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求狗》 第1章 《重金求狗》作者:四畔灯郎【完结】 简介: 贴身走狗被人偷了后,大小姐攻破大防 美攻帅受、美人攻、暗卫受、大小姐攻、修罗场、忠犬受、死鸭子嘴硬、什么也不控纯bt 简介: 哭包傲娇大小姐攻(贺兰慈)x武力高强忠犬暗卫受(带刀) 谁说我喜欢他的,一派胡言,谁整天那么闲嘴那么碎……你说什么?他人不见了?!还不快去找!! 贺兰慈满条街张贴“重金求狗”的告示。 他的走狗暗卫带刀不见了。急的大小姐脾气也不发了,嘴也不硬了,到处找人,最后发现是被自己亲弟弟偷走了,还借花献佛送给了当今太子爷。 气的贺兰慈差点当场大义灭亲。 被追着砍的弟弟挠挠头“他不是不喜欢那个暗卫吗?” 这边东宫太子看见送上门的暗卫十分满意:他不要你了,你就跟着我吧,我更会疼人。 气的贺兰慈破口大骂:谁说我不要了!死病秧子拿我狗来!是太子又怎么样,还给我呜呜呜 喜闻乐见的攻和情敌互扯头花,打的不可开交。 带刀当了一辈子走狗,怎么也想不到俩人会为了自己打起来,站在一边跟攻弟弟一块挠头: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傲娇大小姐哭包攻贺兰慈ko病弱白莲花太子元白,只为了重新夺回自己的暗卫。可惜暗卫不解风情,带刀看着打扮成太监偷偷来见自己的贺兰慈,惊恐地问道:“主子……你没了?” 贺兰慈:……还在 标签:美攻帅受 美人攻 暗卫受 大小姐攻 修罗场 忠犬受 死鸭子嘴硬 什么也不控纯bt 第01章 走狗被偷破大防 春日清晨,微风袭来,鸟语花香,一道平地惊雷惹的枝头上的小麻雀纷纷飞离枝干。 “还没有找到吗!!!”一大清早贺府的长公子贺兰慈就开始发脾气了。原因是自己养的名叫带刀的暗卫丢了两天了还是没找到,“重金求狗”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却硬是连一条线索也没有。 暗卫都是主子最忠诚的走狗。不可能偷偷自己跑了,肯定是被人抓起来了。 贺兰慈急的抓心挠肝,自己的狗那么乖,肯定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更何况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自己的男妾…… 当时自己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坐在椅子上把玩新淘换来的物件,那是一对锦鲤的玉佩,正好跟带刀一人一个。他挂在腰间,肯定威风!结果叫了半天带刀也不见人影,又打发小丫头去叫。 此时此刻不知道带刀已经不见了的贺兰慈还在幻想着带刀那宽肩窄腰,孔武有力的身体。 城。 小丫头回来面露难色的禀告贺兰慈说:“回长公子,小,小夫人他没在屋里头……” 没在屋里头?去外面了?他去外面干什么,谁也不认识也没有几个朋友,难道在屋里觉得闷了? 贺兰慈觉得养狗尚且还要每日去遛一遛,更何况带刀是那么大一个活人呢,出去玩玩又没什么事,就在躺椅上等着小狗自己回家。 从天亮等到夜幕降临,贺兰慈才发现不对劲。 不对……人不见了! 底下的人一看见贺兰慈这个阎王爷眼睛都冒火星子了,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但是谁也没看见带刀。气的贺兰慈大骂他们这帮废物,带着人提着灯到处找。 怎么会不见呢?明明昨天还在跟我说话呢。连续找了几天,贺兰慈黑白分明的眼珠布满了血丝,显示着主人这几天的疲劳和狼狈。 终于在第三天有人看着不菲的赏金,早晨给贺兰慈递了口信,说是看见二公子贺兰承领着一个大高个子上了马车。 贺兰慈怒气冲冲地敲开着贺兰承的门,一边敲,一边怒骂:“小表子生的*#,快把我家狗还回来!!!听见没有?!你有本事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贺兰承本来在床上谁的正香 ,就听见贺兰慈的叫骂声,在床上无语了翻了个白眼,让人去给自家哥哥开门,叫人给自己穿衣服。 “那边的红布盒子也给我拿过来。” 小童把盒子给了贺兰承,又匆匆忙忙去给贺兰慈开门,结果一下子就被贺兰慈踹在地上,摔痛了屁股坐在地上无声地抹眼泪。 心道真是时运不济,碰上这阎王爷发火了。 “还能再慢点吗,当我死了是吗?!” 贺兰慈上前就揪住贺兰承的衣领,怒吼道,“你把带刀藏哪里去了?!那是我的暗卫!我的人!!我俩是入过洞房的关系!!你还给我!!还给我!!”贺兰慈越喊越带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砸。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带刀呜呜呜……” 贺兰承看着他这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别的不说,他哥哥这张脸倒是人间真绝色,不愧是姑苏玉观音。 贺兰承笑起来眼睛就会微微眯起来,像一只狐狸,他从盒子里面抖出来一张卖身契,落款正是贺兰慈。 “字是哥哥你签的,怎么成了我偷的?” 贺兰慈看着那张卖身契,大脑宕机了一下,气急败坏地一把夺过来就撕了。 “我不管!你快把带刀给我!你要多少人都行,就他不行!” 贺兰承无奈扶额,还以为帮自家哥哥解决了一个麻烦,又能讨好宫里的那个人,死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么个情况。 第2章 但是人他已经送走了…… 贺兰承只好心虚地说道:“人我已经送进东宫了。” 贺兰慈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把带刀给太子了?!”说完脚下一软,哭的稀里哗啦。 满院子的侍从看着贺兰慈拿着剑追着贺兰承满院子跑,举剑的那个人一边挥剑一边哭,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而另一边被送进宫的带刀被人蒙住双眼,带去了东宫,红色的烛火摇曳,带刀闻到了一阵阵袭来的药香。那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似乎是在上下打量他。问道:“这就是二公子送来的贺礼?” 带刀心里惶惶不安,害怕他一揭开蒙眼的布条就看见他哭红的眼睛。 然而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眼前的布条被人揭开,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见眼前站着一个清瘦的公子,穿着宫里样式的衣服。这是东宫太子元白? 元白没想到这人会哭成这样,用手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温柔地问道:“哭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在烛火笼罩的房间里,元白苍白的嘴唇也有了几分血色,那一双眼睛像是水波在其中翻滚。仔细地打量着带刀。 前几日贺兰承神秘兮兮地来到东宫说是要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猜猜是什么,元白没搭理他,他们家有什么垃圾都往东宫这里送。如果拒绝了,下一次就会是双倍的垃圾送过来。结果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看他身体强健,不像是病弱无力的废人,相比之下,自己每年要用珍贵药材吊着命才更像是个废人。 不过这身皮肉确实是自己喜欢的,又看他个子高大,肌肉结实,肯定是个习武之人。要是看他在自己塌上哭的肝肠寸断,肯定是一番别致的美景…… 贺兰承这礼真是送到元白心里去了。 元白一边打量一边问道:“叫什么?” 带刀低头回道:“带刀。” 元白听了他的名字,又看看他宽肩窄腰的身体跟低眉垂眼的神情,试探地问道:“以前是不是做过暗卫?” 带刀想开口回答是,但是不知道又考虑到什么,抿紧了嘴唇不肯多吐露半句话。 元白见状也没有强迫他说,反正贺府里的事随便问问就知道了。让人带他下去洗洗再换身干净衣服,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贺府的下人穿的那么寒酸。他们贺府是出了名的奢侈,就连下人也穿得极好,看来这个叫带刀的真是不受主子喜欢,吃穿用度都给人克扣。 带刀跟在掌事的小宫女,元白说道:“洗完了晚上来我屋里头伺候。” 带刀闻言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还怪好玩的,元白不禁勾了勾唇。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这个局面还要从长公子贺兰慈的贴身暗卫死了开始说起。 带刀原本不叫带刀。 原来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十四的代号,暗卫自己也像数字一样冷冰冰的,后来被分配到大公子府里,他才叫带刀。 “我都说了我不要!”带刀连门都没进就被东西给扔了出来。 贺兰慈正在屋子里头发脾气,他的暗卫前几天死了,死在了前来刺杀他的人手里。 算来,贺兰慈的暗卫已经三十有六了,做暗卫的一般都活不过而立之年,侥幸活着,身体也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一身旧痛顽疾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老了,病了,伤了,刀剑无眼,谁也管不了这个。 他在贺兰慈十二岁时就跟着他,贺兰慈看他比自己亲爹都亲,但是再亲又有什用呢?该死的死,该换的换,府里上下除了贺兰慈,大家都不在意这个暗卫的生死。 换言之,暗卫的命根本不重要,命如草芥,甚至都不值得一提。 可也正是有人死了,有了缺位,带刀才能替补上。选带刀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出众而是因为他跟贺兰慈上一任的暗卫一样,都擅长用刀。 极光掠影间,刀刀夺人性命。快、稳、狠。 可是贺兰慈是个重感情的人,对死去的暗卫的感情无处安放,自然不肯好好对待带刀,几欲是厌恶。 而带刀也是个听话的,贺兰慈看了他一眼就让他滚,带刀就真滚了。 三两下上了屋檐,要真是要带刀待在屋里,主仆两人都不自在。 贺兰慈见甩不掉他,心情更坏了,时不时找个理由拿马鞭子抽他。说他在屋檐上太吵了,又说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够尊敬,是存了反心。往往抽的鞭子上带血,贺兰慈才肯放过他。 可暗卫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又能有什么声响?未得主子命令,暗卫是不能抬眼看主子的,眼神又怎么谈得上不尊重? 这些贺兰承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不过是对带刀心存不满,随便找了理由收拾他一顿罢了。 不过带刀脑子简单没有这些弯弯绕的东西,他想不通为什么主子这么不喜欢自己 ,他只当是自己动作笨重惹了主子不开心。 他好不容易能出来当个暗卫,不想惹了主子不开心。 于是在屋顶上的时候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直到他听到了两声猫叫,似乎恍然大悟一般。 觉得大概是猫吵到主子了。于是他听着第一声猫叫后就将手摸向刀柄…… 等贺兰慈应付了一天上门拜访的客人,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只见一只被砍成两截的猫横在自己屋子里,猫的尸体下面还垫着绣着暗纹的黑衣,这暗卫特质的衣服,不是带刀还能是谁? 第3章 贺兰慈愤怒至极,以为是带刀向他挑衅,气急败坏地把带刀又狠狠抽了一顿,带刀不躲,一声也不出,贺兰慈不耐烦地用鞭子别过他的脸,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不服本公子?” 却只看到一双湿淋淋的漆黑的眼睛。 “不敢。” 带刀又想起来贺兰慈不喜自己看他的眼神,又把头低了下去。 也正是这么一个动作,又再次点燃了贺兰慈的怒火,下了死手,硬生生把人抽的昏死过去。 带刀那么个大体格子倒下去的时候,大公子还觉得人是装的,轻轻踢了两脚。 发现人真的不动了,这才慌张了起来。心道该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只是想给不懂事的狗一个教训,没准备真打死他啊,又急急忙忙喊人去叫大夫。 带刀人才刚到府里不足半月,倒是吃了好几顿鞭子了。 旧伤添新伤,伤口发热,发起了高烧,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贺兰慈侧耳一听。 “叫……猫……” 什么猫?什么意思?贺兰慈一想到那被砍成两截的猫,不由得感到一阵子心烦意乱。 又到了夜里,贺兰慈窝在被窝里,只听得屋顶上传来了“沙沙”地声响。 他第一反应是带刀,但是带刀人还在床上躺着呢。接着便听到几声猫叫。 这是……猫在叫春呢…… 贺兰慈这才反应过来,带刀不是要挑衅他,而是想跟他说是猫吵,把死猫放在他屋里,是在跟自己说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 怪不得跟献宝一样,还裹了布再送进来……像是山上的猎户养的猎犬一般,捕到的战利品,都会讨好地送到自己主子跟前头。别的狗能叼来野兔跟野猪崽子,他的带刀只能带只两截的野猫给他。 第02章 拿鞭子来 夜半,贺兰慈又梦到了自己的上一任暗卫,他说自己三十有六了,算是活的长久的了,不要为了他的死而伤心。若是下一任的暗卫有异心,应该早点处决。如果忠心耿耿,也不要叫人寒了心,要对人家好一点。 这些话本来应该是他对带刀说的,要好好护着自己的主子。但是前后两任暗卫除非生死交替,否则永无相见之日。 早上大夫给带刀换过伤药后,带刀第一次见到了不是愤怒神情的贺兰慈。 那真是人如珠玉。 人人都说姑苏的天潢溃胄,个个都是珠玉美人。 姑苏王不爱江山爱美人,到处搜刮天下的美人,连当今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也比不上三分。 贺兰慈又是嫡长子,一脉相承的姑苏血脉,端的是白玉骨,冰雪肌。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用马鞭子把带刀抽了个半死。马鞭子除了赶马就是赶牲口用的,贺兰慈在抽带刀的时候也像是在抽牲口,没把他当人看。 “猫我看见了,以后……脚下注意着点。” 贺兰慈心虚自己打错了带刀,但是嘴上不肯服软。带刀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要是主子的脾气跟他的脸一样就好了…… 那样……自己会好过些。 其实在带刀挨了第二顿鞭子的时候,就有别的暗卫来提点他,不要老在主子眼前晃悠,降低一下存在感。可是带刀不说也不动的,还是被贺兰慈从房顶上叫下来挨抽。 贺兰慈哪里知道带刀心里的小九九,只当是伤了带刀的心,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以后不会随便打你了。 贺兰慈原本是想从今天开始,对带刀好一点,不那么坏了。毕竟带刀没做错什么,人又不是他杀的,来也不是他自己想来的的,一把听从安排的活刀,有什么错呢? 但是前脚他刚这么想,后脚却不知道怎么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姑苏王急的直跺脚,那府上的牛鼻子老道说要找个八字相投的冲个喜就好了,结果找来找去,与贺兰慈八字最契合的竟然是他的暗卫带刀。 于是没做几天暗卫的带刀被废了武功,成了给贺兰慈冲喜的男妾。 娶妾都是不足为奇,但是娶男妾那是多么丢脸的事,贺兰慈死活不愿意,他才不肯当那个死断袖,结果被喂了酒强行去“洞房”。贺兰慈厌恶酒臭,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一壶酒灌下去,眼前天旋地转,被送到了带刀的床上也浑然不知。 带刀穿着喜服,在床上僵硬地一动不动,贺兰慈朦胧之间,翻身摸到了带刀,带刀恭敬地叫了声“主子”。声音里似乎带了八分的苦涩。 带刀不能完全叫带刀了,他被废了一身武功,手中虽然还能拿得起刀,但是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杀人了,更别提保护谁了,连自保也是个问题。他们拿走了带刀唯一骄傲的东西——杀人刀,那把刀刀要人命的刀。只给他留下了深不见底的自卑。 他如今只能像个小倌一样在床上讨主子的欢心。这不是他的本心,他应该是独行在屋脊上,一刀护一人。 如今当了男妾,主子也许厌恶地不肯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贺兰慈摸到一个带着热乎乎体温的身体,高兴地笑了,说道:“你肯来陪我了?”从他十五岁起,他的上一任暗卫就不肯在他床边陪伴了。一壶美酒将贺兰慈浇灌地迷糊糊的,自顾自地说道:“带刀,两个月后就是我的生辰,陪着我就好了,别再提什么人头来见我了。” 他叫的带刀非彼带刀,贺兰慈的暗卫都叫带刀。他十二岁的时候举办生辰宴,有个人一直用很下流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他跟带刀说讨厌那个人,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恶心。结果上一任的带刀当晚提了那人的首级当作生辰礼送了过去。 第4章 那是贺兰慈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到死人的脑袋,脚下一软,几乎昏死。这次他不要人头了,他要带刀能一直陪着他看这月亮,站在王府的屋顶上,是离月亮最近的。 “好。”带刀不知道大公子叫的不是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贺兰慈这样好声好气的恳求他,只见他两颊微红,一双凤眼微微眯着,在烛光下如美玉一般诱人。一声声带刀叫的他心猿意马,他只能答应住。 结果贺兰慈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早上一起来就把人给踹下了床,叫他滚。 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到月亮的缘故,火气这么大…… u庆程-- 带刀被踹下床时,脑袋都还是懵懵的。 男妾的生活远不如暗卫过的舒坦。当暗卫的时候只需要受主子一个人的冷眼,如今当了男妾,要受所有人的冷眼。以前主人看不惯他的时候,他还能识趣地往屋顶上跑,如今只能在屋子里,他武功尽废,屋顶是上不去了。 不仅如此,府里连男妾的月银都不给,之前当暗卫的时候还能每月有如数的月银拿。原本对自己好了一点的贺兰慈又变回去,甚至更甚,拿鞭子抽自己的时候全然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话…… “我以后不会再随便打你了。” 带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为了让日子过的去,他开始在外面找点活干,打打零工拿点钱用,老板的姑娘是个活泼热心的,时不时给他拿点小点心给他擦擦汗的,她见这男人生的勇猛,长的也可人的紧,越看越喜欢。 结果钱没赚多少倒是被出来游逛的贺兰慈看见他跟别的姑娘有说有笑的。 那日贺兰慈正跟昔日同窗江临舟出游,江临舟家里做的是江湖最大的暗卫生意,身边自然也跟着暗卫。 江临舟说:“你信不信我看人的眼光,只是我打眼那么一看就知道谁身体强健,适合做暗卫。” 接着他环顾了大街,精准的指着杂货铺子前一对相谈甚欢的男女。 “此人个子高挑,骨肉匀亭,无论是身量还是相貌,都适合做暗卫。” 贺兰慈顺着江临舟的眼神看过去。 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不是自己家的暗卫吗?! 既然已经是自己的男妾了还出去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贺兰慈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也顾不得跟江临舟游玩了,回去就叫来带刀问话。 “最近都干什么了?” “呆在屋里……” 这是带刀第一次撒谎,但是暗卫的经验让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出来,即使心里害怕贺兰慈知道后会大发雷霆。 可是带刀后背的汗浸湿了衣服就能看得出来这人到底有多紧张。 “你干什么去了?”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在家……” 彭的一声贺兰慈把前面的桌子踹开,喝道:“拿鞭子来!” 带刀下意识想跑,但是鞭子已经招呼上来了。带刀顿时感觉很委屈,随着鞭子落在身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贺兰慈的训诫声也越来越大,等该说的话说完了,只能听见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和带刀小声的呜咽,细如蚊蝇,可是在宽敞的房间里十分安静显得很明显。 贺兰慈顿时停了手,伸手把那人颤抖的肩膀掰了过来,发现带刀早就已经哭的满脸是泪,下嘴唇咬的血肉模糊。 怎么哭了?他一介文文弱弱的公子把暗卫抽哭了? 贺兰慈还以为他不出声不动是能忍疼呢,原来是哭的时候不出声…… 之前每次打他都会哭吗?想到这里贺兰慈似乎被揪了一下,看到带刀一身血的身体,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他才问:“你出去干什么?” “干活。” “为什么干活?” “赚钱。” “为什么赚钱?”接着问道: “没钱?” “你不是有月银?” 带刀摇了摇头,他哪里有月银拿。府上自然看不上他这种钻主子床榻的奴才。要是他是个女子还能落的个妾的名头,偏偏是这个男妾,连最下贱的奴才都不如,能克扣他的自然就给他克扣了。 贺兰慈一时间默然,带刀见主子不出声,偷偷抬起眼皮去看他,他害怕看到主子眼里的厌恶。 贺兰慈一看到那双清亮的眼睛,还沾着眼泪,双手抱臂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偷瞄自己,浑身上下是自己刚抽出来的血印子。 一帮奴才也能欺负到他头上?!贺兰慈手里的鞭子握的更紧了,猛地起身跑了出去。他一路疾步如风,胸膛里的气上下翻滚。真是反了天了!随随便便克扣自己人的月银,当他这个主子是摆设吗?!这个王府里还有没有规矩?! 众人只见贺兰慈提着鞭子进了门,接下来便是噼里啪啦和砰砰乓乓的声音,过不了一会有人扯着嗓子喊叫。 “那场面叫一个惨烈啊,长公子谁的话也不听,一进门那眼睛都要冒火星子,提着鞭子劈头盖脸就打人,逮着谁就抽谁,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没逃过,场面那叫一个凶,幸亏我中午被支出去送东西去了,没留在那里,回来刚好看到长公子气呼呼地走出门去……” 那丫头捂住胸口,绘声绘色地描述她看到的贺兰慈大闹账房的场景。旁边围着一群小麻雀一样的小丫头,个个绞紧了手帕子,眼睛一个比一个睁得大。 “哎!要吓死人的!” 第5章 长公子贺兰慈的恶名她们早就有所耳闻,只是进来的晚并没有见识过贺兰慈的厉害,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便觉得这样润玉一样的人不会是外面说的那样可怕。 姑苏玉观音,说的就是长公子贺兰慈,姑苏王喜欢好看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挑最好看的那一个养在身边。 笑倾城? 贺兰慈生母是倾城倾国色,在美人众多的姑苏后宫里也是极为出挑,贺兰慈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姑苏的庙会,年年由他扮观音,后来年纪上来了,觉得那是女人家扮的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但是姑苏玉观音的名号却是打了出去。 只要是家里有小姐的人家都迫不及待地上门来结亲,把贺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当然也有借着结亲的名义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姑苏玉观音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长得精雕玉琢,无一例外都是被贺兰慈的美貌所折服,但是与美貌相伴的就是贺兰慈那大小姐一样的脾气。 姑苏王却笑呵呵地说:“兰慈性子是烈了些,有些随他的母亲,但是美人不都是用来爱,用来宠的吗。” 人家姑苏王都发话了,就是护犊子,他们这些旁人更不好说些什么了。 姑苏玉观音,贺府小阎王。说的就是贺兰慈。 贺兰慈拿着鞭子把贺府抽得鸡飞狗跳,都惊动了姑苏王,结果贺兰慈一看见他爹,就跟被人拿鞭子抽了一样,眼泪哗哗就往下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说道,“爹,他们克扣我府里人的月银,哪里把孩儿放在眼里。我不过是训斥了他们几句,他们还要顶嘴,我实在是气不过就小示惩戒。” 要不是贺府的管财政的下人哀嚎一片,贺兰慈的说法还能有些令人信服。 姑苏王一看自己儿子哭得梨花带雨,心早就软成一滩水了,连忙拍了拍他的小心肝,安慰道:“打得好!狗仗人势的奴才,爹爹明天就给你换一批新的来。”说完就拉着贺兰慈就要去外面吃楼外楼新出的点心。 第03章 欺负我的狗就该死 “喏,这是楼外楼最有名的厨子做的点心。” 贺兰慈特意打包了一份新的点心早早地回来了,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带刀,但还是嘴硬地说: “你别误会啊,这不是特意给你带的,只不过我吃不上又怕浪费才给你带回来了。” 但是好巧不巧,带刀正在给自己的伤口换药,那些不见血的鞭痕还好,顶多就是青紫半个月左右就会自己好了,但是那些见血的伤口可就遭罪了,要是不上药不换药就会发炎溃烂。 带刀自己清理这些确实有些不方便,尤其是后背上的鞭痕居多。他自己拿药擦后背鞭痕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狗熊上树那样笨拙。 贺兰慈闯进来的时候把带刀都来不及放下东西穿衣服。 “主子。”带刀就要起身给贺兰慈行礼。 “别动!”贺兰慈阻止带刀起身的动作,把点心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拿了一块栗子糕,凑到带刀嘴边,说道: “张嘴。” 像训狗一样,带刀一向很听话,乖乖张嘴咬住栗子糕。 贺兰慈抢过带刀手里的药,说道:“你别乱动,我给你上药。” 带刀简直是毛骨悚然了,上一秒把你打的遍体鳞伤,下一秒就柔情似水的给你上药,他在当暗卫的时候从来没接触过贺兰慈这样喜怒无常的人。总感觉心里不安,又觉得自己一个男妾怎么敢让主子伺候自己,非要扭过身子去。 却被贺兰慈一手拎着后颈,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再动就把你这样扔出门。” 因为带刀现在衣服没穿好,被这么一威胁,果然听话不动了。 在贺兰慈看来,带刀简直就像是条脑子笨的要命的狗,让他往东他出去溜了半天回来小心翼翼地跟你说他不知道哪里是东边,被人克扣了月银也不会跟自己说,自己跑出去偷偷干活还害怕让自己知道。 贺兰慈越想越气,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重了些,带刀连哼都没哼一声,还是贺兰慈看着血越来越多才发现的,他“呀”了一声,惹的带刀扭头看他,结果就是结实的一巴掌拍在带刀脑袋上。 贺兰慈一出手就后悔了,本来人就不聪明,这么一拍人更傻了。说完就扭向带刀的腰间,带刀被贺兰慈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刺激地颤抖了一下,不自觉地叫出了声音,又被口中咬着的栗子糕堵住,呜呜咽咽地更发可怜了。 贺兰慈骂道:“真是一条傻狗,疼了也不知道说,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转不动吗?” 又看见扭过头来的带刀还把完好无损的栗子糕咬在嘴里,直接气笑了,一把掰开露在嘴唇外面的那一块糕点,扔了出去。捏过带刀的下巴,说道:“怎么?嚼东西也不会了?我记得鞭子抽的可不是脑袋。” 带刀听不明白这是贺兰慈的反话,竟然真的当着贺兰慈的面嚼了后吞掉,像是在告诉贺兰慈自己真的会嚼东西一样。 贺兰慈真的无奈了,又把带刀的头扭了回去,幸亏是个当暗卫的,杀人不需要动脑子,不然这人活不过三天。 贺兰慈看着一道道在带刀背后绽开的鞭痕,是那么的狰狞,似乎是在叫嚣着自己的残暴恶行,竟然破天荒地感觉到了愧疚跟心疼。是自己问也不问,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带刀一顿,可是就算是自己欺负了又怎么样,也轮不到外人来欺负,怎么说两人都有了夫妻之实,带刀现在是他的人。 第6章 娶男妾怎么了,娶了男妾自己照样是姑苏王的长子,唯一名正言顺的继位者,那些阿猫阿狗配不上跟他争。 带刀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总算是听话的,况且还是当过暗卫的,宽肩窄腰,骨肉匀停的身材,是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喜欢的样子,脸也长的合自己心意。要是他老老实实跟着自己,等自己继承了衣钵,就提拔他做侍卫,让他站在明处,再赐他良田美婢,要多逍遥就多逍遥。 但是他要是敢背叛自己,哼,我就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贺兰慈越想越激动,手上动作却仍然很轻柔,生怕再叫带刀流一点血。 带刀没吃过这么甜腻的东西,想喝水,但是贺兰慈正在给他伤口换药,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不想这时候惹贺兰慈不快。 贺兰慈出生就是锦衣玉食,又是被姑苏王娇生惯养的,娇纵习惯了,还是头一回伺候别人,虽然不算多好,但是胜在仔细。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再一圈圈缠上白色的布条就好了。 带刀低着头看着那双修长的双手在自己腰间游走,有些痒痒的,不自觉地扭了扭。贺兰慈皱了皱眉头,说道,“给你上药,发什么浪。” 布条缠得很仔细,就是有些惨不忍睹,不知道的还以为带刀被人砍了几百刀。 贺兰慈难得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以后听话些,什么都要跟我说。” 外面的野狗欺负谁我不管,但是欺负我的狗就该死。 包扎好了后贺兰慈也觉得乏了,嘱咐带刀早点休息,就转身要回屋子里睡,带刀愣愣地看人走了,起身想喝口水,结果下一秒贺兰慈又折返回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带刀呆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回来,贺兰慈误会了,以为带刀要去送自己,竟然有些感动,说:“我改变主意了,今晚睡在你房里。” 冷贺兰慈心想,宫里不受宠的妃子就是因为不受皇帝的宠爱才会被欺负,肯定是因为自己冷落了带刀,旁人以为他就好欺负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这下子带刀就更懵了,这一顿鞭子抽的是自己吧,怎么主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带刀害怕又是新婚那晚的过程要再来一遍,屁股隐隐作痛,竟然有种想要逃跑的想法,于是很慢很慢地往床边走,像是奔赴什么极刑一样。 贺兰慈扑到带刀的床榻上大呼小叫,嫌弃床铺的褥子太少了硌得他腰疼,又嫌弃枕头太硬像是石头做的一样,还嫌弃被子花色太土了,说是村里老妇也不盖这样的被子。 他这样,带刀更不敢过去了,就这么呆呆站在桌子旁边,看着贺兰慈折腾自己的床铺。 贺兰慈从床榻上探出头看着带刀跟个木头一样杵在桌子边上,没好气地说:“你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对了,把灯吹了再过来,有光我睡不着。” 带刀得到命令也不敢再拖延,吹了桌上掌着的灯,也跟着上了床榻。 好在贺兰慈并没有想对自己做些什么,而是滚到床榻里面睡去了,完全是自己多想了,可是身边睡个活人实在是让人不能习惯,更何况是脾气阴晴不定的贺兰慈,对带刀来说真是如坐针毡。 所以这一夜两个人谁睡的都不好,带刀是不习惯身边睡个活人,贺兰慈是睡不惯不够柔软的床铺。 天才蒙蒙亮,带刀早早地睁开眼醒了,但是他不敢起身,害怕乱动把贺兰慈给吵起来,那样主子又发脾气。于是带刀就那么盯着贺兰慈睡着的脸。 主子他……长得确实很漂亮…… 第04章 又被踹下床 贺兰慈睡着的时候最人畜无害了,难怪姑苏王独宠这个儿子,都宠到娇惯的地步了。就算是盛产美人的姑苏林也难得一见贺兰慈的美貌。更别说从小在暗卫堆里长大的带刀,贺兰慈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因为暗卫的相貌越是普通越好,最好是丢进人群里认不出来的那种,杀人最方便了。因为根本没有记忆点,想要寻仇也很难了。 贺兰慈一睁眼就看到这么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又是一脚把人踹下了床。 带刀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只好自己穿好衣服去外面叫丫头们来伺候贺兰慈。结果一看院子里的丫头都换了人,都是些面生的了,他不认识,也叫不上名字。 新来的小丫头都不知道贺兰慈起床的时候会闹脾气,进去了都被枕头被子扔了出来,带刀进门的时候只看到枕头被子扔了一地,贺兰慈翻了个身又滚到床里头去了。 “小夫人......” 新来的小丫头都要被吓死了,全都可怜兮兮地看着带刀,她们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贺兰慈娶了男妾的。 带刀看着丫头们殷切渴望的眼神,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他也不愿意去惹贺兰慈,只是叫她们都出去,自己在屋里头守着。 反正在贺兰慈那里他就是条蠢狗,现在再当条看门狗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带刀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贺兰慈昨晚带来的食盒,每一层都是精致的糕点,每个都不重样。 这些很贵吧,要多少银两呢,可是他实在不爱吃甜,昨晚就想喝水到现在都没有喝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看着熟睡的贺兰慈留了个后背给自己。 自己出去一会没事吧,结果一连出去了几趟贺兰慈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睡得跟被人打昏过去一样。 贺兰慈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带刀摆弄食盒,打了个哈欠就坐起身子。 第7章 “带刀。” 听到塌上的主子叫自己,带刀一点点挪到贺兰慈床边,听他吩咐。 经过大闹贺府跟给带刀上药后,贺兰慈看着带刀没有之前厌恶的感觉,反倒是有了几分喜欢。毕竟人家从小调()出来的小妾也都不一定有带刀这么乖顺的。一醒过来就看人乖乖地坐在桌子前等着自己醒过来,心情十分舒畅。 贺兰慈难得的好心情,脸上带笑意说:“替我穿衣服。” 带刀看看一旁的衣服,又看看张开胳膊站好的贺兰慈,似乎是在确认是不是叫自己。 但是房里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了。于是拿着衣服硬着头皮上了。 暗卫的衣服几乎都是玄色,顶多带个暗纹来区分主家是谁。并且都是窄袖,像贺兰慈这种宽袖,繁杂的衣服他确实不会穿。贺兰慈又是一直盯着他,衣服还没穿一半,倒是给带刀急得脑门开始冒汗。 这个往哪里穿过去?这个又是哪里的......还不如叫自己杀人呢……带刀面对实力强悍的劲敌时都没有那么焦灼过。 贺兰慈看着他拿着衣服跟配饰努力思考往自己哪里安的时候,虽然很想继续继续逗逗他,但是还是大发慈悲地说:“去外面叫个伶俐的丫头进来吧。” 带刀如释重负,三两步就冲出房门,生怕贺兰慈会反悔似的。 “谁会穿衣服?” 丫头们一见是带刀,都放下手里的活笑嘻嘻地涌了过来,争着吵着要给他穿衣服,带刀哪里见过那么多女人,一边死死护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解释道:“不是我,是主子。” 众丫头一听是贺兰慈,刚刚才领教了他的厉害,瞬间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下子蔫了。都不抢了,瞬间开始推诿。 这时候有个抱着衣服走过来的绿色衣衫的小丫头,不知道姐妹们扭作一团是在干什么。 所有人看着这位姗姗来迟的绿衣小丫头,纷纷推举她去伺候贺兰慈。那小丫头不明所以地就被送进了屋里。简单行过礼后,低着头拿着衣服就要给贺兰慈穿,偷偷瞄了一眼贺兰慈的脸,不自觉的把头低得更低了,脸上浮起两团红霞。 贺兰慈问道:“看着面生,新来的吗?叫什么?” 小丫头怯生生地回话:“回主子,奴婢名叫二斗。” 贺兰慈:“?” 二斗看着贺兰慈落下不解的目光,连忙解释道:“奴婢是被养父母用两斗米买的,贱命好养活,主子要是不喜欢可以改的。” 贺兰慈摇了摇头,说:“不用,这个名字一点也不俗气还好记。” 过了一会,贺兰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叫一斗的姐姐?” 二斗摇摇头,说没有。 贺兰慈:“哦。” 接着二斗又说道:“但是有个叫三斗的弟弟。” 贺兰慈:“哦?” 二斗摇摇头,道:“那个不卖。” 合着养父母就是人贩子,从亲生父母那里低价买了他们养不活的孩子,养到合适的年纪再卖给有钱人家做丫头,赚人口钱。 贺兰慈虽然嘴巴毒的很,心肠却不像嘴巴那么硬。摘了手上的镯子,给了二斗。 “你伺候的不错,这是赏你的。以后好好跟着我有你享福的时候。” 二斗惊呼了一声,双手接着那个玉镯子,眼睛瞪得滴溜圆,她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好东西,更别说是给自己了,连忙跪下磕头谢恩,恨不得给他当牛做马。 贺兰慈明明很吃这一套,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让她起来,不必多礼。 二斗给贺兰慈梳头发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贺兰慈冷冰冰的脸,却越看越亲切。 确实是个伶俐的丫头,贺兰慈看着镜子里今天的头发,根根有光泽,发型也是他喜欢的,被人伺候舒服了,自然也就和颜悦色起来。一脚踢开挡路的枕头,转头嘱咐道:“把床铺换成我常用的料子,这些全都丢掉。” 贺兰慈说完后神清气爽地推开门出去,他要去看看管账的老匹夫换人了没。 他一走,二斗就眼泪汪汪地跑出来,迫不及待地拿出那个玉镯子,那玉晶莹剔透的,在光下更加透亮了,一看就是好东西。 二斗激动地说道:“主子他真是个好人!我要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呜呜呜......” 众丫头还以为二斗进去都会吃气呢,结果人家拿着那么值钱的东西出来,不愧是二斗米买来的! 她们都是一斗半买来的,从此她们看二斗的眼神就更加崇拜了。 贺兰慈虽然脾气臭,但是从来不苛责下人,也正是因为财大气粗,身上的东西说赏就赏,一点也不含糊。身边伺候的丫头们也是对他又爱又怕。带刀虽然脾气好,但是他没钱啊。 贺兰慈慢悠悠地进门去,就看到掌钱的老匹夫换成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这个女人他认识,自家钱庄被称作活算盘的柳二娘,他爹竟然真给人家调过来了。 “呦,长公子您来了。” 柳二娘待人亲切,从来不会看人下菜碟,故意克扣月银。 她勾勾手指头,让贺兰慈近点,说道:“那事我听说了,您就放心好了,我是干不出那样的腌臜事来的,不过咱俩这几年的交情给他多支一点也没事,我做的账保证让他们查不出来。” 贺兰慈问道:“给人做小的一月的银子有多少?” 柳二娘回道:“怎么着那也是您的妾,五两是能给着的。” 第8章 虽然小妾月银少的事他略有耳闻,但是没想到能这么点,五两银子连他刚刚随手赏给小丫头的装玉镯子的盒子都买不着。本来就不多的钱还月月不给,真是恶毒,难怪带刀要出去做活干。 贺兰慈想了一会,说:“每个月给他三十两......不行,再把我的份例也给他。” 柳二娘笑眯眯地答应着:“还是长公子您出手阔绰,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房里的人还是得自己疼呦。” 可不是吗,贺兰慈心道。 要是自己不帮他,凭着带刀的脑子,早晚给人欺负死。说着说着又怨恨起来,当男妾就当男妾,做什么还要把带刀的武功给废了,这样好歹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他好歹还能反抗一下,这下子只有挨欺负的份了。 毕竟带刀也是当暗卫的,武功也算是顶尖的,他不禁替带刀可惜起来被废掉的武功。要是能恢复就好了…… 第05章 给吃的就摇尾巴 贺兰慈一走,小丫头们就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二斗指挥着他们,把带刀屋里的东西搬出去后,又叫人搬来东西重新布置。 二斗的确是个伶俐的丫头,虽然贺兰慈跟她说把床褥换了,但是她摸了摸贺兰慈平常睡的凌云绸缎,就叫人把带刀屋里的东西全都换了。 看他们在收拾自己的屋子,带刀也想去帮忙,但是二斗把他赶出去了,“小夫人,你是主子,这些脏活累活交给我们干就行了。” 虽然说是给人家当男妾,但是确实也算是半个主子的身份了。带刀一下子成了有实权的主子确实很难适应,站在门口有点尴尬。想逃到屋顶上去躲一躲人,但是武功已经被废了,根本上不去。 “哎呀,这不是我哥哥的爱妾吗,怎么站在这里呢?” 贺兰承摇着扇子从门外大摇大摆地进来,上下打量着带刀。心道,这就是我哥哥娶的男妾?还以为是风情万种的美人呢,说是乡野村夫也不为过啊。不像是自家哥哥的口味,倒像是东宫那位爷的喜好。不过人不可貌相,毕竟昨天贺兰慈还因为管账的克扣了他的月银大闹了一场。 带刀看着摇着羽扇的贺兰承,实在是认不出他是谁。姑苏王爱美人,膝下子女自然也多,别看贺兰慈已经这么大了,府里的小孩不少都是姑苏王的妾生的,就连带刀这种不爱出门的都碰见很多次了。 但是一笑就眯眯眼的贺兰承他是真不认识。 当暗卫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善茬,很危险。 当男妾的流程他不熟,当暗卫的流程他可熟了。带刀直接无视不搭理他,好像贺兰承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切,还以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呢,贺兰承见人不搭理他,又把语气放客气些,说道:“好嫂嫂,刚刚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计较呢?” 带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还是二斗出来的时候,叫了声二公子好。 哦,是二公子啊,应该是贺兰慈的弟弟,带刀心里盘算着两人的关系,但是他也不知道这辈分是怎么叫的,这时候忽然盼望着贺兰慈能回来应付这种情况,毕竟暗卫师傅没教这个,只教过主人说话的时候,自己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就行。 “你来干什么?” 贺兰慈从外面快步走过来,把带刀扯到自己的身后,没好气地问贺兰承。 “我们兄弟两个算来也有半个月没见过了,弟弟我可是对哥哥你甚为想念。”贺兰承用扇子遮面,那袖子装模作样地擦眼泪。 贺兰慈几乎恶心到要翻白眼了,他这个二弟弟像狗皮膏药一样难缠。 没好气地说:“现在你人也看到了,该滚了。” 贺兰承又凑过来,撒娇一般道:“哥哥也未免太冷淡了些,我那边摆上了上好的酒肉,何不叫上嫂嫂一起小叙一下?” 贺兰慈一听到嫂嫂两个字,啧了一声,似乎很是嫌弃。但是一想他那么叫也确实没问题…… “哥哥心疼嫂嫂,特意收拾了那一帮管账的,今晚就跟弟弟喝点酒,也算是弟弟的一番心意。” 姑苏王的美妾美婢多,孩子自然更多,大的如贺兰慈、贺兰承这般年岁,小的能尚在襁褓之中。 贺兰慈从来不愿意多理会这些姊妹兄弟的,尤其是贺兰承这样整天装模作样跟他称兄道弟的。 贺兰慈懒得搭理他,带刀则是听见了贺兰慈替自己收拾了那帮管账的,脸上立马出现了愕然的色彩,猛地望向了贺兰慈。 “主子……” 主子他去找了管账的,给自己讨银子去了? 贺兰承眼睛尖的很,看见带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兰慈,就知道他这小嫂嫂不知道这回事。 故作惊讶地说:“嫂嫂难道不知道?我哥哥可是因为管账的老头擅自克扣你的月钱,拿着鞭子把那群人抽了个半死,全都给打发走了,就连你院子里的人都是新进来的丫头,还都是府里老婆子捡着漂亮伶俐的往你这儿送。” 贺兰承又眯起眼睛笑道:“哥哥可真疼嫂嫂你啊。” 贺兰慈还没来得及跟带刀炫耀,结果全从他这便宜弟弟嘴里说出来了,虽然他人很讨厌,但是说的话奉承了贺兰慈,都是很受用。 带刀听了后,真的是受宠若惊,他还以为主子不待见自己……原来主人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 鼻子一酸,眼眶子就湿润了。 第9章 贺兰慈经过上次打了他后发现带刀总是默默地哭,看他一副强忍眼泪的模样,有些得意又有些心疼。 他拍了拍带刀的肩膀,说:“你以后听话,我还会更疼你。我的人,不是什么野狗都能上来咬一口的。” 见带刀不应话,又捏了捏带刀的脸,威胁道:“听到没有?” 带刀小声地回答道:“是。” 贺兰承见状,立马狗腿子一样蹭了过去,“哥哥,今晚的晚饭你看……” 他的身子俯着,眼睛往上看,像个咬了人家鸡得意的黄鼠狼。 贺兰慈心情大好,说“那就依你的,走吧。” 贺兰承就知道把他哥哄高兴了事基本都能成,他哥虽然是出了名的脾气坏,都是让自己爹宠出来的,但是你只要顺着他的毛往下梳,让他有面,让他高兴就成了。 第06章 反了你了 贺兰承的院子虽然不如贺兰慈那边讲究,但是好在他审美不错,布置地相当雅致,贺兰慈来了之后倒也没有挑太多刺。 只不过说他的院子布置的像菜园子,书房里挂的字画差了些,屋里的摆设庸俗了些。 贺兰承一边听着他哥挑毛病,一边点头哈腰说下次他来之前一定改了。带刀倒是一眼看上了他养在后面笼子里的兔子。 贺兰慈离着兔子十米远,就用手挡着鼻子,说:“脏死了。” 那俩兔子身边还窝着一圈小兔子,像酥酪糕一样小小的,软软的。 在暗卫营里哪里有兔子看,只有门口栓的那只老的快归天的大黄狗,瘦骨嶙峋的但是模样很凶恶,毕竟死人肉全喂到它嘴里了。 贺兰承见带刀喜欢,便立马说道:“嫂嫂要是喜欢,临走带一对走吧。” 贺兰慈立马严词拒绝道:“不行。” 他可不能让这玩意儿到自己园子里去拉屎。……即使这小兔子看着很可爱。 带刀直接焉焉地回来,跟在贺兰慈旁边,虽然心里确实很想提一对走,但是自己主子发话了,不让他拿。 贺兰慈看了一脸不情不愿的带刀,说道:“养你这条别扭的小狗就够费心思了,哪里再有功夫养别的?” 带刀不想被人说是狗,但似乎这一辈子都跟狗挂上钩了,毕竟暗卫就是主子的贴身走狗。让他叫他就得叫,让他咬谁他就得咬谁。 狗就狗呗,天下走狗那么多,多他条不多,少他一条不少。虽然带刀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 贺兰承确实是用心摆了一桌菜,他就是按照贺兰慈的喜好做的这一桌,什么糖藕排骨,八珍酒酿圆子,叫花鸡,枣花糕,八蟹丸,全都是贺兰慈爱吃的。 带刀站在贺兰慈的身边,不敢坐下。贺兰慈看看椅子又看看带刀,意思再明显不过。 再不坐下就打你。 好在带刀是条特别听话的走狗,乖乖地坐在了贺兰慈身边。 贺兰承府里的两个小丫头端着酒壶婀娜多姿地过来了。 贺兰承抢过小丫头手里的酒壶,殷勤地给贺兰慈的酒杯满上,“哥哥你尝尝这个,托人带来的‘寒潭香’,那真是香飘十里啊。” 贺兰慈见他笑的狡诈,倒上酒后推开他的手,把酒递到带刀嘴边。 “我大病初愈,又不胜酒力,既是弟弟心意,也是一杯千金难求的好酒,赏给你喝如何?” 带刀哪里碰过酒,敢在暗卫营里喝酒,十层皮都不够被揭的。但是主子赏的,只有他张嘴接着的份。 这杯“寒潭香”顺势尽数倒进了带刀口中,溢出来酒液顺着嘴角往滑去。酒的辛辣刺激着带刀的嗓子,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他想咳嗽但是被生生扼住,硬生生红了眼眶。 呛死和喷贺兰慈一脸酒,还是后者死的更惨一些…… 贺兰慈看到带刀尽数将那些酒液滚进喉咙,心里大为满意,他此生最讨厌别人忤逆他,只要顺着他的心意来,什么都好说。 “以后跟我出去的时候多着呢,一杯酒就不行了?男人就得学着喝酒。” 贺兰慈像是慈爱的兄长一般,心满意足地拍着带刀的肩膀谆谆教诲。 有人满意,有人愁。贺兰承看着自己给哥哥倒的酒进了带刀的肚子,就知道贺兰慈不上他的套。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贺兰承确实是有求于他,今日才去拜访,摆的这么一桌宴席。 但是他哥油盐不进,让贺兰承连个开口说事的机会都不给。他只好笑笑,让大家吃菜。 贺兰慈一挑眉,竟然真的吃了起来,还夹了不少东西给带刀吃。 带刀看着碗里堆的越来越高的食物,有些发愁,一般这个时候暗卫是禁食的。 但是在贺兰慈杀人一般的眼光下,带刀拿起筷子,快速往嘴里塞。 贺兰慈看他东西刚进嘴眼睛就发亮了,扒饭的速度更快了。心里不禁怜惜道,可怜孩子连饭都没吃到好的,又觉得他这样的肯定好收买,以后得带他见见世面才行。别让人半根玉米一个鸡腿就骗跑了。 毕竟小狗这种东西,谁给他吃的他就跟谁摇尾巴。 不过,他要是敢跟别人摇尾巴就等着看。 贺兰承不知道为什么他哥忽然一副咬牙切齿的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要不今晚就这么算了,到时候再寻个合适时候也不迟。 贺兰慈本来也没有答应的意思,今晚这顿饭他都不想来,但是这小子确实把他夸舒服了,可是得寸进尺的事别想干。 第10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倒霉弟弟每次找自己都是些棘手的麻烦。吃一堑长一智,贺兰慈不会再轻易帮他了,空手套白狼的事在他这里已经行不通了,除非他拿出更有吸引力的筹码。 但是贺兰承却却迟迟未说这个筹码,肯定是自己不感兴趣的,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拿这个引他上钩了。 所幸这顿饭吃的出奇的和谐,带刀的脑子几乎不拐弯,不知道贺兰慈跟贺兰慈这兄弟俩的八百个心眼子打了多少次架了。 常年滴酒不沾的带刀被灌了一杯又一杯,在旁边伺候的小丫头手脚十分麻利,看见酒杯空了就立马倒上,生怕这几位爷喝的不尽兴。 桌上全都是贺兰慈爱吃的甜口饭菜,带刀吃多了甜腻的东西就口渴,灌酒灌的更厉害了,这一壶几乎全进了带刀的肚子里了。 而贺兰慈悠悠地拿酒杯在嘴边抿,不紧不慢地夹菜。贺兰承这边则放弃了今晚对贺兰慈的攻势,正策划着下一次跟贺兰慈谈判的机会。 自己虽然管着姑苏王府里的大部分商事,但是干什么都要得到贺兰慈的许可,权力不在自己这里,而是在贺兰慈这里。 小丫头还想给带刀满上,却发现酒壶“嘀嗒”了两声就没动静了。于是她走到贺兰承那边小声道:“二公子,酒没了。” 贺兰慈一听这话,望了望窗外,放下筷子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二弟你早些休息吧。” 说着就去拍了拍带刀,“起来,回家了。” 像是得到命令的狗一样,带刀一下子就起来了,贺兰慈伸了个懒腰就往回走,结果转过头发现带刀没跟着自己。 皱了皱眉头又回去了,发现带刀跑到贺兰承的院子里抱着那个臭烘烘的兔笼子不撒手,他顿觉青筋暴起。 “我说了不能养,我是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是吧?” 贺兰慈觉得今天自己太好说话了,才一天狗就不听话了。 带刀被被灌了一壶的寒潭醉,脑子早就乱成一团浆糊了,看见兔子只想着兔子了,平常放在心里的话全吐出来了。 “我想养。” 见贺兰慈脾气欲发作,贺兰承立马打圆场,说:“他之前肯定没养过这玩意,就让他带两只回去吧。” “不行。”贺兰慈回绝得很干脆,他讨厌脏兮兮的东西。 这时候带刀看着贺兰慈冰霜一样的脸,不怕死地说:“你说……我有什么…都,都要跟你说,我想要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无缘无故被贺兰慈逮住抽鞭子的苦日子了,带刀忽然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本来被打了在屋顶上的唯一乐趣就是看看野猫,有的亲人的野猫还会让带刀摸两下。但是贺兰慈说吵,自己也动手了,现在他就是想养兔子也不让…… 越想越觉得做了贺兰慈的暗卫后有多委屈,虽说暗卫是主子的走狗,但是主子也都极其优待自己的暗卫,生怕给叛变了。 自己不仅武功被废,还被迫给主子冲喜…… 怎么想怎么难过,眼眶一热无声地落下泪来。 这下子贺兰慈和贺兰承都不知所措了。贺兰慈是想起来自己找事抽带刀的时候,他会无声地流泪,心里十分愧疚。贺兰承是完全没见过暗卫哭,在他印象里暗卫都是铁一般的男子,铮铮傲骨。 贺兰承提议说:“给他养得了,嫂嫂哭的那么伤心……” 贺兰慈脸色铁青地点了点。 带刀看他同意了,从笼子里一手掏了一只小兔子出来,用右手那只兔子擦了擦眼泪,揣进怀里,跟在贺兰慈后面。 贺兰慈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满意了?” 带刀点了点头,不敢看他。 贺兰慈哼了一声,转过身,心道明天酒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真是酒装怂人胆,反了你了。 此刻还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的带刀心满意足地揣着两只兔子,脸上挂着泪痕回去了。 第07章 忤逆的后果 二斗见着贺兰慈跟小夫人回来了,急忙叫上丫头们出去迎接。 丫头们笑脸相迎,却看见贺兰慈脸色不善,而身后小夫人的胸口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就在丫头们不知道是哭是笑的时候,二斗挺身凑上前,说道:“主子您回来了,要不要给您跟小夫人备上热水?” 贺兰慈没搭理她,而是转过身对着带刀冷冷说道:“拿出来。” 带刀犹豫了半天,看了一眼贺兰慈难看的脸色,把手伸进胸口,掏出来两只兔子。 小丫头们眼睛一亮,“啊,兔子。” 贺兰慈又说到:“你最好现在立马把它们地上,然后乖乖进屋里去洗澡。” 带刀不为所动。 二斗感觉气氛不对,立马陪着笑脸道:“主子您先去洗,小夫人这边我来伺候就好了。” 好说歹说让贺兰慈去屋里沐浴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伺候主子去!”又打发了两个丫头进去伺候贺兰慈。 带刀还愣在原地抱着两只兔子不撒手,二斗用手揉了揉眉心,又扬起笑脸问道:“兔子您给我抱着,先去沐浴好不好?” 带刀摇了摇头站着不动。 来之前二斗已经知道这个男妾的来历了,说是暗卫。那时候还把她给下了一跳,一般暗卫这样名贵的利刃,很少有这么摧残的,想必长公子贺兰慈一定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昨天还因为管账的克扣小夫人银子大闹了一番。 第11章 分桃断袖她不懂,但只要是诚挚的感情都值得令人尊重。所以她并没有因为带刀身为男人却为人妾室去看不起他。反倒是好奇他们暗卫的武功是多么卓越超群。 有机会一定要哄着小夫人给她打两招看看。 “那你自己抱着,我们进去洗洗好不好?来,你跟着我。” 听到不用把兔子放下,带刀就跟着二斗进去了。 贺兰慈那边,人早早地躺进浴桶里,热气蒸的他脸颊粉红一片,转眼之间,眉目含情,其中似有水波流转,波澜起伏。 身后屏风外面有两个小丫头手里拿着丝布跟新的衣服等着伺候他。 贺兰慈的声音透过屏风传出来:“东屋那边的箱子里有两块戒尺,取那个紫檀木做的来。” 外面的丫头应了一声,接着就是门响,不一会那丫头就取了戒尺来,停在屏风外,等着贺兰慈的吩咐。 “放桌上吧,过来伺候。” 贺兰慈从水中起身,想着不听话的狗就该好好教一教。 而带刀这边人在桶里泡着,兔子就在周围趴着。因为喝了太多酒,再被热水这么一蒸,带刀时不时洗着洗着就睡着了。 二斗时不时还要看着他,叫叫他,别睡在浴桶里,容易染上风寒。 另外特别贴心地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 喝了一壶“寒潭香”,带刀做的梦自然也香甜。 这边的贺兰慈一挨上枕头便也睡了过去。早上小丫头端来早饭便伺候他起床。 等他梳妆完坐在桌子上用早膳的时候,发现不同于以往的饭菜,这似乎是一碗糖水。 木薯粉搓的小圆子,倒上酒酿糖水,再在上面撒上桂花点缀。他嗜甜,想也没想就喝了两大口,但是进口的小圆子既不软糯也不弹牙,倒是有一种在嚼蜜豆的感觉…… 他才感觉到不对来…… 为何早上好端端给他送糖水来?难道是他昨晚吩咐的? 小丫头似乎是看出贺兰慈的疑惑,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们小夫人特意送来的,说是特意给主子您做的。” 贺兰慈心道,给我做的?用他那拿刀砍人脑袋的手给我搓小圆子吃?这个场景贺兰慈怎么想怎么诡异。 于是他搁置下汤匙,起身就去找带刀,不料却在院子里碰见了背对着他蹲着的带刀。 身边还围着两只兔子,嘴里砸吧砸吧在吃着自己细心养护的花草,贺兰慈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又看着兔子屁股后面散落的小圆子,猛地睁大了双眼。 这时候带刀转过身,笑着问他:“主子,您吃过了吗?” 贺兰慈气的喘不过气来,指着他说道:“你给我吃的这个?!” 带刀听到后点点头,还捡起地上的小圆子举着给贺兰慈看,“放心吧,我挑的都是最新鲜的给主子您送过去了。” 贺兰慈气的气都喘不匀了,指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翻。 再醒来的时候,看着床上的自己,贺兰慈才发觉这是一场梦。 虚惊一场,差点吃上那死兔子的…… 想到昨晚那个荒唐的梦,贺兰慈看着桌子上的早饭,一下子没了胃口,甩了袖子,让人赶紧撤下去。 小丫头哪里知道主子又生了什么气,只好连忙把刚摆在桌子上的早膳撤了下来。 贺兰慈拿了桌子上的戒尺气呼呼地朝着带刀那边去了。 一觉醒来的带刀比做了噩梦的贺兰慈还要惊恐,他的脑子想起来昨晚的种种,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 朝着屋里看去,果然有两个毛团相互依偎着,地上还有散落的小黑球…… 他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几乎要把被子攥破了。 难怪师傅说酒是害人误事的东西,果然……要是主子来了自己怎么面对他? 心事重重的带刀没什么胃口吃早膳,吃什么都食之无味。 这时候听见屋外传来声音,“已经醒了?”瞬间警惕起来。 开门进来的人正是贺兰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看着用着早膳的带刀,把拿着戒尺的手背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有眼色的小丫头连忙走了出去,仔细地关好了门。 虽然贺兰慈把手背到了身后,但还是被带刀看到了,见他拿的不是鞭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贺兰慈进来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带刀吃饭,在他注视下的带刀本来就没胃口,这下子更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他仿佛示弱一般弱弱地喊了声:“主子……” “吃好了?”贺兰慈漫不经心地问道。 带刀点了点头,膝盖就发软,想立马跪在他面前。 “那就来算算账,真是反了天了。”贺兰慈眯起了眼,从身后拿出了戒尺。 带刀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通身黑紫色的一块木板子。不安和恐惧涌上了带刀的心头。虽然比不上鞭子,但是看着也很吓人。 贺兰慈翘起来的腿用脚尖点了点地,刚想说让他跪在脚边,就看到了地上散落的梦里的小圆子,立马皱起了眉头。 难道刚才自己是踩着这东西过来的,他想看看自己的鞋底子,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带刀也看见了那地上的小黑球,又看了看贺兰慈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大气都不敢出。 “二斗!” 屋外拿着银盆子浇花的二斗听见长公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吓的差点脚下一滑栽进烂泥地里。 第12章 立马把盆子塞给旁边的小丫头,扭头跑进了带刀的屋子里,看着脸色不善的贺兰慈,跟一脸慌张的小夫人。地上还有俩毛绒团子跟满地的小黑球。 “赶紧把这里弄干净!备好热水,我要沐浴。对了,他也一起。” 贺兰慈指了指带刀,又咬牙切齿道:“洗好了来我屋里头,不准再穿这身衣服,给我扔了!” 说完本来想气呼呼地出去,结果碍于满地的小圆子,只能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带刀不好意思地对二斗笑了笑,“辛苦你了。” 二斗立马说:“哪里的事,伺候主子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沐浴完了换上新衣的贺兰慈心情变得好一些了,依着床榻,摆弄抚摸着那柄戒尺,就听见外面小丫头的声音。 “主子,小夫人来了。” “叫他进来。” 带刀这次很上道,进来把门关上之后,立马上前跪在贺兰慈脚边,低着头把手举起来平摊给贺兰慈。 他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知道那些夫子惩处学生的时候,都是打手板,于是有样学样的也举起了手。 “带刀知错,求主子责罚。” 贺兰慈刺挠他道:“现在这么乖了,昨天晚上喝了酒不是跟我挺硬气吗?” 那把冰凉的戒尺抵着带刀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说说,错哪了?” “没有听主子的话,还出言顶撞。” 说完戒尺兜着风砸在了手心。带刀一惊,但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疼。难道故意放水了?又觉得自己这般忤逆,主子不应该放水,于是弱弱地问道: “主子用过早饭了吗……” 贺兰慈:“?” 不过他确实没吃早膳。于是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带刀的名字,拎着带刀的领子就往自己腿上扯,吓的带刀三两下就从贺兰慈的手里挣扎出来。 贺兰慈面红耳赤地站起来,正想甩他一耳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带刀惊慌失措的眼神,又把手放下了。 认栽地跌坐回床上,冷着脸说:“你自己爬上来还是我请你上来?” 带刀在内心挣扎了一下子,又想到主子因为了自己亲自去找了管账的给自己出气,不愿意再干忤逆主子的事。 硬着头皮往贺兰慈的腿上爬,但就是用胳膊撑着,不肯把小腹和胸膛压在贺兰慈腿上。 贺兰慈心道麻烦,一下子按住他的腰给他按了下去…… 带刀立马挣扎了一下说:“我怕压坏您……” 贺兰慈哼笑了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 带刀心道确实是大小姐的脾气,但是他不敢说出来。 贺兰慈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挥起戒尺,朝着浑圆的部位狠狠砸去。心里恶狠狠地想道,让你说我没用早膳,给你点颜色看看。 因为隔着衣物并不是清脆的竹笋炒肉的声音,而是闷闷的响声,带刀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能打开心了,好放开自己。 这边的贺兰慈一边抡板子一边训话了。“什么时候都得听我的话,就算喝酒也不能忤逆我,听见没?!” 带刀羞的已经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哑着嗓子说了声“是”。 贺兰慈停了手,问道:“知错了?” 带刀以为结束了,特别认真诚恳地说道:“知错了。” 贺兰慈的板子接着砸了下来,让带刀有点猝不及防。 “知道错了就好好受着,不听话的狗就该罚。” 原本挨揍也心里开心的带刀这时候又萎靡了,还以为主子在意自己了,左右还是把自己当狗。 指谁咬谁指哪打哪的走狗。 房间里静的很,只能听见戒尺沉闷地拍在肉上的声音。贺兰慈见带刀没动静了,把人掰过来,看看是不是又哭了。 【倾城】 接着对上那双黑亮亮的眼珠子,这是立马要哭的节奏。 虽然贺兰慈心里想,活该,就是打哭你,让你不听话。但是人真哭了他比谁都慌,比起让人哭,哄人笑更难。 于是他拍了拍带刀的腰,示意他起身。 带刀老老实实地起来后,又跪回自己脚边上,乖顺的样子让贺兰慈很满意,捏过他的脸亲了一口。 “听话些,我就疼你。” 不听话,我自有另一种“疼”法。 【作者有话说】 贺兰慈:哼哼,打不哭你带刀:主子用过早饭了吗…… 贺兰慈:…? 第08章 手给他瞧瞧 被他亲了一下的带刀有些发懵,毕竟不久前还在贺兰慈手下挨鞭子。 “兔子可以养,但是只能养在院子最西边。要是被我发现它们咬了我的花草……”贺兰慈狠狠看了带刀一眼,你就会死的很惨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是。” 于是这俩兔子被塞进笼子里,搁置在院子的最西边了,离带刀他们住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对角线。 这进了贺府的兔子也金贵了,每天都是新鲜菜叶,用银盆子浸水仔细洗干净后,再喂给他们。就连兔子喝水的盆子都是银镶玉的。 兔笼每半日就打扫一次,一天打扫两次。还有专门给兔子梳毛的小丫头。 府里的下人见带刀的兔子都是这般金贵的待遇,背后嚼舌根的也不少,说这带刀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还有说他当暗卫当到了主子床上,不知道开了个什么好头,以后的暗卫岂不是都要往主子床上爬了?也有明事理的说这是王爷的意思,带刀这当暗卫的也是不能推脱的。 第13章 二斗作为院子里头管事的大丫头,风言风语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少,她见一个骂一个,见一堆骂一堆。 “兔子金贵那自然是养它的人金贵,容得了你们这些小蹄子嚼舌根?等我告诉长公子看你们还要不要舌头了!” 那群人一听见贺兰慈的名字立马散开跑了,连回嘴也不敢。 贺兰慈是个受宠又没什么活爱闲逛的闲散人,姑苏王手底下奔波的累活全交给贺兰承去办了,但是权力却全在贺兰慈这里,这贺兰承想干些什么还得跟贺兰慈上报,得到了他的首肯才能做。 如此一来,想惩治他们这些人简直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嚼舌根的也不敢了,毕竟贺兰慈的烂脾气摆在那里了。 贺兰慈虽然很闲散但是也不是天天在家,时不时就有狐朋狗友引他上酒楼喝两杯。他出手阔绰长的又好,带出去既有面子也有里子。 江临舟是他狐朋狗友里面关系最铁的一个,他家是经营着最大的暗卫买卖生意的藏云阁的少阁主。他说今晚汪家那小子请客。 贺兰慈白他一眼,说:“是你差那几个钱还是我差那几个钱?” 江临舟笑了笑,道:“你可以顺便套一套他船口运的那批货,听说是个人。” 汪家那小子汪故是个出了名的好色酒徒,不知道又从哪里偷运了个美人过来,掩人耳目,说是送的货。 贺兰慈才没兴趣管他运送了个东美人还是西美人。 江临舟冲他招招手,然后附在他耳边说:“那是个神医。”接着又坐回去,“听说这小子常年泡在女人堆里,身子骨都被掏空了,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又因为舍不得跟他这里的女人分别,竟然把那神医运过来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冷落了江临舟的带来的小跟班。 身为暗卫的带刀一眼就看出来那小跟班跟自己是一样的人,又见他腰间有异样,上去说道:“能给我看看你的刀吗?” 那小跟班正无聊到拿树枝子在地上画圈圈,他还以为这个呆头呆脑的带刀不会跟自己说话呢。 “额……给。” 那小跟班从腰间摸出来一把刀来,冷硬的玄铁拿在手里竟有种叫人发寒的感觉。 带刀用手摩挲着那把刀,指尖触到刀尖,那小跟班眼疾手快地注意到了,立马制止道:“别碰!” 可是已经晚了,带刀的手指已经被利刃割破。 那小跟班拿过他的手,说:“这刀是用人血开过刃的,很锋利。” 贺兰慈跟江临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看时,便看见那小跟班和带刀挤做一团。 贺兰慈走过去看见带刀手上见红,仍是痴迷一般握着手上的刀不肯撒手。 “怎么弄的?” 带刀将手指含在口中舔了一下,血就不见了。 还是那跟班嘴快,说:“长公子是我手快,把这刀给了他。刀剑无眼,不小心被利刃所伤。” 江临舟支着头说道:“我们家策川的见鬼是用人血开刃的,锋利的很。” 贺兰慈拿着带刀的手想看看伤的如何,带刀被人捉住手指,“没事的主子,只是小伤。” 见那伤口微笑,泛着皮肉的粉红,仔细看才能看出浅浅的一道口子,应该无事,这才放过了带刀。 又转头去凶被唤作策川的小跟班,说:“这么危险的东西收好。” 江临舟立马大声说:“干什么凶我的人!” 带刀弱弱地替策川辩解,“主子,是我要看他的刀,与他无关。” 江策川在一旁一脸你看这不怪我吧的表情看着他,特别欠揍。 二斗审时度势,这时候拿来新鲜的菜叶子装在银盆子里,给他们一人一个盆叫这两位去喂兔子,留下贺兰慈跟江临舟闲谈。 江临舟听见贺兰慈院子里养了兔子,跟火烧了屁股一样,立马站起来看院子里兔子的影子,果真在那西边角落里看见了两团相互依偎着的绒团子,像是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说:“你这养的是兔子吗?” 贺兰慈没好气地说:“难不成是王八?”接着话锋一转又说到:“你这暗卫该好好教教了,没有规矩。” 看人的眼神很不爽,真想给他两巴掌。 江临舟不乐意了,阴测测说道:“你个外行懂什么,这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天才,你信不信他以后会是江湖第一刀。” 江湖第一刀吗?他的带刀也是用刀的,只可惜武功被废了…… 江临舟见他不回话,以为他不信“以后你等着瞧,他会是我最锋利最趁手的一把好刀。” 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问道:“听说你娶了个男人冲喜,那人好像还是暗卫,难不成是刚才那个?上一次在街上人多眼杂我也没问你。” 贺兰慈点了点头。 而江临舟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说道:“难怪他要看策川的刀,恐怕是睹物思武功了。”又道:“你碰过他没?两个男人之间真能……” 贺兰慈不耐烦地打断江临舟的话说道:“有完没完,都说了是冲喜来的,我们两个都不愿意。” 江临舟见他恼了,便也不再问,也想过去看看兔子。 贺兰慈却拉住他,问道:“汪故请的那神医除了治那里,能不能接经脉?” 江临舟想了想,说道:“这个我真不清楚,他治男人那里肯定是一绝,但是既然被人称作神医了,应该是有几分能力的,要不这样你先给我看看?” 第14章 贺兰慈极其怀疑的目光投到江临舟身上:“你行吗?” 江临舟翻他一个大白眼,说道:“你忘了我们家是干什么的了吗?虽然不会救,但是有没有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贺兰慈听他这么自信,就叫了带刀过来。 原本俩人喂兔子开心呢,江策川还特别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带刀的肩膀,说:“伤了你真是对不住了。” 整。 带刀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要看的,和你没有关系,反到牵连了你,实在对不住。” 江策川特别大度地摆了摆手,嘀嘀咕咕道:“唉,也不怪你,我以为我这三小姐已经不好伺候了,结果你这大小姐更难伺候。” 带刀想问三小姐是谁,就听见了自家主子叫自己的声音,说了声“失陪”,就跑到贺兰慈那边去了。 “主子。”带刀乖顺地喊了一声,听着贺兰慈的指令坐下了。又听见贺兰慈道: “把手伸出来平放到桌子上,让他瞧瞧。” 瞧瞧自己被废了经脉的手?带刀一回想起自己武功被废时那种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十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不仅是身体上的摧残,更是心理上的折磨。 如今要将这伤疤再揭开给外人看,带刀实在是犹豫…… 贺兰慈见他没动作,催促道:“干什么呢,放上来,难道你又要不听话了?” 才被训诫过的带刀还记得戒尺的滋味,倒也不是说疼,是丢人加上贺兰慈教训完后暧昧的态度让他很难适应,立马乖乖地把手拿了出来。 手腕处赫然两道狰狞的褐色疤痕,贺兰慈心里愧疚扭过头去不敢看,江临舟则上前又摸又捏的,让他气沉丹田,接着又去摸他胸口。 贺兰慈见他手摸到带刀胸口处,连忙制止道说:“你干什么呢?!” 江临舟顿时又翻了个大白眼,说道:“还能干什么,我又不是断袖,外行人少管。” 在一通乱摸之下,江临舟脸色越来越凝重,贺兰慈知道希望渺茫了,在他收手后弱弱问道:“如何?” 江临舟看着乖顺的带刀,心道确实是个懂规矩的,比策川懂事不少。 “我就说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养不了暗卫吧,找的都是什么人,自身内力不够,震断筋脉简直是痴人说梦。” 贺兰慈喜出望外,叫到:“你是说他武功没有被废?!” 带刀一听到这里也激动起来,就连放在桌子上的手也颤抖起来。 他说自己筋脉没断?!转过头又想到,那自己确实感觉到无力,跟被废了没有什么两样是为什么…… 江临舟叫他安静点,说:“我只是说没震断经脉,也没说他筋脉完好无损啊,虽然费废他武功的人内力不够,但是确实伤到了主要筋脉,导致现在发不了力,跟武功被废差不多。” 贺兰慈瞬间蔫了,腰背都塌了下来,恨恨地说道:“那他武功还是被废了是吗?!” 江临舟摇了摇头,说:“非也,接上经脉再仔细调理身子武功就会回来……只是需要一个懂行的神医。” 贺兰慈眼睛一转,瞬间发光,他激动道:“你说汪故那个?!” 第09章 你说谁色如春花 江临舟立马用手指点在贺兰慈的唇上,“我可没说非他不可,要是他没这个能耐,他总认识有这个能耐的人。” 贺兰慈和江临舟两人眼神一对,一拍即合。 当晚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赴宴了。 汪故瘦巴巴的,颧骨突出,嘴唇发白,个子也不高一看就是一副体虚的模样,原本笑眯眯地在那里迎客。 只见贺兰慈一身的华服,头发都是经过二斗根根打理过的,没有一丝不美,一丝不滑。又加上个子高挑,身姿挺拔,虽然是男人的骨相,而面皮又貌若好女,在人群里那是鹤立鸡群。 此时笑意盈盈,美眸皓齿地在门口叫了一句“汪兄”。竟让这汪痴儿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饶是他身边美女如云,却也叫这姑苏玉观音勾走了半天的魂。 “哎呀,贤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贺兰慈心道当然是拿你东西过意不去,送你点破玩意儿。 汪故连忙把人请了进来,贺兰慈打量了一下来的人,几乎全是些纨绔子弟。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纨绔子弟也就不来了。 宴席跟贺兰慈想的一样无聊,佳肴上来的以后,就是看美女跳舞。只见这些舞女肤若凝脂,身轻如燕,像是被风纠缠,自由随性的轻纱。 座上弹琵琶的姑娘脸上个个罩着面,手抱琵琶,倒真是有种欲语还羞的美感。 汪故一行人眼睛微微眯着,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千金不换“佳人笑”这样的美酒自然也有。 端着上好美酒“佳人笑”的姑娘转着圈给各位公子倒酒,那动作既柔美又利落,倒像是在跳舞一样,确实好看。 贺兰慈满意地酒杯递过去,那姑娘见他容貌美丽、气质非凡,笑的更开心了。但是贺兰慈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假装喝了几口,其实不过抿了两下嘴唇。 坐在贺兰慈旁边的带刀也被满上一杯酒,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贺兰慈,贺兰慈看他一眼道:“不许。” 喝酒了就跟变成一条疯狗一样。美色误人,酒色误事,不让他喝。 好在带刀也并不是想喝,只是他看周围的人几乎一饮而尽,自己不喝是不是不合群?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宽袖,穿起来也不习惯。 第15章 要是能上屋顶就好了…… 这样的场合他实在不能适应,就连对面的美人抛过来的媚眼他都不敢接,只假装低头夹菜躲过去。 贺兰慈看他畏手畏脚的样子也不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好玩,笑着对带刀说:“带你见见世面。” 等我继承了父亲王位,你也会成为他们的宾上客。 江临舟这边则和江策川喝的不亦乐乎,江临舟问他:“看上哪个女人了?”江策川想定睛一看,结果发现有好几个穿着舞衣,一模一样的美人在眼前头转圈,根本看不清楚。只乱嚷嚷道:“都好看。” 江临舟又问:“你想睡哪个?” 睡?我睡吗?江策川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也看到自家主子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死活地摸着他脸道:“想睡你……” 非常小声,说的也含糊不清,但是江临舟却听清楚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的,好不精彩,最后也只是把他的手拿下来,道:“你喝醉了。” 酒过三巡,该客套的也客套完了,雅的来完了就来些俗的了。那些披着人皮的世家公子也都不装了,把美人揽在怀里,让她唱那些没脸皮的艳曲来助兴,还有的竟然爬上去拉扯人家的裙摆,就差解了裤子提枪上阵了。 贺兰慈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真是恶心。 带刀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脸惊恐,那筷子都生生停在半空,听着空间里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贺兰慈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怕。” 汪故那小子却没有什么出格之举,也可能是威风不再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举动,竟然破天荒的说:“还有贵客在这里,诸位稍安勿躁。” 他说的这位贵客自然是贺兰慈,姑苏王疼爱的长公子。 几壶酒下肚,平日里撒泼惯了的人哪里管他贵客贱客,喝了几杯驴尿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竟然径直冲着贺兰慈走过去,看着眼前的美人哈哈大笑起来。 “久闻姑苏玉观音之名,今日得见,真可谓是色如春花啊。就连那‘秋娘’都不及三分颜色。”说着竟然要去摸贺兰慈的脸。 竟然拿自己和那妓子作比,真是活腻歪了,气的贺兰慈脸都发绿了,正待发作,就见一酒杯兜着满杯的酒水,只冲那冒犯的人迎面砸来。 “对不住,失手了。” 带刀虽然不知道色如春花什么意思,但是见那人要对贺兰慈伸手,直接拿着被子砸了过去,自己虽然武功不能用,但是自身力气也够大。 暗卫护主的本能还在。 就那么直直砸过来的酒杯怎么可能是失手,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带刀故意的。但是因为那人冒犯贺兰慈在先,也就不好说什么,毕竟对面也不是无权无势的姑娘,而是一个亲王的长子。 那人被辛辣的酒水泼洒进眼睛里,又被结实的酒杯狠狠砸在了鼻梁骨上,疼的他顿时收回了手,躺在地上捂着鼻子直哎呦。 贺兰慈气势汹汹地上前狂踩,不仅踩他头踩他肚子,还往他两腿中间的子孙袋上踩,那力道之重,恨不得给他用脚踩烂。 要是刚才还是直哎呀喊疼,这下子已经鬼哭狼嚎求爷爷告奶奶了。 贺兰慈气没消,仍旧踩着不放“说我色如春花?也不看看我是谁,今天你贺家爷爷打的你脑袋开花!” 那人下场之凄惨,让本来想趁着贺兰慈酒醉偷吃两把豆腐的汪故立马清醒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众人都用衣袖遮脸不敢去看,只有江临舟托腮看的兴味盎然。 等到贺兰慈气消的七七八八了,被打的那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叫了,只能气在鼻子里面进进出出的有个声响证明人还活着。 这时众人才敢劝起架来。但是都害怕拳头招呼到自己身上,也不敢上前拉架。 带刀害怕主子把人打死,上去把贺兰慈劝了回来,虽然打死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倒也大快人心,但是得不偿失。 贺兰慈临走还踢了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算你孙子走运,你贺家爷爷今日鞭子不在手上。” 不然绝对抽的你满地找牙,看见我就皮疼。 贺兰慈有条黑色蛇皮做的九节鞭,抽起人来特别疼,几下就叫人皮开肉绽,带刀可是领教过几次那个滋味,确实太难捱了些。 汪故是这次的宴会的主人,自然挺身而出,劝到:“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打打闹了伤了和气。” 贺兰慈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呸,谁和你们自家兄弟。 眼见着贺兰慈还想发作,汪故立马改口说到那人不是“也未免太可恶了些,竟然拿贤弟取笑,如此折辱人他挨这一顿也不冤。” 贺兰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气才顺下去一点。 今日看来话是问不出了,还受这一堆气,贺兰慈丢下一句“告辞”便夺门而出,带刀见状立马追了上去。 江临舟也趁机说道:“时候太晚了家父催促的紧,江某不宜久留,各位兄台择日再会。” 拽着喝的醉醺醺站都站不直到江策川追了出去。 贺兰慈本来一肚子气,走路也大步流星的,带刀跟在身后腿脚不自觉的也快了起来。结果贺兰慈突然停下,带刀来不及停脚,撞在贺兰慈背上,贺兰慈转身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想起来带刀一脸凶恶拿酒杯砸人的样子,贺兰慈就开心,他养的狗特别忠心护主。 第16章 可惜他武功被废,要是武功还在,直接掀了整个宴席都是绰绰有余。 一个神医而已,千百个神医我都给你抓过来。你要武功我给你,你要天下最有名的刀我也给你。只要你把忠心给我,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带刀被他贺兰慈亲得迷糊,就跟训诫了他又亲他一样发懵,不知道为何主子又特别开心起来,明明刚才还因为有人冒犯而大发雷霆。 身为一条主子身边的走狗,他确实不懂。也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意。 第10章 先答应还是先挨打 江临舟原本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喝的烂醉的江策川,追着贺兰慈跑,却看见贺兰慈转身亲了带刀一口…… 一时之间脚步停住了,也回头看了看满脸潮红的人,立马嫌弃地扔在了地上。倍感糟心。 贺兰慈再往前走走,就看见了江临舟跟江策川骑来的马,毛发发亮,肌肉健壮,一看就是好马。于是拍了拍带刀的肩膀,眼神却往那马上飘。 带刀懂了他的意思,立马翻身上马,紧紧扯住了缰绳。好像是料想到这性子烈的马被不是自己主人的人骑了之后会大发雷霆。 任凭那马如何嘶叫,哪怕是抬起前蹄,带刀也只是紧紧用腿加紧马腹,双手死死揪着缰绳不放手,贺兰慈看准时机也翻身上马。 江临舟一看不对,立马嚷道:“你们俩干什么呢!” 贺兰慈上马后紧紧搂住带刀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上,感受着凉夜里温暖的体温。 听到江临舟的声音,扭头笑道:“江兄如此大方,借在下骑一骑又有何妨?” 说着便抽出一只手狠狠拍了带刀的屁股一下。 “驾!” 带刀又惊又羞,让马跑,拍我做什么……但还是很听话地让马跑了起来。 “别回家,带我绕城跑几圈醒醒酒。” “是。” 带刀不认识路,只管叫马跑起来,跑的快了,像是乘风而去一样,倒真是让他跑到城外的草地上来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夏夜的天空特别轻特别透,撕开纱帐后便能窥见清亮的明日。 满山的蝉鸣倒像是山在鸣叫。 我不见山,山自来。 马儿跑过草地又绕着山脚打转。往下则能看见满城的灯火通明。好一个昌盛的王朝,人民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马儿却渐渐放慢了脚步,一向沉默寡言的带刀忽然说话了。 “主子有没有觉得今晚似曾相识?” 贺兰慈当然觉得相熟,他的马术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由上一任带刀亲自教的,那时候他个头来不及那人的下巴,仍要自己爬上马,身后就坐着那人。 “手一定要抓住绳子才不会被马甩下来。” “腿夹紧,控制马的方向,别让马带着你跑了。” 如今身边换了人,贺兰慈只觉得物是人非,“怎么不记得,‘带刀’曾经在这里教我如何骑马,怎么驯服这些性子烈的马,怎么,我的技术比起你也不算差劲吧?” 带刀听到这样的回答后眼神黯淡,似乎有千万句想说的话但是都咽了下去的苦涩。 贺兰慈在他身后,看不到他异样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半晌带刀望着墨色越来越浓重的天说:“主子,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 听着蛙叫蝉鸣容易让人觉得困倦。于是一双手又紧紧地环住带刀的腰身,鼻尖顺着后背往下滑,带刀被他弄得头皮发麻,连牢牢抓住马绳的手都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主子一下马就要去沐浴,带刀则是从后面走到马厩把马栓起来。又拿了点马草扔了进去,转身又去井里打了桶水提了过来,全倒在马槽里。 马见了水才不那么焦躁,安静下来,低头舔舐着马槽里的水。 安顿好马后带刀才进了门,小丫头笑嘻嘻地问他去哪里了,怎么跟长公子回来的这样晚呢。 一边笑一边拿来新的衣服让他赶紧去洗,说是这样水温,洗起来才舒服呢。 泡在浴桶里的带刀回想起白天的种种,然后叹了一口气。 应该再使些力气把他鼻梁骨砸断的。 贺兰慈洗好后穿着薄薄的里衣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带刀敞着怀,期间风光一览无余,调笑道:“这么晚了……还遛鸟呢?” 带刀立马转身把衣带子系上。 但是红透了的耳朵已经说明了他有多慌张。 带刀系好后,转头问道:“主子今晚在这里睡吗?” 贺兰慈已经翻身去够里面的被子了,听他这么一问,直接连人一块滚了进去,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带刀的问题。 带刀俯身吹灭了桌上的蜡烛,也上了榻。 他才刚刚平躺下,就听见翻身的声音,一扭头果然看见黑暗中贺兰慈支着脸看着他。 一时间愣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日他来到了贺兰慈门口还没进去就被东西扔了出来,主子不肯要他这只狗。虽然那时候想过与主子亲近一些该多好,但是现在同榻而眠确实是太亲近了些。 带刀紧张得连呼吸都放缓了。 贺兰慈见他紧张得身子都硬邦邦的,于是先开口道:“你总是那么怕我干什么?” 但是话刚说出口又想到自己找事抽人家,他害怕似乎是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又恼火自己,连带着牵连了带刀,语气变得不耐烦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第17章 “虽然这次宴席没打探到那人的下落,但是你主子我是谁,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到时候我们看过神医,治好了你的武功,你就能像之前一样了,照旧做我的暗卫,以侍从的身份跟在我身边。但凡我一天不死,我就护你一天。” 带刀听了眼眶开始发涩,这是他身为暗卫应该跟主子说的话。 只要我活着,就护你周全。 但是如今他的主子贺兰慈却给他说了,叫带刀好一顿感动,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听着贺兰慈说话,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是木头吗,总是不应声。”贺兰慈拿过他的手把脸贴过去,这两天他是把能说的软话全说了一遍了。 怎么这么木,如此不解风情。 带刀这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发涩的“好”。 贺兰慈确实是尽心尽力地搜刮大夫,但是那些寻常大夫哪里能看的了筋脉被内力所伤的病,大多诊断的都是筋脉断裂,不得习武。 “难道天子脚下头的都是些庸医吗?!” 贺兰慈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他见一个大夫抓一个大夫,就差把手伸到皇宫里去了。 偏偏贺兰承知道了他哥哥在到处找大夫的事,“兄长哪里抱恙,竟需要那么多的大夫?” 贺兰慈本来想给他一脚叫他滚,但是想到他以前常年在外奔波,人脉比自己要广,于是斩钉截铁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汪故运的那人是个神医?” 贺兰承以为什么事呢,弄了半天是汪故那小子运回来的让他重振雄风的神医。 “当然知道,那人在他们那地方可有名了,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那手里那都是小菜一碟,简直是再世华佗,我也好奇那小子怎么把人请动了。” 贺兰慈见他真的知晓些东西,又忙问道:“那你知道现在那批货到哪里了吗?” 贺兰承挠挠头说:“哥哥你这就有些难为我了,既然是悄摸地运回来,哪里会叫外人知道。” 贺兰慈闻言,毫不客气地照着他的胯就是一脚,给人踹的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贺兰承稳住身形,又笑道:“哥哥好力气,我还没说完呢,哥哥要是想知道,我倒是有法子打探到,只不过……” 贺兰慈一听这事有戏,立马道:“只是什么?” 这时候贺兰承脸上笑的特别灿烂“兄长得拿东西跟我换。” 贺兰慈闻言,毫不留情地一脚给他踹地上,又补了好几脚,这时才问道:“说说看。” 贺兰承说:“你先答应。” 贺兰慈上去又是两脚。 “你先答应。”又是两脚。……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贺兰承还是不肯松口:“先答应……” 贺兰慈连踹他都懒得踹了,说道:“好,我答应。”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贺兰慈如释重负一般,真的平躺在地上不动了。 “真是狠心的哥哥,苦命的弟弟。”贺兰承装模作样地摸了把眼泪。 “亏咱们还是兄弟呢!” 贺兰慈翻个他个白眼,道:“那你别谈条件。” 贺兰承又立马说:“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一个娘生的。 到最后贺兰承也没告诉他条件是什么,只让他等自己好消息就是了。 qczl? 贺兰慈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心道他最好是能办成事,不然有他好看的…… 贺兰承到真的出去办事了,府邸里瞧不见他的身影了,只剩下清早起来梳头的贺兰慈。 “嘶。” 二斗一走神,竟然梳断了一根头发,叫贺兰慈发了好一通火气。吓的二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贺兰慈这才作罢,让她小心仔细些继续梳。 至于为什么这给狮子梳毛的差事会落在二斗手里,那是因为卖二斗的爹娘说要她以后伺候的人是个千金大小姐,你得会梳新样式的头发才能讨小姐的欢心,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凭着梳娘的名头倒真的比别的丫头多买了半斗米,可惜唇上长了个黑色痦子,虽然不大但是很明显,不然价钱还能更高。 这都是她娘说的,二斗也记在了心上,总是觉得自己嘴上的痦子丑。 虽然没进得了大小姐的闺房,但是进了大小姐脾气的贺兰慈房里,给女人梳头发的样式全变着花样梳到贺兰慈头发上了。 看着每天不重样的发型,贺兰慈屋里那各种各样的簪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他自己也乐在其中。 他那头发像是一条黑色的瀑布那样,油亮亮的很顺滑,每次躺在带刀身边的时候,头发总是搔的带刀痒痒的。 但是带刀不知道的是,贺兰慈有时候是故意的,拿着头发丝戳他胳膊,在他脸上来回扫。 带刀一味的纵容,哄的贺兰慈倒也快活。 他自己要梳漂亮头发也就算了,也要带刀梳,非要抓着人按在梳妆台上,让二斗也给他梳。 托了贺兰慈的福,带刀从单一的高马尾或者小包子一样的发髻当中脱离出来,头发上也有了不少花样。 贺兰慈借机给带刀塞了不少好东西。那些珠宝首饰的小丫头们特别喜欢,围着带刀不喊小夫人了,喊哥哥。哥哥来哥哥去的,带刀不好意思,就把东西分给了小丫头们。 贺兰慈知道后自然很生气,冲着带刀又哭又吵,“我送你的东西,你给他们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18章 他在屋里又推又搡的,想把带刀弄出去。带刀看见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办,又是个嘴笨的,不会哄人。 拿着椅子上的软巾去给他擦眼泪,带刀说道:“除了主子给的东西,我没有再能给他们的了。而且也不多,就拿了六七件,明天我再要回来。” 贺兰慈把头扭过去,说:“你都送了干什么要回来的,显得你又扣又小气。” 转念一想他身上没钱,还没到月底,月银也没发,似乎只能送这些东西,也怪可怜见的…… 带刀见他这样说,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贺兰慈扭头正好看见那搭在椅子上的软巾,那颜色那绣花,不正是自己擦脚的那块吗…… 他竟然拿那个擦自己的脸?! 于是气急败坏地喊道:“带刀!” 【作者有话说】 喜欢可以点点收藏(双手合十) 第11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带刀手里还拿着软巾,不知道贺兰慈这又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贺兰慈咬牙切齿道:“那是……我擦脚用的!” 带刀愣愣地看着手里刚给贺兰慈擦过眼泪的软巾,一时间呆的松了手。软巾掉在了地上。 贺兰慈见他松手,又狠狠瞪着他道:“你嫌弃我?!” 给带刀急的额头都要冒汗了,连忙弯下腰从地上又把软巾捡了起来。 “属下不敢。” 贺兰慈没好气道:“不敢什么?我看你敢的很!我给你的东西你倒是阔绰,随手就赏了,我看你的做派才像是长公子!” 面对贺兰慈的发难,带刀知道他生气,立马跪下,小声商量道:“属下再去要回来……” “说了不准要!不准去!”贺兰慈一脚踢翻了旁边摆着兰花的木头凳子,吓的带刀抖了抖。 不去要不行,要了也不行……带刀根本想不到好的法子。 见他跪在那里跟个木头一样,贺兰慈气的起身就走,不再看他一眼,边走边掉眼泪,似乎全天下的委屈都让他给受了。 “小夫人?” 二斗扒着门框子,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包裹,连忙放到桌子上就上前把带刀扶起来。 带刀却不肯起来。 糟蹋了主子的东西,自己是该罚。 二斗瞧他脸色决绝,便也不再硬要扶他起来,转身拿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小包袱,打开一看是带刀送出去的金银首饰。 “丫头们不懂事,讨要东西也不看主子,我把他们教训了一通,东西拿过来了,您快去跟长公子赔个不是吧。” 二斗挎着篮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丫头们窝在一处嬉笑打骂,等走近了一看便瞧见了他们手上的金银细软。 问道:“哪儿来的?” 小丫头们嘻嘻笑道,异口同声地说是小夫人给的。 二斗一听,带刀的荷包比脸都干净,哪里有东西赏给他们,肯定是贺兰慈给的,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免不了又要发火。 连忙收了起来,包在小包袱里,谁知道贺兰慈早就发现了,自己进来的时候他人已经拂袖离开了。 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带刀。 她把小包袱递给带刀,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带刀听了一会,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了红晕,连耳朵也红了。 带刀颤抖地开口:“当真要这样?” “自然,咱们长公子脾气你也知道,不比那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小。可是这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多服服软。” 带刀心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硬气过,雨后田埂里的泥鳅都不一定有他骨头软,姿态这样低的。 但是主子还是生气。 “即使……”带刀欲言又止。 二斗连忙问道:“即使什么?” 带刀拿着手中的软巾,低下了头“即使我刚刚拿这个给主子擦脸了……” 二斗是贴身伺候的丫头,一看那软巾的花色和绣样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 难怪长公子这样生气,没大闹起来都算是好的。 这边贺兰慈一边走得急,一边眼泪在脸上滚得急,回屋里后趴在床上自己悄悄哭了一会后越想越委屈。 不过一个奴才而已,顶多算是自己的贴身走狗,还敢把自己的心意随便对待?!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糟蹋自己的心意,想到这里更感觉委屈,又哭了起来。 被子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两道水痕。贺兰慈看着被子上深颜色的地方,洁癖又犯了,叫人马上换一床新被子过来。 这时候他那个消失了几天的便宜弟弟贺兰承又出现了,说是邀他楼外小叙,已经备下好酒等着了。 贺兰慈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现在没有心情,但是那边传话过来说是上次神医的事情有了眉目。 他这样糟蹋我的心意,我却还处处想着他,他的功夫又不是我废的,还要我欠那王八蛋人情给他找神医,却还要吃他的气。 贺兰慈怎么想怎么恼。 连带着给他梳洗打扮的二斗都好一顿奚落。原本二斗想着给带刀开口说些好话,不但没有机会,自己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好灰溜溜地下去了。 虽然心里有气,但是贺兰慈依旧准备帮带刀找到神医。 怎么着都是自己的人,难道还要生一辈子的气不成?他脑子笨嘴也笨的,同他置气做什么? 第19章 贺兰慈心里是这样安慰开导自己的。 但是出门真的看到带刀的时候,这些想法就全都消失了。 贺兰慈看着他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嘴里只会叫主子。 于是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道歉。” 贺兰慈双手抱臂,脸色总算是和缓了一些,但是紧紧抿着嘴唇,倒是要看看他有几分诚意。 带刀脑子里飞快想着二斗教自己的话,磕磕绊绊地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床边打架,你……我做……我做相公的,得床尾和……” 一句话没说利索不说,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气的贺兰慈连抬手扇他的劲也没有了,浑身打哆嗦。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尾和,都是狗屁!拿着自己的真心不当回事的狗东西!还想当相公,到底谁是男妾?!要不是他,自己会因为娶了男妾被人嘲笑是断袖吗,如今还爬到自己头上来了,还想当相公,还要跟自己床尾和…… 二斗听见带刀说了一堆狗屁不通的东西,几乎急得自己都要拿刀抹脖子了,又看看贺兰慈青一阵子黑一阵子,五颜六色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待在原地等着风雨的袭击。 偏偏这时候带刀又掏出来那个小包袱,说:“未经主子许可,私自送人,带刀……知错。” 贺兰慈上去一把打掉那个包袱,里面的金钗玉镯的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滚!” 贺兰慈丢下一句,气呼呼地走了。 带刀想要起身跟上去,贺兰慈头也不回地吼道:“别跟着我!” 带刀闻言,脚步一顿,目送着贺兰慈越走越远。 二斗捡了东西,又来宽慰带刀:“实在是对不住了小夫人,我可能说的太多了,您也记不清楚,长公子一时间生气,等他回来你再认一遍错,这回可要将话记好了” 带刀低下头,道:“不用了……” 反正他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不被喜欢的人怎么说都会被讨厌…… 【作者有话说】 他俩吵架,鸡同鸭讲 第12章 胆子越发大了 二斗见他神色落寞,让他回屋里歇会。 带刀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想要爬墙到屋顶去,如今一点功夫也没有,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了武功,往日的欲上青天揽明月变成了狗熊爬墙。 二斗拦不住,带刀一遍遍的手脚并用往上爬,一遍遍摔下来,五指被石头磨出血,摔的也不轻。 真的武功被废的念头又在带刀心里打转转,扭头自己回了屋。 贺兰慈刚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的,一来贺兰承便瞧见自己兄长这副模样。 “怎么了,谁还能欺负我家哥哥?告诉弟弟,这就去给兄长报仇。” 贺兰慈瞪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闭上嘴,惹人不痛快。”看也不看桌上的美食,只顾着喝酒“我让你查的神医如何了?” 贺兰承笑的一脸谄媚,“自然是查好了,我就说这种神医怎么可能轻易出诊,合着汪故是使了硬手段,把人绑上船的,到了瓜口,那人趁着早起去茅房的空档跑了。” 贺兰慈一听跑了,一拍桌子,怒道:“跑了还怎么找?” 贺兰承把被他震倒的酒杯扶了起来,又重新斟满了酒。 “跑了不失为一件坏事啊哥哥,只要我们在汪家人之前找到那老头不就好了。” 接着又拍了拍贺兰慈砸在桌子上的手,宽慰道:“那老头腿脚不方便,这几日跑不出去。更何况我已经在渡海口跟城门口放了耳目,只差我们瓮中捉鳖了。” 贺兰慈一听,倒也还算满意,但是立马嫌恶地把手抽回来。 “干的不错。” 难得从自己兄长口中听到赞许,真令贺兰慈飘飘然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面对贺兰慈的突然发问,贺兰承笑而不语,喝过酒后才说:“哥哥要什么有什么,弟弟的要求不着急,难得你我兄弟二人喝顿酒,先尽兴了再说也不迟。” 恭维和赞美一向让贺兰慈很受用,庶子罢了,他要什么自己也能给。 姑苏王虽然孩子众多,但是他只关心贺兰慈一个,其他孩子几乎从不过问。 贺兰慈被宠坏了,从小脾气就烂,家里的孩子都害怕这个兄长向他们发难,从来不敢主动靠近,就算是大胆近了些,又会被他的烂脾气吓回来。 只有贺兰承,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跟着贺兰慈,哪怕贺兰慈打他骂他,他也要跟着。 不过他的选择倒是对的,在姑苏贺府除了贺兰慈,孩子里面权力最大的,能有些地位的也就是他了。 他能有如今这番成就,与贺兰慈脱不了干系,他这哥哥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要是贺兰慈有意对他打压,自己在外面半个子都赚不了。 贺兰承有意提起往事,回想着贺兰慈如何打骂他。 贺兰慈喝了酒后也不似往常一样恼怒,反而神色平静看着他道:“聒噪,该打。” 贺兰承哄小孩一样,朝着自己脸轻轻扇了三巴掌“哥哥教训的是。” 贺兰慈见状,鼻子里轻哼一声,也不再瞪他了。 两人就着酒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如何去瓜口捉那神医,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了带刀身上。 这时候贺兰慈已经喝上了头,用胳膊支着自己的脸,低着头,长发将脸遮住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贺兰承脸刚伸过去就结实地挨了一巴掌。 第20章 喝了透骨香这种酒的,身上多数绵软无力,打在贺兰承脸上的这巴掌顶多叫他脸上热热的,疼痛不见得能有几分。 “糟蹋我的心意……一个奴才而已!你怎么敢的!” 贺兰承知道他骂的不是自己,但是他是个好事的,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贺兰慈闻言立马抬头瞪着他,眼睛里隐藏的愤怒几乎要把他立马撕扯烂了。 “你倒是还敢来问我?!” 接着冲贺兰承扑过去,他一个不提防便被贺兰慈扑个正着,身子一歪,摔倒了地上。 贺兰慈还不放过他,扒着他的衣服,去拉扯他的头发。 贺兰承吃痛,连忙拦下他的手。 上头了的贺兰慈将他认作带刀,见他还敢反抗忤逆,更是生气,一边打一边骂。 贺兰慈欺压在贺兰承身上,下面的贺兰承面对如此气势汹汹的利爪,一时之间竟连这个醉汉都险些招架不住。 头发在贺兰慈的撕扯下,终于散开,贺兰慈拿着他那发冠猛地往地上掷去。 “扔了我也不给你,没良心的狗东西!” 贺兰慈说完抽了抽鼻子,整个人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刚挨了好一通收拾的贺兰承披头散发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十分难看地看着地上哭的正伤心的贺兰慈。 真是大白天撞见鬼了,要多莫名其妙就有多莫名其妙。 不待他多想,便从兜里翻出来一张纸,上去捉起贺兰慈的手,从怀里又掏出小盒子,让贺兰慈在上面按了个指印。 “大功告成。”说着便把东西一股脑全揣进怀里。 又看了看地上哭成一滩烂泥一样的贺兰慈,长长地叹了口气,把人抱起来,手臂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嗬。” 贺兰承心道,他这兄长平日里身板直的像跟竹子,多清瘦的一个人,分量却也不轻。 等二斗出来时便看见二公子贺兰承头冒青筋,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家主子。 贺兰承径直走向贺兰慈的屋子,硬是将人抱到床上。膝盖一软,瘫坐在贺兰慈床边。 他扭头看着一脸焦急的二斗说道:“兄长今日喝多了,你仔细伺候着。” 说着便扶着东西慢慢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看情况俩人都喝了不少,自己主子更是醉的厉害,已经不省人事了。 等安顿好贺兰慈这边,二斗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带刀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 见二斗出来了,便急忙问道:“主子回来了?” “回来了,但是已经睡下了,小夫人进去时小点声。” 带刀听见贺兰慈睡下,就准备回房,但是鬼使神差地应下了二斗的话。 带刀提着灯来到贺兰慈床边,见贺兰慈睡容安详,呼吸匀称,是睡熟了。 或许是有光亮的原因,贺兰慈微微皱了皱眉头,哼了几声,又没了动静。 带刀最喜欢睡着的贺兰慈,漂亮又安静,他觉得自己可以蹲在床边一辈子。但是贺兰慈不可能就这样睡上一辈子。 “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带刀又跟他轻轻地道了一次歉,只有在贺兰慈睡着的时候,他说话才不会结结巴巴的。 或许去见贺兰慈睡的熟,又闻见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大着胆子,用手摸了摸贺兰慈的脸,又用手指戳了戳贺兰慈纤长的睫毛,惹的贺兰慈眼皮轻轻跳了几下。 他的主子,长得是真好。 手指按了按贺兰慈的眉心,又顺着鼻梁往下走,落在了唇珠上。 带刀胆子越发大了,用手指来回摩挲贺兰慈的嘴唇,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让他亲下去,亲下去…… 最终带刀忍住了,把手从贺兰慈的嘴唇上拿开,去摸他薄薄一层皮肉的耳垂,大小正好够他捻在手指上,皮肉中间是用针线穿过的环痕。 贺兰慈平日里最喜欢打扮的花枝招展,耳环更是喜欢的不得了,甚至还想多打几个,能多带些花样。 许是摸够了,带刀收回手,贴着贺兰慈的耳朵,轻声说道:“不要再生气了,你把我忘了我都没有生你的气。” 第13章 不是暗卫是死侍 贺兰慈早上起来的时候,头依旧昏昏沉沉的,早饭没吃几口就全吐了出来。 酒喝的太多,昨晚没吐,全留在今天早上了。 看着痰盂里秽物,贺兰慈漱了口,摆摆手让二斗撤下去。 二斗端着东西在门口愣了一下叫了句“小夫人。” 贺兰慈抬眼看过去,带刀进来就跪着了,贺兰慈刚刚才吐过,这会子就着酸水又是一顿阴阳怪气“跪我干什么,哪里有相公跪娘子的的,我又不是什么母夜叉。” 说着上去抓住带刀的胳膊一下子提了起来。问道:“用过早膳没有?” 带刀哪里有心情用早膳,一听见贺兰慈醒了就连忙跑了过来,哐的一声就给人家跪下了。 自己错了跟没有用过早膳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个。 贺兰慈见他不说话,顺势在他小腹摸了摸,一片平坦,崩的很紧。一看就是没用过早膳。 贺兰慈把他揪起来,按到座位上,说道:“吃吧,相公。” 带刀不敢反驳,弱弱说道:“主子,你还没吃过……”话还没说完,在贺兰慈凶恶眼神的威胁下,带刀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倾。 贺兰慈则又翻身上了塌,坐着看带刀用早膳。 第21章 这时他才发现带刀今天束发用的是他给的东西,这算是道歉示好吗?跟哄小孩一样。 带刀一边在贺兰慈打量的目光中进食,一边担心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他发现,这一顿饭是越吃越热。 桌子上的粥被他喝个干净。 “吃饱了吗?吃饱了过来给我捶捶腿。” 带刀听话的过去,给他有模有样的锤起腿了,他根本就没干过这样的事,只能一味地把动作放的轻柔,像是小猫踩奶一样。 贺兰慈“啧”了一声,不满道:“太轻了,用点力气。” 带刀听他的加了点力气继续来回锤着,这回贺兰慈倒也没再说什么,任由带刀给自己锤腿,自己只顾着享受了。 明明门外头的二斗跟其他丫头的技法都更好一些,但是贺兰慈偏偏就要带刀来伺候,看着小狗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倒很是开心。 筋骨活动开的贺兰慈捏过带刀的下巴,抬起来,笑道:“真是条笨狗,让你捶腿就只会锤,不会捏一捏、揉一揉吗?” 于是捶打的手对着贺兰慈的腿是又捏又揉,这么一个成年男人的动作像是羽毛抚过一样轻柔。 他不敢使力气,像是怕把自己捏死一样。贺兰慈用食指指尖刮蹭着带刀的下巴。 “我们明日,启程去瓜口!” 带刀闻言疑惑地看了看贺兰慈,好端端地去瓜口干什么? 贺兰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发冠,不解释反而说道:“姑且原谅你,再把我送你的东西给别人你就等死算了。” 带刀听他这么一说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昨天还闹的那么凶,今天突然就轻易原谅他了。 贺兰慈不去管他心里的小九九,按住他的手道:“你回去收拾东西,明早我们就走。”接着又补了一句“叫个会按头的小丫头来,酒喝多了头疼。” 贺兰慈现在脑袋嗡嗡的响,刚躺下不一会,自家房门就被踹开。 到底哪个不怕死的?!自己才躺下,枕头还没挨一遍呢。 江策川笑道特别贱:“大小姐快把我们家三小姐的马还来吧,他跟我闹了好几天了。” 那晚大闹汪故晚宴出来时,贺兰慈挑唆带刀骑上江临舟的马就跑了,也不管马的主人会不会臭骂他们一顿。 贺兰慈听他大小姐三小姐,这是把自己跟江临舟都嘲讽了个遍,反讽道:“你都叫策川了,怎么不叫你家主子骑你得了。” 江策川也不恼,笑道:“我家主子没这个福分。” “你这夯货,又干什么呢,让你牵马去你跟他斗什么嘴。” 江临舟嘴上那么说,手上的三根银针倒是直冲着贺兰慈飞回来了。 其速度之快,连江策川都都来不及阻止。 只见那银针穿过贺兰慈的发丝,深深陷进了墙里,贺兰慈却不以为意,一副你有种就真弄死我的表情看着江临舟。 “再偷我的马,我就给你下点好料,让你‘舒服舒服’。” 贺兰慈闻言,不解道:“怎么能说是偷呢,我明明是跟江兄你借来的。这几日我也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带刀过去照顾它比伺候我都勤快。诺,现在就在马厩里拴着呢。” 接着贺兰慈指了指江策川,“你让他过去牵回来就行。” 江策川跟江临舟打了个招呼,蹦蹦跳跳地就去牵马了。 按头的小丫头这时候才敢扒着门探过头叫声主子。 贺兰慈略显疲惫道:“进来给我按按吧”,接着掀起眼皮看了还杵在自己屋里的江临舟说道:“你怎么还不走?我明早去瓜口,旅途劳顿得早歇着。” 贺兰慈想让小丫头把他赶出去,准备关门谢客。 江临舟却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也去。” 这边江策川屁颠屁颠地跑到马厩,就看到带刀在那边摸马头,他凑上去说道:“怎么样,小金花是不是很漂亮,当时我一眼就看中她了。” 这匹叫小金花的马一身枣红色的皮毛,油亮亮的,谁见了都知道这肯定是匹好马。 江策川打量了带刀一眼,问道:“上次你看了我的刀,我还没看过你的刀呢,拿出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带刀武功被废的时候,连用了十几年的刀也被扔了,虽说那不是什么名贵的刀,只是普通铁匠批量砸出来的普通铁刀罢了。但是怎么样都是跟了他十几年了。 哪里还有刀给江策川看。 “我,没有刀。” 江策川说道:“你怎么会没有刀呢,你一个暗卫都不用武器吗?” 带刀收回来摸小金花的手,答道:“我没有武功了,要刀也没有用了。” 江策川闻言,瞪大了眼睛,一个暗卫没有了武功岂不是废人一个了?为什么还能被贺兰慈好吃好喝养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但是看着带刀落寞的神情,他把自己心里的疑问又压回了肚子里。 安慰他道:“没事,我是死侍,等我死了就把刀给你。” 死侍?带刀凭着直觉还以为他是暗卫呢,没想到是比暗卫还要可怕的存在,竟然是个死侍?! 如果说暗卫还能算是条忠心的贴身走狗,那么死侍完全就是一把杀人的器具。 带刀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跟着江临舟身边叽叽喳喳的人跟死侍联系到一起。 “跟你听说的死侍不太一样是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江策川似乎看出来带刀的疑惑,说道。 第22章 毕竟当时江临舟阴差阳错挑了自己后,似乎没把自己当死侍培养,跟自己同龄的死侍一对三都绰绰有余,现在它一对一都费劲。这世界上没有比他还滥竽充数的死侍了,只是他一直搞不明白江临舟为什么一直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 第14章 这世道笨贼不能打劫 带刀本来东西就少,连个小包袱都不用打,他揣了一把匕首跟几包常见的伤药在身上。 贺兰慈正相反,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这件白色的衣服要,紫色的要,粉色红色的他也要,恨不得全带走。 身后两个小厮抱着两个大包裹,腿都打颤。 贺兰慈还要把平常他的用具全带上,银包桃木的筷子,外边用的他不喜欢,象牙雕刻的梳子,只有这把梳子才配得上自己。 正在贺兰慈美滋滋地打包的时候,贺兰承冲进来嗷嗷叫唤,“天啊哥哥!你要把整个贺府都搬空了吗?” 贺兰慈上去就给他一脚,拿起九节蛇鳞鞭,放在腰间。 “少说废话,车备好了吗?” 自然备好了,只是一掀帘子,江临舟跟江策川也在车上。 这是贺兰慈昨日同江临舟商量好的,带刀不知道,微微愕然。 江临舟家里是死侍坟场一样的地方,让人感觉闷闷的,这次出行是想着带江策川探探头见见世面,好好玩一玩。省得他在家练刀也是偷懒。 一早出发,江策川的懒骨头还没醒过来,懒洋洋地倚着马车,一会往下滑一点,一会往下滑一点,到最后几乎整个人都倒在江临舟怀里。 忍无可忍的江临舟揪起他的耳朵把人给拎了起来,疼的江策川直叫唤。 “嘶,嘶,主子,我错了,疼疼疼!” 贺兰慈扫了一眼端坐得板板正正的带刀,朝着江临舟使了个眼色。 我家这个乖的很。 江策川揉了揉被扭红的耳朵,总算板正地坐起来了,又开始嘴欠道:“你说我们不坐船,路过这深山老林的不会有强盗吧?” 到时候再把这大小姐跟三小姐掳走了做压寨夫人怎么办? “少乌鸦嘴了。” 贺兰慈白他一眼。就算有也感觉是贺兰承想继承家产派来的,况且他暗地里带了那么人手,打不过几个强盗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要是咱们今天被强盗抢了,你们主子的藏云阁也不用开了。” 瓜口离这里也不远,不到一日便可以到。 结果真中了江策川说的话,半路杀出来帮抢劫的盗匪。他们的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赶快下车!钱跟女人留下,可以饶你们一命!” 贺兰承掀开帘子一看,是几个光膀子的勇猛大汉,旁边那个竹节虫一样的人应该是走狗一类的,看见贺兰慈探出头连忙呲着两个黄色的大板牙跟大哥说:“大哥,美人!嘿嘿嘿是个美人!” 大哥推了他一下子,说:“你当我他娘的没长眼睛吗?!我又不瞎!” 接着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说道:“奉劝你们识相一些,女人和钱留下,老子心情好了就饶过你们,不然我这些弟兄们动起手来,刀剑无眼,要是伤了小姐们漂亮的脸蛋可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识相点!把钱跟女人留下,然后滚!” 带刀护主心切,把贺兰慈拽到自己身边,然后自己把头探出窗外看情况。 那帮强盗一看美人把头收回去出来个男人脸,立马嚷嚷道:“看看看!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下来。” 江策川嗤笑一声,“一帮笨贼。”接着对江临舟说:“你猜他几下内叫我爷爷?” “二十。” 江临舟话音刚落,江策川就拿着双刀冲了出去,直冲着那帮劫匪去了。 带刀看着江策川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三尺,惨叫声如雷贯耳,哪怕以一敌多,也根本不落下风。 倒真如江策川说的一样,是一帮笨贼,基本不会武功,靠着人多势众,一身蛮力,恐吓威胁过路人,抢劫度日。 收拾起来毫不费力。 贺兰慈看着带刀只能待在马车里望着外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心思更加细腻的江临舟更加看得出来他的羡慕和落寞,安慰道:“羡慕什么,等着找到那老头,恢复了武功,你爱杀几个杀几个。” 他虽然渴望恢复武功,但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杀多少人,杀什么人,而是护主,为主子杀人,杀多少人,杀什么人,只要能保护主子,他都心甘情愿。 可是贺兰慈不知道,他只是以为带刀渴望恢复武功,却不理解他为何想要恢复武功。 带刀把头收了回来,“是他刀法太好了。” 听到有人夸江策川的刀法,江临舟就来劲了,果然有个识货的,自己选的这把名刀,将来可是要名震天下的!可惜没几个人识货…… 贺兰慈却悠悠说道:“把你扔到藏云阁里,你以一敌百都不是问题。” 不过片刻,江策川带着一身血撩开帘子,江临舟扔过一条手帕,道:“血都溅到脸上了,擦擦。” 江策川擦擦脸上的血迹,又把刀擦了一遍,衣服上的血迹仍然还明显,索性把外袍一脱,只穿着里衣。 “都说了这个世道,不允许笨贼打劫。”江策川挠挠头,对江临舟说:“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刀。” 马车压过满地尸首,又走远了。 第23章 等他们来到瓜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四个人直奔瓜口最大的客栈。 店家小二见贺兰慈和江临舟穿得一身华贵,忙问道:“客官几位?” “早就定过了。” 小二连忙从里面拿出牌子,问道:“敢问客官是从哪里来的?” 贺兰慈说:“姑苏。”接着拿着牌子就让拿小二带路。 贺兰承开了四间上房,倒是有心了。江策川选了边上的一间,“还是二公子贴心,奴才都能睡上房。” 按照常理来说,死侍跟暗卫算是一种人,主子睡着的时候他们也不能睡,要么站在房梁上或者房顶上,要么守着主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江策川这个夯货守不了一点,江临舟都醒了他还撅着屁股呼呼大睡。 江临舟觉得他睡相丑,有时候还打呼噜流口水。分了房两人都自在不少。 带刀却不愿意跟贺兰慈分开。外面危险这么多,虽然自己失去了武功,但是还有一条命可以给主子。 贺兰慈看着带刀眼巴巴的眼神,说了句:“进来捶捶腿吧。” 这是答应了?带刀心里一喜,忙不迭地跟着进去了。 这下子只剩下了江临舟,可是没一会带刀又出来了。 “怎么又出来了?”江临舟问道。 “给主子把东西搬上去。” 带刀又跟苦力一样,把贺兰慈带的大包袱小包袱都搬了上去。 “这个放这里。” “那个放那边去,对对对。” 还要被贺兰慈指挥着摆放东西。 好不容易规整完了,带刀坐在桌子前大口喝水。贺兰慈让他去给自己拿点话本来看。 带刀不识字,问主子要哪一本。 贺兰慈看着带刀左手一本《叹春色》,右手一本《醉风月》。 这才想到自己平日里解闷看的是什么书,心道还好带刀不识字。 只好自己起身,去翻找自己看了一半的话本来消磨时间。 “带刀,你去跟小二说让他跑个腿买点果子来,回来再给我捶腿。” 等江临舟跟江策川打开门就是这样一副光景,贺兰慈袍子撩开,露出两条又直又白的腿,带刀任劳任怨地给他垂着腿,贺兰慈一手吃着果子,一手看着画本。 江策川走过去探了探头,等看清楚了话本的名字,撇了撇嘴说:“大小姐也太会享受了,这等艳本也能找到。” 江临舟在他头上敲了敲,训斥道:“别跟他不学好!” 江策川揉了揉被敲疼了的脑袋,说:“怎么光说我,我那天还看见你也看了!”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放在那里的,我又不知道是什么!”江临舟辩驳道。 “啪”地一声,书砸在他俩的脑袋上。 贺兰慈把吃了一半的果子塞进带刀的嘴里,说:“别吵了,赏你俩的,一块看。” “谁要看这个!” “太好了,谢谢长公子!”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江临舟一下子抢过书,“谁让你看这个了?!”江策川的手抓住另一半书不肯放,“这是长公子给我的!” 两个人你抢我夺,谁也不肯放手,大战三百回合后,薄薄的书终于不堪重负,在蛮力的争夺下,“撕拉”一声,变成了两半飞了出去,满天飞舞的书页,正好有几张落在带刀头上。 带刀拿过来一看,是两幅白花花,纠缠着的人体,让他大惊失色,像是被蛇咬了一样,立马扔了,闭上眼平复心情。 虽然他不识字,但是画他是认识的。 贺兰慈见他吓成这样,捡起那张纸一看,脸上一笑,原来是看懂了,难怪这样害怕。起了逗弄人的心思,问道:“怎么,后悔非要跟我住一间了?” 带刀睁开眼,“没有。” 他是主子,爱看点消遣怎么了? 贺兰慈把那张纸团成团,扔到地上,冲着刚才打作一团的两人道:“行了,撕烂了都别看了。” 最后是江临舟用毒针给江策川扎老实了,四个人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子旁边商量事。 江策川呲牙咧嘴地问道:“你们谁见过那老头长什么样啊?” 顿时鸦雀无声,四个人没有一个见过的。 “我有张画像。” 贺兰慈想起来临走时他弟弟塞过来的画像,他也一并带来了。他左翻翻右翻翻,终于找到了那个卷轴。 放在蜀锦的小盒子里,贺兰慈拿出画,一抖,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就出现在画面上。人倒是长的很有特点,鼻子上一颗明显的痦子,花白的胡须,眼皮下垂耷拉着,几乎看不清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的。 江策川说出来四人的心声“……这人都长成这样了,怎么还找不到?瓜口又不是多大的地方。” 足以可见,汪故是找了一帮多么蠢笨的酒囊饭袋。 第15章 装狗给他看看 贺兰慈哼了一声道:“不过一帮酒囊饭袋罢了,过不了几日,我们就能抓到人。” 江策川问道:“那我们岂不是能痛痛快快地玩几天了!” 江临舟看他兴奋地站起来,说:“本来是带你玩的,但是贺兰慈不让,非让我们城南城北的到处转,行了,你跟带刀出去玩,我跟他有事商量。” 江策川揪着他头发,着急地问道:“什么事我听不了?” 江临舟不理他,把头发从他手里拿回来,径直走到门前,打开门,一脸快滚的死人表情。 第24章 江策川只能拉着带刀出来。 这家客栈在瓜口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就跟在姑苏的花楼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只喝酒。 江策川看着他们一杯杯的美酒进肚,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用手肘捣了捣带刀,撺掇道:“要不,咱俩整点酒喝?” 带刀想起来自己喝醉后被贺兰慈用戒尺教训了一顿,立马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身为暗卫,不能饮酒误事。” 江策川见他是个榆木脑袋,自己上去要了一壶好酒跟两碟糖花生。 “全记在二公子账上,对。” 硬拉着带刀坐下,说:“不喝酒吃点花生米总行了吧!”说着便夹起来一颗。 炒的脆脆的花生,入口全是香气,越嚼越香越嚼越好吃。外面一层用土黄糖炒的糖沙,薄薄的一层,裹着花生米。吃一颗,那是香极了! 再配上这农家的精酿米酒,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给江策川吃的满脸笑容,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你知道吗,我爹是个赌徒,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小时候别说吃花生米了,米都很少吃到。这家给一块干粮,那家给一口糠菜,吃着百家饭也倒是长起来了……” 带刀听着他的经历,也想起自己的身世。好歹江策川还有个家和爹,虽然不管他但是也算个亲人。自己自打有记忆起就没有爹娘,养他的人是个乞丐,抱着孩子给的钱就会多点。 每个乞丐轮流抱一会,一天下来也就喂他一点东西,也算是活下来了。 后来长大了,小乞丐也不少,带着他乞讨也多讨不到几分可怜了,于是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乞丐都是拉帮结派,一伙一伙的,像带刀这样孤身一人的,就会收到欺负。 那一天他好不容易讨到一块干饼,正放进怀里时,那几个小乞丐过来跟他讨要,带刀当然不肯给,于是就被狠狠揍了一顿。 说起来带刀也是狗脾气,打不过就硬挨着,就是不肯把那块干巴饼给掏出来。 差点被打死的时候,一鞭子落在这些小乞丐身上,在痛呼过后就争前恐后地逃跑了。带刀被揍的肿起来的眼睁不开,只能眯起一条小缝,他看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小公子,脸很漂亮,皱眉看着自己。 “你去看看还活着吗。” “是。” 领命的黑衣人上前探了探带刀的鼻息,确实还活着,便向小公子禀报:“回主子,还活着。” “那就一块带着吧,反正顺手的事。” 那张脸十分漂亮,让带刀见过后就再也忘不掉,像是玉雕的人一样,后来带刀成为了暗卫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恩人贺兰慈。 那时候圣上要召见贺兰慈,看看他这个漂亮侄子,贺兰慈才从姑苏出发,奉旨入京结果半路被姑苏王栏回去了,回去路过此地看见带刀实在被揍的可怜,正好也想试试新鞭子的威力,阴差阳错救下了人。 结果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带刀曾经两次想提起来……但是贺兰慈已经不记得了……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真心,只有晚来的忠诚。 他的人跟心,早就已经交给贺兰慈了,只是可惜阴差阳错,武功被废,还被贺兰慈养在后院,跟自己效忠的想法有着天壤之别。 等带刀回过神来,江策川喝酒喝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非要跟带刀比比谁更像狗,说着就站起来往前探脖子,准备像狗一样用嘴去吃盘子里的花生米。 带刀拦他拦不住,江策川一把推开他,嚷嚷道:“江临舟总说我是条养不熟的狗,白眼狼,今天我就给他演个狗看看!” 他声音大,动作怪异,很快引得周围的客人都往这里看,那些喝大了的客人甚至还给他鼓掌喝彩的,一时之间闹哄哄的。 带刀很不适应这样多的目光,打算来硬的把他抗走,但是江策川内力还在,使了劲地跟带刀抗争,就是不走,非得跟他比比谁更像狗。 带刀不明白了,这狗有什么好当的?走狗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自己不想当还不行,竟然还有人争着当。 像是受到了周围掌声的鼓舞,江策川张开嘴咬了一颗花生米…… 带刀扭过头闭上眼,不敢看他还能多丢人。 “江策川你在干什么?!” 江临舟站在楼上,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暴怒,脸黑的像锅底。旁边站着的是一脸看好戏的贺兰慈,嘴角勾的特别奸诈。 气得江临舟一下子用轻功从楼上跳下去,喝的烂醉的江策川六亲不认,甚至准备像狗一样去咬江临舟的手指头。 江临舟抬手就扭上江策川的耳朵,提着走了,但是江策川手还紧紧攥着带刀的手腕,连带刀一块带了上去。 江策川这下子吃痛,攥地更紧了。 贺兰慈闻见一大股酒味,凑到带刀面前闻了闻,看看喝酒没有。带刀见他凑的这样近,薄薄的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线。 贺兰慈看他喉结一上一下,明显紧张,这才抬起眼去看他,健康的蜜色皮肤是常年练武,在外面风吹日晒得来的。 锋利的眉眼就像一把利刃,倒是跟带刀这个名字很相配。如今这么仔细一瞧,他的带刀倒是剑眉星目,长的十分英俊。 能跟自己身边的人哪里有丑的,就连给自己梳头发的小丫头,模样也得标致,梳头用的那双手还要白皙修长,才能碰自己头发。 第25章 “主子……我没喝。” 带刀见贺兰慈久久停在自己面前端详,有点受不住这样直白的目光,只好先回答。 贺兰慈这才收回目光,用鼻子轻轻哼道:“量你也不敢,上次的教训可是吃怕了,知道悔改了?” 看着消失的目光,带刀心里如释重负,回答道:“谨记主子教诲。” 贺兰慈这边训狗手拿把掐,江临舟也有他自己的法子,想把人扯进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发现他紧紧抓着带刀的手腕不肯松手,于是在他麻筋上狠扭一下,江策川立马松手,疼的呲牙咧嘴,大吵大闹。 接着江临舟拿着针扎了几个穴位给他醒酒,等人清醒了再慢慢扎。 带刀跟贺兰慈都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江策川还在那边哭着向江临舟求饶,声音就像狼嚎,听起来就吓人又可怜。 贺兰慈安慰一般,拍了拍带刀的被子,贴心地跟他说:“要是嫌吵睡不着我可以叫江临舟明天再扎。” “……主子不用了” 【作者有话说】 江策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第16章 藏云阁的传闻 江策川像驴一样叫唤到半夜,吵的贺兰慈“哐哐”砸门,还是江临舟封了他的哑穴,让他可谓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就那么硬捱到早上。 江临舟被他像蛆一样的姿势扭了半宿,没睡好,不愿意起来。 贺兰慈是本身就喜欢赖床,带刀见他不起也不敢动。 硬是到了快晌午,江策川才得以解放,摸着自己麻筋和被扎了针的地方,大骂江临舟。 “都说最毒妇人心,谁毒的过你啊?你可就我这么一条走狗,还扎了我半宿,真是狠的下心肠来!” 江临舟白他一眼,道:“你算哪门子走狗,他这样的才算。” 走狗模范带刀被提到,扫了他们俩一眼,又低下头乖乖吃饭,贺兰慈拿起筷子看了又看,一把撇下,说:“我才不用这双筷子,拿我那镶银雕花的来。” 带刀默默放下筷子,去翻贺兰慈带来的那双筷子。 贺兰慈接过自己常用的那双筷子,才肯低头吃饭。 相比于聒噪的另外一对主仆,贺兰慈和带刀算得上是十分和谐了。 饭后四人扔花生米决定东西南北往哪儿走,江策川跟江临舟的花生米落在西边,贺兰慈跟带刀的花生米落在南边。 于是四人两人两队,分别行动,看看那老头儿会在哪里出现。瓜口碗大点儿的地方,不信找不到人! 贺兰慈走在前面,不避眼遮面,瓜口不比姑苏,是个渡口的小市镇,哪里见得到过姑苏玉观音这样的人物,他后面跟着的带刀一身黑衣,五官俊朗,主仆二人走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像是后山的春雨后格外出挑的两根竹笋。 “为什么老看我们?”行至半路,贺兰慈问道。 “属下不知。”一向惯在暗处的暗卫,早就被这样打量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了,面对贺兰慈的疑问,带刀也不知道为什么。 贺兰慈也被看的不舒服,找了家最近的茶铺要了一壶“松下问童子”,同带刀坐了下来。只可惜没带把扇子,不能摇一摇。 茶馆里也有个说书的,是个带帽的小老头,年岁约莫在五十上下,下边坐着十来个人正等着听他说故事。 贺兰慈拦住小二问道:“今日说的什么书?” 小二斟好茶,笑嘻嘻回答道:“咱们这儿只讲故事,不说话本。两位要是好奇,不妨一听,这老王可大有来头,早年云游四海求学,在江湖上听了不少故事,后来科举屡次不中,年纪也大了,就到咱这儿来了。” 店小二分别给贺兰慈跟带刀递了杯茶,又说了句:“好事成双,两位客官慢用。” 脚底抹油一般,又滑向了新进店的客人,热情地招呼着。 那说书的老王把帽子一摘,缓缓开口道:“世间都道这刀剑厉害,诸位可曾听过‘活刀剑’这一说?” 底下有人切了一声,道:“要是知道还听你来讲,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快些说。” 周围的人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老王不急不恼,“那‘活刀剑’说的就是死侍,虽然有血有肉但是杀人不眨眼,是被人驱使的一把好刀剑,而这‘藏云阁’是江湖上最大的死侍交易地,坐落在蜀地的青坊。蜀地周围人常言道‘蜀中藏云阁,人死还复来。’就是说他的死侍有多厉害。” 底下有人便问了“既然是死侍,被买回去了是听买主的还是卖主的。” 老王头微微一笑:“这就是‘藏云阁’厉害之处,不仅能养出厉害的死侍,还能做好这死侍的大买卖,不得不叫人佩服。” 带刀一下子就想到了半夜驴叫的江策川,贺兰慈估计也想到了,面上一阵嫌弃。 这夯货跟死侍哪一点沾边了? 老王这时候抿了一口茶,说道:“今日我们讲的是藏云阁第三十五任阁主江成秋。” 底下那人连忙说:“我知道!他爱上了自己的死侍,又把她杀了!” 老王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江成秋没有杀她。” 那人追问道:“那她怎么死的?” 老王道:“自杀。” “身为阁主却爱上自己的死侍,坏了阁里的规矩,沦为江湖笑柄。但是两人夫妻恩爱,不理会外界传闻。有一次江成秋带着她在回城的时候受到袭击,寡不敌众,死侍为了护住江成秋身受重伤,临危之际求了他一件事,让他刨开自己的肚子取出孩子,若是这个孩子得以存活,就隐瞒他的生母,不要让他受到非议。” 第26章 众人听到这里都瞠目结舌,跟他们听到的传闻完全不同,说是江成秋为了不破坏规矩,秘密处决了那个死侍。 贺兰慈闻言抬眼看向那个老王,眼睛里满是审视的意味。带刀听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是听到得“藏云阁”,就知道跟江临舟脱不了关系。 见没有再抢话的人。 那老王接着说道:“传闻那孩子还活着,还是个男孩,差不多跟当今藏云阁的少阁主一般年纪。” 贺兰慈拍了桌子,重重哼了一声,面色不善地看着老王,说道:“小老儿,胡说八道些什么!且不说那个死侍怎么死的,我还没见过活生生刨出来的孩子还能好好活着长大的,妖言惑众,什么屎尿盆子也能端到桌子上当饭吃了?” 老王挨这么一通骂,脸上羞愧地涨成了猪肝色,看着贺兰慈穿金戴银,姿容不凡,怕得罪了人,连忙道:“小兄弟,别激动,江湖传闻真真假假,不能当真,大伙也都听个乐呵。” 贺兰慈脸色依旧不好看,丢下银子,抓起带刀的胳膊就往外走。一壶刚泡好的“松下问童子”还没沉淀到最香的时候,客人就已经走了。 刚才坐着听故事的那帮人看着贺兰慈生气走人,连忙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这人你认识?这么大脾气。” 那人连连摇头:“我那里认识这样模样的人?看着不像是本地的,倒像是外来人。” 身后那人“啧”了一声,“你这不都是废话吗,你不也是外来人?” 瓜口这个地方是个人来人往,船来船往的渡口,周围的店铺里几乎全是坐下歇脚的外客,很少能看见本地人。 第17章 很容易就被骗走了 带刀就像是被人牵住项圈的小狗,跟着贺兰慈走,叫他往东绝不往西。 贺兰慈说:“我平生最讨厌废话多的人,尤其是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就出来班门弄斧的。” 带刀心想应该不是自己,毕竟自己肚子里别说二两墨水,一滴墨水也没有。应该是刚才讲故事的那老头,也跟着点了点头。 江临舟算是他好友,岂能被这帮人当做饭后谈资,早知道就该揍他们一顿。贺兰慈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瓜口因为是渡口,来往的人多,这里的商业十分繁荣,街上买这种小玩意各种吃食的也多。 贺兰慈是姑苏王娇惯大了的,自然看不上集市上的这些小玩意儿,但是带刀没见过,哪哪都新鲜。 木头做的面具,用彩绘画上各种图案。捏的小泥人,和放上水能吹响的小鸟模样陶瓷哨子,裹着鸭肉的汤汁小笼包,撒着大把葱花的阳春面,裹上冰糖撒上芝麻的酸蘸儿…… 吃喝玩乐的东西,集市上都有,这里是渡口,商贩最多的地方,集市也比寻常即使要热闹许多。 带刀说不喜欢是假的,跟着贺兰慈的脚步也放缓了,疾步匆匆的贺兰慈感觉到不对,回头一看他家小狗快被这小贩小摊的勾走了。 贺兰慈笑着问:“喜欢?” 带刀扭过头,说:“没见过。” 喜欢不喜欢倒是谈不上,就是之前没玩过也没吃过的。 贺兰慈抓着带刀就往那小摊子上凑,带刀连忙拽着贺兰慈的衣袖,紧张道:“主子,不用。” 贺兰慈说:“都说了你是我的人了,我说你要你就要。” 领着带刀把集市上的小物件逛了个遍,带刀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会是一个吹的糖人,一会是一个泥捏的小青蛙,一会是一包糖炒栗子。 带刀看着贺兰慈花出去的银子,心里越发不安,简直是受宠若惊。 自己怎么能花主子的钱?哪里值得主子给自己花那么多钱…… 贺兰慈完全没注意到带刀要哭不哭的脸,一个劲地拉着他走,一个摊子挨着一个摊子的买,说了对他好,得让他开心才是。 等把所有摊子逛完,贺兰慈才看见带刀脸上挂着泪痕。 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买的不够多,还是没买到他喜欢的? “主子,我只是个暗卫,不值当你花这么多钱。” 贺兰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决定拿起带刀的袖子给他擦擦已经风干的眼泪,说道:“暗卫怎么了,做我的暗卫你都要比平常的暗卫高一头。别哭了,脏死了。这才花了几个子你就心疼成这样。” 贺兰慈心道这呆瓜肯定还没领到月银,到时候不得给他吓死。 这种没吃过好东西没玩过好东西的小狗最容易被人骗走,自己也该像江临舟一样,有事没事带人出来遛遛,见见世面。 在小摊的最后面是个卖猫狗的,摊子上有两个笼子,一笼子小白狗,一笼子狸花猫。身上很干净,应该是家里猫狗生了养不了才卖掉的。 贺兰慈看他眼神不自觉往那边瞟,立马把微笑的脸换了,板起脸道:“那个不行,你哭破喉咙也不行,家里已经有两只兔子了。” 带刀没想让贺兰慈给自己买,“没有…主子,我没想要。” “谅你也不敢。” 要是自己的花园子再放只狗打滚,贺兰慈都不敢想那个场景有多吓人。 他的府上,有带刀一个就够了。 两人在这集市上逛了一上午,也没注意来来往往的人长什么样子,贺兰慈宽慰带刀道:“你放心这瓜口都是我们的人,量他也跑不出去。” 第27章 说完贺兰慈带着带刀,带刀带着一堆东西回到了客栈。 谁知道江临舟跟江策川早早就在客栈喝茶歇息了。 江策川一看带刀拿着这么一堆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飞扑上去,嚷嚷道:“我就说大小姐有钱吧,我家三小姐都不让我用他的钱。” “你自己有钱,怎么不用你自己。” 方才出去,江策川非要买几个大贝壳开珍珠,江临舟跟他说都是骗人的,江策川不听非要买,江临舟就跟他说用你自己的钱。 一听到用自己的钱,江策川一下子就老实了也不喊着买买买了。 带刀一看江策川要来拿自己的东西,立马把东西往旁边一挪,让他扑了个空。 江策川以为他小气,不肯分给自己,说:“我不多拿,兄弟吃你块枣花糕还不行吗?” 说完又伸手去抢,带刀连忙拦住他。倒不是他舍不得,是因为上次贺兰慈送了他发饰,自己分了下面的小丫头,贺兰慈发了好一通脾气,他不想惹主子生气,所以凡是贺兰慈赏赐的东西他一律不分给其他人。 贺兰慈见此场景,打趣带刀说:“还护食呢。” 带刀一边吃力地挡着江策川,一边回贺兰慈的话:“这是主子给的。” “没事,咱俩的主子是好兄弟,咱俩也是好兄弟,好兄弟分享一下怎么了。”江策川抢出来一种地痞流氓的感觉。 任由他俩在这抢着,贺兰慈上去给了江策川的背的一巴掌:“钱是我出的,一口一两。” 爱钱如命的江策川这才肯放手,“这东西吃多了上火。” 贺兰慈笑着说:“怎么是外敷的?碰着吃不着的人,抓心挠肝的。” 江临舟劝道:“别跟他俩闹了,下午还是在原来地方找人,还是换个地方。” 贺兰慈问:“你们城西逛完了?” 江临舟道:“没有。” “那就下午继续吧,先把菜点上。” 江策川凑过来说:“能不能先点个‘五香干’?” 第18章 追随主子,不论生死 江临舟抬头问道:“在家里天天吃,出来还吃。”他就是不明白了,一块放了调料的豆腐怎么这么得他欢心。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朱门肉丑’,什么来着,哎呀不管了,反正我就好这一口。一天不吃‘五香干’我浑身难受。”江策川那副吊儿郎当的样,谁路过看了都想给他一脚。 贺兰慈也感觉肚中空荡荡,跟店小二要了菜谱,推给带刀看,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 暗卫营里面吃食都是搭配好的,有时候就发两张干巴饼蘸凉水,所以带刀没吃过好东西,这一下子让他选他也不知道选什么。 更何况他不认识字…… “主子,属下不识字。” 贺兰慈这才想起来他不识字,自己扫了一眼,报了十几个菜名,就把菜谱又给了小二。 江策川本来正想等他们看完自己再点的,毕竟不是自己花钱,为什么不吃个爽呢。 于是着急道:“哎!长公子我还没点呢!” 贺兰慈瞥他一眼,道:“你一个死侍,吃什么不行?” 江策川在贺兰慈这里受了冷落,转身就往江临舟身上蹭,“主子……”就像被踹了一脚的狗一样可怜。 江临舟不搭理他,低头品茶,江策川见没人理他,自己跳下楼找小二,补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面对有钱的客人,小二满脸笑意,点头哈腰。说给他记上,客官不用担心。原本还期待着江策川能给他甩点碎银子上来,结果人家说完三两下就飞了上去。 回来就跟坐在桌子上的三位说:“你猜我在后厨看见什么了?” 江临舟面部表情,默默喝茶,带刀默默看着他,但是眼珠子似乎在说快点说,只有贺兰慈开口嘲讽道:“看见你以为山后面竹笋喝不饱水吃不饱饭成精下山了,跟被啃了肉的排骨一样。” 贺兰慈的嘴厉害惯了,一开始江策川还会回嘴,后来被骂的没脾气了,几乎能忍就忍了。他一向对美人非常包容。在带刀没来之前,他一个人夹在江临舟跟贺兰慈之间,伺候两个小姐,却只能拿一份钱,怎么想怎么亏。 “我在后厨看见两只兔子。”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估计就是后厨养的肉兔,留着宰了吃,一对兔子而已,大惊小怪什么,贺兰慈院子最西边靠墙的位置还有带刀死活非要养的一对呢。 江策川见众人无语的神情,急迫地说道:“哎呀!那两只兔子光天化日之下干那档子事呢!” 还有手比划,生怕别人听不懂他什么意思。 江临舟一记眼刀飞过来,“你去要菜为了专门去看那个?” “才没有!碰巧看见了!”说着便大咧咧地抬腿坐下,装模作样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品起来。 然后看着带刀哎了一声,说:“你们那兔子放一块早晚生好几窝,到时候给我挑一对送过来呗。” 带刀说:“它们还小,生不了。” 带刀没养过兔子,不知道兔子打窝生崽的速度。 江临舟道:“我让你养了吗?自作主张。” 江策川托腮道:“放我屋里又不放你屋里,你急什么?”皇帝跟前的太监也没你急。 这句话他肯定不敢说出口,要是真把江临舟惹恼了真有他受的。 这家客栈不愧是瓜口最大的客栈,点了没一会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贺兰慈不知道带刀口味,甜口咸口辣口的都要了些,总能有个合他胃口。 第28章 带刀做暗卫时饮食清谈,口味重的吃不了,又不太喜甜,但是唯独对一道“糖醋肉段”。 筷子伸了好几次。 贺兰慈吃了几口便觉得腻歪,漫不经心地咀嚼着嘴里的饭,时不时掀起眼皮看着带刀在吃什么。 暗卫警惕性都很强,每次都能警觉地发现贺兰慈的目光,每每对上,带刀都不好意思,伸筷子的手都放缓了,到最后都不敢吃了。 贺兰慈见状,挑着他动过的菜给他都夹在碗里了,“管我干什么,你吃你的。” 看你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贺兰慈心里不满道。 用过饭后,便觉得有些困,身体的疲劳开始出现了,毕竟他身为姑苏王爱子,出门就是坐轿子,今天陪着带刀在外面溜达了一上午。 “吃完了来房间里给我捶捶腿。”便起身放屋里卧着了。 带刀哪里敢耽搁,立马也跟着起身了,但是刚站起来,就被贺兰慈回头一记眼刀钉在原地,“坐下,吃完那碗饭再过来。” 带刀面前那碗饭本来就不是用一个大碗装的,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连那么一小碗饭都吃不上?看他年纪也不大,还需要吃饱了好长身体。 被凶了的带刀,回答道“是。”然后跟完成任务一样坐下来开始扒饭。那速度比之前快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江策川自己吭吭跟个猪一样在那里吃,还有心情探过头跟带刀说“你慢点吃…咳咳……真不怕噎死啊!” 江临舟见他呛到,筷子清脆的一声敲上江策川的碗,“食不语。” 江策川撤回碗,接上“寝不言。” 心道什么狗屁规矩,但是面上不敢说什么,只能闷头大口吃饭,就跟饿死鬼一样。 带刀很快将饭吃了个精光,起身就往贺兰慈屋里子钻。 贺兰慈在床上翘着二腿正在看昨天没看完“风雨情”,正在津津有味的时候就听见一声“主子。” 倒是有规矩,得不到允许不进来。 “这么快吃完了?拿那只空碗来我看看,敢骗我就完了。” 带刀只好又起身,拿了自己先前吃饭的饭碗回去。“主子,我拿来了。” 贺兰慈说:“进来吧。”然后合上书,压在枕头底下了。 看了一眼带刀手上的碗,没接。 “放在桌子上,洗过手来给我捶腿。” 要是带刀手上的米饭粒子粘到他身上,保不准他又要大发雷霆。 贺兰慈的洁癖原先没那么容易的,但是自从生辰那天衣袖上溅到了人血,这个特别好洁净的毛病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喜欢在院子里养花草,但是除了养在屋里的,几乎从来不去院子里亲自侍弄,都是指挥别人去打理。 那天喝了点酒答应带刀养兔子已经是极限了。 洗过手后的带刀轻车熟路地过来给贺兰慈按腿,有过两次经验的他这次按摩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些。 一顿按揉后,贺兰慈因为上午走路后腿已经感觉不到紧绷了,就是腰椎有点酸酸的,于是直接翻了个身。 命令道:“腰给我按按,背也给我捶捶。” 带刀见他鲤鱼翻身,不知道如何是好,说道:“属下不会……” 贺兰慈满不在乎道:“不会就学啊,腿你不是按的挺好吗?快点。” 带刀只好在贺兰慈的催促下,将手放到了贺兰慈的背上,然后很轻很轻的一下下捶打,像是对待什么什么宝贵的瓷器一样。 贺兰慈眉头一皱,“你吓到了?使点力气。” 带刀真跟贺兰慈说的吓着一样,只敢再加上两分力气。他家主子身子骨单薄,自己害怕给主子把骨头砸碎了,只敢小心翼翼地捶打。 询问道:“主子,这样可以吗?” 贺兰慈感觉这力度跟手法差强人意,就嗯了一声,让他继续。 得到认可的带刀认真地捶打。 但是被锤了好一会背的贺兰慈又不满道:“腰!腰也酸!” 带刀只好又将手放在贺兰慈腰上,只感觉盈盈一握,但是又很强韧,像一根竹子,纤长但是有韧性。 贺兰慈催促道:“背上会按,腰上不会了?一样的,往左一点……对!就是这里。” 带刀被使唤给人贺兰慈按摩的事,一回生,两回熟,像是有什么天赋一样。让一向挑剔的贺兰慈也能大致满意,没怎么挑刺。 身便没什么好东西赏他的,随口夸道:“你要是出去就开个店铺,肯定能挣不少钱。” 但是带刀只听到了“出去”二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主子……还赶我出去吗?” 贺兰慈一口回绝:“怎么可能?!只是……”现在是不可能的,等自己上位,肯定是要和带刀和离的,男妾的身份给不了带刀什么,反倒是个笑话…… 要是带刀想要出人头地,做些体面的事,就不能有男妾这个身份。而且自己要是当上姑苏王后,娶男妾的事要是张扬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带刀见他半天不出声,心情十分低落。 主子还会赶自己出去……到时间又该去哪里?可是主子还没认出自己就是当年他带回去的孩子…… 一时间的困惑烦恼都围着带刀,他那木纳的脑瓜子根本转不过来,没办法一下子想明白那么多事。 “带刀?” “带刀?” 贺兰慈见身后的人没动静,扶着床铺坐了起来。 第29章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带刀见贺兰慈起身,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刚好对上贺兰慈询问的眼神,立马垂下眼皮,避开与贺兰慈的对视。 却被贺兰慈捏住下巴,被迫抬头和他对视,“乱想什么呢?叫你也不说话,连看我都不敢了。” “属下没事。”带刀看着贺兰慈,看着那双多情的眼睛倒映出自己的面容…… 从一开始连近身都不允许,再到现在已经能进到主子眼里…… 从毫无缘由地随打随骂到为自己出头大闹账房…… 主子已经做的很好了,自己却还希望他能认出自己,还想着能够留在他的身边,护他一世周全…… 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你不会又要哭吧?”贺兰慈皱眉放开了钳制着带刀下巴的手,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一抬。 带刀就仰面,脸直冲着顶帐。 “这有什么好哭的?我不会赶你走的。”贺兰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爱掉眼泪的暗卫,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声音也没有,等自己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一脸泪了。 难怪江临舟总说自己家请的暗卫师傅不行,培养不出来好的暗卫。 “没,没哭。” 带刀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小时候被别的乞丐打的眼睛充血,肿的不能视物,自己没哭,在暗卫营里因为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整天其他暗卫被像沙包一样揍,自己也没哭,后来刀上沾上所谓同伴的血,自己也没哭。 已经麻木的感情却总是因为贺兰慈的再次出现变的支离破碎。 贺兰慈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带刀的情绪。 “我是主子府里的暗卫,追随主子,不论生死。” 贺兰慈一听见他又开始表忠心了,看着带刀一脸决绝的模样倒是真像是条走狗了,还是紧紧贴着自己的那种贴身走狗。 真是越看越喜欢,从最初的厌恶的印象已经变成了有些可爱了。 “我知道。” 贺兰慈收回手指,又重新趴了回去,“继续吧。” 当那双独属于带刀手的触感和温度再次覆上贺兰慈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很安心 第19章 人跑到画柳街去了 江策川见带刀跟贺兰慈进屋了,开始摆弄贺兰慈给带刀买的小玩意跟吃食。 一边翻一边不理解这种三岁稚童都不玩的东西,他买来干吗?真是有钱烧的,翻来翻去,让他翻到了一包糖炒栗子,剥了两颗自己没吃,讨好地放到江临舟手里。 “好东西,你先吃。” 江临舟看了看手里的两颗栗子,道:“这算的什么好东西?” 但还是将手中的栗子送到嘴中细细品味。 江策川心道,是啦,江大小姐你家大业大,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于是解释道:“栗子算不得好东西,但是得看看剥栗子的人是谁。” 藏云阁少阁主的死侍,你的贴身走狗。 一边说着一边又剥了几个,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剩下的又塞给了江临舟。 江策川嚼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这栗子不好吃,粉粉的口感,像是放久了,来回翻炒出来的,口感干巴巴的,像是在嚼地瓜干一样。 江临舟是第一个尝的,自然知道口感不佳,不仅没接下,还把上一颗一块塞给他了。 “不好吃,你自己留着吃吧。” 江策川脑瓜子一转,去敲贺兰慈的门。 “砰砰”两声,砸的木头门闷闷哼唧。 没规矩的东西。 原本趴着享受的贺兰慈,不禁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他最好是有事来敲门。 接着贺兰慈跟带刀这对主仆就听见江策川在门外喊道:“你们吃不吃糖炒栗子?我都给你们剥好了!” 吃你个头!贺兰慈不出所料地让他滚。 被骂了的江策川一下子逃离了贺兰慈的门,回来跟江临舟吐槽道:“真是大小姐脾气,可怕的很!不吃我吃,哎,真是糟蹋东西。” 江策川剥了半天的栗子最后又全进自己嘴里了,吃了带刀的栗子不够,把所有吃食全都拆开吃了一遍。 等带刀看到自己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时,直接傻眼了,跟被老鼠啃了一样,这边缺一块,那边少一块的。转过头一脸无助地看着贺兰慈。 贺兰慈不用看都知道是江策川那死小子偷吃的,安慰一般拍了拍带刀的肩膀,说:“没事就当被老鼠咬了,一会我给你买新的。” 贺兰慈财大气粗,说到做到,更何况这些玩意才花他几个钱啊,又给带刀买了一遍,把原先那些玩意儿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江策川的房间里,说:“带刀赏你的。” 江策川也不恼,拿着就吃,边吃边说:“大小姐别买那栗子了,不知道放了几天了,硬的都能砸死人。” 他说这话可是诚心诚意的,那栗子确实不新鲜。 贺兰慈讥讽道:“有的吃你还挑上了。” 带刀虽然是个闷闷不爱说话的性格,但是又不是傻,江策川弄坏了自己的东西,还是主子给买的东西,直接气的不搭理他,视他为空气。要不是武功不在身,自己肯定会揍他一顿。 贺兰慈却觉得有趣,带刀这样的闷葫芦竟然也会置气。 有好几次江策川心怀愧疚地上前去跟带刀搭话,带刀就当没他这个人一样,只是跟在自己身边。 这次江策川又说带他去后厨看兔子。带刀也不搭理,贺兰慈笑道:“还生气呢。不行你打他一顿。” 第30章 江策川闻言,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说:“你要是能消气,打我一顿也行。” 他武功尽失,自己用内力还能防御,几下拳脚而已,不痛不痒的,省得老板着一张死人脸对着自己,看着心烦。 贺兰慈又变了主意,指了指:“带刀武功还没恢复,不如叫你主子给你来几针,让他舒舒心消消气如何?” 江临舟还没说话呢,江策川急忙反驳道:“不如何!” 他家主子虽然武功不强,但是却炼的一手好毒,一身银针绣毒的好针法,每每拿针刺到自己的麻穴时,不仅麻麻的,半柱香之后又疼又痒,身上穴位像是被万蚁啃食,十分难受。 留下一句我去找人就脚下抹油就跑了。 他出去时已经下午,到了晚上也没回来。江临舟有些着急了,要去找他。贺兰慈这才不情不愿地拖着带刀一块去了。 三人在附近逛了逛,没有看见江策川的身影,还是贺兰慈去问了贺兰承安插的线人才知道他往画柳街去了。 瓜口这个地方,经商往来,商铺店铺多,街道热闹,皮肉生意也做的红火。 带刀看着江临舟听到画柳街时,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又看着自己主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走吧,江少阁主,趁着天色已经黑了,还能抓住那吃野食的狗狠狠教训一顿。” 贺兰慈笑的很纯良,但是心里想的一点也不善良。 三个人走进巷子口,就发现这里的房屋建造的比外面高,一层叠着一层的房屋,一排排,挤满了整条街道,只剩下中间窄窄的一条道,所以下面走着的人几乎是人挤着人。 带刀望着挂满了红色灯楼十分喜庆的街道,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姑娘出来对着下面的人弹奏,有抱琵琶的,又弹扬琴的,还有三两作伴,你弹曲,我唱词,她跳舞,在这个夜晚,确实像白天商铺集市那般热闹。 贺兰慈说:“他们做的这样挤,是让那些扒手容易得手。” 光是听曲看舞蹈,卖些皮肉还是不能满足这些人对钱都渴望。 他们甚至在楼里养了年纪小的扒手,去偷路人值钱的东西。 这不是个例,画柳街每个楼都养扒手,所以瓜口的人们又把画柳街叫做“怀里揣”。意思是宝贝金贵的东西,例如银钱、玉佩这样的东西,放在怀里揣着走才安全。 像别的青楼酒楼一样,底下站着老鸨,带着三五个漂亮年轻的姑娘在底下招呼客人。 贺兰慈和江临舟穿着华丽,容貌昳丽,后面跟着的带刀仪态端庄,气质非凡。他们群人无论谁和谁组合,在一帮挺着大肚子,肥头大耳的富商中间,扎眼的不能再扎眼。 那些老鸨跟姑娘看见他们三个就跟看见一块肥肉一样,齐齐扑了上来,非要拉着他们来听自家的曲。 什么我家的姑娘是瓜口最会唱曲的,什么我家的姑娘可谓是琴技一流,听了让你流连忘返,什么我家的姑娘是这里最美的,什么模样的都有,都是白净的好姑娘。 当然除了姑娘外,还有那些养小倌的楼坊,话术也是如出一辙,什么我们家的公子字画一流,什么我们家的公子性格温良,最会体贴人,什么我们家的公子最是俊俏,光彩照人。 品种倒是齐全,男女都有,只是他们拉错了人。他们三个可不是结伴来这里寻乐子,宿柳眠花的,而是找到还没回家的江策川。 这时候在三楼有人探出头,大声的哎了一声。所有人齐齐看去,发现在楼上大呼小叫的人竟然是江策川。 “我在这里呢!” 不用他说,那三人也都注意到他了。 江策川那小子笑的跟花一样灿烂,身边还跟着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 江临舟手都气的攥拳头了,江策川还毫不知情地倚着栏杆,跟他们招手。 “快上来啊!” 第20章 恶主和恶仆 江策川是江临舟的贴身走狗,合该他主子教训,贺兰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扯着带刀跟在江临舟的身后。 江策川那傻小子还咋咋呼呼地在楼上大嚷大叫的。江临舟面露不悦,上去就揪起他的耳朵,狠狠拧着。 江策川立马发出来了杀猪一般都嚎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主子!你要杀人啊!!!疼疼疼疼!!!您,您悠着点!!!” 江临舟真的很想不顾形象地上去狠狠踹他两脚,下午出门,天色黑了也不知道回家,还敢在这里玩,真是被自己惯坏了。 贺兰慈戳了戳带刀,说:“看着点,不听话就会被收拾。” 带刀点点头,看那两人跟活宝一样上蹿下跳,江临舟就是死死拧着江策川的耳朵不放手。 他哪里敢没有主子允许,私自上这种地方来。贺兰慈的脾气比江临舟的坏多了。 江策川一手捉住江临舟扭着自己耳朵的那只手,一手去扯他的腰带,好趁江临舟夺腰带的时候脱身。一对主仆就跟抢地方撒尿的狗一样,打的一片混乱,姿势不堪入目。 最终江策川以一手黑虎掏蛋的下流手段把耳朵抢了回来,而被掏了的江临舟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怒火,叫道:“江策川!你活够了!” 江策川却揉了揉耳朵,特别委屈道:“你问都不问就打我!哪里有你这样的恶主子!” 被骂了恶主人的江临舟自然不甘示弱,“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江临舟咬了咬牙,狠狠道:“我看你这恶仆要翻天!” 第31章 江策川也就敢逞一时的英雄,见江临舟真的生气,一下子就怂了,慢慢挪到带刀身边,那是离江临舟最远的地方。 “她们说见过那老头,我才留下来的。” 原来江策川下午出去的时候,是真的打算干事的,但是即使这瓜口这么小,那老头仍然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根毛也看不见。 他们四个人都走不完的路,江策川一个人把鞋底子走得冒火星子也不成啊。 他坐在茶铺子里喝茶的时候,瞅着对面一个瞎子,竖着一个牌子叫张半仙儿,给人算命格,看面相。 江策川捏着茶杯起身过去了,开口道:“你这瞎子怎么看面相啊?” 那张半仙儿,睁开眯起一条缝的眼睛,反驳道:“嗯?你哪儿只眼睛看见我是瞎子呢?” 能睁眼啊……江策川还以为是真瞎子看面相呢? 那张半仙儿瞥了他一眼,说:“既然你到我这里来了,咱们俩就是有缘分,要不这样吧,你请我到对面喝壶茶,我给你算算如何?” 一壶茶才多少钱,虽然江策川爱钱,但那是穷怕了得来的毛病,平时还爱扣扣搜搜地花一堆钱。 他心想反正今日也找不到那老头,不如玩玩老祖宗留下来的算命,说不准就算出来那老头儿藏到哪里了呢。抱着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在纸上画出来那神医的样子。 大笔一挥一收,一气呵成。 张半仙儿拿起那张画像,左右仔细端详了一下,摸着长长的胡须道:“小兄弟,恕老道我直言,我游离江湖几十载,从来没见过这等不像人的精怪 。” 江策川恼羞成怒,拿过来把纸撕了,“你这老头儿说的什么话,我虽然画的丑了点,但是该在的特征都还在,你这都算不出来不就是个江湖骗子想骗我壶茶喝吗?好歹你胡诌两句忽悠忽悠我得了,你这小老头非得编排我两句才舒服是吧。” 那张半仙儿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说:“丑是丑了点,但是能看出一二,你先赏了我茶钱我再告诉你如何呢小兄弟?” 要是放在之前,江策川早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就走了,今天这老头面相叫他看着舒服,而且态度也可以,又何况花白胡子,这样大的年纪。 江策川设施一般从钱袋里掏出茶钱扔给他。 拿了钱的张半仙儿,说道:“这人的痦子长在了鼻头上,不在正鼻梁骨上,是那好色风流的酒肉之徒,小兄弟何不去那画柳街去找一找?” 说完还给江策川指了指方向。 江策川半信半疑地走到了画柳街,就被脂粉香气给熏了个透彻。 他一连上了几家,都说没见过这样的老头子,还有老鸨打趣他说,大孝子别坏了爹爹的好事。 呸,哪来的什么狗屁爹。给江策川膈应的不行了,结果真在一家楼里有人说见过这老头,但是要他今夜相陪才肯从实招来。 江策川见她是个女人,也不好以武力相逼迫,反正到时候包女人跟吃饭喝酒的钱找江临舟或者贺兰慈报销就行了,也就按照女人的要求,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还招了她的其他姐妹进来。 这才有了他站在楼上跟江临舟贺兰慈和带刀他们挥手的画面。 贺兰慈听完,鄙夷地说道:“那老头不仅能躲过这么多眼线来眠花宿柳当真是厉害,一把老骨头了真是不怕被摇散了。” 江策川说:“他不是来睡女人的,是来听曲的,不信你问问她。” 一个穿着桃红衣服,抱着琵琶的女人点头,说:“他每次都要奴家弹《不羡明月知》,他听上头了还要抢奴家的琵琶自己弹,但是出手倒是很阔绰,所以奴家才对他有很深的印象。” 贺兰慈闻言,问道:“他每天什么时候来?” 那女人答道:“日落前后。” 倾— 江策川见贺兰慈和女人一问一答,拉着带刀开始吃饭,点了这么一大桌子好菜不吃就浪费了,自己则扑到江临舟怀里,大喊冤枉,非要让他给自己揉耳朵。 江临舟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又加上江策川撒泼打滚,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一句“成何体统。”,就真的给他揉起耳朵来。 他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嘴里哼哼唧唧的,说什么你好狠心,差点把我耳朵扯下来。人还是齐全的好看。 江临舟也不理他。 整个桌子上只有带刀是在认真吃饭的,因为他真的挺饿了,出来找江策川走了那么多路,不饿才奇怪。 这不知道这菜了放了什么,越吃越好吃,带刀胃口大开。 自从吃上了好的东西之后,自己的胃里再也不愿意装一些又干又硬的干粮了。这种有滋有味的饭菜吃起来才香。 【作者有话说】 江临舟跟江策川这对恶主仆开预收了叫无根之罪cp1659167,喜欢的大人可以先收藏一下 第21章 你是个无子无孙的命 贺兰慈阔绰给了那些姑娘们一些赏钱,打发着她们下去了。江策川见他伸手掏钱了,立马起身,伸出手喊道:“长公子我也要。” 贺兰慈白了他一眼,还是不情愿的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块银子赏了他,把剩下的钱袋子扔给了带刀。 “带刀!” 反应迅速的带刀立马接过来,捧着钱袋子,不知所以的叫道:“主子。” 贺兰慈撩起衣袍,坐下,笑眯眯笑道:“自己留着花。” 第32章 带刀立马低头说道:“谢谢主子。”又欲言又止,那沉甸甸的钱袋子虽然打赏了不少人了,但还剩下半袋子拿在手里颇有分量,他不敢拿。 贺兰慈故意板起脸,威胁道:“给你就拿着,我的话都不听了?有江策川这么一个反面例子你还学不乖。” 给钱了就是老子,江策川根本不跟贺兰慈计较他拿自己当反面例子的事。 这四人吃饱喝足后,打算回客栈休息。等明日再回来蹲一蹲这老头儿。 带刀起的早,贺兰慈虽然还睡着,但是感觉到身边人有动静,不耐烦地哼哼几声,又钻回被子里去。等他醒过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带刀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他洗脸、梳头。因为这是刚刚接手的活,带刀做起来还不太娴熟。 贺兰慈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深深皱了皱眉头,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嚷嚷道:“笨死了,我自己来。” 结果自己弄的头发还不如带刀给他梳的,但是他又不好打自己的脸,顶着这么一个头发出去了。 贺兰慈一向在仪容上十分苛刻严谨,这样的模样还是少见。嘴一向欠欠的江策川打趣道:“如今我们大小姐也真是落魄了,竟然连个梳头的丫鬟也使唤不起了。” 贺兰慈瞪他一眼,道:“昨日你收了我的银子,怎么不叫我使唤使唤?” 江策川闻言,紧紧抱住了江临舟的胳膊,说:“这不可行,我是我家主子的家奴,要使唤我得先给我赎身。”接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本本分分,不参与斗嘴的带刀,“再者说了,你给他的银子更多,该使唤也是使唤他。” 贺兰慈哼笑一声:“不给他银子我也能使唤他,他可是我的妾。还有,谁会那么没长眼,买了你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恶仆。主子家好脾气的就蹬鼻子上脸的,是不是啊江临舟。” 江临舟见两个人的嘴仗波及到了自己,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茶,义正言辞道:“你们两个吵架别扯上我。” 接着又慢悠悠地品上了茶。 江策川抢过茶杯,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说:“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也能入的了你的嘴?喝一口满嘴渣。” 这种品质不好的碎茶叶,通常掺上一些糯米之类的一块卖,再起个好听的名字叫“碎银子”或者“金玉”满堂,原本喂猪都嫌猪不长膘的茶就能买出去了。 江临舟道:“一直吃糠咽菜,吃一次八珍玉食,才知道那是好东西。要是人一直吃山珍海味,没吃过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哪里知道他吃的是好东西呢?” 说完便从江策川手里夺下杯子。 江策川一个乡野村夫哪里听得懂江临舟话里有话,无趣地坐在椅子上。 这瓜口地方这么小,还不如姑苏好玩呢……能跟他玩的也就带刀一人,但那带刀又是个闷葫芦,几乎三步不离贺兰慈。 于是他怂恿着江临舟,“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画柳街等着吧,正好在那里吃个午饭。 ” 带刀在心里默默赞同,最晚上吃的那顿饭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了。 江临舟问道:“你觉得哪里的饭好吃?” “当然是画柳街了!不光是我,带刀吃的也香!” 贺兰慈想了想,昨天晚上,带刀确实吃了不少,那里饭菜似乎很合他的胃口。于是一口答应下来,“那就走吧!” 结果四人没走几步,江策川又在那个茶水铺着对面看见了那个算命的半仙儿。他激动地指给江临舟看。 “你看!就是他!” 张半仙儿睁开眯着的眼睛,笑笑说:“别来无恙啊小兄弟。” 江策川三两步就蹦跶到他面前,夸赞道:“还以为你是个江湖骗子呢,没想到还真有点东西。” 张半仙儿张嘴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要不你再请我喝壶茶。” 江策川立马变了俩色,神色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荷包,连忙说道:“不行,今日没零钱。”接着转过去看着江临舟说道:“要不你跟我主子要吧,他有钱。” 那张半仙儿看着缓步走来的江临舟说道:“面皮白净,口若涂脂。”缓了缓又说道:“你是个无子无孙的命。” 江临舟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旁边听见这话的江策川快吓死了,连忙去堵他的嘴。 “胡,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人会不会看啊!没给你钱你就乱七八糟什么也说是吧!什么狗屁都敢放,再咒我主子我天天诅咒你烂裤裆。” 江策川一边骂,一边去拉江临舟的胳膊。心道死老头儿说什么不好,说无子无孙,这跟说一个男人下面不行有什么区别,江临舟不生气才怪! 但是奇怪的是江临舟却没有掀了这老头的摊子,只是甩开了自己的手,让江策川疑惑地摸不着头脑。 带刀跟贺兰慈坐在对面铺子里喝茶吃茶点,贺兰慈问道:“他们说什么了,怎么看着江临舟不太高兴呢?” “属下不知。” “知道你不知,让你猜猜。” “属下愚笨,猜不出来……” 贺兰慈顺手在带刀脑袋上轻轻敲了敲,骂道:“说你木头,你还真扮上了。” 带刀有点无奈了,他离那么远,又不是顺风耳,哪里听得到他俩在说什么,只是装聋,任贺兰慈敲打。 贺兰慈又说:“到时候真抓到那老头,你恢复了武功也不能上房梁睡,可以在我屋里也可以在你屋里,反正,我要是晚上在屋顶上看到你,你就完了!” 第33章 面对贺兰慈的威胁,带刀只能乖乖点头说:“是。” 第22章 叫过来给他看看 带刀跟贺兰慈看着江临舟回来时脸色不善,后面狗腿子一样的江策川扯着他主子的衣服。 “算的如何?是怎么个富贵命?”贺兰慈笑着问道,他自然知道算的不好,不然这人脸色不可能这么烂。几乎是阴沉的要下雨了。 江策川一脸求求你快别说了的表情看着贺兰慈。好你个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等你出事了,我第一个落井下石报复回去。 “关你什么事。”江临舟别脸过去。 带刀这次有眼力见地给江临舟倒了茶。 贺兰慈轻了的一声,没说什么,反而宽慰起他来:“你说要是真有命格这种东西,那大家都别活了好了,反正最后都会死。你不会真信那牛鼻子老道说的东西了吧?” “你觉得我会信?”江临舟反问道。 那自然不能信啊!无子无孙这样的命谁愿意信啊。江策川摸了一头汗,您就当那老头放屁好了。 但是那半仙儿就坐在他们这儿茶水铺子的对面,眯着眼笑呵呵的。想不看见他都难。 “要不咱们现在去画柳街吧?早蹲着点,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江策川主要是害怕他主子把怒火烧到他这里,给他好一顿银针伺候,就扎在麻筋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贺兰慈说道:“正有此意。” “带刀,走。” “是。” 四个人离开茶水铺子就往画柳街去,正是饭点的时候,画柳街也不冷清,这还没到晚上,就已经这样热闹了。 江策川去过两次,走在最前面领着路,熟悉地找到了牌坊。 江临舟冷不丁阴阳了他一句:“找这种地方你倒是无师自通,熟练的很。” 江策川似乎已经料到了会这样,于是笑了笑说:“给主子您朋友办事,马虎不得。” 贺兰慈跟带刀对了一个眼神,撇了撇嘴,跟着上去了。 “哎呀,又是您四位啊!楼上的雅间快请请请!” 穿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擦着白粉,香云纱的好料子裹着一动一颤的肥肉,腰间的红腰带像是捆着猪皮的红绳子,将人上下分成了两截。 她昨天见这四位姿容非凡,尤其是其中两位长得跟天仙一样,又出手阔绰,自然好言好语地相待。 “四位客官,还跟昨天的一样吗?我们这还有别的姑娘,叫过来让各位爷们看看……” “不用了,就按昨天的来。”江临舟打断老鸨继续给他们推姑娘的话。 贺兰慈却说道:“急什么,叫过来给他看看。”说着指了指带刀。 吓的带刀连忙摆手拒绝,他自然知道贺兰慈这是打趣他,要是他真敢多看两眼别的姑娘,贺兰慈又要生气,还要打他。 “等等!”这次出声的是江策川。 “难不成你还想给他掌掌眼?”江临舟眼睛瞪着江策川,恨不得把他直接钉在地上。 谁知道江策川指着菜单说:“我还要这个鸭肉包,来三笼。” 贺兰慈问带刀:“你吃吗?” 带刀点点头,反应过来又立马摇摇头。 贺兰慈心领神会,说:“再来三笼。” 老鸨哎了一声,就转身回去了。 过了一会桃红柳绿这两个姑娘上来了,桃红是弹琵琶的,柳绿是唱曲的。 江临舟拿赏银赏了她俩,让她俩去下面等着那老头,把人带上了。那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露出为难之色,贺兰慈瞅准时机把手上套着的珠串首饰什么的也塞给了她们。 她们笑着欠欠身,就照着做了。毕竟银子也许会上交给老鸨,但是东西能自己留着。没人跟钱过不去。 这才正午,正是那大太阳又大又圆的时候。离落日时分还差得远。 这菜还没上来,老鸨真听贺兰慈的话,叫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上来。 带刀一回头看见一排如花似玉的美女,真的有一种想从楼上跳下去的感觉,可怜兮兮地喊着贺兰慈。 “主子……” 贺兰慈没想到还真给他上来了一排姑娘,反正菜还没上来,不如逗逗他当个前菜。 “叫我干什么,我又不伺候你。看看有你喜欢的吗?” 带刀哪里敢看,只好低下头。 “没有,主子,快让她们下去吧。” 带刀想得不错,要是贺兰慈看见带刀真的看姑娘,那他真的是死透了。 贺兰慈见他不挑,自己随便点了两个,说:“过去给他捏捏肩捶捶腿。” 说完赏了其他的姑娘让她们下去。 还没等姑娘们近身,带刀猛地跳到了护栏的上面,一瞬间他都忘记了自己已经丢了武功,紧紧抓着那根木雕的柱子。 只要手一松,整个人都会直接掉下去。 “回来!”这一下子给贺兰慈下的不轻,这可是三楼了,离底下也不算低了。真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也许死不了,但多少也能摔出点问题来。 “主子,叫她们走……” 带刀似乎真的被逼急了,说出来的话有些气息不稳。 “三小姐你说你逗他干吗,他老正经一个人。” 跟江临舟一样。 江策川本来正开心的等着上菜,结果贺兰慈开始找事。他三两下越上栏杆,搂着带刀的腰,给人拖了回来。从带刀怀里掏出来上次贺兰慈给带刀的钱袋子。 第34章 随手拿了两块给了两个姑娘。 “都下去吧,强扭的瓜不甜。” 还不忘给自己拿一块,再把钱袋子塞回带刀怀里。义正言辞地说:“这算是我舍命救你的报酬。” “还有,大男人的别老把钱袋子揣怀里,跟个守财奴一样。” 带刀心想但是暗卫都是这样的啊,不论是地契房契卖身契,还是银票银两铜板,或者窝头馒头死面饼子都是揣在怀里的。不容易掉而且十分隐蔽。 第23章 什么条件尽管提 带刀一边看他,一边又把钱袋子收回了怀里。 江策川:“……” 得,对牛弹琴,白扯。 昨天那一桌子菜,姑娘们一个个端了上来,就跟王母娘娘宴一样。比起昨日不一样的是多了六笼鸭肉包。 江策川等不及了,伸手就够了一个,江临舟皱眉敲拿筷子敲他的手,训斥道:“脏死了。” 江策川心道,你比我爹管的还多,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 带刀看着他吃得满嘴流油也想吃,但是他离得远,得需要站起来伸筷子才能够到,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起来。 一路上照顾他的贺兰慈也没搭理他,他只敢低头夹一些他周围的菜。 烤的鸭肉咸香酥软,再配上白白的包子面皮,一口咬下去还有汤汁,吃的江策川像喂了药的耗子一样止不住地频频点头,嗯嗯昂昂的。 带刀不光听见声音了,还闻到香味了,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翻,心道真有那么好吃? 在心里已经有想站起来夹一个尝尝的想法了,就连口腔里也开始分泌唾液,他馋得舔了舔嘴唇,还是没有起身。 一笼鸭肉包里面才有三个包子,个儿还小。江策川很快就把他自己那三笼吃完了,还想伸筷子过去,被贺兰慈一个汤匙就敲了上去。 “你干什么!”江策川吃得正高兴,被贺兰慈那么一打扰立马开始不满地乱嚷嚷。 “你的已经吃完了,这三笼是带刀的。”贺兰慈偏头看着带刀:“愣着干什么,拿到你自己面前去。” “是。” 带刀起身把那三笼小包子放到自己面前,刚想夹起来放到自己嘴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先夹了一个给贺兰慈。 贺兰慈看着碗里的包子直皱眉,他不吃别人筷子经手的东西。新筷子也不行,更何况带刀刚刚还用这双筷子夹过菜。 怎么想怎么嫌弃,贺兰慈刚想说我不吃别人夹的东西,就跟带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对视上了。 像是伏在主人脚边讨要骨头的狗一样,眼睛睁得圆圆的,根本藏不住事,写满了期待跟渴望。 好不容易主动一次,贺兰慈也不想伤了他的心。这种不爱说话闷闷的小狗,内心往往更加敏感脆弱。 贺兰慈退而求其次,把包子皮戳了个洞,夹了里面的鸭肉来吃。 软糯咸香,带着稍许甜味,真的不错,美中不足就是有些油了,吃多了倒肠胃。 这也是很多厨子都有的毛病,不是油的多了,菜才会香,过了则油腻,更别谈鲜香了。 四个人真的就跟来这里吃饭一样,似乎都快忘了他们来瓜口是干什么的了。 “你说这老头到底来不来啊?”江策川打了一个哈欠,“吃饱了就想睡觉……”说着说着就想把腿抬到桌子上。 江临舟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立马制止他。江策川哼哼唧唧又不敢抱怨,只好把腿放下了。 结果腿刚放下去没两秒,就听见楼下桃红柳绿的声音。 “嘘,人上来了。”贺兰慈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们噤声。 众人心领神会,侧身到门的两侧去,江策川把左脚轻轻迈出去,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那厢房的门被打开,那神医笑呵呵地被桃红柳绿搀扶着。结果看到一桌子被吃剩下的菜愣了愣,刚想问身边的桃红柳绿是不是走错了,在门后边的江策川就扑了上来,把那神医死死地压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干!干什么!!杀唔唔唔。” 带刀见状也扑上来按住他的头,把脸直往地上摁,捡了他的胳膊去堵神医哀嚎的嘴。 桃红柳绿虽有防备,但还是被他们两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抚着心口,皱紧了眉头。 江临舟眼神看看她们又看了看外面,示意她们出去。 然后跟贺兰慈一左一右,跟黑白无常似的。“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带刀放开神医,揪着他的头发,把人提起来,他跟江策川一左一右按着神医的肩膀,不让人起身。 贺兰慈一看他就是画像上那个,特别是鼻子那个痦子特别有特色,这下子真没找错人! “你就是那个神医?” 老头听见他这么问,立马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来,“你是汪故的人?” 贺兰慈白他一眼,说:“自然不是,他可使唤不动我。” 那神医似乎终于放下心来,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接着脸色又是一遍,警戒地环视四周,把他们四个人扫了一遍,说:那你们绑我干什么?!劫财还是劫色?!” 贺兰慈嗤笑一声:“你挂房梁上几天,都能当腊肉了。” 那神医见他年纪轻轻,嘴巴又这样毒,一定不是个好惹的主。狂何况他和旁边那一位都是身着华贵,穿金戴银的,一定是高门子弟。 第35章 摁住他左右肩膀的那两个一定是他们的贴身走狗,令人不齿的狗腿子! 众人看这神医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贺兰慈问他:“我有个朋友身体抱恙,不知道你能不能看。” 那老头一听是找他看病,立马摇摇头说:“看不了!汪故那小子百两黄金都求不来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得看!” “我可以双倍给你,钱不是问题。” 那老头听见钱,直接急眼了,“钱当然不是问题!我才不稀罕钱!” 贺兰慈又说:“不用钱,哪里让你有钱包姑娘喝花酒?” “你放屁!我真的是来听曲子的!要是我沈某人真的动过她们一根毫毛,我千刀万剐,屁股生疮,全家暴毙!” 那老头说得十分坚决,贺兰慈心道花红柳绿说他抢琵琶自己谈的事恐怕是真的。 “那你想要什么,才肯帮我治病救人?” 贺兰慈难得放下架子,好言相求。其实他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是这老头不答应,他也跟汪故一样来硬的,直接叫带刀跟江策川把人绑回去,反正瓜口渡口有他弟弟安排的接应的人。绑一个人回去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无论这神医选什么,贺兰慈都有软硬法子来对付他。 那神医思索良久问:“什么都行吗?汪故那小子办不到的事你就可以?” 贺兰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有话快说,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办到?” “我想见见蜀中藏云阁沈完的孩子。” 江临舟闻言,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他口中的沈完是自己的母亲。 第24章 你也是他姘头? 江临舟是藏云阁的少阁主,但是他的名声却不太好,因为他的生母沈完是老阁主江成秋的死侍。 在贩卖死侍的藏云阁里面,和死侍有私情是极为不耻的事。 死侍都用代号,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更何况沈完已经死了十几个年头。 江临舟眼神定定地看着老者,“那是家母,敢问有何指教?” 那神医抬起头,一脸震惊,仔细端详着江临舟的相貌。 贺兰慈警觉地看着那神医,因为连他都不知道江临舟生母的真实姓名,他一介小老头如何得知? “你是……你是阿完的孩子?!” 那神医想凑的再近一些,睁大了眼睛,生怕漏下江临舟一根头发丝。 “难怪长得这样像……尤其是这双眼睛。” 江临舟嫌弃地往后面一躲,问道:“你是我母亲什么人?” ?倾城? 那老头嘿嘿笑了两声,“你母亲是我的养女。大雪天山里捡来的,当时带回来觉得这孩子脸都冻紫了,马上完蛋了就叫她阿完。” 原本死死按住那神医的江策川和带刀对视了一眼——这算是他爷爷长辈的,还按不按? 江策川冲着带刀挤眼。 你说,咱俩放不放人? 带刀立马把头转了过去,避免跟他对视。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原来是临舟兄弟长辈啊!多有误会。” 然后笑着给他倒了杯茶。 “带刀,还不快点放人!” 带刀听到主子的指令,立马松了手,江策川见状也跟着把手松开。 不受钳制的神医伸手在肩膀上揉捏了两下,又顺势活动了两下腰,骨头转动的“咔咔”声听得带刀心里发慌。 害怕给他这两把老骨头扭断了。 那神医跟牛一样哼哼了两声,说:“你们这两位小后生还挺有劲的,跟两头小牛似的。” 然后拍了拍身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喝着贺兰慈亲手倒的水。 但是他的视线却只落在江临舟一个人的身上。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没仔细看,现在再看看江临舟,哪里都是沈完的影子。还好长得不像他那个炮仗爹,丑的要死。 “当年阿完说要出去闯闯,我没也管,谁知道她去给你爹当死侍去了。我气的跟她断绝了关系,心里堵着一口气,她走的时候我也没去。如今过了十几年,心里全省下悔了。” 那神医越说声音越低,满脸凄凉。 “后来听说她还留下来一个孩子,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哪成想在这里遇见了。” 如今他见江临舟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也就放心了,怎么说沈完出落的也是亭亭玉立,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丑,想来资质也应该不错。 “这声外祖父你要认就认,不认就算了。反正我和沈完的缘分已尽。” 贺兰慈见江临舟不说话,知道他心里杂乱,不知道怎么开口,所幸直接插话进去。 “你人也见了,该谈谈救人的事了吧。” 说完勾勾手指叫带刀过来。 “他武功被废,你看看有没有让他恢复的法子。” 神医拿过带刀的两只手,让他掌心朝上,丹田发力,看着断掉的筋脉隐隐颤动。 “攥紧拳头,继续发力。” 带刀手上血管暴起,筋脉清晰可见,神医的手顺着经脉一路摸过去。对着带刀又拍又捏的。 “我按的地方疼了就说一声。” 神医又对着穴位拿着银针刺。 “这疼吗?”手上不停的扎扎扎。 带刀:“……” “这里呢?” 第36章 带刀:“……” “那这儿疼吗?” 带刀表情抽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贺兰慈看他表情不对但是忍着不出声,于是一巴掌就招呼上去,打在带刀后颈处,特别响亮一声。 “出声。” 不擅长喊疼的带刀正极力忍着,挨了一下之后,小声说了:“这里有点疼。” 神医将手再次戳香那个穴位,问道:“只有这里吗?” 带刀看了一眼贺兰慈,发现贺兰慈正直直盯着他,于是把刚才疼过的穴位都指了一遍。 接着后颈脖子又挨了一巴掌。 “你早不说!” 不过这次打他的人不是贺兰慈,而是刚把银针放回去的神医。 这下子贺兰慈不高兴了,“你凭什么打他!” 那神医嘿嘿笑了两声,挑衅一样又拍了一巴掌,说:“凭我能治好他。废他武功的人道行浅,连经脉的位置都没找准,硬生生给他把重要的经脉斩断了,现在皮肉长好了,经脉却没接对,长歪了。” 贺兰慈眉头一皱,“那怎么办?” 神医面露难色,用手摸了摸鼻子上的那颗痦子,说道:“有办法,但是法子有点苦,得重新把长好断脉处再砍了,然后重新接上它。” 带刀一听到又要断他经脉,立马吓得脸色发白,想起来上一次的痛苦,被他们像牲口一样拴住四肢,挂在铁架子上,然后蒙着面的人拿着挑筋用的小钩子和特制的刀片,切他的肉,割他的筋。 他口上戴着口枷,连惨叫都不能发出来,疼的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听那俩人嘀嘀咕咕的。 “哥,刚才好像割错了,不是那根吧?” 那高个的把矮个的头给打了,训斥道:“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才学几天?我说是这根就是这根!” 说着又向带刀的右手边走过去。 合着他们俩忙活了半天,才废了一半,右手还没开始呢…… 醒过来的带刀第一次起了巨大的杀心,恨不得把他们两个人都割喉放血,看着他们血流干才死才痛快! 理。 一想到这段痛苦的记忆,带刀不自觉地哆嗦,推开了神医,恳求一般嘴里念叨:“不要……我不要……” 江策川看着带刀跟被鬼上身了一样,想跟江临舟请示一下要不要给他上去拍醒。 扭头一看江临舟呆呆的看着那神医,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带刀跟江临舟一比,那都不算是鬼上身了。 贺兰慈哪成想带刀怕成这样,自己拿鞭子他顶多吓的哆嗦两下,这里都直接抬手反抗了。 贺兰慈捏着带刀的肩膀,问道:“你真不要?不要你的武功了?甘心一辈子做人塌上妾?” 神医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想想到什么一样,转过头去看江策川跟江临舟。 正巧看到江策川用手指戳江临舟的脸,脸色一沉。 “你也是他姘头?” 【作者有话说】 死雪糕,你怎么那么贵,还我一块五毛的妈生糕 第25章 你是姑苏玉观音?! “啊?谁!我吗?!” 江策川看着那神医直直瞪着自己,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问,自己哪里有姘头样?说江临舟是自己姘头还差不多吧…… “这位是我的死侍。” 江临舟指着江策川解释到。 那神医呜呼一声,悲伤的感叹道:“看来藏云阁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 就这样的还能当死侍? 江策川哪里知道这老头心里怎么诽谤自己,也跟着附和点头。 “对啊对啊,连我们的月银都要克扣的。” 江临舟瞥他一眼:“不得胡说,那是你自己闯祸扣的。” 这边贺兰慈拍着带刀的肩膀安慰,带刀一听贺兰慈问他不要武功了吗?只是甘愿做个被废了武功的塌上侍妾?不要!!! 他那一身武功是留在贺兰慈身边的资格,护他,助他。暖床人不是他的目标。 “不要……我不要……” 贺兰慈一听,立马引诱道:“那就让他给你接上。” 一听到接上二字,带刀就想到切开,然后想起那一段痛苦的回忆。 贺兰慈看着带刀神色又变的难看起来,紧紧抿着嘴巴,手上抓住自己衣服的力道更重了,满身的戒备。 他怕得这样厉害,想必怕是那拿钱找人的账房老头私自把钱吞了,找了个便宜点下九流的货色来办事。 这既是个好事也是个坏事…… 好的是脉没切对,武功还在。 坏的是带刀吃尽了苦头,一提这个就害怕。 贺兰慈轻轻拍了拍带刀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转过头问道:“神医,你是在这儿治,还是跟我回姑苏?” 那神医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下:“我也想快点给他治,但是这没东西也不安全,不知道那缺子孙的汪孙子会不会找上门来,我还是跟着你们回姑苏吧。” 他可真是怕了汪家那小子了,一开始汪家来的人客客气气地请自己喝酒,还叫自己神医,结果去叫自己治他裤裆里的物件。 繁衍生息是天地间生物的本能,这地方出了差错那就是太不干人事了,老天罚他。 这要是给他治了,就是逆天道而行。 自己的道也会出问题。 第37章 救死扶伤几十人也不见得有几分功德可以积攒,但是要是帮了个祸害,功德直接没了,就变成缺德了。 而且下面那玩意儿自己也不愿意碰,怪膈应人的。 汪家人一听到神医不愿意挪窝去看诊,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一声令下就把神医拖走了,直接绑上船。 神医在贺兰慈面前回来走了三圈,然后对着贺兰慈说:“先说好了,我要是救好了他,到时候到了姑苏,你可得保护我!我可不要被汪家人抓走钻他裤裆去给他治那玩意!” 贺兰慈笑道:“这你就放心好了,到了姑苏就是我贺家的地盘,我倒是想看看谁敢来撒野。” 贺兰慈虽然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但是眼神凌厉。 “贺家……你是姑苏玉观音?” 虽然贺兰慈很想点点头,还是一听叫他玉观音,硬生生把头停下来,说道:“在下贺兰慈。” 那神医哈哈笑道:“我小时候还见过你呢!当时藏云阁戒备森严,我进不去。想着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跟人打听说是这几天有庙会,要拜观音。你就坐在玉莲花上被人抬着,我站在人群里看过一眼。” 贺兰慈一听,这不就是小时候扮观音的事吗?跟着哈哈干笑了两声,立马岔开话题。 “事不宜迟,不如今晚就上路,夜黑风高时,正是好机会。” 江临舟闻言,也觉得可行,拍拍江策川,让他下去找线人,把船近岸,半个时辰后见面。 江策川问:“为什么要半个时辰?现在就能走啊!” 贺兰慈说:“我东西还在客栈!” 江策川点点头说:“那一会我到客栈找你们!” 说完三两下就跳下楼,一路飞奔去找人。 剩下的人急急忙忙赶到客栈就开始收拾东西,等到差不多了江策川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叫人在渡口等着了,现在就能过去。” 说着就把茶壶往自己自己灌。 江临舟见状,问:“你是想把自己呛死,然后埋这里吗?” “哎呀大小姐!我都快渴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求求你先别管我了!” 他真很累,虽说是死侍,但是他有点脸盲,见过一面的脸记不大清楚,好不容易才找到人,也不敢歇息停留。 毕竟在这四个人里面,就自己跟江临舟还有点武功,现在自己离开,多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要是真遇上危险,江临舟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 自己都这样想着他了,回来还要嘴自己两句。 不满地哼唧了两声,躺在床上像死狗一样。 江临舟让人把他的包裹也打包好了,准备现在带着人走。 等人都坐上马车,这才感觉到安心。 渡口人多眼杂的地方,差人把包裹放到船上,他们五个人坐上一辆马车启程回家。 “多亏了长公子的马车这样大,不然多个人还得往脚底下塞。” 江策川嘴碎的毛病改不掉。 那神医冲他吹了一下胡子。 没大没小,没规矩的后生。 不过贺兰慈也赞同江策川的话,回去可以夸贺兰承干事周到。 要不然坐个小马车,四个人来的时候正好坐开,回去的时候多带个人就装不下了,那可怎么办?! 走到半路,天色沉了下来。 贺兰慈掀开帘子,对着赶马车的人问道:“兄台你确定晚上认路吗?” 那是他在客栈花了高价雇来的,一开始人家还不接,说是绿林有盗匪。后来听说盗匪被人砍了,又亲自上楼问我们找到人没有,没有他可以去。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马上出了这片林子就不黑了。 在这黑压压的林子里跑确实怪吓人的,马车忽然像是压到了什么,开始不稳地到处晃。自帘子外面传来了一阵恶臭。 第26章 主子的衣摆上沾了血 贺兰慈厌恶地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江策川用手直接把鼻子捏住,“什么东西拉这里了……” 掀开帘子往外面一探头看见深夜里散落在地上几具白花花的尸体。 “死人!” 这时候马车停了。 五个人坐在马车里觉得不对劲了,警惕着看着,蓄势待发。 贺兰慈试探着发问:“怎么停下了?” “自然是为了取你狗命!” 一个弯刀劈开了车门,神医就坐在车边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一把揪住自己的胡子。 江策川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抽出腰间的刀就跟那刺客对打起来。 江临舟扣动马车的一格,自脚下木格出翻开,露出来银光闪闪的刀剑,丢了两把给贺兰慈和带刀。 带刀接着那两把,像是用之前的双刀一样握在手里,“我主子是金枝玉叶的贵人,碰不得这些。” 这都是开过刃的,贺兰慈锦衣玉食,又不会武功,如今又遇刺。后悔叫那些人坐渡船走了。 “刺啦”一声,没等众人反应,马车顶上就有人一剑刺了过来。 “还我兄弟命来!” 江临舟说了句“先出去。”就立马跳下马车,飞到车顶找那藏着的另一个刺客。 贺兰慈拽着神医,往后面一坐,紧靠在马车的角落。 带刀见准时机也跳下马车,立马就感觉到一阵风在身后闪过,立马转身就是一刀。 月光清亮,散落在树林里。 第38章 不久前还应答着贺兰慈话的车夫不见了踪影,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刺客。 “……吓死个人了。” 神医看着车外打斗的身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嘘。”贺兰慈皱眉训斥。 不知道黑夜里还埋伏着多少人,任何声响都可能影响他们听敌人的声音。 还以为只来了两三个,但是人却越打越多。 “他爹老子的,怎么这么多人!” 江策川一打八给他打毛了,这大黑天的,他看不清。 江临舟站在马车上,时不时还得看着江策川那边的情况,听着声响放几根银针。 带刀武功被废,只能靠着蛮力和自身的功底,护着马车不让刺客靠近,双刀在夜里像是两只冒着光的眼睛。 “兄弟们!杀了他们给大哥报仇!” 一声令下,四周草丛里还藏着的几个人一蜂窝全涌了上来。 江策川见状急眼了,快速割了几个人头,看向带刀那边。 多亏了江策川扔过来的几个人头,刚好砸到那人的刀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看着刀上的人头吓得大喊大叫。 贺兰慈坐在马车里感受到马车上急促的脚步,看着带刀在马车周围与人周旋。 他武功被废,怎么打得过人家,好几次有人冲他袭来,自己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着有人要从背后偷袭,急的贺兰慈大喊一声,“带刀!背后!” ?倾城? 那人听见喊声,扭过头冲着贺兰慈过来。 神医吓得直攥贺兰慈的胳膊。 “他!他冲我们来了!” 那人马上走到他们面前时,眼睛忽然睁大,头和身体忽然分离,倒在了地上,脑袋摔进了马车里,血把贺兰慈的衣摆溅红了。 还没等带刀说话,他就被人捅了一剑,启开的唇还没吐出什么字来,就吐了一大口血。 “带刀!”贺兰慈惊恐地喊道。 江临舟闻声转身过来砍了那人拿着剑的胳膊,又跳下马车。 带刀背后插着一把刀,刀上还带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 没有了武功的身体已经透支了太多,他眼神泛白,几乎昏厥,硬生生把刀插到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把手伸向贺兰慈…… “主子……” 贺兰慈见带刀张口说话,话就着血,黏黏糊糊地,连忙叫他不要再说了。 结果人还没碰到,就在自己眼前栽了下去。 在闭眼前带刀看到一身月白衣服的贺兰慈,他衣摆处刺眼的红色。 主子的衣服脏了…… 他想帮贺兰慈抹掉,却怎么也碰不到…… 模模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但是头很沉很沉,身体也一直往下坠,他试图张嘴回应,但是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张不开嘴,也动不了…… 第27章 拿绳子捆住就行 “你摸出什么来了?!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 贺兰慈急的走来走去,神医坐在床边把着带刀的脉。 本来贺兰慈也没有那么着急的,但是快马加鞭把人带回来解开衣带一看,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刀道伤痕,浅则皮肉一道小口,深则直接见骨。 尤其是胸口处一道贯穿伤,一直往外渗血,上了伤药裹了纱布不一会就把白色的纱布染成了红色。 贺兰慈看着带刀泛白的嘴唇,着急道:“神医!他嘴唇都白了!会不会血流干了死了?!” 那神医连忙摇头道:“不会不会,我的医术你放心。” 接着扯了被子,露出带刀,江临舟立马识相地把头别了过去。 只有被人腰上偷袭了一剑的江策川还能冲着带刀吹口哨,“带刀小兄弟还挺有分量。” 江临舟无语地踹了一脚他的小腿。 “就你有张嘴。” “哎哎哎,别打,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吗!” 一说话就牵动腰间的伤口,特别疼。江策川像蛇吐信子一样“嘶嘶”抽气。 贺兰慈关心带刀,没心情骂江策川。 神医找准了穴位,点了几下替带刀把血止住,然后为难地说。 “现在他这边的经脉也受损了,不如现在不等他长好,直接把原来接错的经脉一块断开,然后重新接上。” 贺兰慈看着一身伤的带刀,迟疑地开口:“现在?” 神医点点头,“长痛不如短痛,长好了也得再重新断开,还不如现在一块切断,重新连起来。” “兰慈,听他的吧。他是神仙谷的沈无疾。” 那神医闻言,立马眼睛一亮,“你知道老夫!” 江临舟道:“同我母亲一个姓氏的神医我只认识一个。” 医人血肉,起死回生的神仙谷谷主沈无疾。 “沈无疾不是个白发美男吗?!我还看过他的话本!” 江策川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老头跟话本上风流倜傥的痴情美男联系在一起。 “反正没人见过我,既然都是编排我,还不如我自己编。” 妙手回春的医术,乐于助人的心性,世人艳羡的容貌,高洁不俗的爱好,再加上个痴情种。 够后人写个千百本了。 贺兰慈听闻过沈无疾的名号,没想到汪故找来治他的医师竟然是沈无疾! 第39章 沈无疾医术无双,自幼就患上奇病,他这一生在为自己治病,也因此有了一身医死人活血肉的本事,但是常年蛰伏神仙谷,从不外出,世人找不到神仙谷的入口,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不是真是如传闻那般医术高明。 贺兰慈一直都把沈无疾的事当个故事听,今日却让他得见真人。 从原本的质疑变成了相信。 “你需要什么?我差人准备。” “火折子和铁链,不,他武功被废,绳子就够了。” 贺兰慈闻言,不解地看着沈无疾。 “正经脉是个活受罪的事,途中他肯定挣扎,要是不绑住他,刀走歪了怎么办。最好找个软巾塞到他口中,垫到舌根上面,防止他疼的把舌头咬断,到时候再给他接舌头就更麻烦了。” “你没有麻药?” “麻沸散?用不了,麻了之后就看不到他反应,不知道接的对不对。” 贺兰慈皱眉,但还是转身叫了二斗去准备东西过来。 门外的小丫头都紧张的站在屋子外头,当时看见贺兰慈抱着一身血的带刀,给她们吓得三魂六魄丢了三魄。 怎么好端端出去几天就变成了这样。像是打了什么恶仗一样。 贺兰慈推开门,吩咐了要东西,她们又急匆匆地跑走拿东西过来。心里默默祈祷小夫人一定不要有事。 毕竟带刀这样为人和善,待人真诚的主子可不少有,男妾不算太稀奇的,但是这样好脾气的男妾却极其稀奇。 那些男妾往往因着自己的身为男人却不能人事,在深宅后院受男人欺负而心理扭曲,脾气比一般的小妾还要坏,心思还要恶毒。 对待下人更是态度严苛,心狠手辣。 而带刀却恰恰相反,要是不说是男妾,她们只当他是贺兰慈身边的一个有头有脸的侍卫。 带刀不着寸缕,贺兰慈不愿意叫丫头看见带刀的这幅模样,又不想叫那些男侍人来,只好自己上手,用绳子拴住了带刀的手腕和脚腕,绑在床上。 沈无疾上前扯了扯绳子的松紧,皱眉道:“你,过来给他绑紧点,越紧越好,跟过年捆猪一样。” 江策川见那沈无疾看着自己,用手指了指自己问道:“谁?我吗?” “对!就是你。” 江临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去。 江策川不情愿地起了身过去,“人家捆猪的还有钱拿呢!我一天天地没银子拿就算了,还整天挨刀!” 江临舟发话:“回去给你涨钱。” 他这才麻溜地捆起带刀来。 沈无疾再次扯了扯绳子的松紧,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有武功的人还是比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强多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江策川一脸好奇地凑过来看。 “什么好东西,你藏这么深?” 只见打开的布包里面十多把小刀,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纸包。 沈无疾抬头一看见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这,立马呵斥道:“看我干什么?还不快给他把软巾塞嘴里去,你等他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吗?!” 贺兰慈这才拿了软巾,捏开带刀的嘴,把软巾塞了进去。 心道真是遭罪啊,连麻药也不能上。 还在昏迷的带刀不知道那神医已经开始准备切断自己的经脉了,还昏昏沉沉地在梦里挣扎。 经次一行,带刀武功被废与贼人周旋,手上还拿着不趁手的武器,身上又多了许多的伤,每一道都是见血的刀伤。 身上的疼痛让他又梦回刚到贺兰慈身边的时候,从暗卫十四到暗卫带刀,只是代号变了,他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可是见到贺兰慈的那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是当年救了他的人,如今他终于能报答当时的恩情,结果贺兰慈没认出他了,还拿鞭子抽自己。 不是都是过去的事了吗?怎么身上的痛处还这么真实? 一鞭子痛过一鞭子…… 似乎要把一身的皮肉打散一样…… 疼的一头汗的带刀猛然惊醒,看见自己的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被紧紧束缚住。 剧痛是从胳膊上传来的,直接两个胳膊上的血肉翻开,都能看到森森白骨,那神医正拿着刀和针在翻找着什么。 他急的呜呜叫了几声,发现嘴里塞着东西,出不了声音,侧头一看是贺兰慈,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见带刀醒过来,他才把目光放的柔和些。他现在头有点晕,刚才见那贼人的人头落地,滚进了马车里,沈无疾还捡起来看了看然后才把头扔出了窗外。 “这个人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贺兰慈当时脚下发软,沈无疾还评价上了。 第28章 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种血腥场面,贺兰慈不忍心看,把眼睛垂下。 沈无疾从小被奇病折磨着长大,长大后一边行医浪荡江湖,一边寻找自己身上病的治疗方法。 这几十年见过的血腥场面多了去了。一颗人头而已,见怪不怪了,让他拿着当球踢都没问题。 就是这球一脸横肉,些许不美观。 沈无疾原本紧皱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了,刚才拿着银针在火折子上过了一遭,猛然一刺。 剧痛疼的带刀塞着软巾堵着的嘴还是控制不住得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 第40章 身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浑身颤抖得像是吊桥上摇晃的绳索。 但是带刀四肢被绳子紧紧绑住,再剧烈的挣扎也无济于事,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搁置在案板上,无所遁形。 可怜的带刀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昏昏沉沉的梦里被活生生疼醒了,睁眼就看见沈无疾拿着刀在他的皮肉里翻找什么。 这边沈无疾也不好过,豆大的汗珠粘在脸上也不敢擦一下,生怕看走眼弄错了经脉。 加上带刀醒过来之后的不配合,浑身都在颤抖,让他总是找不准接口在哪里。 “摁好他!我开始挑断了。” 带刀身上的伤因为挣扎与布料相互摩擦,刚刚合上不流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了,胸口的纱布已经见了红色。 贺兰慈看见这么多血,有点头晕,但还是听着沈无疾的话,按住了带刀抖动的厉害肩膀。 又不忍让带刀亲自看着自己的筋脉被挑断又接上,于是也伸手把他的眼睛盖上。 带刀还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疼的,原本长好的经脉被硬生生断开,在重新接上。 光是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沈无疾下手十分快,一下子就掐断了连好的经脉,一瞬间的疼痛让带刀眼前发黑,连腿都蹬直了。 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感觉血一股股地从自己身体里流走了,脸上的泪烫的贺兰慈的掌心一抖。 江临舟和江策川已经不忍心看了,背过身去不说话,身后是像岸上鲤鱼一样拼命挣扎的带刀。 他现在真的感觉到一些绝望,挣脱不掉,只能任由他人划开自己的皮肉,为所欲为。而按住自己的却是自己的主子贺兰慈。 有那么一瞬间带刀真的想着死了算了,太疼了,为什么这种罪他是遭受两遍。 他明明是暗卫训练营里面武功最强的暗卫,为什么会像牲口一样被人拴在床上。 自己本应该最信任的主子却按着自己的肩膀。 贺兰慈感受到带刀的挣扎,从口中苦涩地吐出一句“听话”。 带刀疼的已经听不清楚旁人说的是什么了,只能无助可怜的挣扎。 沈无疾知道他疼的厉害,加快手上的速度。 一边动作一边看着带刀的反应,要是看着带刀有要疼的昏过去的征兆,立马在穴位上扎一针,让他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这就是最活受罪的,不能眼睛一闭就结束,而是清醒着感知着这一切。 也许是哭得太厉害了,贺兰慈只觉得掌心湿漉漉的,手下人的眼泪似乎要把自己的手掌淹了。 看着这样挣扎着,贺兰慈也是于心不忍了,但是也不知道要安慰些什么。 只能一遍一遍地叫他听话。 城—等到沈无疾起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立马点了带刀的睡穴。 心道太遭罪了,还是睡着了好。 “好了?”贺兰慈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也溜了满脸,抬起头懵懵的看着沈无疾。 他这么一问,江临舟和江策川才敢转过身了。 在三人注视下的沈无疾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他疼成这样,煮点放了麻沸散的汤药喂喂他吧。” 贺兰慈唤了二斗进来,他已经不忍心看带刀的样子了,盖住带刀眼睛的手掌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感觉十分怪异。 “给他擦擦身子,再按照神医给的方子多抓几副药给他喝。” 二斗端着水,一看到带刀的凄惨的模样也不自觉地惊叫出声,心疼地看着。 拿过他口中咬过的软巾一看,竟然被极大痛苦之中的带刀直接咬烂了好几处。 心疼得二斗只落泪。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沈无疾看着二斗说:“给他擦干净就行,上药我来。” 二斗连忙答应着,用袖子擦擦眼角的眼泪,动作轻柔的替带刀擦拭着身体。 一盆子接着一盆子的血水端出去。 清水进来,红水出去。 江策川见过带刀惨状后,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跟在江临舟身后。 江临舟看出贺兰慈心神不宁,不再多说什么,跟江策川上了马车就走了。 “已经派丫头去抓药了,长公子舟车劳顿还是先去歇息为好。” 贺兰慈苍白着嘴唇挥了挥手。意思是不必。 从门口到带刀房前的距离不远,而贺兰慈却走得格外慢。他害怕看见带刀凄惨的模样,害怕他看向自己信任的眼神变得那样惶恐无助。 害怕自己除了捂住他的眼睛外什么也做不了。 硬生生地磨蹭到门口。 沈无疾已经坐在桌子上喝茶了。 贺兰慈抬头往床上张望,小心地问道:“他如何了?” “好得很。等养好了身子就能活蹦乱跳了。”沈无疾神色轻松,这种情况他还是能应付的过来,而且带刀的忍耐力惊人。 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疼的哭爹喊娘了,恨不得晕死个千八百回,自己也就用针刺醒过他一次。 听见沈无疾这样说,贺兰慈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放心了不少。 “神医,还请你暂留一段时日,等带刀恢复的差不多。当然,我也会给您一笔丰厚的报酬。” 沈无疾摆摆手:“咱们谈钱就生分了,你让江临舟多来往我就多待一阵子。那小子跟阿完长得可真像。” 第41章 都说儿子随母亲,女儿随爹。在贺兰慈和江临舟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沈无疾看着和沈完有七分像的江临舟一时间感慨万千,当年他听闻江成秋遇刺沈完护主身亡气得他差点撅过去,下决心不再与沈完有任何关系。但是听闻沈完给江成秋留了一个孩子,自己原本远在天山采雪莲,跋山涉水想要看江临舟一面,却被江成秋阻挡。 他骂沈无疾铁石心肠,阿完临死还念叨着他那个便宜爹。而沈无疾赌气没回来看她一眼。 “我要看我外孙关你什么事!!!” 沈无疾破口大骂,就要冲进去。 江成秋直接转身进门,留下死侍挡着沈无疾。 他一个常年捧着药罐子跟医术的人哪里打得过死侍,只好碰了一鼻子灰跑了。 哪成想十多年之后被汪故那小子绑来治他不举,在逃跑路上阴差阳错碰到了同样也在找他的贺兰慈一行人。 自己心心念念的外孙就在眼前,长得和阿完七分像,特别漂亮。 沈无疾喝掉一口茶。 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他和沈完缘分未尽,续在了江临舟身上。 第30章 我摸不得你了? 醒过来的带刀一睁眼就感觉身上被紧紧束缚住,原来是被纱布缠着了,行动不便。 二斗一进门就看见带刀挣扎着要起身,喊了一声“小夫人”连忙放下东西上前把他扶起来。 “怎么样?身子难不难受?饿不饿?” 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带刀感觉醒来之后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有不适,仿佛浑身剧痛是一场梦。 他对着二斗摇了摇头,试着握紧了拳头,手指能合上但是使不上劲。 二斗看着桌子上刚刚温好的药粥,端了过来,舀了一勺,让香味搔挠着带刀的鼻尖。 劝道:“多少吃一点吧,睡了一天了。” 带刀偏过头躲开了二斗送来的那勺药粥。 “不吃。” 他不是闹脾气,是闻见药味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感,又加上睡了一天头沉得很,实在是没胃口吃东西。 “是不合胃口吗?小夫人想吃什么?” 药粥是沈无疾吩咐的,放了她去药房里抓的各种药。 “我不饿。” 带刀依旧拒绝,其实他很讨厌药味,本来白粥没有味他一抬碗就灌进肚子里算了。一股子药味的粥实在是讨人嫌。 二斗只好又端着药粥出去,还要跟贺兰慈禀告一声小夫人醒了,没想到回去的半路恰巧碰到了正要过来的贺兰慈。 贺兰慈见二斗端着药粥往回赶,问道:“还是没醒吗?这都睡了一天了。沈无疾说他该醒了啊?” “主子……小夫人他醒了,但是不肯吃东西。” 贺兰慈拿过药粥闻了闻,皱了皱眉。 “倒了吧,做碗不放药的过来,药单独煎。再拿点小菜一块送到他房里。” 这些天在瓜口他们四个人吃香的喝辣的,回来吃这药不药,粥不粥的玩意,实在受罪。 正翻看着自己身上伤口的带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警惕地看向门口。 不一会贺兰慈就推门而入,看着床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带刀一脸的警惕样。 “可算醒了。” 贺兰慈坐在床边上,想要摸一摸带刀的胳膊。却被带刀一脸警惕地躲了过去。 让贺兰慈伸过去的手无处安放,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贺兰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他一皱眉抿嘴唇就代表马上要发脾气了。 带刀看他那副神情心里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但是他真不是故意要躲得,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毕竟当时他被活生生疼醒,一睁眼就要挣扎,结果转头发现压制住他挣扎的人是自己的主子贺兰慈,直接傻眼了。 贺兰慈看了一眼自己就把伸过手来把自己的眼睛给盖上了。 带刀当时疼的都快崩溃了。 如今见贺兰慈伸手身体自然的避开了。 “带刀。” 贺兰慈的语气冷冰冰的,一说话就满屋子掉冰碴子。 “我摸不得你了?” 带刀心道,果然生气了…… 只好慢慢把自己被纱布紧紧缠着的胳膊抬起来,去蹭蹭贺兰慈。 贺兰慈一把抓过带刀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然后眼圈就泛红了。 他也不想按着带刀,毕竟他也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沈无疾把脚底下的人头提起来的时候他真是两眼一黑,恨不得直接昏过去。 是沈无疾叫自己摁着的,现在好了,带刀都躲着自己了,连碰也不行了。 但是带刀不知道贺兰慈心里想什么,只见他原本还好好的,毫无征兆地就开始掉眼泪。 眼泪砸到带刀手背的时候,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贺兰慈原本就长得好,这么一哭,真是我见犹怜,尤其是兜着一汪水的眼睛望着带刀的时候,带刀觉得躲了刚才那一下真是自己该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贺兰慈哭。 有些无措的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擦贺兰慈脸上的泪珠。 “你管我干什么,你都不让我碰了!” 贺兰慈原本想一下子甩开带刀的手,但是看着裹着纱布的胳膊硬生生把手又放下去了,偏过头躲开带刀的给他擦眼泪的手。 原本带刀肚子里还生着气,贺兰慈和沈无疾连说都不说,直接拿刀就开始了。 第42章 结果看着贺兰慈豆大的眼泪一直掉,简直要把带刀的心给砸碎了,他现在不生气了,只是希望贺兰慈别哭了。 “主子……别哭了……” 带刀嘴笨,他不像江临舟那样巧舌如簧,只能用很短的话来表达自己。 但是贺兰慈已经忘了他本来是要看看带刀安慰安慰他的,结果带刀这么一躲,他彻底破防了,怎么想怎么委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不可自拔。 “别管我!” 接着他气呼呼地趴在带刀的床沿上呜呜哭起来,铺着的褥子上都是贺兰慈眼泪晕开的水渍。 “主子。” 带刀坐起身,无助地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贺兰慈。 “属下错了。” “主子……爱怎么摸……就怎么……摸……” 带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的,到后面简直跟没声了一样。 见贺兰慈还在哭不搭理自己,壮着胆子大带刀拿起贺兰慈的手就往自己的()口上放。 暗卫常年锻炼,()口的()肌十分发达,手感十分得了,贺兰慈不自觉地抓了抓,然后抬起满是泪的脸飞快看了一眼,又趴了回去。 带刀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抓着贺兰慈的手腕从脖颈一路游荡到腰腹。 跳动的血管和强健的肌肉,整个人都是属于他的,他的暗卫,他的带刀。 见贺兰慈抽泣的声音渐渐轻了,带刀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心道江临舟说的对,他主子确实是大小姐,十分难哄,不让他碰也要大哭一场。 这是贺兰慈第一次这么亲昵仔细地碰过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手下的体温明明是常人的温度,他却感觉像是一盆火一样,灼烧着他的手,把他引向一条不归路。 就算是那晚稀里糊涂的洞房花烛夜,他隐隐约约记得那时候也没有现在那么烫。 贺兰慈反手也握住了带刀的手腕,依旧是那样滚烫的触感,却叫人不想放开。 自己这是怎么了?贺兰慈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小夫人。” 二斗端着贺兰慈吩咐的东西进来时,就看着贺兰慈和带刀各自的手紧紧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愣愣站在原地看着。 第31章 树皮熬汤都比这个强 贺兰慈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一样,快速把手收了回来。 见二斗端着东西站在门口,欲盖弥彰一般咳嗽了两声,说道:“东西端过来了?” “都放凉端过来了,主子。” 贺兰慈把那几碟小咸菜扣在白粥里,然后端给带刀。 “吃吧,吃完了喝药。” 带刀用两只缠满了布条的手,笨拙地接过碗,捏勺子的时候似乎还抖了几下。 二斗见状,请示道:“主子,要不我来喂小夫人吧。”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贺兰慈,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从带刀手里拿过碗和勺子。 舀了一勺白粥,一勺咸菜,送到带刀嘴边,“张嘴。” 带刀见他泪痕未干,鼻头和眼圈都发红,还在喂自己喝粥,瞬间感觉受宠若惊,摇着头躲着勺子。 “主子,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吃。” 贺兰慈长到现在都是被人伺候的命,这是他第一次喂别人喝粥,结果带刀还不领情,一直躲他。 带刀的嘴唇被勺子强硬地启开。 “张嘴吃了。” 贺兰慈面色不善,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泪珠,一颤一颤的。 带刀吃着贺兰慈喂的粥,内心别提有多煎熬了。 一碗粥硬生生喝了半个时辰。 二斗不知道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进来的时候贺兰慈和带刀正互相握着彼此的手腕,难解难分,十分缠绵悱恻。 而且贺兰明显就是一副哭过的样子。 难道是小夫人受伤,长公子心疼?肯定是了。二斗心里不禁感叹道长公子和小夫人真是感情深厚,好一对神仙眷侣。 连忙接下贺兰慈手里的碗,又把还温热的药递了过去。 带刀看着贺兰慈递过来的勺子里黑乎乎,还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飞快的皱了一下眉头。 “主子,这个我自己喝就行了。” 然后快速拿过药碗,一下子灌了下去。 药味一下子充斥了口腔,舌头上都是苦味和土味。 带刀心道,果然是药三分毒,毒就毒在实在是太难喝了。 扒下来的树皮熬汤都比这个强。 这时候沈无疾推门而入,看着坐起来的带刀说道:“小兄弟起来了啊!” 然后看到空掉的碗,闻到满屋子的药香,问道:“药都喝完了?” 贺兰慈将药碗放到桌子上,“喝完了。” 沈无疾从怀里开始掏东西,掏出来一个小布包。 带刀警惕地看着沈无疾,生怕他再给自己来几刀,疼得他死去活来。 “吃饱喝足,那就来几针吧。” 沈无疾上前抖开那个小布包,露出来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银针。有长一点短一点的,也有粗一点细一点的。 接着他对着二斗说:“小姑娘还是避一避好。” 二斗看着贺兰慈叫了声“长公子。” 贺兰慈点点头。 二斗得到了贺兰慈的首肯之后才推开门出去了,然后仔细的掩好了门。 第43章 沈无疾一把年纪了就跟地痞流氓一样,掀开带刀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把扔到地上,然后拽过带刀的胳膊。 带刀看见他更害怕,立马要把胳膊抽回去。 但是沈无疾不像贺兰慈一样,任由他抽回去,反而紧紧拽着不让他抽回去。 “长的人高马大的,怕什么,我就看看。” 贺兰慈心道,隔着布条子你看什么。 接着就听见沈无疾贱嗖嗖地声音,“不愧是我,伤口缝的这样好。要是旁人得留个大疤,你这个也就留一道红痕。” 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抽出几根针在上面烤了烤。 带刀看着他手里的银针,脑子里有一瞬间想逃跑的想法。 这要是被人砍几刀,刺几剑也就算了,一瞬间的事,最害怕这种慢刀割肉的感觉,就跟温水煮青蛙一样,一步步地熬这个火候。 沈无疾见他肌肉紧绷,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样子,对着一边的贺兰慈说:“要不你过来按住他?” 贺兰慈抬头看了沈无疾一眼,立马摇了摇头。他才不去,带刀都不让自己碰了。 沈无疾只好拍了带刀胳膊一巴掌,“放松,你这样针就算扎进去也会被顶出来。” 还不等带刀反应,三根银针已经扎在了穴位上。 可能是银针太细了,没有带刀想象中的疼。但是为什么江临舟每次叫的跟杀猪一样?他是在不理解。 贺兰慈心道肯定是江临舟老拿银针扎江策川,整天里嗷嗷叫唤的,给带刀留下阴影了。 这也怪不了江策川,江临舟每次扎他都是奔着惩戒的意味去的,专门哪里疼他扎哪里,角度极其刁钻,手段极其恶劣。 在沈无疾的一顿操作下,带刀不出所料地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扎就算了,沈无疾还拿着银针在肉里来回扯拽,看的人肉疼。 贺兰慈心道,不愧是神医,光看着他施针就感觉自己身体健康的不得了。 沈无疾扎完了,又把针在火折子上过了一遍,收回了布包里。 临走时对贺兰慈说了句:“对了,你那个兔子死了。” “什么?!” 贺兰慈跟带刀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32章 你都没有!你还这样! 带刀这就要下床跟着去看,脚还没着地。被贺兰慈一记眼刀钉在了床上。 “我去看看。” 贺兰慈跟着沈无疾出去就看到了笼子里瘫倒的兔子。 沈无疾拿着小木棍子,戳了戳尾巴后面焦黄的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湿乎乎的皮毛。 “这是湿尾死的,都喂了什么?” 二斗皱着脸说:“大白菜。” 贺兰慈问道:“兔子不能吃白菜?” 沈无疾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能吃,但是尽量别吃太多,白菜水分多。” 二斗惊呼道:“那我每次都洗干净了再喂……” 沈无疾摇摇头,“自然不行。” 接着看了看笼子里两只死了的兔子,说:“找个地埋了吧。” 贺兰慈心里把贺兰承骂了一万遍了,当时他说喂菜就行,没说不能洗啊。 虽然贺兰慈不喜欢到处拉屎的兔子,但是这是带刀提过来的,叫自己的人喂死了,难不成再让他去跟贺兰承要两只? 不行,他才拉不下这个脸,大不了差人出去赶集的时候给他再买一笼子回来。 敲定了主意,贺兰慈就进去带刀的屋里了,果不其然,带刀满脸的担忧,但是碍于贺兰慈的警告,不敢下床。 “我再买一笼子给你就是了。” 带刀听他这么一说,眉头一皱,这也就是说已经死了的意思吧…… 它们小小的,软软的,就跟两团白雪似的紧靠着在自己怀里,这才出去几天,就死了。 贺兰慈看着带刀一脸难过的表情,说道:“我再给你买一笼子。” 带刀立马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虽然都是兔子,但是不一样。带刀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绝对是难过的。 贺兰慈以为他嫌少:“两笼子?再多了院子里全是兔子屎了。” 贺兰慈觉得自己已经做出来极大的让步了。要是放在以前,别说两笼兔子了,他看见两根兔子毛都要大发雷霆。 带刀艰难地吐出“不要。”二字。 因为这兔子还是他挨了一顿板子换来的,这么一想更难受了,又想起来暗卫训练营门口的那只大黄狗。 自己好心把干粮分他一口,结果他看都不看,起来就冲着带刀叫,要不是有铁链子拴着,早就咬上带刀。 真是好心喂了狗,狗还不吃。 对比大黄狗,那小兔子真是可爱了不知多少。 谁知道跟主子出去几天,兔子就死了。 要是搁江策川身上,一定会怀疑是江临舟不想养给偷偷弄死的。 贺兰慈虽然也想过这个歹毒法子,但是也就是想了一下,兔子的死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而且贺兰慈这个人说做就做,真的叫人提了两大笼子回来。 那时候带刀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就看着强壮的家仆搬着两个大兔笼子来了。 里面白色黑眼,白色红眼,黑白花,褐色的,五颜六色的,整整两大笼子。 贺兰慈皱眉嫌弃地用袖子掩住口鼻,向带刀邀功一般:“怎么样,说给你两笼就给你两笼,主子还能骗你?” 第44章 带刀看着两大笼兔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这些都是大个的肉兔,最大的能有小羊犊子那么大,而且丑丑,臭臭的。 只好开口道:“……谢谢主子。” 丫头们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两笼兔子太能拉了。 其中一个小丫头气愤地砸了两下扫把,生气地说道:“拉拉拉!直肠子!吃了就拉出来了真是糟蹋东西!怎么也得在肚子里停个两天吧?”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说拉的多也就算了,还到处拉。” 她经常看见一只兔子的屁股怼着另一只兔子的头,也不管地方和时间合宜不合宜,就一顿乱拉。 屎到临头的兔子一睁眼,一颗热乎乎的小圆子就顺着眼皮子掉下来了。一颗……两颗……三颗…… 丫头们直接转身,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两大笼子里头既有公兔也有母兔,就第三天的时候,有个黑白花的母兔子下崽了。 带刀看着跟小老鼠一样的兔子陷入了沉默…… 长的丑还传承吗…… 贺兰慈更直白,看见后一脸嫌弃地说:“这也太丑了吧,跟没毛的老鼠一样。” 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一样,戳了戳带刀的肩膀,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三吱’吗?” 带刀摇摇头,老实回答道:“属下不知。” “所谓‘三吱儿’就是‘蜜唧’,取那种刚出生的小老鼠,用筷子夹住它,就能听见它‘吱儿’的叫一声,这是第一吱儿。再将它沾上调味料时,又会‘吱儿’一声,这是第二吱儿。当你再把小老鼠放入口中时,它就发出最后一‘吱儿’。” 听完贺兰慈解释,带刀眉头都能打结了。 这东西还要吃? 好奇地追问道:“生吃吗?” 贺兰慈点点头,“肯定啊,要是死了怎么叫。” 接着发现带刀表情古怪的看着自己,立马解释道:“你看我干嘛啊!我才不吃那个!我只是见过!!!” 贺兰慈心道,哼,让自己吃老鼠,还不如让自己上吊呢! 慢慢的小兔子长出毛的时候,样子好看多了,带刀看着这群没毛的小东西一点点把毛长出来了感觉很神奇。 但是麻烦又来了,家里的兔子太能生了,这才半个月,陆陆续续地有三窝了,家里光是笼子就添置了六个了。 贺兰慈看着院子里八只兔笼沉默。 不是,这死兔子吃什么的啊,这么能生,再这样下去,一院子都是兔子了。 所以他叫带刀把公兔子放一笼,母兔子放一笼,喂崽的母兔子跟崽单独一个笼子。 带刀一只只提着耳朵看看肚皮底下有没有小()()。 贺兰慈觉得兔子臭,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指挥带刀。 “那个你扔错了!” 带刀闻言只能重新抓回来,再看看。 哦,原来是小啊,还以为没有呢。 随手扔到了公兔子笼子里。 两个人本以为万事大吉了,结果公兔子笼子里突然出现了极其()乱的事情。 一个公兔子骑在另一只公兔子的身上,做一些下()不堪的动作。 带刀大惊失色地把他俩提起来,确认了一番,两只都是公的啊! 贺兰慈不相信,也凑过来看。 确实都是公的。 可是这种情况不只发生在公兔子里,母兔子也有。 气的贺兰慈跺脚,“你都没有!你还这样!” 第33章 那滋味,我到现在还惦记着 贺兰慈气急败坏,带刀提着兔子也很无奈。最混乱的时候还不是兔子们压来压去的时候。 而是碎嘴子江策川来的时候。 贺兰慈答应了沈无疾,没事就叫江临舟过来坐坐。 这时候江策川都会跟来。 他一进院子就跟撒了欢的狗一样,围着兔子又跑又跳,还特别吵。 “哎哎哎!你看!它俩又搞起来了!估计马上又会有小兔子了!” 贺兰慈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生不了。” 江策川非要追问到底,“为什么?” 贺兰慈不搭理他。 江策川便灵光一现,说道:“难道它阳()?!” 沈无疾似乎是对()举之症有什么应激反应一样,吹了一下胡子,说:“一窝带把的畜牲,生什么生!” 江策川想起了在瓜口客栈里头看见的,也是两只公兔子搞事。 心道,原来你们兔子好这一口啊。 接着他抱着小兔子,闪到江临舟面前,扭扭捏捏道:“主子,要不我们也养只?” 他把兔子双手举起来,放在下巴上,要多乖顺又多乖顺。 江临舟不吃他这一套,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淡淡吐出两个字:“做梦。” 结果刚说完,一颗小小圆圆的黑球就掉在了江临舟的衣衫上。 他原本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喝茶,就这么措不及防地被兔子屎粘上了。 江策川眼睛都瞪大了,犹豫了两秒,拔腿就跑,兔子来不及扔,跟带刀一样揣进怀里,三两下往屋顶上跑。 他家三小姐跟大小姐贺兰慈一样也有洁癖,只是没有贺兰慈那么极端。 但是也绝对不会容忍兔子拉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江临舟真的生气了,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就追着江策川上了屋顶。 第45章 带刀看着屋顶上你来我往的两个人叹了口气。 其实他很希望江策川带走几只的,兔子是在是太能生了,在院子里要是由着它们自然繁殖,整个院子里都要兔子泛滥了。 屋顶上传来江策川惨叫哀嚎的声音。 “我错了!!!我!!我真错了!!!” “饶命啊主子!!!啊啊啊!!!杀人了!!!” “谁拉的找谁!!它拉的你找它啊!!不是!!你还真扎它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江临舟冷冷一笑,“本来就是冲你来的!” 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贺兰慈嫌吵,直接把茶杯往上扔。 “要打滚出去打!我府里还不够你们俩拆的!” 要不是看在沈无疾给带刀接经脉的份上,他才不愿意频繁地往家里带这俩人,尤其是江策川,他这辈子真是开了眼,还有这么能折腾的死侍。 谁要是以后跟他说死侍话少安静,他就把江策川提出来遛两圈。 整日里又喊又叫,还爱蹦爱跳的,尤其是那一张嘴,碎的跟冰碴子一样。 “哈哈,贺公子何必生气,年轻人精力旺盛是正常的,不如我替公子弹一曲来正正心神?” 贺兰慈闻言脸色一白,接着就看见沈无疾花白胡子的一个老头,面露羞涩抱着琵琶。 哪怕看了几次了还是不能接受…… 给沈无疾买了那把琵琶是贺兰慈近些日子里头最后悔的事。 难怪他要去画柳街点两个姑娘当听众,弹成这样的人世间也真是少有。 嘈嘈切切全弹错,大珠小珠全摔碎。 贺兰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音一个音地坚持下来,还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乐在其中的。 自己也不是没有打击过他。 刻薄的话全说了,沈无疾偏偏好性子地说:“哈哈哈,说的好,我就喜欢贺公子你这豪爽的性子。多多练习才可以熟能生巧,正所谓‘好事多磨’。” 哈哈,再磨下去贺兰慈真的要发狂了,跟驴磨蹄子的死声一样。 贺兰慈这边鸡飞狗跳。 他弟弟贺兰承却在花天酒地。 他此刻在厢房里头,对着对面那个苍白瘦削的公子倒酒。 只见他拍了拍手,叫出来几个男子。 那些男子站成一排,正对着贺兰承跟另一位瘦削的男人。 贺兰承开口道:“脱。” 那些男子得了命令立马把上衣的腰带解开,扔了出去,露出孔武有力的身体。 贺兰承笑了笑,眼睛眯的像只狐狸一样,说道:“殿下,我知道你最厌恶那些柔弱小倌,特意挑了这些人给你。” 那公子笑了笑,说道:“有心了,只是我要求颇高,这些人确实不合我的心意。” 贺兰承其实这时候想把酒泼在他脸上的,自己费了劲的搜罗汉子,还不是为了讨他欢心,结果他来了一句口味挑剔,就把自己打发了。 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行! 元公子确实是当今太子…… 可惜他有个怪癖,不爱美娇娘,偏爱俊汉子。 可是这汉子不能是粗使的汉子,要脸长的俊朗,身体的肌肉长的恰到好处,有美感,可供观赏。 最好是从小习武,身上的肌肉扎实,骨肉匀亭,而不是累出来的粗犷肌肉,跟只牛蛙一样。 感觉放到草地里都能自己跳走了。 贺兰承不放弃地追问道:“敢问殿下是哪里不满意?” 元白咳嗽两声,起了身,捡来贺兰承的扇子,走到第一个汉子面前,用扇子柄在那人的侧脸滑了两下。 说道:“面部轮廓太流畅,过于清秀,长相不够俊朗硬气。” 接着又走到第二个汉子面前,上前就捏住了那人身前的(),品尝一般地抓了两下,用扇子柄点了点那汉子的肩膀。 “使点劲我看看怎么样。” 手下的()()从柔软一团变的有力量了。 “不行,太小了,而且太软了,手感不好,个子也不够高。” 接着走到第三个汉子面前,扇子柄连点也没点,直接说:“不行,练的太过了,像个牛蛙一样,等着我放生吗?而且感觉这脸老的都能当我爹了。” 贺兰承就这么看着元白一个个在他面前把他费尽心思搜罗的汉子全点评羞辱了一遍。 这时候的他第一次感觉这世上还有比他哥哥贺兰慈更难伺候的人。 说完最后一个,元白大发慈悲地说:“那么多钱你自然得付出点代价,要是真想讨好我的话,可以送点特殊的,我先前尝过一个臣子的影卫,结果第二天他就自杀了。” “那滋味,我到现在还惦记着。” 第34章 再替嫂嫂另寻好人家 贺兰承听到元白这样说,心里早已经有了合适人选,谄媚道:“在下一定会拿出诚意让元公子满意。” 元白笑了笑,“二公子果然才智过人。” 接着推脱了他再次倒过来的酒。 “这酒极寒,我身子虚弱,不便多喝,那就告辞了。” 贺兰承在元白走后一个大白眼翻上了天。死病秧子,真难伺候。要不是为了套那些钱,自己何必上赶着挨骂,真是比他哥哥贺兰慈还难伺候。 这不行那不行的,呸。 要求也太多了些。 瘦巴巴的不要,太猛的也不要。 第46章 脸清秀的不要,丑的也不要。 非得要达到他的苛刻要求。 可等他回到府里的时候看到八笼兔子,直接傻了眼。 扇子指着兔子不住地哆嗦,问贺兰慈:“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贺兰慈白他一眼,不客气地说:“关你屁事。” 这么一帮兔子,平日里看见一根头发都要大吵大闹的贺兰慈竟然在院子里养了八笼兔子?! 带刀在旁边一直低着头。 贺兰承不可思议道,俯身在贺兰慈身边说:“好哥哥,难不成你真看上他了?” 贺兰慈飞他一记眼刀:“胡扯!谁说的?!” 贺兰承一看自家哥哥脸色阴沉,自然不能说自己认为的,只好随口扯了个慌:“哥哥别生气,我这不也是听旁人说的吗?说你这男妾媚骨天成,把你迷的不行。” 带刀?媚骨天成? 贺兰慈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个词直接有什么联系。带刀木的像根木头似的,怎么点都不开窍,就这种脑子还想迷惑自己? 传出这种话的人到底有没有带脑子啊??? 贺兰承见他不说话,于是添油加醋道:“外边儿都说哥哥你喜欢这男妾喜欢的不得了……” 贺兰慈脸一下子涨红了,立马坐不住了,拍案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谁?!谁说的?!我非拔了他的舌头不可!” 带刀闻言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贺兰慈。 察觉到带刀目光的贺兰慈更加不耐烦了:“看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不过一个下人,暖床的罢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贺兰承觉得他哥哥贺兰慈的反应过大,一直急于否认他确实不喜欢带刀。 甚至开始数落起带刀的不是来了。 “脑子笨还不听话,哪里能让我喜欢的起来?!” 带刀听见了主子数落自己的不是,又把头垂下来了。 原来他是这么看自己的吗?那这些日子里主子都是这样看自己的…… 可是除了给自己养了八笼兔子外,就在前几日二斗领回来了带刀这个月的月银。 白花花的一大包银子,看的带刀眼疼。 怎么有这么多?! 不用数也知道多了几十两…… 带刀连忙站起来问二斗:“这银子是不是多领了?怎么这么多……” 二斗闻言,笑眯眯道:“哎呀小夫人,这还不是长公子疼你,把他的月银也拨给你了。” 带刀受宠若惊,连忙包起银子拿着就往门外头跑。 二斗见状立马上前扯住他,“小夫人,不能去!” 带刀被她扯住衣袖,不解地看着她。 “长公子说了,要是你不要敢退回来的话,他不介意再收拾你一顿。” 一想到那鞭子跟戒尺,带刀果然放慢了脚步,站在门外面犹豫了一会,又听话的回来,把银子放下了。 二斗欣慰地夸赞道:“就知道小夫人善解人意。” 带刀哪里是善解人意,他是被贺兰慈抽怕了。明明贺兰慈身子瘦瘦弱弱,跟条白斩鸡一样白净,但是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尤其是那条九节鞭,甩起来十分威风。 肯把自己月银分给自己不就是看好自己吗? 带刀脑子不聪明,看不出贺兰慈拉不下面子,只听了贺兰慈说的话,就已经泄气了。 他还以为自己乖顺,听话,就能跟在贺兰慈身边,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讨厌。 可是听见贺兰慈的话,都是对自己的不满意,带刀越听越沮丧,头越来越低。 可惜贺兰慈极力想证明自己堂堂姑苏王的长子怎么会看上一个卑微的男妾,没有理会带刀在一旁沮丧的表情。 而贺兰承越听越觉得自己是多虑了,自己家哥哥可是姑苏王长子,人尽皆知的姑苏玉观音,喜欢个什么样的不行?娶个什么样的不行? 哪怕是配当朝的嘉宁公主也是两个有余,怎么可能傻到喜欢这么一个草包,还是个武功被废了的暖床草包,就连基本护主的武功都没有。 于是心里的算盘打的更足了。 心道可能是哥哥不满他很久了,今日得空才能一吐为快。 带刀看着贺兰承拉着贺兰慈喋喋不休,给他讲些他出游的好玩事,还捎来了许多的新鲜东西,虽然贺兰慈兴致不高,但没有制止贺兰承。 心情低落的带刀在众人开怀畅饮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他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四周是高高围起来的高墙,屋檐像是一只巨兽,撒下的影子能把所以有的东西都吞噬掉。 带刀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夫在慢慢恢复,也变得越来越有力气。 他破天荒地想给贺兰承一拳头,要不是他来招惹主子,主子怎么会说那么多伤人的话…… “一个人?” 身后冷不丁的窜出一个人来,带刀回头一看,正是自己想给一拳头的贺兰承。 贺兰承见带刀满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又把他那狐狸一样的笑容展示出来。 “既然我哥哥不喜欢你,那我这做弟弟也该负起责任帮帮嫂嫂,再替嫂嫂另寻个好人家。” 接着就有四个壮汉上来擒拿带刀。 带刀哪里敢从,立马跟这四个人打斗挣扎起来。 贺兰承则悠闲地看着带刀如笼中困兽一般挣扎求存。 心道,还真是个生猛的,废了武功还能这么折腾。 第47章 只可惜对方人多势众,带刀刚刚开始恢复,几招过后,败下阵来。 像是被擒住的野兽一样,恶狠狠地瞪着贺兰承,身上还在不断挣扎。 贺兰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带刀面前。 “何必做些无用功呢,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带刀看清楚那张纸时,神色瞬间变了,也不再挣扎,像是整个人被钉在那里一样。 【作者有话说】 嘴硬的人连汤都喝不到 ◇ 第35章 把他给我压住了 带刀虽然不识字但是卖身契他是认得的。 这原本该在自己主子手里的东西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贺兰承见他认出来这东西,就把卖身契收了起来。 “当初我兄长娶你做男妾,那也是情非得已。他那样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乐意栽在你身上。可哥哥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肠软,舍不得。倒不如我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把你给易主。” 带刀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咬了咬牙,问道:“那是主子给你的?” 贺兰承常年在外经商,说谎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自然,不然以他的脾气我能拿到手?”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带刀眼眶一红,似乎是怎么也不肯相信,挣扎道“放开我!我要见主子!” 贺兰承见他又踢又喊的,怕他喊来人,立马堵上了他的嘴,叫人把带刀塞进马车里。 “我兄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他说了不想见你。” 带刀不听他说话,疯狂扭动挣扎起来。 可怜兮兮地被堵住了嘴,只能用眼睛狠狠瞪视着贺兰承。 明明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怒又因为红了眼眶闪着泪光,叫人看了怪心酸的。 老狐狸看着惨兮兮的带刀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于是找了根黑布条子把带刀的眼睛给绑上了。 眼不见则心不乱。 似乎蒙上了带刀的眼睛,就好像给贺兰承的心上糊了一层猪油一样 。 开始编起瞎话来了。 “我说小嫂嫂,你也别不服,我给你找的这个东家可是实力雄厚,一般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接着话题一转,好像他心虚一样,非得再三强调,把带刀送人是对他好,对贺兰慈好。 “你看啊,我兄长是长子,他娶了你这个男妾已经够被人戳脊梁骨了。你在一天,他就不好娶妻生子不是?” “就算再退一步说,就算人家愿意嫁进来,也肯定挤兑你,到时候你可就惨喽。给人家当男妾那是下作活,要是到时候我兄长把你赶出府去,你一身武功被废,到时候可怎么办?” 贺兰承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做的对。 带刀闻言更觉得生气了,左右挣扎,像是笼中困兽一般。 贺兰承不满地轻轻踢了他两下,“我说你怎么这么犟呢,真是属驴的。我再直白点,你主子贺兰慈不要你了!不然你说说他怎么会把你的卖身契给我?” 带刀听到这里,挣扎顿了一下。 贺兰承伸出手戳了戳带刀的心窝子,“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哥哥长的貌美,这东宫太子也绝非俗物。” 就是事太多了些,太难伺候了些。 “你啊,就等着享福吧好嫂嫂。” 带刀现在心里乱如麻,他想挣脱出去问问贺兰慈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可是这一阵子不都是好好的吗,直到贺兰承回来,主子才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 如果他还要自己,为什么那么重要的卖身契会在贺兰承身上? 他想不明白,也不敢细想。 贺兰承见他不再挣扎,以为他想明白了,想过去解开他蒙在眼上的黑色布条跟塞在嘴里的软巾。 结果人刚走到带刀面前,就被愤然起身的带刀一头撞了回去。 贺兰承“彭”的一声,后背摔倒在马车的座子上,肚子跟被牛撞了一样,可谓是腹背受敌,疼的他瘫坐在位子下,“嘶嘶”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气得用手指着带刀说不出话来。 “我怜惜你两下你反倒跟我发起脾气来了。” 外面赶车的人听到马车里的声响,着急地问道:“二公子,出什么事了?!” 贺兰承捂着被带刀狠撞了一下的肚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没事!野狗难训。” 接着捡了车里栓马用的粗绳,捉了带刀被绑在后面的手,一块捆在了位子上。和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难怪你刚来的时候我哥哥拿鞭子那样狠抽你,真是不服管教。” 带刀气急了,恨不得再撞他一下,撞死他算了。但是被拴在一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他心道你懂什么!主子才不是因为他不服管教抽他! 贺兰承被带刀顶撞后,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全展现出来了。 “我当你榆木脑袋开了窍了,结果还是个木疙瘩!”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早在两月前,皇上就有意把嘉宁公主许给兄长。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容许你这个下()的男妾存在。” 他见带刀没有反应,于是编了些更恶毒的话,“城里的风言风语都满了,我兄长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早就厌烦你了,只是他菩萨心肠托我给你找个好下家,你也别不识相。我给你找的下家可是当今的太子,旁人想求这样的福气还求不来呢。” 第48章 “而且他啊,最喜欢你这样宽肩窄腰的俊汉子。” 贺兰承一边说着一边去板带刀的脸。 带刀因为几番挣扎,鼻尖和额角沁出了细汗,碎发凌乱的贴在脸上。 高挺的鼻梁和急促的呼吸。 被黑布条蒙住的双眼,以及被堵上的嘴。 让人心里直痒痒,莫名地生出一股子想要凌虐()他的()望。 “不是说暗卫一向长的普通,掉进人群里捞不出来,怎么偏偏你长成这样……” 说着便要用另一只手去摸带刀的脸。 结果刚一碰到,带刀又飞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贺兰承的肚子上,贺兰承直接飞到了马车壁上,那声响比刚才还大。 驾马车的人又惊恐的问道:“二公子这又怎么了?!” “哐哐哐”地怪吓人的。 贺兰承顺着马车壁滑了下来,掉在位子上,疼的脸色发白,一时之间竟然出不了声。 带刀这一下子比刚才狠多了,贺兰承感觉自己这五脏六腑都在肚子里移了位。 颤巍巍地开口道:“……叫个壮实点的人进来,把他给我压住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子进来踩着带刀的小腿,让他跪在一边,然后压着他肩膀,不让他挣扎乱动。 马车上这才安稳下来。 走在小道上,趁着皎洁的月光,听着马蹄子“哒哒”的声音,车轮子压着泥土跟石子“咕噜噜”地跑起来了。 ◇ 第36章 原是大梦一场 贺兰慈喝不了太多酒,几杯就能让他醉的不省人事,但是贺兰承昨晚给他一直灌酒,让他喝着喝着就脚下踩棉花飘飘然了。 他只觉脚下绵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意识了。 他迷迷糊糊在自家院子里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带刀赤着上身,背对着他跪着。 背上遍布扎眼的鞭痕。 他顿时醉意全无,刚想上去问带刀怎么回事,就发觉自己手里提着九节皮鞭,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一样,他猛地把鞭子扔远了。 在心里不安地问自己,我……我又打他了? 我怎么又打他了…… 昨日只是喝了些酒,我怎么会打他…… 贺兰慈想要上前把跪着的带刀先扶起来,结果手刚碰到他,就被带刀一巴掌拍开。 然后用戒备警觉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一个眼神把贺兰慈的心刺了一下,刚想发脾气一个扎眼的功夫,刚才还好好跪在这里的带刀就不见了踪影。 贺兰慈左看右看,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么一个大活人跟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眼前头消失了。 “带刀?!” “带刀?!!” “带刀!!!” 贺兰慈看不见带刀人,就越喊越大声,越喊越着急。 一个激灵就给自己喊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 睁开眼的贺兰慈用手背遮在额头上,挡了挡光,接着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里头去,闭着眼睛缓神。 天才刚蒙蒙亮,像是拿蝉衣裹着的一团,青灰色的,带着些许亮光。 贺兰慈心道,怎么就梦见他了呢?明明昨日才见过的。 不是说日思夜想吗,我从没想过他,怎么总是来扰我清梦?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跟带刀专门给他托梦一样。 贺兰慈一看那灰蒙蒙的天,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息,他往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来。 今日偏偏醒的这样早。 贺兰慈在床上滚了几回,发现他的确是再也睡不着了这个事实就有些恼火。 因为只要他一闭眼,昨天自己说的话就又再自己耳朵边响了一次。 “简直是一派胡言!!!谁?!谁说的?!我非拔了他的舌头不可!” “看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不过一个下人,暖床的罢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脑子笨还不听话,哪里能让我喜欢的起来?!” 一个字带十根刺的贺兰慈仔细品了三遍之后,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欠妥当。 他也觉得很疑惑,自己当时那么急于否定是干什么…… 为了向贺兰承证明吗? 他贺兰承算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向他证明? 还是害怕谣言四起? 其实说真的,他根本就不想管别人的嘴能说出什么话来,但是他确实会生气是真的…… 那不然就是怕带刀误会? 贺兰慈其实也很想说他确实不在意,但是他不在意带刀的程度跟他不在意贺兰承的程度不太一样。 为了不让贺兰承正日里出现在自己眼前头,身为长子的贺兰慈都愿意让出很大一部分的经商权,让贺兰承在外面抛头露面,结交朋友。 一想到这里,贺兰慈表现出来平日里少有的迷茫。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大反应…… 在床上冥想了好大一阵子的贺兰慈最终得出来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贺兰承太招人厌烦了。 一听他张口说话就烦,所以自己才会那么激动…… 贺兰慈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极妙的借口一样,松了一口气。 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出门走走。 院子里的丫头看见贺兰慈起了个大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贺兰慈疑惑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 第49章 丫头们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二斗依旧机灵着,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来伺候贺兰慈洗漱。 “带刀起了吗?” 二斗没在院子里看到带刀,心道那就是没起? 于是试探着说了句:“我去叫一下小夫人?” “不必。” 贺兰慈立马制止了她。 他想自己出去转转,让他心神不宁的人就是带刀,要是再带着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等会你跟我出去一趟,不用再带什么旁的人了。” “是。” 二斗虽然答应下来,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比较贺兰慈从来没单独带过丫头出去,二斗害怕伺候不好,暗暗替自己捏了把汗。 她还仔细观察到自己再给贺兰慈梳完了头,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一番,可以说是他今日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自己身上。 像是被黑白无常把魂勾走了一样。 在街上逛的时候也是一样,二斗能明显地感觉到贺兰慈的心不在焉。 明明眼睛是看着那铺子上的东西的,但是像是透过它们在看别的东西。 这一圈逛下来,贺兰慈的一反常态给二斗吓得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的。 这主仆二人也不知道怎么逛到这西门铺来了,这一条铺子里全都是买卖淘换珍宝古玩的。 贺兰慈身为姑苏王的长子,在贺府里什么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看这些稀奇玩意儿就跟看破烂一样。 但是二斗就不一样了,她跟贺兰慈正好相反,什么世面都没见过,哪里看都觉得稀奇好玩,也正是个爱玩的年纪,哪怕平时沉稳的跟个老婆在子一样,此刻的好奇心也都写在脸上了。 “你喜欢?” 贺兰慈见她老是盯着那点翠簪子看。 二斗连忙摇了摇头。 贺兰慈二话不说就给二斗买了下来。 二斗捧着那点翠簪子又快要给他做牛做马了,上一次给他做牛做马的时候,还是贺兰慈初次赏了她一条翡翠镯子。 贺兰慈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扭过头去,不看二斗那满是崇拜感激的眼神。 走到快头上的时候,贺兰慈眼睛一亮也看上了个东西。 那是一对锦鲤的玉佩,虽然料子一般,但是雕刻的栩栩如生,两只锦鲤头追尾,尾追头的。拼起来就像是道家的太极八卦图。 贺兰慈一打眼就看见这两块玉佩,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了带刀。 ◇ 第37章 什么?他人不见了?! 这是块带红的玉,而带刀平日里穿深色的衣服多,这样一块玉佩挂上去,肯定是点睛之笔! 剩下的一块自己还能挂在腰上。 就跟令牌一样,带刀一出门其他人就都知道这是谁的狗。 贺兰慈怎么想怎么合适,想要买下的时候,老板却指了指牌子。 【物易物,缘亦缘】 贺兰慈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一物换一物?” 老板点点头,又悠悠开口道:“还得猜个字谜,看看到底是不是有缘人。” 贺兰慈解下腰间的那块百鸟朝凤的玉牌。 老板是个识货的,看见水头这么好的,试探道:“这位公子,你真拿这个换?那你铁定亏啊,我收了可就不给你了啊。” 贺兰慈点点头,因为这样的东西在他这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好看的物件罢了,换了就换了。 那老板大概也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于是说:“这样,那我们就走个字谜的流程,你答对答错我都把东西给你。” 贺兰慈真的很想拿着东西就走,但是那老板非得固执得走个完整过程。 只见他抽出玉佩底下的木牌子,“已觉春心动,打一个字。” 贺兰慈闻言愣了愣,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个“情”字。 那老板得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牌,又见贺兰慈把字谜猜了出来,简直笑的合不拢嘴,变着花样地夸贺兰慈。 说他文曲星下凡,财神爷降世。 贺兰慈从小听到大的奉承话,这对他来说就跟毛毛细雨一样。 他现在只想拿着这对锦鲤的玉佩回家去。 路上贺兰慈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心道这会子总该起了吧。 二斗急匆匆地跟在迫不及待的贺兰慈身后,跟着一起往家里跑。 “带刀?” 贺兰慈叫了一声,没人回应,甚至就连开门的人都是平日里的小丫头。 顿时心里疑惑起来,这会还没起来吗。 二斗见贺兰慈皱眉,立马凑了上去。 贺兰慈坐下,指挥二斗,说:“去,把带刀叫来。” “是。” 贺兰慈看着二斗离开的身影,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把玩着淘换来的小锦鲤,那是一对锦鲤的玉佩,正好跟带刀一人一个。 他挂在腰间,肯定好看! 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带刀不见了的贺兰慈还在幻想带刀那宽肩窄腰,孔武有力的身体。 小丫头回来面露难色的禀告贺兰慈说:“回长公子,小,小夫人他没在屋里头……” 没在屋里头?去外面了?他去外面干什么,谁也不认识也没有几个朋友,难道在屋里觉得闷了? 贺兰慈虽然疑惑但还是觉得养狗尚且还要每日去遛一遛,更何况带刀是那么大一个活人呢,出去玩玩又没什么事,就在躺椅上等着小狗自己回家。 第50章 他手里拿着锦鲤玉佩,卧在院子里等着。 贺兰慈在院子里都等睡着了,二斗蹑手蹑脚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等着带刀回来。 贺兰慈又做梦了,梦到昨天贺兰承问他的时候,自己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说我喜欢他的?一派胡言!” “谁整天那么闲,嘴那么碎……” 睡梦里的贺兰慈是被二斗摇醒的,二斗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主子主子,你快醒醒,小夫人好像真的不见了……” 话音刚落,二斗眼里的眼泪再也盛不住了,哗啦啦的地往下落,白净的面皮上留下来两道水痕。 “你说什么?他人不见了?!” 贺兰慈着渐沉的夜色,心里一阵发慌,他才觉出不对来! 不对……人不见了!!! 都这个点了,带刀不可能不回来,除非他回不来了…… 贺兰慈想到这里一下子急眼了,要是他刚才没放宽心就好了,带刀什么时候自己愿意自己出去了? 他越想越害怕…… 立马叫喊道:“还不快去找!!!” 贺兰慈发动了整个贺府去找人,但还是无果,带刀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底下的人一看见贺兰慈这个阎王爷眼睛都冒火星子了,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但是谁也没看见带刀。 气的贺兰慈大骂他们这帮废物,自己亲自带着人提着灯到处找。 怎么会不见呢? 明明昨天还在跟我说话呢…… 连续找了几天,贺兰慈黑白分明的眼珠布满了血丝,显示着主人这几天的疲劳和狼狈。带刀…… 他的带刀不见了…… 贺兰慈这几日几乎是以泪洗面,心里总是挂念着带刀,他那么听话,肯定不是自己跑了,不知道被哪个贼人掳走了,现在怎么样…… 他一边流泪一边写着悬赏令。眼泪掉在刚刚写好的字上,把渗进纸张里的墨泡开。 这几日街上热闹起来了,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 那是一份出自贺府的悬赏令,黄金万两,重金求狗。几乎贴满了大街小巷,不论是提供信息还是直接找到他这个人都能拿到这些钱。 想发财的人急的抓耳挠腮,但是没有赚钱的消息。 城里一时间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这个带刀到底是什么来头,让贺府如此大费周章地来找他。 男妾,私生子,暗卫,各种各样的说法都在传着,贺兰慈现在根本没心思跟他们生气,他只想找到带刀。 可惜带刀这时候在宫里不知道,要是带刀知道自己价值万金,肯定很惊讶。 贺兰承压着带刀带进马车里,在深更半夜地时候隐秘地送到东宫里头去了。 他原本是打算撒腿就跑的,但无奈路上左右两边都有壮汉按着他的肩膀,连回头都是问题,更别说逃跑了。 忽然他闻到一阵花香,接着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听到一个女人说:“跟着我走。” 他们压着带刀穿过长长的空落落的长廊,到了元白的屋子里。 带刀眼上蒙着黑色的布条子,只能看到有红色的光在一跳一跳的,屋子里烛火摇曳,带刀刚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阵袭来的药香。 有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药味更浓郁了。 他站在带刀的面前,似乎是在上下打量他。 过了一会问道:“这就是二公子送来的贺礼?” 带刀心里惶惶不安,害怕他一揭开蒙眼的布条就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 ◇ 第38章 玩些两情相悦的戏码 然而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眼前的布条被人揭开,带刀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见眼前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穿着宫里样式的衣服。 这是贺兰承说的东宫太子元白? 元白没想到这人会哭成这样,用手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温柔地问道:“哭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在烛火笼罩的房间里,元白苍白的嘴唇也有了几分血色,那一双眼睛像是水波在其中翻滚。仔细地打量着带刀。 前几日贺兰承神秘兮兮地来到东宫说是要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猜猜是什么,元白没搭理他,他们家有什么垃圾都往东宫这里送。 如果拒绝了,下一次就会是双倍的垃圾送过来。 结果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当时说的那些话只是希望贺兰承能够知难而退,而不是真的给他塞个人进来。 元白看带刀身体强健,不像是病弱无力的废人,相比之下,自己每年要用珍贵药材吊着命才更像是个废人。 不禁心里苦涩,这不是有意侮辱自己吗,好歹朋友一场。 还是找个时候再给他送回去?元白本来正拿不定主意,但是在揭开带刀眼上蒙着的布条的时候,主意立马就变了。 这个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身体有型,脸也长的俊朗。 元白又看了看带刀,发现他这身皮肉确实是自己喜欢的,又看他个子高大,肌肉结实,肯定是个习武之人。 这样的人要是看他在自己塌上哭的肝肠寸断,肯定是一番极致的美景。 贺兰承这礼真是送到元白心里去了,元白这时候都想立马把钱拨给贺兰承了。 元白一边满意地打量一边问道:“叫什么?” 带刀低头回道:“带刀。” 元白听了他的名字,又看看他宽肩窄腰的身体跟低眉垂眼的神情,试探地问道:“以前是不是做过暗卫或者影卫什么的?” 第51章 带刀想开口回答是,但是不知道又考虑到什么,抿紧了嘴唇不肯多吐露半句话。 元白见状也没有强迫他说,反正贺府里的事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于是让人带他下去洗洗再换身干净衣服。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贺府的下人穿的那么寒酸。 姑苏贺府是出了名的奢侈,就连下人也穿得极好,看来这个叫带刀的真是不受主子喜欢,吃穿用度都给人克扣成这样了。 带刀跟在掌事的小宫女身后,元白说道:“洗完了晚上来我屋里头伺候。” 带刀闻言原本好好走路结果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还怪好玩的,元白不禁勾了勾唇。 鉴于上次霸王硬上弓,把人逼死了,元白决定跟带刀玩柔情似水那一挂,等到郎情妾意的时候再把人哄到塌上去。 两情相悦的戏码,元白都觉得自己阴险狡诈。 但是皇宫里太冷太闲,有这么个人陪着演戏也是好的,最起码还有些活气在。 带刀想要沐浴更衣,但是跟着他来的丫头硬是站在旁边要服侍他。 带刀脸皮薄,拽着自己的腰带不肯给她碰。 “我……我自己来……” 带刀被逼急了也不哑巴了,但是那小宫女充耳不闻,非要上前伺候。 水温都有些降了,带刀的衣服都还没脱下来。 小宫女似乎是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自己退了出去。 结果带刀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有两个壮汉冲进来,开始强制的要拽他的腰带。 带刀也不再收敛,跟他们在屋子里头打起来了。 两个莽汉的力气大,带刀才刚刚恢复一点武功,局势有点不太妙。 但是好在有惊无险地把那两个莽汉打趴下了。 元白进来看到的时候看到一左跟一右躺在地上哎呦,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水撒了一地,带刀站在桌子上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掰下来的一根木头,不知道是凳子还是桌子上的。 就跟武器一样被带刀拿在手里,一脸戒备和凶狠地目光投在元白一行人身上。 元白身后的人想一股脑冲上去把带刀制服,但是被元白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 身后地人担忧又着急地喊了一声:“殿下。” 元白皱着眉头走上前去:“你怎么站的这么高?太危险了快下来。” 带刀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戒备丝毫没有松懈。 “不过是叫你洗个澡换件衣服而已,你不想洗就不洗了好不好,先下来吧。” 带刀摇了摇头,他在马车上被折腾了一路,洗个澡也好放松一下,但是实在是不愿意在一干陌生人面前光()着。 元白想了想,带刀刚来的时候还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怎么这才半个时辰就变成一头小兽了? 于是试探道:“难道是他们欺负你了?” 元白一边安慰带刀,一边踢了脚边的一左一脚。 刚才那个伺候的小宫女立马上前说道:“奴婢刚才要伺候他沐浴,但是他不肯让奴婢近身,奴婢这才叫了一左一右来按着他。” 带刀听到,立马说:“不要人来伺候……” 像二斗这样机灵的丫头实在少,小宫女不懂变通。 元白大概是明白了什么事,立马下了命令,对小宫女说:“你再去打桶水过来,把东西准备好就出去,让他自己洗。” “是。” 领了命的小宫女出去了。 元白又劝道:“好了,你自己洗,快下来吧。” 带刀不肯,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带刀才肯在新打的水里沐浴更衣。 元白走出门掌心都被掐出血了,他刚刚一直在忍着,看到带刀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刺激,恨不得立马叫人按住他,直接当场霸王硬上弓。 看他一脸抗拒但是只能含着眼泪在自己身下默默忍受,挣扎都变成了助兴的玩意儿,只会让自己更激动。 元白看着掌心被指甲掐出来的血,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行,他不能着急,避免上次再次重蹈覆辙,好不容易碰到对胃口的人,不能把人给逼急了。 【作者有话说】 九月多我要报道军训了,大人们留言我都会抽空看不一定能及时回复。感谢泥巴姥爷带我码字,有存稿,大家不用担心更新问题 ◇ 第39章 你就要乖乖地听我的话 带刀在屋子里头不知道元白打的是这种主意。 洗干净后换了元白差人送来的衣服,推开门出去了。 门口还站着刚才的那个小宫女,带着带刀来到了元白的房里,路上带刀四处打量,看看能不能有跑出去的可能。 前面的那个小宫女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低声提醒道:“公子还是不要起别的心思好。” 接着小宫女敲了敲门,道:“殿下。” “进来吧。” 带刀走了进去,刚刚站在门口就闻到了药味,一进屋这药味就更浓了。 元白穿着白色的里衣,皮肤苍白,就连嘴唇也少见血色。 他见带刀穿了他差人送过去的衣服,眼睛一亮,夸赞道:“你穿着这一身倒是比我殿门口的侍卫还要神气呢!走近点给我看看。” 带刀不为所动,元白也不恼,走上前替他整理衣服。 第52章 到了带刀领口处,元白骨节分明的手,白如葱段,不经意地擦过了带刀的喉结,让带刀不自觉地吞了几下口水。 元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他喉结一上一下的,特别有趣,立马上手伸出食指按住。 “怎么?你是紧张吗?” 带刀立马捉住他的手腕拿开。 他不喜欢除了自己主子以外的人碰他,尤其是这个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元白皱了皱眉,轻轻叫了一声,“你用太大力气了,我手腕疼。” 带刀一把甩开他的手。 元白心道,还真有脾气。 佯装生气道:“以后我就是你主子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主子的?” 带刀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我已经有主子了。” “哦?那这个是什么?” 元白拿出来贺兰承给他的卖身契,那上面还有贺兰慈亲手签的字和按的手印。 果然这个东西一拿出来,带刀就不说话了。 他这是认还是不认?元白心里没底。 贺兰承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吩咐了几句,说他脑子笨,脾气倔,让自己多担待。 如今一看还真是。 不过他还真就是好这一口,忠犬这种东西,还是别人家的好玩。 要是他死心塌地顺着自己,一点反抗也没有,那就没意思了。 元白也觉得这样不好,但是谁让自己是太子,一点无伤大雅的爱好罢了,既不劳民也不伤财,没有人敢来说他的不是,反倒有投机取巧的人来偷偷给他送人。 但是却拿捏不住他的喜好,总是送些假女人来。他要是好这一口,早就娶妻纳妾了,还用的着在男人身上找乐子? 不过也有些聪明的人,能猜到他的喜好,比如上一个送影卫的臣子跟这次送带刀的贺兰承。 上一次是他没把握住,玩的过了些,那人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 这次送上门来的带刀他自然要好好把握。 于是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这难道不是你的卖身契吗?” 带刀晦涩地吐出一个字:“是……” “那我不就是你的新主子了吗?你听话不是应该的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元白说的理所当然,让带刀的气势都矮了三分。 带刀不想认,他认定的主子只要贺兰慈一人,但是卖身契捏在元白手里,他就好似一个随意被人拿捏的东西一样。 带刀犹犹豫豫地问道:“你让我做什么?” “自然是做我的贴身侍卫。” 元白笑着把带刀拉到镜子面前,让他看看自己这身打扮。 然后那张泛白的嘴唇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语,“你还是跟着我好,我最会疼人了,当我的贴身侍卫,你不仅站在高位俯瞰众人,还能有丰厚的月银拿。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快活吗?” 元白的双手从带刀两侧的腰间绕过,替他整理腰带,这动作看着格外亲昵,就好像元白在后面抱着带刀的腰,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带刀大概也觉得不太对劲,身体变的僵硬起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元白是贴在他耳边说的,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敏()的耳垂上,让带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觉得元白说话可以不用离的这么近,自己又不是听不见,自己主子贺兰慈就从来不会这样…… 带刀脑子笨,那里知道元白这是故意撩拨他,他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只是觉得没必要、不应该。 “别乱动,你自己看看,你穿这一身侍卫的衣服多好看。” 带刀别扭地动来动去,被元白呵斥住,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他自打出生以来第二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第一次是他被贺兰慈救下来的时候,他顶着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脸对着小河的倒影看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两个字。 “真丑。” 从那之后他就害怕任何能照见自己样貌的东西。 如今他再次对镜子里的自己又说了一遍:“真丑。” 元白皱眉道:“你是说这衣服丑?” 怎么可能,那可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侍卫服,穿上个个都是威风的很。 带刀见他误解了自己衣的意思,立马摇摇头,说道:“不是衣服,是我……” 元白这下疑惑更深了,带刀哪里丑?分明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俊汉子。要身材有身材,要面皮有面皮,要身高有身高,就是呆了点…… 反应过来的元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还是一条自卑的小狗。 “不丑,就是黑了些。” 暗卫常年训练,自然比不上他们这些在屋子里头养起来的白玉牡丹。 元白真是越看越喜欢,尤其看到带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皱眉头的样子,更喜欢了。 自己将来一定找机会把他()了衣服,把他蒙上眼睛在镜子面前这样那样,让他泣不成声,只能求自己放过他,再给他解开蒙在眼上的布条,让他对着镜子崩溃。 元白自己想了一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是面上不显,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块令牌给他, “这是我东宫的太子令,你到时候可以自己出入,不受限制。” 接着他话锋一转,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逃跑的事想也不要想,更不要去做。你主子把你卖给我了,你就要乖乖地听我的话。” 第53章 【作者有话说】 带刀继暗卫和男妾,新身份:东宫侍卫已解锁 ◇ 第40章 不肯易主的狗 毕竟贺兰承那小子可跟我要了不少钱,你还想跑?想都别想! 元白一边说一边又把卖身契夹在手里,举起来在带刀眼前头晃了晃。 似乎是在含蓄地威胁。 带刀再次怀疑起来,难道主子真的把自己卖了?他望着元白洋洋得意的样子越想越慌。 而元白也装那个大度的人,温声细语地安慰带刀道:“我知道你忠心,一时易主难以接受,我也不着急你认我为主,你就先跟着他们叫我一声殿下吧。”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他怎么可能不着急,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带刀给办了,不然以后带刀每天都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到时候光看着吃不着是要把他急死了。 不过元白也不是傻的,这带刀看着一副被压迫的可怜巴巴的委屈、倔强的样子就知道贺兰承肯定不是通过正当手段把他送进东宫里来的。 但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跟贺兰承交易的,钱也给了他了,带刀就属于自己了,他才不管带刀是贺兰承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合格的商人是不在乎过程的,结果是最重要的。 “来吧,叫声殿下让我听听。” 元白坐在椅子上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带刀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声响也没出来,活像是放了个哑炮。 元白这时候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脸上的笑意变淡了,用袖子遮掩着脸埋怨道:“你是看准了我好欺负么?我都已经不让你认主了,你连一声殿下都不肯叫么?难道看我是个需要靠药吊命的废人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一声殿下?” 元白连珠炮一样的一连串问句给带刀带了不知道多高的帽子,压的带刀脖子不自在,立马否认,但他除了否认跟道歉,不会说好话。 唯一一次说好听的软话还是二斗教给他的,结果自己主子贺兰慈听了非但没消气,反而更生气了,还叫自己滚。 想到这里,带刀神情落寞。 元白察觉他神情不对,这知道他不怎么聪明,于是一步步引导着他,“既然你不是嫌弃我,那就叫我声殿下证明给我看!” “……殿下。” 带刀第一声殿下叫出口,往后喊他就容易多了。 元白这才放下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折腾天已经要蒙蒙亮了,小宫女敲门进来让元白小心身子,又端来一碗安神的汤,让他喝了。 元白接过汤,扬扬手让人带着带刀下去,他也乏了,本来就是靠着药吊着一口气,陪带刀折腾到现在,已然是极限了。 这时元白安安静静地躺在塌上,倒真显现出来病美人楚楚可怜的样子。 而比他更可怜的人还有贺兰承。 贺兰慈重金求狗的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悬赏万金,只求一狗。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终于在第三天,有人看着这不菲的赏金,在早晨给贺兰慈递了口信,说是看见二公子贺兰承领着一个大高个子上了马车。 贺兰慈听到之后气冲冲地就冲到贺兰承家门口去。 “哎!!哎!!长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二斗连忙把他拉到一边,一边给他拿银票,一边训斥道:“大呼小叫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她们家公子现在脸色很不好,脸黑的像是蹭了锅底一样。这个关头招惹他不要命了吧! 那人拿着银票,脸上一片晴朗,连忙点头哈腰道:“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姑奶奶长命百岁!” 这下子二斗也不乐意了,“长公子赏你的钱你谢我做什么?” 那人立马改口道:“谢谢长公子!谢谢长公子!” 贺兰慈怒气冲冲地敲开贺兰承的门,一边敲,一边怒骂:“小表子生的()(),快把我家狗还回来!!!听见没有?!你有本事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贺兰慈简直暴跳如雷,恨不得直接把他的门给砸烂了,然后门板子压死这个阳奉阴违的狗东西。 自己找带刀急的都快发疯了,他倒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带刀偷走了,亏我觉得他还算是个讲良心的! 贺兰慈越想越生气,倒真是有几分要把门砸烂的架势。 贺兰承本来在床上睡的正香,冷不丁在睡梦中听见贺兰慈的叫骂声,在床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个暗卫而已,反正你也不喜欢。 于是让人去给自家哥哥开门,再叫人给自己穿衣服。 “那边的红布盒子也给我拿过来。” 小童把盒子给了贺兰承,又匆匆忙忙去给贺兰慈开门,结果门刚打开就被贺兰慈一下子踹在地上,摔痛了屁股,直坐在地上无声地抹眼泪。 心道真是时运不济,碰上这阎王爷发火了。 “还能再慢点吗,当我死了是吗?!” 贺兰慈上前就揪住贺兰承的衣领,怒吼道:“你把带刀藏哪里去了?!那是我的暗卫!我的人!!我俩是入过洞房的关系!!你还给我!!还给我!!”贺兰慈越喊越带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砸。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带刀呜呜呜……” 贺兰承看着他这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别的不说,他哥哥这张脸倒是人间真绝色,不愧是姑苏玉观音。 第54章 贺兰承笑起来眼睛就会微微眯起来,像一只狐狸,他从盒子里面抖出来一张类似卖身契的文书,落款正是贺兰慈。 “字是哥哥你签的,怎么成了我偷的?” 贺兰慈看着那张签着自己名字的纸张,大脑宕机了一下,气急败坏地一把夺过来就撕了。 “我不管!你快把带刀给我!你要多少人都行,就他不行!” 贺兰承无奈扶额,还以为帮自家哥哥解决了一个麻烦,又能讨好宫里的那个人,死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么个情况…… 他哥哥竟然哭着闹着跟他要那个笨暗卫? 于是他心虚地说道:“人……我已经送进东宫了……” 贺兰慈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把带刀给太子了?!”说完脚下一软,哭的稀里哗啦,几乎断气。 贺兰承还没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似乎就是想推脱责任一样,“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当弟弟的给你再找十个行不行?” ◇ 第41章 他瞧不上,可他想要 贺兰慈闻言瞪他,反驳道:“谁说我不喜欢他的?!” 这次轮到贺兰承懵了,“不是哥哥你自己说的吗?而且当初你有事没事就抽他玩,我还以为你讨厌他……” “胡说八道!!!我哪儿讨厌他了?!” 贺兰慈刚想脱口而出谁说我不喜欢他的,然后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说过…… 贺兰承真的心里苦,前面应付完元白,后面还要对付他哥,一个两个的脸长的倒是漂亮,脾气一个比一个坏。 似乎是一大早就被臭骂一顿他心里也烦躁,于是,破罐子破摔道:“反正人我已经送给太子了。” 进了我口袋里的钱就别想出来。 “你又说不喜欢,又不讨厌的,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猜你的心思?” “那哥哥你想怎么办吧?” 贺兰慈闻言,眼眶早就哭的通红,抬头恶狠狠地:“我想怎么办?我想砍死你个王八蛋!!!” 说着抽出放在桌子上的当摆件的剑来,抬手就要砍。 听着刀剑摩擦的声响,贺兰承顿时神志清明了三分,撒腿就往门外头跑。 等二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贺兰慈一边哭,一边拿着剑追着贺兰承满院子跑。 “王八蛋!!!你敢偷我的狗!!!我让你有命偷没命活!!!” 贺兰承一边跑一边讨饶,“我该死我该死!!哥哥你先把剑放下来,我们兄弟两个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说了带刀就能回来了吗?!你个王八蛋还是不是人!!把他送给太子玩?!太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上回李太守家的影卫,好好的一个人竖着进去,第二天横着出来!!你个猪油蒙了心的腌臜东西!我要你偿命!!!” 下人们也不敢上前去劝,害怕贺兰慈一个不高兴也给自己一刀。 呸,吃人家东西不干事的! 二斗除了吃人家多少粮食真给人家干多少事以外也怕贺兰慈真给人砍死了,立马就上前去阻拦。 抱着贺兰慈的拿着剑的胳膊,不让他的剑真砍到贺兰承的脖子上。 “二斗!!你你你把我哥抱、抱好了!!!” 贺兰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放开我!!你管我做什么!!我今天非让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偿命!!!” 二斗眼泪直掉,“使不得啊主子使不得!!!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消不了!!使什么不得!!!没有我他能安稳活到现在?吃里扒外的东西,还偷起我的人来了!!!” 总归是男子,贺兰慈说完一把将二斗搡开。措不及防地一推让二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直拿胳膊抹眼泪。 这下贺兰承是真没话可说了,只能撒腿就跑。 确实如贺兰慈所说,他靠着厚脸皮贴上他哥贺兰慈,靠着贺兰慈才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院子里活着长到那么大。 但是这次谈生意,他想拿到那老王八蛋的货,得先拿出一部分钱来,让他觉得自己可信,才能把东西卖给自己。 那么拿一大笔钱贺兰慈肯定不同意支给他,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他能巴结到的最上边的人就是东宫太子元白了。 于是借花献佛把带刀送走了。 带刀男妾的身份让贺兰慈落人口舌,而且自己哥哥似乎被塞了这么一个男妾也不太开心。 他还以为自己两边讨好了,结果在贺兰慈这边出了差子,自己哥哥好像动了真情?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鞭子甩起来的时候自己兄长眼睛里是不屑和高位者的蔑视。 是啊,到底是什么时候? 贺兰慈也想不清楚了…… 是在自己看到那两截的猫的尸体,盛怒之下给了他一顿鞭子时带刀湿漉漉的委屈的眼神…… 还是他武功尽废却为了保护马车里的自己,和贼人拼命周旋时狠厉的眼神…… 又或者是自己稍微给他一点好脸色,就一副受从若惊的惶恐又期待的眼神呢…… 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谓的真心? 可他接触的最早的真心就是他父王的真心,嘴上说着最爱他母亲,忘不了他母亲,可仅仅半年的时间他又重新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 她只不过是在最美的年纪香消玉损,死在了姑苏王最爱她的时间,所以她在姑苏王心里永远美好,是可念可想却遥不可及的一轮白月。 第55章 尽管姑苏王说自己永远最爱贺兰慈的生母。 尽管贺府每年都有新的女人进来。 这世界上的真心都是如此卑劣下作,他贺兰慈看不上。 自然他也看不上带刀的真心,可是他一想到带刀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元白,他就感觉自己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他瞧不上带刀的真心,可是他想要。 想要带刀只对他一个人好,只能围着他一个人打转,只能听他一个人的话…… 从前他只觉得带刀又笨又木,连讨好他的话也不会说。 如今却发现带刀对他向来都是处处讨好…… 每一次转过来的眼神,都在观察自己的脸色…… 每一个字,都是思索再三才肯说出口…… 一想到这里贺兰慈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咣当”一声,贺兰慈将剑扔到了地上。 “给我备车,我现在就要去东宫。” “兄长!” 贺兰承见他扔了剑,手里没东西也不害怕了立马拦着他,“疯了吗?!!你想擅闯东宫?!!” 贺兰慈厌恶地推开他,“什么时候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不过一个庶子罢了。” 庶子这个词一直是贺兰承心里的那根刺,而贺兰慈明明知道却总是拿这根刺来戳他心窝子。 除了贺兰慈,其他孩子就跟姑苏王养的小宠物一样,想起来了就逗两下,想不起来就一直扔在后院子里头。 “对,哥哥说的都对,可是我这么做不都还是为了你!为了整个贺府!” 贺兰慈闻言,又急了眼,掐着他脖子就往墙上掼。 “为了我?为了贺府?为了你的一己私欲罢了!徐老头跟你要了多少钱才肯把那批货卖给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 第42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贺兰慈越说越激动,手上越用力,几乎把贺兰承掐的喘不上气来。 “不过是满足你出人头地的愿望罢了!想要让父王,让世人看到你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子也能有如此一番建树!!满足你那可笑的虚荣心,粉饰你自己心底里的自卑罢了!!” 贺兰承多年来蒙上的面具被贺兰慈一把拽了下来,无地自容的痛苦让他五官扭曲。 他怎么可能不自卑呢…… 他既不够绝世俊美也不够绝顶聪明,看到姑苏王牵着当时已经出落成谦谦公子的贺兰慈,他当然羡慕、渴望。 可是与之而来的是自己更自卑的影子,足以他苦心经营的强大心理给吞没。 从被扼制住的喉咙里吐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是……我确实……也是为了自己……” 他站在贺兰慈的旁边就已经足够让他自惭形秽了。 贺兰慈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 接着反手甩了他极其响亮的一巴掌,训斥道:“跟了我那么久,你还是只能学到这些东西……没出息的东西,真让我失望。” 贺兰承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脸,嘴角流出鲜血,颤了颤的嘴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像是把千言万语都咽进了肚子里。 “你怎么就笃定了我不会同意?连问都不问一句。” 对啊……自己怎么就那么笃定贺兰慈不肯借给自己? 贺兰承被扇了一巴掌,连思考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贺兰慈把扇了他一巴掌的手在他衣领上擦了擦,然后转身就上了马车。 他要去把带刀接回来。 东宫太子又怎么样,他的东西别人别想碰一下! 可是刚到门口就吃了个闭门羹。 元白说自己近来病情严重,不忍寒风,需要在屋子里头多休息,见客是见不了,还请贺兰慈早些回去歇息。 贺兰慈冷笑一声,“我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身体抱恙,这不是带了些珍贵药材来看望了吗,好歹也是一份心意,太子殿下怎么不请我进喝杯热茶呢?” 禀告的人听贺兰慈言语礼貌但是话中带刺,一时之间为难道:“这……” 贺兰慈笑着拉过那人的手,拍了拍,就见到几块金灿灿的东西落在了那人的手心里。 “还劳烦你再进去把我的话禀告太子殿下。” 那人见了金子,双眼直冒金光,连忙握紧拳头,收回了手,点头哈腰道:“一定禀告,一定禀告。” 转头就跑,因为太着急还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一跤,一蹦一跳地跑进去了。 贺兰慈心里已经把元白骂了无数遍了。 狗东西,皇帝老儿的儿子又怎么样?真是王八下蛋,不要脸的王八蛋。偷了我的人就不敢让我进去了,要不是非要受什么礼仪尊卑,贺兰慈真想把这太子殿给铲平了。 小病秧子,去年刮风下雨怎么没给你冻死了,现在活着又作妖。 贺兰慈见人迟迟未来,就把他带来的东西让人带进去。 “给你们殿下补身子的,他不是一向病弱缠身吗?得多喝才是。” 进东宫的东西得有人验过有没有毒,宫人们都小心翼翼地打开这蜀锦的盒子,生怕把什么珍贵的东西给弄坏了,不然届时他们一百个头也不够陪的。 结果在众人的目光下,盒子打开了,众人脸色凝重,都紧紧皱着眉头。 “噗嗤”一声,贺兰慈先忍不住了。 “牛()和虎()可是大补的东西,最适合太子殿下这种先天体弱多病的金贵身子骨。家弟和太子殿下往来频繁,素日听家弟说太子劳累过度,我特意寻了最长的来。” 第56章 贺兰慈报复一般的叫宫人把一盒牛()和一盒虎()给送了进去。 结果真如贺兰慈所料,元白看到那东西,脸色一沉,原本瘦到一层皮肉盖着骨头的手上青筋暴起。 真是直往他心窝子里头戳。 元白身弱多病是从娘胎里头带来的,要是他生在寻常人家就是等死的命,可偏偏老天待他不薄,让他出生帝王家,有无数名医和金贵的药材吊着他的命,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咽气。 只是他在行()事的时候,会更加劳累,往往一炷香的时候就已经满头虚汗了,虽然还未得到疏解,但是身子已经吃不消了,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再来。 后来他发现喝一壶掺了密药的酒会精神抖擞,就像是和李大人送来的那个影卫共度一晚,就连体力好的影卫都被折腾地躺在床上直喘气。 可是长期以来对身体极其不好,只是偶尔助兴的手段。 如今这种隐秘的事被贺兰慈戳了个正着,元白当然生气,这么丢他的脸的事叫贺兰慈拿来取笑。 光是看着这两盒东西,元白都能想象出贺兰慈嘲笑他的嘴脸。 “让他进来!” 拿了贺兰慈好处的那个宫人,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请贺兰慈了。 “长公子,太子殿下请您进去。” 贺兰慈满意地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太子殿下是个能体恤臣子的好人。” “哎哎哎,您说的是。您这边请。” 宫人在前面点头哈腰地领路。 贺兰慈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这太子殿,心道,这王八蛋住的地方也就这样,还不如贺府一半大呢!带刀跟了他也是受委屈,还不如识相点把人还给我。 那宫人在门口敲敲门,叫了一声:“殿下!长公子人到了!” 立马顿了一会,才说道:“进来。” 宫人一打开门,贺兰慈跟元白的眼神一对上,就跟打火石“啪”地一声,擦出来了火花,可惜不是爱的火花,而是恨。 贺兰慈一看元白,心道他瘦的跟个纸片子一样,窝在一层又一层的衣服里头,就跟缩头王八一样,脸也白的像鬼,没有一点血色,怪吓人的,认识的知道他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元节提前过了,刚从坟地里扒拉出来的鬼呢! 就这幅模样,还想偷了自己的狗不说话? 元白一见贺兰慈,心里也唏嘘道,就这样的模样还叫姑苏玉观音呢?怎么敢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是肿的,就跟俩桃按在脸上一样,啧啧啧还带了三对耳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孔雀一样到处开屏。还臭着个脸,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一样,听说脾气也烂的要死。 就这样的德行还敢来上门要人?也不嫌害臊。 ◇ 第43章 你动他了?! 两个人都在心里把对方蛐蛐了八百遍了,就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明明一个是美貌惊人的姑苏玉观音。一个是明月清风的谦谦玉公子。 “坐。” 元白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一个字。 贺兰慈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来了。 “给我倒茶。” 他不仅坐下来,还跟当初一样,非要进来喝杯茶。 宫人连忙拿了茶盏去给贺兰慈倒茶,小心翼翼地把茶递给贺兰慈。 贺兰慈拿了茶才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命令道:“这个凉了不好喝,我要热的。” “这,这就去给您换热的。” 宫人拿着茶壶就跟拿着免死金牌一样,像被赦免了一样就往外头跑。 他们这些做下人最懂得察言观色了,感觉到了贺兰慈跟太子之间的气氛很微妙,于是跑了出来,生怕自己被牵连。 “不知道贺大公子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贺兰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看看你这王八蛋还能活多久。 接着把目光投向两个礼盒放置的角落,“太子殿下是不喜欢的?怎么放的那么远?” 结果不等元白回话,贺兰慈就跑过去,把那两盒东西提过来放在桌子上,还特意打开盒子,非要元白来闻一闻。 说什么找这样尺寸的东西可不容易。 元白气的只能给自己到了一杯冷茶顺气,害怕一不小心就被贺兰慈气晕过去。 忍不可忍的元白直接把盒子一袖子扫到了地上。 随着盒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气氛也紧张起来了。 贺兰慈脸上的笑消失了,拿出来一打银票,说:“家弟不懂事,和太子殿下做了笔买卖。一个没调()好的暗卫怎么可能值这些钱。如今我把钱带来了,还请太子殿下把我的人还回来。” 太子却笑笑说,“贺大公子,我与令弟做的生意,一锤子买卖,既已敲定,那里还有毁约的事。” 贺兰慈见他不肯放人,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推到元白的面前。 “他偷的是我的人,不正当来路的东西就应该物归原主,更何况我还把银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了。” 元白见他不容抗拒地把银票推到自己眼前,皱眉道:“怎么就是你的人了?进了我东宫就是我的人。更何况他身上鞭痕无数,我记得贺大公子最擅长用鞭,看来他是经常被你‘教训’啊。你既然不疼他,为何还要占着人不放。我这种会疼人的岂不是他最好的归宿?” 贺兰慈听了元白这一整套自我的说辞,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对方扒皮喝血。 第57章 厚颜无耻之徒!我的人,怎么在你这里过了几夜就变成你的了?! “想必殿下也听闻我房中纳了一房男妾……” 元白不接他话茬,放下茶杯,打断贺兰慈的话说道,“未曾听闻。” “你!” 元白无视掉贺兰慈那吃人的目光和铁青的脸色,说道:“我身体孱弱,消息闭塞,哪里知道贺大公子纳了几房妾,是男是女。” “无妨,我现在告诉你,带刀是我明媒正娶进来的妾,名正言顺,已经入过洞房的那种!” 听到“洞房”两个人,元白确实脸色一变,但是仅仅一瞬间,他就神色如常。 “我不介意。” 他喜欢忠犬,尤其是别人家的忠犬,他们跟主子有没有染,自己根本不在意。 “你!” 元白这一句差点把贺兰慈给呛死,“谁管你在不在意!!快把我的人还回来!!” “咳咳。” 元白用袖子挡着,轻轻咳嗽了几声,“注意礼节。” “什么狗屁礼节,我要我的人!!!” 贺兰慈狠狠瞪着元白,“你放不放人?!” “不要,我看上了。” 元白冲他嫣然一笑,苍白的脸上透露出几分红润的颜色。即使是被人扯着领子,他还能笑的没心没肺。 “这就生气了,还没给你看好东西呢。你先松开我,难不成你想谋害太子?” 贺兰慈的牙关咬了又咬,最终手一松,把元白放开了。 他病殃殃地扶着桌子起来,端来了一个盖着红布的匣子。 将眼神放在贺兰慈身上,一脸玩味道,“打开看看。” 贺兰慈皱着眉头,掀开红布看了一眼,立马变了脸色,反手把红布砸回刚才的匣子上,声音里压抑不住地愤怒,“你耍我?!!” “没有,我只是告诉你这些天我跟小带刀是怎么度过的……” 贺兰慈一下子把匣子掀翻在地,玉做的,象牙做的,木头做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散落了一地,气的贺兰慈扑上去把元白压在地上,掐住他的脖子,目眦俱裂地问道:“你动他了?!你动他了!!!你怎么敢!!!” 元白被他按在地上,已经感到不适了,又被贺兰慈一掐,脸色很快青紫起来。 就在他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感觉脸上一湿,被惊了一下的元白连忙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贺兰慈哭的梨花带雨,眼泪直往自己脸上砸。 “还给我……” 贺兰慈哭的投入,完全不管元白是不是被他掐的快要断气了。 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地元白之好不断地去挣扎,伸手去够自己腰间的玉佩,嘴里呜呜咽咽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终于让他碰到了玉牌下面坠着的流苏,一把扯了下来,冲着贺兰慈就砸了上去。 肩膀上措不及防被砸了一下,他这才发觉元白被他掐的脸色发青,就有些要翻白眼走的架势。心下一慌,连忙松开手。 喉咙上少了禁锢着的手,总算是能顺畅呼吸,连忙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再不受宠也是太子,你还想杀了我不成?!谋害太子,该当何罪!” 元白还是头一次这么委屈,就算皇上再怎么厌恶他,那他也是皇上亲定的太子,不过一个富庶亲王的长子,还敢这样蹬鼻子上脸。 “红袖!送客!” 小宫女听到主子的呼唤,立马推开门,低着头请贺兰慈出去。也不管贺兰慈现在骑在他主子身上成什么样子。 ◇ 第44章 有本事你就告状去! “我不走!带刀在哪儿?!我要见他!!” 贺兰慈根本不怕元白拿他那皇帝爹来压自己,朝廷忌惮姑苏王的势力,就算是闹大了,自己爹也会来善后的。 虽然元白说是太子,但是似乎并不是得宠的,甚至还可能被皇上厌恶,早早地把东宫辟出来让他住进去了。皇上对他的关怀程度甚至都没有对最小的公主高。 所以元白并不想跟贺兰慈僵持到底,但是耐心也已经耗尽力去,扯着他的袖子就要拉着他出去。 贺兰慈当然不乐意他扯自己,猛地一摔袖子想把这个病秧子给甩开,谁知道这元白就跟个鬼一样紧紧跟着他,五根细长瘦弱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袖不松开。 这么一甩,元白虽然是到地上去了,但是贺兰慈也不免被带着一块滚到了地上。 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亲王长子,就这么不顾身份地位,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给红袖吓得眼都直了,连忙上去拉架,两个人东一拳,西一脚,不知道谁把人家姑娘踹到一边去了。 贺兰慈骂道:“你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元白处于劣势,仍在竭力挣扎反抗,“那是你的胳膊打的!你算什么男人!不如阉了留在我宫里当太监!” 贺兰慈立马回嘴道:“你不阉也能当!” “你!” 红袖在旁边都快急哭了,在外面喊了人来之后,又扑了进去。 一左一右这两个壮汉来了,跟提着小鸡崽一样,把两位爷从冰凉的地上扯开,放在椅子上。 贺兰慈和元白都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都气鼓鼓地直喘气。 “大逆不道!你这造反吗!” 元白喘匀了气,就指着贺兰慈鼻子骂。 第58章 “有本事你就告状去!” 贺兰慈才不害怕,知道他没那个胆子去。 “要不你就把人给我,我现在就走。” 元白瞪着他,气的胸口疼,红袖见了连忙端茶倒水地让他殿下顺下那口气去,别一个激动撅过去了。 两个人闹了这么大个动静就是不见带刀的人影。 其实不是带刀不出来,而是他没发出来。元白虽然料到贺兰慈会来抢人,但是低估了他的泼辣程度。 带刀都被关在屋子里头,害怕他跑了,还把他的手反剪绑在背后,拴在了床上,两条腿连床也不下去。 要是他发疯发狂也只能在床上扑腾,顶多就是这床榻坏了,再换一个就行。 原本元白出门前看着带刀生气地嘶吼,就绑了根带子勒住他的嘴,那人只剩下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觉得是自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现在看着这副局势觉得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带刀在里头听到了贺兰慈的声音,苦苦挣扎了许久,他恨自己武功恢复的这样慢,不然别说是这样的麻绳了,换成铁链子自己也能给他拽断。 这一边打的难解难分,好不容易都心平气和地坐在了椅子上,就听到红袖从外头匆匆忙忙跑进来。 看着元白说道:“主子!贺二公来了!” “你来做什么?!” 贺兰慈跟元白异口同声地对着跪在地上的贺兰承说道。 又十分膈应地发觉对方跟自己说了一样的话,都恨不得把舌头拔出来洗一遍再放回去,省得膈应人。 贺兰承来的时候已经想到自己哥哥恼羞成怒,怒打太子的场面,于是立马让人快马加鞭地赶过去。 如今他看着贺兰慈和元白虽然优雅地喝着茶,但是身上一身尘土味,头发也凌乱不堪,并且脸色都十分难看,就知道他还是来晚了。 这也不是他想的啊,好马都给贺兰慈骑去了,还剩下个“大爷”在马厩里。 敲一鞭子,走两步,敲两鞭子,走四步,敲三鞭子,挨两蹄子。 虽然贺兰承在马车里快急疯了,一直嚷嚷这让马夫快马加鞭,但是马夫哪里敢啊,只能哭丧着脸说:“二公子……在快了在快了……” 心里直打怵,一边挥鞭子一边心道,祖宗你可别踹死我。 就这样,贺兰承看似是坐了个马车,其实是坐了个牛车,浩浩荡荡地就来了。 贺兰慈这时候已经把太子打了两轮了。 他在晚来一会,凑成三轮都不用转世投胎了。 元白没好气地说:“做买卖的,是不是最讲诚信,收了人家钱,哪里还能再把东西要回去?” 贺兰承刚想点头,就收到贺兰慈一记眼刀,“那也得看看东西是什么来路,赃款脏物还知道上缴,怎么活人就不物归原主了?” “卖身契在谁手里,谁才是主子不是吗?” 元白从袖子里把那张贺兰慈签过名字的卖身契抖了出来。 贺兰慈一看那张纸就来气,抬脚就踹在贺兰承的肩膀上,直接给人踹翻了个。 “看看你干的好事!!!” 元白这时候扯开领子,指着留着掐痕的脖子,说:“也看看你兄长做的好事,我可是当今太子,你这样的不知道早被拖出去砍了多少次头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你给我寻来这么个宝贝的份上,你现在把他带走,我谁也不追究。” 贺兰承只好陪个笑脸,因为这样的掐痕,他也有一个…… 贺兰承上前劝说道:“哥哥,我们先回家吧。” 贺兰慈一脸嫌弃地躲开,“我没你这么王八蛋的弟弟,今天我必须带着带刀回去。” 贺兰承趴在他耳边说:“你先回去吧求你了,等合适时候我再给你把人偷回来。” “啪!” 元白回头就看到贺兰承捂着脸,贺兰慈臭着脸。 “哥哥,多有得罪。” 贺兰承说完,就对着外面喊到:“进来!” 接着从门口涌进来四五个壮汉,对着贺兰慈说了句,“长公子,得罪了。” 就几个人合力把贺兰慈抬了出去,也不知道哪个想的这么周到,还在贺兰慈脸上盖了张白手绢,用来遮贺兰慈丢掉的脸。 “()()()的!敢这么对我!!!是不是不想活了?!()()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一路都是贺兰慈骂骂咧咧的声音,贺兰承抹着头上的汗,跟着走了。 ◇ 第45章 这样他看了更心疼些 红袖见闹剧收场,端来了盆水,拿着软巾要给元白擦拭,却被元白一手推开了。 “不用擦,这样他看了更心疼些。” 接着把原本就不端正的头发抓的更凌乱了,又把领口拉开,刚好能看到脖子上的掐痕。 红袖心领神会,问道:“殿下可是要去看望带刀公子?” 元白也摇摇头,“不急,等半个时辰再去。” 半个时辰之后这掐痕正是青紫的时候。 红袖多看了他两眼,退下了。 带刀听着外头没了动静,在屋里安静地等了一会,结果什么人都没有来,让他感到很疑惑,于是又开始扯那根绳子,急的满头大汗。 两只手腕因为来回搓,被麻绳磨的红肿了,他都不嫌疼,更卖力地挣扎起来。 元白照过镜子,抬起头就看到脖子上的青紫,满意地起身,找带刀去了。 第59章 结果他看到的那副景象就是带刀跪在床上,被子枕头掉了一地,而他满脸汗水,手腕红肿,极其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蹂躏他的()望。 元白心里很高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心疼的样子呵斥他,“做什么呢?手腕子磨成这样了。” 他轻轻摸上带刀的手,凉的带刀一个激灵,另一只也不安分地探到带刀的()中,就在带刀想着他要是再近一点,就咬他的时候,元白修长的手指一勾,带刀嘴上的绑带就掉了下来。 “我主子呢?!” 元白刚松开他的口,就听见这人提起了让人感到不痛快的名字,立马皱了皱眉头。 “你主子你主子,你整天就想着他了?他刚才非要过来跟我要人,我不肯放你走,说着就要把我掐死,怎么说我也是太子,我念着你们主仆情深,放他一马,到你这里了你也连句体己话也没有,岂不是太寒我的心了?” 听他一说,带刀才看见元白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吓了他一跳,自己主子有如此神力? 元白察觉到带刀的目光飘忽在自己的脖子上,于是开始慢悠悠地解了他的绳子,委屈地说道:“我怕你也跟他跑了,在这深宫里头,我就又少了个伴……” 接着拿出他早就备好的药膏,握着带刀的手,就要给他擦药。 元白的动作很轻很轻,让带刀感觉痒痒的,直想往回抽手,但是元白抓住他的手的力气又用的很大,他拽不回去。 “殿下,让我回去。” 原本正小心给带刀擦药的元白听到这么一句,手上的动作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想也不要想,你除了这里哪儿也不能去。” 接着他探出两指,顺着带刀被破开皮肉的疤痕一路往上,“斩断筋脉……你武功被废了……贺府不会养一个废掉的暗卫,而我心甘情愿养你。这样你也不肯跟着我吗?” 带刀解释道:“在恢复了。” 什么在恢复,武功吗?筋脉被断了怎么恢复?元白不是习武之人,总觉得带刀是在痴人说梦,抱着怜惜的心态没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是顺手把带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深情款款地说:“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我相貌身世哪里会比贺兰慈差?他打你骂你你还要这样对他死心塌地……” 元白已经打听到了带刀的身份,以继任暗卫的身份进入贺府,继承了“带刀”的名号,成为贺兰慈的贴身暗卫,又因为与贺兰慈的相符,于是被迫冲喜,废了武功做了贺兰慈的男妾。 而贺兰慈则更是出了名的脾气烂,光是带刀刚来的那一段时间,不知道抽了他多少顿。 就这样的人,带刀还要如此忠心耿耿,他元白实在是不明白…… 在他眼里,带刀完全就是愚忠。 可是在带刀的眼里,贺兰慈才是他唯一的主子,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能和贺兰慈见一面,问问是不是他将自己易主了…… 如果是那样,他就不用再苦苦纠结了……可是元白不让他见贺兰慈,他连这句话也问不出口。 他进一步引诱着带刀,“我已经打听到了,‘带刀’是上一任暗卫的名字,而你是‘十四’。” 沉寂许久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带刀终于肯分他一个眼神。 其实十四也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做暗卫的代号,可是十四只属于他一个人,而不是像带刀一样,可以被人继承的名字。 元白见他动容,立马说,“我可以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只属于你的名字。” 一个新名字,意味着一个新生。一个只属于他的名字,一段只属于他的人生。如此的特殊和专属。 带刀确实心动,但是只是心动。如果有了新名字新身份,但是不能待在贺兰慈身边又有什么用呢,他这一生就是为贺兰慈而来…… 于是面对着元白期待的目光,带刀把头低了下去,选择不和他对视。 见带刀不肯于自己对视,元白只好抽出手来,捡起床上解开的绳子,对他安抚道:“算了,我最不喜欢强人所难。院子里头没有外人,你要是在屋子里头觉得闷了就出来走走。顺便想一想我今天跟你说过的事。” 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名字,一个世人艳羡的贴身侍卫的身份。哪个都比暗卫和男妾体面。 接着元白拽了拽带刀腰间的令牌,警告地说:“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侍卫,要去哪儿就拿着令牌走,但是出东宫是你想也不要想的。” 说着他就出去了。 他知道这样的忠犬不能逼迫,越是压迫的紧了,越是会让他们紧张,效果越不好。还不如假装大度,让他们一点点相信自己,最后全身心地信任自己,对着自己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 但是马上元白就会为自己的这些话感到后悔,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贺兰慈会这么不要脸。 竟然偷了太监的衣服跟在队伍后面进了东宫。 当时贺兰承拽着他的裤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使不得哥哥,使不得!这像什么话啊!” 但是贺兰慈才不管像不像话,反过来给贺兰承好一顿打,怒斥道:“我最近已经忍你忍的够多了,你再拦我一个试试看!我让你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 原本刚被搬回来的贺兰慈恼羞成怒,当即就把扛他的大汉跟贺兰承都打了一顿,但是这种不吭声任他打骂的场景立马就让他想到了带刀。 第60章 思绪翻涌,过往历历在目,让他不自觉地收了手,甩了袖子离开。 坐在院子里,结果还看到了那八笼兔子…… 于是气呼呼地回到屋子里头,结果透过窗户,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兔子…… 那是他差人给带刀买的,但是带刀人现在却不在了…… 他是不是真觉得我把他送人了? 要是他真的那么想了怎么办…… 前几日贺兰慈一直想的是自己,想自己受不了带刀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元白,想自己受不了带刀在元白的床榻上()欢。 就是没去想带刀怎么样…… 也没去想带刀会怎么看他…… 他想到这里更加难过了,对着院子里的八只笼子开始落泪…… 结果才哭了一会,他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起身,叫人去给他备车马。 贺兰承看到苗头不对,立马凑过来看他又要干什么,把耳朵凑过去之后差点吓死,这才有了刚才他拉着贺兰慈裤腿的那一幕。 他哥哥竟然为了那么一个男宠一样的暗卫,竟然愿意装成太监混到东宫里头去?! ◇ 第46章 就像怀了我的种一样 带刀还不知道他主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还在东宫里到处溜达,企图找个他能出去的地方。 脚刚走到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壮汉就笑嘻嘻地说:“殿下说了,不让你出去。听话,后边逛着玩去。” 一右嘴一歪,就差歪到后院去了。 带刀看着四周高高起来的围墙,红墙红瓦,那么高,让人感觉到一阵胸闷,喘不过气来。 于是扭头把角落里看了个遍,野草都被扒拉开,想看看是不是有个狗洞,好让他有个有空子钻。 但是除了脱落的墙皮和不知名的野草,一个窟窿也没有。 “找什么呢?” 带刀本来是蹲着的,听到脚步声一抬头正对上元白那张笑的纯良无害的脸。 带刀不理他,元白见状也不恼,反而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上面飞不掉,想看看底下有没有能钻出去的狗洞?”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的带刀,显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拽了拽衣摆。 “你找不到的,因为全被我填平了。” 听到“填平”两个字,带刀终于把目光放在元白身上了。 “好些年前这确实有个洞,也不知道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狗崽子钻进来了,在我这里吃饱了喝足了后竟然还想再从原来的洞里跑出去,你觉得这可能吗?当然不行,我叫人把墙上的所有洞都补上了。” “只要进了这宫里头,就跟所有的自由不沾边了……” 元白趁着带刀愣神,一把握住他的手,说,“不过,在我能给予你的天地间,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但是,要陪我永远待在这里,烂在这里。 带刀看他笑的温和,看不到元白无害笑容后偏执的心思。 “走吧,别在这里待着了,宫里样式的午膳你恐怕没吃过,不妨尝一尝,看看你喜欢哪道菜好不好?” 元白像哄小孩一样,牵着带刀的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就往屋子里头走。 带刀看着满桌盛宴,没有任何心思。 这些东西既精致又美味,可是带刀吃着就是不如贺府里的馒头香。 左嚼右嚼就是不对味。 他看着元白细嚼慢咽的样子,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不是东西不好吃,是自己不想吃这里的东西,他想回家,回去见贺兰慈。 元白也看着带刀吃着吃着就愣神了,不高兴地用筷子敲了一下碗。 他精心挑选了厨子和饭菜,摆了一桌希望能讨到带刀的欢心,结果人家心思根本没在自己这里,又想到在贺兰慈那里吃的瘪,烦躁地开始啃指甲。 “殿下!” 红袖见元白嘴上沾了红色,立马出言制止。 元白这才发现自己把指甲咬出血了,看着往外冒血的指甲他愣了愣神,忽然暴起把桌子踹翻了。 满桌珍馐刹那间混着锋利的瓷片倒在了地上。 “不吃我的东西,那就把那两盒东西炖汤送过来。” 红袖见状不对,刚想出言劝阻,元白斜她一眼,问道:“怎么,如今你也觉得可以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没有……” 红袖面露怯意,领了命出去了。 带刀被泼了一身汤饭,不知道是站是坐。看着忽然发作的元白,带刀一脸懵,这种感觉很熟悉,就跟贺兰慈发脾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是贺兰慈的不开心是写在脸上的,不像元白,他高兴是这样笑着的,不高兴地时候也是这样笑着的。 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带刀连贺兰慈都哄不好,更别说应付元白这种从小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笑面虎了。 过了一会,红袖端来一碗()鞭汤,热气腾腾,飘着香味,上面还飘着不知道名字的中药材。 元白伸手探了一下温度,对着红袖说,“喂他喝,都喝了。” 感受到带刀目光的元白说,“这可是你日夜念着的好主子送的,不吃我的东西总得吃他的吧。” 红袖硬着头皮把那碗汤端到带刀面前,“带刀公子,请喝。” 带刀扭身就想跑。 谁知道脚刚动一下,元白的声音就从带刀的身后悠悠地传过来,“你跑了就她喝。” 第61章 “殿下饶命!” 红袖的声音已经打颤了。 这一句话把带刀绊住了,他看了一眼吓得魂不守舍的红袖,收回脚,又转回去接过红袖手中的汤碗,直往嘴里灌汤。 元白翘起二郎腿,指节有节奏地扣着桌子,依旧笑眯眯地说:“慢慢喝,不着急,还有呢。”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是他的动作可不像他说的话那么温柔。 他叫来一左一右按着带刀,自己一只手捏着带刀的下巴,一只手往带刀嘴里灌补汤。 可怕的是嘴里依旧吐的是甜言蜜语,“乖乖,慢点喝,何必这么着急,本殿下一定喂饱了你。” “你看你,喝的太急都呛出来了。” 他伸手在带刀下巴上一抹,把指尖上的补汤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 等到桌子上的碗都空了,元白才大发慈悲地松开对带刀的钳制,细长的手指摸到带刀交叉的领口,猛然一撕。 带刀感觉一阵冷风吹过,立马挣扎起来,要不是有一左跟一右死命压着,恐怕就让他挣扎出来了。 元白看着原本()腹上清晰的腹肌因为灌()了补汤,失去了它原本的形状,圆滚滚的,就像是怀了三四个的样子。 他的指甲顺着原本清晰的纹理()划去。 “真好,就像是怀了我的种一样。” 元白甚至还把耳朵贴在带刀的肚子上,像是在听什么动静一样。 听到水晃动的声音,甚至还露出痴迷的声音,“你听听,像不像他在肚子里动。” 带刀哪里见过这么神经的人,急的都快叫出来了,忍无可忍地骂了他一句“有病。” 谁知道正好戳到了元白兴奋的那一点,他最喜欢看人反抗,接着压制的他感到绝望。 带刀看着元白又把指甲放到嘴边,感觉有点绝望了…… 他被灌的现在只想吐,但偏偏被人压的动也动不了。 一左一右似乎也是看不下去了,都把偏过头去了,只剩下元白在极力压着自己的兴奋感。 在利齿下,血腥味越来越重,元白几乎就要把指头的骨肉连着骨头给嚼碎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越写越边台了(汗) ◇ 第47章 主子……你没了? 元白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强来,又会再次重蹈覆辙的,一定要两情相悦才行。 但带刀就好像是一块散发诱人气味的糕点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他,看他狼狈地像落水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忍无可忍地元白再次捏过带刀的下巴,只是这次不是补汤,而是他把自己凑过去了。 很快便收获了带刀的一下狠咬,几乎要掉块肉的那样。 元白疼了这一下才有点缓过神来。看着带刀的模样,觉得自己这次有点过分了。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转眼间元白又换了一副嘴脸,带刀真的感觉莫名其妙,但是汤在肚子里确实难受,他想去吐了,但是一左一右压着他,让他根本无法起身。 “放开我!” 带刀挣动两下无果后,一脸怒容地看着元白。 元白一见他这桀骜不驯的样子,心里又痒痒,于是伸手盖住他的眼睛,“这次怪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带刀受够了元白每次都是再问好不好,是不是,看似在询问别人,其实他早就打算好了。 那再这样装模作样地问自己是什么意思?带刀想不明白。 等一左一右松开对带刀的钳制,他就不理会元白还想说什么,转身找地方把肚子里的补汤全吐了出来。 原本像是怀了三四个月的样子一下子变的平摊了,该有的腹肌形状也都出现了。 他吐的辛苦,连同胃里的酸水一块呕了出来,也许往后几年带刀都不想闻到汤味一点汤味。 再晚了一些,元白果然又来道歉了,那可怜样子不像是他欺负了带刀,反像是带刀欺负了他一样。 在元白发自肺腑的长篇大论后,带刀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的主子只有贺兰慈一个人……我也已经叫你殿下了。” 卖身契他不认,他只认贺兰慈。 元白就算再能装,但是皇室的那种高傲感让他感觉到挫败。 眼神变换了几轮,最终压下了怒火,松开了紧紧抓着带刀胳膊的手。 “你休息吧,我也乏了。” 自从带刀来了,让他劳神烦心的有一堆事。本来他身体就不好,连今天坐在带刀身边跟他轻言细语的长谈都觉得眼皮子沉,头也昏昏的。 但是他现在有点担心带刀不吃这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路子。 结果让他真的猜对了,元白现在在带刀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怪人”了,归为特别莫名其妙的那种人。 贺兰慈脾气烂就烂了,带刀当他是主子,但是他元白是什么人? 在带刀认知里,笼统地可以分为两类人,贺兰慈和其他人。元白自然而然地归到了其他人的行列。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又响起来。 刚刚走了个太子,这次又是谁?带刀坐在屋子里头不出声。 见屋子里头没有动静,外面的人出声了,“那啥,带刀公子,今日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哥俩也不愿意这么干,但都是在主子手底下讨口饭吃的,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第62章 “而且主子他就是性格有些那啥,但是人还是很不错,会疼人的,我们兄弟俩跟了殿下这么久,还从来没看见殿下他像对你这么上心地对别人呢!这也算是咱们做奴才的福气不是?” 也许是他自己说完都觉得胡扯,干笑了两声结果更尴尬了。 一左心虚地捏了捏鼻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刹那间一个椅子破门而出,要不是一右扯了他一把,一左早就被砸了个脑袋开花了。 一左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指着门口就喊,“哎你这人知不知道好歹啊!!!我俩都拉下脸来给你赔不是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再这么厉害你去殿下那里也这么横的!哼,我真替殿下不值当的,花了这么多钱买了个不认主的白眼狼,整天好吃好喝招待,这还没()你呢!!!要是我家殿下真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还能安稳地在自己屋里生气?!你可真是低估了我们殿下的手段……呜呜呜……” 一左还没说够,一右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道,“行了哥哥,看他那牌子,官比我们大呢,到时候他给殿下吹枕边风给咱俩穿小鞋怎么办?” 一左闻言仔细想了想,又想到刚刚到这里来的初衷,不就是想跟带刀说自己跟一右也是领命办事,以后别因为今日的事去记恨自己吗。 结果现在成这样了…… 一左嘴里嘟嘟囔囔地拉着一右走了。 晚上带刀在院子里瞎逛的时候,双方都当作谁也不认识谁。一左一右看着带刀的脸色,还以为他在记仇,其实带刀是在可惜被甩出门外的椅子。 捡回来的时候断了一根椅子腿。 莫名其妙地又收获了一根椅子腿当武器的带刀还在心疼那个看起来很贵的椅子。 晚上有掌灯的小太监和宫女,整整齐齐地从门口提着灯进来。 元白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别致小东西,每个人手里提的宫灯都不一样。 带刀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知不觉地驻足瞧了瞧,目送着他们捧着烛光越走越远,在渐暗的天色里铸造了一道明光长廊。 带刀心道那些宫灯那么好看,主子应该也喜欢…… 心里隐约刺痛了一下的带刀转身按照原路回去,却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他一边走一边抿紧了唇。 就在身后人想要扑上来的时候,反手将人按倒在墙上,一只手制住那人的脖子,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左腿卡住,将人紧紧锁在墙上。 这是个高个的太监,只听得他一声叫,他手里拿着宫灯掉在草丛里,被带刀死死拿捏住了命脉。 “干什么!” 带刀胳膊用力,死死压住他。 “咳咳咳……” 那人被带刀用力一压,气差点喘不上来。 “带刀!” 那人一嗓子把带刀喊懵了…… 带刀仔细想了想,自己没招惹到什么太监啊,别说招惹,几乎就没跟太监打过正面…… 但是这个声音特别熟悉,像自己主子…… 带刀颤颤巍巍地用手抬了抬这人压住脸的三山帽…… 这一看不要紧,带刀眼睛都瞪大了,似乎是不敢跟眼前的贺兰慈相认,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记了,手一哆嗦。 那太监戴的三山帽“啪嗒”又盖上了贺兰慈的脸。 贺兰慈推开他的手,咳嗽了几下,埋怨道,“东宫里待久了连自己主子都不认识了?!” 带刀看着眼前太监装扮的贺兰慈,灰扑扑的装扮更是掩不住贺兰慈这块美玉的灵气,反倒衬得他那双勾人的眼睛更加明亮透彻…… 带刀颤抖着嘴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冲出唇齿间。 但是最后却只问出,“主子……你没了?” 贺兰慈幻想了多种相见的情况,硬是没想到带刀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有点无奈地说,“……还在。” ◇ 第48章 赴汤蹈火,生死相随 贺兰慈没想到他见了自己会问这么一个蠢问题,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 带刀看着贺兰慈问道:“主子,你……怎么进来的?” “还能怎么进来,走进来啊!” 贺兰慈扶正了三山帽,围着带刀走了一遭,看着他完好无损也就放下心了,但还是不放心对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皱了皱眉头,对着他说,“他……动你了?” 接着抿着薄唇,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王八蛋太子……” 贺兰慈说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像是气极了,恨的牙根痒痒,要用牙齿一点点把他磨碎似的。 “……动什么?” 带刀不知道贺兰慈在说什么,思考二三还是问了出来。 贺兰慈见他一脸茫然,忙扯过他来,撕扯他的衣服,上下翻面一样。 “动什么,动什么,当然是有没有像我这样碰过你!” 贺兰慈越说越激动,尤其是他摸到带刀微微凉的皮肤时,他显得更激动了。 回过神来的带刀,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动”是什么意思,一时语塞,缓了缓才说,“没有……” 像是得到了什么巨大的赦免一样,贺兰慈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就知道是那个王八蛋骗我!怕是他宫里的太监都比他行!” 就在两个人在墙边上说话的时候,带刀耳朵灵的很,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立马转过来把贺兰慈护在身后,警惕地转过身看着后面。 第63章 只见一个肥胖臃肿的橘色身影在高高的围墙上探了出来,它抬起头,步伐十分沉稳,傲视着贺兰慈和带刀。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只野猫。 还是特别胖的那种,猫都分层了。 带刀看了看四周的围墙,又看了看贺兰慈,说道:“主子……你快走吧……” “走什么?!” 贺兰慈不解地看着带刀,摇了摇他的肩膀,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我到哪里去?!我就是来找你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字什么时候签的!!都是贺兰承那个白眼狼干的!!我怎么可能把你送出去?!我……” 带刀已经听不清贺兰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他只听到了贺兰慈并没有把他送走…… 也就是说他被易主并非贺兰慈自愿的! 带刀激动地恨不得现在就抱着贺兰慈,但也只敢这样肖想一下。 贺兰慈低头看着眼睛里满是光彩的带刀,一时间哽咽了,摘下三山帽,一手挡在两个人的旁边,一手去捏带刀的下巴。 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从额头轻啄到下巴。 带刀惶恐地愣住,像是一根木桩一样,钉在了地上。 贺兰慈黏黏糊糊地开口:“笨狗……笨的要死了……张嘴……” 听到贺兰慈的命令,带刀脑子在后面追,身子却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张开了嘴。 贺兰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还是一脸呆愣愣的样子…… 但是现在怎么看着这么顺眼了…… 狗……又是狗,带刀的表情僵在脸上,而贺兰慈没发现他的不自然,只是感觉到手下的人怎么越来越僵硬,像是在无声地抗拒。 贺兰慈还当是他害怕,一边亲,一边安抚他,“别怕,我这是……想你了……” 一句想你了是贺兰慈能说出来的极限了。 虽然这算是他的疏忽把带刀弄丢了,但是他多年y娇惯出来的傲慢性子不会让他承认自己其实急坏了,更不可能让他去讨带刀的原谅。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降下面子跟带刀解释了。 然而带刀却把手搭在贺兰慈的肩膀上,偏过头躲过贺兰慈的吻,然后轻轻地把他推开了。 这!几乎算是“忤逆”的动作,是带刀跟在贺兰慈身边从来没有过的行为,贺兰慈被推开的时候有点发懵,回过神来,看着带刀的眼神里满是委屈。 “主子……走吧。”、带刀听到“狗”这个字眼的时候,心里确实是不舒服,但是他没发觉这到底是为什么,毕竟做暗卫的,说是主子的狗也没什么不对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实在想不明白。 再强悍的劲敌面前,他也从没退缩,独独是面对自己的感情,他一再躲避。 “我特意扮成太监样子来见你,你却不知好歹总是赶我走!……是不是那王八蛋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带刀想了想,元白确实没说什么。 贺兰慈还以为带刀护着元白,立马急眼了,“那你为什么向着他说话!你是不是也被他那张脸骗了?!” 金尊玉贵的太子爷,长的确实人模狗样的,贺兰慈一想到这里就生气。 带刀不知道自己主子哪里来的那么多气生,但是听了特意来见自己的话,心里软软的,顺着他的气往下走。 “属下没有,属下的主子只有您一人。这辈子甘愿为您赴汤蹈火,生死相随。” 他说的坚定,那一双圆溜溜,黑亮的眼睛渴望地看着贺兰慈。 比单纯的吻更赤裸的是眼神,而带刀已经用眼神吻了贺兰慈千遍万遍。 贺兰慈原本还想发作,但是带刀这近乎示爱一般的表忠心,让他止住了脾气,重新打量起带刀来了。 那是一张英气俊朗的脸,配上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因为常年没什么大表情,看着呆呆的,倒是有几分憨厚老实的模样。 但是高挑的个子和当暗卫练就的一身强健身体,又给人一种疏离感。 如今带刀在东宫里头穿着元白特意挑选的侍卫服,宽肩窄腰的身体被裁剪良好的衣服给勾勒的更明显了。看上去气派极了。 贺兰慈被勾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当然只有我这一个主子。不忠于我你就等着看看,我手段多得很。” 贺兰慈已经被带刀这一番示好,献忠心的话给哄地差不多了,但是他又不想显得太好哄了,所以还好扔点狠话来吓唬人。 带刀拿过三山帽,重新给贺兰慈系上。 “主子务必小心,我就在您的身后。” 从西边那群提着宫灯的队伍已经转了一大遭又回来了,贺兰慈在转角处跟上了,他提着宫灯,回头看着站在高大围墙根下的带刀,眼眶发红,眼眶里的眼泪模糊了带刀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元白:当我死的吗 ◇ 第49章 时间久了,你总有听话的一天 带刀送走了贺兰慈,小心翼翼地躲着人回来,嘴唇还肿着,因为贺兰慈亲他亲的时间太久了,先是像猫一样一点点亲,到后面是又()又啃,一路咬到()膛前。快半个时辰了还难舍难分。 回来的时候害怕让人发现,带刀连蜡烛也不敢点,想蹑手蹑脚地爬到床铺上,结果刚挨到床就听见黑暗中一声轻笑,直接让带刀背后一凉,汗毛竖起。 第64章 “跟哪个小情儿私会去了?现在才回来。” 话音刚落,桌上的蜡烛就冒出了光亮,正是太子元白,虽然脸上仍是带着温温柔柔的笑,但是带刀已经快要吓死了,太子这个人越生气的时候越平静。 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果不其然,元白掌着灯照着带刀苍白的脸,看他紧张的额头直冒汗。欣赏他仓皇失措的模样。 从身后拿出了一把红剪刀,带刀心下咯噔一声,死死地盯着那把剪刀。 本来想等元白拿起剪刀冲自己来的时候,再闭着眼等着元白的愤怒跟他给予的疼痛。 结果带刀预想的疼痛没来,只见元白拿着剪刀剪开了带刀的衣服,上前一扯,一件好好的衣服就变成了碎片。 元白气的胸口闷痛,看着带刀红肿的嘴唇,()子上红色的()痕,从颈肩一直蔓延到锁骨。 看起来烙下这些痕迹的人似乎很是动情,占有欲也很强,带刀脖子上几乎就没有好地方能看。跟种豆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让元白越看越是恼火贺兰慈!!! 元白气的攥紧了衣袖,却又不能像捉拿贼人一样拿下他。明明知道他就像是老鼠一样到了自己家里边,自己却不能像一个主人家一样,拿他是问…… 带刀看着元白气极了后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想解释些什么,但是一想自己主子这么做确实不太合适,而且他这样瞒着元白去见贺兰慈也确实是欺瞒,东宫不是他家的后院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于是带刀又把嘴唇抿紧了,一副死也不会开口的样子。 元白气极反笑,说:“你现在连解释都不解释了吗?!你个骗子!!!哄完我接着去见贺兰慈,你就这么上赶着去当他的狗?!我现在不是你的主子吗?!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 带刀听着他的控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驳斥他确实不是自己主子,自己认的主子只有贺兰慈一个人。 但是卖身契确实捏在他的手心里……而且与贺兰慈私会也是事实,只好低下头听他训斥。 不是他有意要背叛太子,而是暗卫一生只认一个主子。可是元白非要他易主,并且一直以主子的身份自居。即使他否认多遍,元白也全当耳旁风,从不理会。 现下自己偷偷见了贺兰慈,元白肯定觉得自己背叛了他,毕竟刚刚才说自己是骗子。 带刀这时候脑子转的飞快,想了很多东西,但是就是想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眼见着元白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恨,恨不得把眼前的带刀直接撕碎吃下去! 凭什么他贺兰慈就能拥有一切,而自己不过是想要一个侍卫罢了,还不肯认自己为主,对着前主子念念不忘,哪怕身居东宫还只身私会!明明是个连武功都没有的废人了,却还要争着当他贺兰慈的狗! 元白咬牙切齿地捏过带刀的下巴,力度大到要把骨头捏碎,他附在带刀耳边说:“不是要当他贺兰慈的狗吗,行,既然我给你当人的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讲情谊,毕竟……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的。” “他贺兰慈会心慈手软,我不会。只要你一天不认主就给我待着这里一天。时间久了,你总有听话的那一天。” 说着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把铁链子,像是栓狗一样栓在带刀的脖子上。 带刀立马偏过头,身体本能想要躲开,他其实非常抗拒,人人都说他是贺兰慈的走狗,但其实他自己非常介意当狗,他想像一个人一样。 但是他又不敢抗拒,又不能说自己不想要这样,毕竟是他私会在先,太子生气是应该的。 元白看他侧身一躲,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按到地上,强硬地给他戴上铁链子,扯着链子逼迫带刀抬头看着自己。 “这么喜欢给贺兰慈当狗,就让你当个够?” 元宝笑着用手指挠了挠带刀的下巴,就像是逗真狗一样逗他。 在女之后带刀就被软禁了,连门窗都给他钉死,不让透进一点光,链子的长度只能在床周围活动,床单后头有叫人拿进去的恭桶,一日三餐都有人来送。 带刀觉得屈辱,为了不用恭桶就很少会吃饭,只是偶尔喝点粥。 其实带刀很害怕这种漆黑的夜晚,虽然暗卫常年活动在夜晚和阴影里,但是习惯不代表不害怕,什么也看不见让带刀很没有安全感,只能背靠着墙,怀里抱着被子。 想起来那晚上打扮成小太监的贺兰慈,他说没有把自己卖了,还说会把自己接回去。然后还亲了自己,结果这种欣喜的心情成了每天度过漫漫长夜的希望。 他还是主子的暗卫,还有可以回去的家。他暗示自己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等下去。然而这种不安的心情,在梦里又出现了。 他梦见主子身边有了另一个叫带刀的暗卫,还问自己回来干什么,自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不是你说会带我出去吗?不是你让我等的吗? 梦里的贺兰慈不会笑着亲自己,而是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举着鞭子把自己打了出去。 同样睡不好的还有元白,把带刀软禁后自己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更郁闷,他贺兰慈到底有什么厉害,叫人死心塌地追随。而他不过是想要一个暗卫而已。 他想要什么样的暗卫不行,一个武功被废的,怎么还敢拒绝自己。 第65章 还背着自己在东宫私会,真是胆大包天,自己管不了贺兰慈还管不了他区区一个带刀? 但是真的把人关起来后,元白自己也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带刀的人了,又回到了过去数十年如一日了无生气的日子。 ◇ 第50章 我只要你三年的忠心 太子不是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他坐在这个位置早就如履薄冰,成了位置最高的靶子。 皇帝膝下儿女众多,光是皇子就有近百个。但是觊觎太子之位的眼睛可不只是这百双眼睛,有前堂之臣,后宫之妃,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站好了阵营,最后只看这至尊之位,到底落到哪位“龙子”身上。 而元白恰巧什么都没有,他既没有前堂臣子的支持,后没有母妃娘家人的支撑,全靠着一道圣旨,胆战心惊地喘息着。 宫里人尽皆知在元白成为太子的那一天,同时也是他母妃的忌日。 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的时候,他母妃就是皇上的结发妻,等到了皇上登基的那天,他的母妃也如愿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后来也顺利生下了嫡长子,也就是元白。 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封为太子。 皇上来他母妃的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少,被塞进后宫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宠妃可以争风吃醋,手段耍尽,但是皇后不可以,她的青丝变成了越来越多的白发,整日为后宫操劳,自己也在母妃的教导下循规蹈矩,不敢僭越一点。 直到有一天皇上破天荒地来到了母妃的宫里,元白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和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就是那一天元白被封为了太子,等他打算把这个好事告诉自己母妃的时候,却被人告知自己的母妃已经自缢。 对外宣称的是薨了。 他这个太子当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爹不疼娘不爱,身边的人都不可信,还有很多人觊觎这个位置,迫不及待地要拉他下水。 他在宫里摸爬滚打到现在,其中的心酸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 原本这样的噩梦已经好几年没有做过了,可是在软禁了带刀之后,却频频做起这样的旧梦…… 自己这么做,和父皇有什么两样? 他不想成为当今皇上那样的人,但是他的一言一行却都带着他的影子。 生性多疑,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从来不容别人忤逆。 厌恶他,又成为他。 红袖这几天给自己汇报带刀的情况,饭菜没怎么动,只是偶尔喝几口粥填肚。 原本元白是想差人给他强硬着喂下去,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真这么做了岂不是把带刀往贺兰慈那么推?更何况上次强硬地喂他东西可能已经给他留下阴影了。 他开始有些恼自己把带刀栓起来了。 于是起身提着灯出去了,屋外的婢女太监们想上去跟着,元白一抬手让他们该睡觉睡觉去,自己则去了带刀屋外。 同样没有睡着的带刀抱着被子,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心起警惕。 这个点了怎么还有人呢? 带刀蹑手蹑脚地起了身,防止链子“哗哗”作响。 一直被锁着的门被打开了,令带刀意想不到的是来的人竟然是元白。 明明前不久还大发雷霆,说什么关到自己听话的那一天…… “还没睡吗?”元白一对上带刀的脸就很不自在,扭扭捏捏的。 “没有。” “我是来给你赔不是的……给你戴这个是我不对。”说着便摸向带刀脖子上的锁链,只听得“咔咔”两声,链子就被解开,扔到了地上。 “我不该强迫你的,他顾念旧情,见他几面又怎么了。” 虽然他嘴上那么说,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天杀的贺兰慈,竟然装成太监来偷人?!如此下作的手段!!亏他想的出来!!什么阴招都能使得出来。自己还偏偏不能抓他,自己父皇器重姑苏,把贺兰慈抓起来,两边面子上都不好看,最后肯定又是和稀泥,说不定还要跟他互相道歉…… 要是再糟糕一点,带刀也得给他还回去,没了钱不说,连人也没了。 能把太子活的这么窝囊的人,在历史上也是屈数可指,而自己就算是顶顶出挑的一个。 带刀听着元白给自己赔不是的话,人有些不自在了…… 或许他真的身上指定有些病的,不然怎么上一秒晴天霹雳,下一秒就晴空万里了。 “你要是想着他,每个月我批给你两天回贺府看看如何?” 当然是骗他的,东宫的侍卫每个月都有几天假回去看看,别人是五天,给带刀是两天。 他赶过去赶回来一天就差不多了,剩下一天在贺府里,他贺兰慈想做点什么也没有时间。 听到让他回去,带刀真的有点动容了,但是仍然谨慎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不够?那我再加一天怎么样?” 摇曳的烛光衬得元白的苍白脸色有了几分别的颜色,他那双眼睛看起来如此恳切,带刀一时间像是被说动了一样。 但是想到贺兰慈像是告状一样,跟自己说,他拿着钱来了,但是元白不肯放人,不是自己不肯来接他。 一想到自己因为他不能待在贺兰慈身边,他就不想搭理元白。 元白见说不动他,敛起笑容问道,“贺兰慈跟你说什么了?” 带刀还是不出声。 第66章 元白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带刀看着那壶三天没换的茶,不是很想告诉他。 果然茶刚进一口,元白就直接吐了出来。 什么东西,放多久了?!他捏起茶杯,凑近闻了闻,皱着眉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红袖怎么回事,连茶也忘了换。” 接着又把眼神放到带刀身上,启唇道,“三年。” “你如果尽心尽力侍奉我三年,三年后我就放你走,到时候无论你是想跟着贺兰慈回姑苏还是想浪迹天涯,都随你心意。” “而这三年里,我只想要你的忠心。” 带刀听到放他走,这才愿意说话,“你说的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伸出手掌,“我们,击掌为誓。” 带刀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与他击了一下掌。 如果他的局做的完美,到时候天下是他的,带刀自己也是他的。 现在他愿意这样哄着点,因为他也发现了,带刀吃软不吃硬,要是关着他一辈子,自己虽然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但是他一早就说过了,他想玩点俩情相悦的戏码。 只怪贺兰慈的出现,和他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元白有些乱了阵脚。 【作者有话说】 开始走点剧情了 ◇ 第51章 借我靠一下好不好? 元白原本以为带刀是个废人,结果后来眼睁睁地看着带刀一个人把一左一右两个壮汉撂倒了。 带刀在东宫被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身体恢复的快,加上神医的高超技术,养了这一阵子已经是生龙活虎了。 “你武功还在?!” 带刀拍拍手上的土,点了点头。 一左一右躺在地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明明刚来的时候任他们两个拿捏,这才在宫里吃了这么一阵子,就能把哥俩一块撂倒了。 元白看了两眼放光,上前攀着带刀的胳膊,“你武功这么好,怎么藏着掖着的?” “没藏着……之前没恢复。” 没恢复?那就是之前被废了?元白刚想责怪下面消息不灵通,带刀武功被废的事是假的。 “那你怎么恢复的?” 元白想到一个法子,不确定还是问了出来。 “破皮肉,合经脉。” 一言既出,在场的一左一右直接眼瞪得像铜铃。经脉被废已经让人痛不欲生了,再来一次又加上接经脉的痛,能生生受下来的可不是一般人。 难怪是暗卫……真是能忍…… 带刀也很无奈,也不是他自己想忍的,完全是被迫的。 元白见他武功高超,顿时喜笑颜开,“这样不就好办多了吗!原本是想把你自己留在这里的,可我实在舍不得。这宫里这么冷清,我害怕你孤身一人寂寞难耐。” 带刀这时候肠子已经悔青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一左一右的比武切磋了。 于是太子换下太子的衣服,带着带刀他们进了蜀地。 “这可是好地方,‘藏云阁’的容身处。” 元白拿着扇子靠在窗户边上,撩起一点帘子,然后拿着扇子指了指那边的楼塔。 “没去过吗?那也应该听说过吧?这么有名的地方。” 带刀何止是听说过,他可太熟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江策川就是那里来的。 一左一右连忙奉承道:“听过听过!最大的死侍贩卖地!之前我们还跟着殿下来过的。” 元白想起来了,上一次自己特意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买一个死侍回去,结果江成秋那个老顽固因为自己不肯报上真的身份名字所以不肯卖给自己。 硬是叫元白空手而归,合计着白跑了一趟…… 一想起来元白就觉得这个老顽固实在是可恶。 “明明自己把持不住搞了自己的死侍,落了个被全江湖耻笑的地步,结果还跟我玩什么‘原则’。” 元白一想到他跟自己死侍有了个孩子,就觉得这个传说中的藏云阁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神秘,不然怎么连自家规矩都守不住。 “算了,不说了。” 元白把手一收,帘子就顺势落了下来,他从身后取出一个红布小盒子,打开后,捏出一张面皮一样的东西来。 带刀看着那张“人皮”,十分好奇,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不放。 察觉到带刀的目光,元白举起那张面皮,在脸上比了一下,笑着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真。你摸摸还能摸到一个一个的毛孔,连汗毛都有。” 带刀顺手在那张面皮上摸了一下,只一下他就掩饰不住眼里的惊讶,那毛茸茸的触感,就是人脸上细细密密的绒毛的感觉。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活人脸上扒下来的一样。 元白看他的反应,似乎是很满意。 “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我等它可是等了很久。” 一左也把他短短,胖胖的手伸过来,想摸一摸,结果不等元白拍他,一右立马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去了。 “去去去!殿下都说是花大价钱买的了,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再给摸坏了怎么办!” “哎呀!哪里能这么娇贵!” 说着就要伸手。 元白不动声色地把面皮重新放回盒子里,盖上了。 “确实很娇贵,最多只能用三次就废了。” 这种特制的人皮面具,要用特制的胶才能粘在脸上,又因为材质特殊,每次用解胶剂都会损伤面具,所以大概用了三次之后,这张“皮”也就基本上废了。 第67章 一左见主子不让他摸,尴尬地挠了挠头,“殿下,你这张脸已经是美的惨绝人寰了,何必再来张假的?” 一右一听他那傻的冒泡的哥哥又问出这种傻问题来,上去照着他的脑瓜子就是一拳头,敲的“邦邦”响。 “学会个词就卖弄,叫你平常多读书多读书,净问一些傻问题。殿下那是为了好看吗,那叫‘伪装’,你不懂就少说话行不行!” 被说了一通,还被打了一下子的一左一下子就恼火了,立马上去就是反击。 “轮得到你小子教训我?!我是你兄长!” 一右嗤笑一声,“我们俩双胞胎,何来兄长一说!” “整天说我傻,你也不见得多聪明,左右左右,左在右的前面你不知道?!” 听到这里,一右更乐了,“说你傻还不乐意呢,我们兄弟俩是殿下的左右手,右手比左手有用,所以我是右手,你是左手。” 一左听了之后感觉很委屈,立马反驳说,“真是胡扯!你一天天的聪明劲全用在殿下的身上了!” 接着又向元白来求证,“殿下,他说的是不是都是屁话?” 元白忽然用手指抵住了垂下来的头,“咳咳,马车颠簸,我……有些头晕。” 接着顺势倒在带刀的肩膀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倚靠着带刀。 带刀下意识身子一僵,然后准备起身,结果胳膊却被元白死死地拽住了。 他常年体弱多病,肤色苍白,细长的指骨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五指紧紧扣着带刀的胳膊,就像是恶鬼从坟地里爬出来了,非要挑一个替死鬼拽回去一样。 “我有些头晕,带刀……借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结果他说的一下就是一路,几乎就没离开过带刀。 带刀的肩膀很宽阔,练出来的肌肉也很好枕,元白的手顺着他的肩头一路摸到手腕处,惹的带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元白心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还能吃人不成?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练的真好,暗卫营里吃了不少苦头吧?” ◇ 第52章 你的眉眼分明像我 其实在暗卫训练营里除了训练的苦,带刀别的苦真的没怎么吃过,因为他太听话了,主教不让做的事他一件也不做。 既不好奇,也不多思。 主教一直觉得他是个沉稳能忍耐的孩子,武功也练的好,就派到贺府去伺候贺兰慈这个活阎王去了。 还好带刀就是呆,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呆感。所以贺兰慈说他不解风情,像是木头一样。 不过说到贺兰慈,他最近最近有些烦躁。 自从带刀去东宫之后,他从前喜欢干的事,比如侍弄花草、赏玩字画这样的事变的索然无味了,根本就提不起兴趣来。 神医也早就走了,江临舟也因为有事提前带着江策川回蜀地去了。 贺兰承那玩意儿自己根本就不想见他,虽然他总是舔着个大脸来献殷勤。 院子里的兔子因为公的母的分开之后,兔子的数量倒是没有再增加。 不知道为什么,贺兰慈之前觉得这个三瓣嘴的丑东西怎么越看越可爱…… 那群兔子在贺兰慈温柔的注视下,“噗噗”地又落了一地的园子。 气的贺兰慈起身就走。 一想到自己刚才觉得这么个窝里拉尿的东西可爱?!贺兰慈真是觉得自己发疯了…… 于是在辗转难眠三个夜晚后,他再一次穿着小太监的衣服溜了进来。 他在原来的墙角提着宫灯等着带刀,却久久不见带刀的身影。 “总不能现在就睡了吧?不可能,他不会这么早就睡了的。” 贺兰慈等的着急了,开始在心里埋怨带刀。 夜晚寒气重,这么冷的天,让自己在寒风里等了这么久,真是欠收拾。 夜色愈来愈浓重,零零碎碎的几颗星星可怜地挂在了天上,似乎风再吹的用力些,就要掉下来了。 “喂!你在那杵着干什么呢?!” 见贺兰慈不理睬他,那大太监伸手一拍他的肩,呵斥道:“说你呢!没听见我说话?!” 贺兰慈回头就拍掉了大太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面露凶光的瞪着那手脚不干净的人。 贺兰慈一转过来,那大太监直接眼前一亮,这……这群阉货里面竟然还有这等绝色!!!顿时那半眯缝着的眼一下子睁到了最大。 原本耷拉着的脸一下子上扬起来,“你是新来的吗?是不是迷路了?来,我带你出去。” 他说着就要去拉扯贺兰慈,也不看看贺兰慈比他高了不少,他就跟那地里头不成形的地瓜成了精一样。 贺兰慈厌恶地看着他,躲开后忍着不适走开了。 谁知道那大太监依旧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呦,小美人还挺凶呢!” “走这么快干什么,我都跟不上了。” 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下来,跳起来去摘贺兰慈的三山帽,够到手后还放在鼻子上嗅了嗅。 “真香啊,跟女人一样香,脸也长得像。不如我们……在宫里头还有个照应。” 那大太监把两只手的大拇指对在一块,弯了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贺兰慈眼神一冷,飞快地抢过自己的帽子,转手就用来当武器敲在那大太监的脸上。 被措不及防地来了狠厉的一下的大太监捂着脸直喊哎呦,往后踉跄了几步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了。 第68章 贺兰慈重新把三山帽戴在自己的头上,一把拽过那人的帽子,就跟打桩一样,对着他的大脑瓜一顿猛砸。 像是要把这块地瓜重新砸回地里一样。 那人叫的撕心裂肺,抱着头,结果刚叫了一声,就被砸晕了。 贺兰慈怕把人引过来,扔了帽子就跑了。 他找不到带刀本来就烦躁,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想跟自己对食。 等到第二天大家在地上扶起来被砸的头破血流的大太监,他一脸怨恨,誓死要找到那个小白脸,但是守株待兔了好几天,愣是没看到贺兰慈一根汗毛。 大太监晚上睡觉前想起来贺兰慈的脸,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晚上是不是撞到艳鬼了?一个太监哪里能长成那样的标志模样。 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冒犯了什么不该冒犯的的东西,立马偷偷摸摸地在角落里祭拜,又是磕头,又是求爷爷告奶奶的,祈求对方可千万别缠住自己。 也许是平日里干的坏事太多了,看见漂亮的小太监跟小宫女就像染指一二,他在宫里烧纸祭拜的事很快就被上面的人知道了。 临死前他都没觉得是自己作孽太多,反而怪自己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东西。 这边贺兰慈找不到人,脾气还没发完,皇帝的圣旨就来了。要他上京,皇上要召见他。 姑苏王听闻,从醉生梦死的日子里走出来,嘱咐道:“皇上若问你什么,你知道什么就答什么好了。不知道的就不要多言,多说多错。” 贺兰慈不知道他父王怎么突然正经起来了,明明平时什么都不想去管,贺兰承就跟这个府里大管家一样。 “孩儿知道了。” 姑苏王看着贺兰慈那张跟自己相像的脸,叹息道:“他们都说你像你母后,可是你的眉眼分明像我。我怕皇上见了你,会想到本王。” 贺兰慈一听他话里有话,于是连忙问道,“父王和皇上有什么过节吗?” 在贺兰慈的印象里,皇上一直十分敬重姑苏,对待自己父王也是十分尊重。怎么现在上京反倒是要如此小心翼翼。 姑苏王一反常态,眉头紧锁,竟是一副忧愁的模样,“不算是过节,不过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心结,他自己想不开……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放下了。” “对了,你要是路过东宫,就把这个东西给太子带过去。” 贺兰慈一听到元白,下意识地皱眉。 姑苏王递给贺兰慈一只鸢尾花的耳环。 “这是?” 贺兰慈看着这只躺在自己手掌心的小耳环,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 还没等他问出口,姑苏王又嘱咐道:“一定要给太子,千万不能让皇上看到。” 无论贺兰慈怎么问,姑苏王就是不肯说。反复地嘱咐道,“千万要把东西交给太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究啾大人写了篇中秋生贺番外,我第一次收到同人,放在wb了嘿嘿,没有wb的大人可以在我的长佩动态里查看,祝各位大人中秋节快乐! ◇ 第53章 谁稀罕当他的金龟婿! “哥哥,听说你要进京?” 贺兰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贺兰慈当没他这个人一样,不搭理他,一只手里盘玩这那只耳环。 “干嘛总是不理我,我可是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贺兰慈瞧也不瞧他,玉口一吐,就是一个“滚。” “我送的你可以不要,但是父王让我送来的,你总得赏脸瞧一瞧吧。” 贺兰承拿出一个小盒子。 “东西留下,你滚出去!” 他现在怎么看贺兰承都不顺眼。 贺兰承也知道他烦自己,再加上理亏,他默不作声地从盒子里掏出来一串佛珠,拉过贺兰慈的手给他戴上。 “爱如秽海,众恶生焉。这是父王嘱咐你的,要是皇上到时候咄咄逼人,你就把这串佛珠褪下来,交给皇帝就好了。” 贺兰慈收回手,看着有些年头的佛珠串,笑道,“父王何曾信佛了?” 贺兰慈左手边原本就有一串红绳编织的红色朱砂串,又套上一串佛珠,转了几转,爬在贺兰慈的手腕上,越发衬得他冰肌玉骨。 接着贺兰慈眼睛一转,“他的儿子不能把我怎样,哪里还怕他这皇帝老儿。” 他对于上京觉得没什么可害怕的,反倒是姑苏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贺兰承看他兄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担忧道,“可是哥哥,我听闻嘉宁公主正是适婚年龄,皇上有意要把她许配给你。” 贺兰慈一听要做公主驸马,眼睛一瞪,脸色不善。 “谁稀罕当他的金龟婿!” 他怀疑皇帝一家就是来克他的,他儿子抢了自己的人,如今他女儿还要嫁给自己,怎么全天下的好事全让他家占了。 “要娶你娶,我反正不娶。” 原本对上京见皇帝毫无感觉,只想着太子把带刀藏到哪里去的贺兰慈,一听到要娶公主感觉天都塌了。 难怪父王要自己谨言慎行,多说多错,到时候他直接拒绝就好了。 要是江策川还在,肯定给他出损主意,什么“你说你不能人事就好了。” 进京路上路过蜀地。 而贺兰慈一直念叨的带刀,就跟着元白落脚在蜀地。 “前些年来的时候这地方明明富得流油啊……” 第69章 一右一边嘟囔,一边把怀里的油饼扔到这些路边乞讨的小孩碗里…… 他们从东边来,越往西走,边上的乞丐越多,穿的破衣烂衫,有的脚上连双破草鞋也没有,拄着拐手里拿着一个豁口的碗,拖家带口的在路边要饭。 “去去去,最后一张了!我买了还没吃呢!” 一右刚给了一张,就有人接二连三地往上涌,大部分都是瘦瘦小小的孩童,一左心下不忍,一叠厚厚的饼一会儿就剩下一张了。 被人群挤在外面的小孩个子最矮最瘦,黑黑小小的,活像是姑苏街头拴着绳卖艺的小猴。 带刀也是乞丐出身,一看到他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上前就把自己的吃食给他。 一右见状,有点不好意思了,把油饼也给了他,“哎,我又没说不给他,我就是说两句牢骚话。” 他进城刚买的油饼,在怀里还热乎着,到西边走了没几步就没了。 他一口还没尝上,全给这些小孩了。 只要给了一个,其他的小孩就会蜂拥而至,把人围在一处,用那双渴望的眼睛望着你,一左一右跟带刀都不是心狠的人,身上带着什么就都丢给他们了。 但是前几年一右他们明明也陪着元白来过蜀地,那时候无论是东边还是西边,到处都是烟火气满满的小集市,哪里会右乞丐的身影。 元白看着他们抛吃的跟银钱也没说什么,只是面色凝重地带着他们逛了一遭。 从东边到西边,从富庶到贫穷,明显的差距让一右感到疑惑。 而且就算是乞讨也该是到东边富庶的地方去啊,反而偏偏都集聚在西边,本来就穷,能讨到多少东西? 一右拽了刚才拿的最多的那个小孩来,“我问你,那边有钱的人多,你怎么不去哪里讨要?” 那小孩低下脑袋,“大人不让。” 一右拍一左拍习惯了,也顺手给了那个小孩脑瓜一巴掌,扇的那小孩眼里直泛泪花。 “你这孩子傻呀,不让你去你就不去吗。那边要的多,说不定你在这里要半个月不如在那边要半天来的多。走,等会我带你过去。” 那孩子一听一右要带自己去东边,急的东西也不要了,哇哇直哭,一右力气又大,小孩挣脱不掉,这下子倒真是像街头耍猴了。 “不去不去不去……呜呜呜我不去啊啊啊!” 一右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大反应。 带刀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上前拍了拍一右的肩膀,意思就是让他把手放开。 一右手一松,那孩子就像老鼠碰见猫钻洞一样的速度,一溜烟的功夫没影了。 “跑的跟耗子一样快。” 元白这时候才搭上话,“东边有‘猫’,耗子可不得跑快点吗。” “殿下……你说什么‘猫’?” 一右听得出来他话里有话,但是不知道他暗指的是什么东西。 一左见状,立马见缝插针地冷嘲热讽道,“成天说别人傻,也不见得你多聪明。” 元白抬手,示意他们别吵,“我们找到歇脚的地方再给你们讲讲这位‘猫’大人。” 元白一行人在西边的客栈歇了脚。 四个人围坐在一桌好菜的旁边,桌子上还放了好几坛子好酒。 带刀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他曾经和主子还有江临舟还有江策川在瓜口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 今天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饭菜,不同的人,却总让他勾起以前的记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三年,只需要三年,他就可以去找贺兰慈了。 【作者有话说】 带刀:三年三年三年…… 元白:随便睡个数骗你玩的贺兰慈:偷回来偷回来偷回来……偷不回来抢回来 ◇ 第54章 你倒是好能耐 “原本这蜀地东西两边都是由张广义管辖,后来来了个霍山,这人就是祸害。欺负张广义无权无势,把他赶到西边去了,一家独大。虽然这张广义的官职比他大,但是没有实权,霍山在东边,就一直把西边的钱啊粮食啊往东边搬。近几年大旱,朝廷发赈灾粮,发放的稠粥里放上筷子,要是筷子漂上来,那可是要砍头的,可是这霍山贪的连碗稀粥都不给他们。” 一左支着脸,听的认真。 “殿下……那我们是来惩治贪官的?这点活交给我们就行了,您何必自己来一趟呢。” 一右嗤笑一声,“说你笨还不听。惩治贪官污吏那是监察司该干的,何必我们殿下亲自出手。你知道霍山背后是谁吗,四皇子!他觊觎我们殿下的太子之位不知道多久了,其心可诛!” 云白望着带刀,说道:“我得自己来,我的身边全是眼线没有人可以信……” 闻言,一左一右互相对视一眼,忽然语塞。 一右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殿,殿下!我一左对你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的!土地爷爷奶奶在上,我一右要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殿下的事,我生孩子没()眼,这辈子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畜生道,永远不得翻身!” 旁边的一左也赶紧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元白笑道,“我自然信得过你们,不然也不会带你们出来。” 整个东宫他能信的过的只有他买来的一左一右,和从贺兰承那里买来的带刀。 就连他的贴身大宫女红袖也会偷偷把自己的事写成小纸条,偷偷塞给她心怡的侍卫,好让她心上人在四皇子生母面前邀功。 第70章 他曾经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点过她。 但是红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多次将自己故意放出去的错误消息传给别人。 最让元白忘不了的事,他说自己要往南临去一趟,半路接着上茅房的时间偷偷溜走了,让马车继续走,果然还没到南临,就遭到刺客的刺杀。 马匹和人,无一幸免。 他看着面前的尸体,神色与平常无二,但是心已经寒到了极点。但是过了一会他开始痛哭起来,在外人看来,太子殿下是位重情重义的人。 这一哭,竟然将自己哭倒在塌上,太医说他受了惊吓,吃些安神的药物,多养养就好了。 只有元白清楚,自己装的多辛苦。 要病弱缠身,要文不成武不就,要毫无抱负,要胆小如鼠,他才能活到现在。 比起斗的你死我死,他们几乎都在等元白这个病秧子咽气。 所以元白在出发前几日,特意跟他说,“在我们回去前,你就找机会要了红袖性命。” 带刀闻言,将低着头抬起来,似乎是觉得元白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元白苦笑,摇摇头说道,“你在明日太阳落山前在西南角等着看就知道了。” 带刀提前上了屋顶,在上面来来回回走,却没有一点声响,想着可以没事多在上面走走,这样回到了贺府,自己可以在房顶上守着贺兰慈,还不会出了声响让他不高兴。 想到这里,他像是狗撒欢一样在屋顶上跑来跑去。 正在带刀玩的欢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自觉地躲了起来,朝着脚步声望去。 就看到红袖和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在角落里交谈,红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条交给那个男人,男人接着抱住红袖,不过时间不长,他立马松开手走了,只留下红袖在那里站了许久。传递消息…… 带刀看的真切,这个暗卫营里头教过的。 难怪元白说要除掉她…… 元白看着往回走的带刀,叫住了他,问道,“看清楚了?”带刀点点头。 “既然知道了,现在能动手了吗?” 带刀答道,“即使不看,我也会动手的。暗卫杀人不需要辨善恶。” 只需要服从命令,不需明辨是非,是暗卫的杀人第一要义。 所以暗卫和死侍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比如说活刀剑这一块,出奇相似。 “不论是非,只听命令是吗?” 元白勾了勾嘴角,用极其欣赏的眼神看着他。 带刀在他直白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从前他们就说暗卫好,我如今才知道怎么个好法,实在是太‘听话’了。” 他将“听话”二字咬的极重,让带刀感觉到不自在。 “我这个人一向赏罚分明,既然帮我做了事,我总得给你点奖励。” 他望着带刀空空的两手,说道,“是不是还没有件趁手的武器?” 他回屋里去拿了一件木头盒子出来,递给带刀。 “打开看看,我猜你会喜欢。” 他知道暗卫大多用刀,不知道带刀用的是双刀还是但刀,索性买了两把,要是他用双刀,直接拿来用就好了,要是善用单刀,那就可以两把倒换。 但是一想起来,带刀衣衫不整,手里拿着一截不知道哪来的椅子腿,挡在身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凶巴巴的样子让元白爱死了。 带刀打开那木头盒子,看见泛着寒光的刀,眼睛果然亮了起来,分明就是喜欢的样子,但是说出口的“谢谢殿下”却十分生涩。 元白笑道,“‘带刀’就该带刀啊。” 这一句话让带刀有些不好意思了,把盒子关上,还给了元白。 不能收,要是让主子看见,一定又要生气。 带刀想的没错,贺兰慈要是看见带刀的新佩刀,再知道是元白送的,简直会气疯。 元白看带刀明明喜欢的打紧,还以为他收下了,结果下一秒就还给自己来,着实是有些蒙圈。 他问道:“这个……你不喜欢?” 带刀摇摇头,怎么不喜欢。这刀刃看着就十分锋利,想必定是削铁如泥的好利器。就算不是这样的好刀,哪怕只是把破菜刀也好过他随手掰下来的椅子腿。 元白聪慧,从他纠结的神情看出了些眉目,他说:“你是觉得贺兰慈不会叫你收下我的东西?但你身上穿的都是我找人给你做的侍卫衣服,你这不是也穿的起劲?难不成现在要()了还给我,然后光着出去吗?” “你倒是好能耐。” ◇ 第55章 既是忠犬也是疯狗 元白早就托人寻把好刀,今日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给带刀送过来,结果这人满脑子就是贺兰慈,自己不自觉的就拈酸吃醋上了,说的话也夹枪带棒的,叫带刀听了心里不舒坦。 结果话刚脱出口,他就感觉有些后悔了。 收了带刺的话,又拿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做派来,“你不收着怎么保护我,拿你上次拆下来的椅子腿吗?” 带刀闻言把头偏过去,不跟他对视。 结果真让他猜中了…… 带刀在来之前真的掰了两根凳子腿带着,还特意把头削尖了,两根尖头的木棍现在还在客房的的床边上躺着呢。 再加上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就是他所有的东西。 元白看他不说话,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真带着凳子腿来了?” 第71章 此刻到带刀屋子里头收拾的小宫女抬着只剩下两根腿的凳子摸不着头脑。 带刀:“……” 元白似乎很头疼地扶了一下额头。 “我知道了……” “这两把刀你先收着,到时候你拿两根凳子腿像什么样子……就当是我借你的,三年后你再还给我。” 这是元白能想到的众多理由里带刀最能接受的一个。 给他和借他是不一样的。 元白拿过那木盒子,往前递了递。 带刀眼皮抬了两下,明显是想拿,但是心里还是在犯嘀咕。 拿……还是不拿…… “不要我就扔了,反正一左一右用的是剑也用不上。” 说着作势就要把东西往外扔。 带刀眼疾手快,接过那木盒子。 元白这时候又说道,“我还给这两把刀起了名字,叫人刻了字,你翻出来看看喜不喜欢。” 带刀打开那木盒子,仔细端详着那两把刀,只见刀身上刻着“犬牙”两字。 看着带刀轻微皱了一下眉头,元白却一下子乐了,“你现在是我的狗,用这个‘名字’岂不是正好?” 狗用利齿咬人,暗卫用刀剑杀人。忠心的狗,自然要用最锋利的犬齿划破敌人的动脉。 在元白看来,带刀与这“犬牙”最是相适配。 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带刀就有些后悔接了这东西,他不想当狗,更不想当除了贺兰慈以外的人的狗。 原本有些开心的心情一下子落入了谷底。 “多谢殿下。” 他收了刀,就跑走了。 一左一右抱臂守在门口,见带刀出来,腰间多了两把银光闪闪的利器,兄弟俩都好事地凑了过来。 “带刀兄弟,你这刀好啊,这么好的光泽,殿下赏你的?” 总不能是他自己买的,带刀刚来的时候从他的穿着打扮上都看不出他竟然是从挥金如土的贺府里头出来的,所以元白才说贺兰慈克扣他的银钱。 带刀点点头,承认了。 “太好了!快让我看看!我一年前就想把我的那把剑换了,但是一直没攒够钱。” “殿下还是疼你啊,都没主动提出给我们哥俩买过!你这才来几天,就整上这样的好东西了!” 一左一右上前去摸带刀的腰间的双刀,结果带刀侧身一闪,躲过去了,叫他们伸出来的手摸了个空。 他不是舍不得给一左一右看,而是不希望“犬牙”二字被他们两个人看见,直接三两下蹬着墙壁跳到了屋顶上。 一左一右两人看着刚才还在眼前头的带刀跟抽风一样猛的窜到了屋檐上,向下低头看着他们。 “他爷爷的!你不给看我还不稀罕呢!至于跟个兔子似的蹦那老高吗?说的跟谁不会一样!” 一左见带刀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带刀一开始的冷淡态度。 心道,好小子,初来乍到就这么横,仗着你有殿下偏宠,就这么戏弄我们兄弟俩,我一左可不是什么好捏的善茬! 说着也踩了一脚,飞到了屋顶上。 带刀没想到他会追上,片刻的错愕后,就踩着红色的瓦片,在房檐上又跑又跳,客栈的房子并不说多结实。踩两下就往下落尘土,还伴随着声响。 元白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面,也被头顶上的声响吵的心烦。 好不容易对着带刀游说一番,把那两把刀送出去了,正准备躺一会,养养心神,刚喝下安神茶没多久,就被上面“咚咚”地声音吵醒。 他忍无可忍地出门一看,只见带刀两腿叉开,站在马厩的那根大梁上,挑衅一般地看着站在屋檐上的一左。 轻功可是暗卫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之一。哪怕带刀刚恢复,手脚还不算太灵活,但是也比这东宫的侍卫的轻功强太多了。 不等一左赶上他,带刀就应该跳到了别处,剩下一左一个人在屋檐上急的打转转。 因为屋檐离着马厩还有相当一段可观的距离,而且马厩上只有一根梁木能踩,要是脚一下打滑,踩到了别的地方立马就会摔下去。 但是这种短距离对带刀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不等一左追上,带刀就跳过去了,然后用手紧紧捂着腰间的佩刀。 一左还以为是他故意招惹自己,立马也作势要跳过来,然后给一右使了一个眼色。 一右立马明白了,趁着一左跳过来的空子,上前一扑,带着带刀从马厩顶上的摔落下来,倒在厚厚的马草堆里。 眼疾手快地扒了带刀腰间的双刀,爱不释手地放在眼前头观摩。 “犬牙?” 还没等一右猜到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带刀一把将刀夺了过来,既生气又委屈。 他都走了,分明就是不想给人看的意思,偏偏一左一右非要凑上来,自己也不曾招惹过他们,怎么就阴魂不散的。 劝自己不要不识好歹有他们…… 说太子会疼人多也是他们…… “这是刀的名字吗?这名字好啊!用这把刀割对方喉咙放血的时候,就跟狼狗用利齿撕裂对方一样!你自己起的名字?” 带刀没想到他会夸“犬牙”这个名字好,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喊自己是狗吗……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当狗,但是无论是贺兰慈还是元白,对待他都像是对待小狗一样的做派。 他们指哪儿,自己就咬哪儿。 第72章 可以是忠犬,也可以是疯狗。 【作者有话说】 大人们捉的虫已全部修改完,弹幕回复不了欧米茄 ◇ 第56章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不是我起的,是殿下。” 带刀闷闷不乐地把刀抢了回来,插在腰间。 一右“哦哦哦”了半天。 “我也要看!给我也看看!” 带刀和一右闻言抬头一看,只见一左从天而降,两个人在他的阴影下面面相觑。 纷纷向旁边滚开。 一左从来不是个考虑个周全的人,也不看除了那一根梁子,没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直接扑过来,不出意外地就要掉下来砸在他们身上! “别动!” 元白眉头一皱,也觉得不妥,立马制止一左。 但是明显已经说晚了,一左的身影已经在空中了,接下来就听到一声巨响,一左把马厩善后的茅草顶砸了个大洞,掉在了马草堆里。 万幸的是带刀和一右反应快,已经滚到了一边,没有被砸个结实。 就在元白刚刚松开眉头,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的“轰隆”一声,原本搭地好好的茅草纷纷掉了下来,一时之间,只剩下几根木头搭的架子了。 不出意外地一左被元白狠狠骂了一顿,赔给店家修葺马厩的银子从他的月奉里面扣。 带刀和一右头发上跟身上都沾了草,跟从鸡窝里头钻出来的一样。 一右按照惯例又给了一左一拳头。 “你看不出来吗?!哪里有你能落脚的地方你就往下跳!辛好我反应快,不然你这么大个非得压的我半条命都没了!” 难得一左没有反驳,嘟囔了几句,就抽出带刀腰间的刀来。 反正骂也挨了,钱也罚了,索性直接看个够。 “好刀好刀好刀!” 一左捧着那两把刀赞不绝口,硬是没看见“犬牙”这两个字。 “本殿下可不记得亏待过你。” 元白看着一左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当时在武器库里头,让他随便挑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的。就跟这辈子没见过刀剑一样。 说着从一左手里拿过刀来,重新递给带刀。 “灰头土脸的,今晚叫人给你提桶热水过来。” 说是叫人提桶热水过来,但是带刀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元白满是警惕。 一副“你怎么还不走”的表情看着元白。 元白脸上带着笑,但是带刀一看到他笑就觉得准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元白开口道:“这浴桶够大,可以放的下我们两个人,还少付一桶热水的钱。” 纵然带刀是个节俭的主,也觉的元白这话也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他哪里像是会特意省一桶热水的主。 带刀重新又把刚刚解开的衣带子给系上了,捡起搭在椅子背上的软巾,走到元白跟前。 “殿下,我伺候你沐浴。” “也行……” 元白进来时候就想好了带刀会拒绝他,所以本来就没对和他同游“鸳鸯桶”抱有多大希望。 只是没想到带刀竟然主动提出要伺候他沐浴。 于是他站在带刀面前,直接()的一丝不()。他生是天潢贵胃,从小就受人伺候,早就习惯了,很自然地解开衣带子,衣袍滑落在地,由着带刀闭着眼去给他捡起来了。 “带刀,做什么闭着眼睛?你该有的东西我一件也不少。” 带刀岂止是闭着眼睛,他连呼吸都不敢了。他还以为他们这些做主子的,沐浴的时候都会穿着丝制的里衣,谁知道也跟普通人一样…… 元白慢慢走到浴桶边。 “我想起来一个故事……梁祝化蝶的故事,带刀你听过没有?” 带刀摇摇头,小时候填饱肚子都是难事,哪里还有人给自己讲些解闷的故事听。 “有一女子祝英台,喜欢吟读诗书,一心想出外求学,但是这世道不允许女子不能在外抛头露面,于是她乔装成男子,前去求学。途中遇见了书生梁山伯,两人一见如故,遂结伴同行。 可是梁祝同窗三年,梁山伯始终不知祝英台是女儿身,后来祝英台中断学业返家,梁山伯前去拜访祝英台时,才知道与他三年同窗的好友竟是女儿身,于是欣喜若狂欲向祝家提亲,但此时祝英台已许配给鄮县太守之子马文才。 之后,梁山伯成为鄞县县令,忧郁成疾,不久身亡。祝英台出嫁时,经过梁山伯的坟墓,突然狂风大起,阻碍迎亲队伍的前进,祝英台下花轿到梁山伯的墓前祭拜,梁山伯的坟墓塌陷裂开,祝英台投入坟中,其后坟中冒出一对彩蝶,双双飞去,离开人世。人们都说这对蝴蝶是梁祝所化。” 带刀安安静静听完了故事,只敢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不敢往元白那边看。 元白又接着说道:“你猜这梁山伯为何知道祝英台是女子后就提亲了呢?自然是在这同窗多年里暗生情愫。祝英台是女子,耳朵上有环痕叫那梁山伯瞧了去,他那时就怀疑了,打趣道,‘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祝英台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肯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于是回道:‘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梁山伯的疑惑得到解决,于是回道:‘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元白说完了故事,摘了头上的发饰,扔到地上发出“叮铃”的声音,如墨一样的发披散在身上。 第73章 他自小疾病缠身,肤色苍白。 “贺兰慈貌若好女,可我这身皮肉又哪里比不上他?你既敢看姑苏玉观音,又为何不敢看看我?” 元白将两臂搁在浴桶边上,将脸枕在臂膀上,被热水蒸的两颊粉红,终于不像是井里的水鬼,而像是个有着活人气息的美人。 带刀哪里敢看他,让他这么一说,又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正好碰到那竹椅子,“吱嘎”一声,那椅子就四脚朝天躺下了。 元白看他跟头莽撞的小牛犊一样,忍俊不禁地伸出手对着带刀勾了勾手指,像是叫小狗一样。 “怎么还往后退呢,不是你说要伺候我沐浴吗?” “快来,给我搓搓背。” 等了一会,带刀终于攥着软巾过来了,但眼睛还是闭着不敢睁开。 元白眼疾手快地伸手拽着软巾的另一头,将另一头的带刀扯了过来。 带刀不得不睁着眼睛和元白对视,两个人靠着极近,几乎就是鼻尖擦着鼻尖的距离,不知道扑在脸上的白雾是两个人的呼吸还是热腾腾的水汽。 元白脸上一脸平静道:“屋顶有人。” 【作者有话说】 借用梁祝化蝶典故和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黄梅戏经典对话 ◇ 第57章 不然回来罚你 带刀闻言睁大眼睛,他刚才一直处于十分窘迫的境地,竟然没有听到屋顶上的脚步声…… 这人脚步声十分杂乱,一听就知道武功不高,不像是刺客……倒像是扒手。 带刀拿过床上用来换洗的新衣服扔给元白,给他挡了挡浴桶下的风光。 元白拿了衣服,来不及擦就囫囵着套上了,沾了水的衣服紧紧地贴着皮肉,从浴桶里站起来,将头扬起,看着声音传出的地方。 “带刀,替本殿下捉几只‘老鼠’来。” 结果话音刚落,原本不解释的屋顶就被人破开,从天而降了一个蒙面大汉。 带刀一个翻身,顺手抽出腰间的刀兜着风就砍了上去。 那人不知道带刀实力,正想要侧身躲过,谁知道带刀手腕一用力,正砍到一半的刀忽然间转了个方向,刹那间那人的头就像蹴鞠一样飞离了身体,在空中滑了一下,立马落到了浴桶里,激起的水花沾了两人满身,还沾着腥臭的血。 像是瓜果落入水盆里一样,头颅在水里沉浮了几下,脸朝下漂了起来,慢慢泡出来一桶的血水。 那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头就先飞了。甚至还踉跄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带刀提着沾了血的刀,想在浴桶里面涮一下刀身上的血。 元白立马递给他一个眼神,警示他别动,然后将脸别向门口。 只见纸糊的门纸上探进来一炷香,缓缓燃烧,香烟悠悠地飘。 带刀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跑过去,飞起一脚,猛地把那大门直接踹到了。 躺到在地的门板下面还压着两只“老鼠”。 元白见带刀顿了一下,并未举刀取他们性命,于是下令道:“杀。” 带刀得了令,左右手开弓,直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提来见元白。 元白见带刀脸上神情漠然,但是手上动作却十分狠厉。 带刀晃了晃手上的人头,开口道:“殿下……” “扔了,提着那脏东西干什么。” 带刀听话的把手里的人头像是扔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虽然元白不知道被什么暗杀,但是现在他心情真的不错,刚才带刀是在请示自己的命令…… 自己也能开始使唤这条忠犬了。 “走,去看看一左一右怎么样了。” 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听不见?想到这里元白心急如焚,怎么说这俩货也是他的心腹,要是一下子两个都芜湖归天了那可怎么办? 带刀如法炮制,一脚踹开了门,提刀就进屋取人性命。 屋子里头一左一右被麻绳紧紧地捆在一起,嘴里塞了布,急的呜呜叫唤也无济于事。 屋子里头有两个蒙面人将他们俩的金银细软都收拾在一个小包袱里边。 他们正在收拾东西,还以为是自己的同伴回来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兜面而来的利刀,溅了另一个一身血,带刀还欲在杀另一个的时候,元白出声制止道:“留个活口我问话。” 带刀这才收起刀来,伸手直接扭了那人的胳膊,将筋几句扭断的力道让那人失声痛呼,带刀眼疾手快地点了那人的哑穴,才没叫他叫出声来。 元白拿了带刀的一把刀,割开了捆住一左一右的绳子,又重新把刀插回带刀的腰间。 一左一把将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咒骂道:“你大爷的!净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人法子。” 一边说着一边把布团子塞到那人嘴里,一右活动了一下手腕,拿着麻绳把那人捆了起来。 他跟一左俩人坐在房里吃完饭后觉得有些困,一觉过去俩人就被这样捆在一起,嘴里也被塞住了,就看着那两个贼人在翻自己的东西,捡那些贵重的收起来。 一时的疏忽,竟然叫这样的小贼钻了空子,原本更沉稳一些的一右也气的不行,上去照着把人的屁股就是一脚,给那人踹了个狗吃屎。 “殿下!这两个贼人可能是在我们饭菜里下东西了,不然就凭我和一左的功夫,怎么可能落入他们手里!” 带刀看了一眼门上同样的位置,恐怕不只是在饭菜里放东西那么简单。因为门上纸糊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孔。 第74章 元白自然也看到了,将手一抬,止住了一右还在说的话,然后走到那小贼面前,拽出他嘴里的布团。 吩咐带刀道:“给他把哑穴解开,我要问他点事。” 带刀在那人身上点了两下,就听见他苦苦求饶的声音。 元白觉得烦,笑着威胁道:“再说些没有用的废话现在就杀了你。” 那人听了吓得立马噤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问你,你是谁手底下的人?” “霍,霍大人……不,不对,霍山……是霍山!”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抢钱?霍山让你来抢钱的?” 那人却犯了难,小声道:“是也不是……” 元白见状弹了一下带刀腰间的双刀,打出了清脆的声音。 “刀剑无眼,你再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那人吓得裤管子一热,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臊腥味,这人竟然活生生地吓尿了? 看着那人脚下一摊黄色的液体,屋里的四个人都面露难色。 “我()!又不是真要你狗命,你拿这里当茅房呢!” 一左最先受不了了,他实在受不了这么窝囊这么孙子的人。 “我看这也别问了,再问就要吓死了!” 一左不满地嘲讽道。 元白也对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十分膈应,恨不得现在就叫带刀手起刀落,取了他的头来。 但是该问的东西还一句没有问出来,于是忍着厌恶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谁让你们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终于舍得开了那“金尊玉口”。 原本这霍山仗着身后有人,把原先的张广义赶到了西边,不仅收敛了不少钱财,还强抢民女,在府中建了一个小后宫,几乎就是个“土皇帝”了。 虽然他官轻但是权重,张广义也拿他没办法,虽然几番上书,但是奏折还没到京,就被人霍山的给劫走了。恼羞成怒地霍山还暗中叫人把走夜路的张光义打了一顿,到现在张广义的左腿还瘸着。 霍山这个人要是蠢笨如猪,这样长久下去必会被整治,可是他偏偏聪明的很,于是他开始攀附权贵,将自己家中妻妾如礼物一般拱手相送,送金银更是不在话下。 向上他攀附权贵,向下他广交才子,蜀地是进京的必经之地,上京赶考的书生都会选择在这里歇脚。 于是他叫人在这里守着,反是碰到小白脸通通把人扣下。 原本霍山想要这些人把书生吓一吓,好叫那书生去报官,自己也就有了结识的机会。 他要是碰到有钱的,就趁机将一些小职位卖给他换钱,要是碰到了没钱但是有才的,立马好酒肉伺候再给他一些盘缠说些什么惜才的假话,把穷书生感动的稀里哗啦,说是待他日进入仕途定会鼎力相助。 要是文采一般,还穷的书生,霍山多半会敷衍两句,然后让他回去等消息,其实就是没信了。 如此一来,朝廷里霍山的盟友还真不少,这也是他能逍遥自在到现在的原因。 但是霍山手底下这帮人十分贪得无厌,假戏真做,抢人钱财。霍山见威胁不到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 元白问道:“句句属实?” 那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快,“属实属实!我若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好。” 元白点点头,接着对带刀说:“打晕他。”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带刀一记手刀给打晕了。 “那我们见霍山还得配合他们演戏……” 元白话说到一般便戛然而止了,因为要跟他们演戏的这些人只剩下一个活口,其他人全都见鬼去了。 但接着他就想出来了另一个办法你,对着带刀跟一左一右说:“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不承认人是我们杀的,还要装作吃惊的样子,然后报官去见霍山……” 接着元白把目光投向带刀,“你一会带着这个人从窗户外跑走,尽量不要叫人看见,你去后街找一个院子里晒红色棉被的人家,把人放下后你就去做我临行前交待你的事。往返两日不可多留,不然回来罚你。” 带刀点头说了句是,刚想拖着那人往身上背,一靠近就愣住了。 元白刚想问他怎么还不走,见状立马叫一左一右给那人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好叫带刀背着人走。 带刀身上背着那人就跟背着一具尸体一样,软绵绵的。 那人骨架小,重量轻,带刀背着他在屋檐上来去自如,丝毫不像是负重的人一样。 后街里晒红色棉被的院子十分惹眼,带刀一眼就看见了,将人放到院子里后刚准备起身,又折返回来,割了一角棉被塞到了那人嘴里,害怕他醒过来吱哇乱叫,招惹人过来。 将人放下后,他就要去办元白早就留给他的任务,回到东宫杀了红袖。 带刀摸到怀里的钱袋子,那是元白早就给他的,叫他自己买一匹好马上路。 而另一边的贺兰慈正坐在进京的马车上生闷气。 ◇ 第58章 主子!门没关! 因为二斗忘了带贺兰慈一直用着的靠垫,此刻他正像一条泥鳅一样,坐在马车上扭来扭去,怎么坐都感觉别扭。 真就是奇怪了,那个垫子明明平平无奇的,但是怎么就离了不行? 二斗见状一声也不敢出,只能看着贺兰慈生闷气。 第75章 虽然是贴身丫头,近身伺候着的,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贺兰慈又很在意这个。 自从带刀来了之后,基本上带刀操劳的多,二斗很少亲自动手。 本来这次进京贺兰慈带着带刀正好的,但是带刀不在身边,贺兰慈看谁都不顺眼,破天荒地带着二斗启程了。 毕竟她是这个府里头最贴心的人了,贺兰慈对她的评价还是差强人意的。 懂眼色,会说话,识大体,会办事。 可就是今天没想到给贺兰慈拿了他那个一直放在马车上的靠垫来,她甚至把贺兰慈每天梳头用的梳子都带上了,大包小包的。 看着一脸不耐烦的贺兰慈,二斗还是觉得疏忽了。 终于在气氛闷的要死的时候,二斗实在是受不住了,“主子,是奴婢办事不利,考虑不周全。” 要是不用对着贺兰慈那张生气的脸,贺兰慈把二斗垫在后边,二斗也愿意。 贺兰慈闻言,说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虽然这个靠垫不舒服但是尚且算是舒适,他在烦自己好好的家待不了,他皇帝老儿一道令就让自己日夜兼程赶去见他老人家。 而他老人家的王八蛋儿子刚把自己的暗卫偷走了,一想起自己夜晚穿着太监的衣服去找带刀,没见到带刀人影不说,还碰到个那么没长眼的东西。 上下两个眼,不是都能视物的,还得留个儿通气的。 贺兰慈满脑子想的都是元白把自己的狗藏哪里去了…… 但是越想越生气,胸闷气短的,随手掀开帘子透透气。 “主子,我们这是快要到了吗?” 贺兰慈看着眼熟的蜀地,回道:“急什么,到蜀地了,估计要在这里歇脚,明天再启程。” 蜀地是进京的必经之地,要不是他急着进京,肯定要去藏云阁找江临舟待几天,他来姑苏留宿了那么久,自己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留个两三天总不算是个过分的要求。他倒要看看他们藏云阁的死侍能有带刀那么听话。 他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着窗外。 两边挤满了百姓,男女老少挤作一团,都朝着贺兰慈投去目光,还有不少人直接伸出胳膊跟手,指着贺兰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今日全都上街来,去瞧一瞧传闻里美的不可方物的姑苏玉观音。 贺兰慈不喜欢这么多人直勾勾的目光对着他,刚准备收回手把帘子放下去,就看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背影。 出挑的身形哪怕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也能在人群中被人一眨眼注意到。 贺兰慈欣喜若狂,一瞬间地恍惚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连忙探出头去,冲着那人的身影大声喊道:“带刀!!!” 原本走在人群里的带刀被身后声音吓了一激灵…… 这熟悉的声音……主子!!! 带刀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在马车窗户里探出头的贺兰慈。 今天艳阳高照,耀眼的阳光撒在贺兰慈脸上,衬得他美的凌厉的五官变的柔和温柔了。真是主子…… 带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蜀地,不是姑苏,主子怎么会来这里? 就在带刀愣神思考的时候,贺兰慈已经激动地叫停了马车,麻利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一路跑到带刀面前。 捧起他的脸几乎就要吻了下来,但又因为旁人太多,硬是用鼻尖擦了一下带刀的鼻尖,才不满地抱怨道:“你跟那个王八蛋怎么会来蜀地?” 这个说来话长,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带刀于是个嘴笨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贺兰慈随口一问,完全不在意他回答了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带刀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嘈杂的人群,拉起带刀的手就要往马车里塞,结果他刚走两步,就发现这人跟石头一样沉,他拽不动了。 一瞬间的错愕,让贺兰慈欣喜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他皱着眉,怒气已上心头,难得地没发脾气还多问了一句,“带刀,你这是做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带刀哪里不愿意,他想回去想的快死了,做梦都是他在贺兰慈身边伺候的日子。 如果贺兰慈顶多算是脾气烂,事儿精,十分难伺候的话,元白可比他恶劣的多,口腹蜜剑的笑面虎,还总是让带刀做一些奇怪的事。 带刀一直觉得元白是个怪人,一方面他的眉眼和习惯有些像贺兰慈,叫自己不自觉地想靠近,一方面他老是变着花样的欺负自己,让自己不自觉地想跑。 而且贺兰慈竟然愿意放低身段,乔装打扮成侍卫的模样来见自己……当时带刀尽力忍着哽咽面对贺兰慈。 现在也是,他被元白关着,被强制喂了一肚子水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又不知道怎么跟贺兰慈解释他跟元白有个三年之约,而他现在正要回东宫去杀红袖。 贺兰慈见他半天不说话,眼睛微微眯起来了,然后铆足了劲扯着带刀就往马车里塞,吓得二斗都从马车里爬出来了。 带刀不愿意当众拂了贺兰慈的面子,他的主子是最最要脸面的。而自己确实见了贺兰慈之后就有些不想走了。 直接废了赌约的念头在带刀的心里翻起…… 明明他现在坐上了贺兰慈的马车,跟着主子就能回去了。但是自己跟着主子拍拍屁股走了,元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发慈悲地饶过自己。 第76章 要是对付自己就算了,他肯定也会对贺兰慈使绊子的。 难得带刀理清楚了这么一个道理。 所以弃了赌约的念头也就在带刀的心头上盘旋了一大圈,就落了下去。 二斗眼看着贺兰慈脸色铁青,表情似乎比来的时候更难看了,紧紧拽着带刀就往马车上拖,二斗见了带刀差点惊呼出声,但是也只敢用帕子挡住惊讶的嘴,只露出一双瞪得滴溜圆的眼睛看着。 她到现在都是懵的,刚才贺兰慈看着窗户外忽然大喊了一声带刀,然后跳下马车,接着脸色阴沉地扯着他们家“小夫人”回来了。 二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看着贺兰慈把带刀往马车里带的模样,就跟往鸡肚子里塞香料一样,连忙过去替贺兰慈把车帘子撩开下,没那么碍事。 等他们两人都上了马车,二斗才小心地也坐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带刀跪在地上,贺兰慈看也不看脚边的带刀。 气氛比刚才还要压抑,就是夏季落雨时沉闷的感觉,让人感觉呼吸通畅都是一种奢侈。 “叫他们到最近的客栈歇脚。” “是,主子。”二斗领了命,连忙转身不去看他们两个。 贺兰慈发话了,驾车的人连忙寻了最近的客栈,差人去订房。 贺兰慈轻轻踢了踢跪在脚边的带刀,“滚下去。” 带刀乖觉地下车后在旁边等着贺兰慈也下来,然后跟在他后面。 贺兰慈吩咐店家送来热水,准备先洗洗这几日旅途的疲惫。 带刀在屋子里头看着店小二送来的热水,想起来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只是拿了块软今沾了水擦拭()(),并没有()光了坐在里面洗的打算。 距离带刀洗完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洗完后冷了的水放在那里许久,也不见刚才那个店小二来取,带刀起身准备出门却发现门是在外面被锁上的…… 担心又是霍山那群人搞鬼,取下腰间的刀从门缝里伸出去,来回几刀,看着两根手指头粗细的链子应声而落。 他担忧贺兰慈的安危,拿着双刀直接一脚踹开贺兰慈客房的门。 一声清脆的碎瓷声响起。 带刀看着贺兰慈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正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 跟自己想象的满屋子贼人完全不一样…… 除此之外,带刀还闻到了房间里的酒味。 “放肆!” 贺兰慈看着面前举刀闯入的带刀气就不打一处来,见他挣脱了自己差人上锁的房间,更是恼怒。 原本他见了带刀心情大好,但是在叫带刀跟自己回去时,带刀迈不开的步子说明了他不肯跟着自己回去…… 自己这才恼羞成怒,硬是拽着人塞进马车里。 不过是在原本身边待了几天而已,回来的时候竟然这么不听话了。 贺兰慈越想越气,索性直接借酒消愁了,他是有名的一杯倒,好不容易尝出酒的甜头来时,带刀像是刺客来刺杀一样,闯到他的屋子里头去了。 吓得他刚才还提着倒酒的酒壶直接往那地里摔了去。 看着满地的瓷片,又看着带刀那张茫然的脸,贺兰慈径直走过去,冷着脸拎着带刀的后衣领子就往()上压。 带刀甚至来不及收刀,只好随手扔到桌子上,发出“当啷”一声。 贺兰慈顺着他的()(),()滑到衣带上,狠狠一()那根衣带。 ()()应声而落…… 带刀急促喊了声“主子!”。 贺兰慈不理会。 带刀显然是急了,额角已经冒出汗来了,“主子!门,门没关!” 他来的着急,害怕霍山那帮人对着贺兰慈下手,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哪里还能想到关门的事。 贺兰慈酒意上头,脸上泛红,垂眸专注地盯着身下的人。 带刀面皮薄,怕门没关叫人看见,想挣脱开贺兰慈去关门。 贺兰慈最烦别人忤逆他,他十几年如一日过的都是他叫人往西,别人就不敢往东的日子的。见手下的带刀扭动地像一根皮条一样,还以为他不愿意。 眉头就跟缠扭在一起的乱麻一样,久久解不开。 只见他一只手掐住带刀的后颈,把他往底下按,另一只手掀了他的后衣摆,对着带刀身后的()()就是落巴掌。 空荡荡的屋子里头就只有贺兰慈跟带刀两个人,巴掌炒肉的声音格外清脆,比原先戒尺的声音不知道清脆了多少倍。 带刀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贺兰慈原本嫌没有戒尺,自己掌心疼,但是见手底下的人终于老老实实地趴着。 心里哼哼道,巴掌看来也挺管用,这不就老实多了,也不乱动了。 可是带刀不是疼的老实了,他是在等贺兰慈收了手,把掐着他后颈的手松开后,一个翻身滚落下塌,从贺兰慈眼皮子底下跑了出来。 直往门的方向跑,只听到“彭”地一声。 带刀把一直担心的门关上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过身,就感觉头上笼了一片阴影。 果不其然,抬头一看正是一脸阴沉,酝酿着风雨的贺兰慈。 “主子……” 带刀气势瞬间矮了一截,示弱一般轻轻喊着贺兰慈。 贺兰慈歪着头看他,似乎是还泡在酒里一样,脑子不太清醒的样子。 带刀被贺兰慈逼地直往后退,后背紧紧贴着门,仰着脸和贺兰慈对视。 第77章 贺兰慈看着带刀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样,捏着他的下巴就亲了上来。 贺兰慈凑过来的时候,带刀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的,两只手紧紧攥拳。头也不得不紧紧靠在门上,飞速地闭上眼。 贺兰慈见人紧闭着眼,上去两根手指头就把带刀的眼皮子撑开,让带刀不得不满眼都看着他。 那双黑亮的眼睛,除了贺兰慈再也装不下别的人了。 贺兰慈高高束起的发髻此刻有些凌乱,有几绺逆反一样发丝垂落在耳边。因为沾了酒,脸颊连着耳朵一片红,还透着酒香。 从带刀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到贺兰慈又长又密的睫毛和高高耸起的鼻梁。 贺兰慈眼神()离,但是转过眼看着带刀的时候却很专注,简直是要把人钉死在门框上。 贺兰慈似乎是还不满意,手也不安分,垂了下去,带刀直觉一阵冰凉,直接僵在了原地。 “主,主子……” 贺兰慈充耳不闻,一直扒拉他。 带刀快要吓死了,照着现在的情形来看,贺兰慈是不准备上()()了吗? 带刀生活的环境简单,哪里能见识到这么多花样,快要吓死了,一个劲地喊贺兰慈,贺兰慈就跟听不见的一样,直把他往地上按。 带刀眼见着叫他没用,立马改口道,“主子,地上脏。” 听到地上脏这三个字,贺兰慈这次停住了动作,偏过头看着地上,似乎真的是在思考这地上到底脏不脏。 带刀紧张地看着贺兰慈。 过了一会,贺兰慈终于肯起身,拽着带刀起身,往里面舒适的()榻走去。 似乎是嫌弃刚才在地上沾了灰尘,利索地把外面的袍子解了扔到地上,剩下里面穿着的白色里衣。 里衣不像外袍那样舍得放料子,多是短窄的袖子口,方便行动。 贺兰慈又是个高挑的身材,长手长脚,一伸手就能露出一截手腕子来。 带刀一下子就能看到贺兰慈露出的手腕上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红色朱砂串,最上面还套着一串刻字的佛珠 。 心里十分疑惑,主子什么时候信佛了? 贺兰慈把自己外袍扔了之后,又按着带刀,要去拽他外面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几遭的衣服。 夜色渐沉,外面打更的人来了两次。 带刀活动了一下酸麻的筋骨,就和跟人打了一架一样,浑身酸痛,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的泪,从贺兰慈怀里滑了出去。 贺兰慈就跟野猫一样,对着到手的猎物又咬又啃,玩够了就恨不得撕开皮毛,直吃他的血肉。 带刀小腹微微()起,拿着衣服去了一趟茅房,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洗干净的朱砂串又被他蹑手蹑脚地放回了贺兰慈的枕边。 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贺兰慈,带刀凑近想亲亲他恬静的睡颜,又害怕把人惊醒,停在半路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没来及的解释这一切就又要离开了,可惜他不会写字,不能留下一张像样的信来给早上醒来的贺兰慈看。 醒过来肯定又会生气吧…… 带刀已经想到了贺兰慈醒来之后见自己不在身边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毕竟昨晚他听的最多的话就是贺兰慈哭着问自己为什么不跟他走…… 他当然可以不管不顾地跟着贺兰慈回去,把一切烂摊子都留给贺兰慈解决。可是他不愿意把这些烂事都留给贺兰慈去解决,元白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皇上亲定的太子,他要是来找贺兰慈的麻烦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带刀就觉得头大,几乎微不可闻地轻轻叹息一下。 三年……我和元白击掌为誓,只要三年,我依然回到你的身边,做你最忠心的追随者。 做暗卫做走狗也好,做小厮做男妾也好,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便是我现在最大的期待。 明明只是几个月又余,我却像是度过了几百年一样,每一日都像一年一样煎熬…… 带刀骑着马,乘着一轮半圆不圆的明月,飞奔在林间的小路上。马蹄声疾,像是红袖的催命符一样。 ◇ 第59章 那个孩子是带刀! 夜色正浓的时候,风声簌簌,东宫里的一切都在沉睡,带刀骑马骑了一天,到了这里已经又是一个晚上了,他躲过侍卫,蹲在屋檐的一角上,伺机而动。 下面的房间里红袖睡的正香,他低头看着腰间的双刀,紧接着抽了出来。 不过一会的功夫,带刀便带着沾血的刀出来了,屋里头一点声响也没有,而红袖早就已经身首异处。 看着刀上的血,带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身为暗卫,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再次闻到这样浓重血腥味,有些不适。 已经过去一天了,主子应该也发完脾气启程了…… 结果真如带刀所想,贺兰慈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伸了伸手却摸了个空。 没有任何的体温,空空的,凉凉的。 一瞬间贺兰慈睡意全无,睁开眼看着空空的身边直接愣住了…… 自己陪他睡了一晚上,大早上他人跑了?!他不信邪地起身满客栈找,非要把带刀揪出来。 二斗没想到贺兰慈能起那么早,连忙起床赶了来,“主子,你找什么呢?” “带刀!带刀去哪里了!” 贺兰慈头发凌乱,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脸色十分慌张。 第78章 二斗也是刚醒,还不知道状况,只听到贺兰慈带刀带刀地喊。 “小夫人……小夫人……” 她一向伶俐的嘴巴也变的磕巴起来,她哪里知道带刀去哪里了? 贺兰慈见她说半天也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知道她也不清楚带刀的去向。 客栈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愣是看不见带刀的一根汗毛。 贺兰慈还是不死心,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万一他是出去了呢?我等等他……等等他就回来了……” 赶车的人前来催促,贺兰慈瞪他一眼,他也不敢说话了,硬是从大白天等到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吃就是干坐着等着带刀回来。 可是带刀此刻正赶往东宫去取红袖性命,根本不会回来了。 入夜的寒风吹进贺兰慈袖管里,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皮肤,他似乎认识到带刀确实不会回来了,含在眼里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接着砸了下来,他伏案痛哭。 哭的撕心离肺,肝肠寸断,给旁边打盹的二斗吓了一跳。 她第一次碰见贺兰慈这样失态痛哭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才好,放着贺兰慈哭了一会,才上前劝慰道:“主子,不要哭了,这夜里风打容易着凉,小夫人他兴许有什么要紧事去办,到时间自然就回来了。” 贺兰慈一听,哭的更厉害了,“他不回来了!他没爹没娘哪里来的要紧事!当时是我拽他这才跟我走的,着才一晚上他就不见人影了!” 又笨又蠢,出去了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的。 明明跟着自己能过好日子,为什么还要跑?! 接着贺兰慈又难过起来了,是不是他讨厌自己,所以才跑了?什么东西都没留给自己,人就已经看不见影儿了。 越想越委屈,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掉。 “因为无能,所以才能在这里哭。” 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二斗一听到有人嘲讽自己主子,立马站出来,探出身子,卯足了架势,对着外面那人喊道:“什么人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烂舌头!” 这时候外面的拿着扇子,挑开帘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贺兰慈脸上泪痕未干,抬头就看到了最烦的人,元白衣着整齐,脸色红润了不少,看着没有那么鬼起森森的了。 “你怎么在这儿?!” 贺兰慈直呼晦气,本来难受的要命,还偏偏在最狼狈的时候看到了最不想碰见的人。 心道,这王八蛋怎么在这里?!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站起身,恶狠狠道:“难不成是你威胁他了?!” 元白笑着道:“贺长公子还是注意些礼节的好。据我所知带刀是孤儿,我能有什么可以用来威胁他的?他是自愿的。” 一句“自愿”直接让准备擦擦眼泪的贺兰慈破防了。 哆嗦着嘴唇,原本想好的用来讽刺元白的话直接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元白见他气的说不出话,直接乘胜追击,说道:“我记的贺长公子原本身边也是有个暗卫的,也叫带刀是不是?” 贺兰慈白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你连一个好名字也没有给他,他凭什么给你卖命。等他死了,你哭错坟都不知道。” “你!” 贺兰慈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但是这句正戳到贺兰慈了。带刀,确实是上一个暗卫的名字。他顶替的“带刀”的位置,变成了新的带刀。 而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名字这件事,更不知道带刀对名字这种事在意不在意。 元白又问道:“你知道他之前叫什么吗?” 贺兰慈目光呆滞,仿佛时间静止了一下。 元白笑了一声,像是非常刺耳的嘲讽一样。 “他叫十四,是第十四个被捡回暗卫营的孩子。”十四…… 贺兰慈心里默念,原来你有自己的名字。 十四,一个只代表了顺序的名字,一个算不上名字的名字。好不容易从暗卫营里熬出来了,被分配到主家,能够得到一个新的名字,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可是带刀到了贺兰慈屋子里,不仅没得到一个新名字,最开始那几天总是被贺兰慈各种挑不是,动辄就是被抽一顿。 元白见他愣神就知道他不清楚带刀的过去。 又问他,“听说贺长公子还有一条威力非凡的鞭子,而这条鞭子最常招呼的人是带刀吧?” 贺兰慈根本没办法反驳,这些确实都是他做的。他那时候死了暗卫正是难受的时候,家里硬是非要再给他塞个新人过来。他不想要。 但是明知道错不在带刀身上,却还是一次次鸡蛋里挑骨头,将矛头指向他,把所有愤怒发泄在他身上…… 一股名为愧疚的漩涡将他包围。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冒出这样的情绪。 因为他一直娇生惯养,除了没娘,其他什么都不缺。 他落入看似被爱包围的陷阱里,实则什么爱都没有。只有别人一味地奉承、讨好。他明白了自己确实比别人特殊,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上赶着喜欢他,讨好他。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感情虚假又廉价,可是他只接受过这样的爱。没人告诉他真正喜欢一个人,真正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的。他害怕自己一低头,捧出去的真心不被别人所重视。 所以,哪怕他就对带刀有了情愫,他也不肯承认。主动让他说喜欢还不如凌迟了他。 第79章 但是爱本身就是一种()望,带有很强烈的占有()和控制()。 哪怕贺兰慈不肯承认,他的占有()在带刀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讨厌带刀跟别人说话,讨厌带刀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就连贺兰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元白用一种可怜他的眼神看着贺兰慈说,“我有的时候真的挺羡慕你的,一次好心就能得到回报。可是我无论宽恕别人多少次,也不见得别人会放过我。” 这次的红袖是一个,上一个嬷嬷,上一个小太监…… 明明大家开始都很好,可是却不知道最后结局总是令人唏嘘。自己不得不为了自保,把他们全都铲除。 他也多么希望有个不为利益,全心全意向着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他求而可得,贺兰慈却毫不珍惜。 “你什么意思?” 贺兰慈见他话里有话,却不愿意跟自己说。 “我说,你命好!” “你就不好奇,你都这么对带刀了,他还这么忠心耿耿的,你真的以为是你那张脸值得他为你这么出生入死吗!”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出门透风,随手救下来的小孩吗?那时候他沦落街头,瘦瘦小小一个,打不过别的孩子,抢不到东西吃。偶尔有人施舍,也会被其他孩子抢走。偏偏让你看到了,管了那桩闲事。” 贺兰慈怎么想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段助人为乐的事迹…… 元白看着贺兰慈的反应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一次善举对贺兰慈来说微不足道,他有钱有势,有父亲撑腰,帮一个瘦弱的乞丐纯属是他善心大发,对他来说损失不了什么但是却改变了别人的一生。 “恐怕你早就忘了,可是那孩子还记得,是你救了他一命让他没被人打死。现在我告诉你,那个孩子是带刀。这个世道哪里会莫名其妙来那么多真心,他有良心!他是来报恩的!” ◇ 第60章 好狗不侍二主 带刀……是来报恩的? 贺兰慈一时间愣住,心口感觉空空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只是为了在自己身边报恩?那就是根本不爱自己?只是出于感恩所以任打任骂? 想到这一点的贺兰慈,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他的狗从来就没有动过僭越主仆关系的心,也没有对他有过超出忠心以外的感情…… 哪怕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还不止一次。 原本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对带刀起了别样心思的贺兰慈,嘴硬着不肯承认。原本是想等着带刀来打破这层窗户纸,自己再半推半就地答应,也不枉费他痴心一片。 结果现在元白直接告诉自己,别说戳破窗户纸了,带刀连窗户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把带刀的感激之情当成了仰慕之情…… 元白默默观察着贺兰慈脸上精彩的表情,见他神色难看,心里不舒服,自己心里也就好受一点。 像贺兰慈这样的人,虽然说是有娘生没娘养,但是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玉贵人,姑苏王真是把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事事都依着他,要天上的月亮也给。从来就没受过什么罪,如今让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姑苏玉观音在红尘里滚一圈,遭一遭情伤又怎么了? 元白心里不屑,这样也算是遭罪吗?真是好命的。 人比人,是万万不能比的…… “我只能点你到这里了,剩下的看你造化。” 贺兰慈闻言,疑惑地问道,“你特意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自然不是。” 他只是顺口帮一下带刀说不出口的事。当时带刀人到东宫后,他就差人去打听了带刀的身世。 像任何一个话本一样,又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 可是这样的孩子偏偏没让自己碰到,而是让贺兰慈捡了个正着。偏偏他善心大发,还救了他。 元白将一叠奏折从袖子里抽出,放在桌子上,“听说你此次进京是为了见我父皇。” 贺兰慈不屑道:“不是我要见他,是他要见我。” 贺兰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奏折,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蜀地原本是由张广义管辖着的,自从霍山来了之后不仅欺压百姓,连张广义一块欺负了,他这把年纪了又被打断条腿,着实可怜。这霍山向上攀附权贵,向下勾结帮派,致使蜀地人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份折子就是参他的。” “而我需要贺长公子你以张广义的名义把这份折子呈给我父皇看。” 贺兰慈听了可笑,讥讽道:“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这贪官不只他一个,以前没见你如此上心过,怎么如今在我面前装起菩萨来了?再者,那不是你父皇,你怎么不自己去呢,孝顺孩子?” 元白来见他的时候就知道贺兰慈的嘴跟抹了毒一样,肯定要将自己讥讽一番。所以来的时候先发制人,骂他无能,不至于脸面上太难看。 “你替我呈折子,我告诉你带刀去向。” 贺兰慈知道元白有求于他,本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听到交换的报酬是带刀去了哪里,一时间无法再维持表面的从容。 “一份折子而已,有何呈不得!” 第80章 说着便抄起元白放在桌子上的奏折来。 “你告诉我,带刀去了哪里?” 一想起带刀和自己温存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自己醒来的时候,带刀跑没影了,原本躺过的地方冰凉一片,贺兰慈就气的牙根痒痒。 跑跑跑,我倒是好奇你跑哪里去了! “我派他去要了红袖的命。我给了他两天时间,现在应该从东宫往这里赶呢。” 贺兰慈差点气笑了,原来从自己身边跑走,是替这王八蛋卖命去了。一时之间气急了,竟冒出来个等找到人就关起来的想法。 不是要报恩吗?那就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报个够。不喜欢也没关系,他贺兰慈这辈子都不缺别人的喜欢和讨好。两情相悦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得不到也没关系,他不稀罕,只要人在身边就好。 “我的人,你倒是用的起劲。” 接着话锋一转,又讥讽他故作慈悲,“你这位活菩萨不是刚才还在怜悯众生吗,怎么这会连自己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也不肯放过。” 元白听了倒也不恼,反而生出一丝不舍来,他倒是也想放过他们,可是谁来放过自己?自己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一次次的试探,是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心寒。 “好狗不侍二主。” 叛主的东西就该杀,留不得。 贺兰慈趁机道,“既然太子殿下也说这好狗不侍二主,什么时候把我的狗还回来?买卖不是一个人定下的,折子我给你送,你把带刀还给我,你花的钱我会差人一分不少的送到东宫去。” 元白故作为难道,“我现在倒是相与贺长公子做这桩好买卖,只可惜我已经和带刀击掌为誓,他的处置权不在我这里,在他自己手里。” 看着贺兰慈迷惑的神情,他就知道带刀在他这里永远也得不到爱,在他眼里带刀就是人他随意买卖的东西。不像是人,更像是物件。 “击掌为誓?” “三掌,苍天在上,日月可鉴。他为我卖三年命,以后天上地下,他爱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 元白接着看着贺兰慈难看的神情,心里舒爽了不少,“他这样一把利刀,你竟然只让他做暖()的活,暴殄天物。”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贺兰慈不识货,糟蹋了带刀这样的好苗子。 忍了元白许久的贺兰慈终于忍不住脾气了,猛地拍桌而起,“你哪里来的脸说我?那个影卫不是在你()上死的?!还三年之约,你骗骗带刀也就算了,谁知道你三年会不会放人?” 元白一下子被贺兰慈戳到了痛点,眼神锐利地扎在贺兰慈身上。 贺兰慈见他脸色难看,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心道,带刀就是笨的要命,放出去就会被人骗的团团转,还是待在自己身边安全。他元白一向阴险狡诈,三年的约定也就是随口一说。也就带刀这种人会当真!竟然还趁着自己睡着逃跑了。跑了也就跑了吧,竟然还去给元白卖命。他最好想好了怎么跟自己解释,不然有他哭的。 贺兰慈哼了一声,道:“伪君子!” 元白不愿意跟他吵,扭头就要走,只嘱咐道:“奏折别忘了带。” “等下!” 贺兰慈叫住他,丢给他一个盒子。 元白看着刚才就要跟自己吵起来的贺兰慈,这会子丢给自己一个小盒子,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总觉得这里面放了毒药,一打开就会释放出来,把自己毒死。 贺兰慈见他投来的目光,立马厌恶地说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我给你的!你爱要不要,反正我东西已经送到了,跟我没关系了。” 一听到不是贺兰慈给的,元白立马就把盒子打开了。 没有他想象的毒药,而是一只有些磕碰的鸢尾花耳环。 贺兰慈看着元白脸色从茫然变成震惊,没好气地数落道:“怎么,看个女人耳环就给你吓死了?真是冰清玉洁的太子殿下。” 元白不理会贺兰慈的挑衅,而是沉默的看着盒子里的耳环。那是一只有些时间的东西了,只是上面的白色鸢尾花依旧如真的一般栩栩如生。 他见过另一只,那是在他母妃的耳朵见过的。 一模一样的一只,如今两只凑在一起正好是一对。 “哪来的?” 元白颤抖着问到。 贺兰慈没想到他见了这只耳环怎么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不解道:“我父王给的,怎么了?”姑苏王给的? 元白低着头理了理头绪,满脸的震惊和惶恐。看的贺兰慈都想去给他找个神婆来给他驱一驱身上的脏东西了。 不知道怎么了,就跟被鬼上身一样。 元白不说话了,捏着那枚耳环,带着一左一右失魂落魄地走了。 贺兰慈还骂他失心疯了一样,元白听到了也不回嘴。 只是刚出门,元白不往马车里钻,而是走到桥上,将手里的耳环狠狠投了进去。 耳环太小了,激不起多大的水花,渐渐沉入了湖底。 一左一右看着元白举止怪异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劝他现在上马车。 他们兄弟俩不久前跟着乔装打扮一番的元白去见了霍山。元白谎称是要参加科举的学子,霍山敲打他看看是不是真有科举出头的实力。元白一肚子墨水,这下子有地方挥洒了。 霍山满心欢喜以为这是个大才子,立马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酒过三巡上头后,叫元白又套出来不少话。 第81章 从霍山这里离开他们又去找了张广义。元白小时候见过他对他有印象,那时候他穿着官袍对着自己父皇三叩九拜,明明不如弱冠之年的男子年轻,但是腰背挺的比任何人都要直。 如今看他坡着脚拄着拐坐在残破的院子里,佝偻着身子,穿着单薄的衣服,每当风来时,吹的他两只空空的宽袖子来回地荡。元白就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当年意气风发时的他会想到如今会落魄成这样吗? “张广义!” 元白忍不住地喊了他的名字,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如今再见却感到如此亲切。 张广义转过身来,原本方正的脸不知何时消瘦成这样,颧骨突出,两鬓斑白,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跟元白记忆中一样。 “敢,敢问阁下是?” 说着就支起拐杖,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起身。 元白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人皮面具,自己如此乔装打扮,难怪他认不出。 不对,已过多年,就算自己摘了面具站在这里,他应该也认不出来。 “我……我是皇帝派来调查的。” 元白话到口中又拐了个弯,骗他说是皇上派来的。 听到“皇帝”二字,张广义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从凹陷的眼眶里流出两行清泪,“苍天!苍天有眼啊!” 十多年的打压和欺辱,终于有一天得见天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这一刻元白感觉张广义脸上的皱纹都少了两条,整个人年轻起来,拉着元白促膝长谈到半夜。 近二十年的屈辱得见天日,可是那条腿再也回不来了,他永远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站的那样笔直,笑的那样洒脱。 他的意气风发在霍山的打压下,在民不聊生的现状里,在寄不出去的奏折里被消磨殆尽。 元白一边听他讲一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在他抱出的一叠受潮起了霉点的奏折时,元白终于忍不住了。 张广义说直接寄不出去,所以他都写两份,一份锲而不舍地拄着拐杖去驿站往外寄,一个份放在家里,等着这样一个机会。 元白受不了了,带着那一叠奏折借口告辞。 他删删改改,这才有了贺兰慈桌子上的那一个奏折。要不是他送不了,他就替张广义送到皇帝面前了。 贺兰慈回到屋子里头,手刚挨上床边,摸到了串珠子,拿起来一看正是他昨晚塞()到带刀()()的那一串红色朱砂。 此刻被洗干净了,还带着皂角的味道,被带刀细心地塞到了贺兰慈枕边。 贺兰慈手里攥着珠串,恨不得捏碎了。 【作者有话说】 小的来迟了,大人们请吃 ◇ 第61章 你低眉是不愿看朕吗? 贺兰慈在蜀地耽误的时间够久了,迫不得已只能接着上了马车启程了。 带刀在贺兰慈走了半日后,用马鞭子敲打着马的()(),赶在一日内回到了蜀地。 元白看着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的带刀,气()吁吁,额头还淌着汗。忍不住怜惜地拿着软巾替他擦了擦汗。 “真是听话,让你两天回来一刻也不耽误。” 带刀没想到回去的时候能碰见贺兰慈,浪费了不少时间,只能趁着夜色偷偷跑走,硬是把一天的路程跑成半天,就是为了赶在元白规定的时间内回来。至于“罚”他什么,他一点也不好奇,只知道落在他手里准没好。 贺兰慈经过几日奔波,终于到了这皇城根下,马车刚停下,二斗就替贺兰慈把帘子卷起来。结果刚落地的马车就又被抬了起来。 贺兰慈皱眉道,“不是到了吗?” 这时候从卷起帘子的门外探出一个油头粉面的人来。 “贺长公子,皇帝说您不必亲自下来,奴才们直接抬您到御书房门口就行。” 传话的那人敷着粉,面无须,嗓子尖细。看他装扮应该是在皇帝面前伺候的大太监。 贺兰慈坐在轿子里看不清表情,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皇宫。 这马车能一路坐到皇帝门口? 贺兰慈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礼数,但还是对二斗说,“放下来。” 二斗听话地将刚刚卷起来的帘子又重新放下了,在帘子落下的时候她迅速地看了看外面。 所见之处都是高高厚厚的红墙,看过去就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心道这皇帝住的地方也就这样…… 也就是人不少,看着十分有排面。 原本贺兰慈带的人就不多,到了皇帝的地盘后,跟着马车后面的男男女女都能站成好几排了。 一个个都低着头,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一向不爱多嘴的二斗,也忍不住感叹道,“主子,这里人真多啊。” 贺兰慈闻言说道:“这里最不缺就是人。” 大太监见贺兰慈没下马车,立马上前掀开帘子,道,“贵人,得罪了。您得下马车到这轿子里奴才们才能抬您过去。” 贺兰慈鉴于上次在东宫里遇见的那个恶心人的太监,心里还有阴影,所以对太监那是十分厌恶。 又见他领着皇帝命令,虽然嘴上客气,但是动作一点也不客套,当下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 说道,“公公,这马车高,我缺个脚踏。” 二斗见贺兰慈一点眼神都没分给自己,本来有所动作的身子又恢复了原状。 第82章 那公公闻言也不着急,立马对着后面的人用尖细的嗓子喊道,“小德子!给贵人垫垫脚!” 话音刚落立马从后面跑上来一个年轻人,那太监看着还是少年模样,个子也不高,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躲在三山帽的阴影下。 见了贺兰慈,愣在了原地,还是大太监上去打了他的帽子才叫他回过神来。 名字叫小德子的太监里面把自己四肢着地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后背朝天,变成了一个“人肉脚踏”,让贺兰慈垫脚。 贺兰慈本来是想踩着那大太监下去,谁知道他竟然再叫了个小的过来。冷哼一声,也没去踩那小太监的背,自己下来了。 二斗紧跟其后,下去后就立马去掀那帘子,谁知道有宫女已经抢先她一步,替贺兰慈把帘子掀开了,把贺兰慈请了进去。 “二斗,上来。” 贺兰慈坐在轿子里,对着底下的二斗说道。 还没等二斗回话,那大太监又笑眯眯地凑了过来,“贵人,这轿子只能您坐。我们当奴才的不能逾矩。” 贺兰慈上前伸手抓住二斗的手腕,就把人拽了上来。 “你当你自己是奴才,我可没当她是奴才。” 二斗提着裙子,受宠若惊地坐在了贺兰慈身边。 那大太监见人已经坐上去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叫人起轿了。 那小德子又匆匆起身,跑到了队伍后面跟着。大太监骂道,“没福气的东西。” 轿子后面跟着一众宫女太监,场面十分壮观。虽然他们不敢驻足看,但是免不了背后议论这是个什么人物,竟然有如此大的排场。不用自己走到御书房,而是叫人抬着轿子一路抬过去。 御书房门口停着一座装饰精美的轿子,外面的宫女先是掀开一层帘子,又掀开布帘子后面的珠帘,才得见姑苏玉观音美貌。 二斗先提着衣裙下了车,把手递给贺兰慈,要扶着他下来。 “不用,我没那么金贵。” 贺兰慈拒绝了二斗伸过来的手,下个轿子而已,他哪里金贵成这样,就连下轿子都要人扶。 哼,这样的好福气还是留给那个病秧子太子吧,他暂时还不需要。 大太监眯着眼笑道,“贵人暂且一等,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一边说着一边像是一只矫捷的肥猫一样,扭进了殿里。 贺兰慈看着御书房外当值的侍卫一干人,严严实实的,像是把整个御书房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大太监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宣!皇上宣贵人您进殿!” 贺兰慈瞧他满脸的粉都跑掉了,忍不住嘲笑了一声。二斗跟在贺兰慈身后,正准备进去时被那大太监拦下了。 贺兰慈看着二斗被他拦住,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那大太监陪着笑脸道,“皇上只让贵人您进去,您旅途劳顿,带来的这位姑娘和下人交给老奴就行了,我这就带着他们去歇息。” 贺兰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皇帝,而且确实入如他所说,赶着马车日夜兼程,确实该休息了,于是他对着二斗点了下头。 二斗立马会意到了,从贺兰慈身后走开,站在大太监身后,跟着他走了。 贺兰慈略显不安地攥了攥拳头,走了进去。 虽说是皇帝的御书房,却也说不上什么金碧辉煌,没有多少金银的俗物,字画倒是在墙上挂了不少。是不是名门大家画的写的,他只是匆匆一眼,也未必能认的出来。 屏风后面的皇帝正伏案批阅奏折,一路上的小宫女都对着他行礼。 贺兰慈一掀衣袍,就跪在地上对着屏风后的皇帝行礼。 “臣贺兰慈来迟,请皇上恕罪。” 他在姑苏连自己爹都不拜,到了这里上来就跪皇帝让他感觉很不适应。但是他不能耍性子,他来的时候代表的是整个贺府。这跪是要跪的到位,话是说要说的客气。 哪怕贺兰慈心里已经骂了这老王八蛋几百遍了。 他老人家一句话,让自己日夜兼程赶过来。 “不必多礼,起身过来叫我朕看看。你如今长到这般大了,朕还未曾见过你模样呢。” 两个宫女上前将屏风撤到一边,皇帝这才见到贺兰慈的模样。 那端的是仙人风姿,冰肌玉骨之态。个子高挑,骨肉匀亭,不像是凡间来的,倒像是天下掉下来的一般。又见他穿的上好的丝绸,身上戴的是奇珍异宝,好奇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半点畏惧,俨然一副被姑苏王娇生惯养出来的样子。 “朕等了十几年才窥的“玉观音”美貌啊。今日得见才知道这名号绝非虚传。好孩子走近点叫朕仔细瞧瞧。” 贺兰慈见案旁穿着龙袍的男人,像是跟自己父王一般年纪了。一对浓而密的剑眉显得他不怒自威。 贺兰慈走到他面前,仍是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 “站着做什么,坐到这边来。” 皇帝敲了敲另一案边,叫他坐下。 “你这张脸生的实在漂亮,可你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吗?” “皇上最喜欢我的这对眉眼。” 皇上见贺兰慈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立马夸赞道,“聪明。我最喜欢你这眉眼,低眉的时候看谁都怜悯,睁开眼的时候看谁都无情。看见案上那尊白玉菩萨像了吗,菩萨低眉是因为‘众生皆苦’她不忍看。你低眉是不愿意看朕吗?” 第83章 贺兰慈闻言立马皱眉。 当然不是,他低头是因为佛珠夹他肉了。 贺兰慈首饰不少,他最喜欢戴玉镯子,一戴就是好几个,活动的时候两三个玉镯子撞在一起时总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总感觉相当吵。后来他就喜欢缠一串长长的红色朱砂串在手腕上,多扰几圈就像是一条小蛇一样紧紧攀在手臂上了。 虽然不如玉镯子值钱,但是它轻并且没声音,还能够辟邪。 更主要的是小珠子不夹肉,不像这串佛珠一样,刚才只是抬了一下胳膊就感觉像是被长针扎了一下,胳膊上十分刺痛。 就说这东西不如朱砂串! 贺兰慈心里懊恼,但是自己的那串朱砂塞给带刀了,虽然带刀给他洗干净用了三遍皂角,贺兰慈心里别扭,还是不想戴了。叫二斗找了个小布包起来放好了。 “臣不敢。只是许久未出门有些认生而已。” 皇帝闻言笑了几声,叫宫女端来茶和点心,似乎想跟贺兰慈长谈。 “兰慈怎么如此生分,你父王是我弟弟,论辈分,你是我小侄儿。这十多年未见一次面不是朕不想见你,而是你父王在当中阻拦。朕在你出生的时候还特意去姑苏见了你,那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你,要你父王把你养在我身边,可是他不同意。朕知道他初为人父,对你十分欢喜,自然不敢愿再夺他人之爱。谁知道再见竟已隔了十几年。” 贺兰慈被这一声“兰慈”搞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听他言语,要抱自己弟弟的孩子来养,实在想不明白这皇帝老儿怎么想的,单论这种事谁家的父母会同意? 听他伤春悲秋的,贺兰慈也不知道怎么回话才好,只能胡说八道。 “父王也时常挂念着陛下,只是身体不好,没办法亲自来。臣替父王请陛下安了,陛下为国事日夜()劳,一定要保重身体。如今见陛下一切安好,我和父王心里自然欢喜。” 贺兰慈随口胡诌的,他实在客套不来。 谁料皇帝听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听贺兰慈的客套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的不能自己。 贺兰慈看着身子笑的一抖一抖的皇帝,心道,你们一家人都是失心疯吧!小的这样,老的也这样,皇宫里饭菜怕不是被人下毒了,一个不正常也就算了,连着两个都这样。 ◇ 第62章 他怎么会想我? “他怎么会想我?” 皇帝像是笑够了,停下来后眼角还沾着笑出来的眼泪。 贺兰慈心道,你这老头儿还真了解他。 姑苏王整日里忙着花天酒地,一年纳好几房小妾,整日里溺泡在温柔乡里,家里大部分都是贺兰承在打理,哪里有空去想他这个皇帝老儿。 “他恨我还来不及呢,兰慈你不必说这些好话来哄我开心。今日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贺兰慈不明白皇帝说的恨他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皇帝和自己父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今皇帝是踩着其他兄弟姐妹的尸体上去的,只是他唯独放过了自己父王。 想必是感情深厚吧? 姑苏王一味沉迷女色,从来不说,贺兰慈也不多问。 不过也好像说不上感情深厚,毕竟自从贺兰慈记事开始,自己父王从未朝圣。 “能见到陛下应该是臣的福分。” 皇帝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兰慈看,看的贺兰慈浑身不自在。 “兰慈,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呢。像你这个年纪的连孩子都应该有了,你却还没有婚配。我这个弟弟只顾着自己玩乐,思虑不周啊。” 贺兰慈一听,心里的警钟立马敲响了,害怕皇帝说出什么不能收回去的话,立马说道,“兰慈心里已经有人了,嘉宁公主在兰慈心里就像妹妹一样,再者公主如此娴静美好,兰慈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话里话外都是拒绝的意思。 皇帝听到贺兰慈心里有人,脸色僵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成一副笑着的样子,“那又有何妨?叫嘉宁给你做妾也是可以的。” 贺兰慈听到这话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堂堂一个公主给自己做妾?不是自己疯了就是皇帝真的老糊涂了。 皇帝自顾自地说着,“嘉宁的母亲是美人所生,位分虽然不高,但是她却是我最喜欢的女儿。在这里,只有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藏的够深才不会被人翻出来打碎。” 贺兰慈觉得十分荒唐,这个嘉宁公主的名号几乎没有人知道。大家都不知晓在深宫里还藏着这样一位皇帝最喜欢的公主。 只是因为喜欢就让她深埋在泥土里那算什么喜欢? “臣实在惶恐,怎么敢让公主做妾。臣知道陛下关心臣,但是婚姻臣相信缘分。” 皇帝闻言颇有兴致地问道,“哦?那兰慈说说什么是缘分?” 贺兰慈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想了想便回道,“只有朝夕相伴,细水长流的爱才算缘分。” 旁人搭桥连线的算不得。 皇帝像是受教一般,点了点头,“那兰慈是怎么看待一见钟情呢?” 贺兰慈一听这个词就打心里瞧不起,“臣以为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小人‘见色起意’的说辞罢了。喜欢一个人不能单单只喜欢他的皮囊,而是一个完整的人,美丽的皮囊不过是一根漂亮的蜡烛,等把芯子烧没了,这身皮囊也就消失了。” 第84章 “兰慈跟朕的想法一样,朕也觉得朝夕相伴的感情是最难得的……” 皇帝的思绪被拉去很远,那时候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他有一个四皇子的三弟,母亲不过是个小贵人,比起自己自然是云泥之别。可偏偏这个弟弟十分聪慧,能文能武,就连自己的父皇也特别喜欢他。 枪打出头鸟,因为太过于优秀的表现,自己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明里暗里欺负他。原本自己是不想管他的,但是这个弟弟非要冲着自己喊三哥。 喊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原本欺负他的孩子们的眼光都齐刷刷地打到自己身上,叫他面子上挂不住了,只好出面替他解围。 谁知道就这么一次,四皇子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己,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不耐烦地说,“我一会要去茅房,你也要跟着去吗!” 谁知道四皇子眨眨眼,像是真听不明白好赖话一样,“我也能去吗?那我也去放点水!” 越说越高兴,像是特别开心能跟我上一个茅房一样。 我顿时语塞,转身就走了。 谁知道还不到半个时辰他提着还没系好的裤腰带找到在书房读书的我,埋怨道,“三哥,你不是说跟我一块去上茅房的吗?我怎么没看你!” 我心不在焉地回道,“哦,我比较快。” 他哪一种不相信的眼光审视我。 我直接无视,爱信不信,我才不关心。 虽然他不信但还是一直跟着我,我去哪他去哪,比任何人养的狗都忠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救了他的命。 但是渐渐地他开始荒废学业,本该读书习武的时候他却跑出去采花捉蝴蝶。被自己母后跟夫子教训后顶着一张哭过的红脸来找我。 “三哥,我手疼。” 他用被板子敲的红肿发烫的掌心来握我的手。 “活该。” 我抽回手,警告道,“别碰我,谁知道你有没有擦过眼泪鼻涕。” 他看着我抽出的手,十分委屈道,“我没有!全擦这里了。” 他伸过胳膊来,让我看他衣服上板结的眼泪鼻涕。 我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道他见我往后推,立马开始撒泼了,呜呜呜地开始坐在我旁边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疼。 原本我是可以稳坐安如山的,但是他哭的人实在太烦心了。 我耐着性子问他,“你怎么样能安静点?” “不疼我就不哭了。” “那你怎么样才能不疼。” “你把手给我。” 我实在烦他哭,直接把一只手给了他,谁知道他像刚才一样握着我的手,把他热乎乎的肿起的掌心贴着我的手。 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样会不疼了。” “因为三哥你的手很凉啊,看,这才是正常的温度。” 他把脸靠在我的掌心。 暖暖的,痒痒的。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的体温是要比旁人要冷一些的,一双手脚一年四季都是凉的。偏偏他就像是一个火球一样靠过来。 那双手的温度是滚烫的,像是沸水一样,将如寒冰一样不近人情的我捂化了。 皇帝的思绪被拉回,他一把握住贺兰慈的手,把贺兰慈吓了一跳,忍得额角青筋暴起才没把这老头踹翻。 贺兰慈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来了,身上还沾着寒气,手上更是冰凉,皇帝没有摸到他记忆里温暖的掌心有些失落。 回忆的温度,就算是故人之子,也是难以再次触碰的东西。 记忆里的三皇子正是皇帝自己,而追着他喊三哥的弟弟正是姑苏王。 “陛下。” 贺兰慈出言提醒,这才得以把自己的手从皇帝的手里抽走。贺兰慈心里快膈应死了,他特别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手。 他不用出大力干重活,做过最累的活也就是挥鞭子翻书,写字画画他又不是特别喜欢,所以一双手没有一点茧子,十只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像是白玉打磨出来的一双手一样。 天一冷为了防干裂,二斗常常给他的手上摸上药膏,细细揉开。 贺兰慈两双手十分敏感,经常拿了药膏自己揉,哪怕是平常侍奉在身的二斗摸他手都感觉不自在。 如今贺兰慈的手被刚刚见面的一个老男人紧紧握着,贺兰慈心里不膈应才怪,虽然心里膈应但是脸上的神情还是维持着难看的微笑。 皇帝话锋一转,“兰慈真的不考虑朕指给你的这桩婚事吗?” 显然是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直接又把话题引到了贺兰慈的婚事上。 “陛下,臣实在是惶恐。嘉宁公主是您的掌上明珠,给臣做妾实在是不合规矩,况且臣已经有心上人了,断然是不敢辜负嘉宁公主的。陛下何不再择良婿呢?我有一个弟弟名唤兰承,长的是一表人才,英俊非凡。能力也十分超群,家中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与我年纪相仿,更是公主良婿的不二人选,还请陛下三思。” 贺兰承要是能听见他哥哥贺兰慈这么夸他,恨不得都把心肝剖出来给他。被他骂了小半辈子,这下子终于得到认可了,夸他长得好还能干。 贺兰慈本来就看不起他,如今把他夸了又夸,就是害怕皇帝要把嘉宁公主许配给他。自己都这样拒绝了,死老头还不死心,说他姑娘做妾也行,亏他想的出来,一国公主给他做妾,说出去谁的脸面在啊。皇家失了面子,姑苏显得野心勃勃。 第85章 索性贺兰慈再退一步,把他那个倒霉弟弟给他。反正都是他姑苏贺府的人,谁娶不一样。 皇帝低头沉思,像是真的在考虑贺兰慈说的话一样。 【作者有话说】 皇帝:我有个女儿贺兰慈:我也有个弟弟 ◇ 第63章 我怎么可能答应?! “兰慈你还没有见过嘉宁吧?等见过了再说也不迟。” 这皇帝老儿不说让贺兰慈娶还是不娶,就是不给个准话。 贺兰慈闲人一个,心道,他要是磨自己大不了陪他磨个十天半个月的,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家里有贺兰承管着。 “陛下,臣经过蜀地时,眼见着从东边到西边就没了人烟,到处是乞丐端着碗讨日子过。臣以前记得蜀地是个十分富饶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 皇帝问,“兰慈到底想说什么?” 贺兰慈从袖中取出元白替张广义写的奏折来。 “臣受人所托,特意将这折子呈上来给陛下。” 皇帝拿过那奏折,问道,“他既为人臣,为何不亲自将这东西交给朕?” 贺兰慈道,“自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不叫这等忠臣将折子报上来。” 皇帝打开折子,上面是元白将张广义写的所有折子凝练成最简练的一份。 字字珠玑,字字泣血,写尽了蜀地在霍山统领下的万般苦楚,民不聊生,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的局面。家中无良田,灶上无白面,拖家带口拿着破碗出去乞讨的凄惨。 皇帝看的眉头紧锁。 落款是张广义。 或许皇帝早就忘了张广义是谁,长什么样子,在哪里做事。但是他一直在蜀地,做着为人臣子的本分,替他的君王守着这一块领地。还怕自己等不到把折子呈上去的那一天,把所有折子写了两份,放在卧房里。 “张广义。” 皇帝口中默念,他确实不记得这个人了。 但是现在他知道有个叫张广义的臣子此刻就在蜀地等着他。 皇帝将折子合上,将眼光放在贺兰慈身上,“兰慈你是来陪朕的,还是特意替他给朕呈奏折来了?” 贺兰慈当时脸色极其无语,他跟张广义素不相识,这次替他呈奏折都没经过他的手,在皇帝嘴里怎么就成了他跟张广义交情深厚,特意来替他呈奏折了? “臣是奉旨进京,从未离开过姑苏,不曾与张广义有私情。替他呈折子不过是见蜀地百姓可怜。” 皇帝闻言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朕自然信兰慈所言,立马就处理这件事。霍山拿着朕给他的权力在朕的国土上为非作歹实在可恨。” 贺兰慈见他说会处理,自己这一趟真没白跑,差点还被怀疑和张广义有什么联系。 他们这些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自己根本不想参与,只想快点把嘉宁公主拒绝了,然后把傻傻信了元白那死人鬼话的带刀带回去。 “殿下圣明。” 贺兰慈都快懒得敷衍他了。 小宫女上前把两人冷掉的茶水端了下去,又重新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忙着说话,茶都凉了。” 皇帝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贺兰慈见他动了茶,也端起来喝了一口。本来到了皇宫之后就没喝上一口热水。又被拉着跟皇帝聊了这么久。 期间贺兰慈一直想动那杯茶,但是皇帝没动,自己只能干巴巴等着。 茶刚入口,贺兰慈的眉头就舒展开了。比跟他们在瓜口喝到的“松下问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不对,这根本没法比。 贺兰慈伸手拿了一块茶点配着这口好茶吃。 手腕上缠着的佛珠被皇帝一看就看到了,他先是皱眉看着,像是确认什么一样。 贺兰慈见状顺势脱下放在桌子上。 “这是臣的父王叫臣带给陛下的。” 那皇帝不可置信地伸手拿起那串佛珠仔细看着。 “这是老四叫你给我的?” 贺兰慈想了想老四是谁?不会是自己父王吧?自己父王在过继给老姑苏王的时候在皇子里头排行老四? 皇帝似乎就没打算等贺兰慈回话,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说老四怎么舍得让你来呢,原来还给我带了这个。当时你都到半路了硬是叫他拦了去。” 说完皇帝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他们都说你长得像你母亲,可朕看你这双眉眼像老四。你父王在害怕什么,你还是个孩子,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 皇帝像是猎鹰一样的眼神紧紧抓着贺兰慈。 “朕对他从未有过逾越之举,怎么可能对你做出什么事?!” 说罢举起那佛珠就要往那地上狠狠掷去。 贺兰慈已经闭上眼,等着那佛珠散开后四处乱溅了,谁知道久久没有动静,再睁开眼的时候看着皇帝已经把手放了下来,紧紧抓着那串佛珠。 “兰慈,你知道这串佛珠是怎么来的吗?朕高烧不退,烧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是你父王一台阶一扣头,登上天音塔给我求来的。足足近千阶!他一路磕下来人也快没了。” 他怎么舍得砸…… 不知道是不是贺兰慈看错了,皇帝眼角闪亮亮的,像是藏在眼角的泪花,始终颤抖着,不肯落下。 贺兰慈十分识趣,找个理由离开了御书房。他知道皇帝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要是一国之君在他这种小辈面前掉了眼泪,那该是多么损面的一件事,自己这才能走出御书房。 第86章 也不知道自己父王跟皇帝当年出了什么事,皇上的诡异举动跟他莫名其妙的话都给贺兰慈一种不好的感觉。 当年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但是贺兰慈不敢细想,一想感觉要浑身起鸡皮疙瘩。 “贵人,这边请。” 前面有小宫女带路,引着贺兰慈去休息。 谁知道门一打开,除了捂着嘴的二斗还有个女人也在屋子里头。 看她打扮也不像是宫女…… 贺兰慈和那女人面对面互相打量。 “你就是贺兰慈?!” “你就是嘉宁公主?!”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话音刚落,见对方都没有否认,立马又说道。 “我不想嫁你!” “我不要娶你!” 二斗在旁边扯了扯贺兰慈的袖子,小声道,“主子……” 那可是公主啊……你现在还在皇宫里,直接这么损人家面子真的好吗? 贺兰慈直接进了御书房,二斗在大太监的指引下,到了休息的地方,等着贺兰慈回来。 谁知道没把贺兰慈等来,倒是把这嘉宁公主等过来了。 从二斗的视角来看,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把门推开,环视了屋子一圈,对着茫然的二斗问道,“贺兰慈在哪里?” “御书房……” 二斗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嘉宁公主就已经一屁股坐下了。开始给自己倒茶,然后吃着桌子上放的点心和花生瓜子。 才磕了两个瓜子,像是想起了二斗一般,问道,“你是……” 二斗迟疑了一下,然后乖乖回答道,“我是贺长公子的贴身丫鬟。不知道姑娘是……” “元瑾。” 二斗不知道嘉宁公主的大名叫元瑾,傻乎乎地问道,“元瑾?” “就是你主子要娶的嘉宁公主。” 二斗一听她是嘉宁公主,脸色都变了。心里祈祷贺兰慈快点回来,她伺候公子小姐可以,这辈子还没应付过公主。 贺兰慈的脾气应该够大了,还只是一个亲王的孩子。这皇帝的儿女脾气大的岂不是要上天啊? 二斗已经产生了想逃跑的想法,但是嘉宁公主就坐在背对着着门口的椅子上,她几乎跑不出去。 嘉宁公主好心地扯了一个椅子出来,问道,“既然是等着你主子,老站在干什么?不嫌累吗?得学会变通偷点懒才是。” 二斗不是很想坐在她旁边,在那椅子旁边踌躇了很久不肯坐下。 嘉宁公主似乎看出来她的为难,笑道,“做什么这么怕我?我长的是不漂亮,但是也没丑到这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吧?” 说着就把刚刚扯出来的椅子又塞了回去,然后敲了敲桌子,说,“坐我对面也行,这样够远了吧。” 二斗只好扯出椅子,坐在了嘉宁公主的对面。 令她没想到的是此刻嘉宁公主竟然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吓得二斗瞬间起身,要跟她抢茶壶。 “公主,我来我来,我做这个做习惯了。” 嘉宁公主好笑地看着神色慌张的二斗抢过茶壶,替她倒了一杯茶。 “我们这样互相倒来倒去的,好像在喝交杯酒啊。” 一句话让二斗刚灌进喉咙里用来压惊的茶水差点又喷了出来。 她刚刚在说什么?! 嘉宁公主没想到二斗能又这么大反应,连忙起身替她拍了拍背。 “怎么这么大反应,我就是逗逗你。” 二斗一向是个小古板,没有人爱跟她开玩笑,因为会得到他一通数落。 以前这个笑起来脸上带着两个小酒窝的嘉宁公主还是第一个。 “他们都说这姑苏玉观音长得好,连他这身边的丫头也漂亮的像仙女一样,尤其是这嘴巴上还有颗痣呢!” 嘉宁公主伸出食指点了点二斗唇上的那颗痣。 吓得二斗连忙用手捂住,她对这颗痣一向十分厌恶。是母亲亲口跟她说的,多了这颗痣少卖了很多钱。 这颗痣是丑陋的,不值钱的。 “捂着它做什么?这么好看,长在下嘴唇上的痣可是叫‘饱饭痣’呢,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你怎么还挡着呢?”饱饭痣? 二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刚想放下来问一问,就听见开门声,来的人正是她一直等着的主子贺兰慈。 这才有了贺兰慈和嘉宁公主对峙的局面。这俩人一个死也不嫁,一个死也不娶,偏偏有个好事的皇帝,非要把嘉宁公主许配给贺兰慈。 贺兰慈开门见山说道,“你父王让我见见你再做打算,如今见也见了,你回去跟陛下说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不会娶你的。” 一说这个,嘉宁公主就来劲了,“你当我想嫁给你啊?我早就跟父皇说了八千遍了,我不嫁不嫁不嫁。他根本就不听,说什么姑苏玉观音你见了就想嫁了。现在我也见了,也就是那样,大家都是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的有什么不一样吗?根本就不合适,我反正是不会嫁给你的!” 贺兰慈听她话里话外都是嫌弃自己,呛声道,“又不是我要娶你,是你父皇非要把你嫁给我。我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这辈子非他不可了。结果你知道陛下说什么吗?” “什么?” “陛下说你给我做妾也是可以的。” 果然听了这话,嘉宁公主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指着自己说:“我!” 第87章 “给你做妾?!” 一脸你疯了的神情看着贺兰慈。 好歹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给他一个亲王的儿子做妾?怎么想怎么荒唐…… “所以你答应了?” “我怎么可能答应?!” 贺兰慈立马否认,他这次来就是拒婚的,怎么可能答应?! 二斗看着贺兰慈和嘉宁公主都是一脸菜色,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他们自愿,现在皇帝非要当这个牵线人,无视两个人的意愿,强成一桩婚。 “行了。你没答应就好,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来,结个盟!” 嘉宁公主伸出拳头,抖了抖,举在贺兰慈眼前。 贺兰慈伸出拳头跟她对了一下拳,问道,“结什么盟?我们两个不嫁不娶的盟吗?” ◇ 第64章 抢狗的交情 “不然呢?你还想结什么盟。” 嘉宁公主拍拍贺兰慈的肩膀,说道,“我们两个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贺兰慈皱眉,一下子扫掉她的手,“说话就说话,别碰我。省得再叫别人看见觉得我们两个真有什么事。” “身正不怕影子斜。” 嘉宁公主轻飘飘丢下这一句,然后打开门就跑了。跟她当时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贺兰慈坐下,二斗连忙撤走嘉宁公主用过的茶杯,换了个新的给他倒上茶。 “二斗,我就说他们皇家指定有点说法,不分男女,不论大小。” “这里。” 贺兰慈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都多少有点问题。” 虽然贺兰慈觉得皇帝一家多少都有点病,但是他们家办事效率都不错,风风火火的。第二天他就看见皇帝派人去蜀地捉拿霍山了。 “兰慈可还满意?” 贺兰慈冷不丁地被点了名,转过头就看着皇帝笑眯眯的脸。 虽然他笑得眼睛都咪成一条缝了,但是贺兰慈仍然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审视的目光。 难怪元白叫他送折子…… 他要是以太子身份呈上这份折子岂不是要被皇帝这个疑心病猜忌死了。 “能为陛下分忧是兰慈的福分。” 倒了八辈子霉的福分。 “兰慈是不是还没有见过嘉宁?朕今日叫她出来你去见一见。” 皇帝领着贺兰慈进门,嘉宁公主就在屋子里边等着,打扮地十分隆重,低眉顺眼的模样根本就跟昨日大大咧咧的姑娘判若两人。 “贺公子。” 嘉宁公主稍稍抬起眼睛看着贺兰慈,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好啊,果真是郎才女貌!” 皇帝看着两个人倒是十分满意。立马向贺兰慈说道,“怎么样,我这个女儿能入得了兰慈的眼吗?” 嘉宁公主趁皇帝不注意,哪手指头捣了捣贺兰慈。 “陛下,陛下言重了,嘉宁公主国色天香,但是不合适……不如臣这就起一封家书让家弟过来。” 皇帝扭头问嘉宁公主,“兰慈有个弟弟,你觉得如何呢?” 嘉宁公主立马低下头,恭敬地说道:“一切由父皇决定。” 贺兰慈看着嘉宁公主乖顺的像一只小猫,抿紧了嘴唇。 昨日不是结了盟吗?怎么今天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皇帝抓住贺兰慈的胳膊,拍了两下,接着劝道:“兰慈何必着急拒绝,你们两个人再相处试试看,说不定好好相处几天心意就通了。” 然后把贺兰慈和嘉宁公主留在房间里,自己扬长而去。美名其曰给他们两个人留足相处的时间。 皇帝前脚刚走,贺兰慈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瞪着嘉宁公主。 说好的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昨天说好的今天就变卦了? “等着。” 嘉宁公主小心侧过头看了看门外,有几个身影晃来晃去的。这是留了人! 于是连忙走到贺兰慈身边,轻声细语道,“我给贺公子倒杯茶吧,听说贺公子一路从姑苏过来,十分辛苦。” 贺兰慈刚想挡下,但是一抬眼就看见嘉宁公主对着门口给自己使眼色,立马把质问的话又咽回喉咙里,清了清嗓子说道:“多谢公主。” 嘉宁公主倒完茶背对着门坐在贺兰慈对面,说道,“听说姑苏有许多美景跟美食,贺公子最喜欢去哪里赏玩呢?” 她一边问,一边拿过贺兰慈的手,在他手背上写着字。 “门口有人。” 写完她抬起头看着贺兰慈,不再是皇帝在场时闪闪躲躲的样子,而是十分坚定不移的眼神。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姑苏的美景和美食。 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两个人都说的口干舌燥了,嘉宁公主以没茶了的名义起身,再次探了探门口,不知道门口的人什么时候走了。 见人走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像是喝酒一样,猛地灌进嘴里,然后才给贺兰慈倒了一杯茶。 “话说,你真的喜欢姑苏吗?能跟我说一个时辰的话……” 贺兰慈也口干舌燥,喝了一杯,有些疲惫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出过姑苏。还不是你一直问我才说的。” “我不问能行吗,你又不会找话题主动跟我说话。” 言外之意还在怪贺兰慈。 一听这个贺兰慈就不乐意了。 第88章 “我们两个才见过两面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我们昨日不是结盟了吗,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怎么今天就变卦了?你不是不嫁吗?为什么不拒绝他?” 嘉宁公主一听这个就焉了,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 “你当我不想说吗?我还不想死那么早。我父王他疑心病特别重。你还记得前年暴毙死的皇子吗?” 贺兰慈摇头,他上哪里知道去,自己在姑苏游逛,从来没去过京城,对他们皇宫里的破事也不感兴趣。 “那个人是我九哥哥,我父皇做梦梦到有人起兵造反,还在梦里看到骑着战马打头造反的那个人是个断眉。而我那个九哥哥小时候在后花园玩,不小心被月季刺割到了眉毛,一直是断眉。” “然后他把你九哥哥弄死了?” 贺兰慈似乎猜到了结局,试探地问道。 嘉宁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是赐了鸠酒死的,但是对外说是暴毙死的。” 贺兰慈皱眉,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里,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为人皇,竟然因为一个梦就要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怎么,你不信?” 嘉宁公主看着贺兰慈的表情,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父皇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对我们痛下杀手,我都怀疑他有虐()的嗜好。” 贺兰慈像是被点醒了一样,“所以你才在他面前装听话的,只是为了活命?” 嘉宁公主自嘲般笑了笑,“堂堂一国公主整日里活在被杀的恐慌里很可笑吧。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我这样做也确实活到了今天。他膝下子孙单薄,除了因病夭折的,有几个能活到我这个年纪的?” 贺兰慈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这里几乎见不到孩子的身影,不像他的贺府,一进后院,到处都是姑苏王欠的风流债。 又想起皇帝那一句叫嘉宁公主给他做妾,还以为是器重自己,结果是皇帝根本没把孩子当人看,更像是讨好别人的一件礼物。死了,活着,留着,送人都可以。 想到这里,贺兰慈不禁一阵恶寒。 “他疑心病这么重,为什么还要立太子?” 嘉宁公主一听贺兰慈说到元白,也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立个病秧子当太子对他没有威胁?不过,他倒是不怎么猜忌元白,可能也觉得他疾病缠身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吧。平日里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一样……反倒是对我那几位还是皇子的哥哥猜忌心特别重。” 贺兰慈哼了一声,元白那日说自己命好,他的命也不见得差,原本体弱多病是他的痛处,这下子反倒成了他的救命符,能够在那疑心病那么重的皇帝手底下活到现在,他该给菩萨狠狠磕几个响头才对。 “那他真是命好,还叫他捞了个太子当。” 嘉宁公主一听,连忙摆摆手,“好什么,我父王把他当杂草一样,丢在后宫不管了,我到现在都好奇他怎么能活到现在的。可惜的是我跟这位哥哥不熟,没问过他。” 聊到这里,贺兰慈忽然想起来他跟嘉宁公主的婚事。要是皇帝这么独断专行,岂不是非要逼着自己跟嘉宁公主成婚了? “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什么我们的婚事?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贺兰慈一时着急,说成了他们的婚事,立马改口道:“我死也不会娶你的!跟我来温水煮青蛙那一套,还不如直接逼死我!” 嘉宁公主赞许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这都给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这种娇宠着长大的公子哥只会乱发脾气呢。” 贺兰慈确实憋了一肚子气,在姑苏别说逼婚了,想塞给他个丫鬟都难,结果来京城受这种气。 “好了,我们两个待在一块的时间也够长了。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过几日我父皇要为你开个宴会,摆在你桌子上的酒水你可不能多喝。这几日你要是一直拒绝他,我可保不准我父王会不会给你在酒里面加东西。” 听到嘉宁公主的提醒,贺兰慈一脸震惊,“你说他会在酒里给我下()药?疯了吧!” 嘉宁公主叹了一口气,“我父王一向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过你要是真的不行了,就给自己一刀清醒点,别等着进我的屋里头……因为到时候我真的会杀了你。” 她说着便脱下自己的一个戒指拿在手上,然后按住一转,从戒指里弹出一片刀刃来。 “这个袖里丝我还没用过一次呢,送你了。” 嘉宁公主忍痛割爱,将珍藏了许久的袖里丝递给了贺兰慈。 接过袖里丝的贺兰慈说道:“放心,我就是把自己扎死也不会碰你一下。” 嘉宁公主见东西交给了他,转身就走,谁成想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贺兰慈的声音。 “等等!” “怎么了?” 嘉宁公主回头看着贺兰慈。 “元白来不来宴会?” “肯定要来的,他可是太子。” 嘉宁公主没想到贺兰慈这么关心她这个太子哥哥,于是试探道,“怎么?你们两个有什么交情吗?还是你心悦他?” 实话实说,她那个太子哥哥元白除了是个病秧子外,长相真是不错。他不像是个瘦削的痨病鬼,反倒是像带着三分鬼气的病西施。嘉宁公主见过几次,对他这个太子哥哥记忆颇深。 第89章 因为所有的皇子公主里,再没有个相貌像他这样漂亮的了。她都不敢想生元白的妃子该是美成什么样了,毕竟皇帝的脸放在那里,并没有多么俊美。 贺兰慈听到“心悦”两个字差点要恶心吐了。不过跟他确实有几分交情。 抢狗的交情…… 一想到带刀傻乎乎信着他和元白的三年之约,他就头疼。 ◇ 第65章 偷跑的狗被抓到了 “我们不熟。” 贺兰慈极力撇清自己跟元白的关系,总感觉跟他沾上边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嘉宁公主点点头,“哦,我看你老提他,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怎么可能?贺兰慈只是在乎现在跟在元白身边的带刀。 而带刀他们在蜀地看着皇帝派来的人一路杀到了霍山的府上,直接将他在府里就揪了出来。 衣服还没穿好的霍山被押上了进京的囚车,一路叫唤道,“冤枉啊!我冤枉啊大人!大人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元白远远看着,冷笑一声,“冤枉?天底下被捉到的‘老鼠’都爱喊这一句话。” “走,我们该回去了。” 元白带着带刀跟一左一右就往回赶。 皇帝催着贺兰慈和嘉宁公主出宫去逛着玩玩。 贺兰慈无聊地敲着桌子,“原来他自己也知道这里闷。” 嘉宁公主说:“闷倒是闷,主要是今天晚上有集会。孤男寡女……热闹的集会……一眼定情。” 贺兰慈皱眉,“别说了,少看点话本子。” 嘉宁公主没搭理他“好心的劝告”,反倒问他说:“哎,晚上出去带上你那个小丫头行不行?” “你说二斗?” “二斗?”嘉宁公主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就是这里长了一颗痣的。” “就是她,我来的时候带了这一个姑娘。” 贺兰慈一听嘴唇上长了一颗痣的姑娘,立马就知道嘉宁公主说的是二斗了。 “就带她一个……那不会是你的通房丫头吧?” 嘉宁公主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一听“通房”两个字,贺兰慈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当然不是!” “那就好。”嘉宁公主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接着她又问道:“她是家奴生的还是你在外面买来的?” 贺兰慈答道:“买来的。” 嘉宁公主一听是买来的,低头用手转了一圈发梢,这才开口问道:“那能不能卖给我?” 贺兰慈:“…?” 贺兰慈转头疑惑着看着他,不解地问道:“凭什么?” 二斗这么聪明能干,还能梳许多种好看的发髻,凭什么卖给她? 嘉宁公主一下子将手指上缠绕着的头发丢开,走到贺兰慈面前,两只胳膊撑着桌子。 “我看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会是我的人。” 贺兰慈哼了一声,挖苦道:“有眼疾就去治,癔症也拖不得。” 嘉宁公主不死心地问道,“你真不卖给我?” 贺兰慈就不明白了,皇帝一家人怎么都围着他一个人薅,元白抢走了带刀,他妹妹如今还想把二斗也抢走。 “不卖!你们一家子就这么喜欢我屋里头的人吗?这里宫女太监那么多都不够你挑的吗?” 嘉宁公主认真回答道:“那不一样,我想要她。我都把我的袖里丝送你了,你给我个人还不行?” 贺兰慈利落地从小指头上把袖里丝摘了下来,然后还给嘉宁公主。 嘉宁公主一看,立马改口道,“我不要了不要了,你快把他戴上!” 嘉宁公主说好话说得口干舌燥,才哄着贺兰慈把袖里丝戴回去。 临近傍晚,两个人带着一个二斗就出宫去赶集会了,皇帝还想给他们带一队人,被贺兰慈拒绝了。 既然是出去看灯会,带着这么一只穿戴整齐的队伍,想不惹眼都难。还不如给他们两个留一些独处的空间。这才肯放他们两个人出去。 贺兰慈站在嘉宁公主门外,等了许久,不耐烦地敲了敲门。 从门里边传来了嘉宁公主的声音,“等着!等我出来让你眼前一亮!” 话音刚落,不一会门就被“彭”地一声打开了。 嘉宁公主一改往日女子的装扮,扮成男子的样子,还有样学样的拿起一把折扇来。 这模样贺兰慈越看越眼熟……于是看了好几眼他才想明白了这一股子熟悉的感觉是来自贺兰承。 尤其是那个抖扇子的死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嘉宁公主合起扇子,抬了一下二斗的下巴,笑着问道:“怎么样?我这身装扮不比你这主子差吧?” 二斗哪里被人这么调戏过,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看着嘉宁公主那张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嘉宁公主那双眼睛格外灵动,但是一对带着英气的眉毛让她多了几分凌厉,但是脸颊上一笑又会出现两个小酒窝,又多了几分柔和。凌厉和柔和在这张脸上配合的十分融洽,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贺兰慈见二斗窘状,于是伸手拦下了嘉宁公主的扇子,“她胆子小,别逗她了。” 嘉宁公主收回扇子,“你让她跟着我,我胆子大。跟着跟着她胆子也大了。” “胆子小好办,缺心眼可不好办。” 说完贺兰慈就转身出去,二斗跟嘉宁公主跟在身后。 第90章 “玉牌我父皇给你了吗?” 贺兰慈闻言,把袍子一拽,腰间的玉牌明晃晃地挂在腰上。 正是有了这块玉牌,他们三个才能出了守卫森严的皇宫,到这里来逛集会。 贺兰慈带着嘉宁公主跟二斗往那人群里一站特别显眼。嘉宁公主和二斗的个子矮点,在人群中不突兀。贺兰慈个子高挑,又因为那张脸,往那一站,周围的人都把目光往他们身上打。 贺兰慈还没走十米远,光是看不到路撞在他身上的人就不下五个了。 “怎么都往我身上撞,出门没带眼珠子吗?” 嘉宁公主抱臂,上下打量着贺兰慈,缓缓说道,“这是趁机吃你豆腐呢!” 贺兰慈拍了拍衣服,想到撞他的人里面还有男的,“……男的也要吃?” “有人就好这一口呢。” 嘉宁公主说完就把一个面具扣在贺兰慈脸上,“不行你就戴个面具吧,我可不想一路被人当猴一样围观。” 贺兰慈把面具拿下来,嫌她选的那个丑,又自己重新选了一个心怡的戴上了。 嘉宁公主拉着二斗,“你也选一个。” 二斗连忙摇摇头,说自己不要。 “我给你买,你自己选个喜欢的。不然我就给你挑一个了,到时候不喜欢可不能怪我。” 见二斗还是拒绝,嘉宁公主立马捞了一个扣在二斗脸上,正正好好,不大也不小。 “转过来,给你系上。” “不,不用,我自己来。” 嘉宁把二斗往怀里推,两个人离得特别近,几乎像是相拥,然后两只胳膊伸到二斗身后,替她系上带子。 贺兰慈看了一眼就偏过头,把面具的钱付了。 二斗两颊发烫,她今晚说话几乎都是结结巴巴的。 “好了,走吧。” 面具一戴上,嘉宁公主看见二斗唇上的痣更加明显了。心道,长在这里就是叫人亲的。 贺兰慈一戴上面具,像刚才那种撞人事件再也没有发生,停下来看他们的人也少了很多。 “怎么样,贺公子?我就说把你那张脸遮上比什么都强吧。” 嘉宁公主说完就拉着二斗到处转,显得二斗像是她的贴身丫头一样。 街道两边都是买东西的小摊子,每个摊子上都写着卖什么东西的牌子,牌子的两边都挂着两串灯笼,好叫人在夜晚也能看的清楚牌子上的字。 贺兰慈跟着二斗和嘉宁公主到处转。但是那嘉宁公主和二斗凑在一起,根本没空理会贺兰慈。 贺兰慈见被冷落,拉长了脸说,“你们逛,我去刚才的面具摊子前等你们。” “哎,主子!” 二斗听他声音闷闷不乐,想追过去,接着被嘉宁公主拦住了,说:“在宫里关了好几天了,他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你让他自己逛逛不是更好?” 二斗推开嘉宁公主,追了上去。 贺兰慈走得快,二斗一路小跑才赶上,他看着贺兰慈匆匆的步伐忽然停住了。 只见贺兰慈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面具摊子上的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另外一个是束着高马尾戴发冠的高个子男人。三个人聚在面具摊子前。 “这个可以吗?” 熟悉的声音让二斗皱起了眉头,但是又因为有些距离,辨认不出是谁的声音。 直到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然后把面具扣在脸上,二斗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她们家小夫人! 这时候二斗才明白自己主子贺兰慈为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原来是把带刀认出来了。 仅仅一个背影就把人给认出来了…… 因为戴着面具,二斗看不清楚贺兰慈脸上的表情,但是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二斗也猜得出此刻贺兰慈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完全不是找到小夫人的兴奋和激动…… “主子……” 二斗忧心忡忡地喊了一声贺兰慈。 “别吵。” 贺兰慈薄唇吐出两个字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远处试戴面具的三个人。 带刀还不知道贺兰慈就在不远处看着他,看着摊子上各种各样的面具觉得很新奇。 元白喝了药在屋子里头休息,捧着小药炉跟带刀说:“要是觉得闷了就出去透透气。” 一听到透透气,一左一右俩兄弟非要缠着带刀来看集会。 带刀被他们 缠的烦了,直接跑到屋顶蹲着去了,还是元白把他下来,说,“出去逛逛也挺好,集会不少好玩的你不妨去看看。” 这几日他将带刀看得紧了,是时候该松松链子,让小狗出去跑跑。不然链子一直卡在脖子上,会叫人感到窒息。 有了元白的首肯后,带刀这才跟着一左一右俩兄弟出门逛集会去了。 明明是在京城当值的,一左一右却跟没逛过集会一样,拉着带刀到处游荡。 说来也不怪他们,他们两个作为元白的心腹,在东宫里边跟元白寸步不离,时刻守护在身边。而元白身子孱弱,不常到处走动,除非必要的事才出去,不然就一直坐在书房里面看书写字。 像是集会这种人多吵闹的地方,元白是断然不喜的,所以这集会开了散,散了开,一左一右一次也没有去过。 这里的没去过也就算了,外面的也没去过。他们跟着元白几次到蜀地,都没有赶上瑶台的灯会。 第91章 这次出来就像是撒欢一样,什么都好奇。 一左看见有人戴面具,想起来元白的那个人皮面具,于是提议道:“殿下的那个咱们哥俩戴不起,木头的总可以吧。” 一边说一边往面具摊子上跑,带刀一转眼看他们两个不见了,又急匆匆跟上他们的。 这才有了贺兰慈看见的这一幕,三个人围在面具摊子上挑面具。 带刀只想给一左挑一个他喜欢的,然后快点走。因为这样的集会贺兰慈带他在瓜口逛过一次,什么好吃的还玩的都给他买过了,他再看这些东西也就没第一次见的时候那么新奇了。 但是一左的面具似乎没那么好买…… 刚才带刀拿的那几个都被一左否决了。 因为一左脸大,有的面具做的窄,戴上之后脸蛋子都没盖全。 一右照例给他一巴掌,趁机说道:“平时叫你少吃点,脸大加上皮厚,面具都塞不进去。” “老子吃的是皇粮,又不是你家大米,关你屁事!我面若银盘是有福之相,不懂滚一边去。成天说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比我多,这么个事都不懂,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两兄弟越说越激动,有吵起来的架势,带刀连忙阻拦。 谁成想自己刚抬起来的手就被人猛地抓住。 带刀心下一惊,难道有刺客偷袭?! 自己刚才只顾着不让一左一右吵架了,没注意身后,连忙把手一甩,转身就摸上腰间的刀。 刹那间带刀已经将刀抽出,横在身前,却听那人说道:“怎么,跑了不够,还要跟我动手吗?” “带刀。” ◇ 第66章 你说啊,我都给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带刀身子猛然一震,迅速收回刀来,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主子?!主子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感觉不可置信,带刀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就没从贺兰慈身上离开过。 一右还没有弄清楚什么状况,就听见一左嘟囔道,“哎呦,吓老子一跳,你没事拔什么刀啊!大惊小怪的,收起来收起来!” 然后开始打量起面前的贺兰慈来,他们兄弟两个本来就对贺兰慈不熟,如今贺兰慈把面具一带,这两个人就跟睁眼瞎一样不认识人。 对着带刀说,“怎么,带刀兄弟,这位你认识?熟人?” 一左见贺兰慈脸上戴的面具十分合适,然后把刚才选的那几个面具又重新丢回面具堆里,问道,“小兄弟,你戴得是这个吗?我也整一个试试……” 说着从面具堆里翻出一个一样的就开始试戴起来。 带刀光是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冷眼对着他的贺兰慈,他就心里十分难受。 他能受得了贺兰慈生气的眼神,轻蔑的眼神,唯独不能忍受这种毫无温度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审视和观察自己。 他顿时觉得心里十分苦涩,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了,开口道:“主……” “闭嘴。” 一句主子的话音刚从唇边落出来,就被贺兰慈打断了。 贺兰慈那张面具是笑着的,但是露出的那双眼睛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喜悦。看久了还能感觉透着一股要杀了你的杀气,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带刀垂下眼睛,等着贺兰慈大发雷霆。 自己上次偷偷跑走了,主子肯定要生气,谁知道就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不知道主子来京城是做什么来了…… 按理说主子现在应该在姑苏喂兔子才对…… 他正走神呢,却看见本该发好一通脾气的贺兰慈掉头就往回走,带刀愣了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贺兰慈时,他已经快走出去不远了,在旁边还有个小丫头等着。 那是二斗! 带刀一下子将她认了出来。但是她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人,像是个小骨架的男人。他还来不及想二斗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就听见贺兰慈对着二斗走过去,说了一句“走。” 带刀眼看着贺兰慈越走越远,自己心里的鼓敲得越来越快,感到越来越不安…… 主子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什么脾气也没有冲着自己发? 不对……他肯定生气了,而且是特别生气…… 带刀来不及多想,就跑着追了过去,已经恢复了武功的带刀,轻功了的,三两下就追了上去,示弱一般拽着贺兰慈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喊着:“主子……” 贺兰慈一下子甩开了带刀的手,什么也没说。 这时候一左一右也赶了过来,埋怨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啊!我一回头都没人了!怎么,他真是你熟人啊?在那边聊聊不就行了,还得跑这老远。” 一左刚嘟囔完,就瞥见了嘉宁公主,心道,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结果把目光放在二斗身上……嗯……这个也眼熟。 总感觉在那里见过…… “你们先走!” 带刀给一左一右丢下这句话就连忙上前追过去。 一左一右当然不肯走了,他们带着带刀出来的,如今剩他们两个回去算什么事。再说了,要是带刀不见了,光是他们兄弟两个回去,肯定要挨自己主子元白的骂。 眼看着他们两个不肯走,带刀着急地往回推他们,“我会回去的!你们先别跟过来!” 等带刀把一左一右甩开的时候,贺兰慈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第92章 带刀三两下就飞到屋顶上,看着底下的人,寻找着贺兰慈的身影。 贺兰慈个子高,在人群里十分明显,带刀看着主子离开的背影,心疼的像是被揪起来。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狗一样可怜。 他们三人同行,而自己孤身一人。 “主子。” 带刀赶上去,再次紧紧牵住贺兰慈的袖子,贺兰慈照旧甩了一下袖子,想把他的手甩开,谁知道这次带刀却紧紧地拽着,死也不松手。 贺兰慈把袖子抬起来,转身看着带刀,“现在拽我干什么?你不是要跑吗?我又不拦着你。” 一句话就让带刀哽住了,弱弱回道:“我,不跑。” 贺兰慈依旧不依不饶道:“不跑?那么那天晚上睡在我身边的人是鬼吗?” 嘉宁公主不知道贺兰慈为什么这么激动,好奇的地看着,二斗倒是知道,但是她不敢说话。 面对咄咄逼人的贺兰慈,带刀急的恨不得围着他转,他想把自己跟元白约定三年的事情跟他说了,但是犹豫告诉了贺兰慈之后,他会更生气,思考着要不要去开这个口。 贺兰慈见带刀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肯说,上去就掰带刀的手指头。 但带刀手指头牢牢拽着贺兰慈的袖子,怎么掰也不肯松手。 “我……我不是要跑,我跟元……唔!” 带刀实在急了,就开始跟贺兰慈吐露,结果话还没说利索,就被贺兰慈捂住嘴。 他不解地抬头看着贺兰慈。 主子不是要问吗?怎么自己说了反而不愿听了…… 贺兰慈见带刀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委屈,心里骂道,笨狗。 “我们换个地方说。” 然后把二斗往嘉宁公主那边推,“你们去玩,我有事跟他说。” 嘉宁公主不是傻的,直白问道:“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不去算了,把二斗还我。” 一听到这里,嘉宁公主连忙揽住二斗的肩膀,把人搂到自己身边来。“没说不去,我们这就走。” 说完就搂着二斗往南边走去。 贺兰慈任由带刀拽着他的衣袖,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完全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带刀不敢松开贺兰慈的袖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开始吐露他跟元白约定的事。 “我跟太子击掌为誓,约定了三年,这三年里我听他的,三年之后他还我自由。” 贺兰慈假装不知道,哦了一声,问道:“然后呢?得到自由你准备跑哪里去?” “我待在主子身边,哪里也不去。” 带刀就差把自己的真心刨出来给他看了,他和元白约定的三年也是为了能回到贺兰慈身边,而现在贺兰慈问他要去哪儿…… 他还能去哪里,除了贺兰慈身边,他哪里也不想去。 贺兰慈听他说除了自己身边哪里也不去,脸色和缓了一些。但还是生气,明明那晚他不跑的话,现在已经跟着自己回姑苏了。 交付出自己忠心的带刀久久等不到贺兰慈的回应,又不死心地拽着贺兰慈的衣袖说了一遍。 “除了你的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他呼吸颤抖,似乎等着的不是贺兰慈的回应,而是一种对他的判决。 “好。” 贺兰慈看着带刀一副快要碎了的样子,终于点了点,“那你跟我回姑苏。” 带刀一听要跟他走,将头低了下来,不敢再去看贺兰慈的眼睛。 贺兰慈一看自己说要带着带刀回姑苏,他就低着头不说话了,立马生气地摘了面具,狠狠扔到一边,抓住带刀的胳膊,拉到自己跟前。 “你不是说除了我身边哪里也不去吗?怎么一说让你跟我回姑苏你就不说话了!” 带刀面对暴怒的贺兰慈,颤抖的嘴唇硬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不想给贺兰慈带来麻烦,所以才不敢私自从元白身边跑走。 贺兰慈见他不说话,松开手,冷冷说道:“三年,你任他差遣。你倒是个讲诚信的,那他呢?万一他三年之后还是不肯放你走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信他说的话?” 贺兰慈这么一说,带刀才认识到自己有点过于信任元白了。对啊,万一他三年后也不肯放过自己怎么办……但是他们曾经击掌发过誓了…… “可是……我们击掌为誓……” 贺兰慈一听,被他气笑了。抓住带刀的手掌,与他重重地击了三下掌。 “苍天在上,要是你不跟我回家,我今生不得好死,死后转世投胎也世世早夭!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这是贺兰慈这辈子发过最毒的誓,字字狠毒,诅咒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不要!” 吓得带刀也不顾礼节了,松开拽着贺兰慈衣袖的手,上前就要去堵贺兰慈的嘴。 贺兰慈嘴被捂着,只剩下一双眼睛看着他。 带刀对上那双眼波流转的凤眸,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恨,既不是愤怒也不是厌恶。那究竟是什么呢…… 只要让带刀看上一眼就觉得心疼。 贺兰慈被捂住嘴也不生气,拿开带刀堵住他嘴的手,问道:“你不是最信别人发誓吗,如今我发了,你怎么还要去堵我的嘴?” “我……我……” 带刀心疼地看着贺兰慈,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93章 “你怕誓言真的生效是吗?怕我这辈子不得好死,怕我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是吗?既然你这么怕,为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贺兰慈的每一个问句都砸在带刀心上,他何止是怕,简直是怕的要死。 终于肯说出自己内心的顾虑来了。 “元白……是太子,我害怕我跑了,他会报复……对主子不利。” 带刀这一句话出来,直接让贺兰慈愣了愣。都这样他还在想着自己? 因为担心自己跑了,元白会进行打击报复,毕竟带刀是贺兰慈的人,元白要是想报复只会去找贺兰慈。更何况元白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太子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了。 贺兰慈顺着带刀的思路,试着理解了一下带刀的想法,试探地问道:“你是害怕你跑了,元白会报复我?” 带刀点点头。 要不是忌惮元白的势力会威胁到贺兰慈,就凭带刀现在武功已经全都恢复了,早就打翻这帮侍卫自己跑了。 贺兰慈看着一脸不安的带刀,心里有种又酸又涩的感觉。他不是跑不了,他是想着自己,才会跟元白那王八蛋定什么三年之约。贺兰慈顿时什么气也没有了,只是觉得带刀太笨了,笨的要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从来不先考虑他自己,而是考虑别人。 贺兰慈又想到元白那日给他讲的那个故事,他说带刀只是来报恩的。对自己只有忠,没有爱。 “我之前无缘无故抽了你那么多鞭子,你不仅不恨我反而处处想着我是为什么?” 带刀没想到贺兰慈会这么问,立马不假思索地说道:“不恨。” 但是后面的问题让他犯了难,终于在深思熟虑下,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因为……你是主子。” 贺兰慈本来被带刀感动的想哭,原本生的气都没了,一句“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主子”直接把贺兰慈平息的怒火又给勾了起来。 他质问带刀:“因为我是你主子所以你才对我那么好?!你不是有了个什么狗屁三年约定,现在元白不是你主子吗?你怎么不那样对他?反而想着我算什么?!” “属下的主子只有一个!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认。” 贺兰慈摔袖子,恼怒地说道:“我不是要你回答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凭什么把忠心给我不给别人!你说啊,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说啊,我都给你。 带刀一听,吓得他连忙给贺兰慈跪下,“属下从未想过从主子身上得到什么!一切都是属下心甘情愿。” 贺兰慈急得快要跳脚了,他想要带刀说的不是这个!怎么还给自己跪下来了! 恨铁不成钢的贺兰慈看着跪着的带刀,见他把背挺的笔直,目光直视着自己,一脸的你要相信我,我绝无二心。 气的贺兰慈心里直大骂他是块木头,自己已经……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还要再怎么说他才能明白? 于是直接伸手拉着带刀的领子,逼着他把头抬起来,而贺兰慈则直接把自己往前凑过去。 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贺兰慈微微眯着的眼看着带刀明显震惊的神情,然后闭上眼,让这个吻更加绵长。 他养了一只笨狗,笨到连自己的问题都不会回答,明明自己身在虎穴,却总是想着自己。只要是跟自己有关的事,他总是那么天真的相信。 他不相信带刀没动过心,如果只是单纯的报恩,为什么还要跟自己上(),如果大婚那一夜他是被废了武功跑不了。那么第二次呢,他要是不愿意,觉得恶心,为什么不跑?明明武功已经恢复好了,天南海北都任他飞了。为什么还要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要留在自己身边。 只要他说喜欢,他说爱,只要他回答任何一个,贺兰慈都给他想要的。 贺兰慈松开带刀的领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期待着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带刀只有一脸震惊,似乎没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忍耐不住的贺兰慈又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主子……说,说什么?” 看着一脸茫然的带刀,贺兰慈感觉很烦躁,“说什么你不知道吗?刚才,刚才你什么感觉?” ◇ 第67章 他一句话,我如获新生 “刚才……” 带刀脸上热热的,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听话的去回想刚才那个吻,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凉凉的……感觉有点痒。” 贺兰慈听他认真回答差点气死。 “我是问你这个吗?!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是不是觉得拿捏住我很得意,看我自己一个人着急痛苦让你心里很爽利啊?” 带刀才被他亲的脑子晕乎乎,又被他好一顿骂,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连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 贺兰慈久久从带刀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觉得自己已经很主动了,有一种被元白哐哐打脸的感觉,恼羞成怒道:“你没有什么没有!我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不会不明白。” 带刀脑子转了一转,还是想不出来贺兰慈到底是要他说什么。 “属下愚笨,不知道主子想要属下说什么。” 贺兰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带刀,说:“我都知道了。” 他倒是知道了,但是带刀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什么……” 第94章 贺兰慈伸手捞气带刀的下巴,让他仰视着自己,“你小时候是不是见过我?” 带刀闻言身子猛地一震。 主子知道了……小时候救过自己的事?可是自己一直没有提过一句…… 难道是主子自己想起来的? 不可能……自己已经试探过几次,他都完全不知道,甚至在相似的地方,贺兰慈都想不起一星半点。 既然自己没说,那到底还有谁知道,并且告诉了自己主子?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你小时候被乞丐抱着在街头乞讨,希望人们看见孩子能心生怜惜,给钱更大方一些。后来你大了,他们就把你丢在街头自生自灭,跟那些小乞丐一起乞讨。那时候你年纪小打不过他们总是被欺负,有一天要到一块馒头他们要来抢你死活不肯给,差点被打死。是我路过救了你。那日我奉旨入京,却在半路被召回姑苏,路经蜀地正好碰见你。” 带刀听完,小声冒出一句,“是饼。” 贺兰慈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他们抢的不是馒头,是一块干巴了的饼。” 那时候粮食欠收,馒头金贵,是麦子磨出来的面粉。人们当然舍不得把松软的大白馒头施舍给脏兮兮的小乞丐。光是干巴巴的菜饼子就已经算是发了大善心了。 “后来的馒头,是主子你给的。” 贺兰慈惊讶,“你记得那么清楚?” 带刀点头,“属下不敢忘。” 他怎么敢忘记,那一天,他苦涩的人生里照进来第一束阳光。 那时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贺兰慈皱着眉,举着鞭子把那些欺负的孩子打跑了,扔了自己舍命护着的干巴饼,给自己递过来白面大馒头。 “你以后跟着我。” 他一句话,我如获新生,本该饿死街头的命运被改写。我知道世人眼中的他骄纵蛮横,不可一世。可我从没那样想过,我看他如看神祇,自愿成为他的刀,护他一生平安。 ◇ 第68章 换我带你回家 “既然不敢忘,那就记着跟我走。” 贺兰慈话音刚落,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现在不在姑苏在京城。要是带刀跟他走了,他把人安排在哪里?皇帝的疑心病那么重,贺兰慈不敢贸然把带刀带回去,要是从元白把带刀这里带走了,再卡在皇帝哪里,贺兰慈真的是就要气死了。 但是带不走带刀,他又不愿意把人放到元白那里。 带刀看着贺兰慈脸色凝重,问道:“主子,怎么了?” 贺兰慈看着带刀,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说道:“你先跟着元白回去,等我回去接你。” 这里是京城不是姑苏,他只身来到这里,在皇帝的地盘上他不一定能护住带刀,即使他现在很想揣着带刀走人。 皇帝这个老王八蛋,贺兰慈愤愤地骂着。 带刀见刚才非要自己跟着回姑苏去的贺兰慈现在却忽然改口叫自己先跟元白回去,于是大胆问道:“主子是回不去姑苏了吗?” 贺兰慈摇摇头,“能回去,只是暂时回不去。” 皇帝那个死老头一个近地非要撮合他同嘉宁公主。 “你不用担心我,小心元白,他这个人最是阴险狡诈不过了。” 带刀点点头,“主子放心,我如今武功已经全都恢复了。” 贺兰慈听他武功恢复,心里稍微安稳一点,最起码自保能力是有的。 “主子。” 贺兰慈的思绪被带刀打断,想问他怎么了,还没开口,就看见带刀的目光越过自己,往自己身后投去。 贺兰慈一转身就看到嘉宁公主揽着二斗的胳膊,说道:“贺大公子你说完了吗?看这天色我们也该回去了,要是回去晚了他肯定又会多想。” 贺兰慈想了想还是松开带刀,说:“去吧,我肯定会接你回家的。” 带刀点点头,三两下就跑了。 贺兰慈看着瞬间跑没影的带刀,心里空落落的。心道怎么跑的那么快…… 嘉宁公主看着跟野猫一样,蹭蹭上了屋顶的带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轻功这么好,你家偷养的影卫?” 贺兰慈不屑道:“你当谁家都跟你们家一样,藏着一支影卫队。” “哎,你知道啊!” 嘉宁公主十分惊奇,皇家养影卫的事不是只有皇家才知道吗? “全天下都知道。” 带刀带不回家,贺兰慈心情十分沮丧。 嘉宁公主还想问他怎么知道的,脑子一转有又想到贺兰慈还没告诉他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先不说这个,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的暗卫。” “暗卫跟影卫不都是差不多的吗,我就说你家养了影卫吧。” 贺兰慈心情不好,不愿意再搭她的话,沉默地往皇宫走去。 其实带刀上了屋顶后就没走,看着贺兰慈和二斗她们进了马车,然后马车“咕噜噜”地往皇宫跑去。 他还没有问主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就分开了。 那么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自己还要等多久? 贺兰慈叫他等着自己,肯定会接他回去的。他信贺兰慈甚至胜过信自己。 带着这份回家的希望,他回到了元白歇脚的客栈。刚进房间就看到元白穿着里衣,披着外衣,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捏着一碗安神的草药汤。 第95章 “怎么现在才回来?一左一右早就回来了。说说吧,去哪里了?见谁了?” 带刀当然不会说他见过贺兰慈了,他就在那里站着,直视着元白的眼神,然后开口说道:“谁也没见,我自己散步。” 元白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药碗放下,“一左一右都跟我说了,你非要跟我撒谎?” 他那时候正卧在榻上闭眼休息,算着时间应该回来了,带刀不是贪玩的性子,一左一右再怎么爱在外面玩,也不至于这么晚了还不知道回来。 自己这边正想着呢,就见一左一右猛地冲开自己的房门,就跟两只野猪一样。 “怎么门也不敲了?” 元白不满地睁开眼呵斥。屋子里只有一左一右,怎么还少了一个? “带刀呢?” 一右气还没喘顺没法说话,一左立马上前告状,“带刀跟人跑了!我跟一右追不上他!” 元白闻言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右眼看着元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补上一句,“殿下别生气!身子要紧,他说了他会回来的!” 元白不耐烦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左刚想说话,就被元白打断了,“你闭嘴,让一右说。” 元白的眼神扫到一右脸上。 一右清了清嗓子,说:“我们三个人本来在摊子上挑面具,结果来了个男人叫住了带刀,他们两个似乎认识,带刀看见他十分震惊,后来就非要我跟一左离开,我们当然不愿意了,就跟着不走。后来又来了一男一女。”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一右愣住,问道:“哪个?” “叫住带刀那个,长什么样?” “戴着面具看不出来,不过个子很高。” 元白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问道:“耳朵上是有三个耳环吗?” 一右脑瓜子一下子嗡了一声,“我,我不知道……” 他哪里去注意那人耳朵上有几个耳环啊! 元白的眉头拧地更紧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我等等他。他不是说过会回来吗。” 一左一右心里都嘀咕,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谁好不容易跑了还回来啊…… 但是又不能直接把心里话给他们殿下说,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元白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能让带刀这么大反应的的人,这天上地下只有他一个贺兰慈。不过自己曾经答应过带刀能给他几天假去贺府看看的,又何况这次是贺兰慈自己找过来的。要是带刀回来跟自己实话实说,自己就当这个事没发生过,他对乖小狗一向很宽容。 但是带刀回来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跟自己撒谎。 自己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提醒他自己已经知道了,只要他说实话,自己不会再问责他。 再第二次机会下,带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谁也没见,我自己散步。” 带刀话音刚落,元白脸色一黑,只听见极响的一声,刚才还在桌子上的药碗摔在了带刀脚边,直接摔了个粉碎。 “今晚你跪在门口,给我守夜。” 元白揉着眉心,转过身去扶着桌子。他气急了,头晕目眩,感觉头似乎有千万斤重。 等他缓了一会,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带刀依旧笔直站着。 元白恼怒道,“为什么不跪?我罚的不对?” “殿下说让我出去透气。” “我是让你出去透气,没说让你去见贺兰慈!” 带刀不说话了,慢慢跪了下来,膝盖底下还有瓷片渣。 元白原本是想让他吃点苦头的,但是带刀往后一退,跪下了,刚好避开了地上的碎瓷片。 元白看的一清二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床边就准备休息了。 带刀自己一人跪在门口,低着头,眼睛看着地,似乎要把地盯出个洞来。他看的虽然是地,但是想的却是贺兰慈。 主子现在在京城,那么当初在蜀地相遇不是巧合,是他要往京城去,路经蜀地。 那么到底为什么主子要进京呢? 带刀本来就不是聪明人,又想的是贺兰慈的事,不敢怠慢。一直死盯着地想这件事。 但是在元白眼里看来,带刀一个人跪在门口,低着头,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于是他翻身下床,开了门,说道:“回去睡觉。” 带刀的思绪忽然被元白打断,他抬起头看见元白的脸。 元白见他一副懵懵的申请,心道刚才不会是睡着了吧? “回去睡觉。” 元白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遍后,带刀立马起身,还不忘记给元白关上门。 可是他出了元白的门,却没有回他在客栈的房间,而是逃跑了。 他想明白了,他总是顾虑太多,也许自己的顾虑还会给主子带来麻烦。 主子现在想要自己回家,那么自己就回家。 自己自作主张要与元白定三年之约,反过头来还要等主子来接他,自己总是被动的,从没有主动过什么。 带刀用轻功在屋檐上来回蹦跳,不再像是一只笨狗,而是一只灵活的野猫。 主子让他回姑苏,可是他的家也不在姑苏,主子在哪,他的家就在哪。 主子是姑苏王长子,而姑苏王是皇帝亲封的王爷,王爷长子进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朝圣。 第96章 所以主子肯定就在皇宫。 带刀对东宫已经熟悉了,皇宫他还没摸索过。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毕竟贺兰慈在那里。 主子总说要带自己回去,这次轮到自己带主子回家了。 贺兰慈回来后想早早就睡,谁知道那老皇帝非要把贺兰慈叫过去谈心。 贺兰慈就算再怎么烦心,也得装作没事的样子。 “兰慈,好孩子,快过来坐。” 贺兰慈见他一副殷勤的样子,十分不情愿地坐了过来。 “民间集会感觉如何?你和嘉宁年轻尚轻,应该会喜欢逛这些东西,像我这般年纪的,就没有这样的好兴致了。” 贺兰慈陪笑道:“陛下龙体安康,好兴致自然会有的。集会很热闹,只是我和嘉宁公主都喜静,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 皇帝闻言,笑呵呵道:“嘉宁这孩子喜静我知道,没想到兰慈你也喜静。我就说你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家嘉宁啊,生来就是要嫁你的。怎么样兰慈,不如择日将这门喜事定下如何?” 贺兰慈没想到他能从集会扯到婚事上去,连忙摇头。 “陛下抬爱了,臣与嘉宁公主的确不合适,我有一贤弟,当陛下良婿再合适不过了。” 陛下见贺兰慈一如既往拒绝了他,于是摆了摆手,“没事,这件事不急,我们改日再议。” 贺兰慈见他开始拒绝谈论这件事感到很奇怪,刚才他不是还兴味盎然的,这时候就开始摇头摆手装不明白的了。 贺兰慈知道他这是准备耗自己。要是再今晚没有遇到带刀,贺兰慈想着要是这老皇帝要耗自己那就耗,反正他是不会娶的。 但是在今晚见过带刀后,贺兰慈立马改变了想法,他不想陪这个老东西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现在只想带着带刀回姑苏去。 “陛下,臣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臣已经有心上人了,除了他一人我谁也不会娶。哪怕嘉宁是公主。” 贺兰慈再也不肯顺着他说话了,这一番话已经不给皇帝任何回绝的余地了。 但是皇帝听见这句话却没有表情变化,仿佛就是贺兰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哦?那兰慈的心上人是谁?籍贯哪里?长的如何?年岁多少?”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兰慈不说也没事,不娶嘉宁也没事。朕能给你寻来这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为妻。” “皮相再美,不过皮囊而已。臣此生非心上人不娶,辜负陛下的厚爱了。” 皇帝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贺兰慈的脸看,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明明你除了眉眼再也没有像老四的地方,但是如今这么一看你的性子很像老四。” 贺兰慈:“…?” 什么性子?他忍了这么久,快憋成王八了,现在他跟自己说你这性子像你爹。贺兰慈总感觉这句话把自己跟自己父王一块给骂了。 “自己认定的东西,死也不放手。” 贺兰慈心道,既然认定了那就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凭什么放手,真是好没有道理。 “但是有时候放手,你会得到更好的,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贺兰慈听他话里话外一股子非要给自己当“爹”的味道,十分不耐烦。姑苏王都没有这么管过他,如今倒是叫他管教上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臣不想当聪明人。” “而且臣已经跟陛下说的很明白了,臣有心上人,断不可能娶嘉宁公主。陛下不用像熬鹰一样熬臣。臣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如果陛下没有要臣办的事,臣心系父王和弟妹,想立刻启程回姑苏。” 皇帝见贺兰慈逐渐露出真面目,也没有斥责他,反而平缓地开口说道:“姑苏是你家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什么时候回去。可是朕已经差人去做宴席的准备了,兰慈自然得多留在朕身边几日。” 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朕已经下旨请你父王过来,你们父子二人在这里相见不好吗?” 他这话一出来,贺兰慈都懵了。从自己记事开始,自己父王从来就没有去过京城朝圣。就连自己小时候被一道圣旨招去朝圣,半路还被自己父王拦了下来。 贺兰慈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父王肯定不来,也就由着皇帝去了。 “陛下说的极是。” 从皇帝寝宫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了,贺兰慈十分劳累,陪着嘉宁公主和二斗逛了集市,又应付皇帝应付了半宿。 走在路上的贺兰慈感觉冷风从自己脖子里灌进去,从头冷到脚。而且宫墙又高又厚,夹着中间的路显得十分促狭,让人感觉又憋又闷的,喘不过气来。 难怪人们总说皇宫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囚笼,权力是枷锁,束缚着笼子里的每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妄想从这里得到任何和美满幸福有关的东西。 太监宫女急自己升迁的机会,后宫妃子和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急圣宠,而皇帝哪怕坐在权力的顶端,也总是疑神疑鬼,怀疑别人要来抢夺他的皇位。 身在囚笼,心还能自由,而心在囚笼的人,一辈子与自由无缘。 贺兰慈的前面有为他提灯笼照路的宫女太监,身后有排队等着伺候他的人。 他停下抬头看了看天,雾蒙蒙的,悬着孤月,而月亮旁边零碎地挂着几颗星,看起来好不可怜。身前身后的宫女太监一块跟他停了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同贺兰慈一起抬起头看看天。 第97章 他们全都低着头,等着贺兰慈抬头看够了,再接着走。 贺兰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京城夜晚的天空不如姑苏的透亮,姑苏夜晚的天是披着一层薄纱的天,撒下来的月光也是皎洁的,贺兰慈此刻走在路上甚是怀念。 ◇ 第69章 不用你碰,我自己走! 贺兰慈此刻还不知道皇宫这座囚笼也会将他困住。 皇帝大摆筵席,宴请宾客,真像蟠桃盛宴一样,端菜的,递酒水的,弹曲的跳舞的,原本空荡荡的大殿被人群填满。 摆在贺兰慈身前的东西都是宫里的菜式,那是他在姑苏没见过的。贺兰慈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紧紧盯着皇帝就给自己父王的席位。 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大殿已经已经坐满了人。跟贺兰慈想的一样,他父王断不可能来的。之前就不会来,今日怎么可能来。 皇帝会是什么脸色呢?贺兰慈用余光瞥了一眼皇帝的表情。 没有生气,没有怨怼,一脸的平和,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个位置会空着。 “今日一聚,是为嘉宁婚事。” 贺兰慈闻言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是给自己办的接风洗尘的宴会吗? 接着他想到了一个更糟糕的结果,那就是他被皇帝下套了! 很快他的料想就被拿着圣旨大太监得到证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姑苏贺氏,姑苏王长子贺兰慈,才貌双全,智勇无双,此为治国之能臣,观之已久,甚慰朕心,朕有意结亲,命此人速与朕爱女嘉宁公主择日成婚,钦此。” 那大太监尖细的嗓音像是一把无形的剑,扎透了在场众人的耳朵,每个人都听的十分清楚。 贺兰慈皱眉攥拳,他这是被皇帝架在了刀刃上。见耗不过自己,竟出此下作之法! 他为君,我为臣,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拿皇命逼自己接下与嘉宁公主成婚的奏折! 那大太监举着圣旨的胳膊都酸了,就是不见贺兰慈应声,这位小贵人竟然连身都不起。 大殿内十分安静,大家刚才谈话的也都不谈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贺兰慈。不解他怎么还不去接旨。 “兰慈怎么还不接旨?难不成你要……” 皇帝眯着眼,脸色依旧和颜悦色的,叫人看不出一丝恼怒来。 “是,臣要抗旨!” 贺兰慈站起身来,怒目圆瞪,直视高座上的帝王。 什么狗屁九五至尊,自己明明拒绝了很多次了,他也没说不容自己拒绝,今日给自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 如今真是骑虎难下,当众抗旨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了。不过他好奇皇帝是早就想好了这么坑他还是突然失心疯了想整他的。 “你可知抗旨何罪?” 皇帝似乎知道贺兰慈会当众对抗他,对他的坚决态度并不意外。只有大殿上毫不知情的宾客们满脸震惊,一副惶恐的模样。 “臣知道,但臣是绝对不会娶嘉宁公主为妻!” 贺兰慈气的连客气也不装了,他就是不娶,有本事就杀了他!反正抗旨也是死罪。 堂堂皇帝竟然还要逼婚! “好,贺兰慈抗旨不尊,理应赐死,但朕念他年轻气盛,打入天牢!听朕发落!” 话音刚落,上来两个穿着盔甲的人就要来抓贺兰慈的胳膊,贺兰慈奋力挣扎,“不用你碰,我自己走!” 那两人不知道该如何,转过头看皇帝。见皇帝什么话也没说,任由贺兰慈自己走了。 既然打入的是天牢,那必然身份不普通。天牢和地牢有着天壤之别。天牢主要关押的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等身份非凡的人,而地牢则关押三教九流,包括商人、江湖人士和农民等普通百姓。 原本用来为贺兰慈接风洗尘的宴席,先是变成了贺兰慈和嘉宁公主的定亲的宴席,后来又变成了来看贺兰慈笑话的宴席。 大殿里的人们看着这位姑苏来的小贵人颇有骨气地被关进了天牢里面。 贺兰慈走的时候毫不慌张,不像是即将进牢的犯人,反倒是像从容退席的人。脚步放得相当稳,就连耳垂上的三只耳环都没怎么晃。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贺兰慈走过去的时候,仔细打量着他。他们来之前就听闻姑苏的玉观音入京了,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不仅容貌举世无双,性格也是极其独特。敢同皇帝当众叫嚣。 贺兰慈进去了,他带来的人自然也不能好过,也得被抓进牢里去。嘉宁公主用宫女将二斗换了下来。 “公主!” 二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手心直冒汗。她眼睁睁看着被无辜带走的宫女大喊冤枉。 “我不是什么贺兰慈的侍女!我就是在这里当值的!公主!公主你害我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被抓走的宫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喊大叫地控诉着被冤枉的事实。 二斗刚想开口说自己才是贺兰慈的侍女,却被嘉宁公主狠狠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 嘉宁公主皱眉道:“堵上她的嘴!吵死了!” 接着原本的哭喊声就消失了,直到那个宫女被拖走,二斗才被吓得回过神来。 “公,公主这……” 嘉宁公主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提前开了口,“我知道你觉得我狠心,她无辜,你不是也无辜吗?” 第98章 “我本就是主子府里的人,主子进去了,我理应与主子共患难,如今您保了我,我倒是成了贪生怕死之人。更如公主您所说,她替我进去受苦,确实无辜。” 嘉宁公主原本以为自己保下二斗,她会对自己感激,没想到她反倒有几分责备自己的意思,于是有些恼怒道:“他贺兰慈金尊玉贵进的是天牢,你要是被抓紧去只能进地牢!地牢那是什么东西?阴暗潮湿,墙角甚至还能滴出水来。草垫子下面全是老鼠跟虫子。他们还有权力对你动私刑。但是你主子就不一样了,他那样的身份谁敢动他?不过是住的差点罢了。” 二斗听了之后更着急了,“可是主子一个人被关在那里该多难受,他在姑苏不曾受过这样的苦!我要去找姑苏王来救他!” 嘉宁公主一想到自己之所以现在自由,不用与贺兰慈成亲,对半是亏了贺兰慈一直在拒绝,自己也是获利人,于是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我会想办法救他出去!不过你现在出去很难,我们只能传信给姑苏王。我也不知道我父皇今日是怎么了,按理说贺兰慈拒绝我和他的婚事他也不至于把他打入天牢,他应该有别的目的。” 二斗急得难受,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什么目的?他的目的不就是要公主你和我们主子结亲吗?” 嘉宁公主摇摇头,说道:“这几日我看清楚了,我父皇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我同贺兰慈成亲,至于他最终的目的,我也不知道。” 接着嘉宁公主伸手替二斗擦掉眼泪,说:“我们现在不在姑苏,是在皇宫,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要总是可怜别人,要多想着自己。” 二斗刚想点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 “二斗。” 顿时嘉宁公主和二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还有人叫她的名字?! 怎么还有人叫自己名字?! 那个假二斗不是已经被抓进去了吗?! 嘉宁公主把二斗往里推,径直走到窗户边去打开窗子。 她倒是要看看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 第70章 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窗户一打开,就有一团黑影从窗外跳了进来,其速度之快,嘉宁公主都没看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 转身就被人捂住了嘴。 “我是带刀。” 被捂住嘴的嘉宁公主看着二斗从震惊的神情中慢慢缓和下来。 “小夫人,你,你快把公主放开!” “抱歉,我怕她叫才捂住她嘴的。” 一身黑衣的带刀连忙放开公主。 嘉宁公主是个好记性的,一眼就认出来带刀是那日机会上跟贺兰慈说话的人。 二斗一见带刀就跟见了亲人一样,遭受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 “小夫人,你跑到哪里去了……主子,主子他被抓到牢里去了!” 二斗抹着眼泪,吸着鼻涕,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可是她怎么能不激动,那是给她好吃好喝的嘴硬心软的主子。 带刀一听贺兰慈被抓进牢里去了,脑子一下子空白了。他在屋顶上走走转转好几天,饭也没吃,一边防着被下面的人发现,一边找着贺兰慈的影子。 可惜的是他没找到贺兰慈的身影,倒是发现二斗的了,这才有了他从窗户外滚进来的一幕。 “你说主子他被抓进牢里去了?”带刀难掩悲痛的神情。 “我们本来在姑苏待得好好的,皇上一道圣旨下来,叫主子进京。原来是要把嘉宁公主嫁给他,但是主子不肯,当众抗旨。于是惹怒了皇帝……这就给关进牢里去了。” 皇帝要把嘉宁公主嫁给主子?!带刀顿时心如乱麻,比他刚才听到主子被关进牢里还要难受。 “这还不算完,又要来捉我。要是公主,我现在在这里跟你说话都难。” 接着二斗想到了一个问题,皇宫重兵把守,带刀又是怎么进来的? “小夫人你……你怎么进来的?” 带刀亮出腰间的玉牌来。 嘉宁公主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东宫的玉牌,你是太子哥哥的人?” 带刀摇头。 他不是元白的人,他是贺兰慈的人,只能是贺兰慈的人。 外面重兵把守难以进来,但是他有玉牌,可以从东宫进去,再从屋檐上跳到皇帝后宫来。他如今武功全都恢复了,轻功又是他最拿手的东西。在皇宫里可谓是来去自如。 嘉宁公主问道:“你不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给你玉牌?他那样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随便给别人这种东西。” 接着转过头问二斗说:“你刚才叫他小夫人?怎么回事,他不是男的吗?” 带刀摸摸耳朵回道,“我是主子的妾。” 一句“妾”给嘉宁公主砸的晕头转向。他总感觉带刀在骗她玩。谁家会留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在自己床边上,这种随时能动手要了自己性命的人是断然不能带上床榻的。即使是带上床榻了,也必须得先把他们这一身武功给废了。 而眼前的男人显然不像是被废了武功的样子,不仅不像是被废了武功的,甚至还像武功特别好的那一中。仅仅是刚刚仅仅是一个翻窗进来的动作,都带出了残影。 于是讥讽道:“他贺大公子活腻歪了,要你这么一个勾勾手指就能要他命的男人做妾?我虽然几乎没踏出过这皇宫,目光短浅。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糊弄我。如今贺兰慈入狱,我和二斗商量着要怎么把他救出来。你费尽心思来到这里自然也是为了救他出来,这样我们也算是盟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不必捏造这些有的没的来骗我。” 第99章 二斗见嘉宁公主脸色不悦,又见带刀一脸呆呆的神情,眼见着要爆发矛盾,于是连忙劝道:“公主你别误会,他真是我主子的妾!之前武功被废,主子又给他找了个神医,这身武功现在才回来,小夫人也吃了不少苦头……” 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了,二斗刚刚听闻的时候也是跟嘉宁公主一样怀疑。后来慢慢知道了事情经过,这根本就是姑苏王在胡闹。 嘉宁公主听完后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这么一个“冲喜”的男妾。 暗卫男妾,别说是她不曾听闻,就连皇帝也不知道有带刀这么一个人的 另一边娶了男妾的贺兰慈坐在天牢的床上,指挥狱卒给他床铺底下铺皮毛。他昨日穿过的鞋不肯再穿一次,说是踏入这不干不净的地方,连鞋都不能要了。 光着脚踩在厚厚的皮毛上,看着两个狱卒弯着腰给他铺。这边少了一块,中间有点缝都不行。 累的满头大汗的狱卒已经气的在心里头骂娘了。 你奶奶的,皇帝这是抓了个爹下来啊。 说是什么姑苏玉观音,还以为是什么妙可人呢,结果是个男的,是个男的也就算了,脾气还那么臭,他这辈子没见过脾气那么坏、事事那么多的人,稍不顺心就发脾气,属太上老君炼丹炉的,一不乐意就炸。 说是米饭夹生,把桌子直接掀了。又嫌弃饭菜滋味不好,又把桌子掀了。接着又说用的碗和碟子是他最讨厌的花纹,直接往外面扔。 管事的老狱卒活到现在,见识过关在这里的重臣、皇子、诸侯等等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一个跟贺兰慈一样,这么嚣张的。派了个最能说会道的人去劝劝贺兰慈别这么折腾了。 那被派来的狱卒尝试着和贺兰慈讲道理。 “我知道您身份尊贵,您是姑苏王长子,但是来了这里您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别说您了,就是皇子关在这里也得听我们的呐!再者说了当众抗旨是死刑,皇上仁慈,怜你年幼,将您囚于此地,不就是盼着您能认错悔改吗?哪里有您这样的啊!” 贺兰慈本来正在用饭,立马把筷子一摔,用脚一蹬桌子,整个桌子立马应声而倒。 “你是什么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来说教我。” 他忍了这狗屁皇帝这么久了,以为马上就能回家了,谁知道这老王八蛋给他摆了这么一道,将自己囚在天牢里面。 那人被贺兰慈毫不客气的话噎了一下,立马搬出来皇帝这尊大佛。 “我我我要去启禀圣上!” “快滚去告状!” 贺兰慈抓起昨天藏的俩包子就往他身上扔,还都扔准了,砸得邦邦响。隔夜冷掉的包子硬度堪比石头,砸得他嗷嗷直叫。 “告诉他我贺兰慈就是死了也不会娶他女儿!有本事就把我在这里关一辈子!” 他此次一点也不后悔惹怒了皇帝,反倒是后悔装了几天乖顺的小羊羔。早知道这老东西这么阴险,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忍他的。 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臣的,都叫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人绘声绘色地把贺兰慈这几日的恶行全都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了皇帝,期盼着皇帝听了之后能给自己个公道,谁知道皇帝竟然摆摆手说:“无妨,随他闹去,早就听闻老四最疼他,他又生的那样一张脸,人人看了都喜欢,所以被惯坏了。恐怕就在朕这里吃过瘪,这才在朕跟前当了没几天的小白兔,这就露出狼尾巴了……不过,他再怎么吵怎么闹你都要顺着他。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哄着他。”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各位大人,有点晚了,因为在忙各种部门社团招新,写简历面试这样的事,忙到凌晨才有空码字,我又是个写得比较慢的,所以现在才发出来。感觉被诈骗了,高中一直憧憬的大学生活一点也不美好,哭到半夜碎掉了,我明天会多写的 ◇ 第71章 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 “不过,兰慈带来的人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一个人陪着朕就足矣。” 就是要让他们死。 “属下遵命。”那狱卒见皇帝神色严肃,立马领了命,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就下去了。 老四啊老四,你既然这么疼爱这个孩子,总会出现的吧。 皇帝倚靠在桌案旁,手里盘着那串佛珠,此刻他才发现这小珠子上似乎被雕刻了花纹。 他仔细放在眼前头看,珠子上确实浅浅地刻了字。可是他明明记得这珠子原本是不带字的……这是后来刻的? 但是刻的字他不认识……不过既然刻在佛珠上,说不定是梵文。 “顺德,找个会梵语的和尚看看,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被点到名字的大太监立马上前双手接住了皇帝递过来的佛珠。 “是。奴才这就去。” 在狱中的贺兰慈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皇帝这是拿他当个引子,要引出姑苏王来。嫁给赢取嘉宁公主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甚至可以娶任何女人,只要能把自己留在身边,甚至不惜他的女儿给自己做妾! 心思如此歹毒,贺兰慈气极反笑。 难怪自己无论再怎么闹怎么折腾他都不恼,甚至都在尽力满足自己无理的需求。自己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就像是哄着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而被关在地牢里的人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听话的就赐毒酒,不听话的直接活活勒死了。 第100章 嘉宁公主听闻后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当时她反应快,不然死的就是二斗了。 “公主怎么了?” 二斗看着嘉宁公主一脸忧愁,担心地问了问。 “没事,就是在想我们这个计划能不能行得通。” 她把话题岔开了,不想告诉二斗这件事。在宫里这种事她是司空见惯了,要说难受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但那个时候她又有什么办法。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人家怎么会听她的差遣。权衡下,她迫不得已做出了选择。 嘉宁公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看守的人不算多的话,我们应该会有胜算。” 她们已经用不着传信告诉姑苏王贺兰慈被关进天牢了。贺兰慈大庭广众下抗旨拒婚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父王他就是故意的,他要钓的鱼是姑苏王。” 嘉宁公主原本是想让带刀将贺兰慈被皇帝关起来的信带到姑苏去。但是第二日就听闻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了。皇帝向来是要脸面的,这么丢人的事竟然没有封锁消息,反而是任舆论发酵。他放纵舆论发酵,就是为了让人知道。 能和贺兰慈扯上关系的,又跟皇帝有关联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姑苏王。那个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只在传闻里听过的风流王爷。 关于姑苏王的身世,更是一段宫中的秘闻。先帝四处征战,打下疆土,册封当时跟他一同征战的五位大功臣。后来却畏惧他们势力过大,会分割自己权力,于是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杀了其中的四位王爷,只剩下年纪最小的一位,他没舍得下手。 当时他才那么小,就拿上刀骑上马跟着先帝上战场了,先帝对他像是兄长和父亲。可又畏惧他将来势力会扩大,于是将他安置在皇宫。 对外说是兄弟情深,不见常想念。实则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控制。 他在自己封地里喝酒睡女人都随他开心,但是在皇宫里,他再想着跟过之前的日子完全是痴人说梦。 而先帝更是时不时就()诫他。 喝酒误事,色令智昏。 他本就对四位哥哥的死心怀怨恨,又加上被限制自由和常被斥责的烦闷,竟然跟先帝的一个美人有了一腿。 那美人年纪不大,和他年龄相仿。先帝不爱女色,后宫里他一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多的是。女人肚子大了后瞒不住了,他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宫女跟侍卫搞上了。 就是没想到自己兄弟跟自己女人搞上了。 等先帝兴师问罪的时候,他早就吞金自杀了。只留下遗书一封。 信中写道:“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求陛下原谅,只是孩子无辜。瑜美人年纪尚轻,是受臣花言巧语蒙蔽,误入歧途。实在无颜面对陛下,臣只有以死谢罪。” 他虽对先帝心有怀恨,但毕竟是过命的交情,他可以不仁不义,甚至背信弃义。但是自己不行,如今睡了先帝的女人,那就是自己犯了错,是罪该万死。 原本先帝看到这里仍为他的死感到心痛,可是后面的话却叫他火冒三丈。 “臣自会下去向四位哥哥赔罪,但是陛下所作所为,到了阴曹地府如何面对他们?” 最后两句直道出他心中怨恨。 先帝脸色阴沉,先是将瑜美人送给他,然后等孩子出生后立马过继到皇宫里,再秘密赐死瑜美人。 偏偏不如你意。你要她活,我偏偏不放过,叫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你说孩子无辜,我偏偏要培养他做我的刀,要他手上沾满了血,做这天底下的大凶大恶之人! 可是这种恨意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去世,被时间磨灭了。 先帝留下的立子为帝的遗诏中还有关于这个孩子的。将他封为姑苏王,认祖归宗。 二斗听完倍感震惊。她还以为姑苏王仅仅是皇帝弟弟这么简单。 带刀则完全都没听进去。 嘉宁公主则已经提着两坛子好酒来了。“上好的‘寒潭香’,神仙来了也得醉。” 然后又从手绢抱着的纸包里抖出来一些药粉。“无色无味,我就不信他们能尝出来。” 二斗担忧地问:“这样行吗?既然是牢狱,看守的人总不会少的。” “但是比地牢里看守的情况松多了。这些年天牢基本就没有住过人。我父王把能杀的人都杀干净了,哪里还有什么人让他关。在天牢看守的人手都没有地牢的一半多,而且这些年他们闲的懒骨头都出来了。所以,我们的胜算大。” 二斗依旧不安,“那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当然是死啊。”嘉宁公主毫不在意地说道。 “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接着他把目光放在带刀身上,“人数不少,你能应付过来吗?” 带刀摸了摸腰间的双刀,点了点头。 只有能把主子从里面救出来,来多少人他杀多少人。 三人商定好了劫狱的主意,公主带着二斗拿着酒就到了天牢的门口。 那人一见是公主,立马站直了,打起精神来了。“公,公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嘉宁公主用帕子遮掩了一下笑意,“我来瞧瞧我的驸马爷。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苦呢,我来劝劝他,好叫他改改主意。” “公主你放心!我们哪敢亏待驸马爷!” 这两人在心里直犯嘀咕,贺兰慈哪里是来这里受罪的,他们都快把贺兰慈当祖宗供起来了。 第101章 “你们在这里也怪辛苦的,贺公子从姑苏带来的好酒我这里还有两坛,你们偷偷喝,我不讲小话的。” 那两人刚想推辞一番,二斗就把酒挂在他们手上了。 “公主,这,这不合规矩。” 这两人明显的心动了,但还是故作推辞。 嘉宁公主说:“收着吧,什么规矩,我就是规矩。厨子做的饭菜再好吃,没了这东西都差点滋味。” 接着又从兜里一掏,掏出两把金瓜子来,倒在他们手上。 “我去看看我的准驸马,有劳二位了。” 那俩人看见手里的金瓜子,眼珠子都快掉里面了。 嘉宁公主看他俩一副痴呆状,领着二斗就往里面走。 他俩看到嘉宁公主往里走才回过神来,这哪里是公主啊,这就是财神爷! 虽说是天牢,但毕竟也是牢狱,十分潮湿,嘉宁公主呼吸一下,都感觉水珠挂在自己的鼻腔里面。心道,他那样娇惯出来的在这里住真是受罪了。 二斗心疼地快哭了,主子本来在姑苏好好的,就因为皇帝一道圣旨,来这京城受这种无妄之灾。 结果两个人在看到贺兰慈的时候,完全颠覆了她们想象中贺兰慈的惨状。 ◇ 第72章 那你更要把带刀藏好了 原本应该是坚硬的地上,此刻却铺满了皮毛,看着就十分柔软。也不知道这牢里怎么还有这种雕花大木床…… 贺兰慈坐在桌子上无聊地把茶倒进杯子里面,再把杯子里的茶倒入茶壶里,然后再从茶壶里倒入杯子中,如此不断循环重复。 外面则是一片狼藉,那是贺兰慈今天早上砸的东西,还没收拾利索。 “主……” 二斗一声主子还没叫出声,嘉宁公主立马抬手制止她,手指头刚好堵在二斗的嘴上。 “这还有人。” 那两个人连忙把地面上的狼藉给收拾了,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出去了,给嘉宁公主留足了跟贺兰慈独处的空间。 贺兰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嘉宁公主,又看到嘉宁公主身后一副要哭出来的二斗,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他开口跟嘉宁公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传信给我父王,皇帝拿我当人质,等他来呢。一定不要让他来,那老东西给他下好套了。” 嘉宁公主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猜到了。” 贺兰慈哼了一声,“想猜不到都难,他就差把我要姑苏王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不过,他为什么一定要我父王过来?你在皇宫里长大的,就没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 贺兰慈猜到了皇帝的最终目的是姑苏王,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皇帝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父王来? 嘉宁公主仔细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她长到这么大确实没有听到过什么。倒是听到过皇帝和姑苏王关系很好来着。 “没有。不过倒是听到过他们关系不错的话。” 此话一说,贺兰慈就更加不解了,既然不错,那为什么自己父王从不朝圣,他堂堂皇帝竟然拿长子来要挟别人进京。 “难道是姑苏势力过大?” 贺兰慈一听就笑了,“姑苏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哪里来的势力。我父王整天枕在女人的臂弯里睡觉。家中只有一个幼弟打理,他胆子又小,赚钱的大生意他断然是不敢碰的。” “再者,他要是早不满我们贺家,怎么不早收拾了。” 嘉宁公主刚才自己问出来的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太可能,要整治他们贺家早就整治了,现在还放纵贺兰慈在天牢里撒泼打滚,不像是要收拾他们家的意思。要是真准备收拾,人早就关到地牢里去了。 “那么……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见姑苏王呢?” 嘉宁公主这话一出来,大家都安静不说话了。 二斗这时候走上前去,看着贺兰慈红润的脸色,确认人没有受到虐待,说道:“主子……小夫人找过来了。” 贺兰慈闻言眼睛都亮了,两只手紧紧抓着身前门上的铁栏杆,用力到指节泛白。 带刀?!带刀怎么会到这里来?自己不是让他跟着元白吗? 元白……贺兰慈忽然想到当时的宴会上没有元白的身影。 于是立马对着嘉宁公主问道:“那次宴会上,元白为什么没有来?” 嘉宁公主回答道:“父皇把‘霍山贪污’一案交给他了,他有要务在身赶不回来,不参加也是应该的。毕竟霍山是四皇子那一派的人,他们本就视身为太子的元白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这么一来直接把他们摆在对立面了。” 一听是皇帝让的,贺兰慈瞬间就没有那么担心了,他害怕元白从中作梗,把这盆浑水搅得更浑。原来他也是被绊住了。 那么元白不在皇宫,带刀又怎么会在皇宫? 二斗看贺兰慈皱眉,开口道:“那日我跟公主在屋子里头待着,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公主把窗户一打开,小夫人就从窗户里跳进来了,看样子武功是大好了。” 贺兰慈早就知道带刀武功恢复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可能是带刀偷偷跑出来了。他一瞬间有点开心又有些担忧。 开心他从元白身边跑走,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又害怕他被皇帝发现。暗卫和男妾的身份,哪一个身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皇帝不会放过他的。 “看好他,别让他乱跑,我害怕皇帝会对他下手。” 第102章 “已经下手了,从你带来的人开始。” 嘉宁公主淡淡地说道:“那日他们派人来抓二斗,我拿身边的宫女顶替上去了。后来确实是被我父皇下令杀了,听话的自己喝毒酒死了,不听话的拿绳子勒死了。” “死了?!” 二斗一瞬间感觉脑子空白了,有人替自己无辜冤死了?!二斗这时候感觉特别无助,那宫女代替自己被抓走的时候哭喊冤枉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 历历在目,就像是又经历了一遍那个惊心动魄的下午。 嘉宁公主看着魂不守舍的二斗,就知道不告诉她是正确的。在皇宫里良心是最该扔掉的东西。显然二斗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公主……” 二斗的眼泪已经掉出眼眶,流下来了。 嘉宁公主替她温柔地擦掉眼泪,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冰冷的。 “现在不是你叩问良心的时候,我们还有计划没实施。” 贺兰慈一听自己带的人都被皇帝处理干净了,对皇帝的恨又深了几分。 狗东西,真够狠毒的…… 要是没有嘉宁公主,自己今天恐怕连二斗的面都见不着。 “那你更要把带刀藏好了,他是最笨的一个了。” 贺兰慈死也想不到自己一语成谶,曾经说过带刀要是在皇宫里肯定活不过三天。如今带刀真的在皇宫里…… “不用藏,我们直接跑。” “怎么跑?”贺兰慈用手使劲晃了两下这个铁栏杆,纹丝不动。 “我们……”嘉宁公主把嘴唇贴近贺兰慈耳边,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最疯狂的话。 “今晚要劫狱。” 贺兰慈闻言,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嘉宁公主。 她依旧一副淡淡的神情,显得十分乖顺,不像是刚才谁出那番话的人。 “你疯了?!” 贺兰慈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她是个疯子,正常人只是她的伪装。像是只是学着正常人的言语和行为的疯子,所以人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是疯子,拿她当正常人看待。 “我没疯,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我们已经做好了计划,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顺便谈个交易。二斗是我拿命换来的,虽然不是我自己的命,但是我把她保下来了,她以后就归我。” “公主!” 二斗上前扯公主的袖子,她没想到公主在这个时候跟贺兰慈讨要自己,她觉得公主是个好人,但是自己还不愿意易主。既然得到贺家供养,就该做自己的事。如今主子落难,自己易主算什么? 但是嘉宁公主根本就没有理她,静静望着贺兰慈,等待他的答案。 贺兰慈看了看身陷囹圄的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保她的能力,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二斗有些着急了,喊道:“主子,我发过誓要给您当牛做马两辈子的!”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嘉宁公主似乎不满足,又提出:“我们出宫后兵分两路,互不打扰。你跟你的暗卫爱往哪往哪儿,只要不跟着我们。我怕我父皇的追兵赶来……” 嘉宁公主的话没说完,但是贺兰慈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怕被连累,于是贺兰慈又说道:“好。” 嘉宁公主见他答应地爽快,出言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回姑苏去。不然就是自投罗网了。” 贺兰慈也想到了这一点,“我知道,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除了别睡得太死你什么也不需要做,等我们就好。” 嘉宁公主说完扭头就拉着二斗往外走。 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困住她的牢笼了,她做了十几年的梦,终于马上就可以就要实现了。她牵着二斗的手站在城楼上,高处的风又冷又急,吹的她发髻有些松散了。 二斗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嘉宁公主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二斗披上,二斗说话都颤音了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公主,你还是……” “嘘。” 嘉宁公主止住了她的话,开口道:“站在这里不仅能看到皇宫的模样,能看到整个京城。” “一道旨意,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可是,这种权力我们女人从来没有得到过,只能远远地看着。” 嘉宁公主冰冷的唇贴着二斗的()垂,冷冷地说着话。她和二斗离得很近,二斗连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都能够闻到。 “哪怕我身为公主,也不过是权力的承载品,而不是权力的掌握者。父皇一句话,我就不得不给你主子当妾。嫁人也好,娶亲也好,没有人在意我们内心的想法。在皇宫里压迫我的是皇权,在平常百姓家里,压迫她们的是父权。二斗,我不要做权力的承载品,我想要做我自己。” 风依旧是冷冷的,干燥的,刮的脸有些疼。但是二斗感觉嘉宁公主不再冷冰冰的,而是变得温暖起来。 她勾勾唇,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一样,轻轻说道:“跑吧,跟我一起跑吧,好不好?” ◇ 第73章 他把贺兰慈圈在怀里 除了二斗和嘉宁公主,没有人知道二斗那晚到底回答了什么。 她们趁着夜色,带着带刀一起重新回到了天牢。 还没有走到那里远远就能闻见“寒潭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面钻。 第103章 二斗看着门口守着的两个人,摇了摇头。意思是还没倒。 嘉宁公主指了指自己脸上。 带刀和二斗这才看见门口守着的那两个人脸上带着红晕,估计还在硬撑。 嘉宁公主看着欲要拔刀的带刀说:“去吧。” 寒光一现,带刀抽出那两把刀,飞快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他脚上功夫了得,嘉宁公主和二斗都还没看清楚他如何过去的,带刀将刀一斜,那血顺势从刀尖滑落,滴在了泥土里。两颗人头就落了地。 门口两人死的悄无声息,二斗和嘉宁公主立马跟上。 带刀一进天牢就杀红眼了,一个人两把刀,在人群里飞上飞下,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利落。 “何人敢擅闯天牢?!” 带刀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猛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脚用力蹬地,轻松跃起,踩了一脚身旁那人的背借力,一下子跃到喊叫的那人面前,一刀插进他喉咙里,再猛地一转然后抽出。那人捂着流血的脖子浑身抽搐,想再张开嘴说些什么也不行了,满嘴的血从口中溢出。 不守规矩喝酒的狱卒是少数,大多数还清醒着,只是数十年的懒骨头十分松散了,动作很难跟上自己的想法,哪怕他们人多势众,也根本招架不住一个年轻气盛而且没有旧伤的暗卫。 里面还关着自己主子,带刀一改往日的作风,出手十分狠辣,几乎每一招都是冲着他们命去的。 贺兰慈原本在床上躺着就不安稳,一听见有动静立马起身了,一探过头就看见带刀拿着双刀,杀疯了眼。 狱卒一拥而上,带刀挥刀的双手快到自己完全看不到他是怎么动的,再回过神来,地上已经多躺了好几个人。 谁先出声,带刀就先要谁的命。 贺兰慈知道他武功厉害,但是不知道他能单枪匹马来劫狱,嘉宁公主和二斗完全帮不上忙,道全是带刀凭着双刀开出来的。 这让他想到当时在瓜口,带刀武功被废,手无寸铁,护他周全。 “后面!” 贺兰慈看到一个人跃起,要在后面给带刀一下子,吓得脸色惨白,张口就喊。 带刀早就听到身后的风声,立马侧身躲过,让他扑了一个空,自己顺手在他翻身时,照着他的脊椎骨猛地一扎,那人就跟被抽了筋一样躺在地上直抽抽。 眼见着带刀没事,贺兰慈这才叹了一口气。 “你别吵他,耽误他听声辨位了。” 嘉宁公主拽着走过来。 “他功夫好,又年轻。劫个天牢还是可以的。” 接着对二斗使了眼色,二斗立马翻出怀里的小包袱,抖出一件宫女的衣服递给了贺兰慈。 “主子,快把这个换上。” 贺兰慈接过来一看,那是跟二斗和嘉宁公主身上的宫女装一样的衣服。 “你们要我扮成宫女出去?” 贺兰慈看着那件衣服哭笑不得,“我这样的宫女倒是有些稀奇了。” 这并非是多余的担心。贺兰慈个子高挑,而宫里的女人虽然也有高个,但是很难见到这样高个子的女人。 嘉宁公主撇撇嘴,“那怎么办,你就说你爹你娘个子也高,反正你瘦,到时候你就弓着腰,我跟二斗把腰挺直一点。只要出了宫就没事了。” 贺兰慈自然知道这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法子了,于是拿着衣服任命的换上了。 换了宫装,披头散发的贺兰慈拿着珠钗说:“我不会盘头发。” 二斗刚想把手伸进铁栏杆的缝隙里,替主子把头盘好,就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过身来是身上带了血的带刀,将一串钥匙放在二斗手上。 他利落地脱掉了最外层的衣服。因为害怕沾了血,所以多穿了一层,因为衣服是黑色的,血迹沾上了也不明显,脱下来最外面那一层,就跟没杀过人一样干净。 他用脱下来的衣服将双刀仔细地擦了擦,将血迹全部擦干净后收回刀鞘里。 “主子。” 二斗一打开门,贺兰慈就跑出来拉着带刀左看看右看看,害怕他伤了哪里。 带刀把头偏过去,“属下没事,主子不必挂念。” 杀了这些人他没受什么伤,只是浓烈的血腥味加上辛辣的酒味,还有牢狱经年不见天光的潮湿发霉的气味让他喘不过气来,一直想吐。 嘉宁公主嘱咐二斗给他好好梳头,不着急,毕竟他们要等到天亮才出去。接着她急匆匆地查看地上躺着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怎么会没事,你一个人打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带刀抬起头认真回答道:“属下是暗卫。” 他提醒贺兰慈他不单单是被圈养的小狗,也不是单单是暖()的男妾,他是从小就被当做活刀剑养起来的暗卫,服从、杀人是他们的立身之道。 “主子,等会再说,我先给你把头发盘起来。” 二斗接着贺兰慈手里的珠钗,三两下就替他梳了一个宫女的头。 这时候嘉宁公主也回来了,脸上被喷了一身的血。 二斗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割他们大动脉去了。毕竟我们要待到天亮才出发,要是有活着的漏网之鱼就麻烦了。所以我一个个把他们的命脉全割了。” 让他们没死的死了,已经死了的死的更彻底一点。 第104章 只是有一个她不小心被呲了一脸的血。 接着他拿过带刀脱掉的旧衣服擦了擦脸,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该有的样子。 她把自己手上的血抹在了带刀食指上,说道:“给你家主子涂点口脂,脸色惨白。我来的时候忘了带些梳妆的东西。” 带刀看了看贺兰慈,确实没有在姑苏的时候意气风发,感觉人更瘦了,脸色也不如以前红润,就连嘴唇上也因为久未沾水,起了一层薄薄的死皮。 “主子。” 带刀要将食指上的血抹在贺兰慈唇上,却被贺兰慈皱眉躲过。 “脏死了。谁知道是哪个臭男人的!” 他洁癖一向很严重,当时醉的脑子分不清东南西北,还能思考在地上脏,要去榻上。自然不愿意把不知道是哪个臭男人的血抹在自己嘴唇上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恶心。 嘉宁公主刚用脏衣服擦完脸,“这种时候就别在挑三拣四了,大小姐。” 带刀又是个愿意宠着他的,把食指上的血擦在衣服上,拿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在食指划了一道血。红色的鲜血立马争前恐后地从伤口里跑了出来。 “你干什么!” 贺兰慈立马捉住他拿着匕首的那只胳膊,看着带刀手上的伤,眉头皱的更深了。紧紧抿着嘴唇,眼里满是心疼。 他一个人对那么多都不见有伤口,唯一的伤口是给自己取血。 带刀将食指上的血在贺兰慈下唇一抹。 贺兰慈愣愣地看着带刀认真的样子,瞬间有些后悔,要是他刚才没扭头,带刀也就不用特意给他划一个口子了。他抿了抿嘴唇,说不出道歉的话,别别扭扭地吐出一句“下次别这样了。” 带刀也很听话地乖乖点了点头。 嘉宁公主把他们的计划说给贺兰慈听。 她们准备乔装打扮成宫女的样子,让带刀拿着东宫的令牌,就说是太子在外需要人伺候,让贺兰慈扮成宫女的样子蒙混过关。 他们半夜劫狱却不能半夜出宫门,但是拖太晚会被人发现,所以只能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去。 嘉宁公主提醒道:“我们一开始说好了,出宫以后我们兵分两路,互不打扰。” 带刀不知道这件事,看了看二斗又看了看贺兰慈,见贺兰慈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又把头低了下去。 二斗却突然给贺兰慈跪下,“主子!我不走!我是贺府的奴才!您如今有难,我怎么能弃你于不顾!” 嘉宁公主面露不悦,但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眼神放在贺兰慈身上了。 贺兰慈心里不舍,但是嘉宁公主给他施压,更何况他现在还需要带刀的庇护,再带上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确实困难。 “我把你卖给公主了,以后她是你主子。” “主子!” 二斗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贺兰慈见不得他们哭,说自己头疼,靠在带刀的肩膀上闭眼休息。 嘉宁公主也不上前去安慰,任由二斗一个人哭了个够。 四个人在潮湿阴暗的牢狱里面,等着那一轮明月的升起。 漫长的等待是最磨人的,带刀三两次出去查看天色,终于看到青色褪去,冒出白色的天来。 “走吧。” 带刀走在最前面,贺兰慈和嘉宁公主跟二斗他们走在后面。 二斗看着像往日一样昂首挺胸的贺兰慈,小声提醒道:“主子,低头低头。” 贺兰慈这才想起来要弓着背低着头。 眼看着到了大门口,几个人都把心挂在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 “站住!” 果然到了门口,就有禁卫军拦了他们,带刀神色不变,像往常一样,把腰间的玉牌递了过去。 那人接了玉牌,与旁边的人说了一声,“是东宫那边的人。” 带刀心里也十分紧张,但仍然面不改色地说道:“殿下在外不方便,需要人伺候。” 那两个禁卫军看了看后面的三个“宫女”后会心一笑,立马把玉牌归还给带刀,放人出去了。 只是有一个人的目光还在贺兰慈脸上打转,叫贺兰慈膈应死了。 “既然是照顾殿下,自然不能怠慢。” 带刀走在前面,领着他们三个出去的时候,心跳得特别厉害,总害怕被人发现,知道走出了城门才放下心来。 那禁卫军见人走了,立马笑道:“要人伺候还要找三个那么漂亮的女人。” 另外那个人推了他一下,“主子的事少说,大家都是人,这种事多了去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干什么去了。” 接着两个人相视一笑,又站回原来的位置了。 他们四个人一出去,嘉宁公主就拽着二斗的胳膊停下了。 “按照说好的,我们就此别过。江湖这么大,我们有缘再见!” 嘉宁公主扯着二斗就跑,她像是做梦一样,终于逃离了她长大的囚笼,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她和二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回头望了望那金碧辉煌的皇宫,毫无留恋地拉着流眼泪的二斗跑了。 “主子,我们……回姑苏吗?” “不回,皇帝肯定派人等着我们送上门了。” 贺兰慈摇了摇头,皇帝老奸巨猾,一早发现自己越狱逃跑了,肯定会在回姑苏的路上埋伏好人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那我们去哪里?” 第105章 除了回姑苏,带刀想不出来他们还能去哪里,待在京城肯定是不安全的。 再三思索下,贺兰慈还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我们去藏云阁找江临舟。” “不过我得先换一身衣服。” 贺兰慈看着自己身上的宫装,怎么看怎么别扭。 也不管穿的是粗布衣服了,爽快地换上了带刀去成布裁衣的铺子里买的现成衣服。 有点短,但是不碍事。 “主子,这个。” 带刀从怀里又掏出来一条蒙脸的纱巾。 他家主子哪怕是穿着粗布麻衣,站在人群里都十分显眼,不把这张脸遮住,恐怕到处都是在给皇帝留下线索。 接过纱巾的贺兰慈,没想到带刀这么细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憋出一句“干得好。” 贺兰慈当了身上的首饰,两人买了一匹好马。带刀在前面骑马,贺兰慈坐在后面。 “太子是不是克扣你月银了?怎么当了他这么久的侍卫连一匹好点的马都买不起?他是不是还克扣你的吃穿用度?真是王八蛋一个。” 在贺兰慈心里,带刀在东宫过的日子那真是如履薄冰,吃不饱穿不暖的,银子也少的可怜,还要被元白这个变()蹂()。 带刀摇摇头,“太子不曾亏待属下,每月还特许属下有两日回府探望。” 贺兰慈一听,两日?就说他这人心肠黑,叫自家带刀干没钱的活也就算了,休息的时间也要克扣。 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东宫的侍卫都是有五天时间休息的,他才给你两天,把三天给你扣下了,你还不曾亏待!” 天杀的元白,把自己狗骗得团团转。 带刀一听东宫的侍卫都有五天休息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了。 “……” 亏他还觉得元白通情达理…… 不敢再说下去的带刀用两腿紧紧()着马背,用手一勒缰绳,身下的马匹立马抬头扬蹄嘶吼,然后快步跑了起来。 他害怕再说下去发现自己确实被骗得团团转…… 暗卫营里没教过他怎么辨别谎话,带刀信一个信一个,然后被骗一个骗一个…… 确实是一分钱一分货,这马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跑得飞快,带刀耳边的风呼呼地响。他感觉贺兰慈圈着自己腰的胳膊越来越用力。 于是带刀勒停马下去,按着贺兰慈的背把他往前一推,接着自己翻身上马,把贺兰慈圈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 贺兰慈惊讶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与别人同乘一匹马。 带刀认真地答道:“主子刚才抱着我腰的胳膊发力是一阵一阵的,应该是没有多少体力了。在前面坐的话,没有摔下去的风险。” 贺兰慈没法反驳,这些天他被关在天牢本就生气,没有胃口吃饭,送来的饭菜和姑苏的口味大相径庭,他又是个挑嘴的,吃不惯。基本没吃几口,就全踹翻了。他同带刀骑的这马又是匹好马,跑起来劲疾如风,所以他又不得不用力抱着带刀才能不被马甩下去。 ◇ 第74章 一条喂不熟的狗 此刻天牢里来换班的狱卒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最近关了个人物,脾气坏的很,咱们哥几个又得去装孙子了。” 原本他还和同伴们打打闹闹,到天牢门口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门口没人?” 他们抱着疑惑地心情,手不自觉地摸上武器,领头的那个不怎么在意。 “这么紧张干什么,估计这帮兔崽子偷懒呢!” 说着就第一个进去了,没走两步他的尖叫声整个天牢里都能听到。 “杀人啦!!!杀人啦!!!” 他神色惶恐,“有人……有人劫狱!” 天牢被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德顺说完后立马跪下,下一秒就听到皇帝的拍案声。 “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都看不住!一帮酒囊饭袋朕养你们做什么!” “找!朕就不信他们还能逃出宫不成!” 皇帝下令彻查后宫,势必要找出贺兰慈来。这是他威胁姑苏王唯一的筹码。 叫德顺的大太监领着人满皇宫搜查,边边角角都仔细搜查,就害怕把人给漏了。 皇帝移步到天牢,看着满地的尸体,脸色阴沉。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大多数都是被锋利刀剑所伤,更可怕的是每个人的命脉都被割开了,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 出手狠辣,善用刀剑,到底是什么人把贺兰慈带走了? 能杀了自己这么多人,来的肯定不只一个人,只要他们还在皇宫,他就不信找不出来! 于是下令彻查皇宫。 可是贺兰慈他们早就骑上马跑了,怎么可能在皇宫里找到他们的身影。 前来禀告的人心里十分慌张,手心一个劲地冒汗。 “回禀陛下,属下无能,彻查皇宫并未发现小贵人的踪迹……” 他见皇帝没有发脾气,硬着头皮又开口道:“并且……嘉宁公主和她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也不见了……” 嘉宁也不见了? 皇帝皱了皱眉。 他想不明白这么多人不可能藏的这么好,于是接着下令道:“给我接着找!他们不可能出宫!” 话刚说完皇帝又像是反悔一样,“不对……” 第106章 “宫外也给我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去了!” 查来查去在为数不多的出宫的人里锁定了目标。 原本在门口守着的禁卫军被带到皇帝面前,跪地上叩首,没有皇帝的命令不敢起来。 “你们说他拿的是太子的令牌?” “是是是,属下看得清楚,那就是太子令牌!” 当时他们接过带刀的玉牌拿在手里看过了,那确实就是东宫的玉牌子。 “那出去的人呢,一男三女?那个男人什么样?是不是长的像女人?” 跪在地上的两个禁卫军想了想带刀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大男人,实在想不出来他哪里像女人。 于是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属下眼拙,拿玉牌的人确实是个男人。” 言外之意是个汉子,跟女人一点也沾边。 皇帝转念一想,又问道:“那出去的女人里是不是有个个儿高的?” 一听到高个儿的女人,两个禁卫军都疯狂点头。 “回,回陛下,确实有个个子高的宫女,长的也十分漂亮,可,可能是嘉宁公主……” 他们当时盯着贺兰慈那张漂亮的脸看了许久,自然记忆深刻。可是他们猜错了,那非但不是嘉宁公主,甚至连女人都不是。 皇帝已经猜到了有个人拿着东宫玉牌把打扮成宫女的贺兰慈和嘉宁公主带了出去。 “德顺!” 在旁边候着的大太监冷不防地被提了名,立马上前一个滑跪,“砰”地一声,跪在皇帝面前。 “奴才在!” “霍山一案他不必再查了,叫太子立马回宫!” “是!” 在德顺给元白发圣旨回宫的时候。 带刀带着贺兰慈骑马跑了一天了,眼看着天要黑了,贺兰慈准备找个客栈歇息。 带刀却有顾虑,“主子,万一他们查过了,我们住客栈是不是不安全?” 贺兰慈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远处甚至还有一片稀疏的小树林,皱眉道:“不住客栈住哪里?你想在这里天地为席吗?” 谁知道这破地方有多少虫蛇,说不好晚上还有什么野兽出没把他们两个都叼走。 “我要住点人住的地方。” 说着就指挥带刀骑马找个最近的客栈。 到了镇上,带刀让马停了下来,一颠一颠地在路上走。 贺兰慈的声音在带刀耳边传来:“有间客栈。” 带刀抬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客栈的影子,于是问道:“主子,属下愚笨,没看到。” “这儿。” 贺兰慈攥着带刀的胳膊,让他的右手一勒缰绳,马头偏右调转了一下,只见牌匾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有间客栈”。 带刀:“……?” 他不识字不认识。 客栈的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无聊的转那两个包浆的铜钱玩,一抬头就看到带刀跟贺兰慈进了店,连忙抬头迎接。 他看看带刀又看看贺兰慈,贺兰慈脸上蒙着面纱,还以为是丈夫带着怕羞的妻子来住客栈。 于是问道:“二位开一间什么房啊?” “一间上房。” 带刀从怀里掏出银两,交给店小二。 店小二收下银子,半睁不睁的眼都睁开了,明显欢快不少,“好嘞,这就找你钱。” 贺兰慈上前说道:“不用找,你把马拉到后院里喂它吃点草喝点水,再提两桶热水上来。” “好嘞!” 店小二一看有多余的钱拿,干活都有劲了,只是好奇平常夫妻两个开房,都是丈夫阔绰,妻子心疼钱,怎么眼前这对夫妻倒是妻子出手阔绰。 先是领着贺兰慈跟带刀进了房间,然后把肩膀上的毛巾扯下来,上前擦了擦桌子跟椅子,然后一脸笑容,“热水一会就给两位客官提上来,两位客官有事尽管吩咐小的!” 说着就出了屋子关上门,把拴在门口的马就往后院里的马厩里拉。 这边贺兰慈跟带刀刚落脚休息,那边的元白就接到了皇帝召他回宫的圣旨。 那传话的太监给了他圣旨却不急着走,“咱家冒昧提醒一下太子,还是今早回去为好。” 元白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神示意一右上前。一右接到元白的眼神,立马将钱袋子取下来塞到那太监手里,“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那太监顺势将银两受到袖子里,贴着一右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一右脸色凝重。 元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太监行礼告辞,还不忘叮嘱元白道:“殿下还是今早启程的好,不要让陛下等久了。” 那大太监一走,一右就慌慌张张地跟元白说:“那姓贺的原本被关在天牢里,结果被人劫狱了!那人不仅杀了天牢里看守的人,还带走了嘉宁公主!” 元白不耐烦道:“说重点!” “他,他用的是东宫的玉牌!” 元白闻言愣了愣,东宫的玉牌? 是带刀…… 气得一右直跺脚,“没良心的狗东西!殿下什么时候亏待过他!跑了也就算了,还来陷害殿下!真不是个东西!这就算是块石头,殿下如此对他,他也应该捂热了!由此可见,这根本是条喂不熟的狗!” ◇ 第75章 没必要再柔情蜜意 本来元白就带着气留在这里,明明是他心疼带刀这大晚上在门口跪着,风也凉地也硬的,这才让他起来了,谁知道这下子竟然偷偷跑了。 第107章 他那样笨那样好骗的,拿着三年之约当宝贝一样,这次逃跑肯定是贺兰慈指使的。 跑走了不行,还拿着自己给他的玉牌把贺兰慈放走了…… 元白越想越觉得牙根痒痒,自己之前还想要温水煮青蛙…… 早知道就把他就地办了,有什么花样都往他身上招呼。 自己信任他给的玉牌,倒是给自己招惹来了好大的灾祸! “走,我们回京!”元白说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把字从牙缝立马挤出来的一样。 一左一右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另一边带刀和贺兰慈刚有个落脚的地方,外衣刚脱下,就听到门响,店小二的声音传了过来。 “客官客官!两桶热水给您提进去不?” 带刀转头看贺兰慈,贺兰慈点点头。 毕竟两桶水也不轻,叫他们提进来还轻快些,贺兰慈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刚刚揭下来的面纱又盖到了脸上。 带刀上前开了门,店小二鼓着腮帮子,像是个青蛙一样,两只胳膊架着木桶就给它往里面搬。 “我来吧。” 带刀见他这么吃力,主动上前接过,搬到屋里来。拿店小二见他是个有劲的汉子也就没有多推辞,反倒捏了肩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流汗的脸跟脖子。 “客官真是好力气,有事您多吩咐着!” 贺兰慈捏了两块铜板扔给他。 “有劳了。” 说来也心酸,带刀见贺兰慈给那个的是铜板,有点心里发涩,毕竟贺兰慈当时赏给小丫头的都是翡翠金银,在外头也是豪掷银两,如今却只能随手捏两个多余的铜钱打赏。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姑苏,他们两个就像是流落在外的孩子一样。 贺兰慈准备好了都快进桶了,还见带刀呆呆看着自己,用手划了一下水,甩在带刀脸上。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不洗水就凉了。” 这里的客栈十分简陋,连个挡着的屏风也没有,两个木桶就这么摆在这里。 带刀有点难为情,哪怕当时他在东宫的时候,赤()着面对他们也没有现在这么不好意思。 于是转过身去。 贺兰慈已经()溜溜得像一条白鲤鱼一样钻进去了,见带刀背对着他慢吞吞地()衣服十分好笑。 “带刀,转过来。” 带刀本来()衣服脱的好好的,闻言身子僵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转了过来,但是不敢同贺兰慈对视。 贺兰慈看着带刀去掉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直到()出蜜色的()肤。 带刀刚想钻进木桶里,又被贺兰慈叫住。 “再转过去。” 带刀依旧听话照做,只是红透了的耳朵能看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主子?” 带刀见贺兰慈叫自己转过去,久久没有后话,于是叫了他一声。 结果不回头还好一回头给他吓得心跳都满了几拍。 贺兰慈的一只手臂攀在木桶边上,另一只手垫着下巴,笑着看自己。 “怎么,现在肯看我了?” 带刀一瞬间看着贺兰慈都幻视元白了,差点给他吓死。 贺兰慈见他神情不对,还以为他会害羞,怎么这么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带刀怀疑自己有点脸盲,但是不应该啊,主子长成这副明艳姿色,为什么他还觉得元白有些地方和主子相像? 甚至贺兰承都不如元白像贺兰慈…… 但是带刀不敢说,这种话说出来贺兰慈多半是又要发脾气的,毕竟他讨厌元白讨厌的要死。自己再来一句主子你和元白很像,我刚才把你错人成元白了,他都不敢想到底是锅底黑还是贺兰慈的脸黑。 带刀又被水弹回神来。 “怎么又不说话,怎么看着你感觉好像很害怕我?” 带刀立马摇摇头。 他不是害怕贺兰慈,他是害怕元白。 而元白此刻正快马加鞭回京城去。 虽然住在东宫里,但是许久都不曾见过皇帝一面,就连彻查霍山贪污一案,都是德顺这个大太监来宣旨,皇帝都没有召见他。 如今再见,元白自己都不知道该用种什么心情去面对他。 皇帝的御书房不算大的地方,被奏折和字画挤压的那就更不大了,但是元白此刻跪在哪里却感觉这里空落落的。 皇帝终于停下笔来,问道:“为何那人身上会有你宫里的玉牌?” 元白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帝只是来问罪的。 “回父皇,伺候孩儿的大宫女红袖在不久前被人杀了,至今没有找到人,而红袖身上自然有孩儿宫里的玉牌,应该是那时候被他拿走的。” 元白一点也不害怕,毕竟他确实让带刀悄无声息地杀了红袖,也正是不久前,这一切似乎都可以圆过去。 他的这一番说辞确实让皇帝挑不出错来。坐在塌上的皇帝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朕知道了。” “朕让你查的‘霍山一案’怎么样了。” “霍山后面的人孩儿还没有查到,但是张广义确实是个清官。” 元白早就知道是四皇子跟他母妃的势力,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把握把他们掰倒,所以他不敢说出来,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能言尽言后皇帝肯有几分相信他。他不敢冒这个险,也冒不了这个险。 “朕知道,张广义确实受苦了,朕会补偿他的。” 第108章 元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和皇帝的关系甚至还不如君臣亲。 还有他口中的补偿,人的一生中有多少年时光禁得住这样的蹉跎。 可他能做的就只是这些了,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元白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嘉宁跟贺兰慈跑了的事你知道了吧。” “孩儿知晓。” 皇帝笑了笑,“也是,这么大阵仗不让人知道也难。” “朕不要你去管‘霍山’了,因为朕已经决定把他斩首示众了。后面是谁捣鬼朕也清楚。” 那为什么还要叫自己去查? 元白心里忽然一慌,难道这又是试探,自己应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在刚刚告诉他才是对的吗? 但是皇帝似乎没有这个意思,而是又派了一个任务交给元白。 “你带人去把贺兰慈抓回来。” 元白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嘉宁呢?” “不用管她,朕只要你把贺兰慈抓回来……” 元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领了命走了出来的。他完全想错了,他还以为是皇帝要借机“玉牌”一事来问罪,结果只是匆匆问了一嘴便没再过问了,也没有怀疑自己知情不报,反倒是还要让自己抓贺兰慈回来。 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去管嘉宁只抓贺兰慈? 但是一想到贺兰慈就会让他想到带刀,想必这带刀此刻一定跟一条哈巴狗一样围在贺兰慈身边主子长主子短的。 元白坐在马车里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脸色一如平常,但是心里想的却没有脸上那样平静。 带刀要是落在自己手里,一定要把所有东西都在他身上用一遍,给他脸不要,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跟他玩柔情蜜意的那一套了。 ◇ 第76章 听话,现在说了我不生气 带刀跟贺兰慈还不知道皇帝派了元白来,正洗好了准备擦干净出去。 贺兰慈是个被伺候惯了的,随身的丫头又不在身边,伺候人的活就落在了带刀身上。带刀穿戴好后又拿起一块新软巾给贺兰慈擦()子。 把贺兰慈伺候完了,他又把两桶水提到门外头,叫店里的小二把水再提下去。 等他回到屋里头的时候,贺兰慈已经钻进被子里等着了。 在姑苏的时候,是有人给他暖被子的,拿着被中香炉放进被子里,过一会滚几下,不仅把杯子暖了,还能给被子熏香。等贺兰慈钻进去再把这熏球取出,这被子盖在身上不仅暖洋洋的还香喷喷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被子又冷又硬,本来洗完了澡的贺兰慈心情不错,结果把杯子一掀一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好在这个时候带刀回来了。 贺兰慈皱着眉头,拍了拍床铺说:“快上来,这被子又冷又硬的,太难受了。” 带刀一听,立马钻了进去。 他不像贺兰慈一样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反倒是像个人形大火球一样,一下子滚进了床褥里头。 贺兰慈立马翻身对着他,一只手的手背垫在脸颊上,支着头。另一只手则是不安分的()了上去。 带刀感觉()前的()粒()珠被()了一把。贺兰慈的双手凉得像块冰一样,冻得带刀打了个激灵。 “主子……太凉了。” 原本带刀钻进来还没感觉这么冷,被贺兰慈一碰,像是被分走了三分火一样,感觉到冷了。 “我手有这么冰吗?” 贺兰慈手凉还不自知,于是把手收回来在自己脸颊上贴了一下。 骗人,明明是温热的,有点凉罢了。 接着心安理得地在被子里()来()去。 带刀感觉很奇怪,不自觉得扭了几下,躲开了。 贺兰慈一皱眉,()了一下带刀()前的()珠,佯装生气道:“别动!” 带刀被凶了一下,立马老实了,躺平任()。 贺兰慈这时候开口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带刀一脸懵,回道:“什么……” “父王让我把一只耳环交给元白,破天荒让我进京朝圣。而皇帝则更想让我父王去朝圣,这些事之前有什么关联?” 带刀:“……属下愚笨,不知……” “难不成我父王曾经抢了皇帝的女人?” 带刀:“……?” 带刀更不理解了。 “皇帝是想要打击报复我父王,让他去赶赴鸿门宴?” 带刀要不是不好抽出手来,早就已经开始挠头了。 贺兰慈一边说着,也没有停下,硬是给带刀忍得()嘴唇。 “但是不应该呀,他要是想报复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才报复?而且我感觉他这态度不像是要来报仇的……” “带刀,你说呢?” 贺兰慈说完就去看带刀,结果正好看到他()着下嘴唇,忍得十分辛苦。上去轻轻一巴掌就拍在了带刀嘴上。 呵斥道:“什么毛病!” 带刀被贺兰慈()得难受,久久得不到缓解,还是尽力忍着听贺兰慈说话。 被拍了一下的带刀立马松了口,只是已经被()出血珠子来了。 他想用手推开贺兰慈的手,但是又不敢反抗贺兰慈,像是摇尾乞怜一般说道:“主子别()了,感觉……太奇怪了……” 贺兰慈一愣。 什么奇怪?哪里奇怪? 接着他就往下一看,看到盖着的被子上的异样,不自觉就停了…… 第109章 贺兰慈一把掀开被子,()()在带刀的()上,然后一把()住带刀()()的()(),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按住带刀,不让他起身。 带刀还是第一次见贺兰慈笑得阴测测的。 “我在跟你谈论正事,你却满脑子风花雪月。” 贺兰慈直接倒打一耙,明明是他()()人家,现在却把这事怪在了带刀头上。 “既然你想这个,那我们来谈谈当时没说完的话。你说我救过你,所以要来给我报恩?” 带刀点点头。 贺兰慈不死心问道:“你只是给我报恩的?” 带刀又点点头。 “只是单纯为了报恩,什么也没想过?” 带刀迟疑了一下,立马又快速地点点头。 虽然贺兰慈面带笑意,其实额角冒出来的青筋已经看出来他这是在强颜欢笑了。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 带刀疼得抖了两下,不知道是哪里惹贺兰慈不开心了。 他那木头一样的脑子“嘎吱嘎吱”地转了转,开口道:“属下,属下对主子绝无二心!” 像是想要极力证明自己的忠心一样。 贺兰慈脸色更难看,猛地一()。 带刀疼得弓起身子,手不自觉得攥住了贺兰慈的手腕。 “手拿开。”贺兰慈命令道。 带刀听到贺兰慈冷冰冰的口吻,听话地把手放下去了。 “这样,我换个说法。” 贺兰慈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带刀像是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狗,不过笨狗又有笨狗的教法。 “你就没有什么一直想对我说的吗?比如一直藏在心里,但是又不敢说出来的话,你现在跟我说了,我也不会生气的。憋在心里多难受,听话,现在跟我讲了没事。” 带刀迟疑地看了看贺兰慈,正犹豫着要不要开这个口,毕竟有件事他一直想说,但是不敢开口…… 紧接着他就听见贺兰慈威胁道:“只给你今晚这一个机会,要是现在不说以后被我知道了你就等着看!” 带刀一想他以后知道了要大发脾气,立马怂怂道:“主子……我……我说……” 贺兰慈眼睛一亮,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神色复杂的带刀。 他早就说过了他训狗有方,像带刀这种脑子笨笨的直接问他肯定不理解什么意思,得需要像他一样,旁敲侧击,才能勾出他的心里话来。 他美美地等着带刀开口。 却听见带刀纠结地开口道:“我一直觉得……元白跟主子长得像……” 贺兰慈感觉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劈到自己脑门上,把自己生生劈成了两半。 “你说那王八蛋跟我长得像?!” ◇ 第77章 火烧藏云阁 贺兰慈一脸不可置信,甚至以为刚才是不是恍惚听错了…… 元白怎么会和自己像? “你真这么觉得?” 带刀见贺兰慈脸色难看也不敢再说话了。 “属下知错……” 贺兰慈跟吃了三只苍蝇一样恶心,力道越来越重,带刀疼得额角青筋暴起。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带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心情。 “滚出去再跟店小二要床被子,我不想跟你睡一个!” 贺兰慈扯走带刀身上的被子,自顾自蜷成一团,背对着带刀。 带刀再笨也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刚想哄,就被贺兰慈一脚踹下去了。 他不敢再跟贺兰慈搭话,真的跑出去又重新要了一床被子。 贺兰慈背过身听到门被开开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带刀已经不在屋子里了,门被开了一道小缝。 他竟然真的出去了?! 贺兰慈感觉胸口像是一道气憋在里面,跑不出来让人感觉心烦意乱了。 贺兰慈这次并没有大吵大闹,但是带刀觉得这样冷着他还不如劈头盖脸给他结实打一顿。 因为他们一早就离开客栈骑马上路了,路上吃饭的时候,凡是带刀递过来的东西贺兰慈看也不看直接用手拍掉。 但是贺兰慈也不去买吃的,带刀害怕饿到他,又递过来一张肉饼,“主子,吃一口吧。这个用油纸包着,不脏。” 贺兰慈冷笑一声,拍到他的手,反问道:“我是嫌你手脏吗?” 这是贺兰慈这一天里唯一跟带刀说的话。 可是等不到他们闹完别扭和好,就传来了一个噩耗…… “藏云阁被烧了!” 带刀当时和贺兰慈正坐在店里等着饭菜,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你说什么?!” 贺兰慈捉了那人就上去问道,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那人一看贺兰慈带着面纱,调笑道:“呀,你这小娘子也知道藏云阁?” 旁边的人说道:“天下藏云阁,人死还复来谁不知道?” 那人见有人接了他的话匣子,说道:“是呢,全烧光了!听说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不过那时候有人看守着,不能出城也不能进城,消息一直穿不过来,等传到咱们这里的时候早就什么都烧光了!” “那你说烧光了,那里面的人呢?!江临舟和他爹呢?!” 贺兰慈听到这里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藏云阁那么大个阁子怎么可能说烧就烧?!没人救火吗?他们不都会武功,那么多人一人提两桶水也不至于全烧光了…… 第110章 “哦,你说江成秋啊,你这小娘子知道的怪多的。找到的第一具尸体就是他的,大部分人都烧死了,只有江临舟跟少部分死侍下落不明,估计也死了……” 贺兰慈气得上前揪住他的领子,“你这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呢?!”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说着话还动起手来了,我不打女人!” 眼看着要打起来,带刀上去抓住贺兰慈的手,摇了摇头。 贺兰慈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松了手就往门外走去…… 那人一看带刀,立马告状:“你这娶了个什么婆娘,疯疯癫癫的,死的又不是她爹,这么激动干什么?” 结果下一秒带刀的刀就出现在那人的脖子上,出刀之快那人都没看清楚,刀尖就已经抵着自己的脖子了。 “再乱说话就杀了你。” 瞬间让那人感觉凉意直蹿脊背,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下一秒带刀就收起刀来,上去追赶贺兰慈的脚步。 他前脚刚走,那人就把碗筷往地上一摔,“他爷爷的!这()()一天天都什么事!” 旁边的人笑嘻嘻道:“谁叫你一天没个正形,嘴上把不住关的,看样子那俩人跟藏云阁是有些关系的……” 贺兰慈已经骑上马,在那里等着带刀了。 “我骑,你太慢了。” 带刀害怕贺兰慈被马颠婆地难受,不敢让马跑得太快。 “主子,说不定他们都是乱说的……” 藏云阁被烧的消息不仅贺兰慈不相信,带刀也不相信。 “上马。” 贺兰慈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上马。 带刀一个利落地翻身就坐在了贺兰慈的后面。 带刀上了马后贺兰慈久久等不到带刀抱住自己。于是空出一只手,捉住带刀的胳膊就往自己腰间放。 “自己抱好了,难道想被甩下去吗?” 带刀僵硬地用胳膊环住了贺兰慈的腰,贺兰慈的衣服都是丫头们洗好后,二斗拿过去熏香的,贺兰慈身上都快被腌入味了,但是带刀闻着很安心。 他觉得所有人都是不同味道的,而贺兰慈身上的味道带刀闻了感觉很心安。 贺兰慈快马加鞭,马跑得飞快,原本带刀虚虚抱着,这一路颠簸也紧紧地抱住了。 这马也跑高兴了,从上坡冲下去的时候,激动地抬起前蹄。贺兰慈好不容易稳住它,又重新甩起来缰绳。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藏云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惨状。 只剩下几根被烧的焦黑的木柱子,还是看不出什么的一堆,跟土一样被堆到了一边,明显看着是被人精心收拾过的,但是仍然十分凌乱。 藏云阁的确被烧了…… 看样子即使没有三天三夜也烧的时间不短,不然绝对烧不成这个样子…… 木头烧的一节一节的,一片狼藉,还散发着一股子焦土的味道。 贺兰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不知道怎么会住一起,明明之前江临舟还请他去藏云阁坐着玩玩,如今藏云阁却变成了一堆废墟,而江临舟和江策川下落不明…… 藏云阁不参与朝廷争斗也不参与江湖争斗,只做贩卖死侍的生意,虽然没结多少朋友但是也从来没有竖过敌人,却被这样赶尽杀绝…… 阁主死了,少阁主下落不明,藏云阁葬身火海,烧的快连灰也不剩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力,甚至关闭城门,不放消息出去…… 贺兰慈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肯定又跟皇帝那帮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现在不能回姑苏,只能先避避风头。他身为江临舟最好的朋友,却连寻找他下落的人也调不动!只能站在灰烬前看着这幅惨状…… ◇ 第78章 有多远就给我跑多远 贺兰慈和带刀原本想去投奔藏云阁的江临舟,没想到藏云阁被火烧尽,两个人又重新骑上马寻找容身的地方。 “主子,这里可以吗?” 带刀看着一个像是客栈的地方是他们能找到的最近的地方了。 “去吧。” 贺兰慈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挑剔一下客栈如何了,他现在觉得很累只想找个地方感觉歇了。从姑苏到京城,一路奔波,又被囚在天牢,接着又是出逃。 他这一生几乎都是在姑苏度过的,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颠簸。 他跟带刀照常扮作一对夫妻,住了一间房。 带刀刚跟店小二说提两桶热水上来,贺兰慈就冲着他摇摇手。 他现在太累了,没有力气再洗澡了。看着被烧成灰烬的藏云阁他瞬间感觉很无力。 以前他在姑苏的时候,仗着姑苏王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嚣张习惯了,觉得天底下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现在出逃在外,他才觉得自己的力量原来这么小,皇帝动动手指就准备要他命。 带刀把软巾浸了水,拧的半干,开始给贺兰慈擦()子。 贺兰慈看了带刀一眼,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遮住了眼睛,任由带刀摆弄自己。 “带刀,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力,我以为天下没有我办不成的事,现在才知道我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带刀看得清清楚楚,贺兰慈挡住眼睛的手背后的缝隙里滑出来了眼泪。 “主子……” 带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贺兰慈,心里也十分难过。 第111章 他明明是姑苏金尊玉贵的长公子,现在却躺在这里开始妄自菲薄。 。 他()开贺兰慈的衣带子,擦到()腹的时候,贺兰慈饿了一天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了。 “主子,要吃点东西吗,我去给你拿。” 贺兰慈摇摇头,说道:“我不要,客栈的吃食都是些油腻腻的东西。” 带刀把毛巾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要出去,贺兰慈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去给你买些东西吃。” 贺兰慈摇摇头,但是此刻他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带刀这次没听贺兰慈的,而是推门就出去了。 可是就在贺兰慈等着带刀的这段时间里,这家客栈已经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他们早就守在藏云阁周围,等着贺兰慈他们。 门一响,贺兰慈还以为是带刀,责怪道“我说了不吃你怎么还出去?” 结果没等到带刀回话,贺兰慈皱眉转过头去,却看见屋子里已经站满了禁卫军,为首的那一个的正抱着臂说道:“贺长公子,您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们请你?” 贺兰慈一看他们的装扮心里已经了然了,他被皇帝找到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贺兰慈和带刀还是在离着京城比较近的蜀地…… 贺兰慈想要下床,那人上前要搭把手,被贺兰慈躲开。 “死()货,别碰我!”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人面白无须,即使腰间佩刀,穿着踏云长靴,但就是透着一股子阴柔。 一听到那个词那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但是贺兰慈看他脸色难看,立马笑了起来。 他们跟着贺兰慈出去,要他上回京的马车,“贺大公子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物,不知道是哪路英雄豪杰助您一臂之力啊?” 贺兰慈一听,这是问他带刀的下落,他算着带刀这时候应该回来了,也许现在正躲在某处看着自己。 “带刀!有多远给我跑多远,你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要你了!听到没有!” 贺兰慈抬头对着屋顶大喊。 “皇帝不会杀我的,他要是想杀早就杀了。” 接着他又对那人说:“走吧,他又不会出来,皇帝不是要我吗?找别人做什么?” “不过,这皇帝老头儿倒是奇怪了,她的女儿跟我一块跑了,不是去找嘉宁公主,反而咬住了我不撒口。” 那人不理会,只是掀开帘子,“请”贺兰慈上车。 确实像贺兰慈想的一样,带刀确实带着东西爬伏在屋檐上,盘算着他能有多少胜算杀死这些人。 就在他伺机而动的时候,只见贺兰慈猛然抬头不知道冲着哪里开始喊。 “带刀!” 带刀眼睛一睁。 “你有多远就给我跑多远!” 带刀听见后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犬牙”。 贺兰慈似乎知道带刀不会听一样,威胁道:“你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要你了!” “听到没有!” 带刀听到那句不要他,摸在刀把上的手停住了。 主子说皇帝不会杀他,接着就上了马车。 贺兰慈知道他回去皇帝是绝对不会杀自己,因为自己是引姑苏王出来的好筹码,但是带刀就不一定了,依着皇帝猜疑的性子,带刀几乎是必死无疑。 只是贺兰慈没想到自己见的第一个人不是皇帝,而是元白。 “你怎么在这儿?” 贺兰慈掀开帘子就看到笑的一脸纯良的元白,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就这种鬼气森森的丑东西还像自己?贺兰慈打心底里瞧不起元白。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带刀为什么会觉得他跟元白像…… 哪里像?他脸色苍白像鬼,像是一块被啃没了肉的排骨一样,怎么看怎么吓人。 “别来无恙,贺兰慈。” 贺兰慈不接茬,白了他一眼,“晦气东西,滚。” 以前他还能叫声太子殿下装一装,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装了,他就是讨厌他,就是烦他,就是看见他就觉得十分晦气! 什么狗屁王八蛋太子,他们皇宫里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元白与贺兰慈说了这句话后,明显地左顾右盼,企图在贺兰慈身后找出什么来。这一动作很快被贺兰慈发觉,瞪着元白说:“看什么看!” “怎么,小狗狗跑了之后没去你身边吗?” 贺兰慈哼了一声,不屑于搭理他。 “听说他武功了得,一个人就从天牢里把你救出来了,还把你跟我的好妹妹都带出宫去了,我从前觉得他脑子是有些笨的,如今一看,倒也是挺聪明的。” ◇ 第79章 送给姑苏王的大礼 “但是他救你用的刀还是我给他的,你不也得谢谢我吗?” 贺兰慈原本是不屑搭理他的,一听到他说带刀的佩刀是他送的,立马不淡定了…… 元白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带刀没跟贺兰慈说过这件事。 于是满意地勾了勾嘴唇,说道:“我还特意给它起了个名字,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犬牙。是不是很配他?狗最锋利的东西就是他的牙齿。” 贺兰慈瞪着他,“谁要你给的脏东西,我回去就给他扔了。” 元白笑了笑,“可惜你没机会回去了,带走!” 他说完就上来两个人把贺兰慈的嘴堵住,手绑上,直接押进了马车里。然后这辆马车由着好几匹骏马拉着疾驰在奔向京城的路上。 第112章 此刻在皇宫里的皇帝正坐在椅子上,等着德顺把那串贺兰慈送来的佛珠拿过来。 “陛下……” 德顺举着佛珠跪在皇帝面前。 “说。” “道安大师说这上面刻的是一句佛语,奴才斗胆让大师写了下来。” 说着就上前呈上了一个锦囊。 皇帝从里面拿出那串佛珠,接着又从锦囊里拿出一张字条。 “爱如秽海,众恶归焉。” 皇帝念了两遍,一个字一个字念得很慢,把每一个字细细嚼了之后慢慢品,生怕理解错了它的意思。 这一句不像是是别的佛语那么晦涩难懂,几乎一读就能知道它的意思。 爱有很多种,但无一例外都是自己的()求。源源不断的产生()求而不厌足,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求而做出了不好的事,损毁了他人,就是恶。所以这世上的恶念都是出于爱这种()求。 皇帝反复品了好几遍,猛地将这串佛珠扯烂,断了线的木珠子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德顺悄悄把眼皮撩上去一点,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怒目圆睁,嘴唇颤抖,似乎是气得不轻,于是吓得他连忙把眼皮又盖了回去。 贺兰慈还以为又会被关回天牢,谁知道却领着他到了另一个牢房里面。 这里跟天牢完全就是天壤之别,贺兰慈一进来就有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石墙上面还攀附着黏糊糊的恶心的苔藓,上面还“滴答滴答”地漏水,不知道是存了多久的雨水没流尽,一滴又一滴地敲打着石块。 贺兰慈掩住口鼻,眉头紧锁,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沾满了青苔,十分黏腻。不仅如此,地上还有乌黑的血迹,哪怕常年被雨水冲刷,也顽强地留存在这里。 再往里面走,贺兰慈就开始听到了审讯犯人时,他们因为严酷的刑法而痛心疾首的喊叫,像是野兽一样仰着头哀嚎,其他的牢房都很安静,再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去,回音很强,往往喊一声,就能听到好几声,又加上好几个人一起痛苦哀嚎,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鞭子抽走血肉,落下一地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烙铁贴在皮肤上又有一种诡异的烤肉香味,又隐约勾起人的食欲,当这两者在一起的时候,多多诡异有多诡异。 贺兰慈故作镇定,虽然知道地牢不比天牢,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让人生不如死的地狱。 哭喊冤枉的囚犯和卖力挥舞刑具的狱卒,一个痛哭流涕,哭爹喊娘我,一个嘴里发出“赫”“嗯”的声音,形成了一副极其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贺兰慈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其实他的内心也是不安的,他完全猜不出来皇帝到底要干什么,想干什么,要怎么做。 他这种阴晴不定的人往往最可怕。 狱卒带着贺兰慈来到了他的牢房,跟所以地牢里的人一样,住的是阴暗潮湿的石块堆砌起来的牢房,年久失修的铁栏杆散发锈味。简陋的床上堆满了干巴扎人的草堆,那就是地牢犯人的床了。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了在天牢里的优待。这里没有天牢里供犯人吃饭的木桌,哪怕他是金枝玉叶的贺兰慈,也得跟其他犯人一样,端着碗像狗一样在角落里吃。 狱卒打开牢门,嫌弃贺兰慈走路磨叽,上前推了他一把,贺兰慈哪里肯吃这样的亏,扬手就要扇他一个狠辣的耳光。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来碰我!” 那狱卒不怕他,上前钳制住他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巴掌,开口嘲讽道:“老子算什么?在这里老子说了算,甭管你进来前是什么身份,你在老子这里跟其他人没区别!” 说着一又推搡了一下,像是害怕贺兰慈反手甩他一个巴掌似的,立马就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又挂上了一把碗口大小的铁锁,或许是因为有逃跑的前科,所以现在俨然是一副把贺兰慈当做无恶不作的囚犯严加看守。 贺兰慈被猛地推了一下,又加上一天没进过食,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了那干草堆上,,尖锐的干草边缘划的他身上有不少小伤口。 这样浅浅的小口子是最疼人的。要是看不见还好,一旦发现了它的存在,它就一直疼个不疼,不得安宁。 贺兰慈扭过头去恶狠狠瞪着那狱卒,愤恨地()紧了嘴唇。 要不是那狗皇帝,他哪里用得着在这里跟这种杂碎生气!主人家养的会吠的癞皮狗罢了,撒泡尿还真当自己是这地方的主人了?! 可是他再生气又有什么用,笼中困兽的徒劳挣扎罢了。 贺家长公子贺兰慈被皇帝从天牢送入地牢的刀消息又火速传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有意散播出去的。 这个消息还是皇帝亲自来告诉贺兰慈的。 皇帝来的时候看到牢房门前给贺兰慈踹的一片狼藉的饭菜,他装模作样询问道:“兰慈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连饭都不肯吃了?” “我死了也不会吃你一口饭!” 皇帝笑了笑,夸赞道:“好孩子,倒是比你父王有骨气多了。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脚边求我开恩。” 贺兰慈嘲讽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父王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皇帝故作疑惑,“难道他跟你说过?” 贺兰慈白了他一眼,短短用鼻音哼了一声。 第113章 皇帝抬抬手,示意一旁的狱卒把贺兰慈的门打开,他要进去。 皇帝一抬手,就能清楚地看见几日前被他一把扯断的佛珠此刻正结结实实地被他戴在腕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木珠子被穿起来,又变成了原来的一串佛珠。 皇帝慢条斯理地解下这串佛珠,摊在手里让贺兰慈看个清楚,还特指把刻了佛文的那一面朝着贺兰慈。 “兰慈既然为我取来了佛珠,那上面的字你认不认识?” “你老眼昏花不认识就算了,身边也没有个体贴的吗,竟然让陛下您‘屈尊’来到这个鬼地方来问我。” 皇帝自即位起,都不曾遭受过这样无礼的辱骂,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四弟,也不敢这么对他说话。 “朕还没有怪你劫狱出宫的事,你倒是会给自己找死。” 接着又问了他一遍,“你认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如果你回答的好,我就赏你锦衣玉食,不用在这里受这种罪。” 贺兰慈闻言笑了笑,锦衣玉食?他从出生起就是这样的生活,用他不感兴趣的东西来疑惑他岂不是可笑? 皇帝看着贺兰慈眼神凶狠,像是想把眼光化成利刃,一点点地把皇帝片成肉片。 “那这样,如果你回答的好,我就不再去追究到底是谁劫狱把你带走了。” 贺兰慈一听这个,思考再三,说道:“你是九五至尊,说话要算数。” 皇帝点头,“朕一向信守承诺。” 贺兰慈不信佛,原本是不认识梵语的,但是姑苏王信佛,梵文佛经是他书房里头数量最多的,哪怕是焚向静物却也阻止不了他沉迷于皮肉之乐。 看的多了,自然认识到也多了,贺兰慈一个不信佛的,也能七七八八地用梵文诵经,看看佛珠上的这几个字更是不在话下。 “爱如秽海,众恶归焉。” 皇帝笑道:“一字不差,一字不差啊!和道安大师说的一模一样。想不到你在梵文方面还颇有造诣。” 贺兰慈听这样子,看来这皇帝早就知道这佛珠上梵文的意思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再说一遍? “你能懂这些,是不是因为老四信佛?” 贺兰慈没说话,因为确实被他猜准了。 “那兰慈知不知道十几年前的老四是天也不信地也不信的人?” “不想知道。” 贺兰慈对他挑起来的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 于是提醒道:“我已经说了,你也该履行承诺,劫狱出逃一事全是我的责任,不必再追究别人。” “兰慈认错倒是认得快,如果你每次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皇帝的话让贺兰慈感觉十分恶寒,简直比石板上的青苔还恶心。 就在贺兰慈还以为皇帝要继续说一些“肉麻话”的时候,他忽然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白手绢擦了擦刀尖,缓缓开口道:“错了就该罚对吧?” 那狱卒的几个头头在皇帝进去后,围在门口说悄悄话。 “什么姑苏玉观音,我看着就是个娘们!细皮嫩肉的跟白斩鸡一样。” 另一个附和道,“是啊,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凶了,我推他一下,他竟然反手还要打我的耳光,我哪里会挨这一下,好歹在这里咱们哥几个也是能说上话来的人,岂能被他给欺负了?” “你说他能在这里袋多久啊?这才进了几天这皇帝就来了,他脚上沾着的苔藓都接受不了,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到时候再被咱们牢房里养的小耗子给吓死了就不好办了哈哈哈。” 他们一圈人正围绕着贺兰慈说笑,措不及防就听到极其惨烈的一声尖叫,吓得门口的狱卒连忙往往里面跑,这是怎么了,被人抽筋了叫得这么惨? 结果他们顺着声音过去竟然看到的是,贺兰慈被迫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左右各一边的侍卫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死死以手着地的姿势按在地上。 而他左手边是蹲在地上的皇帝,手里正捏着个什么东西。 而贺兰慈的左手整个按在血里,并且左手的小指上少了最上面的一截小拇指。 他们惶恐地看向皇帝,等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不禁让人汗毛直立,那就是贺兰慈被切下来的一截小拇指,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还紧紧贴着皮肉上。 贺兰慈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掏出一把匕首来,还叫人上前按住自己。 贺兰慈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想抽身回去,但这里是空间有限的老放弃,他还没扑腾着挣扎几下,就被按到了地上。 有人死死死地钳制住贺兰慈的手腕,把小拇指留给皇帝。 只见皇帝眼中一冷,手起刀落,贺兰慈那一双骨节分明的葱白段一样的手指头就变成了了两截…… 惩罚犯人的时候有一种酷刑叫做拶刑,是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以十指连心的痛苦来逼迫囚犯们承认罪行,因为手段残忍,并且十分痛苦,常被用来当成逼供的手段。 可是皇帝砍贺兰慈的手指却不是逼迫他承认自己的什么罪行,而是要把贺兰慈的惨状明明白白的告诉姑苏王。 老四,天牢你可以不来,地牢也可以不来,如果是你最爱的孩子一截手指头呢,你会不会来? 皇帝亲情淡薄,对孩子并没有太多感情可念,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一个梦就杀了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因为贺兰慈不愿意娶嘉宁公主,而让嘉宁公主去给贺兰慈做妾。 第114章 可是他却善于利用这种舔犊之情,用贺兰慈小指的一截手指头来逼迫姑苏王出面。 他把贺兰慈的小指头往德顺高高捧起来的双手上一放,冰凉黏()的感觉让人十分不适。 “你把这个仔细包好了,送给姑苏王。记得放些香料,不然肉容易臭掉,不过现在的天冷了,不放似乎也没事。” 德顺哆哆嗦嗦地连忙点头答应下,然后拔腿就跑,生怕下一个被剁了手指头的人就是他。 十指连心,断指的疼痛让贺兰慈惨叫出声,他压根无法忍受这么大的痛苦,从小贺府里的人都围着他转,生怕他磕到碰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都要哭着要人抱着哄的人此刻在阴冷的地牢里被人生生用匕首剁断了指头。 他此刻已经狼狈极了,眼泪和鼻涕不自觉地往下流淌,又因为被人按在地上,脸是朝着地的,所以流出来的眼泪鼻涕都是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都快要抖成筛子了,单薄的脊背似乎骨肉都快要被这样的颤抖给晃散架了。 他知道人十指连心,是痛苦的,只是切肤体会过了后又是另一种感受。 贺兰慈的断指出伤口一直往外冒血,手掌下已经积累了一小片的血液,天气又冷,血液凝固得快,把他的掌心肉和石板牢牢黏在一起。 ◇ 第80章 会逃跑是我做得不好 皇帝捏着贺兰慈的一绺头发,替他别在耳后,让他能看清楚贺兰慈的脸。 “以前我觉得会逃跑是我做的不好,是我把人逼得紧了。现在我不这样觉得,是我太过放纵你们了,让你们没有畏惧心。” 然后用手指默默替贺兰慈擦掉眼泪,贺兰慈依旧颤抖着身体,抬眼狠狠瞪了他一下,口中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滚”。 皇帝却笑了,“我捏死你易如反掌,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如今只不过是断你一指就受不了了?可是这一切都是朕给你的!贺兰慈,你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全是朕给你的!” 他的手指点在贺兰慈的眉心,然后一路顺着贺兰慈的鼻梁滑了下来,“你说说,这眉眼多像啊,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就连元白都没有你这么像……” 贺兰慈疼得脑子嗡嗡响,已经听不清楚皇帝在说什么了。他只感觉到皇帝的嘴一张一张的,但是根本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样。 贺兰慈晕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仍是待在地牢里,只是多了床褥。被切掉的小拇指也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仍然剧痛无比,头也像被人敲了一棍子一样疼,而且还特别沉。 但是比起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这都不算什么。 贺兰慈怎么也想不到元白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此刻他端着一碗药放在桌子上,“喝。” 贺兰慈嘴唇干裂,张开嘴那一瞬间就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但他仍是强扯出一个笑容,用沙哑的声音嘲讽道:“谁要喝你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下了毒,巴不得我死……” 他喉咙渴得发干,每说一个字都干涩的要命。 元白脸上挂着黑眼圈,脸色也臭得要命,一个眼神示意一左一右上前按着贺兰慈,自己则捏过药碗就往他喉咙里灌,贺兰慈则左晃右晃偏过头不肯张嘴。 但是他的力气哪里有侍卫出身的一左一右大,被死死按住不能动弹,元白则木着一张脸,眼露凶狠地把药给他灌了下去。也不管贺兰慈有没有咽下去,直接往嘴里倒,呛得贺兰慈几乎喘不上气来。 接着元白反手把碗一摔,说道: “哼,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你跟带刀倒是双宿双飞了,那我呢?你们拿着玉牌的时候把越狱这件事嫁祸在我身上就跑了?” 元白越说越恨,牙齿得“咯咯”作响。 凭什么他们倒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明明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还要为了他们的“幸福”去背锅。 贺兰慈扶着床边,一直咳嗽个不停,几乎就要把心肺都磕出来了,脸上的药汁黏糊糊的,把脸上的碎发黏上了,看上去好不狼狈,整张苍白的脸咳得通红。 元白说得忘我,不去管贺兰慈死活。“我那时候就下定了决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想的带刀要是让我抓到,我会慢慢把他给()(),可惜的是竟然是你先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倒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 “不过姑苏王已经来了,我父皇没空管你,这几日足够我考虑怎么让你生不如死了……” 贺兰慈一直咳嗽个不停,直到听见那句“姑苏王来了。”他才抬头看了一眼元白。 元白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注意的目光,这种被人正视着的目光,爱也好恨也好,自己都是被重视着的。 “他单枪匹马来的,甚至还带了弓箭,几乎一箭差点把我父皇射杀了。人人都说他姑苏王好()风流,不务正业,那么他怎么能拥有这么好的一个箭术?他是在扮猪吃老虎对不对?” “我问你话呢!” 元白上前一个兜着风巴掌甩在贺兰慈脸上,直接把体力不支的贺兰慈扇倒在床褥上。然后接着掐着贺兰慈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当时你就是这么掐着我的!我是皇帝堂堂正正亲自下旨封的太子,你不过一个亲王的长子罢了,胆敢这么对我?!你嚣张一时,没想到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吧!” 第115章 贺兰慈一直咳嗽,又被狠狠掐住脖子,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掰着元白的手指头,脸色已经有些青紫了。 “怎么?贺长公子也有喘不上气的时候啊……” 元白一边说着一边一根根手指加重了力道。 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元白的脑子盘旋,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那只从姑苏王手里的鸢尾花耳环,和她母妃的一模一样…… 哪怕他当时结果就给丢进河里,但是他跟贺兰慈可能是兄弟的想法就一直困扰着他…… 贺兰慈哪怕从小没有娘,但也是在姑苏王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所有人都喜欢的,哪怕他脾气烂的要命,还是有人挤破头为他卖命,哪怕是付出生命…… 而自己也同样失去了母亲,却只有自己在冰冷的皇宫里摸爬滚打,坐在高贵的位置,却卑贱如蝼蚁,人人都不重视他,仿佛他这个太子就是一个笑话一样,他百般哭求的真心贺兰慈甚至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下,就有人前仆后继为他献上生命…… 把自己算什么呢?如果他不是皇子,而是姑苏王的孩子,为什么贺兰慈就备受宠爱,自己却被遗落在皇宫里? 他想不明白所以痛苦,又加上带刀拿着玉牌带贺兰慈出宫,把这件事嫁祸给自己,他以为骗来的三年忠心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没有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没有人愿意把一辈子都花费在自己身上,明明身体里流淌的血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他贺兰慈什么都有,而自己却一无所有?! 等他回过神来,他手下的贺兰慈已经没有了动静…… 元白像是被火烧了一下,猛地把手从贺兰慈脖子上拿开,几乎是哆嗦地把手放在贺兰慈的鼻子下,探了探人还有没有呼吸…… ◇ 第81章 他十分滥情 万幸的是喷薄在手指上温热的气息,哪怕只是微弱的,但证明人还是活着的。 他跟贺兰慈这般你死我活,皇帝跟姑苏王更是剑拔弩张。 姑苏王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得到皇帝这么大一份礼物,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的小指头裹上香料像是稀世珍宝一样被放在宝盒里送了过来。 心痛之情难以言表,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背着一张弓,许久未曾拉开的筋骨,在城墙根下彻底活动开了。 他看着城墙上皇帝那张笑脸,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他死! 不知道是他多年未曾握弓的原因还是祸害活得就是长久,一箭下去,几乎是擦着皇帝的脸飞过去的。 皇帝看到被禁卫军捉拿下的姑苏王,第一反应是笑的很开心,“好久不见了,四弟。” 姑苏王狠狠瞪着他,就跟他那天砍下贺兰慈的小指一样,哪怕贺兰慈疼到涕泪横流,浑身颤抖,眼睛仍是倔强不肯屈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不愧是父子,连眼神都是出奇的相似。 故人之子,举手投足间都可见故人之姿。 可是现在他心心念念的故人就在自己面前了…… 许多年未见,他看着姑苏王脸上留下的岁月的痕迹,以及故意蓄起来的胡子,都和记忆里的四弟有出入。 “美须髯……可是朕早就说过,四弟你不适合蓄胡子。” “你()()管我干什么!王八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现在是疯了吗!你怎么敢砍下他的手指头来的!你怎么敢的!!!” 皇帝蹲下,把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嘘。” “现在别说哥哥了,连一句皇兄也不叫了是吗?真是绝情啊老四。” 姑苏王想挣脱开他们跟皇帝拼命,但是无论怎么挣扎,摁住他的手就像是铁锻造的一样,纹丝不动,甚至越按越紧,根本没有他挣脱的机会。 “有本事你放开我,我()()就要杀了你!” 皇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嘴巴放干净点,朕不仅能砍他的手指头,朕还能砍他的头。” 两个人见面就打得你死我活,但是皇上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依然兴高采烈地备好了酒菜,大摆筵席,就像他当时欢迎贺兰慈特意举办的宴会一样。 可是这一次除了他跟姑苏王外再没有任何人。 他转身给姑苏王解了绳子,然后举杯邀他对饮。姑苏王对他怒目而视我,一把打掉他端过来的酒杯,揪着他的领子压在地上,上去就是猛猛两拳,全在皇帝脸上招呼。 皇帝被打的眼冒金星,鼻子下面流出两道血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 姑苏王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崩溃的事,一直歇斯底里地揪着皇帝的领子不断追问着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谁知道皇帝看着崩溃的姑苏王,竟然笑了,然后贴了过去。 姑苏王像是受到了什么大惊吓一般,尖叫一声松了手,不顾形象地连滚带爬地从高位上滚下来,往门外跑,仿佛这不是最华丽的殿堂,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间炼狱一样。 皇帝的声音像是厉鬼索命一样,在大殿里听得格外清楚。 “老四!你往哪儿去?你跑不掉的。” 姑苏王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敲打门,但是门早就被紧紧上了锁,任姑苏王怎么拍打喊叫,都无济于事。 “朕说过了,你跑不掉的,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就算再躲多少年不还是要照样出来。” 第116章 姑苏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看着迎面像自己走来的皇帝,他仍然感觉到一阵心悸,手脚冰凉。 皇帝用手摸着姑苏王的脸,梦回多年前。 那时间老四也会像他这样捧着自己脸,轻轻吹一吹自己擦伤的脸。 “哥哥,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再后来姑苏王长大,却越来越荒废学业,自己一手抓着书一手拿着戒尺把他敲哭了,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学习,又不是单纯的脑子笨。 “我不想跟哥哥争皇位。” 四弟比我聪明,无论是读书写文章还是骑马射箭自己都不比不上他。因为不想跟我争所以故意不努力?自己何时需要他让了,他怎么就这么自信自己争不过他?! 我只记得自己把戒尺和书一下子全扔了,然后恶狠狠地对他说:“我什么时候用得着你让了?!” 于是我主动找父皇请缨去镇反逆贼,不慎被带毒的箭刺穿了胳膊,哪怕是取了箭,抹了解药,自己仍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气数已尽,只有老四不相信,他一个阶梯一叩头,足足近千阶,用尽了气力为我登上天音阁取来了这一串保命的东西。 也许是诚心感动了佛祖,我竟然奇迹般活了下来。 可是后来我就发现了我主动请战这件事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无论老四再怎么优秀,父皇都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龙子!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松了一口气,他不是父皇的孩子,所以不可能跟我抢帝位,他也不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我们不算是乱()…… 这似乎给我说不出口的感情盖了一层遮羞布…… 可我又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那就是老四十分滥情,他可以一天喜欢好几个人,最长的也不会超过几天…… 起初我还在为这件事发愁,后面想通了之后我竟然有些开心……我可以为他搜罗全天下的美女,只要他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愿意为他奉上这世间的美丽女子。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财富,只求他能待在我身边。 如果他能待在我身边,我就可能一直将这份隐秘的感情藏在心里,天知地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再知道…… 可惜这个想法在老四告诉我一个秘密后就完全覆灭了。 那一天的老四都特别奇怪,一整个人都跟麻花一样扭扭捏捏地跟在我身后,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一样。 晚上老四非要在我屋子里过夜,因为他一直拉着我的胳膊摇晃,我实在太烦了,又因为他之前也跟我同榻而眠过好几次,所以点点头答应了。 晚上躺在床上是开口道:“你今天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一说到这里,老四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翻了个起来。 “哥,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我一见到她……” 就凭他一天喜欢好几个,这样的措辞我听了已经不下百遍了,甚至都懒得再听下去,在他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进入了梦乡……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次是认真的,直到我无意间打开屋子看到老四跟那个女人…… 我发现的太晚了,他们已经爱的不可自拔…… 我愣在原地,忽然关上门跑走了,喝着酒吹着冷风,从胸膛里掏出来的心脏依旧砰砰跳个不停,哪怕我心如刀绞,可是那份感情依旧炽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我做了一个让我后悔又不后悔的决定…! 父皇问我这么漂亮的胜仗,想要份什么赏赐时,我说了一个人名字。 我弟弟爱人的名字。 “我要跟她成婚。” 我垂着眼不敢去看四弟的表情,但是话语依旧很坚定。 “我非她不娶。” ◇ 第82章 屋顶再遇江策川 我如愿以偿娶到了老四的心上人,但是面对老四的质问,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是他最敬爱的哥哥,怎么能干出这等恬不知耻的事。 他说他恨我,说再也不想见我。 也确实如他所愿,父皇传位给我的时候,也让老四认祖归宗,让他姓回贺,封地姑苏,叫他做了姑苏王。 不久我的皇后生下了元白,我们三个都心知肚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新婚之夜我们什么都没做,和衣而睡,而她则是哭了一夜。 得知孩子出生前,老四终于肯从姑苏到京城来,哪怕只是跟我要元白。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把元白带回去的要求。 他和我的妻子的孩子是我威胁他的筹码。 “元白我不会给你,你要是想看他就留在京城。” 这一招真的管用,老四从姑苏回来了,我不阻止他出入我的后宫,于是流言蜚语就传开了。我正想叫他收敛一些的时候,又恰巧看到了我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我勃然大怒,并不是因为我的皇后不忠。而是老四他怎么会只钟情于这一个女人。 以前我们都没有成婚,现在我是皇帝,她是我的皇后,老四是我亲封的亲王。 看着跪在我脚边一边磕头一边扇自己的老四,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伸手捏过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两边的脸上满是巴掌印,他哭的很凄惨,涕泪横流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第117章 我也想给他一个机会,于是开口说道:“我给你指一桩婚,你娶了她我就对这件事既往不咎,你还是我的好弟弟,她也依旧会是我贤德的皇后,而元白也会是我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朕要封他做太子。” 老四跪在地上愣了一会,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而是喃喃道:“不要……不要让元白当太子……” 我爱怜地拍了拍老四的后脖子,温声细语道:“现在朕是皇帝,你说的话不算数。” 又好心地提醒他,“回去好好准备,哥哥让你当新郎。” 老四根本无力反抗,只是他没想到我让她娶的新娘子会是他心爱之人的表妹。 我越想越觉得我这个哥哥实在对他是太好了,什么情啊爱啊,不过是皮囊一张。 老四不过是爱她的那张脸罢了,怎么可能会真的爱她。 表妹跟我的皇后长得太像了,我清楚地看到老四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有些恍惚了。 我早就说过了,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情情爱爱,都是()胚子罢了。 我叫人在他们床上铺了一张白色软巾。 “你今晚必须碰她,我要见到落红。” 谁知道老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暴怒到要一头撞死我,最后我还是我把他绑了,给他灌了加了东西的交杯酒。 看着他一开始的桀骜不驯,到后来在()()作用下屈服了,我在屏风外有一种把他握在手心里的()感。 可是当我看到那张沾了红色的白色软巾的时候,我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出奇的愤怒。 我到底在生什么气,明明都是按照我的想法来的,但我就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 四弟娶妻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我的皇后,果然他们后来大吵一架,老四吵着闹着要回姑苏,问我能不能把元白还给他。 我笑着问他,“你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他是个野种吗?你自己做野种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拖累他吗?” 他好像哭了,但是我没有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只记得他起身离开的背影,又变成了孤单的一个人。 那时间他因为太出色了被其他孩子欺负后也是这样落魄地跑了…… 竟然没有阻拦他回姑苏的马车,我站在城墙上看着他坐着的马车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车轮跑起来的时候带起尘土飞扬,将我的眼迷住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流淌到了下巴上…… 我不是要当保护他的哥哥吗?我不是要让他快乐开心一辈子吗?我不是想要让他留在我身边吗? 怎么我做的这一切都把他越推越远了…… 我在内心里诘问自己,可是事已至此,我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夜晚风很凉,冻得人骨头缝疼,像是塞满了冰碴子一样。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不是已经把元白架在太子的位置上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对贺兰慈下手?!” 姑苏王生气地质问把皇帝拉回现实。 皇帝不解地问道:“你以为我想要这样吗?如果你看不见他的小指头你会来这里吗?根本不会对吧,老四你一藏就藏了十几年。” “那你就要砍了他手指头?!我以为你改了,没想到手段依旧恶毒!下作!” 谁知道哪句话竟然触动了皇帝的逆鳞,他把姑苏王的胳膊一掰,翻身起来。 “那又如何?只要你能来见朕,什么手段我都用的出来。” 姑苏王没想到他年轻时候还会找借口要几分脸面,如今竟是老了更不要脸了。 “我要见兰慈。” 姑苏王知道跟这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他更担心贺兰慈的安危。 他那样细心养大的孩子,不过在京城待了几天,就被磕碎了角,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皇帝看着姑苏王的脸,只说了两个字“求我”。 “跟当时一样。” 当时姑苏王和皇后的事被自己撞见,他跪在自己脚边,一边磕头一边扇自己的脸,求自己饶过皇后,饶过元白,全都是自己鬼迷心窍,不知好歹。 姑苏王看着紧闭的大门和高位上的皇帝,有些绝望了,上前跪在他脚边。 皇帝却摇摇头,说道:“不够。” “自从兰慈出生后,你就再也没有来过朕身边了,算来兰慈今年已经十()岁了,朕就罚你十()个巴掌。你要一边扇,一边说你永远是哥哥的狗。” 姑苏王气得浑身打哆嗦,恨不得此刻把皇帝抽筋扒皮。 “老四,快点。兰慈现在还在地牢,他不像元白一样被我扔在深宫里随便长大,而是一直被你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还是第一次在地牢里遭这种罪。” 这一次的宴会上没有载歌载舞,只有清脆的耳光声,在大殿里异常的响亮。 “说话。” “我……” …… 另一边的带刀看着贺兰慈被皇帝那一帮人带走了,他在屋檐上跟着那群人一直走到了皇宫,刚想用轻功跳过去,却被身后的一团黑影死死压住。 带刀心下一慌,伸手从腰间摸刀,谁知道那人竟然早就把他腰间的刀抽走了。 他还没有把主子救出来了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了? 一想到贺兰慈还在等着他,他猛地挣扎起来,还想要再争取一下活命的机会。一直按着他的人忽然把头低下来,然后用手拉掉蒙面的黑布。 第118章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江策川!一时间呆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藏云阁不是被烧了吗? 江策川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别出声,然后拽着他从房檐上滚下去,藏到了周围人家的院子里。 那护送贺兰慈的首领挥挥手,就看到好个黑衣人接连跳上屋顶,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样,不一会都全部跑到那人面前来禀报。 只听为首的那人哼了一声,“他这暗卫也不过如此,主子被人抓了也不见他半个影。” ◇ 第83章 简直就是一只疯狗! “走吧,一条叛主的狗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抓。” 他们把屎盆子都扣在了带刀的头上。 江策川看着他们的人都走干净了,才拉着带刀重新跳到屋檐上了。 带刀开口道:“你……” 接过刚蹦出个你字来,就被江策川打断。 “等会你再说,我先说。” 带刀点点头。 “我跟江临舟本来在藏云阁待的好好的谁知道有一天晚上忽然起火了,我们两个刚冲出去就被人抓了,他们几乎把所有死侍都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藏云阁一点点烧没了,阁主也未能幸免……” “刚才穿着披风打头的那个人就是抓我们的,他说他叫十三郎,以后的藏云阁归他打理,江临舟混乱中把我放出来了,但是他的腿被火烧下来的柱子砸了,应该是骨头折了,跑不掉了,叫我去搬救兵来。我人还没跑到姑苏,就听到了贺兰慈入狱的消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坚持去了贺府,门口守着的却是紫禁城的禁卫军,我就知道贺府无能为力了……” 带刀一听,原来都奔波在一条路上,只不过他们赶往藏云阁的时候,江策川则往姑苏赶,谁也没碰上谁。 “都怪我……要是我平日里练功的时候不偷懒,我就能带着他一块出来了……” 江策川说着说着竟然哇哇哭起来。 不是夸张,真的是一屁股坐在瓦片上,咧开一张嘴就开始嚎啕大哭。 他袖子上还有被火熏的黑色烟灰,一抹眼泪,就在脸上留下一道黑色痕迹。 他本来就打算这辈子赖着江临舟,虽然江临舟平日里性子算不得温良,还常常教训自己,但是比起贺兰慈,他简直就是神仙下凡,给他吃给他住,时不时还觉得他会闷,带着他出去转悠。 自己偷懒的时候顶多给自己几个眼刀,并没有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不练功就把自己往死里打。 他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混吃等死下去。 谁知道那一晚熊熊燃烧的烈火毁了这一切…… 要不是江临舟把嘴磨出血只为了给他咬断绳子,他连自保都困难,更别说救江临舟回去了。 带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然后坐在他身边等他哭完,他哭的太难听了,下面的人家都纷纷出了门看看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带刀一把捂住江策川的嘴,对着他摇摇头,然后往后一躺,紧紧贴在屋檐上。 从屋里出来的一对夫妇挠着头说:“奇了怪了,青天白日的还闹鬼了?” 谁知道江策川张嘴咬了带刀一口,带刀疼得皱眉,把手抽了回去。 “你干什么?” “老子()()心里难受!” 说着就要去抓带刀的衣摆,吓得带刀立马站了起来。 底下的人还没走,看到有人站在他们屋顶上,指着带刀就嚷嚷道:“你是谁?!怎么站我们家屋顶上?!” 带刀只好一把拖起哭成一摊烂泥一样的江策川跑了。 姑苏回不去,藏云阁被烧,他们两个一个是暗卫一个是死侍,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江策川跟着带刀走的,看着他离人多的小巷子越来越近,惊恐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住店。” “你疯啦?!紫禁城里都是皇帝的眼线,你还敢住店,你信不信咱们一进门就会有人来抓我们。” 闻言带刀停下脚步,看了看热闹的人群又看看身旁的江策川。 他跟贺兰慈出来就是住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问道:“那我们……去哪里?” 此话一出,江策川头也垂下去了,“不知道。” 他虽然不跟带刀一样是孤儿,但是又这么一个死人爹,跟孤儿又有什么区别,总不能现在回去找他爹去,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还活着没有。 两个人走投无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好先找一块草皮软和的地方坐下,江策川从怀里掏出两个凉透了的包子,特别大方的给了带刀一个,两个人一边敢啃包子,一边商量着怎么办。 江策川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你刚才站在皇宫那边干什么?你是不知道这个十三郎有多么阴险,我要是能捆个小人,我一定扎死他!” “我要去劫人。” 江策川没叫这干巴的包子噎到,却被带刀的话差点噎死。 “你还要去劫?!你不是刚劫的天牢吗?!” 说着他开始扒拉带刀,“好啊你小子,上次见你还笨的跟狗一样,现在还敢劫天牢了?!你就这么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他看着带刀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眼前,真是怎么看怎么惊奇,头一次见到只身闯天牢的。 带刀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并不是他硬闯,而是嘉宁公主先送了一壶加了猛料的酒。 第119章 但是兴奋过后,江策川又收回手,低下头,说:“不过这次贺兰慈住的可不是天牢,而是地牢,这两个区别大着了,你还想像上次劫人走几乎没有可能,皇帝又不是傻的,你既然已经劫过一次,这次他肯定会对你有所防备。” 带刀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他只有贺兰慈,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想闯一闯,但是江策川却一直拽着他,不让他做傻事。 “大小姐肯定没事,他是姑苏王的孩子,皇帝总不能贸然对他动手。” 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后姑苏王竟然也来了,还是一匹马一张弓,孤身前往的,他跟带刀两个人就在后面看着姑苏王骑着马拉弓,而箭尖直指城墙上穿着黄袍的皇帝。 直听得风声后,禁卫军蜂拥而上,将姑苏王绑进了皇宫。别人没有见过姑苏王真容,都说他胆子大,竟然敢在皇城根底下行刺。 可是带刀跟江策川是认识姑苏王的。带刀刚想起身,江策川就立马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这招还是跟江临舟学的。 气得带刀只能瞪着他。 江策川跟带刀就这么你阻止我为阻止你,两个都不算聪明,甚至有点笨的人就这么在皇城根底下安安稳稳地活着。 回去后江策川还要教训他道:“你去了有什么用?你觉得你自己能打得过那么多?” 带刀闷了半天,才说:“总不能继续等下去。” 江策川把这句话在嘴里咂摸了两下,感觉味不对,“你当我愿意在这里待着?但是去了就是送死你不也清楚吗?” 带刀不说话了,江策川这几天跟他相处下来,一眼就看出来他生气了。 但是他也不愿意去哄,因为他知道贺兰慈跟姑苏王肯定没事,但是自己主子江临舟就不一样了。 那十三郎一看就是个有着残暴()()的太监,一想到这里,江策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现在就想闯进去。 要不现在就跟带刀硬闯? 但是等他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这个想法怎么想怎么好笑。 白天他围着皇宫走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禁卫军怎么多了,把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他跟带刀要是硬闯真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带刀年纪小不懂事,怎么自己也跟他一块犯傻了…… 可是每每他一闭眼想的都是江临舟用牙生生给他把绳子磨断,满嘴是血地叫自己快跑。 睡不着的他翻了个身,因为被草扎的实在难受,他开始看着带刀睡,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目光却落在带刀腰间的玉牌上。 第一次他就看见了,还以为是贺兰慈随手赏给他的,谁知道上面写的竟然是“元”。 还刻着东宫的印章。 江策川一把拽过来,带刀警觉地睁眼伸手,两个人手里都拿着这块玉牌。 江策川先发制人问道:“你怎么会有东宫的玉牌?” 说完警惕地看着带刀。 他有两份怀疑带刀背叛了贺兰慈,但是一想他的脑瓜子,应该不太可能。 带刀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原本听到一本江策川内心燃起一点希望,这样他们就可以去找太子帮忙,但是听到后面带刀用了东宫的玉牌才出去,这一撮小火苗立马熄灭了。 带刀这么笨的脑子竟然还会嫁祸? “这法子你想的?” 带刀摇摇头。 “也是,你能想到这个,猪都能上树了。” 江策川把手放在带刀头上,把他按了下去,说:“睡吧,今晚就当是没问过。” 带刀顽强地又起身,看着江策川说:“你的意思是找太子管用?” 江策川白他一眼,“现在已经没用了,你跟大小姐跑出来把他得罪了,皇帝问责肯定问他啊,现在再去找他帮忙,先别说他会不会帮你,我之前可听说了他的喜好有些特殊,小心去了被关起来。” 江策川这时候了还在吓唬带刀。 但是他不知道带刀在东宫待过一段时间,太子岂止是像传闻一样,简直是令人发指。 带刀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但是他不喜欢跟太子待在一起,他讨厌太子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感觉很不舒服。 但是今晚江策川似乎把他点了一下,于是他趁着江策川不注意,竟然又跑到皇宫门口,把玉牌拿了出来。 元白早就下了令,凡是再碰到用这块玉牌的人,立马抓起来送到东宫里来,带刀这是上赶着送死。 江策川转过头来发现带刀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带刀正被好几名禁卫军压在地上,一抬头刚好跟自己对视。 带刀一边摇头,一边给江策川示意,不要过来。 急得江策川已经把掌心扣出来好几个血洞…… ()的!谁说他是笨狗的,简直就是一只疯狗!上赶着送死! ◇ 第84章 汪汪叫两声让你主子听听 元白抓不住带刀只能把一腔恨意对着贺兰慈使力。 可谁知道,带刀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元白看着风尘仆仆的带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接过一右递过来的玉牌。 那是他亲自赐给带刀出入东宫的信物,希望他能够不辜负自己的期望,结果……他却拿着这块玉牌,把劫狱的事嫁祸给自己! “求殿下救救我主子。” 跪在地上的带刀没有丝毫惧意,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的元白。 第120章 气得元白猛地把手上的玉牌砸了过去,没有一点躲闪的带刀被砸了个正着,头上被砸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落在浓密的眼睫上,在滑落下来就像是落下来的一滴红色的眼泪。 “求殿下救救我主子。” 带刀不顾头上的伤痛,依旧重复着同一句话,救救贺兰慈。 “好啊。” 元白冷冷一笑,勾起嘴角,神色温柔。 但是出手却十分粗暴,上前拽着带刀的头发就往外扯。 因为头发被人拽住,所以带刀直不起身来,只能弓着腰走,但是元白走得飞快,带刀还来不及起身,被迫像走兽一样,手脚并用,跟不上的时候还会摔一跤,然后被拖着走。 等到了地牢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磨破了好几个洞,身上到处是擦伤。 地牢里格外潮湿,吸一口气就感觉鼻子被灌了水。再加上血腥味和腐肉的臭味,吸一口这里的空气,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带刀看到贺兰慈躺在草席上,小指头上缠着的白布早就渗出了斑斑血迹,散发着一股铁锈味混杂着草药的味道,因为元白的缘故,手上的伤已经很久没换过药了。 除了每日的汤药,元白几乎不给他水喝。贺兰慈嘴上干裂开的口子像是被人用匕首一道道划开的那样深,现在已经流不出血来了,只是张着嘴,不知道想要得到些什么。 往日里贺兰慈那双透亮的眼睛此刻像是无神地睁着,像是在无声呻()。 贺兰慈明显比以前更瘦了,蜷缩在草席上,瘦瘦小小的,下巴尖得吓人,骨头都能透过皮肉看出来。 哪里再有半分往日姑苏玉观音的风采。 带刀见到的一瞬间眼泪就盈满了眼眶,他努力抬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这还是他的大小姐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贺兰慈还穿着当时跟他一起逃跑时姑娘家穿的衣裙,当时他拿给贺兰慈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的,此刻上满沾满了干草跟灰尘,像是丢在大街上被人群踩了无数脚一样。 那是他扇别人耳光都要擦手的大小姐。 此刻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躺在自己面前,自己怎么能不痛心?带刀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抓住,然后用手一点点捏碎了,一时间竟然呼吸不上来,像是窒息一般。 “真是有点可惜,他现在看不见了。” 带刀闻言猛地看向元白。 他刚刚说……主子看不见了?! 难怪……难怪…… 自己站在他面前贺兰慈却没有任何表示。难怪那双眼睛现在如此空洞,原来主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贺兰慈一听到是元白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骂道:“滚!” 他骂得太用力,干裂的嘴唇没长好的口子又裂开了,流了他一嘴的血,可贺兰慈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硬是一点声也没吭,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让元白滚出去这一句话。 元白看到带刀充满杀意地盯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么凶干什么,又不是我给他弄瞎的,是他自己太着急了,气急攻心结果眼睛瞎了。不过太医说了暂时失明而已,你这么一条好狗倒是不如劝劝他少生点气,多吃点饭。” 接着又笑着问贺兰慈,“贺长公子,怎么我给你送的饭你都扔了?瘦成这样怪可怜的,以前你不是说我痨病鬼吗,你现在也瘦得像鬼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贺兰慈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送来的粥一股尿()味,是元白叫人在他的饭碗里撒了尿。 还笑着问自己,“怎么还不吃?” 气得贺兰慈把所有饭菜都一脚踢翻了。 元白依旧笑着说,“我明天还拿它给你盛饭,你现在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放在那里了。” 元白随口说来气他的,谁会这么无聊专门给他挑这个碗,更何况这碗早就被贺兰慈一脚踢碎了。 但是贺兰慈却记住了,从那之后不肯再吃一口饭菜,而元白又不给他水喝,他只靠着每日的药活命。 因为装药的碗明显小一圈,贺兰慈能认出来。 有时候晚上饿到听见吱吱叫的老鼠,甚至有一种想把老鼠吃了的冲动。 等他反应过来,他无力地坐在草席上,面对着墙。 心道自己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生吃老鼠?他伸手摸着面前的墙,如此冰凉,如此坚硬。 从未想过自杀的贺兰慈在这一刻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此刻他的小指依旧疼得揪心,元白不让太医给他换小指头的药,他猜着这根手指头应该是整根都保不住了。 贺兰慈不知道因为自己先前得罪过德顺这个太监,所以德顺有意包庇太子,不把贺兰慈现在的情况上报给皇帝,任由太子胡作非为。 身陷囹圄的贺兰慈也开始无助地问自己为什么他要在这里遭受这种罪? 贺兰慈看不见,他右手边有一个小小的窗子,投过来的月光刚好撒在他的身上,与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他看不见,失明后看到的不只是漆黑一片,更像是虚无一片。白天的时候像是能透光的虚无,夜晚则是黑乎乎一团的虚无。 可是他死了带刀怎么办,除了自己这里他还能去哪里?贺兰慈现在在祈祷最好他能机灵一点,不要脑子一热硬闯皇宫…… 贺兰慈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比起自己的死亡,他更是从来没想过要是带刀死了他该怎么办…… 第121章 带刀不敢出声,颤抖的嘴唇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他心疼地看着贺兰慈茫然着注视着没有人的墙壁,心里像是有一万根刺同时扎向自己的心脏。 他怜惜地看着贺兰慈,再也不能言语,看他一眼就会感觉到万般心痛。 带刀害怕主子知道自己已经将他最狼狈的样子收尽眼底…… 元白看着带刀满眼泪水望着贺兰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蹬在带刀肩膀上。 “小狗怎么不‘汪汪’叫了?叫你主子听个声。” 贺兰慈睁大了眼睛,但他眼前依旧是一片虚无,颤抖着声音问道:“带刀?” “主子,我在……” 带刀听到贺兰慈呼唤自己,不得不晦涩开口,十分地艰难地回答,像是含着好几颗小石子,他们锋利的边缘早就把自己划得见了血。 贺兰慈听到带刀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像是哽咽一样的回答,一瞬间竟然是心安。 还活着的心安。 可是过后,他就是紧张焦虑,扯过单薄的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 “怎么那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别出来了!为什么还进来?!” 落在元白手里的带刀肯定讨不到好。 那是因为太担心你了…… 带刀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来,只是沉默着看着把自己裹起来的贺兰慈。 果然,他那么在意容貌的人,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 带刀忍了又忍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他的大小姐怎么能沦落至此…… 而一旁的元白看见带刀因为心疼贺兰慈流眼泪,上前抓住带刀的头发,把他摁在门上,就是要让他睁大眼睛去看贺兰慈的样子。 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在他心里神圣如神祇的贺兰慈裹满污泥掉落泥潭是什么样子的。不仅断指还变成了一个瞎子。 “好好看看啊,他现在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简直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才不是!” 一直隐忍不反抗的带刀这时候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元白可以骂他打他,只要他能见到贺兰慈,他都可以忍受,但是贺兰慈不行。 云白压不住他,“啧”了一声,叫人来帮忙,一左一右来了带刀拔出刀来。 元白一看带刀反抗自己的时候拿的还是自己送他的刀,愤怒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看着要对一左一右动手的带刀,恶狠狠威胁道:“你怎么伤他们的,我就怎么报复在贺兰慈身上,不信你就试试看。” 这下子元白真的拿捏住了带刀的软肋,他跟元白对视一眼,感觉他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立马把手上的刀一扔,“哐当”两声,“犬牙”就这么被扔到了地上,一左一右趁机上前把带刀制服。 贺兰慈掀掉自己的毯子,上前来紧紧抓住铁栏杆,喊道:“王八蛋!你敢动他试试看!!!我弄死你!” 元白看着贺兰慈,冷笑一声,不屑地回答道:“贺大公子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别死在这里,这是皇宫,不是姑苏,我说了算。” 接着不再理会贺兰慈的威胁。 他慢慢踱步过来,看着带刀紧锁的眉头,一脸的不服气和不甘心。蹲在他的面前,捡起右边的“犬牙”,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带刀的胸膛里。 “用我送你的刀来反抗我,你倒是不客气。” 带刀被一下子扎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元白立马把刀抽了出来,带刀身子随着被抽出的刀往前倾了一下,随后口中腥甜,往外呕了一大口的血。 元白看着刚才被送进带刀胸膛的白刀子被抽出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沾满了红色的血。 果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接着他又把红色的刀再次扎了回去,然后又抽出来。 带刀吐血吐得更厉害了。 一左一右已经把头别过去,虽然他们也很讨厌带刀,但是元白的做法他们显然看不惯。直接杀了带刀都比现在好。 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血,元白突然眼睛亮了,显然是更兴()了。 “原来我想着抓到你的时候把我想()的事都在你身上用一遍的时候,就让你在主子在旁边看着。可是老天偏偏不随我意,他贺兰慈竟然眼睛瞎了。” ◇ 第85章 原来我一直爱你 皇帝专门给姑苏王开的宴会持续了三天三夜,没有载歌载舞,反倒像是死了一样安静。在第三天的时候姑苏王神情恍惚地走出大殿来。 他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红墙金顶,白玉石栏,原来他一直不曾逃离…… 又想起他曾经拥护着上位的君王,杀了他所有多兄弟姐妹只剩下自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恨死皇帝了,娶了他心爱的女人,又逼着自己娶了另一个女人,他的长子被架在太子的高位却得不到皇帝的庇护,他后来又有了贺兰慈,他那样呵护的孩子却被他切下小指,只为了让自己进京去见他一面。 他神色麻木地朝着地牢走去,这三日似乎让他老了十岁一样…… 然而贺兰慈的惨状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他看着自己虚弱不堪的孩子像是一颗明珠落入泥潭,几乎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又看着一旁的太子,痛心疾首地问道:“你做的?!” 太子看着姑苏王一脸痛苦神情却感觉到十分痛快。 “我做的又怎么样?” 第122章 姑苏王当时让贺兰慈把鸢尾花耳环交给元白的时候就已经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 “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可是你弟弟!那个耳环不是给你了吗?你是我的孩子啊!我的!” 太子呵斥道:“不得妄言!我是太子!什么烂玩意儿都往我这里送,我随手就扔了。” 姑苏王一听耳环被他扔了,上前一巴掌就扇在他脸上,把本就病弱缠身的元白打了个趔趄。 那是他和元白母亲之间唯一的信物了,是他们仅存在世间爱过的见证。 他视若珍宝十几年,想要留给元白当做纪念,没成想却被他扔了。 被扇了巴掌的元白捂着脸瞪着姑苏王,“你好大的胆子!” 姑苏王看着仇视自己的孩子,心里万般痛苦,这时候他想要皇帝死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恨不得把他抽筋剔骨。 这都是他做的好事,他和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如今视他为仇人…… 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与元白相遇的场景,但是却从来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简直和皇帝一模一样…… 如果让这样的人再次坐在九五至尊的位置,那这个天下将不得安宁…… 他这样想着,手中的刀却送到了元白的左胸膛里。元白被扇了一巴掌还是愣神的元白忽然感觉一阵剧痛,抬头就看到姑苏王一脸的不忍。 这个上一秒还在说你是我孩子的男人下一秒就来杀他了。 元白口中忽然涌出鲜血,他想要叫人来,但是却被姑苏王死死捂住嘴。 贺兰慈听出来姑苏王的声音,扒着生了锈的铁栏杆不停地喊叫着父王。 可惜他看不见,元白被死死捂住的嘴不断地往外面吐鲜血,鲜红色的血从姑苏王的手指缝隙里流了出来,眼神的怨念像是被压了八百年的厉鬼一样。 沾了红色的刀从血肉里抽离,再次刺入。 如此重复,直到元白紧紧拉住姑苏王衣袖的手失去了力气。 杀了元白的姑苏王心里更加不好受,他感受到元白一点一点卸下力气,直到完全没有了生息。 他一直是个胆小鬼,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更护不住他们的孩子…… 元白断了气但是眼睛还在不甘地死死瞪着姑苏王,让姑苏王如遭雷劈。 他造孽了…… 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不但要杀了元白还要杀了贺兰慈。 他不要身边人再次落入皇帝的手里了。 他颤抖的身体把怀里的元白放了下去,别过头替他合上了眼睛。 然后拿着手里的刀朝着贺兰慈走去,回应贺兰慈的话。 “父王在这儿呢。” 贺兰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元白我告诉你!你敢动我父王一根汗毛我让你生不如死!” 姑苏王听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明明是亲兄弟,却互相视为仇人。 这时候他注意到贺兰慈的眼睛空洞无神,眼神根本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心里咯噔一声,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的眼睛看不见了?” 贺兰慈闻言愣了愣,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姑苏王还来不及伤心,手中的刀就被人挑掉了,他回过头却发现这是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带刀?” 带刀点点头,然后盯着贺兰慈说,“不准伤他。”哪怕你是姑苏王也不行。 “带刀?!” 贺兰慈听到带刀的声音,心里十分欢喜,自从他被元白拽走后,就一直担心他,最可恨的是元白还要来跟自己说会怎么一点点折磨带刀,给贺兰慈气得把这几日吃的药全吐出来了。 其实元白根本没时间做那些,因为带刀被他扎了两刀正扔在空屋子里半死不活的。不过万幸的是他扎的是带刀的右胸膛,人还活着。 门上被上了锁,还派人看守着。 这几日带刀一直在找出去的办法,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惜就是出不去,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 穿着黄金甲的一圈人看着带刀,带刀也愣愣地看着他们。 谁知道领头的却呸了一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还以为藏了个什么呢!竟然是个男人!” 其中有人说道,“早就听说这太子好男色,竟然还关了个男宠。” 那人又呸了一声,“这人跟男宠有半点关系吗?” 那人先入为主,以为男宠都是些长相阴柔,无论是形态还是相貌都好似女人的男人。 但是带刀这些词一点也不沾边,又加上身上的血,更不像了。 其中又冒出个人来,“是不是这人得罪了太子,被打成这样关在这里了?” 还是这个回答比较能服众,领头的又看了带刀一眼,“去去去,逮着个大男人看起来没完了,还有正经事没办呢!” 说着就急匆匆带人走了,只留带刀一个人在屋子里头。 带刀一出门就看到东宫里到处是躺倒的尸体,大部分是侍卫的尸体,那些还活着的小侍女小太监正抱作一团躲在角落里。 他不知道这叫叛军逼宫,只知道现在很危险他要去救贺兰慈。 他用的双刀被元白抽走,当着他面折断扔了,说自己是一条被敲掉牙的丧家犬就拿出点可怜样子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从地上的死人身上扒下来两把刀,回忆着路线,一路摸索到地牢里去了。门口看守的人竟然比天牢还要少,但是他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有重兵把守的。 第123章 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提着刀进去了,谁知道竟然看到姑苏王拿着刀对着贺兰慈,他立马上前把姑苏王手里的刀挑开,警惕地看着姑苏王。 而地上的则是元白安详的尸体,带刀有些惊讶,竟然死了?姑苏王杀的? “你以为本王想杀他吗?!” 姑苏王感觉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马上就要崩断了。如果可以,他谁也不想杀,但是他不要身边的人再落入皇帝手里了,他不要所有人都痛苦。 “我不得不杀了他们,我迫不得已啊!” 姑苏王拿着刀抱着头痛苦哀嚎。 给只能听见声音的贺兰慈吓了一跳。 “杀谁?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带刀才不管他要杀谁,径直朝着贺兰慈栅栏上的那把锁走过去,挥起刀来就冲着它砍。 一边砍一边安慰贺兰慈道:“谁也不杀,我救主子回去。” 姑苏王看到带刀拿刀砍锁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卖力砸着,明明是在砸锁,却每一下都砸在了姑苏王的心上…… 带刀胸口上的伤随着大幅度的动作开始裂开往外冒血。 他准备杀了的孩子却有人在拼命地救。 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像是失心疯一样尖叫起来,然后瘫倒在地,抱着元白开始变凉的尸体哭个不停。 这时候带刀手里的刀也碎了,而锁着贺兰慈的那把锁也应声而落。 带刀上前搀扶着贺兰慈,但是许久没有进食的贺兰慈刚一落脚就眼前一黑。带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眼睛里满是心疼。 贺兰慈倒在带刀怀里,闻到了带刀身上伤口的血腥味,皱眉问道:“你受伤了?” 带刀不愿意说实话,不熟练地撒谎道:“是别人的血。” 贺兰慈继续皱着眉头,他不相信带刀的话。 这时候地上的姑苏王像是回过神了一样,指着门口说道:“从西边走。” “父王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姑苏王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用手指着出口说:“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贺兰慈推开带刀,站在原地。 姑苏王上去一巴掌抽在贺兰慈脸上。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说道:“走!” 贺兰慈被打懵了,甚至都不相信这一巴掌是姑苏王打的,强忍着委屈和疼痛转身跑了。 带刀连忙跟了出去,但是贺兰慈眼睛看不见,还没跑几步就磕到坚硬的石墙上。 他捂着头,眼睛从空洞的眼睛里不断涌出。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从他进京的那一天他的人生就已经偏离了轨道。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扭头就要去找姑苏王,没成想刚转过身就被带刀一个手刀打晕了。 带刀抱着怀里的贺兰慈,对着姑苏王承诺道:“我会护主子周全。” 哪怕是付出性命,因为这条命本就是贺兰慈给他捡回来的。 他听姑苏王的话朝着西边走,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皇宫这么混乱,像是逃荒的一样到处乱窜。 “站住!” 有人在背后喝住带刀,问他是什么人。 带刀调整了一下呼吸,提起刀回答了他。 贺兰慈尚在昏迷中,无法想象带刀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刀,一人一刀,为他砍出来一条回家的路。 残阳如血,落下的余晖撒在他们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带刀骑着随手牵来的马,马蹄声疾,他一刻也不敢停歇,他要带着贺兰慈跑得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京城了。 刚才抱贺兰慈上马的时候,带刀发现贺兰慈的左手的小拇指被包扎起来,白色的纱布上渗着斑斑血迹。 他主子的一双手十分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而这被包扎起来的小拇指明显比其他的短了一半不止…… 有人把贺兰慈的小指头砍了一节,带刀看到的时候又是一阵揪心的感觉。 他用脸蹭了蹭贺兰慈的头发,又轻轻地亲了亲,让他靠着自己的左胸口,驾马远去。 带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如果是一条狗,那么他做的已经够好了,他所做的事早就超过了一个暗卫应该的职责了。 他可以救贺兰慈,但不会亲他。 这不是一个暗卫应该对主子做的事。 可是他全做了,如果说以前的是他身不由己,可是这一次呢,明明他只要骑着马带贺兰慈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亲贺兰慈的头发,亲他的脸。 这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跑得飞快,带刀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就像他一直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 他已经意识到了他对贺兰慈的感情,不只是暗卫对主子的忠心,而是一种带着占有的爱。爱他曾经不可一世的傲气,爱他坏的要死的脾气,爱他一张口就能气死人的嘴,贺兰慈身上的种种,不论是好是坏,他全部都接受,全部都喜欢。 所以他看到贺兰慈凄惨的样子才会那么痛苦,以至于痛苦到难以呼吸。爱他所爱,痛他所痛,带刀的一颗心都为贺兰慈而揪紧了。 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去抚()他,去亲吻他。 想通了的带刀大口呼吸着,看着怀里闭着眼的贺兰慈,眼泪顺着眼角从脸上滚落,砸在了贺兰慈脸上。 “原来主子你那一天要我说的话是这个吗?” 带刀回忆起来贺兰慈焦急地要自己说些什么的那一天。又想起来自己的答案,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贺兰慈生气也是应该的。 第124章 带刀勒停了马,抱着滑落的贺兰慈往上靠了靠,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心跳声让主子听到一样。然后低头吻掉了落在贺兰慈脸上的眼泪。 淡淡的咸味在()尖弥漫开。 原来我一直爱你。 ◇ 第86章 我想听你说爱我 带刀只想着跑的越远越好,但是他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贺兰慈被他一手刀打晕后醒来的时候是从带刀怀里钻出来的。 而他们同乘的那匹马早就不知所踪。 什么也看不见的贺兰慈感到一阵心慌,他慌乱地喊着带刀的名字,但是带刀早就因为伤口流血过多晕了过去。 贺兰慈得不到带刀的回应,闻到了始终围绕着带刀的血腥味,颤抖着的手去摸索带刀的脸,然后伸出手指去探带刀的鼻息。 以前他总觉得姑苏王信佛是寻求心头安慰,现在他也不得不求佛珠保佑,带刀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当他把手指探过去的时候万幸是感受到了热乎乎的气息喷薄在手指上。 当那热乎乎的气息真的触碰的那一刻,贺兰慈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接着用手去摸索带刀的脸。 带刀脸上是凉的,而贺兰慈的手常年都是凉的,可是当这两份冰凉碰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到了片刻温暖。 “带刀带刀,醒醒,告诉我你伤哪里了?” 贺兰慈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却得不到他半点回应,心情十分沮丧。他强忍住哭腔说,“打晕我这笔账还没算呢,你不能死了!” 说着开始去搬带刀,把带刀整个人背在身上,地上捡了一根比较直的树枝子探路。 贺兰慈肚里没有东西,背着大骨架的带刀有些吃力。 贺兰慈目不能识物,只能盲走,他希望能在他倒下前找到户人家好叫他们有个地方暖和一下身子。 他背着带刀一直走,饿了就拽一把地上的野草吃,实在是扎嘴,又十分苦涩,嚼不了两口就吐了出来。 他害怕带刀趁他不注意死了,所以经常走一段路就把带刀放下来探探鼻息。 可能是老天看他们两个实在是太苦了,一声声潺潺的流水声传到贺兰慈的耳中,他循着声音过去。 眼前是一道清澈的小溪,但是贺兰慈看不见,还差点脚下一滑掉进去,吓得他连忙后退好几步。 让带刀倚靠在大树上,贺兰慈小心翼翼地往小溪边靠过去,这几天他渴得要命,元白根本不给他水喝,也不管这水到底干不干净,用手鞠起来就往嘴边送。 喝够了还不忘了带刀,捏过他的嘴,就把水渡了过去。 沾了水的带刀睫毛颤抖,动了动身子,似乎在挣扎着醒来,贺兰慈也注意到了,他激动地攥着带刀的衣服。 但是带刀并没有像贺兰慈希望的那样醒来,而是陷入了沉睡当中,贺兰慈去摸他的脸才发觉他已经有些烫了,这是要发热了…… 他只能再次背起带刀,行走在杂草丛生的林子里,一开始被东西划破他还会觉得疼,走到现在他已经麻木了,不是不疼,而是完全顾不上。 贺兰慈一步一步背着他,带刀伏在贺兰慈肩头做了一个美梦,梦到母亲抱着他哼着小曲,他感觉十分暖和,正准备想仔细听听曲子唱的什么,但是怎么听都听不清楚,他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来他哪里见过自己娘亲,他自从记事起就是个孤儿,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怎么会记得哼唱的曲子? 贺兰慈只感觉带刀不安分地自己背上动来动去,嘴里嘟囔着什么。 他听不清楚,于是把步子放的轻又缓,想听听带刀说什么了。 谁知道他嘴里一直在叫娘亲…… 贺兰慈脸上表情有些精彩,没搭理他继续走。 带刀喊娘的声音越来越大,叫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贺兰慈有些懵了,想着府里姑苏王的女人们哄孩子的样子,也有样学样地颠了两下带刀,艰难开口道:“娘在呢。” 心里却道哪来的娘,他们两个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 像是如愿以偿听到了回应,带刀渐渐安静了。 贺兰慈背着带刀,一步深一步浅地前进着,他开始回想带刀刚来到贺府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还在生气,只记得门口探出来一个黑色人影,立马就被自己扔过去的东西砸跑了。 后来又阴差阳错成为了自己的男妾。 再后来就是碰见元白后的那一堆烂事了。不过也算是知道了带刀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原来自己小时候救过他。 自己发善心的时候偏偏叫他赶上了。 可是他笨的要死。 贺兰慈这样想着,但是他自己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走了一段路带刀忽然清醒了,一声主子让贺兰慈停住了脚步,惊喜道:“你醒了!” 带刀感觉整个人要被烧化了,就像是睡在热炉子旁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才发觉自己伏在贺兰慈肩头。 当即就开始不老实,非要闹着下去。 贺兰慈本来就没有力气,让他这么一闹也背不住了,迫不得已将他放下来,劈头盖脸就对他一顿骂。 “你乱动什么?觉得自己又行了?站都站不起来你逞什么强?你什么开始那么不听话了?” “我爱你。” 带刀说的声音极其小,让本来还在数落他的贺兰慈一下子愣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带刀是不是烧傻了? 第125章 “我知道我不配,但这就是我的回答,主子……” 带刀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下来,又加上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又或者是因为贺兰慈眼睛瞎了看不见他,才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 他等了一会等不到贺兰慈的回答,心里有些难受,他知道自己不该期待的,但是心里落空的感觉还是特别难受。 “主子,我活不久了,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 说着带刀叹了一口气,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往后靠了靠,一副等死的样子。 “谁说你活不久了?!发个热就觉得活不下去了?!你今天就是跪着爬着也得跟我走!” 贺兰慈本来还是震惊中,但是听到带刀一副自我放弃的话简直要气死了,他背着带刀走了那么久算什么?! 带刀也没想到贺兰慈会背着他走到现在,当时他骑着马,马跑的越快,他用的力气越大,衣服上渗出来的血也越来越多……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伏在贺兰慈的肩头。贺兰慈的骨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着带刀的脸。 他不想成为贺兰慈的累赘,所以才叫贺兰慈走。反正他心里藏着的话该说的也说了,这辈子没有秘密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不对…… 带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说道:“我在枕头下藏了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着一根簪子……主子要是不喜欢就扔了。” 这根簪子是他给贺兰慈的生辰礼,是他自己做工赚来的钱买来的,他知道贺兰慈什么好东西都有,根本不稀罕他的这根簪子。 可是,早就给他买了,就该属于他。 那时候他刚做了贺兰慈的男妾,府里的人都看不起他,账房里还故意克扣他的月银,他不得不出去赚银子,结果被贺兰慈发现了又是一顿好抽。 那时候带刀是真的很委屈,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贺兰慈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跟他最多的亲密接触就是贺兰慈抽过来的鞭子。 他越想越委屈,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比贺兰慈还要小上两岁,从无声的哽咽哭到全身发抖。 他还以为这一天会和以往一样又带着一身上回去,没想到贺兰慈把他的脸掰过来,尽管主子脸色依旧很臭,但是会让他开口解释了。 带刀没想到贺兰慈会给他出头,他刚才被抽的时候甚至怀疑过是贺兰慈叫人把自己银子扣了,然后找个理由抽自己,自己竟然还在给他赚钱买东西。 后来他听说贺兰慈大闹账房,只为了给他出口气,后来给他上了药还带来了可口的糕点,尽管那对他来说太甜了,但他喜欢这种甜丝丝的味道在自己口中化开的感觉,就像是把贺兰慈对自己的好含在嘴里,吞进肚里,和自己融为一体了…… 贺兰慈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道竟然只是一根簪子…… 喃喃问道:“簪子给我的?” “嗯。” 带刀原本点了点头,又想到他主子现在看不见立马又嗯了一声。 那根簪子上面还镶嵌着一牙玉制的弯月,带刀一直忘不了贺兰慈拉着他的手说要跟他坐在王府最高的地方看月亮。 “主子说过的,要看月亮。” 可惜现在没有办法实现了,带刀感觉头沉得像是要栽倒在地,整个人看着眼前的贺兰慈都恍惚了。 贺兰慈听着带刀说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可是自己说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记不起来,为什么他却把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 带刀看似实在说带着月牙的簪子,实则是在一寸寸交付着自己真心。 贺兰慈现在多想看看带刀的样子,像是贺兰承早年吵着闹着要养的小黑狗一样,会用那一双水汪汪直勾勾地看着你。 明明说过讨厌它,却总是忍不住把桌上的肉偷偷丢到桌子底下喂它吃。 被贺兰承发现了还死不承认,嘴硬说是肉自己掉下去的。 明明才哭过的贺兰慈这一刻眼眶又湿润了,哪怕眼前是一片虚无,他也能想象到带刀的模样。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带刀不解,“那主子想听什么?” “你前面那一句。” 前面的哪一句?带刀说了不少话一时间反应不回来。 贺兰慈伸出手摸到带刀的脸,用大拇指去摩挲他的嘴唇,明明才给他喂过水,但还是干燥地起了一层薄薄的死皮,边缘有些扎手指。 “我想听你说爱我。” 贺兰慈说完根本不等带刀的反应,直接吻了上去。 ◇ 第87章 他的回答是亲吻 带刀不可置信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贺兰慈长长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接着慢慢抬起来,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哪怕他知道贺兰慈这时候看不见,带刀仍然感觉到一定是在注视着自己。 这就是贺兰慈给他的回应。 他知道自己跟主子的身份悬殊,哪里有主子跟暗卫厮混到一起的…… 他甚至不敢有这份心思,哪怕有也是烂在肚子里,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只是他没想到贺兰慈也是有这么一份心思,可是自己太笨,没有听明白主子的意思,迟来的回答没想到贺兰慈会回应自己。 贺兰慈有洁癖,更不喜欢亲近别人,吻技极差,只知道捏着带刀的下巴(),带刀被()疼了也呆愣着不知道动弹,任由贺兰慈在他这方寸之地肆意掠夺。 第126章 带刀发着高烧,温度烫人,贺兰慈感觉自己的口()被带刀的高温烫伤了。 捏着带刀的下巴,离开了。 牵扯出一根细细的()丝。 “上来。” 贺兰慈重新蹲下来把带刀重新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着,不管带刀说什么,贺兰慈也不肯放他下来。 “你要是乱动我会更累。” 贺兰慈喘着粗气,皱着眉头呵斥道。 带刀果然不动弹了,但是贺兰慈明显感觉到后颈那一块的衣领子被打湿了。 贺兰慈感觉每走一步都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苦涩的野草,冰凉的溪水,那是他曾经无法想象的东西,却在这一刻都尝了一遍。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闻到了烟的味道,再走两步能闻见饭菜的香气,他顺着香气到了门口。 刚想敲门忽然感觉不对,到底谁会脑子冒泡把房子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不得不去敲开这扇门。 “叩叩”两声后,有人开了门。 贺兰慈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惊讶的声音。 “贺公子?” 这个声音一时间让贺兰慈愣住了,错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是……沈无疾?” “正是老夫!这神仙谷里面除了我哪里还有别人?” 沈无疾接过贺兰慈背上的带刀,连忙让贺兰慈进了门。 他伸手在带刀的额头摸了一把,哎呦了一声,连忙让带刀躺在榻上。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跟块热地瓜一样……哎!怎么还有伤?!” 贺兰慈一听,连忙说道:“伤哪里了?我是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但是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沈无疾皱着眉头,看着带刀露出来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了,看着口子像是被利器所伤。 沈无疾叹了一口气,“右胸口被戳了一个窟窿。” “什么?!” 不仅如此,带上身上还有数不清的刀伤,像是被很多人划的,像是跟别人混战了一样。 他刚想跟贺兰慈说,就发现贺兰慈对着一个没有人的方位满脸紧张和震惊。 心下顿时咯噔了一下,试探地问道:“贺公子的眼睛是……” “看不见了,突然看不见的。” 贺兰慈接着说道:“先不用管我,神医你快看看带刀他怎么了?他身上很烫,还总是说胡话。” 沈无疾搬来他的小箱子,先给带刀处理伤口,他看着站在一旁的贺兰慈说道:“你左脚边有一把小椅子你坐下。” 他在贺府住了那么久,贺兰慈因为他治好了带刀的原因,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他,让沈无疾悠哉悠哉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沈无疾对这个长得好又有钱的贺兰慈印象特别好,连忙开始给带刀疗伤。 一顿忙活,血水都换了几盆,最后将一快沾了水后又拧干的冰毛巾放在带刀的额头上降温,因为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烧得都说胡话了。 一直娘娘娘的喊,有时候还会喊两声主子,沈无疾没空哄他,一碗药灌进去带刀直接睡得不省人事了。 但是贺兰慈这边急得要死,沈无疾走过来说道:“这些伤要不了他的命,已经让他睡下了,我给你看看手吧。” 贺兰慈这才伸出左手给他。 沈无疾看着这双原本葱段一样白皙修长的手此刻在缝隙里沾满了土,小拇指还带着血污,甚至短了一大截。 他们到底进京遭受了什么,沈无疾有些问不出口来。 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解开了那一层没有换过药的纱布来。 他看了三秒,说道:“保不住了。” 贺兰慈似乎一点也不震惊,缓缓说道:“我知道,砍了吧。” 那么久没有换过一次药,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沈无疾打开一个竹筒拿来了刀,在火上过了过,几乎是叹息地说道:“贺公子,你忍着点。” “嗯。” 带刀身上被涂了药,裹满了纱布,睡在温暖的床榻里,屋外的风越刮越大,呼呼地吹的人心里感觉十分不安。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一身雪的沈无疾摇头晃脑地拿着一块布去拍打自己身上雪。 不是说人死了之后去的是阴曹地府,怎么会看见沈无疾? 难不成他也死了? 沈无疾一转身就看见坐起来的带刀,惊喜道:“这么快就醒了?” 带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神医……你也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老夫活得好好的,一口气能打死两头牛。” 沈无疾自己在谷里天天注重养生,要是现在就死了,他还当个狗屁的神医。 接着探头去看带刀旁边,见没人起来,说道:“贺公子还没醒啊,要不你叫叫他?” 带刀闻言往身边一偏头就看见还在睡梦中的贺兰慈,一如在贺府里安静的睡着,露出恬静的睡颜来。 带刀想起来贺兰慈起床气重,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叫他了吧,不然又要发脾气。 谁知道贺兰慈皱了皱眉头,竟然睁开了眼,原本睡眼惺忪的他摸到眼前的带刀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等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带刀人还在,并且还把自己的手塞进被子里去了。 立马爬起来,来回摸着带刀,似乎在确认他是个完整的人,嘴里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第127章 沈无疾似乎对两个男人的卿卿我我有很大意见,默默离开了。 接着贺兰慈又是一巴掌招呼在带刀的肩膀上。 “问你哪里伤了也不说,你很能抗?!” 带刀却注意到贺兰慈另一只手上的纱布,几乎是慌乱地捉起贺兰慈的手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珍藏的宝贝被摔碎了一样。 他主子被人砍掉了一节手指头。 那细长的手指头曾经触摸过他的()(),带刀几乎是咬牙切齿问道:“谁砍的?” “不重要了,我们跑出来了不是吗?” 贺兰慈到现在都觉得慌乱,带刀把自己打晕后竟然还能带自己出来,至于他父王他根本就不抱希望了。 叛军逼宫,谁还能活着? 他现在已经认清楚现实了,他的厉害只不过是姑苏王给他建造的温室,被宠爱包围的他有恃无恐罢了。 等到了真正的困境,别人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误打误撞到了神仙谷恐怕是他这段时光最幸运的日子。 贺兰慈摸着带刀的脸,说道:“叛军逼宫我们还能活着多亏了你。” 带刀为了救他得罪元白,又为了救他去见了带刀。 为了他闯过天牢又闯过天牢,在叛军逼宫的困境里还能把他带出来。 贺兰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摸着带刀身上大大小小包扎好的伤口,他就难过得要命,尤其是当他触碰到带刀背后由他抽出来的鞭痕,回不到过去的无力感又是包围着他。 带刀看着贺兰慈,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安慰地拍了拍贺兰慈的手背,说道:“已经就不疼了。” 已经不疼了,但是疤痕还在,它的存在从来没有被抹杀,只是不疼了而已,可它依旧是一道伤口。 贺兰慈想起来带刀昏迷的时候,他跟沈无疾围坐在桌子上,说着他和带刀的经历,说到藏云阁被烧,江临舟下落不明时,贺兰慈见沈无疾脸色平静,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 沈无疾却笑道:“我早就知道藏云阁被烧了,做人都买卖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我早就提醒过江成秋不能和朝廷拉扯上关系,他不听啊这只不过是自食因果。这对江临舟是无妄之灾,可老夫只会治病救人,救不了他。凡事都是因果轮回,我和阿完的因果早就斩断了,自然也不会再插手江临舟的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沈无疾却不是这么做的,他在雪化了之后下山了。 贺兰慈不解问道:“你不是跟他没有因果了吗?” 装深沉被戳破了的沈无疾没好气地跳了起来,“老夫想要啥因果老天就得给我什么因果!” 说完还不忘嘱咐道:“我去去就回,西屋里头全是吃的,你俩要是勤快点山后面有的是吃的,药我已经一包包装好了全在抽屉里。你眼睛不方便,记得让带刀给你上药。对了,你眼睛的话没事少生点气,就是心眼太小,气急攻心,全报应在眼睛上了。” 原本前半段贺兰慈觉得他还算是个好人,连他跟带刀吃什么都嘱咐好了,结果听到后半段沈无疾说自己心眼小,气得贺兰慈猛地就把门关上了。 沈无疾挑着包袱指着门道:“说你心眼小还不信,这不就是!” 【作者有话说】 春和水寒大人给我画了慈和刀,萌死我了,大家快去看 ◇ 第88章 掌心是彼此的温度 沈无疾走了后,给贺兰慈上药的事就落在了带刀的身上。 带刀小心翼翼地解开贺兰慈的断指,但是看到那根手指的惨状还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不敢再呼吸。 新鲜的切口像是刚被切下来的。 “主子,还流血……” 贺兰慈点点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 当然流血了,他让沈无疾把坏掉的那一部分砍掉了,又重新上药包扎起来的,流血也是正常。 带刀看着贺兰慈平静的面容,忽然感觉很难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默默给贺兰慈的断指上药。 当捣好都药粉撒在断指处的时候,贺兰慈明显有一个把手抽走的动作,但是立马又止住了,皱着眉盯着。 给贺兰慈上完药,带刀还要用嘴咬着纱布,再给自己换药,贺兰慈手里端着药碗,面容上却满是担忧。后背他碰不到的地方还要贺兰慈用手触碰着摸到伤口,再给他上好药。 他们两个人就在沈无疾的屋子里过着日子,带刀不会做饭,贺兰慈更不会了。 最后带刀只能硬着头皮把食材洗洗切成块,然后放到锅里煮熟,还会有样学样的往锅里撒点盐巴之类的调味。 带刀跟着贺兰慈吃了不少好东西,已经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不好吃。 虽然他不挑食但是自己吃了一口自己做的东西,还是不免心颤了一下,刚想把贺兰慈面前的饭碗夺过来就看见贺兰慈已经吃了一口。 明显眉头皱在一起了。 带刀刚想道歉,却看见贺兰慈继续皱着眉头往嘴里送饭吃。 在贺府的时候,滋味咸了淡了都不行,他主子挑剔的很。现在却能默不作声地把这么难吃的东西送进嘴里。 带刀大着胆子抢过贺兰慈手里的碗勺来,说道:“主子,别吃了。” 贺兰慈却生气了,“为什么不吃?给我!” 带刀拿着碗勺站在原地。 第128章 贺兰慈伸出手又重复了一遍,“给我!” 带刀不得已只好又把碗勺还给贺兰慈,看着贺兰慈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净。期间他想开口都被贺兰慈打断了。 “主子,我还煮了粥。” 贺兰慈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但是等带刀再给贺兰慈盛好的粥他却再没动过。 然后依靠在椅子上发呆,要不就是躺着睡一会。 这不是带刀的错觉,这些时日他明显感觉主子魂不守舍的,没有半分活气,死气沉沉的,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带刀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给他换药做饭。只是晚上的时候他吹了灯后,没像往常一样躺在贺兰慈身边,而是翻身()上贺兰慈的()。 这给原本带着点困意的贺兰慈直接吓得困意全无,瞪着带刀呵斥道:“做什么?快下来!” 带刀沉默地看了一脸怒容的贺兰慈,没听他的命令,而是低头()着贺兰慈的衣带子一拉。 顿时风光无限…… 黑夜里的贺兰慈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但是一想对面的人是带刀,硬生生止住了巴掌,攥成拳狠狠砸在了身旁的床铺上。 恨恨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刀开口,嗓子干哑。 “我要主子快乐。” “你以为这样我就快乐了吗?!” 贺兰慈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但是下一秒的感觉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带刀的方寸之地完全将贺兰慈包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兰慈心理极其痛苦,但是生理上又是极其快活,像是折磨又像是极乐。 他激动得抓着带刀的头发,想要往下按,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所以他又松开手,慢慢抚摸着带刀的头发。 在折磨和极乐之间,让贺兰慈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他真实的感受。脑子里全是带刀的那一句“我要主子快乐。” 他要我快乐,可是我现在的处境哪里能快乐…… 带刀知道贺兰慈不快乐,所以他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等带刀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贺兰慈用手背挡住脸。 主子……这是哭了? 带刀一时间愣住了,他没想要贺兰慈哭的,他希望他能快乐,不要这样麻木。 “疼……” 带刀听见贺兰慈从手掌的缝隙里漏出了声音,于是凑过去听他说什么。 “我疼……我好疼啊带刀……” 贺兰慈刚才左手用力,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了,带刀想要下去再把药端上来,却被贺兰慈抓住了手腕,欺()反()。 带刀这才能看见贺兰慈哭的眼睛和鼻子都泛红,此刻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但是眼睛却不再是空洞无神了。 “我好恨啊!我好恨!我恨皇帝!我恨元白!” 更恨我自己…… 说着贺兰慈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带刀的()口,哭得一颤一颤的。 明明未参与的因,却要他们来承担恶果。 “我好想回家,我好想我父王……” 他这时候甚至连贺兰承都想了一遍。 带刀伸出手轻轻拍着贺兰慈的后背安慰他。 他情愿贺兰慈痛苦,也不要他麻木。 带刀永远不会跟贺兰慈说姑苏王在地牢里想要杀他。 贺兰慈像是被打开了话闸一样,埋在带刀的()口嘟嘟囔囔的,带刀知道自己嘴笨,只能一下一下用手抚过贺兰慈的后背。 两片肩胛骨极其突出,让带刀情不自禁地停下来,落在那两片骨头上来回摩()。 贺兰慈原本哭的正投入,感觉到背后的异样感,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身下的带刀。 “你在做什么?” “呃……” 带刀放在贺兰慈背上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手确实是在贺兰慈背上放着的。 “别乱动了。” 贺兰慈深吸一口气,扯了被子盖在他们两人身上,然后背对着带刀。 带刀明明见到贺兰慈还……,于是伸出手小心地攀上贺兰慈的肩头。 贺兰慈被他撩拨的心烦,又因为带刀身上有伤不愿意再折腾他。但是带刀偏偏是个没眼色的,一个劲地撩拨自己,似乎在贺兰慈这里得不到一顿狠()不罢休一样。 带刀听着贺兰慈急促的呼吸声,心也砰砰跳得快。 “主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希望你快乐。” 这一个词包含着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健康,希望你永远一尘不染地继续做你的姑苏玉观音。 他知道现在粗布麻衣,缺了一节小指头的贺兰慈离他更近了些,可他不希望他的大小姐就如此蒙尘于此。贺兰慈生来便是要嚣张跋扈,要光彩照人,要让高高在上,不容人染指。 贺兰慈听到带刀又在笨拙地表达自己的真心,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尽管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能想象到带刀此刻的样子。 他真的笨得出奇,连示爱都小心翼翼,生怕贺兰慈会生气。 “我知道。” 贺兰慈的额头与他相触,像是两个人的体温互通了一样,窗外大雪纷飞,而弥漫着药香的屋子里他们掌心都是彼此的温度。 【作者有话说】 ii大人给俺画了性转版的校ww和刀,大人们去看哇!最近特别幸福www 第129章 ◇ 第89章 西厂不是太监吗? 这一天过去后,贺兰慈没再像以前一样死气沉沉的,像是回魂了一样,随之而来的是事儿精的脾气又回来了。 他会挑剔带刀做的饭,但是嘴上说过后还是会把碗里的饭吃干净。贺兰慈最喜欢带刀熬的粥,因为粥是最简单的。 带刀也是这么认为的,只需要把米和各种各样的豆子淘洗几遍然后倒上水煮就好了。味道中规中矩,贺兰慈习惯性在粥里撒点糖。 沈无疾屋子里什么都有,就是要烧的柴火用的快了些,需要带刀出去砍。 带刀背着背篓,拿着砍刀就要出门。贺兰慈眼睛看不见,跟着出去带刀还要照顾他,所以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屋子里头等着带刀回来。 他面朝着窗户,初冬的阳光撒在贺兰慈的脸上,他从虚无里看出了橙色的阳光,缓缓伸出左手,对着阳光。 迷迷糊糊看得见五根指头的影子。 贺兰慈一时间恍惚,脸上难掩惊喜之情。 他能看见了! 虽然只是一点,但是比以前眼前一片黑的时候多好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完全恢复……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带刀。 贺兰慈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脸却朝着窗户边,期待能听到带刀的声音。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赖他的? 期待听到他的声音,看见他的脸。 不知道神游了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外。 带刀敲了敲门,叫道:“主子?” 带刀在西边屋子里把柴火卸下来,只留着一捆今天放屋子里烧。 贺兰慈听见带刀的声音,连忙起身给他开门,只见带刀身上挂着的雪一进屋就化成水了。贺兰慈摸上他胳膊的时候只摸到了潮乎乎的布料。 “都湿了,快脱下来。” 带刀卸下装柴的背篓,扔了外衣,就去洗菜做饭。 唯一能夸一夸的就是带刀的刀工,常年杀人的手此刻拿着菜按在菜板上,拿着唰唰几下,切的那叫一个薄厚均匀。 其他的贺兰慈实在是夸不出来。 两个人还算和谐地在神仙谷待了半年,直到沈无疾回来。 又是一场秋,雨刚下了没几天,就有人敲响了他们的门,带刀跟贺兰慈睡得正香,就听见沈无疾在门外头咋咋呼呼,又跳又喊的。 “听见了!” 贺兰慈刚坐起身子又栽倒了下去。带刀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去开门了。 “神医?” 带刀一开门就看见了沈无疾背着一个麻布的口袋往屋子里头钻。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大碗水咕嘟咕嘟往嗓子眼里灌。 “他爷爷的!外头换天了!” 沈无疾刚准备说话,只看见带刀坐在自己跟前,不满道:“把你主子叫起来。” 带刀才不去呢,贺兰慈有起床气。 沈无疾眼见着使唤不动带刀,自己只好亲自上阵。对着屋子里头还在睡的贺兰慈就喊道:“还睡呢还睡呢!外头变天了!” 被他喊得烦心的贺兰慈用被子蒙住头也无济于事,死死瞪着沈无疾穿了衣服起来。 沈无疾看着贺兰慈熟练的抓过衣服,惊讶道:“你眼睛能看见了?” “差不多了。” 其实他现在已经能看的差不多了,还是有些模糊的,他一直没跟带刀说,洗菜,淘米,上药这些活他都能干,甚至还能跟着带刀上后山去摘菜。 但是带刀不知道,他虽然能敏锐捕捉到贺兰慈的动作越来越利落了,但主子没跟他说眼睛好了,他还是相信贺兰慈眼睛没好。 贺兰慈说要跟他一块进后山的时候他还阻拦了几下,生怕他摔了,而贺兰慈也顺势故作柔弱地在带刀身上摸了又摸。 明明床上已经将这只笨狗拆吃入腹了,但是仍不满足。 可是带刀不知道,贺兰慈手上偶尔摸到自己的()()地方,他都觉得是主子看不清楚,不小心,其实是贺兰慈故意的。 沈无疾听了觉得新奇,“你半年没生气?” 他当时走得时候掐算着,依着贺兰慈的急脾气,最快也得一年才能好,自己这一趟回来还想给他扎几针,让他快点好。 毕竟眼睛看不见东西是件很麻烦的事。 这半年贺兰慈还真是鲜少生气,虽然带刀做的饭难吃无比,不爱唠嗑惜字如金,沈无疾这里只有粗茶淡饭,麻布粗衣,但是他跟带刀过得也还算是自在。 贺兰慈被人伺候习惯了,偶尔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也没有抱怨,总不能让带刀一直照顾自己。 “没有人气我,我平白无故生什么气?” 这半年里,屋子里头只有他跟带刀,能让他生气的人只有带刀罢了,以前带刀惹他生气的时候,他都是拿鞭子把人教训一顿,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也是教训,但是是在床上的教训,每次贺兰慈欺负完带刀后,他听见带刀像小狗一样呜呜咽咽的啜泣声都感觉神清气爽的,虽然嘴上的话是安慰的,手上的力度是轻柔的,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下次还继续的。 带刀也乐在其中,他原本就是来报恩的,但是贺兰慈在贺府里头有的是人照顾,有的是干活利索,手脚麻利的丫头,排队都排不上他。在神仙谷里,贺兰慈眼睛还看不见了,事事都得依靠自己,让带刀感觉自己对贺兰慈很有用,一天天像是有用不完的牛劲一样。 第130章 甚至还趁着沈无疾跟贺兰慈聊天的空档,做了一桌子菜。 沈无疾说:“我见到江临舟了,那小子没死,还当官了。” 贺兰慈一听失踪了的好友还活着,眼睛都放光了,但是好一会儿他皱眉地问道:“他给皇帝办事了?” “你说那个老的?老皇帝早死了,现在是个四岁的奶娃娃。” 这跟贺兰慈想的差不多,叛军逼宫不就是来要这老东西的命的吗? “那我父王呢?” 沈无疾一听贺兰慈提到了姑苏王,脸色一变,“这个……我还真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皇宫里根本没找到你父王的尸体。” “我父王还活着?!” 贺兰慈激动地站起来。 他在梦里梦到了无数次姑苏王死去的样子,心里也基本认定了自己父王死去的结果。 但是沈无疾带来的消息却是没有找到他父王的尸首。 “老夫也不清楚,找不到尸体的人我们就当他还活着。” 沈无疾的这句话明显是在安慰贺兰慈。 贺兰慈也听出来了,落魄地坐下,“神医,你不用骗我,如果我父王死了也不必瞒着我,叛军逼宫他怎么可能活着?” 沈无疾一听,立马说道:“我骗你做什么,是真的没找到,江临舟那小子亲自跟我说的,他原本是想要替你把父亲的尸骨收了的,但是尸体里根本没有姑苏王的!” 没有还好没有还好……没有尸体说不定还活着…… 接着贺兰慈又想到江临舟,“你刚才说江临舟当官了?什么官?” “西厂厂公。” 贺兰慈:“……?” 贺兰慈一脸疑惑,沈无疾还沾沾自喜说道“我说我这个外孙长得就是一副出人头地的福相,他们还不信,看看看看,虽然说是朝廷的狗,但是可谓是只手遮天,这皇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得听他的!” 他一边说一边捧起饭碗夹了一筷子带刀做的菜,刚进嘴里就感觉菜在自己嘴里打架,他转头看着贺兰慈面色平静地把菜吃到嘴里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这半年就吃这东西?沈无疾顿时对贺兰慈同情起来。 他这边还没有说服自己把这口菜咽下去,贺兰慈就扔给他一炮。 “西厂不是太监吗?” 沈无疾艰难地把菜咽下去,嘟囔道:“什么太监?东厂才是太监……” 咂摸过味来的沈无疾丢了饭碗就往外跑,在这里屁股还没坐热,又急急忙忙跑出谷了。 “他老天奶奶的!我们沈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带刀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把头探过去的时候,沈无疾已经不见了踪影。带刀刚想转过身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也凑了过来,感叹道:“一把老骨头了还不悠着点,也不怕跑散架了。” “主子,神医饭还没吃怎么跑了?” “他宝贝外孙变成太监了能不着急跑吗。” ◇ 第90章 主子,我是真心的 谁变成太监了?带刀脑子没有听明白。 贺兰慈勾着他的衣领子重新坐会桌子上。 “吃饭,不是你该管的。” 江临舟精的像狐狸转世,还能真没了?贺兰慈不太相信江临舟真的没了,就算是没了,依着他的性格,就算是自杀也断不可能去当西厂厂公。 带刀吃了一口刚才沈无疾尝过的菜,也是虎躯一震,一抬头就看见贺兰慈面无表情地把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口中。 带刀甚至怀疑了一下贺兰慈的舌头是不是吃自己做的菜给吃坏了……刚才应该先让神医给贺兰慈看看舌头的。 贺兰慈不是吃不出来难吃,但是小指头总是磕磕碰碰长得慢,所以他等手指头长的差不多了,破天荒地下厨了。 抢过带刀手里的菜跟刀,按在菜板上。 带刀终于问出来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主子……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贺兰慈见他看出来了也不再瞒他,点了点头,很爽快地承认了。 那他岂不是都看见了?带刀先是很欣喜接着忽然很惶恐,但是贺兰慈一点也没有要提那些事的样子,而是认真切起了菜。 贺兰慈的刀工真的比不上带刀,大大小小的块状物躺在菜板上,似乎是受尽了委屈。 贺兰慈也觉得不好看了,又把那些大块的单独挑出来给了几刀,看着零零碎碎的菜似乎是很满意,开始一顿忙活。 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府里的一个厨娘,那是一个白白胖胖,个子不高的姑娘,常年围绕在热腾腾的热气里,也像包子一样被蒸得白白嫩嫩的。会给贺兰慈单独蒸小兔子的馒头。 一捏一剪,耳朵两只,再来一颗绿豆当眼睛。 一只小兔子的馒头就出现在厨娘的手里。 那一阵子贺兰慈经常去厨房转悠,看的最多的是他们切菜炒菜。 可是后来这位厨娘被叫回家老家成亲了。 成亲了总能回来了吧,贺兰慈那时候也是那样想的,但是她却再也没有回来,最后从丫头口中难产死的年轻姑娘是贺兰慈对她最后的了解。 后来贺兰慈再也没有去过厨房。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再次迈进厨房,不是以看客的身份。 带刀被贺兰慈抢走了手上的菜刀跟菜,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忽然感觉鼻子痒痒,扭过头打了一个喷嚏。 第131章 贺兰慈脸猛地红了,转过头皱着眉头对带刀说:“你是不是在笑我?” 谁?我? 带刀甚至环顾了四周,才敢确定贺兰慈说的人是自己。 “主子,我没有。”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嘲笑贺兰慈。 但是贺兰慈正看着切的稀碎的菜犯愁,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身后一声“噗嗤”,立马让他不好意思了,但是带刀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他抢过来了,他这个人最好面子了,硬是抄了一盘菜出来,非要带刀尝尝。 带刀看着剁的跟饺子馅一样的菜,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看着贺兰慈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伸了筷子。 在筷子进嘴前,他还想再难吃又不能吃死,只要主子开心就好,一盘菜硬是叫他全填进肚子里了。 看着空了的盘子贺兰慈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但是到了晚上,带刀的担忧成真了,他的肚子先是咕噜咕噜一顿叫,带刀跑了一趟茅房。躺下还没有半个时辰,肚子又开始咕噜起来,他不得不再次起身。 万幸的是贺兰慈睡得香,带刀凭借着好轻功,无声无息地从床榻上离开,然后出去。虽动作轻,但是敌不过次数太多了,还是把贺兰慈惊动了。 “怎么了?” 带刀不敢撒谎,又不愿意说自己肚子疼,害怕伤了贺兰慈的自尊心。 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实话,“我去躺茅房。” “嗯,披件袄子,天冷了。” 贺兰慈嘱咐过迷迷糊糊又倒进被窝里了。 睡到后半夜,贺兰慈忽然醒了,习惯性地往身旁一摸,一片冰凉。 原本睡眼惺忪的贺兰慈立马起身,点燃了桌子的烛火,昏黄的烛光一下子把屋子里面照亮了,结果贺兰慈跟椅子上的带刀的面面相觑。 贺兰慈皱眉训斥道:“有床不睡在椅子上睡,什么毛病?” 带刀在上了三趟茅房后就直接不回床榻了,坐在椅子上,一来避免吵醒贺兰慈,二来离的近方便他出去。 贺兰慈话音刚落去,带刀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起来。 贺兰慈狐疑地看着带刀,问道:“饿了?” 带刀:“……?” “肚子有点疼。” 说完,带刀扶着椅子起来,又往茅房里跑了一趟。 贺兰慈看着带刀匆忙的背影,开始有点心虚,总不能是因为做的饭吧…… 应该不会吧? 贺兰慈给带刀倒了一碗温水,然后替他顺了顺背,问道:“是因为吃了我做的饭吗?” 带刀害怕贺兰慈难过,立马摇摇头。 “我也觉得不是,我没放什么东西啊!怎么可能闹肚子?” 带刀虽然很想附和贺兰慈,但是他现在快拉虚脱了,实在是不愿意再说违心的话。 “多喝点热水暖暖,别乱吃东西。” 吃了贺兰慈做的一碗菜的带刀:“……” 虽然贺兰慈嘴上不承认带刀是因为吃了自己做的菜才闹肚子的,但是他从这一天之后再也没抢着做过饭,只是帮着带刀洗洗菜,切切东西。 毕竟带刀做的顶多算是难吃,贺兰慈做的东西可是冲着你的命去的。 吃完饭后的贺兰慈躺在床上翻看着沈无疾上次来的时候带的话本。这些天就靠这些东西解闷,带刀凑过来的时候还能抓住人教他认几个字。 他跟带刀翻看的话本是装在麻布口袋里的一摞书,除了这些话本,还有小木人,几棵不知道名字的干巴花枝子,几对玉镯子,一把大木勺子…… 贺兰慈越掏着口袋,眉头皱的越深,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沈无疾倒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这堆垃圾聚在一起,然后拿着口袋把它们装起来,再背在身上然后爬上山运到这里来的…… 依着他看,这把大木勺子最有用,米饭蒸熟了之后可以用来挖米饭。 带刀在这对“破烂”里面挑出来了一个小布袋子,打开一看竟然抖出来一只黄金锻造的手指头,满是镂空的设计让他拿在手里的份量并不算太重。 这一看就是给贺兰慈准备的,布袋里面除了这只贵重的义指,还有一双金丝编制的皮质手套,走线细密,做工精细。 “什么东西让你看的这么入神?” 贺兰慈放下那炳木勺,凑过来看带刀手上拿的东西。 看到东西的贺兰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带刀手上的义指和手套出神,吓得带刀大气也不敢()一下 半晌才蹦出一句,“断指是不是很难看?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贺兰慈虽然没有事事追求完美,但是断了这一根指头就跟折了他的傲气一样,他问的不是美丑,而是他苟延残喘至今的一口傲气。 带刀感受到了贺兰慈失落的心情,丢掉义指,捧着贺兰慈手,把自己的脸贴着贺兰慈的左手。 “主子怎么样都好看。” 我爱你,爱你的全部,爱你任何的伤疤,在带刀的眼里,贺兰慈做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好,他怎么看都喜欢。 但是话说出口,带刀像是感觉有些花言巧语一样,又补上一句“主子,我是真心的。” 他总是用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贺兰慈,像是把真心提到眼前叫贺兰慈随便看一样。 贺兰慈这些日子以来听到带刀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是真心的。” 他当然是真心的,他必须是真心的。 第132章 贺兰慈笑着把食指放着带刀的嘴唇上,“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你只能是真心的。” 带刀不明白贺兰慈的意思,但是贺兰慈似乎并不想给他解释,反而捡起刚才带刀丢到一边的义指,在手上看了看,东西小巧精致,还算是差强人意。 然后戴在了少了一节的小指头上。 “这样戴着没感觉,你替我试试。” 带刀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但是贺兰慈却没有接过他的手,也没有摘下义指,反而是脸上一直挂着笑看着带刀,叫带刀心里发毛。 不过好在贺兰慈大发慈悲,今晚就告诉了带刀该怎么试。 ◇ 第91章 叫你小狗也喜欢? 秋天转眼即逝,一场小雪昭示着时节已经是冬季了。 带刀趁着雪刚下,多抱点柴回来烧,不然等柴受潮了就不好着起来了,贺兰慈嘱咐他多穿点。 但是带刀穿单衣习惯了,穿得厚了反而感觉别扭,而且行动也不便,但是主子吩咐了,他还是把沈无疾放在厨子里的皮衣裹上了。 一般带刀约莫一个时辰就会背着背篓回来了,但是这都两个时辰了,贺兰慈还没等到带刀回来,合上看了几百遍的话本,脸色很是难看。 这话本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贺兰慈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带刀就推门而入,只给门开了一个缝,把头挤进来,看了贺兰慈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贺兰慈皱眉道:“你怎么才……这是什么?” 贺兰慈话说道一半,就看见一只小脑袋从带刀()口出探出来,也是跟带刀一样,一双黑色溜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贺兰慈。 带刀连忙把它的头按回去,讨好地喊了贺兰慈一声主子,“主子。” 他见贺兰慈不应声,开始解释起来,“路上捡的……身边也没有大狗,我害怕它冻死……就捡回来了。” 带刀原本背着背篓拎着斧头下来,忽然听到一阵一阵的呜呜咽咽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过去,在雪堆里扒拉出来一只狗崽子。 灰褐色的毛,看着一点也不漂亮,瘦瘦小小的一只。 带刀犹豫着要不要捡回去,毕竟贺兰慈似乎一点也不喜欢小动物,当时养兔子的笼子也搁得很远。 那小狗崽看到带刀就跟见到亲娘一样,在雪里呜呜咽咽地挣扎着。 第一声的时候,带刀没动。 第二声的时候,带刀也没动。 第三声的时候,带刀直接拎着小狗的脖子提起来,弹了弹上面盖着的雪花,踹进怀里就走了。 在山上山下转了又转,就是不见大狗的身影。这就跟一块烫手山芋一样,现在丢也不是,不丢不也不是。 带刀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还是敲响了门,开了一条缝,他想看看贺兰慈的态度,再决定把狗掏出来还是藏着,谁知道它自己从怀里探出来了,而贺兰慈的表情很精彩。 带刀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出声,等着贺兰慈说话。 门缝里的寒风吹进来,溜进裤管里扫过贺兰慈的小腿。 贺兰慈叹了一口气,说道:“先进来。” 带刀这才敢把门打开走进来。 贺兰慈走过去,两只手伸手扯开带刀的领子,看到了蜷缩在带刀()口的小狗崽。 尖嘴猴腮,只有两只眼睛是圆圆的。 丑。贺兰慈就是这种想法。 然后抬头瞪着带刀,说道:“让你多穿衣服,你就皮衣里面裹单衣?” 贺兰慈手上捻了捻带刀的布料子,比他春天穿得厚不了多少。他就穿着这么薄走到冰天雪地里去砍柴? 那小狗像是感觉到贺兰慈阴沉的脸色,立马发出嘤嘤的声音来,然后调转了个身子,屁股对着贺兰慈。 贺兰慈伸出手指头拽了拽它的尾巴,吓得怀里的小狗一直嗷嗷叫不停。 贺兰慈觉得好笑,只不过是摸摸它的尾巴就吓成这样,它叫带刀把小狗抱出来放在地上。 落地的小狗抖了抖身子,毛蓬起来了,贺兰慈这才看出来,这哪里是条狗,分明只狼崽子。 打趣带刀道:“你倒是会捡,这是只狼崽子。” 冰天雪地里哪里又会有狗,估计是雪下得太大了,母狼顾不过来几只狼崽,有一只掉队了也发现不了。 “估计还是喝奶的年纪,你拿什么喂它?” 贺兰慈伸出手在带刀()前两()用指甲刮了几下,带刀()口起伏,耳朵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贺兰慈没说留下它,但是也没说不让养,带刀知道这基本上算是默许了,一直看着它,希望它别惹到贺兰慈。 “你说它叫什么呢?” 贺兰慈看着它嘴里叼着带刀拿草给它编的绳结,尾巴竟然也跟小狗一样翘起来了。 带刀正在那里想着,就听见贺兰慈说话了。 “见雪,你雪天捡到的它。” 见雪?不愧是主子,起个名字都信手拈来。 带刀抢过草结,逗着它玩。 贺兰慈接着问道:“带刀,你进贺府前叫什么?” “十四。”尘封的记忆被打开,自从他接受带刀这个名字,他一直顶着“带刀”的名字活着,倒是忘了他在暗卫营的生活了。 “属下没有名字,十四是统领给我们的代号。” 暗卫的名字是主子起的,所以在暗卫营的时候不会给他们起名字,只是按照来暗卫营的先后顺序以数字区别他们。 第133章 而带刀则是来到暗卫营的第十四个孩子。 “不要叫带刀了。” 贺兰慈话语刚落,带刀就愣住了,主子要给他赐名? 他以后不用再顶着别人的名字活着了,独属他自己的名字…… 他沉默地等着贺兰慈说出他的新名字,但是久久等不到贺兰慈说话,于是抬起头来,刚好看见贺兰慈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么想要?但是我还没想好,总不能像给它起名字一样随口起一个吧?” “只要是主子起的,我都喜欢。” “叫你小狗也喜欢?” 贺兰慈伸手捏了捏带刀的下巴,像是挠小狗下巴一样挠了挠带刀。 “……喜欢。” 带刀说了一句违心话。 贺兰慈看着他那样子,轻笑出声,收回右手,把左手伸过去,举到带刀嘴边。 “小狗乖乖,咬着。” 带刀顺从地咬住贺兰慈的手套边,好叫他把手套脱下来。 贺兰慈看着带刀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很是满意,脑子里闪过过去曾在话本子上看到的各种各样的花招。 他看的话本子多了去了,只是自持矜贵,觉得谁也配不上自己,不肯与别人亲近,带刀是第一个与他这么亲近的人,叫贺兰慈尝到甜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而带刀又是个听话的,哪怕再害羞,只要贺兰慈说了,他就什么都照做。 完全就是被贺兰慈迷昏了头脑的样子。 而在皇宫里的江策川完全就是相反的样子。他被五花大绑地在拴在床上,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宫殿,不知道的还以为江临舟正在对他严刑逼供。 江临舟把箱子摆在江策川面前,冷冷说道:“你自己选个喜欢的。” 江策川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哭喊着:“我他娘的什么都不要!你这王八蛋忘恩负义!亏我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走狗!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你还是不是男人,有种把老子放下来我跟你一决雌雄!啊啊啊啊啊江临舟你不是人啊!有本事你杀了老子!我看谁还跟条傻狗一样给你卖命!” 江临舟冷笑一声,“我不是男人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说着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抖落在桌子上,饶是江策川这种厚颜无耻的人看了一眼也感觉非礼勿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爹的你留着自己用!妈的!到底哪个王八犊子送来的你找他去啊!就会逮着我使劲!” 江策川跑也跑不了,急得呲哇乱叫,又看见桌子上的东西更害怕了,也不管江临舟什么脸色了,像一条泥鳅一样扭来扭去,但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江临舟堵了他的嘴,“谁叫你半夜()我床的,活该。正好这些东西我原本要扔的,你这么迫不及待就先用了吧。” 说不出话来的江策川急得直蹬腿,他确实想要……但是谁知道江临舟这么警觉,不仅没偷袭成功,现在还落了这么个地步。 原本被抓了他还没那么害怕的,毕竟他主子没了,奈何不了他,谁知道江临舟抖了这么一箱子出来,给江策川吓了个够呛。 他怎么也没想到哪怕他主子变成太监,他也是下面那个。 门口的守卫听到江策川杀猪一样哭喊,都自觉地捂上了耳朵,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副以后可千万别惹他的表情。 后面好不容易安静了,守卫把手放下来,谁知道到了后半夜熟悉的嚎叫声又响起来了,但是到了他们换班的时候,这罪留给别人受吧,两个人逃也似地跑了。 屋内江临舟压着江策川隐忍地说道:“不会叫就闭上嘴。” 江策川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下心情,瞪着他说:“不要!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你有多不是人!” “那你叫吧,后面敢不出声你试试。” 听到江临舟的威胁,江策川缩了一下脖子,有点后悔,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又扯着个脖子哭喊。 早上起来的时候江策川往身边一摸,人已经不见了,估摸着又去陪那个崽子皇帝了。 奸臣跟昏君简直是天作之合。 宫女端来了早饭,江策川一看,那是一碗放了莲子的雪梨汤,可他实在没胃口,于是开口说道:“我不喝,你拿下去吧。”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跟一只鸭子一样,还是叫得特别难听的那种鸭子。 江策川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恨恨地锤着床,心里暗暗骂道,江临舟!你真不是人啊! ◇ 第92章 蜻蜓点水的吻 见雪被江策川养的肥了不少,明明是一只狼,却什么也吃,带刀总不能每天都给他猎肉吃,尤其是冬天,冬眠的动物睡下后,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沈无疾留下的弓箭又是旧的不能再旧的东西。 一开始带刀给他喂米汤,见雪吃了,后来带刀给他喂用猪油炒的青菜,见雪也吃了,后来带刀又给他脆生生的萝卜丁,它也吃了。 就连贺兰慈也觉得很神奇。 “这也太好养活了,什么都吃,什么都行,难怪命好,叫你捡了来。” 不然在这大雪地里早就冻死了。 带刀手里拿着见雪的尾巴来回摆动,在教给他摇尾巴。 贺兰慈见状,笑道:“见雪是狼不是狗,不会摇尾巴。你就算教它八百遍,它也不能像狗一样。” 带刀不信邪,总是在放饭之前教给见雪摇尾巴,摇完了再给他发饭吃,就这样一个冬天过去了。 第134章 在开春的时候,见雪已经能熟练的摇尾巴了,就像是真的狗一样,贺兰慈看着尾巴摇得正欢的见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狼长得比狗快多了,仅仅是一个冬天,就已经长得是当初被捡回来的时候的两倍大了。 它已经不满足带刀给它拿草编得草结了,开始照着桌子腿跟椅子腿啃起来了,连贺兰慈的衣摆他也不肯放过,贺兰慈每次都要从见雪嘴里拽出自己的衣摆,看着上面这条傻狼的口水,气得贺兰慈大叫道要把这蠢东西丢到外面去。 “丢了!快丢了!雪都已经化了又冻不死它!” 这时候见雪又会呜呜咽咽地夹着尾巴跑到带刀的脚边窝成一团。 带刀为难地摸了摸见雪的头,对贺兰慈说:“主子,它还小,就是牙痒痒了要磨。我明天去看看能打到什么东西,给他根骨头磨磨牙就好了。” 贺兰慈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里头。 天还没亮,贺兰慈睡得正香,带刀已经拿上那张老弓箭出门了。 一定要打到个活物带回去给见雪剃出根骨头来磨牙。 日上枝头的时候,贺兰慈才缓缓从睡梦里醒来,披上衣服刚把脚放下榻去,就感觉脚下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贺兰慈低头一看果然就是那只不讨喜的狼崽子。 贺兰慈光着脚把见雪驱到一边去,准备穿鞋,结果前几日还在咬贺兰慈衣摆的见雪亲昵地蹭过来,()了()贺兰慈的脚趾。 温热的()感叫贺兰慈一惊,连忙把脚又收了回去。 略带愠怒道:“前几日还跟我对付不来,现在他不在就开始讨好我,你倒是个见风使舵的。” 说着俯身伸出手去掰开他的狼嘴,摸到了几颗冒出来的小牙,跟米粒一样大小。 嘲笑道:“这么点东西还用的着磨?真不怕磨没了。” 被掰开嘴的见雪显然不乐意,叫了两声就想从贺兰慈手里逃出来,但是贺兰慈已经卡住它的两只前爪把他举起来了。 看着见雪灰白色的毛发,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尖嘴猴腮的,丑死了。” 说着嫌弃地把他放回地上,然后下床想看看带刀在做什么。 结果都不见带刀的踪影,就在贺兰慈叫了几声带刀得不到回答后才确定人确实不在家。 但是早饭已经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了,撒了盐巴的白萝卜条,跟一盘看不出什么的菜,锅里还有温热的小米粥。 这么清淡的东西,以前在贺府的时候必定会被贺兰慈一脚踹翻,然后大骂道:“这种猪食也敢端上来,活腻歪了?” 但是现在他却自己盛了饭后坐在桌子旁,夹点萝卜条来下饭。 带刀早上走得匆忙,只记得给贺兰慈做早饭,却忘了给见雪也放点饭。 狼的嗅觉一向灵敏,此刻闻见香味,立马在贺兰慈周围跳来跳去,来回用柔软的皮毛擦着贺兰慈脚踝。 见贺兰慈不理睬自己,开始嘤嘤嘤地叫。 贺兰慈听到动静低头看了一眼,就看见见雪已经乖巧地在桌子底下坐好了,摇着尾巴看着自己。 “带刀没给你放饭?” 见雪尾巴摇得都快出残影了,一副馋得很的模样。 贺兰慈为难道:“你的饭盆呢?我不想碰你的饭盆,你要是自己叼过来我就给你盛。” 贺兰慈一想见雪那个满是口水的饭盆就皱眉头。 谁知道见雪真的屁颠屁颠把饭盆叼过来了。 看着见雪拖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饭盘艰难行走的贺兰慈:“……” “服了你了。” 贺兰慈只好起身拿着勺子给见雪也舀了一勺。 贺兰慈吃完饭又抱着不知道看了几百遍的话本子又啃起来了,但是明显他的心思不在书的内容上,虽然翻着书页,但是眼睛已经放空了。 “到底叫什么好呢?” 要是给个阿猫阿狗起个名,随手赏了名就是,偏偏这名字是要冠在带刀头上。 他肯定是要跟自己姓的,就姓贺。 江策川那条傻狗不也是跟着江临舟姓江吗。 要不让贺兰承叫带刀,带刀叫贺兰承? 想不出来名字的贺兰慈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离奇。 就在他放空自己的时候,带刀推门而入,血腥味裹挟着他,贺兰慈连忙上前查看,担忧地问道:“受伤了?” 带刀傻乎乎地笑了笑,让开了身,只见他的身后是一只割了喉咙放了血的鹿崽子。 血腥味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贺兰慈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带刀又受伤了。 “它腿上有伤,跑不了太快,叫我追上了。” 带刀说得时候一直盯着贺兰慈的眼睛,像是在等着贺兰慈的夸奖。 感觉到带刀直勾勾求夸的眼神,贺兰慈只好夸赞道:“做得好。” 像是被打满了鸡血一样,带刀开始处理起鹿来,他是血肉堆里走出来的暗卫对此见怪不怪了,贺兰慈是千娇万宠的世家公子哥,还是受不了这种血腥画面,以往他会帮着带刀,这时候却头也不回地走到屋里头去了。 带刀干活越来越熟练了,不一会,贺兰慈就听到撞击的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见雪嘴里叼着一根沾着血肉的大骨头,横冲直撞地闯进贺兰慈的房间里,然后把骨头放在贺兰慈脚边,自己乖乖坐在一边,尾巴摇得特别欢快。 第135章 带刀把腿骨上面的肉剃干净后把骨头丢给见雪磨牙去了。 见雪嘴边灰白色的皮毛上沾上了鲜血和碎肉,已经初见凶狠的茹毛饮血的恶狼模样,但是偏偏它像是一只温顺的狗一样蹲在一边摇着尾巴。 带刀想要喊贺兰慈来吃鹿肉,正好见到这一幕,笑着说道:“主子,它这是要把骨头先给你吃的意思。” 贺兰慈闻言看着地上那根被见雪叼过的骨头,带刀没有把腿肉剃得特别干净,那森森白骨上还挂着细细碎碎的鹿肉,甚至还沾了几根见雪刚掉的狼毛。 这东西给他吃? 贺兰慈皱眉道,“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吧。” 见雪听不懂,甚至见贺兰慈久久没有动作,还特意又把骨头往前放了放,好死不死正好掉在贺兰慈脚背上。 骨头上血肉干巴又黏腻的感觉让贺兰慈一下子毛了。 “拿走!!!带刀!!!拿走!!!” 带刀一看情况不对,一手抱起见雪,一手把掉在贺兰慈脚面上的骨头捡了起来。 “主,主子,鹿肉快烤好了……” 说着便带着见雪跟那根该死的骨头就跑出了房间。 贺兰慈洗过后换了双鞋才出来。 见屋子里的桌子上没人,推开门就看到带刀在门口的空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架子,下面烧着柴火,手上拿着穿了鹿肉的木枝子。 见雪一看贺兰慈来了,又不安分地撅着()()准备起身把嘴里的美味叼去给贺兰慈。 带刀见状立马呵道:“别动!坐那啃你的骨头!” 然后转头笑着递给贺兰慈一根鹿肉串来。 贺兰慈看着这根鹿肉串,签子是带刀用树枝子削的,鹿肉切得大小不一,但是都整齐得穿在了树枝子上,上面撒着他们一直吃的唯一调味的盐巴。 贺兰慈吃过太多的山珍海味了,光是鹿肉,他吃过的味道不知道比这带刀烤得鹿肉串美味多少倍。 但是看见带刀那被烟熏的脏兮兮的脸,贺兰慈感觉这手里的鹿肉串竟不比他以前吃的珍馐差。 带刀忙着烤鹿肉,往贺兰慈手里递肉串,不一会贺兰慈手里的肉串得有一把了,带刀见贺兰慈吃得开心,烤得更卖力了。 一旁啃骨头的见雪闻见烤肉味,顿时感觉嘴里的骨头不香了,于是立马丢掉骨头,围着带刀跟贺兰慈转,用它那只尾巴来回扫他们的脚踝。 带刀见状给它割了一大块烤熟了的肉,丢到见雪的饭盆里。 “够吃了别烤了。” 带刀烤得正带劲,更何况手上的肉串还没熟。 “主子,我烤完这一串就不烤了……现在开春,肉不好存了。” 不像冬天,吃不完埋在雪里冻着,吃的时候拿出来切就行,现在恐怕容易放臭了。 这些时日的相处,叫以往沉默寡言的带刀变得不那么沉默了,有时会主动表达自己的诉求,也开始解释一些东西,不再像以往只会闷着头回答的好,是。 贺兰慈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带刀越来越有活人气了,这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心气,而不是像一副棺材板一样沉闷闷的。 不高兴的是带刀没有以前那么听他的话了,要是贺兰慈说不让他烤了,搁以前的带刀,肯定不管手上的肉串是不是快熟了,立马丢下,现在带刀会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立马听贺兰慈的话。 就在带刀聚精会神,认真地烤鹿肉的时候,贺兰慈那一张漂亮的脸凑到了带刀的眼前,差点叫带刀扭头亲上去。 回过神的带刀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兔子,跳个不停。他主子这张脸无论再看多少次,都能叫带刀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悸动。 贺兰慈咬着鹿肉凑到带刀眼前,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就算贺兰慈脾气再烂,此刻他看带刀的眼神里满是怜爱,竟然真有种观音慈悲的神相来。 带刀做了一小会心里的争斗,还是不敢接下贺兰慈嘴边的鹿肉,求饶一般轻轻喊了一声“主子”。 贺兰慈“啧”了一声,站起身来按住带刀的肩膀去,把鹿肉喂到带刀的嘴边。 “杀人不见你这么害怕,怎么总是害怕我?” 带刀根本不是害怕贺兰慈,他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接贺兰慈嘴边的鹿肉。 “好吃吗?” 贺兰慈显然是没有打算就是放过带刀。 带刀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吃。” 贺兰慈眼波流转,笑道:“是因为你烤得好吃,还是因为是我喂的所以好吃?” 带刀:“……” 贺兰慈知道再问下去带刀也不会出声了,见好就收,他原本想再亲一口带刀的脸就走,但是带刀的脸被火熏得脏兮兮的,根本没有能让贺兰慈说服自己的洁癖下口的位置,只好蜻蜓点水一般快速地在带刀的嘴上点了一下就走开了。 ◇ 第93章 时隔多年的重聚 贺兰慈倒是调戏完人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带刀双颊发热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摸上自己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这是他们在神仙谷的第三年,见雪也已经长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有一只成狼的模样了,但是身材却比成年的野狼要丰腴地多,而且尾巴摇得几乎飞起来了。 在姑苏和京城的过去就像是幻影一样,闲暇的日子让他们两个人似乎忘记了过去,仿佛他们本来就出生在这里,粗茶淡饭是日常。 第136章 直到午后小休的一声声狼嚎打破了这种平静。 见雪狠狠盯着门,然后仰天长啸,这一声声鬼哭狼嚎把睡在一起的贺兰慈和带刀吵醒了。 贺兰慈皱着眉头把头埋进被子里,带刀穿好外衣,警惕地走过去,看到见雪垂在后面的尾巴,眼睛死死盯着门外,哪怕带刀过来了,它也没有松懈片刻。 带刀一伸手摸到了案板上的菜刀,另一只手去打开门。 这神仙谷里除了沈无疾根本没人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带刀警惕性特别高,尤其是这几年他跟贺兰慈过得其乐融融,要是有人来搅他好事,他公心私心都会这个人死无丧身之地。 他刚摸到门栓,就听见催命一般的拍门声,门外传来了沈无疾的声音。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大中午还不开门!”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带刀放下心来,默默把刀放回原处,打开了门。 见雪一下子冲在带刀面前,冲着来人嚎叫。 但是站在它面前的却不是沈无疾,竟然是穿着官服的江临舟…… 乌发红衣,腰间佩刀,让许久没见到他的带刀一时间竟然也认不出来了。 自从藏云阁被烧后,再也听不见他的消息。 “贺兰慈呢?” 带刀捂住了见雪的狼嘴,看了一眼屋里头,答道:“主子还在屋里头。” 听到吵闹声,贺兰慈披了衣服就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听到了沈无疾熟悉的大嗓门的喊叫。 揉着眼睛,就看见门口格外热闹,带刀站在门槛上,而门外不仅有沈无疾,还有他失去消息的故友江临舟,以及数百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贺兰慈和江临舟一对上视线,彼此眼神交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江临舟立马跪倒行礼:“叛乱已平,臣来恭请姑苏王回京!” 贺兰慈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父王没死……” 江临舟像是没听到,只是重复道:“臣来恭请姑苏王回京!” 这姑苏王指的就是贺兰慈,虽然没有找到姑苏王的尸体,但是都默认他已经死了。 带刀感觉气氛很奇怪,扭头看了一眼贺兰慈,见他主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小声提醒道:“主子……” 贺兰慈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江临舟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启程。” “殿下不必动手,臣已经都给殿下准备好了。” 贺兰慈闻言,回头看了看他跟带刀生活了将近三年的屋子,这次离开的时候又像当时来的时候,身无外物,两个人一身伤沦落至此,只是这次上轿子的时候把带雪也带上了。 带刀一掀开帘子,发现江策川竟然也在。 一副别跟我说话,跟我说话就骂你的臭脸。 江临舟说道:“往里面坐坐。” 江策川不情不愿地挪了挪自己尊贵的屁股,靠着轿子角坐下了。 带刀先把贺兰慈扶了上去,又想去扶江临舟的时候被他摇摇手拒绝了。 “我自己能上去,你先上吧。” 带刀也不跟他客套,一下就钻进轿子里。 这辆轿子已经算是极其宽敞和奢华了,但是挤下五个男人跟一条快要成年的狼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宽敞了。 见雪觉得闷,总是把鼻子拱到车帘外边去。 贺兰慈看着一身红色飞鱼服的江临舟,问道:“你外祖父还以为你没了,东厂西厂都分不清楚。” “他说的没错。” “哪里没错?” “我确实没了。” 贺兰慈此刻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连眼睛都忘了眨,直愣愣地看着江临舟,像是不理解这句话一样。 而江临舟毫不介意,平静地说出来自己变成太监的话。 “你……” 贺兰慈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 “怎么会这样……” 他当年听沈无疾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这个老头子糊涂了,江临舟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当太监。 结果今天江临舟亲自跟他说,他确实已经是太监了。就算他自己接受了,贺兰慈也不能接受。 只听江临舟开口道:“当年藏云阁是我爹自己烧的。” 当年最大的死侍贩卖地,曾有“蜀中藏云阁,人死还复来”之称的百年老阁子,毁于一场大火中,实在令人唏嘘。任由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无人敢救。 “一个叫十三郎的男人趁机而入,杀了藏云阁的死侍,绑了我们,他说他是我爹娘的故人,是来替我打理阁子的,可是藏云阁都烧没了哪里需要他打理。” “我问他到底是我娘还是我爹的故人,他想了想说都是,后来又改口说是我娘的故人……” 当年原本在同一张榻上睡着的两个人闻见浓烟被呛醒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就被闯入的人捆了绑住。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而江临舟和江策川将外面火吞噬木头,以及刀剑相撞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进门就把目光锁定在江临舟身上,蹲在他面前将他的脸扭过来。 开口道:“我一眼就认出来你是谁的孩子了,不愧是故人之子,光是看着这张脸都能让我窥见故人之姿。” 说着替江临舟拿掉他嘴里的堵住嘴的布团子。 第137章 “你是谁?!” 那人呵呵笑起来,但是不是男人低沉的轻笑,而是尖细的嗓音,就像是拿着针在锅底上刮一样,听了浑身不舒服。 “我?我没有名字,排行十三,以前他们叫我十三,现在叫我十三郎,我可是你爹娘的故人。” 江临舟见他一身官服,就知道是朝廷的人,藏云阁近几年跟朝廷有纠葛他也是略知一二,但是现在这种地步是他没想到的。 面对江临舟的愤怒和诘问,十三郎只是笑而不语,挑了一个问题“你是我爹还是我娘的故人?”回答了。 “准确点是你娘的故人,呵呵呵,你算来还是我小侄儿呢。” 说完又走了,留下江临舟跟江策川在屋里,像是觉得两个小孩起不了什么气候一样,一个人也没留就走了。 在浓烟越来越呛的屋子里,江临舟使尽了浑身解数,用牙齿把困住江策川的绳子咬断了,一嘴的血喊着叫江策川走。 江策川哪里肯走,但是门外脚步已经逼近了,再不走一个人都走不了了。 “他不会杀我的!但是会杀你!” 原本还因为江临舟昨晚狠狠折腾他而生闷气的江策川听着江临舟的描述,想起来了他主子满罪的血,和咬紧牙愤怒到眼睛通红的模样,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江临舟再怎么恩将仇报再怎么混蛋不要脸,对他好是真的,甚至不要命都要救自己,这一点江策川没法说什么。 不就是要他个()(),给他上上怎么了,大老爷们又怀不上,又不是要割他块肉……江策川开始这样开导自己,然后颇为大度地拍了拍江临舟安慰。 他的过去我都明白,你的经历我都心疼。 江临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说道:“生你的气去。” 江策川傻眼了,明明自己已经给他台阶了,结果江临舟不仅不下,还把他的台阶抹平了。 腰还疼得要命的江策川也不愿意再哄着他了,拽出底下的箱子猛踹一脚,原本他是想直接把箱子踹下去的,结果箱子没关好,箱子倒是掉下去了,但是箱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带刀还没看明白那都是什么,就见沈无疾像是眼睛被扎瞎了一样,哀嚎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一把年纪还要遭这种罪!” 偏偏那些东西形状跟骨头一样都是柱状体,见雪看见满地的()()眼睛就发亮了,咬着一个就要往贺兰慈那里递。 吓得贺兰慈直往带刀那边靠,“见雪!松口!” 见雪见贺兰慈一脸抗拒,哼哼嘤嘤着又去找带刀。 带刀刚要伸手去接,立马被贺兰慈拉住,对着江策川大骂:“不准拿!江策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东西你拿出来干什么!” 江策川也急眼了,赶紧反驳道:“又不是我想拿的!我是想把这东西扔了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刚才还在跟贺兰慈据理力争的江策川下一秒鬼哭狼嚎。 江策川跟带刀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毕竟之前江临舟也是经常拿针去扎江策川。这个情况延续到现在倒也不稀奇,毕竟他们的武功都不错。 刚刚扎完人的江临舟起身把散落的东西都用脚踹下轿子去了。他正准备去拿见雪口中的那一根,就被见雪呲牙警告了。 见雪是第一次见江临舟对他不熟,又加上狼护食的习惯,让他凶狠地呲起牙,嘴里呜呜低吼。 还没等他威风够,贺兰慈一巴掌拍在他脑瓜子上,一下子把见雪凶狠的眼神都拍清澈了不少。 “再敢呲牙试试,把东西给他!” 挨了一巴掌的见雪听话地松了口,焉焉地趴在带刀的脚边。 江临舟拔了江策川身上的针,阴测测威胁道:“你丢了我就再送来,我看看是你扔的快还是我买的快。” 江策川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是一看江临舟的脸色,立马老实闭上嘴了,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比较识时务的,知道什么时候他能跟他主子顶嘴,什么时候不能顶嘴。 这么一闹,江临舟也不好再继续了,只说了句“还是回去再说吧。” 说着他揉了揉眉心,像是很累的样子靠在江策川的肩膀上准备睡了。 京城到神仙谷绝对算不上近,来回往返更是折磨人,他现在疲惫也是应该的。 贺兰慈见他如此疲乏,也不好再说什么,过去的事再也不能倒流,当年藏云阁被烧他没帮上什么忙,毕竟那时他自己也身陷囹圄。 就跟贺兰慈两次身陷囹圄,江临舟也无能无力,毕竟那时候他被熊熊大火包围。 命运总是在无形中捉弄人,阴差阳错地错过,又莫名其妙地相遇,谁也说不明白。 时隔几年,他们又重聚在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 ◇ 第94章 今夜,大婚 行至山下,几人换乘马车,江临舟他们似乎是非常困顿,都在闭目养神,贺兰慈掀开一角帘子,看着一山一山又一水。 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京城依旧热闹,叫卖声从未停歇,似乎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沉寂。 江临舟给他一个眼神以示安慰,他要贺兰慈独自跟着他去进封受赏,带刀不肯离开,贺兰慈伸手掐了掐他的掌心,便跟着江临舟进去了。 江策川见带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说道:“你怕什么?那个小崽子对江临舟唯命是从,为难不到他们。” 第138章 要是说上一任老皇帝是虎豹豺狼,这一任的皇帝简直比狗崽子还温顺,江临舟说什么就是什么,江策川看不惯他的窝囊样,心里行动上都是鄙夷不屑。 但是一个稚童面对权势滔天的宦官他又能做什么? 带刀一直很讨厌皇宫,光是坐在这里都叫他心神不宁,哪怕屋子里还熏着安神的香。 沈无疾眼皮一抬,从身上摸出瓶小葫芦来,打开塞子就倒出两颗黑褐色的药丸,“张嘴,啊。” 带刀看他一眼,见他是对自己说的,问道:“什么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安神静心的。快点,来,张嘴。” 带刀一下子把头扭了过去。 沈无疾见他不识好人心,自己把那两颗药丸丢嘴里了。然后对着见雪说,“小子,过来,让我摸两把。” 见雪根本不搭理沈无疾,用舌头打理自己的毛发。 沈无疾凑过去想去摸两把,见雪立马作攻击状,低吼着警告他别靠近。 “呦,还挺凶。” 沈无疾嘴上是不服气的,脚下是往后退的。 带刀根本不关心他们两个,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贺兰慈。还以为贺兰慈要去很久,结果不到二个时辰,带刀就看见贺兰慈穿着一身华服匆匆赶来,拿着一道圣旨,上前就抱住带刀,冷冷的香气钻进了带刀的鼻子里。 这套衣服是江临舟给他准备的,毕竟面圣是个重要的场合,总不能让他穿着破布烂衫去。因此衣服上是江临舟常用的冷香,所以带刀闻着才不熟悉。 贺兰慈把脸埋进带刀的()()里,说道:“我们回家了。” “回姑苏吗……” “嗯,回姑苏。” 贺兰慈随着江临舟进了大殿,龙椅上的皇帝还是个小孩,穿着隆重的龙袍真的是十分滑稽。 他用手拍了拍旁边的胖太监,那人立马把圣旨递到了江临舟手里。 接了旨的江临舟站在大殿里宣读着。 “贺家长子贺兰慈,谦虚有礼,温文尔雅, 能文能武,逸群之才。着即册封姑苏王,赐金万两,奴仆千人,钦此!” 嘉懿二年,距离叛乱被平息已经一年了,老皇帝被杀,其幼子即位,姑苏王下落不明,其长子世袭他的王位。 华服固然美丽,可实在繁重,贺兰慈忍着眼里的眼泪,双手接过江临舟手上的圣旨。 “臣……接旨。” 离开大殿的时候又需要迈下许多的台阶,站在这大殿上可以窥见京城颜色,贺兰慈驻足良久,鬓边的发丝被风扰乱。 旧山河,新王孙。 贺兰慈转过头对着江临舟说:“我要回姑苏去了。” 江临舟点点头,“去吧,我已经备好马车了。” 贺兰慈惊讶道:“你不跟我走?” 江临舟摇摇头,“我的账还没找人讨回来……”接着话锋一转,“你父王我已经差人去找了。” 贺兰慈看了一眼天色,湛蓝的天空是如此开阔,闲云慢悠悠地游,他低声说道“父王他要是不愿意回来就算了。” 若非真的有苦衷,谁会愿意放弃荣华富贵从此不见踪迹。 还没来得及歇息,贺兰慈和带刀又坐上了回姑苏的马车。半路见雪睡得像一头死猪,还打着呼噜,显然是很累了,带刀见贺兰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掀着车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匆匆赶来。 带刀解下身上的披风递到贺兰慈手边,“主子,累了就睡会吧。” 贺兰慈把头缓缓转过来,直勾勾盯着带刀,却什么话也不说。 带刀不明所以,开口道:“主子?” 贺兰慈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叫带刀了。” “叫长留,跟我姓。” 长留长留,长长久久留在我的身边,生同衾,死同穴。 “就叫贺长留。” 贺兰慈抓他的那只手是左手,小拇指上的义指紧紧扣进带刀的肉里。像是除非斩断他的手,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松开一样。 带刀鼻子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终于不用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十四是他的代号,不是他的名字,带刀是上一个暗卫的名字,不是独属于他的,只有长留,是独独属于他的。 而且有名有姓,他是属于贺兰慈的,属于姑苏贺家的。 像是一只流浪了许久的狗,被人抱回家戴上了铃铛,从此不愁吃不愁穿,再也不用睡在别人屋檐下还总是被人驱赶。 贺兰慈看着带刀眼圈泛红,果不其然眼泪就开始落下了。他一向最受不了带刀哭了,立马替带刀抹去眼泪,故意凶他,“别哭了,丑死了。” 结果贺兰慈话音刚落,带刀抽了一下,眼泪落得更狠了。他明明想控制住,但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不听使唤地一个劲往下落。 “对,对不起主子,我控制不住……” 带刀刚想用手背擦掉眼泪,却被贺兰慈伸手阻止了,捏过带刀的下巴,替他把泪痕一点点吻去。 “你是最会讨人心疼的。” 贺兰慈像是小猫一样,一点点用() ()替他把落下的泪珠()()掉,()()触碰到带刀的脸颊,痒痒的。 见雪被他们吵醒了,见状也摇着那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凑过来,开始()带刀的手。 带刀手上一阵温热,他皱了皱眉,摇了摇手把见雪赶走。 贺兰承接到圣旨,早早地就在家门口张望了,远远就看见宫里的马车走来,激动地他连蹦带跳的,把什么注意形象都抛在了脑后。 第139章 贺兰慈还没有走下马车,就被下面冲上来的贺兰承扑倒在马车上,头哐的一声磕在了座位上,贺兰承看见他兄长贺兰慈比看见他亲爹还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蹭在贺兰慈身上了,哥哥哥哥的跟个老母鸡一样叫个不停。 姑苏王没给过他什么父爱,所以贺兰承根本不在意他是死是活,只要他哥哥完整平安回来就好了。 贺兰慈被磕到脑袋已经气得要死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这夯货鼻子里面流出来一节鼻涕,当着他的面落在了他身上。 “贺兰承!!!” 贺兰慈一脚就把这糟心玩意踹下车,连忙把外面的衣服解开扔在地上。 脏死了,什么东西! 见雪看贺兰慈动作粗鲁,知道他不喜欢贺兰承,于是偷偷绕到贺兰承屁股后面,扑上去照着他的屁股来了一口,咬得贺兰承直接原地化身成恶狼嗷嗷直叫。 带刀被亲的懵懵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搀扶贺兰慈,结果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灰溜溜跟着贺兰慈后面。 结果一进贺府更懵了,原本不到十个的兔笼子,已经摆满了院子,东院有,西院子也没放过,兔子臭烘烘,暖烘烘的味道飘了进来,贺兰慈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这哪里是人住的,都让给兔子住算了! 贺兰慈离开的这些年,小兔子们早就长大了,又开始在兔笼子里面造新的兔子。贺兰承又不敢私自处理了,任由它们繁衍生息。 “都给我卖了!养只狼就够了。” 带刀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八块腹肌的肌肉丑兔子,听到贺兰慈要卖了也没说话。 贺兰慈扭头看了看带刀,带刀立马点点头。 贺兰承揉着后面,一瘸一拐地点头,“是是是。”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递给贺兰慈。 “哥哥你落下的东西。” 贺兰慈打开看了一眼,那是他离开府前买的一对锦鲤,原本是想跟带刀一人一只,结果没想到他被贺兰承偷走借花献佛送人了。 沉寂了多年的情意,两个人不言语也能体会。 贺兰慈忽然想起来,问道:“那天你不是说我的生辰礼还在你枕下吗,拿过来我看看。” 两个人走到带刀的房间,屋里不落一粒尘埃,上面的盆栽也被养护得特别好。带刀的房间尚且如此,就知道贺兰慈的房间一定被打扫得特别干净。 贺兰承上来狗腿地说:“我知道哥哥你一定会回来,每天都叫人勤打扫着。” 谁都可以不回来,但是只有贺兰慈,只要他回来,贺兰承就觉得心安。 贺兰慈嘴上不语,但是脸上却是满意的神情。 带刀掀开枕头,在褥子下摸来摸去,捉出一个小布袋来。 解开系绳,从袋子里面倒出一个簪子来,跟大街上粗制滥造的首饰没什么两样,但是这是带刀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来给他买的。 他贺兰慈不缺铜板更不缺簪子,只是缺一份这样的情意。明明看过许多人的谄媚讨好,却独独会对带刀笨拙的讨好而感动。 而带刀拿着簪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无地自容,他知道贺兰慈看不上他送的东西,可他那时候就快要死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了,只有这份生辰礼是他早就备好的。 贺兰慈拿过带刀手里的东西,柔声说道:“有心了。” 贺兰承站在旁边眼珠子都睁大了,他还从来没看见贺兰慈对谁这样柔声细语地说过话…… 所以夜晚只剩下他们两兄弟的时候,贺兰承刚正经八本问过院子里的女人和孩子怎么安置后,小声地问道:“哥,你不会真的喜欢那块木头吧?” 贺兰慈瞥他一眼,“真的喜欢又怎么样?” 反正家里都是他说了算,贺兰承不同意就把他赶出去。 “你真要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贺兰慈轻笑一声,“过,我不仅要过,我还要跟他拜堂成亲。” 贺兰承惊恐道:“他不是你的男妾吗?你们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 “这次不一样,上一次是我娶他,这一次是他娶我。” 贺兰承当时还没理解他兄长的意思,直到贺府张灯结彩,置办成亲的东西,方圆十几里的老树干子上都系上了红色球花,他才意识到贺兰慈并不是跟他开玩笑。 贺兰慈的请帖早就发了半月有余,既然要办,他就风风光光的办。 这件事他一点也没跟带刀说,带刀早上一起来就看到见雪脖子上系着一根红色带子,上来糊了他一脸的口水,说是狼,其实跟狗没什么两样了。 贺兰慈见他醒了,对着旁边的小丫头说:“他醒了,伺候他穿衣吧。” 自从回来姑苏后,贺兰慈又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只孔雀,手腕上套着朱砂串跟玉镯子,戴着挂着玉坠子的抹额,耳朵上又重新戴回三只翡翠耳环。 人未见,玉先响。 但是带刀还是喜欢他这幅模样,姑苏玉观音就该是这样富贵模样。 只是贺兰慈的左手开始戴上手套了。 小丫头拿来衣服,带刀刚要伸手,就看见衣服是大红色…… 作为暗卫,他鲜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 贺兰慈见他不动了,问道:“不喜欢?” “不是……” “那怎么不穿?” “主子,这颜色是不是太艳了些?” “这有什么?江临舟还穿飞鱼服呢。” 第140章 说着便接下丫头手里的衣服,抖了抖袖子,帮着带刀把衣服穿好。 一寸寸抚平衣服的皱褶……贺兰慈仔细打量着带刀,健康的小麦色肤色,高挺的鼻梁,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他们以前成过一次亲,可那时候贺兰慈喝得烂醉,根本就没见过带刀穿着喜服的模样,如今他能仔仔细细地看上一回了。 带刀也不是傻的,这件衣服怎么看怎么都像喜服,憋了半天,在贺兰慈将要走出门的时候说话了。 “主子,我不想跟别人成亲。” 带刀的嗓子是低沉的,本来声音就不算大,他跟贺兰慈说话的时候生气更是轻,就像是呢喃,可是这一句他说的格外坚定。 贺兰慈觉得好笑,回头问道:“除了我,你还想哪个别人成亲?” 说着便拍拍手,叫人呈上来一个盖着布的盒子,贺兰慈伸手将布揭开。里面是一对玄铁打造的弯刀。 “喜欢吗?这是我带的嫁妆,你的聘礼呢?” “我……”带刀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贺兰慈伸手点在了嘴唇上。 “会跟你讨的,不是现在。” 说完贺兰慈就去外面看看到底来了多少人,可是贺兰慈敢下帖,没人敢来,有的害怕得罪人硬着头皮来了,有的推辞说病了,但是差人把贺礼送来了。 这半月里面有人送来了八串咸鱼干,闲鱼的肚子里面都被塞满了纸条,什么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也就算了,竟然还有早生贵子。 署名是嘉宁和二斗。 贺兰慈哼了一声,堂堂公主就送这个过来?但还是叫人收好。 他刚出门就看到江临舟和江策川早就在门外的椅子上等着了,江策川跟驼背的老黄牛一样,把一个木箱子搬到了屋子里去,看带刀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把东西放下后,江策川好心地拍了拍带刀的肩膀,“你遭老罪了,兄弟。” 江临舟看着带刀穿着红色喜服,感觉人特别有精神。 “带刀这个年纪就该穿点亮色衣服,每天穿黑死气沉沉的。” “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他现在不叫带刀。” 江临舟眉毛一挑,“你给人改名了?叫什么?” “改了,江策川不也是跟你姓,你起的名字吗。现在他叫贺长留。” “贺长留?” “长长久久留在我的身边,哪也别想去。” 话是狠的,但是贺兰慈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却抑制不住笑意。 带刀在见到披着红盖头的贺兰慈的时候才敢相信,贺兰慈竟然让他做了新郎官…… 一拜天地,二拜爹娘,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贺兰慈把江临舟和江策川还是贺兰承他们丢在外面应付宾客,自己和带刀躲在红纱帐里面翻云覆雨。 挑盖头的杆子被带刀握在手里,轻轻一挑,贺兰慈的红盖头应声而落。 贺兰慈起身攥住带刀的手,“你抖什么?” 带刀内心紧张死了,每走一步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像是做梦一样。又看见眼前施了妆的贺兰慈,更是觉得不真切。 他的主子竟然愿意屈身降贵嫁给他。 “愣什么神,我娶过你一次,你也娶我一次,岂不是公平?” 贺兰慈说着便扯掉了头上繁杂的发饰,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眉间一抹红,是他点的不熟练,不小心抹开了。 贺兰慈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葫芦瓶来,带刀怎么看怎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贺兰慈从里面倒出两粒放进嘴里,又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带刀嘴里。 带刀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只要是贺兰慈给的,一向只会点头。 那是贺兰慈让江临舟跟沈无疾讨要的,一开始沈无疾还不乐意,江临舟说这次去吃席带着他,沈无疾一听立马把药给他了。 “我一把年纪看不了这种事,别折腾我了!” 江临舟从怀里拿出来这瓶药的时候,“沈无疾说让你们注意节制,一次最多两颗,否则药极必伤。” “知道了。”贺兰慈接过药瓶头也不回走了。 带刀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新郎官,还是要在下面,但是他不敢问…… 至于江策川同情的眼神,在这一夜他也领悟到了。 门外的见雪嗅到熟悉的气味在门外徘徊,甚至用爪子扒拉门。但是空气中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见雪闻了后直耸鼻子。 带刀想出声制止它都不能,因为他嘴里正()着贺兰慈的两根手指头。 直至天明,第一缕阳光照在带刀的脸上,他动了动手指,全身酸痛,贺兰慈头发散在枕边,跟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贺兰慈像是说梦话一般,伸出手,“长留?” 带刀上前握着这只手,贴在脸边,万般柔情涌上心头,亲了亲贺兰慈的指尖,笑着回应道:“在呢。” 【作者有话说】 重金这本写了半年,二十五万字拿到了一千左右的稿费,校内帮人代写十几张a4纸张密密麻麻的字写到手抽筋只为了四十五块,周末10块钱一小时的传单,好评返现的几毛钱,稿费和兼职的钱变成了我这半年里的生活费,每个月几百块吃饭是够的,感谢一路支持我的大人,愿意给我一口饭吃。 慈和刀的故事告一段落,番外在启动,喜欢我的大人可以点点我的作者关注!准备写的文点开我的主页可以看到,依旧是美攻帅受,期待我和大人的下一次相遇! 第141章 番外 大小姐,你怎么又生气了? 带刀是大小姐贺兰慈的第二任贴身走狗,资深暗卫,上能砍人如切菜,下能梳头又簪花。 贺兰慈,貌美如花,才情出众,十分多金。 只是有一点跟别人家的大小姐不一样,他是个男的。 带刀也跟别的暗卫也不一样,既是大小姐贺兰慈的贴身走狗,也是他的男妾。 大小姐每天的日常就是梳头穿衣,穿衣梳头。 头发是丫头二斗梳的,梳好了头发,要簪簪子的时候,大小姐挥开了二斗,伸手一指,要带刀过去。 “带刀,过来。” 带刀听话的走过去,看着桌子上,小匣子里的珠宝首饰一阵晕眩。 “挑几个你喜欢的给我戴上。” 带刀只知道金子值钱,拿起来就往大小姐头上戴。 “不要这个!金的太俗了!” 那……要不玉的? 带刀迟疑地拿起一根玉簪子,还没扎进去。 大小姐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不要这个!戴玉显老气!” 带刀看着那些金银珠宝,去掉金和玉做的,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戴了…… 贺兰慈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快点!一会要出门!” 带刀仔细回想了这些天他确实没有惹大小姐生气,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主子不开心的事? 想到这里带刀立马惶恐地跪下来,“带刀愚笨,不知道选那个?” 带刀低着头,但是下巴被贺兰慈捏着,顺势把他的头抬了起来,正好和贺兰慈对视。 贺兰慈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哪怕皱眉,也是一番别致的风景。 “前几天的木头簪子给谁削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女人了?” 此话一出,陈醋倒了三缸。 就在前几日,贺兰慈发现整天围着自己的带刀似乎有了什么小秘密,已经不上屋顶守夜的带刀,这几日反常的自己要求上屋顶守夜。 贺兰慈肯定不同意,恶狠狠威胁道:“你得给我暖床,哪儿也别想去。不然……” 他从床上的枕头下抽出一根戒尺,带刀看它眼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打过他的那一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过来。” 贺兰慈拍拍自己的裙子,示意带刀趴上来。 带刀哪里肯,微弱的反抗了一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我不去了……” 贺兰慈瞪他一眼,再次拍拍自己的裙子,重复道:“过来。” 带刀认命地过去,趴了上来。 贺兰慈捏捏他的后脖颈,一路滑倒了腰间,然后一把拽下他的腰带,衣服顺势滑了下去。 感觉身后一凉,吓的带刀立马回过头去,惊恐道:“主子!” “嘘。” 贺兰慈让他噤声,然后抬起手就是两下。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头特别清楚,那是两声很响亮的巴掌炒肉的声音。 仔细一看,带刀的耳朵已经全红了,把头压在贺兰慈的裙子上。 他心道贺兰慈一定是有什么癖好,不然怎么老是打自己屁股。 明明功夫比他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挣扎起来,但是还是得忍着,任由贺兰慈胡作非为。 “我这是警告。” 贺兰慈拍到人,显然心情很好,理直气壮地跟带刀说自己的理由。 狗笨如带刀,贺兰慈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然后趴在腿上,乖乖挨打。 事后贺兰慈发现自己的裙子上湿了一块,非按着带刀,指着裙子上湿了的一块地方问他怎么回事。 带刀脸上爆红,闭着眼不敢看自己的杰作。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这样了,窘迫地浑身发抖。 贺兰慈从头上拔出簪子,一头青丝垂落,盈盈笑着道:“管不住自己,就堵上。” 二斗听见屋子里有奇怪的声音,连忙敲了门担忧地问道:“长公子,小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一会呜咽声停了,从屋子里头传来了贺兰慈的声音,“没事,你下去吧。” 二斗听见自己主子都这样说了,半信半疑地走了。 只剩下带刀可怜兮兮地看着捉弄他的贺兰慈。 如此看来这房顶是上不得了。 带刀放弃屋顶后就找了其他没人地方,掏出木头刻刻刻。 他还以为自己藏的够隐蔽,贺兰慈发现不了,如今贺兰慈堂而皇之地伸手跟我要事,带刀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他立马摇头否认,“没,没有女人!” 跟着他主子贺兰慈能接触的最多的女人也就是二斗了。但是在带刀的认知里二斗是朋友,他怎么会对朋友有非分之想…… “那簪子给谁的?” 贺兰慈审视的目光投过来,让带刀感觉压力特别大。 “给,给主子的。” 只见带刀从怀里掏出来一根打磨的光滑的木簪子,上面刻着岁岁平安。只是没刻完,平安两字还没刻。 贺兰慈拿过来,念道:“岁岁……平安?” 带刀闻言眼睛一亮,心道原来主子跟我想的一样,连忙点了点头。 “好俗。” 一句话砸的带刀抬不起头。 “不过,心意不错。但是为什么不刻我的慈字?” 可是带刀心想我就是避免你说刻名字最后一个字太俗气才刻了岁岁平安…… 第142章 但是贺兰慈威压在那里,带刀又不敢实话实说,只能低头道:“属下不敢……” 贺兰慈把木簪子戴到了头上,不满道:“你连我裙子都敢弄脏,还有什么不敢?” 听到这里,带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他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回事,等回神的时候已经晚了。 “属下罪该万死。” 贺兰慈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今天的行头。 然后拽着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的带刀就出门了。 “再给我刻一个带‘慈’字的木簪,就原谅你。” 贺兰慈说的他好像多大度一样,还不是把裙子扔给带刀洗,结果带刀没注意手下的力度,给裙子搓出个大洞来,到现在还没敢跟贺兰慈说…… 因为那条裙子贺兰慈还算挺喜欢的,毕竟经常穿。 最好是买一条新的去赔罪,不然依着自己主子的性子,可能又会赏自己一顿戒尺炒肉。 想到这里带刀苦恼的挠挠头,看着帘子外问道:“主子,我们去哪儿?” 贺兰慈摆弄着腰上的玉佩,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去给你这寻块满意的木头。” 到了店里,带刀才知道贺兰慈说的木头是寻一块做簪子的好木料。 其实带刀现在银子不紧张了,买块好料子还是拿得出钱的。 贺兰慈似乎能知道他想什么,敲了敲他的头:“你那几个子还是自己存着吧,上个账房先生一个月贪的比你一年攒下来的都多。” 店里的男主人出去了,看店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漂亮的裙子,笑眯眯问道:“敢问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要是想定制什么得等我爹爹明天回来才行。” 贺兰慈说:“不用,就是选一块做木簪的好料子。” 刚想问带刀要什么样的贺兰慈,偏过头就看见带刀直勾勾得盯着人家姑娘看。 “看什么!” 贺兰慈看见带刀盯着姑娘看,气的把手帕子都绞烂了,眼见着带刀还矢口否认,立马气急败坏地心里想着:看看看!让你看!回去就有你好看的! 带刀只是心里想,这件裙子贺兰慈穿肯定好看。 于是,姑娘盯着料子,带刀盯着姑娘,贺兰慈盯着带刀。 顺利买了木头料子回去的带刀在晚上被贺兰慈欺负的直掉眼泪,哭的喘不过气的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主子怎么又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贺大小姐,你就是个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