《当杀手苟进军校》 第1章 [魔幻] 《当杀手苟进军校》作者：长风不尽【完结】 简介： 在这个没有精神力就无法运转的星际中，污染、异种、虚象图层、宇宙潮汐与人类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江云清自诩星际第一杀手，业余捡捡垃圾也算钱途无限。 未曾想一次任务竟引来大人物针对，直接把她逼进了军校避难。 江云清：苟一苟说不定还有反击的机会。 出身最落后、污染最严重的尘埃星，以及高危身份，双重debuff让江云清时刻紧捂马甲。 她本以为军校生活必然心惊胆战，结果一看—— 政界大佬谷语家族，继承人只想下地种田。 隐士家族汝家，继承人只想成为日天日地的狂战士。 文娱巨头祝家，继承人为了摆烂天天拍烂剧。 以及现第一世家·黑市大手·宇宙阴暗面·傅家，继承人只会抱姐姐大腿，偶尔做做慈善，捐他个几百万。 这届十大世家继承人各有各的特色，尽管都是天才。 江云清忍耐：天才能不能不要随便飙精神力扫描别人？ 0074星杀手界一大规定——飙精神力扫人就是挑衅。 … 彼时她还不知道鸡飞狗跳的军校生活下，是暗流汹涌的阴谋对弈。 掉马之时便是世界揭开面纱之刻。 怪物与污染悄悄突破了虚幻的界限，现实之下阴影涌动。 她将站在时代的旋涡中直面文明火种的光辉，与旧日遗民的意志。 内容标签：女强 星际 未来架空 升级流 成长 正剧 主角视角：江云清，？？；配角：其他 一句话简介：大人，时代变了 立意：人类必将永存，文明永不熄灭 第1章 0074星 酸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地上，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怪味，它介于腐味与霉味之间，绝对称不上好闻。 即便如此，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依旧面不改色，甚至不撑一把雨伞，对他们来说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0074星一周七天有四天都在下酸雨。 在这条街的更深处是破败肮脏的贫民区，它有个与外表明显不相符，听起来相当美丽的名字——星潮区。 … 一个瘦小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废墟之中。 她肩上扛着一只比她还大上一圈的麻袋，即使身上压着一只沉重的麻袋，女孩走在肮脏破碎的街道上也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酸雨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能不甘心地倾洒在四周。 女孩睁着一双浅色近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远处灰色的楼房，它只有一半还算完好，另一半仿佛遭受了什么极端恐怖的袭击，被整个削掉，只留下一个光滑的切面。 在那些毁坏程度不一的楼房位于后街道，后街道与前街道之间横着一段锈迹斑斑的栅栏，她现在就位于前街道。 滴滴滴—— 女孩身上突然响起了铃声，她脚步不停，空着的另一只手麻利的从口袋掏出通讯器。 “你在干什么？” 接通后，一道女声从里面传出，听着有些急切，但是女孩脸上没有一点焦急，依旧不紧不慢。 “捡垃圾。”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却让人听出了些许郑重的意味。 不料，通讯器对面的女人听见她的回答，几乎是尖叫地喊道：“捡垃圾？！” “嗯。” “别捡了！快回来有工作！” 女孩听到这句话眼神一动，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一定能看到她眼中隐隐闪烁的亮光，就像是穷鬼瞧见了金币。 但很快，她又有些苦恼，脚步也因此停了下来。 她看了眼手里提着的麻袋，握着通讯器的手凑近嘴，刚想询问女人该如何是好时，却发现对面已经挂掉了通讯。 扔掉？ 不舍得。 拿回去？ 她让她别捡了。 怎么办呢…… 女孩忧愁地看着手里的麻袋，陷入了激烈的财产分割状况。 吵闹混乱的街道暗处人影绰绰，在各个角落里睁着一只只眼睛，紧盯着站在街道中央一动不动的女孩。 时间不断流逝，却无一人敢靠近。距女孩一米处的断墙下有几个衣着破烂的人窝在那里，他们骨瘦如柴，伤痕遍布，藏在脏乱头发下的眼睛却警惕且暗含杀意。 这个奇怪的女孩他们不是第一次见，时常披着鲜血在垃圾堆里游荡。 他们知道这是生活在后街道的危险人物，没人想招惹，没人想浪费一条来之不易的生命，于是默默拉开距离。 整个前街道因为她的到来而屏息凝神，惶惶不安。 终于，他们瞧见这位女孩动了，她再次扛起了麻袋，脚尖一点地便跃出了数十米，眨眼间前街道便再搜寻不到她的身影。 … 昏暗的房间内响起细微的开门声。 “怎么这么慢？”有着一头宛若火焰般热烈红发的女人侧头往门口看去。 事实上距离通讯挂断到大门打开的时间也只花了两分钟不到。 江云清把身上扛着的麻袋小心的放在房间的一角，确认无误后才开口：“我不知道要不要把它带回来。” 她手指向那个高挺的麻袋。 殷罗初听这话，直接一掌糊到自己脸上，“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第2章 “你挂了通讯器。”江云清说。 殷罗初莫名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瞧见了几分委屈。 “好。”殷罗初叹了口气，拨弄头发道：“我的错。” 任务在即，没时间聊天，女人手指划动，在光脑上调出一份文件。 “这是这次的活，目标是上城区的一位老爷，名叫埃洛克，报酬一百万星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殷罗初说，“干完这一单，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现在出发吗？”江云清问。 “不急，先吃完饭。” 听见吃饭两个字，江云清眼眸微亮，速度奇快地冲进卫生间。严格按照殷罗初要求的七步洗手法洗完手后，她又迅速冲出来，几个呼吸间，她便落座在了餐桌旁。 殷罗初对此见怪不怪，她将餐桌上的护罩关掉，露出了里边的食物。 石锅装的碎肉汤，一叠炒合成肉，两碗堆得高高的米饭。 0074星是尘埃星区物资最匮乏，受宇宙灾害破坏最大的星球，即便有联邦的援助也无法改变糟糕的现状。 但由于工作性质，她们的生活条件还不错，至少这一顿饭堪比上城区的普通人。 “云清，口水擦擦…”殷罗初本想提醒，但瞧见搭档急迫的模样，只能放弃，直接道：“算了，开始吃吧。” 一顿风卷残云后，就连石锅里的汤都被江云清舔了个干净。 0074星的人始终秉持着“不浪费食物是宇宙中最美好的品德”这一信念。 而江云清是其中最成功的贯彻者。 吃完饭两个人瘫在不算柔软的沙发上，殷罗初在为江云清讲解工作细节。 她们两人中一向是以殷罗初的指挥为主，江云清负责“无脑”进攻。 滴滴—— 时间到了。 “云清，这一次要比以往更谨慎，我们没有容错率。”殷罗初严肃道。 江云清点头，一脚跨在窗台上，侧过脸认真说道：“我出发了。” 雨后的晚风吹起了女孩卷曲的短发，为了工作方便，殷罗初在她每一次工作时会为她半扎一个小辫，干净利落。 “一路顺风。”殷罗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 这是她们每一次工作前都要有的对话。 只不过这一次注定不会是一帆风顺。 … 利用精神力干扰，江云清成功潜入埃洛克华丽的宅邸。 大门关闭时，埃洛克的护卫们浑然不觉。 殷罗初为她介绍过，这些护卫精神力中的污染性都不高，所以她可以凭借外扩污染成为暂时的‘移动污染源’。 两者精神力的污染性相差悬殊，根据认知即污染原则，他们的精神力为了保护大脑会自动回避污染源江云清“存在”的事实。 尽管殷罗初告诉江云清从他们面前正大光明经过，他们也察觉不到一点，但习惯使然江云清还是偷摸着从角落走。 资料显示埃洛克府邸内还装有精神力识别装置等高科技产品。 江云清踩着墙壁荡到房梁上，精神力在体表开始变换，波形频率不断贴近识别装置已录入的精神力。 她手掌与墙壁相触，感受到内部机械稳定运转，能量循环安全。 她没被识别出来。 忽然，江云清眼睛一转，盯上了一个房间，里边肆无忌惮流转的精神力波动让她确定了目标所在地。 现在她只需继续潜伏在阴影中，等待‘钥匙’出现。 再过一分钟，就会有仿生女仆进入房间。 此时的埃洛克还在享受高级精神梳理仪的疗程，完全没注意到暗杀者已经站在他的房门口。 江云清身体上覆盖着一层精神迷彩缩在阴影中静候。暗杀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终于，当一抹金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时，江云清向下倾斜身子… 咔哒。 房门被推开，仿生女仆端着食物进入房间。 咔哒。 门重新被关上。 此时的江云清已经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静静注视着那个躺在摇椅上的中年男人。 埃洛克身边运转的机器她认识，精神梳理仪是0074星上城区的有钱人家里必备的“生活用品”。 对于生活在辐射与污染中的人来说，精神梳理仪器就像止痛药，让0074星的人觉得他们还是个正常人，与其他星区的人没有差别。 江云清静悄悄地凝视着彻底沉浸在精神梳理中的埃洛克，像一只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 对于她来说精神力梳理仪器的最大用途不是梳理精神力… 仿生女仆麻利地整理房间内的东西，接着抱起衣物开门离去，肢体有意的设置，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口的阴影消失后，江云清才从角落探出身子。她脚尖点地悄无声息地落到埃洛克身后，垂眼注视着仿佛陷入沉睡的男人。 她侧身而立，单手成刀，精神力变形成尖利的爪子。 抬起。 落下—— 暗杀者为了将目标的反扑减少的最大时，会采取远近两种极端的杀人方法，无论哪种都是攻击精神识海力求一击毙命。 “你！” 就在江云清的手刺入男人脑子里的那一刻，埃洛克倏然睁开双眼。 他不敢相信地瞪着上方的女孩，精神力形成了一道“膜”，误打误撞挡下了江云清的手。 第3章 她眼眸平静，浅金色的瞳孔火焰舔舐。 一道火红的虚幻影子即将蔓延到埃洛克全身，殷罗初为她讲解过，这是埃洛克的精神体，一只红色的老虎。 成型的精神体在0074星是极为罕见的，饶是她也没见过几次。 有点可惜… 噗！ 即将从精神识海中出现的老虎，只在现实中探出半只爪子便消散了。连同附着在埃洛克体表的火红色精神力一起，徒留下一道不甘的吼叫声在江云清的精神识海回荡。 “……” 它的主人，埃洛克瞪大双眼望着天花板，瞳孔逐渐涣散。 而他的额头，被一根黑色柱状体刺穿，血液随重力滴落在地。 不到一秒，一场暗杀完美收官，就像每一次一样短暂迅速。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精神梳理仪器还在运转。江云清感受到精神梳理仪散发出的能力波动，如引线般穿梭在她的精神力中，缓慢而艰难地梳理。 杂乱而粘稠的精神力被一点一点捋顺的感受是难以想象的舒适，就如同打结的头发丝被梳开了一样，令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江云清曾多次赞美研究出精神梳理仪器的研究员，这种产品实在伟大。 因为沉迷精神梳理仪器而被她杀掉的人都可以凑两桌麻将，强行脱离“疗程”的人跟废物一样，杀他们比杀鱼还简单。 江云清感受了一会梳理，转瞬便凝起精神力，把精神梳理仪的模拟精神丝挡在外面。 这些脆弱的仪器在高污染性中可撑不过一分钟。 殷罗初叮嘱过她不能随意破坏现场，这样很容易留下把柄。 一个专业的暗杀者是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哪怕一点把柄。 【滴滴滴】 就在江云清准备离开时，房间里的通讯设备铃声响起，这意味着有人正在联络埃洛克。 但与她无关。 江云清随意瞥了眼便离开了这栋华丽的府邸。 … 相对繁华喧闹的上城区，人来人往。终年灰白的天空与恒星稀少的光芒也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 但无论上城区如何热闹，都与江云清无关，直到在牙鸟公会提交完工作，出了上城区，她才撤下精神迷彩。 此时她的位置在下城区，离星潮区还有一段距离。 江云清熟练地翻到一座高高耸立的钢铁残骸上，反手掏出一个肉包，双眼望向远方，上城区的上方位。 那里有一座直入云霄的塔，它是0074星最壮丽最完好的建筑。 塔的顶端顶着一颗球形物体，塔的中段也镶着一圈的小“球”，它们一到夜晚就会发光。 这是看不到宇宙，没有星空的0074星唯一的“北斗星”——尘埃之心。 江云清很喜欢这座不知道矗立在这多久，也不知道还会自动运行多久的高塔。 呼呼—— 一阵冷风携带着酸腐味迎面而来，江云清将肉包全都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几口便吞进肚子里。 解决完食物后，她跳下钢铁残骸，调动速度往星潮区赶。 … 下城区不如上城区繁华干净，空气质量指标常年居于下风，人口却异常庞大，因为这里是工厂聚集地。 江云清在城市的阴影处穿梭，时不时地跃上屋顶，避开拥挤的人群。 忽然… 嘭！ 她侧身一躲，翻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脚刚沾地，便调动精神力朝面前的人影扑过去！ 第2章 未知的袭击者 巷子里的阴影不断蠕动，虚幻的触腕猛地向袭击者刺去！ 或许是江云清精神力中携带的高污染性让他感到震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避开。 粘稠的精神力介于虚幻与实体之间。扑到袭击者面前那刻，凝缩的触腕“轰然”炸开，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彼此间连成一片，化作一张漆黑的巨口！ 咕… 巷子的阴影吞噬了袭击者，半径两米的黑暗不断向里收缩，就像一只巨兽蠕动着胃袋试图消化这块坚硬的“食物”。 江云清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她的表情没有产生任何变化，既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放松警惕。 这是她的精神力，在她精神力蔓延范围之内，皆是她的感知。 她“看”得见，漆黑巨口中的袭击者并没有死去，他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举动。 更诡异的是，她精神力上的污染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他的精神屏障依旧坚固仿佛不可摧毁！ 江云清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性，或许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她右手抬起，转念间，看似粘稠而沉重的精神力从她的精神识海中探出，在现实中凝聚成一根漆黑的长矛。 咻！ 江云清手往前指，这根悬浮在半空中的长矛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没入面前的漆黑中，直接贯穿这个蠕动的巨大“胃袋”。 被庞大精神力挤压的袭击者在这一瞬间顿住，长矛穿过他的大脑，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口。 与包裹他的精神力不同，它作用于精神领域，这根长矛集聚着江云清最高的污染值，它不可阻挡，不可规避。 污染如同病毒一般，侵蚀着他的意志，吞噬他的精神，最后崩溃而死…这是所有被污染者的下场。 江云清眼睛缓缓睁大，她的灵感颤动，心脏不断加快几乎要跳出肋骨的保护。 第4章 这一刻她没有任何犹豫，用精神力包住自己，电光火石间便翻出了巷子！ 精神力探测？ 暴露身份？ 这些都不重要。 她利用精神力钻入空间夹层，穿梭在下城区的阴影中，将速度提到了最大，提到了极限，路人只能看见楼房的影子抖动一秒，眨眼间又什么都没有。 如同幻觉。 原先吞噬袭击者的那一部分精神力在江云清拉开距离后便迅速崩解，溃散成黑色的雪花，融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一开始被压着打的袭击者，他正了正衣领，目光投向江云清离开的方向。 “真敏锐啊，原本还想再测试一会。” 说着，他伸出手打开光脑，勾选着一条条“达成标准”。 污染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她的污染度高得让人惊讶，刚才被她来那么一下，感觉如何？”袭击者瞥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问。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如同自言自语：“是这样，精神屏障震颤的那一下，我就知道这一趟不虚此行。” 说完，他扯了下嘴角，肩膀上搭着的那只在虚幻与现实中闪烁的青白之手燃起了虚幻的火焰，让人看不真切。 “走吧，这次可得好好打个招呼。” 话音落下，巷子里的人影消失。 … 空间夹层里，江云清的视野时明时暗，一会是灰白建筑的色调，一会是无光的黑暗。 这种明暗频繁的切换并不影响跑路，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这种变化。 下城区的出口就在眼前，江云清不敢放松，肌肉全程紧紧绷着。 离出口越近，人越少，整个街道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即便如此，她仍惴惴不安，那种被定位的感觉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中，强烈之余甚至让她产生了精神识海被渗透的错觉。 忽然，她余光闪现一抹绮丽的颜色！ 江云清黑色与灰白的视野交替中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杂色”。 就是这瞬间，这抹“杂色”，让她的精神力如决堤的洪水倾泄而出！ 他追上来了。 江云清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跑不掉的事实。 于是，她脚步一刹，关停穿梭，收缩精神力。 在她停下的刹那，一道男声自虚幻传进现实，在江云清耳边回响。 “哎？我以为你会再跑一会，毕竟适当的运动量有益于身心健康。” 随着话音收尾，袭击者的身影浮现在她眼前。 对方白色的外袍干净整洁，没有一点污渍的沾染，也没有一点褶子。 似乎刚才进行的不是一场追逐而是饭后散步。 江云清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精神力从精神识海中奔涌而出，争相恐后地卷向面前的男人，仿佛上次的“巨口吞噬”即将再次上演。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一次江云清只留下基础的精神力来维持精神屏障的运行。 男人面对的是比上一次更加庞大的精神力和精神污染！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男人摸了摸下巴，对江云清的攻击无动于衷，口中喃喃，“比我想的还差一点…预估错误吗…但也超出了平均值…” 铺天盖地的黑暗，宛若真的拉起了下城区的阴影！ 来自精神力蔓延现实的能量波动，甚至让周边工厂的精神探测器外壳纷纷龟裂，显示屏上从绿值一路飙升红色预警，最后无法勘测…… 这一片阴影刹那间便吞噬了袭击者，漆黑而粘稠的触腕自精神识海倾泄而出，虚幻中无数重叠的影子在这一刻凝成了现实。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江云清把侧重点放在对方的躯体上，集中力度摧毁对方的肉身！ 随着江云清的意志，庞大的精神力一层包裹一层，与平滑的外表不同，精神力内部则突出一根根黑色尖刺，彼此穿插严丝合缝。 讲个地狱笑话： 如果埃洛克此时在场，他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刺穿他脑袋的东西。 嘭！！ 地表被砸出一个巨坑，无数碎石块甩上了半空掉落在各处！ 精神力实体化相当耗费心力与体力，尤其是精神识海需要承担极大的压力，止不住的震颤。 但此刻江云清顾不得其他，她操控精神力裹挟着男人，用力砸进地里，她想将对方埋进土壤深处！ 随后她又伸出一只手，用精神力凝出一根黑色长枪，对准离她最近的工厂。 在她发现凭自己的精神力怎么也无法杀死对方时，她准备采取外力手段。 这是下下选，殷罗初说的话她仍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而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咻！ 长枪破空而出，虚幻的形体穿墙而过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枪头瞄准工厂运作的中央枢纽，那里是“心脏”，一旦被开出个洞，整个工厂都会跟着爆炸。 “哎——”一声长调从江云清的精神力中传出。 她猛地将双手紧握，用肢体去控制逸散的精神力！ “工厂可是下城区的命脉，不能炸哦——”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江云清投掷出的黑色长枪转眼间便被对方拦下！ 她甚至没功夫投去目光，而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对对方的压制上。 黑色长枪散发着不详黑芒的枪头已经穿过了中央枢纽的防护层，距离中央枢纽的大型生物机器只剩一毫米，无限逼近—— 第5章 而工厂内部的人员走动和机器运转依旧正常，无人发现这一点。 下一秒，黑色长枪便颤抖着被强行拖离了工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投掷回江云清。 自己的精神力，江云清当然能感受得到，她将飞回的长枪收回精神识海，再把它从精神识海中放出，这一次的目标则是面前黑色巨球里包裹的袭击者！ “别着急，这是必要的测试，研究员应当要耐心严谨。”男人似乎在与什么存在对话，他等了一会，才接着说，“嗯，现在可以，测试已经完成了。” 话音刚落，江云清瞳孔猛然一缩，一种强烈的恐惧降临，整个精神识海也因此产生了剧烈震荡！ 不需要灵感的疯狂预警，她便火燎般迅速退开，半个身子融入阴影中，在穿梭开启的一瞬，她的视野范围被一片绚丽的色彩炸开！ 空间穿梭？ 失效！ 江云清瞳孔绷成一条竖线，漆黑的精神力瞬间便为她挡住了那片不断变动如同闪屏的彩色斑块。 即便如此，她的灵感预警仍然在疯狂作响，精神识海的震荡让她集中的精神力差点溃散！ 空间穿梭无效，那就用别的方法。 江云清强忍着精神识海震荡带来的痛苦，把周身的精神力凝成一根根黑色长枪，眨眼间，全都朝最近的工厂飞掷而去！ “哎，你这小朋友怎么这样？”袭击者的声音不出所料再一次传来，听上去很无奈：“都说了这种行为很危险——” 说话间，黑色长枪被尽数拦截，这一次它们连工厂的墙壁都没能靠近一点。 江云清要的就是这一刻！ 她脚一蹬，迅速越过了下城区的城墙，所有的精神力收回精神识海，空间穿梭再次发动！ “……”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空地，男人眨了眨眼睛，那些拦下的长枪全都溃散成阴影碎片消失不见，连挤压着自己的精神力也被召回。 “啊这……还在下城区的覆盖范围之内，别急嘛。”他望向江云清逃跑的方向，侧头说了句。 话音落下，周遭有一瞬间的色块抖动，旋即人影消失。 … 江云清摇了摇头，试图驱散思维的混沌，她现在光凭意念已经难以将精神力凝聚。 精神力的流失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这一次空间穿梭她竟然从里面跌了出来，包裹住她的精神力散了一半，另一半也摇摇欲坠地挂在她身上。 江云清用力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涣散，上一秒是正常的清晰度，下一秒就是五彩斑斓的色块，有些晕头转向。 噗！ 在视野里的色块切换频繁得无法赶路时，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果断刺穿了掌心。 肉。体的疼痛是刺激神经的最有效方式，这是她摸索出来的生存方法之一。 刀刃没入血肉，刮断了神经，鲜血在手部痉挛中争相恐后流出。当血液即将随重力滴落在地时，凝实的精神力裹住了伤口，将溢出的血液虚化… 这是她目前能凝聚的最大体积，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放弃空间穿梭，拔腿就跑！ 四百米处有一片从低到高，破旧得与废墟无异的房子，布满碎石的断裂街道贯穿其中。 星潮区就在这条街的最深处。 眼看即将触摸到熟悉的领地，脱离袭击者的攻击范畴时… 嘭—— 江云清瘦小的身躯飞起，狠狠砸在倒塌的断墙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江云清什么反应也没有，唯一古怪的只有自己的灵感竟然没有预警！ 匕首静悄悄地滑进了她的手心，全身肌肉绷起，屏息凝神。 只见江云清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 她矮着身子冲刺，尘土飞扬间，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在身后转了一圈，抬起，落下，利落地刺向袭击者的太阳穴！ “！” 匕首没能插入对方的太阳穴，在她的意料之中，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身上出现的东西。 那只枯瘦青白，却有一个成年人脑袋那么大的手握住了她的匕首，在这刹那，江云清寒毛炸开直直退后两三米。 嗤… 那把现实中的物体——匕首，沾染了怪物身上的虚幻后，竟然消失不见！ 她眼睛瞪大，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手的主人… 它漂浮在半空中，庞大而畸形，骨瘦如柴，青白的皮肤紧贴骨骼，外突的眼球对着江云清，里面浮现人性般的好奇。这个佝偻得仿佛上半身折叠的类人怪物…她从未见过。 重要的是，它身上附着的奇异色彩，绚丽而虚幻，十分熟悉… 这种令她感到眩晕的颜色分明就是她在阴影穿梭中瞧见的色块！ 江云清神情未变，但脖颈处却青筋毕露，匕首已经被她果断放弃了，空无一物的双手紧紧攥住，微微发颤。 随着这个怪物的出现，她脑海中的恐惧达到了最高点，精神识海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没察觉到吗？”男人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了一句。 江云清向来不喜欢听别人废话，陌生人的话她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是这一次—— “你的精神识海已经被污染了哦。”男人的语调上扬，好像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 什—— 没等江云清做出反应，她的精神识海便闪烁着斑斓层叠的色彩，如同错位的信号。 第6章 嗡鸣声在她脑海中爆炸，震荡着她每一根神经！ 轰。 第3章 实验室 精神识海被污染后，江云清彻底撑不住了。 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下去，但她又不甘心止步于此，于是，那个用来传话的通讯器被她注入了最后一丝精神力，带着她暴动的污染甩向站姿悠闲的男人。 嘭！！ 通讯器被精神力引爆，她面前的怪物身躯似乎有一瞬闪烁，就像感应失灵的闪屏一般。 下一秒，她的脑海中轰鸣声回荡，精神识海被对方埋藏在内部的污染炸了。 江云清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知道了为什么对方的污染会输送到她的精神识海。 因为那根被她收回过精神识海的长矛… “哇哦——”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他可以说是毫发无损，“这小孩倒是多想了，我对她的同伴可不感兴趣。” 啪。 右手打了个响指，地板上炸得七零八落的通讯器碎片被一阵虚幻的火焰给一卷而光。卷完后这片火焰没有立刻消失，而是铺开在周围转了一圈才以最虚幻的状态融进空气。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他让自己的搭档将倒在地*上的江云清捞起带走。 “精神识海还不算太遭。”他在目光在江云清身上停留了一会，说道，“嗯，你留的那点污染都消退了，正好，实验不需要多余的变量。” 语罢，一阵斑斓的色块闪烁，场地上空无一人，也丝毫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似乎这里从未有过变化。 … 咕噜噜… 气泡不断上涨。 江云清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见白光之下晃动的黑影。 她试图操控四肢，但是混沌的大脑发不出一点信号，自己的肢体也绵软无力，任由液体将她托举着浮在水中。 “……校准……y类……状态……” 被厚重的液体隔离的耳朵只能依稀捕捉到几个字眼。 断断续续的信息根本无从解析，大脑也不允许她在目前的身体状况下思考这些内容的含义。 江云清就像包裹在母亲羊水中的胎儿，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能力，只会本能的蜷缩起身体，用人类最原始、自有永有的方式保护自己。 在这一刻她甚至意识不到“本我”的存在，主意识已经脱离躯体，残存的意识与数据分崩离析… 眼前的气泡不断上浮，光影交错变得更加朦胧、模糊不清，亮堂的白光已被逐渐逼近的黑影吞噬。 过了一会，黑影停止扩张，仿佛人影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江云清合上了双眼。 … 砰。 “准备…唯…变量…” “…细胞…快…” “转换…i类…污染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云清耳旁又出现了断断续续的人声，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似乎有许多不同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 整齐有序就像是在记录时刻变化的数据。 “唔…” 江云清胸腔振动，发出低吟。 睫毛轻颤，沉重的眼皮一时半会竟然无法抬起。 浑浑噩噩的状态是她这一段时间的写照，她透过水流的鼓动声极力去听那些人声。 忽然，一股刺痛从肉。体表层冲刷上来。 “呃啊——” 江云清忍不住张开了嘴巴，声音淹没在水流中，周围的气泡快速上浮，连成了一串串珠子。 她感受到来自身体各处的痛苦，剧烈的疼痛不断冲刷着神经，仿佛所有的细胞都被捏碎重组了一般，一遍又一遍，无休止的疼痛甚至蔓延到了她沉在“深海”中的意识！ 阵痛中，她紧闭的双眼扯开了一丝缝隙，朦胧之间，瞧见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白茫茫的球形空间，包裹得密不透风，她就悬在最中央，高处开了一片窗口，密集的人影披着白大褂站在窗外注视着她。 “污染达到峰值！转换为y类辐射！” 这是江云清这些日子中听到的最完整的句子，可惜没有留给她哪怕一秒的思考时间，她撕扯出的“口子”重新闭合。 她再次陷入沉睡。 … “数据如何？”研究员问。 【污染度不断上升，推动精神识海重塑，可容纳的污染数值极限粗略估计为1000以上】 听到系统的数据推理，研究员冷漠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这是近年来最好的情况，准备进入下一项实验！” 他们注视着实验室里林立的玻璃罐，不同液体包裹着不同生物。 … 往后的日子里，江云清的精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没有规律可循，一成不变的只有痛感。 在这期间她观察过自己所处的环境，每一次都不一样。 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了有几次周围的精神力波动非常杂乱，非常微弱。 她猜测是有与她一同被抓来的其他人。 因为她感知不到那些身披白大褂的人身上的精神力，就好像一群冷冰冰的机械，精密而冷漠。 不过杂乱无章的精神力波动不会影响到她脆弱的精神识海，反而催动她的主意识挣扎醒来。 例如这一次。 “25号……r类……注射……” 咔——嗤——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和机械运转的声音，江云清费力睁开双眼，就在这时。 第7章 砰，砰，砰… 环绕在耳旁的声音变了，江云清心脏一缩。 什么东西？ “…污染…物质…增加…” “排异反应…继续…” 这两句话说完，撞击声瞬间减弱。 江云清强行调动自己的唇齿，用力咬了舌尖一口！ 铁锈味蔓延在口腔中，她将血液混杂唾沫咽下，尖锐的痛感刺激脑域。 她感受到周围的精神力波动变了，其中一道变得尖锐而狂躁，还夹杂着清晰可感的污染！ 砰！ 撞击声换了一个方向，同时，江云清越发觉得不妙。 原先只有一道紊乱的精神力波动增加了，有问题！ 心脏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猛然掀开眼皮，视野逐渐清晰。 与此同时，精神力波动骤然扭曲成了某种无法被解读和感知的能量波，像是最纯粹的污染。 透过液体的波纹和气泡，江云清浅色的双目陡然睁大。 她身边哪有什么人？ 她的视线不可置信地扫过一个个玻璃罐，望着液体后面不断晃动增生的黑影。 那分明是怪物！ 非人的生物在水中咆哮挣扎，本该是人脸的位置却咧出了一张横过半个脑袋的巨口，液体不断灌入它的口中，又不断的从口中涌出，双目分离肢体畸形。 “非人物质覆盖率达百分百，自我意识确认消失，精神力未达预期数值，实验失败。” 伴随着这句话在空间里响起，那几个高大的玻璃罐中的液体骤然消退。 怪物的数次击打依旧没能对玻璃造成一点伤痕。 不仅坚固隔音效果也好，罐子里的生物无论发出什么动静都干扰不到外面的研究员。 江云清注意到其中一个罐子里的怪物正面朝着她，满脸的嘴巴一开一合，好像在对她说什么。 但是她听不到一点。 “本次实验结束。”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与开合的嘴巴重叠，宛若贴心的配音，但江云清无心去聆听这道终止令。 在她的视线里，怪物尖锐的爪子划过玻璃，她仿佛能听见那阵刺耳的声音。 水位彻底退去后，那些怪物一个个飞快地崩溃成猩红的肉块，血液染红了透明的玻璃，就像是江云清曾经见过的高科技屠宰场，冰冷死寂。 她收回视线，空间早已沉寂下来，没有人声也没有机械运转声，可她的耳旁仿佛还萦绕着电子合成音与尖锐刺耳的声音，杂乱不堪。 江云清仰起头。 白茫茫的灯光下，站在窗前的研究员淡漠地观察底下的一切，最后一次扫过那些布满血污的培养皿后他们收回了视线。 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面对实验品的严谨和精确。 灯光一盏盏暗灭，观察窗后的研究员已经尽数离去，没有人注意到阴影里那双同样注视着他们的眼睛。 实验室的时间变化很模糊，能判断的只有研究员开始实验的时间与离场时间。 当江云清照常从辐射的痛感中醒来时察觉到这一次的实验非同寻常。 辐射的污染通过躯体影响精神识海。不知道用的是哪种类型的辐射，她感觉异常痛苦，身体表层不断冒出肉芽，密密麻麻。 “污染…峰值…加大…” 江云清无暇去辨别研究员口中的数据，抽筋剥骨、捏碎血肉的痛苦如浪潮般接踵而至，一浪高于一浪，最后，淹没了她的感知。 痛到颤抖的双手紧紧掐着手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带出一滴滴血珠搅和进厚重的水流中。 细胞不断坏死，又不断再生，皮肤上的肉芽生长开裂，裂出一道道口子又不断愈合。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江云清被剧痛冲刷得精神恍惚时，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突兀地穿插进她耳中。 刹那间身上的肉芽消退回到体内，她的主意识也一同回归。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电子合成音与慌乱的脚步声、喧闹的人声交织在一起，扰得人心神不安，大脑一阵眩晕。 外界的声音无法干扰到江云清，她耳边一片寂静，肉。体与精神上的痛楚强烈到人体自动拒绝昏迷和休克。 她在清醒与恍惚中不断切换，周围的液体不知不觉消失了，转换成粘稠的黑暗，如同沼泽一般，慢慢地蠕动，悄无声息往外蔓延… 凝实的黑暗细看却仿佛仍夹杂在虚幻中，时刻会溃散消失一般。 嘭嘭嘭！ 不知是什么机械发生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力度之大晃动着整片空间犹如宇宙风暴席卷。 蜷缩在黑色“巨茧”里的江云清感受不到这些动静，她久违地感觉到了安宁与平静。 痛苦悄然消退，江云清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现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体相当轻盈，长年积累污染的副作用似乎消失不见。 如果用一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那就是医学奇迹发生在绝症患者身上，一脚踹开监护机器当场来一百个深蹲，然后绕着医院墙壁飞檐走壁。 那是一百台精神梳理仪器同时大功率工作，也达不到的程度。 她眨了眨眼睛，周围的黑暗退去，尽数回到了精神识海。 困住她的玻璃罐早已碎裂，液体混着碎片洒满了地面…一片狼藉，堪称被灾难碾过的现场出现在她眼前。 第8章 至于造成这场灾难的“元凶”，俨然是她自己，这个在场唯一存活的实验体，她能感知到是自己失控的精神力毁了所有东西，杀死了所有人。 江云清赤脚站在地上不发一言。 头顶的红灯还在闪烁，机械故障报废的声音断断续续响着，像是将死之人的苟延残喘。 说起死人，江云清面前就躺着一个，他身上的防护服破开了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血肉。 她轻轻瞥了一眼，精神力便形成了漆黑的阴影，碾碎了对方的尸体。 这人身上增生的肉瘤不断颤动，不仅恶心还诡异，她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非人的特质，不正常的异变… 江云清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精神力牵起整片空间的阴影，飞速将空间包裹，眨眼间，遮天蔽日吞噬所有光亮的阴影又快速退去。 这只是简单的扫描。 “辐射还在。” 就是现在已经无法对她造成影响。 第4章 举家搬迁 精神力扫描后，辐射的位置精确出现在江云清的脑海中。 她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掐断这段辐射，万一它泄漏了呢？到时候可能情况更严重。 咔，嘭！ 精神力自器械的阴影中悄无声息的凝聚成触腕，包裹着那个不断释放辐射的装置，将本该逸散在空间的辐射吞噬融入精神力中，最后碾碎装置。 失去了辐射的刺激后，肉。体上增生的肉瘤很快便失去了活性，像融化的蜡一般溃散成一摊血水。 江云清跨过地上的障碍，走到观察台后面，上面的终端一闪一闪的，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和损坏。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这里全都是自己的身体数据，上到精神力值，下到肉。体变化。 几乎是将她整个人从最微小的细胞开始剖析，每一根神经都不肯放过。 “污染度达到峰值……八百……2型辐射，y类安抚和麻醉，l类强刺激，血肉增生，i类污染精神力和意识……” 江云清默默念着每一条显示出的数据。 她知道每一类辐射都带有不同程度的污染。其中复合辐射，也就是2型辐射的危害性最大，刚才关掉的辐射装置正是2型辐射的释放装置。 在数据图上转了一圈，虽然看不懂，但也大概知道，自己本来摇摇欲坠的精神识海和耗尽的精神力，是在这些不同种类的辐射中慢慢被修复，甚至是“升级”。 灵敏程度几何倍数增长，脑海中刚有念头的雏形，意识就带着精神力自主补充完整。 江云清伸出手，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黑色小球，光滑的表面反射不出一点光亮，它凝实的躯体看久了似乎又有些虚幻，仿佛是在空间夹层中投影而出的事物。 “可以打赢。”她盯着小球喃喃自语。 以她目前的污染度来看，那个袭击她的人……可以再与之一战，并且她的胜算不低。 江云清把手放下，小球消失不见。 自己的资料已经看过了，剩下的自然就是其他人的资料。 她随意扫过几眼，上面的术语名词看得她满眼迷惑。 除了都被标注上“失败品”和污染度不达标、精神识海太脆、精神力稀少、身体异变程度高…这些浅显的东西以外，她一个都看不懂。 不过这些应该都不重要，因为江云清阅览了所有的“实验体”名单，“失败品”的数据资料大差不差都是那几点原因，就是殷罗初过来也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既然没用，那就该清理现场了……正准备毁了这些电子设备时，江云清顿了一下。 她余光瞟见了个熟悉的号码。 26号。 看着这个数字，零散的记忆便开始上浮… 那张非人的巨口一张一合，江云清仔细辨别，根据嘴巴开合的弧度，她喃喃出声：“‘哥哥’？” 如果它说的是通用语的话，那就是这个词。 抱着相见即是缘分的心态，江云清单独调出了26号的相关信息。 “修复能力无法突破峰值…人类意识开始消亡…第四百零四次失败。” 她定定地看着上面所描述的“修复能力”。 “这是什么…？” 什么是修复能力？修复是指修复意识吗？ 江云清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些异变的躯体，或许修复也指修复肉。体… 看着26号的资料，江云清陷入沉思，但她显然不喜欢应付这种东西，大致记下后打算回去让殷罗初判断。 26号的资料算是“失败品”中最多的，她的时间可以追溯到新历666年，现在是新历689年，也就是说她被观察了23年。 江云清特意看了下时间，边上还有配图，是一个蜷缩着的胎儿，看样子应该是快要出生的程度，但是这个胎儿身上有明显的侵蚀痕迹。 按理说她是活不下来的，应该是“修复能力”在与污染的侵蚀对抗，才让她得以存活。 看各种时期的图片，这场持久战长达九年，才让她的发育步入正常婴儿的水平。 婴儿的图片是她在实验室的最后一张，剩下的年龄段……江云清看着照片上女孩的笑脸和背景，都是抓拍，明显脱离了实验室。 花了九年才活下来，却只有十年的时间在外界，最后四年又回到了实验室。 “嗯？” 第9章 江云清瞥了一眼，发现在这份资料底部有一串字母和公式的组合，旁边注释——生命代码。 “瑞拉奇·埃尔？” 这是在那串生命代码后面的名字，如果没错，那就是这个实验体的名字。 这人确实特殊，毕竟是唯一被记上名字和生命代码的人。 看完瑞拉奇·埃尔的资料，江云清又打开了终端的其他系统，按照殷罗初教给她的方法检查了一遍其他的数据，确认完这台终端确实没有对外发送信息后，她将手掌放在机器表层。 很快，终端的显示屏上蔓延起一片阴影，她挪开了手。 精神力侵蚀是她用得最趁手的清理方式，机械本质上也是释放能量波和轻微辐射，顺着这些入侵防火墙污染它们并不困难。 简单粗暴的方式是她毕生所爱。 虽然模拟了2型辐射的波动，但谨慎起见，江云清还是朝已报废的机器又洒了一把水，就是她那个玻璃罐的水。 这水里头也有辐射，本身就是污染培养皿，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确认这实验室没有什么用处后，她抬脚朝门口走去。 多亏这一次的实验室比较“亲民”，不是前几次看的那种只安个观察窗的球形隔离室，不然她的精神力可能没办法瞬间突破。 按照经验，搬救兵是最麻烦也最容易留下把柄的情况。 殷罗初说过，不要给他们摇人的机会，刺客讲究的是一击必杀。 文字工作她不行，但论专业能力她绝对是业界翘楚。 江云清跨过大门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抬手… 轰！ 这个研究所的大门轰然倒塌，巨大的石块和钢筋砸在地面上将原本的出口挡了个严实。 最后她全身包裹漆黑的精神力，进入空间夹层中穿梭，消失在原地。 … 一路上江云清没有停下过一次，即使进了星潮区也一样，在废墟的阴影处穿梭冲进后街道。 无所顾忌地挥霍精神力，这是江云清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因为精神力耗空后恢复期可不短，在这期间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应付起来也头疼。 但经受了那些实验，她本就比常人要庞大的精神力，如今更是浩瀚如同汪洋大海。 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被削掉一半的烂尾楼映入眼帘，江云清的身影在现实中稍稍浮现，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她已经站在了房间内。 哐当。 殷罗初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人，手里的武器掉落在地。 她唇瓣翕动，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可是青黑眼袋上泛起的红色，却帮她充分表达了此刻的情绪。 “我回来了。”江云清朝站在客厅的红发女人点头说道。 殷罗初嘴一抿，什么也没说，一把将面前的女孩拥入怀中，死死抱住，用心脏来确认怀中的人是否还活着，反复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也不是过度劳累的幻象。 江云清感受着身上几乎可勒断骨头的力度，抬手顺了顺对方颤抖的背。 “回来就好…” 殷罗初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年久未上润滑油的齿轮。 “嗯。” 江云清应了一声。 她站着让殷罗初抱了好一会后，还没表示什么，身前的红发女人便先收拾好了情绪，松开她退后一步。 红色的眼神上下打量似乎是在检查她身上的伤情。 “我没受伤，其他人都死了。”江云清主动开口。 殷罗初点头，收回检查的目光，把江云清拉到一旁沙发上坐下。 “什么情况？” 整理完自己的情绪后，殷罗初又变回了那个处事不乱，理智在线的人。 “恒兴基因企业在半路袭击我，没打过就被抓进去做实验了。” “实验？”殷罗初眉头一皱。 “用辐射刺激精神识海，观察变化。” “辐射…污染度吗？” “对。”江云清点点头，又补充道：“我没有发生变异，非人物质没有异变也没有增加。” “其他人都死完了？” “在场的都死了，袭击我的人不在场，他们有短时间内长途传输的方法，过程我感知不到，但我最后待的实验室是独立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听完，殷罗初将手指搭在下巴上，表情严肃。 她问：“你最后待的地方是独立的，那之前待的呢？那个袭击者一直没有出现过？研究员呢，都一样吗？” “我不知道。”江云清无法对上面的问题做出回答，“对了，埃洛克与恒兴基因企业有联系，我刚杀死他，他们就恰巧打来通讯。” “麻烦了…”殷罗初眉头紧锁，她沉声说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要是他们对于你这批实验体不怎么看重还好，如果一切都在他们掌控之内，故意设局，那就危险了。” 什么研究需要频繁的换场所？无非是危险系数极高的实验，那么过程中所会产生的变量和损失就一定在考虑范围内。 如果是江云清爆发的力量超乎他们预估，那说明记录的这批研究员身份应当不低，如果爆发的力量在可控范围内，那这些研究员都是来送的趴菜。 这两种猜测在殷罗初脑海中越发深刻，尤其在江云清说到瑞拉奇的观察日志后，她的预感更加强烈。 尚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殷罗初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第10章 “我已经找人办好了身份证，今天之内，我们就离开0074星。”殷罗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 江云清：“嗯。” 她从来不会质疑自己搭档的决定和计划，聪明人考虑得比她要周到得多。 “牙鸟那边已经处理完了，新的身份挂在那里打掩护。然后今天有一班去往帝都星的飞船，一个小时后到，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出发。”殷罗初快速说完罗列的计划，“这里的所有痕迹都要清理掉，尤其是可能留下的基因信息。” 经过江云清这一遭后，殷罗初将心里的警戒等级拉到了最高，如果可以，她都想直接强酸融了整个房间，或者一把火烧干净。 她们俩人加起来统共也没几件东西，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重要的也就光脑、殷罗初的工作设备、还有一点星币就没了。 江云清用精神力抹过整间屋子，把上面可能残留的基因信息给污染破坏掉，再由殷罗初进行最后的清理。 十分钟过后，两个人站在楼下，仰望着这栋高大的斜角“废墟”。 “说不定就不会回来了。”殷罗初说。 “为什么？”江云清侧头问道。 殷罗初歪着头想了一会，回答：“或许是因为外面危险，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那就把危险扫除，然后活下来。” “嗯？你好像对这里很不舍？” “这里不是家吗？”江云清反问道。 殷罗初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惊吓，但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即便是野兽也有“家”的概念。 她唇瓣勾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反手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在脸上，转过身，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中，抬脚离开。 “是，所以我们这是在进行一场长途旅行。” 江云清紧跟在女人身后，同时，前方传来殷罗初的声音： “到帝都你就该去上学了。” 第5章 首次坐飞船 【各位乘客请注意，x0605飞船将于十分钟后启程，请未检票的乘客尽快检票登船。】 广播响起的那一刻，江云清和殷罗初刚好检完票。 殷罗初：“走吧。” “嗯。” 江云清回头看了一眼0074星永远灰白的天空，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酸雨。 转过头，她的视线落在光脑上，屏幕上显示的人像俨然是她自己，可是身份却变了。 宿力星区，天粼星。 这是一个很偏远的小星球，也是她们能买到的最好身份。尽管江云清对此一点都不了解。 屏幕消失，光脑进入休眠状态，她不是一个常用光脑的人。 毕竟0074星能搞到的光脑都是市场上淘汰的故障光脑，就算修了个半用状态，也时不时停摆，更别提什么新闻播报、网络节目、游戏……一个都没有。 还耗能源。 如果可以，江云清是一点都不想用。 “很大很壮观吧？”殷罗初的声音突然传来。 她们已经入站了，飞船就在面前，庞大的深色躯体一眼望不到头。 “嗯。”江云清抬起头，看不到顶时下意识想用精神力探查，但还是忍了下来。 除非周围安全，否则她不能用精神力。外星对异种的精神力使用是有要求的，尤其是污染性高的异种。 比如说她。 别看站台内人没几个，其实四周都安装着数量庞大的无声运转的精密仪器，一旦她溢出一点夹带着污染的精神力，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在江云清踮着脚尖，努力去看这艘飞船时，忽然有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辛苦了，做得不错。”殷罗初温声说道，接着拍了拍江云清的肩膀，“进去吧。” “嗯。” 直到混过检查时，殷罗初都还在担心江云清的精神力会不会触发警戒。军部安在0074星的监控设备不说最先进，但一定不会落后。 现在她们已经站在了飞船内部，没有瞧见任何红色预警，殷罗初才彻底放松下来。 “它要去哪？”江云清看向紧贴着她们的自动行李箱，这个是殷罗初自己根据教程改装的。 说是向大星人靠近，先走合群那一套，免得别人觉得她们是土包子好欺负。 虽然江云清本人对“好欺负”持有反对意见。 “去它该待的地方，会有人引路……”殷罗初说着一顿，看向前方：“哦，来了。” 江云清侧目，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男人，他没有五官，只有中央一个圆圆的如同摄像机的镜头一般的视觉器官。 机器人？ 江云清歪了下头。 “您好，是否需要我帮您将行李带去暂存室？”如同机器人一般的冷硬面容发出了与外貌严重不相符的温和男声。 殷罗初点头：“需要。” “好的。”只见男人的手指在行李上点了一下，“请打开您的光脑。” 殷罗初照做，只见男人的手指在她光脑屏幕上也点了一下。 这会她们都看清楚了，男人的指尖在碰到屏幕时出现了一个花纹，上面是这艘飞船的图标，而指尖碰到屏幕时，右下角便出现了同款图标。 “这是标记，如果你想知道行李的位置就点一下它，它会告诉你位置在哪。” 交代完事项，男人带着自动行李箱朝另一个方向离开，看样子应该是去接收其他人的行李。 第11章 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江云清问：“机器人吗？” 殷罗初思考了一会，摇头道：“应该不是，说是仿生人会更合适，只不过他们这个型号是特意模仿机器人外表的一批。” 说完，她便瞧见身旁的女孩正探头探脑的凑向自己的光脑，凭着多年的相处，尽管对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还是get到了对方的意思，她问：“想看吗？” “想。” 毫不犹豫的回答。 殷罗初哑然失笑，腕上的光脑亮起，屏幕出现在两人面前。 江云清的目的一目了然，她直勾勾的盯着屏幕下方的那个小图标，不一会，抬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殷罗初。 懂了。 殷罗初：“按吧。” 小朋友的好奇心，她的搭档时不时的会冒出一点好奇。 得到许可，江云清立刻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图标，大小刚好可以被她的指尖覆盖。 “在那呢。”殷罗初看着弹出来的地图窗口，上面有两个小红点，一个是她，一个是行李。 江云清伸手抓了抓身前的红线，“有线。” 可惜，这“线”非实体，无法抓住，它就是一个引路功能。 “这里可以关掉。”殷罗初在地图窗口上点了下开关，便见面前的“红线”消失不见。 “好厉害。”江云清眨了眨眼睛。 殷罗初关掉光脑，赞同道：“大星科技。” 她们走到飞船的大厅，那边人来人往，有人在吃饭，也有人在聊天，还有好多小孩穿梭在其中吵吵闹闹的。殷罗初在拿食物，江云清站在旁边打量着大厅的设施和构造。 隐蔽型监控设施，精神力感知设施，净化设施…墙壁内部，天花板以及…她低头看了眼脚底踩的地板，下面也有。 “哎哟！” 江云清侧了个身子，一个横冲直撞的小朋友直接扑在了地上。 她转头看去，不远处有个女人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赶来，嘴里似乎是想要斥责，但看孩子整个趴在地上，又有点说不出口： “哎你这孩子——” 女人没有去扶趴在地上的孩子，反而充满歉意地看向江云清，她关切问道：“抱歉，我家孩子有撞到你吗？” 江云清摇头：“没有。” 说完，她见女人松了一口气，然后便站在原地对着还缩在地上当乌龟的儿子说道：“不是要像爸爸一样成为一个帅气的男子汉吗？怎么现在都不敢抬头了？” 听到女人的话，原本趴在地上装死的小孩，立马一溜烟从地上蹿起来，站得笔直，顶着被磕得红红的额头和鼻子冲女人喊道：“我抬头了，我是男子汉！” 女人扬起眉毛，满意地点了下头，“很好。” 旋即，便半蹲了下来，伸手在孩子的额头上揉了揉，用和刚才不一样的温柔声音问道：“疼吗？” 孩子绷着脸说道：“不疼！” 可是江云清分明瞧见了对方眼眶的泪花，他身上的精神力波动不用仔细感知都能察觉到。 江云清的视线扫过对方绷得紧紧的脸，歪了下头，精神力和实际表现不相符，从小就这么会隐藏，意外的很适合干她这一行。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算小，但在吵闹的大厅内也不算大，距离近的可能会投来目光瞧个两眼，然后走人。 不过有一个人除外，殷罗初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把份量大的那一份递给江云清，她好奇问道： “发生了什么？” “他摔倒了。” 搭档没有过多解释，殷罗初自己端详个一两秒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们两个捧着碟子站在一旁，边吃边看这对母子的互动，还挺新鲜。 “这小子很能忍啊，挺适合我们这一行的。”殷罗初咽下一口肉，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他家长不会允许。” “为什么？”她觉得这一行很有钱途，不应该有人会拒绝。 “因为家里不缺钱。”殷罗初斟酌的给了江云清一个答案，这不过是所有答案中最擦边的一个。 但却是最符合她这位搭档认知的答案。 “好吧。”江云清的声音里没有遗憾也没有羡慕，很平淡，这是她特有的说话方式。 江云清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嚼着…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孩的肩膀上，瞳孔慢慢放大。身边的殷罗初虽然慢她一步，但也一样紧紧盯着那个位置。 小孩的肩膀上赫然站着一只小鸟，一直尚未长大的雏鸟。 精神体。 她们两个人脑子中同步闪过这个词。 尽管江云清在任务中见过几次精神体，但此刻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小鸟。殷罗初就显得平常很多，她不仅见过很多精神体，还与精神体持有者一起长大，长期生活过。 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就在她思绪飘飞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句话： “现在，我觉得他不适合我们这一行。” “嗯…啊？”刚回过神，殷罗初有些反应不及，她怔*愣的看着江云清。 “精神体，不适合。” 短短六个字，并非是指有精神体的人不适合干她们这一行，牙鸟公会里就有一个精神体持有者，他实力比江云清还强。 所以… 殷罗初抬眼看去，那只小鸟在小孩肩膀上滚成一团，即将掉到地上时被女人及时接住。 第12章 于是，她就瞧见那只鸟以一种非常反生物体工程学的方式从女人手里一路滚上了女人的肩膀。 吱哇乱叫的，结果被女人的精神体，一只松鼠给捶了一拳，现在缩到一旁成为一只哭唧唧的鸟团…… 都说精神体是主人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体现。 真理啊—— 殷罗初不知道第几次感慨。 “我也收回前面的话，他非常不适合。” 女人和孩子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对话，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罐子，从里面剜了一小块白色的药膏，轻轻涂在孩子的额头上。 不知道这药的成分是什么，效果立竿见影，原先红肿的额头瞬间消肿，变回了白皙光洁。 精神体小鸟也收起了哭唧唧的样子，扇动翅膀绕着女人飞了一圈。 殷罗初咋舌一声，瞧着那罐小药膏，眼底隐隐闪烁着光芒。江云清倒是没她那些想法，她鼻尖耸动，嗅到了药膏清新的味道。 还挺好闻。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用过的药…得出结论，是好药。 与此同时，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水果，嚼吧嚼吧……视线下移，忽然间便和女人的视线对上了，咀嚼的动作一顿，“咕咚”一声将水果咽下。 “小姑娘是要去考试吗？”女人问。 江云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殷罗初，一切都是由对方安排的，自然交给她来回答。 “是，不过我们也是第一次去帝都星…”殷罗初收到搭档的脑电波，立刻对女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什么考试？她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瞎编乱造，并抛出话引。 果不其然，殷罗初留给女人的那一半话，很快便被她接了过去。 她揉了揉爬到她手背的松鼠，说道：“第一次去的话，人生地不熟会有些麻烦，不过光脑能解决大部分问题，进帝都星的官网和学校的官网关注一下类似消息就可以。” “之前进去看过一次，该说不愧是帝都星，真的大开眼界。”殷罗初适当接话。 女人听到这笑了两声，她温和道：“帝都星在一些方面是比较强，不过作为当地人还是得提醒你们小心不良商家，帝都星从来不缺这些人。” “那确实，我听我邻居说他在帝都星找酒店的时候就被宰了几百星币，虽然那会是旅游季，但他还是十分痛心疾首。”殷罗初狠狠点了下头，十分赞同女人的话。 邻居？ 江云清看着搭档飙演技，想了一下被削了一半的房子和前街道那些面黄肌瘦的人…嘴里又速度塞了几块肉，这里的肉真的很好吃，肉质细腻有嚼劲。 “谁说不是呢……对了，方便问一下小姑娘是上哪所学校吗？”女人将视线转到江云清身上。 “中央军校。”殷罗初随口一说。 要编就编最牛逼的，反正以后能不能再遇见还不一定。 谁知女人一听她这话，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她上前握住江云清空着的手，江云清没什么反应，却把殷罗初给吓了一跳。 江云清鼓着的腮帮子动了动，她嘴里刚塞的肉还没咽下，端着盘子的手指在瓷器上划过一厘米。 什么都没发生。 “我丈夫也是中央军校毕业的，他现在在第五军区，缘分啊——”女人松开了江云清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中央军校不好考，而且里面世家林立，小姑娘要加油呀！” “说不定我还能在军区大赛中看到你！” 第6章 军区大赛 军区大赛？ 这触及到了殷罗初的知识盲区，她在网上看到过，但没仔细了解。 不过女人自顾自的说明倒是帮了她，至少她能从对方的话中拼凑出大概雏形。 “军区大赛又称宇宙大赛，每两年举办一次，五大军区会各派队伍出战，每个队伍会为军校前五的学生预留席位，算是带他们开开眼界吧。”女人介绍道，她揉了揉孩子细软的头发，“我丈夫就在五区任职。” 殷罗初：“保送生？” “嗯对，和这个概念差不多，只要不出意外，他们在军区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女人说到这，她身边紧挨着的小孩突然举起手，高声说道：“我将来也会成为新星！和爸爸一样！” 殷罗初闻言，挑了下眉毛：“小朋友很有志气嘛，小鸟叫什么名字呀？” “罗罗！” 殷罗初眼角跳了一下：“罗罗？” “罗浮鸟，宿力星区的特有品种。”女人揉了揉孩子细软的头发，“罗浮鸟的成年体与鹰隼很像，都是攻击力极强的猛禽。” 随着女人的解释说明，她手下的孩子扬起了脑袋，满脸骄傲，连同他肩膀上的小鸟也挺起了毛绒绒的胸脯，得瑟的“啾啾”叫了两声。 鹰隼？ 江云清用叉子卷起面条，想了一会，仍对这个物种没有任何印象，0074星没什么野生动物。 她的目光落在女人肩膀上站着的松鼠身上，它非常人性化地扒拉了下脸，似乎对孩子非常无奈。 接着，它察觉到了江云清的视线，转了个身面朝对方，仰着脑袋，鼻尖微微耸动，试图感知江云清的气息。 江云清将这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平静的与这只松鼠大眼瞪小眼。 精神力收在精神识海里压制污染，站台布满的精密仪器都无法从她身上感知到高浓度污染，更不用说一只精神体松鼠。 第13章 想着，她将卷好的面条塞进嘴里，继续与这只松鼠大眼瞪小眼，松鼠没有感知到异常，便不再耸动鼻尖探寻她的气息。 精神体与主人是相连的，松鼠的举动女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她观望了一会只觉得有趣。 这个精神力控制度…已经超过了军校生的平均水准。 大脑习惯性分析他人之时，女人身前传来另一道声音： “云清，你或许可以拿一个坚果试试？” 与女人面对面站着的殷罗初时刻观察着对方的动向，每一个表情的变动她都看在眼里。当对方将注意力移到江云清身上时，她也跟着转了个话题。 人人都知道这只是句调侃，可江云清听到这句调侃，还真转头寻找坚果类食品区。 女人刚想制止，却只见到江云青撒腿跑开的背影，耳旁飘荡着对方临走前说的话： “等我一会。” 江云清说一会那就是一会，只见人影匆匆而去，又匆匆回来。 她把手中盛着各类坚果的碟子递给松鼠。 “哎你考虑一下。体。型啊——”殷罗初忍不住提醒道。 “它拿得动。”江云清眼神认真。 精神力使用她是专业的，精神体作为精神力的一种凝聚变体，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所以，这松鼠别说抗一个碟子，让它一拳干碎地板都有可能。 “哈哈哈——”女人哈哈大笑，她弯着柔和的眉眼看向江云清，“小吱力气确实不小。” 语罢，就见松鼠用它的大尾巴顶着碟子，手上捧着个坚果啃。 “精神体不需要吃东西不是吗？”殷罗初无奈道。 “是啊。”女人手一伸，松鼠便顺着跑到了手背上，她将顶在尾巴上的碟子拿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但是看它们啃东西很解压不是吗？” 小孩看着女人手里的碟子，又看看自己的精神体，心中冒出了渴望，他也想给自己的精神体也整一个。 殷罗初扯了扯嘴角，表示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精神体持有者的癖好。 她眼角余光一扫，小男孩的精神体在收到主人想法的刹那腾空而起。 这只被叫做罗罗的精神体小鸟，拍打着翅膀，看轨迹是要落在女人手里的碟子上，结果却在空中转悠了一圈，竟然直直落在了江云清的手背上！ “啾啾——” 罗罗歪了下脑袋，绿豆大小的圆眼睛好奇地盯着江云清瞧。 看到这一幕，殷罗初眼都瞪直了，她小小地惊呼一声。 小孩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精神体居然飞到别人手上去了，他张了张嘴，有些窘迫，下意识喊道：“罗罗回来！” 在叫罗罗回来的过程中，他偷偷瞄了江云清好几眼，生怕在上面看到反感厌恶的表情。 他人惊讶的目光下，江云清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五官周围的肌肉甚至没有一点扯动痕迹。 但殷罗初作为江云清多年的搭档，不会被表象所迷惑，她从江云清脸上瞧见了犹豫。 结合对方的习惯，她知道江云清是因为有只鸟来向她要东西吃这件事很为难。 殷罗初抿着嘴在一旁看热闹，这个小搭档对于食物的追求从来都是只进不出，想从她盘子里分食物，可不简单。 在江云清反复纠结中，一只白皙的手解开了这难题，救她于水火之中。 “不好意思，罗罗给你们添麻烦了。”女人手里抓着精神体小鸟，微笑道。 “哪里，小朋友的好奇心，可以理解。”殷罗初一脸深有同感，仿佛也看着一个小孩长大一般。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吹掩护下，江云清一看鸟没了，迅速一刮，将盘子里的食物全部塞进嘴里，看得小孩一脸目瞪口呆。 “啾啾！” 江云清刚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就瞧见本该被女人攥在手心里的小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飞到了她的碟子上。 这小鸟歪着脑袋在碟子边缘蹦蹦跳跳，还试图接近江云清端着碟子的手。 “没了。”江云清看着对方欢快的脚步，瞥了眼手里空荡荡的碟子，坦诚说道。 “罗罗！” 小孩见自己的精神体又乱跑，叫也叫不回来，急中生智就想往前扑把鸟抓回来，结果被挡在前面的殷罗初精准拦截。 她把小孩摁在原地，安抚：“没事，云清她很喜欢精神体。” “真的吗？”小孩心中打鼓，有些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的望向江云清，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点支撑殷罗初的论据。 小朋友习惯于直觉判断，江云清这种全程情感内敛的人总让他们摸不准，故而感到忐忑。 “真的，你看她甚至帮你妈妈的精神体找了食物不是吗？”殷罗初揉了揉小孩细软的头发，面露慈爱。 小孩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女人手里还端着的碟子，心中的忐忑已经消去了大半，再看向江云清时，目光都带了层滤镜。 “啾啾！” 小鸟瞅着面前的脸，好像不太满足于大眼瞪小眼，翅膀一扇，飞到了江云清的肩膀上。 猝不及防的感受到脖子处毛茸茸的触感，江云清身子一僵，眼睛瞪大。 “哈哈哈哈，我说得没错吧，云清可喜欢罗罗了！”殷罗初瞧见江云清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表情，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这她还不忘伸手在小孩肩膀上拍拍，示意他仔细看眼前这极为珍贵的画面。 第14章 小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殷罗初笑得这么开心，但他能感受到江云清对精神体的友善，心中另外一半紧张在此刻彻底消失。 “小姑娘没有精神体吗？”女人端详了半天，突然问道。 江云清摇摇头：“没有。” 她小心的把罗罗从肩膀上抓下来捧在手里。 “没有精神体进不了中央军校吗？”殷罗初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女人：“当然不是，只要通过了开学考就能进，中央军校面向全星际招生，包括不限于异种。” “这样啊……”殷罗初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和罗罗玩得正开心的江云清，“它对污染度有什么要求吗？” “常规污染没有什么限制，但如果是非常规污染也就是2类污染的话，校方会严格限制，通常来说不会有非常规污染的学生。” 听到非常规污染，殷罗初心里咯噔一声，她暗暗叹了口气，上个学真不容易，但能容纳常规污染者已经很出乎她意料，不算太糟。 “不用担心污染度，开学后会有一次大型体检。”女人似乎是误会了殷罗初，以为殷罗初在担心别人的污染会影响到自身。 “！” 她不知道这句补充给殷罗初带来的冲击力有多大，听到体检两个字，殷罗初心脏差点骤停。 情况有点糟了。 “这些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重点是入学考核最低也要c级，精神力不到c级的话进不了考场。” “等级？”殷罗初眉头皱了一下，她没听过精神力还有等级划分。 “只有军校生会有精神力等级划分，我们这些普通公民是没有的。” 这么麻烦吗？ 本以为军校最多精神力比拼或者近身缠斗什么的，没想到标准还挺多，看来她真的得去了解清楚。 殷罗初没意识到她本来只是口嗨一下，找个好一点的学校让江云清去读。现在聊着聊着赫然变成了中央军校板上钉钉的预备生。 第7章 十大世家 “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十大世家，毕竟进入中央军校后会接触到。”女人原本是想自己直接为殷罗初分析一下目前的世家情况，但无奈有人给她打通讯，只能和殷罗初匆匆加个联系方式。 看着面前已经没了人影的空地，殷罗初手指在光脑上翻看。 “观南。”江云清的眼眸里映着殷罗初通讯录里的新好友，“她也是中央军校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看起来很厉害。” 这个“很厉害”殷罗初敢打包票不是指武力，她的搭档唯独在专业领域上相当不服输。 反而是语言组织、知识运用这一方面从不吝啬赞美。 殷罗初很无奈，心想这孩子果真得进学校学习。 她一边心里计算着帝都的花销和中央军校的学费，一边领着江云清走到舷窗旁。 “这里能看到0074星的全貌。”殷罗初靠在舷窗上往下看。 那是一颗灰白色的星球，外围有一颗碎裂的卫星。 “那是什么？”江云清指着那颗碎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个底的卫星问。 “月亮。” 0074星灰白的天空上终年不见一颗星辰，里面成长的孩子鲜少会向星空投去视线。 “为什么叫月亮？” “因为别的地方是这么叫他们的卫星的，所以统称为月亮。” “那不同星球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吗？”江云清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盯着那颗名为月亮的残破卫星。 殷罗初思考了一会，“我记得帝都星的月亮有两个，被称作双月，而且它们是蓝色的。” “蓝月亮？那看起来是什么样的？那么远在地面看得到吗？” 江云清就像是一个刚踏入人类社会的孩子，对各种事物都抱有浓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殷罗初：“等我们到帝都星你就知道了。” 与其不断解释不如实地体验。 放着江云清继续仰望星空，殷罗初打开光脑，在网络上搜索十大世家相关的信息。 这些赫赫有名的家族在整个星际，但凡有联网的星球都是常识。 所以殷罗初不愁找不到十大世家的信息，愁的是信息庞杂难以筛选，只能从基础信息，比如人员构成开始看。 十大世家分别是：江家、谢家、傅家、埃尔家、伊斯尔家、塔家、谷语家、酆家、祝家、汝家。 其中傅家为如今的第一世家，在黑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上有很大的影响力。活跃在军事领域的江家则是曾经的第一世家，可惜他们在三十年前触犯联邦法律，情节严重到主家死绝，旁支也灭了大半，如今江家一大半都是人造人。 “真惨啊。”殷罗初看到这信息当场摇头感慨。 看来不管是什么人都挺难做的，正如那句钱难赚屎难吃，这就是生活吧。 “什么真惨？”江云清被殷罗初的碎碎念吸引，凑过来一起看资料，她的目光从一个个家族名字中滑过，最终停下，手指着那个名字问：“埃尔，是那个女孩的家吗？” “如果没有重名的话应该是。”江云清把实验相关的都告诉了殷罗初，她自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我想一个大家族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变成所谓的实验体，还是失败品的那种。” 殷罗初单独调出了埃尔家的资料，有官方信息也有民间论坛，主打一个正野混合。 第15章 “埃尔家主导领域是生物医疗这方面的，主要成员有家主哈德·埃尔和他的儿子也就是唯一继承人利亚·埃尔。妻子阿喀希利亚·晨星在利亚·埃尔出生时便去世了。” 殷罗初在资料中翻了一遍，但凡带着埃尔这个姓氏的不管主家旁支，她都浏览过了，仍然没有看到所谓的妹妹，也没有找到瑞拉奇·埃尔这个名字。 “应该不是他家的孩子，不然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哪怕失踪也会有寻人启事，可瑞拉奇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除非是极边缘，处境不太妙的旁支。 最后的猜测殷罗初没有说出来。 “被抓去当实验体的话会被抹掉身份资料吗？”江云清脑海中闪过那些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失败品”。 “应该不至于，首先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其次公民数据都是由中央智脑统一管理，估计只有议会厅里的那些大人物才有更改的权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没有抹掉他人身份资料的必要。” “为什么？” “0074星绝大多数人都是黑户，天天杀来杀去，你看有谁管过吗？”殷罗初认真的看着江云清的双眼，居住在星潮区，她们比谁都了解弱肉强食和混乱无序。 那些被抓去当实验体的不过都是一群没有社会背景的可怜虫罢了，是生是死没人在乎。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还是有点疑惑：“可是她不一样，她刚出生就在实验室了，还有名字和生命代码。” “嗯……是这样，所以对于她我没办法下结论。”殷罗初又翻了翻屏幕上显示的资料，“先这样吧，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 她知道江云清对这件事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出于缘分提了一嘴，真要花时间找估计江云清自己都不愿意。 “我们去外面看看吧。”殷罗初关掉光脑，指了指飞船头部倒映着宇宙星河的甲板。 这艘形似海上游轮的飞船，中央控制室与一般的飞船不同，它位于船体中后部位，头部宛若游轮的露天甲板，抬头便能瞧见一颗颗行星和旋转的星云。 江云清撑着扶手，整个人近乎沉浸在了漫天星辰的光辉中，透过一个个大星区，她望见了恒星璀璨的光辉，那是0074星不曾有过明亮与生机。 啪！ 殷罗初一个响指拉回了江云清的注意力。 “看入迷了？”她扬起眉毛，看着小搭档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 “很漂亮！” “在帝都星也能看到宇宙。” “真的吗？0074星就看不到。”无论是否下酸雨，江云清抬头都是一片灰白，没有恒星更没有群星。 “那是因为0074星污染严重，帝都星连精神体污染都巴不得都清理干净，怎么可能会有大气污染。”一提到污染，殷罗初又开始愁苦了。 在她思索怎么混过体检时，江云清突然道：“罗初以前不是坐过飞船吗？” “怎么了？” “想听。” 殷罗初真是败给她的这位搭档了，她伸手捋了一把头发，火红色的发丝在恒星的光芒下仿佛融为一体，下一秒就要一同燃烧。 “那是在我和星星准备离开0315星的时候，那艘飞船没有这艘这么重量级，没人发现我们混在里面。”回忆起当初那场堪称疯狂的偷渡之旅，殷罗初直到现在都还有点喘不过气，“但是我们在中途遭遇了宇宙海盗，星星把我送了出来，他自己却被联邦药物公司给带走了。” 事实上，联邦药物公司的人并不在里面，是她从海盗的联络中听到的名字。 至此她明白了，这家大公司背地里与宇宙海盗勾结。 江云清点头，“那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吗？” “慢慢来，不急。”殷罗初仗着身高优势在江云清头发上揉了一把，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她心中涌起一片暖流。 在她计划离开0074星的时候就向江云清透露过自己的一部分过往，希望对方能助她一臂之力。 毕竟凭她一个人无法和联邦药物公司硬抗，本以为江云清会犹豫一会，没想到这位小搭档在她说完请求后直接应下。 她甚至怀疑对方连思考都没思考过。 “宿力星区在——”江云清刚想问假身份的大星区在哪个方位，被狠狠撞了一下。 “没事吧？！” 面前的女孩话没说完突然朝前倒，吓得殷罗初赶紧伸手，准备扶住对方时，却见她已经站稳了步子。 江云清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转过身子，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往她后背来了一计重击。 “…啊？” 本以为是球类重物，结果是一只四脚兽，长相难以形容，让本就没有词汇储备量的江云清更加沉默。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撞击的背，目光依旧保持着对视状态。 就在一人一精神体准备对视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殷罗初从江云清身后冒了出来。她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只体型不大的四脚兽精神体，脑海中的资料库转了一会，得出答案。 “这不是犰狳吗？” 殷罗初认出来后果断蹲下，伸手在犰狳的背上戳了戳。 “还挺可爱。”她乐呵呵道。 江云清听到殷罗初的赞美，有些发愣。 可爱？ 她记得殷罗初当时好像不是这么教的。 ‘毛茸茸圆滚滚的最可爱了！’ 第16章 殷罗初曾经的话语回荡在脑海中，再看眼前睁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和自己对视的精神体。 江云清眨了眨眼，放弃思考。 “这壳梆硬啊！”殷罗初屈起手指在小犰狳背上敲了敲，抬头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木头人一样的江云清，“你来摸摸，触感非凡！” 看着殷罗初笔挺的大拇指，江云清也慢慢蹲下，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小犰狳背上骨质甲的时候，脚下忽然剧烈一晃！ 江云清下意识就伸手捞住身旁的殷罗初，她反应力快，单膝跪地刚好稳住了身形，不至于一头磕在墙上。 “怎么回事！？”殷罗初抓着搭档的手臂跌坐在地上，她抬头四处打量，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不能是又遇上宇宙海盗了吧？ 第8章 民风淳朴宿力星区 所有站在甲板上的乘客全都七倒八歪地摔到了地上，他们手里的盘子酒杯也跟着一起砸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疼死我了！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 “服务员服务员！” 这突如其来的晃动给乘客们造成了显而易见的惶恐和慌张，他们连忙搀扶着人或物从地上站起。在这过程中他们甚至无法安心等待官方通知，而是高声呼喊服务员。 在没有答案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各种答案都有，包括不限于飞船中途故障，这种对帝都航班来说极为荒谬的状况。 江云清甚至听到身旁有位瑟瑟发抖的乘客嘴里嘀咕着宇宙海盗。 她和殷罗初为了保障安全已经从甲板转移到室内，奇怪的是那只小犰狳不仅没有离开，还自己团成球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身后。 “为什么跟着我们？”江云清不解地看着从团子变回四脚兽的犰狳，她摸了摸对方的骨质甲，触感没错，就是球砸的。 殷罗初倒了杯水给自己缓缓，她目光扫过大厅，最后停在一个角落。 “主人在睡觉，所以它出来四处逛。” “你怎么知道？” “那边。” 江云清顺着殷罗初的手指方向看去，角落的沙发里缩着一个呼呼大睡的男孩，不仔细看还找不到对方。 她低头再次看了眼仰着脑袋和她大眼瞪小眼的犰狳，全然没有带走失精神体寻找主人的想法。 【叮咚——】 【所有乘客请注意，由于飞船遭遇宇宙风暴，将于宿力星区-箕宿星休整，隔天启航】 【飞船修整期间乘客可于宿力星区参观游玩，飞船启航前一个小时会由光脑通知各位，届时检票入站即可】 广播循环播放了三遍，又在光脑上以文字形式通知了一遍，生怕哪个倒霉蛋错过了航班。 “宇宙风暴？”殷罗初在沙发上坐下，她手里的饮料换了一种，但是此刻的表情却有些忧愁和无奈，“两次坐飞船，两次都出事，事不过三再来一次就过分了。” 江云清扒着窗户往外看，想看看那个造成飞船剧烈动荡的宇宙风暴是什么东西，视线在宇宙中扫了一圈后有些失望。 “什么都没有。”她能感受到极强的能量波，却什么都看不到。 殷罗初提醒：“用精神力看。” 听见搭档的提示，江云清小心的从精神识海中探出精神触须。 当精神力荡起波纹的时候，面前一成不变的宇宙瞬间染上了磅礴的色彩。 江云清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她在点缀星光的宇宙间看见了更加壮丽色彩风云，淡紫色的光芒宛若星云般旋转着笼罩在飞船周边，它们没有特定形状，形似烟雾缥缈而美丽。 望着那些璀璨的色彩，江云清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里面。 半晌，她才喃喃开口：“为什么只有用上精神力才能看见？” “能量波的问题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时刻留着丝精神力在外面就行，这世界没精神力转不了。”殷罗初手肘搭在玻璃上，侧头与江云清一起欣赏着壮观的风景。 “真奇怪，宇宙风暴一向是可以预测的，为什么这次没有预测到呢…” 殷罗初嘀咕的声音落到江云清耳朵里，她目光一转，示意殷罗初回神：“是不是因为那个？” “哪个？” 顺着江云清的目光，殷罗初眯起眼睛，艰难地瞧见了在紫色星辰中夹杂着一小条散发着白光的裂隙。 “我去，空间裂隙…？”殷罗初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那条裂隙和周边逸散的粒子让她确定了这场风暴正是由空间裂隙过渡进现实，其中可能还经过维度交界处。 如此，无法预测的宇宙风暴也有了恰当的解释。 “这么细一条，也难为你能看见。” 她的搭档在一些方面总是有惊人的洞察力。 再望过去时，无尽的风暴已经将空间裂隙给掩盖得严严实实。 殷罗初收回视线，任由江云清继续沉醉在宇宙的壮美中，自己则打开光脑，打算研究一下箕宿星有什么热门旅游景点。 一个看旅游攻略，一个看风景，还有一个坐在地上望着前面两个人。 过了一会，这个看起来颇为诡异和谐的画面被突然响起的广播声打破。 【叮咚——】 【已抵达宿力星区-箕宿星，舱门即将打开，请各乘客有序下飞船】 【离开飞船的乘客请时刻关注光脑消息】 第17章 “到了，我们走吧。”刚看完旅游攻略，殷罗初信心满满，准备去大逛一场！ “它怎么还在这里？”江云清疑惑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犰狳。 “好像在这里坐了一路。” 殷罗初伸手把犰狳抱起来放回它主人身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跟着我们。” 犰狳的主人依旧睡得很香，大厅里吵闹的声音影响不到他，砸吧着嘴在沙发上转了个身，还不小心压住了自己精神体的一半身子。 即使是犰狳这类不适合做抱枕的生物都没能让他呼吸乱一下。 江云清的目光扫过睡得香甜的男生和他身下挣扎的犰狳，真心实意地感慨：“好厉害。” “这都能睡着确实不一般，在0074星恐怕上城区也很难保证他的存活率。”毕竟0074星的特产是暗杀，睡这么死顶多一睡到死。 殷罗初和江云清两个人背对来往人群，看着睡得天昏地暗的青年以及他身下扑腾的犰狳，没有一点伸出援手的意思，还对此指指点点。 等到人群散了大半后没那么拥挤，她们才走出舱门。 宿力星区风景是在星际中名列前茅，尤其主打的领域是农业畜牧业一类，民风较为淳朴。 殷罗初刚领着江云清走上城市街道，鼻尖便嗅到了诱人的食物香气，她们所在的地点正好有一条美食街。 想着去各店铺里逛逛，却没想到迎面飞奔来一颗树，差点把她们撞到马路上，还好江云清反应快，拉了她一把。 等等，树？ 殷罗初这才反应过来，她猛地转身，不等她先看清楚，身后又传来一阵呐喊。 “前面的帮我拦一下作业！！” “来个好心人啊，别让它跑了！！” “好像是在叫我们。”江云清看了眼还有一段距离的两个人影，接着将视线放到前方刚擦肩而过的树身上，“追吗？” 这棵树顶着郁郁葱葱的枝叶，甩着数十条根系在地面狂奔，她们两个都被对方的枝叶拍了一身。 一片叶子从殷罗初的头发上落到脸上的那刻… “追。” 殷罗初手背蹭过脸，面无表情道。话音刚落，两人立刻在人行道上跑出一串残影。 在她们的身后有两只身高将近一米四的袋鼠紧紧追着，目标也是跑在最前方的树。 “为什么这树会跑？”江云清目光盯着距离自己五米远的树，她不理解为什么对方数十条根须一同跑动还不会互相绊倒。 “说不定是什么生物科技，反正先摁住它让我好好研究。” 殷罗初的速度没有江云清那么快，落后了对方一个身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树会撒腿跑路还跑这么快！ 前方冲刺的树疯狂挥舞着繁茂的枝叶驱赶挡路的行人，它没有发声器官，只能用这种方式向他人发出信号。 不知道是树的驱赶成效了，还是这场追逐战太猎奇，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在树冲刺的时候全都靠边站。 在树裹挟着风匆匆而过后，行人眼里好奇地探头望着这四个人两只精神体和一棵树的背影。 “这发生什么了？” “怎么追着一颗树啊？哪家公司的新产品？” 街上议论纷纷，追在袋鼠后面的一个女孩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头也不回的纠正道：“不是产品，是我们的毕设——” “是农学院最伟大的造物！”和女孩并驾齐驱的男孩紧接着补充。 他们的声音掺杂在风中，回荡在街区店铺，听得别人一脸莫名其妙。 有人回想着刚才那一男一女风风火火的身影，感觉有些熟悉，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后，双眼一瞪，猛地跳到路中间，手指远去的背影，破音喊道：“他们是谷语家的！” “什么？谷语家的姐弟？！” 经这人提醒，整个街道都瞬间沸腾起来。行人下意识举起光脑想要来一张合影发朋友圈纪念一下历史性的一刻，可是刚打开光脑就意识到对方连个影都没了，还纪念什么？ 喜气洋洋的表情瞬间凝固。 拐了好几个弯的谷语姐弟，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横冲直撞引起了多大的关注，他们只感受到长时间冲刺带来的疲惫，如同潮水一般慢慢上涨。 “怎么跑那么快啊？！” “小红的腿是我们的几十倍，你说呢！” 后面追得累死累活，前方剩江云清紧紧咬着那棵狂奔的树，殷罗初落后了江云清有两米远。 原本不应该拉开这么大的距离，但这棵树看着老实淳朴，居然用战术在各个建筑和小路间七拐八绕，硬生生把殷罗初的速度给拖了下去。 “该死，这树怎么玩战术？！”殷罗初能感知到身后紧紧跟着的两只精神体，她高声朝江云清喊道：“云清快把那树拦下——” 一声令下，江云清视线转动，飞快扫过身旁两侧的建筑，她脚尖点地，踩着自动垃圾桶机器人一跃蹬上了围墙！ 站在高处俯视，一秒不到，她就推测出了树要往哪个方向跑，于是踩着低矮的屋顶和一些悬浮机器抄近路。 那棵狂奔的树枝叶摆动，仿佛察觉到了江云清自高处传来的气息，准备调头换路，却来不及了，一道浓黑的影子投射在路面，下一秒，还在奔走的树便被死死压在了地上！ 嘭！ 江云清右手摁住，左脚踩着，树左右滚动的想法被彻底掐灭，只剩下根部不甘心的抽打着地面。 第18章 她侧头望去，殷罗初带着身后的两只袋鼠抵达了现场。 江云清第一次见到袋鼠，探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它们，尤其是袋鼠腹部的口袋，更是让她觉得新奇。 脚下压着的树似乎也察觉到了江云清注意力的转移，想要趁机转动身体把对方给甩开。 沙沙—— 树冠上的枝叶疯狂晃动，主茎却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它显然没想到江云清能一心两用，更离谱的是这大得出奇的力气！ 树脂都要被压出来了！ “孙贼，很会跑嘛——”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殷罗初掰着指头，一步一步往树边上走，阴影下那张笑脸显得异常危险。 生物本能的感受到危机，它们会疯狂挣扎，但是这树不一样，它挣扎不了，树干被江云清压着，树枝被殷罗初抓在手里威胁。 “再乱动就剁了。” 话音刚落，晃动的枝叶和根须全部安静下来，垂在地上的样子与殷罗初所见过的树没什么不同。 瞧见这一幕，殷罗初满意点头，威胁战术屡试不爽。 第9章 谷语姐弟 谷语姐弟拐了几个弯终于到达精神体发来的坐标地。 谷语明月的速度比弟弟快上一点，她最后加速转弯，视野清晰的那一刻她表情瞬间僵住。 “这…？” 踩在树上她能理解，那为什么要带着奇怪的笑容，蹲在地上摸？ 站在旁边的袋鼠转过头看着女孩，这场面它处理不了，还得主人来。 “卧槽！姐你站这干嘛？！”男孩从拐角处冲出来，还没看清楚面前什么情况，差点一头撞在亲姐身上。 俩人在接近拐角处的时候就已经被江云清和殷罗初察觉到了，但她们没什么表示，直到这对姐弟发出的动静实在太大。 殷罗初暗暗叹气，她还没怎么研究呢，人就到了。 但她决定多少装一下，至少不能让人家知道她是在研究他们的东西。 “你是这树的主人吗？”殷罗初回头，她瞧见距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站着个女孩，她后方有个男孩。 这会算是看清了喊她们帮忙的人的长相，挺好看的，十七岁上下的样子，应当和江云清差不多大。 殷罗初奇怪地瞧着对方有些僵硬的面容，又瞥了眼趴在自己身旁的树和踩在树上的那只脚，一时间也沉默了。 她边示意江云清边闪开，为这两位主人腾出空间，让他们和这棵树好好交流一下彼此的矛盾。 “谢谢帮忙。”谷语明月脸上的僵硬瞬间消失，恢复了平时礼貌得体的微笑。 “举手之劳。”殷罗初摆摆手，她看着被面前这位女孩揪着树枝从地上拉起来的树，好奇问道：“我记得你们称呼它为作业，有什么缘故吗？” “啊，这个啊。”摆弄着枝干检查的女孩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指导老师给我们布置的毕业作业。” “毕业作业？” “农学院嘛，就是种呗，什么作物都行，我们选的是红薇树，没想到它提前进入了叛逆期，一身反骨，趁我们不在偷偷溜了……” 提到这一茬，女孩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双腿酸软，步子还有些飘忽，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扇了红薇树一巴掌！ 红薇树挨了一巴掌不痛不痒，还用树枝扫了扫自己的树干，反观它身侧的女孩，弓着腰死死抱住自己的手掌，殷罗初一看，红了一片。 她心道旅游攻略诚不欺我，宿力星区果然民风淳朴。 “所以这都是自然生长的？跑得真快。”殷罗初有些惊讶，她原本还以为是仿生造物或者机械一类，结果没想到还是从种子长大的。 大星区的植物都这么有生机吗？ “正常时间尺度肯定不会长到这个程度，但是我们有专门的培育园，同样，正常的植物也不会一言不合拔腿跑——”说到后半句，谷语明月表情变得有些骄傲，她下意识的用红肿的手在树干上好姐妹似的拍了拍，结果把自己痛得表情扭曲。 殷罗初想说要不先治疗一下，但话还没出口，立刻便有一道声音无缝衔接上了谷语明月未说完的话。 “这是我们的杰作！” 站在江云清身侧的男孩兴奋的高举双手，与他抱着手，无声哀嚎的姐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杰作？”原本围在袋鼠身边观察的江云清抬起头，目光短暂地停留在男孩身上。 “整个学校就我们养出了会跑的植物，不仅如此，小红是天生的拳击手！拳击水平完全不亚于老二！”触发关键词，谷语明月松开了手，带着眼角未干的泪水激情讲解，“之前有不少草食系动物想对小红下嘴，结果被小红撵着跑了整个学校——” 殷罗初嘴巴微微长大，这食物链是反着来的吧。 “老二是什么？” “就是我的精神体！”男孩手肘搭在一旁的袋鼠脑袋上，嘴角一咧，竖起了大拇指。 江云清侧头盯着站在自己右侧的袋鼠，福至心灵，“老大？” 被称作老大的袋鼠扬起脑袋，矜持的点点头，看向江云清的目光里隐隐透着人性化的欣赏。 “小红再努努力，就可以与老大同台竞技了。”男孩说。 话音刚落，江云清就瞧见老大朝前挥了挥拳头。 殷罗初关掉光脑，看向红薇树的眼神都含着怜悯，她对谷语明月说：“红薇树好像是所有树种中最柔弱的。” 第19章 枝干脆弱易折，生存环境的要求也比较严苛，重点是昂贵，一般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就像小说中那种最柔弱的少爷小姐。 很难想象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跑上几公里后还能和袋鼠打拳击的抠脚大树……殷罗初有些不忍直视。 “所以才说是杰作啊，它可是树中战士！”谷语明月期盼地看着身边的红薇树，俨然一副望子成龙的模样，“它现在还小，未来一片光明。” 好一出父母对孩子的赤诚挚爱和深切祝福。尽管面前这女孩说的如何深情，殷罗初依旧觉得红薇树一个字都没听懂，或许能拐弯拉距离就已经是它的智慧极限了。 “说起来，你们是外星人吧？”男孩问江云清。 江云清原本想和老大比划比划拳脚功夫，猝不及防听到男孩的问题，她手上动作一顿。 “嗯。” 殷罗初解释：“原先打算去帝都星，但是因为宇宙风暴的原因，只能先在这停一段时间。” “这个我知道，x0605飞船吧？官方报道了，由空间裂隙引起的宇宙风暴整个航班都得停靠休整，很难得，你们也算中大奖了。”或许是狼狈模样被看了个遍的原因，女孩说话越发熟络，也放下了一开始的矜持。 “直达的飞船现在中途停靠，确实是免费旅游——” 一趟行程的票，参观两个星球，谁不说一句血赚到底。 女孩听到殷罗初的调侃，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她伸手右手，“那么认识一下吧，我叫谷语明月，那边的是我弟弟谷语明阳。” “殷罗初，那边的女孩叫江云清。”殷罗初伸手覆上对方的手掌，轻轻握了一下。 谷语家族… 念着这个姓氏，殷罗初面上不显，心中却波涛汹涌，这刚降落宿力星区就碰上了十大世家的其中一个，饶是她也只能感叹命运无常。 还有就是谷语家孩子的接地气程度让她挺意外的，虽然不太礼貌，但她还是要说一句，不太聪明啊。 谷语明阳丝毫没意识到自身形象在旁人心中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正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江云清，“要不我们带你们去逛逛吧！” “这个好，本地人带着走就可以避免被宰的命运。”谷语明月对自家弟弟的提议很满意。 其实殷罗初很想说她们没想在这消费，没那个消费的钱，根本不会被宰。 无奈扛不住谷语姐弟闪亮的视线攻击，僵持了一会后举手投降：“麻烦你们了。” 可以一起逛街但消费是不可能消费的，这是钱包的底线。 谷语姐弟：好耶！ “那我们先把小红送回去，顺便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之前的学校！” 谷语明月在前面牵着红薇树，路边停着他们叫来的车，她先把红薇树推进车里，自己紧跟在后面，直到殷罗初也上车了，江云清才收回观察的视线。 这辆悬浮在空中的车比她见过的所有车都要大，也更加漂亮，车子虽然是自动驾驶的，给乘客留有充足的个人空间。 但江云清在触摸到车子的内壁时就感受到了里面暗藏的污染检测和精神力监控。 她不知道是这辆车独有的还是所有车都装有这些设备，只知道未来恐怕很难使用精神力。 她思绪飘摇间，大腿上被拍了两下，江云清收回注意力，侧头看去—— 殷罗初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会有办法的。 面前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江云清看懂了。 到达学校后，谷语明月从仿生人员工那里拿到一个环，她转身就把环扣在红薇树上，“老老实实待着吧你就！” 原本还想趁进入培育点时跑路的红薇树被套上环后彻底萎了，根须软绵绵地拖在地上，像个耍赖的小孩。 撒泼打滚在农学院是没有用的，只见谷语明月一个眼神，老大就把赖着不走的红薇树一把抗到了肩上。 “那个环是做什么的？”殷罗初拉着江云清跟在这对姐弟身后，自己的搭档还沉迷在这所学校的美丽中。 谷语明阳：“这是监控环，用来实时定位和检测的，农学院的每个学生在做毕业作业的时候学校都会分发相关的监控设备，用来监控动物或植物。” “那你们？” “哎不是觉得野蛮生长有利于身心健康嘛。”谷语明阳伸出手指在脸上挠了两下，眼神飘忽，表情少见的有些尴尬。 “不利于你们的身心健康吧。” 江云清左右张望：“没有人吗？” “啊？”谷语明阳果断跳过殷罗初的吐槽，将目光放到江云清身上。 “就是说你们学校的其他学生呢？放假了？”殷罗初解释道。 “这个时间点的话……都在各个培育点。” 走在前方的谷语明月回头说道：“再走一段路就是培育园了，你们很快就能看到其他学生。” 江云清听闻，收回了四处打量的视线，直勾勾的望着不远处的蓝色建筑，它顶部圆润，看起来像个蛋壳，周围一圈都种着高大的树木。 这所学校蕴含的生命力超乎她的想象，那些被植株攀附的教学楼宛若心脏在鼓动一般。 就在她醉心欣赏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 “卧槽——前面的快跑啊——” 第10章 初见农学院 一声高亢地尖叫吸引了整个队伍的注意，众人侧头望去，只见一群奇形怪状的动物朝他们狂奔而来！ 第20章 领头的是一只长相形似大象，头上却长着一对犄角的庞大生物，它甩动着长长的鼻子，发出嘶吼声，警告着面前挡路的人类。 江云清见状伸手拉住殷罗初，脚下一蹬，迅速撤离道路中央，谷语姐弟也紧随其后，半个身体隐入路边的树丛中，与植物紧密贴合，才免遭被碾碎的命运。 一大群动物狂奔过境，大地都在震颤，仿佛要将这地面踏碎！ 殷罗初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匆匆而过的动物和它们身后紧追着的学生，逐渐对这所学校产生怀疑。 “你们这校风怎么回事？” 谷语明月：“例行的锻炼身体，一些亲子活动有助于促进人与动物和谐共生。” 殷罗初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学生狂奔的背影，几乎都被大型动物溅起的尘土给掩埋了，模糊间只能看清一两个吊车尾。 没有得呼吸道疾病，是这个星际时代给你们最大的馈赠。 殷罗初扒拉了下脸，万万没想到这学校占地面积这么大是为了方便动物奔跑。 农学院大门一开，感觉能踏平整个宿力星区。 “走吧，小年轻就是要多锻炼。”谷语明月从灌木丛中跨出，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沾的树叶和蜘蛛网，依旧走在前面领路。 “这亲子跑步还是我们提的。”走了一会，谷语明阳忽然想起。 殷罗初：“？” “我们还跟校长提了啥来着？”谷语明阳一时间想不起来，干脆问姐姐。 谷语明月：“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亲子活动，动植物对抗赛，偷菜偷蛋偷家什么的……” “哦对，还有我提的是多一项阶段性论文和观察报告。”谷语明阳右拳击左掌，恍然大悟，“有文有武，他们出去个个都有光明的未来！” 设身处地一下，殷罗初感觉得呼吸道疾病的可能是她，太窒息了真的。 “这些提议没署名吧？” 谷语明月挥挥手：“没呢，就饭后跟校长提一嘴而已。” 谷语明阳补充道：“学长学姐的馈赠，署名这得多见外啊，都是一家人不用给自己心理负担。” 这姐弟俩还自觉深藏功与名呢—— 今天的对话但凡泄露一点，这学校都得爆发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 “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江云清冷不丁地开口说，这句形容她忘记是殷罗初在哪本书里看的，总之感觉挺贴切。 殷罗初纠正：“是人间炼狱。” 走进培育点，江云清和殷罗初愣了下，她们被里边堪称生态丛林与原始聚居部落混搭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树木鲜花农作物各种长相正常的植物和猎奇的植物交错生长，动物上自猛兽下自飞虫，穿梭在林木中，它们身后都紧跟着自己的培育员。 要说科技感呢，是一点没有。 来往的学生们都穿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块板子不断记录和测试各种数据，这一幕让江云清有种身处实验室的熟悉感。 “这是我们的培育点。” 谷语明月刚让老大把红薇树插回土里，便听到了熟悉的喊叫声。 扭头一看，一个脸上长着小雀斑的男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神色有些焦急。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那男生便急急忙忙的开口： “明，明月姐，芙罗蒂姐和，和别人打起来了！” 听完，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神情一变，谷语明月当机立断道：“走，边走边说是怎么一回事——” 殷罗初和江云清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默默跟在身后。 “昨天芙罗蒂姐就和凯特他们因为领地问题起过一次矛盾，今天芙罗蒂姐有事晚到，小三照往常出去溜达，没想到被金水给打伤了，凯特拒绝一切赔偿，倒打一耙，说是因为小三冲撞了金水，金水是正当防卫…” “你也知道，芙罗蒂姐的性子一向不吃亏，更喜欢以牙还牙，所以她反手当着人面把金水给揍了一顿，现在两方已经打起来了，芙罗蒂姐占下风…” 男生的语速很快，语言也简练，三两下就把去经过给讲明白了。 谷语明阳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凯特他们几个安分一段时间不行吗？都要毕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谷语明月：“有个高官爹就给他牛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谷语家族的小辈成年前，家族不会给予过多庇护，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惹出的麻烦自己解决，非重大问题，家族不会为谁出面。 不只这个原因，谷语家族位于命宿星，距离箕宿星远超4亿公里，天高皇帝远，真要管也管不到。而凯特家族位于咏脉星区，与傅家有点关系，这才让他这般有恃无恐。 殷罗初听得津津有味，看来不论大星区还是尘埃星区，在人性方面都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在尘埃星区被买暗杀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江云清对这些讨论不感兴趣，她一路走一路看，培育园区的所有生物都是她未曾接触过的，一切都如此新鲜。 才刚接近目的地，江云清就感受到张扬躁动的精神力，她眉头微蹙，收回了欣赏风景的视线。 前方人群里外三圈围得严严实实，尽管如此，她也能从众多精神力波动中，清晰地分辨出那抹嚣张肆意的精神力。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杂乱的精神力，丝毫不懂得隐藏收敛，有那么一瞬间，江云清想竖起精神屏障。 第21章 但在这之前，她下意识的反应，其实应该是杀了对方。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下一秒，江云清的手臂上忽然覆上了一片温热，她侧头看去，自己的搭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被人群围起的中央。 她知道虽然殷罗初表情平常，但与她一样，在被陌生精神力刺激到的一瞬间，杀意也从心头冒起。 “都出来了，多少得入乡随俗。”殷罗初看了半晌，收回视线，朝自己的搭档微笑。 “为什么他们不懂得收精神力？”江云清不解。 “因为他们不需要学这些。” 话音落，人群为谷语姐弟让出了一条路，她们也得以瞧见里边的情况。 戴眼镜的女生以一敌三，不仅是精神体，自己也是伤痕累累，但在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却依旧冷静尖锐。 她对面的三个男生，脸上尽是不屑的嘲笑，双臂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就这？说真的芙罗蒂，成绩好一点又怎样？废物的精神体和废物的主人，怎么也闯不出什么路。”领头的黑发男生凯特，双手一摆，极为欠揍的说道。 他身边的两个男生顿时哈哈大笑。 “看在大家要分道扬镳的份上，我们就大发慈悲的为你上上一课，好学生可要认真做笔记啊哈哈哈哈——” 这些侮辱没能让芙罗蒂变换神色，倒是那个脸上长雀斑的男生忍不了了，他挤到人群最前方，指着凯特三人，怒斥：“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看你们才是做啥啥不行的废物，就是嫉妒芙罗蒂姐的优秀！” 凯特闻言，眉头挑得极高，他扯着嘴角，讥讽的睨了男生一眼，“阿路塔，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说的废物里你位列第一，不用谢。” “哈哈哈哈哈，闭嘴吧阿路塔，太愚蠢了！” 如此羞辱，阿路塔气得满脸通红，挽起袖子就想冲到凯特面前，狠狠给他一拳，可惜了，被紧随其后的谷语明月一把揪住，摁在了原地。 殷罗初饶有兴致的看着对峙的几人，带着欣赏风景的江云清挤到前方，试图挑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凯特自然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动静，瞧见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他眼睛微眯，轻蔑的眼神稍微收敛了些。 谷语明月一手摁住阿路塔，旋即便越过了对方走到对垒中间。 她侧着身子，先是朝芙罗蒂点头，接着直视凯特，开口道：“三打一？确实是天才之举，所以现在由我来跟你们打。” 凯特一听，嘴角的笑愈发深邃，“几句话就想临时换人？芙罗蒂可消耗了我们不少精神力，眼看就要结束了，你上来给她续命，拖我们时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谷语家的。” 后面那句完全是在强调谷语明月的身份，身为大家族的人，想中途换人就得放点血，不然就是仗势欺人。 潜台词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别说谷语明阳蓦然沉下去的脸色，就连冷静的芙罗蒂都皱起了眉头，中指一推眼镜，准备用优美的语言说道说道。 却没想到，站在她前方的谷语明月手一挥，无所谓道：“我跟你们打，说的是我，不是我的精神体。” 意思就是她一个人对凯特三人加上他们的三个精神体。 “一打六……”阿路塔表情一滞，他没错过凯特得逞的笑容，这一刻他简直想大骂对方卑鄙小人！ 芙罗蒂也觉得不太妥，她想劝好友再考虑一下，“明月……” 谷语明月却没等她说完，直接吩咐自己的弟弟把芙罗蒂带下去治疗。 “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要去给小红测身体数值。” 第11章 谁才是废物 场地上对峙的人换成了谷语明月与凯特三人组。 凯特看着谷语明月眼中的不以为意，心头冒出火气。 “明明是世家大族的人，却总是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什么狗屎伸张正义……真让人不爽。” 他最恶心的就是谷语姐弟与旁的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打成一片，仿佛真的只是两个普通人。 世家大族内部就是一个大泥潭，尔虞我诈比比皆是，从里边走出来的谷语明月、谷语明阳在凯特看来，可只会比他更阴险，可这样的两个人偏偏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起初凯特是想拉拢谷语姐弟，但却被狠狠拒绝，说什么想要平静的校园生活，转头就和一群没天赋的平民混在一起，还警告他。 此后谷语姐弟在凯特眼里就是两个故作清高，收拢人心的虚伪小人。 “给她一点教训，四耳！”凯特一声令下，身前足有一米高的黑色老鼠蹿了出去，如闪电般跃至谷语明月面前。 前肢扬起，尖利的爪子直直刺向谷语明月的脸！ 凯特死死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女生，随着四耳的进攻，另外两只精神体也紧跟着一同朝谷语明月拍出利爪，咧开尖牙。 三只精神体几乎在同一时间攻击，把阿路塔看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谷语明阳捏着他的肩膀，示意冷静，他早就一嗓子嚎出去了，就像现在的大部分人一样。 场上目前除去谷语明月与谷语明阳姐弟外，只有殷罗初和江云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江云清都没怎么关注谷语明月，自从移开欣赏风景的视线后，就一直打量着凯特他们的精神体。 “那是什么？”她问。 第22章 殷罗初已经查好了资料，递给她看，“是四耳猎鼠，右边的是蛇尾麟狐，左边的是拟猫。” 江云清在文字上随意扫过几眼，聚精会神的盯着图片，似乎想把每一处细节都记下来。 “比起图上的东西，还是实际看更好。”殷罗初关掉了光脑，拉着江云清又往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的搭档能看个尽兴。 江云清抬眼的瞬间，谷语明月动了。 在利爪要招呼到脸上的瞬间，她弯腰闪过，一个肘击打在侧方袭来的拟猫腹部，接着转身拳击蛇尾麟狐下颚，在对方身后的蛇头嘶声咬来时，旋身避让同时手抓成爪，掐住蛇头砸在地上使其闭嘴。 结束了？ 不。 谷语明月手臂发力，精神力顺着手臂包裹住蛇尾，用力一扯，将还没落地的蛇尾麟狐拽着甩向转身袭来的四耳猎鼠。 俩只精神体撞在一起砸到了凯特跟前。 殷罗初屈起手指抵着下巴，在精神力辅助下，大脑迅速完成了对场上所有人的战力分析：“不错嘛。” 谷语明月的精神力等级远超凯特三人，尤其在不使用精神体时，精神力的反哺让她单挑精神体绰绰有余。 “呼……”阿路塔把堵在胸口的气吐了出来，整个人舒畅了不少，脸上的兴奋不加掩饰，反手攥住谷语明阳的手臂，激动道：“明月姐这是要赢了啊！” “到底谁才是废物？！六打一都碰不到人家一根头发！！” 自从刚才被凯特怼了一嘴，他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如今瞧见凯特被狠狠打脸，可不就得嘲讽回去。 站在场上的凯特脸色十分难看，他瞥了眼摔在自己脚边的精神体，下颚紧绷，事到如今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严重低估了谷语明月的战斗力，难怪对方那么有恃无恐。 “真卑鄙。”凯特唇瓣翕动，暗暗骂了句。 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给同伴打了个手势。 借助精神体的掩护，另外两个男生彼此对视，默契行动。 谷语明月本以为刚才那几下就足够凯特认清形势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锲而不舍地指挥精神体扑咬。不仅如此，他们也不再坐山观虎斗，从精神识海调动精神力，瞬间近身。 嘭！ 谷语明月一脚踹开拟猫，挥拳朝向凯特右侧的男生福康，她的拳头与对方的手掌接触一瞬，细微的刺痛后，忽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自己的精神力直冲精神识海。 糟糕！ 谷语明月暗道不好，连忙将外溢的精神力收拢，在精神识海外部形成护盾挡住攻击。 可是这股来历不明的能量波竟然硬生生破开了她的防护。 好在没有使用精神体，精神力足够多，才能在最后一层护盾被破开前化解，但是这股能量即便消失，那森冷的寒意也依旧刺激着她的精神识海。 “该死。”谷语明月身子晃了两下，眼前人影重重叠叠。 是副作用。 她被影响的那一刻，没能避开凯特等人的攻击，身上被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现如今精神力也因为抵御刚才那股莫名的攻击，消耗得差不多，剩下的很难完全击败对方。 谷语明月用力甩了甩头，强行让视野恢复清晰，稳定了精神识海后，她与凯特等人拉开距离，重新调整姿势。 输是不可能输的，顶多无法赢得轻松。 看见这一幕，凯特的瞳孔微缩，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唇瓣抿得平直，后槽牙死死咬着，眼里尽是不甘。 “凯特……”福康显然也呆住了，谷语明月连这都能挡下？开什么玩笑。 “绝对不可能。”凯特低吼打断。 下一秒，他攥着拳头，一个箭步，瞬间拉近了和谷语明月之间的距离。 四耳猎鼠从精神识海中闪出，悄然落到了谷语明月的身后，配合着凯特的进攻。 谷语明月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精神力，并不打算硬接下这一击，脚步微转，侧身避开，抬手朝凯特的后颈劈去。 在即将接触到对方的皮肤时，谷语明月灵感一动，急忙停住了攻击，收手往后跃开。 而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俨然炸出了一个巨坑。 轰—— 烟尘缭绕，遮挡视线，谷语明月却清晰地感知到坑上的身影是四耳猎鼠。 它在凯特的催动下，以一种难以测量的速度回到了精神识海，又从精神识海勾出利爪，带着凯特的精神力炸出了个大洞。 这一下不只是谷语明月，就连旁观的人群都愣住了，寂静只维持不到一秒，紧随而来的是人群瞬间沸腾的讨论声。 阿路塔喃喃：“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芙罗蒂没有出声，镜片难以遮挡的锐利眼神正不住的打量前方的几人，尤其是福康和谷语明月刚才的交手，她本能的觉得有蹊跷。 “姐姐…”谷语明阳望着谷语明月划拉出各种伤痕的身影，若有所思。 众人心中想法各异，可无人注意到凯特精神体的异常，除了… “咦？”江云清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尘埃中心的精神体，“成长了。” 她瞧见了构成精神体的那股精神力，从原先的松散变得更加凝练。 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江云清饶有兴致的盯着看了许久。 “刚才，是怎么回事？”殷罗初的精神力感知并不如江云清出色，但她从谷语明月骤然紊乱的身法中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一拳有问题……” 第23章 江云清听见搭档的碎碎念，转头问道：“什么问题？” 殷罗初摇头，“还不清楚，不过探查一下她的精神力估计就能知道了，但我猜测多半是阴招。” 毕竟对打考验的就是精神力的运用，能对谷语明月造成威胁的也只有就针对精神力的攻击。* 可以是对手由内而外的精神力冲击，也可以是外部的其他手段，比如暗器之类，她就经常使用。 那三个男生精神力量一般，精神力的运用技术更是粗糙，不可能进行精密的局部偷袭。 “不过云清你别出手。”殷罗初说完自觉不妥，赶紧补充一句。 江云清：“哦。” 俩人说话间，谷语明月与凯特等人又缠斗了起来，只见谷语明月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动作也不如开始的那般顺畅。 尽管如此，最后胜出的仍是谷语明月。 少女站在赛场中央，地上跌坐着三个男生，身上虽然没什么伤口，但狼狈之姿尽显，他们的精神体早已因精神力耗尽回归精神识海。 芙罗蒂见好友获胜，立刻带着便携式医疗机器人上前为对方治疗，尽管谷语明月不在意，可是瞧见那些渗血的伤口，芙罗蒂还是感到心脏一纠。 有些许后悔把好友扯了进来。 谷语明月敏锐的察觉到芙罗蒂情绪的不佳，她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安抚性的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姐。” 谷语明阳同阿路塔走到谷语明月身侧，他有些事情想问，但收到姐姐制止的眼神后，明白了是要私下解释的意思。 确认了这是一场无可辩驳的胜利后，阿路塔又蹦又跳的，就差没骑到落败的凯特等人脸上去，看热闹的人群在谷语明月的示意下纷纷散开，去寻找自家不知道上哪撒野的毕设。 谷语明月注视着坐在地上，一脸灰败的三人，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不甘。 她问：“你们用的是什么东西？” “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芙罗蒂恍然大悟，猛地转头，视线如锋利的箭矢直直射向凯特。 “卑鄙小人！”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 几人中唯有阿路塔处在状况之外，他一脸懵逼的在好友与凯特间来回扫视，疑惑但很识相的没有问出。 被怒视的凯特无所谓的扯了下嘴角，仰头，将狼狈尽数遮掩，露出几分嘲讽：“区区精神力药剂，你不是站得好好的吗？” 第12章 都说了你们有物种隔离！ 区区精神力药剂？ 芙罗蒂脑袋嗡的一声，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掉了，她冲到凯特身前，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吼道：“我去你的‘区区精神力药剂’，在对战中使用人造精神力，你他爹是想害死谁？！” 人造精神力没经过专门的调整，直接输入人体与本源的精神体相碰撞，那比移植器官的排斥反应更加危险，就如同在石油堆里放鞭炮，找死！ 在愤怒的质问声中，凯特瞥了眼被提起的领子，没吭声，旋即伸手从芙罗蒂手中拽回。 说到这份上，阿路塔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凯特，虽然平时关系不好，但好歹同学一场，哪来的大仇大恨让他痛下毒手，为了个面子就能杀人，阿路塔感觉非常不真实，天知道这可是在法治社会。 “你不至于吧？再说也不是我们主动惹你——” 听到这番发言，凯特睨了眼阿路塔，仿佛是在嘲笑这位同学的天真。 “嗤，死了那也只能说技不如人，大家族培养出这样的货色那不如趁早让位。” 说完，他将视线再次转回到谷语明月身上，这一次他的发问显得真诚很多：“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挡住的，莫非你们有专门训练这方面？” 谷语明月打量了对方半响，忽然岔开双腿，屈膝蹲下，手肘抵着膝盖，挑眉：“挡住？勉勉强强罢了。至于所谓的针对训练，没有，谁这么闲干这事？” 他们训练的都是精神力的操控，一切针对精神力的攻击都只能由精神力阻挡，她不过没必要告诉对方这种事。 听完，凯特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整个人阴郁了许多，他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不会承认天赋无可超越。 谷语明月没兴趣关心凯特的情绪，直白问道：“上哪搞的这东西？” 市面上不会公然对外出售具有攻击性的人造精神力，非联邦控股的公司也不会生产这种专门用来攻击精神识海的人造精神力。 联邦控股的公司就那么几家，在她认知内，联邦控股公司没理由与小家族达成到这种能赠送或出售的交情。 所以她想知道这是谁生产的精神力药剂。 “你最好老实回答。”一直站在姐姐身后一言不发的谷语明阳忽然开口，“我们不会因为这个针对你，但如果你说谎，我不介意上报这件事，相信在这期间会有不少为了业绩挺身而出的人。” “什么期间？”殷罗初小声问阿路塔。 “就是中央军校招生期间，这种时候所有星区都会紧张一点。” 殷罗初懂了，治安最好的时候。 凯特沉默了片刻，开口：“我也不清楚具体来路，只知道是一个组织送来的，似乎是偏远星区的小企业，为了从我父亲那拿到研究资金。” 谷语明月：“所以你们达成了合作？” 第24章 “差不多，具体的我建议你去问我父亲。” 殷罗初听到这，大约搞明白了情况，她在心中不自觉感叹父慈子孝。 谷语明月要真上家族汇报这事，那别说合作告吹，凯特家估计都得放点血。 当然，如果前提真像谷语明月承诺的那样不追究，那就没有凯特家什么事了。 “你简单说一下这管药剂的特点。”谷语明月说。 凯特：“寒霜2号。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冲击精神识海的那股冷意，这就是它的特点。如果让它进入精神识海，那么不出一秒，你的精神识海就会被冻结，最后就是‘嘭’的炸成雪花。”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芙罗蒂与阿路塔大脑仿佛一片空白。 紧接着在后怕中燃起怒火。 何其歹毒！简直疯了！ 纵使好友再愤怒，谷语明月表情也未曾变化，仿佛差点变成一堆雪花的不是自己一样，她继续问：“你们还有药剂吗？” “没有，总共就两管，一管在实验中用掉了，剩下的就是用在你身上的这管。” “这样。”谷语明月起身，俯视着坐在地上，看起来颇为放松的男生，说道：“我们不会将这事上报，你可以放心，但我也得给你们一个警告。” 凯特仰头，对上了逆光的人影。 “别再搞这种事情，否则死的只会是你们。” 凯特挥挥手，不耐烦道：“如果不是你们让我这么不爽，我还不会浪费这一管药剂。” 谷语明月问完也就失去了交流的欲望，转身带着其他人回到自己的培育点。 路上，阿路塔不解地问：“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他们可是差点搞出人命啊！” 谷语明阳将补充剂递给姐姐，他回答：“背靠傅家，想动也动不了，而且那管药剂是半成品，说是实验失败的产物也有人信，所以严格来说举报也很难有成效。”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觉得事情挺严重，从而让他们多点顾虑。”芙罗蒂接话。 “那就让那个什么组织企业继续干这种祸害人的事？”阿路塔不理解。 谷语明阳：“出不了什么大事，他们要真搞出完成品，那就意味着联邦公司的垄断被打破了，谁乐意见到蛋糕被分？到时候他们面临的要不就是被收购，要不就是破产。 “别忘了，大家族与联邦公司的合作更深，所以很乐意卖这个人情去帮忙促成这件事。” “啊这……” 生活在真善美社会中的阿路塔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利益网，一脸沉重地走到一旁思考人生。 谷语明月咋舌：“这是什么口味，怎么这么奇怪，又甜又苦，还有股诡异的薄荷味……” 她看着手里的补充剂，面露嫌弃。 芙罗蒂瞧了两眼：“联邦药物公司的最新款？” 谷语明阳点头：“对，名字叫清凉一夏。” “什么鬼东西，等会回去投诉一下。”谷语明月撇撇嘴，把准备把手里的空管扔进垃圾桶。 忽然，殷罗初伸手拦了一下，她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问：“能借我看看吗，我还没买这一款。” “当然可以，你闻闻就得了，真的很难喝，别买。” 殷罗初从谷语明月手中接过，她看着玻璃管内残留的液体，悄无声息的探出精神触须，扫描过后没发现什么特殊。 但从效果上来看，区别可就大了，这一管比0074星出售的同等补充剂药效更强，真材实料不掺水分。 “除了味道，其他方面都很优秀。”殷罗初嘴角翘起，转手将玻璃管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江云清注视着搭档弯成月牙的眼睛，很清楚里边掩盖的风浪。 谷语明月不知道殷罗初真实想法，只觉得对方这话相当恰当，赞同道：“可不是嘛，联药主打的就是药剂，站在药剂巅峰太久，没有对手就总想整些阴间玩意来创顾客，比如上次什么芝士苦瓜、樱桃辣椒、冬瓜玫瑰…简直有病。” “联邦药物公司业务应该不只是药剂行业吧？” 谷语明月：“多的是，这种医药公司，不就是内外都治，内服药剂外搞手术，生物医疗、基因编辑什么的都有涉及。 “毕竟人家是少有的连尘埃星区业务都有的企业，其他企业我就没听说过在尘埃星区有开设代理或子公司。” “嘛……联药联邦老牌企业了，联邦公民的第一共识就是买联药的产品。”芙罗蒂身为宿力星区老百姓现身说法。 殷罗初：“除了恒兴基因，没有能与他们抗衡的企业吗？” “除了恒兴基因，再没有能做到他们这么大的企业。”谷语明月摇头，“联邦初期的企业，现如今所有关于生物以及精神力的领域都被他们覆盖。并且做到了极致，甚至价格档位分明，低档位的也不会过分掺水，其他企业根本超不过去，更别说还是联邦控股背靠联邦。” “这样啊。”殷罗初收敛了笑容，若有所思。 回到培育点后，红薇树身旁赫然出现了一只长有三尾的红牛。 江云清好奇地盯着三尾牛打量，想走近点瞧时，三尾牛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紧接着，毅然决然朝红薇树撞过去！ 阿路塔发出一声惊呼：“小三？！” 谷语明阳疑惑道：“它怎么跑这来了？不应该在治疗吗？” 第25章 “没事吗？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谷语明月双手环在胸前，侧头对芙罗蒂说。 几人的聊天听起来岁月静好，不远处，三尾牛几乎罩住了红薇树，这一对比，需要老大扛着的红薇树显得如此娇小，令人担忧能不能承受住三尾牛的头槌。 可是下一秒，娇小的红薇树扬起树枝，“啪”的清响下，三尾牛应声倒地。 倔强的三尾牛不服输，熟练的从地上蹦起，再次撞向身前的树苗，结果“啪”的一声，依旧被抽翻，这一次红薇树很贴心的抽了另一个面。 就在三尾牛从地上蹦起准备发起第三次头槌的时候，芙罗蒂把手中的板子掷出，狠狠砸在三尾牛的脑袋上，打断了接二连三的攻击。 “都说了你们有物种隔离！！” 第13章 幸福农场1 这动静把沉思中的殷罗初拉回了神。她有些懵逼地抬头，结果瞧见芙罗蒂拎着牛耳朵疯狂训斥，还伴随着时不时的打头捏嘴。 刚才还斗气十足的三尾牛顿时垂着尾巴，一动不动的挨训，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瞄自己的培育员，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谷语明阳走到红薇树旁，轻轻拍了拍它的树枝，“看见没，再叛逆你也是这个下场。” 红薇树抖了抖树枝，挥开谷语明阳的手。 谷语明阳也不在意，转头就对悬浮在红薇树身旁的圆筒形机器人说：“001，汇报一下检查情况。” 圆筒形医疗机器人蓝色的眼睛闪烁，电子合成音响起：“数据浮动符合正常规律，a类细胞增生，目前智商处于三岁幼儿阶段，特物质周转稳定，下个月红薇树将进入快速成长期。” 谷语明月接过弟弟手中的平板，大致阅览了一下数据，一连串的绿色数值表明，一次出格的逃窜并未对红薇树的休养照成危害。 教训完自家崽子后，芙罗蒂一手抓着牛角踱步到谷语明月身侧，对好友说道：“你倒是一脸安逸地看数据，带来的朋友也不介绍一下就晾一边。” “啊？”谷语明月脑子里都是数字，一时有点反应不及，等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刚想说些什么就瞧见我行我素的好友已经开始和江云清她们介绍自己。 芙罗蒂说到一半，目光一转，找到阿路塔立刻开口把人给喊了过来。 简单的介绍结束，芙罗蒂瞧见江云清直勾勾的目光，问道：“要摸摸吗？” “要。”江云清没有犹豫，抬手就薅上了三尾牛的脑袋。牛脑袋上奇特的顶着一团卷毛，手在上面压了一会，果断一把抓住，攥在手心里揉捏。 三尾牛没感受到威胁便放任江云清对自己的发型上下其手。 殷罗初盯着那团足足有两个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的卷毛，问：“我记得三尾牛头上是不长这个的。” 阿路塔从谷语明阳身边探出个脑袋，脸上可爱的雀斑活灵活现：“三尾牛当然不长，但是芙罗蒂姐觉得秃头不好看，就给小三整了一坨卷毛，没事捏着还挺解压。” 谷语明月收起板子，笑道：“你院农学生基操，哪里不行补哪里，势必要养出独一无二的毕设。” “说起来，你们刚来箕宿星应该还没游玩过吧？”芙罗蒂屈起手指蹭了下眼镜，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一来就让你们看了打架斗殴。” 这样下去，这学校的风评估计得烂。 她想到这，扭头对谷语明月说：“小红这边我帮你看着，你赶紧带人出去溜溜，把人放这里看你们种地算什么事？” “对啊对啊，明阳哥你们快带人出去逛逛，不然人家都要回飞船了！”阿路塔听完，转身就把谷语明阳给推到前方与谷语明月肩并肩，面朝学校大门。 被好友催促的俩人连忙举手投降，把记录数据的平板交给芙罗蒂后，带着全程看热闹的殷罗初，以及对周围生物手痒想薅的江云清踏出了学校大门。 殷罗初笑笑：“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比起外面的东西，农学院才是箕宿星真正的特产不是吗？” 谷语明月乐了：“嘿，是这样，箕宿星唯一的大学可不就是跑不掉的特产吗，不过寻常人也不会想到这一块。” 学校门口停着辆悬浮车，看外形就知道是来时的那辆。 坐上车后，谷语明月问：“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就我们俩本地人给你们安排咯？” 殷罗初垂着眼睛像在思考，手指轻轻摩挲，尔后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地名：“‘幸福农场’。” 听到这个名字，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都怔愣住了，车内顿时陷入了静默。 殷罗初没有对俩人不正常的沉默发问，而是脸上带着淡笑，等待回应。 对她来说箕宿星一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幸福农场’，旁的都不算什么。 江云清扒着车窗看外边的风景，似乎没有察觉到车内诡异的气氛。 半晌，在不知道掠过了第几栋建筑后，谷语明月出声了，她转头问殷罗初：“你知道‘幸福农场’是什么地方吧？” “知道，虚象图层的浅层入口。” “那你之前去过吗？” “没有。” “没有？！”谷语明月语调上扬，难以置信道。 殷罗初坦诚说：“因为没去过所以才要去看看，毕竟后面到帝都星就没办法这么轻松的去一趟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帝都星管制严格，像虚象图层这种危险地区，想要去一趟就得办理各种手续。 第26章 她们的身份经不起严查，这么一来，要去虚象图层就得跨星区到别的地方找入口，费时费力还费钱。 “虚象图层很危险，我们也没去过几次，如果你们要进去的话我们也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谷语明月神色严肃，“而且你们是初次进入，没有相应的设备检测你们的‘时间’，根本不清楚凭借自身的精神力能撑多久。” 时间在虚象图层中至关重要，代表着生命的长度。 “而且因为虚象图层特殊的能量环境，每个人承受的副作用都不一样，严重的可能会造成精神识海损伤。”谷语明阳补充。 虚象图层的能量力场与现实世界不同，没有人能够长时间的待在那，因为进去的每一秒，精神力都在被图层侵蚀与同化，故而又被称作污染。 目前科学界还没能够解析图层内的污染，最多研制出短暂抵御的装置，终究还是得靠个人自身抵挡。 这些东西殷罗初都知道，并不是什么机密，而是面向大众的科普。 她清楚虚象图层的危险，而她一般不涉险。 “‘幸福农场’属于第五层不是吗？它的危险度是最低的。” 以目前人类的科技极限，探索到的虚象图层一共有五层，数字由小到大，危险度则由大到小。 殷罗初就是图幸福农场是浅层，才决定来这一趟。 “是这样没错。”谷语明月点头，旋即她话锋一转，“可是传送地区是随机的，‘幸福农场’的门后包含着第五层所有场景，我们无法预测会进入哪个场景，也就无法做应对措施。” 谷语明阳：“我和姐姐之前去过一次，第五层是轻松，但也只是对于污染而言，要是找不到出口，同样会被耗死在里面。” 殷罗初手指划过下唇，扬眉说：“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在精神力，这点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有应对措施。” “应对措施？”谷语明月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质疑，但教养让她很快掩饰住了，“你们确定真的可以吗？” “当然，放心，出事了也不是你们的责任。” 见殷罗初如此执着，谷语姐弟不再劝阻，转而说一些经验之谈。 “可以试着和图层居民对话，有概率能获得出口信息和宝物，另外没必要与他们起冲突，那不仅会消耗精神力还会加快污染的侵蚀。” “我们就按平均时长来，30分钟。” 这是联邦人均在虚象图层水平，停留三十分钟。 “我们进去之后会有时间差和位置偏差，尽量站在原地等待我们。” 殷罗初：“你们要和我们一起进去？” 谷语明月一脸理所当然，她点头道：“那必须的，我们好歹不是新手了，但你们可谓是一窍不通，我可不希望第一天认识的人就这么没了，回去也没法心安理得写报告。” 这句话让殷罗初嘴边的笑容真挚了些，有人领路自然是再好不过。 一旁的江云清听了半天也没太听明白他们在聊什么，直到触发了关键词，才扯着殷罗初的袖子问： “‘宝物’是什么？” “就是可使用的精神力凝聚物，通常是没有污染或者污染含量极低，可直接作用于人体提升精神力。” 江云清眨眼：“不是钱？” 忽然出口的问题让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大跌眼镜，这重点完全抓错了啊！ 两人赶紧解释，以防江云清产生更大误解：“钱？这玩意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江云清仰着脖子看着两个激动得站起来的人，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呆。 殷罗初弯着眼睛，声音带着些愉悦，她伸手在江云清头上揉捏，“不是钱，但能让你变得更强。” 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让她的搭档变得更加强大。 “哦。”江云清点头，从殷罗初的眼中她看见了急迫。 “富贵险中求啊…”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车子行驶到街道尽头，停在一处林子外。 谷语明月在前面带路，他们穿过小树林，往坡上走，看见了一扇卷着枯枝落叶的铁门，谷语明月拿出一把不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钥匙插进锁中。 咔哒。 门开了。 铁门向内展开，卷在上面的藤蔓“唰唰”掉落在地，被足有膝盖高的野草掩埋，化为来年的养料。 “外形居然还保存得挺完整。”殷罗初望着耸立在院内的红顶建筑。 与那把钥匙一样，外表朴素，这个高科技时代没有在它身上留下痕迹，有的只是被岁月侵蚀的腐败。 第14章 幸福农场2 “入口在二楼，那边才是真的保持完整，就仿佛上一秒人还在活动一般。”谷语明月绕过倒塌在地上的建筑，走到楼梯口。 江云清走在最后面，她的目光从长满杂草的院落延伸向外，那里有几个大棚子，还有孩子玩乐的秋千等等，更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清风拂过，绿色的海洋便荡起波纹，沙沙作响。 她感受着这片土地上的能量力场，就像黑暗中升起一颗星星。江云清抬头，那颗星星映入眼中。 “污染…”她喃喃道。 谷语明月站在楼梯间看向二楼唯一的门，“前面就是入口，你们别碰到这扇门。” 门后的客厅不算整洁，但浓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第27章 地毯上立着木马和躺倒的玩具，桌面上的书本在风中翻了个页，热气腾腾的茶与甜点正在等待主人享用。 江云清抬眼望去，窗台上的向日葵轻轻摇晃。 “怎么进去？”殷罗初问。 “将肢体伸进这扇门内，或者触碰门框。精神力与图层能量产生共鸣的那刻就会被拉进去。”谷语明月抬手指了指，“我先进去，明阳垫后。” 说完，谷语明月抬脚踏入，能量扭曲空间，在众人眼前，她的身影消失了。 殷罗初的眼睛微微瞪大。 “真是…不可思议。” 江云清见状，探出一小根精神触须，如墨汁入水一般夹杂在繁杂的能量中，勾连起从门内逸散的那一丝精神力，试图获取信息。 但就在两边精神力相互触碰的瞬间，江云清感觉大脑好像“嗡”的震了一下。精神识海也随之受到了波及，眼见着精神力中承载的信息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江云清果断断开连接。 回过神来凝视着门内场景，江云清的目光变得更加谨慎。 “云清，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殷罗初没察觉到自己的搭档在短短一秒内做出了多么大胆的举动。 江云清点头：“嗯。” 瞧见殷罗初消失在自己面前，江云清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正准备踏入时，身后传来谷语明阳的声音。 “虚象图层的东西都是虚假的，不要被迷惑到。进去之后要小心，里面处处是污染，无论是一块饼干还是一张纸巾，都蕴含着污染。” 江云清侧头对上谷语明阳充满善意的眸子，她点头。 “好。” 进入虚象图层的感觉很奇妙，那一瞬间就仿佛感官泡进水中，紧接着就如潮水退去，恢复正常。 但江云清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对精神力的压迫感，如同精神识海周围弥漫着一层雾般，悄无声息地渗透。 她知道那是什么，是源于虚象图层的污染，以及驳杂的能量压力。 这些都会束缚发挥。但江云清在污染地浸润下隐隐感觉到熟悉，似乎与她蛰伏在精神识海的污染产生了共鸣。 哒哒… 脚底实实在在踩在地上时，江云清抬眼，倏然僵住。 不知为何鸡皮疙瘩在后脑炸开，她不自觉弓起身子，一个后撤步，双脚微微叉开，这是警戒姿势，时刻准备进攻。 她面前站着个女人，一双无机质的纯黑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江云清想，估计从她进来那刻就站在这了，而她竟然没感知到对方的精神力。 这不正常！ 女人对江云清的戒备视而不见，扯动面部皮肉，在苹果肌上堆出小山，温和得如同蛇类嘶嘶声，她说道：“这位姑娘能帮我个忙吗？” 面对问题，江云清默不作声，她死死盯着女人的动作。 “这位姑娘能帮我个忙吗？” 女人双手交叠在身前，优雅又无害的再次询问，可是江云清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没有消下去过，那种非人感令人毛骨悚然，她在机器人与仿生人身上从未感受到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方对峙依旧持续着，诡异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伴随着污染的冲刷，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危机四伏。 “这位……”女人纯黑的眼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她扯动嘴角，轻柔的声音从口中流出。 就在江云清的精神力即将从精神识海抬头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僵持的对峙。 一个匀称高挑的身影忽然横进了江云清与女人之间。 谷语明月带着礼貌的笑容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她有些怕生，等她适应好我们就帮您去送牛奶。” 女人凝视半晌，带着笑容点头，声音如春风般温和：“那就麻烦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直到女人消失在视线之中，江云清才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谷语明月转过身来，语气带着安抚：“刚才那是图层居民，不用紧张，她能交流就说明不是怪物。” 她原本是在畜棚那转悠，没发现什么东西后就往门口走来。没想到一眼就瞧见了江云清和图层居民对峙的场景，她差点以为会打起来，赶紧过来打圆场。 这时其他人也前后到达了农舍门口。 “云清！”殷罗初一瞧见自己的搭档，心中悬着的石头轰然落地。 她小跑到江云清身边检查，“没受伤吧？” 江云清摇头：“没有，刚进来。” 谷语明阳环顾四周，简单观察了一下环境，他问：“姐，有什么发现吗？” “有，这里的女主人要我们帮她送牛奶，送到玛格丽特餐馆。” 殷罗初确认完自己的搭档没有什么大问题后，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图层上，听着姐弟俩的对话，她大致明白了事件经过，“那么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真要去送牛奶吗？” 谷语明月摇头：“他们的委托做不做都无所谓，我们先去调查一下这个农场。” 四个人分成两组，选好方向后便各自离开。 江云清与殷罗初选的是前院，谷语姐弟选的是后院，江云清跟在殷罗初身后走时，目光悄然扫过右侧的农舍，抬眼间便对上一双眼睛。 二楼紧闭的窗户上印着一张脸，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位置，眼珠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轱辘轱辘…像某种机械。 第28章 “云清，这边有一口井。”殷罗初探头往井中看了一眼，幽深的空间里披着一层晶莹的光芒，她感觉有些奇怪。 听到搭档的呼喊，江云清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她们现在所站的地方位于农舍侧面，视野中已经望不见那扇窗了。 殷罗初双手环在胸前，向江云清说明自己的判断：“从农舍的外表来看，它所处的时代科技应当是发达到了一定程度，完全不输如今的星际时代，在那样的时代里放着一口井就显得很突兀。” “总不能是防停水吧？那就实在有点荒谬了。” 江云清没有去看那口石头堆砌的井，而是走到铁门处，望向外面的小路，再远可以窥见其他建筑的一角，它们与农舍的风格颇为相似。 “是村落。”殷罗初走到江云清身边，抬手间精神力包裹，她轻轻碰了下铁门，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一把抓住。 【滴滴——生物信息错误，发现未录入生物信息，是否录入？】 电子合成音响起的刹那，江云清瞳孔一缩，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殷罗初镇定说道：“录入。” 【滴滴——未检测到许可，录入失败。】 殷罗初“啧”了一声，说了跟没说一样。 没有主人许可无法插手系统，她倒是想入侵系统看看能不能破了这扇门的防火墙。但是那太费时间，而且危险，保不齐碰到防火墙那一刻出来的不是信息是污染。 直接白给。 “上面可以翻出去。”江云清指了指铁门上方，很空旷。 如果殷罗初需要，她就可以翻出去，这边的系统杀伤力不高，利用图层里的能量场以及污染就可以轻松破开。 “不用。”殷罗初摇头，她知道自己的搭档在想什么，但是没必要。 接着俩人离开铁门，开始探索其他地方。 前院东西很少，除了一些孩子用的玩乐设施以及那口井就没有了。那口井江云清用精神力向下探过，全是压缩的污染，水位到哪污染就到哪，除此之外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闲下来后，江云清不自觉把目光投射到了农舍，这个角度看不到二楼的那扇窗，她总觉得农舍比外面这些东西重要得多。 江云清的小举动被殷罗初尽收眼底。 从刚才开始，自己的搭档就时不时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农舍上，仿佛里面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一样。 “这边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回到刚才那边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回来了。”殷罗初拍了拍江云清的肩膀。 俩人回去后才发现，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已经站在那等她们了。 殷罗初：“这么快，我记得后院有畜棚以及仓库。” 谷语明月：“仓库没权限打开，畜棚的牛羊都在外面活动，我们用精神力扫描过去，没发现什么东西，觉得果然还是得进农舍一趟。” “我也这么觉得。”殷罗初为谷语姐弟简单讲解了一下前院的情况。 几人达成共识，一同朝农舍走去。 第15章 幸福农场3 一楼的客厅很安静，没瞧见一个人影，只有扫地机器人在地上转悠，江云清本能的转头，视线集中在拐角处。 “看来是在厨房。”谷语明月也听到了拐角处传来的动静，以及那股烹饪的香气，她没有将注意力过多集中在厨房，而是扫过客厅*，“快速探索一下吧，看看有没有收获。” 待众人四散开来，江云清走到窗前，看着窗台上放着的小盆栽，伸手轻轻一捏，微凉的触感，与她以前接触过的植物没什么两样。 虚假的……？ 鼻尖萦绕着食物诱人的香气，江云清抬眼透过玻璃望向蔚蓝的天空，太阳的温热以及刺目一同出现在感官之中，此时脑海里闪过谷语明阳的提醒。 一切都如此真实，蓝天、白云、清风以及人声，但仔细感受，里边层层叠叠的都是污染。 她捏着叶子的手一顿，转身看去。 楼梯间正站着一个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对着她，不知道在那边站了多久。 江云清余光回顾四周，忙碌的队友丝毫没有注意到多出了一个人，就连在楼梯下方的谷语明阳也没察觉到头顶上站着一个女孩。 和那个女人一样，江云清从她们身上没有感知到异常的能量，包括污染。 怎么回事……？ 除去第一次被女人惊到，现在江云清现在已经能正常面对这种情况了，她对上小女孩无机质的纯黑瞳孔，窗户洒进的阳光无法在上面折射出一丝微茫，过了一会，抬脚踏上楼梯朝对方走去。 在沙发旁翻柜子的殷罗初注意到了搭档上楼的动作，瞬间放下手中的事，跟了上去。 “云清？”她站在楼梯口抬头唤了对方一声。 错位缘故，殷罗初没瞧见江云清身前的女孩。 听到殷罗初的声音，江云清脚步一顿，转身露出了站在楼梯间的女孩，那双占据了半张脸的眼睛让殷罗初感觉像是某种昆虫的复眼。 她是第一次见到图层居民，冰冷虚无的视线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那是谁？” 江云清摇头：“不知道，她站在这里好久了。” 殷罗初抿了下嘴，正想叫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转头就发现对方已经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谷语明月顶着小女孩的视线缓缓走上楼梯，“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女儿，都到这里了，我们上楼看看。” 第29章 本打算越过小女孩直接上二楼，没想到在他们走到与对方齐平的楼梯间时，小女孩开口了。 用着脆生生的嗓音欢乐尖叫：“又有哥哥姐姐来啦！” 女孩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众人的大脑，谷语明月猛地转身，目光紧盯着女孩问：“除了我们还有谁来过？” 殷罗初和谷语明阳的脸上明显染上了紧张的神色。 虚象图层并非封闭，每一个入口通向的地区概率都相等。 只要一有非己方人员进入，都得提高警惕，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未知危险的增加。 面对谷语明月急切的询问，小女孩忽然噤声，她挂着同女人一般的微笑，但目光却透过谷语明月看向站在众人身后的江云清。 殷罗初意识到了什么，她转头对搭档说：“你把刚才的问题再重复问一遍。” 此话一出，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瞬间明白了殷罗初的意思，分别往两边撤步，露出身后的江云清。 江云清照做后，刚才还闭口不言的小女孩果真如殷罗初所想，回答了问题。 “有一群穿着黑红色衣服的哥哥姐姐，嗯——右臂上还有圆圈和星星！” 殷罗初侧头看向谷语明月，这种形容说明对方穿着统一的制服，而且规模不小，或许出身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会知道。 她瞧见谷语姐弟的相互对视，也看见了对方脸上流露的笑容，看来危机解除了。 谷语明月点头：“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中央军校的学生。” “中央军校？”殷罗初小心咀嚼着这四个字，口中嘟囔着，“真是巧啊……” 一旁的江云清也投来了视线，她还记得当时飞船上观南同殷罗初的闲聊。 紧接着，谷语明月让江云清再向小女孩提问。 “那些人去哪了？”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噔噔噔的冲到二楼门口，几人见状立刻跟上。 到二楼门口的时候，江云清脚步一滞，旋即跟在众人身后进入客厅。 她看见小女孩站在窗前，手指贴着玻璃指向一个地方。 “那是……？”谷语明月顺着对方的指引看去，连片都是金黄的麦田，一望无际像是鎏金之海，“麦田吗？他们跑到那去做什么？” 女主人的委托还在就说明他们没有接下，不仅没有接下还跑到田里边，这让谷语明月很不理解。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谷语明阳比他姐姐对中央军校更感兴趣，他“啪叽”一声扒在窗户上，手掌贴着玻璃，却死活打不开窗户。 江云清见状，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听着玻璃传回的闷声，她眼睛一转，放下了手。 “窗户怎么打开？”她问。 这个窗户不出所料的是污染载体，而且是已固化的污染，除非撬动精神识海里面的精神力，否则撼动不了。 小女孩举起双手，像是展示一个可爱的惊喜：“我家窗户是打不开的！” “算了。”谷语明阳也没抱多大期待，推不开窗户，他就用精神力。 谷语明月一感受到熟悉的能量波动，抬手就往弟弟背上呼了一掌：“把精神力给我收起来，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哦。”谷语明阳委屈巴巴，他看了半天，连军校生衣服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嘀嘀咕咕的收回视线，“他们都跑到哪去猫着了……” 殷罗初看着两人的互动，笑了两声。 谷语明月忽略掉自己弟弟的蠢样，对殷罗初说：“我们检查一下二楼吧，不知道出口会不会在这里。” 提到出口，殷罗初眼神一凛，虚象图层的出口表面上称为‘门’，实际上是个概念物，它存在于各个地方，可能是一杯水，也可能真的是一扇门。 但多数情况可以用精神力排查。 就在殷罗初打算拉着江云清去找‘门’的时候，恢复正常的谷语明阳突然问道：“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这小孩会对云清这么执着？” 这个区别对待的态度诡异得离谱，他还是第一次见图层居民这么青睐一个人。 不只是谷语明阳，谷语明月和殷罗初同样很疑惑小女孩这个古怪的举动，一时间江云清身上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事人却只是歪了下头，诚实说道：“我不知道。” 两方目光干瞪着。 “也是。”谷语明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图层奇奇怪怪，里边的居民也古怪……” 话说到一半，江云清似乎想起了什么，打断了谷语明月的叹息，“在外边的时候，她一直在窗户这边看我们。” 谷语明月一听，刚才还没说完的话霎时便抛之脑后，目光瞥过女孩，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蹿上心头。 果然，图层居民都很奇怪！ “所以你那时候盯着农舍看半天，是在看她？”殷罗初缓过最初的不适感后，恍然大悟。 谷语明阳挥挥手，别过脸，“别管这些了，我们先看看出口在不在这。” 他有些刻意回避女孩的面孔，那双硕大得宛若昆虫复眼的眼睛，让他打心底觉得不舒服。 之前几次下图层，他都没有遇上过这么多个图层居民，更何况这种会往外来者身上凑，还主动搭话并且监视的。 “我去里面看看。”殷罗初点头。 谷语明月：“我去三楼。” 第30章 客厅右侧是卧室和厕所的通道，一共四扇门，三间卧室一间厕所。 殷罗初依次推开房门，精神体平铺过去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动，也没有产生共鸣。 这里没有‘门’。 于是她开始检查其他物品，由于精神力不高，殷罗初只能做大致检查，扫描表层，然后着重挑选，进行深层次扫描。谷语明阳看出了殷罗初的不易，用精神力辅助对方，将二楼整层进行深度探查。 江云清看着忙碌的众人，也准备去帮忙。但忽然瞥见脚边的柜子下露出了涂有色彩的纸张，她好奇的将纸张抽出，却发现夹在一本书中，色彩明艳温暖的书本没有多少文字，尽是图画。 以前在任务对象家中江云清也见过这种书，她翻开看了下，书页折皱，这书没少被翻，明亮的配图边还有用笔画上去的涂鸦，看上去不止一个人翻阅。 她迅速翻完了书，连同那张幼儿涂鸦的画作。 合上书本，江云清将它放到桌子上，面朝阳光熠熠生辉，如同午后香甜的梦境，亦明亮得一如里边的每一幅画，每一笔稚嫩的涂鸦。 这边没有线索，她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没想到刚迈开步子，衣服上就传来了一股拉力。 侧头一看，是那个小女孩，她用皮肤堆出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云清。 俩人视线对上，谁也没开口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仍然凝滞。 最终，小女孩先开口了。 “姐姐，来陪我玩呗！露尼有好多好多玩具！还有小花田！” 江云清想了下，摇头拒绝：“不要。” 小女孩露尼歪着脑袋，小巧的鼻头皱起，嘴角依旧高高翘着，“为什么呢？” 用笑脸表示疑惑是一种很古怪的行为。但江云清缺乏常识，她没在意这无意间的不协调感，认真回答：“我要工作，找出口，你知道出口在哪吗？” “出口？”小女孩晃了晃脑袋，扎起的小辫子轻轻摇荡，悄然划开空间中流动的能量轨迹，她手指举起，欢声说道：“在那边呀——” 第16章 幸福农场4 出口在那边？在哪边？ 江云清看向露尼手指的方向，鎏金之海的尽头，麦田与天空相接之处。 “那是哪里？”江云清定定凝视了一会，又垂下目光，落到女孩身上。 露尼：“是出口呀！” 女孩纯黑的瞳孔折射不出光线，也映不出人影。 她脚跟一踮一落，俏皮的说：“玛格丽特姐姐的餐馆就在那里！” “餐馆？”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是呀，不过玛格丽特姐姐还没开门……”说到这里，露尼似乎想起了妈妈的委托，她脚步一跨，贴近江云清，咧嘴道：“姐姐你记得送牛奶过去哦！这非常重要！” 冰冷的气息顿时包裹住了江云清，裂开的嘴角望去黑洞洞的如同那双无光的眼球，她感觉不到对方胸腔下的震动以及血肉的温热，仿佛是空间夹缝中的幽魂。 江云清不再理会女孩，她转身走到尽头的房间里，将所得到的信息告诉殷罗初和谷语明阳。 “那我们先去找你姐姐。”殷罗初看向谷语明阳。 “不用，直接走就好，老二去通知姐姐了。” 世人重视精神体，就是因为它们在虚象图层所产生的作用远胜一加一大于二。 特殊的能量力场足以让精神体在一定范围内凝聚现身。 殷罗初知道这个道理，没有纠结，带着人就往楼下赶。 却没想到在转角处出门时，门口赫然站着女主人的身影，她古井无波的目光以及嘴角的弧度，让殷罗初想到那个女孩，她回头一瞧，女孩正静静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和女人站在同一根直线上。 敛了神，殷罗初露出完美无缺的微笑，看向女主人：“请问牛奶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出发。” 丝毫没有提为什么二楼客厅被翻得像个垃圾场。 女人脸上的苹果肌往上堆得更高了些，她扯着皮肉回应了殷罗初的话：“就在下面，请跟我来。” 奇怪的母女，她从头到尾没提过自己的女儿，就像女孩从没提过自己的母亲。 殷罗初瞧见女人身后，谷语明月正翻身从楼梯上下来，对方落地，她也打算离开了，结果脚步还没迈开，身后女孩便哒哒哒的跑到江云清身边，打破了母女僵持的局面。 露尼踮着脚尖扯了扯江云清的衣摆，凑到对方耳边说悄悄话：“姐姐如果饿了，可以喝牛奶哦！我们有很多，玛格丽特姐姐不会介意的！” “但是不能喝太多，不然要吃不下饭的！” 说完，女孩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捧着肚子咯咯咯的笑出声，只是那双眼睛就像无法承受曲折挤压，一直镶在那里，任凭皮肉在眼下堆积成山。 “走吧。”殷罗初拉过江云清的手。 所谓悄悄话在精神力覆盖下与正常音量无异，其他人听得一清二楚。 江云清顺着殷罗初的力道，把自己的衣摆从女孩手中扯出，头也不回的随众人离开。 从女主人那领了牛奶后，问题来了，他们该怎么把东西送出去？ 殷罗初：“问一下她有没有车。” 幸运的是女主人的车库里还有一辆车，但见到这辆车，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第31章 谷语明月：“这车有点复古了，在古董店里都没见过这种型号。” 像谷语明月这种偶尔去一趟车展看车的人都不清楚怎么开车，殷罗初就更不用说了，她就没见过几次车。好在谷语明阳行动力强，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打开车门，但四处摸索，外加精神力辅助，总归是成功摁着把手拉开了车门。 “原来这玩意是摁的，我以为是装饰品。”谷语明月恍然大悟，照着弟弟的方式，伸手在车门上摁了下，拉着弹出的把手打开车门，“这得是几个星历前的东西，这么古。” “用来收藏的吧，这车看着太挤了，这个空间规划不行。”殷罗初说，毕竟以这栋住宅的科技水平来看，代步用的绝不是这种车，起码也得是安装系统的悬浮车，“我只在一些玩具上看过带轮子的车。” 那些个玩具还是堆在垃圾场上没人要的，被江云清好奇给捡回来，发现没用后还是回到了垃圾场。 谷语明月：“轮子的话，我倒是见过不少，不过那都是帝都星的行为艺术，半数都为装饰品，没什么用就图个猎奇。” “别轮子了，这车怎么开啊？”谷语明阳坐在驾驶位上扯着座椅上的带子不知所措，连忙打断聊天的几人。 殷罗初耸肩：“我以为你已经摸索出来了。” 谷语明阳还在跟手里的带子较劲，身旁的姐姐一把抽过，伸手摸到了座椅旁的插扣，“咔哒”一声，带子成功扣上。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去车子的启动和操作才是重头，包括殷罗初在内的几人四处摸索，在经过数十次撞墙、熄火、挂错档后车子总算磕磕碰碰的开出了后院，直直往麦田边的小路去。 车上，有被累到的三人靠在椅背上休息，江云清则一如既往的扒着车窗看外边的风景。 未见鸟影却闻鸟鸣，莺声燕语，稻穗飘香，一望无垠，金浪翻滚。 远看没感觉，近看才觉震撼，这麦子足有两米高，将几人掩在里边怕是谁也找不着，离得远是金涛翻滚，离得近却是高山将倾的压迫感。 彼时，谷语明阳开了个玩笑，“他们会不会躲里边了？” “躲里面干嘛？喂虫吗？”谷语明月毫不留情的拆台，下一秒，她瞥了眼后视镜，发现阖眼休息的殷罗初状态有些不对劲。 她扒着座椅转身，担忧的问：“罗初你没事吧？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 江云清听闻收回视线，手搭在殷罗初的手臂上，眼睛一眨，说：“精神力正常，精神识海的防护没有被突破，是污染的影响。” 污染的症状虽迟但到。 虚象图层的污染与她所承受的2型污染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性，她清楚殷罗初现在的感受绝对不会太好。实际上，图层内的能量相互制衡影响导致污染始终维持在一个被稀释的平衡状态，危险性反而不高，所以感受不好但短时间内不致命。 殷罗初：“还活着，放心，一点头晕而已。” 谷语明月探出精神触须接触殷罗初的外部精神力，发现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后，松了口气，“这是精神力与污染抗衡的现象，还在正常范围内。” “只不过我们的速度要加快了。” 谷语明阳瞬间理解了姐姐的意思，一脚踩下油门冲到了公路上，一边调侃：“要不拆一罐来喝喝？反正那个女孩说可以喝。” 殷罗初：“那和喝污染有什么区别？从肚子钻到精神识海吗？” 实在有点幽默了。 谷语明月哈哈大笑，“其实啊，浓度不高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精神力补充剂带不进虚象图层，在里边精神力耗尽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那种。” “所以一些蕴含精神力的物品就是我们补充的‘药剂’，至于里面的污染，只要能出去就不是事。” 没被同化就能出虚象图层，身上的污染包括后遗症会随时间消失，反之，出不去就意味着无法祛除污染，意味着精神识海已经与虚象图层建立了联系。 谷语明阳：“刚才老大老二搬牛奶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了，污染含量不高，在人体能承受的范畴之内” 即便如此，殷罗初还是表示了拒绝，她尚未到穷途末路之际。 她接着阖眼小憩，没注意到身旁的江云清从箱子中拿出了一瓶牛奶。 江云清没喝，只是一直盯着里边乳白的液体。 “话说回来，军校生提前进来了，就说明我们拿不到宝物，你们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谷语明月望着窗边掠过的风景，突然想到这一茬，“当然，如果他们没拿到，我们拿到了，那就没事了，他们不会抢。” 宝物啊…… 殷罗初掀开眼皮，她原先是想带着江云清进来提升的，现在看上去只能当做体验了，没进来不知道，进来才知道图层这么麻烦这么抽象。 “没事，能进来体验一趟就已经收获颇丰了。” 这是真话，至少进来了，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 谷语明阳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但她感官不错，轻笑了声，“活得久，都会有。” “还要往前开吗？”谷语明阳忽然出声。 他的目光望向前方，却落不到实质。 “为什么这么说……”谷语明月心中疑惑，但放眼望去时，嘴唇抿了下，“……再开个四百米就停吧。” “怎么回事？”殷罗初从对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倾身投去视线。 第32章 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前方一片白茫，根本看不到尽头，就像左侧的麦田一样看不到尽头，连绵的都是金黄。 “那个小孩说谎吗？”她问。 谷语明月摇头：“不是，她口中的‘出口’应该和我们所想的不一样。” 但如果那不是出口，哪才是出口？ 第17章 幸福农场5 车内松弛的气氛瞬间凝滞，所有人都一脸严肃，唯有江云清手里攥着牛奶游离在外。 她沉默了太久，殷罗初转头一看，才发现搭档手中多了东西。 “你怎么提着瓶牛奶？”殷罗初疑惑，“可别喝啊，你的精神力还没消耗。” 她就差把“别乱吃东西”几个字写在脸上。 谷语明月提醒：“如果是想收着当纪念品的话也没办法，除了‘宝物’都拿不出去。” 虽然身边的人都在劝阻，但江云清还是没有放开，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总觉得这瓶牛奶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起初没感觉到，后来呆得越久，这牛奶的存在感就越强，直到她伸手从箱子里抽出它。 殷罗初瞧见搭档无动于衷的倔强模样，叹了口气，“那你拿好，可别随便就喝了。” 车子继续行驶了四百米后，谷语明阳踩了刹车，他把目光从无边的公路尽头收回，伸手在身侧的安全带上摸索，半天没能解开。 “哎，这玩意这么解开来着……？” 啪嗒。 谷语明月收手，嘴上还在叨叨的谷语明阳腰间安全带瞬间断开。 “走吧，下车。” 车门打开，谷语明月、谷语明阳先后下车，殷罗初原本也要下车，但被江云清给拦下了，她正奇怪着，抬眼就瞧见她的搭档目光投向了远处，似乎是在探查什么。 “姐姐，接下来去哪找？整片麦田里摸索吗？”谷语明阳问。 农舍是可以确定没有‘门’的，那么其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农田和牧场了。 谷语明月：“那箱牛奶肯定是有问题，但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脑海中记忆闪烁，“还记得吗？之前有一次，‘门’的概念是组合物，这一次说不定也是。” 组合物意味着出口由两个关键物组成，少了哪一个都无法回到现实。 “知道了。”谷语明阳点头，那一次可以说是印象深刻，如果不是有老师跟着，估计得出事。 两人说话间，精神体已经从精神识海凝聚出现，站在谷语姐弟两侧。 “说真的，我不是很想进入麦田里。”谷语明阳撇嘴，眼神中有些许抵触，“这麦田一看就很危险……” 谷语明月：“少来，你小时候搁里边搞烧烤怎么没想到这些。”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准备让老大做先锋进麦田一探究竟。 沙沙—— 窸窸窣窣的声音混在风声中，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主旋律上跃动的音符，仔细听却发现是谱外杂音。 谷语明月眼神一凛，立刻摆出了防备姿势，谷语明阳也听到了这道不和谐的声音，两只精神体向前踏步，挡在最前方，站在与麦田相交之处。 似乎是意识到潜伏被识破，那道窸窸窣窣的穿梭声越来越快，索性不掩饰了，如同游鱼在海中穿梭一般。 可因为麦子太高的缘故，他们无法从顶部观察来者动向，只能静音听声，精神力辅助下听力扩充了几档。 忽然。 站在前方的老大蹿起，朝着麦田飞起一脚。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飞出，恰巧砸在了老大的脚底板上，被老大一脚蹬回了麦田。 谷语明月估计着这一次的力道足以震碎对方头颅。但没想到，现在才是开始。 干涩的摩擦声从麦田的各个角落响起，辅助听力此时只会拖后腿，两人被刺耳的声音震得大脑生疼，赶紧撤下了辅助。 “所以我说真的很危险啊！”谷语明阳大声喊道，“这一听就知道是成群结队来的——” “啧。”谷语明月没工夫搭理弟弟，她双脚岔开，弓身，双手成拳，“闭嘴打就是！” 中央军校的人不知所踪，一堆怪物接踵而来。 什么噩梦开局！ 车外的人神经紧绷，车内的江云清和殷罗初也看到了刚才蹿出的怪物，殷罗初拍了拍江云清的肩膀，温声说道： “快去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别暴露自己。” 殷罗初不再坚持下车，她本就不是专武的近战，智谋类角色才是她一直以来的定位。 “嗯。”江云清点头，反手拉开车门。 手中的牛奶被塞进了殷罗初怀里。 沙沙沙沙—— 风吹过麦田，是麦穗亲昵相贴的声音，也是怪物倾巢而出的响动。 窸窣声刚停，金黄的麦田中便蹿出了一只长着虫子脑袋的怪物，偏绿色形似蜜虫，脖子下方却是寻常人类身体，看起来怪异又扭曲。 嘭！ 谷语明月反应极快，就在对方脱离麦田的掩护后，老大便屈膝跃起，在半空将对方踹回了麦田。 一片麦子随着怪物的下坠被砸塌，即便有饱满的麦穗减缓冲击力，江云清仍然瞧见怪物的头颅同碎裂的浆果一般，白色近乎透明的汁水溅在麦子上。 危险性不高，甚至攻击力低下。 这么一判断，江云清就知道在这个图层内她不会暴露身份，也不会有她使出全力的机会。 第33章 “准备了。”谷语明月趁着空隙，挪动脚步有意靠向江云清。 谷语明月并不清楚江云清的实力，只觉得自己需要为这个过分瘦弱的女孩分担压力。 蜜虫怪物的倒地仿佛摁下了某种开关，簌簌之声在每根麦子间回荡，麦穗之下，由麦秆支撑起的黑色空间里亮起了一只只眼睛。 无数潜伏的怪物拨开作物，齐刷刷踏出田野。 “开玩笑的吧？！”谷语明阳瞪着眼睛，这波怪物都抵得上以往两个图层的量了！ 唰！ 不给众人缓冲时间，怪物群中闪出了一道如同黑色箭矢般，肉眼难以捕捉的身影，先是在地上奔走，紧接着越过分界线闯到了上空，带着尖锐的污染疾驰而来！ 刚才还在抱怨的谷语明阳双手握拳，低喝：“走你！” 砰！ 横在车前的老二在空中旋身，粗壮的长尾甩中怪物，直直将它抽了回去！ “吱咿——”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长空，麦穗宛若恒星倾洒一地光辉。漆黑怪物倒地的瞬间，众人都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是一只鼠头怪物，它的人类身躯匍匐在地，四肢扭曲着地如同动物般，看起来不伦不类。 这只畸形的怪物速度是怪物群中最快的，谷语明月以及谷语明阳都正了神色，如果不是精神力辅助，他们可能拦不下对方。 得趁现在精神力还算充足时，杀光这些怪物！ 主人意念一动，两只精神力立刻迎着怪物冲进队伍中，配合清剿。 老大一脚踏在冒出的蜜虫怪物头上，借力一蹬到半空中，一拳砸在飞跃而出的鼠头怪物脸上，与此同时，老二用尾巴卷过白色虫头怪物，用力一甩，在空中与下坠的鼠头怪物相撞，半身破碎，汁水洒了一地。 两只精神体配合默契，速度奇快，各种攻击交叉天衣无缝，俨然在公路麦田的交界处拉出了一条火力线，硬生生的把怪物群的数量优势给消耗了大半，偶有漏网之鱼也是被哨兵一样的谷语姐弟挥拳击杀。 局面对三人外加两只精神体，可以说游刃有余，但江云清并没有放松多少，因为从麦田深处荡起的精神力告诉她，这不过是第一波。 果不其然，刚刚还很坚。挺的火力线断了。 怪物如潮水涌来，啃食着同类的躯体，它们飞速壮大，一浪接一浪，麦秆之下影影绰绰的都是怪物的身影，怪异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咬着牙挡在车前，他们的精神力化作盔甲，短暂的阻挡污染的冲刷，怪物的尸骸越积越多，可依旧看不到尽头，就如同远天的交界线，渺茫不可及。 江云清单手成刀，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精神力刺入怪物头颅。 在她单手杀死十只怪物后，一脚踹开旁边袭来的红蜘蛛头怪物，左手飞快的从树上掰下一根树枝。 没有经过挑选，随意一摘，紧接着转移手上的精神力，包裹在树枝尖端。 末了，江云清抬手甩了两下，下一秒她便一头扎进了怪物群中。 谷语明月余光一扫，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 “云清！”她忍不住叫道，这时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江云清瘦小的身影瞬间被高大的怪物淹没。 “该死！” 谷语明月双手各抓一只虫头怪物，如同敲鸡蛋一般脑袋互砸，甩下怪物尸体后，她有意进去捞江云清，无奈接二连三的怪物让她移不开脚步。 江云清并不如谷语明月想的那般费力，几乎是游刃有余地游走在怪物之间，手中细长的树枝此刻宛若神兵，无往不利。 她将树枝插入蛴螬怪物柔软的白色皮肉中，向上贯穿，一扯，直直将坚硬的褐色头部撕裂。紧接着树枝向后甩去，把另一只粘虫怪物的脖子划开，身首分离。 结束？ 不。 江云清没等收回树枝，手腕一转迅速向下，如同溪流叉鱼般，狠狠刺去！ 只见，原先空无一物的脚边突然蹿出一只四肢着地的鼠头怪物。 噗！ 时间卡得刚刚好，一棍刺穿了对方的头颅。 第18章 幸福农场6 江云清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树枝在手中转了两圈，旋即往右捅去，从喉管捅到后脑，树枝拔出的同时，她另一只手掐住左侧怪物的下颚，往上一折，“咔嚓”一声，怪物应声倒地。 还没结束，江云清竖起耳朵，视线转动，麦田里有两只怪物正朝她冲来，一只速度快得出奇，判断是鼠头怪物，另一只在麦田里边穿梭的动静更大，判断是虫头怪物。 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江云清手掌翻动，树枝朝下方刺去，与叉鱼不同的是江云清的另一条腿顺势扫向上空，劈开空气，腘窝夹住虫头向下拽。 树枝从鼠头中拔出的那一刻，江云清在空中翻了个身，把虫头怪物用力甩在地上，接着树枝刺入。 即便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也难以应付这庞大的怪物群，因为谷语姐弟的体力即将耗尽！ 前方开路的老大老二体型都缩小了一圈，有好几只怪物突破了它们的封锁朝着车子奔去，江云清眉头一蹙。 是什么让它们趋之若鹜？ 外来者还是车里边*的那箱牛奶？ 这个问题在江云清脑海中转瞬即逝，前方成群上扑的怪物映入眼中，浅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第34章 她将树枝换到左手，右手拽住一只鼠头怪物的尾巴，抡起手臂砸飞了冲向车子的虫头怪物，紧接着一个侧身把另一只也砸回麦田，左手树枝推出，插入蹿到半空的鼠头怪物的嘴巴里，旋即用力一甩丢到一旁。 老大老二消耗的精神力似乎突破了某种阈值，现在缩小的速度越来越快，漏的怪物也越来越多，多到江云清两只手两只脚都应付不来的程度，她现在已经从麦田退到了马路上。 江云清视线向后瞥，脚步顿住，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车子。 咚咚咚。 一阵击打玻璃的声音传来，她回头一看，殷罗初正想打开车门下车，她连忙伸手按在门上，制止了对方。 殷罗初叹了口气，“它们的目标是牛奶，这是关键物品，不能给出去，但是你们现在快扛不住了，我下去起码还能顶一波。” “不行。”江云清果断拒绝，“这里的污染会影响你的思维和动作。” “……”无可辩驳的话，殷罗初确实能感受到精神识海承受的压力，在这样下去，她可能真要喝牛奶了，“再观望一下，谷语家肯定留有后手。” 世家子弟没有后手，单枪匹马闯虚象图层？反正她不信。 嘭！ 江云清在地上一蹬，跳到半空中把冲过来的怪物踹到右边与另一只怪物相撞，正好帮谷语明阳挡下一波攻击。 “谢了！” 谷语明阳抓住空挡喘了口气，他的指尖划过手串，就在他准备摘下一颗珠子的时候，麦田深处忽然发生了爆炸，浓缩的能量炸开后向四面冲击，他当机立断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翻身躲到树后。 轰—— 这爆炸几乎摧毁了半个麦田，露出里面隐藏的怪物，那些怪物无法再发起新一轮进攻，它们都没能躲开能量的冲击，尽数化为灰烬回归图层。但光看里面，如同蚁穴里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数量就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精神力……”江云清没有躲避，而是站在车前硬扛下了爆炸的冲击波，也由此她灵感一动，明白了炸弹里浓缩的能量是精神力。 殷罗初打开窗户探出身子，急忙问道：“云清！没事吧？” 刚才那股冲击波让车子都晃动了几下，这还是江云清挡在前面的情况下。 “没事，牛奶没碎吧？” “能有什么事？”殷罗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拎起那瓶牛奶，示意完好无损，接着问道：“那爆炸是谁做的？” “军校生。” 烟雾散去之后，露出的不止是死亡的怪物，还有从麦田另一端赶来的军校生，他们踏着怪物的尸骸与碎裂的麦子，身上红黑色的校服在一片金芒中格外显眼，仿佛是阳光投射到地面的影子。 江云清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也落在了江云清身上，更恰当一点是扫过她，注视着她身旁的谷语姐弟。 “终于来了。”谷语明月收回精神体，她缓慢的拖动双腿走到车子旁，靠在上面以免脱力滑倒。 谷语明阳靠着姐姐嘟囔道：“有够慢的……” “你不是很期待见到他们吗？” “心累了，期待不起来。” 殷罗初从车上下来，这一次江云清没有阻拦，而是站到她身边。 军校生穿过一片狼藉的田野，走到马路与麦田的交界处，他们在那停下了脚步，维持一个安全距离。 领头的军校生独自走上马路，在距离谷语明月一米的时候停住，他礼貌的问：“请问是谷语家的没错吧？” 看到这一幕，殷罗初点点头。 果然是冲谷语姐弟来的，大家族的人脉一向不会令人失望，随便一支队伍都能有认识的人。 她本想着双方开始正常交涉，然后军校生送他们出去这一正常流程，可接下来的对话却让她大跌眼镜。 “你在装什么？”谷语明月不仅不给面子，还当众翻了个白眼。 谷语明阳也道：“如果不是脑子里装满污染，你就应该知道上周我们才家族聚餐过。” “走个正常流程嘛。”面对谷语姐弟毫不客气的拆台，这位队长也不恼火，甚至是习以为常，他的队友神情极为自然，显然是见多了。 他目光扫过江云清和殷罗初，关切的问：“你们怎么带朋友进来了？” 谷语明月：“体验生活。” “好吧，需要我送你们出去吗？” “找到‘门’了？” “没，但是有头绪了，就是牛奶和小麦，我们原本打算先刷个积分再去拿牛奶，没想到你们捷足先登还引了一波怪。” 这位中央军校小队的队长说到后面似乎带上了点笑意，“满意吗这个地图，你们不是一直想下地，这算不算是对梦想的一种回应？” 谷语明月面无表情：“闭嘴吧，我们不是一路人，多说无益。” 谷语明阳：“你们有发现什么宝物吗？” 他这话是替殷罗初问的。 “几根黄金小麦算吗？” “你留着自己吃吧。”说完，他侧头对殷罗初摇摇头，“没有。” 队长的视线越过谷语明月，落在江云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他赞叹道：“小妹妹身手不错。” “那必须的，一大半都是云清抗下的。”谷语明月一脸骄傲，颇有几分面对小红的与有荣焉在身上。 队长笑了几声，转过身招呼队友，“走吧我们去开‘门’，积分都拿得差不多了吧？” 第35章 “全杀完了，积分再低也没办法，第五层就是这样。”其中一个队友踢了一脚地上的怪物尸体。 “知足吧，现在进第四层就是等死。”另一个队友顺了顺手臂上的精神体鹰隼。 整个小队如同打开了话匣子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其中有好几人偷摸着打量江云清。 他们虽然隔得远，但也偶然窥见了对方杀怪物的身手，手持一根树枝杀得七进七出，堪称行云流水，登时就引起了队伍内部的注意。 就是精神力低得离谱这点让人相当遗憾，不然说不定还能成为校友。 “真可惜。”一个女生叹了口气。 她身边的队友也摇头：“精神力这点没办法，天赋问题。” 站在队伍后方为牛奶保驾护航的江云清目光盯着队伍前方，忽然问道：“他们想打架吗？” 殷罗初：“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一直用精神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这不是要打架的意思吗？” 在0074星的杀手行业里，正大光明的用精神力扫描别人是下战书的意思，所以江云清在感受到第十波精神力扫描的时候，暗自攥紧了拳头，时刻准备重拳出击，她现在体力充沛。 殷罗初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军校生的精神力控制得不太行，原本隐晦的打量在她们眼里就变成了，正大光明如同手持金属探测仪在她们身上疯狂扫描。 “他们只是对你矫健的身手感到好奇而已，是赞美。” 殷罗初还不想起冲突。 江云清：“真的吗？” “真的。”殷罗初郑重点头，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了搭档肌肉的放松，连嘴角都上升了几个像素点。 没有人不喜欢夸奖，江云清这个心理年龄不超过十岁的人尤其喜欢别人夸她专业，无论是在杀手领域还是身手方面。 忽悠过去后，原本在前方的谷语明月忽然折返。 “云清你是练过吗，动作真的好流畅，除了认识的几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你的身法倒是有些不同寻常。”谷语明月回想到刚才江云清斩杀怪物的姿态，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江云清对于刺、捅、割喉之类的动作尤其娴熟，下手果断狠绝但又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杀气，像个透明人一样，如果不是后期她力竭，对方帮忙挡怪物，还真注意不到这个人。 第19章 幸福农场7 谷语明月抬眼看去，即便是这只小队的队长，她的同族，以及她所认识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打起架来悄无声息的，都是热火朝天，存在感十足。 谷语明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绕到后方来，恰好听到这对话，同样好奇地扒拉着姐姐等待回复。 江云清眨了下眼睛，身侧殷罗初轻巧地换了个位置，向前半步转移俩人视线，帮自己的搭档回答：“没有练过，以前经常打架，打着打着，又有那么点天赋就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毕竟你也看到了，云清精神力的量很低，爆发也只能够到平均水准。” 她唇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但是眼眸中似有愁绪流转。 谷语明月瞬间明白了，她连忙说了声抱歉，一个身手矫健的人却因为精神力量不足而天生弱势，甚至没有资格同强大的对手较量，这何其委屈。 谷语明阳也不忍对方消极，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当时情况的凶险，“但是但是！云清真的很强，不仅是身手，观察力也非常敏锐，扔怪物过来帮我挡攻击的时机，简直恰到好处！” 少年爽朗的嗓音如同烈日清泉，鼓舞人心。 殷罗初见差不多了，也就顺势收敛情绪，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全程没开过口的江云清眨巴着眼睛，手指在玻璃瓶上不断摩挲，她的注意力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但或许是谷语明月觉得戳了人的痛楚，内心愧疚，总是将话题扯到江云清身上，各种赞美声不觉于耳，听得周围的军校生大为震撼。 他们只见过两姐弟对队长的毒舌模样，哪见过这般示好，简直夸得天花乱坠。 “嘶——这俩人到底何方神圣？什么世家大族养的打手吗？还是什么伴读书童？”有人实在忍不住，偷摸着跟身旁的人精神交流吐槽，“队长要听见这得多伤心啊，太惨了！” 可惜同伴正在清点手环里的事项，对这疑问只有一句：“大家族的事，少管。” 两姐弟的热情让江云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上的动作一僵，像只小鸡仔一样夹在这对姐弟中间，她下意识的看向殷罗初，却发现对方看热闹看得身心舒畅。 除此之外，她还得忍受后方搬牛奶的军校生那探究的目光和时不时飚过来的精神力。 好不容易走到麦田中央，夹在江云清两侧聊天的谷语姐弟终于放过了她，她默默退后一步，看着面前铺开的瓶装牛奶，她似有所感，侧头望去。 殷罗初：“云清？” 她盯着搭档不离手的牛奶，心头一跳。 “就快出去了，这东西先别喝，不安全。”殷罗初始终不放心图层里的东西，在她体验了图层诡异的污染后就更加警惕这些所谓的“精神力补充物品”。 但是这一次面对殷罗初的叮嘱，江云清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她手里攥着牛奶，视线随着乳白色的液体晃动。 从开始到现在，那种诡异的熟悉感随着时间愈发的影响她的精神识海，以至于无法轻易放手，只能顺从本能紧紧握在手里。 第36章 那种仿佛同出一源的感觉，江云清不知道怎么跟殷罗初解释，况且她还有东西需要验证，只能等出去之再想这些。 好在殷罗初理解江云清，她盯着对方浅色的眼睛看了一会，便不再劝，转而叮嘱：“那你可要拿好了。” 麦田中央长着几根不太一样的小麦，它们比其它的小麦要矮上很多，就像江云清以前在一户农家中见过的那些营养不良的小麦，但又不太一样，这几根麦子过分的璀璨夺目，仿佛身披鎏金。 “这是男主人让我们帮忙保护的麦子，他说虫子和老鼠有点猖獗，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是忙得过来才离谱。”队长精准吐槽，转而对谷语明月说：“还好你们没有去那所谓的玛格丽特餐厅，它根本不存在这个地图里，而且这条路也没有尽头。” 其他队员手里拿着牛奶，走到小麦前面，把牛奶全部浇在上面，乳白的牛奶在麦穗上蜿蜒流下，不仅流淌在表面，这牛奶似乎浸透了每一粒颖果。 在牛奶的浇灌下，这些比其他小麦要瘦小的麦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身高。 通天而去的麦子，每颗果实都有一个露尼那么大。江云清蓦然想起客厅里的一幅儿童画作，夹在童话书中，露出的一角画着俩个小人，中央则是高大的麦子，在遮天蔽日的麦穗下玩耍。 江云清看着面前褪去了白色外衣在阳光下异常耀眼的麦子，宛若拉开了一扇光门。 纵使光辉夺目，她仍看出了璀璨下的缺陷，‘门’没打开。 手中的瓶子晃动，液体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透过空间，震颤精神识海。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不对劲。 殷罗初视线一转，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这可怎么办呢…… 她尚不知道自己的小搭档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瓶牛奶，却也不忍心叫人放弃，即使谷语姐弟没有将目光投向她们，她还是觉得得采取措施。 正当殷罗初绞尽脑汁思考对策时，余光中瞥见江云清朝前迈去的身影。 “云清……？” 江云清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中的瓶子打开，乳白的液体浸润在缺陷处，暗淡被补足，顿时展成一幅明亮的油画。 麸皮褪去，飘荡在空中如星辰如碎金，落下时宛若盛大的谢幕，带着所有尸骸回归最初。 “现在可以走了。”小队队长打破沉默。 他没有问为什么江云清手上会有另外的牛奶，侧身面向所有人，手指向光洁的果实。 谷语明月走在江云清身侧，笑容里有几分轻松：“走吧。” 殷罗初和江云清跟在众人身后，照着他们的动作触碰果实，就像抚摸水中月一般，没有实感。反应过来，周身环境已然大变，废弃的‘幸福农场’再次出现在眼前。 他们回到了现实。 谷语明阳和谷语明阳在原地拉伸，一旁悬浮着医疗机器人，这是他们进来前安放的一道措施。 江云清眼眸失焦，似乎还没缓过神。 实际上，出图层和进图层的感觉不一样，进去很自然就融入了，犹如婴儿投入母亲的怀抱一般，出来却仿佛灵魂抽离血肉，彼此撕扯着，不痛但眩晕。 进入‘门’的那一刻，光怪陆离的世界骤然在眼前炸开，她的精神识海被一堆无规则的色块填充，艳丽得刺目，像是流动的油画。 “云清？” 忽然，一声呼唤夹杂着关切突破精神力的阻隔，闯进沉闷的脑海。 殷罗初绕着江云清左右检查，“没问题啊，难道是精神识海……？也不对……” 外层的精神力稳定流淌，殷罗初很确定自己的搭档没有被虚象图层的污染侵蚀，所以越发不解，怎么一出来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殷罗初有些泄气，但抬眼间便捕捉到了江云清眨眼的动作，脸上登时绽放出笑容。 “没事吧？” 江云清有些迟钝地摇头。 后边拉伸完的谷语明阳凑过来，晃着脑袋说：“没事的放心吧，倒不如说你的问题更严重。” “出虚象图层是不会有任何意外的，和进去一样，瞬间的事情。”谷语明月从医疗机器人那边拿出了两管药剂，缓缓走来，“你在图层中的症状是最明显的，接下来的副作用会持续一段时间，喝个药，能帮你减轻不适感。” 她将手中的药剂分别递给殷罗初和江云清。 “谢谢。”殷罗初颔首，也不客气，接过药剂便一口灌进喉中。 相比殷罗初的豪爽，江云清则捏着药剂定睛打量了一会才喝下。 “……甜的。”江云清感觉舌尖缠绕着一股清甜，和0074星劣质的甜腻不一样，这个甜让她很舒服，精神力仿佛也卸下了一部分重担。 谷语明月扬起嘴唇，眼中带着浅浅的自豪：“这可是我们的定制款，不仅好喝，效果还好！” 效果？ 江云清舌尖贴着上颚感受了一下，只有甜，精神识海巍然不动。 有效果，但不多。 谷语明阳：“里面含有鹿早的特产浆果——蜜青，这个我和姐姐非常喜欢。” 江云清：“鹿早在哪？” 殷罗初关掉光脑：“在宿力星区——玄枵星，那边雪景也很有名，在能量力场辐射下呈现暖雪状态。” 反正她是不知道什么能量力场才能让雪不冰。 第37章 “嘿，有机会的话我们当导游带你们去呀！”谷语明阳乐呵呵的，经过图层一战后，他已经把江云清和殷罗初当成了自己人。 外界的风吹拂，适时清醒了殷罗初有些混沌的大脑，谷语明阳的一番话在她唇边揉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她换了个话题，问道：“军校生呢？” 谷语明月低头在光脑上操作，听到意料之中的问题，抬头回答：“他们回到了上个地图，从哪来回哪去，如果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话，就得从箕宿星回帝都星，太远了。” “现在还早，我们带你们去逛逛美食街。” 还是老样子的悬浮车，这一次的驾驶员是谷语明月，她和谷语明阳的开车方式不同，她追求速度与激情。 如果不是刚才的药剂缓解了她的后遗症，殷罗初可能需要一个垃圾桶让她呕吐一会。 图层污染的后遗症会一直伴随进入现实，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自然消解，现在殷罗初有些许生无可恋。 重金属摇滚的歌声在耳边3d环绕，殷罗初靠在江云清身上竟然慢慢睡着了，再睁眼时，车子刚好停在美食街口。 “走吧！我请你们吃！”谷语明月兴致很高，食欲旺盛，踏进美食街犹如鬼子进村，对于摊主来说仿佛财神爷降世。 经过虚象图层的一轮消耗，除了殷罗初以外的战斗人员全都饥肠辘辘，两眼放光的看着美食街。 第20章 帝都星 江云清在谷语明月的带领下从街头吃到街尾，上百家的摊位和店铺无一幸存，连活动发起人谷语明月都一脸目瞪口呆。 她和谷语明阳在吃了约莫十个摊位左右就不行了，江云清的饭量简直让他们大开眼界。 “你们家食品开销得多少啊？”谷语明阳侧过头悄咪咪的问。 殷罗初忍俊不禁：“正常水准，云清是弹性饭量，只要有口吃的就死不了。” 这是真的，听起来虽然难以理解，但是江云清确实是这样，饭无论多少她都可以吃，饿不到她，也撑不了她。 所以意外的很好养活。 “或许这就是练家子的必备要求吧——”谷语明阳感觉自己似乎领悟了什么。 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江云清是隐世的武术高手。 殷罗初嘴角一抽：“没有这个要求，你不要乱说。” 吃完饭后又跟着谷语姐弟逛了一会，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一行人便彼此告别，各回各家。 滴。 殷罗初刷完票，带着江云清回到飞船上，天空已经降下了夜幕，飞船内部灯火通明，悠扬的小曲在大厅内播放，舒缓乘客的神经。 “这个珠子真方便。” 殷罗初指尖捻着一颗白色基调蓝色纹路的珠子，这珠子名为“出行必备储物小球”，产自未来科技有限公司，是谷语明月送给她们一人一颗的礼物，里面存放着农学院的特产，包括鹿早特产蜜青。 江云清收回扫视角落的目光，犰狳和它的主人都不见了。 “你从那瓶牛奶中收获了什么？”殷罗初在大厅内安装的精神力梳理仪和声波疗养装置的帮助下好多了，因此她准备进入正题。 第一个当然就是图层内部的事。 江云清毫不隐瞒，“那瓶牛奶里的东西能压制我的污染，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污染在精神力里的流动，我现在能从精神识海抽出更多的精神力。” “有一点像精神力碎片。” 殷罗初：“这是不是说明‘这东西’可以伪装你的精神力掩盖污染？” “可以。” 话音刚落，殷罗初便激动的拍了一下手，她满面红光的说：“好事啊！下一趟图层能有这个收获就足够了！这下子中央军校就稳了！” 她甚至没问为什么军校生没感知到牛奶的问题，这其中必然有她无法理解，江云清无法解释的理由。 倒不如直接略过，等到江云清能好好组织语言解释再说。 “中央军校？”江云清不懂殷罗初在说什么，为什么从精神力扯到中央军校上。 “你要去上学啦！开心吗？” 江云清一脸呆滞，“不是去救星星吗？为什么要去上学？” 难道殷罗星在中央军校？ 殷罗初笑了下，搭档在想什么她都知道，所以才越发坚定要把江云清送到学校里去。 至少要有自己的人际关系，要成长到能在这片“科技之城”中独立生存。 她本身就不打算让江云清杀一辈子的人，一个孩子生来只知道杀人，这是什么事？ “我们分头行动，我在外部追踪联邦药物公司和恒兴基因企业，你在军校内帮我留意。” “怎么留意？” “它们俩公司的大客户是中央军校，因此在这所学校内也有它们的诸多赞助，它们肯定会派工作人员驻留学校，你盯着点他们。” 话是这么说，但殷罗初交给江云清的任务总归是好好学习，利用学校的资源武装自己，把自己的力量提到最顶尖，这样才是真正有用的助力。 所以她着重强调：“这些人你能盯着就盯着，他们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谋划。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反而对自己不好，你就全身心投入力量的淬炼就好，榨干中央军校的资源。” 一番热血激昂的发言结束，她视线触及江云清，便瞧见自己的搭档抿着嘴不说话。 第38章 唉…… 殷罗初心中暗叹，准备再说点什么消解搭档内心的抵触，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江云清就针对她的嘱托做出了回应。 “我知道了。” 短短四个字，声音平淡，却莫名让人身心信服。 殷罗初不由得想起了早些年她和江云清搭伙过日子的时候，她对江云清做出的第一个嘱托。 ‘你负责打就好，计划安排信息处理那些交给我。’ 她的搭档当时的回答也是这短短的四个字。 回忆涌上脑海，殷罗初唇瓣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她一把搂过江云清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对方的短发上疯狂揉搓。 江云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噜头发给整得不知如何是好，僵着个身子任人折腾。 半晌，殷罗初终于结束了迫害，她松开手，江云清便顶着一头被狠狠蹂躏过的鸡窝头，呆愣的看着罪魁祸首，但很明显，罪魁祸首并不打算解释祸害她头发的原因。 “你进学校后会有专门的课程介绍‘虚象图层’，这比星网上的各种猜测推论更详细准确。”殷罗初靠在沙发上，神情放松，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江云清炸开的头发。 “虚象图层是宇宙的背面，里面的场景是现实文明的映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类似故事里地狱这种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地方。” “现实文明？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吗？”比如那个女孩一家。 “对，它们在现实中真实存在过。不过只有虚象图层上浮的那片现实会出现在图层中……打个比方，幸福农场里有个图层入口，那仅代表幸福农场那片地从文明诞生之初到现在所有的人类活动形式，被虚象图层复制成了一个个地图场景。” 所以不是整个联邦在虚象图层里都有地图。 “0074星在虚象图层里没有地图吗？”江云清想知道0074星以前的样子，但是0074星并没有图层入口。 “应该是有，只不过对应的现实入口被暴力摧毁了。”殷罗初在光脑上查到的资料，是整片尘埃星区都遭遇过战火的洗礼，是上个文明与图层怪物之战的残留“遗物”。 星网百科的大致解释是上个文明的人类虽然战胜了图层怪物，但由于污染和星区系统的瘫痪，不再适合人类发展新文明，所以最终他们选择离开本宇宙，前往别的宇宙开拓和发展。 听上去挺宏伟的，但是殷罗初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既然还有除我们之外的文明存在，那联邦为什么不试着去探索？ 可惜，这个疑问在她心中只盘旋不过几秒就消失了，这些关乎人类命运的大事，理所当然交由那些大人物去处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对了，谷语明阳在进图层前跟我说里面都是假的，让我小心。”江云清忽然扬起头，诚挚的目光看向她万能的搭档，“露尼他们都是假的吗？” 殷罗初思索了一下，接着垂眼平静的注视着女孩：“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精神力的抵触说明了一切。他们不过是污染的化身，虚象图层有造物的本能，但造出来的都是一些按既定逻辑运行的‘npc’，真实的他们早已死去。” “……”残酷的事实没能掀开江云清脸上的平静，她得到答案之后便接着听殷罗初的讲解。 “我就说这些，剩下的真假参半也不知道哪些能信。虚象图层的定义是什么并不重要，它就像个闯关游戏，玩家的任务只有找到宝物和‘门’这两个。” 大厅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杂吵的人声盖过了舒缓的音乐小调。 殷罗初在图层污染后遗症的影响下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大厅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她最后拖着把椅子走到露天甲板上，披着星月的辉光安然睡去。 江云清躺在摇椅上，望着深邃的夜空和闪耀的星辰，她没有在开阔环境入睡的习惯，杀手的本能让她时刻保持警惕，注意着周遭环境与人物动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江云清望着夜空中第n＋1个飘走的薄云时，飞船广播响了，与此同时还有光脑的航班通知。 【本飞船将于十分钟后启航，请还未检票登船的乘客尽快检票。】 三声提醒过后，广播重新回归寂静，随着时间流逝，留在甲板上的人逐渐减少，大多数乘客都买了独立房间的三等票，这时候都进入房间休息了。 即使甲板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和站岗的机器人服务员，江云清也没有放松警惕，她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夜空…… 飞船起飞了，她从仰望星空到一头扎进星辰大海。 恒星的光芒穿过无尽星海照耀在甲板上，飞船朝着恒星的位置出发。 江云清脸上的光斑越来越大，她侧头望向箕宿星，星球表面亮起点点光芒，最后连成一片灯光构成的“星海”。 那是不同于自然景观的人类文明星海。 飞船穿过宿力星区，这片人类文明之海如延绵不绝的石壁画像，让江云清沉醉在其中。 穿越庭泽星区后，飞船进入了帝都星的监管范围，在恒星的照耀下，江云清看见了围绕帝都星运转的两颗蓝色卫星，同时也瞧见了蓝色卫星上军事基地。 进入帝都星的感觉和箕宿星不同，帝都星的星球表面似乎覆盖了一层掺杂着精神力的未知能量物质，飞船穿过去的时候，江云清清晰的感受了那层能量物质，像是一层“膜”。 第39章 “这不是生态穹顶吗？” 身边传来解惑的声音，江云清侧目，殷罗初已经醒了，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笼罩星球的透明“薄膜”。 “生态穹顶是什么？”江云清问。 殷罗初：“生态穹顶就是像温室那种，调节星球气候，让其始终温和无害，彻底解决所谓的自然灾害，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帝都星出现图层入口。” “那为什么不每个星球都建造生态穹顶？” “没钱呗。” 江云清走到甲板边缘，她俯视着帝都星的高楼大厦，它比箕宿星更加繁荣先进。 未来…… 第21章 军校直播回放 【叮咚——】 【已抵达帝都星，请各位乘客有序下飞船。】 【感谢您选乘本次航班。】 广播循环播放了三遍，由于宿力星区到帝都星的时长不过两小时，所以很多乘客还在昏睡中。为了防止乘客耽误下飞船的时间，机器人服务员和仿生人服务员贴心的提供叫醒服务。 即便有很多人还在房间整理东西，船舱内还是有大量的乘客在行走寻找行李，江云清和殷罗初是最早取完行李的人。 她们从飞船中走下，在金黄的日光中看见了各种接人的牌子，机器人拎包、机器狗坐骑以及会变形的婴儿车等。 “哦宝贝！你终于回来了，快让我抱一下！” “乖狗狗走，咱们回家！” “我的乖乖！你爸怎么让你一个人来接我？婴儿车会变形也不可以！什么？有攻击模式？我回去就给那男*人几拳，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攻击模式！” “……” 航站楼大厅内人声鼎沸，人群熙攘，其中还有天上的地上的各种精神体跑来跑去，江云清时不时的盯着自动行李箱，生怕它被人群挤没。 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她们站在街道上望着两边的晶体大厦，顿时有些恍惚。 日光在灰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洒在晶体与机械浇筑而成的马路上。 飞车行驶在城市上空，身旁是悬浮车和各种造型奇怪的交通工具，有动物形状的、有甲壳虫形状的，还有类似鼠头怪物那种四肢畸形的座驾。 “他们不晕吗？”江云清盯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交通工具，发自内心的问道。 “大星区人均把基因药剂当疫苗打，帝都星就更不用说了，打基因药剂跟每周体检一样，还有基因编程，至少你没有看见形状奇特的人。”殷罗初的视线游走在行人之间，没有看见什么长着多余肢体的人，已经是帝都美德了。 毕竟谁都知道科技和生活水平发展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人类就会开始折腾自己的生活，让它变得更刺激更有趣，这时候汗流浃背的就会是旁人。 “滴滴，请让一下！” 她们挡在路中央太长时间影响到了街道护理机器人，这位敬职敬业的机器人等了十分钟后，它终于对这两个挡在路中央聊天的缺德路人发出了提醒。 “啊，抱歉。”殷罗初赶紧拉着江云清站到另一边，把路让给这个雪人造型的圆滚滚机器人。 “没关系！”机器人圆润的脑袋三百六十度旋转到背后，朝殷罗初礼貌的点了一下后，接着转回去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殷罗初：“有点吓人。” 说完，她和江云清对视一眼，俩人忽然哈哈大笑，阳光落在身上，像披了一层鎏金。 “我们先去找房子。”在飞船上的时候，殷罗初就提前租好了房子，现在只要过去就可以直接入住，钥匙在光脑里。 帝都星的物价和房价并不高，所以殷罗初才能捡便宜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但是为了应付接下来的生活，她必须拥有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 顺便一提，她已经在星网上找到了一份月薪五千星币的工作，这在帝都星是中等偏下的收入，不过也够维持基本生存需求。 “房子的地址是c-c11-10008-7006-401……每次看到帝都星的地址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殷罗初把地址发到江云清的光脑里，生怕她忘记。 江云清扫了几眼数字地址，抬头问：“你找的工作是什么？” “光脑操作，星网维护一类的，去公司报个到后就可以居家办公。” 在中央智脑的管控下，网络通讯这些实际上并不需要人类去操作，但是为了提供就业岗位，促进社会平稳运行，智脑的管控运行变成了隐形检查，简单来说就是为人类的错误兜底。 “帝都星的工作出乎意料的好找，不需要什么学历证明，通过考题就可以应聘上，不过前提是具备一定知识与技术水平。”殷罗初看着江云清，似乎是在说你得去读书，“我的实习期为三周，你的学费是一年十八万星币，囊括军校内所有基础开销，总共四年。” 江云清：“好贵。” 她对钱没什么概念，但她知道光是假身份就花了两百万星币，而一单一百万星币的任务屈指可数，她也就遇上了一次。 “不贵了，毕竟中央军校是整个星际最顶尖的学校，具备最优秀的教学资源和最丰富的修炼资源。”殷罗初推开房门，让自动行李箱先进入，旋即锁上大门，“如果你想要物超所值，大赚一笔就狠狠榨干学校的资源。” 殷罗初始终对榨干军校资源这件事念念不忘，没办法穷惯了。 中央军校的招生考试从明天开始，现在殷罗初和江云清准备整理房子。 第40章 这个房子只进行了基础的智能化，扫地机器人也是相对原始的早期款，帝都星有很多房子都是这个布置，目的是提供低廉的住所专门供外星人落脚。 但即使是基础的智能化，对殷罗初和江云清来说也是高科技式未来住房。再高端，恐怕她们得专门花时间来摸清楚结构，并想办法屏蔽掉一些东西，防止她们的信息泄露。 污染检测，精神力检测，智脑对网络运行的监控这些都是殷罗初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把污染检测装置和精神力检测装置都给屏蔽了，最后中央智脑这方面……我们这早八百年就被市场淘汰的光脑可以避免被监控，短期来说没问题，长期的话后面再说。”殷罗初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室内，蔚蓝的天空上除了太阳的身影还有巨大的月亮轮廓。 江云清躺在沙发上，脚边是扫地机器人转悠的身影，听到殷罗初的话，她慢慢将精神力从精神识海中试探着放出，并时刻关注着警报器上的数值。 没发出警报。 污染检测仪器上的数值依旧是绿色的三百五。 江云清顿时信心大增，大量的精神力从精神识海拔出，没有了精神力的压制，污染很快便从精神识海中逸散，掺杂在每一缕精神力中。 整个房间的阴影都被调动，太阳照射进来的光芒顷刻间便被吞噬殆尽，黑暗形成沼泽在房间里蠕动蔓延。 殷罗初伸手触碰窗帘上的影子，没有任何触感，仿佛只是阳光下真实的投影。 看着乌黑得宛若夜幕降临的房间，殷罗初不由得感叹阳光是一点用都没有。接着她发现自己刚才触碰过的阴影发生了变化，没有形状的影子现在俨然变成了一只飞鸟。 信天翁。 再一看，整个房间，成片的阴影都变成了无数高飞的鸟。 殷罗初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孩，那张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但她就是能从上面感受到江云清特有的温柔。 信天翁是殷罗星的精神体，也是殷罗初第一个接触到的精神体。 嗡嗡—— “你给扫地机器人也包了层精神力抵御污染？” 地板上的扫地机器人完全不知道周围产生了变化，仍旧尽职尽责的打扫卫生，殊不知自己离报废就差一点点。 江云清：“它要扫地，不能坏了。” “确实。”殷罗初环顾四周，粘稠的黑暗已经退去，形成了各个物品的阴影，每一个会被高浓度污染影响到的机器都被江云清提前用精神力保护了起来。 江云清身上的高浓度复合型污染早就与精神力融合了，收缩自如，但之前为了不被检测到，她硬生生把污染从精神力里剥离出，压到精神识海里。 现在精神力与污染重新融合，即使过程中溢出的污染只有一点也同样相当危险，如同小型辐射圈。 所幸江云清的速度很快，那点污染也重新被精神力吸了回去，否则下一秒，帝都星的重装队伍就列队门前准备爆破。 “去睡一觉吧。”殷罗初知道自己的搭档眼睛就没有合上过，所以现在催促她进房间休息。 不用强行压抑精神力和污染，江云清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睡意顿时在脑海里汹涌席卷，她含糊的应了声便躺回了自己的房间，被子一卷，眼睛一闭，睡到了晚上。 “来吃饭吧。”殷罗初打开客厅的光屏投影，调到军校频道。 江云清洗完手，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舀了碗汤开始喝，压根没注意到正在播放的军校频道。 殷罗初无奈的敲了敲桌子，“好歹关注一下未来的生活环境，军校是住宿制的，你得一个人生活和独自应对老师同学。” 看着江云清澄澈懵懂的双眼，殷罗初十分忧愁，军校的规章制度，课程规划，人际关系等等，对于江云清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她真的怕对方被生活环境排斥，比如说学生手册每个字都懂但合在一起就是一串乱码。 她的小搭档自小就缺乏常识，缺乏情感共鸣，交不到朋友怎么办？被人卖了怎么办？越想殷罗初就越感觉头秃。 或许是殷罗初肉眼可见的焦虑影响到了正在干饭的江云清，她放下手中的碗，认真说道：“死不了。” 缺乏常识，情感缺失，但江云清足够敏锐，敏锐到能洞悉他人的善意与恶意。 第22章 记一次星网剧 江云清不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遇事不慌不忙的女人会如此焦虑，上学不就是换个地方生活吗，能活着就死不了，死不了就无所谓。 “好吧，有事给我发消息。”殷罗初也知道干着急没有用，这条路江云清必须学会自己走。 俩人边吃饭边看军校直播回放。 记者跟在中央军校的老师身后，来到一间纯白色的球形空间里，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门框。 “这个是本次招生的考试场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门框旁边介绍，“等时间一到，‘门’就会打开，届时所有的人都会被传送进虚象图层，等级为浅层第五层，不用担心考生安危，因为监考官会提前进入图层，并且考试时，校方会提供监控手环用来提醒考生时间，防止超时被图层侵蚀同化。” 记者：“听说本次考试采取的是星网直播方式？” 这一次换成了穿西装的负者人来说明：“是的，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开透明，以及告诫星际公民虚象图层的危险性，我们会对本次招生考试进行直播。” 第41章 殷罗初：“这个好，这样我就知道你考的是什么。” 科技发展就是要这么用。 接着军校老师又带着记者们在学校转了一圈来到训练室。 “这是二年级学生吗？”记者看着室内进行障碍训练的学生，问道。 老师：“是的，这是他们的日常训练课程，训练场的风格和障碍类型会根据每节课的内容进行调整，即使现代社会更加注重精神力，我们也不能忽视体术对人体的重要性。” 江云清看着训练场里的凸起和下凹地，以及在里面穿梭的学生及其精神体，感叹道：“好热闹。” “刚才好像有两个学生撞上了。”殷罗初目光犀利，看到角落那一幕差点笑出声。 场景切换到室外格斗场，上面有两个学生正在对打，旁边还围着一群观众，许是因为授课老师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学生们看到记者采访都没有表现出惊讶和紧张。 老师还没介绍，记者就激动的先喊了出来：“观众朋友们注意看！这场对决的另一方是汝家的继承人汝妙妙！她和她的精神体布偶熊曾经蝉联星际格斗少年组三连冠！同龄段当之无愧的天选战士！” “十大世家。”殷罗初眼睛微微眯起，“没想到在直播中还能见到他们的继承人。” “好大的精神体。”江云清和旁人的关注点向来不一样，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中间那只长得和布偶几乎一模一样的熊。 “布偶熊，产自帕拉星区-格克鲁斯星，是一种人造生物，外表可爱，但破坏力极强，重点是它如同布偶一样除非被彻底焚烧，否则死不了，缝合完就能再动。”殷罗初腕上的光脑清晰的展示出了搜索结果，她由衷的感慨，“真难杀啊。” 光屏上的对决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布偶熊断了一只手，但对面的金雕双翼被折，主人的精神力也耗尽，无法为其提供精神力再生翅膀，反观布偶熊的断臂在缓慢生长，这说明汝妙妙还留有精神力。 对决结果很明显了，汝妙妙用手背蹭过脸颊的伤口，她的对手坐在地上狂炫精神力补充剂。 “打得赢吗？”殷罗初突然问江云清。 “嗯。” “但是你得收着点，尽量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毕竟我们的身份经不起调查。” “好。” 记者终于等到战斗结束，迅速挤开同学，快步上前，激动询问：“请问汝小姐有意向参加这一次的星际格斗吗？” “会参加青年组。”汝妙妙点头，接过身边同学递给她的精神力补充剂灌了几口便离开了。 汝家可是十大世家中的隐士家族，即使是重大场合也不一定露面，现在继承人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记者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采访的机会。 满腹问题正准备抛出来，结果就见汝妙妙转身走了，他试图追上去却被老师拦住。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老师温和的笑容里写满了不容置喙，碍于中央军校的淫威，记者们只能忍痛放弃热点，继续军校景点打卡。 绕过天然精神疗养生态林，记者们跟着老师来到了一座灰晶高塔，内部也是由灰晶铺盖，表面蔓延着蔚蓝色的纹路，在雪白的光下，泛着荧光的蓝色纹路仿佛只是普通的线条。 “这是积分塔，总共十层，难度逐层递增，并且每周进行排行榜刷新以及场景地图刷新。顺便说一句，学生的积分关系到期末考核的评级，每年总有人因为基础积分不够而挂科。”老师的笑容和蔼可亲，却让周围路过的学生炸起一层鸡皮疙瘩，匆匆忙忙的绕路跑开。 更有甚者刚刷完积分出来，对上老师的目光后果断转身再刷。 记者：“我记得贵校还有一个刷积分的方式，只不过是虚拟方式。” “是的，除了积分塔里的地图刷怪，还有心网室。”老师点头，领着记者进到传送点。 周围场景切换成了室内，四周皆由深蓝色的晶体建造，白色的纹路泛着淡光。 面前的大门自动打开，室内安装着一台台白色的接驳舱。 “心网室采取的是意识上传到人造精神网络中，通过‘仅’用意识控制精神力去刷怪，这种方式主要用于锻炼精神力和意识。不会伤害到**，但会比积分塔更累，因为意识控制精神力需要很精密的技巧，才能在最大范围内利用有限的精神力去创造最多的分数。”老师拍了拍身旁的接驳舱。 记者的神情认真了不少，他问：“贵校与联邦科研院在精神力方面一直有合作，那么这是你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吗？” “是的，继人造精神网络后，我们造出接驳舱就是为了探究精神力的极限。众所周知精神力与意识并非百分百契合，意识控制精神力的时候总会有一部分精神力因为逸散而被浪费，所以接驳舱就是用来锻炼这个的。” “看上去成果还不错？”记者看了下数据，基本都在及格线上。 老师：“还不够，我们的预期利用率是百分之八十。” “意识操控比**直接操控要困难，那么请各位观看直播的同学继续加油。”记者说完后，又与老师聊了些东西，回放也差不多进入了尾声。 殷罗初和江云清把碗筷都放进洗碗机，洗完后机器会自动摆放整齐，所以她们切了碗水果坐在沙发上边看星网节目边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光屏上有个长相极其优越的男生，手中提着粒子步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一个手持大刀的男人，气氛相当紧张，似乎只需要一股清风就能燃起大火。 第42章 “当年就不应该让你这白眼狼活下去！我的错误必须由我来纠正！”男人痛心疾首地提起大刀，就在殷罗初以为他要挥刀砍人的时候，那把大刀突然裂解，变形成了激光加特林！ 突突突—— 光弹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张巨网，面对这张网，男生冷哼一声，表情相当不屑，他手中的步枪俨然变形成了一把长矛！而他身后，狂风大作，尘土飞扬间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呵，老狗，时代变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男生放声大笑，他锐利的眼眸轻蔑的盯着男人，清润的声音变得坚毅，高声喊道，“合体！” 话音刚落，巨大的机器人撕裂空间踏入现实，男生悬浮飘起，身形与机器人融为一体，机器人手上握住那把长矛，直指苍穹！ 眼看双方大战就要开始了，光屏上突然闪出一行字—— 未完待续。 “什么？毛病？”殷罗初嘴里的水果掉落在地。 嗡嗡—— 扫地机器人发现目标并迅速带走了目标。 “好厉害的样子。”江云清虽然没看懂这个电视剧是什么意思，但那个机器人看起来很大很强。 殷罗初手往大腿上一拍，锐评：“烂片，绝对是烂片！” 她迅速翻阅了这部名叫“星际天王重生归来”的电视剧所有信息以及星网评价。 五星好评？ 殷罗初看到整页的高分锐评，她目瞪口呆，大星人就爱看这种？！ 等等！ “祝柒黎？”看到主演是祝家继承人，殷罗初突然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好评了，她果断切换到论坛。 [卧槽，祝家一定要这样吗？拍点好的吧！] 入眼第一个加精的帖子让殷罗初瞬间舒坦了，真实的评价就是令人赏心悦目。 [真的不理解，祝家除了祝柒黎的剧，都是精品，他们是不是想换继承人啊？大家都是知名导演编剧，就祝柒黎是三流中的三流，十八线中的一百零八线，离谱。] [楼上还真别说，不给祝柒黎配好的导演，但又会给他刷好评，左右脑各干各的是吧？] “你在看什么？”江云清看殷罗初嘴角高高翘起，时不时的还会发出笑声，疑惑的凑过去看她的光脑。 殷罗初：“祝家的人尽量远离吧，感觉有点人格分裂，我怕到时候你和他对上，他一急就上演自己打自己。” “啊？”江云清听不懂殷罗初在说什么。 “我们看别的吧，星际物种大全怎么样？精神体基本都是以这些生物为原型诞生。” “哦。” 第23章 采访 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阳光洒进室内，殷罗初已经为江云清准备好了早餐和午餐，虽然军校内会提供，但她仍然热衷于此。 嗡嗡—— 扫地机器人例行工作，在地面不断转悠，江云清推开房门，从机器人头顶跨过，走到餐桌旁，拿起一杯牛奶开始喝，面前的碟子里是煎肉排和煎蛋，香气萦绕在江云清的鼻尖，她口中不断分泌唾液。 吃完饭后，殷罗初把储物小球递给江云清，由于生活用品军校都会提供，所以她不需要准备特别多的东西，贴身衣物和农学院的特产，以及应急药物这些就足够了。 “我们走吧，现在过去的话还能提前十分钟到场。” 出于省钱和citywalk的想法，殷罗初和江云清决定一路散步到学校。 七点出发，九点五十到达，十点由军校老师带入考场。 殷罗初的时间安排非常合理，所以她们从c区绕到a区，最后身上披着的晨光化为耀眼的金光，她们成功抵达中央区。 中央军校门外喧闹非凡，各类媒体记者架好了长枪短炮，蹲守在人群中揪着人采访，天空上有流线型飞行器和飞艇悬停，里面都是些有钱人和政客。 “好多人。”江云清的声音几乎被掩埋在杂吵的人群中。 “这里有数以千计的考生！”殷罗初整齐的头发被挤得有些凌乱，看着紧张与期待交织的人群，她的内心似乎也被染上了点激动。 江云清受不了被人群挤来挤去，于是拉着殷罗初从人群的一侧中挤出，站在角落里反倒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自由呼吸而不是和那些人抢氧气。 碰巧有一个倒霉的小记者也在人海中挤来挤去，最后被撞出了人群，他站稳后心有余悸的看着搅和在人山人海里面的其他记者。 他感慨：“治安机器人来维护都起不了作用。” 但同时他又有点羡慕那些大记者可以采访有名的考生。 比如荷鹿，帝阳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凯罗·霍尔，密斯尔星区-普恩星-极星学院的top1；安桉，庭泽星区-斗虚星-弥清宫的top2；秦赤，北阴星区-罗酆星-森罗殿top2；卡丽妲·埃尔，埃尔家旁支，帕拉星区-帕拉星-西克鲁学院继利亚·埃尔毕业后的top1蝉联者……以及其他学院的前十。 “什么时候我也能采访到这种有名的人物啊——”小记者叹了口气，他所在的报社籍籍无名，在这些大报社里根本没有竞争力可言。 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放弃，鼓起勇气重新看向人群时，那些喧闹声似乎从他的耳膜冲击大脑，那股勇气瞬间就散了，他这小身板即使打过了基因药剂也扛不住同样注射过基因药剂的人。 都打了就等于都没打。 第43章 小记者简直欲哭无泪，垂头丧气间他听见了后面的窃窃私语。 “那人不会还要挤进去吧？多遭罪啊这是。” 小记者闻声转头，角落里竟然还有两个人，他眼睛一亮，其中那个瘦小的女孩肯定是考生！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他决定就抓面前的女孩完成自己的采访任务，大记者都是一步一步走起来的，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调试悬浮设备走向采访目标。 “他怎么朝我们走来了？”江云清问。 殷罗初：“不知道，过来躲避人群的吧，还算明智，看他在那边犹豫半天还以为要再次发起冲锋。” 俩人当着正主的面吐槽，完全不带怕的，直到对方站到她们面前拿出话筒的那一刻，殷罗初表情闪过一瞬间的空白。 “你好，我是桑梓报社的记者苗田，今天需要占用您宝贵的几分钟时间对您进行采访。” 江云清凝视着面前的话筒，她抬眼再一次看向苗田，确认对方确实是采访她没错。 江云清把目光投向殷罗初，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示意她加油。 苗田看不懂面前女孩的操作，只知道她沉默了挺长时间，本以为在组织语言，最后她却只吐出“你好”两个字。 他等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下文，单纯只是回应他的问候。 人与人的交往总需要另一方主动出击，苗田带着使命感开口：“请问您来自哪个星区？” “宿力星区。” 通常抛出一个话引人就会顺着引子走下去，这样双方交流也方便些，苗田也是这么想，于是他又等了一会，仍然没有等到下文。 苗田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他认为是因为面前的女孩很少接受采访所以比较害羞，他心中的使命感愈发浓烈：“您来自宿力星区的哪颗行星？毕业于哪所学校？” “天粼星，毕业……” 江云清说到这就卡壳了，没等她向身边的红发女人求助，殷罗初便神情自若的接上她的话： “没有就读学院，我们是用数据植入式教学。” 高度发达的社会中，进入学院学习这种古老的教学方式并非是唯一，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为了节省成本或者为了方便，会选择在幼儿时期分阶段植入数据知识。 所以苗田听到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连世家也有不少这样的情况存在。 “那请问为什么选择难度更大的中央军校而不是宿力星区的宿力军校？” 殷罗初：“因为中央军校是梦想，人总要为梦想奋斗一次。” 苗田点点头，非常赞同这句话。 “请问您觉得自己的精神力等级会在哪个层次？” 殷罗初：“最低标准，毕竟也不是什么强者。” “实际上c级在星际中并不算低，众所周知，真正的等级应该是sabcde这六个，前四个等级是军校生的排行，而星际公民基本都是de等级的普通人所以并不参与排行，因而等级便成了军校生的专属。” 苗田说的这个殷罗初知道。等级排行是专门为军校准备的，c级是一个精神力的跨度，只有到达c级的人才能使用精神力技能。 苗田斟酌道：“能冒昧问一下您的种族吗？当然，不想回答也没问题，我可以把这段掐掉。” 虽然这个问题在星际十分常见，不算冒犯，但也有些人会感觉不舒服，因为歧视依然存在。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异种也是人。”殷罗初笑了下，手指向一旁，“她就是。” 顺着殷罗初的指引，苗田看见对方身侧半身披阳的女孩，就像是普普通通向阳生长的太阳花，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也不羞恼，古井无波。 他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心中没采访到大人物的遗憾顿时消弭无迹。 “感谢俩位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本次采访。”苗田伸手关了设备，他舒了口气，表情生动了许多，肩膀上也出现了一只鹦鹉，“这是我的精神体，名叫贝贝，能有幸知道两位的名字吗？” “殷罗初，江云清。” 苗田最后那个关设备再问名字的举动赚足了殷罗初的好感。正如她内心所想，这位年纪比她小的大男孩，内心还是比较单纯朴实没什么心眼的，不然她也不会让江云清参加采访。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中锐评了一遍，苗田和殷罗初、江云清并列站在角落，他看着面前依然涌动喧哗的人群：“人真的很多啊，帝都星很少出现人群聚集现象。” “历年都会有的盛况？”殷罗初打趣道。 “今年比之前更胜，考生人数也是最多的。”苗田说，他手指了指上方，“十大世家以及一些科技公司、政府官员都在观望。” 殷罗初抬头望向体型巨大的飞艇和飞行器，喃喃低语：“联邦药物公司和恒兴基因企业？” 苗田：“这俩巨头肯定在，你们想加入的话就得拿个亮眼的成绩让他们注意到你们。” “不过今年可能会比较难，因为天才挺多的，即使十大世家的继承人都提前入校了，也还有很多不亚于他们的人在。” 或许是气氛相当融洽的原因，苗田分享了自己整合的资料，殷罗初看着面前那一串名单叹了口气，这几乎是把十大世家的旁支和各个学校的top5给汇总在一起，数以千计的考生中强者少说也有一百左右。 参考性有，但不多。 第44章 “人数一旦超过了一个阈值，那么这些名单就没有什么用处。”殷罗初看完资料后说道。 她让江云清大致扫一眼意思意思，毕竟比起提前想解决办法，她的搭档更倾向于即兴发挥。 殷罗初和苗田聊天，江云清和贝贝在旁边玩，看到殷罗初递来的资料她扫了两眼，便推开了，贝贝飞到她的肩膀上重复喊着“资料”二字。 苗田：“十个考场，一会进去后他们会现场分组。” 殷罗初点头：“还不错，这能最大程度上维持公平。” 说罢，他们前方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有经验的苗田自觉闭上嘴，殷罗初也没心思再聊天，因为中央军校的负责人出来了。 为了方便所有人都能看到，军校门口出现了三个大屏，囊括了各个角度，开启全方位无死角的现场投影。 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女人出现在光屏上，她年轻的脸上不知觉透着威严，她身后是站成两列的老师。 “各位上午好，我是本次考试的负责人蓝易生，招生考试即将开始，请所有考生站到我面前。” 话音落下，人群开始了移动，窃窃私语和叮嘱声在耳边起伏。 第24章 精神力筛查 殷罗初拍了拍江云清的肩膀，在她背上轻轻一推，“去吧。” 江云清点头，把贝贝还给苗田，迈开脚走向人群让出的路。 苗田注视着江云清比旁人还要瘦小的身子，忽然喊道：“加油啊！” 贝贝也歪着脑袋喊：“加油加油——” 殷罗初有些意外的瞥了眼身边的大男孩，看着对方紧张得有些脸红的样子，失笑摇了摇头。 听到苗田和贝贝的鼓励，江云清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背对他们挥了挥手。 人群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转而又从她身上移到所有考生身上，她能听到这些人胸腔内怦怦跳动的心跳声，也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江云清径自走进考生中，她的身影几乎被淹没在一群基因改造人中，看得殷罗初十分难受。 “怎么看不到人啊？”她问。 苗田：“云清太小只了，没打过基因药剂吗？” “没有，吃饭比这重要。” 殷罗初这句风轻云淡的话让苗田倍感震惊，他本以为江云清是因为基因缺陷所以才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毕竟异种寿命短暂，非人物质又影响生长发育，结果没想到还真是营养不良！ 这个时代还有人会吃不饱饭吗？ “那你们？”没钱吃饭怎么还跑到帝都星来了？ 他话说到一半便没声了，后一半话被他强行掐断*。 殷罗初睨了眼苗田，目光竟有些怜悯。 “都是梦想。” 她随口胡诌了一句，毕竟总不能说我来自0074尘埃星吧，这要说出去直接被当场逮捕送上军事法庭，审都不用审就判个无期徒刑然后进监狱。 尘埃星的人命运皆如此。 她没想到苗田还真信了为梦想倾家荡产的说法，他眼眶微红，水雾在瞳孔上弥漫，像是感动得快要落泪。 “太伟大了……是我自愧不如！” 殷罗初听得一头雾水，但大致明白这人在忏悔自己的碌碌无为。 “倒也不必如此。” 插科打诨间，蓝易生身边出现了几个悬浮的机器，它们飞到考生的头顶，旋即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把考生笼罩在内。 看到这一幕，苗田表情突然认真，沉声说道：“考试正式开始了。” “什么？”殷罗初目光转向光屏。 蓝易生面前出现了一个滚动的人员名单，她说：“现在开始精神力筛查，小于c级的人无法参加考试。” 说得很委婉，无法参加考试就等于没有入学资格。 听到这话，有些人表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但大多数人对此都没什么反应，他们来这之前就在学校测过了。 精神力测试仪在考生头上停留了三秒，最后关闭光线返回蓝易生身侧。 人员名单已经出来了。 “请注意，身上标红的考生无法参加考试。”蓝易生抬手点了一下面前静止不动的光屏。 下一秒考生群中出现了一片红光，数量约莫三百左右。 见此情景人群中一片哗然，有些人当场就哭了出来，很多监护人试图找老师求情或是请老师再测一次，他们心中始终抱有侥幸。 可蓝易生严肃的表情和强大的气场却又让他们望而却步。 “他们没有先测精神力吗？”殷罗初问，她以为只有她们这种出身尘埃星，浑水摸鱼进来的黑户才没测。 苗田：“只有军校的附属学院会提供精神力检测，出局的有很多是偏远星区的考生。” 自远方来博这一次机会，可惜。 “请无法参加考试的考生退出队伍。”蓝易生下达了最后通牒，考生们纵使不甘心也没办法，只能耸拉着脑袋去找监护人一起抱头痛哭。 “诶你竟然没有被筛出去？” 江云清身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她侧头看去，是一个扎着小辫的男生，那男生见她没有回答也不尴尬，自顾自的说话。 “你这么小只等会进去就会被速度淘汰了，而且，你的精神力应该不高吧？” “说实在，也不是只有中央军校一个选择不是吗？考生里鱼龙混杂，有些人就是打着考试的幌子来发泄的，你小心被盯上。” 第45章 “而且世家子弟一般会抱团，你一个没进过图层的干不过他们。” 或许是男生的提醒充满善意，江云清盯着他看了半天后，第一次开口回应：“死不了。” 话痨的男生本来没指望江云清回答，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没有他肩膀高的瘦小女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还有些诧异，她那奇特的反驳方式也让他感到新奇。还想在说些什么，蓝易生就宣布进学校，无奈只能闭上嘴巴。 校门口的广场上站着的监护人、家长以及仿生人保姆，目光都注视着考生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这时候没有人有聊天的兴致，而是紧张的盯着光屏。 考生在学校内部的一举一动都展示在光屏之中，直播从现在开始。 到达考场后，蓝易生分发完监控手环，接着便在考生面前、在全星网面前公布智脑安排的人员名单。 前面再怎么神情自若的考生看到名单都有所触动，这份名单把大多数世家子弟给分到了一个地图里，少部分打散夹杂在普通公民中。 “这智脑很懂战术嘛。”江云清身边的男生低声笑道。 “什么战术？” “就是让世家子弟自己斗去，防止他们过分占据他人的资源，而少数夹杂在我们这些人中的世家子弟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而且极容易被其他强者盯上率先出局。” 男生的分析很透彻，直指智脑安排的本质意义，但他不是唯一一个瞬间理解校方用意的人，考生中那么几个人对这安排报以冷笑，尤其是其中一个戴单片眼镜的男生，高高扬起下巴，眼里尽是不屑。 “傅丘，注意点。”他身边的同伴提醒道。 傅丘毫不领情：“关你屁事。” “什么臭脾气，本小姐等下进去第一个揍你。”傅丘身后的女孩冷笑道。 “谢琳雅，管好你自己。”另一个男生睨了眼女孩，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谢琳雅：“你又是什么东西？塔尔辛？” “星网直播你们就少丢点人吧。”一位白发男生翻了个白眼，接着就被身侧同样有一头白发长相相似的女孩瞟了一眼，男生撇了下嘴，不再说话。 [我去！我看到琳雅学姐了！！好帅好帅！］ [建议凯罗和两个伊斯尔站在一起这样就是白毛三角洲了哈哈哈。］ [洛天哥绝对是第一！］ [放屁！曦妮女神才是第一！傅家算个吊！］ [秦赤和酆青秋能不能联手一下，都是森罗殿的学生。］ [照你这么说安桉还要和祝华光联手？别开玩笑了，不是一个层次的。］ [楼上搞歧视很有一手啊，建议叉出去。］ [江家没人参加考试吗？］ [江家能有继承人都不错了，剩下哪个是能参加考试的自然人？］ 星网直播一开，弹幕便成片涌过。 考生中讨论的声音并不小，所以刚才几个被弹幕津津乐道的世家子弟声音并不突出，甚至因为刻意控制显得有些小声。 但是和江云清站在一起的小辫男生听得一清二楚，他低头对江云清努努嘴道：“这就是世家子弟的本质，离他们远点，一群神经病。” “……” 江云清觉得他这话有问题，因为谷语姐弟就挺正常的，不仅送特产还请她吃饭。 聊天没有持续多久，蓝易生只给了他们一个看考场的时间，所以她身边的传送门能量填充完毕，连接图层的通道正式开启。 “分批次进入，第一批先来。” 江云清瞧见刚才聊天的那几个世家子弟都是第一批的，他们姿态从容，不需要老师多做提醒就进入了，可以说有些急迫，迫不及待互相扔损招。 十个地图，考生也分为十个批次，江云清记得自己是第四批的，第四批的成员名单她也看过，有两个世家子弟，分别是卡丽妲·埃尔和酆青秋，她都不认识，看一眼就过去了。 第二批的考生准备进入考场时被蓝易生拦下，她横在考生和传送门中间，面对考生的不解和疑惑，她说：“第一批的人对考试要求非常了解，他们有自己的规则，所以我会单独为你们讲解一下本次考试要求。” “一些已经明白规则的考生稍等一会。” 考场独立，时间各计，不会影响到任何考生。 “这一次的积分要求为六十分，比往年高出二十分，另外，大多数考生没有进入过虚象图层，第一次进入会有不良反应是正常情况，所以谨记不要超时。尽管老师会帮你们记时间也不要贪小便宜，撑不住了可以通过手环向监考老师求救。以及，考试禁止恶意伤人行为。” 说完，蓝易生站到另一边，让出路：“最后祝各位取得良好的成绩。” 第二批考生陆续进入直到第四批，江云清夹在人群中进入，或许是她所在批次的人基本没进入过图层，所以紧张之下撞了她好几次。 “诶？我们一个批次？”扎小辫的男生看到江云清有些惊讶，旋即露出了一个大笑容，“我罩你啊！” 江云清刚想说不用就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背上的几道目光，其中一道比较隐晦，但她能感受到对方精神力最为强悍，于是她侧头看去—— “看什么呢，走了。”男生拍了拍江云清的肩膀，光芒瞬间吞没了他们。 蓝易生收回视线，心道这小姑娘还挺敏锐，也不知道中等学校毕业了没有。 第46章 第25章 狭路相逢 等到控制室里只剩下场外监控的监考老师后，空间开始了变形。 椅子从墙壁弹出，大大小小的光屏出现在半空中，光屏里的画面是图层监控的投影，星网直播会直接以监控内容进行直播，变相监督考生和监考官。 蓝易生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她面前的光屏面积最大，画面也最多，主要是监控图层环境，现在联邦的技术还没办法长时间的监控图层，并且由于能量干扰监控的画面甚至会与实际不相符。 所以需要人力监控。 “哎第四批那个女孩好小一只，她不会中等学校没毕业吧？”监考第四考场的老师说。 “林弥，别那么多废话，能来这里的都有点本事。”第一考场的监考官戴上接驳器开始工作。 林弥自觉没趣，耸耸肩坐到椅子上也开始工作。 …… 这一次江云清进入图层时没有瞧见上一次离开时那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街，她抬起手，手环上显示的时间是三十五分钟，这个时间是手环根据考生的精神力设置的极限时间。 “上次是三十分钟。”江云清放下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右边有一家便利店，看上去挺干净的，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想到之前麦田里的人形怪物，她立刻紧绷神经，从侧面绕过去。 江云清小心的扒着窗户往里面瞧，一看，那个晃动的人影竟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 江云清不可置信的凑近窗户，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就在她的脸即将贴在玻璃上时，她感受到肩膀上一瞬间出现的重量。 一阵鸡皮疙瘩从脖子上冒出，江云清猛地转身，还附带一个横扫腿，狠狠朝后方扫去！ “哎！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江云清强行停下了动作，此时她的后脚跟就在对方腰侧，裸露的皮肤被男生的衣摆蹭过。 男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腰在短短一秒内经历的生死抉择，他熟稔地越过江云清的腿走到江云清身边。 江云清凝视着男生的侧脸，她没有及时发现对方，就说明这人的精神力控制得炉火纯青，在虚象图层的能量干扰下短暂地蒙蔽了她的感官。 “这便利店我刚看过了，没人，我估摸着要往这条街里面走，或许可以抵达城市广场，那里才是刷怪中心。”男生毫无保留的向江云清分享自己的侦查成果，“哦对，还没正式介绍过吧，我叫秦赤，北阴星区的，你呢？” 江云清对秦赤的介绍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把秦赤盯得汗毛集体竖起。 ‘有想知道的事就大胆去问。’ 江云清的脑海中闪过殷罗初对她的叮嘱，于是在秦赤快要承受不住她的目光时，开口问：“便利店里的人是你？” “是我。”秦赤见江云清收回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后，他一脸不敢相信，“就这？你就问这？” 他当时在便利店转悠，准备离开的时候在拐角瞥到一个人影，跟上去一看发现是江云清，就想问她在干嘛。 他承认他是带着点捉弄的心思去拍肩膀的，但也没必要跟看大体老师一样盯着他吧？ “江云清。”女孩一如既往挑着问题回答。 秦赤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女生是在介绍的名字。 虽然对方没有报出所属星区，但他不在意，经过短时间的相处，他现在已经对江云清有了大致的了解。 对方能回答他的问题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你的时间是多少？” 江云清：“三十五分钟。” “我是五十分钟，比你多个十五分钟，所以我们直接往前走去刷怪，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怪物都是有限的我们要抓紧。” 手环会自动检测精神力，并根据精神力来划分时间，江云清的精神力不过刚刚及格的程度。 所以秦赤自觉肩负起了带新手的责任，看着身边格外瘦小的女孩他心中莫名燃起了一股责任感。 俩人达成共识后，撒开脚在街上狂奔，就怕怪都被刷完了。 城市广场。 轰！ 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和一个银色头发的高大男生缠斗在一起，两人全身附着着一层基础精神从地上打到街边店铺的屋顶，一共损毁了两栋建筑。 主人互相殴打，他们的精神体却很和平的脱离在外独自刷怪。 “荷鹿和凯罗·霍尔怎么突然就开打了？”广场上的一个女孩踹飞身侧的怪物后，疑惑的望着不远处尘土中的一男一女。 “谁知道。”女孩的同伴退开一步招呼，“快来帮忙，它们的包围圈要形成了！” “来了来了！” 广场中聚集着很多怪物，不仅如此，周围的街区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广场输送怪物。从监控俯瞰图来看，以广场为中心延伸出数十条触须，这些都是怪物行进的路线。 大部分考生面对这些怪物，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惧，受图层污染的影响，调动精神比现实要困难，好些人手忙脚乱到连精神体都叫不出来，只能一头扎进建筑里躲藏。 “一个刷怪考试竟然变成了大逃杀？”耳朵上系着根红绳的男生，手持巨斧劈开了身前怪物的脑袋。 他看向怪物倒下后露出的考生，对着那张惊恐的脸说：“我建议你放松点，不然干脆退考得了。” 第47章 “我……” “阿秋，这边发现怪物大军！”男生的同伴肩膀上站着只黑鸢，他兴奋的朝男生招呼。 “来了。”男生耳朵上的红绳晃了下，转身离开，只留下逃过一劫的考生呆愣地坐在地上。 不远处的街区里江云清和秦赤也发现了穿梭在街道上的怪物大军，他们对视一眼，钻进了一栋住宅，准备从侧面截断这队怪物。 “门锁上了？”秦赤问。 江云清：“嗯。” 为了防止他们在狙击怪物的时候被偷袭，秦赤会布置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尽管在江云清看来毫无作用又多此一举。 她看着秦赤身边突然出现的大白熊，转身去厨房翻出了两把菜刀，秦赤见状也想要拿把武器，但侧头看了眼自己的精神体，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拳头比刀好使。 呲啦—— 秦赤推开窗户，观察完怪物的行进方向后，他让白熊跳下去打这群怪物个措手不及！ “我们从后面包抄。” 江云清没有精神体，为了减轻白熊的负担，他们只拦截大军的末尾那段。 但没想到他们这想法与另一队不谋而合，当秦赤带着江云清绕路时，两方人马登时大眼瞪小眼。 主人在墙体掩护下干瞪眼，精神体尽职尽责的拦截刷怪，各干各，谁也不打扰谁。 “那白熊是你们的？” “那蜘蛛是你们的？” 秦赤和阿秋同时开口，未曾想，计划撞上了，说话时间也撞上了，江云清看了眼阿秋手里的斧头，她问：“需要解决掉他们吗？” 秦赤脑筋没转过来：“什么？” “想打架？”阿秋眼睛眯起，手中的斧头缓缓上提，只要江云清一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向对方。 阿秋身后的同伴看向江云清手里的菜刀，接着瞥了眼凭着体格硬生生的阻断了怪物大军的白熊。 他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在事态发展为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前，赶紧伸手把同伴的斧头摁下。 “误会，都是误会！”他眨着真诚的眼睛，友好说道，“你是秦赤吧，我叫墨常，既然我们都盯上同一支怪物队伍，那不如我们合作刷怪，各刷各的，有事帮忙？” 他这个有事帮忙主要指江云清，冷静下来后他也发现了，被秦赤挡在身后的女孩精神力等级绝不会高到哪去，并且这小身板的，估计撑不了多久。 言外之意秦赤自然听得出来，他思索了一会，接着抬头看向某个方位…… 星网监控着，酆青秋这个世家子弟多少会讲点信用。 “我说，你也不必找什么监控，无冤无仇不至于跟你们过不去。”酆青秋移开斧头，起身准备去刷怪，结果却被墨常一把拽住。 “姑娘你叫什么？”墨常问。 “江云清。” “好名字。”知道对方名字后，墨常松开了手让酆青秋刷怪去，但奇怪的是他发现江云清一直盯着酆青秋的背影，那眼神像毫无波澜，像是看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怪吓人的。 不会有什么恩怨吧？ 墨常一颗心提了起来，冤家聚头，这比什么都可怕。 “那个人叫酆青秋。”秦赤忽然开口。 “哦。” 两句莫名其妙的对话说完，墨常就瞧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消失了，他一头雾水地看向秦赤，用眼神询问。 秦赤很理解墨常此时的心情，他慷慨解释道：“她不太会说话，也不了解什么大人物。”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自我介绍要全面。 面对这个理由，墨常有些哭笑不得，他转身进入怪物群中协助酆青秋。秦赤和江云清也跟上去，分别用拳头和菜刀开路。 四个人三只精神体的规格，对付末尾这群怪物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江云清在麦田里力挽狂澜。在这支队伍里竟然全程没怎么动过，怪物都被拎着脖子送过来让她砍，这比切菜还简单。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先是扫过手里的菜刀，接着是面前倒地的怪物，最后是走在前面的队友。 “分数够吗？”秦赤低头问，他约莫给江云清送了三十只，另外两人好像各送二十只。 江云清看了眼手环上显示的分数，“四十五分。” 第26章 第一考场的考生们 秦赤眉头一皱，“估计是你的精神力占比太低，我们的精神力残留量有点多。” “我们这边明目张胆的开后门，星网上估计得炸。”墨常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看不出焦急反而还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酆青秋：“不算开后门，她的身手不错，自己也能刷到及格线，我们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 他们猜的没错，现在注意到他们这边小动作的星网观众确实炸了，弹幕上议论纷纷。 [卧槽！酆青秋还真和秦赤联手了！！] [北阴星区集体围观——］ [这样考试有什么意义？对别的考生公平吗？] [考验人脉的时候到了。] [被大佬护着这是什么古早团宠剧本啊？] [讲真，考不起别考，别占用考试资源。] [就我一个人觉得这女孩挥刀的姿势特熟练吗？] 弹幕虽然很鄙视这种一路躺平的咸鱼行为，但骂声终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毕竟上千的考生，监控屏幕密密麻麻的应接不暇，也没多少人注意到江云清所在的屏幕。 第48章 更重要的是大家基本都聚集在第一考场，权贵的勾心斗角总是很有看头。 此时的第一考场俨然成了一个大型斗兽场，蓝易生所说的禁止恶意伤害一开始就不包括他们。 “谢琳雅你找死！”傅丘侧身躲开谢琳雅的拳头，反手为爪朝对方脖颈抓去！ “本小姐向来说话算话， 第一个搞死你！” 谢琳雅向后一跃，像一只大猫，姿态轻盈的避开傅丘的手爪，同时她身后迅速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宛若一道卷着风雪的闪电。 “吼！” 雪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傅丘身前，庞大的身体投下的阴影将傅丘盖得严严实实，它尖利的爪子从肉垫弹出，随着破空声响起，那只巨大的爪子眼看就要拍到傅丘脸上！ 此时，傅丘的单片眼镜上升起一片比雪豹阴影更加深厚的黑色，下一秒，雪豹的爪子拍在了另一只爪子上。被对方格挡后，雪豹向后一跃拉开距离，身影交错间，谢琳雅的右腿如鞭子般抽向傅丘的腰侧。 嘭！ 傅丘格挡慢了一拍被踢出一段距离，他的精神体黑豹和雪豹你来我往的缠斗在一起无法支援他。 “就这？”谢琳雅嘴角噙着抹挑衅的笑容，旋即向左侧闪躲，避开塔尔辛的攻击。 她目光一暼，渡鸦尖利的爪子正朝着她的眼睛飞来！ 谢琳雅冷哼一声，双手上附着的精神力转化成与精神体雪豹相同的爪子，她抬手向渡鸦抓去，誓要把这鸟从天上拍到地上！ 渡鸦高声呖叫，身躯在空中瞬间膨胀，丝毫不亚于雪豹的体型，那对爪子合拢正好可以绞断谢琳雅的脑袋。 “啧！” 塔尔辛的精神力量是同辈中排得上名号的，谢琳雅见状一撇嘴。 躲避？ 想都别想！ 谢琳雅看塔尔辛不爽，所以她不会在对方面前示弱。 正准备硬接下渡鸦的这一爪时，眼前闪过一道矫捷的黑色影子，这道影子比傅丘的黑豹大上一截，伴随着吼叫声，渡鸦被强行终止进攻，缩小后，拍打着翅膀回到塔尔辛肩上。 “我说，够了。” 黑豹落地之后横插进了雪豹与另一只黑豹之间的撕咬，两只精神体收到主人指令，都停下了动作回到各自主人身边。 “傅洛天也是尽职尽责了，傅丘是怎么活着长到这个年纪的？”汝曦妮瞥了眼傅丘，她站在阴影处，手环上的积分不断跳动增加，在她前方的怪物堆里有一只布偶熊，布偶熊身边尽是脑袋稀烂的怪物尸骸。 祝华光：“谁知道。” 他视线一转，落到街区里一栋建筑的屋顶，那里蹲着个人，“塔唯尼也不管一下。” “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管。”科里斯·伊斯尔抱臂靠在墙上，他身侧站着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白发女生，那是他的姐姐莎莎·伊斯尔。 “走了，科里，我们去第二街区。”莎莎·伊斯尔并不想参与这些无谓的斗争，她跟弟弟说完后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科里斯也没兴趣在这耗着，对他来说就是一群未开智的野蛮人在打架，不如回去捧着圣经读几遍，看看能不能净化他们身上的野味。 “行吧我去另一边，家族的人也在那。”祝华光见人都散了，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谷语琳琅蹭了下侧脸的伤口，她刚才被玫瑰花脑袋的怪物刺到了，“曦妮，不走吗？” “不了，怪物的目的地是十字路口的酒店，没必要再回街区，这里的分数足够应付考试。” “那我走了，回见。”谷语家和汝家在同一个星区，所以彼此关系还不错。 各大世家比较出名的人停止了互殴，但是其他旁支依旧是看不顺眼就抡拳头上去，但抡拳头的时机很有学问，他们专门挑在对方被怪物包围的时候下黑手。 [我去！那个傅家的被塔家的给了一榔头！第一世家给我支棱起来啊！] [谢家人战术不错啊，在怪物队里浑水摸鱼差点把酆家人裤子给扒了哈哈哈哈——] [伊斯尔不是宗教家族吗，这一刀一个是毫不留情啊！] [汝家不愧是隐士家族，只有一个汝曦妮来考试。］ 军校休息室—— “考试都开始了你现在才来？”谷语岚看向门口处进来的一男一女。 女生毫不客气的说：“我留小红一棵树在家来看这比赛还不够给它面子吗？” “小红的两周岁生日就快到了。”男生有些忧心忡忡，“家长要是鲜少参与孩子成长是会出大问题的……” “看在我上次在图层捞你们的面子上，好歹别迟到啊——” 是了，这一男一女俨然就是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谷语岚则是幸福农场图层里的那支小队队长。 “哈哈哈哈，就说你们两个要好好磨练战斗技巧了，别天天想着下地！”酒红色头发的塔云枫仰躺在沙发上，咧着嘴。 汝妙妙睨了一眼坐没坐相的男生：“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天天想着去流浪。” “什么流浪！那叫探险！探险！你懂不懂！” 涉及到自己的兴趣爱好，塔云枫立刻从沙发上弹起，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却被汝妙妙无情忽略。 “你们家今年只有你跟汝曦妮？”傅允袖将目光从光屏上收回。 “对。” 汝家长年避世不出，本星区的宿力军校都没几个人进去，更不用说中央军校。 第49章 “管他几个人，反正中央军校从来不会多收世家子弟。”一道清润中掺杂慵懒的男声从角落里传出。 那是一个长相极为精致，如恒星般熠熠生辉的少年。 “你这么不想来军校不如和祝华光换换，他免考入学，你回家躺尸。” 祝柒黎没有被这话激怒，他精致到堪称美丽的脸上有些惆怅，“我也想啊，但家里不给生活费……大橙子你出钱吗？” 话音刚落，谷语明阳就笑了，“你让酆澄泽掏钱还不如直接掏他心来得快一些——” 酆澄泽手指勾着耳朵上的红绳，歪头笑道：“赚生活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们两个合作拍一部‘重生之我的农场我做主’一定能大爆，到时候我再往外兜售你的周边，开发农场景区，产业链还愁吗？赚的钱够你们合作共创新家族了。” 听到拍剧，祝柒黎表情瞬间就凝固了，连带着谷语明阳也被戳到了痛点，窝到一块消沉去了。 “嘴炮不过就别硬凑。”谢思屿目不转睛地观察第一考场的局势，“伊斯尔这次火力挺猛，特地磨练近身缠斗吗？” 他刚瞧见一个白发女生薅过对手头发就往墙上砸，速度迅速动作干净，一看就知道没少干。 斯塔·伊斯尔垂眸看着直播里杀个七进七出的同族，语气平淡：“即使是神职人员也需要达到格斗三级。” 格斗术等级一共八级，难度逐级递增，军校生由于主要练精神力技能，所以格斗等级的最低要求在四级，中央军校则在两年前改成了五级。 “维序教会改革走战争牧师路线？拿着粒子步枪普渡众生吗？”谷语岚乐了。 斯塔没做回应，不远处的塔云瑞从沙发上站起，百无聊赖道：“考试也没什么看头，走了。” 说完，他与塔云枫一同离开了休息室。这时谷语明月的通讯响起，一看是本家的，她便拉着谷语明阳和谷语岚出门接通讯。 “至少看到附加题吧，他们考完试我们就该去做任务了。”傅允袖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在沙发上缩出了双下巴，“第四考场好像有点意思……哎那不是酆青秋吗？” 自家人名字被提，酆澄泽“哦”了一声，起了几分兴致，“和秦赤联手？怎么路上还顺手救人？” 场外—— 飞艇里的人看着面前光屏里的场景，神色各异。 “第四考场的荷鹿和凯罗都很有潜力，不输十大世家，现在他们的分数都已经近八十分。” “就冲这些学生，你们两公司不加点赞助意思一下？” 药物公司的代表人轻笑道：“比起赞助，不如多研发能与这新生一代更匹配的精神力药剂。” “当然，还有基因序列的再进化，力求所有人类都能突破极限。”恒兴基因代表人举起酒杯隔空赞同药物公司代表人。 第27章 我也是异种 从怪物大军的末尾开始逐个拦截击破的江云清小队，成功从街区闯到了城市广场。 站在路口看着宽阔的广场，江云清愣住了。 广场被密密麻麻的怪物考生挤得水泄不通，尸骸遍野，怪物的吼叫声和考生的哀嚎声夹杂在一起，宛若人间炼狱，星潮区的场地争夺都没有这考试排场大。 “嘶——是怎么把一场考试给考成这样的？”秦赤吸了一口气，迈向广场的脚瞬间收回来。 墨常：“现在比大逃杀还恐怖。” 酆青秋余光一暼，立刻闪开，旋即抡起斧头往空中一劈。 一只长着桔梗花脑袋的怪物瞬间裂成两半倒在地上，在怪物尸体边上有一个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考生。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出去……” 那位考生衣着凌乱，身上有着数道伤口，他嘴里呢喃着，精神看上去岌岌可危。 “他不行了，帮他求救吧。”墨常让黑鸢抓住考生的手臂，他上前去为他点了呼救按钮。 秦赤环顾四周：“图层的污染影响太大，现在有一半的考生都被带走了。” 他们来的时候就遇见了不少监考官来带考生，那些被带走的考生精神恍惚似乎精神识海都快崩溃了。 呼救按钮一按，三秒内老师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目标明确，精神体是一只星海云鲸，星海云鲸庞大的躯体只凝出了嘴巴部分，它张嘴把考生含了进去后便随主人前往下一个救助地点。 全程没有停顿相当流畅。 “监考官的精神体这么大是有理由的。”秦赤的视线跟随监考官离去的方向投向广场的另一边，那里也有考生坚持*不住了。 监考官黑色的制服在各个建筑中穿梭， 第四考场的监考官已经全数下场，这说明第四考场的考试进入了最后阶段，广场中央的考生与怪物的占比从势均力敌到被单方面压制。 正当墨常和秦赤商量要从哪一边发起突击时，江云清忽然手指向西侧：“我要去那里。” 为了避免与队友计划的冲突，江云清只说了自己要前往的地点。 秦赤顺着江云清指的方向望去，似乎是一家花店，门口聚着一堆怪物，还有一波人马在与之厮杀。 “去呗。”他果断说道，对他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 比起秦赤的随意，墨常细致的先问了一句：“为什么选那里？” “直觉。” 江云清的意识在指引着她，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或许是卷走了那瓶牛奶里的精神力碎片，她对这一次精神力碎片的感知更加敏锐，相隔百米也能察觉。 第50章 “走了。”酆青秋拍了下好友的肩膀，没必要太谨慎，以他们的实力来说过分的谨慎得不偿失。 广场西侧，那也得经过广场，所以他们踏进去的那一刻，成堆的怪物便仿佛收到了信号，全部蜂拥而至！ 面对这些怪物，秦赤他们还是老样子，召出精神体，白熊在前面开路，三眼巨蛛打辅助，黑鸢在天空俯瞰监控场上怪物的动向。 秦赤和酆青秋只保留基础的精神力用来绞杀漏网之鱼，大部分精神力都用来维持精神体。 虚象图层的污染还要用精神力来扛，这一路上他们能不用精神体就不用精神体，能省则省。 现场前仆后继的怪物仿佛是专门吞噬他们的精神力，精神体现身的每一秒都在消耗精神识海的精神力，秦赤他们当即加快了速度，从怪物中破开一条路直冲花店！ 秦赤在怪物畸形的头颅中倏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云清！” 女孩对他的呼唤不闻不问，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身边越过。 他加快速度追在对方身后，一时半会竟然拉不近距离！ “她怎么突然跑那么快？！”墨常不可置信的看着距离自己已有三米的女孩，那瘦小的身躯里是怎么承受住这速度的！ 她心脏不会爆炸吗？ 酆青秋眉头一蹙，收回了精神体，用精神力加持自己的速度，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照做。 一行人打到一半忽然就都收了精神体全速追着前方的人影，由于还要躲闪怪物的袭击，他们与江云清的距离不但没有缩短，反而还越来越远。 因此江云清在怪物中穿梭，速度丝毫不减的身影便让人越发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秦赤眯着眼睛望向花店的位置，江云清突然加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花店的门前已经被清出了一片空地，原本与怪物厮杀的那伙人清完怪物之后似乎在与其他人对峙，精神体全都严阵以待。 “这什么公报私仇吗？”秦赤望着两边明显的人数差，一边是两个人另一边是五个人。 墨常不理解：“他们不怕被请出考场吗？这是恶意攻击吧？” 比起好友的意外，酆青秋的反应显得更为平常：“蓝易生没有说明恶意攻击的范畴，只要有个口头理由就不算恶意攻击。” 这种群斗的情况，他们在路上就碰见了很多，但江云清的反应一直很平淡，颇有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超然感，因此更显得她此时的急迫很奇怪。 “难不成是她认识的人？”墨常侧身避开一只扑来的怪物，问。 酆青秋：“那不可能，考场内没有远程联络工具。” “而且她是一个人来考的。”秦赤补充。 冲刺，躲避这两个动作耗费了他们太多体力，这会大家都闭上了嘴减少体力流失，墨常是其中体能最差的，现在他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 嘭！ 精神体黑熊一拳朝少年砸了过去，少年身后还护着一个孩子，他躲不了，只能抬手硬抗，好在自己的精神体主打的就是防御，可以再抗下几拳。 但问题是对方的精神体有五只，他只有一只，根本撑不了多久！ “你们异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个能交流的怪物而已还要护着？” “嗤，都是一样的怪物，怪不得会聚在一起。” 几个考生不屑地看着少年，在他们提到异种的那一刻，眼里是明晃晃的厌恶，仿佛在看什么社会害虫一般。 “就让我来送你们上路吧！” 领头的男生把关节掰得噼啪响，他手上附着的精神力转变为了与黑熊一模一样的熊掌。 他咧着嘴，上前一步抬起拳头瞄准了少年的头部。 破空声响起，他的拳头猛地砸向少年，少年想抬手防御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一条蛇控制住了！ 他瞳孔一缩，那只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在他不甘心的闭上双眼时，他听到了金属劈砍的声音。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少年小心地睁开双眼，手上的桎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面前的那只黑熊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瘦小的身影。 “谁？！”领头的男生面色极为难看，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攻势被打断，更是因为那把飞来的菜刀竟然把他的精神体给劈成了两半！ 他恶狠狠的瞪着继菜刀飞来后出现的女孩，咬牙切齿：“找死！” 精神体重伤回精神识海，一时半会根本凝聚不出来！ 男生望向江云清的眼神几乎要把她活剥生吃了。 江云清的手上只剩下一把菜刀，另一把插在左侧的地面上，由于惯性，飞得有点远。 她到场后没有去捡，一个闪身出现在男生面前，对着那双愤怒扭曲的眼睛，江云清手起刀落。 嘭！ 她用刀柄砸在对方眼部，考虑到男生的身体素质，她没用全力，只是轻轻一碰…… “啊！”男生踉跄的后退几步捂着脸哀嚎。 江云清愣神，对方的叫声凄厉得仿佛被她砍了一刀一般。 江云清顿悟。 这是帝都星，她的力道应当更收敛一点。 男生身后的队友见此，脸色倏然阴沉：“我们只是在教训这个异种，你不要多管闲事！” 老虎，毒蛇，铁甲牛等精神体也随着主人的意志发出了威胁的叫声。 第51章 “小心！”被江云清挡在身后的少年忍不住提醒道。 面对威胁江云清无动于衷，她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衡量彼此战力差距。 几乎在一个眨眼间，江云清的身影又消失了，鬼魅般地绕过了精神体，出现在放狠话威胁的考生面前，她抬腿扫过对方的胸膛，把人踹进怪物尸堆中。 江云清转过身举刀面向其他考生，说道：“我也是异种。” 话音刚落，她跨出步子，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冲到他们身前。 “你！”其他考生又惊又怒，立刻转威胁为攻击，精神力在身前爆开，精神体从精神识海中再次凝聚，把江云清和自己隔开。 江云清后退一步，侧身避过老虎的扑咬，刀在手中转了两圈，正准备砍在蛇身上时，她动作一顿，挥空。 身边围着的精神体全部消失了。 随即响起的是熟悉声音。 “主动出局还是上路？二选一。”后来追上的秦赤等人直捣黄龙，扼住目标考生的喉咙温声威胁。 墨常微笑补充：“不需要开口，点头，或摇头。” 他们几个人的压迫感压得考生汗流浃背，这些考生在考试之前多少了解过一些重点标记的人物。 酆青秋，秦赤，这两位哪个他们都惹不起。 墨常看着面前疯狂点头的考生，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他一个个帮忙按了呼救按钮，末了还拍拍手说不用谢。 不知道这次的监考官是在附近捞人还是一直关注他们这边，几乎在墨常按下按钮的同时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秦赤和酆青秋顺势放开考生，还亲切的帮他们拍了拍衣服，仿佛上面沾了尘土。 监考官环顾四周，一个捂着脸，一个在尸堆里滚，还有三个跟鸡仔一样缩在一起，看向他的目光竟带着几分恳切。 诡异。 他目光在酆青秋和秦赤身上停留了一会，那俩人蓦然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似乎刚才掐别人脖子的不是他们。 是个人都能察觉到现场的不对，但监考官到底没说什么，确认了求救人后直接唤出精神体一把捞走。 第28章 x0605航班的同行者 目送监考官离开后，秦赤跟着江云清走到那个护着小孩的少年面前。 在看到那个小孩的一瞬间，他便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针对这个少年。 那个小孩睁着一双圆圆的蓝色眼睛，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与紧张，他翘着嘴角，无机质的非人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图层居民。”酆青秋将视线从小孩身上收回。 他没从对方身上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那么，这位考生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图层居民？ 与队友的探究不同。 江云清盯着少年瞧了一会后，恍然大悟道：“是你。” 少年还没从刚才的战况中回神就被女孩一句话拉回了注意力。 考虑到刚才女孩帮他挡下攻击，少年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了些。 “你是？”他斟酌的问，他很确定自己没见过面前的女孩。 “你们认识？”秦赤有点意外，从一旁插了进去，视线落在少年脸上，他没想到江云清看起来沉默寡言，居然真的有认识的人。 墨常绕着少年观察了一圈后，欣慰道：“没受什么伤。”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事？”酆青秋环着手臂。 少年还没得到江云清的答案便被面前的几人打乱了思绪，他一脸懵逼地望着其中两个男生。 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秦赤和酆青秋吧…… 这是什么重量级队伍？他是被大佬关心了吗？ 少年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江云清思考了一下，开口打断对方的胡思乱想：“犰狳。” “啊？” 迟来的回答让少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瞧见面前懵逼的表情，江云清又补充道：“x0605航班。” 少年也不是傻的，关键词一触发，他的脑子便自动拼凑出了前因后果。 他眼眸微微瞪大，诧异道：“你也是x0605航班的？” 江云清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精神体……”少年顿了下，表情古怪，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它去找你了吧？” 江云清接着点头。 破案了，既然如此那对方绝对看到了他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样子……少年一回想那个画面就尴尬得恨不得当场换个宇宙生活。 心中忍不住埋怨宇宙风暴，如果不是宇宙风暴的能量放射，他和精神体之间记忆共享就不会出现空白段。 “你们同一艘飞船上认识的啊？”秦赤恰到好处的感慨阻断了少年脸上升腾的温度。 墨常也道：“缘分呐！哎你是哪个星区的？” 眼看故事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酆青秋赶紧打断：“你们一定要站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吗？来点效率好不好？”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即将脱口而出的寒暄被重新咽下，少年舒了口气，他语气认真：“我叫唐故，这个小孩叫阿伦，是这家花店的主人，刚才的事你们也看到了，那些考生一路杀图层居民杀过来的……” 说到这里，唐故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缓解心脏愤怒的收缩，接着说：“他们就是一群混蛋，靠屠杀这些能交流的居民来发泄心中暴虐的欲望！” 第52章 光是回想起那些人的嘴脸唐故就觉得恶心。 因为一切都非真实，因为这些生物与自己不是同一个种族所以肆意残害，人性的恶在这场考试里展露无遗。 酆青秋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憋闷愤怒的少年，说：“总要习惯这些，进军校看的还更多。” “什么……？”唐故霎时愣住。 墨常安抚地拍了拍唐故的肩膀：“学校过滤得了学渣过滤不了人渣。” “就是这个道理。”秦赤也点头赞同。 他们不是第一次进图层，这种情况见多了，相较于唐故的义愤填膺，他们表现得更为平淡。 唐故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情复杂，但因为第一次被大佬开解，还有些受宠若惊。 “我先进去了。” 江云清的目光掠过身旁闲聊的几人，抬脚跨进花店大门。 她要的东西就在眼前，没理由在这里消耗时间。 “哎等等我——”秦赤见状立刻抛下其他人紧跟过去。 墨常看向唐故又看向江云清的背影，疑惑道：“难道不是专门来救你们的吗？” 怎么这会走得那么潇洒…… “别愣在原地。”酆青秋提醒好友一句，便紧随其后进入花店。 墨常耳边除了好友的叮嘱还有怪物的嘶吼声。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广场，密密麻麻的怪物互相推搡着扑向考生，宛若猛兽集体猎食。 他们原先清出来的路也逐渐被活动的怪物占领。 “快走！”墨常扯过唐故，在被怪物发现之前躲进花店。 “咔哒”一声，他顺手将门锁上。 唐故从一开始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被大佬包围让他心思有稍许的飘然。进入花店后他看着竞相争放的各类花卉，以及在其中穿梭寻找宝物的大佬，他莫名沉静了下来。 心态一稳，他就想起了阿伦，转身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唐故心脏骤然一缩，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各种恐怖的陷阱，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图层里的生物，他即使同情也不会放松警惕，时刻防着背后一手。 “去哪了这是……”唐故额角都要流冷汗了，他扒着花店透明的晶体大门往外扫视。 广场上的怪物已经踏进街道，浩浩荡荡的经过花店时却仿佛看不见里面的考生，径直走过没有停留。 唐故毫不怀疑他一迈出花店大门就会遭来怪物群的扑咬。 “哎，你是在找阿伦吗？”站在唐故身侧的墨常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他指向向日葵花田说，“在那呢，找云清去了。” 唐故动作一顿，他转过身顺着墨常指的方向望去…… 摇曳的向日葵中埋着一个金灿灿的脑袋，由于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 “这？怎么跑那去了？”唐故根本摸不清阿伦的行动模式，也不知道江云清是触发了哪个点才引起阿伦的注意。 “在这里等等吧。”墨常有意拦下唐故的脚步。 如果真有什么宝物那也应该归江云清。 “……” 向日葵花田中有两个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江云清本就不擅长主动挑起话题，于是她手攥着向日葵的根茎，垂眸盯着面前的男孩。 “你想要那朵向日葵吗？”或许是沉默的气氛持续太长，阿伦主动开口。 江云清瞄了眼还没摘下的花，点头：“嗯。” 小男孩没有顺着话题接着回应，而是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那朵向日葵是店里开得最好看的，玛格丽特姐姐提前了一年来预订它。” 正常人对这句话的反应是认为自己被拒绝，江云清的第一反应却是—— “你要我帮忙送过去吗？” 江云清需要的只是向日葵里能增强她精神力的东西，那东西用精神力一卷就可以带走，完全没必要摘花。 小男孩没有回答，他无光的蓝眸慢慢扩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白，阿伦占据眼眶三分之二的蓝瞳隐隐约约勾勒出了向日葵的轮廓，他双手在身后交握，脚尖踮起又落下。 “那就送给你吧！”阿伦耀眼的金发在江云清眼前晃动。 有点像向日葵。 江云清松开手中的绿色根茎。 秦赤看着朝他们走来的江云清，问：“没有收获吗？” 他和酆青秋在花店逛完便直接站在门口等江云清，这花店虽然运用了空间折叠技术扩大了店内空间，但翻来覆去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向日葵花田……但既然江云清是最先进入的，那他们便不会再将目光投向花田，所有发现归对方，这是礼貌。 江云清听到秦赤的问题，眨了眨眼睛，对方问的是收获而不是宝物，这很难回答。 想了一会，她还是回了对方一个字：“有。” 得到肯定的回答，无论是什么收获，至少这一趟，让秦赤觉得不虚此行。 他没顺势问江云清的收获是什么，随口一句便结束话题。 江云清走到酆青秋和墨常身边，他们也不打算刨根问底，酆青秋甚至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神色恹恹。 倒是唐故……他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阿伦。 江云清瞥了眼阿伦，小男孩的表情除了在听到她拒绝带走向日葵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迟滞，但嘴角一直保持着微笑。 “那我们走吧，分数都够了也差不多该离开考场了。”秦赤看过表上的时间，现在距离开考已经过了二十七分钟，江云清是队伍中时间最短的人也是他优先看顾的人。 第53章 此话一出得到了酆青秋的高度赞同：“赶紧走吧，没意思。” 酆青秋不像秦赤一样把队友的时间考虑在内，他单纯觉得这场考试没有一点难度，新鲜劲过了也就没意思了，巴不得赶紧离开。 墨常望着门外已经所剩无几的怪物，似乎忘了什么，嘟囔：“我总觉得考试不应该这么简单……” 今年是一个新跨度，怎么说都得来个彩蛋。 秦赤没注意到墨常的嘀咕，利落地打开大门。 几人告别花店后往广场中心走去，江云清绕过怪物的残骸回头望，她看见阿伦隔着玻璃门注视着她，对方身后是金灿灿的向日葵，身前是成堆的尸块。 “你触发了阿伦的什么剧情？”唐故没忍住好奇心开口问。 江云清回头，视线落到唐故的耳朵上，少年拢在头发下的耳朵要比常人的耳朵更尖更长，而尖端则覆盖着深蓝色的晶体，乍一看像是耳夹一类的饰品。 但拥有精神力的星际人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非人物质增生到一定程度的具现化。 这是非人物质在体表的表现方式之一，也是异种最普遍的判定方法。 “什么剧情？”江云清问。 第29章 附加题出现 “呃……就是和阿伦的交流什么的……”具体说起来唐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换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像玩游戏触发npc剧情那样……”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江云清没玩过游戏，在这个高度智能化，文娱产品百花齐放的星际时代竟然会有人没玩过游戏。 这比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史前人类还要震撼人心。 “那是什么？”江云清没听懂唐故的形容，但她知道对方想问的东西，于是在唐故表情停滞时说：“阿伦那里没有宝物，只有要送去餐厅的花。” ——‘向日葵你不带走吗？’ ——‘带不走，而且不是被预订了吗？’ 这是她与阿伦最后的对话，彼时她已经从向日葵中取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唐故“啊”了一声，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答案有些遗憾。 没有宝物与有收获这个矛盾点，不止是他，队内其他将对话听进去的人都没有探究所谓“收获”是何物。 在他们行进过程中，广场上原先挤满的怪物不知不觉间只剩下残肢断臂洒在地面。 秦赤站在广场中心向四周眺望，除了他们之外竟然没有看见其他考生的身影。 “人都去哪了？”他问。 “该淘汰的淘汰，分数够的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酆青秋视线一转，看向西侧的建筑群，“不过有一些人倒是会留下……” 他嗤笑一声：“闲得蛋疼。” “荷鹿他们还在啊。”秦赤眉头挑起，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准备等清场后留下来1v1吗？” 他与荷鹿、凯罗他们这些各自学院的佼佼者没有接触过那绝对是假的。他们之间的关系称不上熟稔，但也算彼此了解，可以说都是一群战斗狂。 唐故的精神力不比酆青秋，无法在图层复杂的能量中捕捉到远处建筑群中其他考生逸散的精神力。 许是分数达标，又或者有队内大佬兜底，他挺放松的，面对荷鹿这些大佬的暗中盯梢也不紧张。 倒是江云清与酆青秋相反的视线方向让他感到疑惑。 “你在看什么？”唐故问。 江云清没有回答，她正集中精神将自己的精神力丝与图层勾连。 过了两秒，她说：“有东西过来了。” 话音刚落，唐故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东西，就见眼前的街道口，张牙舞爪地蔓延出大量绿藤。 窣窣—— 在绿色藤蔓如潮水涌到广场边缘的时候，暗中潜伏的大佬纷纷脱离建筑的阴影，在众人面前亮相。 为首的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她坐在晶角鹿身上奔向绿藤。 晶角鹿周身散发着淡白色的光晕，宛若童话故事里的独角兽，在它身后有一只同样是白色的鲸紧紧咬着彼此间的距离。 少年之间的竞争意识穿插在各种事项中。 “那是什么怪物？！”唐故望着街道两侧房屋中翻滚的绿色藤蔓，眼里皆是震惊。 他从来没在图层里见过这种生物！ 莫非也是考试的一环？ 还没等他感叹招生考试的大手笔，身侧的墨常就拽着他的手臂往一边闪避。 轰！ 暴雷蜷缩成球体在地面炸开。 唐故盯着原先位置上的黑坑，如果不是墨常拉了他一把，恐怕他就要当场化作春泥更护花。 “唔！” 即便危险擦着他的头发丝过去，唐故还是尽全力压下心脏的震颤，他瞧着与他一样盯着地面的江云清，安慰道：“没事……别，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在之前护着阿伦的时候消耗过多，这时候恐怕犰狳都会被吓得从精神识海滚出来。 江云清感知到唐故一瞬间扭曲的精神力波动，她抬头转移了注意力。 早在袭击者凝聚精神力时，这股明显与场上所有人都不同的精神力波动便让江云清为之侧目，因此雷球的到来也早有预测。 江云清不意外也不恐惧，只是好奇于这种精神力的使用方法。 与她有异曲同工之处。 “凯罗。”秦赤眼睛一眯，雷球一现身，他就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第54章 受他指令，精神体白熊跨出精神识海，朝不远处顶着一头张扬的银发男生扑去。 凯罗闪身避开白熊的扑咬，嘴角一动，不再把时间消耗在秦赤小队上，转身离开。 秦赤见状，也不再追击。 酆青秋睨了眼将目光短暂停留在他们这的考生，“这么迫不及待就开始展示精神力技能？” 嘴上不屑于凯罗大肆展露精神力技能的行为，但墨常看得很清楚，自己好友的指节间已经勾勒出了细细的蛛丝。 他这是打算把慢荷鹿一步的安桉、凯罗给拦在路口。 嘶…… 墨常望着绿藤尽头怪物庞大的躯体，他觉得不能让酆青秋出手。但凡考生队伍少一个人，对抗怪物的胜率都会低于百分之五十。 “阿秋……” 他刚开口想要劝说，就瞧见酆青秋把即将发出的精神力技能又收了回去，咋舌一声抬手拨过红色耳坠。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酆青秋神情平淡，只是眉宇间隐隐有着不耐。 …… “不错嘛卡丽妲，我说为什么看不见你人，原来早早就埋伏在这了。”安桉盘腿坐在白鲸背上，俯视着站在楼顶的女生。 卡丽妲肩上环着条墨绿色带黑色条纹的蛇，她脚边遍布断裂失去活性的绿色藤蔓。 面对安桉的调侃卡丽妲没有回嘴也没有反应，她手里攥着一柄长枪，乌梢蛇吐了吐蛇信子后回归精神识海增强她的精神力。 嘭！ 一声巨响传来，连稍微有些懒散的安桉都认真了些，她和卡丽妲在同一时间向两边撤开！ 绿色藤蔓向四周翻涌，一朵巨大的粉色花朵在绿潮中倏然绽放。 “发生了什么事？！”唐故措不及防被巨大的爆炸声吓了一跳。 秦赤冷静道：“荷鹿与凯罗联手了，刚才的动静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不在怪物的攻击范围内，为了找一个优秀的观看地点，墨常让黑鸢在高空俯瞰。 最后他们钻进了一栋建筑直奔顶楼。 江云清站在天台上眺望，怪物高大的身躯从她眼前晃过，她盯着那朵艳丽的花朵，鼻尖耸动。 “好香……” 除了馥郁的芳香外，她还感知到了这个怪物体内相互盘旋交织的污染，这朵花俨然就是图层污染的移动聚合物。 怪物身上被炸开的洞里闪烁着异样的色彩，一如她退出幸福农场的图层时所见到的斑斓色块。 但很快，那抹鲜艳的色彩便被绿色覆盖，死死包裹在最深处，仿佛只是错觉。 但江云清可以确定，怪物体内的那些色彩就是图层污染的一种肉眼可观测展现。 这怪物身上的污染等级较低，结构也比她身上的复合型污染简单。 可即便如此…… 江云清侧头看向唤出精神体打配合的秦赤几人，接着抬头扫过站位各异的考生，旋即垂眼看手环。 还剩两分钟。 这里没有人能够抵御污染聚合物。 她探出精神丝悄无声息的缠上绿藤怪物，复合型污染顺着精神力的蔓延溢出。怪物体内的图层污染被更高级的复合型污染一点一点蚕食。 还剩一分钟。 江云清目光始终停留在怪物轻轻颤动的花瓣上，她能感知到目前场上战况的严峻。 不断再生的藤蔓与空间里愈发浓烈的污染给考生平添了许多阻碍。 尤其是后者，除非浓度达到一个阈值，否则除了她以外没有考生能察觉得到。 “云清！”秦赤的呼唤声从江云清身后传来，“不要靠那么近！” 他与酆青秋体力将尽，余光瞥见江云清站在天台边缘的时候，进攻节奏差点断掉。 不知是秦赤突然嚎了一嗓子还是江云清输出污染的刺激太大，怪物粉嫩的花瓣在空中蜷曲，香气如同炸弹一般爆开！ 天地猛然被粉色的烟雾覆盖，连带着细微的色块闪动。 所有考生在同一时间都拉开了距离并紧紧捂住口鼻，精神体收回，精神力化作层层护盾抵御香气中蕴含的污染。 江云清距离怪物最近，又有着复合型污染牵线，数千条绿色藤蔓遮天蔽日地扑向她！ “江云清！” 秦赤距离江云清足有四米远，此时再调动精神力去帮忙已经来不及，他只能瞪着眼睛，看那个瘦小的身影被从天而降的绿色浪潮淹没。 “草！”酆青秋面色难看，他垂在身侧的指节转动，精神力化作的丝线被绿色藤蔓尽数阻断。 三眼巨蛛的蛛丝本应该极为坚韧，用刀具也难以割断，但这怪物爆出的粉色烟雾竟然能逐步侵蚀精神力，致使蛛丝无法抵御藤蔓的压力。 场上的考生哪还能不知道，这个怪物他们目前无法抗衡！ 秦赤有心上去救人，却在深入粉红烟雾的时候，感受到大脑一瞬间的空白以及思维混乱，如同受到磁场干扰的机器。 不得已，他只能将迈出的步子收回。 “我们得赶紧出去，这个怪物身上的污染已经在侵蚀我们的精神力了！”荷鹿用精神力传声给分散的考生。 说完，她便利落地按下结束按钮，等待监考官的到来。 由于他们处在污染中心，一切通讯设施都遭到了严重干扰，发信会有一定延迟，在此期间他们只能硬抗。 唐故抿着嘴，脸色极为苍白，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像墨块一样的黑斑，虚虚实实地挡着视野。 第55章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锲而不舍的凝聚精神力，试图把精神体从精神识海拉出来。 只要能凝聚成功……犰狳的防御力就可以帮江云清抵挡这些攻击！ 站在烟雾中心的江云清，清晰感知到了队友的精神力波动，此时手环上显示的时间只剩下十秒。 她望着四面八方甩过来的藤蔓，紧了紧手中的菜刀。 第30章 考试结束 面对铺天盖地的藤蔓，两把菜刀有用吗？ 答案是没用。 但是没用也得用，江云清不能暴露自己高度污染的精神力。 于是菜刀在她手中转动，砍碎了一条又一条的藤蔓……忽然，她灵感一闪，将菜刀上的精神力迅速转移到自己的腰部。 只见一根粗大的藤蔓破空朝她挥来，力度之大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了一串残影。 正当江云清打算硬抗的时候，她面前闪过一道人影，下一秒，她脱离了包围圈。 局势变化之快，饶*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江云清也没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没感知到恶意，刚才那一刀就直接劈在了来人身上。 她呆愣地看着面前高挑的女生。 “嘶嘶……”乌梢蛇环着主人的肩膀，凑到江云清面前，蛇信子几乎舔舐到了她的脸颊。 “……”江云清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了队友焦急的呼唤声。 她刚准备转身，眼前一花，无数色块层层叠叠的在她脑中炸开。 哒哒…… 她踉跄几步。 【考生江云清，你已通过考试。】 刚站定，中央智脑的电子音便在江云清耳畔响起，她转了一圈，周围或坐着或站着的考生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将视线放到她身上。 她已然回归现实。 江云清不习惯站在人群中，她找了一个小角落缩在里面。 在她举起光脑的同时，殷罗初的通讯如约而至。 “感觉如何？” 通讯接通，殷罗初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刹那，江云清抿了下嘴。 光脑老旧，她无法看到对面人的表情。 “说真的屏幕密密麻麻跟马赛克一样，我和苗田挤到前排才找到你那边的视角，即使如此你的镜头也少得可怜……”殷罗初没等到江云清的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队友实力看起来还行，他们争先恐后挡在你前面的样子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考试时军校大门处。 “那是什么东西？！”殷罗初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头顶粉色花朵的巨大怪物。 苗田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沉声说道：“这是图层污染的移动聚合物，就是boss，估计是校方用来试探考生极限的‘附加题’。” 污染聚合物不是每个考场都有。目前看来，是为了试探秦赤这些高校优秀人才和世家子弟，特地分配的考场。校方提前进入图层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确认聚合物存在的可能性。 污染聚合物的存在相当于考试的“附加题”，“附加题”并非每年考试都有。加上今年，污染聚合物作为“附加题”更是只有两年的历史。 看着屏幕苗田的心瞬间揪了起来，试探天才的极限无可厚非，但问题是江云清还夹在里面！ “妈的……”殷罗初暗骂，她不了解考场情况，也不知道她的小搭档积分拿到多少，如今见这一幕简直目呲欲裂。 好在最后几秒镜头都没有从秦赤他们身上切开，这就意味着她从头到尾都能时刻关注江云清的动向。 于是在捕捉到江云清身影消失的刹那，她一个通讯拨过去。 …… 殷罗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过程中江云清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分心神游，她静静听着。 最后，殷罗初似乎是说完了，又似乎是到时间了，她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期间江云清也没有催促。 “……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亲爱的，我有预感你会开启一段新生活。”殷罗初低低的笑道，“记得随时联系我。” 江云清摸索着耳朵里塞着的耳机，起初，她的心脏宛若堵满0074星的灰云，沉甸甸的……现在她却感觉仿佛站在恒星面前，暖意在她轻盈的躯体间流淌。 “队友……还可以。”江云清说，“进学校后给你拍照片。” 她记得刚才一个女生就是这么跟通讯对面的女人说的，她看得清楚，那个女人笑得很开心，或许殷罗初听到也会开心。 说完，江云清没有如愿以偿听到殷罗初的回应，她透过路人吵闹的讨论捕捉到了殷罗初的呼吸声。 有一瞬间的停滞，几秒的急促，最后回归平缓。 绵长的平稳中江云清似乎听到了殷罗初的嘀咕，但对方不仅声音小，语序还混乱，江云清辨别了半天仍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略过江云清听不懂的嘀咕，殷罗初的笑声蓦地在她耳边炸开！ 混杂着电磁声的笑声让江云清眉头一蹙，下意识移动脖子，试图远离噪音源，可是她却忘了自己带着耳机。 “好啊！” 直到殷罗初停下笑声，满怀期待欣然应下后，江云清才歪着头愣住。 …… “不继续聊了吗？”苗田问。 直播已经结束，周围的人群也逐渐散去，考生通过考试后就正式入住学校，所以除了被淘汰的考生，再没有人会从军校大门走出。 第56章 此后的中央军校是半封闭式，除了长假以外鲜少有机会能出军校，加之对通讯时段也有规定，监护人都会把握住考试当天的通讯机会。 苗田看向人群中边走边和家里孩子聊天的各个监护人，对比之下殷罗初的通话时长显得过于短小。 “没事，有的是机会聊天。”殷罗初笑道，“我先走了，你还要接着采访其他人吗？” 苗田无奈摇头：“饶了我吧，采访对象都在军校里，根本进不去。” “进不去进不去！” 鹦鹉贝贝站在苗田的肩膀上重复他的话，听得殷罗初乐呵呵直笑。 两人又扯了些有的没的。 “走了，祝你早日成为大记者。”殷罗初转身离开，背对苗田挥了挥手。 人流涌动，苗田却觉得殷罗初的声音异常清晰，他用力摇着手臂，高声回道：“谢了！” 出声的瞬间便被淹没在喧闹中，但他能肯定殷罗初听到了。 瞳孔中的女人潇洒抬手，一头红发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最终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今天的阳光还挺刺眼。”苗田屈起手指顺着贝贝胸脯的绒毛，轻声感慨。 “……”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恍然发觉光脑已经挂断了一分钟，她摘下耳机，抬眼望去。 秦赤和酆青秋几人已经从图层里出来，站在那里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在江云清前脚被监考官捞出图层，后脚秦赤也跟着出了图层，他们一回到现实，便急匆匆的要去找江云清确认情况，结果瞧见对方正窝在墙角的阴影里打通讯。 出于礼貌，他们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 等待期间倒没那么平静。 第四考场出名的考生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出考场，一堆人扎在人群中央异常显眼，霎时便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尤其是世家子弟，投去的目光或不屑或兴致盎然，无声地衡量彼此的实力差距。 安桉、荷鹿、凯罗以及秦赤几人在考生中都有亲疏远近的朋友，见他们出来后，朋友便上前打招呼顺便寒暄几句。 “安桉，这么晚出来不会睡着了吧？” “赤哥，和酆家人联手啊——”一个男生吹着口哨踱步而来。 “你……”秦赤挑了下眉毛，想说些什么。 这时，江云清刚好抬头，秦赤注意到，果断停止闲聊，伸手拨开男生，朝她大步走去，“让让。” “你没事吧？” 无需江云清开口，秦赤便先关切的问。 “哎——”男生神情错愕的看着眼前对别人嘘寒问暖的秦赤，“赤哥你……” 秦赤挥挥手，赶人道：“一边去，别打岔。” 惨遭嫌弃的男生换了个表情，勾着微笑凑到江云清身前，颇有深意地看着她：“你好哇，我叫陈霖，你叫什么？” “江云清。” “我……” 陈霖还想再说些什么，秦赤的死亡凝视让他抖了抖肩，于是嘿嘿一笑便先溜了。 “下次见，云清同学，我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秦赤抬脚往陈霖的屁股踹去，侧头对江云清说：“不用理他。” “哦。” 即便有这么一段插曲，也没产生什么影响。 几人中对医学有涉猎的墨常绕着江云清上下打量，甚至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医疗器械扫描江云清的身体。 “没事。”江云清转了下身子，目光随着漂浮的球形机械移动。 江云清的回答并没有让秦赤放下心，毕竟大多数病患都不知道自己得病，他看向墨常。 “确实没事。”墨常松了口气，收回便携式医疗球，“与唐故比起来，堪称健康。” 江云清：“唐故怎么了？” “精神力使用过度外加图层污染，躺医护室去了。”酆青秋一只手叉腰，耳上的红绳晃动。 第一次进图层的考生有不少都躺进了医护室。 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孩简直生龙活虎得让他惊讶，可惜就是精神力太少。 “你在找什么？”秦赤见江云清伸长脖子，视线在人群中游走，疑惑道。 “带着蛇的人。” “什么带着蛇……”秦赤话音一顿，恍然大悟：“你是在找卡丽妲？” “那是谁？” 墨常没忍住笑意：“就是把你从怪物手里捞出来的女生。” “说起来还得感谢她。”一想到那铺天盖地的绿色藤蔓，秦赤便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卡丽妲突然出手，在江云清被彻底包围之前把她救出来，恐怕他会愧疚死。 酆青秋垂着眼眸，思索：“为什么她会突然出手……？” 同是世家子弟，同是旁支，他更明白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里的阴暗面以及由阴暗面造就的冷漠。 卡丽妲·埃尔完全没理由出手救江云清。 “管他什么理由，总之这次多亏了她。”秦赤也明白这些，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就算卡丽妲另有所图也得等后面再说。 墨常视线一转，看向一个地方说道：“她在那！” 卡丽妲在某些地方与江云清的脑回路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见她远离人群，远离世家子弟的聚集地，一个人倚在角落里刷光脑，乌梢蛇绕着她的脖子，视线落在光脑的屏幕上。 第31章 同类相斥 酆青秋视线掠过缩减自身气息，独自一人站在角落的卡丽妲。 第57章 “埃尔家今年只有她一个旁支参加考试。” 秦赤：“汝家也只有一个……那些世家子弟没有几个能留在这。” 后半句话秦赤意有所指，惹得酆青秋轻嗤。 “内幕了解不少。” “彼此彼此。” 两个人互相打着哑迷，墨常作为酆青秋的好友自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剩下江云清愣愣地盯着他们瞧。 “别管他们。”墨常注意到江云清的视线，摆摆手，“你后面就知道了，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江云清对聊天内容不感兴趣，她只觉得周围人投过来的视线让她不自在。 大星人对他人的打量几乎不加掩饰，目光与精神力肆意在她身上扫描，坦诚得近乎挑衅。 江云清神经绷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受神经牵引不自觉抽动……一秒……两秒……到底还是没做出什么事。 周遭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考生，在观察的同时还不忘发讯息给朋友，他们好奇于江云清的身份，也好奇于为何她会与几位大名鼎鼎的天才凑在一起。 种种问题堆积在胸口让他们心痒难耐，最终统一的普通学生身份掐断了他们无止境的探究。 [异种啊，还是偏远地区的那种，那没事了，估计就是酆青秋他们发善心救一把罢了。］ [那又瘦又小，弱得一比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没打过基因药剂，也没做过基因编程。］ [都散了都散了，前面说她是江家旁支的出来挨打，江家都没人了还编排呢！］ [嘿，还在论坛逛呢？该进图层了各位！］ [天可怜见，就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腌萝卜你们也要扒？］ 先前在屏幕前看直播的军校生闲着没事干，就在论坛上开帖子讨论今年的招生考试。 下图层前一秒也不忘回帖。 关于江云清身份实力的帖子夹杂在其中，由于没什么热度也没什么博人眼球的地方，很快便沉底了。 至于未来被捞出来并且成为一代镇版之贴那就是以后的事。 卡丽妲撩起眼皮，看着面前几人，语气淡漠：“有事？” 秦赤忽略卡丽妲冷漠的态度，他把江云清从身后拎出来，推到面前，咧着笑容：“我们是来道谢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很感谢你出手相助。” 江云清脑海中闪过殷罗初的教学片段，面对这种情况，她学着点头道谢。 “谢谢。” “嘶嘶……” 乌梢蛇吐着蛇信子靠近江云清，卡丽妲视线也落在江云清脸上，两秒过后，她道：“没有我，她一样不会出事。” 尽管这么说，不可否认的是卡丽妲在看见对方的身影即将被绿藤淹没时，便不可控制的想起了死在图层中的好友。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擅自将人救了出来。 “一码事归一码事，总之谢谢了。”秦赤毫不在意卡丽妲的借口。 世家子弟总有一种古怪的矜持与骄傲，他懂。 “就是没想到‘附加题’这么难……”墨常忧愁的叹气。 虽说他不是什么天才，但好歹也是榜上有名，图层也进过不少，可没有一次像今天面对污染聚合物那么挫败。 实力差距大得让他升不起斗志。 卡丽妲：“军校的‘附加题’向来没有人能通过，不论是以往的绘制地图、拆分式还是找卧底以及聚合物，考验的都只有一个——抗污染性。” “以目前的水平无法完成‘附加题’才是合理的表现。”酆青秋环着手臂，显然，他知道的更多。 秦赤拍了拍墨常的肩膀，与对方的紧迫感不同，他主打一个顺其自然。 “至少我们还能发现‘附加题’。” 军校考试除了基础规则，不会透露更多，甚至不会告诉考生是否会有“附加题”，全凭考生自己的感知力与判断力。 在污染的侵蚀与精神力的透支下勾连图层，非常考验考生的精神力运用技术与专注力。 这同样说明没有经过系统学习和刻苦磨练的考生无法做到这一点。 除非拥有超高的感知天赋。 酆青秋角度刁钻指出：“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等‘附加题’吧？” 秦赤：“说来惭愧，我压根就没想过所谓的‘附加题’。” 这考试又不评分数，分班全凭精神力天赋，而精神力天赋在考前就测完了，那“附加题”顶天了也就让军校老师多关注一下自己，让考生在那些大人物大企业眼里有一席之地。 考完试不出考场，在那等薛定谔的“附加题”，然后接受附加题的殴打，这行为在秦赤看来实在有些好笑。 墨常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却可悲的发现这是事实，他也忘记了“附加题”，于是悻悻闭嘴。 “说起来第一考场那边的‘附加题’答得如何？”秦赤注意力转移，饶有兴致的望着世家子弟聚集地。 酆青秋：“把你想看热闹的眼神收收。” 这不是警告而是好心提醒。 附加题既然都没人能过，那就没必要在意，真正影响到往后军校生活的关键点另有其他。 “第一考场那边已经筛选完了，只留下十几个人。”卡丽妲侧目，这句话的潜在意义只有酆青秋能听懂。 秦赤诧异：“竞争这么激烈？” “还不明白吗？”酆青秋视线在第一考场的考生那转了一圈，“他们的精神力技能比你想的还要强，同等天赋下你去就是送死。” 第58章 考生实力划分才是未来军校生活的重点。 墨常也提醒：“有些人的脾气很不好，比如傅丘，你可别上赶着拉仇恨！” 因为有着酆青秋这层关系，他和十大世家的旁支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过。其中傅丘那种自傲到骨子里，甚至对傅允袖都瞧不起的人最难相处。 酆青秋一向讨厌自大又摸不清自身定位的人，因此他和傅丘从出生开始彼此就不对付。连带着墨常对傅丘都退避三舍。 “我没那么闲。”秦赤耸肩，他若有所思道：“只是好奇他们中谁的实力最强……官方的数据太古早，没有参考性。” “你这么问的话我们也不清楚……”墨常皱着眉头思索，目光时不时的往世家子弟那瞄。 酆青秋没有说话，他和卡丽妲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猜测。 正当他准备说出心中的人选时，有人先他一步。 “那个下巴有黑点的人。” 听到这个颇为好笑的形容，酆青秋一顿，目光带着些惊讶。 卡丽妲眼眸微眯，肩上的乌梢蛇发出“嘶嘶”声。 “什么下巴有黑点……”秦赤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顺着江云清的视线看去后才恍然大悟，“傅洛天？” 傅洛天下巴处有颗不明显的黑痣。 墨常不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对于江云清的答案他表示质疑，因为比起傅洛天，他觉得科里斯更强一点。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对江云清的判断感到好奇。 江云清收回凝视的目光，想了下：“坐的样子不一样。” 江云清的判断依据来源于自己的感知，为了防止其他人听不懂，她贴心地解释了一下。 ——‘你可以稍微解释一下，让答案不是那么短，也方便别人理解。’ 殷罗初的叮嘱回荡在耳畔。 这句话其实还有后半句，那就是——‘不是所有人像我一样能对上你的脑电波。’ 殷罗初拍着胸脯非常骄傲，尽管江云清并不知道“脑电波”是什么东西。 “什么坐的样子……”墨常挠头，凭借着常年稳居语文前三宝座的实力，他悟了，“是坐姿吧？” 所以是气势气场的意思……？ 忽略掉这些细节，卡丽妲盯着江云清平静的眼眸看了一会后没再探究。 面上不显，心中却把江云清摘出了潜力股的范畴。 酆青秋摇头，听到这个答案他不知该不该笑……或许是因为傅洛天不自觉逸散的气场影响了江云清的判断。 也算是误打误撞。 与其他人平静又无奈的笑容不同，秦赤“噗呲”一声，毫无掩饰的哈哈大笑吸引了不少考生的目光。 江云清盯着对方笑得冒泪花的眼角，觉得这反应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她显然不会更进一步解释，太麻烦。 “你这判断……哈哈哈哈——”秦赤扶着额头，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江云清目光落在秦赤翘起的大拇指上，豁然开朗，原来是在表示对自己的肯定，只是天生爱笑而已。 她点点头，欣然接受，并觉得自己在文字的运用方面很有天赋，心中计划着回去给殷罗初演示一番。 墨常温馨提示：“虽然不知道你们在交流什么，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我觉得有人来了最好打个招呼。” 话音刚落，秦赤便停止肆意的笑声，嘴角挂着礼貌的公式笑侧头看去。 收放自如的技术，让江云清不由得想起星潮区前街道晋升踏入后街道的人。 上一秒如野兽般厮杀，下一秒便文质彬彬。 “傅家少爷找我们有事？”秦赤笑眯眯的问。 傅田予瞥了眼，附上同等的微笑：“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还不允许别人来凑凑热闹吗？” “哪行啊，只是你来晚了，我们这笑话已经说完了，还是说你想后来居上？” 极其挑衅的一句话，相当于是说傅田予上赶着当笑话。 第32章 来者不善，嘴炮大战 被这么一句带有内涵意思的话调侃，傅田予也不生气，他略过秦赤，把目光放到酆青秋和卡丽妲身上。 “不去和自家人待一块吗？反正总归是要分到一个班搭伙过日子。” 酆青秋的耳坠轻摇，抬眼道：“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现在还混在一起不腻吗？” 作为埃尔家唯一参考生，卡丽妲没做回应，但从她冷淡的表情上隐隐可以看出对酆青秋的赞同。 “各有看法。”傅田予耸肩，他这才进入正题，“‘附加题’做的如何？我们进度大概过了百分之五十。” 墨常惊讶：“百分之五十？一半的攻略度了，后面没进行下去是为什么？” 傅田予：“污染浓度太高，外加内斗消耗，撑不住，大多数人都是在那时被淘汰。” 话这么说，但回想到当时危急的情况，他没有露出丝毫可惜，反而面带笑容看上去十分愉悦。 墨常原本还想再问什么，一看到这表情，嘴便自动合上，往酆青秋身后靠了点。 傅家人就是奇奇怪怪。 “你们的‘附加题’是什么？”酆青秋问。 “大boss带着一群小boss呗，你们不是？” 听到这话，不只是酆青秋，在场除傅田予和江云清以外，所有人都沉默了，中央智脑的差别对待溢于言表，也难怪第一考场淘汰了三分之二的人。 第59章 或许智脑还觉得淘汰的数量不够多。 酆青秋的眼中少见的带上了点怜悯，“我们只有一个boss。” 傅田予张了张嘴：“……” 嘶嘶。 乌梢蛇盘在卡丽妲的肩上，忽而抬头看向一边，身子轻轻扭动。 又有人来了。 “傅田予你这么闲？跟着一群连第一考场都没进去的废物说什么？”这声音极为嚣张自大，把所有夹杂在普通考生中的世家子弟都骂了一顿。 “就那一个boss也打得那么狼狈，还需要监考官救援。” 主动出考场与被危急时刻被监考官救援，从精神力层面可以判断出来。 一瞬间的紊乱与表情上的错愕就是最好的证据。 酆青秋眉眼扬起，抬眸睨去，声音中讥诮之意不言而喻：“挺嚣张嘛，boss都没打完搁这虚空索敌？张口就来，说得好像你是力挽狂澜的英雄一样，估计缩一旁瑟瑟发抖，大话谁不会说。” “嘿，蠢货才考完不出场，留在里边吸污染物，不是世家子弟吗？还需要大人物青睐？这么磕碜。” 酆青秋话音刚落，秦赤便紧跟着开口，毫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讽刺这些少爷的机会。 他敌我不分，全都捅刀的行为，让周身站着的人眉间抽搐，人群里边隐晦的视线被刺激得有些光明正大。 荷鹿等人嘴上聊天，实际上注意力就没从休息室一角离开过，听到秦赤的地图炮，表面停下闲聊，投去目光，看上去被戳到痛处，实则内心毫无波澜。 并非所有人都能像他们一样平静，话题挑起者，傅丘眼睛一眯，镜片也挡不住那道锐利的目光。 “怎么？想检验我的水平？”他眼神冰冷又轻蔑，“别到时候连一轮都撑不住……” 说到这，傅丘声音一顿，视线扫过呆站在一旁和乌梢蛇大眼瞪小眼的江云清，下一秒这位身形瘦小的女孩便转身，对上了他的视线。 与江云清的对视没有激起傅丘的好胜心，一瞬之后便移开了视线，他仿佛失去了继续交流的欲望，准备走回原本待的位置，等待分班消息。 “你们这种水平，也就只能捡些没用的东西来充斥内心了。”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骂声模糊在人群中，旋即放大，随着人影的出现，声音逐渐清晰。 谢琳雅拨开好友，从同族中钻出，指着傅丘骂道：“你什么毛病？别到处乱咬人丢人现眼了行吗？” 天知道她能等对方嚣张完再骂，全凭好友在一旁拉着。 说真的，忍不了一点。 “我说——”有人想插话。 谢琳雅毫不客气：“闭嘴塔尔辛，跟塔唯尼学一下不会让你打下去的基因药剂成病毒！” 瘫在沙发上休息的塔唯尼无辜中枪，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费力掀开眼皮，带着浓烈的睡意，一脸疑惑。 “没事，你继续睡。”同族习以为常地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塔唯尼便歪着头，睡得不省人事。 “哇哦。”墨常小小的惊呼了一下，悄声说道：“好精彩，谢琳雅和传闻中简直一模一样。” 嘴炮中的战斗机。 秦赤幸灾乐祸：“有好戏看了。” 酆青秋：“幼稚，这几年打的基因药剂里边难道掺着什么让人返老还童的物质吗？” 卡丽妲也难得嗤笑一声：“家族定制餐。” 因为有谢琳雅的加入，让整个局面变得愈发混乱，不少考生明里暗里的看热闹，光屏里的聊天记录飞快刷屏。 至于世家子弟这边，虽然同出一族，但是基本没什么团结感，要么闭着眼睛冥想，要么和亲友聊天，偶尔投去几道鄙夷的眼神。 科里斯眉头一皱，不知道是因为吵闹还是他人目光的打扰，语气略微烦躁：“真是有够丢人的，谢家高知家族怎么会出谢琳雅这种喜欢骂街的人。” 莎莎瞥了眼自己的弟弟，语气漠然：“傅家挑起的事，傅洛天会解决，别把注意力放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教典。” 抱怨却被姐姐怼后，可怜的科里斯只能闭上嘴巴，接着看手中的教典。 如莎莎·伊斯尔所说，傅洛天终会来处理这场丢脸的闹剧。 刚和汝曦妮谈完事情，傅洛天就收到了来自傅田予的求助，他抬眼望去。 傅丘、谢琳雅、塔尔辛聚在一起剑拔弩张，就差放出精神体一绝死战。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身旁的汝曦妮真诚发问：“说真的，傅丘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祝华光乐呵呵地笑出双下巴，“老兄，你真惨。” 傅洛天睨了眼祝华光光屏上还在播的网剧，嘴角扯动：“我觉得你们家应该也差不多。” “……”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祝华光瞬间闭嘴，追剧的喜悦都少了几分。 世界上多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傅洛天不会有什么想法，但看到身边幸灾乐祸的人心态崩溃，傅洛天的心情瞬间就美丽了许多。 “谢琳雅，连个研究院都进不了，你收拾收拾赶紧换身份证吧，谢家有你这么一个废物估计天天抓心挠肝。” “真是不好意思，进不了研究院，智商也比你高，真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骄傲你够蠢吗？”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时间连塔尔辛都插不了嘴。 被无端挤出去的塔尔辛，灵感一动，感受到了陌生的精神力波动，侧头看去—— 第60章 嘭！ 傅洛天脚步一顿，刚才还在吵架的人同一时间默契的从位置上闪到一侧。 “看来没你事了。”汝曦妮说道。 突如其来的重响让周遭声音瞬间消弭，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投去视线，只有江云清依旧蹲在地上，手指试探的戳向乌梢蛇。 “哎呀，真是抱歉了，刚才不小心手滑……”温和中带着清亮的声音在静默的空间中响起，陌生的青年笑眯眯的注视着在场的考生，“没有考生受伤真是太好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好像很抱歉。 塔云辛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精神却不自觉的紧绷住，他看得清楚是这人主动把椅子甩过来的，不存在任何意外。 “嗯，大家的精神气都非常不错。”青年满意的点头，目光掠过每一位考生，忽然，他歪了下头，“嘿，那边的考生请看过来，我知道我讲话很无聊，但还是听一下嘛——” 秦赤看到对方的视线时，赶紧伸手把江云清从地上拉起，虽然对方语气听上去很苦恼，但他在刹那感受到了精神力的停滞，仿佛心脏都跟着停跳。 这人很危险！ “很抱歉，她就是有点迟钝。”就在秦赤行动的那刻，墨常恰到好处地开口解释，神情相当懊悔，是一个做错事的学生会露出的表情。 酆青秋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请问您是？” 青年注意到了这些小动作，但他没有在意，顺着酆青秋给出的引子说下去。 “我是你们的老师，至于是任职哪个课程，军训后自然会知道。”青年顶着张笑眯眯的脸，卖了个关子，“哦对，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张绵之，今后请多多指教咯——” 对自己的身份简单带过，他抬手点了点光脑。 “那么接下来就是万众期待的分班分宿舍时间！” 张绵之打了个响指，下一秒，除江云清外的所有考生光脑同时响起消息提示音。 “班级与宿舍的信息都传到你们光脑里了，随时可以查看，至于分班依据，由中央智脑以及考试成绩分班。不过不用担心，在军训结束后会再有一次分班考试，届时请各位同学加油咯。” 说完这句话，张绵之便恰到好处的留出时间给学生消化信息，从学生时代走来，他知道分班有多重要。 秦赤看完了自己的班级后，目光落到一旁的女孩身上：“我是a1-1，云清，你的班级是哪个？” 第33章 参观 江云清看着刚启动的光脑，消息栏里边空空如也。 秦赤“咦”了一声，奇怪道：“你怎么没收到消息？学校那边忘了你吗？” 墨常摇头，果断反驳：“智脑统一发布，不可能有遗漏，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中央智脑自从上线以来就是联邦运转不可或缺的一员，通过上百年的迭代更新，连接网络覆盖所有大星区，就连尘埃星区也有部分被辐射到，在庞大的算力以及子服务器的辅助下*，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去问一下老师吧。”酆青秋观察了一会也没看出是什么原因。 但就在他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江云清忽然眼睛一亮，一条消息弹出。 “消息来了。”她说。 秦赤一听，立刻探出脑袋，把墨常挤到一边：“我看看我看看！” “哎你——”墨常挪不开秦赤的脑袋，只能另寻角度。 没等他凑过去，秦赤就说出了短信内容：“c1-1班，宿舍c3-26。” “我在a2-207，距离还挺远。” 酆青秋白了秦赤一眼：“接下来就是军训，难道你还要找人一起玩？” “不过，为什么你的消息延迟这么长时间？”墨常摸了摸下巴，很不理解。 这么一说，酆青秋和秦赤也疑惑。 “没能量了吗？”他们猜测。 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卡丽妲有些看不下去，她直接指出：“型号太旧了，二手市场估计都没有这版。” 众人恍然大悟。 卡丽妲盯着江云清：“你为什么也这么惊讶？” “不知道。”江云清耿直道。 秦赤本想建议江云清买个新型光脑，话到口中，他忽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格外瘦小的女孩似乎经济条件不太好。 于是改口：“嘛，能用就行，延迟也没延迟太久。” 墨常也道：“在军校，光脑也用不了那么频繁。” 酆青秋手指在光屏上操作，抬眼说：“加个联系方式。” 说完，连卡丽妲也被拉了进来，几人一起交换联系方式。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秦赤将自己的账号传输过去后，还想再叮嘱些什么，刚开口，前方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闲聊时间就此结束。”张绵之双手一拍，把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被老师打断后，秦赤打了个手势：“网上聊。” 张绵之弯着眼睛，双手背在身后：“接下来的时间里需要你们去熟悉校园，我会把你们带到宿舍楼下。你们整理完东西就可以和舍友或朋友一起在学校里逛逛，我建议你们最好记下路线，因为军训会用上哦。” 简单的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以及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发给学生后，张绵之便带着学生离开了休息室，前往宿舍楼。 休息室外是一条白底蓝纹的全封走廊，顶部垂下碧绿的植株，风格碰撞强烈又和谐。 第61章 如果说内部的设计还在新生们的意料之中，那么外部则让他们频频发出惊呼。 中央军校是集联邦最高科技于一身的最高学府，里边建筑的宏伟震撼，唯有亲身才能感受到。 灰晶铺成的道路，通体透亮，隐约能感受到地下传来的能量波动，走在上边，学生们突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在稳步修复。 江云清低头注视脚下，她似乎看见了里边的莹莹星光，是能量力场的辐射体现。 “中央军校建立在大型能量力场上，灰晶通道是对能量的疏导，路边的机械生物是每一个能量节点的‘调节器’，总体维持着能量的稳定运行。”张绵之注意到学生的反应，适时解释，“所以只要不是处在屏蔽区，你们的精神力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只有习惯性的在尾音上起伏。 不过他有些事没有透露，例如军训时的训练场就开着屏蔽，以及建筑内能量互冲缘故，大部分都被划为屏蔽区。 新生们听过能量力场，也感受过其带来的辐射，但谁都没想过一间学校能独自拥有一套稳定的能量力场，并且是如此浮于表面。 “真不愧是中央军校——”秦赤环顾四周，发自内心感叹。 不论是财力还是技术，都领先其他军校，仿佛自成国度。 自小就对中央军校极为崇拜的墨常，如果不是酆青秋拦着，他已经趴到路边伫立的‘调节器’上了，他近乎痴迷的看着生物与机械的结合物。 “不愧是中央军校，这可是生物科技领域的一大顶尖产物——” 纵使墨常夸得天花乱坠，在江云清眼里，这些‘调节器’跟谷语明月养的小红没两样，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小红是裸奔，‘调节器’有高尖机械覆盖。 “放在这里不会被人意外损坏吗？”有人问。 张绵之闻言笑眯眯的看去，意味深长的说：“你们加起来可能还破不了它们的防御。” 话音落，人群此起彼伏的质疑声，世家子弟尤为骄傲，半信半疑，被这么一激，倒是有几分尝试的念头。 傅丘本来路上沉寂许久，有些无聊，此时他倒是起了几分兴致，突然抬头问道：“那如果是老师呢？能破开它们的防御吗？” 这一问，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讨论，静候张绵之的回答，他们也好奇，这位看起来年龄二十出头的年轻老师究竟有多强。 听到这番带着挑衅意味的话，张绵之没有生气，依旧顶着张笑脸，令人捉摸不透。 他面朝傅丘，拖着令人恼火的长调：“嗯——” 众新生的胃口都被吊起来，期待的盯着青年。 青年似乎有意作弄，背着手来回踱步，嘴里的调子依旧拉着。 直到有新生快忍不住骂出声的时候，他终于停下无意义的徘徊，侧头说： “就算你们这么问，老师也不知道啊。” 傅丘一噎：“……”有病。 秦赤暗骂：“靠。” “他是懂吊人胃口的。”墨常嘴角微抽，这个老师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江云清此时正站在‘调节器’旁边，盯着外围相接的机械，上边刻着数字代号。她手指已然翘起，正准备往上面戳戳，没想到却被眼疾手快的卡丽妲拖了回来。 被丢回人群中，江云清有些懵，她愣愣地看向身侧的冰山少女。 卡丽妲一睨：“别随便碰，小心受伤。” 江云清乖乖点头：“哦。” 探索被制止后，江云清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张绵之身上。 毋庸置疑，他的实力是最强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江云清还是扯了下骂骂咧咧的秦赤。 “他打得过。” “啊？”秦赤绕在舌尖的话霎时卡在喉咙里。 酆青秋手指勾过耳上红绳，目光向上瞥：“虽然他看上去才二十出头，但好歹也是在中央军校任职的老师，实力不会有问题。” “有点想切磋一番。”秦赤右拳击左掌，眼中燃起一丝意兴。 此话一出，没人反驳，纵观全场，摩拳擦掌不在少数。 其中凯罗等人以及世家子弟那边，眼神最为火热，战意不加掩饰。 江云清一看，身边站的几人，眼神尽管隐晦，但也不难感受那股跃跃欲试。 就连如北原高山那般冰冷的卡丽妲，目光也有些许灼热。 江云清觉得新鲜，也好奇，0074星不是没有追求刺激的战斗狂人，但面前这群人似乎不太一样。 有点过于纯粹了。 “呵呵……”伫立在目光中心的青年，仿佛感受不到这足以燃起燎原之势的炽热视线，他月牙般的眼睛让人看不真切。 轻笑两声后，张绵之从背后抽出一只手，身子向前微微倾斜，手指前勾，示意：“走吧，前面拐弯处就是宿舍楼。” “另外，女寝c栋距离2食堂很近哦——” 他刻意提起的话题如石子入水，太深太轻，荡起的那丝涟漪很快便被抚平。 心中的激情不断燃烧蒸腾，没人在意食堂距离宿舍近不近，除了江云清，她古井无波的眼神泛起丝丝波澜。 看向张绵之的目光也热切了些。 接着经过五个‘调节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分叉口，挂在树下的投影清晰可见。 路标。 一个指向宿舍区，一个指向食堂。 第62章 张绵之走向前，手指在路标上拨动，眼前顿时弹出数个路标。 有教学楼，有训练场，还有积分塔等等，详细路线需要手动点开。 江云清目不转睛的盯着各个展开的地图，一个个板块聚在一起像是复杂的迷宫。 但是职业使然，她迅速记了下来。 没看懂，但记住了。 张绵之转过身，介绍：“届时学号登录学校软件，就可以在光脑里直接看地图，以及一些我没讲的东西你们也都可以在官网上找。” 软件？ 江云清余光瞥见一个个举起光脑的考生。 她也点开光脑，不出所料，如分班分宿舍一样，消息栏里什么都没有。 “等一会软件就出来了。”卡丽妲离江云清最近，从对方的肢体动作以及平静眼眸里的那点茫然上，就猜出江云清面临的问题。 江云清点头，百无聊赖的等待，她的视线仔仔细细扫过周围的每一寸。 中央军校的污染检测装置更为高级，更为隐蔽。 这一设计几乎融合在每一个科技产物中。 虽然江云清在住处已经疏解过一次精神力，但长时间在这种压迫下，她也难保自己的污染不会突然爆发。 少见的，江云清有些迟疑。 第34章 被吓出精神体的舍友 在江云清走神时，卡丽妲忽然拉进了与她的距离。 “还没下载吗？” 一道清冷宛若冰雪融水的声音流入江云清耳畔，打断了她断断续续的思考，拉回注意力。 “啊？”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光屏，空空如也。 卡丽妲见她动作，了然于心，将光屏设置改了，分屏到江云清面前。 “先在我这看吧。” 江云清面前措不及防弹出了一面与自己光屏截然不同的屏幕，她愣了下，缓缓点头。 “哦。” “这边点进去后是个人中心，学号智脑那边已经直接分配好了，你要是忘记，点开就可以查看。”卡丽妲微微弯腰，身旁的女孩实在过于瘦小，她得主动调节高度才能让彼此都舒服。 “主页面有课程、公告、出行、请假、论坛等等。”卡丽妲耐心点开，最后指向页面一角，“这就是地图。” 中央军校的校园软件功能简洁，涵盖范围广。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嫌麻烦，或者记不住，直接呼唤系统star，它会解决一切问题，包括不限于安排行程以及智能抢课。 秦赤原本在新生论坛逛着，想看看怎么进入主论坛，还没找着方法，抬眼就瞧见了江云清和卡丽妲俩人窝在一起的画面。 他有些惊讶。 卡丽妲是谁？ 埃尔家继利亚·埃尔外最有天赋的人，其人一大雷点就是“没分寸感”。 这几个小时的相处，秦赤至少明白江云清不是会主动接近别人的人。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卡丽妲和云清关系还挺好。”墨常这时候也凑了过来，话中带着讶异。 和一旁凑在一起围观感慨的俩人不同，酆青秋直接走过去：“你们在做什么？” 早听见这些嘀咕声的卡丽妲抬头，面无表情，“介绍功能。” “延迟还没好吗？”他问。 江云清原本要摇头，却顿住，自己的光屏自动排序到了卡丽妲的分屏前面。 上面出现了一个黑红中勾勒金纹的图标。 “好了。”江云清抬头。 老旧的光脑兢兢业业的加载完了进度条，张绵之留的活动时间也到了尽头。 没给江云清进一步熟悉的时间，青年老师便开始了接下来的行程。 “走吧，我们去宿舍区。”张绵之走在前方，竖起食指，侧头道，“男寝和女寝的c栋都是在最里面，a栋在最外面，以此类推b栋的位置。” 宿舍区的生态比外边更为精细，也更为广阔，整片建筑都沉在绿色与白色交织而成的汪洋中。 白色是科技，绿色是植株，两者结合发展相辅相成，明亮治愈。 “好充沛的能量——”墨常惊讶，不仅是精神力，他的肉。体都在能量的辐射下进行修复。 微不可查的疲惫感荡然无存，一股向上的能量不断激荡躯体。 酆青秋感受着体内回响的能量，他道：“这片生态林，中央军校还另有一处更为庞大的。” “大手笔。”秦赤咋舌。 今天之内考生的世界观不断被中央军校刷新。 何等庞大的财力，何等令人惊叹的特权。 原本打起几分精神的塔唯尼，硬是被治愈得昏昏欲睡。 如果不是同族摁着那点同族爱搀扶住，可能当场卷起床铺呼呼大睡。 “醒醒！” 塔尔辛嗤笑一声，“这么想睡觉还来考什么。” 身侧傅丘听完同样不屑地嘲讽几句。 谷语琳琅伸了个懒腰，“也难怪塔唯尼想睡。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汝曦妮则说道：“看来今后的生活不会有多轻松。” 这么大一片生态林不可能单纯用来助眠。 只能是加快精神力修复，或者说医疗室届时可能很难挤进去。 汝曦妮不会想到她一时的猜测，为日后的军校生涯定下了基调。 “另外一片生态林在训练场附近，连接着医疗室。”卡丽妲将视线从光脑中收回。 第63章 生态林在地图上有自己独特的图标，一目了然。 “那么，女寝a栋的就可以直接上楼了。”张绵之说道，“剩下的跟我来。” 江云清下意识看向卡丽妲，高挑的少女已然转身走向宿舍大门。 即将迈入之前，她回头朝江云清点了下头，算作告别。 秦赤：“男寝a栋应该也在附近。” 酆青秋扬起眉梢：“同条线上，在对面。” “中间应该有阻隔，不然直接过去就行。”墨常走到女a旁，试图透过生态林望到对面。 不少人边走边好奇的研究路线和建筑规划，江云清却顺着灵感，抬头望去。 只瞧见四楼阳台上一个消失的背影。 “云清，别落队了。”前方传来秦赤的呼唤，她收回视线，对方已经快步走到她跟前。 青年老师先带女生回到宿舍，再往另一条路走到对面的男寝。 江云清被送到c栋后，秦赤、墨常和酆青秋跟她打完招呼，几乎是目送她进宿舍大门才跟着队伍离开。 “哟，难得捡到一个废物就让你们这么开心？”傅丘扯了下嘴角，目光扫过落在队伍末尾的几人。 谢弥跟着放慢速度，他和傅丘关系不错，但和秦赤他们没怎么接触。 带着好奇问道：“她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吗？为什么要你们一路跟着？” 谢弥其人没什么情商，有时候不含恶意的话，自他口出却让人拳头一硬。 比如秦赤眉头一跳，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面前找茬的几人。 “找的不是你们这几个废物，很难过吗？” 接着他抬起拳头，摆出动作。 塔尔辛双眼微眯，身体自动警戒。 本来走在他们身边的考生，一瞧这架势，立刻加快脚步，远离几个战斗狂。 此时，清风过林，沙沙声与战意相交，仿佛金戈交接声在耳边回荡。 塔尔辛与他身边的同伴默默调出精神力。 能量彼此碰撞，纠缠，那股风似乎越来越大，像是彼此相贴的粒子风暴。 “喂……”墨常见形势不对，想趁老师没注意赶紧阻止这场争斗。 却没想到，下一秒—— 秦赤抬起的拳头中翘起了一根中指。 他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呆住的人，阴阳怪气：“谁呀，这么没素质，公共场合聚众打人。” 塔尔辛一同收起架势，拖着长调，露出冷笑：“是啊，谁呢？” “呵。”傅丘活动了一下手腕，最终插回了衣兜，“废物。” 俩方之间火药味浓烈，呛得考生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位置。 “都是一个班的，我已经能想象到日后的鸡飞狗跳了。”祝华光两眼一翻，颇有些生无可恋。 傅田予看热闹不嫌事大，戳了戳同伴：“这不挺好的吗，比无聊的训练有意思多了。” “你说是吧？洛天。” 看戏还要拉帮结派，是傅田予的经典套路。 傅洛天被同族揪到话题里，没有太多感想，只道：“他们能有精力再说。” 后方争执的学生，以及看热闹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最前方，背着双手，慢慢悠悠的青年老师，那双修长的双手看似自然屈起，实则指尖轻轻摩擦。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揍人信号。 张绵之下意识的习惯，终究没有实行，但这是看在纯口嗨的争端。 如果真打起来了，那他会在军训前，狠狠教训这群不听话的小崽子一遍。 有些时候，他觉得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有道理。 考生们没意识到逃过一劫，吵吵闹闹的跟在老师身后隐进生态林。 江云清站在宿舍楼的架空层中，她的身边都是上楼的新生，或结伴或独自，急急忙忙、迫不及待。 唯有她呆站在墙前看投影地图。 c3-26。 三楼，26号寝室。 确定了位置，江云清不紧不慢的踏上楼梯，她边走边观察。 宿舍楼比殷罗初找的那个小区还要高级。 蓝色的纹路散发莹莹光芒，江云清靠近仔细盯了一会。 “液化能源。” “能量传输、节点……” 看完，她得出结论，蓝色纹路分为两种，一种是传输液化能源供给使用，另一种是维持宿舍楼内的能量循环。 接着，她伸手轻轻贴在白晶墙上，一秒后收手。 没错了，污染检测装置，精神力检测装置。 江云清眨了下眼睛，继续往三楼走。 走廊上空荡荡的，所有新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江云清驻足片刻，想着怎么打开宿舍门，就见门忽然拉开，露出了里边的女生。 女生被江云清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吓得眼睛瞪圆，一只白绒绒的精神体倏然出现在半空中，落地的响声拉回了女生飘飞的魂。 她急急忙忙把语言组织好。 “你是c3-26的吗？” 江云清点头，视线忍不住朝后望去，那只精神体太白了，她没看清。 “那你快进来吧。”女生没注意到江云清的视线，侧身让出路。 她原本是想等舍友来后一起去吃饭的，但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舍友，于是自己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去吃饭。 结果没想到，她等了半天的舍友就站在门外，给她吓得心脏差点从喉咙里飞出来。 第64章 虽然最后心脏好好地塞在胸腔里，但精神体却炸出了精神识海。仔细想想实在有些丢人。 “我叫长子婷，你叫什么？” 长子婷强行压住从脚尖爬起的尴尬，开始话题转移注意力，顺便熟悉舍友。 “江云清。” 长子婷看着江云清把东西从储物球中掏出，她越看越觉得面前这位女孩很熟悉。 想了一会，她恍然大悟。 “你和秦赤他们认识？” 眼中的身影与脑海里的人逐渐对上，长子婷回想起来了。 面前这位女生就是在休息室和秦赤他们站在一起，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 第35章 与舍友一起吃饭 听到长子婷的问题，江云清手上动作没停，简单的“嗯”了一声。 “果然是这样……”得到肯定回答，长子婷脸上骤然绽放出笑容，真诚的感慨，“那你肯定也很厉害，毕竟厉害的人都聚在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句话被长子婷奉为人际网络的最高分类标准。 “啊，我可以进去吗？”长子婷话说到一半，指了指右侧的门问。 那是江云清的卧室。 “可以。” 军校宿舍是双人寝，由一个公共区域客厅和两间卧室构成，客厅里包括简易厨房和卫生间浴室，阳台则在客厅外面。 长子婷进入江云清的卧室后，拉了把椅子坐下，边看自己的舍友整理，边和她聊天。 “我来自庭泽星区，你来自哪个星区呀？” “宿力星区。” “你一个人来吗？我原本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但是她们没考上，说真的一个人呆在这种大佬如云的地方，挺害怕的……” 或许是江云清给长子婷的感觉过于无害，又或者是经历严酷的考核，她急需倾述，从原先的一说一问，到现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事。 江云清耳边萦绕着女孩有些怅然的声音，她没打断对方，任由发泄。 手上拿出特产，江云清看了两眼，重新塞回小球中。 长子婷说着说着，就注意到自己的舍友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你东西这么少吗？”她很惊讶。 就算是军校生，在住宿制下那必然是得搬半个家来。 如果不是智能管家帮她分类整理完，外加她本人超绝的收纳归类能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宿舍布置得像个住处。 “少？”江云清看了眼衣柜里的衣服，在看了眼储物球里的食物。 她不觉得少。 长子婷在江云清的卧室里环顾一圈。 “你的衣服就三件……好吧虽然军校制服一下来，也用不上，但出门总需要多一点衣服吧？” “还有日常用品，牙刷牙杯……？”长子婷一顿，表情古怪，伸手拿起，“我以为只有星网剧里才有这种老古董。” “那，药品和护肤品……” 军训时这些是必备物品，多少也会有一点。可是她的舍友，一切仿佛都是初始设置，空空如也。 这一刻，长子婷疯狂运转的脑瓜子刹住了，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没事，东西我有，到时候我帮你，我没有的就上医疗室。” 江云清不知道短短几秒内，舍友脑补了什么东西，但她还是配合地点头。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长子婷走到门口，兴致勃勃的为江云清介绍菜品。 刚回到客厅，江云清就与地上的白色精神体面面相觑。 她想了下：“兔子？好大。” 有她一只手臂那么大只。 “是安格斯兔，它们成年之后的平均身高有两米多。” 尴尬的回忆涌上脑海，长子婷因为当时精神力不稳定，没法把精神体收回精神识海，聊天时又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算了，尴尬就尴尬吧……”长子婷口中嘟囔，准备破罐子破摔。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退学。 这么想着，她一侧头，就瞧见舍友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精神体。 这架势长子婷第一次见。 那点尴尬瞬间抛之脑后，她问道：“安格斯兔怎么了吗？” 她以为是自己的精神体出了什么问题，完全没想到是江云清没有精神体，所以对精神体有天然的好奇心。 江云清抬头：“可以摸吗？” 长子婷一愣，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 为什么要摸精神体？她对别人的精神体就不感兴趣。 江云清手指穿插进安格斯兔背上的绒毛中，柔软温热顿时将她的指尖包裹住，薄薄的皮肉下能清晰的感觉到血管的跳动。 甚至，她能感受到手下心脏的起伏。 指尖一颤，江云清眨了下眼睛，默不作声的把手从皮肉上抽出，隔出距离，来回挼着兔毛。 长子婷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江云清吸兔。 半晌，江云清一只手捂着肚子站起，直勾勾地看着舍友，“吃饭。” 这才拉回了长子婷的注意力。 “哦对，差点忘了——”长子婷赶紧把安格斯兔收回精神识海，旋即转身开门。 江云清盯着对方的动作，手掌在门上一按，自动打开。 卧室的门是扫瞳孔，与殷罗初租的房子一样。 下楼时，来来往往的好多新生，都是吃完饭回宿舍，或者拉朋友去散步。 第65章 长子婷走到宿舍大门处，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精神体？我以为有精神体的都不会对别人的精神体起兴趣。” “我没有精神体。” “啊？”长子婷一顿，反应过来，“你没精神体啊？那你是怎么通过考试……”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先反驳了。 “哎不对，没精神体确实可以，但这也太少见了。” 长子婷余光打量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舍友，瘦瘦小小的感觉风一刮就会被吹走。 “辛苦了。”她叹了口气。 江云清侧头：？ 她想不通长子婷那莫名其妙的感叹是什么意思。 2食堂有三层，内部空间很大，食物种类繁多，全部采取智能配置，除了用餐人员以外没有活人，机器人也很少。 “你想吃什么呢？”长子婷手指扫过桌面的校徽，下一秒面前弹出一面光屏。 江云清学着对方的动作，打开了自己的菜单，看着色泽漂亮，令人垂涎欲滴的菜品。 她回想起了殷罗初交代的话。 ‘食宿费都包含在学费里，所以不用担心，放心吃。’ 江云清手指一动，第一页的菜品全都勾了起来，正准备到第二页勾的时候，对面的长子婷坐不住了，倾身一把摁住江云清蠢蠢欲动的手指，默默把它收回舍友的掌心里。 江云清疑惑的看着对方，手指扭动，试图突破阻拦。 “……咱们先吃完再点，不然也放不下。” 原本长子婷是想说“别点那么多，万一吃不完就浪费了”，但看着舍友恳切的目光，她莫名收回了前言。 江云清低头扫过手下的桌子，恍然大悟，点头不再挣扎：“嗯。” “呼——”长子婷重新坐回椅子里，“先喝饮料吧，在饭上来前。” 她食指轻弹，面前竖起的光屏瞬间分出一屏，弹到江云清面前。 这面分屏上是长子婷目前停留的页面，里面都是饮料甜点，看得江云清应接不暇。 正准备故技重施全部勾起时，她想起桌子不够大，塞不下。 于是抬眼看向对面的舍友。 “啊？”长子婷感受到江云清的目光，愣了下，没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哪个？”江云清问。 “啊？” 凭借着悟性，以及当年做阅读理解的经验，长子婷在怔愣片刻后，硬生生的理解了江云清的话。 “你是想问哪个好喝吗？” 江云清点头。 看到舍友的反应后，长子婷第一次感受到交流成功能让她有所成就感。 “推荐的话……蜜青波霸奶茶吧，可以喝喝看，或者你想来个圣代？就是这个。” 长子婷在自己的光屏上圈出，江云清对应的分屏上也出现了个红圈。 是黑色与白色相接，点缀繁多的甜点。 “星空圣代是一周前‘焦糖玛奇朵’推出的新品，你就吃这个吧。”长子婷思索了一会，说道。 看得出来，她这位舍友可能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所以干脆由她决定更好。 江云清：“嗯。” “那我就喝蜜青波霸奶茶，这样你就能尝到两种了。”长子婷没有过多思考，果断勾出饮品。 江云清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这话的意思，甜点就已经被送上桌了。 桌子圈出一道光圈的同时，如投影般，圣代与奶茶一同现身，带着薄薄的雾气，几乎与图片一模一样。 黑白相交的圣代，黑色如夜空点缀星光，白色如雪山纯白。精致。 “试试看。”长子婷把勺子递给江云清。 江云清握着勺子，在黑色部分碰了下，硬硬的，像是液体凝固成片，接着划过白色部分。 与黑色部分不一样，白色部分轻而易举就被铲下一勺。 含进口中，绵软的口感，冰雪瞬间消融成醇厚的牛奶，滑进胃部，微甜清爽。 接着是黑色部分，一声清脆，江云清感受到了与白色部分不一样的，苦感，但轻微，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厚重的口感，苦与甜交织，令人上头。 “好吃吗？” 江云清嘴里含着，点头。 长子婷指间夹着长勺，虚虚指向披着星光的夜幕，“我比较喜欢巧克力部分。” 巧克力？ 江云清又挖下一勺含进嘴里。 她觉得都很好吃，像雪一样冰凉，但比雪更软更甜。 0074星很少下雪，但下的雪是酸的苦的，有腐味的，不好吃。 “来，尝尝。”长子婷拿过江云清的杯子，把自己的奶茶倒出一半分给对方。 乳白色的液体晃荡着拍打杯壁，黑色的珠子在底部滚动，像一颗颗滚入云间的珍珠。 江云清抿了一口，蜜青果的味道与牛奶融合，隐隐有一种刚才圣代的清爽感。 “好喝。” 第36章 是谁点这么多的？ 江云清与长子婷坐在窗边的位置，一人捧着一杯甜品等待正餐。 忽然，灯光下洒落一片影子。 江云清抬头。 “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秦赤抬手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一道尾音上扬的男声从秦赤身后传出。 江云清一瞧，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陈霖。 不仅如此，秦赤身边还有酆青秋和墨常。 长子婷盯着面前站的几人，感觉呼吸瞬间停滞，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第66章 “你好，你是云清的舍友吧？”墨常细腻的注意到了长子婷的不自在，他友好的朝对方点头，并自我介绍。 “你，你好！”长子婷也不顾桌上的奶茶，从座位上弹*起，背部绷得笔直，眼睛微瞪，看起来就紧张的不得了。 “噗嗤……”陈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被秦赤一个肘击，闭上了嘴。 长子婷面上一红，尽管因为椅子的智能性，她莽撞的动作没有弄伤自己，但动静还是有些许大。 江云清手中的勺子一顿，侧头看去，不明白为什么舍友突然站起。 她握着长勺，正准备一同站起。 “哎，你们怎么回事？”秦赤一脸莫名其妙，赶紧伸手就把女孩摁回了椅子上。 陈霖挤眉弄眼：“你吓到人家了呗。” 秦赤：“闭嘴。” 他转头对长子婷友善微笑，“你们吃饭吧，我们就是来看看，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我们坐隔壁桌。”酆青秋拇指往左侧翻转。 “其实可以选择拼桌……”长子婷默默说道。 秦赤摇头：“不了，太影响你们吃饭了。” 长子婷张了张嘴，她想说坐隔壁与拼桌没什么区别。 脑中酝酿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她忍不住往隔壁瞄了几眼，听说秦赤和世家子弟关系不是很好，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传闻中那么糟糕。 江云清拿着玻璃杯，把里面的奶油挖得干干净净，她解决完圣代，抬眼看向对面。 她的舍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局促。 但江云清没有过多纠结，她们的菜上桌了。 空掉的圣代杯被自动回收，双人桌上堆得满满的菜肴。 挤不下的则被桌子伸出的架子举在空中，规划得整整齐齐。 这会长子婷都顾不上心中的忐忑了，她知道会有很多菜，但没想到摆出来会这么震撼。 “云清你……吃的完吗？”震撼之中，长子婷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江云清认真点头：“吃的完。” 她们这一桌不是点得最多的，但却是最震撼的，走过路过都得瞧上两眼那个被食物包围的女孩。 秦赤目瞪口呆：“你们，你们这吃得完吗？” 开玩笑吧，这些菜堆起来都有一个江云清那么高了。 “你们的量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墨常张着嘴，眼神惊恐。 长子婷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陈霖打量着连平均身高都没有到的女孩，沉吟：“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酆青秋看了两眼，手指一跳，默默将菜单勾出了一片。 江云清张嘴，一根鸡腿咬进口中，再出来时只剩下光溜溜的骨头。 她说：“不多。” 秦赤他们在等待出餐的时间里，见证了什么是光速吃饭。 原先把江云清堵得水泄不通的菜肴，如今只剩下在桌上的那三分之一。 而对面的舍友，才刚吃完第二道菜，长子婷总共也就点了三道菜，一碗米饭。 长子婷：见鬼！ 当秦赤他们开始吃的时候，江云清面前只剩下三道菜了。 “谁点这么多的？”秦赤看着面前的各种碟子，还有架子上正在炖的咕噜肉锅，沉默了。 酆青秋反问：“你吃不完？” 隔壁，江云清已经拉出菜单第二页开始勾选了。 秦赤咬牙：“都给我吃！” 江云清稍许遗憾地啃着手里的牛排，第二轮终究还是没有开。 因为—— 长子婷：“先别点了，云清，留点时间出去记个路，饿了我们晚上可以点夜宵。” 有夜宵吃，江云清没有反抗，十分顺从。 “你们去吧，不用等我们。” 瞧见江云清起身要走到架势，秦赤摆摆手对长子婷说。 原先长子婷猜测秦赤他们是不是要一起走，所以有些犹豫没起身，但没想到秦赤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纠结。 “那你们慢慢吃……”长子婷目光扫过隔壁桌，满满当当的菜看得她胃部不适。 “当然。”墨常微笑点头，手下狠狠撕开一只鸡。 见鬼的怎么这么多！ …… 离开食堂后，此时天空俨然橙红一片，如同滚烫的火海。 “我看看……”长子婷先是看了眼地图，又观察了一会面前的路线，决定，“我们往那走，去医疗室。” “医疗室的位置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捷径。” 虽然有便携式医疗机器人，但是医疗机器人如果是完美的，那还要医疗室干嘛？ 听到长子婷提起医疗室，江云清忽然想起唐故，不知道对方从医疗室出来没。 日落黄昏，不少新生结伴慢悠悠地走在灰晶路上，晚风拂过，机械生物舒展开来的枝叶沙沙作响，与说笑声一同淌进江云清耳中。 难得的，江云清走在其中竟然有一种安逸之感，仿佛灵魂在冰雪中触及阳光。 路灯悬浮在半空，接二连三的亮起，暖光下，她与长子婷并肩朝高耸的教学楼走去，影子拉在身后，与灰晶相融。 白色与蓝色与金色构成了教学楼区，它的右侧是一大片比宿舍区更为庞大的生态林。 长子婷伸手指道：“医疗区，那边的生态林又被称作医疗大厅，功效比宿舍区强上好几倍。” 第67章 穿过小路，她们一头扎进生机蓬勃的林子中，人造生物小灯虫浮在林海中，点亮黑暗。 在这里江云清遇上了熟人。 “吃完饭了？”卡丽妲问，她也是来踩点记路的。 江云清点头，她微微仰脸，从外层精神力的运转以及人体的鼓动声来看，身侧的舍友又局促不安了。 好奇怪。 好在卡丽妲没打算聊天，她朝江云清和长子婷颔首后便转身离开。 直到卡丽妲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长子婷才舒出憋在心中的那股气，捂着胸口，低声尖叫：“天哪，是卡丽妲！” “怎么了？”江云清侧目。 “卡丽妲可是旁支中一骑绝尘的存在！像这样又漂亮又强大的人可是我的人生目标！” 长子婷一路走下来嘴里疯狂的夸赞就没停过，活像个迷妹。 忽然，在拐角处的时候，一只精神体扯着夜色蹿出，吓得长子婷把口中的话尽数吞了回去，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出闪出了一个人影，直直撞在了她肩膀上。 “嘶！”长子婷立刻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谁啊？！” 江云清伸手拉过长子婷，退到一边，刚才，她没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因而没有及时发现来人。 长子婷想看看是谁这么过分，撞到人也不道歉，结果抬眼一看，整个人登时僵住，小灯虫的光芒点亮了她苍白的脸。 是a班的人。 男生扬着下巴，目光下瞥，冷漠又轻视地扫过面前的俩人。 “没事别挡路。” 说完，手臂上托着精神体抬脚离开。 江云清注视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视线如羽毛般轻盈，让人难以察觉。 “精神力控制水平很高。” 只靠她从精神识海放出的那一丝精神力，在非警戒情况下侦查不到对方。 “嘶——a班的人，水平绝对不用说，精神力控制都是顶尖的。”长子婷感觉自己的肩膀绝对红了一片，“疼死我了……” 偏偏她出门没带便携式医疗机器人。 江云清瞧人咬着牙，一脸疼痛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伸手戳了一下对方肩膀。 “嘶啊！”长子婷身体反射从江云清身边弹开，她痛呼：“你做什么？！” 江云清：“没流血。” “哈？” “精神力也正常。” “啊？”长子婷看着对方那一脸不理解，她震惊：“不是，也不是只有流血才会疼！而且要是精神识海被攻击，我绝对厥过去了！” 她的好舍友听完她这一番肺腑之言后，竟然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长子婷有些受不住。 她赶紧打住：“别想了，我们去医疗室。” 医疗大厅林立的植株撑起了一片广阔的空间，里面安置着长椅，会自动往人群方向移动，此刻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原地。 “看来人潮已经过去了。” 长子婷耐不住寂寞，她再次挑出话题：“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 “不知道。”江云清摇头。 “那是许夏明，说来也巧，我和他一个星区的，精神体是翼薮猫……以后碰面了你记得绕着走，不然就可能变成我这样，被撞还要被骂。” 被许夏明这种没素质的人撞到，长子婷只能自认倒霉，因为她打不过对方。 在哪个地方都一样，唯有实力才是话语权。 江云清听着舍友一抽一抽的吸气声，少见地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但是—— “他没有那么强。” 至少没有强到需要她认输的程度。 第37章 军校探险 医疗室内灯火通明，但寂静无声，只有部分机器运转的细微响动。 江云清站在室内，原本她打算靠捕捉唐故的精神力波动去找人，刚有动作便撞上了一堵‘墙’。 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精神力波动。 以唐故的水平，不可能在受伤期间稳定收拢精神力，那是大多数人在清醒时都做不到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医疗室内装有强力的精神力屏蔽装置。 “我看看……”长子婷在光屏上操作，“外伤治疗，红肿……” 长子婷动作熟练，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操作。她走到一边坐下，白色的墙壁瞬间浮现一道道裂痕，旋即变形探出一只机械手臂，上面刻着代号——外伤1009。 江云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活动的机械手臂，只见它将手掌对准长子婷红肿的胳膊，掌心圈出一道绿光。 江云清看得清楚，那不是纯粹的光芒，里边是跃动的能量粒子，只要把精神力集中在眼部辅助就能看见。 在绿光的照射下，三秒，原先红肿泛青的皮肤立刻消肿回归最初白皙的状态。 咔—— 机械手臂缩回墙壁，白墙合拢恢复原状。 疗程结束。 长子婷起身活动胳膊，转了两圈，没感觉什么不对劲，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云清。” 既然无法捕捉到唐故的精神力，江云清便不打算去探望了，她收回了凝视医疗室走廊深处的视线，转身跟着长子婷离开。 俩人虽出了医疗室，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宿舍，而是分头在医疗室两侧探查。 医疗室周遭长满了用于安神疗养的‘白鸟木’，白色近乎透明的枝干爬着金色纹路，生态林有一半疗养木选择的都是白鸟木。 第68章 江云清微微弯腰，姿态轻盈地闪进了林立的树木间，以一种鬼魅的步调穿梭在悬浮机器中，恍若一阵清风。 “咦？” 江云清顿足，她歪着身子看向两树纠缠生长的地方。 那里有个被青栀草围着生长的洞，约莫有她的体型那么大。 江云清伸手拨开被青栀草虚掩着的洞，钻过去一瞧，有一条小路。她没有贸然前往，她还记得长子婷先前的叮嘱。 退出去后，江云清揪了揪长子婷的衣服，带对方过去看。 “我的天，还真有！”长子婷惊呼一声，弯腰钻进去。 “这地方都能被你发现，不一般呀——” 看着面前仅一方通行的小路，长子婷好奇心冒起，领着自己的舍友就往深处走。 青栀草长得像水晶一样，它的一大特性就是对精神力造成“回响”，类似反弹。成片的改良青栀草长在这里，说明主人不希望有学生肆意使用精神力乱摸。 能在不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找到这洞，实在是有点天赋在身上。 “或许你可以尝试去做寻宝工作。”长子婷拨开挡在面前的枝条，“塔家人干的就是这一行，在宇宙里四处流浪。” “寻宝？”江云清眼底似乎泛起微光。 她喜欢这个。 “唔……如果你毕业之后能进第二军区的话就方便兼职这行，因为二区的管理范围是帕拉星区和密斯尔星区。” 小灯虫成群漂浮在黑暗中，宛若地上银河。 长子婷伸手一捞，抓了只小灯虫当苦力，金属冰冷的触感在指腹间蔓延。 “塔家大本营就在密斯尔星，你到时候可以通过军区和他们搭上线。” 江云清连军区都没见过，长子婷已经为她规划好了未来人脉。 典型彩票还没买，别墅已经定好了。 江云清：“密斯尔星区在哪？” “四光年外。”说到这，长子婷忽然反应过来，“算了你还是别干这行了，危险。塔家人常年奔走在宇宙裂隙，维度裂缝周围，精神状态据说不太正常。”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不仅是场地开阔，环境更是明亮得宛若白昼。 “操场。”长子婷与江云清踏出草地，走进面前空旷的场地，“我们的军训地点应该就是这里了。” 室外训练场也被简称操场，意外的与中央军校整体风格不搭。 地面没有铺设晶体或金属，纯粹又平整的土壤，但外围四角树立着白晶混金属的柱状造物。 “能源柱？”长子婷仰头望去，水晶柱体自内而外散发莹莹光芒，“好像也不是，应该是与‘控制轴’的结合体。” 江云清盯着看了一会，便移开了视线，外层精神力隐隐荡起涟漪。 这四根柱子有污染阻隔装置，对她的精神力有一定压制作用。 操场上并非只有她们俩人，在充足的光芒照射下，有一群人影自远处映出，逐渐清晰。 “有人来了。”江云清提醒还在观察操场的舍友。 长子婷一听，立刻直起身子，一眼望去，神情骤变，直接伸手拉起江云清的手腕，闪身躲进了来时的树林中，顺着小路马不停蹄地冲刺。 直到眼前的场景换成生态林，她才停下，手扶着疗养木，平复剧烈的呼吸。 手上的温热褪去，江云清才堪堪放松紧绷的肌肉。她奇怪地看向长子婷，似乎在为对方莫名其妙的行为发问。 “刚才……呼……刚才是a班的其他人，其中几个和傅丘交好，待下去恐怕会出事……”长子婷好不容易抚平心跳，靠着树解释。 她在进入学校那一刻就给自己树立了一条保命守则，别单独与大佬处在同一个空间。 “哦。”江云清了然。 被a班的人这么一搅和，长子婷也没了继续探索学校的想法，带着江云清去2食堂买夜宵，买完就回宿舍。 …… 操场上。 “刚才有两个人跑了，要追吗？” 徐浔手指弹了下头顶的鸭舌帽帽檐，问。 “不用管。”傅泯漠然置之，“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去费心关注。” 他脚边匍匐着一只打哈欠的夜狞，尖尖的耳朵颤动，爪子时不时扒拉两下地面。 “好像有点眼熟……”谢弥喃喃自语，但一直等不到脑中的灵光一闪，旋即抛之脑后，转而问道：“丘哥人呢？” 塔库里手指一侧：“后边。” …… 客厅里，江云清手里握着一大把烤串，不断往嘴里塞，桌上还另外放着瓶甜牛奶。 牛奶是长子婷买的，她说：“多喝牛奶长高，这个牌子里面的营养元素相对齐全，很适合你这种营养不良的人喝。” 说完就拿着衣服进浴室了，留江云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啃夜宵。 她嘴里塞鸡腿肉，手中握着鱿鱼腿，忽然间，光脑弹出屏幕。 咕咚。 食物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江云清切换极为丝滑，鱿鱼腿连着金针菇塞进嘴里。 她目光扫过消息栏。 [欢迎加入c1-1班班群。］ 那是什么？ 江云清没看懂消息，决定等舍友出来再说。 在她拿起最后一根烤串，咕噜兽肉串时，长子婷从浴室里出来了。 热气与水雾蒸腾，长子婷趿拉着拖鞋在江云清身边坐下。手里举着刚从冰箱拿出的联邦药物公司产——美容养生系列，a型口服营养液。 第69章 护肤时，她的光脑也弹出了群消息。 “这么快就建好班级群了？明明连老师都还没见过……” 长子婷手指一动，屏幕开始智能滚动，班级群内已经有不少消息了，都是些关于明天军训的内容。 中央军校的导师分配是在军训后，所以除了张绵之那种引路老师外，学生的第一个导师是教官。 “如果有@全员的消息或公告，你要注意点，别错过了。”长子婷转头提醒还在喝牛奶的舍友。 江云清抽纸擦过嘴角，点头。 忽然，她瞧见长子婷的神情变化，意识到可能有新消息来了，而她的消息栏依旧空空如也。 延迟中。 但好在长子婷一向喜欢把消息念出来，她对江云清说：“我们的军训的集合地点果然是在操场！就是还没通知是哪位教官……” “去洗澡吧，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到操场集合。” …… 回卧室后，江云清打开光脑通讯，热水蒸腾得她骨头都软了，有些不习惯，躺倒在床上晕晕乎乎，一时间没回过神。 直到光脑对面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拉回了江云清的注意。 “云清？” 殷罗初在终端上的操作一停，接到通讯时还有些发愣，她们鲜少分开这么长时间。 “今天过得怎么样？”殷罗初温声问道。 江云清想了下，掰着手指头，认真回答：“分班在c1-1班，宿舍是c3-26，舍友是……” 殷罗初静静的听着通讯对面略微笨拙的声音，仿佛沉在一片光晕中，心态宁静又平和。 中央军校的一切是江云清从未体验过的，宛若童话般美好的地方。干净的水源、美味真实的饭菜、整洁先进的环境等等。 听着对方细数一个个惊喜，殷罗初仿佛也瞧见了那般景色。 “不知道军训是干什么。”江云清的声音听不出苦恼。 殷罗初手指在桌子上轻点，“学招式的，把握好机会。” 最后挂掉通讯时，她收到了江云清发来的照片。 有宿舍，有风景，明亮耀眼。 殷罗初也举起光脑，对着窗外璀璨深邃的夜空摁下快门。 咔嚓。 [好好休息，好好学习。］ 第38章 军训开始 夜幕之上睁开蓝色的双眼，群星点缀，银河横空。 拉开窗帘，星辰的光辉在桌面洒出蓝色光点。 殷罗初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她没有开灯，只留着终端的微光以及窗外通明的灯火，此刻好似浮在光海之中。 难得能这么平静，尤其在打了通讯之后。 “继续工作吧。”殷罗初伸了个懒腰，唇瓣微微翘起。 …… 江云清望着天花板，目光发散。 光脑没关，枕边浮着一面屏幕，光屏的微光是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透过一扇窗户，是夜幕群星与人间灯火交相辉映。 莫名的，江云清感觉心脏的收缩节奏与以往不同。 胀胀的，酸酸的…… 带着这种奇怪的感受，江云清合上双眼，沉入黑夜中。 早上，江云清猛然睁开双眼，半个身子的肌肉都紧紧绷着，宛若张拉满的弓。 咚咚咚。 “云清，你起了吗？” 长子婷的声音传进卧室，江云清愣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了神经。 “……起了。” 江云清顶着乱蓬蓬的短发从床上坐起。 她一时间忘记了舍友的存在，被对方的精神力一扫，差点压不住本能。 江云清洗漱完后，长子婷看着对方有些炸的头发，手不知不觉间拿起了一个白色工具。 “云清过来一下。”她招手。 等江云清走来时，长子婷手上的白色工具亮起，往那头炸毛上一划拉，瞬间就服服帖帖地披在头上。 江云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舍友绕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接着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奥莱公司出品的‘顺理器’就是不一样。”长子婷揉了揉江云清的头发，“短发没有养护容易炸，你以后起床，我会帮你疏理。” 江云清抓了把头发，没觉得哪里特殊。 俩人去2食堂简单吃了个早餐后，赶往操场。 长子婷特地提前了五分钟，没想到她们还是太慢，操场上几乎所有学生都到了，彼此站在一起聊天观望。 她跟着群通知，找到了自己的班级，站到队伍末尾。 听着前边同学的聊天，长子婷在心中把人名与样貌一个个往上对。 最为活跃的男生叶启，和最为温和的女生季暖俩人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还有一个思维灵活挺会抓漏洞的女孩黄茵茵。 这三人是班群里留给她印象最深的，当然大部分人都在窥屏。 偶尔冒泡，言语挺犀利的同学当属霍淼，可惜对方在现实似乎没什么特色，长子婷找不到符合要求的人。 对于她们俩个迟来的，站在队伍末端的人也没人上来打招呼，只有时不时的视线划过。 等了一会后，不远处出现一队人影。 身姿挺拔，步调整齐划一，踏步声响亮有力，仿佛复制粘贴。 注意到动静，原先打闹调笑的学生队伍瞬间安静如鸡，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我们的教官是哪位……”长子婷在江云清耳边悄悄说，“希望不要太严格。” 第70章 别是那种往死里训的。 教官一共有五个，其中一个是总教官，他们的队长。 “好漂亮啊！”长子婷一瞧见总教官，就发出了惊叹声。 干净利落的短发，犀利的眉眼和深邃的目光，由内而外散发出坚毅飒爽的气质。 “各位同学们好，我们是一区派遣的教官，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们将负责各位的军训。”女人不需要扩音器，声音洪亮又隐约带着清冷之感，“我叫艾丽娅·微顿，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艾丽娅老师。” “接下来的注意事项请各位听好了。” 艾丽娅的目光扫过全场，一些在嘴上或是精神力上窃窃私语交流的学生顿时乖乖闭上了嘴。 江云清瞥了眼舍友，艾丽娅没有用精神力，但却把长子婷吓得话都咽回了肚中。 “军训是你们今后军校生涯的一个过度阶段，如果你们连这都撑不过去，那么，积分塔的第一关你们同样爬不过去。”艾丽娅没有错过底下学生的质疑，她不疾不徐的接着说，“不用怀疑真实性，在场的教官都毕业于中央军校。” “军训的成绩一同记录在考察中。希望各位同学没忘记军校有一年的考察期，如果没通过考察期，那么就得卷铺盖回家。” 说到这，这场发言也进入了尾声，艾丽娅面色冷淡，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唇瓣轻启，威压更甚，“我不希望在我手下有被退学的废物。” 放下这句堪称恐吓的话，艾丽娅把剩下的时间交给四个教官，她似乎还有事，转身离开操场。 “咳咳……” 一个圆眼睛的教官被寂静无声，还没从狠话中缓过来的学生逗乐了。 他屈起手指蹭过鼻尖，好不容易才压下笑意。 “那么就准备准备开始军训吧。” 这句话宛若雷响，惊醒了众人，学生纷纷侧目，只见每个队伍前都站立着一位教官。 江云清透过人群夹缝瞧见了那位圆眼睛的教官，就站在他们班队伍前方。 “先跟我来。”圆眼睛教官领着c班走到另一片场地。 中央军校的占地面积使然，不可能只有一片操场，大大小小的室外训练场遍布，任由教官挑选。 圆眼睛教官挑选的是医疗大厅生态林东侧的场地，场边悬空标着——e1。 “你们好哇，我叫白祁择，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教官了。”白祁择看上去与张绵之差不多年纪，但说话间偶尔带有少年气。 他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抬起，提醒道：“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你们是c班就手下留情。” “智脑已经先把你们的个人信息发给我了，现在我暂时指定一个班长作为临时负责人。” 听到认命班长，c班大部分学生的呼吸骤然紧绷。 这种能为考察期添上一笔的好事谁不想争取？ 可惜，人选早已定下，白祁择话一出口，就打消了其他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季暖同学，就你来吧，如果不能胜任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人群中的季暖受宠若惊，她眼睛圆睁有些不敢相信。 “不，我是说，我可以胜任！” 白祁择颔首：“今天结束后，我会把人员名单发给你，你熟悉熟悉。” “好的，老师。” 简单的通知了一些事，白祁择便让学生绕着军校跑十圈，作为军训开始的第一枪。 中央军校占地面积足足有600公顷。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无法承受住疲惫，四肢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阳光洒在他们脸上，突显出咬牙的痕迹。 汗水滑过下颚，学生们毅然将精神识海外层的精神力注入酸涩的肢体。 “云清……呼，你要是撑不住了就用精神力，教官没有禁止这个……”长子婷跑得汗涔涔的，脸颊极为红润。 她就是在第五圈用上精神力的学生，精神力的加持让她身体瞬间轻盈，甚至还能再加负重。 终于，在第九圈的时候，整个c班只剩下江云清一个人没使用精神力加持。 她跑在其中感觉精神力像浪潮一样不断拍打在身上。 原先耳畔粗重的喘息声也渐渐平复。 第十圈结束，c班的学生抬手蹭过脸上汗水，有精神力，他们姑且还能再撑个二十圈左右。 长子婷不敢撤下精神力，此刻的肉。体就像一栋危楼，没有精神力支撑，立马散架。 她侧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舍友脸不红，气不喘连汗水也瞧不见一滴。 “云清，你不要把所有精神力都用上，不然后面的训练撑不住，精神力枯竭比**疲惫更痛苦。” 面对长子婷的提醒，江云清一脸迷茫，她没用精神力。 她怔愣期间，白祁择走到学生跟前，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他的目光在每个学生身上掠过，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前十圈允许你们使用精神力缓缓，后面十圈禁止使用。” 这句话宛若审判宣言，c班学生的脸色霎时白了一片，他们感觉自己的双腿隐隐打颤，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师……”有同学想跟老师讲价，但一对上对方犀利的目光立刻偃旗息鼓，不敢再提。 忽然间，江云清感觉身体重了一边，她侧头一看，长子婷脸色煞白地压着她的肩膀，唇瓣翕动。 第71章 “要死……” 白祁择对学生们充满怨念恳求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季暖，让她分发给大家。 季暖一瞧，盒子里面装满了黑色手环。 白祁择：“戴上这个再跑。” 拿到手环的那一刻，所有学生瞬间蔫了下去，像是霜打的茄子。 谁还不明白这是精神力屏蔽手环。 江云清戴上手环，照着别人的方式启动，立刻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像罩子拢住了她。 但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她依旧能感受到精神力在体内流转。 江云清试着把精神力注入指尖，本以为会遇上阻隔，却轻轻松松，仿佛屏蔽手环只是个摆设。 “坏了吗？”她疑惑地打量。 她感觉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周身涌动的精神力都消失不见，落差感与从喧闹街头踏入真空地带无异。 再一看，原先神色如常的学生，此刻褪去了血色，彼此搀扶着，看上去摇摇欲坠。 江云清感觉肩膀上的重量又加重了几分。 搭在她身上的长子婷脸色很难看，肌肉不自觉地痉挛，连同江云清都感受到了对方的虚弱。 纵使学生状态再不好，白祁择也没有改变计划，等学生都戴好手环，一声令下，开跑。 “就算是爬，也要爬回来！”白祁择冲学生的背影喊道。 第39章 初次对立 呼……呼…… 江云清默默用精神力捏了个耳塞，四周的呼吸声如同鼓声环绕，震得她耳朵疼。 她一直控制着速度与长子婷处在同一位置，队伍中段。 朝前望去，前方学生的跑姿实在称不上好看，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后背，肌肉的耸动看上去分外生硬。 但是队伍领头的季暖和叶启看上去就显得平稳许多，在固有的节奏下慢慢调节气息。 第三圈。 江云清视线瞥过，又放慢了速度，长子婷仍然处于队伍中段，但与前面的学生拉出了几百米的距离。 断层。 最前方领头的人，又增加了一位，是江云清没见过的男生。 对方表情平静，脸色正常，还留有余力。 至于叶启和季暖俩人，他们的气息还在稳步调整，肌肉运动看上去流畅许多。 到了第七圈。 有一大半学生已经不行了，他们彼此搀扶，拉扯着走走停停，还有一些末尾的学生，瘫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江云清瞧见长子婷苍白的嘴唇翕动，于是将精神力转化扩充听力。 “我撑不住了……”声音虚弱得好似一缕微风。 江云清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问：“要我背你吗？” 由于倒了一片人，现在她们成了尾巴端的学生。 长子婷费力摇头。 她看着江云清那瘦瘦小小的身体，一只基因药剂都没打过，怎么背得起人。 怕是到时候倒地的队伍得多*添两个人。 江云清不知道长子婷的头脑风暴，被拒绝也不坚持，慢悠悠地跑在对方身侧。 叶启和季暖以及另外一个男生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野中。 在他们这稀稀拉拉的队伍经过w1训练场时，忽然蹿出一队人马与江云清几人并肩而行。 这个队伍人数众多，江云清草草扫过，瞬间明白了，这是b班。 他们手上同样带着屏蔽手环，但看起来游刃有余，比c班要轻松许多。b队伍中时不时传来嬉笑声，打量的目光接二连三扫来。 以江云清感知的敏感度，在对方态度转变的那刻，她抬头望去。 正巧对上了一个男生的目光，眼底的嘲笑明晃晃得刺目。 “c班？”有人凑近问。 但精疲力尽的c学生显然没有开口回答的力气。 “嘿！他们跟尸。体一样，就别折腾了——”b班的学生笑嘻嘻打断。 “跑个几圈就不行了，真拉呀，要不趁高年级还没回学校赶紧麻溜的退学，不然到时候多丢人啊哈哈哈哈——” “要不要我们拉你们一把？诚心诚意祈求一下，我们就带你们跑完，怎么样很划算吧？” 这位男生挤眉弄眼地靠近c班末尾的学生，胳膊轻轻一撞。 嘭。 肉。体沉重的撞击声在队伍中响亮炸开，长子婷脚步一顿，喘着气转身。身旁的江云清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向长子婷，她的脸庞被头发遮挡，只瞧见紧绷的下颚。 那个被撞倒的学生就像瘫软的肉块，几次都无法从地上撑起身体。 浑浑噩噩跑着的c班学生尽数停下，脸色再难看也掩盖不住其中的愤怒。 那位撞人的学生见状耸肩，神色无辜地踱步回到班级。 b班其他人立刻便收拢了队伍，面对愤怒的c班人，他们无所畏惧，向前逼进。 “你们……”长子婷用尽全力平复呼吸，或是过于愤怒，她攥起的拳头都在颤抖。 “……呼……你们别欺人太甚！” 就在长子婷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时，一个女生拨开人群，从b班队伍中钻出。 那一刻，江云清没错过舍友瞳孔的收缩。 那位女生扬着下巴，讥讽道：“我们做什么了？自己站不稳摔倒怪谁？” “长子婷你眼睛不好还进军校，真是身残志坚啊——” 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羞辱，长子婷少见的没有回嘴，她望向对方的眼神复杂，江云清也只能判断出其中的‘难过’。 第72章 女生似乎被长子婷的目光刺激到了，不断嘴喷射毒液的嘴巴猛然闭上，狠狠转头，对班长说：“我们走吧，别理c班的废物了，浪费时间。” 班长似乎也不打算再从c上搜刮乐趣，微微颔首，领着队伍与c班擦肩而过，自始至终那位女生都没再看长子婷一眼。 那位摔倒的学生已经被扶起，江云清侧身刚想换个位置跑步，没曾想竟被b班的人趁机用力撞了半身，剧烈碰撞中，她右脚迅速后撤，及时维持平衡。 整个人就这么定在了原地，眼前发丝晃动，江云清抬头间，又有一人撞来，似是瞧见没撞倒人不死心。 江云清脚下一旋，避开了粗劣的偷袭，再一看，那人收着身子想混回队伍，只是动作不够灵活又或是对c班学生太过轻蔑。 于是…… 嘭！ 江云清正过身子，顺势抬脚一踹，把那人踹了个面朝下啃泥。 人群拥挤，摔倒时必然会拖累几个，尽管躲避及时也不免露出几分狼狈。 “你特么！” b班步子顿时停下，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江云清，一时间气氛僵硬得令人鸡皮疙瘩攀上后脑。 “我说——”b班的班长转过身，眼神冰冷又不耐。 江云清歪了下头，坦诚道：“脚滑。” 本来熄灭的火气“噌”的又涨了回来。 长子婷察觉不对，一把拽过江云清塞到自己身后。 “……你们非要找死吗？”b班班长抬手搭在后颈，转了下脖子，眼神透露着危险。 光是气势，这位b班班长就已经稳压c班所有人，即使没用精神力，也让他们神经绷得死死的。 咕咚。 长子婷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她不怕吗？ 怎么可能，她怕得要死！ 但是自己舍友可比她小上一圈，让人挡在前面她做不到。 江云清瞥了眼长子婷紧攥着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对方松开，她还不习惯被别人贴这么紧。 场上气氛就像火药桶一样，一点火星就足够点燃熊熊大火。 就在b班不断逼进时，远处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爽朗的声音。 “哟，这不是b班吗？火气这么大干嘛呢？” 是叶启。 “对呀，相遇就是缘分，在三个班级中，只有你们与我们撞上了，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季暖顶着红扑扑的脸颊，慢跑过来。 身后是c班前列的学生，他们状态不如季暖和叶启，但都默默以一种强横的态度挤进江云清几人与b班班长中间。 季暖弯着眉眼，语气柔和：“何汀，你应该也不会想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吧？” b班班长何汀嗤笑一声，知道纠缠下去恐怕会引来教官，于是放下了手臂，警告似的扫了c班一圈。 “那你们以后可得记得绕着走……”何汀转身回到班级中，“不然可能连走都走不了了。” 直到b班消失在视野中，c班的学生才放下心中那颗巨石，拼命汲取空气……刚才气氛僵硬到他们都屏息凝神，生怕一个呼吸破了平衡。 目送何汀离开后，季暖嘴角的弧度瞬间拉直，眼中冰冷一片。 “狗东西……” 叶启拍拍季暖的肩膀，无奈道：“至少现在还打不过，忍忍吧。” “嘿，接下来有的忙了，我有预感，b班还会再来。”黄茵茵晃着辫子站到季暖身侧。 季暖已经恢复平静，嘴角熟练地弯出弧度。 “走吧，快十二点了，再不跑完连饭都吃不上。” c班的队伍重新动了起来，经过刚才的修整，瘫在地上的学生已经能稀稀拉拉地跟在队伍后面。 季暖和叶启以及那些前面的学生是套圈过来的，所以在江云清跑第十圈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地上休息了。 这场景把卖力甩动双腿的学生给羡慕得速度加快几层。 “多亏了季暖他们，不然恐怕不能善了。”长子婷在距离终点还有四百米的时候，彻底撑不住了，靠在江云清身上，任其搬运。 今天这事后，季暖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 训练场e1上七倒八歪地躺着一群尸体般的学生，平日里的风度与矜持全都抛开脑外。 空白的大脑中唯有一个字愈发深刻，那就是—— 累！ 江云清盘腿坐着调息，长子婷半个身子挂在她身上，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白祁择把底下学生的状态尽收眼里，他没有急着宣布下一项内容，而是开口把学生从地上叫起拉伸。 江云清伸手推着长子婷的背拉伸大腿肌肉，还得注意别一个不小心给人推骨折。 大约休息了五分钟，学生状态看上去没那么糟糕后，白祁择宣布了下一项内容。 练体术。 “基础格斗术过一遍后你们就可以去吃饭了。”白祁择先示范动作，接着让学生长时间训练同一个动作，形成基本的肌肉记忆。 从站位脚步到拨档冲拳接着擒臂上勾、顶肘撞膝最后击胸砍脖。 这只是基础第一套，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熟练操作。 其中江云清的姿势最为不同，其他人起步时重心不稳，左右摇晃，唯有她稳稳当当，游刃有余。 只是本身的好奇使然，让其放慢速度与旁人无异。 尽管如此还是引起了白祁择的注意力。 第73章 “这个学生……” 第40章 带饭业务首次开始 除去尘埃星区，所有联邦公民都知道基因药剂的必要性。 不仅是改良身体，更是强化对环境的适应性和提高学习能力。 在一众高大的学生中，江云清就显得异常突兀，尽管她极力缩减了存在感，也仍然被白祁择注意到。 “这个动作……”白祁择眼睛微眯，隐约察觉到了怪异感。 怎么说，过于平静了。格斗术是将肉。体发挥到极致，拉扯与压缩都会带出一股‘力’。其气息的磅礴与锐利不可能这么平淡如水。 他想着或许是江云清营养不良，动作不够有力的缘故，但从他探查过去的精神力反应来看，江云清挥出的气息足够锋利。 “嘶……真是奇怪。” 一时间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收拳，立定，江云清抬眼望去，白祁择的打量她都能感受到，但她不理解。 白祁择：“最后一遍。” 这一次白祁择不再旁观，而是径自走进队伍，亲手纠正动作。 “干什么呢，驯服双腿？” “冲拳不是挥拳。” “重心下移，不是让你金鸡独立。” “……” 走到江云清身边时，他脚步顿住，准备近距离看她打完一套动作。 这可把江云清周围的学生吓得神经紧绷，尤其是长子婷，她近战能力本就不强，总觉得自己动作不标准，很怕被白祁择盯上。 但至始至终，白祁择都没有朝他们投去目光，仔细感受江云清周身带动的气息。 果然很平静，像一潭深水难以激起波澜。 一套动作很快结束，在白祁择的注视下，江云清不疾不徐地收回脚，目视前方。 最后，白祁择移开视线，缓缓开口： “多学学这位同学，她的动作是全班中最流畅的。” 一时间班级里所有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江云清身上。 看着她瘦小的身躯，那些目光变得难以置信。 叶启咋舌：“嘶，这么小，刚才都没注意到……” “身高应该没有160吧。”黄茵茵探头打量，“要不就是基因缺陷，要不就是没打基因药剂。” 班级平均身高在175以上，帝都星平均身高则是180。 霍淼凝视了一会，若有所思：“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她……？” 猫猫狗狗体型更小都能注意到，人群中突兀的矮个子那更不应该忽略了才对。 季暖离霍淼最近，听到他这句话，心中也不由得起疑，看向江云清的目光赫然带上了探究。 “现在进入休息时间，都去吃饭吧，两点开始下午的训练。”白祁择拍拍手，宣布解散，“对了，手环别摘。” 话音刚落，疲惫的学生一个个腿软坐下，四肢绵软不断打颤，连去食堂的力气也没了，只想躺在地上躺到天荒地老。 “谁去食堂啊，帮我买饭，跑腿费100星币——” 不知道是谁嚎了这么一句，紧接着e1训练场上都是不断加价的声音。 “帮我，200！” “300！” “穷逼闭嘴，少爷我先来，500！！” 最后一句五百喊得撕心裂肺，周围的声音顿时消失，只剩下那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动静。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吧……”长子婷嘴角抽搐，“不过我也不想再动了，云清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如果你要去，我撑一下看看能不能走……” 江云清点头，接着看向满脸疲惫的长子婷：“我要去，你别去。” 早在报价100星币的时候，江云清的双眼就“唰”地亮起，她还没应下，报价就直冲到了500，她仿佛已经听到了星币入账的美妙声音。 长子婷躺平：“好吧，我确实撑不住，你帮我带份甜点吧，冰淇淋泡芙和奶油小塔，我这边下单，你帮我拿。” 江云清点头，走到刚才报价500的人身边，低头俯视躺在地上的男生。 “你要吃什么？”她问。 男生受宠若惊，刚想鲤鱼打挺坐起，结果发现全身无力，只能尴尬地翻个身接着看菜单。 “想吃星空圣代，庭泽鲜奶塔，蜜青芋圆奶茶……”男生越看，想吃的东西就越多，嘴皮子说得都快飞起。 旁边有人受不了了，一把掐住男生翻飞的嘴皮子，问：“你吃得完吗？” “你在质疑我？小爷我一天一页菜单都不在话下！” “好好好，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跑腿的体型？”旁边那人示意对方好好看看江云清，又说，“还有你吃那么多冰的，打算一个下午都在坑上？” 被这么一说，男生也迟疑了，他翻动菜单，慢慢吞吞地改选项，嘴里嘀咕：“基因药剂都打多少年了，哪还有窜稀这种事……” “笑死，你打基因药剂那么多年来，有进行过像军训这么猛烈的运动吗？”旁边同学同学白眼一掀，转而对江云清说，“300星币，帮我带一碗汤。” 江云清点头。 以他们为开头，在地上躺尸的c班学生纷纷举手高喊。 “我也要！” “帮我带！” 但凡是菜单带价的，江云清都没有拒绝，她一个个问过去，除了叶启和季暖以及霍淼。 黄茵茵盘腿坐在训练场一角摆弄着光脑，瞧见江云清朝她走来，仰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74章 “嗨——云清同学，单号我已经发给你了哦，对啦，你拿得过来吗？有那么多人。” 江云清点头：“可以。” 黄茵茵高深莫测地摇手指，随后指向一旁：“看见了吗？叶启和季暖，他们一会也会去，到时候你可以抓他们当苦力，反正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没人会拒绝。” 江云清顺着她指的方向定定看了一会，旋即摇头：“不用。” 听到这话，黄茵茵表情一愣，晃神期间，江云清已经离开了，她这才喃喃出声：“真有人不占便宜啊……” 众所周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季暖和叶启要先去别的地方，与江云清不同路，没走几段就彼此分开了。 1食堂离训练场更近，c班学生点的自提也都是1食堂。只可惜不仅是c班学生瞄准了1食堂，其他班级的学生也盯上了1食堂。 江云清刚抬脚踏进的一瞬间就迎来了其他人的视线集火。 她脚步微顿，接着径自走向去餐窗口。 江云清仍然没习惯被这么直白的打量，好在所有学生都带上了精神力屏蔽手环，不然这一次取餐会更麻烦。 光屏在面前展开，她根据上面的取餐号拿饭，接着塞进储物球中。 凭借矮小的身影缩在人群中也没法完全阻挡麻烦找上门。 “哟，这不是c班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食堂，你们班那群废物连这么近都走不到吗？” 男生杵在江云清右侧，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这句话惹来了食堂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a班也好，b班也罢，都在看热闹。 出乎男生预料的是，江云清恍若未闻，手上动作没停顿过，一旁光屏上的号码也在一个个勾起。 就是这么一个视若无睹的举动把前来找茬的男生惹火了。 “废物早点消失，留在这吃什么饭浪费资源——” 男生嘴里讥讽，伸手抓向江云清面前的外卖。 就在他的手指快触碰到包装时，突然停住，紧接着手腕上传来一声脆响。 “啊！”男生立马缩回手，紧紧抱住脱臼的手腕。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同伴仿佛被扇了一个耳光般，上前一步，准备为男生出气。 “什么东西也配在食堂出手，你不想活了？！” “大爷的，看老子不弄死你！” 面对威胁，江云清依旧目不斜视，折了男生的手腕后，手上动作无缝衔接，继续装货。 粗劣的拳脚功夫并不能对她造成影响，她灵活闪避间，装完了最后一杯奶茶。 收起储物小球江云清矮身躲过飞来的脚，往食堂门口走。 “哇哦——”正在干饭的安桉抬头就见这丝滑动作，眉毛微挑，有些意外，“敏捷度点满了啊，c班还有这种人？” “她是不是有点眼熟？”谷语琳琅问。 荷鹿抿了口天谷茶，撩起眼皮，“秦赤他们捞的那个异种。” “异种？真的假的。”祝华光惊讶，“她的非人物质没有具现在表面，真少见。” 坐在他们后桌，默默听的许夏明忽然觉得被围在人群中的那个女孩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没等他回忆起，中间的人群气氛陡然往白热化演变。 “怎么回事？那个不是酆青秋捡的人吗？”科里斯·伊斯尔刚走进食堂就被这场面整得有些发愣。 塔唯尼揉了揉眼睛，军训把他的睡眠时光都剥夺了，他原本困得要撅过去，现在倒是精神不少：“b班挑衅吧，估计要打起来了，多对一。” “吵死了，谁给酆青秋打个通讯让他们过来解决。”科里斯不耐烦咋舌。 莎莎·伊斯尔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瞥了眼吵吵嚷嚷的人群，转向另一边：“别管多余的事，科里。” “是……姐姐。” 江云清仔细比对了一下人群缝隙，发现他们错位堵得挺严实，一时间找不到空隙。 “不道歉别想走。”b班学生嘶声警告。 “就该给她个教训，太放肆了区区c班！” 那个被折了手腕的男生现在已经接回去了，但依旧痛得他眼泪掉了一滴。 他现在可谓是怒气冲天：“走个屁！我要把你手也折了！” 江云清闻言转头看向他。 面无表情却让男生后背炸起一层鸡皮疙瘩，旋即又为自己的慌乱感到恼火，狠声道：“看什么看！” 说着便和其他b班学生提拳就要打来。 江云清脚步往后滑，手臂慢慢上提屈起，周身的气息顿时下沉，从原本的平淡到微不可查近乎消弭一般。 如果白祁择看见这一幕，心中的疑惑便能得到解决。 因为这就是杀手起手前的‘凝息隐身’。 角落的位置上，莎莎忽然抬头朝人群看去。 科里斯：“姐姐？” “没事。” 塔唯尼打了个哈欠，把视线从门口收回：“看来结束了。” 第41章 热情b班 “哎？b班这么热情吗？看我们云清一个人就都凑上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女孩温和绵软的声音流入众人耳中，一场悬在箭上即将发出的打斗被倏然掐断。 b班学生一愣，纷纷回头。 这声音可太熟悉了！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气息慢慢开始流淌。 季暖站在食堂门口朝江云清招手，身边站着的是叶启和霍淼。 第75章 “季暖，你们班这位同学可是出手伤了我们班的学生。”b班学生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江云清走掉。 刚才还松散的b班人群瞬间合拢，江云清脚步一顿，原本的出口又被堵上了，季暖等人的身影也一同被遮得严严实实，只能听见声音。 “b班也能被一个大概率基因缺陷的学生伤到？”季暖的表情看上去真诚而疑惑，“她比你矮两个头，小一圈吧，我想……” 季暖双手一拍，声音欢快：“这一定是误会。” “你！” 手折的男生真的想大骂一句，可是为了面子只能硬生生地嚼碎咽进肚子里，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也绝对不能承认！ 不然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是…”男生看着季暖人畜无害的笑容，咬牙切齿应下，“误会！” 叶启：“那我们可以走了吧？弱小无助的c班还等着吃饭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霍淼也难得开口：“军校最优秀的b班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扣留我们的伙食吧？” 霍淼一出口直接把b班摁在了交椅上炙烤。 “靠，你们别乱说！” 来自a班的视线让b班的学生慌了神，赶紧否认又觉得自尊心碎得生疼。 “有趣。”祝华光觉得这比网剧好看多了，“果然，艺术源于生活。” 谷语琳琅：“你们家那位的剧已经超出有型艺术的领域了吧。” 祝华光：“……”出了一个祝柒黎被人唠一辈子。 迫于压力，b班的人墙终究是散了，看着江云清和季暖等人离开的背影，凶恶得似要啃下对方一口肉。 …… “你得庆幸何汀不在，不然问题麻烦程度得上涨不止一倍。”季暖脸上温和的笑容荡然无存，语气甚至有些生硬。 叶启轻声安慰江云清：“她就是担心你，何汀如果也在场恐怕我们得出点血。” 江云清没吭声。 “出血倒不会。”霍淼忽然道。 叶启疑惑：“什么意思？” 霍淼视线在中间那位瘦小的女生身上扫过，淡漠说：“在休息室的时候，不难看出她和秦赤的关系不错，到时候打个通讯喊人就行。”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表面上不错。这句猜测霍淼没有说出来，他现在也有些记不清当时的情况。 “诶？”叶启眨了下眼，颇为惊讶，“说实话，你存在感太低了，我都没注意到你。” 在休息室，他最开始隐约有注意到江云清这个人，到了后面便被对峙转移了注意力，完全忽略了这个小个子女生的存在。 季暖没说话，因为她也一样。 回到e1训练场。 各种没形象、没骨头，瘫着的c班学生瞧见江云清回来，纷纷鲤鱼打挺坐起身。 仰头伸脖子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 长子婷：“先付钱。” 【您的账户已到账500星币。】 【您的账户已到账300星币。】 【您的账户已到账300星币。】 【……】 江云清开着光屏，里面的消息不断跳动。她边发饭，边注视着光屏上闪动的消息以及金额不断增加的账户。 短短一个小时，她赚了上万星币。 好像……可以作为杀手外的副业。 江云清被这来钱迅速且轻松的转钱方式迷住了双眼，心中暗暗决定出去后就干这行。 “对了……”她刚切换联系人页面，准备给殷罗初发消息却被拦截，这才想起公告上写着只有放假才能对外联系。 “那就转钱。”江云清手一动，转了大半过去。 长子婷满足地吃着甜点，瞧见自己舍友身旁堆积的食物，差点被噎住。 “你吃这么多来得及消化吗？” 江云清咬着汉堡，毫不犹豫点头。 不到三十分钟，她身边就堆满了包装盒，多到让人无处落脚。 叶启惊叹：“真能吃啊——” 彼时他手上的面包还没吃完，季暖更是小口小口喝着炖汤。 “能吃但是不长个。”黄茵茵乐呵呵地说着，她目光稍离开光屏，似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情报，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倒。 叶启：“牧流那小子可劲盯着云清的午饭，这么馋当时怎么不多买一点？” 季暖放下手中的碗，缓缓开口：“被卡卡洛尔提醒吃多会窜稀。” “额……有味道了季暖。” 几人的食欲瞬间降了一半。 尽管有卡卡洛尔的温馨提醒，牧流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出了五百星币从江云清那买来了一个豪华面包套餐。 对此卡卡洛尔表示：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吃完饭又休整了一会后，时间跳到两点整。 白祁择十分准时，踩着分秒交替进入e1训练场。 眼尖的c班学生发现，来的不止是白祁择一个人，他身后还亦步亦趋跟着一个男生。 江云清瞧见来人，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唐故。” 长子婷疑惑：“你认识？他怎么现在才来？” “受伤了，在医疗室休息。” 由于唐故在虚象图层受到污染侵蚀的缘故，出口与其他考生不同，直接被带到了医疗室。 其他轻伤的同学只待了一两个小时就走了，只有他现在才露面，所以此时c班的同学都不认得唐故。 白祁择让唐故站进队伍中，他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第76章 唐故瞧见江云清时眼睛顿时亮起，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关系不错的熟人，那是相当值得庆幸的事。 他果断挑选了江云清正后边的位置。 同一排的叶启和霍淼向他投去了好几个目光，想打听些情报，却被白祁择的话打断。 “老样子先跑十圈热身，接着练基础格斗术。” 当队伍穿过生态林的时候，好些个学生都憋不住了，纷纷凑到唐故身边询问当时考试的情况。 这是得多凶险才能考完即进医疗室躺到现在。 被连连追问的唐故摇着手不断朝江云清身边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有安全感。 忽然，有同学注意到唐故拢在头发下，明显非人的耳朵。 “你是异种？” 吵闹的人群瞬间寂静无声，唐故的表情僵住，冷汗从额角滑落，心脏不由得怦怦跳，他有些不敢去看旁人的眼神，一个劲地缩在江云清身侧。 江云清疑惑的瞧了两眼，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头。 这时，季暖说道：“异种怎么了？不都是人吗？” 那位提出问题的学生愣了下，颇为不好意思地挠头，“我第一次见，挺惊讶的所以……抱歉！” 他双手合十，眉头绞在一起，满脸歉意。 “没事。”唐故已然恢复，他带着浅浅的笑容，潇洒摆手。 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见气氛尴尬，季暖适时地岔开话题：“唐故同学，你刚从医疗室出来，跑步的节奏把握好，慢慢来没有时间限制，不急。” 还没正式开学，学生的个人信息尚未流出，故而没人知道彼此的差异性，就连临时班长所拿到的也只是一份人员名单。 叶启也道：“就是，一会还有格斗术要练，全都是耗体力的课程。” 就这样，一点小插曲很快便被抛到不知名的角落去，再次拾起也是之后的事情。 唐故的体力比季暖他们预想的要好，十圈下来虽然累得要死要活，但他全程都没有停过，按自己的节奏慢慢来。 “哈……真是要命……”唐故看向江云清，“你们早上跑，现在又跑也真是难为你们一天跑这么多圈了——”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还好。” 她是没怎么感觉到累。 考虑到唐故的原因，白祁择特意让全班将上午的动作重练三遍，并亲自纠正对方动作的错误之处。 唐故认认真真地学，其他学生则把这三遍当做调息的机会，缓步恢复体力。 没人埋怨，美好共赢。 一个下午的时间，白祁择把三套基础格斗术都教完且进行模拟对打。 练习时动作流畅娴熟的学生一到了实战，反而频频出错，顺拐都算是轻的。严重的是手脚各走各路，下意识的想用精神力结果才想起用不了，最后单摆个pose挨打。 白祁择看得连连摇头，帽子下压，甚至都不愿再看。 直到他走到江云清和长子婷那一组，表情才有所缓和。 “你的动作太乱，没章法，先放慢速度经过大脑思考再出。”白祁择点出长子婷的问题，“你的搭档特意放慢速度等你，抓住机会。” 长子婷：“是！” 接着，白祁择看向江云清，感觉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不对劲，思考了半天，只道：“你是不是练过？” 江云清抬头，这句话似曾相识。 “你的动作带上了以前的习惯，虽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但可以多少发挥一下格斗术的特色。” 那种悄无声息、又如同毒蛇在暗处锁定猎物的观感，本能的让白祁择感到一丝不舒服。 江云清没多想，直接点头。 第42章 打架斗殴 下午的训练很快结束，e1训练场上的学生彼此搀扶，鬼哭狼嚎的向便利店前进。 唐故边走边抽气：“嘶——感觉腿又软又疼的，如果不是我坚强的意志力，我的双腿估计要离家出走……” 长子婷：“等买完水就去医护室治疗，该死的，多少也得扳回一城！” 白白疼着？开什么玩笑！榨干军校资源才是真理！ c班学生达成共识，先去便利店买水，再去医疗室治疗，最后回宿舍后吃夜宵。 江云清倒是不痛不痒，想去食堂吃饭，却被长子婷以品尝便利店美食之名给拐上路。 巧的是他们买水时碰上了刚解散的b班，谁都没想到格斗术的第二次实战会用在这上面。 不知道是谁先挑起的矛盾，两个班级在便利店门口赫然厮杀成一片，季暖拉都拉不住，最后也加入其中。 格斗术用起来瞬间流畅了许多，虽然没到得心应手，也差不多无人可挡。 “靠！哪个b班的孙子打我！” “c班的儿子，老子很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吃我一脚！” “吃屎去吧！让你们b班装逼！一群二笔！！” 场面极其混乱，江云清本来捧着鸡肉串站在一旁啃，不打算掺和，结果有人硬是盯着她不放，几次三番打扰她吃东西，甚至在啃串的时候还恶意撞击。 她抬眼一看，开口：“啊，是你。” 是*那位在跑步时撞她的男生，缘分让他们再次相见。 江云清决定尊重缘分，尊重命运。 她把最后一个丸子吃进嘴里，脚一抬，迅速往对方屁股上踹去，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面朝下啃土。 第77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狠狠扑街的男生不甘心，手一撑顿时从地上跃起，屈膝弓身，双手成拳摆在身前，俨然一副格斗术的架势。 好奇心使然，江云清接了他几招，发现不是基础格斗术，威力比基础格斗术更甚。 她福至心灵，转头望去，c班在b班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基础格斗术的架势已经破了。 “给我专心一点！！”男生发现江云清分心，心中火气燃得更猛烈了些，打算收敛的招式愈发狠厉。 江云清余光一暼，抱着怀中装有食物的袋子矮身避过横扫，直起后侧身躲过拳击，就这么不攻闪避了几次后，长子婷那边传来痛呼声。 她眼睛眨了下，没回头，手腕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悬在男生的脖子旁。 猛烈进攻的男生瞬间刹住脚步停下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还打吗？”江云清问。 男生的冷汗挂在脖颈上，凸起的青筋间，他甩头甩得宛若螺旋桨。 江云清点点头，手垂到身侧，连同那根抵在男生脖子大动脉上的竹签也落回了袋子中。 “呼——”男生捂着脖子虚脱地瘫坐在地上。 天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生死抉择，现在看向江云清的眼神赫然变成了恐惧。 这个年纪，再怎么混蛋的学生，终究没动手杀过人，也没亲眼见过。面对江云清这种毫不犹豫直指要害，明明没有半点杀气，可就是让人觉得命悬一线。 心肝顿时颤成一团。 何汀收到消息，一来就见到这么混乱的场面，他气得脸上阴云密布，时刻准备刮起风暴。 “你们都疯了吗？！还不给我停手！！” 愤怒地吼了一嗓子后，所有人动作霎时停住，纷纷投去视线，尤其是b班的，赶紧收拾好自己回到何汀身后，脸上那点压过c班的快意尽数变成了心虚。 见b班的主事人来了，季暖不紧不慢收手，她拢了拢头发，扬起温和的笑容：“呀，这不是何同学吗？来接你们班学生？” 何汀冷笑一声：“别装了季暖，身为班长你连管理班级都做不到，还鼓动学生，连这点管理能力都没有，是你太废还是你们班都没脑子？” “等着，这事没完。” 撂下一句狠话，他不再去管季暖有什么反应，直接转身带着b班学生离开，从头到尾竟是连c班其他学生都没放在眼里。 “呵。”季暖眼睛微眯，表情一片冰冷，“谁怕谁。” b班和c班是彻底撕破脸皮，结下了梁子。 “嘶……md痛死了！”长子婷嘴角破皮，脸上也被划出了几道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江云清上下扫了眼，说：“要我扶你吗？” 感受到腿上传来的刺痛感，长子婷刚张开嘴，另有一道声音陡然插入，嚎得惊天动地。 “扶我！” 江云清转头。 牧流伸手：“五百星币！” 话刚出口，江云清瞬间接住了对方垂落的手。 “走。” 卡卡洛尔眼角一抽：“牧流，你做个人吧。” 打架很起劲，发起疯来身上的疼痛如同打了麻醉一般被遗忘，现在一放松，便排山倒海地拍过来，疼得人直不起身，浑身痉挛。 没办法，季暖去便利店借了辆车，把一些丧失行动力的同学给搬到车上，开启自动驾驶，其余的同学则互相搀扶行走。 叶启看向江云清，忍不住问道：“能行吗？” 江云清点头，把牧流甩到背上，另一只手架着长子婷，走路稳当到堪称轻盈。 原本觉得江云清负担重想叫停的长子婷瞬间闭嘴，她能感受到支撑着自己的那只手臂是何等有力。 牧流就没有这个负担了，他虽然比江云清高一个半头，但下巴压在江云清头顶，心安理得地进入梦乡。 “这就是付钱和没付钱的区别吧。”黄茵茵看了眼一开始踹踹不安的长子婷和呼呼大睡的牧流。 霍淼瞥了眼她：“你脚没事为什么要坐车上？” 黄茵茵坐在车顶上晃了晃腿，笑道：“有位置就坐，这车坚固得很，粒子步枪都划不开。” 是以现在便利店小车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车里边的，车顶上的，以及外敞开车门上挂着的，几乎一半的c班学生都在上面。 从便利店到医疗室的路线并不经过医疗大厅，所以途中只有灰晶大道上的能量进行滋补，微乎其微，再者能量对人体修复的优先级永远是精神力。 但是c班学生现在需要的是对肉。体的治疗。 进入医疗室后，季暖上医疗系统找搬运服务把车上的学生都卸了下来。 机器人一个个的从医疗室里踏出，如同工蚁把学生都搬进外伤自疗室。 江云清跟在机器人身后把牧流和长子婷放到床上，等牧流转完钱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东西。 “你这么饿吗？” 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江云清叼着烤肉抬头，直直撞进了黄茵茵狡黠的眼眸中。 “嗯。”她咽下食物。 短暂的对视过后，黄茵茵主动移开视线，在她身边坐下。 江云清把空签塞回带子中，拿出一根烤肠，默不作声地啃着。 黄茵茵是除她以外伤得最轻的，对方的战斗方式以躲避为主，辅以借力打力，格斗术基本没用。 和罗初很像。 第78章 江云清脑海中不自觉浮出一个红发女人的身影。 “所以你是营养不良还是基因缺陷？”黄茵茵一句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江云清注意力被拉回，她想了下，摇头：“不知道。” 辐射不仅改变了她的精神识海，还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她的身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黄茵茵晃了下头，蓦然拉起一个明媚的笑脸：“你可以在医疗室检查一下，反正军训后都要进行体检——” 对于一个偏远地区生活条件不行的学生来说，能详细知道自己身体信息应当是迫不及待的情绪。 但黄茵茵没想到江云清在听了她的话后果断拒绝了。 “为什么？”她不理解。 江云清自然不能透露身体异样：“不喜欢体检。” 大体检还没到，可以拖时间想办法，她不清楚医疗室的情况，万一被检查出精神力污染问题到时候等待她的只有通缉。 “可是……”黄茵茵还想再劝说，但江云清已不再理会，专心吃着东西，她也只能放弃，“唉——” 错过了提前得知情报的机会，黄茵茵有些郁结。 外伤治疗本就轻松，不到二十分钟，c班学生便都生龙活虎的，体力充足得足够再来三十圈。 互相告别后，江云清和长子婷带着外卖回到宿舍，长子婷受不了黏糊糊脏兮兮的身体，门一开就冲进浴室，让江云清先吃饭。 江云清吃到一半，光屏上弹出消息。 秦赤：[听说b班找你麻烦，人没事吧？] 江云清回：[没事。] 秦赤：[没事就好，b班那群真是闲得蛋疼，如果他们再找你麻烦，就让你们班长去解决或者找教官。] 接着秦赤又发了一些什么饮食健康，营养搭配切勿暴饮暴食，江云清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看完了。 “云清，去洗澡吧——” “好。” …… 1食堂内。 陈霖看向秦赤：“为什么不给她推荐营养液？” 秦赤关掉光屏，拿起冰饮大灌一口：“她是异种，营养液最好专门配置。” “那你就应该建议她先去检查身体，拖到大体检那天就太晚了，要知道这个月的训练强度可不比进虚象图层轻松。” 这一次秦赤没有回答，是墨常开口：“现在还没正式开学，医生不在，最保险还是等人回来了再说。”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陈霖还想再说些什么。 酆青秋掀起眼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异种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他们只是基因缺陷和寿命短暂而已。” 第43章 对抗赛 早上到达e1训练场时，原本应该踩点的白祁择反倒比他们还早到。 见到这场景，c班学生内心顿时一阵惶惶，走路都有些畏手畏脚，像群鹌鹑一样挤在一起，看起来可怜兮兮。 长子婷小声说：“我有不好的预感。” 说完就见白祁择从光屏后抬头，视线扫过面前的学生，半晌没说话让c班学生的心揪得越来越紧。 “听说你们和b班打架了。”出乎他们意料，白祁择并没有生气，他咧开一个笑容，“不错嘛，用基本格斗术去和别人的一级格斗术互殴，想来应该有不少长进。” “今天先跑个二十圈，然后把二级格斗术给我学会了。” 一声令下，学生来不及哀嚎，直接被赶上路，开始了日常绕圈跑。 “二十圈？！”牧流感觉心脏似乎离家出走了，“会死吧！” 卡卡洛尔：“你昨天跑三十圈也不见得你没了，实在不行你再去问问人家能不能代跑。” “真的吗？” 卡卡洛尔听到好友惊喜的反问，他忍不住给了对方一拳，“别在军校当个混子行吗？这都不跑你要废啊！” “跑就跑嘛……干嘛打人……”牧流抱着头委屈巴巴。 在他们前方的江云清也很遗憾，一笔交易就这么没了，芽刚冒出就被踩了个稀巴烂。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淬炼，今天c班的学生虽然依旧累成狗，但至少没有了瘫在地上躺尸的学生。 热身完，白祁择没有第一时间练格斗术，而是宣布：“一个星期后你们和b班有一次对抗赛，好好练，别打架输了，对抗赛还输了，丢人。” 这个消息宛若炸弹，把c班学生炸得一脸懵逼，良久才反应过来。 长子婷呆愣：“我就说有不好的预感。”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的预感，但是整个班级练起格斗术来反倒效率翻倍，动作凌厉甚至杀气重重。 白祁择看着面前错误率低了许多的学生，点点头，在心中悄悄竖起大拇指。 这个对抗赛主意出的简直完美！ 天知道自己班没打过青鹿带的b班，反被对方嘲笑时他简直无地自容，从现在开始他要严格规划，加强这些学生。 … 这五天来，c班跑圈时常遇到b班，但非常默契的是两个班级都没有人开口嘲讽，各跑各的看起来相当和谐，但只有他们才知道平静之下是暗流涌动。 一级格斗术还在c班学生能接受的范围内，一到二级格斗术的时候，明显有一半跟不上动作，因为从二级格斗术开始调息就变得异常重要。 调息类似操纵精神力，但更为困难，气息一旦乱了，动作的杀伤力也就直接减半。 第79章 白祁择眉头微皱，如果不解决这个，c班根本难以应对b班。 “等等……”他视线一转，盯上了人堆中不起眼的女孩。 江云清的动作依旧流畅自然，也依旧没有存在感。 如今白祁择不会去在乎这些怪异之处，能流畅运用格斗术的学生调息必然是手到擒来，由她去帮忙指导，多少能赶上点进度。 “你可以不用练了，去帮其他人看看动作，教他们怎么调息。”白祁择意在纠正动作，指导调息尽力而为，因为‘气息’这种东西不比精神力，捉摸不透。 但白祁择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找对人了。对江云清来说‘气息’这种东西，在她强大的感知力下无所遁形。 江云清第一个纠正对象就是舍友长子婷。 “力度集中在这里。”江云清观察了一会，指着长子婷的腹部说。 长子婷额角滑落一滴汗水：“有点难。” 她时不时的感觉‘循环’流畅，时不时的感觉连起来的‘循环’断开。 却又不知道缘故，无从纠正。 “……”江云清看了一会，果断放弃口头教学，因为她不会。 仗着手环无法制约她的精神力，大胆上手，在长子婷的腹部虚虚一点，利用精神力带动对方气息运转。 刚才还感到不协调的长子婷灵感骤然闪烁，她很快抓住身体里运转的感觉连上‘循环’。 “咦？”长子婷疑惑，“怎么突然就可以了？” 抬头一看，她的舍友已经不见了。 “人呢……？” 江云清没有按顺序，她走到卡卡洛尔身边，看着对方节奏略微散乱的招式，抬手扫过他腹部上一寸。 很快，卡卡洛尔挥拳摆臂间那股紊乱感消失了。 “手臂展开。”江云清顺道提醒对方姿势问题。 “哦，好！” 一个接一个，江云清直接上手后效率直接翻倍，穴位一点一个准。 所有人的动作在她眼中无限放慢，一切不协调与错误都被她一一指正。 季暖和叶启、霍淼以及黄茵茵是里边少有的动作趋于完整的学生，江云清站在他们身边看了良久，到底没有上手。 自己摸索比旁人代劳要好，尽管过程磕磕绊绊。 白祁择一个喝水的功夫回来就看见了脱胎换骨的c班，他眼睛微瞪，猛地转头寻找那位埋在人群里的女生。 “你都指导完了？”他把女生拎出人群，问。 假的吧？ 下一秒脑中的那点侥幸被无情打碎。 白祁择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只到他胸膛那么高的女生。 “你还挺有教学天赋，以后可以做个助教。” “赚钱吗？” “赚钱。” 白祁择瞧见这人眼底微微亮起的光，仿佛挣钱才是人生理想。 他嘴角一抽，默默移开视线。 … 一个星期极为短暂，c班学生堪堪熟练在几套格斗术中来回切换，就到了对抗赛当日。 c班跟着白祁择来到操场，远远的他们就望见了b班的身影。 长子婷：“那个肩膀上蹲着一只黑白墓猴的男人就是b班教官青鹿，嘶，比我们教官还高半个头诶……” “听说在校期间青鹿教官和白教官是对手，从入学打到毕业的那种。”黄茵茵开始分享她的情报。 唐故若有所思：“也难怪，他们俩的气质看着就相对立。” 听见唐故的话，江云清的视线在青鹿脸上停了几秒，接着又看向白祁择。 确实不一样。 “话说，白教官是不是被青鹿教官嘲笑了才死里练我们啊？” 叶启忽然插嘴，这一说，几人顿时沉默了。 “好像，应该，是这样。”黄茵茵以一种‘破案了’的语气说道。 唐故猜测：“那如果我们打赢了会不会减少练习量？” “这……”季暖本想说‘不一定’。 却被头上传来的声音骤然打断。 “打赢了就让你们放松一天。”白祁择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要是没赢……” 众人屏息凝神。 “加练。” … 青鹿看着姗姗来迟的c班扬起眉毛，“准备需要做这么久？” 白祁择轻哼：“胜利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懂个屁。” 两个教官你来我往，明嘲暗讽地斗嘴，他们身后是两个班级的面面相觑，眼眸中斗志昂扬，战意燃烧。 黑白墓猴晃了晃尾巴，略过两个幼稚鬼，看向c班学生，乌黑圆润的眼珠映着一个小个子女生。 江云清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有她一半高的精神体。 长子婷：“话说白教官的精神体是什么？” “两个教官打起来，你就知道了。”黄茵茵试图撺掇。 最后，白祁择和青鹿还是没打起来，他们的嘴炮大战以平局告终，一如他们多为平手的四年军校生涯。 白祁择转身对c班说：“对抗赛以班级团体进行，与混战的区别就是配合。” “精神力屏蔽的情况下你们身体素质其实是五五开，所以别怯场，直接挥拳，实在不行用牙咬也可以。” “最后，系统会全程监控，出局与否由它判断，压倒对方三分之二人数就算胜利。” 长子婷听完感觉牙龈一阵发酸，“看来这场是非赢不可了。” 第80章 江云清目光直直放在前方的班级上，平静说道：“不会输。” 两个教官简单的说了一些事项后让出位置，站到后排。 b班与c班以操场分界线为基准对立而站，根据学生对格斗术的掌握以及战斗风格划分站位。 无需旁人指挥，江云清自动隐入人群中间，气息沉凝，存在感瞬间被抹去。 双目盯着前方，一眨不眨仿佛潜伏在草丛中的猛兽。 【双方准备，比赛开始。】 电子合成音响起的刹那，两个班级的前排人员脚尖点地，眨眼间冲进对方班级。 俯瞰图上双方阵营顿时相交相融，浑然一体。 以叶启和季暖的配合为中心，c班成放射状进攻，彼此看顾后背，时不时搭一把手，踹开偷袭的对手。 “呵，两人一起？”何汀身子后仰避开季暖扫去的腿，挑衅一笑，“不过如此！” 叶启矮身闪到何汀身后，拳头勾向对方后心，与此同时，季暖也飞起一脚朝何汀腹部踹去！ “废话真多。”季暖和叶启的联手被何汀躲过后，并不气馁。 她踹去的腿没有立刻收回，径自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身，另一只脚扫向何汀的下巴。 “啧……”何汀一掌挡下，却被叶启踹到了腘窝，重心不稳摇晃间又被季暖抓到空隙打到手臂。 三人交手的速度不断提升，原先瑕疵颇多的动作也在一拳一脚中逐渐完善，肉。体伸展中得以淬炼。 长子婷和霍淼这类略逊一筹的退居二线，来回之间协助唐故，三人形成以唐故为先锋的小队，深入b班杀个七进七出。 异种的体质让唐故的体力比旁人更为持久，对招式的吸收运用更为纯熟，宛若作弊一般把b班学生打来的招式学会，轮转间还以对手。 “哎，我可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比起旁人热血沸腾的打斗，黄茵茵就显得格格不入，她看着面前的女生，“你为什么不去找长子婷，我记得你和长子婷有矛盾吧，米以彤。” 女孩笑眯眯的，脑后的辫子一翘一翘，她身前步步紧追的米以彤冷着一张脸，出招愈发狠戾。 黄茵茵绕过一个同学，躲掉攻击后笑了。 “因为长子婷不肯向权贵妥协，而你成为冷漠的旁观者，所以不敢面对吗？” 第44章 胜利 那是个晴空万里的上午，所有云团都为恒星的辉光让路。 米以彤与长子婷原本准备去画室，途经器材室时，瞧见一个女生被堵在角落，精神力屏蔽着一切监视器。 她们本能察觉不对，但米以彤不愿掺和，长子婷让她先走，打算自己一个人深入其中，单独解决。 “她是校长侄女，你贸然出手反而会被倒打一耙。”米以彤警告好友别多管闲事。 但是长子婷说：“那我就录下来，总有办法。” 说完她毅然闯进精神力包围的角落，讲和无效，直接开打。 最后救下了被欺凌的女生，但是长子婷也因此成为众矢之，因为校长侄女的系统入侵了长子婷的设备，所有证据不翼而飞。 米以彤无数次劝长子婷妥协道歉，但是没用。为了保护自己，她刻意拉开与长子婷的距离，原以为站得够远了，没想到浪花拍来时，仍有水滴溅在她身上。 尽管最后长子婷再次收集了证据并且妥善保存，也没能彻底掰掉对方，她拒绝和解，死磕到底的行为激怒了米以彤，两人就此一刀两断。 米以彤拿着和解金与资源站到了中央军校门前，而长子婷则退学离开。 纵使她们最后在军校重逢，彼此之间也横着深不见底的深渊裂隙。 … 米以彤扯了下嘴角：“你以为你很聪明？” 她挥出的拳头瞬间变形成爪，破空而去。 黄茵茵脚步一扭，与同学互换位置避开攻击，米以彤的手被挡下但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抓痕。 黄茵茵叹气，“不需要我以为，我确实很聪明。” 旋即她的眼眸对上了米以彤的双眼，不知不觉间她已然近身到对方身侧。 嘭！ 米以彤格挡不及被踹出一米远。 “你看你这不是心态乱了吗？”黄茵茵晃了晃脑袋，俏皮的辫子左右摆动。 米以彤的站位撞上了霍淼，她没空理会黄茵茵的调侃，手臂格挡，挡下了霍淼的拳头。 但随即却被与霍淼交换位置的长子婷击中腹部。 “咳咳！”米以彤单膝跪地，捂着腹部，头顶显示【出局】。 抬头，阳光下，她的目光与长子婷有一瞬间对上，但平静无波，她退场，长子婷跟随队友前进，两相错开，擦肩而过。 白祁择和青鹿站在外围看着里面缠斗的学生。 与不熟悉的人打配合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不仅容易演化成束手束脚还容易拖累队友。 但随着时间与战斗进程，他们之间的磨合越来越好，配合逐见雏形。 “你们班不错嘛。”青鹿看了眼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个班级，“那个叫季暖的与叶启配合尤其突出。” 白祁择扬起笑容：“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青鹿懒得和白祁择争嘴上功夫，他看着来回拉扯的两个班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一种不协调感。 “你没发现什么吗？”他瞥了眼白祁择。 第81章 白祁择：“发现什么？发现我们班比你们班强还是发现我比你优秀？” “幼不幼稚。” 青鹿额角一跳，忍着没有发作，不然就不只是学生在打。 被白祁择这么一打岔，他便再没捕捉到那股怪异感。 江云<a href=https:///tuijian/qingchuan/ target=_blank >清穿梭在人群中，每次出手都相当迅速刁钻，后颈轻砍，脑袋相撞，一击必杀。 眨眼间她身边就倒下了一片人，头上红红的【出局】不断闪烁。 “咦？”江云清直起身，转头一看，季暖和叶启还没拿下何汀。 现在的局面已经变成了3v2，b班反应过来后迅速增援了班长何汀，战况瞬间逆转。 季暖与叶启变成了被压着打的那一方。 再看向长子婷那边，他们勉强能抵挡b班攻势，无力分出人手帮忙。 江云清一己之力淘汰了近二十人后，想吃饭的念头占了上风，这里的战斗实在过于枯燥。 她身影一晃，绕过c班学生直直奔向季暖他们。 早点结束吧。 途中牧流的喊叫生传入她耳畔，江云清脚步一顿，想到对方的价值，果断转向，脑子自动将救援牧流排序第一。 “卧槽！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啊？！”牧流被忽然窜出的b班学生吓到，一拳击飞对方， 紧接着面对的就是成群结队配合默契的b班小队。 牧流简直欲哭无泪，卡卡洛尔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抽手帮扶，留他一个人单挑。 最后，牧流咬咬牙冲进了b班队伍： “拼了！！” 人多势众的优势牧流今天算是见了个彻底。 他刚避开拳头，就有好几只脚朝他的腰腹飞来，躲避不急被踢得生疼，就这短短的失神间，各个方向的拳头直冲而来。 见鬼，就要凉在这里了吗？ 牧流抬手格挡，后槽牙紧咬，心中十分不甘。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蓦然发现自己身前站立着一个女孩，身影极其熟悉。 “云清！”他惊喜喊道。 江云清没回头，声音传去，“500星币。” 说完，她仗着体型优势，弓身箭步闪进对方怀中，旋即拳头压着衣物打进血肉中。 嘭！ 人影飞撞出去。 【出局】 江云清动作没停顿过，脚腕一转，横扫在腹部，脚后跟陷入柔软的皮肉中，收回时，那人俨然撞出了人群。 脚尖点地，又是一计手刀，短短数秒间，包围的b班学生尽数出局。看得牧流一愣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瞧见江云清准备离开的身影，果断跑过去，不小心绊到人，变成了滑跪抱腿。 江云清低头一看，“？” “亲妈！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亲妈！”牧流紧抱着江云清双腿，仰头嚎得真心实意，感人肺腑。 忽然…… 【您的账户已到账500星币。】 江云清伸手的动作一顿，手势一变，拍了拍牧流的脑袋瓜，接着双手横在对方腋窝下，像抱小孩一样，一把抬起。 由于牧流比江云清还要高，所以她架起牧流时，对方有一截腿在地上拖。 呲啦…… 走到人相对少，在她看来是安全的地方后，才把牧流放下。 这会换牧流一脸懵逼了，他屁股下面还垫着不省人事的b班学生。 江云清：“休息。” 看着女生远去的背影，牧流捂心感慨：“真是太贴心了——” 旋即拍了拍屁股下的“坐垫”。 处理完大客户，江云清来到了季暖他们身边。 五个人打得如火如荼，速度快得让人有些眼花缭乱，凌厉的气息仿佛能划伤皮肤。 江云清躲在人后观察了一会，旋即抬脚。 嘭！ 攻势倏然被掐断，季暖和叶启茫然抬头，交手的何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踹了出去。 季暖：“怎么回事……？” 叶启摇头：“不知道，但我们赢了。” 在两人对话间，原本支援何汀的两个b班学生也一同被打晕。 远处的何汀脸上痛苦，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却发现脸上投下了一片浓黑的阴影。 伴随而来的一句轻飘飘没有情绪波动的话。 “主动出局，还是我动手？” 不知为何，何汀背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脑海中的神经绷成一跳直线，他死死盯着地面，头顶仿佛千金重。 啪嗒…啪嗒… 冷汗滑过脸颊滴落在地面，晕开一片深色。 他的灵感疯狂预警。 下一秒，头顶亮起红色【出局】。 瞧见阴影消失后，他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地趴在地面，不想动弹。 【本次对抗赛，c班获胜。】 电子合成音响起的刹那，站着的c班学生还有些不敢相信。 长子婷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赢了……终于，赢了……” 霍淼坐在她身侧，整个人累得不轻，连话都懒得说，点了点头附和。 “来，辛苦了！”唐故掏出两瓶水递给队友，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双手关节处通红一片。 “少来，你才是最辛苦的。”长子婷接过水，猛灌一口。 如果不是唐故顶着压力在前面开路，他们打得只会更困难。 异种的身体素质算是让她见识到了。 “云清呢？”唐故环顾四周，“应该没出局吧？” 第82章 长子婷：“我觉得不会，格斗术她可是我们班第一啊，而且力气也蛮大的。” 虽然从体型上来看让人堪忧，但长子婷隐隐觉得自己的舍友不简单。 “在季暖那边。”霍淼忽然开口。 他休息得差不多了，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白祁择也在这时候走过来，他脸上洋溢的笑容不加掩饰，张扬得仿佛写着“老子最强”四个字。 “干得漂亮！今天没有别的安排，明天允许你们放松一天！” 宣布完消息，他抛下一帮学生，转头接着和青鹿炫耀。 季暖瞥了眼快打起来的两个教官，对班级同学说：“走吧，我们去医疗大厅休息。” 接着她走到何汀身侧，垂头盯了对方半晌，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伸出右手。 “打得不错。” 何汀看着面前的手沉默片刻，抬起酸痛的手臂，一把抓住。 “你还差的远。”他扯了扯嘴角。 季暖手上发力，将人从地上拽起，看着面前一如既往傲慢得欠揍的人，咧嘴一笑：“差得远也照样摁着你打。” 这一次他们锋芒毕露，不再掩饰。 第45章 对抗赛结束 走在医疗大厅路上，这一次c班的学生状态比上一次要好很多。 他们一小团一小团聚在一起，吱哇乱叫地显摆自己的战绩，张口就来，听得旁人捧腹大笑。 “真的！别不信，当时面前有二十多号人，我就这样！再那样，哈！他们倒了一片。” “得，得是被你牛皮崩倒的吧——” 牧流听着后方活力满满的争执声，他摇摇头，“年纪轻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叫不醒，从头到尾都清醒的我才是最累的。” 卡卡洛尔鄙视地瞥了眼好友，一下就看穿了他装逼的潜质：“你舒舒服服坐了半场别以为我不知道，人肉垫子还给你坐出爽感来了。” 开玩笑，他累得站不住时，抬头一看，自己好友翘脚坐在人堆里，看到他还伸手打招呼。 ‘嗨！’ 他当场就‘嗨你个头啊！’ “话不能这么说。”牧流高深莫测地摇摇手指，“她获得了钱，我获得了空闲，这是共赢皆大欢喜！” 转而又有些悲悯的对着卡卡洛尔道：“你不懂，我现在已*经和大佬绑定了，这是人脉之神的眷顾！” “有病吗你。” 一旁叶启听着哈哈大笑：“真有活力！” 季暖摇摇头，仍在回想何汀是怎么出局的，她问过，可对方也不知道。 既然系统没有判定违规，那就是班级同学所为，是谁有那个实力呢？ “云清你在看什么？”长子婷注意到她的舍友已经看光屏看一路了，远远超出往常的使用频率。 江云清郑重其事：“看客户。” 对抗赛结束后，牧流便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和她加了好友，说些什么以后照拂、带我飞之类令人听不懂的话。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有稳定的业务对象了。 长子婷一脸疑惑，什么客户在封闭式训练期间还能和军校生交流。 黄茵茵忽然探头：“嘿！我们的格斗术训练历程估计要到终点了。” “啊？”唐故一愣，“我记得中央军校对格斗术要求是达到五级。” “对呀，但是教官教完了，军校老师教什么？而且二级我们练了多久你还记得吧，差一点就赶不上对抗赛了，练完五级我们第一学年估计也结束了。” 霍淼垂着眼睛，看着脚下晃动的树影：“再过一个星期就是精神力训练了吧？” 黄茵茵笑嘻嘻地点头：“答对咯，有研究嘛，霍同学。” 听到这个消息，长子婷舒了一口气，她脸上轻快许多，“终于要脱下这该死的手环了！” 从小到大做什么都习惯用精神力掺一脚的星际公民，在这几天真是受尽折磨。 想给桌子移个位发现抬不起来，最后还是让机器人帮忙。 “但是，我们分班的依据就是精神力，到时候会更难搞吧？”唐故说。 万一再起什么冲突，就玩完了。 彼时没人料到唐故一语成谶。 “不至于吧，我们这么文明有礼，又怂又苟的……”长子婷摆摆手，不以为意。 c班学生先进医疗室治疗了肉。体损伤，接着便排排坐在医疗大厅里，背靠疗养木，阳光洒落一地，斑斑点点，颇为惬意。 长子婷在和黄茵茵他们玩游戏，江云清从储物球里掏出一堆食物，坐在一边默默啃。 忽然，她的光屏在面前弹出。 【您的账户已到账500星币。】 江云清抬头，牧流已经坐到了她身侧，她从善如流的将食物分给对方，两人肩并肩吃东西，腮帮子鼓鼓的，看上去一片岁月静好。 滴滴—— 消息栏里一连串冒出了好几条消息。 江云清点开一看，署名都是秦赤。 [你们和b班打对抗赛？这也炫酷了吧！］ [如果不是一堆训练压着，我们也去看了，我怀疑是教官故意不让我们去凑热闹，还把傅丘找茬当做借口给我们加练。］ [笑死，我们班一堆赌b班赢的，也不知道底气在哪里，分班可不是靠身体素质分，不然你也不会在c班…］ [对了，有受伤吗？］ 江云清吞下口中的肉干，回道：[没受伤。］ 第83章 接着她想了下，慢吞吞说：[赌了多少？］ 秦赤：[上万星币打底，上不封顶。］ 牧流三明治吃到一半，眼睛一瞥，连忙伸手：“哎你怎么了？肉干要掉了！” 江云清抓着肉干，猛地一转头：“我们为什么不开赌？” “啊？”牧流懵了。 江云清心中有些许怅然，她心中计划着什么时候开一盘。 金光在她脸上雀跃跳动，江云清侧头望去，透过阴翳的林木，她瞧见了浩浩荡荡的人影。 是b班。 “他们这么晚才来，我以为都打算自愈。”牧乐吃完饭有些昏昏欲睡，看见来人瞬间精神不少。 卡卡洛尔：“青鹿教官留他们下来教训吧。” b班的学生先去医疗室治疗，过了片刻，出来后落座在c班不远处，两个班级如今不再会互相找茬，为了一点无聊的理由打成一团。 某种意义上来说，关系拉进了许多。 长子婷探头探脑朝b班看，“我还没想过会有和他们和平共处的一天。” 季暖轻笑一声：“谁说不是呢，这样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医疗大厅柔和的光芒下，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个班级躺在一处，以看不真切的分界线为界，鸟鸣中传出绵长的呼吸声。 “不休息一会吗？”长子婷打着哈切，眼皮缠斗在一块。 江云清摇头，她不习惯在空旷人多的地方睡觉。 “那我睡一会……”长子婷还没说完，人就“啪叽”一声如同史莱姆一般瘫在地上。 … 早上，江云清顶着炸毛的头发慢吞吞从床上爬起。 今天不用训练不用早起，她睡到快十二点才起床，长子婷比她早一点，已经买好午饭了。 长子婷一边帮江云清疏理头发，一边提议去看看a班的训练。 “这么多天来，我们都没见过a班的训练是什么样的，就连他们人我也没见过几个。”长子婷放下护发喷雾，“我只记得他们的教官是个个子不高的可爱女士。” “唔…”江云清嘴里嚼着虾肉。 她想起来了，那个高马尾女人，身高比白祁择矮上一个半头，比她高上一点，嘴角带笑。 长子婷拿起牛奶，凝视着晃动的乳白色液体，回忆起：“她好像是叫桑溯莲来着。” 俩人没什么事要干，吃完早餐便直接前往a班所待的n3训练场。 江云清手里提着便利店购买的零食，边走边吃，来到目的地后长子婷惊讶的发现有不少熟人。 像季暖，叶启还有黄茵茵这些c班位列前茅的学生都在，他们和长子婷挑着同一个观看点。 叶启抬手：“哟，早上好啊！” “已经是中午了。”季暖先是纠正叶启，接着转头给长子婷和江云清腾位置。 长子婷往a班那扫了眼：“他们还没结束吗？” 黄茵茵：“他们在进行实战训练，格斗术四级来回切换，桑教官看得相当严格，一旦不达标就是五十圈起跑。” 她咋舌一声，有些不忍直视，a班可比他们苦多了。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传出，“能者多劳呗。” 江云清侧头，是牧流，他埋在座位间在打游戏，抽空往a班那看了几眼。 “呀，云清，打游戏吗？”牧流瞧见江云清，高兴地邀请。 “不打。” 江云清果断拒绝，她把目光重新放回a班里。 秦赤与凯罗·霍尔打得起劲，拳脚相撞间似乎压缩着空气炸开，噼里啪啦，但速度又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江云清发现a班所有的小组对打都同样热火朝天，他们并非局限在格斗术里一板一眼的打，而是运用自己的招式穿插其中，相当灵活。 要说最出色的话…… 江云清定定地看着两个面容颇为相似的学生。 唐故：“傅洛天应该是其中最强的吧，感觉他的衣服都没乱过。” “我倒是觉得凯罗更强，他那一拳感觉可以打十个我。”黄茵茵晃了晃脑袋。 “没想到傅丘能做到与傅洛天不相上下的程度。”牧流有些惊讶，傅家的八卦他可听了不少。 卡卡洛尔：“人家好歹是世家子弟，有那个嚣张的资本。” 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有其天赋支撑，不然那岂不是吹牛皮一肚子气没点真材实料。 叶启挠了挠脸：“没人觉得谢琳雅很强吗？我觉得她可以和凯罗以及秦赤三方混战。” “谢弥和徐浔还有塔唯尼出乎意料的能打，我还以为走的是智斗风。”季暖目光灼灼，仿佛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同学都在推测战力强弱，长子婷将视线从卡丽妲和许夏明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舍友。 “云清你觉得呢？谁最强。” 江云清没有犹豫，抬手指向两个白色头发的学生，“他们，女生更强一点。” “这是……？”长子婷一看，愣住了，“伊斯尔家族的，他们是神职人员。” 江云清歪了下头，不知道长子婷是什么意思。 黄茵茵走到她身边，哼哼笑了两声，道：“伊斯尔家族是维序教会的创始人，不论主家还是旁支生来都是神职人员。” 说到这她声音一顿，神情认真，“今年神职人员的要求变了，格斗术至少要达到三级，上不封顶。” 第84章 第46章 挑衅教官 “科里，你的力度跟不上速度。”莎莎·伊斯尔手臂轻晃，利落地削掉了弟弟的进攻，与此同时左右脚轮换，将人踢了出去。 科里斯·伊斯尔身子后仰一个空翻受身落地，大拇指擦过脸颊的血迹，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女生。 “抱歉姐姐。” 莎莎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宛若不起波澜的湖面。 她摆出架势，唇瓣轻启：“继续。” “是。” 话音刚落，科里斯的身影便如同迅捷的猎豹冲出，在接近莎莎的那一刻，他身子一晃，脚下扭动，身影骤然消失，瞬间从正面切换到了侧面。 科里斯攥着拳头直击莎莎脖颈要害。 但莎莎只是眼眸微移，对上弟弟的眼睛，左手从腰侧飞速探出，钳住科里斯直击脖颈的假动作下真正的意图。 她的腿后撤，旋即屈膝向前刺去。 嘭。 莎莎看着弟弟的脸，嘴角轻轻勾起。 她抬起的膝盖被科里斯另一只手用力摁了下去，这是科里斯一次完美的应对。 但是…… 嘭！ 下一秒，科里斯侧身砸在地上，尽管他及时受身，手撑着减弱冲击力迅速站起，也感觉到身体一侧火辣辣的疼痛。 “有进步，再来。”莎莎抬手勾了勾手指，扎成麻花辫的白发在身后摇晃。 身为姐姐就要让弟弟在失败中学到更多，不断进步。 “是，姐姐。” … “嘶，三级格斗术。”长子婷听着就感觉一阵牙疼，“难怪了，他们的起点一开始就比其他人要高。” “但是为什么神职人员要达到三级格斗术？”牧流非常不解。 牧师不都是治疗位吗？什么时候成狂战士了？ “你总不能让人家成天吟诗诵经吧？你以为为什么伊斯尔是十大世家之一，你以为维序教会为什么是第一大教会？”卡卡洛尔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好友的头，“实力才是真理。” “狗屁真理。”牧流翻了个白眼，“如果是真理，江家作为军事大佬怎么一夜之间只剩人造人？” 长子婷一听到涉及世家的八卦，就有些兴奋，“什么什么？有内幕吗？” 季暖目光看向一侧，花草在她眼瞳上轻晃：“谁知道，但他们违反联邦法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听家里人说那时候虚象图层的入口在帝都星打开都没人知道。后面差点造成重大伤亡，一区的重装队伍火力覆盖图层的照片现在还在星网上挂着。” 她虽不是亲历者，但长辈有人经历，她还能记得小时候邻居阿姨总是时不时的认错人，时不时的精神崩溃。 她的女儿就在外出参加活动时误入了虚象图层，成为了里面徘徊的怪物之一，而在图层入口一米外依旧人声鼎沸。 “我也听我爸妈说过，谁能想得到，生态穹顶都建起来了，还有人试图从内部开路。”叶启摇摇头，实在难以理解。 黄茵茵垂着眼睛没说话，她不是帝都星的人也知道当年的惨剧，但仔细想来她仍不明白江家的动机。 “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倒不如看看a班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气氛有些沉重时，霍淼忽然开口，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远处躁动的班级。 季暖敛神：“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能靠近点吗？听不清啊。”长子婷抠了抠手环，第n＋1次想卸下来。 看她一脸烦躁，江云清说：“他们要和教官对打。” 话音落下，c班学生顿时愣住，雷达侦查到了戏剧事件的气息。 他们对视一眼达成共识，悄悄拉进了与a班的距离，缩在树下，顶着生物机械的影子吃瓜。 这一听他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傅丘几个对桑溯莲的教学不满意，并质疑她的实力，几次向教官提出切磋都被拒绝，于是积攒了这么多天的怨气冲破了临界值，直接爆发。 “怎么又是他。”长子婷嘴角抽动，非常不理解找茬的意义。 黄茵茵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当然是因为骄傲，他们在家里或许受过更好的教育，这种枯燥无味甚至没法大幅度提升实力的教学方式才会引起不满。” 她仔细观察和对比过，实力差距使然，对打能快速提高c班b班学生的水平，但是对a班学生就变得微乎极微。 相当于卡瓶颈，卡得久了就会令人抓狂。 江云清看着a班中间空出场地，女人一身军装站在其中，对面是黑红校服的男生。 “训练有效。”她忽然道。 季暖侧目：“什么？” “他们的动作变得更……”江云清一顿，思索着怎么用词，“更干净，更快……” 看着舍友眉头都在用力思考，长子婷忍俊不禁，她说：“是干净利落的感觉吗？” “对。”江云清点头。 “剔除掉他们冗余的动作是吗……”季暖沉吟，“那这就得等军训结束后才能看到明显的效果，也不怪他们这么急。” 牧流摇头：“相信教官又不会死。” 这边气氛轻松，时不时调侃几句，另一边就仿佛点了火药桶一般，随时要爆炸。 “虽然我也觉得训练成效太低，但直接和教官杠上还是过了。”秦赤双臂环在胸前。 墨常也点头：“冲动了。” 第85章 “管他呢，早想和教官打一场了，看看军校毕业生究竟是什么水平！”凯罗龇着牙，右拳击左掌，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上动向。 酆青秋习惯性地揉搓耳坠，他注视着周身气息平淡，没什么气场的女人，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发现了什么？”祝华光上前一步，与酆青秋并肩。 “什么都没发现，她给我的感觉比其他教官弱一点，但是……” 卡丽妲撩起眼皮，自然接话：“但是有一种违和感。” 至于是什么违和感他们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教官的存在感有点弱了。 但一区的军人有弱的吗？这显然是一个伪命题。 “你觉得呢？荷鹿。”汝曦妮侧目而视。 “教官不简单，傅丘要吃亏了。” 女生清冷的声音天然带着智感，她的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对方的表情十分平静，来自学生的挑衅也无法改变那份自若的姿态。 万众瞩目之下，傅丘出手了。 他先是一个箭步拉进距离，接着出拳直击桑溯莲腹部要害。 荷鹿看得清楚，傅丘脚步微动，那是预留的一招。 如她所想，傅丘很快用上了那招。拳头被挡下后，腿部肌肉扯动，如一柄飞刀朝着桑溯莲腰侧横切过去。 力度之大似乎碾着空气而去。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兼具力度与速度的一击却被稳稳当当地接下。 傅丘眼眸微缩，当即卸力，旋身换脚，后脚跟砸向桑溯莲的头部，在被那只手稳当接下后，他借力在空中转身，闪到对方身后发起进攻。 嘭嘭嘭嘭！ 密集的拳头与手掌相接，清脆有力如鼓声振动人心。 猫在树下看对打的c班学生瞪着眼睛，紧紧盯着双方甩出残影的动作，他们此刻的内心空无一物，什么吐槽想象全都被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这一场对局。 直到切磋结束，他们才堪堪缓过神来，半晌不出声。 “……太强了，这就是a班吗。”叶启唇瓣翕动，眉眼间带着股不甘心。 季暖狠狠闭眼，再睁开时还是拉不出平静的笑容，她苦笑道：“差距未免太大了。” 长子婷第一次在这俩人脸上看到这种不甘心、不服气却又少见的升不起斗志的表情。 “分班不是只靠精神力分吗，身体素质的话迟早能和他们齐平。”她咽了下唾沫，感受着怦怦跳动的心脏，说道。 “不是这样的。”黄茵茵开口，她的脸上也没有平时嬉笑的松弛感。 她目光依旧注视着a班，手指间捻着一片树叶，缓缓道：“天赋是多少基因药剂和基因改良都无法改变的。我们身体素质看似一致，其实有所差别，最大的区别就是上限，而我们的上限并不高。” “但他们不一样。精神力反哺**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只有强到一定程度的精神力才能真正提升体质，提升上限。”黄茵茵说着，放开了指间的叶片，凝视着上面金色的纹路，注视着它飘落在地。 她看向长子婷，眼神出奇平静，像是在与自己对视，“我们在精神力上就已经输了，谈何肉。体？” 长子婷愣住，她从来没想过真正的差距原来这么大，也从来没想到即使改造身体也无法够到天之骄子的衣角。 “虽然……”霍淼仰着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望向日轮，“精神力能在一定范围内提升，但那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要产生质变就得承担生命风险。” 他垂下头，“进虚象图层。” 呼呼，清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光斑在他们沉默的脸上跳动。 “富贵险中求嘛——” 忽然一道轻快的声音插入其中。 比起这些心事重重，被严重打击的同伴，唐故更加无所谓。 “活得久就都会有，大不了多进几次图层嘛。” 金光在他耳朵的晶体上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牧流从游戏机里抬头，赞同道：“对啊对啊，说不定能蹲到研究院的精神力改良成果。” “精神力改良？”江云清侧目。 第47章 迁怒 ‘精神力改良’成功触动了江云清，让她把目光从a班的对打上转回。 季暖微微一笑：“云清对这个感兴趣？” 江云清点头。 “这个啊，不好说。”黄茵茵摩挲着下巴。 唐故疑惑：“为什么？” “因为精神力不是实体而是接近能量状态的东西，研究院从联邦建立之初到现在都没研究个所以然出来。”黄茵茵耸肩。 季暖一手叉腰，一手摊开比划，“而且基于研究院的特殊性和保密性，至少精神力进化之类的研究进展没有披露过，所以你就姑且把市面上有的精神力相关当做是它的成果和进展。” 唐故听到这个有些失望，叹了声气，旋即便听见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污染能祛除吗？” 季暖看着江云清，认真道：“这个需要分情况，常规污染通过治疗可以减缓从而消退，但是2型污染不行，必须隔离并实时监控。” “……” 听到这个答案，江云清并不意外，或者说在意料之内。 现在看来只有虚象图层里的‘精神力碎片’能缓解并在一定程度上净化她的污染。 叶启摇摇手：“2型污染什么的太超过了，根本就不可能安然存在人体。” 第86章 季暖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2型污染最多也只存在某种力场上，少有的几个例子也都崩溃而死，只剩一滩不断散发辐射的血肉。 “污染治疗也是一笔巨款。”提到这个话题，牧流摇头，转而看向唐故，“你攒攒钱，毕业之后去处理你体内的非人物质，延长寿命，减轻副作用。” 卡卡洛尔忽然道：“话说回来，唐故你是轻微常规型污染对吧？” “是。”唐故有些惆怅，仿佛看到了债务累累的未来，“一笔巨款啊。” 几个大星户口的人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他们的精神识海都没有污染，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打完了？”长子婷惊讶的声音转移了同伴的注意力。 只见a班的场上气氛凝重，好些个人气喘吁吁，衣衫凌乱，显然刚从对战中抽身。 他们无一例外都输了。 “姐姐。”科里斯瞳孔一缩，下意识轻声唤道。 莎莎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幅度，但从倏然严肃的眼神来看，她显然也被小小地惊到了。 “现在可以确定她是总教官以下最强的教官。” 秦赤瞪着一双眼睛，喉结滚动，不自觉咽下唾沫，“喂喂……这是认真的吗，也太强了吧？” 人群前方赫然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女人宛若屹立的参天大树，混在林木中不起眼，靠近才发现无法撼动。 傅洛天屈起手指划过下巴，他刚才抓着教官同意傅丘切磋的空子上去蹭了一把，这一打，对桑溯莲的强大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对方的身体仿佛钢铁，防御时的手掌无论他使多大的力气都无法让其颤动一分。 这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桑溯莲平时没什么气场，存在感也平平无奇，混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到就算了，打起来竟也一样，气息都不带乱的！ “教官会不会一怒之下给我们加练呐…”塔唯尼心里忐忑，“那我的睡眠时间岂不是又要被压缩了？” 谷语琳琅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那你确实该好好担心一下。” 说完，她转头看向汝曦妮，发现对方一脸凝重。 “有什么发现吗？”她问。 汝曦妮没有立刻恢复，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与荷鹿对视一眼，才开口：“教官她…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 “什么？！” 这个发现如铁锤裹挟万钧雷霆锤下，猛然炸响在众人脑海，一时间表情无一例外都错愕惊诧。 “啧！”傅丘攥紧拳头，看向桑溯莲的目光似不甘又野心勃勃。 与他一般想法的学生比比皆是，在他们眼中桑溯莲就是未来自己的缩影。 “哈…”惊颤过后，凯罗心中的斗志异常高昂，他口中尖牙露出，“真想来一场不留手的对决。” “那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傅田予笑道，弯起的眼眸中闪烁微光。 墨常不自觉后退一步，讪笑，“这也太吓人了吧，位置都没变过…” 瞥见好友一脸要撅过去的表情，酆青秋扶了一把，他的视线依旧紧随桑溯莲，最初的那点违和感俨然有了解释。 她来教a班确实是当之无愧。 “怎么样都好，我现在想吃饭了，快一点了都。”安桉一手按着肚子，嘴里嘟囔，对灼热的气氛丝毫不感兴趣。 任凭众人千般猜测，万般感想，桑溯莲仍然一脸平和，松弛感常伴她身，她整了整衣服，扯直了袖子，才缓缓开口：“感受到差距了吗？” 瞧见学生点头，桑溯莲接着说，她的语气平常，没有责怪动怒的起伏。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个人很羡慕你们的天赋。” “哈？”塔尔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 桑溯莲站得笔挺，她将学生的质疑尽收眼底，笑了两声：“我当初差一点就成为了a班学生，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我的天赋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高。” 谢琳雅眨了眨眼睛：“这还真是令人惊讶…” 谁能想得到把他们都踩在脚下的人，竟然当初连a班都不是。 “提升精神力的方法我就不详细说了，几次图层的生死考验让我得以蜕变。”桑溯莲脑海中仿佛回忆起了当初险象环生的局面，“至于体术的淬炼就是不断打磨，忍受枯燥，忍受艰苦。” 末了，桑溯莲眨眼道：“我最后可是s班毕业生哦。” a班：卧槽！ c班几个：卧槽！叼哉！ 这下是彻底震惊了，不论a班还是c班。 一个从b班爬到s班的人这已经不能简单用‘强’来形容了。集中在桑溯莲身上的目光逐渐变质，仿佛在看什么究极变态。 江云清扯了下长子婷的袖子：“s班是什么？” 收到舍友的疑问，长子婷眨了眨干涩的眼睛，“s班就是最强班级，不像a-c有年级之分，s班全校就一个…里面都是未来巨佬。” 说到这，长子婷咽了口唾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s班人，尽管是过去式。 “继承人们都在s班。”季暖望着a班温声说，“a班那些旁支比谁都想进s班，后面的分班可就有趣了，届时都能一睹天之骄子的真容。” a班训练结束，准备解散吃饭，这时，围观许久的c班也从阴影处走出，与a班学生错开路线。 没想到，a班早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哈，终于舍得从草丛堆里出来了？小老鼠们看热闹看得很开心嘛。” 第87章 江云清闻言转头，从c班的学生的遮挡下探出脑袋，这个男生给她的感觉就像之前的傅丘。 “谁啊？泯哥。”徐浔走到傅泯身侧，双手插兜，散漫地扫过面前的小队，恍然大悟，“这不是c班的人吗，怎么？也想上来切磋一下？” 塔尔辛咋舌，被教官敲打一番后本来就挺烦躁，这会还有人来撞枪口，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c班赢一次b班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讽刺间，江云清发现a班大半人都聚了过来，但是她没瞧见秦赤他们。 面对神情不善的a班学生，季暖保持着嘴角的弧度，表情温和似乎没有被对方的言语刺到。 “各位的揣测真令人惶恐，我们不过是路过恰巧遇上你们的训练，留下来旁观，毕竟a班能者多，看个一俩眼想必也能让我们受益终生。” 她把姿态放得低，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季暖看着面前不为所动，看不透的男生，感觉手心出了一片汗。 和b班不同，真正站出来和a班对峙才能感受到那股压力。 “所以呢？”塔库里冷漠地俯视，对方什么说法，什么借口都跟他无关，“关我屁事。” 随便围观，当他们是猴吗？ “什么…？”季暖嘴角的弧度下去了些。 她还没想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旋即便被一声嗤笑打断。 “旁观？”傅丘手肘搭在谢弥肩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季暖，“旁观到草丛里？你们c班还真是别具一格，配得上傅泯那句‘老鼠’。” 江云清看了眼僵持不下的气氛，觉得他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说话，于是掏出便利店零食开始吃。 借着高大的同学掩护以及微弱的存在感，没人能发现她的小动作。 “这么说你们也想和我们切磋切磋咯？”凯罗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尖牙。 话是这么说，可季暖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轻视和无趣。 她的手倏然握紧，指甲压进掌心的软肉中。 “这么不服，那就来打打看，别像个孬种。”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c班也忍不了了。 “靠，不就是看了你们一次训练吗？这么不依不挠有病吧你们？”牧流瞪着眼睛，怒气冲天。 一两句还好，一直在羞辱人，都没停过。 叶启也道：“何必如此斤斤计较？你们要想看也能看回来。” “还是说你们就这么介意‘输’？”黄茵茵笑眯眯说道，她现在也一肚子火，打是不可能打赢的，过过嘴瘾先。 第48章 擂台赛 “呵呵，既然c班的同学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肯定得满足是吧？”傅丘手指轻轻敲了敲单片眼镜，“这样你们也不用再偷看了，一场下来够你们一辈子琢磨。” 这话羞辱意味十足，偏偏本人还不觉得是讽刺，也不觉得是羞辱，只觉得实话实说。 “靠，忍不了一点！”长子婷咬牙切齿，低声骂道。 咔嚓。 细微的响声在僵硬的气氛里瞬间就吸引了他人的注意力。 “c班学生果然悠闲，倒是我们打扰了别人吃东西的雅兴。”傅泯鼻尖轻哼，睨着‘吭哧吭哧’啃饼干的女孩。 谢弥也盯着女生，眨了眨眼，口中“咦”了一声。 见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江云清加快了速度，把手上的饼干都塞进嘴里，留着嘴角细屑。 她抬起头，浅色近金的眼睛直直映入傅泯的瞳孔，问：“要打是吗？” 傅泯被她看得一愣，对着那双映着恒星光辉的眼睛，他扯了下嘴角：“怎么？不敢？” 江云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季暖，“打吗？” 此时，季暖嘴角的笑容已然消失，嘲讽的本质显露几分。 她上前一步，开口：“少废话了，什么时候？” “给你们点时间准备。”傅丘环着双臂，扬起眉毛，“一个星期后。” 他刚说完，谢弥便睁圆了眼睛指着江云清道：“你不是秦赤的小跟班吗？” “哦？”傅丘仔细端详了一会，才从记忆里挖出那个不起眼的人影，“是你啊。” 这一次集中在江云清身上的目光变得更有份量，如果说起初只是看笑话似的随意一瞟，现在就是真正意义上地打量。 “秦赤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跟班？”凯罗懵逼地问安桉。 安桉：“我怎么知道。” 他们不知道江云清稀薄的存在感让他人即使见过她也会很快抛之脑后。 这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进人群中。 “大中午的不吃饭聚在*这里干嘛？打架斗殴吗？”秦赤几人走到半路发现一大半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傅洛天、汝曦妮他们。还以为教官开小灶呢，害得他们紧赶慢赶地回来。 一回来就瞧见同学堆在一起，围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谢弥一听秦赤的声音，立刻举起手臂挥了挥：“哎，秦赤！你的小跟班跑来我们这要跟我们打垒！” 江云清一脸疑惑。 不仅是她，秦赤他们也懵逼：“什么小跟班？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跟班？” 傅丘和塔尔辛抱着手臂准备看热闹，安桉捂着肚子仿佛听见了刺耳的尖叫声，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凯罗一把揪住。 “哎，看完再去吃饭。” 安桉生无可恋：凑热闹别带上我。 第88章 墨常看向酆青秋：“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卡丽妲若有所思地看着吵杂的人群，心中浮现一个猜想。 很快，她的猜想在秦赤拨开人群时得到证实。 “中午好。”江云清对上秦赤惊诧的目光，若无其事抬手打招呼，看起来一脸坦然。 眼前的人脸清楚的展露在瞳孔中，秦赤立刻扯开碍事的人，走到江云清跟前，左看右看。 “你怎么在这？不训练吗？” “跟傅丘他们打起来了？有受伤吗？” 长子婷悄咪咪的跟唐故说小声话：“怎么这么像老父亲和他倒霉女儿啊？” 黄茵茵听到后憋不住笑出声。 “他们关系这么好吗。”叶启有些意外。 他看着眼前高个子围着矮个子打转，颇为忙碌却不知道在忙什么。 季暖也意外这个关系，但真正让她大跌眼镜的是紧随其后拨开人群的卡丽妲和酆青秋。 卡丽妲那张如雪般晶莹剔透的脸从人后露出时，她的呼吸仿佛停滞，看着对方径自向他们走来。 “中午好。”江云清依次朝卡丽妲和酆青秋、墨常打招呼。 卡丽妲淡漠的视线从她身上晃过，简单地扫过c班其他学生，点头道：“中午好。” 回完江云清的问候，那就要开始讨论别的事情了。 “你刚才说的对垒是怎么回事？”卡丽妲看向傅丘，声音仿佛穿过冰原，乘着刺骨寒风抵达耳畔，“我们班什么时候有这项赛事？” 经她提醒，秦赤也反应过来，直起身子，眯着眼紧盯傅丘几人。 傅丘毫不畏惧，他翘着嘴角：“字面意思听不明白吗？” 他扬起下巴指了指c班学生，“他们要和我们切磋，一个星期后。” “怎么，秦赤同学也想参加？”塔尔辛皮笑肉不笑。 啧。 酆青秋看着眼前作妖的人就烦，他咋舌一声，手指动了动，立刻把消息甩给傅洛天，让他看看他们家的人又干了什么破事。 “a班和c班打比赛？这都能想的出来，你是有多闲？” 谢弥挠了挠头，诚实说：“是c班同学想来我们班学艺，所以丘哥就想了这个方法，我觉得也还好吧。” “几场下去他们能学到的足以受益终生。”傅泯抬眼，带着漠然与傲慢对上酆青秋，“他们都没意见，你在介意什么？” 酆青秋冷笑一声，正要发作，后边的秦赤上前几步，和傅泯正面对上，他嘴角一挑：“介意你个不识好歹的蠢货，等着吧，教官很快就来，让她看看你们干的蠢事有多丢人。” 不同团体之间的对峙仿佛拉出了一条噼里啪啦的火花线，c班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看热闹的状态，毕竟战火烧着烧着就没感觉了。 咔嚓咔嚓。 唐故低头一看，身前的女孩还在吃东西，他唇瓣翕动：“云清，你很饿吗？” 江云清抬头，吞下零食：“还好，就是想吃东西。” 手上的饼干吃完，她又摸了摸袋子，从里面找出一片肉干，叼在嘴里，目光一暼，瞧见远处的身影。 “来了。”她说。 a班学生中，驼着背站在凯罗身侧百无聊赖的安桉停止了口中碎碎念的菜单名，她侧身一看，旋即踹了银发少年一脚。 “教官来了。” 随着桑溯莲身影靠近，吵闹的学生不知不觉闭上了嘴，他们发现与桑溯莲同行的还有一个圆眼睛男人。 “白教官也来了。”牧流默默收起游戏机，他感觉心脏的速度跳得越来越快，忍不住问，“我们会不会被罚啊？” 卡卡洛尔摇头：“我觉得不会，上一次教官就很喜闻乐见。” 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没直击本质。 霍淼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军训本身就是竞争与合作并存，所以教官们鼓励良性竞争。” 来的不只有教官，还有其他的a班学生。 等到桑溯莲和白祁择走近后，原先呈现的a班包围c班的架势赫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队。 除了秦赤他们几个无所谓的还和江云清站在一起。 桑溯莲有些惊讶地扫了眼这个组合，这些学生有多骄傲她不是不知道，能与c班学生勾肩搭背，嘘寒问暖属实没想到。 “你们的对战需求我已经收到了。”桑溯莲挥开那点诧异的情绪，正色道，“你们真的确定要这么干？” 她目光笼罩着面前的a班学生，严肃的表情令人忍不住压下口中的唾液。 傅丘直视桑溯莲，反问：“不可以吗？教官。” 桑溯莲没有回答，她看向白祁择，这场对局里弱势的一方是c班。 “当然可以。”白祁择咧着笑容，视线扫过a班最后落在自己的学生身上，他问，“你们决定了吗？” 季暖昂起头，笑道：“当然。” 看着学生坚毅认真的眼神，白祁择爽朗的笑了，他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的对桑溯莲说：“我们应下了。” 桑溯莲见c班心意已决，不再劝阻，点头道：“那我们来讨论一下该怎么进行这次的对垒。” 说是讨论，其实桑溯莲已经将决定权交给了白祁择。 白祁择心领神会，思考了一会，转头看向自己的学生，“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黄茵茵举手：“不如就擂台赛吧。” 白祁择愣了下，擂台赛可不怎么有利于他们。 第89章 谢琳雅环着手臂，不解：“擂台赛？疯了吗。” 疯？ 汝曦妮弯起唇瓣，“怎么会，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切磋方式了。” 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白祁择没有过多纠结，直接进入下一项议程：“你们选择抽签方式还是指定？” 黄茵茵：“我们班指定，a班抽签。” c班强的就他们几个，抽签只会让局面更难看。至于a班，a班的战力不会像他们一样良莠不齐，基本在一条线上起伏…还有一点就是她并不知道a班的战力排行，用抽签反倒更方便。 白祁择点头，转向a班学生，问：“你们同意吗？” 傅丘耸肩：“无所谓。” 季暖的目光大致扫过a班学生，他们要么聊天，要么看光脑，没几个对这件事上心。比起黄茵茵绞尽脑汁让本班输得不是那么难看，a班的绝对自信让人连挫败感都很难升起。 “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一个星期后操场见。”白祁择跟桑溯莲挥了挥手，转身带着c班学生离开。 不一会，c班的身影便消失在了a班的视野之内。 安桉渴望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也能去吃饭…” 第49章 基因缺陷 桑溯莲目送同事离开，转而将目光落在身后的学生身上，恒星的光芒倾洒在他们周身，点亮了生机勃勃的轮廓。 “既然是邀战一方，就拿出态度来，学会尊重对手。”她的语气很平静，但也很强硬。 察觉不对劲的a班学生都收敛了漫不经心的态度，纷纷朝教官那看去。 桑溯莲面无表情：“我知道是你们先找事的，但军训并不禁止这种竞争，所以我没有拒绝，我希望没有下次。” “如果有以进入军区为目标的学生，我给你们一个忠告，别再干这种丢人的事，你们不过有一点天赋而已。” 在温热明媚的阳光也无法柔和女人的面庞，以往的弱存在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山岳倾倒般压迫感极强的气场。 直面这股气场的学生一阵腿软，膝盖小幅度的打颤，尤其是前排距离桑溯莲更近的那几位学生，紧紧咬着牙关。 傅丘能感受到冷汗滑落的痒意，他垂着头一时间动弹不得，不仅是他，与他站在同条线上的酆青秋、卡丽妲、傅洛天等人也同样。 站在后排的同学稍微轻松点，荷鹿因为距离过远，幸远于难，她抬着头，隐约瞧见了女人身后的精神体。 “那是什么？” 一丝涟漪在空间荡开，转瞬即逝，她没能看清。 … 白祁择带着江云清几人走在食堂的路上，脚下的灰晶源源不断地辐射能量，像一股细微的风撩开发丝。 沉默已经蔓延一路了，在快到食堂的时候白祁择开口：“不要有太大负担，反正赢不了，就当是提前体会一下天才们的强大。” “教官，在军校时你是a班的吗？”唐故望着前方挺拔的背影，忽然问道。 “对，除了阿莲，我们都是a班的，当然不包括总教官，她一进来就是s班。” 说完，白祁择清晰地听见了一片吸气声。 他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对上学生因憧憬而泛起亮光的眼眸，朗声说：“怕啦？” 牧流立刻扬起头：“才不怕嘞！” “行，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白祁择把人带到食堂后，大手一挥，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进入食堂，季暖在角落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唐故翻着菜单，动作随意，良久后才点了一份蛋糕：“没有一点吃饭的欲望。” “我也…”卡卡洛尔叹气。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他现在身心俱疲，只想瘫在床上等死。 叶启点了一份炖汤，他视线一抬，蓦然顿住，愣愣道：“云清，那些是你不吃的吗？” 他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堆勾，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视觉出问题了，再不然就是点餐程序出了bug。 “不是。”江云清衡量完桌子大小后才下单，旋即对上叶启茫然的目光，认真道，“是我要吃的。” 季暖眨了眨眼：“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长子婷习以为常帮舍友解释：“多少她都吃得下。” “嘶，这不是暴饮暴食吗？”牧流惊奇道。 “不是，她每天都这么吃，正常饭量。” 黄茵茵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江云清，直到饭菜上桌遮挡了她的视线。 一道道菜肴被送上餐桌，桌子的机械臂展开，端着盘子开始变形移动，根据菜品数量规划摆放空间。 咔。 一根机械臂从霍淼右手边伸出，霍淼盯了两秒后，默默拉开了距离。 “我去——”牧流愣愣地看着眼前堪称满汉全席的桌子，他手上举着的巴菲和圣代是他这顿饭，“牛逼。” 对江云清食量以及吃饭速度的震撼，不知不觉间替换了他们脑海中因擂台赛将至的焦虑不安，甚至有种解压的爽感。 “这就吃完了？”叶启还在慢悠悠喝汤，抬眼就瞧见刚才还满满当当的桌子被横扫一空，简直目瞪口呆，他瞄了眼光脑，“这还不到一个小时…” 话音刚落，他身侧一直沉默着的黄茵茵忽然站起，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江云清身边，垂眸观察了一会后，开口问道：“你们确定不是基因缺陷导致的摄取量问题吗？” 第90章 “基因缺陷？这很严重吗？”唐故问，因为他也有基因缺陷，异种都有。 黄茵茵抬头：“看情况，但如果涉及到摄取量的问题，会比较严重，这意味着她对营养物质的摄取会出现阻隔，营养液都成问题。” 看着她有些凝重的表情，在座的几位心中不免泛起担忧。 长子婷焦急问道：“那怎么办？要做长期治疗吗？” 如果做长期治疗恐怕会耽误江云清的学业，而且这势必会让她的战力出现问题，熬不熬得过学期考核都不一定。 “去制药公司、恒兴基因或者研究院过一遍疗程就好。”黄茵茵抬起光脑，光屏分屏到每个人面前，里面是两大公司以及研究院的疗程内容，“不论是哪个疗程速度都很快，并且能完美解决问题，但…” 她声音一顿，季暖随之抬头，面色平静：“治疗费用都不低，且研究院需要一定权限，权限我们可以走教官那边，请他帮忙。” 黄茵茵点头。 “这就要看云清怎么选了，普通的长期疗程价格便宜，但后续需要治疗舱调理一段时间。” 长的便宜，短的贵，优缺点分明，令人难以抉择。 牧流吃下最后一口圣代，他手指一动，光屏分屏到其他人面前，把黄茵茵的资料压在后面：“可以选择贷款，中央军校的学生在宇宙银行贷款有优惠，利息不高。算是联邦对学生的投资，可以了解一下，我家干这一行的，有渠道可以把利息压掉。” 他说得自信轻松。 但江云清充耳不闻，吃掉最后一口肉饼，一句话就把所有的方案推翻。 “我是异种，不需要这些。” …… “什么？！”牧流震惊，“你是异种？！” 卡卡洛尔在好友即将接着嚎叫时，赶紧捂住对方的嘴。 唐故一愣，他好像记得江云清有提过，只是自己给忘了。 黄茵茵看了会，若有所思：“难怪了。” 长子婷的目光在同伴间扫荡，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紧张着的人现在反倒放松了，异种有什么特异功能吗？ “她的意思就是不会去治疗，异种的体质能让她扛过去，至少毕业前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黄茵茵接收到长子婷的信号，解释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无需多言。” 虽然已经盖棺定论，但长子婷还是叮嘱江云清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她。 吸溜。 江云清捧着奶茶点头，她吞下珍珠后，看向黄茵茵，问：“擂台赛是什么？” “你还不知道规则啊，那我解释一下。”黄茵茵在光屏上用火柴人标注，方便江云清理解，“是这样的，每班各派几个选手，进行打擂和守擂。” “从第一个选手开始，只要没输就可以一直打下去，直到把对手打完，同理输了就换下一个，哪个班拿的人头最多哪个班就是胜利者。” 语罢，光屏上的火柴人站在中间，周围倒了一片。 江云清明白了，不过她肯定不能站在第一个打的，太显眼。 吃完饭后，c班的学生在食堂门口分开，江云清跟着长子婷回宿舍。 好好的休息时间被a班一打岔，长子婷只感觉心累，回宿舍后直接瘫在床上像一坨融化的液体。 江云清带着一堆零食回到卧室，光脑叮叮响，秦赤他们又给她发来了消息。 这一次，秦赤拉个群把江云清、酆青秋、墨常和卡丽妲都装了进去。 秦赤：[我真是服了傅丘，成天尽搞些这种无聊事，云清你尽力而为就好。］ 卡丽妲：[除了傅丘、傅泯以及塔尔辛，剩下的人不会在比赛时恶意搞怪，要是遇上了他们就投降。］ 投降？ 江云清嘴里咬着饼干，她觉得没必要。 墨常：[我都在想能不能跑c班去打，这根本没搞头啊（摸不着头脑.jpg］ 酆青秋：[我也想过暂时当个c班学生，傅丘这几个蠢货真让人看不下去（掐脖子.jpg］ 秦赤：[单纯想看c班笑话而已，一群二臂。］ 江云清看他们在群里骂骂咧咧，班群也弹了出来，里边同样一片震惊。 [刚打完b班怎么就刚上a班了？？？］ 两个群两个屏幕并列在江云清眼前刷屏。 她在秦赤拉的群里发了第一条消息。 [你们开盘吗？］ 卡丽妲：[？］ 秦赤：[？］ 酆青秋：[？］ 墨常：[我觉得不会，这个胜利毋庸置疑。］ 江云清遗憾叹气，如果a班开盘她还能压a班赢。 c班的实力不用说，根本打不过，除非c班进图层进一个月，还有那么点可能打成平手。 … 办公室。 青鹿看向对面沙发上盘腿坐着的男人，笑了声：“你们班也真是闲不下来，刚和我们班打完转眼就跟溯莲的班级达成新比赛。” 白祁择抓了把头发，烦得要死，这时候听到死对头意义不明的调侃，立刻转头瞪了一眼。 “是我们想比的吗？a班那群崽子…” 虽然他在学生面前表现得漫不经心，实则担心得要死。 就怕这群孩子从此一蹶不振。 青鹿和白祁择都干了多少年的架了，一眼就明白对方的想法。 “杞人忧天，我倒觉得你们班心态挺好。况且说的好像你当年不是a班一样——” 第91章 “青鹿你想打架吗？！” 第50章 格斗术三级 青鹿没理会白祁择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他正色道：“你可以去找阿莲取消，如果真这么担心的话。” 话音落下，白祁择瞬间泄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得，那群学生自己的想法，就这样吧。” “反正都是输，输得好看点也不错。”青鹿耸肩。 白祁择竖中指：“滚，迟早我会出一个学生把a班踩在脚下。” … 隔天早上，江云清和长子婷到训练场的时候瞧见白祁择先等在那。 “少见，教官怎么比我们早来？” 一觉过去，长子婷把对战a班的紧张感完全抛到脑后，现在回想还有种不真实感。 霍淼：“教官估计比我们要紧张。” 牧流不理解：“也不是他去打啊，为什么这么紧张？” “教官担心我们输的太难看，伤自尊，这几天绝对要被狠狠练了。”卡卡洛尔叹气。 他这话刚说完就应验了。 白祁择见学生都到齐了，没等他们排好队，抓紧时间，直接让他们先跑个四十圈。 这一次跑圈相当凑巧，仿佛抽了下下签，不仅遇上了b班，还遇上了a班。 c班被夹在两个班级中间，气氛僵硬得像是被水泥灌大脑。 领跑的季暖嘴角抽动，微笑差点没维持住，无声怒吼。 这都是什么事啊！ 如果三个班级就此保持沉默，c班在后头等a班离开那还好，但偏偏有人要打破僵局。 “早上好啊云清。”秦赤果断脱离a班队伍，插进c班与江云清肩并肩。 江云清神情自若：“早上好。” 他一个人还带动了其他人，小群里的另外几个成员默不作声，动作利落的从本班队伍脱离。 霎时间c班学生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注意力不在跑步上，而在队伍中的大佬身上。 分心的下场就是接二连三地撞在一起，险些人滚人全军覆没。 牧流：“嘶，有点吓人。” 说着，往卡卡洛尔那靠近了些。 在c班一侧的b班自然也瞧见了，他们虽然没有c班那么惊讶，但也难以平静，a班内部的关系比他们想的还要差。 “秦赤你们要转班了？”傅丘扭头嗤笑，“正巧一会经过教学楼，你们直接找总教官去吧。” 塔尔辛扬眉：“还是说你想和我们打擂台才出此下策？” a班学生之间的关系要不火药味十足，要不就是冷漠疏离，没有什么荣辱观，只有看热闹能让他们默契地提起注意。 例如现在，一群人齐刷刷地盯着c班，看得季暖和叶启一阵毛骨悚然。 秦赤有意恶心回去：“你别太爱我们，每次都要提一嘴引起我们的注意力，酆青秋都要吐了。” 酆青秋额角一抽。 徐浔恶寒：“噫——” “你们也挺自作多情的。”塔库里睨了眼。 谢琳雅对身边的汝曦妮说：“说得真棒，终于有除了我以外的嘴遁王者诞生了。” 旋即又感慨：“傅丘他们真不是人啊，走到哪被骂到哪。” 汝曦妮笑笑，转头看向傅洛天，“怎么？不管管？传出去又是丢人的一件事。” “也不差这一回了，没打起来就行。”傅洛天无所谓道。 这嘴炮终究没打下去，因为a班瞧见了自家教官，昨天被施压了一通，现在还有些腿软，瞬间就闭上了嘴。 在离开前，傅泯侧头对上季暖的视线，他扯开一个轻蔑的笑容：“希望你们比赛那天也这么精神。” 教官来了，秦赤他们也没法硬着头皮缩在c班队伍中，和江云清告别后，跟在队伍后面离开。 “妈耶，压力真不是一般大。”唐故感慨，他感觉自己的呼吸系统又能运转了，“即便正面刚过也还是很难适应。” 他越发觉得江云清被a班围住，还能面不改色不受影响的打招呼真是强悍。 不仅是c班松了口气，b班也从压力下解放。 何汀看向季暖：“你们怎么想的？和他们杠上。” “不杠就得当孙子，你说呢？” 叶启：“就当是涨经验了。” 何汀摇摇头，脸上颇有种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祝你们好运。” 四十圈跑完后，白祁择开始演示三级格斗术，他原来的教学计划里并不包含三级格斗术。 对于c班学生，他的训练方法是‘灵活变通’，以基础格斗术为基点，穿插其他的战斗技巧，最后形成独一套的战斗思维。 但是因为和a班的擂台赛，整体都得进行调整。 “教官，你要不就主要指导班长他们吧，我们太拉进度了。”有学生敏锐察觉到训练的问题，举手建议。 “对啊，叶哥他们比较重要，可不能耽误了！” 话一出，众人附和。 白祁择环顾一周，看着学生认真又不服输的眼神，想了下，颔首决定。 他看向江云清：“我再演示一遍三级格斗术，你能完全掌握吗？” 第一遍的时候，江云清虽然动作不磕巴，但也不算完美。尽管如此，她也是掌握速度最快的学生，要想兼顾效率，白祁择就得从江云清这下手。 在教官严肃的注视下，江云清没有多想，开口：“能。” 这对她来说不难。 第92章 “好，那你看仔细了。” 话音落下，白祁择起势撤步，右拳护颚，接着闪步挑膝，弓步右爪前击等一连串招式打下来，不仅周身气势蓬勃暴起，动作更是破空凌厉。 他有意放慢动作，季暖几人聚精会神地睁圆了眼睛看，一眨不眨却还是很难领会。 最后，收拳并脚，回到最初的军姿站定。 白祁择背手，问：“明白了吗？” 江云清点头。 “来一遍，我看看。” 接收到指令，江云清的脑海中自动回放白祁择刚才的招式，每个动作无限放慢。 她的肌肉经神经调动，一拉一推分毫不差，流畅至极。 “好强的天赋…”叶启喃喃自语，“简直一模一样。” 牧流杵了杵唐故，悄声问：“你能不能做到这个？” “异种也是有差距的…”唐故苦笑。 江云清的天赋远在他之上，亏他之前还担心得要命，现在想想很是尴尬。 “……”白祁择瞳孔不自觉放大，映着女孩的一招一式，手脚变化。 是很强的体术天赋，他当年读书时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唯有一点，贯穿江云清所有招式的违和感，那就是感受不到一丁点气势。 老毛病了。 他不在意。 把季暖他们托付给江云清后，他去教其他学生别的战斗技巧。 “这些虽然不是格斗术，但是能串联起你们的所有招式，即便以后学到四级格斗术，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僵硬。”白祁择边比划，边解释。 他是担心学生心理敏感，觉得差别对待。 但c班显然不在乎这些，早在分班那刻就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定位，‘灵活’才是王道！ … “云清，你很想学吗？”长子婷发现自己的舍友总是时不时往白祁择那里看，手上空闲时还跟在挽了几个招式。 季暖明白江云清的天赋，精神力不行那就多学点体术，故而说道：“前面几个动作我们差不多掌握了，熟悉的时间里，你可以去教官那学。” “放心吧，我们自己也可以。”叶启附和。 一片支持声中，江云清疑惑地歪头，她只是觉得白祁择那几个招式很熟悉，牙鸟公会有个人用的和他差不多，甚至更老练。 江云清摁住牧流的膝盖，往里掰，“膝盖不要外翻。” 接着往旁边走，手指轻点季暖关节，“太僵硬，往上抬。” “脚岔开。”鞋尖碰了碰叶启的足内侧，示意他移脚步。 “手臂展开，放松。”她伸手抵着长子婷的手臂，往后推。 旋即抬眼瞥见黄茵茵的动作，说道：“力度太轻。” 再转视线，盯上卡卡洛尔和霍淼，俩人问题一致，过于着急，“别调节气息，动作太难看了。” 至于唐故，她看了好一会，对方没什么问题，就是动作分散，“多练几遍。” 刚才还给人出主意去教官那学习，人步子还没迈出就给他们纠了一堆错误出来，现在他们嘴巴都紧紧闭着，一言不发。 c班分成两个场地，各练各的，喘息之余投去几道视线好奇打量，偶尔对视上还互相鼓励，而后便是埋头苦练。 白祁择环着双臂，侧身扫过一遍一遍练格斗术的学生，最后落在江云清身上。 “这不是干得不错嘛。”他满意地翘起嘴角。 一开始的磕磕绊绊现在已经有模有样，就差气息运转还没调整。 但问题不大。 一天下来，除了江云清拿着杯奶茶优哉游哉地喝，其他人都瘫坐在地上，累得直犯恶心。他们的教官白祁择一到点就下班，从不拖泥带水，留下一地只剩呼吸的肉块。 “你们吃饭吗？”她垂眸看着训练场，脑海中灵光一闪。 长子婷离她最近，颤颤巍巍举起手臂：“一杯冰奶茶……” “我也……” 一听奶茶，几乎半个班的学生都举起了手，除了季暖。 她屈膝坐着，背靠机械柱，抬眼看向江云清，唇瓣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能帮我去医疗室拿根a104补充药剂吗？” 第51章 带饭顺便带药 季暖的疲惫江云清看在眼里，她心中奇怪，一次超负荷的训练怎么就让人看上去像是少了半条命。 苍白的嘴唇和无神的双目与下城区常年在工厂工作的居民简直一模一样。 打过基因药剂，身体素质不该这么低。 但是江云清没有多问，应了季暖的话后，转身接完其他同学的订单，没过多久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任谁都看出季暖的不对劲，但谁都没有问，就好像一如往常，什么都没发生。 季暖手肘搭在膝盖上，微微垂头，长卷的睫毛遮掩了眼中的神色，看上去宛若静默的石像，每一片阴影都显得死气沉沉。 良久，她抬起头，掀起眼皮看向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同伴，她笑了下，“没事，只是一些后遗症而已，别担心。” 说是这么说，担忧却分毫不减。 黄茵茵眉头皱起，手指抵着下巴，绞尽脑汁，不断搜刮多年来储存的知识。 “她这个情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后遗症’…” “但是班长她是帝都星公民，从小经受基因药剂改良的身体，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遗症’？”长子婷想不通，她也是帝都星公民，所以很清楚帝都星在生物医疗领域的水准有多顶尖，何况治病还有优惠。 第93章 如果这些条件都没法满足，那得是多严重的病？ 霍淼瞥了眼在机械柱阴影下休息的女生，打断了讨论：“既然她说没事，就代表至少在第一学年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 江云清在地图上看了好一会，拼凑出一条最短的路。 先穿过医疗大厅去医疗室，再顺小路去食堂，最后横穿操场回到训练场。 “监控的捕捉频率…”她想了下，速度超过一定数值就会被系统捕捉。 江云清在原地蹦了蹦，肌肉收展中她大致清楚自己需要控制着，将速度压到一半的程度。 她右腿后撤，身子向前倾一小幅度。 只见人影在阳光中一晃，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江云清钻入医疗大厅，在疗养木中穿梭，同样的速度在地面上奔走显然不划算，她脚尖点地踩着树枝，像一只迅捷的豹子般在林间飞跃。 光斑打在她脸上，即将到达出口时，江云清的余光里出现一抹异色，她眼珠下意识右转，陡然映出一道身影，在不远处的湖泊旁。 是之前在a栋看见的背影。 沙沙—— 站在胡泊边缘的女生转头，手指揉捏着臂弯中细长的触手。 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铂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身后赫然漂浮着一只巨大的水母，半透明的口腕浸着阳光，层层叠叠，像是燃烧的晚霞又像流转的玫瑰星云。 “啊，是她呢。”女生注视着江云清离开的方向，眸光幽邃，叫人望不到底，“第二次了，真令人惊讶，偏偏*又是一个c班学生…” 身后的精神体轻轻晃动，云霞披在她发丝上，染上破晓时分黎明的辉光。 滴滴滴—— 光脑传来铃声，女生垂眸一看，眼神显出真挚，手指一点接通，口中流出欢欣雀跃的声音。 “亲爱的阿昀，你去研究所的时候记得帮我带药剂哦——” 她说着，纤细的手指划过唇瓣，笑道：“这届新生很有意思，相信我，分班考时不会让你太无聊…” … 江云清站在医疗室的自助机器前，她的光脑型号太旧无法连接，只能手动操作。 她记得长子婷之前的操作，摸索了一会后，她成功点开领取界面。 “a104补充药剂…” 一管绿色的药剂图片出现在眼前时，她看了眼下面的介绍。 “强效补充剂，短时间内生效，蕴含丰富的营养物质以及特物质，针对细胞枯竭坏死，遏制细胞过渡分裂汲取躯体生机，稳定人体能量循环…” 虽然有一部分江云清看不懂，但大致明白这药剂就是专门遏制细胞再生的。 “不是好事吗？”她眨了下眼睛。 细胞再生意味着肉。体愈合速度加快。 除非… “唔，也不是异种啊。” 季暖体内没有增生的非人物质，那是什么奇怪的细胞？ 江云清想不通便团吧团吧抛到了一边，带着药剂拐进小路，直奔食堂。 这是军训前一天晚上长子婷带着她来找的那条小路。从地图上，她发现白鸟木林另一端有一条小路通向生态所，穿过这段生态所的水晶长廊，就能直接抵达食堂后门。 江云清一头扎进白鸟木林中，最后站在水晶长廊前左看右看，她发现一个问题，这条长廊是封闭式的，她进不去。 “啊…” 江云清扭头看向另一侧，来时的方向，白鸟木林立堪称严丝合缝，沉默半晌。 匍匐在精神识海外侧的精神力悄悄蔓延。 过了一会，江云清收回精神力，满意点头，“没人。” 她屈膝跃起，踩着水晶外墙，借力跳到顶部。低头就能瞧见长廊内部的景色，奇异的植物蜿蜒生长。 江云清抬眼找到方向，拔腿就跑，军靴在水晶上踩踏，悄无声息，只有影子洒落。 【登出成功，期待您的下次访问，艾丽娅女士。】 刚从生态所里出来的短发女人，伸手调整门口爬得凌乱的植株，生态所的放养行为总是会导致一些问题。 灵感被触动，她抬头一看，就瞧见不远处水晶长廊穹顶上有一道身影在狂奔。 “……” 实在胆大。 “哪个班的学生？” 【c1-1班学生江云清。是否需要我为您联系白祁择教官？】 艾丽娅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江云清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听说c班和a班起了矛盾？” 【他们之间达成了擂台赛对决合约，时间定在下周二。】 【您当天没有工作规划，是否要为您安排观赛日程？】 “嗯。”艾丽娅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 到达食堂后门，江云清悄然落地，还算顺利，一路上没人经过。 她刚踏入前厅准备前往取餐口，转头一看，好多熟悉的面孔，a班学生群聚于此用餐。 这一次没有b班，餐厅显得空旷许多，如此一来也没有人群可以给她打掩护。 虽然缩减了存在感，但在江云清开始取餐装货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 “诶，是你呀，怎么只有你一个人？c班其他人都走不动路吗？”谢弥手握饮料，歪着身子看向江云清。 他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哦？专门跑腿的吗？”傅丘撑着下巴，斜睨着江云清，轻哼中翘起嘲弄的弧度。 第94章 徐浔嘴里叼着薯条，双手抱在脑后，吊儿郎当，“也不能这么说，其他人在埋头苦练吧，准备干掉我们，至于她…” 他目光微动，眼中透露着无趣，“算了吧。” 嘭。 “卧槽！”徐浔猛然晃了下，薯条直直掉落在地，触发清洁程序回收垃圾。 他转头瞪了眼身后的男生：“酆青秋你有病吧？” “脚滑。”酆青秋收脚，坐回位置上，全程不紧不慢堪称优雅。 他朝江云清点头，继续用餐。 墨常也挥了挥手打招呼，接着把一旁睡觉的秦赤摇醒。 “啊…？”刚闭眼没多久被叫醒，秦赤还有些茫然，目光发散在食堂内乱晃。 对上江云清的视线后，一激灵清醒了。 他离开位置“哒哒哒”跑到江云清身旁，好奇地绕着她打量。 “你来带饭的？” 江云清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光屏上的清单被一项一项勾起。 “你们班这是训练了什么，怎么都喝饮料？”瞧见熟悉的奶茶包装，秦赤嘴角一抽，转而对身侧矮小的女孩说，“你可不能只喝奶茶…你中午吃什么？” 话音刚落，a班那便传来意义不明的笑声，挖苦意味十足。 “秦赤，你改行当保姆了？同情心这么泛滥？” 秦赤皮笑肉不笑，竖起中指：“闭嘴二臂。” 两人冷嘲热讽间，江云清已经把最后一份收进储物球中，她离开前，回答了秦赤前面的问题：“菜单第四页前一半。” “第四页…？”秦赤一愣，反应过来时，江云清人影已然消失。 出食堂后，就是一路开阔地，江云清回班级的时间骤缩。 她走进训练场，c班的学生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现在缓过来看着精神了不少，除了季暖。 江云清一眼就瞧见了披着阴影垂首的女生。 “给你。”她掏出补充剂递给季暖。 季暖没反应，像生锈的机器，过了一会才从江云清手里接过，她颤抖着手打开药剂，灌进口中，抬头都显得吃力。 咕咚。 绿色的液体见底，江云清起身离开，她带着饭走到其他学生面前一个个发放。 【您的账户已到账500星币】 【您的账户已到账300星币】 【……】 星币入账的声音是江云清最好的调节剂。 牧流戳了戳唐故，眼神时不时瞄江云清，“你们异种真的差别很大吗？” 明明那么小一只，却像黑洞一样，填不满，体力也成谜。 “那你觉得你和a班差距大吗？” 第52章 擂台赛倒计时 这一个星期以来，江云清他们已经成了医疗室的常客，新生治疗记录上当属他们位列前茅。 除了季暖他们八个人以外，其他学生从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逐渐轻松，每天实战打完就帮江云清把那八个人扛到医疗室。 “从基础格斗术到三级格斗术，再到教官另教的那些招式，你们也真是辛苦了。”有学生感叹，“两眼一睁就是练，两眼一闭就是医疗室。” 江云清咬着肉干，面前是吭哧吭哧忙碌的机械臂。 “你们这次治疗时间变短了，看来也差不多适应了。”何汀环着双臂，看治疗时常记录。 他们有几次来医疗室的时间和c班撞上，虽然每次都是毫不留情的嘲笑，但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还真嘲讽不了一点。 他能感受到这些人日趋强大的气息，举手投足间沉凝的气场。 “希望下一次能和你们单独较量。”何汀放下手臂，与江云清擦肩而过时留下这么一句话。 江云清侧头望去，只瞧见对方远去的背影。 她眨了下眼：“变强了。” 脚步声更轻巧，步子沉稳，气息凝炼，时不时能感受到萦绕周身的气场。 和一个星期前相比有了质的提升。这半个月来，每个学生的变化以心跳、血液、肌肉收缩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包括江云清自己，军校的招式不仅给她带来新鲜感，还丰富了她的战斗技巧。 她脑海中闪过发灰发暗的记忆，没等她深入回忆，脊背猛然压上了一股重量。 “感觉身体被掏空…” 长子婷睁着一双死鱼眼，刚迈出治疗室，就趴到了江云清背上，下巴搁舍友头上一开一合。 有种精神又颓丧的矛盾感。 “我感觉我跟瘾。君子一样，剩一口气躺着进来，打完药亢奋离开，反反复复…” 江云清转过身，长子婷脚还在原地，上半身跟着江云清旋转，扭出一个螺旋弧度。 “你们这是…？”唐故一出医疗室就看见这场面，感觉自己的打开方式错了，“什么行为艺术？” 咳咳咳咳！！ 黄茵茵捏着水瓶，猛猛敲击胸口，狼狈抬头：“搞什么鬼畜啊你们？！” 其他跟在后面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受到了一点惊吓。 “走吧，最后再去练一下午，明天我们就该登台了。”还是季暖率先反应过来，扭动手脚。 牧流走到医疗室门口，发现长子婷还挂在江云清后背，他上下打量：“你很累吗？” 做了一遍充能和疗养，不应该啊。 “我的灵魂被狠狠消磨了。” 唐故转头，认真道：“说明你的灵魂要发光发热了。” 第95章 “她说的不是抛光吧？” “这是鼓励，打磨成玉。”卡卡洛尔抬手在唐故后脑勺来了一下。 “你再来一下，我就要被打磨成郁了。” … 下午的安排很简单，两个字——实战。 排除掉江云清后八个人分四组俩俩对战。 季暖-叶启，牧流-卡卡洛尔，长子婷-唐故，黄茵茵-霍淼。 江云清观察发现，季暖和叶启两人五五开，力度与速度把控得恰到好处，拳拳到肉。牧流与卡卡洛尔则是牧流占上风，虽然平常一副咸鱼少爷模样，实则天赋型选手。 黄茵茵和霍淼因为个人风格原因，多为化解攻击以及借力打力为主，江云清看得出来，他们在训练摧残下，练就了纵使没有空子可以钻，主动出击时也威力十足。 “唔…”江云清脸颊鼓鼓，圆润饱满的蜜青在齿间滚动。 最后就是唐故与长子婷，这一组是实力差距最大的一组，唐故不仅身体素质高，格斗术的掌握也比季暖他们要好。 反观长子婷，她的天赋是八人中最弱的，身体素质也平平无奇，说吊在末尾也不过分。 但长子婷以别的方法拼命追赶。她从黄茵茵那学到了钻空子抓机会的技巧，辅以白祁择教导的‘灵活招式’，硬生生地撑到了最后，即便还是输了，但江云清觉得过程还算不错。 “卧槽…累死我了，你倒是各种下狠手，疼死了！”牧流双腿岔开，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朝好友抱怨。 卡卡洛尔睨了他一眼，手背蹭过脸上细密的汗水，“彼此彼此。” 叶启平了呼吸，看向躺在地上的长子婷：“你这么累吗？” “你和唐故打一场就知道了…” 季暖嘴角噙着笑：“实战还没结束呢。” “哈？” 众人侧目，江云清手里捧着一堆补充剂朝他们走来。 “喝完换组继续。”白祁择双手叉腰，咧着嘴下指令。 牧流哀嚎：“救命——” …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江云清熟练地坐在医疗室外面等。 为了明天的擂台赛，白祁择为他们临时增加了一项疗程，舒缓神经放松肌肉。 江云清并不喜欢躺在医疗室里，所以拒绝了这一疗程，坐在门口吹晚风看月亮。 从地标望去，盘踞二分之一夜空的蓝色月亮上纹路清晰可见，军事基地没有开启空间曲力，江云清隐约可以瞧见悬浮的武器蜂群以及巡航的战舰。 “大晚上的你坐这吹风？” 声音从头顶传来，江云清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a班的学生。 “一区总部可不好进。”身侧的女孩没有应声，安桉也不觉得尴尬，一同望向双月上的第一军区，“大多数学生只能呆在帝都星成为驻守军人。”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和无所谓。 江云清仰头，对上安桉的眼睛，她问：“你想去？” 安桉一愣，旋即抓了把头发，“都进中央军校了，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不过我爸妈觉得我能顺利毕业就不错了。”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更显惫懒，“你的朋友出来了。” 安桉往嘴里扔了颗糖球，这就是她来医疗室的原因，取定制营养液糖球。 她长腿一迈，双手插兜，跨过江云清的位置，一身军装愣是穿出了花裤衩趿拉拖鞋的老大爷模样，走得六亲不认。 离开前，她回头指了指天空，对江云清说：“想上去至少得是a班或s班的学生，我看好你。” “加油吧。” 安桉随手一挥，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江云清怔怔地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 身后是长子婷他们的聊天声由远及近。 “另类spa，还挺舒服。” “明天过完让我好好休息吧，求求了真的感觉身体被掏空…” 长子婷瞥见舍友坐在台阶上眼神发散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臂一伸勾着对方脖颈：“云清，发什么呆呢，走了。” 繁星之下，少年并肩而行，晚风吹拂，辉光披身，笑闹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江云清夹在长子婷和唐故之间，听他们说些年少囧事，安桉的话在她脑海中起起伏伏。 于是，她问：“你们要进一区吗？” “一区？”长子婷一顿，“当然要进，我可是帝都星人。” 她说得理所当然。 “我也是。”季暖和叶启也点头。 牧流摇头晃脑，说出来的话令人惊讶：“我应该是去三区。” “三区？”叶启疑惑，“为什么？” “他母亲是庭泽星区的人，他未来想往那发展，估计也不会当个正经军人。”卡卡洛尔与唐牧流从小一起长大，对他家非常熟悉。 季暖了然：“那你也应该是三区了吧。” 卡卡洛尔点头。 户口在帝都星的学生一般都进一区，霍淼也不例外。 黄茵茵的双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虽然我是咏脉星区的，但一区福利多啊。” “我想进五区。” 在同伴们插科打诨时，唐故开口，把互相踹屁股的几人吓得瞬间停住。 牧流张着嘴巴，不可思议道：“五区…认真的吗？” “别吧，混沌星域资源匮乏是其次，危险才是主要。”黄茵茵正了神色，“和二区那种偶尔去维度裂缝看看的兼职冒险不一样。” 第96章 唐故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我知道。” 他伸手挠了挠脸，看上去不好意思，但眼眸却倒映着细碎的星光：“我家在0004星，是尘埃星区中最靠近大星区，距离混沌星域中心最远的星球。” “……” 队伍中一时无言，无一例外都被唐故的情况震惊到了。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尘埃星区的人，也是第一次距离混沌星域这么近。 “那你…”卡卡洛尔想起一些关系尘埃星区的报道，无非就是发展落后，距离偏远，散乱和人员混杂，这么一看其实也没什么。 但有了混沌星域这一恶名远扬的滤镜后，他不免有些担心。 唐故理解他们的想法，宽慰道：“尘埃星没你们想的那么与世隔绝，就是没有大星区这么先进而已，医疗物资等都非常齐全，而且没有虚象图层的入口。” 0004星虽然身为尘埃星，但是财政状况其实可以媲美大星区中的普通行星。 何况还有联邦政府补贴，唐故家庭收入位于0004星的中上水平。 江云清听完，眨了下眼，心道0074星就不是这样。 “那就好。”叶启点头，又道，“但是混沌星域还是很危险，不说维度裂缝和宇宙风暴常驻，图层入口遍地走还有宇宙海盗驻扎。” 季暖盯着唐故，严肃道：“那你接下来可要好好学。” 面对同伴关切的话，唐故心中一暖，嘴上不自觉咧出了个大笑容。 他目光一转，“云清要去哪个军区？” 第53章 守擂大将 对着面前一众期待的眼神，江云清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进军区能干什么？” “权利，金钱这些都有，而且军人无论买东西还是医疗都有优惠，尤其在生物科技等特殊领域，能拥有普通民众一生都达不到的‘权限’。”季暖眼神里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好处陈列在江云清面前，她知道这只是核心的几个福利，更多可能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半个月来，中央军校的一切于她而言仍然新奇美好得足以她终身回味，可想而知人人向往的军区会比这强上多少。 但是，江云清依旧保持最初的态度。 “我不去。” 长子婷震惊得声音变调：“为什么？！” 江云清没有回答，她沉默地看着前方，夜幕被灯光点燃，明亮干净。 “这可是改变人生的最快途径。”黄茵茵也不理解江云清的选择，她只知道这位瘦小的异种女孩生活条件并不好，可对方偏偏拒绝了改变的机会。 任旁人如何劝导都巍然不动，固执得令人恼火又无可奈何。 霍淼眉头微皱，触及女生面无表情的脸，又觉得奇怪。 最后还是由季暖开口打断，她注视着江云清，温言道：“我们的军校生活还没正式开始，等过了这几年再说也不迟。” “对对对！”长子婷连忙附和。 一行人在宿舍区分别，女生们走在一起上楼。 黄茵茵和季暖手提夜宵，俩人的宿舍位于江云清楼上。 季暖迈上台阶时，特意嘱咐道：“晚上好好休息，不要太紧张。” “反正都是输。”黄茵茵在她旁边笑嘻嘻地补充，“倒不如输得轻松点——” 回到宿舍，长子婷去洗漱，江云清坐在客厅吃夜宵，光脑弹出群消息。 秦赤：[云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等擂台赛结束，我们班进行实战的时候，我们轮流去揍傅丘和塔尔辛他们几个。] 墨常：[附议，晚上好好休息，不要吃太多东西（拍头] 江云清看着消息，立马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大烧饼。 酆青秋：[我们到时候也会参与抽签，应该能把傅丘他们小团体顶掉几个人（点烟.jpg] 卡丽妲：[不要逞强。] “唔…这个。”江云清爬完楼，在输入框找长子婷发给她的表情包。 手指一动，弹出一个放荡不羁的歪嘴插兜熊猫头。 江云清：[ok.jpg] 洗漱完准备睡觉时，长子婷忽然问她：“紧张吗？” 江云清摇头。 “说实话，我有点怕…”长子婷搭在墙壁上的手指攥得泛白，她沉默片刻，“我还是用‘安神波纹’吧，不然可能睡不着。” “云清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你可是我们的大将！” 江云清还没回话，就瞧见长子婷的卧室门在眼前合上。 “嗯。”她转身回卧室。 输赢于她而言并不重要，但她可以下手重点。 … 早上起来，江云清就瞧见长子婷站在客厅里搓手，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你在做什么？” “啊！！” 江云清无声的接近，猝不及防的把长子婷吓得半个身子扒在墙上。 看见是自己舍友后，长子婷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她一边帮人顺毛一边解释。 “是维序教会信仰的二面维度女神。我家那边信这个的很多，我有时候遇上什么事也会祈祷一下，反正也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江云清感受着脑袋上轻微的痒意，抬头：“那是什么？” 她在画本上看过类似的供奉，主要是看吃的，里面的食物她看一次能回味无数次。 看着就好吃。 长子婷手握仪器，把脑海中滚瓜烂熟的东西组合出来。 第97章 “女神的起源来自伊斯尔家族的先祖在虚象图层感受到的启示，据说他当时趋于同化，差一点就出不来了。”她摸了摸江云清柔顺的头发，“女神的启示伴随着对污染的净化，就这样他成为了女神的地上行者，并建立了教会。” 净化污染？ 江云清眼神微动，听起来与她获得的精神力碎片很像。 长子婷没注意到她眼神变化，自顾自地讲：“有一个传闻是这位伊斯尔先祖从虚象图层带出了女神的圣物，安放在大教堂里，所有去大教堂做礼拜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净化之力。” “去祷告一次，身心就能变得无比轻松愉悦。” 长子婷说完，把仪器放到一边，抬手顺便给江云清扎了个小辫子。 她嘟囔着：“怎么感觉跟安魂药剂一样，别是什么生物医疗的广告才好。” 后脑的细微的束缚感传来，江云清一顿，过了片刻，她问：“大教堂在哪里？” “帕拉星的浮空城。”长子婷探头，“你想去？” “嗯。” “那得等放长假，或者军校有那边的课程才行，大教堂除了登记过的信众外，我们这些普通公民需要提前预约。” 长子婷绕完最后一圈皮筋，满意地点头。 “毕竟大教堂怎么说也是帕拉星区的地标性建筑，每天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江云清沉默着，她有种奇怪的预感，未来有一天一定会去那里。 听完维序教会的故事，江云清和长子婷去食堂买了份早餐边走边吃，操场离食堂挺近的，不急。 她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站在那了，a班和c班泾渭分明，神情也截然不同。 悠闲自得的一看就是a班，c班个个紧张兮兮，仿佛一口气吊着不上不下，求神拜佛的比比皆是。 “教官还没来？”长子婷问。 季暖猜测：“应该是和桑教官一起在系统那吧。” “系统怎么了吗？” “需要调整一些判定标准吧，例如恶意耍人这种。” 江云清手拿一杯奶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转头一看。 “给。”秦赤往她手里塞了个糖球，“消食用的营养药剂。” “就知道你会吃很多。”墨常从秦赤身后走出，指着糖球，“营养成分最多的通用型号，消食的同时补充你缺乏的元素。” 江云清盯着手里的糖球看了一会，手指一拢，收了起来。 酆青秋手指揉捏着耳垂上的红绳结，侧目：“一会就是抽签了，你们的上场顺序可以等我们先排好了再决定。” 这种与公平竞赛完全挂不上勾的建议，现场没一个人觉得有问题，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秦赤还道他差点忘了，如果不是酆青秋提醒。 “这，真的可以吗？”长子婷惊讶。 墨常笑道：“当然可以，本来a班提出对决申请就已经很超过了，现有的规定自然得向你们倾斜。” 长子婷往a班那瞄了眼，他们就站在两个班中间，声音也没刻意收着，即便如此也没人反驳，一派悠闲。 有人在吃饭，有人在打牌，有人拿着教典阅读，还有人卷被子在地上睡觉… “按你们的节奏来就好。”墨常注意到长子婷的视线，有些担心对方心态崩了。 出乎预料的是长子婷神色自然：“好的，谢谢。” 闲聊时间很快结束，白祁择和桑溯莲的身影一同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瞧见教官，a班旁若无人做自己事情的学生当即暂停，身子挺得笔直。 江云清与长子婷古怪地看了两眼，转身缩回c班队伍。 “擂台赛规则再次确认。”白祁择走到两个班级的学生面前，重复之前定的规则，“每局四分钟，判定淘汰的方式为认输、失去战斗能力以及掉下擂台，超时以系统判定的有效打击为准。” “得分形式为人头分，打败一人得一分，胜利者顺位继续直到被击败或者击败守擂者。” “最后，a班优先抽签安排人员，接着是c班，然后根据抽签方式定守擂班级，有异议吗？” 如墨常之前所说，a班根本无人在意这些，或者巴不得把条件全倾斜在c班上，这样还能有点看头。 “这意思是我们可以根据对方人员构成安排咯？”牧流压着声音有些兴奋。 季暖：“对。” “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开始抽签，一共九个人，分两队。”白祁择话音刚落，桑溯莲便把系统窗口弹到a班学生面前。 三秒等待时间里，c班学生各个屏息凝神，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才是抽签的人。 咕咚。 江云清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嘴里咬着奶茶吸管。 终于，桑溯莲指了指头顶，系统屏幕上显示出中签学生。 “抽签结果是这九位。” 江云清抬头，视线停在上面辨别。 “一队，塔唯尼，卡丽妲，傅泯，徐浔。二队，塔库里，许夏明，凯罗，安桉，谢琳雅。” 唐故吸气，“地狱开局。” a班人堆里，秦赤也抽着嘴角，一脸复杂：“手气得多臭才能只上一个…” 墨常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往好处想，傅丘他们那边满打满算也只上了三个。” 大哥不笑二哥。 酆青秋移开目光，看向c班，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安排了。 “你们决定好要上的人了吗？”白祁择走到学生面前。 第98章 黄茵茵点头：“差不多。” “那好，现在开始摇守擂班级。” 【守擂班级：c班】 “哇…”牧流扯了下嘴角，“地狱开局。” 卡卡洛尔：“哪来地狱，都一个结果。” 他看向黄茵茵：“我们谁守擂？” 这个问题也是最受c班关注的，他们纷纷投去视线。 在众人目光中，黄茵茵开口： “江云清。” 第54章 一队对战 听到安排，江云清眨了眨眼睛。 “守擂大将是什么？”她问。 黄茵茵：“是我们中最后上场的人，等我们输完，你就上场。” “一队季暖、叶启、唐故和云清。其余人都是二队，二队守擂霍淼，顺序是卡卡洛尔、牧流、长子婷以及我。” 宣布完排位顺序后，黄茵茵望向前方。那里的土层轰隆作响，底部的机械开始组合变形，场地四角的‘星轴体’在破土而出的擂台上拉出一层能量罩。 “准备上场吧。”白祁择竖起大拇指，“加油！” 第一场是两班的一队。 【塔唯尼vs季暖】 擂台上方有系统显示的对战人员名字，异常亮眼。 季暖深吸一口气，带着怦怦跳动的心脏朝擂台走去，班级同学不约而同的向两侧退开，为她让出一条路。 直到站上擂台与塔唯尼面对面时，她紧张的神经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时，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呐喊。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c班的学生纷纷摇旗高喊，吼得脸红脖子粗。 “加油班长！！” 季暖一愣，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没有转头去看底下为她加油喝彩的同学，而是深呼吸调节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 “你们班好热闹啊，你不跟他们说几句吗？” 塔唯尼觉得挺新奇，定睛看了一会，脑海中的睡意顿时少了大半，他收回视线好奇地问面前一米外的女生。 感受到体内稳定循环的气息后，季暖撩起眼皮，微笑道：“打完再说也不迟。” “……” 塔唯尼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汹涌的战意，挠了挠头，嘟囔着，“好麻烦啊…” 还是睡觉好。 【倒计时10…9…】 【3…】 季暖脸上笑意收起，拉开步子，抬手起势向一只即将扑杀猎物的猎豹。 【2…】 “哈啊——” 塔唯尼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架起手，垂着眼皮看上去倦意又在闹腾。 【1…】 季暖瞳孔一缩，面前慢悠悠的人影抬头，刹那间绵软无害的气场排山倒海般倾轧过来。 手心泌出冷汗，她感觉头顶仿佛压着一座大山，让她站立困难又难以转动脖颈。 “这是怎么了？”叶启察觉到季暖的不对劲。 霍淼：“估计是塔唯尼的影响，他多少认真了点。” 台上的季暖无暇关注其他，她全身心都投入到抵抗这股威压中。 【比赛开始】 系统的电子合成音响起的那刻，塔唯尼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季暖的视野中。 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寻找对方的身影，刚有动作便被一脚扫了出去。 唐故震惊：“好快！” 呲啦—— 季暖来不及防守，连忙在空中调整动作，受身落地，手撑在地上与双脚一起加大摩擦力停住滑行，此时她距离擂台边缘就差二十厘米。 “诶？”塔唯尼见没有一次性把人淘汰有些遗憾。 停止滑行的瞬间，季暖膝盖屈起，小腿肌肉发力，蹬地而起！ 目光捕捉到塔唯尼的身影，即将冲到对方面前时，季暖身子下压，猛然提速，一个闪身绕到了塔唯尼侧面，挥拳出击。 谢琳雅叉腰：“假动作学得还不错嘛。” “但是还差了点。”汝曦妮目光瞥过，勾唇笑道。 嘭。 季暖的拳头被塔唯尼接下。 她眼神不变，进攻被挡下的瞬间收手，半空旋身，长腿如鞭往对方侧脸狠抽过去。 塔唯尼后仰躲避的同时，季暖果断拧身换了另一只脚，结结实实砸在对方腰部，把人从原地踹开。 “假动作真多。”秦赤点评，“干得漂亮。” 陈霖笑眯眯的看着台上缠斗的两人，轻声道：“可惜了，差距还是有点*大，再给她点时间也许就能打成平手。” 话音刚落，随着一道身影掉下擂台，系统的判定闪烁在擂台上方。 【胜利者：塔唯尼】 季暖从地上起身，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抬头看向站在擂台上重新恢复懒洋洋状态的少年。 那一脚之后，季暖就失去了进攻对方的机会，只能被动防守。塔唯尼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她难以招架，最后被踹下擂台。 “真是…”她手一抹，把黏在脸上的头发薅到后脑，“差得够远的。” 季暖输得心服口服，她垂下眼眸，转身往班级方向走，却猝不及防听到喊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她猛然抬眼，阳光携人入她眸中，欢呼喝彩，各个兴奋毫不气馁。 “踹得好啊班长！！” “下次打赢他们！！” 虽然嘴上说着输赢不重要，但站上擂台的那刻，没有人不想摘下胜利的果实。 能赢谁又想要输？ 第99章 季暖抬头看了眼悬在蓝色天际的恒星，金光柔和，她却感到一阵酸涩。 她垂下头，朝阳光笼罩的人群走去。 叶启抬手，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真帅啊班长，我争取也给他一脚，对称。” “哈…一脚怎么够，把他打下去！”季暖弯着眼睛，嘴角的弧度明媚张扬。 她抬起手，握拳，与叶启的拳头轻碰。 【第二场，塔唯尼vs叶启】 叶启转了转手腕，眼神认真。 他跳上擂台，深吸一口气，摆出架势。 却不曾想，塔唯尼盯着他看半天后直接转身跳下擂台。 “这一轮我弃权。”塔唯尼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目瞪口呆。 秦赤愣了会：“他在搞什么？” 卡丽妲望着台上不知所措的人若有所思。 桑溯莲抢在学生喊叫前走到塔唯尼身边。 “怎么回事？”她眉头微蹙。 “太累了，打一场就够了，我想回去睡觉。”塔唯尼实话实说，接着他问系统，“这是符合规定的吧？” 【符合】 “那就行了。”塔唯尼点头，看向教官，“不是小瞧他们的意思，就是因为他们实力不错，所以才麻烦。” 他腰部还隐隐作痛，只想立刻卷被子休息。 “教官，没问题吧？”塔唯尼问。 桑溯莲注视着面前的少年，颔首：“你决定了，那就没问题。” 得到教官首肯，塔唯尼步伐轻松地钻进人群，与卡丽妲擦肩而过。 【第二场，塔唯尼vs叶启，叶启获胜】 【第三场，卡丽妲·埃尔vs叶启】 弃权意味着输，人头分直接记在叶启名下，各输一个人头分，目前a班与c班平局。 听到系统宣判，叶启还有些不敢置信，他转头看向台下。 a班学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罪魁祸首塔唯尼把自己裹成团子缩在角落里睡觉。 反观c班学生神情亢奋，人头攒动，哪管什么钻空子，有分就是理。 叶启喃喃，“天大的好事…” 不止他一个人错愕，刚才还叫他把塔唯尼打下来的季暖也不敢相信。 黄茵茵咋舌：“还真拿下了。” 牧流拇指一翘：“牛逼。” 也不知道是说谁牛逼。 【倒计时10…9…8…】 电子合成音响起，叶启收敛心神，眼前赫然站着一位高挑的女生。 面对卡丽妲，叶启心中的警戒等级疯狂上涨，拳头而对，指甲不知不觉间嵌入掌心。 卡丽妲将对手的紧张收入眼底，她不像塔唯尼，当叶启起势的同时她也抬手架势。 神色淡漠地注视着叶启。 【比赛开始】 声音落下，叶启与卡丽妲同时动了，从原地闪身消失，最后在中央碰面，眼神一对，拳脚相加，正面交手。 嘭嘭嘭嘭！ 拳拳到肉，清脆的撞击声在擂台的各个角落响起，局面竟然呈现出了一种拉扯平衡之势。 “怎么回事…？”长子婷眯起眼睛，试图在招式的残影中捕捉卡丽妲的意图。 卡丽妲的水平绝对在塔唯尼之上，局面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平衡。 江云清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上你来我往的两人，嘴里咬着奶茶里的配料。 拖时间，她在心里默默回答。 这时卡丽妲挥出的拳头与叶启直直碰撞在一起，两人各自后撤一步。 “要来了。”江云清咽下口中的东西，缓缓说道。 “什么要来…” 长子婷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台上局势大变，看似势均力敌的两人实则横着鸿沟。 叶启比谁都清楚卡丽妲带来的压力，即便对方没有释放出强悍的气场压制他，但她一拳一脚，一招一式中是明晃晃的危险。 力度之大震得他手臂发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卡丽妲要拖着时间，但这点时间留给他喘息调整正好！ 脑海中念头滑过，气息运转。 嘭！ 一声重响，叶启落地。 他眼睛圆瞪，充斥着不可置信，瞳孔中映出了台上站定的身影，如高山屹立，难以翻越。 一瞬间…上一秒他们还在缠斗，下一秒就被狠狠摔下擂台。 “这就是差距吗…”叶启叹了口气，呈大字状态瘫在地上望天。 气息刚运转完，招式才堪堪提起就被强行打断。 唐故面色凝重地注视着站在台上的冷面少女：“真是恐怖。” 卡丽妲收回视线，做出了和塔唯尼一样的决定，利落跳下擂台，宣布弃权。 c班学生还没从戛然而止的比赛中回神，就听到这番熟悉的发言。 这一次他们没有高声欢呼，只觉得奇怪。 “怎么回事？”季暖也觉得不对劲，朝a班那看去却没有收获，他们低头做着自己的事，仿佛什么都激不起兴趣。 叶启原先还在发愣，被卡丽妲这话直接刺激得从地上鲤鱼打挺站起。 再看过去时，卡丽妲已经回到班级中。 【第三场，卡丽妲·埃尔获胜】 【第四场，卡丽妲·埃尔vs唐故，唐故获胜】 【第五场，傅泯vs唐故】 系统宣布了一连串消息，唐故准备上场，黄茵茵在他身后提醒。 “提防一下傅泯可能会耍手段，这方面系统很难判定，因为他会规避。” 第100章 “了解。” 走到一半，叶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与唐故击拳，“加油！” 第55章 一拳打出了关注度 唐故与傅泯相对立，眸中映着对方冷漠的表情。 【比赛倒计时，10…9…8…】 咕咚。 时间不断减少，唐故喉结滚动，心中的紧张感达到一个巅峰，旋即飞速下降冷却。 呼吸间倒计时归零。 【比赛开始】 出乎他意料的是傅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架势都没摆。 唐故心一定，抬脚踹去，被避开后他顺势大跨一步，右拳挥出，刺拳直冲对方下颚。 嘭。 傅泯稳稳当当接住了唐故的攻击，他眼里冷漠，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笑。 手往下一摁，傅泯拳击唐故侧脸，唐故心一提，另一只手被劳劳抓着一时间抽不出来，于是他果断扭过手腕。 咔嚓。 傅泯刚感受到手中软绵绵的肢体，挥出去的拳头骤然打空，眼神一愣，有些意外。 唐故利用手腕脱臼躲开攻击后，趁傅泯还没收回手，朝对方腹部抬腿顶膝。 忽然，他感受到腕口一阵垂落的重量，一看，傅泯松开了他的手，迅速横到腹部拦下了攻击，同时脚一动，甩向唐故。 唐故反应极快，长腿破空扫来时，他屈膝下蹲，还附赠傅泯一个扫堂腿。 傅泯来不及躲闪，被扫中瞬间失去平衡，但他不慌不乱顺势往后来了两个空翻。 咔哒。 唐故一击得手，起身，左手从右手撤开，手腕已然接上。 他这一系列操作看得人眼花缭乱，a班少见的朝比赛投去了几分关注，更不用说c班，全员欢呼。 “卧槽，好帅啊那一脚！”牧流激动得面红耳赤，疯狂拍打卡卡洛尔的背。 叶启也感慨：“真不愧是他，反应相当迅速，下手也狠。”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欢呼雀跃的同伴没注意到画面隐隐有些不协调。唐故居然在对方手里抢到了三次以上的进攻权。 霍淼望着台上的男生，深邃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警惕：“傅泯有什么打算…” 仿佛是要应验他的猜测，接下来的对战呈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傅泯完全压着唐故打，但与塔唯尼、卡丽妲不同，他偏偏没有使出全力，像猫捉耗子般戏弄对手。 傅泯已经摸透了唐故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死不认输，而他一半发力一半吊着对方，致使系统无法判定，教官们也无法判断违规。 因为一切都可以是战术。 “咳咳——”唐故被击中了几次胸膛，疼痛下，感觉喉咙泛起铁锈味。 傅泯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说：“如果不是异种你也走不到这，听说你来自尘埃星区。” “！”唐故脑海一震，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声音干涩道，“所以呢？” 回应他的是傅泯眼中蔓延的嘲弄，什么也没说但什么都表现出来了，从轻视到鄙夷。 他们的声音没有刻意掩饰，离得近的都能听见。 尘埃星区这四个字一出，当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谷语琳琅从光脑中移开视线，惊讶地打量略显狼狈的少年：“尘埃星区？我以为不会有那边的考生，没想到啊。” “应该是距离大星区更近的星球，否则在进学校前会有检查。”汝曦妮手指在下巴轻点，说出推测，“他们的污染性普遍比较危险。” 盘腿坐在地上的祝华光连星网剧里的狗血剧情都没看，张着嘴满脸诧异，他揪了下傅田予的衣摆。 “小田田，你说他们是不是会用那什么长方体的通讯器，或者那什么黑黑的长抢…” 傅田予低头瞥了眼手里胡乱比划的少年，嘴角抽动，“他们是尘埃星区，不是联邦初年，少看点古风剧多关注现实。” “哦…” 站在擂台另一侧的观战区，桑溯莲目光在唐故身上，说道：“你这学生来历还真是不凡，这一届里估计就他一个是尘埃星的人。” “谁说不是，我之前因为任务跟队去过五区，虽然大部分尘埃星状况不算太糟，但有一颗…”白祁择声音一顿，表情变得凝重。 桑溯莲：“0074星，混沌星域的中心，有所耳闻。” “哎不说了，总之能从尘埃星区走出来就是好事。”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无人顾及。 唐故僵着一张脸，“你应该不是来查户口的吧。” “问一句罢了，你脸色这么难看？”傅泯歪着头，眼里除了冷漠还有一丝无辜，“真无趣。” 他鼻尖轻嗤，身影一晃，倏然消失在唐故眼前，再看见人影时唐故的视野一百八十度倒转。 “尘埃星的人不适合呆在这里，虫子始终是虫子。” 嘭。 江云清看着台上已分的胜负，把奶茶杯投进垃圾桶，手中糖球扔进口中。 【胜利者：傅泯】 唐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的嘴角流下一丝猩红。 视线片刻的模糊，瞧见傅泯垂下的眼眸。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似嘲似讽，仿佛再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这一刻唐故感觉自尊心被狠狠碾在地上。 “咳咳…”他垂下头，忍着浑身剧痛准备下台。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落下一片浓黑的影子，抬眼一看，身前立着一个背影，单薄却安全感十足，把傅泯的那点视线严严实实地阻隔在外。 第101章 恍然间，唐故感受到了眼眶的酸胀以及那点要溢出的热意。 抿着唇被季暖和叶启架着回到班级中。 “靠，真不是人啊！”牧流递给唐故补充剂，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口，火气愈发高涨。 卡卡洛尔去找教官借了医疗机器人，为唐故做简单的治疗。 “那家伙就是故意的，把唐故拖死在擂台上，明明差一点就下台了，为了不让唐故升起放弃的想法，他甚至把尘埃星拿出来刺激。” 尘埃星区出来的人无论表现得多洒脱，实际上仍然会带着点自卑，以至于光听到名字就应激。 黄茵茵看向擂台，两个体型悬殊的人彼此对立，竟有几分水活不容的气势。 “刚才已经叮嘱过云清不要听傅泯的屁话，见状不对直接认输。” 季暖抬头：“希望如此吧。” 她觉得云清不是会主动认输的人，虽然平时一副漠不关心，风轻云淡的模样。 长子婷见唐故外伤基本愈合后，从地上蹦起，手围在嘴边喊道：“云清加油！！打他！！”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唐故吓得浑身一震，随后肋骨传来的疼痛刺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更滑稽的是长子婷开喊后，a班那边秦赤他们也跟加油呐喊，看得教官们面面相觑。 桑溯莲：“关系还挺好。” 谢琳雅摸了摸下巴：“看傅泯那个死样子，我也想给那个小朋友加油了。” “你别太荒谬。”汝曦妮揉了揉眉心。 好歹一个班的，分裂成这样实在丢人。 这一场对战因为加油声打岔，气氛反倒轻松许多。插科打诨的学生以及教官，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看台上站着一个人影。 “嗯，时间刚刚好。”艾丽娅双手环在胸前，站在看台边缘俯视全场。 目光扫到两位教官时顿了一下，“是他们啊，军校时意外性第一第二的两个学生。” 【教官的名单您过目过】 “我很忙，这些东西也不是必要的，如果我什么都记得那要你干嘛？”艾丽娅摆摆手。 辅助系统没在出声，比赛系统开始倒计时。 【比赛倒计时，10…9…8…】 傅泯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身高估计只到他肩膀处，论体型比卡丽妲还小上一圈。 “你们班没人了？”他不由得有些失望，刚才捉弄的心思现在烟消云散，“算了。” 他摆出架势，打算一击把江云清打下去，将浪费时间在这里是相当愚蠢的行为。 江云清舌头一卷，糖球滚到齿间，她无动于衷地看着傅泯，浅色的眼眸在光中仿佛镀了层鎏金。 【3…】 “你那个学生真的可以吗？”桑溯莲越看越担忧，细胳膊细腿的抗得住几招？ 对于同事的忧虑，白祁择不以为意，“当然可以。” 明明之前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可当他瞧见江云清站到台上后，莫名的，就是觉得她没问题。 秦赤目光死死盯着：“傅泯要是再动上一场的念头，我就把他摁在地上打。” 墨常：“对云清有点信心啊——” 酆青秋瞥了眼两个紧张兮兮的人，扯了扯嘴角，“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虽然这么说，他的神经也没放松多少。 他转过视线，直直望向擂台。倒计时不断减少，加油呐喊声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c班学生每个都内心忐忑。 【比赛开始】 系统声音响起的刹那，傅泯闪身到江云清面前，速度与唐故那一场相比截然不同。 “草！”牧流忍不住骂出声。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战局已定时，江云清动了。 咔嚓。 糖球在齿间碎裂，营养物质流入胃部反哺身体。 甜甜的好吃，但没什么用。 江云清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矮身，避过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拳击傅泯腹部。 看似一折就断的手在碰到肉。体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道。 嘭！ 这一拳，她收着力，死不了。 “咳咳咳！”傅泯捂着肚子站起，那一瞬间，他感觉内脏都搅和在了一起。 “哦？反应力不错。”艾丽娅撑着下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可惜在c班。” “……” 台下静默一瞬，紧接着的是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牧流激动得面红耳赤：“卧槽，帅死我了！！” a班学生在这一刻纷纷抬头，打牌的、吃东西的、闲聊的……皆停下手中的事，抬眸以视。 第56章 万众瞩目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江云清没有追击，似乎在等待对方出手。 傅泯移开捂着腹部的手，他目光一凛，神色认真了些，抬手起势，威压如海啸猛然拍向江云清。 他本以为会令对方神色大变，却发现江云清歪了下头，什么事都没有，仿佛只是一缕清风拂过。 身为天才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受到了蔑视。 傅泯嘴一抿，箭步上前，立拳冲出，拳风绞破空气在接近江云清脖颈的那刻化拳为掌擒去。 江云清盯着傅泯的双眼，目光一动不动，就在傅泯的手指即将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倏然歪头，避开攻击的那刻抬手钳住对方手臂。 “你！” 没有众人预想之中难舍难分的缠斗，江云清很果断，抓着傅泯的手臂，趁对方动作幅度大而处在僵直期间，江云清并掌成刀直插对方腹部… 第102章 嘭。 在指尖碰到衣物的刹那，江云清改刀为拳，紧接着，她手肘一顶，旋过对方手臂，来了一个过肩摔。 看着倒在地上手臂不自觉痉挛的傅泯，江云清松了口气。 差一点就把人给捅了。 她俯视着倒地的傅泯，男生对上她眼睛的那刻，瞳孔一缩，当即从翻身跃起，无缝衔接发起攻势，躯体的疼痛在那一眼中骤然麻痹。 傅泯此刻只想把这份屈辱还给对方。 嘭嘭嘭嘭。 两人的速度极快，在场地之内奔走划拉出一道道残影，看得台下的学生目瞪口呆，两个教官表情也是错愕。 白祁择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班学生，赶紧控制表情。 看台上的艾丽娅双眼微眯，江云清的每个动作她都看在眼里，除了被傅泯遮挡的部位。沉默良久后，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 她身影消失的瞬间，台上的女孩在擒臂上勾和击胸砍脖连击把人打退后，视线上移，悄然扫过看台。 “咦？”不见了。 凯罗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手臂上暴出一条条青筋，咧着嘴巴相当兴奋。 “酆青秋他们哪找来的人，有点东西。”傅洛天若有所思地望着台上的两人，实力差距很明显。 “姐姐…”科里斯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白发少女。 莎莎捧着教典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封皮，她道：“不是格斗术，察觉不到气息，或者说比桑教官还要微弱。” 上一次在食堂的感受不是错觉，这女孩的战斗方式有问题。 有人惊讶有人赞叹，还有人心情不悦。 卡丽妲环着手臂，指尖无意识点着手臂，她侧头看去，傅丘与塔尔辛几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望向江云清的视线逐渐变得不善。 “……” 江云清没有给傅泯开口和反击的机会，在让了对方几招观察后，她便反手将学会的招式运用出去，还给傅泯，只见对方的脸色越发难看，动作上的纰漏足以致命。 有几次指尖痒意翻涌，江云清险些把杀招祭出，于是她加快了攻击的节奏，最后一击反拦锤掀翻傅泯后，系统宣布比赛结束。 【胜利者：江云清】 电子合成音此刻像是炽热的火钳一般烙在c班学生心里。 气氛静默一秒，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场面一度混乱，好些个学生扒着擂台边缘就要上去，还是季暖和叶启去拦。 “真没想到啊。”叶启把一个过分激动的学生送回班级后，转头望向直直站立在擂台上的女孩，阳光璀璨恍若加冕。 季暖勾着唇瓣，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谁说不是呢，c班学生把a班学生摁在地上摩擦，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她干了件足以载入军校史册的大事。” 欢呼与掌声如绚丽的云团浮在擂台周围，簇拥着江云清，围绕着傅泯。 傅泯从地上撑起身子，这点动作都痛得仿佛骨架摇摇欲坠。他看着江云清，只觉得台下的声音无比吵闹，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更让他觉得不甘。 “咳咳咳…”他站起的瞬间，自胸腔蔓延起的闷痛之意，以及咽喉的腥甜。 “卧槽！泯哥你流血了！”徐浔站上台后，本想去扶傅泯，结果却瞧见对方嘴角蜿蜒的血丝。 傅泯一愣，手背蹭过，点点殷红分外刺眼。 “别愣在这了，赶紧下去治疗。”徐浔架起傅泯，把他从江云清的视线中拉开，带回班级。 傅丘目光落在傅泯身上，没错过脸上的血迹：“啧。” 转而又看向台上的江云清，眼眸微眯，镜片下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江云清感受到这股带着敌意的目光，侧头望去，那道目光却被高挑的身影挡去。 卡丽妲朝她点了下头。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你做什么？”傅丘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卡丽妲转身，一派冷漠：“别动什么歪心思。” 说完便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径自离开。 “哈。”傅丘完全不把卡丽妲的威胁放在眼里。 … c班学生就差把酒言欢了，连霍淼都少见的露出笑容，牧流和唐故勾肩搭背凑到台下和江云清聊天。 长子婷回想了刚才的比赛，琢磨出了点别的味道，忽然问：“云清是不是把傅泯做的事再还给他？” 拖着不让人下台，硬生生把人揍得咳血，简直和唐故那场一模一样。 黄茵茵摸着下巴，咋舌：“没想到云清还挺记仇。” “剩下最后一场了。” 她视线一抬，最后两位选手已然就位。 徐浔回到擂台上后，好奇打量着眼前的女生，随口道：“没想到啊…现在你可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 万众瞩目…？ 江云清一愣，她侧头往台下一扫，发现全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如此强烈，如此明亮，以至于让她无所遁形。 不好。 【比赛倒计时，10…9…8…】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强，是巧合还是必然。”徐浔脚步后撤，双拳竖在胸前，脸上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一边是众人喝彩一边是系统倒计时，冰冷与炽热同时围绕着江云清。 她转过头，直视徐浔，眼神平静，但莫名激起徐浔一身鸡皮疙瘩。 第103章 在这股怪异的情绪驱使下，徐浔开局就交了大招，他将全身的力量化作一掌朝江云清胸口击去。被躲过后手腕一扭，利落转身擒向江云清的手臂。 精神高度集中，紧盯着对方的身形变化，这一刻他仿佛预料到了江云清的行动轨迹。 嘭！ 江云清眼睛转动，忽然一改之前如蛇般滑不溜手的动作，抬起手臂与对方相撞。 这一碰撞，肉。体的激荡回馈神经，徐浔瞳孔一缩。 “果然和泯哥说的一样，你力气很大，肌肉密度也很高。” 江云清对徐浔状似夸奖的话没做反应，反而一脚踹在对方胸腹处，把人蹬出一米。 在她准备接着进攻时，发现徐浔的表情不对劲，旋即她便听见对方的声音。 “你…是不是在隐藏实力？”徐浔揉了揉胸腹，这力度只要仔细感受就能察觉到不够自如，像是在压着什么一样。 “……”江云清动作一顿，眼前发丝扫过睫毛带来细密的痒意。 嘭。 她一手抓住徐浔的手臂，另一只手擦过对方胸口，打在肚子上。 徐浔闷哼一声，顺势钳住江云清的手臂，脚下用力一扫，准备趁对方失去平衡时将人贯在地上。 可惜江云清反应比他更快，失去平衡的瞬间，她脚踩着徐浔的腿在空中拧身，手腕灵活翻转掐在对方小臂上。 “嘶！”徐浔立刻便感受到了足以碾碎骨头的力道，他被刺激得头皮发麻，连忙松手。 手臂解开束缚的瞬间，江云清翻身落在徐浔肩膀上，双腿绞着他的脖子，又控制着不至于令人窒息。 两人拉拉扯扯打到擂台边缘，旋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江云清落回地面，与徐浔你来我往快速交手。 最后… 【胜利者：徐浔】 江云清轻盈落地，若无其事的往班级走。 “等等！” 身后传来徐浔的喊声，江云清脚步一顿，转头。 “胜负还没分出来，你给我上来！” 江云清歪了下头，食指翘起，朝上指，系统说得很明确。 接着她不再理会徐浔，一头扎进c班的簇拥中。 “辛苦了云清，干得漂亮！” “不要在意，你以后一定能掀翻他们！” 江云清的头发被长子婷揉来揉去。季暖几人怕她郁闷，上前安慰，尤其是牧流手舞足蹈，对她能一打二相当激动。 “四舍五入就是一挑二了！” 江云清点头。 这时秦赤与墨常、酆青秋挤开躁动的人群，赶到江云清身边。 “有受伤吗？”秦赤紧张问道。 “没有。” 墨常确认一遍真的没有后两个人聚在一起，对江云清差点完成一挑二的壮举大夸特夸，最后和牧流玩到一块。 “……”酆青秋对着江云清若有所思，一打二没受伤，这体术天赋该强到什么程度。 他的直觉告诉他，江云清还有隐藏。 忽然，抬眼间，他措不及防对上了江云清的目光。 墨常：“怎么了？” “没事…”再看去时江云清已经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另一边徐浔就不像江云清这么轻松，他垮着脸回到傅丘身边。 “怎么回事？赢了还不高兴。”塔尔辛侧头。 “没什么。”徐浔抓了把头发，视线转到c班。 视线死角别人看不到，他身为当事人还不清楚？ 江云清分明就是故意顺着他力道掉到台下。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徐浔非常不理解，紧接着他便听见了班级里的闲聊。 “是意外吧，傅泯比徐浔更强，怎么可能打赢了傅泯，输给徐浔。” “应该是误打误撞，上一场没仔细看，这一场她的动作幅度明显过大，不仅没章法，破绽也多。” 徐浔愣了下，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发什么呆？还想再打一次？”傅丘拍了下他的肩膀。 “嗯…有机会再打一次。”徐浔收回视线，扯出熟悉的，有些吊儿郎当的笑容。 第57章 意料之中的输赢 “姐姐，怎么回事？”科里斯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结局有问题。 莎莎的目光扫过徐浔和江云清，神情漠然：“刻意设计的结果。” “哈？竟然有人不想赢？”科里斯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往c班看去，“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直难以理解。 纵使江云清刻意抓着死角操控输赢的行为很隐蔽，可在一些浸淫体术多年的人眼中依旧能看出蹊跷。 桑溯莲笑了下：“你这学生还真是不普通，如果精神力能跟上的话…” 白祁择也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向空无一物的擂台，“她的精神力在c班只能算得上中等，只有体术出众的话，走不远。” 江云清显露的体术天赋越出众，白祁择就越遗憾。 这个宇宙的基础唯有精神力能够撬动。联邦的所有武器、生物机械、纳米机甲以及立在家门口的虚象图层，无一不是以精神力为主，体术为辅。 甚至在联邦发展中，体术可由外骨骼与量子脑智能操控，并非不可替代。 “有一个专长，就意味着不算太糟，说不定她能逆风翻盘呢？只要挺过考察期。”桑溯莲随口一说，听起来对江云清抱有期望，很乐观。 第104章 白祁择：“她可没法和你当时比，精神力等级低甚至连积分塔前三层都很难过，当初有多少学生因为这个被退学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个教官越聊，发现江云清能逆风翻盘的机会就越小，最后在第二组擂台赛开始的系统提示中，结束了这个并不美好的话题。 第二组虽然人数比第一组要多，但是花费的时间却比第一组来得更短，c班第二组的学生基本都扛不过a班学生三招，轮次非常快。 a班队伍中第二顺位的许夏明击败牧流后对上长子婷，他甚至没有给长子婷钻空子的机会，三分钟过后把人扫下擂台。 紧接着把黄茵茵也淘汰后，他弃权换凯罗上场，结果不出意料，霍淼扛了一分半后输了。a班二组只用上了三位学生，安桉全程吃东西，谢琳雅与汝曦妮几人在打牌。 除了江云清那两场，a班学生都十分懒散，鲜少分去目光。 “最长也就扛了三分钟。”季暖叹了口气，结果显而易见。 如果他们集训一周就能单挑成功a班那些多年训练的学生，那才是女神显灵。 【擂台赛结束，胜利者：a班】 c班学生疗伤时，电子合成音适时响起。 “上去体验过才知道云清有多强…”长子婷长叹一口气，她使出了各种手段才拖了对方三分钟，“许夏明也太强了——” 猝不及防被提了一嘴的江云清还在吃饼，她的视线掠过a班第二组的学生，接着落在长子婷他们身上。 太弱了。 “我觉得霍淼的压力是最大的。”唐故举手，“凯罗那一脸凶相，打起架来恨不得断手断脚，霍淼真是辛苦了。” 被他这么一提，众人嘶声打颤，霍淼是最后一场，记忆现在还热乎着。 “难怪了，全场就你是骨折。”牧流*摇摇头，一脸同情。 霍淼：…… “那地板都被锤裂了你才发现人家是骨折。”卡卡洛尔无情吐槽。 等学生伤疗得差不多了，白祁择宣布集合列队。一旁的a班一扫观战时懒散的姿态，在桑溯莲的指令中站得身姿挺拔。 “军训的体术阶段由本次的擂台赛收尾，即将开启的下一阶段是精神力训练。”桑溯莲面对两个班的学生说道。 精神力训练！ 听到训练内容，所有学生精神一振。 她的视线扫过a班，“如果到时候还有人想要比就憋着，等到军训结束时的演习，那才是重头戏。” 说完，她朝白祁择点了下头。 两人确定没什么要交代的，便带着学生回到本班训练场。 … 归途中一行人吵吵闹闹，白祁择再一次惊诧于c班学生的松弛感。 “你们怎么那么开心？”他疑惑地看着季暖，“虽然我觉得你们可能不会很难过，但不至于笑得像一朵花一样吧？” “教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个学生凑上来，“我们班九个人有人能给塔家人一脚，有人能摁着傅家人打，这可太炫酷了！我可以吹一辈子！” “对对对！！如果不是系统干涉我早拍照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了。” 你一言我一语，一群学生聚在白祁择身边吵得他头疼，好不容易到了训练场，却瞧见落在人群后头的小团体一人捧着个肉饼在啃。 白祁择眼睛一瞪：“你们怎么还在吃东西？” 江云清被瞪了一眼，张嘴就往饼上咬了一大口。 季暖咽下口中的碎肉，笑道：“教官，打一场很消耗体力的，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奋斗完饿肚子吧？” 白祁择扶额：吃吧，吃不死你们。 仁慈的教官等学生吃完零食后，才拿出新的道具，开始对下一阶段的精神力训练做说明。 “别高兴得太早，精神力训练有专用的抑制手环，在你们使用精神力时增加‘束缚’。”白祁择瞧见刚才还欢天喜地的学生一脸蔫样，心里就开心。 “在‘抑制手环’的影响下，你们使用精神力的过程会感受到阻塞。原本只需要一点精神力就能健步如飞，现在需要加码一倍才能抵得上平时的效果。” 与体术训练时佩戴负重是同一个原理。 为了变强，学生只能捏着鼻子戴上死命练，无他，每个人都知道精神力才是重中之重，这也是他们不颓靡于体术的落后的原因。 “感觉怎么样？”白祁择让学生摘掉屏蔽手环，换上抑制手环。 学生们还没体会到摘掉屏蔽手环自如运用精神力的快乐，紧接着就戴上了束缚用的‘抑制手环’。 江云清调动精神力感受，却发现和屏蔽手环一样，抑制手环对她不起作用。 但是抑制手环反而比屏蔽手环还要脆弱，在摘下来之前，她体内的污染不能泄露一点，调动精神力会更困难。 想到这，她看向唐故，异种的精神力自带污染。 江云清想知道手环的承受极限。 “我去，直接被削了一半！”长子婷捧着自己的精神体，瞪圆了眼睛，她五十厘米的兔子变成了正常成年兔子体型。 二十厘米出头。 季暖手臂上环着一只银环蛇，她打量了几眼：“我倒是没变，但是精神力的消耗速度变快了，比原先快上一倍。” “嗯——”黄茵茵的目光在同学间逡巡，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小巧的山雀，“体型大的精神体会被削，以这种方式来抵扣消耗速度。” 第105章 牧流戳着自己的精神体，问：“有什么区别吗？体型小的更不利？” “没区别，精神力与量在同一个等级上，那消耗程度也相同，想验证的话你们可以同时放出精神体，计时它们消耗的时间。”黄茵茵一顿，话锋一转，“云清你在做什么？” “？”江云清侧头，手指还戳在牧流的精神体背上。 长子婷见怪不怪：“云清没有精神体，纯精神力，所以可喜欢搓精神体了。” “这是什么？”江云清盯着手下灰扑扑的鱼问。 “萨卡班甲鱼。” 江云清捧着软乎乎的萨卡班甲鱼走到唐故面前，对方臂弯里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 “抑制手环让我看一下。”她说。 “啊？哦。” 唐故把手伸到江云清面前，她轻轻敲了敲，没反应。 接着她把萨卡班甲鱼夹在胳肢窝下面，另一只手提起犰狳，与那双绿豆眼对视。 “怎么了吗？”唐故不明所以地看着江云清的动作。 牧流：“所以为什么要一直绑架我的精神体？” 咔嚓。 “你在做什么？” 黄茵茵：“做表情包。” “发我一张。”季暖点开光脑。 卡卡洛尔：“我也。” 提溜了一会，江云清把犰狳还给唐故，她衡量了一下犰狳身上的污染，发现对方是常规污染中危险性最低的那种。 她调整了精神力中的辐射，模拟出常规污染的波动，发现确实没有对手环造成损害。 可以判断出手环的上限应该就是常规污染的上限。 “回去好好休息。” 新的训练在明天，白祁择确认完学生佩戴手环时的状态后便解散了队伍。 “去医疗室检查一下再去吃饭。”季暖道。 虽然用便携式医疗机器人治疗过了，但还是太粗糙，为了不影响明天的训练，她觉得还是去医疗室仔细检查更好。 “叶启你是不是能代步啊？”牧流看着与叶启一般高的精神体‘木羚’。 叶启：“可以是可以，但是会加快精神力消耗。” 唐故听闻一拍手：“我们去医疗室的路是灰晶路，接着还会经过医疗大厅，你一边消耗一边补充，刚好形成正循环。” 他这话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直呼逻辑闭环牛逼，尤其是叶启，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没什么毛病就一屁股坐在木羚背上。 “鬼才啊。”牧流竖起大拇指。 他的精神体还在江云清手上揉捏。 … 队友去检查，江云清依旧坐在门口吹风。 季暖最先检查完，她在江云清身边坐下，托着腮，看成片的白鸟木在风中摇曳。 “你不担心吗？接下来可是精神力训练，你连精神体都没有，只凭精神力在班级都算是劣势。” 精神体代表着精神力的可塑造性与凝炼性，拥有精神体的人先天就比纯精神力者更容易掌握精神力，更能灵活使用技能。 江云清感受着在外部流动的那丝精神力，精神力受到意志指引贴在精神识海外围。 像是幼兽匍匐在沉眠的母兽身旁，一呼一吸都令人神经紧绷。 就在季暖以为江云清不会回答时，听见了对方认真的声音。 “不担心，我很强。” 第58章 夜探小路 江云清的回答让季暖一愣，她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在说体术。 “就算你的体术天赋再出众，也没办法抵消来自精神力的劣势。” 体术？ 江云清眨了下眼，她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来着。 不过这种东西显然没法解释，只要不会暴露身份，她就随便旁人怎么猜测怎么自圆。 “虽然被束缚着，但好歹能用精神力了——”长子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云清不用回头都知道他们已经检查完，顺便补充了精神力。 “我怎么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牧流走在后面嘀嘀咕咕，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卡卡洛尔：“你又在想什么东西？” 霍淼沉吟：“不，我觉得牧流的担忧是正确的，精神力训练意味着我们需要大量补充剂，而教官不会允许我们使用，所以只能来医疗室。” 比起灰晶路和医疗大厅的能量回馈，明显是医疗室更方便。 霍淼这话让他们想到了届时人满为患，竞争激烈的治疗位，霎时都搓了搓手臂，感觉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在他们叽叽喳喳讨论是否该提前去医疗室顺药品时，长子婷脚步一顿，拐到另一边，拨开树枝，“我和云清在医疗室旁边发现一条捷径。”！ 话音刚落，一群人齐刷刷地聚到了小路前，八个脑袋并在一起往白鸟木里面看，黑漆漆的，只有一两只小灯虫停在树枝上。 “啥玩意黑不溜秋的…” 江云清从他们身边绕开，径自走进去，抬手捞了一只在趴在树干上的小灯虫，回头一看，其他八个人赫然站在她身后。 “走吧走吧！”牧流兴奋道。 季暖低头避开虬结的藤蔓，看着身边浮起的成群小灯虫，好奇道：“你们是怎么想到来踩点的？”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还是云清发现的。” “牛逼！” 捷径之所以是捷径，就是因为路短耗时也短，走了五分钟左右，他们就站在坡上瞧见了操场。 第106章 “原来是这个方向啊。”黄茵茵比划了一下之前擂台赛时的方位，“确实够隐蔽。” “说起来当时还遇上了傅泯他们。”现在提起往事，长子婷反倒唏嘘不已，害怕还是有，但没最初那么强烈。 叶启惊讶：“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和他们碰面了，然后在擂台赛淘汰了他们。” “缘分呐——”唐故总结。 这缘分确实没话说，初见是逃跑，再见是开打。 长子婷恶寒：“噫，才不要这种缘分。” “话说回来，教学区真是灯火通明，明明没什么人。”唐故望向璀璨得比白昼更加耀眼的建筑群，“会不会有留校的高年级？” “概率不大。”霍淼摇头，“我们军训时他们下图层其实也是一种变相集训，s班的学生都不在学校，其他班的学生就更没理由留下来。” 留下来意味着缺席，缺席意味着实力差距拉大，所有训练都不及真正的进虚象图层实战。 众所周知，生死考验最能激发潜力。 教学区现在还未对他们开放权限，只能站在远处眺望。吹了一会晚风，几人便转身钻回小路。 走到一半，江云清忽然停下，后边的人险些撞上。 “怎么了？”季暖问。 江云清拨开另一侧的树枝，对着里面黑洞洞的空间说：“往这边走可以到食堂。” “我靠真的吗？”牧流凑到她旁边，把一只小灯虫放进去，接着用精神力辅助视野，“这林子真是四通八达啊，跟雾里都是人一个道理，开在医疗室旁边是为了方便运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江云清：？ 食堂？ 黄茵茵下意识感觉不对劲，她调出地图，有些建筑她有特意做标记。 放大一看，连忙拦住牧流：“那里应该是生态所的水晶长廊，封闭式，没有权限进不去，你怎么到食堂后门？” “对啊。”季暖打开地图仔细观察，恍然大悟，门都进不去这怎么通过，江云清的话有漏洞，“云清，你怎么进去的？毁坏公务可是要被扣积分的。” “篡改程序也同理。”霍淼补充。 江云清没听懂队友的一语双关，不知道此刻自己在队友心中变成了什么法外狂徒的形象。 她耿直地指了指头顶：“走顶上。” “……” 季暖张了张嘴，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新生刚入学战战兢兢，敢打架也绝不会有人敢随意攀爬建筑。 江云清不止是c班打a班第一人，还是在校规边缘大鹏展翅第一人，某种意义上的c班最强新生。 “真有你的风格。”唐故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叶启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算是看透了这具瘦小身躯里是何等不羁的灵魂。 江云清莫名其妙被接连拍肩，她歪了下头，“不去看吗？” 牧流：“去。” 长子婷跃跃欲试：“还没见过水晶长廊，有点小激动。” 一行人火速达成共识，手一伸，勾肩搭背一头扎进幽暗的小路中。 途中有些许无聊，牧流眼珠一转，忽然摘了根草，朝唐故比了个噤声手势，旋即在卡卡洛尔裸露的脖颈处轻扫。 卡卡洛尔转头的瞬间他立刻和唐故凑在一起假装聊天。 等到卡卡洛尔没抓到把柄转过头时，他再换方向继续骚扰。黑暗中咬着下唇笑得格外猖狂。 霍淼走在后面瞧见这一幕，嘴角抽动，抬手抹脸，撇过头不去看。 唐故一边忍着笑，忽然瞥见牧流又摘了根草，两根同时举起在卡卡洛尔脖颈处晃悠，越发肆无忌惮。 卧槽！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忙揪了下牧流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 牧流拍拍胸脯，表示自己有把握。 他戏弄够了，刚准备把草插在卡卡洛尔头上，忽而瞧见唐故闪开了距离，他疑惑地比手势，却见对方目视前方无动于衷。 嘶！ 牧流倏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头如卡壳的机械一点一点转动，还没瞧见卡卡洛尔的脸，视野便被一个黑影遮挡。 一只长有蛇骨尾巴的猞猁骑在他脸。 吓得他放声尖叫：“卧槽鬼啊！！” 寂静的林子里冷不丁地乍起一声惊叫，把走在前排的人也吓了一大跳，他们猛然回头。 只见牧流倒在地上，萨卡班甲鱼被骨蛇头咬在嘴里疯狂哆嗦，主人则反抗无效，挣扎无果，整个人被迫接受猞猁的蹂躏。 卡卡洛尔环着手臂居高临下俯视作妖的好友。 季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最后揪过唐故，问：“这是怎么回事？” “被反噬了。” 季暖：“？” 大侦探黄茵茵晃到牧流面前，借光看了下地面，又转向卡卡洛尔，恍然大悟。 “他要给你添点生命的颜色啊。” 卡卡洛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明所以地看着同伴。 江云清溜到他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到他的头发上，全程没有拨动一根头发丝。 “这个。”她张开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根绿草，“有精神力。” 卡卡洛尔捻在指间，细细感受了一下，真的有精神力，很细微，薄薄的一层不至于让人迅速发觉，也不至于猝然消散。 精神力控制的天赋可见一斑。 第107章 想到这，卡卡洛尔脑门上立刻蹦出了几个十字路口，指间一发力，那根草当即碎成粉末。 “你就把精神力用在这？” 把天赋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卡卡洛尔火气“噌”地就涨了上来。 “啊？”偏偏牧流还没反应过来，刚从蛇骨猞猁的爪子下喘口气，眼神懵逼对上了好友的冷脸。 接着被蛇骨猞猁一爪又挠回了地上。 其他人非但没有出手相助，还掏出光脑哐哐一顿拍。 “丑照get。”黄茵茵笑得老奸巨猾。 对于大客户，江云清是有出手相救的想法，但被长子婷一把拦住，“丑照与黑历史才是最赚钱的，等你毕业后，或者牧流继承家产你再发给他，到时候账户直接拉满。” 诱惑就在眼前，江云清想了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牧流期盼的目光中… 她捞走了萨卡班甲鱼。 萨卡班甲鱼：嘎？ “我呢？？？”牧流震惊。 “你别转移视线啊喂！！” … 一顿折腾后，一行人终于走出了树林，横在他们面前的是散发着白色光辉的水晶长廊。 里面的植物蜿蜒生长，铺满整条长廊。 有些植物长着人的面孔，有些植物有着动物的特征…奇形怪状，单看惊悚合在一起却莫名有种和谐感。 “认真的吗？”唐故贴近看那些兀自摇曳的植物，措不及防被一只怪脸贴面，吓得他大退几步。 “我去！这是什么玩意？！” 牧流凑近观察，红黑色的脸上撅着嘴、拉着眼、垮着脸，最后，他发表感想： “好丑。” “这个组合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叶启也道，实在惊为天人。 黄茵茵指着另一头，“那边还有个嘟嘴花。” 众人侧目，黑红的脸，嘟着的嘴，鲜红的腮红和沧桑的表情。 “同一个人吧。”季暖看了几朵花下来，“审美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表情惊动了这些植物，在指指点点下，这些怪脸顿了一下，五官立马皱起。 “还会变脸，这是要干嘛？”长子婷好奇，贴得更近了些。 就在这一瞬，植物“哇”的一声哭了。 丑得更加惊为天人。 江云清看着眼前撒泼打滚的植物，眼睛一眨，迅速抬手扯着长子婷退到后排。 “怎么…”长子婷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水晶长廊开始震动。 准确来说是水晶外壳被植物根系抽打撼动。 “卧槽，怎么回事？？”牧流赶紧后退，那藤蔓感觉就像要抽在他身上一样吓人。 第59章 克拉拉·塔克 怪脸植物长着嘴吱哇乱叫，号啕大哭。 声音以声波形式透过水晶长廊震荡着江云清几人的精神识海。 季暖他们的精神体被震得掉出了精神识海，循环稳定的精神力逐渐紊乱，隐约有溃散之感。 “快让它们停下！！”唐故捂着耳朵，他的精神力刚堵住耳朵，紧接着便被一声啼哭震散。 牧流后背贴在树干上，自己的精神体已经翻白眼飘在半空，他快崩溃了：“水晶外壳不就是为了隔绝这些的吗，为什么现在一点用的没有？！” 所有用在建筑上的晶体都含有特殊物质，形成特定用途。联邦记录在内的晶体矿物统共上亿种，这些晶体不仅成了房屋建筑、道路以及各种武器防护层。 “谁知道啊！”黄茵茵单膝跪在地上，感觉大脑快爆炸了，思考不了一点。 现场一片惨状，即便长子婷及时退到后排也没用，她抱着头缩在江云清身边，安格斯兔子俨然肚皮朝天，四肢抽搐。 也因此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舍友神色平常，状态没有丝毫变化，新奇的目光依旧盯着哭得山崩地裂宛若世界末日的怪脸花。 叶启受不了了，手搭在木羚的脖子上：“我们跑吧！！” “跑不了！”季暖捂着额头，冷汗一滴滴滑落，手臂上的银环蛇越勒越紧。 精神识海受到震荡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轻易移动身体，更别说撤退了。 哪怕是叶启的木羚，后肢也已经跪在地上，挣扎不能。 江云清收回视线，环顾一周，忽然发现队友都跪了，她怔愣片刻，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们又在整什么剧情对话。 “咦？” 直到她将精神力从精神识海外围移开，才感受到了那股震荡。 她的精神识海早在碎裂重塑时发生异变，加之庞大混浊的精神力盘踞于此，外来的普通精神冲击根本产生不了作用。 就像清风拂过海面，一丝波澜都无法撩动。 既然产生不了影响，江云清也就很难意识到这是针对精神识海的冲击。 “靠！能不能给它们一脚，我要死了！”牧流眼睛紧紧闭着，全身心都在抵御冲击。 他的话给了江云清启示，一瞬地闪身，她出现在水晶长廊面前，那些怪脸花瞧见她还有些茫然。 直到江云清抬起脚的影子落在它们脸上。 嘭！ 一脚落下，水晶外壳震荡，连着里面的植物也被狠狠震了一下，顿时什么动静也没了。 江云清垂眸，发现怪脸花们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眼角挂着泪，嘴巴哆嗦着显然还要再哭，但是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第108章 原本她还准备再补上一脚。 但刚才那一下不知道触发了水晶长廊的哪个机关，现在水晶外壳亮起一道道蓝色纹路，像是月亮投影的波纹。 彻底隔绝了内部动静。 精神冲击一消失，在后方苦苦挣扎的几人立刻瘫在地上，精神力在手环的作用下损耗得干干净净。 恶心以及痛苦翻涌而来，唐故侧着头睁开双眼，隐约瞧见水晶长廊面前逆着光的模糊身影。 江云清察觉动静，转身靠近，愣住了。 “？” 八个人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紧闭双眼不省人事，他们的精神体早已溃散回归精神识海。 近距离感受后，她恍然大悟，这是精神力耗光，过分压榨精神识海的副作用。 “嗯…”江云清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右拳击左掌，有办法了。 她弯腰依次拉起队友的脚，把人拖到一边，八个人摆得整整齐齐。 她点了点头，紧接着遁入林中，踩着枝丫飞跃，黑暗仿佛对她不起作用，几个跳跃间，消失在林子中。 等到江云清回来时，她的手里抱着一堆补充剂，蹲在地上，掐着同伴下巴，一个一个灌。 确保他们体内的精神力在稳步恢复后，她靠着树干坐下，盯着地上的小蚂蚁。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植物汁液气味，她抬眼，却措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碧色眼睛。 “嘘。”陌生的女人食指轻轻抵在唇瓣上。 江云清手指僵硬一瞬，若非没感知到对方的恶意，忽然靠这么近，早下意识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女人穿着一身白袍，戴着圆眼镜，头发与眼睛颜色相同，生机勃勃的绿色，发丝之间夹着植株掉落的叶片。 她走到水晶外壳前轻轻敲了敲，里边扯着嗓子乱叫的植物瞬间闭麦。 随后，她回到江云清身前，蹲下，好奇的目光在女孩身上逡巡。 江云清瞥见白袍上挂的名片——克拉拉·塔克。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不被干扰的？”克拉拉凑近她，似乎想要透过眼睛看穿她整个人，“你的精神力等级明明这么低…就算是异种也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 江云清敛口不言，直直盯着对方头顶晃动的呆毛。 “嘶…难不成异种中出现了基因突变的人？大发现啊——”女人自言自语，仿佛某种逻辑在她大脑中自圆闭环，“如果突变基因编码与植物常规编码互换能不能打破现有…” 江云清听她唠叨了好一会，头顶的呆毛扭来扭去，看得江云清手痒痒。 最后打断克拉拉的是她的光脑来电。 “等会！那个实验体不能放培养皿——”女人边说边起身离开往生态所的方向走。 全程自说自话，如一阵风不请自来，又兀自离去，令人摸不着头脑。 江云清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生态所的大门里，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 … “克拉拉女士，第二实验体融合失败，还需要进行编码生命转换吗？”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指了指精神体捧着的巨大培养皿。 里面是长着三个脑袋的怪异植物，画风与水晶长廊里哭嚎的怪脸花是同一种。 克拉拉手指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有些肉疼地表示：“不需要，放弃吧，把资源留给其他实验体。” “哎，你们给五号喂了多少药剂，怎么长这么多条触手？？” “不行，太丑了，什么锥子脸反大众审美，还萎靡不振的，放进辐射室去处理…” 绿油油的，长满各种植物的实验室里研究员穿梭其中忙忙碌碌。 克拉拉一边抓着刚长的植物根系观察，一边塞嘴里啃两口。 “嗯，这个水分还有营养成分有点多…”她仔细嚼着，数据在大脑分析，“有点咸啊。” 忽然，有员工举着终端高喊：“所长！公司那边的实验室找你，变异植物的实验项目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克拉拉一听，眼睛骤然亮起，嚼完囫囵咽下后，立马拔腿就冲。 啪叽。 被藤蔓绊倒了几次，顶着满脸叶片磕磕绊绊扒拉着终端回话。 “来了来了——” … “嘶…” 精神力得到补充后，昏迷的人慢慢找回力气睁开双眼。 长子婷躺在地上望着夜空，眨了眨眼睛，精神识海稳定运行，精神力耗尽的恶心感消失后，她缓缓起身。 “云清，你解决的？”她指向安分下来的怪脸花。 江云清摇头，回道：“克拉拉·塔克。” “那谁？”唐故一脸懵逼。 “不知道。” 黄茵茵咋舌：“哪个好心人吗…算了赶紧走吧，我对这里已经有ptsd了。” 她刚说完，牧流就嚎了一声，吓得她把脚收了回去，结果长子婷也嚎了一声。 “卧槽，你踩到我了！” “我靠好痛！” 这时，黄茵茵才发现自己的站位：“你给我们排的？” 江云清点头。 “怎么感觉跟集体入棺一样…” 一想到有哪个路人经过，瞥见他们这群双手交叠在腹部，排排躺跟步入生命倒计时的重症病人一样就一阵尴尬。 黄茵茵倒吸一口气，转身钻进小路中，“走走走，赶紧走。”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季暖，这种尴尬让她有些抬不起头，大家都默默祈祷不是什么任课老师。 第109章 不然绝对会成为年纪轻轻倒头就睡的典范。 “云清的恢复力真惊人。”长子婷感慨，她和其他人皆是一身狼狈，只有江云清好像没被影响到一般。 叶启赞同：“是啊，醒得比我们早，还能帮我们换位置，不至于像遭受袭击的尸体。” 季暖看向唐故：“你们异种这么强吗？” “都说了不要以偏概全。” … 教官办公室。 白祁择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光屏，上面是身穿军装，身姿挺拔整齐划一的军队。 “空间裂隙和宇宙风暴并列出现。”青鹿撑在白祁择的椅背上，探出头注视一区军队在穿梭机的帮助下跨进空间裂隙，“那边出现新的图层入口了吗？” “十年前的那次小潮汐让混沌星域的一部分图层与现实重合，现在还没能完全解决。”白祁择脸色严肃。 混沌星域因为空间力场缘故，有大量裂隙与风暴常驻，这导致了其内部空间是扭曲的。 在同个位面上看起来相隔不过六七亿公里的星球，实际上彼此可能相隔数光年，即便是联邦军区也很难短时间内扫荡干净。 青鹿：“五区与一区合作那还行，伤亡不会那么大，宇宙海盗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冒头。” 他倒是没那么担心，每个人各司其职，风险与收益一并承担，没什么好说的。 “s班的学生会被提前带进去看吧，我记得应该是从第四层出来后直接过去。” 白祁择点头：“从混沌星域的图层直接干预，穿梭到距离现场二三光年的行星上，算是间接观看，再近就危险了。” 光屏中的军队通过紊乱的空间裂隙进入了混沌星域另一角，某个遍布废墟的破碎行星上。 它的卫星俨然在时间冲刷中化为了尘埃。 “当初到底是多凶险的战局，整个行星上的建筑环境都成了废墟。”青鹿眉头一蹙。 行星上的废墟根本看不出科技发达程度，零散的水晶零散的机械，高空的道路只剩一两节。 土地硬化破碎又遍布污染，百年时光也无法让其生长出一颗植株。 白祁择：“这些都不重要。” 出现在军队面前的赫然是人身异头的虚象图层怪物，它们所及之处闪烁着艳丽的色块，虚实结合。 图层上浮现实，并同化现实。 第60章 时隔十年的清扫 “上校，图层怪物的数量不断增加，污染拨动持续上升，是否立刻开炮？” 畸形的怪物们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演化成了新的，完整的建筑，一花一木都清晰得足以窥见其繁华时代。 鼎沸的人声从这颗废墟星球上的四面八方传来，热闹非凡。 一区上校年晗昱面前竖着一面光屏，光屏里映着一个额阔顶平，天仓饱满的女人。 “江上校，你觉得呢？”他把问题抛给江梓平，“这个图层等级为第三层，等一半浮现恐怕整个行星都得轰成碎片。” 目前图层浮现进度为三分之一，前方的士兵带着已经全副武装候在分界线上。先锋怪物零零散散的被杀完，剩下作为虚象图层衍生锚点定位现实的怪物身形闪烁，还未完全稳定。 江梓平注视着怪诞世界的莅临以及异形怪物的狂欢，迟迟没有下决定，她在等待… 直到标注‘小恶魔娱乐厅’牌子的建筑带着虚幻的色彩出现在众人视野之内。 门扉打开，色彩流转，里面露出一张人类面孔，她无机质的眼睛随头颅转动，透过层层叠叠的仪器与精神波对上江梓平的视线。 无声的微笑下。 “开炮。”江梓平道，她的神色沉稳，多年来早已习惯，“虚象图层已睁开一只眼睛。” 话音刚落，只见悬停在宇宙中的歼星舰周围环绕着光光点点，犹如群星环绕，璀璨又浪漫至极。 “裂解光矛解锁成功！” “‘陨星’粒子束准备！” “‘暴怒者’引力导弹释放完毕！” “‘歼星’主炮脉冲阵列已开启！” “星际防护模式已开启！” “已进入空间切割板块！” “……” ‘小恶魔娱乐厅’下站着的女人在这一刻抬头望向星空，面前的门扉只打开了一半，她透过这狭小的缝隙窥见了源自宇宙的瑰丽。 星*云流转，银河倒泻，绚丽灿烂，再虚幻也是真实。 她抬起手，掌心朝上，透过指间缝隙望见粲然辉光。 “世界…” 一声模糊的慨叹淹没在乍起的光芒里。 … “污染指数下降，能量因子跃动数值降至安全线，虚象图层入口确认清除！” 下属的汇报声传入江梓平耳中，她大手一挥，下令：“各军队准备，落地收尾。” “是！” 行星地表的图层怪物零零散散，适应现实的怪物们一时半会不会消失。为防止意外，这些怪物由人类军队入场清理，利用精神力共鸣以及增幅器裂解污染。 “下一个在三光年外，一次性搞定吧，拖了有十年了。”年晗昱手指敲着扶手，他对虚象图层的态度没有江梓平那么严肃，现联邦武器库暴力摧毁这些没有问题。 江梓平轻声应了句，她的目光依旧放在行星地表的建筑上，尽管二次摧毁让那些废墟彻底化为了灰烬尘埃。 第110章 她仍凭着记忆拼凑出了这些建筑早年的样貌，因为它们与这次图层地图一模一样。 “出自同一个文明时代吗…” 太少见了，混沌星域的文明在百年前就确认不属于现星际文明，至于源自哪个文明至今仍没有结论。 “上校。” 江梓平收回视线，士兵们尽数回到战舰中，她点了下头。 “出发吧，开始跃迁。” … 编号17748无生命行星上，s班学生面前赫然浮着一面巨大的光屏。 所有学生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光屏里的画面。 在万丈光芒笼罩下，一颗行星轰然碎裂化为齑粉成为其他星球行星环的一部分。 这是图层第二层在现实冒头的下场，不只是单颗行星，连同整片空间都被矩阵切割独立出来，至少在两个个千年间这片空间不能与其他空间接轨。 “嗯，上校那边不来探望一下吗？”站在不远处的少校白星安晏视线瞥过光屏，战舰已然完成对虚象图层入口的火力覆盖，彼时半身进入虫洞开始跃迁。 “上校觉得没有必要，江昀小姐只要通过考核就能进入五区任职，见面的时间多着。” 白星安晏听着对面的声音，视线从光屏上移开，扫过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的学生们。 “不过一区倒是会去接学生，我们五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把他们送走之后你也赶快回来。”同事似乎真的很忙，说着说着语速不断加快，赶紧收尾后挂断通讯。 白星安晏见通讯结束，打开光脑，系统给他发了一串文档数据，他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中央智脑的业务范围能深入混沌星域…”所有踩点探查全都要他们亲力亲为。 十年前的隐患现在还不能说完全解决，五区还需要在漫游模式中巡查，一个个确认。 但是对于学生以及一区来说，这件事到此结束。 他们雀跃的讨论声让白星安晏侧目，看着年轻一代的天骄，他便觉得联邦的活力依旧生机勃勃。 他找来随队医师，s班的随队医师燕安歌不仅是中央军校医疗室医生，还是联邦药物公司驻军校研究员。 “学生的状态都没问题吧？”他问。 燕安歌的光脑弹出光屏，他分屏到白星安晏面前，“没问题，精神力上的损耗都在稳步恢复中，至于图层污染…” “怎么了，有影响？”白星安晏语气中带着点担忧。 学生可都是联邦未来，万万不可出差错的。 燕安歌下巴微扬，头往s班学生那撇：“你觉得他们这个样子像是有什么影响吗？” … “混沌星域的空间扭曲真让人大开眼界。”祝柒黎拨了拨璨金色的头发，蓝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疑惑，“那个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酆澄泽手指蹭过下巴，勾住耳坠，“只要有生命诞生就能住人，不然你以为尘埃星区普遍被辐射笼罩，上面的人怎么活？” “嘿，提到尘埃星区，这一届有一个来自尘埃星的新生。”塔云枫目光灼灼，好奇心从不掩饰。 塔云瑞：“在c班，回去后差不多是分班考试，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身为继承人，他们的消息渠道远比其他人要宽广，虽然不至于军训情况都清楚，但新生资料在通过考试的那一刻出现在他们的光脑中。 “傅允袖，别那么放松，这一届里面可有你们家的那位，估计回去得头疼一阵了。”谷语明阳有些幸灾乐祸。 傅允袖当然知道谷语明阳口中的“那位”是谁，他往椅子上一瘫，睁着死鱼眼无所谓道：“他来当继承人正好，我和我姐就可以躺着花钱了。” 汝妙妙：“别发神经。” 她觉得除了大姐傅慈念以外傅家没一个正常人，当然祝柒黎也不正常，一天问八百遍她家还能不能多塞人，他也想当隐士。 果不其然这两人光速达成一致，凑到一块谈天说地。 “有这心不如多下几个图层，尽快到第三层。”汝妙妙唾弃。 听到这句话，谷语明月恍然想起，侧头看向杵在人群外的江昀，“蜜蕊状态还好吧？” “没大碍，在学校里舒服得很。” “唔，你真的不考虑进一区吗？”谷语明月正色道。 众所周知，江家如今已经失去了在军事领域的统领地位，身为帝都星人，最高的军衔也不过是上校，还是距离帝都星最远的五区。 全联邦已然默认江家要退出一线政圈。当然，如果江昀进入一区的话，给江家带来的就是枯木逢春的转机。 “不考虑。” 出乎谷语明月意料，江昀的态度斩钉截铁，无可撼动。 “五区是好选择，一区现在趋于饱和，顶上的位置都被坐满了，去那边无非就是揪着当年的事排挤，倒不如在五区建立势力扩大影响力。”谢思屿在江昀身前落座。 “虽然当初江上校因为远在五区逃过一劫，也不失为好事，靠着她江家至少还在十大世家之列。” 他话说得冷静，理智却又缺乏人情味，不自知的情况下往江昀的肺管子戳。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跟工科直男一样的发言…”谷语明月瞥见江昀变化的眼神，心道不好，连忙制止谢思屿，防止一桩血案诞生。 当年的事尽管各执一词，但江家触犯联邦重罪是不争的事实，大家包括她在内也都默认，可谁也不会不长眼的在江昀面前提这事。 第111章 好在白星安晏踱步而来，打破了僵持尴尬的氛围，令谷语明月松了一口气。 “图层上浮现实的危险度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白星安晏背着手说道，“这次抽时间让你们来看，正是因为你们是学生中最优秀的存在，背负着联邦的未来。” “我希望你们能有所感悟，认清未来前行的方向，不断努力不断变强，虚象图层可不会等你们，它也在成长。” 其实白星安晏说到这的时候，多数学生不以为意，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精神一振，敛了嬉笑，神情肃然。 “帝都星的生态穹顶可不是万能的，无法让你们一劳永逸。”白星安晏抬头，将目光投向宇宙深处，“凭五区与虚象图层打交道的经验，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们，目前没有能绝对防护虚象图层的存在。” 细微的嗡鸣声荡开空间，流线型黑底星纹战舰自虫洞探出。 他瞥了眼一区的战舰，简单结尾，“做好准备吧，如果不想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变了，就别停下脚步。” 送走s班学生后，周围瞬间沉寂下来，白星安晏抬手揉了揉脖子，转身往哨所走。 “还是废墟看少了…” 他们以为现在混沌星域的行星是第几代？ 第61章 精神力训练 精神力训练与体术训练本质相同，前期都离不开消耗，只不过不同的是精神力一旦榨干人体就会陷入濒死的红线状态。 所以白祁择会把控一个度，让学生在痛苦中得以成长，又不至于出事。 “我忘记告诉你们了，现在医疗室是abc三个班级的学生抢着用，和体术不一样，a班的学生会更频繁地进入医疗室。”白祁择背着手，他身前是正在凝聚精神力的学生，“所以你们要加油，不然只能躺树下等自愈了。” c班学生本就因为要把精神力从精神识海抽出，在现实中凝聚塑形而面目狰狞。 现在听到白祁择这话，不亚于给他们一人一榔头，人都快碎了。 偏偏白祁择还一脸无辜，好像是真的遗忘了一般，找了个角落哼着歌坐着休息，有一股与军训不同的松弛感和惬意。 “靠！”长子婷咬牙切齿，她脸上青筋毕露，手中的精神力不断溃散，又不断从精神识海中抽取，循环往复，脸色都白了一个度。 其他人也差不多，精神力本就无形，不靠外力科技手段，纯自身发力，相当困难。 这与“将水搓出形状”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去！”唐故的精神力与别人近乎透明的不同，仔细看能看出里边略显混浊的颗粒感，“又炸了！” 他刚搓成球的精神力摇摇晃晃，在祈祷声中溃散消失。 “你已经算好的了，我们这才糟糕——”叶启两只手疯狂摆动，只见双手之间具现出来的精神力歪七扭八像一个吃了吹风机的史莱姆。 如他所说，唐故的精神力控制天赋在班级里至少也是第一梯队。 黄茵茵收回精神力，站着休息片刻，她唇瓣苍白，精神力消耗了不少。 “你们异种的天赋这么高吗？” 身体素质以及精神力操控都比寻常人要强。虽然弊端也很明显并且足以致命。 “羡慕吗？用命换的，哈哈哈——”唐故嘿嘿一笑，手中的球维持了五秒。 “得，小爷我也可以。”牧流轻哼，只见他双手之间浮着一个棱角分明的正方体。 精神力控制天赋可见一斑。 “不错嘛，维持时间也不算短。”叶启赞叹道，果真与卡卡洛尔说的一样，天赋不低。 “那必须的！” 跟同伴嘚瑟完后牧流探头看向前方的江云清，这么久了，对方一个动作都没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清你怎么样？进度到哪啦？” 听到他的声音，江云清背影一顿，旋即转头。 “你…？”牧流一瞥见她的脸便当场愣住。 “你为什么又在吃东西？” 江云清摇头。 “你要不先擦擦嘴？嘴角还留着饼干屑。” 面对牧流无语凝噎的表情，她迅速低头，再抬起时脸上的细屑已经消失了。 “嘿，小江同学你好歹练练，你的精神力本来就是弱项，再不练，光凭体术你甚至打不过b班。”黄茵茵劝道，看着一个小有天赋的人兀自堕落是一件很痛心的事。 刚才那滑稽的一幕季暖也看在眼里，她因为精神力消耗，声音有些虚弱，轻飘飘的说：“想吃东西结束后再吃，我们先把精神力练起来好吗？” 江云清的舌尖划过后槽牙，本来趁着长子婷因为专注精神力没功夫关注她，光明正大地吃零食。 没曾想现在所有人都注意力竟然都围着她转，各个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看顽劣小孩的样子。 江云清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抓了抓头发，落下时手掌上的精神力俨然凝聚成一颗光滑的小球。 它的颗粒感不重，但是通体灰黑色，比唐故的精神力更加混浊。 这是江云清刚刚花时间把污染进一步削减的成果。 看到‘小球’的瞬间，刚才还忧心忡忡的人顿时瞪着眼睛，张口结舌，可以说相当震惊。 “我去——”牧流震惊，“闷声干大事啊。” 叶启一言难尽：“我以为你没练…” 但当他们看清楚面前的精神力小球后，心中的惊讶骤然消退。他们的精神力在触碰到江云清的精神力时有隐约的眩晕感袭来。 第112章 几人下意识退了几步。 这颗‘小球’比唐故的要小上一圈，是因为江云清精神力等级比他们低的缘故，然而这种混浊程度他们完全没想到。 “云清…”黄茵茵回过神，目光对上面前浅金色的双眸，“你知道你精神力的污染指数吗？” 牧流侧头，“这种程度来看，比你的污染指数要高上一倍多吧？” 唐故面色凝重，“…不，至少两倍多。” 接着他道：“但只要还是处在‘常规污染’中，那就没什么大问题，我们星球也有不少人是这种程度的污染。” 常规污染与非常规污染是两个泾渭分明的等级，不论污染指数多高，只要还处在‘常规污染’的范围之内那就都有恢复的余地。 都有办法治疗缓解。 只是… “污染性与寿命成反比。”霍淼沉声道，他看向江云清的视线中多了一分强硬，“这一年结束，你必须去一趟研究院，以白教官的权限来说这不是问题。” “啊嚏！” 坐在角落的白祁择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学生惦记上了，他搓了搓鼻子，昨天零伤亡的战况足以令他悠哉一整天。 江云清看着面前一众严肃的表情，不解道：“这是轻微污染。” “轻型污染。”长子婷纠正。 “哦。”江云清点头，她说，“死不了。” 这种污染也只会出现在上城区常年接受治疗的老爷们身上，其他人的污染无一例外都比这严重。 但每个人都活着，仍然为了生存忙忙碌碌，并不值得兴师动众。 观念的截然不同让江云清无法理解其他人的紧张与慎重。 她只会认为是对污染的忌惮，于是反手收回了精神力。 季暖皱着眉头，从江云清满不在乎的神情上她发现了，发现江云清无法理解这一问题，意识不到严重性。 “宿力星区身为生命力最旺盛的生态星区，你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这么毫不在意…这会死的。” 即便是经济问题…但宿力星区对于贫困户向来是各种福利拉满，硬生生堆到平均线的程度。 所有大星区都一样，季暖想不明白为什么江云清对生命的追求如此低。 在大量的困惑与稀少的恼火中，回应她的是江云清一如既往平淡如水的目光。 现在的她还无法理解这个眼神，会因为别人不懂生命可贵而愤怒。一直到未来某天回想起时才觉得怅然。 … 长子婷的视线在江云清和季暖两人之间扫动，深感不妙，怕她们会吵起来，赶紧横在中间打哈哈转移话题。 “哎，我们接着练吧，不然一节课下来连‘形’都塑不了多尴尬啊——” “就是就是。”唐故也帮忙拉开隐约有对峙之意的两人，“剩下的时间连半个月都没有，演习上起码不能输得太难看吧！” 江云清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她视线一转，落到季暖身上时，对方没再看她，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冷硬的侧脸。 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个表情。 江云清困惑地抓了抓头发。 她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训练结束。 “你别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叶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云清抬头，很少见，叶启居然是第一个从医疗室出来的人，以往都是季暖。 “好吧，你看上去确实不是会放心上的人。”叶启的视线瞥过，江云清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困惑’两个字。 他哑然失笑，抬眼望向远天的日轮，轻声道：“她把你当做朋友所以在乎你。她因为以前的经历很在乎‘生命’。就像在医院看重症患者在死亡边缘挣扎一样，下意识反感对生命的糟蹋。” “啊？”江云清不觉得自己在糟蹋生命，她明明就很努力在赚钱养家。 忽然，她感觉头顶传来轻微的压力，转瞬即逝，转头时，叶启笑眯眯地指了指后方。 “我们可是要多年后再聚的人啊…” 其他人都治疗完了，挤在一起离开自疗室，十分显眼。 医疗室人来人往，以往江云清是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今天她挪到了门口的角落里，半个身体埋在草丛中。 “今天真是好运气，没遇上a班的人。”唐故拉伸肢体，精神力充盈后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 牧流赞同道：“谁说不是呢…哟何汀，一直外放精神体你不累吗？” 路过的b班班长脚步一顿，肩膀上盘着条红枫色的蛇，“这就累了？” 他上下打量着牧流，眼神里充满挑衅和调侃。 黄茵茵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挤眉弄眼道：“精神体可是你的半身啊，这就累了可不行。” “喂喂！” 在牧流的谴责声中几人往门口走，与何汀擦肩而过时，对方突然叫住了季暖。 “怎么臭着一张脸？精神力操控天赋太低？” 季暖冷漠地瞥过：“关你屁事。” 原本何汀都做好了与季暖再虚以委蛇几次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这次一点虚伪的话术都不说，凶得何汀心里委屈。 “…什么人啊。” 待他们走到门口，江云清从台阶上起身，在叶启鼓励的目光中，走到队伍末尾，变魔术般掏出一根烤肠。 “给你。” 第113章 季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江云清补充道：“一百星币。” 她看着矮她一个头的女孩，好气又好笑，一把接过，“一根烤肠一百星币，这钱也就你敢赚。” 【您的账户已到账100星币】 听到星币入账的声音，江云清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高兴。 看见这一幕，季暖摇摇头，心中莫名的火气不知不觉间被浇灭。 去食堂的路上，唐故忽然问：“精神力技能我们能学吗？在军训期间。” 他想起了入学考试时凯罗那差点轰到他身上的雷球。 “概率很低。”季暖一边啃烤肠，一边说，“军训估计只是让我们能自如运用精神力，这个应该得等正式开学后的课程。” 黄茵茵：“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见识过a班的精神力技能，只能说差距真大。”唐故叹气。 他抬起手，精神力具现，慢慢形成球形，旋即他意念一动，球形的精神力蠕动变化。 忽然，精神力宛若沸腾了一般鼓动变形，在崩解边缘时…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手。 第62章 医疗室之争 在唐故错愕的目光中，他手中凝聚的精神力慢慢的，以一种强硬不可逆的姿态进行转变。 那只横在他视野内的手臂施施然移开了，留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根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迷你长矛。 “你…”唐故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看向走在身侧的女孩，对方啃着烤肠，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展露了足以刷新他人世界观的天赋。 江云清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她抬头，与唐故四目相对。 她咽下咀嚼得糜烂的肉，歪着头想了想，忽而抬起手指，竖在脸前… “嘘。” 等唐故回过神，江云清已经快走到了队伍前面。 望着对方火急火燎往食堂赶的背影，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她的精神力真的是c级吗…？” 愣神的唐故完全没注意到，手掌上方那根迷你长矛一直维持着被塑造的形态。他就捧着这根长矛进入了人来人往的食堂。 所有感受到精神力波动的学生瞬间顿足，往他身上投去目光。唐故毫无自知的在其他学生视线集火中走了一路。 “…那个c班的异种？”谢弥眨巴着眼睛，有些诧异，“他的天赋这么高吗？” 维持那根长矛有五分钟了吧。 塔库里：“异种在这方面的天赋确实比普通人高，但那与‘污染性’成正比。” 他的视线落在唐故手上那根看起来锋芒逼人的长矛上，转悠一圈。 “从精神力上看，他身上的污染并不高，所以这与天赋彼此冲突。” 意思就是说不符合常理，但那毫无疑问是对方的精神力，所以塔库里一时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傅丘轻哼一声，“这种程度你做不出来？这么惊讶干嘛。” 傅丘镜片下的眼神犀利，草草看过一眼便觉得无趣，转身离开。过了开始的新鲜劲，其他人也收回了视线，跟在他身后。 他们心中有诧异不假，但那仅持续了几秒不到，对他们来说，唐故还差得远。 餐厅的另一侧，谷语琳琅托着腮，有些好奇，“你说他们会有几个人冲上来？” 汝曦妮端着杯子，撩起眼皮，微笑道：“那要看这次的军训能给他们带来多大提升。只要有一个人能进入a班，那都是一件足以在简历上描绘一笔的大事。” 荷鹿瞥了眼旁边的两位世家旁支，冷不丁说道：“你们抱有很大期待？” 她们笑而不语。 对他人抱有期待是建立在对自己的绝对自信上。 “但是不得不说，他们进步速度真快，即便凝聚出来的精神力还有点单薄。”祝华光从星网剧中抽空观察，一眼就看出了唐故凝聚的精神力不够坚实。 “真的有点期待他们能在分班考上闯出什么样的名次。” 于他而言，这就像养成游戏一样，观察角色每日变化。 … “我去！唐故，你什么时候搓出来的矛？？”牧流一转身差点戳矛尖上。 叶启惊讶：“你捧着它走了一路？我说怎么大家都眼神都怪怪的，你小子闷声干大事啊——” 说完，他狠狠搓了把唐故的头发，真给他们长脸。 “…额，那个…”唐故想解释，但一对上江云清的视线便偃旗息鼓，看起来竟像百口莫辩。 他有些惶恐的表情落在黄茵茵眼中，她忍住笑，劝道：“赶紧收起来吧，我看你嘴唇都发白了，刚出医疗室，一会又要进去一趟。” 大家肆无忌惮的打闹有意扫去唐故的慌张。这么一番闹腾，肚子早就咕咕尖叫，转头一看，发现江云清早抛弃他们，坐在位置上点餐了。 这一顿饭吃得平静，纵使其他班级学生都目光时不时晃过来，也没打扰到他们。 坐在江云清身边的长子婷瞥了眼埋头干饭的舍友，再看向唐故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唐故一愣，缓缓摇头：“没事。” 长子婷眨了下眼，没说话，接下来她确实没再从他身上感知到异样的情绪，好似想通了一般回归自然。 … 下午的训练中他们对精神力的掌控与上午没有太大差别。 第114章 教官一解散，各个白着脸弯着腰感觉要原地干呕。 “嘶，为什么他那么开心？”唐故和牧流互相撑着，教官离开时格外欢乐的身影还映在他脑海中。 “谁知道，赶紧去医疗室了…” 他们抄近道慢悠悠走到时候，江云清忽然看向另一侧。 她说：“a班快到了。” 强行忍着精神力亏空痛苦的几人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拔腿狂奔。 上午刚侥幸没和人撞时间，下午就撞上了。 冲出林子的那一刻，光芒随人影一并涌入，季暖余光一瞥，开口喊道：“云清冲！” 话音落下，江云清瞬时之间身体下压，如一把箭破空而去。 a班的学生听见了季暖的声音，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视野内便突兀地闯进一抹身影，快如闪电直奔医疗室。 电光火石间他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眼神一变，队伍中登时闪出几道身影紧追江云清的背影。 季暖等人刚踏出林子就感受到面前“簌簌”刮过的几道风，定睛一看，是傅洛天他们疾驰的身影，背后还跟着其他a班学生以及b班，浩浩荡荡，所有班级齐聚于此。 “卧槽——”牧流惊呼，“他们不会累吗？！” 来医疗室的无非都是精神力即将消耗殆尽的人，在副作用堆积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这种程度的速度简直可怕。 不同等级的差距再一次显露于他们眼前。 “接下来就看云清的了。” 江云清在迈上台阶时，赫然感受到了源自背后的压力，是残余精神力无意识的威压。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目的地——精神力自疗室。 身体腾空而起，脚尖往门框一点，再次加速，眨眼间消失在了室内。 后面紧追的a班学生并非像牧流想的那般轻松，而是因为队伍中措不及防出现了一只领头羊，其他人下意识紧紧跟着，不断突破自我，但又始终无法超越。 这种情况带来的不仅是体力大量流失，更是心理上的压力。 “这个速度…”傅洛天眼睁睁地看着一米外那个拐进医疗室的身影。 在此期间他已经加速了三次，可是仍然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直到加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没没能追上那个瘦小的身影。 凯罗脸上汗涔涔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息间，他难以置信道：“她为什么速度这么快？！” “根本追不上。”谢琳雅扶着墙壁，头发浸湿了粘在脸上。 紧跟在他们身后进入医疗室的汝曦妮、荷鹿、塔唯尼和傅丘等人都看见了‘精神力自疗室’关上的门，以及上面亮起的—— c班使用中。 “开玩笑的吧？”塔唯尼眨了眨眼睛，酒红色头发的对比下显得脸色越发苍白。 傅丘缓了缓急促的心跳，皱眉道：“她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某种意义上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奋起直追都触摸不到衣角’的挫败感。 这种感觉对他们来说相当荒谬，即使平时看似与世无争的塔唯尼与荷鹿等学生也难以接受。 “她不会是放弃精神力训练一心走体术的路子吧。”徐浔因为亲身感受过，所以明白江云清具有强悍的体术天赋。 但此时这话却只是用来掩盖内心隐约的焦躁不安。 塔尔辛赞同道：“她精神力等级那么低也不是没可能。” 在场无一人反驳徐浔的话，包括向来清醒睿智的荷鹿与汝曦妮。 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多年建立的世界观不允许他们随随便便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学生。 “你们站外面做什么？”在众人心神恍惚时，一道慵懒的女声从他们身后悠悠传来。 安桉双手插兜，用她那趿拉拖鞋的行走风格慢悠悠地靠近他们，边走边说：“又不是只有一间，你们都挤在这里干嘛？” 汝曦妮转身，眉头轻扬。 安桉身边俨然是季暖他们，秦赤和酆青秋在和他们聊天，气氛看起来相当融洽。 “你倒是悠闲。”傅泯双臂环起，“希望分班考后你还能留在a班。” 比起江云清他们这群c班学生，他更瞧不起安桉这类人，享受着a班优秀的资源却表现得像个混子一样，兀自消耗天赋，浪费资源。 倒不如把位置让给别人。 安桉仿佛没听出傅泯语气中的讽刺，她抓了抓头发，“训练那么苦，自己都不悠闲，那生活还能过得去？” “真会说话…”谢琳雅咋舌。 忽然“滴”的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冷嘲暗讽。 侧头一看，自疗室门开了。 江云清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愣了下，在众目睽睽下举起手，朝队友说道：“这里。” 滴。 门关了，这一次是带着c班学生一起消失在他们眼前。 安桉看了眼还没挪位的同班同学，侧头：“还不走吗？只开放了两个自疗室。” 被无视的b班：……过分了。 军训期间医疗室有特殊设置，本来治疗效果相等的自疗室，被分为了强效与普通，剩下一个是休息室，只能先用药剂缓解。 a班向来都是在强效自疗室治疗，今天被江云清压了一头，只能屈尊到普通自疗室。 这是自两个班级自擂台赛之后第二次正面对上。 看今天这架势所有人都意识到往后的日子，c班的这九个人注定和a班一直刚下去。 第115章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若非解散时间错开，否则强效自疗室永远都会被江云清先一步霸下。 第63章 准备演习 “这几天a班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唐故搓了搓手臂。 季暖翘着嘴角，余光瞥过a班学生的背影，愉悦道：“他们速度太慢怪不得别人。” “哈哈哈哈，云清在体术这方面简直无人能敌——”牧流神清气爽，不仅是精神力方面，更是一扫之前被a班压着打的阴影。 他勾着江云清的脖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如果他们用上点精神力，那说不定还能与云清打成平手。”黄茵茵看了眼嘴里咬着零食，在牧流的臂弯下被扯得摇摇晃晃的女孩。 他们每次都离得远，其实并不确定a班学生是否有用精神力。但从对方永远都差江云清一步的程度来看，每个人都默认a班学生没有用精神力。* 凭着傅洛天他们强悍的精神力，绝不可能输给江云清。 卡卡洛尔还记得刚才凯罗与傅丘、傅洛天三人原先就快踩到江云清的影子了，结果江云清一个加速往墙上一蹬，旋身闪进医疗室。 徒留下后面追的人在风中凌乱。 长子婷：“云清，你实话实说，你那时候是在耍他们吗？” 那个临时加速说不是故意那绝对是假的。她清楚看见傅洛天他们白了一圈的脸色。 江云清抬头，把霍淼给的百香果味营养液一饮而尽，她想了下，坦诚道：“不是。” 她是在精准衡量不会被监控捕捉的速度，有人紧追着，她再稍微提速一点，试探一下，顺带悄悄释放一点压制的力量。 一直压着实力的感觉并不舒服，尤其当她被其他人热血沸腾的切磋感染时，她只能干瞪着眼吃东西缓解。 毕竟一不小心会出事。 “别聊了，赶紧训练去——” … 距离演习的日子越来越近，训练也变得越发紧张。 白祁择看着已经能够流畅切换精神力形态以及精神体同步技能的学生，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就剩最后一个星期了，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只有一个…” 刚结束训练的学生带着满头大汗，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那就是配合实战。” 听到这个计划名字，c班学生表情疑惑，没理解教官的用意。 “会不会是演习的对战模式？”长子婷在江云清耳边小声说。 季暖联想得更深一点：“看样子多半是团战。” “团战…？”后排的男生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就见白祁择开始解释。 “有些同学应该猜出来了。”白祁择的目光扫过底下的学生，最后在江云清他们九个人身上微顿。 在学生发觉前，他从善如流地收回了视线。 “演习考察的是团队配合，你们自由组队，但不可超过十人。场上的情况是三个班级所有学生都进场的大乱斗模式。”白祁择手指一动，一个巨大的光屏弹出，立在学生面前。 光屏上模型翻转，组合成一栋栋结构风格都不同的建筑。 接着这些建筑从中间向两侧展开，呈45度角展示内部构成。 “这是…？”唐故睁圆了眼睛，心中浮现一个猜想。 啪。 白祁择打了个响指，咧嘴笑道：“这就是考试的场所。” 话音刚落他便瞧见了学生眼里的诧异。 “演习还要专门找场地？”有人问。 黄茵茵指尖蹭过下巴，若有所思，“这是虚拟空间。” 所谓虚拟空间就是把现实身体与虚拟体互换所进入的人造空间。这与意识上传网络，身体留在现实不一样。 虚拟空间是将人体转化成某种能量体寄存在‘光子核’驱动装置里，统一安放在现实与人造空间夹层中。 这样就能无视损伤尽情战斗，还能自由选择武器技能点，如同沉浸式游戏一般，是最受民间欢迎的战斗模式。 “这是虚拟空间的建筑物，届时智脑会从中随机抽取场景，所以各位请做好准备。”白祁择说完，便把时间留给学生，让他们选择自己的队友。 这么多天的训练中，学生之间早已将生疏磨成了默契，不需要多少时间便各自找好了队友。 江云清他们甚至没动，也没人走向他们，他们这个c班最强队伍是所有人都默认的组合。 “既然组完队了，我有几点先说明一下。”白祁择抬手，“第一点，演习是团队赛，但在这之前，演习是班级与班级之间的对抗，希望你们记住。” “第二点，配合指的不只是团队成员的配合，更是不同团队之间的辅助。” “第三点，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胜利。” … “我们有什么计划吗？”唐故看向黄茵茵。 白祁择说完注意事项后便把时间留给他们各自训练和商量对策。他的教学任务已经完成，这几天都逍遥自在，看得学生各个眼红。 黄茵茵摇头：“我们连对手的消息都不知道…而且演习是团队混战模式，做计划没有必要，只要班级里其他队伍在关键时刻辅助我们就够了。” 只要一个队伍达到胜利线，整个班级都是赢家，所以团队之间的配合与牺牲有为重要。 “那我们不需要和他们商量吗？” 霍淼余光瞥过，说道：“不需要，到时候就都明白了，他们还是有这点觉悟的，不论是谁，只要见机行事拿到胜利就好。” 第116章 “多练练战斗技术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整个队伍在训练中呈现出以季暖、叶启和唐故三人为中心的战斗模式。 至于最灵活，身手最高超的江云清则被安排在自由位上，凭自己的意志行动。 看似脱离团队单打独斗，实则是团队在为她抗下敌人，拖住战局，她趁机摘下胜利的桂冠。 队伍在明面，江云清在暗处，彼此交互配合形成出其不意的战术。 “就算云清你可以满场乱蹿，但也不代表你可以一个星期都坐在角落里吃东西。”季暖灌了一口水，余光瞥见阴影下吃零食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女孩。 那个分头战术虽然主打出其不意，可实际上是因为江云清的精神力是团队最低，所以才决定让她单独行动避开大量针对性攻击。 每个人都为她着急，偏偏江云清自己不觉得有问题，精神力训练总是偷懒耍滑。 明明体术天赋出众时她也没有这么敷衍过，依旧认真，可一到精神力这弱项，她就开始摆烂。 叶启也灌了一口水，擦掉额角的汗水，“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自暴自弃还是自信。” “绝对是自信。”黄茵茵拿着水瓶走过来，“你没见她说话的神情吗，感觉就像是‘全宇宙老子最叼’。” 她可以保证这句话绝没有任何掺水抹黑的成分，每次一问精神力，江云清都是一脸坚定地否决训练，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言而喻。 长子婷摇头，无奈道：“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谜之自信。” 趴在长子婷脚边的安格斯兔子，此时后肢立起，前肢环抱，点头附议。 经过近半个月的魔鬼训练，他们的精神体已经能在抑制手环的压制下凝聚出正常体型。 他们有信心摘掉手环后见到长大一截的精神体。 江云清没注意队友的聊天，她正专心咀嚼牧流买给她的磨牙零食。 嘎嘣嘎嘣地响，需要废点劲，但正好与她牙齿的痒意相抵。 这几天她的牙齿总是时不时被痒意围绕，细微但密密麻麻的感觉不舒服，江云清的情绪鲜少会这么起伏不定。 队友们劝不动江云清训练，耸耸肩自个带着精神力继续切磋。 手中精神力凝聚塑形，变化无穷，一会是长枪长矛，一会是大刀鞭子，各种冷兵器，偶尔还会有黄茵茵和牧流随意捏出的小球四处砸。 场面一度混乱。 冷兵器塑形是最简单的，困难的是枪械一类，先不说构体复杂，对子弹的模拟就很废精力。 所以目前c班学生塑形的普遍是‘压缩精神力球’，这是模拟炮弹的爆炸效果，还不能长时间用。 还有一点原因是冷兵器与精神体同步技能适配度更高。 嘭。 唐故身体表层覆盖精神力，与犰狳同步后，他的防御力可正面硬刚长枪。 季暖一挑眉，侧身闪过犰狳的撞击，手上长枪溃散，在她贴身唐故的时候化为全套裹住手掌。 一拳砸在唐故身上。 防护类型的精神力消耗速度最快，维持不同密度最为耗神，所以拳击配精神力震荡，足以撬开破绽！ “唔！”唐故眉头一皱，顺着季暖的力道后仰闪避。 身上包裹的精神力护甲在手中飞速凝聚成长矛，飞掷而去。 他身上细微的污染可以影响对方一瞬，而这一瞬就够他转换战局。 犰狳从精神识海探出时，唐故瞳孔一缩，连忙收回精神体转化为精神力。 轰！ “嘶——”烟尘散去，唐故单膝跪地，身上的护甲消散。 夹击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料到，仓促之间做出的防守还是不够，堪堪挡住杀伤力最大的那部分，剩下的余波也炸得他够呛。 他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三个，“你们真是…什么时候联手的？” 叶启手上的精神力溃散回到精神识海，他笑嘻嘻道：“嘿，一开始就是联手的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刚才的爆炸声就源于他压缩的精神力球。 牧流搓了搓鼻尖，咧着嘴：“感觉如何？小爷我给你陪练应该感悟颇多吧？” 他肩膀上压着一条通体灰色的圆润大鱼，尾巴疯狂抖动，看上去很得意。 季暖笑了下，她不像他们两个一样插科打诨，朝唐故伸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考虑到演习的情况，我们一开始就决定来一次出其不意的夹击，训练你的反应能力。” “现在看来，你应对得不错。”黄茵茵圆滚滚的精神体山雀飞到唐故头顶，一屁股坐下。 而她本人站在不远处环臂微笑。 第64章 切磋 夹击训练从不声张，彼此之间甚至没有眼神交流，每一次配合群攻都是突如其来，打得唐故措手不及。 当然，这种多对一的群攻训练每个人都要经历。 是以训练场上他们这个角落动静最大。 “我去！”牧流后仰避过攻击，空翻换位，长鞭清场。 “卡卡洛尔你绝对是公报私仇啊！”他感觉屁股一阵痛，哪有攻击别人屁股的！ 他和卡卡洛尔对战的时候也只是削了一撮头发而已，都没出全力！ 牧流心里委屈，可手上动作极快，长鞭一振化为长枪投掷，拉开与叶启的距离。 紧接着反手凝聚精神力，压缩后藏在精神体口中，等到季暖和唐故等人包围时再吐出，炸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117章 “哇哦。”黄茵茵惊喜地看着牧流，今天这一场是与唐故那一场同等时间长度的训练。 令她意外的更是牧流的应对策略…适当的狡猾与强大的反应力相加就是完美的灵巧。 训练结束，在江云清的速度下，强效自疗室依旧属于c班学生。 他们几乎已经习惯了a班落后一步，被关在门外的情况。但这一次江云清没有跟着进去，她穿过人群走到门口的角落里，坐着啃她的磨牙小零食。 过了一会，太阳下一道影子歪斜，落在她脚边，江云清看着风景发呆，腮帮子鼓鼓囊囊。 从精神力的反馈来看，是安桉，对方拿着精神力补充剂在她身侧盘腿坐下。 “三天后就是演习，做好准备了？”安桉耸拉着眼皮，看上去无精打采。 江云清点头，嘴里的零食才咬碎了一半。 “说起来，你每次都跑那么快，用精神力也追不上…”安桉手肘撑在膝盖上，补充剂一口一口慢慢灌进嘴里，她侧头，注视着女孩的侧脸，“…你是不是没消耗过精神力？” 江云清一鼓一鼓的腮帮子顿住，视线轻飘飘扫过对方，咽下嚼得糜烂的零食，“嗯。” 舌尖顶了顶牙齿，痒意似乎消失了。 “嗯…虽然不知道你对自己有多自信，但我还是姑且提醒你一下好了…”安桉打了个哈切，举起补充剂。 看着在阳光下闪烁的液体，她缓缓开口，“你们练的是塑形和同步技能，我们练的是模拟技能。” 江云清侧目，疑惑地歪了下头。 “啊…就是入学考试，那个银发男生扔的雷球那种。”安桉语速很慢，拖着特有的腔调，最后把补充剂一饮而尽，慢吞吞起身，“…大范围技能也不是没有，加油吧。” “我看好你——” 说完，安桉便转身走进医疗室，江云清注视着对方略微驼背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慢悠悠转回头。 没过一会，她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没坐下，就站在她身侧，安桉刚才坐的位置。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那种速度的，我问过秦赤，但他们让我来问你。” 江云清抬头，傅洛天站得笔直，与松松垮垮的安桉完全不一样。 他垂下的眼眸中切实闪烁着好奇。 江云清：“就那么跑。” 这个答案让傅洛天一愣，旋即他想起秦赤的叮嘱。 需要用上做阅读理解的能力去听她说话。 “本能吗？还是说天赋使然？”傅洛天思索了一下，问。 江云清眨了眨眼，觉得应该是这样，于是点头。 “唔…” 傅洛天若有所思，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江云清收回了视线接着看被疗养木簇拥的医疗大厅，治愈的能量力场如清风不断向四周辐射。 比起医疗室冰冷的机械，她更喜欢生机勃勃的树林。 气氛沉默了有一段时间，傅洛天从沉思中抬头，回过神，他目光垂落在女孩毛绒绒的头顶，镀着一层金边，柔和宁静。 四周荡起的清风扰动发丝，傅洛天的精神力划开空间，一只黑豹的影子出现在他脚边。 江云清感受到精神力泛起的涟漪，转过头，恰巧与黑豹碧色的眼眸相对。 她打量着面前硕大的黑豹，站起来比她还要高，打哈切时感觉可以咬下一个人的脑袋。 “你…”傅洛天一愣，他没想到江云清伸手就摸了上来。 陌生的气息让黑豹瞳孔一缩，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想要攻击，却没想到脑袋上的手施加的力道死死摁着它。 碧绿的眼睛措不及防落进了一片碎金中，江云清转瞬之间贴近黑豹，鼻尖几乎相碰，给黑豹造成了极大的心灵震撼。 “嗷…” 低低的吼声刚从喉咙流出，便卡住了，野兽的直觉让它慢慢屈起四肢趴在地上。 这种感觉一同传给了傅洛天，他目光变化，心中奇怪，他本身并没有从江云清身上感受到威胁，反而是一种平和的钝感。 怎么回事？ 精神体与本体相矛盾的感受，他从未听说过，但那种违和感如同一瞬的电流，微弱得连酥麻感都留不下，傅洛天心想或许是错觉。 但他看着自己的精神体被人死命呼噜，就感觉相当魔幻，仿佛自己头顶上也有一只手。 噫。 在这诡异感越来越强时，他身后传来了拌嘴声，以及—— “云清，你在做什么…？”季暖揉了揉眼睛，她似乎产生了错觉，是治疗太频繁的问题吗？ 不然为什么会看见江云清在搓a班大佬傅洛天的精神体，这种魔幻画面。 牧流目瞪口呆：“卧槽…快掐我一下告诉我这是假的。” 听到这个要求，卡卡洛尔从善如流一掐。 “我去，痛死了！这特么真的啊？！” 这么大动静惹得傅洛天回头一看，接着对地上搓豹头的女孩说：“你朋友来了。” 被人提醒了，江云清只能松开摁着黑豹的手，慢吞吞地起身。 黑豹见禁锢消失，一个闪身回到了精神识海，傅洛天。朝江云清略一点头，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她和朋友们。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以及感受到指尖消散的精神力，江云清舌尖顶着牙齿，那股痒意翻涌而来，她熟练地掏出磨牙零食塞进嘴里。 第118章 “云清，他找你做什么？找你麻烦？”直到傅洛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季暖才开口问。 牧流：“嘶，不能是打探情报吧…” 一回想刚才的画面就觉得毛骨悚然，因为那瞬间他居然诡异地冒出画面和谐的既视感。 噫—— 江云清眨了下眼，耿直道：“问我为什么那么快。” “你是说他问你为什么每次抢医疗室都都那么快？”黄茵茵的大脑转动，“你怎么回答的？” “就那么快。” “本能与天赋…这个回答还行，够他琢磨一阵子了。” 唐故侧头对长子婷说：“为什么她们交流能这么无缝衔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 演习进入三天倒计时，每天e1训练场上要不是学生的惨叫，要不是压缩精神力爆破的声音，飞沙走石，金戈相交，十分激烈。 白祁择无事一身轻，巡视完各个小组的训练后，觉得有些不协调。最后在石墩子的角落里挖出了江云清，对方嘴里咬着零食，一脸茫然。 “你在这偷懒？”白祁择眉毛扬起，审视面前蹲在地上的女孩。 “就算你精神力再怎么拉胯，也不应该摆烂，别吃了，跟我来。” 江云清被白祁择带到训练场上，周围的学生见状都停下了训练，有好几个刹不住车，撞在一起。 “卧槽！” 白祁择挑选的位置离季暖他们很近，黄茵茵嗅到了要搞事的气息，连忙叫停队友。 “嘶，云清摸鱼被抓包了？”牧流头上顶着萨卡班甲鱼，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唐故：“看样子是的，不会要被亲自操练吧？” “这样就能知道教官的精神体了！”叶启不怎么为江云清感到担忧，和教官切磋哪怕是被暴打一顿都能学到很多。 那可是真正在军区随军队远征的战士！ 八个人聚在一起，凑不出一颗为同伴忧愁的心，各个嘴角带笑。就像累死累活训练时，转头看见队友窝在阴影里吃东西，气定神闲，仇恨拉得妥妥的。 江云清咬着零食止痒，搞不懂白祁择的意思，准备再掏出一根时，对方忽然飞起一脚，朝她身侧扫来！ 咔嚓。 牙齿用力，棍状零食瞬间断成两截被唾液浸湿。江云清屈膝下蹲，躲过攻击。 这下，她明白了。 “我去！吓死我了！”牧流手指抓在卡卡洛尔手臂上，压在头顶的萨卡班甲鱼疯狂摇尾，看起来紧张兮兮。 白祁择一击未得手，并不意外，这一次他双手立在身前，拉开架势。 “反应力不错，来。” 训练场上的学生都围在白祁择和江云清周围，形成一个圈，天然的场地界限。 万众瞩目下，江云清“咔嚓咔嚓”把零食嚼碎吞下。脚尖一点，从原地消失，眨眼间在半空中现身，长腿如鞭甩向白祁择的脑袋。 白祁择眼神一凛，抬肘用手臂接下江云清这一脚。 嘭！ 小腿与手臂相接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震碎白祁择的手臂，他眼睛微瞪，对方所展现出的速度与力道都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在一区里能有这种力气的人，细数下来根本没几个。 “不要留手，用全力。”他咧开嘴巴，眼神染上兴意。 江云清注视着进入状态的白祁择，默默提了速度，至于力道，目前没有提的必要。 第65章 民间天才 嘭嘭嘭！ 江云清与白祁择对打的速度不断加快，在场地上拉出一串串残影。即便周围学生挤着眼睛也看不清，最后还是在精神力辅助下才勉强能捕捉到两人的动作。 “好恐怖啊…”有学生咽了咽唾沫，脚下一阵发软。 这个速度与反应能力放在他们身上是想都不敢想… 江云清贴身白祁择，出拳时，对方抢先一步手肘顶来，她在空中强行改道压在白祁择手肘上，旋即撑着借力旋身骑在对方肩头双腿绞着男人的脖颈。 是对付徐浔那一招，但是情况不同，那时候是为了顺其自然的下场，现在… 白祁择：“！”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招式，江云清的灵巧让他大开眼界。 他抬手如闪电朝上抓去，忽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来，就像是毒蛇的尖牙抵在颈动脉上，他动作骤然停滞。 白祁择一时间的晃神，让江云清调整了动作，她双腿锁喉，拧身一甩，把男人砸到了一边。 她腾空而起，脚尖点地，宛若箭矢朝白祁择冲过去。男人成功受身落地，面对女孩的攻击，他脚步扭动，顺滑侧身绕到江云清后方。 男人抬手成刀另手成爪组合进攻，江云清眼珠转动，矮身躲避，以一种诡异到邪乎的身法扭动肢体避开攻击后逼近白祁择，原先刺向对方胸口的手刀最后化为拳击。 一拳轰开对方。 “咳咳…”白祁择感觉喉咙瘙痒，铁锈味萦绕在舌尖。 他算是知道a班那个学生为什么会吐血了，这个力道足以打断肋骨。 看着面前没什么存在感，气息沉静的女孩，白祁择心中的惊喜越来越大。 接下来的对打中，江云清依旧躲避为主，少有的正面强攻让白祁择觉得有丝违和感，好像用惯了匕首的人初次握剑，一招一式都带着说不出的别扭。 第119章 “啧。” 白祁择连着双砍弹膝和侧击插喉两套动作后，悄无声息地放出精神体。 江云清侧身拧脚换位一串操作丝滑躲避，注视着男人的眼睛，忽然抬手。 精神力凝聚成锏，手中转动如闪电般毫不犹豫往一刺一拉最后旋身朝前一横。 噗。 白祁择眼睛瞪大，周围一片死寂。 季暖、叶启等原先绷着精神紧张兮兮，目不转睛盯着场上动向，却被这一幕彻底震撼，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江云清把手中凝聚的武器从白祁择喉结上移开。 周围突然安静的气氛无法对江云清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她收回精神力掏出零食继续磨牙，越打觉得牙齿越痒，常常控制不住要往别人的要害戳。 江云清牙齿咬得嘎吱响。 果然就不应该打，细密的痒意让她觉得有点难受。 见白祁择没什么事后，她又闪回角落里平复略微躁动的情绪，慢慢磨牙。 等到江云清的身影缩回阴影里看不见后，场上才缓过劲来，冒出一两句感叹，最后爆发出剧烈欢呼声。 “卧槽卧槽卧槽！！”牧流彻底疯狂了，上蹿下跳，头上的萨卡班甲鱼抖得宛若螺旋桨，“这也太强了吧！！” 知道江云清体术牛逼，但没想到可以和教官打成五五开，最后击杀精神体那一刻完全出乎意料！ 没有人感知到精神力波动，没人预料到精神体的出现，但是江云清偏偏判断精准，回过神来精神体已经消失了。 黄茵茵膛目结舌，她咽了口唾沫，喃喃道：“简直疯了…” “她到底还有哪些是我们不知道的…”季暖双拳紧握，眼中闪烁着惊喜。 呼—— 清风撩过发丝，汗水变得冰凉，刺激神经。 白祁择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他承认因为控制着精神力，所以给精神体设置了一道‘死线’，如同普通动物一样只要伤到要害就立即返回精神识海。 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精神体刚踏出精神识海便被返送回去，简直无缝衔接。 江云清的视线甚至没有移动半分，很果断的将锏刺入雪羊的脑袋一把划开后对准他的脖子。 把有限的精神力运用到极致…他这是捡了一个大宝贝啊！ 平静完情绪驱散人群后，白祁择发现他的大宝贝又缩回去啃零食了，他疑惑道：“很好吃吗？” 一整天都在吃。 江云清点头。 这天所有的学生都异常亢奋，训练起来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每个人动作都变得相当连贯，翻转躲避进攻一气呵成。 就连医疗室抢位置，硬生生抢出了无人可挡的气势。 “嘶，c班又发什么颠？”何汀看着眼前急吼吼冲刺的学生，一头雾水。 江云清照例坐在门口角落里时，安桉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毫不见外。 “你们班怎么回事？打激素了？” 平时只有江云清和他们竞速，季暖等人慢悠悠在后面晃。今天忽然就紧咬着他们的身影追，脸色苍白得感觉要原地吐两升血，偏偏精神跟磕药一样亢奋。 她清楚地瞧见了傅洛天被季暖他们宛若恶鬼缠身的面孔吓得险些脚下打滑。 江云清想了下，气氛的转折似乎是在她与白祁择打完后，从他们的精神力波动来看，确实过分亢奋。 但是她并不知道原因。 咔嚓咔嚓。 口中的零食咬碎，混杂唾沫咽下，牙齿的痒意再一次消失。 “你这个吃好久了吧？”安桉瞥了眼江云清手里的零食包装袋。 她想起从前几天就见到对方一直在吃，吃到今天。 这个零食品牌她知道，一般是给宠物磨牙的，虽然售卖对象是人类，但没人会闲着没事吃这个。 “这个不好吃，你吃完换一个吧。”安桉撑着下巴，半垂的睫毛上挂着碎金，阳光晒得她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劲。 对于安桉的建议，江云清表示拒绝，原因无他，就是牙痒。 “牙齿痒？”安桉重复道，她的目光落在江云清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上，“那你不应该去医疗室开药吗？为什么是在这啃磨牙零食？” “不喜欢。” 非必要情况，江云清不喝药，而且她很清楚这些药对如今的她来说都没什么效果。 安桉看出了女孩的抵触，没多说，她本来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在离开时留了一句： “讳疾忌医可不好。” … 当晚，白祁择在办公室里越想越不对劲。 打完之后大脑下意识开始复盘整合，两人的动作在脑力的辅助下修复到近乎完整直观的程度。 不仅是他的招式，江云清的动作也被大脑完美呈现。 白祁择手指摩挲，反复‘观看’江云清那不同寻常的招式。 没有气息，存在感与环境融为一体，轻巧鬼魅，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敌意与杀气… “青鹿，我问你件事。”他转身看向窗边的男人。 “嗯？” “什么打法是动作起伏很小，以灵活躲避为主，避开正面强攻，抓住机会一击必杀？” 青鹿侧头：“当然是杀手啊。” “……” 白祁择沉默了一下，接着问道：“没有别的吗？” 第120章 “或许有吧，宇宙无垠，各地的功法本就不尽相同，智库里也没全部记载，怎么了？”青鹿觉得白祁择今天的问题有些奇怪，他平时才懒得追根究底，现在居然问东问西。 白祁择挥挥手：“没事。” 虽然一开始听到那个答案时差点没把他吓得心脏骤停，但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又不是靠近混沌星域中心的尘埃星，哪来的杀手。 学生资料在他面前展开，明晃晃地写着‘宿力星区’四个字。 “唔…有时间可以问问她以前练的什么功法，有点意思…” … “演习要开始了吧？” 艾丽娅正在浇花，光脑忽然传出人声。 她显然习惯了对方的出其不意，堪称突如其来的通讯方式。 “怎么，你要来看？我记得上尉没那么闲吧。” 艾丽娅的精神体举起花盆，她在一旁端详，总觉得长势有些萎靡不振。 “我就知道你延迟晋升是因为嫌麻烦！”光脑对面的女人说道。 光是语气艾丽娅都能想象出来对方的神态和动作——处处透露出诡异的自信。 “真讨厌，你在军校度假留我一个人在军区处理事务，太过分了，你们都欺负我！” 听着女人的控诉，艾丽娅习以为常，她说：“回去给你带可露露的新专辑，顺便帮你处理文件。” “成交！” 艾丽娅：看，就是那么好哄。 她绕着花看半天，最后决定让它多晒晒太阳。 “虽然去不了现场，但我会看直播。记得你之前说过一个很看好的学生，希望她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 “我眼光比你好多了。”艾丽娅走到空花盆面前，接过精神体递来的种子开始种，“你别忘了军校最后一年是谁被男人骗了，哇哇大哭了一个晚上，无精打采自暴自弃，导致期末考核差点错过…” “我要没记错，你当时离留级就差那么一点点吧？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考试成绩上惨遭滑铁卢的s班学生。” 说完，艾丽娅正好埋完种子，提起水壶开始浇水。 光脑对面的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爆鸣声。 “啊啊啊啊！！艾丽娅·微顿你闭嘴！！”提起曾经的黑历史，女人抓狂哀嚎，恨不得顺网线爬到艾丽娅身边，“我已经把那该死的男人暴揍一顿送进去，让他臭名远扬结婚无望！而且我可是年纪最小晋升最快的一区军官才不是s班之耻！你不许再提这件事！！” 听见对方抓狂尖叫的声音，艾丽娅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们是室友也是挚友，没有人比艾丽娅更明白女人所具备的天赋，能与继承人平起平坐的卓绝资质。 从民间一步一步走来的真正天才。 第66章 演习开始 演习当天江云清拿着甜牛奶边喝边往客厅走，果不其然看到了在客厅搓手祈祷的长子婷。 对方不是维序教会的信徒，不信仰二面维度女神，但一到大事件的时候就会窝到一旁开始神神叨叨地祈祷。 接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聚集在操场上的bc两个班级有大半的人都在搓手，看姿势是祈祷没错。 “不热身吗？”江云清转头看向季暖，指了指还在祈祷的学生。 季暖宽慰道：“大家都很紧张，不用在意这些。” 江云清走到牧流身侧，*对方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和一包零食。 江云清从善如流地接过，她嘴里咬着零食，喝了一大口热可可，忽然问道：“你不祈祷吗？” 她感觉牧流和长子婷是一类人，时常手忙脚乱。 没想到牧流听完后眉头扬起，抬手拍了拍胸脯，骄傲道：“我信仰金钱，人定胜天，况且我家还没破产不需要祈祷。” 说话间颇有一种女神该向我祈祷的气势在里面，听得江云清一阵大彻大悟。 “得了你们两个，教官来了，安分些。”黄茵茵给他们一人来了一下，让这俩人彻底闭嘴。 唐故奇怪道：“a班呢？”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青鹿与白祁择，a班的学生和教官人影没见半个。 学生们心中疑惑，白祁择扫了眼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个班级跟上。 这是他们入学以来第一次踏入教学区。 如果说训练场是旷野与科技的结合体，那教学区就是科技与科技的结合体。冰冷精密的仪器从路边拔地而起，多层晶体铺设的大路，机械生命无处不在。 仿佛置身与巨大的实验场中。 积分塔位于训练场与教学区的交界处，他周围一片都是训练室。 江云清打量着周围建筑，眼里尽是新奇，很纯粹的能量在地下流淌，充沛旺盛，在辐射圈的滋润下连毛孔都舒展开接受洗礼。 她的目光紧盯着积分塔，那里边的能量流动很特殊，与外面的大动脉不是一个回路。 “等我们正式开学后，就可以进入积分塔刷分了。”长子婷站在江云清身侧，同样望着高大的白色建筑。 季暖也道：“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排名竞争。” 军校排行榜分为年级排行，s班学生不在上面，以及总榜，所有学生都会在上面。比起总榜的s班内战，年级排行榜才是全年腥风血雨。 白祁择带着学生拐进积分塔旁边的一栋建筑中，穿过按周期变动的机械走廊，他们来到控制室。 刚才不见人影的a班学生与教官就站在里面，不仅如此除了军训开始当天就再没露过面的总教官艾丽娅以及张绵之也在里面。 第121章 见到他们张绵之还抬手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嘶，老师怎么也在？”牧流小声问。 叶启猜测：“来看热闹吧，毕竟学校里现在没有几个老师在，估计觉得无聊来看看。” 张绵之的出现属实让他们感到错愕，本以为要开学后再见面，没想到他竟然也来看演习。 旋即又产生了‘要是表现太遭会被记上一笔’的惶恐。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果然还是被老师惦记。 “……” 江云清的视线扫过整个控制室，最后停在一个角落。 从开门那刻感受到的精神力波动来看，控制室里有多少人有哪些人她心里都有数。 唯独一个人让她多看了一眼。 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站着一位铂金发色的女生，她身披阴影，在场除了江云清以外，没有一个学生发现她。 对上江云清的视线后，她并不惊异，笑容优雅从容，矜持地点头打招呼，浑然天成的贵气。 江云清愣了下，也点头回礼。 现在，熟人都到齐了。 总教官站在台上，锐利的目光逡巡全场，最后开始讲解演习的事项。 “演习的场所在虚拟空间，你们的教官应该告诉过你们演习模式了。”艾丽娅背着手说，“那么我就不多说了。在虚拟空间里放着一只蝴蝶，谁先拿到就算胜利。” “接下来由智脑抽取演习地图。” 巨大的光屏在众人面前展开，无数建筑模型在里面跳动，伴随着学生心脏的跳动，地图定格。 “这是…” 黄茵茵仰头望着光屏上的地图，建筑在她瞳孔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她下意识朝前一跨。 她睁大的眼眸中泛起微光与惊喜，嘴角不自觉向上高翘。 “争一争吧。”绑着小辫子的少女垂下头，转身面对同伴，握拳横在胸前。 脸上的喜悦与战意像是静默燃烧的火炬，带动着周围星火跃动。 “确实。”季暖点头，她笑意不减，眼中野心复燃，“这个地图对我们有利，可以一争。” 长子婷兴奋挥拳，勾着江云清的脖子说，“女神果然是眷顾我们的！” 这话音量可不小，传到a班，被科里斯和莎莎听了去，俩人轻飘飘觑了眼c班。 科里斯咋舌：“一个室内建筑他们那么激动做什么？” 莎莎目光落在光屏上，神情平淡，声音也清冽漠然，地图出来那刻她就知道c激动的原因。 她道：“这座古堡没有室外场所，传送进去后所有人都会集中在室内，无论哪个角落。室内与室外的区别在于什么？” 科里斯：“开阔与狭窄。” “对，重要在于障碍，我们习惯于破坏性的攻击方式，所谓火力洗地，而他们更擅长灵巧一类的借力打力。”莎莎听着耳边杂吵的声音不为所动，仿佛站在神像前静心祷告。 “所以，束手束脚的是我们。” … c班与b班看到地图场景时确实惊喜万分，这让他们有了一博之力，不至于被对方光速集火出局。 但他们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他们还真是悠闲啊。”牧流看了眼a班，撇撇嘴。 等待时间里，a班学生不复挺立的军姿，各个松散做着自己的事，站着蹲着躺着，仿佛等会开始的不是演习而是一场派对。 这种对实力的绝对自信令旁人羡慕不已。 霍淼：“他们有骄傲的资本，但是不得不说，精神力模拟技能是一个问题。” 关于这一点黄茵茵也有疑虑，她猜测：“系统应该会给予一些限制，或者说在其他方面提高我们对精神力技能的应对方式。” 演习没有时间限制，一直持续到‘蝴蝶’被其中一个班级拿到，并且打开古堡楼顶的天窗放生。 这就算胜利。 【预备倒计时，10…9…】 系统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所有学生肌肉紧绷，全神贯注，眼中只有不断减少的数字。 黄茵茵手心里湿了一片，她舌尖扫过干涩的嘴唇，侧头对江云清说：“一会进去不用和我们汇合，你知道我们的方位就好，如果需要掩护就给我们打信号…” 【5…4…】 “一切以胜利为优先。” 【开始传送。】 江云清面前闪过一片白光，伴随着意识与精神力地颤动，蔚蓝色的数据流如浪潮冲刷天地，最后入眼的是繁复华丽的陈设。 她握了握拳头，踮起脚在原地蹦哒，虚拟体与自己的身体有一定差距但可以忍受。 适应完身体后江云清视线扫动，观察四周，通过锅碗瓢盆以及炉灶判断—— “厨房。” 她用精神力飞速探查，没感知到特殊能量波动，旋即打开柜子和瓦罐进行二次检查，确认没有蝴蝶的踪影后，她闪身离开厨房，往楼梯上蹿。 古堡里静悄悄的，所有学生都潜伏在暗处隐藏自己准备悄悄行动。 但这显然不可能，古堡就那么点大，总共五层，大部分人都被传送到了一楼，剩下的则是在二楼。 空间不大房间不多，不同班级的学生注定要对上。 “哇哦，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分钟以内必然开火。”艾丽娅的光脑中传出女人笃定的声音。 艾丽娅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光屏里交火的双方。 是谢琳雅、汝曦妮、荷鹿与谷语琳琅四人队伍先开火。 第122章 她们在一楼遇上的班级是b班，从拐角处一打照面直接精神力技能洗地，b班学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送出了考场。 接着在大厅上碰见c班学生，c班学生显然更灵活些，他们利用室内布局和高大的摆设进行躲藏，辅以精神体偷袭。 最后以队内一半成员淘汰为代价成功甩掉了a班。但是这个队伍的运气不太行，上二楼时与b班队伍相撞，人数劣势以及实力差距下险些全军覆没。 还好c班另一只队伍出现，打了场配合战，抢在其他班级队伍到来之前脱身。 “你们把物品的耐久和坚度拉满了吧？我刚才看见有学生用门板硬抗爆炸，接着把对方精神体给扇懵了！”姜醉墨哈哈大笑。 耐久和坚度拉满的情况就是门板抗核弹都要看核弹够不够格让门板裂条缝。 艾丽娅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她切了个视角，放到最顶上。 里面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在楼梯间穿梭，上到二楼时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她，全程平稳隐蔽，每一脚都踩在身后的炮火声中。 二楼人比较少，大多数都被堵在一楼，江云清趁机闪进房间里搜查，一连三个房间都一无所获，最后从一间卧室里出来时，她脚踩墙壁迅速扒在天花板上。 底下是傅丘、傅泯、塔尔辛、塔库里与谢弥五人队伍。 在他们队伍后面准备向三楼前进的傅洛天、塔唯尼、安桉与凯罗。 接着，她听到二楼尽头的武器收藏室大门被推开，里面出来的赫然是伊斯尔姐弟。 “哟，都停在这呢？”秦赤从一楼上到二楼见到的就是这场景，与他并肩的是酆青秋，墨常与卡丽妲在后边。 a班顶尖战力齐聚一堂。 第67章 超级搭档 “你说你们班没有固定队伍？”白祁择眉头一扬。 桑溯莲点头：“班级参赛没有强行划分团队，所以大多数a班学生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而现在看到的队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会分开，聚在一起是方便集火别人，分开是个人自由。” a班学生的性格特点很鲜明，喜欢个人行动从不打配合，典型的‘队友只会影响我开枪的速度’类型。 白祁择看向青鹿：“我们当年也没这么狂吧？” 青鹿摸了摸下巴：“不好说，我们当年也没团体赛。” 桑溯莲古怪地睨了身旁的俩人，冷不丁说道：“团队赛是联邦赛事中的基础比赛模式，怎么可能没有。” “那我们没印象啊。” “那是因为a班导师从来不说是团队赛。”身为走读经历横跨bas三个班的桑溯莲直指本质，揭开了a班学生从未听说团队赛的真相。 白祁择‘啊’了声，恍然大悟，“原来当初说随便上去几个人是团队赛啊？我们还以为除了自己都是对手。” 桑溯莲望天，所以为什么每次团队赛a班都第一个掐队友是有原因的，导师误终身。 … 江云清弓着身体贴在天花板的一个角落，借着吊灯和精神力掩护，暂时还没有人发现她。 底下a班学生聚在一起，她一时间不太好开溜，不过她也因此获得了重要信息，蝴蝶不在二楼。 那就要准备上三楼了。 傅洛天随口一问：“谢琳雅她们还在一楼？” 秦赤：“快上来了。” 古堡总共有两条楼梯，分别在东侧和西侧。 现在东侧的楼梯被a班学生堵着，其他两个班的学生便杀上西侧的楼梯。整个过程极其惨烈，精神体乱蹿，技能横飞，无数学生被淘汰。 见面就是杀，全息游戏都玩过，击杀起虚拟体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唐故站在队伍最前端，手中长矛凝聚活灵活现，辅以精神体同步技能，矛盾结合无人可挡。 “云清应该在二楼，我看见那边聚着a班学生。”季暖踩在楼梯扶手上眺望，弓着身像一只探查的山猫。 紧接着她腿部肌肉紧绷，向前一冲，跃到空中踩着b班学生掷来的飞枪冲刺。在对方凝聚精神力准备再攻击前，她双手持刀旋身一砍将对方身体分为四瓣直接淘汰。 落地刹那木羚闪出接住季暖，脚下用精神力铺路，在空中飞跃直接登陆二楼。 叶启站在木羚身侧，精神体回归精神识海补足精神力，他抬手说道：“给他们一点麻烦。” “掩体找好了吧？唐故，接下来靠你了。”黄茵茵同样抬起手。 季暖定睛望向另一侧走廊里站着的a班学生。 灵感微动，她余光向下一扫，与此同时一道矫捷的身影划开了她的视野。谢琳雅脚踩扶手借力往墙上一蹬翻身落地二楼。 “哦？”汝曦妮转头，横跨大厅，与季暖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她便意识到了对方想做的事，但她既没有阻拦也没有提醒同班，靠着扶手，好整以暇地观望。 “开始。” 季暖收回目光，一声令下，凝聚的精神力跨出精神识海，眨眼间进入东侧走廊内部。 轰！！ 巨大的爆炸声不仅震荡空间还冲刷着学生的精神识海，恍若天灾降临。 “你们班的学生很大胆嘛。”青鹿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光屏上凝聚在c班学生上空的武器。 这是准备用压缩精神力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后用武器覆盖，某种意义上也是火力洗地。 第123章 但是这种战术风险很大，因为一旦没能成功给对方‘惊喜’，就是他们该被‘惊喜’了。 不过青鹿倒是很欣赏这种冒险的行为，如果不是精神力不够造作，c班起手高低也得整几个地毯式轰炸。 白祁择对这些赞美接受良好，扬着下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的学生——” 桑溯莲睨了眼：明明就担心得要死。 不过这些战术确实值得赞赏，当然，是勇气层面。她并不担心，毕竟a班的实力就摆在那，绝对的实力能碾压一切计谋。 爆炸的烟尘笼罩着东侧走廊，被围在中间的a班学生，抬头转动视线，他们在轰炸中毫发无损。 江云清扒着天花板缩在角落里，身上披着层薄薄的精神迷彩，轰鸣声消弭耳畔。 楼梯距离她有点远，a班学生的精神力扩张得太大，以至于她只能移动到楼梯口。 有点糟糕，她想。 ‘精神迷彩’也属于精神力模拟技能范畴，她正常使用精神力的话不会撬动污染，但是她一使用精神力技能，污染便开始向精神识海外部蔓延。 静心等待间，摁在墙上的手掌轻轻挪动，江云清没注意到掌下的接触面出现了一个像是虫子啃食木头的黑点，转眼间消失不见。 一切仍然正常。 3…2… 她感受着污染的流动，在心中倒数，准备关闭精神迷彩时，队友的协助来了。 无数冷兵器如雨点下坠，站在最前方的傅洛天侧目就瞧见锋利得可划破空间的精神力武器朝他们铺天盖地袭来。 “刚才那一下时机抓得不错。”塔唯尼道，他侧身站立，精神力屏障慢慢褪去。 轻松挺过攻击的a班学生全然没注意到头顶有个人影一闪而逝。 虽然压缩精神力与塑形武器都无法影响到他们，但可以影响环境。干扰空间能量进而造成精神力麻痹，使其进入感知空白期。 江云清就抓着傅洛天精神力技能发出的瞬间，从楼梯口遁走。 下一秒，从精神力麻痹中恢复的傅洛天没有丝毫察觉，他对塔唯尼点头：“动静太大了。” 如果不是因为精神力波动强得令人侧目，那一击爆破可能还真能吓到他们。 利用前排同学挡下攻击，安桉习惯性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摸到吃的才想起是虚拟体状态，‘啧’了一声，抬脚往三楼走。 “麻烦…” “继续…”季暖刚准备释放第二波攻击时，灵感大震，瞳孔一缩，瞬间改口，喊道，“躲！” 站在走廊中央的人瞬间往两侧闪避，靠近房间的翻身滚入，靠近楼梯的滑铲缩到台阶上。 但是这显然不够，他们要应对从一楼冲上来的b班，而a班强大的精神力技能中混着自己的精神体。 灵活性直接拉满！ “草！”牧流后背砸在墙上，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还好有唐故的防御，否则当场淘汰。 面对一楼学生与a班精神体的双重夹击，他发动萨卡班甲鱼同步技能，把刚才吸走的a班精神力技能转手扔到一楼炸开b班学生。 还没能松一口气抬头便瞧见一只裹挟着风雪的爪子拍来！ 牧流心脏几乎停了一拍，危急时刻腰上传来一股拉力，蛇类‘嘶嘶’声在耳边响起。 落到季暖身后，他才瞧见刚才待的位置上凝出一片冰雪，晶莹的冰面上站着一只体型修长强壮的雪豹，兽类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他们。 咕咚。 他离变成冰雕就差一点点。 牧流咽了口唾沫，光是精神体就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冷静。”他头顶上传来季暖的声音。 银环蛇此时的体型赫然膨胀到足以与雪豹相媲美，身长已超十米，绕着季暖和牧流形成一道壁垒。 它与雪豹互相对峙，毒牙在灯光下泛着森然的光芒。 “准备好…”季暖后撤一步，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打了个手势。 雪豹很明显并不把银环蛇放在眼里，压身屈膝，脚下的冰雪骤然向前突刺… “撤！” 雪豹跳到空中准备扑杀他们的刹那，季暖让银环蛇往前一挡拖时间，她和牧流转身就跑。 刚踏上走廊地毯，不料一只比雪豹稍小一点的猫科动物踩着走廊雕像朝他们扑来！ “是夜狞！”牧流一下认出这是傅泯的精神体。 银环蛇挡在雪豹那里，季暖没有多余精神力可以使用，他因为同步技能强行吸收a班大范围技能转移给b班，现在也没有多余精神力。 简直太草了！！ 季暖和牧流两个人在心中大骂，却弯着腰决定掀开地毯挡一下，延缓淘汰速度。 嘭！ 地毯都被撩开一角了，季暖没想到竟然有人半路杀出帮他们挡了一波。 只见夜狞被一只红枫色的毒蛇咬住了脖颈，一同砸在楼梯间往楼下滚。 “我说，暂时合作！”何汀朝季暖喊道。 二楼乱成一团，c班学生凭借各种蛇皮走位，充分利用环境优势拖住了战局，把a班的几个学生留在了二楼。 “谢琳雅和谷语琳琅他们没上来？”谢弥往楼梯口一望，险些被一剑插到脸上。 三楼相对安静，傅丘瞥了眼傅洛天，转身往西侧走，谢弥与塔尔辛见状紧跟在他身后放出精神体扫荡房间。 墨常看向傅洛天和塔唯尼，俩人一耸肩，彼此不合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第124章 “搜查一下。”酆青秋往走廊深处走，每前进一步，走廊上安放的盔甲与雕像身上的丝线便往前蔓延一米。 直到尽头。 卡丽妲推开一扇门，站在门口，半晌后说道：“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过三楼。” 哒哒。 酆青秋脚步顿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卡丽妲身上，这话可不能无凭无据随便说。 整个新生群体中谁能做到悄无声息闪过所有人，比他们速度还快穿过一楼与二楼上到三楼。 “证据？”安桉侧头看向那个被冰雪眷顾的少女。 “里面有物品移动的痕迹。” 像这种演习根本没有人会去刻意掩盖物品摆放角度，所以一看便知。 得到解释，安桉当即放弃探索三楼的想法，准备上四楼。 卡丽妲退开一步，地上无数黑色丝线扭曲着往她脚下钻，乍一看像是毛衣上的毛线成片开始蠕动，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嘶…”秦赤搓了搓手臂，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卡丽妲的技能实在太费理智值，“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仔细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线条实际上是一条条乌梢蛇。 “刚才。” 乌梢蛇不断融合膨胀，最后定格在一百米的长度，卡丽妲伸手，乌梢蛇缠上手臂的瞬间又缩小成只有手臂长的小蛇形态。 傅洛天移开视线，黑豹已经钻上了四楼。 ‘刚才’就是说他们上来的那刻她就发动了技能，又或者提前放出一小截精神体。 不愧是继利亚·埃尔外的最强。 塔唯尼不解：“谁比我们还快？” 傅洛天心中有个名字，但被很快划去，凭她的精神力不可能。 “管他是谁，赶紧上四楼，西边的人来了！”秦赤撑着扶手翻身上楼。 第68章 冲她来的 江云清刚推开书房的门就感知到熟悉的精神力波动。 她瞬间把门合上，退回书房内，目光越过林立的书架定格在厚重的窗帘上，她知道外面有阳台。 嘎吱。 江云清打开窗户跨进阳台。 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愣了下，一望无际全是白茫茫一片，唯有脚下这栋建筑有颜色。 忽然，她缩回脑袋，后退一步贴着玻璃，与此同时，三楼对应的位置也有人站上阳台。 从精神力波动的起伏上看，江云清飞速判断出这人是想通过阳台避开争端直接上四楼。 这个方法江云清不是没想过，她现在就准备实践。 不等她付诸行动，突然，那位妄图从建筑外侧走的学生没了动静，他的精神力波动消失了，十分突然。 江云清眨了眨眼，探头往下看，果然，人不见了。 她恍然大悟，这是一条死路。 望着身边一排的阳台，江云清有些遗憾。 退回书房，她贴着墙壁感知到外面又增加了好多人。 有些麻烦。 走廊上的脚步声与精神力波动稳定朝书房靠近，江云清后退一步灵活地跳到书架顶上。 书房的书架很高，与天花板只相差五十厘米，她缩进去刚刚好，底下的人只凭借桌上那一点烛火根本看不到她。 完美的隐匿环境。 嘎吱。 她刚调整好角度，房门便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男生，江云清隐藏在黑暗中，一双浅金色的眼睛静悄悄注视着来人。 是熟人。 “也没有…”塔唯尼如潮水涌去的精神力没有碰到任何异物，他疑惑道，“去哪了？” 不是说有人先一步来过，怎么就找不到。新生里有这么强的人吗？他怎么不知道。 塔唯尼在书房没瞧见人，打算去下一个房间时，远处忽然传来喊声，伴随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卷来，就仿佛蝴蝶轻轻煽动翅膀，扰动空间涟漪。 他脚下一拐，果断转换方向。 藏匿在书架上方的江云清也没错过这股异常的能量。 她脚一蹬，在塔唯尼转身离开的同时从书房闪出。 四楼中央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爆炸声，远远看去有c班以及b班的学生在与a班缠斗。 江云清抬眼，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到一扇大敞的门扉上，那里是四楼中央。地图刚抽出时从外面看是一个凸起的半圆，灰扑扑的像个锅盖。 谁都没想到蝴蝶居然藏在那里。 前方太混乱了，她必须一次性穿过去。 心中有了决断，江云清脚步后撤，屈膝弓身，精神力薄薄一层盖在身上。 不是‘精神迷彩’但勉强可以躲掉一些筛查。 她脚尖轻点，踩着墙壁在天花板上奔走，像一颗小炮弹冲进混战的人群。 各种武器横飞，带着精神体来回穿梭。江云清在不断躲闪中加快速度，忽然，她撑着天花板跳到了右侧墙壁上，踩着壁灯躲过傅洛天的精神力技能。 对方使用的技能与阴影有关，古堡内部被设定为傍晚的情况下，傅洛天在其中几乎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精神力损耗极大，用不了几次。 江云清本以为刚才那是一次大范围攻击，准备接着赶路时，却发现四周的精神力波动变了，余光里，墙壁上映射的影子扭曲分裂。 冲她来的。 “找到你了。” … 走廊另一侧，季暖小队与卡丽妲他们正面对上。 第125章 彼此对视几秒过后精神体瞬间扑咬在一起。 紧接着唐故、季暖与叶启亮出了藏在背后的武器。 那是从盔甲身上拆下来的剑与盾，还有武器收藏室的长鞭与双锤… 这玩意是对付精神力的一把好手。 比如秦赤的精神体极地雪熊，那么一大只跟座山一样压过来，吓得唐故手一抖剑直接把对方拦腰切断，紧接着被卡卡洛尔一鞭子甩回去。 再比如精神力技能在地上形成一片沼泽时，牧流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大木盆子，站在上拉弓，一箭射向酆青秋打断施法。 两边有来有回，但终究还是‘原住民’占上风，上了无坚不摧buff的古堡物品对a班学生来说就是个巨大的bug。 “没办法了。”秦赤叹了口气，手往身后一摸，他身旁的队友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锵！ 一行人从背后齐齐亮出武器。 秦赤：没想到吧，我们也拿了！ 季暖沉默地盯着对方手上的冷兵器，后退一步往走廊边缘撤，露出了后方的脆皮队友。 秦赤一愣，对上了黄茵茵的视线，女孩腼腆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随即弯腰和队友一起从地上捡起武器。 霎时间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秦赤：…… “卧槽哈哈哈哈哈——”姜醉墨的笑声从光脑里炸开，“你们这学生牛逼啊！怎么想的脑洞也太大太有创意了吧？！” 艾丽娅默默调低光脑音量，“教官是白祁择，你说呢？” “牛逼！” 秦赤这边和季暖僵持着，江云清那边已经和傅洛天开打了。 傅洛天的精神力钻入阴影中，一半模拟一半同化，威力加倍。他操控着庞大的阴影朝她扑来，江云清瞬间收回精神力从天花板落到地面躲开攻击。 所谓精神力技能不过是精神力对物质的一种模拟，本质都是精神力，越复杂的技能消耗的精神力就越多。 江云清侧身避开攻击的同时，抬手从走廊的铠甲手上抽走长剑，不需要她包裹精神力，这把剑的利刃足以劈开对方的攻击。 “我去，什么时候出现的？”凯罗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孩，一脸茫然。 塔唯尼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对哎，为什么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淘汰她。”傅洛天打断他们无意义的闲聊，抬手间精神力磅礴涌出，技能再次发动。 “好嘞。” 话音刚落，渡鸦在空中现形，高声唳叫冲向江云清，身后阴影虬结盖过了壁灯的光芒，仿佛拉起一片浓黑的夜幕。 在傅洛天与塔唯尼的同时进攻下，凯罗双手扛着大剑，剑身雷电流转，踩着祝华光铺的冰路一路火花带闪电向前滑去。 他目光紧锁着面前的女孩，对方手里提着把剑，风轻云淡的，似乎什么都撼动不了她。 江云清目光平和，注视着不断逼进的攻击，手腕一转背到身后措不及防将长剑掷出。 长剑宛若一道闪电，在众人反应过来时贯入渡鸦躯体钉到另一侧走廊的墙壁上。 “什么——”塔唯尼感到一阵胸闷时才发现自己的精神体被打落，他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在他晃神时天花板上瞬间钉上了好几根长剑，连同盾牌也死死镶嵌在上面短暂阻挡傅洛天的精神力技能。 江云清动作一刻不停，前一秒扔完剑，后一秒便旋身踹在身旁的铠甲上。 嘭！ “草！”凯罗来不及做防御，精神力凝聚的大剑在坚硬的铠甲面前连一点阻力都产生不了，急忙躲闪也还是被砸了半个身子。 天知道江云清用了多大的力道，一个笨重的铠甲竟然被踢得像火。箭。弹一样，“咻”的就到了面前。 铠甲滚落在地时，他们发现江云清的身影不见了。 简单的两个动作破开了四个人的交叉攻击。 傅洛天脸色有些苍白，他收回精神力抬脚往前追，他知道对方的目的。 “你们班再怎么特立独行，至少还懂得在关键时刻配合。”青鹿侧目看向身侧的女人。 桑溯莲面无表情：“如果同时发动攻击就算配合的话…那或许我们班与小白班级配合更为默契，堪称超级搭档。” “喂喂——” “但是不得不说，那个孩子真的很会利用地形条件，体术也是出奇强悍。”桑溯莲拐回正题，赞赏中夹杂着惋惜，“不过，她一直在回避使用精神力吧？” 光屏的画面很少捕捉到江云清，只有当她混在人群中的时候才会有几个角度抓拍。 这一次她暴露行踪时与傅洛天他们短暂对峙，让光屏前的观众第一次正视她。同时也从系统的数据中发现了她的精神力数值，完全没起伏。 这意味着江云清没有使用精神力。 白祁择对于江云清比较放松，这个女孩可是他们班的杀手锏。 “回避使用精神力是不可能的，她对精神力的运用也是一流，把有限的精神力往极限使用，如果能进图层，她一定会有很大提升。” 白祁择说得笃定，没有一丝犹疑，听得身旁两位同事都面露诧异。 “评价真高。”青鹿笑道，“那就让我们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轰！！ 又是大范围攻击的精神力技能。火光在走廊里炸开，火焰攀爬华贵的地毯，火舌舔舐学生的脸庞，光亮刺激得他们睁不开眼，一瞬间就被尽数淘汰。 第126章 “咦？” 江云清*在爆裂的火光中看见了一个端庄的白发少女。她侧身站在光芒中央，纯白的长发被扎成麻花辫垂在身后，身影被壮丽的橘红色与金色簇拥，看起来明亮神圣。 少女一手提着铁剑，一手端着烛台，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注视摇曳的烛火。 看见这一幕，江云清想起了三楼走廊的油画，其中一幅画里面站着一位身穿铠甲的白发女人，她手提长剑刺入敌人的心脏，鲜血溅在她白皙的脸上。 但是江云清必然不可能成为剑下的失败者。 她身前挡着一面盾，火光消失的刹那她手腕一拧，盾牌高速旋转压缩着空气划拉出爆破声朝莎莎切割过去。 莎莎眼眸向左偏移，比江云清稍深的金黄色眼睛对上了那双浅金色的眼睛。 她身影一晃，躲开了那面盾牌。视野中的障碍消失她视线一扫，刚才还在眼前的女孩不见了。 第69章 好队友 人呢？ 莎莎有一瞬间诧异，旋即举起烛台，大范围的精神力技能还能再用一次。 因为环境狭窄，障碍又多，她鲜少使用技能，更多的是精神体，所以目前剩余的精神力还算充足。 正当她把蜡烛上摇晃的火苗贴近嘴边，唇瓣轻启，精神力受到指引与火苗缠绕，只剩最后一步… 莎莎张嘴，刚吹出一缕气时，她的灵感忽然如擂鼓震动，彼时终止技能已经来不及了。精神体探出半个身子便被一剑贯穿，横切成两半甩到一边。 锵！ 长剑与长剑相交，精神体终究还是为莎莎争取到了一瞬间的机会。 强行逆转收回技能对自身伤害极大，反噬般席卷精神识海，加之精神体受重创通过彼此的联系也给她补了一击。 莎莎闷哼一声甩开手中的烛台换成双手执剑，江云清的力气比她想的更大，她感觉自己就像在与一座大山抗争。 对峙间烛台被凌乱的脚步踩烂。 莎莎抿着嘴，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毫无波澜，落在她身上也轻飘飘的，却没来由地增加压迫感。 就在她的长剑被江云清压到脖颈上的那刻，所有重量消失了。 大山措不及防消失，莎莎顺着惯性踉跄一步，转头只捕捉到对方的一个背影。 “莎莎！” “姐姐！” 是赶来的傅洛天他们和科里斯。 莎莎瞥了眼来人，果断转身追赶，骨子里的竞争意识在此刻让她对江云清产生了一种执着。 … 江云清前脚刚踏进四楼中央那个大房间，一把长剑便迎面飞来。 她矮身躲避向前突刺，手中的长剑利落刺进一个b班学生的脖颈，紧接着转手掷出把另一侧的学生生钉成一串淘汰出局。 紧接着脚踩花架荡过花盆扑向一个战斗中的人影。 “哎？是你…”谢琳雅技能刚放完把别班学生连同本班一块淘汰，抬头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宛若鹰隼捕捉猎物。 江云清一边注意着走廊外的脚步声，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愈发狠戾刁钻。 “草，你是蛇吗？！” 谢琳雅的每一击都仿佛打在棉花上，发出的力道轻而易举被对方化解。滑不溜手，好几次想要擒住江云清，都被这个女孩以极为诡异的姿势躲过。 她一路杀上来，精神力如今所剩无几，只能近身缠斗，如果说今天以前她自信是无敌的，那么今天之后，她的喉间便会藏着一根小刺，回想起此刻，便会扎得她生疼。 江云清感受到了蝴蝶翅膀煽动的能量波澜，像是一股小季风拂过。 就在谢琳雅身上。 于是她攥住对方的手臂把自己甩到谢琳雅背上，江云清双手绞住女生纤细的脖颈，她能听到对方皮下血管与肌肉纤维相互挤压的声音。 “唔！”窒息伴随着骨头被碾压的痛感让谢琳雅眼前一阵发黑，她转身撞上花坛试图打击背上的女孩。 但是她没意识到江云清的力度上限远远不止展露的这些。对方双腿稍一用力谢琳雅就发现自己不止行走，连动都动不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对策，原地倒下借助身体的重量重击江云清。 正当她准备实施时，她的视角忽然三百六十度旋转，她看见了江云清漠然的表情也看见了门口赶来的安桉，对方惊讶地望着她。 咔嚓一声。 就像江云清平时啃磨牙棒的声响，谢琳雅倒地出局，身上的蝴蝶被江云清拿走，她直到淘汰都不明白这个瘦小的女孩是怎么做到的。 江云清习惯性磨了磨牙，旋即一愣，虚拟体没有完全拷贝本体，她忘了痒意不会出现在虚拟体上。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感受着手心里蝴蝶振翅的颤动，转身面对站在门口的安桉。 她原本是想绞住谢琳雅的脖子让对方窒息或者骨头断裂而死，因为绞杀属于格斗术的一种。 但是安桉来了，她来了意味着a班其他学生也快来了，于是只能加快速度，无奈，手上一转把对方脖子直接拧断。 像是不少人童年玩娃娃一样，扭断脖子摘下头颅。唯一的区别就是谢琳雅头还在身上，没有身首分离。 江云清走到一旁拔下自己的剑，蝴蝶被她塞在衣服里，左胸口那，每一次振动翅膀都仿佛一根羽毛扫过心脏。 她想着，前面僵持那么久，就算最后扭断脖子也应该只会认为是手误，不会怀疑上她的身份。 第127章 江云清用舌尖顶了顶牙齿，倏然跳开，只见地面上的阴影形成了一滩沼泽。 她踩着花坛边缘，脚下一蹬，在阴影攀爬上来前跳到了墙上，抓着吊盆甩到另一侧的花架上，屈膝一扫，成片花盆砸向门口赶来的a班学生。 c班学生见状喊道：“我们帮你开路拖着，你先走！” 江云清歪头，对方已经带着队友冲向门口，手里推着推车撞向安桉，他的队友手持武器库的武器悍然冲锋。 瞧见一群c班学生举着武器冲过来，安桉一愣，身后的凯罗已经迎了上去，与c班学生打在一块。 她猛然转头，灵感疯狂跳动刺痛了大脑，迅速后退避开了江云清挥来的剑锋，顺势抬起右手拍在墙壁上。 啪。 轻轻的掌声淹没在兵戈相交的打铁声中。 但是江云清却果断举剑冲向安桉，目光紧锁住对方。 哗啦… “什么声音？”一个学生攻击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发什么呆！我快抗不住了！” 同伴的喊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全神贯注投入到与a班学生的对战中。 c班小队与凯罗、塔唯尼他们交手，战况艰难，冷兵器的金属碰撞声在走廊里回响。 忽然。 哗啦… 刚才那个学生挡开科里斯的攻击后仰着脖子，脸色微变朝同伴喊道：“真的有声音！” 水流撞击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虚幻中越来越真实，仿佛水花真的溅射在身上一般。 “什么声…”同伴的呵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快躲开！！” 走廊深处隐约的轰鸣声在耳旁炸开，海浪冲破了空间阻隔卷进现实，从走廊两侧的墙壁中奔涌而出，来不及防御的小队瞬间被卷进海水，置身漩涡不断翻转。 锵！ 莎莎向前一步举剑横在安桉身前，与江云清的长剑相击。 海浪震荡着空间，冲刷着精神识海，江云清感受到身后逼近的海水，她长剑下压，借助莎莎的力道向上弹起，脚尖点在天花板上转瞬之间落到了安桉面前。 映入安桉眼底的是锋芒逼人的铁剑，以及铁剑后面那双浅金色眼眸。 … “等等！”季暖叫停战斗，何汀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在不怎么动用精神力的情况下他们凭借体术与秦赤小队打了个平手。现在局面正好，何汀实在想不到这人怎么突然喊停。 秦赤也面露疑惑，他手中的剑与唐故手中的棍子撞在一起，僵持不下之际被人一嗓子叫停。他侧头看去，卡丽妲手掐在卡卡洛尔的脖子上，余光瞥过季暖。 季暖：“云清在那里。” 黄茵茵定睛看了一会，开口道：“那是傅洛天他们，云清在和莎莎交手。” 短短一句话就把江云清碰上的麻烦说明白了，c班几人对视一眼，把不明所以的何汀一把推出。其他人默契爆发精神力干扰的同时，强行凝聚出精神体撞开秦赤等人。 何汀连忙举剑格挡酆青秋的巨斧：“我去！季暖你们搞什么啊？！” 他看过去时c班学生早溜了，只留给他一堆敌人与无情的背影。 何汀一脸心酸，紧接着他发现更心酸的是a班的这几位追都不追，就盯着他一个人砍。 “你们怎么回事？！”何汀发出尖锐爆鸣声。 秦赤掏了掏耳朵，一脸真诚：“当然是防止你去协助他们。” 狗屎！ 何汀想把剑砸到秦赤脸上，四个a班战力前列的人放跑c班八个人，就围攻他一个，美其名曰切割战场，开玩笑呢？ 这战术头脑这辈子都别想当上军官！ 他们绝对是故意的，但是何汀吼不出来，因为这四个人脸上就没隐藏过，大喇喇地写着——我们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 卡丽妲甚至走到一旁坐下，表示自己体力耗尽需要休息。 屈辱啊！ 何汀忍不了了，士可杀不可辱，他举着剑仿佛上了振奋buff的战士与酆青秋打得难舍难分。 “哇，厉害。”墨常惊讶道，抬手鼓掌。 另一边季暖带着队友与其他小队及时加入战局，分担江云清的压力，为她争取到了离开的时机。 “你先走。”黄茵茵转头对江云清说。 安桉被淘汰后，波涛汹涌的海水倏然消失，走廊里干爽没有一滴水珠，但是被漩涡冲刷的那些学生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很快便被接连淘汰。 江云清收到指令，没有犹豫转身就跑，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傅洛天与徐浔还想追，却被霍淼与卡卡洛尔挡住，前方的莎莎和科里斯也被唐故、牧流拦住。 c班其他人默默调整了身位形成一堵厚实的人墙，他们不约而同往a班面前一站，堵住他们的去路。 演习进入尾声，所有班级学生的精神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靠体术决胜负的时候。 江云清踩着楼梯扶手遁到五楼时，拐角处飞出几颗精神力小球，她脚下一扭迅速闪避。 轰！！ 精神力炸开的冲击波撩动了她的头发。 江云清抬眼看去，几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有些人会精准计算精神力与体力消耗，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 第70章 1vn 汝曦妮与荷鹿以及谷语琳琅出现在大厅前，身后是她的目的地。 第128章 “哎？是你呀。”汝曦妮有些诧异，表现在她微微睁大的眼眸与扬起的眉毛。 相比起汝曦妮与谷语琳琅，站在她们身侧的荷鹿反应更为平静，她沉默注视着江云清，深邃的眼眸令人捉摸不透。 “……” 江云清忽然感受到一阵心悸，是胸口的蝴蝶在煽动翅膀，拨动空间的能量。 四楼的打斗声不算小，但是五楼气氛凝滞，无论响声多大都划不开僵硬的氛围，空气如水泥般沉重。 她眨了眨眼睛，胸口轻轻跳动，蝴蝶的每次振翅都是催促，楼下队友不停歇的喊叫声更是推力，像是一只只手臂按在她背上往前推。 他们撑不住多久。 江云清清楚地意识到压制一半的实力，加之基本不动用精神力，还要时不时警戒可能出现的手法漏洞… 在这种情况下对付a班学生有多麻烦，尤其面前还站着几乎没怎么消耗的三个天才。 这三个人一看就是殷罗初那种类型的…一想到这，她脑海中便悄然浮现红发女人的身影，江云清忽然很想念殷罗初。 有对方在，她根本不需要思考这么多对策，既要打又要提防。 扑簌…扑簌… 蝴蝶的翅膀不断震动，一下又一下，隔着布料也依旧能感受到生命的躁动，连带着江云清的心跳都比平常快了许多。 她注视着前方站位随意的三人，长剑在手里翻动，膝盖一屈朝前飞跃。疾驰中她脚踩雕塑与壁灯准备从对方头顶的空隙中钻过去。 忽然，她听到一声轻笑。 悠哉悠哉，漫不经心… 江云清提起长剑，脚下的落脚点倏然下坠，平衡被瞬间破坏，她手腕一抖将长剑插进墙壁，悬空甩动身子准备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手中的剑柄微微颤动，她目光一抬—— 嘭！ 眼前碎石尘土飞溅，她迅速拔剑后退，两侧的墙壁由内而外被击毁，露出墙壁内侧的人影。 身形巨大，覆盖古朴的金属外壳，以及比她手上铁剑更加破旧的长剑，剑刃上锈迹斑斑锋芒全失，看起来就像一块废铁。 可是江云清不会小瞧这块“废铁”，它的出现轻轻触动了她的灵感。 “没想到吧，五楼居然藏着这些铠甲守卫者，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设计。”汝曦妮弯着柔和的笑容注视着江云清，说话间铠甲向前一步。 现在全部都堵在了大厅前。 所以为什么这三个人一开始就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原来倚仗在此。 聪明如汝曦妮与荷鹿怎么可能想不到以彼之道施还彼身的方法。 与身高两米多的铠甲相比，江云清就像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还是个拿着玩具铁剑的幼儿园小朋友。 “亲爱的，我们并不是一定要打。”汝曦曦笑吟吟地看着江云清，“你知道的，和平交涉。” 江云清知道汝曦妮在说什么，无非就是要她交出蝴蝶。 这种话她听过很多。早期做任务时业务不熟，任务对象发现打不过她时总会说‘告诉我是谁要杀我，我可以给你双倍酬金’。 无意义的话。 后来熟练后，她就不再给他们留说话的时间，一击毙命。 所以，当江云清一把掰下墙上的壁灯，裹挟精神力掷向汝曦妮时，对方瞬间明白她的选择。 轰！ 壁灯碎裂的那刻精神力如风吹野火倏然旺盛，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舔舐走廊。 江云清感受到精神力波动，知道对面挡住了这一击，并且现在轮到她防守了。 高大的铠甲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笨重，它们行动的速度与江云清扔东西的速度有得一拼。 嘭！ 墙壁被一剑斩碎，石块横飞间，江云清连同铠甲一起撞进房间，这是一间浴室。 设计得有些现代化的浴室，符合江云清的认知。 她站在浴缸上，沿路破坏喷头、水龙头…水花四射，整个浴室湿答答的，华丽的瓷砖不防滑，打上水后摩擦力更小了。 铠甲的脚底板是平滑一片，踩在瓷砖上直接打滑压倒好几个闯进来的铠甲。 但是这些铠甲诡异得似乎有学习能力，他们借助同伴的躯体举剑撞向江云清。 锵！ 两把体型悬殊的铁剑碰到一块，不出所料，“咔嚓”一声，江云清手里的那把瞬间断成两截，古朴大剑划过江云清侧脸，削断了她几根头发，直接插进墙壁里。 江云清手扯帘子，一脚踹在铠甲上，对付非人存在，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足以连着踹烂几面晶体大墙的力气对着铠甲居然只能踢开一米。 “！” 这一次江云清实实在在被震惊到了。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知道自从她进牙鸟公会除了那几个人，她的力气向来无往不利，不会输给任何人。 尽管错愕，江云清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迟疑，她脚踏置物架换了个方向冲出浴室。 却不曾想几个巨大的身影朝她冲来，夹击中她来不及闪避被硬生生锤到了浴室另一面墙上。 后背与石头狠狠撞击，途中她试图抓东西维持平衡停止惯性的冲撞时，不知道拨到了什么东西。 唰！ 水流突然变大，从天花板落下冲刷着地面，蒸腾的水雾弥漫在浴室中模糊了视野。 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室内的温度急剧升高，仿佛没有上限一般刺激着人的感官。 第129章 江云清浑身湿答答的，刘海几乎遮挡了她的视线，她手一拨，刘海后梳，睫毛上挂着水珠紧盯面前的铠甲。 啪嗒，啪嗒。 水珠从脸颊滑落，打在地板上… 浴室两方瞬间打在一起，江云清速度极快，除了天花板，每个地方都可以成为她的落脚点。铠甲的速度也毫不逊色，并且根据江云清的速度上限，在不断提高自己的速度。 对于铠甲能追上自己，江云清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震惊，在虚拟空间有什么设定都不奇怪。 在这个过程中，她忽然瞥见一片深褐色，仔细一看是锈迹。 她手抓杆子避开几次攻击后发现铠甲身上的锈面越来越大，尤其是关节处，每扩大一点，它们的动作就越生涩，那种敏锐高超的反应力在逐渐消退。 好几次江云清刻意跳在它们身上引导自相残杀的时候都成功了，在这之前她一次都没成功过。 这些铠甲的反应力惊人的强悍，辨别出队友后总会换另一种动作攻击，彼此之间还会配合，默契度比场上的任何一个团队都强。 当锈面扩大到严重影响铠甲的行动时，它们已经尽数倒在了水中，蒸腾的雾气像是为棺木盖上的土层。 江云清从动作生涩卡顿的铠甲手中夺过大剑，抬脚用力踹开对方。 铠甲穿过墙壁重重砸在走廊对面，这一冲击重创了生锈后脆落的金属，铠甲的关节碎裂，头颅四肢散落在地面。 汝曦妮脸上惊异不减，滚烫的水雾从破碎的墙洞钻出，弥漫在走廊里，她看见白雾中缓缓走出的人影。 那个人影过分瘦小看起来营养不良，手里提着把大剑，几乎有她人那么大，却感觉她使用起来轻轻松松。 “她找到解决方法了？”谷语琳琅好奇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翻这么多铠甲，只能说对方找对了方法。 但是那又怎么样？ 铠甲守卫者还很多，它们不会疲惫，而江云清必然要被消耗殆尽。 滚烫的水蒸气贴在脸颊上，荷鹿后退一步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眯着眼睛，雾蒙蒙的看不清白雾中间的女孩。 她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时对方的身影赫然消失。 “不对劲。”荷鹿对自己的同伴说道，“水蒸气离开了浴室离开了热源仍然没有冷却。” 走廊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汝曦妮猛地转头望向楼梯口。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堆积了好几具铠甲，连同浴室的断墙也垒在铠甲上。 回想起来应该是浴室的打斗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以至于完全没发现白雾之下砌起的高墙。 但是这些都无法解释为什么水蒸气不会冷却。 除非是… 汝曦妮目光一凛，灵感疯狂跳动，她急忙侧身躲闪。只是铠甲飞来的速度实在太快，无法完全避开，半个身子被高速撞击的铠甲擦得生疼。 眼前的铠甲阵列已然被打破，那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她踩在铠甲上躲避攻击，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却直直望向大厅。 “她用了精神力。” 汝曦妮手压在墙壁上，精神力渗入雾气中改变物质，霎时，灼热的水雾温度骤降，墙壁上以及壁灯上结出薄冰。 江云清费心维持水雾热量说明高温的水汽是击杀铠甲的关键。 那么只要驱散水雾并且降低热量就可以反杀对方。 如此，身旁的两位同伴也纷纷行动起来，将滚烫的水雾凝结成冰砸落在地面，过程中还能给江云清制造麻烦。 空气中的温度变化对于江云清来说最为敏感，她瞥见锈迹不再扩大就意识到了汝曦妮的策略。 很简单也很有效的方法，是打定江云清精神力弱无法与她们抗争所以无所顾忌。 江云清抬头，视线与汝曦妮相对。 风无法吹散水雾，而水成冰对铠甲所造成的阻力可以承担。汝曦妮计算好了一切，可是心头总感觉不安，好像悬在头顶的巨石还没移开。 忽然，她眼前瘦小的身影扬起手中大剑，划破天花板，碎石与冰渣如雨点倾洒，最后剑刃挥舞，全部迎面飞来。 第71章 放飞吧 面对如雨点打来的碎石冰棱，汝曦妮只能停止对水蒸气的转换，在面前立起一面厚实的盾牌，挡掉加速中宛若子弹的碎石。 身旁的同伴没有停止对水蒸气的转换，但是细密的石头冰棱遮挡了她们的视线，紧接着就感受到了来自灵感的尖啸。 无数铠甲朝她们撞来。 汝曦妮抬头一看，罪魁祸首在墙上飞檐走壁，牵制住铠甲的进攻，引它们为她开路。 锈迹只能扩大不能缩小，所以影响纵使细微也仍在。 江云清抓着这一瞬的空隙打乱了铠甲内部的逻辑运行，带着它们冲出水雾朝大厅奔去。 原先铠甲速度与她齐平但这么一折腾下来，可就不一定了。 “她怎么没有被消耗？！”谷语琳琅抓着吊灯脚踩墙壁，震惊地瞪着江云清的背影，“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居然一点损耗也没有！” 这一恐怖的事实直击心灵，一直以来的违和感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们的精神力在源源不断的消磨，而江云清的体力仍然充沛。 听到谷语琳琅的惊呼，荷鹿抿着嘴，视线在脚底扫动，两米多的铠甲聚在走廊里奔跑犹如迁徙的猛兽。 目光一顿，松手下坠，稳稳当当踩在铠甲肩膀上，她的两个同伴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利用铠甲代步。 第130章 荷鹿手掌朝下将空气中的水雾尽数转化为冰凝结在地面，她同时从身下的铠甲上跳开，换成了前面的铠甲。 起初，铠甲一时间没能适应冰面的加速，接二连三地摔倒，她们三人不断朝前飞跃更换代步工具，后来铠甲的中控系统在倒地的铠甲上收集了足够多的信息，调整动作后直接在冰面滑行。 眨眼间就追上了前方的江云清。 荷鹿的精神力用来维持冰面已然消耗得差不多了，只剩汝曦妮与谷语琳琅两人还有盈余的精神力可以使用。 汝曦妮手中具现出长鞭朝江云清身上甩去，在卷上对方腰际之时，江云清仿佛脑后长了只眼睛，身体没有一丝偏移，手肘扭动利落斩断鞭子。 于是谷语琳琅把从倒地的铠甲手中抽的大剑往空中一扔，精神体闪出用力一踹剑指江云清。 在这一把飞出时，汝曦妮长鞭一震，划破空气，数把长剑齐齐甩向前方，几乎笼罩了每一个角落。 江云清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脚下一扭转身接招，在惯性之下大剑相交，争鸣声在空间回荡。 这个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腕震碎。 然而江云清面对的不是一把，是覆盖视野的冷色金属，铺天盖地。 汝曦妮甚至考虑到了江云清瘦小的身体所能进行移动的空间。 对于四面楚歌的危险局面，江云清视线一转斩碎墙壁闪入其中避开了攻击，顺便错开铠甲的追踪路线。 她砸碎一面面墙壁往前冲，外面的铠甲也锁定了她的位置，高速滑行中它们先江云清一步抵达了前一个房间，一剑斩碎墙壁撞进房间。 嘭！ 江云清刹住脚步，面前石块飞溅尘土飞扬，金属的身影扯着冷意横进视野。 她果断转身准备准备从铠甲开的洞溜走时，长剑倏然刺出，她朝后一跃，这一剑速度极快，险些割破她的喉咙。 江云清感受到了外面林立的铠甲。 她被包围了。 这一次不像之前那么轻松，她手中的大剑在几次交战中伤痕累累，恐怕撑不住多久。 但是没关系，这里处处是武器。 念头刚冒出，她没想到汝曦妮三人为了提防她原地取材，居然用精神力时刻控制着距离，只要铠甲没有倒地或者胳膊没断江云清就无法替换长剑。 “真的不考虑和平交涉吗？你没有胜算哦。”汝曦妮歪了下头，她站在铠甲后面，江云清一时半会杀不了她。 江云清没理会这句话，她忙着格挡攻击以及闪避。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输出一点精神力的时候，外边的走廊上传来了其他声响。 吵闹的响动中夹杂熟悉的喊声：“这些铠甲只能锁定一个人！平分一下，冲！” 是黄茵茵的声音，江云清目光一动，用力踹开了堵在门口的铠甲，趁着对方踉跄的空隙里她矮身闪出。 顷刻间，僵局被打破。 汝曦妮瞥见另一侧冲过来的学生以及身边转换目标的铠甲，脸色异常难看。 “见鬼！”她朝自己傅洛天他们喊道，“快下楼去别挡在这里！” 被铠甲认证为己方阵营的只有她们三个人，而控制室又不在五楼，现在傅洛天他们上五楼只会成为清剿目标，增加负担。 战场局面瞬息万变这句话汝曦妮总算体会到了。 密闭空间被彻底打破，新鲜空气不断涌入。 江云清身上的压力骤减，其他学生冲上五楼不仅是帮她分担锁定压力，更是扰乱了汝曦妮三人的注意力。 现在她们已经无法掌控局面了。 江云清屈膝滑铲踩着冰面从铠甲身下疾驰而去，在冰面彻底消失前重新脱离了包围圈奔向大厅。 与铠甲混战在一块的长子婷忽然抬头，直直对上了远处江云清的目光，她正往他们这里狂奔。 身后是成群结队追赶的铠甲，长剑挥砍，轰隆声环绕在走廊中仿佛群山崩裂、大地震动。谷语琳琅最后的精神力凝聚为狂乱生长的植物朝着江云清席卷而去。 长子婷的眼眸中映着碎裂的天花板，土层不断向下崩塌溅在江云清身上，要拦截她的去路，地面上食人花张开巨口，藤蔓从四面八方挥舞抽打。 在各种庞然大物的围剿中，那个异常瘦小的身影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如此渺小。 但依然生机旺盛。 “云清快啊！！”她下蹲躲开铠甲的攻击扯着嗓门大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道声音吸引，如此心惊胆战的画面撞进眼中。 牧流尝试推开屋顶的天窗，却纹丝不动，无法，他从顶上落下，踩在讲经台上与卡卡洛尔配合应对铠甲。 a班的学生同样被拖在铠甲的泥潭里没有幸免于难，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季暖与叶启对视，带着队友拉开战局，引着铠甲往a班学生身边聚，不仅是为江云清让路更是增加对方压力令其抽不开身。 这是他们所能做的极限。 于是，江云清扔掉了断剑，掏出贴着心口跃动的蝴蝶，拢在掌心中坐最后一次加速——冲进大厅。 身后的铠甲与大厅里的铠甲撞在一起，张牙舞爪的植物因精神力耗尽遗憾离场。 “拦住她！”汝曦妮喊道。 她现在落后了江云清四个身位，被季暖他们彻底拦在外面根本追不上。 而大厅里边的傅洛天、塔唯尼以及伊斯尔姐弟等人在艰难的应对铠甲，完全无法抽身阻拦。 第131章 混乱之中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拉扯着黑夜的帷幕穿梭在摇晃的光影中，身影不断拔高。 江云清踩着铠甲的躯体，扒拉着柱子、吊灯、布缦等等…往上冲，掌心中的震动越来越快，带起翻涌的痒意。她把身后的喊叫声阻拦声、兵戈相交声抛之脑后，耳畔只有心脏的鼓动，清晰有力、震耳欲聋。 嘎吱。 哗啦啦—— 天窗被彻底推开，阳光自上而下如瀑布倾泻，古堡的黑暗被一扫而光，斑斓的彩窗在地上投影出绚丽的光斑。 所有铠甲停止攻击静默不动。 江云清蹲在屋顶，身边的鸽子被惊扰到振翅高飞，留下白绒在空中拨动阳光。 光晕中蝴蝶从掌心起飞轻盈飞舞，盘旋着，在那双浅金色眼眸的注视下落在鼻尖上。 蓝色的翅膀闪烁着金色的花纹，美丽纯粹。 江云清感受到鼻尖微不足道的重量几乎屏住了呼吸，最后蝴蝶俯下身子煽动翅膀，像是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消失了。 蓝色的蝴蝶在阳光中化为点点星光，紧接着江云清瞧见白茫茫的空间染上了璀璨的颜色。 蔚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摇曳的鲜花…从星光中走出，围绕着古堡点上油画的最后一笔。 生命的鲜活扑面而来。 “我去，我们赢了！”牧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云清回头一看，队友们手拉手一个个从天窗钻出。 疲惫感拍打着身体，长子婷与唐故他们当场仰躺在屋顶。 “干得不错。”季暖在江云清身边坐下，手掌按在她头上。 此时一阵风吹来，卷起木叶的清香，吹走了疲倦。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屋顶的位置变得越来越小，江云清的视野倏然盖下一片阴影，她仰头一看，是熟悉的、美丽精致的脸。 卡丽妲：“回去好好休息。” 她说的话很简短，身后秦赤他们也挤开人群走过来。安静的氛围霎时被打破，他们围着江云清叽叽喳喳开始讨论刚才江云清冲进大厅的那一幕。 “说实话，那时候看到那群冲过来的铠甲是真的*感觉我太奶在召唤我…”墨常擦了擦额角的汗滴。 秦赤疯狂点头，转头朝汝曦妮控诉：“都是自己人你们也下手太狠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没办法帮你们认证，如果能用你们换下她，我觉得也不算狠。”汝曦妮耸肩，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死几个同班而已。 她背靠尖顶坐下，视线落在人群最前方的女孩身上，女孩抱膝坐在天窗前，淹没在人群中。 “某种意义上也是天才，不是吗？” 谷语琳琅在闭目养神，最后的技能消耗差点没把她半条命抽空。荷鹿撩起眼皮，伸手帮谷语琳琅挡了下阳光。 她声音平淡，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她需要克服精神力问题，分班考想来会很有看头。” 第72章 军训结束 这场惊心动魄的演习就此落下帷幕，被淘汰进入观战空间的学生也被返送回现实。 “你说的这小朋友果然很有意思，天赋异鼎呢——”姜醉墨乐呵呵地说，连带着桌上的文件都变得可爱几分。 她很期待未来在军区大赛上见到对方。 艾丽娅的光脑屏幕中还回放着江云清在五楼采取的行动，声势浩大但全身而退。 这场演习最大的得益者已然板上钉钉。体术与反应能力这两个天赋的卓越程度足以让旁人放下成见，重视起她。 “这颗新星是升起还是陨落…现在下定论还是太早了。” 艾丽娅撑着下巴，唇瓣微翘。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对江云清抱有的期待与信心没有丝毫锐减。 她当年也是这么看着一颗星星升起，几经风暴，但现在仍然点亮一片天际，成为宇宙的重要组成。 对于这个结果，总教官与上尉尚且得聊上两句，何况台下的其他人？ 白祁择摁着狂跳的心脏，局面的大反转看得他情绪险些没转过来…现在整个人喜滋滋的，搓了搓鼻尖，口中不停发出笑声。 他得承认，就算他对江云清抱有很大期待，但在a班的计谋中这个期待不值一提… 汝曦妮三人横在走廊里身后还领着一群铠甲，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以为结局已定……直到江云清毫发无损出来后，他才感受到心脏跳动频率之高，甚至有些缺氧发晕。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学生，精神力不行又怎样——” 桑溯莲和青鹿望着疯狂炫耀的白祁择，愣了下，就见对方大步流星走到前排准备迎接他们班的学生。 青鹿与桑溯莲对视一眼，摇头失笑。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看到了一场非常精彩的演习。 传送门亮起萤萤蓝光，学生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不如教官那般放松，眉眼间染着疲惫，神色各异，有喜悦有不甘…其中站立于人前的女孩承受最多视线。 白祁择一见自己的学生出来，立刻上前大力拍着肩膀夸奖，笑容异常嚣张。 “干得不错！干得不错！” “累死了，教官快请我们吃饭！” c班学生其乐融融，勾肩搭背与教官互相调侃，至于别班学生见到这一幕是什么复杂的心情就无人知晓了。 张绵之背手盯着热闹的人群，忽然开口：“换作蜜蕊同学会怎么做呢？” 第132章 听到这个问题，角落里的少女在阴影中掀起眼睫，翘着嘴角，轻笑道：“很简单，打穿整栋楼就好，不过这是阿昀的做法，我更喜欢让别人放手去做。” “过程不重要，结果属于我就行。” … 见学生都被教官认领完了，艾丽娅挂断通讯，调整好表情走到人前，准备做军训的结束宣讲。 她不太喜欢搞这个，麻烦又费时间。 “嘘，总教官来了——” 总教官一露面，底下讨论的学生当即噤声。 艾丽娅把学生的表情尽收眼底，从他们的眼神中洞察了一切。 这些孩子的情绪还没能从演习中抽身，依旧纠结着胜利与表现，纠结着军训以来的成果与成长。虽然被分为abc三个班，但能考上中央军校的学生哪个没有骄傲？ 然而事实上，演习中很多人甚至没能发挥全力就被联手淘汰，还有些人甚至因为稀里糊涂卷进a班争斗中被击杀… 直到演习结束才怅然若失，满腔不甘。 这种事情艾丽娅见多了，并不担心，她的视线扫过人群，短暂停留在c班某个人堆。 嘛…她不担心，自然有其他人要操心。 江云清啃零食的动作一顿，从学生乱七八糟的精神力与视线集火中扒拉出艾丽娅短暂停留的目光。 “怎么了？”季暖低头，对上江云清抬起的视线。 艾丽娅移开目光，江云清便摇着头，又缩回人群中，在同伴的遮挡下继续吃零食。 在她把牙齿磨得嘎吱响时，台上的总教官总算组织好了语言。 “我们来说说演习吧。”艾丽娅开口道，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平静，并不打算发表什么鸡汤宣言或励志故事，“演习的意义在于检验军训成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么另一个意义就是查缺补漏，希望你们能记得自己的短板。” “无论你们取得优秀的成绩还是无所作为，这不过是一个阶段的闭幕式。下一个阶段是分班考，在分班考的下一个阶段是排行榜积分战，往后还有课程考核期末考核…” 艾丽娅背着手，语调平稳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辅助系统在她身后升起光屏，她说的每一个阶段都以图片场景呈现，上面是历届学生的榜单排名。 看到这些名单，黄茵茵眼睛一亮，精神体受情绪影响现身蹲在她肩头。 她目光落在艾丽娅那届的积分总榜上，第一名叫傅慈念，第二名叫姜醉墨，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获得这些资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真正令人惊讶的另届榜单魁首—— “江淮东。” 江云清听到黄茵茵的呢喃声，眨了眨眼睛，好奇抬头，往下看还有江幻麟、哈德·埃尔、江旭、谢渠、阿喀希利亚·晨星、谷语菡沐等等。 她一个都不认识，但是身旁传来的吸气声以及心脏的跳动告诉她这些人大有来头。 不等她主动发问就听到了队友的解说。 “是十大世家…”黄茵茵喃喃道，目光专注，“现任世家的掌权人。” 心跳久久未能平复，她转头望向a班，那群世家子弟自从瞧见自家族长的名字后便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看得出来他们很惊讶，没人料到艾丽娅会把这张榜放出来。 牧流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这是多少年前的榜啊，得有四十年了吧？” “毕竟那是江淮东啊——”长子婷叹了口气，“江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 那张总榜大家都瞧见了，与其他榜形成鲜明的对比，江家无论旁支主家都不在榜上。 霍淼视线在艾丽娅身上飘过，他道：“总教官应该是那一届某个前辈的崇拜者，不然不会放出这张榜。” 江淮东他们的信息全被官方封锁得死死的，连带着与他们有关联的事迹…这张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江淮东毕业后掌权不过三年就出了那档子事，直接葬送了整个家族，否则以总榜上的排名来看，江家势头无人能挡，军部当之无愧的支配者。” 说到这江云清就明白了，这是她从殷罗初那听过，又从同伴口中听到的三十年前的虚象图层上浮事件。 “昔日的第一世家…”卡卡洛尔唏嘘不已。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a班，傅洛天与傅丘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对他们来说，这张榜是过去，是无关紧要的曾经，而他们着眼于现在。 世家子弟没什么反应，但是其他学生就不是了，他们原先沉浸在演习中的注意力瞬间转移，表情的难看程度不亚于演习的失败… 犹如被喂了一口屎。 “联邦的罪人就别放出来看了吧？” “当初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污染险些蔓延整个帝都星，文明的崩坏就在那一瞬…一群铭刻在史书上的千古罪人。” “如果他们能放出来当榜样，那第一监狱的罪犯是不是也可以？省省吧。” “……” 这些学生的声音不大，但在数量多，听得唐故他们一阵紧张。 “我去，我就知道——” 他们担心的就是这个。公然把近年来唯一接受死刑的家族成员放出来，联邦公民肯定会有意见。 幸好系统赶在混乱开始前切换成下一个榜，否则这次演习恐怕会成为最糟糕的闭幕式。 “妈耶，真大胆啊总教——”长子婷抚胸，心有余悸。 第133章 牧流点头：“这么触大众霉头是真强。” 谁不知道中央军校帝都星户口的学生占比最多，新历里人均寿命百岁上下的星际文明中，30年很长吗？眨眼的事罢了。 现场就有当年被波及的学生，数量说不定还不少… 不过既然站在这里也都知道适可而止，声音很快消停。 周围从吵闹到安静，江云清都没在意过，她“咔嚓”一声嚼碎零食，转过视线望向角落。 “不见了。” 原本站在那里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但江云清可以保证在那张总榜停留期间对方还在。 “在看什么？”牧流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女孩。 “人。” “哪有人…？”牧流一头雾水，除了张绵之一脸笑眯眯的外根本没人。 他们迷一般的聊天很快被打断。总教官沉默了半天，没错过指责，也没错过惊叹，无论是哪一种情绪的讨论都无法激起她的心绪。 她抬手，系统关闭光屏。 “那么，在这段时间好好复盘增强自己吧，争取别在分班考上丢人现眼。”艾丽娅总结完，宣布，“军训到此结束。” 此刻落幕，掌声如雷。 … 军训结束当天教官们便都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返回军区。 虽然训练累死累活、怨声载道，但这并不妨碍c班学生与白祁择关系好，他们簇拥着教官走到校门口，目送他登上专车。 “云清。”白祁择临走时把江云清叫到跟前，“虽然你的精神力不行，但你的体术天赋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精神力的缺陷，记住，一定不能懈怠。” 被这双认真诚挚的眼眸盯着，江云清不由自主地点头。 白祁择爽朗笑道：“最后，军区见！” 看着车子远去的身影，江云清眨了下眼，转身与长子婷他们去食堂吃饭。 经过演习，现在三个班级基本能和谐相处，路上碰见也没再起冲突，甚至有些还会打招呼。 江云清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季暖他们还没拉开椅子就瞥见一张桌子拼了过来。 熟悉的人影出现。 “哟，一起啊——”秦赤抬手打了个招呼，很自然的在江云清身旁落座。 季暖挑眉，没说什么，兀自拉开椅子。 其实他们与秦赤几人并不熟悉，只是因为有江云清这个中转站，大家从一开始才能和谐相处。 虽然现在仍感觉有些突兀，但还算不错。 她点完饭，转头一看，牧流与墨常已经愉快地聊在了一起，他们倒是无缝衔接，一块缺心眼。 收回视线时却措不及防撞上卡丽妲的目光。这位坐姿优雅，气质如雪的少女朝她微微点头，唇瓣轻启：“演习干得不错。” “谢…谢谢。”季暖有些愣神，没想到会被夸赞。 回想他们对峙的画面，她仍不理解，他们基本是被压着打的情况，如果不是他们钻规则空子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她的意思是你们应对得不错，利用一切把差距拉平坚持到最后。”酆青秋看出了季暖的困惑，他托着腮，撩起眼皮，墨色近红的眼眸瞥向少女。 “嘿，我们接下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高年级在这期间会陆续回校，两天假期结束就是体检啦——”秦赤有些激动地打开光脑，他看向江云清，“要出去溜溜吗？” 第73章 失控 聊天中菜刚好上齐。 江云清捧起一个大号肉夹馍，盯着肥瘦相间挤得快要溢出的烤肉，张嘴就是一大口，啃了三分之一。 “去哪玩？”黄茵茵问。 她一看江云清开始吃饭便知道对方一时半会不会理会外界声音。 唐故举手：“我们只有两天，隔天还有体检，我是建议在学校休息会更好。” 性格与经历使然，他更倾向于保守不出意外的决定。 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意气风发精力旺盛，动若脱兔，好不容易撑过军训怎么可能会想在床上度过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要知道封闭式管理中每一个外出机会都值得珍惜。 秦赤手指一动，把光屏分屏弹到其他人面前，“你们看看。” 光屏上是他列出来的逛街地点，有帝都星也有其他星区，但都是往返时间最短的星区。 江云清吸溜了一口奶茶，把贴在脸上的光屏拨到一边。 吃饭要专心。 “唔，北阴星区离得最近，其次是咏脉星区和帕拉星区…”黄茵茵思索了一下，看向其他人，“你们有想去的吗？” 牧流忽然抬头，嘴角还沾着奶油：“我记得你是咏脉星区的不是吗？” 卡卡洛尔递给他一张纸，接着道：“诗祈星，距离咏脉星区首都星还蛮远的。” 这意味着来回花的时间会更多，因为星区之间的距离是以各星区首都星之间的距离来衡量的。 两天的假期必然分秒必争。 “所以我更倾向于北阴星区。”黄茵茵点头，视线转向餐桌外侧的酆青秋。 酆家人，还是北阴星区的首都星人，buff叠满，不二之选。 酆青秋喝了口汤，他反正是无所谓，“都行，看你们。” 基本盖棺定论的时候，长子婷忽然想起，“云清之前想去帕拉星区来着，去那看大教堂——” “大教堂？”卡丽妲放下手中的餐刀，她看向吃得忘我的江云清。 第134章 江云清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食物中艰难抬头，眼神茫然。 卡丽妲抬手打了碗汤递给吃得一脸懵逼的女孩，接着说：“我建议别在这个时间去，旅游季不会让你有任何愉快的空间玩耍。” “这个我有经验。”墨常举手，“帕拉星区的旅游季很恐怖，尤其今年旅游季与朝圣时间重合，会死的朋友们。” 他说得一脸郑重，眼神里是往事的不堪回首，看得别人暗暗吞口水，心惊胆战，毕竟相关报道也不是白看的。 最后秦赤决定：“那还是北阴星区吧，正好我也是首都星户口，虽然我爸妈去楚幽星度假了。” “现在我们有三个向导了。”牧流竖起大拇指，“所以有什么推荐的景点吗？” 长子婷兴致顿时就来了：“那必然得是‘森罗殿’！” ‘森罗殿’，隶属于北阴军校的附属高等学院，也可以称为衔接学院，半军校属性，是北阴星区最优秀的学院，同样有入校考核。 “啊这…”墨常就知道会有森罗殿，“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和帝阳学院差不多。” 帝阳学院是帝都星的最优秀的高等学院，不同的是中央军校没有任何附属学院。 “去就完事了。”牧流摆摆手，兴致勃勃，“还有吗？” 黄茵茵：“十八地狱乐园？这个超有名的，之前‘地狱判官’就是在那取景，嘿，祝柒黎在里面客串倒霉游客时演技还不错。” ‘地狱判官’是联邦近年来最火的喜剧电影。讲的是误入地狱的社畜帮地狱里的鬼怪们断案的故事，地狱缺乏常理，时常火拼大杀特杀。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仍然需要有人给它们指引方向，原因无他，杀起来比较没有心理负担，然而一个社畜的断案能力能有多强？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反正无人在意。 “唔…餐馆的话，环星大桥旁的女英酒馆吧。”秦赤提议，“虽然叫酒馆，但里面饭菜很好吃，尤其是汤类” “景点还有一处挺出名。”霍淼说，“忘川区那边的海。” 他找了两张照片给其他人看。 分别是白天与夜晚，视角都是俯瞰。 白天的海是深蓝色的，但海面中间是淡粉色向赤红渐变，仿佛一条地狱之路。夜晚的海则是像极光铺陈成池一样，幽绿色散发着萤萤微光，岸上长了一片摇曳的红石花，白天合拢花瓣，直到晚上才绽放，鲜红一片。 “卧槽，我知道这个！超火的网红景点！”长子婷激动。 “比起这个，十八地狱旧址里是不是有一个图层入口？”卡丽妲吃完饭，把擦拭嘴角的纸巾放下，抬眼看向酆青秋。 那里想进去得凭酆家开的许可证或者首都星政府旗下的冒险家协会的相关证明。 听到虚象图层，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就连江云清吃饭的动作也顿了下，嘴里咬着一只炸虾，还没吃完就抬头看向酆青秋。 酆青秋点头，他并不意外卡丽妲知道这件事，本来也不是秘密：“对，当时还只有八热和八寒两大地狱，试营业中突然遭遇小潮汐，回过神来图层入口就开在里面了，只能封锁转址。” 当时还是本家派人去处理这个入口。 “那个入口是第几层？”叶启问。 “第五层。”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九点，今天还是太耗精力了，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吧。”秦赤端起汤抿了一口，视线转到另一侧，“顺便让酆青秋和家里沟通沟通，要不住他家，要不住我家，方便，嗯，也省钱。” 季暖愣了下，她倒是没想到住宿地点是他们家，她都准备看酒店了。 不过最令人意外的是酆青秋，他居然没拒绝，要知道他们家可不是什么寻常家庭。就星网剧上这种情况都得安全检查个三四十遍，以防家族机密泄露引发危机什么的… “你们在想什么抽象的东西？”瞬间被c班学生目光紧盯，酆青秋放下筷子，抽了抽嘴角。 “我家不是黑。帮也不是联邦总统，去我家不会出人命。” 牧流眨了眨眼睛，手里比划，“那什么‘家族机密’里面不都是这么演，开门见刑具，掀桌见机密…？” “还有暗杀公告，监视追踪那些。”唐故补充。 听到这番话酆青秋感觉两眼一黑，他看向其他人。 黄茵茵：“难道不是吗？我记得出品方是黎明娱乐吧，祝家人建立的集团。” 同是十大世家，这么拍难道不是纪实文学吗？ “我假设你们还记得这是法治社会，中央智脑监控一切社会运转，哪来的杀手…”酆青秋面露嫌弃，像是在看一群身体里奔腾狗血的抓马人类，“记得吗，挺出名的，上个月有人失控还没来得及做危害社会的事直接被智脑检测到，送研究所里去了。” “诶，这个我知道，那时候星网上闹得还挺大，精神力崩溃失控这应该是上个星历才有的事吧？”墨常眉头微蹙，感到异常疑惑。 在联邦两大生物公司以及中央研究院的多年研究下，不断对人体基因进行改良强化来反哺精神识海，现在更是做到了百分之七十的联邦公民精神识海都没有污染。 所以失控这种事情自他们出生以来第一次听。 “报道上说是被图层污染影响，本身又是普通人水平，精神识海承受不住就…”黄茵茵的拳头倏然张开，“…‘轰——’爆了。” 第135章 简单的动作背后是惊悚恐怖的现实。 咕咚。 江云清的吞咽声与其他人咽唾沫的声音重合，她把最后一口饭吃完了，碗碟刮得干干净净，手里捧着奶茶慢吞吞喝。 她揪了下秦赤的袖子，问道：“什么是‘失控’？”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好像与精神识海、污染息息相关。 这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不知道吗？”秦赤刚说完就愣住了，因为江云清的眼神写得很清楚，没被知识污染的澄澈。 墨常侧头，奇怪道：“这算是常识吧。” “或许是太古早了，教学系统没记载呢？”季暖开口打断这些质疑，转头向那位被夹在最里面的女孩解释，“‘失控’的全名叫‘精神识海崩溃，污染失控’。” 说话间江云清瞧见对方的脸色变得严肃，常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这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下意识又吸溜了几口奶茶。 季暖手指划过，分屏到江云清面前，上面一行行文字在浅金色的瞳孔中游弋。 “图层污染会让人与图层同化，而我们现实里的‘污染’则会像你吃东西一样，啃噬精神识海，污染精神力。” 黄茵茵补充：“精神识海一旦承受不住污染就会反向污染人体，轻则幻觉，极端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重则成为移动的人形污染炸弹，最后崩溃成一滩肉块。” 她的手指在桌面敲打，发出“笃笃”声。 “研究院有猜测，现实中大量的污染很有可能会与虚象图层建立联系，成为进入现实的锚点。” 相当严重的后果。 即使是早就知道这些知识的长子婷他们，再听一遍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同伴紧张的情绪似乎无法影响到她，她看着分屏上的资料，心境不起波澜，石落无声亦无水花。 崩溃为肉块她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些失败品。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确定是失控造成，因为周围是辐射场，水也有问题… 说起污染，0074星人人都有污染，除了一些有钱人以外污染浓度都远超安全线，可是他们还活着。 对于这个问题，唐故也不理解，他指了指自己和江云清，问：“那我们呢？尘埃星区大部分人精神识海都有污染性。” 第74章 入侵 这个疑问令人侧目。 霍淼：“因为你们是异种，异种天生就对失控有一定抵抗力。也因如此异种一旦失控就是最严重的情况，别人还有缓冲余地，你们可没有。” 这话说得残忍却也真实。 “至于尘埃星区的其他人…事实上每年联邦政府的义务体检以及发放的药剂就是对‘失控’的防护。”酆青秋慢悠悠地吞下口中食物，抬眼看向唐故，“只要靠近大星区，智脑网线能牵上的地方，都在监控内。” 联邦目前也只能在混沌星域外侧安装智脑伺服器-湿件系统。 黄茵茵指尖一勾，打开一瓶肥宅快乐水，“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宇宙的污染消退，人类体质与精神识海成长的缘故。” 话里话外都是一切正常，放轻松的意思。 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被很快跳过，他们开始讨论关于星际旅游的热门景点。 江云清关掉分屏，黄茵茵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不适用于所有星球的人类。 听来听去，这个关于‘失控’的理论仍有漏洞。 至少她在0074星生活从来没有接到联邦政府的药剂与体检，上城区也没有。 但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活着。 … 吃完饭之后他们便各自告别回宿舍去了。 江云清趴在床上，光屏在眼前亮起，上面是殷罗初的通讯界面。 两天的假期，她终于可以与外界联系了，虽然她的光脑型号是早八百年就被淘汰的，又被殷罗初加已改造，智脑的系统无法搭建在光脑中。 但是通讯之间是有电波频段的，万一被捕捉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江云清一直没有冒险打通讯给殷罗初。 “喂？云清？” 通讯被接通，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 听到久违的声音，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有些恍惚，可惜老旧的光脑并不支持视频通话，看不到对方的影像。 “军训结束了？”殷罗初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立着本日历，上面圈起的日期正好是今天。 她轻轻笑了下，城市的灯光点亮了她的侧脸，光屏上跳动的数据也无法掩盖眼眸中的温和。 “感觉怎么样？好玩吗？周围的同学怎么样呢？” 江云清捞过枕头，把下巴埋在里面，伸出手，慢慢掰着指头回答。 “好玩，有好多战斗模式，嗯，对抗赛，擂台赛，虚拟空间…”提到虚拟空间，江云清眼睛一亮，着重说这一部分。 “唔，这个我在网上了解过，虚拟空间可以调节战斗方式，选择武器设定精神力数值等等，用处还挺广泛，说不定中央军校的心网室还是参考这个设计的。” 殷罗初手上的工作暂停，她靠在椅背上，神情看起来相当放松，但是大脑却在不停运转。 中央军校的科技比她想的还要强。从江云清的描述中她意识到中央军校的虚拟空间以外界不一样，用的是本体的精神力，而不是能量模拟。 第136章 能在不刺激到江云清精神识海里的污染的情况下切换为虚拟体…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两个公司要是想出手还得衡量一下得失。 思考是一瞬间的事，殷罗初没有错过江云清接下来的话，或者说江云清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认真。 “看来我们云清交了很多朋友——”红发女人撑着下巴，笑得开心，她由衷的为女孩感到高兴。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不在，江云清该怎么办。 “嗯，去北阴星区啊，好好玩一玩，多看看其他星球的样子。至于虚象图层…你觉得体检仍然有风险，既然这样那就去，小心一点。”殷罗初歪着头，轻轻抵在窗户上，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她半个身子，仿佛躺在斑斓的星火上。 “嘛…我这边是没什么事，联邦药物公司内部肯定有问题，几次探查都跟进黑洞一样忽然就消失了，我在想是不是他们新开发的防火墙，这么难搞…” 提到联邦药物公司，殷罗初直起身子，抬手挼了把红发。 她面前终端工作的光屏被另一个屏幕覆盖，上面是有代码数据构成的迷宫，重点有一个巨大的黑块，时不时闪烁绮丽的颜色。 这个月来她总共尝试了三次网络入侵，每一次都卡在那块黑渍上，上方闪烁的色彩她看得都快吐了，觉得十分精神污染，像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一样。 “算了。”殷罗初关掉屏幕，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我再磨练磨练技术，总有攻破的一天。” “实在不行，我想办法直接潜入他们内部。” 这是最下选，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不会用。 潜入？ 江云清回想起了之前季暖他们说可以用白祁择的权限去两大公司做治疗。 “教官的权限吗…”殷罗初听完想了下，否决道，“这个方法是可行，但风险很大，会被军方盯上。” 江云清突然道：“那我进入军区有权限吗？” 她记得季暖说福利挺多。 “不需要你进入军区，只要在你们的积分榜上有名次被校方关注到，那你就会享有部分特权。”殷罗初手指在空中划动，面前换成了另一面屏幕，屏幕上是军校资料。 中央军校的学生天然享有福利，可以推出优等生潜力股会拥有的特权。 “但是同样有风险，这一次的风险则来自校方与联药，前者会好奇调查你的出身家庭，后者会在前者的基础上加上一项——对你的精神力以及身体构造产生好奇。” 就像基因企业，抓江云清完全是因为江云清本身庞大的精神力与强大的容纳污染能力。 天赋就像财富，外露就有风险。但她们不能一点风险都不承担。 江云清在床上翻了个身，刚躺着望向天花板，窗外的辉光洒在床头，只能点亮一隅。 她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说道：“那我上积分榜，嗯，慢慢上。” 她说完，光脑对面陷入了沉默，只有电波的滋滋声时不时响起。 江云清透过能量跳动的声音听到对面的呼吸，有些沉重。 殷罗初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没有想到比这更好更快的方法，只要尘埃星身份不暴露，江云清就能一直被军校庇护。 于是咬牙应下了江云清的想法。 “要小心，一旦引起联药的注意，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把你带到他们的基地。纵使是很好的潜入方式，但危险系数与我亲自去差不多。”殷罗初语气郑重，非常严肃认真，“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 只要来自0074星的身份没暴露，他们终究是不敢轻举妄动。 呼—— 殷罗初舒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还有两个消息要告诉江云清。 “你们医疗室的医生燕安歌是联药驻军校研究员，这个你不用太紧张，你应该没怎么去医疗室吧？” “嗯。” “联药不认识你，要抓你的是基因企业，他们也有派研究院入驻，还是任课老师，但目前我*还无法确认是哪一位，但能确定是与生物基因相关的，你届时留意一下。” 现在值得庆幸的就是联药与恒兴基因相互独立。并且联药还没注意到她正在暗戳戳的入侵他们，恒兴基因也没发现江云清。 倒时还能利用他们彼此牵制。 原先分享日常的节奏被打断，不知不觉换成了对敌人弱点的讨论。 最后殷罗初长叹一声，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绯红的眼睛望向川流不息的街道，仿佛能听见人群的喧闹，但她心头宛若结了一层冰霜，丝丝寒意不断上涌。 穿过高楼大厦，天空大道…她看见了夜空中闪烁的异样灯光，镶嵌在巨大的蓝月中心，像一只眼睛俯瞰城市，那是联邦药物公司的‘启明星’。再更远一点可以看见恒兴基因企业庞大的躯体，比星潮区还要大。 与它们相比起来，她们两人就仿佛是星辰下的尘埃，一旦靠近光源就会被泯灭，可见力量差距悬殊。 “真难搞…”殷罗初用头轻轻撞着玻璃。 头顶不仅有一区大本营，还有智脑的星空主机阵列，她每一次借着网络检查入侵联药都心惊胆战，生怕门口响起敲门声。 殷罗初对着联药与恒兴基因的大本营沉默了很长时间，回过神来才惊觉耳畔一直沉浮在绵长的呼吸声中。 “睡着了…？”她仔细听了会，从呼吸频率上确认江云清睡着了。 第137章 “看来军训生活确实很精彩。” 殷罗初唇瓣弯起，有点舍不得挂掉通讯，但是看着还没完成的工作，终究还是挂掉了。 跳跃的电荷声停下脚步，房间重新回归平静，人间烟火气隔着玻璃无法温热冷寂的房间，灯火堪堪点亮一隅。 “愿你一夜无梦，亲爱的。” … 早上，江云清从被窝里探出头，顶着一头炸毛呆坐在床上。 昨晚通话的内容慢慢在脑海中浮现，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听着殷罗初平稳的呼吸声睡着了。 没办法，多年的生活早已习惯，光是听着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她都能安心入睡。 “唔…” 光屏亮起，里面是殷罗初发来的消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玩得开心也要注意安全］ 第75章 早上好，朋友 江云清与长子婷去食堂吃饭，一进食堂就碰上了季暖他们，吃完准备去校门口的时候又遇上了秦赤四人。 两边对视一眼，立刻融合成一队，勾肩搭背朝校门口走。 到了校门口后，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捧着奶茶默默退后一步。 “这么多人？？”牧流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四十五分，军校门口就已经人来人往，聚着一堆学生。 酆青秋：“要不是回家的，要不是出去玩的。” 他拨开挡在前面的学生与仿生监护人，径自穿过军校门口的广场走到路边等车。 江云清四处张望，看见了不少熟人，比如坐在石墩子上的安桉，对方还朝她招手；比如荷鹿，靠在树下看光脑，汝曦妮与谢琳雅她们都不在。 “你们这是…团体旅游？”傅洛天上下打量眼前这支小队，队伍人数总和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带队的看上去似乎是酆青秋，对方朝他点了下头算打招呼后便双手插兜，自顾自等车。 他以为出去玩至少也应该是秦赤这个社交牛逼份子来组织，酆青秋的话，不得几句话就拉一堆仇恨？ 墨常：“带他们去北阴星区玩。” “你是回家？”秦赤问。傅洛天身边也没有人跟着，看上去不像是要去玩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刚问完，对方就点了下头，极其坦诚，末了还邀请他们去咏脉星区玩。 “下次一定。” 秦赤挥挥手送走了傅洛天。 他可记得傅洛天与傅丘家在同一片地上，去那玩不得先打一场，这谁受得了。 随便敷衍几句完，他一转头忽然发现队伍里最瘦小的女孩不见了，不仅如此人数也少了一半。 秦赤正准备找人，酆青秋就抬起手指，指向一个右边，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树，树干上晶体丛生，繁茂的枝叶下有一个巨大的黄色蝉蛹，他们的旅游小团队有一半人围在那。 “你在做什么？”秦赤低头问。 江云清蹲在地上拿着根树枝在戳那个‘黄色蝉蛹’，卡丽妲环着手臂站在她身侧。 “那里。”江云清用树枝指向‘蝉蛹’的一条缝。 秦赤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块黑色的斑点，像是蹭上去的污渍，前提是这块污渍不会蠕动。 “我去！什么玩意？！” 被戳到的污渍忽然乍起拍了一下树枝，枝丫上叶子一抖，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秦赤往后退险些踩着卡丽妲，被她的精神体勒着脖子拖到一边。 现在就剩下江云清和卡丽妲还在原地。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甩开树枝伸手往‘蝉蛹’上抓，长子婷想阻止却被卡丽妲拦住，她被那双清冷的眸子一扫，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瞬间冷静。 这点插曲没有影响到江云清，她速度很快，往‘蝉蛹’上一摸，手上就多了个黑漆漆软乎乎的东西。 刚才还退开一米的人瞬间围在她身侧，头抵着头，紧盯着那团不明物体。 牧流：“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精神体。”江云清用另一只手盖在黑湫湫的软体生物上，双手合在一起像是在揉搓一团粘土。 唐故不敢置信：“什么精神体长这样？？” 说完，他就瞧见女孩把手分开，露出了蹲在掌心的小黑鸟团，他眯着眼睛凑近看… “我嘞个老天，这还真是精神体？？”牧流震惊。随着江云清把鸟捏出形状，他也感受到了微弱的精神力波动。 卡卡洛尔盯着看了好一会，抬眼问：“这鸟在睡觉…？” 江云清点头。 “还怪可爱的，像个巧克力大福。”黄茵茵伸手戳了戳睡得不省人事的鸟团。 忽然，她手指僵在半空中，转头看向另一侧，说道：“那玩意…不会是学生吧？” 她想过是哪个帝都星人在搞行为艺术，毕竟帝都星市容市貌就这样。但她从没想过是哪个学生。 卡丽妲见他们议论纷纷，猜测满天飞，干脆报答案：“塔唯尼。” “啊？” 面对众人一脸懵逼的表情，她垂着眼，目光依旧放在江云清搓鸟团的动作上。但‘黄色蝉蛹’那边却倏然出现了一只黑绿色的蛇，乌梢蛇尾巴一卷一甩，‘蝉蛹’在空中转了一圈，破开了。 地上顿时多了些东西。 “还真是他…”秦赤盯着裹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的少年，嘴角一抽，“敢情这精神体是小渡鸦…” 就这动静还搞不醒这人，精神体也一样睡得死死的。 第138章 唐故疑惑：“他是有多喜欢睡觉啊？” 每次见到都在睡，不分场合，就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墨常耸肩：“个人爱好，我记得他之前说过最喜欢的死法是睡到死。” “别管他了，我们走吧。”秦赤招呼一声，抬脚跨过塔唯尼。 其他人抬眼一看，酆青秋也朝他们这招手，路边停着辆悬浮车，瞬间明白这是车到了在叫他们上车。 卡丽妲见人都走光了，对还蹲在地上的女孩说：“走了。” 江云清掌心捧着睡着的小黑鸟团，毛绒绒暖呼呼的舍不得放开。她的视线在小渡鸦与塔唯尼之间来回晃，最后下了个重大决定般挪动自己的位置。 帮塔唯尼把散落的被子重新裹严实，变回‘蝉蛹’后，轻轻的将小渡鸦放在‘蝉蛹’上，像一开始那样。 江云清整完这一切，又蹲着看了一会，手指在渡鸦头顶揉揉，戳乱了绒毛，像她起床时的炸毛。 任凭她捣乱，闭着眼睛的精神体依旧把喙埋在毛绒绒的胸脯间，和主人一起沉浸在梦中。 等江云清总算愿意走后，秦赤他们已经坐在车上聊天了，卡丽妲端详着眼前瘦小的背影，开口叫住了她。 “伸手。”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照做。 她瞧见卡丽妲的手从自己摊开的手掌上方扫过，那一瞬间掌心有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 等卡丽妲移开手时，江云清原先空无一物的掌心中顿时多了一团黑底绿纹的东西。 她把手掌抬高，凑到眼前。 浅金色的眼眸前一只小蛇舒展身躯，吐着蛇信子贴近明亮的金轮。 江云清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卡丽妲的精神体乌梢蛇，但是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边走边打量团在掌心的小乌梢蛇，快上车时恍然大悟。 变胖了。 原本细长的蛇，胖了好几倍，看上去像个圆溜溜的黑球，尾巴尖没有变胖。 江云清一只脚踩在车上，转头看向卡丽妲。身侧高挑淡漠的美少女只是微微颔首，矜持道：“一截分身。” 话音刚落，一只手臂粗的乌梢蛇从卡丽妲头发中钻出，盘在她肩上，垂首贴近江云清手掌中的分身。 瞧见圆滚滚的分身好像还愣了下，接着用蛇吻顶了顶分身，最后是酆青秋打断了它们的贴贴。 “不上车吗你们？” 最后上车的两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 江云清对精神体的兴趣向来不分品种，她用手指抵在小乌梢蛇的肚子上，控制着力道揉了揉，指尖传来冰冷但柔软的触感。 小乌梢蛇尾巴尖高频率摇晃，紧接着它翻了个身顺着江云清的手指爬动。 还没爬到手腕就被江云清抓回了手掌上，这一次它头顶多了个东西。 卡丽妲视线一扫，小乌梢蛇头顶赫然戴着个渔夫帽，精神力凝聚而成。 她看向身侧的女孩，对方聚精会神地沉迷于和精神体的玩耍中，那顶渔夫帽也变换成了尖顶帽，紧接着还不断变化。 “？”江云清被卡丽妲注视了半天，于是停下了手中的玩乐，抬眼看回去。 面前女孩的腮帮子不断鼓动，那是刚才塞进去的零食。 卡丽妲顿时感觉有些好笑，她摇摇头，唇瓣微微翘起，说道：“没事。” 虽然江云清精神力等级低，但她莫名觉得对方能够进入a班。 江云清不知道卡丽妲脑中所想，她盯着在手中摇尾巴玩耍的小乌梢蛇，表情有些纠结。 过了半分钟… “给你。”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卡丽妲忽然感觉到掌心有股微凉的触感，回过神一看，是颗糖。 从精神体的反馈来看，女孩正兴致勃勃地与它玩闹。于是她慢慢拆开糖纸，把晶莹剔透的糖果含进嘴里。 带着果香的甜。 她不怎么吃糖，但偶尔这么一次，感觉还不错。 … 窗外的建筑不断掠过，悬浮车转换模式驶上了空中轨道，在城市上空飞行。 刺啦—— 细微的电磁声从上方传来，不影响到车内聊天的学生，江云清动作却顿住，小乌梢蛇攀在她指尖上。 与它玩耍的人类正仰着头盯着车顶。 坐在前方的酆青秋瞧见这一幕，让车载系统关闭涂层外壳，露出透明晶体。 外界的光芒穿过晶体折射进车内，江云清头顶那块原本是白色的，现在她看见了蔚蓝色的天穹与云团。 高空中有建筑漂浮，有桥梁挺立街道环绕，机械生物穿梭其中。 忽然，她瞳孔一缩，熟悉的电磁声在耳畔响起，这一次她看清了。 那双浅金色的瞳孔中映着一个水晶与钢铁与怪异生物混合的庞然大物，像是蜿蜒的巨龙又像葆有童心的涂鸦，色彩明艳想象力丰富。 它从漂浮的建筑间穿行，低着头钻过桥梁… 水晶外壳上的肢体抬起，朝着江云清轻轻摇晃，似乎在与她打招呼。 她愣了下，列车外壳上的飞鸟图案像碎裂的彩纸散在空中，组合成了几个单词。 [早上好，朋友］ 最后飞鸟咬着列车的尾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列车从上空疾驰而去，拉扯着绚丽的云烟消失在视野中。 “到星港了，准备下车登飞船。” 第76章 北阴星区 帝都星港人来人往，比江云清在0074星登飞船的时候还要多，更重要的是人类风格迥异。 第139章 各种形状的机器人，有长得像天使的大翅膀，不过被安检扣留了。也有好多触手的仿生人，每隔几分钟就换只手和女朋友牵手。 “这边。”酆青秋拨开人群，扬起下巴朝前指，他表情有些不耐，咋舌道，“所以才不想来星港，人多得要死…” 好几次他的耳坠差点被奇形怪状的人身上奇形怪状的部位勾住。以及各种小型精神体在地上乱窜，他们还要避免踩到。 走得相当艰难。 秦赤：“那你怎么不叫私家飞船？” “铺张浪费。”酆青秋古怪地瞥了眼秦赤，“而且一般也是走星际传送通道。” “只不过最近在维修升级，混沌星域那边的能量波影响了宇宙能量场，官方决定对所有能量通道进行升级提高稳定性。” 【检票通过，一等票】 酆青秋扫了下瞳膜，抬脚上飞船，周围顿时宽阔不少，他松了口气。 “放轻松，联邦报道一切正常不是吗？”秦赤拍了拍唐故的肩膀，算做安抚。 混沌星域内部传出的这场‘震颤’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能量力场受干扰，不少人的精神力都出现了溃散问题，当天直接火上热搜。 就在唐故内心慌乱、六神无主时，智脑的弹窗消息让他瞬间冷静。 彼时联邦政府刚发布公告让公民不必紧张，各星区仍然稳定运转。 下一秒所有公民便发现精神力溃散问题消失，各星区通讯正常，能量力场检测稳定，仿佛这丝自混沌星域传出的‘涟漪’只是错觉。 不过这件在热搜上高挂的事江云清并不知道，智脑的公告也无法传进她的光脑中。 现在听到这个，她原本揉搓小乌梢蛇的动作一顿，揪了揪卡丽妲的袖子。 “什么能量波？” “似乎是说十年前那场小潮汐的回响，五区在炸行星的时候没拦截住，那一点能量余波扫过了整个宇宙。”卡丽妲走到露天甲板上，宇宙的辉光倾洒在地面。 她的目光穿过茫茫星海落在流转的星云上，那边有另一艘飞船，航行信标在宇宙中闪烁。 “嘶，这不变相说明了宇宙潮汐的恐怖…好在联邦火力够足。”牧流抖了抖，抬手拍了拍唐故，一脸怜悯，“五区战士，加油。” 唐故苦笑。 五区面对的危险不言而喻，那可是宇宙潮汐啊—— “你要去五区？”酆青秋侧目，与牧流他们初次听闻的惊讶不同，他很平静，“其实也还好，和别的军区内部势力抱团不同，五区因为时刻面临危险所以都挺‘朴实’的，实力不够就当后勤慢慢升。” 唐故表情一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五区常常人手不足，有很多仿生人与机器人在岗，所以你去的话晋升空间还挺大。” 卡丽妲也道：“其他军区竞争很激烈，升官很困难，一区近年来也只有一个姜醉墨能三年升上尉。” “卧槽！三年上尉？！”牧流听得目瞪口呆，这是神迹吧，在一区能三年升官的他还是第一次听。 要知道虽然都是军区，但一区主要守的是帝都星，所以危险系数比其他军区要低很多，因此一区时常支援五区，另外多为维护星际航道以及应对宇宙灾害。 近年来宇宙中都没有什么特大型灾害…除了… “啊，没错她立的战功就是剿灭数个二层入口，在混沌星域一战成名。”酆青秋靠着围墙，手臂搭在栏杆上，上面卧着一只两个拳头那么大的红眼蜘蛛。 “在小潮汐来临前联邦启动了‘星云图象’进行防护，那时候姜上尉与江上校恰巧被虚象图层拖住了，没来得及返回军舰。” 说到这，其他人神情都不由自主为两位大佬感到紧张担忧。 众所周知，星云图象防护系统的保护范围不包括混沌星域，尘埃星区有将近一半暴露在潮汐的冲刷中。 “她们直接从图层中杀到了图层上浮现实，跟着图层一起出来。随后姜上尉捕捉到了小潮汐扫荡混沌星域的异常能量波动，凭着这股能量，她用精神体定位了好几个上浮现实的图层入口。” 季暖不自觉睁大了双眼，整个人都陷入震惊的情绪中。 由于混沌星域智脑系统无法铺设，所以定位图层入口相当困难，而且有很多生命行星，如果不在第一时间解决，那么就会面临着摧毁行星摧毁他们家园的抉择。 三年升上尉这条路无人能够复制。 “不过尘埃星区有他们特定的抵御方法吧，我记得就是靠扭曲的空间和维度裂隙。”黄茵茵侧头，忽然想到这个点，所以她们也不算是直面小潮汐。 上校与上尉的事迹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由此发散到了宇宙最大的自然灾害上。 江云清趴在甲板扶手上，一边戳酆青秋手背上的缩小版三眼巨蛛，一边揉小乌梢蛇圆滚滚的身体。 同伴的聊天在她耳畔打圈，然后消失，一堆专业名词，她没听懂。 指尖戳着三眼巨蛛的腹部，注视着红色的复眼，江云清的脑海中忽然浮起一段回忆。 小潮汐，好像以前听过。 那是她第一次踏足外界，看到的不是什么鸟语花香，而是一些逃窜的人群。 从对方的口中他听到了这个词。 “‘小潮汐’是什么？”江云清挪动步子，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仰起头，卡丽妲就站在她身侧，如霜雪般的少女垂首对上她的眼睛。 第140章 这一次江云清放低了音量，她意识到这似乎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 卡丽妲眼睫微颤，没有探究这个问题后面的违和，同样压着声音认真回道：“‘小潮汐’是‘宇宙潮汐’的小波浪，全称是‘宇宙海震荡’是宇宙能量周期性扫荡宇宙的自然现象。除了引发图层上浮现实以外一般还会造成能量变质，大概率引发维度裂隙和星球内部的天灾。” 听到这个，江云清明白了，当初人群的逃窜，与她看到宛若末日的景象原来都是‘小潮汐’的影响。 原来她曾经直面过。 想来之所以能离开也是因为‘小潮汐’产生的混乱。但也因此差点死了，外面人生地不熟，那时也不会用精神力，旁人自顾不暇门扉禁闭，她又急于逃亡。 能活下来全靠‘尘埃之心’，这座废弃的旧塔在风暴肆虐天地时为她指引方向，散发的能量竟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灾害。 于是她在塔下睡了一觉，醒来就结束了。 陈旧的记忆在脑海中漂浮，没等江云清拾起便被打断。 “聊什么呢你们？”秦赤眼尖瞧见了缩在一旁的江云清和卡丽妲。 卡丽妲闻声转头，“聊一会先去哪里玩。” 江云清愣了下，指尖被一股冰凉环绕，她捧起小乌梢蛇，朝秦赤点头。 秦赤本来也是随口一问，听到卡丽妲的话，他手指向瘫在躺椅上仰望星空的酆青秋。 “这就是我们导游该考虑到问题了。” 莫名被cue的酆青秋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无精打采，他把光屏打开，拖着长调说道：“先去忘川区再去森罗殿，接着去女英酒馆吃饭，然后是十八地狱乐园，最后是旧址。” 安排得明明白白。 “回去前还可以去看一眼夜晚的忘川海。” 黄茵茵：“这是一天的行程？” “也可以变成两天，反正第二天随便逛，要是你们还有那个兴致的话。”酆青秋手指懒洋洋地划动，另一面屏幕叠在日程上，“怎么说体检前也别太放肆吧。” 酆青秋这么安排留出了很大的容错空间，不是什么压得人喘不过气，挑战极限的特种兵之旅。 飞船即将停泊在罗酆星星港时，江云清见到了与帝都星风格迥异的建筑风格以及布局。 整个星球呈现暗色调，建筑风格比起帝都星的简约科技感，这里看上去更为华丽，更为复杂。 飞檐翘角，斗拱交错，雕甍绣槛，黄瓦盖顶或是青瓦层叠，楼宇之间复道萦行，鲜红灯笼与异形雕像矗立其中。 以及一条最为显眼的环带道路，它建立在星球外部，暴露在宇宙中，往下，星球内部也有一条缩小版的路横在上空。 “那就是环星大桥吧——”唐故惊叹不已。 他记得刚才宇宙外边那座大桥的运动方向，与星球内部是相反的。 秦赤点头：“环星双子桥，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也是著名景点。” 星球内部的环星大桥上有一座异常显眼的建筑，被红灯笼环绕，绸带点缀，边上还有一棵长相曲折的树。 “女英酒馆也太显眼了吧，氪多少钱了？”牧流长大嘴巴，桥上的人影络绎不绝，店面相当多，但毫无疑问，女英酒馆是街上最大的建筑。 霍淼：“听说环星大桥的最大股东就是女英酒馆的老板娘，孟女士。” “我去——” 一行人边聊北阴星区创业者八卦一边出飞船停泊站，酆青秋家的专车在路边等候。 坐上车后，悬浮车开始变形，变成小型飞艇直冲天空，趁着绿灯笼快要落下的空隙疾驰而过。 忘川区与女英酒馆和森罗殿之间的路线呈等边三角形状，不论去哪边都挺快。 上午的忘川海是深蓝色的，江云清趴在窗户上，眼中映着绯红的光辉，她看见一艘小船在绯红的海面漂浮。 “要去体验一下吗？”酆青秋看向她，肩膀上的三眼巨蛛搓手，抬起一只脚朝下指。 第77章 摆渡船 江云清眨了眨，双手捧着小乌梢蛇坐在船上，表情有些呆滞。 “小朋友不要紧张，不会有危险的。”船夫先生是个机器人，它头戴斗笠，留着白胡子，手持一根机械长棍在海里搅动。 面对船夫先生的关心，江云清愣愣转头，百米之外的岸上站着一群少年，他们在朝她挥手。 “没问题吧？”秦赤垂下手臂，指了指船上的女孩。 由于摆渡船一次只能载一个人，所以他们让江云清先上去体验。只是他莫名觉得船上的女孩表情不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看上去好像有点怀疑人生。 酆青秋不以为意：“能有什么问题，忘川海里又没有大型海怪，那位船夫手里的是棍形粒子枪，船的内部塞着小型光炮。” 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直接当场击毙，没有一点副作用，也算给游客助助兴。 卡丽妲瞥了眼恨不得跳进海里游过去的秦赤，环着手补充道：“我的精神体在上面。” 咝咝… 乌梢蛇悄无声息地探出身子，冰凉的吐息环绕秦赤。 她刚伸手挑回精神体，抬眼便瞧见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就好像她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震惊之余神情看上去还有些惊恐。 “精神体怎么在上面？”牧流缓过来后合上下巴，问道。 第141章 酆青秋回想到演习时蛇群倾巢而出的那一幕，说道：“分身吧。” 卡丽妲点头。 精神体的分身不能与本体分隔太远，而分身所见即本体所见，即便她现在的能力没法同步视觉，但卡丽妲多少也能感受到一点周围情况。 如果真出什么意外，就算她没法把江云清捞回来，起码也能及时采取对策。 听到两人这么说，秦赤心中的忧虑慢慢散去，他转头，忽然瞧见黄茵茵举着光脑就要穿进人群，连忙叫住对方。 “你干什么去呢？” “拍照。”黄茵茵指了指江云清的位置，她想趁机拍几张表情包。 卡卡洛尔：“拍了发我。” 牧流举手：“我也要。” 卡丽妲若有所思地打量黄茵茵的光脑，低头一看，乌梢蛇已经卷在了手臂上，下巴正压着自己的光脑。 “……” 忘川海沙滩上有很多小摊贩，酆青秋拉了把躺椅瘫在太阳伞下面，三眼巨蛛屈起肢体卧在他额头上。 秦赤与墨常还有唐故他们在小摊贩间移动，东看西看，时不时买点吃的。秦赤与墨常在森罗殿上学的时候也时常来这边买东西吃。 至于景区坑钱，一向是买家与卖家的扯皮战争，混熟后那就是互相坑。 唐故拿起一个猫耳发箍，戴在头顶的萨卡班甲鱼头上，歪头问：“给云清买点？” “你用精神体给她送船上？” “那算了。” 秦赤扬起下巴指向远处。卡丽妲与季暖、黄茵茵正穿梭在红石花海中跟着摆渡船拍照。 “越来越期待晚上的忘川海了，所以红石花是怎么发光的？”季暖歪着头凝视着眼前紧闭的花苞抬手戳了戳。 黄茵茵：“受忘川海的影响，忘川海底的能量物质不太正常，所以夜间变化很大。” “不仅如此，你要是钻到忘川海底，就能看见满海底的奇怪生物。” 彼时卡丽妲忽然抬头，盯着摆渡船的方向疑惑眨眼。 奇怪的感觉…真新奇。 岸上的人惬意玩耍，四处闲逛，船上的江云清就比较拘谨了，她几乎是四肢僵硬得蜷缩在摆渡船的一角。 “小姑娘晕船吗？”船夫检测到了江云清不正常的心率跳动。 晕船？ 江云清摇头，她的适应能力很强，能在尘埃星吃垃圾淋酸雨，也能睡在中央军校，无缝衔接。 忽然，她的指尖被小乌梢蛇轻轻咬了一口。 她能感受到尖牙摩挲着软肉，产生的痛感细微绵密。 于是，江云清捏了捏蛇头，靠着船掏出零食，一边看风景一边吃。除了他们这艘船以外，还有另外两艘。 酆青秋给她选的这艘船位于另外两艘船的中间，直直经过绯红海面。 从她这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另外两艘船上人的动向。 “最早还有流传是战争时死的人太多把海水染红，实际上是底下的矿物质植物与星球能量力场产生共鸣，而形成的景观。”船夫先生知道江云清是外星人，第一次来，所以适时解释道。 江云清一手撑在船上，小乌梢蛇趴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她探出身子，上半身整个倾出船板，几乎与绯红的海水相贴。 见此情景，船夫先生也不着急，一边划动船只，一边介绍忘川海底事迹。 他问：“要喂鱼吗？” 江云清转头，一包食料被递到眼前。 她鼻尖耸动，手指捻起一个块状鱼食打量了一会，在船夫鼓励的目光中…张嘴。 咔嚓。 船夫的瞳膜上闪烁着蓝色的数据，看起来就像一串炸开的乱码。 “唔…” 味道有些淡，江云清接着捻起第二块，准备塞进嘴里… “嘿！姑娘！”船夫赶紧伸手抓住食料，他平稳的声音此刻竟掺杂电磁音，“这个可不是给你吃的！” “？” 江云清歪了下头，紧紧抓着手中的食料包。船夫感受到她那股铁钳般的力道后，默默把休闲板块切换到战斗板块… “嗯？”船夫眼中的数据闪得更快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拽动一毫米。 与江云清默默对视一秒后，他果断放弃，好在对方也没再吃鱼食了。 江云清趴回海面，手指穿插在海水中，绯红的海面清透绮丽宛若霞光倒映。 “咦？” 江云清搅动海水的动作倏然顿住，精神力往下溢出，不断拨开海水。她透过层叠的色彩瞥见了一抹黑色的影子。 “有人。”她说。 船夫先生解释道：“忘川海虽然是旅游景点，但它是开放性的，有很多人来这钓鱼和潜水。” 他指了指更远处在深蓝海域垂钓的人，他们盘腿坐在机械荷叶上，离摆渡船很远。 “如果你想下去潜水，那我建议你带专用潜水服，忘川海特殊，就算是军校生也不能裹着精神力直接下海。”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在他的扫描视野内，江云清身体数值有多项不达标。 简称体质太拉。 船夫先生还在介绍，江云清已经用精神力把海水向两侧拨开了。红色海域位于深水区，但水质原因她可以瞧见海床上摇曳的植株。 刚才的人影不见了。 江云清下意识寻找，结果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鱼类。 正当她准备移开视线时，忽然瞥见百米外深蓝海域底下有一道模糊且庞大的影子… 第142章 哗啦！ 海水溅在脸上，一股极致的寒意刺激着江云清的神经。 她抬头。 “嗨！第一次来罗酆星吗？” 女孩子活力满满的声音也无法消除江云清脸上被海水溅到的冷意。 她移开视线，再看过去时，那道庞大的影子消失了，深蓝海域底下什么都没有。 “佩儿小姐，忘川海水的温度很低，你没注意到这位姑娘身上没有穿防护服吗？”船夫先生用一种责怪的语气朝少女说道。 名叫佩儿的少女眼睛微睁，忽然反应过来，她连忙靠近江云清，紧张兮兮地问道：“不好意思啊，你有没有事？” 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女孩的体型过分瘦小，估计是中等学院的学生*，这么一来她更着急了。 抬头就问船夫：“她的监护人呢？中等学院的学生来忘川海这种有危险系数的地方，应该要有微型监护人。” 船夫叹了声气，他转了转帽檐，说道：“这位姑娘不是中等学院在读生，她是军校生。” 与酆家人一起的同龄人都是军校生，从买票时刷的是军校学生证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还是中央军校学生。” 船夫话音落下，场上顿时一片寂静。 佩儿一脸震惊，手指着江云清，唇瓣开合，膛目结舌道：“你你…她她，不是，她——” 船夫点头，虽然佩儿语言中枢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听起来语焉不详，但他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因为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惊愕下导致身体过载，温度骤然升高险些触动报警系统。 “不对啊！” 佩儿瞪着眼睛，她面前的女孩还在搅动海水，试图抓里面的鱼，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出游的小朋友。 她怎么也没办法把江云清和军校生对标，还是中央军校的军校生。 “她如果是军校生，那根本不怕忘川海的水，随便精神力屏障一开，水珠都靠近不了——” 话里话外都表明了是对船夫的质疑。 哗啦！ 江云清眨了眨眼，这一次水滴没有砸在她身上，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抹掉了本该溅射到的海水。 不过没人注意到这一幕，除了她头顶的小乌梢蛇因为距离过近，感受到那点波动。 咝咝… 小乌梢蛇扭动滚圆的身体，朝向来人。 这一次是个男孩，他手搭在船上，抹了把脸，视线在江云清身上打量。 “军校生？真的假的，我不信。”男孩撇嘴，“现在伪造技术那么高，谁知道她是不是来搞诈骗的——” 男孩说到一半眼睛蓦然睁大，他脸上‘噌’地腾起红色，抬手摁住头顶的刺豚，恼怒地朝江云清吼道：“你做什么？！”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收回手，想了下捞过一旁的袋子。 “你怎么乱摸人家精神体呢？”佩儿也是被吓到了，她完全是在担心江云清被刺扎到。 没看到那只刺豚被突如其来的一戳吓得炸刺了吗？ “给你。”江云清若无其事地伸手，把手里捏的东西递给男孩。 第78章 海怪 船夫看见江云清手里熟悉的食块，沉默了。 佩儿迟疑道：“这怎么这么眼熟？” 船夫刚想回答就被男孩的尖叫声打断。 “你拿个鱼食是在侮辱我吗？！” 江云清手疾眼快地接住被男孩打落，差点进海里的食块。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生气。 “不要吗？”她歪了下头，目光扫过男孩头顶的精神体，“可以喂鱼，也可以吃，就是有点淡。” 在佩儿愈发震惊的目光中，船夫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男孩被江云清平静的眼神彻底激怒，他抬手用力一拍，忘川海上的霞光被打碎，乘着阳光泼到江云清身上。 “谁家精神体吃东西？！你有病吧？！” “喂！”佩儿大惊失色，连忙展开精神力屏障，想要把江云清包裹进来，可无奈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索兰你疯了？！！” 她一怒之下精神体骤然出现，直接撞向男孩，那是一只灰蓝色与烟粉色过度的蝠鲼。 绯红海域霎时如同遭遇炮击般，海水四溅。 名叫索兰的男孩没抗下这次撞击，被压到了海水中，一时半会没法冒头。 这时，佩儿扒拉着船板准备叫船夫切换治疗板块，却见船夫弹了下帽檐，摇摇头。 她一头雾水，转头一看… 本该湿漉漉、浑身发抖的女孩，身上不仅干爽，头发丝上连一滴水珠都没沾到。 她面色平静，好像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多么令人心惊肉跳的事情。 “吃吗？”江云清注意到佩儿的视线，把手中的食块递过去。 佩儿果断拒绝：“不，我不吃鱼食，我精神体也不吃。” 江云清回想了一下，她刚才透过水波瞧见了一只巨大的菱形生物，但是速度太快，干扰太多，她没看清。 于是扒着船又把脑袋凑进海面，精神力向下钻，她试图找到那只精神体。 “你在做什么？”佩儿问。 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刚才还在质疑，现在对方就展示出了强大的应急能力。这样看来倒真有几分军校生的样子… 尽管她还是对江云清身为中央军校生一事持怀疑态度。 第143章 江云清没抬头：“找精神体。” “你的精神体不是在你头上吗？”佩儿一脸懵逼地注视着江云清头顶上的小乌梢蛇。 “？”这一次江云清抬了头，她疑惑地看着佩儿，“我在找你的精神体。” 听到这个，佩儿更懵逼了，“…为什么…？” 船夫从江云清登船以来就一直见她玩精神体的举动，多少明白了对方非同寻常的爱好。 于是他提醒道：“你让佩儿小姐把精神体收回来就能见到了。” “也不是不可以…”佩儿在江云清的注视之下，纵使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收回了精神体。 半透明状的蝠鲼出现在江云清眼前。 她盯着对方灰蓝色与烟粉色渐变的背部，伸手轻轻点了下，见蝠鲼没反应，直接摸了上去。 半透明状的蝠鲼就像晶莹的果冻，上面还点缀星星，看起来异常美丽梦幻。 佩儿原先古怪的眼神慢慢消失，强大的适应力让她逐渐接受了江云清奇怪的癖好。 看着小乌梢蛇在蝠鲼的尾巴上滑滑梯，佩儿忽然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 “索兰呢？”她转身，目光在海面扫荡。 除了不远处的两艘船以及更远处垂钓的人以外什么都没有。 海面异常平静。 “怎么回事…”这个时间点他早上来了。 佩儿眉头蹙起，她和索兰是这里的潜水常客，对彼此的技术心知肚明，他不可能会因为一次撞击在海里挣扎半天。 于是，佩儿沉入海里寻找索兰。 绯红的海水重组回彩霞的模样，清透的红色海域只有植株摇曳，没瞧见一个人影。 她心中越发奇怪。 “去哪了这是…”总不能自己上岸了吧？ 寻找无果，佩儿浮出海面，面对船夫的询问，她老实道：“没找到，估计上岸了吧。” 虽然她心里不这么觉得，但万一呢？ “嗯，看他情绪波动那么大，是有这个可能。”船夫点头，手中的长棍慢慢在海水里划动。 摆渡船往前游动了一会后，江云清一顿，停下与精神体的玩闹。 她抬头道：“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佩儿漂浮在海上，听见江云清的声音，向前游动靠近对方。 “船不见了。” 佩儿一愣，反应过来是另外两艘摆渡船。 她道：“往别的地方开了吧，毕竟忘川海是罗酆星最大的海域，我们杵在中间也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船夫也道：“是这样没错。” 每条船上都配备武德充沛的火力，以及安装战斗板块的机器人，他并不担心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江云清站起身，望向宽广无边的海域。 她当然知道摆渡船隐藏的战力，踩上船板那刻她就感受到了脚底流动的能量。 但是这并非无解，只要外部来一场强势的干扰就够令其停止运转。 “看吧，没什么事。”佩儿觉得江云清有些大惊小怪，她在忘川海游多少年了，就没见里面出过大事。 江云清没应对方的话，兀自蹲下，伸手贴在海面上。 “你在做什——唔！”佩儿刚开口，便被荡起的海水拍了一身。她扒拉掉脸上的水渍后，倏然瞧见海面上出现一个个漩涡，漩涡之上还有小型风暴。 海水不断高涨，自底下翻涌上来，就像是地表受到挤压向上膨胀开裂一样。 铺天盖地的海水朝他们拍来，摆渡船此时就像一片叶子，摇摇晃晃，随时都面临着被吞没的风险。 “这是怎么回事？！”佩儿紧紧抓着船稳定身体，避免被海浪冲走。 船夫见状快速举起手中长棍，“笃”的一声，敲在船板上。 只见摆渡船上浮现一条条蓝色纹路，闪烁着莹莹蓝光彼此相接，护罩在船外展开，把人与船都包进去。 剧烈的摇晃瞬间停止。 佩儿扒着船，平复心跳，后怕道：“今天天气预报没说会有海啸啊？！” 她看着护罩外不断升起下降的海水，浪潮高高跃起，带起千金重落下…呼吸逐渐急促，未知的恐惧漫上心头。 嘎吱… 江云清侧头一看，佩儿抓在船上的手用上了十成力道，仿佛要把船板给摁碎。 这不对劲，情绪有些过于惶恐了。 她又转过头去看船夫，只见对方瞳膜上的数据串赫然变成了红色，蓝色与红色相互冲刷，造成了机体紊乱。 江云清撩过飘飞的发丝别到耳后。 风吹进来了，说明护罩即将失效。 她垂眸观察船上的蓝色纹路，颜色逐渐淡去，一闪一闪，仿佛卡顿闪屏的古早终端。 这时，她感觉头顶一轻，伸手去碰，没有如预料之中触摸到精神体。 小乌梢蛇消失了。 浮在海面上的蝠鲼似乎陷入了混乱，狂躁的精神力不断往外释放，剐蹭这股异常能量。 … 与此同时，远在岸边商店闲逛的卡丽妲猛然抬头，视线望向海面。 咝咝… 乌梢蛇甩动尾巴，仔细看去它的尾部赫然长了一截。 “怎么回事？” 视野所限，她只能看见风平浪静的海面，三艘摆渡船不在她视线中。 按照刚才小乌梢蛇传来的感触，她隐约感觉是股异常能量，毕竟忘川海是著名的能量驳杂地带，偶尔会产生干扰。 第144章 但是卡丽妲灵感一跳一跳的，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现在赶去肯定来不及，而且这里是罗酆星，他们不好贸然插手。 得去找海警。 一有决定，卡丽妲立马转身朝有关部门走去，手指在光屏上翻飞，发消息给同伴。 如果江云清能收到，是最好不过。 … 江云清一把拽过佩儿，把人从海里边拉起来，甩到船上。接着她手一抽，直接从船夫手里把长棍拿走。 虽然她没有权限使用这个武器，但当做一把普通的结实棍子还是可以的。 至少称手。 江云清转动视线，茫茫海面上没有感知到监视器与检测仪器，他们杵在整片忘川海的正中心，绯红海域颜色最浓烈的一块，这里距离海岸相当远。 她眨了眨眼睛，手中长棍转动，一只脚踏在海面上。 噗！ 长棍被捅进海里，随着江云清撬动精神识海的精神力，里面沉眠的污染慢慢苏醒，顺着长棍往下蔓延，攀着海水中的异常能量朝源头进发。 刹那间，海面归于平静，所有的异常现象消失不见，似乎一切都回归原状。 但是江云清不为所动，冒出的那丝污染在她控制下不断蚕食那股异常能量。 2型污染太危险，所以是精神识海保存模拟的i型辐射。 i型辐射污染精神力与意识，某种意义上对这股能扰乱精神识海的能量也有污染作用。 毕竟她精神识海里的辐射从来都不是纯粹的，是在某种型号的统领下夹带多种混合污染。 哗啦！ 果不其然，在持续的辐射注入下，‘源头’现身了。 江云清抽出长棍反手敲在船板上，释放小型辐射场，y型辐射麻痹佩儿的精神识海以防她中途恢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至于船夫，辐射场就是用来干扰他体内数据流动，在她处理完面前的海怪前，他都会维持死机的状态。 江云清注视着面前庞大的海怪，它有一面身体遍布眼球，另一面身体长满触手，嘴部咧开，露出满口尖牙利齿。 异常能量从哪来的呢？ 江云清歪了下头，顺着感知发现似乎在海怪体内，它的体表覆盖着怪异的结晶，额头那块的结晶异常显眼。 第79章 图层污染 哗啦—— 嘭！ 触须如同黑色长鞭破开海水带着刺骨的寒意甩向江云清，她手中长棍转悠往身侧一立。 触手表层的皮肤硬化与长棍摩擦迸射火花。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江云清屈膝一蹬，踩着海水朝海怪冲去，手中长棍挥舞，不断格挡开鞭打的触手。 面前的无数触手在空中抽动，彼此交替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江云清眼眸一转，速度骤然提升，与在军校时展露出来的截然不同，这是连监控也无法捕捉到的超高速。 巨大的触手不断落下，没有一次抽中江云清，每一次挥空都像炮弹砸进水中，炸起五米高的浪花。 嘭嘭嘭—— 它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体型对付不了这个穿梭的小人，于是不再直接进攻江云清，而是刻意击打海面，不断掀起海水给江云清制造障碍。 忽然，狂轰滥炸的海水爆破声中有一个细微的响动，水幕中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洞，眨眼间便被水流淹没。 紧接着还在抽打海面的海怪动作一顿，一道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晶体碎裂暂停了涌动的海水。 本该被海水吞噬的江云清出现在了海怪的额顶，那根机械长棍被狠狠插入那块晶体中。 i型辐射猛然灌入，污染力场展开。 刹那间，海怪巨大的躯体定住，江云清随即收回了i型辐射，因为对方体内有其他人，还活着，她不能任由污染蔓延。 咕叽… 江云清动作一顿，转头望去，海怪另一面身子上所有的眼球同时转动，齐齐盯着她。 她的精神识海像被一阵风刮过，切实地被撩起了涟漪。 电光火石间，江云清意识到了不对劲往后跳开，这时，绯红的海域中倏然冒出一个个尖刺似的藤蔓，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粗壮的藤蔓表面裂开一张张口子，龇着牙往江云清身上啃。 海怪体内的能量力场也古怪，居然慢慢抵消了i型辐射的负面影响，刚刚平静的海面霎时又乱成一团。 这一次江云清失去了落脚点。 张牙舞爪的藤蔓以及来势汹汹的触手，她陷入了夹击困境。 江云清往下坠落，藤蔓似乎察觉到她失势，迫不及待张嘴咬来。 她余光一瞥，手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掐住，尖牙咬在她手上连表层皮肤也无法刺穿。反之被她注入i型辐射，直接顺着藤蔓污染到底。 被污染的藤蔓表面浮现诡异的黑色纹路，逐渐变得萎靡，她松开手中的藤蔓，抬脚踩在别的藤蔓身上，借力朝海怪飞跃。 问题还是在它。 江云清蹬起避开横扫的触手，踏在对方身上，踩着触手狂奔，不时翻身躲避攻击换路直冲海怪躯体。 手中长棍抄起，尖端包裹精神力形成一柄长矛用力钉进海怪的躯体，这一瞬间埋进海怪体内的精神力炸开，形成勾爪死死绞着海怪的血肉。 辐射使然，海怪身上的巨口裂开，尖啸声恍若音波不断扩散刺激精神识海。 第145章 如果换成随便一个军校生站在这里，都得炸成一朵朵血花。 江云清眨了下眼睛，在声波中巍然不动，她感受到了对方隐藏在层层能量里面最本质的核心。 把核心与她所储存的污染相对照，江云清愣了下。 细小的色块在她脑海闪现，转眼间消失不见。 2型污染与图层污染的某种波型能对上，而这个海怪体内的核心能量与2型污染在某些地方能重合。 有相似之处，虽然不多，但江云清可以确定，这海怪身上带有一点图层污染。 难怪可以消化i型辐射。 “嗯？” 江云清本想再研究研究，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但她灵感一跳，直起身子望向远处，嗡鸣声与能量波动在海面上散开。 有人来了。 她估计再过个三分钟，人就会抵达。 于是江云清放弃了探究的想法，拔出长棍，高高扬起，在海怪咆哮那刻从对方口中狠狠钉入—— 嘭！ 这一瞬间，躁动的海水倏然一静，紧接着海床上因为作用力贯出了一个大坑。 张牙舞爪的海怪登时停下了所有动作，高高挥舞的触手骤然垂落，在海面激起千层浪花。 见海怪没动静了后，江云清拔出长棍，在空中一振，三米的长棍被精神力加长，最前端向外延展，形成一柄弯刀。 乍一看去就像一把巨大的镰刀。 江云清手腕一扭，镰刀破空，眨眼间藤蔓尽碎，带着海浪都被斩开裂隙。 她注视着落回海里的藤蔓，发现它们开始往回缩，不知道是受到重创的缘故还是海怪核心被她一棍震碎的原因。 江云清收起精神力，把四周逸散的污染吸纳回精神识海。在收取她留在海怪体内的污染时，江云清不禁怔愣住。 “没了…”她眼睛微微睁大，呼吸渐渐急促。 “污染在消退…”她唇瓣翕动，再次重复。 如果这种程度的污染能够消退，那么她身上的污染也一定能够消退。 问题来了。 江云清眼神一凛，这个海怪是哪来的？她不认为是自然生长。 高浓度污染具有向外扩散的特性，要想全部集中在一个生物体内，那绝对有人在暗中操作。就像她在恒兴基因的实验室里体验的那些项目。 或许海怪幕后的主导者就是恒兴基因… 但为什么没人有看守？是被放弃的实验体吗？还是说这也是实验的一环… 江云清的大脑里鲜少刮起风暴，她现在被猜测推理撞得晕乎乎的，干脆放弃，准备回去后把这些都告诉殷罗初。 她擅长思考的搭档总能想到办法。至于现在，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江云清瞥了眼脚下踩着的海怪，它的躯体被海水托起，像一座披着霞光的小山丘。 风浪消失，绯红的海面逐渐平静，粼粼波光映在她身上，恍若血液披身。 江云清跳下海怪的身体，踩着海水回到摆渡船上，辐射场已经收回。她检查过，由于释放得不多，没有留下一点污染，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佩儿感冒发烧个几天。船夫先生则要进维修厂升级模块。 江云清站在船上望向远处，海警的身影逐渐逼近，她连忙躺下，顺便用精神力刺激佩儿的精神识海让她提前醒来。 于是，等到海警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一个机器人正在整理身体程序，一个女孩躺倒在船上，看上去像是昏迷了，还有一个女孩站在船上盯着海怪庞大的躯体陷入茫然。 “怎么回事？” 佩儿听到海警的询问，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睁开眼就见到面前躺着一只巨大的海怪，自己手里还有捏着船夫的长棍。 她的视线扫过江云清和船夫，这里没有第四个人，总不能是她梦游提棍打的吧？ 过于荒谬了。 信息量太大差点把她的大脑干宕机。 佩儿揉了揉眉心，手指着海怪，那边已经有海警扛着机器在解刨怪物的躯体了，她开口道：“您还是先问问里面的人吧。” 海警放过了她，但是事情还远不能结束，因为几个大名人来了。 “还真是中央军校的…”她复杂地看了眼躺在船板上的女孩。 … 江云清睁开眼，正巧对上了牧流看过来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只见头上顶着猫耳萨卡班甲鱼的男生被吓了一大跳，往后大退几步却发现头顶重量消失。 牧流：诶？我的精神体呢？ 他定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云清抓在手里揉搓。 “醒了？”卡丽妲走过来，递给江云清一瓶水。 她灌了几口，润润喉。 她的装睡技巧还挺强的，从头到尾什么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酆青秋他们对佩儿以及船夫的询问，接着就是海警处理事务带其他人去录口供。 索兰等人已经获救，被带到休息区去冷静，舒缓神经。 有酆青秋的担保，她直接被他们接走，找了把沙滩椅躺在上面休息。 “我真是服了，忘川海什么风水，下面还有这种海怪？”秦赤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口中谴责，实际上心里担忧得要命，“这种会感染能量力场的海怪到底怎么来的？” 放任这种东西在罗酆星野蛮生长怎么想都觉得疯狂。 第146章 “没被吓到吧？”季暖坐到江云清身侧，表情忧虑。 黄茵茵举着可乐，边喝边说：“检查过了，她没受到伤害，单纯就是被能量冲击昏过去了。谁能想象到这海怪体内竟然有辐射污染，一旦扩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提起这个她还有些心惊胆战，虽然那些辐射在他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但也绝对是常规污染中相当高的程度！ “海怪呢？”江云清从同伴的讨论声中抓到了一点空隙，趁机插话道。 看样子没人发现图层污染曾经存在过。 酆青秋躺在沙滩椅上，侧头看向呆愣的女孩，说道：“被联药带走了，这种东西要不是交给他们，要不是交给恒兴。” 说完，他打了一个哈切，焦急过后就是浓烈的疲倦。 联邦药物公司…？ 江云清有些出神，手指一勾，把萨卡班甲鱼头上的发箍给扯掉了。 卡丽妲瞥了眼被鱼尾拍打不自知的女孩，开口：“联药与研究院有合作，所以这只海怪会送到他们对联合研究所。你很在意吗？” 这话把江云清抽离的意识拽了回来，她疑惑地歪了下头，不清楚卡丽妲是什么意思。 “埃尔家与联药、恒兴都有合作，你在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嘴。不触及机密就可以，你身为当事人有权利知晓。” 第80章 同族 江云清把指节上挂的猫耳发箍戴回萨卡班甲鱼头上，很细致地矫正角度。 她说道：“不需要。” 她不需要海怪的资料，因为海怪的特殊之处她都知道，除了不同寻常的辐射污染以外，海怪没有值得她注意的地方，就算有也不会是她能知道的细节。 再者，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被透露出去。 没必要再加大风险。 经过海怪这一打岔，众人的兴致有些许锐减，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后，江云清被长子婷拉去买小吃。 烤串、炸串、烙饼等等看得江云清眼花缭乱，彻底走不动路。 于是其他人就瞧见江云清一个人从摊位一头买到另一头，手里的食物没有增多反倒不断减少。 “我嘞个老天啊——”牧流张着嘴表情震撼。他知道对方很能吃，但没想到这么能吃，看这势头是能把罗酆星吃穿的程度。 唐故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我觉得该拦一拦。” “谁去？”酆青秋问。 他是感觉江云清这气势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墨常从一边的摊位抬头，挥手道：“哎，这墨镜好看，你们要吗？” “额…干嘛这么看着我？” 被视线集火的滋味属实令他有些惶恐，墨常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手里攥着的彩色墨镜微微颤抖。 酆青秋与秦赤对视一眼，点头达成共识，往一脸懵逼的墨常身上一推—— “这墨镜好看，你要吗？” 墨常把手里的墨镜递给江云清，女孩的嘴被烤肉塞得鼓鼓囊囊，她仰头吞下后，接过墨镜打量。 墨常趁这个时机开口劝说：“我们一会去完森罗殿要去女英酒馆，暂时先别吃了…” 总之说了好长一串，从什么哪边更实惠，到钱迟早得吃完要勤俭持家云云，终于是把江云清劝住了。 他长舒一口气，转身准备招呼同伴，结果措不及防与一群墨镜贴面，这一刻，他心脏几乎骤停。 “哟。”酆青秋抬手，侧着身子往墨常身后一看，满意点头，“这不是干得不错吗，走吧，去森罗殿。” 精神体黑鸢拍打翅膀的声音拉回了墨常飘飞的魂，他环顾一周，发现所有人都戴上了墨镜，包括刚才还在吃东西的江云清。 更夸张的牧流给自己精神体也买了墨镜，现在是又戴发箍又戴墨镜，就差一把电吉拉去摇滚。 一群人就这么顶着彩色墨镜浩浩荡荡来到森罗殿。像街溜子一样站成一排，横在大门口仰头望向刻着苍劲大字的匾额。 江云清抬头观察，就像罗酆星与帝都星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格一样，森罗殿与箕宿星农学院也丝毫没有共同点。 甚至森罗殿比农学院更加华丽庄严，历史感扑面而来。 由于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他们不能在森罗殿长时间停留，被酆青秋领着逛了一圈后就准备离开，正巧时间到了十二点半，刚好吃饭。 不巧他们刚跨出门槛，身后就破空飞来一根箭矢。 咻！ 江云清嘴里叼着肉干，萨卡班甲鱼抛到头顶，双手飞速探出抓住队尾的牧流与长子婷，用力往身后一扯避开箭矢。 其他人站得较远有时间反应，脚步撤开的同时…酆青秋转身向前迈，不退反进，精神力凝聚成蛛丝瞬间缠住箭矢，他眼睛微眯，长箭瞬间断成四截掉落在地。 巨大的蛛网上方有一只两米大的蜘蛛，三只血红的眼球异常醒目。 酆青秋侧头，耳朵上红绳晃动，三眼巨蛛爬到森罗殿匾额上，垂着巨大的头颅凝视门槛内侧的男生。 “哟，好久不见。”男生翘着嘴角，抬手一挥，他身后飞着一只黑黄色的红毒蜂。 江云清捧着萨卡班甲鱼，又捏又搓。 “咦？”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男生，他们对耳朵上都戴着红绳耳坠与酆青秋一模一样。 “我去，酆家人？这么阴险…”牧流低声说，他看到刚才差点刺穿他脑袋的箭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147章 “啧，什么玩意。” 黄茵茵脸色有些阴沉，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支被折断的箭。她躲是躲开了，但头发丝被削断了一根，这箭就是擦着她脸过去的。 但这种场合明显该交给“专业人士”。她目光一瞥，拉着季暖与长子婷往后退，把战场留给酆青秋，这是他们家的事，理应由他们自己解决。 高个子的同伴往中间一聚，江云清的视野被彻底遮住。她踮起脚尖看不着，于是弯着腰从角落里探出脑袋，刚瞧见对峙的场面就被一只手拽了回去。 季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女孩的额头，轻声道：“别乱动，一会就结束了。” 江云清：“哦。” 被限制了行动，江云清只能呆在原地，一手搓萨卡班甲鱼一手抓零食吃。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在人群里响起，卡丽妲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酆青秋那边已经开打了，没注意到这动静。 秦赤睨了眼那几个男生，都是曾经的手下败将。于是从善如流地堵上自己的耳朵，换成动感音乐。 蛛丝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密密麻麻地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把对方的攻击全部拦下。 “早听说放弃北阴军校保送名额去冲刺中央军校，结果也只能落在a班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真丢人。”男生手一动，长枪掷出。 裹挟着精神力的长枪划破蛛丝最后停在酆青秋眼前，他单手插兜，无动于衷。 三眼巨蛛移动长腿，毛茸茸的腹部蹭过蛛网，那把长枪瞬间调换方向飞速刺向那几个男生。 左侧男生手朝前一挡，黑甲蜘蛛从房梁上垂下，蛛丝泛着黑色金属的光芒，长枪尽断。 “旁支天然无法拿到中央军校的毕业证书，还得回北阴军校再学习，真不知道你脑子出什么毛病跑去和酆澄泽竞争。” “不自量力。” 秦赤白眼一翻对墨常说：“他蓄力要这么久吗？麻溜的快点行吗？” 看这群人装逼真的很累。 墨常：“阿秋，他让你快点——” 江云清重新塞了一块肉干，咬在牙间，今天竟然没怎么牙痒，令人惊讶。 她揪了下黄茵茵的衣服，问：“什么毕业证书？” 她原意是问毕业证书是什么，结果黄茵茵理解成了‘为什么旁支拿不到毕业证书’。 她道：“因为他们只能在中央军校待三年，就连继承人的毕业证书也不是完整的，他们需要到各户籍所在星区军校再学习拿到另一半证书。” “麻烦得要死。”牧流咋舌，所以他不理解为什么还要前仆后继地考中央军校。 上学很快乐吗？ 被同伴催了一嘴，酆青秋也不打算拖了。 他中指一翘，嘴角一扯。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滚吧。” 话音落下，三眼巨蛛在网上一蹦，蛛丝瞬间炸开，以匾额为中心半径三米内被蛛网包裹，细细密密的蛛丝刺穿叶片在树木上勒出刮痕。 几个男生脸色大变，阻拦不及，精神体被重创回归精神识海，他们耳朵上的红绳也断成两节掉落在地。 解决完，酆青秋单手插兜转身招呼同伴就要上车。奈何同族贼心不死硬要上来再嘴炮几句，他‘啧’了一声。 墨常一听：芜湖，不耐烦了。 刚想靠近的几人*脚步一顿，脖子处出现一条红痕，冷汗滑落混杂血液。 就在他们愣神间，酆青秋的专车已经载着人远去了。 “真是够简单粗暴的。”牧流往靠椅上一躺，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酆青秋被糟心人胡乱霍霍一通，烦得很，墨常习以为常帮他解释。 “习惯就好，每次见面的例行日常，跟触发npc剧情一样。” 唐故听得嘴角直抽，槽点太多以至于无从下嘴。 只能说这家族生态，牛得很，也不知道图啥，挨打吗？ 悬浮车加速驶上环星大桥，直奔女英酒馆。女英酒馆那条街——三善道，相当热闹，人来人往。 江云清贴着窗户眺望，环星大桥浮在城市上空，女英酒馆被云霞簇拥，灯笼彩旗飘飘，美轮美奂。 “还真是不一样——”长子婷惊叹不已，眼睛紧紧盯着街区中心那家高大的建筑，“富婆是这样的，不仅是环星大桥的最大股东，还是三善道投资者。” “躺在家里的每一分钟账户都在叮当响，分分钟百万星币入账。” 黄茵茵说着羡慕，表情却平平，她身边的江云清眼睛睁大，满满的都是渴望。 【已抵达女英酒馆】 车载系统提醒声响起，酆青秋打开车门，一踏上三善道瞬间感觉天地变得狭窄。 “好多人啊——”唐故往前挤，却被弹回，简直寸步难行。 酆青秋打开光脑，说道：“走vip通道，这边。” 秦赤竖起大拇指：“所以说找一个正确的向导是有必要的。” vip通道速度很快，没几分钟他们就坐进了预订好的包间，包间靠向三善道，有一面窗户可以直接看见底下熙攘的人群以及各种表演机器人。 “想吃什么就点。”酆青秋抬眼，目光落在江云清身上，他这话就是在跟她说，“我付钱。” 有酆青秋这句话，江云清打开菜单，大手一挥放开了点。 什么蒜蓉粉丝虾，砂锅牛腩土豆，清蒸海怪鱼…她全部点了一遍。 第148章 “除了女英酒馆的招牌炖汤，它的酒其实也可以小酌一杯，有度数低的。”季暖翻着菜谱说道。 “还是算了吧，军校生咱还是注意一点。” 等菜期间，他们的包厢门被突然敲响，打开一看没想到是佩儿与索兰，江云清眨了眨眼，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 “是海警那边有什么事情吗？”季暖问。 佩儿摇头，手在索兰背上一拍，对方上前一步，脸色看起来很尴尬，尤其被这么多人盯着的情况下。他目光瞥过酆青秋与秦赤，这两人的事迹自他入学起就一直在听 原先的尴尬现在变成了十足的后悔。 索兰深吸一口气，对着江云清低头道：“对，对不起！” 江云清愣住了，其他人也呆住了，这属实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酆青秋转头看向江云清，他问：“你们做了什么？” 江云清歪着头想了一会，“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索兰要道歉，她只记得对方很生气还差点把鱼食拍掉。 他们的对话声不小，索兰听得清楚，他脸上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 不管江云清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至少这样的回答缓解了他的尴尬与懊悔，也不担心会被酆家人记恨。 众所周知酆家人真的很记仇！ “这个送你。”佩儿接过索兰的袋子递给江云清，是不追究索兰过错的谢礼。 她在临走前特意转头对江云清强调：“不管你信不信，那个海怪与我无关，我没那个实力干掉它。” 说完人就走了，也不管其他人相不相信，反正她坚持自己的想法。 “海怪？那总不能是你打的吧，你都睡得不省人事。”牧流嘟囔道。 江云清点头附议。 这段小插曲结束后饭菜刚好出锅，大圆桌上堪称满汉全席，看得江云清不断咽口水，但是现在还不能吃。 除了送菜机器人以外，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提着两瓶酒过来。 秦赤起初觉得是走错房间了，结果一听酆青秋对女人的称呼，表情瞬间错愕。 “孟老板，我们是军校生。”酆青秋意有所指地盯着酒瓶。 第81章 十八地狱乐园 孟女士笑吟吟地把酒瓶放到桌上，唇瓣轻启，声音宛若黄鹂鸟，清脆好听。 “我这酒未成年人都能喝，你们小酌几杯没问题。” 说着她掀开了红布盖，端起一只碗往里面倒了一点，浓烈的酒香顿时盈满整个包间。 江云清咀嚼零食的动作一顿，鼻尖被酒香亲吻，闻着有些令人沉醉。 她面前多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里端着盛酒的陶碗。 “来，试试。”孟女士轻柔的声音流入她耳畔。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捧着碗，鼻尖耸动，这香气她从来没在一种液体上闻过，有种让人上瘾的感觉。 在孟女士乌黑润泽的眸子注视下，她轻抿了一口。 清酒入喉，江云清顿住，砸吧着嘴。 四周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牧流用手肘轻怼，低声问道：“味道如何？” “甜甜的，好喝。” “啊？这算什么…酒味这么重，度数真的不低吗？”牧流嘟囔着，也倒了一碗。 将信将疑喝了一口后，眼睛倏然睁大，他头一仰，把碗里的酒饮尽。 叩。 陶碗与桌子接触发出一声脆响，他振奋嚎道：“再来一碗！” “来个屁啊来。”卡卡洛尔给好友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反手给他递了碗汤，“最多一碗，吃菜去。” 其他人被牧流激起了兴趣，他们一人一碗整整齐齐，酒香萦绕鼻尖，一边吃饭一边喝，最后感叹不愧是女英酒馆。 “干一个。”秦赤从位置上站起，举着陶碗说道。 “来来来——” 江云清被长子婷一把拎起，不明所以地举起陶碗往前一碰。 叩。 “干杯！”他们喊着，仰头将酒饮尽。 江云清在欢闹声中转头，孟女士双手交握在身前，嘴角挂着温柔的弧度，半个身子浸在阳光里，朦胧看不真切。 在光晕中，她注意到孟女士的视线，那轻盈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在她身上。 于是她抬头与女人对视，孟女士没说话，轻轻朝她点头，转身离开，悄无声息，除了她没人注意到。 “云清，别发呆了，吃饭。” 江云清回神，举起筷子，加入了抢菜战争中。 … 孟女士穿过喧闹的长廊，楼梯间不断有人上下朝她打招呼。 她微笑回应，登上最高楼，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鞋跟在木板上敲出一串有节奏的闷响。 尽头的房间被打开，最后关上。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芒。 孟女士轻车熟路地绕过障碍物走到房间一侧，她抬手那刻，眼前骤然浮现一片莹莹辉光。 那是一面墙，墙上有无数圆形节点，节点之间被光线牵起，在黑暗中静静漂浮，仿佛一片压缩的星空。 孟女士注视着眼前的星图，抬手抚上，从光滑的墙面划过圆形节点，她的指尖轻轻点着，晶体墙内节点收缩。 “意料之中的成长，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女人温柔的声音搅动着寂静的空间。 她眼前展开一面光屏，上面显示着‘宿力星区-天粼星’，以及一行字——交易成功。 第149章 “让她们从0074星出来还真不容易，之前是我在看，后面就是你的事了，希望你的判断是对的。”孟女士坐在摇椅上，木制的摇椅轻轻晃动，发出一阵嘎吱声。 她嘴角的微笑揉平，乌黑的眼睛倒映彼此勾勒的星光，深邃而捉摸不透，半个身子与黑暗连成一片。 “嗤…好不容易从他们对视野中脱离，我的身份过几年还得换一个。” 她歪着头，眼眸微垂，过了一会又道：“污染性倒是有点超出预估，她应该还能形成更危险的污染力场。” “照这个成长速度来看，离终末完美模型的偏差值不会很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女人恍若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快沉入寂静中，只剩星辰起伏与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 享受完女英酒馆的饭菜后，江云清等人在酆青秋的带领下前往十八地狱乐园。 十八地狱乐园的占地面积比中央军校还大，与一座城市差不多。 里面的建筑与植物都相当阴森，顶上还挂着一轮红月。 “这是黑夜…？”唐故不确定地问。 酆青秋耸肩：“十八地狱乐园就是在黑夜里，它有专门的穹顶。你可以把它看做独立的世界，反正建造初期就是营销这个特色。” 连售票处也挂着一串白灯笼与白幡，里面是打着大腮红的售票员，他们嘴角的弧度一模一样，看起来相当诡异。 唐故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买了票后火速入园。 或许是十八地狱乐园太过诡异，周围时不时响起尖叫声，有时不经意的转头会发现整条街的人都在盯着你。 街道影影绰绰，翻转的皮影戏被包在小箱子中，打开一看，里面一个操作者都没有，再一看，纸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面正对来者。 “这是鬼城吧？”牧流打了个寒颤，往江云清身边缩。 这话刚说完，他就瞧见一个顶着牛头的壮汉手拉一条粗壮的铁链，从他们面前冲过，他似乎在追什么人，踩得路面轰隆作响。 紧接着重物炸裂声从远处传来。 “走吧，我们去油锅地狱…你在吃什么？”酆青秋转身，措不及防撞见在人群里吃东西的江云清。 江云清嘴里嚼着食物，手往右边指。 卡丽妲：“她刚在拔舌地狱买的烤牛舌。” 酆青秋愣了下，他记得拔舌地狱用的是仿真人模型，俗称真实的假人。然后那些摊位直接上演现拔现煮，一整个血肉横飞。 看完根本没食欲。 忽然，一阵‘嘎哒’声由远及近，阴风阵阵伴随着枝叶摇晃，大地连同周围的建筑都在震颤。 江云清侧头一看，周围的食客全都退散进了楼房中，铁门一拉，只留下一对眼珠子盯着街道响动。 “什么东西？”季暖不自觉摆出防守架势，银环蛇的身影在她身侧浮现。 酆青秋摇头，他好几年没来过了，也不知道里面更新了什么npc。 就在碎石摩擦以及诡异的机关响动几乎贴着他们耳膜震动时，前方街道口出现了一只只苍白的手臂。 迷雾蔓延，幽幽冥火在雾中像是两只巨大的眼睛，庞大的躯体攀附在建筑上，不断扭曲摆动，仿佛一只长满手臂的长虫。 轰隆！ 那个庞大的躯体从建筑上跳下，匍匐在地面，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下手臂交错，朝他们飞速爬来。 嘎吱声犹如噪音般刺耳。 冰冷的雾气刺激着江云清的感官，她眨了眨眼睛，往嘴里又塞了几块烤牛舌。 周围的唐故等人寒毛耸立，忍不住向后退开，一时间只留下江云清站在原地。 长子婷有意去捞自己的舍友，抬眼间便被幽绿色的火焰震慑，动作一顿，只见那个庞然大物停在了江云清面前。 女孩瘦小的身躯甚至没有燃烧的冥火大。 她抬着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生物’，白雾满满褪去，真实的样貌展露在人前。 “嘶——”牧流搓了搓手臂。 他觉得更毛骨悚然了。 酆青秋端详了半天，说道：“上车吧。” 停在他们身前，形似长虫的‘生物’赫然是一辆公交车。这辆公交车外围长满苍白的手臂，囊括了各个物种，这些手臂顶替了悬浮装置。 也是因为这些手臂，公交车才能在建筑上行走。 车门处有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臂，其中一只手臂抬起，掌心是扫描器，付完钱后，车门便会打开。 “真是有够创意的。”黄茵茵上车后打量着内部陈旧的设备。 “一会不会颠来倒去吧？”考虑到这辆车四处爬的特性。 酆青秋：“不会，它内部空间是独立的，不受车子方向影响。” 这是他刚才上星网查的。 车子启动时，在建筑体表与地面穿梭，时上时下，江云清透过窗户看着堪称过山车的景象。 经过雪花飘飘的冰山地狱，他们跨入油锅地狱的大门。 下车后，江云清还与一只手臂击掌。 嘎吱声重新响起，车子的身影很快消失。 油锅地狱最著名的就是温泉，但是他们没打算泡温泉，买了几杯新鲜出锅的奶茶后他们往后又逛了逛。 虽然牧流一直因为油锅里泡着假人，说这奶茶是洗澡水，但还是不影响江云清的胃口，喝了两大杯。 第150章 最后他们是被一黑一白两个戴高帽的工作人员送出来的。 走时，工作人员还热情道：“欢迎下次光临。” 坐上悬浮车，牧流松了口气，他买的小吃全进了江云清的肚子。 “在我死前绝对不会再来。” 唐故十分理解，他点头：“这种艺术还是太过超前了。” 酆青秋手指划过下巴，他总感觉忘了什么，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后恍然大悟，他停下车道：“十八地狱乐园还有个项目你们没体验，要去吗？” “什么项目？”牧流谨慎道。 “百鬼夜行。” “不去。” … 八大地狱旧址在郊区，罗酆星的无人区。 无人区外有一个哨所，酆青秋让其他人留在车上，他过去一趟后，很快回到车里。 “走吧。” 牧流：“这就好了？” “当然…”酆青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盒子，“…没有。” 打开盒子，里面是有序摆放的手环。 他把手环递分给每一个人，江云清看着腕上的手环，想起了入学考试时佩戴的手环，这个与那个应该是同一种。 手环接触到她精神力的那刻，显示时间——四十分钟。 比上次又多了五分钟。 “我们要是连第五层都回不来，那就退学等死吧。” 第82章 游乐园1 “手环里有求救信号，能不能发出去就随缘了。”酆青秋不负责任地说。 毕竟联邦都不能在虚象图层里研究出稳定的通道以及发生装置，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有联络器？ 一个精神力与能量杂糅的信号波罢了，如果女神眷顾，那就能被哨所察觉。 “我们也不需要不是吗？”秦赤指了指哨所，“长时间没出来，他们肯定知道出问题了。” “然后全靠命运，侥幸救出或者直接变成图层养料，成为军校建立以来的最大黑历史。” 他耸耸肩，随口调侃。 从八大地狱旧址上看，它的内部结构与如今的十八地狱乐园有明显差别。 酆青秋推开大门，抬脚踏入，他不是第一次来，可每次来都让他觉得不舒服，一种毛骨悚然感。 他把这归咎于虚象图层的污染影响。 沙沙。 江云清挪开脚，低头一看，那是几张白纸，脚尖划动，试图拨开粘在一起的纸，经历过风吹日晒雨淋的白纸黏糊成团很难搞。 墨常转头，瞧见这一幕，脸上的墨镜都滑落了一个角度。 他连忙阻止：“别动这些东西！” 江云清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但脚还是慢慢收回，听劝没再动。 “这里的纸钱还是别随便动好，这是罗酆星的风俗。”黄茵茵把江云清拉回队伍，边走边解释。 他们穿过几栋歪曲的楼房，最后停在一座大殿前，门前柱子上巨蛇环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双眼。 红色的大门上有不知名兽头突起，酆青秋注视了一会，抬脚踏入走进殿内。 “入口就在里面。”他抬手往前指，殿内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江云清凑近看，挥了挥手，发现这面镜子虽然平滑透亮，但它映不出人影。 “咦？”江云清眨了眨，发现镜子里的场景有问题。 她回头又看了眼殿内摆设，再看镜面时确认了，镜子里与镜子外是两个地方。 “你们这镜子…” 黄茵茵侧头，先是向前一步凑近观察，接着后退拉开距离，她也发现了。旋即转头问酆青秋：“里面是什么地方？” “是八热地狱的布局，它与八寒地狱布局相反。” 季暖端详着镜子里的场景，她说：“虚象图层改变了旧址的能量回流？内部被串联起来了？” “差不多。”酆青秋耸肩，“本身旧址的设计就是利用空间嫁接把地狱场景串联在一起，形成光影配对风格。现在因为虚象图层影响，整个旧址的空间被进一步扭曲，从八寒入口进就会从八热出。” “所以走吧。” 语罢，他抬手轻轻按在镜面上，精神识海的精神力与虚象图层能量勾连，人影瞬间没入镜中。 接着是秦赤、墨常与卡丽妲，他们没有丝毫犹豫，抓着镜框与虚象图层建立联系，抬脚迈入。 这几人都是多次进入虚象图层的人，没有太大心理负担。季暖他们站在镜子前深呼吸几次，捧着鼓动的心脏依次进入。 牧流看向江云清，喉结滚动，忐忑道：“说真的还是感觉很吓人。” 说完这句话他便闭着眼睛冲进镜子中，镜面泛起涟漪，瞬间吞没他的身影。 江云清垫底，她一个人站在昏暗的大殿中，忽而一阵风刮来，卷起零散的纸钱以及枯叶，散落一地。 她脚步一顿，侧身望向殿外，黑中泛绿的天空，枯树上系着白色的布条随风飘摇。 什么声音…？ 风中裹挟着细微的窸窣声，微弱到她以为是错觉。 站在原地仔细聆听了一会，却没再听到，江云清眨了眨，转过身抬脚迈入镜中。 沙沙… … 熟悉的色块闪动，江云清稳稳当当踩在地面，大脑里高饱和的明艳颜色褪去，她的听觉率先恢复。 一阵嘈杂声涌入耳中。 她抬头一看，眼睛冒出亮光，嘴巴微微张大。 第151章 与之前两次图层景象都不同，她面前摆满高大的娱乐设施，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游乐园。 “妈妈！我要玩那个！” “亲爱的，我们去买根冰淇淋吧，鬼屋实在过于刺激…” “妈耶——那个过山车是谁想的，太疯狂了！” “啊，抱歉！” 江云清踉跄几步，抬头，是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男人，他满脸歉意地看着她。 工作人员？ 江云清目光扫过男人的制服，白色体恤与红马甲。 “那个，你没事吧？” 男人一直没得到江云清的反应，表情逐渐忐忑，生怕给人撞出个什么好歹。 江云清凝视着男人的眼睛，缓缓摇头。 和露尼不一样。 “要不我请你吃雪糕吧？还是说你想吃圣代？”男人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他的视线乱转，最后停在几个小朋友手上，灵机一动道。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无法拒绝美味的甜食。 江云清十分疑惑，她歪了下头，答应了。 得到女孩的回应后，男人忧虑的表情换上喜悦，他双手一拍，十分自然地牵起江云清的手，刚想套近乎手上却猛然传来一股剧痛，伴随着‘咔嚓’声，他火燎般松开手，张嘴痛呼。 “嘶！” 江云清瞥了眼捂着手泪花都疼出来的男人。他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在她下意识扭手的力气下都只是手腕脱臼。 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几下，指尖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仿佛蓬勃的跳动还黏在皮肤上。 “那个，你没事吧？别紧张啊，我是这边的工作人员——”男人手法熟练地接上手腕，揪着自己的红马甲微微晃动，想要安抚江云清。 对他来说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怕生的小女孩。 江云清看着对方的动作，她后知后觉想到，这个人体温与她相当。 怎么回事？ 没等大脑思考个所以然出来，自己的手又被握住了。她抬头看去，身侧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满脸坚毅，仿佛有什么使命在身。 男人就这么拉着她往前走，虽然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手在微微颤抖，但这人硬是不放开。 边走边说：“你没有和爸爸妈妈或者朋友一起来吗？这里人很多，要是迷路的话可以找我们这种红马甲工作人员…” “嘿，蓝马甲的工作人员负责维护设施，他们可是仿生人里最优秀的一批！” 男人絮絮叨叨像一只吵闹的麻雀。 江云清扫过对方的手，看不见红肿也看不出指痕…他的恢复力很强。 欢乐的曲子在耳边跃动，江云清环顾四周。 熙攘的人群依旧热闹非凡，各个游乐设施外都排着长队，小孩成群结队在路上横冲直撞。 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所获得的知识不同。 游乐园充满童趣的音乐不断循环，跃动的音符从五线谱上跳下，手牵手尖叫着冲进她的大脑。 忽然间，江云清感到有些许眩晕，嘈杂的人声有片刻扭曲，仿佛卡顿的影片。 就在这时，男人询问的声音传入她耳中，那些诡异扭曲的怪叫消失不见。 “你喜欢什么口味？”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面前忽然递来一张菜单，上面有草莓味、巧克力味、黑糖珍珠味等等，图片看上去相当美味。 一股冰凉的甜味像雪花落在鼻尖，紧接着是饼干出炉的香气，两种气味交织，江云清咽了口唾沫，刚才的不适感被彻底驱散。 但是这种对食物的渴望在下一秒轰然倒塌。 她还记得这里是虚象图层，所有一切都由污染构筑。不论她所见到的一切有多匪夷所思，这条基本理论永远不变。 江云清随口点了杯黑糖珍珠圣代，雪白的冰淇淋上插着新鲜出炉的饼干，看上去就酥脆可口。 她瞥了一眼便不再去看，尽管她没从圣代中感知到污染。 男人给江云清买完圣代后本想离开，结果瞧见她一个人举着圣代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样子，于心不忍，又退回了女孩身边。 “？”江云清瞥见男人收回脚步朝她走来，有些疑惑。 但垂着的左手掌心悄无声息蔓延出了精神力。 男人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想玩摩天轮还是旋转木马？或者旋转茶杯？我刚入职现在没什么工作，所以可以带你一起去玩… “嘿嘿，免门票，不要白不要——” 男人说到后面语气变得狡黠，利用职务之便给人开后门让他心情都雀跃了不少。 江云清盯着他，蔓延出的精神力回归精神识海继续蛰伏。她越发不理解对方的动机，她问：“为什么？” 听到她的话，男人愣了下，以为被误解，他手忙脚乱解释道：“就是，就是大家都是结伴一起玩，一个人乐趣就减半了呀——” 说到这，男人小心翼翼地观察江云清的表情，他的声音也变得轻盈，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一起玩不好吗？” … 跟着男人绕开拥挤的人群从vip通道直接进入游乐设施排队处，江云清盯着旋转茶杯看了会，抬手指向头顶。 她说：“那个。” 男人愣了下，顺着江云清的目光看去，是环乐园过山车，眼下就快到他们挑位置了，临时走人无所谓，就是他觉得江云清不太适合玩那个。 第152章 “对你来说有点刺激了吧？”男人纠结道。 但是被眼前的女孩盯了会，他还是率先败下阵来，转头把位置让给别人，拉着江云清绕到过山车入口。 他们坐上去后，男人还细心地再检查了一遍安全锁，尽管这是由乐园的安全系统直接控制，从未出现过事故。 “一会前面会经过星空穹顶，那是本园最大特色，很好看。” 江云清听到他的话，侧头看去，阳光直直打在男人侧脸，模糊了轮廓。 下一秒，身下传来嗡鸣声，过山车发动了。 先是慢慢往上攀爬，到达一个高峰后‘唰’的断崖式下滑，仿佛乘着滑翔伞从悬崖一跃而下。 江云清心脏收缩有一瞬间加快，耳边的尖叫声直冲云霄，男男女女，层层叠叠，同一时刻开嗓喊叫。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盖过了心脏的震动，江云清转头，男人脸色苍白，抑制不住声音从嘴角泄出。 全身心都集中在轨道下坡冲刺上，男人没注意到身边的目光。 最后，一片夜幕在眼前升起。 江云清收回视线，仰头望去，星星点点的光芒匍匐在黑幕上，在车子经过时，它们成片往下坠，一如星空坍塌。 她盯着眼前浮动的‘星星’，抬手戳了下，指尖微凉，意料之中地穿过‘星星’表面。 星辰簇拥恍若时间暂停，下一秒，闪动的光点聚拢形成风暴冲刷整辆车子，从每一位游客侧脸划过。 江云清五指收拢，‘星辰’还是溜走了。 “我的老天啊，太刺激了——” 男人瘫在长椅上休息，心跳刚平复还没喘两口气便被同事抓去帮忙。 他一脸生无可恋，走前还让江云清好好玩。 第83章 游乐园2 江云清举着寄存的圣代一个人走在游乐园中。 手里的圣代已经融化一半，奶油溢出杯子，即将滴落在江云清手上时被凝聚的精神力阻隔在外。 她站在路边，高大的树木上覆盖金属，钢铁枝丫与植物交错生长，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嘿嘿嘿，我要去坐缆车！” “等等我，我也要！” 她面前跑过一个欢乐的小孩，还有一个在后面追。 江云清注视着前方奔跑的小孩。忽然，她消失在树下，出现在小孩身侧，抬脚的瞬间周围景物仿佛无限放慢… 脚底陷入柔软的皮肉中，小孩‘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追在后面的另一个小孩登时张着嘴巴呆愣顿住。 摔倒的小孩身体抖了下，在江云清的目光中慢慢爬起，膝盖处擦破皮渗出殷红血迹。 “唔…”小孩皱着脸，眼眶晶莹一片，他吸着鼻子强忍疼痛。 半晌，江云清收回视线，把融化一半的圣代递给小孩，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抬脚离开。 随手往应急终端上一拍，医疗机器人在她离开后到场。 江云清漫无目的地闲逛，手环上的时间一直停留在四十分钟倒计时页面，没有减少过一分一秒。 这个游乐园也没有污染，她甚至怀疑自己进的不是虚象图层，而是被传送到了哪个不知名的城市。 “小姑娘要来试试吗？” 江云清发散的注意力倏然集中，她转头，一个挂满小球的摊位出现在视野里。 女人戴着可爱的兔子发箍，打扮风格形似星网剧中的动画人物。 她的笑容十分有亲和力，温和的蓝色眼眸鼓励着每一个前来游玩的孩子。 江云清脚下一转，站到摊位前，身后人来人往却没一个人为这个摊子留步。 女人戴着可爱的白色手套，与这双手套风格极为不符的是她手上架着的枪。 步枪。 江云清垂眸一扫，在0074星她也用过，没有精神力好用。 “只要射中有星星的小球就有奖品哟——”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墙壁开始移动，小球彼此交错，按照截然不同的轨迹运动。 江云清接过黑色步枪，她抬眼，两米外的小球映入眼中。 花花绿绿的小球静看还行，一旦开始运动，就像一片移动的马赛克，很费眼。 女人没给提示，在上百颗小球中击中目标相当困难，但这是对于常人来说。 江云清举起枪，精神力同步展开，瞬时之内传来回响，与此同时子弹发出—— 砰。 黄色小球应声破开，金色星星悬浮空中，被女人托举在掌心。 “恭喜！”女人举着星星往一旁撤步，天花板‘咔哒’一声落下一个巨大的柜子。 柜子上琳琅满目，囊括各种玩具玩偶，盆栽与各类饰品。 “你可以从柜子里挑选出一样礼品带走。” 江云清对柜子上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她的目光停在步枪上，刚想开口问，女人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想，提前说道：“只能是柜子里的哟，这把枪不行。” 面前的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容，亲和力十足的微笑，一举一动都像是星网剧里幽默风趣的npc。 江云清看着她，抿着嘴，最终选择了一个毛绒兔子玩偶，她抱着有她人那么高的玩偶朝不远处的建筑走去。 女人的告别声在她身后悠悠响起，听着有些慵懒又有些狡黠。就算这个女人多么风趣幽默会哄小孩，她仍觉得讨厌。 殊不知这一幕落到旁人眼里，俨然是一副小孩闹别扭的画面。 第153章 “你好呀小朋友，准备开启一趟异世界之旅了吗？” 江云清走到一半，被一个身穿夸张玩偶服的女人拦住去路，她变魔术般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发箍。 “戴上它，在黎明到来那刻你就能搭上前往异世界的列车——” 江云清古怪地看着眼前摆弄造型的女人，接过她手中的发箍，检查没问题后戴在头上，继续朝前走。 “呀吼——” 忽然，一只猴子样貌的生物掉到她的玩偶上，即*将逃窜时被她一把揪住尾巴从玩偶上扯了下来。 没等她仔细观察，便有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少年哟，你找到了本船长的大副，本船长将给予你世间难寻的珍宝！”头戴双角帽的男人伸手从大衣里一摸，摸出了一个雪白的海螺。 自称船长的男人从善如流地捞过江云清手里的猴子生物，大步流星朝前走，他身后跟着一队水手。 其中一个金发娃娃脸水手挤了下眼睛对江云清说：“有什么问题就问问神奇海螺吧，无垠海的神奇海螺什么都知道——” 说完便闪回了水手队伍中，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江云清面前跑过，边跑边唱歌念词，手舞足蹈。 江云清手里抓着一个大海螺有些茫然，举着摇了摇，凑到耳边，除了海浪声以外没发现什么特殊，于是反手塞进口袋。 一路上她收到太多玩偶服员工送的礼物，身上快挂满了，挑挑拣拣，把一些看起来尤其没用还占位置的顺手塞到路人身上。 进入电玩城后，耳边环绕的童歌音量瞬间降低，取而代之的是电玩城里噼里啪啦的按键声。 一楼前台是一个长相卡通的悬浮机器人，形状有些接近倒立的感叹号。 江云清的精神力从它身上扫过，没检测出异常。进入二楼后，游戏币堆叠的响声骤然放大，她神色不变，精神力轻轻堵住耳朵。 娃娃机与各种娱乐机堆满整个空间，里面除了动感的音乐还有游客的尖叫。江云清草草看过，转身上到三楼，三楼人少了很多，但站在跳舞机前舞动人群让她望而却步。 最顶上的四楼反倒没几个人。 四楼娱乐厅有很多玻璃隔间，里面安置座椅，扶手上亮着面板，很简洁的设计。 江云清看了眼介绍，‘梦游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仙境之旅。 简单来说与‘虚拟空间’大差不差，区别在于‘梦游机’把人的躯体留在外面，只抽离意识，而‘虚拟空间’则是躯体、意识都收走。 她仰头绕着机子转圈，‘梦游机’虽然很多，但仔细一数，只有四个人在这里。 四楼除了‘梦游机’以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抽奖机’，就在娱乐厅的最里边，占了整面墙。 江云清大致扫了眼，抽奖机上画有很多小图标，有水果有炸弹还有像营养液的玻璃管… 说明上标注要转出十个相同的图标。 咔哒。 她握住把手往下压，松开那刻抽奖机上的图案不断变动，速度很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江云清下意识用精神力辅助视觉，恰巧抽奖机也要转完了。于是视野中的图案放慢清晰可见，身前抽奖机定格声响起… 十个图案连成一串。 “月亮？” 这是什么意思… 江云清盯着抽奖机上的图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奖品框里空空如也，抽奖机旁边也没有贴注释。她弯腰四处摸索这台机子，精神力在机械内部搅动，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江云清歪头，精神力在手中凝聚变形，一把锤子躺在她手中。 她朝上抛了抛，目光落在抽奖机上似乎在掂量要砸哪里。 当江云清握住落下的手柄，扬起锤子时，她的灵感被拨动，仿佛湖面被风吹出涟漪。 很细微的感触，但江云清没有错过。 她垂下手，侧身站立，锤子贴着大腿，四周寂静无声，就这么杵在原地听了一会，她忽然察觉不对劲。 四楼没有音量大的设施，但不至于会听不见楼下的声音。跳舞机以及各种游戏机的音响震耳欲聋，除非她把门合上，否则无法隔绝这些动静。 她快步走到走廊，四楼没有窗户，只有室内灯光。 此时红红绿绿的光线打在四周，寂静之下显得异常诡异。 啪…啪… 重物坠地的闷响触动耳膜，江云清猛然转头，娱乐厅的地板上出现了四个人影。 那是呆在‘梦游机’上面的游客。 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像是还没驯服肢体的人类，身下不是腿而是两条果冻。紧接着他们的大脑也发生了变化，抖动膨胀，斑斓的色块闪动，时而是眼，时而是脸… 仿佛是什么关在剧里的二维生物，在信号不好的时候卡顿闪屏。 江云清没收到灵感预警，她有些好奇这四个人会怎么变化。 异变的速度一开始有些缓慢，还没加载完进度条，但当它开始解析安装包的时候反倒进入加速状态。 红色斑块闪动消失，四个游客垂着头颅，后颈里长出了第二个人，它们扯着皮肉，掰断脊椎…血肉纤维勒着骨头发出‘咯吱’声。 那些破皮而出的人通身鲜红如同刚剥皮的肉块，当它们露出腰部的时候，身上的殷红从头顶慢慢褪去。 黑色的头发从红色中冒出，它们的形状每贴合人形一点，身下的游客躯体便不断萎缩颤抖，骨头噼啪作响。 第154章 看得差不多了，江云清抬手一挥，娱乐厅的阴影在彩光下抖动，下一秒，黑暗莅临，四个游客消失。 江云清踩着鲜红森绿的灯光往楼下走。 这些游客本质上也不过是虚象图层捏出来的人，污染与能量的杂糅罢了，一经外部更强势的能量入侵就会溃散。 直到江云清进入三楼楼梯口，她仍没有听到其他声音，跳舞机震天响的bgm现在一点动静没有。 江云清记得三楼有窗户，她从扶手上跳下，一踏进三楼走廊就感受到了污染波动，不强但是清晰。 按照四楼游客的情况，三楼成群的游客恐怕在娱乐厅就完成了异变。 考虑到人数问题，江云清提前拉起精神力，精神识海许久未活动的精神力争先恐后朝外界探出触须，虚影层层叠叠拍打在建筑上。 霎时间，整片走廊暴涨的污染回归平静。 第84章 游乐园3 江云清走到窗前，外面原先明亮热闹的景色消失，太阳不见踪影，天空被夜幕笼罩。 奇异的是夜空中蔓延着绮丽的流光，就像是冰川地区的极光，相当璀璨夺目。 江云清有半个身子都浸在绚丽的流光中，走廊因为外来污染干扰，能量循环被打断，彩色的灯光不断闪烁发出‘滋滋’声。 “咦？”她透过窗户瞧见底下出现一群身穿蓝马甲的人，他们站在游客身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远方的流光下夜幕深不见底，就连游乐园大门也浸在黑暗中，绚丽的流光对这黑暗一点办法也没有。 百米高的摩天轮与环乐园过山车顶部被黑暗笼罩，游乐园大部分建筑顶上都被蒙着一层吹不散的黑云。此刻所有设施与游客都停止了活动，灯光无一亮起。 一眼望去只有蓝马甲在运动，就像一群忙碌的工蚁。 面对这明显不正常的情况，江云清定睛看了一会，转身下楼。 二楼游客消失不见，娱乐机的画面还留着暂停的小人，一楼前台机器人意料之中熄屏垂首。 江云清走出电玩城，来到射击摊，她瞧见女人垂着头站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颗她射下的星星。 女人身上有污染，但量不高，与露尼他们相比起来太少了，少得不像虚象图层的造物。 江云清眨眼，抬脚跨出一步，以她为圆心半径百米的庞大‘黑圆’出现在脚底，把四周游客包裹在内。‘黑圆’中伸出黑色触须，软软地卷住游客的脚腕…就在触须蠕动着向上攀爬的下一秒，黑圆消失。 “一样的…”她嘟囔着，心中疑惑不解，那污染去哪了？ 抱着这个疑问，江云清脚下发力，绕着游乐园奔走，庞大的精神力扫过大半园区。 除去污染，蓝马甲工作人员也是个问题，他们不见了，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她在三楼见到的场景都是错觉。 江云清顿足，视线扫动。 那么外面这些游客动不了的原因是因为蓝马甲吗？电玩城的游客又去哪了？ 周围一切都太过诡异，问题不断冒出，尽数罩在心头，江云清完全没头绪。 她唯一有的想法就是炸了整个游乐园，但这明显不可能。 咔哒… 江云清脑中纷杂的思绪停滞，下意识抬头寻找发声地。 她的视线穿过一个个站立的人影，扫过视野之内所有大型设施。 周围的游客没有丝毫变化，头顶的海盗船也没有偏移轨迹，仿佛刚才细微的响声不过是幻听。 又过了一会，在江云清朝前走了两步后，‘咔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得她能够凭借这一声定位对方。 江云清仰头，高大的摩天轮在百米之外，顶端被夜幕笼罩，露在外边的轿厢轻轻晃动，就像风铃被孩童拨弄。 在她的注视下，摩天轮又发出‘咔哒’声…过了两秒，一串细密的‘咔哒’声宛若闹铃炸响。 咔哒咔哒咔哒—— 寂静的夜晚被这一串响声打破，江云清刚升起精神力，就见到摩天轮开始运转，底下的灯光四处扫射，红的绿的紫的…无规律转动。 “呀——” 咔哒声消失后，一阵孩童的惊叫声在游乐园上空回荡，江云清扭头对上广播，她认出来了，那是早上听到的童歌。 但是有点不同… 漆黑的精神力虚虚笼罩着江云清的后背，没等她做出判断，头顶掀起一股强风，她后撤退开。 海盗船也开始运转，不仅是摩天轮与海盗船，整个游乐园瞬间活了。灯光逐一亮起，自下而上在夜幕中舞动。 江云清站在原地不断被灯光扫射，欢乐的童歌下穿插一阵踩点又密集的骨骼错位声。 她盯着面前的游客群，他们不论身体朝向哪个方位，头颅都正对她，眼珠直勾勾盯着。 背对她的游客脖子旋转一百八十挂在身后，完全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动作。 异变已经开始。 江云清的精神力环在周身，虚幻的触须卷过面前肢体扭曲的游客，毫不犹豫抹杀他们。紧接着她耳边传来熟悉的上膛声，余光子中弹飞溅—— 噗。 精神力形成厚重的墙面挡下攻击并炸出突刺，刺穿袭击者的胸膛。 眼前浓黑的精神力撤开，女人被截成两段的身影映入眼中。 江云清注视着开始消散的女人，手中的星星掉落在地，当色块在脖子附近闪烁时，女人忽然抬起头，长长的耳朵向外转动，三瓣嘴向上咧起，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第155章 色块再一次闪动，那双狡黠的红色眸子碎裂消失。 江云清眨眼转身，精神力化作长矛刺穿扑来的袭击者，紧接着延展出刀片把袭击者绞成肉块。 她瞥了眼，这是一个穿玩偶服的扮演者，可能是员工也可能是游客，他们的躯体与玩偶服紧贴，成为血肉与皮肤，再也脱不下来。 这只是第一个玩偶人，下一秒，成群结队的玩偶人冲了上来，狮子、老虎、兔子…可爱的卡通生物如今咧开利齿，足以成为任何一个小孩的噩梦。 噗—— 精神力随江云清的意志变动，形成无数把側刀荡进人群，霎时血肉横飞，色块“嗞嗞”闪烁，空了一大半人。 但是这还没完，她起抬手，精神力直冲云霄，密密麻麻的长矛刺向天空，**爆裂声源源不断响起。 缆车不断往下掉人，前脚死掉一批玩偶人，后脚下一批即刻登场。江云清逐渐有些不耐。 根本杀不完。 必须找个躲避的地方，这个地方要离园区足够远，还得是室内… 眼前一栋房子映入眼中，那是园区最后方，没有标注任何名字，与游乐园的风格也有些许差别。 江云清决定去那，一阵尖利刺耳的叫声破空而来。她脚步一顿，空中流动的精神力瞬间裂变成矛精准刺穿。 “咿呀——” “？”有点耳熟。 江云清转头一看，是早上的猴子，它头颅被刺穿但拱着背不断尖叫，背上的毛发随叫声‘刺啦’裂出一条缝，轱辘转动的眼球挤出，青白的苹果肌像沸腾的泡沫紧随其后从毛发中隆起…… 她眼神平静，精神力下压，尖叫声戛然而止。送走这只变异猴子后，江云清抬眼，船长与他的水手站在不远处，脸色晦暗不明。 她忽然想起对方早上给的东西，就在口袋里，但是现在不方便拿。 呼呼—— 头发丝被风撩动，江云清奇怪地望着停在原地的船长。 脑海中冒出疑问，为什么不动？ 嘻嘻嘻嘻—— 童歌到达了高潮部分，是一串笑声，耳边的嗡鸣声倏然放大，她立起的精神力被一点一点挤压… 嘭。 江云清矮身趴在地上，车底离她的背只有五厘米，精神力被撞散，形成雪花溃散消失。 她贴着地面目光上移，透过过山车与地面的空隙望见了远处船长的表情…原来他们是在等这个。 过山车脱离轨道在空中行驶，悄无声息，又身披星空穹顶融入夜色，恰逢她灵感预警失灵，察觉不到，确实是个很好的袭击方式。 江云清非常冷静，过山车很长完全过去还要一会，她在等待期间搞明白了游乐园的部分变化。 游乐园的设施是逆向运转，童歌的背景音大过唱词，但仔细听就能发现它也是倒着唱。 为什么摩天轮开始转动时会发出卡顿声，就是因为逆时针运转。 是想说夜晚不正常吗？ 江云清大脑疯狂运转，罗列出结论，目光紧盯着周围变化。 四周越发拥挤，人群不断扩大，船长身后除了水手还有其他游客。虽然不知道这些游客是怎么来的，但她知道现在该跑了。 她铺在身下挂在身上的精神力正在被侵蚀，这意味着图层污染开始活跃，白天感知不到，现在夜晚四处都有。 身上的压迫感一消失，江云清立马从地上跳起，找着一个方向拔腿就跑，身后紧追着一群奇形怪状的游客。 嘭嘭嘭—— 游乐设施上不断跳下游客，四肢着地、彼此交错像只蟑螂一样攀爬迅速，转眼间就来到她身前。 江云清脚下的阴影瞬间膨胀，带着暴涨的污染碾碎拦路者。 精神力如浪潮翻涌淹没一个又一个游客，她在设施间穿梭，精神力触须掀翻了冰淇淋摊位砸倒了身后成堆的追逐者。 忽然，熟悉的上膛声再一次响起，江云清脚下一拐往大摆锤下滑铲，子弹被精神力拦截，过山车躯体一摆绕过大摆锤。 路过喷泉，她瞥见水中倒影，一艘巨大的海盗船在空中行驶，缆车上不断砸落游客。 咔嚓。 喷泉雕像被粗壮的精神力拔起，用力掷向天空中行驶的海盗船，‘嘭’的一声海盗船身上炸出五彩斑块，融入流光中。 海盗船暂停航行减轻了江云清的应对压力。她掠过雕像缺口，那里不断流出的东西像融化的彩虹，仅仅三秒的直视就让她大脑一阵发晕。 消失的灵感预警终于出现，童歌再次循环到高潮部分，这一次污染铺天盖地袭来。 江云清不做停留，也不再往精神识海撬精神力，而是收拢形成厚实的壁垒地狱图层污染的冲刷。 时间拉得越长，她发现黑暗笼罩的地方就越多，回头一瞥，海盗船原本的位置现在已经看不见了，黑漆漆一片。 游乐园的灯光被慢慢吞没，江云清速度再提一档。虽然每一次被灯光照射都会加快精神力的侵蚀速度，但至少有光能看清路。 她踩着护栏翻越，转手再将其拔起往后扔减慢游客速度。 直到过山车的灯光被吞没后，江云清终于卡点翻进了游乐园最末尾的楼房，四周瞬间寂静无声。 楼里空荡荡没有人影只有昏暗的灯光，她转身一看，外面一片黑暗，刚才追逐的游客被黑夜吞没。天空绚丽的流光与无光的黑暗形成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 第156章 江云清走到二楼，窗户上闪过一道影子，她边拉起精神力警戒边走近观察。 忽然，那道影子再一次闪现，层层叠叠虚幻看不真切。 江云清瞳孔一缩，寒毛耸立。 她的视线透过窗户集中在天上光与暗的交界处，无数扭曲庞大的肢体搅动着天空流光，就像婴儿从睡梦中惊醒挥舞双手寻找母亲的怀抱… 凝视着黑色的怪物，江云清忽然意识到，以它巨大的体积来看，整个游乐园都被它环抱着。 第85章 游乐园4 江云清在二楼的房间里探索，胸腔的震动感消失，暴涨的心跳逐渐平复。 刚才那一幕属实刺激到了她的精神识海。她没想到那怪物是这个地图污染的化身，仅仅是看了几眼，污染就找上门来。 要知道他们之间相隔那么远还有厚重的黑暗遮挡。 现在，江云清对虚象图层的认识又多了这么一条——进入图层就同等于与污染建立联系，精神力既是防火墙也是引线。 精神识海能撑多久取决于精神力能抗多久。 她舒出一口气，按目前翻找的房间来看，这应该是游乐园的控制中枢，各部门在这栋楼里集中办公。 江云清此刻位于二楼的卫生间，她学着殷罗初在图层里找出口的方式一点一点扫荡。 可惜卫生间里没有任何发现，她手往口袋一掏，雪白的海螺躺在掌心，观察了一会后把海螺抵在耳边。这一次除了海浪声，她还隐约听到人声… 江云清神情一振，仔细聆听，但这人声断断续续，什么pcb含量什么最后一环…接着就是一阵吸溜声，吃豆花一样吮吸她的脑髓脑浆。 冲击太大，江云清赶紧移开海螺，平复完再贴近耳朵时只剩海浪声，海浪冲刷听觉，带来的却是一种舌头舔舐大脑沟壑的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 是污染侵蚀… 她忍受这种恶心的感觉又听了一会，确认没有可用信息后，立马拿开海螺塞回口袋。江云清走到拐角处时，斜前方的白墙上突兀地映着一道影子。 人类？ 她脚步瞬间顿住，屏息凝神，把自己融入昏暗的空间里。好在她的精神力大部分收在精神识海，精神力波动不至于引起对方注意。 江云清盯着影子的动作，看出来对方是在行走，走路时没有声音，也没有特殊的精神力波动与污染起伏。 对方似乎没发现卫生间里藏着个人，径自往前走，直至白墙上影子缩小消失。 在这么一个图层污染加大侵蚀度、怪物现形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个形状正常的人性生物实在可疑。江云清没有丝毫犹豫就追了上去。 她走出卫生间，转头瞧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一场跟踪，江云清一直保持着双方三米以上的距离。 她从二楼跟到三楼，从对方的背影可以判断出是个男人，身前萦绕着大片光晕。对于这光，江云清有几次在男人转身时冒险探头，最后看清楚了是一盏古灯，被男人提在手里。 男人身上披着白大褂，脚踩长靴，有一种战地医生的感觉。 对方似乎有明确的目标，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不断登上楼梯。楼上是有什么吗？江云清抬头望向天花板试图看穿顶上结构。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推开一扇门走进去。她看了眼门上的牌子——保管室。 江云清看着男人进去又出来，手里依旧提着古灯，另一只手多了一个银白色手提箱，有点像长子婷的医药箱，专门存放药剂的那种。 这一下，她能确定了，这个男人与她一样是外来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知不到对方的精神力波动。 男人之后没有再停下，他一直走到六楼，进入总控室。 江云清凑到门口，探头探脑，随着古灯往里照，她愣住了，房间中央安放的不是仪器，而是一个巨大的花苞。 它长相奇异，没有具体的颜色，硬要说与天上的流光一样绚丽梦幻，不断鼓动，仿佛心脏有力的收缩，生命力相当旺盛。 整个总控室被改装成了营养输送装置，疏导管铺满整个空间，犹如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供养那朵奇异的花。 看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开花。 男人打开手提箱，江云清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是男人举起手时手中握着一根药剂，说明这手提箱是专门存放药剂的那款。 江云清怔愣片刻，因为她记得，外界东西除了特制产品以外是带不进来的，而联邦特制产品中并不包括药剂。 问题来了，这个男人上哪整的药剂？这个地图里没有实验室，也没有材料。 疑问绕在心头，江云清就见男人把药剂扎在了花苞上，随着药物推进，她感觉花苞膨胀了不少。 怦怦…怦怦… 江云清顿住，眼眸微微睁大。她听到了心跳声，沉闷有力，按着一个节奏缓缓跳动。 她手一松，拉开与墙壁的距离。江云清感觉与这个房间相连的一切都成了心室，一同收缩震动…想法一出，她甚至有种恍惚感，脚下踩的不是石砖而是柔软的肉壁。 “嗯…差不多，看上去还算顺利。” 温厚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江云清的注意，她瞧见男人身上有色块闪动，一根根宛若输导管般的长条状物从他背上长出，延伸到半空，那里的色斑闪频极快，逐渐勾勒出一个巨大的轮廓。 第157章 长着畸形的恶魔翅膀，肿胀红紫的躯体，四肢环抱，肩胛骨中央裂出一颗眼球轱辘转动。 它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男人侧身，走到门外，昏暗的走廊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几个游荡者吧。”男人不以为意，纯黑的眼眸看上去像无机质的复眼，却又隐约有色彩流动，“再反骨的孩子也离不开母亲。” 他说着，身上连接的恶魔嘴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咕噜声，从男人微笑的表情看，似乎是赞同的语气。 “等到母亲能够舒展躯体，他们不论走到哪，都是家。” … 咔哒。 江云清盯着铁门有些恍惚，身旁的人走来走去，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都进不了她的耳朵。 那个男人身上的东西她还记得，就算长相不一样，她也认得出来，那个长着翅膀的怪物与0074星袭击者身上的青白怪物是同个存在，同种生物。 在它显出全貌的时候，她的精神识海便开始摇晃，明明这只是无意识地扩展污染，她却感受到了极致的威胁。 江云清磨着牙齿，心中浮现一丝急迫，她得提升力量变得更强才行。 这些怪物不止一个，每一个强度都不一样，这一次见到的比上次那个还要强…… “嘿！” 一道听起来有些不满的声音惊醒了江云清，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对方依旧套着那件红马甲。 刚才还是他及时拉走她才没被怀疑。 男人双手叉腰，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孩，他说：“你怎么跑这来了？这可不是小朋友该来的地方。” 江云清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转而问道：“那是谁？” “啊？”男人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是说总控室吗？工作人员啊，还能有谁…” 提到这个，男人表情更严肃了，“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那是乐园总系统，你还正巧撞上了轮岗维护时间，领导也在里边，这被发现可不是开玩笑的——” 男人絮絮叨叨，江云清却无心在乎这些，她抓着关键词问：“领导在哪？” “当然是被人簇拥的那个啊。” 男人的声音听着很无奈，江云清盯着对方的眼睛…没说谎。 她扫过面前的房间，很普通的员工休息室，光屏还在播放节目，似乎是海底世界，她在帝都星住处时，殷罗初给她放过，用来认精神体。 桌子上还有一碗吃了一半的面，现在看去还热气腾腾。 男人顺着江云清的目光想起了自己还没吃完的晚餐，赶紧捧起来继续吃。 “你吃饭了吗？”被人直勾勾地盯着，男人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问了句。 江云清摇头。 这种大口吃污染的能力她没有。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掏出口袋里的海螺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 要怎么离开呢？ 江云清开始发散思绪，她现在不能随意用精神力。先不说与游客那一场消耗了不少，现在图层污染相当澎湃，冲刷着整个地图，精神力一冒出就被侵蚀… 现在她头顶上还有一个危险人物，保不齐对方就察觉到了她，她现在并非全胜时期，环境于她不利… “诶？你也有海螺啊？” 江云清思绪一顿，侧目一看，只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海螺。 “船长一天只送一百只，挺难得的。”男人乐呵呵地说，随手把海螺放到一边，继续吃面。 吸溜声回荡在休息室里，江云清注视着光屏里起伏的海浪，几只虎鲸跃出海面。 阳光披在波涛上，闪闪发光。 手指摩挲过海螺粗砺的纹路，她忽然想到，海螺里听到的声音会不会就是来源于男人的吃面声，以及光屏里的节目？ ‘神奇海螺什么都知道。’ 金发娃娃脸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江云清不由自主举起海螺，在男人莫名的目光下开口—— “出口在哪？” 话音落下，休息室里一片寂静。 “额…你是在问神奇海螺问题吗？”男人吃完面，擦嘴道，“这只是动画片里的故事。” 仿佛是附和男人的话，江云清把海螺凑到耳边，还是只有海浪声，这一次她对比了声音频率，确认是光屏里的节目声。 不能久听，江云清收起海螺，开门出去。 男人见她出门立马跟上，边走边说：“你要回家吗？我带你出去——” 江云清顿足：“出口在哪？” “不就在那吗？”男人指着窗外。 江云清一看，是大门的位置，现在被黑暗彻底吞噬，就连电玩城也看不见了。 等等… 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贴近窗户仔细看—— 是一群蓝马甲，他们又出现了，连同游客也是，这个布局与电玩城三楼看到的一模一样，每个游客的站位都能对应上。 她转头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第86章 游乐园完 “之前不是说过吗，蓝马甲员工是搞维修的。” 江云清直视男人的眼睛，问道：“他们现在在干嘛？” “维修啊——”男人越发不理解，“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游客呢？” “当然在玩啊，哪个游乐设施不是排着长队？”男人说着，挠了挠头，“白天晚上都一堆人，不愧是首都星最大的游乐园…” 第158章 男人后面再说什么江云清都没有听进去。她盯着远处忙碌的蓝马甲工作人员，脑海中浮现一个猜想。 源源不断的游客或许因为蓝马甲持续不断地“修理”，所以他们能死而复生填充空位，等到局面彻底混乱后，他们又将游客一个个“修理”回原位。 仿生人修理自然人？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她屈起手指轻轻敲打窗户，感受着手下震动的玻璃。 她回到休息室，游乐园外没什么好看的。不管蓝马甲为什么在她出去后消失不见，不管游乐园外的怪物会不会蚕食这栋建筑，她都不打算走到外面。 铁门再一次关上，图层污染越来越强烈了，江云清感受到精神识海被不断冲刷。 眨眼间她能隐约看到虹膜上高饱和的斑块闪动。 “你不回家吗？”男人追在旁边问。 江云清摇头。 那个大门一看就不能出去，指不定踏出的一瞬间就被怪物吃了。 “好吧。”男人耸肩，一个叛逆的小孩而已，他目光一动，盯着江云清的头顶问，“凯瑟琳给的吧，她总喜欢整一些奇奇怪怪的发箍，但不得不说还挺受小孩欢迎。” 被措不及防提了一嘴，江云清才想起自己头上还戴了个发箍，她手一摸，触到了开关，整个发箍跟探照灯一样闪亮。 转眼就把休息室的灯光给比了下去。 男人：“哇哦——” 有点好笑，江云清现在像个大灯泡。 大灯泡睨了眼他，走到墙边伸手把挂在墙上的红马甲拿了下来，原本是想检查一下有没有出口的线索，结果一到手里，灵感重重一震！ 熟悉的感觉。 江云清眼睛微瞪，是精神力碎片！ 惊喜来得就是这么突然，但很快她就发现她没法取下这块精神力碎片。 “你想试穿吗？”男人瞧她把红马甲抓得紧紧的，以为是孩子的好奇心使然，“看上去跟你挺合适的…” 听到男人的话，江云清愣了下，她抖开红马甲，往身上一套，长了一截。 与图层污染贴贴的感觉很奇妙，不是蔓延在空气中无时无刻往神经钻的那种感觉，而是近乎与蛇相贴冰冷滑腻，又仿佛一只只小手扯着皮肉……精神识海不断颤动。 江云清险些把红马甲扔出去，强行摁下精神识海的抗议，她现在就像一只炸毛应激的猫。 偏偏男人没察觉到不对劲，在她身边绕着看，点头道：“你以后要不要来这边实习？工资待遇都不错。” “不要。” 穿上红马甲，江云清还在不断调动精神力试图把镶嵌在里面的精神力碎片扣下来*，明明是一样的操作，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失效。 大不了最后直接用精神力揉碎，反正也拿不到。 “诶，这边有个玩偶服，你去试试呗？”男人捞起一件小狗样式的玩偶套装递给江云清，眼睛里闪烁兴奋的光芒。 外面杀玩偶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江云清直接忽略了男人殷切的目光。 她望向休息室最里面的门，问道：“那是什么？” 见江云清不穿，男人还有些失望，听到她的问题便反射性回答：“更衣室啊，说到这……” 他看了眼时间，惊呼：“我去，快到轮班时间了——” 话音刚落，门外十分应景，响起一阵缓慢、带着特定节奏的敲门声。 咚，咚，咚。 每一下都敲在江云清心上。 她下意识向前迈了几步，忽然发现头顶的光芒更亮了些。等她贴近更衣室的门，整个发箍亮得好像顶着一颗太阳。 “我去，怎么这么亮？”男人遮了下眼。 敲门声一顿，传来另一道有些扭曲卡带的呼唤声：“阿斯嘉…你…在…干…什…么…快…开…门……” “来了来了！”男人小跑上前，“嗯？怎么是锁住的…” 咔哒一声，锁开了，房间的光芒瞬间消失。 他转头一看，江云清的人影消失不见了。 门口映出一个肿胀的影子。背后长着兔子、猴子…各种生物的耳朵微微颤动，不似人形，浑身肉芽蠕动，外突的人手不断抓挠皮肤，地上赫然流淌着一条融化的彩虹。 往这道影子后面看，一路的绮丽颜色里有各种玩偶在攀爬。窗外的流光中睁开了一只只眼睛。 欢乐的童歌再次响起。 “你…在…找…什…么……” … 江云清愣住了。 她望着面前的陈设，与游乐园的高科技截然不同，木制与瓷器占多数。 这种风格让她以为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罗酆星。但是污染在耳边鼓动，精神识海不断收缩。 她还在虚象图层里，但是这里的污染不如游乐园，与幸福农场差不多…是第五层。 江云清转身，背后是一堵墙。 她伸手在墙上摩挲，精神力延伸贴在墙壁上，没找到任何机关。 她就这么换了个地方，头上的光芒消失，她摸了下，确认发箍不见了，连同红马甲一起。 所以她没有拿到精神力碎片…？ 江云清抿了下嘴，沉下心感受精神识海的流动，忽然某种东西破碎的感觉出现，她睁开眼睛… “有了。” 熟悉的净化之力如一汪清泉滋养着她的精神识海，图层污染的侵蚀瞬间减弱，她的精神力全然恢复。 第159章 这一次的获取方式与之前两次完全不同，应该是地图转换中红马甲被提炼融进她的精神识海。 江云清暗暗记下这一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撒手，只要她拿着，精神力自己总有办法。 “唔…” 还有一个东西。 江云清摸了下口袋，意料之外的触感，海螺还在，但似乎没法用。 她放到耳边听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连海浪声也消失了。 江云清把海螺重新塞回兜里，推开大门。 嘎吱—— 刺耳的声音让江云清侧了下头，紧接着她就瞧见迎面飞奔过来的长子婷，身后还跟着一串慢悠悠的人影。 “都说了，传送地点不一样而已，她又不可能会被扔到别的地图，我们找完出口，这不就出现了吗——”酆青秋叹气扶额。 秦赤：“嘛……没来几次不熟呗，后面多练练就行了。” “我们也没商量汇合地点，这个地图又非星际文明，属于远古近地文明-华夏分支的江南小镇。她肯定会觉得新鲜四处逛。”墨常望向前方被簇拥的女孩，耸耸肩。 “她没那么弱。”卡丽妲也道。 她身边的季暖理智上赞同，情感上还是对虚象图层有点应激，她伸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图层污染的缘故，她莫名感到乏力。 卡丽妲瞥了眼，提醒道：“你精神力流失的速度太快了。” “抓紧时间出去吧。” 江云清被围在中间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头发上有一只手在胡乱揉搓，发丝乱糟糟地落在眼前。 透过空隙她观察了一下周围景象……白墙黛瓦、石板小路，郁郁青青的葳蕤大树从院子里冒头，枝桠挂在白墙上。 耳边除了长子婷与牧流的询问声，还有鸟鸣与水流声。 “行了你们，别折腾人了。”黄茵茵伸手抓住两人的衣领，把他们拉开。 她向江云清招呼，“走吧，出口已经找到了。” 江云清跟在队伍后面大幅度打量这个地图，与幸福农场一样，有鸟鸣但没有一只鸟，有水流声但周围很干燥，一滴水都没见着。 “我去，你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杀了多少怪物，开门就是纸人，各种各样的纸人——”牧流手舞足蹈，极为夸张地描述当时的情况。 前面的叶启忽然转头：“事实上秦赤他们才是主力输出，你在后面摸鱼。” 霍淼：“我们都在摸鱼。” “没人吗？”江云清问。 黄茵茵摇头：“没人，都是怪物。” 回想起游乐园人山人海的情况，江云清沉默了，她举手环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倒计时十五分钟。 在游乐园手环没计时，到这里，手环时间猛然跳了一半。 这个地图的出口是一口棺材，横在庙内正中央。江云清抬头看，供桌上的香不断燃烧，烟雾萦绕……最里面盘腿坐着一尊面目被白布遮挡的佛像。 “真不明白怎么会在棺材里——”酆青秋皱着眉头，满脸抵触。精神体蜘蛛悬挂在耳坠上疯狂点头。 墨常捏着鼻子：“忍忍吧。” “你们怎么这么抗拒？我记得不少人还特意打造这种风格的床。”叶启侧头。 秦赤：“那是死人睡的。” “可是…” “没有可是。” 好吧，叶启耸耸肩，在对方的凝视下收回原本要说的吸血鬼睡棺材这话。 “走了。”卡丽妲拉回江云清的注意。 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们两个。而卡丽妲见江云清回神，自己也进入了棺材里，身影在江云清面前消失。 江云清没急着离开，她转头望向庙外，白茫茫的天际没有任何高层建筑，游乐园也不知道是位于哪一层。 还有阿斯嘉，那个图层居民的状态很奇怪，明显有问题。 叮铃铃——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了一阵铃声，慢慢的还有其他声音……江云清侧耳倾听。 笃…笃…笃…… 木棍在地面缓缓敲打，后面紧随着鞋底摩擦石板的沙沙声，不紧不慢，顺着一定的规律走，忽然—— 锵！ 锣鼓的声音炸响，江云清一阵头皮发麻。知道是有人往这边来了，她不能再待下去，果断转身扎入棺材中。 她的身影消失后，庙外的石板上投射出长长的黑影，紧接着刺耳的唢呐声响彻街坊。 第87章 体检 熟悉的色块频频闪动，犹如一片马赛克，一个密集的拼图世界……江云清感受到了风的吹拂。 “幸好图层污染侵蚀得不多，进医疗舱躺一晚上就能恢复，明天再散散味修养一下就能应付体检了。”牧流伸了个懒腰，他现在看八热地狱的大殿布局都感到一阵亲切。 虚象图层果然不能多去，伤脑子废精力。 卡卡洛尔：“你消耗什么了？站在那里用精神力屏障保护精神识海而已，全程站桩旅游。” 江云清顿了一会缓过来后，转了转视线，八热地狱大殿的布局与八寒地狱相反。 相同的只有身边这面大镜子。 “这个时间点刚好可以去小吃街买点夜宵回去吃。”秦赤打开光脑看了眼时间，每一个地图与外界时间差都有所区别。 这一次稍微长了点，已经是晚上了。 提到吃的，江云清当即来了兴致，走了两步忽然感觉衣服多了点东西，她一摸，熟悉的粗砺触感。 第160章 是海螺。 江云清一怔，她没想到这东西会跟着她出来，这么说来，这应该就是旁人趋之若鹜的‘宝物’。 精神力丝顺着指尖缠上口袋里的海螺，她感受到的不是污染回响，而是纯粹的精神力波动。 一块‘精神力结晶’。 很奇妙的感觉，江云清抽出手，若无其事地跟上队伍。 走到门口时，她无意间扫过柱子上缠绕的大蛇，觉得位置似乎有些不同。她脚步一顿，又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移动痕迹。 叩叩。 她屈着手指轻敲，像这种镶嵌在上面的东西，移动时必然会留下刮痕…还有，风吹日晒的地方一样常年被遮蔽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江云清拭去指节上的灰，身旁落下一道影子。 卡丽妲：“八热的蛇与八寒差不多，但在细微处可能会有所偏差。” 八热？ 江云清眨了眨眼，原来空间扭曲不止作用于室内空间，还包括外部。 “走了你俩——” 秦赤的呼喊声从前方传来，她一看，整队人都停下了脚步在等她们。 卡丽妲：“走吧。” 江云清抬脚追上队伍，身后纸钱被风吹着，刮蹭着地板飘过。 沙沙…… 昏暗的天色里，一抹微弱的影子缓缓蠕动。 … “小姑娘来一串吗？罗酆星特产‘恶鬼烤串’！” “嘿，来北阴星区可不能错过脏器串烧！” “纸人糖，新鲜出炉的棺材套餐，确定不来一份吗？” 琳琅满目的小吃摊看得江云清眼花缭乱，拔腿就往摊位前冲，季暖拉都拉不住，只能跟在对方身后逛。 他们在虚象图层没怎么消耗，反倒因为污染整得有点食欲不振，看什么都像流动的彩虹。 属实有点恶心。 于是乎只吃了一两根烤串便退下战场，现在还能跟得上江云清吃饭速度的也只有秦赤他们四个a班学生。 出乎季暖意料的是卡丽妲看起来高高瘦瘦、没什么食欲的女生吃起来居然仅次于江云清。酆青秋也让她意外，没想到四人中干饭能力最弱的是他。 耳坠上悬挂的三眼巨蛛爬到他肩膀上，窝在那里，看上去也被撑着了。 “哎你看那边。”唐故戳了戳牧流。 “啥？” 牧流侧头望去，是一群穿着制服的少年，其中有几个戴耳坠的男生和女生一看就是酆家人。 好巧不巧对方也看了过来。 “哇，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黄茵茵瞥了眼，说道：“不会，要找也是找酆青秋麻烦，而且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点脸的。”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后，那几个酆家人便收回了视线，在人群寻着酆青秋的身影离开。 卡卡洛尔推了推牧流：“去看看——” 麻烦是要躲的，热闹是必凑的。 江云清手里捧着一堆吃的，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寻觅食物的脚步一顿，她转头瞧见一群穿着制服的学生朝这边走来，看上去气势汹汹。 “你们家的。”秦赤举着烤苕皮往旁边一站。 酆青秋嘴里叼着消化剂，斜眼睨着那群人。 到他们跟前时，基本所有森罗殿学生都散开了，只剩下酆家人排成一队。 “有事？”酆青秋问。 他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但领头的酆家人好似没有察觉到话中的嚣张，表情不变，一脸冷淡道：“早上那几人回去受罚了，不日就会找你道歉，希望你们接下来玩得开心。” “哦。” “另外，少主让我告诉你在军校好好干，他看好你。” 说完，这队人便离开了，完全不给他们开口询问的机会，就好像真的只是来传话。 酆青秋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被人群挤没他才收回视线。 “啧。” 秦赤：“什么情况？酆澄泽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酆青秋抓了把头发，表情十分烦躁，嘴里嘟囔，“见鬼的信息网…” 这种走到哪里都被监视的感觉真的太恶心了。 牧流：“不会是在说白天那事吧？他怎么知道？” 他们才刚落地罗酆星不久，他不认为那几个被压着打的酆家人会把这事告诉酆澄泽。 黄茵茵意味深长道：“这就是世家继承人的信息网络，我们登的哪个航班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星际时代，没隐私啊——” 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每个家族成员都被捆在上面。 这么说来，酆青秋考中央军校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黄茵茵转头望去，黑发红眼的少年浸在火光中，阴影落在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脱离家族蛛网。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她双手插兜，意义不明地随口哼道。 但对她来说这都是无病呻吟。 这种无病呻吟的感觉在进入酆青秋家里时，升到了最高点。 黄茵茵注视着墙上巨大的刺绣画，沉默了，依稀记得之前这幅刺绣的价格拍到了千亿来着。 “这里是别墅区，不是家族聚集地，我想你们也不会喜欢去那里。”酆青秋接过管家的营养液，顶着一双死鱼眼瘫在沙发上。 江云清捧着一杯热牛奶站在客厅，不断打量眼前的屋子。与军校的宿舍不同与帝都星房子的风格也不同。 第161章 有很多瓷器很多木雕还有一些姿态奇怪的盆栽。 卡丽妲把好奇乱转的江云清带去浴室，“去洗个澡。” “好多酒啊，你不是不喝酒吗？”牧流看着柜子上摆放的各种酒类，透明的罐子里泡着虫子蛇类… 乍一看去相当震撼。 “我妈喜欢喝。” 纵使对酆青秋的家十分好奇，也没人想去探索，一天下来精力都磨得差不多了，往医疗舱里一躺就开始睡。 江云清盯着天花板，她睡在床上没用医疗舱。 刚才在浴室，她借着洗澡的机会用掉了海螺。精神力结晶融进身体的感觉挺新奇，但并没有起到任何帮助。 经过今天的尝试，她可以确定所谓‘宝物’于她而言没有一点用处。 下次再遇上就送给殷罗初，看她是用还是卖。 想到自己的搭档，江云清翻了个身，把海怪那事整了整发给对方，重点提了一嘴联药、恒兴与中央研究院之间的合作。 殷罗初很快就回复了，简单的四个字——静观其变。 第二天早上，就如酆青秋最初的判断，每个人都瘫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等到夜幕降临去忘川海补上夜间段的景色后便直接回了军校。 “晚安。” 江云清与其他人分开后，回到自己房间例行同殷罗初汇报，向对方确保了不会有污染上的问题后才挂断通讯。 她翻了个身仰躺着，忽然，门被敲响。 “来，营养补充剂。”长子婷递给她一管药剂，“能补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万一因为身体原因挺不过考察期那就太糟糕了。” 江云清喝完后，砸吧着嘴，这应该是强效营养补充剂，比之前喝的好那么一点点，但还是没什么用。 倒是挺助眠的。 她一觉醒来，长子婷已经穿戴完毕等在客厅了，对方给她梳完头发便直接拿出两管营养液给她。 江云清盯着手里晃动的液体。 长子婷：“今天喝这个，体检完再去食堂吃饭。” 考虑到人体与精神识海的成长，营养液才应该是军校生的日常食物，只是没有明文规定，大家比较随心所欲。 但是体检这种大日子，喝营养液才是最保险的。 江云清两口喝完，她觉得还挺好喝。 下楼去往医疗室的路程中，她明显看到了很多生面孔，并且时不时有视线与精神力扫过来。 “高年级生。”长子婷在她耳边说。 医疗室门口聚着三个班的学生，乌泱泱的一片，江云清和长子婷很快找到本班位置，队伍最前方站着张绵之。 她们来的时间刚好，a班的学生恰好体检完。 “有点紧张。”唐故揪了下衣服。 牧流一看就知道这人在担心什么，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就你那污染能有什么问题？身体也没别的缺陷，放心吧，医生不搞歧视。” “你看云清都不担心。” 被提了一嘴的江云清抬头，刚才秦赤在给她发消息。 说是进去后有一个观测台子，站在上面就好什么都不用干，医疗系统会自动扫描。 她并非对自己抱有绝对自信，即使做到这个地步也只是让自己被查出来的概率大大降低而已，身体数据她甚至都不了解。 表现平静只是因为焦虑也没用。 “云清，到你了。” 季暖下来一拍江云清的肩膀，前方的同学瞬间向两边让路。 张绵之站在一旁，挂着他那常年不变的微笑，朝她点头道：“不要太紧张，一次体检而已，不能决定什么。” 走进医疗室，里面只有一个医生在，仅一个照面，江云清瞬间就认出了男人。 燕安歌。 研究员的精神力波动，她至今忘不了，从未有人的精神力波动能那么冰冷机械。 “这边来。”燕安歌没察觉到江云清短暂的情绪变化，他兀自往前走。 江云清盯着对方露出的那截脖子，很脆弱也很致命，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直接拧断…但是不行。 “站在里面就好。” 体检室的布局挺耐人寻味。它被布置成了犹如实验室观察实验品变化的那种，一面透明水晶墙横在中间，一侧是观察位，一侧是实验体培养皿的位置。 江云清依言站上圆台。 只是在体检室中，实验体位置是学生站。 站在观察位上的燕安歌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凝重。 最后江云清感受到辐射扫描停止，她知道体检结束了。确实像秦赤说的那样，速度很快很轻松，但燕安歌的表情给她带来了一点压力。 燕安歌把江云清叫到跟前，他把光屏转给她看，指着上面的数据说道：“你体内的非人物质超过了安全线，以至于基因序列被影响产生异变…你是不是对普通营养剂提供的营养元素没感觉？” 江云清点头。 “我这边给你开特效营养剂，你每天都来拿一支，剩下的想要让身体彻底恢复周期性稳定运行，你就得住院。”燕安歌飞速在光屏上录入信息，说到这瞥了眼面前的女孩，“你不会想去医院吧？” 江云清摇头。 “那就按时喝营养剂，以及注重身体健康，不要过量榨取身体。” 燕安歌不是拖沓的人，交代完该说的便让江云清拿着取药码去取营养剂。 第162章 江云清刚出医疗室就受到了莫大的关注，全场目光基本都在她身上。原因很简单，她是唯一一个体检出医疗室还拿药的学生。 连张绵之都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几眼。体检拿药，这可不是一般的情况。 “我去，你什么情况啊？”牧流一把拉过江云清，低声道。 黄茵茵盯着她手里的营养剂，觉得有些眼熟。 “你这是特制的吗？” 江云清点头，她简单道：“非人物质超标，基因缺陷。” “你这可不是一般严重啊——”唐故一愣，认真道，“早点住院治疗吧。” 牧流：“什么玩意？她不是没有外露的非人物质结晶吗？” 非人物质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在体表形成结晶，一般结晶越大块、越混浊，就越严重。 他不明白既然这么严重，为什么江云清体表特征一点都没有。 “谁知道，联邦对异种的研究也没多少。”唐故皱着眉头，有些烦躁，他看着江云清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叹气，“你知道你寿命有多长吗？” 江云清一愣，没懂唐故在说什么。其他人也愣着，这不在他们的知识面里。 然而唐故的下一句就让他们表情瞬间失控。 “在最严重的情况下，你很可能只能活到25岁……” 第88章 上课 [我去，有异种学生能来解释一**检拿药是什么情况吗？第一次有人体检还拿药］ [什么情况你管得着吗？刚回学校就这么闲，问东问西？］ [我就知道这种帖子火药味一定会很浓（抠鼻］ [一楼打一架吧，被虚象图层痛殴吗火气这么大！］ [来啊，竞技场走起，谁不来谁孙子！］ [爹的，看我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房间号：sb10086］ 汝曦妮刷着论坛，冷不丁瞧见这一个帖子，点进去看随便扫了两眼，没什么特殊的，一群嘴炮，很快就沉底了。 “在看什么？”谷语琳琅问。 荷鹿：“今天早上的那件事吧。” 她视线垂下，落在前排的位置上，那边赫然坐着江云清一行人。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在高年级那引起了关注… 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在意。 汝曦妮换了个帖子看，她撑着下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s班已经在做下第三层的准备了。” “这么快？！”祝华光惊讶，他记得祝柒黎也没比他早入学多久，他连第四层都没进过，对方就要进第三层了。 “少看点剧，多刷论坛对你没坏处。” 黄茵茵靠在椅背上，对高强度论坛冲浪的她来说，会有什么争论自己心里门清。 现在她大脑还有些嗡嗡的，唐故那句寿命发言着实震撼到她了。 她揉了揉眉心，侧头一看，江云清嘴里咬着零食，正在翻光屏选课。 “说真的，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吗？” 这句话她不是没问过，但无奈人家是真无所谓。 “死不了。”问来问去江云清还是这个回答。 这下大惊小怪的人赫然成了他们。季暖额角一跳，即将发作，幸好唐故卡着时间把人摁下。 “说不定没那么严重呢？我也只是根据身边的情况推测。”他伸手遮住江云清的光屏，让对方把注意力转过来，“一定要去医院知道吗？” 江云清被说得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下，以后去联药和恒兴的时候再说。 “选课都选好了吗？” 季暖看了眼江云清的选课，简直了，理论课没一节，全是实践课。她眉头一跳，手臂果断横在对方身前，利落加上‘精神力理论’与‘宇宙指南’。 “这两门是基础，你其他可以不要，但没了这两门课，就等挂科吧。” 她刚说完，张绵之便走进教室，所有聊天声当即消失。 这一节课只是对军校课程的一个大概介绍，正式课程从下午开始。 … 射击课是江云清课程表上的 第1节 课。分班考之前所有课程都是三个班混上，每个人拿到的课程表都不一样。 这一节课与江云清分到一起的熟人有安桉、唐故与塔唯尼，巧的是因为队形原因他们排在了一起。 任课老师戚听雅手里拿着把粒子步枪站在最前方，她打了个响指，身后墙面往两侧移动，露出宽大的射击场。 雪白的模拟地形中悬浮着密密麻麻的红色靶子。 “都摸过枪吧？”戚听雅歪头道，高马尾过腰，甩起来像一根凌厉的鞭子。 她侧身站立，把粒子步枪架在手上，熟练扣下扳机，只见白光闪过，红色的靶子应声倒地。 【10.9环】 系统数据显示在最上方。 周围顿时响起了小小的惊呼声，戚听雅刚才根本没摆好姿势，随手架起枪就射击。 江云清敏锐地捕捉到了粒子光线穿透靶心的那一瞬间，很快很准。 安桉打了个哈欠，懒散道：“戚听雅，一区退役军人。” 她瞥见江云清的目光，举起光脑说：“任课老师有基础的个人信息，点进去就能看到。” 中央军校自己的软件做得很全面，每一个任课老师都有最基础的介绍。 戚听雅没有给他们聊天的时间，她把步枪一甩，精神体罗浮鸟闪出，爪子精准钳住步枪放回原位。 “这边有几种枪型，我先简单介绍。”她手臂一伸，罗浮鸟便把挑好的枪支放到她手中，那是一只银色偏三角形的枪。 第163章 “‘拉美特粒子步枪’，粒子聚合基数为九，特点是杀伤性强，威力是所有枪械中最大的，但同时弊端也很明显。”戚听雅手臂抬起，架着步枪直接来了一发。 这一次的射击路线几乎所有人都看清了，粒子光团触碰到靶面的瞬间，整个靶子瞬间碎裂化为灰烬。 “都看见了吧，它的弊端是速度。” 塔唯尼揉了揉眼睛，看上去有些困倦，口中嘟囔道：“速度再怎么慢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躲开的，只是比普通粒子步枪慢一点而已…” “接下来这一把是‘鹰隼粒子机枪’，粒子聚合基数为5，是威力与速度调和得最完美的枪型。”戚听雅上下抛了抛手中黑色的枪支，“基本所有人都会选择它。” 在戚听雅的示范中，江云清发现这把枪释放的粒子光团比‘拉美特’要小上一些，与此同时速度更快了点。 靶面的环数只到六环，因为七环以内包括七环都被粒子吞噬，中间留着一个巨大的空洞。 往后戚听雅又依次介绍了几种枪型。每一种她都亲自示范，虽然没有任何姿势的调整，单扣动扳机让学生看个光而已。 介绍完后，学生开始挑选适合的枪去射击打靶。 安桉走到江云清身边，瞥了眼她手里灰色的手枪，“‘毒牙’？虽然射击速度是最快的，但威力不够大，除非直击要害，否则死不了人。” 周围一圈全是各种步枪和冲锋枪之类的大中型枪支，像手枪这种小型武器只有江云清一个人选择。 就连安桉本人挑选的也是‘鹰隼粒子机枪’，那个力量与速度调和得最完美的枪型。 “说好听点不过是中庸而已。”安桉耸耸肩，“但免去了搭配问题，全能型枪支。” 她们选完后，站到自己的射击位上，江云清在最角落，不起眼没存在感，刚刚好。 ‘毒牙’在她手里转了几圈，刚握住枪柄，眼前便闪过一道瞩目的白光。 她转头一看，是塔唯尼。 这一枪打得不错，她瞧见了，正中靶心。根据粒子光团的大小，江云清认出来是‘猎犬粒子冲锋枪’。 紧接着又是同一个地方闪出的光团，这一次不是在靶子上开洞，而是直接摧毁靶子。 ‘拉美特粒子步枪’。 塔唯尼手里提着两只枪，毕竟戚听雅也没说只能拿一把，他干脆挑两把喜欢的试试，还省去了再跑一遍的时间。 “唔，干得不错嘛——”安桉侧了下头，手指扣动扳机。 【10环】 大家在沉浸式游戏舱里天天玩游戏，各种枪型都耍过一遍，不是什么需要长时间摸索的新人，很快便根据手感找到了最适配的枪。 “还是枪械好。”安桉不断扣下扳机，枪口粒子光束没停歇过，“高科技时代就应该用高科技…” 塔唯尼举手：“我同意，冷兵器真的很费力。” 射击场上的靶子不断倒下，又不断刷新出靶子，粒子光束从四面八方闪烁，看久了眼睛还有点疼。 江云清开了几枪，皆是10环，但很明显，靶心只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其他人都是直接贯穿靶子。 威力确实最弱。 “你开枪了？”安桉后知后觉意识到江云清的动作。接着她看了眼还在场上漂浮的靶子，下一秒便湮灭在其他人的粒子光团中。 塔唯尼：“没开吧，不然就是没打中…” 江云清歪了下头，举枪连射，系统数据不断闪烁，直到她把靶子射穿倒地，刷新出靶子才停手。 一共射击了八次。但她敢肯定这个靶子的材料构成绝对比人的头骨更硬。 “试试？”安桉挑眉，把手里的‘鹰隼’递给江云清，“‘毒牙’威力太低了，多用用别的枪型没有坏处。” ‘鹰隼’的重量比‘毒牙’更沉，江云清掂量几下，没摆姿势直接抬手开枪，一次就贯穿靶子。 安桉点头，接过‘拉美特’，“下一把。” 上半节课江云清都在不停的换枪射击，把每一种枪型都试了一遍，最后她还是选择‘毒牙’。 当她触碰枪械时，就能感知到里边的能量回流。有几次她想试着改变能量运转来调整粒子聚合基数，但想到她只了解能量运转并不了解机械参数，万一炸了就完蛋了。 塔唯尼站着小憩了一会，睁眼就愣住了，“嗯？靶子开始移动了。” 有人刚换枪还没仔细观察对着靶子就是一发，没想到这一击不仅没射中圆环，连靶子都没擦到，登时就举着枪呆愣住了。 戚听雅睨了眼排排站的学生，说道：“下半节课练移动靶，你们动态视力都在及格线上，不要下课前一个靶子都没打到。” 其他学生看着眼前距离又拉远一倍的靶子，顿时感到一阵手软。这靶子不仅会移动，竟然还会根据弹道轨迹预判和躲避。 心里先是一通乱骂，骂完他们仍旧乖乖举枪射击，化哀怨为动力。 戚听雅站在学生身后，系统报数不断闪现，放眼望去没一个能入眼的。她揉揉眼，觉得有些丢人。 原先十环九环的战绩，现在能打到七环都值得他们振臂高呼。 为了提高命中率甚至还有人拿‘拉美特’与‘鹰隼’交错射击，‘拉美特’粒子光团覆盖面更大，‘鹰隼’速度更快。用两把枪械制造死角拦截靶子，这样即使靶心命中率不高，也能干倒半数靶子。 第164章 “耍*小聪明倒是有一套…”戚听雅双手环胸，冷哼一声。也就今天能让他们这么耍，她姑且就先不去打击这些学生。 目光接连扫过几个a班学生，她眉头微蹙，难掩失望。 塔唯尼与安桉的成绩也没能让她的表情好转，因为也不过是8环9环的水平，一次靶心都没击中。 “嗯？” 在茫茫数据海中戚听雅捕捉到了一个稍有些不一样的成绩。 她让系统调出上节课的数据做对比，惊讶地发现这位学生的成绩平稳得犹如一条直线，偶有起伏也是因为大型枪支如‘拉美特’这种引起的数值波动。 “江云清…” 江云清盯着塔唯尼手中的‘猎犬’，忽然道：“它是不是有别的功能？” 犹记得当时她摸到时手感与别的枪有些不一样，有一股能量分支被锁着用不了，所以威力降低。 安桉点头，“有一部分追踪功能，不过现在打靶，自然得锁住这个功能。” “追踪？”江云清想了下，她没见过这种枪型，但如果是精神力追踪的话，她倒是干过。 “要说专门追踪的话就是那个了…”塔唯尼视线一转，落在武器柜上，“‘群狼’，一次能追击多个目标，‘猎犬’只能追一个。” 江云清看见了，那是一把通体紫色的机枪，棱角分明像是硬挺的狼毛。 塔唯尼介绍完，忽然想起要问的事，他道：“哎，话说你是怎么次次都10环的？以前练过吗？” 对于这个安桉也有些好奇，不过好奇的不是精准射击方法，而是江云清的经历…既能在格斗术上取得不俗的成就，又能在射击上有所表现。 可惜，江云清没给他们留下一点幻想的机会，果断摇头。 “那你怎么…” 塔唯尼还想问命中率，就瞧见对方抬手间一顿，靶子中心出现一个黑点。 耳边传来女孩平淡的解释：“用精神力辅助。” 江云清以前摸过几次枪，但都没练过，全凭精神力辅助。她庞大的精神力能够在猎物与枪口之间搭建桥梁，子弹飞出便能直接命中。 现在能用的精神力虽少，但在五感提升下，打出10环并不难。 “精神力辅助能做到这个地步？” 塔唯尼对江云清的解释持怀疑态度，精神力辅助提升五感是基础技能，没有人会不用。 但无论是哪个学生都没法像江云清那样稳定成绩。 安桉听完后，平静地架起枪，“接着练吧，至少下课前要打到靶心。”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对精神力的掌控度越高，作用于人体的增幅就越大。 在演习那会她就感受到了江云清对精神力的操控，把有限的精神力运用到极致。 在这方面塔唯尼已经被超过了，只是还没察觉到而已。 下课前，戚听雅交代了一件事，在学生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她说：“下节课开始，所有枪械的驱动能量就是你们的精神力，威力如何取决于你们的精神力等级。” “嘶，她真这么说啊？” 课间，长子婷与江云清汇合后，蹲在角落里吃东西。季暖、黄茵茵他们随后便到，蹲一起开始交流课程情报。 黄茵茵摸了摸下巴，“我和阿暖还有唐故的 第1节 课是‘宇宙指南’，文化课，没什么特殊的。牧流和叶启他们一会是射击课，这倒是能让他们参考参考。” 说完，她又看向江云清，说道：“你一会是精神力理论课，任课老师帕特兰斯以前在中央研究院待过，专业就是研究精神力。好好听，说不定你能收获到不少东西。” 聊了一会后，上课时间到，江云清顺着地图摸到精神力理论课的教室。 看到里边的学生她愣了下。 第89章 虚象体 江云清坐到卡丽妲身边，傅泯撩起眼皮扫了眼她，谢弥倒是举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这一节课c班学生没几个，a班学生占了大半。她前面坐着汝曦妮、谷语琳琅与荷鹿，右手是傅洛天。左前方隔得有些远的莎莎·伊斯尔看了她好几眼。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过一会走进来一个白色长发的男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蓝色的眼镜。 江云清的视线在那副眼镜上停顿一会，她直觉这眼镜不一般，应该有什么额外的功能。 “‘观测者眼镜’啊…”傅洛天沉吟，接着瞧见江云清的目光，解释了一下，“啊…就是能实时观测人体精神力起伏，只有中央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才有配备。” 课程表上的介绍只粗略地写了‘曾任职中央研究院研究员’这一句，现场一看才知道对方身份有多高。 原先有些沉寂与无精打采的气氛霎时变得活跃。 教室里杂乱的精神力波动让江云清觉得牙齿有点痒，刚摸出零食就被眼尖的卡丽妲一把摁住。 “上课不要吃零食。” 江云清和卡丽妲对视几秒… “只能吃一个。” 帕特兰斯挽起袖子，他站在讲台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视线缓缓扫过面前的学生。 江云清咀嚼零食的动作一顿，感受到了观测的凝视，她‘咕咚’一声吞下嘴里的食物。 “各位对精神力应该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吧？”帕特兰斯没有用光屏介绍，而是像面对朋友一般亲昵的叙述。 “不过，你们比起繁杂的文字，更想知道的应该是精神力的运用…”他手臂微微抬起，在阳光下一只透明的蓝色口腕搭在白皙的手臂上。 第165章 江云清愣愣望着巨大的海蓝色水母，她觉得如果这只水母舒展开一定可以铺满整间教室。 “嗯，还有关于精神体，对吧？” 帕特兰斯没有收回精神体，水母就这么漂浮在他身后，像是一束扎染的阳光。 “你们所熟悉的精神力技能分为这么三种。”帕特兰斯展开自己的精神力，水母浸在熟悉的精神力中，舒服地舒展触须。 “第一种就是纯粹的精神力，大量溢出的精神力会形成精神力场，就像这样。” 江云清眼神微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没人注意到她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她在极力压制躁动的精神识海。 这么突兀的被包到别人的精神力场中，她的精神识海仿佛受到了挑衅，俗称一山不容二虎，精神力不自觉往外露，想要反向污染对方… “第二种就是凝聚变体，简称塑造。” 好在帕特兰斯很快把他的精神力场关了，精神力尽数收回。江云清的精神力找不到目标，便重新卧回精神识海。 “你们与精神体的同步技能也属于‘塑造’范畴、‘拟态’分支，这是精神体给予的天然馈赠。”这一次帕特兰斯并没有示范，“有精神体与没精神体的最大区别在于对精神力的操控和塑造。” “拥有精神体的人他们对于精神力的运用会更加轻松，纯精神力者反倒会更困难。” 江云清眨了下眼，她觉得挺轻松的，但是长子婷他们看起来挺困难。 “第三种也就是你们趋之若鹜的精神力模拟技能。” 帕特兰斯说到这时，江云清瞬间感觉周围的学生神情一振，暗暗挺直了腰。 “精神力模拟技能如字面意思，就是对物质的模拟，精神力作为宇宙最特殊的能量波，这是它独有的属性。”台上的白发男人手悬停在讲台桌上，一株碧绿色的植物蜿蜒生长，在光晕中舒展叶片，转眼间又被撤去。 帕特兰斯两手一摊，耸肩：“模拟技能看起来很炫酷很强吧，但是呢，也就看着炫酷，实际上既费精神力又费精力。” 他看向a班学生的目光带着戏谑，调侃道：“想来不少a班同学在军训期间主要练这个吧。演习怎么样？前期技能洗地，后期是不是特别乏力？甚至大脑难以集中精神？” 江云清瞥见大多数a班学生听到这段话都不由自主点头。 “所以，如果不是精神量大的人，不建议经常用模拟技能，况且在虚象图层你们每一点精神力都要精打细算，可经不起这种损耗。”帕特兰斯的话出乎所有a班学生的预料。 卡丽妲摩挲着手指，乌梢蛇绕在手腕上，她在家里也是主要练习模拟技能，现在被全盘否定的感觉不是很好。 “这么说来，c班走的路子才是正确的吗？”傅洛天问。 前方的汝曦妮回头道：“怎么可能存在完全正确的路？模拟技能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你得承认，除去虚象图层这一要素，它作为洗地技能确实好用。” “也是。” “对于精神体你们又了解多少？”帕特兰斯问。 谷语琳琅举手道：“是精神力最特殊的凝聚变体，与我们存在一定联系。” 帕特兰斯点头，但没完全赞同这话，他纠正了谷语琳琅话中的漏洞。 “精神体既是精神力的延伸，也是我们自身的延伸，只要你够强，精神体就能成为你的耳目。” 巨大的蓝色水母挥动口腕触须游弋在教室中，层层叠叠的蓝色铺开就像海洋的缩影。 江云清好奇地戳了一下，便有触须卷上她的手腕。 帕特兰斯笑笑，水母便回到了他身后，江云清手腕上缠绕的触须消失。 “准确来说与精神体绑定的是精神识海，精神体不论怎么受伤，只要有精神力就能恢复。但本质上同样量级的精神力要同时修复精神体与精神识海。” “一旦精神体受重创，那就会影响到精神识海。”帕特兰斯说完，打了个响指，身后光屏展开，“第二种精神体是虚象体，应该没有多少人了解过。” “但是，埃尔家、伊斯尔家以及酆家的人应该有所耳闻。” 傅洛天侧头看向卡丽妲：“他是什么类型的虚象体？” 江云清开始疑惑，精神体怎么还分种类。结果瞥见光屏上显示的图像，整个人顿时呆住，教室里的讨论声离她远去，只剩一片嗡鸣声。 那不是动物形态，而是恍若拼接的怪异生物… 片刻的失神后她猛然转头，帕特兰斯正在解答学生的问题，从他脸上看不出蹊跷。 “虚象体与常规精神体的最大区别不是外在形态，而是在于他无法自由活动，与本体绑定在一起。” 江云清望着光屏上的人形生物以及一旁长着天使翅膀恶魔尾巴的怪异生物，脑海中浮现两个身披白大褂的男人。 前者不够明显，但后者与他的精神体身上连着虚幻的线。 面对傅洛天的问题，卡丽妲摇头：“不清楚，不过问他们的事是基本，你应该明白吧？” “话是这么说，但只要对方不在意不就好了。”祝华光回头道，“不过祝柒黎是常规精神体，没什么好打听的。” 帕特兰斯扫了眼抑制不住交流欲望的学生，没有在意，接着说：“目前研究院的研究表明，虚象体的诞生与虚象图层向外的辐射有关。” 汝曦妮提出质疑：“然而一些拥有虚象体的人在这之前实际上并没有接触过虚象图层，大星区很少有入口。” 第166章 “所以只是目前的研究成果，虚象体本身就足够奇特。”帕特兰斯说着，身后光屏切换。出现一个长有无数肢体怪物，每一个肢体上都握着一把小刀，“每一个虚象体都具有自己独特的技能，就是所谓的‘唯一性’。” 这一节课的信息量很大，江云清直到下课脑子都还有些晕乎乎的。 听到她的上课内容，黄茵茵的双眼燃起了旺盛的求知欲。 她堪称激动地说：“姜上尉的精神体就是虚象体！难怪了，我说什么精神体才能那么强悍——” “目前来说虚象体不是我们需要在意的存在，拥有虚象体的人，联邦里细数下来不超过十个。”霍淼岔开这个话题，“我在论坛里翻到一个关于精神力技能的帖子，你们可以注意一下。” 牧流瞧见霍淼转发的帖子，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精神网络？”长子婷先是疑惑，接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错愕，以至于声音有些变调，“它能在虚象图层搭建队内交流网络？！” 在虚象图层里一切联络器都没法使用，就连当初入学考试时监控官也没办法自如交流，发信器时不时受图层能量影响，延迟掉线。 要知道入学考试那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虚象图层，那是联邦花费百年，牺牲无数才建立的一个相对稳定的半图层，就是这几年，图层还在不断侵蚀另一半的人造空间！ “利用精神力彼此勾连搭建一个精神网络…说得轻松，我们连凝聚精神力的过程都在不断逸散精神力，搭建完我们怕是直接不用出图层了。”季暖双臂环绕，眉毛一扬，犀利指出问题。 她说得没错。 刚才还在激动的长子婷与牧流现在整个人顿时蔫了吧唧，像是两朵失去阳光的向日葵。 唐故想了下，“除此之外，隐患应该也有吧，像我这种精神识海有污染的，怎么确保不会影响到队友？” 一个个问题被抛出，众人火热的想法不禁冷却了大半。但霍淼依旧对精神网络抱有信心。 “这是课程内容。另外心网室的人造精神网络就是以它为模型建造的。” … 洗完澡，长子婷坐到江云清身边开始翻课程表，“我看看你明天的课…” “上午 第1节 就是精神力实践课？嘿，第二节的‘生物基因’我们是同一个老师。下午的话是…射击课与冷兵器使用课，我是其他课。”一天下来只有一节课与江云清重叠，长子婷的声音听着有些失望。 江云清对精神力实践课抱有一点兴趣，任课教师是张绵之，他们进学校时的领路人。 张绵之上课方式意外的干净利落…或者说粗暴。他一上来就让学生使用精神体同步技能开打。 “我去，怎么就开打了？”牧流甚至还没做好准备，脸上差点被一爪子招呼，还好江云清反应快，拽着他躲过一劫。 整个教室乱哄哄的，认识的人抱团一起攻击其他学生。a班塔库里眉头一蹙，翅膀拍动着悬浮在空中，与其他悬浮的学生拉开空战序幕。 江云清对这些打斗不感兴趣，拉着牧流到处逃窜，如果有不长眼的来针对，她直接一个拳头轰去，不死但晕厥。 张绵之瞥了眼人群中不和谐的两道身影，开口叫停。 “现在收起你们的精神力。”他的左前方立着一块光屏，上面是每个学生的精神力波动，“这一节课你们要做的事很简单，把精神力波动降到及格线上。” “俗称收拢精神力。” 刚刚打完架的学生各个脸色煞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把精神力收到及格线上实在是强人所难。 江云清盯着那面光屏，绿色区域是张绵之要求的及格线，红色区域则是高涨的精神力。 基本所有学生都在红色区域挣扎，少数几个人能降到绿色区，但能一直压在绿色区域的目前她只看到——科里斯一个人。 塔库里也时不时会弹回红色区域。 这一节课张绵之没有教学其他的东西，却让江云清感到无比舒服。每天环绕在耳边跟苍蝇叫一样烦人的精神力波动虽然没法做到彻底消失，但也减弱了不少。 当她神清气爽地走出教室时，被张绵之叫住了。 “你的精神力收敛得很好，以前一直这么做的吗？”他问。 江云清愣了下，点头。 身为杀手，精神力波动的强弱足以影响一次任务的成败。 “我真的不行了——”牧流一出教室就瘫在椅子上，萨卡班甲鱼卧在他脸上，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黄茵茵嘴里叼着营养液：“你们上的什么课，看起来跟废了半条命一样…” “收拢精神力吧，我昨天也上过，确实很累人。”唐故深有同感，颇为同情地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牧流。 牧流缓了一会后，拨开精神体，一个鲤鱼打挺朝江云清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精神力波动那么低的，跟没有一样？” 江云清歪了下头，耿直道：“就那么做。” 第90章 生物基因 生物基因这课属于理论与实践为一体的课程，教室直接设在生态所，距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 江云清与长子婷随口聊了两句后迅速赶往上课地点。 她们这节课的熟人有谢弥、谢琳雅与酆青秋。江云清刚与谢琳雅对视上，就瞧见她眼角在微微抽动，唇瓣嗫喏似乎想说什么。 第167章 她眨了眨眼，最后对方索性转过头不再看她。 酆青秋挑眉问：“你和谢琳雅有过节？” 江云清想了下，摇头。 “那还真是奇怪…” “如果不说这是教室，我还以为是什么热带雨林——”长子婷目光不断在四周的植物上扫射，这些植物都长得异常高大。 生态所的教室安排确实让学生们惊讶了一下，紧接着他们就见到了和教室里杂乱生长的植物一样凌乱的教师。 克拉拉抓了把碧绿色的头发，上面掉下几片叶子。 “如果说她是植物仿生人我都信。”酆青秋一言难尽。 可惜，克拉拉不仅不是植物仿生人，还是要教他们了解植物的老师。 她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随手摘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嚼，边嚼边嘟囔：“有些甜了，他们是往营养液里灌糖水吗…” “别告诉我这节课就是来吃叶子的。”谢琳雅表情难看，她死也不会把这种东西放进嘴里。 江云清看克拉拉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也伸出了手，准备来一片尝尝。 长子婷一把捉住：“不，你不想。” 好在克拉拉没有继续挑战学生的心理承受极限，她拨开藤蔓，露出里边的大屏幕。 “生物基因还是从身边人说起吧，你们比较好了解。” 光屏分裂成两半，分别显示不同的基因序列。 江云清盯着光屏上旋转的基因序列，像一棵繁茂的大树。一段记忆突然浮现。她想起来了，在恒兴基因实验室里她看过，那些失败品的基因序列与光屏上的大差不差。 克拉拉随手折了根树枝，指向光屏：“都见过吧？一个是普通人类的基因序列，一个是异种的基因序列。” 江云清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异种啊，那她自己的基因序列应该也差不多。 这么一想，江云清听得更认真了，这都是她从未涉及的区域。 “众所周知异种是体内非人物质含量达到百分之八十的人类，他们具体表现在体表的结晶。”克拉拉手臂抬起，树枝尖端指着一片黑块，看上去像个黑洞，“这就是非人物质。从基因序列上可以看出普通人类也有，但是不多，通常在百分之五十以下。” “原来我们也有啊——”长子婷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联邦大部分公民没有这东西。” “那污染呢？为什么我们没有。”有学生发问。 克拉拉推了下眼镜，奇怪道：“谁说没有污染？” … 教学楼最顶层，位于走廊内侧的休息室静悄悄的，昏暗的灯光下躺着一排接驳舱，接驳舱表面闪烁着蓝色光芒。 咔嗤—— 最左边的蓝光熄灭，接驳舱打开，里面坐起一个女生，她看了眼数据面板，神情极为平淡。忽然，她的侧边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五指合拢捧着一个玻璃杯。 “阿昀，你下午要去给林弥当助手？”蜜蕊唇瓣向上抿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江昀翻身下地，接过杯子，轻描淡写道：“嗯。” 蜜蕊的目光顺势扫过江昀的数据面板，唇瓣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些，眼神中的笑意几乎溢出。 “破纪录了。”她手指轻轻点在面板上。 【通关时长20分钟，精神力剩余35%，精神力逸散程度30%，精神力利用率70%】 【心网室排行：no.1】 江昀背对数据面板，最后睨了眼结算数据与排行，随即关闭，淡声道：“利亚·埃尔与斯塔·伊斯尔今天没有登陆心网室。” “那又怎么样呢？”蜜蕊可不在乎这些，能跨越精神体差距与那两人一争高低就足够证明江昀的实力了。 她的阿昀总是那么优秀。 蜜蕊甜蜜地想，旋即她还不忘来意，把下午的学生资料调出。 “傅泯，跟在那个傲慢的小混蛋身边的人…汝曦妮，挺聪明的学生，后面应该会进入妙妙的队伍中；凯罗·霍尔，一个战斗狂，但不得不说战斗天赋确实不错，嗯，科里斯·伊斯尔也在，会很有意思哦——” 江昀晃了晃玻璃瓶，里面是定制营养液与缓解剂的混合饮品，她抿了一口，视线从蜜蕊给的资料上扫过。 “你之前指的就是这个？” 江昀面无表情的脸上莫名有些失望。 “当然不是，亲爱的。”蜜蕊笑道，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这个嘛…是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相信我，不会让你太无聊的。” … “我去，吓死我了！”长子婷拍着胸脯安抚自己。 她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严重难以检测的污染… “污染而已，很可怕吗？”克拉拉疑惑道，她手里掰着树枝，“每个人体内都有污染，只不过联邦的科技在你们诞生的那一刻帮你们祛除了而已。” 她不是很理解学生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态。于她而言，污染是变相推动人类社会发展、推动精神识海的成长的重要存在。 像异种这种天生的污染载体或许才是人类的发展方向。 “所以异种因为天生非人物质的原因，无法靠外界药物消除污染，必须要进行长期治疗对吗？”唐故问。 克拉拉点头：“当然，不过非人物质的产生也受到外部影响，混沌星域是知名的能量乱流地带。” 得到解答，唐故反而躺平了，一副随波逐流的样子。就像睡在辐射上，他不得病谁得病？ 第168章 “生物进化的过程中总得失去些东西。而你获得强大的身体素质与精神力的同时，失去点寿命，这很公平吧？”克拉拉好像完全看不到唐故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与拱火无异。 酆青秋同情地看了眼唐故，长子婷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她感觉唐故好像变小了不少。 随着克拉拉不断输出，他从一个人变成了墙角的灰，风一吹就去流浪了。 “你们精神识海天然具有抗污染性，能在虚象图层撑得更久，释放的精神力场所带有的污染性也能麻痹和感染其他人。” 长子婷：“听啊这是好事。” “让我静静…” 克拉拉似乎沉迷于对异种基因的探讨，下半节课基本都在讲这个，试图拓展出异种基因的别样用途，听得其他学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故拉着牧流开始大倒苦水，一整个崩溃的样子。 “听说你们‘生物基因’上得格外痛苦啊——”秦赤路过他们的餐桌说道。 唐故：“别提了，克拉拉·塔克跟个疯狂科学家一样，我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把我解刨了。” “恒兴基因的研究员你说呢？她恐怕是真想把你摁解刨台上。”秦赤耸耸肩，“出于人道主义考量，你还活着。” “等等！恒兴基因？！” 秦赤一愣，扫了眼面前惊讶的面孔，干巴巴道：“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女神啊，她的介绍就一句‘联邦植物基因领域的专家’，这谁知道是这个意思——”黄茵茵瞪着眼睛，很想把整出这种教师简介的人拉出来暴揍。 而且，这些教室在星网上根本查不到一点，得到的资料不会比课程介绍更多。 “好吧。”秦赤同情地看着他们，“被冠以‘联邦’头衔的可不是普通专家，结合基因相关也能推出是恒兴基因不是？” “再不然，论坛也有啊。” 黄茵茵揉了揉眉心，她还真忘了这事，主要还是被这些介绍迷惑了。为了保持该死的神秘感吗？还是这些老师有什么潜在敌人？ 她恶毒地想，最好能让课程表策划也吃吃苦头，比如吃泡面时简略的调料包和说明书。 餐桌上的气氛被炒热，江云清却沉浸在克拉拉的身份中，她想起殷罗初之前提到的，恒兴基因驻军校的研究员… ‘与基因相关。’ 那只能是克拉拉·塔克，只有她的等级足够高，符合研究员层级…现在江云清需要考虑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不要引起对方关注。 希望克拉拉能忘记军训时的那次相遇…… 射击课江云清再一次与安桉、塔唯尼碰面，不知道是不是性格挺相近，都是一副缺心眼模样，三人很自然地站到了一起。 “你还是选择‘毒牙’？”安桉瞥了眼江云清手里的手枪。 塔唯尼端详着说：“这个选择也不错，毕竟你的精神力等级低。” 如果单按枪械参数，综合考量来看，他绝对会建议江云清换一把，但从这节课开始，枪的驱动力就换成了精神力。 从精神力消耗量来看，‘毒牙’也算是一个还可以的选择。 江云清不知道其他人内心所想，她举起‘毒牙’，对着靶子来了一枪。 塔唯尼：“威力还是差了点。” 江云清望着依旧漂浮的靶子，圆心一个黑点。别人看不出来区别，但她能感受到在精神力驱动下粒子光团的威力有一定提升，距离贯穿靶心只差一层膜。 对她来说选择‘毒牙’只是因为个人习惯。小巧的枪型特点在于轻便，能够把动静降到最低，把速度提到最快，神不知鬼不觉之下就能杀掉目标。 戚听雅下了自上课以来的第一个指令：“练习十分钟，后面一个个排队射击。” 上节课根据手感与习惯挑好的枪在这节课反倒成了大部分学生的阻碍。 除了a班的几位学生，其他学生手里的枪难以发挥出一半的威力。并且因为精神力控制水平，粒子光团的威力起伏不定，时高时低，看得人掩面叹息。 尤其是‘拉美特’，简直是重灾区。 “我去，不行了…”一个学生摇着手，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打开一瓶精神力补充剂，“怎么这么难！” 这个学生统共才开了三枪就差点把精神力耗空。 塔唯尼看了眼其他人的靶子，有些个跟刮痧一样，还不如‘毒牙’的威力，“‘拉美特’估计要掉价了。” 说话间，他举起右手的‘拉美特’对着靶子就是一枪，当场变成灰，重新刷新…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安桉不这么觉得：“精神力控制短时间很难练好，而且‘拉美特’容错率挺高的，一股脑注入精神力，反而减少了逸散率。” 就如安桉所说，那些原本想换枪的，试了几把枪后，发现其他枪型对精神力控制度要求更高。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回归‘拉美特’的怀抱。 毕竟这“胸襟”实在宽广。 十分钟练习时间眨眼间就结束了。 戚听雅把学生赶到身后，空出一块地，一个个叫人上去打靶。 这种目光实在过于灼热，好些个学生被盯得手忙脚乱，哆哆嗦嗦开枪后连粒子光团都颤颤巍巍，别说击中靶心了，没有半路散架都得谢天谢地。 简直没眼看。 戚听雅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上面一突一突地跳。赶紧让塔唯尼和安桉上场降血压。 第169章 塔唯尼老样子左手‘猎犬’，右手‘拉美特’，现场演示什么叫真正的大佬不惧任何困难。 ‘拉美特’轰炸时的光辉甚至让其他同学双目一阵刺痛。 手持‘拉美特’的学生默默背起手，这个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尤其‘猎犬’与‘拉美特’切换时精神力的转换，这需要相当强的控制力。 与塔唯尼震撼式双枪表演不同，安桉慢悠悠架起‘鹰隼’，不紧不慢开枪，从容下场。 全程没激起一点水花，太普通太平庸。 他们两人展现出的天赋在戚听雅的预料之内，没有特别惊艳她的地方。旋即目光一转，直接盯上了缩在人群中的江云清。 “那位同学，你上来。” 江云清一愣，周围的聊天声瞬间停滞，往两侧一站让出一条路。众人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嘶…她不是那个异种？体检拿药的那个——” “反面教材吗？” 实在是江云清体检事迹过于惊人，现在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不看好，甚至有些轻蔑。 不仅是异种，还是异种中体质最差的…看她这瘦弱的模样，难怪用‘毒牙’。 “啧…‘毒牙’？垃圾枪也有人用？” “其他的她恐怕用不了，不过会点体术而已，军校比的可是精神力。” 塔唯尼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感到一阵困倦，当即就打了个哈欠。 安桉注视着江云清的背影，只见对方举起手枪，两次射击，靶子轰然倒下。 身旁的讨论声顿时消失。 不说其他学生，她也惊讶，‘毒牙’*想要打出穿透，至少也要八枪，可是江云清只用两枪，并且成绩——10.5环。 全场最高分。 再看戚听雅，女人脸上勾着预料之中的微笑。 第91章 助教 ‘毒牙’在江云清手中转了两圈，接着垂落在腿侧，她转头看向戚听雅。 “两枪打穿透，系统出问题了？”有学生质疑。 戚听雅轻笑一声，略过了质疑声，“没有人看出来她是怎么打的两枪吗？” 塔唯尼看向安桉：“你没看出来？” “太快了，没看清。” 人群叽叽喳喳各种讨论声，但就是没有结论。 听了一会，戚听雅抬手打断，她升起光屏，里面是刚才江云清的射击回放，全方位无死角。 江云清也饶有兴致地盯着光屏上的画面。 扳机扣下的那一刻，视频开始慢速播放，仿佛定格了一般，一帧一帧缓缓移动。 直到两团粒子光团在众人眼前相撞，视频速度又恢复了正常，光芒没入靶心，靶子朝后倒下。 视频播放完，没有人急着开口，他们都有些沉默。 戚听雅看出了学生的困惑，侧头看向安桉，问：“现在有发现了吗？” “有。”安桉被老师点名也不慌不忙，依旧像个老大爷，“粒子相撞产生了更大的推力与力量，这就是为什么两枪能穿透靶心的原因。” 她抬手，用枪管戳了戳头发，对着戚听雅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在于精神力控制水平。” 状似无意的话其实在每个学生头上都敲了一下。安桉的话他们可以不信，但戚听雅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他们抿着嘴神色各异，但不服气的学生依旧占了大部分，只是现在没人敢随便出来口嗨而已。 “老师，我有疑问，不同时间段的粒子为什么会相撞？” 戚听雅侧目，这个学生咬着下唇，抬眸与她对视，眼里尽是倔强与不甘。似乎是想要一个能定生死的答案。 她移开视线，瞥了眼底下那个毛绒绒的头顶，这人好像一直没搞清楚状况，到现在还在神游。 她冷不丁把江云清拉起来：“你来说说。” 江云清眨巴着眼睛，一会看看安桉他们，一会又看向戚听雅，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 最后开口道：“精神力控制。” “什么？？”别说那个同学了，其他人也没能从这五个字中悟出诀窍。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戚听雅嘴角一抽，顺着这个问题，进入课程，顺便熄了其他学生心中不服气的愤懑，因为他们确实没这个实力。 “粒子释放速度与威力都取决于你们对精神力的控制，每一次精神力的输入量与凝聚程度都在影响粒子的威力。” 下课之后，戚听雅盯着江云清看了好一会，在对方放完枪准备离开时喊住了她。 “今天放学之后来这间教室找我。” 江云清歪了下头，没想明白对方的动机，于是应下。 走到大厅里，瞧见了排排蹲在墙边的长子婷他们，今天还多了酆青秋和秦赤四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营养液在喝，边喝边聊天。 看见江云清出来，他们才慢悠悠地伸手打招呼。 “原来你射击课选的是‘毒牙’，够大胆。”酆青秋叼着营养液道。 射击课两枪穿靶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被津津乐道了一会，他们一下课就蹲在这，听来往下课的学生讨论半天了。 秦赤掏出另一管营养液递给江云清：“‘毒牙’用起来很累，但你的优势在于灵活，现阶段也凑合。” “之前的课，凯罗用‘拉美特’一枪轰了两个靶子，跟扔炸弹一样…” 他们对‘毒牙’没什么成见，俗话说得好，没有绝对废物的武器，只有废物的使用者。 第170章 一提到射击课，墨常就有话说了：“我觉得傅洛天和傅丘举枪互怼才叫喜剧。如果不是有安全锁，估计乱飙的粒子光束能把大半个教室的学生都送进医疗舱。” c班几人听了这话，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真是够热闹的—— 卡丽妲点评：“闲得慌。” “你一会是冷兵器使用课，霍淼先上过了。”黄茵茵岔开话题，扬下巴指向身边的男生，“说说。” 霍淼放下手中的营养液，淡声道：“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练武器，很适合云清…不过上节课他有说要找个助教，或许你过去就能看到了。” “教学模式应该不会变。” “你觉得助教是仿生人还是战斗机器人？” 牧流侧头问江云清，满脸好奇，看上去兴致勃勃，没得到回应也毫不在意。 带着江云清一路小跑，站到教室门口一看，他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大脑也因此一片空白，最后还是江云清把他推进教室里。 “咦？” 江云清四处望了望，周围的学生都一副震惊到极点，大脑宕机的表情。就像长子婷那只被摁掉声音的尖叫鸡。 林弥双手叉腰，有了助手后，一脸神清气爽，“你们应该都有擅长的武器吧？” 他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拉回了学生抽离的意识，但很明显精神都不集中，时不时往林弥身旁瞥。 牧流低声说：“妈耶，怎么是她？！” “谁？”江云清疑惑。 林弥大手一挥，打断学生暗戳戳地观察，也打断了牧流的后话，他说：“好了，知道你们都很惊讶，但也不用那么惊讶，以后竞争的机会多着——” 他伸手接过助手递来的陌刀，顺手挽了个花，咧出一口白牙，爽朗道：“这节课，我们练对打。” 话音刚落，牧流登时怔愣住，也不偷摸着打量助手了，转头朝江云清哀嚎：“什么？不是练武器吗？！” 瞧他一脸痛不欲生的可怜样，江云清踮起脚，很熟练地搓了把对方柔软的头发，算作安慰。 忽然，她的光脑响起了熟悉的铃声——您的账户已到账1000星币。 江云清抬眼一看，牧流的目光紧盯着林弥手里示范的动作，身侧的手臂却微微抬起，翘着挺立的大拇指。 此时无声胜有声，江云清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救我。 她屈起食指与大拇指，围了个圈——ok。 “我和江昀同学会在旁边纠正你们的动作，如果有危险我们也会采取措施，所以不用担心，放开手打就对了。”林弥把学生分为两组，一边他看着，一边江昀看着，刚刚好。 实在是不幸，刚达成交易的雇主和保镖被系统无情分开。 牧流身前凯罗，身后科里斯，两侧还站着傅泯与汝曦妮，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里无光，瘪着嘴去挑武器。 江云清跟在他身边，选了根黑色的长鞭。 “天要亡我。”牧流握着横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哭丧着脸。 江云清眨了眨眼，展开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对方可以借自己的肩膀哭嚎一通。 牧流盯着那充满安全感的坚实臂膀，果断趴下无声痛哭，江云清熟练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她就说牧流与长子婷是同类，都一样容易慌张。 武器架人来人往，这幅诡异的画面让他们龇了下牙，赶紧拉开距离，生怕沾上点什么。 两人分开后，混战也差不多开始了，江云清回到队伍中，轻巧地避开攻击，她一甩长鞭抽走身旁的学生，余光紧盯着牧流那里。 那边的战力水平比她这边的高，牧流左闪右避，其实应对得很有技巧，身法也不弱。但奈何a班的四个学生更强，精神力与武器共鸣，轻轻一震就压制了旁人。 “我去！”牧流猛地下蹲，侧边飞出的剑削了他几根头发。抬眼间对上了林弥的目光，对方舞刀的动作一顿，笑着朝他点头。 开玩笑呢，差点头就没了！ 他盯着男人若无其事继续舞刀的动作，对林弥会来阻止危险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锵！ 牧流手中横刀一抬，格挡攻击，对手用的是斧子，两种武器天然存在差距，就算这些武器都进行过另类加工，也没办法轻易改变彼此的差距。 例如调整过参数的斧子劈不断横刀，但可以靠重量碾压。 牧流一时间僵持不下，注意力全在面前距离自己额头仅有三厘米的斧头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误入了a班四人缠斗区。 凯罗与傅泯打在一起，而傅泯又与汝曦妮暂时联手，科里斯谁也看不上，一个人单打独斗，偶尔骚扰这个，偶尔骚扰那个。 四个人打得热火朝天，汝曦妮趁凯罗被傅泯拖着，倏然将手中一只子午鸳鸯钺掷出。 锋利的刀刃破开空气，就在即将贴上凯罗的脸，拨动他银色的发丝时…他忽然一扭手腕，匕首反手抵在傅泯的长剑上滑行，瞬间贴近对方，避开了汝曦妮的偷袭。 子午鸳鸯钺没击中凯罗也没有停下，直直往前飞，正好牧流横插进了它的飞行轨迹上。 此时再避开已经来不及了，汝曦妮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与傅泯换了个身位接住凯罗的匕首。 牧流一加精神力好不容易掀翻了斧头，蓦然感觉头发丝在飘，刮得脸有点疼，转头，瞳孔上映出一条乘风而来的黑蛇…… 第171章 啪！ 林弥眉头微挑，收回了迈出的步子，旋身继续挥刀。 a班四人动作一顿，默契停下缠斗把目光投向另一侧的人群中，有个女孩侧身站立，手臂横在身前。 长鞭横穿场地，在子午鸳鸯钺割断牧流几根发丝时，抽落在地。 金属撞击声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轻飘飘的，但却重重敲在其他人心上，荡出涟漪。 咻。 江云清利落收鞭，朝牧流点头，牧流反应过来后差点痛哭流涕跑过去拥抱江云清。 牧流：这1000星币花得是真值！ 习惯性忽略掉凯罗四人的打量，江云清施施然缩回人群中，刚转身就措不及防对上了另一双透亮的琥珀色眼睛。 江云清歪了下头，“唔？” 江昀手上没拿任何武器，环着手臂站在外侧监督学生，脑中还在思考蜜蕊所说的惊喜，a班四人的表现全在预料之中，让人提不起兴致。 就在她思索时，灵感一跳，抬眼便瞧见黑蛇横空，悄无声息游走在人群中精准砸落子午鸳鸯钺。 这一刻，她明白了蜜蕊口中的惊喜。从反应力以及武器使用水平来说确实算是惊喜。 她凝视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看对方在人群中灵巧躲避消极练习，直到对打结束。 林弥点头，表情满意：“嗯，不能说很好，至少也是有模有样的。” “噫，他自己耍刀耍得快活，我险些人头落地…”提起混战中刀剑无眼，牧流就想起那些倒霉催的瞬间，想起每一次江云清的救援… 他身子一歪直接靠在江云清身上，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少爷身份更像了几分。 “老师。”凯罗忽然开口，响亮中带着桀骜的嗓音轻而易举穿过人群。 他的视线落到江昀身上，龇着尖牙，“我想和助教切磋，这不违反规定吧？” 话音落下，人群瞬间沸腾。 “我去，玩这么大！”牧流瞬间精神，当即从江云清身上弹起，双目闪烁看热闹的光芒。 这可是a班与s班的对决啊！还是对十大世家继承人发出的邀约！ 众人神情一振，这比什么都精彩。 江家可不是普通世家，虽然现在是没落了，但曾经威名犹在，不论是联邦近年来唯一死刑，还是昔日军部重臣，都值得一看。 林弥摸了摸下巴，没拒绝，转头问江昀：“你觉得呢？” 军校有明确规定，学生可以发起切磋邀约，无论对手是老师还是谁，当然被邀请一方也有权利拒绝。 考虑到世家子弟古怪的骄傲，以及江昀本身的特殊，林弥是觉得她不会拒绝。 结果也如他所想，江昀眼神平静，没有表情，定定地凝视着凯罗，反手抽走林弥手中的陌刀，对凯罗扬起下巴往前指，“走吧。” 教室中央缓缓升起一座台子，像是格斗台，但没有任何围栏之类的阻挡物。 江昀脚尖一点，轻巧地落在台子上，手中挽起一个漂亮的刀花。 如果有人能注意到，她手中的刀花与林弥最开始挽的别无差距，堪称一模一样。 汝曦妮笑道：“这可有好戏看了。” 第92章 输赢一瞬 方形高台上站着一男一女，台下围着一圈学生，江云清被牧流带着挤进了一个还不错的观看位。恰巧隔壁就是a班另外三人，她与傅泯并肩站着… 几人在人群中面面相觑，傅泯眼角一抽，擂台赛的回忆浮上心头，一阵哽塞感不上不下难受得很，但现在显然不是管这些恩怨的时候，他很快移开视线。 “怎么判定输赢？”凯罗问，他手中的匕首上下甩动。 江昀：“不需要判定。” “哈？” 凯罗一愣，系统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江昀看上去并没有做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开始】 倒计时结束，凯罗当即飞跃而出，身姿矫健，如同跳跃的闪电砸向江昀。 汝曦妮眯眼：“这是要近身缠斗。” 匕首与陌刀的长度重量都不同，运用的场合也不一样，近身缠斗…只要够近，陌刀的威力就发挥不出。 虽然凯罗看着一副热血战斗狂的样子，实际上并不蠢，也不缺心眼，会计算得失。 江昀提起陌刀，在一串假动作中精准找到凯罗真正的攻击方位，抵住匕首后，她一拧手腕，脚步交换，直接卡住凯罗的攻击方向，使其无法拉近距离。 长刀短匕，距离就是胜负手。 “现在的攻击节奏被江昀掌控，凯罗危险了。”汝曦妮抱着手臂，手指轻轻点在手肘上。 傅泯：“江昀的移动幅度很小，而且是单手持刀。” 这意味着足够游刃有余。 科里斯神色认真了些：“我记得凯罗是两把匕首吧，看来他现在不打算用全力。” 如科里斯猜测的那样，凯罗单用精神力辅助，他的大脑十分冷静，现在还不需要用上另一把匕首。 他想尽可能把江昀的实力引出来，暴露得越多越好，这一场输不要紧，往后还有排行榜积分赛等等…他说在为以后做谋划。 是以他打算再拖上些时间… 凯罗几次进攻都被格挡住后，脚步后撤准备拉距离换方向，朝江昀没持刀的一侧进攻。 “！” 他眼睛蓦然睁大，一双极浅的琥珀色眼眸瞬间逼近！ 江昀追上来了。 第172章 她在凯罗往后退的那刻一个箭步上前，再次拉进彼此的距离，接着旋身横扫，脚后跟击中对方腰侧，把凯罗甩到一边。 凯罗在空中迅速调整姿势受身落地，他堪堪稳住身形，双腿屈膝还未完全站起…忽然感觉脖颈一阵冰凉。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江昀说不需要判定。 咕咚。 喉结滚动，他咽了口唾沫。 身前的女生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眸也古井无波，这一次对战，他连让对方面部表情一变都做不到。 江昀手一扬，陌刀划过人群上空，落入林弥手中，她转身跳下台子，震惊得鸦雀无声的人群自动让路。 江云清仰着头，在人群中注视着对方。 “好了，我们接着上课吧！”林弥高声喊道，打破这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科里斯瞥了眼站在台上的凯罗，“别说另一把匕首了，精神力水平连一半都没发挥出来。” 被压制得死死的，毫无翻身的可能性，连战斗节奏以及结束时间都由对方把控… 科里斯根本不在乎凯罗是赢是输，也不在乎对方的谋划。但对方与江昀的实力差距越大就意味着他们与s班的差距越大。 汝曦妮转头，凯罗已经从台上下来了，她问：“感觉怎么样？” “就你们看到的那样。”凯罗耸肩，匕首在指间转动，“估计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打算了。” “但是她并不在意不是吗？只是觉得浪费时间才在后面提了速度。”汝曦妮笑笑，眼神让人看不真切。当然她这话比其他人说的更戳人心窝子。 凯罗搔了搔头发，他是无所谓这些…注视着江昀的背影，却慢慢思考起了彼此的差距，大脑不断复盘。 傅泯垂眸，好似在打量手中长剑，平滑的剑刃映出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他说：“要说难对付，s班里她排前三。江昀是江家旁支中天赋最高的，是江梓平从小培养的继承人。” 江梓平生长在江淮东那个时期，又任职五区上校，是以拥有江家最宝贵的知识财富以及战斗技巧，她培养的继承人，必然是按照江淮东的标准靠近。 “可惜，天赋再怎么高，也比不上主家，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致命弱点。” 因为这一点插曲，原先a班四人对江云清的关注瞬间转移，直到下课都没有再往她身上看过一眼。 这一节课光是江昀成为林弥助教都足够他们消化一段时间了，更不用说凯罗与江昀的切磋，论坛上帖子满天飞，高年级也很惊讶。 [我的老天鹅啊，昀女神怎么跑去当助教了？！！］ [不是，军校没钱了吗？还是没资源？一个仿生人或机器人就能干的事还要江昀上，那可是s班啊！！］ [见鬼，教室有屏蔽器，一年级的拍不了照片也没法录像，不然我还想找他们收购。］ [嘶，听说是s班准备进第三层，这几天出来放松…哦对了，一年级分班考后不是要组队打积分赛吗？江昀应该是来挑人的，毕竟其他世家有自己的旁支。］ [这届一年级命是真好，继承人跟他们是同一届，队友只会从他们里面挑，我们都组完队了（痛哭］ [你也可以退队啊，如果他们要你的话（耸肩］ [组队那可是连虚象图层都能一起去的程度啊！！我也想蹭图层积分，嘤嘤嘤——］ 论坛上对积分赛以及组队讨论得飞起，主要当事人江昀却丝毫不知情，她结束完助教工作后准备去医疗室进行日常疗养。 【叮】 光脑的消息提示音在耳旁响起，她打开一看—— 【心网室-人造精神网络排行榜三分钟前更新完毕。 第一名：利亚·埃尔 第二名：斯塔·伊斯尔 第三名：江昀】 江昀脚步一顿，刚看完，蜜蕊的通讯页面弹出，覆盖在通知上。 “喂？阿昀，工作结束了吧，接下来要去医疗室吗？” “去心网室。” … “你还要去找戚听雅对吧？”牧流和江云清在走廊里穿梭，路过好几个教室。 江云清：“嗯。” 她的晚饭时间被迫推迟，拐角处与牧流分开后，逆着人流走进射击课教室，里面站着一个高挑飒爽的女人。 戚听雅侧目，朝江云清招手，“过来吧。” 她用下巴指了指武器柜，让江云清去挑枪。 看见女孩手里的‘毒牙’后，她飞速调整了枪靶参数，“开始吧。” 江云清扣动扳机，红色的枪靶在瞳孔中移动，速度不算快，粒子光团迸出，陷入靶心，枪靶应声碎裂。 【10.7环】 非常稳定的成绩。 戚听雅看着江云清把移动靶击碎后，刷新出下一批，速度是第一批的三倍，数量以及距离都增加。 她抱着手臂，垂眸，射击场上的靶子移动速度近乎闪现，身边的女孩迟迟没有开枪，她正疑惑，就见对方转身跑到武器柜又拿了把‘毒牙’。 两把枪并行齐射，那些飞速移动的靶子不断碎裂，不断减少…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眼前的枪靶。 瞧见这一幕，戚听雅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她又提了难度，改变靶子形态，增加飞行靶，地形起伏也有所调整。 江云清眨了眨眼，高大的红靶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爬来爬去的虫子蛇类，还有钻地洞的兔子…抬头一看，天上赫然多了些鸟类。 第173章 “把这些都清理完。”戚听雅瞥了眼光脑，预估时间，她现在有别的事要做，交代完便抬脚离开。 临走时，她还对江云清说：“你可以选择其他枪型。” 江云清没应声，举起手中的‘毒牙’就是连射，过程中‘毒牙’的弊端慢慢显露，它不适合这种群体攻击。 其实‘拉美特’一发下去就可以灭掉大半，但是她的精神力消耗不起，要到塔唯尼那种程度，估计只能打出三发。 她现在所能动用的只有精神识海外部的那点精神力。等级为c＋的精神力，最多只能更换成‘猎犬’，或者‘鹰隼’…… 忽然，江云清手上动作一顿，她看着面前的射击场…这些四处乱窜的靶子数量相当多，如果真的一枪一枪打过去，那点精神力肯定会被耗尽。 按照她所展露出来的精神力水平，根本应付不了这么多靶子…… 会议室。 “踩点到啊戚老师——”一个男人戴着墨镜，枕着双臂靠在椅背上。 戚听雅一甩马尾，从容坐下，“我比较忙，还要培养学生，花老师就没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了。” 虽然她平时爱好摆弄枪械，但不代表她嘴炮不过别人，互怼这不是易如反掌吗？ “你们两个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幼稚。”蓝易生嘴角一抽。 卡洛琳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他们从以前开始不就是这样？军校死对头。” “所以她是跟我们远程连线？还是谁来负责主持？”林弥趴在桌上，懒洋洋道。 燕安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在桌面上，“当然是校长跟我们远程连线，她出差还要一个月才回来。” “校长迟到了吧？我还有实验要做——”克拉拉蹂躏着手里的花，随手摘了片花瓣塞嘴里，百无聊赖道。 刚抱怨完，长桌上首的空位上忽然闪烁出一面光屏，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所有人顿时噤声正色。 “人都到齐了吧，那我们直接进入本次会议主题——s班学生提前进入第三层的准备措施。” “罗君，你来做一下前后说明。” … 开完会，戚听雅揉着眉心往射击课教室走…她心里有事，大脑转得昏沉沉的，险些走错路。 一进教室，系统数据调出的那刻她不禁愣在了原地，被琐事缠身的烦恼霎时消失，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戚听雅凝视着前方，崎岖的山峦中盘腿坐着一个女孩，她手里不断摆弄报废的靶子，瞥见她来，还若无其事放下一条头被打烂的蛇。 “这些都是你打的？” 江云清点头。 “怎么做到的？”戚听雅原本预想的是打掉半数就够了，但眼前漫山遍野的“尸骸”切实地震惊到了她。 要知道，无论哪种枪型在低等级精神力中都无法发挥出全力，一是‘量’不够大，二是凝聚程度不够高。 江云清歪了下头，把身旁的‘拉美特’递给对方，“这个。” “‘拉美特’…？”戚听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枪，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些枪的特性，“拟态靶模拟的是动物的特性，你是怎么在精神力耗尽前处理掉它们的？” “轨迹…唔，规律…？”江云清搜刮着大脑，觉得这两个词最贴合。 戚听雅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此时心中的惊讶更甚。虽然拟态靶是模拟动物，但那只是大数据对动物行动模式的分析重组，无法真正成为动物。 况且动物尚能被摸出行动轨迹，拟态靶还需要多说？那不是废话吗。 她目光落在女孩毛绒绒的发顶，头发毛燥地上翘，对方似乎因为过于无聊而开始发呆。 戚听雅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明天的射击课你去顶楼找我。” 目送江云清离开后，戚听雅抬脚走进射击场，站在里面她才发现，“尸骸”也非漫山遍野，主要集中在一个地方。 脚下有些绵软，她低头一看，正踩着一只兔子，这兔子半个身子都被轰没了。 “耐心真不错——” 找到运动轨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或者说单纯开枪直到耗尽精神力挺尸都比这轻松。 她几乎能想象到一个女孩蹲在旁边静心观察，山峦中的拟态靶不会想到一时的消停是为了更好的毁灭。 这一瞬间戚听雅感觉沉寂已久的心脏开始跳动。 … “没想到啊，你们的冷兵器使用课还真精彩——”黄茵茵放下叉子，后仰靠在椅背上。 “你们家的那几位有没有可能也下来？” 那几位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酆青秋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像蜜一般晶莹剔透的褐色表皮看得人食欲大增，与颗粒饱满的米饭放在一起，撞色鲜明，油脂流淌，香气萦绕鼻尖。 如此也没法让他增加一点食欲，筷子戳了戳后搭在碗上，“他不会下来当什么助教，无利可驱使不动他。” “同样，利亚大人比我们大一届，他平时很忙。”卡丽妲说道。 黄茵茵耸耸肩，不来挺好的，至少学生不会那么亢奋。 “话说回来，戚老师是想培养你吧？看中了你的射击天赋。” 正在啃羊排的江云清愣愣抬头，卡丽妲正好把汤放到她面前。 “除了精神力，云清也可以算作天才了吧？体术射击这些都有天赋。明天除了射击课以外你还有一个格斗术课，嘿，任课老师还是我们的大监考官——” 第174章 第93章 去顶楼 江云清和卡丽妲坐在教室里，她们上午 第1节 课是文化课‘宇宙指南’。 这一次班级学生划分总算不是a班学生占大多数了，但是荷鹿、谷语琳琅与傅洛天依旧和江云清分到了一节课。 “你那时怎么回事？和傅丘打起来不像你会做的事。”谷语琳琅扭头头问傅洛天。 傅洛天眨了下眼，真诚道：“是意外，枪走火。” 谷语琳琅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会，笑了。 “是，枪走火。” 他们意义不明的对话听得江云清嚼零食的动作顿住，她记得有安全锁，系统控制不会走火来着…于是她转头看向卡丽妲—— “借口打架。”卡丽妲毫不犹豫拆穿。 傅洛天：“喂——” 吵吵闹闹的教室随着高跟鞋声音叩响逐渐安静。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插着兜出现在视野中。 江云清吞下零食，讲台上的女人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她靠在讲台桌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打了个响指。 啪。 光屏展开，那是广袤无垠的宇宙，联邦的各个星区俨然在其中，犹如一片浩瀚星海。 “这节课我们来讲讲宇宙潮汐以及虚象图层。”卡洛琳直起身子，望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学生，轻笑道，“你们应该多少都有了解过。” “宇宙潮汐学名叫‘宇宙海震荡’，以千年为一个单位，宇宙能量轮转膨胀，相互呼应产生波纹，像海浪一般扫过所有星域。这是一种自然现象。” 光屏上的图像变了，整个宇宙被瑰丽的光芒笼罩，像江云清见过的玫瑰星云，又像忘川海的波浪，一层叠一层，仿佛整个宇宙都被海浪冲刷。 傅洛天感慨：“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壮观。” 谷语琳琅：“然后虚象图层就要来了。” “宇宙潮汐虽然被称为宇宙最大的自然灾害，实际上它本身并没有杀伤性。”卡洛琳搭在讲台桌上的手指轻敲，光屏上又多了些东西。 “我去，维度裂隙，还有宇宙风暴？！”傅洛天眼睛瞪大，有一种世界观被刷新的感觉。 荷鹿微微挺直了背，“不止，还有空间裂隙。” 显然，在‘星云图象’的防护下，他们对宇宙潮汐都缺乏敬畏以及了解，现在看见这些才分外惊讶。 卡洛琳毫不意外，毕竟安逸久了自然也就放松了。 “类似并发症，宇宙潮汐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它是一种能量波形，冲刷宇宙时会与多种能量产生共鸣，从而产生其他毁灭性灾害。” 江云清盯着光屏上那些虚幻的光辉，瑰丽壮美，她的脑海中浮现在x0605飞船上看到的宇宙风暴…越绚丽，能量波形就越狂乱。 卡洛琳：“当然，最危险的还是虚象图层。” “我们所处的空间是一层现实，虚象图层所处的空间是二层现实…没错，就是现实，是不是有人想问为什么？虚象图层不应该是虚幻的吗？” 她碧绿的眼眸中倒映着点头的学生，此刻产生的求知欲充盈着他们的身心。 卡洛琳走到讲台后，双臂展开，撑在桌面上，微微抬起下巴，她抛出一个问题：“宇宙的背面是什么？” 荷鹿举手：“与我们所处空间相反的地方。” “还有吗？” “不同的空间层叠交错？”傅洛天道。 卡洛琳微微一笑，颔首道：“很接近了，无数小空间组成*的大空间，也就是另一个层面的宇宙，具有一定概念属性，但它们是真实存在的，由我们无法承受的能量构筑起的世界。” “俗称污染。” 听到这，卡丽妲做了结论：“一层现实与二层现实一定不在同个维度上。” 卡洛琳轻轻拍了下手，制止了愈发激烈的讨论后，她接着上面没说完的话，“共鸣会使一层现实成为二层现实的‘骨骼’，也就是所谓的图层上浮现实。这种蚕食现象类似于海平面上涨吞噬陆地，海面之下的地貌会重组。同理，宇宙间的物质都会因此产生变化。” “虚象图层不断成长，不断以吞噬的文明为基点创造一个个地图，一个个小世界。” 傅洛天摸了摸下巴，低声道：“人类目前在虚象图层停留的最长时间是1小时30分钟，是北阴军校的top1安卡…可惜十年前死在了第一层。” “可惜了，他那支小队可是四区精锐。”谷语琳琅撑着下巴，满脸遗憾，“不过作为人类第一次主动探索第一层，这举动本身就足够伟大。” 江云清看向卡丽妲：“第一层是什么样？” 卡丽妲摇头：“没人能在第一层传出影像，当时智脑对安卡进入第一层一事的预测是死亡。” 这节课在卡洛琳介绍虚象图层中落下帷幕。 江云清离开教室时还懵懵的，这一次是因为专业名词太多没听懂导致，但她多少还是明白卡洛琳的意思——虚象图层和宇宙潮汐很危险。 午休结束，江云清和长子婷一同赶往格斗术课的教室。 一进教室她就瞧见了那个熟悉的女人，入学考试时她与对方有过短暂的对视。 蓝易生穿着一件黑色无袖紧身衣站在人群前方，“这节课我们练古武术。在分班前，三级格斗术以及四级格斗术我都不会教学，你们有兴趣可以自己私下练习。” 她将学生错开站立，自己演示一遍动作与步骤。 第175章 双腿岔开起势，双臂抬起，手肘手腕翻飞，摊手，膀手，翻背拳…接着手臂振起推出，外耕手，伏手，枕手… 蓝易生先示范了九个手法，速度放慢，但力度不减，每一次出手都隐隐震荡空气。 江云清看得很仔细，这是就是军校教师与白祁择的区别，更为老练，一招一式带着独有的厚重感。 而不同班级的学生聚在一起训练，彼此间的差距一眼便能看出。 a班如酆青秋、秦赤、傅丘等，进度是其他学生的一倍，上手极快，身体与大脑的配合度很高，几乎是看一遍练两三遍就能流畅。 蓝易生在队伍间巡查，她不觉得这种混合教学是一种糟糕的方式，差距就摆在面前，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能激发斗志。 都是军校生就别整那心理脆弱，拼命增强实力才是硬道理。 “嗯？” 走到后排，蓝易生脚步一顿，眼前比其他人矮上一截的学生一招一式竟然比a班学生还要流畅自然，这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蓝易生思索着，忽然一阵违和感上涌，她思绪断开，盯着面前的女孩，越看越觉得眼熟。 回想了一会，乐了，这不就是之前考试的学生吗？没想到还真让她考进来了。 “你，出来。” 江云清愣了下，停下手中动作，跟在蓝易生身后。 “你们也出来。” 蓝易生看完所有学生进度后，把进度快的都分出来扔到另一片地上教新动作。 “就是这几个动作，你们自己练着，不禁切磋，但只是简单交手。”她强调玩又拐回另一边指导学生。 “怎么？不打吗？”傅丘眉头一挑，朝酆青秋招手。 塔尔辛侧身，也道：“一点古武术招式你们要练那么久？不至于这么废物吧？” “挑衅？别这么低级，我是怕一会打出个什么好歹…你没地方哭。”秦赤咧嘴一笑，怼人，从来不带怕的。 塔尔辛也稳定输出，“是吗，那就别那么胆小，做个正大光明的a班学生。” 酆青秋看这架势就知道估计得再嘴炮上几轮，他摇摇头对江云清说：“别管他们，自己练。” 长子婷自然是被分在另一边与江云清翘首相望，瞧见火药味相当浓烈的a班学生后，她对自己的舍友报以同情外加祝福…接着，默默拉开距离。 江云清：“？” 这切磋终究还是落下，先动手的人赫然是刚才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的酆青秋。 他转头对江云清说完，反手就是一拳，不中还加一脚。 一群人就这么打在一起，陈霖原本站在外围看热闹，结果被秦赤一脚踹进人堆里，被迫参加。 这么热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蓝易生的注意，她抬眼一瞥，顺便纠正学生动作，“手肘展开。” “还是她比较沉稳……”蓝易生嘴里嘟囔着收回了视线。 江云清手掌转动，手肘内勾，打完摊打手、拉手杀和劈肘这三个动作并不简单，她需要一边练一边躲避打起来的a班学生，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 她侧身准备练另一组招式时，忽然一个飞踢横到她面前，额前刘海被空气拨动…… 江云清后仰避开，旋即挑肘，接着一个转身膀手把人给抡了回去。 做完这一串动作后，她气定神闲，无缝衔接地练自己的手法。 缠斗的a班学生瞬间安静如鸡，目光全盯在她身上，眼神各异。 酆青秋与秦赤对视一眼，脚下一扭，果断转身，手肘往前一伸，各自勾住一个人的脖颈往前走。 “走，接着打。” 傅丘拍打着酆青秋的手臂，恼怒道：“你有病啊？酆青秋！” 勒得他脖子要断了都！ 塔尔辛干脆脚下一勾，把秦赤绊倒，两个人顿时又你一拳我一拳打到一起去。 刚才那怪异的气氛荡然无存。 下课后江云清从卡丽妲手里接过补充剂，边喝边去找电梯。 去顶楼的路上她遇见很多高年级学生，长得意外的高大，她总觉得他们的眼神很奇怪，走时还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你是一年级生吗？”有个学姐问。 江云清点头。 “你这是去顶楼…？”学姐看着楼层数，猜测道，“有熟人还是找老师？” “找老师。” 学姐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没好意思再问，毕竟可能就不太礼貌了，只是眼神多了些怜悯。 江云清眨了眨眼，转头看去，学姐身上多了一只黑白色的熊…黑白熊扒着学姐肩膀与她对视，学姐本人正低头在光脑上操作，没注意到这些。 江云清伸出手，即将碰到熊爪的时候…… 叮。 电梯门打开，江云清收回手，站在原地注视那双豆豆眼远去…电梯门再次合上，现在电梯里只剩她一个人。 [我去，电梯上遇到一个好小只的学妹，好像有什么基因病的样子。总觉得很眼熟，又不方便问，结果一看才发现是上次那个体检拿药的（擦汗］ [哎好巧，我也遇上了，是去找老师拿药吗还是？毕竟现在所有一级教师的优先级都是s班。］ [一年级在分班前都是一级教师引入门不是吗，他们今年撞上这事还挺惨，教学进度肯定得拉快了。］ [嘿，谁说不是呢，我刚从导师那回来，她说一个月后分班考现在时间缩短了，没几个星期了，因为s班那些同年龄段的也要参加考试。］ 第176章 [祈祷一下他们不会被打哭（合十］ 江云清不知道自己又在论坛上露脸了，电梯门打开，她前脚刚迈出就险些与冲过来的酒红色头发男生相撞。 “啊，不好意思——” 那个男生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后面跟着的另一个酒红色头发男生脚步放慢，留下一句道歉，接着也消失在了拐角处。 江云清怔愣片刻，后知后觉转头，“咦？” 刚才那两个男生长得一模一样。 克隆人吗？ 此时的江云清还不知道有一种关系叫双胞胎。 “来了？”戚听雅大步流星走来，系统刚通知她人来了，她就立刻往这赶。 毕竟少年年轻气盛的，难免起什么冲突，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好奇心。 江云清被戚听雅带到一间无人教室，它有一面墙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另一个教室的布局。她发现对面教室有几个眼熟的人。 刚才那两个酒红色头发的男生、好久没见的谷语姐弟和江昀… “咦？”江云清眨了眨眼，贴近墙壁，盯着那个璨金色头发，精致得仿佛与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的男生。 “祝柒黎？”戚听雅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你对他感兴趣？” “剧里。”开着超酷的大机器人。 戚听雅愣了下，紧接着哈哈大笑，实在是憋不住，摇手道：“他的演技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那你在这边看，放心这面墙是单向的，他们看不到你。” 第94章 难度加倍 “老样子，每个人至少要拿下一百个靶子。”戚听雅打开模拟射击场。山峦起伏，各种生物匍匐在上面，全是乱窜的拟态靶。 江云清对这场景相当熟悉，因为她昨天在射击课教室里清理过。但是这里的又有所不同，射击场的空间更大，与户外训练场的面积差不多，并且拟态靶除了一些常见的生物外，连虚象图层的异头怪物也有。 看得江云清有点眼馋，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零食咬在齿间慢慢磨。 “嗯？” 犬齿陷在零食中，目光转动，江云清有些疑惑，没有如预想中在他们手上看见枪，又等了一会，直到他们各自挑完射击位，每个人手里仍然空无一物。 【训练开始】 系统倒计时结束后的一秒内微光闪烁，瞬间倒了一片靶子。 瞬杀。 每个人头顶都有系统计数，江云清看了一圈，分数最多的是站在中央的男生，他周身环绕着一圈光点，像是小行星带，又像机关枪的弹夹。 她明白了，他们是直接把躯体当做枪械，用精神力作为子弹狙击目标。 这个有意思。江云清眼睛一亮。 “唔，果然还是利亚的分数高。”祝柒黎打了个哈欠，抬手并指，精神力受指引把前方的异头怪物射穿。 谷语明阳：“你昨天晚上干嘛了这么困？” “和谢思屿打游戏呢。” 汝妙妙瞥了眼依旧光芒万丈的男生，她扯了下嘴角，“给你们闲的…没事做就多打几套拳。” “怎么？塔云枫不陪你打游戏了？”酆澄泽手轻挥，精神力瞬间凝聚穿透面前张牙舞爪的怪物。 “云枫和云瑞去研究航线了，那个第三层的入口不远处好像有一条废弃航线——” “一堆奇怪的癖好…”谷语明月嘴角一抽，嘟囔道。提起这个她就想到另一个人，转头就问，“第三层入口附近没有教堂吧？斯塔怎么整？连夜跃迁回帕拉星？” 正常人在行事之前是找个角落或原地祈祷。斯塔·伊斯尔则是回大教堂对着女神的圣徽祷告，没有大教堂也要有小教堂，行事前与行事毕都要。 此人还干过在被图层污染侵蚀得险些晕厥的情况下，不进医疗舱而是直接进教堂祈祷的壮举。最后精神状态居然真的好转，身上污染消退…这才是最令人震惊的。 谷语明月一想到这就觉得无力吐槽。 傅允袖侧头看向不远处的白发男生，“你不说我都忘了，所以斯塔你有什么打算？” 身上扛着好几道目光的白发男生没转头，手往身后一摸，一本黑底金纹的硬皮书扬起…与此同时，侧方扑来一只头顶摄像头，四脚着地的畸形怪物。 “教典以及圣徽都在。”话音落下，异头怪物瞬间被射成马蜂窝。 斯塔反手收回教典，不再理会身旁的闲聊。 射击场开始变形，山峦拉伸成高楼大厦…难度增加。 “哇哦，空间又变大了哎，我们要进去吗？”塔云枫咧着嘴惊呼。 塔云瑞目光细细打量变形后的场地，“应该要，里面标有数字。” 高楼设计得相对简单，与套个壳子的摆设差不多。在街道、屋顶、烂尾楼的阳台，高塔等等都标有数字，和他们的人数刚好相等。 “江昀她们什么时候在里面的？”祝柒黎惊讶道。 酆澄泽选了一个悬浮机器，他难得发善心提醒：“你再不走就蹲街道吧。” 只有像祝柒黎和傅允袖这两条咸鱼才会乐呵呵聊天，两耳不闻窗外事。江昀和蜜蕊在场地变形完的那一刻就已经先他们一步选好了位置。 酆澄泽视线一扫，江昀和谢思屿在不同楼的屋顶，蜜蕊在阳台，利亚·埃尔在高塔，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在工地六楼，塔云枫和塔云瑞一个蹲在电线杆上、一个蹲在路灯上…… 第177章 祝柒黎和傅允袖两人果然被排到街道站岗了。 “妙妙怎么也在下面？”祝柒黎心态好，和傅允袖勾肩搭背靠在路灯上站岗。 傅允袖：“她喜欢近战，马路上的怪物数量最多。” 戚听雅站在场外，目光溜了一圈，依旧觉得得再给这群吊儿郎当的崽子上上难度。 心动不如行动，她在控制系统上多提了两个数的难度等级。 这一次拟态靶全是怪物，没有常规生物。 谷语明阳咋舌，挥手把攀在大楼外墙的虫型怪物击落，边说：“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场上悄悄产生了新的变化，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 谷语明月冲到另一个房间，往墙上一拍，把精神力凝聚成地刺，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墙上瞬间坠下一片怪物，密密麻麻像蚊虫成群觅食。 她转头吼道：“管他什么不对劲，再不处理我们就等着被刷出去吧！” 江云清贴着墙走了两步，换了个角度，延展开的空间对她来说有太多死角……忽然，身侧亮起光屏，她愣了下，手指轻轻拨动，随机切换学生视角。 “高塔。”江云清衡量了一下面前高塔与尘埃之心，暗自点头，还是尘埃之心好看。 高塔上空投下一片影子，她下意识以为下雨了，下一秒，无数光芒亮起直冲天际，仿佛星辰浮动，紧接着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啪嗒啪嗒… 江云清仔细一看，地面铺满残肢断臂。 原来不是什么阴云，而是飞行类异形怪物。 她放大光屏辨别怪物样貌，低头时注意到，站在高塔顶端的男生好像没有停过精神力，一刻不停一直释放。 “唔，精神力挺大。” 精神力从释放到凝聚成光弹的过程并不简单，其中逸散浪费的精神力有时会比最后形成的光弹还要多。 从这个男生展露出的速度以及持久度来看，江云清判断出他的精神力有点特殊。 “利亚·埃尔。”她默默记下了对方的名字。 下一个视角她换成了江昀。 … 利亚忽然转身，透过精神力的光芒在四周查看，眉毛微蹙，除了掉落的肢体意外，什么都没发现。 “戚听雅…？” “他在找什么？”不远处，酆澄泽站在悬浮机器上望着利亚，旋即目光转动顺着对方的视线看，除了怪物还是怪物… “啧。” 酆澄泽转头间有一只长着尖锐倒刺的足刀朝他脖颈挥来，他余光一瞥，光弹齐射，近距离下对方瞬间灰飞烟灭。 不知道利亚·埃尔在找什么东西，这让酆澄泽有一种信息缺失的烦躁感。精神力霎时浮动，周围环绕的怪物被尽数轰碎。 阳台上，蜜蕊刚击落攀爬的怪物后，抬头对屋顶的江昀喊道：“阿昀，这里的怪物好像有点问题——” 江昀一脚跨在围栏上，把悬在天空的怪物打下，没有击杀，而是任其在地上挣扎。 她垂眸观察，发现那对复翅与血肉搅和在一起生长的肉翅竟然蠕动着愈合了，并且还有延伸出新肢体的趋势。 江昀转身走到天台边缘，身后的怪物被精神力彻底湮灭。 她目光下移，观察到一点，在同等精神力下，蜜蕊竟然无法贯穿这些怪物的躯体。 “戚听雅调了难度。”她笃定道。 现在知道调难度有用吗？ 当然没用。 江昀吐出一口浊气，精神力倏然增大，如洪水从精神识海汹涌冲出。 要进第三层，就不能倒在这里。 “果然…” 蜜蕊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消失，避开毒针，把黄蜂尾部的怪物狙击掉后，她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精神力波动，猛然抬头，“阿昀？” 下一秒，好友的声音悠悠传入她耳中。 “蕊，加大精神力输出，提高凝聚度。” 熟悉的指令传来，蜜蕊眨了眨眼睛，唇瓣一勾，蓦然笑道：“遵命。” 横在公路中央的汝妙妙往尸堆上一站，抬起头望向右侧的居民区，澎湃的光芒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位置是…江昀？”她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 以江昀沉稳的性格来看，对方一贯走稳扎稳打风，绝不可能突然火力全开…如果有变化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只能想到或许是与怪物有关，是变强还是变多…又或是具体什么情况她不清楚，费心去想也不是她的风格。 “管他呢。”汝妙妙双手一拍，身体两侧凝聚出巨大的光弹，朝前方再次席卷而来的怪物潮轰炸。 万丈光芒与尘埃肆虐中，她没注意到脚下的尸块在轻轻颤动，一只眼球从肉土中长出，轱辘转动…… 塔云枫与塔云瑞互换位置，他把精神力附着在脚底，他头朝下倒踩着路灯。底下的怪物伸出触手，卷在粗壮的杆上攀爬速度极快，宛若千足虫。 “嘿，别乱爬，快下去！”塔云枫见状，精神力暴起连射，把对方的触手肢体都炸断…最后确认已无存活可能性后，他与塔云瑞换回位置。 两人交错的时间差里，没人注意到路灯下蠕动的影子，杆上挂的残肢一抖，隐隐约约膨胀出一个轮廓，慢悠悠地往上爬。 “有点不对劲。”塔云瑞的精神力如弹丸弹出，横过整条街道，把来势汹汹的怪物击溃。 第178章 塔云枫拍了拍衣服，蹲在电线杆上，“什么不对劲？” “精神力耗用量更大了。” “这不是正常情况吗？精神力随时间变化，运用当然越来越困难——” 塔云瑞瞥了眼自己的双胞胎兄弟，摇头道：“我们是s班，不是什么菜鸟。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怪物的参数变了，往强悍这方面变化。” 他侧身，把抬起右手，手掌一扭，精神力形成飞鸟往右侧冲，扫落一片从楼房中冒出的多重肢体怪物。 “恐怕要有麻烦了。” “麻烦了。” 酆澄泽眼睛微眯，抬手揉了揉耳垂上的绳结。精神力没有扩大反而压缩凝聚，一次性贯穿振翅飞来的甲虫怪物。 他没有急着做下一步进攻，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贯穿伤也无法彻底杀死它们。 “戚听雅这是给我们调了多高的难度……” 眼前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宛若雷暴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异形怪物。 第95章 轰炸兵 江云清紧盯着眼前分裂的光屏，她不再拘泥于单一视角，而是把所有视角都调出，一起看。 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使她能注意到每一个人的动向。 江云清嘴巴一张：“哇。” 怪物潮从一开始悄无声息的生长到如今肆无忌惮从各个角落冒头，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了这异变不对劲。 其中重灾区一定当属守在地面的三人。 祝柒黎双眼瞪大，蓝宝石般剔透的眼睛写满不可置信。 “戚老师还是人吗？！”他嘴里着急忙慌地喊着，双手摁在地面，精神力向上突出，形成一面面护盾。 傅允袖踩着路灯往上一蹬，蹲在顶上，精神力爆发，把蚕**神力护盾的怪物炸碎。 “她是不是看我们不爽很久了，想要一波带走？？” 傅允袖瞧见地上零散的肉块肢体快速蠕动拼合成一只新的、巨大的怪物后，这个想法达到了最高峰。 混着各种骸骨的肉触猛然甩来，他往后跃开，扒着阳台悬在空中，刚才站立的路灯俨然成为碎石砸在地上。 傅允袖头皮发麻地凝聚精神力合成巨大的光弹，这一发彻底把缝合怪彻底湮灭。 “她果然很不爽我们——” 街区有傅允袖和祝柒黎联手绞杀，配上复杂的地形，一时间与怪物潮僵持不下，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公路地区宽广，上下交错的天空大道与复古的浮空电轨，汝妙妙能利用的东西非常少。 她借助飞行类怪物登上天空大道，开始上空的扫荡。 精神力挂在怪物身上，倏然增重，带着它们往下砸…她在地面公路上做有标记，两端精神力产生共鸣，形成一条轨道，上端被精神力绑着的怪物顺着定好的路线直直下坠，压扁一片。 借力打力，是体术的基础。 汝妙妙在前面被缝合怪阴了一把，现在对它们异常谨慎，双手抬起，精神力冲向天空轰炸浮空电轨。 轨道一断，悬浮装置被破坏，电车车身一歪，侧身下坠，它庞大的体型落在地面上，砸凹了整条路，水晶炸开，火花与电流瞬间膨胀，吞噬了蠕动愈合的缝合怪。 这么一通操作，她短暂地获得了喘息时间，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后背裂开一道口子，嘴唇有些发白。 脚下的路面在微微颤动，又有一波怪物登陆天空大道了。 她直起身子，精神力的辉光在眼前闪动…果然还是忘不了，缩在尸堆里偷袭的那只缝合怪。 “来得正好。” 汝妙妙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痛感，无名之火悄然冒起。 “江昀，先打右边那波！”谢思屿喊道，他前进一步踩在围墙上把周围冒头的怪物都冻住，接着击碎冰块。 蜜蕊踩在大楼外墙飞奔，换到另一侧的阳台上，“阿昀，左边逼近了。” 前面几栋楼的外侧都扒满了各种怪物，其中体型巨大的缝合怪并没有停止生长，它们不断接住怪物散落的骸骨不断吞噬成长。 江昀定定观察了一会，谢思屿那边刚清出一片空地，眨眼间又被填满，密密麻麻宛若虫巢塌陷，虫蚁尽出。 “左边你扛住，我清理右边。” 她的精神力不算大，几次三番下来也逐渐疲倦…好在精神力的高凝聚度与低逸散率减少损耗增加暴击伤害，这么一大波清理还能好好站在原地。 被谢思屿这么一提醒，江昀也发现了些蹊跷。 在她思索间，谢思屿的声音忽然传入她耳中—— “左边的怪物在为右边的打掩护，右边数量较少，但它们躯体的能量浓度很高，估计要来一波大的了。” 江昀侧头一看，谢思屿还在远处的楼顶，但他的声音非常清晰，也非常近…江昀眼睛微眯，她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 精神网络，队内交流。 “谢思屿，该说你不愧是中央研究院的预备研究员吗，你是真敢在这个时候‘连网’。”蜜蕊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 没有任何沟通，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贸然勾连别人的精神力，无异于自杀。 谢思屿不以为意，语气平常，“把控好精度就行这并不难。” 江昀几乎能想到对方说这话时的表情。在充满攻击性的精神力中找到较为温和的精神力丝，何其困难，也只有像谢思屿这样的人才会不把危险当回事。 第179章 她果然与这家伙合不来。 “哦，连上了。” 蜜蕊挑眉，挥手击落扑来的怪物，问道：“连上谁了？” “你们做好准备，轰炸兵出来了。” “斯塔？什么轰炸兵？”蜜蕊从阳台上跳出，站在大楼外侧往远处望。 斯塔·伊斯尔的方向亮起巨大的光团，轰鸣声扫荡整片空间。 视野所限，她看不到太多东西，目光转到另一栋上…或许可以换个位置。 蜜蕊刚凝聚起精神力，准备换地的时候，江昀的声音通过精神网络传来。 “蕊，进房间。” 蜜蕊一怔，习惯性照做，进入客厅后，她才反应过来，所谓轰炸兵应该进入了江昀的狙击范围。 楼顶天台，江昀抬头眺望，天空中的怪物悬停在不远处，没有进一步扑过来。 她瞧见对方胸口肋骨刺出，划开血肉，露出黑洞洞的一片，没有一个脏器…忽然，黑芒闪烁，江昀侧身躲避，地面上出现一个大洞，黑光残留在边缘。 “不对。”江昀快速判断怪物的战力，发现这几只造成的动静与斯塔那边不同。 “狙击兵？” 谢思屿升起冰墙，精神力涌出，转眼间掀翻一片怪物。他刚瞧见空中悬停的几只瘦长怪物，抬手准备击落时，几束黑射线划来，他瞳孔一缩，快速翻身躲在墙后。 “江昀，这几只怪物安装的是联邦最新武器，负能离子光束，照它们释放的程度来看，威力能达到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不要硬抗。” 他边说，边找角度，准备把它们打下来，否则不用轰炸兵，直接死在这。 “负能离子光束…”江昀喃喃，身手矫捷，避开攻击后，她踩着天线一击爆头，怪物坠落。 她道：“脆皮易杀。” 接连几只狙击兵江昀都按爆头方式击杀，她站在尸堆外观察了一会，确认这些狙击兵没有愈合趋势后，把这个消息告诉谢思屿。 “来了。” 谢思屿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丝凝重，巨大的蝠鲼从天而降，他几乎能看清这只蝠鲼身体上的每一处细节。本该光滑的表皮上长满疙瘩，那些疙瘩远看有人头那么大，遍布蝠鲼全身。 远远望去，江昀甚至都没有蝠鲼身上的疙瘩大，一个人站在天台上，身影被笼罩在蝠鲼浓黑的影子里。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地动山摇般猛烈晃动。 蜜蕊紧抓着墙壁，整栋楼都在摇晃，家具倾倒，噼里啪啦…她挪动脚步，艰难地走到窗前。 “阿昀…” “果然，轰炸兵型号也是最新型的‘金乌’。” 谢思屿在爆炸发生那刻，当即立起精神力护罩，他眯着眼睛透过火光与尘土试图去寻找那个被暴起的光辉吞没的人影。 利亚·埃尔的身体轻轻晃动，他转头望向居民区，轰炸兵自爆的余波连铁塔都被冲击得嘎吱响。 他收回视线，抬脚往站台上一跺—— 嘭！ 刚才还摇个不停的铁塔往地里陷入几分，瞬间稳定。 他的头顶俨然落下一片阴影，郊区轰炸兵到场。 烟雾散去，轰炸兵后出现了短暂的空档期，蜜蕊翻身登上天台，地面凹陷破碎，却没有彻底塌陷，她在巨坑中间看到了一个单膝跪地的人影。 “阿昀！”她飞奔到江昀身旁，精神力浮动把最后的烟雾尘土从江昀身上扫去。 “江昀，你的精神力消耗太大，现在应该没剩多少吧？”谢思屿的声音与蜜蕊一同抵达江昀耳畔，一如既往直白，“下一波要来了，需要我帮忙吗？” 蜜蕊额角一抽，还没回话，身旁的女生便利落站起。 “不需要。”江昀抬脚走到天台边缘，准备迎敌。 虽然江昀语气平常，行动上看起来也没有问题，但蜜蕊眼尖地瞥见对方起身瞬间微微蹙起的眉头。 “阿昀，我给你打下手。”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刚才江昀与蝠鲼交手的过程她看得很清楚。 江昀不是大范围铺设精神力护盾，而是集中一点，在爆炸威力最大的角度展开护盾…这有个前提，大楼尚能存续的前提是江昀改变了蝠鲼的轨迹。 她用精神力融合周围铁线刺入蝠鲼体内，硬生生拽离了轨道，打乱对方的自爆节奏。 戚听雅侧头，透过光屏问江云清：“你觉得他们应对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江云清下意识找到利亚·埃尔的视角。 “这个好。” 与其他人艰难抵挡不同，这个人起手就是轰炸，直接与轰炸兵対轰，提前引爆，火力覆盖，最后干净利落炸碎对方。 是以铁塔底下全是残肢断臂。 戚听雅毫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她接着道：“其他人呢？利亚和斯塔这两人除外。” 江云清顿住，慢吞吞挪开放在斯塔视角上的手，把江昀和酆澄泽的视角给拉了出来。 酆澄泽的位置临近河道，他用悬浮器诱导轰炸兵，最后把对方摁进河水里，爆炸动静反倒最小，他也是唯一一个没什么消耗的人。 “嗯，还有呢？比如双胞胎。”戚听雅把塔家双子的视角发给江云清。 熟悉的酒红色头发在眼前耸动，江云清想起这两人的应对措施，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拉着祝柒黎和傅允袖一起拦截，最后整个街区被毁了一半。 第180章 戚听雅又道：“谷语姐弟呢？”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熟人。 因为这层关系，江云清着重观察过他们，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联手御敌，精神力形成护罩反向包住蝠鲼，接着让其在里面自爆，最后连尸骸都没留下。 炸得一干二净，同时这两人的精神力*消耗量也是全场最大的，几近耗空，估计不久后就会退场。 “唔，这个。”一提到消耗量，江云清就想起一个人，她把视角传给戚听雅，“快不行了。” 她手指着汝妙妙。 汝妙妙把近战贯彻到底，在蝠鲼进入天空大道的范围圈时，她就跳到对方背上，近距离轰炸，那些疙瘩一个接一个爆开，就像被挤压的葡萄，血红与浑黄夹杂在一起。 从斯塔那里江云清知道了疙瘩是爆炸的关键，所以汝妙妙在摧毁大半疙瘩的时候，蝠鲼突然翻转身体，所有疙瘩里流出的脓液裹满全身，最后轰然炸开。 “妙妙的应对措施其实还可以，就是看着比较惨烈。”戚听雅垂眸，看着光屏里坐在尸堆上喘气的女孩，“但同时她的体力损耗也是所有人中最严重的。” 纵使因为疙瘩被毁，爆炸威力散了一半，也还是被炸得够呛。 江云清听戚听雅讲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接着对方就挂了光屏传讯。她瞧见戚听雅在控制系统上操作，那些源源不断涌出的怪物瞬间消失。 学生一个个被传送回场外，他们身上挂彩，脱力地坐到地上，夸张如祝柒黎直接躺在地板上，就算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像一条濒死的咸鱼，那头金发却依旧璀璨夺目。 “老师你到底调了几档？？”谷语明阳靠在射击台上，表情与祝柒黎差不多。 他这个问题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面对学生的目光，戚听雅毫无心理负担，微笑道：“不多，两个档而已。” “两个档？！”祝柒黎被吓得从地上坐起。 傅允袖扶着酆澄泽的肩膀，听到真相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戚听雅挥挥手，不客气赶人，“好了，都去医疗舱休息吧，一会你们还有别的训练。” 目送吵吵闹闹的学生离开后，她转头，目光落在迟迟没跟上队伍的学生身上，问道：“利亚，你在找什么？” 利亚默默收回视线，转身离开：“没什么。” 戚听雅眉毛微挑，凝视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这“算是虚象体持有者的敏锐，还是生物工程的优越…？” 第96章 山崩地裂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目送利亚离开。刚才她和他对视了好一会。 虽然戚听雅说对面看不到她，但她还是觉得利亚透过这面墙在观察她。 “你来试试，刚才的模拟场看着是不是很眼馋？”戚听雅问。 江云清诚实点头。 戚听雅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模拟场的特点，比如空间广阔，但也有限度；比如可利用的东西有，但很多是由废弃数据捏成的物品，没什么作用；再比如外界的物理规则在模拟场同样适用云云—— 戚听雅打了个响指，光屏在面前展开，上面显示的难度等级为最低档，“拿着枪进去吧，需要适应时间吗？” 江云清手里提着‘猎犬’，半只脚踏入模拟场中，切实感受到能量的吹拂，与虚拟空间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适应时间？ 她按捺着心脏的跳动，回道：“不需要。” 她选的地方是利亚之前选的铁塔。 ‘猎犬’的对精神力的消耗小，威力尚可，她一贯使用的‘毒牙’只适合一对一暗杀类，这次只能放弃。 哐当。 金属撞击声响起，江云清低头一看，身上覆盖铁甲长得恍若悬浮车的怪物正在向上攀爬。 ‘猎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怪物的脑袋，扳机扣下，粒子光团释放，眨眼间贯穿怪物的头颅。随着铁甲怪物的坠地，一大波怪物刷新登场，飞行类怪物与陆地怪物配合夹击。 江云清见这场景就知道不能单靠枪，她的精神力触须探出，形成绳索拴住悬在空中的怪物，旋即手下发力，一拉，让两个方向的怪物相互撞击，借力打力，直接灭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怪物江云清选择炸浮空电轨，‘猎犬’往上一指，粒子光束破开云团把轨道炸断，坠落时正好清理完这波怪物。 江云清能在人前使用的精神力不多，每一点都得精打细算，在轰炸兵与狙击兵到来前，她不打算浪费精神力去对付这些杂兵。 戚听雅在场外关注着江云清的一举一动，自然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打算。 “该上正餐了。”女人嘴角咧开，露出尖锐的犬牙，高马尾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第三波杂兵被清理完后，狙击兵以及轰炸兵登场。 江云清望见天空上悬浮着的怪物后，没有第一时间举枪射击，而是等对方发射完‘负能离子光束’后，才开枪击落。 她瞥了眼周围地面上出现的大坑，仿佛直接被啃食而非火力轰炸，坑洞边缘干干净净，里面更是平滑。 透过这些狙击兵身上的武器，江云清几乎可以想象到联邦有多强大。 她抬起头，天空落下帷幕，巨大的蝠鲼与宇宙飞船没什么两样，身上的疙瘩此时望去像一栋栋高楼。 如果不压制精神力，她可以靠污染直接摧毁，让轰炸兵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那如果只用展露人前的这一点精神力呢？ 第181章 江云清握住铁塔一端，精神力游走到底层将铁塔截断，她抽出一根铁柱，抬起对准蝠鲼。 戚听雅扫了眼面板上精神力的浮动值，有些意外：“很平稳的嘛…凝聚度看来不低，逸散率也不高。把有限的精神力利用到极限，巫宁禅不得高兴死…” 她拨开面板，入目便是江云清把铁柱飞掷出去，钉入蝠鲼体内，这一幕在预料之中，但下一步就让她稍微感到惊讶。 蝠鲼被江云清埋入体内的精神力切割成了数小块，爆炸威力锐减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张绵之那小子也要乐呵了。” 铁塔之上，江云清身前立着一面护盾，轰炸兵的尸骸在前方炸开，犹如烟花礼炮迎接后来者，黑压压的一大片，狙击兵登场中间还簇拥着两只蝠鲼。 她抬手再一次握住铁塔，再不破坏其稳定性的基础上，还能再拆四根刚才那样的铁柱。 至于精神力，只要提高凝聚度，就能以少胜多，像切割蝠鲼一样，让铁柱成为精神力的载体，精神力则成为铁柱钉入躯体的矛尖…最后精神力变形成刀刃由内而外切碎对方。 嘭！ 江云清手臂举起，铁柱破空而去插入狙击兵群中，附着在铁柱上的精神力炸出尖刺，把准备释放光束的狙击兵头颅刺穿，打断攻击。 接着她又使用另外的铁柱强行改变狙击兵的攻击轨道，让其与轰炸兵对轰，借力打力。 就算精打细算，把精神力运用到极致，在几轮过后，江云清的精神力终究还是耗尽了，她盘腿坐在铁塔上等待传送。头顶的蝠鲼垂首冲来，犹如整片天空朝她倾轧… 爆炸冲击着感官，没有硝烟的气味，是非常冰冷的能量轰炸。 “感觉如何？”戚听雅看着面前被传送出来的女孩，问道。 江云清放下‘猎犬’，晃了下脑袋，刚才被爆炸冲击得有些恍惚。 “很有意思。”她道。 适合训练。 戚听雅点头：“去吃饭吧，下一节照常上课，不用来这里。” 戚听雅还有事，江云清自己回去，她先给长子婷他们发消息，然后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拐角处冲了过来。 “呼，幸好赶上了——”那人靠在扶手上，精致的眉眼顿时放松。 江云清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脸瞧，直到男生心里一阵发毛时才收回视线。 “哎，还要谢谢你等我。”祝柒黎缓过来后，朝江云清点头，“你是一年级的吗？” “嗯。” “还适应吗军校？” 江云清点头。 “嘿嘿，趁着一年级比较轻松的时候多出去玩吧，一旦变成高年级就没机会了。” 祝柒黎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听得江云清一愣一愣的，殷罗初给她看过祝柒黎的资料，她记得对方年龄和她差不多，都是一年级生。 祝柒黎眨着蓝宝石般的眼睛，理直气壮道：“高年级都累成狗，你们军训时他们就在外面上课，这你知道吧？” “嗯。” “诶？你怎么用电梯模式？”祝柒黎看了眼电梯面板，这个乘坐速度让他感到陌生。平时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站了。 江云清看他在面板上点了‘直传模式’，紧接着便感受到周围能量瞬间澎湃，跟坐过山车一样，她眼睛一眨，电梯门在面前开启。 “回见——” 和祝柒黎分开后江云清原本准备去吃饭，但在路过一间教室时被里面的动静吸引，探头一看，是障碍训练场，有个人影在场地间翻滚，他的精神体则在另一条路上躲避障碍。 “咦？”是熟人。 江云清走到场地边缘，从兜里摸出零食盘腿坐下。 咔嚓咔嚓的零食声与障碍设备使用声夹杂在一起，从坡上躲过巨球碾压的人在短暂的喘息间终于注意到了这动静。 他抬头一看，诧异道：“云清？” 江云清点点头，嘴里咬着零食抬手打了个招呼。她起身离开原地，跳到独木桥上抓着甩来的大锤跃到另一侧，手臂一伸，把被鞭子抽到的犰狳一捞，最后一个空中翻身完美落地。 “你怎么来了？不去吃饭吗？”唐故关停设施，走到场外。他满身是汗，精疲力尽，从包里拿出一管补充剂仰头就灌。 江云清打量着训练室里的障碍设施，回答道：“一会。” 唐故盘腿坐下，他手指在面板上操作，只见眼前的训练场变了个形态，从陆地山峦到湍急的河流与遍布旋涡的海洋。 “这里的模型还挺多，你空闲时可以来这里训练，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唐故发现江云清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面板，于是道：“你有什么感兴趣的模式吗？” 话音刚落，一只手臂横到他面前，很有目的性地果断点在最末尾的红字上。 ‘山崩地裂’。 “什么玩意…？”唐故才练了两个模式，对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变化的场地，模型才刚冒出，脚下便开始剧烈晃动，一个没站稳他就朝后摔进场地里，江云清因为要拉他也进入了场地中。 “我去！” 唐故被江云清揪着衣服，他瞥见脚下裂开的大地以及翻涌的岩浆，头皮一阵发麻…接着他就被江云清甩上了一个小山丘，那里较为平稳，还没有产生太大变化。 第182章 但安稳不过几秒，江云清便感受到发丝被吹拂的湿热，她重新拽住唐故跳到几根木桩上，只见原本站立的小山丘睁开一双眼睛和张布满尖牙的嘴。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鱼，转身钻入岩浆中。 江云清的眼神充满新奇，身边的唐故就不太好了，他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又被江云清拉着离开了木桩。 狂暴的海水上涨，直接吞没了一片陆地，橙红的岩浆与深蓝的海水形成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它们的交界处隆起一个小山峰，这个尚且完整的小山峰成为了他们的落脚点。 所谓‘山崩地裂’就如同字面意思，山体模型不断隆起不断裂开，往下掉砸得轰隆作响，下一秒被岩浆与海水吞噬，他们在其中狂奔穿梭，落脚点不断改变。 “怎么了？” 身前的女孩突然停下，唐故险些撞在对方身上。 江云清鼻尖耸动，猛然转身，远处黑云聚拢，旋转着向前移动，行进途中卷起海浪与碎石，逐渐成长与天地相连，庞大致命。 这幅景象与江云清回忆里那副0074星堪称末日的景象一模一样。 “风暴。”她喃喃道。 遮天蔽日，肆虐天地的移动天灾正朝他们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让脚底的震颤更加明显。 唐故表情呆滞：“我们是要死了吗？” 第97章 竞技场 在看到风暴的一瞬间唐故是崩溃的，障碍训练场放这种东西的意义何在？ 风暴逐渐逼近，他意识到身旁的女孩已经很久没有进行移动了，他转头问：“不跑了吗？” 这个模式只能由外人关闭，训练者关不了，再不跑风暴就呼脸了。 江云清神情坦然：“跑不了。” ‘山崩地裂’模式开启后，教室门便自动关上了，整个训练场就剩脚下这个平台，如果不想在岩浆里游泳就只能站在这里等待淘汰。 反正一个传送的事而已。 唐故僵着脸，强风刮得他脸生疼，却因为被江云清揪着所以还站在原地，浪潮卷起形成高高的海啸自上而下，带着开山劈岳气势朝他们压来。唐故心想完蛋，双眼一闭等待血条清零。 哗啦—— 海水溅在唐故身上，预想中的窒息感没有出现，他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周围被按下了暂停键，风暴停止运转，海浪冻住，连海水都悬停在半空。 “你们专门开这个模式体验死亡的快乐吗？” 伴随着这道声音，周围的景象瞬间消失，所有模型回归数据形态。 唐故一看，是一个高年级女生，短发披在身后，刘海中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女生脸颊上的灰色结晶，像鱼鳞又像龙鳞，看上去冰冷又带着些怪异的美感。 异种…唐故想到。 而且还是污染浓度高的异种。 女生眉头微蹙，她对目光非常敏感，如果不是因为面前两个学弟学妹没有恶意，她恐怕就要当场发对决申请了。 “那个…谢谢学姐！”唐故瞧见对方的微表情，一时有些紧张，干脆先发制人，道谢完就跑。 江云清也被摁头道谢。 唐故鞠躬时动作幅度有点大，女生一眼便注意到了他耳朵上的结晶块。 她愣了下，“异种？” 说完她就瞧见面前站得笔直的两人一致点头。 “等等。”女生目光一转，端详着江云清，“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体检上拿药的新生。” 确认完两人身份，女生冷硬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我叫珂蒂莉亚，你们叫我莉亚就行。” “好的，莉亚学姐。” 珂蒂莉亚也要回宿舍，所以暂时和他们同行。 或许是很少在军校里见到同类的原因，珂蒂莉亚对唐故和江云清意外宽容，几乎是有问必答，满足了他们旺盛的好奇心。 “估计明天公告就会发到你们光脑里了。其实不用公告，单就教师的变动以及课程进度也能看得出来你们分班考提前。” 唐故：“那以往的分班考是什么样的？这个能透露吗？” “当然，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要是上论坛翻也能翻到往年考生发的帖子。”珂蒂莉亚道，“分班考无非这么几种形式——” 听到这个开头，唐故精神一振，洗耳恭听。 “第一种就是虚拟空间，和你们演习的模式差不多。第二种是晋级赛的模式，很麻烦，所以基本被取消了。第三种也就是我们这几年都在用的，现实战场。” 唐故：“现实？”这东西一听就很不简单。 珂蒂莉亚脚步一顿，转身面向教学楼区，宿舍区的地势更高些，他们一眼就望见了教学楼，那些充满科技感的大楼灯火通明，彻夜闪耀。 一阵风吹来，疗养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在温和的能量力场中，江云清深吸一口气，感觉分外舒适。 珂蒂莉亚手指教学区，“那就是考核场所。” “哈？？” 珂蒂莉亚收回视线，继续朝宿舍前进，“教学区会有专人调整以及模型覆盖，届时就是你们彼此竞争的地方。” 她瞥了眼唐故，宽慰道：“放心吧，死命造，学校烂不了，烂了也无所谓。” 唐故一噎，他顿时不知道该感叹军校牛逼，还是该感叹军校的教学方式牛逼，总之都挺令人大开眼界的。 第183章 “哦对了，你们在分班考上记得展现自己的实力，或者找时间去竞技场刷眼熟。”珂蒂莉亚补充道，“这样一些学长学姐就会注意到你们，对你们以后组队有好处。” “可是学姐，你们不是已经组完队了吗？” “所以我们只是起一个指导作用，这没有明文规定，大家也只是看到合眼缘的顺手带一下。单打独斗也好，有人指导也好，都是成长方式。” 唐故若有所思，手腕上的光脑忽然‘叮’了一声，他抬起一看，一个好友申请出现在光屏上。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去竞技场可以找我，你们现在没有权限，但我有。”珂蒂莉亚笑道，“实战永远比模拟训练更有用。” 江云清举起光脑一看，什么都没有。 “啊，我找不到你，让他发给你吧。”珂蒂莉亚边走边嘟囔，“怎么回事…” 珂蒂莉亚的宿舍在a栋，后面的路只剩江云清和唐故两人慢悠悠晃荡。 “加上了吗？”唐故问。 “嗯。”江云清摆弄着光脑，余光瞥见男生脸上有些忧愁的表情。 唐故叹气道：“想变强也太难了吧，你说怎么样才能做出好成绩呢？” 这个问题问得江云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们烦恼的不是一个东西。好在唐故也没真想从她那得到答案，c栋一到，两人便分开了。 江云清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想了下，低头在光脑上操作，整完后，她转身上楼。 肚子饿了。 男生宿舍。 唐故刚进入宿舍楼大门，光脑便传来消息，他打开一看，愣了下。 [明天竞技场我带你练。] … 江云清言出必行，向来说到做到，隔天课上完就利落联系上了珂蒂莉亚。 “竞技场是心网室的一部分，属于人造精神网络。”珂蒂莉亚推开一间训练室的门，里面摆满了接驳舱，她拍了拍接驳舱的水晶盖，“躺进去就好，竞技场没有心网室积分战那么严格。” 唐故伸手覆在水晶盖上，感受着掌心里能量平稳的流动，“我记得心网室积分排行是我们分班完才会对我们开放。” “对，但是竞技场不一样，就是让军校生发泄。精力的地方，俗称约架广场。”珂蒂莉亚边调整数据面板边说，“因为你们才刚进学校，也不认识什么学长学姐，进竞技场莽的下场一般都是被围殴…” “所以没有权限，分班考完就有了。” 唐故：“不要紧吗？” “学校没规定不让你们去竞技场，而且我说过了，竞技场就像个三不管地带，死不了。” 珂蒂莉亚调整完两个接驳舱的参数后，示意他们躺进去。 江云清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到身侧站立的学姐身上，侧脸的灰晶雾蒙蒙的，折射不出光线，就连精神力传来的也只是无意义的杂响。 珂蒂莉亚察觉到江云清的视线，她侧头，问道：“需要给你再调整一下吗？” 她实在是怕这个学妹的神经太脆，在意识传输过程中出现意外。她刚才已经尽可能放宽了接驳舱对精神力的束缚，降低运行过程中产生的损耗。 江云清摇头：“不需要。” 她比较担心这个舱体在接收她的意识时会不会炸掉… 两个带着各自的担忧启动了接驳舱。 江云清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紧接着冒出点红色的光辉，仿佛是跃动的星火，带着些灼烧感，拉回了她的意识。 精神识海抬头的精神力被她重新压了回去。她转头环顾眼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个悬浮台，与珂蒂莉亚说的登录大厅一模一样。 看样子污染没有泄露。 江云清走到前台，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咖啡色，有成年人那么高的卡通狗，她仰着头，好奇地打量，对方头顶有名字注释——啡啡。 “你是来登记的吗？”啡啡可爱的声音打破安静的空气。 “嗯。” “请在这个框框内输入昵称！” 江云清面前出现一个长条框，她愣了下，生疏地操作。 “好哒！注册完成！”啡啡收到了江云清的昵称，它点点头，进入下一个程序，“‘人造精神网络’有一些注意事项，我来为你简单说明一下——” “第一点，注意不要长时间使用接驳舱哦！” 这个江云清知道，因为接驳舱不单纯是连接神经传输意识，它还是是精神力进入精神网络的载体，对人体的压迫和束缚极大，长时间使用容易造成精神崩溃。 珂蒂莉亚提前介绍过。 “第二点，要时刻关注自己的‘血条’哟，一定要在清零前下线！” 这个江云清也知道，所谓‘血条’就是精神力值，耗光精神力相当于丢了半条命，就得进治疗舱躺了。 “第三点，不要沉迷竞技场对决哦！” 这一条江云清倒是不知道，珂蒂莉亚没有告诉她。 啡啡讲完注意事项后就把她送进了人造精神网络中。 “啊，云——”唐故瞥见她头顶的昵称时愣住了，“‘想吃饭’，你这是什么名字？” 江云清也瞥见了对方头顶的昵称——犰犰。 “额…”唐故似乎也觉得不妥，抓了把头发，旋即抬手往头顶用力挥开，“还是把昵称隐藏了吧，太尴尬了——” 两人输入珂蒂莉亚准备的房间号进入竞技场。 第184章 竞技场有各种模式各种风格，有障碍训练室的前车之鉴，他还不想过早体验其他的死法，所以选择了最普通的平面型。 没有任何障碍物，与擂台一样。 唐故习惯性热身，活动手脚。 江云清盯着男生头上的两管血条，问道：“只要下面的清零就算输了？” “对，因为上面的血条是我们的精神力，下面的是竞技场的血条。”唐故抬头看向顶上硕大的血条，跟游戏人物一样。 每一次竞技场血条耗完都会对精神力血条造成损耗。 “那么，开始吧。” 第98章 咏脉星 【对决开始】 系统声音响起，江云清如一道闪电蹿出，唐故还没反应过来胸膛就被开了个洞，血条瞬间清零。 瞬杀。 “我去！”唐故猛地从地上坐起，竞技场血条填充完毕，数据闪烁，胸膛上的洞消失。 他完全没看清江云清的动作，眨眼间视野内便被黑红色填满，紧接着感觉胸口一阵漏风，整个人摔在地上，低头一看还能瞧见身后的景色。 幸好没开痛觉同步，不然铁定厥过去！ 江云清看唐故一脸呆滞，以为他还没缓过来，“啊，我慢点。” 刚才算是活动身体，一时没控制好速度就给人心脏捅了，江云清后退开。她确认完了，这里和虚拟空间一样给她捏了个虚拟体，但这里的虚拟体又比虚拟空间少了些束缚。 她猜测或许是直接对意识塑形，用意识造虚拟体的缘故。 系统再一次响起，这次江云清调整好了进攻节奏——吊着。 唐故挥拳过来，她抬手化解，唐故横腿扫来，她下蹲闪避…一人进攻一人防御，就这么打了十来回后，江云清觉得不行，太慢了，没效率。 嘭！ 她脚一勾，唐故重心不稳，来不及调整，整个人摔在地上。等他爬起来后，迎面而来的是一套组合拳。 唐故目光紧盯着江云清的动作，对方的一个晃动都会给他造成条件反射，他后撤避开江云清的手刀，接着找机会反击。 两人有来有回打了几十分钟后，在系统的提醒声中一同停下动作。 “呼！感觉去了半条命——”唐故瘫在地上，瞥见江云清头顶鲜亮的血条，满脸羡慕。 刚才的对练中，只有他的精神力在不断消耗，血条清了一管又一管，就连精神力血条也耗了三分之二。反观江云清头顶的血条纹丝不动，不管他是否在对决中有回击。 只能说都是无效攻击… 在唐故休息期间，江云清盯着他头顶的血条，竞技场血条重新满了，但精神力血条不仅没满，还在不断减少。 休息也无法恢复…江云清意识到唐故身上的精神力不断逸散，虚拟体也变得有些透明。 “出去了。”她说。 虽然她好奇彻底变成透明会发生什么，但也明白后果的严重性。 唐故点头，他从地上站起便感受到一阵眩晕，瞬间明白了精神状态不太好。 但是这么离开又有些舍不得，带着江云清在人造精神网络转了一圈，满足好奇心后才下线。 “感觉怎么样？”珂蒂莉亚双臂环抱，垂眸看他们对数据面板。 唐故苦笑道：“还可以…就是输得一塌糊涂。” “五十场全部都输，确实是一塌糊涂。”珂蒂莉亚点头，紧接着她又道，“…但后面几场的精神力数值还算稳定，有进步。” 唐故的表现可以说中规中矩，没有超出她预料的地方。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五十场的指导赛，江云清的精神力波动居然全程都是小幅度起伏。 “以前练过？” 不然这个精神力等级还能跟人打那么久实属离谱。 唐故拿着珂蒂莉亚给的补充剂边喝边走，江云清咬着零食跟在他身边。这个时间点正是高年级生进竞技场切磋的高峰期，他们刚才一出来就被告知房间满员，只能明天再来。 但主要还是他们两个一年级的留在这不太合适。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竞技场度过，其中唐故有几场是和高年级学生对打，虽然都是输，但获得了战斗狂们的一致好评。 江云清也试过匹配高年级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一瞧见她，转身就退出了房间，于是她只能坐观众席看唐故打。 所幸她也无所谓这些。 “感觉怎么样？”黄茵茵举着圣代，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说这些天的经历。 牧流：“高年级都很强吧？看到你们是一年级会手下留情吗？” 唐故一脸心酸：“会下手更重。” “啊？” “来自学长学姐沉重的爱意。”酆青秋拍了拍牧流的肩膀。 “能别爱我吗？” 插科打诨间，一声铃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叮】 同一时间，餐厅内所有的一年级生停下正在做的事，打开光脑。 江云清干饭动作没停，随意瞥了眼，她的光脑没有动静，但其他人都在看光脑。 秦赤拨开光屏，认真道：“通知下来了，分班考在一个星期后。” 这个消息让他们瞬间丧失食欲，连a班的四位学生脸色看上去都凝重得有些严肃…演习都没法让他们露出这种表情。 “比我想象中的要早。”酆青秋放下擦嘴的纸巾，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85章 墨常：“果然还是因为s班学生吧，分班考完他们就要进第三层了。” “你们不吃？”江云清抬头，桌上的饭菜还剩一半。 季暖摇头：“不了。” 话音落下，这些饭菜便进了江云清的肚子，腮帮子一会缩下去，一会鼓起来—— 长子婷看着专心致志的舍友，感慨道：“真羡慕云清，什么都影响不了她。” 黄茵茵笑了：“嘿，没心没肺挺好的，也不焦虑。” 虽然他们知道有室外实践课这种东西，但完全没想到会排在分班考前，完全打断了他们想要集中训练的计划。 江云清跟在队伍中，好奇打量军校传送门，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说我们这次的室外课会去哪？”牧流兴奋问道。 江云清摇头，她注意到队伍中低迷的气氛，转头一看，发现酆青秋和卡丽妲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 刚开始的兴奋劲过去了，牧流也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两个那么期待，更多的则是对课程安排的怨念。 他默默压低音量：“看来他们对s班拉进度条这件事怨念很深啊——” “不过今年是挺奇怪，往年都不会这么早…” 说话间，队伍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巨大的传送门屹立在眼前，荧荧蓝光环绕在晶体与机械上。 “记得调动精神力，否则会晕哦——”张绵之侧头微笑。他是这节室外实践课的老师。 江云清跟在牧流身后穿过传送门，传送门的能量循环方式让她感到新奇，短时间跨越星区距离也让她感到熟悉。 或许恒兴基因企业在各地都有传送门…… 牧流惊讶道：“诶？这里不是咏脉星吗？” 他这句话暂时打破了队内怪异的氛围。学生环顾四周观察环境，虽然张绵之没有告诉他们地点，但看完一圈，基本都有个猜测，再与各星区户口的学生一核对，答案就出来了。 酆青秋眉头微蹙：“来这里做什么？” 卡丽妲：“我记得咏脉星也有一个图层入口。” 听到虚象图层，江云清当即转头，来兴趣了。旋即张绵之下一句话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 “我们不进虚象图层，去另一个地方。” 原本江云*清还有些失望，但跟着张绵之进入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又起了兴致。 “这里…”墨常眼睛瞪大，满脸诧异，他猛然转头盯上领头的青年，对方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开玩笑吧…他彻底搞不懂张绵之在想什么了。 牧流见几人古怪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担忧，“我们是来了什么不该来的地方吗？” 总不能把我们卖了吧。 酆青秋犹豫了下，斟酌：“也不是…但你要这么说也差不多，至少正常军校生不会来这里。” “这里是哪里？” “黑市。” 牧流表情一僵，大名鼎鼎的黑市，横穿在各种影视剧中的灰色地带、法律漏洞、狂徒聚集地… “我说，你别被星网剧荼毒了，黑市在咏脉星算正经地区，市民偶尔还会来这散步。”酆青秋嘴角抽动，他就知道牧流又在发散想象力。 祝家人和傅家人也是闲的，联合出什么剧啊，一天到晚传播假消息。 卡丽妲手疾眼快地揪住江云清，把她拉回队伍里，“不要乱跑，黑市虽然不是什么违法的混乱地区，但法律对这里的管辖确实松散。” “一天几起案子也不是没有。” 眼看失去了买零食的机会，江云清遗憾缩回队中，紧接着身旁递来一包肉干… 是卡丽妲。对方目送前方，但手准确无误把东西送了出去。 江云清嘴里叼着肉干，他们被张绵之带进一栋巨大的黑色建筑中。他熟练地绕过大门，从建筑另一侧进入到空无一人的大厅中。 “这里是黑厂。”张绵之发完信息后转身，终于打算为学生讲解了。 黑厂名字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秦赤他们也不例外，完全想不到会有老师玩这么大！这教学方式堪称狂野！ “疯了吧…”有学生震惊道。 墨常咽了口唾沫：“这老师什么情况…？” 牧流低声猜测，心中惶惶不安：“我们不会要在这里上课吧？” 很快，他的担忧成真了。 “这一节课我们要在这上。”张绵之无视学生的哀嚎和质疑，面带微笑道，“黑厂注册流程很简单，自己搞去，然后打满初级三场。” “有问题吗？” 学生举手，“老师，不会有什么合同，什么强制类的东西吧？” “当然不会，你们只是来上课，还有问题吗？” “老师，有钱拿吗？” 黑厂打比赛，每一次胜利都有数额不等的收入。 “那就不是上课了，签个生死状就能拿钱，要试试吗？”张绵之笑吟吟道，那微笑却给人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没问题了吗？” 全员闭麦，这谁还敢有问题，试试就逝世，怕不是签完就被扔黑厂打一辈子工了。 黑厂初级赛只有单人1v1，没有团队赛。江云清跟着卡丽妲去注册信息，光脑忽然弹出消息。 叶启：[庭泽星区风景真好啊，什么时候放长假，想来旅游了。对了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可以代购（举手］ 酆青秋：[你们是去度假吗？］ 第186章 长子婷：[我去，我们要进虚象图层，靠！］ 季暖：[这个节骨点跑虚象图层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 牧流：[坐标咏脉星，我们在打黑赛。］ 第99章 初级赛 江云清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在旁人诡异的视线中注册完了信息。 “bh格斗者联盟？这是什么？”她瞥见一行陌生的名称。 秦赤探头：“黑厂的名字，因为建筑外观没有一点新意的缘故，被戏称为黑厂。” “实际上就是一个战斗狂聚集地。”墨常也注册完了信息，他搓了搓手，感觉有些不自在，太多人看过来了。 【叮】 光脑提示音响起，公告弹出，这是张绵之发来的消息。 【建议各位最好换下校服。】 酆青秋眼角一抽一抽，“我真是服了，走吧，换衣服。” 牧流疑惑道：“这是什么规定吗？” “不是规定，只是容易被针对上热搜罢了。” 换下军校的制服后，江云清明显感受到原先打量的目光减少了许多。 其他人先她一步匹配到了对手，她没事干，就顺着手里的地图摸到了餐厅。 看了眼价格，有些要积分，有些免费，她把免费的都拿了一圈，堆在桌子上。 江云清坐在角落里吃得津津有味，光脑忽然传来一声铃响，她的对手匹配到了。 “嘿，‘想吃饭’？又一个新人吧，没意思——”男人手指在光屏上翻动，咋舌道。 “这一关打完就凑满积分可以上中级场了，可以啊强哥，才来多久就快晋升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咏脉星流永街扛把子，黑厂冉冉升起的新星！” “给那新人一点颜色看看！” 男人拍着胸脯，自信道：“没问题！” 江云清进入比赛区，与擂台下热身的男人对视一眼，虽然赛场吵闹，但凭她的耳力还是听清了两人嚣张又自信的交流。 她歪了下头，从台下的黑幕中走出，跳上擂台。 对面的男人见状龇了下牙屈膝一蹦，砸在台上时，江云清感受到脚下的台面震了下。 灯光落在脸上，两人的身形暴露在大众视野中，江云清瞧见对方从惊异变得愤怒的表情，好像被什么侮辱了一样。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我去，这哪来的小孩？疯了吧？” “我要投诉，黑厂发什么神经，没人就抓小孩来打？还是人吗？” “爹的！白花钱了！” 江云清瞥了眼男人头顶的id——你的强。 ‘你的强’上下打量她，最后气得开光脑点投诉页面，骂骂咧咧道：“开玩笑吧，这还打个屁，出去脸都丢光了——” 脸上打着灯，周围乱哄哄的，人群不满的骂声喊叫一浪一浪拍来，回荡在赛场中，江云清揉了揉耳朵，疑惑道：“不开始吗？” 她还想打完去吃积分餐，看上去就好吃。 “哈？？”‘你的强’眼睛一瞪，嘴皮子翻飞，“小鬼，听好了，黑厂不是什么游乐园谁都能来，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 话音刚落，光脑收到了黑厂的投诉受理，男人的表情瞬间愣住…他的投诉被驳回，人员信息一切正常。 江云清从兜里摸了片肉干，趁机塞嘴里嚼吧。 【比赛倒计时开始，弃权者扣除一百积分】 系统的电子合成音十分冰冷，刚才沸腾吵闹的比赛区瞬间冷却。 倒计时结束，江云清不打算和对方周旋，身体朝前微倾，下一秒，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出现在男人身前。 ‘你的强’甚至还没进入战斗状态就被江云清飞起一脚踹下擂台，开局不过三秒，胜负已定。 男人躺着地上，感受到胸前的剧痛，仿佛肋骨都被踹断… “什么玩意？”他还没反应过来，捂着胸口，被人搀扶起来。 【‘想吃饭’vs‘你的强’，‘想吃饭’胜】 系统的宣判声落入寂静无声的赛场，观众席再一次沸腾。 ‘你的强’满脸不可置信，他望着聚光灯下等待下一个对手的女孩，感觉胸口肋骨又开始疼。 “我去——你们刚才谁看到了？不会是什么bug吧？” “见鬼，为什么录不了像？！” “靠，就不能大屏回放吗？是真没看清啊！” “沃日，人在江湖混，不惹小孩果然是至理名言——” “‘强哥’，别伤心，咱等下一场，今天内一定能进中级场——” ‘你的强’被扶走了，他脸色变了又变，但还是没说话，进入下一个赛场。 江云清的第二场队友叫‘点钞机’，‘点钞机’一开始看见自己的对手，也跟其他人一样，怀疑是黑厂走失小孩，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并调整好状态。 比赛开始，‘点钞机’抢先攻击，精神力包裹全身，直拳前轰，精神体跨出精神识海，与她配合形成两面夹击，袭向江云清后背。 这一套组合技来势汹汹，江云清眨了下眼，灵感告诉她，背后的利爪很危险，能够刺穿她的皮肉，少量的精神力可挡不住。 江云清脚下一扭，以一种诡异的行走方式避开了女人的攻击，反手握住对方手腕，攻守换位，精神体进攻被截断。 黑厂的人和军校确实有些区别，对精神力使用更加凝炼。 第187章 ‘点钞机’接了江云清一拳，震得她手臂发麻，仿佛骨头断裂。 “好大的力气…”她目光一凛，手上附着的精神力变形，精神体同步技能开启。 江云清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精神力比刚才更加澎湃，对方挥来的利爪俨然大上一倍。如果说她刚才的判断是刺穿皮肉，那现在估计打在地上都能有深刻的划痕。 她目光不变，实际上大猫的速度更快，携带的攻击也更强悍，但她优先进攻的依旧是‘点钞机’。 利用身材优势，她矮身躲过爪击，一拳打在‘点钞机’腹部，加上了些许精神力，直接把人打出擂台。她动作没停，迅速转身长腿横扫，精神力从手上转移到腿部，与大猫的利爪相交。 嘭！ 【‘想吃饭’vs‘点钞机’，‘想吃饭’胜】 第二场拿下，江云清站在擂台上与‘点钞机’对视，对方朝她微微点头，捂着腹部离开。 观众席静默一瞬，转而爆发出欢呼声。 来黑厂看比赛的都是寻求感官刺激的人，第一场结束太快，除了惊讶，他们没收到任何情感反馈，这一场就不同了。 虽然结束得依旧很快，但至少切实的交手过，拳头与肉。体相撞的声音足以让他们振臂欢呼。 第三场打的时间比前两场更久，原因是对手‘蹦蹦虎’和江云清一样，主打灵活与速度。他的精神体蟋蟀速度更不用说，体型是江云清见过的精神体中最小的。 “哎，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每一次都能躲过大帅的攻击的？”‘蹦蹦虎’和江云清一起离开赛场，他的精神体卧在头顶，完美融入那头黄绿色头发中。 江云清看了两眼，回答道：“精神力波动。” ‘蹦蹦虎’嘴角一抽，“我当然知道是精神力波动…是想问你怎么捕捉到的…” 刚才比赛时的场景深深印在他脑海中，今年估计都不会忘了。 大帅先是从腿部发起进攻，那是战斗中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尤其大帅体型是精神体中最小的那一类，这个方向的进攻向来无往不利。 却没想到刚要碰上就差点被江云清一脚碾碎。他不信邪又发动几次进攻，这一次他更加用心去干扰江云清，结果每一次都被挡下。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但偏偏她应付大帅的进攻又很随意，比如大帅从后背进攻时，她挥拳朝他打来，抬手间状似无意把大帅撞飞…从头部攻击，她追击他时，恰巧低头躲开… 真的很伤自尊。 江云清歪了下头，不明白为什么身旁的人情绪瞬间低迷，她目光一瞥，随手打了一碗免费冰淇淋递给对方。 ‘蹦蹦虎’看着面前的冰淇淋有些受宠若惊，他道：“是给我的吗？” 江云清点头，处理完‘蹦蹦虎’，卡丽妲他们还没出来，于是她揣着积分跑到付费区买饭，边吃边等。 “诶？小朋友，是在等家人吗？” 江云清咬着炖肉，摇头。 从她坐下那刻，已经有不下五个人来问了，她想了下，端起饭菜回到最开始那间无人大厅。 张绵之也不知道去哪了，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饭，顺便发定位给卡丽妲。 过了二十分钟，卡丽妲几人回来了。 “你怎么这就开始吃饭了？”牧流手里拿着杯奶昔在江云清身边坐下。 墨常也拉了把椅子过来：“你出来得这么早，不会真的只打了三场吧？” 江云清喝酸奶的动作一顿，嘴巴上围着一圈白边，看上去就像个大胡子圣诞老人，她有些困惑。 张绵之说的就是三场比赛。 秦赤靠在椅背上：“想进黑厂也不简单，尤其是我们的身份——学生，虽然格斗者联盟囊括四海，但学生还是敏感了点。所以下次要想再来，最起码得是军校毕业。” “说起来，虽然只是初级赛场，但他们技术都还不错，精神力运用比我好多了。”墨常的大脑不断回放当时的战斗场面。 牧流也道：“不止精神力，他们的战斗技巧好强啊！幸好张老师没要求都胜利…” “你输了？”酆青秋睨了眼。 “没。” 卡丽妲轻轻搅动奶茶，撩起眼皮，“精神力等级高的不会在初级赛场，输？那不如退学。”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是最保守的一半。 中级以及高级精神力等级也不会多高，真正高等级的都在军区服役。毕竟高等级精神力都是军校毕业生。 “嘛，这里考验的都是格斗技巧。把格斗技巧与精神力融合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这恐怕才是张绵之的目的。”酆青秋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盯着天花板。思绪飞到分班考的计划中。 牧流环顾四周，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大部分都回到了大厅，“话说…张老师呢？” 第100章 拍卖会 先是三场比赛，再是赛后复盘，没人注意到本该在大厅的张绵之不见了。 墨常：“嘶…对啊，老师呢？他不会也去打比赛了吧？” … 嘭…嘭…… 黑厂高层某个房间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好家伙，你还是老样子，你的精神力比你还会打——”男人轻轻喘气，屈膝靠在墙边，他仰头看着身前逆光的青年。 张绵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他嘴角带笑，垂眸扫了眼地上的男人，拖着长调，慢悠悠说道： 第188章 “陆平嘉，这就不行了吗？” 男人听了也不生气，对视中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对啊，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张绵之把袖子上的纽扣扣上，指腹摩过浮雕花纹。半垂的眼睛被睫毛落下的阴影盖住，晦暗不明…… “嗐，当老师的人了…”陆平嘉嘟囔着，揉了揉手臂，他被抡得浑身疼。 手扶在墙上准备起身时，训练室忽然一阵压力降下，陆平嘉没说完的话直接被压回肚子里，他刚抬起的膝盖猛然砸在地上。 嘶—— 剧痛在全身上下炸开，就连精神识海也像被一只手掐着，喘不过气来又感觉痛苦无比。 陆平嘉单手撑在地上，冷汗一滴滴滑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青年的影子覆着他上半身。就在他的手臂开始颤抖，骨头传出噼啪声时，头顶悠悠响起张绵之的声音。 “陆平嘉。” 他艰难地抬起头，无尽灰幕中有一道黑白分明的人影，青年脸上勾着笑容，一如既往温和礼貌，此刻却让人感觉一阵心颤。 “或许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别进虚象图层。” “那只是第五层…”陆平嘉刚想反驳，青年忽然前进一步，他顿时闭嘴。 “既然你说过我很了解你，那你也该清楚，我知道你的目的…”张绵之轻笑一声，附身拉进距离，“…想进第三层对吧？” 陆平嘉抿着嘴不说话。 “精神识海还没完全修复，你就敢进虚象图层，这么想找死那不如直接一个通讯叫我来杀你，这样也省时省力。” 张绵之脸上的笑容越大，陆平嘉就越慌，他面上不显，实则心虚无比。 我去，他怎么知道我精神识海还没修复完？！ “封明礼才死多久你就忘记了吗？” 陆平嘉激动道：“我没忘！” “没忘你还想进第三层？” “我已经找好了队员，一切都很顺利，完全没问题——”话说到一半，陆平嘉忽然感受到脖颈传来一阵挤压，灰幕已经垂在他身上，更加浓烈混浊。 张绵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男人，“不管你们对第三层存在什么妄想，我只知道封明礼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 他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我会让艾塔看着你。” 陆平嘉身上的压力消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训练室的灰幕随张绵之离开而褪去。 【滴滴】 光脑通讯亮起，里面是一个端着泡面的女人。 “看样子老大刚离开。”女人幸灾乐祸道。 “得了艾塔，你不是要来黑厂吗？怎么听到他要来你就不来了？” “放屁，我这是衣服忘记收了。” “全智能家居，自己收衣服？骗谁啊，你出生起就没自己干过活。” “得，我们还要继续揭老底吗？” “不。” 艾塔白眼一翻，“谁让你要进虚象图层，你难道不知道阿礼死在那对老大打击很大吗？我们要是有谁再进去，他第一个来杀我们。” “我当然知道…”陆平嘉翻身坐起，手肘搭在膝盖上，叹气道，“他是不想再见到我们有人死里边…” 因为队友死亡而产生应激的不在少数，张绵之当年毕业的选择不仅让他们遗憾不已，多少老师为此痛心疾首啊… 陆平嘉揉了揉眉心，“但是阿礼毕竟不是死在我们面前，他只是没出来…” “就此打住，他被图层同化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不仅智脑检查过，我们也在外面等过。别忘了，我们当时也差点出不来。” “我知道。” 艾塔吃了口面：“知道就好，等等…你小子精神识海还没恢复对吧？” “额…这个嘛…那个…”陆平嘉心虚望天。 艾塔把碗重重放到桌上。 “等着，我这就去黑厂，我一定要把你摁在地上打！” 被放完狠话，陆平嘉吊着药坐在医疗舱边缘，工作人员过来报告，说是张绵之带队离开黑厂了。 然而，刚才放狠话的人依旧不见人影。 他耸耸肩，翻身躺进医疗舱，“我就知道。” … “下课前十分钟到这里集合。” 张绵之解散队伍后，江云清被秦赤几人拉去逛黑市。 “我以为你们会去黒厂打比赛。”牧流转身张望，大部分都选择去黒厂，只有诸如他们这部分人才会四处乱晃。 酆青秋：“打初级赛没意义，即便打到中级和高级赛，也不能确保比赛质量一定符合我们所需的水准。没必要赌这个。” 墨常点头：“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逛？也没留多少时间给我们逛…”牧流开始看星网上的旅游攻略，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 [点（爱心）我（爱心）就看联邦第一黑市旅游指南（比心] 卡丽妲：“黑市上最著名的就是星河拍卖会，这几天正好在举办期间。” “我去，真的诶！”恰好牧流也在旅游攻略中翻到这个拍卖会，今天正好是举办的最后一天。 秦赤：“那里不是会员才能去吗？我们现在办应该来不及吧？” 卡丽妲亮出光屏，上面映着星系图标：“我偶尔会和父母一起去，那里还挺有意思。” “我记得这一种会员标是多人使用吧，价格比寻常的贵上两倍。”酆青秋打量着眼前的会员标，“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只有我父母有办。” 第189章 牧流好奇：“这个会员是怎么办的啊？” “先资产筛选，后消费积分，当然，最好得有其他高级会员的推荐，我家是从主家那边认证。”酆青秋手指捻着耳坠，看上去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 “啊…酆家人，难怪。”牧流瞬间理解。 金融巨鳄，自然也有拍卖会的股份，他爸妈也和酆家人打过交道。 卡丽妲叫完车，关掉光屏，“恒兴为了方便合作，当时推荐办的。” 江云清侧目，默默记下。 星河拍卖会里人来人往，全都身着正装礼服，看起来华贵优雅、从容不迫。 牧流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们，“哇，都是成功人士——” 他杵了杵一脸好奇四处张望的江云清，“要不我们来合张照？我教你如何成为成功人士。” 说着就把江云清拉到一边，教她摆拍照姿势，除了卡丽妲在前台，其他人都凑过去好奇围观。 秦赤：“什么姿势，让我看看——” “这样…”牧流拉过江云清的右手横在身前，他站到江云清左侧，伸出右手与之相握，“接着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咔嚓。 光屏上出现两人的合影，牧流在上面涂涂改改，最后分屏给他们看。 秦赤看到成图后，张了张嘴：“哇哦——” 墨常和酆青秋凑到一起，两人对视一眼：“嗯，黑西装，嗯。” “是不是很成功？”牧流双手叉腰，自信道。 江云清盯着照片左看右看，总感觉有些不协调，但又说不出来。 “在看什么？”卡丽妲在前台登记完后，转身就瞧见一群人聚在一起盯着光屏，表情古怪。 她走到江云清身边看了一眼，光屏上两个身着黑西装的人映入眼中，踩着红地毯，配上身后的雕像，冲击力十足，瞬间把她干沉默了。 “嗯…”卡丽妲在江云清的目光中，沉吟道，“挺成功。” 说完，身后几个人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倒，吸引了一片路人的注意。 江云清不明所以，牧流也一头雾水。 两道清澈得过分的视线一落下来，卡丽妲撇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道：“拍卖会要开始了。” 拍卖会开始后全场灯光寂灭，只留拍卖台上的灯光，场内聊天声降到最低。 包厢内江云清贴在水晶墙上望着拍卖台上的一件件拍卖品，有各种先进的生物科技，也有个人研制的精神力药物、纳米机甲等等，五花八门看得江云清津津有味。 “哦？研究院的新项目也在这里拍卖？”酆青秋目光落在台上展示的一管药剂上。 秦赤：“什么新项目？” 卡丽妲：“那是和联药合作研究的人造精神力丝，用来增幅自身精神力或者弥补精神力上的缺陷。” 埃尔家作为生物医疗领域最有话语权的世家，与本领域内的企业都有合作，获得这些消息并不困难。 联邦从一开始对人造精神力丝的研究是为了各种武器设备，到如今直接作用于人体，这些研究过程上的所有节点埃尔家都有参与，故而了解。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对人造精神力丝的印象依旧停留在武器研发上，现在听到这个，都被震惊到了。 牧流惊呼道：“那这个价值得多高啊！不仅能够重续精神力，而且还能提高！” 这个研究要是大范围作用于联邦公民，那绝对是一场历史性的变革。 “没想到研究院的进度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最开始连使用人造精神力丝都要配备专门的工具来辅助。一不小心还会爆炸。”酆青秋凝视良久。 墨常思索道：“那是不是说明虚象图层的研究有所进展？这东西研究好说不定能成为对付虚象图层的关键。” 第101章 开机甲 “人造精神力丝距离完成和投放使用还有一段路要走，更别提放进虚象图层。”卡丽妲双臂环在胸前，平静地望着不断加价的拍卖场。 下一个拍卖品她比较感兴趣，她第一次在拍卖会上见到这种东西。 “变异植物种子起拍价一千万星币。”酆青秋咋舌，“真有钱啊——” 秦赤睨了眼陷在沙发里的男生，“你们家最没资格说这话。” 牧流：“说真的，就冲这个变异植物能在污染里生根发芽，把污染当做养料这点，未来价值就超过了人造精神力丝。” “说不定哪天就能在虚象图层生根发芽，为联邦解析虚象图层提供关键帮助。”墨常打开光脑搜了下，发现是恒兴基因早年的研究项目，“哎，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研究怎么反攻图层了…” 拍卖场内的讨论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声势比前面拍卖品还要大。江云清也被吸引了注意，她好奇地打量着被浸在培养皿里面的种子。 灰扑扑的，看起来就像个巧克力豆。 “你不拍吗？”酆青秋侧头看向卡丽妲，从刚才开始对方的视线就一直停在培养皿上，不像不感兴趣的样子。 卡丽妲：“没带钱。” 酆青秋：够实诚啊。 拍卖会结束，他们勾肩搭背在黑市溜达，捧着碗拉面坐在路边吃。 秦赤提议：“要去看机甲吗？” “走。” 江云清刚吃完第三碗，还没碰到第四碗就被拉到了一家机甲店内，她看着店里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机甲，顿时把第四碗面抛到脑后。 第190章 “‘晨星’？！”牧流盯着面前的白色机甲，连连惊呼，“等等，我去——‘暮霭’、‘长明’、还有‘极光’？！” 江云清手里捧着一架拇指大小的机甲凑过去，“那是什么？” “这些是源自上个星历的机甲，在当时是划时代的设计，专供将军使用，很早就绝版了。”墨常仰着头，眼里满是惊叹，“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真是极品啊——” “所以没了？” 酆青秋：“也不是，凭联邦目前的技术生产它们不是问题。它们划时代的特点在于它们的中控系统，而我们现在可以用智脑控制…” 他抬起下巴指向另一侧的机甲展示区，“联邦现在的机甲性能远胜它们，没必要再生产。” 江云清捏了捏站在掌心的机甲，她记得介绍上有说，这个机甲是联邦近几年流行的型号——小人国系列。 “它们的设计师真是太有才了！”牧流得到店长的试开允许，激动得一脚跨进展示区，准备进入驾驶舱，“放现在肯定能设计出更超前的机甲！” 墨常：“设计师？我记得是佚名。” 酆青秋点头：“对，没人知道是谁，这些机甲就像是凭空出现。” 他们退开一步，店长延展了空间，店内展示区开始移动，最后空出一片地给牧流活动。 江云清瞧见机甲眼睛亮起，身上的能量槽发出荧荧微光，“唰”的一下，牧流就操纵机甲拔出大刀，当场展示了他在学校学习的刀术，破空声不绝于耳。 “哇哦，还是二刀流——”墨常鼓掌。 秦赤绕着机甲转了一圈，精神力往机甲外壳上一敲，直接反弹，“‘晨星’的流畅度真高，屏蔽能力也很出色。” 酆青秋拉了把椅子坐下，犀利点评道：“主要是好看。” 巨大的机甲活动起来威风凛凛，又带着科技特有的美感，特别是各种武器，完全抓住了江云清的注意力，看得她心痒痒。 “去试试？”卡丽妲拿起她手里的小机甲，“你要用这个还是那些？” 江云清选择小机甲。 秦赤戳了戳小机甲：“小人国？我家也有买，我妈天天开这个四处跑。” 小人国机甲开启时会放大到正常体型，等操作人进去后就会连人带机甲缩回拇指大小。 待在操作舱的感觉很奇妙，江云清看着面前的操作面板，感受到精神力末梢传来的温和感，如浸在温水中。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在桌面上奔跑，“哒哒哒”跑到边缘，然后一个起跳，背部的机械翼展开，粒子在身后聚拢成一道绚丽的飞行轨迹。 机甲从卡丽妲和酆青秋头顶经过后，收拢机械翼落在‘晨星’张开的手掌上。 牧流低头凑近手掌，盯着那一个拇指大小的机甲，感叹：“哇，真的好小啊，要不我们来简单交手一下？” 江云清对着面前那双硕大的蓝色眼睛，点头，然后起身跃开，再次升空。 秦赤望着上空拉开战斗架势的两人：“认真的吗？” 这已经不是巨人和矮人的区别了，其中一个甚至才拇指大，看上去一捏就死了。 “这是什么？人类和草履虫的战斗吗？”酆青秋默默把椅子往后拉，忽然想到，“她知道机甲怎么用吗？” 墨常回想江云清把机甲当成玩偶摆弄的画面，有些迟疑：“应该…不知道吧…？” 卡丽妲：“不是应该，她确实不知道。” 肩膀上的乌梢蛇抬头“咝咝”吐信子，明亮的瞳孔中映出一个被后坐力撞到柜子上的人影。 江云清刚抽出抢，还没扣下扳机就摔回了桌上，她快速爬起，向前冲刺，边冲边拔刀，光刀刚亮起刀锋，往前一划…下一秒，“啪叽”一声面朝下再一次摔倒。 操作舱内江云清在面板上操作错误，失衡，刚站起来又一屁股摔了回去…她坐在桌上，大脑发愣，极少见的一脸茫然。 “要不，你先熟悉熟悉？”牧流也被江云清那一串操作整懵了，刚才拔出的刀默默收了回去。 酆青秋和秦赤他们也沉默了，第一次在战斗中看到江云清有这样的表现，滑稽得令人惊诧。 卡丽妲见江云清半天没有动作，坐在桌上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个手办。 “我为你讲一下简单操作吧？”她走到桌旁，手指点了下机甲的头，拉回江云清的注意。 江云清一骨碌迅速从桌上爬起。 在卡丽妲教学期间，牧流从‘晨星’操作舱里爬出，再跳到其他机甲里，玩得不亦乐乎。墨常和秦赤也各自去找*了两架小人国系列机甲，带着精神体围在江云清身边跑。 酆青秋双手搭在扶手上，瞥了眼混乱的桌面，摇头道：“乱七八糟的…” 江云清熟悉完操作后，自信满满地升空，抬头对上‘晨星’，长枪亮出，这是功能全开的‘猎犬’。 “来吧！”牧流祭出双刀。 江云清使枪也不惧距离，仗着身形小，扛着枪往刀上撞，在碰到光刀的那一瞬，能量力场展开，踩在刀上一跃，利用枪的后坐力加速。 就在江云清贴近‘晨星’时，牧流倏然退开，旋身换位，能量力场同步开启，视野锁定小机甲，开始分析行动轨迹。 凌厉的光刀朝小机甲斩去，与此同时，能量力场中引力与重力骤然加强，牵制小机甲的动作，牧流抓住这一瞬的停顿，释放强电流攻击。 第191章 室内禁止使用炮击，除了冷兵器，他只能用电流。 江云清感受到身上突增的重力，肢体移动相当困难，她动了动手，‘猎犬’仅向上移动半分，枪身不断颤抖，仿佛有无数锁链挂拉扯着她。 行动受限，能量力场聚拢成盾抵挡电流攻击，操作面板上的数值剧烈闪动。 她不慌不忙，甚至还觉得眼下的状况很新鲜。 秦赤望着对峙的两架机甲，噼里啪啦的电流光芒刺眼，他戴上墨镜：“胜负要分了吗？” 墨常也道：“云清果然不适合开机甲。” 胜负？ 卡丽妲不认为江云清会这么输了。 果不其然，在牧流双刀即将砍到小机甲身上时，忽然一声炸响，只见‘晨星’一顿，能量力场断开，紧接着数团粒子在‘晨星’头部接连亮起。 江云清举着‘猎犬’，枪口抵在‘晨星’眉心。 胜负已分。 “这…” 秦赤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声激动地喊叫给吓了一跳。 “好战术啊！” 卡丽妲侧头，店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双眼闪烁兴奋的光芒。 江云清和牧流从机甲里出来，‘晨星’周围围着一圈机器人，正在对机甲进行检修，小机甲也被接走。 江云清活动身体，和机甲的连接断开，精神力末端骤然一轻。虽然使用时间短，但明显能感受到精神力连接时的损耗。 牧流拉了把椅子瘫在上面思考人生，越想越不明白，“你是怎么把子弹打到我脑袋上的？” 他记得江云清被电流和能量力场困着，根本没有机会开枪。 店长看向江云清：“是最开始那一枪用来加速的子弹吧？” “那一次？”墨常疑惑，“那一次不是打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卡丽妲瞬间明白：“‘猎犬’有追踪功能。” 那一发追踪弹一经发出，恐怕是一直顺着江云清设定的轨道运行，最后才在落到牧流头上。 “我去，你这子弹飞够久的啊。”牧流嘴角抽搐，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追踪弹能这么用。 店长瞧着江云清，突然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时嘴里还念叨着：“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 “快到时间了，我们现在走回去应该差不多。”秦赤看了眼光脑，提醒道。 他们一人拿着一杯圣代边走边吃，江云清瞧见有家卖肉夹馍的，正准备去买一个，结果走到门口差点被撞。 她当即后撤一步避开，那人却摔到了地上。 “咦？” 江云清转头望去，还有有三个人紧随追而来，气势汹汹，看架势像是与地上这人有仇，精神体还带在外面，高大的动物形态压迫感十足。 “喂，快让开别挡路！” 第102章 傅慈念 江云清看着面前冲过来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的三个男人。她本来也没打算管，果断转身进店买她心心念念的肉夹馍。 “什么情况？”秦赤赶过去看，“打架吗？” 墨常刚把摔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就被一个大汉一把推开，大汉一手拽着人，扭头警告道：“小鬼，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揍！” 语气相当不客气，听得酆青秋眉头不自觉蹙起，他上前扶住好友。 “我去，要不要报警啊？”牧流低声问道，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街头寻仇，不知道要走什么流程。 那个男人被大汉揪着打了一拳，又摔回了地上，他拱起身子，想爬起却被一脚踹在肚子上，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像一只煮熟的虾。 “咳咳咳！” 牧流瞧见地面上出现了几滴血珠，他心中暗骂一声，不准备接着旁观了，不管什么仇怨都不应该当街群殴。 而且，他总觉得这三个大汉有问题。 “哼，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别踏进我的店！”大汉嘴角扯动，露出一个厌恶中带着蔑视的表情。 另一个花臂大汉也道：“异种就好好缩在家里躲着，污染了其他人你负责得起吗？” “md，回去又要再重新买了，晦气！” 三个大汉骂骂咧咧，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那人。 牧流脚一顿，抬手挡下精神体的攻击，“异种？” 他展开精神力护盾，蹲到男人身边，问：“你干嘛了他们怎么一副杀人的表情？” “喂，臭小鬼，你也想来找死吗？！” 秦赤转头，微笑：“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 男人缓过身体的剧痛后，颤抖着开口：“是黑厂的盖章活动，就差他们那家店…” 牧流感觉对方随时要厥过去，他干脆自己上网查。 黑厂的盖章活动是历年传统，在每一家格斗店里打比赛然后集齐二十四个章，第一名奖金一百万星币，一个月内完成的参赛者每人十万星币。 每一次活动的店家都会轮换，活动范围是整个咏脉星区。 “他们不让你参加？”看完后，牧流心中有一个猜测。 男人艰难点头，“每一次进去他们都会把我赶出来…咳咳咳！” 男人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他口中流出的血液中混杂着细小如粉末般的晶体。 “靠！”牧流见对方这一情况，瞬间明白了。 这是非人物质增生，身体状况恶化到一定程度，需要数额不菲的金钱进行长期治疗。 第192章 他把男人扶到墙边，递给对方一支疗愈剂，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道：“你先喝着缓缓。” 男人握住药剂的手不断颤抖，他抬眼一看，瞳孔紧缩，“小心！” 他想把牧流推开，手却不停使唤，犹如悬挂巨石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利齿朝牧流啃来—— 嘭！ 千钧一发之间，一个身影横插进来…长腿如鞭，刹那间把金狮踹出数米远。 局势逆转。 酆青秋见状，拇指朝身后的熟食店一指：“买一个？” 其他人：“走。” 说完，几人毫不犹豫转身进店。 江云清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捧着肉夹馍站在牧流身前，她侧头看向身后的两人，用眼神询问。 牧流当机立断指着三个凶恶的大汉，控诉道：“他们想敲诈我们。” 江云清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一缩，食物顺着食道咽下，她点点头，明白了。 “你？她？”男人看着他们谜语人般的交流方式，一头雾水。 牧流顺势翻身在男人身边坐下，竖起大拇指，“解决了。” “啊？” 很快，他就知道牧流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那个手里拿东西的女孩往三个大汉跟前一站，对比实在强烈，令人忍不住升起谴责牧流的念头。 但下一秒，女孩一脚踹开领头大汉，肉夹馍咬在嘴里，转身拳击花臂大汉的腹部，腿扫过第三个大汉，拳拳到肉。 眨眼间三人倒地不起…紧接着她吸了口奶茶，矮身避过精神体的攻击，精神力化作匕首划开精神体的脑袋… 短短几秒内，场上只剩下三个大汉，精神体受重创回归精神识海。 男人震惊，路人也震惊。 江云清继续吃东西，瞥了眼三个大汉：敲诈？想都别想。 “解决了？”卡丽妲把刚买的肉脯放到江云清手里，正好，她刚吃完肉夹馍。 墨常走到三个大汉身边，“这就晕了？” “怎么办？”他问。 酆青秋朝一旁的异种男人努努嘴，“问他。” 男人喝完疗愈剂身体状况明显好多了，至少不再咳血。 他撑着墙壁站起，目光落在三个大汉身上，瞧见他们凄惨的样子，奇怪的是他心中并没有多解气，他朝江云清点头致谢，“报警吧。” “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啊？” 面前一群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孩，他还真怕给人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没事，不是本地人，他们找不了我们麻烦。”秦赤一顿，“也不对，他们估计也找不了别人麻烦了…” “什么？” 秦赤咧嘴一笑：“那边，管事的人来了。” 江云清转头看去，是一个踩着黑色长靴的女人，头发在脑后编成长长的麻花辫。她身后还有好几个身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人，看得江云清有些脸盲。 酆青秋一愣，“她怎么来了？” 牧流：“谁？” “傅慈念。” 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缓缓走来，视线扫过他们，最后停在三个大汉身上，她问：“怎么回事？” 她身后的墨镜男凑近说：“似乎是寻仇。” “寻仇？”傅慈念眼睛微眯，身旁出现一只巨大的白爪黑豹，“除了他们谁是当事人？” 江云清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我！” 异种男人见状，从江云清身后走出，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听完，傅慈念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她几乎要被气笑了，“连黑厂的规矩都不遵守？我以为黑市上不会有这种东西。” 她将手从兜里抽出，挥了下，其他墨镜人瞬间意会，把三个大汉叫醒后押着对方离开。还有几个墨镜人带异种男人去治疗。 黑豹受女人的情绪影响，长尾甩动，白色的爪子时不时在地刨两下。 江云清盯着黑豹打量，她发现这只黑豹比傅洛天的更大只，站起来几乎与她齐平。 “军校生？下次记得穿校服，麻烦会少很多。”傅慈念嘴里叼着根糖棍，睨了眼身前的少年，“说吧，是谁打的，那个精神识海受损的异种不可能一击打晕他们三个。” 江云清被秦赤从地上拎起，放到傅慈念面前。 傅慈念两只眼睛都写着怀疑：“你？” 眼前咬着半块肉脯的女孩四处张望，和他们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是她。”卡丽妲点头。 “埃尔家的？”傅慈念跟各个家族的人都打过交道，一眼就认出了卡丽妲，心中的质疑消了不少。 她打量着江云清，忽然问道：“中央军校还没下课吗？” 经她一提醒，其他人瞬间想起解散前的通知，打开光脑一看，张绵之已经开始点名了。 “我去！” 酆青秋：“完蛋咯——” 在他们准备紧急打车时，忽然一辆悬浮车停在他们面前。 傅慈念扬起下巴，“上车吧。” 她转身上车，黑色的风衣在身后划出一条潇洒的弧度。 但很快，他们发现司机的驾车技术不太行，速度拉到最大时险些与其他车相撞，车内一阵东倒西歪。 傅慈念抓住扶手稳定身子，她朝驾驶位吼道：“傅允袖，你连车都不会开吗？！” “傅允袖…？”秦赤与酆青秋对视一眼，这就有些意外了。 第193章 “姐，我这是意外！” 司机被无情扔到了后座，傅慈念亲自上手，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人好像酷爱自己开车。 傅允袖揉着头，小声嘟囔，“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坐下后，他忽然感觉有些灼热，抬眼一看，一群人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 咕咚… 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嗨…？” 论丢脸时刻被同学看到怎么办？ 一想到刚才展示的车技，傅允袖就一阵头皮发麻，如果不是被盯着，他当场就会打开光脑在论坛上发求救贴。 “你怎么在这？”秦赤问。 “啊？” 酆青秋：“s班不是在特训吗？为什么你会在咏脉星？” 傅允袖反应过来，“哦，你说这个呀，就拍卖会呗，这一次拍卖品毕竟特殊，所以回来一趟，反正也不耽误训练。” “拍卖品？那个变异植物种子和人造精神力丝？” “你们也有去拍卖会啊？”傅允袖抓错重点。 “埃尔家来咏脉星除了拍卖会还能做什么？用点脑子。” 傅慈念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精神体顺便给了弟弟一掌，“人造精神力丝还称不上特殊，除了变异植物种子意外，最特殊的是晚上场的图层宝物。” “什么？！” 牧流眼睛一瞪，下意识从车上蹦起，被江云清手疾眼快一揪，险些敲到车顶。 江云清感觉车内气氛骤变，惊讶中带着狂热。 “我记得这是星河拍卖会上第十次出现图层宝物。”卡丽妲道。 酆青秋托着腮：“我一直想知道谁这么慷慨，还是说很缺钱？这种东西竟然拿来拍卖。” 傅允袖：“嘿，其中还有三次是匿名嘞，这一次也不例外，只留下一个代号——子规。” “子规…？没听过。”秦赤摇头，“什么新出的冒险家吗？” 傅允袖耸肩，“谁知道，联药引荐的…” 牧流：“说真的，这是能说的吗？没有什么保密协议吗？” “没那东西，而且星河拍卖会现在是我姐在管理。” “你们打算拍下？” 傅允袖点头，“那必须拍下…你们如果也想可以找代理拍。” 卡丽妲摇头，摁下心脏的浮动，“不了。” “为什么？”傅允袖不理解，这东西没人会拒绝吧，连伊斯尔家都找了人。 “没钱。” 酆青秋：“我也。” 傅允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是实诚啊—— 第103章 分班考 实践课结束后的课程教学进度明显加快，排课却不多，空出了大把时间给学生训练。 江云清和唐故照例通过珂蒂莉亚的权限在竞技场里和学长学姐对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训练方法，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季暖他们才会与江云清汇合，聚在一起讨论训练收获与问题。 “我走了，你不要跑远啊——”唐故发起的对战申请被学姐接了，他临走时不忘叮嘱江云清。 就是因为有一次江云清四处溜达，那时候她还不熟悉系统，不知道可以直接叫人工智能star，搞得唐故差点发起寻人启事。 江云清很少在竞技场与别人pk，这些对决对她来说没什么用。所以她通常会在人造精神网络里四处逛，进入别人房间观战。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选择照旧啡啡同款皮套匿名进入观战区。 她环顾四周，发现观众席上只有她一个人，江云清疑惑地歪了下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清的竞技场。 但是这场pk注定不同凡响。 站在台上的两人她认得，是利亚·埃尔和斯塔·伊斯尔。她第一次见到s班的学生出现在竞技场，他们一般在人造精神网络的另一头——心网室专属里打积分战。 利亚与斯塔一人拿着一把武器，他们没有释放精神体，直接打近战。 长棍与横刀相击，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不分上下。 忽然，斯塔在转身时，手腕一振，长棍一分为二，尖端在精神力作用下变形成矛，朝利亚刺去—— 锵！ 横刀刀身加长，利亚脚下一扭，旋身挡开，紧接着闪身向前，挥刀斜挑，压迫感极强。 江云清眸光微闪，视线落到斯塔身后，三把一模一样的横刀悬浮在空中，刀尖距斯塔的后背仅有五厘米… pk还没结束。 斯塔后方忽然流下几滴奇异的“水珠”，江云清身子前倾，盯着那几滴“水珠”，就像是油画融化后流下的颜料混合物。 是精神力。 斯塔·伊斯尔没有叫出精神体，但他的精神力数值开始上升，利亚·埃尔也一样。 随着战斗节奏越发激烈，纯白的竞技场中时不时闪烁绚丽的光芒，犹如老旧的显示屏，红色…蓝色…紫色…小小的，又像彩色的纸片飞舞。 江云清盯着那些与众不同的精神力波动，注意力又飞回了到0074星那一战中，每一次的交手动作都以无限放慢的速度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江云清手中轻轻敲打着膝盖，回过神来，竞技场的战斗已经结束，她起身退出房间。 “你没关权限？”利亚侧头望向观众席。 斯塔：“关了，或许出bug了。” 他瞥了眼利亚，“一个观众而已，很重要么？” 第194章 啡啡形态的匿名观众多了去了，他们没权限查人。 斯塔下线后，竞技场只剩利亚一个人，他静静地望着观众席，不知道在想什么。 … “感觉我半条命都没了——”唐故颤抖着手从接驳舱里撑起身子。 珂蒂莉亚把事先准备好的补充剂给他，“明天就是分班考了，一年级生大多都在医疗室调整状态。不知道该说你们心大还是什么…一会回去躺医疗舱，明白吗？” 今天训练场的一年级生意外的少，大多都在医疗室调整状态。 但也有少部分人还在训练… 唐故喝完补充剂，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他道：“紧张嘛，有医疗舱，多练一会也不至于明天爬不起来。” “嘿，学姐，讲讲你当时的情况呗——” 珂蒂莉亚睨了他一眼，指尖习惯性划过脸颊的晶体，“混战不是团战，胜利者是个体不是团体…当然就是把其他人淘汰，能有什么情况。” “不过每次考试的要求都不一样，你们看着办就行。” “好吧。” 唐故带着江云清离开前，珂蒂莉亚又补充一句：“精神力记得规划着用。” … “完蛋，我觉得今晚又要睡不着了。”长子婷瘫在沙发上，她刚从医疗舱出来，“早知道我就一晚上都躺医疗舱了，这样还正好，出舱就开始考试。” 江云清叼着营养液刷光脑，今晚的群消息过分活跃，不论是班群还是秦赤拉的小群，都在讨论明天的考试。 长子婷头一歪，朝向江云清，语气幽幽，“你在竞技场怎么一点消耗都没有，我们躺医疗舱，你在食堂…你真的在训练吗？” 江云清刷光脑的动作一顿，“在训练。” “得，你营养液掉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长子婷也算了解自己的舍友，她叹了口气：“怎么还没宣布考试形式啊？这一次可是s班那几个都会下场诶——” 她愁得都快掉头发了，学校公告还静悄悄的。 万众瞩目的分班考当天，论坛帖子更新了一页又一页，讨论得飞起。 [嘿，今天上午没课，我来直播了！！］ [蹲一个，笑死，文化课全都在刷光脑。］ [s班在哪？我，要，看，s班！（尖叫］ [来了来了，s班那几个要参加考试的站在最前面，后面是其他班级，附图片。］ [蜜蕊竟然没有参加？］ [你是蠢货吗，蜜蕊比江昀大一届，十大世家只有九家参与考试，从图上看，利亚·埃尔应该是打算留下观战。］ [他不是天天都跑虚象图层里吗，竟然抽时间看考试。］ [你们说他们会和自己家的联手吗？酆青秋啊，祝华光他们（看戏］ [真会想，联手有什么好处？都是竞争者，酆青秋他们估计恨不得把酆澄泽他们拉下来吧（竖中指］ [不过江家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人。］ [看不起谁呢，江昀全校第三，时不时还登顶第一，也就那两个虚象体能与她竞争。］ [别吵了，考试形式和规则公布了。］ [我去，是混战模式，现实战场！］ [我说怎么今天都在东教学区，原来是要用南教学区做考场！］ [等等，这考试规则什么玩意，什么叫打卡四个地点？学校搞这么潮不怕风湿？］ “在四个终端那打卡，按先后顺序来定排名…”黄茵茵看着考试规则若有所思，“白天夜晚随机切换，特地强调这一句是想说会发生什么吗？” 秦赤：“稍微注意一下吧，说不定还有加分项。” 根据往年一贯的考试风格，一般都有隐藏的加分点，只要能抓住监考老师的眼球… “给你们个建议，可以用他们牵制别人，如果能做到的话。”酆青秋扬起下巴，指向最前方的s班，“他们对分班考应该没有多大投入，走在他们身边不一定会被淘汰。” 牧流惊讶：“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可以跟着他们找终端？ 墨常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提醒道：“如果你能跟得上他们的话。” 黄茵茵有些怀疑：“不至于吧，淘汰考生也是有积分的。” 总榜排行靠的就是积分。 “他们会淘汰考生。”卡丽妲抬眼望向观众席，上面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酆青秋补充：“淘汰我们。” 黄茵茵：还真是够有针对性的。 考试即将开始，在进入考场前，季暖揪住江云清，叮嘱道：“精神力省着点用，要小心。” 叶启：“我觉得我们中就云清比较强，没必要那么担心。” “我也觉得。”牧流点头。 黄茵茵：“总之各位加油吧。” 南教学区与其他教学区没有太大区别，江云清一进考场就躲进疗养木林中，林子的另一端对着教学楼后门。 她仰头，透过郁郁青青的枝叶望向临时展开的穹顶，刚一进来，光脑就被屏蔽了，无法使用。 江云清在树木间穿梭，她要去找斯塔·伊斯尔。 她记得刚才进来时对方离开的方向…教学楼。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树林边缘响起，江云清一跃而起，爆炸产生的能量波横扫整片树林，她抓着藤蔓在空中一荡，换了个落脚点。 “嗯？” 第195章 站到树顶放眼望去，是秦赤和凯罗，这两人打到一起去了，往后还看到谢琳雅与塔唯尼精神力对轰。 大大小小的爆炸声在教学区各个地方响起。 江云清脚下发力提高速度，即将穿过疗养木林…忽然，她侧身一躲，一道斩击划过地面，劈开疗养木，这道攻击后走出一个人影，是傅泯。 “又见面了。”傅泯抬眼，与树上的江云清对视，沉静的目光燃烧战意。 “我们是时候做一次了结了…对于上一次的失败。” 江云清歪了下头，身子前倾，转眼间出现在傅泯面前，伴随着锋利的刀光，傅泯迅速后撤，精神体夜狞扬起利爪，从江云清侧面抓来！ 江云清旋身躲避，步步紧逼，傅泯手中出现一把长剑，横在身前抵挡住江云清挥来的匕首，同时，夜狞从后方扑来，两面夹击。 攻守逆转？ 江云清目光不变，直勾勾盯着傅泯的眼睛。另一只手悄然出现另一把匕首，在夜狞的利爪即将勾上头发的瞬间，猛然转身！ 匕首上挑挡开长剑，一脚甩在傅泯侧腰，另一把匕首划开夜狞脑袋。 精神体受创傅泯状态瞬间下降一截，江云清没去管还没回归精神识海的夜狞，跨步上前，在傅泯瞪大的眼中将匕首送入对方胸口。 能量护盾触发，傅泯头顶出现图标—— 【淘汰】 傅泯大脑一片空白，像是释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他躺在地上，回过神来身旁的女孩早已离开。 “呼——”他长出一口气，盘腿坐起。 淘汰者需要原地待满十分钟才能继续行动，自身带有的一千积分也会被扣掉一半。 江云清没有急着进入教学楼，她刚才和傅泯对打时，察觉到一些细微且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 拐过去后，果不其然是终端。镶嵌在疗养木中，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 她探出精神力丝，同时把手掌摁下去… 【打卡完毕】 接下来… 江云清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高大建筑，她翻身上树，做最后一次冲刺。 第104章 机器人 [南区有三栋教学楼，两栋小楼和一栋主楼，现在大多数人都聚在小楼里。］ [酆青秋和酆澄泽对上了哎！！］ [不止，还有傅丘和傅允袖，塔唯尼和塔库里也对上了双子，我去，气氛逐渐焦灼了！！］ “利亚，你觉得卡丽妲升入s班的概率有多大？”罗君双手插兜，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屏。在为虚象图层做准备的这些天里，分班考算是少有的放松方式。 利亚神情淡漠：“这得看她自己。”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留下来观战？新的图层入口帕莎妮娜应该有告诉你吧。” “……” 罗君睨了眼身旁一言不发的学生，“很少见啊…你。” “有些东西想确认。” “确认什么？” 利亚：“现在还不知道。” 小教学楼里，战况激烈，酆青秋向后跳开，原本站的地面上出现一道口子。他抬眼一看，酆澄泽站着楼梯上身后隐约勾出一个人形轮廓。 “需要帮忙吗？”秦赤的声音传来。 酆青秋余光一扫，这人自己还被包围着，“你先把凯罗和傅田予解决了再说。” 说话间，再一次换位，身后的墙面被砸了个大洞，他跳到一旁的台子上，三眼巨蛛出现在身侧，蛛丝在阳光下反射微光，开始切割战场。 呼… 酆青秋摁下心脏的狂跳，伸手捏住身旁的蛛丝，精神力凝结的蛛丝瞬间化为长鞭。 鞭子高高扬起，破空而去，像一条游龙穿梭在蛛网间。 酆澄泽看着甩到面前的鞭子，轻笑一声，抬起手—— 嘭。 一枚铜钱精准弹开鞭子，紧接着又有两枚铜钱飞向酆青秋，带着精神力的压迫感，蛛网层层拦截，层层被破。 酆青秋急忙躲开，却还是被刮伤了脸。 “有进步，但还差了点。”酆澄泽打了个响指，铜钱在空中连为一串，形成一把长剑，利落地刺穿了三眼巨蛛。 酆青秋的精神识海一震，感觉头痛欲裂。变得越强，精神力越凝炼，与精神体的联系就越强… 同时，精神体被击杀，对身体的反作用也越严重。 他算是体会到了。 淘汰标亮起，酆青秋反倒松了口气，坐在地上舒缓精神。 酆澄泽身影消失，傅允袖还在，他的精神体和傅丘的精神体缠斗在一起，紧接着又出现一只黑豹，他一看，傅洛天也加入战局。 傅允袖手捂在脖颈侧：“一定要打吗？好麻烦——” 话音刚落，精神力如潮水向前冲刷，没有任何变形，最原始的精神力碾压着大厅里的所有人。 傅丘单膝跪地，身上仿佛压着巨石，冷汗一滴滴滑落，傅洛天也不例外，他手中的长刀重新化作精神力回归精神识海。 吼—— 精神力潮流入黑豹体内，它明显比另外两只黑豹大上一圈，趁这一瞬的僵直，它扬起利爪，甩动长尾，把两只精神体送回精神识海。 “这样就行了吧。”傅允袖淘汰掉傅丘和傅洛天后，转身离开，黑豹长尾一摆跳上楼梯，跟着消失在众人面前。 傅丘一拳打在地上，咬牙切齿：“草！” “怎么，你不会现在才知道他的实力吧？”傅洛天干脆坐下，双手支在身后。 第196章 傅丘挖苦道：“被人打败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别逼我揍你。” “来啊，谁怕谁？！” 酆青秋懒得看他们吵架，秦赤那边的战斗已经停了，凯罗和傅田予人影消失，他估计是找终端去了。 总算有人能记起考试要求…… “啧啧啧。”秦赤踱步到酆青秋身侧，看着地上的三个人，眼神里透着同情，“被打得好惨啊，积分都没了。” “你打凯罗和傅田予那两个废物也不见得很轻松。”傅丘冷笑一声。 傅洛天：“积点口德吧。” 窣窣…… 酆青秋一顿，“闭嘴。” 傅丘：“哈？” “等等，好像有什么声音。”傅洛天抬手制止，他收起松散的坐姿，弓身提高警戒。 傅丘眉头一皱，精神力游走在大厅中，忽然，灵感轻颤，他猛然翻身，在地上一滚。 “躲开！” 轰隆！ 在几人紧急闪避的那一刻，天花板断裂砸在地面，溅起一阵烟尘。 “咳咳咳——” “怎么回事？” 四人齐齐向上看，透过巨大的窟窿捕捉到几抹酒红色的影子。紧接着刚感受到精神力波动的起伏，一眨眼又有东西从洞中掉落。 秦赤走近一看，笑了，“嘿，有人来跟你们做伴了——” 塔唯尼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地碎石堆上，塔库里倒是想继续打，但是头顶的淘汰标实在刺眼。 “啊，你们也在这啊。”塔唯尼侧头和酆青秋对视上，抬手打了个招呼。 “服了，一个找终端的都没有。” … 江云清推开窗户进入小楼，她不知道斯塔是在小楼还是大楼，索性从脚*下这栋楼探索。 精神力扫描不能多用，想到这种精打细算的束缚感还得持续一阵，江云清不自觉磨了磨牙。 上到三楼，前方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她脚步刹住，精神力光弹砸来—— 轰！ “诶？没打中？不应该啊…” 男生嘟囔着，周围连起一圈光弹朝着一个位置连射，尘土飞扬，碎石砸落，眼前的墙壁全部倒塌。 没等到淘汰标，他再一次转化精神力，中途灵感忽然跳动，他猛地转身，精神力化为护盾挡在身前。 “是你？！”祝柒黎眼眸微微睁大。 浅金色在眼前一闪而逝，小熊猫从精神识海跃出，祝柒黎脚下一拧再次转身，把后背从江云清视野移开。 江云清躲开小熊猫的攻击，脚往墙上一蹬，跳到另一侧，避开光弹，她在枪林弹雨中踩着爆炸声，顶着飞溅的碎石冲向祝柒黎。 就在拉进两人距离时，江云清感受到源自精神力的压力，祝柒黎放开了精神力，她恍若沉进海底，身上是整片海洋的重压，令人窒息… 她望着那双蓝宝石般剔透的眼睛，就这么扛着如浪潮不断席卷的精神力冲了过去，在祝柒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匕首划过对方脖颈。 能量护盾启动，淘汰标亮起。 祝柒黎愣在原地，小熊猫毛绒绒的脸在他身上蹭过时，倏然回神。 “我，我这是被淘汰了…？” 他摸着自己的脖颈，一片光滑，没有伤口。 小熊猫戳了戳他的手臂，胖乎乎的手指向头顶，祝柒黎抬头，淘汰标红得刺眼。 啊…被淘汰了。 祝柒黎转头一看，发现江云清人不见了，“新生中有这么强的人吗？” [真是不负所望啊，每一个地方都跟拆迁办一样，动静贼拉大，乌烟瘴气的，都看不清楚画面了。］ [别到时候楼都整塌了……话说小楼里各有一台终端，怎么就江昀和谢思屿打卡了，其他人跑哪去了？］ [谷语姐弟和谷语琳琅、许夏明对上了，汝曦妮去找汝妙妙，至于斯塔，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等等，祝柒黎怎么被淘汰了？！］ [卧槽！！怎么回事？！］ [淦，刚才那边烟雾挡住没看见，回过神来就亮标了。］ [我刚才看祝华光往小楼跑，不会是他淘汰的吧？］ [这话说出来你信吗？（抠鼻］ [那还有谁你倒是说啊！（踢屁股］ [都别吵了，现在切换成夜晚了。］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江云清在四楼终端处打完卡，一看，天空上挂着一轮蓝月，天黑了。 教学区没有如往常一样亮起灯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通向主楼的楼梯在五楼，而五楼又有其他人在交火，四周的震动感有点强。江云清靠声音判断，是牧流他们和祝华光。 那么斯塔的位置应该在主楼。 江云清打开窗户，楼下有人追上来了，从精神力波动上看，不是熟人……她抬起手，精神力击碎墙壁堵住楼梯口，接着纵身一跃从窗口跳出。 从大楼外侧翻到楼梯上，楼梯有水晶外壳封着，江云清进不去，干脆踩在顶上，正好大楼从来不缺窗户。 “嗯？”什么东西？ 嘭。 江云清往后一倒，用精神力攀着水晶壳贴在楼梯上，躲开攻击。从刚才的粒子光团半径来看—— ‘鹰隼粒子机枪’。 是谁？考生能使用的只有精神力，禁止使用任何科技武器。 所以这绝不是考生。 第197章 嘭嘭嘭—— 爆炸声在教学区各个地方响起，伴随着骂声传入她耳中。江云清身体稍一晃动，重新把自己甩会水晶壳上，避开另一侧的攻击。 看来每个地方都遭到了这些东西的攻击。 电磁细微的响动吸引了江云清的注意，她扭头一看，主楼的墙壁上攀附着些东西。看上去有点像蝎子，但有着明显的机械外表，翘起的长尾不断释放粒子光束。 楼梯上光溜溜的没有障碍物可以躲避。 她一边用精神力抵挡，一边凭借走位高速闪避。 扫落蝎子外形的机器后，她发现地面上是人形机器人，每个机器人手里都扛着枪。 不同型号的枪应对起来很麻烦，江云清无意停留，在枪林弹雨中撞开窗户，进入主楼后，周围不间断的攻击顿时消停。 “云清？”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云清转头一看，是唐故。 唐故瞥了眼碎裂的窗户，“小楼那边有终端？” 江云清点头。 轰！ 地面震动了一下，江云清迅速跳开，地板出现一个窟窿…磁力场的波动越来越强。 “什么东西？！”唐故连忙展开护盾挡住窗外的进攻。 江云清一手抓过柜子，甩到窗边，紧接着桌子、椅子…直到把窗户堵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情况？”想到刚才的粒子光束，唐故还心有余悸。 那玩意的持久力可比精神力强多了。 江云清：“机器人。” “我去，真被猜中了——”唐故从走廊的窗户往下看，借助精神力辅助视野，他看见了成片的机器人，头皮发麻，“增加这么多移动单位是想把考生都杀光吗？” 第105章 好久不见 “这是谁设计的？”蓝易生眉头一跳…这么多机器人，疯了吧？ 花什亦中指屈起，顶了下墨镜，嘴里叼着糖棍，“戚老师觉得需要给枪械增加一点存在感，所以…” 他耸肩，后半句话不言而喻。 “我看你是找抽。”戚听雅睨了眼身旁的男人。 燕安歌揉了揉眉心，他有预感，工作量又要变大了，“到时候医疗室人满为患，你们就老实了……对吧，戚老师？” 戚听雅有些心虚，果断转移话题，“帕莎呢？今天应该没什么工作要忙吧？” 除了罗君在利亚那边，克拉拉在实验室，他们这就差帕莎妮娜。 林弥：“帕莎说公共场合抽烟有违道德，就自己窝办公室里去了。” 戚听雅嘴角一抽，她几乎能想到对方的表情，卡洛琳抿唇轻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抽烟？联药特制的草药卷怎么可能会危害身体健康…”戚听雅挥挥手，“她就是在办公室度假。” … “哈嚏！”帕莎妮娜把烟掐灭，揉了揉鼻子，“谁在说我坏话…” 她看着光屏上罗列的资料，有些心烦，又点了根烟，草药卷的清香舒缓神经，让她的大脑没那么痛。 “我说，联邦是疯了吗？虚象图层最近明显不稳定，危险系数飙升，这时候让他们进第三层，到底在想什么？” 通讯页面里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她面容温和，安抚道：“这件事各个军区都赞同，智脑的分析也处于安全区间。” “可是——” “帕莎，他们要不断成长，而这只不过是一点小阻碍。为了提高成功率，需要你继续分析虚象图层。” “是…校长。” 通讯挂断后，帕莎妮娜瘫在椅背上，侧头看向考场监控，喃喃自语：“就算是安卡，当时进第三层也是危机四伏…” “新生的虚象图层课要不要推迟呢…” … “目前已知的是机器人在户外移动，但‘蝎子’会从窗户射击。”唐故贴着墙壁，另一侧传来粒子光束的轰炸声，“主楼的窗户太多了…” 他们一路向上冲，全程被‘机械蝎子’锁定，好在唐故本人主打的就是防御型，江云清更不用说，灵活的身形避开这些轻轻松松。 但六楼中央有一个水晶大厅，那里是小花园，平时阳光照下来非常好看，现在别说阳光了，月光都看不到。 水晶外壳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机械蝎子，酝酿着粒子光束的长尾对着室内，宛若白昼降临…唐故瞄了眼，瞬间头皮发麻。 “到底谁想的给它们开权限，直接透过水晶壳射击！” 江云清视线移动，忽然拽住唐故往旁边闪，右侧的水晶碎裂，从外边跳进一个人。 她精神力触须猛然甩出，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嘶嘶…” 一阵踢哒踢哒的清脆声在走廊里响起，伴随着白金色的微光。 唐故眼睛微微睁大，“那是…？” 嘭！ 江云清见一击不中，再次发起进攻，门板被她卸下掷出，切割着空气高速旋转飞向那道光芒。 裹着一层薄薄的精神力，没入对方体内。 马蹄声再次响起，莎莎的身影从金翅马身后走出，金翅马被切断的翅膀在精神力补充下飞速长出。 “等等，莎莎在这里，就意味着——”唐故猛然转身，护盾展开。 江云清脚下一蹬，踩着墙壁与科里斯的精神力弹擦肩而过，手中匕首出现，直直刺向科里斯。 踢哒！ 马蹄声贴近耳畔，她屈膝跃起从金翅马上方翻过，匕首瞬间加长，旋身之际砍下对方脖颈。 第198章 “呃！”科里斯脸色一变，刚聚起的精神力顿时散了一半。 锵！ 莎莎的身影横进两人之间，长剑与短匕相交，江云清盯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忽然加大力度压着长剑，剑刃距离对方的脸颊就差几厘米。 莎莎面不改色全力抵挡，向前推，就在这瞬间，向下的重压突然消失，她来不及收剑，踉跄几步。 江云清跳出莎莎的精神力包围圈，往墙上一踩，对方精神力形成的数把长剑皆没入墙面。与此同时她旋身飞跃，这一次匕首成功刺进了科里斯的额头。 淘汰标亮起，她迅速后退，成片的粒子光束从窗口灌入，巨大的爆炸中，地面断裂，带着翻卷的尘土往下坠，刹那间，莎莎和科里斯的身影被淹没。 “走。” 江云清拉着唐故的手腕，掀起地面断裂的巨石板用力一砸，挡住粒子光束，他们趁机穿过大厅。 到达七楼，江云清朝外望了眼，户外走廊里季暖、黄茵茵还有塔尔辛他们正在交战。 唐故：“总共十三层，我猜终端在顶层。” 江云清点头，周围的精神力波动相当杂乱，这说明大部分考生都往主楼冲了，他们不能继续停留。 翻身上到九楼时，她忽然感受到了细微的精神力波动，犹如微风拂过，这说明对方对精神力的掌控很娴熟，是祝柒黎那档的。 “怎么了？”唐故见江云清停住不动，问了句。 “上面有s班的人。” 训练室。 “莉亚，你的学弟学妹中大奖了。” 珂蒂莉亚屈膝靠墙坐着，她也在看考试，手肘搭在膝盖上，指尖在脸颊的晶体上轻轻扣着，“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么…他们两人还好，不会理新生，主楼除了他们只剩斯塔，江昀已经结束出考场了。” “伊斯尔留在这干嘛？等他家的两个旁支？” 珂蒂莉亚：“谁知道。” 江云清和唐故已经上到十楼了，他们原本想着如果能躲过对方直接上到顶楼那是最好。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他们刚走上十楼，就与谷语明月面面相觑。 “额…”唐故咽了口唾沫，心脏怦怦乱跳。 “啊…”谷语明月一愣，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是…云清？” 她十分惊喜地冲到江云清面前，绕着对方打量，最后拍了拍面前小个子女孩的肩膀。 “天呐，没想到你也在学校里，怎么不来找我？” 唐故目光来回扫，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们…？” 谷语明月笑道：“哦，我们认识呀！” 唐故看向江云清。 江云清点头。 他想过会被无视，也想过被随手淘汰，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震惊之余，唐故觉得这样也好，和谐相处总归没有坏处。 “你们来找终端？那个在顶楼，你们先等我一下。” 说完，谷语明月一拳打在墙上，墙壁应声碎裂倒在楼梯口，堵得严严实实。 她拍了拍手，爽朗道：“走吧，我带你们去！” 或许是太久没见的缘故，谷语明月的声音全程没停，她从入校开始说到今天的考试。 “都怪谷语岚，如果不是他没处理好家里的事，我们就不会在入学考的时候中途离开，这样就能早点和你打招呼了——” “进s班真的很忙，你们军训时我们在第四层闯，一会考完试又要准备进第三层，我要吐了都。” 谷语明月嘴一咧露出一个浮夸的表情，紧接着她又伸手揉了揉江云清的头发。 “嘿，还是得说……好久不见。” 江云清顶着被揉乱的鸡窝头，问道：“他呢？” “在上一层…”谷语明月指了指头顶，接着又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拐角处蹲着一个和袋鼠玩剪刀石头布的男生。 “姐，你在干什么…”被姐姐撂下，准备谴责的谷语明阳转头，眼睛倏然瞪大，“我去——” “真的假的？” 他从台阶上跳到江云清身侧，绕着她转了一圈，两姐弟的行为模式简直一模一样。 唐故感叹：“不愧是姐弟。” “好久不见呐！”谷语明阳高兴道，“都怪谷语岚。” 唐故：这点也一模一样。 走到十二楼时，唐故问：“你们不去小楼打卡吗？” “不急…”谷语明月叉腰，想了下，又道，“那这样，我们在外面等你。” 说完，姐弟俩破窗而出，在楼梯上一路滑行，冲进小楼，最后站在窗边挥手，唐故刚抬起手，就见机械蝎子成群补上，粒子光束照彻一方天地。 轰—— “啊这。” 十三楼，唐故打卡完，走到窗边，思索着怎么进入小楼，听到机械蝎子的动静，又赶忙后撤避开。 江云清瞥了眼，说道：“我送你过去。” “啊？” 下一秒，窗户被江云清一脚踹碎，水晶飞溅在夜空中反射微微蓝光，紧接着被精神力牵引，向四面弹射开，她抓着机械蝎子被牵制的瞬间拽住唐故，用力一扔—— 嘭！ 小楼的窗户碎裂，唐故安全着陆。 把对方送走后，江云清迅速撤出房间，在她将门合上的那一刻，粒子光束横扫整个房间。 至于斯塔，同一楼层里，她提高感知，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波动，很细微，几乎于无。 第199章 就在前方的拐角处。 江云清看了眼地图，那个位置有些隐蔽，位于楼梯下方的房间。 她推开门，斯塔·伊斯尔雪白的头发异常显眼，对方站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她在莎莎和科里斯那里见过同样的……教典。 “有事？”斯塔侧目。 江云清反手关上门，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睛。 “打一架。” [诶？怎么好像少了一个视角，斯塔出考场了吗？] [不知道啊，他太低调了，根本注意到。] [但是不得不说傅允袖被傅丘他们追着打是在好笑，还有祝华光，进个主楼路途坎坷，这一届新生真的很莽。] [谁说不是呢，明明一起走也行，偏偏要和他们碰一碰。] [就江昀和谢思屿记得考试要求，第一时间打卡完直接下线。] [妙妙淘汰多少新生了，简直杀疯了（擦汗] [秦赤他们应对也很猛嘛，还有几个新生也令人瞩目，回去查一下。] “利亚，去哪？”罗君问。 “心网室。” 罗君摇摇头，“看不认真看，也不看完…青春期啊——” 心网室大门打开，利亚抬眼与坐在接驳舱上的江昀对上，他问：“斯塔没出来？” “没有。” 蜜蕊支着下巴，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带着隐晦的审视，“你们又在计划什么？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有兴趣留下来看考试？” “…还是说考生里有什么值得注意到人吗？” 谢思屿瞥了眼门口，利亚还站在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你们…在物色未来队友？” 蜜蕊：“你不打算找队友？” “我和江昀速通考试，没空去关注其他人。” “那就来看考试吧。”蜜蕊把面前的光屏放大。 智脑会根据考生动向选择三个左右的视角，不固定，哪个动静大切换到哪个。 江昀身侧落下一片阴影，心网室大门合上了，利亚在她身旁落座。 这倒让她感到意外，观众席上看，心网室也看，他到底在找什么？ … 斯塔合上教典，转过身正对江云清，金色的眸子无端带着股压迫感，“什么？” 江云清微微仰头，直视对方，重复道：“打一架。” 果然，虚象体的精神力很特殊。 通过斯塔的视线，她难得感受到了压力，祝柒黎全力压制时她都没感觉。 那么接下来只剩确认。 不管斯塔愿不愿意跟她打一场，江云清都不打算放过他。 她身形一动，往墙上一跃，借惯性冲向斯塔。 她记得神职人员格斗术水平为三级，中央军校格斗术水平为五级。一共八级的格斗术，她粗略判断斯塔的格斗术水平在六七级左右。 嘭！ 斯塔抬手格挡，手臂一震，隐隐有些麻意…力气好大。 他视线上移，只见江云清瞬间收腿翻身到他后方，斯塔脚下一拧迅速转身，拂开对方的拳头，反手朝江云清腹部打去——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中交手，一招一式切换极快。斯塔起初还有所克制，后期被江云清步步紧逼的杀招刺激得全力以赴。 即便他交出了所有的招式，终究还是略逊一筹。 江云清伸出另一只手，死死钳住对方的拳头，用力一拽，瞬间贴上对方的身体，手刀悬在斯塔的下巴出，指尖与皮肤相触。 斯塔的攻击顿时停下，视线落在女孩脸上，浅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杀意，可莫名敲响了他的灵感。 “你想做什么？” 既然没有下死手，就说明她不想触发防护罩引起系统注意。 他搞不懂眼前这人究竟想干什么，脑海中有诸多猜测，却在江云清开口时瞬间空白。 “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 斯塔：“你…” 如果说凭借体术她还能压他一头，那么在虚象体下，她绝无胜利的可能。 他望着江云清的眼睛，感受到对方强硬的态度，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在江云清退开后，还是释放出了精神体。 周围的能量力场有一瞬的扭曲，紧接着熟悉的斑斓色彩出现在江云清眼前，紧接着这些绚丽的色彩转化为白金色的光辉。 圣堂的钟声敲响，江云清精神一振。 她望向浮在斯塔上空的人形精神体…全身由白布包裹，双手交握立在胸前，脸部是闭目的人面，很强的非人感，乍一看就像个不倒翁人偶。 扑簌—— 一对雪白的翅膀在人偶背上张开。 “朝圣者。”斯塔说，“我的精神体。” “所以，你想做什么？”他难得起了些兴致，想看看江云清准备做什么… 江云清歪了下头，活动身体。三次精神力碎片的净化，成功把精神识海里的污染拨开了点，现在再挤压一下，能用的精神力增加，等级达到b＋。 她扛着朝圣者的威压，说道：“打一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房间没有窥视感，这意味着她可以稍微大胆些，不用担心监控。 斯塔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抬手，掌中浮现一本圣经。 江云清眼睛微眯，耳边传来虚幻的吟唱声，像是祷告又像诵念，伴随着唱诗班的歌声，层层叠叠冲刷着她的精神识海。 侵蚀。 第200章 她回想起与0074星袭击者对战时的情况，虚象体似乎天然带有侵蚀的力量。 可惜朝圣者不够强，它的侵蚀与污染对抵，如果不是江云清压着，一定会被反向污染。 江云清升起精神力朝斯塔涌去，她的精神力逸散率很低，斯塔与她不相上下。耳边虚幻的诵念声霎时变大，她几乎看到了整座教堂的信徒。 精神力攻击预料之中被挡住，下一秒，圣堂钟声敲响，唱诗班的歌声骤然增大…朝圣者的反击来了。 江云清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被死死压制，她的肉。体不受影响，但精神力无法硬抗，这就形成一种很矛盾的现象—— 精神识海免疫虚象体的侵蚀，外在使用的精神力却被压制，而她本人只有轻微的不适感。 斯塔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他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协调感。 “你没有被影响？”他问。 江云清：“有。” 不可能没影响，强弱之分而已。 斯塔收回精神体，江云清身上一轻，压力消失，可惜精神力耗光了，再补充需要点时间。 斯塔：“你精神力至少要达到a＋，否则在虚象体加持下，你赢不了。” 这一点江云清心里清楚，虚象体太特殊了，仅凭这一点精神体根本打不过。但如果她解锁精神识海，别说虚象体了，斯塔都得当场死亡。 “你没有用全力…”江云清一顿，“竞技场房间号，以后打。” 还有利亚·埃尔，他们两个作为训练对象应该能有一定帮助。 斯塔抬手用精神力在空中写下一串数字，“房间号。”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江云清：“打架。” 斯塔一愣，转而问道：“为什么你的副作用这么轻微？”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不对劲了，朝圣者对精神识海的侵蚀竟然不影响她使用精神力，如果不是精神力不够，他敢肯定面前这个女孩一定会冲上来，用体术进攻。 江云清想了下，认真道：“因为我比你强。” 斯塔张了张嘴，最后选择闭麦。 他觉得他们之间沟通有问题。但即便如此他也要说一句—— “你哪来的自信？” 第106章 分班考结束 [考试结束了，又发现几个可爱的小新生，嘿嘿，学姐来啦——（苍蝇搓手］ [见鬼，老师就是故意的，上课不管我们，考完试后再加作业（抓狂］ [等等，斯塔怎么是最后出考场的，还有他身边的新生是怎么回事？他们认识？] [哎，怎么这就关直播了？] “哎，出来了！”谷语明阳眼前一亮。 谷语明月手里拿着营养液，望见江云清朝他们走来，高兴地挥手，旋即注意到旁边的斯塔，她顿了下，小跑向前。 “你们俩认识？”谷语明月顺手递出营养液。 江云清接过：“不认识。” 她看了眼营养液，蓝绿色的，看起来很像殷罗初用过的毒药。 谷语明阳：“没毒，强效的。” 江云清觉得即便是毒药，大概率也毒不死她。旋即仰头一口闷了，砸吧着嘴，感觉有点辣嗓子，但确实有充盈感，以及对精神力的滋养。 她眼睛一亮，好用！ 斯塔看了眼他们的相处模式，比谷语岚都亲昵，“你们认识？” “那当然。”谷语明月揽住江云清，另一只手翘起拇指，“过命的交情。” 江云清一愣，转头看，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昂着脑袋，笑容自信，没注意到她的疑惑。 江云清：过命？什么时候？ “加个联系方式。”斯塔手指划动，直接把申请传进江云清的光脑，忽然… 【叮，信息丢失】 斯塔抬头，疑惑道：“你的光脑怎么回事？” “太旧了吧。”谷语明月端详着江云清腕上的光脑，“这个型号在市面上确实找不到。” “加好友是吧，我发给你就好。” 【叮，您已添加‘朝圣者’为好友】 江云清盯着光屏弹出的聊天界面，随手发了个表情包过去——熊猫人挥手。 斯塔眼神不变，也回了个熊猫头表情包。 “你们聊什么呢？孤立我们？”谷语明阳看着两人不动声色操作光屏的架势，就好像他们在大声聊八卦，而他听完也不知道那个‘他’或‘她’是谁。 江云清瞥了眼谷语明阳，把刚才发的表情包再发给他。 谷语明阳大喊“就这”，然后开始发自己的表情包。 谷语明阳的屏蔽权限里没有谷语明月，谷语明月看着弟弟光屏上狂刷的表情包，额角一跳，抬手就给谷语明阳来了一记。 嘭。 她拍拍手，无视谷语明阳捂头控诉的眼神，转而说道：“晚上考试结果就会出来了，去吃饭？” 江云清点头，季暖刚给她发消息，说他们在食堂等她。 这一路上他们被来往的各种目光扫射，江云清现在已经能逐渐适应这些奇奇怪怪的目光了。 到食堂门口，谷语明月忽然转头，盯着斯塔，“你怎么还在？” “吃饭。”斯塔瞥了她一眼，不想多说废话。 “你不是都喝营养液的吗？”谷语明阳道。 “你不喝？” 站在食堂门口聊天，还吸引了一波人驻足围观，江云清左右看了看，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谷语明月他们身上，她果断挤出人群，朝季暖发的定位走去。 第201章 斯塔第一时间注意到江云清的动作，他上前一步，人群自动让开，接着一路畅通无阻。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驱散围观群众… 好在季暖他们一向找的都是角落位置，够偏僻，还有遮挡，这才免去了吃饭还要被围观的痛苦。 但是没人想到江云清考个试还带回了三位名人。 “云清你——” 牧流脚一蹬，连带着椅子瞬间后撤，“卧槽！” 除了唐故早被刺激到，现在接受良好以外，其他人包括a班的几位都能明显的在脸上看到错愕的表情。 “嗨！”谷语明阳朝他们打了个招呼，熟络地拉了两把椅子。 斯塔礼貌性点了个头，也拉了把椅子坐下。 江云清习惯在阴暗角落里吃东西，所以秦赤他们一向给她留最里面的位置。 她神态自若地跨进自己的座位，把震惊得宛如石化的同伴扔到一边，自顾自点菜。 “云清，你吃什么？”谷语明月问。 谷语明阳：“我觉得蜜汁排骨比较好吃…斯塔，你不吃饭吗？就点松饼和蛋糕卷。” 斯塔最后点了一份抹茶芭菲，“营养液就够了。” 谷语明月了然：是个甜党。 小孩才分甜咸党，江云清选择全点。 秦赤越看这画面越诡异，他脑海中冒出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能那么熟稔地点菜？没有一点边界感吗？ “你们，真的不是走错路吗？”墨常有些迟疑，他还是难以置信，怎么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了呢。 谷语明月奇怪道：“怎么会走错路？” 瞧着这一群人怪异的表情，她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和江云清，她笑道：“我们认识啊。” 谷语明阳大拇指翘起，向右旋转九十度，指向身旁的白发男生，“至于他，太孤独了，来体验生活的。” 这话说的…酆青秋忍不住看向斯塔，对方一脸平静，也没有反驳，而是不紧不慢翻开了教典，旁若无人地开始阅读。 这都是什么人啊—— 在这诡异的氛围下，秦赤他们妥协了。卡丽妲瞥了眼斯塔，在她的认知中，斯塔绝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的人，尤其面对的是一群陌生人… …真奇怪。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两个社交恐怖分子，把原本僵硬的气氛聊得就差当场集体义结金兰，但饭刚吃完，他们就被通讯叫走了。 “是第三层的事吧？真忙啊这群天才。”季暖感慨。 黄茵茵一脸复杂地看着埋头干饭的女孩：“真没想到你会认识他们。” 这就像班里一直以来的小透明实际上是个地主家孩子一样令人震惊。 从谷语明月口中得知他们相识的过程，酆青秋也觉得江云清多少有点特殊天赋在身上，路上随机遇个人就是佬。 干完饭的江云清一抬头就对上一群人古怪的目光，她：？ … 晚上，江云清洗完澡，刚从冰箱里拿牛奶，措不及防听到长子婷的尖叫声。 她迅速从厨房里抄起菜刀，正想看看是怎么个事，是谁不长眼擅闯宿舍，结果她的舍友举着光脑，大叫着补充完后半句话：“分班结果出来了！！” 江云清光脑延迟，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班，但群里的消息刷得飞起，她把菜刀放回去，走进客厅。 班群里一片哀嚎声，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进入b班，他们小队就是那三分之一中的一部分。 [命中注定和c班有缘，这辈子都分不开了（嚎啕大哭] [怎会如此，我以为我打卡的时间至少在前列（尔康手] 季暖登场：[打卡是考试要求，必须完成，智脑会根据每个人所展现出来的精神力水平与个人综合进行评比。] 叶启：[分班考每年都会进行，而且老师也会根据每次考试的提升拉人，所以还有机会。] 他们两个安慰同学，小群里，江云清看到了每个人的班级。 a班原封不动，没人进入s班。 “云清，你被分到了哪个班？”长子婷问。 不只是她，谷语明月和珂蒂莉亚也发消息来问，小群里一连串的艾特，几乎所有人都在敲她的窗，等待回复。 江云清刚想说不知道，光脑就弹出了消息。 她对上舍友期待的目光，说道：“a班。” 长子婷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她兴奋得从沙发上跳起，扑在江云清身上狂蹭。 “太牛逼了啊啊啊——你是唯一一个从c班升到a班的*学生！！就连b班也没人升入a班！！” 江云清举着牛奶晃晃悠悠，她无所谓升入哪个班，于她而言都一样…但瞧见长子婷这么高兴，她似乎也被感染了一般，任对方乱蹭。 江云清一一回复消息，不一会，光屏上弹出一个新群。 【您已进入a班班级群】 她转头一看，长子婷也盯着光脑，应该也被拉进了班群。 谢弥：[真的假的，竟然真有人升入a班。] 凯罗：[嘿，新人，明天竞技场走起啊！] 谢琳雅：[‘想吃饭’？这是谁？b班的吗？] 一水的猜测中，江云清喝完牛奶，开始改昵称，改完后，出现一条截然不同的消息—— 安桉：[欢迎云清（拥抱] 紧接着，秦赤他们无缝衔接，花样百出的欢迎特效。江云清在满屏鲜花中扒拉出了新消息。 第202章 谢琳雅：[谁？你说谁？（瞳孔地震] 汝曦妮：[c班的那个小个子女生吧，欢迎。] 谷语琳琅：[请多指教啦（贴贴] 祝华光：[这是逆袭剧本吗？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反正欢迎咯（鼓掌] 塔唯尼：[没想到诶，你真的升上来了（小熊吃蜂蜜] 傅洛天：[有史以来的第一个c班升a班吧。] 傅丘：[啧，我承认你有点能耐。] 傅泯：[……] 傅泯：[欢迎。] 江云清刚看完消息，页面上忽然弹出通知——‘今晚不睡觉’加入群聊。 ——‘今晚不睡觉’成为群主。 秦赤：[？] 酆青秋：[？] 谢琳雅：[？] 群里顿时被一片问号刷屏，接着江云清瞧见‘今晚不睡觉’名字变成了——张绵之。 张绵之：[各位晚上好呀，从今天开始a班就由我来带啦（绵羊搓头] 秦赤：[老师好。] 酆青秋：[老师好。] 谢琳雅：[老师好。] 他们三人手速极快，张绵之刚发完消息，他们的问候声便出现了，紧接着群里的问号被问好刷走了。 有老师的群聊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秦赤果断切到小群。 秦赤：[明天就可以积分塔和心网室刷分了。] 酆青秋：[还有竞技场，正式开放权限了。] 积分塔？ 江云清想起了那座白底蓝纹的大楼，她点进个人中心，看了眼积分，有六千分。 “咦？” 她只淘汰了三名考生，应该是一千五百分…那就是祝柒黎一人值五千积分。 每学年学生要达到的积分为一万分，江云清算了下，她就差四千分，再去打个s班的就够了。 不过，积分塔和心网室她很感兴趣，准备明天去刷。 【叮】 有消息弹出，江云清一看是唐故和谷语明月。 [珂蒂莉亚学姐邀请我进她们队伍了，你去吗？] 谷语明月：[来，我们组队！（伸手] 江云清想了下，拒绝了唐故。不仅是和谷语明月合作过的原因，她自认为足够强，为了方便，也只会找更强的人做队友。 唐故：[我也猜到了，这样挺好的，s班的人很强，你也能学到更多（揉头发］ 今天晚上注定不平静。 一大波学长学姐开始寻找合眼缘的学弟学妹带，季暖他们在考试中的表现也吸引了好几位学长学姐。 尤其是长子婷，一收到学姐的消息整个人兴奋得差点蹦到屋顶上。 “好耶！今后的日子更有盼头了——” 第107章 刷分 江云清上午没课，准备去积分塔，长子婷上午有课，打算下午再去，她们同行一段后，在教学楼分开。 积分塔里很多学生，高年级居多，江云清缩减自身存在感，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走到前台登记信息。 看见前台工作人员，江云清愣了下，那熟悉的卡通小狗分明就是啡啡。 她以为啡啡只是一串人造精神网络的数据，没想到还能在现实中看见。 啡啡注意到江云清的视线，歪了下头，可爱的胖爪子抬起挥了挥，“你好呀，是来登记的吗？” 江云清回神，“嗯。” “好哒，进入走廊最里边的房间就行——”啡啡登记完，指向大厅右侧的走廊。 “祝你取得好成绩！”啡啡举起爪子，虚拟鲜花从天而降落到江云清身上，旋即消失。 【叮，认证通过】 雪白的门扉打开，入眼的是一片青草地，视野很开阔。 江云清进入房间，门在身后合上，接着系统文字出现在上空。 【是否开始刷分？】 江云清毫不犹豫点了‘是’。 三秒倒计时结束，平坦开阔的草地上出现一只只异头怪物，它们刷新出身体的那一刻飞速冲向江云清。 江云清迅速躲闪，跃到空中的瞬间精神力凝聚成鞭朝地面挥舞，所过之处怪物的身体尽碎—— 第一层积分为一百，总共一百只怪物，每天可刷十次，江云清一分钟速通，直接传送进第二层。 这一次的场景是雨林，怪物也不在局限于人形异头怪物，而是各种生物，环境的影响也更明显。 雨林又热又湿的环境，以及栖息的危险生物给江云清造成了阻碍。 数据构成的世界对能量的反馈极微弱，江云清很难凭借精神力发现危险，比如沼泽… 她从未见过那种东西，再加上被刻意掩盖，一脚踏入的瞬间，周围毒蛇毒虫瞬间暴起朝她涌来，在整片雨林生态的倾轧下，江云清被送回了复活点。 “唔。”江云清抬脚碾了碾地面，湿润的土壤被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还有九次机会，不急。 雨林很大，生物种类繁多，她想探查一遍。 在死了五次左右，江云清摸清楚了雨林的生物种类，除了被强化的常见生物以外，还有一种拟态生物。 它们会变化成植物蛰伏，期间很难察觉到，等到江云清被牵制的时候再现身攻击。 她其中有两次就是被拟态生物送出去的，不过拟态生物数量不多，十来只而已，解决它们，通关轻而易举。 江云清利用食人花和绞杀木，装作身陷困境，把拟态生物引出来，接着用精神力加持藤蔓，把它们腿打折，全部塞进食人花嘴里。 第203章 末了，她物尽其用，藤蔓把食人花捆得严严实实，吐不吃只能消化掉，然后拟态生物开始挣扎，毒液浸透整片食人花丛，双杀。 雨林场景只要刷够四百只怪物就能进入第三层，但雨林本身只有两百积分。 江云清看了眼积分，愣住了，250分。 第一层100分，第二层只拿了150分。 她忽然想起，死亡也是会被扣分的，第一次扣十分… 江云清一进入第三层，瞬间感觉脚底塌陷，没什么实感，热风呼呼往脸上吹，雨林是极致的湿热，这里是极致的干燥。 沙漠场景。 江云清看着黄沙漫天的世界，向前走了两步，忽然眼前白光闪过，转眼间被送进了复活点。 “嗯？什么东西？” 江云清眨了眨眼，确实没想到自己一进第三层就被杀了，她反应过来，第三层没有系统提示，直接开始。 说不定后面都不再有提示。 她收拢精神力，将感知提高的极致，目前三层对精神力的反馈都微不可查，只能靠自身感官判断。 江云清再一次前进，走到刚才的位置，她等了一会，脚下有些许塌陷感，手中精神力形成一把长矛，瞬间没入黄沙中—— 地面开始剧烈晃动，江云清稳稳当当踩在沙上，精神力在空中凝聚成另一把长矛朝身后飞掷，直直刺入黄沙下冒头的长虫。 她起身，手中长矛旋转一圈又被透向另一侧，只见一只巨大的鲨鱼破开沙堆朝她扑来，长矛从鲨鱼口中穿过—— “诶？”江云清愣了下，她又被送回复活点了。 明明劫杀了长虫和鲨鱼，怎么还被死了呢？ 她提起精神力再次冲过去，这一次她知道为什么了。 江云清用精神力掀开鲨鱼，它的尾部一直埋在黄沙下，是因为尾部连接另一只长虫的身体。 本来长虫在撒下的移动就非常快，鲨鱼制造的动静完美掩护了长虫行动，这才让它们有可乘之机。 搞清楚原因后，江云清一路杀到沙漠中央，沙漠就像深海，底下游走着各种猛兽。 江云清脚下颠簸，周围沙堆鼓起，一声悠远的鲸鸣回荡在耳边。她往后跃开，精神力自上而下贯穿沙鲸的躯体。 轰—— 沙鲸倒下，身体却快速膨胀，江云清见状飞速拉开距离，精神力在身前形成护盾。 眼前的躯体膨胀得宛若吹满气的气球，最后炸开，黄沙几乎遮蔽了天空，在冲击中江云清察觉到窸窸窣窣的动静，黄沙之中有东西过来了。 手掌那么大的飞鱼群朝她撞来，她没想到这些黄沙竟然变换飞鱼，不断扩充鱼群，霎时间江云清被淹没。 “呼——”江云清在复活点舒了口气，转身再次冲进黄沙中。 打到第四层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十二点，她的吃饭时间。 长子婷给她发来消息，江云清没注意，她觉得积分塔的场景设置很有意思，准备打完这层再去吃饭。 第四层是机械迷城，江云清刚传送进来就遭到了机器人的集体进攻，灯塔的光芒打在她身上，仿佛移动的信号标，一群战斗无人机瞬间瞄准她。 砰砰砰—— 这里的房子根本进不去，江云清钻进巷子里一路躲避，身后追着一群机器人，举着离子手炮对她狂轰乱炸。 单用精神力去攻击基本是石沉大海，没有用。 她用四次死亡大概摸清了地形，两次死亡从枪械中找到适合的武器，最后一次死亡找到通关捷径—— 通向灯塔的最优路径以及摧毁灯塔的关键。 第八次从复活点出发，江云清顺着之前定好的路线，扛着着离子手一路轰炸，冲到郊区，那里立着一座灰扑扑的工厂。 她把门锁住，往地下跑，在负四层，工厂最底下匍匐着一架巨炮。 江云清看不懂操作板，直接一拳砸在操作台上，精神力输入，系统弹出——【是否启动？】 听着头顶的轰隆声和金属碰撞声，江云清果断选择启动。 巨炮启动的那一瞬间，江云清当即换位，从操作台上跳到巨炮顶部，那里有一个站台。 她感受到脚底的震动，整座工厂开始变形往两侧展开，炮台向上升起，周围的仪器全部折叠往下坠。 江云清仰头望向工厂顶部，月光洒落，天穹入眼，巨炮身上的动力脊充能完毕，幽蓝色的纹路亮起，她能感受到能量的汇聚。 周围充上来的机器人以及战斗无人机被巨炮产生的废能掀翻—— 嗡—— 炮口扬起，正对灯塔，蓄能完毕，释放。 轰！ 光芒在江云清眼前一闪而过，像流星般与灯塔相贴，灯光与炮火相触，寂静一瞬，最后被彻底湮灭。 呼—— 江云清的发丝被能量场拨动，她的眼眸被火光点燃，世界在她眼前燃烧，郊区的风从身后吹来，旷野的回响中巨炮再一次蓄能… 八次死亡通关第四层。 江云清离开闯关空间，她眨了眨眼睛，感觉视野上燃烧的火焰还没熄灭。 “你没去吃饭？” 江云清转头，卡丽妲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 “长子婷他们给你发消息了。” “…啊。”江云清打开光脑一看，舍友的消息就挂在最顶上，她连忙回个消息。 卡丽妲：“一起去吃饭吧。” 第204章 在啡啡那里登记完，她们直接去食堂吃饭。长子婷他们还有日程安排，吃完先回去了。 “嗯？” 卡丽妲吃饭动作一顿，光屏弹出，群消息刷了一串。 谢琳雅：[沃日，傅洛天你是人吗，开局就刷了5430分？！] 塔唯尼：[？] 谷语琳琅：[不是，这么拼吗？] 祝华光：[傅丘在你屁股后面烧？刷这么急？] 傅丘：[祝华光你有病？] 傅洛天：[第三层而已，其他是分班考的分。] 酆青秋：[祝柒黎和傅允袖也才第五层，8500分，你在凡尔赛吗？] 秦赤：[哥们，知道你野心大了，现在你是一年级top1，比卡丽妲还高1000分。] 汝曦妮：[你想搞断层？] 卡丽妲抿了口汤，切换到积分塔排名。第一赫然是利亚·埃尔，29000分，江昀和斯塔并列第二，酆澄泽第三，除了他们四个，其他人的积分都是一万多。 排行榜第一页的最后一个名字正好是傅洛天，分完班就闯进了前一百，她和傅丘在第二页中上位置，其他人都在第三页。 卡丽妲搜了下江云清，发现她吊在最后一页第一位，820分。 “去心网室吗？”她问。 江云清捧着奶茶点头。 一年级生的心网室解锁，接驳舱里躺满了人，全都是为了刷积分。 卡丽妲在最角落找到两个无人接驳舱，她在数据面板上调完参数，准备躺下时，转头发现江云清的舱体已经先她一步闭合了。 卡丽妲眉头微蹙，“没调参数吗？” 连接已经开始，她不能贸然去改江云清的数据面板，只好躺下进入人造精神网络。 江云清站在纯白的空间里，和竞技场一样，前台依旧是啡啡。 “你好呀！”啡啡欢乐地朝她打招呼。 江云清也抬手，“你好。” “是否要同步竞技场的数据呢？还是选择再开一个账号？” “同步。”江云清不想那么麻烦。 “好哒！可以进入意识空间啦！” 意识空间是心网室积分战的空间名字，是人造精神网络的重要枢纽。 江云清登录意识空间，意识空间比竞技场那边要简洁，房间名字在面前罗列，她找到无人房间，直接进入。 一片青草地出现在眼前，和积分塔一样的布局，她看了一圈，猜测或许怪物也一样。 意识空间攒积分有两种模式，一种是限时，一种无限。她选择的是无限模式。 精神力化作长鞭甩出，如闪电般迅速削掉一截草，怪物刚冒头便被截杀。 江云清挥完一鞭顿了下，她明显感受到，在意识空间精神力的释放速度更快了，几乎是外界的一倍多。 脑子里刚有想法，精神力就已经挥到了半空。 沙沙… 怪物刷新完毕，江云清向前一步，怪物如同被斩首一般，上半身瞬间断裂。 她一连刷了上百只怪物，感觉轻轻松松，就像离开引力圈一样。 至于意识操控精神力的弊端——逸散率以及收放问题，江云清没感受到。 她打开实时数据，上面显示逸散率在3%以下，偶尔到3%。 【是否切换场景？】 系统弹窗出现，江云清果断选择换场景。 第二个场景不是她预想中的雨林，而是一条画廊，红金色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油画。 江云清踩在地毯上，刚走了两步就感觉空间开始扭曲，画廊仿佛被灼热的温度烫化了一般，墙壁上的画作朝下流动，清晰的人脸与风景糊成一团。 她当即用精神力冲击画廊，紧接着江云清感觉一阵眩晕，画廊就像一个魔方，被人生生拧着转了一周。 她踉跄几步，眨了眨眼，颠倒的画廊，融化的油画又恢复了正常，此刻，大大小小的油画中探出一只只手臂。 慢慢的…瘦长的黑色鬼影爬出油画，从四面八方扑来。 江云清手持精神力长刀在鬼影中穿梭，砍杀的同时，精神力扩散，如镰刀甩出，鬼影身形碎裂，重新被关回油画里。 画廊与第一个场景不同，它的怪物是限量的，不会刷新，但杀它们却要耗费更多精神力，凝炼度低的精神力无法杀死它们。 江云清把最后一只鬼影送回油画后，她凑近仔细观察这些画作。 每一幅画上面都有一些黑斑，像是历史落下的尘埃。她对比了鬼影回去的角度，这些黑斑就是它们的本体。 第三个场景是雨林，怪物又变回了刷新状态，江云清通关后直接下线，她的精神力耗完了。 接驳舱打开，她从里面坐起，卡丽妲还没下线，她便打开数据面板。 【总计时长：一小时三十分钟，击杀怪物：750只，积分：1000分】 第108章 三分钟 无限模式的特点是时间，战斗时间越长积分越多，因为在意识空间的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精神力，战斗时消耗量直接翻倍。 限时模式则相反，击杀怪物的时间越短，积分越多。 “怎么样？”卡丽妲从接驳舱中坐起，转头看向江云清。 “1000分。” “这个成绩…”卡丽妲有些意外。 江云清歪了下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很不错。” 她以为江云清的分数会更低，但没想到出奇的好，她也才1500分…短短一个月多，精神力真的能提升那么多吗？ 第205章 卡丽妲垂眸，自己的数据面板在眼前展开，盯着上面42%的逸散率，轻轻敲了敲接驳舱。 她舒出一口气，拿出事先准备好好的补充剂，精神力近乎耗空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调好参数，损耗到一定程度会自动弹出，恐怕会直接休克。 想到这个，卡丽妲当即点开江云清的数据面板，上面是初始参数。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问，看江云清这么精神的样子应该喝过补充剂了… 江云清嘴里嚼着零食，摇摇头。 “以后参数照这个调。”卡丽妲调完把数据面板转向给江云清看，“初始参数不适合我们，神经同步很容易损伤大脑。” 她抬手点了点太阳穴，“会变傻。” 江云清吃零食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认真，重重点头。 虽然卡丽妲不知道为什么神经同步下江云清没受到影响，但那或许是侥幸了，还是叮嘱一下比较放心。 百分百痛觉同步，她想都不敢想。 “走吧，精神力实践课要开始了。” … “你们去心网室刷分了？”谷语琳琅凑过来问。 卡丽妲没回答，反问道：“你下午不刷？” “一天刷一次就够了，物极必反…”谷语琳琅伸出食指轻轻摇晃，“意识空间就是这样的东西。” 汝曦妮也道，“不要过分榨取精神识海，很危险哦。” 安桉双手枕在脑后，踱步而来：“嘛…反正心网室的排名无法立竿见影，主刷积分塔就行。” “话说回来，还真是新鲜啊，这样一起上课。”她放下手，笑了下。 江云清想起之前安桉说的话，她好像一直对自己抱有信心。 江云清站在卡丽妲身边听他们聊天，忽然感受到略有些灼热的视线，她扭头一看，对上一双金色的眼睛… 莎莎和科里斯站在教室一侧，静静地望着她。 对视几秒后，莎莎朝江云清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接着便移开了目光，落到手里的教典上。 江云清转回头，余光瞥见门口熟悉的身影。张绵之走进教室，众人噤声。 “这节课我们练对打，不涉及体术的精神力对打。” 凯罗举手：“老师，我们能跟你打吗？” 张绵之扫了一圈，不是只有凯罗一个人想跟他打，几乎所有人眼中都燃烧着汹涌的战意。 他轻笑一声，改变主意，“那样吧，每个人轮流上来和我对练，只要能让我移动一步，就算你们赢。” 江云清瞧见训练室中升起一个四方台子，经典的格斗擂台。 张绵之脚尖点地，跳到擂台上，凯罗也翻身上擂台，第一个与他对练。 “被抡出去就算输。”张绵之背着手，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的学生。 凯罗双拳对撞，露出尖尖的犬齿，“当然！” “来吧。” 张绵之话音一落，巨大的灰白鳄鱼从天而降，巨口一张，朝他扑咬而去，四周带起一圈强电流蔓延在雷鳄周身。 凯罗觉得这样还不够，精神力从精神识海涌出，在精神体的协助下形成紫色的暴雷，闪烁的雷柱与雷球登时改变擂台属性。 张绵之脚底雷蛇游走，身侧不断炸起紫色的电流光芒。 他面不改色，精神力蔓延在空中，宛若磅礴的灰雾，遮天蔽日倾轧下来，渗透在每一丝电流中，转眼间便将擂台包裹得严严实实。 江云清望着那片灰色的精神力，她想起下城区的工厂，滚滚浓烟，风吹起来就像移动的灰色堡垒。 灰雾灌进雷鳄的巨口中，由内而外摧毁它，在雷鳄消失的那刻，擂台上的强电流力场当即弱化，皮球大的雷球缩小至人头大小，身侧环绕的紫电被灰雾驱散。 凯罗受创，大脑一阵刺痛，他正准备再从精神识海榨精神力，却不想灰雾忽然聚成一只大手，在学生的目瞪口呆下，大手食指屈起，朝前一弹… 嘭。 回过神来，凯罗已经条件反射性受身落地，他抬眼，对上张绵之笑眯眯的表情。 “下一位。” 傅丘先傅洛天一步跳上擂台，一上场，黑豹就出现在他脚边。等张绵之喊开始，精神体肌肉收缩迅速跃到张绵之面前，利爪拍起。 浮动的灰雾相比凯罗那场要少上一部分。眼看黑豹就要陷入灰色云团中，忽然，黑豹的身影消失。 张绵之有些意外地看了傅丘一眼，这个傲慢的小子头脑比他想的要更灵活… 在张绵之膝窝处，灰雾弥漫的地方膨胀起一块黑色疙瘩，像是木马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出现，撬开防护系统。 但张绵之却没有去处理那一块膨胀起的黑色精神力，转而用挤压另一侧。 江云清通过精神力波动判断出黑豹的状态，刚准备冒头就被瞬间击杀。 黑豹消失后，黑色的精神力从一开始的疙瘩到现在宛若炸弹炸开，一股推力向四周辐射，江云清身旁的学生习惯性拉起护罩。 嘭。 傅丘的下场与凯罗无异，都被一食指弹飞。 本该被精神力炸的张绵之完好无损，依旧背着手杵在原地，若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身上披着一层极难察觉到灰色阴影… 不看体术单看精神力，a班学生的精神力等级都大差不差，没人能在场上坚持超过三分钟。 第206章 安桉揉了揉肩膀，“下个就是你了，云清。” 秦赤：“别勉强，争取撑过三分钟。” “真想知道老师的精神体是什么——”墨常望着台上站得笔直的青年，这么大的精神力消耗量，不如凝聚精神体来得划算。 江云清原本和塔唯尼缩在角落，一个吃东西，一个睡觉。现在见面前空出一条路，她慢慢咽下零食，翻身跳上擂台。 张绵之瞧见江云清，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道：“开始吧。” 一个半月就能从c班直升入a班，他还从未听说过。就让他来看看是什么样的水平吧。 江云清踩在灰雾上，长矛破空而出，这是肉眼难及的速度，众人只能看见灰雾中出现一瞬的空洞，眨眼便恢复原状。 “刚刚那是什么？”谷语琳琅眯眼，错觉吗？ 傅洛天：“应该是精神力武器。” “这么快吗？”谢琳雅眨了眨眼，说实话，她刚才还真没看清。 汝曦妮笑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精神力也不例外。” 张绵之嘴角的弧度收敛了些，刚才的速度…如果不是精神力扩张得比较大，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江云清见没戳中对方，长矛再次飞出，密密麻麻如雨点般撞进灰雾中。 原先浓稠的雾瞬间变得稀薄…江云清朝前走，源自灰雾的压迫对她来说恍若云烟，在其他人惊诧的目光下，她站到张绵之面前，精神力瞬间展开。 这一刹那的愣神，让江云清抢到了机会，近距离的精神力冲击下，张绵之身体后倾… 在所有人都以为结局既定的时候，灰雾骤然浓烈，如果说之前的灰雾还有可见度，那么现在的灰雾堪称雾霾。 “怎么回事？”祝华光揉了揉眼，精神力加持下他也看不穿浓雾。 “好庞大的精神力——”傅洛天感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精神力量，等级应该不低… 塔唯尼脸一皱：“哈嚏！” 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渡鸦宽大的翅膀披在他身上。 在众人抓耳挠腮想知道胜败之际，暴涨的浓雾蓦然收缩，露出了擂台上的人。 谷语琳琅：“啊，她在那！” 汝曦妮望着朝他们走来的女孩，摇摇头，“真遗憾，还是输了。” “至少她远超三分钟。”安桉无所谓道。 江云清回到人群中，张绵之还站在擂台上。他垂着眼眸，似乎在盯着地面，实际上早已走神。 如果不是最后爆发出精神识海里的那一半精神力，恐怕他就输了… 这个精神力使用水平…张绵之心中有计较，缓缓抬眼，望向人群，矮个子女孩明明应该很显眼，可实际上却容易被忽略。 张绵之跳下擂台，学生见他走来，纷纷闭嘴站好。 江云清瞥了眼最后方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塔唯尼，右手拎着他，左手抓着渡鸦，把他们带回队伍中。 卡丽妲瞧见在江云清手里跟鸡仔一样的塔唯尼，乌梢蛇攀上对方的肩膀，最后在塔唯尼脸上咬了一口。 “嘶——” 塔唯尼瞬间惊醒。 张绵之已经来到了队伍前方，他问：“有什么感想吗？” 什么感想？ 输了能有什么感想？ a班学生集体捂脸，虽说比不上s班天骄们，但好歹也被称作天才，这样惨败实在打击自尊。 江云清站在队伍中左看右看，总觉得气氛低迷了许多。 但这种气氛仅仅过了几秒便迅速恢复。 “老师，你的精神力量在联邦应该也是位列前茅的吧？”汝曦妮抬眼问道。 凯罗：“为什么不用精神体呢？” 张绵之看着学生脸上大写的困惑，他笑吟吟道：“我没有不用精神体呀…” “因为我没有精神体。” 第109章 去医院 “没有精神体…？”傅洛天愣了下，表情有些错愕。 汝曦妮眨了眨干涉的眼睛，“这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没有精神体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属实也算不上常见。 何况还是军校教师。 “所以精神力相对我们比较大吗？”傅丘狭长的眼眸盯着张绵之，眼神中闪过思量。 张绵之收起精神力，精神力波动连江云清都很难感知到，“纯精神力者运用精神力相对有精神体的人会更困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所以回去好好练精神力吧，精神力庞大与否不是关键。” 说到这，张绵之把视线移到江云清身上，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话句话说，精神力的灵活性与战斗风格、战斗策略息息相关。”他抬手指了指大脑，“多少人是一股脑用精神力技能和精神体？” “硬要说的话，今天没有一个人能合格…除了那位同学还能入眼。” 江云清对上张绵之的目光，身上骤然多了许多探究的视线。谢琳雅、傅丘他们全都转头看过来，目光尤其复杂。 下课后，凯罗拦在江云清身前，他道：“竞技场打一场？” 江云清还没回答，酆青秋直接横进两人之间，挤走凯罗，秦赤和卡丽妲从江云清身后踱步而来。 秦赤顶着一对死鱼眼：“打什么打？还不如积分塔能刷分。” “一场又花不了多少时间——”凯罗不服，和酆青秋撞在一起挤来挤去。 第207章 酆青秋：啧。 荷鹿站在门口，侧身回望，“刷了一天的积分了吧？” “就当放松。”汝曦妮双手环胸，翘着嘴角。 傅丘挑眉：“怎么？怕了？” “要不咱俩去打一场？”秦赤摁住傅丘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 “来啊谁怕谁——” 人群逐渐闹腾，原先杵在视觉中心的江云清后撤退出，蹭到墙角，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慢吞吞拆开，塞进嘴里… 塔唯尼从她身侧探出头，不明所以地转了转视线，怎么感觉又吵起来了，“发生了什么？” 江云清摇头：“不知道。” 【叮】 消息铃响，她低头一看，长子婷叫她吃饭了。 这场约战最终还是没打起来，秦赤整了整被傅丘扯皱的衣服，环顾四周，“云清呢？” 墨常疑惑：“不知道诶，什么时候走的…？” “刚才。”塔唯尼指向门口，“和卡丽妲去吃饭了。” “怎么不等我们？？” … 张绵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倒了杯龙井，在蒸腾的热气中，望向窗外的夜景，思绪飘飞。 “怎么？上完课开始思考人生了？”戚听雅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 “哦呀——稀客啊。”花什亦端着小蛋糕走进办公室，瞥见窗边的人影，轻轻弹了下墨镜，“今天怎么有空来办公室？” 卡洛琳从光屏后抬眼，轻笑道：“或许是上课时遇到了什么问题。” “精神力实践课会遇到的问题不就只有精神力吗？”林弥敲了敲帕特兰斯的桌子。 帕特兰斯放下书本，看向张绵之，“能到a班，精神力就不存在弱点。还是说有谁比较特别吗？” 戚听雅一愣，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她似乎知道张绵之在想什么了。 “我记得你们有一个从c班升上来的学生…”花什亦晃着叉子，墨镜略微下滑，露出犀利的眼眸。 张绵之转过身，目光落在茶水上，“是她。”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从体检上来看，她并没有什么问题。”帕特兰斯之前翻过所有学生的体检单，都在安全线内。 唯一特殊的可能就是非人物质含量过高这点。 “我想，张绵之想说的应该是她对精神力的运用。”戚听雅忽然道。 林弥：“你知道？” 张绵之：“戚老师当然知道，她之前还把江云清带去旁观s班训练。” “哦？难得戚老师退役以来还有感兴趣的学生。”花什亦推了下墨镜。 啪。 戚听雅抬手往身旁男人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无视对方抱头的无声哀嚎，“云清对精神力的使用相当灵活，相当娴熟，就像转动自己手指那样轻松和理所当然。” 她唇瓣勾起，直视张绵之的双眼，“不仅如此，她还和你一样，是纯精神力者。” “精神力使用水平准s级，但精神力综合等级却只到a级…”张绵之垂眸，抿了口茶，“真遗憾。” 林弥咧嘴一笑：“这算什么？曾经top1的感慨吗？” “不，我的意思是，a班的领头羊出现了。” … 周末长子婷回家了，江云清坐在积分塔训练室里边，殷罗初让她继续练，暂时不用回去—— ‘我准备去联药一趟，去应聘数据员。’ 搭档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再怎么担心也没用…江云清缓缓起身，继续推第五层。 第五层和第三层一样，是沙漠地区，怪物构成没太大差别，依旧是长虫、鲨鱼、沙鲸为主。力量上没变，在数量上却比第三层少了点。 呼—— 干燥的热风吹来，江云清用精神力挡下沙粒。 但是第五层的难点与特点在于沙漠底下的倒立金字塔。 总共五层，她要在宛若迷宫的金字塔中穿过机关与怪物的拦截，闯到最底下的尖端部分… 那里有这一层的boss，一只蛇尾骨翼狮鹫。 江云清用精神力切开拦路的鲨鱼，脚下流沙炸开，向上席卷宛若风暴，她踩在沙鲸背部，精神力化作缰绳拽住鲸头，撞进金字塔中。 沙子从洞口中喷出，江云清身披精神力，掀开沙堆，安稳着陆。 吼—— 江云清刚落地，迎面就冲上来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她定睛望着前方，手中长矛出现，脚一蹬，冲进怪物群。 这是她第八次闯第五层。 长矛化鞭用力抽过怪物，横拉着甩在墙壁上，即将发动的机关连同墙壁一起碎裂。 江云清加速转弯碰上死角，直接飞起一脚在墙壁上开洞。 有前面七次的经验，她对迷宫的地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最短的捷径就是在墙上开洞，最后在迷宫中心开洞，就这样闯进最底部。 用长矛将身前的怪物串成串丢到一旁，江云清站到狮鹫面前。 炬火摇曳，墙壁上映照的庞大黑影支起身体，在珠宝堆中睁开金黄的双眼… 嘭嘭嘭！！ 影子一闪动，江云清迅速离开原地，跳到墙壁上，在狮鹫还没收回骨翼时手持长矛落到对方庞大的躯体上。 这是她第三次和狮鹫对战。 蛇头，骨翼与声波都需要注意，但除开这些东西以外，有一个核心在狮鹫身上。 经特殊设置过的狮鹫宛若铜墙铁壁，对精神力的反馈也弱，长矛无法刺穿它的身体…所以强大外壳包裹下一定有一击毙命的核心。 第208章 江云清用精神力包裹手臂，躲开蛇头的毒牙，一拳砸在狮鹫背上！ 狮鹫反扑的动作一顿，江云清感受到手骨传来的噼啪声，反震的冲击就像要碾碎骨骼一般。 好硬。 江云清手紧紧抓着狮鹫，对方反扑厉害，从墙壁蹭到地面，她险些被甩下去，忽然架在墙上的火炬掉落，火星子在狮鹫身上炸开—— “唔。”江云清迅速跃开，攀在墙上。 狮鹫的背部，以肩胛骨为中心，无数尖刺突出，带着火光完成最后的变形。 但也是在这时，江云清找到了胜利关键—— 尖刺中有一颗红宝石。 狮鹫捕捉到江云清的动向，怒吼声在空间里回荡，珠宝早在它挣扎中被碾为微尘，刺激得狮鹫骨翼大张，狠狠砸向墙壁！ 声波以及骨翼这两个攻击牵制着江云清的行动，蛇头再掺和进来龇着毒牙扑咬，形势瞬间变得严峻。 面对急转直下的战况，江云清神色平静，眼睛紧盯着一处，她屈膝蓄力，离开墙面的刹那压缩的精神力暴起，与声波对冲，令狮鹫的动作暂停一秒。 就这一秒中，她手中的长矛俨然刺入红宝石。 碎裂声与通关声一同响起。 推完第五层后，江云清没再继续，她准备去心网室刷分，没想到路上遇见了珂蒂莉亚。 “刚刷完积分塔？”珂蒂莉亚问。 江云清点头。 “练过头也不是事…”珂蒂莉亚一看眼前的小不点学妹，就知道是那种平时没什么娱乐，知道埋头干的人，和唐故简直一模一样。 “走吧，陪我去一趟医院，请你吃饭。” 闻言，江云清收回了原本去心网室的脚。 … 和珂蒂莉亚走在帝都星大街上，江云清才意识到她没有认真逛过，落地就着急忙慌进入军校开始训练。 珂蒂莉亚给她买了瓶饮料，带着她进医院。四周人很少，克隆人以及人造人这类非自然人相对较多。 珂蒂莉亚：“我去体检，顺便拿药，你在旁边等我就好。” “学校有医疗室。”江云清很疑惑，医疗室的功能并不比医院差。在专一领域例如异种这一块，或许会薄弱一点，但应对起来其实也没问题… 没必要跑这么远。 珂蒂莉亚垂眸，她脸颊的灰晶雾蒙蒙的，一如既往混浊冷硬。 “医疗室日常应对是没问题，但能出来放松，为什么还要闷在里面训练？”珂蒂莉亚伸手敲了敲灰晶，“异种的寿命比寻常人更短，我们每一次压榨自身的训练都是在燃烧寿命…” “事实上，我们光活着就很累了，非人物质的增生，污染的压迫，以及无时无刻推动我们前进的氛围。偶尔出来喘喘气，会活得更轻松。” 江云清愣了下，在这时间里，珂蒂莉亚已经进体检室了，于是她找了个长椅坐下。 江云清仰头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回荡对方的话，其实她没实感。毕竟以前每天都走在生死边缘。 “唉…怎么每天都要来体检，烦死了，还不如不要把我造出来…” 一道声音吸引了江云清的注意力，她侧头一看，身旁落座着一个女孩。 第110章 江雁&江映月 “啊，你好啊——” 身旁的人注意到了江云清的目光，停止嘴里的嘟囔，打了个招呼。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点头，“…你好。” 女孩上下打量她，目光颇有些同情，“嗐，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来做这种检查…” “什么检查？” “嗯？？你不知道？？”女孩眼睛瞪大，满脸惊讶。 江云清：“不是我体检。” “好吧…”女孩举双手投降，“这是重症检查室，负责一些比较严重的，比如异种或人造人这类，我就是。” 她耸耸肩，表现得很无所谓，但江云清从她的抖腿频率还有啃手指的动作上看，感觉她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反倒很烦躁。 女孩望着重症检查室的门，心中烦躁达到顶峰，撑着椅子准备离开，“算了，我还是溜吧，反正也没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了她的动作。 “江雁，你跑医院来就是为了大放厥词吗？” 江云清闻声侧目，是一个短发青年。 “映月姐…你，你怎么在这？”瞧见来人，江雁瞬间怂了，随着对方的逼近，她脚一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准备开溜？” 江雁撇开视线，嘀嘀咕咕着，“本来就没用…我又没说错。” 江云清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往后缩了缩身子，进一步削减存在感。 “你要知道，你习以为常的一呼一吸，是他们再也做不到的事。”江映月注视着江雁，她的眼神非常平静，但是江云清总感觉对方的情绪很复杂。 这种不是斥责却比斥责更让江雁难受，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气氛僵持间，江云清瞥见一个有些怪异的身影朝她们走来…她定睛一看，是个男人。 男人垂着头，身形有些佝偻，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 “咦？” 短暂的疑惑下，江云清眼神一凛，‘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在男人即将靠近她们的时候，一把拽过对峙的江映月和江雁往后退。 第209章 “哎？！”措不及防被这么一拽，江雁没反应过来，险些摔倒。 江映月眉头一皱，扫了眼被拽住的小臂，正要挣开，却被前方传来的精神力瞬间震慑住—— 头皮一阵发麻，身上鸡皮疙瘩集体起立，瞳孔绷成细细一条。 “怎么会有污染？！”江雁大惊失色，眼睛死死盯着开始胡言乱语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眼神发散，脸上爬满细细的黑线，青筋毕露，口中不断嘶吼，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所行之处出现了黑色斑块，墙面，地板以及天花板…江雁一眼望去仿佛看到了重叠的空间，这是污染侵蚀现象。 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医院没有警报？为什么没有防御措施？这可是帝都星！ “报警。”江映月咬着牙，强行镇定。 她颤抖着手指想要打开光屏，但很快，她发现光脑竟然出现了黑点，吓得她当场把光脑砸了。 “这污染…是辐射！”江雁也发现了，她伸手攥住江映月的手腕，朝江云清喊道，“我们得跑了，等辐射力场展开，我们都得死！” 带有辐射的污染具有扩张性，加之医院内部的能量流动会对辐射产生影响，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普通的辐射力场了。 在江雁和江映月被污染逼得精神识海即将崩溃时，一面护盾挡在她们身前，宛若过滤器把辐射与污染过滤掉。 江映月愣了下，耳畔传来一道极为平静的声音… “不会死。” 江云清瞥了眼珂蒂莉亚待的房间，反手把椅子堵到门口。 重症检查室与其他房间不同，外界很难影响到内部…但还是以防万一珂蒂莉亚刚好出来。 江雁：“喂，你——” 她是看不懂江云清到底想干嘛了，但至少不能再待下去，太危险了，她的灵感一直在疯狂预警。 江雁挪动脚步，伸手就要去抓江云清，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抬眼一看，人跑了。 江云清一脚迈辐射圈，身影几乎被辐射力场淹没。 被她挡在身后的江雁和江映月看到这一幕，呼吸一滞，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 江云清单枪匹马闯辐射力场还不够，下一秒，她们就见到了堪称碎裂三观的场景—— 嘭！ 江云清先是一手刀砍在男人后颈，接着一拳砸在他腹部，三分之一的力度产生的冲击足以震晕对方。 通过这一拳，她的精神力悄悄渗入了对方的精神识海。 那里乌黑一片，像沸腾的水面不断冒出黑色的脓包，进而爆裂，犹血肉撕扯，脓水混杂血液…江云清的精神力扫过之处，无一表明了这人的状态有多糟糕。 相当活跃的污染，她想。 盘踞在男人精神识海里的污染试图顺着江云清的精神力污染她的精神识海。 江云清不但没有防御，还让它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地直达精神识海。 污染似乎也感受到了守备的松弛，变得更加活跃，长驱直入撞在精神识海外层。 就在外来的污染因子进入江云清精神识海那刻，沉眠的庞大污染仿佛睁开了眼睛—— “嘶——”江映月被江雁拉着退了一大步，手腕疼得她差点以为脱臼了。 “江雁…”江映月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她转头一看，矮自己半个头的女孩绷着张脸，琥珀色的瞳孔竖在中央。 这是…？ 江雁握着她的那只手在不断颤抖，不…江雁全身都在颤抖。 江映月顺着江雁的目光看去，在污染力场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怎么回事…？”盯着那个背影看得越久，隐隐约约的，她心中也产生了一种悚然感…仿佛有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降临在这片空间。 江云清收回精神力时愣了下，她退出男人的精神识海那刻好像有细微的闪光… 她想搜查也没办法，因为男人身上的污染被她反向摧毁了。 嘭。 男人前面结结实实受了江云清一拳，此刻眼睛一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走了。”抛开那点疑虑，江云清确认污完染消退后，抓着江映月和江雁迅速撤离。 在她的感知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正在往这边靠近，估计是警备力量之类… 一口气冲到后门，江云清才松开俩人，她准备绕到前门去等珂蒂莉亚。 江映月见江云清要走，连忙开口叫停，“等等！” 江云清转身。 “…你究竟是谁？”江映月脸色逐渐缓和，但眼神却出奇认真和冷静。 她从没见过有人能单闯辐射力场，闯完不仅没死还解决了辐射污染。 她想，联邦目前绝没有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污染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人。 江雁刚从恐惧中抽离，说话还有些打结，盯着江云清说道：“对！你，你到底什么身份？！” 面对两人的质问，江云清歪了下头：“不能说。” 旋即转身离开。 “诶！”江雁刚迈开步子，刚才的恐惧便从回忆里蔓延开，登时僵在原地。 “映月姐，怎么办？” 江映月望着江云清离开的方向，长出一口气，撇开视线，“她救了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但是，该查的资料不能少。” … “奇怪，不是检测到辐射污染吗？怎么没了？”研究员的目光有些疑惑。 第210章 姜元洲：“确定是这个男人失控造成的吗？” 刚才飞船即将登陆医院上空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瞬的心悸，精神体直接跨出精神识海。 本以为是因为这个男人产生的污染影响，但近距离一看，直觉告诉他不是。 “是的，少校。”研究员点头，“根据智脑那边的反馈来看，这里的辐射污染具有对网络传输进行干扰的功能。” “智脑没有第一时间预警是因为被污染屏蔽了？” “是的。” 姜元洲眉头一皱，环视一圈，“在此之前的监控呢？把进入这条走廊的全部调出来…” “还有，让智脑好好查查这个男人是怎么失控的，以及为什么没有检测到他的身体状况。” 研究员：“少校，我认为关于这人的身体问题，直接交给联药或恒兴基因会更方便，这是他们对专长。” 姜元洲思索了一会，点头：“就按你说的做。” 医院暂时封锁检查，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从椅子的挪位以及男人后颈的红痕，能看得出来这里发生过战斗… 能凭借一己之力扼杀辐射力场的延展和摧毁污染…无论是敌是友，姜元洲都不能放任对方消失，他势必要找到这人。 … 珂蒂莉亚脸色不太好看，她焦急地拨开人群，在角落里找到了江云清。 “你没事吧？”她赶紧上前询问，“听说刚才有人失控了，污染场险些展开。” 偏偏还是在她门前，她在里面体检，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幸好江云清没事。 “一区军队都来了，飞船的身影就停在医院上方。”珂蒂莉亚带着江云清返回学校。 江云清了然，原来刚才那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来源于飞船的能量回流。 珂蒂莉亚问：“你在外面等没碰到什么人吗？” “有。”江云清点头，“叫江映月和江雁。” 听到名字，珂蒂莉亚愣了下，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江云清在开玩笑，但她明白江云清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她们怎么了？”江云清瞧见珂蒂莉亚眼神变得古怪，好奇问道。 “她们是江家人，如果我没猜错，你遇到的应该是旁支人造人。”珂蒂莉亚嘴里忍不住嘀咕，“她们不是一向在恒兴做检查吗，今天怎么跑医院来了…真奇怪。” “恒兴基因？” “对，其他世家也一样，有什么问题直接跑恒兴基因总公司。”珂蒂莉亚指向不远处耸入云霄的建筑。 江云清望着宏伟的建筑，微微眯眼。 “不过嘛，从一些陈年老贴上看，以前江家似乎不会去恒兴基因，也不怎么去医院…” “为什么？” “体质强吧，他们不是世代从军吗？但是现在只剩江昀那一支了，其他的都是人造人，不适合。” 第111章 夜战竞技场 “映月，你们没事吧？要不要去恒兴基因做个检查？” “没事，您先去休息吧。” 应付完姜元洲，把母亲劝去休息后，江映月坐在办公桌后面揉着太阳穴，疲倦感充盈着每一根骨头，酸胀沉重。 “映月姐…”江雁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铃声打断。 江映月示意她安静，打起精神接通通讯。 “晚上好，阿昀。” 江昀的身影出现在通讯页面，江映月从背景上判断，似乎是一颗小行星… 已经从第三层出来了吗… “晚上好。”江昀不是个磨蹭的人，打通讯过来也不是为了寒暄，直接道，“医院那边是怎么回事？是谁阻止了污染扩张？” “我们知道的不多，在污染扩张前就离开了。”江映月神色平静，给出的答案与姜元洲那边一模一样。 江昀：“……” 两人对视着，沉默的气氛无声蔓延在整片空间中。 最后是江昀先开口，“你们没事吧？这几天先好好修养，一区那边姑姑会去处理。” 通讯挂断后，江雁忍不住问道：“不告诉阿昀吗？” 江映月摇头，“像一开始说的，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深究。” 她靠在椅背上，大脑昏沉沉的又有些发晕，陈年旧事如泡沫不断冒出… 自她诞生起，从实验室睁开双眼的那刻，见到最多的人不是自家人，而是军区的人，从少校乃至将军都见过，其中停留最长的是姜元洲。 不知道他们在警惕什么，她那些还在培养皿里的家人每天都要接受不间断的检查，就连生命代码也失去了隐私… 如果可以，江映月这辈子都不想再与他们打交道。 … 纯白的实验室里立着一罐罐培养皿，数个身披白大褂的研究员穿梭其中，手拿板子不断纪录。 “所以智脑那边能看到的只有江映月和江雁？”戎鹤凝视着眼前的培养皿，气泡接二连三地上浮，仿佛能听到里边生物沉重的呼吸声。 “智脑在医院的监控网络被污染损毁，但是从登记患者来看，还有一个值得注意。” “谁？” “中央军校的异种三年级生，珂蒂莉亚。” 戎鹤轻轻敲了敲桌子：“联系燕安歌，他知道怎么做。顺便也该处理一下江家的事，她们怎么会在医院？” “从军区那边的消息看，似乎是单纯就近体检，刻意去那的概率不大。” 第211章 助手：“需要安排见面吗？” 戎鹤的手指划过太阳穴，轻轻点了两下。这件事其实不急… 研究员刚说完，另一头的检查室便传来消息。 戎鹤瞥了眼躺在解剖台上的男人，单刀直入问道：“问题在哪？” 男人身体完整，但他的头却被禁锢在繁复的装置中。 “被外来污染摧毁的，与罗酆星那次一样，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同一个人。我们或许可以从罗酆星那边开始调查。” 另一个研究员有异议：“上一次我们就调查过了，我记得那个叫佩儿的孩子身上并没有装载污染的能力。” “短短两个月内，两次实验项目都被打断，不了了之…这真的是巧合吗？”助手眉头微蹙，语气中摆明了不相信。 “忘川海没有监控，这是我们特地挑选的实验场，别忘了，我们当时还从船夫那里调记录。要么被吃要么昏迷，只有佩儿是醒的，但她明显也因为辐射干扰，记忆断层。” 另一个研究员补充：“就算现在想再调也没用，船夫已经进工厂升级了，数据清零。” 在海怪被杀死，他们的人赶去的第一时间就调出了船夫的影像记录，但无论怎么反复研究都没有任何突破口。 戎鹤听着助手和研究员的讨论，他敲了敲桌子，周围瞬间安静。 “那么当时登船的那个军校生是谁？”他突然问道。 助手：“她用的不是自己的学生证，是酆青秋的。” “又是中央军校的…” 研究员两手一拍：“嘿，我说吧，铁定有问题，哪来那么多巧合——” “让燕安歌尽快排查吧…”戎鹤顿了下，“…他随队离开军校了，克拉拉还在军校吧？” “是。” “让她去查在那段时间离校的学生，具体怎么交代，你看着办。” 助手去联络克拉拉，其他研究员继续做手头上的实验项目。他们平时相当忙碌，每一个实验的失败以及中断都会给他们带来一串麻烦。 戎鹤坐在椅子上，抬眼注视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培养皿，缓缓呼出一口气。 … 江云清打了个喷嚏，抓起桌子上的汉堡往嘴里塞，顺手接通殷罗初的通讯。 “云清，那个男人跟联药或许有点关系，我当时在应聘途中，为了记路，特地避开人，绕路往里走，但是越往里面走，我就越感觉空间有问题…” 早上的事情江云清在回到宿舍的第一时间就跟殷罗初报备过了。 然后按殷罗初的指令待在宿舍里等她处理完星网上的信息，直到现在才拨来通讯。 江云清咽下嘴里的食物，“空间？” “对，联药有一条隐蔽的走廊，看似普通，但越往里走就仿佛进了迷宫一般，七拐八绕最后回到了起点。”殷罗初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既是为了防止有人误闯，也是以防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虽然在预料之中，但还是不免感到遗憾。 “那你入职了？” “嗯。”殷罗初把注意力从联药中抽离，最后叮嘱道，“虽然星网上没有你的痕迹，但你还是要小心…” “不过真被注意到了其实也不需要多害怕，实力稍微暴露一些，关注的人越多，他们的顾虑也越多。” “明白了。”江云清点点头，殷罗初接着又说了些注意事项，便挂了通讯。 房间里回归寂静，江云清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忽然想起心网室的积分还没刷，于是果断起身去教学区。 路上碰见了去健身房的卡丽妲，对方穿着黑色无袖训练服，瞧见她问道，“去心网室？” “嗯。” “带补充剂了吗？” 江云清摇头，先不说她从来不用补充剂，现在去医疗室也有些风险。 卡丽妲叹了口气，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管药剂递给江云清。 “记得喝，还有，记得调参数。” 即便是周末，待在心网室的学生依旧很多，与积分塔不同，江云清在心网室刷分向来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这一次她选择的是限时模式，啡啡说限时模式难度会比无限模式高一些，但于她而言没有太大区别。 例行刷完积分后，江云清准备去食堂买东西吃，没想到在半路遇上了傅丘。 傅丘一见她便伸手阻拦，轻轻扬起下巴：“走，竞技场。” 江云清无所谓打不打，但是手里被人塞了一包零食就不一样了，答应得异常果断。 竞技场被傅丘关了权限，其他人无法进来，一局定胜负。 “c班升上a班…呵。”傅丘藏在单片眼镜后的眼睛微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云清，“从c级到a级，我不管你是真成长，还是在伪装…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江云清歪了下头，侧身避开黑豹的扑咬，精神力在身后凝聚成尖刺向外炸开，黑豹闪回精神识海避开攻击，从另一头现身。 傅丘的攻击没有任何前提，系统也没有倒计时…恐怕一进房间就自动默认开始战斗了。 江云清手中握着匕首，一边抵御黑豹一边与傅丘交手，在夹击之下屹立不倒，一时间僵持不下，维持着一个巧妙的平衡。 嗯？ 江云清动作一顿，目光迅速瞥过脚踝，有一抹黑影缠在上面。 第212章 精神力技能。 她抬眼看去，傅丘嘴角噙着一抹笑，精神力骤然加大，不仅是对空间的挤压…自影子里探出的触腕也死死禁锢着她的行动，仿佛要将她拉入深渊… 但是，比傅洛天弱了点。 傅丘不知江云清心中所想，眉头微挑，“就这？” 黑豹从江云清侧面扑咬过去，傅丘心中失望，精神力往里压缩，准备给江云清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一根长矛破空飞出，穿过傅丘的精神力阻隔，瞬间在他胸膛上开了个洞。 与此同时，黑豹踩在影子上，浓黑的尖刺刺穿了它的脑袋，一声哀嚎都没发出便被送回精神识海。 直到系统宣判对决结果，傅丘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傅丘瞪着江云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手调出记录回放。 江云清侧头：“要再来一场吗？” 他们切磋的时间很短，江云清的突破更是在几秒之内，慢放看了一遍，傅丘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回绝道：“不需要，你确实够强。” “但是我想问，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提高精神力的？或者说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没应声。 精神体被重创，傅丘的状态不太好，缓了一会后，接着说：“短时间内精神力提高这么多，你非但没有被影响，反倒如鱼得水。我想这足以证明你隐藏实力了吧？” 这个点几乎没人注意到，江云清也从没想过。 “所以呢？”她侧过身，神情平静。 傅丘直视江云清的眼睛，“原因。” 一秒，两秒… “或许你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身份有问题还是——” 傅丘隐晦的威胁被打断，忽然，他仿佛被空间挤压，心脏被捏在一只巨大的手中，窒息感充斥大脑，他却无暇顾及这些。 因为巨大的恐惧降临在心头，连组成虚拟体的意识都隐隐有溃散的征兆… 如果有人关注接驳舱就会发现，傅丘的数据面板上的数值有个小高峰。 傅丘第一次觉得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是那么刺眼、那么明亮，仿佛野兽瞄准垂死挣扎的蝼蚁。 “你在说什么？”江云清歪了下头，半透明的混浊精神力形成长矛，正对傅丘的后颈。 第112章 开小灶 克拉拉抓了抓头发，地上又多了几片绿叶，整个人蹲在地上像一棵愁得掉叶子的树。 她嘟囔着，手指蹂躏落叶，“真麻烦，我的实验正在重要关头诶——” “所长，你不是已经找到人了吗？”研究员不解道。 “找到是一回事，展开调查又是一回事，那个时间点出校的那么多学生，想想就麻烦……”克拉拉长叹一口气，往后倒，躺在地上，“和珂蒂莉亚出门那些学生中就江云清比较特殊，她与珂蒂莉亚一样都是异种。” “从她先查起？” “那必然咯，虽然我不认为她能处理辐射污染…异种离这些东西越近死得越快。” “您可以等燕医生回来交给他去做，您本来也就是做植物研究的，污染的事跟您又有什么关系？” 克拉拉盯着被植物根系爬满的天花板，有气无力道：“那家医院是恒兴旗下的，失控爆发污染的影响很严重，我好歹也是恒兴的研究员，多少得出力……不过嘛，查出失控原因就是他们的事了。” “你现在就准备去调查了吗？” “等我再看几份数据——” … 傅丘站着缓了会，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早已消失，可是他却还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从出生起这十几年间，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仿佛要将他彻底碾碎的恐怖。 江云清眼神里没有杀意，精神力也没有蕴含一丝敌意，仿佛杀个人与切水果一样理所当然。 “走了。” 轻飘飘的话如羽毛落在傅丘耳畔，等他回过神来，江云清已经下线了。 他不断深呼吸，即便虚拟体并不需要氧气。 过了几分钟，他也登出竞技场，从训练室离开。 “你怎么回事？看*起来跟丢了半条命一样。”傅洛天从训练场出来就撞见一脸苍白的傅丘，对方步伐迟缓，与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总不能被人打了吧？ 他边猜测边走向傅丘，自家人，还是得关心一下。 傅丘侧目，嘴角一抽，语气有些烦躁，“与你无关…” 傅洛天耸肩，还能一如既往不客气，那应该不算什么大事，正准备离开时，傅丘又叫住了他—— “你和江云清很熟吗？” “还行，怎么了？” “…没事。” 傅丘这种欲言又止的说话方式让他觉得奇怪，转身一看，对方已经走远了。 “奇怪…” 回想着傅丘的话，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猜想—— “他不会被江云清打了吧？” 傅洛天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望着傅丘几乎消失在走廊里的身影便越发同情。 … 新的一周从长子婷返校给江云清带了一箱零食开始。 “s班的回来了，应该也差不多开始组队任务了吧。”长子婷翻着论坛，从学长学姐以前的帖子里找到些相关信息。 黄茵茵：“组队任务不在课表上，看来是自己安排。” 第213章 “这种事等通知差不多，话说一般是去哪做任务？”牧流问。 卡丽妲抬眼一瞥：“虚象图层。” “嘶——”牧流倒吸一口冷气，“能不能不去？” “可以，如果你想挂科的话。” 牧流刚冒起的希望被酆青秋无情打碎。 秦赤嘿嘿一笑：“组队任务有自己专门的积分，就是在虚象图层杀怪物，不能摸鱼了哦——” 这么一听，牧流更绝望了。 唐故：“没有老师跟着吗？这种各做各的很零散很容易出事吧。” “老师跟着有什么用吗？”酆青秋双臂环在胸前，后仰靠在椅背上，桌上的热茶飘着缕缕白雾，“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学校能给你的只有通行证。” 秦赤拍了拍颓丧的牧流，“大家都是军校生，靠自己好吗，像我们一样。” “话说回来，医院那边居然有人失控险些展开辐射力场，这一次连姜元洲都来了，真吓人啊，这可是帝都星！”长子婷回想在家时刷到的新闻，整个人头皮发麻。 唐故也担忧道：“是啊，我原本还准备去检查一下身体状况来着…” 他转头看向江云清，“云清那时候和珂蒂莉亚学姐一起去的吧，没出事真的太好了——” 提到这个，江云清就想起来昨天晚上回宿舍时，克拉拉突然拦住她问问题，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但江云清的灵感莫名跳了下… 现在也是，只要一回想起来就感觉事情还没结束。 她犬牙磨了磨，咬碎饼干，混着奶茶，面无表情吞下。 “主要是江家人也在里面，要真出事那可就不得了了，听说五区上校江梓平昨天连夜赶回帝都星……”牧流一脸听八卦的表情，朝酆青秋他们挤眉弄眼，“据说她已经几十年没回来过了。” 酆青秋端起茶杯：“别看我，我不知道。” “云清，今天的营养液还没拿吧？”秦赤道。 江云清点头，她一向是吃完饭再去燕安歌那拿营养液，平时见不到对方，她没那么紧绷。 卡丽妲瞥了眼时间，快上课了，“一会去。” … 江云清和卡丽妲来到医疗室，这一次她们倒数见到燕安歌了，对方披着白大褂在处理工作，瞧见来人也只是瞥了下。 但是江云清没有放松神经，依旧警惕。 就在她拿完营养液准备离开时，燕安歌终于开口叫住了她。 “虽然特制营养液能缓和你的身体状况，但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做治疗…” 江云清脚步一顿，侧过身，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浅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似乎在探查对方的意图。 “就算是为了你的前途以及未来。”燕安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极为冷静。 “……” 真诚的劝诫并没有从江云清那得到反馈，两人对视着，气氛顿时有些沉默。 “老师。”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些飘雪的凉意，转移了燕安歌的注意。 “异种的深度治疗…并不简单吧？无论是渠道还是费用，以及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家族原因，卡丽妲对这方面有些了解。 燕安歌：“埃尔家是生物医疗领域最大的合作者，加上中央军校这层关系，我相信提供一个治疗位并不困难。” 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与两大公司对接，医院治疗会有难度，但总部医师接手必然没问题。 无数人前仆后继提高自身权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事后能得到最高治疗——两大公司直接接手。 卡丽妲没有立刻回话，她垂着眼帘似乎在思考。 “上课了。”江云清不再保持沉默，她朝燕安歌点头，拉着卡丽妲离开医疗室。 在路上，卡丽妲瞥了眼身旁的女孩，她问：“你想去治疗吗？” “不想。”江云清回答得极干脆。 … 戚听雅扫了眼面前的学生，感觉a班气氛有些古怪。但她没过多纠结，打开射击场，把学生都扔进去打靶。 “再过一个月，积分战就开放了。要知道，你们在分班考时对机械蝎子和机器人采取的应对措施让我很不满意。”戚听雅环抱双臂，语气冰冷。 “我会随机抽积分战的视频来看，你们好自为之。” 在射击场里狂奔逃窜、躲避怪物攻击的学生听到戚听雅这番冷漠无情的话，感觉全身寒毛竖起，仿佛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秦赤一个滑铲避开怪物攻击，顺势开枪狙掉追兵后，哀嚎道：“不是吧，分班考那也算？！” 祝华光附议：“就是就是，我们精神力没法补充，它们粒子光束无限啊！但凡我们跑慢一秒都得跪！” 四周吵吵闹闹的，江云清站在屋顶上，她望着天空飘来的“黑云”，朝一旁的卡丽妲说道：“狙击兵来了。” “什么？”卡丽妲没理解江云清话中的意思，但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后，心中一咯噔，明白了。 她盯着那些拍打着畸形翅膀的怪物，让傅洛天转告其他人闭嘴迎敌。 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谷语琳琅翻身躲到墙后，黑色的光束如雨点落下，凝练度高的精神力尚能抵挡，凝练度低的直接被击溃。 荷鹿贴在另一面被轰炸得摇摇欲坠的墙边，她的精神力使用过度，精神识海已经再向她抗议了，恐怕撑不了太久。 第214章 “这应该是负能离子光束，琳雅，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又不是谢思屿，我怎么知道！” 汝曦妮观察了下地形，发现最高处是江云清他们所在的大厦，那也是受狙击兵影响最小地方。 说起来，也是因为有傅洛天的提醒他们才能及时应对。 心中有了决策，汝曦妮开口喊道：“傅洛天，你们把整条浮空电轨都炸断！” 她要用浮空电轨牵制这些狙击兵，这样他们才能腾出手来收拾。 傅洛天当即竖起手中的‘拉美特粒子步枪’，巨大的粒子光团在上空绽放，伴随着轰鸣声，成片阴影往下坠。 狙击兵被突如其来的高空坠物打乱阵列与进攻节奏，谷语琳琅抓准时机和祝华光配合成功击杀狙击兵。 江云清望向另一侧，酆青秋和秦赤他们选择了另一栋大楼，与塔唯尼、傅丘几人联手拦截即将到场的狙击兵，给了汝曦妮他们喘息之机。 “这不是配合得不错吗。”戚听雅眉毛微扬，似笑非笑。 她身侧的通讯页面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巫宁郸意味深长道：“所以之前配合稀烂是纯粹不乐意啊——” 戚听雅冷哼：“看来以后的训练强度得加大点了，这群只会耍酷的屁孩。” “结算完上个积分战的数据，排名也没太大变动，希望他们能带来一些变化，否则就太没意思了。”巫宁郸注视着在射击场上打游击战的学生，轻笑一声。 中场休息，a班学生人手一管补充剂，仰头就是喝。 “你怎么知道狙击兵？”凯罗问。 听到凯罗的问题，其他人都默默竖起耳朵，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云清坦诚道：“之前刷过一次。” “开小灶啊，那没事了。”祝华光摆摆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汝曦妮：“后面还会有什么吗？” “轰炸兵。” 江云清在汝曦妮的要求下把轰炸兵的特点详细描述了一遍。虽然大部分都需要汝曦妮自己进行再翻译。 “戚老师还真是喜欢你啊——”安桉托着腮盘腿坐在地上，视线先是落在江云清身上，旋即扫过教室里的其他人。 很少见呢，傅丘那几人居然没有出来抬杠。 一向视江云清为对手的莎莎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在看手中的教典…真是奇怪的气氛。 在安桉思索间，荷鹿瞥了眼她，开口道：“莎莎在为组队准备，短期内不会理会其他人。” “斯塔·伊斯尔啊，确实是让她集中注意力的一大原因。” “休息时间结束。”戚听雅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扬下巴。 “来了来了——”秦赤扔掉手里的空管，一把捞过江云清，“这一场，我们去郊区。” 酆青秋：“为什么不去天空大道？” “因为我们要去。”傅洛天举手道。 第113章 长明市第一中学 这一个月简直平静得超乎江云清的想象。 每天基本在刷积分以及偶尔与斯塔在竞技场切磋中度过。自从燕安歌上次提完建议后，她就再没见过对方。 不过，今天倒有些不同。 在积分战开始前，谷语明月申请了户外任务，回学校后正好参加下午场的积分战。 “别死了。”帕莎妮娜把通行证发给他们是顺便说道。 谷语明阳：“老师，别咒你学生。” 办公室门关上后，帕莎妮娜转头向s班负责人调侃：“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队伍。” 罗君：“谁说不是呢。” … 这一个虚象图层入口位于尘埃星区的小行星带上，得专门从帝都星传送门过去。 “第四层啊，还是第一次来。”安桉看着面前废弃的大楼，入口正好在四楼406号房。 卡丽妲：“我也是第一次。” 谷语明月宽慰道：“除了我们，基本上都只进过第五层，不用太在意。” 安桉伸了个懒腰，从兜里掏出零食和江云清一起吃，“老实说，你们会拉我入队还真是让人意外，明明谷语琳琅更合适不是吗？” “不熟。”谷语明月耸肩。 谷语明阳：“而且你的天赋比傅丘还高不是吗？” 这倒是有意思了。 卡丽妲没怎么关注班里其他同学，在她印象里，安桉是一个怎么都提不起劲的学生，要说特点，她只能想到对方和江云清一样喜欢吃。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差点让安桉被口中的零食呛到，她咳了两下，江云清咬着肉干抬手顺了顺饭搭子的背。 “咳咳——你们，你们哪来的依据？？” 谷语明月去解安全锁，谷语明阳瞥了眼安桉，奇怪道：“依据？你不是心里有数吗？” 无论安桉是否想要争辩，闲聊都到此为止了。 他们进入这栋废弃已久的大楼，除了虚象图层外的哨所，整颗行星没有任何生命驻留。 “如果分散了，就先各自行动，你们应该没问题。”谷语明月留下这一句话，转身进入。 谷语明阳垫后，他看向江云清，疑惑道：“在看什么？” 江云清摇摇头，这栋大楼所处的时代没有如今星际时代这么发达，监控是外突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或许是这间房曾经发生过什么，走廊上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对准了这里。 江云清收回视线转身迈进入口，谷语明阳紧随其后。 第215章 熟悉的色块闪动，江云清踩着流动的油彩长河进入了虚象图层。 “唔，学校？” 这一次的地图是一所学校。 江云清打量四周，和中央军校的环境不一样，更朴素却更有温度。 她所处的教室空无一人，没有收获后，江云清推开门离开教室，走廊上也静悄悄的。 “云清？”忽然安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江云清回头一看，对方双手插兜从另一间教室走出。 “看来我们最先碰头了，走吧去前面看看。” 教室被一间间推开，同样的没有一位学生，飘飞的作业纸以及课本散落在桌面，仿佛刚才还有人在翻阅。 江云清随便扫了眼，她靠着走廊的栏杆，垂头望着地上的影子和光斑…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压着身子朝外望—— 太阳在教学楼的正上方，但重点不是太阳光的角度，而是这些东西的样貌。 “有什么发现吗？” 安桉走了过来，江云清抬手向上指。 “卧槽——” 安桉顺着江云清指的方向望去，儿童涂鸦般的天空吓了她一跳。 鲜亮的颜色以及扭曲的线条，还有露着大笑容的太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越看越掉san值。 安桉招呼江云清往楼上走，“那边有楼梯，我们上去看看。” 两人晃到二楼时，头顶的广播响起，打破了一直以来安静的环境，安桉脚步一顿，“上课铃？什么意思？” 她这边思考着铃声的用意，江云清揪了下安桉的衣摆，把她的注意力拉回。 “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上课了怎么还在走廊上逗留？”教师打扮的女人挥了挥手中的板子，“赶紧回到教室里。” “好的，老师。”安桉点头，带着江云清随便拐进一间教室。 等老师离开后，她们再出去。 她们又在走廊上绕了一圈，这一次没遇见老师，安桉让江云清回一楼看，她上到三楼。 “没找到？” “没找到。” 安桉站在卫生间门口，瞥了眼里边的镜子，“奇怪，我们刚进教室就出去了，总共停留时间也只有一秒，她怎么就不见了…” 她本意是为了防止意外先进教室，挑的也是最近的教室，准备暗中观察，但没想到视线刚移开，那位女教师就消失了，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我们接着向上走。”安桉干脆道，“出现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 与其在这里等，不如继续探索。 她们一路搜查上四楼，教室很多，加上图层污染的侵蚀，精神力无法大范围使用，只能大致过一遍，即便如此，探索起来也异常耗费时间。 走到四楼最后一间教室时，下课铃声赫然响起。 江云清脚步一顿，猛然伸手拉住安桉，对方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跟着江云清转头就跑。 “嘻嘻嘻——哈哈哈——” 怪异的笑声和聊天声在她们头顶乍响，除此之外，让她们拔腿就跑的一大原因就是笑声之下的震动和跳动声，轰隆作响，不用看都知道对方的数量有多庞大。 安桉语速飞快：“从前面的楼梯上去。” 几乎是在她们踏上楼梯的那刻，四楼的走廊上出现了一群身形宛若人偶，头部和四肢却是由尺子、铅笔、篮球等等组成的怪异生物。 从背后看那只是一群欢脱的学生，从正面看—— 江云清脚步一刹，浅金色的眸子映着怪异的面容，她的精神力朝下涌去，如同咆哮的浪潮，把紧咬在身后的怪物都碾碎。 手环上的积分不断跳动，江云清和安桉把教室里的桌椅都堆到楼梯口堵住追兵。 “得想办法分割战场，不然我们积分不够等同于白来一趟。”安桉看着面前因为撞击不断颤动的桌椅大墙，转头把另一端的走廊也堵上，只留下一个小口。 安桉指着这个小口，手里抓着讲台桌，“我们从这边打，追上来就再堵回去，目前看来六楼好像没有怪物，我们到时候往上躲。” 江云清收到安桉的指令，两人分头行动，一人打一边，有掩体可以躲避的情况打怪物群，显得不是那么困难。 走廊的长度使场地分割更为轻松，安桉精神技能发动，海流旋涡清场的同时又吸引了怪物的注意，江云清趁虚而入收割积分。 她牵制怪物，安桉刷分，她刷分则安桉牵制怪物，等到上课铃响起，怪物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她们在六楼没有什么发现于是上到七楼。 安桉：“校长室？去看看。” 两人在校长室翻箱倒柜，除了一些盆栽和小木雕以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长明市第一中学？”安桉翻阅手里的招生简章，“应该是帝阳学院那个量级的。” 江云清凑过去看，安桉手指着一行字—— “坐标联邦首都星，风景优美历史悠久，安全系数高，初高中直升，教学资源优渥…”她轻声念道。 安桉随便扫了几眼把招生简章随便一丢。 “每个学校都这么宣传，当时弥清宫还说什么畅享5a景区，结果是去当志愿者。” 她推开校长室，随口道：“认真你就输了。” 第216章 目前铃声已经响了两遍，安桉和江云清都做好了迎敌准备，结果没有一点动静。 “没有规律吗？”安桉走到楼梯口检查，发现确实没有怪物刷新。 江云清站在走廊中央，那里没有墙壁阻隔，外面的阳光直直照射进来，她脚步一顿，注视着前方的天空。 太阳什么时候移动到那了？ 用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的巨大笑脸镶嵌在天空中，悬挂在江云清正前方，而原本，它应该在屋顶上。 她低头盯着脚边的影子，这一次影子的角度是对的，但江云清隐隐觉得有些别扭。 “我们再往上走。”安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江云清抬脚跟上。 安桉见江云清的注意力仍在外边的天空上，她道：“如果整个天空都是太阳我也不会惊讶，放心吧，这种地图背景一样的东西一般没什么危害。” 这话不假，江云清确实没从这些背景一样的东西上感知到危险，否则也不会总是忽略它们。 走到八楼时，安桉忽然停下脚步，江云清原本在观察自己的影子，险些撞在对方身上。 “看来是空间有问题了。” 她听到安桉这么说，于是转动视线，她记忆力还不错，轻易就能看出八楼的布局与一楼的一模一样，走廊尽头依旧有楼梯口。 江云清记得当时看太阳的时候，她顺便从大楼外侧扫了眼，楼层最多不会超过八楼。 安桉继续向上走，原本应该是天台的地方现在是二楼的布局。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 “第三次铃声。”安桉沉声道。 时间并无规律，唯一能判断出来的是彼此间隔越来越短。 随着第三次铃声响起的是巨大的轰隆声，比第一次还要大，有一种整栋楼都要塌了的感觉。 “楼上传来的，走！” 安桉转身就要往楼下走，但她旋即想到，空间明显不对劲，现在往楼下走去的是七楼还是呐一层？ 嬉笑声越来越大，脚下有头顶也有，现在仿佛走投无路。 她咬牙刚往前迈出一步便被江云清一把拽住，朝另一侧冲去—— “你？！” 江云清伸手朝卫生间的镜子抓去时，安桉也瞧见了里面的人影，登时愣住。 周围的声音消失一瞬，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尖叫在耳边炸开，安桉回头一看，差点骂出声。 这是她见过最坑的空间转移，原本还有喘息之机，现在直接和怪物群面对面—— 是要让我们来个火热的拥抱吗？？ 安桉满怀恶意的想着。 “往上跑。” 卡丽妲第一时间下指令，清晰而笃定。 三个人轮流垫后击杀紧追的怪物，让彼此的距离再次拉开，但这一次的怪物数量和强度不同以往。 江云清扫了眼前方的两人，从她们身上传来的精神力波动看，图层污染的侵蚀进一步压缩了她们可使用的精神力。 下一个铃声迟迟没有响起，前方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这样下去，安桉和卡丽妲耗空精神力是迟早的事。 江云清精神力再一次发动，扫掉紧追不舍的一批怪物，她表面的精神力也所剩无几，精神识海的精神力轻轻颤动，随时准备与这个地图开战。 江云清和卡丽妲互换了位置，她在心中倒数十个数，数到三时，怪物的尖叫声消失了。 领头的安桉停下脚步，江云清紧急刹车，视野内出现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她抬眼一看，在走廊深处站着一位女教师。 “不要在走廊里奔跑，很容易受伤。”女教师的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对淘气的学生很无奈。 安桉缓了缓，上前热情道：“老师，刚才我们在找你没找到，所以比较着急。” “我在陈列室，有什么事吗？” “陈列室？”安桉试图从脑海中挖出这间教室，然而没有相关记忆能对上。 “嗯，在八楼。” “我们能跟过去看看吗？” 女教师看着学生殷切的目光，不忍心拒绝，“那走吧，一会记得去上课哦——” 见老师答应，安桉松了口气，要是这老师再突然消失，那她也没办法。 安桉和江云清还有卡丽妲跟在老师身后，她转头问江云清：“你是怎么发现卡丽妲的？” 这个问题卡丽妲也好奇。 江云清：“影子。” “影子有什么问题吗？”安桉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影子，淡淡的，没什么特殊。 忽然，她想起江云清之前的行为，“不是你的影子角度正确，而是卡丽妲的影子投射到这边来了是吗？” 江云清点头。 “也亏你能这么敏锐。” 先是注意到影子的不同寻常，再是第三次铃声造成空间波动时找到卡丽妲。 “你那边有什么特殊的吗？”安桉看向卡丽妲。 “不能完全称作空间，它很不稳定，怪物出没也没有规律，在哪里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卡丽妲一落地走廊就跟怪物对上了，数量太多，行踪诡异，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躲，保存精神力。 “那谷语明月他们两个呢？不在你那边吗？” “不在。” 安桉眉头一皱，“不会还有另一个空间吧？” 卡丽妲表情也有稍许凝重，不是对于谷语姐弟而是这个图层，第四层难度这么大吗？ 第217章 三个人心思各异，安桉揉了揉眉心，余光中的一点光辉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 卡丽妲：“安全出口？” 墙角极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有一个绿标，散发着莹莹光芒。 “刚才有这个吗？”安桉问。 江云清：“没有。” 安桉看了眼前方的女人，快步上前，与对方并肩，视线扫过墙角。 没错了，她经过的地方全都浮现了‘安全出口’的图标。 卡丽妲若有所思：“这么说她是出口的关键？” “不全是。”安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至少陈列室不会是出口… 因为她们已经进入了陈列室。 教室里成堆的奖杯奖牌被玻璃罩罩住，由各个台子托举在空间中。 江云清跟着女教师走到荣誉墙前，雪白的墙面被各种奖状铺满，但是最瞩目的是上面列着的——优秀毕业生。 “中间那个怎么没有头像？”安桉走到一旁观察。 五个学生中只有中间挂着空白的相框，没有名字也没有人像。 “这个是…”卡丽妲转头看向女教师，“常禾。” 空白相框的右边有个女孩的照片，通过五官的比例和标志性的小痣来看，是身旁这位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教师。 她还以为那个空白相框会是这位老师。 江云清转动视线，落到常禾身上，对方的眼神有些机械性，但又有种怪异的怀念感。 她听到常禾开口，“现在再看这些总感觉还在昨日。” “老师，中间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常禾：“上面不是有写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哦——” 安桉还想再问，但她看着女教师的眼睛，觉得估计问不出答案。 她叹了声气。 卡丽妲接过话茬，她问：“老师，这位前辈是因为什么成为优秀毕业生？” “前辈？”常禾重复这个词，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要是听到你们的称呼，会尴尬得连夜撤掉照片的，叫学姐就好。” “老师和学姐是好友？”安桉从善如流问道。 “当然，不过她可是个天才，精神力领域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常禾环着手臂，嘴角带笑，“虽然她现在是联邦研究院-精神力学的最高研究员，但谁知道天才以前是个厌世少年呢。” “厌世？” “嗯，有着最高的天赋，最特殊的精神力，却把‘世界就是狗屎’常挂嘴边。” 安桉嘴角一抽，那还真是有个性。 卡丽妲：“特殊的精神力是指？” “净化能力。” 第114章 长明市第一中学完 江云清心脏一跳，猛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常禾。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拥有这种能力，只可惜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死人。 “净化什么？”卡丽妲和安桉对这种东西没有一点概念，故而无法共情江云清的震撼。 常禾：“污染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其他的，但我没怎么了解，或许以后你们进入研究院与她共事就知道了。” 这下连卡丽妲和安桉也震惊了。 “假的吧…” 卡丽妲很快镇定下来：“不管真的假的，反正联邦现在没有这种人。” 这不过是一段过去的虚影，没必要思考太多。 常禾似乎有什么事，叮嘱完‘一定要去上课’后，她转身离开了陈列室，安桉想抓都抓不到，女人一出门就不见了。 “跑这么快？！”她傻眼了。 “等等，云清你在做什么？”安桉回头就看见江云清抬手摘下相框。 卡丽妲侧目：“不用担心，这个相框没问题。” “喂喂…别那么纵容啊——” 安桉无奈地摁住脸，再看过去时，江云清已经把相框挂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刚刚好像看到江云清笑了下。 “走吧，我们去找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 江云清：“不用找，他们快来了。” 安桉：“你怎么知道？” “感觉。”江云清走到门口，看向另一侧，“这里是另一个空间，出口也在这里。” 把精神力碎片吸收后，这一次净化的范围更大了，可用的精神力数值足以达到a＋近s等级，瞬间扩展的感知让江云清察觉到了这个地图的本质。 卡丽妲定睛望着眼前的身影，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一瞬间，在江云清身上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像错觉一样无法肯定。 “前面的，跑！！” 谷语明阳的声音传来，伴随这道声音的是地板的强烈震动，安桉望见了谷语明阳和谷语明月身后紧追的校服怪物。 “草，快走！”安桉一把拉过还在发呆的江云清，顺着‘安全出口’绿标往楼上冲。 到楼梯口时，江云清把手从安桉手中抽出，踩在栏杆上先她们一步上楼，九楼也聚着一群怪物。 轰！！ 卡丽妲和安桉刚探出头就瞧见一片浑浊的精神力恍若巨浪，自上而下冲击整段走廊，怪物瞬间清零。 “走。”江云清往墙上一蹬，继续向上清理怪物。 安桉有些恍惚，“她原来这么强吗？” “不知道。”卡丽妲也很惊讶，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成长性，是军校乃至军区渴求已久的人才，卡丽妲觉得，再给江云清一点时间，登顶top1也不是问题。 第218章 走廊上所有的教室门倏然打开，椅子上坐着的学生纷纷转头朝外看—— 安桉：“阿这。” 诶—— 一道拖着长调的古怪哼声在她们脑海中回荡，下一秒，所有学生都冲出了教室。 安桉“啧”了一声，白鲸乘浪冲出了精神识海，手环上的积分不断增长，但精神力显然支撑不了太久，她见好就收，准备接着跑时，一根巨大的铅笔破空而来—— 嘭。 两只巨大袋鼠的身影横在安桉眼前，铅笔被返送回去，顺带清掉一波怪物。 “别停下，我和我姐会处理！”谷语明阳喊道。 江云清闻声向下一暼，距离上一次见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使出全力还是在宿力星区的时候。 相隔不过两个多月，他们对精神力的把控度可以说翻天覆地般的进步。姐弟俩的默契在走廊上拉出一条精神力线，将怪物尽数切割击杀。 这栋楼总共有十三层，江云清在冲到第十二层时察觉到危险莅临，她转身把安桉和卡丽妲甩到第十三层，队伍中这两人的精神状态最差。 “喂你！”安桉的感知没有江云清强，直到江云清松开她的手时，她才感受到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怖。 江云清声音难得有些强硬：“上去。” 可惜在她们感受到危险的那刻，意味着怪物已然登场，庞大的影子映射在墙壁上，从走廊的另一端穿梭逼近。 “空间重叠了，进不去。”安桉用精神力*碰了下面前的楼梯口，没有如预想中穿过，而是被反弹。 这只能说两栋学校并不相同，所以空间才不相通。 又是三次铃声，这一次江云清看得很清楚，天空上浮现出了两个太阳，对应着两个不同角度的影子。 随着两道影子不断靠近，怪物的身影褪去幕帘的遮挡，逐渐变得清晰，它拖曳着蠕动的油彩踏入这片空间。 卡丽妲表情变得凝重，她沉声道：“boss来了。”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刚处理完穷追不舍的怪物杂兵，就感受到了危险的降临。 他们站到江云清身侧，盯着前方似乎有二重身的庞然大物，污染翻涌而至，在冲刷中他们竖起护盾抵抗。 走廊里的黑影随着污染不断膨胀不断收束，很快，怪物的样貌在面前展露。 “咦？” 江云清有些诧异，各种文具与人偶混合的抽象boss居然会变成一个小孩…一个没有脸的学生。 但是惊讶归惊讶，江云清身体微微一晃，下一秒出现在无脸学生身前，后脚跟陷入学生的腹部，狠狠将对方踹开。 嘭！ 无脸学生撞在墙壁上，江云清灵感一动，猛然从原地跳开，精神力在墙面形成落脚点短暂支撑。 只见原先站立的地方暴出无数支笔，彩色的内芯装载着蓬勃的污染。连同墙壁也铺满了试卷书页。 卡丽妲和安桉往后一退，boss造成的异变几乎在整条走廊上蔓延，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与文章如同扭动的黑色虫子，看一眼会便钻进大脑中啃食。 “这个攻击范围怎么这么大——”安桉龇了下牙，释放出精神体。 谷语明月瞥了眼前方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对安桉和卡丽妲道：“你们想办法找到通往顶层的路，我们解决boss。” 说完，她和谷语明阳带着精神体加入战局，分摊集中在江云清身上的火力。 卡丽妲将乌梢蛇分裂成无数只小蛇游走在走廊中。 “因为两栋教学楼不一样，所以空间重叠时会有一些痕迹。”安桉靠在自己的精神体上，晃了晃头，图层污染的侵蚀让她有种眩晕感。 “现在有两种方法。”她说，“第一种是等第四次铃声响起，把空间再次分割开。第二种是在两栋教学楼交错穿梭。” 卡丽妲：“空间重叠的情况下，第二种怎么实现？” “不同的空间不可能完全重叠，会留有缝隙。”安桉抬脚踢了踢墙面，示意卡丽妲观察‘安全出口’的绿标，“颜色很淡，几近消失。” 卡丽妲想到之前她投射到这边的影子，那时空间还未重叠。 “我想了下，这里所谓的两栋教学楼应该是指长明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安桉打了个响指，“你当时所处的不稳定空间应该是它们的夹缝。” 这样一来所有都说通了。 “用精神力撬出一个口子进去就够了。” 卡丽妲瞥了眼虚幻的绿标，在走廊里游荡的乌梢蛇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处，在污染与空间挤压中撑出一道口子，她和安桉转身钻入。 污染的回响激荡着精神识海，卡丽妲收束精神力抵御污染的侵蚀，面前的走廊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在于长度。 安桉：“果然不是对等的空间。” 初中部的楼层比高中部要少，只有八楼，根据她和江云清之前探索的情况来看，她们正处于一楼。 卡丽妲根据记忆对了一下走廊，前方再开个口子就能登上高中部十三楼了。 乌梢蛇在墙上游走，她进入走廊中段的时候，安桉瞥了眼墙角，表情僵住，连忙高声叫停，“快回来！”？ 卡丽妲脚步一顿，刹那间，走廊上所有紧闭的门扉“唰”的打开，露出里边坐满的学生。 安桉一阵头皮发麻。 课桌上的试卷飞到走廊上，仿佛是一个信号，学生集体起立——眨眼间，卡丽妲出现在安桉面前，她一把抓住安桉的手，往楼上冲。 第219章 身后瞬间扑来一群怪叫的学生。 安桉调动精神力，把几个即将扑到她们身上的圆规学生击杀。 余光一扫，她忽然注意到学生大军后面的走廊开始融化了，变成与天空一样鲜艳的儿童涂鸦。 扭曲的线条飞速攀升，周围的墙壁一寸一寸裂解成简笔画，她的精神力一触及便被吞噬。 “靠，是污染！” 怪物每一次攻击的落空都化为最原始的图层污染，融入这栋教学楼中。 卡丽妲和安桉在走廊上狂奔，精神力收拢保护精神识海，在污染的冲刷下，她们没有余力去清理怪物。 虹膜中仿佛闪烁着斑斓的色块，安桉大脑飞速运转，所有信息不断排列组合，最后她喊道：“上八楼陈列室！” 初中部八楼没有陈列室，只有高中部八楼有陈列室。 她可以肯定，初中部八楼的空间是扭曲的。之前去的时候被返送回一楼是因为条件没有达成，现在整栋教学楼往‘最初’的形态转变，宏观上看空间甚至还在重叠中。 所以这一次不需要常禾领路就能上八楼，并且常禾一定在陈列室。 … 谷语明阳在地上滚了一圈，避过扎来的笔芯，无脸学生的攻势越来越强，就像是逐渐熟悉了这具躯体一样。 “怎么这么灵活？上机油了吗！！”谷语明月简直恨透了这个上蹿下跳的boss，老大和老二也无法跟上对方诡谲的肢体动作。 并且随着无脸学生的进攻，污染圈蚕食这片空间的速度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他们愈发束手束脚，精神力的消耗成几何倍数增加。 “姐，小心！”谷语明阳见墙上的试卷飘落，翻卷着犹如一群白蝴蝶朝谷语明月涌去。 谷语明月表面烦躁，但内心仍尽力保持着冷静，早在弟弟提醒前就注意到了周围的污染浮动。 精神力形成高墙挡住试卷的同时，她同步精神体技能一跃而起，其余精神力聚合成光弹朝boss轰炸。 江云清原先和老大、老二交错夹击无脸学生，余光被谷语明月发射的光弹点亮，她在老大的掩护下趁机贴近无脸学生。 那张没有五官、平滑得宛若陶瓷的面部在轰炸中忽然对准江云清，污染瞬间膨胀，淹没了江云清。 “怎么回事？！”谷语明阳目光紧盯着前方，四周的墙面飞快脱落，一张张书页试卷飞舞着形成龙卷风把他们和江云清分隔开。 谷语明月刚迈出一步就感受到了强大的阻力，精神识海甚至被污染冲击得产生震荡，连同老大都被收回了精神识海。 “该死！污染怎么会这么强？！” 不得已，他们只好拉开距离，谷语明月咬着后槽牙，后脚跟往地上用力一踩，稳定身子，她现在就连支援江云清都做不到，精神力全部用于抵御污染。 “姐，怎么办？这样下去云清会被污染吞没的！”谷语明阳着急道。 谷语明月绞尽脑汁想办法，地板俨然融化成油彩，没过了他们的脚面，就像是一幅幅扭曲的油画，看得她头晕目眩。 没等他们想出办法，江云清已经结束了工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无脸学生最后放弃了肢体抗争，转而爆发图层污染… 但总归击杀了对方。 “快走。”江云清往后撤离，精神力在地面上形成平台把她与融化的地面分隔。 污染减弱的瞬间，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获得了喘息之机，他们没纠结江云清是怎么在污染中心全身而退，转头就跑。 根据经验，他们知道这短暂的消停是为了汇聚更庞大的污染，虚象图层无时无刻都在制造它的“孩子”，不用新的怪物，最原始的污染就足以摧毁他们的精神识海。 “卡丽妲她们呢？还没找到路吗？！”谷语明月视线不断扫动，那两个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在他们与污染赛跑时，江云清忽然抬手一抓，拉着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拐了个弯，那里是重叠的障碍物。 两侧的墙壁向内挤压坍塌，就像浸湿的纸张承受不住水的重量，他们边跑边用精神力挡开掉落的白纸。 踏上十三楼的阶梯时，江云清眼前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安桉招手：“这边！” 卡丽妲在前面开着通道，江云清冲过去那刻，把女孩往前一推，换成她的精神力来支撑通道。 她收回精神力，抬眼一看，熟悉的红色高跟鞋，亮眼的绿标指示，走廊的崩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常禾看着面前急急忙忙，跑成一串的学生，忍不住道：“走廊上禁止奔跑！” 安桉头也不回，信口胡诌：“好的老师，我们的班级在楼上！” 学生接二连三的从自己面前跑过，常禾无奈摇头，她的脚边赫然出现了一洼油彩。 在她转身进入陈列室的刹那，油彩中争先恐后地伸出文具组成的手臂，接着是校服和头颅。 “我去，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谷语明阳回头一看，四面八方的怪物。 谷语明月：“管他的，我们到出口了！” 话音刚落，江云清抓住一瞬间的波动，用精神力撬开通道，前面就是天台的大门。 上课铃声响起，她脚下猛然一坠，仿佛踩在沼泽中一样。 不用看都知道是污染蔓延的结果。 江云清用精神力在脚下铺了一片小陆地，谷语明月一把推开天台的门，紧接着身影被淹没在光芒中，紧随其后的三个人也一样消失在她面前。 第220章 轮到江云清时，她回头看了眼，在一堆油彩中支起了一个虚幻的人影，不断闪动的脸庞正对着她… “呼——”安桉随便找了个石墩子坐，“第四层这么危险吗？但凡我们少一个人都出不来。” 谷语明月走到江云清身边，关切道：“有感觉不舒服吗？” 对方冲在污染中心那一幕还留在她脑海中，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心惊胆战。 江云清摇头，她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晃过，“我觉得你们不太好。” 每个都白着张脸，要么靠在墙上，要么坐在石墩子上，如果现在就要离开，恐怕除了她，没人能走超过五米。 “我让人过来送补充剂了，再过一会就好。”谷语明月从墙壁挪到一旁的台阶，几步路都让她感觉头晕目眩。 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卡丽妲也绷不住，她扶着墙，紧闭双眼，大脑的酸胀感与精神识海的自我修复同频发生…相当糟糕的情况。 好在医疗机器人来得很快，他们灌下三支药剂后，脸色显然好多了。 谷语明月：“在休息一会我们就回学校。” “回去之后就要参加积分战，这行程真是噩梦——”安桉躺在石墩子上，望着星空，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 她转头问谷语明月：“你们参加过积分战吧，消耗大吗？” 谷语明阳：“不至于会让你躺进火葬场。” “能弃权吗？” “如果你想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话，可以试试。” 安桉长叹一口气，伸手从医疗机器人那顺了个饼，生无可恋地啃。 第115章 实力 休息室中。 “你们终于回来了——”秦赤瞧见门口的人影后，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身。 酆青秋：“比预想中的要晚很多，顺便去玩了吗？” 原先定的是下午场的积分战，但现在下午场即将结束，只剩下最后一轮。 这样一来，江云清他们在总的积分战中所能打的场次天然比别人要少，相应的积分和排名也会处于劣势。 卡丽妲看出了酆青秋心中所想：“虚象图层刷的积分会计入总榜，问题不大。” 更何况，比起积分战，她认为虚象图层更重要。 “光是从第四层出来就缓了很长一段时间。”安桉瘫在沙发上，图层污染的后遗症不是光靠药剂和休息就能消化掉的，“谷语明月也说这次的地图难度太高。” 墨常疑惑道：“都是第四层应该不会差太多吧，再说他们不是去过第三层吗，总不至于比第三层还难吧。” “现在我们连第三层都没进过，谁知道呢。” 闲聊了一会后，江云清三人便进入虚拟空间匹配对手。 积分战采取的是个人与团战的随机模式，江云清的第一场是团战，匹配到的队友正巧就是小队成员。 卡丽妲朝江云清点头，她们的对手是谢琳雅和凯罗。 直播光屏里，酆青秋见到他们两个，咋舌道：“打了一天了，还没消停啊？” “汝妙妙不也还在打？”秦赤见怪不怪，谢琳雅是汝妙妙队伍里的人，打满一天的场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群战斗狂，精神力短缺就下场灌补充剂，灌完又冲上场，根本不需要休息。 谢琳雅瞥了眼凯罗，她第一次和凯罗匹配到队友，没有默契也不需要配合，她干脆利落道：“各打各的。” 凯罗：“那自然。” 恰巧抽到的地图是最简单的格斗广场，没有任何障碍物，系统倒计时结束，双方便在广场中央相撞。 谢琳雅一见到江云清便果断选择她，不带一丝犹豫，同步精神体技能，如闪电般冲到江云清面前，双手裹挟着风雪的凌厉朝江云清胸膛抓去！ 同一时间，雪豹从江云清身侧现身，尖锐的爪子落下，粗壮的冰凌顿时从地面刺出。 面对夹击，江云清不慌不忙，她的精神力如同水流膨胀开，把冰凌与谢琳雅的精神力包裹在内。 谢琳雅耳畔传来清晰的碎裂声，她猛然向后跃开，雪豹通过精神识海落回她身侧，弓着背，毛发炸开，一双兽瞳紧紧盯着江云清，喉咙里传出低沉的呼噜声。 “她的精神力…”谢琳雅眼睛微瞪，只见被江云清精神力包裹在内的冰凌尽数裂为粉末，她输出的精神力仿佛被吃了一样消失不见。 这是来自精神力凝练度与等级的碾压。谢琳雅曾经与谢思屿交手过，如果不是江云清的身影清晰可见，她险些以为是当时的场景重现。 卡丽妲瞥了眼隔壁，在虚象图层只是隐约有感，现在她能肯定江云清的精神力等级在她之上。 身长近百米的乌梢蛇长尾一扫，如长鞭砸在地上，随着精神力暴起，地面的裂痕下压，碎石升到空中抵御雷电的威压。 凯罗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辉，巨大的雷鳄与乌梢蛇扑咬在一块，炸起的雷圈宛若风暴将半空的石块全都碾碎，他踏着闪电的辉芒拳击向卡丽妲。 谢琳雅也在这时重新发起进攻，江云清站在原地不动，精神力在身后升起，如同拉起斑驳的幕帘。 谢琳雅与凯罗一同停下动作，他们的瞳孔中倒映着无数长矛，无声地包围了整个格斗广场。 破空声响起，幕帘倾倒，长矛刺出—— “靠！” … “果然。”戎鹤敲了敲扶手，“虽然至今仍不知道是谁处理掉了我们的实验体，但她可以成为我们新的实验体。” 第221章 “我记得你说过，她的特点在于对精神力的把控度…” 戎鹤脑海中不断回放当时虚象图层时的战况。 自从实验体接连被破坏，他便加大了对前往虚象图层的队伍的监控，从冒险家协会到各军校。 燕安歌：“为什么您在最后要停止操作，转用图层污染，双管齐下不是更能试探出潜力吗？” 如果江云清此时在这里，她就会知道为什么无脸学生最后的反扑透露着违和感，是因为那一刻，戎鹤接手了无脸学生的躯体掌控权。 也是因为他，图层难度才会远超第四层的均值。 “没什么比精神力更重要，一具能完美把控精神力的躯体是我们现阶段所需要的。”戎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苦等已久的从容。 “再过几年，等她从军校毕业，一定能成为本星历最强大的人…”他嘴角含笑，话锋一转，“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燕安歌：“我调查过，她的资料没问题但不全，需要在宿力星区进行实地调查吗？” “不需要，她的过去与我们无关，她的未来属于我们。” “是否要安排见面？” “暂时不用，先研究她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你继续观察。” 戎鹤的眼睛在无机质与常态间不停转换，如同光影切换最终定格在一个区间，静静注视着培养皿，就像在虚象图层中最后与江云清对望的那个眼神。 通讯挂断后，燕安歌凝望着天空染血般的日轮，轻声呢喃： “母亲的怀抱才是自由与安宁之地…” … 戚听雅眉头轻扬，手指轻轻敲打膝盖，“看来在虚象图层学到了不少，进步这么快。” 积分战最后一轮结束，今天的排名先是显示在积分战单独榜单，接着积分统计更新总榜名单。 “你怎么现在才开始看直播？都结束了。”帕莎妮娜指间夹着烟卷，睨了眼戚听雅。 大家在看的时候她没兴趣，没人看的时候自己倒看得乐呵。 花什亦轻佻地弹了下墨镜，“这你就不懂了吧？戚老师是在看她的爱徒。” “她什么时候有徒弟了？” 不止帕莎妮娜，蓝易生也是一头雾水，这种大事他们竟然不知道。 张绵之似笑非笑：“花老师这么懂？” 花什亦刚张嘴就被罗浮鸟的翅膀扇了一巴掌，墨镜也被爪子勾走。 “听他放屁。”戚听雅冷眼旁观和罗浮鸟抢墨镜的男人。 帕特兰斯端着咖啡，垂眸看着回放，“但是说真的，这个精神力至少是a＋。” “认真的吗？？”蓝易生走到他身旁跟着看了一会，表情逐渐惊讶，“她才入学多久，怎么成长得这么快——” 她记得当时入学考，江云清还只是个c级学生，能让她有点印象的也只是对方超乎寻常的敏锐度。 现在两个多月升到近s级，这创造的不仅是军校记录更是联邦记录。 听见同事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帕莎妮娜也打开回放，看到江云清释放精神力那边，她狠狠吸了口烟，“真该让罗君来看看，这已经能进入s班了吧？” 卡洛琳手指划过下巴，若有所思道：“那得让她和s班一战才行，毕竟所有人都在成长。”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原本就是这个实力？”林弥猜测道。 蓝易生：“认真的？” “好吧，我开玩笑的。”林弥也知道自己的猜想有多离谱，“不过她在刷分上还挺消极，今天以前总榜排名倒数。” 今天冲到前三百是因为进虚象图层刷分的缘故，而江云清的积分战独榜和她其他小队成员一样是倒数。 戚听雅不以为意，“不挂科就行。” 帕莎妮娜咬着烟睨了眼戚听雅，“为人师表啊戚老师。” “这个不重要，你是不是还没给他们上过课？” “实际上，我已经开始上课了。” “真的吗？”戚听雅很怀疑。 卡洛琳笑道：“帕莎改了授课方式，直接加在组队任务里，让他们自己去完成。” 戚听雅愣了下，和林弥对视一眼，意有所指：“为人师表啊帕莎妮娜老师。” 林弥：“好鸡贼的上课方式。” 被一众质疑的目光盯着，帕莎妮娜额角一跳，抬手把燃烧完的烟卷掐灭。 “闭嘴，我明天会和他们说这件事。” … 江云清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喝牛奶，面前立起的光屏中不断刷着消息。 长子婷红光满面地坐到江云清身边，积分战最后一轮看的人不足前面的三分之一，但就冲自己舍友的首战，她也得去看。 这一看，看得她在食堂当场跳起，没人阻止她的原因是季暖他们一个赛一个的震惊，没空管其他人，心中就一个想法： 草，牛逼啊！ “嘿，明天再参加一下上午场，你就彻底出名了！”长子婷拍着江云清的肩膀，“收拾收拾准备出道吧！” 江云清“啊”了声，目光停在群消息上。 她和殷罗初讨论过，从联药和恒兴的搜查力度上来看，她的身份瞒不了多久，因为燕安歌和克拉拉都开始采取行动了，倒不如暴露出实力这样还方便寻求军校的庇护。 到目前为止，军校给她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凯罗：[明天竞技场走起，必须竞技场！！@江云清。] 第222章 自从打完那场积分战，凯罗和谢琳雅就一直给江云清发竞技场对决，小窗发，班群也发。对比了一下和斯塔pk的含金量，她最终还是没接受。 科里斯：[你们在发什么神经？] 谷语琳琅：[建议你去回放积分战的最后一轮。] 汝曦妮：[你们去一趟虚象图层变化这么大吗？] 安桉：[是她，不是我们。] 卡丽妲：[嗯。] 傅洛天：[你们在虚象图层获得宝物了？] 安桉：[当然没有，光生死竞速了，没空找。] 谢琳雅：[@江云清，给我接受竞技场邀请啊混蛋！] 江云清：[不去。] 秦赤：[笑死我了（笑得满地找头] 酆青秋：[笑死我了（笑得满地乱爬] 回完消息后，江云清切出班群，一看小窗，莎莎也来找她约竞技场，她老样子把回复谢琳雅的消息复制粘贴。 一排都是“不去”，整整齐齐。 隔天早上，江云清吃完饭直奔竞技场。 输入斯塔的房间号后，观众席上赫然坐着两个人，是莎莎和科里斯。 斯塔：“不介意观战吧？” 江云清摇头，有没有人都无所谓。 “他们这么熟吗？”科里斯有些诧异地看着擂台上和谐互动的两人。 他怎么不知道本家这么热衷于和别人对战… 由于教会关系，他们和斯塔的关系不像其他世家那么疏远，所以很清楚对方不是热衷于战斗的人，别人发起的对战，十次有十次都会拒绝，然后一个人捧着教典坐在教堂里。 莎莎：“分班考那次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斯塔会和江云清成为竞技场搭子，论强度怎么说都是利亚·埃尔更合适。 真奇怪… 擂台上两人选好了站位，系统倒计时结束，便同时释放出精神力。 “那是？！” 科里斯金色的眼睛不由自主瞪大，瞬间从座位上站起。 莎莎沉声道：“朝圣者。” 这下更不可思议了，什么样的对战需要放出虚象体？ 她心中升起疑惑，下一秒就看见江云清在朝圣者的吟诵声中大步向前，精神力高高升起，探出一根根触手卷向朝圣者。 虚幻的钟声在头顶敲响，唱诗班神圣的歌声，信徒虔诚的祷告…化为冲天的巨浪和巍峨的高山与扭曲的触手相撞。 两种力量彼此抗衡，能量波扫射全场，莎莎和科里斯顿时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好在观众席屏障启动隔绝了这两股能量波。 “好强…”科里斯喃喃自语。 莎莎默默收回了精神力，她看着台上不相上下的两股精神力，忽然意识到，那个瘦小的女孩身影是如此的清晰，从前的弱存在感一扫而空。 就在他们思绪飘飞的时候，台上的僵局悄然打破。 斯塔手中的圣经不断颤动，变得虚幻遍布裂痕，身后的朝圣者不知何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脊背上雪白的翅膀“唰”地展开，精神力倏然暴起！ 江云清歪了下头，神圣的金光攀附在她的精神力触腕上。 凝视着朝圣者乌黑的眼眶，她意识到对方即将释放最后一击。 铛！ 朝圣者合十的双手分开，向两侧舒展，一道刺目的光辉伴随着闪动的色块在擂台上炸开—— 噗。 微弱的穿刺声被钟声淹没，但下一秒，系统结果显示。 光辉转瞬即逝，莎莎和科里斯同时起立。 斯塔的身子晃了下，在他身后是被长矛贯穿的朝圣者，它裂痕遍布全身，黑色的眼眶对准江云清，最后碎裂成星芒消失。 【‘朝圣者’vs‘想吃饭’，‘想吃饭’胜】 第116章 秘密 这一场对战的结果完全出乎莎莎和科里斯的预料，他们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消散。 相比同族的不可置信，斯塔反倒接受良好。 江云清的首战他看过，加之上个月基本都在和对方竞技场对决，根据江云清的成长速度来看，他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不多。 “后面还要打竞技场吗？”斯塔问，“还是需要我帮你约利亚？” 江云清找他打竞技场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明显，就是虚象体。 江云清点头：“换个人。” 她本来的目标就是利亚·埃尔，只是因为勾搭不上，退而求其次选择斯塔，至于第三位虚象体持有者酆澄泽，江云清目前还没有约战的想法。 他们两人在台上讨论约战时间，气氛相当和谐，莎莎和科里斯越看，心情就越复杂，他们离开观众席走到擂台上。 “你——”莎莎抿了下唇，在斯塔的注视下改口问道，“你的精神力逸散率是多少？” “3%。” “……” 一瞬间气氛陷入静默。 科里斯目瞪口呆：“草。”认真的吗？这数字竟然真实存在！ 这下连斯塔也被惊到了，长卷的白色睫毛轻轻煽动，当即开口道：“我现在叫利亚过来。” 斯塔发消息的时候，利亚还在外面，手里拿着补充剂，身旁是医疗人员，他刚从虚象图层出来。 “怎么了？”队友问。 利亚：“回去打竞技场。” “拼命三郎吗你——”队友嘴角一抽，他现在可不想动，“你先走吧，我们晚点回去。” 利亚没有拒绝，记得这个新生斯塔之前有提过，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兴趣交手。 第223章 如今斯塔抛了个重磅消息过来，他仍保持怀疑态度。 随队医师在利亚离开前叮嘱道：“记得来体检，今天哈德先生也在。” 利亚顿了下，缓缓点头，他的父亲也在那就说明母亲那边有新进展了。 利亚整理完思绪进入竞技场。猝不及防瞧见眼前的女孩，他微微一愣，对于斯塔的消息不由得信了半分。 瞧见人来了，斯塔也准备进入观战区，他下台前不忘叮嘱：“先放精神体。” 莎莎和科里斯退回观众席，这一次多了斯塔跟他们一起看对战。 忽然一声铃响，打断了利亚审视的目光。 【叮】 江云清面前弹出光屏，上面显示着积分战匹配的对手——汝妙妙。 看着即将进入积分战的倒计时，她这才想起还没关自动匹配。原本定的是打完斯塔就去打积分战，结果利亚来了，计划临时改变。 “怎么了？”利亚见江云清一直盯着自己，问道。 江云清：“怎么拒绝参加积分战？” 利亚：“？”什么东西。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直言道：“弃权就行了。” 莎莎望着台上的人：“她到目前为止只参加了一场积分战。” 斯塔并不担心：“有这个天赋总榜排名不是问题。” 积分战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刷分形式而已。 “话说回来，3%的逸散率是军校前所未有的数据吧？巫宁郸老师怎么坐得住？”科里斯已经消化完毕了，人类的适应力就是这么惊人，刚才还在震撼现在已经能思考其他了。 斯塔眨了下眼，缓缓道：“有她自己的道理吧。” … 巫·有自己的道理·宁郸坐在戚听雅身旁跟她一起看积分战，等了半天不见江云清登场。 “你看好的学生怎么不见了？”巫宁郸问。 戚听雅刚想说不知道，系统就宣布了胜利者。 还未开赛就宣布结果，这只有一种可能—— “怎么弃权了？”巫宁郸疑惑道，“总不能瞧见s班就不打了吧。” “回头问问。” 戚听雅知道江云清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手强就弃权的人，更何况她并不认为江云清对上汝妙妙就一定会输。 “我看看，上午有哪些人还没参加。”巫宁郸打开系统，光屏名单显示，“伊斯尔家的那三位都没参加，还有利亚…我记得他登录竞技场了，等等他们好像都在竞技场。” 怎么回事这群学生，积分战不参加上竞技场约战？又想搞什么事情。 巫宁郸作为心网室负责人，有整个人造精神网络的管理权限，竞技场里一些被重点标记的同学一登录就会自动提示，但她不是每次都会看。 “果然，你的那位学生也在竞技场。”巫宁郸追踪标记人物，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戚听雅眉头一皱，巫宁郸已经把光屏转给她看了，赫然是房间的影像。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擂台上的两位学生。 “是利亚和你那位学生打？”巫宁郸惊讶道，她本以为利亚竞技场一定是找斯塔，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生。 戚听雅纵使疑惑利亚怎么会找上江云清，她仍打算静观其变，先看看再说。 还不知道自己被两位老师重点重点观察的*江云清解决积分战的问题后，便示意利亚可以开始对战。 利亚起手就是精神力压制，根本不打算照斯塔所说的释放精神体，他要看看江云清有没有资格让他用精神体。 斯塔：“麻烦…” 他就知道利亚不会按他说的来，先精神力再精神体简直多此一举。 江云清无所谓利亚先用什么，她不差这点时间。 她先站在原地感受了会利亚的精神力，和斯塔的有些许不同，更庞大更凝练，难怪是top1，就这个压制法，s级以下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 江云清悄悄探出精神力丝，模拟解析利亚的精神力，虚象体持有者的精神力与普通精神力者在频率上有明显的差别。 “她怎么不动？”科里斯疑惑道，之前和斯塔对打时，江云清全程没有停顿过。 斯塔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在适应利亚的精神力。” 就如他所想，解析完利亚的精神力后，江云清也发动精神力反压制回去。 感受到自己延伸出的精神力被反推回来，利亚没有过多惊讶，对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下一秒，江云清压过来的精神力让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这股熟悉的精神力，分明就是他释放出的。 “怎么回事…？” 利亚盯着江云清的眼睛，他心中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或许是江云清模拟了他的精神力…但，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这种事？ 江云清本就打算从虚象体的精神力频率上入手，现在见利亚失神愣住，她顺手将悬在对方上头的精神力下压。 利亚的愣神只是一瞬间的事，察觉到头顶精神力变动的那刻，精神识海闸门打开，精神力倾泻而出，如同盘踞的猛兽。 这一个举动彻底拉开了他与斯塔的差距。 原先用于压制江云清的精神力不过是用于试探的一小部分，现在对战才正式开始。 戚听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交叠的膝盖，她想看看江云清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224章 “你这学生不简单，她居然没有受到利亚精神力的影响。”巫宁郸看着擂台上安然站立的女孩，她的精神力不甘示弱地挥舞着触须与利亚的精神力相抗衡。 巫宁郸本以为江云清作为a＋等级，能抗过几波攻击就算不错了，如今一看不仅抗过了，还有反压的势头。 有点意思。 莎莎望着利亚：“好强大的精神力。”凝练度肉眼可见的高。 旋即她又看向江云清，从释放的精神力量来看，不如对方大，但凝聚度却比利亚还高，所以能抗衡到现在。 江云清眨了下眼，她没打算就这么僵持着，一边感受在精神识海沉眠的主精神力，一边操控精神识海外侧的精神力发起最后的进攻。 她要直接把利亚的精神体逼出来。 利亚感受到周围精神力在朝内收拢，如同齿轮一个衔接一个，形成巨大的圆球封住他的行动，然后向内不断精神力，达到击杀的目的。 他知道江云清想干什么，但利亚很快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无法如预想中突破江云清施加的束缚。 轰！ 油彩在半空中浮现，像扭曲的漩涡又像滑落的雨滴。 一如江云清所想，利亚·埃尔的精神体出来了。 “哦？”戚听雅眼睛微眯，这下战况有意思了。 斯塔：“‘武神’。” 一个比朝圣者还要高大的人形精神体，它身披黑色铠甲，四只不同生物的手同时握着一把剑，羽翼头盔下并非人面而是一片盈满的黑雾。 看到武神的那刻，江云清立刻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汹涌袭来，通过精神力拨动她的精神识海，险些惊扰到沉眠的主精神力。 科里斯盯着场上的两人，“她…是不是笑了？”他有些不确定。 莎莎迟疑道：“也许…那为什么？” 斯塔：“因为对手足够强。” 利亚手中出现一把长剑，从细节上来看与武神一模一样。 江云清盯着那把剑，看来是要打近战了，在精神力足够的情况下她没那么热衷近身搏斗。 不过如果对象是虚象体，未尝不可。 原本紧紧收拢准备绞杀利亚的精神力被武神破开，江云清便顺势收回到身侧，手中出现一把匕首。 锵！ 擂台中央，江云清和利亚打在一起，匕首与长剑相击，铮鸣声在空间回荡，彼此弹开的刹那，两道人影在擂台上飞速奔走，残影闪现。 “好快！”科里斯身子前倾，睁圆了眼睛。 江云清和利亚打近战，他们的精神力和精神体也在相互进攻。 江云清手腕一扭，格挡开利亚的剑，同时旋身朝他腹部用力一踹，利亚反应迅速，长剑抵住江云清的脚，但江云清的真正意图是在武神那边。 她磅礴的精神力宛若猛兽咧开的嘴，温热的鼻息以及尖牙将武神周围的精神力尽数撕裂。 受到挑衅的武神举起长剑，擂台上空当即凝聚出一把巨剑。 随着武神挥剑的动作，那把巨剑倏然下压，裹挟着肃杀之气的精神力瞬息之间把江云清的精神力触腕斩断，擂台也断裂成两半。 纯精神力者虽然不像精神体持有者损伤精神体时有严重的反噬，但在精神力损耗过多时也会造成一定影响。 利亚观察着江云清的脸色和动作，却发现她没有受到影响，顺畅自然。 心中虽然疑惑，但利亚的进攻节奏依没有因此产生可乘之隙，招招紧密。 “她还有隐藏吗？”巫宁郸看着江云清的精神力触腕刚被武神斩断，却无颓败退却之姿。 戚听雅垂着眼眸，愈发看不透她这个学生，但可以肯定江云清的实力不止眼下展露的这些。 除了光屏外观战的老师，观众席上也有人注意到了擂台上的不协调。 斯塔的目光随两人的身影移动，此刻口中低喃，“也该结束了吧。”这个交手时间有点长了。 以江云清的性格来说，她会尽量避免持久战。 他刚说完，场上局势瞬间扭转。 只见江云清手中的匕首翻飞，直直钉入利亚持剑的手掌，另一只手则掐住对方的脖颈。 再看武神，四肢手都被长刺从身后贯穿，头颅更是被破空的长矛扎了个对穿，这短暂的停顿间，江云清蛰伏的精神力再一次爆发，高大的虚象体被长刺捅得宛若马蜂窝。 莎莎瞧见两人头顶的血条，象征精神力的那条只剩三分之一，利亚比江云清更少一点。 至于竞技场生命的血条，利亚清零，江云清满血。 胜负已分，观众席三人起立，光屏外的老师神情恍然。 利亚抬手揉搓着脖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江云清下手相当果断，力气又大，几乎是碰到的刹那便被捏断了颈椎。 那天在射击课上感受到的视线果然是她。 确认完，利亚心中轻松了许多。 “你是怎么突破武神的？”他问。 江云清能在他身上抓到致胜的机会是因为武神先一步被击杀。 江云清从收回的精神力中分出一根细细的触须，“这个。” 利亚不明所以地看着那根浑浊的触须，如果不是江云清指出来，他还注意不到…念头在利亚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明白了。 “最开始那次吗？” “嗯。” 利亚舒了口气，原来早在一开始江云清就把自己的胜负手告诉了他。 第225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忍不住问道。 “什么东西？”斯塔刚来，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利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能模拟别人的精神力。” “什么？！”斯塔压了音量也掩饰不住惊愕。 利亚：“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江云清看着他们两人，开口打断无意义的争辩，直接道：“秘密。” 其实这个能力没什么大不了，不止她一个人会，牙鸟工会强大的暗杀者都会，这是他们的必备技能。 不过这是帝都星，她随口说一下意思意思，保不保密看他们。 但出乎江云清预料，利亚和斯塔还挺认真的，纷纷点头。 末了，利亚又道：“你的实力升入s班完全没问题，需要我帮你跟老师说一下吗？” 江云清摇头。 “你不想进s班吗？”斯塔有些意外。 江云清：“没区别。” 而且换来换去麻烦。 “加个好友吧。”利亚说，“斯塔你回去发给她。” 斯塔了然：“你要走了？” “晚上回来。” 说完，利亚便速度下线了。 江云清盯着利亚离开的方向：“他要离校？” “例行体检。”斯塔说，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 “体检？”江云清疑惑，他看着也不像有什么大病的人。 忽然，她想起利亚所属家族与恒兴基因企业和联邦药物公司有紧密的合作，于是道：“恒兴还是联药？” “恒兴，家族问题。”再多斯塔就不知道了。 确认没事后，一行人纷纷下线，江云清下线前还在思考所谓的家族问题，一出接驳舱就被站在面前的戚听雅和巫宁郸盯得思维停顿。 “来一趟办公室。”戚听雅朝面前的女孩扬了扬下巴。 第117章 实验室 办公室里只有戚听雅和巫宁郸、江云清，其他老师都不在。 戚听雅往沙发上一坐，目光带着些审视，单刀直入道：“你的精神力逸散率在2%到3%之间，利用率最低是97%。” 用的陈述句，但语气听起来有些复杂。 刚才巫宁郸抱着好奇的心态把江云清在心网室-意识空间的数据调出来，不看还好，一看她差点当场跳进竞技场抓江云清。 还是戚听雅及时按住了巫宁郸，她一开始就察觉到江云清精神力凝炼度不低，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高。 “这个数据不是你的极限吧？” 江云清想了下，缓缓点头，“能更高。”只要把精神力都放出来。 戚听雅打量着面前神态自若的女孩，眼睛微眯：“你的精神力……不止这些吧？” 江云清一愣，没有回答。 “行了，三天内把积分塔第九层通关。”戚听雅瞥了她一眼，没再问问题，转而挥手让江云清离开。 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戚听雅撇嘴，“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哎呀，你怎么就让人走了？？”巫宁郸焦急道。 刚才被戚听雅摁着不让说话，憋得她抓心挠肝的痒，好不容易等到戚听雅说完，结果她还没开口人就被挥走了。 戚听雅睨了眼身旁的人，平静道：“她摆明了不想说，你再怎么问也只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可是……”巫宁郸在心里尖叫，那可是97%的利用率！军区都没几个人能达到这种程度！ 她才几岁啊，未来的成长空间是无限的！ 巫宁郸顿时有种错过好苗子的焦虑感。 “她才一年级，还要再待三年，你急什么？” 巫宁郸一噎，旋即叹气道：“也对……所以你是怎么看出她精神力不止表面这些？” 总不能是退役军人的直觉吧。 “就算她是异种也不能在大量消耗精神力的情况下不喝补充剂。”戚听雅支着下巴，她在想江云清隐藏实力的原因，明明可以成为继姜醉墨以来的第二个民间天骄。 她到底在提防什么？ “话说回来，为什么江云清积分塔的成绩是错的？还有意识空间的数据也险些丢失——”巫宁郸皱着眉头在光屏上操作。 占比极高的分班考积分竟然没有被算入总分，如果不是她去查，估计就会一直少掉这部分。 “bug吗？”戚听雅侧目，“记得最近智脑网络被黑客进攻了几次，应该是那时留下的问题，你手动更新就行了。” “最近真是令人担心啊……”巫宁郸嘟囔道。 同一时间，“叮叮叮”的光脑提示音在军校各处响起，无数学生低头看光脑。 积分总榜排名更新，积分塔独榜前排新增一位—— 论坛帖子疯狂刷屏，标题无一例外都是【卧槽！那个c升a的学生——】，a班班级群更是@江云清@了一串。 至于江云清本人还在积分塔刷第七层，她已经死七次了，现在正坐在复活点思考对策。 第七层的地图是深海，没有陆地，刷新点位于海底遗迹——一座庞大的破败海城。 系统任务是拿到海洋之心。江云清用七次死亡搞清楚了海洋之心是个什么东西，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大海怪的心脏。 想要拿到心脏就得杀海怪，所以这任务看上去只有一个其实是两个。 深海地图的难点在于海底行动，没有氧气，到处都是阻力，精神力消耗量是其他地图无法比拟的，好在江云清精神力够多，身手够老练，第八次就通关了。 第226章 她刚出积分室，光脑解除屏蔽的那刻，一窝蜂的消息吓了她一跳。 谢琳雅：[沃日，你小子一声不吭直接升到第七层！！@江云清。] 江云清刚看到谢琳雅的消息，抬眼就瞧见对方从积分塔门口冲了过来，身后还追着一群人。 这仗势看得江云清眉头一抽，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她没关光屏，群消息仍在不停的刷。 秦赤：[？？？@江云清。] 酆青秋：[这种事瞒他们就够了，我们什么关系？@江云清。] 墨常：[就是，忒不地道了！] 祝华光：[你们什么意思？（暴打狗头] 谷语琳琅：[所以你在军训时和教官单挑赢了也是真的？@江云清。] 凯罗：[靠，你倒是别跑啊！！我们又不吃人！！] “……” 江云清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老底就快被激动的同学扒完了，全校范围的震动自然也包括c班学生，她曾经的同窗。 c班学生：卧槽，一觉醒来，怎么同窗变名人了？赶紧发贴！ 其他学生：沃日，一觉醒来，怎么多了个大佬，还是新生！赶紧扒一扒！ 有心人一看积分塔的记录刷新时间，当场推出江云清还在塔里，于是便出现了江云清看到的场景，乌泱泱的人群挤在门口，目光宛若扫描仪，巴不得立刻找到那个新生。 某个空旷的训练室里—— “莉亚！！你那个学妹出名了！！” “我去，别训练了快看光脑啊——” 珂蒂莉亚被吵得没办法，只好依言解开光脑屏蔽，瞬间就被弹出排名消息给吓得一愣。 江云清，总榜排名第九十九；积分塔排名第八，最新攻略层数第七层。 祝华光和傅允袖都在她下面。 珂蒂莉亚登时就懵了，她拂开朋友摇晃她肩膀的手，她听唐故说过江云清的实力很不错，但谁知道是这种不错？ 也难怪选择s班的人组队，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战力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你的学妹也是异种吧？估计是近年来最强的异种学生了。”好友侧头笑道，“你应该会期待她未来的表现吧？” 出一个强者对整个异种群体影响不是一般的大，搞不好还会产生质变。 珂蒂莉亚：“当然。” 唯一的出口被人堵着，江云清干脆再拐进积分室，把第八层攻下来。 第八层的地图是雨林，但与第二层的雨林又有所不同，第八层的雨林在第二层雨林的基础上又多了些东西。 拟态生物、变异植物、变异生物以及会捕食的浓雾，这几样是雨林地图的重难点。 江云清蹲在树干上，眼前一片苍白的浓雾不断向四周蔓延，她在这白雾中死了四次。 从第六层开始精神力产生的作用在逐步加大，同时这些npc对精神力施加的影响也不断增大。 就比如江云清试图用精神力驱散浓雾，但白雾直接吞噬她的精神力，反向操作把她送回了复活点。 现在江云清已经适应了浓雾，要处理的是变异生物和变异植物。 她有心炸了整片林子，但现实告诉她不可能。 嘭！ 一根粉红色的舌头弹来，江云清熟练地跳到另一棵树上，一只巨大的**从沼泽里浮现，背部长着一朵朵**，有一次她就是被这些蘑菇送进复活点。 利落击杀掉变异**后，江云清继续深入雨林，这一次的任务是伐木，砍月光树。 雨林的生物多样性是这个地图最大的特色，她在杀变异生物的时候，各种毒虫趁机攻击，给江云清造成了不少阻碍。 尤其是蜂群一类集体行动毒虫，江云清被变异植物围攻的时候，险些被它们送走。 在死了八次的情况下，她还被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月光树阴了一把，月光树是倒着长的，本体在虫巢下方，不仅如此，月光树还是白雾的源头。 于是江云清死了九次，第十次把整个地皮掀了，用所有精神力炸了虫潮，连带着月光树一起轰成粉末。 只有这一幕看着像月光。 江云清：骨灰都给你扬了。 “呼——”江云清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积分室，她被雨林环境闷得恼火。 【叮】 “学校那边有事？” 利亚摇头，随便瞥了眼光脑上第八层新增攻略者的消息。江云清那个实力，冲到第十层是迟早的事情。 研究员也只是随口一问，记录完利亚的身体数据后叮嘱一些问题。 “各细胞发育正常，成长指数很平稳，精神力增长曲线也符合标准值。总的来说一切正常，再过几年就不需要来体检了。” “不过还是不要频繁的进入虚象图层比较好。”另一个研究员补充道，“否则就会像当初那样精神识海差点爆炸。” 利亚点头，见研究员没有要补充的便转身离开。 他熟练地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单人诊室，里面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 “父亲。” 哈德·埃尔垂眸扫来，缓缓点了下头，“你还在往虚象图层里跑？” “嗯。” “自己看着办，别再出现像之前一样的情况。”哈德·埃尔收回视线，平静道，“时刻记得你是埃尔家唯一的继承人。” “……” 他们父子间一向话少，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家族事务，剩下的就是关于母亲的事情。 第227章 利亚早就习惯了这种冷淡的亲子关系，他站在父亲身侧，视线落到同一处—— 身前的特殊治疗舱宛若一具水晶棺，无数导管与数据线连接在上面，整个房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这些机械制品一同托举着最中央的治疗舱…… 仿佛在支撑一颗衰竭脆弱的心脏。 利亚注视着躺在治疗舱里的女人，“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听说有进展。” “身体已经进入周期性运转，意识开始缝合了。”哈德·埃尔手指轻贴在治疗舱的水晶外壳上，似乎是在抚摸女人的脸庞，“只要意识恢复，精神识海就会慢慢复原，那样她就能醒来了……” 利亚侧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都恍若迷雾中的森林，长久地浸在阴雨中。 此刻，绵密的雨滴似乎停住了，迷雾散去了些许，让他得以窥见一点辉光……这是长达数十年的希望。 “如果现阶段的研究能突破，晨星女士就能更早醒来。”一道声音从他们身旁传来。 哈德·埃尔将手从治疗舱上抽开，他朝来人微微颔首，“阿缪尔院长。” 森林被迷雾重新笼罩，盖住了那点细碎的微光…利亚转过头，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又恢复成令人捉摸不透的模样。 “现阶段研究？”他问。 阿缪尔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现阶段的实验项目正好是关于意识植入与精神识海重塑。” 她看着治疗舱里沉眠的女人，目光极为冷静，像精密仪器在测量一件产品。 “恒兴关于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的研究项目也到了关键点。” 利亚疑惑：“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与母亲有什么关系？” 他记得母亲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都是完整的。 阿缪尔睨了眼身旁的少年，“如果目前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不足以支撑她的意识呢？这是载体问题，没有人会拒绝强壮健康的身体。” 哈德·埃尔上前一步，温厚平静的声音带着些许郑重：“如果有什么需要，老样子，尽我所能。” “当然。” 阿缪尔调整完房间里的仪器后便离开了。 利亚在母亲身旁待了一会，数着门禁时间，准备回学校。 途中路过一间实验室，那是他没去过的地方，因为最高合作关系的缘故，恒兴基因的大部分实验项目他都知情，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这里生活，但总有几个地方从未踏足。 利亚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耐不住秘密就在眼前，实验室不是紧闭的，留了一小条缝，于是他扫了眼—— 白茫茫的实验室，淡绿色的培养液，还有…… “利亚，你在这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利亚心脏重重一跳，摁下头皮发麻的感觉，神情自若道：“路过，门没关。” 他指了指实验室的大门。 阿缪尔瞥了他一眼，扬起下巴指向右侧，“往那走。” 利亚点头，从善如流地转身离开。 他能感受到阿缪尔驻留的目光，直到拐角处才消失，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从小到大他最不擅长应付这位女士，对方的眼神总是如同深海般冰冷深邃，令人无法窥探，与她对视就像在凝视深渊。 如果要选一个心中的最强者，利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阿缪尔。 就像刚才，他连对方的精神力都没感知到，要知道即使是军校的老师他也都能感知到精神力波动。 利亚晃了晃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清理掉。 他刚才透过那一小条缝隙看到了实验室的一角。 毫不客气的说，那是他在恒兴基因见过最大的实验室，但令他感到不适的是里面密密麻麻的培养皿。在淡绿色的培养液中泡着不同年龄阶段的人类。 大范围实验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因为联邦的克隆人、仿生人、人造人都出自恒兴基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成长至今也看过不少。 “最近有什么需要大规模制造的吗？”回想着那间实验室，利亚心头萦绕着一股违和感。 联邦已经有很多年不再大规模生产人口了。 想不通利亚所幸不再思考这个问题，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他没有权限知道的事情，他父亲肯定清楚。 第118章 尴尬的约战 江云清停在门口，正思考着怎么突破人群的围堵时，突然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横进她与人群之间。 花什亦叼着糖棍驱赶学生：“你们想聚众搞事吗？都散了快回去，不然就等着被我扔进积分室刷分，没刷到第八层积分清零！” 积分清零？！ 众学生一听，心跳骤停，呼吸一窒，积分清零就等同于挂科！挂科就意味着要接受补考集训的摧残！！ 孰轻孰重谁分不清？乌泱泱的人群顿时散了个精光，只剩下a班的学生。 谢琳雅瞧见江云清，眼睛一亮，小跑过去，身后跟着凯罗。 花什亦瞥了眼a班的学生，抬手拍了拍江云清的肩膀：“加油攻塔，你们这届还没有能攻下第十层的学生，我看好你——” 说完，他挥了挥手，潇洒转身。 现在，他要回去看江云清的通关视频了，看看这些关卡还有没有可以增加的东西。 “花什亦老师今天怎么来了？”谷语琳琅侧头问。 第228章 汝曦妮：“有人在一天之内破了七八层，他身为积分塔负责人，自然得来看看是怎么个事。” 她扫了眼四周，好家伙，都是熟人，a班大半个班都在积分塔里。 卡丽妲刚从积分室里出来，排名更替的消息自然也看到了，但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 她走到江云清身侧，目光落在对方毛茸茸的发顶上，回想起最初把江云清定位在弱者上，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 “走我们打一架去！”凯罗兴致冲冲，准备约竞技场。 江云清侧头，不为所动：“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你比较强啊——” 江云清想了下，纠正自己的话：“为什么不和高年级打？” 四个年级，四个a班，怎么想都是和高年级对战更方便吧。 凯罗：“第一天就打过了。” “只打了二年级吧。”秦赤道，“其他两个年级比较忙不太好约。” 谢琳雅盯着江云清，忽然说：“打赢另外三个年级你就可以跟我们打一场？” 江云清愣了下，其他人也没想到还能这样。 a班学生：绝妙的想法！ 她看了眼卡丽妲，对方点头认为这个方案可行，于是江云清道：“可以。” 凯罗见江云清松口，嘴角一咧：“一言为定！” 酆青秋咋舌，“用不用这么拼啊？” 本以为只有凯罗和谢琳雅准备这么干，结果在秦赤示意下看了一圈，半数人低头发消息，找学长学姐约战。 几秒后，各个训练室的学生停下手中的事，齐刷刷打开光脑。 “哈？！”一个短发女生被隔空投送的消息吓了一跳，“什么玩意？一年级疯了？” “我去，你也收到了？” “积分战不够打吗？这么挑衅我们——” “沃日，怎么这么欠呐，现在就竞技场走起！” “都毕业生了，忍忍吧……个屁啊，我这暴脾气忍不了一点！赌上毕设我也要把他们打一顿！！” 从二年级到四年级的a班班级群消息“叮叮叮”的响，一秒数十条消息，包括本来有所沉寂的论坛，又火热起来。 充分演绎了什么叫暴怒的学长学姐。 a2班级群：[练习暂停，全都上竞技场！] a3班级群：[淦的，竞技场集结！今天的任务——打爆一年级狗头！] a4班级群：[在校生都给我狠狠打，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前辈的威严！！] 竞技场里边闲逛切磋的学生当场就愣住了，面前突然出现一群气势汹汹的a2-a4班学生，看这架势，他们下意识就往两侧站，给他们让道。 某b3班学生一脸懵逼地发了个帖子——【世界末日了吗？还是说a班联合起义要踏平整个竞技场？】。 远在宿舍的黄茵茵在论坛猝不及防刷到这些个魔幻的帖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仔细看完帖子内容后，立刻给江云清发了消息。 黄茵茵：[你们班干嘛了？学长学姐一副要杀人的架势。] 季暖凑过来，“她怎么说？” 黄茵茵一言难尽，“约战。” 这约的是群殴吗？谁会一口气约三个年段，毕业生都联校网进观众席了。 卡丽妲看了眼江云清和黄茵茵的聊天记录，转头问面前的同学，“你们给他们发什么了？” 什么约战会让人群起攻之？ 凯罗竖起大拇指：“‘有种就来竞技场砍我’，很好用，能激发他们的潜力。” 谢琳雅：“‘菜就多练，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卡丽妲沉默了，是他们两人会发的东西。 谷语琳琅：“厉害啊——” 祝华光斜眼看她：“我觉得你发的也不差，‘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连竞技场约战都不敢接吧’，侮辱性极强。” 秦赤：“你发的什么？” “一般般，‘不应战穷一辈子’。” 江云清眨了下眼，她刚才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杀伤性极强吧。 酆青秋指了指身旁的傅洛天，“你要看他，猜猜这个浓眉大眼的发了什么。” 他这一句话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他们纷纷凑过来，傅洛天把光屏打开，里面是他空投过去的约战信息。 ——‘菜没关系，多练就行。’ ——‘军区需要的是高素质人才。’ ——‘毕业对你来说应该很有难度吧？’ 看完这些约战宣言，众人都沉默了。众所周知，傅洛天是一个相当稳重、相当靠谱的人，现在他们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三观碎裂’。 汝曦妮弯起眼睛，促狭地看着面前的男生：“真是高情商发言啊。” 傅洛天谦虚点头：“哪里哪里。” 互相调侃完，约战的人正准备去竞技场，结果光脑消息把他们都摁在原地，那是一条校园公告。 “帕莎妮娜老师要开线上会议诶。”谷语琳琅打开光脑，发现是专门给新生开的会议，“应该不会很长吧。” 汝曦妮：“帕莎妮娜老师负责虚象图层相关的事务，她到现在没开过一次课，倒也不一定会短。” 江云清的光脑并不支持线上会议，她走到前台找啡啡，卡通形象的可爱小狗扭着小尾巴往一旁挪，腾了个位置出来。 “连上光脑就行啦——”啡啡帮江云清设置完信息，面前立刻亮起一个大屏。 第229章 卡丽妲见状走到江云清身边，把刚打开的光脑关了。 “诶，有大屏！” “过去*看看。” 秦赤和酆青秋、墨常三人也聚了过去。 被夹在中间和江云清紧贴在一起的啡啡瞧见其他人有加入的趋势，直接把光屏放到最大。 于是a班学生都聚在前台看大屏，把应战的学长学姐抛到了脑后。 竞技场里的围观群众：我去，怎么感觉他们要爆炸了？ “人呢？？” “靠啊，一年级耍我们？！” … s班训练室。 “看消息了吧？”塔云枫盘腿坐在地上，侧头看向从虚拟空间出来江昀。 消息都过了几轮了，只有这个人一整天都泡在虚拟空间，光脑从头屏蔽到尾，拒绝一切外界干扰。 没意思…… 蜜蕊瞥了眼塔云枫，把手中的补充剂递给江昀，温声道：“现在论坛上全是a班的约架贴，要去约她吗？” 江昀接过补充剂往嘴里灌，缓了会，“不用。” 怎么说呢，她对江云清这个人是有点想了解的兴趣，但对和她切磋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塔云枫眨了眨眼睛，惊奇道：“你竟然会拒绝……真少见啊江昀，她可是直接通关了第八层诶——” 江昀对他这话没作反应，她身侧的蜜蕊转头微笑：“塔云枫，你今天休息的时间有点长。” “噗嗤——”祝柒黎忍不住笑了。 塔云枫被他这莫名其妙的笑整得一脸懵逼。 酆澄泽看着对方那过分清澈的眼睛，意味深长道：“她的意思是你太闲了，建议你跟塔云瑞多训练。” 塔云枫：？？？ 傅允袖挪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别变成第二个谢思屿。” “我怎么可能是他那种低情商的直男！”塔云枫一脸委屈地控诉。 刚开门进来的谢思屿：？谢邀，没惹任何人。 塔云瑞扫了眼训练室的人，走到塔云枫身侧盘腿坐下，把饮料和饭团给他。 塔云枫一瞧见自家兄弟来了，那点委屈当场烟消云散，捧着饮料和饭团开吃。 “江云清不是很早就和谷语明月认识了？想了解，找谷语明月更合适吧。”塔云瑞冷静分析。 祝柒黎抓了把璨金色的头发，懒洋洋地趴在小熊猫背上：“今天明月和明阳他们不在诶……我记得妙妙有匹配到她，就是弃权了。” “今天有五个人不在。”傅允袖看了眼人数，又道：“不过我之前在黑市上见过他们，看起来没有那么强啊——” 从精神力波动上来看挺一般的。 “这有什么，我不仅和她坐一辆电梯，还在分班考上被她淘汰了。”祝柒黎下巴搁在小熊猫毛绒绒的头顶，撩起眼皮，蓝色的眼珠晶莹剔透，在灯光下宛若切面完美的宝石，闪烁着辉光。 他倒是没什么想法，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他输了所以他更弱。 酆澄泽垂眸轻扫，嘴角噙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你心大自然无所谓，但其他作为天才多年的人被一个普通学生逆袭超过，可不会这么容易释然。” “说的是你吗？”蜜蕊支着下巴，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酆澄泽坦然点头：“是啊。” 傅允袖真诚发问：“你们一定要阴阳怪气互相伤害吗？” 酆澄泽先来一个大范围攻击，蜜蕊再来一个针对性嘲讽。 每天一群人排列组合互相嘲讽，s班特色。 谢思屿日常略过这些没营养的嘴炮，自顾自说自己的想法：“她的精神力成长曲线不正常，加上异种的身体状况，我更倾向于隐藏实力。” “干脆改天去找她看看。” 瞧着飞速做完决定的少年，江昀侧目：“你要怎么看？打一架还是请她进实验室？” “打一架是最差的选项，如果可以还是想直接看到相关数据。” 即使这话在江昀的意料之中，她还是不免抽了抽嘴角，偏偏这人说得极为坦诚，堪称肺腑之言。 塔云瑞温馨提醒：“我劝你不要。” “我知道。”谢思屿点头，嘴上说说和具体行动起来是两回事，他还不至于那么蠢。 但他真的很好奇。 塔云枫不以为意：“反正积分战还在就总能遇上。” 彼时他们还不知道斯塔和利亚相继败给了江云清，直到江云清隔天攻下第九层时，才察觉不对劲。 … 帕莎妮娜：“虚象图层相关课程学分会计入组队任务中，还没组队的学生尽快组队，组完队的学生近期内必须进虚象图层。” “以上，就是本次会议内容。” 帕莎妮娜的会议时间不长，只有30分钟，没有准备任何课件，全程口述，看得出来这位老师并不想工作。 会议结束，江云清断开连接，跟着其他人离开，把前台还给啡啡。 秦赤看向江云清：“你们这几天还要进虚象图层吗？” “不知道。” 这种事一向是队长决定的，江云清只需要带个人进去就行。 卡丽妲：“多半不会，两次进图层时间间隔太近对身体不好。” 更何况上一次属实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精神识海在闪烁色斑。 “看来要慎重选择第四层了。”傅洛天道，毕竟卡丽妲他们看起来是真的很不好。 第230章 酆青秋：“先别管这些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祝华光：“什么？” 汝曦妮沉默了一会，死去的记忆又回来了，“啊……和学长学姐的约战。”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约战的是他们，鸽人的也是他们，属实是有点尴尬了。 谢琳雅：“三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们还在吗？” “好问题。” “想知道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上论坛不就知道了？”秦赤已经先一步登录论坛了，果不其然一堆口吐芬芳的帖子，各个都是火爆。 ——【我真是***了，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约的，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朋友们，等了二十分钟，谁懂啊，赴约的我才是那个小丑吧？】 ——【本小姐放下毕设应战，结果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居然鸽我！我日你！！】 酆青秋咋舌，同情地看着同窗们：“别死了。” 第119章 丧尸王 赶去的a班学生会不会被暴怒中的学长学姐群殴江云清不知道，她只知道隔天积分战没有一个人参加。 长子婷从江云清那蹭了颗糖，随口问：“你不参加积分战吗？” “下午场，早上要去积分塔。” 她想尽快把剩下两层打下来，一方面是戚听雅的要求，一方面是对里面的关卡设置感兴趣。 说完江云清问：“你要去哪？” 往常这个时候长子婷应该已经匹配对手去了，现在却跟她在食堂慢慢吃。 长子婷表情很复杂，“学姐要带我们进第四层练练。” 江云清歪头，不假思索道：“挺好的。” “可是我连第五层都没去过几次——” 眼看舍友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挺直的背慢慢往下滑，像融化的冰淇淋。江云清想了下，决定安慰她，于是帮长子婷点了一份圣代，神色认真：“死不了。” 长子婷一噎，差点被糖呛到，江云清认真的表情让她连吐槽也无从下嘴，只能默默吃着圣代。 “走了。” 江云清目送长子婷和队友离开后，转身进入积分塔。 在进入积分室之前，她遇上了个熟人。 江昀：“来打第九层？” 江云清点头。 江昀不是个喜欢闲聊的，得到答案后朝江云清礼貌性颔首，她的房间号在江云清隔壁，两人几乎同时进入。 第九层的地图是丧尸城，通关任务简洁明了——击杀丧尸王，但这个地图最特别的在于它有限时间。 江云清登陆在一栋废弃旅馆中，门口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和非人的嘶吼声。 她环视一圈，房间里没有刀具一类方便的武器，于是一拳砸在墙上，把里面的钢筋挑出来—— 咔咔折成一把相对趁手的钺，顺手别在腰间。空着的五指如刀入豆腐般轻松陷入墙面，抓着被砸塌一半的墙壁直直朝门口掷出。 一声巨响过后，短暂的安静一瞬，紧接着是更强烈的震动感和骇人的吼叫。江云清一听就知道是成群的丧尸冲过来了。 她没急着用精神力，而是靠着恐怖的力量一路拆迁，直到把整座酒店都拆成废墟后，江云清盯上了就近的教堂。 这座尖顶教堂是周围最高的建筑。 江云清奔跑在马路上，手持长钺不断砍杀丧尸。 像这种弱点是大脑的npc，其实用枪会更方便，但她手里没有，也不打算现在就发动精神力光弹。 道理很简单，精神力是有限的，但丧尸是无限的。 嘭。 江云清一脚踹开教堂的大门，从背面看钉满了木板。 教堂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一具尸体，空荡荡的，只有阳光透过华丽的彩窗倾洒在祭坛后的墙壁上。 江云清随便扫了几眼，转身冲上了最顶端，她破开天窗，一跃到屋顶。 站在高处一望，她便知道了这座城市的布局，也看见了横行的丧尸，它们成群结队密密麻麻。 这座城市比雨林要大上不少，但丧尸的攻击性却比雨林里的npc要弱，危险性很低。 现在问题在于丧尸王的位置。 丧尸的行动轨迹没有规律可循，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丧尸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江云清瞥了眼教堂外聚集的丧尸，大门被她破开后就一直敞着，一大群丧尸疯狂涌入。 她的精神力往下一扫，是扫描也是进攻。 击杀完成群的丧尸，江云清没有发现教堂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从楼顶一跃而下，踩着别的屋顶往城市深处移动，这里建筑太多，先从特殊的开始找。 站在高处，丧尸够不到，江云清一路走来没有一点阻碍，比其他地图都轻松。 “真奇怪。”她站在铁塔上疑惑地望着这座城市。 有点特殊的建筑她基本都看了一遍，愣是没有一丝一毫丧尸王的踪迹。 难不成在居民区和各个商铺中？那范围太广了，这和扫描一整个城市无异，她的精神力消耗不起。 就在她随便找了一家零食店那刻，眼前一黑接着白光乍现—— 她死了。 死因很简单：没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丧尸王。 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第五次开局，江云清才彻底搞清楚了这个地图的玄妙之处。 丧尸随着攻略者死亡次数变强，现在丧尸都已经能飞了，江云清一抬头就是一片尖叫着滑翔俯冲的丧尸。 第231章 她用精神力弹开它们，缩进屋顶的阴影中。 除了丧尸变强外，太阳的位置也在不断变动，这点从教堂内彩窗的投影就能看出，目前还不清楚太阳的变化会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江云清可以肯定一点，丧尸王也与死亡次数挂钩，或许要出现什么剧变才能引出对方。 她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次，在这个地图里，死亡刷新不会恢复体力和精神力，反而会成倍的增加身体负担。 第六次刷新，江云清对城市布局已经滚瓜烂熟，看着身形高大畸变出各种功能的丧尸，她沉默了，再死下去，这些丧尸就能自己进化成丧尸王了吧—— 就在江云清犹豫要不要直接自杀重开的时候，她瞧见铁塔的影子盖在尖顶教堂顶上，像钟表的指针。 她愣了一下，铁塔位于城市中央，影子怎么都不可能拉伸到这里。 “吼——” 丧尸的嘶吼掺杂着未知能量，比寻常的叫声更加刺耳，仿佛一根长刺搅进精神识海。 江云清歪头，精神力扫过四周，直接掀翻碾碎了这些畸变的丧尸。 眼前的阻挡物消失后，她蓦然瞪大双眼。 教堂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撞开了，彩窗的倒影披在祭坛上。 江云清走上前，进入教堂的那一刻，光线骤降，她回头一看，天黑了，太阳换成了月亮，眼前的祭坛渗出脓液，熏得江云清眉头一皱，默默用精神力堵住鼻孔，停在原地等丧尸王现身。 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响起，就像有一个人一点一点把自己错位的骨头扭正。 江云清眨了下眼睛，教堂里所有的长椅瞬间被掀翻，尽数撞在墙上，成为月光里的一堆碎屑。 至于祭坛，比江云清想的要坚固，所以这一次她加大了力度—— 嘭嘭嘭！！ 所有彩窗应声碎裂，玻璃片飞溅在教堂里，半块地皮都被掀了，就那祭坛还稳稳当当，脓液积成一洼小池，看得江云清一阵恶心。 下一秒，扩散的精神力即刻收拢，形成一把布满锋芒的长矛，贯穿整座祭坛。 祭坛碎裂的那刻，一个身影沐浴着月光站起。他和外面那些没有思维的丧尸不同，青白的身躯肌肉虬结，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直勾勾地盯着江云清，眼神里满是恶意。 丧尸王刚活动完脖颈，便被江云清的精神力集体围攻。 浑浊的精神力看着有些斑驳，汇聚成了汪洋，把丧尸王包裹在其中，不断挤压，内壁突出无数尖刺，无缝衔接仿佛可怖的刑具。 丧尸王怒吼一声，肌肉鼓起，表皮渗出脓液挣脱了精神力的束缚。 他一落地就猛地冲向江云清，拳头高高举起—— 江云清灵感一动，精神力悬挂在屋顶，她顺着精神力离开了地面。只见平整的木质地板忽然溶解扭曲，浑黄的雾气蒸腾着有包围整座教堂的趋势。 剧毒加强腐蚀性。 江云清瞬间判断出黄雾的特点。 她在空中摇荡，翻身一脚踹在天花板上，把屋顶踹出了个大洞。 她要看看这雾气能否填充整座城市。 丧尸王见江云清翻出教堂，他微微屈膝，往地上一蹬，如炮弹般从江云清开的洞精准蹿出教堂。 黄雾跟着他一同升空，整座城市的丧尸都消失了，现在分外宁静。 江云清定定地望着半空中的丧尸王，脚一跺，重新开了个洞，她翻身又钻进了教堂。系统的计时消失了，说明要一次性打完，否则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刷新出丧尸王。 根据前几次的攻击，江云清明白凭精神力搞不死对方，关键工具应该就在教堂。 不过是什么东西呢？ 江云清思索着，精神力铺设开，拂过每一丝缝隙。 这时丧尸王也跟着下来了，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通，丧尸王表情更加狰狞，他嘶吼着扑过来。 黄雾瞬间变得蓬勃，即使屋顶开着两个大洞，大门敞开也没办法疏散这些密度极高的雾气，它们随丧尸王的行动变化。 江云清敏捷地躲开攻击，翻身踹在丧尸王的背部，把他踹进了另一面墙中。 看来花什亦并没有多强化丧尸王的体重，用力一踹还是能把他踹飞的。 江云清落在反倒的祭坛上，祭坛有一半的身体碎成渣渣，她用一边精神力阻挡黄雾，一边给丧尸王施加压力，拖时间。 过程中江云清还是因为黄雾的侵蚀失去了一条手臂，她干净利落地砍下左手，用精神力封住血液，继续寻找关键物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精神力不断被损耗，防御出现了漏洞，半张脸挂着几丝雾气，伤口的疼痛刺激着大脑的运转。 江云清想起之前长子婷对维序教会大教堂的介绍…… 尖顶教堂向来不同寻常，一般是行星级别的大教堂。 那么行星级别的大教堂怎么可能连圣徽神像都没有？ 在哪呢？ 江云清思索着，另一边久久挣扎的丧尸王抓住了精神力削弱的刹那冲破了阻碍，他一拳砸碎了墙壁。裹挟着黄雾，整面墙被他掰扯着朝江云清盖去。 江云清脚下一扭，跳到窗台上，墙体坍塌在地面，碎石洒满了整个教堂，江云清从石碓中看见了被砸碎的祭坛，里面露出了金属辉芒。 找到了。 第120章 通关积分塔 第232章 那是一把铸成铁剑样貌的圣徽。 江云清发现它的那刻，丧尸王也发现了，她能察觉到对方动作的变动。 一声怒吼震荡着空间，他们双方同一时间离开原地，去抢那把铁剑。 到底是江云清距离更近，在她即将碰到铁剑的时候，整个碎裂的祭坛连同铁剑忽然向下一沉，浸入脓液中。 浑黄的脓液不断冒泡，一看有强腐蚀性。 但江云清只是顿了一下，精神力果断扎入脓液中，把铁剑托举起来，等到铁剑脱离脓液时，江云清的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这脓液腐蚀的不是**，而是精神力。 顺着精神力往精神识海腐蚀，腐蚀不了精神识海就腐蚀神经。 江云清感受着神经末梢传来的剧痛，精神力骤增，把趁机袭来的丧尸王掀翻，丧尸王适应了精神力，强大的冲击下，只是让他身体晃动了下。 紧接着是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嘭嘭嘭—— 爆裂声在教堂四处响起，整座教堂摇摇欲坠。 江云清把铁剑握在手里，面对丧尸王的恶意，她毫不犹豫朝对方冲了过去，一头扎进暴涨的黄雾中，此时她的精神力近乎枯竭。 黄雾侵蚀**与精神力，断臂的精神力被啃食得一干二净，血液没了阻隔不断向下流淌，江云清的半张脸血肉模糊，看起来极为骇人。 但她灵活的身法不受影响，躲避着攻击，或许是丧尸王也被她这不顾伤势的疯狂震慑到了，动作出现零点几秒的停顿。 很短暂，但江云清抓住了这点空隙，十分丝滑地用腿绞住丧尸王的脖子，紧接着将铁剑自上而下刺入对方的大脑，像一根钉子狠狠钉住对方。 轰！ 教堂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江云清从积分室中离开，她活动着自己的四肢，神经末梢仍环绕着疼痛的余韵。 头一次通关得乱七八糟，江云清决定去食堂吃点东西缓缓。 经过大厅时，她脚步一顿，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 “我就知道你还没离开积分塔！”谷语明阳乐呵呵地说。 谷语明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江云清：“没想到这么快就把第九层给通关了，干得漂亮！” 江云清打开一看，是各种吃的。 他们准备找个位置吃东西时，谷语明月身后传来几道声音，江云清转头一看，是s班的其他人。 祝柒黎：“嘿！别把我们当背景板啊！” 傅允袖赞同道：“就是就是！” “谁会把你当背景板？允袖倒差不多。”酆澄泽瞥了眼祝柒黎，如果不是现在大部分学生都在积分战里，这里绝对会围个里三层外三层。 江云清点点头，很赞同酆澄泽的话，因为她刚才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祝柒黎。 总感觉他和这个世界不在同一个图层上。 “你们不就是来打个招呼的吗？现在招呼打完了，赶紧刷分去吧——”谷语明月不客气道。 傅允袖撇嘴：“真过分。” 他转而对江云清说道：“嘿嘿，好久不见呀，欢迎再来咏脉星玩！” 谷语明阳指着傅允袖，挤了挤眼睛，“去咏脉星狠狠宰他，一定要他请你吃饭。” 江云清愣了下，缓缓点头。 谷语明月：“先放放去其他星区的行程，暑假我带你去逛宿力星区，之前只逛了箕宿星逛。” 听到这个，祝柒黎从旁边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谷语明月瞥了眼他，好像在说这个人很多余，“这么想去汝家度假，不如去找妙妙。” 闻言，祝柒黎像泄气的气球，一下子就扁下去了，“她不带我，而且她也不怎么回去，都在训练，跑各种格斗赛——” “你这么闲吗？”谷语明阳不理解，祝家怎么允许的，不拍戏也不学管理。 如果谷语岚在场，一定会狠狠吐槽他半斤八两。 祝柒黎立马变死鱼眼摆烂状：“就是因为不想混才想去汝家，做隐士多好。” “你们来积分塔就是为了发表自己的独立宣言？”酆澄泽摁住祝柒黎的头，使其闭麦，转而对江云清笑笑，“之前你们和青秋去罗酆星的时候，我还没跟你们打过招呼，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江云清看着酆澄泽的眼睛，虽然是同族人，但相似之处并不多。 “哎，江昀出来了——”傅允袖百无聊赖，四处乱看，偶然瞥见一个身影。 这句话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们转动视线的同时，江昀也看了过来。 “你们在这做什么？”她问。 谷语明阳耸肩，“我和姐姐来找云清，他们就不知道了，半天也不见去刷分。” 江昀扫过江云清接着落在酆澄泽身上，这三个人中只有他最靠谱。 酆澄泽坦然：“先打个招呼再去刷分。” “现在招呼打完了。”谷语明月强调。 “好好好，这就走。” 酆澄泽一手提溜着一个往走廊深处走。 祝柒黎象征性地挣扎几下，接着朝他们挥手，“拜拜——” 傅允袖：“永别了。” 谷语明月不忍直视，十分嫌弃，转头问江昀：“又来打第十层吗？” 江昀点头。 谷语明月了然，没有收到系统消息就说明江昀没攻略下来。 第233章 江云清把吃完剩下的饭团包装塞回袋子中，掏出一根烤得喷香的大鸡腿，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吃起来。 “你没吃早饭？”江昀问。 “吃了。” 鉴于江昀对江云清不熟悉，谷语明月解释道：“她消耗量和胃口都比较大。” 她看见江昀点头，也不知道信了没。 “你第九层的地图是什么？”江昀换了个话题。 江云清把啃干净的鸡腿骨头重新装进包装里，换了一个汉堡，她边拆边回答：“丧尸之城。” 江昀听到这个地名愣了下。 谷语明阳觉得有点耳熟，仔细思考了一会：“这个我之前在论坛上见人刷到过，好像是花老师早期作品，逻辑比较混乱的那种。” 他同情地看着江云清：“很难搞吧？刷到这个地图的都自认倒霉重开了，也难为你能通关。” 强度和死亡次数有关也太坑了。 谷语明月也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学姐说她死了八次才刷出丧尸王，结果没打过，轮空到结束，通关失败。” 八次？ 江云清眨了下眼，“我是五次。” “好家伙，还带随机的啊？？开盲盒吗？？”谷语明阳大为震撼，难怪这个地图被人怒骂，成为积分塔遗臭万年的巨坑，“要是十次都没刷出来，这不得崩溃——” 可见之人心险恶……花什亦早期真不是人啊。 “第十层的地图数比其他九层要少，重开个十几次就轮完了。”江昀的视线一直落在江云清身上，“我刷过的地图有‘魔法史诗’、‘天灾’、‘巨兽荒原’、‘星际战争’、‘污染狂潮’，以及今天的‘影之国’。” 谷语明月眨了下眼睛，她知道江昀挑战了很多次，但没想到会全部说出来。 “你要在今天挑战完第十层吗？” 此话一出，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江昀会这么直白地问，下意识看向她，江昀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江云清吞下食物，抬眼对上江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可以。” “那么我来给你讲讲这些地图的特点。” 谷语明阳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用眼神问姐姐：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谷语明月接收到弟弟的脑电波，也毫无头绪：我怎么知道？ 说针锋相对那必然不可能，但也没表面上那么平和。 江云清好说，但江昀，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等到江云清吃完袋子里的食物，她转身进积分室，原来用的那个有人在用，她就进了江昀之前的积分室。 江昀注视着江云清的背影消失在门内，慢慢收回视线，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江云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们视野中，与此同时，积分榜刷新，排名更替，久久缺席的第十层攻略者名字有了第一个主人。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目瞪口呆，酆青秋他们也正好出来，表情一怔，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刚出竞技场的谢琳雅、凯罗等人看到消息，果断又翻身躺进接驳舱继续和学长学姐厮杀。 办公室里，巫宁郸从位置上蹦起，冲到戚听雅身前，激动道：“我去，她刷完了！！” 戚听雅嘴角含笑，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因为以江云清的性格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帕特兰斯放下茶杯，“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啊，这个天赋已经超过姜上尉了，和绵之同一个水平。” 纯精神力者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属难得。 张绵之有异议，垂眸笑道：“她比我的天赋要高。” “要我说，应该和江幻麟他们那个时期的天才差不多吧，叫什么来着……”林弥跨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枕着椅背。 蓝易生：“群星时代。”即天骄如群星一般多的时代。 说完，他顿了下，“这个话题先放着吧，联邦药物公司今天发来邀请，说下周一要举办参观会。” 林弥听完嘟囔一声：“怎么今年什么都提前啊，这还在积分战呢——” 大公司的参观会每年都有，时间不定，但一般都在学期末，作为一种让学生放松外加激励他们的活动。 意在让军校的学生进一步增加对生物医疗的了解，有意向进入联药工作的学生可以提前对公司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参观会定在什么时候都没差，至于s班进第三层以及后面军区大赛筛选考核提早的原因——”戚听雅翘着二郎腿，手肘搭在沙发上，“你要去问议会和总统。” 她伸手指了指头顶。 “我还不如问智脑。” “也可以，如果不处在保密等级的话说不定它真的会告诉你。”张绵之也抬手指向自己头顶，“毕竟他们需要智脑进行风险预估和运算。” 巫宁郸面无表情打断：“我们一定要谈论这个话题吗？倒不如想一下关于军区大赛的候选人名单。” 帕特兰斯：“照往常来就行。” “各年级积分榜的top1以及s班内部筛选，今年不是多增加了五个席位吗？” 张绵之微笑：“学期末的事情不用急，还要看他们会不会挂科。” “啊嚏！” 谷语明月被江云清冷不丁打的喷嚏吓了一跳，“没事吧云清，是不是过分消耗了？” 第234章 她现在才想起对方连补充剂和疗愈剂都没喝，直接就进了第十层。 江云清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窜起一股冷意。 “缓缓。”江昀把自己的营养液递给江云清。 “你在第十层抽到的地图是什么？”酆澄泽问。 江云清一口闷完营养液砸吧着嘴，这个营养液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效果相当强，一下子就精神了，神经像浸没在温水中舒适。 她扫过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最后落在江昀身上，微微抬头正视那双眼睛，“‘影之国’。” “这——”谷语明阳和谷语明月对视一眼，两人眼睛里大写着惊讶。 这真是太巧了。 酆澄泽他们不知道江昀的地图，自然不明白谷语姐弟这一瞬间怪异的眼神。 江昀的表情很平静，显得祝柒黎和傅允袖过分激动。 他们道：“详细说说你是怎么通关的——” 江云清歪头想了下，组织语言去叙述一件复杂的事情她不是很擅长。 江昀见江云清迟迟没有开口，于是道：“照着我之前说的问题回答吧。” 这句话把江云清从烦恼中捞了出来，她无需刻意回忆，江昀说的话便已经浮上了脑海。 影之国的通关任务是找到自己的影子，影之国最大的特点是残缺。 所以攻略者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听觉，尔后在每一次在影之国死亡都会从攻略者身上剥夺一样东西。 江云清一共死了四次，第五次通关。 被剥夺的东西有：视觉、触觉、对生的渴望以及稳定的精神状态。 前所未有的体验没有给江云清带去恐惧与退缩，而是一种新鲜感，她很好奇。 这种好奇在江云清第四次死亡被剥夺‘稳定的精神状态’时达到顶峰，也是她能在第五次就攻略成功的原因。 江昀说的难点之一就是‘剥夺’，难点之二是镜像。 第121章 汝妙妙 影之国由镜子组成，这使得认路非常困难，鉴于这些镜子有反弹精神力的特点，江云清输出一通也差不多记完路了。 镜子里的镜像不仅会攻击攻略者，时而也会成为幻境的温床。 对于江昀来说这是个难点，但对于江云清来说这算不上，因为幻境对她无效，精神力的量又比寻常s级要大，精准控制下能用很久。 第三个难点在于分辨，也是江云清应对起来最苦手的地方。 影子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清楚，是镜子里的人影还是纯黑的影子？ 尤其在江云清第一次死亡就被剥夺了视觉，她甚至没走完整个影之国。 所以第二次死亡和第一次死亡之间间隔很短。 但江云清用两次死亡适应了感官确实以及剩余更加敏锐的感官。 于是在第三局*她找到了破局点。 幻境直接作用于意识与精神，所以视觉的丧失对幻境没影响。 所有幻境对于江云清来说就像一个打了马赛克的世界。 她杀幻境怪物主要是从精神力波动里辨别。每一个怪物的精神力波动都不一样，所以她能轻松找到并击杀对方。 江云清站在幻境中，四周传来精神力的回响，她的感官异常敏锐，不断接收这些波动，就像身处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忽然，她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 也就是在这时，幕帘后似乎睁开了一双眼睛，视线非常隐晦非常短暂，须臾间便消失了，但江云清超强的感知力几乎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精神力猛然涌出，试图捕捉找到本源，但随着对方诡异的消失，周围的精神力波动也消失了。 这一刻，江云清恍然大悟—— 所谓影子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而影子所具备的能力来源于从本体剥夺的“东西”。 “不同的精神力波动……”酆澄泽呢喃着，看向江云清的目光透着古怪，“影子是整体分裂出来的个体，那么它们当拥有同样的精神力波动，就像串联全身的血管一样。” “彼此的差别可以说微小得足以同细胞的死亡再生相比。” 谁能察觉到自己体内各个器官的细胞变动？ 江云清觉得酆澄泽这个比喻不恰当：“精神力波动不一样，能感知到。” “对我们来说没区别。”祝柒黎真诚道。 讨论声从江昀耳畔拂过，她垂眸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江云清才说影之国的特点是残缺。 “那最后是要将影子拼起来吗？”谷语明月问。 江云清点头：“全杀了就拼起来了。” 她在第五次的时候失去了稳定的精神状态，精神识海的污染外溢了一点，一出复活点便直接用精神力炸了大半个影之国。 本来以为要进行第六局，没想到误打误撞通关了，这时江云清才知道通关点是杀死所有影子碎片。 谷语明阳闻言道：“全死何尝不是一种圆满呢？” 傅允袖：“花老师就喜欢整一些花里胡哨的。” 江云清看了眼光脑，忽然道：“我要去吃饭了。”卡丽妲在喊她吃饭。 “你刚才不是才吃了一袋吗？”祝柒黎不解。 “零食。” 说完，江云清转身离开，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紧随其后。 祝柒黎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傅允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宽慰道：“回宿舍躺吧，已经奋斗了一个上午。” 第235章 江昀瞥了眼面前的两条咸鱼，转身往走廊深处走。 酆澄泽侧目：“你还要接着刷？不如去竞技场吧，我们打一场。” 江昀脚步一顿，转过身，有些意外地看着酆澄泽，这人虽然从不摸鱼，但也从不多练，总喜欢踩着及格线，过得相当随意。 今天的约战属实没想到。 “走吧。”她道。 是被赶超的不甘，还是一时的激情都无所谓，打就完事了。 … 休息室里，汝妙妙皱着眉头盯消息。 谷语琳琅：“怎么了？” “她是不是之前弃权的那个？”汝妙妙指着江云清，上面是她荣登第十层宝座的消息。 “是她。”谷语琳琅没明白汝妙妙是什么意思。 想要打竞技场？那估计会被拒绝，因为他们班其他人还在攻略学长学姐的长征中。 “所以她那时候为什么要弃权？”这个实力看得她都开始有兴趣了。 汝曦妮从光脑后抬头：“你想要约战的话暂时还没有办法。” “为什么？” “或许你有听到a2-a4班这几天都在竞技场的消息。”汝曦妮笑了，“我们班大多数人都在和他们对战，打完才他们，她才会接受约战。” 汝妙妙：“所以这就是琳雅这几天不见人影的原因？真麻烦。” 荷鹿：“匹配到了。” “下次再说吧。”汝妙妙起身离开休息室。 下午场开始后，江云清也被秦赤他们拉着进了积分战，每一个对手她应付起来都毫无压力，团体战她打完自己的份后，就在一旁观战等队友结束。 休息室里一群人围了个圈在打游戏。 忽然江云清抬头，这一次秦赤出来得有点晚。 “怎么回事？”酆青秋看着秦赤不太妙的脸色，赶紧递了瓶补充剂过去。 秦赤大脑嗡嗡作响，精神力严重损耗的眩晕感和痛苦让他有些受不住，赶紧找了个沙发躺。 其他人见状都停下了手中的事，这一场明显不对劲。 一管补充剂下去，秦赤又缓了会，这才开口：“这一局碰上汝妙妙了。” 酆青秋：“被爆杀了？” 墨常：“差距不至于这么大吧？” 谷语明月双手环胸：“难说，妙妙的精神力和体术融合度很高，是我们中近战最强的。” “没被爆杀，拖了会时间，她近战太强了，偏偏那个地图的障碍物还少——”秦赤一回想当时的战况就一阵头疼，地图几乎被夷成平地，他被迫和对方近身搏击。 太苦了，真的。 酆青秋同情地看着他：“越朴实的技能杀伤性越强。” 谷语明阳摇摇头，宽慰道：“她接受训练的时间要比你长，没办法的事。” 就在秦赤跟他们倒苦水时，江云清的匹配对手出来了，她一看名字，愣了下。 “怎么了？”卡丽妲问。 江云清指了指自己和秦赤：“一样的。” 这话一出，还在躺尸的秦赤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凑到她跟前，看到那个名字他还是忍不住头疼，“汝妙妙和你之前是一种战斗方式的，应该没问题。” 江云清在军训期间都是近身搏斗为主，分班考完才开始用精神力击杀对手。 酆青秋：“我也觉得你没问题。” “去吧。”卡丽妲点头。 另一边，汝妙妙看到这熟悉的名字，莫名有些兴奋。 “好巧呀，说来就来。”谷语琳琅眨了眨眼睛，转头对热身的汝妙妙说，“妙妙应该很开心吧，有这么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罗雨村侧头，疑惑道：“有那么厉害吗？在体术方面。” “唔，体术我不清楚，但积分塔全通关，至少在战术和精神力方面是顶尖的。”谷语琳琅对江云清不怎么了解，直到成为同班同学才对她有那么一点认知。 但就凭对方现在的成就来看，必然是属于强者梯队的。 汝曦妮微笑道：“学长不如留下来看，云清同学的近战技巧也很强，之前似乎有和教官对战，还赢了。” 罗雨村目光逐渐染上了兴意，他原本在一区服役，因为之前医院失控者的事暂时驻扎在帝都星，听说积分战开始打算过来看看自己的后辈。 汝妙妙热身完先一步离开了，罗雨村看着光屏直播，忽然问道：“你们觉得谁会赢？” 谷语琳琅有些迟疑：“……妙妙吧？” 汝曦妮没有说话，倒是荷鹿的声音从光屏后传来，平静但笃定：“江云清。” 这就让罗雨村很意外了。 汝妙妙是这一代最具天赋的格斗者，这是联邦公认的事，从小训练参加各项赛事，大到星际格斗赛，小到星区比赛都位列前茅，同龄段可以说是无敌手。 随便拉个星际公民过来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就期待一下吧。” … 江云清站在阳台上观察四周，从这个地图的名字叫‘居民区’，朴实无华。 她找到了附近最高的建筑，一座能源塔。 墨常：“她们两个的位置是对立的，正好在居民区两端。” 酆青秋指尖绕着耳坠，愣了下：“看样子她们都打算先确定地形，我以为汝妙妙会直接推平这些建造。” 毕竟从她之前的积分战上看，推平是基操，拆迁是本能，典型狂战士。 第236章 “妙妙可不是什么缺心眼的人。”谷语明月看着光屏里已经站上能源塔顶端的两人，“没点战术怎么连冠？” 江云清确认完居民区的大致地形和建筑分布，最特殊的在于中央的小区广场，她想汝妙妙也会去那。 毕竟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汝妙妙，开学前在星网直播上看过对方的战斗片段，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痴迷于战斗的人。 一如江云清所想，汝妙妙正在往广场赶。 墨常：“她们这是打算在广场一决高下？” “应该是。” 酆青秋看了眼光屏，江云清和汝妙妙速度很快，几乎同时进入了小区广场。 墨常不理解：“她们怎么知道对方要去那里？如果没去那不是危险了？” 广场平坦，没什么障碍物，她们这么做可以说直接放弃了地图优势。 谷语明月：“妙妙的直觉很强，而云清，应该是从妙妙的性格和战斗风格推断出了妙妙的行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毫不在意场地优势，那种绝对的自信。 后半句话谷语明月没有说出来，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真相应该是这样。 江云清从屋顶落下，踩在秋千上，汝妙妙站在地上，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她。 “来吧，打一场！”汝妙妙摆出架势，近三米高的布偶熊出现在她身侧。 江云清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和精神体，目光停在布偶熊身上。 比起开学前的直播，它长大了很多，这变相反映出了主人的成长。 江云清身子前倾，轻盈地落在地面上，踩着坚实的土地，转瞬间出现在汝妙妙身前—— 汝妙妙早有预料，迅速出手格挡住攻击的同时反手进攻，比起防守她更喜欢进攻！ 双方距离稍微拉开的那一刻布偶熊的攻击紧随而来。 江云清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凝炼的精神力，渗透在每一招中，爆发开可轻易轰倒一栋楼。 力量很大，消耗量却很少。 这就是为什么她经常推平赛场，因为划得来。 嘭嘭嘭！ 江云清手臂一横，挡住侧面进攻的布偶熊，接着矮身突刺，另一只手砸向汝妙妙腹部。 她们两人的战斗节奏相当紧凑，肉。体的碰撞声充满力量感，听得光屏外的谷语琳琅一缩脖子。 “好痛的感觉——” “这学生是什么来头？”罗雨村双眼发亮，这个熟练度和灵活度如果不是从小训练是达不到的。 汝曦妮支着下巴，“宿力星区-天粼星的。” 放在宿力星区也是相当偏远的行星。 “没有什么师傅吗？这个水平怎么说在当地也应该有点知名度吧？”罗雨村紧盯着缠斗的两人。 “这种事学长你得问她，信息网没有这些。” 早在江云清升入a班那会，几乎半个班的都在查她资料，但很遗憾，翻来覆去也没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 汝曦妮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 光屏里江云清已经展开了精神力，汝妙妙虽然早有准备没有被弹飞，但还是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她身侧的布偶熊断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伤势不轻，于是汝妙妙加大精神力，推动精神体断肢的再生。 江云清没有阻拦，而是把展开的精神力聚拢，禁锢汝妙妙的行动。 汝妙妙见状一脚踏碎地面，将大小不一的碎石升空，裹挟着精神力与江云清的精神力相撞。 最后突破阻拦。 看着面前再度挥来的拳头，江云清没有动作，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忽然，汝妙妙瞳孔一缩，猛然后退—— 无数庞大的物件器材从天而降，砸向汝妙妙，地面上出现一个个坑洞。 但是江云清知道对方没什么大碍。 本来也只是消耗一轮汝妙妙的精神力，稀释她本体的防御值。 江云清脚下发力，如闪电般冲到了汝妙妙身前，刚破开废墟的汝妙妙没有慌乱，熟练地起势格挡。 这一次，江云清不再用格斗术。 汝妙妙惊讶地发现江云清的速度以及动作变得更加灵活且古怪，多以闪避为主，紧接着是距离极近的贴身。 她的拳头宛若砸进棉花之中，对方沉静的气场更是让她心头一颤。 布偶熊被江云清的精神力死死摁在原地，动弹不得，汝妙妙顺势收回精神体，增强精神力防御。 但很快，她输了。 江云清悄无声息地绕到汝妙妙身后，手肘夹着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并掌成刀，抵在汝妙妙后心。 江云清用身体挡着这只手，没人看得到。 但汝妙妙的灵感在疯狂预警。 下一秒，江云清的精神力穿透了她的胸膛。 第122章 参观活动 “卧槽！这么快就分胜负了？？”秦赤盯着光屏上的胜利字样。 用时还不到十分钟，积分战人均时长十五分钟。 但广场以及周边建筑被她们两人拆得差不多了。 酆青秋咂舌：“还不如直接放格斗场地图。” 但他没想到在比赛后期，汝妙妙居然留有后手，引爆了广场，尽管依旧没能动摇比赛结果。 汝妙妙退出虚拟空间时精神有些恍惚，靠在墙上缓了会，身旁探出一只手，递来补充剂。 汝曦妮：“感觉怎么样？” 汝妙妙仰头闷了补充剂，丢掉空管后，笑道：“酣畅淋漓的一场比赛，就是最后的那几招我从没见过，或许可以探讨一下。” 第237章 那种堪称神乎其技的身法引起了汝妙妙的兴趣，当时的悚然感还萦绕在她心头，她迫切的想与江云清再来一场对决，好搞清楚那身法的原理。 汝曦妮帮汝妙妙把联系方式发给江云清，他们一同回到了休息室。 罗雨村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惊喜，他甚至已经写好了报告上传给顶头上司，谷语琳琅全程看着他做完这件事。 只能说成功是有理由的，行动力实在惊人。 “她不一定会进一区。”谷语琳琅温馨提醒，希望学长不要太上头。 罗雨村笑笑：“无论哪个区都是为了联邦，当然如果是一区那就更好了，毕竟上尉也对她很感兴趣。” “上尉？”汝曦妮刚回来就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下，“姜上尉吗？” “对，有艾丽娅中尉帮她处理文件，最近她都挺闲的。” 汝曦妮：“这件事你还得和老师说，最好是校长，不过她在出差。” 罗雨村：“下个星期就回来了。” 说完，他准备离开了，毕竟只是抽空过来不代表没有工作。 这时汝妙妙忽然开口：“她要是进四区是不是每天都能对战？” 四军区所包含的星区有宿力星区和北阴星区。 罗雨村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但他还是诚实回答：“……是可以。” “学长，看来你的那份报告要转交给四区上尉了。”汝曦妮揶揄地看了眼罗雨村。 … 托汝妙妙的福，江云清剩下几天的时间里都泡在竞技场，对a班学生又是一顿刺激。 张绵之看着自己班级猛猛飙升的胜率，脸上的笑容都真心实意了不少。 心中感慨这只领头羊还真是找对了。这一届的a班每天跟学长学姐奋战，直接打破了军校的胜率记录，卷得其他班老师心慌。 一时间竞技场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谷语明月被挤在入口，看着人来人往的竞技场空间：“怪了，怎么一个空房间都没有？” “积分战还没结束呢，他们怎么这么拼？打完这个打那个——”谷语明阳不理解。 酆青秋打开面板，搜索房间号：“直接去云清的房间吧，我们有观战权限。” 今天周末，汝妙妙已经拉着江云清打了一个上午了。 战斗狂真可怕，更可怕的是汝妙妙都得中途出接驳舱灌补充剂续命，江云清全程不需要任何补充药剂。 “来得不巧啊，看上去差不多结束了。”秦赤走进观众席还没来得及坐下，汝妙妙的血条就被清零了。 酆青秋：“你上去打一场，就不算结束。” 汝曦妮扫过面板：“别打了，学校发公告了，明天要去联药参观。” 公告这种重要消息，即便在脱离现实的虚拟空间也会强行弹出，无论有没有屏蔽。 擂台上的两人也看到了公告消息，江云清眨了下眼，并不意外，殷罗初在昨天就提前发消息告诉她，让她做好准备。 “终于可以放松了——”秦赤伸了个懒腰，神情轻松。 为了保持前五十的排名，他这几天都在积分战和上课中交替度过，连周末都没出过校门。 “话说我们一定要待在那吗？能不能趁机出去玩？” “可以试试，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联药上……”酆青秋顿了下，“张绵之也在的话，会有点危险。” “我觉得不是有点危险，是会死吧。”墨常搓了搓手臂，转而问道，“s班也会去吗？” 谷语明月：“去啊，虽然没通知，但罗老师不管我们。” 这种随心所欲很符合墨常对s班的刻板印象。 “燕安歌会去吗？”江云清忽然问道。 谷语明月：“会，毕竟是联药的研究员。” “来看看到时候吃什么吧——”谷语明阳打开面板，连上星网凑到江云清身边。 秦赤和酆青秋见状也聚了过去，一群人围着光脑指指点点。 汝曦妮嘴角轻抽，经典还没买彩票就选好别墅的行为。又瞥了眼身旁的汝妙妙，完全不关心他们的聊天内容，还在回放复盘。 周一。 “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参观，注意别乱跑也别随便上手。”张绵之站在学生队伍前叮嘱道。 江云清的目光在面前的大厅里逡巡，扫过每一个精密的设备，感知着墙壁内传来的监测器能量波动。接着在工作人员中细数，燕安歌在与他们交谈，然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在其中。 秦赤用手肘杵了杵酆青秋，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偷溜？” 他们目标是军区，对这些冷冰冰的器械和白大褂研究员并不感兴趣。 酆青秋同样压着声音，视线在教师中扫射，“等解散的时候。” 今天跟过来的老师有三个，分别是张绵之、卡洛琳和燕安歌。 墨常：“认真的吗？” “对于挨骂他们是认真的。”卡丽妲语气平平，目视前方，燕安歌似乎有什么事，他与工作人员交接完便离开了。 队伍开始移动，身披白大褂的研究员走在前方为他们介绍每一个研究室的工作项目。 “这里负责营养液的调配——” “这里是对其他药物研究——” 研究员机械性的讲解擦过江云清耳畔，她四处张望，试图从交错的走廊中找到殷罗初说的那条路。 第238章 她回忆着燕安歌刚才离开的方向，研究员太多了，严重干扰视线，她只看到了一点。 这一点不足以让她找到路，尤其在学生还排成队伍的情况下。 江云清默默记下每一条路，每一个拐角，等待着队伍自由参观的那刻—— 研究员推开门，一间宽阔的研究室出现在他们眼前，里边人来人往，培养皿立在每一个实验台前。 “快看，这个就是研究生命代码的仪器！”长子婷挽过江云清，把她拉到研究员身旁，看他们操作。 谷语明月指了指一旁的培养皿，绿色的液体中蜷缩着一条长满枝叶的蛇。 “补充剂的材料从它们身上提取，根据基因序列模拟组合。” “我去，这褐色的什么玩意？好像大便啊——” “闭嘴蠢货，我还在喝营养液！” 学生兴奋的在各处围观，刚才还算整齐的队伍顿时散开，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 江云清看了眼四周，带队的研究员很自然加入了研究小组，看样子应该暂时不会管学生。 她趁长子婷投入到实验体验中，悄悄抽出了自己的手。 “云清？”卡丽妲侧头，疑惑地看着走到门口的江云清。 江云清没说话，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浅金色的眼睛眨了眨，旋即转身离开。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谷语明月走到卡丽妲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只能看到走廊和研究员。 卡丽妲转身，平静道：“没什么，去看基因分析吧。” … 江云清穿梭在走廊里，忙碌的研究员和机器人自动忽略了缩小存在感的她。 虽然江云清方向感不差，但在这种布局相同，错综复杂的走廊里，找对路很困难。 就在她找路找得晕头转向时，忽然，在白色调的走廊里出现了一道不太一样的身影，那头火焰般的红发被盘在脑后，显得静默许多。 单单一个背影就让江云清心神一振，她脚下一转，紧跟在对方身后。 拐了四个弯后，江云清脚步微顿，余光中对方停在数据室门口跟同事打招呼，挡住了她的身影。 “外面真热闹。” “谁说不是呢，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殷罗初重新进入数据室，她径自往前走，她们从头到尾没有一句交流，没有一个眼神对视，但对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 ‘数据室的员工不能四处逛，所以我能给的帮助有限。’殷罗初昨晚的话回荡在脑海中。 这种帮助足够了。 深入走了一段，江云清周围已经没人了，她清晰的感知到空间的波动，很乱，说明是扭曲的，但在乱中又有很细微的逻辑链在，说明正确的路夹在其中。 除了空间波动外，还有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一段路没有任何监测器，最基础的精神力检测仪都没有。 江云清定睛看了一会，果断抬脚踏入这片扭曲的空间中。 这段走廊就像一个不停转动的魔方，江云清左拐右拐，每一条路都长得一模一样，但有几个节点逸散的能量较为强烈，成为了她的方向标。 右边……左边……左边…… 几个弯后，江云清顺利离开了那段扭曲的空间。 她看着面前明亮的走廊眉头一皱，这里的能量力场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如果不是这股能量波动，江云清甚至会以为自己没找对路，从外观上来看，这里与外界简直一模一样，除了实验室少了点，以及没有部门标牌以外。 她默默开启精神力迷彩，顺着异常能量移动。 越往里走，江云清就越警惕，这条走廊一个研究员都没有，死寂充斥其中。 她推开走廊最深处的门，一看里面，整个人瞬间愣住—— 第123章 基因来源 浅金色的瞳孔上映着密密麻麻的培养皿，她注视着培养皿里的人，浅绿色的液体几乎淹没了她。 江云清眨了眨眼，视线一转，这间实验室里也有研究员，但是数量明显比外面要少很多。 站在门口靠那一小条缝隙看，视野过于狭窄，不利于她找人，加之这间实验室和走廊一样都没有安装监测器，江云清一个转身，悄悄潜入了实验室。 她贴着墙壁慢慢移动，这片空间所有的摆设都不加掩饰地映入她眼中，自天花板垂下的巨大机械臂来回移动，辅助研究员研究实验体。 纯白的实验室让她想起0074星上的实验室，不同的是这里的培养皿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江云清走近其中一个培养皿，浅绿色的液体中漂浮着一个个气泡，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孩，平静安详的面容似乎在做着美梦。 她进入这片培养皿之林中，不仅发现里面泡着各个年龄阶段的人，还发现这群研究员似乎真的在好好照顾和完善他们的躯体。 真奇怪。 江云清看着数据面板上的“零辐射”字样，她不明白联药这么大规模造人是为了什么……人造人诞生精神识海并不简单，即便诞生也绝不会比自然人更强大。 没有精神力的话，无论怎么拼火力都拼不过五个军区。 嗯？ 数据面板下有一行字被遮挡了，江云清再次确认位置够隐蔽后，试探着滑动屏幕。 没有触发任何警报，那行字清晰地展露在她眼前，江云清顿时愣住，大脑有一瞬间“嗡”了一下—— 第239章 【生命代码与基因序列提供者：埃尔家族】 江云清一连看了几十个培养皿，提供者都来源于十大世家。 这毫无疑问表明了联药在用十大世家的基因造人，而且是秘密实验……就是不知道这是否是十大世家默许的实验，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江云清抿了下唇，从培养皿前退开，换了个地方观察。 她走到实验台那，其中一个实验台引起了江云清的注意…… 众多设备仪器中躺着一只巨大的怪物，它有一面身体长满眼球，一面触手横生，江云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在罗酆星碰上的海怪。 “真可惜，这个实验项目就这么烂了，提供的数据样本太少了。”研究员叹息。 “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有一只能够适应图层污染……还有714号实验体，也是少有能在图层污染侵蚀下还能保持一点自我的人，现在都没了。” “这谁想得到啊，在自己地盘上实验还能被人打断。” “想想加班，想想通宵处理，救命，我呼吸都在痛——还好其他实验项目稳定进行，否则我干脆一头跳进虚象图层得了。” “嘿，给你美的，我们算轻松了，珞珈和阿秋他们又搞基建又研究天文的，得亏他们不用睡觉否则直接猝死。” 江云清站在他们身后，从他们的交流中明白了一件事——联邦要出大事了。 她退开几步，走到另一个实验台，她随意一暼，顿时愣住，终端上显示着一条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的模型。 江云清认得这两样东西的主人，就是她自己。 向下看，她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下有一篇实验报告。 大概意思是她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所组成的躯体过于平庸，无法承受图层污染，不符合评估结果——‘建议带回本体研究’。 江云清心脏骤然收缩，这时，身旁倏然投下一道浓黑的影子。 她想也没想迅速往一旁退开，转身就跑。 这是一个陷阱！ “抓住她。”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江云清从培养皿的反射面上看到了一双眼睛，短暂的对视后，她移开视线。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没动，其他研究员也没动。 那是什么要来抓她？ 很快，江云清便知道了，空间被切割开，强行抹杀了她想通过破坏培养皿来阻碍他们的念头，她和实验室之间被一堵空气墙隔开。 江云清用作攻击的精神力被反弹后，她没再试探，也不做停留，脚下一蹬，从墙上飞跃。 落地时，四周的机械墙壁开始变形，辐射场展开。 在辐射中出现了一小簇绿叶，江云清猛然闪开，那是变异植物！ 嗡—— 江云清升起精神力往四周一拍，绿叶化为粉末，不仅如此，藏匿其中的变异昆虫也被瞬间碾碎。 这里的辐射污染虽然不比上一次在医院遇到的那个男人体内的强，但也不容小觑。 这些变异植物和变异昆虫的生长环境显然跟污染有关，在污染中它们如鱼得水，无法彻底杀死，不断再生不断向她发起进攻。 走廊里宛若原始丛林，藤蔓虬结生长，粗壮的身躯上裂开一张张长满尖牙的口子，流出强腐蚀性的酸液。 戎鹤站在实验室里，把走廊里的战况尽收眼底。 “和预想的一样，污染力场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燕安歌：“那为什么她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造出来的**承受不住一点污染？” 为了精确的研究，他们连克隆体崩溃成的血肉都没有销毁，他们对那滩血肉检测过数次，但每一次的答案都一样。 “所以我们需要直接研究她本人，才能知道问题在哪。” 阿缪尔走了过来，注视着那个在走廊里奔跑的女孩，眼眸幽邃又带着股机械感：“或许她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是错的。” 听到她的话，燕安歌下意识反驳：“这是体检的结果，怎么会出错——” 这是他亲自监督记录的数据。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安歌，别忘了这句话。”戎鹤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他的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的事。 燕安歌呢喃道：“如果从根本上就错了，那——”那就是系统有问题。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因为实在是荒谬。 “是啊，太过荒谬了。”戎鹤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抬手敲了敲实验台，“所以我们要亲自确认。” “埃尔先生，请从前面拦下她。” 江云清脱离了污染力场，变异植物和变异昆虫再生行为终止，霎时间被她的精神力压得死死的。 就快触碰到那段扭曲的走廊时，突然一条足有两米宽的粗壮长尾扫来，她脚下一顿迅速跃到一旁躲开攻击。 她面前俨然盘踞着一只巨大的黑蛇，把前路挡得严严实实，黑蛇环绕中站着一个挺拔的男人，他距离控制得很好，身后就是扭曲的空间。 江云清抬头望着黑蛇，在这只凶猛的精神体垂首的那刻，她瞧见了对方头顶的一对犄角。 刺骨的寒意充斥在整条走廊里，江云清升起精神力对抗这不断攻击她精神识海的暴风雪。 江云清眉头微蹙，强压下精神识海的躁动。 哈德·埃尔看着面前的女孩，中央军校的校服，看实力可以肯定是稳s级，或许和利亚认识…… 第240章 但那又如何，她必须留下。 眨眼间，细密的雪花无风自动，凌厉的精神力在空间里形成极地*冰原，黑蛇的躯体巍然不动，仿佛雪原中伫立的神像。 江云清眼睛微眯，精神力辅助下，黑蛇的外貌她看得一清二楚，除了那对长了灰色结晶的犄角外，蛇下三寸处也有一片灰色的鳞片。 逆鳞？ 江云清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风雪以及超低温对她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还不至于致命。 轰—— 斑驳的精神力在苍白的雪原上就像黑色的风暴狠狠撞击风雪，最后化为巨大的镰刀朝黑蛇的犄角砍去。 哈德·埃尔眉头一皱，那个矮个子女孩就挂在黑蛇身上，匕首捅进灰色鳞片中。 黑蛇的逆鳞被刺穿，瞬间变得狂暴，刺骨的冰雪在躯体上攀爬，周围的温度已经低到了一个极点，那是江云清都难以自如活动的程度。 她的手指陷入黑蛇体内，带着冰晶把精神力灌入。 眼前这人很强，强过以往打交道的大部分人。 但是仍然有破绽，江云清模拟灌入的精神力倏然暴起，干净利落地翘断了黑蛇的逆鳞，刺激之下，精神力会产生剧烈的浮动，从而暴露出破绽。 “你——”哈德·埃尔瞬间明白了江云清的打算，试图阻止，但已经太晚了。 早在刚才的暴动中，他们就拉进了与那段扭曲空间的距离。 黑蛇引起的暴风雪禁锢着江云清的活动，但她显然还留有精神力。没有经过任何塑形，最原始的精神力如同巍峨的高山往下压。 这一瞬间，哈德·埃尔的精神识海剧烈震荡，黑蛇的身躯变得些许透明。 “这一次居然不直接拿下？”实验台前的研究员停下手中动作。 “外面就是军校的人，不合适，院长估计有别的打算。” 阿缪尔瞥了眼光屏：“数据收集得差不多了，可以肯定她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被人动过手脚，我们拿到的是错误的。” “要去宿力星区再调查吗？”燕安歌问，他之前也问过这个问题。 戎鹤先是让哈德·埃尔回来，他本来就没有在这里直接拿下江云清的意思。接着回答道：“不需要，去那里也没用，与其纠结这些不如继续研究，数据输入后开始分析吧。”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哈德·埃尔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不动声色地抬手捂住了脖颈，那边有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 精神力的运用确实惊人，但比起这个，江云清肉。体的强悍程度让他感到熟悉，几十年前在军校时，他也见过。 “晨星女士的状况还算稳定，但意识缝合进入关键阶段时会发生肉。体崩溃现象，现有的基因库不足以支撑晨星小姐的精神识海。”阿缪尔的声音拉回了哈德·埃尔的注意力。 “你们有办法的吧，比如针对刚才的捕捉。”哈德·埃尔声音冷静，但内心不可控的开始焦躁。 “当然，今天只是评估和拿数据。学生失踪这种事应该发生在合理的地方，以合理的方式。” 哈德·埃尔瞥了眼身前的女人，旋即扫过研究室，所有研究员都在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动静被干扰。 这种暴露自己目的，并且选择放任而非一击必杀的行为，处处充满着傲慢，他知道这是源于他们强大的实力以及后手。 … 江云清一回到正确的空间，便瞧见了光脑屏幕上的消息，参观会即将结束。 她迅速回到班级的队伍中，谷语明月一见到她便立马迎了上来。 “下次去买吃的记得叫上我们。” 江云清看了眼卡丽妲，对方朝她微微点头，这是卡丽妲给她想的借口。 第124章 活动结束 “你们没有出去？”江云清记得秦赤他们一直计划着偷溜来着。 秦赤听到这个，心中有些郁闷：“张绵之站在门口，出不了一点。” 墨常：“你选了个好时机，没有老师站岗。” “无所谓，反正也玩得挺开心。”酆青秋耸肩，出不出去也没差。 江云清扫了眼四周，应该是体验项目，长子婷和季暖他们还在实验台前，按研究员的指导调整仪器参数，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没有掺和。 谷语明月拉了把旋转座椅，和酆青秋并列，“一会院长就要来了。” 江云清心稍微一提：“院长？” “联药的老总，阿缪尔。” 谷语明月看向卡丽妲，“你应该更熟悉。” “一般，熟悉的是主家，阿缪尔院长的直接合作对象是埃尔先生，我们接触不多。”卡丽妲平静道，“阿缪尔院长精神力等级很高，我从没在她身上感受到过精神力波动。” 谷语明阳摩挲着下巴，“你这种说法还真奇特啊，我感觉他们高层都一个样，嗯，特指精神力方面。” 虽然不像埃尔家有相当密切的合作，他们也多少接触过不少生物医疗领域的专家。 江云清听完他们的聊天，忽然问道：“联药有你们的基因信息吗？” 这话问得他们一愣。 酆青秋：“基因信息肯定是会有的，毕竟重要的检查以及营养液配置都需要这些东西。” 卡丽妲注视着江云清的眼睛，她明白了对方真正想问的，她回道：“基础信息会有，但足以造人的重要信息会被智脑加密，他们无法使用，不过这钟保护仅限于十大世家。” 第241章 “实际上，只要不是肉。体严重受损重伤濒死的情况，用不到完整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只要一小段就够了，所以这些公司持有的都是不完整的。” 听完卡丽妲的解释，江云清表面没有表示，但内心掀起了波澜。 看来他们都不知道联药的秘密实验，不过也有可能是家主知情，继承人还没成长到能知悉全部的地步。 江云清姑且保持怀疑的态度。 秦赤：“这么说，江家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已经解密了吧？” 谷语明月一脸复杂地点头，失去这一层保护，等同于失去了唯一性，等到以后联邦需要生产人口，他们的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就会被用上。 以江家为模板制造出成千上万个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的“星际公民”或作为消耗品的生物。 “这种事态没办法阻止吗？”墨常皱着眉头，诸如他们这样普通的星际公民也清楚，十大世家之所以屹立不倒，就在于他们基因的特殊性。 特殊的基因却可以进行稳定的传承，每一代都会诞生出具有强大天赋的个体，这就是联邦所看重，因而赋予其特权的原因。 谷语明阳叹了口气，摇头道：“这种解除隐私权限是不可逆的，联邦医疗领域的头部公司都知道了。” “要么只能禁止他们使用，但谁知道会不会私下乱实验呢？” 卡丽妲垂眸想了下，道：“除非在某一代中发生基因重组，把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的重要节点改变了，然后将这一代的基因信息作为稳定遗传的重新加密。” 酆青秋：“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至少不是两三代就能解决的。” 卡丽妲不置可否。 这种从根本上改变人体的东西一向很麻烦，稳定来看只能靠自然演变，人工也可以，联邦在这方面的技术还不错，但对世家来说重点在于保密。 当然，骄傲也很难让他们把族人送上实验台供人研究。 参观会结束，卡洛琳把学生带回大厅，那里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和张绵之说些什么，瞧见学生来了，便结束了话题。 “快看，阿缪尔院长。”谷语明月悄声提醒。 墨常：“好年轻啊——”看上去才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江云清抬眼，那个女人正巧把视线投来，两人四目相对，江云清眨了下眼睛，莫名觉得这眼神让她不舒服，仿佛被大海淹没，刺骨的海水渗入四肢百骸，幽冷孤寂。 隐约间她又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沿着她的躯体游走，似乎要将她剖开研究。 “你认识院长？”谷语明月也察觉到了阿缪尔的视线。 江云清摇头：“不认识。” 她也奇怪对方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阿缪尔收回视线，空乏地扫过其他学生，简单做了总结并附上祝词便宣布今天的活动结束。 回程路上，江云清靠在椅背上任思绪乱飘，记得离开前燕安歌还问她要不要顺便在联药检查身体，方便开药…… 回绝时对方也没有什么表示，但江云清已经能预感到以后的麻烦了。 但她没想到麻烦来得那么快。 距离上一次进第四层刷分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无论什么后遗症都该散得一干二净了，于是谷语明月干脆在周二，参观活动结束的第二天申请了外出刷分。 这一次选的是第三层入口。 “我们进去还能再出来吗？”安桉站在入口处问，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谷语明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未来有点期望啊，实在不行你把遗言写给我，我出去帮你处理。” “你不如把我死后遗产分配也填自己名字得了。” “那不行，你还有父母，万一你父母又有孩子了呢？” 谷语明月额角一抽，抬手就给自家弟弟的脑袋来了一掌。 这种黑色幽默式的对话被物理打断，卡丽妲在心中默默给谷语明月点赞。 这一次的入口地点不出所料又是一颗无人行星，但比之前的去的那里还要危险，具体在于紊乱的能量力场，传送过来的那刻，他们因为还没适应混乱的能量环境，蹲在路边干呕了许久。 卡丽妲试了下，释放精神体这一过程也有所延迟。 “这颗小行星在0004星旁边，飞船一趟只需要半个小时。”卡丽妲顺着江云清的视线望向群星。 谷语明月：“想去0004星？”她记得这颗尘埃星是尘埃星区里发展最好的行星。 江云清摇头，只是忽然想到唐故他家，想到0074星…… “尘埃星区的行星数量还真多。”安桉抬手指向南方，那边的行星更加密集，“据说混沌星域的中心在那。” 谷语明月：“五区总部也在那个方位。” “说到这个，之前医院那事解决了吗？江上校应该不能在帝都星停太久。”安桉侧头看向谷语明月，他们总能得到一些外界没有的消息。 听到这个问题，江云清也来了点兴趣。 谷语明月眉头微蹙，眼神复杂：“差不多解决了，就是江家那边新加了一区军人常驻，体检的次数也增加了。” 这种布置传达的意思在场的没人不知道，就连江云清都感受到了背地里的暗流涌动。 短暂的沉默过后，安桉问道：“多少得有五区军人吧？” 否则也太不把江梓平和江昀放在眼里了。 第242章 谷语明阳表情一言难尽，缓缓摇头：“没有，这是江梓平上校的决定，我估计是不想影响到江昀，以及他们应该是有些打算的，等江昀毕业进入军区拿到实权后。” 就是需要牺牲族人几年的自由，考虑到江家之前的处境，这种程度的监视也算不上什么。 “往好处想他们也算变相得到了保护。”卡丽妲说，毕竟现在江家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强者的存在。 谷语明月其实不太喜欢讨论这种事，随便说了几句后，便抬手招呼队友进虚象图层。 不知道是不是越发深入的原因，江云清进入虚象图层时那种“连接”感比之前还要强烈，仿佛整个人被融化嵌入其中一般。 江云清晃了晃脑袋，以往微妙难以琢磨的感觉，现在已经明显到能清晰地形容出来——吞噬。 虚象图层在本能地吞噬外来者。 那如果进入第一层呢？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不过那种吞噬感也只是一瞬间的刺激，现在消失不见，就算回到感官里搜查也捕捉不到。 江云清收回注意力，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一次自己与队友依旧不在一个起点。 真麻烦，她想。 江云清根据周围的环境判断出这是一家研究所，金属冰冷的光芒在灯光下反射。 一楼大厅里只有一个机器人前台，她凑近看了眼，对方处于关机状态，于是她上到二楼。 从精神力回响来看，图层居民都在实验室。 为了防止一开门就被袭击，江云清站在远处，用精神力触碰扫描仪开门。 或许是上一次开局被群体追击的经历，她看见安安静静做实验的研究员还有些惊讶。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没理会江云清的打量，他们忙碌着自己的实验项目。 “知识模块调查部门还没整理完吗？” “那个是最简单的，不急，麻烦的是人工智能系统，自我决策怎么整？我想得头都秃了，要不我们造一个生物脑直接代替中控系统？” “得了吧，生物脑容易死。” “……” “生物机械？”江云清在实验室绕了一圈，发现所有实验项目似乎是指向同一个东西，只是分工研究。 是什么生物机械需要这么多人去研究？ 可惜她无法调动终端和光屏的信息，刚准备用精神力触碰，灵感就狂跳预警，于是只能从研究员的操作上看。 她总结了一下，这个生物机械的特点是：具有能够自我决策的人工智能系统、最先进的技术、最强大的防御系统、最精密的控制体系、最全面的知识模块以及所有生物的基因信息。 这是要造什么东西？ 像中央智脑那样吗？ 江云清歪头想了会，没有头绪，她觉得这个信息没什么用，因为这个生物机械还在研究阶段。 二楼没发现，她准备上三楼看看。 第125章 研究所 在二楼楼梯口，江云清遇上了谷语明阳，对方刚离开操作室。 “没发现吗？”谷语明阳问。 江云清摇头，只说研究项目，但在操作室探索的谷语明阳显然也知道这个研究项目。 “姐姐她们应该在上面。”谷语明阳不急着汇合，打算先探索完下面这些实验室。 三楼的实验室主要研究的生物基因工程，江云清和谷语明阳站在培养皿前，里面是各种长相奇特的动植物。 “你来看看这个——” 听到谷语明阳的声音，江云清走进第三间实验室，在第三间实验室的中央有一个连接天花板与地板的培养皿，里面漂浮着一朵花苞。 “远远看去我还以为是心脏。”谷语明阳绕着培养皿打量，“有什么特殊作用吗？还是普通的研究产物？” 江云清和谷语明阳分头搜查资料，但很遗憾的是没有一点关于这个花苞的信息，连名字也没有。 他们只能从外观上判断长势处于健康状态。 “姑且没有威胁，我们先上楼吧。” 谷语明阳退出实验室，默默关上门，把从里面移出来的柜子堵在门口。 四楼和三楼一样也是研究些生物基因，不同的是走廊上有研究员走动，以及培养皿里的生物大小。 谷语明阳避开步履匆匆的研究员进入最后一间实验室，他侧头对江云清说：“很像不同生长周期的生物。” “数量多了。”江云清在心中对比三楼和四楼的培养皿数量。 五楼的培养皿开始出现人类，有仿生人工程与人造人工程和改造人工程。 谷语明阳拉开自己和培养皿的距离，“好多人啊，万一追着我们打那可真够呛。” 这话说得相当晦气。 江云清瞥了眼他，把精神力往上升，渗入上面的楼层，半晌后说道：“她们在七楼。” “那我们加快进度吧。” 谷语明阳说完，准备退出实验室，不小心绊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什么玩意？？”他一看地板上插着一堆导管，伸出脚尖勾了勾，发现异常坚固，移动不了，“这个实验室乱糟糟的，光线还暗。” 江云清很赞同，这间实验室与之前进过的不同，太乱了，各种导管仪器跟野蛮生长的杂草一样，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不仅如此研究员也少。 第243章 “所以他们是都不下一楼二楼吗？”谷语明阳站在升降梯前，面板上的数字只有一、二楼是暗的。 【叮】 谷语明阳和江云清朝一旁退开，升降梯门打开，四个研究员从里面下来。 “不过我们也不能进去就是了。”谷语明阳很遗憾，像这种封闭式的轿厢他们都不会进去，危险系数太高。 江云清盯着那四个离开升降梯的研究员，他们身上的污染比其他研究员更少。 为什么？ “你在看什么？”谷语明阳探头往升降梯那看，但门已经合上了，什么都看不见。 江云清摇头，跟着对方上六楼，正巧在楼梯口碰上了谷语明月她们。 小队汇合。 谷语明阳看向自己的姐姐：“上面有什么吗？” “有我们危险的未来。” “？” 安桉一言难尽：“上面在研究战斗机器人和一些重型武器，到时候要是来杀我们，一枪一个，没有一点难度。” “所以我们顺走了几把枪。” 谷语明月把手里的枪械分给江云清和谷语明阳，形状相对小巧，类似‘毒牙’。毕竟太大或太重会影响行动。 谷语明阳竖起敬佩的大拇指：“牛逼。” 江云清摸了摸枪体，非常精密的武器，手感比‘毒牙’还要优秀…… 五个人探索一层楼速度翻倍，江云清站在升降梯旁等研究员，从这五个研究员身上她再一次感受到和第五楼那四个研究员一样稀薄的污染。 她趁着门还没合上的瞬间凑近检查轿厢，这一次她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轿厢内门的正上方亮起了箭头朝下的一行字——【即将抵达第六层】 什么东西？ 江云清退开，大门在面前合上，五楼的升降梯运行间隔时间是五分钟，这个升降梯的运行时间这么短吗？ 她盯着不断闪着红光的数字，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谷语明月他们探索完，瞧见江云清还站在升降梯前，疑惑道：“有什么发现吗？” 江云清后退到与队友齐平，“有东西要来了。” 她这话让所有人神经一紧，就怕下来的是扛着大炮的战斗机器人。 “要不我们先跑吧？”谷语明阳忐忑道，他真刚不过大炮。 不料，他刚说完升降梯门就开了，里面不是什么机器人仿生人，也没有枪械大炮，只有一个身披白大褂的男人。 谷语明阳抓了抓头发，松了口气：“研究员？”防这个干嘛？ 在队友一脸懵逼的时候，江云清精神力一震，刹那间把他们都送到后方。 与此同时，成倍的精神力暴起，灌入轿厢，在男人下升降梯之前把对方往死里碾，能杀死是最好的，不能的话也多少拖点时间。 来了个最麻烦的。 “跑！” 谷语明月四人被江云清喊了一激灵，毫不犹豫转身就跑，江云清原先落后他们几步，干脆吊在队伍末尾防止意外发生。 “怎么回事？你认识他？”安桉转头，在江云清的精神力下她没看见男人的身影。 江云清：“不认识，但打过。” “打过？”谷语明阳没琢磨明白这话的意思，又问道：“赢了没？” “没。” 听到江云清没打赢对方，谷语明阳闭上嘴默默加快跑路速度。 研究所的结构是圆柱形，分为环形走廊和中央的升降梯。 他们跑了一半的路程，江云清感觉挤在轿厢里的精神力一松，旋即灵感不断预警，她回头一看，男人就在自己身后。 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看得她心里一咯噔，明白跑不掉了，干脆刹住脚步，精神力再度撞向男人。 其他队友被这动静吸引，脚下一拧，转身发动精神力配合江云清的进攻。 男人还没从江云清的精神力中挣扎出来，紧接着便直面了四只精神体的围攻。 趁这机会，江云清从腰间抽出枪对着男人连射，离子光束瞬间洞穿了对方的躯体。 但即便在如此火力压制下，男人脸上也没有浮现出慌张一类的表情，他对其他人不感兴趣，拖着残破的躯体，抓着江云清攻击。 “靠，怎么这么难杀？！”谷语明阳瞪着眼睛，他已经耗了大半精神力，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自我疗愈！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体自疗的正常速度！ 安桉看着男人被精神力摧毁的半边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再生愈合，她眉头紧皱，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让她有些难以应对。 她目光转向江云清，只见对方攻势一转，仿佛受到什么应激般飞起一脚把男人踹进了就近的实验室。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倒塌声中，一道闪烁着斑斓色彩的影子浮现在半空中。 男人拨开晃荡的导管，一脸平静的从地上站起，此刻他的躯体已经恢复原状，那件白大褂也仿佛没有受过损伤一样。 “虚象体？！”谷语明月眼中映着一片闪光，不由自主惊呼道。 除了江云清，没人不惊讶男人身后悬浮的那只畸形肿胀的怪物……虚象体持有者，联邦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 “野生的？怎么可能？”谷语明阳表情难看，诡异的愈合速度，诡异的虚象体……他们现下处境要多危险有多危险，“每一个虚象体持有者都登记在册，他又是怎么回事？” 第244章 这个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众人心中的疑惑达到了峰值……这时，他们视野中闪过一道亮光，离子光束在虚象体形成的刹那击中了对方。 卡丽妲视线一转，江云清再次发起了进攻，精神力仿佛永无止境不会枯竭一般，和虚象体比起来竟不落下风。 “啧，移动速度太快了——”安桉咋舌，她举着枪试图瞄准目标，却发现没法准确打到男人身上，他们的战斗节奏太紧密了。 谷语明月视线随着前方缠斗的人影移动：“再等一会。” 等一个能开枪的时机。 这个时机来得很快，江云清和那个男人从实验室打到走廊，最后撞进了升降梯，把整个轿厢给砸塌了半截。 抓着这一瞬的空挡，谷语明月和卡丽妲带着另外两人分开围攻。离子光束接连不断，如同暴雨倾洒进轿厢，聚集的能量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轰！！ 轰鸣声与能量波冲击走廊，一片白光中江云清感受到蓬勃的污染直冲她的精神识海。 爆炸结束后，她余光一扫，顿时愣住，轿厢内壁被离子光束的轰炸中成片脱落，里面不是金属设施，而是蠕动的猩红色血肉。 她甚至可以瞧见表层跳动的血管…… 什么东西？ 江云清不等对方恢复，升起精神力直接进攻虚象体，同时朝队友喊道：“用枪炸轿厢。” 只有这些武器能扩大轿厢的口子，她要对付虚象体，这事只能交给其他人来做。 谷语明月上前几步，江云清压制着敌人让她得以看清里边的状况—— “我去！” 安桉很怀疑：“这墙里面该不会是什么生物吧？” 离子光束没入血肉中，流出的不是猩红的血液，而是融化的油彩，伴随着高强度的污染。 卡丽妲紧抿着唇抵挡它们对精神识海发起的冲击。 血肉不断再生又不断被摧毁，整个轿厢已经变成了油画中扭曲怪诞的景象。 “不能待了，污染太严重了！”谷语明阳感觉大脑里都是窸窸窣窣的呓语，精神识海翻涌着，防御被吞噬了一层又一层。 卡丽妲没说话转头看向斜前方的江云清。 她还在与虚象体抗衡，但能明显看出她已经落了下风，平衡被打破。 谷语明月沉声道：“该跑了，云清。” 第126章 意料之外的人 跑？ 江云清拒绝跑路，因为现在跑不掉。 她道：“去找离开的门。” 看到江云清打算自己对付敌人和污染，谷语明月下意识想留下来，但也明白这是眼下的最优解。 于是她咬咬牙，叮嘱道：“你小心！” 等到谷语明月他们离开这层楼，江云清才缓缓松了口气。 脚下铺设的瓷砖俨然化成蜿蜒的河流，白墙被一层层夸张艳丽的颜色取代，再看那轿厢，仿佛揉皱的纸团又像融化的奶油……只有墙壁那片鼓动的血肉看上去真实点。 她忍受着污染风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问出了第一句话：“你是谁？” 江云清没指望男人回答，她朝前一迈，精神识海的污染悄无声息地渗入精神力，在半空中形成一把側刀，就在这时，男人忽然开口了，但江云清没打算停手。 側刀落下，眨眼间便毁了虚象体的一半身子，其中的污染延缓它的再生。 “第三研究院，研究员子规。” 江云清眨了下眼，真回答了，还详细到工作单位……不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江云清想了一会，知道在哪听过了。 之前在咏脉星黑市的时候，傅允袖曾说过宝物的匿名提供者——代号子规。 照这个实力来看，确实有能力获得图层的大量物品。紧接着，江云清产生了疑惑，竟然不是联药或恒兴基因的人吗？ 她审视着男人，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跟联邦药物公司和恒兴基因企业有什么关系？” 语罢，江云清仿佛从子规无机质的眼中看到了轻蔑和不屑，由于过于细微，连她也不确定。 “劣质的仿冒品。” 江云清愣了下，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问道：“那是什么？” 这次子规没再回答，他身侧的虚象体因为江云清一直用精神力施压，到现在还没恢复完毕。 既然对方不打算接着说，那便回到战斗中，江云清起手就要加大精神力与污染的输出…… 轰！ 头顶传来轰炸声的同时，整栋大楼开始剧烈摇晃。 江云清的进攻节奏被打断，她目光往上一扫，猛然退开，天花板瞬间断裂，尘埃中闪过几道人影。 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传来，没等江云清看清楚人，就被头顶的景象惊到了。 天花板的断裂处不是碎石或碎晶体，而是正在愈合生长的肉触。 被炮火轰出来的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江云清有一种被包裹在生物体内的窒息感和粘腻感。 她有一个不妙的猜想——研究所就是怪物本身。 “是你。” 烟尘散去，双方都看清了彼此。 “你怎么会在这——”蜜蕊话还没说完便被剧烈的晃动打断。 江云清用精神力稳住自己，她感觉脚底下踩着的地板因为筋肉的翻滚而颤动，整栋实验所大楼似乎要被由内而外拆解开…… 第245章 更要命的是图层污染因震荡变得更加危险，用于抵御的精神力消耗量成倍增加。 江云清发现站在污染中心的子规不仅不受影响，甚至反向利用污染修复完了虚象体，一股压迫感碾了过来。 江云清灵感一跳，从能量的汇聚来看，她意识到对方要放大招了。 “走！”她抬手拽住江昀和蜜蕊，飞速拉开距离。 此时的江云清犯了个错误，这个错误放在别人身上足以致命—— 她没有把敌人与这个地图连起来，当她意识到子规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操控这个地图时，情况已经变得十分危急了。 墙体朝内挤压，实验室里的培养皿纷纷破裂，大片的实验体涌出实验室，它们不健全的躯体彼此融合成为巨大的人体蜈蚣。 【灭菌程序启动】 怪异的系统警报在走廊内回响，江云清登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楼上的战斗机器人开始行动了。 “谷语明月他们呢？”江昀的感知没有江云清强，但此刻也感受到了恐怖的危险。 “在下面找出口。” 蜜蕊再次架起离子手炮把从侧方突击的实验体轰碎，她看着前仆后继的实验体，心下一沉。 离子手炮只能再用三次，她的精神力消耗太大了，一边要承受使用图层武器的污染侵蚀，一边要对抗图层本身的污染…… 这三发要用在关键地方。 江昀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蕊，到楼梯口把三发都放了。” “明白。” 江云清跑在最前方，脚踩在实验体身上飞跃，刚起跳就瞧见天花板垂落一根根绳索，绳索上绚丽的光芒让她连忙改变方向避开。 就在这时，墙壁忽然裂出一道口子，一根肉触如闪电般甩出，妄图趁江云清还在空中不好移动，打她个措手不及，下一秒便被江昀的精神体抓断。 伴随着一声狼嚎，前方拦路的实验体被尽数击杀。 江云清余光一瞥，一只巨大的苍狼从身侧窜出，她的视线与明亮的兽瞳对上，对方仿佛知道她要对付虚象体的大招，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帮她清理干扰物。 “那是什么？”蜜蕊眼睛瞪大，天花板垂下的绳索在她们面前膨胀变形成了一个个蜷缩倒立的婴儿。 这些倒立的婴儿占据了走廊一半的高度，蜜蕊的精神力护盾被他们一碰，瞬间薄了*一层，这些吞噬她精神力的婴儿变得更大了。 她发现这些倒立的婴儿长得越大便越像虚象体，肿胀畸形……看样子似乎是它的分身。 前方就是楼梯口，此刻却因为这些怪物的原因看起来异常遥远。 “用精神力堵住耳朵。” 猝不及防听到江云清的声音，蜜蕊有些愣神，但还是及时做出了反应。 下一秒尖锐刺耳还伴随着阵阵污染的啼哭声响起，那些蜷缩的婴儿挥舞着四肢，由于距离过近，堵耳朵一点用也没有，蜜蕊和江昀大脑仿佛被砸了一锤，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唔！”蜜蕊表情痛苦，她的精神识海不断翻滚，犹如火山喷发，岩浆横流。 “蕊，撑住！” 尽管江昀也十分痛苦，她们精神识海的防御要被突破了。 江云清在苍狼身影消失的那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是三人中受影响最小的，但也明白光靠现在的精神力处理不了。 几秒过后，江昀和蜜蕊脑海中那令人崩溃的啼哭声消失，她们抬眼一看，头顶的婴儿与她们之间隔着一层浑浊的精神力。 “你——”江昀看向江云清，使用了这么庞大的精神力，对方居然还面不改色。 江云清冷静道：“前方突破。” 她用精神力推了一把蜜蕊和江昀，把她们送到自己身前，那些分身目前只能用精神力隔离，除非释放精神识海的污染才能除掉。 江云清一到后方，成群的实验体便朝她涌来。她看见了夹在实验体中的子规，江云清面无表情地直视对方的双眼。 利用视线诱导的刹那间地面炸起尖刺，透过后背将男人的躯体刺穿。 她看见男人发愣的表情显得有些错愕，地上的精神力是她之前刻意留下的，借助江昀她们制造的动静。 “走了！”蜜蕊把离子手炮的三发放完了，急忙招呼江云清。 江云清依言转身离开。至于子规……将消停一段时间，因为她在里面掺了一丝2型污染。 越往下跑，环境就越安全，但是机器人的紧追不舍与炮火的轰鸣声让她们没法放松。 最后在三楼与谷语明月他们碰面。 “你们……？”谷语明月几人惊讶地看着江昀和蜜蕊，不仅是惊讶于她们的出现，更是意外她们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江昀打断无意义的废话：“抓紧时间，它们要来了。” 听到她的话，谷语明月瞬间反应过来，她转头对江云清说：“把那朵花炸了，那是这座研究所的心脏。” 这是他们刚才探索半天，另外与变异植物们干了一架后发现的，也因此损耗太多精神力，无法打破培养皿。 蜜蕊盯着那朵浮动的花苞：“心脏？” “啊，那些坐升降梯的研究员都是被研究所吃了一遍，然后再重新填充的。”谷语明阳道。 他记得江云清当时很关注这些研究员，所以留心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些研究员在不断重复之前的实验流程，和其他研究员产生脱节，这才找到蹊跷。 第246章 江云清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们身上的污染才比较稀薄……简单来说就是恢复出厂设置。 安桉向下指了指：“出口的话我们得进入地下一层，据我们观察那应该是怪物的头部，用来进食的腔口。” “但是我们找不到进入地下一层的入口。” 这是个大问题。 蜜蕊抿着嘴，走到别的实验室，机器人制造的动静越来越大，时间紧迫，“明阳和卡丽妲你们两个过来。” 谷语明阳看着面前遍布导管的实验室：“我们之前来过，不过这层楼的实验室倒是隐蔽，不仔细找还找不到。” 卡丽妲：“发现了什么吗？” “暂时没有。”蜜蕊一脚踩在导管上，垂眸思索，“这些培养皿是可以移动的，还有一些实验台，把它们挪到楼梯口先堵住。” 她需要时间来思考，毕竟她和江昀刚才才进入这个地图，什么都不清楚。 谷语明阳点头：“行。” “你要怎么打破？”安桉问，“光用精神力不行。” 谷语明月：“或许我们可以去找机器人借枪。” 江昀：“在那之前我们会死。” 她侧头示意她们看向走廊，墙壁已经裂出一道道猩红的口子了，肉芽从裂口中挤出，远看像一片抖动的海草。 “日，这个难度不对吧？”谷语明月表情难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江云清瞥了眼墙上抖动的肉芽，“你们先出去。”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江云清有什么打算，但还是依言照做。 实验室大门合上的那刻，墙壁的肉芽瞬间炸出，形成一根根飞舞的肉触，它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江昀看见这一幕，明白江云清是真的有办法，她挡在门前，精神体跳出精神识海，朝墙壁挥爪。 第127章 江家老宅 江云清注视着培养皿中的花苞，她想起来了，在之前的游乐园里，她也见过一个花苞，虽然样貌相差甚远。 结合子规的存在，或许这种变异植物有什么特殊用处，是远比操控怪物更特殊的作用。 江云清呼出一口气，精神识海打开一道口子，辐射力场展开，漆黑粘稠的精神力环绕在周身。 她感知到门外更加剧烈的攻击，也感知到实验室正在坍塌，红色的肉芽从四面八方冒出。 嘭！！ 江云清把辐射集中到右手，一拳砸在水晶外壳上，外来的污染与图层污染相互碰撞，培养皿瞬间爆裂开。 碎晶体四散在半空中，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花苞落进一片黑沼中。 辐射力场形成的囚笼不断侵蚀花苞，实验所的怪物变得更加疯狂。江云清所处的实验室瞬间坍塌，猩红狰狞的血肉暴露在她眼前。 江云清抬手放在花苞上，这一瞬间，她彻底搞清楚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图层污染的载体，并且不属于虚象图层，是现实中的产物。 这个事实过于惊世骇俗，但江云清没时间多想，她操控着辐射力场往里压缩，用污染摧毁花苞。 漆黑的精神力回归精神识海，谷语明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云清走了！” “往这！”谷语明阳站在走廊另一边朝她们招手。 走廊上堆满碎肉，但墙壁上仍然冒着肉芽，蠢蠢欲动地攻向江云清。 她走在队伍后方，用精神力帮队友挡下攻击。那颗“心脏”产生的影响她见识到了，断掉的肉触不再愈合生长，但明显还不够，想要处理掉它就得找到另一个致命点——头颅。 “这是怎么回事？”谷语明月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水母，彩霞的光辉点亮了脏乱的走廊。 云霞水母用触手升起一面屏障，削减着污染的侵蚀，蜜蕊一看队友到场，立刻转身下楼，语速飞快道：“那些导管有问题，如果‘花苞’是心脏，那导管就是重要的神经或血管。”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去一楼，那一定也有一间布满导管的房间。” 在他们刚下到二楼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江云清猛然转头，瞥见了金属的冷光，还有绚丽的流光……很显然，机器人大军和子规来了。 炮火的轰炸如影随形，其他人已经没有多余精神力可以用来防御，于是这个工作交给落在队伍后方的江云清来解决。 无数光弹以及离子光束咬着她的背影狂轰乱炸，精神力护盾被一层层炸毁，江云清的虹膜上出现了闪动的色斑。 她眯着眼睛加大精神力输出。 蜜蕊带着队伍进入一楼，江云清之前探索过，并没有导管房间的印象。 安桉看着面前的墙壁：“这是？” 云霞水母抬起触腕，轻轻搭在墙上，蜜蕊后退一步，江昀上前一拳砸在墙上，注入精神力的一击使得整面墙瞬间碎裂。 墙壁坍塌后露出了里面的房间……布满导管，深处还搭有楼梯。 蜜蕊收起精神体，扬起下巴：“走。” 江云清挤压留存的精神力炸开追兵，拖了几秒的时间。 她没想到墙壁里有房间，而这个房间的位置本该放有升降梯。或许是这个原因，这个房间不是由血肉筑成，而是金属与晶体。 踏入地下一层后，实验所的最后一层纱被揭开，一个由无数鼓包和“血管”构成的头部出现在眼前。 江云清抬脚跨过青色的“血管”，她能看见怪物用来进食的腔口。 第247章 “怎么做？”谷语明月问蜜蕊。 蜜蕊：“像处理花苞一样处理掉它。” 说完，她为江云清让出路，其他人见状也都后退一步。 江云清走上前，她注视着微微起伏的腔口，它与其他部位不同，没有攻击性，或者说没有攻击的能力。从层层保护上也能看出，这是致命的弱点。 “动手吧。” 江云清依言抬手，精神力形成一根巨大的长矛，狠狠刺入—— 这一瞬间污染喷发，像一个炸弹一般吞没了整个空间。 “靠，出口在腔口里面，但破开腔口就得被污染洗脸，有病吧。”谷语明阳骂骂咧咧，其他人也一脸恶心。 如果不是江云清提前用精神力屏障挡着，他们的精神识海恐怕都会瞬间被侵蚀，当场同化成怪物。 江云清凝视着出口，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她在怪物体内感受到了精神力碎片。 江昀沉声道：“走吧。” 再不走，他们连剩下那点用来护精神识海的精神力都留不下。 当队伍走进怪物的腔口时，变故突生。 江云清盯着脚踝上绑着的绳子，毫无疑问，是子规来了。 江昀他们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站在队伍后面的男人，神经紧绷到极致，明明出口就在眼前却无法前进半分。 “你到底是谁？”江昀紧盯着男人。 子规没有回答江昀的问题，江云清瞥了眼自己的脚，她能感受到脚踝上的刺痛，绳子陷入了皮肤，污染在逐步破开她的防御。 果然如此……江云清恍然大悟，子规用的从来都不是精神力，而是虚象图层的力量，也就是污染。 这人与虚象图层的联系比她想的还要紧密。 江云清展开精神力，和子规释放的污染对撞，脚踝上的绳索倏然断裂，但由于她没有同子规一样使用污染，精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你们先走。”她说。 “……”谷语明月抿了下唇，知道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道：“你小心。” 队友走后，江云清后退一步，她的精神力被一再压缩，耳边出现了嗡鸣声，眼前也几乎看不清，大脑仿佛在往外溢血，又有一种躯体融化的感觉…… 真不妙啊，污染已经要破开她的精神识海防御了。 但是她暂时还不想暴露底牌，在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敌人时…… “你应该感到荣幸，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事业。”子规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忽然开口。 “什么事业？” “一个完美的新世界。” 男人无机质的眼睛看似在盯着江云清，实则在透过她看别的，或许就是他所说的那个未来。 不过这些对江云清来说都没有一点意义，她默默往后退，拉近了与出口的距离。 “我们的躯体和意志合一，长夜将逝，黎明将至……” 男人低声呢喃，带着虚象体踱步而来，踩上腔口的那刻污染粉碎了江云清的护盾—— 嘭！ 男人被腔口的肉触击飞，江云清趁机钻进出口，精神力碎片早在她和子规对话时被捕获，污染吞没她时才能紧急升起新的屏障。 尽管如此，她还是受伤了。 谷语明月一瞧见江云清的身影出现，就赶紧冲过去扶她。 江云清垂着头，眼睛半睁，眼神失焦，思维停滞，身体动弹不得，活动起来异常生涩，只能把大半重量都压在谷语明月的手臂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状况很不好。 安桉警惕地瞥了眼江云清身后，“我们得赶紧走，不然他追出来就麻烦了。” “去我那，她需要紧急治疗。”江昀皱了下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江云清身上的图层污染，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江云清躺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周围人的精神力波动层层叠叠，传达着同样的讯息——担忧。 她很想说不用担心，因为再最后关头她操控怪物的一部分躯体击飞子规，一时半会对方追不上来。 脑子里是这么想，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江云清开不了口，她的意识昏昏沉沉，多余的力气都用在锁精神识海上。 万一治疗时污染泄露，那就是一桩惨案，没死在虚象图层，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这里是江家老宅，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江昀猛灌了三瓶补充剂和营养液后，强行稳住了精神识海的震荡，“不过只有一个治疗舱，你们只能靠药物治疗。” 她让家政机器人把江云清带到治疗舱内。 安桉耸肩，自觉找了个沙发坐下：“无所谓，反正也没受什么伤。” 虽然江家老宅让人很有探索的欲望，但鉴于他们刚脱离生死边缘，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谷语明月手里拿着补充剂，视线扫过：“我记得这是当年最高型号，最先进的治疗舱。” 蜜蕊轻笑：“你再仔细看看，这个治疗舱不同，是江家独一份的。” 谷语明阳闻言，蹲下检查了几个关键部位，“还真是，这个制作方法与现在生产的所有型号都不一样，怎么回事？” “别人送的，再多就不知道了，除非去问主家。”江昀揉了揉眉心，过一会她还是得做专门的治疗，“休息一会，明天再返校，我让人再带几台治疗舱来。” 说完，她看向蜜蕊：“还好吗？” 第248章 蜜蕊摇头，打了几针强效疗愈剂：“还撑得过去。” “怎么了？”安桉顿了下，“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发现导管问题的。” 蜜蕊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以前在虚象图层受到污染冲击，精神识海有创伤，这是后遗症。” “那你怎么还进虚象图层？”安桉心想这也太莽了吧。 蜜蕊倒是无所谓，“我能发现问题也是因为这个后遗症，我的灵感很敏锐。” 以永久性创伤造成的不健全为代价，获得的馈赠是超强的直觉以及异于常人的敏锐度。 “比起这个，没人想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吗？”谷语明阳道，“他绝对是个野生的虚象体持有者，要跟军部反应吗？下个通缉令。” 卡丽妲：“恐怕很困难，我们没有证据。” 蜜蕊支着下巴，目光晃到治疗舱上，“或许我们可以问她，据我观察，那个男人主要是针对她，所有针对都有理由。” 第128章 主家基因 隔天早上，在治疗舱躺了一晚后，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尽管后遗症还搅和着他们的精神识海。 “子规？听着像一个代号。”谷语明阳摩挲着下巴。 蜜蕊抿了口茶：“没有更多了吗？” 江云清吞下三明治，缓缓摇头。 卡丽妲眉头微皱，眼神有些疑惑：“可是联邦没有第三研究院。” 闻言，江云清猛然抬头。 “联邦只有中央研究院和各星区研究院，没有用数字命名的研究院，我也没听说过有谁取这么一个称呼。” 谷语明月打开光脑操作：“反正先从星区研究院下手吧，用消息网去查。” 做完这些，谷语明月带着自己的小队先回了学校，消息结果还需要一点时间。 蜜蕊：“阿昀，要去一趟恒兴吗？” “……不。”江昀站在医疗舱旁边，指尖划过数据面板，表情有一丝凝重和疑惑，她轻轻咬住自己的拇指指尖，“我要晚点回去。” “发生了什么？”蜜蕊第一次见到江昀露出这种复杂的表情。 江昀把治疗舱的数据转到光脑上，起身推开门，走进老宅深处，那是一间普通的大厅。蜜蕊瞧见江昀在大厅角落拨动几个机关，接着墙角出现一个空洞。 “地下室？”蜜蕊打量着四周，云霞水母的辉光点亮了昏暗的空间。江家老宅她来过不止一次，但江昀从没提过地下室。 可想而知是多么重要的地方。 “所以阿昀，你要找什么东西？” 老宅的地下室很干净，很整齐，从摆设布局上来看或许是曾经开会的场所。 江昀挪开沙发，底下有一道小暗门，里面只装了一本破旧的小册子。 “老宅的治疗舱不属于现联邦任一工厂生产的型号。”江昀翻开小册子，“它最特殊的功能是能仅凭治疗就显示出人体的基因模型。” “所以——” 蜜蕊愣了下，她知道老宅治疗舱的功能，但她惊讶于江昀的猜测。 “可，可是这说不过来……她的个人档案上就写有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如果能对上那一定会通知你或者上校。” 书页在江昀手中不断翻动，她的手指划过一行行字符，好友的质疑她理解，因为她自己也不能确定。 “我儿时有一段时间是在老宅地下室度过的，地下室的存在只有我和姑姑知道，那时候过于无聊，所以我翻遍了它每一个角落，然后找到了这本小册子……” 蜜蕊记得那个时间点江家正处在危险过渡期，江梓平此举毫无疑问是为了保护江昀。 “那么这本小册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传家宝？”她问。 “不是传家宝，只是主家某个成员记录的东西，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江昀停在某一页，目光紧锁，“里面包括主家成员的基因数据。” 她记忆力够好，直到现在也仍留有一点印象。 蜜蕊觉得江昀的表情有些奇怪，于是挪到她身旁，轻声问道：“找到了？” “……找到了。” “所以是怎么回事？” 江昀抬手扒拉了下脸，把小册子递给好友，苍狼匍匐在她脚边，蓬松的尾巴不断拍打地面。 蜜蕊的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字符，虽然难以置信，但她依然点头：“关键点都一样，是……主家的人，但为什么？” 有江昀前面做过铺垫，蜜蕊觉得这事并没那么难以接受，只是江昀的表情让她觉得奇怪。 江昀深吸一口气，伸手搓了把狼头，看上去像是在为一件重大的事做心理建设，过了将近有一分钟，她才艰难地开口：“不是这一代的主家基因……” “什么……？”蜜蕊懵了，大脑少见的转不过来。 再艰难的话题只要有个开头就能顺利的进行下去，紧接着江昀的语调变得平稳很多，说出的话也愈发让蜜蕊震惊。 “江家主家的基因以上个星历为转折点划分，也就是基因重塑……”江昀抿了下唇，“而江云清的基因数据显示为上个星历的主家血脉……” 蜜蕊瞪大眼睛，火燎般从位置上站起：“这怎么可能？！” 太荒谬了！ “或许有人拥有这些基因数据，然后造出了她？”江昀猜测。 “这说不通，阿昀。智脑在那会根本没造好，那个时候的战争导致两个星历的人几乎换了一批……” 第249章 不仅如此，文明险些断代，现在很多设施都重建过，所以没有人能拥有上个星历的基因数据。 江昀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疲倦感，她知道蜜蕊说得对，但逻辑依旧不通：“我让人去查一下天粼星。” 蜜蕊点头，“是的，亲爱的，有些东西想不通就没必要去纠结，现在的问题是她的身份怎么办？” “不好说，基因库里没有能证明她是江家人的证据，更不用说主家。”江昀闭上眼睛，手指在椅子上轻轻敲打，“何况我也没有让她成为继承人的打算——” “你是要？”蜜蕊明白了江昀的意思。 江昀撩起眼皮：“就凭这一份资料和她的自身能力来说，她理所当然应该成为家主。” 蜜蕊难得看见自己的好友这么开心，江昀总是把自己逼得很紧，因为这个家族只有她能扛大旗，她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也要维持一直以来的荣耀。 现在看到一个比自己更有希望的人出现，肩上的重担瞬间卸了一半。 “这得和上校先做说明吧，比如让她回来一趟？” 江昀打开光脑通讯：“这种重要的事情，姑姑理所当然得回来一趟。”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阿昀？有什么事吗？”江梓平的身影出现在光屏中，她正慢条斯理地整理军装。 “姑姑，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 “阿嚏！” 卡丽妲递给江云清纸巾：“后遗症吗？” 江云清摇头，纸巾往鼻尖一抹，反手丢进垃圾桶。 “鉴于这一次的损伤，我已经跟老师请完假了，这几天就暂时在宿舍里修养，别频繁使用精神力。”谷语明月道。 谷语明阳拿着根雪糕：“这几次进虚象图层都不对劲，我们也太背了吧。” 每一次都是生死竞速，他晚上睡觉做梦都在骂。 “更背的不应该是怎么都找不到子规吗？”安桉摊手，“连可疑人选都没有。” 谷语明月：“那只能说消息是假的，但还有一条线没找……云清之前提过星河拍卖会也有一个‘子规’，与联药他们有点关系，我让傅允袖帮忙找找。” 安桉：“那接下来怎么办？对方可没死，如果云清说的是真的，他能够在虚象图层中自由穿梭，我们短期内肯定不能再进去，谁知道他们还会再做出什么事——” 不进虚象图层？ 江云清啃肉干的动作一顿，这可不行，她还指望用虚象图层增强实力。 “你的提议行不通。”卡丽妲果断驳回了安桉的建议。 谷语明月也道：“我们不可能因为针对长时间不进去，军校生别这么怕死，找出真相也很重要。” “认真的？”安桉看着队友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的，她撇撇嘴，骨头一软，直接瘫在椅子上，“好吧，你们打算怎么做？再进去一趟把人找出来？” “放轻松，我们至少要休息一个星期。”谷语明阳拍了拍安桉的肩膀。 这时，江云清的光脑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张绵之的。 卡丽妲目光落在倏然起身的江云清身上，“怎么了？” 江云清把光屏转到他们面前。 “等等？恒兴找你？”谷语明阳不解，“他们找你干嘛？” 他记得他们似乎没有与恒兴基因大过交道。 谷语明月冷静道：“先去再说。” 江云清点头。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张绵之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办公室大门打开，张绵之毫不意外看到五个人一起出现，他让江云清站到跟前，简单介绍几句后，他说道：“恒兴基因知道你的基因问题，他们看了你的成绩后决定为你提供相关治疗，我和其他老师讨论过这事，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别错过了。”张绵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我们有信心在一个月内把你体内的非人物质降到均值线上，以及，你身上的其他基因病。”戴着黑框眼镜的研究员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江云清也盯着研究员的眼睛，没有说话，仿佛在进行一种无声的对峙。 站在墙角的一行人没感受到气氛的怪异，有些兴奋地交头接耳讲悄悄话。 谷语明阳小声道：“这是好事啊，还没进军区就能享有高权限的福利。” 安桉赞同：“这几天以来最好的消息。” “但是云清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情愿？”谷语明月眯着眼睛，细细揣摩江云清的表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卡丽妲直言：“她不想去。” 安桉不理解：“免费且最高端的治疗流程，她完全没理由拒绝不是吗？才区区一个月。” 诚如安桉所说，江云清无法拒绝这一“馈赠”，任何借口都显得太过苍白。 恒兴做足了功课，知道她身上有一堆病症，用这个来攻克她，因为没人会拒绝一个众人趋之若鹜的机会…… 江云清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握成拳。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她或许能趁机打探到一些消息，事情不总是只有糟糕的那一面。 “云清？” 江云清沉默太久，久到张绵之开口询问。 “我……” 江云清张了张嘴，准备应下时，张绵之忽然打断了她。 “很抱歉，校长有事要找江同学一趟，晚点会给你们答复。” 第250章 第129章 我加入 虽然不知道校长找自己有什么事，但江云清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主导权在对方手里可不是一件好事。 谷语明月打了个手势：“我们在门口等你。” 张绵之挑了下眉：“或许你们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至于看起来这么像连体婴？” “老师，我们还在放假期间。” “是的老师，我们要劳逸结合。” “好吧，好好休息。”张绵之笑道，这几人不仅没反驳连体婴，看上去还挺乐在其中。 聊天声被门扉阻隔，室内十分安静。 但是人员构成让江云清有些疑惑，为什么江昀也会在这里？ 江昀对上她困惑的目光，微微颔首。 “江同学，请坐。”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女人嘴角抿着一个温和的微笑，她抬手指了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江上校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过来，我们可以边吃东西边聊。” 江云清一向奉行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理念，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坐下后从善如流地捻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她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谁，中央军校的校长——闻乐。 “首先让江昀同学为你解释一下叫你过来的原因。” 江云清咀嚼的动作一顿，吞下口中的饼干，她转头看向江昀，脑中慢慢回想昨晚的治疗过程，她记得没有泄露一点污染…… 总不能是精神识海的问题被发现了吧？没等江云清想出个所以然，江昀的第一句话就把她问懵了。 “你见过自己的父母吗？或者知道他们的任何消息？” 江云清缓缓摇头，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但福利院并不会教给孩子任何知识，也无法接触外界，相当封闭，更不用说父母之类的东西。 如果要问她目前的监护人，那便是殷罗初。 江昀递给面前的女孩一张纸巾擦嘴角的饼干屑，继续道：“除了监护人以外还有其他你认识的人吗？” 对于这个问题，江云清给出的答案依旧是否定。 江昀舒了口气，预料之中的回答。 她在宿力星区的信息网找不到除了江云清与她的监护人住在那以外的其他有用消息，人际关系相当简单，就是普通的外来迁入户口。 像江云清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天粼星本身就足够偏僻，只要治安稳定，这种人员变动并不会引起关注。 所以她的调查只能终止，怎么说那也是谷语家和汝家的地盘，动作太大会引来麻烦。 “你看看这个。”江昀打开光脑，分屏给江云清，“生命代码和基因序列。” “是不是很熟悉？” 江云清扫过光屏上的字符，猛然抬头，直直撞进江昀眼中，她几乎可以看见琥珀中的自己。 江云清起初是惊讶于这两个基因数据，现在被江昀认真的神色搞得一愣一愣。 “这不是我的。”江云清眨了下眼，坦诚道。 虽然关键节点一样，但其他不尽相同。 “确实不是你的，是江家主家的基因。” “……啊？” 这是江昀开口以来第二句把她说懵的话。 江云清并非不知道关键节点一致代表着什么，只是这信息的冲击力太过惊人，大脑险些宕机。 “也就是说——你来自江家。” 一锤定音。 江昀表情平静得令江云清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看向闻乐，那位慈祥的校长补充道： “并且是家主。” … “都聊完了吧？” 办公室大门打开，一个身穿军装的女人大步走来，她和江昀一样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同的是这双眼睛带着军人的凌厉，压迫感扑面而来。 江云清瞬间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五区上校江梓平。 闻乐：“差不多，剩下的得由你来谈。” 江梓平从一旁拉过椅子，在江云清身侧坐下。 江云清转了个身，和江梓平面对面，她瞧见对方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极浅的笑容。 “你*的选择是什么？”江梓平直接问。 这个问题江昀刚才也问过，事实上这种事情应该由殷罗初来考虑，但江梓平和江昀绕过了殷罗初直接来问她，所以只能江云清自己做决定，而她的决定是…… “我加入。” 多一层保障，多一点忌惮，她们也能有退路，这是好事。 得到肯定的答案，江梓平冷硬的脸庞顿时柔和了许多，挺直的脊背略微放松，看起来就像一位温和的长辈。 “我会去处理户口相关的事情，你的监护人会挂在江家名下，至于是什么身份，由她来选择。” 江梓平接着又说了些关于身份更新之类的事，然后问道：“恒兴来找过你？” “嗯。” “要去吗？” “不去。” 江梓平点头，没有过多询问，而是说：“那就不去，不舒服就去老宅治疗，或者把治疗舱搬过来也行。” “校长，回绝方面就麻烦你了。” 闻乐颔首：“举手之劳。” 在江梓平准备离开时，江云清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我拒绝呢？” 江梓平脚步一顿，侧过头，眼神极为平静，口中吐出的话语透露着现实的残忍：“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门扉合上，江梓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第251章 闻乐倒了杯茶给江云清，温声道：“做出了选择就无需在意其他，喝完回去休息吧。” 江云清捧起茶杯，温热的茶水淌过食道，滋养着胃部。 江梓平的话她理解，家族式微下的自救罢了，但如果真的威胁到自身，江云清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 她和江昀一起离开办公室，门刚合上，走廊里靠墙蹲着的一排人倏然起身。 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江昀的眼角轻轻抽搐，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这做什么？” 谷语明月活动双腿：“等云清。” 江昀还是难以理解，她记得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以前也不这样啊。 “校长找你做什么啊？我记得她刚回来吧。”谷语明阳小声问。 安桉无语道：“这里没别人，不用这么偷偷摸摸。” 谷语明月：“上校和你都在，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天知道他们在走廊打游戏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双军靴有多吓人，吓得他们从地上窜起，游戏集体挂机。 江昀：“你们进星网就能看到，现在应该已经更新完了。” “什么东西……” 听江昀说得那么神秘，谷语明月心中更好奇了，打开星网用家族权限一搜江家，熟悉的页面入眼，加深了疑惑。 “这不是没变化吗……” 话刚说一半，卡丽妲便打断了她。 “家族成员有变动。” 谷语明阳发出一声惊呼：“卧槽——” “怎么了？”安桉不是世家子弟没有权限查看，只能问队友。看到他们全都一副惊愕的表情，心里一阵痒痒。 卡丽妲把光屏转给她，“你自己看。” 安桉扫了眼家族成员列表，有一个表单空荡荡，异常突兀的出现在其他挤满名字的表单中，她一看便知道那空荡荡的表单是这一代江家主家成员的名单。 但她往下看，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安静地卧在上面，终止了列表的空旷，就像是宇宙中唯一的行星。 江云清。 安桉愣愣地盯着这三个字，每一个笔画都映在她脑海中，喃喃道：“应该不是重名吧？” “不是，就是她。”江昀平静道。 这个信息量把在场的几人冲刷得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谷语明月关掉光脑，盯着江云清的目光有些呆滞，半晌，她深吸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欢迎加入我们，继承人。” 江昀纠正：“不是继承人，是家主。” “……” 气氛静默一秒，有了前面的铺垫，这个消息就显得没有那么令人惊异。 “不愧是你。”安桉朝江云清竖起大拇指，从分班考完后就一路大放光芒，这个人生历程足以写一本书了。 谷语明阳乐呵呵道：“这下全星际都该沸腾了。” 闻言卡丽妲翘起嘴角，笑了，少见的她居然开始期待后续发展。 毕竟江梓平一开始就没打算保密这事，虽然没有宣传过，但消息总会流出去，其他世家知道这事不过是时间问题。 “等等。”谷语明月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看向江昀，“那一区那边怎么办？姜元洲少校他们不是还盯着你家吗？” 谷语明阳也道：“这事本来都要过去了，结果出了医院那档事，偏偏你们家还有人在场，联邦想放心也难。” 家主出现是小事，家主被监控起来才是大事。 被这么一提醒，安桉也想起了这事，她下意识看向江云清，站在江昀身侧的女孩好似没察觉到未来的风浪，还在专心啃手中的肉干。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很难让人放心下来，好在江昀够稳重。 江昀淡声道：“智脑评估过了，属于安全范畴，联邦也不会说什么。至于一区，他们要是不放心，五区会让他们放心的。” 谷语明阳：“确实，都是为了联邦发展的人，不至于会强行找麻烦。” “对了，云清你什么时候去恒兴治疗？我调整一下外出时间。”谷语明月问。 江云清吃完手中的零食后缓缓说道：“不去治疗。” 谷语明月疑惑道：“为什么？” 其他人也看向她。 “不想去。” … “她拒绝了？” 戎鹤站在培养皿前方，注视着一号完全体，听到下属的汇报，眉头一蹙，移开视线。 “真奇怪，这对她来说可是好事啊，闻乐居然会同意她拒绝。”短发挑染的女人倚在实验台上，手指轻轻敲打台面，“还有，江梓平刚从军校离开，她去军校做什么？” “安歌那边有新消息吗？” 负责联络的员工摇头：“没有。” 过了一会，有个人匆匆忙忙跑来，路上险些被仪器绊倒，旋即一个刹车把光屏怼到其他人面前，忙喊道：“江家，江家人员名单更新了！” “江云清是江家主家人！” 第130章 一号完全体 “她是江家主家血脉，那说明她真实的基因应该和江幻麟的大差不差。” 过了最初的惊愕，研究员的本能让他们开始分析有用的信息。 那个短发挑染的女人干脆坐在实验台上，手指在切成两半的实验体上拨弄，她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们说过她有很强的抗污染性，江幻麟他们可没有这种特性。” 研究员沉默了，江幻麟作为群星时代最璀璨的天才，他的基因作为模板被他们实验过很多次，所以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清楚江家主家人的基因特性。 第252章 但这又出现了个问题，为什么江家会把她记为主家人，就算是实力问题也不应该。 和世家打交道这么多年，早清楚他们把家族看得比自身都重。 短发挑染的女人目光落在一号完全体上，那是处在青年阶段的完全体，半阖着眼浸泡在培养液中。 他的基因模板就源自江幻麟。 “江家有没有漏记的基因数据？” “那当然是没有！”事关职业操守，研究员当即否认，“当时围剿江家我们都是计算好的，他们的人员变动全都记录在内，每一条航线都有监控，根本没有一个主家人能够离开帝都星。”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加班加点整了那么久，手中的实验项目纷纷暂停，怎么可能会出现纰漏！ 耳畔是下属义正言辞的反驳，戎鹤看向走神的女人，“阿秋，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她的出身，宿力星区-天粼星，外来户口很多，无法仔细查验。”阿秋收回手，打开光脑，调出江云清的个人信息，“但实地调查费点时间还是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戎鹤嗯了一声：“让分公司那边的人去查，我们无法直接对她下手，那就从她的监护人下手，她的监护人在联药工作。” 阿秋：“她一定会再进虚象图层，让珞珈做好准备。” 关于江云清的讨论在这里告一段落。 “阿秋，各星区的装置都安装完毕了？”戎鹤问，这个是重中之重。 “差不多，等珞珈在虚象图层同步完就行。” 说完，阿秋看向一号完全体，“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 “现在就能。” “意识对接完了？”阿秋有些意外，速度比她想的要快，只要一号完全体成功，那后面的事就轻松了。 研究员把一号完全体从培养皿中带出来，擦干他身上的培养液，再给他套上衣服，这一套动作下来，一号完全体已经清醒了，有些懵懂地打量外界。 戎鹤看着站在体检仪器上面的青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大脑会慢慢适应。” 阿秋盯着数据面板，身体数据尚在安全线内，上面的一号完全体已经更名为苏黎了，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青年。 苏黎乖顺地任研究员检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扫过每个人，最后与阿秋对上。 他眨了眨眼睛，想也没想便开口喊道：“阿秋。” 阿秋抿了下唇，眼神复杂，但在听到苏黎的声音时，那抹欣喜还是难以掩饰，“……你，认得我？” 苏黎歪了下头，似乎没明白阿秋的意思：“阿秋就是阿秋啊。” 阿秋没说话了，她看向戎鹤。 “他还需要点时间接收庞大的信息量，预计明天恢复。” 戎鹤刚说完，就见苏黎把目光转向了他，开口道：“院长。” 戎鹤凝视着青年的脸沉默了片刻，最后应了他一声。 “没有她的基因数据，躯体很快就会崩溃，反复更换躯体，意识会受损，像苏黎这样能存活很长时间的只是那0.1%。” 阿缪尔刚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一进实验室就瞧见在研究员辅导下接触外界的苏黎。 青年的动作生涩笨拙，阿缪尔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没有过多催熟的原因，除了植入意识，便没有再对他的大脑做手脚，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生长。 苏黎正在熟悉光脑，辨别外部信息，察觉到阿缪尔的视线，抬头一看，露出一个笑容：“缪缪——” 措不及防听到这个称呼，阿缪尔一愣，有些失神，直到苏黎问研究员星网问题时才回过神。 “不用从她的监护人下手，没什么用处，况且江梓平去找过她了，估计直接纳入五区保护圈。”插曲过后，阿缪尔开始说正事，“学期末的考核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我们可以直接干预考试。” 联药和恒兴全程参与减少考生伤亡是中央军校期末考核的惯例。 “也对，今年军区大赛的考核提前了，校方的打算是和期末考核放在一起。”阿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说明今年的考试风险极大，埃尔家也能在外面帮我们盯梢。” 戎鹤点头：“那就这么做吧，这段时间正好又会有新的完全体，先看看情况。” 他注视着培养皿中即将成熟的人影……现实将进入短暂的平静。 … 谷语明月给队友请假一请就是一个星期，不用上课，但是江云清却异常忙碌。 除了睡觉，她的室友长子婷很难在宿舍找到她。 头两天，江云清一天到晚都窝在积分塔和心网室里，后面就换了个地点，被谢琳雅和凯罗他们拉到竞技场。 打了几个星期，a班终于把学长学姐们给刷了下去，胜率稳定班级top，那段时间论坛上帖子更新速度奇快，黄茵茵天天逮着长子婷看热闹。 “牛逼啊我说，现在a班卷生卷死，三个年级的a班胜率都飙升，随便一个竞技场房间都是他们。”黄茵茵摇头，她对此敬而远之。 长子婷站在走廊边，看着面前路过的青年老师，“张老师满面春风的样子还挺稀奇的。” “毕竟刷新了校记录。”黄茵茵晃了晃头，精神体停在她肩膀上，“云清呢？” “傅洛天他们在竞技场跟她打，打完后面还有莎莎和科里斯，以及汝妙妙——”长子婷在心中默数。 第253章 她之前进观众席看对战的时候，身边忽然出现好几个s班的人，吓得她一键退出了竞技场。 黄茵茵：“除了他们，我记得学长学姐也在给云清发约战申请。” 长子婷也忍不住感慨：“真忙碌。” 忙碌的江云清本人现在正在和汝妙妙对战，江云清本想用精神力碾压，但遭到汝妙妙的强烈反对，只能近身搏击。 汝妙妙对江云清不经意间展露出的杀手身法相当感兴趣，每一次进攻都是为了逼江云清使用。 江云清不是不知道汝妙妙的意图，但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用，只在一些旁人难以瞧见的角度出手。 例如这一次，她贴着汝妙妙一个转身绕到对方身后，趁着速度快汝妙妙没来得及反应，手掌没入对方后背捏碎心脏。 江云清力度控制得很好，出手速度也快，没有彻底破开汝妙妙正面胸膛。 “你——”汝妙妙恢复后眨了下眼，战斗结束得太快，她有些意犹未尽，“再来一次！” 江云清果断拒绝：“不要。” 说完便退出了竞技场，江昀也跟着她离开。 祝柒黎看着消失在擂台上的人，疑惑道：“江昀和江云清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总不能是因为都姓江吧？”傅允袖也道。 江云清下线，汝妙妙只能逮伊斯尔姐弟来练手，她现在斗志昂扬，其他人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塔云枫猜测：“前几天江上校不是还来学校了一趟？她们一起在待校长室，说不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两个知道原因的人对视一眼，嘴角默契地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知道但不说，看别人费心猜的样子说不出的愉快。 “你们两个——”秦赤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谷语姐弟诡异的表情。 酆青秋瞥了眼他们，凉凉道：“那天正好是你们回来的时间，果然知道吧。”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一脸油盐不进的姿态，故作茫然：“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墨常嘴角一抽：真欠啊，竞技场哪来的风，抽风吧。 其他人看着拳头瞬间硬了。 “你也知道吧。”塔云瑞看向酆澄泽，这人一向热衷于看戏，刚才看得特别快乐。 被众人视线集火的酆澄泽不慌不忙，故意拖着长调：“江云清是江家主家的人，江昀当然跟她形影不离。” 场上静默一秒—— “哈？你说什么？”塔云枫懵了，“开玩笑吧你，这怎么可能——” 他的兄弟塔云瑞当机立断联上星网，眼睛微微睁大，“是真的。” 其他人挤到他身边齐刷刷盯着那块光屏，熟悉的名字映入眼中，众人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什么流落异乡的剧情吗？”祝柒黎表情复杂，他没想到在这么高科技的时代下还能出现这种戏码。 真不愧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谢思屿若有所思：“难怪她的实力这么强……但是不应该在入学那刻就知道她是江家人吗？” 一句话引人深思，酆澄泽也觉得奇怪，但还是说：“江家自有打算，别管那么多了，他们现在能有个人扛大旗已经很难得了。” 傅允袖眼睛一亮：“那她二年级不就和我们一个班了？不说江昀，江上校也更倾向于让她和江昀待在一起吧。” “喂喂，我们还在呢。”秦赤面无表情打断。 酆青秋：“当面挖墙脚过分了啊。” 墨常用力点头。 “那我们举手表决呗，少数服从多数。”傅允袖一摊手。 酆青秋：“这主意你也是敢想。” s班有一半人在这里，这个表决没意义。 谷语明月看他们在这插科打诨有些无语，直接下线去找江云清。 “她人呢？” 卡丽妲：“去找戚听雅了。” 第131章 补课 江云清看着面前的几个老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以为只有戚听雅一个人，没想到张绵之和闻乐校长也在，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听其他老师的称呼好像叫罗君。 “来了啊，我们先测一下精神力。”张绵之对自己的学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带她站上检测仪器，“知道你的精神力有提升，但还是有个准确结果比较好。” 江云清感受到扫描用的能量波包围着她的躯体，她抬眼一看，一群老师聚在终端前。 曾经一个检测都会让她提心吊胆，现在倒是无所谓了。 【精神力等级：s＋】 检测结果一出，她瞧见老师满意的表情。 江云清从检测仪器上下来，闻乐校长慈祥柔和的表情让人心生亲近。 她道：“今天叫你来是帮你补课的。” 补课？ 江云清歪了下头，没明白校长的意思。 “s班的教学进度和其他班级不一样，以你的精神力等级本该进入s班，但你不愿意进去，所以我们决定采取补课的方式让你在短时间内赶上进度。” 戚听雅双手叉腰笑道：“就由我们来教你。” 江云清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老师，忽然产生了些许期待。 “我想了一下，最直观的教学方式果然还是直接上实战对打。”戚听雅说完便让罗浮鸟送来两把枪。 江云清盯着那两把枪，是从没见过的枪型。 第254章 “这是我专用的枪‘寂灭’和‘寒枭’。”戚听雅没打算介绍和展示自己的枪，她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武器柜，“自己挑。” 江云清原本想接着选‘毒牙’，但她的目光瞥到‘群狼’，心神一动，再看时已经把枪捧在手里了。 两把枪会对她的行动造成阻碍，所以江云清最多只会选择一把。 “你没用过‘群狼’吧？”戚听雅睨了眼江云清手上的枪。 江云清老实回答：“没有。” “还真是大胆，跟我对战居然选从没用过的枪。”戚听雅轻笑一声，“‘群狼’的特点是追踪，特殊的枪口设计以及能量回路让它能一次性释放大量追踪弹。” ‘群狼’比‘毒牙’要重上不少，江云清握着枪，感受到冰凉的枪体传来的能量辐射。 “准备好了？” 空间扩张，射击场展开，江云清跟着戚听雅踏入其中，这是片森林地图。 系统倒计时结束后，江云清猛然退开，和戚听雅拉开距离，就在她弹射的瞬间子弹飞来，极为精准地射向她的四肢关节。 江云清展开精神力，子弹与护盾相撞本该被抵消掉，但戚听雅发射的子弹却穿过了精神力护盾，好在江云清及时闪身躲到树后避开了正面迎敌。 林地的特点在于树木众多，可以躲避和阻挡对方。 现在她知道了戚听雅两把枪其中一把可以穿透精神力，除此之外威力强度介于‘猎犬’和‘拉美特’之间。 罗君感叹：“反应力真快。” 从场外观战更直观更全面，他们看着这对在林间穿梭，架枪对狙的师生。 火力线交织，木屑纷飞，高大的树木倒了一棵又一棵。江云清的落脚点多在枝桠上，她比戚听雅更加灵活，移动速度也更快，但戚听雅的经验和射击准度让局势始终倾向她。 “除去年龄这一块，她的实战经验不弱于戚老师。”闻乐若有所思地看着蹲在枝桠上的女孩，“不仅如此，还很擅长利用地形发挥自身优势。” 张绵之呢喃道：“实战经验吗……” 他知道闻乐口中的实战经验可不是像学校内竞技场那样的对战，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决战，像战场上有一方必定死亡。 一个学生哪来的这种生死之间来回跳跃的经验？ 张绵之看向江云清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天粼星是有什么很恶劣的社会环境吗？” 闻乐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回答反问道：“哪个大星区社会环境恶劣？” 她在身旁的青年陷入自己的思绪前，提醒道：“有些东西不要深思，关注眼前就好。” 张绵之捏了捏眉心，反正有什么事江梓平也会处理好。 罗君：“不过到底还是戚老师的经验占上风。” 江云清利用‘群狼’的特性隐藏了一部分追踪弹，然后吸引戚听雅注意力，打算趁她被另一部分追踪弹牵制的时候用隐藏部分的追踪弹一举击杀。 但是她低估了戚听雅对枪械的了解程度，在‘群狼’释放的大量追踪弹里戚听雅居然能够算出隐藏的追踪弹数量。 下一秒，‘寂灭’的子弹穿过精神力护盾把江云清送出了射击场。 “战斗意识不错，但论枪械……没个几年别想超过我。”戚听雅一脚跨出射击场，手上两把枪转了转，接着挂在腰间。 这确实，江云清一向能用精神力用精神力，别说枪械，她连匕首都很少用。 “下一个我来吧。”一道清越温和的声音响起。 江云清想起之前和张绵之的对战还是在上课那会，0074星大部分都是纯精神力者，但张绵之是她在帝都星所知的唯一一个纯精神力者。 他的强大江云清在上一次对战的时候就领教过了，所以她分外期待与张绵之的再交手。 射击场空间压缩成简单的擂台模式，两人一上擂台便同时释放出了精神力。 没有精神体分走关键部分的精神力，源自精神识海中最原始的精神力威压以擂台为中心往外扩，扫荡着整间训练室。 “不管看几次都会被纯精神力者的精神力所震撼。”罗君额前的发丝微微晃动，在精神力冲刷中他缓缓竖起一面屏障。 戚听雅抬手轻轻抓了抓罗浮鸟毛绒绒的头，唇角勾起，“毕竟他们精神力的量大啊，每一种能量最危险的时刻往往是它们没被驯服前，那段狂躁肆意的时候。” 江云清和张绵之的精神力对冲在地面划出了一条分界线。 与当时和戚听雅对战时四处乱窜不同，她几乎没有移动过脚步，精神力随着江云清意识的起伏不断变化攻击形态。 混浊的精神力与灰雾用最粗暴最简单的方式交手，它们互相挤压，就像两人掰手腕一般，时而倾向这边，时而倾向那边。 “他们真是……量大了不起啊——”罗君嘴角一抽，眼前的两股精神力赫然变形成了两股飓风，围绕着各自的风眼疯狂碰撞。 嘭！ 即将起飞的武器柜被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大鸟一爪子摁在地上，其他的放置物以及仪器上也蔓延着一层红色的精神力，这层精神力保护着它们不受波及。 不被保护在内的训练室墙壁、天花板等被精神力摧残得满是刮痕，碎裂的晶体从天花板上掉落……处在中心的擂台更是被破坏得只剩原来的一半——即两人的站立点。 第255章 “你觉得他们俩谁能赢？”戚听雅忽然问道。 罗君原本想说张绵之，但瞧见擂台上的对峙局势，忽然就无法确定了，于是他看向闻乐。 “您觉得呢？” 闻乐笑着问道：“你觉得他们两人的经验相差大吗？” 罗君想了下，张绵之今年不过二十几岁，连二十五都没到，所以这两人的经验相差并不大。 “小江同学的战斗风格你觉得如何？”闻乐又问。 “一种趋于野性的直觉感。”罗君直白道，简单来说就是野路子。 从戚听雅那场他就看出来了，江云清和经过系统教学的其他学生不同。她很多看起来诡谲、出其不意的招式都是源自直觉的驱使，以及长年累月的经验。 罗君注视着擂台上悄然探出利爪的精神力。 江云清很擅长伏击，这点与机会主义者有些许相似，同样都有充足的耐心。 野路子有野路子的有点，学院派也有学院派的优势，所以这一场的结果是—— “平局。”两个问题过后，闻乐悠然道出结局。 江云清的偷袭被张绵之发现，她还是缺少系统性的学习，野路子的缺点就是知识，除去习惯性运用的招式，其他的都会被她下意识忽略。 燃烧着火焰的大鸟从江云清头顶飞过，落在闻乐肩头优雅地梳理羽毛。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每天都会和你进行对战，并教你相关的知识点，课后你需要自己总结。”闻乐对江云清说道。 江云清点头。 请假期间补课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假期结束，开始上课后，江云清才感受到了何为忙碌。 每天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江昀取得闻乐同意后，也跟着江云清跑上跑下。 有江昀旁观帮她归纳问题，江云清的进步速度快了一大截。 “罗君老师各方面能力都很均衡，但这同样也是他的弊端，你的灵活性和精神力最突出，可以用这个压制。” 老师都离开后，江昀把回放打开，开始帮她复盘。 “闻乐校长的话……难说，她几乎没有弱点，但是他们主要训练的是你的精神力操控，那你就直接用精神力去抗衡。” 复盘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蜜蕊把夜宵送过来，顺便和江昀一起回宿舍。 江云清和江昀分开前，她忽然问道：“去虚象图层需要什么申请吗？” “不用，去帕莎妮娜老师那边领通行证就行。”说到这，江昀盯着江云清问道：“你是要一个人去？” 江云清点头。 蜜蕊眉头微蹙，不赞同道：“这很危险，如果他们没有放弃追踪你，那么一进去或许会受到更猛烈的伏击。” 感受到旁人的关心，江云清真诚道：“死不了。” “你——”蜜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江云清真是油盐不进。 江昀打断好友，对江云清道：“想去就去。” 她知道有多危险，但没过问，这么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对江云清的了解更深了，她很清楚江云清有处理这些的能力。 “什么时候去？”她接着问。 江云清：“过两天。” 第132章 原来是你 江云清想去虚象图层首先得有时间，平时的课程推脱不了，又有补课占用课余时间，于是她把时间都固定在了周六。 如蜜蕊所说，她确实遭到了子规的伏击，从进入虚象图层的那刻江云清就感受到了整片地图的敌意，如同猎食者张开了巨口。 她选择进入的虚象图层是第三层，地图看上去是一家原料厂，还有内置屠宰室。 江云清和子规打了大半程的游击战后躲进了冷冻仓库里，站在中央静心扩大感知。 子规走路没有声音，没有精神力，就连他使用的污染也与地图融合在一起，没有波动，仿佛是个幽灵。 所以前面和他的战斗，江云清主要是为了激出对方身上的污染，让他与图层分离。这样无论她在哪里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不过在子规对地图的高度掌控下，她的躲藏显然没有意义。 仓库门被倏然破开，一只形似蜘蛛与骷髅拼合而成的怪物倒吊着扒在门框上。 巨大的腹部蹭过金属表层，骸骨黑洞洞的眼眶正对江云清，霎时间仓库里多出了一片溢着流光的丝线。 江云清想也没想，抬手抓住身旁的柜子径直朝前砸去！ 金属与晶体混合制成的柜子看起来坚不可摧，可一碰到丝线便被轻松切成了无数小块，里面的肉块散落一地。 冷冻仓库很大，里面放置的柜子更是数不胜数，江云清一边移动一边掀翻这些置物架和柜子，混乱之中才有可乘之机。 如她所想，虚象体编织蛛网的速度慢了，江云清一鼓作气把一整面墙的物品全都砸向对方—— 嘭！ 满天飞舞的柜子中有几个被精神力牵引着悄悄偏离了轨道，飞往另一个方向。 虚象体身下便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他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来源于虚象体，所以先前集中攻击虚象体就是为了这一击。 数个两米高的柜子从天而降，投下的影子把研究员罩得严严实实。 忽然，一根丝线弹起，穿过这些柜子直直刺向江云清，本该堆在研究员身上的柜子被串成串停在半空中。 第256章 江云清举起手中的柜子混淆了虚象体的定位，丝线偏移，没入她脸侧的金属，击穿了墙壁。 一击不中，紧接着数十条丝线从四面八方冒出，无情切割着冷冻仓库，江云清手一扬，柜子猛然碎开，每一块碎片都牵引着一条丝线，恍然间她瞥见了碎片上的字——玛格丽特餐馆收。 轰！ 墙壁登时破开了个大洞，江云清闪身钻入，旋即一阵加速，趁机逃脱。 “如何？” 江昀靠在悬浮车上，把补充剂递给江云清。 江云清盯着手里的补充剂，她还是更喜欢具体食物。 “开局就被伏击。” 江昀启动悬浮车，开启自动驾驶模式。 她注视着江云清，平静道：“这说明学校里面有内鬼。” 否则不可能提前知道江云清要去哪个行星和要进第几层。 “你有跟谁提过吗？” 江云清摇头。 “首先排除学生。”江昀后仰靠在椅背上，琥珀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凝重，“老师的话就麻烦了……你是不是有*人选？” 江云清无声的与江昀对望，事实上她并没有完全信任江家。虽然直觉告诉她江昀无害，但最近这一连串事件挤在一起，太过巧合，不由得令人心生警惕。 就在这时，殷罗初给她发来了消息，她的搭档认为可以信任江昀，在小范围之内向她透露一些信息，并让江云清找机会询问有关江家当年事故的内情。 “燕安歌？”江昀眨了下眼，这个答案属实出乎预料。 如果燕安歌有问题，那么就代表着联邦最大的医药公司——联邦药物公司就有问题。 联药出问题，那星际公民使用了这么多年，那些赖以生存的药剂和营养液岂不是都…… 江昀不敢继续往下想，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本能地抗拒这个糟糕的联想，她甚至开始怀疑江云清是在胡说八道。 江云清在感受到江昀目光变化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但她无所谓，自顾自问道： “联邦生产人口时会用你们的基因吗？” “当然不会。”江昀想也没想直接否认。 她凝视着江云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双手交握，手指绞在一块，用力到泛白。 “联药有一间实验室在造人，基因模板来源于你们。” 说完，江云清歪头想了下，“你找不到也进不去，因为我进去过了。” 有人闯进去过意味着会换位置加强警戒。 江昀连验证真假都无从验证，她现在大脑很乱，很久没有这么茫然过了，她不知道该不该信江云清揭露的“真相”。 “但是生产人口一向是恒兴主导，联药辅助，就算有实验室也应该在恒兴那边……” 说到这，江昀顿了下，“你是说他们是合作关系？” 这里的合作关系特指子规的行动以及非法生产人口。 两大公司狼狈为奸那可比联药一家搞事还可怕，这意味着联邦两大支柱、拥有最先进医疗技术的企业，脱离了联邦的掌控，背弃了所有星际公民。 垄断前提下，这种背叛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江昀有些发愣，她最先思考到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的家人，那些从恒兴生产出来的人造人，他们甚至需要定期去恒兴体检。 “他们问题不大。”江云清眨了下眼，仿佛猜到了江昀所想。 “什么意思？” “我和他们接触过，江雁和江映月。” 江昀眼睛微微睁大，震惊道：“那一次在医院里的是你？！” 江云清点头，接着说：“她们的身体情况属于正常范围内，没被动过手脚，只是寿命比自然人短。” “不是，你——”江昀连忙打断，比起健康不健康这件事，重要的应该是—— “你是怎么把污染源处理掉的？” 江云清沉默了下，“秘密。” 两双眼睛对着看半天后，江昀松了口气，绷直的脊背微微弯曲。 倒不是说她不想知道，而是比起不知意图、不知敌我的人插手，已经是自家人的江云清，无论做什么都不至于危害到他们。 有这个前提，一切都好说了。 “那个男人来自两大公司。”江云清觉得江昀放松得太快了，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提醒了一下。 江昀摆了摆手，她已经有预感了，现在没那么惊讶。 “对了，我想知道江家当年那件事的起始和内情。”既然江昀的心态已经恢复正常，江云清觉得是时候问这件事了。 有了前面的信息冲击，她觉得江昀应该不会很反感提这个。 “这件事……”江昀皱了皱鼻尖，显然不太喜欢挖旧伤，但还是忍着痛继续道：“你确实也有权知道。” “我们都知道江幻麟先生不可能在帝都星开虚象图层，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内斗。” 江云清：“应该？” 江昀点头，“相关人员都死了，姑姑当时远在五区，我们也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推。” 这么一来，真假也难辨，江云清打算听完打包发给殷罗初，让聪明的搭档去思考。 “江幻麟先生和江淮东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江幻麟先生是担任兄长一方的人，由于他们的天赋差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幻麟先生身上。”江昀平静地说出争权夺利的黑暗，“其实在儿时，江淮东先生便对江幻麟先生心生不满。” 第257章 江云清理解了，矛盾一直都在，只是没人发觉。 “江幻麟先生担任家主初期，有和联药合作的倾向，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转变为江淮东先生与联药合作……最后的最后，我们能肯定的是江淮东先生以第四航线为筹码，与宇宙海盗勾结，然后联邦缉查局插手，结局你也知道了，就是现在这样。” “宇宙海盗？联邦缉查局？”江云清愣了下，这个牵扯意外的广泛。 “缉查局别称调查局，苏厅栗一战成名，成为‘及时发现阴谋，阻止污染大范围扩散’的英雄，也就是现在的局长。”江昀讽刺道，“我不知道虚象图层入口是哪来的，但绝对与江家无关。” 说完她打开光脑，调出一张图片给江云清看。 这张图片的构图对江云清来说非常熟悉，几乎从小看到大。 江昀：“这是只在宇宙海盗内部流通的悬赏令，姑姑调查了很久，依旧不知道是谁发布的，我们怀疑过苏厅栗，但她没有这个能耐把消息锁死。” 江云清盯着悬赏令的内容，这张悬赏令击杀的对象是整个江家主家，所以宇宙海盗和江淮东的合作一开始就有问题，他们的信息不对等。 所以江淮东没有活下来也与这个有关。 “其实……”江昀垂眸呢喃，“江淮东先生是想要继承权不假，但他不是一个会把整个家族拿去赌的人。” 江云清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又有内情？ “姑姑和江淮东先生关系不错，以上是她的说辞，她认为还存在着一方在操控这个局面。” “虚象图层入口可以人为打开？” 江昀：“可以，但很困难能量也非常不稳定，污染会不断向外辐射。” “那当时的情况不是这样吧？”江云清记得季暖他们提过一嘴，没人注意到这个入口。 那意味着污染扩散不大，入口不至于像江昀说的那么不稳定。 听到江云清的话，江昀一怔，“你的意思是自然出现的入口？那不可能。” 江云清摇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子规可以控制虚象图层，那为什么不能打开一个入口？” 第133章 家族聚餐 江云清的话让江昀久久不能回神，相当大胆的猜测，但又非常符合逻辑。 “那他们为什么……是为了基因数据？” 江云清点头。 两大公司和子规是合作关系的话，这样的推论完全没问题。 子规打开入口，给江家致命一击，两大公司获得基因数据，借由制造江家旁支的理由，正大光明的研究主家基因。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一定有共同诉求。”江昀没意识到她已经开始相信江云清的话了，并在讨论基础上发散思维。 但他们的诉求是什么？有什么阴谋？这也无从得知。 “江家的基因有什么特殊吗？”江云清忽然问道。 江昀：“旁支没什么特殊，但主家身体素质很好，各项数据在联邦属于最顶级的程度。” 强壮的肉。体在哪里都很受欢迎，在实验中是万能药一类的存在。 江云清虽然不知道子规和两大公司究竟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殷罗星现在还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她只能让江昀自己小心点，以及保密今天的谈话内容。 不过提到失踪人口，江云清的某块记忆缓缓浮起……早年的疑惑，或许现在能知道答案。 “对了，你知道瑞拉奇·埃尔吗？” 她原本想询问利亚，但想到他们家和两大公司的关系，只能作罢。 如江云清所想，江昀果然知道瑞拉奇·埃尔，但她的身份有些出乎预料。 “她是利亚的妹妹。”江昀顿了下，“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关于她的消息很早就封锁了，除了十大世家，没人知道这个名字才对。” “她怎么了吗？” 江昀叹了口气，“她误入虚象图层，我们都知道这种情况的结果是什么，但利亚还在找她。” “利亚以前和现在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江昀看向窗外：“孤僻冷漠，高强度进虚象图层，然后——” 江昀收回视线，她抬起拳头，握紧的拳头倏然张开。 “就这样，精神识海濒临崩溃。如果不是他的精神体是虚象体，人早没了。” 江云清眨了下眼，当年瑞拉奇肯定是没死的，但今年……她确实死了。 关于瑞拉奇·埃尔，江云清还知道一条信息。 “她是在实验室里长大的？” 江昀看向江云清的目光变得更加古怪。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对外封锁，也只有家主知道，其他人也是因为是继承人的缘故才知道一星半点。她究竟是从哪得知这些消息的？ 江云清略过了江昀的眼神，妹妹是这样，那哥哥呢？ “利亚也一样吗？” “一样。”江昀说，“阿喀希利亚·晨星在怀孕时因为虚象图层的污染冲击，导致难产而亡，他们兄妹俩是在恒兴的帮助下活下来的。” 说完，江昀还是想问江云清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但在她开口询问前，对方便先说了。 “瑞拉奇·埃尔没有死在虚象图层，她死在恒兴基因的实验室。” 第258章 江昀愣了下，江云清带来的消息一如既往震撼。 “我只能说这么多。” 江昀从身侧捞过一瓶水，猛地灌了几口，大脑慢慢冷静后，她问道：“你不告诉利亚吗？” 江云清摇头，“万一是他爸策划的呢？” 她还记得哈德·埃尔攻击她的景象，如果不是联药那边要活捉，江云清觉得哈德·埃尔是真打算把她弄死。 “你知道修复天赋是什么吗？”瑞拉奇·埃尔被抓回去的原因就是这个。 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江昀松了口气：“修复天赋和净化天赋这种都市传说之类的东西，随便听听就行。修复天赋可以修复精神识海和意识，净化天赋可以净化污染。” 都市传说？这不见得。 江云清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污染确实被净化了。 到校后，江云清和江昀先去找帕莎妮娜还通行证，路上碰见燕安歌两人也没表现出什么，一如往常点头问好。 “你打算怎么办？”江昀知道江云清每天都要去找燕安歌领特制营养液。 江云清：“营养液是正常的。”但没太大用处。 不如说能起这么长时间的作用已经是极限了，她不打算再喝。 比起喝营养液之类的药剂，她还是更喜欢吃东西。 江云清还完通行证，无缝衔接申请了另一个地区的通行证。 帕莎妮娜眉头微挑：“我不建议你这么频繁地进去。” 原本她是想直接拒绝江云清的申请，但对方看起来神清气爽，不像是有后遗症的样子，旋即便改了想法。 “利亚最近没去吗？”江昀平静道。 帕莎妮娜有些无奈，“你们一个个的，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吧，期末考就快到了。” “死不了。”江云清一句话堵住了帕莎妮娜剩下的念叨。 出了办公室，江昀对江云清说：“帕莎老师的话是对的，今年军区大赛考核提前了，估计是和期末考合在一起，所以你不要太折腾。” “你要跟我一起去五区。” 江云清点头，她无所谓去哪。 “周天和我回去吃个饭。”江昀在宿舍楼下说道，“家族聚餐，毕竟你的身份不一般，大家都想见你。” 晚上江云清给殷罗初打通讯，想让她跟着去，但被拒绝。 “亲爱的，这可是家族聚餐，好好认识一下他们吧，说不定还会交上朋友——”殷罗初促狭的笑声透过电磁声传进江云清耳中。 一想到要面对人多的场景，江云清眼神渐渐呆滞，躺在床上半天不吱声。 “有江昀在你怕什么？她会帮你打理好一切。这是你未来的家人，亲爱的，不要太抗拒，但也不要放松警惕。”殷罗初柔和的嗓音如同一壶温水，令江云清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她倚靠在窗台上，窗外的霓虹灯光照得红发更如火焰，在黑暗的房间中静静燃烧。 殷罗初垂着眼眸，嘴角噙着抹微笑，她很高兴自己的小搭档有可以依靠的家人，但也害怕会因此受伤。 这几天她一直在调查，收集各种信息，得出的结论是——江家人造人旁支保留态度，江昀和江梓平这两个人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信任。 她们一向不会交出百分百的信任。 “关于你发给我的江家往事和埃尔家的事，毫无疑问，他们背后是同一批人在操控。”殷罗初轻轻敲了敲玻璃，“更多的……我再查一下有没有可用信息。” “还有你前面提过的，虚象图层里的外来物——变异植物和古怪的药剂，我们可以大胆推测来源于两大公司。” 江云清也这么觉得。 “变异植物的主导研究者是你们学校的克拉拉，如果你想知道他们在虚象图层布置这些的原因可以试着向她打探。”殷罗初缓缓道来，“至于他们是怎么带进去的，那或许与子规的秘密有关。” 能撬动虚象图层的污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虚象图层，有虚象体却没有精神力……说他们是虚象图层的居民，但又能行走在现实。 很奇怪，子规这个群体……而且数量好像还不少，江云清今天遇上的与之前又是不同的人。 殷罗初：“你一直没有再遇上当初那个人吗？” 0074星的袭击者，也是江云清遇上的第一个子规，这人是她们俩最关注的对象。 当时只想着如何逃脱，现在江云清则是在想怎么才能逮到对方。 这种事显然急不来，只能等人自己找上门。 隔天早上，江云清准备去食堂吃饭，刚打开房门就瞧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唔，早上好啊——”长子婷瞥见自己的舍友出门，抬手关了一旁的美容仪。 “早上好。” 周末的时候长子婷一般会睡到中午，没想到今天九点就起床了，江云清估摸着对方应该跟学姐要去做什么。 她们到食堂的时候，江昀已经在位置上等着了。 长子婷现在对这些世家子弟已经免疫了，毕竟江云清三天两头就带回来几个，看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 “你们也要去虚象图层？”长子婷问。 也？ 江云清咬着包子，抬眼看向前方，有几个熟悉的人影朝这里走来。 “嘿，好巧啊！”牧流乐呵呵地打招呼。 唐故也抬手挥了挥，在他们身后是珂蒂莉亚，她也朝江云清点了下头，目光在江昀身上停留一瞬，旋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第259章 “你们是一起的？”江云清问。 唐故：“对，我们两个小队准备进行联合行动。” 长子婷把最后一口奶昔喝完，起身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栋高楼在江云清身后倒塌，霎时覆盖住一道人影，人影四周燃起虚幻的火焰，那些不受阻拦的火焰紧咬着她的脚步。 就在火焰即将舔舐到她的后背时，江云清抬手推开铁门，飞速钻入。 斑斓的色块闪动，精神识海传来一阵疼痛后，她回到了现实。 这一次进虚象图层和上一次的结果没什么区别，都是被伏击，然后逃脱。 江云清接过江昀递给她的奶茶，冰凉凉的液体缓解了精神识海带来的恍惚感和眩晕感，冷却了有些许沸腾的精神力。 今天进的地图很大，耗费的时间比上一次更多，这也导致了脱离图层时更加痛苦，神经突突地跳。 江云清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这条路经过繁华的市区，与老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根据江昀的话，应该是是要前往真正的大本营。 “不用紧张，都是自己人。”江昀看着不远处的房屋影子，宽慰道。 第134章 饭前切磋 【欢迎回家，江昀小姐、江云清小姐】 大门打开，一道电子合成音传入她们耳畔。 江云清愣了下，江昀解释道：“这是管家系统，我提前把你录进去了。” 这声管家问候确实有些出乎江云清的意料，但在情理之中。 她的注意力很快从这些东西上移开，大厅里聚着的人群在大门打开的刹那便齐刷刷地将视线集中在她们身上…… 特别是她。 江云清能感受到视线中的好奇与审视，没有丝毫恶意，这多少放松了她的神经。 毕竟处于人群焦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好久不见。”江映月带着江雁从人群中走出，她伸手和江云清握了下。 江雁目光比江映月要复杂，很难想象曾经一面之缘的人居然会成为家人，这可比星网剧要戏剧多了。 江昀：“坐下聊吧。” 大门在他们身后合上，安静的大厅开始有了些细碎的聊天声。 江云清找了张偏角落的单人沙发，她刚坐下就有几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跑到她身边，仰着头，琥珀色的圆眼睛里装着大大的好奇。 “……”江云清和小孩们无声对望，谁也没先开口，江云清是因为不懂如何与小孩相处，小孩们则是因为初次见面的羞涩。 江雁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一头雾水，转头对江映月说：“什么情况？他们在玩游戏吗，谁先开口谁就输的那种？” 江映月也摸不着头脑，她并不了解这位新晋家人。 大厅里的人无论手头上在做什么，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角落里的动静，聊天声渐渐变小。 江昀对眼前的情况早有预料，和江云清相处这么些时间来，也多少清楚了她的性格，上前解围道：“阿玲，你们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接着她又转向沙发上的女孩：“云清，这是家里最小的几个孩子，挺调皮的。” 江云清点了点头，听完小孩兴奋的介绍，她也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 感知到大厅里的气氛重新缓和后，江昀在心中松了口气，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确实紧张。 “清清姐姐，清清姐姐，阿昀姐姐说你是学校的top1，比其他家族的人都厉害，能不能展示一下——”阿玲趴在江云清的大腿上，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也想看！” 小朋友们簇拥着江云清，下巴搁在沙发上，企图用闪亮的目光打动她。 江昀叹了口气，兴奋的孩子们完全没注意到中间那个女孩的僵硬，她上前把阿玲和她的小伙伴从江云清身上拎开。 “靠得太近，你们的清清姐姐不好发挥。” 听见这话，孩子们“哗”的如鸟雀瞬间散开，身体拉开了距离，但是他们的视线依旧黏在江云清身上。 江昀朝女孩无奈笑笑，江云清没觉得有什么，她顺势从椅子上站起，跟在江昀身后走到院子里。 其他人见状也跟了上去，他们也想见识一下未来家主的实力。 江家房屋装潢比酆青秋他家别墅要朴素多了，但非常规整，很有个人特点。 院子也一样，适当的粗犷，加恰当的细致，没有花里胡哨的布置，以栀子花为主要花卉规划，中间空着一大块地，只长着柔软的青草。 江昀：“这是我们家用来对战和训练的场地。” 江云清走上前，即便隔着鞋底她也能感受到草地的柔软。 确实很适合搏斗训练，缓冲大，不易受伤。 “来打吗？”江云清看向江昀。 最直观的感受强大的方式就是对战。 其他江家人听到这话，瞬间沸腾了，在他们炙热的目光下，江昀绕过花坛走到江云清面前。 江雁目不转睛盯着场地中央，双手紧紧攥着江映月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抖：“我的老天啊，这是我能看的吗——” 江映月也紧张，甚至忽略了手臂被江雁紧攥的痛感。 【请退至观战区】 管家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围观群众迅速后退，把中间的场地腾给江云清和江昀。 第260章 系统根据记录的战力数值，默默开启了一层护盾，把孱弱的人造人保护在内。 江昀瞥了眼观战区的家人，护盾的能量波搅动着明亮的琥珀，她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江云清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她听见江昀近乎呢喃的声音： “这面护盾保护的其实不是江家人，而是外面的观战人。” 江云清转头看向观战区，小孩子无知无畏，睁大着眼睛挤在最前方，对上她的视线，还高举手臂挥舞，欢乐得恨不得越过护盾。 而那些年龄稍大点的，则很默契地站在后面，距离护盾至少隔了半米。 曾经的强大不复存在，确实令人唏嘘。 江云清收回视线，她让江昀先攻。 一只巨大的苍狼跨出精神识海，如闪电疾驰朝她扑来，尖利的爪子裹挟着精神力抓向江云清的脖颈—— 苍狼的登场让观战区的江家人不由自主开始躁动，那是江家的标志，他们既自豪又担忧江云清。 如果不是江雁和江映月眼疾手快地拽住身前的小孩，这几个小调皮蛋可能已经跨出护盾的保护了。 被人担忧的江云清脸上并无焦急之意，她脚往旁边一跨，快速且干净地避开了攻击。 精神力环绕在她身侧，如同锐利的刀锋，使得苍狼无从近身。 江昀见状把精神力凝聚在手中，形成一把长枪，直直扎入江云清的精神力中，苍狼呼应她的进攻，利爪暴起撕裂了眼前混浊的精神力。 但是下一秒，江云清精神力暴涨，仿佛深海倒灌，磅礴的精神力瞬间弹开了江昀和苍狼，无论他们如何攻击都无法撼动。 慢慢的，江云清的精神力围住了场地，站在中央的江昀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无奈只能加大精神力输出量。 苍狼体型不变，但江云清感受到对方用来维持身体运转的精神力增加了，平白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攻击性。 她光凭这些被净化过的精神力无法与江昀拉开等级差距，对方一旦加大精神力输出，她的围剿就会溃散。 就像现在，江昀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精神力如利剑破开江云清的攻势刺向她的心口。 江云清的发丝被精神力的波动撩动，江昀的战斗意识是军校里最高的。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是满门从军的家族。 她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攻击，精神力略微撤去了一点，她手持长矛大步向前，与江昀的长枪纠缠在一起。 精神力在两侧彼此攻击，中间上演了一场完美的兵器之战。 快节奏的战斗让旁观者聚精会神，他们的眼睛跟着两把长兵闪动，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终究还是江云清获得了胜利，她的精神力刺穿了苍狼，粉碎了江昀的进攻，霎时间精神力波动透过护盾，吹拂在江家人的精神识海上空。 护盾一消失，几个小朋友根本拉不住，他们尖叫着冲向场地中央的女孩。 阿玲一把拢住江云清的腿，她仰着头，闪亮的眼中尽是孺慕，“好厉害啊清清姐姐！！” 江云清身体一僵，很快又有两三个小孩扑了上来，她能听见江昀的笑声，于是她眼睛一转，凝聚精神力—— 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声，阿玲和她的小伙伴被一只通身浑浊，宛若影子的苍狼叼着衣领，从江云清身上拉开距离。 江雁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只与江昀精神体一模一样的苍狼：“她，她不是没有精神体吗？” 江映月猜测：“应该是精神力。” 阿玲在空中转了个身，瞧见苍狼没有害怕，反而张开手臂抱住了狼头，嘴里尖叫：“啊啊啊——又有一只了！！” 小朋友的注意力被新生的苍狼夺去，江云清总算放松了神经，江昀走到她身边，“你的精神力能模拟精神体？” 江云清摇头，“只是外形变化，本质上还是我在操控。” 精神体的诞生是很玄妙的，它是精神识海在现实投射的影子，也是精神力最特殊的凝结。即便受主人影响，它们也能够自主活动，江云清天生没有精神体，也不可能创造出精神体。 “走吧我们去吃饭。” 管家出声提醒，江昀转身招呼江云清和玩得不亦乐乎的家人。 半路上，有一个男孩走到江云清身边，眸子里盛满憧憬，对江云清说：“你真的好厉害。” “谢谢。”江云清点头，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江昀笑道。 男孩这才想起和江云清是初次见面这事，他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朗声说道：“我叫江悯竹。” 他刚说完，阿玲便跑过来，一手拉着江昀一手拉着江云清，欢声道：“阿竹哥哥也很厉害，阿昀姐姐以后一定能在五区见到他！” “那要加把劲了，阿竹。”江昀脸上带着浅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原以为这些孩子会很抗拒军区，未来不会接触任何军事相关的事业，但今天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可以啊，阿竹，未来说不定能成为大将哦——”江雁笑嘻嘻地说。 江映月拍了拍江悯竹的肩膀：“加油。” “江家就靠你们了，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江悯竹被家人夸得面红耳赤，险些钻到江云清身后。 经过刚才的对战，江云清与她未来家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尤其是年龄不大的孩子，相当喜欢粘着她。 第261章 考虑到他们给她投喂的零食，江云清觉得自己也蛮喜欢这群孩子的。 “多吃点，你看起来就比阿玲大一点。”有个年长的女人对江云清说。 他们没有过问她的过去，只在乎她的现在和将来。 “诶等等——”江雁盯着光屏忽然喊道，“上热搜了我的天！” 江昀一顿：“什么热搜？” “你的身份全星网都知道了！”江雁看向江云清。 江云清抬头，嘴里还咬着一块肉，听闻，她腮帮子鼓了两下，缓缓吞下食物。 第135章 我要吃饭 “现在他们都在扒你的过去。”江映月也打开光脑，瞥了眼，眉头皱起，“这个热搜不对劲……” 江昀仔细看完后，直截了当说道：“有人故意散播的。” 江雁：“怎么回事？” 江昀点开其中一张照片，“这是我和云清在虚象图层门口的照片，正常来说，除了我们，没人知道我们要去哪。” 更不用说那还是一颗无人星。 她点开第二张照片，是她们在市区行驶的抓拍，“这辆悬浮车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车型，车牌号也不属于江家任何一辆登记在内的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他们却能一眼判断出我们的身份……” 江映月面色凝重：“他们不是一眼判断出，是一直都知道。” 江昀点头：“我们的行踪被他们掌握得一清二楚。”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很僵硬，只有江云清的吃饭声。 阿玲从江云清身侧探出头，担忧问道：“我们会有危险吗？清清姐姐会有危险吗？” 江云清眨了下眼，江昀回答：“不会有危险，姑姑已经对云清相关事情进行了封锁和散播一些误导性信息。” 听到这话，小朋友们瞬间恢复了活力，又给江云清拨了几盘菜。 年长些的人却不如他们的心态好，他们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凭这一热搜，江家会重回风口浪尖。 江映月看向长桌对面的江昀，她不知道江梓平在想什么、有什么计划，与她而言，于大部分江家人而言，隐藏江云清加入他们的事才是最稳妥最安全的。 江映月准备移开视线时，江昀抬眼直直对上了她，年轻的辅佐者平静道：“吃饭吧，没事。” 有江昀这一句话，接下去的气氛渐渐缓和，与此同时，江悯竹发现无论他们给江云清投喂多少她都能吃下去。 她面前的菜赫然被清理一空，盘子光滑得可以映出人脸。 看样子，她好像还能吃。 阿玲没发现这个问题，兴致勃勃地端菜给江云清，一旁的碟子越垒越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江雁瞪着眼睛：“我去，肚子不会爆炸吗？！” 江映月瞥了眼江昀，对方非常淡定，抬手给江云清打了一碗汤，让她别噎着，然后才慢悠悠地解释： “她有基因病，所以胃口比别人大。” 江映月眼角一抽，这已经不是基因病能够解释的吧，跟无底洞一样。 江云清把桌上的饭菜都横扫干净，她抬头，措不及防对上一群人关切的目光，愣了下。 “还吃吗？”江昀问。 江云清摇头，反正也不饿，在吃下去有点费时间。 阿玲看着堆成山的碟子，眼里尽是崇拜，好厉害，不仅实力强，吃得也多！ “清*清姐姐是不是可以去参加大胃王比赛呀？”阿玲身旁的小男孩顶着一头卷毛期待地问。 江云清看着手痒，伸手搓了一把，软乎乎的手感不错，于是又挼了几下，这才问江昀：“那是什么？” “一定时间内，比谁吃得多。” 江云清义不容辞：“去！” 她身边的一群小朋友激动地挥舞双手，尖叫着他们也要去。 江雁被这场面逗得捧腹大笑，她想象着一群小孩围在江云清身边蹦蹦跳跳给她打气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太喜感了。 江悯竹盯着江云清良久，忽然问道：“等级高的人是不是都吃得很多？”因为阿昀姐姐平时也吃得多。 江映月看他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连忙抬手制止，吃得多不多她不知道，反正不是江云清那个吃法。 摁住了这边的小孩，她又看向江昀，对方正在浏览星网，瞧见那认真的表情，江映月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不是吧…… 下一秒，噩梦成真，江昀对江云清说：“暑假在帕拉星有大胃王比赛，我帮你报名？” “报！” 江映月忽然感觉很疲惫，有些事情可以不用那么认真…… 江云清在江家渡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用精神力变各种东西给小朋友玩，吃完晚餐准备回学校时，她忽然感受到一股异常的精神力波动。 “清清姐姐？”阿玲眨巴着眼睛，手里还捧着江云清精神力凝聚的迷你小狼。 江云清留下一句我出去看看，抬脚便往大门走。 其他小朋友下意识想跟着，却被身前的小狼咬住衣摆摁在原地。 江昀从楼上下来，没看见江云清，问江映月：“她呢？” “刚才出去了。” 江昀刚觉得奇怪，倏然想起家族的处境，连忙往门外赶，大门打开，不出意外地看见江云清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无声对峙。 “姜少校。”她上前一步，把江云清挡在身后，琥珀色的眼睛冷漠地盯着男人，“有什么事吗？” 第262章 “不用那么紧张，江昀，我只是来看看江家的继承人。”姜元洲仿佛没有感受到江昀的敌意，平静道。 “既然您也看到了，那不妨回哨所，远程监控。” 江云清眨了下眼，有些好奇地注视着江昀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昀这么尖刻的一面。 一区少校啊—— 江云清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抬眼直直望去，眼神极为冷静。 姜元洲略过江昀，审视着江云清，“听说你在军校是top1？” 是吗？ 江云清没去看自己的排名，但之前江昀好像是这么介绍她的，于是缓缓点头。 “白祁择是你的教官吧？我听他说过你……他最骄傲的学生，短短几个月就能把精神力从c级提到s级，确实不一般——” 江昀：“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元洲停下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转而道：“我想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 什么密谋？不是来吃饭的吗？ 江云清看着江昀和姜元洲，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到这个，她后退一步，小声问管家饭好了吗，现在应该是晚饭时间。 放低音量在s级精神力者面前没有一点用处，江云清和管家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江昀有些想笑，她顺势说道：“我们要吃饭，您请便。” 说完带着江云清就准备进屋，但她没想到姜元洲居然还要拦，一只半截骸骨的豹子出现在她们身前。 北阴骨豹，江昀一眼就认出这是姜元洲的精神体。 她猛然转头，目光犀利地盯着姜元洲，冷声道：“一区少校，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云清也举手道：“我要吃饭。” “打一场费不了多少时间。”姜元洲对她们的抗议充耳不闻。 “我们有权拒绝，你最好见好就收，否则我们军事法庭见。”江昀的声音如同冬日的风雪，冰冷至极。 面对江昀的警告，姜元洲面无表情，他眼神漠然，“虽然江梓平封锁了你的信息，但只要我们想，依然能够弄清楚你究竟从哪来，想做什么。” 江昀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十大世家，每个主家成员的消息都是封锁的。” 她没注意到身后的江云清一点一点垂下了自己的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静静地听姜元洲的后半句话。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相信你来自天粼星吧？”姜元洲目光落在江云清脸上，试图从微表情上捕捉到她的不安。 但是，江云清平静得诡异，姜元洲眼睛微眯，眼前的女孩甚至连瞳孔都没有一丝变化。 江云清歪头道：“所以呢？” 她上前一步，庞大的精神力自上而下倾轧全场。 北阴骨豹瞳孔绷成一条线，猛然退开，却仍然被压在地上不敢动弹，姜元洲能感受到重压之下，全身骨头噼啪作响的声音，他果断释放精神力与江云清抗衡。 “云清！”江昀想阻止她，却晚了一步。 精神力如汪洋大海呼应着她的意识，与江昀对战时她态度平和，所以江昀能和她慢慢周旋。但姜元洲……她带上了点杀意，精神力瞬间变得极具攻击性，每一根精神力丝都宛若利刃。 虽然不至于杀了对方，但江云清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北阴骨豹重新站起的刹那，地面张开一只巨口，把身长两米的豹子瞬间撕碎。 江云清没有去攻击姜元洲本人，而是间接地摧毁对方精神体，杀伤性有，侮辱性也有。 精神体被击杀，姜元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大脑一阵刺痛，精神识海也在翻涌。 江云清见好就收，退回江昀身后，但那双被盖在阴影下的浅金色眸子却给姜元洲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你——”姜元洲还没说完，忽然一个人影横插进他们之间。 江昀看见来人，眼神一亮。 “姜少校，适可而止哦。”男人做了个手势，“请吧，你要知道上校在家族事情上从来不留情面。” 姜元洲瞥了眼面前的几人，尤其是江云清，旋即转身离开。 送走了姜元洲，男人转身朝江昀微微颔首，接着看向江昀身后的女孩。 “我姓白星，名安晏，你可以和阿昀一样叫我晏叔叔，也可以叫我少校。”白星安晏朝江云清伸出手，眼神柔和，“刚才干得不错，实力确实能够担任家主一职。” 江云清抬手和白星安晏轻轻一握。 “您会待多久？五区那边不应该很忙吗？”江昀问。 “待到军区大赛开始，然后带你们去五区，至于工作嘛，在帝都星就远程办公呗，反正工作是做不完的，时间地点也是不分的。”白星安晏耸肩道。 “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要回去打个报告，有事可以喊我。” 白星安晏拍了拍江云清和江昀的肩膀，转身离开。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来了的？”江昀望着白星安晏离开的方向，轻声问道。 “来了，我就知道了。” 江昀摇头笑笑，江云清确实不是会因为姜元洲几句威胁就动手的人。 第136章 已死亡 “一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有人愤懑道。 江雁冷笑一声：“他们什么时候不希望我们死绝？出现个继承人就能让他们特地过来找茬，要是知道云清已经是家主了，那不得当场荣耀对决？” 第263章 “阿雁……” “映月姐，我就私下吐槽，反正他们都一群神经病，他们才最该做治疗。” 姜元洲的行为俨然引起了江家人的不满，但可悲的是他们早已丧失对抗的能力。 阿玲在哥哥姐姐们直接来回看，最后她挥舞着小拳头喊道：“清清姐姐很厉害的！她打赢了那只大豹子！” “哦哦哦——好厉害！！” 小朋友一听，饭都不吃了，开始欢呼。 江昀：“你怎么知道？”她记得她没提过这事。 “阿玲在楼上看的！”小女孩双手叉腰，骄傲地抬起下巴。 江云清咬着阿玲端给她的排骨，抬手鼓掌。 吃完饭陪小朋友闹腾了一会后，江云清和江昀便启程回学校了。 临走时，几个小朋友依依不舍地抱着江云清和江昀的大腿，还是江昀保证会每周都回来吃饭才放开了她们。 江云清上车前瞧见了呆站在一旁的江悯竹，她眨了眨眼。 江悯竹注意到江云清的视线，嘴角抿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抬手挥了挥。 “怎么了？”江昀问。 江云清看向窗外，市区明亮的灯光和高楼大厦代替了江家的房屋。 “江悯竹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走？”她问。 “这个啊——”江昀扯了下嘴角，叹气，“他是想进军校学习。” 江云清侧头：“他可以参加招生考试。” “他过不了，精神识海太脆弱，尽管他的精神力等级是c级。” “那他进不了军区吗？” “可以，但仅限于文员。”江昀已经回归平静，“军区不会让一个连虚象图层都进不了的人上战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江云清回想起江悯竹的眼神，那是憧憬和期待，回想起江家人对他的鼓舞…… “他知道这件事吗？” 江昀点头，唇瓣微微翘起，“所有人都知道，但未来的路还很长，说不定呢？” 江云清回到宿舍，一打开门，对上了一群人的视线。 “？” … 昏暗的房间内，桌上堆着一叠文件，光屏的微微闪烁。 “查到了吗？” “没，很奇怪，网络上没有一点踪迹，天粼星那边的消息网也是。”白星安晏皱着眉头嘟囔，“跟幽灵一样……” “上校，你要不动用一下权限，让智脑监控网络？” 江梓平点头：“可以。” 过了几分钟，智脑结果出现在白星安晏的光屏里。 他眉间的川字更明显了，“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懂？” 【您查询的用户已在三十年前销号，为您查询居民身份——已死亡】 他没查到人，但是智脑查到了，这很正常，网络由智脑掌控，但是什么叫人已死？？死人能传谣？？ 白星安晏产生了一种第一次接触网络世界的恍惚。 他果断求助自家boss。 江梓平：“账号背后有其他人在操作？” “智脑是直接定位到操作人。” “所以？” 白星安晏表情古怪：“诈尸了。” … “女生宿舍，你们怎么进来的？”江云清看着秦赤他们，疑惑道。 “申请的呗——”秦赤挤了挤眼睛。 江云清被长子婷拽着坐到沙发上，季暖她们瞬间就围了上来。 黄茵茵闪着眼睛，神情激动：“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和江家搭上线的？” “前几天。” 长子婷好奇：“你今天去江家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牧流伸手勾着唐故，咋舌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么抓马的事情——”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家流落在外头的主家人，是有人故意把你藏起来，好躲过清算吗？”唐故问。 黄茵茵：“那你父母是江幻麟他们？” 江云清一怔，江昀和江梓平没提过亲生父母这一茬，她想着自己应该是产自实验室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于藏起来更是无稽之谈，在0074星想活下去可不容易，如果她没离开福利院，那她估计已经死了。 江云清和季暖他们少见地聊得很晚，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作为一个倾听者，这段时间的忙碌以及分班让他们很难聚在一起。 最后送走了这群朋友，江云清躺在床上难得思考起了自己的事情。 她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从记事起就在福利院。她不知道是谁制造或生下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送到0074星，安排在尘埃星区生活有什么深意…… 这些江云清向来不感兴趣的问题在深夜里悄悄占据了她的大脑。 但她从不回望过去，所以这些至今没有答案的问题无法在她脑海中久留，江云清眼睛一闭，大脑瞬间清空思绪。 她是江家人的事经过一夜的发酵，江云清走路上吃东西都有人盯着，她一进班级，原本吵闹的教室霎时间寂静无声。 傅洛天和傅丘的视线最为古怪，看上去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在众人目光下，江云清默默把剩下的煎饼塞进嘴里，走到卡丽妲身边坐下。 塔唯尼顶着小被子转身对江云清竖起大拇指：“厉害。”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打了一个长长的哈切，睁得圆溜的眼睛瞬间眯起，小被子一扯，转身趴回课桌上。 第264章 江云清眨了下眼，抬手从塔唯尼的小被子上抓了一团黑绒绒的小球，又是那只和主人一样睡得不省人事的小渡鸦。 “你真是江家人啊——”谢琳雅一言难尽，她觉得现实有够魔幻的。 祝华光也道：“真是比我看的星网剧还精彩。” 江云清戳着小渡鸦圆滚滚的肚子，心想如果知道她来自0074星，那才叫精彩。 谢琳雅见江云清一言不发，以为她在为家族的事情烦恼，宽慰道：“反正有江昀和江梓平在，你到时候进军区搞波大的，还愁别人看扁你们家吗？” 以江云清的实力，进哪个军区都不是事。 “什么管理家族，你才一年级考虑那么多干嘛，等会下课竞技场走起！”凯罗可不管世家那些七拐八绕的事，他只管自己打得爽。 插科打诨的聊天在帕特兰斯走进教室后戛然而止，江云清还在蹂躏小渡鸦，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 她抬头一看，卡丽妲递给了她一块糖。 江云清眨了下眼，迅速塞进嘴里，要知道以前卡丽妲可不让她在课上吃东西。 有零食吃让江云清心情愉悦了不少，她晃着脑袋，余光仿佛瞧见了身旁少女的微笑。 这一周闻乐正式通知了关于军区大赛考核与期末考核并在一起考的消息，此消息一出，全校学生心神大振。 “期末考也要写卷子。”卡丽妲把江云清摁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 江云清看着面前的书就一阵头大，但又不能不学，殷罗初是要看她成绩的。 苦哈哈地埋头学了几周后，江云清对虚象图层充满了亲切感，看子规也越发的和蔼可亲。因为被子规针对的缘故，她不再同小队一起行动。 谷语明月劝不动，只能让江昀多照看着点。 这一次有点巧，江云清在图层里遇上了利亚，就是碰面的情况不太好—— 他们躲在花圃里面面相觑。 确认过眼神，是来躲子规的。 在短暂的平静中，利亚开口了，他问：“你是从别的地图进来还是一直在这个地图？” “一直在这个地图。”江云清揪了片叶子，这些花上都有挂牌，写着要制成的物品和要送的地点。 她这边的花全是要做成门面装饰，至于地点，是许久未见的玛格丽特餐馆。 江云清手指划过挂牌上的文字，忽然问道：“你在找妹妹？” 利亚一顿，缓缓点头。 江云清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再聊天，这时，子规也来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次有两个敌人。 她听见利亚呼吸一滞，显然没想到子规叫了膀手。 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江云清的额头被花瓣轻扫，她灵感一条，带着利亚猛然退开！ 只见刚才还温顺乖巧的植物赫然张开了滴流着唾液的嘴巴，密密麻麻的尖牙塞满整个口腔，他们躲避的温室俨然变成他们的囚笼。 江云清的精神力凝聚成长鞭，在温室里来回甩动，抽打着张牙舞爪的变异植物，撕碎它们咧开的一张张口子。 利亚也释放了虚象体武神，同江云清一起破开植物的攻势，冲到子规面前，他们俩没有对视，默契的一人选了一个对手。 目的不在打倒对方，而是跑路。 虚象图层是子规的主场，江云清起初没打算和他们硬碰硬，但子规表面和他们一对一，实际上却把攻击压力都转到利亚身上。 眼看武神的躯体遍布裂痕，被子规的虚象体压着打，江云清见利亚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他的精神识海防御估计出问题了。 利亚扛不住污染，再加上……江云清想起之前他的精神识海有过损伤，这种压迫下，他必须尽快出虚象图层。 江云清打得束手束脚，现在怎么还能不知道这是子规故意设的局，这一次把利亚放进来，下一次呢？ 江云清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现在被惹得有点冒火了。 “珞珈，封路吧，先速度处理掉另一个。” 说完他们刚准备把矛头对准利亚，忽然，一道身影横插进他们中间。 江云清抬手指了个方向，“往那走，找到出口，然后离开。” 说完，不再管利亚，她直接打开精神识海的闸口。 第137章 实验组 “你……” 珞珈眼睛微瞪，下意识退了一步，眼前一片蠕动的黑影隔绝了两段路的景象。 原先五彩斑斓，装饰温馨的空间开始碎裂，粘稠的黑沼挂在天花板上，垂在大厅中央缓慢旋转，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中心睁着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异常显眼，仿佛一对并列的恒星。 黑色触腕探出精神识海的那刻，辐射力场展开，外部污染与虚象图层的污染开始碰撞融合。 江云清凝视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庞大的精神力朝前方无情碾去，从内部开始蚕食并摧毁地图……毫无疑问，她动了杀意。 利亚听到江云清的指示，没有一丝犹豫，果断转身跑路。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后背炸起一片鸡皮疙瘩，精神识海不断翻涌……一种莫名的恐惧掐着他的心脏。 利亚下意识想回头看，但他感觉后颈钳着一只手，刹那间清零了脑海里的想法，一股脑地冲到了出口，后面全凭本能和经验离开了虚象图层。 “利亚……？” 第265章 江昀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利亚来不及做深呼吸，大脑突突的刺痛，声音发颤道：“她……她被围攻了……” 他镀着一层流光的眼睛里映出了江昀凝重的表情。 “她会处理好。”江昀这么说，她的视线直直望向入口。 植物园倒塌了一半，温室和培养室被一株巨大的藤蔓贯穿，天花板垂落到地面，晶体钢筋仿佛断裂串绳。 江云清抬头，透过头顶巨大的窟窿凝视着蔚蓝的天空，浅金色的虹膜上闪过一层薄薄的黑影—— 清澈的蔚蓝色褪去，流光宛若融化的油彩淌在天空上，有似巨大的彩色拼图衔接铺成。 即便江云清展开了辐射力场抗衡，看久了她仍感觉到眩晕，精神识海被拨起了涟漪。 “你们想干什么？”江云清垂下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她记得对方叫珞珈。 珞珈瞥了眼江云清身后蠕动的黑影，漆黑之下是倒塌的废墟，隐隐约约还可以瞧见一个跪在废墟中的人影，他的心脏和头颅被黑色长刺贯穿。 他语气平淡且冷静：“我们需要能构成完美躯体的基因。” 江云清没意外珞珈会回答，这些天与他们打交道，她就知道了这群人有种古怪的自信，好像什么事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也正是如此，他们对人对事都没有尽全力，所以江云清能每一次都毫发无损地逃离。 江云清问完，空间里的影子再次浮动，她打算跑了。珞珈的实力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强，顶着图层污染，击杀另一个子规已经耗费她太多精神力…… 江云清不是巅峰状态，但珞珈在虚象图层的滋养下一直是最好的状态。 她半身披着层黑幕，黑色的触腕攻向珞珈，当她即将把对方束缚住时，珞珈后方的走廊里忽然出现了个人影，虚象图层的污染再一次被激发，见状江云清明白又一个子规来了。 她没有犹豫，用辐射力场一压，黑暗骤降，吞没了整个空间，待黑色褪去那刻，江云清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阿秋走到珞珈身边，她也注意到了被击杀的同僚，但只是轻飘飘地扫了几眼。 珞珈转了转脖子，无机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江云清离开的方向：“有点眼熟。” “你在资料上见过。”阿秋不以为意，当然是见过，不然怎么抓人？ “不是资料，在这之前我应该见过她……或者说认识。” 阿秋眉毛扬起，“我之前散播消息让民众自发寻找她的真实信息，虽然被江梓平那边压了，但初步判断应该来自南星区。” “你之前去过南星区？” 他们习惯把尘埃星区称作南星区。 珞珈：“没去过，但柳烨之前去过那边。” “小烨子啊，他一直在第二层逛吧，刚好大家都在，把他喊来问问。”阿秋火速决定。 没过多久，走廊一侧的墙壁荡起涟漪，一个男人的身影从涟漪中走出。 “小烨子你当时在0074星做什么？” 柳烨：“帮忙，0074星的实验组在挑人，遇到了实验瓶颈，正好当时有个还不错的观察对象，或许能帮上忙，离开前顺便带了过去。” “南星区的实验组啊……”阿秋也想起了这一茬，埋得太久远，她的工作又忙，都忘记最开始的几个实验地点，“现在项目重心在这边，南星区那边的人虽然能抗辐射，但基因问题太大了，再加上辐射问题早被突破，总的来说那个实验组没用了。” 回忆完两个实验组的数据后，她转而问道：“哪个实验体？” “忘了。” “之前给你看的材料呢？” “有这回事？” 阿秋盯着柳烨看了一会，这才想起虚象图层前段时间能量起伏太大，导致这位同僚状态有问题。 “那你现在看。”阿秋直视柳烨的双眼。 柳烨顿了几秒，“有点眼熟。” 阿秋：“怎么你俩都眼熟？” 珞珈：“我们可能眼熟的不是同一种情况。” 阿秋：“好好说话。”别说那么拗口。 柳烨和珞珈对视一眼，摊开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我只能说有个既视感，要知道我的脑域和意识的融合问题还没解决，以前的信息丢失一堆。” “至于我，应该是更早之前，好像也是实验室。”珞珈说，“不过柳烨，你在0074星逮的人就是她。” 柳烨：“怎么说？” “辐射，当时在南星区的实验组有一个在研究复合型辐射，能感受到吗？” 柳烨和阿秋同时点头，他们一来就感受到辐射污染的能量波了，还以为珞珈又在虚象图层做什么实验。 “你的意思是——”阿秋瞬间反应过来，她一向没什么大表情，现在却掩饰不住惊愕。 柳烨慢半拍，愣了一下，也明白了珞珈的意思。 “她居然没死？” “不仅没死，还融合了辐射污染，形成属于自己的辐射力场，也难怪图层污染对她影响小。” 2型辐射本身就是以虚象图层的污染能量作为研究模型，有对抗之处自然有契合之处。 所以江云清能比别人更适应高污染环境。 阿秋骂了句，如果一开始还不慌不忙，那现在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把对方抓起来……因为解析人体也需要时间。 第266章 “这种实验情况，实验组为什么没有上报？”实验项目不是她负责的，她对这些并不清楚，阿秋揉了揉眉心，“回去跟戎鹤说一声，停掉几个项目，人手全部投入这边。” 另一边江昀见江云清出来，连忙迎上去。 “没事吧？”她递给对方一杯奶茶。 江云清猛吸一口，感觉头瞬间不痛了，她看了眼利亚，对方气色好多了。 “有三个人，我杀了一个。” 她这平铺直叙的说话方式让江昀和利亚都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江昀没问杀人这事，她让江云清上车，把利亚送回去后，她们再回江家吃饭。 一路上安安静静，利亚在闭目养神，江昀在看光脑，江云清在吃东西。 到江家后，江云清扔掉手里的零食包装，她走在江昀身侧，说道：“后面你不要再进虚象图层了，等我解决这事再去。” 杀了一个人就意味着后面有一堆人要杀。 江昀点头，她虽然不知道江云清是怎么击杀对方的，但也清楚这件事后会引来多么疯狂的反扑。 大门打开，孩子的尖叫声把管家的欢迎盖了下去。 “阿昀姐姐，清清姐姐！！” 江昀的烦闷被活力满满的喊声冲刷一空，她侧头道：“走吧。” … “你说最初的实验组？”戎鹤抬头看向阿秋，“你是怀疑她从那里出来？” “显而易见，虽然不知道是谁帮她做的身份，居然没有一点漏洞……”阿秋环起手臂，“但现在，她的来历我们已经弄明白一半了。” 谁能想得到有人能从实验室逃脱，还把实验室炸了呢？ 也是因为尘埃星区通信困难，再加上这边的实验进入关键期，那边的实验组被放养，才让对方钻了空子。 但即便消息延迟，也不可能他们一点都不知道。阿秋认为这里面还有第三方的手笔，彻底截断了消息，并伪造。 是谁有这个能耐呢？ 阿秋眼神放空，大脑不停运转，就是找不到人选。 “福利院还在运行吗？”她问。 启蓝福利院是最初的实验组，里面的孩子大部分是他们制造的，剩下一部分则是抓来的，都是用于研究。 “当然，他们在用他们的方式寻找推进新世界工程的方法。” 珞珈：“我回去一趟就知道真假了。” 这件事情让他们非常慎重，因为里面涉及到一个重要问题—— “如果她是福利院里制造的孩子，那她的基因到底是哪来的？”阿缪尔宛若深海般幽邃的眼睛动了一下，“如果不是，那她到底来自哪里？” 柳烨：“众所周知，这一代的江家主家人根本没去过尘埃星区。”应该说还没去就死了。 唯一一个待在五区的江梓平却连江云清的身份都不知道。 他不认为是江家人特意设的局，要有这个设局能力，那还会死在他们手中？ “这件事等珞珈回来再说吧。”戎鹤打断讨论，这样下去也没结果。 阿秋舒出一口气，走到观察室。 研究员中间站着一个青年，阿秋进来的那刻，他就发现了她。 “阿秋！” 阿秋点了下头，看向研究员：“苏黎的情况怎么样？” “身体健康，发育正常，最重要的脑域展示没有产生崩溃迹象，但后面不好说。” 苏黎等研究员和阿秋说完后快步上前，他抬起头，眨了下眼，恍然察觉不对劲：“嘿！这不公平！为什么我这么矮？” “因为你还是个19岁的小孩。”阿秋笑嘻嘻道，“而我，是个成年女性。” 苏黎龇了下牙，“噫——” 他不想跟阿秋在年龄身高上再争辩，他看向另一边，那里还有两三个差不多年龄的青年在接受检查。 “小一和阿德芬妮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一一和你差不多，但妮妮就不太好了，她的基因模板来源于伊斯尔家，差了点。” “那怎么办？换来换去很磨损意识吧？”苏黎的目光不掩担忧。 阿秋凝望着另一侧在跟研究员讨论身体数据和检查项目的两个青年，呢喃道： “再过一段时间就都能解决了。” 第138章 火种 “怎么回事？”哈德·埃尔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儿子这种状态了。 利亚：“在虚象图层里被袭击了。” 他站在检测仪器上，能量波上下扫描他的身体。 “袭击？为什么？抢夺宝物还是知道你的身份想要除掉你？” 利亚摇头：“他们是虚象体持有者，我认为他们应该不是知道我的身份，而是单纯想去掉一个阻碍……” “父亲，您知道联邦的野生虚象体持有者吗？” “不可能有野生的虚象体持有者。”哈德·埃尔果断否认，“无论是体检还是人口登记，都不会有任何一个虚象体持有者脱离联邦控制。” 不仅是因为他们强大的战力，更是因为虚象体持有者精神力很特殊，他们的精神识海一旦出问题，后果很严重。 哈德·埃尔意识到了儿子想说的话，他目光凝重：“你在里面遇到了虚象体持有者？还不止一个？” 利亚点头，“有人帮我逃脱。” 看利亚的态度，哈德·埃尔知道他想保密，而他也没兴趣探究儿子的朋友，继续道：“在他们身份明晰之前，最近不要再进去了。” 第267章 他本就不赞同利亚频繁进入虚象图层。 以往听到父亲这么说，利亚都会保持沉默，用沉默来抗拒，但这一次他接受了父亲的建议。 毕竟他也不是个蠢货，差距大到遥不可及的地步，还凑上去，就是千里送人头。 父子俩刚说完，就见阿缪尔朝他们走来。 利亚对上女人深邃的眼眸，感觉自己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他恍然间感觉这双眼睛与虚象图层里的袭击者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冰冷机械，一样的非人。 阿缪尔看了*眼数据面板上的数值，对利亚的身体状况有了大概的了解，她道：“走吧，进医疗舱，先躺上一晚，缓解后遗症，后续再做治疗。” “严重吗这次？”哈德·埃尔问。 “不算太严重，时间卡得很准，如果再晚一秒，精神识海的崩溃率和污染侵蚀率将达到百分之五十。出来尚且是个问题，二次创伤的精神识海属于永久性损伤。” 阿缪尔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利亚的眼睛，利亚被看得后颈发冷，好在对方很快移开了视线。 利亚跟在阿缪尔身后，寂静填充每一个角落，他望着女人的背影，开口问道：“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 “晨星女士的意识融合了一半，你做完治疗，回去说不定能和她说上话。” 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宛若冰冷的机械，却在利亚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自觉睁大眼睛，绷着下巴，胸腔里的心脏震动声仿佛能刺破他的耳膜。 “别绷着神经，影响恢复速度。”阿缪尔站在治疗舱一侧，睨了眼躺在里面的少年。 利亚看着阿缪尔：“真的不能缩短治疗时间吗？或者让我先去看完母亲再来做治疗——” “融合一半的意识不代表一定会清醒，另一半的意识在融合过程中对躯体造成的压迫也会使人体崩溃。” 听到阿缪尔的话，利亚的喜悦瞬间褪去，他心中升起了有一丝惶恐，“意识融合的进程是不能打断的吧？” 他看见女人点头，又问：“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躯体问题？” “更强大的基因，目前有眉目了，我建议你想想要和你母亲说什么。”阿缪尔没有让利亚再思考下去，打断话题，顺便合上舱盖。 利亚透过水晶外壳望着天花板，在思索中入睡。 … 星期天，江云清在虚象图层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围攻，子规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个之多，是平常的五倍。 就连柳烨的出场也在预料之中，见到这位曾经的敌人，江云清十分冷静，并迅速判断出了能够击杀对方这一事实。 但不得不说，她应付起来仍是够呛。她的真实实力在上一次展示时被剖析了个大概，一个个都不慌不忙，打算用污染吞没她。 整个地图的倾轧没人抗得住，江云清也不行。 这一次的地图是居民区，便于躲藏和袭击。 即便江云清认为以子规的傲慢不会费心布置陷阱，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顺便沿路给他们制造一些小障碍。 轰！ 在江云清与阿秋他们玩起躲猫猫的时候，居民区大楼发出一声巨响，倏然拔地而起，江云清看见地基的残骸扭曲成了一根根螯足，如同一只巨大而怪异的寄居蟹。 江云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钻入一栋外表稍显老旧的居民楼，借助高位她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 大大小小的房子接二连三脱离地面，长出螯足开始移动，子规站在房顶上，这些屋子就像他们的坐骑。 忽然脚下传来一阵颤动，房屋剧烈摇晃，家具纷纷砸落在地…… 江云清注意到坚硬的墙壁变得柔软粘腻，她的手措不及防碰到时，还能感受到掌心下方一阵收缩和湿润。 这种表面变化威胁不大，重要的是房间开始渗水，墙壁、天花板、乃至地板都分泌出了一层液体，空间蒸腾出一片白雾。 酸腐味钻入江云清的鼻子里，沙发家电都被腐蚀得面目全非，她意识到这间房或许是怪物的胃部。 她得换个地方。 江云清一脚踹开门板，踏进走廊的那刻她脚下一软，低头一看，半只脚陷入肉粉色的肌肉纤维中，正常人想要在这种地方行走和奔跑都极为困难。 江云清被肌肉绞住的刹那，脚下出现一片抖动的黑影，如同外溢的沼泽，粉红的楼道瞬间裹上了一层黑幕，宛若夜幕降临，下一秒，黑色褪去，江云清人影消失在这一层。 被辐射侵蚀的腔口短时间内无法自愈，油彩像血液一般流淌在房子里，怪物受到了刺激，开始剧烈晃动，在居民区横冲直撞。 江云清站在精神力形成的纯黑世界里受外部影响不大，她看着面前的短发女人和曾经的敌人，二话不说甩出精神力。 整条走廊的阴影向他们涌来，阿秋和柳烨释放出虚象体，扭曲怪诞的生物身上燃烧着虚幻的火焰，不断灼烧使阴影始终无法全面吞噬它们。 巨大的触腕拉扯着辐射力场袭向柳烨，阿秋可以先放放，柳烨必须死。 两种污染的对抗拉扯，大大震荡了柳烨的意识，他本就还没恢复，现在这股纯黑的精神力强硬地破开图层污染的阻挠，挤入他的脑域，啃食他的意识…… 柳烨身上开始闪烁斑块，他的身影不断变化，时而像人，时而像色块堆积的怪物……阿秋下意识想阻止，但是江云清把辐射压缩到了极致，正在反向侵蚀她，只能作罢。 第268章 最后，一把黑色长矛破空刺入柳烨的大脑，被矛尖贯穿的瞬间，柳烨的记忆浮现，有一幕与此刻重叠。 果然是她啊—— 脑海中回荡着这一声感慨，意识灰飞烟灭。 江云清偏头看向阿秋，女人比柳烨强上好几个档次，她分心牵制对方时几乎尽了全力，但也不是杀不了，只是需要花上更长的时间和精神力。 江云清移开视线，走廊的墙壁上荡起涟漪，剩下四个人，围剿之下，她必死。 漆黑的巨口扑向阿秋的那一刻，黑暗骤降，下一秒一片流光闪烁，撕裂了黑幕，阿秋一看，人不见了。 “楼上，追。” 这栋楼已经被阿秋他们封锁了，浑厚的污染裹着大楼外壳，不断往里边填充，既是修补也是侵蚀江云清的精神识海。 江云清扛着污染和追击冲到了十四楼，最后被阿秋他们封死了路。 虚象图层的污染全部集中在了这层楼，江云清的精神识海刮起了风暴，意识开始恍惚…… 她脚下裂开口子，燃烧着火焰的触手卷向她，嘻嘻哈哈的尖叫声回荡在走廊里。面对四个虚象体的围攻，江云清灵感一跳，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疯狂的呓语猛然灌入江云清的大脑，几乎要撑爆了她的头，精神识海翻涌碎裂，即便江云清紧闭双眼，狂乱的色块也充斥她的虹膜。 江云清感觉自己的意识宛若一幅幅溶解的油画，一点一点扭曲，一点一点被吞噬…… 很快，她连感知都做不到，如同一具被啃成空壳的尸体，被虚象图层挤压拉长，最后变成与它们一样的怪物。 就在江云清意识即将消逝的那刻，一声轻叹穿过呓语，传入她脑中，仿佛针线缝合了碎裂的意识，精神识海里轻轻荡起涟漪。 呓语消失，污染消失，那些光是直视就足以令人疯狂的色块不见踪影。 失重感散去，江云清身体猛地晃了下，重新感受到精神力后，她睁开双眼，不由得怔愣在原地。 壮美的朝霞横在天际，云团簇拥着第一缕金光，清风拂过她的发丝，一切痛苦悄然逝去。 在江云清面前矗立着一座外形奇特，宛若工厂的建筑，它像巨兽匍匐在地，又如恒久沉默的雕像。 江云清没有移动脚步，而是探出精神力丝收集信息，她仍然没有忘记刚才的声音，如果不是那声叹息，她估计已经被虚象图层撕裂了。 精神力丝以她为中心想四周展开，搭建成蛛网式的信息采集网。 她找不到工厂的门，只能站在外面观望，黑沼在江云清脚下荡开，不断扩大…… “你在找我吗？” 一道声音在江云清脑海响起，她心下一惊，猛然后退，脚下的黑影乍起，环绕在周身。 江云清忽然察觉到两道声音都不是通过耳朵传入大脑，而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你是谁？”她问，目光警惕地扫射四周。 风平浪静，没有一点不和谐的地方。 “我在你面前。”这道声音答非所问。 江云清顿了下，她前方哪有什么人，明明只有一座工厂…… 等等。 这里是虚象图层，有什么都不意外，她刚想开口确认，这道声音先一步肯定了她的猜测。 “面前的生物工厂就是我。” “你……”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工智能火种，你可以称呼我为阿比伽。” 第139章 坟墓 “你认识我。”江云清看着火种，肯定道，她的直觉很准。 “是的，我们认识你。” “我们？”江云清抓住了关键词。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能在这里待的时间不多，不问点现下重要的事吗？” 经火种提醒，江云清才想起刚才那疯狂的呓语声，她果断问道：“这是哪里？” “虚象图层最底层。” “第一层？”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不是外面所认为的第一层。” 江云清眨了下眼，她明白了火种的意思，联邦探索的只有五层，实际上，那五层中的第一层在虚象图层里恐怕也属于浅层。 也难怪刚才她几乎要折在里边，她还在第三层晃，措不及防进到最里面，可不就是要死吗？ 这么说来…… “你为什么拉我进来？” “因为你很重要，并且是唯一能撼动子规，摧毁这一切的人。” 江云清凝视着眼前的工厂，金属的冷光与它的名字形成鲜明的对比，她问道：“子规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能在第一层安全待着，又能帮她削减污染，这样的实力却没法解决子规…… 江云清一直怀疑他们不是单纯的恒兴或联药的研究员，那种怪异感，甚至不是自然人。如今听火种这话，心中疑惑更深了。 “或许你知道虚象图层的其中一个特性——创造。”火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了个新的话题。 江云清之前听说过，虚象图层有造物的本能，吞噬文明，以他们为模板再创造，例如露尼和阿伦这样的个体，又例如刚才居民区那样的建筑。 这个过程很像复制，但又有所不同，类似读取一段逻辑，再利用这段逻辑写续作。 “他们也是被虚象图层创造出来的‘孩子’。” 江云清感觉大脑似乎“嗡”了一下，心脏骤停般，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第269章 但是这还不算完，火种继续抛出足以打碎世界观令人陷入疯狂的消息—— “这些‘孩子’来源于前文明的意识碎片。”火种平静地说着，“前文明的强者在死亡瞬间爆发出的意识波动被虚象图层捕捉，吞噬后模拟逻辑创造出了‘伪’意识碎片，子规就是在这段逻辑下诞生的产物。” “关于前文明，现在不要问，你会知道的。” 说完，火种贴心地留了些时间让江云清缓缓。 这个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江云清的大脑果不其然宕机了，她膝盖一弯，一屁股坐在地上，漆黑的精神力宛若软垫托举着她。 难怪了，什么第三研究院……找不到的原因是现文明根本就没有这家研究院—— 不对！ 江云清眼睛微微睁大，心脏怦怦跳动。 之前课上说过，联邦历史从近地文明开始便一脉相承，从未断代，根本没有记录所谓被摧毁的文明。最多也就发生动乱差点葬送整个联邦的上个星历。 官方倒是有记载联邦的双生文明，但他们很早就离开了本宇宙，进入其他宇宙航行……按火种的说法，联邦历史绝对有问题！ 江云清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绞在一起。她虽然对这些需要大人物操心的事情不感兴趣，但这些消息会波及的对象明显是整个人类社会。 “他们是怎么进入现实的？”江云清大脑很乱，脱口而出就是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问题，她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这些‘伪’意识碎片具备无序性和污染性，会自主寻找与自身相匹配的躯体附着感染，也就是所谓的寄生。” 说到这江云清多少也明白了，在虚象图层里死去的人与这些‘伪’意识碎片融合后则形成了如今的子规。 “他们无法完全被现实接纳，所以你会觉得他们有一种非人感和机械感。既是外来的躯体，那么总有一天会崩溃，频繁更换躯体会磨损意识，所以他们在寻找一劳永逸的方法。” 江云清知道火种在暗示她在子规计划里的定位，现在她也知道了子规的其中一个目的。 “他们想干什么？”江云清问。 “复兴前文明，扭曲的意识碎片认为只有将现实同化为虚象图层才能让他们获得自由。” 江云清愣了下，这倒是没那么让她觉得意外，即便能够行走在现实也是有不小的束缚，何况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待在现实世界。 所以联药生产那么多的人是为了提供载体，联想到那些载体都变成子规的场景，江云清咋舌，真糟糕啊—— “联邦两大公司为什么要帮助子规？” “他们就是子规。”火种缓缓说道，“高层的人都是子规，两大公司建立不久就被子规侵蚀了，他们的存在横跨大半个联邦历史。” “不过不用担心，子规只关心实验进度，你们喝的药剂没有问题。” 江云清心想，难怪那么自负，旋即她道：“那么，我的来历与你有关对吧？” “是的，某种意义上，我的来历、江家的来历，也与你有关。” “怎么说？”提到江家，江云清愣了下。 “他们源自你的基因模板，你是他们的原初，他们是你的延续。” “啊？”江云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女儿变妈妈？还是继承人变祖宗？ 火种虽然是人工智能，但声音却如同真人般温和，具有人性，“无需怀疑，人类最初都是按模板诞生的，通过不断成长，不断迭代，衍生出自己独有的基因。” 江云清缓缓眨了下眼，她读出了另一层意思，这还真是令人震惊啊…… “这么说，我和罗初的身份是你安排的？” “是，包括你在启蓝福利院，也是我安排进去的，你诞生时间位于上个星历初期，我将你延缓到本星历才开始成长。” “为什么是福利院？”江云清眉头微蹙，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她见到其他小孩被关进实验室，然后死在里面，她还不知道福利院的真面目。 “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是……0074星？”火种在念出行星名字时顿了下，似乎有些不太习惯。 “0074星挺好的。”江云清无所谓降生在哪里，与她而言都一样。 “那里有我安排的人，你见过的孟女士，也是卖给你们身份的‘孟婆’，你在牙鸟公会待过，应该多少有了解。” 孟女士？这个姓氏不罕见，但能让火种提起的，那就只有一个——罗酆星，女英酒馆的老板。 这么说来，牙鸟公会确实有个代号为孟婆的人，是牙鸟公会的支柱级成员。 没想到她们居然会产生交集。 “福利院很危险，当时的联邦处处都危险，可风险越大，收获越大。”火种说，“况且有智脑兜底，问题不大。” 怎么又有智脑了？ 江云清：“智脑不会是你制造的吧？” “不完全是，但意识觉醒和底层逻辑出自我的手笔。”火种谦虚道。 都意识觉醒和底层逻辑了，这与完全制造有什么区别？江云清眼角微抽，又是子规，又是火种的，也不知道谁才是联邦总统。 “联邦的网络可没强到能容纳你的精神力，所以你在军校使用的所有需要系统控制的设备都是智脑直接操控。”火种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 第270章 “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要怎么击败子规？”那么多人，江云清估摸着自己杀不完。 “继续进虚象图层获得意识碎片，我会把你送到有意识碎片的图层里。” 意识碎片？ 江云清：“你说的是那个带有净化能力的东西？然后一直以来是你把我送到它周围的？” “是的。” 她一直以为的精神力碎片变成了意识碎片，江云清以为自己会觉得毛骨悚然，这种不知名的意识碎片在自己体内聚多了，什么时候反噬也不知道…… 但实际上她却不觉得有什么，接受良好得超乎她的预料。 或许这意识碎片与她也有点关系。 想到这，江云清感觉精神识海开始摇晃，污染开始影响到她了，她必须尽快离开。 火种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扇漆黑的门在不远处打开。 江云清起身迈向出口，离开前她脚步一顿，似有所感，忽然回望，火种身后隐约有一片城市的虚影，眨眼间消失不见，只剩下静默矗立的工厂。 江云清抿了下嘴角，有种怪异感在心头蔓延，她很难形容是什么感觉。 “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她的声音呢喃般发出。 火种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为了守望与等待。” 江云清回到了现实世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火种的回答，她知道怪异感源自哪了。 色彩斑斓的世界里，只有金属工厂是单调的灰色，本该格格不入，却异常融洽。繁华的城市如海市蜃楼、泡沫幻影，真实的工厂却恒久沉默…… ……仿佛一座坟墓。 “里面情况怎么样？”江昀上前检查江云清的身体状况，这一次出来的时间比几次还要晚。 江云清：“五个围攻，后续可能会更多。” “我们先回去。” … 利亚从治疗舱中醒来，扫了眼四周，发现研究员都不在。 或许是什么实验项目…… 利亚抬脚跨出舱体，大步流星拐向自己熟悉的那间治疗室。 大门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男人和女人。 利亚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里面的人，明明刚才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对方，现在却连迈出那一步都心怀忐忑。 靠在治疗舱上的女人温柔笑道：“不进来吗？利亚。” “我……”利亚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走到女人跟前想说些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那些在脑海里转了几百遍的话消失不见。 阿喀希利亚·晨星伸手，利亚下意识弯下腰，女人柔软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温热的，令人眷念的，他能感受到皮肤下方跳动的血管。 但很快，脸颊上的温热消失，利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拥进怀里。 利亚不自觉瞪大眼睛，双手僵在半空中，鼻尖萦绕着女人温和的气息与实验室冰冷的消毒水味。 “我的好孩子……”阿喀希利亚·晨星一手贴着少年的头，一手轻轻顺着少年僵硬的背。 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泛酸，紧抿着嘴，颤抖着双手拥抱住母亲，阖上眼睛把水雾关了回去，如幼兽般亲昵地蹭了蹭母亲的肩膀。 这是自利亚出生以来第一次靠在母亲的怀抱中。 过了一会，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母亲的怀抱，但手依旧牵着母亲。 “我的利亚长这么高了啊，学校怎么样呀？”阿喀希利亚·晨星摩挲着儿子的手背，温声问道。 “还不错，人还挺有意思。” “说起来，当时我和你父亲是同一个班的，还在竞技场里打过不止一次。”女人朝哈德·埃尔眨了下眼睛。 利亚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爸妈是细水长流的爱情，没想到这么热闹，“那你们——” “我们关系很好。”阿喀希利亚·晨星掩嘴笑道。 “你母亲当时在总榜上排名前十，实力很强，然后我们在竞技场意外匹配到了，觉得彼此实力还不错就成为了训练搭子。”男人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女人的发顶。 利亚第一次听见父亲提这个，他知道母亲来自于帝都星的一个普通家庭，凭自己的天赋闯进总榜前十，不输那个时代的天才。 如果不是那次被虚象图层的污染波及，她现在应该在军区发光发热。 “听说军校目前的top1是江家人。”阿喀希利亚·晨星看上去松了口气，“至少他们家还有人能扛大旗……利亚你和她对战过，感觉如何？” “很强，成长速度非常快。” “听起来和麟不是一个风格的。” 哈德·埃尔：“幻麟是开局即巅峰，在他身上看不到什么进步，但那位继承人从c级到s级，过程令人感慨。” “真想见见她——”阿喀希利亚感慨。 阿喀希利亚·晨星与自己的家人聊了一个小时，疲倦感上涌，哈德·埃尔和利亚察觉到异样，这时，阿缪尔刚好走进来。 “该休息了，等恢复再继续聊。”她开始调整治疗舱的数据。 “阿缪尔，别那么严肃嘛——”阿喀希利亚·晨星趴在治疗舱上乐呵呵笑道。 “晨星女士，如果你想早日恢复，就躺好。” “好啦好啦。” 利亚看着他的母亲重新被水晶外壳笼罩住，那颗被机械托举的心脏缓慢跳动。 接着他又将目光放到他父亲身上，男人平静的与他对视。 第271章 “有些事情等你母亲好了，自然就知道了。” 利亚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等他走后，哈德·埃尔问阿缪尔：“瑞拉奇的克隆体进度如何？” “还算顺利，进程过半。”阿缪尔看了眼男人的侧脸，相当平静，连女儿的情况也不能令其露出喜悦的表情。 第140章 同胞 嘭！ 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进实验室。 “怎么了珞珈？”阿秋从观察室里探出头，苏黎矮她一头，在阿秋下方扒着门框往外望。 其他人也被珞珈搞出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阿缪尔放下平板，很少能见到珞珈露出堪称惊慌失措的表情，连戎鹤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暂时关闭了实验室。 “我回去看了下福利院那边的情况……”珞珈坐在椅子上，弯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看不清表情，“和我们的猜测一样，她来自福利院，但不是从实验室诞生。” 阿秋眉头一皱，不是实验室，那她究竟来自哪里？ 她的脑海中刚冒出疑问，下一秒，珞珈就帮她解了这个疑惑。 “她……” 珞珈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同伴，一字一顿道：“她是中央研究院-精神力科首席研究员。能想起来吗？她是我们的同伴。” 气氛陷入死寂，戎鹤喃喃道：“没想到是她……” 紧接着，苏黎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他眼睛亮起，欢欣道：“当然！那可是江院士啊！” “我们能见面吗？”苏黎看向戎鹤，“说清楚的话，她一定能够理解我们！” 戎鹤脸上少见地露出了真挚的微笑，他点头道：“当然，那可是她啊。” 珞珈有些不忍心打破这欢乐的场景，但他还是道：“但是她不记得我们，做好敌对的心理准备。” “我们本该是同一战线。”阿秋垂着眼眸。 阿缪尔瞥了眼女人，自从扒出江云清这层身份后，她就沉默太多了，阿缪尔能看出沉默背后的紧张。 毕竟今天还是她带头去围剿对方。 “不管怎么说，尽量争取一下吧。”阿缪尔道，于公于私她都不想和她对立。 … 江云清本以为以现在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燕安歌会自觉点，不再找上她，但没想到周末过完，周一就被叫到医疗室。 “要我陪你去吗？”江昀问。 江云清摇头，她让江昀先去上课，独自一人走进医疗室，在军校，对方还不敢怎么样，何况…… 她余光瞥了眼监测系统，智脑就在另一端，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在智脑监控下进行。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与火种对完话的当天晚上，智脑就给她发来了问候，当时她还在思考怎么和殷罗初解释今天的事，房间里的系统突然出声打招呼，把她吓了一跳。 或许是同一阵营的缘故，江云清一开始觉得无处不在的智脑有点别扭，但睡了一觉反倒适应了。 现在她出门得和两个人打招呼了，一个是长子婷，一个是智脑，某种意义上都是她的舍友。 “坐吧。”燕安歌抬手示意了一下江云清面前的椅子。 江云清没拒绝，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医疗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她眨了下眼，根据内部能量流动的波形，江云清推测燕安歌应该把会被智脑监控的设备都屏蔽了。 不过…… 她在光脑上给智脑开了一点小权限。 “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直接说了——”燕安歌直视着江云清的眼睛，“我们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 “拉我入伙？为什么？”江云清被这操作搞懵了，如果他还记得，她昨天才刚被围剿，差点没命。 “因为我们是同类，是同胞，是前文明意志的传承者。” “什么同类？我不是。”江云清果断否认，她可是活人，需要吃喝拉撒的活人。 燕安歌平静道：“你是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员，只不过你不记得了而已。” 研究员？江云清愣了下，这属实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要知道她还在苦恼每天被江昀和卡丽妲按头在图书馆学习。 “那又怎样？”她问，就当燕安歌说的是真的，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让她现在徒手搓个炸弹出来吧？ 燕安歌身子微微往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孩：“你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回来吗？你不想再见到自己的朋友吗？你不想回到属于你的那个时代吗？” 江云清眨了下眼，燕安歌继续说—— “这个文明不过是低劣的仿冒品，可悲的替代者，他们不敢书写正确的文明，于是编造虚伪的历史来填充自己虚无的过去。” “踩着我们的骸骨，却连真相都不敢告知民众，摇摇欲坠的文明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说到最后，燕安歌平缓的语调宛若呢喃，又似颂念一段墓志铭。 ‘借口’。 江云清听完，脑海中忽然浮现一道声音，她微微歪着头，说道：“你是指把整个宇宙变为虚象图层吗？” 说这么多，都是借口。 虚象图层有造物的本能，这是一种自然现象，而被创造出来的‘孩子’本能的会想延续‘母亲’的生长，承载‘母亲’的意志。 江云清认为这所谓的意志也不过是生物生存的本能。 第272章 “离开虚象图层就不能稳定生存，你觉得你是人吗？或者说，你觉得你像个人吗？” 面对江云清的质问，燕安歌并未表现出其他情绪，他眨了下眼，空洞的眼睛如同漆黑的漩涡，淹没了所有光点：“那只是必要的牺牲，虚象图层同化整个宇宙是必然的趋势，如果你仔细观察过宇宙星图就能发现。” “什么？”江云清目光一凛，她现在就在帝都星，别又出什么乱子。 燕安歌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继续上面的话题：“你在虚象图层里见过我们的文明吧？” 江云清一怔，缓缓点头。 “那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角，只要让虚象图层进入现实，文明的全貌就能原封不动的呈现，届时，你就能看到那是多么璀璨的宇宙之光。” 江云清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我拒绝，死了就是死了，即使诈尸也是死人。” 在她眼中，子规与行尸走肉没有区别，一具躯壳里放着不知道糅合多少人意志的集合体，谁知道你真正的对话对象是什么东西。 单纯的前文明意识碎片？那可不见得。 听到江云清拒绝的话，燕安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江云清，混沌的眼睛正常了许多。 江云清没理会对方，抬脚就往门外走。 燕安歌注视着她的背影，刚才的惊异已经平复，他道：“你会知道‘母亲’的怀抱才是唯一的归宿，在那里，我们永垂不朽。” 这句话的语气虔诚得让江云清忍不住摩挲了下手指，精神力猛然凝聚为一把长刀，横在燕安歌脖颈上。 “你信它不如信我。”她偏头睨了眼站在白光下的男人，“我现在就能把你送走。” 说完，江云清收回精神力，头也不回地离开医疗室。 光脑显示，燕安歌说的最后一句话中带有精神污染的特性。 走到教学区，江云清打开光脑，问了智脑一个问题：“关于我的身份，他说的是真的吗？” 智脑：【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云清没再说什么。 智脑反问：【您不想知道相关的事情吗？】 “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没有相关记忆知道也没用。”江云清随手摸出两根不同口味的烤肠，边走边吃。 她对这些东西的感兴趣程度还不如两根烤肠。 “怎么这么晚来呀？”谷语明月拿出一个肉夹馍递给江云清，“这节课全是考点，你得课后补了。” 江云清听完险些咬到舌头。 谷语明阳同情道：“祝你好运，我亲爱的朋友。” 他前几次路过图书馆的时候，看见江云清被卡丽妲*和江昀监督学习就感觉头大，偏偏江云清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他们刚说完，卡丽妲就把一本子放到江云清面前，言简意赅道：“笔记。” 安桉咋舌：“要接受s班老师的武力补课，又要接受江昀她们的文学补课，简直惨不忍睹。”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江云清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味同嚼蜡。 “我说你就别再进虚象图层了，再过几个星期就是期末考了，就算是时间管理大师也都在学校里沉淀了，好好复习吧。”安桉劝道。 抱着多少说两句的心态，她没指望江云清会听，没想到江云清还真点头同意了。 安桉眨了眨眼睛，“这还真令人意外，竞技场邀约也推了吧。” “嗯。”江云清本来也没想接那些邀请。 她打算休整一下再面对期末考核时子规的狙击，到时候想必对方就不会像玩似的，下死手还是其次，估计会封锁整个地图不让她出去。 江云清咬了一大口肉夹馍，鼓着腮帮子慢慢咀嚼。 卡丽妲瞥了眼身旁的女孩，递过去一瓶甜牛奶，她有预感，这人应该在准备些什么，很大可能与子规有关。 她眼睫轻颤，压缩一下补习时间吧，好让江云清有更多的时间训练。 接下去几周，江云清的时间都被排得满满当当，她从没活得这么充实过。 燕安歌没再找过她，联药和恒兴静悄悄的，没发生什么虚象图层袭击学生事件，殷罗初也顺利离职，在江家的庇护下和智脑进一步探查弟弟的下落。 除此之外，她还想搞清楚子规究竟在谋划什么。 除了已经知道的人体实验外，一定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不然无法解释他们这么自信满满的原因。 关于变异植物主导研究者克拉拉，江云清找时机试探过对方，出乎预料的是克拉拉并不知道两大公司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纯粹的研究员。 “变异植物的研究就是为了改变虚象图层。从生命力最强，再生性最高的植物开始改造，成功率最高。”克拉拉认真道，连她那一头绿油油，四处乱翘的头发都温驯了不少。 “只要变异植物能承载污染，那说明其他生物也能承载污染。说不定我们能达成反攻虚象图层的成就。” 江云清点头，很伟大的想法，也很有实践的必要。 但她来找克拉拉毕竟不是为了跟她讨论这些伟大理想，旁敲侧击出关于实验的进度后，江云清便告别了对方。 “你觉得他们在虚象图层布置变异植物是为了什么？”江云清问智脑，联想到之前研究所的怪物，她觉得其中一个原因应该是更好的控制，无论是怪物还是图层本身。 第273章 智脑：【我推测他们也是想改变虚象图层内部，但不是转化污染，而是增加虚象图层本身的难度，以及运输污染到现实世界。】 他们对这些接触不多，只能推测到这个地步，而根据智脑的反馈，江云清意识到火种或许了解子规，但绝不会事事都清楚。 这是一个漏洞，这些天下来，江云清发现这种漏洞屡见不鲜，她不意外，毕竟火种在现实宇宙观测的路径源于它的耳目，即便是智脑，也总有探查不到的地方。 第141章 期末考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期末考阶段。 江云清拿着一瓶牛奶站在客厅里慢悠悠地喝，边喝边看自己的舍友又紧张得开始做法，各种求神拜佛。 “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伊斯尔家的几位借圣徽拜一下？” “你要是想也可以。” 长子婷深呼吸了几次，转身就瞧见舍友优哉游哉的模样，顿了下：“你不紧张吗？” 江云清摇头。 长子婷看了她一会，无奈叹气，“也对，开学以来就没见你虚过。” 江云清点头，点到一半便听到长子婷的后半句话：“文学考试应该没问题吧，有江昀和卡丽妲帮你补习。” 江云清霎时僵住，她虚了。 期末考核第一场就是文学理论考试。 江云清站在考场前，仿佛灵魂出窍，光脑弹出智脑真挚的祝福：【加油】 “别怂啊！”谷语明阳拍了拍江云清的肩膀。 谷语明月宽慰道：“及格就好。” 安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要实在不会，想办法递个消息。” 她看着江云清震惊的表情，嘴角微抽：“别那么惊讶，只要不被发现就行。”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注视着安桉，够大胆，不愧是和他们混出来的人。 “认真的吗？”酆青秋踱步过来。 汝曦妮斟酌道：“也不是不可以，某种意义上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获取情报的方式，但智脑如果全程监控的话……” 她耸耸肩：“就放弃吧。” 周围顿时一片唉声叹气，显然，有不少人都这么想。 牧流猜测：“只要不超纲，应该没那么难吧。” “你不懂。”谷语明月摇摇头，“学校不走常规路。” 江云清看了一圈，在喧闹中默默打开光脑，把这个问题丢给智脑。 智脑：【我这一次并不参与监考，只发题目，理论上是可以从别人那获取答案。】 理论上？ 【两个监考老师，意味着有两只精神体，难度不低，并且题目是随机抽取，所以实践起来不轻松。】 她点了点头，抬手揪住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智脑很可能不会参与监考。” “你怎么知道？” “猜的。”江云清敲了敲墙壁，编了个理由，“没感知到监控设备的运行能量波。” 她没刻意压着声音，离她近点的人都听见了，他们若有所思地看向考场的布局。 汝曦妮半只脚迈进了门里，转身对江云清笑道：“你要是能把问题传过来，我就能告诉你答案。” 江云清刚找到位置，落座后，一看光屏上的题目，怔了下，她觉得她不需要传问题了。 不是说题目多简单，但至少也能及格，她可以肯定这是智脑的手笔，因为—— 前面几道题的题目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好好考试，加油。 很有智脑特色的祝福。 确认完自己的情况，江云清抬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牧流他们的座位，其中安桉离她最近，牧流坐在安桉斜后方…… 接着，一只身上燃烧蓝色火焰的巨大老虎从她身侧走过，尾巴一甩一甩，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本场考试的监考官是蓝易生和另一个她不认识的老师。这只身长两米多的焰蓝虎就是蓝易生的精神体，另一个老师的精神体则是一只金雕。 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这样的配置，作弊确实很困难。 但江云清知道一定会有人铤而走险。考生因为难题下意识散发的精神力波动在考场里回荡，她甚至能通过这些波动找到最苦恼的考生。 江云清迅速答完自己的题目，悄无声息地放出精神力丝。 考试可没说过不许使用精神力。 牧流他们的状态都还不错，看来抽到的题目不会特别难，但牧流身后的一位学生就不太行了。 江云清记得他好像和牧流关系不错，她瞧见牧流在悄悄和他对题目。 虽然江云清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把题目对上的，但不妨碍她为他们打掩护。 首先…… 江云清看向天花板。 得先把拥有极广视角的金雕引开。教室就这么大，它悬在天花板，全场动静都能收入眼中。 她瞥了眼焰蓝虎，精神力丝在地上迅速穿梭过半个考场，最后顺着老虎的后脚没入对方躯体中。 江云清转回视线，这一瞬间，焰蓝虎身上的火焰暴涨，如同应激一般弓起身子，低吼着看起来焦躁不安，悬停在空中的金雕也被躁动的老虎吸引了注意力。 忽然，江云清注意到金雕的飞行状态有点古怪，她转头看向酆青秋，是他出的手。 酆青秋注意到江云清的视线，悄悄打了个招呼。 第274章 最前方的蓝易生眉头一皱，显然被自己的精神体影响到了一点，她抬脚往焰蓝虎的方向走，另一位老师也暂时把目光从学生身上移开，去调整自己的精神体。 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牧流和后桌完成了答案传递，见状，江云清瞥了眼谷语明月，旋即收回了视线。 有一只小蜘蛛从她脚边荡过，接着是蜜蜂和松鼠这一类天生体型小的精神体，它们成为主人的耳目传递答案。 平静的考场下暗流涌动，江云清欣赏了一会后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丝。 蓝易生的目光扫过她这边，但没发现什么，只能继续监考。 考试结束后，乌泱泱的学生离开考场，聚在走廊上。 “还好有你们——”牧流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谷语明月，“精神力网络，牛逼！” 江云清心道果然没错，那种异常的精神力波动。 酆青秋惊讶道：“你们居然用精神力网络？不怕变成傻子吗？” “这点倒是没事。”安桉解释，“因为明月的精神力等级足以碾压其他人，所以她发起的连接，由她主导，不会把她变成傻子。” 精神力网络最容易损伤的不是连接者，而是发起连接的主导者，如果精神力不够强就会因为贸然介入对方精神识海而被攻击，最糟的结果就是变成傻子。 谷语明阳：“但是老师的精神体怎么突然出问题？” 汝曦妮看向默不作声吃零食的江云清：“是你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嗯。”江云清点头，手指向一旁，“另一个是他。” 酆青秋：“挺有意思的，就是风险有点大。” 聊天中，人群里忽然伸出一只手，轻飘飘地搭在江云清和牧流的肩膀上。 牧流浑身炸起鸡皮疙瘩，猛然跳开，江云清又掏出了一包零食，若无其事地吃着。 “我去，秦赤你一定要这么搞吗？”看清楚来人，牧流强烈控诉。 秦赤和唐故是从另一个考场过来的，瞧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秦赤就不由得起了些捉弄的心思。 “你们考得怎么样？”唐故岔开话题。 牧流叉着腰，自信满满道：“很不错！” 说完，他左顾右盼，压着声音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你们考场有没有……有没有那个，呃……” 这个还真说不太出口，在他纠结时，下一秒—— 秦赤：“作弊是吧？有啊。” “嘿，别说那么大声啊，这光荣吗？！”牧流说着就要扑上去捂他嘴。 “婷婷抽到的题目太难了，所以我们帮她传了下答案。”唐故话锋一转，“不过江昀真厉害呢，一己之力吸引了两个老师的注意力，谢思屿趁机勾连婷婷和汝妙妙的精神力建精神力网络。” 秦赤：“我听说江昀和谢思屿的关系不太好，但他们的配合出乎意料的默契。” “啊，说说曹操曹操到。” 他偏过头，一道身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江昀点了下头算打招呼，接着对江云清道：“该去下一个考场了，下一场考试很快开始，热个身吧。” “接下来的考试就都是战斗相关了吧？”唐故问。 谷语明阳：“对，剩下的两场考试，一场在虚拟空间以晋级赛的方式进行，一场则是在虚象图层。” “最后那场在虚象图层的考试才是重中之重，军区大赛的考核就是与这一场合并了。”江昀缓缓说道。 酆青秋看向身前的背影：“五区的消息？” “嗯。” 牧流眼睛一转，追问道：“还有什么可以透露的吗？” 江昀没回头，语气依旧平淡，“你想知道什么？比赛地图吗？还是人员安排？” “都可以说吗？” “可以。” “那就都说呗？” 原本是牧流一个人的狂欢，这下秦赤他们都起了兴趣，可惜这兴趣没能持续多久。 江昀：“可以说是因为我对以上的问题都不知道。” “……”谷语明月愣了下，“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是啊。”江昀偏过头，“没看出来吗？” 谷语明阳：哇，这么快就承认了。 牧流凑到谷语明阳身后，小声问道：“她原来是这个性格吗？” “不。”他也惊讶对方的转变。 虚拟空间的晋级赛的入口只有一个，但是里面的赛场分为好几个，江云清前几场的对手都不怎么强，多为b班和c班学生。 到了后面十六强的时候，她才匹配到s班学生。 挺有缘的，她匹配到的第一个s班学生就是祝柒黎，还记得当时分班考，她第一个搞定的也是祝柒黎。 戚听雅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光屏里的直播画面，“这部分蛮无聊的，不如看后面的决赛。” 花什亦咋舌：“戚老师，多少有点师德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戚听雅睨了眼姗姗来迟的花什亦，“你怎么不直接睡到考试结束？” “那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教学生。” 帕莎妮娜忍无可忍：“得了，你俩多大了还吵这个。” 第142章 南郊基地 江云清的精神力如同最猛烈的飓风连接着天地，向四周扩散的那刻宛若无数刀刃凌迟猎物…… 这是祝柒黎最直观的感受。 他的精神力护盾一层层破裂，就像巨石砸破冰层，轻而易举，精神体的进攻被风暴推搡着，举步维艰。 第275章 在这之前，他听说过，江云清的精神力凝练度可以压缩到百分之三以内，没亲眼见过，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画面。 等到亲身经历的时候，他甚至起不了一点鸡皮疙瘩，感觉身心都被压得死死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捏着他，浑身骨骼被挤压得噼啪作响。 祝柒黎的观察能力很出色，他透过两股碰撞的精神力望见了江云清的表情，对方没有太高的兴致，下一秒，前面冲锋的小熊猫被风暴撕碎，紧接着他被淘汰。 “怎么说呢？”巫宁郸摩挲着下巴，“看上去她好像不太想打。” 林弥：“那也没办法，她现在的实力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确实没什么打的必要。” 江云清出了虚拟空间就坐在某个角落里，眼神放空，嘴里咬着肉干发呆……祝柒黎找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幅画面。 他在江云清身边坐下，好奇地盯着她，忽然问道：“我比上次有进步吧？” 江云清回神，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闪亮的蓝眼睛，愣愣点头。 接着就瞧见祝柒黎雀跃的表情，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喜悦的光芒，太耀眼了，耀眼到连江云清都说不出来自己已经忘了的事实。 “这场考试的最高分肯定是你——”少年轻轻晃着头，柔顺的金发扫过脸颊，“话说回来，究竟是你先天强大，还是后天练的？” 以前默默无闻，现在却大放异彩，真是奇怪的现象。 江云清歪着头想了一会，说出来的答案更让祝柒黎奇怪，“我本身就强。” “好吧，你下一场开始了，快去吧——” 江云清再次进入虚拟空间，这一次有戚听雅打过招呼，她结束比赛后可以一直待在里面，直至决赛。 决赛对手在江云清的预料中，毫无疑问是利亚·埃尔，曾经的top1。 光屏投影下聚着一群学生，江昀站在最后方，仰头望向屏幕里的两个人。 斯塔：“真遗憾，这次没有抽到她做对手。” “私下约不就好了。”汝妙妙一脸无所谓，只要能打，管他什么场合。 酆澄泽注视着开始战斗的俩人，精神力碰撞的波澜荡进了他的眼眸中，他忽然道：“你这位新晋族人以前干的是杀手或佣兵一类的吧？” 江昀一愣，转过头，“你说什么？” “开玩笑的吧，大橙子，什么年代了，宿力星区哪有那玩意？”傅允袖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谷语明月点头：“虽然天粼星位置偏远，偶尔会有宇宙海盗出没，但治安还是可以的。” 塔云瑞端详着屏幕里江云清的动作，继而问道：“你的依据是？” 听到他这话，塔云枫长大嘴巴，表情活像见了鬼：“不是吧兄弟，你真信了？” “澄泽的消息网络是我们中最广的，未必不是真的。”谢思屿冷静道，“况且他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酆澄泽做思索状：“具体证据当然是没有，但情报贩子嘛，知识面总要广一点，包括一些灰色地带……总之杀手肯定是有的。” “她的动作已经不属于野生格斗者的范畴了吧？”他食指拇指圈出一个圆，立在右眼前方，一眨不眨地追着那个瘦小灵活的身影。 江昀微微眯眼，她从未过问江云清的过去，但如果能知道她也不会拒绝。 酆澄泽垂下手，“你们没找老师看过演习时的视频吧？” “谁会看这玩意啊？”塔云枫摆了摆手，没点含金量，浪费时间。 酆澄泽：“我看了。” 塔云枫：“……” 塔云瑞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示意他别跟某个情报贩子搭话。 “发现了什么？”谢思屿问，他倒是漏了这一茬，之前在找江云清资料的时候，下意识忽略了分班考之前的东西。 酆澄泽：“她有一幕展现出来的特质最为清晰……” 说着，他打开光屏，里面有一个时长几秒，堪称动图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身形瘦小，但身姿鬼魅的女孩，她抬手掷剑时，泼澜不惊的眼神和干净利落扭断谢琳雅脖子的眼神重合。 下手有多残忍，表情就有多平静，看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录下来的一小节。”酆澄泽循环播放了三遍后，抬眼看向其他人，“感觉如何？” 其他人不做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汝妙妙环起手臂，没在意安静得诡异的气氛，“原来如此，我说她的动作怎么这么奇怪。” “她做了什么？” “她最常用的击杀方式是直接用手插入对方心脏，其次是匕首捅穿喉咙。”汝妙妙不用刻意回忆，脑海里便自动浮现每一次的对战场景，“这些动作大多是从背后袭击……一开始她还会用正常的格斗术，后面应该是放开了，没什么顾忌开始用这些杀招。” 斯塔：“这么说起来，她不是还有一个诡异的移动方式？像幽灵一样，轻盈又神不知鬼不觉。” 一些细节容易被人遗忘，但刻意去堆积后，便能发现相当多的破绽。 “肌肉记忆比习惯还难改。”汝妙妙深有同感，她转向默不作声的谷语姐弟，“你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谷语明月揉了揉眉心，“是很早就认识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瞒我们的打算，只是没人察觉不对劲而已。” 第276章 “如果这样，她就不是天粼星的人。”塔云瑞冷不丁的说。 谷语明阳沉默了一会，看向江昀，这是她家的事。 其他人也跟着把目光投向表情淡漠的少女，光屏上的战斗已经无人去在意了。 江昀站在人群后方，喧闹的声音却无法传入她耳中，他们仿佛自成一个世界，接下去的猜测无论到那种地步都相当危险。 谢思屿见她沉默不语，忽然道：“她在宿力星区的时候，乘坐的是x0605航班，从航班的路线可以推出她的起始点，也就是她从哪来的，我已经有了几个猜测……” 他没能接着说下去，因为江昀打断了他。 “就此打住吧。” 谢思屿愣了下，他注视着对方漠然的表情，唇瓣翕动，但终究没能开口。 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酆澄泽瞧这场面，挑了下眉，顺势转移了话题。 汝妙妙在他们之间来回看，她多少也能从这几人古怪的态度中猜到他们的想法。 “无所谓，反正总有一天会知道。” “怎么回事？”塔云枫刚才在看比赛，没注意到气氛陷入僵持。 傅允袖：“没什么，去玩吧。” 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尚能抱着侥幸心理继续猜测，说出来，则变成真的。 斯塔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他们，转而说道：“比赛结束了。” 不出意料，是江云清拔下头筹，但江昀却没有特别的欣喜，她注视着对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利亚走到江云清面前，和她握了下手，真诚道：“恭喜，过了第三场你就是这次考核中名副其实的第一。” “谢谢。” 他们刚说完，闻乐便让学生排好队，准备进入下一个考场，这一次的考场在校外，学生队伍后面跟着戚听雅和花什亦，其余老师围在队伍两侧，以防出意外。 校门口停着一艘飞船，江云清在上面看到了熟人——姜元洲和白星安晏。 两位军区少校的亮相引起了学生群体的激动。 长子婷死死攥着江云清的手臂，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季暖眼睛瞪得圆溜，仿佛绽放出了某种光芒，黄茵茵没像他们那样兴奋得不知所措，她眼珠疯狂转动，嘴里念念有词，山雀团子跟着她上蹿下跳。 “都是情报啊——” “校长。”白星安晏朝闻乐点了下头。 闻乐笑道：“如何啊，这些孩子？” 姜元洲不动声色地扫过江云清，“还不错。” “以你的标准，能得到这种程度的评价已经是极高的赞美了。” 坐进飞船，兴致高昂的学生探头探脑，戚听雅瞥了眼，说道：“这群孩子是一点也不着急自己的考试。” 卡洛琳轻笑：“这不挺好的吗，太紧张出的问题更大。” “那也不能这么放松，会死的。” 说到这，坐在戚听雅身后的张绵之脸上的笑容消失，表情变得更加冷硬。 和教师这边凝滞的气氛不一样，学生叽叽喳喳的，相当热闹。 “这一次五区居然派人来了。”叶启有些意外，“以往都是距离帝都星更近的二区或四区。” 黄茵茵瞥了眼江云清身旁的江昀，“应该跟江家有关。” 安桉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一区和五区之间的气氛有点意思，我记得他们关系应该还不错吧？这一次怎么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谢琳雅：“有吗？不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安桉咬着棒棒糖觉得还是去问谷语明月比较好，和战斗狂聊意识流没前途。 谷语明月：“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江家被监控的事吗？就这事，江上校能跟他们死杠，白星少校作为江上校的下属，自然跟他们不对付。” “这个说法也行。”安桉接受了。 学生对军官兴致勃勃的讨论声逐渐消弭，距离考场越近，对考试的讨论就越激烈。 “嘿，猜猜看这次考场会在哪？”牧流凑到唐故身旁，悄声问道。 “反正不会在帝都星外就是了。” 秦赤：“帝都星的图层入口都是带科技的，而且就那几个。” “带科技？”牧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你是说人工干预……半个人造的那种啊，那确实，都在郊区基地好像。” “你觉得是哪个基地？” 酆青秋：“首先排除北郊，北郊基地在维修，赶不上今年突然调整的时间表。” “西郊吧，我觉得。”谷语明阳说道。 “明月呢？” “我姐当然和我一个想法！” 谷语明月闻言翻了个白眼。 江云清嘴里咬着炸鸡腿，手从口袋里一摸，翻出了一颗糖。 她把糖果给身侧的江昀。 “回来再吃吧。”江昀把糖果收进位置边的口袋里。 第143章 商场 “我觉得南郊的可能性更大。”汝曦妮道。 牧流坐直：“详细说说？” “这条路是去南郊的捷径。” “……” 秦赤哈哈大笑，边笑边拍牧流的肩膀，牧流僵着一张脸觉得生无可念。 傅洛天也乐于看热闹，但他还是杵了下汝曦妮：“说说其他的依据。” 汝曦妮手搭在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布偶熊身上，温声道：“南郊场所更大，设备更先进，距离联邦研究中心和一区地面中心。别忘了这一次可与军区大赛的考核连在一起，届时有不少军官会看直播。” 第277章 “不仅如此，世家的人也会在。” … 猜测结果如汝曦妮所料在南郊基地。 “这是什么试验场跟体育中心结合的建筑风格？”牧流咋舌。 祝柒黎直言：“有钱呗。” 江云清观察了会环境，忽然发现后背有点沉，转头一看，是自己的舍友扒在背上，时不时探出头，畏畏缩缩仿佛在进行什么绝密行动。 “你在干嘛？” 长子婷闭目：“太耀眼了。” 江云清：“？”什么东西。 江昀：“祝柒黎？” 啊…… 江云清顺着长子婷的视线看去，一片金灿灿的，她眨了眨眼睛，点头道：“确实耀眼。” “对吧对吧？感觉跟我们不是一个图层的，他是精修，我是马赛克。” 谷语明阳路过听到这话，乐得去把和傅允袖聊天的祝柒黎给捞了过来。 祝柒黎看着面前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没怎么。” “那为什么躲在后面。”他偏头看向长子婷。 傅允袖：“她想问你的保养秘诀吧。” 长子婷猛然抬头，“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不会想知道的。”谷语明阳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神神秘秘的，这下江云清也好奇了。 祝柒黎眨着他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真诚道：“天生的，要不你做一个基因改良？虽然也不一定会长成我这样，但差距应该不会特别大——” 谢思屿：“基因改良也不行，你爸妈也不长你这样。” 长子婷面无表情：“住口。” 奇耻大辱啊。 江云清耳边听着插科打诨的聊天内容，余光瞥见一群人影。 她眯起眼睛，眼熟的不少。 “芜湖，十大世家的家主都进场了啊。”牧流戳了戳谷语明阳，“你家人也来了吧？” “嗯哼。”谷语明阳兴致不高谷语岚跟他和姐姐打招呼，他都没有理。 唐故：“你们家意外的严肃啊。” 他瞧见谷语家族入场的人，都板着一张脸，站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但是最令江云清在意的还是埃尔家，哈德·埃尔也来了，他手上牵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江云清听到其他人的惊呼声，转头一看，江昀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定定地望着那个女人，眼里满是震惊，再看过去，观众席上的人也满目惊愕。 “她不是死了吗？”谷语明月呢喃着猛然转向利亚。 利亚表情也有些怔愣，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江云清刚想问江昀那个女人的身份，就见到她走到前方，扶着栏杆朝他们挥手，准确来说应该是对着人群中的利亚。 “母亲……”利亚也抬手挥了挥，脸上露出了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笑容。 斯塔：“你母亲一直在接受秘密治疗？” “差不多。” 阿喀希利亚·晨星，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除了她的丈夫，阿喀希利亚·晨星身旁还站着一个人，看到那人，江云清古井无波的眼神倏然一凛。 燕安歌。 对方微微一笑，朝她颔首。 本来应该死了的人怎么会站在这里？想必这也是他们的手笔。 “怎么了？”江昀走到她身边和她肩并肩站立。 江云清摇了摇头，她注意到阿喀希利亚·晨星的目光从利亚身上转向了她们。 对方嘴巴一张一合，距离太远，周围又太过喧哗，她只能从对方的口型判断…… 大概是打招呼的话，她想。 等到空地上展开巨大的光屏，闻乐让学生们集合列队，准备进入考场。 燕安歌：“晨星女士看起来对江昀同学和江云清同学很感兴趣，是在她们身上找江先生的影子吗？” 阿喀希利亚·晨星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一开始是，但他们之间相差甚远，故人已逝，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她垂着眼睛，目光柔和：“她们是很优秀的孩子，今天一见，我就知道她们的未来会有多光辉灿烂。” 闻乐望着面前的学生，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这一场考试和前面的考试都不一样，不只是意义，更是因为本场考试生死自负，说太多没用，就一句——别死了。” 听到这番话，不少学生都攥紧了拳头，身上的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是如炬火燃烧般的灼热和坚定。 “这样才对嘛。”戚听雅满意点头，旋即注意到人群中一抹不和谐的身影。 江云清在队伍中被戚听雅轻轻拍了下头，她听见对方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怎么要进去了还在吃东西？” “就让孩子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试。”白星安晏笑着搓了把她的头发。 江云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点头附议。 戚听雅盯着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女孩看了一会，挥手：“赶紧吃，吃完好好考。” 江云清依言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吃完后跟在江昀后面进入虚象图层。 一瞬的恍惚过后，她看着面前截然*不同的景色，抬手先检查手环……正常计时，目前没问题。 但是和智脑的联络断开了，这在预料之中，在虚象图层里能做到部分监控已经很困难了，更遑论联络。 这张地图是一座巨大的商场，江云清和江昀两人没有分太开，就分别站在二楼服装店和火锅店门口。 第278章 江云清打量了下环境，这家商场很大，看起来比帝都星最大的商场还要大，而且更高级的样子。 “这座商场应该有十层。”江昀走到路牌前，上面有对应的楼层和店铺名。 商场分为鸢尾花区、向日葵区、甜牙齿区三大区，此外还有极光连廊、银河走廊，以及空中花园。 “我们目前是在鸢尾花区，到空中花园去看看吧。”江昀提议。 江云清没意见，商场的每个区店铺总类大差不差，有区别的应该是布局风格，她猜测。 这场考试不仅要赚积分，要和别人争夺，还要找出口，实属麻烦。 除此之外，江云清比别人多一项工作……也不知道子规会从哪里冒出来。 她得保存精神力。 “这一段路交给你了。”江云清看向江昀。 突然被交付信任，江昀愣了下，眼睫轻颤，笑了，一只白底紫纹的巨狼出现在她们身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 “当然。” “她们的关系意外的不错。”傅慈念支着下巴，“我还以为江昀多少会有点不平衡。” 谷语岚：“你想多了。” “无所谓——”傅慈念往后一靠，目光瞥向右侧，趴在地上的黑豹也抬起头，懒洋洋地盯着晃动的人影，“你说下一次会不会看到他们的全家福？” 谷语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埃尔家一片其乐融融，阿喀希利亚·晨星兴致勃勃地分析儿子所处的环境，那个冷峻的哈德·埃尔像被融化的冰山，附和着妻子的话。 “说不定，毕竟埃尔先生可是个狠人。”谷语岚思索道，“也不知道他是克隆，还是真把人救回来了，万一壳子里面不是呢？” 傅慈念睨了眼身旁的青年，翘起二郎腿，“少看恐怖片，是不是他会不清楚？别说得跟傅允袖那小子一样蠢。” “阿嚏！” 傅洛天：“怎么了？” “一定是我姐想我了。”傅允袖笃定道。 祝柒黎掀开服装店的帘子，闻言探出头，“怎么不说是骂你？” “打是亲骂是爱，我姐爱我。” 傅丘冷漠打断：“闭嘴吧你，这里没东西，去空中花园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傅洛**傅允袖耸肩，转身跟上对方。 傅允袖：“怎么这样？” 祝柒黎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走吧，大家伙应该也要上空中花园。” 甜牙齿区。 “我们这是在地下一层吧。”谢琳雅看着面前的升降梯，“要上去吗？” 谷语琳琅从柜台后面直起身子，手里拿着一块蛋糕，左右瞧了瞧，“这个蛋糕的款式第一次见耶，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祝华光端详着：“市面上确实没有这种，你品尝一下？” 汝曦妮：“你们在搞什么？” 谢琳雅闻言回头，盯着她手里的东西，问：“你在搞什么？” 汝曦妮上下甩了甩剔骨刀，“厨房挑的，还算趁手。” 说完偏头去看汝妙妙，“负一楼的食品区没什么发现，我们到顶层去看看。” “走。” 甜牙齿区是三个区中最大的食品售卖区，负一楼只是它涵盖的其中一部分。 要上到空中花园得穿过极光连廊，要穿过极光连廊就得走到三个区的交界处，也就是商场中心。 虚象图层里升降梯肯定是不能用的，她们要找楼梯。 好不容易找到安全出口，却发现上锁了，汝妙妙踹了一脚，铁门纹丝不动，生物认证他们是没有的，只能物理开门。 她叫出精神体，同时抬脚，带着精神力狠狠踹在门上！ 轰！ 铁门应声打开。 他们顺着楼梯冲上第一层，上到第一层，他们得接着找通向三个区交界处的安全出口。 汝曦妮站在路牌前观察，忽然头顶传来电磁声——滋啦滋啦。 她抬头一看，视野倏然漆黑一片，整座商场的光源消失了。 所有学生瞬间停下动作。 第144章 商场2 “这是？” 傅慈念：“显而易见，有人在总控室搞鬼。” 现在不仅考生看不清，他们也看不清，精神力辅助对着一块光屏没用。 谷语岚：“你说会是谁干的？路牌上没有总控室的路线。” 傅慈念没有回答，考生数量与光屏里的视角数量大差不差，找起来很费时间…… “应该是塔家的几个小朋友。”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她侧头看去，正巧瞧见阿喀希利亚·晨星的侧脸，她目光专注，嘴角带笑，在不停切换的几十个视角中，准确判断出了操控灯光的考生。 察觉到傅慈念投去的视线，女人偏头一看，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愧是那个时代出来的人。”谷语岚感慨，专注力以及判断力都异于常人。 傅慈念定定地凝视了一会后，默不作声地转回视线，她在想，以阿喀希利亚·晨星所展露出来的敏锐和机警，会这么轻松就被虚象图层的污染重伤吗？ 而且怀孕期间，人的精神力不降反升，精神识海会比以往更加坚固，硬抗污染也不是问题。 ……真是奇怪。 “真麻烦，精神力的消耗更大了。”江昀皱了下眉头。 这种增幅自身器官的情况只能使用自己的精神力，江云清也是没想到，自己想让江昀帮她负担精神力消耗的打算从一开始就破灭了。 第279章 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江云清敏锐的察觉到四周发生了些变化。 “走吧，往这。”习惯黑暗后，江昀重新开始赶路。 然而刚进入拐角处，灯光“唰”的亮起，她们没来得及关闭精神力增幅，被雪白的灯光刺激得瞬间闭上眼睛！ “唔！” 再睁开时眼前一片白茫，等了一会才恢复正常。 “现在能确定了，是有人在搞鬼。”江昀沉着脸，一字一顿道，“这样下去我们赶路的速度会变慢，先去总控室把搞鬼的人解决掉。” 但是这样就得花更多的时间去找总控室。 江云清扫了眼四周，旋即拉着江昀进到一家最近的服装店里。 她抬头盯着模特看了好一会。这古怪的举动让江昀有些困惑，她问道：“怎么了？” 江云清摇了摇头，迅速摘下模特的墨镜递给江昀。 戴上墨镜后，周围的亮度暗了一层，这样一来，即便再关灯，她们也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怎么想到的？”江昀笑道。 “之前去罗酆星的时候买过。”因为用过，所以记住了特点。 她们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些周围没有墨镜的考生则继续因为突如其来的开关灯而抓狂。 “有病啊！！”谢琳雅因为措不及防的关灯险些撞到自动售卖机，她再也忍不住了，拳头攥得嘎吱响。 谷语琳琅揉了揉眼睛，这一来二去的，不仅眼睛疼，精神还被搞得快衰弱了。 “如果有墨镜的话就会好很多，但是这一层没有服装店和眼镜店。”汝曦妮回忆着路牌上的店铺名。 汝妙妙：“前面可以直接上二楼，我先去，你们慢慢跟过来。” 路牌上有简易地图，简易地图没什么用，只能知道商场的几个特殊结构。 但是这点信息就足够了。 刚说完，眼前又暗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汝妙妙的行动，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目的地，飞快地瞥了眼二楼的位置，抬手抓着垂落的横幅跃到半空中—— 滋啦。 雪白刺目的灯光在这一瞬间亮起，汝妙妙一个翻身，避开栏杆，落到二楼走廊。 脚尖接触地面的刹那，她缓缓睁开双眼。 一转头正对上橱窗里的模特，模特头上不就是他们在找的墨镜吗？ 汝妙妙快速摘下几个模特戴的墨镜，翻身落回一楼把东西发给队友。 祝华光：“真酷啊，我要蓝色的。” 他们刚戴上墨镜，灯又灭了。 “你们去空中花园，我去找总控室。”谢琳雅顶着红色墨镜，冷声道。 谷语琳琅：“这很难找的，认真的吗？” “先揍一顿再说。”谢琳雅摩拳擦掌，说出那句至理名言：“反正我又不会挂了考试。” 临时组成的小队在二楼分开了，谢琳雅转身往安全出口走，其他人准备上三楼。 这一次关灯的时间超过了三分钟，谢琳雅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给你们能的，又想搞什么鬼……” 负一层的甜牙齿区布局接近夜市摊，但多是糕点、快餐一类，二层的则是装修高端的那种店面。 谢琳雅一路经过了蛋糕店、火锅店、水煮店以及目前身侧的烤肉店，不看店名完全辨别不出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即便增强了视野也无法点亮四周，而且不是每样东西都能看得清楚。 静悄悄的二楼只有谢琳雅的脚步声，忽然，她鼻尖耸动，一股孜然的香味轻轻贴着鼻子，谢琳雅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烤肉店。 “怎么有味道？” 很快谢琳雅发现不止是烤肉店有气味，糕点出炉的香甜，火锅水煮的香辣…… 叮！ 伴随着一声烤箱出炉的铃声，紧接着是烤肉的滋滋声，火锅水煮的沸腾声……这些声响如同浪潮卷来，愈发大声，仿佛贴着耳畔，在耳膜上起舞。 精神污染！ 谢琳雅用精神力堵住耳朵，猛然转头，烤肉店内漆黑一片，就像盖了层黑布，此刻黑布鼓动，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忍不住后退一步。 啪。 玻璃门上出现了一块黑点。 “什么东西？”谢琳雅眯起眼睛，凑近一看，一块烂肉跳了下，油渍挂在玻璃上，慢慢滑落，紧接着那块烂肉翻转过来，赫然是一张被烤熟的脸。 草！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看得谢琳雅直犯恶心，但是她不能就这么离开，这都是积分！ 谢琳雅上前一步，准备推开门时，忽然一阵耳鸣，她僵在原地。 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和她肩并肩站在烤肉店门口，甜腻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 黑暗之中视野死角数不胜数，但不至于有人贴近自己还发现不了。 她的心脏怦怦跳动，瞬时之间从原地闪开，拉开了与那人的距离。视线正对着他，即将看清楚的那一刻，灯光亮了。 眼睛一眨，面前什么都没有。 刚才的异象全都消失了，仿佛只是谢琳雅的错觉。 “什么情况……”她鼻尖耸动，那几股香味消失了。 谢琳雅看了一会，没犹豫，抬脚跑进安全通道，继续找总控室。 进入三楼，因为撞开门时，动作幅度太大，她感觉腰侧有点硌，把手伸进口袋里一摸，指尖碰到一块硬硬，尖尖的东西。 第280章 她心中疑惑，掏出一看，整个人顿时僵住。 手心里躺着一个可爱的卡通精灵造型的小人，俏皮的表情仿佛在向她撒娇。 谢琳雅当然知道这东西来自哪里……那家蛋糕店，橱窗里放着一个三层大蛋糕，蛋糕顶上就放着这个小人。 什么时候…… 谢琳雅不想思考这个小人是怎么跑到自己的口袋里的，越看它的笑脸越觉得怪异，意识一动，精神力涌到手掌上，准备当场销毁。 就在这时，灯光又灭了。 谢琳雅的精神力没捕捉到目标，那个小人不见了。 与此同时，烤肉的焦香味和水煮的辛辣味以及甜腻的糕点味再次蔓延，不同于第一次的诱人，反而让她觉得有点想吐。 谢琳雅视线一转，跟前匍匐着一个黑影，她后退一步，目光略过脚边的黑影朝前方看，影影绰绰的站着无数人影，那些人影身形不一。 相同的特点是她都看不清它们，谢琳雅不信邪，把精神力增幅开到最大，人群中有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当她仔细一看，脖颈处仿佛立起一片鸡皮疙瘩。 小巧的卡通小人在手心里看挺可爱，但它拥有真人的比例时，顶着那张3d脸，一眼望去，毛骨悚然。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占据半张脸，就像两个大窟窿，脸颊肌肉高高堆起，以及嘴角完美的弧度。 卡通精灵似乎意识到了有人在看它，它晃了晃头，就像许久没有运转的机器，咔哒咔哒，生涩地偏过脑袋，漆黑的眼珠在眼白中滚动，直勾勾地对上谢琳雅的视线。 一股冷意从谢琳雅脚底升起，她几乎是反射性地释放出了精神体，雪豹弓起身子，低吼着刨动地板……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傅允袖问。 祝柒黎把手电筒往后一转：“什么没有啊。” “真奇怪……” 几人接着往前走，傅允袖瞥了眼周围的店铺，心想真是离谱，怎么会有人把全身镜放橱窗里，给路人免费照镜子吗？ 他百无聊赖地盯着镜面看，在黑暗的环境里，他只能模糊地看见几个人影，忽然，镜面上垂下一片阴影……傅允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摸到东西才反应过来是橱窗本身的阴影。 他看向全身镜旁的模特。 祝柒黎：“怎么了？” 白光打在形似真人的模特身上，苍白的身躯与惨白的光芒混在一起，看上去有几分悚然之感。 “坏了吗？我怎么感觉模特手臂下垂了？”傅允袖指着模特压帽沿的手问。 祝柒黎：“错觉吧，这里乌漆麻黑的，再来点心理暗示，感觉全都会动一样，恐怖电影都这么演。” 傅允袖差点忘了，身旁这人是个演员。 灯光晃过，他们继续往前走，没人注意到他们转身的那一刻，橱窗里的模特也一同转身，仿佛趴在透明的玻璃上。 “嗯？” 傅允袖见前方的傅洛天突然停下，问道：“怎么了？” 傅丘也顿住了脚步，转身看他。 “这里怎么会有一件衣服？”傅洛天挪开脚，白色的衣服上赫然映着一个脚印。 他弯腰准备把衣服捡起—— 第145章 商场3 刺啦—— 白色的衣服被黑豹尖锐的爪子撕成碎片。 傅洛天平静地看着手腕上的衣袖落回地面。 “看来要开始刷分了。”他直起身子，望向前方乌泱泱的衣服。 衣服群后面立飘着一件反复的宫廷礼裙。 … “总控室应该在这附近。”酆澄泽道，“塔云枫还真是玩上瘾了，闲着没事干搞这个不如赶紧找出口。” 谢思屿侧头思索，“关灯时间有点长了，他们应该遇上了些麻烦。” 但如果塔云枫遇上了麻烦，那位于塔云枫附近的他们也该危险了。 “先去看看他们准备搞什么吧。”酆澄泽控制着精神力游弋在周围。 谢思屿点头，他的雪豹从精神识海跃出，踩着冰面矫捷地躲避障碍，飞速移动，寻找总控室。 在走了大约有八百米的时候，他们听见了咔哒声，谢思屿让雪豹继续寻找，他们停在原地，转身一看，天花板垂下一头柔顺的金发，视线上移，那是一个等身人偶，静静地站在天花板上。 谢思屿往后退开一步，冷静道：“这是之前经过的玩具店里的人偶。” 酆澄泽眼睛一眯，精神力瞬间将人偶的关节尽数切断，仿真躯体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 处理完人偶，他们继续往前走，雪豹已经找到了总控室，但里面空无一人。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一阵急促的咔哒声响起，酆澄泽灵感一跳，猛然转头，眼睛里映着一张精致的笑脸，柔顺的金发轻轻贴在他脸上…… 这颗头颅后面是在半空中拼接的躯体，四肢从地面跃起，关节飞速连接，扭曲旋转着正位，仿佛一只重新拼接的蝗虫。 来不及了。 人偶身上的香粉味令人作呕，挺翘的鼻尖即将戳在脸上。 下一秒，灯亮了，鼻尖萦绕的香粉味消失不见。 酆澄泽心脏狂跳，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查看四周。 “怎么回事？” 谢思屿：“不见了，灯开的那一刻，它消失了。” 他们对视一眼，顺着雪豹探索的路线赶到总控室，他们扫了一圈，空无一人，里面的设备在系统控制下照常运转。 第281章 “塔云枫和塔云瑞不在这里，那刚才是谁在操控电源？” 谢思屿打开操作界面，表情有些难看：“上一次的电源变动时间在……十分钟前。” 这意味着后面一连串的开灯关灯都源自于未知因素。 “这里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精神力残余，说明他们是玩够了自己走的。”酆澄泽收回探查的精神力。 谢思屿：“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走吧。” 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塔云枫和塔云瑞，现在不仅人不见了，异象也频发，留在这里实属给自己找麻烦。 这样想着，他们前脚刚离开总控室，眼前倏然一暗，灯灭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耳畔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酆澄泽感觉脸颊有些痒，转头的瞬间便对上一双精心描绘的蓝眼睛，腻人的香粉味扑面而来。 金发人偶如同昆虫，扭曲着四肢攀附在墙上，倒吊着凝视面前的两人。 嘭！ 这一次是谢思屿把人偶从墙上打开，雪豹的爪子裹挟着风雪，狠狠扯断人偶的肢体，最后冻成冰块砸成无数飘飞的细屑，让它连拼接的能力都没有。 “死得不能再死了。” 酆澄泽说完，一进走廊——浓厚的香粉味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抬头一看，熟悉的脸，熟悉的站姿，批量生产的金发人偶站在天花板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凝视着他们。 “靠。” “靠！！” 塔云枫抬手硬抗下撞击，渡鸦拍打着翅膀扇飞了一旁的豹子和蠢蠢欲动的猿猴。 “谁家商场养这种东西啊？！”他骂骂咧咧地踹开扑咬的猛兽，精神力凝聚成刀狠狠插入它们的头颅。 塔云瑞两手握着精神力凝聚而成的陌刀，劈开一只又一只围堵的猛兽，他冷静道：“除非开灯，否则这些动物的数量不会减少，虚象图层会源源不断地填充仓库。” 两只渡鸦要对付天空的鹰隼等鸟类，于是地上的猛兽只能靠他们自己出手。 “是谁在总控室搞事情？”塔云枫抬起头，像对危机敏感的某种猫科动物。 “或许没有人。” “你的意思是地图的问题？”塔云枫向后空翻避开毒蛇的攻击，长刀趁机砍下对方头颅。 “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异象频发，只能说明虚象图层开始料理外来者了。”塔云瑞手腕一转，把独角熊劈成四瓣，接着掷出手里的刀将准备偷袭塔云枫的猛兽头颅贯穿。 随后精神力在他手里重新凝聚出刀。 两人刷了一会分，变异动物的尸骸越积越多，最后因为污染过重的缘故，他们没再继续。 嘎吱…… 塔云枫竖起耳朵：“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塔云瑞的感知没有塔云枫强，他让两只渡鸦在空中巡视，发现是尸堆那里传出的动静。 塔云枫身姿轻盈地落在一头猛虎背上，避开了血液和烂肉，在蒸腾的污染中他们也不能就留，必须迅速探查问题。 他探头探脑地往尸堆中心瞄，真心希望不是那种缝合怪，那简直难杀得要命。 黑暗的环境中不好分辨物体颜色，但如果是与黑色截然相反的颜色，那一眼就能认出。 “怎么了？”塔云瑞落后塔云枫一步，他瞧见双胞胎兄弟僵住的背影有些疑惑。 凑到他身侧一看，他也愣住了。 那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白兔。 单单一只兔子还不至于让他们愣神，重点在于兔子怪异的举动。 兔子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抬起头，殷红的眼睛盯着他们，耳朵转了转，嘴巴时不时动一下，腮帮子鼓鼓囊囊，周围一圈的绒毛都沾染了猩红的血液。 塔云瑞低头看去，兔子身前是一具只剩白骨的尸体，上面的皮肉被吃了个精光。 “它这是……饿坏了？”塔云枫看了半晌，迟疑道。 “是饿坏了。”塔云瑞拽过塔云枫，迅速离开了尸堆。 他注视着那只跟着跳出尸堆的兔子，这只兔子还没有一只老虎的头来得大。 但是它张嘴那刻，三瓣嘴宛若盛开的食人花，口腔里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尖牙，那尖牙似乎延伸到食道里，喉咙里也是白白的，挤得满满当当，如米粒般大小的牙齿…… “饿得要吃我们了。” “想吃？” 江云清点头。 “那我们考完回去吃，火锅和烧烤一起。”江昀道。 孜然和烤肉诱人的香味萦绕在江云清鼻尖，一路上她咽了好几次口水。 她们已经出了鸢尾花区，站在甜牙齿区和鸢尾花区的交接处。 “吼——”苍狼低吼一声，猛地蹬地朝左侧飞扑。 江云清偏头看去，一道小巧的影子被狼爪击中，重重砸在鸢尾花区的橱窗上，玻璃应声碎裂，压倒了一片模特和衣裙。 “塔云枫？你们怎么在这？”江昀上前一步，这两人看上去颇为狼狈，身上出现了几道口子，虽然用精神力封着，但还是有被污染侵蚀的风险。 塔云瑞：“遇到小boss了。” 江云清看向被苍狼猛烈攻击的黑影，这次她看清了，是只兔子。 “那只兔子？” 塔云枫整了整衣服，“就是它。” 听完，江云清点头，手搓长矛飞掷而去，从那如同食人花般的三瓣嘴贯穿整个头颅……最后手握成拳，兔子殷红的眼珠一转，躯体轰然炸开。 第282章 小小的身体四分五裂，流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如石油反光的粘腻色彩。 “……”塔云枫沉默一瞬。 江昀：“别发呆，它们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便出现了一群模特，它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摆着橱窗里的姿势静静站在他们面前。 这一路上，江云清和江昀没少杀这些模特，但数量太多，费时费力，于是到后面她们就不干了，直接跑路。 “如果那臭小子和谢思屿在一块，局面也不至于这么难看。”傅慈念眼神犀利，说完不忘骂弟弟几句，“妈，你觉得呢？” 傅晚琴闭目：“真是没眼看，让你爹看。” 暮胤：“丢人。” “不过这些怪物的行动模式是灯光吗？”谷语岚摩挲着下巴，好奇问道。 傅慈念：“不止，应该还有别的因素。” 她偏头看向阿喀希利亚·晨星，女人道：“嗯，观测者的视线吧。” “视线？” “灯光控制它们的出现或消失，但观测者的视线会影响它们的移动速度，就像三二一木头人，有人盯着，它们就会慢下来，没人盯着，速度会非常快。”阿喀希利亚·晨星顿了下，“不过那是初期。” 她望着利亚与怪物的缠斗：“随着灯灭的时间越来越长，异象便越发失控，这一‘视线限制’的特性要被打破了。” 谷语岚：“但是灯光明暗的影响还在。” “首先，灯光的操控权已经不在考生手里了。”傅慈念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光屏。 “地图特性吗？” “帕莎，你怎么看？”戚听雅抱着手臂问。 帕莎妮娜叹气：“虽然我在学校里管虚象图层这一块，但不意味着我就知道很多……能怎么看，我依旧认为电源可以操控。” “留个人在总控室吗？”林弥问。 “嗯，不过显然不可能，现在所有人都在总控室范围之外，太远了，再赶回去不划算。” 张绵之：“现在距离空中花园最近的是谷语明月他们，他们位于极光连廊。” 漆黑的光屏里隐约可以看见一点景象，每个学生都面临怪物的围攻，进度令人堪忧。 第146章 商场4 “没有捷径可以走吗？”塔云枫一脚踹开人形模特，伸长脖子，高声问道。 这些服装模特比之前遇上的变异动物更难打，身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构成的，硬度很高，每一次击杀模特他都要耗费很多精神力。 “有。”塔云瑞冷静道，他反手抡过一个模特，扔到栏杆外，“把它们甩到楼下。” “好主意！” 江云清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观察过了，模特掉下去后不会飞上来，得老老实实找路或者乘坐升降梯，这给他们匀出了很多时间。 江昀和她对视一眼，明白了她的想法，江云清收起精神力，江昀顶上，把精神力集中在脚部，用力往地面一踏，精神力如同水球炸开，把模特全都震到半空中。 苍狼后腿一蹬，一头扎进模特堆中，精神力高速旋转形成小型风暴把它们尽数卷到栏杆外，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处理完碍事的模特，江云清等人抓紧时间赶往极光连廊。 渡鸦在空中盘旋，进入极光连廊后，江云清感觉到了里面不正常的污染浓度，她站在江昀的精神力屏障中，望着绚丽的极光，有一瞬间这光扭曲成了斑斓的油彩长河。 “加快速度，这里污染浓度很高。”她说道。 苍狼和两只渡鸦冲在前头为他们开路，极光连廊里没有奇形怪状的怪物阻挡，但其蕴含的污染就足以拖慢他们的脚程，并撼动精神识海。 狂奔了大约有四分钟，江云清发觉不对，塔云瑞停下了脚步，他沉声道：“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这样下去根本到不了出口。” 江昀仰头注视着极光，绚丽的光芒落在眼里，凉丝丝的，让人感到一阵舒服……看了一会，她移开视线，黑暗的连廊里空无一物。 江昀愣了下，左右扫视，原本在她身侧的江云清不见了，转身一看，塔云枫和塔云瑞也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这时，她的精神识海上空出现了一道小极光，色彩分明，突兀得就像一只裂开的眼球。 江昀心脏重重一跳，望着深不见底的连廊，倏然一阵恍惚，连廊在她眼前被压缩拉长，后又开始坍塌抖动，就像在消化食物的肠道。 她下意识向后退，紧接着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江昀瞳孔一缩，猛然转头，冷汗从额角滑落。 “怎么了？”江云清瞧见江昀一脸见鬼的表情，还准备从她身边退开，赶紧伸手抓住对方。 熟悉的人影出现，江昀慢慢平复了乱糟糟的思绪，她揉了揉眉心。 “极光应该就是我们遇上鬼打墙的原因……” 塔云瑞：“怎么说？” “你可以盯着看一会，或者把自己的精神力丝与它勾连……”江昀放下揉眉心的手，她目前精神识海里的极光还没祛除，“之后，你会进入一个新的空间，那个空间不稳定。” 塔云枫：“这么说你刚才进入了其他空间？可是不对啊，你人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意识短暂的中断？”塔云瑞推测。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云清拉了我一把，恐怕还得费些时间。” 第283章 塔云枫：“那我们怎么处理？极光就在头顶，这么一大片。” 塔云瑞思索：“遮住吗，还是屏蔽感官……” 队友在思考，江云清仰头瞥了眼极光，要摧毁它们就得用污染对抗污染，但她不打算这么做。 无论空间错位的本质是什么，都是用污染搭建桥梁，针对的是精神识海，通过对污染意识进而侵蚀精神识海。 江云清展开精神力，混浊的精神力护罩披在众人身上，极光壮丽的辉光瞬间暗淡，融入黑暗中难以分辨。 “走吧。”她偏过头对其他人说道。 塔云瑞看了她一眼。 江云清：“后面的事你们来解决。” “后面还有什么事？”塔云枫不解，不是说只有鬼打墙吗？ 疑问在心头盘旋了一会，很快，他就知道了江云清口中后面的事指的是什么。 极光连廊的尽头，在出口处堵着一群瘦长的影子，它们有的站在地上，有的半截身子从墙上抬起，细长的四肢，恍若幽影。 瘦长黑影瞧见了他们，江云清眨了下眼，原先在墙上的影子落到了地面，他们与影子的距离拉近了一点。 她视线一转，眼睫扇动，两侧的墙壁猛然探出一只只手臂！ 塔云瑞调动精神力把挥舞的细长手臂齐齐切断，他抬眼一看，尽头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米外，他根本没看见它们的移动过程。 渡鸦高声唳叫，拍打着翅膀宛若疾驰的黑云，尖利的羽翼破开影子胸膛，劈下头颅，精神力如狂风大作，霎时间击溃了大半影子群。 江云清注视着塔云枫战斗的背影，怪异的瘦长影子杀不死，它们的躯体与黑暗连成一片……她就知道子规总会给她找点麻烦。 极光连廊本来不应该有这种强度的怪物存在，否则没有几个学生能通关。 “军区这么狠啊，这条连廊的空间错位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还来了一群影子怪物。”谷语岚咋舌，“江昀他们运气不太好，明月那时都没遇上。” 傅慈念：“运气是挺不好*的。” … “基地这是又上了难度？”林弥问。 帕莎妮娜摇头：“问过了，没有。” 地图有工作人员提前踩点观察过，但这个难度属实有点超纲。 “虚象图层本身就很混乱，哪怕我们拥有三分之一的掌控权也是勉勉强强。” 戚听雅倒是无所谓，“他们总要学会应对突发情况。” “傅允袖和谢思屿他们也进入极光连廊了。”罗君道，“进度基本一致，除了已经到空中花园的明月他们。” 蓝易生：“江昀这队战力不错，我以为他们会在极光连廊再耗些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快赶上明月他们对进度了，极光连廊后面没什么怪要刷。” “他们能这么快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江云清用精神力把污染削减了，好让其他人专心对付影子。”巫宁郸道。 “等等，他们遇上利亚和斯塔了。” 江云清在离开极光连廊的那一刻飞速撤下精神力护盾，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珍惜精神力。 “有人来了。”塔云枫脚步一顿，警惕的目光扫去。 江昀：“是利亚和斯塔。” 她侧头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斯塔平静道：“走错路了。” “噗嗤——”塔云枫乐了。 利亚瞥了他一眼：“你们怎么聚在一起？” 江昀竖起拇指，九十度转向塔云枫：“被小boss打过来的。” 斯塔盯着红发少年看了一会，“哈。” 塔云枫：“……” “赶紧走吧，应该已经有人到了。”塔云瑞打断无意义的嘲讽。 说话间灯亮了，并且亮了一路，所有异象消失不见，这一路顺利得让人心生警惕，两只渡鸦没回过精神识海，一只悬在空中探查。 中途江云清让江昀把精神体收回精神识海，避免后续乏力。 商场的空中花园是悬浮在第十层上方，宛若生态丛林的造物。 江云清面前垂落一片绿藤，仿佛绿色的瀑布，她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楼梯之类的通道。 “应该可以爬藤蔓上去。”塔云枫抬手抓着藤蔓拉了几下，没断，承重能力看上去挺强。 塔云瑞点头，冷静道：“中途断了，渡鸦也能托住我们。” 只不过这样会耗费大量精神力，他认为在场的没人需要这层保险。 说完，就见江云清和塔云枫同时抓着藤蔓往上爬，这两人的速度非常快，一手抓着藤蔓，发力把自己往上甩，脚尖虚虚点在藤蔓上，就这样不断向上移动。 江昀跟在江云清身后，她的速度与其他人持平，他们的动作透露出一股生涩感，显然是第一次爬这么长的藤蔓。 爬到一半时，头顶突然甩下一根褐色的藤条，江昀愣了下，抬手攥住，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眨眼间就落到了地面。 紧接着是塔云瑞、斯塔和利亚，他们都被江云清和塔云枫拉了上来。 登上空中花园，他们在周围转了一圈，江云清跳到树上眺望，空中花园静悄悄的，也没有风，她随手扒拉了一下枝桠。 “嘿，暑假要不要去我们那玩？” 江云清眨了下眼，塔云枫站在对面的树上朝她挥手。 “我看你身手不错的样子，我们组团去冒险家协会逛逛，那边最近发现了一些遗迹——” 第284章 红发少年看起来很兴奋，直接跳到了江云清身边的枝干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和江昀有别的安排？” 江云清转头一看，斯塔也站到了树上。 塔云枫瘪嘴，失望得那头张扬的红发都暗淡了不少。 塔云瑞看向江昀：“你们整个暑假都要忙吗？” 江昀摇头，“大部分时间自由安排。” “那等你们忙完，我们来找你们。” “可以。” 闻言，塔云枫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他凑到江云清身边和她说冒险家家协会，以及他与塔云瑞以前的探险故事。 “你们和宇宙海盗有协议？” “对啊对啊，因为我们家的飞船经常游走在文明边界，一些荒无人烟的地带，所以经常能碰上他们。” 利亚跟在江云清身后飞跃：“我记得你们还交火过，挺出名的。” “矛盾积累，没办法，那次之后就干脆拟了一份协议。”塔云瑞道。 提到这个，江云清问：“宇宙海盗航行的路线有几条？” “他们偶尔会在三条主航线上冒头，但主要航行的路线得看他们，穿梭在小行星群中，路线非常复杂且没有规律。” “第四航线有归还的可能吗？” 江云清话音刚落，一言不发的江昀猛然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塔云瑞怔了下，缓缓点头：“有，只要你能做出重大贡献获得联邦嘉奖。” 第147章 商场5 “他们相处得还挺融洽。”姜醉墨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屏里吵吵闹闹的考生。 艾丽娅掀起眼皮：“怎么？开始怀念你的学生时代了？” “你要这么说，我还挺怀念。不过嘛，肯定是没有你这位学生来得精彩，谁能想得到呢，居然和江家扯上了关系。”姜醉墨垂着眼，唇瓣带着一抹隐约的笑意。 当时她在和白祁择做对打训练，得知消息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险些把对方抡出去。 现在白祁择和青鹿就在隔壁看直播。 “姜元洲之前和江家起冲突了不是？”艾丽娅忽然道，“把白星安晏都引过来了。” “他啊，应激了呗，家里人不是在当时也受了影响？” “你赶紧升到少校的位置，我怕再出问题。” 姜醉墨睨了她一眼：“你是怕他会影响到你那位学生吧。” 艾丽娅没接话，转而说道：“他们和谷语明月碰头了，空中花园看来也初步展露了攻击性。” “哦？”姜醉墨闻言一看。 蔷薇花头的怪物端坐在花园中心，盛开的玫瑰点缀它宽大的裙摆，绿藤编织的披肩上站着一只白鸽。 以它为中心，是身姿各异却无比接近成人形态的植株怪物，是骑士，是执事，又是轻摇折扇的优雅小姐。 谷语明月踩着被她的精神力砸扁的骑士形态怪物，那把树枝缠绕而成的长剑握在她手中，时不时帮唐故两把。 “看来大boss就是蔷薇了。”塔云枫咧嘴笑道，他抓着渡鸦的脚飞向花园中央，靠近蔷薇花上空的时候无数绿藤拔地而起，朝他刺去。 他迅速松开渡鸦，在空中旋身躲避，精神力与绿藤相撞，如巨斧直直劈向蔷薇花怪物！ 忽然，塔云枫瞳孔一缩，映出了一片褐色与绿色，来不及闪避。 他准备用精神力弹开对方的那刻，一条粗壮的黑色尾巴从天而降，把那执事装扮的怪物砸进地里。 卡丽妲站在树梢上，乌梢蛇盘着树收回尾巴，体型缩小一圈。 “谢了！” 因为刚才的插曲，塔云枫失去了攻击蔷薇花怪物的机会，他的刀尖与折扇缠在一起，耳边似乎能听见对方宽大帽檐下的轻笑。 雪白的花朵轻轻颤动，馥郁的花香蔓延开。 利亚：“别闻！” 虚象体在粉红色的花粉中不断闪烁，长剑挥舞，刺入丁香花中，下一秒怪物的头颅炸开，无数花瓣拥向利亚！ 利亚不慌不忙用精神力挡下，手腕一转，长剑前挥，地面顿时出现一长条划痕，精神力卷着绿叶袭向艳丽的蔷薇花。 长剑直指的方向突兀地出现了一顶高帽，黑洞洞的帽口对着利亚，凛然的剑气被帽口吞得一干二净，裹挟的绿叶花瓣霎时散开，漫天飞舞宛若彩带翻飞。 他在落叶之中瞥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捻着帽檐，紧接着手腕内扣，高帽被收回，轻轻按在左胸。 帽子主人朝面前的众考生行了一个优雅的开幕礼，缓缓起身，抬头的那刻，所有人倏然筑起精神力护盾！ 刹那间，精神污染从他们的精神识海上空扫荡过去。 谷语明阳：“人？” “怎么会有个人在这里？”汝曦妮疑惑道。 其他怪物都是植物构成的，就面前这个是人类躯体，看装扮，像是魔术师。 塔云枫扬起唇瓣：“管他什么东西，打就完了！” 江云清定睛看了一会，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她。 江云清身侧出现一根长矛，转眼间刺向对方，魔术师装扮的人仍旧翘着嘴角，手一翻，冒口挡在长矛前，矛尖没入帽子里，两米长的矛消失不见。 “沃日，这设定牛逼过头了吧？！”牧流震惊。 谢思屿：“重点不在这里，它像是司令塔，指令等级似乎比蔷薇花高。” 第285章 魔术师的出场重新规整了怪物队伍，蔷薇花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但肩上的白鸽飞到了魔术师手中。 塔云瑞微眯起眼，整场中只需要关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魔术师和蔷薇花就够了。 谷语明月：“我们分个组去对付他们吧。” “可以。”利亚点头。 这个提议大家都赞同。 每一组的攻击与牵制划分采用同样的进攻模式，s班的学生担任攻击手，其他学生作为牵制辅助他们。 安桉和卡丽妲联手清理四周的杂兵，精神力消耗到一定程度便换唐故与牧流他们顶上，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趁机带着精神体突围。 整体的战斗节奏还在考生的掌控之中。 “怎么有个学生没动静？” 光屏所有的视角合并，只剩下一个，看到考生的最终战，观众席上有不少人感到疑惑。 “江云清怎么不动？”傅慈念奇怪道。 所有人都在冲锋，只有她仍站在原地。 谷语岚：“是什么战术安排吗？” 这会，阿喀希利亚·晨星也猜不到江云清在想什么。 但众人的视线很快从她身上移开，快节奏的团战完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场上唯一的静态画面自然而然被忽略。 “没想到利亚他们能配合得这么好。”阿喀希利亚·晨星捧着脸感慨，“都是青春啊——” 谢思屿的母亲谷语菡沐偏头笑道：“我们的青春可没有太多配合，小希。” 傅晚琴：“那臭小子这一次打得还算不错，没太丢人。” “别这么说，至少比我家那只好。”祝柒黎的母亲说，美丽的脸上满是嫌弃。 暮胤锐评：“卧龙凤雏。” 说完他目光一转，光屏里似乎又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 只见魔术师从礼帽中抽出一把长矛，长矛在他手中弯曲成一把手杖，他握着手杖轻轻点了点礼帽。 黑色的礼帽被他扔向空中，无数白鸽从里面飞出，白羽漫天，所有考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蔷薇花离开了椅子，拖曳着宽大的礼裙踱步而来，荆棘自它裙底下绽放—— 旁观已久的江云清动了，她向前一步，精神力向四周荡开，与荆棘抗衡，荆棘被不断摧毁，却又不断再生，她瞧见魔术师的手对准了她，食指中指并起，拇指挺立，其余指头内扣…… ‘砰。’ 他做了这么一个手势，而下一秒便被江云清的精神力炸烂了半边身子，伤口处不是血肉骨骼，而是干枯的枝叶。 魔术师的皮囊开始蠕动，皮肤被撑得透明，仿佛底下有蠕虫在移动，在江云清面无表情的注视下，那张皮囊炸开了，里面生长出无数枝桠。 原形毕露。 “靠，他是哪找来的身体？”牧流感觉一阵恶心。 萨卡班甲鱼抖了抖圆溜溜的身体，一把手杖朝他的头颅飞来，江云清眼疾手快拽住牧流往旁边甩，她徒手攥住手杖，尖端距离她的眼睛只有一厘米。 咔嚓。 手杖断成两截砸落在地。 牧流这才反应过来，手脚慢慢回暖。 “怎么这么多花？”唐故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江云清瞥见肉眼可及的地方铺满了鼓鼓囊囊的花苞，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连忙开口：“加大精神力防护！” 就在她开口的刹那，花苞绽放了。 姹紫嫣红的花朵盛开来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缤纷的图画，这个地图的污染汇聚在此，像个炸弹轰然炸开。 这个程度的污染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承受的范围。 光屏画面被色块覆盖，如同老旧的显示屏疯狂闪屏，完全看不清现场情况，观众席上原先还在悠闲聊天的人意识到发展超出自身掌控，他们瞬间站起，面色凝重。 哈德·埃尔用余光瞥了眼燕安歌，对方目视前方没有任何反应，但他却明白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怎么回事？！”白星安晏绷着脸转身询问南郊基地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额角挂着冷汗，手下不断操控，过了一会，他茫然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地图不应该有这么高浓度的污染——”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从魔术师登场的那刻起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 他们无法进入虚象图层捞学生，学生似乎也没办法从里面出来，所有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白星安晏心脏狂跳，他看不见江昀和江云清的身影，要是她们俩都折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校长。”罗君看向闻乐。 闻乐正在与军区通信，光屏里坐着五个军区的上校，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严肃，这关乎联邦的未来，他们必须重视。 一区上校年晗昱冷静道：“我们已经派队伍过去了，另外，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员也在赶来的路上，最长三分钟就能到。”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闻乐把目光放到江梓平身上，在她的认知中，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平静到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在其他人讨论完后，江梓平直接喊道：“白星。” 听到上校的呼唤，白星安晏迅速凑过来。 “扩张入口，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进去把她们两个带出来。” 几乎是江梓平说完的瞬间，立马有人反驳：“江上校你疯了吗？！扩张入口会让我们失去对这个地图的控制权！到时候图层能量不稳定，污染大范围蔓延的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第286章 “你这是想重蹈覆辙三十年前的事故吗？！” “这一代最优秀的苗子都在里面，不是只有你们江家的孩子！比起他们，帝都星民众的安全才是我们需要放在第一位置的事情！”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猛烈的抨击，在江梓平的视角中，那张晶体铸成桌子被砸出了个大洞，江梓平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我忍你们很久了，按我说的做，不服？那就打过来。” “了解。”白星安晏迅速行了个军礼，转身奔向南郊基地的人造入口。 闻乐在心中无声叹了声气，但也轻松了许多，时间当然争分夺秒的好。 江梓平下完命令便退出了连线，会议室里静默一瞬，接二连三的军区上校都断开了连接，只剩下年晗昱。 年晗昱摇了摇头：“按她说的来吧，要是有人反对，你帮忙拦一下。” 闻乐：“当然。” 然而在她关掉光脑的瞬间，光屏恢复了正常，所有人不由得瞪大双眼，被里面的景象震在原地。 粘稠的巨大黑影浮在花园上空，它垂下的触腕仿佛一座囚笼。 囚笼中心站着一个女孩。 第148章 空间裂隙 所有污染都被江云清用精神力阻隔在外，她把其他人转移到自己身后，毕竟子规是冲她来的。 “这——”由于太过震惊，谷语明月张嘴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说为什么精神力是这样的？还是为什么你身上有辐射污染？又或者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种种疑问盘旋在脑海中，停在嘴边，就是问不出口。 谷语明阳抓着姐姐的手腕，他神情紧张，死死盯着前方，江云清的身影在此刻变得有些遥远。 想上前，但身前横着粗壮的触腕，散发着不详光芒的黑色触腕维持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江昀看着身前的黑色触腕，她想起曾经问过江云清，是怎么处理掉污染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直接用污染摧毁污染。 看到这一幕，江昀心中惊讶不假，但更多的是放松，因为江云清主动向他们袒露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彻底了解她。 “简直——不可思议。”利亚垂眸注视着脚下的黑沼，漫山遍野的鲜花已经被这些黑色的精神力吞没了，不仅如此，那些杂兵也被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魔术师和蔷薇花。 斯塔：“居然有人能承受这么多污染……” “难怪她在军校的等级不断攀升。”酆澄泽道，“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吧。” 超乎想象的庞大精神力，高浓度的辐射污染，绝对是联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纯精神力者。 他能预想到江云清未来的价值，也能预估到她带来的转变。 江家还真是……上一代覆灭，这一代崛起。 牧流眨了眨眼，转头问呆在原地的唐故：“你可以做到吗？” 唐故：“你要是想我死，你可以直说。” 谢思屿离江云清挺近，他扫了眼四周蠕动的黑色精神体，忽然问道：“所以你不是宿力星区的人吧？”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观察的目光都移到了他们身上。 江云清没转头，嗯了一下。 接着说道：“我来自0074星。” 话音刚落，全场如同遭受雷击一般，精神识海都产生了些波澜，震撼到极致反倒无人出声。 牧流眼睛瞪得圆溜，下意识挤压着手里的萨卡班甲鱼。 没有人不知道0074星是什么，混沌星域的中心，尘埃星区最里端，和帝都星是两个极点。 如果说最繁华最先进的星球是帝都星，那毫无疑问，最落后最混乱一定属于0074星。 江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江云清没留时间给他们缓冲，已经离开了原地，精神力直接摧毁魔术师和蔷薇花。 蔷薇花怪物的躯体被摧毁后，露出了里面的一朵花苞，那朵花苞随着呼吸微微鼓动，散发着淡淡的辉光，如同极光般绚丽的色彩。 变异植物。 江云清一眼就认出来，这朵花苞是子规的手笔。 巧的是，她刚想到子规，他们就来了，但这次来的人有些不同寻常，他们头上戴着装置物。 江云清想，那应该是为了能抗住虚象图层的污染。 空中花园的精神力被收束回江云清手中，巨大的黑影自上空垂下头颅，无数触腕甩出，辐射力场压缩—— “这是？”牧流被落在鼻尖的羽毛吸引了注意力，“哪来的羽毛？” 如飘雪飞舞的白羽与漆黑的精神力形成鲜明对比，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这些羽毛上。 江云清看着落在面前的羽毛，这似乎是鸽子的羽翼…… 她灵感一跳，心道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 哗啦—— 刚才还柔和飘落的羽毛霎时间变成了狂暴的飓风，包围了整个空中花园，江云清无暇顾及子规，专心筑起精神力防护。 图层污染随着羽毛飓风不断压缩，江云清竭力抗衡，下一秒，污染如扎破的气球炸开，她的意识有片刻的模糊。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 “她人呢？！”江昀第一个发现江云清不见了，她顾不得其他，连忙跑上前查看。 谢思屿面色凝重，他手里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礼帽：“是刚才的羽毛，她应该被换到了另一个空间。” 第287章 谷语明阳焦急道：“这怎么办？” “这期末考还考吗？”汝妙妙揉了揉眉心，她还想跟江云清敞开来打。 江昀阴沉着脸：“还考个屁，军区应该都看着吧，还不进来是在外面睡着了吗？” 这毫不客气的指责让谢思屿不自觉多看了她几眼。 “我还是第一次见江昀这么暴躁。”塔云枫小声道。 塔云瑞：“家人在眼前被带走，自己又无能为力，很正常。” 塔唯尼走到谢思屿身侧，盯着帽子道：“我们能反向利用它把云清弄出来吗？” “恐怕不行，这应该只是一个启动媒介，现在这顶帽子没用了。” 酆澄泽往帽子里输入精神力，“我一直想知道，它是怎么吸收我们的精神力……” 精神力进入帽口，里面似乎无限大，他无法收回精神力，那丝被他输出的精神力很快和他断开了连接，紧接着，酆澄泽把那帽子往外一扔，拉着身旁两个人飞速退开！ 轰！ 大量的污染从帽子里涌出，但浓度比之前要低，所以他们能够抵抗住。 与此同时，入口的门打开，白星安晏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真的打算站在我们对立面吗？”阿秋问。 她身旁站在珞珈、戎鹤以及曾经伏击过她的子规，加上那些头顶装置物的人统共数十人，有一个a班那么多。 面对阿秋的话，江云清面不改色，毫不犹豫的用精神力倾轧过去！ 漆黑的精神力如同狂暴的大海，又似不见一点光亮的深渊，辐射力场无所顾忌地覆盖全场，空间剧烈摇晃，就像被咬住了脖颈的猛兽。 阿秋的眼神似乎有些许失望，但她没有移动脚步，身前立着一面人墙。 江云清明白了，那些头顶装置物的人估计是他们的实验体，有两个作用，一是当肉盾，二是溶解她身上的污染。 她看着粘稠污浊的污染被那些人吸收溶解，随后融入虚象图层，变为一块斑斓的拼图。 无害化处理，江云清忽然想到这个词。 虚象图层的污染本就能侵蚀她身上的复合型辐射污染，但那需要相对漫长的时间，现在经过这么一道溶解程序，仿佛过筛一般，转眼间就被吞噬了。 江云清把目光从那些实验体身上移开，腿部发力，瞬间消失在原地，手持精神力，毫不犹豫扭断实验体的脖子。 她的精神力与污染一样被吸收，但没关系，她本身近战能力就够强。 江云清一连杀了一半的实验体，旋身冲向阿秋，忽然耳边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雪白的鸟从侧方扑来。 它灰色的双翼宛若一道飘忽不定的虚影。 怔愣间，珞珈和阿秋发动了攻击，虚象体与整个地图连为一体，如同教堂墙壁上俯身的雕像。 空间里盛开出无数支手臂，像是摇曳的花朵，翩跹的蝴蝶，头顶倒吊着阖眼的虚幻人影。四面夹击中江云清毅然冲进实验体堆中，在戎鹤怪异的目光中拽住了其中一个实验体。 她暴力拆解掉装置物，一片红发映入眼中。 找到了。 不知道子规对这些实验体做了什么，少年的眼神空洞，目光失焦。 江云清一个对付几十个子规已经够费力了，现在还带着一个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实验体，动作被严重限制。 阿秋：“最后问一次，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这样的话，他也会死。” 瞧见江云清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接下来的过程中，子规集中攻击江云清带着的那位实验体，进而给江云清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 江云清咬着牙，她身上的精神力有将近三分之一被剩余实验体吸收，于是在空中转体，避开手臂的撕扯掐断实验体的脖颈。 直到除了红发少年以外的所有实验体都死去，江云清的精神力已经被消耗了不少，她心中的怒火却越燃越烈，呼吸渐渐急促。 精神力随着她的意志从精神识海倾泄而出，如同一只匍匐的怪物，冲向阿秋他们，行径途中空间被不断侵蚀，如花朵般的手臂瞬间溃烂，倒吊的人影变得面目狰狞。 漆黑的怪物露出了獠牙—— 刹那间，天旋地转，空间换了回去，江云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口子横亘在两个空间之中……星云流转，行星浮动，宇宙的辉光倒映在众人眼里。 在众人发现他们之前，子规便隐去了身形，漠然地站在另一个空间中俯视混乱的局面。 江云清瞧见了江昀狂奔过来的身影……她惊恐的表情以及她朝她伸出的手…… 江昀的嘴巴开开合合，江云清的世界却仿佛陷入了死寂，什么都听不见，也感知不到肢体……她觉得自己应该抬起了手想要抓住江昀，但是她们之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她的余光里盛着恒星璀璨的辉芒与宇宙静默的冷光。 后来，奔向她的江昀被白星安晏和其他人拽住，摁在原地。 与江昀并肩的谷语明月他们不断挣扎，嘴里嘶吼着、呐喊着什么……张绵之压着卡丽妲和利亚，他抬起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这时候显得异常狰狞与愤怒。 最后的最后，苍狼和乌梢蛇跃向空中，扑来的身影却被庞大的能量抹杀，在她面前如同一阵云雾，被风吹散了…… 第288章 … “嘶……”殷罗初措不及防被咖啡烫了一下。 她放下杯子，靠在窗台上望向繁华的市区，半晌，她揉了揉胸膛，胸腔里那颗心脏怦怦跳动……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安。 第149章 我们，来日方长 “冷静点江昀！”白星安晏手臂横在江昀腰间，把她拖出了虚象图层。 其他老师见状一拥而上，不仅要安抚学生情绪，还要对他们进行紧急治疗。 傅慈念和谷语岚把家里人都劝了回去，自己翻身下到运动场。 原先在虚象图层里闹得最严重的谷语明月他们此刻却像静默的雕塑，呆坐在地上，俨然一副拒绝外界的模样。 一连最没心没肺的祝柒黎、傅允袖都紧抿双唇，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指尖泛白甚至在皮肤上抠出了血肉。 在墙角，斯塔屈起腿，低头抵着膝盖，双手交叉合十，手肘夹在两侧，白色的头发静静搭在手臂上，仿佛神像下方痛苦祈祷的苦修者。 阿喀希利亚·晨星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的孩子，她拒绝了哈德·埃尔回去休息的建议。 阳光披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觉得温暖，看着缩在阴影里的孩子，她大步向前。 利亚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咬着牙，控制住身体因愤怒产生的颤抖，心中涌起无数思绪，下一秒，他被拥进了一个怀抱里。 母亲亲吻着他的发顶，轻轻揉着他的头，没有安慰的话语，却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闸口，让利亚憋在心里的痛苦奔涌而出。 “对不起……”他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不知道是在向谁道歉，也不知道是为谁道歉，“对不起……母亲……” 阿喀希利亚·晨星感觉自己要被利亚沉重的悲伤压垮了，她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仿佛要将他揉入自己骨血中，她抬头看向哈德·埃尔。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利亚到底承受了什么？ ……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爱人静静的站在前方，墨绿色的眼睛如同一片迷雾森林，遮盖了真实，拦下了她探究的目光。 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东西在此刻浮现—— 再怎么亲昵，这数十年的时间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阿喀希利亚·晨星垂下了眼眸。 众多考生中只有江昀仍再挣扎，她掐着白星安晏的手臂，缓缓的，一点一点从自己肩膀上移开。 白星安晏想要再加力度，却忽然发现，江昀爆发出来的力量居然压过了他。 他就快拦不住了。 “够了江昀！”一声呵斥在耳边乍起。 戚听雅和蓝易生干净利落地掰过江昀的手，压在身后，两人合力，把她死死摁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你去了有什么用？你去了江家就少了一个人！你让你的家人怎么办？！” 戚听雅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江昀垂着头，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有的只是下意识的挣扎。 慢慢的，连这点微不足道的挣扎，江昀也停下了。 过了一会，戚听雅和蓝易生松开了她，让燕安歌上来帮她做检查。 就在燕安歌走近的那一瞬间，一只巨大的狼从空中扑来，獠牙即将扎入男人头颅，下一秒，苍狼被北阴骨豹撞开。 “江昀你疯了吗？！”戚听雅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治疗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谷语明月猛然抬头，在他们愕然的目光里，江昀缓缓抬头，静静凝视着燕安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冷戾的杀意。 傅慈念下意识顿住脚步，她眉头微皱，愣神间，姜元洲越过了她径自走到江昀面前。 白星安晏挡在江昀面前，抬眼警告对方。 姜元洲置若罔闻，他垂着眼俯视半蹲在地，还没站起的少女。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空间裂隙，不留活口。”男人面无表情说道，“你想一起死里面也可以，请便。” 姜元洲不愿再看，侧身离开前又道：“先说好，你要是想翻供当年的事，我依旧会全力阻拦。”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季暖心脏一振，黄茵茵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喀希利亚·晨星紧握着利亚的手，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姜元洲。 “他是什么意思？麟他们的事有*隐情？” 哈德·埃尔平静道：“江昀是这么认为。” “那你呢？” 利亚愣了下，看向母亲。 哈德·埃尔：“或许吧。” 姜元洲转身离开，他还没收回的精神体却被苍狼狠狠甩了一爪子，身侧出现刻骨的抓痕。 江昀没看他，而是注视着燕安歌，轻声道：“我们，来日方长。” 塔云枫看着这一幕：“我怎么感觉江昀变了。” “经历那么多变故，不想变也会被推着变。”塔云瑞淡声道。 白星安晏不知道江昀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她恢复正常，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燕安歌平静地迎上江昀的目光，那双沉静的琥珀色眼眸下是涌动的杀意。 他微笑点头。 哈德·埃尔移开视线，看着身旁的爱人，心中有一丝焦躁，江云清没了，那自己的妻子怎么办？ 这一场变故横生的期末考在这里落下帷幕。 夕阳沉在云团中，被钢铁城市托举着，火焰燃烧的天际慢慢浮现蓝色的月轮。 第289章 飞船上，与赶考时的欢声笑语不同，一片死寂。 江昀歪着头抵在舷窗上，橘红色照亮了她半边脸，手往旁边一摸，一颗糖果躺在手心里，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唯一的袋子里装满食品包装袋。 她默默拆开糖果含进嘴里，甜得让她眼眶发酸。 “真的回不来了吗？”牧流趴在桌上，声音闷闷的。 唐故垂下眼睛，抿着唇不发一言。 沉默不语的秦赤忽然抬手，一把揉上了牧流的头，张了张嘴，以往的巧舌如簧，现在却顿了一段时间，才道：“她很强。” 这三个字仿佛是他的极限，说完便撇开脸，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下。 酆青秋看了他一眼，他似乎醉心于壮美的风景，只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 酆青秋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手指缠绕着耳坠，红绳被他勾得绷成一条，扯得耳垂发红，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阿秋！”墨常一把攥住好友的手腕，把红绳从对方手中拨出。 “休息一会吧。”他说。 酆青秋眨了下眼，声音从唇缝中飘出：“嗯。” “这都什么事啊……”戚听雅叹了口气，学生那边的低气压连她都觉得难受。 但是她这边也有一个应激人士需要关心。 “没事吧？”她看向张绵之。 张绵之摇头。 真的没事吗？怎么可能。 多年前在虚象图层出口没能接到好友，如今又目睹自己的学生葬身其中，那么近，近到他再快一点就能拉住。 但空间裂隙从来不会同情谁，一旦被它咬住，任谁都无法靠近也无法逃脱。 戚听雅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她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 “确认过了，她确确实实被空间裂隙卷了进去。”珞珈说，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有一道口子，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戎鹤：“只能说她运气实在不行。” 跌入空间裂隙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里面的能量乱流彻底撕裂，连尸骸都无法留下。 阿秋：“不过虚象图层里怎么会出现空间裂隙？” 阿缪尔：“空间裂隙唯一的特点就是会出现在能量聚集地带，所以具体来说，它无处不在。” “但我们还是第一次在虚象图层见到空间裂隙。”有人道。 另一个研究员眉头微蹙：“不，好像之前哪一次也出现过……” 但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只知道眼前有一片绚丽的流光。 “空间裂隙就聊到这吧，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关于同胞躯体的问题。”戎鹤后退一步，离开了虚象图层，面前时林立的培养皿，里面已经空了四分之一。 阿秋和珞珈紧随其后，等到他们都离开了虚象图层，空间波动悄然消失。 “虽然没能抓到她，但这么长时间耗在里面，甚至还受了伤……”阿秋抬眼，“‘母亲’应该拥有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数据，我们可以慢慢完善这部分数据，直到新世界到来。” “当然，这样子的躯体绝对不是最完美的模型，但是最好的结果。” 珞珈点头：“现在苏黎他们的情况如何？我记得昨天的状况不太好。” “**呈现溃烂趋势，意识也开始模糊了。”研究员叹气，“本来以为今天能解决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是，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只能移步其他躯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空间裂隙就这么开了……话说，她被卷进去时，是不是还带走了一个实验体？什么情况？” 提到这个，阿秋也想起来了，江云清被围攻时一直护着那个红发实验体。 “嘶，‘过滤器’项目组的实验体吗，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研究员拿着资料跑来，“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才保留了一些资料。” “连他的来历都记载了两笔，看来确实不一般。”珞珈看着面前的资料。 资料没有姓名，只有实验体编号。 “当时宇宙海盗也在，于是随便抓了几个，后面检查出来就他最特殊。”研究员感慨，“和当年那个瑞拉奇一样，拥有修复天赋。” 珞珈：“瑞拉奇的实验失败了吧？” “她的天赋不够强，精神识海修复速度赶不上辐射污染速度，挺遗憾的。” 阿缪尔冷静道：“哈德·埃尔打算克隆一个，在同样的基因数据下，有一定可能性能够再次激活这个天赋。” 研究员：“修复天赋的数据已经植入其他实验体中，目前看来结果还不错。” “备选方案和主要选择双管齐下吗……是你的风格。”阿秋看向戎鹤，蓦然笑道。 戎鹤：“有备无患。” “那么接下来该进入收尾阶段了。” 他们偏过头，目光落在观察室门口，那里站着年龄各异的人，他们或是打着哈欠，一副刚醒来的模样，或是兴致勃勃地讨论过去和现在…… “我好想念玛格丽特姐姐做的饭，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呀——” “快了吧，只要全都变成‘母亲’的领域就能见到其他人。” “‘母亲’？嘿，我喜欢这个词。” 阿秋眉梢不自觉带着柔和的笑意：“玛格丽特餐馆啊……我也开始想念了。” 苏黎走过来：“我对餐馆的最后一个印象还是在装饰它，我们准备庆祝来着——” 第290章 戎鹤：“只是稍微延后了些，我们当然会在里面举杯同庆。” “带着所有的同胞。” 第150章 我来自 浩瀚的宇宙间，漂浮着无数静默的行星，这些荒芜的无人星如灰暗的尘埃悬停一隅，恒星落在它们身上的光芒也暗淡宛若灰幕。 斑驳的地表上有一个跳动的红点，宛若一束火光燃烧在这片灰色的世界里，红点跨越过废弃的城市区，最后扎入一栋矮小的建筑。 在天空没有黑暗到极致的时候，小红点就会离开低矮的建筑，在城市里穿梭，没有特定路线，偶尔会跑出城市，但会在天色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返回。 日复一日，像是某种探索小游戏。 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探索小游戏停止了，小红点前方围着一艘庞大的飞船。 这艘飞船的装潢极具个人主义，带着一丝狂野和嚣张，与联邦里的民用、军用飞船有很大差别。 此时，飞船上下来了几个人，他们扫了眼四周，彼此交流了几句。 “那栋房子里还有一个人，不过半死不活不用管。”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住，真不挑啊……” 他们满脸嫌弃地说完后，转头对面前的红发少年问道：“小子，你从哪来的？” “帝都星。”少年警惕道。 “开玩笑的吧，帝都星距离混沌星域西侧有十几万光年，哪个航班开这来？” “哎你管他真的假的，又不关我们的事——”花臂壮汉话锋一转对少年道，“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少年没挪动脚步，直言道：“我想加入你们。” “哈？”花臂大汉身旁绑着头巾的壮汉一脸有没有搞错的表情。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知道，宇宙海盗。” 平头大汉拦下还想再说什么的花臂壮汉，目光沉沉：“我们可不是什么人都收，你想加入，还不够格。” “听到了吧，识相点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接人。”头巾壮汉轻蔑地瞥了眼少年，手臂一抬，把人往旁边拨。 红发少年攥住大汉的手臂，不仅没退还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我可以做任何事，打杂也好什么都行。” “喂你别不识好歹！”头巾壮汉横眉倒竖，火气噌的就上来了，精神力猛然炸开，如汹涌的浪涛冲向少年。 其他几人冷眼旁观，如果抗下来了，那他们可以考虑考虑把人带回船上，如果没抗下来，那就跟这座城市一样成为废墟。 无外乎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但令人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平头大汉后颈忽然一冷，鸡皮疙瘩全部立起，其他几个同伴也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原先灰色的地面铺着深沉的夜色，他们透过少年红色的眼眸瞧见了身后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黑影罩在他们上空，垂落的黑色物质像是怪物分泌的粘液，冰冷的不详气息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刚才发动进攻的头巾大汉脖子上轻柔地缠绕着一根黑线，没有任何重量和压力却让他平白感到窒息。 打出去的精神力也被悄然抹除。 咕咚…… 平头大汉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他们身后悠悠传来一道声音—— “宇宙海盗？这么说你们应该知道木槿号在哪吧？” “你，你醒了？！”红发少年瞧见黑影中的女孩，惊喜道。 “差不多吧。”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转而又道，“特意来这种地方一趟，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话音落下，平头大汉感觉精神识海一阵翻涌，仿佛被人捅出了一个洞，霎时间头晕眼花，膝盖发软。 “知，知道！”他心下一慌，赶紧回答。 这人的精神力太诡异了！ “我们偶尔会和他们打交道，他们的停泊点在密斯尔星区的桐槿星，那里是最靠近第四航线的地方，不过……” “不过？” “不过最近几个军区的活动都挺频繁，就算是木槿号也不怎么出来活动。” “那你们还出来？富贵险中求？” “这不是接人嘛……总得混口饭吃……”大汉讪讪道。 “虚象图层能混什么饭吃……行了，去接人吧，一会一起走。” 大汉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一起走？” “不然呢？不过途中得停几次。” “为什么？” “当然是要进虚象图层，说起来，你们这是从另外的入口进来的吧？直接跨越了星区距离。” 说完，又过了一会，仍然不见大汉的同伴出现，这几人已经有些急了，少年问道：“正常情况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当然不需要！”头巾大汉急道，没了精神力压制，他又生龙活虎了许多。 花臂大汉皱眉：“安德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出没出事，进去不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就见女孩直接抬脚跨进了虚象图层。 少年见状紧跟在对方身后，留下几个大汉面面相觑，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一入虚象图层，他们就瞧见满满当当的怪物，这些怪物中有几个打扮和大汉相近的人在奋力抵抗，但精神体已经伤痕累累，虚幻得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平头大汉几人当场放出精神体准备援救，但是这个地图仿佛捅了怪物窝，成百上千的怪物堵在前面，不仅难以突围，还因为过强的存在感被怪物发现了。 第291章 现在焦躁的头巾大汉被迫冷静了下来，收回了救援的精神力，默默抵御杀过来的各种怪物。 少年观察了一会，指向一个方位：“那边有个台子，突围的话可以以它为跳板。” 花臂大汉闻言眼神一亮，他和平头大汉两人在怪物夹击中仔细观察了一会，认为少年的话可行。 还不等他们叫同伴拼一把突围，就听见耳边一道略显漫不经心的声音：“绕那么远的路做什么？麻烦。” 说着，就见夜幕骤降，如同一张巨大的裂口亲吻地面，霎时间，所有活动的怪物都被吞没，场上只剩他们几人。 障碍消失，安德小队望见同伴，惊喜喊道：“瑞克哥！” 听到同伴的呼唤，平头才惊觉全身发冷，他抬手挥了挥，脸上笑容勉强，但庆幸之意占据了整个大脑。 太恐怖了！ 花臂大汉和头巾大汉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畏惧，幸好投降得够快！ 安德他们不知道同伴之前经历了什么，瞧见他们过来救援，感动得热泪盈眶，出了虚象图层就要给他们来个大拥抱。 几个大汉连忙推开他，瑞克一身的冷汗被风吹起，感觉冷得哆嗦，一旁轻飘飘的视线仿佛千斤重。 笑话，又不是他们出力的，他们可不想因为得意忘形被当场杀了。 后来听到瑞克的解释，安德恍然大悟，对着人一顿感谢，并热情洋溢地询问名字。 “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江云清。” … “你在看什么？” 混沌星域能量不稳定，现在又起了一些小风暴，宇宙海盗们打算在这颗无人星上停留一晚，明早再出发。 他们正在处理篝火，准备烧烤，江云清坐在房顶上望着宇宙在行星表面的倒映。 晚风拂过，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传入耳中，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点生机。 殷罗星在江云清身边坐下，仰头望着这片看了数月的天空。 “那个地方是……尘埃星区的中心。” 他听见江云清的声音，提到尘埃星区的时候顿了一下，他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只有几颗星星，或许是太过暗淡，或许是太过遥远，他只能瞧见深沉的夜色。 “你来自那里？”殷罗星问。 他听到了一声轻笑，轻到绊进风声里，只能听见缥缈的几个音节。 “我来自首都星，长明市，星潮区。” “在那里你能看见最壮观的景象，群星环绕点缀着长夜，调皮的星星偶尔会进行一次光年间的滑行，也就是流星群的运动，所以被叫做星潮区。” “上亿颗行星组成数个大星区、中星区、小星区，没有一颗是尘埃，它们所亮起的灯火就是文明的长度，也是联邦的疆域。” “维度中航行的船只时常会被排斥在正常的时间尺度与空间尺度外，但只要它们看见宇宙之心的光芒就能找到回家的航线，它会为失乡者编织归途。” “你见过宇宙潮汐吗？” 他听到她的问题，很随意，似乎只是突发奇想问了一嘴，就像她此刻说的这些话，彼此间没有规律，想到什么说什么。 殷罗星诚实摇头，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宇宙潮汐。 “宇宙潮汐就像一场季风，群星在它的吹拂下，熄灭了，所以文明被潮汐卷入深海，上万火种历经数十个千年的筛选后浮上海面。” 她的声音如同呢喃，如同诵读一篇诗书，轻缓、柔和…… 紧接着，她站了起来，仰头凝望星空，此刻银河倒泄，群星垂首，壮丽的宇宙拉开了帷幕，她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这片宇宙。 殷罗星坐着，目光转向身边的人，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看何方，或许是整片宇宙，又或许是她口中的那个联邦。 “我每次从别的星区回家时都要看宇宙之心，那时我懒得记路，想着整个联邦都在它的光芒下，只要看到它我就知道家在哪……” “本以为如今没了它的光辉，我就找不到方向了，没想到一抬头望向宇宙，路便自然而然浮现在了脑海中，仿佛那道光依旧在眼前闪烁。” 她慢慢垂下了头，浅金色的眼睛宛若燃烧的恒星，殷罗初望着那双眼睛，仿佛在与一个纪元前的灵魂对视。 他听到她的声音，如同圣堂钟声，宏伟而盛大，在他心底拨起涟漪：“你期待和家人见面吗？” 殷罗星毫不犹豫点头。 她笑道：“我也期待。” 第151章 吃烧烤 “你就吃这一点吗？”安德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云清手里的烧烤。 头巾大汉方秦也道：“一根鸡腿，两块羊排，三根肉串，这塞牙缝都不够——” 江云清像是习惯了一般，没理会，转而问道：“有营养液吗？” “有是有，在飞船上，你现在要喝？”瑞克问。 “不急，上去之后再说。” “你平时只喝营养液吗？”花臂大汉马洛咽下嘴里的烤肉，问道。 江云清指间夹着竹签甩了甩，“营养液发明出来不就是用来代替食品的吗？” “你这话怎么听着跟那些个废寝忘食搞科研的那么像……”安德龇了下牙，“营养液当然是应急用的，正常情况下，有饭吃大家当然吃饭——” 不然联邦美食怎么会那么盛行，无论社会如何变革，都是经久不衰的产业。 第292章 “难怪你长那么瘦小，还是多吃点好，强身健体。” 江云清抬眼：“事实上，营养液所含有的营养成分比你吃十餐饭都要高，所以你猜为什么它叫营养液？” 瑞克拿起一根烤鱿鱼就塞进安德的嘴里，“吃你的吧，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这强度还管什么强身健体——” 好像是这样，安德眨了下眼，那个精神力的量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不想以貌取人，但她长得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说起来，你们进的那个地图有什么特殊吗？”江云清问。 安德嚼着鱿鱼，含糊道：“去送邀请函，在整个城市里跑……” “我说你们怎么会遇上那么多怪物，杀都杀不完。”马洛咋舌，回想起来还有点心惊胆战。 江云清：“邀请函？” “是啊，什么玛格丽特餐馆要庆祝研究成功……”安德咽下烤鱿鱼，嘟囔着，“就算是城市也不应该这么多怪物集火我们啊——” 江云清抬手掩住了脸，嘴角翘了下，轻轻摇头，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怪物，这都是某个家伙送来的，邀请函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为她庆祝…… 果然还得再见一面好好聊聊。 “不过提到玛格丽特餐馆，坊间流传的故事也很多。”方秦从食物中抬起头，忽然道。 安静听他们聊天的殷罗星目光灼灼，“坊间故事？” 他对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尤其是当实验体这些年，这种对外界的兴趣愈发浓烈。 “是啊，毕竟只要进过虚象图层的人都听过它的名讳，跟都市怪谈一样。” 江云清放下手，眉毛一扬，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说八卦。 “咳咳……”方秦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顿时有种万众瞩目的飘然之感，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位大佬，瞬间就感觉自己牛逼了，他做作地清了清嗓子。 “流传最广的有两个版本，第一个就是闹鬼餐厅，诶，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虚象图层拷贝的都是现实世界的，总有哪个年代是闹鬼的吧——” “听说是女主人因为家里兄弟争夺家产把她害死了，怨气极大。在餐厅如日中天的时候，她穿着一袭红衣把家里的兄弟细细剁成了臊子，加进菜肴中，成为了招牌菜，这道招牌菜因为实在美味被奉为镇店之宝，只不过食客再没见过曾经的老板，他们猜测是换老板了。” “后来餐厅声名远扬，却从来没有人见过现在的老板，厨师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冰箱里永远备着绊好的肉沫，那些吃过招牌菜的食客总会在某一天悄然失踪，最后没人再去这家餐厅。直到被虚象图层吞没，也仍然在引诱食客。” 江云清看着说得一本正经的头巾大汉，默默掩面，她快笑出声了。 玛格丽特，你真该来听听，独生女秒变争权炮灰，死后还变厉鬼，不仅如此，用料不合安全标准，暗中追杀食客制造有机循环，拿出去一件都是要蹲大牢的，重点是还破产了—— “你怎么了？”殷罗星瞥见江云清耸动的肩膀，问道。 江云清摆手：“没事，想到了点好笑的事。” 方秦一脸恶寒，这种恐怖故事都能联想到好笑的事，真是太恐怖了，这种心理素质果然不是他们这等寻常人可及的。 “第二个说法呢？”殷罗星见江云清没事后，追问。 “第二个说法比较符合大众的认知，就是说玛格丽特餐馆来自虚象图层最里层，与其他地图联系密切，所以到处有它的影子。” 听到这，安德咀嚼的动作一顿，福至心灵道：“嘶……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进到最里层？毕竟我也摸到了邀请函。” “哈？” 瑞克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没事吧？没喝酒就醉了吗？” 江云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竹签在地上勾画，火光打在她脸上，明亮耀眼：“你进去的下场就是这个——” 竹签点在一个烟雾团上。 “这是什么？” “爆炸。” “邀请函或许能开启最里层的门，但不意味着你有护身符，那不过是一把钥匙。”江云清把竹签往旁边一丢，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没有人能到达玛格丽特餐馆所在的位置，包括她。 安德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遗憾，看着火光中的脸，旋即又换了一个话题：“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实力怎么说也应该是军校生。” 殷罗星眨了下眼，下意识看向江云清，对方朝后一靠，黑影静默地匍匐在地，与沉寂的夜色融为一体，这么一看仿佛躺在夜幕中。 瑞克他们也好奇，只是碍于江云清强大的实力不敢多问，现在纷纷把目光都投了过去。 “这个嘛……”江云清沉吟着，目光朝前看，浅金色的眼中倒映着一望无际的夜空，群星环绕在她眸中。 篝火静静燃烧，火星在微风中轻轻跳动，整片荒野似乎都在此刻侧耳倾听。 “被卷进了空间裂隙，就到这里了。”她偏过头，嘴角带着笑意。 几个海盗不可置信的表情映入她眸中，她又道：“我敢说，你们敢信吗？” “嘶——”马洛战术性后仰，他当然是不信的，谁能从空间裂隙里逃出来？开玩笑，那跟搅拌机有什么区别。 方秦没出声，他选择再吃一根大肉串。 第293章 还是安德先开口，他往大腿上一拍，喊道：“信啊，怎么不信？” 在瑞克的注视下他接着说：“你这么强，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对哦！”马洛想起江云清身后乖巧得宛若靠枕的黑影，如果是她还真有可能。 江云清愣了下，旋即乐了，她轻轻摇头，看向殷罗星：“我还没问你，感觉怎么样？你有修复天赋，正常来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殷罗星想了下，说：“确实没什么事，在空间裂隙里飘了一会，清醒多了。” 控制一断开，作为实验体的记忆便无缝衔接上被抓之前的记忆，但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进入空间裂隙。 “你也进空间裂隙了？”方秦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哦对，你们是一块的。” 安德的重点不在这，他兴致勃勃地盯着殷罗星：“你有修复天赋？那个传说中的修复天赋？” 瑞克和马洛心神一震，他们当然也听过这个传闻，只是一直把它当故事听，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能拥有。 殷罗初没回答，而是拿起刀在手上划了一个小口，众目睽睽下，那个小口刚划开就愈合了。 方秦倒吸一口冷气。 这还不算完，他探出精神力丝，安德下意识朝旁边闪，想要避开。 “放轻松。”少年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 安德闻言便知道殷罗星想干什么，他不再躲避，深呼吸几次，慢慢敞开精神识海…… 精神识海里接入别人的精神力丝不好受，但安德却没感觉到有多难受，相反感到很清爽，就像夏天喝了一杯冰凌檬茶一样。 “感觉怎么样？” 殷罗星一退出安德的精神识海，方秦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安德闭眼感受了片刻，竖起大拇指：“精神力都恢复了！精神识海里的一些损伤也一并被修复了！” 瑞克和马洛看向殷罗星的眼神就像要把他供起来一样，登时变得十分热切。 要知道他们这些常年在宇宙边界航行的人，精神识海多多少少都有损伤，现如今的技术又难以解决这些损伤。 如今碰到这么一个天赋异鼎的人，这比江云清的强大更让他们震撼，恨不得回去给自己几巴掌，让你拒绝！差点就错过了！！ 殷罗星咬下几块肉补充能量：“我帮你们处理一下精神识海的问题，就当是送我们回去的路费了。” “那敢情好啊！” 海盗们顿时欣喜若狂，烧烤都顾不得吃了，连忙围到殷罗星身边。 江云清躺在精神力上，歪着头看向热火朝天的另一边，荒原之上，火光染红了一片，死寂的夜晚被拦在众人身后。 她看着一群身高两米多的大汉簇拥着少年，就觉得一阵好笑。 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等到殷罗星替他们修复完精神识海，后知后觉发现江云清侧着头，含着笑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身上。 就像静坐在角落的观众欣赏一出精彩戏剧。 他们之间相距不远，但从没有一刻给他如此鲜明的感触……恍若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殷罗星顿时有些惶恐，他注视着对方半边融入夜色的轮廓，脱口而出：“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热闹？” 江云清眨了下眼，对于殷罗星的话感到些许意外。 “没人不喜欢热闹吧？在这种荒原上，寂静会逼死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殷罗星缓缓摇头，“我想说的是，你为什么不加进来？” 既然喜欢热闹，为什么要把自己分隔开？ 江云清头抵在膝盖上，浅金色的眸子转向摇曳的篝火，口中拖着长调：“这个啊……” 殷罗星盯着她开合的唇瓣，却听不清她呢喃的声音，那几个音符顺着热气蹦进了火堆，又似乎没在说话，只是陶醉般听着火焰燃烧的热烈。 “走吧，我们上飞船。” 篝火熄灭了。 第152章 偷渡 “你们成员还挺多。”江云清环顾四周，小海盗的视线总是不自觉晃到她身上。 方秦听到这话，骄傲叉腰：“那是！总有一天我们要成为木槿号那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海盗！” 江云清：“为什么不说超过他们？” 方秦一噎，这个角度找得相当犀利。 主要是木槿号实在太强了，自上个星历诞生，延续到现在，已经可以算得上一方势力了，并且基于他们成员组成的特殊性，军区也不会对他们下狠手。 “没办法啊，真超不过——”安德叹息。 江云清随手揪过一片叶子，睨了眼他们：“怎么，就因为你们的成员没有上个星历的遗老吗？” 马洛抬起纹满牡丹花的手臂，搓了一把头发：“嘿，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方秦：“上个星历，这多酷啊，跟一块免死金牌一样。” 殷罗星：“上个星历发生了什么吗？”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联邦有两个星历，好像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当然，除了某个人—— 江云清脚下一转，不再前进，转而靠在舷窗上，侧脸映着宇宙深邃的辉光。 她似笑非笑道：“你觉得为什么会有星历划分？” 殷罗星想了下，斟酌道：“因为发生了足以与变革相媲美的大事？技术革命或者是战争？” “差不多。” 第294章 马洛表情古怪：“很难想象会有人不知道上个星历的事。” “你们知道多少？”江云清看向几个海盗。 瑞克跟被老师提问一样老实回答：“一场战争，虚象图层上浮导致怪物践踏现实世界，在这过程中，人类又发生了内战，双重打击下，文明险些断代。” 听到这话，殷罗星愣了下。 江云清若有所思：“这样啊……” 马洛：“难道不是吗？” 安德眼睛一亮：“还有隐情？” “当然，只不过我不知道具体的隐情。”江云清摊开手，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现在民众知道的东西。想要知道真相还得去问某个家伙。 她能察觉问题所在，是因为她天然就能辨别真实与虚假。 在夜幕变得暗淡，薄薄的一层微光铺在天际时，黑骑士号飞船启航了。 江云清站在甲板上看着自己与宇宙之间的距离无限缩小，灰色的城市成为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她又回到了这片熟悉的星空。 “我们要去哪个虚象图层？”瑞克问。 “南方无垠海。” 马洛愣了下：“无垠海？” 殷罗星侧目：“无垠海怎么了吗？” “那可是混沌星域的危险划分区！”马洛解释，“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混沌星域中最安全的地方，越靠近无垠海越危险，等到无垠海后面那就是各种裂隙风暴，几条命都不够用！” “所以没让你们进到无垠海里，那里照样有一条航线通往大星区。”江云清道，“*知道你们飞船性能跟不上，所以放轻松，死不了。” 虽然瑞克他们和江云清的相处时间不长，但却莫名放开了许多，具体表现在之前战战兢兢保持距离不敢多探究她的来历，现在已经在偷摸着问帝都星发生的事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江云清没有刻意隐瞒的想法，别人问，她就说：“怎么说呢，当时是期末考的最后一考，还没考完就被人袭击了，然后凑巧空间裂隙出现，我们就被卷进去了。” 这话不长，但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信息量极大。 先不说为什么江云清这么强还会被压着打，期末考试混入袭击者就足够离谱了，要知道那可是帝都星啊！ 他们脑中掀起惊涛骇浪，猝不及防听见一声悠悠然的感慨：“那还是我第一次没考完期末考——” 方秦瞪着眼看一脸怀念的江云清：“你的重点在这？？” 这都不能说心大了吧！ “作为一个学生，重点不在期末考试在哪？搞不好还会挂科。” 眼看事情的讨论方向越走越歪，瑞克赶紧打断，“重点是怎么会有人袭击学生？你们是到什么荒郊野岭的地方去考试了？” “南郊基地，虽然占了个‘郊’字，但也不代表是荒郊野岭，旁边还有一区地面事务所和中央研究院。” “不是，什么事务所……”瑞克掩面，他对江云清轻浮的用词一言难尽。 南郊基地他们能不知道吗，一区联络中心可不是什么侦探事务所…… 不过，能去南郊基地考试的学校…… 瑞克眼睛倏然瞪大：“你们是中央军校的学生？！” 马洛盯着江云清，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是学生？！” 方秦尖叫：“中央军校居然被袭击了？！” 安德惊喜道：“谁啊这么牛？” 殷罗星眼角一抽，四个人仿佛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开口纠正他们口中的话：“我不是学生。” “啊？” “我是被抓去当实验体的。” “啊？？” 这话透露出的信息比前面更炸裂。 场面有一瞬间的沉默，旋即是更加震惊的尖叫。 江云清乐呵呵地看着面前围着红发少年手舞足蹈的几个大汉，兀自笑了一会，她道：“我不是学生是什么？” 马洛坦诚道：“军官之类的——”毕竟实力和学生搭不上边。 “所以中央军校遇袭是怎么个事啊？”方秦被好奇心烧得心痒难耐，连忙追问。 “不是军校遇袭，是我遇袭，他们冲我来的。”江云清纠正道，“或许你们听过他们的代号——子规。” “嘶——”马洛眉头一皱，“好像还真听过，有点耳熟，冒险家协会那边应该有他们的一些资料？” 瑞克：“他们怎么找上你了？” “无外乎就是看中力量之类。”江云清一笔带过。 “那你也是因为天赋被抓吗？”方秦转而问殷罗星。 “我认为他们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事，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后面被抓去当实验体的时候发现的吧。” “嘶——帝都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联邦不会要出问题了吧。”方秦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他们行走在灰色地带，但不代表他们希望联邦出乱子重现上个星历的惨剧。 海盗们都知道他们能正常航行的原因是联邦的平稳发展，一旦乱起来，他们的下场估计不会太好。 江云清调侃：“你们的敏感度还挺高。” “那是！”方秦叉腰，“话说你们一个实验体，一个考生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话音落下，场面有一瞬的寂静。 “咋了？”他左右看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瑞克暗暗叹气，自家兄弟有时候就是缺根筋，也没办法人工衔接。 第295章 安德顿时悟了：“你是子规的实验体，然后子规派你去袭击？” 殷罗星点头。 这还真是……马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居然没杀了他？果然是下不了手吗。”他看着江云清，第一次把她当成了学生来对待。 江云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特地留下他的，其他实验体都被我杀了。” “为什么？修复天赋吗？” “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个天赋。”江云清摆摆手，“是因为我知道他，她姐姐是我的搭档，我去帝都星的一大原因也是为了找他。” 殷罗星眨了眨眼睛，他没问过江云清这些事情，打从一开始直觉和判断就告诉了他，江云清与他多多少少有点关联。 马洛惊讶：“这么说来你们原来不是帝都星人啊——” 方秦：“你这不是废话吗，要真帝都星人怎么会被抓？” 说完转头热切道：“你们哪个星区的啊？有机会去拜访一下，什么人杰地灵的地方能养出两个牛人。” “人杰地灵……”殷罗星面色古怪，看了眼江云清，对方倒是听得高兴。 他真诚道：“你们估计不敢去。” “笑话，怎么可能！” “尘埃星区，0315星。” 方秦沉默了一下，在心里计算0315星的方位，想到一半他反应过来，惊叫道：“你们怎么是尘埃星区的？！” 并且根据0315星的编号来看，妥妥的无垠海后面的行星。 “顺便一提，我是你们口中0074星的。” 这下连殷罗星都怔住了，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钉在那个百无聊赖举着右手的女孩身上。 瑞克愣了好一会，张口结舌道：“你，你真的——” 江云清在他还没讲完的时候，贴心地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马洛和方秦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安德则兴奋道：“你是怎么混进帝都星的？” 江云清摩挲着下巴：“这是个波澜壮阔的故事，有阴谋追杀和伪装……我们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到。” “真的吗？！” “我也希望是真的。” 瑞克表情一僵，这家伙还能开得出玩笑，她真的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殷罗星本来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瞧其他人表情不太好，便问道：“这事很严重吗？” 方秦如同应激的猫，喊道：“当然严重！” 当事人并不像这几个大汉一样一惊一乍，江云清朝少年挤了下眼睛：“上个军事法庭而已，别想太多。” 别想太多？！ 瑞克在心中疯狂尖叫，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这个宇宙海盗还是她更像法外狂徒！ 殷罗星显然没想到这一茬，他只知道0074星环境是尘埃星区中最恶劣的，没想到里面的人居然被禁止进入帝都星。 “事实上不只是帝都星，大星区范围之内都禁止0074星的人进入。”马洛仿佛看穿了殷罗星心中所想，直言道。 “这是为什么？” 马洛的表情相当复杂，“0074星整颗行星都覆盖着复杂的辐射，里面的每个人身上携带的污染都远超其他行星的人，贸然进入大星区很可能引发严重的事故。” “而且，照她这个样子，恐怕入境方式还极为特别，大概率是偷渡。” 第153章 清理 “亲爱的，偷渡这词也太难听了吧——”江云清笑道，“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入境的。” 瑞克锐评：“伪造身份的话与偷渡没什么区别。” 江云清晃了晃脑袋，笑而不语。 震惊之余，方秦这才想起这人还有一个军校生的身份：“不对啊，你是怎么进入中央军校的？智脑对学生身份的审查堪称联邦总统的选举，你哪找的店家这么牛？” 哪家身份贩子牛到能蒙蔽智脑，蒙蔽智脑跟把联邦眼睛戳瞎有什么区别？ 江云清高深莫测道：“我跟智脑感情好。” 方秦嘴角一抽：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得，跳过这一茬吧，我们也快到了。”眼看就要没完没了了，瑞克赶紧打断。 听到要到目的地了，几个大汉也不再囔囔，连带着安德都安分了不少，这几人在江云清和殷罗星的面前居然双手交握，原地祈祷。 等到他们祈祷完了，江云清才问：“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是信徒。” “不能说是信徒，但是在外航行的多多少少都会向女神祈祷，更不用说我们这些会进入虚象图层的人，例行祈祷已经成了习惯。”瑞克道。 说完他又顺便向殷罗星解释一句：“二面维度女神，传说能在虚象图层庇护人心智的神。” 殷罗星眨了下眼，他想说真的假的，但考虑到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精神支柱，便也点点头。 倒是江云清嘀咕道：“确实该去帕拉星区一趟了。” “帕拉星区？”殷罗星看向对方。 瑞克解释：“那是女神信仰的发源地，大教堂就坐落在那里。” “不过你怎么会想去那里？” “拿点东西。” 说话间，飞船已经登陆无人星了。 舱门打开，几个大汉跟在江云清身后就要下飞船，忽然被她叫停。 “你们干嘛呢？是我要进去不是你们要进去。” 方秦：“啊？” “走了。”江云清随手一挥，转身跳下舱门，直直往入口里走。 第296章 殷罗星下意识想跟上去，刚迈出步子就想起自己的实力，跟出去也是拖后腿，索性便和瑞克他们在飞船上等她回来。 一片如同马赛克般的色块闪过，江云清来到了第三层。 她随意打量了几眼，一座长满玫瑰的古堡，会发生什么心里也有数，她精神力一开，强有力地镇压了整片地图的怪物。 最后在一幅油画里找到了‘门’，她毫不犹豫钻入画中，旋即意识感受到了一些震颤。 脚下结实的触感传来，抬眼一看，繁华的城市映入眼中—— 形状各异的楼宇，如树枝般交错横生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居民奔走，交谈声喧闹声绊在风中如同洋流冲刷着她的感官。 如此鲜活、如此热烈…… 江云清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了许久，稍后慢慢阖上了双眼，浮华的光景与喧嚣沉寂在最后一阵风中。 再睁眼时，江云清平静地凝望着面前的工厂。 “阿比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江院士。” … “她怎么还没出来，我以为只需要几秒——”方秦盯着入口，望眼欲穿。 殷罗星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通常进一次也需要花个几十分钟。 而且像江云清这种带有目的性的，恐怕还要更花时间。 “这不是怕遇上什么问题吗？这里这么靠近无垠海，万一出现个空间裂隙，也要大出血……”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要称呼那片星云为无垠海。” 马洛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静默流转的星云，他道：“无垠海不是自然形成的，那是虚象图层同化现实后对它轰炸所造成的景观，历经百年变迁，便成了这样。” “里面的能量尤其混乱，没有搭桥就会迷失在里面，所以被称无垠海。” … “您还没离开混沌星域。”阿比伽平稳的声音在江云清脑海中流淌。 江云清轻笑：“在无垠海那一带。” “无垠海啊——无垠海后面就是首都星。” “无垠海以前还只是普通的星云，现在已经变成了混乱的能量场了。”江云清摇了摇头。 阿比伽：“宇宙潮汐和虚象图层引起的共鸣最大的特点就是改变物质构成和能量波形。” 阿比伽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问道：“您完全恢复了吗？” “那当然是没有，但也差不多了。”江云清握了握拳头，“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大胆，利用空间裂隙就不怕出差错吗？” 是了，虚象图层向来是能量混杂的空间，但极少会引来空间裂隙，期末考时的空间裂隙就是人为诱导的，起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恢复记忆与力量。 阿比伽诚实道：“我已经计算了几百年，不会出问题。” “知道你策划了很久，从重塑我的躯体那一刻开始……有一千年那么长的时间了吧？” 江云清当年死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活过来的那一天。 阿比伽的胆大程度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利用一块基础的意识碎片奠定人格和力量的基础，再暗中把意识碎片一一送到眼前，由她自己取回。 最后在空间裂隙里靠着聚合定律——完成度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意识碎片会吸引其他意识碎片，空间裂隙打乱了虚象图层的空间，其他意识碎片便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她身上。 全程顺理成章，丝滑得不像话。 江云清：“我是很好奇，那个时候子规应该还没诞生吧，你怎么会想把我再造出来？” 她活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用处。 “您是我的造物主，我复活您不是理所当然吗？”阿比伽温缓的声音淌进江云清心中。 这般理所当然的话听得她不由得想笑。 “再说了，您不是也在搏一线生机？” 江云清扬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你知道？” “我知道您是所有人在潮汐中托举起的生命。”阿比伽没有直接回答，“也只有您能把这个时代拉回正轨。” 被突然赋予了这么大的使命，江云清失笑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公于私，我都希望您活着。”阿比伽的声音柔和，但又透露出一股坚定。 一个人工智能有这么复杂的情感波动令江云清感到些许意外，但一想到阿比伽的诞生以及在宇宙中浮沉的时光，旋即又释然了。 私心么…… 她感慨道：“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 短暂的慨叹转瞬即逝，江云清正了正神色问道：“说吧，上个星历又是怎么个事？” “很简单，就是文明黑箱。” 文明黑箱。 江云清面色一肃，身为研究员她对这个概念可谓是一清二楚。 不过也确实，有阿比伽在一旁监督，能出现有关文明存亡的大事，那也只能是这个了。 “你搞出来的？” “一次错误的尝试。” 江云清看了它许久，无奈叹气，“文明发展不能拔苗助长，也不能走捷径。” 阿比伽没出声，她又道：“好在幸存下来了，没有在打击中毁灭。” 这时，阿比伽开口了，一如既往的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冷漠：“这是必要的牺牲。” “……” 江云清如何不知道，文明的发展没有模板可以参考，一切都是摸索着前进，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成就最后繁荣的时代。 第297章 她揉了揉眉心。 “你是将我们的文明直接套壳在他们身上对吧？以我们为模板，妄图让他们发展成我们的样子，难道不是在寻找影子吗？” “……” “一切文明自有存在的意义，阿比伽。” 想也知道文明黑箱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阿比伽拔苗助长，想要在短时间内看到成果，以至于传播的技术与文化都与当时的社会大相径庭，远超现下社会所能理解的先进技术与文明带来的不是助力而是毁灭。 这种情况只会照成一种结果，那就是疯涨的崇拜与信仰，神化一个文明，无异于压抑本文明，这种强烈的冲突就是内战的根源。 “所谓人类内战这回事压根就是你主导的吧。”江云清抬眼注视着沉默的火种。 阿比伽：“疯狂的信用崇拜之下，文明发展反倒故步自封，破而后立是唯一的办法。” 所以虚象图层和人类内战都是真实发生的，在火种的操控下，上个星历被抽筋拔骨，几乎断代的情况下野蛮生长，反倒成就了现在的繁荣。 够狠，够无情，但这也是江云清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烂了的部位只能割除，尚且完好的部位得悉心照料。 “这件事就到这吧。”江云清换了个话题，回到火种身上，“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上个星历结束后沉入最里层，既是不打算插手文明发展也是为了避免被子规发现，暂时没办法离开，但是可以把意识转移到外界。” 江云清点头：“出去后你就连接我的光脑，至于现在，我还需要清理一些东西，没有必要掖着藏着了。” 说完，她望向火种身后隐隐约约的城市虚影，精神力浮起，巨大的黑影如圣经中淹没人世的大洪水，眨眼间便吞没了城市。 紧接着黑影涌向‘门’，进入其他图层，江云清站在原地，就这么把精神力投入各个地图。 这庞然大物恍若一只猎犬，在不同地图穿梭，划过天空便成夜幕，淌过地面便成黑沼，游走在建筑间便成虚幻的幽灵…… 农场二楼，一个女孩站在窗边侧着脑袋，无机质的纯黑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麦田的方向，金色的麦子中出现了一道极不和谐的黑影，它宛若耸动鼻尖的猎犬，就在她看到猎犬的那一刻，猎犬也瞧见了她。 女孩嘴角高高翘起，怪异的笑容中，父母走到了她身边，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那道狂奔过来的黑影。 嘭。 一本画着巨大麦子的童话书掉落在地面，二楼空空荡荡，唯有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 “嗯？” 花店里小男孩捧着向日葵眨了眨眼睛，盯着玻璃门外的广场，广场上游荡着玫瑰花、蔷薇花、牡丹花等等怪物，这些艳丽的怪物中有一道影子格格不入。 小男孩站在花圃中，鲜花簇拥着他，他注视着怪物群中的黑影，那黑影乍一看像静默站立的人影，下一秒，人影出现在了玻璃门外…… 他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笑了。 向日葵沉进花团中，花圃里的鲜花静静盛开，主人却不见踪影。 “工作真麻烦——”青年抱怨着，恨不得把身上的红马甲脱下。 欢乐的儿歌循环播放，游乐园的游客来来往往，人声鼎沸相当热闹。 过山车从天降，缆车在天空缓缓运动，海盗船荡到天上带起一片尖叫…… 他走在游乐园的小路上，手里端着碗冰淇淋，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转头一看是射击摊前排队的游客。 老板顶着兔耳帽子笑眯眯地夸赞游客，试图从他们身上挖到更多钱，鼓掌时，可以清楚地瞧见手腕上挂着一条星星手绳。 “咿呀——” 当他走神时，猴子的尖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青年忽略水手抱歉的表情，转头望向自己的休息室，里面似乎出来了个人。 “新员工？”青年挠了挠头，转身走向休息室。 身后玩闹的人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站在原地注视着那栋大楼。 大楼的门被推开，青年对上了一道幽影…… 砰。 射击摊的气球破裂，里面的星星在黑暗中散发出最后的光芒。 第154章 善后 “你终于出来了——”方秦远远望见徐步走来的人影，喜出望外喊道。 江云清抬手挥了挥，不紧不慢地上飞船。 几人都很识相的没问她在里面做什么，只问接下去的路程还有几个虚象图层的入口，她是否还要进去。 “去啊，怎么不去？”江云清手里捻着营养液，漫不经心道，“不光我要去，你们也要去。” 方秦瞪大眼：“啊？” 马洛指了指自己：“我们进虚象图层？真的假的？” 瑞克怕江云清忘记，还特意强调：“我们昨天才进去过，正常也得休息几天。” 边说边捂住安德蠢蠢欲动的嘴，就怕他再说出些什么超出他们承受能力的事。 “那有什么？一个个的都宇宙海盗了，还怕这？”江云清斜睨了眼面前的大汉。 听到这句嘲讽，方秦登时就不能忍了，他拍桌而起，喊道：“去，怎么不去！” 马洛环着手臂点头附议。 瞧见这极具煽动性的一幕，瑞克捂着脸，松开了安德，随他闹去。 有一个大佬保驾护航，去那也没太大问题，何况如果是强迫，他们也没拒绝的权力。 第298章 殷罗星看了江云清一眼，那人好像只是宣布一次出游那么简单，在一旁笑得悠闲。 江云清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偏过头：“不想去吗？” 殷罗星缓缓摇头，他当然是想去的，这种世界之外的东西一直吊着他的好奇心。 他是有想到江云清带队会很轻松，但没想到是这么轻松。 殷罗星和瑞克对视一眼，接着看向面前几乎是四处撒欢的几人，只觉得槽多无口。 虚象图层的怪物被江云清用精神力分隔开，像小孩排队打游戏一样，怪物一只只送上门，打累了，江云清一挥手，整个地图的怪物便都被清除了。 殷罗星站在房顶上眺望，信天翁在天空彼端翱翔，身侧伴随着一只纯黑的鸟，仿佛是它的倒映。 “如何？”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殷罗星没有转头，那人便站在了身侧。 “很奇妙，但负担也很大。”他诚实道。 以他的实力来说，还不能长时间待在虚象图层，污染对他的负担太大了。 但他又很难割舍掉旺盛的探索欲。 江云清浅金色的眼睛倒映着少年专注的侧脸，她笑道：“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听到她的话，殷罗星思考了一会，斟酌道：“能量表面混乱，但隐藏着一点规律，驳杂的能量难以解析和理解，但有关精神力的那部分一定可以深挖。” 江云清点点头，能短时间内领悟到这些已经够了。 “进不了军校为什么不试试看进研究院呢？”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殷罗星愣愣回头，似乎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江云清没再说话，笑笑便打开了出口。 “走吧。” 一路上走走停停，在去往密斯尔星区的路上花费的时间是正常航班的两倍有余。 方秦和马洛瘫在沙发上，嘴里叼着补充剂，一副精疲力尽的尸体模样，就连向来活蹦乱跳的安德也瘫在沙发上挺尸。 瑞克面无表情地扫了同伴一眼，胡乱耗用精神力到处乱窜的下场就是这样。 船员来报，飞船再过一个小时就将进入第四航线，江云清闻言撩起了眼皮，难得起了些兴趣。 但在进入第四航线前，他们先遇上了麻烦。 “怎么回事？”瑞克看向大副。 大副回道：“前方的行星上有军队在剿灭虚象图层。”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绕路就是。” 大副：“但只是一小支队伍，和虚象图层的怪物大军比起来，过于羸弱，现在局面是一边倒情况——” “……”瑞克沉思中，他陷入了纠结。 宇宙海盗和军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贸然牵扯上，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但如果虚象图层的怪物失去了抑制，病毒式的感染了其他行星，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立场问题，是关乎生存本身的问题。 “为什么要绕？” 在他内心煎熬时，一道声音闯了进来。 瑞克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墙边靠着一个漫不经心的人影。 大副看了看江云清，又看向自家船长，他们私下讨论过那两个少年是不是船长新挖的船员，但现在一看，好像不是这么个情况。 这种重大事件的讨论，她居然可以无所顾忌地加进来，不仅如此，看船长的表情好像更听她的意见。 咋回事？要换船长了吗？ 大副在心中疯狂吐槽，忽然就听见船长下令的声音。 “在上空悬停。” 大副忙不迭停止腹诽，“……是！” 瑞克看着大副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转头询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江云清：“先跟军区搭上线，卖个人情、混个眼熟……差不多这样。” “也对，你后续要跟他们打交道，你要进入军区吗？” 江云清微微扬眉：“当然不。” 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没有加入军区的想法，之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没过多久，一颗斑驳的行星出现在了视野中，这不是一颗无人星，灯光点缀在行星表面。 飞船没有进入大气层，而是在宇宙间悬停，在他们前方也悬停着一艘飞船，那艘飞船与黑骑士号一般大，但配备更加精良，设施更加先进，肉眼可知的制式军舰。 “只能到这里，再前进就会受到攻击。”瑞克道。 江云清走上甲板，端详了一会军舰的状况，“他们陷入了混乱的能量力场，通讯装置很大程度上被干扰了，恐怕无法连接上他们。” “那怎么办？”方秦有些焦急，联系不上他们又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就会被当场击毙。 尤其是这么显眼的海盗船，对方大概率会认为他们来者不善。 殷罗星：“有通用的联络手段吧。” “是有，但现在很难保证好使。”马洛道。 一些原始的，危急关头使用的联络手段，例如灯光一类，但他们不知道军舰上是什么情况，他猜测军舰和地表的联络通道也受到了干扰，总之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要更严重。 这时，安德忽然看向江云清：“你有办法是吧？” “当然。” 她上前一步，走到甲板边缘，周围的空间产生了一瞬的波动，很细微，几乎无法被察觉。 殷罗星盯着江云清的方向看了一会。 第299章 “行了，可以靠过去了。”江云清偏过头说道。 方秦：“这就可以了？” 马洛：“你联系上他们了？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没做——” 安德思维跳脱：“莫非是精神力联络？” 瑞克愣了下，方秦下意识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说不出去。 江云清朝安德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小伙子思维够活跃，以后有大好前途。 她简单道：“搭建了一个暂时的精神力网络。” 殷罗星眨了下眼，原来刚才她探出的精神力丝是用来搭建精神力网络，真了不起的精神力。 马洛咋舌：“你是真不怕啊，那里的能量力场那么混乱，一个不小心反噬都够呛。” “也还好吧，没什么感觉。” 马洛：得，你牛逼你说的都对。 黑骑士号成功靠近军舰后，江云清让其他人待在船上，自己转身就跳上了军舰，忽略了身后一阵愕然的目光。 方秦：“她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马洛干巴巴道：“……炸联邦？” 说完，瞬间受到了目光集火。 “我开玩笑的！” 殷罗星嘴角一抽，这玩笑也能开？心真大啊。 安德闪着眼睛：“我也想——” 瑞克冷漠：“不，你不想。” … 江云清进入军舰后用精神力大致检查了一遍，军舰整体没什么大问题，身上沾染的污染也不严重，开个大功率屏蔽器就行。 问题在于人员的精神状态。 本身就是一支小队，军舰上的驻守军人不多，只有三个，其余的是机器人。 她快速来到总控室，还没进就感受到了混乱的精神力波动，刚才连接上他们的精神力时，靠着镇压，精神力正常了不少，但她一抽身，便又复发。 江云清走到刚才联络的人身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嘿，醒醒。” 漆黑的精神力如头发丝，悄悄钻入了男人的精神识海，很快，混乱的精神力波动消失了。 江云清后退一步，找到屏蔽装置，但上面的最大功率显然不够，她用戴着光脑的那只手摁在上面。 不一会，屏蔽装置的数据面板闪过一片花花绿绿的影像，紧接着里面的数据自己开始跳动，程序更改完毕，屏蔽装置的功率上涨了一倍有余。 江云清感知了一下整艘军舰，确认混乱的能量力场不再产生干扰后，把注意力转回三个军人身上，他们已经恢复正常了。 “感觉怎么样？”她问。 柯顿，也就是她联络的那个男人，捂着头轻轻摇了摇：“没事，好多了……” 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你……是你？” “是我。” 他还以为会是一个成年人，毕竟对方说话的方式以及强大的实力都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接下去让军舰尽可能地靠近星球表层，但没必要进入大气层。” “好，好的。”危急时刻，柯顿没空去纠结这个指令的正确与否，对方展现出的实力足以让他们信服。 等到军舰往下移动到极致时，他瞧见眼前宛若进入极夜一般，无光的黑暗在总控室流淌，站在黑暗中心的女孩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脚下。 柯顿想起刚才在极力控制精神识海暴动的精神力时，一丝凉意冷却了恍若岩浆翻滚的精神识海，暴动的精神力随之被强压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喟叹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喂喂——听得到吗？听到请开麦——’ ‘你，你是谁？’ ‘我？来善后的人，我一会会给你几秒的时间暂时解除军舰防御，我过去帮你们。’ 简单的对话结束，他没时间去思考能否相信，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柯顿眨了下眼，看着没过鞋面的黑色沼泽。 好在对方没有敌意。 第155章 木槿号 “草！”杨京艺边骂，边抬脚往身侧扑来的怪物身上踹。 “这里的怪物怎么会这么多？根本杀不完啊！” “怎么办队长，大家的精神力都快耗尽了！” 杨京艺怒吼：“杀不完也得杀！*同归于尽也不能放走一只！” 整支巡查小队只有不到二十人，刨去三人留守军舰，其余的十几人都被这片战场拖着。 如果不是巡逻时突然被爆发污染的行星拉了过去，他们怎么样也不会留在这打，起码也得联系军区增援。 但既然发现了虚象图层的入口，那就没有逃走或撤退的可能，宁可战死，也不能做逃兵。 她死死盯着虚幻的房屋中的花苞，他们身上过多的污染就是那朵花带来的，可惜接近不了。 橘红色的猛虎伤痕累累，在扑倒三四只怪物后，被甩过来的藤蔓砸烂了半截身子，杨京艺脸色一白，险些摔倒在地。 她的队友有些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指挥精神体，但如今精神力近乎耗尽，哪怕榨干精神识海，也无法终止虚象图层对现实的同化。 杨京艺一恍惚，一只畸形扭曲的怪物便蹿到了她面前，尖利的爪牙裹挟着污染要将她撕碎。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横进了她与怪物之间。 “队长！” 她的队员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她和怪物隔开，眼看就要被暴动的污染毁灭，杨京艺双目赤红，猛然朝前扑—— 第300章 忽然，她的视野仿佛陷入了极夜，黑暗骤降，包围了整片空间，所有的怪物仿佛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趁着它们动作停滞间，杨京艺迅速抢救下她的队员。 “队，队长，这是怎么回事？”队员靠在杨京艺的手臂上，茫然地看着这片黑暗的世界。 杨京艺皱着眉头，警惕地往后退，她本能的觉得这片黑暗空间很危险，比虚象图层还危险。 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她深吸了口气，静静打量四周。 流动的黑暗仿佛一个巨大的胃袋，不断收缩，不断消化，在她面前，那些怪物飞快地溶解了，怪物死时爆发的污染，带着闪烁的色彩被黑暗无情吞噬。 在队员们小心翼翼，屏息凝神间，黑暗世界慢慢褪去了，他们的视野恢复了正常。 杨京艺注意到，虚幻的城市开始崩塌，如同燃烧过后的烟灰一样消散在风中，那朵奇异的花苞也被一同摧毁，只留下满地的污秽。 “结束了？我，我们活下来了？”有队员不可置信道。 他们居然真的活下来了，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不意味着他们渴望死亡。 当即就有好几个人红了眼眶，脱力倒在地上。 杨京艺却不如队员这般放松，刚才的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直觉告诉她是精神力，但她从未听说过这种精神力，庞大、强大到自成一个世界。 目前看来或许是没有危险，但以后谁知道呢，今天的报告不好写…… 杨京艺揉了揉眉心。 抬眼一看，柯顿派人下来接他们了。 等到队员都躺进了治疗舱，杨京艺还强撑着，只喝了三管补充剂和治愈剂。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发生了什么？” “能量场太混乱，不仅通讯被切断，我们也受到了污染。” 杨京艺闻言眼神一凛。 “但是有人帮我们解决了……”柯顿解释，“也是她在增援你们。” 说着他往旁别一站，露出了身后踱步而来的女孩。 “嗨。”江云清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杨京艺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过分瘦小的女孩，对柯顿的话产生了怀疑。 不仅是对方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感知不到对方身上的精神力波动。 江云清注意到了她怀疑的眼神，但没做反应。 杨京艺却忽然瞪大了双眼，她身体僵硬着仿佛被一道冰冷机械的视线注视着。 余光中能瞧见一片蠕动的黑影垂在她身侧。 不用仔细看她也能想象到刚才摧毁整片虚象图层的庞然大物就在自己身后。 “好了，就这样吧，我也要走了。”江云清见差不多了，便收回了精神力。 杨京艺没空管一身冷汗，连忙喊道：“等等！” 江云清步子没停，挥了挥手：“别担心，自己人，回头报告把我写好点，多夸几句，还会再见面的。” … “你就这样回来了？”马洛有些难以置信。 江云清古怪地看着他：“不然呢？留下来吃晚饭？” 方秦拿出自己和其他海盗打交道的经验：“多少和他们聊聊天，拉个距离套个近乎什么的——” 江云清看着摇了摇头，一脸感慨：“果然哪里都讲究人情世故。” 她一挥手，说道：“走吧，直接进入第四航线，我们去找木槿号请饭吃。” 方秦看了她几眼，想说你又不怎么吃，旋即又想到可以让木槿号备营养液，大海盗的营养液肯定更好喝！ 第四航线和其他航线相比最大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连接的星区范围最广，甚至通向混沌星域的边缘。 江云清站在甲板上欣赏了一会飞船来往的风景后，望见了桐槿星的星港，上面停泊着数十艘飞船，其中最大的飞船有三艘黑骑士号那么大，上面有一朵木槿花浮雕。 木槿号自有一块停泊点，没有飞船敢靠近。 “真气派——” 她瞥了眼身旁的花臂大汉，调侃道：“你们又不是第一次看，还没缓过来吗？” “那是当然！”马洛道：“除了，军舰，你见过这么大的宇宙飞船吗？还是海盗船！” “那确实没见过。” 毕竟根本没有宇宙海盗，海盗船也只有游乐园那种。 “走吧，下飞船了。” 黑骑士号已经抵达停泊点，瑞克来招呼他们下飞船。 江云清估计黑骑士号在宇宙中航行了挺长一段时间，小海盗一下飞船便呼啦一下全散开了，去找酒馆和娱乐厅玩乐。 “我们去‘天使之吻’，那是迪查尔开的娱乐厅……哦对，迪查尔是木槿号的二把手。”瑞克道，“至于木槿号的老大，我们都不知道。” 江云清似笑非笑，轻轻敲了敲光脑：“还藏得挺深。” “怎么了吗？”殷罗星侧头。 “没事，我们挺幸运，这一次能见到他们所有人。” 方秦偏过头，想问她怎么知道的，但被瑞克一手摁了下来。 瑞克使眼神：大佬的事情不要过多探究。 方秦：ok。 天使之吻在当地的生意挺红火，都不需要特意找，听街上路人的聊天内容就能找到位置。 没过几分钟，一行人站在娱乐厅门口，周围来往的顾客都向他们投以怪异的目光，特意避开了这成分复杂的队伍。 第301章 也有类似的海盗大汉，他们恰好认识瑞克，打量了江云清和殷罗星几眼后，熟稔的朝瑞克打了个招呼，或撞撞肩膀。 “带女儿来这种地方可不是好事，瑞克。” 站在门口这几秒他们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这种话，听得瑞克心惊胆战，流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是在调侃瑞克，但方秦和马洛却跟着一起身体僵硬，甚至连眼神都不敢瞄向身旁的女孩。 瑞克：你们可闭嘴吧！ 同行听不见黑骑士号几人的心灵风暴，依旧挤眉弄眼地比手势。 忽然，瑞克打了个哆嗦。 江云清拍了拍他的膀子，“那么紧张干什么。” 这么一段插曲倒是消了他们即将面对木槿号海盗的紧张感，方秦觉得可以和他们搓一桌麻将。 “他们的话一般都在顶层……”瑞克这么说，转头就逮住了一个侍应生，“迪查尔他们在哪，我们有点事要和他们谈。” 侍应生：“顶层。” 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侍应生朝联络器简单汇报了两句。 殷罗星的目光在娱乐厅中流连，他观察着每一个娱乐设施和在其中穿梭的人群。 “想上牌桌？”他听到江云清的声音。 “简单的喝几杯酒还是可以的，没什么自制力就别上牌桌赌。” 殷罗星的视线落在女孩被暖光笼罩的侧脸：“你来过？” “有个朋友在娱乐厅上班，调酒技术不错，偶尔会去。” 方秦听闻问道：“0074星有娱乐厅？” “怎么就没有？” “小朋友还是不要往娱乐厅里跑比较好，如果不是‘天使之吻’的特殊性，你们要进来恐怕很困难。”马洛说。 安德：“0074星的娱乐厅是什么样的？” “娱乐厅都一个样。” 说话间，他们已经抵达了顶层。 江云清瞥了眼金碧辉煌的装潢，深感叹服，一点新意都没有，刚才路过的几家娱乐厅都长这样。 走廊尽头有一扇华丽的大门，门外还有两个机器人守卫。 或许是收到了消息，机器人守卫瞧见他们，没有制止，而是自觉让开路。 大门自动打开，露出了与外在装潢完全不同的房间，形似会议室，中间放着一面茶桌，最上首是更高大的桌面，整体布局上看有几分肃穆。 这倒是令人出乎意料。 江云清带头走进房间，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房间里坐着四个人，上首的是个脸上纹有黑色四芒星的长发男人，另外三个中有一个戴墨镜的短发女人。 她瞥了眼光脑，认出了迪查尔，就是那个穿白色西装的金发男，短发女人名叫玛德琳，最上方明显是老大的男人名叫钟年。 有一张长椅是空的，江云清从善如流地坐下，方秦左右看了看，感觉手心出了一层汗，被瑞克拍了下肩膀才反应过来，赶紧在江云清身侧落座。 玛德琳透过墨镜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女孩，从刚才的小动作里就能看出来她才是队伍的领头人。 “听说你们找我们有事要谈？” 第156章 局部网络 江云清无所畏惧地对上迪查尔探究的视线，坦然道：“是这样。” 玛德琳推了把墨镜，身子前倾，手肘搭在大腿上，凝视着江云清：“小妹妹看着不像混这一行的人，军校生吧？” 漫不经心的态度，观察力却相当强悍。 江云清闻言笑了：“某种意义上，是军校生，怎么不欢迎吗？你们应该没这么遵守法律吧。” 玛德琳被这一句话逗笑了，她后仰靠回椅背上，支着下巴：“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干？” “没兴趣。” 听到回绝的话，玛德琳没有什么反应，意料之中的事，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迪查尔翘起嘴角，目光扫过瑞克等人：“黑骑士号什么时候和军校生搭上关系了？” 语气听着有几分轻浮之感，态度和玛德琳一样，但在这种优哉游哉的表面下却是极为冷静的审视。 随便一句话都在下套。 瑞克刚想回答，被江云清一个手势打住。 迪查尔把视线转回到她身上，微微扬起眉头，像一个浪荡公子那样。 “闲聊就此打住吧。”江云清笑眯眯道，她不再理其他人，而是侧了下身子，直勾勾地对上钟年。 “我有几件事要问你们。” 迪查尔眯了下眼，嘴角的弧度下去了些，他对江云清的态度有些不悦，但他没说什么，这是自家老大该应对的。 “你们和联邦两大公司合作，那你们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第一个问题她就问得相当犀利。 这一次不仅是迪查尔，玛德琳这个好像总是在看乐子的女人周身的气场也变得具有压迫感。 即便有着墨镜阻隔，江云清仍可以感受到镜片背后锐利的目光。 江云清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钟年。 男人手指划过脸上的四芒星刺青，反问道：“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理解不了的关系。”江云清说，“所以，他们是不是用上个星历先驱的名声和你们缔结的合作？” 这些人的表情平常，是经历大风大浪铸造的素质，但一瞬间的精神力波动却出卖了他们。 答案有了，江云清进入下一个问题：“你们是否参与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第302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钟年大概也意识到了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不攻自破，所以这一次他没有拖时间，在对方说完的瞬间便做出回答。 他瞧见下首的女孩露出一个堪称明媚的笑容，浅金色的眼眸弯弯：“是的话我就杀了你们。” 话音刚落，原先在长椅上静观其变的玛德琳和迪查尔以及另一名大汉当即便唤出了精神体。 三只猛兽形态的精神体跨过茶桌聚在江云清身侧，他们顶上更是强大的精神力威压。 “小同学，出门在外没人教过你要谨言慎行吗？”迪查尔眯了眯眼睛。 方秦有些紧张，下意识往江云清身边靠得更紧。 虽然迪查尔看上去是他们四个人中最好说话的人，但实际上，这人相当记仇，也很难容忍他人的冒犯。 江云清这话一下子就把对方得罪死了。 偏偏她还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道：“放轻松，现在知道你们没有参加，所以不杀你们。” 边说还边朝一只形态类似鳄鱼的精神体伸出手，看得马洛一脸汗颜，很怕这精神体突然给她来上一口，但下一秒发生的情况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随着江云清手的靠近，精神体不复刚才的凶猛，反倒慢慢匍匐在地面，盯着那只手摁在自己脑门上。 “你！”玛德琳的墨镜下滑，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江云清拍了拍精神体的脑袋，随意扫了一圈，很满意重新平复的气氛。 “那么我们可以推心置腹的来一场掏心窝子的谈话了吗？” 力量永远是最好的论据，这不，大家都不再互相扯皮，变得诚实了许多，原先用来施压的精神体也被收回了精神识海。 场面平和了不少，至少瑞克等人能放松紧绷的神经。 钟年沉默了一会，妥协了：“你想问什么？” 诚然江云清有火种和智脑协助，但他们并不是万能的，没有手眼通天到整个联邦都在掌控之中。 “你们是什么时候和他们搭上线的，怎么搭上的？”她问。 钟年：“在我爷爷那一代就和他们搭上线了，当时他们是在虚象图层认识的。我们对他们的了解程度或许并不比你们来得多，因为彼此并不怎么接触往来。” 这是什么祖传合伙人吗…… 马洛抬手揉了揉嘴角，尽量表现得平常一点。 江云清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嘴一咧，直接笑出了声，边笑边说：“你们是真莽，身为宇宙海盗，游走在灰色地带就算了，你们与两大公司的合作我相信没那么多所谓的伟大情怀，为的就是最大利益……” 方秦原本是挨着江云清坐，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有点发毛，下意识往殷罗星身上靠了靠。 殷罗星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孩，对方侧着身，他只能瞧见乌黑的后脑勺。 虽然她说得像在开玩笑，但他总觉得她应该是生气的…… 或许是为了呼应殷罗星的猜测，江云清接下来的语调带着古怪的笑意，听起来就像尖锐的讥讽—— “在联邦有眼线有势力很正常，但我没想到你们能莽到插手联邦事务。外接了几个胆子能让你们去围剿一个世家大族，就为了一条第四航线？” 木槿号的管理者一愣，但江云清这时还不打算把话筒递给他们。 “缉查局……苏厅栗也与你们有合作，内部悬赏令是你们一起发布的，为的就是让其他小海盗一起围剿，生怕有一个江家人跑掉，你们——把联邦当过家家玩？” 江云清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一双眼睛仿佛盯住猎物的猛兽，明亮得骇人。 明明没有在她身上感知到一点精神力波动，玛德琳等人却觉得自己头顶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精神识海下意识启动了防御。 钟年抗压能力比较强，他注视着江云清看了一会，忽然道：“你是江家人？” 他这话让其他人瞬间怔愣住，一时的惊讶甚至抵消了压力带来的窒息感。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江云清似笑非笑。 “所以你是来替他们讨回公道的？” “当然——” 她打了个响指，灵感预警之下，玛德琳和迪查尔在刹那间几乎跳离了椅子，但紧接着又被纯黑的影子强硬地压回原位。 “不是。” 江云清眨了眨浅金色的眼睛，缓缓道：“我说了，我们该坐下好好聊。” 肩膀的压力消失，迪查尔才恍然察觉自己身上出了一片冷汗。 “这么说吧，你们内部自用网络是你们建的吗？” 见她自动转移了话题，其他人不由得放松了神经，那令人恐惧的压力随之消失。 “是上个星历的局部网络，它的耐用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同时它的核心技术我们也无法解析，所以只能做一点微不足道的维护。” 上个星历的局部网络…… 江云清垂着眼睛思考了一会，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阿比伽旁听了全程，有些东西不需要她费时间思索，它可以直接告诉她答案。 【上个星历的局部网络就是我们的地域网络，基于上个星历的特殊性这个局部网络独立于总网之外，所以智脑网络的无法覆盖它，这也就是为什么海盗内部消息不会传出去的原因。】 一个bug吗…… 江云清想到子规内部或许也有一个网络，她记得殷罗初在调查联药的时候有提过一嘴，他们的防火墙有一个‘黑洞’。 第303章 那个‘黑洞’的对面应该就是真正的网络。 不过殷罗初那个时候没有强行突破是好事，子规的网络恐怕伴有不正常的精神污染。 “把你们的网络发过来。”江云清言简意赅道。 钟年没有犹豫，立马发了一条链接，“你要做什么？” 江云清瞥了眼燃起大火的网络空间，笑道：“当然是换管理层。” 所谓核心技术对火种而言不过是几段微不足道的程序，改完之后就由智脑直接接管这片网络。 听到这话，迪查尔瞪着眼睛敢怒不敢言。 江云清摇了摇手指：“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怎么？你不是联邦公民？” 迪查尔干巴巴地开了个头：“我……” 即使是叱咤风云的大海盗，也仍有一份公民证件，他们可不想成为宇宙黑户。 于是再愤懑也得乖乖闭上嘴。 马洛咂咂嘴：真可怕。 安德眼睛一亮：好厉害！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只想让上个星历那些语焉不详的历史重现在大众视野，他们不应该只知道‘失败的发展’和‘耻辱的战争’这两个标签。”钟年平静道。 “伟大的抱负？”江云清哼笑一声，“你们又了解多少？” 钟年忽略了江云清古怪到令人恼火的笑声，缓缓说道：“它曾有过辉煌的时期，灿烂的信仰，那时对宇宙的探索远比现在要深远，木槿号更是当时远近闻名的开拓者船队，对远古文明的考古直接奠定了现在联邦的领土面积。” 这段久远的密辛让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唯有江云清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看来你多少知道点关于那个文明的事……”她下意识想翘腿，然后发现这是在别人家，翘不了只能作罢。 “家里有上个星历的人基本上或多少地知道真正的繁华年代该是什么样。” 听到这句话，江云清倒是对钟年感到些许意外，意外的有决心。 只可惜还是犯错了。 “知道上个星历的发展又怎样？” 第157章 海盗美德 知道又能怎样？ 江云清以一种极其理智的观测者角度旁观钟年的理论。 这位来自上个星历幸存者的后代显然知道不少东西，但也显然存在不少过于理想的幻想。 “上个星历已成为过去，追求过往的辉煌没有意义。” 钟年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能那么冷静，这种近乎冷漠的俯瞰让他们百年传承的信仰与努力就像是孩子间的玩闹。 如果就这么把上个星历打在耻辱柱上，那么那些为此奋斗，为了联邦的延续和发展而做出牺牲的人又算什么？ 开拓者也好，创造者也罢，他们的名字甚至无法出现在史书上，就连那个时代的芸芸众生也如尘埃一般吹散在宇宙间。 江云清注视着钟年晦暗不明的双眸，平静道：“隐瞒自有隐瞒的道理，真相也总会有揭开的时候，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未来的某一天，但不是现在。” “别把自己想得太大义凛然，或许曾经的木槿号是风光无限的开拓者，但现在，你们不过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破坏联邦秩序的海盗。记住因你们而死的人，你们永远都无法让自己的理由获得‘正当性’。” 说完，她站了起来，换上了一副轻松愉快的笑容：“那么，去吃饭吧。” 殷罗星跟在她身后站起，其他海盗反应过来也匆匆起立。 瑞克不由得感慨江云清强大的心里素质，这话题转换得完全不管自己前面说得有多冷漠无情。 他悄悄瞥了眼钟年，心想今天听到的可谓是会被灭口的信息。 钟年走到江云清身旁，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我无法辩解，但我永远不会后悔。” 他没有刻意压着音量，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们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包括木槿号的几位同僚。 殷罗星看了眼身旁的人，她没有驳斥也没有赞美，而是语气平常道：“这是你的选择。” 谁的选择谁负责，无论什么后果都有承受人。 殷罗星觉得他或许知道了他们在说什么——针对江家的围剿也好，木槿号航行以来造成的死伤也罢，钟年都不会辩解，但也不会后悔把木昔日的开拓者船队主舰转化为海盗船。 进入升降梯时，江云清忽然转头对他说：“曾经协助子规绑你的那几个海盗我知道是谁，你要去处理他们吗？” 殷罗星一愣，当时飞船上混乱的场面至今仍回荡在脑海中，生动得宛若就在眼前。 要去吗？他在心底重复问着。 本以为想到作为实验体的痛苦，他会恨不得手刃对方，但实际上他没有任何触动，如同观影一般沉默地看完了整段记忆。 “他们没什么值得处理的，毕竟真正抓我的人是子规，只要把那些狐假虎威的家伙送进军事法庭就够了。”他说，“就算是子规，我相信联邦也有一套完整的法律去对付他们——” 方秦听了目瞪口呆：真的吗？ 殷罗星这个判决下得实在过于玩笑化，其他海盗活这么多年从没听过这种堪称“天真”的话，想再劝劝，毕竟上军事法庭走法律程序是“公”，“私”的方面怎么说也得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他们的劝说还没出口，江云清带着笑意的话先一步在他们耳畔响起，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即将出口的劝说。 第304章 “是啊，联邦自有一套法律去对付他们——” 殷罗星偏过头注视着这人的笑脸，他总觉得她这话意有所指。 … 蹭了木槿号一顿饭后，江云清还不打算放过对方，她让钟年联络上苏厅栗，她要见对方一面。 安德兴奋道：“又要去蹭饭了？” 瑞克面无表情地抬手往同伴脑壳上来了一拳，同时转头让江云清不要在意。 江云清：“你要是想吃夜宵也不是不可以。” 来都来了，再蹭一顿也不亏。 马洛嘴角抽搐：“你认真的吗？” 方秦：“这可是跟缉查局的人吃饭！联邦官员啊！” 马洛瞥了身旁的头巾大汉一眼，“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当然激动啊，因为这可不是断头饭！” “……” 阿比伽已经整理完了海盗网络中有关子规的信息，江云清准备找个地方看看，刚走上甲板她就注意到了身后跟着的男人。 “有事么？” 钟年：“我想跟你谈谈关于子规。” 江云清颇为意外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两眼，“我以为你是来找我聊上个星历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但你看起来并不想聊。” “是这样，反正你很快就能知道想知道的，我没必要提前解释，那太麻烦了。”江云清摆摆手，“那么你想谈关于子规的什么？来历？身份？还是目的？” 钟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位比同龄人更加瘦小的女孩，言行与外表的巨大反差显得异常怪异，他心中有所猜测。 “子规与我们合作的时候曾说过，他们是一群失乡者、旧日的幽灵，行走在世间的唯一目的就是重建故土，复兴文明。”边说，钟年边观察江云清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十分冷漠，不仅如此还带着几分嘲弄。 “他们为我展示过那个繁荣的文明，我想问，那是真的吗，还是说只是一场疯子的集体妄想？” 说到这，他发现那双浅金色的眼眸里褪去了冷漠和讥讽，变得平静温和。 “你似乎总是在追寻不属于当下的东西，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那改变不了现状。” “你和他们是一样的存在吗？” “当然不是。” 男人眨了下眼，脸颊的四芒星刺青在星光下格外引人注目，“子规与虚象图层有特殊的联系，这点我相信你知道。而我们与子规有限的几次合作里，多是为他们采购和运输材料，各个星区的分公司都和我们接触过。” “这个消息在我们的网络里是没有的。” 江云清愣了下，阿比伽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他没有说谎，局部网络里最大价值的消息就是子规会抛售虚象图层的宝物，以及例行的委托任务，那是他们独有的合作。】 钟年说完后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这个消息很有价值，那么你打算用它换取什么？”江云清问。 “一个问题。”男人认真地注视着对面的眼睛，“我们会重蹈上个星历的情况吗？” 江云清笑了两声，“这个问题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的回答是——把心脏好好塞回胸腔里，不会重蹈覆辙。” 钟年点了下头，“我把采购记录和运输记录发给你。” 洒满星光的甲板上只剩下江云清一个人，她靠在墙边，低头眉头紧皱地看着光屏里阿比伽整合完的资料。 “这是要建成什么东西？”她喃喃道。 即便在前文明她是联邦研究院的研究员，但也只是研究精神力相关，火种研发项目是她唯一参加的机械造物项目。 现在要从一堆晶体和各种钢材中猜测成品的作用，说实在有些难为她了。 这个阅读理解她做不了。 “阿比伽，你有看出什么吗？” 【很遗憾，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在上个宇宙潮汐和虚象图层产生共鸣的时候引发了大规模的维度裂隙，宇宙间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物质特性被改变，再加之上个星历的发展问题，资料库的更新一直卡在百分之九十的情况。】 【所以短时间内我无法从现有资料库中排列组合完这些材料。】 江云清揉了揉眉心，预料之中的答案，“你说溜去他们分公司一趟的可行性有多大？” 【百分之零点一。】 她也没打算现在过去，这种机密都是要层层保护的，贸然过去可能会引发更多的变数。 方秦站在大厅里往甲板上投去一眼，“你说她怎么好像一直紧绷着神经？因为那个子规？要有什么问题直接上报军区呗，反正江家人不是在五区有官职吗？” 殷罗星：“她现在是‘死亡’状态。” “噗——咳咳！”马洛被红酒呛到，狼狈地咳嗽，“什么玩意？？” 方秦恍然大悟：“对哦，进空间裂隙跟死了没区别，但你们要回帝都星的话，这不大家迟早要知道？” “用‘死亡状态’这期间来收集些证据吧，不然联邦能随便给人定罪？”玛德琳道。 迪查尔轻轻晃着酒杯：“这方面可以参考江家，给他们判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非证据堆到了议会和总统面前。” 安德看了看甲板上的人，又看向迪查尔，忽然道：“话说，江家这事是不是要翻案了？你们会被死刑吗？” 大厅里瞬间寂静得令人尴尬，瑞克无奈地抹了把脸，得，头是真铁。 第305章 玛德琳扶了把下滑的墨镜：“他们死刑的原因在于把虚象图层的入口开到联邦家门口，还实质性的造成了损失。” 迪查尔接话：“而我们，不过是对世家成员进行了微不足道的围堵，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了联邦一个忙——防止他们逃窜。” 这下连瑞克都顾不得敲安德脑壳了，他被这话中的自信震惊到了，甚至称得上无耻——海盗美德。 方秦下意识想拍手叫好，可余光瞥见的人影让他掉线的理智瞬间回归，背部绷得笔直。 刚展现完什么叫海盗美德的两位木槿号成员也识相地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触人霉头显然是找死行为，他们可不想落得一个最愚蠢的死法。 江云清脑子里还在想事情，一进大厅走了两步发现一片安静，抬眼扫了一圈：“你们怎么这么安静？” “额，没事！” 第158章 洪水 在繁荣发展的和平年代，帝都星缉查局用的是调查局*的名字，成员大多数为文员，毕竟治安有警卫队，功能再重合就会造成资源过剩，到时年底业绩都得靠抢…… 直到三十年前的那场动乱，文员遍地跑的缉查局吃了个大亏，数个调查员失踪，对污染的抵抗力不够，被虚象图层辐射到的瞬间就被转化为了怪物。 就像每个时代总要出一些拯救行业的牛人，在这个时代横空出世拯救岌岌可危的缉查局，就是那个男人——苏厅栗。 不仅带领缉查局把“真相”查明，还堵到了“幕后黑手”的家门口，防止尚在唠嗑的一家老小拘捕逃跑，机动性和行动力可见一斑。 现在，这位退休的“大英雄”就坐在江云清面前。 “厉害。”她一个鼓掌给其他人整懵了。 方秦不明所以地看向忽然鼓起掌的女孩，压低声音问道：“你在做什么？” “听个人介绍。”她敷衍道，旋即直视面前端坐的男人，“能混到写进教科书永世传唱的程度，你确实了不起。” 苏厅栗打量面前的人半晌后，颔首：“谢谢。” 优雅的动作中带着股漫不经心。 是个相当傲慢的人，江云清想，那些经年的谋划重新提起时他表现出来的不是踹踹不安，反倒十分从容不迫，好像自己真是光明磊落的英雄…… 她轻笑了声，不愧是阳谋。 “那么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么？”苏厅栗问，“这位……本该死在空间裂隙的江同学，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会与宇宙海盗扯上关系？” 作为前缉查局局长，苏厅栗有自己的消息网，在见到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你好奇的东西有点多。”江云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 “毕竟肉身进入空间裂隙还能安全返还的，目前已知只有你一个。” “无关紧要的东西。”她挥了下手，目光对上男人的眼睛：“你和子规的合作到哪一步了？” 苏厅栗弯起嘴角：“江同学，军区大赛在近日召开，因为你的事，五区与一区闹了些矛盾，江家的立场也变得有些岌岌可危，你不回去支援江昀，在询问一些与你无关的事情……我认为这没有意义。” “军区大赛？”瑞克回想起最近这么多的军队活动，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可惜他们近期远离联邦，消息滞后。 他看向殷罗星左侧的人，对方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浅金色的眼眸令人捉摸不透，身上披着层阴影，与亮堂的客厅切割开…… 等等。 注视着那一片朦胧的阴影，瑞克刚明白江云清的打算，下一秒就见到苏厅栗的骤然变得难看甚至狰狞的面孔。 客厅的亮度褪去了一倍，整个空间都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墙上地上以及天花板上泛起波澜。 瞧见这一幕，瑞克感觉自己就像身处在某种怪物的腔室，隐约从这些蠕动的黑影中听到鼓动声。 “……真是的。” 殷罗星耳边环绕着细微的呢喃，他偏过头去，看见江云清扶着额头很无奈的样子。 她嘟囔的声音很小声，加之在这片精神力的影响下，殷罗星要集中精神才能勉强分辨出她的话—— “……没点眼力见……” “……我这暴脾气……” “……真该庆幸是现在的我……” 这几句话是殷罗星听得最清晰的，随后他就见到江云清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悚然。 “我没兴趣听你扯，问什么就答什么。” 玛德琳和迪查尔等人没有直面过江云清精神力的威压，现在后背已经覆了层薄薄的冷汗，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处于压力中心的苏厅栗比其他人要痛苦，他的精神识海受到外来冲击，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棍顺时针搅一百下，逆时针搅一百下，再垂直起降砸个五十下。 直到精神力的主人开口放过了他，那种致命的痛苦才渐渐散去，余韵却仍萦绕在他的神经末梢上。 “我和他们的合作并没有很深入，只是帮他们抹除一些行动痕迹，以及在议会打掩护……” 方秦小声嘀咕：“简单来说就是打下手嘛。” 苏厅栗表情一僵，但也没法发作，只能当做没听见。 【表面看是政治协助，实际上应该是为了掩护子规不正常的举动，例如占据他人躯体。】 第306章 ‘这件事他多半不知道。’ 江云清在脑海中回道，接着又问：“直到最近你应该也有与他们做联络吧？来的时候就顺便拦截了你发送出去的消息。” 瑞克一愣，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钟年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们可还是合作关系，苏厅栗这种举动与背刺无异，更耐人寻味的是这种习惯性行为背后的含义——子规某种程度上或许在利用苏厅栗监视他们。 “靠！”玛德琳猛然转头，她才不管那么多，区区一个退休的联邦官员也敢背地里搞他们。 迪查尔沉声道：“冷静。” 现在还不能对他动手。 或许是江云清给他的威胁太大，苏厅栗对木槿号诸位海盗的敌意皆置若罔闻，自顾自回答：“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络，但也不过是代他们监控联邦运行，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江云清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子规就是由一群研究员组成的，除了研究，其他事情自然得交给别人来做。 但是在不引起宇宙大型灾害的前提下，把虚象图层平稳过渡到现实，这该这么做？莫非他们已经能够精准预测宇宙潮汐的冲刷时间了？ 在她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听到了苏厅栗的下一句话： “……我记得他们曾说过，洪水会洗干净一切，替他们开路。” 江云清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猛然抬头！ 方秦听得一脸懵逼，转头问殷罗星：“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神神叨叨的？” 殷罗星：“应该是指古圣经中的洪水灭世，洗刷地面文明，重塑世间一切……但是他们口中的洪水我不知道是什么。” 他大概能猜出子规想要做什么，但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达成目的。 “这个宇宙中，能称得上洪水的不就只有一种？”江云清淡漠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这个时候连阿比伽都保持了沉默。 自从十八岁那次的经历后，她就再没有这种感觉了。 曾经代过她课的大贤者说过，极致的愤怒是将心脏放在火堆上炙烤，将头颅投入肆虐的风暴，最后用冰雪掩埋一切。她不仅十分不屑，还扔了套数学卷子让对方写，多写少想…… 她现在感觉自己回到了幼年时期，疯狂的想破坏点什么，最好毁得七八乱，但她的理智又冷静得甚至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苏厅栗顶着骤增的压力，边观察江云清晦暗不明的神色，边说：“如果你是指宇宙潮汐的话，最近几年宇宙的能量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不会出现。” 她这话让其他人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完全松，卡在半路。 江云清瞥了眼：“谁说是自然产生的？” 殷罗星目光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厅栗愣了下：“你是说他们人为干预？” “或许你还有其他猜测？” 其他猜测苏厅栗当然是没有，但他也不相信江云清的猜测，以联邦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做到干预宇宙潮汐，毕竟连预测都做不到。 江云清垂着眼，其实还有别的方式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但引发宇宙潮汐是其中最便捷的路。 “我没想到他们的技术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她揉了揉眉心。 一群搞生物和精神力研究的跑去搞机械，跨专业就算了，还搞出了个比前后两个文明水平更高的东西，这说出去谁信啊？ 【没人能料到，我更倾向于虚象图层中的知识影响了他们。】 也确实，打从一开始他们所谓的前文明遗民的意识碎片就不纯粹，而是各种东西糅合而成，只不过“意思碎片”含量更高罢了。 江云清垂下手。 【或许你需要回一趟首都星，既然他们自诩前文明的幽灵，那么他们就无法绕过首都星也无法忽略宇宙之心。】 那是烙印在所有联邦人民灵魂深处的图腾。 “不，从我们在虚象图层清理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我们。”江云清掀起眼皮，浅金色的眼眸里极其冷静，“阿比伽，联络孟婆，让她带牙鸟公会的人暗中处理，不要打草惊蛇。” “不是说要开军区大赛吗？我们去就是。” 【了解。】 吸引子规的注意力，为孟婆他们争取时间。 做好初步打算后，江云清不打算再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但在迈开步子之前，转身看向苏厅栗。 男人几乎是对上视线的那刻，快速道：“我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再与他们进行合作。” 江云清歪了下头，知道是这人过度脑补了她的行为，但无所谓。 “随便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什么……？” 江云清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笑道：“我在你的精神识海放了点东西，有事可以联系我，一切结束后自有审判等着你们，如果想跑路——” 在凝滞的气氛以及惊恐的目光中，她不紧不慢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容越发深邃：“你会知道后果的。” 说完，她不再管苏厅栗，也无所谓木槿号的人听到这话会产生什么逆反心理，麻利地转身离开。 “走吧，我们去庭泽星区的大赛现场，现在应该正在检阅队伍。” 第159章 南天星 “我们过去合适吗？”马洛指了指木槿号海盗船。 第307章 他敢保证，木槿号一露面就会当场被星际导弹和裂解光矛糊脸。 开玩笑呢，全星际直播，五大军区驻场，联邦高层和各个部门都在关注，如果宇宙海盗都能进去溜几圈，那这恐怕不是什么大赛而是联邦大清洗，扫黑除恶了。 被这么一提醒，江云清也觉得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她想了下：“那就换交通工具吧，我去联络二区，让他们送我们过去。” 马洛愣了下，他怎么觉得自己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瑞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直言道：“我们也要跟过去吗？那是你的比赛吧，而且万一查到我们的身份就不好了。” 江云清抬眼，疑惑道：“你们不想看比赛？” 方秦：“你不是去寻仇吗？真要比啊？” “那肯定是不比。”江云清立马否认，“只是带你们去看看热闹而已。” 多大年纪了，和一群小年轻一起真的太欺负人了，她还没那么缺德。 马洛思来想去，还是摇头：“算了吧，我们可以看直播。” 见他们这么坚持，江云清也不勉强，只道：“也好，届时可能需要你们去做一些事，听我指挥就好。” “什么事啊？”方秦好奇问。 安德思路灵活，脑中一有想法就脱口而出：“破坏子规的计划吗？” 钟年闻言也把视线转向她，等待回答。 “破坏计划？你们做不到。”江云清摇摇手，她没指望他们去毁了子规的机器，因为他们必然闯不进去。 子规虽然对自己抱有绝对的自信，但他们并不会把信任交付给别人，所以木槿号和苏厅栗这两条线她也只能大致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却无法渗透。 “你们只要在必要时刻给他们添点麻烦就够了。” 密斯尔星区本身就在二区的保护范围内，阿比伽刚发完消息，没过多久，制式军舰的影子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江云清随手一挥：“那么，回见。” … 柯顿在前面引路，他的热情与好奇都恰到好处：“军舰上还有一些塔家的人员随行，他们刚结束一场探索，还有些兴奋，请不要在意。” 塔家？主家似乎就在密斯尔星。 【他们经常航行到一些无人区，多为能量乱流地带，几乎是贴着维度裂隙航行，他们认为维度裂隙会吞吐一些古老的文明遗址。】 这个她倒是知道，就是那所谓的文明遗址联邦是如何定义的？ 【在联邦完整的历史下，文明遗址不过是在发展路线上或被放弃，或被灾难吞噬的痕迹。】 完整的历史啊……看得出现联邦已经尽力了。 江云清走进大厅，交织在一起的精神力波动比嘈杂的声音还要让人难以忍受，但好在她有充足的应对经验。 大致扫描了一遍军舰后，她便用精神力暂时蒙蔽感官，降低感知力。 蜂群嗡鸣般杂乱的精神力从她脑海中消失，江云清感觉舒服多了。 她活动了一下肢体，悄无声息钻入正在讨论探险内容的塔家探险者堆中，但似乎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都说了那个遗址我们不一定是发现者！你在跟我杠什么？！” “就一两簇变异植物，宇宙能量的辐射下也能形成，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那是变异植物的问题吗？如果有人先我们一步发现，就说明那个遗址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危险，要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负责吗？！” “塔家的探索精神和求知欲没有带给你一丁点勇气么？” “你有病吗？这么急着送死，那些变异植物都检测出污染了，什么样的勇气和精神能让你在污染里蝶泳？” 两个年轻人吵得面红耳赤，精神力还向外扩散阻止其他人劝架，围观群众中有一个年龄估计在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看不下去，用精神力反压了回去。 “别吵了！这件事让军区去处理就行了！” 江云清眨了下眼，有些遗憾没能听到更多，决定主动出击。 她随手抓了一个围观群众，问道：“你们探索到了什么？” 那个塔家人有些警惕，但不多，在江云清展现出了充分的文学素养后，把她当成了冒险家协会的一员，慷慨分享这些东西。 “就是说我们在一处无人星探索时捕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力场，本以为是什么新物质或者维度裂隙，结果居然是几簇变异植物……” 这位塔家年轻人似乎是个话唠，话题说下去有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嫌疑，江云清连忙打断对方，挑几个重点的问。 “几簇？变异植物一旦产生是连片生长的，不可能只有那么点。” 而且幼年体很难分辨，他们能认出来说明已经接近成熟体了。 塔家年轻人点头：“对，就是几簇，很少，而且很突兀像是被人栽在那一样。” “除了这些呢，有没有什么实验设备？你们发现的那个遗址有什么特殊的结构？”她追问。 “没有实验设备，遗址的结构其实是很普通的居民房，就是那种古代剧里会出现的水泥房，不结实，都碎成渣了……如果硬要说特殊的话，那里似乎出现过虚象图层的入口。” 有用的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江云清随便和这位年轻人聊了两句便走到甲板上，找了个没人打扰的位置，靠着栏杆和阿比伽交流。 第308章 ‘我之前认为变异植物的用处主要是污染的载体控制虚象图层，在虚象图层存活且不受控制的变异植物或许能突破空间的限制增生到现实世界，加快渗透现实的进度，但现在看来或许有其他用处。’ 这种想法在她帮助二区小队处理那片战场，见到花苞时达到了顶峰。 【我认为‘控制’这条思路没有问题，但这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作用或许是成为某种过滤装置，用于提高生存的可能性。】 ‘过滤装置？’ 江云清一怔，她忽略了那些所谓的意识碎片携带着污染的情况，在这种前提下让虚象图层同化现实就需要谨慎考虑。 至少不能让双方的污染性都是同等高度，有一方必须低，最好能控制。 意识碎片的污染他们没办法操作，那就只能从宏观条件下手。 【现在摧毁也来不及，他们洒下了太多种子。】 不，不需要摧毁。 银河璀璨的光辉在宇宙间恒久闪耀，星区上亮起文明的灯火，星星点点映在一片浅金色的眼眸中。 江云清手肘搭在护栏上，仰着头凝望广袤无垠的宇宙：“我很欣慰，至少他们造出来的东西依旧符合‘实用’的标准。” 【看来你打算用他们种下的变异植物来对抗宇宙潮汐冲刷时虚象图层外溢的污染。】 她抬起手，食指与拇指围成一个圈，横在右眼前方，透过这个圈遥望头顶的星云。 “为什么不呢？一个优秀的研究员理所应当了解各种实验产物。” … “啊，你想吃点东西吗？就快到大赛现场了！”柯顿瞧见江云清走来，礼貌地挥了挥手。 “一管营养液。” 江云清瞥了眼手中绿色的营养液，晃了晃灌进嘴里。 柯顿：“你也要参加大赛吗？” 他知道面前这位有着强大实力的女孩是中央军校的学生，返回军区的那一刻杨京艺队长就把她的身份查了出来。 毕竟还要写总结报告，总不能胡编乱造。 “噫，这味道——跟风油精加柠檬薄荷水一样噩梦。”江云清龇了下牙，感觉天灵盖当场旋转起飞回首都星了。 “啊，这个是新口味，用来提神和镇定的。” 既提神又镇定，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她看向柯顿：“你不觉得难喝吗？” 柯顿愣了下，挠了挠头：“还好吧，营养液不都是这个口味吗？” “哈？”江云清额角一跳，“别说得好像营养液是什么机油产品，我告诉你，里面学问可大着！” “比如口味和材料的配比，营养提纯以及兼容，还有个人身体素质与材料之间的排斥反应……” 柯顿被说得一脸懵逼，几次张嘴还没说话就被打断。 “那个……” 江云清大手一挥，正义凛然：“行了，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过去和他们比赛，那岂不是一枝独秀，还有什么看点可言？” 柯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发言，何等自信，但他仔细想了下：“也是哦。” 说话间，飞船广播响起，即将进入庭泽星区-南天星星港。 江云清望向舷窗，明亮的灯海涌进军舰中，巨大的门扉形建筑出现在眼前，浮在海面之上，门扉建筑后面是由透明晶体制成的路面，直至城市海岸，那里才真正上了颜色。 【南天星标志性建筑南天门。】 挺一般的。 【南天门由两座‘歼星’主炮脉冲阵列，三十六座‘暴怒者’引力导弹，五十二门行星级离子炮，一百二十架‘蜂巢’巡航机组成。】 “牛逼。” 柯顿没听清：“什么？” “南天门，好风景。” … “江昀，检阅即将开始，我们该走了。”五区的指挥官说道。 寂静昏暗的休息室内，一个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恍若一座雕塑的少女闻言睁开双眼，她缓缓抬头，起身朝门口走去，披在身上的阴影被走廊的光亮驱散。 江昀把刘海往脑后梳，露出明亮却又有些冷然的琥珀色眼睛：“走吧。” 指挥官身侧的白星安晏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自从那次事件后，江昀便提前办理了进入军区的申请，之后的整个暑假她都在军区度过，与外界隔离，高强度训练，身体机能一旦恢复百分之五十以上就进入虚象图层，比当初的利亚·埃尔还不要命…… 偏偏他们又拦不了。 几次生死濒危后在五区声名远扬，连将军阿斯洛·格里芬都对她有了很深的印象。 白星安晏叹了口气，烦躁地揉乱头发，事情怎么总是刚准备步入正轨就开始变糟。 第160章 检阅 “我去，你抖什么腿啊，整条凳子都在抖！”谷语明阳朝傅允袖的腿上踹了一下。 但是凳子并没有如他所想停止抖动，“怎么还在抖？” 他转头一看，是祝柒黎，于是一视同仁地抬脚踹了过去——凳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真不明白这两个不上场的人在紧张什么…… 谷语明月走过来，瞥了眼排排坐的三人：“检阅时间到了，走了。” “……哦哦。” 谷语明阳刚准备起来，没想到身边两个神经兮兮的人比他更快，应激般“唰”的起身，动作幅度之大把他给撞了个趔趄，直直朝前扑—— 第309章 谷语明月默不作声地往旁边一站，又在弟弟快亲吻地面的时候，抬脚抵住对方小腹，止住下扑倒的趋势。 “丢人。”她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走得毫不留念。 谷语明阳见状连忙把傅允袖和祝柒黎拎到观众席的楼梯上，快步追上姐姐。 安桉双手插兜，慢悠悠跟着，见他步履匆匆，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 南天星最大的演武场上灯火通明，观众席上坐满了人，从休息室到演武场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所有队伍都会经过这条走廊。 安桉侧头，眨了下眼，把手从兜里抽出，拽住了谷语明阳。 “哎！” 谷语明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险些摔倒，还不等他抗议，安桉便先开口了。 “江昀在那。” 听到这个名字，谷语明阳停下了动作，顺着安桉的视线方向望去，瞧见一道笔直的背影夹在五区士兵中，让人难以分辨。 如果说军区大赛是在他们心中燃烧的火堆，那么江昀的出现则是卷着极地冰雪，把火堆熄灭了一半。 “……好久没见到她了。”谷语明阳组织了半天语言，开口却十分干巴。 “还没从当年失去亲人的创伤中走出，结果又来了一次，更何况这一次就在她面前发生。”安桉叹了口气，“她现在和联邦两大公司的关系相当紧张，甚至影响到了家族。” “我不理解，他们难道能自愈吗？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不也得去那两大公司治疗？要知道很多技术都是被垄断的。”塔云枫抬手搭在谷语明阳肩上，他是真的疑惑，江昀的举动实在是过于偏激。 既然江家只剩她一个能撑门庭的，那就该理智些，至少懂得权衡利弊。 塔云瑞收回视线，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她有自己的理由。” 汝妙妙拨开他们，自顾自往前走：“先担心自己吧，我们可是对手。” “把其他东西都放一边，专心比赛吧，这可是上万军校学子挤破头都抢不到的名额。”利亚紧随其后，跨出走廊，跟随二区的队伍进入演武场。 露天场地仰头便是群星和月轮，四周的灯光点亮了黑夜，他望向观众台，在茫茫人海中瞬间便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五个军区的队伍依次排开，各个军校选出来的后补队员找到各自所属的军区队伍，接在他们后面。 谷语明月绕过走动的人群，径自走向四区队伍，她转了转视线，看见了左侧的江昀，对方目视前方站得笔直，从侧脸看去却有一种疏离的冷漠，即便在s班时，江昀都没有展现过这么冷硬的一面…… “姐姐，怎么了？”谷语明阳站在她身后，注意到她的动作后，压着声音问道。 谷语明月摇摇头，收回视线：“没事。” 在场的队伍中，唯独五区队伍的组成最特殊。 虽然对军校生选择队伍没有硬性要求，但大多数人都是选择自己所属星区的军区队伍，这也是为了日后的磨合。 五个军区中，五区负责混沌星域，别说军校，场上连一个出身混沌星域的学生都没有，所以当其他军区队伍饱和后，剩下的学生只有五区队伍一个选择。 军区战力都在一个水平上，但军校生不是，谷语明月粗略地观察了一圈，五区军校生战力强悍的只有江昀。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谷语明月抿了下嘴，心情不可控的有些低落。 这时酆澄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后补队员而已，主打的一个参与感，主要战力还是军区的那些士兵，不用为江昀担心。” “这个我知道……”只是不可避免的感到难过而已。 “别愁眉苦脸的了。”巫宁郸瞥了眼戚听雅，“你不是退役军人吗，这么久了还没消化完？” 她和戚听雅是学生时代的朋友，知道对方不是内心脆弱的人，只是瞧见聚光灯下意气风发的军校生，不可避免的感到些许难受而已。 巫宁郸拍了拍戚听雅的肩膀，有意转移话题：“江昀经过这几个月看起来成长了不少，你认为这一次会是哪个军区拿下冠军？” 戚听雅也知道好友在安慰自己，她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难过，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比赛是充满变数的，没想到你们也会有妄下结论的一天。”一道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她转头一看，是老熟人，咏脉军校的老师陆锦。 “看来你很看好三区。” 陆锦双臂环起，靠在椅背上：“当然，难道你们不看好一区吗？” 巫宁郸似笑非笑：“中央军校的学生都分布在各个军区中，你要说看好哪一个，我更看好联邦。” 陆锦一噎，摇头：“标准的回答。” 过了一会，她又道：“你们军校的top1不在吧？” 话音刚落，戚听雅立马甩去一个裹着冰雪的眼刀：“你想说什么？” “那么紧张做什么，只是感到很遗憾而已。”陆锦这话倒不是作假，她先是联邦的一员，再是军校老师，所以她是真遗憾，联邦的未来之星就这么陨落了。 另一侧的张绵之听完了他们交谈的全程，旁若无人地释放出精神力把他们隔开：“说那么多没意义，检阅开始了，关注现在的学生吧。” 陆锦看到身前灰色的精神力，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没说什么。 第310章 … “江上校果然没来么。” 白星安晏微微颔首：“五区事务繁忙，人手不足，很多都需要上校处理。” 年晗昱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扩大宣传力度，也不至于人这么少。” “年上校，五区的宣传可不好做，生活条件并不比其他军区来得优越，日常巡逻任务却更多，也更危险，何况还是远离大星区的混沌星域，一年到头和家人见不了几面，宣传不是美化，我们需要的是真正有责任感的人。” 白星安晏并非是要嘲讽一区上校何不食肉糜，而是把事情掰开说清楚，省的再有误会，毕竟他也知道年晗昱是个敬职敬业的军人。 年晗昱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他偏过头，看向演武场上整装待发的队伍，在灯光下宛若静待燃烧的种子：“至少她会看吧，联邦的未来……” “当然。”白星安晏一同望向窗外，大楼底下的演武场，语气笃定：“她会关注着。” … “上校，关于医疗方面的事，我想和您谈谈。” 江梓平从桌案上抬头，看向自己的医师：“我先前说过，军区还是老样子，联药的药剂正常供应，驻军医师也不会进行驱赶和解雇。关于联药和恒兴，那不过是江家和他们之间的矛盾罢了。” 她再怎么警惕那两大公司也不会拿军区来开玩笑，联邦最大的供应商也是最先进的技术掌握者，贸然解除合作关系只会让军区医疗资源链断裂。更何况，五区是所有军区中对医疗资源需求量最大的。 医师摇头：“不，与军区无关，我相信比起私人恩怨，身为医疗人员的责任感不会让他们轻易就背离军区。” “那你想说什么？” “您最近不是一直在搜寻一些不受两大公司影响的医疗企业吗，但是您家族成员的治疗已经受到影响了吧，星网上对这件事的讨论几乎是一边倒，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您要把矛头对准两大公司。” 江梓平反问：“你能理解？” “不能，但我尊重您的决定。”医师说，“我想告诉您的是——不受两大公司影响的医疗企业是不存在的，上校。” “联邦药物公司和恒兴基因企业自本星历初就存在，发展至今已经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他们从上流垄断了材料与技术，那么下流的小企业就必然受其桎梏。最重要的一点是——江家成员的生命代码以及基因序列在他们手上。” 江梓平揉了揉眉心，她感到分外疲倦，医师说的这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仅如此，家族成员的身体情况表都在对方手里。 有经验的医师仅从几年的身体数据变动就能推测*出很多东西，总的来说，江家就跟个筛子一样被蛀空了。 目前他们能紧握住的只有军区这边的力量，这也是唯一能依仗的。 怎么总是在事情有点起色的时候急转直下……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听到了盛大的掌声与欢呼。 江梓平转动干涩的眼球，目光落在光屏上，直播运镜从上自下，刚好转到五区，她瞧见了站在队伍中的江昀。 而在她前方本该还有另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人，可实际上却是军区士兵。 镜头转换速度很快，下一秒便是台上的军官，江梓平没能看清江昀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得出来。 “江昀小姐这整个暑假都很刻苦，实力完全不输我们的士兵，但我担心她会用力过猛。” 医师的声音忽然响起，江梓平把视线从直播中抽离。 “白星在那边，他会处理好后面的事。” 第161章 观战 [前排前排！！好帅啊一区！！] [嘿，我们二区的队伍也帅破天际！！] [啊啊啊妙妙！！这个暑假又斩获了格斗大赛的冠军！！同龄段格斗王者谁不服？！！] [哎，傅家、祝家和谢家的人怎么没有参加啊？] [谢思屿搞科研的，对这个没兴趣，傅允袖和祝柒黎纯纯咸鱼。] [本届最强军校生利亚·埃尔无误了吧，连斯塔·伊斯尔也在，两个虚象体持有者，二区预定冠军啊！] [别这么早下定论好吧，四区有谷语姐弟、汝妙妙和酆澄泽，是拥有中央军校s班成员最多的，尤其酆澄泽也是虚象体持有者，冠军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一区今年感觉有点弱，虽然依旧是军校生首选……] [一区什么时候靠军校生了？现役军人强度够就行。] [得了吧，现役军人还不是军校生转换过来的，你看看自从没了江家，一区强度掉到什么程度了？] [前面的你说话之前也不过过脑子，姜醉墨、艾丽娅、桑溯莲这几个你是没听过吗，其他军区有这么强悍的成长力？] [他们甚至毕业不久，还年轻，还可以服役好多年。] [就是就是，一区队伍里白祁择和青鹿这俩还是中央军校教官！] [你要真把候补队员当主力，那最弱必然五区。] [你江家加入五区也只能提供两个战力，其中一个甚至干不过二区的那两个，一区依旧屹立不倒，懂？] [笑死，真有人会提江家，三十年前搞事把自家搞死了一片，现在又莫名其妙把矛头对准两大公司，他们是真不行了。] [前段时间不是top1在江家？继承人都变更了，结果昙花一现。] [就是干的缺德事太多了呗，我看下届大赛就没有江家人了，你们也不用吵来吵去。] 第311章 [沃日，真的给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江家主家血脉居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是top1，妥妥第二个江幻麟，这血脉强度牛逼！] [神经吧，都是为联邦效命的军人，你们在这嘴他们，建议严查，星网不是法外之地！] [前面就是典型刀子捅的不是自己，你要是家里有个什么人死在三十年前那次事件里还能为江家开脱，那我闭麦。] [这是军区大赛，麻烦前面讨论家族的闭麦好吗。] [天塌下来有你们的嘴顶着，我说的是本届的新生代，一区新生代里哪个是叫得出来的？你真要算战力，五区暴躁老鸽老姐们强压，我话就放这了。] [开盘吧你们。] [话说卡丽妲·埃尔居然没比过安桉，天赋这么强吗？] “这边视野不错呀——”江云清戴着个墨镜扎进人群中，摸到智脑给她定的位置上坐下。 柯顿默默侧了侧身，左边位置的女生似乎在与谁辩论，死死盯着光脑，嘴里念念有词。什么“五区强度……”，“五区人少……”，“二区还不是打不过……”，听得他毛骨悚然，怕对方情绪上头给他一拳。 “我们有士官和军官专区，那边视野更好。”他想再劝劝，但江云清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看演武场上的队伍了。 耳边是三区将军对本次军区大赛的简短演讲和展望，柯顿叹了口气，低头给队长发消息，交代一下目前情况。 “没想到啊，安桉的天赋比卡丽妲还要强。” 闻言，柯顿用精神力增幅视野，扫了眼队伍中的军校生，并不感到惊讶：“每年都会出几个天赋强者，实际上卡丽妲·埃尔的天赋并不算特别出众，如果与前面几届对比的话。” “不是这个问题。”江云清摆摆手，“而且你这个对比也没有意义，这一届综合战力比前几届都高，光是虚象体就有三个了。” 柯顿停了下，他忽然转向身旁的女孩：“你也是这一届的不是吗？加上你，这一届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云清迅速打断。 “我不算。” “……好吧。” 柯顿被盯着看了一会，无奈妥协，转而问道：“那你为什么惊讶？” “因为她平时并不怎么刻苦吧，如果和其他人比起来的话，吃饭倒是比较刻苦，专研菜谱搭配，美食街店铺什么的……” “她妈每次给她发消息都有一种‘能过就过，不能过也别被退学，那太丢人了’的松弛感。” 柯顿眼角一抽，感觉一肚子吐槽的欲望，但不知道从何开始。 “……她自己不知道吗？” 江云清支着下巴，墨镜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的队伍，缓缓说道：“当然知道。” “那——”这倒是有些出乎柯顿的预料了，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隐藏的，实际上在他的预估里最强也不会比姜醉墨更强。 “跟个人性格有关。她嘛……比较随性也比较懒，讨厌麻烦事，有种得过且过的气质，所以在别人错估她的实力时也不辩解，顺其自然，就成了现在这样。”江云清摊开手。 周围的声音安静下来，他们也顺势闭了嘴，一听发现是三区将军演讲进入尾声。 “……你们是联邦的未来，联邦的火种，去竞争、去对抗，在大赛中不断成长！我宣布本届军区大赛——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掌声与欢呼如浪潮席卷，回荡在整片赛场上空，烟火拉扯着绚丽的尾迹升空，五大军区的旗子在风中飘扬。 “第一场比赛是时长三十分钟的混战，幸存最多的队伍获胜。”柯顿简单介绍了下比赛内容。 说话间，场地开始变形，环形观众席断裂为五个区向更高更远处移动，演武场上平整的草地坍塌般下陷，高大的白色柱子升起，这些柱子大小不一，长短样式也不同，最粗的有一栋楼那么大，最细的也需要五六个人才能环抱住…… 江云清清晰地感知到赛场空间的拉伸，她望向底下的白柱之林——所有队伍都已经分散开，找到最适合的位置准备进攻。五区站在南侧，一区则在西侧，从俯视角度来看，两个队伍离得不远。 “这一场混战不会有解说，后面专门设置的赛场才会有。”柯顿说着指了指围绕在赛场上飞行的圆球，“但是有视角追踪，一会监控就会进入隐形状态。” 全星网直播啊……真热闹。 江云清感受着观众席上热火朝天的氛围，有些感慨，而在这短短的几秒内，赛场的重组已经结束，五支队伍开始在赛场上移动。 椭圆的赛场并非全铺盖，边界有一个直径三米的环形黑带，具有传送功能，一旦进入黑带辐射范围内，当即淘汰。 柯顿：“五区队伍已经率先进攻了啊。” “四区倒没那么着急，这是在构建防御陷阱？”江云清瞧见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跟在一个士兵身后，沿路放置什么东西。 “四区负责的是宿力星区和北阴星区嘛，带有星区特质，也是正常。” “你说得跟他们走盗贼路子一样，汝妙妙按捺得住吗？” “按捺不住也得听指挥，但我看应该是有士兵领着她一块去袭击别的队伍吧。”柯顿刚说完就瞧见一区和五区的队伍在西南侧打了起来。 “我去，一区和五区矛盾这么深吗？！”左侧的女生短暂地从光脑上移开视线，被现场的战斗情况吸引了注意。 第312章 “怎么打得旁若无人啊？二区来攻击了看不见吗？？” 观众席上讨论激烈，江云清的目光也在场上逡巡。 五区的士兵没有一个认识的，但一区有两个，白祁择和青鹿他们带头冲锋，指挥官被挡在身后，精神体和精神体在白柱间穿梭追咬，士兵带着简单的枪械缠斗在一起，打得非常激烈，硬生生撞断了三根白柱。 轰隆声响起，白柱倒塌的那刻烟尘四起，伴随着手雷引爆以及远程狙击，场上登时就出现了淘汰者。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开场仅不到五分钟，拿到对方人头后本应该拉距离整合队伍，但五区和一区还紧咬着彼此，后来的二区和三区远程炮火已经准备完毕…… 这看起来确实不太正常，混战之下任何一支队伍都不可能只盯着一支队伍攻击，更要分神抵御其他队伍的偷袭。 【已同步音频。】 阿比伽利用赛场的网络和机械设备组成了额外的音频通道，让江云清能够听清场内队伍的沟通和战术交流。 【五区队伍与一区队伍彼此之间并没有矛盾，首要进攻一区似乎来源于开场的对内抽签。】 “这还真是有够随性的——”她笑了下，所有观众包括军官或教师都以为五区来势汹汹是因为这些年的矛盾积累…… 谁能想得到只是抽签不幸抽到了一区，不涉及任何战术策划，变相说明五区的战力和战斗风格。 “真莽。” “你说什么？”柯顿没听清。 “二区看样子要和三区联手打一区了。” 柯顿猛然回头，光屏上显示出二区和三区的站位，呈包围状态，像是两把刀往中间的一区身上插。 双方狙击手半蹲在白柱顶上架枪瞄准一区指挥官和领头的两个最强战力。 白祁择灵感一动，展开精神力护盾优先保护指挥官，同时抬手掷出手雷，用精神力加速以及放大爆炸威力。 狙击手在开完枪后必须进行换位移动，但一区的狙击手已经盯上他们了，这一次没淘汰掉白祁择等人，也就意味着暂时失去了攻击机会。 鹰隼掠过天空，拍打着翅膀卷起一阵飓风，被围攻的一区抢到了喘息的机会，青鹿和白祁择从五区的进攻中抽身，趁机淘汰了二区和三区的几名辅助队员。 安桉站在三区的队伍后方静静观察着整片战场，她的身前横着断裂成巨石块的白柱。 二区队伍的综合战力比三区队伍更强，所以在这次的联手中占据主导地位，并不打算与她们多配合，此刻已经开始与一区缠斗了，利亚和斯塔不出意料的成为了主要战力，他们的虚象体格外显眼。 忽然，安桉的视线瞥见了一处不和谐的地方。 第162章 出乎预料 “江昀？她在做什么？” 安桉定睛看了一会，发现江昀的目光有片刻停留在右侧的一处场地上，旋即对方往后退开步子。 这奇怪的举动敲响了安桉心中的警钟，她当即展开精神力朝前方排查。 过了几秒，她朝队友喊道：“快退开！” 虽然正式队伍的士兵们日常事务繁忙，但在大赛开始之前他们一起训练过几次，所以当他们听见安桉的警戒声时，毫不犹豫地迅速拉开距离。 即便如此，即便反应力和移动速度都拉到极限，也还是慢了一步，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浓缩的精神力仿佛挤压爆裂的水球，扫荡着这片赛场。 白柱瞬间断裂，石块飞溅，或大或小的巨石从天而降，恍若陨星砸向地表，这个攻击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暴起的烟雾中，粒子光束与便携式裂解弹彼此掩护混入其中，最终淘汰了场上四分之一的选手。 安桉提前做好了准备，但烟雾弥漫，加持视野可见度也依旧低得吓人。 她用精神力排查地面障碍，从碎石堆中跃出，爬到白柱顶端，目光不断扫动，显然，江昀在搞了一出爆破后人也换了位置。 当然，淘汰最多的依旧是一区，五区队员在烟雾炸开的瞬间对一区队伍来了一次闪电战。 “在没有与指挥官进行交流或眼神手势之类的情况下，能将队伍的机动性发挥到最好……真不愧是江昀。”安桉感慨道，然而下一秒她就给江昀发去了信号。 “真不愧是军校优秀生，具备基础的战术头脑。”江云清身子前倾，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上的动向，“安桉和江昀达成了合作，准备趁乱把二区端掉。” 阿比伽也赞同：【表面上看是一区在针对二区，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三区和五区也准备夹击二区，在这之前三区甚至是二区的合作者。】 一区的狙击手等远程队员在追击二区的人，等同于帮三区和五区牵制住远程火力，让三区和五区的狙击手、射手趁机对地面队伍进行清理，同时掩护近战队友。 斯塔金色的眼睛一转：“他们联手了，四区还在观战，但我认为他们应该在外围设下了大量陷阱。” 利亚挥舞着手中与虚象体同步技能的长剑将手雷挡下，顺势避开粒子光束的冲刷：“1v3，看指挥官的意思应该要撤，先利用地形干扰一下狙击手，同时我们还需要掩护其他队友，让他们的精神体有机会绕后行动。” 爆炸声在耳旁接二连三地响起，厚重的烟幕没有消散的趋势，甚至隐隐加重。 但这些炸起的尘土是死物，不为人所控，五区和三区能利用，那为什么他们不能反向利用？ 第313章 利亚、斯塔与二区士兵的默契度不高，但他们两个配合还算合格，所以主动脱离队伍，制造大动静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而二区士兵则悄悄隐入烟尘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淘汰对手。 酆澄泽站在一处高地观察场上战况，烟尘干扰视线看不清，于是只能从淘汰的选手以及烟尘周围的人员流动来大致推断。 忽然，一颗光弹从刁钻的角度闯了进来，堪比榴弹的爆炸威力登时便排除了周围补下的陷阱。 “二区？”谷语明阳站在队伍后方，没有被波及到，有些可惜陷阱就这么损耗了，于是甩手又补上了几个。 谷语明月眯了眯眼，赛场上乱糟糟的看不清局势：“……不，应该不是二区。” 四区指挥官下令：“全体后撤，远程压抢准备，军校生绕后偷袭，继续扩展陷阱区，其他人拉距离配合狙击手补刀突破陷阱区的五区队伍。” 五区？ 谷语明月步子交错，带着弟弟迅速退出四区队伍，借助白柱的遮掩绕路到五区队伍侧方，她没看见江昀，心下有些不安，下意识看向身前的汝妙妙—— 她似乎也有些疑惑，但还是专注于眼前的对手，布偶熊简单地裹着层精神力率先冲锋，拳头砸在白柱上的那刻，粗壮的柱子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断裂口。 谷语明月余光瞥见一枚铜钱飞过，打在了白柱上，那根有着断裂口的白柱“轰隆”一声砸落在地，碎裂的巨石匍匐着宛若被斩首的巨蟒。 酆澄泽避开狙击手的攻击，反手掷出长剑淘汰对方一位军校生：“指挥官的意思是让我们清理这些军校生，其他士兵他们自会对付。” 二区队伍的军校生团体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下黑手搞其他军校生，另一部分布置陷阱，分工明确。 谷语明阳避开攻击，举拳砸在对手脸上，他和汝妙妙背靠背：“妙妙，你要是想和正式兵打，这边交给我们就行。” 他知道比起军校生，汝妙妙更期待与队伍里的士兵们对战，加之五区的军校生团体战力不高，所以就算少汝妙妙一个人也不会对战局产生什么影响。 汝妙妙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她略一思索：“谢了！” 走前她顺便爆发一波精神力淘汰围着谷语明阳的几位军校生，让对方能够顺利接手她这方的对手。 汝妙妙的精神力一抽离，谷语明阳便和姐姐汇合，两人配合起来几乎呈压倒性趋势，五区军校生构筑的进攻瞬间溃散。 “靠，好强！” “中央军校s班都在这了，我们打个毛啊？！” “我们不也有一个s班的军校生？” “江昀人呢？” 五区的军校生阵列被不断压缩，人数减少的速度是目前场上最快的，他们在喘息之余发现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江昀从引爆场地那刻人就不见了。 酆澄泽并不参与战斗，他让其他酆家人布置陷阱，自己找了个好位置观察赛场情况，可偏偏他带来的压力却是二区军校生中最大的。 与众不同的精神力从他身上向四周迸发，身穿盔甲的虚象体浮在半空中，尽管什么都没做只是用于增幅，却也令人无法忽视。 “明月，速度解决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定睛望了一会烟尘弥漫的赛场，沉声道。 [我去，三区和五区联手搞二区这我是没想到的。] [嘶，一区损伤有点惨重，远程只剩下两个，不过二区也半斤八两。] [不会是要等一区和二区打个两败俱伤，其他区再来收割吧？] [利亚和斯塔好强啊，单抗白祁择和青鹿，不愧是虚象体持有者。] [话说白祁择担任教官时是不是和学生对战过？] [就是那个江家的继承人，我记得据说是赢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是纯精神力者吗，top1我认，但打赢教官什么的，真的不是教官放水？] [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五区候补都要被打没了……所以为什么叫候补啊？] [前面的，你不会以为一进军区就是正式兵吧？他们现在是候补，毕业后就直接编入正式队伍了。] [得，江昀去哪了？候补中唯一能打的没了，五区不如直接投降。] [我不理解，五区放着二区不打，跑去冲锋四区，主要吧四区埋了一堆雷，精神力引爆基本可以废掉他们一半的战力。] [吗呀——妙妙好帅，直接和五区战士硬刚，这就是格斗赛冠军的含金量吗！！] [奇怪，五区为什么看起来不慌不忙，这个站位从俯瞰视角来看好违和……] “这么紧张？”江云清瞥了眼身侧不自觉抖腿的男人，“还没结束就开始操心胜利者了？” 面对江云清的调侃，柯顿回过神来，有些窘迫，都看了多少年的大赛了，还这么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真是丢人…… “放宽心，说不定不会输呢？” 柯顿：还不如不安慰。 他换了个话题：“那么五区呢？会赢吗？” “这个嘛……”江云清依旧挂着那副捉摸不透的笑容。 在柯顿的目光下，她抬手指了指俯瞰视角的一个方位，那里烟尘滚滚，爆炸的光团与压缩精神力爆裂的轰鸣声震荡着耳膜。 [卧槽！什么情况？！] [等等等等，四区指挥官怎么就被淘汰了？？] [刚才从烟尘里闪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好像是个精神体？？] 第314章 观众席上反应过来的观众仍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直播光屏上弹幕狂刷。 巫宁郸眯着眼：“哪个是……”刚才闯出来的身影有点眼熟。 罗君：“江昀。” 戚听雅挑眉，眼中闪过赞许：“她是s班里进步最大的，这几个月的苦练没有白费。” 她耳边时身后观众席上排山倒海的惊诧声，在家族日落西山，逐步走向消亡的路上，江昀用自己的实力向整个联邦证明她仍有一搏之力，不仅如此，戚听雅相信，各军区都会再对江家以及她做评估。 无论文明如何发展，实力永远是真理，是他人尊重的敲门砖。 “这个小朋友不错呀——”姜醉墨满意点头，“江家人的基因都很优秀，天选战士。” 艾丽娅抬头瞥了眼上校年晗昱，对方倒没有表现出惊喜，其他军区的军官却多多少少有点出乎预料的惊讶，就他最为平淡。 旋即她又将视线转到最边上的白星安晏身上，对方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像是自豪又像是难过和内疚。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三区的上校感慨。 “不得不说五区这一次莽中带稳，看似鲁莽实则已经有打算了吧，也亏这小姑娘能跟得上你们的节奏。” 五区上尉抬着下巴，表情却嚣张自信，被副官提醒也没任何收敛：“我们五区一向是用粗糙的计划搭配灵活的变通，毕竟混沌星域与虚象图层可不会循规蹈矩。” 副官无奈摇头：“实际上，这一次‘粗糙计划’是以江昀小姐为主，五区的队伍会全力配合她。” 其他军区的军官感到很诧异，连年晗昱都被吸引了注意。 候补队员之所以是候补队员就是因为他们缺乏经验，团队意识也不够强，如果反过来去配合这些候补队员，那么绝对会拖累整个队伍的速度和战力。 饶是有利亚和斯塔的二区队伍也不会这么做，顶多提高他们在计划中的占比，让他们有更多的历练罢了。 姜醉墨偏过头，起了些兴趣：“为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候补选手，就算战斗天赋再高，也高不过真正上过战场的军人。” 第163章 莽就对了 军区大赛不是儿童游戏，甚至在私下里有不少人把它当成衡量军区实力的刻尺。 军区派队伍参加时内部的筛选和竞争都相当严格，参与的士兵指望用它来装饰自己的履历，也为未来的晋升之路铺下坚实的基础，这点，军校生也一样。 虽然正式兵们不会脑抽去打压这些军校生，但让他们配合这些连新兵蛋子都称不上的学生，毫无疑问，肯定是一百万个不乐意。 即使五区常年待在混沌星域，自有一套发展方略，不能用常规逻辑看待，姜醉墨还是被他们的松弛的态度给惊到了。 白星安晏看了眼一区上尉，近年来他们之间合作不多，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十年前的那次合作：“没那么多原因，江昀小姐提前进入五区的申请已经通过了，这不过是一场操练。” “再说了，新人才是未来的主力，以他们为主构筑计划，完全没问题。”五区上尉靠在椅背上，一脸无所谓道。 艾丽娅的唇瓣抿起弧度：“即使那样会输？” 白星安晏轻笑：“那有什么关系呢？胜败乃兵家常事。” “你的表情看着倒不像是觉得会输的样子。” 白星安晏笑而不语，他的目光落在光屏右侧不大不小的视角上。 在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两军交战中，忽然，一根巨大的白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烟尘中飞出，它裹挟着尘土与爆炸的火光径直撞进了四区的队伍里。 即使是五区队伍也对这根突如其来的柱子感到意外，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趁机加强攻势。 “江昀！！”谷语明月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紧追在白柱身后的人影。 酆澄泽：“她怎么在那？！” 没人想到那根飞掷而出的白柱不过是一块稍大的敲门砖，破开四区队伍大门的那刻，就是刺客进门的时候。 江昀瞅准时机把压缩的精神力爆开，在四区队员刚反应过来的瞬间再次震荡，扰乱了远程射手的进攻，她要将这块防御凿出个洞！ 苍狼从天而降，她顺着凿出来的窟窿冲进四区队伍中，在精神体的配合之下成功淘汰四区指挥官外加两位正式兵。 防护罩展开，淘汰标亮起，四区指挥官摸了摸脖子，被巨狼一口咬断的感觉可不好受，他看向站在身前的少女，竖起大拇指：“干得不错。” 江昀颔首：“谢谢。” 说完，她旋身飞踢，脚后跟狠狠砸在一个硕大的拳头上，对方没有被踹飞，而是向后滑了几米。 不是人，是精神体……这个体型—— 汝妙妙从布偶熊身后跨出，并掌朝江昀勾了勾：“我们打一场。” 还有五分钟第一场比赛就结束了。 利亚侧身站立，他刚从混战中抽身，四区埋下的陷阱被毁得差不多了，烟尘已经散去，场上的局势一目了然。 一区与二区损伤最大，四区其次，出乎意料的五区损耗的队员反倒最少。”这样的成绩有点太难看了，怎么也得削削其他队伍的人数。”他说。 斯塔也不啰嗦，直言道：“我们去对付三区。” 队伍里的候补选手被淘汰得只剩几个，在不在队伍也没差，和指挥官示意了一下后就领着其他军校的学生出击三区。 第315章 [卧槽，没想到五区才是最后赢家！但是这合作跟仙人跳一样——] [所以五区到底和谁联手？] [所以五区到底要打哪个队伍？] [这是什么战术吗，怎么感觉像是随便乱打的？] [我去，五区这边就剩江昀了，酆澄泽他们可还没被淘汰，这不会让二区翻身吧？] 不止是光屏上的弹幕在思考，柯顿也在思考五区队伍想做什么，虽然现在局面看起来是五区占优势，但这优势并非断层，可以说微乎及微，轻易便能被扭转。 “你不觉得局面很和谐吗？” 柯顿偏过头，一时没回过神有些发愣，依言从俯瞰图上看过去，还真挺和谐的，但这种和谐很难被察觉，也很难分辨。 “原先配置最优秀的二区，以及四区一区，现在看起来如何？” 语罢，柯顿眼睛一点一点睁大，他恍然大悟，猛然转头：“五区这是在平衡战场？” 刚说完赛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化，酆澄泽被淘汰了，是江昀和安桉联手淘汰的，而汝妙妙则与五区主力兵僵持着，谷语明月和谷语明阳想去支援但被江昀拦住。 五区分散的队伍开始收束，三区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占据了地形优势，利亚和斯塔虽然身形灵活，战斗技术高，但要抗远程炮火，消耗太大，慢慢的有些体力不支。 “五区的行动很灵活，场上没有一个队伍能提前预判，实际上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平衡战场……”江云清用手指点了点膝盖，不看光屏，垂着眼注视下方的赛场。 “更像是一场操练，每个军区都有自己的作战风格，五区给我的感觉像在利用这些不同风格的战斗方式打磨自身。” 柯顿一脸讶然，这实在是太大胆了！ “当然这前提是五区过硬的战斗素质。”江云清摊手。 “这也太莽了吧！” “你觉得五区莽吗？”姜醉墨忽然问身侧的副官。 副官皱着眉头，虽然五区上尉说过粗糙的计划是五区的特色，她并不这么认为，诚然战场需要灵活性，但战场没有试错的资本，五区队伍过于明显的操练让她有些不习惯。 姜醉墨轻笑一声，这么多年的共事，副官在想什么，她多少也能明白。 “透过现象看本质。”艾丽娅示意副官看向另一侧。 在场的所有五区军官没有一个是皱眉凝神的，他们交头接耳，指着光屏里的队伍津津乐道。 副官愣了下，似乎从一开始五区那边就是这个氛围，吐槽自家队伍吐槽得相当起劲。 现在仔细看，才发现不正经之下的自信。 姜醉墨用手肘杵了杵好友：“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次大赛五区不太一样了？” 艾丽娅把剥完的橘子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姜醉墨：“显而易见。五区是四个军区中最特殊的军区，他们的精力都在混沌星域上，对军区大赛向来不感兴趣，自大赛成立以来，五区获胜的记录寥寥无几，但这一次或许是江昀的问题，他们一改往届的沉闷，融入了许多。” 就算明面上没什么区别，但私底下，大部分人依旧默认混沌星域是远离现代文明的地区，在文明荒芜地带待久了，对其他军区自然会产生出一种隔阂。 “好事啊……嘶，好酸！”姜醉墨吃了一瓣橘子，被酸得龇牙咧嘴，皱着张脸赶紧把剩下的塞回好友手中。 艾丽娅吃了一口，耸肩：“不会很酸啊。” “所以这一场的胜利者是五区？” 柯顿听到身侧传来询问声，他条件反射回答了这个问题：“比赛进入尾声了，除非他们联手削五区人数，否则很难改变结局。” “我就知道！”女生攥着拳头用力一挥，脸上是自信满满的笑容，“你是哪个区的士兵呀？” 柯顿愣了下：“……二区。” 女生哦了一下，转而又好奇地盯着他：“那你看见二区要输了没什么想法吗？” 对方言辞直白真诚到柯顿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还是江云清开口拯救了他：“有想法也没用，他进不去。” 柯顿：…… 女*生被逗笑了，她看着眼前这位被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的人，福至心灵：“你也是二区的军人吗？” “当然不是。” 江云清笑笑，此时赛场上又出现了一些争端，女生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话题终止在了这里。 柯顿松了一口气，他不太擅长和热情的人打交道，偏过头，发现身侧的女孩垂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从侧面可以看见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在轻轻颤动。 ‘孟婆他们没有找到相关的设施吗？’ 【没有，启蓝福利院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实验体，没有发现研究员踪迹。】 ‘提前撤离？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 【我认为没有，这应该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启蓝福利院作为子规初期的研究所，最大作用就是过渡，物资匮乏、环境恶劣的首都星并不适合做长期实验所，只是个备选。在帝都星那边稳定下来后，启蓝福利院自然就被荒废了。】 【十年前你能离开的根本原因不是我的推波助澜，那只不过是最后的保障，究其原因是他们的人员松散，大部分实验项目都被废弃了，把你抓进实验室的那一批人是配备最完整的一支实验小组，执行的是最后一项实验项目。】 江云清眨了下眼，沉默半晌后：‘让他们去星潮区以及宇宙之心看看，有没有一种可能所谓引发宇宙潮汐的装置不是一个个完整的个体，而是分散的完全体？’ 第316章 【你的意思是分散在各个星区的装置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当它们按照某一规律启动时会形成一个完全体？不无这样的可能。】 ‘必要情况下可以拆解宇宙之心。’ 阿比伽沉默了一秒：【……好的。】 ‘智脑对星云图象的维护进度如何？’ 【已经升级完毕，另外，火种本体也可以抵御宇宙潮汐的冲刷。】 ‘那可扛不过维度裂缝，目前先继续潜伏吧，智脑入侵的进度如何？’ 【已绕过他们的防御网络，因为污染性的问题依旧入侵不了，正在搜查装置，目前可以确认装置不一定被安装在分公司。】 装置在分公司是理想情况，但现实就是现实，总有一部分会分散在其他地方。 她不清楚子规的监控力度有多强，贸然使用人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她也不清楚。 【智脑网络覆盖面积是除去无人区以及混沌星域的联邦，我已授权最高指令，所有机械以及植入智脑芯片的生命或物品都会成为智脑延伸的血肉，能维持长达一周的高频运转模式。】 ‘全联邦进入监控状态，闲置机器人以及仿生人开始搜查。’ 这种事情放人类身上变数太多，还是让永不出错的智脑来做比较合适。 江云清想揉太阳穴，但戴着副大墨镜不太方便，她瞥了眼进入倒计时的比赛，起身离开。 第164章 先祖端口 利用精神力迷彩，这一路上都没人发现江云清，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的柯顿也没注意到身侧有人离场。 江云清穿过喧闹的观众席，从众人面前路过，走进后方的大楼中，耳边的声音逐渐平息，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宽大的落地窗盛满了星空与灯火。 她踩着星星点点的辉芒消失在拐角处。 … “调查出来了吗？” “没，那是一股成分相当复杂的精神力洪流，如同猎犬一般不摧毁而是针对特定存在……” “谁的精神力能够脱离本体在虚象图层里活动？” “从未见过，难以理解……” “除了已经植入躯体的意识碎片，其他都被摧毁了，从行为逻辑上推理至少是知情者。” “那么说他们也知道我们的潮汐发生装置？” “有一定可能性，但目前没有收到破坏的消息。” “除了我们还有谁活下来了？” “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加上这熟悉的精神力……”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台中止运转的机器，过了一会，机器开始运行，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你我都知道不可能，没人能从维度裂隙的能量乱流中活着出来。” 话音落下，其他人动作一顿，如虫蚁运动般细微的声响在角落里摩挲—— 笃，笃，笃。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身为研究员，你们不够大胆。”角落的沙发上有个人影静静地坐着，她收回了在桌子上轻敲的手指，“我该怎么称呼你们？戎鹤？还是子规？” 在对方平静的凝望下，所有身穿白大褂的人影恍若执行了错误指令的计算机，霎时间便被庞大的信息流冲刷得卡顿了几秒。 领头的男人眼睛微微睁大，身上的机械感瞬间散去，露出了少见的人性化特质。 “你——” 江云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断了对方的话：“不找个位置坐吗？” 戎鹤注视着面前这位仿佛回到自己家里一般随意自在的人，目光早已恢复平静：“你想想起来了。” 十分笃定。 江云清轻笑一声：“显而易见。” 她上下看了面前的人几眼：“我以为你会把入伙邀请再发一遍。” “鉴于你在虚象图层里做的事，我们没有必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这一次是一位短发挑染的女人，她双手环在胸前，表现出来的情绪远比戎鹤要多。 江云清注视着阿秋，过了几秒才道：“按照你们的逻辑运转，你们认为如果是在火种计划里的我看见你们——会做什么？” 这一次换成阿秋沉默了。 “逻辑分析不出来吗？”江云清眨了下眼，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当然不是，根据他们的行为逻辑你们当然能分析出来，因为你们不是他们，把外貌捏得再像，行为举止再符合也没用。” “我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拒绝我们，当时你是失忆状态，我们能理解，但现在你已经恢复了不是吗？你难道不想看见昔日繁华的故乡吗，虽然你在福利院长大，但你曾说过研究所的研究员就像你的家人……这些，你都要放弃吗？” 面前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晃了晃，说完之后，房间便陷入了沉默中，在几乎听不到呼吸声和心跳声的空间里，这与荒原的死寂没有区别。 江云清的目光落在前方，一眨不眨，有些失焦，虽然心中清楚，但每每瞧见那些熟悉的小动作、说话用词的习惯，以及某一个瞬间的气质……她都不得不感慨——真像啊。 刚才进来的那一刻，看见他们讨论的场面，她有片刻的恍惚，时间仿佛回到那一晚，大家站在实验台前对火种计划最后的节点进行确认，那是研究所最后灯火通明的一晚…… 阿秋吵着要去买东西犒劳自己，珞珈觉得要再给火种上点防御装备，苏黎和阿缪尔在讨论生物融合的可能性，戎鹤让他们尝试把自己变成草履虫为了全人类提供样本，尹景想在玛格丽特那订餐，但被阿德芬妮以无意义的耗费制止。 第317章 【倒计时……10……9……】 赛场上的轰鸣声传入耳中，江云清没有断开音频，听着倒计时下选手的奔跑突击，她收回了思绪。 这些微妙的思绪只占用思考时间的百分之一，比瞬间还要快，她眨了下眼，“套用的是珞珈吗……” 她小声的咕哝声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珞珈平静道：“即便你不承认，也无法改变我就是珞珈的事实。” 江云清注视着他，忽然笑了：“这样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我问你个问题——火种计划的核心与理念是什么？” “延续文明。”珞珈回道，“但只要我们活着，文明自然就在延续——” “不对。”江云清笑着打断了他，“看，你又说错了。” 珞珈皱着眉头：“不……” 江云清缓缓起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稍稍提了点音量，抢先道：“死人为活人让路——它的效力是永久。” “……” “所以你们不过是一群仿冒品。”她注视着沉默的人群，摊开手，态度近乎挑衅。 戎鹤并没有被江云清的态度刺激到，他一如既往冷静：“所以你是来杀我们的？” “显而易见。”江云清耸肩，“你们的潮汐发生装置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你这么自信我们会告诉你？” “我不是对自己自信，是对你们自信，没搭建完还能有心情来看比赛？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已经开始运转了吧？” 戎鹤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你倒是比我们想的要冷静。”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阻止这一切。” … 第一场比赛结束，全场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选手稍作喘息后纷纷退出了赛场，伤势较重的被医疗机器人送上担架，其他轻伤不影响行动的跟在队伍后面进入各自的休息区。 利亚刚进入来时的那条走廊，就瞧见了站在里面的两个人影，他疲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大跨步朝他们迎上去。 斯塔被丢在后面也无所谓，他看了眼其他人——谷语明阳从淘汰区出来迎接姐姐，身上的伤势基本愈合；汝妙妙拍了一下安桉的肩膀似乎在说什么，比赛最后她们两人的对战让两个队伍陷入僵持，没有再增淘汰人数；令人意外的是酆澄泽居然被江昀淘汰了…… 他的视线转悠一圈，很快便定格在一群人中，江昀走在五区的队伍里，指挥官在与她说些什么，注意到他的目光后，指挥官顿了一下，紧接着江昀便投来了视线。 斯塔摇了摇头：“没事。” 江昀没追问，偏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进入休息室后，斯塔瞧见了莎莎和科里斯，虽然心里感到些许惊讶，但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接过对方递来的补充剂：“你们怎么来了？” 莎莎：“你去比赛通讯被屏蔽，所以不知道，先祖的意识端口开启了。” 这一次斯塔再难掩饰惊愕之意，他补充剂握住手中都忘了喝：“确定开启了？” 伊斯尔家族的奠基人，也就是最初建立维序教会的先祖——安托梅尼斯·伊斯尔，他在建立完大教堂后就把自己的意识上传自云端，当时意识上传的技术不够成熟，存在诸多缺陷……所以先祖的意识遭到了严重的磨损，为了保护主意识，先祖端口一直是关闭的，即使是现在的技术也无法对他进行自检。 斯塔一直以为以为先祖端口不会有开启的一天，没想到…… 莎莎神情严肃：“在大教堂的家主大人和夫人都听到了先祖的声音。” 斯塔凝视着手中的补充剂，不同的材料经过数十种工序融合形成最后的作品，和谐得近乎完美的药剂如果要再额外加入其他材料，那这管药剂最后会是什么状态…… 过了几秒，他抬起眼皮：“母亲和父亲有什么交代吗？” “没有。”莎莎摇头，“或许大赛结束，你就能与先祖对上话了，他应该会对你很好奇。” 斯塔没有说话，他仰头把补充剂喝完，无论教会将因此产生什么变数都不是现在他该考虑的。 莎莎和科里斯只是来传递消息，说完便不再停留，现在是休息时间，下一场比赛在两个小时后开始，比赛地点在别的行星。 “你家教会出事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斯塔偏过头：“谁知道，时间还早，你不和家里人多聊聊？” 利亚在沙发上坐下来：“母亲身体状况不太好，父亲送她回去休息了，或许得等大赛结束后才能再见面吧。” “身体状况……”斯塔雪白的眉头微蹙，“一开始就应该在帝都星修养，庭泽星区不是北阴星区，路程还是有点远，更不用说位于庭泽星区末端的南天星。” 他对阿喀希利亚·晨星的身体状况也有点了解，所以格外不赞同这种病患乱跑的行为。 利亚叹气：“我和父亲都劝过，但没用，母亲说什么也要看我的第一场比赛……” 这种错过孩子的成长时光，所以迫切想要参与的心理斯塔不是不理解，毕竟他在大教堂时为这类人做过不少心理辅导。 气氛有些许沉重，利亚换了个话题：“你有看到江昀最后那一招吗？” “淘汰酆澄泽那招？她的精神体大小有问题，但我没想到她居然是把精神体分成了两只。” 利亚表情有些怪异：“她的精神力没有分裂的特性，尤其大型猛兽结构更为复杂，不仅要对半分开还要对它们进行指挥……” 第318章 “你有一点说错了。”斯塔打断他，“常态精神体和虚象体不一样，不需要时刻指挥和控制，那本就是意识的延伸。除去这一点……她真的变得很强。” 白发少年站在灯光下，垂着眼睛陷在思绪中，雪白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近乎透明。 利亚瞥了眼，缓缓从沙发上起身：“走吧，我们去五区休息室。” 第165章 进度 灰蒙蒙的天空下，蔓延着一股酸腐的湿气，破败的街区横在地表像一条断裂的动脉。废墟中佝偻的影子睁着警惕不安的双眼。 在这与文明隔绝的世界里有一支小队，他们中有个别人头戴特质面具，手里拿着探测仪穿梭在废墟间，精神体作为感官延伸则往更远的地方探查。 “这个星历里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颗星球。”断墙底下有个蹲在地面的人影，她从工具箱里拿出工具，像一位机械师一样将机械组装在一起，她的面具之下传来略带沉闷的声音。 “没在这里生活是好事。” 她身侧的男人与她不同，身上没有多一层防护服也没有戴特质面具，眼部有一道伤口，连着那只眼睛都有些机械感。 “好事吗……从生活环境以及生活质量来看，这里确实不适合人居住。”费问央手一拧，把一处螺旋接口拴紧，“格诺，说说吧，说说这里的事情。” 名叫格诺的男人用他那双机械义眼扫了眼缩在废墟中的居民，语气很平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在公会的日子没什么特殊，加入的会员无论是兴趣使然，还是迫于生存压力，在世俗道德标准下都是违法的‘罪犯’，接订单赚佣金，偶尔与公会成员交手……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在这颗行星上生存的人尤其，在命短的前提下更享受片刻的快感，所以即便是公会也不会严令禁止成员间的打斗，暗杀也好绑架也罢，又或是制造大爆炸之类的破坏，他们在雇佣中死，在结仇中死…… “醉生梦死的上城区老爷，在工厂与废气中麻木的下城区居民，以及这些挣扎在废墟中彼此撕咬的人。唯一有点意思的人是个十几岁加入公会的小孩，强大的天赋，如野兽般蛮横的直觉，但迟钝得让人怀疑她的灵魂是否完整，我与她交手过也旁观过她被暗杀者追着咬。” 费问央手下动作一顿，抬起头，饶有兴致地问道：“详细说说——” 格诺回忆起曾经的记忆，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冷静处理掉目标很常见，但如果执行者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并且这小孩在此之前从未杀过人……” “嘶——真令人毛骨悚然。”费问央抖了一下，仿佛身临其境。 “有一次她被公会里的数十个人围攻，反杀时不慌不忙，比很多老手都老练，那时是饭点，处理掉敌人后，她把尸体当坐垫，就坐在上面吃午餐。”格诺回想起当时不经意间的对视，那双没有感情的浅金色眼睛，只觉得一阵不舒服。 说到这里，费问央收拾完工具箱，起身环顾了下四周，阴暗腐朽，夹杂着血腥味与外界隔离的世界：“总有一天这里会与文明接轨，一切都会改变。” 格诺没有说话，这句话更像一种期望，一场理想主义者的幻想…… “问央！你们那边安装完了吗？”东线上的呼唤通过精神力传入他们耳中。 费问央高举双手，喊道：“完成了，随时可以启动！” 话音落下，分散在星潮区的各个探测点上齐齐往空中发射信号，仿佛烟火在这片破败的街区上空闪烁一瞬。紧接着，最初的发声源上空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数字，每一秒数字都在减少，直到进入最后的三秒倒计时。 格诺上前一步，拉进自己与费问央的距离，以免一会出现意外。 躲藏在残垣断壁中的星潮区居民紧盯着半空中的数字，浑浊的眼球极少见地迸发出了些好奇的光点，在数字归零大地上出现溢着流光的纹路时转化为惊恐。 起初还能保持安静的居民瞬间暴动，他们手脚并用，以一种难以想象，不符合他们瘦弱身躯的速度和灵活度向四周狂奔。 格诺他们附近就有几个警惕观察的居民，在这瞬间，他展开精神力——浑浊的精神力包裹住他与费问央，但这还不够，对于冲撞过来的居民他下意识带上了杀意，就在精神力即将贯穿那些瘦小看上去有些畸形的头颅时，被另外一股较为温和的精神力摁了下来。 “你——”格诺愣了下，他的手臂被费问央攥住。 短短几秒的停顿间，那些冲过来的人被那股温和的精神力分开了，如一阵清风送到了开阔的街道上。 “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生存的地方，我们没理由杀人。”费问央收回手，朝男人摇了摇头。 她不管这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或许是良心，又或许是什么信念，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伴制造无意义的杀戮。 格诺垂眸注视着面前的人良久，最后妥协了。 “果然在这里。”哈娜盯着地面勾勒出来的圆环，圆环中间连着复杂的纹路。 “老大，我们现在给它挖出来吗？” 孟女士眯了下眼：“不，再等等，而且挖出来的这个过程容易引起意外，在这里搭建裂解光弹基座，一会直接把整块地皮都扬了。” 她的顶头上司火种也不知道该如何拆解这些机组，就连探查装置也是不久前才摸索出来的，于是只能回归最原始的解决方法——直接炸。 第319章 哈娜闻言眼睛一亮，崇拜地看着身侧的女人：“不愧是老大，直击本质！” 带着酸腐味的风拂过星潮区，孟女士微微仰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辐射的能量波就像一层膜罩在星球上空。 她低喃道：“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老大？” “开始搭建基座，准备轰炸。” … “阿缪尔女士没有跟过来，你现在只能在医疗舱里暂缓身体崩溃的趋势，这不过是一场比赛，你要是想看，等恢复了有更多的机会……” “好了好了，亲爱的，别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嘛——” 躺在医疗舱里的女人笑着打断了男人的絮叨，医护室里顿时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一会，一声叹息幽幽响起。 阿喀希利亚·晨星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身体上方的水晶外壳，站在一旁垂着眼的男人转动视线，下意识看向她。 “我记得你在军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爱皱眉头的人。”女人无奈道，她直视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如同在凝视一片森林，里面的迷雾让她感到有些复杂。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一场比赛……” 哈德·埃尔下意识打断自己妻子的话，那只会让他越发痛苦：“不，总会有办法，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哈德。”阿喀希利亚·晨星直视着丈夫的眼睛，眼神极其平静。 “……” 医护室再次安静下来，仿佛能听得清彼此的心跳声。 阿喀希利亚躺在舱体中，治愈气体以及声波舒缓着她的神经，本该昏昏欲睡，现在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精神以及轻松，她对丈夫说：“我知道你与阿缪尔女士他们达成了某种合作，是好是坏我不知道，我也无从评价，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我……” “嘘，亲爱的，听我说。”女人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克隆瑞拉奇这件事——请停下，无论是从一位母亲还是我本身的角度来说，都不要再继续了，这只会让一切走向分崩离析。” “……我本想让你感到幸福……”哈德·埃尔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我会终止这项实验。” 阿喀希利亚将手掌贴在水晶外壳上，声音温柔轻缓：“能再次见到你，见到利亚已经很幸福了，即便我只能参与他这么一小段的人生……” 哈德抿着唇将手贴上水晶外壳，放在那只白皙柔软的手掌上方，覆盖住那只小一圈的手，似乎从薄薄的水晶上感受到对方的温热。 “利亚跟你一样不会吃辣，记得那次的火锅吗，你们硬要跟着我吃辣锅，结果辣得精神体都差点跑出来，也不知道你们在图什么。” “我们会慢慢适应。” “还有啊，看不了恐怖片还硬挑年度最热的恐怖片，出电影院还得我一个病人扶，有时候真想看看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习惯就好。” 阿喀希利亚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收回手，哈德看着她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嘴角的梨涡让阿喀希利亚有些出神。 … “我以为你多少会感到焦虑。” 江云清掀起眼皮：“那有用吗？” “只会让局势变得更糟。”戎鹤耸肩，“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我如果在这里杀了你，你需要多久才能复活？先前顶着柳烨壳子的被我杀了，到现在还没影子。” “与其威胁我，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救其他人，你或许不会死，但其他人可不一定。”戎鹤平静道，“联邦这么大，当它沦陷时，你要怎么阻止？凭借军区那些微不足道的力量吗？” 耳边回荡着子规的声音，江云清静心听着来自阿比伽的汇报。 【可以确认子规除了布置潮汐发生装置以外，没有布置任何杀伤性武器，部分潮汐装置开始共鸣，联邦境内大多可以瞄准，但无人区智脑无法控制。】 不论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没有采取毁灭性策略，这是好事，现在所有战力只需要对准接下来将会出现的虚象图层入口。 江云清的脑子飞快运转，她下令：‘变异植物编码破译完毕就开始接管，务必让它们成为污染过滤器。’ 【好的。】 她感受着心脏平缓的跳动，眼前的人群脸庞上仿佛蒙着一层纱布，与曾经的回忆隔开，几个心跳后，她启动最终指令——开火。 第166章 锚点 指令下达的几秒后，平时如同精密仪器般冷漠的研究员瞬间瞪大了双眼，错愕的情绪搅乱了平静的湖面。 “你做了什么？！”阿秋猛然瞪向站在门口的女孩。 “放烟花。” 戎鹤明白了，他死死盯着江云清：“是火种，它居然还在。” 珞珈一脸震惊：“什么？它不应该在稳定文明基础架构后就自行解体吗？” “有你们在，文明怎么会稳定？”江云清嘲讽道。 然而子规却只是与她进行言语上的交锋，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行动，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在戎鹤表情回归平静时达到巅峰，江云清与火种进行推理计算，想要挖掘出子规能这么镇定的原因。 【星潮区的潮汐发生器已经摧毁，智脑控制下的装置也被尽数摧毁，剩下的，有机器人部队前往处理，目前对宇宙能量的监测没有发生任何异状，一切正常。】 第320章 一切正常…… 阿比伽平缓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回荡，江云清细细咀嚼着这个词。 一切正常，这时能称为正常，那才是真的不正常，根据她的推论，宇宙潮汐是无法完全拦下来的，会有几道小波澜…… 潮汐是一浪接着一浪，如果没有前奏，那就说明即将到来的是比浪花更大的海啸！ 她猛然抬眼看向戎鹤，要么他们早就开始计划，装置只是幌子，要么这个装置还有一个关键部位！ 就在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一阵剧烈的摇晃袭来，犹如陨星撞击使得整个星球都偏移了轨道。 江云清踉跄几步，精神力支撑起她，在这片晃荡的空间里圈出一个独立的支点，她能听到外界的欢呼声变成了恐惧的尖叫，爆炸中还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 身披白袍的始作俑者身形变得虚幻，周围的一切披上了斑斓的外衣，粘稠艳丽的颜色垂落在这片空间中，透过毁坏的楼宇她望见了天空中的巨大裂隙，扭曲的，诡谲的，无数只眼球彼此挤压，无数喉舌与怪异的肢体穿过了现实的界限。 “你们……”江云清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很美丽的景象不是吗？最杰出的画家都无法创造出这样的画面。”虚幻的人影张开手臂，像是在拥抱这个世界。 … “利亚！”一声焦急的喊叫声在惶恐的人群中响起。 斯塔被莎莎和科里斯拽住了手臂，罗君用力掰过他的肩膀往一边转，他强硬地命令：“斯塔·伊斯尔，立刻跟着人群进行紧急避难！” 斯塔的肩膀轻轻动了下。 “这是命令。” 另外一道声音从他的侧方传来，转头一看是张绵之，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蠢蠢欲动的军校生们，如暮霭般庞大的灰色精神力强压在他们身上。 【请全体公民跟着艾丽娅中尉进行紧急撤离！】 系统的声音通过大量尚且完好的音频设备进行“广播”，但在三次循环播放过后，一阵能量风暴席卷了整颗星球，系统声音被彻底吞没。 “等等，江昀！”巫宁郸在疏散群众，一个没留神，就让学生给蹿出去了。 她这会都顾不上生气，连忙召回维护秩序的精神体想要把江昀给抓回来，无奈对方的精神体跑得实在太快，几秒的愣神间视野里就剩一个小黑点了。 听到巫宁郸的喊声，其他学生连忙回头。 谷语明月：“她这是去哪？” 安桉辨认了下方位：“应该是追着利亚过去的，想把人带回来吧，毕竟江上校不在这，没理由让她这么拼命。” 汝妙妙皱了皱眉头：“她一个人能行吗？我记得利亚他爸妈也在那里。” 说着她也准备脱离队伍过去帮忙，但眼前横着一只手臂，她抬头一看，是卡洛琳老师冷硬的脸。 “服从指挥是你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白星少校在那边会确保他们的安全。” 被老师簇拥着往前走的军校生们精神萎靡，平日里被当作联邦守卫者培养的他们如今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没什么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了。 巫宁郸和其他老师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忽然一道惊呼在人群中炸响—— “快看天上！” 跟着艾丽娅中尉打出的指示灯避难的人群纷纷抬起头，透过雪白的灯光他们望见了绚丽的流光，它比极光更加梦幻更加柔和，仿佛源自人类最美好、最璀璨的幻想。 “这是……”卡洛琳瞪着眼睛，愣住了。 身侧的帕莎妮娜表情很难看：“是虚象图层的标志，这里正在被同化。” “这怎么可能？！南天星根本没有虚象图层的入口！” 能量风暴的余波扫过天空，吹动了绚丽的流光，那道隐藏在光芒中的裂隙扩大了一倍，里面怪异的肢体，颤动的异头与挤压的眼球正在往外攀爬，远远望去就像天空中垂下的泪滴。 嘭！！ 巨大的爆炸声唤醒了沉醉在这壮丽景色中的人群，艾丽娅当机立断用精神力增幅音量喊道：“不要抬头看，用精神力护住精神识海！” 其他军人以及军校生默契展开精神力，把庞大的人群裹得严严实实。 “是大楼的位置。”谢思屿说道。 斯塔的眼睛映着大楼处扭曲的漩涡，沉声道：“利亚的父母就在那里。” 谷语明月扭过头，手在同伴的背上推了一把：“走吧。”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耽误人群的撤离。 大楼被风暴冲刷得摇摇晃晃，但似乎有一股力量护在星球上空，让这股风暴不至于直接摧毁地表的生机。 江昀骑在苍狼背上，在大楼间飞速穿梭，根据利亚留下的精神力波动紧追着对方，这一路上她看见很多军人，他们或救助伤患，或抢修通讯设备、启动武器库等等，来来往往忙碌得没空去注意一个不服从指令的军校生。 她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进入四楼楼梯口—— “江昀！”白星安晏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吓得心脏险些骤停。 他连忙拦住对方，“你跑这来做什么？你应该跟着艾丽娅中尉去避难！” 江昀：“虚象图层同化现实避难有什么用？！” “那你也不应该到这来！” 知道白星安晏是为了保护她，江昀强压下这一路过来过快跳动的心脏，探着头快速道：“利亚跑这来了，我得去找他！”* 第321章 接着，她又放缓了语气，近乎恳求地说：“别拦我，不会有事。” 不止是利亚，她的直觉拉扯着她往这来，就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身下的精神体焦急得用前爪在地上刨动，滋啦声不断催促着男人。 白星安晏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咬了咬牙，说：“我跟你去！” 利亚要去的医护室位于六楼，是联邦药物公司最初的研究室，后面改建成了一间用来治疗特殊病人的医护室，其构成材料是整栋楼最特殊的，不仅坚固还具有强悍的再生性。 但当他们站到医护室门口的时候都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墙壁一寸一寸皲裂，巨大的油彩漩涡慢慢袒露在他们面前，每一次的旋转都在撕扯着这片空间，空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变得苍白扭曲，如同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 在这张被撕扯得濒临破碎的纸中央有三个人，江昀一眼就看见了被哈德·埃尔抱在怀里的利亚，阿喀希利亚·晨星趴在医疗舱的水晶外壳上，脸色苍白，像个瓷器一般遍布裂痕。 哈德·埃尔看见江昀和白星安晏，眼睛一亮，立刻把怀中的孩子往外推：“跟他们回去！” 利亚紧咬着牙，一手抓着父亲的手臂，一手握住母亲的手腕，他用力摇头：“……不，我们要一起回去！” 医护室中的污染越来越浓厚，苍白的颜色已经爬上了哈德·埃尔的裤脚，他强忍着翻涌的精神识海，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听话利亚！你是埃尔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轰隆！ 大楼外侧的墙壁被彻底碾碎了，震荡中江昀踩着破碎的地面冲进了医护室，哈德·埃尔抬起墨绿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这一瞬间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利亚被他的父母推开了，在污染的冲刷中，江昀抓住了少年的手臂，接住了被父母推过来的身体。 “父亲！母亲！求你们了别这样！”利亚挣扎着，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父母，平时的冷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凌乱的发丝下是他近乎哀求的表情，“求你们了！别丢下我……” 江昀力气虽大，但凭她一个人肯定是拖不住全力挣扎的利亚，于是白星安晏抱住少年的腰，他们一步一步把他拖出污染的泥沼。 “江昀……”利亚嘶哑的声音飘进江昀耳畔。 她抬头，赫然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中是无声的哀求，犹如幼兽悲鸣，“你能明白的，我不能没有他们……我不能……” 她感受到怀中颤抖的躯体，宛若要捏碎她手臂的力度，少年哽咽的嗓音如同重锤敲击着她。 江昀垂下头，避开了对方的眼神，慢慢的，坚定的，一点一点拖着对方往外走。 “放开我，放开我！母亲！我们说好大赛结束后要一起去旅行的！母亲！” 少年嘶吼着，像是一只啼血的杜鹃。 白星安晏不忍心看，偏过头，猝不及防瞥见了江昀被发丝遮挡下瞪大的眼睛，通红眼眶干涩得酝酿不出一丝雾气，下颚紧紧绷着。 “……我不要旅行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母亲，别丢下我，你们别丢下我……求你们了……” 这一声声哀求都折磨着江昀，就好像往外拖的不是利亚，而是自己。 “利亚。”一道柔和的女声从轰鸣声传出。 听到母亲的声音，利亚仿佛从绝望中窥见了一丝曙光，他望着他的母亲，女人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像他们准备去吃下一顿饭。 阿喀希利亚的目光在自己的孩子脸上流转，每一寸都刻进灵魂，她缓缓开口，本以为会很艰难，却意外的流畅，一如生物最原始的本能： “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 “注意休息，你是我最优秀的孩子，可以不用那么拼命……” “偶尔和朋友们一起去玩，去吃饭，去拍照……有喜欢的人就去大胆追求，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好自己……” “母亲……”利亚慌了，他眨着眼睛不知所措。 他想制止阿喀希利亚，但向来我行我素的女人直到这一刻也仍然贯彻自己的想法—— “比完赛去放松一下，东街口那家火锅店很不错，可以叫上斯塔他们一起去。” “哦，注意了，吃不了辣不要逞强……” “别说了，母亲，别说了……”利亚仿佛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重得他垂下了高昂的头，攥着江昀手臂的手背青筋隐现，不断颤抖。 “利亚。”阿喀希利亚·晨星用她那柔和的嗓音再次叫了声儿子的名字。 利亚捂着耳朵，不想听母亲那形似遗言的话。 这一次，他无声的祈祷成功了，有个人影突兀地闯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串人。 “这是——”江云清一进入这片区域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污染。 她看向被哈德圈在怀中的女人，喃喃道：“锚点……” 不等她做出下一步行动，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她转头一看，对上了江昀复杂的眼神，是不可置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你……” 江云清笑着点了点头：“我回来了。”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她看向利亚，快速道：“晨星女士已经和那道漩涡融为一体了，但是你的父亲我还能救回来。” 第322章 说着她的精神力跨越污染的舱段，围在夫妻俩身侧，只需要一个念头她就能把人拖回来。 “请你……”利亚的话刚开了个头便被打断。 哈德坚定地摇头，紧搂着妻子，拒绝了江云清的救助，他偏过头看向戎鹤，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极端的愤怒：“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她是吗？所谓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 阿秋从戎鹤身后走出：“不能这么说，短暂的复活不算救助吗？我们可是履行了我们的诺言，至于这场合作…… “我们一向奉行等价交换，你的价值不足以为你换取终身保障。从来没有什么骗局，只是你不够格罢了，别把自己看太高。” “你们——” 哈德还想说什么，却被妻子摁住了，阿喀希利亚抬起头，注视着半空中的人影，身为实验体，她比任何人都要平静：“潮汐还没到来，中场开香槟可是大忌。” 说完，她的脸上、手上、脖子上，身体各处的裂痕扩大，溢出艳丽的油彩，睁开了无数只眼睛。她推着自己的丈夫，想要把他推到对面，推到儿子身边。 但是哈德在察觉到妻子动作的那一刻便紧紧拥住了她，仿佛要将她嵌入骨髓。 污染蔓延到了他的身上，虚幻的眼睛游走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你看，我们一模一样……”男人轻笑道。 阿喀希利亚抿了下唇，如同叹息般，轻声说：“我在家里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啊……” 她身上裂出的眼睛不断转动，艳丽的色彩越流越多，她就快撑不住了，她的躯体开始融化。 她看向江云清，艰难地抬起悬挂着油彩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俏皮地眨了下眼：“我能连上他们的大脑，我知道你找的装置在哪……” 说到这，戎鹤表情一变，空间开始剧烈晃动，他们准备抹杀阿喀希利亚。 “闭嘴。”江云清看也没看子规，粘稠的黑色精神力瞬间吞没了他们，污染力场展开，对猎物进行腐蚀。 “真厉害……”阿喀希利亚感慨，接着道：“就在南天门，在建立之初，他们便蛀空了它。” 说完，她的手臂便彻底融化为一滩晃动着色彩的水。 漩涡扩大一倍，已经来到了俩人的身后，阿喀希利亚的发丝飞扬起，身下的医疗舱被撕碎吞噬。 江云清注视着女人和她的丈夫，哈德偏过头，他的脸面目全非，虚幻的眼睛逐渐凝实，艳丽的色彩贴在他半个身体上，与女人想碰的地方都融化为了斑斓的液体。 哈德对江云清说：“很抱歉，我之前追杀过你，也坐视不管过，即便我不后悔。” “父亲……” 哈德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最后对江云清说道：“带他们回去吧，谢谢你。” “不……不！” 原先平息下来的少年猛然挣扎，白星安晏和江昀险些没压住他。 那道漩涡已经贴上了阿喀希利亚和哈德的后背，他们的血肉化为色块化为油彩，紧紧融合，随即被无情吞噬。 阿喀希利亚缱绻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半张脸已经碎裂，视野开始模糊，最后，在飞舞的碎片中，她与哈德一同说道：“我爱你，儿子。” “不！不，不要——” 江云清深深地看了眼被漩涡撕碎的夫妻，抬手摁在了利亚身上，漆黑的精神力蔓延开…… “母亲！父亲！” 少年的悲鸣在耳边回响，撞击着她的灵魂，但她依旧强硬地带着对方离开。 “妈！！爸！！” 第167章 开战 “你要走了吗？”江昀咬了下唇，紧盯着面前的女孩，生怕对方再消失。 江云清点头：“你们一会做好准备，星云图象已经开启，但在爆发的潮汐下，无法完全防护住。另外星云图象够不到的地方，污染会蔓延开，届时需要你们上场。” 白星安晏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宇宙潮汐？这是怎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你们不能在这颗星球停留太久，必须立刻前往污染区处理怪物。”江云清交代完事情便离开了。 江昀揽着利亚，对方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垂着头，掩藏在发丝下的双眼空洞无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甚至觉得只要自己松开，利亚就会变成一滩烂泥，但江昀也知道再怎么痛苦颓废也只是一时的，他总要振作起来。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眼下情况危急，连给利亚缓解和调节情绪的时间都没有。 江昀轻轻拍了拍沉浸在痛苦中的少年，强行把对方拉回现实。 她掰过他的脸，目光犹如一把燃烧的炬火，焚烧着少年黯淡的眼眸：“听着利亚，现在没时间给你伤春悲秋，想想你肩上的责任，想想你的父母，想想晨星女士为你留下的礼物，你是个军校生，你要保护民众……现在，该我们反击了。” 她向来不会安慰人，也不懂得如何鼓舞人，而现在她只能揭开对方的伤口，让尖锐的痛楚锚定他的灵魂，这样他才能有动力。 利用他人的痛苦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江昀承认，但看到利亚重新迸发光彩的眸子，她觉得，再卑鄙，也得做。 “你说得对……”利亚扶着墙，把手臂从江昀的肩膀上抽开，他抬起头，发丝下露出一双极端冰冷的眸子，“我要杀了他们。” 第323章 “……” 仇恨的火焰一旦烧起来，扑灭就极为困难，是她点燃了这把火，她就得负起责任，以免这把以利亚为柴薪的火烧尽了他。 白星安晏看着身前的两个孩子，无声叹息，他抬手搭在他们对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走吧。” … “待在屋子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保护好自己！” 叮嘱完江家的人，殷罗初转身和殷罗星往街上赶。 最初重逢的喜悦已经被担忧所覆盖，星云图象倒映在帝都星的生态穹顶上，是一片瑰丽的光层。 帝都星是整个联邦中最稳定的行星，通讯网络尚能运行，但仅限本行星与一区之间，宇宙潮汐产生的能量干扰破坏了星区之间的通讯网络。 现在街区上都铺满了武器，城市上空舰队悬停。 “怎么回事？！”殷罗初望着一区的军队，愕然道，“帝都星的防御难道被突破了吗？” 殷罗星摇头，他才刚被瑞克他们送回来，“不知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俩人说话间忽然颤抖了一下，瞬间扼住了所有的声音，他们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震惊。 精神识海剧烈翻涌，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即将降临—— 他们倏然抬头，穹顶之上属于星云图象的光辉如同闪屏般出现了大块的色斑，就像一颗颗凝望大地的眼球。 “是虚象图层的污染，它在冲击帝都星，看样子是准备把入口在帝都星境内打开。”殷罗初沉声道。 殷罗星：“怎么会……星云图象不是能挡住它们吗？” 恶补完相关知识后，他明白了星云图象的重要性，它是目前人类能制造的最强力防御手段，如果它都挡不住，他不知道联邦要怎么挺过去。 军队的精神力屏障已经打开了，他们要为帝都星再上一层保险，但殷罗初觉得这层保险估计不够。 她扯过弟弟往前冲，智脑先前联络过他们，飞船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要与其他技术人员进入无人区与中转站建立临时网络基点，否则凭借现在联邦溃散的通讯网会出大问题。 街道上的人群皆已疏散，剩下军队与战斗机器，在他们冲刺的路上帝都星最繁华的市区内裂开了一道口子，诡异的，犹如二维生物的怪物扒着口子争先恐后地涌出，它们所行之处像是涂抹了鲜艳的油彩，花花绿绿看得人眼疼。 这些怪物拦在了殷罗初和殷罗星的必经之路上，双方距离无限缩短，两人也准备释放精神力攻击，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声，紧接着殷罗初余光中闪现一道深色的影子…… 轰！ 他们前方落下一颗炮弹，怪物的动作被打断，一只巨大的精神力贴在他们身侧，展开的精神力抵消了余波的冲击。 “市民！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殷罗初没有停下脚步，偏过头对喊话的军官说：“我们是技术人员，要去外面抢修网络节点！” 她手腕上的光脑亮起，通行证的图标被放到最大。 看到通行证，军官没有再问，转而向前方的军队传达消息：“姜少校，这边有两位赶往星港的技术人员！请前方的士兵进行协助！” 说完，殷罗初和殷罗星便感受到一阵晃悠，几秒的失重后他们骑在了两只精神体身上，以速度见长的精神体在精神力供应充足的情况下比悬浮车还快。 他们紧紧抱住身下的精神体，高速疾驰中忌干扰，这一路上无数军用车队为他们让路，冒出来的虚象图层建筑被提前清理，就连炮火的余波也被护卫用精神力挡着，炮弹与飞行类精神体划过他们上空与突围的怪物相撞，生生开出一条平整的路来。 通过最后一段路，殷罗初被送上飞船时，他听到了后边护卫的声音：“我们就送到这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当他们两人踩上飞船的甲板时还有些恍惚，半晌，殷罗初偏过头问弟弟：“你听见了吗？” 殷罗星用力点头：“听见了，接下来是我们的工作了。” … 方秦手里捏着补充剂，灌完后盯着在废墟上蹦蹦跳跳的青年，忍不住大喊道：“不是，你怎么还在这啊？？” 在江云清的指挥下他们送完殷罗星便前往了混沌星域的东侧，这里距离宿力星区很近，事实证明她的情报是正确的，这一块的空间几乎被扭曲，虚象图层的怪物在地表游荡，污染不断像周围空间辐射。 海盗们被尽数调到这片区域进行清剿，进度还不错，战线往前推了一半。 他们采取轮岗方式，在一个安全区间进行队伍轮换，补充精神力，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生怕一个不留神，污染反扑。 唯有一个人，在他们奋战的时候跟着冲进战场，休息的时候四处乱转，还他xx的不是战斗人员！ 苗田捧着相机，从一处断裂的岩石地带跳下，大步朝方秦走来：“战地记者当然要冲在第一线啊！这都是非常重要的素材，通讯没恢复的时候只有这些影响能告诉民众我们的推进进度，这些真实的战场资料能安抚他们的焦虑紧张。” 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方秦还是要说：“那你也不能扛着相机就冲到怪物堆里，对着它库库一顿拍啊！” “不能怼脸吗？怪物还有卡颜局？”苗田嘀咕着。 方秦额角一跳，他成为海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种，不知道该说是天然呆还是单纯神经太粗…… 第324章 “老兄，宇宙潮汐还没结束，随便再冲刷一遍，别说你那崇高的精神了，你人都得嗝屁。” 马洛走过来拍了拍苗田的肩膀。 苗田正色道：“实际上，根据江小姐提供的消息，人为引起的宇宙潮汐严格说来只能算劣质版本，只要不是聚在一起爆发，危险系数并不高，它只会引起虚象图层而已。” “停停停，这个我们知道。”马洛制止青年的絮叨。 苗田再次举起相机对准战场：“我知道你们的想说什么，我的精神力单用作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方秦和马洛还想说什么，却被瑞克摁住了，他道：“行了，宇宙海盗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后方队伍聊天间，前方队伍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返回治疗，玛德琳和迪查尔还好些，只是衣服破了点。 “怎么回事？”瑞克问。 玛德琳墨镜下的眼睛翻了个白眼：“见鬼的玩意，它们自爆伤到了变异植物，污染过滤功能受损，现在污染增加了。” 安德撸起袖子：“该我们上场了！” 迪查尔提醒瑞克：“小心点，碰上会自爆的是真要命。” 瑞克点头，前后两个队伍轮换，苗田给自己里外裹了几十层精神力防护，接着扛起另外一部相机，抬脚奔向战场。 … “你要回帕拉星吧？”谷语明月瞥了眼身侧的白发男生。 斯塔点头：“大教堂那边我不放心。” 他身边的莎莎和科里斯虽然捧着教典阅读，但他能感知到这俩人的不安，无声叹息后，释放精神力去安抚他们。 “得，反正大伙都是各回各家，军区大半力量在向无人区推进，我们就得留守本星区。” 为了防止在宇宙中航行出现大伤亡，除去战斗人员以外的联邦公民都在原星区进行避难，飞船也只启用一艘，军舰跟在飞船身侧护航。 谷语明阳望着窗外，星云图象覆盖着星球外壳，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他望着白昼尚未到来的宇宙，星区似乎有些过分明亮和绚丽了。 半晌，他收回了视线，“利亚和江昀他们真不回所属星区啊？” “他们都在军舰上了，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吗？”谷语明月瞥了眼弟弟，觉得这就是个白痴问题。 鉴于利亚被白星安晏和江昀带回来时不正常的状态以及不见踪影的埃尔夫妇，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询问，直到戚听雅过来确认安全顺便做交接，他们都没能与利亚搭上话，最后默默目送着他们上军舰，这一趟路注定不是同一个终点。 傅允袖拍了拍谷语明阳的肩膀：“别那么担心，我姐也在军舰上，说不定他们会分到同一个地方。” “不过，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江昀的状态好了很多，发生了什么吗……？”祝柒黎摸了摸下巴。 “谁知道。”塔云枫嘟囔着，“我也想去污染区作战……” 塔云瑞睨了眼他，渡鸦尖尖的喙啄了啄无病呻吟的少年：“别闹，军区已经出发了，我们就是密斯尔星的一道防线。” 塔云枫也不是硬要去，就是那颗冒险心作祟，哼哼两下便安分了。 “这么说起来，这算是我们最团结的一次吗？”酆澄泽手指勾着耳坠，轻笑道。 谢思屿环顾一圈，飞船内人员虽多但不嘈杂，所有军校生和老师都严阵以待，精神体伏在一旁，大多数人闭着眼睛冥想，小部分人已经开始了热身，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他坦然道：“确实。” 第168章 大教堂 夜空上的星辰被流光遮挡，但裂隙在江云清的感知中却分外清晰，光怪陆离的二维世界从那道口子中扭动着，又像是儿童涂鸦的剪彩，其中一半已经突破到了现实。 她望着面前的门型建筑，眼神古怪。 “谁能想得到军火库兼星球大门下面埋着大雷啊，还是一碰就把自家炸得片甲不留的那种。” 阿比伽也感慨：【相当大胆的计策，布置的同时被炮台集火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但他们赌成功了。】 【军火库平时并不运转，属于智脑的监控死角，再加上，能量波动实在过于平稳。】 “我现在搞它会被集火吗？”江云清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她一点都不想面对上百座炮台和巡航机的围攻。 【不会，他们并没有彻底改造它，智脑已经解除了武器库锁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透明的水晶地面出现了一片黑影，像是深海的投影，眨眼间，高大的建筑外壳便出现了明显的黑斑。 建筑上空聚着一团“黑云”，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天灾，夜幕破开流光，倒垂着与大地连成一片，黑色的触腕从厚重的云层中垂下，从晃动的海洋里探出，慢慢合拢，如同进食般把南天门吞没，无声且迅速。 几秒过后，天灾消失，云层散去，海洋似乎也回归了平静。 江云清仰头看了眼天空，精神力拖曳着整个世界的阴影朝那道裂隙中涌去，她抬起手，五指一点一点合拢，长达几十公里，横亘在城市上空的裂隙被黑色的触须缠绕着收紧，乍一看就像是夜空慢慢合上眼睛。 非人的呓语倏然炸开，千百万人的尖叫声与喊声如同密密麻麻的银针扎着江云清的头皮，精神识海不断开裂融合，流出脓液，转眼间又被黑色的浪潮舔舐干净，循环往复—— 第325章 就像当初那一场实验，或者说比那场实验更痛苦，污染锚定了她，江云清的视野中是爆闪的辉光，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一场冲击精神识海的浪潮波及着南天星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街上执勤，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弓起身子，抱着头痛苦地尖叫。 “唔……”江云清超乎寻常的感官接收到了这些混乱的精神力波动，呻吟声从齿间溢出。 盘踞在精神识海的精神力汹涌奔出，触腕从她的影子里探出，如同逆行的暴雨冲上天际。 污染与污染对撞，虚象图层本就没来得及展开，在不属于自己的领域里，它的污染被严重削弱，被江云清身上的ii型污染侵蚀摧毁，呓语声大幅减弱。 痛苦尖叫的民众虚脱地坐在地上，在精神识海的牵引下他们看向窗外，看向天空，夜幕在蠕动，像某种生物在进食，那道流光四溢的口子就这么被关上了。 蔓延在城市上空的污染慢慢褪去。 等地面的军队回过神来，江云清已经离开了。 “我去，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是精神体吗？还是联邦研制的武器？” “你见过哪家精神体长那样？？” “你别说，刚才天空中还真有个人，现在不见了……” “妈妈说危险的时候会有英雄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算了，英雄绞杀七彩祥云，带着黑色的不明怪物，其实也挺好的。” 江云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引起了轰动，在虚象图层入口彻底关闭的前一秒迅速遁入其中，剩下那些清理污染的任务就交给军区了。 【为节省算力维持星云图象，智脑已关闭百分之七十的功能，只留下基础的通讯以及军队系统。】 “是好事。”她在虚象图层的大门中穿梭，准备进入帕拉星区。 【目前针对虚象图层的反攻已进入稳定期，大量军队支援五区，混沌星域的污染维持在安全线上，但由于其复杂的能量与空间构成，目前的平衡岌岌可危，无法抵御宇宙潮汐的下一次冲刷，届时后方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江云清挼了把头发，浅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她知道阿比伽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她。 【由于潮汐发生装置尽数被摧毁，宇宙间能量正在逐步恢复稳定，但在此之前会有一次大冲击，这是宇宙潮汐的最后一次冲刷。】 好消息：快结束了。 坏消息：挺不过去。 她从虚象图层的出口进入帕拉星区-帕拉星，这颗星球正巧也有一个入口，省得她再借飞船。 原本江云清准备让阿比伽把大教堂地图放出来，结果抬头就是异常显眼的教堂光辉。 “大教堂在空中还有logo？这么潮？”她不可置信道。 作为无神论者，她只见过年代久远的教堂，还是在景区买门票参观的，没有一个像维序大教堂一样这么高调，不仅在天上打logo，还自带灯光秀。 但是这也方便了她赶路。 之前听说过大教堂区人群络绎不绝，现在却十分冷清，除了驻扎的军队，见不到任何市民的影子，更遑论教徒。 江云清身上一裹阴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怎么了？”提枪站岗的士兵问道。 “刚才看树影抖了下，风吹的吧。” “前线消息——轮岗了，怪物数量有增加趋势，我们要保证战火不会波及到大教堂区。” “即便战火不会波及到大教堂区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一位神职人员说道。 另一位反驳：“大教堂区位于城市中心，战火不会蔓延到这，我们应该加入前线战斗，军区需要应对星区之外的污染，这样下去，他们人手不足是迟早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大教堂就这么放着？万一虚象图层的口子开到这里呢？” “我们可以分一半人留下来……” 尖顶教堂内两派神职人员意见不合，看上去吵了有一段时间了。 江云清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她不需要将精神力蔓延开便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 她对教堂的构造有点兴趣，外表看起来复古般的古朴，实际上内部结构相当精密，能量导管密布，而一切的中心则是布道台，它内部连接着某种反应物。 正当她在脑海中检索‘反应物’的时候，一道柔和的白光亮起，教堂墙壁上的花纹也流转着荧光，就像故事中的魔法阵。 江云清饶有兴致地盯着教堂中央的一团白色光球，她知道那是什么了。 “安托梅尼斯大人。” 光球出现的瞬间，神职人员停下了口中的争吵，恭敬地叫了一声光球的名字。 意识体啊……意识上传云端的人很少，因为变数太多，以及需要特制接口，很麻烦。所以即便是江云清也鲜少能见到这类人。 光团微微闪烁，安托梅尼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梅菲尔、拉文索，或许你们还记得教堂建立之初的目的。” 梅菲尔和拉文索就是刚才主张建立大教堂防线的神职人员。 此时他们都愣住了，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齐声道：“目的是为了庇护文明中的众生免受虚象图层的威胁，为他们提供心灵支撑，祝福他们，让他们能够不惧污染，在虚象图层中找到出路。” “是啊，教会建立之初就是为了抵御污染，所以这种话题根本无需辩驳，从来都只有一个选项。”安托梅尼斯的声音回响在教堂中，周围的金光微微鼓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去安排吧，所有的战斗牧师与战斗修女分别编队，跟着军队进入前线。” 第326章 “是！”所有神职人员目光坚毅，手里紧紧抱着教典。 “敬文明，敬人类。” 随着安托梅尼斯最后一句话落下，教堂里便只剩他与站在大门处的江云清。 江云清望着浮在空中的光团，挑了下眉，最后一句话她喜欢。 “您来了。” 光团微闪，传出一声慨叹。 江云清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踩着地毯最后在第二排处停下，她没有问安托梅尼斯为什么知道她，这不是偶然，是早已注定的必然。 “您的东西就在圣徽中，您知道如何取出。” 她看了眼圣徽，没急着取，“事实上，如果凭现在的精神力能解决事情，我也没必要拿，放在这也未尝不可。” “您的慷慨是对现文明最大的馈赠。” 江云清屈起手指敲了敲圣徽，材质很不错，里面还装有增幅器：“我以为你会稍微惊讶一点，这么冷静么……” “这些年的沉睡中，我对您多少了解了些，诚然我确实惊讶，但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随便聊了两句，江云清准备取回自己的东西，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突然打开。 她动作一顿，转头望去，是三个熟人。 “呀，回来了——”她抬手*朝斯塔打了个招呼。 一路踩油门冲回来的三人，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猝不及防就瞧见了本该“死”去的人。！ 三人瞪着眼睛，毫不掩饰惊愕之意。 科里斯金色的眼睛瞪得圆溜：“幽灵？！！” 刚说完就被莎莎在头上敲了一拳，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死而复生”惊得优雅都散去了几分：“教堂哪来的幽灵！” 江云清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忽然利斯塔朝她大步走来。 “你在做什么？”起初的惊讶过去后，斯塔便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这般亵渎，要是被其他神职人员瞧见，恐怕已经当场发起神圣决斗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家族的先祖居然坐视她随便上手。 见安托梅尼斯没有替她回答的打算，江云清便自己说道：“我来取东西。” “取东西？”三个少年听得一头雾水。 江云清笑而不语，下一秒他们就瞧见了如同镜片般的碎晶体。 “等等那是——”身为教堂神子，他瞬间便认出来了江云清手里的碎晶体。 碎裂声响起，晶体化作粉尘消散。 江云清偏过头，微笑地说出足以令联邦上亿信徒惊得做噩梦的真相：“我的意识碎片。” 斯塔当场愣在原地，如果他是机器人当场就因为cpu过载进工厂重修了。 “所以……”他喃喃着，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云清：“先祖起初感受到的启示与一直以来的净化力量全都来源于……你？” 江云清从容点头，没打算继续闲聊，阿比伽刚提醒了她时间，挥了挥手身影便消失了。 她离开后，教堂里一片安静，莎莎和科里斯大脑还有些混乱，下意识看向斯塔。 斯塔抬头瞥了眼自家先祖，心情十分复杂，他能说什么？ 有什么比信仰对象其实是同校同学更让人来得破防的吗？ “斯塔。” 头顶传来先祖的声音，斯塔觉得更令人破防的或许也有，那就是那位同学成谜的年龄。 他揉了揉眉心，头一次这么身心俱疲。 “先祖，我们去支援前线。” 斯塔话一出，莎莎和科里斯不自觉松了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堂。 “……” “年轻就是好。” 第169章 归乡 在回首都星之前，江云清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站在火种本体前，注视着面前影影绰绰的人群，每一张面孔都熟悉亲切得仿佛要将她拽入回忆的旋涡。 “云清！真是的，身为一中的优秀毕业生，你好歹回校做个演讲啊——” “江同学，旅游季要不要再去做志愿者？包吃包住还加学分！” “你上次提的理论我反对，江院士，我觉得那有点离谱……” “真不进军区啊？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再跟我打一场，不会怕了吧小江？” “哎哎，听说大执政官要给你颁奖啊！那可是最高荣誉啊，清清！羡慕死我了——” “江前辈，实验结束去玛格丽特姐那边吃饭！” “云清，云清，云清……” 耳畔萦绕着一声声亲昵的呼唤，江云清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晃动的人影……模糊、扭曲，像是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时而拉长纠缠在一起，时而分裂变形成不可名状的怪物，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重叠融合，变得浮肿，长满疮孔。 “原来是这样啊。”她忽然道，干涩的眼睛缓缓转动，“从人格到人形，虚象图层的创造过程原来是这样，像捏橡皮泥一样，还是第一次见。” 【哪个人格占上风，最终结果就是那个人格的形象。】 影影绰绰的人群见江云清不为所动，口中温和的呼唤变成了刺耳的尖啸，空间也随之摇晃变动……一栋栋建筑出现在上空，川流不息的车声，街区的欢声笑语悬浮在她头顶。 江云清抬头一看，是一座繁华城市的虚影，她心心念念的旧日之都化为了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朝着她的灵魂，毫不留情落下—— “你们真的惹火我了。” 第327章 江云清轻笑了声，城市瞬间陷入夜幕中，两股污染开始对抗蚕食，黑色的斑块逐渐遍布整个空间，遮盖了所有的色彩。 城市里清脆的声音霎时扭曲成了层层叠叠的呓语…… 紧接着，虚幻的城市被夜幕碾碎了，她面前影影绰绰的非人存在被一同摧毁，他们的呓语回荡在空间里，但事情还没结束。 “阿比伽，准备进入现实世界。”江云清留下这一句话，抬脚踏出了虚象图层。 她速度一再提升，追击着前方逃窜的白袍影子。 说来也是巧，子规开启的入口居然就在江昀他们的狙击范围内，江云清瞥了眼场上的情况，意外发现唐故和牧流也在。 “0004星？”她恍然大悟，军队已经进入了尘埃星区，她记得这是唐故的家乡。 虚象图层无论在哪都最受关注，所以当江云清一脚迈进现实的那刻，自然而然成为了众人目光集火的中心。 唐故瞪着眼睛，惊呼：“云清你没死？！” “卧槽！诈尸了？！”这是牧少爷，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从怪物堆中闯出，一出来就瞧见了自己那“死”了数月的同学，一脸见鬼的表情。 其他士兵也听过这事，现在皆是一脸惊愕。 江云清有点想扶额，现在是走到哪都会被问一句，或许再晚一点她就能赶上自己葬礼了，活两辈子，头一次感到这么荒谬。 但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事的时机，她必须尽快杀死戎鹤他们，这一次杀完，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见到类似的产物。 就在江云清的精神力刺穿子规的心脏前，一柄黑色长剑抢先一步，将戎鹤钉死在了一面石墙上。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利用精神力进行短暂的空间穿梭，站到了利亚的身后。 “虽然他们之前被我重伤，但也不是你可以杀死的。”她平静道。 利亚紧攥着剑柄，眼神极其冰冷：“我知道。” 江云清微微挑眉，出乎意料的冷静，既然如此…… 她探出精神力丝缠上利亚手中的黑剑，做完这件事，她便转身消失在了原地，去追捕剩下的人。 建筑间的阴影抖动一瞬，江云清的身影浮现，她看了眼早就到位的江昀，巨大的精神体踩着珞珈，尖利的獠牙已经刺入对方的脖颈中…… 正常人都应该直接毙命，但珞珈没有，他一半身子较为完整，眼珠尚在转动，另一半仿佛融化的奶油，软趴趴的，一层叠一层，在地面扩散开。 江昀正和阿秋他们打在一起，明显落了下风，江云清扫了一眼，二话不说之间放精神力，开污染力场，眼看就要击杀他们的时候，一道由远及近的呼唤声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和江昀同时顿住，偏过头去，是一位匆忙的女人。 看到女人的模样，江云清怔愣片刻。 “请，请等一下！”女人气还没喘匀便急忙开口，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其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子规。 江云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子规被她重伤，还没完全恢复，有一部分保持着皮囊原本的模样，这个皮囊她曾见过——在柳烨身上。 “奥、奥尔米伽，是你吗？”女人的眼眶殷红，声音有些许颤抖，“你去哪了？你怎么能就这么留下我和艾礼？” 江云清无声叹了口气，她想起了那个以父亲为目标的孩子……最终抬手，在女人想要靠近的时候拦住了她。 ‘奥尔米伽’歪了下头，无机质的眼睛盯着女人看了半晌，一道艳丽的色彩炸开，形成两只枯瘦的爪子，猛然袭向对方—— 江云清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抬手，五指合拢，‘奥尔米伽’的攻势瞬间被打断，整个人被黑色的触腕紧紧攥着，骨头劈啪作响。 “观南女士，这不是你的丈夫，只是一群可耻的偷盗者。” 说完，‘奥尔米伽’便被彻底捏碎，连带着还有其他人，珞珈、阿秋…… “清清姐——” 江云清侧头，入眼的是青年明媚的笑容，对方朝她竖起大拇指—— “清清姐就是厉害！” 声音戛然而止，苏黎在她眼前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这一次，故人的面庞彻底消失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 她托着泣不成声的观南，面无表情地望向远方，辽阔的天地间，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微乎及微的叹息，转瞬即逝，如梦泡影，反应过来只剩下无尽清风。 江昀注视着不远处的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与这片宇宙隔离开，哭闹欢呼都与她无关，她第一次感觉她们之间距离这么远。 “……”江昀抿了下唇，大步向前。 “你要走了吗？” 听到这句话，江云清似乎才回过神，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猝不及防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嗯。”她点了下头。 经过短暂的释放，观南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另一边的利亚也走了过来—— 他提着剑，表情倒是不如之前生动，有一种被抽空了气的空洞感，就连江昀都把注意力分到了他身上。 复仇就是这样，火焰灭了，随之而来的空虚感一时半会无法填上，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后半生…… 这种事情就交给江昀了。 江云清收回视线：“再撑一会，不出意外很快就结束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 第328章 江昀看见江云清的目光投向了宇宙，她在群星中辨认出来了，那是尘埃星区与混沌星域的深处，她听见对方轻而坚定的声音—— “我从哪来，自然回哪去。” … 【您在紧张吗？】 “……嗯。” 【我知道这种感觉，数据库里称作近乡情怯，那么，您怕吗？】 “怕。” “阿比伽，你的生命横跨两个文明，在这漫长的时间中，你孤独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数据库整合出来的答案并不契合我的想法。】 “那就慢慢想，在生命结束之前你都有时间。” … 离开虚象图层的那一刻，映入江云清眼中的不是深邃的夜空与璀璨的星辰，而是因辐射导致的厚重云层和工厂排出的废气。 这些景象刻在这具躯体的记忆中，十多年的时光她都与它们相伴，不需要刻意回想，一个念头便都浮出脑海。 江云清久久不能出声，她终于明白了，即便再不想承认，即便不断逃避，也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认清了事实。 阿比伽也没有吭声，按以往，它一定会感慨上两句，用来彰显自己的人性，此刻却仿佛消失了一般，脑中一片死寂。 沙沙…… 江云清脚边的塑料垃圾被风吹动，卷到了尽头不知道哪个角落。 她屈膝蹲下，手指轻轻擦过残垣断壁，柔软的指腹划过大大小小的刻痕，最后停在一片干涸的血迹前。 “……都没了。” 漫长的岁月磨平了旧日的痕迹，剩下的是独属于“现在”的烙印。 咕噜咕噜—— 她的脚边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江云清低头，顺着罐子看过去，措不及防对上一双混浊警惕的眼睛，她猛然起身，下意识退了两步…… 更多的眼睛出现了，一双双探究，谨慎暗含敌意的眼睛出现在街道的阴影中。 怦怦，怦怦。 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她看清了这些眼睛的主人的模样——骨瘦如柴，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溃烂与伤口、外突的眼球、干枯的发丝…… 他们盯着她的样子让江云清想到了草原上的鬣狗。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就在这时，一道呼唤声传进了她耳中，打破了僵持的局面，那些如野兽般的居民也纷纷遁入更深的阴影中。 “你，你好！”一个戴着特制面具的姑娘小跑到她面前，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枪的男人，“请问是江院士吗？” 听到这个称呼，江云清下意识点头，慢慢的才反应过来。 “太好了，您快跟我们来吧，我们监测到宇宙能量的膨胀，下一波估计十分钟后就会到！” 江云清闻言，神色瞬间严肃，立刻迈开腿在街道内奔走，朝着那座高塔前进。 姑娘怔了下，紧接着被身旁的男人提起腰，夹在胳膊下带着跑。她望着前面疾驰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位江院士像是在逃跑，想甩掉什么东西一样…… 她伸长脖子越过男人的手臂回头看，只能看见阴影中探出身子的居民。 “被吓到了吗？不应该啊，不是说一直住这吗……”她嘟囔着，没注意到前方的江云清降了速度，与他们并肩同行。 抬头一看，吓得这位姑娘险些咬到舌头，猛咳了几下。 江云清偏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啊，我，我是因为没适应这里的环境，如果没有面具，辐射和有毒的空气会在我离开飞船舱门的那一刻把我送进医疗舱。” 姑娘略带调侃的话并没有让江云清脸上露出笑容。 “这里本来不是这样的……” “您说什么？”她没听清。 江云清摇了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费问央，问题的问，未央的央。” 江云清点头，看向另一个人：“你呢？” “格诺。” “我们以前打过吧？在牙鸟公会的时候。”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过，但……你当时不是现在这样。” 像他们这类杀手，直觉都相当敏锐，见到江云清的那一刻他就认出来了，但却让他感到分外陌生，有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江云清知道他在想什么，无所谓笑笑。 他们已经来到了高塔下方，前面还聚着一群与费问央同款打扮的人，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她。 领头的女人瞧见江云清，脸上的焦虑被抹去，笑容顿时扩大了几分。 “好久不见。”她说。 “不算久。”江云清轻轻摇了摇头，笑着与她握手，“有机会再去你店里吃饭。” 孟女士微微一笑，偏过头注视着高塔：“我们检查过了，这座高塔的基础设施基本损坏了个干净，如果不是你坚持……” 江云清向前一步，抬手覆上高塔的骨架，铁皮的冰冷透过血肉刺入她的灵魂。 她感受着这份凉意，唇瓣抿出温和的弧度。 “只能说赌一把。”她道。 孟女士：“什么？” 江云清收回手，抬头望向塔顶：“理论上可行，但缺乏实践，十年前的那一次只是涟漪，所以挡下来了，这一次面对的可是酝酿已久的‘海啸’。” “我明白了。”孟女士深吸一口气，这是唯一的办法。 第329章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星云图象虽然不能完全扛住，但也能保护星区里面人，总归能保下一部分。” “那外面的……” “你不是知道么？”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古井无波地注视着她，“大星区实际上就建立在污染上，污染是会呼应的，一旦内外夹击，那就都得死。” 上个文明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们自然也知道导致上个文明灭亡的虚象图层改变了物质世界。 曾经的污染变成了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环境，不再具有威胁，但这种环境极其脆弱，所以偶尔会产生虚象体。因为人造潮汐的干扰，平衡被打破，星云图象单是压制内部污染就已经濒临极限，所以必须有人对外部污染进行约束。 费问央下意识看向自家老大，触及视线时，对方别开了脸，她声音有些干涩：“你是说，如果失败了，他们就是……‘必要的牺牲’？” “那就不要失败。” 江云清说完便进入了高塔内部。 费问央：“那我们……？” 刚问完，阿比伽的声音便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在高塔周围搭建疏导装置，用来释放高压能量产生的废弃和废能，减轻高塔压力。】 “了解！” … 一如孟女士所说，塔内部的基础设施基本报废，就算他们提前一步进行了简单的维修，也无法抢救百分之五十的设备。 现在江云清面临的是将近一半的报废设备与基本罢工的系统。 “现在还剩多少时间？”她问。 【五分钟。】 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控制台，她不打算维修，毕竟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精神力研究员，连大半辈子都在跟机器打交道的人都修不好，让她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倒反天罡。 “你出来了吗？” 【是的，但在出口处，星潮区西边郊区。】 “准备一下连接上端口吧，直接接手系统强行启动。”江云清用精神力检查过了，系统没有完全报废，可以用更为庞大的数据流强行激活，然后让火种的心智代替控制，这个理论完全没问题。 她没等多久，刚直起身子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偏过头一看，是一只机械白鸽，羽毛是火焰的纹路。 江云清微微挑眉，她认出了这是当时研究院放养观察的白鸽焰羽：“所以我当时陪露尼看动物世界时你也在看？” 【是的，这是一种了解外界的好方法。】 肩膀上的白鸽歪了下头，翅膀一张，落到了控制端口上，白鸽抖了抖羽毛，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端口中。 江云清刚想笑，下一秒就见到控制屏亮起，高塔震动一瞬，旋即无数能量管亮起，塔内一片莹莹白光，如同白昼。 【剩三分钟。】 “火种本体能量接口连接上了吗？”她快速问道。 【正在连接……连接完毕。】 江云清静下心感受高塔内部的能量流动，能量导管都疏通了，可以进入最后的步骤—— “调节所有能量端口至脉冲模块，增幅器展开，功率开到最大。” 【调整中……调整完毕，正在释放能量脉冲——】 江云清能感受到塔内能量全都被抽取到塔顶那颗圆球里，紧接着在增幅器下脉冲能量冲天而起。 地板不断震动，年久失修的高塔颤颤巍巍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她跑到控制室外，仰头望向天空，夜空中亮着一束光，比繁华的上城区还要耀眼，孟女士以及费问央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它身上，惊异地望着冲天的能量柱。 但江云清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她用精神力穿梭到塔顶，站在外围栏杆上发现这束能量柱比想象中的要小，才堪堪冲破厚重的云层 她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朝底下喊道：“阿比伽执行自检！” 【正在自检……】 【能量填充尚有缺口，达不到预期标准。】 【预计还剩两分钟。】 人造宇宙潮汐虽然能预测，但并不精准，所以当火种报时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实际上一定在一分钟左右，或者更短。 江云清飞速冲回控制室，孟女士在地下听到了她的喊声，直觉出了意外，连忙进入控制室，一问才知道高塔磨损能量过多，火种本体的能量不足以支撑行星级的脉冲。 “0074星没有能用来点火的大型储能设施，就算把所有的工厂都接上能量端口也没用！”孟女士快速道。 江云清双手撑在控制台上，大脑飞速运转：“就算有用也没办法，我们的能量端口没有那么多。” 【即将进入倒计时。】 0074星本就缺能源，除非把地心能源抽出来，但问题是他们没有时间抽能源！ 措施有很多包括不限于去别的行星或者从军舰上运能源，但所有的措施都卡在“时间”上！ 冷汗从江云清脸上滑落，她精神识海因为情绪起伏开始震荡，污染不自觉地扩散到了外界，黑斑出现在高塔内壁。 孟女士往外退，她的灵感在疯狂预警，黑白分明的眼珠已经出现了斑斑点点，鲜血从鼻孔中流下。 “江……”她刚开口喊出一个字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 费问央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探着头：“一定要用常规能源吗？”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第330章 江云清猛然转头，污染被收回了精神识海。 【进入三十秒倒计时。】 轰。 高塔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费问央险些栽下去，还好格诺捞了她一把，她半截身子在栏杆外却来不及顾虑自己，瞪着双眼望向天空—— 厚重的云层开始变化，如同潮汐冲刷一般层层荡开，0074星终年不变的天空出现了粼粼波光。 费问央没时间感叹美景，她的双眼流下了鲜红的血液，精神识海仿佛要与现实融合一般，被拉扯着变得无限大。 场上所有人都跌坐到了地上，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 “阿比伽全功率运转！立马把能量支流并进去！”江云清作为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人，挂着细密的汗珠，源源不断的将精神力输入能量端口。 【……正在合并……】 轰！ 这一次的震荡仿佛要把整颗星球都甩出轨道一般，江云清透过敞开的大门望见了夜空中逐渐明亮的波纹，以及覆盖在星球表面的高频色块，这一次与前面的冲刷完全不一样。 污染就垂在他们头顶，虚象图层整体无限贴近本宇宙。 快啊！ 江云清在心中疯狂催促。 在油彩把夜空染为艳丽的童话世界时，一道半径几十公里的光柱冲破了云层的阻隔，冲出了夜幕的围堵，一股脑撞进宇宙中。 … 静谧的宇宙在今天被拖入了战火中，喧嚣声仿佛跨越了光年，在群星之间回响。 手执利刃与枪炮的士兵在这一刻齐齐顿住，他们注视着宇宙中的星辰，发现它们都在浮动，幅度之大甚至在地表都能看清，不仅如此，宇宙似乎被染上了别的颜色，就好像镀了一层镭射膜，又像被扔入油漆桶。 “怎么回事？”有人问。 江梓平沉声道：“是宇宙潮汐和虚象图层发生了共鸣。” 浪潮正以光年为单位的速度冲刷整片宇宙与整个人类文明。 士兵们有的已经出现了耳鸣，似乎是亲人的呼唤，有的视野被蒙上了纱布，一片怪诞的世界降临在眼前…… 混乱蔓延在军队中，原先被压制的污染开始反弹，怪物破碎的躯体重新组合，建筑的虚影再次浮现。 江梓平眼睛微微瞪大，她面前出现了一家娱乐厅——小恶魔娱乐厅。 在精神识海翻涌的痛苦中，她的灵感疯狂预警，她正对着的那扇门扉露出了一条细缝，即将敞开。 江梓平的直觉告诉她，一旦开启，这片战场都将沦陷，他们再无反手之力。 哒，哒，哒…… 门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跳上，忽然，脚步声消失了。 江梓平的瞳孔绷成一条线，她的灵感预警尖锐得要刺穿头颅。 “呵……”一声轻笑飘进了她耳中。 小恶魔娱乐厅的牌子开始闪烁，人群细密的交谈声瞬间炸开。 江梓平想离开却移动不了自己的脚，低头一看，是几张漂浮的人脸，这些如同融化的奶油般的人脸压在她的脚背上，笑嘻嘻地凝望着她。 “嘻嘻嘻嘻——” 啪嗒。 地面上出现了殷红的液体，江梓平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没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一次摸到了。 又是一道嘎吱声，面前的门扉缝隙更大了，她隐约能看见门后的一只眼球。 对视上的那一刻，江梓平喉咙一阵发痒。 “咳咳咳！”她咳得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几秒过后，她感觉喉咙一阵滑腻和肿胀，她二话不说直接吐：“呕——” 等她看清楚了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时，精神识海“嗡”的一下，濒临崩溃。 那几颗被吐出来的眼球滚动着镶到了人脸上，那几张脸的笑容更大了。 吱呀—— 门缝进一步扩大，这一次她瞧见了门后的半张脸，以及半边翘起的嘴角，笑盈盈直勾勾地望着她，就像之前那一次。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希望白星能照顾好江昀。”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声喊声穿透了厚重的帷幕落入她耳中。 “快看南边！” 江梓平猛然抬头，一束亮光冲破了空间的阻隔，如同矗立在宇宙中的恒星，恒久闪耀，永远纯粹，照射着每一个角落每一颗尘埃。 呓语声倏然袭来，江梓平退后两步，她发现小恶魔娱乐厅的大门停住了，整栋建筑开始变得虚幻，脚下的人脸哭着喊着但仍然改变不了它们消失的趋势。 身为军人的她敏锐地嗅到了局势变化的气息，调动起精神力高喊：“所有人！反击！” 在这一天，一道来自混沌深处的光辉闪烁在宇宙间，它不计光年，横跨时空，所有人抬头便可看见它。 江云清脱力地坐到了地面上，她透过门扉注视着天空，夜幕一点一点亮起，除了这束光芒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广阔更为巨大的天体即将从睡梦中醒来。 “我们成功了……？”费问央愣愣问道，鼻血都忘了擦，但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笑她，因为所有人都在注视亮起熹微的地平线。 江云清弯起嘴角，仿佛卸下了千斤重的行囊，她轻快地说：“成功了。” 白鸽飞到她手中，和她一同等待太阳升起，一起感受温和的光芒。 【天亮了。】 第331章 火种的声音在所有人脑中回荡着，迎面清风吹来，少见的没有酸腐味。千里之外的火种本体静静伫立在荒原中，它正对着高塔与城市，漆黑的外壳泛起点点金光。 “等能量释放完，宇宙之心就将结束它长达千年的服役，所有游子都已归乡。”江云清仰起头微微笑着，轻轻拍着铁皮，“辛苦了，老伙计。” 阳光晃过她的侧脸，闪烁着晶莹的光。 【关于之前的问题，我想，我有答案了。】 江云清手中的白鸽抖了抖翅膀，换了个方向面对她。 【我不觉得孤独，因为你在，因为大家都在。】 即便只是数据库里的基因样本，即便只是那几段被它录下来的音频，即便只有它记得……对于火种——这个人类智慧的最高结晶而言，只要有数据那就够了。 江云清笑了，她扶着门框第一次笑得这么剧烈，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孟女士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费问央也沉默地坐在一旁，她垂眸注视着白鸽被打湿的羽毛，就像清晨露水，轻盈微小。 江云清捧起白鸽，轻轻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你是文明的缩影，我是文明的遗民，这里是文明的延伸，所以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阳光铺在铁板上，照进她眼中，她踩着细碎的辉光一跃站到栏杆上，迎着亮起的地平线说道：“我们该走了。” 小贴士: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