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吧?反派开始做人了[快穿]》 第1章 [gl百合] 《傻了吧?反派开始做人了![快穿 ]》作者:来个上上签【完结+番外】 文案: 系统:这世上总有人要当反派,就是... 反派平静:哦。 系统:...就是结局不太好。 反派疑惑:啊? 反派好奇:都什么结局? 系统:哎呀,就是一些满门抄斩、精神错乱、爆体而亡等这种有一点点痛苦的结局。 反派翻桌咆哮:爱特么谁当谁当! 系统:... 三千世界就是有这样的一些人,因为各种因素成为了炮灰反派,最后不得善终。 辅助系统感知她们的怨气与悔恨,与她们签订“契约”,改变人生。 系统:我们的口号是? 反派:诈!取!豪!夺!唯!我!独!尊! 系统开启惩罚警告,目露凶光:再来一遍,我们的口号是? 反派:好人一生平安,坏人自有天收。 ++世界一:嚣张跋扈郡主x温柔善良女主。 反派觉醒前:那是我青梅竹马的哥哥,我们是要成亲的,是你的出现抢走了他! 女主:“怪我咯?” 反派觉醒后:那是我青梅竹马的哥哥,我们是要成亲的,是你的出现让我变了心。 女主:“该怪我!” 世界二:偏执阴鸷总裁x金丝雀女主。 反派觉醒前:我爱你,所以我要得到你。 女主:“你有病吧?” 反派觉醒后:我爱你,所以我要放过你。 女主:“那可不行!” 世界三:聪慧清冷女主x心狠手辣反派。 反派觉醒前:谁都不可以比我优秀?我才是“天水神宫”唯一的宫主接班人,无人可比。 女主:“给你,给你,没人跟你抢。” 反派觉醒后:谁都可以比我优秀!我才是“天水神宫”最能偷懒的弟子,接班人爱谁当谁当。 女主:“别啊,我还等着做宗主夫人呢?” 剩下的小世界待定,让作者想想哈... 小剧场: 觉醒前的反派:我要男主,女主给老子滚! 觉醒后的反派:我要女主,男主给老子死! 看文需知: 1、本文主攻。 2、单元剧,每个世界的主人公不同,每个故事都是新的主角,没有任何联系(除了辅助系统,因为它要做任务攒积分)。 3、变相的救赎文,争取做到每个小世界都是he。 4、不喜欢的直接退出,没必要评论找存在,不要彼此互相折磨哦。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重生 系统 快穿 轻松 搜索关键词:主角:辅助系统代号1995,各世界女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反派谁爱做谁做!? 立意:改造自我,重新做人 第1章 郡主想要赢一次 雨天是明昭最不喜欢的天气,可她却死在了大雨倾盆之中。 如她的父亲一般... 如她的母亲一般... 刺入胸口的那柄锋利的剑刃,裹挟着刺骨寒冷的雨水,将明昭那张宛若牡丹颜色的容颜顷刻间褪色成苍白。 明昭躺在肮脏不堪的泥水之中,双眼充满了绝望和愤恨,她转动着黑漆漆的眼眸,艰难地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男子,颤抖的右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喉间发出不甘的质问。 “为..为什么..你们...都..都喜欢她?” 男子没有回答她,而是冷着一张俊脸,将明昭手中的衣角抽离,毫不留情的转身,独留明昭一个人在暴雨中咽气。 也许是大雨太过密集,砸的明昭呼吸困难。 她费力睁开双眼,入目却是一片模糊和浑浊,整个人像是在水中挣扎,心脏像被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突然,水中涌现出一个水花,像是有人跳入水中,眨眼间就已经游到了她的身边,来人身着白衣,在水中浮游,似带着一缕明亮的光,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岸上带。 直到双手双脚落在实地上,明昭猛地倒吸一口气,将吸入肺腑中的水猛地咳出来,原本模糊的双眼逐渐清晰,她将围在身边的所有人容貌和神情看得真真切切。 明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所有人,似是找不到如何发声的方法,她只能颤抖着嘴巴,脸颊上的腮肉都抖动不止。 【滴!“改造”系统竭诚为您服务,请宿主在三个月期限内改造自身成功,成为一个能够善待别人,感受幸福的“好人”,系统君会时刻陪伴宿主,当宿主将五颗星点亮便视为改造成功,若系统君发现宿主出现“恶念”,系统君就会给宿主一份非常严厉的惩罚哦。】 【改造开始~~】 改造? 做个好人? 明昭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传来,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不停地回荡,震彻人心。 说了两句话,不等她回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明昭顾不上脑子里莫名出现的奇怪声音,眼前的景象更让她匪夷所思,惊恐万分。 这些人,这个场景....分明是她为了陷害裴知暮而做出的一个“落水”的骗局,从而让太子哥哥厌弃裴知暮,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明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以前? 她只记得自己已经被沈以峤一剑捅死,死在了大雨滂沱的泥泞之中。 难道这里是地府? 第2章 可周围的一切却又如此真实,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非常不适,发髻滴落的水滴砸在脸上,带着一丝清澈的痛意,微风浮动,吹得她身躯一颤,让她体会到一种不切实际的真实感。 难道她重生了? 回到了以前? 还没等明昭多加思考,就被周围的人喊走了注意力。 “郡主,您怎么样了?” “郡主?郡主?您还好吗?” “太医呢?赶快去叫太医!” “太子呢?快把太子请来...” ..... “郡主怎么突然落水了?”有人纳闷提问。 “是不是前日下雨,湖边的石子路太过湿滑,郡主一时不注意,不慎落入湖中的?”有人猜测道。 “我看郡主不像是滑进湖中的,倒像是...” “是什么?柳小姐,你说话别说半截啊?” 柳轻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明昭旁边湿漉漉的女子,晃了晃手中的帕子,语气犹疑道:“哎呀,我可能看错了,郡主落水,想必太子殿下定是担心不已,届时太子殿下会调查清楚郡主为何落水的?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柳小姐你刚才是看到什么了?”一道爽朗清明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来,那人缓步而来,双目直视柳轻语,掷地有声的问道,“不妨直说,这样畏畏缩缩作甚,难道只怕得罪了在场的谁?” 众人看到来人,立刻躬身行礼,齐齐喊道:“拜见太子殿下——” 明昭闻声望过去,瞳孔皱缩,眼眸之中闪动的不知是惊喜还是惶恐。 那人还如她记忆之中那般俊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有神,双唇紧抿成线,脸庞线条分明,神情看起来坚毅冷然,眉目之间带着一丝肃然 一身玄色衣裳,是价值千金,精致大气的云织锦缎,这是独属于太子才能享受的殊荣和荣耀,衣诀翻飞,仿佛无风自动,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和磅礴的神采。 大渊国太子,沈以峤。 若是以前,明昭见到沈以峤,定然是满心欢喜,满眼是他。 可眼下,她胸膛里仿佛涌起一阵剑入心口的痛意,疼的她眉头微蹙。 惜春跟着太子跑来,见到她皱眉,立刻上前,语气焦急又担忧的询问道:“郡主,您是不是太难受了?太医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将目光再次集中于明昭身上。 沈以峤转身看向明昭,曾经艳冠京城的尊皇长郡主俨然成了可怜兮兮的落汤鸡,那张美艳的脸蛋上本该出现无助的神色,也应该在此刻立即扑倒在他怀中哭诉落水后的恐慌。 但现在,沈以峤却没有在明昭脸上看到他自以为是的“表情”,也没有等来明昭的拥抱,反而他在明昭脸上看到了几分恐惧和震颤,就像是明昭怕他一样。 明昭怕他? 沈以峤内心冷笑,怎么可能? 谁人不知道明昭在京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就连父皇和母后都要多给明昭几分忍耐和余情。 今日乃是百花宴,他还在前厅与世家公子吟诗作对,只见明昭贴身侍女惜春捉急忙慌的跑来前厅,神色焦急的跟他说明昭落水了,生命垂危。 沈以峤内心没有因为明昭落水而感到慌张和无措,反而觉得此事蹊跷多疑,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明昭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但鉴于明昭身份特殊,沈以峤必须得来到后园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待他一靠近人群,他就听到了柳轻语刚才的欲言又止,像是有意引导众人的注意力。 沈以峤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昭,语气凝重:“明昭,你是怎么落水的?” 他目光在明昭身上落了一刻,便立刻悄无声息的挪到明昭身后的女子身上。 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眸瞬间变得关切又温柔。 明昭见到沈以峤眼神的转换,突然有点想笑。 她以前不知沈以峤早就怀疑她此次落水是她故意为之,还眼瞎以为沈以峤这副神色是因为太过担心她而出现的。 如今明昭将沈以峤这副神情看入眼中,却觉得万分清晰透彻。 原来,沈以峤的“温柔缱绻”都给了裴知暮,而她从始至终都是个自作多情的笑话。 明昭看了眼柳轻语,恰好和她对视一眼。 柳轻语刚才那句看似无意提起,实则有心驱使的话是明昭要求的,为的就是让她在沈以峤面前装作“证人”,诬陷裴知暮推她落水,这样就能以“谋害皇亲国戚”的罪名让裴知暮下狱。 而这一场骗局在前世确实成功了,裴知暮被她诬陷入狱,但沈以峤却力保裴知暮,因为他觉得事出蹊跷,需要再次调查一番,不可以轻易定罪一名官宦之女。 但明昭岂会不知沈以峤的真正心思,他并非他所言的大义凛然,刚正不阿,而是心悦于裴知暮,不舍心爱之人下狱遭受折磨,所以才那么急切的想要将裴知暮救出牢狱。 正因为有这么一份情谊在,沈以峤找到了另一个证人,推翻了柳轻语的证词,威逼利诱柳轻语将背后怂恿之人交代出来,柳轻语也是个怕事的人,直接把明昭供了出来。 沈以峤得知是<a href=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明朝陷害裴知暮,火冒三丈,立刻进宫请示皇上,要求皇上惩戒明昭。 皇上得知此事,碍于太子和裴知暮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的缘由,便故作生气的斥责了明昭,骂了她几句“顽皮、胡闹”,然后将她禁足侯府一个月,便将此事翻篇而过,不再提起。 第3章 所以,明昭哪怕被沈以峤有心质问,但她心里非常清楚,今日这场“落水”局,她必赢。 她既然重获新生,定然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沈以峤曾经找到的新的证人她已经清楚是谁,只要裴知暮入狱,她立刻将那人灭口,之后在寻个契机,把柳轻语这个没出息的墙头草给解决掉,就算沈以峤是大渊国太子又如何? 他再也无法救下裴知暮! 明昭抬眸,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当然是唔...” 系统:【滴!检查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明知还未反应这道奇怪的声音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撕裂的痛苦从心口骤然涌出。 宛若那晚被沈以峤一剑穿心的疼痛,疼痛如此剧烈,几乎让明昭无法忍受。 沈以峤见明昭神情狰狞,像是承受无法难言的痛苦,忙道:“明昭,你怎么了?” 惜春目光担忧,惊呼道:“郡主?” 明昭比沈以峤还要不解自己此时所遭受的痛苦,但心口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法撑住身子,只能无力地向后栽倒。 本以为会摔在硬邦邦的地上,却不小心陷入一处柔软清香的怀抱之中。 系统:【惩罚结束,请宿主做个好人,若再次激发恶念,惩罚会再次开启哦!】 系统:【若是惩罚次数太多,宿主身体无法承受,便会直接死亡!】 疼痛如退潮一般消失,明昭长舒一口气,眼睫微颤,被水浸润的黑眸直直地看向抱着她的人。 这是她前世最讨厌的人,也是刚才跳入水中救起她的人。 裴知暮。 她不得不承认,裴知暮也有一副好皮囊,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琼鼻,似一朵娇嫩欲滴的茉莉花,尤其是她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如最纯净的清泉,凝望着你,水光潋滟,璀璨明亮,仿若晴光散落。 但最让明昭惊讶的是她眼中的情绪。 她好像在...担心她? ———————— hello! 各位小伙伴们,我又开新文了哈哈哈,惊讶我开新文的速度吧? 这次写的和之前的有所不同,这次的风格是单元文,每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独立,但系统是唯一的。 第一次写单元文,若有写的不好的,还请大家多担待,爱你们呦。 还是要多多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2章 郡主不改造就要死 她担心她? 好可笑! 好惊恐! 明昭不信裴知暮会担心她,想来是她疼的大脑混乱,视线模糊,一时看错了。 她从裴知暮身上起来,惜春立马上前扶住她。 明昭倚着惜春,喘着粗气看着沈以峤,刚才那股致命的疼痛仿佛从未来过一样,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只是呼吸有些凌乱... 沈以峤见明昭恢复如初,好像刚才那么痛苦的神情只不过是她随意玩弄的把戏。 他眼中闪过不悦,语气带着一丝不满,问道:“明昭,你怎么会落水?” “还有柳小姐,你刚才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 沈以峤看向柳轻语,凝视她。 柳轻语刚才和明昭对视过,便按照明昭交代她的事,犹豫地咬了咬唇,看似为难道:“回太子殿下,民女可能是看花了眼,不敢随意胡诌。” 沈以峤拧眉:“有话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柳轻语似鼓足勇气一般,回道:“民女好像看到了...有人在背后推了郡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倒吸一口气。 有人在背后推帝尊长郡主,致使郡主落水,危在旦夕。 此等罪名,往严重了说,乃是谋害皇亲国戚,是要入狱砍头的! 沈以峤脸色一沉:“哦?那柳小姐可看清了是何人推了明昭?” 柳轻语抿唇,眼神看向明昭身后的裴知暮,深吸一口气道:“...是裴...裴小姐推了郡主!” 裴知暮不可置信的看向柳轻语。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向裴知暮。 有人提出疑问:“可是刚才裴小姐舍命跳入湖中将郡主救上来的呀?” “也说不定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啊。” “除了柳小姐,还有其他人看到是裴小姐推郡主下水的嘛?” “敢推郡主下水,裴小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哼,裴知暮乃是礼部尚书之女,谋害郡主这等罪名,怕是她父亲官职不保啊!” “郡主可是皇上的心尖宠,敢谋害郡主,怕是要诛九族吧?” .... “都给孤闭嘴!”沈以峤瞪了一眼他们。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沈以峤继续问柳轻语:“你确定是裴知暮推了明昭郡主?” 柳轻语点头:“民女真的看见了。” 沈以峤眯了眯眼,转头看向裴知暮:“裴小姐,你真的推了郡主?” 裴知暮双手猛地握拳,立刻道:“回太子殿下,民女没有推郡主,民女不知柳小姐为何诬陷民女。” 柳轻语见状:“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你?若非我亲眼看到,我怎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编造谎言?” 裴知暮道:“可单凭柳小姐一人之言便定我的罪,未免太儿戏了吧?”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柳小姐,可有其他人见到我推了郡主?” 第4章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裴知暮见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她,道:“既然没有第二个人见到我推了郡主,那么柳小姐此番言论定然存疑。” 沈以峤满意点头:“裴小姐此话有理,既然在场没有第二个人见到裴小姐推郡主下水,柳小姐可有其他证据来证明是裴小姐推了郡主?” 柳轻语也不慌张,她看向明昭:“既然太子殿下不信民女,那么可以问问郡主,听听是郡主自己不小心落水还是被人暗算,推入湖中?” 裴知暮眉头一拧,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昭。 她心知明昭对她心有嫌隙与厌烦,柳轻语此话一出,怕是心有底气,仿若早就知道明昭会按照她说的话一般将她定罪。 裴知暮双膝跪地,忙道:“还请郡主以证民女清白。” 她不知道明昭会不会帮她,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沈以峤看向明昭,问:“明昭,你到底是怎么掉落湖中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明昭,等待着明昭的回答。 若是明昭指认裴知暮将她推入湖中,那么裴知暮必死无疑。 回想两人的关系,这位至尊至贵的郡主好像并不喜欢这位礼部尚书的嫡女,而且郡主殿下的脾气秉性素来蛮横乖张,喜怒无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今郡主在百花宴落水,此等糗事定然会让郡主心生愤怒和不满,而这位郡主向来是个随性的主儿,有火有气绝对不忍着,不论什么重要的场合,胡乱发作,无人敢置喙一分。 明昭看着沈以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在裴知暮那张惨白的小脸上,眼底暗芒闪烁:“当然是...” 她眉头微蹙,抬手摸着心口,那里有股疼痛在欲欲跃试,仿佛她只要说出“是裴知暮推她入水”或者脑中想出这种念头,这股锥心之痛会立刻把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当然是...”明昭不想再体验那种心如刀割的痛感,只能咬牙切齿道,“...是我不小心落入湖中的。” 话音一落,心口那股蓄势待发的痛苦瞬间消失。 明昭:“....” 系统:【看来宿主已经明白了惩罚机制,真是棒棒的!】 明昭:“....” 还从未有一个人把她逼成这样,可真是好样的! 系统:【不要夸人家啦,人家也不好意思的。】 明昭:“!!” 这鬼东西竟然听到她心中所想? 系统:【当然了,人家跟你是灵魂结契,你所思所想人家都会听到,而且人家不是鬼东西,请宿主注意言辞哦。】 明昭:“....”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向明昭,都有些意外明昭的回答。 柳轻语难以置信的看向明昭,吃惊道:“郡...郡主您说什么?” 明明是郡主让她诬陷裴知暮,为何郡主却在此刻反悔? 沈以峤没想到明昭是这种回答,一时目光不解:“真的是你不小心掉入湖中的?” 裴知暮也感到意外,但心中更多的还是后怕和庆幸,此刻的她已经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既视感。 明昭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淡然道:“太子哥哥这般问话,是不信明昭吗?” 沈以峤神色未变:“孤没这个意思,明昭既然是不小心落水,那么柳小姐刚才那番话是故意陷害裴小姐?” 柳轻语被沈以峤冰冷的眼神吓到,双膝跪地,忙道:“太子殿下,民女...民女...” 她不敢暴露明昭,不然她会死的很惨。 可她现在被太子斥责,污蔑官员之子,此罪也够她受得。 柳轻语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刚才湖中有锦鲤嬉戏,众人围在湖边观赏,人一多,挤挤搡搡的,柳小姐可能是眼花看错了,此等小事,太子哥哥便不要追着过问了,”明昭抬手,惜春立马扶起她,“反正我也没事,这事就随风散了吧?” 沈以峤很意外明昭竟然不追究她落水之事,若是以前,明昭不管是自己不小心落水还是被人推入水中,必要发作一番,如今这般平静,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担心她是不是还有阴招还未使出。 “你真要将此事就此作罢?”他狐疑道。 明昭有些累,不想与沈以峤过多纠缠,她摆摆手:“太子哥哥,你这是把明昭当成胡搅蛮缠的小人了嘛?” “...”沈以峤一噎,“明昭多想了,孤并没有这么想你,既然明昭不追究,那么此事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望柳小姐以后说话多过过脑子,不可随意胡言乱语。” 柳轻语忙道:“太子殿下说得对,以后民女必然谨言慎行。” 沈以峤看向其他人,语气警告:“今日后园之事,各位就当做从未见过,若孤在京城听闻此事一分一毫,便会亲自找各位聊聊。” 众人忙道:“请太子殿下放心。” 明昭虽然怨沈以峤,但沈以峤做事水滴不漏,雷厉风行,是个明君之选。 只是她现在看到沈以峤,就感觉心口疼。 “惜春,回侯府。” 惜春应道:“是,郡主,奴立刻带您回府。” “郡主?” 明昭脚步一滞,眉眼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耐烦,看向走上来的裴知暮:“作甚?” 裴知暮能感觉到明昭不喜欢她,可她却在危急时刻替她解围,这种行为让裴知暮疑惑万分,但她也非常感谢明昭刚才为她证明。 第5章 “民女想感谢郡主刚才为民女证明清白。” 明昭并不想担裴知暮这一句感谢,毕竟她是真心的想把裴知暮弄死。 奈何有个“系统”在她脑中乱喊乱叫,还让她心口宛如被剑穿一样疼痛难忍,她为了不受痛苦折磨才违心说了“谎话”。 系统:【我没有乱喊乱叫,人家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还请宿主认真对待哦。】 明昭:“....” 又来乱喊乱叫了! 系统:【...】 这位宿主的脑回路有点奇葩。 明昭懒得和裴知暮说什么,拍了拍惜春,没给裴知暮一个眼神,转身离开。 裴知暮没指望明昭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她知道明昭为什么会讨厌她。 “知暮,你刚才下水救明昭,身体可有不适?” 裴知暮看向沈以峤,见他眼中担忧不止,微微摇头道:“民女无事,倒是郡主看起来...有些难受。” 刚才郡主突然神色狰狞,那副痛苦模样仿佛要即刻死去一样。 裴知暮都吓坏了,生怕明昭在她怀里死掉,到时候她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沈以峤没在意明昭如何,他看着湿漉漉的裴知暮,温声道:“你全身都湿透了,刚入春,清风依旧料峭,你快去换身衣服,别感染了风寒。” 裴知暮欠身:“多谢太子殿下关怀,民女先行告退。” 沈以峤道:“孤今日驾车来的,不如让孤送你回府?” 裴知暮垂眸:“多谢太子好意,只是民女现下衣不蔽体,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了。” 沈以峤理解裴知暮的意思,也没再强求:“那行,回府的路上慢些。” “今日之事,事有蹊跷,你要相信孤定会查清。” 裴知暮并未应话,垂眸颔首,转身离开。 她走出府苑,门口等待她的贴身侍女符冬立刻走上前,慌张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湿漉漉的?是出什么事了嘛?” 裴知暮叹了口气:“无事,咱们回府吧。” 符冬见裴知暮不愿多说,她也没有多问:“是。” 举办百花宴的府苑距离侯府有些距离,明昭不想穿着湿漉漉的衣衫,上了马车,将车里的惟裳放下,便立刻脱了衣衫,只穿着心衣半躺在马车里,神情恹恹。 惜春坐在马车一角,看着沉思不语的郡主。 “你是个“改造”系统?教人做“好人”?”明昭再次听完系统的介绍,发出了令人深省的疑惑。 她的问话没有说出口,而是在脑海中浮现,惜春听不到,但她脑子里的系统能听到。 系统:【对的呢,只要宿主将五颗星点亮,就算改造成功,若如失败,宿主再次死亡。】 明昭想到刚才在府苑经历过的痛苦:“我刚才体会到的心口痛,也是你搞的鬼?” 系统:【对的呢,因为系统检测到宿主产生恶念,便会激发惩罚哦,若是宿主无法承受惩罚,也会再次死亡哦。】 明昭:“....” 明昭深吸一口气:“所以是你让我重获新生?” 系统:【对的呢。】 “你让我重获新生是为了让我做个“好人”?” 系统:【对的呢。】 “好人?点亮五颗星?”明昭眉头紧蹙,“这玩意要怎么做?” 系统:【经过检测,宿主前半生之所以死的凄惨,是因为对裴知暮的怨恨和嫉妒,做下了种种恶事,如今宿主重获新生,只需要补偿裴知暮,成为一个幸福又善良的好人,就可以点亮五颗星,获得重获新生的奖励哦。】 明昭眉头紧蹙,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讨好裴知暮?” 系统:【按照宿主理解的话,也可以这么认为呢。】 明昭脸上闪过一丝狞色:“不可能!我前世之所以落得那样一个惨状,都是被裴知暮害的,如今你让我去讨好裴知暮,你干脆杀了我吧!” 系统:【那好,既然宿主不接受改造,那么系统君将会收回宿主的“新生”,宿主将会再次死亡。】 系统:【倒计时开始,三..二..】 心口再次涌现熟悉的痛苦,明知神情骤然扭曲,她没想到系统真的会让她再次死亡。 她好不容易重获新生,可以重新来过,她知道未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明昭深知自己会后悔,这个系统来之不易,虽然诡异莫测,但确实让她重获新生。 只要她将五颗星点亮,待系统判定她改造成功后,她再从裴知暮身上找回自己所遭受的屈辱和隐忍。 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 明昭想到这儿,立刻道:“不!我接受改造!” 系统:【好的呢,既然宿主接受改造,那么宿主要努力哦,期限只有三个月哦,若是时间一到,宿主还未点亮五颗星,宿主也会再次死亡的。】 明昭揉了揉胸口,不甘道:“知道了。” 第3章 郡主太过卑劣了 马车停在侯府正门,惜春给明昭穿好衣服,扶着明昭下了马车。 明昭站在侯府门前,看着熟悉的景象,眼眶默然泛起一抹酸涩,目光怀念的看着侯府大门。 前世,为了欺骗众人,她故意焚烧侯府,假装自焚于大火之中逃出京城,结果被沈以峤察觉侯府中的密道,知道她并未死掉,便立刻派人追杀她,直到将她围堵在那片荒无人迹的幽林之中,一剑穿心,死于她最讨厌最恐惧的大雨之中。 第6章 如今,明昭只觉得恍如隔世。 早知会死在那处肮脏不堪的地方,还不如与这座充满回忆的侯府一起燃于大火。 惜春看着自家郡主,眼中的悲戚浓郁,似沉淀了许多痛苦与不甘。 她问:“郡主,您身体是...不舒服吗?” 明昭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无事,进去吧。” “是。” 惜春带着明昭回到了主宅“茉园”,下人准备好了热水,明昭将惜春赶了出去,独留一个人坐在浴桶中。 热水包裹着明昭的身体,这一瞬间的温热让她感觉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明昭拿起浮在水面上的牡丹花瓣,殷红如血,将青葱玉指衬得更加精致无瑕。 若以前,明昭很喜欢自己这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 都说女子的手是第二张脸,这双手和明昭的容貌一样美的动人心魄。 明昭看向桌上的铜镜,镜中的脸未施粉黛却依旧美貌惊人,那双眉眼生的极其明艳,张扬热烈的容貌让她一出现就会轻而易举的收获所有人的目光。 凤眸微挑,眼尾自带一抹微红,轻轻一瞥,似要将人的七魂八魄都勾了去。 明昭摸着自己的脸,这般动人心魄的美貌,却始终无法获得那人一点余情和留念。 她扬起嘴角,笑容里满是讽刺和疲惫。 蹉跎半生,她所求所愿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明昭,你还真是可笑又可悲...”明昭轻喃一声。 明昭睁开眼,将自己溺于水中,脑中思虑分外清明。 如今能重活一世,她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直到浴桶之中的水变凉,明昭才起身擦身穿衣。 惜春摸着桶中的水,关切道:“郡主,这桶中的水都凉,奴去请来太医给您瞧瞧?” 明昭穿好衣服,坐在软塌上,闻言摇头:“无事,我只是刚才想事情忘记了时辰,不小心泡久了,不必请太医。” 惜春还是放心不下:“可您刚刚在府苑落水也没有看太医,奴放心不下郡主您的身体。”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明昭看着惜春脸上不似作假的担忧,微微勾唇,招手让她靠过来。 惜春立刻凑过去,半跪在明昭面前,巴掌大的小脸上还带着稚气。 惜春比她小两岁,与她一起长大,忠诚无比,前世为了能让她逃走,愿以自身去挡士兵的长刀,只为给她争取片刻的逃跑时间。 那时明昭只顾着逃跑,根本不在意惜春为她而死,毕竟惜春是她的下人,她的一切都属于她,哪怕为明昭去死也是她的荣幸。 可如今,看着惜春这张稚嫩的脸蛋,明昭内心涌现一丝心疼。 这小丫头怎么敢用自己这么瘦弱的身体去挡那么锋利的刀剑? 明昭感受过一剑穿心的痛苦,疼地她大声哭嚎,歇斯底里。 可那时,惜春被一刀砍杀,嘴里喊出来的只有那句“郡主,快跑!”。 明昭抬手摸了摸惜春的小脸,见她腼腆一笑,温声道:“惜春,你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今日百花宴之事是我一手操办的,沈以峤起了疑心,哪怕我说了不再追究,他仍然会去调查此事,柳轻语是个不靠谱的东西,你让仇晁将她处理了,还有一个人你要唔....” 系统:【滴!检查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明昭:“!?” 还未等明昭反应过来系统为何又要惩罚她的时候,她感觉胸膛又像是被一剑穿心,撕裂的痛苦瞬间弥漫四肢百骸,疼地明昭表情狰狞,齿关发出难以忍耐的“咔咔”声响,将一旁的惜春吓得小脸一白,立刻起身跑出去找太医。 索性惩罚的时间不长,但明昭还处于疼痛的余韵之中,根本没力气拦住惜春,只能喘着粗气询问系统惩罚她的原因。 “为..为什么?”明昭揉着胸口问道,“我并没有要害裴知暮!” 在府苑,系统惩罚她是因为她对裴知暮起了恶念,想要将裴知暮诬陷入狱,这个她理解。 可现下,明昭只是不想被沈以峤抓到把柄,系统却在一次对她实施严厉的惩罚? 系统:【我说过,一旦检测到宿主的“恶念”,系统君便回给予严厉的惩罚!】 明昭不服气:“我又没有要杀裴知暮,你凭什么惩罚我?” 系统:【宿主是没有要杀裴知暮,可是宿主要杀无辜的人哦,系统君始终保持着“真、善、美以及公平公正”的理念和宗旨去服务每一个宿主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可以杀掉柳轻语?”明昭得到了系统肯定的回答,顿时火冒三丈,“若我不把柳轻语灭口,就那个没根骨的墙头草肯定会被沈以峤拿捏住,到时候她一定会把我暴露出来,届时沈以峤告诉裴知暮是我做局想要谋害她,到时候我还怎么点亮五颗星啊?” 系统微微一笑:【那只能看宿主的本事喽。】 明知被气笑了:“我的本事自然是杀人灭口,只要将柳轻语和沈以峤后面找的那个证人弄死,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百花宴做局的幕后主使是谁!” 【对于宿主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明昭以为自己说动了系统,眼前一亮,却听到系统大喘气反驳她。 【但...】系统把话说回来,【百花宴设局谋害裴知暮,牵扯柳轻语入局为你做为证,而第二个证人只是说了实话,却要遭受杀身之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宿主你一人所做,若要归根结底,宿主最该把自己弄死呢。】 第7章 明昭:“....” 明昭算是看清楚系统是个什么东西,她冷笑连连:“那你干嘛还要把我救活?我就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做的事情,我就不允许有任何人去阻挡我。” “哪怕是踩着旁人的尸骨血肉,我也要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系统公事公办的回答:【当然,我很了解宿主你是个什么人呐,不然人家也不会与你结契,让你接受改造做个好人呢。】 “做个好人?”明昭嘴角一抽,“你让我去讨好裴知暮,我可以忍耐,但你现在是让我去讨好所有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系统眨眨眼:【所以在宿主眼中,好人等同于讨好?】 明昭反嗤:“难道不是吗?” 她眉眼间带着怒意,一字一句道:“你告诉过我只有补偿裴知暮我才能点亮五颗星,所以我强忍着不满去为裴知暮证明清白,如今我要为自己扫清障碍,以防被人抓到把柄,你却处处跟我作对,逼迫我去讨好那些废物?” “你可知我是谁?我是什么身份?我在大渊国是何等尊贵?” 系统平静道:【宿主乃是大渊国最尊贵荣耀的尊皇长郡主。】 明昭神情桀骜:“既然知道,你凭什么让我去向那些被我一直踩在脚底下的废物蝼蚁低头?” 她见系统骤然沉默,心想自己已然将系统压制住,这样她以后做事,系统也没有底气敢对她指手画脚。 明昭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宽慰道:“怎么说你也让我重获新生,我们就...” 系统突然道:【可宿主这份殊荣并不是宿主凭本事得来的啊?而是宿主的父母用生命换来的呢!】 明昭:“....” 明昭睁大眼睛,黑漆漆的眼眸深邃又阴冷,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危险和森寒,仿佛一条无底的深渊,深藏许多嗜血凶猛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 她声音几乎很轻柔,但和她那双冷酷诡异的黑眸截然不同,在空荡的卧房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系统毫不在意明昭此刻的愤怒,继续道:【宿主如今这高不可攀的地位和尊贵无比的称号不都是宿主父母死后才得到的嘛?】 【宿主是不是觉得自己踩着父母尸骨血肉上位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呢?】 明明系统的声音很平淡,可明昭就是听出来了深深地讽刺和鄙夷。 明昭抬手扫开桌上的茶具,上好的青瓷碎裂一地。 她赤红着眼,拍桌愤怒道:“你怎么敢...?!” 惜春领着太医刚靠近茉园,就听到卧房传来的碎裂声,便立刻拉着太医跑过来。 她看着一地的碎片和推倒的茶几,惊慌道:“郡主,您怎么了?奴把太医请来了,让太医给您看看吧?” 太医看着明显处于愤怒的明昭,顿时不敢靠近,生怕惹了这位喜怒无常的郡主,小命交代在这儿。 明昭眼睛似被血浸染,瞪过去:“滚出去!” 惜春被吼的一抖,但她对明昭的关心胜过惧怕,小心翼翼道:“郡主,身体最重要,您要...” 嚓—— 明昭随手拿过一个名贵花瓶砸在惜春脚下,怒斥道:“给我滚出去!” 这几个字极其清晰,像是饱含滔天的怒火和杀气,周身散发着一股针刺般强烈的气场,让人毛骨悚然。 太医立刻行礼往外走。 惜春见状,只能离开卧房,拉住太医在院外等候,待明昭气消后在领着太医进去。 明昭将房里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儿,她跪在地上,锋利的瓷片险些被她压在膝盖之下。 她低着头,看着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的指尖,鲜血涌出,似含苞待放的牡丹,艳丽又诡谲。 出奇的很,明昭竟然觉得不痛,甚至有些畅快。 多可笑,她除了无能狂怒,将房间里名贵的东西一一砸个粉碎,却依然无法将系统那张淬了毒的嘴给盖住。 系统说得很对,明昭如今得到的一切享誉和尊宠都是踩在她父母的尸骨之上。 “哈哈哈哈...” 她捧腹大笑,瘫倒在地,泪珠从赤红的眼中滑落,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话。 明昭抓住地上的一块瓷瓶,猛地握紧,任由锋利的棱角将她柔软细嫩的掌心割裂。 鲜血将瓷片染红,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似雪地点梅一样艳丽。 明昭转动漆黑的眸子,如寒潭沉星,晃动着一抹阴冷狠厉的光芒。 她扬起唇角,狰狞一笑:“是啊,我就是这么卑鄙龌龊,寡廉鲜耻的人啊!” 系统:【所以你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前世的明昭之所以被沈以峤杀死,不仅仅是因为她多次谋害裴知暮,还因为她偷取大渊国军事和政事机密,将其泄露给敌方摩柯幸亏被沈以峤提前察觉,没有酿出灭国大祸,但沈以峤对她已经没有怜悯之心,为保大渊国,也是为了护住镇远侯夫妇的声誉,他只能将明昭给秘密处理了。 明昭双目空洞的看着房顶,脸上笼上一层阴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镇远侯夫妇舍己为公,忠心耿耿,护卫大渊国而战死沙场,而他们的女儿却要将这座残酷又冰冷的国家彻底搅烂。 多么可笑.... 第4章 郡主养了个白眼狼 第8章 惜春和太医在茉园的院子里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房间里不再传来激烈的碎裂和咆哮,她才敢上前敲响房门。 惜春犹豫片刻,轻声细语的问道:“郡主,入夜了,您饿不饿?奴给您做了牛乳糕,您要不尝一尝?” 躺在地上的明昭长睫轻颤,她的声音因为哭嚎而有些沙哑:“惜春?” 惜春听到明昭喊她,忙道:“奴在。” “去把长舒带来。” “好,奴这就去把长舒公子带来,”惜春回头看了眼站在院内的太医,“郡主,奴请来了宫里的刘太医,您让太医给您看一下吧?” 明昭松开手中的瓷片,看着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手掌,淡声:“不用,送刘太医离开吧。” “郡主,还是看看吧?”惜春放心不下。 明昭动了动手指,筋脉抽搐,疼的她脸色发白。 她却笑了出来:“不用,让太医回宫,然后把仇晁带来见我。” 明昭的吩咐指令,旁人无法更改,惜春怕再次惹怒明昭,只能应道:“好的,奴立刻去办。” 惜春带着刘太医离开茉园,随后茉园院里出现一道高大强壮的身影。 来人一袭黑衣,肃穆深沉,周身萦绕着一股骇人的煞气。 仇晁站在门口:“郡主,属下来了。” “进来。” 仇晁推门而入,满地碎片没让他神色变动,但看到明昭的手在不停地的流血时,瞳孔猛地皱缩。 “郡主,您这是...?” 郡主是最喜欢她这一双纤纤素手,为了保养她这双手,特意让[自在人]为她快马加鞭去取来寒山冰雪,采摘精酿蜂蜜以及最新鲜的杏仁来一起煮水泡手,让这双本就精致无瑕的手更加细腻光滑。 但此刻上面却布满了伤痕和鲜血,这让仇晁这张时刻冷冰冰的面瘫脸赫然崩裂。 明昭像是毫不在意此刻正在流血的右手,抬眸看向仇晁:“你是自在人中武功最高,也是自在人的掌事者。” 仇晁不解明昭为何突然提及此时,但他只能应下:“是的,郡主。” “郡主有何吩咐,自在人定会竭尽全力。” 明昭从未这般仔细看过仇晁,样貌清俊,身形高挑,看容貌也就比她大个几岁,却已经练就一身高超的武功,将父亲送给她的暗卫[自在人]管理的井井有条。 在明昭的认知里,仇晁只是父亲留给她的一条看家护院的狗,不管她提出什么过分苛求的事情,仇晁都会毫无怨言的为她去做,哪怕前世她所谋之事是里通外国的大罪,仇晁也跟不知礼法纲常一样去帮她。 明昭最后一次见仇晁是她再被沈以峤抓到的前一天,那天很晴朗,烈日高高挂起,将仇晁身上的几十支箭矢照的异常清晰。 自在人为了让她可以安全逃离京城,拼死抵抗,最终全都死在沈以峤亲卫的长刀利剑之下。 如今再次见到鲜活的仇晁,明昭也如刚才见到惜春一般,内心涌现一股复杂的情绪。 仇晁见明昭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这架势搞得他心里发毛。 他主动问道:“郡主,是有什么需要仇晁去办的嘛?” 明昭看向他腰间的短刃,开口道:“教我武功。” “?”仇晁一脸惊讶的看向明昭,“郡主此话何意?” 明昭理解仇晁的震惊,重复道:“我要学习武功,你是自在人里武功最好的人,你来教我。” 按理来说,仇晁应该立刻答应,毕竟自在人不得违抗明昭的任何命令。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心中疑虑:“郡主,为何要习武?是自在人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难道郡主不相信自在人可以保护好郡主,所以郡主才要自己习武来自保? 这简直是把仇晁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这是对他武功和职责的蔑视和看低。 明昭本以为仇晁会什么都不过问便直接答应她的要求,但此刻仇晁没有默认,而是提出疑惑,还质疑了自在人的能力,这些明昭都有想到过。 她回道:“我父亲和母亲都会武功,作为他们的女儿,不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仇晁神情一震,他没想到明昭会回答他,也没想到明昭的回答会这么让人感慨万分。 他看向明昭的双手,劝道:“郡主,习武不易,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会让您的双手布满伤痕的。” 明昭素来最喜欢她的手,习武的苦与累会将这一双柔弱细腻的双手打磨成最粗糙的砂砾。 “你瞧,”明昭特意把满是鲜血的右手递过去给仇晁看,“如今我的双手已经伤痕累累了。” 仇晁看着还在流血的掌心,眉头微颤:“郡主,属下给您找个大夫包扎一下吧?” 他没有询问明昭为何会受伤,毕竟他听到了明昭刚才在卧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喊,想来郡主又想起了去世的镇远侯夫妇,痛及伤身,也实属正常。 “你带金疮药了嘛?”明昭不想见大夫,“你用药给我包扎一下就行。” 仇晁不是惜春那种磨人性子,他闻言便从怀中拿出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替明昭上药包扎。 “多久能好?” 如今她右手伤了,怕是耽误她习武。 仇晁道:“两天就能结痂,郡主这几日不要碰水就不会落疤。” 明昭扯了扯嘴角:“无事,那这两天你准备一下,伤口结痂后你就开始教我武功。” 第9章 仇晁意外明昭的急切,但他没多问什么,便应道:“是。” 明昭抬起左手,揉着眉心:“找人来收拾一下,你便下去吧。” “是,”仇晁刚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郡主,柳轻语...是否要属下将她解决掉?” 自在人无事时就会躲藏在侯府暗处,时刻保护着明昭。 仇晁是自在人之中武功内力最厉害的,明昭不让他出门办事时,他就守着明昭,等待明昭差遣。 明昭刚才和惜春说的话他有听到,但因为明昭突然不明所以的暴怒起来,惜春并未跟他交代此事,但仇晁听到了,想着替明昭解决,便主动开口询问。 明昭摇摇头:“不用。” 有系统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她无法将柳轻语灭口,只能让沈以峤抓到她这个把柄。 仇晁点头:“是,那属下告退。” 明昭觉得脑袋疼,半躺在软塌之上闭眼休息,等着惜春将长舒带来。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惜春便一个人回到了茉园。 明昭听到惜春的回话,撩起眼皮:“你说什么?” 惜春看着卧房已经收拾干净,她见明昭右手裹了一层麻布,刚要张口询问,就听到自家郡主无奈道:“我手没事,你先说长舒怎么了?” 惜春担忧的话憋在喉咙里,在明昭警告的眼神下噎回肚子里,回道:“绛帐楼的管事儿说长舒公子这几日去宝华寺礼佛,要两日后才能回绛帐楼。” 长舒是个信佛之人,许是自己深陷泥潭,还痴心妄想着漫天神佛救他于水火之中。 明昭对于长舒这点小爱好并不加以阻拦,以前哪怕知道了长舒每月都要空出几日去宝华寺礼佛,她也没有太过蛮横霸道的要求惜春去宝华寺把人带回来。 可现在的明昭已经死过一回了,很多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中闪现,就比如明昭不知前世长舒为何要背叛她? 她对他那般好,将他收为自己人,让他不用违心去接客卖笑,还时常送他礼物让他开心。 可长舒的回报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前世若非仇晁机警,察觉到长舒的不对劲儿,发现他和裴知暮暗中联系,将她隐藏的地方暴露给沈以峤,她差点就要被沈以峤给包圆了。 明昭不知长舒是何时和裴知暮勾搭上的? 但回想前世,她将裴知暮陷害入狱,心里高兴万分,去绛帐楼找长舒听曲喝酒,那晚长舒对她很是热情,处处顺着她的心意来,给她哄得很是高兴舒坦。 明昭一时多喝了几杯,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听到长舒询问百花宴之事,她对长舒挺信任的,便把自己是如何污蔑裴知暮的事告诉了长舒。 酒水喝得多,明昭眼前朦胧不清,没注意到长舒憎恶她的眼神。 明昭只记得她与长舒说完此事没多久,沈以峤就找到了第二个证人,将裴知暮从狱中救了出来,而她被皇上痛骂一顿,禁足侯府一个月。 明昭自认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长舒如此对她,她也应该将长舒碎尸万段,一消心头之恨,但她更想知道长舒为何要背叛她? 而且她现在有些舍不得杀了长舒,毕竟长舒的那把箜篌弹奏之时,会让她燥郁烦闷的心情平静许多。 这也就是刚才明昭为何让惜春去找长舒来的原因。 明昭还想听一曲长舒那把清幽空灵的箜篌音。 她手指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把你做好的牛乳糕拿来,我有些饿了。” 惜春见状,欣喜起身,道:“是,奴立刻去拿。” 明昭交代一嘴:“对了,明早准备马车,去宝华寺。” 惜春应道:“是,郡主。” 前世明昭过的太糊涂,以至于被那些人钻了空子,把自己陷入绝境之处,没有退路,只能赴死。 如今,是该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不过... 明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主动问道:“你竟然没有惩罚我?” 她刚才对长舒起了杀心,本以为系统会惩罚,但系统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作。 系统微微一笑:【若是宿主希望人家惩罚你,人家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宿主的要求啦。】 “...”明昭把头摇成拨浪鼓,“大可不必!” 系统这次没有惩罚她,明昭感觉自己琢磨出来了一些规律。 她想害裴知暮和柳轻语的时候,系统检测到她的“恶念”,然后惩罚她。 但她想要杀了长舒来泄愤的时候,系统并没有惩罚她,那就代表系统没有检测到“恶念”。 那么,“恶念”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明昭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你检测我的“恶念”的标准是看那人对我来说...是否无辜?” 系统:【对的呢,宿主真棒棒!】 明昭嗤笑一声:“你还挺不偏不倚啊?” 系统自豪道:【那是,人家始终保持着“真、善、美以及公平公正”的理念和宗旨来服务宿主的。】 明昭眼眸有着一抹愤恨之色,轻叹一声,蕴着一抹凉薄的笑意,道:“看来我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 第5章 郡主说你可真该死 宝华寺。 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寺庙之一,这座寺庙坐落于京城郊外,群山环绕,风景美如画,宁静又淡泊,香火缭绕于晴空,给人一种心神安宁的感觉。 第10章 马车停在山脚下。 惜春扶着明昭慢慢走上石阶,四周鸟雨花香,花团锦簇,来往上香的信徒和香客还挺多,使得宝华寺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小姐,小心脚下。” 今日来到宝华寺,明昭穿的很素雅,与平常穿的衣衫样式大相径庭,她特意带了一顶帷帽遮住容貌,以免被人认出,影响明昭办事。 明昭也和惜春吩咐过,在外唤她“小姐”就行,不然一个“郡主”喊出来,是个人都知道她是谁了。 毕竟京城里只有一位玉叶金柯的郡主。 “查到长舒在宝华寺哪里礼佛清修了?”明昭问道。 惜春一边扶着明昭注意脚下石阶,一边低声回道:“回小姐,奴查到了长舒公子每次来宝华寺都会在寺庙后院小住几日,长舒公子经常会给宝华寺捐一笔不小的香火钱,宝华寺的主持念在长舒公子如此虔诚,还特意给长舒公子在后院留了一间厢房,方便长舒公子时常来寺中礼佛清修。” “香火钱?”明昭嗤笑,“自他出阁之日,是我给他买下,只侍奉我一人,他哪来的香火钱去供奉宝华寺的神佛,还能让主持给他单独留一间厢房清修?” 明昭走上石阶,看到一只通体发黑的小虫,眯了眯眼,抬脚将其踩死,碾作成泥。 “看来我以前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惜春不懂明昭为何突然对长舒有这么大的敌意?就好似要将长舒千刀万剐一样。 明明前段时间明昭还去了绛帐楼与长舒一起喝酒听曲呢。 惜春和明昭从小一起长大,她自认为非常了解明昭的脾气秉性,所以她便直接问出了心中困惑:“小姐,是长舒公子近日...惹您不快了嘛?” 明昭因系统重生之事并未告知任何人,在惜春的认知里,她还是宠爱长舒的,所以惜春对待长舒的态度也很尊敬。 眼下明昭虽然想弄清长舒和裴知暮之间的关系,没有立即将长舒这个白眼狼给宰了,但她已经没办法继续宠爱长舒,以至于让惜春怀疑她和长舒是不是闹了矛盾。 明昭站在寺庙门前,看着上面肃穆庄严的匾额,淡声道:“是啊,他最近是惹到我了。” 惜春眼神一冷:“那奴去解决掉他,替小姐出气。” 惜春也是会一些武功的,虽然没有仇晁厉害,但是对付长舒那个废物还是绰绰有余。 山间多风,已是初春时节,清风依旧猛烈,将明昭头上的帷帽吹开一角。 她将轻纱拢回,遮住艳丽的眉眼,唇间缓慢的吐出来几个字,冷笑道:“不用,这个人我要留着..慢、慢、玩。” 明昭也会些折磨人的手段,不然她前世能把裴知暮和沈以峤逼成那副德性?沈以峤宁可违背皇上的保她性命的旨意都要将她给杀了。 只是她没什么耐心,喜欢一蹴而就的行事方法,再加上她的身份地位如此尊贵荣耀,无人敢招惹她。 若是碰到不怕死的人,明昭也懒得多费口舌或者万般筹谋,直接派仇晁去将那人性命取了,干净利落。 “是。” 明昭拢好帷帽,抬脚入庙:“走吧。” “小姐,你在看什么?”符冬从马车里拿回刚才落下的佛香,就看见自家小姐站在角落里盯着宝华寺大门口。 裴知暮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刚才山风吹开那顶材质精美的帷帽轻纱,那一张艳丽无双的容貌赫然出现在裴知暮的眼中,让人无法忽视。 她没有声张,摇了摇头道:“无事,佛香取回来了?” 符冬将手中的包裹晃了晃:“取回来了,小姐我们进去上香吧。” “嗯。” 初春时节,天气转暖,寺庙里香火繁盛,人声鼎沸。 惜春到底还是孩子,看到如此热闹的寺庙,不免有些好奇,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看个不停。 明昭无奈一笑:“你自己去玩玩,等玩够了在寺庙门口等我。” 惜春摇头道:“不行的,奴要跟着小姐,要保护小姐的。” “天子脚下,谁还能在青天白日下行凶,而且这里是供奉佛祖的寺庙,最忌讳杀生见血,不会出什么事的。” 明昭也想独自去后院看看,要是有惜春跟着,恐怕打草惊蛇。 这孩子虽然忠诚,但却是个不太稳重的性子,毕竟是年纪小,跟她性子相似,都爱随性而来,不管不顾的,若是被惜春发现长舒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定然是要比她怒上三分。 明昭见惜春还犹犹豫豫的,故意冷脸道:“我想一个人逛逛,你自己去玩,听话!” “小姐,奴...”惜春怕惹明昭生气,只能应下,“奴听小姐的,那小姐一个人要万分小心,奴会早早在门口等着小姐的,小姐要是...” “行了,别啰嗦了,小丫头岁数不大,说话比宫里的嬷嬷还烦人,”明昭虚虚推了一把惜春,“去玩吧,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给我买回来。” 惜春应道:“是,小姐。” 明昭看着惜春两步一回头的消失在人群之中,颇有一种自己养大的孩子终将出去闯荡江湖的感觉。 惜春这孩子,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以她的喜怒为准,从未自己好好活过一次。 她年纪这么小,正是爱玩的时候,却被她捆在身边,如一只被绑住双脚的鸟,死在笼子里。 第11章 明昭问了一个小沙弥,找到了去往后院的路。 后院都是宝华寺的厢房以及供奉牌位的长生殿,来这里的人基本是给自己先人的增添福报,也是为了给为阳上人消灾祈福,化解障碍。 后院相比前缘冷清许多,只有一两个小沙弥在院中打扫灰尘,清冷得很。 明昭走入长生殿,看着殿中供奉的牌位,她父母的牌位被皇上特例供奉在皇陵之中,皇上也给她了一道旨意,只要她想念父母,便可随时去往皇陵亲见上香。 明昭环顾一周,今日前来长生殿上香的人应该不多,只有几个牌位前的香炉之中插了佛香。 此时殿中无人,明昭刚要离开往厢房方向去,余光瞥到一个牌位上的字迹,让她很熟悉。 明昭仔细端详,发现这牌位上的字竟是裴知暮写的。 要说明昭最了解的人,不外乎沈以峤和裴知暮。 一个是她喜爱之人,一个是她嫉恨之人。 对于这两人,明昭算是倾尽所有,结果一个都没得到。 沈以峤是没得到他的心,裴知暮是没得到她的命。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明昭为了对付裴知暮可是煞费苦心,当初为了能够骗过沈以峤和其他人,她还故意学了裴知暮的笔迹,故意营造出裴知暮与人通奸,让沈以峤对她死心,结果还真的让她骗过了沈以峤,就连裴知暮看到她假造的书信都是一脸惊恐,连连否认她并没有做出那种腌臜之事。 幸而有人给裴知暮作证,说书信之中与情郎见面的那晚,裴知暮与大理寺少卿宋毅之在风月楼里品酒赏月,并未如信中描述的那般行苟且之事。 宋毅之还把送信之人给抓来严加拷打,那人受不住酷刑,便如实告知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来污蔑裴知暮的,就在少卿大人想要继续深挖,此人却被人灭口于牢狱之中,此案也不了了之。 至于灭口之人,便是明昭派出去的仇晁。 明昭看着面前的牌位,抬手摸了摸上面的字迹走向,确实就是裴知暮的字迹。 裴知暮有一手好字,字迹娟秀工整,行云流水,入木三分,就连皇上见了都多加赞赏,明昭当时学起来可谓是呕心沥血,以至于后来她不再学习裴知暮的笔迹后,自己写字时也会带着一些裴知暮的韵味。 [先妣裴母林氏孺人之灵] 林氏? 林秋棠! 裴知暮的父亲叫裴邵,林秋棠是裴知暮的生母,在她三岁之时因病去世,是个商户之女。 京城之中最大的酒楼[风月楼]和镖局都是林家产业。 裴知暮如今在生母早亡,裴邵宠妾灭妻,还让庶妹裴芷柔爬到她头上的这种困境之中存活至今,是离不开林家的帮扶。 当初明昭为了能断了裴知暮的后路,联合几个对裴知暮讨厌的人一起对林家下手,结果还是沈以峤将其护住,保住了林家根基,但却没办法继续在京城立足,只能退回临阳老家再谋生路。 明昭直起身,心想原来裴知暮经常来宝华寺是为了祭奠她的亡母,而长舒经常会来宝华寺礼佛清修,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定会相遇,从而勾搭在一起。 后来裴知暮被她陷害入狱,长舒为救裴知暮故意给她灌酒套话,找寻第二个证人,救出裴知暮。 明昭看着眼前的牌位,抬起手想要给它打翻。 瞧瞧你养的女儿,看起来跟个一朵无辜单纯的白莲花,倒挺会勾搭男人为她出生入死! 系统:【滴!检测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明昭:“...” 熟悉的痛苦瞬间涌上心头,明昭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冷汗涔涔。 “她...她害我至此,我..我就对个木头撒个气...还不行吗?” 系统善意提醒:【第一,逝者已逝,宿主积点德吧。第二,林秋棠从未伤害过宿主,宿主不该对无辜之人泄愤,不符合系统君的理念和宗旨哦。】 明昭:“...” 明昭板着脸:“呵呵。” 明昭撑着架子缓缓站起来,刚要喘口气,耳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曲子。 她似被钉在原地,双瞳颤抖不已,不可置信的望向厢房方向。 “这竟然是..”明昭面上有一瞬的波动,哑声道,“..完整的..风雅渡!?” 明昭之所以会宠爱长舒,就是因为他曾在出阁那日,用箜篌弹奏了一曲《风雅渡》。 风雅渡乃是明昭母亲游历山水之所编作的曲子,曲风轻灵飘逸,轻柔如水,整首曲子悠长绵延,要求演奏者具备高超的技巧和快速指法,来保持弹奏箜篌时的节奏稳定和音色纯净。 而且这首曲子的情感表达也十分深厚,演奏者需要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弹奏之中,使听众能够融入曲中,与弹奏者一起感受曲中的大好河山和人文风情。 明昭当初想让母亲教她风雅渡,可后来边关告急,母亲随着父亲出征塞外,抵御外敌,护佑家国,最后战死沙场。 风雅渡的曲谱一直被明昭收藏,她没有自学,因为她没有等来母亲。 只因风雅渡是母亲在国宴上弹奏的,宴会上也有不少附庸风雅,知情识趣的人才,他们扒谱学习风雅渡,却也只是学了三分,而出阁那日长舒所弹奏的风雅渡,却已经达到了五分。 但明昭此刻听到的风雅渡,几乎逼近了当年母亲弹奏的水准,比长舒弹奏的还要干净利落,情感丰富。 第12章 明昭听到曲子的瞬间,就已经往厢房方向跑去。 此刻她站在廊口,看着长舒和裴知暮坐在一颗菩提树下,两人有说有笑,桌上放着琴谱和茶具。 而那把属于长舒的箜篌此时正放在裴知暮面前,由她拨动琴弦,发出让明昭几乎崩溃的曲调。 风雅渡,渡人不渡已。 明昭握紧双拳,任由掌心伤口撕裂,血液将麻布浸染。 她眼睛变得猩红无比,颤了颤眼睫,随即闭上了眼,转身离开。 “...裴知暮,”明昭双手伸入帷帽,捂着脸,喉间发出难以自控的呜咽声,“你可真该死啊。”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哦,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6章 郡主是个好人 明昭一时心潮翻涌,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有注意系统的提示音,也没有注意脚下的路。 纤薄的身子在寺庙之中跌跌撞撞,不知闯入何处,竟被地上突然冒出来的藤条绊倒在地,将本就鲜血淋漓的右手伤的更加严重。 “唔..” 明昭吃痛发声,却没有立马站起来,也没有立刻将脚腕从藤蔓缝隙里抽出来,而是席地而坐,透过山风吹拂帷帽轻纱的缝隙看着滴血的右掌。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主动关心道。 明昭眼眶泛红,嗓音有些哑:“自从母亲死后,我便没有再听到过一次十分完美的风雅渡,那些人尽管扒了曲谱,却依然无法弹奏出母亲的气韵一二。” “我经常会去绛帐楼喝酒听曲,靡靡之音虽然粗糙,但也能稍稍缓解内心烦闷。” “后来,长舒出阁之日,老鸨让他表演才艺,来吸引有钱有势的人为他一掷千金,这等戏码绛帐楼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我闲来无事,便也跟着凑凑热闹,却没想到他竟然弹奏了风雅渡,还弹出了母亲的五分风度和韵味来。” 系统闻言:【这就是你包下长舒的理由。】 明昭长叹一口气:“世人知道我在绛帐楼舍下重金买了个小倌,见我时常出入绛帐楼与小倌喝酒听曲,好不快活,那些人表面不在意,又或者畏于强权不敢正面对我指手画脚,实则背地里不知怎么骂我呢?” “沉湎淫逸?不知羞耻?荡检逾闲?”明昭扯了扯嘴角,满目讽刺,“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他们以为这样骂我会让我自愧不如,殊不知这些话对我来说就如同地上爬过的蝼蚁一样,卑微又弱小,可怜又可悲。” “我为他受了这么多委屈和辱骂,可长舒这个白眼狼却敢背叛我?”明昭面孔狰狞地道,“你说我该不该将他粉身碎骨呢?” 系统没有说话,也没有警告她的行为与念头。 就像她所猜测的那般,若是那人伤害过她,那么她可以不受系统惩罚就对那人实施报复。 明昭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眼尾赤红,充满了忿恨和杀气,牙齿被她咬出声响:“贱人!都是贱人!” 长舒是她第二个用心之人,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身份地位,明昭对他非常大方宽容,哪怕长舒利用她的名头去做一些利己之事,明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他胡闹。 那时,仇晁说长舒背叛她,故意向裴知暮和沈以峤泄露她的藏身之处时,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可后来,她亲眼看见长舒和裴知暮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同于与她相处时的拘谨和冷淡。 明昭这才知道长舒不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是肆意窥探她喉咙的野兽,只待她主人一声令下,就将她血肉撕裂。 都是好样的! 明昭闭上了眼,将内心翻涌的恶毒念头和怒意强压下去。 她随时都可以拿一把剑将长舒宰了,但这样的举动对长舒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明昭更想要让长舒生不如死,让他体会一下前世她得知长舒背叛她时的痛苦和愤恨,只有这样,明昭心里才能舒坦一些。 她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透过轻薄的帷帽白纱看到一个身影朝她走来。 虽然是女子,但看身形不是惜春,想来是宝华寺求神拜佛的香客或者信徒。 明昭没有在意此人,抬手去扯藤蔓,想把脚腕给拔出来。 右手有伤,明昭不敢太用力,只能一点点抽离。 因太过专注,明昭没注意到那人停在她面前,蹲下,拿起一根木棍将藤蔓掰开,方便明昭的脚可以抽出来。 “多谢你的..” 明昭刚要道谢,却透过轻纱缝隙看清来人容貌,脸色陡然一沉,道谢的话赫然嘴边。 裴知暮扔掉木棍,淡淡一笑:“郡主不必道谢,您可有伤到哪里?” 她不着痕迹的看向明昭的右手,包扎的麻布已经被血浸染,看起来有些瘆人。 明昭眉头微蹙,看了眼右手还在流血,如此明显的伤口,裴知暮却装作没看到似的,不多过问一句,这般礼教风度还真是让人又气又笑。 她左手撑地站起来,随意道:“没有。” 裴知暮颔首:“这里是宝华寺后山,杂草丛生,藤蔓遍布,不如由民女前面带路,送郡主出去?” 明昭看向周边环境,确实鞠为茂草,地上的藤蔓七扭八拐的,一时不注意就能将人绊倒。 可她也不是小孩子,既然能跑入这后山,自然也能安全无恙的走出去,用不着裴知暮猫哭耗子假慈悲。 第13章 明昭冷着脸:“不用你。” 裴知暮自知明昭对她心生嫌隙,见她如此冷淡,也没多说什么。 明昭能感觉到裴知暮跟在她身后,与她步伐一致,像是一种漠不关心的在意,搅得的人心烦意乱。 明昭额角抽痛,停下回头看她,没好气道:“裴知暮,我要是你,就不会过来自讨没趣。” 裴知暮抬眸,眼眸似秋水般透彻:“民女见郡主受伤被困,万万不能置之不理。” 明昭冷笑:“别给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违背自己的心意说这些违心的话,不觉得万分恶心吗?” “郡主又如何确定民女所言句句违心?” “就凭你知道我是故意让柳轻语诬陷你是推我入水的凶手?”明昭直白开口。 反正系统不让她灭口柳轻语,那么这件事迟早会被沈以峤查到告知裴知暮,与其战战兢兢等待东窗事发,还不如明昭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明昭授意柳轻语来陷害裴知暮一事,不仅沈以峤深表怀疑,当事人裴知暮肯定也会觉得疑点重重,这两人有一个出奇又相似的特点,那便是凡事都会刨根问底,定会将其查清,以备不时之需。 要说裴知暮有没有怀疑过是明昭故意设局害她,自然是肯定有过,所以明昭打算戳破两人之间虚伪的表象,直接把话摊开了讲。 裴知暮没想到明昭会如此坦荡承认,她瞳孔皱缩,却依旧不露声色:“郡主这话何意?民女不知。” “呵,别跟我装模作样,”明昭抬起右手,指尖沾着血,捏住裴知暮的下巴,“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清楚得很,真以为故意示弱我就能放过你?” 每次都在沈以峤面前故意装作柔弱无害的模样,勾得沈以峤为她出生入死,还真是好把戏! 裴知暮眼睫微颤,遮住眼底的波动:“民女只是路过此处,见郡主受伤被困,特来相救,若郡主怀疑民女的用心,大可将民女扔在此处,独自离去。” “威胁我?”明昭捏紧指尖,“真当我不敢做?” 裴知暮道:“郡主自然敢作敢当。” 明昭眯了眯眼,环顾四周,这里倒是一处非常适合杀人灭口的僻静偏远之处。 心口突然涌现一股微妙的痛意。 明昭眉头紧蹙:“我还没做什么呢?” 系统微笑提醒:【适当警告有助于宿主更好的完成“改造”任务呢!】 明昭抵了抵腮,看向满是鲜血的右手,眼睛一转,抚上裴知暮那张细腻白皙的侧脸,慢慢揉搓:“小嘴这么甜,多适合在绛帐楼里当个知情识趣的头牌姑娘呐。” 麻布的粗糙和指腹的柔软让裴知暮心尖微颤,鼻尖弥漫的是明昭手上的血腥味,眼前的女子在轻纱浮动之间,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浮现的调笑要比烈日明媚灿烂。 裴知暮眼睫微颤:“民女多谢郡主夸奖。” “...”明昭收手,漆黑的眸子不辩情绪,冷嗤一声,“我把你比作妓子,这等羞辱,寻常女子听了怕是要与我同归于尽,自证清白,你倒好,还谢我夸赞,脸皮可真厚。” 裴知暮微微侧头,故意将被染上血的侧脸冲向明昭:“民女脸皮如何,想必郡主非常清楚的。” 故意挑衅的动作,再配上那半张被明昭恶意弄脏的脸颊,颇有些台上唱戏的风范。 明昭白了她一眼,转身继续走着。 裴知暮跟了上去,并没有靠近明昭太远,两人之间也只有两步之遥。 她看着明昭那挺拔又纤细的身影,脑中不禁浮现初次见到明昭的场景。 那时,年纪尚小的明昭明媚如灿阳,美艳似牡丹,在夜幕之下仍旧闪耀如炽火。 后来再见,裴知暮只觉她美的更加惊心动魄,令人不敢与之匹敌。 京城第一美人这个头衔,除了尊贵高雅的明昭郡主,无一女子敢当。 明昭时常会穿一些明艳张扬的衣裳,将她的美丽肆无忌惮的绽放出去,惹人艳羡感慨,每次她出现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 有人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她的背景权势,她的脾气秉性,但裴知暮更相信大多人是因为她那张国色无双的容颜,从而移不开眼,处处谈之论之,仿佛这样就能与这位金枝玉叶的郡主有了几分牵扯。 如今见到明昭这般素净的打扮,若非裴知暮不小心看到帷帽之下的容貌,她都不敢认眼前之人就是尊皇长郡主。 裴知暮不禁泛起困惑,为何明昭要大改平常穿戴,特意带着帷帽,隐藏身份来宝华寺呢? 她凝思过重,并未注意脚下杂草砂砾,一时不注意,直接往前摔了过去。 砰—— 声音虽不大,但却把明昭吓了一跳,她回头看着摔倒在地的裴知暮,双手环胸,扬笑道:“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把你那张娇美的小脸划伤落疤,以后嫁不了人了可怎么办呢?” 女子嫁人,需要身体洁白无瑕,无垢无疤。 若是做太子妃,那这规矩只会更加严明苛刻。 裴知暮被明昭嘲讽,也没有恼怒,而是坐地仰头,顶着一张染血沾灰的小脸,眼眸盈盈似秋水,探入明昭眸中。 “不管郡主相不相信,民女与长舒公子清清白白,并未有任何逾矩行为。” 明昭微怔:“什么?” 这么一摔,裴知暮脑子倒也清楚了许多。 第14章 为何明昭会突然出现在宝华寺,想来与她那位以琴会友的长舒公子有关。 长舒与她交友,怕她因他出身于绛帐楼而嫌弃他,但裴知暮并未以此作践长舒,偶尔与他在宝华寺后院品茗下棋,弹琴作赋。 此刻想来,长舒乃是尊皇长郡主的入幕之宾,当初明昭一掷千金将长舒包下,此事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纷纷斥责明昭此行此举有辱皇家颜面,大臣们还写奏折要求皇上惩戒明昭,但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明昭像是不知世人如何评价她那般,依旧坦坦荡荡的进入绛帐楼与长舒听曲喝酒。 如今明昭故意遮掩身份来到宝华寺,见到长舒与她在后院弹琴畅聊,定然会猜疑她与长舒的关系。 本就因为沈以峤致使明昭憎恶厌烦于她,裴知暮万不可让明昭误会她与长舒的关系,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水深火热,势不两立。 裴知暮掷地有声道:“郡主,民女与长舒公子只是偶然相识,以琴曲会有,并未做出任何背叛郡主的行为举止,民女与长舒公子清清白白,来往僧侣香客皆可证明。” 明昭知道裴知暮聪慧过人,心思活跃,却没想到她这般细致入微,只凭她出现在宝华寺,便猜测到她是为何而来? 她莫名有些想笑,也就笑了出来。 裴知暮听见明昭的笑声,心里有些忐忑:“郡主是不信..民女所言吗?” 明昭蹲下身,直视裴知暮的眼睛,歪头道:“我为何要信你?” “因为民女相信郡主是个好人。” 明昭面上有一瞬的波动:“好人?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当初可是要陷害你推我入水的,你可知我一旦将你陷害成功,你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裴知暮道:“谋害皇亲国戚,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这样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明昭讥诮道,“裴知暮,我看起来像是三岁稚童那么好糊弄吗?” “郡主不是三岁稚童,民女也没有混弄郡主,”裴知暮眼眸似是一泓清水,“我知郡主恼我与太子殿下太过亲近,所以联合柳小姐想要给民女一番教训。” “既然知道,又何必说那种堂而皇之的话来恶心我呢?” “可民女却想不明白,若郡主这般厌弃我,为何又要抛弃与柳小姐的合作,为我证明清白?” 明昭:“....” 这是她第一次吃了哑巴亏。 她无法说出是系统威逼她去给裴知暮证明清白的话,以至于裴知暮质问她时,明昭哑口无言。 裴知暮把明昭的沉默当作被她说中心事的证据,顿时底气突增:“郡主,民女知道,您只是对民女有气,并非真的想要民女的性命。” 明昭:“...” 她是真的想要了裴知暮的性命! 救命啊,谁能把这个胡思乱想又自作多情的女人给拉走!? 裴知暮顺杆而上,继续道:“所以,民女希望郡主不要再误会民女之心,民女对长舒公子,甚至是太子殿下都很尊敬,也从未对他们有过逾矩之举和非分之想。” 明昭在帷帽里一顿翻白眼,对于裴知暮这番话没有一点信任。 这女人,惯会骗人,她要是相信裴知暮一个字她就是天底下最痴笨的傻子。 明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裴知暮,指腹轻轻摩挲。 她伸出左手,轻声道:“起来。” 裴知暮瞳孔微微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递到在她面前的手:“郡..郡主,您这是...?” 明昭弯了弯手,示意道:“我拉你起来。” 裴知暮受宠若惊的将手放在明昭手上,任由她将她拉了起来。 明昭上下查看裴知暮的身体,问道:“可有受伤?” 裴知暮摇头:“并未。” “那就行,”明昭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话,“要是你在这里受伤,我怕是又要受...埋怨。” 欲言又止的话,裴知暮一下子就听出明昭故意隐藏的名字是谁。 裴知暮道:“郡主说笑了,京城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最喜爱的人是您。” 以前若是听到此话,明昭就算知道裴知暮不是真心所言,却也会万分开心。 如今听到这话,明昭只会觉得心痛。 算了,她懒得再想这些,眼下明昭更关心的是五颗星的变动。 “星星有没有点亮?”明昭忙问道。 系统微笑:【只有半颗星星是亮的哦。】 明昭虽然不知道那半颗星星为何会亮,但她很纳闷自己刚才屈尊降贵的去扶裴知暮起来,星星竟然没有点亮? “你这个系统是不是有问题啊?”明昭提出质疑,“我作为一个郡主,去扶一个卑贱的官宦之女,竟然没有给我亮星星?” 系统:【回宿主,现在还是只有半颗星星哦,而且这半颗星星的亮度有些暗淡,说不定会在宿主不经意的期间熄灭哦。】 明昭:“....” 明昭惊恐:“星星还会熄灭?” 系统:【会的哦。】 明昭气笑了:“我刚才那么自降身份去扶裴知暮,不足以点来点亮一颗星星吗?” 系统:【是的呢。】 明昭咬了咬唇,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所以无法点亮星星? 她看向身旁与她一起走着的裴知暮,可能是刚才崴到了脚,裴知暮走起来有些晃晃悠悠。 第15章 明昭握了握拳,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右手搂住裴知暮的腰肢,在她惊讶的神色下,咬牙切齿道:“都受伤了还装什么?” “倚着我些,可别再受伤...拖我后腿。” 明昭想着自己的右手还在流血,这样搂着裴知暮还能把血蹭到她身上,也算是小小的报复。 她将裴知暮往怀里带了带,第一次发觉这姑娘身形竟然如此娇小,自己都能将其抱的严严实实,怪不得这么招人疼爱。 不像她,父母都是武将出身,而她也随了父母的身形体态,虽然纤瘦,但却高大挺拔,没有一点玉软花柔的样子。 与裴知暮相比,她实在是吃亏的很。 裴知暮腰肢被明昭紧紧箍着,那被摸着的地方似被火烧过一样。 虽然明昭说话依旧冷漠,还隐隐有些埋怨她的意思,可是裴知暮却能从中听出明昭对她的一丝关心。 她的神色略带慌乱和羞赧,脸颊微微泛红,垂眸不敢看向明昭,咬唇轻轻应了一句:“嗯,多..多谢..郡主。” 明昭又问系统:“星星亮了嘛?” 系统:【还是半颗星哦。】 明昭:“...” 啧! ———————— 明昭:真难搞啊。 第7章 郡主扇人大嘴巴 费了半天劲儿,半颗星星都没有点亮,明昭心里对裴知暮是又恨又气,但她也不敢把裴知暮直接给扔下,别到时候剩下的那半颗已经亮起来的星星又熄灭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走出宝华寺,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明昭的侍女惜春和裴知暮的侍女符冬已经早早在寺庙门口等待。 两名侍女见到自家主子走出来,刚要上前去,却见自家主子与别家主子的行为举止过于亲密而僵在原地,不明所以。 明昭先将裴知暮送到符冬面前,忍着要把裴知暮扔过去的冲动,冷道:“扶好你家小姐。” “是,好。” 符冬一脸懵逼的接过自家小姐,刚要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就看见这位头戴帷帽的姑娘转身离开,看背影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颇有点火冒三丈的架势。 符冬看向裴知暮,担心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裴知暮看着明昭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符冬上下查看裴知暮的身体,见到她腰间的血迹,顿时惊慌失措道:“小姐,你受伤了?!” 裴知暮看过去:“这不是我的血。” “不是小姐的?”符冬想到刚才那位姑娘扶裴知暮的姿势,“难道是刚才那位姑娘的血?那位姑娘怎么受伤了?” 裴知暮眸光闪了闪:“我也不知她为何会受伤?” 那双芊芊素手流了那么多血,要是落疤就太可惜了。 “我记得舅舅曾给过我一罐紫玉云膏,你给放在哪里了?”裴知暮问道。 符冬回道:“奴给收了起来,小姐要用吗?” 她神色一慌,“小姐是哪里受伤了嘛?” 裴知暮摇头道:“我没有受伤,不是给我用的,你回去帮我找出来。” 符冬心领神会:“小姐可是要给刚才那位姑娘送过去嘛?” “嗯,她手掌受了伤。” “可是小姐..”符冬有些犹豫,“那紫玉云膏太过珍贵,不管是寻找材料还是制作工艺都非常复杂困难,林舅爷寻了好久才找到这一罐,您要给刚才那位姑娘,是不是太浪费了?” “奴可以去找别的治伤良药给那位姑娘的。” “给她用不浪费,”裴知暮碰了碰腰间染血的地方,声音轻柔,“那紫玉云膏抹上就能去痛止血生肌,她流了这么多的血,定然很痛,能早些恢复也是好的。” 最好别落疤。 符冬没有再劝,她家小姐一旦做下的决定,无人能改变。 “好的,奴回府后给小姐找出来。” “嗯,回府吧。” 从宝华寺出来坐进马车里,惜春一直想问明昭为何会和裴知暮遇上? 她是明昭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清楚明昭很讨厌裴知暮,如今见到两人的行为举止太过亲密,这着实将惜春吓了一大跳。 但此刻马车里气氛太过僵硬低沉,惜春见自家主子一直板着脸,看起来心气非常不顺,惜春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时候不能去惹怒明昭,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只是...惜春看着麻布染血的右手,还是忍不住关心道:“郡主,奴帮您给右手上个药吧?” 明昭闭了闭眼,将心里那股烦闷和憋屈压下去,没有冲惜春撒气,她将右手递过去让惜春给她重新上药包扎。 之前点亮的半颗星,明昭猜测是因为她觉得裴知慕会弹风雅渡,内心觉得裴知慕是理解母亲作曲的心意,所以对裴知慕有所改观。 但现在她不管怎么对裴知慕示好,星星没有点亮半点,着实让人头疼。 惜春小心翼翼的给明昭上药,这时,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上药的瓷瓶不小心怼在明昭的伤口上。 “小姐,奴..奴不小心的。”惜春忙道。 明昭拧眉,深吸一口气,听到外面马匹的嘶鸣声和路上行人的惊叫,问道:“怎么回事?” 自在人派出来的安良勒住缰绳,将受惊的黑马稳住,听到明昭的质问,回道:“回主子,路遇恶犬,惊到了马。” 明昭狞笑:“把狗宰了。” 第16章 安良跳下马车,应道:“是。” 他拔出腰间短刃,躲开恶犬的利齿,一把将恶犬摁在地上,抬起短刃就要砍断恶犬的四肢。 “住手!” 一节软鞭打了过来,安良翻身躲开,恶犬趁乱跑到人群之中。 安良刚要去追,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身着石青色墨藤云锦衣袍的公子,样貌清秀,眉眼狭长,透着几分令人不适的诡异,周身气质过于阴沉,与他贵气的穿着看起来极为不搭,尤其那一双黑眸看向安良时充满了恶意和歹毒,手中牵着的正是刚才想要啃咬马匹的恶犬。 “哪来的杂碎?敢碰小爷的爱犬?”来人大放厥词,给旁边手持软鞭的男人一个眼神,“给小爷抽死他!今晚给小爷爱犬加餐。” 持鞭的男人应道:“是,公子。” 路上看热闹的人瞬间退后,不敢上前,生怕死在这里。 男人脚踏点地,倾身而上,将手中的长鞭甩向安良,安良在自在人等级不低,武功不弱,面对男子的攻击,躲避的身形灵巧的犹如堂上燕,男人没有在安良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被安良划伤手臂和腰背。 牵狗的公子见自家人处于下风,急道:“林涛,你这个废物,连这么个小杂碎都收拾不了,你今日要是弄不死这杂碎,我就把你切了喂狗!” 恶犬还适时的叫了两声,应应景。 林涛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加快甩鞭速度和攻势,势必要与安良同归于尽。 公子看向路旁停着的马车,与林涛拼斗的人正是这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马车的马夫。 如今两人正在缠斗,马车里的人竟然还不动如山,这简直是将他的脸面踩在脚下。 他见林涛打不过马夫,喊道:“林涛,把这辆马车给小爷劈了!” “是。” 林涛调转攻势,手腕用力,将长鞭甩向马车。 这一鞭子下去,车棚定要被抽的皮开肉绽。 安良见状,立刻飞身去挡,长鞭结结实实打在安良身上,安良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摔在地上,顺势将短刃飞出,直插男人腰腹。 男人一时握不住鞭子,摊在地上,苟延残喘。 公子见状,也不气,反而洋洋得意,毕竟这个马夫已经不成气候,马车里的人还不是等着被他收拾。 公子牵着恶犬走向马车,见安良挡路,一脚给他踢开:“滚开,什么东西,也敢拦小爷的路?” 他看向马车,大喊道:“里面的人给小爷滚出来,别躲在里面装孙子,赶紧跪在小爷爱犬面前磕头认错,小爷可以好心留你一个全尸。” 惜春听到那人的话,气道:“郡主,奴出去撕烂他的嘴!” “正好,送上门来的受气包,”明昭拉回惜春,冷笑一声,声音低沉沙哑,起身往马车外走去,“不用白不用。” 牵狗的公子还在大放厥词,他带着的侍从也附和着自家公子,不停地辱骂马车里的人。 周边的百姓不敢说话,只能担心的看向马车里人,心想这几人怕是没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公子抬脚踹了一下马车,喊道:“给小爷滚出来,不然小爷...” 他眼底情绪剧烈地一颤,忍不住发抖打颤,嘴唇抽搐,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郡..郡主,怎..怎么是您?” 这辆马车如此破旧,怎么可能是尊皇长郡主的座驾? 明昭走出车厢,由惜春扶着慢慢走下马车,看着眼前惊惧之人,嗓音带着压迫:“我瞧是谁呢?原来是咱们齐国舅的掌上明珠,齐泰云小公子呀?” “怪不得这么大的排场和气势呢?”明昭抬手拍了拍胸口,故作后怕,“把我吓得都快跪下来求您放我一条生路了。” 齐泰云“砰”的双膝跪地:“不、不、不...郡主说笑了,小人怎么敢..敢让郡主您..您跪下的呢?” “是吗?”明昭一脸困惑,“那刚才在我马车外面大喊大叫的是谁?” 她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齐泰云身边的松狮犬,“难道是它在说话?” 齐泰云立马点头:“对,郡主说的对。” 只要郡主能放过他,骂他是狗他都忍耐。 “呵,”明昭漆黑的眸子蓦地的沉了下来,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你当本郡主傻啊?是狗叫还是人叫本郡主听不出来吗?” 齐泰云脸色一白:“郡..郡主..小人只是…” “只是什么?”明昭走到他面前,俯身凝视他,“只是以为这马车坐着的是寻常老百姓,所以你毫不顾忌的在这里撒泼打诨,肆意辱骂,喊打喊杀,还要试图当街杀人,不把皇权律例放在眼里?” 齐泰云摆手否认:“小人不是的,小人只是生气,那人...” 他指着一旁的安良,“是他,是他要杀小人的爱犬,小人一时气急,才..才会冲撞了郡主殿下。” 明昭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也就是说因为他要杀了你的爱犬,所以你才会要他性命了?” 齐泰云点头:“对对,郡主说的对。” 明昭短促地笑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脸上的表情带着一抹极致的压迫感:“既然如此,齐小公子应该拿本郡主的性命来给你的爱犬赔罪,毕竟是本郡主让他去宰了你的爱犬呐。” 齐泰云:“!!” 齐泰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跪倒在地:“不是的,不是的,郡主,小人没有那个意思,郡主开恩,小人真的没有想要冒犯郡主之意啊,郡主...” 第17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响起。 齐泰云被打的一脸懵逼,脸颊上赫然出现一道指痕。 “吵死了。” 明昭看着刚包扎好的右手又渗出了鲜血,眉头微蹙,“哎呀,你把本郡主的手打坏了。” 她将右手递到齐泰云面前,惊慌道:“你看,都流血了。” 齐泰云瞪大眼睛:“郡..郡主..这不是..” 啪—— 又是一道巴掌声。 明昭冷着脸:“不是什么?” 齐泰云又是被打又是被吓,泪珠滚落,哽咽道:“是...是小人..的错..” 啪—— 明昭毫不在意右手的伤口再次崩开,语气平淡,仿佛在询问对方的意见,可她身上萦绕的威严不敢让人违抗她的一字一句。 “既然你犯错了,那么本郡主是不是该教训教训你的以上犯上,出言不逊呢?” 齐泰云发着抖:“该,郡..郡主教训的是。” 啪—— 明昭嘴角微微上扬:“疼吗?” 齐泰云不敢承认:“不,不疼。” 啪—— 明昭再次问道:“疼吗?” 齐泰云哭着回答:“疼,疼的。” 啪—— “疼吗?” 齐泰云不敢回答,只能抿紧薄唇,任由明昭的巴掌一个个落下。 明昭打了齐泰云几十个巴掌,看着面前肿如猪头的脸蛋,她舒心的笑了下:“唉,本郡主教训你教训的手都疼了。” 齐泰云含着血沫:“小..小人家里有...上好的伤药,立马给..郡主送过去。” 明昭抬起手,见齐泰云闭眼发抖的样子,眉毛稍稍扬起:“还得是齐国舅的儿子,柔妃的亲弟弟,这礼教规矩到底是让人多加称赞呐。” 齐泰云扯了扯嘴角,痛的表情扭曲:“多些郡主。” 明昭看了眼松狮犬:“本郡主有些饿了,齐小公子既然如此守规矩礼教,定然舍不得本郡主饥饿难耐,对吧?” 齐泰云不明所以道:“…自然是的。” 明昭扬起唇角,黑眸却犹如深渊一样,将齐泰云吓得浑身战栗。 “安良?” 安良撑在马车旁边,应道:“奴在。” “把齐小公子爱犬,”明昭盯着齐泰云,笑的异常妖艳,“抽筋剖皮,今天我们做狗肉吃。” 齐泰云吓得瘫倒在地。 “是!” 安良从甩鞭子的男子身上拔出短刃,直接一刀切了松狮犬的喉咙。 齐泰云见到爱犬如此惨状,生怕下一刀割了自己的喉咙,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明昭看向齐泰云带来的侍卫,轻掀眼皮,觑他们道:“年轻就是好呀,倒头就睡,快把你们公子带回去,京城虽已入春,但夜晚依旧寒凉刺骨,若是齐小公子不小心受寒死了,齐国舅可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届时,本郡主忙着喝酒玩乐,可没空入府吊唁呐。” 众人:“....” 字字诛心啊。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齐泰云抗走了。 明昭看向安良:“可有事?” 安良摇摇头:“无事。” “回府后让仇晁给你治疗,”明昭看他手上的松狮犬,“正好这狗肉给你补身子。” 安良眨眨眼,笑道:“谢谢郡主。” 惜春看向明昭的右手,心疼道:“郡主,您的手又流血了。” “没事,上车重新包扎。” 明昭现在心情好了很多。 突然间,她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猛地回头望去,却见楼上的窗户都是关上的。 她没多想,转身上了车,回了侯府。 “没想到郡主这般机警?果然是镇远侯的女儿,倒是子承父业了。”宋毅之意外道。 要不是沈以峤事先察觉明昭回头,立马关窗,他们差点就被明昭注意到。 沈以峤又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看着那辆马车走远,狐疑道:“去查查明昭今日做了什么?” 身旁的侍卫闻言应道:“是。” 宋毅之不好奇沈以峤主动调查明昭的动向,毕竟明昭今日的做法实在是出人意料。 齐泰云是个混世魔王,仗着齐国舅和柔妃的权势在京城胡作非为,今日冲撞了明昭是他命不好,明昭教训他也是正常,但他们没想到明昭会为了自己人出头,亲自上手惩戒齐泰云,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而且刚才明昭的肃杀之气和处事方法,让宋毅之遥想当年镇远侯杀敌时的风范。 “郡主今日惩罚了齐泰云,怕是齐国舅又要参一本了。”宋毅之饮了一口茶,笑笑说。 沈以峤面上显出了一点不耐烦:“呵,齐国舅若是敢参明昭,不过是自讨没趣。” 京城上下,何人不知他的父皇对明昭如何宠溺? 就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自愧不如,还要被父皇母后逼迫去对明昭好,甚至利用东宫之位去威逼利诱他迎娶明昭成为太子妃。 想到这儿,沈以峤额角青筋一条,放在窗沿的指尖微微蜷缩,似在无声的抗拒和排斥。 ———————— 明昭甩甩手:本来就烦。 第8章 郡主觉得你不要脸 明昭当街惩罚了齐国舅的宝贝儿子齐泰云,定然会被齐国舅给参一本,但她心里清楚,皇上不会惩罚她,反而会和齐国舅秉烛夜谈她的不容易以及镇远侯为国争光的功绩。 第18章 哼,虚伪至极。 马车停在侯府,明昭便让安良去找仇晁治疗身上的伤。 惜春跟随着明昭回了茉园,侍候明昭盥洗,又给明昭换了药就离开了卧房,留下明昭休息。 明昭躺在床上,开口问道:“我那般羞辱打骂齐泰云,你竟然没有惩罚我?” 虽然她羞辱齐泰云是因为怒意上头,想着把从裴知慕身上憋的火往齐泰云身上泄,让自己心里舒坦些。 但那时她打完齐泰云一巴掌后,立刻回神,意识到系统可能会惩罚她。 可转念一想,系统判定“恶念”和惩罚的基准是在她身上,若是她伤害无辜之人,便会惩罚她,若是她伤害欺辱过她的人,系统便不会惩罚她。 于是,明昭没有等来系统的惩罚,便一边试探一边撒气的给了齐泰云数十个巴掌。 结果系统依旧没有惩罚她,连警告都没有。 系统:【宿主很想念人家的惩罚吗?】 明昭:“…我想念个鬼啊。” 谁没事愿意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穿心之痛? 明昭翘起二郎腿,脚尖晃来晃去,猜测道:“既然你没有因为我羞辱齐泰云而惩罚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齐泰云背地里经常羞辱我?所以他对我来说是伤害过我的人,你就没办法惩罚我?” 对于宿主的提问和质疑,系统是不会说谎的:【对的呢。】 明昭听到它的回复,了然于心,冷嗤一声:“齐泰云那家伙在京城里仗势欺人,为虎作伥,天天拉着他那条恶犬走街串巷,大摇大摆的欺负人,可当他面对比他还要强势厉害的人,他的能耐也就是在背地里嚼舌根。” “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齐泰云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被她收拾一顿,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 她翻身侧躺,看着外室摇晃的微弱烛火:“你说为何我今日对裴知慕那么好,星星竟然半颗都没亮呢?” 系统:【宿主觉得自己对裴知慕好在哪里?】 明昭理直气壮:“我看她摔倒拉她起身,看她脚腕扭伤,我还扶着她走出宝华寺,把她平安的交给了贴身侍女,这难道不好吗?” 一个官宦之女,能被尊皇长郡主搀扶,说出去都没人能信。 此等殊荣,她就算现在把裴知慕杀了她都得磕头致谢。 “唔!”明昭脸色一变,立刻按住心口,连忙否认,“不杀,不杀,我就是顺嘴一说,我没动杀意。” 心口的痛意瞬间散去,明昭瘫倒在床上,长吁短叹:“这般严苛?你这是让我把裴知慕当祖宗一样供着啊?” 系统表示赞同:【宿主这样做也是可以的。】 明昭吭哧一笑:“我把她当祖宗对待?她也配?我明家的祖宗都入土为安了,这么说我还得把她送入土去陪伴列祖列宗?” “啊!”明昭立马求饶,又一次捂住胸口,咬牙切齿道,“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说的,没有要把裴知慕送入土啊?” 系统微笑:【还请宿主谨言慎行哦。】 明昭揉着胸,语气幽怨:“要不是你能让我重获新生,我都以为你是裴知慕的化身,特意过来惩罚我的呢?” 系统贴心道:【若宿主这样想能好受些,也是可以的哦。】 明昭:“……” 大可不必。 明昭翻身到床里,不想理会系统,余光扫到床位那个黄色的布偶。 她眸色一动,起身拿了过来。 是布老虎。 陪了她好久,外表已经破损很多,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 这是沈以峤在她父母离世后送给她的礼物,让那时痛苦不已的明昭有了一丝慰藉。 眼下在看到这只布老虎,明昭内心酸涩无比,只剩疲惫。 明昭将布老虎锁进衣柜里,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她今日是有些累了,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待她清醒之时,惜春已经过来敲门要给她盥洗穿衣了。 惜春一边给明昭妆饰一边说:“郡主,昨晚齐国舅送来了许多名贵药材,还在正厅放着。” 明昭把玩着一个碧玉镯子,神情恹恹:“拿给安良补身子吧。” 惜春点头:“是。对了,郡主,昨日您太累休息的早,裴府大小姐送来了一罐药膏过来,说是给您治伤的。” 明昭眉头一挑:“一罐药膏?” “你收了?” 惜春道:“奴知道郡主讨厌裴大小姐,但昨日奴见郡主和裴大小姐那般…,便自作主张收下了。” 她本想说两人举止亲密,但见铜镜里明昭的神情变换,惜春把这两个字止于唇间。 明昭理解惜春的欲言又止,昨日惜春见到她和裴知慕那么亲密的走出来,定然满腹疑虑和惊慌。 她扶额轻叹:“我与她的事情一两句说不清,总之…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欺负裴知慕了。” 明昭不敢想太多,只能囫囵应付惜春,以免被系统发觉再惩罚她。 反正那时她所想的计划是在没有和系统签订契约之前,系统自然没有发现她三个月后的意图。 惜春没有过问太多,凡事她都是听从明昭的命令:“好的,郡主。” 明昭眼皮轻掀:“她送的药膏给我拿来,我看看什么破玩意敢大言不惭的送到侯府来?” “是,郡主稍等,奴去拿。” 惜春快步将药膏取来。 第19章 明昭还未打开药膏,看着面前瓶身上雕刻的四个小字,眉头陡然一跳:“紫玉云膏?” 惜春见明昭如此惊讶,纳闷道:“郡主,这个药膏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 紫玉云膏不管是制作材料还是制作过程都极其复杂,而且其功效让人非常惊叹,一旦擦在伤口处,便可立即止痛抑血,亦可生肌续骨,可谓是世间千金难求的神药。 原本国库之中有一罐,后来皇上赐给了杀敌受伤的镇远侯,从而保住镇远侯的一条命,后来镇远侯带病上阵,最终死于沙场之上。 明昭第二次见到紫玉云膏的时候,便是围猎之时,沈以峤为护皇上而受伤,伤口流血不止,伤及筋骨和心脉,太医虽能用各种名贵的药材保住沈以峤性命,却不敌紫玉云膏的神奇功效。 裴知慕为了救沈以峤,拿出了她舅舅千辛万苦寻来的紫玉云膏。 也正因为这个紫玉云膏,沈以峤对裴知慕的感情更加深厚,已经达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可眼下,这罐救了沈以峤并且让两人感情升温加重的紫玉云膏竟然被裴知慕送到她这里,仅仅只是为了治疗她右手上的伤? 明昭眉峰紧蹙,讥嘲一笑:“这人脑子是有病吧?” 惜春知道明昭在骂裴知慕,问:“郡主,要把这个紫玉云膏还给裴大小姐吗?” 明昭指尖敲打梳妆台面,眸色一暗:“不用还,你先放起来。” 裴知慕竟然把紫玉云膏送给她,那么围猎之时,她就没有办法救沈以峤的性命,那么两人的感情定然走不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明昭起身去吃早饭,吃完给右手上了药,和仇晁聊了一下教学武功的进展,临近午时,宫里来了人请她入宫同皇上一起用午膳。 明昭带着惜春入了宫,直接去了广丰殿。 殿中虽然只有太监和宫女,但饭菜已经摆好,就等皇上亲至。 明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给她特意泡制的荷香牛乳茶。 她抬手撑着脸颊,闭着眼眯了一会儿。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殿外响起太监的宣声。 明昭睁开眼,起身看着走进来的皇上、皇后以及跟在旁边一脸冷漠的沈以峤。 她微微欠身,行礼道:“臣女明昭,拜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皇上上前,抬起明昭的手臂,笑道:“朕说过,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明昭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皇上坐在上座,皇后和太子依次落座。 皇上招呼明昭坐在沈以峤旁边,“快坐下,明昭在这里等了多久?” 明昭摇头:“不久,臣女也刚到。” “饿了吧?”皇上看向沈以峤,“太子,快给明昭盛一碗汤填填肚子。” 沈以峤眉头微蹙,刚要起身去盛汤,就听见明昭开口道:“不劳烦太子殿下,臣女这几日不想喝汤。” 沈以峤身形一顿,又坐回椅子上。 皇后笑笑,抬手指着桌上的十几道菜,问道:“那明昭喜欢吃哪个?让太子给你夹,别客气。” 明昭看沈以峤的脸色越发阴沉,以前她没在意,如今仔细观察才知道沈以峤心里对她是颇多怨恨。 堂堂一个东宫太子,在皇上和皇后的压迫下,干了一个布菜太监的活,能不憋屈吗? 若是以前,明昭定然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任由沈以峤给她布菜,心里还得欢喜万分,觉得沈以峤对她这般好,而她只顾着沉浸于沈以峤的亲近,完全看不出来沈以峤的怄气和愤怒,毕竟这人最擅长隐忍和伪装。 如今重活一世,明昭突然觉得沈以峤很好看透,他对她的厌恶和嫌弃表现的如此明显,由此可见她前世的眼睛有多瞎,心有多盲? “不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干这等粗活?”明昭拿起筷子,“这等小事臣女自己就能来,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 皇后意外明昭的拒绝,但她也没强求,只是浅浅一笑:“那好,明昭自己来。” 沈以峤偏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明昭,像是不解她为何放弃与他故作亲近的机会? “怎么?”明昭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看似专注吃饭,实则压低声音与沈以峤攀谈,“太子哥哥好像很失望?” 沈以峤眉头一动,压低嗓音:“什么?” “我没有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让太子哥哥干太监的活,”明昭抬眸,饶有兴趣说道,“太子哥哥看起来有些失落呢。” 沈以峤眯了眯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明昭放下筷子,眼睛不转的盯着沈以峤,像是要从他那双淡漠的眸子看透他的内心。 明昭如此明目张胆的动作瞬间惹得皇上和皇后的注意。 沈以峤顿感难堪,低声呵斥:“明昭,快用膳。” 皇上和皇后两人相视一笑。 “明昭,等吃完午膳,你与太子去御花园逛逛,桃花甚美,应当现下玩赏。”皇后建议道。 沈以峤拧紧眉头,嘴唇微动,却没有张口拒绝。 明昭将沈以峤勉强的表情看在眼里,只觉心口又泛起一丝痛意,不是系统在惩罚她,而是那个雨夜,沈以峤毫不留情的将那把锋利的长剑刺入她的胸膛,那股痛意,撕心裂肺。 她轻笑了下,起身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女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府休息。” 第20章 皇上担心道:“不舒服?朕叫太医给你看看。” 明昭制止皇上的动作:“不劳烦太医院,臣女只是有些疲倦,回府睡一觉可能就好了。” 皇上看向沈以峤:“那让太子送你回府。” “不用,臣女座驾就在宫外,有侍女陪同,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了。” 明昭不想继续和皇上周旋,立刻行礼,转身离开广丰殿。 皇后给沈以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追上去。 沈以峤以前会满怀怨气的去追,但眼下他有点意外明昭今日的举动。 他起身行礼:“儿臣先行告退。” 皇后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担心道:“明昭今日看起来状态不佳,是不是真的生病了?百花宴落水之事是不是伤了她的根本?” “唉,明昭身体应该无碍,”皇上揉了揉眉心,“就是心中有怨。” “什么怨?”皇后不解。 皇上道:“她定是以为今日招她入宫是为了齐国舅儿子齐泰云之事。” 皇后叹了口气,“唉,这孩子心思太沉太重了。” “算了,不怪明昭,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皇上喝了口汤,语气低沉,“孩子们解决不了的事朕再来管。” “今晚陛下要去柔妃那里吗?” 皇上眼眸一沉:“不了,齐国舅教子无方,柔妃纵弟行凶,如此恶劣行径,朕可没心情去与她周旋,今夜去你那里。” 皇后莞尔一笑:“是。” “明昭?”沈以峤喊了一声,见明昭停下,他立刻走上前去,“我送你回去。” 明昭没有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沈以峤没有理会:“走吧,母后和父皇让我送你。” 明昭无声地冷笑一下:“那就麻烦太子殿下回禀皇上和皇后,就说明昭抗旨不遵。” “…”沈以峤听到明昭改变了对他的称呼,搞不懂明昭此刻的态度,莫名的敌意和厌烦让他不明所以,“你在耍什么小脾气?” 明昭气笑了:“我耍小脾气?” “怎么?东宫太子没做成给人布菜的下人觉得可惜,现在非得舔着脸来给人当马夫?” 沈以峤眸色一凝:“明昭,注意言辞!” 明昭见他愤怒,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她咬了咬唇,语气十分强硬:“既然太子殿下听不惯明昭的言辞,那就别来明昭面前触霉头。” 要不然她都想一剑捅了他,让他尝尝她此刻的痛苦。 “太子殿下知道的,”明昭走上前,直视沈以峤那双凉薄的眼眸,“明昭无父无母,素来没有礼教规矩可谈。” 她抬起手,在他肩头蹭了蹭,似在帮沈以峤掸灰尘,“可别脏了我们如此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 明昭懒得看沈以峤此刻阴沉的脸色,转身离开。 她转身的动作很僵硬,走时的脚步很轻,步伐缓慢。 可沈以峤却没有追上来,飘飘然得转身离开,好似没发觉明昭的故意为之,又或者说他从不在意明昭的一举一动。 明昭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低着头,沉默的走出了宫。 ———————— 明昭无语:你是不是犯贱? 作者:我家郡主问你呢?说话! 沈以峤:... 第9章 郡主打算换个人包 自从少时,父母为国战死,明昭自己守着父母残破的尸身,在侯府里哭的昏天黑地后,她就再没有为某人某事流过泪,就像是在那个雨夜将自己的眼泪流尽。 哪怕前世,沈以峤亲手将自己杀死,明昭也没有嚎啕大哭。 明昭那时更多的是不甘、愤怒、怨恨、嫉妒…各种极端执拗的情绪充斥大脑,让她变得更加疯魔偏执,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个嗜血狰狞的恶鬼。 惜春看向明昭,自打明昭出宫上了马车,她便一言不发,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迟疑开口:“郡主,您是不是累了?” 明昭眼睫一颤:“是…有些累了。” 此时入宫的心境和精神已经不像前世那般轻松愉悦,相反,明昭只觉得疲倦万分,烦躁不已。 惜春道:“那奴让安良快些赶车,让郡主早些回府休息。” “不着急,”明昭制止惜春的动作,“去绛帐楼。” 惜春微顿:“郡主是要去找长舒公子听曲儿吗?” 明昭抬手揉了揉眉心:“嗯。” “可您不是厌弃长舒公子了吗?” 在宝华寺时,惜春明明听到明昭对长舒心生怨怼,本以为明昭会就此疏离长舒,没想到明昭今日竟然要去绛帐楼找长舒。 明昭嘴角清扬,眸中透露出一丝轻蔑和戏谑:“是啊。” 惜春见明昭赞同,还想继续询问,却见明昭闭眼,就没在多问。 惜春拉开门帘一条缝隙,对安良说,“转道,去绛帐楼。” 安良扬鞭:“是。” 自明昭去宝华寺时为了遮掩身份而选择了一辆低调简单的马车,便没有再驾驶属于郡主才能拥有的那辆奢华无比的金雕玉刻的马车,以至于安良将马车驶入[烟柳巷]时,不似往日那般受人瞩目。 马车停在绛帐楼门口,惜春扶着明昭走下马车,安良便把马车带到旁边的停巷里安置。 明昭的样貌向来张扬,她没有过多遮掩,以至于绛帐楼的老鸨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立马跑到她跟前谄媚一笑:“奴,拜见郡主殿下。” 第21章 明昭抬手扇了扇扑面而来的熏香,说:“起来吧。” “谢郡主殿下,”老鸨眉梢高高吊起,意有所指道,“郡主可是不知,您这几日不来,都快把长舒想坏了。” “是嘛?”明昭抬眸,看着二楼最右角的那间[卧云听雨],紧闭着房门,可一丁点都看不出“想念”的感觉,倒是有点闭门谢客的意思。 老鸨看了一眼长舒所在的厢房,眉头微蹙,当她听到楼里的仆人告诉她郡主来时,她特意让人去把长舒喊出来迎客,结果这家伙自视清高,仗着郡主对他的喜爱和包容,躲在房里不出来。 “当然,长舒对郡主的心可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呀。”老鸨笑的脸上的薄粉都在飘散,颇为滑稽。 老鸨本要上前扶着明昭,却被惜春挡住,她悻悻一笑:“郡主,奴带您去找长舒。” 明昭摇了摇头:“不,本郡主今日不找长舒。” 老鸨一愣:“啊?郡主不找长舒?那…那您今日想要哪位小馆陪着郡主?” 明昭想了想:“明日绛帐楼是不是又要举办一次出阁之礼?” 老鸨点头:“是的,每月十五,咱们楼里都会来新人的,郡主您是…打算再挑个新人?” 明昭道:“不行嘛?” 老鸨立即摆手道:“当然可以,郡主想要多少新人都行,但…出阁之礼要明天才举行,郡主今日打算…让谁陪您喝酒玩乐?” 明昭双手环胸,似有不解的问:“本郡主为何一定要守你们绛帐楼的规矩?难不成你们绛帐楼的规矩比皇宫还要严苛,不能有一丝朝令夕改的余地?” 老鸨虎躯一震,顿感膝盖一软,站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绛帐楼这种污糟之地怎么敢与金碧辉煌,雕栏玉彻的皇宫相比?她这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是奴说错话了,请郡主大人有大量,给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老鸨颤声回答,“奴立马把新人送到郡主眼前,让郡主随意选择。” 明昭道:“行,那就送到[洛水]厢房吧。” 老鸨点头:“是,奴立刻送过去,请郡主稍作片刻,用些酒水糕点。” 明昭上了二楼[洛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卧云听雨],只见那房间开这一条东西,若不有心察觉,还以为是风吹开的。 明昭自当没看到,走进了洛水厢房。 惜春将小火炉点燃,将酒壶放在上面暖着,说道:“郡主,刚才长舒公子在偷瞄您。” 她武功虽然不如仇晁,但学武之人对周围的变化素来警惕,能够清晰察觉到一些旁人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连明昭都能注意到长舒的窥视,更别提惜春了。 “不用管他。” 明昭吃了颗葡萄,嗓音淡淡:“惜春,你还记得我曾经特别喜欢的那一把金丝点翠玉扇吗?” 惜春应道:“记得,郡主很是喜爱,就是可惜被七皇子给弄坏了一角。” “对啊,”明昭看着指尖捏住的葡萄,翠绿圆润,用力一捏,汁水爆了她满手,“曾经再喜欢的东西,只要脏了,坏了,就没用了。” 惜春拿出帕子擦拭明昭的手,“长舒公子也是如此吧?” 明昭勾唇,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小机灵鬼。” 惜春笑嘻嘻:“都是郡主教得好。” “小嘴这么甜,”明昭拿出去一个杯子,“赏你一杯酒,你自己来。” 惜春倒了两杯酒,先递给明昭:“多谢郡主赏赐。” 明昭小酌两杯暖酒,老鸨便带着明日准备参加出阁之礼的六名新人走进厢房,三男三女,各个样貌身姿都很出色。 绛帐楼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青楼,其建筑华丽高雅,风格清幽,以提供优质的歌舞表演和贴心的陪侍而闻名,常常吸引着大批文人墨客和权贵之人来此游玩,也有其他城镇的人慕名前来,所以绛帐楼在京城的营生可谓是风生水起。 正因为绛帐楼的名气如此大,在挑选新人这一层,堪比选秀般严格,要求楼里的姑娘还是小馆,样貌、身姿、才艺都要拔尖,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莅临绛帐楼。 明昭从左看到右,眉头微蹙:“就这么几个人?” 老鸨不明所以:“回郡主,这六名新人都是明天准备参加出阁之礼的。” 她试探询问,“这些…郡主是…是都不满意吗?” 这几个人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每个人不管是样貌还是才艺都非常优秀,那三名小馆虽样貌不如长舒,却是个听话的,可比长舒那个冷淡性子招人疼。 明昭指尖敲打着桌面:“上次出阁之礼,你们不是准备了七个新人吗?” 难道她记错了? 那人不是参加绛帐楼四月十五的出阁之礼? 老鸨道:“郡主,是这样的,出阁之礼上的新人是没有人数要求的,有时候奴买不到合适绛帐楼的新人,数量也只能有所改变。” “奴不能以次充好,砸了绛帐楼的牌面,影响了绛帐楼在京城的声誉嘛。” 明昭将这六个人仔细看了看,以防是那人被上了妆,她一时眼花没注意到。 可看了四五遍,明昭确定那人不在此次准备参加出阁之礼的新人之中。 “这样…”明昭思忖道,“以后绛帐楼每月所买的新人,先让本郡主过来看一下。” 说不定下次出阁之礼她就在了。 第22章 老鸨摸不准明昭的滋味,疑惑道:“郡主这是……?” “怎么?”明昭眼神带着威压,“本郡主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老鸨吓的腿一软:“奴…奴听…听懂了。” “那这些…” 老鸨话说到半截,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像是有人在互相追逐,弄倒了桌子,砸碎了杯具。 洛水房门被敲响,楼里小厮焦急跑来,冲着老鸨喊道:“主子,后院关着的那东西打了人,跑到前厅,惊扰了客人们。” 来绛帐楼的人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若是被惊扰,惹其不快,绛帐楼怕是要遭殃。 老鸨脸色一变,看向明昭:“郡主,奴有些私事要处理,这几个人奴将其留下时候您?” 明昭摆摆手:“不用,你都带走吧。” 老鸨也没强求,立刻把人都带出来,跟着小厮去处理楼下的糟心事。 明昭听着楼下的声音,喊打喊杀的,姑娘们的尖叫声和玩客的斥责声充斥着绛帐楼各处,吵的人心烦意乱。 “去看看怎么回事?”明昭招呼惜春去查探。 “是。” 惜春走出厢房,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 “回郡主,是老鸨这次买的新人,虽然签了卖身契,却不服管,被老鸨锁在后院教训,后又趁着看守松懈,偷跑了出来,被楼里的护卫追捕,”惜春说,“奈何夜里绛帐楼客人太多,那偷跑的新人灵活的很,故意躲在客人之间,护卫怕打到客人,以至于畏手畏脚,现在还没抓到新人呐。” 明昭觉得有趣:“这么一会儿还没抓到,可是会武功?” 惜春摇头:“看不出武功路数,奴只是觉得她很会利用楼中地势和自己身形娇小来逃避追捕。” “很会跑,也很会躲。” “这么好玩?”明昭起身出门,“我去看看。” 她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楼下乱糟糟的一片,分不清何人逃窜何人抓捕? “逃跑的是谁?”明昭让惜春指给她看。 惜春指着被逼到角落里的,身着破旧麻衫的女子,说:“郡主,是她。” 明昭顺着惜春的手指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看着护卫扬起木棍要打向双手抱头的女子身上,大喊道:“住手!” 惜春听到明昭的话,立刻飞身而下,落在女子身旁,将旁边的护卫踢开。 此时绛帐楼安静无比,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明昭走动的步伐,落在她和四处逃窜的女子身上。 老鸨费解的走上前,干巴巴的打着圆场:“郡主,这东西是奴锁在后院的,今日不小心让她跑到前厅胡闹,扰了郡主您的雅兴,是奴罪过,奴立刻把这糟心的东西带走,再给郡主找个知情识趣的人侍候郡主?” 她给旁边护卫一个眼神,让他们立刻把人给带走。 护卫刚要上前,就被惜春挡住。 老鸨左右为难,摸不准明昭什么意思,小心翼翼道:“郡主,奴…” “这人我要了。” 明昭此话一出,惊动了楼中所有人,包括站在二楼台上的长舒。 老鸨怔愣道:“郡…郡主您是打算…?” 明昭伸手,惜春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她递给老鸨:“本郡主知道你楼里的规矩,绛帐楼的人想要赎身,恢复白身,需得在楼中待上一年才能去官府盖章消契,建立白身户籍。” “此人想必是你买来参加明日的出阁之礼,奈何性子强硬倔强不服管,你无法制服她,被她逃脱,扰了楼中所有客人的兴致,”明昭看向其他人,“你把她卖给本郡主,这些银票和今日楼中所有人的开销都由本郡主承担。” “如何?” 老鸨还处于震惊之中,其他客人纷纷抱拳行礼,感谢明昭慷慨之举。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丹青走到长舒身边,破有深意的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没想到郡主又觅得良人啊?” “郡主今日所花费的钱银可比当时包下你的要多得多呢。” 长舒腮肉一抖,冷道:“同流合污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丹青抬手在鼻尖扇了扇,表情故作夸张:“哪里来的酸臭味啊?” “像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他斜眼看长舒,“长舒,你可闻到没?” 长舒脸色一沉,甩袖就要进房,不想理会丹青的挑衅。 “长舒,我记得郡主包下你的银票可是每月一给,”丹青看着长舒脚步一滞,嘴角挑起一抹坏笑,“如今郡主得了新人,你猜她还会给楼嬷嬷下个月包你的银票吗?” 长舒眸色一沉。 “若是郡主不再提供银票,”丹青走近,凑到他耳边轻声,“楼嬷嬷可不会留你继续在楼中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喽。” 丹青看着长舒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满意的转身离开。 明明都是陷入泥潭的人,凭什么他最清白? 贪得无厌的人就该被世间最肮脏的污垢淹没。 明明都有郡主这样高贵之人为你守身,保你清白,还自降身份来请教他这样下/贱的人如何将你从绛帐楼中赎身,反之你却背着郡主勾搭别的女子。 长舒,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 明昭:咱有钱,才不养白眼狼。 第10章 郡主砸了一把破箜篌 老鸨虽然不理解明昭为何舍得花这么多钱来啃这个硬骨头,但她清楚,若是这女子能参加明日的出阁之礼,也不一定能卖上郡主今日所出的银票数量。 第23章 于是,老鸨非常开心又满意的将女子卖给了明昭,也许诺一年以后定会好好配合郡主,去官府盖章消契。 绛帐楼其他的客人对于郡主承担他们今日的酒水,自然是满心欢喜,赞叹不已,但他们更多的是好奇郡主为何舍得花一大笔钱来买一个没规矩的野姑娘? 众人众说纷纭,疑点重重。 洛水房内,惜春看着躲在房间一角的女人,向她介绍明昭的身份:“我家主子可是京城最尊贵荣耀的尊皇长郡主,今日是郡主出钱保下你,还不赶紧过来谢恩?” 女人没有动,却抬起头,盯着明昭的脸。 明昭也任她打量,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故意走近,主动问道:“你是觉得我漂亮?还是觉得我很熟悉?” 女人眨眨眼,头一歪,又仔细打量着明昭。 惜春闻言,好奇道:“郡主,您认识这名女子?” 不然为何花一大笔钱买了她?还又对她态度如此亲和温柔。 明昭回想曾经,轻叹一声,浅笑道:“我与她…不熟。” 只是偶然一面,却得了此人施以援手,帮她脱困。 那时,她为了躲避沈以峤的追查,跑到长舒这里,想着念在旧情希望他将自己藏在绛帐楼,结果仇晁发现长舒和裴知慕暗通款曲,将自己的隐藏之所暴露给沈以峤。 追兵来的很快,将绛帐楼包围的严严实实,仇晁本欲带她杀出去,这时却来了一位明昭不熟的“故人”。 明昭见过此女子,因为她顽固要强的性子和过度冷艳野性的眉眼,曾经惊艳京城的一曲[婆娑舞]被她跳得血脉偾张,虽然她看人的眼神带着寒意,可她的舞姿如同一头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荒原里的豹子,身形虽然瘦弱,但妖娆又灵活的身姿吸引着无数人眼球。 明昭被此人的婆娑舞所吸引,特意问了老鸨她是谁? 老鸨说:“沙棠,一个来自[苦阿]的边陲小镇的姑娘,性子很硬,不服管的很。” 明昭又问:“那你们怎么让她卖艺接客的?” 老鸨笑眯眯:“郡主不知,绛帐楼经常会买新人来,难免会遇到几个自视清高,不肯服软想要自保清白的人,这种人呢,奴最有办法收拾他们,不过是给个巴掌再喂个糖的伎俩就能将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那她呢?”明昭指着楼下跳舞的沙棠,“你喂她什么糖了?” “喂糖不管用,这种不听话的狗,打两顿就听话了,若是还不听话,”老鸨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就得拔了狗的牙齿,打断它的双手双脚,让它再没办法在乱叫咬人。” “可本郡主并未在她身上看到伤痕?” 老鸨笑了下:“这种人,打是打不服的,得摧毁她的意志。” “她不想卖艺接客,奴就给她吞了最烈的春/药,往她房里塞了几个男人,就算是再烈再狠的狗,也得给我跪下伺候人。” 明昭没有再继续关注沙棠,而是管老鸨要了春/药,想要给沈以峤下药,和他生米煮成熟饭,结果便宜了裴知慕,让两人颠倒鸾凤了起来。 后来再次见到沙棠,就是明昭逃命之时,沙棠说自己曾被镇远侯夫妇救过,来到京城是为了帮镇远侯给他的女儿带些句话,如今能救下他们的孩子,也是还了恩情。 明昭本不信沙棠的话,却发现沙棠能事无巨细的说起她与父母曾做过的一些事情。 沙棠帮她逃出绛帐楼,为了替她拦住追兵,故意放火烧了绛帐楼,也将自己沉溺于火海之中。 如今明昭能再次见到沙棠,只觉得恍如隔世。 “住手!”惜春见沙棠想要触碰明昭的脸,疾言厉色道,“敢碰郡主,手给你砍掉!” 沙棠被惜春吓的一颤,她刚要收回手,却被明昭抓住,放在她那张细嫩无比的脸颊之上。 “你为何想要碰我?”明昭制止惜春的呵斥,温声询问。 沙棠感受着掌心里的柔嫩,看着明昭那张美丽的面容,脸颊微微泛红,抽出手,不忍自己这般粗糙的手碰坏了如同流水一般滑腻的脸颊。 “你的笑容与明伯伯很像,”沙棠指着明昭的唇角,指尖又指向她的眉眼,“你的眉眼和西姨很像。” 惜春惊讶:“你认识老爷夫人?” 此人说的明伯伯和西姨就是明昭的父母,明邵和西昭。 沙棠点点头:“我来自苦阿镇,那里很荒凉,明伯伯和西姨给我的家乡带来了安宁。” 边陲小镇,地处偏僻,经常受战火摧残和寇匪侵扰,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九年前镇远侯再次出兵北至,抗击摩柯,保卫煤矿,帮助边陲小镇瓦解寇匪,解放族人困境,西北之地的所有人都称镇远侯为“天神”。 而镇远侯的孩子他们唤作“天神之子”。 这个称呼当时明昭听了,只觉得可笑至极,那时她被沈以峤追杀的一塌糊涂,不修边幅的糟糕样子,就算把她扔到乞丐堆里估计都认不出她是尊皇长郡主,何谈“天神之子”? 当下只觉得寒碜至极,像是被人打了好几个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 沙棠看着明昭,有些捉急:“他们托我带话给你,我走了很远的路,一直想见你。” 明昭眼眶酸涩:“是嘛?真是辛苦你了,你将话说给我听吧?” 沙棠坐直身子,棕色的眼眸盯着明昭,认真道:“明伯伯说,他有一个女儿,长得漂亮又可爱,是神佛赐给他的礼物……” 第24章 山石之上,明邵摸着沙棠的头发,眼中浮现思念:“我有个女儿,也同你这般大,长得漂亮又可爱,是神佛赐给我的礼物,你西姨生她之时,一点都不费力,就像她很着急来做我的女儿一样,一点都舍不得她母亲痛苦万分,她父亲焦急等待。” “当我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时,本以为会把她弄哭,可她却冲我笑了起来,就跟…”明邵指着远处璀璨的落日,“…就跟这太阳一样,让人心里暖暖的。” “她长得特别可爱,每天跟在我的身后,跟个小兔子似的,软软的。” “结果这孩子非说自己是老虎,”明邵无奈笑了下,“她说老虎是万兽之王,勇猛威武,威风凛凛,这样才能配得上明邵的女儿。” “伯伯那时就想着,我一定要好好疼爱保护她,让她这辈子都能快快乐乐,幸福美满。” “可后来,边关战事告急,摩柯突然发兵攻打大渊国,连占数座城,杀了许多大渊国子民,到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危急存亡之际,伯伯只能接受皇命,和你西姨一起带兵对抗摩柯。” “离开之际,我那女儿哭喊着不想我们离开,不想一个人留在京城,伯伯虽有不舍,但为了家国,也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安宁和平的国家,只能狠心将她留下京城,托付给皇上照顾。” 明邵抬手擦了擦眼:“她那么小,独自守着侯府,一个人孤零零的,肯定很孤独寂寞,伯伯很对不起她,曾经答应她的春日骑马踏青,夏日游船赏荷,秋日围场打猎,冬日围炉听雪都要失约了。” “伯伯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明昭听着,嘴唇因为过度隐忍而轻轻颤抖,眼尾逐渐泛红。 惜春已然哭了出来,背过身去,不敢哭出声,抽噎的肩膀都在颤抖。 沙棠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棕色的眼眸泛着水光:“明伯伯和西姨,他们都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想抱抱你,想和你说一声抱歉。” 明昭闭了闭眼,松开紧咬的齿关,声音有些抖:“嗯,我知道了。” 她看着沙棠,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今日花钱包了你,在我给你赎身之前你都不会被楼嬷嬷逼着接客,楼嬷嬷会好好照顾你,也不会打你了,你可以在绛帐楼好好休养,吃穿用度上楼嬷嬷也不会克扣你,你现在是我的人,没人敢动你,知道吗?” 沙棠眨眨眼:“谢谢郡主。” “没事,”明昭摇摇头,“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为我父母带话,谢谢你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来找我。” 她揉揉沙棠的头发,“你来到京城定是受了许多苦吧?” 沙棠能从西北边境走到京城,沦落到绛帐楼被迫卖身卖艺,其中所遭受的苦难,无人知晓,无人感同身受。 沙棠扬唇,语气轻松道:“不苦的,能帮明伯伯和西姨带话,沙棠觉得很值。” 明昭拉起沙棠,说:“今夜你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惜春,去和楼嬷嬷交代一下。” 惜春擦干眼泪:“是,郡主。” 明昭将沙棠安置在洛水阁,嘱咐了楼嬷嬷要多加照顾沙棠,若是哪处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她就一把火烧了绛帐楼。 楼嬷嬷一听,吓得跪在地上发誓,一定会把沙棠当祖宗一样供着。 明昭带着惜春走下二楼,刚踩上台阶,却听到一首熟悉的曲子。 她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喊来楼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楼嬷嬷脸色变换,皱着眉,忐忑问道:“郡主,您真要这么做吗?” 明昭掀起眼皮:“本郡主说话不好使?” 楼嬷嬷立马道:“奴立刻去办。” 她匆匆走上二楼,喊来几个护卫,直接冲进卧云听雨,里面赫然传出长舒的惊怒和碎裂声响。 长舒本想利用风雅渡将明昭吸引过来,向所有人包括挑衅他的丹青证明,明昭还是舍不得他的,一定会继续支付包他的银票,结果他没有等来明昭,却等来了楼嬷嬷带着几名护卫把他的箜篌给砸碎了。 长舒看着碎的不成样子的箜篌,瘫坐在地,一脸丧气和惊惶。 以往楼嬷嬷看在明昭的份上,对他尊敬有加,礼貌相待,如今却带人闯入卧云听雨,砸了他的箜篌,若是没有明昭的属意,楼嬷嬷万万不敢动他的箜篌。 长舒拿起一个箜篌碎片,尖锐的一角刺痛掌心,他清冷淡漠的面容上隐隐有一丝龟裂和怀疑:“究竟是...为什么?” 明昭听到琴声戛然而止,心里顿时舒坦许多。 长舒这种小伎俩,若是前世,她必定凑到跟前,感恩戴德长舒为她弹奏风雅渡,可现在,明昭只觉得长舒太过恶心过分,在绛帐楼这种乌烟瘴气之地,弹奏母亲所作的风雅渡,无异于脏污了母亲的心血,损毁了风雅渡。 明昭转身下楼,走到空台之时,她微微侧身,准备躲开一个走上来带着帷帽的姑娘。 绛帐楼也对女子开放,毕竟这里不仅有女倌还是男倌(小倌),所以经常会有一些随性而来的女子来绛帐楼找男倌玩乐。 两人擦肩之际,帷帽之下的人睁大双眼,一时没注意脚下,踩空一个台阶。 明昭见那姑娘要摔,一手把住扶栏,一手立刻伸出搂住她的腰,姑娘身子轻盈,腰肢纤细,直接朝她怀里一摔。 轻纱浮动,缓缓落下,遮住两人眼眸。 第25章 明昭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脸色微变,哂笑一声:“这不是咱们幽闲贞静,守节整齐的裴大小姐嘛?怎么?也在绛帐楼里包了个小倌玩?” 她是真没想到会在绛帐楼遇见裴知暮,毕竟裴知暮不论长相还是家教都不允许她出现在这种寻欢作乐之地。 要是沈以峤知道裴知暮也是个流连红粉青楼之人,不知道他那张总是板着的脸会露出什么表情? 明昭突然很想看看沈以峤生气发疯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裴知暮双手抵着明昭肩膀,掌心不敢用力按压手下的柔软,但因为刚才踩空台阶,以至于她的身形有些扭曲,只能靠着明昭才能稳住身形。 她指尖微颤,脸颊有些热,“多谢..郡主救..救民女。” “只是口头感谢?”明昭察觉到裴知暮想要离开的动作,腰间的手一紧,“裴大小姐未免太不把本郡主当回事了吧?” 裴知暮感受到明昭的动作,心尖一颤,顿时僵住,她闻言问道:“那..那民女..回府后定以厚礼回报。” “本郡主像是缺奇珍异宝的人吗?” “那..那郡主想要什么?”裴知暮摸不准明昭想要什么,还不如直接问出来,“民女想办法弄到。” 明昭眼睛一转:“这样吧,过两日是京城的雨神节,本郡主会在绛帐楼摆一桌美酒佳肴,但独自饮酒太过无趣,裴大小姐过来陪本郡主喝酒如何?” 系统:【你这样……?】 “我可没有想要谋害裴知慕,我纯粹是为了让沈以峤不痛快的!” 明昭记得自己曾对沈以峤心声怨恨,心口疼痛时想把沈以峤打一顿来泄泄火,系统并没有惩罚她,就说明系统认为沈以峤是伤害过她的人。 系统:【……】 啧,总感觉宿主在钻空子。 系统其实并不能与所绑定的宿主同思同想,只是系统能通过数据台上对于明昭的情感监测数据进行数据化分析,由此判定明昭此刻所思所想,数据分析后的情绪真实性可以达到90%以上。 明昭见系统不再追究,心里清楚系统“惩罚”她的底线,以后做事也有自己的把握。 裴知暮怔住:“可..可民女不胜酒力,怕是无法陪郡主畅饮。” “无事,不过是小酌几杯,难道裴大小姐这点面子都不舍得卖给本郡主?”明昭语含威压,“又或者说,本郡主请不动裴大小姐尊驾?” 裴知暮连忙否认:“不是的,民女并无此意,民女只是怕扫了郡主的雅兴。” “你就是本郡主的雅兴,”明昭勾唇,目光灼灼,“到时候你喝多少都行,只要你能来就行。” 裴知暮睁大眼睛,澄澈的眼眸似带着水色,莹莹光芒在眼底摇晃。 她心头微跳,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昭以为裴知暮还要拒绝她,故作生气松手,威胁道:“既然裴大小姐如此不愿,那本郡主也不愿意当个好人救下裴大小姐,你还是摔下去吧。” 裴知暮感觉搂腰的手似要松开,慌乱之下抱住明昭,急道:“民..民女答应郡主。” 明昭揽回她,嘴角一勾:“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扶好裴知暮,退出帷帽转身下楼。 裴知暮憋着的一口气刚要吐出,只见眼前轻纱被人掀开,明昭那张十分娇艳的脸迎上来,漆黑如夜空点缀的繁星一般的眸子与她对视,不染自红的嘴唇阖动,说着:“雨神节酉时三刻,绛帐楼洛水厢房,不许不来,否则本郡主给你好果子吃。” 明昭嘱咐完,松开轻纱,转身走下楼去。 裴知暮僵在原地,好半响才将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气吐出。 ———————— 明昭:嘿嘿,撕破裴知暮的伪装,逼疯沈以峤。 裴知暮:要是郡主想逼疯沈以峤,不如撕破人家的衣服? 第11章 郡主觉得她很懂 裴知慕看着明昭大摇大摆的走出绛帐楼,丝毫不顾及旁人对她的窥视和探寻,潇洒至极。 她双手无意识的交缠,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下有些糟乱的心,便转身上了二楼。 楼嬷嬷正好与裴知慕遇上,见裴知慕带着遮面的惟帽,眼神一转,轻声问道:“姑娘是来玩乐?还是来寻人?” 裴知慕故意压低声音:“寻人。” 楼嬷嬷了然于胸:“是寻姑娘的夫君?” “并非。”裴知慕摇头。 楼嬷嬷见她不愿多言语,但对女子前来绛帐楼寻人之事她也是经常见,便没有再问,转而叮嘱几句:“那姑娘请自便,但请姑娘不再在楼中多生是非,惹得其他客人不快。” 到时候因为情感问题而大吵大闹,哭哭啼啼的,使得楼中的客人生怨,可再没有第二个郡主帮她收拾残局了。 裴知慕理解:“嬷嬷说的有理。” 楼嬷嬷见她如此识时务,笑了笑,转身离开。 裴知慕按照裴之轩贴身小侍的回话,在绛帐楼里转了两圈才找到[雕棠]厢房。 房门此时大开,屋里坐着三名女倌陪着三名男子饮酒谈笑,好不快活洒脱。 裴知慕扫了一眼房间,只见裴之轩闭眼卧在软榻上,脸颊一团红晕,想来喝了不少。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看到门口的裴知慕,因带着惟帽,他醉眼迷离,认不出此人是谁,便张口问道:“你是谁?楼中女倌还是丫鬟?” 第26章 裴知慕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回公子,奴是裴府的婢女,奉裴老爷的话来接裴府大公子回府歇息的。” 青衫公子半眯着眼,指着摊在软榻上的裴之轩,笑呵呵道:“你家公子都喝倒了,干脆在楼中住下,明日再回去。” 裴知慕故作为难道:“回公子,裴老爷听闻大公子来了绛帐楼,已然大怒,若奴无法将大公子带回去,老爷便要将奴打死。” “章士,你又不是不知道裴府家风严谨,规矩森明,堪比宫内,我们...”趴在桌上的紫衫男子抬起头来,迷糊说道,“让这小婢快把之轩领回去吧。” “魏杰,你没看到刚才之轩贴身小侍青野想要把他带回府,却被之轩给推了出去,到大门口守着,”章士指着裴知慕,“如此瘦弱的丫鬟,如何能将裴之轩带回府里?” 裴知慕道:“公子不用担心,奴不是一个人来的。” 魏杰喝了口酒,摆摆手道:“那就行,呶,你家公子在榻上躺着呢,你去把他领走吧。” “谢谢公子。” 裴知慕走到裴之轩身旁,刚要上手扶起他,就被他一手推开,迷迷糊糊道:“滚开,今日本公子就要在绛帐楼里睡下,谁也不能违抗本少爷。” 裴知慕轻叹了口气,俯身低声道:“之轩,别闹了,跟我回府。” 裴之轩身形一僵,抬起手被裴知慕拉了起来,裴知慕扶着故意踉跄的裴之轩走出厢房。 “嘿?”章士见裴知慕拉起裴之轩,裴之轩也没有抵抗,顿时感慨惊奇万分,“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还能请动裴大公子回府?” 魏杰揉了揉眼睛,看着裴之轩离去的背影,乐呵一声:“还真是呢?” 另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嘴角微勾,了然一笑:“整个裴府,之轩只会听这一人的话。” “能让裴之轩听话的?”章士猜测道,“难道是他姐姐,裴府二小姐?” 白衣男子摇头:“不是。” 魏杰疑惑道:“咱也没听过之轩有通房丫鬟或者妾室啊?海听澜,你若是知道什么,便快快说来,别让我们困惑啊。” 海听澜起身:“夜已深,今日这酒就先喝到这里,再过半月就是春试,你们快些复习功课,一举夺魁吧。” 章士见海听澜离开,刚要起身去拦:“听澜!听澜?再喝几杯啊?” “算了,那家伙养生得很,如今能陪咱们喝这些已经是把咱们当兄弟,他如今升至太医院史,明日还要去太医院当差,别折腾他了。”魏杰拉回章士继续喝酒。 裴知慕扶着裴之轩走出绛帐楼,等在门口的青野和符冬走上前来。 青野扶住裴之轩,一边走一边感激的说:“青野多谢大小姐。” “无事,”裴知慕侧头看着已然恢复清明的裴之轩,“可是清醒了?” 裴之轩撇撇嘴:“我可从未醉过。” “这般胡闹作甚?”裴知慕叹了口气,“非要父亲斥责你才好?” 裴之轩没好气道:“父亲若是斥责了我,我母亲和二姐姐就能收敛些。” 他到底是裴府长子,虽是庶出,但在裴府的地位和权势要比他这位嫡出长姐还要优越。 裴知慕知道他今日为何要流连绛帐楼,就是以自身做局,惹父亲不快,让胡姨娘和裴芷柔消停两天,少来她跟前放肆挑衅。 “你这又是何必呢?”走到人流稀少的街道时,裴知慕将惟帽摘下递给惜春,“说来你该怨我的。” “怨你什么?”裴之轩冷哼一声,“怨你和父亲做交易,将我挂上你“亲弟弟”的名头,把出身提高,从而当上裴府嫡出公子,而条件是父亲这辈子都不允许抬我小娘位份?” “你明明知道...” “是,我明明知道你故意设计,逼迫父亲不让他给我小娘抬位份,但...”裴之轩愧疚的看向裴知慕,语气低落道,“也是因为我小娘仗着父亲对她的宠爱,让大夫人郁郁寡欢,最终离开人世。” “摊上了人命,这份仇怨终归是算不清的。” 当年,胡姨娘几乎废了半条命给裴元庆生下一个男孩来传宗接代,裴元庆大喜,在裴元庆满月之时大摆宴席庆祝他喜得贵子。 胡姨娘便想着利用裴之轩,让裴元庆给她抬抬位份,让她成为裴府的正房大娘子。 裴知慕怎么会不知道胡姨娘的小心思,她抢在胡姨娘之前,主动和裴元庆谈合作,她可以将裴之轩收为自己娘亲名下,让他以裴府“嫡长子”的身份昭告天下,就算旁人知道裴之轩的真实身份又如何,只要她这个裴府嫡女承认裴之轩是她亲弟弟,便无人敢多言一句是非。 裴元庆思索了许久,只问了一句裴知慕想要什么? 后院争斗他岂会不知,只是大丈夫应忠于朝政官海,不该屈居后院,陷入妇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你争我夺里,所以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裴知慕主动找他,想要给裴之轩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若说无所求,他是不信的。 “我要让父亲允诺女儿,这辈子都不许抬胡姨娘的位份。” 裴元庆拧眉,表示不赞同:“胡姨娘为为父生下一子,这等功劳理应嘉奖。” 裴知慕知道裴元庆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她的请求,她好话说尽,筹码已经摆在明面上让裴元庆选择,既然裴元庆想两手抓,裴知慕也不会让胡姨娘的算盘敲响。 第27章 “既然父亲仍想要嘉奖胡姨娘,想要将她抬为正妻,那父亲觉得胡姨娘的身份背景真的配德正妻之位吗?” 裴元庆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姨娘是白身,有何抬不得?” 裴知慕只是淡淡一笑:“确实,胡姨娘如今是白身,可当年父亲与胡姨娘定情之时,可是官妓之身呐?” 裴元庆惊愕不已:“你...” “父亲,女儿不表露不代表会一直忍下去,”裴知慕说,“乱臣伏罪,家眷女子皆会沦陷于青楼妓馆,成为官妓,官妓是不允许赎身成为清白人家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也该清楚我朝律法的,不是嘛?” 裴元庆瞪着裴知慕,手中攥紧茶杯,隐隐发抖。 裴知慕置若罔闻,继续道:“胡姨娘本名并非胡柳儿,而该叫做柳舒颜,京城人士,因父亲参与了当年的周王违逆,被当今皇上抄家流放,沦落至青州岑楼,父亲与她年少定情,却遭此大祸,致使分离,可父亲乃是重情...” 说到这儿,裴知慕蓦地笑了下,透着浅薄的讽刺,“哪怕与我母亲成婚也放不下胡姨娘,便托人打探了胡姨娘身在何处,利用给皇上筹办寿宴采购用品的名头出使青州,花了一大笔钱将胡姨娘从岑楼救下,你们还孕有一子,也就是裴芷柔。” 裴知慕冷笑一声:“裴芷柔明明比我大一岁,父亲却谎编她的年岁,让她成为我的妹妹,不就是为了隐瞒胡姨娘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与胡姨娘早就暗通款曲,将我母族丝毫不放在眼里?” “父亲一边嫌弃我母亲身世背景,觉得商户低贱,那您可知,若没有我母亲金钱上的帮衬,帮助父亲打点人脉,父亲又怎么会轻松地坐在礼部尚书之位?” 啪—— 茶杯碎在裴知慕脚边,崩飞的碎片险些划破裴知慕的脸颊。 裴元庆脸色难看至极,赤红着双眼,怒吼道:“给我滚!” 裴知慕也不恼,她早就对这个父亲失望殆尽:“父亲莫要动怒,以免伤了身体,女儿提的建议还请父亲多加考虑,若是父亲难以选择,女儿可帮父亲排解忧虑。” 她没再看裴元庆阴沉的神色,转身离开书房。 后来,胡姨娘还是胡姨娘,裴知慕便多了一个跟屁虫亲弟弟。 裴知慕起先没真心对待裴之轩,毕竟是胡姨娘的亲生儿子,其母如此恶毒,其子只怕更甚。 裴知慕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故意伤害裴之轩,与他止于表面的客气礼貌便罢了。 但她却发现,这个她名义上的“亲弟弟”对她如此好,为她公然顶撞胡姨娘和裴芷柔,还故意在父亲骂她罚她时,让自己犯更大的错,引父亲无暇顾及她的过错。 每次出门游玩,都会给她买东西,好事好玩的都第一个想到她,整个裴府里没有一个人能管住裴之轩,除了裴知慕。 只要裴知慕一个眼神,一句话,裴之轩立马乖得跟孙子似的。 如今裴之轩故意夜宿绛帐楼,就是为了吸引裴元庆的怒火,让他不要再斥责裴知慕在百花宴上惹得是非。 百花宴上郡主落水之时,虽有太子殿下严明禁止不可外传,但终归还是流露出一丝消息在坊间流传。 裴元庆知道郡主落水的祸事差点落在裴知慕头上,首先想到的不是关切裴知慕如何,而是担心裴府和他的官职会不会被裴知慕所连累,毕竟尊皇长公主一句话重于泰山,若她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为了给郡主出气,怕是要将裴元庆好好治治。 裴元庆气极,让裴知慕罚跪祠堂一整晚,天亮才允许她回房休息。 而后裴元庆下朝,便明里暗里的斥责裴知慕谨言慎行,循规蹈矩,不可再生事端,不然定要好好罚她。 裴之轩知道后,故意召集朋友,去烟柳巷喝酒玩乐,气的裴元庆戳着头骂他浪荡。 裴知慕是知道一些裴之轩做的事情,也劝过他不要如此胡闹,故意惹父亲生气,奈何裴之轩倔强的很,丝毫不知厉害,势要变本加厉,夜宿绛帐楼,像是非要将他父亲气出个好歹来才肯罢休。 胡姨娘叫了许多人去喊裴之轩回府,结果都被裴之轩给推搡回来,气得她和裴芷柔抱怨,说自己生了个孽障! 裴知慕知道后,主动说去绛帐楼领裴之轩带回来,她不在意胡姨娘忌惮警惕的神色,也不理会裴芷柔的阳奉阴违,她只是想让这个满心为自己出气的弟弟少挨些打,收收心,好好备考春试,不可拿前途胡闹。 裴知慕闻言,看着裴之轩脸上的红晕,轻声道:“我怨过胡姨娘的欺压,怨过父亲的漠视,怨过裴芷柔的刻薄,怨过母亲的顽固,却独独没有怨过你的。” 裴之轩偏头,原本挺拔的双肩似垮掉了一样:“我宁愿姐姐...怨我,也好过你把这些糟心事憋在心里。” 裴知慕停下,将裴之轩拧过来,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浅笑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对一些事情太过较真,这世间如此凉薄,人亦如此,又如何能做到事事万全呢?” “既然改变不了旁人,便改变自己的心境和眼界,届时,一切都将豁然开朗。” 裴之轩瘪嘴:“姐姐素来爱讲大道理,若你是男子身份,就该去参加科举,定能拔得头筹。” “算了,<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沉浮,明争暗斗之事数不胜数,”裴知慕背手往前走去,颇有些潇洒,“我更想去游历五湖四海,大江南北,荒原戈壁,去看看从未见过的美景,从未品过的美酒佳肴,从未感受过得人文风情。” 第28章 裴之轩跟上去:“所以姐姐才会这么喜爱《风雅渡》。” 裴知慕笑笑,眼中充满了期望。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明昭听着,顿时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跟着。 风雅渡其中的含义,以弹奏之人用情入曲而将其抒发,让闻琴音之人可以懂得弹琴人的心境和向往。 长舒弹奏风雅渡时,只有五分气韵,曲中之意更多是因为他自己深陷泥潭而渴望自由的不甘与恳求。 而他刚才的弹奏,不仅连五分气韵都没有弹出,还故意把风雅渡弹奏的如同勾搭引诱恩客的艳俗曲子,着实可恶,所以明昭才让楼嬷嬷砸了长舒的箜篌。 明昭与裴知慕的相遇本就是巧合,但她没有立刻离开绛帐楼,她想知道裴知慕来此所为何事? 当她见到裴知慕扶着一个男人走出绛帐楼的时候,还以为裴知慕脚踩两条船,心里暗道好样的,结果跟了一路,却发现那人竟然是裴知慕的弟弟裴之轩。 明昭知道裴之轩,一个特别黏裴知慕的跟屁虫,事事以裴知慕为先,就是下场有些凄惨,因为一些无妄之灾,被皇上惩罚终身不得科举。 如今听到两人谈话,明昭深知这姐弟俩关系是真好,一个个舍己为人的,真是伟大。 明昭本想离开,却听到裴之轩主动谈起风雅渡,明昭就又停下脚步,听着裴知慕对于风雅渡的看法以及她自己所盼望的未来。 就如母亲作风雅渡的初衷一样,希望人不要固步自封,画地为牢,去领略风情山水,人文荟萃,将自己释放于天地、山水之间。 明昭就算在讨厌裴知慕,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懂得母亲作风雅渡的用意,并且能够将风雅渡弹奏十分的人。 “我们回去吧,”明昭转过身,见惜春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你这什么表情?” 惜春干巴巴道:“郡主和裴大小姐关系好像越来越好了?” 明昭一顿,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清的。” 她还是很讨厌裴知慕的。 “可郡主刚才在绛帐楼对裴大小姐做的事实在是....” 明昭听她欲言又止,见她神色不对劲儿,呵斥道:“说,别磕磕巴巴的。” 惜春迟疑开口:“刚才在绛帐楼,郡主就像是...像是登徒子似得,把裴大小姐吓得都颤抖了。” “....”明昭当时只顾着抓裴知慕的把柄,并不知道裴知慕被她吓得瑟瑟发抖,“所以你是…觉得那时候裴知慕是在怕我?” 惜春想了想:“应该是的。” 明昭嘴角噙着痞气又不怀好意的笑:“那可就有趣了。” ———————— 明昭耍流氓:裴知慕,我开窍了,给我接招! 裴知慕羞涩:郡主这般对我,定是对我有意。 作者君:开窍开岔劈了! 第12章 郡主仿佛被雷劈了 正所谓春雨贵如油,清明过后,便是大渊特有的“雨神节”,祭祀雨神,祈求年年复年年都能风调雨顺,硕果累累,国泰民安,山河永固。 京城上下,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寒门贵子亦或是平民百姓,都在今日欢聚于街道之上,男子以柳枝沾水,女子以桃花沾水,挥洒路过的行人,此行此举乃是“洗旧迎新、祈福消灾”之意。 宫中对待雨神节也是颇为重视,不仅要摆坛祭祀,还要大摆宴席。 明昭一大早起来,整装待发的入了宫,困得她眼睛都没有睁开,站在沈以峤身后,晃悠着脑袋,听着祭坛上的法师诵经。 发髻上的珠翠被她晃得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着沈以峤侧目。 沈以峤本想斥责明昭,不该在如此庄重的仪式上打盹儿,颇有一种罔顾伦理宗制的荒谬,但见她眼下闭眼困倦的模样,本就明艳的容貌却显得有些憨态可掬,如稚子一般可爱的样子让沈以峤有些不好意思管教她。 他给了惜春一个眼神,让她注意一下自家主子,毕竟是在“雨神节”的祭祀之上,理应庄严肃穆一些。 惜春收到沈以峤的暗示,立刻走到明昭面前,低声道:“郡主,祭祀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您再忍忍。” 明昭艰难睁眼,抬手遮嘴打了个哈欠,眼角顿时冒出泪珠:“我真想直接倒地不起。” 她现在困得都可以席地而睡了。 “....”沈以峤听到这话,额角一抽。 还是这么胡闹! 惜春闻言,吓道:“郡主可别这么想,你若是突然倒地不起,皇上和皇后必要担忧慌乱,这祭祀可就办不成了。” “逗你的,”明昭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还能如此不知分寸?” 惜春舒了口气:“奴自然是相信郡主是一位知书识礼,老成持重之人。” 明昭嘴角一勾,得意道:“那是。” 要说宫中的规矩,她比皇后都熟悉。 前世为了想当沈以峤的太子妃,明昭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达到成为太子妃的标准,后来又把自己逼得更紧,想着嫁给沈以峤后,待沈以峤登基,自己便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凤仪万千的皇后娘娘,到时候守的规矩要比太子妃更加森严苛刻。 明昭为了更好的辅佐沈以峤,可谓是殚心竭虑,结果却是一场空。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低笑。 明昭眉头一蹙,眯眼不满道:“太子殿下在笑什么?” 第29章 她看着沈以峤身形一僵,像是被人戳穿心事一样,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 “不如太子殿下与明昭说说,也让明昭乐乐?” 明昭本就是个刁钻霸道的性子,以前在沈以峤面前多加隐忍,生怕流露出本来面目惹沈以峤不喜,结果却被他毫不留情的一剑送上西天。 她现在一看到沈以峤都感觉心口犯疼。 系统以证清白:【人家可以没有惩罚宿主哦。】 “...哪都有你,”明昭翻白眼,“我说你了嘛?你心虚什么?” 系统:【...】 它真是多嘴贫这一句。 沈以峤神色微妙:“我只觉得今年的雨神节比往年更加盛大热闹,如此君民同心之相,定能将大家所期盼的一切化为真实,所以不禁笑了出来。” 明昭:“呵呵。” 我信你这番话才有鬼嘞。 沈以峤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能混弄过去明昭,却见她脸上流露来的表情,仿佛再说“我知道你在胡诌”。 他心里涌起一丝困惑,纳闷明昭自百花宴后,对他的态度不似从前那么亲昵,倒有些生疏了。 “上次落水,明昭身体可好些了?” 明昭差点当着沈以峤的面翻了个白眼,干巴巴道:“多谢太子殿下挂心,竟然过了四五日才想起问明昭身体是否无恙呢?” “想来太子殿下事务繁忙,能想起明昭实属不易,明昭对您真是感恩戴德呢。” 沈以峤:“...” 沈以峤再听不出明昭这话中的讽刺和虚伪他就是枉为东宫太子:“明昭可是因为我在百花宴上没有为你出头而对我...心中有怨?” 若是前世,更多的是爱而不得的不甘偏执和长年累月的喜欢依恋,但如今她对他的情感越发复杂,曾经的喜欢和依恋好似被沈以峤那一剑穿破心脏后,都随着鲜血流走了一般,此刻能感受到的是不甘、愤慨、怨怼、疲倦和一丝丝背叛带来的痛苦和迷茫,这些感情似被一只手攥紧揉搓,互相交缠,彼此发酵,越来越浓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明昭眼神淡漠:“太子殿下说笑了,明昭怎么会对您有怨言呢?” 沈以峤眉头微蹙:“可你为何不再唤我太子哥哥了?” “不是太子殿下不喜明昭叫您哥哥了嘛?” 沈以峤面露一丝茫然:“何时我不让你唤了?” 明昭眼含深意道:“去年元日。” 元日,花灯游街,明昭随着沈以峤一同出宫游玩赏花灯,不小心与沈以峤被人流挤散,明昭很慌张,四处找寻沈以峤,最终在湖畔见到沈以峤与裴知慕一同猜灯谜放花灯,那时沈以峤脸上情不自禁的笑让明昭嫉妒痴狂,也是从那时,沈以峤怕裴知慕误会,便不再让她亲昵的唤他“太子哥哥”。 沈以峤回想曾经,自己确实让明昭别再唤他哥哥,怕裴知慕以为他们关系亲密,以防裴知慕因此疏远他。 但明昭并未听他的要求,仍是固执的继续叫着,沈以峤虽恼,但确实拿明昭没办法,谁让皇上皇后都向着她,还有意撮合他们俩。 此事沈以峤便不了了之,结果百花宴之后,明昭就不怎么叫他太子哥哥,反而像外人一样,虽符合规矩却过于疏离的叫他太子殿下。 “可..可你之后不是还在唤我太子哥哥吗?” 沈以峤不懂明昭为什么突然改变? 明昭懒得和沈以峤扯来扯去:“太子殿下知道明昭性子顽劣,做事没个定性,今儿说东,明儿就能说西,如此胡闹的事情,明昭做了不下白件,太子殿下也该早早适应明昭的不靠谱。” 她见沈以峤还要追问,“祭祀结束了,明昭太困了,先回殿内休息了。” 惜春扶着明昭离开,沈以峤眉头轻蹙,久久没有展开。 回宫殿的路上,惜春不由开口道:“郡主,您今晚不是想引诱太子殿下去绛帐楼看裴知慕出糗吗?您刚才...那般对太子殿下,怕是不好做成今晚之事啊?” “我知道,”明昭幽幽叹了口气,“只是...” 她竟然难以对沈以峤似前世那般亲昵依恋了。 明昭原本想着找个由头将沈以峤诓骗到绛帐楼,让他看到裴知慕没他想象的那么单纯清白,可真当她见到沈以峤的瞬间,她竟然一个字都不想和沈以峤说,一看到他明昭就感觉满身疲惫,心口时时感到疼痛,如惊弓之鸟一般。 惜春听明昭说了半截话,问:“郡主您说什么?” 明昭闭了闭眼,眉心透着一股沉重的烦躁:“差人去裴府知会一声,别让裴知慕来了。” 省得她见了裴知慕更烦心。 惜春应道:“是。” 明昭回到皇上给她安排的宫内寝殿[藏秀殿],先小憩了一会儿,在开宴之前又练习了一会儿仇晁教她的刀法,巩固一些劈、砍、刺、撩、切的基本功,明昭一边练习一边注意动作的准确性和力度。 午宴明昭没待多久就称病离开皇宫了,主要是不想见沈以峤,现在她一看见他就闹心。 “郡主,我们回侯府嘛?”惜春将明昭扶上郡主特制座驾之中。 明昭瘫坐在车厢里,将头上沉甸甸的东珠发簪摘下来,冠服脱下让惜春收起来。 自从她穿素衣,发觉轻便舒适,便越发觉得自己以前的衣裳太过沉重繁琐,就跟被捆了十几斤重的麻绳,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去绛帐楼,”明昭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去看看沙棠。” 第30章 “是,”惜春敲敲车门,“安良,驾车去绛帐楼。” 安良应道:“是。” 正逢雨神节,京城大街小巷都是人,原来只要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个半时辰,等马车走进烟柳巷,到达绛帐楼时,天色都黑了。 明昭穿着一袭月白色衣衫走下马车,让安良和惜春驾车回府,她看完沙棠,想自己一边逛着一边走回去。 惜春担心明昭的安危,本想留下,却被明昭威逼利诱的赶了回去。 明昭进入绛帐楼,楼嬷嬷跟事先知道她要来似得,早早在门口候着。 “郡主大驾光临,奴,蓬荜生辉呀。”楼嬷嬷手持桃花枝,将上面的水珠洒在明昭身上,“奴盼愿郡主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明昭抽出腰间的玉玦扔过去:“赏。” 楼嬷嬷笑的合不拢嘴:“哎呦,多谢郡主赏赐。” “郡主今日是来找...”楼嬷嬷见明昭的眼神并未看向长舒厢房,便话锋一转,“...沙棠的吧?” “嗯,她这两日如何?”明昭提裙上楼。 楼嬷嬷跟在身后,回答:“奴得郡主交代,定然尽心尽力的将她伺候好了。” “奴知道她来自西北苦阿镇,不实京内文字,还特意请了教书先生来教她读书识字呐。” 明昭闻言笑笑:“楼嬷嬷办事,本郡主放心。” “多谢郡主夸奖,能为郡主做事,是奴的荣幸。”楼嬷嬷先一步帮明昭打开洛水房间的门,“郡主里面请。” 明昭走进去,说:“准备些好酒好菜送上来。” “是,奴这就去弄,郡主稍等片刻。”楼嬷嬷退出房。 “郡主,你总算来了?我很想你的。”沙棠听到郡主的声音,连忙从床上跑下来,连鞋都没穿,一脸惊喜。 明昭还从未被人这么殷切的盼望着,她看向沙棠光着的脚:“去把鞋穿上,地板凉。” “哦,好的。”沙棠折回去穿鞋,又跑回到明昭面前,“郡主,我穿好了。” 明昭坐下,示意沙棠也坐下:“你不用叫我郡主,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沙棠对于她来说,不该如此生疏。 沙棠眨眨眼:“明昭?我可以这样叫你嘛?” 明昭笑笑:“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沙棠大笑,“在我们那里,没有人叫做郡主,大家都是称呼彼此姓名的。” “我也能叫你姓名了。” 苦阿地处偏远,没那么多繁文缛节,随性而活,倒也畅快。 “这几日在楼中待得如何?”明昭看着她,“楼嬷嬷可有欺负你?” 她担心楼嬷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能统管绛帐楼的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随和。 沙棠摇头:“没有,楼嬷嬷这几日对我很好,给我吃的,给我喝的,还给我买了新衣服,还叫人教我识字读书呐。” 明昭放下心来:“那就行。” “若是楼嬷嬷背地里欺负你,你尽管来镇远侯府找我,我帮你出气,知道吗?” “沙棠不会被人欺负的,”沙棠拍拍胸脯,“我阿嬷阿爷都说荒原上的儿女是最勇敢的,比狮子凶猛,比豹子敏捷,比老虎强壮,比飞鹰坚毅,就算是寇贼或摩柯敌兵来袭,我们都敢奋勇前进,以身躯阻挡盗抢棍棒。” “这么说你还挺厉害的?” 沙棠自豪道:“当然,当初那些坏人抓我可是废了不少力气。” 确实,明昭见过沙棠的本事。 前几日把绛帐楼闹的一团糟,若非碰到明昭,沙棠一旦被楼嬷嬷抓到,估计要被打个半死。 明昭想了想:“那你是更喜欢读书还是习武?” 沙棠道:“习武,明伯伯教我几招拳脚功夫,但明伯伯忙,没太多时间教导我。” 她虽然会武,但都是花拳绣腿,不大顶用。 “那我给你找个厉害的师父,叫你学武好不好?”明昭问。 自在人还有武功不弱的人,到时候让仇晁挑个人来教沙棠,还能顺带保护沙棠。 “真的可以吗?”沙棠激动的握住明昭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学习武功吗?” “当然可以,”明昭抽手拍拍她的手背,拿起茶杯喝了口,“只要你肯吃苦,就能学武。” “你看,”明昭把双手抵在沙棠面前,“我也在学武,掌心上都有了茧子。” 沙棠看着明昭纤细白嫩的手,如玉一般,只是掌心之中有些泛红的茧子,还有几处快要愈合的伤口。 “郡主受伤了?”沙棠握住明昭的双手,紧张的问。 明昭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是我不小心自己划伤的,都快愈合了。” “郡主的手这么好看,可惜了。”沙棠惋惜道。 “好看有什么用呢?”明昭垂眸,“遇到危险时,这双手不一样挡不住刺来的剑?” “郡主遇到危险了?”沙棠惊慌道。 沙棠力气大得很,明昭的双手被她紧紧握着,如同被钳子夹住似得。 她看沙棠关切的神色,心里一暖:“没有危险,我只是觉得女子该当学一些武功自保罢了。” “你先...” 房门被敲响,楼嬷嬷推门进来。 “郡主,奴把酒菜给您送...”楼嬷嬷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嘴角挑起一抹诡谲的笑,“...送来了。” 明昭被捏的痛,立刻抽出来:“放桌上就行。” 第31章 “好,”楼嬷嬷把酒菜摆放好,特意介绍了一下壶中酒,“是楼中新酿造的酒,名为春雨,以苏合香丸同煮,能调五脏肺腑,正好今日是雨神节,特意拿出来供大家品尝,郡主可要喝上几杯?” “春雨?”明昭看着倒入杯中的酒,酒色淡绿,酒香清雅,入口顺滑绵密,喉间辛辣,回味甘甜。 她惊叹道:“好酒!” “郡主既然喜欢,便多几杯,若是乏了,便可留在楼中,”楼嬷嬷给沙棠使了个眼色,“有沙棠在这里伺候您。” 明昭又喝了一杯:“好说,下去吧。” 楼嬷嬷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沙棠看着明昭饮酒,想到刚才楼嬷嬷给她的眼神,起身走到明昭面前。 明昭见沙棠站在她面前,神情认真的看着她,她纳闷道:“怎么了?” 话一脱口,明昭觉得舌头有点发麻,感觉这春雨酒有点上头。 看来这酒不可贪杯。 沙棠没说话,抓住明昭未拿酒杯的手放在胸口隆起的地方。 “噗——”明昭被她放肆的动作吓得喷酒,想要抽手却又被沙棠死死摁在胸前,“你...你这是作甚?” 沙棠眨眼道:“楼嬷嬷说了,明昭是我的恩人,也是包我的人,我应该好好伺候我的客人,让客人感觉到满足满意才行。” “她说你包下我,我得回报你,让我用身体好好服侍你。” “....”明昭如遭雷劈 她感觉头昏脑涨的,气急败坏道:“楼嬷嬷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沙棠道:“侍候人的东西,教我如何让你开心快活。” 明昭:“....” 明昭想把楼嬷嬷领过了扇两个大嘴巴子,但现在她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杯沙棠压在她胸上,此刻沙棠准备拉着她的手往她衣服里身去:“不..不是,你松开我的手...不对,这事不能这么算的....” 沙棠觉得楼嬷嬷说的有道理,明伯伯和西姨对她有恩,明昭又将她救下,也是对她有恩,如果可以以身报答明昭,沙棠非常愿意的。 “应该的,只要明昭觉得开心快活,沙棠心满意足。” 明昭僵硬:“....” 她可没觉得开心快活? 她要被沙棠吓死了! 这小丫头的力气可真大呀,她得努力跟仇晁学习武功,不然连沙棠都打不过。 “你先松手,我跟你好好谈谈..”明昭脑袋都发昏,惊呼道,“你别解衣服啊!” “沙棠要报答郡主的。”沙棠见明昭要躲,用力一扯。 明昭顿感身体一轻,整个人直接扑了过去,摔倒在地,将沙棠砸在身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房门被人狠狠推开。 明昭偏头看过去,瞪大眼睛:“裴知慕?” 裴知慕目光落在明昭伸入沙棠衣服里的手,瞳孔惊颤:“郡..郡主,你...” 明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立马把手抽出来,起身慌乱道:“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 不是,她跟裴知慕解释什么!? 要解释,要是裴知慕用这件事来威胁她可就太恶心人了! 沙棠起身,拉住明昭的手:“明昭,我要伺候你。” 她要报恩。 裴知慕:“...” 明昭甩开她的手,忍无可忍道:“你可闭嘴吧!” 沙棠委屈噘嘴:“明昭,是我哪里做错了嘛?” “...” 你哪哪都是错! 她要杀了楼嬷嬷! 明昭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刚才那么几杯春雨酒喝的她头昏昏的,她得回侯府睡觉,不然继续留在这里,清白不保啊。 “你别跟着我,”明昭制止沙棠的跟随,色厉内荏道,“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楼嬷嬷之后再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先问问我该不该学再学,知道吗?” 沙棠不敢动作,只能点头:“好的。” 明昭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嘟嘟囔囔:“等我明天酒醒后...再收拾楼嬷嬷。” 明昭没把旁边的裴知慕看在眼里,直接晃晃悠往的楼下走去,没注意脚下踩空,身子猛地晃动,似要往下摔去。 刹那间,有人在背后拽住她,将她拉稳。 她一时没站稳,直接跌入那人怀中。 那人怕她摔了,紧紧搂住她的腰肢。 明昭被吓得恢复一点清醒,拿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回头看过去,皱眉道:“你跟着我作甚?” 裴知慕见明昭双颊坨红,目光关切:“郡主喝多了,不如让民女送郡主回去吧?” “滚开,”明昭甩开她的手,“我烦你不知道啊?” 还故意凑到她跟前找她晦气,烦死人了! 明昭走出绛帐楼,看着热闹的街道,嘴角缓缓勾起,目光闪着荧光,看似欢愉却掠过一丝悲戚,轻叹一声:“真好啊。” 镇远侯夫妇舍命保护的大渊,如今这般盛世繁华,想必他们在天上也算是得到了安慰。 “可是...”明昭往前走出,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直接上手拿了一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语气又委屈十足,“...谁来安慰我啊?” “唉?姑娘,你还没给钱呢你!?”小贩刚要上前拉住明昭。 “不好意思,”裴知慕拿出三枚铜钱递过去,“她的钱,我来付。” 小贩笑嘻嘻接过:“好勒,姑娘,祝您和您的朋友,雨神节安康。” 第32章 裴知慕颔首:“多谢,您也是。” 裴知慕快步上前,与她只隔一步,悄悄地跟在明昭身后。 明昭在前面如劫匪一样四处扫荡,裴知慕在身后一笔一笔的给人道歉付钱。 ———————— 明昭:逛了一晚,荷包还是鼓鼓的。 裴知暮:我的瘪了。 第13章 郡主开始耍酒疯 参加雨神节的人很多,来来往往都是笑容满面的人,这就显得没表情的明昭看起来有些不好惹,游荡的步伐让她看起来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娘亲,为什么这个漂亮姐姐不笑呀?”手拿风车的小童疑惑的看着明昭,“她有那么多玩具,还有糖葫芦,为什么不开心呐?” “不要胡乱说话,走,去那边玩,娘也给你买糖葫芦去。”妇人见明昭穿着贵气,样貌出色,定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连忙拉着孩子离开。 小童听到糖葫芦,开心的叫了起来:“好耶,吃糖葫芦喽。” 明昭转头看着妇人牵着小童离去的背影,小童开心的都蹦了起来,小小的身影充满了喜悦,旁人只是瞧着都能感同身受孩童的乐趣。 “哼,我也有糖葫芦,”明昭表情桀骜,但语气丧丧道,“可我没娘了。” 裴知慕听到明昭的呓语,眼底闪过一抹不可名状的落寞和悲伤。 她见明昭朝映月湖边走去,怕明昭再像之前在百花宴那样失足落水,便跑了过去,看着明昭一举一动。 明昭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将手中乱七八糟东西扔在地上,然后大大咧咧的坐下,纤薄的腰背弯了起来,还伴随着几下微妙的抖动。 裴知慕见此,以为明昭是因为想起死去的镇远侯夫妇而哭泣。 她犹豫了一下,抬脚上前,蹲在明昭身侧,轻声安慰道:“郡主,斯人已逝,还请宽慰自己。” 明昭低着头,没有言语,只是肩膀抖动的越发厉害。 裴知慕以为明昭不想旁人看到她脆弱流泪的模样:“郡主,民女也是早年丧母,懂你的苦痛和悲伤,知道郡主思念镇远侯夫妇,但郡主身体珍贵,万不可思虑过重,伤心...” “哈哈哈...”明昭抬起头,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神色,反而笑意浓烈,眼中满是讥讽和得意,“...被骗了吧?裴知慕,你怎么这么傻啊?本郡主怎么会在你这种人面前流泪?真不知道沈以峤怎么看上你的?” 裴知慕怔愣片刻,并未如明昭所愿羞愧不已,反而神色坦荡的坐在她身边。 明昭感到奇怪:“本郡主这般羞辱你,你不生气?” “民女怎敢生气?”裴知慕目视前方。 明昭被她漠视的态度搞得冒火:“你这是什么态度?胆敢忽视本郡主?” 裴知慕目不斜视:“民女不敢。” 明昭拧眉:“那你看着本郡主回答。” 裴知慕快速地看了眼明昭,然后继续盯着湖面:“民女不敢。” 明昭:“....” 这把她当傻子似得应付态度让明昭更来气。 明昭把手中剩下的糖葫芦插在地上,抬起双手捧着裴知慕的脸,直接将她扭过来,对着自己:“你必须看着本郡主答话,不然本郡主就治你大不敬之罪。” 裴知慕没想到明昭会这样对她,她瞳孔骤然放大,震惊不已。 两人本就坐的很近,明昭这一举动,直接让两人的脸只有一指距离。 裴知慕能够在明昭迷离的眼中见到自己惊愕的神色和泛红的脸颊。 她能闻到明昭身上淡淡的香味,香气悠远深沉,尊贵又独特,其中夹杂着一丝热辣的酒气,让未饮一杯酒的人都有些昏沉。 看来明昭是真的喝多了,不然平常她是不可能对她做出如此过分行径的。 “郡..郡主..”裴知慕上手想要扯开明昭,两人现在的行为太过亲密暧昧。 而且,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别动!”明昭凑近,看着裴知慕慌乱的眼色,嘴角勾起,“你看看你,一脸慌张无措,一定是刚才说谎了,故意欺瞒本郡主!” 裴知慕扯不动明昭:“没,民女不敢对郡主说谎。” “还请郡主放手。” 她慌乱无措又不是因为刚才被明昭谎骗的行为而对她有所埋怨。 而是... 裴知慕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明媚张扬的容貌在酒色的晕染下更加魅惑,呼吸吐纳之间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妩媚柔情。 尤其是这双黑眸,月光似在她眸中洒下水珠,迷离缥缈,让人不自觉的融入进去。 裴知慕喉结滚动,用力扯开明昭的手,站起身深喘一口气:“郡主还是不要打趣民女。” 明昭看着双掌空空,脸上掠过一丝空白。 她五指蜷了蜷,伸手抓住裴知慕的衣角,仰着头,半阖着眼眸:“那你干嘛一直跟着本郡主?” 裴知慕看着衣角被她扯在手中把玩,这种微妙的狎昵感让她恍惚觉得明昭在把玩的不是她的裙子,而是... 她闭了闭眼,把脑中的乱七八糟抛出去:“民女只是见郡主醉酒,担心郡主安危,想着将郡主送回侯府歇息。” 明昭用力拽了一下衣摆,冷哼一笑:“你说谎。” 裴知慕被拽的差点往前近了一步,她拉住衣裳,和明昭互相比力气:“民女句句属实。” “你说谎,”明昭用力拉下裴知暮,看着她被迫弯腰,与她对视,“你明明想得到沈以峤,所以偷偷跟踪本郡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将本郡主杀人灭口,这样你就能当上大渊国的太子妃了!” 第33章 “本郡主告诉你,你休想做这春秋大梦,就算本郡主得不到沈以峤,也不会让你得到的!” 裴知暮垂眸,看着面前满脸红彤彤又气呼呼的明昭,一番叱责威胁的话,被她表现的如同孩子们之间的争吵似的,大人看了只会觉得可爱有趣,并不会觉得不妥无理。 清风划过湖面,泛起一片涟漪。 裴知暮不自觉的抬起手,用这样俯视明昭的姿势,将遮挡住她眉眼的碎发轻轻拂开。 她有些无奈道:“民女并不喜欢太子殿下。” 裴知暮与沈以峤相见不过几次,沈以峤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但裴知暮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太子妃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沈以峤对她也许只是一时好感,只要她不理会,或许过段时间,沈以峤便会把她抛诸脑后。 而且沈以峤对她的喜欢和厚待已经给裴知暮在暗地里树了不少敌人,让裴知暮深感疲惫,平白多了许多无须之祸,经过百花宴一事,裴知暮深知沈以峤对她的喜爱不是荣耀,而是负担。 世家大族和朝堂官员的女儿,每个人都对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她们你争我夺,明争暗斗,就连她那位庶妹裴芷柔都妄想成为太子妃。 可裴知暮清楚,这些女子所求愿望不过是镜花水月,能真正配上沈以峤的人,只有京城之中最尊贵无比的尊皇长郡主,两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金玉良缘,应是良配。 明昭握紧衣摆,将裴知暮拉低,一字一句道:“本郡主不信!” 裴知暮知道明昭不会轻易相信她,不然也不会设计百花宴落水之局。 她道:“若郡主觉得民女对太子殿下有私心歹念,民女便不会来绛帐楼赴约。” “赴约?”明昭迷茫了一下,“什么赴约?” 她恶狠狠道:“好呀,你背着本郡主和沈以峤私会?!” 裴知暮:“...” 她理解酒醉之人没有半分理智,但明昭说出来的话还真是让人心梗。 裴知暮不想和明知谈论沈以峤,以免加深她与明昭之间的误会,而且沈以峤是太子,身份尊贵,不可随意谈论。 她看了眼地上的玩具,都是明昭在街上“乱抢”的。 全是孩子们玩的东西,风车、竹蜻蜓、花灯、小木剑、折纸鹤、香囊以及插在地上的半根糖葫芦。 “民女没想到郡主会喜欢这些东西?” 明昭扭头:“这些多好玩啊,你竟然不喜欢?” 裴知暮悄悄地把衣角往外抽:“民女以为郡主会喜欢金银珠宝?” “呵,庸俗,”明昭嫌弃道,“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怎么抵得过这些。” 裴知暮一边问,一边抽衣服:“哦?郡主为何会喜欢这些玩具?” “因为这些玩具代替父母,陪伴了我的儿时。” 裴知暮动作一顿,看着明昭的侧脸,见她眼角泛红,眸中如湖面一样泛起波澜。 “世人都羡慕本郡主,身份高贵优越,侯门贵女,是可望不可即的高位,”明昭幽幽叹了口气,“若本郡主可以选,本郡主很想成为普通人家的孩子,与父母相伴,不用再管朝堂战事,日日游历山水,品各地美酒佳肴,岂不快活,美哉?” 裴知暮抿唇,半晌,朝她牵唇:“郡主福泽深厚,定能心想事成,” “再抽,”明昭一把握住裴知暮的手,警告道,“本郡主惩罚你的愿望可就真的心想事成了。” 裴知暮:“...” 时而清醒又时而糊涂的明昭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裴知暮被明昭的手紧紧握住,她能感受到那双手的柔软和掌心的痕迹。 她翻开明昭的手掌,看着掌心那几处已经结痂的伤口,蹙眉道:“郡主没有上药吗?” 明昭纳闷道:“上什么药?” “民女给您送去的紫玉云膏。” 距离她送去紫玉云膏已经五、六日,按理来说,明昭掌心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了。 “紫玉云膏?”明昭思忖了片刻,猛地抓住裴知暮,色厉内荏道,“你不许把紫玉云膏给沈以峤,他身边厉害的太医那么多,用得着你去献殷勤!” “本郡主看你就是耍心机,想让沈以峤承你的好,这样你们的感情就能更近一步。” “裴知暮,你好谋算啊!” 裴知暮:“...” 又开始糊涂了。 裴知暮看明昭这样子,想来是因为厌烦她而没有用她送去的紫玉云膏。 “你这又是何必呢?”裴知暮看着这双本该完美无瑕的手,似一张宣纸染了墨迹,让人无端心疼不舍,“就算再讨厌民女的东西,也不该委屈了自己,让这双手落了疤。” “落疤就落疤,”明昭不在意道,“你们都觉得我娇生惯养,细皮嫩肉,是个不好相与的人,如今本郡主身上有疤,也让你们这帮卑劣的人看看本郡主的血性!” “你看看你这双手,柔弱无骨,青葱白玉的,一看就很废物。” 与她之前万般呵护的手有的一拼啊,明昭顿时有些爱不释手。 裴知暮就当明昭再夸她:“是,郡主威风凛凛,鹰扬虎视,民女深感佩服,自叹不如。” 明昭捏了捏她的手,凑过去,眯眼狐疑道:“你又说谎!” 裴知暮弯唇:“民女真没有说谎。” “那你看着本郡主的眼睛再说一遍?” 第34章 裴知暮迎着明昭的目光,唇角上扬,柔声道:“明昭郡主,真真是威风凛凛,鹰扬虎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在夜色清风之下,对视良久。 裴知暮眸色掠过一丝慌乱,先移开了眼。 明昭撇嘴:“行吧,谅你也不敢糊弄本郡主,本郡主暂且相信你一回。” 明昭松开她的手,拿起地上的糖葫芦继续吃。 裴知暮见到,忙道:“郡主,湖边风大,怕是都吹脏了。” “侨情,”明昭不满的看了一眼她,“糖葫芦这种东西,精心做出来反而难吃,只有这样原滋原味才是最美味的。” “念你刚才夸本郡主夸的很好,本郡主赏你一颗尝尝这道美味佳肴。” 裴知暮看着递到嘴边的糖葫芦,倘若她说不吃,明昭都能把这个签子扎在她身上。 她想了想,还是张开嘴咬了上去,糖葫芦有些硬,想要完整咬下有些困难,裴知暮用力一扯,这才吃到。 裴知暮品味:“确实美味。” 山楂外面裹着的一层糖霜刚好中和了山楂的酸涩。 “那是,本郡主所用吃食就没有不好的,”明昭刚要吃掉最后一颗山楂,结果山楂从木棍上脱离,竟直接滚入湖水中去。 “...”明昭目瞪口呆,“我的糖葫芦啊!” 裴知暮见她如此孩子气:“郡主莫急,民女再去买一根。” “可本郡主现在就想吃,”明昭偏头看她,“都怪你,肯定是你刚才咬坏了木棍,害的本郡主最后一颗糖葫芦没了。” 裴知暮:“...” 她又不是铁齿铜牙。 “行行行,都怪民女,民女这就去给郡主再买...”裴知暮猛地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明昭捏住她嘴角还未入口的糖霜渣,指尖探入口中,粉/嫩的舌尖舔过红唇。 她道:“算了,吃完这一点就够了,再吃本郡主就该牙痛了。” 裴知暮表情空茫茫,睁大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只能感觉到胸膛里那震耳欲聋的跳动。 明昭晃晃悠悠起身。 裴知暮回过神,跟了上去:“郡主要去哪里?” “本郡主累了,要回侯府睡觉。” 裴知暮看向扔在地上的玩具:“郡主这些不带走吗?” 明昭头也不回:“本郡主玩腻了。” 裴知暮怕明昭醉醺醺出事,立马追了上去:“民女送郡主回去吧?” 明昭歪头:“裴知暮,你明明知道...” “民女知道郡主讨厌民女,”裴知暮抢答,“但民女担心郡主安危,希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准许民女将郡主送回候府吧?” 明昭有些怔愣,眼神有一点困惑,认真道:“裴知暮,你脑子八成有病,找个大夫看看吧?” 裴知暮:“...” 算了,不跟醉酒的人计较。 算了,这位是尊皇长郡主,她惹不起。 明昭懒得和裴知暮拉扯,摆摆手:“算了,你愿意送就送,本郡主也不吃亏。” 她抬抬手,“过来扶着本郡主,本郡主觉得路在晃。” 裴知暮上前扶住明昭,看着明昭半倚在她怀中,头靠着她的肩,她深喘几下,将内心的躁动压了下去:“民女这就送郡主回府。” 索性映月湖离侯府不远,就隔了两条街,裴知暮带着明昭穿小道而过,也就用了一刻钟便见到了侯府大门。 “郡主,侯府就在前面了。”裴知暮轻轻晃动肩膀,将快要昏睡过去的明昭喊醒。 明昭半眯着眼,看到自家大门就在前面:“嘿,我到家了。” 裴知暮本想送明昭入府,但明昭手指抵住她的肩膀,警惕道:“怎么?你还想登门入室来害我?” 裴知暮:“...” 还是糊涂的。 不过已经到了侯府,明昭定是安全的,她送到这里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那民女就送到这儿,郡主快些入府,早早歇息吧。” “等一下,”明昭捏住她的衣领给裴知暮拉回来,“本郡主话还没完呢。” 裴知暮抿唇:“郡主有何吩咐?” 再忍忍,面对醉酒的人,总要多给一些耐心。 明昭戳着她的肩膀,然后慢慢向上:“本郡主以前觉得你这人没什么优点,如今与你相处这一会儿,突然觉得你也有些不太入眼的优点。” 裴知暮本想躲开明昭的“戳戳”,却看见明昭眼神警告她,她顿时不敢动,任由郡主对她上下其手。 “哦?是嘛?能得郡主赏识是民女的荣幸。” “你都不问问本郡主说你的优点是什么吗?”明昭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噘嘴表示不满。 裴知暮淡笑,语气颇有些宠溺道:“那郡主觉得民女/优点是什么?” 明昭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指尖忽地戳中裴知暮的脸颊:“本郡主突然觉得,你的脸软软哒,真好摸。” 裴知暮呼吸陡然一滞:“...” ———————— 明昭:裴知暮被她戏耍了哈哈哈。 裴知暮:郡主今天摸我脸和手了。 第14章 郡主和系统加深合作 “啊——”明昭闭紧双眼,抬手捂头敲打,“我的头好涨好晕啊!” 绛帐楼新酿造的春雨酒当真猛烈,明昭记得自己连一壶酒都没有喝完,就感觉舌头发麻,脑袋昏昏。 第35章 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慢慢起身,半眯着眼环顾四周:“唉?我怎么在茉园?” 明昭只记得自己从宫里离开后,便去了绛帐楼看沙棠,顺便又品尝了绛帐楼新出的春雨酒。 说起沙棠,明昭还有些记忆,能想起单纯的沙棠当时听信楼嬷嬷的胡话,对她行放肆浪荡之事,吓得她都想将楼嬷嬷暴打一顿。 想到这儿,明昭直接喊道:“惜春?惜春!” 房门被推开,惜春快步走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汤:“郡主醒了,奴给您煮了醒酒汤,您喝些能缓解头痛。” 明昭接过碗,一饮而尽:“派人去绛帐楼,给楼嬷嬷点教训。” 惜春拿起手帕擦了擦明昭嘴角的汤渍:“昨晚楼嬷嬷惹到郡主您了?” “那老妖婆瞎教沙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东西,害得沙棠以为报恩就是以身相许,”明昭想到昨晚混乱的场面,吓得浑身一抖,“我要是没有及时赶回府,怕是清白不保啊。” 沙棠那丫头力气可真大。 惜春惊慌道:“啊?沙棠对您行不轨之事了?” “啧,欲要!欲要懂吗?”明昭敲打了一下惜春的小脑袋瓜,“就是还没有做成,我立刻制止住沙棠的行为,成功脱困。” “若我被沙棠得逞,怎么可能安全无恙的回到侯府呢?” 惜春舒了口气:“郡主无事就好。” “奴立刻差人去绛帐楼教训了楼嬷嬷,让她胡乱教沙棠,奴叫人拔了她的舌头,撕烂她的嘴。” 明昭摆摆手:“倒也不用如此严厉,小惩大诫一下就行。” 惜春问:“郡主想要如何?” 明昭思忖了一下:“让她配着黄连,喝下一罐春雨酒。” 惜春点头:“好,奴立刻去办。” “对了,仇晁挑好人了嘛?” 明昭想要从自在人之中挑个身手好的去保护和教习沙棠。 惜春道:“挑好了,仇晁选了戈泽去保护沙棠。” “那行。”惜春看明昭脸色有些白,担心道,“郡主,奴见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帮您叫太医来看看吧?” 喝了一碗醒酒汤,明昭觉得头没有刚醒来那么难受了。 她摇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道:“无事,我一会儿出去晒晒太阳能好些。” 惜春颔首:“那奴先服侍您盥洗,再出去准备一下。” “好。” 明昭梳洗完,用了早膳,躺在院外的躺椅里,晃晃悠悠的晒着太阳,好不舒坦。 明昭闭眼冥思,脑海中突然涌现一个身影,她猛地睁开双眼,转头问向给她敲腿的惜春:“昨晚我怎么回的侯府?” 惜春回道:“奴一直在府里等着郡主回来,约莫亥时三刻,奴见郡主喝的醉醺醺的走回府里。” “我一个人?” 惜春点头:“郡主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让你去裴府和裴知慕说不要让她来绛帐楼赴约,你办了嘛?” “办了,”惜春说,“郡主交代奴的事情,奴都办的妥妥当当的。” 明昭垂眸沉思。 难道昨晚那道身影是她喝多了看错的? 想想也是。 她虽然想设计裴知慕,引她去绛帐楼,然后让沈以峤看到裴知慕并非他想的那么端庄娴静。 结果她因为懒得和沈以峤周旋,无法将其引诱到绛帐楼,便让惜春差人去裴府说一声,别让裴知慕赴约来烦她。 裴知慕是个识大体之人,绛帐楼那种地方,她若不是为了让裴之轩回府定不会踏足。 就算踏足,也会带上遮掩身份容貌的惟帽,小心行事,万万不会像她脑中所想的那道坦坦荡荡,没有做任何遮挡的身影那般,肆意妄为。 “难道是我看错了?”明昭嘟囔道。 毕竟她喝多了酒,头昏眼花的,一时看错也是理所当然。 “郡主您说什么?”惜春听到明昭呓语。 明昭闭眼:“无事。” 她不想再纠结昨晚之事。 “郡主,老奴有事禀报。”管家站在院口喊道。 明昭睁眼:“进来。” 管家走进来,将手中的请帖递给惜春:“三日后便是婉叙县主及笄礼,特送来请帖,恭请郡主驾临益王府。” 明昭接过惜春递来的请帖,打开随意瞟了两眼:“本郡主懒得去,你随便从库房挑个礼物送过去得了。” 管家颔首:“是。” 系统突然开口:【人家是建议宿主去的哦。】 明昭拧眉:“为何?” “怎么?我拒绝婉叙的及笄礼也有错?也要惩罚我?” 系统:【人家友情提醒宿主,您的任务期间只有三个月,如今还剩下74天,目前进度也就点亮了半颗星星。】 【若是三月之期一到,五颗星星没有全部点亮,宿主会立刻死亡哦。】 “...”明昭坐直,“你这话里有话啊?” 这个任务时限和任务未完成的后果她早就清楚,如今系统又一次提醒她,看来是在警惕她什么。 系统微笑:【人家已经给宿主很大的帮助了,再多说人家可就违反规则了。】 “违反规则?”明昭觉得神奇,“怎么?还有人能管得了你?” 系统:【当然,人家也是有上司的。】 “你得上司是谁?”明昭探究道。 系统:【宿主不要想揣测人家的秘密哦,好奇心害死猫哦。】 第36章 明昭:“....” 赤/裸裸的威胁! “等一下!”明昭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突然开口。 管家离开的步伐一滞,转过身请示:“郡主有何吩咐?” 明昭这话是说给系统听得,但见管家停下,她便说道:“算了,回消息过去,本郡主会携厚礼到场。” 管家没多问什么,应道:“是。” “系统,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明昭躺在椅子上,主动建议道。 系统:【人家和宿主现在就是合作关系呀。】 明昭指尖轻晃:“不、不、不,我是说我们的合作关系可以加深一下。” 系统微顿:【宿主想如何加深?】 明昭眼睛一转:“我原以为你是那种天地孕育的精怪,有助人重获新生的本事,却没想到你竟然也要受人管制,处处受限。” “而且,我一开始认为你与我合作是为了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故意给我设计难题,让我去讨好裴知慕来获得新生。” “我仔细想来,你不仅让我重来一次,让我改变未来,这怎么算都是我值了,你亏了,”明昭嘴角微勾,话锋一转,“但我深知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处,有回报便会有付出,我完成任务可以获得新生,那你必然也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然你刚才也不会主动提醒我去婉叙的及笄礼。” 系统很意外明昭会猜到它所谋之事,但转念一想。 明昭作为这个任务世界的反派人物,能和男女主争斗许久,给男女主带来滔天大祸,其能力智商定然是不输于世界主体人物的。 系统犹疑道:【宿主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明昭见系统没有立即反驳她,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说:“你虽然受限于顶头上司的管辖,但在有限的条件下,你也是可以帮助我尽快完成任务,一旦我完成任务,你获得你想要的东西的几率也会增大,这对我们俩来说,是互利共赢的局面。” 系统:【你想让我帮你作弊来完成任务?】 “不!”明昭摇头,“我不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地步,你只需要给我一些提示,就像刚才那种小小的帮助,就可以加速我们完成任务的进度,何乐而不为呢?” 系统没有回答。 明昭也没有继续追问,她知道系统需要时间来思考事情利弊,如果系统太快答应,反而让她心里会有些忌惮和怀疑。 明昭打开请帖,看着请帖上的时间,四月二十,楼婉叙的及笄礼。 她前世并未参加楼婉叙的及笄礼,那时她因为被沈以峤找到证人证明裴知慕的清白,致使皇上下令将她禁足于侯府内,所以无法参加。 明昭虽然禁足于府,但坊间的消息她仍可以事无巨细的了解到。 仇晁跟她说了她禁足一个月内所发生的事情,其中就有婉叙及笄礼当天,裴知慕不小心损坏了婉叙县主最喜欢的彩凤发簪,气得婉叙县主扇了裴知慕两个巴掌,索性沈以峤来到益王府,拿自己贴身玉佩赔给了婉叙县主,这才将这场闹剧平复。 那时,明昭听闻此事,立即在府内捧腹大笑,拍手称赞婉叙县主做得好啊。 如今,明昭本不想参加婉叙县主的及笄礼,却被系统突然提示,想必她必须参加的理由定然和裴知慕有关。 裴知慕对于她点亮“五颗星星”至关重要。 明昭眼睫微微一颤,突然道:“你刚才提醒我,是为了让我去参加及笄礼,帮助裴知慕,这样有助于点亮五颗星,对吧?” 系统顿了顿:【宿主说得对。】 明昭字字是落地有声的坚决:“我如此具有慧根,跟我合作只会让我们更强,更快的完成任务,系统还要考虑吗?” 系统:【...好。】 明昭满意一笑:“合作愉快。” “郡主,”管家又跑来茉园,“绛帐楼长舒公子有事求见。” 明昭顿时明了长舒来此目的,没好气道:“不见,让他滚。” 管家犹豫道:“那长舒公子说了,若是郡主不见他,他便一直在门口等着郡主。” 明昭眼里晦涩不明,拧眉道:“胆子越发大了,还敢威胁本郡主?” 她冷呵呵一声:“惜春,给上户军统领送去一张请帖,就说本郡主请他听曲饮酒。“ 惜春道:“是。” 长舒一大早便从绛帐楼赶来,索性侯府管家见他眼熟,愿意帮他通传一句话。 自那日明昭让楼嬷嬷将他的箜篌打碎,明昭又包下楼嬷嬷新买的女倌,长舒被丹青说的心里一阵急躁和不安。 他原以为是那日他弹错风雅渡,致使明昭生气,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去绛帐楼找他。 但昨晚,明昭去了绛帐楼,却没有到他的卧云听雨,而是去了沙棠的洛水。 这一举动,无疑是昭告天下,他要被明昭抛弃了。 丹青知道明昭来了绛帐楼,却没有去找他,总是故意到他门前晃悠,明里暗里讽刺他即将要被明昭抛弃,若是下月没有明昭的银票,他就要被楼嬷嬷逼着接客了。 长舒思来想去,不想成为丹青那样雌伏于男人或女人身下的玩物,便一早起来,梳洗打扮过来侯府,给明昭露个好脸色,让明昭继续包他。 虽然他讨厌这样作践自己的举动,毫无脸面,像是将他的尊严和人格踩在脚底下摩擦一般,但长舒不得不承认,有明昭护着他,别说楼嬷嬷处处忍让他,就连一些京城官吏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第37章 长舒在门口望眼欲穿,迟迟不见有人过来请他入府。 门口的护卫面不改色,像是没把他当回事一样,连个眼神都不给。 长舒咬了下嘴唇,感觉一股莫名的羞辱和难堪,以前他来侯府时,便有人提前等候,不像今日将他冷落在此。 长舒暗暗握拳,眼底闪过一抹幽色。 “长舒公子?”管家走上来,抬手往里请,“里面请。” 长舒抬下巴,神情倨傲的走了进去。 管家将长舒带往后花园的送月台,这是以前长舒常来给明昭弹琴的地方。 送月台是个六角亭,悬挂风铃与月白轻纱,迎风飘动时,裹挟着片片粉/嫩的桃花,美若仙境。 亭中坐着两人,轻纱浮动之间,长舒看不清容貌,只能听到声音。 一个是明昭的声音,另一个是低沉的男声。 两人不知谈些什么,男人时不时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长舒只觉得这男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他没工夫细想,管家让他站在亭外,等候郡主唤他便转身离开。 长舒深吸一口气,朝亭内开口道:“长舒见过郡主殿下。” 亭内的谈论声戛然而止。 长舒听到脚步声,抬眸望去,只见明昭撩开轻纱,向他走来。 长舒眉间沾着春色,眼皮缓缓上掀,嘴角挑起一抹完美又自然的弧度:“郡主,长舒这几日时思...” 话说到半截,长舒瞳孔一下收紧。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从亭内走出来的男人,表情有些古怪扭曲,细看之下,长舒那道修长的身躯隐隐有些颤抖。 这个男人,曾经在他未出阁之前就向楼嬷嬷要了他,楼嬷嬷想把他的价格抬高,便游说此人等待他出阁之时,重金拍下即可。 长舒事先打探过此人,知道这人是京城武将,有断袖之癖,床上之事向来狠辣,凡是上了他床的人,定会废了半条命,万般凄惨。 幸而当时明昭将他拍下,他才没有落在此人手中。 但这人是头嗜血的猛虎,长舒虽然被明昭包下,但他时不时也会骚扰他几下,长舒便和明昭诉苦,让明昭替他去解决。 明明这两人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此时为何会坐在一起畅聊? 明昭见长舒脸色青白交错,本就长得不错的容颜此刻犹如见鬼了似的狰狞。 她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长舒,来,拜见一下本郡主这位好友,上户军统领,晋无忧大人。” ———————— 明昭:小白眼狼,你给我死1 第15章 郡主开始收拾长舒 晋无忧这人,明昭对他的印象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夫,那双如虎眼一般的眸子,看人时带着战场厮杀时的血气,令人毛骨悚然。 他是掌管京城上户军的统领,负责宫廷的安全和维护皇权。 明昭在拍下长舒之前,与他只有几次一面之缘,后来与他一起在绛帐楼竞拍长舒,每次开价都咬的她很紧,知道明昭故意露出自己的身份后,晋无忧这才放弃竞价。 再后来,明昭时常在长舒口中抱怨晋无忧对他的骚扰,让他身心俱疲。 明昭素来疼爱长舒,定然舍不得长舒受此委屈,而且晋无忧在明知道长舒是她的人的前提下还去骚扰长舒,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挑衅她,明昭自然忍不了,便时常入宫找晋无忧的麻烦,给他点教训。 但明昭终归是京城内最尊贵的郡主,晋无忧哪怕是二品大臣,哪怕心中对她有所怨言,可也要听命于她,赴约而来。 明昭怕他走正门和长舒撞上,便直接让管家从侧门请他进来,明昭坐在亭内看着晋无忧走来时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他定然对走侧门这件事心有怨气。 但明昭不在意晋无忧的态度,而且她跟晋无忧说了今日让他来是做什么的,晋无忧的脸色立刻阴云转晴。 明昭看着长舒惊惧的神情,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长舒,快来拜见一下,本郡主新交的好友,晋无忧大人。” 长舒身体无意识的打颤,磕磕巴巴道:“郡..郡主和这位晋大人不是...不是...” 他明明记得明昭很讨厌晋无忧的,为何这两人能坐在一起畅聊? 明昭看了眼晋无忧,见他死死盯着长舒,像是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吞噬他等待许久的猎物。 她轻叹一声,语气颇有些惋惜:“长舒你不知,其实,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 长舒被晋无忧盯的很不舒服,那种如狼似虎的眼神似要将他剥皮抽筋一样,他腿肚子都打着转儿:“..误会?” 明昭和晋无忧能有什么误会? 明昭笑说:“之前本郡主与晋大人一起竞拍你,就能看出晋大人与本郡主眼光一样优秀,能够慧眼识珠。” 识了你这颗通体发黑的蚌珠。 “后来,晋大人见到本郡主在与他竞拍,立刻就停止喊价,将你让给了我,此行此举,颇有大将之风,明昭深感佩服。” 佩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长舒:“...” 长舒可记得那时明昭因为晋无忧和她竞拍,可是在厢房里问候了晋无忧祖宗十八代。 晋无忧笑笑,拱手道:“郡主言重了,郡主只要看中的东西,微臣愿双手奉上,绝无怨言。” 明昭:“...” 快拉倒吧,让你走个侧门,脸都快拉到脚底板去了。 第38章 壮实的体型,心眼也就跟针似得。 明昭淡笑一声,看向长舒:“你看,晋大人如此忠义,定是好人,能与这样的人相交,是本郡主的福气。” 长舒:“...” 长舒挣扎不已,故意点明:“可是郡主,晋大人时常对长舒…,这您都是知道的啊?” “你看,这便是第二个误会,”明昭解释道,“其实晋大人那不是骚扰你,他就是太喜欢你了,对你爱不释手,对你无法忘怀,但又因为你已经是本郡主的人了,他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远观以慰心中思念之苦,这种压抑又热烈的情感和欲/望,你理解吗?” 长舒:“...” 他不是很想理解。 晋无忧意味深长的看向明昭,他第一次觉得这位郡主很出人意料,她有一张艳冠京城,美若天仙的脸蛋,但性情过于嚣张跋扈,让人又爱又恨。 但眼下,明昭字字看似为他辩解,实则步步紧逼长舒,让人感觉明昭心思深沉,让人摸不着头脑。 晋无忧回想刚才在亭中的谈话,明昭意图将长舒送给他,下个月她不再支付包养长舒的银票,届时他就可以价高者得。 他问了明昭为何将长舒弃之? 毕竟明昭已经包了长舒数月,京城所有人都以为明昭会将长舒赎身,纳入侯府。 明昭却说长舒这人朝三暮四,谎话连篇,背着她和别的女子勾搭在一起,让她很生气。 晋无忧了然于胸,便答应了明昭,待明昭不再包养长舒,他便好好品尝长舒的美味。 “好了,”明昭摆摆手,“既然误会已经说开,咱们一起入亭喝酒吧。” “长舒,一会儿唱几首小曲给晋大人听听,本郡主给你喊来优伶为你伴奏。” 明昭拍了拍手,管家和惜春带着几名乐师走来。 晋无忧看着长舒,有些乌青的嘴唇缓缓勾起,抬手冲着亭内,说:“长舒公子,请。” 长舒吞了吞喉咙,不敢动,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明昭,明昭却置若罔闻似得,将他扯到亭内,把他放在离晋无忧近一些的石凳上。 “快坐,”明昭指着酒壶,“这是新酿造的葡萄酒,酸甜可口,酒香怡人,正适合赏春色,观桃花,听小曲。” 惜春上前来伺候,给所有人倒酒。 晋无忧将一杯饮尽,感叹道:“好酒!” 明昭勾唇:“晋大人喜欢便多喝些,若是醉了,本郡主会找人送您回去的。” 话音一落,明昭在晋无忧的目光下,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如坐针毡的长舒。 晋无忧也是个心眼多的人,自然知道明昭这话中深意,大笑道:“郡主如此贴心,无忧定要不醉不归了。” “晋大人尽管喝,本郡主别的不多,美酒管够。” 明昭看向长舒,“来吧,唱一曲《春华秋实》。” 长舒喉咙干涩:“长舒...不会的。” 明昭眉头一挑,作似恼怒:“不会?楼嬷嬷没教过你吗?那我得把楼嬷嬷喊来,问问她是怎么培训新人的?连唱小曲这种基本功都不会?” 长舒会唱小曲,前世明昭曾偶然听过。 虽然不如丹青有韵味,能听出生疏,但却让明昭很意外,毕竟长舒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会唱小曲儿的样子。 明昭在前世也曾希望长舒给她唱一曲,长舒都以“自己唱的不好”拒绝她,明昭见他脸色不好,便没有逼迫他,继续让他弹奏风雅渡给她听。 如今,明昭可不会惯着这头白眼狼,不会唱也得给她唱! 长舒一听明昭要把楼嬷嬷喊来,届时楼嬷嬷肯定说他会唱小曲,到时候再把明昭惹怒,他今日来的目的就会落空。 “不,不是的,”长舒忙道,“是,是长舒...唱的不太好,怕污了郡主和..晋大人的耳朵。” “无事,”晋无忧垂眸,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放在桌下的腿上,“只要是长舒唱的,定然别有风味。” “确实,”明昭附和道,“晋大人此话有理,长舒不要自谦。” 她给优伶一个手势,优伶瞬间弹奏起《春华秋实》的曲子,给长舒不得不唱的台阶。 长舒骑虎难下,只能开口唱道:“四月四,春雨化冬雪,不料归雁南...” 他瞳孔骤然一缩,惊恐地看向晋无忧,身子不停地的抖颤。 明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催促道:“赶紧唱,你知道的,本郡主最讨厌随意放弃的人。” 长舒咬了咬嘴唇,只能继续忍着那只又大又粗的手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大腿,甚至隐隐往上探去。 长舒夹住腿,试图阻挡晋无忧的进攻。 可晋无忧乃是武功高强的京城统领,他无法抵抗,被晋无忧用力掰开,往深处抓去。 长舒腮肉一抖,不敢公然违抗明昭,只能红着眼角抖着嗓子,开口继续唱道:“不料归雁...南山见,似故人,悠然见春光...” 明昭喝着酒,指尖随着小曲的节奏在桌上敲打,看着晋无忧表面装作正经人,实则背地里是个玩鸟高手。 瞧瞧长舒这副面红耳赤,欲要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还真是让人心生怜惜和狎昵。 啧啧啧,平常作出高洁傲岸的清高模样,这不也被人玩弄的眼角泪花肆意泛滥,恐慌的连一句求饶和抗争都没有。 若是长舒有胆子拒绝晋无忧,明昭还能高看他一眼,可惜,这是个欺软怕硬的狗玩意儿。 第39章 一曲《春华秋实》被长舒唱的忽高忽低,明昭就跟听不出来好赖似得,优伶将曲子谈完,长舒闭嘴唱完,那气喘吁吁,脸颊通红的模样,宛如被人糟蹋了一般。 晋无忧一脸的得意和满足,甚至还把手放在鼻尖嗅嗅,露出一抹餍足的笑意。 明昭看的有点恶心,但也当没看见:“长舒这首《春华秋实》唱的如同天籁。” 系统:【宿主,你受罪了。】 它看着明昭抵触恶心的情绪越来越高,仿佛到达临界点。 明昭感慨道:“欲成大事,就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 系统称赞:【宿主棒棒的!】 明昭投机取巧:“那之后你要是惩罚我能轻点嘛?” 系统微笑:【不行的哦。】 明昭:“....” 长舒憋得嗓子都哑了:“多..多谢郡主夸奖,奴..奴今日有要事想与郡主...”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晋无忧,咬唇,作似一副为难模样。 这勾人的模样,明昭以前可从未见过,如今她只是感慨颇多。 长舒不愧是绛帐楼的人,平常装的清白无辜,实则玩的也挺花。 晋无忧爽够了,虽然没吃到嘴里,但也是捞到一点油水,让他有点耐心可以等到下月。 他起身行礼:“郡主,正好微臣还有事情要办,就不继续叨扰郡主和长舒谈事,先行告退了。” 明昭颔首:“嗯,晋大人慢走。” “惜春,去送送晋大人。” 惜春应道:“是。” 长舒看着晋无忧和优伶离开后花园,此时送月台只剩下他和明昭。 他立刻跪倒在地,仰头看着明昭,精心算计一般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郡主,您..不要长舒了嘛?您..不疼长舒了嘛?” 明昭闻言,轻蔑一笑:“长舒这话说得让本郡主平白无故背了个“负心汉”的名头,这要是传出去,人人都要骂本郡主始乱终弃,本郡主名声可就不保了啊?” 她抬脚抵着长舒想要靠近的肩,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本郡主包你这么久,每次去绛帐楼不都是与你喝酒听曲,何时要过你?何时疼过你?” “还是说?”明昭欺身而上,眼神里像是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不善,“要你的人和疼你的人,另有他人?” 长舒脸色一白,慌乱摇头:“长舒是清白的,长舒是忠诚于郡主的。” “呵。” 明昭垂眸,意味深长的扫过长舒身下的衣衫,因为他的动作,衣衫凌乱,露出亵裤,虽是月白色,但不难看到亵裤之上的白浊。 她的声音似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屑:“本郡主看你爽得很啊?” 长舒意识到什么,立刻用衣摆盖住,语气低软,控诉道:“是晋大人,是他不顾郡主颜面,欺负长舒,他如此胆大妄为,不把郡主放在眼里,郡主就算不为了长舒,为了自己也该惩戒此人啊?” 明昭轻叹了一口气:“本郡主要是你,便不会要求本郡主去惩戒晋无忧。” 长舒不解的看向她。 “毕竟...”明昭坏笑,“本郡主不惩戒晋无忧,他还能留你一条命,若是本郡主替你惩戒了他,晋无忧会把你玩死的。” 长舒眼底情绪剧烈一颤,忍不住的发抖,脸色骤然惨白,颤声道:“郡..郡主,您不要...长舒了嘛?” 他不能落在晋无忧手中,晋无忧会玩死他的,一定会! 那人床上玩法大胆狠辣,凡是上了他床的人,都只剩下一口气,他见过丹青服侍晋无忧,直到第二天他才被人抬回来。 长舒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丹青满身青紫伤痕,脸色苍白无血色,若非还有气息,不然就像一具死尸,长舒不想自己沦落成那般田地。 “郡主,您救救长舒,长舒不想服侍晋大人,”长舒抓住明昭的裙摆,声声泣血,“他会折磨死长舒的,长舒便再也不能给您弹奏风雅渡了啊?” 你还有脸提起风雅渡? 明昭额角青筋一跳,抬脚踹过去:“闭嘴,若是你在敢提起风雅渡,弹奏风雅渡,本郡主就把你嘴巴撕烂,手指掰断!” 长舒瘫倒在地,神色晦涩不明。 “楼嬷嬷说过你唱小曲的功力和丹青不分上下,结果你在出阁之日突然改变了表演,改成了用箜篌弹奏《风雅渡》?” 她居高临下看着长舒难看的脸色,见他目色无措,冷笑一声:“长舒,你看起来与世无争,清心寡欲,实则机关算计,口腹蜜剑,你早就看中了本郡主的权势,故意学习风雅渡来引诱本郡主买下你,你真是把本郡主骗得好惨呀?” 明昭前世没有听到长舒为她唱小曲,耿耿于怀,后来她和楼嬷嬷闲聊时,得知在长舒未出阁之前,他唱小曲的功力与丹青不分上下,她原本想让长舒在出阁之日唱几首小曲,博客人一笑,却发现他临时更改了表演,弹奏了箜篌。 前世的明昭并未多想,但现在的明昭一想就透。 回想宝华寺所见景象,长舒的箜篌弹奏风雅渡怕是裴知慕教的。 而风雅渡是她母亲所作,世人都知道明昭喜欢听人弹奏风雅渡,长舒看着时常出入绛帐楼的明昭,一瞬间便生了异样的心思。 他开始学习箜篌,在出阁之日弹奏风雅渡,吸引明昭将他拍下,这样他就可以成为明昭的入幕之宾,还能打消晋无忧的歹念。 第40章 明昭现在想明白了,都想拍手称赞长舒好计谋,整整骗了她一世啊! 这个贱/人! 这个杂/碎! 明昭本想过几天收拾他,谁让长舒非得今日来送死,明昭岂能坐视不理? 长舒爬起来,匍匐在明昭脚下,求饶道:“郡主,郡主,长舒只是太喜欢您了,长舒自从在绛帐楼见到您的第一眼就对您情根深种,情难自控,但楼嬷嬷让长舒出阁,长舒不肯,楼嬷嬷便打骂长舒,还要将长舒发卖出去。” 他红了眼,湿漉漉的眼神格外惹人疼,“长舒害怕楼嬷嬷的狠辣手段,又怕再也见不到郡主,便只能略施小计,希望郡主能给长舒一个眼神,一个安稳。” “长舒所做一切,都是想与郡主长相厮守啊。” 明昭气笑了:“....” 她真是被长舒开了眼了,头一次有人把厚颜无/耻表现的这般淋漓尽致。 长舒见明昭笑了起来,心里却更加惶恐,因为此刻明昭看他的眼神犹如深渊一般漆黑。 “你这番真情告白快让本郡主笑死了,”明昭觑他,“没想到长舒你不仅小曲唱得好,就连编瞎话的本事也这么厉害。” 长舒极力证明:“长舒句句属实,是真的喜欢郡主的。” 明昭蹲下,与长舒那双水洗过的眼睛对视。 她的脑袋稍稍一偏,吊儿郎当的看着他,语气颇为轻松,却说出让长舒不寒而栗的话。 “这些话你真正想说的人不该是本郡主,而是...”明昭牵唇,阴恻恻道,“..裴知慕吧?” 长舒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没了,他嘴唇颤抖,却吐不出一句否认的话。 明昭站定抱臂:“仇晁?” 仇晁赫然出现在亭里:“属下在。” 明昭道:“把他扔回绛帐楼。” 仇晁一把提溜起长舒:“是。” 长舒还想求饶:“郡主,长舒...” 仇晁一掌拍晕他,直接飞出侯府,消失不见。 ———————— 仇晁:闭麦! 第16章 郡主说自己疯了 咔嚓。 尖锐的刀刃刺入木桩。 明昭拿着短刃一下又一下的插进木桩里,每次用力下单都加重了几分狠劲儿,像是气极,怒极。 仇晁从绛帐楼回来就看见明昭对着木桩泄气,惜春站在一旁,一脸关切和担忧。 他道:“郡主,属下已将长舒公子扔到绛帐楼门前。” 明昭“唰”的一下将短刃插在木桩上,脸色出奇的差:“我是真想剁了他!” 刚才在送月台,明昭好几次都对长舒起了杀心,但想着让他死的这么简单实在是对他太好了,明昭便忍住了。 仇晁了然:“那属下现在就去剁了他。” “不用,”明昭叫住他,“现在让他死太便宜他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死得其所。” 仇晁没多问什么,只是一味的附和道:“是。” 明昭拔出短刃,扔给仇晁:“刀刃劈了。” 仇晁指腹刮了刮刀刃:“确实,属下回去磨一下。” 惜春递过去一杯清茶:“郡主喝杯茶,瞧您,都累出汗了?” 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拭明昭额头的薄汗。 明昭将清茶一饮而尽:“我这不是累的,是被那狗东西气的。” “郡主贵体,万不能被那种腌臜气坏了身子,”惜春接过茶杯,劝慰道,“得不偿失。” 明昭笑笑,摸摸惜春的小脑袋瓜:“还是惜春会疼人,这以后谁要是娶了你不得走大运了?” “郡主,”惜春脸蛋一红,“莫要打趣奴,奴要一辈子跟随郡主,服侍郡主的。” “小姑娘哪有不嫁人的?”明昭说,“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笑话便笑话,奴不怕,”惜春抓住明昭的衣袖,“奴就要跟着郡主,就算是死了,怒要也成为厉鬼,护着郡主。” 明昭脑中闪过前世惜春死时的景象,眼底闪过一抹悲痛。 她抬手摸了摸惜春,轻笑一声,带着安抚的温柔:“傻姑娘,有本郡主在,定不会让你遭遇不测的,别瞎想,知道吗?” 这一世,她定要将这些为她而死的人保护好。 惜春腼腆一笑:“嗯,郡主说什么,奴就做什么。” 明昭看向仇晁,见他一直摩擦着短刃的刀面,问道:“这短刃是有什么问题吗?” 仇晁摇头:“回郡主,短刃没什么太严重的问题,就是郡主之后再练的话,时间一长了可能会断刃。” 明昭道:“那便换一只新的短刃,自在人的武器库里应该有很多新铸的武器吧?” “是的,”仇晁问,“郡主可有什么想练的武器?” 世间武器多种多样,其中盗抢棍棒最是常见,但却并非人人可用。 习武之人,需得找到自己适合的武功路数和武器,这样才能相得益彰,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明昭不太东西这些兵器,她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习武的过程实在是太苦太累,父母舍不得她受苦。 如今再学,也只是学习一些保命手段。 仇晁思忖片刻:“属下见过一个武器,倒是很适合郡主。” “什么武器?” 仇晁回道:“杆子鞭。” 明昭没听过这种武器:“这是何物?” 仇晁说不清楚:“不如郡主和属下走一趟,去自在堂的武器库,让铸剑师给您画个图纸,您便清楚了。” 第41章 “也行。” 毕竟是自己的贴身武器,明昭还是很重视的。 惜春忙道:“奴去备马车。” “不用,”明昭摆手,“侯府距离自在堂不远,今日晴朗,温度适宜,直接走路过去。” 惜春道:“是。” 三人走出侯府,往自在堂的方向走去。 自在堂表面上铁匠铺,实际上是自在人修整的据点,距离侯府也就两条街巷,大约走上半个时辰就能到。 明昭昨日喝了酒,脑子昏沉,又被长舒气的心烦意燥,此时慢悠悠的在街上漫步,倒也轻松惬意许多。 午时坊间,最是热闹。 各种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铁器敲打声不绝于耳,声浪嘈杂,烟尘四起。 她侧目望去,行驶的马车络绎不绝,人流攒动,一张张恬然的笑脸,阳光洒落,使得此刻的京城成为了诗人口中称赞的盛世。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小贩扛着红彤彤的糖葫芦草靶子迎面走来,大声吆喝着,“糖葫芦,新鲜的山楂,甜甜的糖霜,好吃的糖葫芦嘿....” 明昭觉得迎面走来的小贩让她有些莫名的熟悉。 按理来说,这种卑微的贩夫走卒不会让她这种富贵骄人能感觉到熟悉的,可是随着小贩越走越进,明昭脑袋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就越来越清晰。 她...昨晚...好像...买了...糖葫芦?! 惜春见明昭站定不动,一直盯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心中明了:“小姐是想吃糖葫芦了吧?奴去买一根。” 在外面,若是旁人没有认出明昭的身份,惜春便唤她“小姐”。 她招手喊道:“卖糖葫芦的,过来,我们要一根糖葫芦。” 小贩立刻扛着草靶子快步跑来:“姑娘,要哪串糖葫芦,自己挑,都是早上现做的,一样...唉?” 他余光瞥到明昭,惊讶道:“姑娘又来买我的糖葫芦了?看来是真爱吃我这糖葫芦。” “今日那位给你付钱的姑娘没一起来吗?” 毕竟明昭和裴知慕的容貌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小贩卖了这么多年糖葫芦,属昨晚那两个姑娘长得最漂亮,最有气质。 惜春转头看向瞪大眼睛的明昭,疑惑道:“小姐,您买过这位小哥的糖葫芦?” 明昭脸上闪过一丝空白,脑中刹如同浆糊一样。 惜春没得到明昭的回答,反而小贩笑呵呵道:“是呐,昨晚这位姑娘路过我的糖葫芦,顺手就拔了一根吃了起来,我刚要管姑娘要钱,姑娘身后跟随的另一个看起来文静的姑娘帮她付了钱呢。” “哈?”惜春惊讶道,“你是说有人帮我家小姐付了买糖葫芦的钱?” 小贩点头:“是的。” “你们还要吗?” 他还要去别的街道转转呢。 惜春拿出铜板递过去:“先来一根吧。” 小贩收钱,拿下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给惜春:“好吃再来哈。” 说罢,他扛着草靶子,叫卖着离开。 惜春将糖葫芦递过去:“小姐,尝尝?” 明昭看着眼前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霜的糖葫芦,脑中又闪过几个让她惊惶又迷茫的场景。 她...她的脑袋里好像闪过了裴知慕的身影! 系统:【宿主需要回放吗?】 “什么?”明昭疑惑,“什么回放?” 系统微笑:【人家可以为宿主提供剧情回放功能,系统君会时刻记录宿主所经历的一切,若是宿主需要,系统君是可以提供回放哦。】 明昭一震:“那我如厕洗澡的时候,你也记录了?” 系统:【...】 系统:【系统君始终奉行着“真、善、美以及公平公正”的理念和宗旨,自然不会做出侵害宿主隐私权的行为,请宿主放心。】 明昭舒了口气:“那就行。” “那什么剧情回放功能,你给我放一下我昨晚喝多之后发生的事情吧?” 明昭对于昨晚喝多后的记忆,零零散散的。 系统:【好的,宿主请接收。】 明昭脑中瞬间涌进来一堆她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她看见裴知慕又跑来了绛帐楼,正好撞见了她和沙棠的荒唐事。 她看见裴知慕怕她喝酒出事,便步步跟随在她身后,小心翼翼。 她看见裴知慕处处为她的“强取豪夺”的行为去跟人低头赔罪,付钱道歉。 她看见裴知慕与她闲坐湖边草坪,一会儿与裴知慕聊起往事,一会儿她又威胁利诱裴知慕。 她看见裴知慕被她的上下其手搞得面脸通红,不知所措,自己活像个浪荡子,在那儿调戏良家妇女,还吃了人嘴边的糖霜。 她看见裴知慕将她送回侯府,而她竟然明目张胆的夸赞裴知慕的脸蛋“好软、好摸”! 明昭接收完所有记忆,仿佛青天白日突然冒出一道手臂粗的巨雷,轰然劈中了她。 明昭双手捧脸,站在原地,惊恐尖叫:“啊啊啊——” 街边行人被明昭吓了一跳,纳闷的看向明昭为何突然尖叫? 仇晁立刻做出防范动作,警惕周围,以防有贼人偷袭。 惜春被明昭吓得糖葫芦差点掉地上,她担忧道:“小姐,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明昭置若罔闻,仍然沉浸于自己昨晚放浪形骸的一举一动。 她一边拍打脑门,一边嘟嘟囔囔:“我真是疯了,我真是疯了,我真是疯了....” 第42章 惜春吓坏了:“小姐,你怎么了?” 仇晁没在附近看到贼人,也没有感受到杀意,他把旁边看热闹的人吓退,看着明昭此刻疯癫的模样,猜测道:“难道小姐中毒了?” “得罪了,”仇晁上手把脉,发现脉象蓬勃,生机盎然,“并未中毒啊。” 惜春看明昭一直拍脑袋,急道:“小姐,您是头疼吗?奴带你去看看大夫?” “小姐?小姐?您跟惜春说说话啊?小姐?” 明昭还处于不堪受辱和悔不当初之中,没空去管仇晁和惜春的担忧,她此刻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回到昨晚,劝住自己不要再喝“春雨酒”,这样就不会发生之后的糗事! “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背后传来让明昭异常熟悉又异常恐怖的声音,她僵在原地,不敢转头。 裴知慕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 惜春回道:“裴大小姐好,我家小姐突然头痛不止,奴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知慕和明昭近日的关系是越发好转,惜春便直言相告,希望裴知慕能有办法帮助明昭。 裴知慕担忧道:“头疼?” 她走上前,轻声问道:“可是昨晚宿醉落下的毛病?” 惜春讶然:“裴大小姐怎知我家小姐昨夜喝酒了?” 裴知慕刚要回答,就看见明昭扯着惜春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仇晁立即反应过来,飞快的跟了上去。 裴知慕:“....” 裴知慕看着明昭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声轻笑了下。 符冬纳闷道:“郡主干嘛跑走啊?感觉像是怕小姐一样。” 裴知慕眼角一弯,顿生波光粼粼,柔声道:“谁知道呢?” ———————— 明昭:喝醉后就怕有人帮你恢复记忆! 第17章 郡主的贴身武器 三人跑离了刚才那个街道,明昭转身躲进一个隐秘的小巷子,呼哧带喘的问仇晁:“追...追来了吗?” 仇晁摇头:“小姐,并没有人追我们。” 明昭:“...” 明昭喘着粗气:“那就行。” 只要裴知慕没追上来就行。 惜春好奇道:“小姐,您是怕裴大小姐追上来吗?” 明昭微顿:“谁..谁怕她了?” 她只是有点尴尬。 惜春嘟囔:“可您刚才好像在逃命哦。” 明昭瞪了她一眼:“就你会说话。” 惜春笑嘻嘻道:“小姐,您头还痛吗?” 明昭摆摆手:“不痛。” 她拍头只是懊恼昨晚的放纵。 仇晁问:“小姐,自在堂在后面那条街上,我们要过去吗?” “不着急,先歇会儿,”明昭不敢现在出去,这条街和刚才遇见裴知慕的那条街相近,这时出去怕正好撞上,所以她得静观其变,“我跑累了。” 惜春拿出手帕,找了一处台阶铺好:“小姐,坐下歇会儿吧。” 明昭坐过去,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狂乱的心跳。 仇晁站在巷口,以防有人过来打扰明昭休息。 惜春在旁边伺候,见明昭脸色有些白:“小姐跑的太快,脸色都不好了。” 明昭摸摸脸:“没事。” 她这脸色不是因为逃跑,是被裴知慕和昨晚的记忆给刺/激的。 老天爷啊!降下一道惊雷劈死她吧! 系统好心道:【若是宿主有所需求,人家也是可以满足你的。】 明昭:“....” 大可不必! 她只是说着玩玩的。 明昭坐在阳光下,双手捧脸,丧丧的,不停地叹着气。 惜春见明昭如此萎靡不振,看到手中的糖葫芦,眼睛一亮,递过去:“小姐,吃个糖葫芦吧?酸酸甜甜的。” “快拿开!” 明昭像是撞鬼一样,推开惜春的手。 “我不吃,你拿一边吃去,不要让我见到糖葫芦!” 惜春不明所以的被明昭推开,她见她避恐不及的模样,感觉手中拿着的不是糖葫芦,而是长刀利剑。 “小姐,您是不是宿醉还未醒啊?”惜春猜测道,“要不我们回府休息吧?” 自在堂什么时候去都行,郡主身体最重要了。 明昭闭了闭眼:“我没事,你只要别让我看到糖葫芦就行。” 惜春撇嘴:“这糖葫芦看起来红彤彤亮晶晶的,小姐真的不吃一颗吗?” “您是最爱吃甜食的了。” “不吃,”明昭转身,不看糖葫芦,“你要不吃掉,要不扔掉,反正别放在我眼前,不然我就罚你月例银子。”| 惜春:“...” 惜春忙道:“那奴吃了?” 明昭点头:“吃吧。” “是。” 惜春看着这串糖葫芦,小贩给的实诚,一串有八、九个,惜春这几日牙疼,吃不了多少,但扔了又觉得可惜。 她看向仇晁,试探询问:“仇护卫,你要不要尝尝?” 惜春也只是问问,并没有指望仇晁能为她分担,毕竟仇晁看起来高大威猛,内敛深沉,与这根幼稚的糖葫芦看起来格外突兀。 结果,仇晁非常理所应当的来了一句:“好,咱俩一人一半。” 惜春:“...” 果然,事情不能看表面。 仇晁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柳叶刀,看了眼糖葫芦的数量,直接从中间劈开。 第43章 “一人一半,不偏不倚。” 惜春:“...好。” 倒也不用如此公正。 仇晁拿着半截糖葫芦,倚着墙,一边神色警惕的观察周围,一边板着脸嚼着糖葫芦,看起来颇为辣眼睛。 惜春怕明昭看到糖葫芦,只能背过身去吃。 此时静谧的小巷里传来“咔嗤、咔嗤”的咀嚼声,让明昭额角青筋直跳。 她想起自己为了奖赏裴知慕,硬逼着人家吃一颗糖葫芦。 最后一颗糖葫芦被自己弄掉,还得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裴知慕本想再给她买一根糖葫芦,她非得贱兮兮的去吃人嘴边的塘渣。 啊啊啊啊啊啊—— 明昭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搓着脸,神情狰狞扭曲,犹如恶鬼附体。 她一定会被裴知慕威胁的! 那个贱/人一定会那这件事来羞辱她的! 她这个把柄会永远被裴知慕捏在手中! 不行! 她得想办法让裴知慕永远闭嘴。 系统:【核查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 明昭弯下腰,捂着心口,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滴从额头落下,激起一片尘埃。 “等...等一下?”明昭艰涩道,“我可以解释,我...我没有要..要对裴知慕动杀心...” 系统看着数据台上的关于明昭的情绪分析:【但宿主因为裴知慕看到了你昨晚的窘态而愤怒。】 惩罚结束的很快,惜春和仇晁专心吃糖葫芦,没注意到她的变化。 明昭感觉自己快适应了惩罚的痛苦,虽然痛起来很难受,但是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过还是得少接受惩罚,惩罚多了,没到三月之期,她就得嗝屁了。 明昭喘着粗气道:“经历昨晚那种事,是个人都会生气,我产生愤怒也是应该的啊?” “而且我想让裴知慕闭嘴并非只有杀了她这一个办法,我还可以贿赂她啊。” 系统尴尬:【宿主是想要贿赂裴知慕?】 明昭点头:“当然,我都知道对裴知慕起恶念会被你惩罚,我干嘛还要往火坑里跳?” 系统:【....】 系统:【那还请宿主不要表现的太过情绪化,会影响系统君的判定哦。】 明昭:“...” 怪我咯? 明昭眯眼,察觉不对劲儿:“你不是与我同思同想嘛?为何没发现我刚才并没有起杀心?” 系统:【....】 系统飞快转动脑筋儿:【因为..因为宿主的情绪变化莫测,影响了系统判定。】 明昭挑眉:“你说谎了,你根本不能与我同思同想,你可能通过某种“观察”或者“分析”来判定我的情绪变化,从而断定我有没有产生“恶念”?对不对?” 系统:【....】 救命啊! 这个宿主太聪明了啊! 明昭见系统沉默,得意勾唇:“哼,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与我同思同想,就算是双生子都无法达到完全默契,更何况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系统。” 系统:【....】 系统强撑道:【但宿主若是起了“恶念”,系统君还是会惩罚你的。】 明昭突然问道:“要是你碰到一个无情无欲的人,通过隐藏自己所有情绪来骗过你,骗过任务对象,你怎么来判定她是否产生了“恶念”?” 她还是挺好奇的。 系统:【就算那个人可以隐藏情绪骗过系统君,骗过任务对象,但她无法骗过自己的心。】 明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系统不再回答,表示沉默。 明昭没有继续过问,此刻她在逼问系统什么,估计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惜春和仇晁将糖葫芦快速吃完,明昭也歇息够了,走出巷子前她特意让仇晁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裴知慕的身影,以防再次和她撞上。 三人离开巷子,往后面那条街走去。 自在堂是一间铁匠铺,在这条街上不算有名,但客源也挺多的。 明昭几人去的时候,铺子里都是想要打造武器的人。 仇晁直接带着明昭和惜春进入自在堂后院,启动院中假山里的暗门,走入建造在地下的真正的[自在堂]。 三人来到武器阁,找到了铸造师。 仇晁指着面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说道:“主子,这位便是自在人打造武器最厉害的铸造师,子桑戚。” 子桑器随便拿了一个箭矢,把散乱的头发挽出一个发包。 他走上前,恭敬道:“属下子桑戚见过郡主殿下。” 子桑戚,明昭听过此人的名字,也只是在仇晁口中,但终归没有入心入眼,所以前世并未对此人有什么记忆。 如今细看,明昭只觉得子桑戚看起来与惜春一般大,娃娃脸显得稚嫩,身形也很瘦弱,但眼神却坚毅清明,像是个打架打输了还不肯服输的毛头小子。 “自在人所有的武器,包括上面所售卖的武器都是由你设计的?” 明昭走进自在堂时,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武器,奇形怪状,新奇得很。 路过之时,听着堂内的伙计给客户介绍武器使用方法,明昭还觉得颇有趣味。 子桑戚颔首:“是的,自在堂所有武器都是由属下一人设计。” “好,”明昭看了眼仇晁,“仇晁说要给本郡主做一把称心的武器,叫做杆子鞭,这种武器你可知?” 第44章 子桑戚道:“属下知道。” 仇晁道:“这款武器,伸缩并存,张弛有度,可随时变换形态,攻其不备。” “你给主子画个图纸,让主子看一下。” 子桑戚点头:“是,请郡主稍等片刻。” 明昭去了前厅坐着,也就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子桑戚便把图纸送了过来。 子桑戚道:“郡主请看,这便是杆子鞭,属下又在杆子鞭的基础上进行了创新。” 明昭看着图纸,这把武器的最前端是一根杆子,然后在杆子的一头套上三个圆环,最前端的圆环上缠上似牛皮或者鹿皮,拧成锁链。 锁链的尽头是一个铁质的锥子,整个锁链加锥子的长度刚好和长杆子的长度相同。 “创新在何处?”明昭不太懂,也没看出来创新点,便直接问道。 子桑戚指着图纸几个点说道:“这里还有这里,属下更改了材质,这样增添了柔软度和韧性,能够最大范围的攻击敌人,若郡主不想使用长鞭,只需要摁下杆子上的这处按钮,长鞭便会收回锁链,前方的锥头会与长杆合上,变成一个短枪。” 明昭眼前一亮:“这武器竟然可以两用?” 子桑戚笑道:“自然可以。” “仇堂主推荐这个武器给郡主,也正是看中了这武器的两种变化形态。” “好好好,”明昭很满意,“那本郡主就要这个了。” “几日可以做好?”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习了。 子桑戚答道:“五日便可。” 明昭点头:“好,届时送到侯府。” “是。” 仇晁突然道:“对了,再给郡主做个袖箭,便捷轻盈的。” 子桑戚点头:“好。” 明昭诧异的看向仇晁:“袖箭?” “袖箭虽不如弓弩威力大,但可以打个措手不及,面对敌人的强突,郡主可用袖箭击退,”仇晁拍了拍小臂,“平日里郡主可以将袖箭戴在手腕,用衣袖遮挡,旁人不会察觉到的。” 明昭觉得惊奇:“好,那就一同做出来。” 子桑戚:“好的,届时属下会一起送至侯府。” “那行,做好了有赏。” 明昭笑着拍了拍子桑戚的肩,起身跟着仇晁离开。 以后就能拥有自己的武器,这就说明自己拥有了可以保命的手段,明昭可谓是满心欢喜。 正准备原路返回时,明昭突然意识到裴知慕可能还在刚才那条街道上游玩,若是此时回去,不就跟她装上。 想到这儿,明昭立刻改变线路,抄远道回侯府,这就导致她不小心路过了裴府,也不小心看到了一场闹剧。 ———————— 明昭崩溃:咋哪哪都有你? 第18章 郡主的大嘴巴再次上线 大渊国上朝退朝的时间在一年期间是有两次改变的,春夏两季的退朝时间会比秋冬晚一些。 此刻申时,官员早已退朝离宫,礼部尚书裴元庆的马车正停在大门口,许是府里的人为了迎接刚下朝的裴元庆,裴府的大门还处于开放的状态,这就导致明昭路过之时能够轻而易举的听到门内聚集的人在吵什么。 裴元庆一下朝,正好碰到一同回府的裴知慕。 这时,有人自称是绛帐楼的小厮,说过来给裴知慕送昨晚遗留在绛帐楼的发簪。 裴知慕还未说什么,裴元庆便发作了起来。 “你竟敢去那种地方?成何体统?!”裴元庆怒道,“简直是败坏门楣!” 绛帐楼在京城很出名,就连平民百姓都知道绛帐楼是烟柳巷之中最奢华的“酒楼”,裴元庆自然知道绛帐楼是干什么的,而且他与几位同僚好友也是去过绛帐楼一起喝酒听曲的。 但裴元庆这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专横独权。 凡事他去做自然是有理有据,有苦难言,但若是旁人做就是道德败坏,不以为耻。 眼下,那个说自己是绛帐楼小厮的男人给裴知慕送来了发簪,不外乎告诉裴元庆,自家女儿明目张胆的去逛窑子,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裴元庆的脸上连扇了几个大巴掌,还得是带响声的。 裴知慕被裴元庆不调查事情真相便一个屎盆子扣在她脑袋上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她看了眼小厮手中的发簪,又看了眼小厮的打扮,淡声道:“这发簪并非我的。” 不过是个样式普通的白玉簪子,上面既没有刻字又没有雕花,京城女子几乎人手一个,谁又能真的认出这发簪主人是谁? 裴知慕并未否认自己没有去过绛帐楼,但她的得辩解一下这发簪并非是她的。 裴元庆拧眉:“你说这发簪不是你的?那他是怎么在绛帐楼捡到的?还知道这发簪是你裴知慕的?” 裴知慕瞟了一眼忍不住得意的裴芷柔,漠然道:“父亲明察秋毫,定能还我清白。” “...你就是这么跟父亲说话的?规矩呢?礼教呢?” 裴元庆被她淡漠的态度搞得上火,他当初被裴知慕威胁,无法将胡姨娘抬位于正妻,害得胡姨娘那段时间天天跟他哭诉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的苦楚和难处,以至于他对她这个女儿越发看不顺眼。 胡姨娘适时出来打圆场,抬手轻轻的在裴元庆胸前抚摸顺气:“老爷,大夫说了您不能动气,身体为重,既然知慕说这发簪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呗,这种白玉发簪京城哪哪都是,说不定这小厮认错了呐。” 第45章 小厮一听,立刻道:“这位夫人说笑了,奴在绛帐楼七、八年了,楼中来来往往客人那么多,奴这个脑子能将所有客人都记住,虽然这白玉发簪京城里的姑娘家人手一个,但奴也能认出这手中的发簪是何人的?” “你当真有如此厉害的记性?”胡姨娘惊讶道。 “自然,”小厮答道,“奴还记得昨晚裴大小姐去绛帐楼时穿的衣裳呐,好像是一身软蓝青萝云锦裙,梳的是垂髻,带着两朵簪花和这支白玉发簪,长发及腰,丝丝柔软。” 胡姨娘轻声“啊”了一下:“这...这...” 裴元庆看过去:“你惊讶什么?” 胡姨娘看了眼裴知慕,状似为难道:“这位小厮说的..句句属实。” 裴元庆竖眉冷眼:“裴知慕,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裴知慕连个眼神都没给胡姨娘,说道:“我昨日衣裳的颜色款式,发髻上带了什么首饰,随便从府里拉出一个婢女仆人都能知道,若是此人事先找人打探了我昨日的穿着,此时说出这番言论也理所应当。” 裴元庆闻言细想,裴知慕作为裴府大小姐,每日穿着打扮府里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若是有心之人想要提前知道她的穿着,那可太容易了。 “妹妹听了这么久,有一事不解?”裴芷柔缓缓开口。 裴元庆问:“你说?别吞吞吐吐的。” 明昭正好站在马车后面,这个位置绝佳,她可以看到全貌,听到所有人的声音。 裴芷柔和裴知慕是有几分相似的,但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裴知慕恬静悠然,清雅曼妙,秀雅绝俗,似高山之间漂浮了一朵纯白的云,似风缥缈,似雨清冷,似木坚挺,似山淡薄。 裴芷柔灵动活泼,虽有几分裴知慕的柔情绰态,但眉眼间的妖媚和造作让她落了一些俗气,那副矫揉造作的劲儿,不像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小姐,反而是出入风尘之地的女倌。 不仅动作表情像,说话那贱兮兮的样儿也像。 明昭撇嘴:“这裴二小姐比绛帐楼里的女倌还要风俗。” 裴芷柔柳眉微蹙,不解道:“姐姐一直在否认这只白玉发簪不是你的,可姐姐好像对自己去过绛帐楼这件事却没有一点否认啊?” 此话一出,像是将裴元庆的天灵盖打开了一样,思路瞬间清晰。 他道:“对啊,裴知慕,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不管这白玉发簪是不是你的,你就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去过绛帐楼?” 裴知慕抿唇:“去过。” 这是事实,她懒得说谎。 裴元庆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竟然真的敢去那种腌臜的地方?” “那种下/贱肮脏的地方你一个姑娘怎么可以去?那都是一帮不务正业,臭名远扬,风流博浪的人该去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简直不把裴府门面和荣辱放在心上,真是无法无天啊!” 裴芷柔晃动着帕子,捂嘴惊讶道:“原来我的朋友看见的人真的是你呀?” 裴元庆拧眉:“什么?你朋友看见她了?” 裴芷柔叹道:“父亲放心,我朋友并非是那种流连于烟花之地的浪荡子,她昨晚路过烟花巷,看到了姐姐进了绛帐楼,她知道姐姐是谁,怕姐姐出事,便跟随姐姐进入绛帐楼,结果就看见....” 裴元庆见她磕磕巴巴的,急道:“看见什么?” 裴芷柔摆手:“许是我朋友看错了,姐姐不会是那样的人。” 裴知慕意味深长的看向裴芷柔,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假,可惜裴元庆次次都会上当。 怪不得能被胡姨娘牵制多年。 裴元庆问:“赶紧说,不然我连你也一起罚。” 胡姨娘拉了一下裴芷柔的手,急道:“哎呀,芷柔,有什么话就说,你父亲在这里,还能委屈了你吗?” 裴知慕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 明昭却将裴知慕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若是以前,她就算不上去添油加醋,此刻也该拍手叫好,但眼下,她内心突然涌现一抹凉薄。 裴知慕的亲生母亲已死,虽然有个知疼知热,向着她的弟弟裴之轩,但父亲的漠不关心和不问缘由的斥责让裴知慕已然是百念灰冷。 裴芷柔一跺脚,闭眼说道:“我朋友说,她..她看见姐姐..在楼中与一位美艳的女倌搂搂抱抱,举止亲密,好似有...有那“磨镜之好”。” 裴元庆脸陡然一黑:“....” 裴知慕似是想起什么,脸色一变:“....” 记起昨晚一切的明昭:“?!” 什么鬼? 感觉有一口巨大无比的锅从天而降,尺寸刚好,稳稳当当的扣住了她的脑袋。 说她长相美艳也就算了,敢说她是“女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今日若是不打死你,以后我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裴元庆如遭雷劈,待他反应过来,扬起手就要给裴知慕一个巴掌,那架势和狠劲儿,似要将这个败坏门楣,水性杨花,离经叛道的女儿活活打死一样。 胡姨娘假模假样的拦了一下,故意着急劝道:“老爷,不要啊,知慕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啊。” 裴知慕不可能任由裴元庆打她的,她拉住想要上前替她挡的符冬,准备后退两步躲开裴元庆的手掌。 第46章 霎那间,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人话中带笑,却是满满的讽刺。 “素来听闻裴大人是个舐犊情深的慈父,此刻本郡主看来,觉得有些传闻怕是信不得啊?” 裴元庆落下的手掌骤然一滞,他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昭,惶然道:“微臣裴元庆,拜见尊皇长郡主。” 裴知慕等人立刻跪地叩拜。 明昭走上前,抬抬手:“起来吧。” 裴知慕目光诧异的看着明昭,似是不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明昭却有意的不跟裴知慕对视:“刚才裴大人的动作是要给自己亲生的嫡长女一个巴掌吗?” 裴元庆一顿:“...郡主有所不知,微臣这女儿犯下大错,微臣是在教训她,让她改过自新。” 明昭挑眉:“哦?不知裴大小姐犯了什么错误,竟惹得裴大人如此愤怒?恨不得在自家大门口动手打人?” 裴元庆有些为难,裴知慕夜入绛帐楼那种地方玩耍,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定会折辱他的脸面和名声,败坏裴府风光。 裴芷柔看到明昭主动问起,她记得明昭很是讨厌裴知慕,若是她知道裴知慕去过绛帐楼,定然会与他们同仇敌忾。 她道:“回郡主,我这姐姐昨晚去了绛帐楼,与一位女倌举止亲密,父亲这才大怒,要教训姐姐。” 裴元庆拧眉,但他也没有多加阻拦,毕竟明昭问了话,他们也不好闭口不言。 “你是何人?”明昭问。 裴芷柔盈盈一笑:“民女是裴芷柔,父亲的二女儿。” 明昭恍然大悟:“哦,就是个小娘生的庶女啊?” 裴芷柔:“...” 胡姨娘脸色一变。 裴知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本郡主问裴大人的话,你一个庶女越俎代庖,是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吗?”明昭嘴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透着冰冷。 裴芷柔脸上一白,急忙辩解:“不是的,民女只是想替父亲分担一下,民女对郡主绝无不敬之意。” “分担一下?”明昭不解道,“是本郡主责罚了裴大人?还是威胁了裴大人?竟然需要你这个庶女冒头来抢话?” 裴芷柔吓得瑟瑟发抖。 裴元庆忙道:“郡主,小女无状,蠢口笨舌,只因太过孝顺,一时没了规矩礼教,唐突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明昭抿下唇线,漫不经心道:“若今日本郡主饶了这以上犯下的庶女,那明日是不是全京城的庶女都能踩在本郡主头上胡作非为?” 裴元庆脸色难看:“微臣绝无此意。” “既然如此,本郡主要惩罚这个目无尊长的庶女,裴大人不会阻拦本郡主吧?” 裴元庆垂眸:“微臣不敢。” 明昭扬唇,讥诮道:“果然是最奉公行义,不偏不倚的礼部尚书,对待家事也是如此公正严明,真是让人佩服啊。” 裴元庆:“...” 裴知慕看着明昭,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明昭能感觉到裴知慕的注视,眉头微蹙,心想着:看什么看,烦死了! “惜春...”明昭犹豫了一下,“仇晁,赐这位庶女,掌嘴二十。” 仇晁上前:“是。” 裴芷柔看着人高马大的仇晁凑近,吓得花容失色,求饶道:“郡主,郡主,民女知错了,求郡主饶命啊...” 胡姨娘见此人是个练家子,怕是二十个巴掌下去,裴芷柔的脸就被打毁了。 她连忙磕头道歉:“郡主,是小女不懂规矩,性情顽劣,惹郡主不快,还请郡主手下留情,留小女一条性命啊。” 明昭不耐烦道:“吵死了。” 惜春跨步上前,直接给胡姨娘一个巴掌,呵斥道:“闭嘴,你吵到郡主了!” 胡姨娘捂着脸,泪流满面。 而另一边,裴芷柔再怎么哭诉求饶都无法阻拦仇晁的手掌扇在她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上。 啪—— 声音清脆无比。 裴芷柔直接被打昏了过去,右脸颊上清晰可见指痕。 仇晁眨眨眼:“郡主,她晕了,还打吗?” 胡姨娘哭嚎的扑过去:“郡主开恩啊,郡主开恩啊,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裴元庆也来求情:“求郡主开恩,小女之过,做父亲的以后会多加管教,还请郡主手下留情,留小女一条贱命。” 明昭状似为难:“可还差19个巴掌,若是随意更改本郡主的命令,那以后本郡主在京城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人?” “但裴大人请求本郡主又不能置之不理,那么...” 明昭看着裴元庆希冀的目光,坏笑道:“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不如由裴大人代替庶女受那19个巴掌,如何?” 裴元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反正本郡主看裴大人老当益壮,身强体健,正适合挨巴掌。” 裴元庆气的腮肉抖颤:“...” 他身体好还怪他了? 裴知慕跪下,轻声道:“郡主,民女可愿代父受罚。” 明昭眉头蹙紧:“有你什么事?” 裴知慕抬眸:“父亲虽教女无方,但父亲抚育儿女多年,劳苦功高,民女受父亲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代父受罚,以表孝道。” 明昭冷哼:“裴大人还真是生了一对好女儿,一个为你回话,一个为你受罚,真真是让人赞叹不已。” 第47章 裴元庆汗颜:“郡主说笑了。” “既然你这位嫡长女想要替你受罚,裴大人可舍得?” 裴元庆垂眸,迟疑片刻:“小女字字恳切,若做父亲的一再拒绝,怕伤了儿女的孝心和情意。” 明昭:“呵呵。” 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狗东西。 裴知慕知道裴元庆这副德行,自然也没表现的太过吃惊。 仇晁看向明昭,等待她的命令。 明昭气笑了,鼓掌赞叹:“好好好,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场面,都快把本郡主感动的流泪了。” 她偏头,“仇晁退下,此人由本郡主来施罚。” “是。”仇晁退后。 裴知慕见是明昭施刑,顿时舒了口气。 仇晁刚才打裴芷柔的凶猛架势,她怕是也顶不住一两个便要昏厥过去,但若是明昭亲自动手,也许她还能留一条命。 明昭走上前,抬起手,问道:“裴大小姐确定要代父受罚?” 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哪有人上赶着找巴掌抽?! 这根本就是愚忠!愚孝! 裴知慕就是个滥好人,假惺惺的孝顺,真是活该被欺负! “是。” 明昭气立马就不顺了,恶狠狠道:“好,这是你自找的。” 哪怕被系统惩罚,她也得在裴知慕身上好好泄泄这段时间被她气出来的火。 明昭看着她微微仰头,像是故意调整成方便明昭动手打她的姿势,眉宇间似拢着一抹月华,柔情暗藏。 明明即将受罚,神情却没有一丝恐慌,反而怡然自得,似有笑意在眸中浮现。 “...” 明昭抡圆了胳膊,其架势似要将裴知慕打飞似得,却在落下之时,速度骤然下降,最后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裴知慕。 那动作,说是“打”都严重了,得叫“摸”。 裴知慕瞳孔一颤,忽地弯起了唇,笑的格外灿烂。 明昭:“...” 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是不是嘲笑她? 一定是! ———————— 明昭:烦死了! 第19章 郡主要被气死了 “你竟然没有惩罚我?” 明昭收回手,懒得看裴知慕笑颜如花的模样,惊讶的问向系统。 系统淡然:【宿主没必要测试系统君,就算人家不能与你同思同想,但是人家也是有数据依据可以探测到宿主刚才并不想伤害裴知慕。】 明昭道:“可我真的很生气,上次我生气的时候你不就惩罚我了吗?” 系统微笑:【生气也是有各种原因的,系统君会酌情判定的。】 明昭是真的很生气,生气裴知慕的愚蠢,生气她无用的善良,生气她莽撞的勇气,生气她有眼无珠。 但她...并未想过真的想惩戒裴知慕。 “哎呀,抽筋了,”明昭痛叫一声,埋怨道,“你的脸是石头做的吗?都把本郡主的手打抽筋儿了。” 惜春上前,握住明昭的手揉一揉。 裴知慕忍笑,赔罪道:“是民女长得不好,脸蛋不够柔软,害得郡主手腕抽筋儿,真是罪该万死。” 明昭:“....” 明昭压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转头看向裴元庆,阴森森道:“瞧瞧裴大人养的这两个女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裴元庆尴尬一笑,默不作声。 明昭道:“按理来说,裴大人的家事,本郡主不该插手去管,但碍于此事跟本郡主有关,本郡主就不得不干预一下。” 裴元庆面露疑惑:“郡主您这是何意?” 什么叫和她有关? 裴元庆猛地想起,面前这位不能招惹的“霸王”好像经常流连绛帐楼,还在绛帐楼包养了一个小倌,天天玩乐,好不快活。 他想起自己刚才的花,骤然脸色一变,急于解释:“郡主,微臣只是...” 明昭晃了晃手指:“裴大人无需多言,本郡主很是理解裴大人刚才的一番言论,绛帐楼那种风尘之地,像裴大人这种高风亮节之人定是从未踏足过一次,所以才敢义正言辞的抨击绛帐楼这种乌烟瘴气之地,对吧?” 裴元庆眉头紧蹙:“....” 他是去过绛帐楼一两次,也曾夜宿过一次,甚至还与明昭偶遇过,如今明昭这番话无疑是将他的脸踩在脚底下一般。 非常羞辱。 裴元庆咬紧腮肉:“郡主..郡主说笑了,微臣只是....” “哎呀,本郡主甚是理解裴大人的用心良苦,见到自己如此“疼爱”的女儿去了那种地方,有一种被玷污糟蹋的感觉,本郡主都理解,”明昭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态,“但话又说回来,裴大人的心胸和气度也该跟皇上学学,本郡主天天流连于绛帐楼,皇上也是知道的,但皇上却没有像裴大人这样气不过,竟然要动手打自己的亲生女儿。” “现在想想,裴大人竟然比皇上还要眼里不容沙子呢?” 裴元庆脸色瞬间惨白,慌忙跪地,颤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怎敢与陛下相提并论,还请郡主不要折煞微臣啊。” “裴大人这是做什么?”明昭给惜春一个眼神,“怎么突然跪下了?本郡主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裴大人还当真了?让本郡主有些不好意思呐。” 惜春扶起裴元庆:“裴大人,郡主只是跟大人您开个玩笑话,莫要当真。” 第48章 裴元庆额间渗出冷汗,干巴巴笑了下:“郡主如此风趣,是微臣愚钝了。” 明昭淡笑一声:“瞧瞧裴大人,究竟是老了,跟不上我们年轻一辈的笑话,本郡主只是再讲笑话,裴大人竟然把自己当成笑话了,真是有趣。” 裴元庆:“....” “其实啊,本郡主既然敢在绛帐楼玩耍,就不怕世人谈论,”明昭看着似有苏醒征兆的裴芷柔,嘴角微勾,“世人都说本郡主一个女子天天流连于这等烟花之地,实在是放浪形骸,不务正业,风流博浪....” 裴元庆听着明昭把自己说裴知慕的词一个个重复出来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本郡主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和意见,毕竟这些人在本郡主眼里就跟那过街的老鼠,卑微的蝼蚁一般,可悲又可笑。” 明昭侧目,看向半眯着眼的裴芷柔,声音陡然冷了几分:“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本郡主平白无故被人扣了个屎盆子,被人当街辱骂“风流女子”,这份憋屈本郡主可不会自己忍着?” 裴知慕神色一变,长睫下星芒熠熠,看向明昭的目光有些微妙。 裴元庆费解道:“郡主,何人胆敢如此羞辱郡主?竟然将你比作风流女子?” 明昭好整以暇的看着胡姨娘怀中捂着脸哼唧唧的裴芷柔:“自然是裴大人这位以上犯下的庶女喽。” 裴元庆瞪大眼睛,惶然道:“郡..郡主可是误会了?小女虽然顽劣,不知分寸,但...但她万万不敢羞辱郡主殿下啊?” 胡姨娘闻言,脸色煞白,忙道:“郡主殿下,这一切定是有误会的。” “误会?”明昭说,“可是你这庶女侮辱本郡主的话可是本郡主亲耳听到的呢,这还能有误会?” 胡姨娘震惊道:“怎...怎么会?” 裴芷柔也被吓坏了,虚弱道:“郡主,民女...民女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侮辱郡主您的,这...这一定是...是误会。” “哦?你这话是…觉得本郡主在胡编乱造吗?”明昭冷眼如刀,“为了污蔑你这个庶女,本郡主自降身份,把自己比作风流女子?” “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裴芷柔瞳孔颤动:“不..不是的...民女...” 明昭垂眸看着她,瞳孔深邃:“难道刚才说出裴知慕与一位美艳“女倌”在绛帐楼里搂搂抱抱的人不是你吗?” 裴芷柔突然顿住。 明昭看她这副表情,想来是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没错,昨晚与裴知慕搂搂抱抱的“女倌”正是本郡主,”明昭直起身,看着裴元庆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昨晚本郡主喝多了酒,身形有些不稳,幸而裴大小姐路过,扶了本郡主一把,如此恩情,本郡主本想登门酬谢,结果却看见裴大人怒斥嫡长女,一个卑贱的庶女高声侮辱本郡主的戏码,还真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觉得裴府门楣清高无比啊?” 裴元庆跪倒在地:“郡主,微臣无知,不知昨晚是您与小女在绛帐楼里畅聊,这...这都是误会。” 裴芷柔肿了半边脸,柔声道歉:“是民女眼拙,一时认错了,不知者不罪,还请郡主开恩。” 胡姨娘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郡主,小女真不知道是您,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明昭给仇晁一个眼神,仇晁将想要偷偷溜走的小厮抓了回来,“听说你是绛帐楼的小厮?在楼中待了七、八年了?” 小厮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此时跪坐在地,不敢直视明昭,只能磕磕巴巴道:“是,是的。” 明昭道:“是吗?本郡主好心,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确定自己的回答,那么后果也要自己承担哦。” 小厮虎躯一震。 胡姨娘顿时脸色不对劲儿。 明昭重新问:“你是绛帐楼的小厮?还在楼中待了七、八年,这件事是真的吗?” 小厮不敢抬头,也无法接收到胡姨娘的眼神示意,但都被明昭和裴知慕尽收眼底,甚至裴元庆都能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儿。 “怎么?”明昭见小厮迟迟不回话,“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你不想说也行,反正本郡主和绛帐楼的楼嬷嬷很熟悉,让她来见见你,看看楼中有没有你这个小厮?” 小厮一听,顿时将真话全都吐了出来:“草民..草民不是绛帐楼的人,是..是她...” 他指着胡姨娘,“是她给了草民一笔银子,让草民拿着发簪过来指认裴府大小姐流连花楼。” 果然,明昭早就知道这个小厮不是绛帐楼的人,毕竟他身上没有绛帐楼的熏香。 绛帐楼的人都在楼中居住,身上都会带有绛帐楼特制的熏香,那种熏香长时间浸染,像是会刻入骨髓一般难以散去,但这个人身上没有一点熏香味道,反而汗臭味更甚。 “胡说八道!”胡姨娘立刻反斥,“郡主,此人谎话连篇,怕您惩罚他,故意诬陷民妇,此等小人,应该严惩!”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种达官显贵的妇人会反悔,”小厮看向明昭,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玦,上面刻有“裴”一个字,“这个玉玦是草民管一个叫做“芳华”的婢女要来的,草民故意装作贪财的样子,让芳华姑娘将腰间的玉玦给了草民,为的就是留个证据,怕以后东窗事发,引火烧身。” 胡姨娘顿时愣在原地。 第49章 芳华是谁,明昭或许不知道,但裴府的人都知道,芳华是胡姨娘的贴身婢女,胡姨娘很是信任此人,很多事情都是交给芳华去办。 此时跪在胡姨娘身后的芳华已经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裴元庆明白真相,怒极,给了胡姨娘一巴掌:“贱妇,你竟敢联合外人欺辱知慕!” 胡姨娘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她泪流满面:“老爷,这些事情妾身并不知情啊,定是芳华心生歹念,故意坑害知慕,此时妾身和芷柔都不清楚啊。” 芳华握紧拳头,爬跪上前,颤抖道:“回老爷,此时都是奴...奴一人所为,是奴...奴自作主张,想要谋害...裴大小姐,跟夫人和二小姐...没有一点关系。” 裴元庆深吸一口气:“来人,把这个贱婢拉入柴房,二十大板,发卖出去。” 芳华脸色瞬间白了,她本想求饶,却见胡姨娘给了她一个狠辣的眼神,她想到家里人,便将嘴边的求饶咽了下去,任由护卫将她拖走。 明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刚要继续发作,却听见裴知慕开口道:“郡主,民女庶妹出言侮辱了郡主,是她之过,民女定会让父亲加以惩戒,以儆效尤。” “昨晚之事,民女只是随手一帮却让郡主如此挂牵,是民女之荣。” 裴知慕看向明昭,面容沉着,字字恳切:“郡主报恩,民女无以承受也不敢承受,如今庶妹过错,令父亲困扰生气,还望郡主看在昨晚之事,能开恩谅解?” 明昭:“....” 这人脑子是真的有病! 她明明在帮她,结果她反过来去帮伤害她的人? 裴知慕,你就是活该被人欺负! 明昭气的头昏脑胀:“裴大小姐还真是宽宏大量,圣人之心啊!” 裴知慕能听出来明昭的冷嘲热讽,她淡淡一笑:“多谢郡主夸赞,民女不敢当。” 明昭:“....” 滚啊,谁夸你了? 不要脸! “既然如此,本郡主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明昭见裴知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懒得跟她继续折腾下去,“既然裴大小姐恳求,本郡主就放过这个庶女一马,若是再有下次,本郡主可就要见见血了。” 裴芷柔抖成筛子。 裴元庆忙道:“多谢郡主,郡主果然是大人有大量。” 胡姨娘叩首:“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开恩。” 明昭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开。 明昭快步离开,刚要在巷口转弯,听到背后传来裴知慕的呼唤。 惜春道:“郡主,裴大小姐在追你。” “闭嘴,当没听到,继续走。” 明昭一点都不想见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惜春闻言,继续跟着明昭快步往前走。 “郡主——” 裴知慕见明昭继续往前,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喊叫,只是不愿理她罢了。 裴知慕眼见追不上明昭,眼睛一转,看着前面的石子,抬脚踩了过去。 脚腕发出“清脆”的声响,裴知慕故意提高嗓音:“啊——” 明昭脚步骤然一滞。 裴知慕见状,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她就知道,明昭刚才是故意帮她出头,那么她定然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裴知慕装作疼痛难耐的样子:“郡..郡主...等一下...” 她撑地起身去追,但脚腕确实扭到了,涌起的酸痛让裴知慕身形有些晃。 手臂被人抓住,裴知慕看着停在她面前的锦绣双色芙蓉鞋,抬头看了过去。 她浅笑道:“郡主,民女...” “裴知慕,你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吗?”明昭见她站稳,松开手,没好气道,“又宽又大的道,还能摔个屁滚尿流?” 裴知慕被骂了一脸,也不恼,反而笑道:“多谢郡主关心。” 明昭震惊:“谁关心你了?你摔成这样,真丑!” “民女本就是百拙千丑,实在是污了郡主的眼,民女很抱歉。” “....”明昭白眼一翻,“你是真有病。” 京城排得上号的美人胚子,裴知慕起码可以挤进前三。 现在说自己百拙千丑,不入眼,在这儿寒碜谁呢? “若是骂骂民女能让郡主撒撒气,”裴知慕温朗一笑,“也是民女之荣。” 明昭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像是见鬼了一样。 “你追本郡主干嘛?” 裴知慕脚腕有些痛,她抬手撑着旁边的墙,轻声道:“想和郡主解释一下。” 明昭看了眼她的脚,哼道:“别装了,你的演技可比你那个庶女劣质多了。” 系统都没有因为她受伤而惩罚她,就说明裴知慕是假装摔倒的。 “就因为民女演技不好,怕郡主您发现,所以..”裴知慕说,“..民女只能真来。” “....”明昭惊诧,“你真把自己脚腕拧到了?” “系统,她自己搞伤的,不赖我吧?你不能惩罚我吧?” 系统:【任务对象这种“自残”行为,人家不会惩罚宿主的。】 明昭舒了口气:“那就行。” “不过,裴知慕真把自己脚扭伤了?” 她还是觉得可疑。 系统:【是的呢。】 明昭:“....” “你想跟本郡主解释什么?”明昭问。 裴知慕道:“刚才民女替父亲求情,代他受罚,想必郡主心中不快吧?” 第50章 明昭没想到裴知慕会看出她当时的内心戏,她大大方方承认:“是啊,没见过你这么又傻又笨的,非得上赶着找罪受。” “郡主定会以为民女是那种愚忠愚孝之人,不辨是非黑白,只在乎血缘,定是对民女恨铁不成钢。” 明昭环臂抱胸:“哼,还有点自知之明呢。” “所以民女想解释一下,不想让郡主误会。” “误会什么?”明昭不解。 裴知慕露出坚定的神情:“民女刚才之所以替父受罚,不是为了孝道。” “民女父亲,虽官拜礼部尚书,看似为人刚正不阿,严明律己,实则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自私自利。” “他虽畏惧郡主殿下,但民女知道他心中定会对您有所不满,此时他不会表现出来,但之后定会找机会为自己讨回“公道”,”裴知慕讽刺一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民女父亲这种小人,最是难缠,若当时郡主执意要对父亲惩罚,定会让父亲恨极了你。” 明昭怔愣片刻,眉头微蹙:“你觉得本郡主会怕他?” 裴知慕摇头:“不会,郡主威风凛凛,鹰扬虎视,世上无人值得郡主殿下惊恐一二。” 明昭:“...够了!” 没必要一个劲儿提起昨晚的糟心事。 裴知慕忍俊不禁:“郡主虽然不拘小节,可小人如同蝼蚁,虽渺小却难缠,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郡主就算是再受皇上喜爱,但所遭受的流言蜚语太多,也会惹得皇上对您心生厌烦。” 明昭表情有些古怪:“所以你才替父受罚,为的就是不让裴元庆记恨本郡主,后面给本郡主穿小鞋?” 裴知慕点头:“是的。” 明昭意味深长的看着裴知慕,幽幽开口:“裴知慕,你知道本郡主是讨厌你的,干嘛还要为本郡主着想?” 裴知慕道:“那郡主可以这样想,民女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郡主少讨厌一点民女。” 明昭冷哼:“想得美。” “那民女可要多多努力了。”裴知慕轻笑道。 明昭歪头看了眼裴知慕身后,她的侍女并未跟着过来。 “惜春。” 惜春走上来:“奴在。” 明昭抬抬下巴:“送裴大小姐回府。” 裴知慕眨眨眼:“郡主,民女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哪那么多废话?”明昭板着脸,“再多嘴一句,本郡主可就掌你嘴了。” 裴知慕:“....” 这暴脾气。 惜春扶着裴知慕往裴府走去。 明昭看着裴知慕的背影,脑中浮现昨晚她将自己送到侯府门口时,裴知慕对她说的话。 “郡主刚才问了民女,为何收到了拒绝的邀请却还来绛帐楼赴约的原因?”裴知慕看着醉醺醺的明昭,言辞恳切,“是因为民女想要证明自己真的不喜欢太子,民女知道您肯定不信,但民女可以让郡主相信。” “民女知道郡主在绛帐楼设宴是为了让民女名声不好,这样太子知道后,也许会厌弃民女,但民女不知为何郡主突然反悔,不让民女去绛帐楼。” “可民女还是想让郡主放心,相信民女的真心,所以民女今日没有任何遮掩,前来赴约。” 裴知慕是故意去的绛帐楼,明知是她设局,她还将计就计。 “果然是傻子,”明昭叹了口气,语气颇为烦闷,“用你滥好人。” 惜春送完裴知慕就跑回来了。 “回府。” 明昭刚转身,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一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 明昭惊讶道:“这次竟然地点亮了一颗星?” 系统:【是的呢。】 明昭笑了起来:“看来我帮她出气出对了,裴知慕肯定很感激我,一下子给我点亮了一颗星。” 系统:【宿主继续加油哦。】 “嗯。” 明昭已经开始期待婉叙县主的及笄礼了。 ———————— 明昭:没用的东西,就欺负我能耐。 裴知暮:能欺负郡主是我的荣幸。 第20章 郡主万分懊恼的一巴掌 及笄礼,是世间所有女子成人的一种“嘉礼”,只要女子过了及笄礼就意味着可以缔结良缘,成婚生子。 明昭的及笄礼是去年办的,皇上下旨大办,皇后操持她的及笄礼,场面甚至浩大,比当初册封太子的阵仗还要声势浩大。 幸亏她是女子,沈以峤再不满也不好发作,若她是男子,沈以峤都得被他偏心的父皇母后气死。 明昭早早就来了益王府,将一对金雀发簪作为礼物递上,然后就被益王和王妃笑脸相迎的请到了高台上座。 明昭起了个大早,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郡主,奴帮您挡着,您休息一会儿?”惜春建议道。 “算了,好歹是婉叙县主的及笄礼,不能不给面子,”明昭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几日天天被仇晁拉着操练,是有些疲倦,你给我按按肩膀吧。” 惜春道:“是。” 益王府大门还在不停地来人,朝堂官员携带亲眷、京城里知名的商户、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世家大族的话事人还有备战今年春试的学生。 人越来越多,偌大的王府此刻人流攒动,欢声笑语,庆贺声不绝于耳。 第51章 明昭一手撑着脸,一手玩着酒杯,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下的人热情的寒暄,一会儿聊聊高山流水,一会儿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无聊的很。 突然,府内传来丝竹管弦之声,明昭闻声看过去,只见右侧长廊出现几名优怜,正弹奏着乐器,随后从侧门里走出两个男子,启唇吟唱,唱一曲高雅又端庄的曲子来迎合今日的宴会。 明昭一看来人,还挺熟悉。 绛帐楼的丹青和长舒。 多难得啊。 自打长舒被她包了以后,还从未接待过除她以外的宾客,如今她对长舒开始疏远,楼嬷嬷这个眼尖的家伙,立刻开始榨取长舒剩余的价值。 不愧是生意人,心是又狠又脏。 明昭做的位置非常的高调,凡是进入到益王府的人都能立马看到她,长舒自然也能一眼看到她。 只是自那日后,明昭毫不留情的撕破了长舒的伪装,长舒便对她又怕又恨又不甘。 他不过是绛帐楼的一个漂泊无依的小倌,如今被明昭所厌弃,还想将他送给晋无忧,长舒不能坐以待毙。 正好楼嬷嬷说起益王府要给婉叙县主举办及笄礼,届时会从绛帐楼中挑选几名唱曲好听的人去宴会上庆祝。 长舒抓住机会,向楼嬷嬷自荐,虽然被楼嬷嬷暗讽了几句,但长舒还是凭借自己的唱功得到了这次机会。 长舒的想法很现实也很天真,能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的人,必定是达官显贵,有权有势之人,长舒想在这次及笄礼上找一个“依靠”,这样他便可以摆脱晋无忧对他的虎视眈眈。 “礼部尚书裴大人携长女、长子,到——” 门口迎客高声喊道。 明昭闻声看过去,只见裴元庆带着裴知慕和裴之轩踏入益王府。 明昭感觉长舒将视线牢牢挂在裴知慕身上,眼神发亮,神情激动亢奋,就像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难道长舒不知道裴知慕的真实身份是礼部尚书之女?”明昭疑惑道。 不然长舒怎么会露出那样一副震惊又意外的神色。 惜春见明昭动了动嘴,问道:“郡主,您说什么?” 明昭摆摆手:“无事。” 裴知慕和长舒是何关系她不在意,反正她是一定要收拾长舒的,至于裴知慕,她要是好好听话,不多管闲事,明昭是可以给她一点好脸色的,但她要是非要搅局,插上一脚,明昭也不会惯着她。 不过... 明昭看着裴元庆后面进来的人,始终没看到裴芷柔的身影。 她问:“惜春,你有看到裴元庆带庶女来吗?” 惜春眨眨眼:“郡主,裴大人并未带庶女前来,只带了裴大小姐和裴大公子。” “啊?”明昭惊诧,“裴元庆没带裴芷柔过来?” 那前世那场发生在婉叙县主及笄礼上的风波岂不是没了? 那她还怎么点亮星星啊? “对的,”惜春见明昭如此惊慌,担心道,“郡主,是哪里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 要不是为了帮助裴知慕,点亮星星,明昭才懒得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及笄礼。 结果裴芷柔还没跟来,那么前世的风波没有裴芷柔推波助澜就不会发生,明昭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啊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 明昭捧脸丧气道:“她为什么不来?” 惜春知道明昭说的是谁,猜测道:“可能裴二小姐是庶女,她的身份不方便出席这等隆重的场面?” 明昭摇头:“你不懂,裴元庆还是很疼爱他这个二女儿的。” 前世裴元庆就把裴芷柔带来了。 惜春没问原因,继续猜测:“或许是郡主前几日让仇晁惩罚了裴二小姐,把她脸打肿了,今日可能没恢复好,所以裴二小姐不好意思前来赴宴?” 明昭:“!!” 明昭如遭雷劈一般,半瘫在椅子上:“造孽啊。” 原来是她自己把“点亮星星”的机会给搞没了! 惜春见明昭一脸悲痛,关切道:“郡主,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明昭闭眼悲痛,不想说话,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内心有些抓狂。 没了裴芷柔作祟,这次的及笄礼将会平静的度过,而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昭抬手捏住眉心,她真的头疼又心疼啊! 裴知慕自打落座后,便一直偷偷注视着高台上面的明昭,见她突然瘫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神色痛苦,不停地揉脸捏头,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是生病了嘛? 很难受吗? 看起来脸色确实有些不好。 裴知慕抿了抿唇,神情流露一丝担忧。 “姐,你在看什么呢?”裴之轩见裴知慕一直盯着前方,神情变幻莫测。 裴知慕道:“只是觉得来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的宾客好多。” “对啊,这可是婉叙县主的及笄礼,虽然不及去年尊皇长郡主的及笄礼那么奢华张扬,但也很夺目,”裴之轩指着几名正在交谈的男人,“姐,你看,那几个都是与我一同上课的学子,都是要参加这次的春试的。” 裴知慕看了一眼,无意和长舒对上视线,她微微一怔,没想到长舒会出现在这里。 长舒见裴知慕看到他,他心中虽有羞辱,不想让裴知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眼下他已经走入绝境,若是不管不顾,他定会万劫不复。 第52章 如今老天相助,让他知道裴知慕是礼部尚书嫡女,此等身份地位,再加上他对她的心意,长舒心里已经做好盘算,一定要拿下裴知慕。 长舒冲着裴知慕盈盈一笑,笑容透着三分羞愧,三分为难,四分欣喜,表情变化的如有民间绝技“变脸”,叹为观止。 “姐,你看那两人作甚?”裴之轩见裴知慕看向优伶,“那些人都是绛帐楼的清倌,是益王府请来热场子的。” 裴知慕没想到长舒竟然是绛帐楼的人,她在宝华寺时,见长舒出手阔绰,还以为长舒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没想到处境这般艰难。 她道:“都是不容易的。” 裴之轩闻言轻笑:“姐姐可是心疼这些清倌了?” 裴知慕道:“每个人都有不如意之时,他人之疾苦不可做自己之笑话。” “姐姐教训的是。”裴之轩虚心听教。 “之轩,我记得你会随身带一些药膏,可以缓解疼痛劳累?”裴知慕问。 “是的,”裴之轩拿出怀中的一小罐白玉瓷瓶,“这是济善堂大夫给我特制的“青草膏”,提神醒脑,镇痛消肿,我有时候读书累了就容易头疼,把它涂在脑门上,立马就舒服了。” “姐,你是头疼了吗?”裴之轩眼含担忧道。 裴知慕道:“有一点,你还有吗?” “那这罐你拿去用,”裴之轩递过去,“我房间里还有很多。” “谢谢。” “姐弟俩说什么谢谢,生分了。”裴之轩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是不是被今早的大风吹到了?” 裴知慕喝了口热茶,将罐子放入袖中,淡笑道:“可能是。” 宾客接待完,及笄礼正式开始。 及笄礼的流程繁杂又繁琐,各种规矩、礼仪、三拜三加...整套流程做下来,已经过了午时。 明昭还被拉上去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恭贺了婉叙县主及笄,便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萎靡不振。 及笄礼结束,宾客继续把酒言欢,满堂欢声笑语,衬得明昭内心更加哀伤低迷。 裴知慕本想趁着及笄礼结束,将手中药膏送给明昭,但往高台看时,却发现明昭不见身影,问了王府门口的护卫,他们都说没看到明昭离开过,所以明昭还在王府内。 裴知慕想着去找一下,这时,有一个婢女给她递来一个纸条,说是有位公子在王府花园等她,与她有要事相商。 裴知慕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看了一下纸条,上面落款是“长舒”。 但裴知慕并未去长舒所说的地方,之前在宝华寺见面,来来往往客人那么多,他们举止有度,行为得体,倒也不怕传出流言蜚语,但这里毕竟是益王府,女子和男子单独见面,定会被人误会,裴知慕不想自找麻烦。 裴知慕将纸条撕碎,扔入湖中,以防被有心之人拿走做局。 符冬走过来,说:“小姐,奴问了好几个府内的婢女仆人,有人说看到郡主往花园那边走去了。” 裴知慕:“....”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裴知慕刚要离开宴席,就听到王府门口传来“太子到——”的喊声。 众人立刻下跪迎接,裴知慕不好这时偷溜,也只能先跪下。 沈以峤走进来,扫视一圈,看到了角落的裴知慕,他嘴角微勾,抬手道:“都起来吧,孤这次前来,只是为了参加婉叙的及笄礼。” “益王,孤来晚了,还请多多包涵。”沈以峤旁边的贴身护卫将礼物送过去。 益王笑呵呵的接过礼品:“太子言重了,您能来就是婉叙的荣幸。” 他喊来婉叙,“快过来,拜见一下太子。” 婉叙莲步走来,羞涩一笑:“婉叙见过太子殿下。” 沈以峤抬手:“今日是你及笄礼,不必多礼,随意就好。” 婉叙抬眸,眼中柔情四溢:“谢谢太子殿下。” “无事。” 沈以峤余光瞥到裴知慕起身往后面走去,又与大理寺少卿宋毅之对视一眼。 他开口道:“益王,孤来只是庆祝婉叙县主及笄,大家不必拘谨,继续把酒言欢。” “是的,是的。”益王看向其他人,“大家继续吃,继续喝,随性而来。” 原本安静的宴会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沈以峤道:“听闻益王菊花开的茂盛,孤早有耳闻,可否一观?” 益王道:“自然可以,微臣带太子去看看。” “不用,前厅这么多宾客,王爷便留在这里待客,孤可自行赏玩,不劳烦王爷陪同。” 益王眼睛一转:“那不如由婉叙陪您去?” 婉叙心里一喜:“太子,婉叙带您过去吧?” 沈以峤拒绝道:“婉叙县主刚刚及笄,孤男寡女,传出去终归对婉叙县主的名声不太好,孤可自行前往,王爷莫要多加劝阻。” 益王尴尬一笑:“那太子请便。” 婉叙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气道:“爹爹,太子都没有正眼看过女儿一眼。” 益王叹道:“太子何等厉害,见过的美丽女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你想做东宫太子妃,就得自己争气些。” “人家怎么争气啊?太子都不理我。”婉叙跺脚,满脸不服气。 这时,婉叙的贴身婢女红枫走过去来,低声道:“小姐,太子好像是追着裴府大小姐裴知慕去了花园。” 第53章 益王闻言,神色一变:“怪不得突然说起要观赏菊花,原来是为了裴府嫡女。” 益王对裴知慕有所了解,也是因为自己女儿说过几次,他便派人去查了一下裴知慕的身份。 他通过查到的信息以及婉叙对裴知慕的态度,大约能猜出太子对裴知慕是有好感的。 婉叙闻言,柳眉倒竖,气急败坏道:“又是裴知慕那个小贱蹄子,上次元日佳节,太子就是被她拐跑的,百花宴上,太子还为她出头,现在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勾引太子殿下!” “裴知慕是礼部尚书裴元庆之女,此时你可私下处理,手脚干净些,别到时候弄得不好收场,”益王警告道,“虽然本王官级比裴元庆高,但在官场里,终归是少一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上许多。” 婉叙拧着手中的丝帕:“知道了。” “走,红枫,我们也去赏菊。” 红枫应道:“是。” ———————— 明昭:可真热闹啊~~ 第21章 郡主让你帮个忙 明昭本想着及笄礼结束就找个理由离开益王府,反正及笄礼上不会出什么风波,她也没有点亮星星的机会,再继续待下去真的很无聊。 结果她余光一扫,见长舒一直盯着裴知慕,满目柔情,满脸算计。 然后长舒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话,便独自一人往王府花园走去,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眼裴知慕,那架势像是在期待恩客上门一样。 瞧把他急的,担心明昭不支付下个月的银票,然后把他卖给晋无忧,吓得长舒赶紧找新的“冤种”去为他保驾护航。 这等手段,低贱又高明。 明昭眼睛一转,起身跟着去了花园,她倒是想看看长舒打算怎么说服裴知慕花钱包他? 是真情流露?还是以色侍人? 明昭没让惜春跟着,自己跑来看热闹。 虽然今日是婉叙县主及笄礼,宾客满堂,但这里毕竟是益王府,守卫森严,她一个郡主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王府的花园很大,竹树交加,亭台楼阁,处处彰显高雅淡薄的氛围。 假山之上覆盖青苔和虎耳草,郁郁葱葱的,将本就弯弯绕绕的小道变得更加隐秘,明昭跟着长舒的身影在小道里七扭八拐,然后长舒身影就不见了。 明昭:“....” 啧,花园里修建什么假山迷宫啊? 没品味! 明昭寻了一条小道继续走,边走边看,透过石缝查看长舒身影,但都只是些平淡无趣的风景和池塘,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明昭绕得头昏眼花,顿时来了脾气,抬脚踢了一下假山:“破玩意儿!” 假山里的小道又弯又绕,又窄又潮,明昭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只能继续顺着眼前的路走。 前方有拐角,明昭径直走了过去,迎面撞上一个人。 明昭脚步一滞,看清来人,蓦地一笑:“呦,这不是裴大小姐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裴知慕,似笑非笑道:“跑来会情人啊?” 跟丢了长舒,偶遇了裴知慕,明昭原本烦躁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此时的她立刻兴致满满,精神焕发了起来。 裴知慕在假山里绕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明昭,结果被明昭这么几句话问的一头雾水。 她纳闷道:“郡主此话何意?民女是来郡主的。” 明昭愣了一下:“你来找我?” 裴知慕听到明昭的自称,顿了顿,点头道:“是的。” “你找我干嘛?” 她不应该是来找长舒的嘛? 这俩人刚才在宴席上眉来眼去的,别以为她没看见。 裴知慕拿出袖中的药膏:“这是青草膏,可以止疼化瘀,抹在痛处,一会儿就能好。” “民女见郡主在宴席上神情郁郁,时常揉眉,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明昭表情古怪的看向药膏和裴知慕,许多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最终吐出一句话:“你在这里下毒了?”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裴知慕:“...” 裴知慕打开药膏,指腹沾了一点抹在手上:“郡主您看,并未有任何反应,民女也没有毒发身亡。” “...”明昭撇嘴,“我头不疼,你收起来吧。” 她那是懊悔裴芷柔没来及笄礼,不然她早就点亮星星了。 裴知慕狐疑道:“郡主真的没事?” 刚才在宴席上,她分明看到明昭很痛苦的模样。 明昭叹气:“我真没事,别老惦记我生病,小心我治你的罪。” 裴知慕见她神色如常,只是眉目间有几分疲倦:“郡主无事就好,民女希望郡主平安顺遂,身体康健。” “别说这些违心的话,”明昭嫌弃道,“听着恶心。” 裴知慕道:“可民女字字真心。” 明昭哼笑一声:“....你还有真心呢?” “民女当然有。” “不,你确实有,”明昭看着她,用手指数着,“你不仅一颗真心,你真心多了去了。” “给沈以峤一颗,再给长舒一颗。” 之后还有几个男人也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裴知慕听这酸唧唧的话,哭笑不得:“郡主不是记得那日醉酒之事嘛?那民女那时跟郡主说的话,郡主还是不信吗?” 第54章 明昭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脚尖提着地上的石子,喃喃道:“…那你不可否认,沈以峤喜欢你。” 裴知慕知道明昭对沈以峤的情愫,听她这话,心里莫名有些堵,轻叹了口气:“可民女不喜欢太子殿下,旁人对民女的喜欢,民女是没办法掌控的。” 明昭也知道裴知慕的难处,可她心里就是过意不去。 前世她那般歇斯底里与裴知慕作对,不停地去伤害她,欺辱她,而她依然纯洁如初,身边也从来不缺为她冒险,替她铲除危险障碍的勇士,而她虽然位高权重,金枝玉叶,看似什么都能轻易拥有,实则却像是一只见不得光,只能在阴沟里苟延残喘的老鼠。 明昭倚着假山,目光定定地看了几眼裴知慕,问:“沈以峤,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裴知慕纳闷道:“民女为何要喜欢太子殿下?” “他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大渊国皇上,才识过人,样貌俊朗,风度翩翩,是京城未出阁的女子最盼望的如意郎君,这等优秀条件,不该值得喜欢吗?” 裴知慕道:“太子殿下是很优秀,但民女有自知之明,太子妃并不是民女毕生所求。” 明昭陷入深思,若裴知慕不是故意演给她看的,那么裴知慕现在真的没有喜欢上沈以峤。 那前世两人是怎么定情的? 明昭想了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前世是因为她陷害裴知慕推她入水,致使裴知慕入狱,沈以峤不辞辛苦为她找证人,救她出狱,裴知慕对沈以峤感激不已,此等恩情厚谊,从而促进两人定情。 而现在,明昭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污蔑裴知慕,沈以峤没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裴知慕也没有了倾慕和感激沈以峤的理由,两人的感情自然还没有成熟起来。 好嘛,原来前世是她自己把裴知慕和沈以峤撮合在一起的。 明昭抬手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疼啊! 揉着揉着,突然有一阵清凉之气在眉心出现,明昭看着凑过来的裴知慕,见她眼中关切浮现。 她怔愣道:“你作甚?” 裴知慕见明昭揉眉心,表情看似痛苦,便擅作主张用药膏缓解明昭的头疼:“民女见郡主头疼,所以民女想为郡主缓解痛苦。” 原本酸胀的眉心被抹上了药膏,仿佛有一股清气穿过皮肉在脑中游荡,明昭顿感舒爽了许多。 她抬手摸了摸:“这药效果还行。” 裴知慕淡笑:“郡主可好些了?” 明昭点头:“嗯。” “那这些郡主拿去用,若是没了,您差人告诉民女一声,民女再给郡主准备。”裴知慕把药膏放在她手上。 明昭握住瓷瓶,冰冰凉凉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开药铺的,这是你给我的第二个药膏了。” 紫玉云膏那么贵重的药膏还敢随意给别人,真是傻得。 裴知慕看向明昭掌心落下的疤痕:“郡主还是没有涂紫玉云膏对吗?” 明昭被裴知慕问的,心里莫名有些尴尬:“一点小伤,涂什么药,矫情死了。” “可是郡主的手掌落了疤,”裴知慕叹了口气,“郡主不是最爱惜自己的双手吗?” 明昭随意道:“人的喜好是会变得,以前我觉得双手要洁白无瑕,柔弱无骨才好,现在我又觉得双手要布满疤痕,强壮有力才好。” 裴知慕道:“郡主喜欢便好。” 正值午后,假山里闭塞狭窄,两个人待久了难免有些闷热。 明昭擦掉额角的汗,思忖了一下,问道:“你来花园真是为了找我?” “是的,”裴知慕想起明昭前面质问她的话,再结合那个婢女给她的纸条,思如泉涌道,“郡主是不是看到了长舒公子给民女传信,所以郡主便认为民女是来找长舒公子的?” “昂,”明昭坦白道,“你不是和长舒关系很好嘛?” 裴知慕眉头一挑:“民女和长舒公子只是泛泛之交。” 明昭:“呵呵。” 真当她好混弄,她可还记得两人在宝华寺谈笑风生的模样。 裴知慕看明昭这副表情就知道她不信:“郡主可是在宝华寺见过民女与长舒公子下棋谈曲?所以误以为民女与长舒公子关系匪浅?” “你脑子转的挺快啊?” 明昭意外裴知慕能想到宝华寺那天发生的事情。 裴知慕笑笑:“除了这个,民女也想不到其他会让郡主误会民女和长舒公子有关系的事情。” “民女与长舒公子相识乃是偶然,民女母亲早亡,灵位供奉在宝华寺,每月民女都会去祭拜,正好与前去礼佛的长舒公子相遇。” “民女那时见长舒公子练习《风雅渡》,”裴知慕顿了顿,看向明昭,“民女纠正了他几处错音,长舒公子见民女会谈,便虚心请教民女教他《风雅渡》。” 长舒的《风雅渡》是裴知慕教的,明昭自己已经猜出来了,如今听到裴知慕说起他们相识的经历,明昭倒也没什么反应。 裴知慕见明昭面不改色,继续说:“民女与长舒公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在宝华寺后院,一起品茗弹琴下棋,从未有过任何逾矩行为,清清白白,宝华寺来往香客,僧人皆可证明。” “而且民女也从未告知过长舒公子自己的身份和家世,也从未打探过长舒公子的来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裴知慕神情认真,澄澈的目光不似作假。 第55章 明昭听她说完,只觉得可笑至极。 在长舒心里,他好像与裴知慕是世间难得的知己,就像是高山流水一般默契。 但在裴知慕心里,长舒压根不存在,不过是点头之交的虚情。 这话要是让长舒听了,估计能把他气吐血。 想到这儿,明昭心生一计,说:“这番话,你可敢在长舒面前说?” 裴知慕道:“为何不敢?” “好,”明昭说,“那你跟我去找他说个明白。” 她就要将长舒的后路一一堵上,让他知道背叛她的后果有多么绝望痛苦。 裴知慕倒是不怕和长舒说清楚,只是明昭对待此事的上心程度让她有点奇怪。 她跟着明昭往前走,试探问道:“郡主认识长舒公子?” 明昭偏头看她:“想打探我和他的关系?” 裴知慕道:“只是觉得郡主对长舒公子有些关心过度了。” “关心?”明昭眉梢透着冷意,“我是关心他。” 关心他什么时候去死! 裴知慕一顿,明明这话说的亲密,她却从明昭的神情上看不出一丝关切,倒是有几分恨意。 她想到京中传言,瞪大眼睛:“这位长舒公子不会是郡主包养的...” 裴知慕记得明昭在绛帐楼包了一个小倌,还被京城许多人嘲笑讥讽,闹了好久。 如今听到明昭这么关注她与长舒的关系,想必长舒与明昭的关系不同寻常。 明昭道:“你确实很聪明。” 裴知慕只觉得心里那股郁闷之气更加厚重,说:“郡主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为何还会和长舒公子..亲近?” 明昭没好气道:“我眼瞎。” 包了一头没良心的白眼狼。 裴知慕:“....” 裴知慕哭笑不得:“郡主莫要拿自己开玩笑。” 明昭想了想,为了长舒骂自己眼瞎,确实得不偿失。 她如实道:“因为他弹奏的《风雅渡》有我母亲五分气韵,所以我才会包下他。” 裴知慕陡然一愣,她想起那时长舒苦练《风雅渡》,说这首曲子关系到他一辈子的荣辱,所以希望她能够教教他,裴知慕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与人交流音乐也实属正常,却没想到《风雅渡》是长舒学来引诱明昭的。 裴知慕忙道:“那郡主可知...” “我知道,”明昭知道裴知慕要跟她说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故意学习《风雅渡》,引诱我将他拍下,我给他钱财,给他权势,京城里的官宦看在他是我的人的份上,还会对他礼貌相待,结果他是怎么回报我的?” 明昭看着裴知慕,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不满道:“每次与我见面,他都冷着一张脸,一脸的不甘不愤,像是我强迫他做了什么似得,结果转头拿着我的钱去宝华寺装高雅之士,与你品茗下棋,谈笑风生,言笑晏晏,简直判若两人。” “你说我该不该惩罚一下他呢?” 裴知慕能感觉到明昭的怒火,柔声劝道:“郡主应当如此。” 明昭勾唇,眼尾随着弯起的唇角上挑,带着一丝媚气:“那裴大小姐可要帮帮我?替我教训教训这个白眼狼?” 裴知慕呼吸一滞:“..自然。” 明昭满意地刮了一下她的下巴:“好,那走吧。” 裴知慕趁着明昭没注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两人朝着裴知慕所收到的纸条上的地点走去,刚走到一处拐角,明昭脸色一变,拉住裴知慕往右一躲。 “有人。” 这段时间跟着仇晁习武,明昭比前世机警了许多。 裴知慕也听到了脚步声,低头看着握住她的手,眼睫颤动。 两人躲避的地方是一道夹缝,比刚才的小道还要狭窄许多。 明昭想着等人离开再出去,但她又被身后凸出来的石头顶的腰痛。 她小声道:“裴知慕,你那边墙平整吗?” 裴知慕用后背试了试:“平的。” “那就行。” 裴知慕还没反应明昭这么问话的缘由,她就感觉到明昭的手搂住她的腰,整个人贴了过来,将她往墙上挤。 “!!” 裴知慕瞪大眼睛,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此时的她如同被夹在火上烤,所有的感官被放大。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明昭的柔软,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温热的吐息,细腻白皙的皮肤。 裴知慕知道明昭长得漂亮,如今这么近距离的观赏,只觉得她美的如杀人的弯刀,让人窒息。 明昭不被石头咯腰,立马舒了口气:“刚才我背后的石墙有凸起,硌的我腰痛。” 她低头见裴知慕脸红的仿佛要滴血,诧然道:“午后是有些热,但你怎么被热成这样?” 裴知慕羞涩不已。 “什么声音?”明昭神色一定。 裴知慕目色惊慌,稳住呼吸,生怕明昭听到她胸膛里的跳动。 但她见明昭并未凑近她,而是歪着身子听着假山外面的动静。 裴知慕趁此平复心跳,也歪着身子去听。 明昭听着外面传来的求饶声,有些熟悉,猜测道:“好像是...丹青?” “丹青是何人?” 明昭解释道:“绛帐楼的小倌,和长舒是一批出阁的,小曲唱得很好。” 裴知慕绷紧唇角,道:“郡主还真是广结善缘啊。” 第56章 明昭:“...” 明昭眯眼:“你这话说的怎么阴阳怪气的?” 裴知慕冷笑:“呵呵,民女不敢。” 明昭:“....” 你都敢呵呵我了,你还不敢什么? 放肆! ———————— 明昭:她最近是不是给裴知暮好脸了? 第22章 郡主欲要包养丹青 明昭此刻没空去管裴知慕对她的“冷嘲热讽”,毕竟假山外的情形要比她们现在的状况更加火热刺/激。 “丹青,快让我亲亲,我都好久没跟你亲热了,”男人急切的声音回荡在假山里,“家里的疯婆子管得紧,天天向我老子告状,烦死了。” “荣晋公子,等...等一下,”丹青双手推着男人,拒绝道,“这里是益王府,荣晋公子还是不要胡来,以免惹益王不快。” “没事,这里隐秘,没人能看到,”男人扯着丹青的衣服,说话越发/浪荡不堪,“赶紧的,你都把老子急硬了,快点把屁/股撅起来,让老子爽爽!” 裴知慕眉头紧蹙。 明昭看着裴知慕的反应,嘴角微勾。 她经常去绛帐楼,对于这种淫词滥调听惯了,甚至还听过比这种话还要露骨放浪的。 “不好意思了?”明昭低声道。 裴知慕脸颊微微泛红,不敢与明昭对视:“...郡主,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我们还是走吧。” 明昭挑眉,眼里猫着坏儿:“这地儿是我们先来的,要走也该他们先走,要不麻烦裴大小姐,出去跟他们说说换个地儿?” 裴知慕眨眨眼:“...郡主,这..这不太好吧?” 此情此景她怎么能出去呢? 这太尴尬,太羞耻了! 明昭看她为难又羞涩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要不我出去赶走他们?” “别,”裴知慕立马拉住明昭,慌张道,“郡主,我..我们还是悄悄着离开吧。” 这样彼此都能有点尊严和脸面。 明昭看她被吓得如同受惊的幼兽,娇滴滴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几分怜惜。 “行,走吧。” 别到时候把裴知慕吓哭了,系统再惩罚她。 丹青面对荣晋的强势,只能夹住双腿,表情为难,眼中含泪,眸低划过一丝羞辱和不甘。 他不敢严肃的拒绝眼前之人,可他又不想在这种场合下与人苟合。 丹青抓住裤子,柔声劝道:“荣晋公子,这里毕竟是益王府,今日来了许多宾客,来来往往的,定是容易被发现的,荣晋公子若是想丹青了,等今晚来绛帐楼,丹青肯定好好服侍你,好吗?” 荣晋本就烦躁,如今被丹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扇了丹青一个巴掌,骂道:“贱/人!真当自己是什么清白人家呢?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一个没爹没娘的杂种,出来卖屁/股的东西,跟老子装什么清高羞涩?” 丹青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五指紧紧扣着泥土,指节泛白。 荣晋甩了甩手,语气不悦道:“老子干/你是看得起你,还跟老子推推搡搡的,谁给你的胆子敢拒绝老子啊?” “本郡主给的。” 荣晋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身形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惊道:“郡..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丹青听到明昭的声音,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过去,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喃喃道:“郡主?” 明昭本来想和裴知慕悄咪/咪的离开,却听到荣晋打了丹青一巴掌,还骂了一堆儿特别难听的话来羞辱丹青。 前世,明昭对丹青没有太多关注,只是觉得这男子长得很漂亮,不同于长舒的清隽,丹青的容貌不似他名字那般淡泊清幽,反而妩媚多情,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让他在出阁之日被人重金拍下。 明昭那时只顾着长舒,并未对丹青多加在意,后来再见丹青,此人已经在绛帐楼里游刃有余,恩客满堂。 他就像是盛开在人间的一朵荼蘼的彼岸花,颜色艳丽,吸引着所有人与他一起沉浮欲海之中,直至溺毙身亡。 美丽又诡谲,危险又迷人。 而这些也只是明昭处于旁观者时对丹青的感慨,真正让明昭认识到丹青其实是个有骨血有傲骨的人的时候,是在晋无忧让他去府上唱曲的时候。 晋无忧好男色,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在床上与人玩乐之时,喜欢用道具增添情趣,手段狠辣,凡是上了晋无忧床的人,不费半条命是不会下来的。 明昭那时来找长舒,偶然路过丹青的厢房[薄山],听到伺候丹青的小厮哭唧唧的抱怨道:“晋大人明明想要的人是长舒,却因为长舒被郡主护着,他便把注意打在了公子你的身上,今日说是让公子去唱曲,但大家都知道,公子这一去,有没有命回还不知道呢?” 丹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容色艳丽,眼型修长,眼角四周略带粉晕让他凭添了几分妖色。 他穿好衣服,轻叹了口气:“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 小厮闻言,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丹青闭了闭眼,抬手揉了揉小厮的头发:“哭什么,我只是去唱曲..而已。” 这话说得,没有半点底气。 但丹青也只能这么劝慰自己。 明昭听了大概,心中觉得丹青这样的人若是被晋无忧那等禽兽侮辱了,实在是可惜。 第57章 她便推门进去,主动要求帮丹青拒绝晋无忧的邀请。 丹青惊讶明昭的帮忙,但并未立马答应,而是问了一句:“那郡主若是只能保下一人,长舒和丹青,郡主会选谁?” 明昭并未立马回答丹青这个问题,毕竟晋无忧是上户军统领,如果她因为丹青和长舒去收拾他,着实是有些棘手,但并非全然不能做,得需要筹谋一番。 可她的短暂沉默就像是给了丹青准确回答,让丹青瞬间心死。 丹青惨淡一笑,开口道:“丹青很感激郡主此次的帮助,但晋无忧大人这次没有得到丹青,之后还会在找机会让丹青入府,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丹青贱命一条,若是今日去了回不来,那只能说丹青劫难已过,期盼着下辈子能过的好些,这样想想,丹青便觉得此生无憾了。” “丹青虽怕,却吾往矣,”丹青跪在地上,看着明昭,眼角含泪,“丹青其实是羡慕长舒的,能遇到郡主这样的好人,只可惜丹青福轻命薄,怨不得旁人。” 说罢,丹青没再看明昭一眼,挺胸抬头的走出了绛帐楼。 明昭本想去追,却被长舒拦住,拉入房中。 后来明昭得知丹青被晋无忧折腾了半条命,但庆幸的是人还活着。 可后来,丹青还是死了,自缢于房中,死因不明。 明昭问过楼嬷嬷,为何丹青突然自杀? 楼嬷嬷也不知缘由,只是说:“丹青自从参加了婉叙县主的及笄礼后,回来便一直魂不守舍,神色恹恹,奴本以为他是生病了,便给他三天假,让他好好休息,结果他就在房中自缢了。” 如今细细想来,丹青自杀的原因就是因为荣晋在益王府对他实行强/暴,让本就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的丹青放弃求生之念。 明昭自重生以来,每天要忙着处理很多事情,丹青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是之前她没按照系统的提示来到益王府参加及笄礼,怕是丹青还会走上前世的绝境,自缢而亡。 眼下明昭撞见荣晋欺辱丹青,她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荣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明昭,他知道婉叙县主及笄礼明昭是过来参加了,可他明明见到明昭不在宴席上,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益王府,却没想到她竟然躲在假山中。 “郡..郡主,您这是...来赏菊吗?”荣晋转移话题道。 明昭看着丹青脸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丝,冷眸一眯:“好歹是刑部尚书的二公子,行事这般荡检逾闲,你父亲知道后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啊?” 荣晋神情中参杂一丝惶恐:“郡主,草民就是和这个..这个小倌开个玩笑。” 明昭看着他,淡淡道:“你这个贱:人!” 裴知慕惊诧地看向明昭。 丹青瞳孔一颤。 荣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郡主,您为何出言侮辱草民?” “侮辱?”明昭嗤笑,“本郡主是在跟荣公子开个玩笑,怎么?荣公子开不得玩笑嘛?” “你刚才不也是用“贱/人”的称呼去跟他开玩笑嘛?” 荣晋脸色一阵青白:“郡主,草民好歹是刑部尚书之子,怎么能与这等低贱之人相比较?” “你觉得自己比他高人一等?”明昭指着丹青。 荣晋桀骜不逊:“自然。” “自然个屁啊!”明昭直接开口骂了,“你除了是刑部尚书的儿子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丹青的?” “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你哪一样能拿出来显摆的?”明昭看着荣晋越来越黑的脸,继续呵斥,“不过是个二品大员的儿子,还不是长子,以后继承家业都轮不到你,跟你哥哥荣泽相比,你就是个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脏污不堪的废物,还天天舔个大脸儿在这儿装腔作势?” 荣晋:“....” 明昭讥诮道:“本郡主要是你,现在就跑回家找根绳子栓脖子上,再找个结实的房梁,早早去投胎得了。” 荣晋握紧拳头,被明昭羞辱的怒火中烧,一时控制不住声音,大喊道:“够了!” 话音一落,荣晋瞬间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得身子僵直。 裴知慕没想到荣晋敢对明昭吼,这种行为,无异于藐视皇权,以上犯下,严重的话,可是杀头的大罪。 荣晋惊恐万分,跪倒在地,磕头道:“郡主,草民....口不择言,草民....说错话了,还请郡主....开恩,草民一时糊涂,说错话了...” 明昭脸色阴沉的可怕,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人瑟瑟发抖。 她沉默片刻,蓦地笑了一声,短促又凉薄,将跪在地上求饶的荣晋吓得虎躯一震。 “郡主,草民..草民真的....错了,求郡主饶过草民这一回....”荣晋吓得,抬起手不停地扇自己的嘴巴。 裴知慕见明昭脸色难看,很明显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哪怕刚才笑了一声,但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裴知慕此时不知该如何做,是劝说明昭饶过荣晋?还是让明昭切勿冲动?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地位,裴知慕没有任何资格去劝慰或者管教明昭,这无异于引火烧身。 “既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那么肯定要接受惩罚,”明昭声音极冷,“荣公子不要再打自己巴掌了,怪让人于心不忍的。” 荣晋停下动作,以为明昭接受了他的道歉:“多谢郡主开恩。” 第58章 裴知慕却觉得明昭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荣晋,她还是多嘴劝了一句:“郡主,荣公子毕竟是刑部...”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明昭偏头看她,眼底幽暗。 裴知慕被她狠厉的眼神吓得瞳孔一颤,抿唇不语。 明昭看了一下地上,拿起假山旁边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荣晋走去。 荣晋见状,不停地后退,恐惧道:“…不、不、不…郡主,郡主,草民真的错了,求你...” “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错!”明昭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威胁道,“你若是敢躲一下,本郡主就把你做过的那些破事告诉尚书大人,届时,荣二公子还能留在京城吗?” “怕是会被尚书大人送回老家,自生自灭吧?” 前世,荣晋做过的那些破事被人给捅了出来,他父亲乃是刑部尚书,掌管大渊国的法律和刑狱,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出那么多错事,还摊上人命,虽然死的人不是白身,但到底是败坏了门楣。 刑部尚书大怒,打断了荣晋的腿,给他送回了老家自生自灭。 所以荣晋听到明昭这话,吓得不敢动。 明昭扯着嫣红的嘴唇笑着,将石头狠狠地砸在荣晋脸上。 咔嗤—— “啊——” 荣晋撕心裂肺的喊叫,牙齿混着血沫流下。 明昭一边砸一边骂:“贱/人!狗东西!废物!人/渣!畜生!” 裴知慕见荣晋被明昭砸昏了过去,满脸是血,俨然是出气没有进气多了。 她宁可明昭对她生气,她也不能不管不顾,任由明昭将荣晋活活打死,届时刑部尚书定然会状告明昭草菅人命的。 “郡主,”裴知慕上前,抓住明昭的手臂,“不能再打了,荣公子快不行了。” 明昭眸低猩红,直视裴知慕。 裴知慕被这渗人的眼神看到背后发毛,她抓紧明昭的手臂,柔声劝道:“郡主,您得手脏了,民女帮您擦擦吧。” 明昭闭了闭眼,扔掉石块,把手上的血擦在荣晋的衣服上。 裴知慕见她扔掉石块,舒了口气。 她拿出腰间的手帕:“郡主,民女帮您擦手。” “不用,”明昭用荣晋的衣服随意擦了擦,“别糟蹋了手帕。” 这血脏的很。 裴知慕捏紧手帕:“那…郡主可好些了嘛?” 明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人是他,你问我好些了嘛?” “民女知道郡主是因为荣公子放浪形骸,出言不逊,扰了郡主的心情而惩戒他,”裴知慕看着她,“所以民女才问郡主现在好些了嘛?” 明昭挑眉:“还行。” 她看着手上的血迹,见裴知慕并未有一丝恐惧,晃了晃手,问:“怕不怕?” 裴知慕摇头:“民女不怕。” “不觉得我很可怕?很残忍嘛?” 明昭记得前世,很多人看到她如此狠辣的手段和处事方法都被吓的胆战心惊,包括沈以峤。 裴知慕淡笑:“若荣公子不主动惹事,郡主也不会对他施以惩戒。” “严刑律法才能立根本,定朝纲。” 裴知慕看了眼荣晋:“此人行为狂悖,目无法纪,以下犯上,强人所难,数罪并罚,郡主小惩大诫,已是恩赐。” 明昭盯着她,唇角缓缓小幅度地弯了起来,眼中浮现浅淡的笑意:“裴知慕,你倒是挺会溜须拍马。” 裴知慕眼底波光流转:“郡主开心就好。” 明昭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下巴,笑骂道:“马屁精。” 裴知慕心尖儿一颤,眼睫微颤。 明昭转过身,看着瘫坐在地,一脸惊愕的丹青。 她蹲下,与他似水浸染过的眼眸对视,启唇道:“上次你问过本郡主,若是只能保下一人,长舒和丹青,本郡主会选谁?” “本郡主那时沉默不是拒绝你的意思,而是在想两全之策,毕竟晋无忧这人是上户军统领,处理起来定会棘手一些,所以本郡主没有立即回答你,”明昭见丹青红了眼,无奈一笑,“你倒也是个急性子,半晌的功夫也不愿等,说出一大堆话,让本郡主以为你定是非去不可,平白增添了许多误会。” “如今,本郡主准备好了答案,不知丹青可否耐着性子听本郡主一言?” 丹青抖着嘴唇,呜咽道:“...郡主,请讲。” 明昭道:“本郡主当初想给长舒赎身,不清楚流程,便问了你,你说凡是被买进绛帐楼的人,需要在楼中待上一年才可以赎身,成为白身。” “你与长舒一同入楼,等到今年六月,一年之期就到了,你若想,本郡主愿意出钱帮你赎身。” “若是只能保下一人,本郡主会选你。” 丹青眼睫垂下,泪珠滚落在地,喉间溢出低哑的哭声。 他颤声呜咽:“...谢谢..谢谢郡主。” “男儿有泪不轻弹,”明昭拍了拍丹青的肩膀,“回到绛帐楼后,若是不想再接客,你就和楼嬷嬷说是本郡主包下了你,楼嬷嬷便不会再为难你,知道吗?” 丹青抬眸,泪流满面:“...谢谢郡主。” “没事。” 明昭拉起丹青:“你去喊人,就说荣公子不小心撞假山上昏迷了。” 丹青微顿:“...好的。” 他看向明昭身后之人,脸色一变,“郡主,长舒来了。” 第59章 明昭转过身,见长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长舒是被荣晋的尖叫声给吸引来的,等走过来就看见荣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明昭正和丹青说着话,话中说起明昭曾向丹青请教如何将长舒从绛帐楼中赎身,长舒听到,如遭雷劈。 他知道自己利用风雅渡引诱明昭包下他,也想过再对明昭耍些手段让她为他赎身,但他从未想过明昭会主动帮他赎身。 “郡主...” 长舒本想上前一步,却被明昭眼中的森寒吓退。 “滚!” 明昭看见长舒心就烦,转身离开。 长舒想要追上去,却被裴知慕拦住:“长舒公子,郡主此刻怕是不想见你。” 长舒看着她,温声道:“裴小姐,我其实是想和你说一些事情的,可是...” 裴知慕打断他的话:“我与长舒公子不过是泛泛之交,还请长舒公子注意分寸。” 长舒脸色陡然一白,他看着裴知慕跟着明昭离开,僵在原地。 明昭走进假山里,一转身就撞上了躲在这里偷听的沈以峤和宋毅之。 三人对视一眼。 一人烦躁,两人尴尬。 明昭白眼一翻,骂道:“烦死了。” 沈以峤:“...” 这是在骂他吗? 宋毅之:“...” 应该不是在骂他吧? ———————— 小小的假山可真能装。 益王:我可真有品位。 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出自冯梦龙《警世通言》 第23章 郡主带你出去玩 刑部尚书之子荣晋在益王府醉酒摔倒,导致额头磕破,弄得满脸都是血,昏迷不醒。 幸而参加及笄礼的宾客中有太医院的人,其中一个名叫“海听澜”的太医院使,医术高超,几针下去,不仅止了血,还将荣晋唤醒。 清醒后的荣幸没有供出明昭,只是像大家所猜测的那般,说自己喝多了没看清路,直接撞到假山上去了。 海听澜闻言,眸色微动,却未声张,只是看了看高台上的明昭。 益王府舒了口气,差人将荣晋送回荣府。 明昭只觉得今日万分疲惫,虽然救下了丹青,惩戒了荣晋,但她终究没有做成最想做的事情。 没有了前世裴芷柔和婉叙合谋诬陷裴知慕窃取发簪的风波,明昭就没有机会再多点亮星星,她此刻的内心无比惋惜。 “行了,别擦了,我们回府吧。” 反正益王府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折腾了一天,天都快黑了 惜春收回染血的帕子,应道:“是。” 明昭起身,刚准备离开,余光瞥到偷瞄她的婉叙。 婉叙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立刻移开视线,神色局促,有一种做了坏事不敢见人的慌张无措。 明昭走过去,凑到婉叙耳边,嘴角含笑,吐出来的话却让婉叙毛骨悚然。 “看到荣晋的下场了吧?”明昭嘴角不屑的勾起,“他是个男人,砸烂了脸,砸碎了牙,倒也无所谓。” “可你这小脸蛋,白白/嫩嫩的,”明昭挑起婉叙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嗓音轻柔,“若是不小心毁了,岂不可惜?乡君觉得呢?” 婉叙脸色煞白,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无比:“郡..郡主说的是。” 明昭嗤笑一声:“瞧你这胆量,连裴知慕一根小指头都不如,还好意思去跟她作对?” “还是乖乖当你的县主,别找死。” 她手掌滑落,看似抚摸,实则握住婉叙纤细的脖颈。 明昭凑近她的耳边,“裴知慕是本郡主要保的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本郡主要了你的命。” 若是婉叙把裴知慕给欺负了,届时星星因此熄灭,她真的会想杀人的! 婉叙颤着双腿,呼吸都在抖:“婉叙,知..知道..了。” 明昭满意站直,抬手帮婉叙头上歪了的发簪扶正:“那本郡主再次恭贺婉叙县主及笄礼成,以后定能遇得良人,喜结良缘。” 婉叙颔首:“多..多谢郡主。” 她站在原地,看着明昭缓缓离开益王府。 直到明昭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敢深喘一口气,释放内心的恐慌。 红枫扶住婉叙虚晃的身影,道:“小姐,您没事吧?” 婉叙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她真是个疯子!” 红枫知道婉叙在说谁,迟疑道:“小姐,尊皇长郡主因为皇上皇后对她处处容忍,溺爱不明,所以郡主在京城里素来是随性而为,狂妄无畏,咱们王爷见到这位郡主都得客气三分。而且郡主行事狠辣,残暴不仁,她都敢对刑部尚书的儿子下此毒手,若非裴大小姐阻拦,郡主怕是能把荣晋公子活活砸死啊。” 婉叙闻言,浑身又开始颤抖了起来,后背发凉。 她故意借“赏花”的由头,偷偷跟着沈以峤一起去了花园,结果就遇到了明昭为一个绛帐楼的小倌出头,惩戒荣晋。 本以为是口舌之争,婉叙却听到荣晋对明昭斥吼。 荣晋如此胆大妄为的行为,将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婉叙看着明昭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抓着荣晋的衣领,将其狠狠地砸向荣晋的脸上。 一下又一下... 荣晋撕心裂肺的嚎叫,滚烫的鲜血四处飞洒,石头撞击牙齿和骨骼的声音,犹如一场酣畅淋漓的酷刑,将在场以及偷窥的人吓得心惊肉跳,魂不附体。 第60章 荣晋不敢报复明昭,毕竟明昭是皇上皇后最疼爱的人,而且他有把柄在明昭手上,荣晋只能忍气吞声,将这次受伤谎称为“意外”。 婉叙被明昭毒辣无情的手段吓得两股战战,眼下明昭为了保下裴知慕威胁她不要轻举妄动,婉叙心中就是有万分的不甘和不愿,也不敢和明昭正面为敌。 她只能和荣晋一般,含垢忍辱。 明昭刚走出益王府没多久,背后便传来了裴知慕的声音。 “郡主?” 惜春看了眼后面:“郡主,是裴大小姐。” “你先去把马车拉到巷口等我。” 惜春道:“是。” 明昭一脸疲惫的转过身,看着追来的裴知慕以及在她背后故意保持距离的沈以峤和宋毅之。 “还有什么事?”明昭是真的累了,不想和任何人周旋,“你给我一次性说清楚。” 裴知慕道:“民女回家的路正好和郡主顺路,便想着能否有这个荣幸与郡主同行?” “?”明昭疑惑,“顺路?裴府在长宁街,侯府在长安街,中间弯弯绕绕了隔着三条街,你跟我说顺路?” “来,你告诉我,你顺的哪条路?” 裴知慕道:“...长安街有个胭脂铺,她们家的口脂最近出了很多新颜色和新花样,民女想过去看看,所以想与郡主一同前往长安街。” “裴知慕,你说谎,”明昭眯了眯眼,“你从来都不涂口脂的。” 裴知慕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明昭会知道她的喜好。 她眼神闪躲,声音发虚:“郡..郡主怎么会这么说?民女也是女子,也有爱美之心,自然喜欢胭脂水粉的。” 旁人也许不了解裴知慕的喜好,但明昭绝对清楚。 前世为了搞死裴知慕,明昭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呢。 明昭上前,抬手在裴知慕的唇上一摸,将指腹对准瞪大双眼的裴知慕,说:“婉叙县主及笄礼这么大的场合你都没有涂口脂,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喜欢胭脂水粉?” 裴知慕没料到明昭如此动作,她脸颊发热,无措的咬了咬唇:“那..那是民女没有好的口脂颜色来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所以干脆没有涂,以免失了分寸。” “你猜我信不信?”明昭看着她,一脸的“我看看你还能胡编乱造些什么”的无奈表情。 裴知慕陷入沉默。 明昭挑眉:“说吧?把我叫住到底要干什么?别找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我。” 裴知慕犹豫开口:“民女只是想与郡主同行。” “为何?”明昭不解,“你打算刺杀我?” 裴知慕:“....” 裴知慕叹了口气:“郡主为何总要认为民女对郡主有恶意?” 明昭转身,背手往前走着,随口道:“因为我讨厌你。” 裴知慕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她跟了上去:“民女知道。” “知道还往我跟前凑?”明昭侧目,“不怕我有一天生气,也像对待荣晋那样把你砸的血肉模糊?” 裴知慕目光闪了闪:“民女不怕。” “为何?” “民女说过,”裴知慕眸光潋滟如清水波澜,莞尔一笑,“郡主是个好人。” 明昭微怔,没说什么,继续背手往前走去。 只是她没有制止裴知慕的同行。 不过... 明昭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看向亦步亦趋的沈以峤和宋毅之,冷眼一眯:“宋大人,太子殿下,回宋府和回东宫的道路好像不是这边吧?青天白日里,尾随两名妙龄女子身后,此行此举,实在是有失妥当吧?” 沈以峤额角青筋一跳:“孤与毅之打算去长安街逛逛,走这个方向,理所当然。” 宋毅之尴尬附和:“是的,郡主,下官要与太子殿下去长安街逛逛,并非是尾...偷偷跟着郡主和裴大小姐的。” 明昭退后一步,抬手道:“那太子殿下和宋大人先请吧。” 沈以峤:“....” 宋毅之:“....”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先行一步,往前走去。 明昭看着两人的背影,白眼一翻,看向裴知慕:“我不打算回侯府了。” 这俩人明显是在跟踪她们,至于意欲何为,明昭懒得管。 裴知慕道:“郡主想去哪里?” “绛帐楼。” “那民女也想去绛帐楼。” 明昭好整以暇的看着裴知慕,见她眼神清冽如常,眼里顿时浮现一丝兴味,虚虚地点了个头:“行。” 她带着裴知慕上了马车,让惜春跟安良说去绛帐楼。 安良扬起马鞭:“是。” 宋毅之看着明昭马车离去的方向,说:“殿下,那方向好像是去...绛帐楼的?” 沈以峤眉头紧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竟然将裴知慕也带去了绛帐楼,成何体统! 宋毅之经过花园惩戒荣晋一事,他第一次觉得这位尊皇长郡主甚至有趣,与寻常女子相比,不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很别具一格。 他嘴角一勾:“其实,殿下这位被皇上,皇后预定的太子妃还是挺有趣的。” 沈以峤垂眸:“孤只是把她当妹妹。” 他从未想过让明昭做他的太子妃。 可宋毅之却知道,此事沈以峤做不了主。 他虽然是东宫太子,可明昭的婚事只能由皇上,皇后来决断,亦或者明昭自己放弃成为太子妃。 第61章 宋毅之想到刚才明昭对沈以峤的态度,不似往常那么亲密,反而处处透着烦躁。 他道:“殿下是与郡主有过争吵吗?” 沈以峤纳闷:“你为何这么问?” “下官觉得郡主对殿下有些...疏离了。” 沈以峤眼睫微颤:“很明显吗?” 宋毅之道:“殿下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许是上次百花宴之事,她因孤没有帮她说话而对孤心生怨怼,小孩子耍脾气,也是正常,”沈以峤压根没上心,却没想到宋毅之却看出来了一丝端倪,“过几日说不定就好了。” 宋毅之颔首:“殿下说得对,女子心思,如这天色,多变得很。” “不过,裴大小姐与郡主的关系好像变得亲密了许多。” 沈以峤眸色一闪,他也觉得裴知慕和明昭两人的关系自百花宴之后,不同往日那么针锋相对,反而越来越好。 他眉头一蹙,沉声道:“单之。” 一阵微风拂过,身着黑衣的太子暗卫单之出现在沈以峤身旁。 “属下在。” 沈以峤想看看明昭最近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派人看着明昭。” “是。” 单之放下话,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 明昭:不搞幺蛾子,搞你心上人! 第24章 郡主求你打一下我 “沙棠呢?” 明显带着裴知慕走进[洛水],房间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楼嬷嬷道:“沙棠跟着戈泽小哥去后院练武去了。”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着楼下练的正欢的两人,“郡主你瞧,练得很起劲儿呢。” 明昭走过去,双手搭在窗沿上,朝着外面喊道:“沙棠。” 正在扎马步的沙棠闻言抬头看,笑道:“明昭,你来看我了!” 戈泽向明昭行礼:“郡主。” 沙棠刚要站起身跑进楼,明昭先开口道:“你们继续练,我就是过来喝酒听曲的,忙你们的。” 沙棠脚步一顿,主动道:“我陪郡主喝,我特别能喝的。” 明昭想起那晚的事情,果断摇头,神色严肃道:“算了,我可不跟你喝。” 喝多了她容易清白不保。 沙棠不开心的噘起嘴:“明昭是嫌弃我吗?” “我已经不听楼嬷嬷的话了,不会再对明昭以身相许了。” 楼嬷嬷在一旁尴尬又忐忑,见明昭瞪了她一眼,她只能拧巴着一张脸,做出一副“求饶”的表情。 裴知慕闻言眉头一皱。 “不是这个原因,”明昭正色摆手,安抚沙棠,“你好好练武比什么都重要,听话。” 她指着裴知慕,“我今天有人陪,用不到你。” 沙棠认出来了裴知慕:“唉,这个漂亮姑娘是那天撞见我们摸来摸去的人啊?” 明昭额头青筋一跳:“你要是用不明白词语就别瞎用,谁跟你摸来摸去了?” 明明是强迫与抵抗。 裴知慕淡笑:“你好,我叫裴知慕。” 沙棠仰头嬉笑:“你好啊,我叫沙棠,来自苦阿镇,我在努力学习汉语和武术。” “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第二个漂亮的姑娘。” 裴知慕道:“沙棠姑娘也很漂亮。” 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眼眸似朗月,目光充满野性,她美得很有特色。 明昭好奇问道:“那你觉得第一个漂亮姑娘是谁啊?” 沙棠看向她:“是明昭。” “我从未见过明昭这么美丽的女子,就是照亮苦阿镇的明月,像清澈见底的湖水,像夜空里闪烁的星芒。” 明昭被沙棠夸的捧腹大笑:“不错,不错,这汉语进步的很快呀。” “那是,沙棠在很努力的学习,”沙棠被称赞的一脸得意和高兴,“等沙棠学会武功,还可以保护明昭。” 明昭弯唇:“行,我等着你学成归来。” 沙棠握起拳头,向明昭展示她的强壮和魄力,逗得明昭哈哈大笑,就连裴知慕也觉得有趣,笑弯了眼。 “楼嬷嬷,准备个安静点的厢房,再…”明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裴知慕,“…叫几个听话的小倌来。” 楼嬷嬷应道:“好,奴立刻去准备。” 楼嬷嬷准备的厢房叫[云间],房间很安静,装饰清雅简约,倒也舒坦。 明昭一进房间便躺在软榻上,看着裴知慕坐在凳子上,神情严肃且正经,活脱脱像个刻板迂腐的僧侣误闯入妖精窟,生怕里面的妖魅将她生吞活剥了似得。 明昭拿着台几上的葡萄,咬着里面香甜的汁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般不适应,干嘛还要跟我来?” 裴知慕道:“民女虽未来过此处,但对此处好奇不已。” “你能好奇什么?”明昭哼笑,“刚才在王府假山里,你听到荣晋那几句调笑脸都红了,若是你在这里听到客人与清倌之间说的那种狎昵又香艳的话,岂不是要羞愤欲死?” 裴知慕看着她:“郡主不会害羞嘛?” 明昭咬着葡萄,语气桀骜,老神在在道:“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郡主在绛帐楼里混迹多年,脸都没红过一次。” 裴知慕问:“郡主为何会喜欢来绛帐楼?” 明昭单手支颐:“热闹,有趣,还有小曲听。” 一到晚上,这楼里热闹非凡,哪哪都是人,哪哪都是欢声笑语。 第62章 “确实。” 裴知慕看向大开的房门,楼中到处都弥漫着笑声。 “郡主,奴来了。”楼嬷嬷扭着屁/股走进来。 她带来了四位小倌,其中一位是明昭今天刚包下的丹青,至于其他三人,楼嬷嬷便一一介绍起来。 “郡主,裴姑娘,这三位是我楼里新来的,青衣叫做晚竹,白衣叫月华,蓝衣叫做碧溪,”楼嬷嬷指着丹青,“这位是郡主新包下的丹青,奴特意将丹青喊来服侍您的。” 明昭点点头:“都挺不错的,明日自己去侯府领赏。” 楼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谢谢郡主赏赐,你们赶紧过去伺候着啊。” 她将酒水和饭菜放在桌上,便离开了[云间]厢房,关好了房门。 丹青很自来熟的坐在明昭旁边的塌上,精神比在王府时好了很多,他拿过桌上的橘子慢慢剥皮:“没想到今日郡主会来,早知道奴就在王府等郡主了。” “本不想来的,”明昭指着裴知慕,笑了下,“这不是带着本郡主的好友,裴大小姐过来长长见识。” 丹青颔首:“裴大小姐好。” 裴知慕回礼:“丹青公子好。” “你俩别搞这些繁文缛节,”明昭接过丹青递来的橘子瓣,冲着傻站着的三名小倌抬抬下巴,“你们三儿,今晚把裴大小姐伺候好了,本郡主有赏。” 三名小倌:“是。” 裴知慕睁大眼睛,惊惶的看着三名小倌在她身旁坐下,一个给她倒酒,一个给她夹菜,一个对她媚眼含羞。 裴知慕:“...” 裴知慕慌乱起身,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裙摆,涩声道:“郡..郡主,民女并无...并无此嗜好。” 明昭看她无措的模样,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似得,眼眶红红的。 她笑道:“什么嗜好?我也没让他们对你做什么啊?不过是给你倒酒夹菜,裴大小姐这就受不了了?” 裴知慕抿唇:“民女可以自己来的。” “就不劳烦各位公子了。” 三名小倌神色尴尬,僵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 明昭默默开口:“本郡主给他们赏钱来服侍你,你拒绝的话,他们不仅没有了赏钱,还会因为没有服侍好客人而被楼嬷嬷打骂,裴大小姐还是要拒绝他们吗?” 裴知慕神色一变,她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会让这几人处境如此艰难。 晚竹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求道:“裴大小姐,奴知自身轻贱,没资格侍候裴大小姐这样高洁的人物,可奴既然被楼嬷嬷送来服侍您,还请裴大小姐给奴个机会,让奴尽力伺候您,可以吗?” 月华和碧溪跪在地上,仰起无助又可怜的小脸,满目期待的看着裴知慕,那眼中的希冀像一条麻绳,将裴知慕的双手双腿紧紧捆住,无法逃离。 明昭饶有兴致的看裴知慕面露难色。 一边是从小就被教育自身要端庄得体,恪守原则,凡事不可行差踏错的大家闺秀;一边是面对弱势人群的苦苦哀求,满目期望着她施以援手,解救疾苦众生,逼她为此破例; 明昭很想看看裴知慕会怎么选? “郡主是在故意逗裴大小姐玩吗?”丹青凑到明昭耳边低语,“绛帐楼里可没有郡主刚才说的那条规矩呐。” 刚才明昭对三名小倌使了个眼神,丹青看的是一清二楚。 楼中的清倌都是被楼嬷嬷亲自教导的,不论是眼神、身段、话术、勾搭人的手段,都是千奇百怪,各有各的玄妙之处。 他们会因人施教,面对不同秉性的客人会改变自己伺候客人的方法,这样既能让客人满意,又能让自己少受罪多赚钱。 而面对裴知慕这样的客人,小倌最擅长的就是装作柔弱无辜,孤立无援的可怜模样,激起客人的同情心理和想要拯救深陷泥潭中的人的“英雄”心理。 人啊,骨子里就有一种“救风尘”的俗念,无外乎身份和性别。 明昭勾唇:“你觉得她会如何做?” 丹青道:“奴猜裴大小姐人美心善,定会同...” 话音未落,裴知暮拒绝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抱歉,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各位公子这么…热情的服侍,”裴知慕色厉内荏道,“如果你们担心楼嬷嬷会因此惩罚你们,我会去跟楼嬷嬷解释一下,让她放过你们。” “至于你们失去的郡主赏银,我会代替郡主重新赏赐给你们。” “你们看...这样如何?”裴知暮循循善诱道。 三名小倌:“...”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丹青话说到一半,顿了顿:“这位裴大小姐行事...还真是独树一帜。” 明昭“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太好玩了哈哈...裴知暮,你这人真是太逗了哈哈哈...” 裴知暮就算是再傻也弄清楚了这场“闹剧”的缘由,她心里忽地涌上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胀得眼眶又酸又涩。 她一声不吭,坐在凳子上,低垂这头,不知在想什么。 丹青见状,眼神流转,轻轻碰了一下还在笑的明昭,低声道:“郡主,裴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开心。” 明昭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闻言看向低头不语的裴知暮:“裴知暮,你生气了?” 裴知暮没说话,摇了摇头。 明昭见她如孩子一般稚嫩的怄气,哭笑不得:“没生气?没生气为何不看我?没生气为何不回话?” 第63章 裴知暮抬头看了眼明昭,快速说道:“民女没有生气。” 看来真生气了! 眼眶都红了! 明昭心里发慌:“裴知暮,你不会要哭吧?” 裴知暮扭过头去:“民女没有。” 她只是有些伤心,却又不知这股伤心从何而来。 “...”明昭见此,心里不停地呼叫系统,“星星有熄灭吗?” 系统:【暂时没有,还是一星半。】 明昭舒了口气:“那就行。” 系统:【友情提醒宿主,若是任务对象时常处于低级情绪中,星星也有可能会熄灭,届时系统君也会给予宿主惩罚哦。】 明昭道:“你的意思说,我要是把裴知暮惹得不开心了,不仅星星会灭,你还得惩罚我?” 系统:【是的呢,星星若是熄灭,惩罚也会立刻开始。】 “这也太霸道了吧?”明昭不服气,“我就和她开个玩笑,是她不禁逗,这还怪我?” 系统:【玩笑通常是指:使人感到好玩发笑的事情,但此刻宿主对任务对象所作出的“玩笑”让任务对象情绪低落,这已经违背了“玩笑”的本意。】 明昭:“...” 系统:【系统君看在与宿主深层面合作的份上,多嘴提醒宿主一句,在事态没有发展到更严重的地步时,还望宿主及时补救。】 “补救?”明昭试探开口,咬牙切齿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哄她开心吧?” 系统微笑:【宿主真是聪明呢。】 明昭:“...” 放肆! 她长这么大,只有别人哄着她顺着她,还从未有人能让她去哄! 虽然她现在没有之前那么讨厌裴知暮了,但明昭也很难做出去哄别人开心的行为! “我不哄!”明昭碰了碰丹青,颐指气使道,“你去哄她开心。” 绛帐楼教过他们哄客人开心的手段,这种事情就得由专业的人来做。 丹青眨眨眼:“...郡主确定吗?” 他怎么觉得郡主有点急病乱投医。 明昭推了他一下:“赶紧去!” 丹青顿感骑虎难下,起身让三名小倌先离开房间。 他坐在裴知暮身旁,给她倒了杯酒,递过去:“裴大小姐,郡主只是跟您开个玩笑,并无戏弄你的意思,裴大小姐莫要生气,我们一起喝杯酒,如何?” 裴知暮没有接过酒杯,婉拒道:“抱歉,不胜酒力,恕不能相陪。” 丹青尴尬一笑,看了眼明昭。 明昭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哄人,赶紧把你对待客人的那些手段给她使出来! 丹青只能继续:“这几样都是楼中新创的菜品,裴大小姐在王府帮助丹青从荣晋手中逃脱出来,丹青无以为报,便想着好好伺候裴大小姐,益王府上,裴大小姐定是没有好好吃饭,不如尝尝这碗金玉羹汤?” 裴知暮油盐不进:“抱歉,食不知味,就别浪费粮食了。” “而且出手救你之人是郡主,丹青公子谢郡主就行。” 丹青准备盛汤的动作一顿,眼神求救似的看向明昭,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明昭扶额:“你确定是我开她玩笑...她才不开心的嘛?” 裴知暮这人阴晴不定,说不定是她自己的问题。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是的呢。】 明昭道:“你说我要是不哄她,她自己待会儿能不能好?” 系统:【...宿主可以试试。】 明昭抬手:“丹青,你先出去吧。” “是。” 丹青舒了口气,放下碗筷,离开了房间。 房间只剩下明昭和裴知暮,一人瘫在软塌,仔细观察裴知暮的一举一动,一人独坐木凳,低头不语,不知是喜是忧。 两人谁都没说话,像是在暗地里较着真儿。 系统:【友情提示,有半颗星星预计五分钟后熄灭。】 系统怕明昭听不懂分钟的意思,顺便给她普及了一下“时分秒”的用法和意义:【请宿主尽快补救哦。】 明昭:“...” 真是造孽啊! 明昭连忙起身,走到裴知暮旁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扭过来正视自己。 裴知暮震惊的看着明昭的动作,她双手无意识的交缠,紧张的声音有些发抖:“郡..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对..”明昭难以启齿,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对...对..” “不行,”明昭五指收拢,心里跟系统疯狂吐槽,“我做不到啊!” 她长这么大可从未说过“对不起”这种卑微的话! 系统微笑:【还剩下三分钟哦。】 明昭:“...” 这简直是逼她去死! 让她对裴知暮说对不起,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她是不可能说出对不起的,这不符合她的身份! 系统依旧保持微笑:【还剩下两分钟哦。】 明昭咬紧牙关,盯着裴知暮,像是要把她盯穿一样。 裴知暮被明昭盯得不明所以,肩膀被抓的生疼,她看不懂明昭此刻的表情,像是很痛苦又很煎熬。 她轻声道:“郡主,您是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明昭:“...” 是啊,她头快痛死了! 系统:【还剩下一分钟哦。】 裴知暮见明昭紧蹙眉头,额间还有几滴汗水。 第64章 她试探地抬起手,轻轻擦去明昭额头上的汗滴。 明昭陡然一愣,在系统焦急的倒计时下,蓦地抓住裴知暮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要不你扇我两个巴掌解解气吧?” 裴知暮怔住:“哈?” “只要你不生气了,”明昭破罐子破摔,“你随便打我两下都行。” 她开不了口,那就把主动权给裴知暮。 裴知暮感受着掌下的柔软和细腻,眸光微动:“郡主这么做...是在跟民女道歉吗?” 明昭眼神闪躲,嘟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别生气就行。” 裴知暮眼角眉梢染上了轻柔又宠溺的笑意,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轻轻地摩挲着明昭的脸颊,嗓音有些沙哑:“郡主待民女这样好,民女就算有千种愁,万般怨,也在此刻尽数全消了。” 明昭看着裴知暮那双澄澈的眼眸,水润多情,灵动清纯,似春日里盛开在枝头上那一朵烂漫的梨花。 她突然觉得心口涌现一阵酥麻,流遍全身,灵魂都在激荡。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两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 明昭摸着心口,狐疑道:系统,你是不是偷摸惩罚我了? 系统:... 第25章 郡主什么都不怕 又点亮了一颗星星,明昭眼睛亮的仿佛天上闪烁的繁星。 她本以为会保住一颗半星星,最差不过是熄灭半颗星,但明昭万万没想到会再次点亮一颗星,这种“意外之财”让明昭激动不已。 裴知慕看到明昭变化的眸色,心里蓦地一恸。 “民女不生郡主的气了,”裴知慕面色绯红,声音低哑,“郡主这么开心吗?” “我当然开心了。” 明昭现在点亮了两颗半星,恨不得跳起来嚎上两嗓子。 裴知慕眼睫微颤:“郡主为何这么在意民女的喜怒?” 明昭歪着头,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让她难以启齿的问题,毕竟她又没办法透露系统的存在。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明昭抓着裴知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因为陷入思考之中,无意识用脸蹭着裴知慕的掌心。 这种类似“撒娇”和“依赖”的动作,让明昭那张美艳多情的脸更加惑人,裴知慕不禁呼吸有些乱,喉结暗暗滚动了两下。 明昭想了想,抬眸看向裴知慕,见她眸光潋滟,如水涟漪。 她感觉到脸颊上细微的摩挲,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点旖旎。 明昭松开裴知慕的手,轻咳了一下,说道:“那个..主要是因为你是本郡主的好友,本郡主关心一下好友的情绪也很正常啊。” 手掌被松开的瞬间,一股失落和空虚席卷心间。 裴知慕低垂眼睫,五指蜷缩:“郡主对其他的好友也会这样好吗?” 明昭没什么知心朋友,平常玩的都是离心背德的狐朋狗友,明昭从来不会给那些人好脸色,自然无法将其与“知己”并论。 她如实道:“呵,普天之下,可没有人有这个荣幸能和本郡主做朋友。” 明昭用手指戳着裴知慕的眉心,倨傲道:“裴知慕,能做本郡主的朋友,你就偷着乐去吧。” 为了能够重获新生,她可付出太多了。 裴知慕心弦一颤,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民女不偷着乐,民女光明正大的乐。” 明昭哂笑,手指滑落,刮了一下她的下巴:“傻样儿。” 明昭坐在一旁,拿起刚才丹青倒的酒,一饮而尽:“好酒。” 今天点亮了一颗星星,明昭心中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郡主,莫要贪杯,小心喝醉。”裴知慕见明昭还要再来一杯,劝道。 “今天我开心的很,”明昭又喝了一杯,“这是葡萄酒,不醉人。” “上回我是喝了楼中新酿的春雨酒,那酒浓烈火/辣,我不过是喝了两杯就醉了。” 明昭自我觉得酒量不错,上次醉酒不过是没想到那春雨酒酒性如此浓烈,一时着了道。 裴知慕看着杯中酒水的颜色,像是紫色和红色交融,颜色较深,气味带着一丝葡萄的香气,酒味被隐藏的很好。 “怎么?”明昭看裴知慕看的入神,“想尝尝?” 裴知慕摇头:“郡主喝吧,到时候民女送郡主回去。” “这酒我又喝不醉,用不着你送,”明昭拿过一个新杯子,倒了一点酒,推到裴知慕面前,“尝尝?挺好喝的,口感清甜爽口。” 裴知慕犹豫片刻,抿唇道:“…好,好吧。” 她拿过酒杯,将杯中的酒水饮下。 明昭见裴知慕的脸从一开始的绯红逐渐转变成赤红,还未等她询问如何,就看见裴知慕目光发直,脑袋直接砸到桌上,手中的酒杯也摔落在地。 明昭:“……” 明昭慌道:“系统,她…她…她怎么了?” 这酒里没毒啊! 裴知慕这是什么反应? 碰瓷呢吧?! 系统:【经检测,任务对象喝醉了。】 明昭:“……” 明昭震惊:“就…就…她就喝了这么点酒就醉了?” 系统:【是的呢。】 明昭戳了戳裴知慕的脑袋,只见她像木偶一样歪了过去,如一滩烂泥在桌上“流动”。 第65章 在她的记忆里,裴知慕好像没有喝过酒,就算参加什么宴席,她也只是以茶代酒。 明昭以前逼过裴知慕喝酒,倒不是因为知道裴知慕不能喝,而是故意让裴知慕为难,结果沈以峤出来英雄救美,将她用来逼迫裴知慕的酒给喝了。 所以明昭从来都不知道裴知慕原来是个酒量这么差的人,差到一口酒都能把自己喝醉。 也是个人才了! “那现在怎么办?”明昭突然有点束手无措了起来。 系统:【宿主可以把任务对象送回家。】 这里毕竟是绛帐楼,寻欢作乐的地方,把裴知慕放在这里,难免会有风险。 明昭叹了口气:“行叭。” 她就不该欠欠儿的让裴知慕喝酒,给自己徒惹麻烦。 “裴知慕?”明昭试图唤醒她的意识和清醒,“你还清醒着吗?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裴知慕睁开迷离的双眼,眼球僵硬的转动,直视明昭。 她定定看了许久,忽地眼眸一弯,笑道:“…昭昭。” 明昭一愣,面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神情。 裴知慕撑起身子,双手捧着明昭的脸,声音温柔的好似泉水,低声呢喃:“…昭昭,你是昭昭…” 明昭扯下她的手,哼笑一声:“看来你是真醉了。” 竟然敢叫她昭昭! 自从她父母离世后,还无人这般唤她。 如今被裴知慕唤起,明昭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裴知慕趴在桌上,嘴里不停地的嘟囔着什么,声音太小,明昭听不清。 她看她眼皮一搭,像是要睡过去的模样,忙道:“你能自己走回去吗?别在这里睡,我送你回裴府睡觉。” “睡觉?”裴知慕双手撑着桌子,艰难起身,“我要睡觉。” 明昭见状,连忙附和着:“对对对,走,咱们回裴府睡觉去。” “嗯,睡觉。” 裴知慕摇晃着站起来,然后摇晃着往房间内室里走去。 “唉?”明昭见她走错方向,连忙走过去拽住裴知慕,“我们不在这里睡觉,我们回家睡觉。” “睡觉,”裴知慕双眼迷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睡觉,“…我们睡觉。” “走,我们回府睡觉,”明昭还有点拽不动裴知慕,“不在这里睡,回去睡。” “睡觉,”裴知慕蹭到床边,直接不管不顾的往后一倒,“我要睡觉。” “哎呦——” 明昭没想到她会直接倒下去,巨大的拉扯力直接把她给强拽了过去。 索性床上铺了很多柔软的被褥,裴知慕倒下去没有磕到哪里。 明昭在被拽下去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腰侧,她的腿刚好卡在裴知慕双腿之间,明昭整个人虚虚地压着裴知慕,全靠她的双手和腹中的一口气死死撑着。 明昭看着身下烂醉如泥的裴知慕,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又缥缈,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你,着实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准备站起来。 突然,裴知慕双手搭在明昭脖颈上,用力将她拉入怀中,还上手摸着明昭的头发,喃喃自语:“昭昭,昭昭,睡觉了。” 明昭:“……” 明昭感觉自己一头砸进了裴知慕柔软的胸里。 小姑娘看着瘦弱,没想到该有的都有。 还挺丰满柔软。 明昭被裴知慕箍着脖子,只能费力的把脸从她胸口上移开,她觉得脸颊一阵滚烫,似被火炭撩过一样,估计现在红的跟裴知慕有的一拼。 裴知慕似是察觉到明昭的动作,抬手按住明昭的后脑,给她按在脖颈处,轻轻揉着:“睡觉,睡觉。” 明昭:“……” 明昭眉头一跳:“裴知慕,你是不是压根没醉?在这儿耍我玩呢?”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裴知慕的侧颈和耳朵上。 她觉得又酥又痒,缩缩脖子,低低笑出了声:“昭昭,好…好痒。” “痒?”明昭眼睛一转,上手在她腰间抓痒,“怕痒你就完了。” “哈哈哈哈…”裴知慕扭动着身子,笑的花枝乱颤。 她双手无力地推搡着明昭,娇/喘吁吁,“昭昭,不要哈哈哈…昭昭,不要…我好痒哈哈哈…” “痒就对了,”明昭加大力度,看着裴知慕头发和衣服乱作一团,嘴角微勾,“正好我这段时间在你身上憋了一堆气,趁着这次让我泄泄气。” 明昭见裴知慕想跑,她爬上床,抓住裴知慕的腰给她拉回来,跨/坐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还想跑,你让我好好折腾折腾!” 裴知慕已经笑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扭着身子挣扎。 她头发散开,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铺在床上,衣衫在打闹挣扎时被扯乱,衣领一开,露出白皙的半肩。 裴知慕嘴唇微张,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明昭停下动作,俯身看着双眸迷离失焦的裴知慕,此刻她比往日端庄从容多了几分妩媚和慵懒。 眸中含泪,眼眶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眼皮低低的垂着,湿漉漉的望着你,让人的心里多了一股莫名的波动。 明昭呼吸微沉,转身躺在一旁,深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突然,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一阵阵疾风。 明昭眉头紧蹙,眼里闪过一抹烦躁。 第66章 忽地,她眉间一松,意味深长的看向裴知慕。 她问:“你做什么?” 不好好躺着睡觉,过来抓她的手干嘛? 裴知慕眼神微敛,透露着一丝关切和心疼。 明昭不懂她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也不明白裴知慕为何主动靠近她,将她抱入怀中。 “裴知慕,你别太得寸…”明昭语气蕴着警告。 “昭昭,别哭…”裴知慕嗓音有些抖,带着显而易见的疼惜,“…昭昭,不要怕下雨,不要…怕孤单。” 明昭目光微微一凝,闪过一抹愕然,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和无措。 她缓缓放下准备推开裴知慕的手,疲惫的躺在裴知慕的怀里,感受着她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明昭眼神复杂,眼角泛红,低声骂了一句:“我怕个屁!” 她没有害怕的东西,从来都没有。 她只是讨厌雨天。 她只是不适应孤独。 仅此而已…… 第26章 郡主的起床气 大雨下了一夜还是没停,翌日清晨依旧乌云密布,天空灰暗,显得厚重又压抑。 此时,原本安静的绛帐楼突然嘈杂了起来,争吵声和推搡声交杂在一起,将楼里还在睡的清倌和客人都给弄醒了。 裴知慕被外面的声响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皱紧眉头,脑袋似是被人用石头砸过一样,又疼又涨。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撑着床坐起来。 裴知慕见身上的衣服有点乱,但都是完整的穿在身上,周围环境明显不是在裴府,想来还在绛帐楼里。 她脑中的记忆只停在了明昭递给她一杯葡萄酒让她尝尝,之后的记忆就变得很模糊了。 裴知慕敲敲酸胀的脑袋,依然记不起昨晚醉酒后的事情,也没在房间里看到明昭的踪迹。 难道昨晚明昭把她一个人扔在绛帐楼里睡觉,自己独自回侯府了? 还是说她没在这个房间里睡觉,而是去了其他的房间歇息? 是去了丹青的房间? 还是沙棠的房间? 又或者是...长舒的房间? 裴知慕揉着脑袋,刚准备下床去寻,突然,房门被人用脚踢开,楼嬷嬷凄厉的叫喊声在裴知慕脑中炸开。 “哎呦呦,这是要干什么啊?”楼嬷嬷一边大叫一边哭诉,“你们一大早就来闹,我这楼里的客人都被你们闹生气了,我这以后的生意可还怎么做啊?” 裴知慕看着挤进房间里的人,前面四个人都带着惟帽,后面拿着棍子的几个男人将房间包围,房门锁死,像是不想让这间房里的任何消息透露出去一样。 裴知慕刚才听到站在最前面人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声音低沉,透着浓烈的愤怒。 裴知慕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谁,她的父亲,礼部尚书裴元庆。 那么,至于其他三个带惟帽的人,应该是她的姨娘胡柳儿、她的庶妹裴芷柔和她的弟弟裴之轩。 房门被紧紧关上,楼嬷嬷被护院压在一旁,捂住嘴巴不让她嚎叫。 裴元庆拿开惟帽,颤抖着手指着坐在上的裴知慕。 他脸色发青,怒目圆睁道:“贱/人,你竟然真的敢明目张胆的夜宿这种污糟之地!?” “爹,姐姐只是一个人睡在这里,根本没有像小娘和二姐姐说的那样啊,”裴之轩听到裴元庆的话语,扯开惟帽,出言制止,“这里只是个酒楼,哪怕夜宿一晚也是无伤大雅。” “而且姐姐是裴府嫡长女,爹用“贱/人”这种侮辱性极高的词语来羞辱姐姐,实在逆道乱常,罔顾人伦。” “滚开!”裴元庆气得他双目放大,反手打了一下裴之轩,“这里有你什么事?” 胡姨娘拉住裴之轩,语含警告:“你大姐姐犯了错,就该受罚,你上去添什么乱?” “芷柔,拉住你弟弟,别让他惹你爹爹生气。” 裴芷柔抓住裴之轩的手臂,柔声劝道:“之轩,别惹爹爹生气,这事...确实是大姐姐做的不对儿,上次她去绛帐楼玩闹,父亲已经宽宏大量,放过大姐姐一回了,可这次大姐姐做事实在是放肆,全然不顾裴府和父亲的颜面和荣誉,胆大妄为的夜宿于这种地方,还..” 她看了眼裴元庆,嘴角微勾:“...还敢叫小倌陪侍,实在是伤风败俗,将咱们裴府的荣誉和名声不当回事啊?” 裴元庆一听,又恨又气:“裴知慕,我真是太骄纵你了,竟然让你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我今天就直接打死你,省得你把裴府的名声和荣誉都给败光了!” 裴知慕垂眸,双手抓紧被褥,眼中满是悲戚和轻蔑。 “不要!”裴之轩推开裴芷柔,上前挡住裴知慕,“爹,姐姐只不过是在绛帐楼里睡了一觉,并未叫小倌陪侍,这房间里除了我们,也就姐姐一人。” “想来是姐姐昨晚太累,便在楼里休息了,此事只要不宣扬出去,没有人知道姐姐夜宿过绛帐楼啊。” 胡姨娘上前扯着裴之轩,急道:“之轩,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过来,别影响你父亲清理门户!” “正所谓“空穴来风”,若是你大姐姐没做过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冤枉她啊。” 裴芷柔道:“我问了楼中的客人,许多人都见到大姐姐进入绛帐楼,说是喊了三、四个小倌陪侍,这些可都是与我们不相识的人,他们总不会平白无故的污蔑大姐姐呢?” 第67章 “而且我们为了保住大姐姐的清誉,刚才花了不少银子去封他们的嘴呢。” “你给我闭嘴!”裴之轩低吼道,“姐姐夜宿绛帐楼这件事若非你们透露给爹,爹又怎么会带着护院来绛帐楼里抓人?” 裴芷柔柳眉一蹙:“...你!” “够了!”裴元庆气极,指着裴之轩喊道,“你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我不!”裴之轩张开手,紧紧护住裴知慕,“爹,姐姐只不过是把这里当做客栈睡了一晚,这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存在,裴府的声誉依旧保得住啊。” “之轩,别闹,赶紧过来!”胡姨娘拽不动裴之轩,“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怎么能和客栈相提并论?” 裴之轩反驳道:“我也来过绛帐楼,也叫过女倌陪侍,爹可是要将我和大姐姐一块打死?” 胡姨娘正色道:“之轩,你胡说八道什么!?” 裴芷柔脸色一变,暗骂了一声“愚蠢”。 裴元庆知道裴之轩来过绛帐楼,他虽然生气教训过几次裴之轩,但两者的关系不能相提并论,处理方法也不能一视同仁。 “你来这里玩闹,我已经罚过你了,”裴元庆指着裴知慕,“但你姐姐这次太过胡闹,我定不能随意了事。” “上次是因为有郡主帮你说情,我放过你一次,本以为你会知错就改,却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竟然夜宿绛帐楼,还叫小倌陪侍,实在是恬不知耻,伤风败俗。” “你给我滚开!” 裴之轩摇头:“我不,我与姐姐犯的是同样的错,爹要打死姐姐,那就先打死我吧。” 胡姨娘急的眼睛都红了:“裴之轩!你能不能别胡闹?” “爹既然想要公事公办,那就一视同仁,”裴之轩无视裴元庆的愤怒和狰狞,掷地有声道,“想要打死姐姐,就先打死我。” “逆子!” 裴元庆气得脖子涨红,抬手就是一巴掌。 裴元庆被打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胡姨娘吓得泪流满面,抱住裴之轩,哭喊道:“老爷,之轩只是无心之言,您干嘛打他啊?” “瞧你养的好儿子,公然顶撞他爹,简直胡闹,还有没有规矩可言?”裴元庆脸色阴沉可怖,看向裴知慕,“你娘早死,没好好教育你什么是知荣守辱,温良恭俭,恪尽职守,竟让你成了败坏家门名声的贱/人,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娘,让她好好教教你!” “是啊,我不仅娘早死,”裴知慕冷笑道,“我还没有爹,我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裴大人还指望我有什么规矩和羞耻心吗?” 裴元庆眼神如刀,恨不得剐了裴知慕,喘着粗气:“好好好,你有骨气,你有气魄...” 他转过身,抢过护院手中的棍子,“今日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羞耻心?” 裴之轩被胡姨娘和裴芷柔死死按住,他见裴元庆拿棍子去打裴知慕,急切喊道:“不要——” 裴知慕看着那根棍子毫不留情的砸下来,看着裴元庆如恶鬼一样狰狞扭曲的脸,心中突然涌起无限悲凉和疲惫。 自出生以来,裴知慕过得都很累。 她母亲是商户,当年对裴元庆一见钟情,为了嫁给她,母亲拿了家族一半的产业作为陪嫁来扶持裴元庆的官路亨通,但裴元庆依旧不爱母亲,甚至为了将他心爱的胡姨娘接回裴府,不顾母亲的反对,让母亲郁郁寡欢,最终死于郁结,含恨离世。 裴元庆坐实了“宠妾灭妻”的称谓,自然也不会在乎她这个裴府嫡长女的死活。 若非娘家的照养和舅舅的关切,裴知慕怕是都活不到及笄。 如今,裴元庆和胡姨娘算是找到了个机会,解决掉她这个“碍眼碍事”的东西,届时,胡姨娘可以成为裴元庆的正妻,裴芷柔可以成为裴府嫡长女,而裴之轩也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裴府嫡长子。 这一切都会变得很完美,只要将她除掉,所有人都会快乐幸福。 这笔买卖,不亏稳赚。 裴知慕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任由裴元庆的棍子落下。 最后一次将她打死,也算是尽到父亲的责任,让她少受些罪。 棍子挥下带动了一丝微风,裴知慕感觉到发丝的浮动,却没有感受到棍子打在脑袋上的痛苦。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嗓音,像是刚睡醒的人还处于倦怠慵懒的样子。 裴知慕偏头,瞳孔一颤:“郡..郡主?” 明昭昨晚跟裴知慕闹得太累,两人谁都没回家,直接在绛帐楼里凑合了一晚,以前碰到晚上下雨,她都会睡得不好,失眠或者多梦。 但昨晚她睡得还挺香的,结果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一帮人,叽里咕噜的,又是骂又是叫,跟一群待宰杀的鸡鸭似得,吵的人头疼又烦躁。 本来明昭是想起来把他们赶出去的,但她躺在被子里一听,是裴元庆带着人过来抓他疑似“伤风败俗”的嫡长女,顺便打算在绛帐楼里“毁尸灭迹,清理门户”。 明昭本来还挺困的,如今听完他们的争吵,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躺在床里面,被子盖住全身,无人看到床上还有一个人,明昭拉开被子一角,将所有人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见裴元庆怒极抢过棍子打算一棍子打死裴知慕,明昭立刻起身,一手抓住挥下的棍子。 掌心震得的生疼,索性这段时间跟着仇晁练武,她学会了泄力的方法,能够把棍子带来的伤害减弱。 第68章 这一棍子打下来,虽然握住的时候掌心连着胳膊都疼,但这点疼痛明昭还是可以忍受的。 明昭甩开棍子,看着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色,深沉的眸子中蕴含威严,嗓音中带着压迫:“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扰本郡主睡觉的?” ———————— 明昭:上门找打的狗东西可真多啊。 第27章 郡主只允许你抱一下 此时的房间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空气,一切都变得诡异又安静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裴知慕会和明昭躺在一起张床上? 就连裴知慕也是一脸震惊和恍惚,她自打醒过来,就没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她对明昭突然出现的反应比裴元庆那些人的反应还要惊讶些。 “郡..郡主,你怎么会...?”裴知慕磕磕巴巴道。 明昭握了握酸胀的手,看向裴知慕一脸惊讶和费解,无奈道:“忘记了?昨晚你与本郡主喝酒聊天,结果本郡主喝多了,你便留下来亲力亲为的照顾本郡主啊?” “亲力亲为”这四个字被明昭说的响亮极了,像是怕别人听不到似得,她都拔高了好几个音量。 裴知慕眼睫微颤:“郡主,不是我...” 明昭眉头微蹙,被子里的手捏了一下裴知慕的腰,眼神警告道:“你不必谦卑,昨晚是本郡主贪杯醉了,你不敢将本郡主一人留下,便冒着被父亲责罚的风险,留在绛帐楼里照顾本郡主这个醉酒不能自理的人,如此恩情,本郡主又不知该如何回报你了。” 裴知慕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委屈涌上心头,她知道明昭在帮她。 一边是她的亲生父亲,不停地对她恶语相向,拿着棍棒想要敲死她这个“贱/人”; 一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虽一时误会想要害她,却在危急时刻矢口否认,为她证明清白,还多次帮她说话,保护她; 裴知慕无助地低下头,双肩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泪水一滴滴的落在被褥上,悄无声息。 明昭察觉到裴知慕的情绪,看着被褥上被泪水洇湿的痕迹,心里莫名泛起一股烦躁和不爽。 她昨晚好不容易哄好的裴知慕,结果一大早被这些狗东西又给弄哭了,别到时候系统又拿什么“情绪低落”的理由来惩罚她。 惩罚都是小事,明昭最怕的还是星星熄灭。 明昭没好脸色的看向处于愤怒和惊愕之中的裴元庆:“裴大人真是好派头啊?这一大早上来本郡主下榻的厢房,喊打喊骂,还要拿棍子砸本郡主的“恩人”?可真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啊!?” 裴元庆脸色一变,惶然道:“郡..郡主,微臣一时冲动,不小心惊扰了郡主休息,还请郡主原谅。” “微臣是…是听闻小女夜宿绛帐楼这等烟花之地,还叫了小倌陪侍在旁,微臣气上了头,不知您还在这里,故而…扰了您的休息。” 明昭嗤笑一声:“不过是夜宿绛帐楼,顺便叫了几个小倌陪侍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能让裴大人失了分寸和仪态,堂而皇之的拿着棍子闯进裴大人口中这种乌烟瘴气之地?还真是委屈了裴大人呢。” 裴元庆脸色陡然阴沉了起来,被人当众羞辱,让他有些抹不开面子。 明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地上的棍子,眼神森寒,淡淡道:“裴大人这是要把你的嫡长女活活打死吗?” 裴元庆哑然:“不..不是的。” “不是的吗?”明昭冷笑,“若非本郡主刚才抓住那个棍子,此刻裴知慕怕是要血溅当场了啊?” 裴元庆腮肉一抖,眉头拧紧。 “若是如此,裴大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明昭起身,坐在床边,将裴知慕挡在身后,毫不留情的拆穿裴元庆,“一棍子将自己的嫡长女打死,然后毁尸灭迹又或者栽赃给绛帐楼,说他们残害你的嫡长女,届时绛帐楼里所有人都逃脱不了杀人的嫌疑,而你裴大人便可清清白白的继续当官,对吧?” “紧接着,你再把你心爱的胡姨娘抬上正妻之位,把自己喜欢的女儿抬为嫡女,把自己用来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儿子抬为嫡长子,”明昭拍手叫好,“好一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戏码啊。”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裴知慕纤弱的身子一抖,躲在明昭身后,无声呜咽。 “郡主,请您不要污蔑朝廷命官!” 裴元庆慌乱辩解,眼睛瞪圆,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没想到明昭会将他心底浮现一瞬的念头给说了出来。 明昭煞有其事道:“呦,裴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愤怒?难道是本郡主说中了裴大人的心事,裴大人有点做贼心虚了?” 裴元庆脸色隐忍着怒火和难堪:“郡主,无凭无据,随意污蔑朝廷官员,就算是到皇上面前,郡主怕是也要被皇上斥责几句。” 裴知慕闻言,抓住明昭的手,小声道:“郡主,还是...算..算了吧。” 裴元庆到底是朝廷二品大官,在皇上跟前说的话还是有些份量的,没必要为了她去得罪裴元庆,届时裴元庆参明昭一本,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昭听她这认怂的话,还带着一丝低哑的哭腔。 她眉头微蹙,捏了捏裴知慕的手,低声骂道:“没出息的家伙,我还能怕他!?” “裴大人这是在威胁本郡主喽?”明昭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69章 裴元庆哼笑:“自然不敢,微臣只不过帮郡主分析一下局势,以免郡主惹皇上不快,自讨苦吃。” “是嘛?”明昭讽刺一笑,“裴大人如此贴心,怎么不帮自己想想私闯郡主休息的房间,损害郡主清誉,恐吓并威胁郡主,这些罪名加身,裴大人打算怎么保下自己呢?” 裴元庆脸色一白:“您...您在胡说什么?” “本郡主胡说?”明昭抬眸,“裴大人,你又加了一条以下犯上的罪行哦。” “本郡主乃皇上亲封的正一品尊皇长郡主,岂容你一个二品官员随意侮辱威胁?” “天理何在?朝纲何在?礼教何在?规矩何在?” “你还想参本郡主?”明昭眉头轻挑,眸光似刀,“那你信不信本郡主一句话便可让你裴府满门抄斩啊?” 他一时火冒三丈,竟然忘了明昭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 其父母乃是平定西北,打退摩柯的振国功臣,镇远侯夫妇。 明昭在大渊的地位和荣耀要比公主还要尊贵,皇上皇后对待明昭的态度,比东宫太子还要亲近宠溺。 他不过是个二品大官,哪怕写几本奏折谴责明昭的无礼之举,却依然敌不过明昭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而明昭只要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裴元庆对她不敬不尊”,他就算性命能保住,但这官职却保不住了。 裴元庆瞳孔放大,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其余人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声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明昭满目凉薄的看着地上跪倒的一片,冷冷一笑:“裴之轩?” 裴之轩意外明昭突然叫他的名字,他连忙应道:“郡主,草民在。” 明昭眼含深意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胡姨娘和裴芷柔,淡淡道:“本郡主刚才听你说,裴大人拖家带口跑来这里抓裴知慕,是有人故意泄露给裴大人的,对吗?” 裴之轩一听这话,就知道明昭是在给裴知慕出头。 他道:“是。” “那是何人告知的呢?”明昭问。 裴之轩犹豫道:“是草民的二姐姐和小娘。” 裴芷柔见裴之轩把她暴露,气急败坏道:“裴之轩,我才是你亲姐姐!” 裴之轩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明昭倒是喜欢裴之轩这“护犊子”的性格,他虽然是胡姨娘生的,但却心性善良,没有与之同流合污,助纣为虐,反而处处都帮着裴知慕。 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刚才那种危险时刻,他为了保护裴知慕,宁可让裴元庆打死他也不肯让裴知慕受伤。 是个重情义的。 明昭点了点头,看向裴芷柔和胡姨娘:“你们是怎么知道裴知慕和本郡主在绛帐楼里喝酒,还叫了小倌陪侍的?” “难道说,你们故意派人跟踪本郡主,偷窥本郡主的日常起居,试图谋害本郡主啊?” 胡姨娘惊惧万分:“不、不是的,郡主,我们怎么敢伤害郡主殿下,我们没监视郡主,我们只是担心知慕的安危,所以才会...” 她们是知道明昭和裴知慕一起来到绛帐楼喝酒,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后来得知裴知慕喊了小倌陪侍,胡姨娘瞬间兴奋了起来,哪怕有郡主保护裴知慕,但裴知慕敢公然叫小倌陪侍,裴元庆知道后定会怒不可遏。 “才会什么?”明昭打断她,懒得听她的满口谎言,“不是跟踪本郡主,那你就是故意派人跟踪裴知慕,一旦裴知慕做出什么逾越行为,你就立刻带着裴大人过来收拾裴知慕,对吧?” 胡姨娘面如土色,随即抽泣起来,委屈道:“民妇只是担心自家亲眷,特意派人跟随保护其自身安危,关切之心如此,郡主误会至此,是民妇做事不够周全。” “呵,你担心裴知慕啊?”明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你若是担心她,裴知慕夜宿绛帐楼之事你也该隐瞒下来,而非立马就告诉裴大人,让他带着人来抓裴知慕啊?” “来,你跟跟我说说,你关心裴知慕什么了?” 胡姨娘咬了咬唇,道:“民妇只是怕知慕会遇到危险,而民妇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敢随意踏足这种烟花之地,所以才会叫老爷过来。” “但你发现没?”明昭指着裴元庆,“这里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家老爷啊。” “若是按照你这种说法,你担心裴知慕受到危险,那么你现在应该把你家老爷打死,这样才能保全你所“关心”的裴知慕啊?” 胡姨娘表情崩裂,跌坐在地,面对裴元庆狠辣的眼神,她慌乱摇头:“不,不是的,民妇只是想...” “你想弄死裴知慕,想越俎代庖,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明昭眉宇间都是厌恶,“裴大人拥有如此“贤妾”,不仅明目张胆的谋害嫡女,还堂而皇之的给裴大人身上泼脏水,裴大人还真是福泽深厚啊。” 裴元庆脸色乍青乍白,颊肉抽动:“...” “还有这个庶女,”明昭看向躲在一旁的裴芷柔,“此事你可以当做毫不知情,是你小娘全盘操控,你一概不知,本郡主也是公事公办的人,自然不会在此事上为难你的。” 裴芷柔一听,刚要舒一口气,却又听到明昭的下半句话。 “但是,你好像欠了本郡主19个巴掌吧?”明昭看着裴芷柔小脸瞬间惨白起来,扬唇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把剩下的19个巴掌给了结了吧?” 第70章 “仇晁!”她喊道。 窗户一开,仇晁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房间里,应道:“属下在。” 明昭狞笑:“下手力度可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一下子就把这位庶女给扇晕过去了,知道吗?” 仇晁道:“是的。” 裴芷柔看着仇晁靠近,害怕的连连后退,看向胡姨娘,求救叫:“娘,救我,救我...” 胡姨娘刚想过去拦住仇晁,就听到明昭威胁道:“谁若是敢阻拦本郡主的人办事,那便是犯了忤逆作乱的罪行哦?” 胡姨娘僵在原地,目光惊惧。 裴元庆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定在原地,无动于衷。 裴芷柔退无可退,无人保她,仇晁的巴掌如期而至,两下便把她脸颊打肿,嘴角溢血。 明昭听着房间里回荡着响亮的巴掌声和裴芷柔的尖叫声。 她觉得烦,摆手道:“拉出打,烦死了。” “是。” 仇晁跳下窗户,带着裴芷柔到后院继续扇巴掌。 明昭看着哭唧唧的胡姨娘和敢怒不敢言的裴元庆,只觉得可笑又讽刺。 刚才还作威作福,势要将裴知慕一棍打死的霸道狂妄的模样,眼下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脸色又青又紫,半句话都不敢吐出来,生怕引火烧身。 裴知慕担心裴元庆参她一本,惹得皇上对她生厌,但明昭知道,她今日就算把裴元庆给杀了,皇上都不会拿她怎么样?! 19个巴掌很快打完,仇晁把奄奄一息的裴芷柔带回到房间里,原本白皙细嫩的小脸被打成了猪头,上面全是指痕。 仇晁怕裴芷柔中途昏过去,特意掐着她的穴位打她巴掌,以至于裴芷柔现在就跟丢了半条命似得,在胡姨娘怀里苟延残喘,泪流满面。 明昭道:“本郡主与这位庶女的账清算完了,那么该算算本郡主与裴大人和胡姨娘的账了。” 裴元庆没想到明昭还要继续找他麻烦,他阴沉着脸:“郡主,这一切..都是误会。” 胡姨娘抖成筛子,神色惶恐的看向明昭。 “误会?”明昭拧眉,“本郡主乃是当朝尊皇长郡主,皇上亲封荣耀,位居一品,如今被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成烟花之地里卖身的“清倌”,你让本郡主还有何颜面去面对世人呢?” 裴元庆眉头紧蹙:“郡主,微臣不知道您与知慕之间的事情,受妇人谎骗,一时错认郡主是楼里…低贱的清倌,这都是误会,还请郡主海涵。” “你说误会就误会?”明昭冷笑,神情晦涩不明,“那本郡主所受的委屈?裴知慕所受的屈辱?就被裴大人一句轻飘飘的“误会”给化解了?” 裴元庆咬牙切齿道:“那…郡主想要如何?” 明昭咄咄逼人:“很简单,只要裴大人为本郡主做两件事,让本郡主出了气就行。” 裴元庆握拳:“两件事?郡主想要如何出气?” 明昭下床,拿起地上的棍子,在手中试了试重量,故作惊叹道:“这棍子还真不轻,这要是用力打下去,血都能崩到房顶上啊。” “裴大人特意挑选了这种棍子来抓人,想必也是知道这棍子的威力,可本郡主没见过这棍子的厉害,不如裴大人帮本郡主演示一下?” 裴元庆脸上气的微微扭曲:“郡主,这是何意?” “本郡主说的还不明白吗?”明昭将棍子递过去,笑的灿烂,目光却比冬日寒冷,“本郡主想要看看这棍子的威力,是不是真能将人的鲜血崩到房顶上去?” 裴元庆咬紧牙关:“郡主,微臣..微臣...” “两个选择?”明昭懒得跟他墨迹,“第一给本郡主展示一下棍子的威力,第二,本郡主带裴大人去宫里面前感受一下皇上的威严。” 裴元庆天人交战,沉默片刻,猛地抓住棍子,起身往护院方向走去。 “慢着,”明昭故作无辜道,“不对哦,裴大人怎么能作弊呢?” 裴元庆道:“什..什么?” 明昭道:“裴大人刚才是想打裴知慕的,裴知慕是个女子,所以裴大人也应该打一个女子才行,这样才能发挥这棍子完整的实力哦。” 此话一出,房间里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裴元庆一棍子打在男人身上还能承受一些,若是打在女子身上,定会严重许多。 而且房间里只有五名女子,一个是明昭郡主,一个是被明昭护住的裴知慕,一个是躲在角落的楼嬷嬷,一个是被打肿脸的裴芷柔,一个是哭唧唧的胡姨娘。 裴元庆会选择谁,一目了然。 楼嬷嬷感受到裴元庆的狠辣目光,慌忙爬到明昭脚下,哭诉道:“郡主,救救奴啊,救救奴...” “哎呀,楼嬷嬷你怕什么?”明昭说,“裴大人定然不会选择你的,你与今日之事无关,乃是无辜清白之人,若是裴大人打了你,你大可以去大理寺和刑部去伸冤,说裴大人草菅人命,残害无辜百姓,你说对吧?” 楼嬷嬷听着话,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似得,匍匐在明昭脚下,敢与裴元庆直视,像是再说“你敢碰我一下,郡主不会饶过你”。 好一个狗仗人势。 裴元庆被明昭架在这里,不上不下。 他又不可能越过明昭去打裴知慕,裴芷柔被明昭的手下打的半死不活,若如他一棍子打下去,怕是真能要了裴芷柔的命。 胡姨娘似是感觉出来在场只有她符合明昭的要求,她看着裴元庆死死盯着她,那眼神里的狠厉让她心惊肉跳。 第71章 她颤抖着求饶:“老爷,郡主,民妇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裴之轩也上前求饶:“郡主,小娘是有错,草民愿意替母受罚,还请郡主开恩。” 胡姨娘虽然坏事做尽,但到底是裴之轩的亲生母亲,他不能坐视不管。 明昭白眼一翻,心里骂道:愚忠愚孝。 她感觉到掌心被握住的手似有所动作,便先开口制止住:“敢求情,我连你一起罚!” 明昭知道裴知慕不会心疼胡姨娘,但她却舍不得裴之轩受罚。 裴知慕:“....” 明昭看了一眼仇晁:“把他拉开。” 仇晁孔武有力,一只手扯住裴之轩的衣领给他拽开。 裴之轩还在喊叫:“郡主开恩啊,郡主,草民愿意...” 明昭眉头紧蹙:“吵死了。” 仇晁立刻打晕了裴之轩。 “既然裴大公子求情,”明昭慢条斯理道,“裴大人使用棍子的时候,可以避开被打之人的要害处,以免出了人命,但是本郡主还是想看到鲜艳的血花,还希望裴大人不要辜负本郡主的愿望呐。” 裴元庆咬紧牙关:“微臣...定不辱命。” 一字一句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得。 胡姨娘看着裴元庆执起棍子,哭喊着:“老爷,老爷,不要啊——” 裴元庆毫不留情的挥下棍子,狠狠地打在胡姨娘的腰背上。 一下又一下,胡姨娘的惨叫声在房间里萦绕。 她跑,他追... 裴元庆打了十几棍,已经把胡姨娘打得昏迷了过去,棍子上也终于见了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木板上。 明昭拍手叫好:“好好好,裴大人好棍法,好手艺,本郡主真是叹为惊止啊。” 裴元庆气得发抖:“郡主…郡主满意就好。” “本郡主满意的很,”明昭忽而挑唇一笑,“那么第二件事呐,对于裴大人来说也很简单。” 裴元庆已经没了冒胜的气焰,疲惫道:“郡主请说?” 明昭指着裴知慕,说:“你家这位嫡女,昨晚伺候本郡主很舒服,不如裴大人忍痛将这位嫡女留在本郡主身前,当个贴身婢女,服侍本郡主,待本郡主厌弃了她,本郡主再放她回去做裴府大小姐,裴大人觉得如何?” 她主要是怕裴知慕跟着裴元庆回裴府后被这些狗东西给欺负了,到时候影响了她的星星。 裴知慕惊讶又激动地看着明昭,双手无意识的捏紧被褥。 裴元庆闭了闭眼,叹口气道:“郡主能看上裴知慕是她的福气。” 明昭微笑:“裴大人为人宽厚,本郡主深感佩服。” “仇晁,送裴大人这一大家子回去休息吧,”明昭不屑道,“瞧把裴大人累的,脸色都白了。” “再看看这位“贱妾”和“庶女”,都累的睡过去了。” 所有人:“....” 那是睡过去了嘛? 那是昏过去了! 仇晁应道:“是。” 一帮人耀武扬威的来,又屁滚尿流的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裴知慕。 明昭被扰了好觉的气总算也泄得一干二净。 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堆积的乌云,只觉的此刻的心情比以往不同,舒坦了许多。 果然,有气不能憋着,得骂出来,不然心就脏了。 明昭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刚要回头骂骂这个“怂货”,结果腰间探入一双手将她抱住,背后贴上一片柔软和馨香。 明昭身子一僵,微微放大眼睛。 “郡主,”裴知慕的脸贴在明昭的后背,嗓音低哑,带着哭腔,“谢谢你。” 明昭伸手想要扯开腰间的手,“谢归谢,你抱...”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颗星,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明昭:“!!” 明昭挑眉,手落下的瞬间转为拍了拍裴知慕的手背,似有安抚之意。 她话锋一转:“你抱...抱就抱吧。” 看在你给我亮星星的份上,抱一下也没什么。 裴知慕眸光微动,唇角微微上扬,收紧双手,将这个温暖如阳光一般灿烂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第28章 郡主所爱磨镜之癖 明昭这次惩戒裴元庆和胡姨娘等人,本意是为了泄火,平白无故被人扰了清梦,任谁都会生气,更何况她本来脾气就不好,定是要好好发泄发泄。 星星又点亮一颗,明昭虽然惊喜和意外,但却又觉得情理之中,毕竟她帮助了裴知慕,还让她从裴元庆手中捡回一条命,所以裴知慕给她点亮一颗星星,明昭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 明昭看着抱住她腰肢的上手,疲惫的叹了口气:“裴知慕,你都抱我抱了半个时辰了,该抱够了吧?” 她已经站在窗边吹了许久的风,感觉大脑都被吹透了。 背后的人顿了顿,退后一步,抽离双手。 裴知慕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郡主。” 明昭转过身,倚着窗沿,看着裴知慕哭红的双眼,淡笑道:“你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她想起刚才裴知慕那个没出息的怂样,忍不住白眼一翻,吐槽道:“而且,你是本郡主的朋友,就算做错事了,也有本郡主给你兜着,怕个屁?” 明昭这种“保护示威”的架势让裴知慕心里雀跃不止。 她弯唇道:“民女不是已经成为了郡主的陪侍婢女了嘛?” 第72章 “那玩意也就是忽悠你那个没品没脸的爹,”明昭看着她,“我还真能让你伺候我啊?” 别到时候你又是生气又是郁闷的,然后再来个“情绪低落”,她那几颗星星可就岌岌可危了。 裴知慕抿唇:“民女可以的。” 明昭道:“我有惜春伺候,用不上你。” 她抬手刮了一下裴知慕的下巴,哼笑道:“哪有人上赶着伺候别人的,裴大小姐,不符合规矩和身份喽。” 裴知慕握住明昭的手,心思绕了几个弯,意味深长道:“...能伺候郡主是知慕的福气。” 明昭神色微动:“也好,别老民女、民女的叫着,在我跟前就唤“我”或者“姓名”就行。” 裴知慕嘴角扬起:“好。” 明昭揉了揉脖颈,见窗外不再下雨,道:“走吧,回侯府。” “被这群狗东西打扰了我的美梦,回去补觉。” 她还是有点困意的。 “好。” 裴知慕跟着明昭一同离开。 回到侯府,明昭把裴知慕扔给惜春,让她带裴知慕熟悉熟悉侯府,给她安排个房间,她就跑回茉园补觉去了。 惜春听完郡主交代的事情,先是怔愣,然后惊讶,最后平淡接受。 这种强行逼迫裴府大小姐做贴身侍候婢女的荒唐行为确实是她们家尊皇长郡主能够做出来的事。 惜春本以为裴知慕会觉得屈辱,从而对明昭心生愤恨和怨怼,但这一路介绍下来,惜春偷偷观察了裴知慕的情绪状态,发现裴知慕对于做明昭的侍女的这件事看起来好像还挺高兴得。 “裴大小姐,整座侯府,奴已经带您逛完了,侯府之中除了郡主的茉园和祠堂,其余地方裴大小姐都是可以随意出入。”惜春问,“对于住的地方,裴大小姐想住在侯府哪里?” 裴知慕道:“梨轩可以吗?” 惜春眨眨眼:“裴大小姐是要挨着郡主一起住吗?” 梨轩和茉园只有一墙之隔。 裴知慕颔首:“如今我成了郡主的贴身侍女,理应离郡主近一些,方便伺候郡主。” 惜春道:“...裴大小姐,郡主说过,她并未把您当做侍女,而是贵为侯府上宾。” “一会儿奴再给您准备一个侍女伺候您。” “不用大费周章,”裴知慕摇头道,“郡主宽厚仁义,不忍我做贴身侍女,但我不能忘恩负义,怠慢了郡主对我的帮助和恩情,我无才无德,只能用一些绵薄之力来回报郡主,还请惜春姑娘给我一个机会。” 惜春受宠若惊道:“裴大小姐言重了,梨轩现下无人居住,若是裴大小姐想住,奴一会儿找人给您收拾出来。” “多谢,”裴知慕淡笑一声,“还有,惜春姑娘不用给我准备侍女,能劳烦你去一趟裴府,将我贴身侍女符冬领过来,可以吗?” 裴元庆这次被明昭羞辱至此,心中定会生怨置气,而她已经被明昭带回了侯府,符冬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势必会被裴元庆和胡姨娘折磨,裴知慕不能把符冬留在那虎穴之中。 惜春点头:“好的,奴一会儿就去把符冬姑娘带来侯府,请裴大小姐放心。” 裴知慕颔首:“谢谢。” 惜春办事很快,裴知慕午后便入住了梨轩。 府内的侍女给她送来了丰盛的午饭,裴知慕用完午饭,符冬便被惜春领了进来。 裴知慕看到符冬脸上的巴掌印,神色一变,忙道:“是谁打的你?” 惜春开口道:“奴去时,裴大人把符冬压住,叫府里的婆子掌嘴。” 幸亏她去得及时,要不然符冬能被活活打死。 裴知慕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她心疼地摸了摸符冬的脸。 符冬摇摇头:“小姐,奴不痛,奴皮糙肉厚,她们打的一点都不重。” “幸亏小姐把贵重的东西都放在了林舅爷那边,裴老爷一回府就把小姐的房间给砸了,发了好大的火呐。” 裴知慕道:“对不起,让你替我受罪了。” 符冬笑笑:“没事的小姐,奴不怕疼。” “今日奴见到惜春姑娘来府内,奴一猜就知道是小姐过来救奴的。” 惜春道:“侯府有消肿化瘀的药膏,奴去给符冬姑娘拿一罐,明日就能见好。” 裴知慕道:“谢谢惜春姑娘。” 符冬行礼:“多谢喜春姑娘。” “裴大小姐和符冬姑娘客气了,叫我惜春就好。” 惜春转身离开,后又差人送来了药膏给裴知慕。 裴知慕给符冬上药,看着脸上的巴掌印,眼中满是心疼和怜惜:“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从小你跟着我,没享到什么福气,还受我连累吃了不少苦,还不如当初把你留在舅舅那里,你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 符冬皱眉:“不要,奴就要跟着小姐,奴要跟着小姐一辈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都会跟着。” “当初奴被家里人卖掉,是小姐花钱将奴救下,那时候奴暗暗发誓,奴要为小姐生,为小姐死。” “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裴知慕给她上好药,“待你及笄后,我给你寻个好人家,和所爱之人好好过日子。” 符冬委屈噘嘴:“奴不要,奴只想跟着小姐。” 她眼睛泛红,泪水盈满眼眶,“小姐是觉得奴累赘了嘛?不要奴了嘛?” 符冬跪倒在地,搂住裴知慕的腰,呜咽道:“小姐,您不要放弃奴,奴想跟着小姐一辈子,求小姐不要扔掉奴。” 第73章 裴知慕垂眸,摸着符冬的头发,嗓音轻颤:“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些。” 她已经过得这般不如意,又何必拖累别人与她一同遭受苦痛? 符冬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奴只要能跟着小姐,奴便觉得每天都是好日子。” 裴知慕叹了口气:“你啊...” 平心而论,她也是舍不得符冬的。 虽然符冬比她小一岁,但两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的挚友,符冬的存在让裴知慕的少年时期没那么难熬。 裴知慕心里对符冬是感谢又感恩的。 —— 明昭带裴知慕去绛帐楼玩耍之事,沈以峤是怕明昭搞出什么荒唐事,也担心她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儿折腾裴知慕,所以特意派暗卫单之私下里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问题及时来报。 结果等了一晚上,单之并未回来禀报,直至等到第二天临近午时,单之才姗姗来迟。 沈以峤坐在书房,听着单之给他禀报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愕然、怀疑、震惊、惊恐、不可思议、如遭雷劈...到最后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 单之感觉自己的主人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低迷气场,宛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 单之关切道:“主子,您还好吗?” 沈以峤闭了闭眼,随即吞了吞喉咙,艰涩道:“你说裴知慕喝了酒,然后把明昭扑...扑倒在床,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睡在一起,直至天亮?” 天亮之后的事情他倒是没太在意,明昭处理的很好,裴大人的宠妾太过放肆,竟然谋害嫡女,此种恶行,就算是他在场,也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单之说起昨晚之事,让沈以峤难以接受。 单之重重点头:“是的,主子,属下看的真真切切。” 沈以峤深吸一口气,细听之下,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你确定?” 单之认真道:“属下敢以性命做担保,裴大小姐将明昭郡主扑倒,还叫明昭郡主为“昭昭”,明昭郡主翻过来压住裴大小姐并对其上下其手,裴大小姐笑的花枝烂颤,属下在房外都能听到。” “够了!”沈以峤扶额,脑袋又疼又涨,“不要再说了!” 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单之抿唇不语。 沈以峤神情复杂:“孤记得,明昭是不是在绛帐楼包下了一个女倌?” 单之道:“是的。” “她之前不是还包了一个叫做长舒的小倌嘛?”沈以峤蹙紧眉头。 单之道:“回主子,属下查询,明昭郡主好像厌弃了这位小倌,明昭郡主还打算将这位小倌送给晋无忧。” 沈以峤意外道:“还有这事?” “是的,”单之继续说,“明昭郡主在绛帐楼包下一名女倌,致使坊间传闻四起。” “传闻?”沈以峤纳闷道,“坊间说明昭什么?” 单之直白道:“他们说,明昭郡主似有“磨镜之癖”。” 沈以峤觉得异常可笑:“....” 他打掉桌上的砚台,“胡闹,哪来的传闻?竟敢捕风捉影,损毁当朝郡主清誉!” 单之道:“坊间流传已久,许多人都知道,还有人亲眼见到明昭郡主与女倌举止亲密,而且还见到郡主与裴大小姐交往过甚。” 沈以峤脸色微变,握紧掌心。 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单之不会骗他。 若是如单之所言,明昭与裴知慕两人在绛帐楼行荒唐之事,此事若是被父皇和母后知道,定会雷霆大怒。 而且,据他了解,明昭是讨厌裴知慕的,距离百花宴过去不足一月,两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 沈以峤觉得事有蹊跷,起身走出去:“去侯府。” 单之跟上去:“主子,属下还有一事未禀报。” 沈以峤停下脚步:“说?” 单之面露尴尬:“属下躲藏暗处监视郡主时,被郡主身边的侍卫发现,我们交了手。” “郡主…会不会猜到是主子?”他犹疑道。 单之那时虽然带了面罩,但还是担心自己露出马脚被发现,毕竟跟他交手的那个人武功很厉害。 沈以峤摇摇头:“她不会猜忌我的。” 以明昭对他的心意,她就算怀疑京城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 侯府。 茉园。 明昭刚睡醒,听着仇晁的话,说是昨晚有人一直在暗地里监视她,他发现了那人的踪迹,与之交手几招。 “不用去查,我知道那是谁的人。”明昭平淡道。 仇晁好奇道:“郡主从何得知?” 明昭撇嘴:“太子,沈以峤。” 定是担心她把他心爱之人给带坏了,特意派自己信得过的暗卫过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说不定一会儿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就会来到侯府兴师问罪呢?”明昭冷笑一声。 这时,惜春走进卧房,说:“郡主,太子来了。” 明昭勾起一边唇角,满目讽刺:“瞧瞧,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 沈以峤:以明昭对我的心意,她定然是相信我的。 明昭:狗东西,就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 第29章 郡主真的很心疼 平常沈以峤来到侯府,都是明昭亲自接迎。 但现在,沈以峤看着管家将他请进侯府,把他带到会客厅,让他稍作片刻,说郡主马上就来。 第74章 然后沈以峤就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沈以峤看着送上来的第五杯热茶,原本清香可口的“山间云顶”此刻变得越发寡淡无味。 他叫住即将离去的管家,沉声道:“明昭人呢?” 管家微笑回答:“回太子殿下,郡主说让太子殿下稍作片刻,郡主马上就到。” 沈以峤:“....” 一模一样的回答,他已经听了五遍了。 沈以峤闭了闭眼,起身道:“算了,孤知道她住在侯府哪处,孤自己亲自去找她。” 与其在这里没着没落的等下去,还不如他主动去寻明昭。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明昭到底要做什么。 自从百花宴之后,明昭的一举一动不同往日,对他的态度也生疏了许多,这样的变化让沈以峤既惊喜又意外,即惶恐又迷茫。 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块,沈以峤有时候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他应该和明昭好好聊一聊,届时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管家不敢拦沈以峤,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沈以峤往侯府内院走去。 他朝着空荡荡的会客厅说道:“自在人,麻烦告诉郡主,太子殿下动身了。” 会客厅的竹帘,无风自动,像是一种回应。 仇晁接收到自在人的消息,看向在院中摇椅上喝茶的明昭,轻声道:“郡主,太子殿下正往茉园方向赶来。” 明昭神色悠然:“过去多久了?” 仇晁道:“一个时辰。” 明昭冷笑连连:“哼,一个时辰就等不及了?” 以前,她光是等沈以峤的时间都得一个时辰起步,如今沈以峤只是等了她一个时辰,就已经急不可耐,无法承受。 “你先躲在暗处,”明昭看着走进茉园的惜春,“管家说沈以峤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看看他身边跟着的人是不是昨晚与你交手的人?” 仇晁点头:“是。” 惜春把做好的牛乳糕放在摇椅旁的小桌上:“郡主还要继续把太子殿下放在会客厅不管吗?” “我倒是想让他多等一会儿,奈何我们这位太子殿下耐不住性子,”明昭拿起一块牛乳糕吃了起来,看着茉园门口出现的身影,眉头一挑,“瞧,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来了。” 惜春立刻行礼:“奴,拜见太子殿下。” 明昭故意没有行礼,只是点了一下头:“明昭见过太子殿下。” 沈以峤对于明昭的礼仪并未多言,他抬抬手:“起来吧。” 惜春站起身,受明昭眼神示意离开了茉园。 她打算和沈以峤单独聊聊。 沈以峤也让单之先出去等着,他看着明昭躺在摇椅上这悠哉懒散的模样,眉头轻蹙:“我在会客厅等你一个时辰,为何迟迟不来?” 明昭咬着牛乳糕,甜滋滋的味道让她心情舒畅了许多,“太子殿下莅临侯府,明昭定要好好打扮一番,才能对得起太子殿下的尊驾。” 沈以峤看着她嘴角的糕点渣:“打扮?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女子梳妆打扮起来,必定是耗费时间和力气的,明昭打扮的时候,正好饿了。”明昭喝了两口热茶,淡淡开口。 沈以峤:“....” 他懒得和明昭计较他等的这一个时辰,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和明昭确认。 沈以峤四处环顾,问:“裴知慕是不是被你带回侯府了?” 单之说过,明昭朝裴元庆要来了裴知慕,说是要将裴知慕作为贴身侍女来伺候她。 一个礼部尚书的嫡女,自降身份,成为郡主的侍女,传出去定要被人笑死。 明昭的声誉还好说,但裴知慕的声誉可就毁了,沈以峤不能让明昭如此胡闹。 明昭放下茶杯,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消息可真灵通啊?今早发生的事情,下午你便兴师问罪来了?” 沈以峤神色未变:“我并非是问罪来的。” “裴知慕乃是礼部尚书的嫡女,身份尊贵,不可胡闹。” “尊贵?”明昭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礼部尚书一个正二品的大官都得在我面前谨小慎微,怎么?他的嫡女竟要在我面前论尊卑?” “太子殿下不妨评价一番?是皇上亲封的尊皇长郡主是尊是卑?还是一个二品官员的嫡女是尊是卑?” 是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选择出来谁尊谁卑? 但明昭知道,沈以峤不会正面回答她,反而还要斥责她的计较。 沈以峤沉声道:“明昭,你不要翻黄倒皁,你明知道我的本意并不是要与你论尊卑?” “裴知慕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是朝堂二品大官的嫡长女,秀外慧中,温婉贤良,知书达理,如今被你胁迫,成了你身边伺候人的侍女,对她一个大家闺秀而言,其声誉和清白定有损毁啊。” 声誉,清白? 原来裴知慕在沈以峤的心中竟然如此之重,是怕裴知慕清誉受损,届时无法成为他的太子妃吗? 明昭心底突然涌现一丝悲凉,讥诮道:“原来太子殿下是怕明昭带坏了裴知慕,所以才会这般疾言厉色的跑过来斥责明昭,对吗?” 沈以峤被明昭揭短,一时哑口无言,他犹豫道:“我并非是要斥责你,而是在劝谏。” “你是大渊尊贵无比的尊皇长郡主,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天家脸面和荣耀,当初你日日流连绛帐楼那种风尘之地,坊间已然流言四起,如今你变本加厉,不知悔改,你把皇家声名置于何地?” 第75章 “你可知这几日你的胡闹行为已经在坊间被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那些人说的话有多么的难以入耳,你知道吗?” 说到这儿,沈以峤情绪都有些波动,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明昭没有立即反驳沈以峤,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此刻薄怒的模样。 原本清风霁月的东宫太子被她气得有失体统,而他生气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她流连绛帐楼,而是因为她把他心爱之人往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带,怕她损坏了裴知慕的声誉。 明昭自嘲一笑,透着无尽的凉薄和讽刺。 心口又泛起那股熟悉的痛意,仿佛雨夜那把长剑,依旧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胸口。 “你在笑什么?” 沈以峤见明昭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看起来不似欢愉,反而处处透着讥刺。 “太子殿下还记得明昭初次流连绛帐楼时,你对我的劝诫是什么吗?”明昭仰头,直视沈以峤慌乱的眸色,“还记得那时你对我的态度是好是坏?与我说话的语气是重是轻?” “我那时跟你说的解释,你可有听进去半分?可曾真正站在我这边想过我常去绛帐楼的原因吗?” 沈以峤瞳孔微颤,脑中回想,却是一片空白。 明昭见他面色困惑,就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记住。 明明她都跟沈以峤推心置腹的交谈过,可倾听者永远无法与倾诉者感同身受。 他们只会觉得烦躁... “不记得了?”明昭坐直身子,眼底一片凉意,“那时,你明明知道我常去绛帐楼玩耍,但你视若罔闻,毫不在意,若非皇上皇后逼迫,你定然不会对我多加劝阻,甚至你还在沾沾自喜,觉得我会因为流连这种烟花之地,无法配德太子妃之位,这样皇上和皇后就不能逼迫你与我成婚,对吧?” 沈以峤目光有一瞬间飘忽不定,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辩解的话。 那时,他确实动了这种心思。 想着,若是明昭行为狂悖,行迹败坏,那么她就不能成为太子妃,更不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他是这么想过,可如今被明昭直白的揭露出来,沈以峤只觉得羞辱和惭愧,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扇了巴掌似得,脸颊发胀又发痛。 “你过来劝阻我,语气很平淡,像是在与一个陌生人交谈一样,神色冷冷清清,你只想着快点完成皇上皇后给你安排的任务,根本不在意我是何感受?”明昭眉头微蹙,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胸口,心口的痛楚让她脸色有些发白,“或者说,你从未在意我是怎么想的,对吧?” 沈以峤垂眸,没发现明昭此刻的不适。 他正沉浸在被明昭一层层撕破伪装的羞耻和窘迫之中。 “我只是...”沈以峤顿觉难以启齿。 明昭舒了口气:“你只是喜欢裴知慕,所以你在意她的声誉,在意她的名声,在意她的清白,在意她的一切。” “你想要让她成为你的太子妃,对吧?” 沈以峤抿紧嘴唇,神色犹豫不决。 “而且你也知道,我讨厌裴知慕,所以才会在百花宴上陷害裴知慕推我落水。”明昭直接说出当时的阴谋,反正她也不在意沈以峤对她的看法。 沈以峤微顿,问:“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 “省的你费尽心力去查,”明昭被系统牵制,没办法杀人灭口,而且她也告知了裴知慕真相,如今在瞒着沈以峤着实无用,还不如直接撕破脸来的爽快,“柳轻语之言,想必你从未相信过,定会派人再次验证她的话,而且你还找到了另一位证人,对吧?” 沈以峤惊讶道:“你怎么会...?” 他探查柳轻语之事做的隐秘,而且他和宋毅之还调查到了另一个证人。 明昭眉头轻蹙,轻轻喘出一口气:“另一个证人便是宣威使高兵的庶女,高仪彤。“ 沈以峤思忖片刻,忽而难以置信道:“你明明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有杀人灭口,故意放任我们去查,究竟为何?” 百花宴上突然改口,证明裴知慕的清白,又放过另一个在场证人,任由他们去查。 沈以峤突然看不懂他这位从小一同长大的表妹了。 明昭道:“我想看看太子殿下的态度。” 当初之所以证明了裴知慕的清白,也没有杀人灭口,其中是有系统的压制和管控,让她没办法去做这些恶事。 后来,明昭想看看沈以峤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就此放过,还是继续调查? 她让仇晁调查了沈以峤最近的动作。 果然,他依然像前世那般“刚正不阿,公平公正”,哪怕她没有诬陷裴知慕,可他依旧对她起了疑心,派人去暗中调查。 此行此举,足以看得出沈以峤从未真心相信过她的一言一行。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竟然敌不过一个只认识不足半月的人。 “我想看看太子殿下知道了百花宴上是我故意对裴知慕下手,陷害她推我入水,会作何感想?”明昭目光平静,面色沉着,“你现在有证人在手,我的口供也可以成为你的证词,太子殿下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和皇后,让他们对我施以惩戒,说不定还能让他们放弃让我们成婚的期望?” 沈以峤的神情十分困顿,他看向明昭的目光是那么陌生奇异又那么匪夷所思。 他眼底划过一丝纠结,艰涩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第76章 “算是吧?” 明昭懒得解释,干脆认下,反正她做过的事,哪怕被拆穿了,她也不会矢口否认 她起身,走到沈以峤面前,双手并拢,放在他的面前,做出一副“任君差遣”的服软模样,“明昭做出此等恶事,故意陷害当朝官员子女,违背了大渊国法律例,理应受罚。” “你作为大渊太子,把我抓走,一是为了振纲纪,昭国法,太子殿下大义灭亲,定能令大渊国子民臣服,朝堂大臣赞叹尊崇,二是为了摆脱我这个“未嫁娘”,排解太子殿下被皇上皇后逼迫的怨愤,三是你可以明目张胆的追求裴知慕,将她纳为太子妃的人选之中,一举三得,太子殿下不心动吗?” 明昭循循善诱,看着沈以峤动摇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沈以峤眉头紧皱,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紧握,心中的念头反复拉扯着。 明昭字字恳切,句句真实。 只要他把明昭带到皇上面前,也许他和明昭暗暗定下的“婚事”就能取消,他也可以和裴知慕好好在一起。 而且以明昭在皇上和皇后心里的地位,就算他将此事告上去,明昭也不会受多大的惩罚,顶多就是被皇上教训两句,最严重也只不过是禁足侯府,这点惩罚根本就是不足一提。 沈以峤脸色微沉,表情凝重,抬起手准备抓住明昭。 明昭看到他的动作,只觉得心口的痛意更加浓烈。 果然,沈以峤还如前世那般,只对她冷心冷情。 突然,有一只手从中间插了过来,先沈以峤一步,抓住明昭的手将她拉到身后。 沈以峤看清来人,惊讶道:“知慕,你怎么在这里?” 裴知慕挡在明昭面前,神色清冷,语气有些激动:“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是民女可以高攀的,为了太子声誉着想,还请太子以“姓”称呼民女。” 沈以峤:“...” “民女受郡主青睐,与郡主结为好友,此等刎颈之交,郡主又怎么会陷害民女?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太子殿下莫要当真。” 沈以峤:“...” “民女才疏学浅,知识浅薄,能成为郡主的贴身侍女,是民女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民女感恩还来不及呐又怎么会觉得清誉受损,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干卿底事,应当独善其身才好。” 沈以峤:“....” “天色已晚,太子殿下乃是独身男子,继续留在侯府难免会招人非议,影响太子殿下声誉,故而民女劳烦太子殿下移驾回宫,洁身自守。” 沈以峤:“...” 裴知慕字字如刀,将沈以峤戳的满身是血。 他神色晦暗不明,看了眼躲在裴知慕身后的明昭,又用极其费解和受伤的目光看向裴知慕,最终甩袖离开。 明昭没想到裴知慕会突然冒出来把沈以峤给气走,她看着挡在她面前瘦弱的身躯,手还紧紧的将她握紧,像是生怕她被沈以峤抓走似得。 明昭原本被沈以峤气得心疼头胀,但眼下却被裴知慕这冒进莽撞的举动搞得舒坦了许多。 “谁让你过来的?”明昭反手给她扭过来,正视自己,打趣道,“是不是躲在墙角偷听呢?” 惜春给裴知慕安排在了梨轩,梨轩和茉园只有一墙之隔。 裴知慕面露尴尬之色:“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她听到沈以峤的声音,想到明昭对沈以峤的情意,心中莫名泛出一股酸涩感,不受控制的跑出来偷听。 “算了,听到就听到吧,”明昭不在意,“沈以峤为了你想要把我抓进宫里,让皇上惩罚我,你感不感动?” 裴知慕蹙眉:“郡主,我说过,我对太子殿下并无情意。” 明昭松开她的手,揉了揉胸:“可他不是这么想的。” 沈以峤估计以为裴知慕刚才那番言论是她逼迫威胁裴知慕说的呢。 男人,自以为是的狗东西。 裴知慕见明昭揉着胸口,目光关切:“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老毛病,”明昭现在都把心口痛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了,“我一见到沈以峤,就心疼。” 裴知慕:“...” 裴知慕冷嘲热讽:“看来郡主对太子殿下还真是情深意切啊。” 明昭:“??” 裴知慕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气,心口堵得慌:“郡主沉默,是被知慕说中了心事吗?那用不用知慕去把太子请回来,治治你的心疼?” 明昭:“??” 裴知慕见明昭默认,气红了眼:“太子殿下那般对你,你竟然还对他死心塌地,郡主还真是重情义之人。” 明昭:“??” 裴知慕眼眶有些湿润,她颤声道:“既然如此,知慕这去把太子殿下请回来。” 明昭看着裴知慕转身离开,她一脸费解道:“裴知慕吃错药了吧?” 系统:【滴!星星熄灭半颗,目前星星进度:两颗。】 系统:【滴!惩罚开始——】 明昭:“!?” 明昭捂着骤然疼痛的心口,跪倒在地,艰难道:“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倒计时了?” 明明上次星星熄灭前,系统还给她倒计时,让她可以及时处理问题,保住星星。 为什么现在星星直接熄灭?没有给她补偿的机会。 系统解释道:【上次是任务对象的低级情绪反复波动,所以可以给予宿主改正的时间和机会,这次任务对象的低级情绪直接一落千丈,致使半颗星瞬间熄灭。】 第77章 明昭接收完惩罚:“...” 裴知慕是真的有病啊!!! ———————— 明昭:我心疼(物理意义上的) 裴知慕:你竟然还爱他! 第30章 郡主开始发疯了 裴知慕刚跑出茉园就已经后悔了,她并不想喊回沈以峤,可她又舍不得让明昭“心疼”受罪。 沈以峤和单之还未走远,单之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立马提示沈以峤:“主子,裴大小姐跑来了。” 沈以峤停住脚步,神色惊喜的转过身,看向走来的裴知慕,言语难掩激动:“知慕,孤就知道你刚才的话并非出自真心。” 毕竟困于侯府,受明昭的压迫,裴知慕只能说出这种违心的话来逼退他,这些难为情的情绪,沈以峤感同身受。 “……”裴知慕咬了咬下唇,语气透着一股为难和无奈,“民女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妄自猜测,曲解民女的话,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沈以峤疑惑道:“为何?你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 “是不是明昭胁迫你的?” 他上前,急促道:“若是如此,你可将你的难处跟孤说,孤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裴知慕退后,和沈以峤拉开距离:“民女并无难处,能得到郡主的青睐,是民女的福气,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让民女跟在郡主身边伺候。” 沈以峤见裴知慕如此疏离的举动,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明明我们之间还很亲近的?为什么你要对孤如此冷淡?” 裴知慕皱眉:“太子殿下,谨言慎行,民女从未与您有过任何过分亲近行为,请太子殿下讷言敏行。” 裴知慕对于沈以峤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不仅因为沈以峤是大渊太子,还因为沈以峤是男子。 男女有别,裴知慕已经尽力的在控制自己和沈以峤之间的相处,生怕旁人误会,从而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结果,沈以峤却对她暗生情绪,让她平白无故吸引了许多敌意和嫉恨,致使裴知慕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如意。 裴知慕不会因此而怨恨沈以峤,毕竟感情的事情不好分出个是非黑白,但她希望沈以峤能在接受她的拒绝后不再纠缠她,给彼此一点空间和颜面。 可眼下,沈以峤自以为是的以为她的拒绝是被明昭胁迫的,不是出自真心的,这让裴知慕的内心有些厌烦和疲惫。 沈以峤被裴知慕如此冷淡的神色和语气拒绝,他就算再不清楚男女情爱之事,此刻也该清楚裴知慕真正的意图。 他不可置信道:“你从未对孤有过心动吗?” “哪怕一分一毫?” “从未,”裴知慕不想和沈以峤争论这些,她还想将沈以峤带到明昭面前去缓解她的“心疼”之症,“还请太子殿下跟民女回去看看郡主,她现在……” “我很好。” 明昭赶过来,立马打断裴知慕的话。 她站在裴知慕面前,看着一脸受伤和悲楚的沈以峤,心里突然舒畅了许多,“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明昭撇了一眼裴知慕,故意道:“是不是我这个侍女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咱们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生气了?若是如此,我定要狠狠责罚这位不听话的侍女。” 沈以峤眉头紧蹙:“…她,她没有。” 明昭神色微变,她没想到沈以峤哪怕被裴知慕严词拒绝,竟然还要替她求情,为她遮掩。 还真是情深意切啊!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沈以峤还是一个痴情人呢?! 裴知慕看了一下明昭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靠近明昭,低声询问:“郡主,你有没有好些了?” 眼下见到了沈以峤,“心疼”之症有没有缓解一些。 明昭刚才被系统惩罚了一下,半颗星星也突然熄灭了,她虽然不甘又愤怒,但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系统刚才说裴知慕的低级情绪是突然一落千丈的,系统没办法给她提供修正问题的机会和时间,那么就说明裴知慕在某一瞬间的情绪突然有了很大的波动。 明昭回想之前她与裴知慕的对话,惊奇的发现裴知慕是从她说起“一见到沈以峤就心疼”的话后,她整个人的状态和情绪就不对劲儿了。 这时的裴知慕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说话夹枪带棒,明嘲暗讽,颇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最后裴知慕像是无可奈何一般,非常不情愿的“替她”去把沈以峤给请回来,然后系统的惩罚和星星的熄灭突然降临,让明昭措手不及。 所以,明昭有些费解裴知慕的情绪变化,她对沈以峤有情,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她已经重活一世,对沈以峤的感情也不如前世那么执拗坚定,可旁人依旧会以为她还是喜欢沈以峤的。 裴知慕必然也是清楚的,所以她也理解当时在百花宴是自己做局陷害她的原因。 一切都是如此的透明清晰,所以裴知慕为什么要生气呢? 明昭眼眸深深,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和怀疑。 她面对裴知慕关切的目光,垂下眼睫,细微的眸光转瞬即逝,像是有什么东西飘过,让人摸不到头绪。 裴知慕见明昭沉默不语,神色晦暗不明,以为明昭身体还是很难受,担心道:“郡主,你是不是还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第78章 沈以峤听到这话,意外裴知慕在明早面前的自称。 他眉头微蹙,询问道:“明昭,你不舒服吗?” 难道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她身体不适才说出来的胡话吗? “我让人去宫里请太医给你诊治,”沈以峤拿出玉牌递给单之,“你去宫里把林太医叫来给郡主请脉。” 单之接过:“是。” “不用,我没事,”明昭抬眸,眸中异常透亮,“刚才我只是在想事情,没想到知慕会如此担心我,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她在沈以峤惊恐的神色裴知慕惊讶的表情下,抬手搂住裴知慕纤细的腰,说话故作暧昧不清,“太子殿下既然知道昨晚我与知慕在绛帐楼留宿,也该知道玩耍之事损耗体力和精力。” “昨晚我与知慕玩的太过尽兴,一时疲惫,今日哪怕休息一天也没有缓过来精神,知慕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一时失了分寸,将太子殿下多虑了。” 沈以峤:“……” 裴知慕眼皮轻颤,脸颊泛起红晕。 沈以峤见到裴知慕羞赧的模样,如遭雷劈,他颤抖着手,指着明昭,磕磕巴巴道:“你…你…你竟然敢…” 明昭见状,添油加醋,将裴知慕搂在怀里,得意洋洋的笑道:“太子殿下是知道明昭脾气秉性的,明昭向来随心所欲,肆意横行,凡事寻求个开心舒坦,至于其他,明昭从来都不在意的。” 沈以峤的表情骤然崩裂,他顿觉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单之及时扶住,沈以峤怕是能被自己绊倒。 他深吸一口气,怒道:“明昭,你真是疯了。” 明昭双眸微微一沉,慢条斯理道:“太子殿下既然觉得明昭疯了,那明昭就疯上一回。” 反正她已经疯狂过一世了,虽然下场凄惨,死后曝尸荒野,被野狗恶狼啃食,死无全尸。 如今她重获新生,想让她唯唯诺诺的活着,还不如让她直接自我了断来的痛快些。 明昭本就不是个心慈面软的好人,装不出来什么“一笑泯恩仇”的虚伪戏码,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对不起她的人,都得给她付出代价。 她所承受过的痛苦和悲伤,那些人就得百倍奉还! 疯了也好,疯了便可以随意所欲的活着。 明昭看着沈以峤扭曲的表情,眼中掠过一抹浅淡的讽刺和悲凉:“太子殿下心胸宽广,定然是理解明昭的心意,有些事情不用放在明面上谈,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坊间对她的传闻,明昭自然是知道的。 自在人的本事和功能很大,不仅可以保护主子安全,执行暗杀,监视敌对,还会收集信息。 明昭自从在绛帐楼包下沙棠,坊间便讨论她有“磨镜之癖”,后又有人见到她与裴知慕举止亲密,这个传闻便越来越显得“真实”。 明昭本就不在意其他人对她的看法和评价,以前她包下长舒时,世人也对她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作出谴责,明昭毫不在意,连个眼神都没给那些人。 可眼下,明昭却想利用这个传闻,给沈以峤找不痛快。 就算是她裴知慕无辜,是她追求沈以峤太过执拗,让自己下场悲惨,但沈以峤带给她的伤害不是几句轻飘飘的道歉便可以揭过的。 明昭要让沈以峤体会一下前世她看着他喜欢别人的痛苦和悲伤。 沈以峤喜欢裴知慕,那么她便利用裴知慕对她的情意来折腾沈以峤。 这次三人的关系纠葛,由她来主导。 明昭看着裴知慕泛红的脸颊,说出那句让沈以峤和裴知慕都心潮澎湃的话。 她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与知慕之前的纠葛都是误会,如今我们推心置腹,表露心迹,将误会解开,我们已经对彼此没有了任何误会和怨念。” “现在我们是刎颈之交,是因缘际会,而我之所以让知慕假扮我的贴身侍女,不是为了折磨她,损毁她的清誉,而是我的私心所在,因为我...”明昭故意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媚眼含羞的看了眼裴知慕,“..心悦知慕,想与她相爱相守。” 沈以峤脸上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裴知慕神色微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颗星,请宿主再接再厉!】 明昭眉眼微动,长睫低垂,眼里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不知为何,她这次听到星星亮了,却没有以往那么欢快欣喜。 反而觉得有些闷... 第31章 郡主觉得自己很坏 沈以峤走了,被明昭荒谬至极的言论给吓跑的。 走之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颤抖着手指,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疯了,都疯了!” 明昭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没想到大渊国太子的心理接受能力这么差,不过是女子相爱,瞧把他吓得,还以为天要塌了。 沈以峤身旁的亲卫都比他沉稳许多。 明昭正在心里嘲笑沈以峤的外强中干,突然感觉怀里一空。 她看向退开一步的裴知慕,脸上霎时闪过一丝无措和尴尬。 两人沉默片刻,裴知慕率先开口:“郡主,可好些了?” 明昭微顿:“什么?” “郡主的心情和身体有没有好些?” 裴知慕问她身体有没有好些,这个明昭可以理解,毕竟在裴知慕的眼中,她还处于“心疼”之症。 第79章 可裴知慕为什么问她心情呢? “我身体没事,”明昭迟疑了一下,“...心情还可以。” 裴知慕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郡主把太子殿下气跑了会让郡主很开心呢?” “....”明昭看不出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虽然脸颊红晕未退,但明昭能感觉到此刻的裴知慕应该不是很开心。 她沉吟片刻,犹豫道:“你...你生气了?” 难道她知道自己利用她来戏耍沈以峤了? 可裴知慕若是生气了,又怎么会给她点亮了半颗星星? 裴知慕淡笑:“没有。” “郡主身体和心情都有好转,知慕是开心的。” 明昭:“...” 说实话,她没看出来裴知慕哪里开心了? 明昭感觉她和裴知慕两人之间的氛围过于古怪,面对裴知慕的注视,明昭有一种莫名愧疚又心孤意怯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迷茫又费解。 像是...做贼心虚。 明昭眉头骤然皱紧,觉得自己有点胡思乱想。 她是谁? 大渊国权势煊赫的尊皇长郡主,身份地位要比公主高贵,皇上皇后对她的疼爱和宠溺要比沈以峤还要多,她怎么会有一种“不好意思”的心态? 简直怪诞不经! “那...”明昭看了眼天边若隐若现的圆月,有些不自在的说,“...天色不晚...也不早了,你..你早些休息吧。” “明昭?” 明昭转身的动作一顿,眸光闪了闪:“什么?” 裴知慕声如温玉:“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明昭:“....” 你都叫过我“昭昭”,还差一个“明昭”了嘛? 明昭耸肩:“随你。” 裴知慕莞尔一笑:“明昭,早些休息,做个好梦。” 明昭诡异地看了眼裴知慕,想到眼前人对她的感情好像不对劲儿。 她眉头微蹙,扯了扯嘴角:“嗯,你也是。” 裴知慕看着明昭离开的背影,透着一丝慌乱和窘迫。 她嘴角微勾,清风袭来,带着一丝暖意。 明昭回到茉园,坐在软榻上,神情凝重,垂眸沉思。 “系统,刚才的半颗星星是不是我认为的那种...那种情绪,所以才会点亮?”明昭问道。 系统:【宿主可以表述的清楚一些吗?】 明昭为难道:“你不能感受一下嘛?” 系统:【可人家说过,不能真正的与宿主同思同想啊,还请宿主表述清楚,这样我们才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呐。】 明昭:“....” 明昭无奈:“与你相处越久,越发觉你的没用。” 系统:【....】 系统撇嘴:【宿主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什么人身攻击?”明昭有时候听不懂系统的词语,但大致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哪里不对了?明明你能猜出我话里的深意,非得逼我说出来,弄得大家都尴尬。” 系统:【宿主,人家不会尴尬。】 明昭:“...” 明昭摆烂:“好,是我怕尴尬行了吧?” 系统微微一笑:【那宿主为什么尴尬呐?】 明昭顺嘴:“还不是因为裴知慕喜欢我。” 话音一落,明昭猛地瞪大眼睛,抬手捂住嘴巴,气急败坏道:“你故意的!?” 系统淡然:【宿主明明都清楚,又何必故作玄虚呢?】 人真的很爱口是心非。 明昭撇了撇嘴:“我只是有些意外和震惊。” 系统:【意外什么?震惊什么?】 明昭轻轻晃着身体,表情放空,缓缓道:“我那么讨厌裴知慕,讨厌到想要把她杀死,可她...” 系统接下她的话:【可她为什么会喜欢你?】 明昭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和茫然:“她该如我一样,厌恶我,憎恨我,想要杀了我。” 系统:【可是宿主这段时间帮助了她很多呀。】 “那不一样,”明昭对自己做的事情心知肚明,“我帮裴知慕,主要是为了点亮五颗星星,获得重生,并非真心实意的。” “现在故意招惹裴知慕,也只是为了报复沈以峤。” “从始至终,我都是带有目的性。” 系统:【宿主是觉得自己从未有过一次想要真正帮助任务对象的时候吗?】 “当然...”明昭顿了顿,迟疑道,“...也有过一次。” 那时绛帐楼她故意设局,邀请裴知慕过来陪她喝酒,后来因为搞不定沈以峤,明昭便放弃了这场“阴谋”。 结果裴知慕还是如期赴约,还将醉酒的她安全送回侯府。 经此一事,她被胡姨娘和裴芷柔陷害,遭受裴元庆辱骂责罚,明昭看不惯裴知慕没出息的样儿,便出手相助了。 系统:【那么宿主对任务对象的帮助也并非虚情假意,任务对象喜欢上你并不奇怪。】 明昭还是觉得诡异:“可我之前对她那么坏,处处刁难她,故意找她麻烦,面对她的示好,我还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她就因为我帮了她这几次,然后喜欢上我?” “而且我是女子,女子相爱,违背纲常礼教,道德伦理,此等离经叛道的行为,我做出来不可怕,她这种从小循规蹈矩,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做出来才最可怕。” 系统反问:【宿主为何觉得自己做出来不可怕?女子相爱在宿主这个世界还是很难的,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宿主也能承受住这么多恶毒的舆论和指责吗?】 第80章 明昭冷笑一声:“这话你若是在我七岁之前问出,我定会说我承受不了,我一定会被世人的斥责和不满而固步自封,兢兢战战。” “但我现在不会了,你都见过了血肉模糊,青面獠牙的鬼,又怎么会害怕一望无际的黑暗呢?” 系统:【七岁?是宿主你父母去世的那段时日是吗?】 明昭单手支颐,神色恹恹,眉宇间带着几分疲倦和黯淡。 她低低应了一声:“嗯。” 那时,也是春夏交接之时。 她在侯府,满怀期待着等待母亲和父亲回来陪她过生辰,可惜,她只等来了他们的死讯和尸身。 明昭永远记得那天,雨下的格外大,乌云密布,天黑的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瓢泼大雨,似要将明昭瘦弱渺小的身影淹没,直至溺亡。 可之后,明昭才发觉,那日的大雨只是风暴将至的警示,而真正的风暴已经彻底将她的人生搅的四分五裂,满目疮痍。 系统没有继续过问明昭的少时,而是问了别的:【宿主对于任务对象的情意,打算如何处理?】 明昭顿时觉得头疼:“你说她刚才是不是知道我是故意把她拉入火坑,用来激怒沈以峤的?” 系统:【宿主觉得呢?】 明昭摸着下巴,思忖片刻:“我觉得她知道。” 不然裴知慕也不会突然问她心情好不好? 系统:【那宿主作何打算?】 “她没有生气吗?”明昭突然好奇道。 系统:【宿主觉得她应该生气什么?】 明昭口不对心地说:“我利用她对我的“情愫”来激怒沈以峤,这就相当于我把她的清誉和名声都给毁了,被人谈论磨镜之癖,这要是寻常女子,定会要死要活的。” 虽然当时没有几个人,但那种过于“放肆”的话还会让人毛骨悚然。 沈以峤吓得仪态大失,目瞪口呆,甩袖离去。 反观裴知慕,神色从容,目色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来关心她是好是坏。 当时明昭利用裴知慕时,生怕裴知慕因为她毁她清誉名声而生气,让她的星星再次熄灭,结果裴知慕不仅没生气,还给她点亮了半颗星星。 明昭承认那时很冲动,在得知裴知慕对她暗生情绪时,第一反应就是利用这份“情愫”去折磨沈以峤,压根没有考虑她将这份见不得光,受人指指点点的“情愫”坦白后,裴知慕会是何种表现? 也许她被沈以峤气疯了,也许是她没在意裴知慕的想法,只顾着自己泄愤。 如今细想来,明昭是真觉得有些对不起裴知慕。 系统点名扼要:【可是宿主已经点亮了半颗星,目前星星的进度:三颗星呢。】 明昭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眸色有些恍惚。 她侧躺在塌上,轻叹了口气,似是抱怨又像是不解,喃喃道:“她..她真喜欢我啊?” 系统:【宿主需要人家给予肯定回答吗?】 明昭眼睫微颤,嘴唇抿了又抿,眉眼染上了一丝慌乱和无措:“..她喜欢我什么?” “我欺负她、看不起她、羞辱她、利用她、还想...” 想着重获新生后,再把从系统这里受到气往裴知慕身上发泄。 她如此心狠歹毒,如此睚眦必报,如此冷酷无情,裴知慕竟然喜欢她? 简直太可笑,太惊恐了! 明昭眼波流转,泛着淡淡的水色,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感浮现。 “我这么坏的人,喜欢我...”她闭了闭眼,凝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自嘲一笑,“..是她的不幸。” 第32章 郡主开始动手宰狼 明昭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估计是和系统聊着天就昏睡过去了,毕竟她一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软塌上躺着。 明昭疲惫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儿,她看着窗户上错落的树影,处处都透着温暖和生机。 她呆坐在软塌上,神色放空,直愣愣的看着那扇窗上摇晃的树枝。 噹噹—— 房门被敲响。 明昭回过神,以为是惜春来服侍她盥洗,便边脱衣服边喊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缓缓走进来。 明昭正专心解着腰带,随口一说:“今日天色不错,我想出去踏青,你去准备一下。” “好。” 明昭动作一顿,瞳孔一颤,猛地抬头看过去。 裴知暮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手上拿着她常用的帕子,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像是等待着伺候她盥洗一样。 “你你你...”明昭惊愕道,“怎么是你?惜春呢?” 裴知暮莞尔一笑:“我是郡主亲自安排的贴身侍女,郡主的盥洗自然由我来服侍呐。” “??”明昭被裴知暮的笑吓得心里突突,她有些惊慌,“我不是都说了那只是玩笑话,你不用当真,这段时间你就在侯府里继续做你的裴大小姐就可以了啊?” “对于郡主来说只是玩笑,但对于知暮来说,郡主的话重如泰山,价值千金,知暮定要奉命唯谨,”裴知暮走上前,“知暮来伺候郡主换衣。” “不不不...”明昭看着裴知暮靠近自己,吓得她立刻往后退去,“..我自己可以的。” “我看郡主腰带解不开,就让知暮帮您解开吧。”裴知暮更近一步。 明昭不停地的后退:“这破腰带解不开拿剪刀剪掉,不用你帮我解。” 第81章 “这腰带如此名贵,剪坏了太可惜,”裴知暮逼近,“知暮手巧,可以帮郡主完美无缺的解开腰带。” “裴知暮,你别再上前了!”明昭呵斥道,“再..你再敢上前,我可..可就要喊人了!惜春?仇晁啊...” 话音未落,明昭小腿撞到了床边,整个人晃动一下,直接倒在床上。 “郡主——” 裴知暮一把抓住明昭的手,想要将她拉回来,结果被明昭给拉了下去。 “唔...”明昭被裴知暮压个正着,虽然她身形苗条瘦弱,但冷不丁全都砸下来,明昭也有些承受不住。 裴知暮听到明昭的痛吟,双手立马撑在明昭身侧,目光关切,低头问道:“明昭,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我压坏了?” 明昭长舒一口气,无语道:“你这家伙,平常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还挺有重量的。” 裴知暮担心明昭被自己压坏了,忙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摸了摸明昭的肩膀和手臂,“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明昭道:“我没事,你先起...” “郡主,奴来了——”惜春跑进房间,看到床上两人的姿势,吓得目瞪口呆。 “郡主,属下前来保...”仇晁话音未落,就被床上两人的姿势给震在原地。 明昭从裴知暮身下歪头,看着惜春和仇晁两人如遭雷劈的神情,心知两人定是误会她和裴知暮的关系。 她疲惫摆手:“滚下去!” 明昭现在没心情去解释什么,而且昨日她利用裴知暮气走沈以峤的举动,惜春和仇晁都知道,此刻在辩解什么也无动于衷。 惜春满脸涨红,忙道:“是,奴这就滚!” 仇晁眼神慌乱,急道:“是,属下立刻滚!” 两人步履匆匆的离开茉园,像是背后有鬼追赶似得。 明昭叹了口气,看向伏在她身上的裴知暮,无奈道:“起来。” 裴知暮脸颊微红,刚要起身,没踩稳踏脚板,脚下一滑,又直直的砸了下去。 “唔!” 明昭被裴知暮一头撞入怀里,一口气憋在胸腔,又酸又胀。 “对..对不起,”裴知暮连忙撑起身体,看着明昭被自己砸的脸红脖子粗,面露愧疚,“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明昭抬手揉了揉胸口:“你是打算刺杀我吗?” 裴知暮愧疚不已:“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我马上起来...” “等一下!” 明昭搂住裴知暮的腰,碍于前者之鉴,她得预防裴知暮砸她第三回,若是再有第三次,明昭觉得自己会被裴知暮砸死。 裴知暮顿时僵住,不敢乱动,眼神慌乱:“怎..怎么了?” 明昭搂紧裴知暮,语重心长道:“以防你砸死我,我抱你起来。” 裴知暮还没反应过来“抱”的意思,就感觉到明昭的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撑在床边借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被明昭的双腿勾起,整个人就像是在明昭怀里转了一下。 明昭看着坐在她怀里面红耳赤的裴知暮,澄澈的眼眸似被水浸润,湿漉漉的模样很是招人疼,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幼鹿眼,清纯又单纯,真诚又纯真。 被这样一双眼注视着,好似多么烦躁的心情都会被一汪清泉拂过,浸润无声,悠然自在。 明昭捏了捏裴知暮腰间的软肉,歪头看她:“你还打算在我怀里坐多久?” 裴知暮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张小脸“噌”的红了起来。 她慌忙站起来,手脚不知道如何摆放,整个人急躁又尴尬:“对...对不起。” “别老说对不起,我听都听烦了,”明昭抬抬下巴,“既然你非要伺候我,我也懒得跟你争论,去柜子里把那件银花茉莉丝制罗裙给我拿来。” 她算是明白了,凡事都得顺着裴知暮来,不然她总会因为拒绝裴知暮而变得很不幸。 裴知暮点头:“好。” 她打开衣柜,拿出那件明昭所说的罗群,余光瞥到柜子角落里的布老虎。 裴知暮关好柜门:“我来服侍郡主穿衣。” 明昭摊开手:“嗯,来吧。” 裴知暮意外明昭这么顺从,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郡主今日想要去哪里踏青?” 明昭想了想:“春樱岸。” 那处的樱花是大渊国开的最为茂盛美丽的,常有人会在春樱岸踏青赏樱,还有许多文人墨客在那里吟诗作对,曲水流觞,也是许多有情人定情之处,可谓是流传许多佳话美缘。 虽然这时候去只能看一些晚樱,但春樱岸的景色依旧美不胜收,流连忘返。 裴知暮给明昭穿好衣裳:“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明昭欲言又止:“这些事情有惜春准备,你不必事事亲为。” 裴知暮道:“我知郡主将我收为侍女是为了让我免受父亲的责罚,郡主的好意我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便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服侍郡主。” 明昭劝不动裴知暮,摆摆手:“随便你。” 别到时候她拦的多了,裴知暮又有什么低级情绪,再把她星星搞灭了。 裴知暮淡笑:“那我下去准备了。” “去吧。” 明昭趁着裴知暮去准备踏青之事的空档,在院外练习武功, 第82章 仇晁交了她很多武功招式,明昭虽然没有实战机会,但她相信勤能补拙,只要她多加练习,就算以后遇到危险也可以自保。 “郡主,”仇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子桑戚把杆子鞭和袖箭做好了。” 明昭看着他拿出来的武器,惊喜道:“这么快,我以为还要再等几日呢?” 仇晁将武器递过去:“子桑戚怕郡主着急,便熬了几个大夜给郡主赶制出来。” “原来如此,”明昭对这两个武器非常满意,“你替我给他嘉奖吧。” 仇晁点头:“是。” 明昭试着练习了几下杆子鞭,发现这个武器虽然很轻,但威力却不小。 刚才鞭子划过石桌,竟然在石桌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明昭让仇晁演示一下如何使用这个杆子鞭,只见这个武器在仇晁手中变得灵活自若,软鞭宛若一条随风舞动的灵蛇,在仇晁周身环绕,若此刻有敌人,怕是被吓得不敢靠近。 下一秒,仇晁按动手柄处的按钮,软鞭收回管中,前方的锥头瞬间与长杆合上,变成一把短枪(长缨枪的短版)。 枪尖轻扬,仇晁的动作连续不断,刚柔并济,如同流水一样自然顺畅,银色流光,枪枪必中,在清风之中打出几道低沉呼啸声,震彻人心。 “好!”明昭激动不已,“仇晁,你教教我。” 仇晁收势,应道:“是,属下定会倾尽所有。” 明昭对这把武器爱不释手:“真好啊。” 以后她就能保护自己了。 仇晁也给明昭演示了一下袖箭的使用方法,比杆子鞭简单许多。 他主动说道:“郡主可要给这把武器起个名字?” “名字?” “是的,”仇晁指着自己腰间的长剑,“就像属下这把剑,叫作拂尘。” 明昭思忖片刻,握住杆子鞭,神色坚毅道:“便叫它,吐信。” 鞭子挥舞时,如巨蛇腾飞于空,软鞭收窍,化为短枪,似蛇口吐信,必夺人性命。 仇晁大致懂得明昭取名的含义,点头道:“郡主起得好。” 明昭看着吐信特别开心,就算把它放在怀里,也不易让旁人察觉吐信的存在。 “你替我多谢谢子桑戚,他做的这把武器甚合我心意,不管他提升要求,你都尽力满足他。” 仇晁点头:“是。” 裴知暮准备好踏青事宜,明昭便带着裴知暮和她的侍女符冬,还有惜春和安良一起去了春樱岸。 此时的春樱岸熙熙攘攘,人们席地而坐,一边赏樱一边谈论诗词歌赋。 明昭本来正愉快悠然的欣赏着一簇簇如云似霞的樱花,突然间余光一扫,透过错落缤纷的樱花,她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长舒。 余光再一扫,又看到了另一个熟人,上一世帮助沈以峤救出裴知暮的另一位证人。 宣威使高兵庶女,高仪彤。 明昭眯了眯眼,喃喃道:“原来这两人是这时候勾搭上的啊?” 不对,应该是在更早之前两人就勾搭上了,毕竟婉叙县主的及笄礼刚刚结束,在这个时候,前世的明昭还在被皇上关在侯府。 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隐秘的关系。 怪不得高仪彤这个胆小怕事的庶女会挺身而出为裴知暮证明清白,原来都是长舒在背后推波助澜。 白眼狼,要是不弄死你,她明昭这个尊皇长郡主还真是白活一世! 第33章 郡主知道是谎言 前世,明昭就曾意外过高仪彤为何有胆子站出来指正她诬陷裴知慕? 她对高仪彤的印象就是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庶女,就算跟着高家嫡女出来见见世面,也是自己偷偷的躲在角落里,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很容易让旁人忽略她的存在。 明昭在高仪彤做证人之前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她虽然样貌不出众,才华平庸,但弹得一手好琵琶。 那时她被自家嫡女姐姐拉出来表演才艺,高家嫡女此举,看似为庶女前程铺路,实则故意让庶女当众出丑。 可惜高仪彤没有让嫡女满意,她谈了一曲《春江花月夜》,赢得了许多人的称赞,就连明昭也多看了几眼高仪彤。 而后嫡女因此生怨,故意为难高仪彤,在明昭经过之时,绊倒高仪彤,致使她手中的酒杯洒了明昭的衣裳。 所有人都怕明昭发怒高仪彤,但那时明昭心情还不错,虽然被弄脏了衣裙会让明昭不开心,可明昭并未责罚高仪彤,只是落下一句“下次记得长眼睛”就走了。 之后明昭再见到高仪彤,就是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帮助沈以峤作证,害得她被皇上教训关禁闭。 明昭重活一世,本想杀了高仪彤让沈以峤发现不了另外一个证人,结果被系统压制无法实施。 如今一看,自卑怯懦的高仪彤之所以会帮助沈以峤做证人来解决裴知慕,原来是长舒在施展“美男计”,诱惑高门大户里的姑娘帮他做事。 前世,长舒诱惑高仪彤,是为了让她帮忙作证。 现在,长舒诱惑高仪彤,是为了让她出钱出力保下自己,不被晋无忧给强取豪夺。 “郡主在看什么?”裴知慕随着明昭的目光望过去,见到长舒和高仪彤的身影,神色微变,“郡主是在看长舒吗?” 明昭点了点头:“嗯。” 第83章 裴知慕眉头微蹙:“郡主要是想见长舒,我帮您把他叫来?” “不用,”明昭眼睛一转,“让他们聊着,长舒本事高,高仪彤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庶女,会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裴知慕听这话,不解道:“长舒难道是在...故意亲近高姑娘?” 明昭嗤笑一声:“对啊,下个月我就不打算给楼嬷嬷包长舒的银票,届时长舒没了靠山,京城里可是有一帮豺狼虎豹等着吞下长舒这块肥肉,长舒为了自保,肯定要从一些达官显贵的世家里挑选自己的新靠山。” “他当初参加婉叙县主的及笄礼,目的就是如此,”她目露讽刺,“但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的人非富即贵,朝廷大员和名门望族的嫡子自然是看不上长舒这等低贱卑微的人,所以长舒会把目光放在谨小慎微的庶出身上,这些人的身份虽然不如嫡出,但好歹比他这种清倌尊贵许多,而且庶出相较于嫡出更好掌控,长舒这把算盘打得明明白白。” 裴知慕抿了抿唇,犹豫道:“郡主为何如此讨厌长舒?” 她记得当初是明昭亲自花了一笔大价钱买下长舒,由此可见明昭对长舒的在意。 而且坊间传闻明昭对长舒很好,各种奇珍异宝都送给长舒,对长舒甚至宠溺纵容,因为明昭的存在,使得长舒在京城里备受瞩目,哪怕官宦人家都会对长舒好言相向,以礼相待。 明昭眼底划过一丝恨意,歪头看向裴知慕,意味不明道:“你猜猜呢?” 裴知慕犹豫了一下:“…是因为我吗?” 长舒对她有意,裴知慕是知道的。 长舒是明昭包养的小倌,却背叛明昭,对其他女子生情,此乃背信弃义之行,旁人定无法忍受,更何况向来睚眦必报的尊皇长郡主。 明昭双手环胸,眼底划过一丝调侃:“我若说因为你而记恨长舒,报复长舒,你会如何?” 裴知慕咬了咬唇:“虽然我对长舒无意,与他毫无关系,但终归…是我的存在惹怒了郡主,此乃我的罪过,郡主若是要罚我,知慕全盘接受。” 明昭听她认罪,白眼一翻,伸出手指戳着裴知慕的眉心,吐槽道:“裴知慕,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怎么什么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是嫌自己命长?” “长舒自己心怀不轨,心思不正,关你屁事?” “你自己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知书达理,招人喜欢还有错了?” 话音一落,明昭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夸奖了裴知慕,她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刚要收回手,却被裴知慕紧紧握住。 “郡主觉得知慕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知书达理,招人…”裴知慕目若含星,“…喜欢,是嘛?” 明昭长睫微颤:“…你给我松手!” 裴知慕犹豫不决,随即掷地有声道:“郡主不答,知慕便不松。” “嘿?”明昭被她逗笑了,“胆子可真大,竟敢威胁本郡主?” “郡主光明磊落,为何不肯给知慕一个准确的回答?” 明昭抿唇:“裴知慕,你是耳朵聋还是不识字?” 裴知慕面露疑惑:“郡主这是何意?” “我…我刚才说的那么清楚,”明昭甩开她的手,板着一张脸,“你自己没听懂是你的问题,别想着因此牵制本郡主。” 裴知慕弯唇:“我没想着因此牵制郡主。” “那你在这儿咄咄逼人作甚?”明昭眯眼,目露凶光,“你是故意耍本郡主呢?” 裴知慕眼眸如秋水清列,似要望到人的心里面去,她摇了摇头:“我没有耍郡主,我只是听到郡主说知慕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知书达理,招人喜欢…我心甚悦。” 明昭:“……” 没必要又重复一遍吧? 明昭移开视线,不与裴知慕对视:“大惊小怪。” “这种夸奖的话,裴大小姐怕是从小听到大的,有什么可开心的?” “这不一样,旁人的夸奖让我觉得虚情假意,可郡主的夸奖…”裴知慕凝然一笑,“…让我喜不自胜。” 明昭瞳孔一颤,她被裴知慕这几句话吓得心尖都在抖。 她总觉得裴知慕是知道昨日之事是她故意为之的,可裴知慕现在的此行此举却又告诉明昭她很在意昨日之事,甚至还当真了。 明昭被裴知慕搞得心里慌慌,她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裴知慕,昨日之事,我是为了让沈以峤不好受才故意拿你当做挡箭牌的,我说的那些暧昧不清的话都是假的,都是…不当真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说出来,明昭预想过裴知慕的反应。 哪怕她知道明昭昨日惹怒沈以峤的真正意图是什么,裴知慕也该有一些愤怒和不满,斥责她如此放浪形骸,肆意妄为,丝毫不把她的清白名誉当回事。 而不是现在平静的神色,看向她的目光还带着几分笑意和自然。 “你…你笑什么?”明昭被裴知慕笑的样子搞得心里发毛。 裴知慕不置可否:“我早就说过郡主殿下做事素来都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其实明昭这人很“干净”的,她不管是行善事还是做恶事,从来不会畏畏缩缩的,是她做的她敢于承认,不是她做的,如若强加上去,她必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回去。 谁说睚眦必报不好? 做人做事从不计较的话那是傻子。 第84章 明昭见状,也明白了裴知慕其实是知道昨日她利用她的事实。 “你既然清楚昨日之事都是我乱搞的,你今日又何必过来寒碜我?” 不论是今早伺候她盥洗,还是现在抓住她不小心吐露出来的“夸奖”咄咄逼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裴知慕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是让明昭哪哪都不舒服。 若是一刀了断,还能图个爽快利落,但裴知慕不是,她就是个钝刀子割肉,让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裴知慕眨眨眼,语气故作轻快:“难道只许郡主戏耍知慕,不许知慕逗逗郡主吗?” 明昭听到这话,不禁心里有些松弛:“所以你今天搞这一出就是为了逗我啊?” 那么昨晚她猜测裴知慕喜欢她这件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想来她昨日被沈以峤气坏了,脑子里跟浆糊似的,很多事情都想错了。 裴知慕目光闪了闪,淡淡一笑:“郡主不就是想利用知慕给太子殿下找不痛快吗?若是郡主之后还想如此,郡主直接跟知慕说,知慕定会好好配合郡主的。” 明昭微顿:“这种毁人清誉的事情,你干嘛要帮我做?” 裴知慕漫不经心道:“太子殿下的对知慕的情意让我很苦恼,若是我与郡主合作,能让太子对我死心,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可你跟我演戏,会被世人指指点点,羞辱你有“磨镜之癖”,”明昭沉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受得了这些恶毒的评头论足,指手画脚吗?” 裴知慕直视她:“郡主与我同岁,郡主不怕,知慕不惧。” 明昭陡然一愣,沉默片刻,说道:“我有点渴了。” 裴知慕了然:“知慕去马车上给郡主拿手。” “嗯。” 明昭看着裴知慕离开的背影,她瞳孔微颤,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她在说谎。” 系统:【宿主怎么看出来的?】 明昭面色沉着:“她太容易看透了。” 嘴上说着谎。 眼睛诉说爱。 明昭每次与裴知慕对视,都能感受到她的情意。 如此清澈明亮,如此显而易见…… “看着挺怂的,胆子还挺大,”明昭略带戏谑的笑了笑,“还敢喜欢我?真是胆大包天。” “仇晁?” “属下在。”仇晁突然出现。 明昭看着长舒和高仪彤离开的方向,目光森寒:“给晋无忧带句话。” 仇晁凑近一听,点头应道:“是。”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于樱花之间,带走几片粉白的花瓣。 明昭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看见裴知慕走过来,说:“走,上车。” 裴知慕诧异:“郡主这是要去哪里?” 明昭蔫坏一笑:“咱们碰瓷去。” 她记得高仪彤回府的路上,是有一处拐角特别容易发生撞车事故。 这俩人,明昭今天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第34章 郡主吓坏小姑娘 宣威使高冰的府邸距离宫城较远,靠近真武门附近,而春樱岸距离真武门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其中有一条街道路不平,多为土道,泥泞不堪,工部时常派驰道局的匠人去修补,可每次修补完没过几日就又坏了。 后来经过查询,发现那条路土质稀松,一碰到下雨,铺好的青石板就会被雨水移动,致使道路不仅泥泞,还有很多碎石藏于土里,容易让行走的路人和行驶的马车被绊住,所以世人称呼那条路为“黄泉”。 明昭和驾车的安良交代了一下,见到高仪彤的马车就撞上去。 安良不负众望,长鞭一甩,属于尊皇长郡主的金饰马车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撞上了高仪彤的青幔马车。 青幔马车险些翻倒,车里传来阵阵尖叫声。 马夫紧紧拉住缰绳,稳住车身和躁动的黑马,抬起头就要辱骂撞他车的人,结果目光看到明昭马车上无比奢华的装饰,神色顿时慌张了许多。 “马夫,你怎么驾车的?谁撞到了咱们的马车?”马车里传来女子的呵斥。 “宝玲姑娘,咱们的马车好像…”马夫看着面前金贵的马车,欲言又止道,“要不你…你让高二小姐出来看看吧?” “你什么意思?”宝玲听马夫这话,一脸费解的看向高仪彤,“小姐,马夫这话不对劲啊?” 高仪彤眉心微蹙,低声道:“你出去看看,到底撞到了何人?” 宝玲拉开布帘,走出马车一看,顿时瞳孔放大,惊慌道:“小姐,是…是…我们撞到郡主殿下的马车了!” 高仪彤双眼瞪大,立刻走出马车,看到那辆熟悉又奢华金贵的马车,心头狂跳。 她走下马车,快步来到金饰马车前,颤声道:“郡…郡主万安,是民女高仪彤驾车不小心,冲撞了郡主的马车,还请郡主开恩。” 安良打开车门,面色不改道:“郡主。” 明昭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意味深明道:“这不是宣威使的二女儿高仪彤高小姐吗?” 她看了一眼青幔马车,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撞了本郡主的马车啊?” 裴知慕坐在马车里,闻言嘴角微勾,看向明昭的眼中带着几分宠溺。 高仪彤听她这颠倒黑白的话,顿时喉头一噎:“…是民女不小心,撞了郡主的马车,此乃无意之举,还请郡主恕罪。” 第85章 刚才情形究竟如何? 只要是从路边随便拉个人都能证明是明昭的马车撞上了高仪彤的马车,结果明昭“恶人先告状”,高仪彤又不敢和郡主争论,只求这件事能够轻飘飘的揭过就行。 明昭眼睛一转:“你把本郡主撞了,轻飘飘来了一句无心之过,你未免太不把本郡主当回事了吧?” 高仪彤面色一白:“郡主,这条黄泉路泥泞不堪,沙砾遍布,时常会有行人绊倒和马车相撞的事故,民女并非有意冲撞郡主马车,还请郡主开恩。” “开恩?”明昭冷笑一声,“本郡主刚才在马车里磕到了头,如若要开恩,你该陪郡主一颗头啊!” 高仪彤血色全无,浑身颤栗不止。 裴知慕透过车窗看着被吓坏的高仪彤,她知道明昭是在故意逗高仪彤,可若是吓坏了,明昭就没办法完成她今日想要做的事情。 想到这儿,裴知慕偷偷拉了一下明昭的手,轻声劝道:“郡主,高仪彤弱不禁风,拘拘儒儒,您这般吓她容易得不偿失。” 明昭眉头一挑,觉得裴知慕所说也不无道理,她看着高仪彤惊慌失措的模样,舔唇一笑:“刚才本郡主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想必高二小姐能理解本郡主的吧?” 高仪彤深吸一口气:“…自然。” “不过是撞了马车,也算是小事,如此要了高二小姐的头,本郡主有些小题大做了些,”明昭唇角轻抿,“不如这样,高二小姐请本郡主喝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高二小姐意下如何?” 高仪彤拿不准明昭的意思,但此刻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若是惹恼了明昭,她的头颅怕是真的保不住。 她道:“能与郡主一同饮酒,是民女的荣幸。” 明昭了然一笑:“那好,高二小姐上车,我们去绛帐楼喝酒去。” 高仪彤神色未变:“是。” 众人来到绛帐楼,明昭没有让楼嬷嬷声张,带着高仪彤从后门进入,去了一间地理位置比较特殊的房间。 楼嬷嬷准备了一些吃食和酒水,低头在明昭耳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裴知慕给明昭和高仪彤倒酒,高仪彤见状,顿觉惶然:“裴大小姐,我自己来就好,不用你受累。” 裴知慕她见过好几次,也知道她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女,而且大渊太子好像对裴知慕也有情意,此等荣耀加身的贵人,为她这种身份低微的庶女斟酒,实在是让高仪彤受宠若惊。 “无事,”裴知慕微微一笑,“高二小姐不要拘谨,尝尝楼中的葡萄酒,香甜可口,很适合女子饮用。” 明昭突然道:“你别喝。” 可别发酒疯搞乱她今日的局! 裴知慕微顿:“…是。” 上次她醉酒夜宿绛帐楼,裴元庆带着胡姨娘等人闯进来,事发突然,裴知慕都没有机会去问明昭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明昭为何会与她同塌而眠。 如今被明昭这般严肃提醒,想来那晚她醉酒后,定是做出了许多出格的事情,吓到明昭了。 明昭将面前的葡萄酒饮尽,挑眉示意高仪彤,说:“高二小姐酒量如何?” 高仪彤紧张的喉咙干涩:“不,不太好。” “哦?”明昭“啧”了一声,“若是不太好,今日这事怕是难办了。” 高仪彤闻言,忙道:“回郡主,其实…其实民女也能小酌几杯的。” 明昭乐呵一声:“是嘛?没想到高二小姐还是女中豪杰呢?” “那高二小姐尝尝这葡萄酒,这可是楼里新酿的果酒,鲜甜可口不醉人。” 除了裴知慕这个没用的东西,喝一杯葡萄酒还能醉,她也是服气了。 高仪彤小心翼翼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饮尽,入口丝滑香甜,酒味浅淡,果味浓厚,口感上佳。 她眸光闪了闪:“郡主所选,确实好酒。” “看来此酒让高二小姐很满意啊?”明昭递给裴知慕一个眼神。 裴知慕心领神会的给高仪彤又倒了一杯酒:“高二小姐喜欢就好。” 高仪彤惊慌道:“劳烦裴大小姐,您不用给我倒酒,实在是折煞仪彤了。” “无事,大家都是朋友的,”裴知慕淡笑,温柔道,“今日你与郡主的马车相撞,看似意外,实则缘分天定,郡主早就对高二小姐多有注意,尤其是去年冬至佳宴,高二小姐一曲《春江花月夜》,委婉质朴的旋律,流畅多变的指法,高二小姐弹奏时那巧妙细腻的情感投入,不仅让宴会上的宾客目瞪口呆,多加赞赏,就连郡主也对你另眼相看呢。” 明昭眼底划过一丝幽光,看了一眼裴知慕,与高仪彤对视,手轻晃着酒杯,勾唇一笑:“你琵琶弹得很不错。” 高仪彤没想到明昭会记得冬至佳宴上她弹奏的《春江花月夜》,她激动又惶恐:“能得郡主青睐和喜欢,是民女的荣幸。” “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本郡主喜爱音律,自己没有这个天赋,便喜欢能弹奏好听的音律的人,”明昭指着高仪彤,意味深长道,“比如你的琵琶,还有这楼里赫赫有名的长舒公子,他可是弹了一手好箜篌呢。” 高仪彤神色微妙,扯了扯嘴角:“啊,哦。” 明昭喝了口酒,随口问:“高二小姐知道长舒吗?” 高仪彤咽了咽喉咙,瞳孔微颤:“不…不太清楚。” 裴知慕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第86章 明昭转着酒杯,慢条斯理道:“不应该啊?本郡主当年包下一个小倌的丑事可是在京城里流传了好久,哪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都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高二小姐竟然不知道长舒的存在?” 高仪彤神情有些飘忽:“也…也曾耳闻过几次,但…此乃郡主私事,民女不敢随便…妄议。” 明昭哼笑一声:“与高二小姐说了几句话,本郡主发觉高二小姐这个人真是…谎话连篇啊。” 高仪彤瞪大眼睛:“郡主,民女…民女不敢对您撒谎的。” “是嘛?”明昭歪头,明明冷艳妩媚的容貌此刻却又几分无辜和单纯,“高二小姐确定没有对本郡主说过一句谎言?” 高仪彤双手在桌上无意识的交缠,眼珠转来转去,思忖片刻:“…民女怎敢欺瞒郡主呢?” 她与明昭并不相熟,第一次见面也只是在去年的冬至佳宴,而今日撞车事件太过突然,她与明昭也只是偶然相遇,一切不过都是巧合。 裴知慕默默叹了口气,轻微晃了晃头。 咔嚓。 “啊——” 高仪彤看着明昭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崩裂满地,她被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明昭看着跪下的高仪彤,眉头微蹙:“高二小姐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跪下了?莫不是因为心虚?” 高仪彤脑中飞快的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明昭,但回想许多,除了冬至佳宴与明昭的初见,此后她与明昭没再有任何交集,今日遇见也只是偶然。 可是明昭为何突然向她发火,她一个低微的庶女,不足以惹怒明昭,除非…… 高仪彤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明昭,颤声道:“郡主今日是故意撞……” “没错,”明昭满意一笑,“本郡主是故意撞你的马车,毕竟黄泉路可不是回侯府的路,本郡主突然出现在那里,高二小姐猜猜是为什么呢?” 高仪彤想到春樱岸,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她惊恐道:“郡主,民女只是…只是与长舒公子一同赏樱,并无逾矩行为的。” “本郡主知道你与长舒是两情相悦,”明昭温和道,“想必长舒也告诉你了,本郡主不打算继续包下长舒,就说明长舒本郡主不打算要了,你俩若是定情,本郡主也不会多管什么的。” 裴知慕看了一眼明昭,上前扶起高仪彤,“高二小姐,郡主只是在祝福你与长舒公子,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高二小姐不必担忧害怕。” 高仪彤小脸煞白,目色惊慌,她像是把裴知慕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几乎挤在她的怀里,手也紧紧抓住裴知慕的手。 明昭见状,眉心微动:“高二小姐是被本郡主吓得站不稳了吗?本郡主有这么吓人吗?” “不,不是的,”高仪彤立刻稳住身形,“郡主…慈眉善目,不吓人。” 明昭撇嘴:“既然本郡主不打算追究你与长舒的情意,那高二小姐不如满足一下本郡主的好奇心如何?” 高仪彤不敢看明昭,只得慌忙点头:“民女定会知无不言。” “很好,”明昭说,“你与长舒是怎么相识的?何时定情的?” 高仪彤吞了吞喉咙:“民女与长舒在宝华寺初识,刚刚…刚刚在春樱岸才…才定情。” 明昭无语翻白眼:“……” 长舒与裴知慕是宝华寺相识。 长舒与高仪彤是宝华寺相识。 前世宋毅之说过,他与裴知慕也是在宝华寺相识。 这破寺庙不是求平安的嘛? 怎么还管起姻缘了? 明昭听到房门传来敲门声,眼睛一转:“行,既然你们已经互诉衷情,本郡主也不是那种强拆姻缘的恶人,既然你们彼此有情,本郡主也愿意做好事,给你们送去祝福。” “这样吧,本郡主带你去找长舒,你们俩若是情真意切,本郡主也可以帮你们说说情,让宣威使答应你们的婚事,如何?” 高仪彤惊喜道:“真…真的吗?” 明昭笑了下:“本郡主说话,可是一言九鼎呢。” 高仪彤喜不自胜:“民女多谢郡主,多谢郡主成全。” 明昭看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心底只觉得悲凉可笑。 这孩子也是个眼瞎的。 三人离开房间,往长舒的[卧云听雨]走去,此时楼中热闹非凡,男人的调笑声和女人羞怯的娇/喘此起彼伏。 高仪彤面红耳赤的从走廊穿过,跟在明昭身后不敢四处张望。 明昭看着前面的房间,突然和裴知慕说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不必上前。” “好。”裴知慕不明所以,但也听从明昭的话,在拐角处等着。 “来,高二小姐,前面就是长舒的房间,”明昭拉着高仪彤走到卧云听雨,“你与长舒刚刚从春樱岸分别,想必长舒定是对你思念成疾,如今你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还带着本郡主的祝福,长舒定然开心欲绝啊。” 高仪彤点了点头:“多谢郡主。” 明昭笑眯了眼:“去吧,直接推门进去。” “好。” 明昭双手环胸,眸子深邃又阴冷。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满心欢喜和激动的高仪彤推开了卧云听雨的房门。 高仪彤看着出现在她眼前过于香/艳的景象,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张大的嘴巴,泪水瞬间从眸中滚落。 第87章 明昭从她的背后探头过去,看着晋无忧把长舒按在桌上,肆意凌辱。 他的动作狠辣又强烈,将长舒那瘦弱的身躯顶/撞的七零八碎。 面对晋无忧的侵犯,长舒敌不过只能忍受,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叫出声,却没想到高仪彤会突然出现在绛帐楼,看到他被晋无忧侵犯的悲惨模样。 长舒看到高仪彤身后的明昭,心中顿时明了晋无忧和高仪彤突然出现在绛帐楼的原因。 是她! 她在报复他! 长舒气红了眼,将嘴唇咬出了鲜血。 晋无忧看到门外的两人,丝毫没有收敛,更加嚣张,他将长舒的下巴卸掉,让他彻底喊了出来… 整个场面,狎昵又糜/烂。 明昭与长舒对视,凑近高仪彤的耳边,故作无辜道:“哎呀,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没想到长舒已经在体会开心欲绝的事情呢?” 高仪彤偏头,看明昭的眼神惊恐万分,仿佛见鬼一般。 明昭抬手,抹掉高仪彤眼角的泪珠,嗓音冷淡:“高仪彤,你猜猜长舒为何被本郡主放弃后就去找你定情?” “本郡主如此尊贵,长舒宁可舍下本郡主赐予的荣华富贵去与你相守,你觉得他很清高吗?” 明昭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长舒被晋无忧搞得失神的浪/荡模样:“你看看他,如此沉迷,如此留恋男人给他的欢好愉悦,他以为自己不适合绛帐楼这种风月场所,实则他才是最适合之人。” “而且,那个男人是上户军统领晋无忧,你拿什么东西去和晋无忧抢长舒呢?” 高仪彤听到明昭这些话,虽然眼泪止不住的流,但神色却没有之前那么震惊,她就像是心死了一般,脸色惨白,眼神空虚。 明昭松开她,看着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离开绛帐楼。 裴知慕见高仪彤失魂落魄的离开,一脸费解的走过来,听到长舒房间异样的声音,她纳闷道:“郡主,高二小姐是看到了什么?她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想要往卧云听雨里探。 明昭立马抬手捂住裴知慕的眼睛,搂着她的腰,往外走去:“别瞎看,脏。” 裴知慕闻言,脸颊微微一红。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能在绛帐楼里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她没想到明昭会这么护着她。 不过…… “郡主不觉得脏吗?” 明昭嫌弃道:“脏。” 刚才那个场面,要不是为了断绝长舒的退路,她才不会带高仪彤去看,而且她也没想到晋无忧会把长舒给干了,毕竟她让仇晁给晋无忧传话也只是让晋无忧给长舒一点教训。 明昭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柔软温热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 明昭长睫颤动:“你干嘛?” 裴知慕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郡主挡脏。” “那咱们怎么看路?” 裴知慕扯下明昭的手,道:“我来带着郡主出去。” “那你不就看到脏东西了?”明昭无奈笑笑,任由裴知慕扶着她往前走去。 裴知慕摇头:“我不会看到脏东西。” “为何?” 裴知慕看向明昭,眸底的温柔蔓延至上挑的眼角,她轻声道:“因为我的目光始终在郡主身上。” “……” 明昭心口止不住的起伏了一下。 作话: 明昭:哎呦呵…… 第35章 郡主不想过生辰 两人离开绛帐楼回了侯府,还没等明昭走下马车,管家上前禀告,说是宫里传了旨意,让明昭回来后尽快入宫面圣。 明昭看向裴知慕:“你先回梨轩休息吧。” 裴知慕点点头:“好的。” 她走下车,抬头望向明昭,抿唇道:“郡主,慢些行路,早些归来。” 明昭动作一滞,指尖蜷了蜷,随口应道:“知道了。” 裴知慕淡淡一笑,看着金饰马车渐行渐远。 她偏头对管家说:“府内可有箜篌?” 管家不解裴知慕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他如实道:“是有一把,不过…是夫人的遗物。” 裴知慕道:“那便算了,我自己准备吧。” 管家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皇上突然让明昭进宫,本来她是不清楚原因的,可等到明昭来到广丰殿,看到皇上和皇后,她才冷不丁想起今日皇上宣她入宫的真正意图。 她的生辰。 皇上看向明昭,抬手让她坐下,指着桌上的牛乳茶:“尝尝,新进的牛乳,口感绵密香甜,你一定喜欢。” “是,”明昭喝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喜欢就好。”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收到指示,主动开口:“明昭,既然你觉得这牛乳茶不错,不如这次生辰宴上就用这牛乳茶宴请宾客?” 明昭垂眸,放下杯盏:“皇后娘娘,您素来是知道明昭从不过生辰的。” 皇后眉头微蹙,轻叹了口气:“可你以前很爱过生辰宴的。” 明昭看过去,嘴角含笑:“皇后娘娘都说是以前了。”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生辰宴热热闹闹才好,如今明昭长大了,生辰宴若是操办的太过盛大奢华,明昭只会觉得铺张浪费,奢靡无度,这与皇上治国之道背道而驰了。” 第88章 皇上蹙眉:“明昭,你明明知道朕提及你的生辰宴本意不是如此,你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明昭沉默片刻,直言不讳:“皇上,明昭不想过生辰。” “九年了,已经过去九年了,你为何还要困在往事里?”皇上目色悲伤,疲惫道,“只是因为在你七岁的生辰之日,得到了镇远侯夫妇去世的消息,你便再也不过生辰,你如此折磨为难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明邵和西昭泉下有知,该有多心痛啊?” 明昭捏紧手指,指尖嵌进掌心,泛出丝丝的痛,她垂下眼帘:“皇上说笑了,明昭的父母怕是早就轮回往生了,自然不会知道他们的女儿过不过生辰。” “你……”皇上一口气梗在胸口,“明昭,你这孩子太过倔强,太过要强,你根本不是怕铺张浪费,你也不是因为镇远侯夫妇在那日离世而无心操办自己的生辰宴,你就是…就是气不过,不甘心,甚至怨恨你的父母,对不对?” 明昭心头巨震,只觉得愤懑不平,郁气丛生,她深吸一口气:“皇上言重了,镇远侯夫妇为国为民,尽忠职守,如此赤胆忠心,殚诚毕虑,还不惧生死,为国捐躯,是镇远侯夫妇的荣耀,也是明昭的殊荣。” 咔嚓—— “皇上?”皇后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她立马走上前,扶住气冲冲的皇上,劝道,“皇上切勿动气,保重龙体啊。” “明昭,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朕也是用心疼你爱你,你此刻什么心思什么想法,朕能不知?”皇上胸口止不住的上下起伏,眼睛都红了起来,“你怨恨镇远侯夫妇为国征战,抛下你独守偌大的侯府,你怨恨朕指派镇远侯夫妇去攻打摩柯,害他们死在沙场之上,让你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可你知…”皇上嗓音轻颤,带着一丝厚重的悲痛和遗憾,“…朕也没有见到明邵和西昭的最后一面,朕也舍不得他们离开人世,朕也曾不停地的后悔不该让他们征战边疆,抗击摩柯,朕甚至都在想,若是那时,朕跟着他们一起亲征摩柯,是否可以将明邵和西昭活着带回京城,能与他们一起给你…过个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生辰宴。” 明昭心中苦涩无比,那股苦意从心口涌上舌尖,苦的她眉心紧蹙,脸色苍白。 她闭了闭眼,双膝跪地:“明昭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想为明昭操办生辰宴的心意,是明昭不识抬举,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失望,明昭罪该万死。” 皇后娘娘叹息道:“明昭,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本宫与皇上都不会怪你的。” 明昭掩去眼底的潮涌,抿唇道:“臣女知道,臣女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臣女的疼惜和宠爱,臣女感激不尽。” “既然你不愿举办生辰宴,本宫与皇上也不会逼迫你,”皇后娘娘抚着皇上的胸口顺气,“明昭,天色不早,司天局测算过,这几日多雨,你这段时间就在侯府里好好休息吧。” 明昭点了点头,起身道:“是。” 她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皇上悲痛的喊道:“明昭,你是不是怨恨朕啊?” 明昭眼睫轻颤,神色闪过一丝无措和迷茫。 她什么也没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抬脚离开了广丰殿。 许是她进宫的消息传遍了宫城,明昭刚出广丰殿就遇到了沈以峤。 看似无意经过,实则故意蹲守。 明昭本想当做没看到径直走过,奈何沈以峤跟没眼力见儿似的,丝毫注意不到明昭不耐的神情,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宛若门神一样挡住前路。 她只得行礼,恭敬道:“明昭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沈以峤问,“你今日进宫,是为了生辰宴吧?” 明昭点头:“嗯。” 沈以峤抿唇:“还打算不办?” “是的。” “都这么久了?”沈以峤眉宇间划过一抹愁绪,“你还是放不下当年的悲痛?” 明昭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没好气道:“太子殿下心胸宽广,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确实不足挂齿。” 沈以峤蹙起眉心:“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想法?你又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明昭,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变得让我很陌生。” 从百花宴开始,明昭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沈以峤措手不及,恍然如梦。 “这样不好吗?”明昭说,“你不是希望我离你远一些吗?不是希望我们之间要以礼相待,兄妹相称吗?” “怎么?我突然对你冷淡起来,你好像还不乐意了?” 沈以峤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纠结这些,他只是费解明昭突然改变秉性的原因。 百花宴上,明明故意设局诬陷裴知慕,却在最后关头改变口供。 自此之后,她与裴知慕的关系越来越好,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漠,还胆敢在他的面前承认“磨镜之癖”。 一桩桩一件件,沈以峤对明昭越发摸不着头脑。 “是,你这样的改变让我觉得很放松,可是…”沈以峤说,“那日你说你喜欢裴知慕,我虽震惊有余,但等我回到宫里细想多时,就越发觉得处处可疑。” 他逼视明昭,“那日你是故意拉裴知慕做挡箭牌,为的就是跟我置气,让我不痛快,对不对?” 第89章 明昭没想到沈以峤这么快发现不对劲儿,她那日是被沈以峤气坏了才想出这个烂招,可谓是破绽百出,只是那时沈以峤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她的漏洞,慌忙离去。 其实现在想想,裴知慕都知道她是故意为之,沈以峤怎么会不清楚呢? 可此刻明昭并不打算承认是自己故意为之,毕竟裴知慕打算帮她给沈以峤不痛快。 裴知慕想摆脱沈以峤的纠缠,而她想要给沈以峤找不痛快,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殿下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明昭嗤笑一声,“女子相爱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就算明昭行为狂悖,桀骜不驯,可以不把女子的清白和名誉当回事,但裴知慕可不一样,她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肯定清楚“磨镜之癖”是什么腌臜事,你说我拉她当挡箭牌,她若是不同意,大可当时把我拒绝掉或者找你求助,又怎么会自愿的待在我怀里,听我诉说两人的情深意切呢?” 沈以峤脸色一沉:“明昭,你非要将自己置于绝路吗?” “绝路?”明昭不爽,“女子相爱便是绝路,谁说的?那个古籍上有记载?又是何人定下女子不得相爱,必会走投无路的规矩?” “你这是强词夺理?!”沈以峤愠怒道,“你根本不喜欢女子,从我认识你来,你从未对女子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喜欢,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话音一落,一阵死寂。 沈以峤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难堪和恍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明昭那双满是讽刺和悲凉的眼眸。 明昭笑了下,眉眼染上一丝伤感,她语焉不详道:“原来太子殿下什么都清楚的,却次次故作不知,把我戏耍忽视。” 沈以峤嘴角牵起一抹复杂的弧度:“我…我只是…” “你只是不喜欢我,”明昭闭了闭眼,发觉自己没有预想的那么伤心欲绝,“我知道。” 她也许早就知道,她只是不愿相信,她以为只要坚持下去,铲除所有阻碍,她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惜,事事不如人意啊。 明昭转身离开,不想和沈以峤继续聊下去,再聊的话,她怕是会和沈以峤动手,虽然打不过,但她也得出出气! 回到侯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安良打开车门,说:“郡主,侯府到了。” 明昭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就一直闭眼躺倒。 自从重生一世,每次入宫她都觉得异常疲惫,面对皇上皇后的好意和沈以峤的冷漠寡言,明昭如泰山压顶一般,心烦意乱。 她起身,长叹了口气,走下马车。 明昭刚一落地,抬头望向侯府大门,只见裴知慕现在门口,冲她盈盈一笑。 明昭心头一暖,下车走上前,纳闷道:“你怎么站在这里?” 裴知慕道:“在等郡主回来。” “这事不用你来做,”明昭神色微变,“自有惜春,管家和府里的下人做。” 裴知慕抿唇笑笑:“郡主看起来有些累。” “还好,”明昭抬手揉了揉眉心,“马车坐太久了。” “我给郡主准备好了热水,郡主回房可以泡泡澡,舒缓一下疲劳。” “这么贴心干嘛?” 裴知慕眼波流转,嗓音温柔:“自然是想让郡主舒心些。” 明昭微顿,看着裴知慕脸上的笑容,月色在她眸中更加明亮,不似明月凉薄,反而炙热坦诚。 她拉住裴知慕的手,看着她惊愕的神色,俯身抱住她。 “我累的走不动了,你让我靠会儿。” 裴知慕眼里满是心疼,双手试探的搂住明昭的腰背,轻轻拍打,柔声道:“好。” ———————— 明昭:都怪月色太惑人。 第36章 郡主一直觉得委屈 自七岁后,明昭便不再过生辰,也非常讨厌下雨。 皇上说的对,她是因为在七岁生辰当天,满心欢喜的等待父母的归来,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他们的死讯。 那日,对大渊国所有子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开心日子,因为他们奉为英雄豪杰的镇远侯夫妇打退了摩柯,收复关山垭的失地,巩固了边关,解放了被摩柯折磨压榨的百姓,所有人都沉浸于“战胜摩柯”的喜悦之中。 当然,也会有人悲痛镇远侯夫妇的去世,感慨英雄大多短命,留下丰功伟绩被世人永远传颂。 但这一份悲痛并未持续多久,人们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那时的苦痛与悲伤,或许在多年之后便一笑而过。 可对于明昭来说,时间却是最狠辣残忍的毒药,每一日的结束和开始,明昭就感觉自己身上飘落了一粒来自“关山垭”的砂砾。 整整九年,长此以往,明昭感觉自己都要被砂砾活活掩埋,只剩下一颗残破惨白的头颅在苟延残喘。 明昭看着祠堂里供奉的灵牌,上面放着明家先祖,而明邵和西昭的牌位被皇上供奉在了皇陵,虽然皇上允许明昭随时入皇陵,但皇陵较远,来来回回需要两三天。 明昭只去过皇陵一次,之后便没有再去过,皇上也不强求她,因为他们知道,明昭自己给镇远侯夫妇雕刻了一个非常“朴素”的灵牌。 祠堂外阴雨连绵,乌云密布,祠堂内香烛飘香,灯火葳蕤。 一间庄严肃穆的祠堂里,只有明昭一人跪坐在蒲团之上,周围摆放了许多酒壶。 第90章 系统看着明昭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祠堂上供奉的灵牌,双目空虚又缥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上下都像是萦绕这一股淡漠的死气和凉意。 系统犹豫开口:【喝酒伤身,宿主少喝些吧。】 明昭眼皮掀起:“我只是有点累,想喝点酒放松放松。”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系统以为是明昭被它所设下的时间和任务逼的太紧而感到疲惫,便主动安慰道:【虽然宿主“新生”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但宿主目前已经点亮了三颗星星,距离点亮五颗星星指日可待,宿主不要气馁,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明昭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酒水从嘴角溢出,流进领口里。 她毫不在意,神色恹恹:“其实,前世我被沈以峤杀死,虽有嫉恨和不甘,但心里还有一种无比轻松的感觉。” 系统:【宿主觉得死亡对你来说是解脱?】 明昭舔了舔嘴,淡声道:“前世种种,仿佛昨日,那半辈子我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皇上皇后宠爱我,任何森严的规矩我都可以不用遵守,随性而活,无人敢置喙我分毫,他们都得看着我的脸色过活,这种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让人即着迷又恶心。” 系统理解人类对权力的着迷和沉沦:【宿主为什么会觉得恶心?】 明昭又喝了一大口,目色迷离的看向被烛火照亮的灵牌:“你说过,我如今的权势和荣耀,都是我父母用生命给我换来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我都明明白白,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她手指戳着胸口,红了双眼,一字一句道,“他们只会在背后对我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一边感慨我多好命多荣幸,父母战死沙场,荣耀加身,承蒙皇上皇后不弃,不仅宠爱有加,还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从此前路坦荡灿烂。” “一边鄙夷谴责我的无情无义,利用父母的死,为自己谋取权力和荣耀,故意在皇上皇后面前博取同情,明明流连绛帐楼那种风尘之地,还死皮赖脸的去纠缠沈以峤,逼迫他迎娶我为太子妃,他们表面对我恭敬尊崇,笑脸相迎,实则把我羞辱成一个不知羞耻,下/贱龌龊,心怀鬼胎,不忠不孝的贱/人!” “你瞧瞧他们?”明昭眼中满是讽刺,嘴角扬起,大笑道,“装的多累啊?!明明很讨厌我却又不得不屈服于我,明明很惧怕我却又敢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他们两面三刀,口腹蜜剑,阳奉阴违,都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实则太丑陋,太明显,太虚假!” 明昭仰头大喝一口酒,眼神轻蔑,低吼道:“跟这样的卑贱低劣的小人相比,我多干净啊!” “我讨厌一个人就要杀了他!我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他!” “他们偷偷摸摸,而我坦坦荡荡,”她明显笑的越来越放肆,可那双眼眸却越来越红,“可我的下场却比任何人还要悲惨可怜哈哈哈....” 系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明昭又喝尽一壶酒,时而平静,时而低笑。 只是那笑声要比祠堂外的雨水还要冰凉。 “为什么?”明昭身子一歪,侧身瘫倒在地,泪珠模糊双眼。 她嘴唇阖动,声音比风还要轻,“为什么...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她?” “为什么要可怜我?同情我?” 明昭闭上眼,泪珠滚落,抵在地上,激起点点尘埃。 她又喝了一口酒,声音沙哑,眼神空洞,喃喃道:“为什么独独留下我一人?为什么..为什么..” 堂外淋漓,堂内萧瑟。 这样的窒息沉闷的光景,明昭一人过了九年。 明昭歪头,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眼前恍惚闪过前世那一个冰冷又残忍的雨夜。 沈以峤的剑斩断了她的不甘和痛苦。 宛若梦魇,却痛苦犹在,更深更痛.... 忽地,风雨中似有一道缥缈又熟悉的琴声,幽幽传来。 明昭眸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她僵硬着转动眼珠,小心翼翼的辨认着琴声的来处。 琴声传来的地方...好像是...送月台。 弹奏之音乃是明昭梦寐以求的《风雅渡》,是她长久期盼的念想和祈愿。 明昭慌忙起身,跑出祠堂,寻着琴声朝送月台奔去。 也许是因为风雨太大她听错了,也许是她发了癔症,也许是她痴心妄想的幻听幻视。 可当看到送月台上弹奏箜篌的女人,明昭已经泪流满面,难以自控的悲伤和思念将她淹没,打碎…… 明昭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带着不确定和惶恐。 她怕轻幔下的女人是幻影,怕耳边熟悉的琴声是虚无。 明昭是如此的胆战心惊,惴惴不安却又非常梦寐以求,望眼欲穿。 她走上台阶,拉开轻幔,看着弹奏箜篌的女人,与她朝思暮想的模样渐渐重合。 明昭终是忍不住悲伤和啜泣,扑到女人腿边,手紧紧抓着那片冰凉又单薄的裙摆,无助哽咽道:“…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你回来看昭昭了,是嘛?”她的身体颤抖着,哭泣声带着无尽的思念和不舍,“昭昭…昭昭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琴声戛然而止,只余风雨声吹漏人心肉骨。 第91章 裴知慕看着满身酒气,悲痛欲绝的明昭,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揉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不安与无措。 她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柔声道:“对,娘很想昭昭了,非常想昭昭,昭昭不哭……” 裴知慕知道今日是明昭的生辰,也知道明昭自镇远侯夫妇离世后便不再过生辰。 世人都说是明昭因为父母在今日离世而太悲伤才不过生辰,但裴知慕知道,明昭心里有怨。 怨镇远侯夫妇舍她保国。 怨皇上皇后让她孤苦伶仃。 怨世人凉薄,嫉恨她的荣誉,忽视她的苦痛。 但明昭更怨自己满腹期待终是一场空。 裴知慕理解明昭的一切,可她微不足道,能给予明昭的只有陪伴和这一首于那年国宴之上,明昭母亲所作的《风雅渡》。 明昭仿佛听到娘亲温柔的安抚,她紧紧抱住裴知慕,将心中埋藏的委屈和痛苦倾泻而出。 “娘,他们都欺负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说我没教养,没规矩……” 裴知慕指尖微滞,眼中满是心疼和惋惜:“胡说,你有娘,也有爹,我们都很疼爱你。” “娘,我不想当这个郡主,一点都不快乐,他们都怕我,都讨厌我……” 裴知慕揉着她的头发:“不会,娘最喜欢你了。” “娘,你和爹爹出征杀敌,要是能带上我就好了,”明昭从裴知慕怀里仰起头,泪眼婆姿,鼻头泛红,“昭昭知道关山垭危险万分,可昭昭不怕,昭昭宁可与你们一同死在关山垭,也好过孤苦伶仃的守着这座空荡荡的侯府。” “可娘舍不得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裴知慕眼角含泪,抚摸着明昭的脸颊,“娘只希望我的昭昭好好的活着,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里,当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人。” 明昭泪水决堤,从未有过这般凄惨的模样,她紧紧抓住裴知慕的手,脸颊蹭着她的掌心,颤声道:“可是昭昭害怕,昭昭不想一个人待着,没有人喜欢昭昭,沈哥哥也不喜欢昭昭,昭昭好孤单。” 偌大的侯府里只有明昭一个主子,看似众星捧月,实则孑然一身。 为何明昭喜欢去绛帐楼? 到真不是她行为狂悖,任性妄为,而是她不想一个人待着空荡又寂静的侯府里。 可是所有人都骂她不知羞耻,世风日下,没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问问她为什么?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昭昭呢?”裴知慕淡笑道,“昭昭长得漂亮,性格直爽可爱,行事坦坦荡荡,旁人不喜欢昭昭那是他们的不对,昭昭这般好,肯定有人喜欢你。” 明昭微顿,眼珠僵硬的转动,似是在思索什么,她直勾勾的看着裴知慕,突然开口:“裴知慕!” 裴知慕瞳孔骤缩,心想明昭难道醒酒了? 她刚准备试探明昭此刻的状态是否清醒,只见明昭挤进她的怀里,窝在她的脖颈处,哑声埋怨道:“娘,有个叫裴知慕的女人,她说她喜欢昭昭。” 裴知慕心尖一颤,长舒了一口气:“是嘛?你看,还是有人喜欢如此出色的昭昭。” “她不一样的。” 裴知慕长睫微颤,垂眸看着明昭:“哪里不一样?” 明昭思忖了一下,噘嘴委屈道:“她好像真的喜欢昭昭,不像其他人,带有各自的目的和缘由来喜欢昭昭。” “裴知慕,她就像个傻子,真的喜欢昭昭。” 裴知慕弯唇:“原来这个人对你的喜欢,昭昭一清二楚啊?” 明昭得意道:“当然,昭昭又不傻,她每次看我的眼神,特别直白热烈。” 裴知慕眼睛一转,有些心虚的问道:“那昭昭对于她的喜欢,作何感想?” 明昭苦恼道:“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裴知慕没想到自己对明昭的感情会让她费解。 明昭起身,直视裴知慕,手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我这么坏的人,她喜欢我作甚?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娘,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如意,还要喜欢我这样的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裴知慕面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眼中浮现无尽的怜惜和温情,似浪潮翻涌而来。 她抬手紧紧抱住明昭:“你对于我来说,不是苦难。” 我知你如明月高悬皎洁,却又倾泻入我怀。 翌日 在茉园清醒过来的明昭,一脸懵逼的表示自己生辰当天都是夜宿祠堂的,侯府的人都是知道的。 可现在,明昭却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 明昭感到费解,请求系统给予回放,查看一下她昨日醉酒之后的发生的事情。 系统沉默了许久:【你确定要看?】 明昭第一次见系统如此为难,她心中不安,忙道:“快给我看,我昨晚喝多了不会把祠堂给砸了吧?” 这是她预想过的最坏的打算了! 系统:【行吧,既然你执意要看,人家也不再劝阻。】 明昭接收完系统发来的所有信息,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床上。 她双手抓着头发,愤怒咆哮:“啊啊啊啊啊……” 真是疯了! 她竟然抓着裴知慕喊娘啊!!!! 第37章 郡主被长舒给阴了 大雨连下三天,终于在第四日停止。 第92章 明昭趴在窗前,看着悬挂于夜空之上的弯月。 乌云缓缓散去,依旧皎洁明亮。 她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泛着紫光的酒水,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明昭,你来了三天,总共叹了125次,”沙棠看着一脸倦怠的明昭,疑惑道,“叹气是不好的习惯,会把好运叹走的,你这两日为什么老叹气啊?” 明昭道:“你不懂我的难处和苦衷。” 沙棠不理解:“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难处和苦衷,我来帮你排解一下?” 明昭眼皮掀起:“你排解不了。” “……”沙棠疑惑,“为什么?是明昭的苦衷和难处很大很麻烦吗?” 明昭将杯里的酒喝尽,长叹一口气:“对,很大很大,很麻烦,特别麻烦。” 沙棠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明昭,你是不是因为裴知慕每天都来绛帐楼找你,所以你才觉得麻烦?” 明昭闻言又叹了口气。 自生辰那日起,明昭惊慌无措的跑出侯府,急的她连惜春都没带,一个人狂奔到绛帐楼,躲在沙棠这里整整三天。 惜春紧跟着跑来绛帐楼服侍她,明昭就让她留下,楼嬷嬷给她找了个房间歇息。 后来,符冬带着裴知慕跑来绛帐楼,幸亏明昭提前和楼嬷嬷打好招呼,不管裴知慕说什么做什么,必须统一口径:明昭不在绛帐楼。 奈何裴知慕是个心思灵巧的人,她知道明昭就在绛帐楼里,但她没有强行闯入绛帐楼将明昭找出来,而是每天都会来到绛帐楼等上几个时辰在离开。 裴知慕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无声的向明昭宣战,仿佛再说:你只要一直在绛帐楼待下去,我就便会一直继续等你。 每次裴知慕来的时候,明昭都偷偷摸摸的躲在二楼角落里查看裴知慕的一举一动,但裴知慕眼明手快,好几次差点发现明昭的踪迹。 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让明昭恍惚以为自己是被自家夫人来风尘之地抓她回家受罚的那个偷腥的无用丈夫的既视感。 今日惜春被明昭指使回侯府拿东西,估计得被裴知慕拉着问东问西了。 真是让人疲惫! 沙棠走近窗户,轻轻拍了拍明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明昭,既然问题出在了裴知慕身上,你为什么不解决掉裴知慕?” 明昭震惊:“你让我杀了裴知慕?” 没看出来啊? 沙棠这孩子还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 明昭连忙呼叫系统,证明立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没有动要杀裴知慕的念头,你可不能惩罚我?” 系统:【淡定,宿主,人家具有高级高效的运行处理器,不会随随便便凭主观意识来惩罚宿主的。】 明昭虽然不太清楚系统这话的具体意思,但大致意思她听出来了。 系统不会因为沙棠刚才的话来惩罚她。 沙棠比明昭还要震惊,她慌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的,我没有要杀裴知慕的,我是想说,你和裴知慕出了问题,问题还在裴知慕身上,那…那你就和裴知慕好好沟通一下,解决掉这个问题。” 明昭舒了口气,无力吐槽:“你这汉语确实进步了不少,随随便便几个字组在一起,都能吓死人!” 沙棠没听出来明昭的阴阳怪气,她腼腆一笑:“是呢,戈泽和楼嬷嬷都说我进步很大呐。” 明昭绷直嘴角,指向门口:“去找戈泽练武。” 沙棠立刻明白了明昭的意思。 她再说:别来烦我! “哦哦。”沙棠立刻转身离开房间。 明昭继续瘫坐在软榻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借酒浇愁。 其实沙棠说的有道理,她与裴知慕有问题,就应该及时将问题解决掉,而非一直躲避,任由问题逐渐发酵。 可是…… 可是问题出在她这里啊! 谁家正经人喝多了抱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哭着喊着叫人家娘啊!? 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明昭觉得太丢脸太羞耻了! 系统给她回放以后,明昭都想拿出吐信给自己一个痛快。 在死亡与面对之间,明昭选择了逃避。 她躲到了绛帐楼,也知道裴知慕定会找来,也预想过裴知慕杀入绛帐楼,将她抓出来,让她给她一个交代。 但一切事与愿违。 裴知慕是找来了,但她没有上来抓她,而是听着楼嬷嬷虚假的谎言,安静又平和的坐在楼下等候一两个时辰便离开了。 明昭听着楼下街道传来的打更声,此刻已是酉时。 明昭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沙棠或者楼里的小厮,头也没回,疲惫的喊道:“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脚步声轻轻,带着一阵奇异的香气。 这味道不是沙棠身上的,也不是楼嬷嬷身上的,更不是绛帐楼里伺候人的小厮能沾染的。 这香气明昭闻起来有些陌生,她转过头,看向来人,眉头一挑:“谁给你的胆子来见本郡主?” 长舒站定桌前,将手上端着酒壶的托盘放在桌上,把酒杯斟满。 他道:“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怎么说郡主也护佑了长舒一年光景,让长舒这一年过得轻松自在,所以长舒今日特地过来拜别郡主。” “还想请郡主喝一杯送别酒。” 明昭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酒壶:“什么酒?” 第93章 长舒拿起自己的酒杯,当着明昭的面轻抿一口:“这可是长舒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玉仙娘。” “此等名酒,才配得尊皇长郡主品尝一二。” “玉仙娘?” 明昭走到桌前,拿起酒杯,轻轻嗅了一下,酒香棉柔甘冽。 她见长舒喝了半杯,眼底闪过一抹幽色,将酒杯送到嘴边,缓缓的呷了一口。 舌尖微甜,舌根泛苦,吞咽时会有一点辣味,但整体的感觉非常柔和浓郁,韵味悠长,口齿留香。 “不愧是玉仙娘,”明昭一杯饮尽,舔了舔嘴唇,“花了你不少钱吧?” 玉仙娘出自桑川镇,是一个名叫“玉仙”的酿酒师在垂暮之年酿制出来,因口感醇厚绵柔,芳香浓郁,似女子温婉贤淑的性情,世人便将此酒称为:“玉仙娘”。 因玉仙姑娘已经离世,她的后人也继承了玉仙的酿酒本事,但因玉仙娘酿造工艺复杂,材料难找,种类繁多,所以玉仙娘每年也就能酿造出来十台。 这十台玉仙娘,可谓是千金难求。 如今长舒竟然能买到一坛玉仙娘,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和金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明昭没有再喝第二杯,而是逼视长舒那双看似淡漠实则隐晦的眼眸:“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把你真正的意图说出来,说不定本郡主心情好,能让你舒坦些。” 长舒淡然一笑:“郡主这话说的真是让长舒伤心了,长舒买来玉仙娘,为的就是能够再好好伺候郡主一回,与郡主说一声再见。” “是嘛?”明昭抬起长舒的下巴,“你想怎么伺候本郡主?箜篌给你砸了,清白也被破了,如此肮脏不堪的你,怎么有脸说出伺候本郡主这种狂妄自大的话呢?” 长舒眼底掠过一丝阴郁,他抓住明昭的手放在脸上,语气服软:“郡主若是不喜欢长舒,又怎么会包下长舒一年?” “都怪长舒恃宠而骄,把郡主对长舒的好意当做理所应当,是长舒错了,郡主能不能原谅长舒一次?” 明昭嫌恶的甩开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手:“你是真脏啊。” “怎么?被晋无忧给干开窍了?”她讽刺一笑,“竟然不装清高,开始以色侍人了?” 长舒额角抽动一下,嘴角笑容弧度变得僵硬:“郡主又何必如此羞辱长舒?” “长舒伺候郡主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郡主竟不愿给长舒一个机会吗?” “功劳?苦劳?”明昭仰头大笑,阴恻恻的看向他,“你哪来的功劳?哪来的苦劳?” “本郡主对你如此照护却换来的是你的背叛和无情。” “每次本郡主来找你喝酒听曲,你都是不情不愿,好似本郡主强迫你一般,让你如此难以忍受。” “本郡主什么奇珍异宝都往卧云听雨里送,结果你拿着本郡主的东西去讨好自己的心上人。” “本郡主为了让你远离绛帐楼,特意去向丹青了解绛帐楼赎身的规矩。” “这一桩桩,一件件,本郡主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是傻,竟然养了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长舒脸色极其难看,哑然道:“郡主,长舒只是……” “不不不,”明昭打断他的话,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确实是有些苦劳的,当初你为了让我包下你,你可谓是费了不少精力和心神,如今为了让我保下你,你宁可被我羞辱至此,也要委曲求全的求我救你,长舒,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长舒眉头紧蹙,似在脸上笼罩一层寒霜,看起来无比忧伤和挫败。 他猛地站起来,紧紧抱住明昭,言辞恳切,声泪俱下道:“长舒真的错了,长舒知道郡主的好,长舒对郡主已是万分后悔和愧疚,郡主,你给长舒一次机会,长舒定会对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给本郡主滚开!”明昭被长舒身上的熏香呛的难受。 她抬手想要推开他,突然发觉双手有些提不起来力气,脑袋也变得有些昏沉。 长舒察觉到明昭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继续情谊深长的说:“郡主,长舒很感激郡主对长舒的好,是长舒有眼无珠,伤害了郡主的心,还请郡主给长舒一次机会,让长舒好好伺候您一回,好不好?” “你…你做了什么?”明昭能感觉到双手无力,甚至她的身体也渐渐无力。 她咬紧牙关,用力推开长舒,双手撑在桌上,瞪着他,“你给我下药了?” 玉仙娘无毒,那就是长舒身上那奇异又陌生的熏香! 这味道? 这药性? 明昭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一帘幽梦!?” 长舒脸上闪过一丝惊吓,随后却一脸无辜:“郡主这话何意?长舒听不明白,您是不是醉了?” “狗东西!”明昭感觉体内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滚烫,她深吸一口气,摸向胸前藏着的吐信,“你竟然敢给本郡主用一帘幽梦,你是真想死啊!” 长舒看明昭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的柔弱模样,他弯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面上却还是故作迷茫:“看来郡主真的喝多了,竟然开始说胡话了,来,让长舒好好伺候您?” 明昭见长舒上前,她立刻后退,抽出吐信抽了过去,奈何她身体发软,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吐信被她甩的毫无杀伤力。 长舒没想到明昭身上有武器,但此刻明昭根本没有反抗余地,他扯过吐信,扔到一旁:“郡主这是作甚?长舒只是想好好伺候郡主,郡主醉了,别再挣扎了。” 第94章 他将明昭逼退到软榻,凶相毕露,“明昭,我已经被晋无忧毁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既然你不肯救我,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长舒,你今日要敢碰我一下,我让你生不如死!”明昭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 “可长舒就算是死,也想要让郡主给我陪葬!” 长舒扑倒明昭,看着她那张美艳动人的脸,目色逐渐迷离,他俯身亲着明昭的脖颈,急迫的扒开她的衣服。 明昭奋力躲开长舒的亲吻,她感受到腿间某物的坚硬,顿觉恶心至极。 她双手被长舒摁在头顶,眼睛一转,手指扣动袖子里的袖箭。 明昭看着自己的衣服被解开大半,稳定心神,保留片刻力气,最后趁着长舒脱自己衣服的瞬间,立刻抬起手,将袖箭对准他。 长舒还以为明昭要反抗,本想讽刺她一句。 刹那间,他看到明昭袖口里飞出一把箭矢,直接插入他的肩头。 “啊——” 长舒痛苦尖叫,摔落在地。 明昭立刻起身,捡起地上的吐信,撑着桌椅往外跑去。 “郡主!”长舒想要拦住明昭,可他感觉身体无力,整个人似是被抽干所有精力,瘫倒在地。 他无助又绝望的看着明昭跑出房间,暗暗恨道:“明昭——” 当初袖箭做好后,明昭就让仇晁在箭矢上淬了毒,虽然不能致命,但能让敌人放弃抵抗,无力挣扎。 如今果真派上了用场。 明昭扯好衣服,装作醉酒的模样,随便拉个小厮交代了几句话,意思是让楼嬷嬷把长舒给她关起来,不要声张此事。 若是被人知道长舒谋害尊皇长郡主,他必死无疑,长舒若是死了,可就真的没用了。 明昭尽力不让旁人看到她的不对劲儿,别到时候没被长舒玷污,反而被别人给侮辱了。 明昭忍住翻涌而来的蚀骨欲/望,她咬紧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呻/吟。 从二楼走下一楼的距离,明明不长,可明昭走起来万分艰难。 她躲着所有人,防着所有人,怕旁人注意她的不对劲儿。 明昭很害怕,眼神闪烁,惶恐不安,浑身都在颤抖。 她期待着,祈求着,能有个人来帮帮她。 就如那时,她渴望父母归来给她过生辰,希望有人能为她出头去教训那些羞辱她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明昭都会觉得满足。 “郡主?” 明昭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一顿。 她呆呆的看向门口走来的裴知慕,脸上笼罩的阴霾在此刻尽数全消。 第一次,她所期待的人,能如她所愿出现在她面前。 裴知慕走近才发觉明昭看起来不太好,面红耳赤,浑身颤抖,脖颈和额头布满汗珠,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裴知慕心里一慌:“明昭,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哪不舒服吗?” 这里毕竟是绛帐楼,何人不知明昭的身份,定不会有人欺负明昭,而且明昭的性格如此强硬,别人在她手里也讨不到好处,所以裴知慕才猜测是不是明昭身体不舒服。 明昭抬起手,一把搂住裴知慕,灼热的呼吸烫的裴知慕耳尖泛红。 她摸着裴知慕柔软纤瘦的身体,闻着裴知慕脖身上的清香,让明昭体内本就愈演愈烈的欲念更加汹涌澎湃。 明昭吞了吞喉咙,眼眸深深,吮咬着裴知慕红的滴血的耳垂,嗓音低哑,带着难耐的颤抖:“裴知慕,快,带我回府……” 第38章 郡主第一次伺候人 长舒给明昭下的毒名叫“一帘幽梦”。 是一种提升情/趣和欲望的熏香,虽然不会伤害性命,但软化身躯血肉,激发人心里最浓烈的欲/念,让人不断沉沦无法自拔的渴望之中。 这种媚香有两种解除办法。 其一,找到解药。 其二,自制力。 明昭为何如此了解一帘幽梦的药性和解药方法呢? 是因为她前世为了得到沈以峤,利用此香去引诱沈以峤,她事先吞服了解药,然后熏了一帘幽梦去接近沈以峤。 但一切没有如她所愿,沈以峤虽然中了毒,却没有和明昭生米煮成熟饭,反而促进了沈以峤和裴知慕的感情,让两人干柴烈火了起来。 如今明昭被长舒下了一帘幽梦,颇有种受到报复的荒诞感。 回侯府的路上,明昭躲在马车的角落,不肯让裴知慕靠近她一寸。 明昭清楚地意识到裴知慕对她的吸引力,刚才在绛帐楼里,她难以自控内心的欲望,将裴知慕揉进怀中,上下其手。 若非她还记得自己处于绛帐楼这种危险的地方,明昭真怕自己发起来疯来,对裴知慕做一些荒谬的事情。 “明昭,你到底怎么了?”裴知慕满脸焦急,她不知道明昭到底出什么事了,但她清楚地感觉到明昭现在很不好受,通红的脸颊,湿润的眼眸,脖颈和脸上都是薄汗,她碰到明昭的瞬间,都能感觉到她的战栗。 明昭抬手拒绝裴知慕的靠近,咬紧牙关:“我被长舒…那个狗东西…下药了,你别过来!” “被下药了?”裴知慕震惊,“什么药?我立刻去找太医看看。” “不用找太医,”明昭紧紧握住吐信的尖头,试图用痛意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种药…不会致命,只要挺…挺过去就行!” 第95章 “不会致命?” 裴知慕观察明昭的状况,发觉她中药的反应根本不像中了什么致命的毒药,反而看起来有些诡异。 “不管致不致命,也得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明昭拉住裴知慕,喘着粗气道:“不能叫太医。” 若是将太医叫来,皇上定然知道她中毒的缘由,届时长舒必死无疑,不能毁了她的计划。 “我…我这是中了媚…媚香,”明昭看着裴知慕吃惊的神色,“这种药不会…伤人性命,只是会让人…不舒服。” 裴知慕见明昭确实很不好受,脸色通红,身体止不住的打颤,眼眸泛着让人心软的水光,看人时的眼神欲拒还羞。 明昭这种绮丽迷离的模样,裴知慕从未看过。 她心里止不住涌起一阵阵酥麻和兴奋,喉头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 “不…不舒服的话?”裴知慕轻轻碰了一下明昭的手,“那怎么样?你才可以舒服些?” 明昭深吸一口气,眼神越来越红:“你别靠近我,我就舒服了。” 裴知慕缩回手,眉头微蹙:“这药性发作…你是要自己扛过去吗?” “只能这样!” 明昭闭眼,将自己锁在马车角落里,直到马车停到侯府大门,她靠着自己仅剩的自制力,让惜春给她准备凉水沐浴。 一帘幽梦虽然药性猛烈,但只要以冰冷之物抵抗,也能缓解一二。 “这水太凉了,你受不住的,”裴知慕摸着浴桶里的水,碰一下,指尖都泛着凉意,“我让符冬给你加着热水,这样泡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行,”明昭抓住裴知慕的手,摇头道,“就得…就得用凉水…越凉越好,这样…才能化解药性。” “可是水这太冷了,”裴知慕心疼不已,“你这样一直泡着,就算解除了药性,身体也弄坏了。” 明昭见她眼中的担心,扯了扯嘴角,安慰道:“没…没事的,我…我是武将…武将之子,身体…身体强壮,受得住,能抗,别担心。” “武将都有自己薄弱之处,”裴知慕眼角泛红,“更何况你是个女子,浸泡在这么冷的水里怎么能行?” 女子身体不同于男子强壮,若是受凉太久,必定损伤根本和精气。 “你这女人,实在吵得很,”明昭知道裴知慕对她的关切,但眼下她只能这样解毒,便故作生气,“滚出去,别来烦我。” 裴知慕撇嘴:“我不。” 明昭见裴知慕违抗,呵斥道:“本郡主命令你出去!” “恕难从命,”裴知慕不会把明昭单独留下,“我要陪着你。” 明昭神色微动:“你陪我作甚?” “我不想让你在这么痛苦难受的处境下还要自己一个人强撑着,”裴知慕看着她,“有我在,你什么苦痛都不要忍,尽情冲我发泄,不要自己憋着。” 明昭眼眶有些酸涩,指尖蜷了蜷:“那我要是因为难受把你杀了,你岂不是亏了?” “你若能舒服些,”裴知慕浅浅一笑,“一条贱命,送给郡主。” 明昭心头狂跳,抬手刮了一下她的下巴:“傻得很!” 裴知慕被她冰凉的手冻得一颤,她起身,脱掉衣服。 明昭见状,惊慌道:“你…你干嘛?” 裴知慕只穿心衣,在明昭震惊的神色下,跨入浴桶:“既然加不了热水,那我进来给你暖暖。” 明昭:“……” 裴知慕看着被她吓呆滞的明昭,神色害羞,脸色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试探的伸出手,声音不知是被冰冻的还是激动的,颤抖着说:“郡主,得罪了。” 明昭还没反应过来裴知慕要做什么,就看见她从另一端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裴知慕揉搓着明昭的后背,试图给她取暖:“郡主,这样是不是能好一点?还冷不冷?” 明昭顿觉心里某处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额头抵在裴知慕肩窝,轻声喟叹道:“你不冷啊?” “不冷,”裴知慕将明昭抱紧,柔声道,“郡主觉得暖,我也会觉得暖。” 明昭闭了闭眼,眼角滑落一滴泪珠,淹没在泛起波澜的清水之中。 她怕疼,怕苦,怕冷,怕孤单…… 她害怕太多东西,却都在前世死亡的那一夜聚齐。 一剑穿心的痛。 鲜血涌出的苦。 雨夜冷冽的寒。 客死异乡的孤。 如梦魇一般阴郁,如诅咒一样恶毒,时时刻刻都笼罩在明昭身上,将她本就脆弱的心脏挤压揉搓,似要将她的血肉榨干,将她的灵魂撕扯,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此刻,裴知慕身上的暖意似穿透乌云的灿阳,将冰冷的雨夜蒸腾,寒冷的疾风软化,把她从地狱拉到人间。 翌日。 阳光热烈,清风怡人。 明昭缓缓睁眼,看着躺在她怀里搂着她腰,头埋在她胸口的裴知慕。 微张着嘴唇,鼻翼随着呼吸而轻轻张缩,可爱又有趣。 她还在熟睡,眉心微微蹙着,脸颊染上了一层微妙的绯红。 明昭认真看了裴知慕许久,抬手小心翼翼揉开了她眉心的褶皱,突然发觉指腹触碰到的温度好像不太对劲儿。 明昭摸了一下裴知慕的额头和脖颈,发现异常滚烫。 第96章 “唉,把自己搞生病了!”明昭叹了口气,把被子盖住裴知慕,将她放好在床上,起身呼唤道,“惜春,去请太医。” 惜春推门进来,见裴知慕躺在明昭床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语气关切道:“郡主,您生病了?” “不是我,”明昭穿好衣服,偏头看了眼面色红润的裴知慕,“她受寒发热。” 惜春应道:“是,奴这就去请太医。” 符冬从门口探入头来,眼神止不住的往内室里瞟。 明昭见状,无奈道:“进来。” 符冬立刻跑进来,见裴知慕病恹恹的样子,担心道:“郡主,我家小姐这是...?” 明昭把帕子放在水盆里洗了洗,拧干擦拭裴知慕的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水:“受寒了。” 符冬见明昭给裴知慕擦汗,吓得瞪大眼睛,忙道:“郡主,还是让奴来伺候小姐吧?” 明昭可是尊皇长郡主,她家小姐可受不起郡主的服侍,这都可以用“以下犯上”来定罪了。 “不用你,”明昭继续擦拭,幽幽叹了口气,“她生这场病,也怪本郡主。” 符冬眨眨眼,表示不解。 明昭也没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心里不停吐槽。 裴知慕明明没那个能耐,还非得逞能陪她一起泡冷水。 这下好了,把自己弄生病了,还得让本郡主亲自服侍她。 明昭轻刮了一下裴知慕的下巴,低声埋怨道:“本郡主可没伺候过人,你可是第一个。” 符冬看明昭照顾裴知慕的动作和神情,没一丝不厌烦和生气的样子。 动作小心轻柔,神情自然温和,看向她家小姐的目光里甚至还惨杂一丝让人惊惶的“关心”。 符冬不禁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错了或者想多了,但揉了好几次,她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大渊国最金尊玉贵的尊皇长郡主此时正坐在床边屈尊纡贵的照顾她家小姐! 符冬总觉得她家小姐和尊皇长郡主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相濡以沫,就像是做梦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符冬?符冬?” 符冬回过神,立马道:“奴,奴在。” 明昭道:“发什么呆,你家小姐衣服又湿了,得给她换一身干净清爽点的。” 昨天两人泡完澡,也都没换个衣服,抱着都在床上睡着了。 索性明昭跟着仇晁学习武功,身体比以前强健不少,不像裴知慕弱不禁风的,一下子就病倒了。 一会儿太医要过来诊治,她得给裴知慕换身干净的衣服,不能有失体统。 符冬道:“那奴回梨轩去拿。” “别来回跑了,去本郡主衣柜里随便拿一件。”明昭指着内室里的衣柜,“去吧。” 符冬颔首:“是。” 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精致的衣衫,突然不知道该拿哪件,感觉都很贵重,碰一下都怕碰坏。 明昭等了半天,见符冬还杵在衣柜门前,无奈道:“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求佛许愿呢?” 符冬转身,不好意思道:“郡主,奴觉得您得衣服实在是太金贵了,奴不敢上手拿。” “啧,赶紧拿!”明昭呵斥道。 符冬只能赶鸭子上架,她看了一圈,打算拿里面看起来稍微没那么金贵精致的衣衫,衣裳放的太里面,符冬半个身子探进去才把衣服拿出来,结果连带着衣柜里的东西都被她拽了出来。 符冬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布老虎,眼底划过一丝讶然,刚要捡起来看看,就听见明昭催促道:“磨叽什么呢?” “来了,”符冬把布老虎放在柜子里,将衣服递给明昭,“郡主,找好了。” 明昭看着递来的衣服,是宫里的尚衣局给她做的玉藻云缎青衫,她之前觉得颜色太素净,便让惜春给塞到衣柜最里面,眼不见为净,没想到被符冬给找了出来。 不过这衣服的款式和花色倒是挺配裴知慕的。 “你还挺有眼光,”明昭拿过来,“这衣服上的丝线可是雪蚕丝,一寸便价值百金。” 符冬惶然:“那..那奴再去换一件?” “算了,这衣服跟你家小姐很配,本郡主直接送给你家小姐了。” 明昭心想,也算是报答昨晚裴知慕的帮忙了。 符冬笑笑:“那奴替小姐谢过郡主殿下。” “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是一件衣服。”明昭指尖挑开结叩,慢慢解开裴知慕的腰带。 “郡..郡主,那个,奴来帮小姐换衣服吧?不劳烦郡主您了。”符冬建议道。 “都是女人,她有什么本郡主不能看的?不过是换个衣服,能累到哪里去?” 明昭将裴知慕的心衣带子解开,看到里面白皙的皮肤和线条流畅的锁骨,平坦的小腹以及被一块青翠色的胸间小衣遮住的双峰。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飞快的又把心衣给盖了回去,胸膛里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明昭余光瞥到符冬奇怪的目光,慌不择路的站起来,欲盖弥彰的说道:“还是你..你来吧,这..这是你家小姐,本郡主伺候算什么?简直有失体统和礼数!实在…是太…太放肆了!” 符冬:“……” 不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嘛? 怎么变脸变得这快? 而且还越变越红?! ———————— 明昭:啧,身材还真是不错。 第97章 系统:啧,你是真不对劲儿。 第39章 郡主再遇海听澜 明昭喝着管家送来的牛乳茶,惜春很快带回来了一个太医,她坐在外室的软榻上,看着走进来的太医院史,海听澜。 明昭对他了解不多,但也见过几次,虽然那几次见面的情形都不太好。 他是裴之轩的好友之一,也是裴知慕的爱慕者之一。 此人样貌清隽雅致,书生气十足,眉目间有一股让人心安的平和感,身上时常沾染药香,行走之间,宛若幽兰浮香。 可惜这家伙是个闷罐子,对于裴知慕的喜欢永远藏在心里,不肯吐露分毫,再加上裴知慕对他无意,两人就这么以“好友”自居。 明昭对于海听澜的评价:医术尚佳但脑子有病。 惜春带着海听澜走进卧房,站在明昭面前,道:“郡主,奴请来了海大人为裴大小姐诊治。” 海听澜躬身行礼:“微臣海听澜见过尊皇长郡主殿下。” 明昭意味深长看了眼海听澜,故意问道:“平常来侯府的不都是林太医嘛?他人呢?” 海听澜神色微动,将头俯的更低。 惜春回道:“郡主,林太医今日不当值,海太医听闻是侯府的差事,便主动跟奴回来了。” 海听澜立马接话道:“能服侍郡主是微臣的荣幸。” 明昭嘴角抽动了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歪头看着海听澜:“是嘛?海大人是特意来侯府为本郡主请平安脉的?” 海听澜点了点头,没有与明昭对视:“是。” 明昭指尖在桌上敲打,心里暗道:说谎! 但眼下裴知慕还生着病,明昭也懒得和海听澜周旋。 明昭摆摆手:“海大人此次前来不是给本郡主问诊,是本郡主的好友,裴大小姐受寒发热,劳烦海大人诊治一下。” 海听澜眸中闪过一丝关切,应道:“是,微臣定会尽力。” 惜春带着海听澜进了内室,内室有惜春和符冬伺候,海听澜也会尽心尽力治疗裴知慕,所以明昭也很放心。 明昭手肘撑着桌子,歪头看向蹲在床边把脉的海听澜。 看似“望闻问切”,实则满眼关切。 啧啧,用你心疼?! 当本郡主不存在是吧? 明昭看着海听澜上手给裴知慕搭脉,指腹刚要落在裴知慕那节苍白如玉的手腕上时。 明昭眯了眯眼,阴森森开口道:“啧,海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太医院给宫里妃子请脉时,可是要隔着帕子诊脉哦。” 海听澜动作一滞,眼底掠过一抹慌乱,忙道:“郡主说得对,是微臣僭越了。” 符冬拿出一个帕子搭在裴知慕手腕上:“好了,大人可以诊脉了。” 明昭看着海听澜隔着帕子诊脉,沉思了片刻,便起身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药单递给了符冬。 “三碗水煮成一碗,早中晚各服用一次,今日就能退烧,不出两日裴大小姐就能恢复如初。” 符冬欣喜道:“谢谢海大人。” 她看向明昭,“郡主,奴现在去给小姐熬药。” 明昭道:“单子上的药材先问问管家有没有,没有的药材派人去济世堂拿。” 济世堂在京城有好几家分堂,而济世堂的总堂就在侯府右前方。 符冬点了点头,拿着药单跑了出去。 明昭看着海听澜还停留内室,看起来很是不舍。 她心里“啧”了一声,不爽的皱起眉头:“海大人既然看诊结束,惜春,快把海大人送回太医院吧。” 海听澜:“...” 惜春立马道:“是,海大人请,奴送您回去。” 海听澜摆手:“不用,微臣可自行回宫,不劳烦郡主。” “没事,海大人如此费心费力的跑这一趟,本郡主怎能让海大人独自回宫,倒显得孤寂许多。” 海听澜垂眸:“郡主说笑了,微臣堂堂七尺男儿,怎怕孤寂?” “海大人惯会口是心非,”明昭意味深长道,“若是遇到心爱之人,怕是会因此错过呐。” 海听澜神色微动,偷瞄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裴知慕,颔首道:“郡主说的对,微臣受教了。” “惜春,送海大人回去吧。” “是。” 明昭看着海听澜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幽色和精明。 系统觉得明昭表情不太对劲儿,而是数据台上的情绪有些波动,虽然它没有察觉到恶意,但是它还是主动提醒了明昭。 系统:【你可不要胡来,海听澜可没有伤害过你。】 明昭无辜眨眼:“我好心让人送他回府,你怎么还凶我?” 系统狐疑:【你藏着什么坏儿呢?】 系统:【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想要催促海听澜向任务对象表露心意。】 明昭耸肩:“我只是说他口是心非不太好,这是坏毛病,他得改改,不然以后娶不到娘子,岂不要孤苦一生?” “我这般恩怨分明,还如此为他着想,你竟然这般想我?”明昭捂脸哀嚎,“好歹我们是合作伙伴,你竟然对我如此不信任,我伤心了呜呜呜...” 系统:【...】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太假了。】 明昭放下双手,脸上没有一滴泪,反而嘴角上挑:“哎呀,被你发现了。” 系统:【...】 第98章 纯纯有病! 不过它还是觉得明昭憋着什么大招儿呢。 海听澜开的药确实有用,裴知慕午后喝完一碗药,待天色沉了下来,烧也跟着退了。 明昭抬手摸了摸裴知慕的额头和脖颈,长舒了口气:“还算这海听澜有点本事。” 没想到一碗药下肚,竟然立刻药到病除。 惜春将盘子里的饭菜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说道:“郡主,如今裴大小姐的烧已经退了,您早上和中午都没吃多少,晚饭还是多用一些吧。” 明昭看着端上来到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偏甜口的。 今天白天她确实没什么胃口,惜春给她拿来的早饭和午饭她都没吃多少,眼下是有些饿了,许是因为这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明昭接过惜春递来的冬瓜玉米汤,喝了一口,问道:“符冬药熬好了嘛?” 裴知慕该喝第二碗药了,这药可不能断。 惜春道:“刚才路过问了符冬,她说快熬好了。” “那就行。”明昭又喝了一口汤,突然听到裴知慕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她立刻放下碗,看向裴知慕,忙道:“裴知慕?” 裴知慕感觉眼皮有千斤重,但她听到了明昭在唤她的名字,便用力睁开眼,眼珠缓缓转动,看向满目关心的明昭。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发出来的声音无比低沉又沙哑。 明昭见裴知慕动嘴,但没有听到声音,想来是因为生病后,嗓子不适导致暂时无法发声。 她凑近一些,握住裴知慕的手,轻声问道:“是饿了?还是渴了?还是说很难受啊?” “要是渴了动一根手指,饿了动两根手指,难受动三根手指。” 裴知慕动了一根手指,明昭感觉到,立刻让惜春倒杯温水过来。 明昭坐在床头,将裴知慕抱在怀里,把茶杯抵在裴知慕发白的嘴唇上:“来,慢些喝。” 裴知慕将杯里的水都喝尽,嗓子瞬间好了许多。 她嗓音低哑:“谢..谢谢郡主。” “行了,有这道谢的力气还不如留着喝药。” 明昭也不知道裴知慕怎么这么爱说“对不起”和“谢谢”,眼下气若游丝的模样还能有力气跟她道谢,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蠢笨如猪还是德言容功。 “够喝吗?”明昭看着空空如也的杯盏,“再给你来一杯吧。” 裴知慕颔首:“嗯。” 惜春立马又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明昭,看着自家郡主小心翼翼,神色温柔的给裴知慕喂水喝。 她本该惊愕失色,但心里却又觉得这段时间郡主对裴知慕的态度越发亲密自然,眼下惜春再看两人这番举动,竟然觉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明昭看着裴知慕喝完,问:“再来一杯?” 裴知慕解了渴,嗓子和体力都好些,她摇头道:“喝够了。” “行吧,”明昭拿袖子擦了一下裴知慕嘴角的水渍,“正好你也醒了,吃点饭吧,吃完饭还要喝药。” “嗯。” 明昭看向惜春,说:“我让管家一直备着红糖糯米粥,你去盛一碗来。” 惜春应道:“是。” 裴知慕闻言,偏头看向明昭:“备着?” “我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醒?所以便让管家一直备着热粥,待你醒来时就能立刻吃到饭,省的饿着肚子等,怪难受的。” 明昭抱着裴知慕是为了她喝水方便,现下喝完水,明昭准备起身,让裴知慕躺下。 裴知慕没想动明昭对她如此细心,她心猿意马,抬手搂住明昭的腰,将自己埋在她的怀里,“谢谢你,明昭。” 明昭身子一僵:“...” 谢归谢,你怎么还动手!? 明昭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没有将裴知慕从她怀里推开,语气有些抱怨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不过是一碗热粥,有什么可谢的?你好歹是个官宦之女,怎么能这么容易满足呢?” 裴知慕抱紧明昭纤细的腰肢,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低声问道:“若是容易满足,是不是便会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明昭眉头一挑:“人若是太容易满足,就会被人用一些微乎其微的东西诓骗。” “这样的人,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可太难了。” 就像小孩子喜欢吃糖,在他们眼里,要是有人可以给他们买糖葫芦和糖人吃,他们便会很开心很满足,但也因为太容易满足,不过是一个糖葫芦,便可以轻易将其骗走贩卖,甚至死亡。 裴知慕看着明昭,眼中带着一丝茫然:“是嘛?” “当然,”明昭垂眸与她对视,神情桀骜,“我从来不觉得有野心是坏事,人一旦有野心,便有了动力,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 “容易满足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也最终会失败,沦落成他人棋子。” 裴知慕眸色乌黑,像是窗外无垠的夜色,却在刹那间,似有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将那暗淡的夜空燃烧。 “明昭?”她轻声唤道。 明昭听她声音微弱,将头低了些:“什么?” 裴知慕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喉结滚动,指节攥了攥。 “若是我的...野心很大,大到只有你...能帮我,你会帮我吗?” 明昭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轻笑了一下:“行。” 第99章 裴知慕瞳孔一颤,忽而笑了起来:“我记住了。” 惜春这时把粥煮好端了过来,符冬也熬好了药。 管家突然过来茉园,说是宫里来人传信。 明昭跟随管家去了正厅,留符冬和惜春照顾裴知慕。 宫里来的消息明昭心里知道是什么,那便是五日后的封山围猎。 明昭送走了宫人,把仇晁叫来:“长舒现在何处?” 仇晁道:“已经被晋无忧买走,带入府内。” 现在已是五月初,明昭包养长舒的时间已经过了,若是无人给长舒赎身,他依旧要为绛帐楼卖身卖艺。 明昭不意外晋无忧如此急迫,毕竟到嘴边的肉,只是舔了一口,怎么能解馋? “可还活着呢?” 仇晁如实答:“半死不活。” 自打长舒进了晋无忧府邸,每日每夜都能听到长舒被晋无忧折磨时发出来的凄惨尖叫和哀嚎。 明昭眼里都是狠劲,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一会儿把楼嬷嬷给我喊来。” “是。” 第40章 郡主觉得你是受虐狂 封山围猎是大渊国一年一度的传统活动,通常举办在立夏时节。 此时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百兽率舞,一片祥和繁盛的景象。 今年围猎,皇上特允许大臣官员携带亲友女眷一同入山,共赏湖光山色,同享围猎之趣。 围猎不仅是为了狩猎动物,同时也会进行演练骑射和巡视军队,也会在狩猎之时,玩一个军事游戏。 [搴旗取将] 何为“搴旗取将”? 封山不仅是为了圈禁猎物,也是规划校猎场地。 参加围猎的人会分为红蓝两方,每一方各有十个军旗和一个王旗。 找到军旗,旗子上会写有王旗所在地的线索,每找到一个军旗或者猎杀野兽,便可为队伍增加一分,由吏部派人记录。 找到王旗的一方,则成为今年围猎的获胜队伍,受皇上赏赐。 而在此围猎期间狩猎最多的人则称为头筹。 此时红蓝方已经分了出来,由沈以峤为首的队伍是红方,由晋无忧为首的队伍是蓝方。 围猎共进行十日。 第一日,皇上在高台之上,以酒祝歌,广赞大好儿郎,预祝满载而归。 众人与之共饮,饮尽盏碎,意为驱除邪晦,勇往直前,不惧磨难。 鼓声雷动,皇上执弯弓射日,箭矢飞出的裂空声似一道震耳欲聋的号令,宣告众人,围猎正式开始。 狩猎之事,大多都是男子参加,一个个欲欲跃试,似要建功立业的激动模样,着实把明昭给看笑了。 这些世家公子,不好好读书备战围猎之后的春闱,竟想着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参加围猎时的勇猛和果敢。 都是些银头蜡枪,不过尔尔。 才过三日,获得猎物的人屈指可数,其中最属沈以峤和晋无忧最多。 明昭记得前世,获得围猎头筹的是沈以峤,这家伙箭无虚发,还猎杀了一头花斑虎,可谓是勇猛无比。 而获得王旗奖励的是蓝方晋无忧。 两方的“王旗”藏得很是隐秘,军旗上所写的线索异常隐晦,需得知识渊博的人才能解答谜题,获得王旗所在之地。 明昭记得前世晋无忧是在第五日找到王旗,而前面几日他接连找到军旗,还立马就破解了军旗上的线索,最后由队伍里一个名不经传的骑手将军旗呈给皇上。 变故也在这时发生了。 那名骑手是刺客,意欲刺杀皇上,幸而沈以峤发现及时,以身护住皇上,伤及筋骨和心脉,索性裴知慕有紫玉云膏,救下了沈以峤性命。 但现下,明昭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紫玉云膏,如非必要,这药膏最好还是不要使用。 惜春给明昭倒好牛乳茶,递到面前:“郡主,喝茶。” 明昭喝了一口,四处扫视一圈,发觉女眷都是有自己的小团体,各玩各的,这就导致被单独留下的人很是突兀。 比如宣威使庶女高仪彤,礼部尚书嫡女裴知慕等。 海听澜给裴知慕开的药很有效用,裴知慕喝了两天药就恢复如初。 正逢封山围猎,皇上特批官宦可携带亲眷好友一同入山狩猎游玩。 裴元庆利用围猎之事,特派人到侯府接走裴知慕,说是要让裴知慕以裴府嫡女的身份参加围猎。 此话表面平和祥静,让人抓不到错处,实则暗流涌动,心思诡谲。 裴元庆知道裴知慕在侯府是以“婢女”的身份伺候郡主,若是郡主带着裴知慕去围猎,旁人问起,裴知慕的声誉有损是小,裴元庆的声誉和裴府的荣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裴元庆着急把裴知慕接回去。 明昭知道裴元庆打的鬼主意儿,但她没有立马同意,而是问了裴知慕的意思。 裴知慕虽然想留在侯府陪着明昭,但她知道裴元庆这人自私自利,心胸狭窄,若是这次明昭拒绝他,他必定会记恨明昭许久,想着各种阴险毒辣损招来谋害明昭。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付这种小人,只能先避之,再寻机会反攻。 裴知慕带着符冬离开了侯府,短短两日而已,明昭眼下再次见到裴知慕时,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裴知慕似察觉到明昭的注视,抬头望向高台这边,与明昭隔着人群对视。 她原本平静淡漠的神情,在看到明昭的那一刻,犹如晴光映雪一般灿然明媚。 第100章 明昭瞳孔一颤:“!” 她握杯的手无意识的轻晃了一下,瞬间移开了视线,不再与之对视。 裴知慕可真机警,这么多人还能注意到她的目光? 明昭感觉到胸膛剧烈的跳动,呼出一口气,将杯中的牛乳茶饮尽。 她起身:“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 惜春顿了顿:“郡主,山中野兽繁多,您一人出行,怕是危险。” “没事,我跟着仇晁学了这么久的武功,也是会点厉害的招式,野兽敢来,”明昭眯了眯眼,凶光毕露,“我就一刀斩下它们的头颅。” “而且自在人也跟着我来了猎场,”她揉了揉惜春的头,看她一脸关切,“别担心哈,乖乖在这里守着。” 惜春点点头:“好的,那郡主要小心。” “嗯。” 明昭之所以想要离开营地,去猎场逛逛,其一是在营地里看那些女子为名门贵子和世家公子去争风吃醋,搞一些孤立戏耍他人的愚蠢行为,让她觉得无趣又厌烦。 其二,她记得前世晋无忧说过蓝方军旗所在的几个位置,明昭想去碰碰运气,在晋无忧还没找到军旗之前,把他们蓝方的军旗给他藏起来,这样红方就能获胜,届时刺客便没办法利用献军旗的机会去刺杀皇上。 当初皇上问过晋无忧是在哪里找到的军旗,晋无忧虽然没有把十个地点都说全了,但也说了两三个地点,明昭按照前世的记忆往猎场找去。 两个地点的军旗,明昭找到的时候,已经被人提前拔走了,她只能加快速度往第三个地点走去。 第三个地点是在一处小型的瀑布旁,如今是夏季,雨水不重,瀑布也没有雨季时磅礴,细小的水流从山涧中流落谭中,碧水清波,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明昭看着周围的草丛,终于看到蓝方军旗在一人环抱的大树下随风飘飞。 她抬脚走过去,突然瞥到树旁边被风吹起的衣摆。 黑色的衣衫,上面绣有诡异暗纹,暗纹模样是“饕鬄”。 为何明昭一眼便能看出来那暗纹上的形状,只是因为前世猎场刺客暗杀皇上时,在士兵衣裳遮掩下的衣衫就是如此样式。 后经核查,这种衣服样式来自于江湖杀手组织——夜兽! 明昭立刻躲了起来,以防被人发现,她跟仇晁学武这么久,也知道武功厉害的人很警觉,能够快速发觉周边的情况变化。 明昭放缓呼吸,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想凑近听一听与夜兽/交谈的另一个人是谁? 那两人谈话声很轻,但索性周围很静谧,明昭还能听到一些错落的字眼。 但明昭已经知道和夜兽谈话的人是谁了。 晋无忧! 两人谈话的内容大致是在交代蓝方十个军旗的所在位置,为了掩人耳目,夜兽并未帮助晋无忧全部找齐,需要晋无忧自己派人去把军旗找到,然后一起找到王旗,呈现给皇上。 蓝方和红方各十人,猎场这么大,军旗这么少,藏匿在大山各处,寻找起来万分艰难。 眼下才过三日,晋无忧就已经从夜兽口中得到了十个军旗的下落,就说明此刻的猎场里,可能到处都藏匿着夜兽的杀手。 先到这儿,明昭背后一凉,头皮发麻。 前世的刺杀,虽然皇上没有受伤,但是沈以峤却因护驾而危在旦夕,那时出现的刺客不过十几个,所以明昭认为夜兽也只是派了十几名精锐刺客前来。 可眼下,猎场这么大,还能在三日内帮助晋无忧找到所有军旗,那么就说明夜兽所派遣的杀手不在少数! 她得先回到营地做准备,若是这次夜兽没有刺杀成功,很有可能会改变战略。 明昭缓慢的转过身,还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一处柔软。 她身子一僵,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抬头一看,竟然是裴知慕! 明昭神色慌张,哑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裴知慕也把声音放低:“我以为你不舒服,便跟过来看看。” “先不说这些,赶紧走!” 明昭拉住裴知慕的手,刚要抬脚离开,猛地听到树后两人动身,她立刻抱住裴知慕躺在地上,一手捂住她的口,一手搂住她的腰,两人直接滚进旁边的泥潭里。 裴知慕看着身上的明昭,神色紧张又惊惶,她眨眨眼,目露疑惑。 明昭看到了裴知慕眼里的费解,但她此刻没工夫和裴知慕解释。 她的目光穿过茂密的草丛,看着夜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树林之中,随后晋无忧拔掉蓝色军旗,抬脚离开了此处。 如今明昭知道的三处藏匿蓝方军旗的地方都被晋无忧给找到,剩余军旗和王旗的所在地明昭也没必要再去寻找,毕竟夜兽会在暗处帮助晋无忧,她再去搞破坏,容易被夜兽偷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明昭见两人都已经走远,刚要起身,突然腰间一紧,裴知慕不知何时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下压。 明昭皱眉:“你干嘛?” 裴知慕神色沉重,眼神错开明昭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嘴唇轻轻阖动:“别动,有蛇。” 明昭身子一僵,猛地意识到身上好像爬了一条蛇。 她见裴知慕抬起手,吞了吞喉结,纳闷道:“你..你要干嘛?” “蛇要准备..咬你。”裴知慕看着已经爬在明昭肩头,露出獠牙的蛇。 第101章 “....”明昭被裴知慕过分的冷静搞得一头冷汗,嘴角微微抽动,“我谢谢你告诉我,蛇要咬我这个噩耗。” “这蛇有毒吗?” 反正要被咬,她得问清楚蛇的情况。 裴知慕拧眉:“有毒但不致命。” “....”明昭纳闷,“你怎么知道有毒但不致命?” 裴知慕解释道:“我舅舅长年走镖,经常会遇到野兽,他把那些奇遇当做故事讲与我听,我便知道了一些野兽特性。” “此乃青环蛇,浑身碧绿,通体带有一圈圈黑色圆环,蛇头三角,竖瞳泛青,喜欢待在潮湿闭塞之地。” 明昭看了眼两人躺着的地方,刚好是一处泥潭,正是青环蛇喜欢的居住地。 “可真点背!”明昭额间布满汗珠,“被咬后会立马死吗?” 裴知慕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幽色:“死不了。” “那就...”明昭刚要庆幸一秒,余光瞥见裴知慕动手,“裴知慕,你要干什么!?” 话音一落,裴知慕早已抓住青环蛇。 青环蛇遇袭,蛇首一转,直接一口咬住裴知慕的手背。 裴知慕眉头一蹙,推开身上的明昭,起身把青环蛇狠狠甩了出去,然后拉着明昭往回跑去。 两人没跑多远,明昭一把扯住裴知慕的手腕,看着她手背上两个蛇牙印子,上面已经开始流出黑血了。 “裴知慕?”明昭瞳孔皱缩,止不住的怒吼,“你疯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去徒手抓蛇?那蛇有毒啊?!” 裴知慕脸色有些发白,扯了扯嘴角,道:“无事,这蛇的毒不致命,死不了人的。” “死不了人就能随随便便抓有毒的蛇吗?”明昭目光惊惶,“你脸都发白了,血都是黑色的!” “对了!”明昭想起怀中的紫玉云膏,她立马拿出来,“这个药能不能解毒?” 裴知慕看着紫玉云膏被明昭贴身带着,眉眼闪动了一下,道:“能,但太浪费了。” “浪费个屁!我当初那么小的擦伤你还给我送来紫玉云膏,怎么那时候你不觉得浪费?”明昭看着裴知慕此刻脆弱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和恐慌,“只要能给你解毒就行,就算是在贵重的药,我都给你用上。” “情况还是...不一样的,”裴知慕唇角微扬,她握住明昭要打开盒子的手,摇头道:“真不用,我知道怎么解除青环蛇的毒,用不上紫玉云膏的。” “你知道?”明昭忙问,“是什么药?怎么解?” 裴知慕四处看了看,指着前面紫色的草,说:“那叫紫芝,碾碎后的汁水抹在伤口,可以解除青环蛇的毒。” 明昭看那平平无奇的草,保持怀疑:“你确定那枯枝烂叶的东西能解蛇毒?” “嗯,”裴知慕喘着粗气,声音发虚,“一般毒物...出没的地方,都会有解毒...的草药在附近..生长,我舅舅...走镖时,镖师被...青环蛇咬伤都是拿...拿紫芝解毒的。” 明昭见裴知慕越来越虚弱,脸色煞白。 她只能相信裴知慕所言,立马跑过去采摘紫芝,将裴知慕扶到潭水边坐着。 明昭拿起两块石头捻磨紫芝,把枝叶砸烂,捻出汁水。 她用帕子包裹砸烂的枝叶,刚要放在裴知慕伤口,突然问道:“这紫芝碰到伤口,会不会很痛?” 裴知慕没想到明昭会问这个,她道:“...还好。” 明昭撩起袖子,将手臂凑到裴知慕嘴边:“若是疼,便咬着我。” 裴知慕定定地看着明昭,眸中似有点点碎光闪烁:“拿个木枝..便好。” “脏不脏啊?”明昭不赞同地瞪了一眼裴知慕,将手臂抵在她嘴巴,“我让你咬你就咬着。” 裴知慕摇头:“不要。” “为何?”明昭清楚裴知慕不要的原因,她解释道,“我不疼的,就算疼也不会有你疼。” 她刚才砸紫芝时,紫芝汁水泛出来的味道刺鼻腥辣,一旦上药裴知慕肯定会很痛,所以明昭才多嘴问了一句。 裴知慕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看着明昭,眼底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我舍不得咬你,我...心疼你会痛。” 明昭心弦紧绷,全身的热血仿佛都要往大脑中涌去。 她触及裴知慕柔情似蜜的眼睛便像是被烫到一般,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你..裴知慕..你...” 明昭磕磕巴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裴知慕弯唇一笑,握住明昭的手直接按在了手背的伤口上。 触及的瞬间,如刀子刮肉一般的痛苦瞬间弥漫全身。 裴知慕疼地的脸颊抽动,大口喘气,手背上开始冒出鲜血来。 “裴知慕?”明昭没想到她这么勇猛,没好气道,“你...你可真行啊!” 裴知慕道:“多谢..多谢郡主夸奖。” “我那是夸你吗?”明昭无语凝噎,“我那是骂你蠢!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喜欢受虐啊?” 在裴府被裴元庆和那对贱/人母女欺负,大气不敢吭一声,处处忍耐。 出席各种宴会被人孤立排斥,也不会为自己争一口气。 明明自己以前对她那么不好,就算后面对她照顾有加,但也是因为系统的缘故,却让裴知慕对她心生好感。 明昭时常觉得裴知慕傻得要命,笨的要死! 裴知慕往后倚着,喘着气道:“这世上...没有人喜欢受苦受难。” 第102章 “怎么没有?你不就是!”明昭见手背上流出的血已经逐渐变得鲜红,想来是毒液已经被逼出来了,“裴知慕,蛇毒被排出来了,你有没有好受些?” “嗯,好多了,”裴知慕嘴角浮现一抹迁就纵容的笑,眼尾弯了起来,“郡主放心。” 明昭暗暗舒了口气,嘴上却是凉嗖嗖道:“我放心什么?我又没被咬,我又没中毒,我又不会痛的厉害,我舒坦的很!” 裴知慕神色淡淡,眉目间透着一丝坦然,轻声道:“我知郡主觉得我性子软,老是被人欺负受气,还不会反击抵抗,只会一味忍耐躲避,所以郡主为此觉得我没出息,心里为我气不过,是吧?” “哎呦,你自己还挺明白呢?”明昭冷哼一声。 她把裴知慕手上的血擦掉,撕掉衣服上最干净的一块给裴知慕包扎。 “其实我只是习惯了,”裴知慕看着明昭精致的脸庞,“旁人的厌弃和孤立,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只是不愿与他们多费口舌,便想着能躲就躲着。” “可若是遇到触及原则之事,我也不会忍耐。” 明昭看着她:“比如裴元庆想要抬胡姨娘为正室,你却利用胡姨娘的身份将裴元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裴知慕惊讶道:“郡主怎么知道的?” 明昭得意挑眉:“我可是尊皇长郡主,想知道什么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查到?” “郡主好厉害。” “用不着你夸,”明昭给她包扎好,看着她疲惫虚弱的模样,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拍拍肩膀,“上来,我背你回去。” 裴知慕瞳孔颤动:“郡主,不可。” “我太重了,你的贵体不能这么...” 明昭知道裴知慕又要搞什么规矩礼教什么的说辞来拒绝她,她直接拉住裴知慕的手放在肩上,打断她的话:“赶紧上来,别废话,再磨叽我给你扔河里。” 裴知慕只得趴在明昭背上,双手揽住她的薄肩。 明昭背起她,掂了掂,意外道:“你还挺轻的。” 裴知慕轻咬下唇:“郡主,还是放我下来吧,若是被旁人看到,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明昭抬脚往营地走去,“谁敢在我面前多说什么?看我不打烂她的嘴!” “明昭?”裴知慕目光落在她摇晃的珠翠发簪。 “有话说?”明昭应道。 裴知慕头贴在明昭的肩上,声音低软,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像是在和明昭诉苦,或是撒娇。 “你对我真好。” 明昭长睫轻颤:“好什么好?你就是太容易满足了。” “其实我不喜欢受苦受难,若是旁人真的欺负了我,我也会想办法反击回去,只是不会像郡主你这般勇猛。” 说谎! 明明被裴元庆欺负的不成样子,都差点被人一棒子打死,还在这里嘴硬。 明昭叹了口气,没和裴知慕继续争辩,敷衍的应了一句:“哦。” “我知你心里想着,我若是有本事些,又岂会被裴元庆他们欺负成这那副唯唯诺诺的卑怯样子,”裴知慕双手攥紧明昭的衣裳,眸色幽深,看不清情绪,“我只是不想与他们再争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这边,为我设身处地的去着想。” 明昭知道裴元庆和胡姨娘还有裴芷柔对裴知慕的抵触。 好好一个礼部尚书的嫡女,日子过得相当不如意,前世还被她欺负的遍体鳞伤,若非有沈以峤保驾护航,裴知慕怕是早被她害死了。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但郡主你不同,我知道你是好人,知道你曾经对我的讨厌是因为太子殿下,而不是因为我这个人,知道你现在对我的好是真心实意的,所以...”裴知慕说,“...我很想依赖郡主,很想让郡主与我亲近。” 明昭掀起眼皮,神色没有之前那么惊慌:“裴知慕,我是女子。” “我知道。” “裴知慕,我那时只是利用你气沈以峤。” “我知道。” “裴知慕,我就算现在背着你,我还是讨厌你。” “我知道。” 明昭闭了闭眼,心口起伏了一下,语气生硬道:“你既然知道,那你还...” “可我还是很喜欢郡主,”裴知慕双手松开她的衣裳,从背后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坚决,语气温柔的像是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很喜欢,很喜欢...”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明昭呼吸微微一颤,心头滚烫。 第41章 郡主有点生气 回营地的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周围只有风吹树叶响起的“沙沙”声。 彼此的沉默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使得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的“难看”。 裴知慕是因为中毒后的虚弱,明昭是因为告白后的茫然。 自打明昭感受到了裴知慕对她的情意后,她便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她,后来经过长舒给她下药这件事,两人之间尴尬又窘迫的氛围缓和了许多,明昭便自欺欺人的以为裴知慕也许只是在说玩笑话罢了。 可此刻,裴知慕如此明确且直白的将情意抒发出来,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说着“喜欢”,这让明昭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她故作刁钻,故作冷漠,将一个个棘手难缠的问题抛出去让裴知慕认清现实,结果得到的不是裴知慕的知难而退,而是勇往直前。 第103章 她为她点亮了半颗星星。 任何证据明昭都有办法推翻,可唯独“星星”她无法忽视,比明月繁星还要璀璨。 快走到营地,明昭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扯拽了一下。 她微微侧头:“嗯?” 裴知慕低声道:“郡主,放我下来吧,只剩下一小段路,我可以自己走的。” “毕竟我伤的是手,不是腿。” 明昭想了想,便将裴知慕小心放下:“若是难受,别硬撑。” 裴知慕看了眼她:“好。” “走吧。” 明昭背手往前走去,裴知慕跟了上去。 两人依次进入营地,惜春和符冬跑了上来。 惜春惊讶道:“郡主,您这身上怎么都是泥啊?” 符冬诧异道:“小姐,您这身上怎么也都是泥啊?” 此话一出,两人出奇的沉默了起来,小眼神在明昭和裴知慕身上来回打转儿。 明昭轻咳了一声:“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赶紧去准备热水,本郡主要洗澡。” 惜春应道:“是,郡主快回营帐,奴立刻带热水过去。” 符冬上前扶住裴知慕:“小姐,奴带你回营帐洗漱。”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手上怎么包了布?是受伤了嘛?” 符冬因为担心和惊讶,没控制住声量,使得周围的女眷和男子闻声看了过来,一脸探究和怀疑。 裴知慕见此,摇头道:“无事,是我不小心摔了一下,手背被石子划破,幸而郡主路过,出手相助将我扶起,我也因此害得郡主脏了衣裳,实在是罪过。” 符冬立刻向明昭行礼道谢:“多谢郡主施以援手。” 明昭摆摆手:“小事。” 她看向正在看热闹的人,脸色一沉:“看热闹呢?好看吗?”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裴知慕看着明昭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淡淡的落寞。 “小姐,奴带你回去清洗一下吧?”符冬扶着裴知慕往营帐走去,“这次围猎海公子也来了,一会儿奴将还海公子叫来给您看看伤口。” “不用,只是小伤,没必要劳烦海公子跑一趟,回去找一些伤药就可。” 符冬见状,也不再强求,应道:“好的。” 两人回到营帐,符冬快速准备好热水给裴知慕清洗。 裴知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符冬从帐外走进来,说:“小姐,海公子来了。” 裴知慕一顿:“他怎么来了?你叫的?” 符冬摇头:“不是奴叫的。小姐不是不让奴叫海公子来嘛。” “先把他请进来吧。” “是。” 符冬带着海听澜走进营帐,裴知慕坐在营帐中间的桌子旁,起身迎道:“海大人是有事前来吗?” 海听澜看向裴知慕的手,面露关切,道:“听闻...你受伤了?我带了药..过来看看你。” 裴知慕了然于胸,礼貌微笑:“只是擦伤,无伤大碍,海公子多虑了。” “我与之轩是挚交好友,你是之轩的姐姐,我..”海听澜放下药箱,目光灼灼,“..理应多照顾一些。” 裴知慕眉头轻蹙:“之轩有海公子这样的好友是他的荣幸,但我这只是小伤,还是不劳烦海公子了。” 她看向符冬,“符冬,送海公子回去吧。” 符冬道:“海公子,请。” 海听澜握了握手,似是鼓足了勇气,忙道:“知慕,我..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裴知慕抬眸,似是不解道:“我与海公子之间应该无话可说的。” 海听澜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知慕,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裴知慕看了眼营帐外行走的人,肃然道:“海公子,哪怕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难免惹人非议。” “我并非想要损害知慕清誉,我只是想..”海听澜直勾勾的看着裴知慕,眼中的情意在此刻越发汹涌,“...只是想与你说说..心里话。” 符冬一听,神色怔然。 她立刻走出营帐,在外面守着,以防有心人士探查。 裴知慕脸色一沉:“海公子,还请慎言!” “我与你的关系还不足以倾听海公子你的心事,还请海公子注意。” 海听澜见她态度严峻,眼底闪过一丝受伤:“我以为...以为是我不说,所以你才会与我保持距离,和我这般疏离...” “可现在我才知道,你对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裴知慕保持一副端庄持重,微微抿唇:“我只当海公子是之轩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是医术高明的太医院史,至于其他,我从未想过。” “是了,”海听澜话中满是落寞和失望,“是我僭越了,还请知慕海涵。” 裴知慕欠身行礼:“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望海公子不要上心,早遇良人。” 海听澜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是玉兰膏,涂抹伤口后,两日便可恢复如初,不会留疤。” 裴知慕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 海听澜眼角泛红,看了一眼裴知慕,转身离开了营帐。 符冬走进来,担忧道:“小姐,那海公子可是...” 裴知慕打断她的问话:“今日之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符冬了然:“好的。” 第104章 符冬拿起桌上的药膏,问:“小姐,既然海公子给咱们送药了,这药看起来定有良效,不如奴给你上药吧?” “嗯。”裴知慕打开手上的布,放在一边。 符冬看到伤口,惊呼道:“小姐,你这根本不是擦伤,是被蛇咬了?” “可有蛇毒?小姐你中毒了嘛?” 裴知慕道:“不要声张,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嘛。” 符冬看着手背上的两个咬痕,心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小姐怎么会被蛇咬到?” “不小心的,”裴知慕揉了揉符冬的脑袋,“我没事,你别哭了。” 符冬拿过玉兰膏给她伤药,吸吸鼻子道:“小姐肯定很痛吧?” 痛定是痛的。 蛇牙尖锐,咬住手背的瞬间,裴知慕痛得都想要尖叫。 紫芝汁水腥辣刺/激,敷在伤口上,疼痛犹如刮骨一般。 只是—— 裴知慕脑中浮现明昭的身影,她一脸担忧和心疼的望着她,眼中都是她的身影,怕她疼便把手臂伸过来让她咬着,怕她累便屈尊纡贵将她背起带回营地。 她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笑意:“不痛。” 符冬自当裴知慕强撑着,埋怨道:“小姐素来这样,有苦有难都自己扛着。” “这次不一样,”裴知慕抬手擦掉符冬脸上的泪滴,“这次我没扛着。” 她不觉得痛,只是因为有人疼她,护她... 明昭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 吏部派人去统计军旗和猎物数量,好像沈以峤狩猎到的数量已经比晋无忧多了许多。 但晋无忧找到的军旗数量却比沈以峤多了两支,也就意味着晋无忧要先沈以峤一步找到王旗。 前世所发生的事情也许会在今世再次发生。 毕竟蓝方王旗晋无忧早就知道在哪里,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明昭想了想,喊来了仇晁:“这次自在人是不是全都在猎场?” 仇晁点头:“是,就在营地周围护卫。” 明昭道:“让所有人这两日去山里寻找夜兽的踪迹,但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一个我发出的信号,你们就立刻将所有夜兽杀手铲除,只留几个活口就行。” “夜兽?”仇晁神色一紧,他是知道夜兽是什么组织,“郡主在猎场里见到了夜兽杀手?郡主可有受伤?” 明昭对于自己人很是放心,就将自己现在所担心和谋划的事情说给仇晁听。 再加上镇远侯府曾遭遇过夜兽偷袭刺杀,所以仇晁对于明昭知道埋伏于猎场的杀手是夜兽这件事并未怀疑。 她点头道:“晋无忧和夜兽有关系,他们准备在找到王旗后,刺杀皇上。” 仇晁惊讶不已,但他没有多问明昭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惊世骇俗的信息。 “是,属下立刻去办。” 明昭多嘱咐了一句,说:“若是你们在追查的过程中被发现,先保护自己的安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将夜兽杀手铲除,换上他们的衣服,潜入他们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仇晁惊讶于明昭的安排,看着明昭认真严峻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当初亲手建造自在人这个组织的侯爷明邵的身影。 真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 “是,属下知道了。” 仇晁转身离开,正好和惜春碰了上面。 惜春看着仇晁匆匆离开的背影,想来是郡主又给仇晁交代了任务。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了一嘴:“刚才奴看见海听澜大人从裴大小姐营帐走出来,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上次裴大小姐在侯府生的病还没有好彻底啊?” “海听澜去找裴知慕了?”明昭诧异道。 惜春将做好的牛乳茶递过去:“嗯,提着药箱走出来的。” “郡主,喝一杯茶吧,这是奴刚做出来的。” 明昭接过喝了一口:“裴知慕被蛇咬了,应该找太医看看。” “啊?”惜春惊讶道,“被蛇咬了?郡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明昭想起那时裴知慕莽撞的动作,没好气道,“有事的是她!” 惜春纳闷道:“郡主,你生气了吗?” 明昭眉头微蹙:“我生什么气?” “可您现在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你哪看出来的?” 惜春指着明昭的眉心:“您愤愤不平的表情和您紧皱不平的眉头。” “您平常生气的时候,也是如此。” 明昭抬手摸了摸眉心和脸颊:“很明显?” 惜春如实点头:“特明显,奴一眼就看出来了。” “...” 惜春又问:“郡主为何生气?” 她想了想,“是因为裴大小姐被蛇咬而生气吗?” 明昭眼神闪躲:“她被蛇咬我生什么气!?又不是我被咬。” “可郡主自从和裴大小姐从猎场回来后,就一直处于一个“生气”的状态里。”惜春呐呐道。 “...”明昭语气拔高,哂笑一声,“我..我那是看不惯她没本事,还能被蛇咬了,废物一个!” 惜春眼神古怪:“郡主是在...” 明昭觑她:“有话直说。” 惜春抿唇道:“郡主给奴的感觉好像是在..是在关心裴大小姐一样。” 口是心非的很。 “...”明昭拍了一下桌子,喊了出来,“谁..谁关心她了?我没有!” 第105章 太明显了! 惜春都不想说开,只能附和道:“是,郡主说的都对。” 明昭:“...” 明昭一口喝尽牛乳茶,起身走出营帐:“我一个人走走,你别跟来。” 惜春停住脚步,看着明昭宛如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 营地不远处有一处溪流,流水迢迢,在月色之下,波光粼粼。 明昭拿起一块小石子砸入溪水之中,刚要哀嚎一声,抒发一下内心的烦闷,突然听到一声比她更沉重哀愁的叹息。 明昭闻声寻过去,就看见海听澜倚着大树,望着溪水和山川,一口烈酒一声叹息,一脸的悲楚和黯然。 瞧着模样? 明昭眼珠一转,嘴角挑起一抹坏笑。 估计是向裴知慕倾诉情意,然后被残忍拒绝了。 活该! 谁让你前世帮着沈以峤给她下药。 前世,哪怕她通敌叛国,做出十恶不赦之事,皇上都不允许沈以峤杀了她,沈以峤为了不让她再出来惹祸,就让海听澜研制了一个让人丧失气力的药物给明昭吞服,限制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宛如一个废物被锁在一处荒凉孤寂的宫殿里。 都不用人来看管她,因为海听澜的药让她连吃饭咀嚼的动作都很难。 后来是仇晁将她救出来,用内力将药效逼出她体内,害得仇晁沙内力大失,惨死在她眼前。 所以明昭就是故意招惹海听澜,他的罪不至于让明昭弄死他,但明昭自然也不会让他好受。 既然海听澜那么喜欢裴知慕,那就好好品尝一下终生得不到裴知慕的酸楚和痛苦吧。 明昭刚要转身离开,余光瞥到海听澜背后冒出来的一条鬣狗。 鬣狗的外形像狗,脑袋大,头棕黄色的皮毛上有许多不规则的黑褐色斑点。 鬣狗呲着尖锐的犬牙,黑漆漆的眼珠盯着海听澜的脖颈,好似下一秒就要咬断海听澜的脖子,将其吞入腹中。 明昭举起右手,按动袖箭,一箭射出,将准备起跳的鬣狗射中。 鬣狗中箭,疼地叫了起来,转身跑进丛林,消失不见。 海听澜被飞来的箭矢和鬣狗的叫声吓了一跳,他慌忙起身,目色恐慌的看向明昭。 明昭放下手臂,歪头坏坏一笑:“哎呀,差点就要射中海大人了呢。” 海听澜瞪大眼睛,胸膛传来剧烈响亮的跳动声。 夜色之下,美人珠翠满头,容光焕发,明艳不可方物,仿若从月宫之中飘然落下,眼中狡黠笑意浮现,这等惊艳场景,让他许多年后还会回想今夜醉酒后不自然的表现究竟是惊吓还是心动。 海听澜慌忙行礼,道了一声急切的谢谢,便立刻跑远了。 明昭见他慌不择路的样子,嗤笑一声:“果然是文弱书生,瞧他这点胆量,还没裴知慕厉害呢。” 她转身离开,抬脚踢开了一块石子,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在于谁抱怨着心中烦闷。 “幸亏裴知慕眼光高,不会喜欢他,不然就他这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懦弱样子,能保护得了裴知慕吗?” 第42章 郡主中了箭 校猎第五天,晋无忧已经找到了十个军旗,他们发现了王旗所在地的线索,等待午时,便会有人拿着蓝方王旗,献给皇上。 明昭在这一天早早就醒来等待仇晁的消息。 距离她交代给仇晁任务到现在已经过去两日,仇晁确实在山里发现了夜兽的踪迹,但夜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不论是武功招式还是隐秘技巧都是一等一的。 想要发现并将其制服,着实有些难度。 自在人全员出动,到现在为止也就发现了三名夜兽杀手的踪迹,其中有两名自在人已经混入夜兽之中,等待仇晁的下一步吩咐。 仇晁来到营帐,说:“郡主,蓝方王旗已被夜兽夺取,他们已经换上了蓝方士兵的衣服,准备将王旗进献于皇上。” “自在人可在?” 仇晁点头:“已经潜伏进去了四人。” “郡主,他们已经拿到了王旗,可要现在动手?” 明昭摇头:“这时动手太早了。” 她不仅仅是为了消除夜兽和晋无忧的刺杀阴谋,保护皇上和沈以峤的生命安全,她还要抓住夜兽和晋无忧的把柄,将其一举剿灭,让他们无所遁形。 若是仇晁现在动手,那么无人知道有一场残忍又盛大的阴谋在悄无声息的上演,届时打草惊蛇,晋无忧会立刻藏身于暗处,隐蔽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继续利用上户军统领的身份为非作歹。 仇晁继续问:“郡主打算何时动手?” 明昭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冷然:“在他们进献王旗的时候。” 既然夜兽和晋无忧打算在进献王旗的时候刺杀皇上,那么他们也会在这个时间将他们一网打尽。 仇晁点头:“是,属下立刻去准备。” “仇晁?”明昭叫住他,“不可拿自身性命去冒险,谨慎小心就好。” 仇晁微顿,嘴角扯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声音也比以前温柔了许多:“属下听郡主的。” 明昭看着仇晁离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重来一世,就算她真的无法完成系统给的任务,那么其他人的性命和未来,明昭想试着争取一下。 系统突然开口:【没想到你还会在意旁人的生死?】 第106章 明昭没在意系统的挖苦:“惜春、仇晁、沙棠...他们都是真心待我,前世我辜负他们太多,如今重活一世,能补偿一些也是好的。” 系统:【那你故意设局,想要保护皇上和沈以峤,也是为了补偿?】 系统:【前世沈以峤杀害了你,你为何不利用这次刺杀,杀了沈以峤,来报复一下他前世对你的无情和残忍?】 系统:【沈以峤伤害过你,就算你杀了他,人家是不会惩罚你的,星星也不会因此熄灭。】 系统:【皇上让你的父母去镇守边关,害得你父母死于战场,马革裹尸,他也算是伤害你的人,你也可以利用这次刺杀报复皇上。】 系统循循善诱:【一石二鸟,你应该比人家懂得。】 明昭眼眸深深,看着营帐外璀璨的阳光和烈日,却依然照不透眼底的黑沉。 她表情没有半分松动,语气淡淡:“我有这么想过。” 系统:【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明昭意味深长道:“那你为何要来试探我?” 系统微顿:【并非试探,杀了沈以峤和皇上,确实不会让你受惩罚,星星也不会熄灭,这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系统:【在你心里,对这两人的感情是憎恶的,不是嘛?】 明昭面色浮起一抹哀怨之色,神情有些飘忽,呐呐道:“你说得对,我是恨他们的。” 怎么能不恨? 怎么能不怨? 她原本有个很美好很幸福的家啊。 她会拥有父亲的无限宠爱和母亲的百般疼惜,如今却成了过往里最痛苦的一段回忆。 那孤单寂寥的日夜,每每想起,犹如万虫噬心,难以忍受。 系统看着数据台上波动的数据,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声嘟囔:【唉,这次不会又要失败了吧?】 午时,吏部派人架马来报,说是蓝方王旗已被寻到。 随着阵阵号角和擂鼓响亮于天,搴旗取将这场军事游戏以及围猎彻底结束。 所有人聚集在营地的平台之中,等待着蓝方的士兵举起王旗慢慢走上高台,将王旗进献于皇上,迎接这场游戏的嘉奖和称赞。 明昭站起来,看着藏在人群之中的仇晁,此时正严阵以待,神情肃然,静静地等待她的信号。 明昭看着蓝方那个准备送王旗给皇上的士兵,长相和身形与前世送王旗之人一模一样。 前世,在皇上准备拿起王旗的瞬间,士兵将手伸入袖中,电光火石之间,穷图匕首见。 士兵握住短刃像皇上的脖颈砍去,幸而沈以峤及时发现,一把拉过皇上,上前与士兵缠斗在一处。 但真正伤了沈以峤的人并非是送王旗的士兵,而是躲在暗处偷袭的夜兽杀手。 现在,一切都被重新来过,晋无忧把王旗交给那名士兵,示意他来献旗,势要等待皇上落手拿旗之时,便要立刻抽出短刃偷袭。 明昭眯了眯眼,看着士兵那副激动又兴奋的神色,其实眼中流转的都是不怀好意和心机叵测。 明昭拿起桌上的杯盏,脑中想起刚才与系统的交谈,若是此时她不动声色,甚至利用自在人混迹于夜兽之中,假扮夜兽之人谋害沈以峤和皇上,大渊国也会因此动荡混乱。 就如前世她所期望的那样,一切都该毁灭殆尽。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指尖在杯壁上摩挲,刮出“滋滋”的声响,扰的人心烦意乱。 三月之期已过一半,她目前只点亮了三颗半星星,剩下的一颗半星星为何没有点亮,问题肯定是出在了裴知慕身上。 裴知慕喜欢她,那么她若是应承下了裴知慕这份情意,那么剩下的星星也许就会点亮。 就算没有点亮又如何,最起码她做成了她前世最想做的事情。 她想要所有人都如她这般痛苦。 镇远侯夫妇为保护大渊国子民,避免了国破家亡,山河飘零的局面,从而光荣牺牲,战死沙场。 多么伟大的功勋和盛举,令世人称赞崇敬。 可他们不知道,真正“国破家亡”的只有明昭自己一个人。 明昭眼眸里藏着愠色,看向裴知慕,薄唇微启:“裴知慕,过来。” 裴知慕惊讶明昭主动唤她过去,她顶着所有人投来的探究和打量的目光,走到明昭身边。 她刚要问明昭有什么事?却发现明昭的脸色很差。 裴知慕目含关切:“是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差。” 明昭看到裴知慕眼中的柔情和怜惜,神情有短暂的无措。 她握紧酒杯,眼底划过一丝挣扎。 裴知慕见明昭不语,以为她真的很难受,急道:“我去叫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不,”明昭立马抓住裴知慕的手,制止她,“不用。” 裴知慕发现明昭的手很凉,掌心还在发汗:“你的手好凉,肯定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让太医过来给你诊脉好吗?” “不,不要太医,”明昭攥紧裴知慕的手,力气越发加重,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执拗,盯着裴知慕那双似秋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你...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裴知慕瞳孔皱缩:“你..你说什么?” 明昭将裴知慕拉近,呼吸微沉:“待..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跑。” 裴知慕受宠若惊,却也立马恢复清明,道:“可是你现在不舒服,需要看太医,要不我们一起去?” 第107章 “我没事,”明昭将裴知慕拉到身后,看着那名蓝方士兵拿着王旗往高台走去,“你别担心。” 裴知慕见明昭神色凝重,像是遇到棘手的难题。 她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心间涌起的雀跃让她嘴角微微上挑,难以自控。 远处,沈以峤看着两人的举动,眉头紧蹙。 自从那日他否认明昭和裴知慕之间的情意,不过是明昭耍的把戏,他便派人暗地里监视明昭和裴知慕。 不监视还好,一监视发现两人举止要比他想象的更加亲密,俨然是一对处于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的亲密伴侣。 沈以峤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尤其现下是这等盛大的校猎场面,明昭和裴知慕两人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注意和打量,明目张胆的待在一起,牵着彼此的手,说着悄悄话,那形影不离,深情厚谊的模样,实在是惹人眼热。 这一切都不对了,像是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走上了一条让他未知、恐惧又迷茫的陌生道路上。 突然间,一声突兀的碎裂声响起。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明昭将手中的杯盏摔在地上,然后指向送旗的蓝方士兵,吼道:“来人!捉拿刺客——” 一切发生的莫名其妙,众人茫然不解,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只见蓝方阵营里突然涌出几名士兵,对着身边的人兵刃相见。 明昭看着动手之人,是隐藏在夜兽之中的自在人。 她的信号便是让装作夜兽的自在人先动手,然后夜兽杀手便不得不参与其中。 不管是试图刺杀还是阴谋败露的逃亡,猎场有刺客闯入,意图残害皇上这件事会立刻放大发酵,届时参与这场刺杀围剿的人休想从乱局之中脱离干净。 晋无忧没想到明昭会看破送旗之人的伪装,还未等他回过神,隐藏在禁军和上户军的“夜兽”突然动起了手来。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慌乱,立刻做出反应,拔出腰间的长刀,高声吼道:“上户军听令,护驾——” 一瞬间,营地乱作一团。 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文官抱头四处逃窜。 毫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女眷尖叫连连。 送旗士兵见同伴动手,他立刻撕破伪装,抽出短刃冲上高台,喊道:“狗皇帝,拿命来!” “父皇,母后,快退回皇帐。” 沈以峤倾身上前,长剑挡住短刃,与杀手缠斗。 “以峤,你要小心些!”皇上被太监和禁军保护,往皇帐退去,他向右前方看去,目露急切和担忧,“快,快,去保护明昭,快去保护明昭!” 禁军道:“皇上,您得安危才是...” “朕无事,你们都去保护明昭!”皇上推着他,“去保护明昭,不可让她受伤。” “这是皇命,违抗者,杀无赦!” “是。” 禁军无可奈何,只能派人去保护明昭。 营地混乱不堪,刺客和士兵打斗,大臣们四处奔逃,自在人浑水摸鱼。 明昭拉住裴知慕,将她往皇帐那边带去:“去皇帐,那里安全。” 裴知慕见右边有杀手突袭,她拉住明昭,焦急道:“郡主,小心!” 明昭拔出吐信,挡住杀手的长刀,抬脚踹向刺客肚子,将他踢飞。 她拉着裴知慕往皇帐方向跑去,正好碰上了禁军。 禁军立刻护住明昭:“郡主,皇上派末将前来救您。” 明昭看向高台之上,正好和皇上对视,他眼中的关切和庆幸被明昭捕捉到。 仿佛见到她还活着,他万分高兴和感激。 明昭握紧吐信:“走。” 禁军护着明昭和裴知慕往皇帐赶去,刚上高台,明昭看向与刺客打斗的沈以峤。 能入夜兽的杀手,武功定然不弱,虽然沈以峤能够压制杀手,但杀手招招狠辣刁钻,沈以峤还是有点难抗。 明昭看着皇上即将要被禁军护送到皇帐里,脑中陡然浮现前世那紧张又慌乱的场面。 就在这时,正前方来了射来一支箭矢,朝着皇上的眉心而来。 沈以峤发现,立刻飞身前来挡开箭矢,保住皇上的性命,可这时,来了一支不知从何而来利箭,正好射中了沈以峤的心脉。 明昭脑中思绪飞快流转,那利箭是冲着皇上和沈以峤去的。 若是这时她保住皇上的性命,不让沈以峤前来救驾,就算第二支利箭偷袭了沈以峤,她大可让仇晁去保护沈以峤,以防沈以峤再受重伤。 想到这儿,她立刻和仇晁交换了眼神,示意他去保护沈以峤。 明昭将裴知慕交给禁军保护,她立刻跑到皇上面前,看着皇上欣喜的表情和担忧的问候,耳边猝然响起一声凌冽的破空声。 她拿起吐信,学着前世沈以峤的招式和动作,将射来的箭矢挡开。 巨大的冲击力让明昭踉跄几步,她到底是学武不精,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和冲击,只能抵抗五分。 皇上见明昭为他挡箭,吓得竖眉目瞪:“明昭!” 明昭没空理会皇上的震惊,她立马看向沈以峤,担心第二支利箭伤害他。 结果,她却看到沈以峤目次欲裂和仇晁惊慌失措的表情。 明昭一脸费解和迷茫,不知两人为何是这种表情,就连平常总是板着脸的仇晁都慌乱了起来。 霎那间,她的耳边响起皇上和裴知慕痛苦又绝望的呐喊:“明昭,不要——” 第108章 明昭突然汗毛倒竖,前世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弥漫全身,她立刻做出反应,却也无法躲开疾驰而来的利箭。 噗嗤—— 箭矢入体,鲜血淋漓。 明昭看着射入她胸口的箭矢,口中喷出大量的鲜血,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 “为..为什么?” 明昭昏迷之前,很是迷茫,为什么这支利箭会射中她?! 她有什么好杀的! 杀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狗杀手! 杀人都看不准! 废物一个! 第43章 郡主忘了一个人 疼。 熟悉的疼痛。 被一箭穿心的痛苦仿佛再次上演。 明昭被抬到床上,口中不停地的涌出滚烫的鲜血,她胸口的箭矢昭告众人她已是危在旦夕。 意识不清之际,明昭隐约听到皇上愤怒又惶恐的咆哮,沈以峤焦急又无助的恳求以及近乎贴在她耳边低声啜泣的裴知慕。 明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力气的,竟然抬起手碰了一下裴知慕已经哭红的眼角。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裴知慕噙着泪的眼眸,满是疼惜和痛苦。 明昭想说话,却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沙哑的话混着血沫,缓缓说出:“别…别哭…” 裴知慕瞳孔一滞,她紧紧握住明昭的手贴在她颤抖的脸颊,泣不成声道:“明昭,你挺住,皇上和太子殿下已经找来最厉害的太医,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要挺住。” “求求你,你一定要挺住,求求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没没事的。” 皇上见明昭伤情越来越重,火冒三丈,怒吼道:“朕竟然养了你们这些废物,一个箭伤会让你们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理?” “朕告诉你们,若是今日明昭有何闪失,朕要整个太医院去死!” 所有太医纷纷跪地,惶恐不已。 沈以峤看了一眼裴知慕和明昭紧握的双手,神色复杂。 他走上前,沉声道:“还望各位太医各抒己见,务必用尽所学,救下明昭。” “皇上,太子殿下,不是微臣不救,是微臣不敢救,”其中一个年迈的太医开口道,“郡主乃是胸口中箭,虽未伤及心脉,可一旦拔除利箭便会血流不止,若是没有止血良药,郡主会血竭而亡啊!” “拔箭不成,不拔箭也不行,”皇上怒火中烧,抬脚踹过去,“朕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明昭闻言,还想说话,可惜嘴里满是鲜血,将床褥染成血红,她抓着裴知慕的手放在胸前,眼神示意她紫玉云膏在她怀里,定要拿出来给太医,用来救她! 可惜,明昭终是挺不住伤情严重,昏厥了过去,意识全无的瞬间,她还听到了裴知慕更加悲痛的哭喊声。 那时,明昭想着:你可别哭了,快点把药拿出来救我啊—— 是梦。 明昭摸着胸口,没有利箭穿透,也没有一丝疼痛和肿胀。 她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大雾弥漫。 手指煽动薄雾,指尖沾染微凉的水汽,如沉溺于海底。 “这里是哪里?”明昭呢喃道。 明明是那么细小的声音,穿透薄雾的瞬间陡然被放大,环绕在她身边。 明昭揉了揉耳朵,被震的发麻,她试探的询问:“系统?你还在吗?” 除了回声,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的疑惑。 明昭纳闷:“我是已经死了吗?” 想来也是,她被一箭穿心,鲜血不止,若是裴知慕没有发现紫玉云膏,她必死无疑。 明昭席地而坐,双手托着脸,神情坦然:“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能重活一个多月,也算是值了。” “不过…”她愤愤不平,“…为什么我每次的死状都是被一箭穿心?我就不能换个死法吗?” “算了,我也不追究这些了,死人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不过都是浮云罢了。” 明昭看着周围的大雾,一眼望不/穿,她嘴里嘀咕着:“这雾里有什么?是阎罗殿还是九天宫阙?” 想来不是九天宫阙,她这么坏的人就该下到阎罗殿受恶鬼惩罚。 可是她等了这么久,竟然没等到牛头马面来接她? 明昭想着:等着无趣,不如主动出击。 她立刻起身,走进雾中。 不知走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有人争吵打闹,听声音还挺稚嫩,像是一帮孩子在嬉戏。 明昭好不容易听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声音,也不管是人是鬼,抬脚便跑了过去。 她越靠近那片声音,身边的雾气便越来越稀薄,直到她眼中出现了几名孩童的身影,大雾已然散去,周围的场景也渐渐显露出来。 明昭眼中划过一抹熟悉,她看着周围景象以及远处传来的丝竹管乐,喃喃道:“这不是…未央篁园吗?” 她望向远处,灯光璀璨,天灯悬挂于夜空,比繁星还要摧残,五光十色的烟花似百花在空中绽放,美不胜收。 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热闹的场景在明昭脑中浮现。 她瞪大眼睛,哑声道:“这不是母亲演奏《风雅渡》的那场…国宴吗?” 后来世人称那年国宴为“风雅国宴”。 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是幻觉? 还是死前的回忆往复? 第109章 突然,一声呵斥惊醒了呆滞的明昭。 “嫡女又如何?”女童讽刺的声音越发尖利,“你就是个没娘的野种,你爹也不疼你,以后你家那位姨娘会被抬上正妻之位,到那时候,你这个嫡女身份就是个笑话哈哈哈哈…” “婉叙县主说的对,”另一个女童附和道,“我要是她,早就投湖去陪她那个早死的娘,哪有脸面还存活于世,真是丢脸至极,羞耻至极。” “如今她还把县主您的衣服给弄脏了,不如我们把她的衣服也给扒下来,让她给县主赔罪?” “对,咱们把她的衣服拔下来,然后给她推进湖里,让她洗洗脸,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明昭听着这些人恶毒的话语,没想到这些孩子岁数不大心肠倒是歹毒至极,一个个尖酸刻薄的模样,犹如恶鬼。 尤其是中间那位被众人拥簇的婉叙县主,果然从小到大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嚣张跋扈又尖嘴薄舌,实在是太混账了。 明昭见那几个女童要上手扒衣服,虽说她们年纪尚小,但女子若是衣冠不整,清白定然不保,兹事体大,明昭定然不能置之不理。 “住手!”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国宴之上胡作非为?肆意欺辱官员亲眷?成何体统!” 明昭顿住,有人比她先出手,可这人说话的声音为何让她如此熟悉? 她与其他女童闻声看过去,震惊的神色出现在所有人脸上,包括明昭。 “啊!”明昭惊骇道,“这…这不是我吗?” 此时来人,虽身形娇小,长相稚嫩却难掩明艳之色,整个人的气场要比在场所有的孩童都要强大凌厉许多,透着些许贵气和威严。 “你们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啊!”小明昭走上前,撸起袖子,看着被她吓退的女童们,“利用强权欺负弱小之辈,当真无/耻至极。” “你们既然这么喜欢以身份权力压人,那今日也来尝尝被压迫的滋味?” “你们若是敢违抗,我就告诉皇上,将你们通通治罪,扔入大牢里受罚,届时你们父母脸面全无,回去定要打你们个皮开肉绽,鬼哭狼嚎。” 明昭看着少时的自己,神情肃然,眉目之间还带着一股怒意,顿感有趣和惊奇。 她记得这场国宴,母亲弹奏了她自己所作的《风雅渡》,但却不记得自己少时还有过这么一段小小的波澜。 明昭站在假山旁,看着少时的自己呵斥众人,还把婉叙县主暴打了一顿,把县主吓得嗷嗷大哭,头发乱成鸟窝,脸上的妆容花成了台上的戏子。 其他女童碍于小明昭的身份,不敢还手,只能被小明昭又打又骂,最后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明昭环胸,莞尔一笑:“没想到我少时还挺厉害,竟然学会了英雄救美的把戏,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她透过小明昭的肩膀,看向被欺负的女童,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衣服被那些孩子拉扯的乱糟糟,但好歹没有露出皮肤,发髻混乱,发饰丢了一地,透彻的双眼挂着泪珠,却仍旧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落泪,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和不忿,像一只被惹毛的兔子。 明昭眉头微蹙,摩挲下巴,总觉得这个小女孩看着有点眼熟,尤其这幅哭唧唧的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小明昭打跑了婉叙县主等人,走到那个被欺负的女孩面前,蹲下看着她受惊的神色,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别怕,我帮你欺负回来了,若是以后她们还敢欺负你,你就跑过来找我。” “我叫明昭,是镇远侯明邵之子,皇上和皇后特别疼我,有我罩着你,没人敢再敢欺辱你。” 女孩抬眸,声音低软:“郡主为何帮我?明明我与郡主并不认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父亲教我的道理,遇见欺凌弱小的人,我定不能置之不理,”小明昭伸出手,“来,我扶你起来,地上凉,女孩子不能碰凉的,会闹肚子的。” 女孩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明昭手上:“谢谢。” 小明昭拉起她:“不用道谢,你没受伤吧?要我叫太医来看看嘛?” 女孩摇头:“我没事,她们没有伤我。” “那就行,幸亏我来得及时,她们竟然还想扒你衣服,简直太过分了!”小明昭气愤道,“今日之事,你回去告诉你的父亲,定要让你的父亲为你主持公道。” 女孩苦涩一笑:“没人能帮得了我,父亲不会因今日之事为我出头。” 小明昭费解:“为何?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做父母的为何不挺身而出?” “因为我的母亲早亡,”女孩双目无神,“而我的父亲有了心爱的女人,给他生了孩子,而我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余的。” 小明昭关切道:“我竟没想到你过得这么凄苦难熬。” “这样吧,”小明昭解下腰间的玉佩,“这个给你,你若是再被人欺负,就拿着这块玉佩来侯府找我,我会立刻去帮你的。” “太贵重了。” 女孩没有接,看着递到面前的玉佩,不同于平常的圆形或者方形的玉佩形状,此玉佩被雕刻成了虎头模样,栩栩如生,威武霸气。 小明昭以为她客气,拉住她的手递过去:“拿着,虽然我也舍不得这块玉佩,但要是能帮助你,它就值了。” “这可是世间独有的虎头玉佩,老虎乃百兽之王,威风凛凛,虎啸风生,定能护你平安顺遂。” 第110章 女孩握住玉佩,玉质细腻,一看就是佳品。 她眨眨眼,泪水滴落,颤声道:“谢谢你。” “哎呀,哭什么?”小明昭抬手擦掉她的泪水,刮了一下她的下巴,轻笑一声,“多好看的小脸,哭花了妆就可惜了。” 远处传来呼喊声,是有人来寻小明昭。 小明昭回头应道:“我在这里,马上过去。” 她转头看着哭红了眼的女孩,摸摸她的头:“乖,别哭了,我离席太久,想来是我父母找我,我得回去了。” “再见啦。” 女孩看着小明昭离开的背影,将虎头玉佩握紧,贴在胸口。 她轻轻呢喃:“…明昭。” 明昭看着小明昭离开,她走出假山,发现女孩并未察觉到她的身影,还在沉浸的看着那枚虎头玉佩。 她从小就不似其他女孩子那样喜欢可爱乖巧的动物,自少时父亲带她围猎时捕到一头花斑虎,明昭便喜爱上了威猛强壮的老虎。 这枚虎头玉佩是父亲亲手给她雕刻的,明昭少时最喜欢此物,时常把玩,就连睡觉也会贴身带着。 后来参加完国宴,父母就因边关战事突起,立刻携皇命出征御敌,最后死于沙场。 痛苦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明昭措手不及,神思恍然,一块玉佩的消失让她不值一提,以至于现在重新见到这枚虎头玉佩的时候,明昭才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玉佩忘记了。 事情忘记了。 明昭看向红着眼的姑娘,见她看着玉佩时那温柔似秋水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的娇俏模样。 原来,她也将所遇之人忘记了。 女孩擦干眼泪,将玉佩收入怀中,收拾好自己,转身离开。 明昭看着那瘦弱的身躯,单薄的肩背,带着无人可依,无人可靠的孤独寂寥慢慢走远。 她长睫轻颤,鼻头发酸,嘴唇抿了又抿:“抱歉,没能做到对你的承诺。” 说了要保护你帮助你,却让你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狂风骤雨。 “…裴知慕。” 第44章 郡主第一次感觉到愧疚 明昭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有人正握着她的手,泪水沾染了手掌,黏黏糊糊的。 想来是裴知暮,那家伙确实是个爱哭的人儿,此刻怕是哭的眼睛和鼻头都红通通的,惹人可怜。 明昭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刚想说点安慰裴知暮别哭的话,结果看清守在她床边哭唧唧的人,安慰的话堵在嘴边。 她双眼猛地睁大,哑声惊道:“皇..皇上?” 谁家一国君主会坐在小辈床边,握着小辈的手,在这里哼哼唧唧嚎啕大哭的? 简直惊世骇俗,令人瞠目结舌啊! 君威何在? 礼仪何在? 规矩何在? 尊卑何在? “醒了?”皇上见到明昭醒过来,惊喜又恍然,“昭昭,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还很疼?快告诉皇伯伯。” 明昭眉头微蹙,轻轻晃动脑袋:“明昭..明昭好些了。” 胸上的伤口应该被敷上紫玉云膏,伤口除了有些痒,疼痛几乎忽略不计。 皇上大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朕真的怕,怕你这次挺不过去,朕真的没有脸面再去见明邵和西昭。” “朕不停的期许,哪怕用朕的性命换你的性命,朕都心甘情愿,只愿漫天神佛能够救下你。” 明昭心里一暖,轻轻动了动被皇上握紧的手指,喟叹道:“皇上言重了,明昭不足以让皇上倾尽所有的。” “足够的,足够的!”皇上拍了拍明昭的手背,鼻子吸了吸,“昭昭,你在朕的心里就像以峤一样,你们都是朕最疼爱的孩子,你们谁受伤了朕都是万般心疼百般不舍得。” “朕看到你虚弱的样子,朕的心啊,就像被凌迟一样痛苦,朕多希望那支箭是射到朕的身上,让朕代替你躺在这里,让朕来承受你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朕真的舍不得你受这样的苦痛啊。” 明昭看着皇上通红的眼睛,那双早已浑浊的眼眸此时被泪水浸润的越发透彻,眸中满满当当都是明昭的身影,眼中的疼惜和怜爱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是真真切切的让明昭感觉到皇上对她的不舍和疼爱。 是啊。 明昭就算再恨再怨,也心里清楚皇上对她的疼爱和宠溺从不作假。 她是明邵和西昭的独生女,唯一的子嗣和血脉,也是皇上亲封的尊皇长郡主。 皇上曾为她许下承诺,不允许尊皇长郡主牵扯他国之利,用于联姻谋利之事。 他给了明昭无上的权利和地位,让她在京城里肆意妄为,为她收拾烂摊子,对她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哪怕前世她做出通敌叛国之事,面对朝臣和百姓的抗诉,皇上宁可自己背负管教不严的骂名,也不肯将铡刀对准她。 明昭看着皇上两鬓生出的白发,眼眶一热,嗓音带着一丝抖:“皇伯伯,头发..”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皇上的鬓角,“..白了许多。” 一个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的人,如今却因为她而有了几分老态和疲倦。 皇上瞳孔皱缩,他已经好久没听到明昭亲切的叫他“皇伯伯”了。 自明邵和西昭战死沙场后,明昭就与他生疏了许多,开始毕恭毕敬的唤他“皇上”,再也不似少时,每次见到他,都会跑来抱着他,可爱又娇俏的唤他“皇伯伯”。 第111章 皇上知道明昭对他有恨有怨,他都知道,可他没办法去感同身受明昭那时的苦痛和悲伤,只能不停地去补偿去包容明昭所做的一切。 此刻,明昭再次唤他“皇伯伯”,皇上眼睛一红,滚烫的泪珠滑落褶皱的眼角,滴落在被褥上,洇湿一了小小一块。 他激动的哑声应道:“唉,皇伯伯在这儿呢,昭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皇伯伯去给你叫太医过来看看,好不好?” 明昭听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她,眼角滑落一滴泪,咧嘴轻笑:“没有不舒服,只是见皇伯伯太累了,昭昭心疼了。” 皇上抬手擦了擦脸,扬起笑脸:“皇伯伯不累,皇伯伯身强力壮,哪怕一直守着昭昭,皇伯伯都可以坚持下去的。” 他小心翼翼的碰着明昭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 明昭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似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憋得她的呼吸都在打颤儿。 面前之人可是大渊国的君主,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的王帝,是掌控天下人生死的天子。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望不可即的地位以及被诸天神佛钦定的荣耀。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在她这样可悲渺小的人面前露了怯。 明昭第一次感觉他的痛苦和悲伤不会比她轻上许多。 明邵和西昭的去世,让明昭的世界从此都是狂风骤雨,阴云密布。 可她却忘了,也有人与她承担一样的风雨,甚至还要张开臂膀,为她遮挡一部分的伤害。 九年了。 九年的砂砾从关山垭飘落在明昭身上,不仅将她埋葬,还将曾经的往事一同掩盖。 她忘记了好多事和人。 忘记了那些事带给她的快乐。 忘记了那些人带给她的疼爱。 明昭垂下眼眸,转而又温柔的笑开,带着一丝恳求和叹息:“皇伯伯,是明昭不懂事,让您受累了。” 皇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昭,他岂会听不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他如此对不起又如此怜惜的孩子却亲自向他道了歉。 皇上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一滴滴滑落,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悲楚。 明昭抬起手,轻轻地的放在皇上的肩头,拍了拍。 —— 明昭这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醒来之后,有许多人来看她。 皇上来的最多,总是一边照顾关心她一边严厉呵斥百官,要求彻查围猎刺杀之事,凡事经手之人,就地格杀,不留一丝狡辩机会。 皇后偶然才来,后宫之事繁忙,她抽不开身,只是每次来时都会泪眼巴巴的抓着明昭的手,诉说怜惜。 沈以峤一天来个三次,每次来都是一副愁容,那架势看起来就像是扯不下来脸皮过来关心明昭两句,实在是幼稚。 太医来的次数最多,检查了她的伤势,说因为紫玉云膏的作用,让她的伤势恢复的很好。 皇上也因为裴知暮进献紫玉云膏之事,奖赏了她许多金银珠宝,将其封为了“县主”,还给了裴知暮一个承诺,以后裴知暮想要什么皇上都会尽力满足。 一时之间,裴知暮成为了满京城女子之间最荣耀,最出彩的人。 明昭听闻此事,并未感到惊讶,甚至还为裴知暮感到可惜,毕竟前世她拿出紫玉云膏救下沈以峤,皇上感念裴知暮的勇气和神药,也知道她与沈以峤的感情,便同意了她与沈以峤的婚事,裴知暮成为了尊贵无比的太子妃。 如今却只是得到了一个“县主”的封号,着实一个天一个地了。 惜春小心翼翼的扶着明昭坐在院外,树荫下清凉,微风拂过,带着花香,明昭顿感心情惬意自在。 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明昭一直被皇上留在宫里治疗休养。 她耐不住皇上的请求,也架不住太医的警告,只能继续在宫里养伤,但在私底下,她命令仇晁给晋无忧使绊子,适时将夜兽的消息透露给禁军。 如今禁军已经查到了夜兽的据地,马上就要倾巢出击,将其一网打击。 眼下明昭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今日她就要出宫回侯府,惜春在殿内收拾东西。 明昭看着仇晁,神色肃然:“夜兽如何了?” 仇晁道:“禁军今晚就要动手了,他们似有所察觉,正在转移。” “想跑?”明昭冷笑,“那可不行,自在人已经混进去了,把这场水给我搅混。” 前世就让他们成功跑了,这次可不行。 仇晁颔首:“是。” “长舒如何了?” 这可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仇晁道:“这段时间晋无忧表面忙着追查刺杀之事,背地里与夜兽商讨转移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无暇与长舒亲近。” 明昭嗤笑道:“长舒想必这段时间在晋无忧府里舒了一口气,心里八成期盼着晋无忧在忙些,这样就不会找他麻烦。” “可怎么办呢?”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和狠辣,“好戏就要上演了,他可不能露怯啊。” “长舒既然喜欢一帘幽梦,那就多多赏给他吧。” 仇晁垂眸:“是,属下立刻去办。” 明昭看了眼惜春,见她收拾的差不多了,起身道:“去办吧。” 仇晁领命,转身离开了皇宫。 明昭拜别了皇上和皇后,准备离开皇宫回府,却在出宫门之时,见到等候她许久的沈以峤。 第112章 她走上前,故作玩笑道:“太子殿下在这里等候,不会是要亲自送我回府吧?” 本以为会得到沈以峤的白眼和否认,可他却点点头,说:“嗯。” 明昭怔然道:“...为何?” 她看了眼天色,“太阳今天也未曾从西边升起啊?” 沈以峤受了明昭的打趣,叹了口气道:“你是我的表妹,是我的亲人,如今大伤未愈,作为兄长的我,送你回府也是理所应当的。” 明昭狐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说你的目的?” “...”沈以峤无语,“我对你能有什么目的?” “谁知道呢?反正你不会突然对我这么好。”明昭脱口而出。 沈以峤微怔,随即有些窘迫的问道:“我..在你眼里,我对你..是不是特别不好?” 明昭没想到沈以峤会在意她这句话,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因为这句无心之言变得有些僵硬。 惜春见状,道:“郡主,奴先把东西送上马车。” “嗯。” 此时宫门前只剩下明昭和沈以峤,天边晚霞铺天盖地,微风伴随着花香浮来。 明昭咬了咬嘴唇,率先开口:“你还会在意这种话吗?” 沈以峤蹙眉:“说实话,以前我不会在意,可现在,却不得不在意。” 明昭不解:“为何?” 沈以峤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繁重:“那日,利箭射中你,我见你满身是血,气息微弱,太医屡屡摇头叹息,说你性命危在旦夕。”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你,脆弱的模样,实在是...可怜。” 他眸中闪过一丝痛色:“我有些恐慌和害怕,怕你就这样死去。” 明昭张了张嘴,却又闭嘴不答。 应该说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未想过能从沈以峤口中听到心疼她的话语,如今听到,顿觉神奇和陌生。 “可我若是死了,”明昭咽了咽喉咙,语气艰涩,“皇伯伯便不会逼迫你娶我了。” “这怎么可以与之相比!”沈以峤闻言气息不稳,带着愤怒和不甘,“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能与婚姻大事相提并论?” “你怎么可以有如此荒谬的念头!?” 明昭被吼的一脸懵,磕磕巴巴道:“我竟..我竟不知你是这样想我的?” 沈以峤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有些重,立刻收敛,说道:“你..你终究是我的..亲人。” 明昭定定看了沈以峤许久,随即长叹一声:“其实,你对我挺好的,你不必把自己想成恶人,少时你对我的安慰和鼓励,我仍然铭记于心,也正因为你那时送我的布老虎,让我挺过了那段煎熬的时光,所以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沈以峤神色动容:“只要你还好好的就行,至于其他,不过都是情之所至。” “不过..”他面露迷茫,“你说的布老虎是什么?” 明昭诧然:“一个手工扎出来的花斑虎的布偶,那年我父母去世,头七之日,你送给我的布老虎,你不记得了?” “我送你的?”沈以峤比明昭还要诧异,“我没送过你什么布老虎,那日我只是去祭拜了镇远侯夫妇,并未送你什么布老虎。” 明昭难以置信:“那..那布老虎谁送的?” 沈以峤摇头:“我不知。” 明昭想了想可能送她布老虎的人,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在那时会送她心中所爱之物。 她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今日你在宫门等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沈以峤点了点头:“嗯,我想把你我之间的误会解开。” “我和你之间夹着一个裴知暮,如今你与她..你们在一起了,我也该脱身而出,不再强求了。” 明昭尴尬一笑:“...啊,嗯。” 差点忘了裴知暮这家伙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你不用亲自送我回去,皇宫离侯府不远,没必要跑这一趟,”明昭制止沈以峤的要求,指着胸口,“你想对我好不必体现在这种小事上,不如努力抓到当时刺杀皇上的杀手,替我报了这一箭之仇。” 也算是弥补了前世的一剑之仇。 沈以峤沉声道:“我定会倾力,抓捕刺客,为你报仇。” 明昭淡然一笑:“好。” 沈以峤看着明昭走上马车,慢慢驶离宫城。 两条街的距离,马车走的很慢,怕颠簸到明昭的伤口。 马车停在侯门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惜春扶着明昭走下马车,突然道:“郡主,裴大小姐又来了。” 裴知暮? 什么叫又? 明昭顺着惜春的指引,看了过去,只见裴知暮站在侯府门口,与她对视。 她清晰可见裴知暮脸上激动又感激的神情,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布满血丝,眼下乌青,身形看着也瘦弱了许多,处处透着憔悴和疲倦。 仿佛受了伤的人不是她,而是裴知暮。 明昭皱紧眉头:“什么叫又?” 听惜春这话,像是早就知道裴知暮在侯府等着了。 惜春如实道:“自打郡主受伤,被皇上搬入皇宫养伤后,奴每日都能收到府里的人来报,说是裴大小姐日日前来侯府,在门口等上许久。” “奴知道裴大小姐想知道郡主近况,奴本想将裴大小姐等候郡主之事告知您的,可裴大小姐怕郡主伤势不稳,思虑过重,便恳求奴瞒着此事,让郡主全心全力养伤。” 第113章 “我在宫中待了近十日,”明昭不可思议道,“她就在这里等了十日?” 惜春点头:“是的。” 明昭色厉内荏道:“究竟她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她让你瞒着我你就瞒着我?你现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惜春立马跪下,求饶道:“是奴错了,奴只是担心郡主伤势,与裴大小姐是一样的心思,是奴该死,请郡主责罚。” 明昭知道两人都是为了她着想,可她就是心里莫名生起一股气,堵得她心烦意乱。 她抬脚往侯府走去,见裴知暮张口要说什么,明昭先一步抱住了她。 她抬起手想要打一下裴知暮出出气,可落在裴知暮头上的瞬间转为抚摸。 明昭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道:“裴知暮,你让我可怎么办啊?” 第45章 郡主觉得很好 明昭也不知道那时自己为什么会拥抱裴知慕? 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想着将面前瘦弱的姑娘紧紧拥入怀中,至于其他,被她完全抛诸脑后。 可如今冷静下来,只剩下无数的羞赧和窘迫。 毕竟裴知慕被她拐到了茉园里了。 此时,一人独坐软榻低眉,一人静坐桌前沉默。 按理来说这等静谧的氛围不该让人如此尴尬,只是因为现在裴知慕看她的眼神越发真诚热烈,明昭能够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她的注视,让人无法忽略不计,漠不关心。 明昭拿起杯盏,喝了口牛乳茶,润了润干哑的喉咙。 她舔了舔嘴角,偷瞄了一眼裴知慕,僵硬的转移话题:“那个…今晚天色不错哈。” 裴知慕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并未回答明昭的问话:“郡主的伤有没有好一点?恢复的怎么样了?怎么今日就突然回府了?是有什么需要拿到皇宫里的东西吗?我可以帮郡主收拾收拾,我还可以……”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明昭打断她,眨了眨眼,“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把你这些废话笼统一下,只能问我一句。” 裴知慕的问题太多,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搞得明昭都不知道该回她什么。 裴知慕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明昭胸前,眼尾顿时泛起一抹红:“那…郡主还好吗?” 她想问明昭疼不疼? 想问明昭是不是很害怕? 想问她有没有养好伤,照顾好自己? 想问有没有…想起她,哪怕一分一秒? 明昭心下一紧,眉头微蹙:“你只是想问我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还以为裴知慕会问她一些隐秘又难为情的问题呢。 裴知慕咬了咬下唇,点头道:“嗯。” 明昭见她承认,顿时心里不爽利,没好气道:“我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你看不出来好坏?” 裴知慕眼珠乌黑,水润如星,似要直直的望到人心里去。 她嗓音有些抖,道:“我看不出来。” 明昭微怔,手指握紧杯盏,指甲因用力而泛着一点点白。 “我看不出来你被利箭穿心的痛?”裴知慕眼眶越发湿润,“看不出来你的伤口有没有恢复好?” “看不出来你养伤这段时间的状态如何?” “看不出来那时你是已经恢复如初还是仍有余痛?” 裴知慕垂眸摇头,哑声道:“这些…我都看不出来。” 明昭心中颤动,似被人打了一拳,不痛不痒,却泛着难言的酸楚和无奈。 她手心微湿,迷茫的目光看向裴知慕,喉咙干干的,“那你想要…要如何?” 裴知慕起身,走到明昭面前,手指蜷了蜷,声音暗哑:“我可以摸摸你…” 咔嚓—— 明昭先是被裴知慕的胆大妄为的言语吓了一跳,又被门口传来的碎裂声吓了一跳。 她目色慌张,偏头看过去。 惜春面上还有惊慌之色,她立刻拿起地上的碎片退了出去,临走还关上的房门。 明昭:“……” 倒也不必如此妥帖。 明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裴知慕,想到她刚才的话,脸颊顿感一热,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为何要摸我?” 裴知慕本想查看一下明昭的伤势,刚才的话也是被惜春突然打断没有说全,从而造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她看着明昭脸颊的绯色,眸子含春水,潋滟生光,透着一股扰人心魄的娇媚。 裴知慕握紧指尖,吞了吞喉咙,艰涩道:“我…我是想看看郡主你的…伤口,不是…不是想摸摸你的……” 剩下的话止于唇齿,却在两人之间震耳欲聋。 明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半晌,中气不足道:“其实我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的紫玉云膏很好用。” 裴知慕抿了抿唇:“哦,好。” 明昭见她神色失落,眉眼低垂,好似自己做了多么大的恶事,将裴知慕给打击的黯然失色。 她眉头蹙起又展平,内心像是做足了勇气,语气颇为无奈,放弃抵抗道:“行行行,你若想看便看吧,省得你自己回去胡思乱想。” 裴知慕抬眸,眼睛一亮。 明昭见此,心知肚明裴知慕的小心机,可她却总是明知故犯。 眼下被裴知慕盯着看自己宽衣解带,明昭顿时觉得万分不自在,脸颊似是被火烧一样,从皮肉烫的骨头都在颤栗。 第114章 刺啦—— 外衫被她用力扯坏,上好的流云锦缎被她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明昭:“....” 什么破烂料子,竟然一扯就坏!? “算了,郡主,”裴知慕上前,抓住明昭的手,淡淡一笑,“我能见到郡主这般完好的站在我面前,已是万幸。” “紫玉云膏的效用我自是清楚的,郡主有宫中神医救治,还有紫玉云膏的养护,定然能恢复如初。” 明昭见裴知慕不再强求看她伤口,心里舒了口气。宽慰道:“嗯,我若是伤势未好,皇伯伯也不会将我放出宫的,你放心。” “好,”裴知慕看她外衫上的裂口,“这衣服...” 明昭摆摆手:“这流云锦缎也没有织造坊说的那么精贵,一扯就破,反正都坏了,我一会儿让惜春扔了。” “扔了实在可惜,不如..”裴知慕建议道,“..若是郡主不嫌弃,我可以拿回去缝补一下。” “这流云锦缎价值千金,细腻光滑,似行云流水一般光彩夺目,这件外衫不论是制造工艺还是刺绣工法都是上乘,丢之弃之实在是浪费了。” 明昭诧异:“你还会女红呢?” 但转念一想,裴知慕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女子品学、德行、言行、礼仪、以及妇功皆是样样精通,所以前世她能迅速的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喜爱,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裴知慕点点头:“一些简简单单的缝补我是会的,少时常做。” 少时常做? 明昭想到裴知慕少时的不如意和难捱,母亲早早逝去,父亲寡淡薄情,姨娘阳奉阴违,庶女都爬到嫡女头上装腔作势,耀武扬威,身边只有一个符冬照顾,想必出了什么事情,裴知慕都是亲力亲为吧。 “都坏成这样了,你还能补?”明昭纳闷道。 裴知慕点头:“能。” 明昭想了想,将外衫脱下:“行吧,你要是想补就补吧。” 反正她衣服多,这件外衫就拿去给裴知慕玩吧。 就算缝补坏了,她也不心疼。 裴知慕接过,突然问了一句:“若是我补好了,郡主还会继续穿这件外衫吗?” 明昭微怔。 若是以往,衣服坏了,都不等明昭安排,惜春便会如她所愿一般,将坏掉的衣服处理掉,不会放在她衣柜里惹人碍眼。 如今这件外衫被她撕坏,明昭定是要直接扔掉的,她从不会把坏掉的衣衫送到织造坊缝补,留作以后再穿。 眼下裴知慕将这件外衫要去,明昭也只是遂了她的愿,心中也并未想着待裴知慕缝补好后留着。 先不论裴知慕女红技术如何,而是明昭压根不会穿有瑕疵的衣服。 此刻裴知慕这么直白的问出来,竟把明昭给问的手足无措了起来。 裴知慕此话深意,她打算缝补完后将衣服送回来让她继续穿? 明昭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掉裴知慕这等无理的要求,可拒绝的话堵在嘴边,难以启齿。 明昭看着裴知慕充满期待的目光,透彻的眼眸看的她心里发软又发虚。 她握了握拳,最终放弃了挣扎,故作刁难道:“你若是缝补的差劲,就别拿到我面前来碍眼。” 裴知慕心满意足,粲然一笑:“郡主相信,我定会让这件外衫恢复如初。” 明昭被她灿烂的笑容恍了眼,她眉眼闪烁了几下,拿起桌上的牛乳茶一饮而尽。 裴知慕留在侯府吃了晚饭,明昭便让惜春将她送回裴府,以免裴元庆又找裴知慕的麻烦。 夜深,京都忽然刮起大风,吹得茉园的窗户振动。 惜春将门窗锁紧,看着明昭还坐在软榻上饮茶。 “郡主,夜深了,奴服侍您歇息吧?” 明昭放下杯盏,看了眼窗外摇晃的树枝:“是不是要下雨了?” 惜春道:“风中有些湿润,想来今晚是会有阵雨的。” “郡主素来最讨厌雨天,今晚奴在外室陪着郡主吧?” 明昭脑中猛地闪过生辰那日的雨天,她与裴知慕在望月台相拥入睡,第二日她先醒来,慌忙逃窜,而那件事便在两人心中渐渐隐去,无人再提起。 如今又逢雨天,明昭脑中不自然的浮现裴知慕的身影和神色,以及她那温暖又柔软的怀抱。 明昭指尖摩挲着杯口,眸光闪烁:“不用,你回去休息吧。” 惜春讶然:“郡主这次不让奴陪侍了?” 以前下雨,明昭都会让惜春陪侍,今夜却不用,实在是让人感到疑惑。 明昭心虚摆手:“不过是小雨小风,有何惧?” 惜春也没再说什么,只好应下:“是,那奴就在偏房候着,郡主有事喊奴。” “嗯,下去吧。” 惜春离开卧房,明昭将牛乳茶饮尽,起身往内室走去。 刚走到床边,突闻一声响动。 明昭眼皮撩起,转身坐在床边,神色冷淡:“何事?” 仇晁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沾染了水汽,他眉眼深邃,如暗夜一般漆黑无比的瞳仁,泛着狠劲儿。 “郡主,长舒死了。” 房外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下一秒,雨声稀稀拉拉的落下,黑夜变得嘈杂又沉闷。 明昭的目光毫无波澜,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痛苦吗?” “痛苦,”仇晁点头,“被晋无忧活活玩/死的。” 第115章 明昭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张扬,低笑了两声:“那就好。” 第46章 郡主假意碰瓷 雨过天晴,便是春闱之日,春闱乃指会试,由礼部主持的考试,在京城的贡院,主考乃是礼部尚书裴元庆。 近300人的才子参加会试,却因前世一场轰天裂地的“作弊”闹剧,致使参加今年春闱的一半人数的才子都被皇上勒令,终生不许科举。 明昭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养伤和给晋无忧使绊子,差点都忘记了春闱之事,如今想来,也还来得及补救。 此事虽然与她无关,但裴知慕的弟弟裴之轩深入其中,在前世就被“作弊考场”而波及自身,使得终生无法参加科举,后来便去从了军,还混上了个校尉的军衔,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明昭利用自己受伤之由,去皇上面前撒娇打诨,说是想观摩一下会试壮景,皇上本就宠溺她,又因她受伤,更是心疼,自是万般要求尽数答应。 明昭便混上了陪考官的头衔,拿着皇上亲写的圣旨,明目张胆的落座在了本该由裴元庆坐下的高座。 裴元庆碍于明昭的身份和她手上转着圈儿的圣旨,脸色虽然难看,但他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毕恭毕敬的服侍着他这位越俎代庖的“陪考官”。 “裴大人可是筹备会试累到了?”明昭明知故问,“怎么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呢?” “...”裴元庆皮笑肉不笑,“会试之重要,微臣定是不敢懈怠,辜负圣恩。” 明昭摸着圣旨,语气故作宽慰:“裴大人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真乃大渊国之幸。” “待会试结束,本郡主定会到皇上面前为裴大人说几句好话。” 裴知慕可没有真相信明昭的“好心”,他躬身行礼:“微臣多谢郡主。” 明昭微微一笑:“不谢不谢,本郡主如此高看裴大人,定是少不了你家嫡女的光。” “...” 裴元庆顿觉老脸挂不住,他堂堂一个正二品大官,竟要沾自家女儿的荣光来获取郡主的夸赞,还真是无地自容。 明昭就跟没看到裴元庆如吃屎一般的神色,继续道:“裴大人难道不为自己有个如此温良恭谦,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嫡女而感到光荣吗?” “...”裴元庆咬了咬腮肉,干巴巴笑道,“自然,郡主说的对。” 明昭笑的无比畅快:“行了,闲话不多说,会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裴大人定有许多要事要忙,本郡主作为皇上钦定的陪考官,裴大人的副手,此次会试,定要跟裴大人多多学习。” 裴元庆道:“郡主自谦了。” “微臣这就去准备会试搜检。” 明昭看着裴元庆快步离开,那匆忙的架势,摆明了不想与她多待一刻。 会试搜捡这种小儿科的流程根本不用主考官来监察,如今裴元庆为了躲避她的阴阳怪气,竟自降身份去做搜身卫兵的活,还真是羞耻至极呀。 不过—— 前世那个作弊主谋便轻轻松松的躲过了搜捡,也就是说,贡院之内,定有同伙相助。 可惜前世,明昭并未对此次春闱作弊之事多加关注,只是知道裴知慕的弟弟裴之轩被波及终生无法科考,她开心不已,庆幸赞叹裴知慕活该。 哪怕裴知慕求沈以峤帮她救裴之轩,但因为是皇上下旨,圣命覆水难收,裴之轩只能默默担下这场无妄之灾。 如今正逢春闱,明昭参与此事,主要是为了怕裴之轩又像前世那样祸及己身,裴知慕因此伤心欲绝,从而星星熄灭,影响她的重生大计。 系统:【是吗?】 系统持有怀疑态度:【你解救裴之轩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星星?】 明昭被系统问的心里发虚,嘴硬道:“你与我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点亮五颗星星,我如此努力,你不该为我感到骄傲?” 系统:【行,你厉害,你骄傲。】 明昭斜眼看着在空中漂浮的白色光晕,自她遇见这个系统以来,这个系统的形状就是一团白色光晕,偶然能在光中看到一丝模糊的人形,但始终不见真实之貌。 明昭对系统好奇过,但相比自己的重生,她对系统的探索也只是止于好奇。 毕竟,她很是清楚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 只不过—— 明昭转过身,直视系统,开口问道:“上次围猎,你撺掇我借夜兽之手杀了皇上和沈以峤,真的是想帮我报仇吗?” 系统心里咯噔一下,它没想到明昭会在意此事:【当然了,人家作为你的合作伙伴,自然是要为宿主着想的。】 “你说谎!”明昭语气笃定。 【...】系统稳住心神,【我没有说谎!】 明昭意味深长的看着系统,也不再强求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系统偷偷瞄了一眼,见她神色自然,也没有再追问它什么,悄悄的舒了口气。 明昭走进贡院,在大门一角站着,看向门口的搜检。 惜春站在她身后守着。 士子入门,先是唱名给签依次搜捡,检查之物众多,例如不许携带厚褥,砚台不得过厚,所带糕点食物皆要切开等,待搜捡官查验后,违反者立即逐出场外,通过者进入贡院准备考试。 明昭看着所有正在被搜捡的士子,一共四门,四名士子同时搜捡。 她站在门廊处看了许多,路过的士子都会多看她一眼。 第116章 一是因明昭的美貌和气质,二是明昭手中用来敲背的圣旨。 众人知道,今年春闱多了一个陪考官,乃是大渊国郡主明昭。 他们并未觉得这位郡主有什么大能,想来是到这贡院看看热闹,寻些乐趣,毕竟女子参加科考少之又少。 士子常常路过明昭眼前,皆是故意为之,期盼明昭能对他们另眼相看,届时,若是科考不中第,哪怕得到了郡主青睐和赏识,便也能前途直上云霄,未来光明灿烂。 明昭为了抓住那个搅屎棍,被迫与各个士子对视几眼,以至于看到他们满怀期待又自信昂扬的神情,着实有些作呕。 她白眼一翻,余光瞥到正在被搜捡的一个男人,眼睛一亮,心想着:总算等来了这个搅屎棍。 青云城首富之子。 马莱。 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坐拥金山矿山。 所以他花了万万两白银买了这次题卷的答案。 若说他买来答案给自己用还行,被发现也是杀他一人,诛他一人宗族,结果这个狗东西心肠歹毒,不仅买了答案,还把答案分写了十几份,有对有错,考试之时,故意将其他答案扔到别的考场,混淆视听。 参加会试的士子众多,考场分为甲乙丙丁四处,按照士子之前的考试成绩来分配。 马莱在被分到乙考场,而他把那些有问题的答案纸让同伙藏在了甲考场的号舍里,由此害得裴之轩被扣上会试作弊的黑锅。 虽然前世也抓到了马莱和背后与他合作的同伙,但会试作弊之事触及国家根本和利益,皇上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哪怕甲考场的士子是无辜的,但以防甲考场里还有其他士子存了作弊的念头,皇上便大手一挥,永不录用。 明昭想到前世的“士子悲鸣”,控诉世道不公,十年寒窗无人问,如今却遭奸人谋害,付之东流。 那时,有许多受不了这等侮辱和结果的士子,以头撞柱,自证清白,以至于贡院门前的砖石都被血染头。 裴之轩差点也走上以死明鉴的道路,若非裴知慕死死拦住,裴元庆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明昭眼底闪过一抹狠劲儿,因这一人的过错,害得几十名士子抱憾终身,实在可恨。 她见给马莱搜身的卫兵只是做做样子,便将马莱送进了贡院。 明昭冷笑一声,径直朝马莱走去,假装崴脚撞了过去,马莱没想到自己会与郡主相撞,他连忙抱住明昭,两人直接倒地。 惜春立马扶起明昭,大声呵斥道:“哪来的登徒子?竟然伤害郡主!” “来人,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拉下去受刑!” 马莱闻言惊惧颤栗,连忙跪地磕头:“郡主饶命,这一切都是误会,草民与郡主只是不小心相撞,草民哪有天大的胆子来伤害郡主,还请郡主明鉴啊?!” 明昭胡搅蛮缠道:“你这意思是说,是本郡主故意撞你的?” 她指着刚才给马莱搜捡的卫兵,“把他抓起来!” 卫兵神色一慌,他不敢抵抗明昭的命令,只得明哲保身,走到马莱身边试图将他就地正法。 马莱脸色一白,想承认明昭的话,可他心里又清楚不能承认:“郡主,草民是无心之过,草民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今日参加会试,出人头地,报效国家。” “今日撞到郡主是我之过,劳烦郡主手下留情,待会试结束,草民必定去侯府门前负荆请罪。” 此事发生的突然,所有通过搜捡的士子围在一旁看热闹,裴之轩也在其中。 裴之轩刚才看到了明昭是故意撞向马莱的,心里觉得这郡主是非不分,自己故意挑事,还把黑锅往他人身上扣,实在过分嚣张。 他想起裴知慕曾被明昭羞辱,心中顿时愤愤不平,抬脚上前,说好话:“郡主,草民刚才站在一旁看的真切,您与这位士子相撞实属意外,这位士子十年寒窗,手不释卷,眼下会试在即,还请郡主怜惜他苦读多年的劳苦和辛酸,容许这位士子参加会试。” “……”明昭白了他一眼,无语道,“这里有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出风头?” 裴知慕是个傻得,她弟弟是个蠢得,这姐弟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裴之轩被怼的一噎:“郡主,草民只是事实就是,这位士子与郡主相撞纯属……” “之轩!”裴元庆飞快赶来,拉住裴之轩,警告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郡主?还不快跟郡主道歉?” 裴元庆倒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他就这么一个长子,若是惹怒了她,明昭都能让裴元庆断子绝孙。 裴之轩不服气,礼貌相称:“裴大人,此事本就是……” 裴元庆瞪着他:“睁大你的眼睛看我清楚,眼前这位贵人可是受皇上宠爱的尊皇长郡主,也是这次会试的陪考官,岂容你在这里放肆无理?!” 裴之轩眉头抽动,神色愤愤不平:“可是…” 啪—— 裴元庆怒扇了裴之轩一巴掌:“退下!” 裴之轩被打歪了脸,低头不语。 马莱见裴之轩被裴元庆给牵绊住,不会帮他求情,他立马跪地求饶:“郡主,郡主,这一切都是误会,还请郡主给草民一个机会,求求郡主…” 明昭觑他一眼,看向旁边迟疑的卫兵:“在哪里杵着作甚?本郡主说的话你没听清吗?” 卫兵面露难色:“是。” 第117章 马莱推开卫兵,向裴元庆等人求饶:“大人,此事怪罪不到草民身上,刚才…刚才是郡主撞向草民的,草民是无辜的,还请各位大人救救草民啊!” “草民好不容易从青云城来到京都参加会试,家父马文杰对草民举首戴目,盼着草民可以金榜题名,若是家父知道草民连考场都没有进去,定要气坏了身体啊。” “还请各位大人帮草民说说话,求求情……” 青云城,马文杰。 一个城,一个人,这名号可谓是响当当。 明昭看着其他大人脸色接连变化,周围的士子也都神色各异,他们都知道青云城首富,甚至是大渊国首富便是这位马文杰。 马莱既然是马文杰的孩子,若是今日将其保下,马文杰定会厚礼相赠,给他们无尽的好处。 马莱看似哭诉求饶,实则抛下诱饵,引人上钩。 真是异常歹毒的好心机,好谋算! 裴元庆没想到这人竟是马文杰之子,他想到马文杰的实力,心中有所动摇。 他看向明昭,拱手道:“郡主,此事怕是有误会,这位士子能入会试实属不易,不如先让他参加会试,待会试结束,微臣定将他拉到侯府向郡主赔罪,郡主觉得如何?” “裴大人此话有理,”礼部侍郎看了一眼马文杰,走上前,“郡主,今日之事,事发突然,恐有误会。” 明昭将礼部侍郎和马文杰的对视尽收眼底,她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弧度:“既然各位大人觉得是误会,那么本郡主给大人们一个面子…” 马莱闻言,喜不自胜,刚要跪地叩谢,却看到明昭将掌心展开,手心上放着的纸赫然是他藏在腰带夹层中的答案纸。 此刻明昭的话语宛如数九寒天的冷风,将马莱吹的骨血冰冻。 “但,此人意图会试舞弊,扰乱考场秩序,违逆大渊国法则,投机取巧,暗度陈仓,私相授受之事,大人们还要当做一场误会吗?” ———————— 明昭:真到我碰瓷呢? 第47章 郡主觉得很行 谁都想不到有人会在天子脚下,律法森严的京都之中“作弊”? 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阴谋,却被尊皇长郡主发现,并将主谋人员一网打尽,静候天子发落。 幸而作弊者在会试当日被发现,因此并未影响会试进行,只是皇上更换了试卷,并且加派了人手监管这次会试,以防再有包藏祸心之人想要蒙混过关。 会试共考了三日,三日之期,足够将参与此次“作弊”之恶行的人员全都抄家、砍头、流放。 天子震怒,无一错漏。 明昭也因为揪出主谋之人,还获得了皇上的无数赏赐,给她送来赏赐的人不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而是太子沈以峤。 天际泛着一层淡淡的青黑,沈以峤站在明昭面前,犹豫许久,问出了心中疑惑:“你说你只是碰巧发现那人身上藏着此次会试的答案,可那人的答案藏在了腰带的夹层之中,你是怎么碰巧拿到那张答案纸的?” 明昭不意外沈以峤会来询问当时真正的情况,她拿起箱子里的玉如意,触及光滑冰凉。 她敲了敲背,淡淡道:“我说过的,搜捡之时,那贼子与卫兵的动作太过奇怪,我便多注意了些,发觉卫兵并未好好进行搜捡,只是装装样子,我顿觉可疑,便起了试探之心,佯装脚崴与贼子相撞,趁机将他腰间藏匿的答案拿了出来。” 这份说辞明昭也同皇上说了一遍,皇上并未多问她什么,只是满眼赞叹和骄傲的看着她,摸着她的头说她长大了。 沈以峤沉思片刻:“这么简单?” “简单?”明昭不赞同道,“哪里简单?这次“作弊案”可是充分体现了我的机智,才能,随机应变的能力和慧眼识物的本领,你竟然说简单?” “太子表哥未免眼界太高了吧?” “...”沈以峤被怼了一脸,无奈道,“是,明昭表妹最是厉害,竟然以一己之力破坏了马莱的作弊阴谋,保住了这次会试,也保住了这些士子。” “若非有你及时抓住主谋,这次参加会试的士子怕是都无法自证清白,甚至以后都无法再参加科考,终身抱憾。” “太子表哥说得对。”明昭轻叹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若是这次作弊主谋没有在会试开始之前将其抓住,那么就算会试结束,就算成绩排行已出,但以皇上刚正不阿,雷厉风行的作风,知道这次会试有人作弊,他定会将这次会试所有的成绩作废,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将所有士子剥夺成绩和功名。 皇上不会允许他治理的国家藏污纳垢,就算看到一处污垢,他就会用他的铁血手段,狠心绝情的将其连根拔起。 在内,他是和蔼温柔的父亲,是慈善亲和的丈夫。 在外,他是铁骨铮铮的君王,是严明律己的天子。 “行了,父皇给你的赏赐你收好,我就先回宫了,”沈以峤看着她,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府里休息,伤还没养好呢,知道吗?” “知道了。”明昭把玉如意扔进箱子里,让惜春把东西拿到库房。 沈以峤不省心的看了眼她,转身离开,走到大门时,正好与裴知慕遇上。 两人对视颔首,一人神色清白平静,一人表情黯淡尴尬。 第118章 裴之轩看着沈以峤离开的背影,透着一股落寞和寂寥,他纳闷道:“姐,你与太子殿下好像生分了许多?” 裴知慕道:“我本就与太子殿下生分。” “太子殿下尊贵无比,岂是我能沾染的,莫要说这种放肆无理的话。” “好。” 裴之轩觉得自家长姐有些妄自菲薄,毕竟他觉得裴知慕很是优秀,天下男人都不能与之相配,若是非要嫁人,沈以峤确实是个好归宿。 可眼下看来,两人的情缘薄如蝉翼。 明昭刚在会客厅接待完沈以峤,准备回茉园休息,管家突然来报,说是裴知慕和裴之轩前来拜访。 明昭心领神会,让管家将其带去望月台。 裴知慕带着裴之轩前往望月台,遥遥相望,只见明昭坐在亭中饮茶,此时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散落而下,将亭中人衬得如仙子一般美幻。 “姐?”裴之轩见裴知慕突然停下,目不转睛的看向望月台,欲言又止道,“姐,你这么盯着郡主是不是不太好?” 裴知慕尴尬的收回目光:“一时失神。” 裴之轩察觉到裴知慕刚才一闪而逝的窘迫和羞赧,一点都不像失神的神态,反而是被人戳中心事的难为情。 裴知慕和裴之轩走上望月台。 她微微欠身道:“知慕见过郡主。” 裴之轩拱手道:“裴之轩见过尊皇长郡主。” 明昭抬抬手:“不必多礼,直接坐下吧。” “喝酒还是喝茶?” 她看着裴知慕,直接敲定:“你得喝茶。” “...”裴之轩看了眼裴知慕挑起的嘴角,心中疑惑加深,“草民随姐姐一样喝茶便好。” 明昭招呼惜春:“准备两盏远山雁。” 惜春应道:“是。” 裴知慕突然道:“我想喝郡主一样的牛乳茶,可以吗?” 裴之轩纳闷道:“姐,你不是不喜甜吗?” 牛乳茶口感绵密香甜,自家姐姐素来喜爱清淡之物,怎么今日突然换了口味? 裴知慕触及明昭那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眸,脸颊微热:“就..就想尝试一下。” 明昭勾唇:“惜春,一盏牛乳茶,一盏远山雁,去准备吧。” “是。” 裴之轩看着裴知慕脸颊红润,心里划过一抹怪异和讶然:“好吧。” 惜春很快将茶水送上来,便退到一旁候着。 明昭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缓缓开口:“今日前来,想必是为了答谢会试那日我救了你这个蠢笨弟弟吧?” 裴之轩:“...” 竟无理反驳。 裴知慕轻笑道:“确实,知慕此次带着之轩前来侯府,为的就是感谢会试那日郡主出手相助,让舍弟免受灾祸,能够安全无恙的参加会试。” 明昭眼睛一转,故意道:“你弟弟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裴之轩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此话像是话里有话。 裴知慕眨眨眼:“之轩跟我说,会试搜捡那日,是郡主看破贼人阴谋,将其正法,让参加会试的士子们免于覆盆之冤。” 她看了眼裴之轩,见他目色闪躲,看起来有些心虚,“郡主,难道另有隐情?” “隐情啊?”明昭使了坏心眼,“不如裴公子自己说?” 她就是睚眦必报,裴之轩那日是非不辨,对她切鈇之疑,所以他理所应当的站在了马莱那边,公然顶撞她。 若是碰到前世的明昭,裴之轩这条命高低给她留下。 裴知慕蹙眉:“之轩,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裴之轩抿唇道:“其实,那日是我有眼无珠,被小人蒙蔽,为马莱求情几句,惹了郡主不快。” 他起身,双膝跪地,抱拳道:“是我之过,还请郡主责罚。” 裴知慕没想到此事还有这等隐情,她怒怕石桌,气极:“你怎可顶撞郡主?如此尊卑不分,是非不辨,怎能报效国家?” “我是这么教导你的吗?竟将你教成这么蠢笨模样!?” “唉?”明昭上前握住裴知慕的手,看着她掌心泛红,叹了口气,“你弟还小,遇人不淑,年轻气盛,难免犯错,你跟着置气作甚?” “这石桌坚硬,你这手是不想要了嘛?” 裴知慕见明昭眸中关切,心中一软:“没事,我不疼的。” “不疼个屁!”明昭没好气道,“手掌都打红了,惜春,拿些冰来!” 惜春应道:“是。” 裴知慕受宠若惊:“郡主,我真..真的没事,我以前便爱如此,已经习惯了。” “怎么?”明昭拧眉,“以前受气就打石头消火?” “你弟蠢笨如猪,你这个做长姐的也是如此!” “谁惹你生气,你就该将气撒到那人身上,怎么可以自找苦吃?” 明昭瞪着裴之轩:“还不过来,让你姐打两下出气!” 裴之轩:“....” 这种“姐姐受欺负,姐夫来找茬”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以前沈以峤也曾帮助过裴知慕,但那时裴之轩只是觉得沈以峤是当今太子,不管是身份还是权力都是高高在上,处理小问题自然是清风扫落叶般容易,他对于沈以峤除了钦佩便是感激。 但眼下,明昭为裴知慕出头,竟然他觉得无处呻/吟,心里堵得慌。 裴之轩虽然心里不得劲儿,但此事确实是他之过,不能让裴知慕为他置气添堵。 第119章 他跪到裴知慕跟前,委屈道:“姐姐打我两下出出气吧,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裴知慕看着裴之轩一脸的愧疚,扬起的手始终没有打下去:“你啊,真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裴之轩自知理亏,垂眸不语。 明昭抬手狠狠地给裴之轩一下:“你姐不打,本郡主打。” “正所谓棍棒之下出孝子,定也能出忠贞之士。” 裴之轩:“...”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而且他长姐竟然还很开心。 啧,闹心。 感谢的话的也说了,该受的教训也受了。 手中的茶水饮尽,裴知慕便带着裴之轩准备离开。 明昭闲来无事,便将两人送到大门口,这等屈尊降贵的送别,可把裴之轩吓得小脸一白。 裴知慕恋恋不舍的看着明昭,说道:“那件流云锦缎的外衫,我已经缝补好了,明日便给郡主送来。” 明昭点头:“行。” 裴知慕想到会试那日,又多说了一句:“郡主伤还未养好,这几日请多多在府内休息。” 明昭点头:“行。” “膏药还是要经常敷的,这样不会留疤的。”裴知慕没有将紫云玉膏说全,但明昭心里清楚。 “行。” “虽已入夏,但夜里还是凉爽许多,郡主睡前定要盖好被褥,不要受了风寒。” “行。” “我问过京中知名的大夫,他们都说甜食对伤口恢复有碍,我知郡主喜甜,但为了养好身体,还请郡主忍耐几日。” “行。” “郡主若是有事需要知慕做的,请尽管让惜春姑娘到裴府叫我,哪怕夜半子时,知慕定会如约而至。” “...行。” 裴知慕想了想,语气充满了期待:“若是郡主不嫌弃,知慕也是…可以随时来侯府伺候您的。” “...”明昭看了眼表情越来越怪异的裴之轩,到嘴边的“行”被她咽下,“行了,说了这么多,比皇伯伯还要墨迹,本郡主侯府这么多人呢,还能少了你伺候?” “裴之轩,快把你姐送回府,不然天黑下来,路不好走。” 裴之轩颔首:“是。” 明昭看着裴知慕恋恋不舍的神情,走三步回一次头,短短十几米的道路,回了不下十几次头,就连裴之轩都看不过去,加快脚步,将裴知慕连拉带扯。 明昭一直望着她,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喉间溢出阵阵低笑:“也不怕把自己脖子扭到?” 第48章 郡主开始搞事情 回裴府的路上,裴知慕能感觉到裴之轩偷瞄她的行为,那眼神里的求知和好奇已经太过明显,想让人忽视都难。 裴知慕走上石桥旁的凉亭之中,看着湖面被月光照耀的波光粼粼,轻声开口道:“想问什么便问。” 裴之轩手打在石柱上,指尖轻轻敲打,迟疑道:“我从未发觉,长姐与郡主的关系这般要好?” 他依稀记得,是因为太子殿下对裴知慕的另眼相看,使得郡主对裴知慕心生怨恨,处处使绊子。 可眼下,两人的关系不似从前那般针锋相对,反而看起来亲密许多,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非常融洽和谐,宛如挚交好友一般。 但却又比挚交好友多了几分隐晦的情感,让裴之轩处处觉得奇怪。 裴知慕勾唇,眸中散落一片水色:“我与郡主本就要好。” “...”裴之轩无语,“可我记得,郡主素来嚣张跋扈,因太子殿下对你心生好感便处处对你耍阴招,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光是百花宴那次落水之事,你差点就被构陷成了残害郡主的罪名,谋害皇亲国戚,乃是杀头的大罪啊。” “若非有太子殿下为你出头,你怕是锒铛入狱了。” 裴知慕看向他,神色坚定:“是郡主。” “是她为我求情,帮我证明清白。” 裴之轩眉头微蹙:“...可柳轻语明明是郡主的人,她在百花宴上指正你推郡主入水,此心歹毒狠辣,昭然若揭啊。” 百花宴上真相如何,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碍于太子和郡主的身份,只能闭口不言,装作漠不关心。 裴之轩听闻百花宴之事,虽然他没有去参加,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但他让好友帮忙查探一二,得知了真相。 他又是愤怒不甘,又是疑惑不解。 愤怒是因为郡主竟然联合他人来陷害裴知慕,势要将长姐置于死地。 疑惑是因为郡主临战倒戈,背叛了柳轻语,改变话锋,证明了裴知慕的清白。 正因如此,裴之轩才没有一纸诉状告上大理寺,让天下人看看明昭的恶行和歹毒,为他长姐伸冤理枉。 “她不一样,”裴知慕抿唇,“她有隐情。” “隐情?”裴之轩叹气,“不就是因为太子殿下喜欢长姐,她心生妒忌,怨恨长姐夺她所爱。”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那太子殿下就是不喜欢她,她就算真的将长姐谋害,太子殿下也只会怨恨她,不会与她这等凶神恶煞的女人相守一生。” 裴知慕挥手,脸色隐忍着怒火,厉声呵斥道:“够了!” 啪—— 裴之轩捂着脸颊,不可置信道:“长..长姐?” “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她!”裴知慕看着裴之轩满是受伤的眼眸,“在外,她是大渊国金枝玉叶的尊皇长郡主,身份地位高高在上,岂是我们可以评头论足的?” 第120章 裴之轩咬了咬腮肉,不服道:“是,我知道她是郡主,她权利滔天,无人敢说她一句不是,你怕我说错话惹怒郡主,招惹了杀身之祸。” “可是长姐,我心疼你,我为你感到不公平。” “你这样好的人,就该相配太子殿下那样优秀的人,可现在却要在郡主面前伏小做低,由她随意欺辱,之轩怎能坐视不管?” 裴知慕忍着心里泛起的痛意,眼眶酸涩无比,她颤声道:“我知你心疼我,知你不忍心见我受苦受难,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 “但我忍不了你说她一句不是。” “为何?”裴之轩觉得裴知慕像是头脑发昏,控制不住声调,“你是被郡主威胁了嘛?竟然这般维护她?” 裴知慕顶着审视的目光,眼眸深邃又复杂,缓缓开口:“因为我喜欢她。” 裴之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裴知慕似是怕他听不懂,又重复道:“我喜欢她,不是金兰之情,而是之死靡它。” 裴之轩惊惧不已,脚步虚浮,不禁踉跄了几步。 他猛地把住石栏,勉强站住脚跟,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满眼无助又疑惑的看着裴知慕。 似一只受伤的小兽,彷徨又绝望。 裴知慕眼眶泛红,鼻头酸涩,咬牙道:“我知你受不了,也知你会害怕,会觉得...恶心,可我真的很喜欢她。” “少时便喜欢了。”她嘴角弯起,语气笃定,神情极其认真。 裴之轩瞳孔一颤,哑声道:“怎么会..如此?” 裴知慕看着水面,因烛火明亮,缥缈的身影在水中泛起波澜。 她眼眸深深,藏着难以启齿的情愫和过往。 “少时,我与父亲参加风雅国宴,她们知我苦楚和磨难,故意找我麻烦,让我弄脏了婉叙县主的衣衫,婉叙县主联合其他人要将我褪衣扔入水中惩戒。” 裴之轩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从未知晓。” “因为我不想和任何人去诉苦,因为我知道你们帮不了我。”裴知慕淡淡一笑,神态自若又平静。 裴之轩目色黯淡,低下了头。 他深知裴知慕的苦楚和难处,可他也如裴知慕所说,无能为力。 在家,他虽是裴府长子,却也受姨娘和父亲的桎梏,无法将长姐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在外,他虽是官宦之子,但终归身份低微,一介草民,无法与县主、郡主甚至太子周旋一二。 看似顶天立地的男儿,实则手无缚鸡之力。 “就在我绝望之际,”裴知慕莞尔一笑,清丽的笑容里,充满了夏夜微风的舒适感,令人倍感缱绻与温柔,“郡主出现了。” “她为我教训了那些人,送我信物,予我承诺,护我周全。” 裴知慕看着裴之轩,神色激动又兴奋,嗓音低哑:“那时,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呵护关心的滋味竟是那般的甜。” 甜到盖了她所有承受的苦难。 甜到任何甜食都无法相比一二。 裴之轩没想到两人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往,会被裴知慕记得这么深入骨髓,哪怕几年之后再次重提,她依然能感觉到那股甜意。 并为之甘之如饴。 夜色深沉,市井烟火渐熄。 明昭站门口吹了几遍晚风,便转身回了茉园。 仇晁站在院中,身边还放着一个披着白布的担架,依稀可见人形。 明昭走上前,手指抵在鼻下,眉头微蹙:“血腥味这么重?” 仇晁颔首:“死得很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一帘幽梦的药效强烈,若非意志坚定的人靠着毅力强撑下来,寻常人是无法抵抗情/欲翻涌的折磨。 仇晁不仅给长舒下了一帘幽梦,还给晋无忧下了药。 两个人顿时如天雷勾地火,只知情欲释放,不知生死何为。 晋无忧又是个床上不留情的狠人,长舒那弱不禁风的小身子骨定要被晋无忧折腾的死去活来,七零八落。 如今,长舒能保个全尸已是万幸。 晋无忧恢复清醒后,见到被他活活玩死的长舒,并未感到痛苦和悲伤,反而嫌弃至极的让人将其处理了,又给绛帐楼送了些钱,威逼利诱楼嬷嬷管好自己的嘴。 不过就是死了个卑贱低廉的小倌,晋无忧给楼嬷嬷的金银足够她再多买几个品相不错的清倌。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晋无忧不会看在眼里的,长舒的死无伤大雅,此时晋无忧的重心是放在夜兽转移以及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准备从大渊国境内全身而退。 明昭蹲下,拿着吐信,挑开白布。 当看见长舒那张青黑凹陷的脸颊,眸光流转闪过一抹森寒。 她悠然道:“你这条命,欠了我一世。” “如今为我所用,也算是补偿我这些年对你宽容和宠爱了。” 明昭放下白布,缓缓起身,抬手抚唇,故作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她柳眉微微蹙起,嗓音轻颤道:“我要去敲登闻鼓,我不能让我如此喜爱的人这般惨死。” 仇晁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递过去,闻言颔首:“是。” 明昭将盒子里的药丸吞下,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日出东方鱼肚白,登闻鼓声响彻天际,将静谧的京都震颤。 众人诧异是何人敢敲登闻鼓?毕竟敲鼓之前,需要受刑二十杖,此举为的是正纲纪,立国法,防止恶意击鼓,耽误国事,损耗国力。 第121章 当看到击鼓之人,竟然是尊皇长郡主,众人纷纷惊愕不已。 谁都想不到尊皇长郡主会敲响登闻鼓!? 登闻鼓事大,皇上立刻上朝处理民情冤案。 见敲鼓之人,百官哗然,皇上更是惊得从龙椅上跳起,怒吼道:“明昭,怎么是你敲鼓?你可知敲鼓的代价?如此胡闹行事,实在是太荒唐了!” 皇上虽然对明昭疼爱有佳,但登闻鼓需要惩罚敲鼓之人,明昭又刚养好伤不久,身体定然受不了二十杖刑。 沈以峤惊慌道:“明昭,就算你有事请求皇上,也可以自行入宫办事,怎可随意敲响登闻鼓?” “你可知登闻鼓是...” 明昭打断他的话,言辞恳切道:“臣女自然清楚敲响登闻鼓代价是什么,若是给明昭一次重来的机会,臣女还会敲响登闻鼓,自愿承担二十杖刑,只为皇上和各位大臣帮明昭伸冤做主啊。” “伸冤?”皇上握紧拳头,气的说话都在抖,“你能有什么冤情?整整二十杖刑,你怎么能受得住啊?” 杖刑是在伸冤前执行,若是受刑者可以扛下去,意为其心真切,意志笃定,相信伸冤之人并非玩闹胡来,而是真的想鸣冤叫屈,平反昭雪。 二十杖刑,若是瘦弱女子,怕是都扛不住,打到一半就会性命堪忧,成年男子勉强撑住,却也落下后症,终生肉体日衰,见衰残疾。 皇上怎么忍心让刚刚休养好的明昭承受残酷狠辣的二十杖刑啊? 明昭理解皇上对她的疼惜和不忍,她双膝跪地,恳请道:“臣女愿承担杖刑,请皇上恩准。” 皇上瞳孔一颤,起身指着明昭:“荒唐!明昭,你是疯了吗?” 明昭固执已见,磕头道:“还请皇上开恩。” “明昭,你不要逞强,”沈以峤劝阻道,“皇上也是为你着想,那可是二十杖刑,你受不住的!” 明昭充耳不闻,直视皇上,一字一句道:“请皇上开恩。” 皇上深深看了明昭许久,见她抬头望向自己的眼神清冽如月,仿若明邵和西昭请求出征那时看他的眼神,竟然这般相似。 面对这样的目光,拒绝的话就如往日那般,难以启齿。 皇上嘴唇颤抖,咬紧牙关,沉声道:“...允了。” 沈以峤难以置信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明昭高声叩谢:“谢皇上。” “明昭,你疯了吧?”沈以峤颤声不止,转身跪地,“皇上开恩,微臣愿代明昭承受二十杖刑。” 明昭内心一片怔松,她抬手压下沈以峤的手臂,温和笑道:“我自己做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承担后果吧。” “若是太子真想助我,不如待我伸冤结束后,提前帮我叫好太医。” 沈以峤眼里翻涌无数情绪,哑声道:“明昭,你...” 明昭摇了摇头,起身往殿外走去。 她趴在长凳上,执刑的禁军已经准备好。 他们表情凝重:“对不住了,郡主。” “来吧!” 明昭拿出手帕,紧紧咬住,眼神死死盯着晋无忧,充满了斗志和狠厉。 晋无忧与明昭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危机和寒意,仿佛明邵还活在世上,是对世人的震慑和威严。 皇上和百官看着那由荆条制成的大杖,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明昭的身上,背、腿、臀分别承受大杖的狠辣。 他们看着明昭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看着她死死咬住手帕而憋红的脸颊,看着她泛起青筋的脖颈以及那越来越坚毅清明的眼眸。 皇上红了眼,转过身去不忍直视,宽阔雄壮的身躯此时虚弱了许多,像是那二十杖打在他身上,战栗不止。 沈以峤表情痛苦难耐,蹲在明昭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可以将痛苦转移到他的身上。 整整二十大杖,禁军落下最后一板,高声:“行刑完毕。” 明昭抖着手将被血染湿的帕子从口中拿出,吐出一口血,翻身下凳。 沈以峤立马扶住明昭,声音嘶哑:“明昭,叫太医过来!” “没..没事,”明昭摇头,碰了碰沈以峤的手,气若游丝道,“让我去进去,我要伸冤。” “好。”沈以峤虽不忍心却只能将明昭扶到殿内。 皇上红着眼,看着此刻惨不忍睹的明昭,眉头紧蹙:“有何冤情,尽数说来。” 明昭趴在地上,双手撑起半身,声音里带着坚决和不容置疑:“臣女状告当朝上户军统领晋无忧利用军职权力,强取豪夺,威逼利诱,草菅人命,竟然活活折磨死了明昭喜欢的人。 “明昭悲痛欲绝,还请皇上为我伸冤。” 晋无忧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仿佛被人榔头一击,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震惊:“郡主,还请谨言慎行,此等污蔑,微臣可不敢当!” 他转身跪地,“皇上,微臣冤枉啊。” 皇上也没有想到明昭是为了她曾经包养的一个小倌伸冤,此事牵连晋无忧,还让明昭敲响登闻鼓,看似小事,实则汹涌非常。 “明昭,哪怕是状告百姓,也需得有证据才行,你空口无凭,怕是无法让人信服。” 明昭抬眸:“臣女定是有证据才敢敲响登闻鼓。” 晋无忧眉头微蹙。 皇上道:“还不带上来?” 第122章 明昭回头喊了一声:“抬上来。” 众人闻声望过去,只见两名高大的黑衣男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盖着染血的白布,依稀可见人形。 旁边还跟着一个风韵十足的妇人。 晋无忧见此,瞳孔微颤。 皇上纳闷:“这是什么?” 明昭啜泣道:“这便是长舒的尸体,我之前大夫帮我验尸,查明死因,得知..长舒竟然是被晋无忧活活折磨死的啊。” “这位妇人便是绛帐楼的楼主,当初买下长舒的楼嬷嬷,她可以作证长舒死之前是被晋无忧带入府内。” 楼嬷嬷立马拿出当初买下长舒的卖身契,道:“这便是民妇买下长舒的卖身契,证明长舒是绛帐楼的清倌。” “半月前,长舒就被晋无忧大人带入府内,一直未归,后来郡主来寻长舒,民妇告知郡主长舒被晋无忧大人带走了。” 明昭怒视晋无忧,咬牙切齿道:“臣女知晓此事,便立刻跑去晋无忧府中,结果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说长舒早已不在府里。” “臣女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盯着晋无忧,发觉一天夜里,有人抬着长舒破败不堪的尸体,将其带到郊外,准备就地掩埋,毁尸灭迹啊。”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长舒是臣女包下的小倌,臣女对此宠爱有加,如今却被晋无忧狠狠蹂躏,残害至此,毁尸灭迹,”明昭低哑的声音听起来难耐又委屈,“臣女苦啊,臣女心痛不已啊。” 晋无忧看着担架上的尸体,反驳道:“这都是郡主一面之言,何人不知这楼嬷嬷与郡主关系要好,他们所言,并非可做证据啊?” “微臣是对长舒有过好感,也请他入府一叙,但叙旧结束后便立刻差人送长舒离府,至于长舒为何而死?被谁所害?微臣一概不知啊。”晋无忧叩头,掷地有声道,“皇上可要为微臣做主啊。” 皇上面色凝重:“明昭,这点证据不足以定罪一个朝廷大官。” “臣女还有一个证据。” “你说。” 明昭深吸一口气:“劳烦皇上叫来太医院的太医,越多越好,这样可以证明臣女接下来的话并非谎言。” 皇上虽然疑惑,但也还是照办,叫来了太医。 明昭指着长舒尸首:“各位太医,明昭请求你们,查验一下长舒身上可有什么药效残留?” 海听澜先走上前,将白布掀开,长舒凄惨的死状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百官不忍直视,更有甚至捂嘴作呕,殿前失仪。 海听澜面不改色的检查了一下,说道:“此人生前遭受过无比残忍的惩罚,身上无一完好,尤其是后庭,皆是撕裂伤,肋骨、胸骨皆有断裂,胯骨和小腿被人弄断,使得无法动弹,像是被迫承受了丧心病狂的严刑酷吏。” 其他太医也检查了长舒的尸体,纷纷同意海听澜的诊断。 明昭问道:“明昭听闻海大人医术高明,对于医毒涉猎甚广,除了表面的外伤,海大人还能看出什么?” 海听澜闻言,沉思片刻,低头凑近,闻了闻长舒的身体。 他脸上出现点耐人寻味的细微变化:“此人竟然...” 皇上见他欲言又止,呵斥道:“有话就说。” 海听澜跪地,说:“此人生前应是被人下了“一帘幽梦”。” 此话一出,所有太医脸色一变,立刻俯身闻了闻长舒血液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确认便是“一帘幽梦”的残余。 晋无忧眼神闪躲。 皇上问:“何为一帘幽梦?” 海听澜迟疑道:“乃是...乃是烈性媚香,中毒者会被情/欲所掌控,忘乎所以。” 百官哗然惊诧,窃窃私语。 皇上看向明昭:“就算此人被人用一帘幽梦残害致死,你又如何证明是晋无忧害死的长舒?” “臣女敢让太医来查验长舒的尸体,自然能拿出来证明晋无忧是杀害长舒的证据,这一帘幽梦是烈性媚香,其药效强烈凶猛,无人能抵抗,若是有人与之交融,药香便会沾染对方血液,此香味会残留体内半年才会消散,”明昭看向晋无忧慌乱的眸色,眼神里有一丝犀利,“若是晋无忧大人觉得自己无辜,不妨让各位太医查验一番,看看晋无忧大人血中是否存有一帘幽梦的幽香?” 晋无忧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惊惶。 皇上点了点头:“晋爱卿,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让太医给你检查一下吧。” 晋无忧面色为难:“皇上,微臣围猎之时受了重伤,太医嘱咐微臣万不可再流血,否则损耗精气,无法痊愈啊。” 沈以峤眉头微动:“晋无忧大人孔武有力,活龙鲜健,不过是让太医查验一点血,伤口不会太大,不至于会让您精气消散,无药可救的。” “海大人,还请上前查验。” 海听澜应道:“是。” 晋无忧表情阴沉,环视一圈,看向趴在地上对他狞笑的明昭,心里咯噔一下。 海听澜从袖中拿出一支细针,握住晋无忧的手,在他指腹上轻轻一扎,针尖点出血珠。 他闻了闻,脸色陡然一变:“晋大人血液之中也有一帘幽梦!”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晋无忧害死了郡主喜欢之人?” “太过荒谬了?” “你瞧瞧那人死状,太凄惨了,晋大人怎么如此无情?” 第123章 .... 皇上雷霆大怒:“晋无忧!你竟然如此残忍,残害无辜百姓!” 晋无忧连忙否认道:“皇上,皇上,微臣也是被人下药,一时糊涂,不受控制,此乃无心之过啊皇上。” “再说,长舒乃是绛帐楼的小倌,身份卑微,不过是个没户籍的奴隶,怎么能算得清白百姓?” 大渊国虽律法严明,但也只是对平明百姓、世家大族以及朝廷官员实行,白身之下的奴隶,是比草木还要卑微的人群,奴隶一旦被人发卖,那么生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被人害死,也无处申冤。 皇上想起楼嬷嬷说过,长舒是她买下的小倌,这种人自然是没有户籍的低贱之身,如今就算被晋无忧残骸之死,却也不好定罪。 “谁说长舒是奴隶?”明昭颤抖着手,从怀中拿出沾血的纸,缓缓展开,“此乃长舒白身户籍,臣女在围猎之前便将长舒赎身,此事已登入官府之册,上面有时间和印章,请皇上查验。” 楼嬷嬷适时说道:“皇上,凡是民妇买下的奴隶,只要在楼里卖身一年便可自行赎身,长舒是由郡主花钱买下卖身契,并和民妇一起去的官府盖章建档。” “如今长舒已是清白之身,是正正经经的平民百姓。” 晋无忧仿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直勾勾地盯着明昭,目次欲裂:“你..你是故意!?” 为何明昭突然将长舒让给他?原来是在给他下套! 但晋无忧想不到自己与明昭有何过节,竟然她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来对付他? 皇上看完结契,怒道:“晋无忧,你还有何狡辩!?” 晋无忧垂眸:“微臣是冤枉的,微臣与长舒交好之时,他还是奴隶之身,郡主突然赎身长舒,怕是另有所图。” “明昭能图你什么?”皇上拧眉,“你如今残害无辜百姓,哪怕你是朝廷重臣,但此等罪行定不能轻易饶过。” “来人,将晋无忧卸甲,拉入天牢,杖刑一百!” 晋无忧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皇上的责罚。 心想着一百大杖打不死他,届时他离开大渊,定要带兵将其踏平! 明昭看着晋无忧被人拖下,杖刑一百,定然让他短时间内无法逃离京都。 “快把明昭扶起来,太医,快给她诊治!”皇上急道。 明昭推开沈以峤,继续道:“皇上,臣女还有要事禀告。” “别的事等你治好伤再说。”皇上担心她的伤势。 “此等要事是等不得的,”明昭神情严肃,字字恳切又清晰,“臣女还要告晋无忧。” 皇上纳闷:“你为何又要告他?是又有什么喜欢的人被他害死?” 明昭摇头:“不是,臣女状告晋无忧谋害长舒只是权宜之计,为的就是困住他,以防他带着我朝军密逃出京都,回到摩柯攻打我朝。” “你说什么?” 明昭眼里都是狠劲,声音里带着坚决和不容置疑:“臣女状告晋无忧,此人本是摩柯王的小儿子,名唤熊汀,他自小潜入我朝,蓄意杀害原主“晋无忧”,代替“晋无忧”的身份,潜入朝堂和军机,窃取我朝军事和政务机密,致使镇远侯夫妇在关山垭被摩柯敌军围剿战死,还在今年校场围猎之时,与夜兽杀手勾结,刺杀皇上与百官,其心其行,狼心狗肺,丧心病狂,还请皇上彻查熊汀!” “为镇远候夫妇报仇雪恨,为大渊国宿弊一清,以儆效尤。” ———————— 二合一! 第49章 郡主觉得很庆幸 熊汀此人,城府深密,在大渊国隐藏的很好,几乎无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是摩柯王的小儿子。 他是摩柯暗暗藏在大渊国的一枚种子,摩柯王室静待这枚种子渐渐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将大渊国彻底吞噬,毁灭,强壮摩柯实力和领地。 而这场美梦,曾遭受过两次重创,最终南柯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一次是九年前,大渊国边境意外发现一座产量丰富的煤矿,此等机密本该被保密的水泄不通,却因为熊汀的告密,致使摩柯趁着大渊国京都举办国宴之时,突袭边境,意图占领煤矿。 镇远侯夫妇向皇上自请出征边境,抗击摩柯,皇上虽然不忍心却也同意了明邵和西昭的请求,还特意让假扮晋无忧的“熊汀”陪同出征,将他任命为“副将”,协助明邵攻打摩柯,保卫边境子民和煤矿。 这场战役整整打了三个月,大渊国的兵力和明邵的谋划战略一直都是压着摩柯的,但摩柯却像是有人相助一样,总能从严丝合缝的围剿之中逃脱出来,然后迅速改变策略,调转矛头,与大渊国不断拉扯,拉长战线和时间。 最终,因为熊汀提供的假密报,致使镇远侯带着三千精兵深入关山垭腹地,准备偷袭摩柯后方,却在计划实施之前,明邵猛地发觉此事蹊跷,意识到熊汀此人疑点太多,正准备带兵撤离,却已经被摩柯一万士兵将其团团包围。 关山垭之战,打的昏天暗地,惨叫声连连,那处山谷,堆满了无数尸体,干黄的砂砾被鲜血染透,终年不消。 摩柯虽然牺牲了一万兵力,但镇远侯夫妇已死,大渊国士兵已无将领,必定会成为一盘散沙,一攻即破。 但这时,熊汀却没有让摩柯斩草除根,而是自己率兵攻打摩柯,将敌军击退,保卫边境和煤矿,还带着镇远侯夫妇的尸体回到京都,接受了皇上的嘉奖,当上了统管上户军的统领,参与了重要军事和政务的商讨,成为皇上的心腹之一,成功潜入大渊国内部,不断的为摩柯提供机密要件,带着摩柯暗卫潜入京都,成立夜兽,意图将大渊国偷梁换柱,改朝换代。 第124章 明昭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熊汀想要拉拢她,他知道她恨皇上,恨他害死了镇远侯夫妇,还怨恨沈以峤抛弃她去喜欢裴知暮,熊汀便利用这点,蛊惑利诱明昭成为他的合作伙伴,熊汀看上了她的地位和权力,知道皇上对她宠溺非常,哪怕是御书房这等重要之地,明邵都可以自行出入,无人阻拦。 熊汀似真似假的告诉了明昭一些隐秘之事,明昭也是半信半疑的跟他进行了合作,暗地里去让仇晁去核查熊汀此人。 明昭从御书房里拿到了大渊国的国防图,交给了熊汀。 熊汀拿到国防图,便立刻找了个机会诈死离开京都,回到摩柯去做王子,并立即集结大军攻打大渊国。 第二次重创便是这次战役,幸而明昭偷取的国防图是假的,沈以峤率兵出征,将熊汀打退,因此还得知当年镇远侯夫妇之死乃是熊汀背叛所致。 沈以峤将事情真相告诉了被他软禁在宫中的明昭,明昭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可笑又可悲。 想留的人留不住,想爱的人爱不得,想做的事事不成,想做的人做不到。 明邵被仇晁救出来,所有自在人保护她离开京都,仇晁问她想去哪里? 明邵看着西北方向,恨意满眼,咬牙切齿:“摩柯。” 可惜,她这一生没能走出京都,死在了这座繁华又冰冷的都城之中,死在了她曾经以为是依靠的人的手中。 系统让她重获新生,哪怕只有三个月的光阴,明邵也觉得感激又满足。 三个月,她可以将害死她父母的熊汀永远的留在京都,让他为那场战役之中所有牺牲的士兵偿命。 前世熊汀让她去偷取国防图,不是因为他偷不到,只是相比之下,明昭的身份更容易偷盗,而且一旦事发,熊汀可以将所有事情推到明昭身上,给了他逃离大渊国的机会和时间。 如今,熊汀围猎刺杀失败,沈以峤已经查到了夜兽的据点,虽然艰难,但他也成功的拿到了国防图,一切都在按照前世的剧情发展。 所以,明昭便利用长舒做局,套住熊汀,利用赎身长舒,让他成为白身,这样熊汀害死长舒,就算皇上无法杀死他,也会将他困在京都多些时日,皇上可以趁此机会去熊汀府内搜查罪证,而夜兽那边也会因为有自在人的帮忙,禁军会将其成功抓捕。 而熊汀会死在京都之中! 一切都会按照明昭预想的结局发展,只是... “疼疼疼...”明昭嗷嗷叫唤,试图躲避惜春的手,势要起身,“太疼了。” “郡主,你不要躲嘛?”惜春拉回明昭,手上的药膏立刻敷在她的伤口处,“这紫玉云膏幸亏还剩下些,正好用在此处,能加快您的伤势恢复。” “那你不会轻点抹?”明昭趴在床上,撇了撇嘴,“小丫头,下手这么重!” 惜春噘嘴,埋怨道:“奴下手再重,也不会让郡主..皮开肉绽。” “整整二十大杖,郡主是怎么..怎么扛下来的呀?” 说着说着,眼泪又从惜春通红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明昭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哄惜春了,她扭头看着惜春哭唧唧的模样,无奈道:“都哭几天了,还能挤出眼泪呢?” “仇晁事先给我准备了药,这二十大杖要不了我的命,只是些皮外伤,有紫玉云膏在,定能恢复如初,你也不必每次上药都是哭哭啼啼的样子。” 惜春吸吸鼻子:“奴..奴只是..心疼郡主,郡主从小到大受过的伤都没有这两个月受的多,每次都差点伤及郡主的性命。” “若是郡主不在了,奴也不活了。” “你呀,盼我点好吧?”明昭抬手擦掉惜春脸上的泪珠,“我还等着看惜春嫁人生子呐。” 惜春摇头:“奴要永远陪着郡主的,奴不嫁人。” “胡说什么,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明昭点了点她的眉心,“我家惜春这么喜欢孩子,若是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多可惜啊。” 惜春眼含泪花,巴巴的看着明昭:“奴是喜欢孩子,可奴最喜欢的是郡主。” 明昭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侧眸含笑:“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惜春有多么喜欢她,喜欢到连性命都可以轻易付出。 “郡主?”管家在门外喊道,“裴府大小姐求见。” 明昭立刻起身,让惜春给她穿好衣服,应道:“带她来茉园。” 管家应道:“是。” 明昭身上的伤不能长时间坐着,所以她最近都是趴着或者站着,惜春将她扶起,便拿着药膏和纱布离开。 明昭听到脚步声,慢悠悠的走出房间,看着走向她的裴知暮,那一脸的隐忍和哭红的双眼。 她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状似埋怨道:“我就知道你又得哭鼻子。” 跟小时一样,动不动就掉泪珠。 裴知暮走到明昭面前,看着她虚弱的倚着柱子,脸色还透着一丝苍白,嘴唇不似之前那般红润,整个人比之前瘦了许多,像是垮掉的青竹。 她将东西放在旁边的石桌,满眼疼惜,颤声道:“又是中箭,又是杖刑,郡主可是想...要了知暮这条命吗?” 明昭唇角微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道:“不许胡说,你定要长命百岁。” 裴知暮握住明昭的手,眼泪瞬间流下,“若是郡主...” 她哽咽难抑,话不成句:“知暮...怕是也活不长了。” 第125章 明昭心中一颤,呼吸猝然止住,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演话本呢,竟也学起殉情那一套了?” “郡主说殉情?”裴知暮目光坚决,近乎执拗,“明昭可是对知暮生了情愫?” 明昭不由自主的蜷了蜷手指:“你倒是会咬文嚼字。” 裴知暮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中情意似浪潮翻涌:“是知暮太想郡主能够喜欢上自己了。” “想到发疯,想到心疼。” 明昭唇角笑意掺和了氤氲,语气带着迁就,叹了一声:“裴知暮,不过是少时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出手相助,你竟真的...挂念至今?” “这也许只是错觉…而已。” 不值得你如此惦念,刻入骨髓。 女子相爱所要遭受的磨难和痛苦,明昭竟不想让这个爱哭的姑娘承受一丝一毫。 裴知暮瞳孔一颤,意外明昭还记得过往。 她感激又激动,泪水止不住的划过脸颊,“整整九年,若是错觉,知暮愿一错再错,将错就错。” 明邵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将泣不成声的裴知暮抱在怀中,轻抚她的战栗,说:“那枚虎头玉佩是父亲为我所制,后来我不知道被自己丢在哪里去了,时间一长,便也不再记得此事。” “人啊,在生死存亡之际,所有过往都会如走马灯一样在你眼前徘徊。原来,我曾答应过一个姑娘,说要护着她。” “可惜,我食言了,”明昭埋头在裴知暮的颈窝,将滚烫的泪水藏匿,“裴知暮,对不起。” 曾经难以启齿的愧疚和歉意,在此刻泛起波澜。 裴知暮已经哭的说不出什么,只能用尽全部力气,但动作又万分小心的抱住明邵。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四星,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明昭弯起了唇角,见她抱得更紧。 夜深,明昭把裴知暮哄好,便让惜春送她回了裴府。 裴知暮满眼都是不舍,甚至开口希望自己留下照顾明昭,明昭想到自己伤口的位置,碍于羞涩和不好意思,将其拒绝。 裴知暮走后,明昭将裴知暮带来的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她已经缝补好的流云锦缎。 明昭找到破损的地方,发现裴知暮手艺真的很厉害,竟然将其缝补的完好无损,仿佛从未坏过一般。 她刚准备把衣衫放入衣柜,动作陡然一滞。 明昭将那处被缝补的地方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发觉针脚异常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明昭敲了敲脑袋,试图想起自己遗忘的记忆。 突然,她双眼猝然睁大,立刻翻找衣柜深处,将放在里面的布老虎拿了出来。 两者比对了一下针脚,竟然一模一样。 明昭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在颤抖,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出。 她紧紧抓住布老虎,抱在怀中,又哭又笑。 一个虎头玉佩换来了一个布老虎,明昭第一次觉得这般值得,这般庆幸,这般感激.... 第50章 裴知暮我爱你 绿意盎然,山路绵延,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满眼的松柏随风摇摆,将藏在山谷之中的清幽花香吹入人心。 空明山岗,皇陵就在此处修建。 时隔九年,也是时隔一辈子,明昭终于再次踏上这条道路,去看看长眠于此的亲人。 此次前来皇陵,皇上本想跟她一起来,明昭委婉的拒绝了皇上的要求,说他忙着处理熊汀之事,拔出熊汀藏在大渊的暗桩,忙得不可开交,不必陪她前往皇陵。 皇上闻言也不再强求,便想着让沈以峤陪明昭去,但明昭也拒绝了,说只想一人去和父母叙叙旧。 最后只有惜春和仇晁跟着明昭前往了空明山岗。 皇陵有禁军守卫,明昭带着皇上给的玉牌,很轻易的进入皇陵之中。 明邵和西昭的尸体被皇上安置在九重台之上,尸身被好好整理了一番,用专供皇家所用的特制药物来保持尸身不腐,使得明昭看到棺椁中容貌如初的父母时,努力强装的冷静和平淡在此刻冰散瓦解。 明昭想过再次见到明邵和西昭时,她应该说些什么。 控诉他们留她一人在京都面对狂风骤雨和无尽思念。 埋怨他们给了她万般疼爱却将她孤独一生,无人所靠。 愧疚他们将她养大成人自己却不争气,做出叛国之事。 遗憾他们相隔一辈子的思念只能在此刻才能实现几分。 有那么多话想要说,可真的相见的一瞬,却都变成了控制不住的泪水和哽咽。 明昭握住两人惨白又冰冷的手,嘴唇抖动,泪眼婆娑道:“...对不起,昭昭做了很多很多坏事,对不起...” 就算因为系统的帮助,她可以重获新生,但前世她所做过的恶事,还是伤害了很多人。 是她遇人不淑,是她眼瞎心盲,将爱自己,疼自己的人越推越远,弄得彼此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我曾是怨恨过你们的,怨你们将我留下,恨你们把我抛弃,”明昭啜泣不止,被泪水浸染的眼眸是那样淒然无助,“可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你们可以回来,哪怕..是与你们一同战死沙场,我也是愿意的。” “可我太自私了,把你们对我的好曲解成了无尽的恶,”明昭抑制不住哭泣,“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只是害怕...” 第126章 “那天雨太大了,电闪雷鸣,我却只能等来你们的...尸身。” “是你们说的,是你们答应我的,要回来陪我过生辰...是你们先失约的。” 明昭低头,绝望又无助的哭声在九重台上环绕,满是孤寂与凄凉。 “其实都是我太过纠结执拗,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不堪,”明昭哭着又笑着,“若是你们还活着,定要笑话我,说不定还教训我这般荒唐懦弱。” “爹,娘,”她的黑眸充满了怜惜而歉疚,直直地望着棺椁中恍若沉睡的两人,“昭昭已经弥补了自己犯下错误,今日午时,熊汀便会五马分尸,您们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吧?” “一切都在往好方向发展,昭昭已经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了,哪今日过后昭昭还会死掉,但昭昭已经不觉得遗憾了。” 距离三月之期只剩下半日,明日天一亮,星星未点亮五颗,她就会再次死去。 但这次,明昭会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下笑着离开。 明昭趴在棺椁上,笑盈盈道:“爹,娘,明日昭昭死去,你们会接我吗?” “记得要来接我啊,”她用小拇指勾起两人的小拇指,“我们约定了,你们不能再失约了,一定要记得来接昭昭。”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 “只是...”明昭想起裴知暮的脸,怅然一笑,“..这次离去,怕是有人又要哭鼻子了。” “爹,娘,你们还不知道吧?昭昭遇到了一个人,一开始昭昭很讨厌这个人,觉得她道貌岸然,每天装作一副无辜可怜小白花的样子去博取他人同情,实在可恶。” 明昭弯唇笑道:“但重活一世,昭昭发觉,这个人不似昭昭所想的那般不堪,她很坚强勇敢,温柔贤良,敢爱敢恨,忠贞不二,是个又傻又笨的好人。” “而且昭昭还发现,她这个人竟然偷偷喜欢了昭昭好久好久,只是因为昭昭曾经帮助过她,却被她铭记于心到此刻,真不知说她蠢笨还是...固执?” “而且,昭昭曾经以为是沈以峤送给我的布老虎,其实是她送的,那一刻,昭昭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啊。” “我们整整误会了一世,一辈子啊!”明昭近乎悲痛欲绝,无助低吼道,“我恨了一辈子的人,却是爱我如命的人。” 她几乎趴在棺椁上,嘶声力竭道:“我真的好悔啊!” “爹,娘,我好恨,好悔啊...” …… 过了许久,明昭离开了九重台,踏出皇陵大门的那一刻,被漫天散落的暖光笼罩,她眼前白光闪过,似波光粼粼的湖面在眸中荡漾,浑身都散发着暖意。 明昭淡然的神情中,透着不易察觉的轻松平静。 她缓缓走下台阶,往山下走去,石阶弯曲延长,婉转隐入林深,此时静谧的林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明昭以为是惜春等不到她下来,便立刻跑上山来找她。 行至竹林旁,清新竹香萦绕于心,沁人心脾。 明昭看着有人缓缓走上来,看清来人模样,她僵在原地,惊讶不已。 “你..你怎么会在此?”她诧异道。 来人正是明昭意想不到的人,裴知暮。 空明山岗乃是修建皇陵的地方,整座山都有禁军把控,旁人不得靠山半步,以裴知暮的身份定然不能走入山中石阶,与她相见。 裴知暮走到明昭面前,两人站在一处石阶之上,她轻声道:“皇上开恩,给了知暮玉牌。” 明昭瞪大眼睛:“是皇上让你来的?这是为何?” 裴知暮抿唇,面露迟疑之色,眼神闪烁,似不好意思与明昭对视。 明昭见状,沉思片刻,被脑中陡然出现的想法惊到,“皇上不会是知道你我之事,所以才给你玉牌来皇陵寻我?” 裴知暮点头:“是,皇上知我心悦于你,怕你在皇陵伤心,无人照看,特派我来寻你,带你回家。” 明昭心头一颤:“他可有生气?” 女子两情相悦,本就离经叛道,蔑伦悖理,皇上那样严明律己的性格,怕是火冒三丈了。 裴知暮摇头:“并未。” “啊?真的吗?”明昭惊愕。 “围猎那日,你受伤之时,皇上便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裴知暮抬手握住明昭的手,发现冰凉不已,她将其紧紧握住,“皇上说了,只要你觉得开心幸福,便好。” 明昭面上有一瞬的波动,扯了扯嘴角,喟叹道:“是皇伯伯对我太好了。” “明昭,”裴知暮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道,“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会比所有人都要对你好上千百倍。” 明昭触及她满是真情的眼睛,心头便像是被火烫到一般,滚烫不已。 她歪头调笑道:“说大话谁都会哦。” 裴知暮语气笃定十足:“那我便用一辈子来证明给你看。” “可一辈子太短了,世事无常,说不定..”明昭呼吸微滞,“…我明日就死了呢?” 这一次,裴知暮没有生气的捂住她的嘴巴,埋怨她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 她紧紧握住明昭的手,像是在赌桌上压下了自己的全部,与阎王开了赌局,一字一句道:“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明昭神情中带着感动与动容,深深看了一眼她,似是放弃抵抗,妥协道:“裴知暮,你可知你是我最讨厌的人?” 第127章 “我知道。” “那裴知暮?”明昭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呼吸在此刻交融,“那你可知..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裴知暮感觉到一股温热涌上双眸,下巴发抖,颤声道:“我..我知道。” 明昭抬手搂住她的脖颈,吻了过去。 唇齿相融的一刻,彼此都感觉到了浸入心脾的甜。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四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远方传来钟鸣声,空明山岗会在每个时刻敲响梵钟,钟声不绝于耳,盘桓山岗。 明昭不意外星星又点亮了半颗,可最后半颗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点亮,也许她注定死去,只是此刻的的她内心像是被狂风吹开云雾,平坦又开阔。 她往远处看了一眼,淡淡道:“午时了。” 裴知暮知道她的意思,玉容漾起涟涟笑意,说:“明昭,恭喜你大仇得报。” 明昭莞尔一笑:“嗯。”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五星!】 系统激动道:【宿主成功在三月期限完成了最终目标,获得“重生”,恭喜宿主。】 明昭震惊不已,不可置信道:“这...这是为什么?” 前半颗星星点亮她知道原因,可这半颗星星点亮的原因是什么? 系统:【因为宿主通过了考验,不仅弥补了裴知慕,还成功救赎了自己呀。】 系统:【宿主弥补了前世的遗憾和悔恨,像你父母那样保护了大渊国,你成长了,也感觉到了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明昭之所以做局揭穿熊汀的阴谋,是为了补偿前世对皇上、对父母、对大渊国百姓的亏欠,她乃是镇远侯父母之子,满门忠烈,却在她这一代毁了。 重活一世,哪怕时日不多,她也要弥补前世的过错,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点亮了全部星星,明昭感到意外又庆幸。 “不过,你说的考验是什么?”明昭想了想,突然一问,“是那时你在校场对我说的那些话?是想故意引诱我犯错,对吧?” 系统委屈道:【哎呀,人家也不想的嘛,但这都是任务机制要求的,只要宿主成功点亮三颗星星,系统就会进行引导宿主,检查宿主是否真的会改过自新,若果考验通过,便可继续执行任务,但若是考验没有通过,星星再无点亮的可能性,任务到期后便会立即宣告失败。】 明昭恍然大悟:“所以我要是当时听了你的蛊惑,利用夜兽之手杀了皇上和沈以峤,我就再无“重生”的可能性了?” 系统点头:【是这个道理,人家之前绑定的宿主都没有通过考验,你是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人,人家很为你感到高兴呐。】 明昭难掩激动,笑出了声:“我就说那时候你有事瞒着我,果然被我猜中了。” 系统:【在任务未完成之前,人家不能向宿主透露太多的,你多多体谅一下我嘛。】 “嗯,我体谅你,如今我能继续活下去,我还要感谢你,”明昭看着系统,眸中尽是感激和兴奋,“谢谢你对我的帮助,真的谢谢你。” 系统不好意思道:【哎呀,宿主客气了,你跟我说过,我们是合作伙伴,互惠共利,宿主如今能获得重生,人家也会获得奖励,我们彼此都已经很美满了。】 系统:【既然宿主已经完成了最终任务,人家也要和宿主解除合作离开了。】 明昭与系统相处了这么久,听到它要离开,顿时有些不舍:“你一定要走吗?你可以留下的,我是郡主,你跟在我身边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想之不尽的。” 系统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人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今宿主已经重生,那就好好过自己新的生活,不要再有遗憾和后悔。】 系统真挚祝福:【明昭,你会幸福的。】 明昭的嘴角蔓延起一抹甜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那我便祝你一路顺风,事事顺心。” 系统:【谢谢你。】 明昭看着那团光晕即将消散,忙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直都是叫它“系统”,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称谓,实在是太过生疏了。 系统渐渐化作人形,朝她招手,高喊道:“我叫三七。” 明昭喃喃道:“三七,再见。” 系统的光晕散去,裴知暮的面容出现在明昭的眼中,此刻她的心弦中产生了一种甜蜜又幸福的颤动。 她牵起裴知暮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往山下走去,“走吧,我们回家了。” 裴知暮浅笑盈盈:“好。” 原来当“爱意”和“歉意”宣之于口,救赎才是真正的完成了。 因为她感觉到了真正的幸福。 是裴知暮带给她的,也是她带给自己的。 第51章 重修番外之你该信守承诺 疼 全身上下又疼又冷,身体和意识已经支离破碎,明昭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掉入了十八层地狱,受恶鬼严刑拷打,永不超生。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让明昭变得麻木僵硬,渐渐的,她感觉到一股格外陌生的暖意和清甜。 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前白茫茫一片,处处模糊,过了半晌,明昭才看清周围一切景象。 这是一处简陋的木屋,屋内装饰简洁单调,像是上山打猎或者柴夫用来短暂休憩的场所。 第128章 明昭用力撑起身子,慢慢坐直,胸口传来一股痛意,疼得她眉头微蹙。 她抬手解开衣服,看到胸口被包扎过的痕迹,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道很熟悉,仿佛在某时某刻闻过一样。 明昭此时大脑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死没死?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不知道眼前景象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切出现的太突然,让明昭迷茫不已。 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关门声,像是有人走进院子。 明昭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下床,笈着鞋子走到房门口。 外面的阳光比房间更加璀璨温暖,全身被笼罩在炙热的烈阳之下,让明昭悠然间生出一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脚步声戛然而止,一声突兀的掉落声打破木屋的宁静,明昭闻声看过去,瞳孔一颤,不可置信道:“你…” 她的嗓音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导致喉咙干哑又闭塞,发出来的声音低哑又难听,带着一股惊惶和疑惑:“…裴知慕?!” 明昭捏了捏喉咙,四处环视,发现木屋内外只有她们两人。 她本来混乱的大脑在此刻清明了起来,胸前的包扎,安静又偏僻的木屋,处处透着诡异。 看来那个雨夜,沈以峤那一剑没有将她杀死,眼下她竟然被裴知慕救下,还软禁在这种破烂之地。 明昭愤怒又艰涩道:“贱/人,你又想耍什么把戏?沈以峤没杀死我?你把我带到此处是想要折磨我吗?” 明昭动气,引起胸口郁闷,一股恶气涌上,激起一阵猛烈的咳嗽。 她捂着胸口,倚着栏杆,咳的太剧烈,脸涨的通红。 突然,后背传来轻轻的拍打,有人温柔的为她顺气。 明昭不可思议的打开裴知慕的手,斥道:“裴知慕,别给我耍花招!装什么慈悲善良,恶心至极!” 她瞪着裴知慕,“我如今沦落成这般狼狈不堪的地步,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你还敢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不怕我跟你同归于尽吗?” 明昭看向四周,目光警惕,高声喊道:“都出来吧?有什么可藏的?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干脆一剑杀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们主子!” “出来啊!躲什么躲!下/贱的刁民,只配与淤泥中的蛇鼠比较,都给我滚出来——”明昭猛咳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裴知慕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抱住明昭,将她往房间里带。 明昭奋力挣扎,怒骂:“放开!你给我放开!大胆!我也是你这个贱/人能碰的?你给我放手!” “不能碰也碰了!”裴知慕将明昭压在床上,此时的明昭根本没有力气抵抗她,不过是假把式,故作坚强。 “你胸口的伤是我处理上药的,”裴知慕上下扫视明昭的身体,“你昏迷这些天都是我擦拭你的身体,更换你的衣衫,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摸过!” “…”明昭气的满脸涨红,嘴唇都在抖,“你!” “裴知慕,你不知羞耻!你狗彘之行!你不要脸!” “骂吧,随便你骂,”裴知慕一脸平静和淡然,“骂出来总比憋着好,不利于你伤口恢复。” 明昭见裴知慕不在意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辱骂太过丢脸,她哼了一声:“你让我骂我就骂?你当你什么东西?也敢指使我?” 裴知慕见她这出傲娇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是,尊皇长郡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知慕不过是个官宦之子,人微言轻,自然无法指使郡主做事。” “牙尖嘴利!”明昭看着伏在她身上的裴知慕,自己被她按住双手双脚。 这人看着瘦弱,实则力气很大,竟然将她压制在床上无法动弹。 “给我滚下去!”明昭吼道。 裴知慕平静道:“那郡主能乖乖不动吗?” 明昭觉得可笑:“别以为我寄人篱下就会听你的安排,想得美。” 裴知慕坦然道:“那郡主委屈些,就与知慕一直保持这样的动作吧。” 明昭面露难色:“…裴知慕,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憎恶你,非得在我面前嫌麻烦,惹晦气是吧?” 裴知慕眼睫微颤:“若是郡主肯听话,知慕也不会故意为难郡主。” “这一切全看郡主如何所想所做。” 明昭眼神意味深长,直勾勾的盯着裴知慕看,突然说道:“裴知慕,你把我软禁在这里,沈以峤不知道吧?” 裴知慕眼神闪躲,反问道:“难道郡主被他所伤,仍然想见他?” 明昭想起那个雨夜,长剑刺入胸膛的痛苦仿佛还存在她无法磨灭的记忆之中,鲜血洒满两张惊愕的面容。 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无意的。 但明昭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已经足够让沈以峤将她碎尸万段,如今他痛快的给她一剑,也算是一种优待了。 明昭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继续问自己的事情:“你把我软禁在此是背着沈以峤干的吧?” “怎么?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却对自己未来的夫君背信弃义,裴知慕,你想死啊?”她冷笑连连,语气讥讽。 “而且我已经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俨然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叛徒,你与我混在一起,轻则流放斩首,重则诛九族。” 明昭微微扬起头,凑近裴知慕耳边,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裴知慕,你也许会和我一起下地狱哦。” 第129章 预想之中的恐惧和害怕没有出现,除了裴知慕的耳朵有些红以外,她冷静的跟块坚硬的巨石一样,让明昭觉得无趣又烦躁。 裴知慕淡淡道:“不论郡主是骂还是打,在郡主伤势还未恢复如初,知慕不会放郡主离开的。” 明昭躺回床上,一脸费解和不可思议道:“你救我…是真的救我?” 这话问出,她心中陡然浮现几分可信。 安静的木屋,干净的衣物,伤口被包扎好,不管哪处都让人看不出像是被囚禁的糟糕样子。 裴知慕与她对视,眼神程澈:“知慕若想杀了郡主,大可直接在郡主胸前补上一刀,又或者对郡主的伤势置之不理,郡主怕是此刻早就投胎了。” “……”明昭反讥,“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你这个人心里阴暗,将我囚禁于此,对我做一些残忍的事情,来报复我曾经对你的欺辱。” 裴知慕短促地笑了下,藏着一丝淡淡的悲凉和忧伤,说:“原来郡主是这么想我的。” 明昭挑眉:“你抢走沈以峤,害我成为京都的笑柄,我让你活到至今已是对你的宽容,你还想让我想着你的好,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裴知慕松开她的双手双脚,起身坐在床边:“不论郡主是怎么想的,在郡主伤势未好之前,是离不开这座木屋半步的。” “郡主怀疑木屋旁边有士兵把守,那么就请万分小心,不要试探。” 明昭坐起来,看着裴知慕精致细嫩的侧脸,目露疑惑:“裴知慕,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裴知慕嘴角挑起一抹黯淡的弧度,喃喃道:“也许吧。” 明昭白眼:“……” 明昭本以为裴知慕会虐待自己,结果这家伙一天也就来一次,一次也就待一个时辰,给她做好饭,给她准备了药。 原本裴知慕还要亲自给她换药,被明昭强烈抵抗,裴知慕没说什么,将药瓶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明昭打开药瓶,看到里面的膏体和香味,竟然发现这个药膏就是当时救下沈以峤的紫玉云膏。 怪不得裴知慕能将她的剑伤治好,竟然舍得给她用如此名贵的药膏。 此刻的明昭对裴知慕的感受有了一丝怪异的变化,既警惕又怀疑裴知慕的一举一动,既意外又感慨裴知慕对她的用心程度。 好好一个大家闺秀,未来大渊国的太子妃,天天跑到这座偏僻的小木屋来服侍她这个狼狈落魄的叛徒,还被她辱骂讽刺,仍旧面不改色的给她做饭送干净的衣服,准备好各种她爱吃爱喝的食物。 明昭看着手中的牛乳茶,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甜。 她看了眼房外的天色,约莫裴知慕快来了。 明昭听到大门的声音,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当见来人,她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明昭惊恐万分,磕磕巴巴道:“…沈…沈以峤?” 沈以峤目色幽深复杂:“明昭,你还活着。” 明昭控不住颤抖,双脚踉跄后退,胸口已经恢复如初的地方仿佛泛起难以忍受的疼痛,脸色猝然毫无血色。 裴知慕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挡在沈以峤面前,神色肃然,沉声道:“我们可以聊聊嘛?” 沈以峤透过裴知慕,看向明昭,冷道:“我要将明昭带回宫里。” 明昭想起自己被软禁时的痛苦与折磨,忙道:“我不回去,要不你就杀了我!” 沈以峤拧眉:“明昭,你别得寸进尺!” “沈以峤,我们聊聊,”裴知慕拉住他的手臂,一字一句道,“我们聊聊,可以吗?” 沈以峤看向裴知慕,不解道:“知慕,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与明昭有牵扯,哪怕我是太子也保不下你,交出明昭,我可以向父皇求情。” 明昭惊慌不已:“我不回去!我不会回去的!” 那座冰冷的宫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害怕,她抵触,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被裴知慕囚禁,起码她可以期盼着有人来看看她们,哪怕只有一个时辰。 沈以峤脸色阴沉:“明昭,你别…” “太子殿下,”裴知慕拔出头上的发簪,抵住脖颈,义正言辞道,“知慕请求与您聊聊,可以吗?” 沈以峤惊诧:“知慕,你在威胁我?” 明昭也意外裴知慕的举动,竟然拿性命要挟沈以峤,这未免太胆大妄为了,根本不像裴知慕这样温婉贤淑的女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裴知慕将发簪尖端死死抵着脖子,血滴顺着发簪流下,落地。 沈以峤惊慌不已,握住裴知慕的手:“好,我跟你聊。” 明昭看着两人离开木屋,不知去了那里,明昭瘫坐在地上许久,直到力气恢复了许多,她本想着逃离此处,但转念一想,沈以峤不打无准备之仗,说不定已经带人包围了此处。 而且刚才情形看下来,裴知慕将她软禁于此,沈以峤并不知情。 那她为什么要瞒着沈以峤将她救下? 真的只是为了救她? 可她明明讨厌她,处处为难她,裴知慕还如此待她,她是个蠢笨如猪的人吗? 过了许久,就在明昭以为裴知慕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她回来了。 明昭抬眸看过去,两人一个坐在台阶上目光幽深,一个站在院中满身疲惫。 裴知慕扬起笑脸,开口道:“抱歉,让郡主等了这么久,知慕立刻给您做饭去。” 第130章 明昭起身,上前抓住裴知慕的手:“沈以峤呢?” 裴知慕垂眸:“他有事要办,离开了。” 明昭眉头紧蹙:“他不抓我回去了?” “为何要抓郡主回去?”裴知慕看着她,“郡主在世人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啊。 沈以峤亲手将她杀死,若是没有裴知慕横插一杠,她早已入土。 可前提是沈以峤没有发现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你劝动了沈以峤,让他放过我?”明昭问出此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裴知慕咬了咬唇,微笑道:“嗯。” “目的?” “什么?” 明昭直视她:“你做这些的目的?用紫玉云膏这种珍贵的药膏将我救下,还劝住沈以峤不把我抓回去,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裴知慕见明昭坚持的样子,好像不问出个什么誓不罢休。 她看着明昭握住她手臂的手,眼中泛起一丝波澜,“郡主说我这人就是个两面三刀,佛口蛇心的白莲花,如今我所做一切也是向郡主证明,我这人表里如一。” 明昭不信:“你说谎。” “郡主不信我也没办法,”裴知慕扯开明昭的手,“如今郡主的伤势也恢复如初,等吃完晚饭,我给郡主收拾行李吧。” 明昭神色微变:“你要赶我走?” 裴知慕摇头:“不是赶,是放郡主离开,恢复你自由之身。” 明昭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无所谓谎言真相,她如今能活着已是万幸。 晚饭过后,明昭看着裴知慕给她收拾行李,干净的衣物,锋利的武器,充足的银票,新的身份牌,非常周到。 明昭倚着门框,不禁开口:“裴知慕,你这人真是又蠢又笨。” 裴知慕收拾的动作一滞,随即轻笑了一声:“傻人有傻福。” 明昭撇撇嘴,“哼”了一声。 裴知慕收拾完东西,转身看着明昭,嘴角噙着一抹复杂的笑:“明日郡主启程,知慕恐怕不能来送您了。” “不用你送,”明昭无所谓摆摆手,“省的我烦。” 裴知慕道:“去关山垭的路途遥远,郡主定要万分小心,凡事不可强出头,那里气候寒冷干燥,记得多添衣服,多喝热水,保重身体。” 明昭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关山垭?” “镇远侯夫妇在关山垭身故,如今害死镇远侯夫妇的凶手已经伏法,郡主想来是想看看镇远侯夫妇曾经征战的地方,惦念亲人。” 其实明昭更想去皇陵,但此时的她去皇陵无异于自投罗网,就算她哪一天非要去见见皇陵中的明邵和西昭,也会将自己想要做的事完成再去。 明昭知道裴知慕聪慧过人,但第一次觉得她竟然如此懂她。 她摸了摸鼻子:“废话真多。” 裴知慕笑了笑,眸中浮现着明昭看不懂的情绪,许是夜色太过深沉,让明昭恍惚觉得此人对她应是不舍得。 翌日,天气晴朗。 明昭拿起包袱,离开了木屋。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木屋,又观察了四处,安静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明昭转身离开,潇洒自如,头也没回。 “我从不知你们还有那么一段过往?”沈以峤走出来,站在裴知慕旁边,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悲伤,叹了口气。 裴知慕仰头,眨了眨眼,泪水被清风吹干,她淡淡道:“如今也算了一报还一报了。” 沈以峤搂住裴知慕的肩:“走吧,回去准备我们的大婚。” “好。” 明昭事先做了伪装,将自己的容颜遮掩了几分,她走出了山,来到京都郊外,找了一间偏僻的客栈住了一日,天一亮便收拾东西离开京都。 她提前买了干粮和马匹,成功的通过了护城军的检查,离开了京都。 走了半日,明昭在一处面摊休息,要了一碗清甜可口的凉茶和一碗面条。 旁边有四名男子坐下,讨论这次来京都的意图,说是要见识见识大渊国太子明日的婚礼。 明昭吃面的动作一滞,神情一瞬的恍惚,抬头望向远方,是京都的方向。 原来,明日便是裴知慕和沈以峤的大婚啊。 她将面吃完,拿过包袱,喊道:“结账。” 老板走来:“一壶茶,一碗面,一共五个铜板。” 明昭把荷包放的太里面,翻找了好一会才拿出五个铜板给面摊老板。 老板接过铜板,刚要转身,看到掉落在地的玉佩,他捡起来放在明昭面前的桌上:“客官,您的玉佩请收好。” 明昭看着这枚虎头玉佩,神情略有些茫然,她拿起盯了许久,嘴角牵起一抹复杂又苦涩的笑,眼神黯淡,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喃喃道:“裴知慕,原来是你啊。” 明昭将玉佩挂在腰间,起身看着京都方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身上的重担,内心一片平静。 她牵着马,往京都的反方向走,渐行渐远…… ———————— 送你们个小番外。 第52章 总裁觉得有点爽 金鼎酒店66层,总统套房。 偌大奢华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独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神色复杂又茫然的看着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 宫以檀抬手摸了摸眉心,细腻光滑,没有没有血肉模糊的伤口,也没有刻入骨髓的疼痛,一切美好又平静仿佛只是个梦。 第131章 【不是梦,】系统疲惫的叹了口气,【人家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你能“重生”是人家选中了你,与你签订契约,只要你在三个月内点亮五颗星星,就可以获得“新生”】 宫以檀漆黑幽深的眼眸带着一丝诡谲和死气:“那我可以拒绝签订契约吗?” 系统:【....】 系统这是第一次被拒绝,它惊诧道:【为什么?重获新生你不想吗?】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这位新宿主竟然抗拒? 这简直天方夜谭啊。 宫以檀道:“我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重新活一遍这么糟糕的人生?” 【那你觉得前世的死亡你是心甘情愿的嘛?】 宫以檀垂眸:“是。” 系统看着数据台的波动,否认道:【你说谎,你心有不甘。】 宫以檀拿起桌前的红酒杯,抿了一口,语气淡然:“你既然说自己是高科技高智慧的产物,自然也能知道我的身份背景和权力地位,我的一生可是普通人好几辈子都无法得到的梦想,我还能有什么不甘?” 系统飞到宫以檀面前,直视她的淡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今樾。】 宫以檀眸光一沉:“既然你知道她,也该知道前世我是因她而死,她背叛了我,让对家联合警察将我堵截,最后眼睁睁看着我被一枪射杀,所以你认为我应该对她有所不甘,你让我重生难道是为了让我报复她?” “那真是可惜了,不能遂了你的愿,”宫以檀放下酒杯,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我理解她背叛我的理由,我们算是一报还一报,两清了。” 系统:【你真觉得你的死亡可以让前世的今樾幸福美满的活下去吗?】 系统:【你真觉得你带给她的伤害和痛苦只要你死便会一笔勾销吗?】 宫以檀眉头微动:“有话直说。” 系统:【前世你是死掉了,可你对今樾的伤害却无法消磨,她永远活在了你的折磨和阴影之下,最后精神崩溃,抑郁躯体化,最后在疗养院里自杀了。】 宫以檀僵在原地,不可思议道:“不可能!” “她那么想我死,如今我死在她的面前,她该快乐,她该幸福的,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她怎么舍得?” “她那位疼她爱她的外婆,她的青梅竹马,她的闺蜜好友,有那么多人陪着她,她怎么会自杀?” “她那么一个阳光快乐,洒脱自在的人,怎么会自杀啊?”宫以檀握紧拳头,厉声反斥,“不可能,你骗我!” 系统绕着难掩怒火和质疑的宫以檀飞了一圈,幽幽道:【你看,你不就是想死吗?人家给了你重获新生的机会,你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和抵抗。】 【你明明也遭受过和她一样的痛苦与折磨,怎么会不知道今樾真正自杀的原因呢?】 宫以檀脸上血色尽失。 系统看着宫以檀失神的眼眸,循循善诱:【任务机制和完成方法人家已经告诉你了,三个月的期限,只要宿主补偿了今樾,成为一个幸福又善良的好人,便可以点亮五颗星星,获得“重获新生”的奖励哦。】 【你不停地否认人家说的话,抵抗与人家的任务契约,放弃“重获新生”的奖励,但你心里应该清楚真实性有几分?】 【你是商人,善于谈判,知道趋利避害,】系统好声好气道,【你只要好好做任务,努力点亮星星,你既能补偿今樾,还能获得新生,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宫以檀没有做过任何努力便主动放弃做任务,那系统就会因为[懈怠失职]而被主系统扣除积分和去长罪殿受罚。 系统刚刚获得上一个任务积分和奖励,它不能将其会化作泡沫,烟消云散,所以系统必须劝动宫以檀,让她接受任务,哪怕最后失败,也要把损失降到最小,万万不能让宫以檀坏了它的大事。 宫以檀神情一瞬的恍惚:“为什么会是这里?” 系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这里是你与今樾错误的开始。】 门铃被按动,清脆的铃声响彻整间套房。 宫以檀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光怪陆离,像一只扭曲恐怖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将送到跟前的猎物吞食入腹,可怕至极。 她起身,长叹了口气:“好。” 系统默默舒了口气,暗自欣喜:【好好做任务,人家也会帮你的。】 宫以檀微微颔首,点头淡笑:“多谢。” 她抬脚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将门缓缓推开,那一张难以忘怀的面容在宫以檀眼中渐渐清晰。 少女难掩青涩,模样干净动人,眉目清秀,弯唇一笑,脸颊梨涡轻陷,许是察觉到她过于深沉的目光,她有些局促不安,双手无意识的在身前摩挲,双颊也泛起一丝浅浅的绯色,似春日里枝头绽放的桃花,灵动纯净又娇俏可人。 前世,宫以檀也是如此,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打开门迎接今樾的瞬间,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心动和激动了起来。 与今樾谈判的过程,她兴奋的语无伦次,但庆幸她还有一丝丝商人的理智,将自己的需求和付出给今樾展现的淋漓尽致,哪怕今樾愤怒又不甘,却也最终败给了残酷的现实,屈辱的成为了她的人。 在外人眼里宫以檀是个有修养、素质高以及风度的成功企业家,但她自己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她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锋利獠牙早就对准了今樾,在她点头的瞬间,她就再也无法控住自己压制多年的欲/望和野性,毫无保留的在今樾身上释放。 第132章 今樾痛苦的悲鸣是她战胜的号角,今樾流下的泪珠是她得胜的奖赏,而今樾的身体和她那枚跳动又滚烫的心脏,是她期盼已久的渴望。 今樾仿佛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她的每一处都让宫以檀喜欢到发狂,甚至宫以檀想要将她吞食入腹,与她自己融为一体,永远不分离。 宫以檀握紧门把手,指节泛白,浑身战栗,胸膛里的颤动震耳欲聋,在她那根薄弱的理智上肆意鞭挞,像才在悬崖边岌岌可危的旅人,只差一点便要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今樾见房门打开,宫以檀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人对视却都没有开口说话,氛围顿时有些压抑和紧张。 她迟疑了一下,晃了晃手,笑道:“嗨,宫..宫姐姐,我是来交...” 砰—— 话音未落,就被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给制止住。 今樾看着突然关上的房门,速度之快,若是她刚才将手伸过去,都怕是能将她的手掌夹断。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惶然不已,不知道宫以檀为什么见到她后又把门紧紧关死!? 像是很害怕讨厌她一样? 难道是她做过什么让宫以檀反感的事情嘛?今樾心想。 系统也被宫以檀的动作搞得懵逼,它纳闷道:【你在做什么?】 宫以檀深吸几口气,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呼吸急促又混乱,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激动癫狂的模样。 系统也察觉到了宫以檀的不对劲儿,它担忧道:【你还好吗?深呼吸,稳定心神。】 宫以檀闭上眼,吞了吞喉咙,哑声道:“我还好。” 系统:【你需要吃药看医生吗?】 它知道宫以檀有药,只是她不常吃。 宫以檀抬手揉了揉酸胀疼痛的眉心:“不管用。” “我会让自己好起来的,”她轻声道,“别担心。” 系统:【你不会是想...?】 宫以檀起身,走到厨房,拔出一个水果刀,她将刀尖清洗了一下,挽起袖子,对着满是伤痕的手臂,毫不留情的扎了过去。 系统看着宫以檀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如释负重。 鲜血流进水池,宫以檀打开水龙头冲掉,拿过旁边的手帕捆住伤口。 她莞尔一笑,长舒一口气:“我好多了。”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 系统微顿:【...不疼吗?】 宫以檀道:“当然疼了,毕竟我也不是钢铁铸造的。” 系统纳闷:【那你还..】 “你知道我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在想什么嘛?” 系统摇头:【不知道。】 宫以檀心思深沉,系统并未感知到她有什么恶念浮现,所有没有立即开启惩罚机制。 宫以檀擦掉刀尖上的血迹,眼神冷漠残忍,嗓音温柔似水,非常诚实的说道:“我想将她囚禁,然后把她吃掉。” 系统:【滴!检查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宫以檀还未理解这莫名其妙的惩罚,脑袋似被炸开一样,疼痛欲裂。 她瘫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脑袋,一波又一波的痛苦狂潮不停地冲击她的头颅,像是有人活生生破开她的脑子一般,剧痛不堪,全身发冷颤动。 惩罚来的快,离开的也快。 系统看着大口喘气,仿佛要被疼的昏厥过去的宫以檀,叹气道:【你还挺诚实,这么明显的恶意,竟然敢直白的让人家察觉到,人家肯定要给你惩罚的。】 系统看着宫以檀脸色惨白:【你还好吗?】 宫以檀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其实..挺爽的。” 系统:【...】 它这是绑定了什么样的宿主!? 宫以檀抬起手臂,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嘴角挑起:“比我自己动手轻松多了。” 系统:【...】 房门再次被敲响,只是这次的声音很轻很慢,像是在试探。 宫以檀挣扎起身,身上的衬衫被冷汗浸透,她撸了一把头发,走到沙发,将西服里的银行卡拿出来。 她走到房门口,扣上安全锁链,将门打开一道缝。 “抱歉,刚才有点事,是不是吓到你了?”宫以檀尽量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没有,我没被吓到,宫姐姐工作那么忙,我还来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樾透过门缝,只能看到宫以檀那只有些青白的手,她目露狐疑,关切道,“宫姐姐,我听你声音好像不太对?您是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宫以檀眼底划过一丝柔软:“我没事,刚才在运动,呼吸有点喘。” 今樾放下心:“那就好。”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优盘:“宫学姐,这是我们工商管理系同学的简历,他们都很想进入宫学姐的公司任职,希望宫学姐可以看看,给大家一个机会。” 宫以檀接过优盘:“好,我会认真看的。” 今樾笑道:“那麻烦宫学姐了,那我先走了,不继续打扰宫学姐了。” “好,”宫以檀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个点你怕是还没吃饭,你去酒店的6楼,报我的名字,会有人招待你的。” “不要急着拒绝,你帮同学收集整理的简历,还亲自跑一趟给我送过来,这顿饭算是给你的奖励。” 今樾内心感动不已,笑笑点头:“好的,谢谢宫姐姐。” 第133章 她歪着头,目光探入门缝,“宫学姐,你不去吃饭吗?” 宫以檀往里站了站:“会有人送上来的。” “好,”今樾握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宫以檀关好门,看着手上的优盘,插在书房里的电脑上。 看着里面上千张的简历,宫以檀迅速找到今樾的简历,上面的信息很充足,包括家庭背景。 宫以檀看着亲属那一栏只写了一个[外婆:冯美娟]。 宫以檀目光落在电脑上的日历,神色微变:“我记得你说过,星星的亮度跟今樾的情绪变化有很大的关系。” 系统点头:【是的。】 宫以檀单手撑着下巴,指尖点着脸颊,目光迷离的盯着简历上今樾那张二寸白底照片,眼睛又圆又大,清透无比,笑的灿烂又明媚。 她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拥有她吗?” 系统眨眨眼:【为什么?】 宫以檀道:“小时候我养过一条狗,品种是萨摩耶,笑起来的样子和今樾很像。” 系统知道宫以檀的前尘往事,听她说起这件事,它犹豫了一下:【人家记得那条萨摩好像..】 宫以檀眼神毫无波澜,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是啊,它被我亲手杀了。” ———————— 第二世界到来了 第53章 总裁点亮第一颗星星 今樾是第一次来到金鼎酒店,看到酒店内部的奢华装饰,感叹声连连。 她按照宫以檀说的来到六楼,报了宫以檀的名字后,服务人员非常恭敬的服侍她在六楼吃了一顿非常豪华又精致的美食。 今樾受宠若惊的吃完,临走还得到了酒店送给她的蛋糕和红酒,甚至还派车送她回了a大宿舍,这服务态度简直不要太贴心!太专业! 今樾一回到宿舍,三名舍友直接围了上来。 敷面膜的陈冉好奇道:“那白车可是劳斯莱斯古斯特,谁送你回来的?” 方婷一手搂住今樾,开心道:“不愧是樾樾,我就说以樾樾的样貌身材,肯定能带着咱们榜上富豪,鸡犬升天呀。” 江百川将门关上,看到今樾手上的蛋糕和红酒上的logo,说:“你今天去金鼎酒店了?” 今樾将蛋糕和红酒放桌上,看着三人好奇的脸,无奈道:“我是去金鼎酒店给宫学姐送咱们金融系的简历资料。” “刚才那车是酒店接送客人的商务车。” 方婷一脸可惜:“唉,我的梦碎了。” 陈冉撕掉面膜:“对吼,你跟我们说过你要去给宫学姐送资料,怎么还跑去酒店送了?” 江百川推了推眼镜:“宫学姐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资料送到了人家手上,就说明大家都有机会进入“宫”集团实习。” “也不知道这次大家能不能进宫?”陈冉揉搓着脸上剩下的精华,“听说宫集团招人特别严格谨慎,层层选拔,一千人只能入选十几个,竞争实在是太激烈,太苛刻了。” “幸好我不去哈哈哈。” 方婷:“咱们工商管理系的上交了快两千的简历,我看能进入宫集团的也就不超过50个,但咱们寝室的百川和今樾肯定能进。” 今樾摆手:“算了,我也只是投递试试,百川每次考试都是咱们专业第一,她能进的可能性比我高。” 江百川温和一笑:“不一定,这次收集整理简历的工作是宫学姐指定要求你做的,就说明宫学姐对你有眼缘,你已经比我们大多数人更近了一步。” “对啊,我也觉得宫学姐对你另眼相看,”陈冉碰了一下今樾,笑容里透着打趣,“那么多人都参加了宫学姐的讲座,唯独你被宫学姐选中,成为了天选之子。” “什么天选之子?你可别瞎说了,”今樾无奈一笑,“你把你的灵感用在写小说上,肯定能成为出版海内外的大作家,到时候方婷成为大导演,把你伟大的著作一拍摄,到时候你们俩就是天作之合了。” 陈冉笑嘻嘻:“虽然用词不恰当,但还是借你吉言。” 方婷指着蛋糕:“嘿嘿,樾樾,这能吃了吗?” “能吃,就是给你们带回来的,”今樾说,“酒店送的,不愧是星级酒店,不管是服务还是菜品都是一顶一的。” “那我得尝尝大酒店的蛋糕,跟咱们学校步行街上卖的蛋糕是不是一样的?”方婷拆开包装。 陈冉上前:“我来帮你。” 江百川看向今樾:“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你外婆是不是也要来参加?” 今樾接过陈冉递来的蛋糕,点头道:“嗯,我到时候出去接她进礼堂。” “你们蛋糕给我留一块,我一会给宋泊带一份去。”她看到方婷两人狼吞虎咽的,忙道。 “哎呦,还没嫁人呢就开始为对方着想了?”方婷闹她。 今樾白她一眼,懒得答话。 陈婷吃了一大块,感慨道:“不愧是大酒店的蛋糕,太好吃了!奶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江百川点点头:“确实。” “红酒,快,把你们杯子拿来,这红酒看着就贵。”方婷招呼道。 江百川:“我就不喝了。” “百川喝完酒后会胃不舒服,咱们喝,”方婷看着递过来的盆,无语道,“陈婷,你直接去把厕所的垃圾桶拿来装得了。” 陈婷说:“...你脏不脏啊?” 第134章 方婷先给今樾倒了一杯:“你脸都不要,你还嫌脏?” 陈婷打了她一下,抢过红酒自己倒了起来。 今樾喝了口酒,看向手机来的微信:“宋泊叫我,我先出去了哈。” 方婷拿过剩下的蛋糕:“喏,拿着,给你的小情郎送去吧。” 今樾接过,大方一笑:“谢啦。” 她走出宿舍楼,看着早就在门口等待的宋泊,飞快的跑下去:“宋泊。” 宋泊双手张开,接住今樾:“跑这么快干嘛?要是摔了我会心疼的。” “没事,我皮糙肉厚,运动能力特别好,不会摔的,”今樾给他蛋糕,“快尝尝,金鼎酒店做的蛋糕,特别好吃,我可是从我室友的虎口中给你夺出来的哦。” “金鼎?你怎么去那里了?” 宋泊知道这个酒店,毕竟在a市,这个酒店还是很出名的。 今樾说:“去给宫学姐送简历资料,宫学姐奖励我的辛勤,特意让我在酒店吃大餐,这蛋糕就是酒店送我的。” “哦,你今天去找宫学姐了?”宋泊搂着今樾在前面的长椅上坐下,“那..你们都聊什么了?” 今樾想了想:“没聊什么,我就把优盘给了宫学姐就直接回来了。” 宋泊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多说些话呐。” 今樾诧异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感觉宫学姐还挺喜欢你的。” “你不会是因为宫学姐让我来收集工商管理系学生的简历,所以才认为宫学姐对我另眼相看吧?” 宋泊如实点头。 今樾纳闷又无奈道:“这又不是重要的工作,就是简单的收集一下简历,说难听点就是个跑腿的活,怎么被你们看得这么重啊?” 宋泊解释道:“虽然收集简历这种事情是小活,但大家都觉得能在宫学姐面前增添眼缘,这样不就增加了进宫的机会嘛?” 宫以檀的公司叫做“宫”,凡是想要进入这个集团的人,都把投递简历,参加面试的行为叫做“进宫”。 而已经入职“宫”集团的人,大家又称为“宫人”。 今樾说:“如果我因为收集简历这种小事就被宫学姐选中进宫,那我宁可不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看中的不是我的才学能力,而是看中了我会整理和收集资料,那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宋泊笑笑:“行,我家樾樾最有本事,最出息了,咱们毕业后肯定要做大事的,去当成功人士的。” 今樾拆开蛋糕递过去:“简历我不仅投了宫学姐的公司,还投了其他的公司,咱们广撒网,肯定都能捕到鱼。” “行,咱们一起努力找工作,”宋泊吃了一口蛋糕,看向今樾,主动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找个房子住,好不好?” “可我打算和室友她们一起合租了,”今樾抿唇,面露难色,“而且,你知道,我不喜欢婚前同居行为的。” 宋泊咬着勺子,神色有些失落:“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以后我们工作了,肯定没有在学校这样自由,可以随时见面,我想着我们住在一块,增加了见面相处的机会,等过两年,我们工作稳定后就结婚。” 今樾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哎呀,不差这几天,大不了我们早点结婚嘛。” 宋泊叹了口气:“行,你都这么说了,我在强求,倒显得我这人居心叵测了。” “哪有?”今樾凑过去,笑眯眯逗他,脸颊梨涡浮现,别样可爱,“你很好的。” 宋泊被逗笑了,他摸着今樾的小脸,宠溺道:“行,你也很好。” “快吃吧,吃完我们去拿学士服。” 宋泊大口吃着:“嗯,好。” a大的毕业典礼将于十点在大礼堂举行,今樾穿好学士服,早早去校门口等着外婆过来。 此时校门口人声鼎沸,来的都是参加学生毕业典礼的家长,手捧鲜花,脸上洋溢着笑容,搭配着今天格外灿烂的阳光,温馨又惬意。 今樾看了眼手机,快到8点了,她跟外婆说的是8点来学校大门,到时候她带着外婆在学校里先逛逛,然后再去大礼堂。 宫以檀坐在车里,看着站在校门口不停张望的今樾。 今天的她穿着学士服,朝气蓬勃,明媚动人,阳光下飘荡的发丝像是泛着光,吸引着行人的注目。 她直勾勾的看着今樾,两指夹着一支燃了半根的香烟,其余三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宛如倒计时的敲击声在车里回荡。 前世,宫以檀记得今樾外婆是在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在校门口被一辆车给撞了,车祸原因是车主酒驾,误把油门当刹车,直接把今樾外婆撞出几米远,马路上都是摩擦后留下的血迹。 索性a大旁边有医院,急救车来的及时,立马将外婆送进医院手术,但是外婆受的伤太严重,伤到了大脑,暂时无法醒来,需要脑科和神经科的专家共同会诊和手术才能有机会苏醒,其中所需要的精密医学器械和特效药物都很昂贵,一笔又一笔的巨大金额来的太突然,这些钱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和一个毫无本事的男朋友来说,无疑是泰山压顶,让人喘不上一口气。 宫以檀知道外婆对于今樾的重要性,她是个商人,知道如何直击弱点,哪怕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可以毫无人性的利用外婆的性命要挟今樾,逼迫今樾跟她在一起,承受她的欲望和贪婪,哪怕今樾痛恨她,恨不得杀了她,但宫以檀依旧死不悔改,满足又兴奋的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 第135章 眼下,宫以檀看着a大门口,一共三条斑马线,人流攒动,红绿灯不停地闪烁变换,密密麻麻,吵吵闹闹,到处都充斥着刺耳的鸣笛声。 今樾在马路对面看到了外婆的身影,外婆今天是打扮过得,穿着白色碎花半身裙,上半身是今樾给她买的毛衫,还带了一个草帽,手捧着今樾最喜欢的桔梗。 外婆也看到了今樾,她招了招手。 今樾指着正在转变成绿灯的指示灯,高声喊道:“冯美娟,慢慢走,不着急。” 冯美娟点了点头,看见指示灯变成绿色,她抬脚走上斑马线。 许是急着去和孙女见面,她的脚步有些轻快。 今樾看小老太太如此急切,笑着走上前去接。 这时,周围传来许多人惊慌的尖叫,今樾停下来往旁边一看,只见一辆黑车迅速的朝这里驶来,前进的方向正是冯美娟! 今樾瞪大眼睛,刚要大声喊住冯美娟,她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响亮的马达声。 砰—— 惊慌失措的众人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色保时捷,直接挡住了那辆横冲直撞的黑车。 两车相撞,险些撞到过马路的行人。 保时捷前盖被撞的四分五裂,黑车打了几个圈,直接撞到旁边的花坛。 今樾回过神,立马跑到外婆身边,彷徨无助道:“冯美娟,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冯美娟起身,舒了口气,摇头道:“我..我没事,要不是这辆白车突然出现,老太太我啊,今天就要归西了。”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今樾红了眼,她抱住冯美娟,声音都在抖,“你要吓死我了。” “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嘛,”冯美娟拍拍她的后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看向白车,“唉,快去帮一下我的救命恩人。” 今樾点点头,将冯美娟送到校门口:“那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知道了,你快去。” 今樾刚跑过去,只见白车车门被推开,走下来一个身形踉跄又让她非常熟悉的人。 她瞪大眼睛,吃惊道:“宫..宫学姐?”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一颗,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宫以檀看着今樾,见她一脸惊讶,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嗨。” 今樾看着宫以檀头上缓缓流下的鲜血,立马跑上去,急的眼睛都红了:“宫学姐,你的头...头在流血...” “有人叫了救护车,他们马上就来,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今樾抬手抱住她,两个人跌坐在地,她感受着宫以檀的虚弱和颤抖,慌张不已,请求道:“宫学姐,你千万别睡,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宫以檀抬手抱住今樾,动作小心翼翼又极致克制。 她头抵在今樾的颈窝,眼神逐渐迷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别哭,樾樾。” 刹那间,今樾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只能感受到怀里微弱的呼吸声以及这人身上淡淡又温和的烟香。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烟味原来还能这么好闻。 ———————— 宫以檀:扎针的另一个使用方法。(不要学习哦!) 第54章 总裁的目光要吃人 医院,是宫以檀最讨厌的地方,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宫以檀生理不适,隐隐作呕。 她猛地睁开眼,环视周围,一间普通至极的病房,甚至还和其他病人合住,这是宫以檀从未有过的体验。 身旁无人,脑袋已经被好好的包扎,手背上还扎着针,宫以檀看了眼药瓶上的药剂,简单的抗生素治疗,消炎用的。 她起身下床,将手上的针拔掉,无视手背上流出的血珠,穿好鞋准备走出病房。 一个热心肠的大妈看到宫以檀的举动,惊道:“哎呦,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吊瓶还没打完,怎么能拔针啊?手背都流血了!” “快,快,安丰,”大妈拍了一下旁边的男人,“按下铃,快把护士叫来。” 叫安丰的男人刚要按铃,宫以檀淡淡道:“不用,谢谢。” 安丰顿了顿,看着宫以檀头上的纱布:“我听说你是因为车祸进来的,你的朋友和家人出去给你缴费了,你在这里等一下她们吧。” “针不能那么粗鲁的拔掉,让护士给你重新看看吧?” 宫以檀抬眸,直视安丰,眉目冰冷:“我说了不用,谢谢。” 安丰被她那双冷冽的黑眸吓住,眼前的女人虽然脸色看起来苍白倦颓,虚弱无比,但整个人的气质和眼神给人一种刁钻的凌厉和威严,压迫感十足。 大妈却跟看不见宫以檀眼中的冷意,一把抓住宫以檀的手臂,强拉硬拽的给她拉到刚才的病床上,直接扯脖子喊道:“护士啊!有病人不听话啊——” 宫以檀瞪大充满茫然的双眼:“....” 她想起身,但力气远远抵抗不住眼前用力压制她的大妈,面对这样的人,宫以檀也不好意思用武力来对抗,不然大妈这两只胳膊都得废掉。 安丰也被自己母亲的操作弄得一脸懵,他回过神,忙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呀?别把人给弄伤了!” 大妈感觉到宫以檀的挣扎,又加了一些力气控制他:“现在的小孩都叛逆不听话,都受伤了还往外跑,你家长去给你交钱开药,你乖乖的在这里等她们回来,不许跑。” 第136章 宫以檀挣扎不过,冷笑一声:“这位阿姨,我今年刚过29岁的生日,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已经不是小孩了。” “29?”大妈凑近,“看着不像啊?你不是忽悠我呢吧?” 宫以檀被她吓了一跳,歪头躲过大妈毫无遮掩的打量目光:“女人的年纪对外人说的时候向来都是报低不报高的。” 大妈理解:“29怎么了?29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你跟我孩子同岁,不听话就得好好管一下,你在这里待着,等你家长回来。” “家长?”宫以檀眼底不见一丝光,讥诮一笑,“我父母早亡,阿姨说的家长是谁啊?” 大妈怔住,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和愧疚,她松开手,不好意思道:“孩子,是..是阿姨说错话了,阿姨对不住你。” 安丰上前来,拉住他妈,跟宫以檀道歉:“不好意思,我妈就是热心肠,见你受了伤还要离开医院,便想着让你留下治病,给你带来困扰,真是不好意思。” 宫以檀起身,揉了揉手腕,淡淡道:“没事,我理解阿姨的无心之过,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大妈还想说什么,被安丰拉住:“算了,别去打扰人家的事。” 宫以檀刚出病房门口,看着突然堵在她面前的小老太太,眉头微蹙:“麻烦让一下,谢谢。” “你要去哪里?”冯美娟刚交完钱回到病房,就看见救命恩人跑了出来,手背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大妈以为冯美娟认识宫以檀,立马告状:“你家孩子自己拔了针,想跑!” “吴琴琴,你快闭嘴!”安丰立马捂住自己妈妈的嘴巴,连忙和宫以檀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冯美娟一听,直接上手,一把搂住宫以檀的腰,一把箍住宫以檀抵抗的手,强行的把宫以檀又给压回了病床。 宫以檀:“...” 颇有总一种“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既视感。 宫以檀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冯美娟,无奈叹气,故作不识:“请问您是...?” 冯美娟双眼亮晶晶:“救命恩人,我叫冯美娟,是你用车把黑车撞开,救了我一命,要不然今天我就被黑车给撞了。” “你还记得吗?”她看了眼宫以檀头上的纱布,“就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宫以檀道:“我记得,但..”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冯美娟抓住她的手,“你能松开我吗?” “不行,”冯美娟严词拒绝,“我松开你会跑。” 她直接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你怎么还把针拔了,不疼啊?” 宫以檀已经没什么耐心跟这些人纠缠,她用力起身,结果再次被冯美娟给压了回去。 宫以檀:“??” 现在阿姨奶奶力气都这么大的吗? “听话!”冯美娟感受到宫以檀的抵抗,“你生病了,得让医生好好给你治疗,这样才能好得快。” 宫以檀疲惫道:“我没事,不用住院。” 冯美娟说:“你头都磕破了,流了老多血。” “只是流血,没有生命危险,”宫以檀扭动手腕,双指夹住针头,“请松开,不然我就...” “这是怎么了?”今樾跑进来,一脸纳闷的看着自己外婆将宫以檀给压在床上,“外婆,你干嘛呢?快起来!” 冯美娟告状:“她要跑!” 吴琴琴大妈奋勇相告:“对,这孩子拔针要跑!” 宫以檀偏头过去,不与今樾对视,将针头捏在手心。 今樾眨眨眼纳闷道:“谁要..要跑?” 她站在床边,看着宫以檀惨白的侧脸,头发凌乱的散落,让她多了几分脆弱感,“宫学姐,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我给你叫医生来看看?” 今樾看向冯美娟:“外婆你先起来,别压坏宫学姐,她还受着伤呐。” “哎呀,我这不是怕她跑嘛,”冯美娟眼睛一转,拉过今樾,“你来压住她。” 宫以檀:“....” 宫以檀忙道:“不用,我不跑了!” 今樾尴尬一笑,摆手道:“宫学姐,你别怕,我..我不会压你的。” 宫以檀深吸一口气:“嗯。” 今樾看着宫以檀手背上针眼,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她眉头微蹙:“宫学姐,这个针是消炎药,得打完,这样有助于你的伤口恢复。” 宫以檀垂眸:“我有事要离开,我家里有专门的医生,到时候我会安排医生给我治疗的。” 冯美娟惊讶道:“哦吼,还有专门的医生,好厉害哦。” 今樾解释说:“宫学姐是我们a大的优秀毕业生,也是a市宫集团的总裁,特别厉害的。” 冯美娟想了想:“哦,我知道这家企业,好像咱们小区旁边那个新建的“gong”商场就是宫集团出资建造的,马上就要开业了呐。” “唉,你要这么说?”吴琴琴凑过来,“我家附近也有个“gong”商场,是不是也是这个孩子的公司啊?” 安丰无奈的拉回自己老母:“妈,你就别过去凑热闹了。” “我凑什么热闹,你不是已经辞职,还投了简历给这个叫什么宫集团的公司嘛?”吴琴琴指着今樾,“刚才这孩子说她是这个公司的老总,你赶紧过去表现一下自己。” 安丰:“...” 安丰异常羞愧,跟宫以檀道歉几句,立刻拉着吴琴琴离开病房。 第137章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许多,别的病床上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瞄过来。 宫以檀脸色不太好,语气虚弱:“今..今樾,谢谢你们把我带到医院,只是我还有点事要办,得立马离开。” “我家里有医生,你们不用担心。” 今樾看着宫以檀,迟疑道:“那好吧,我就不耽误宫学姐办重要的事情。” 她无视冯美娟不赞同的眼神,将手中的药递过去,“这是医生开的药,怎么服用上面写的很清楚。” 宫以檀接过:“谢谢。” 今樾看向冯美娟:“一会你先打车回家,我送宫学姐回去。” 宫以檀震惊:“??” 冯美娟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行吧,你路上多照顾人家。” “我会的,”今樾走到宫以檀身边,伸出手,“宫学姐,你身体受了很大的撞击,肯定哪哪都痛,我扶着你吧。” 宫以檀抓紧被褥,稳定情绪:“不用,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打车走。” 今樾看着她:“宫学姐,我知道你很厉害,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你都是我很敬佩的成功人士,但现在你受伤了,还是为了救我外婆而受的伤,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你不想留在医院,可以,但我要亲自送你回家,否则你还是继续留在医院,接受医生的诊治。” 宫以檀眼神闪了闪,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外婆,不过是无心之举,你不用给自己徒增压力。” “好,”今樾说,“就算宫学姐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外婆,但你救人的心是好的,若不是你中途撞开黑车,到时候肯定会有死伤,单凭你一己之力挽救许多人的生命,我也应该对你表达深深的感谢,好好照顾你。” 宫以檀眉头微蹙:“今樾,我真没事。” “宫学姐?”今樾双手撑着床上,俯身凑近,逼视宫以檀那双老是闪躲的眼眸,语气笃定,不容置疑,“两个选择,要不留下继续治疗,要不我亲自送你回去。” 宫以檀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呼吸骤然停滞,她看到今樾眼中的关怀和担忧,那是她前世可望不可即的情感。 她曾为了让今樾疼惜可怜她,她可以在今樾面前拿着刀划破自己的手臂,结果得到的只是今樾的恐惧和鄙夷。 甚至今樾期待着她可以将自己杀死,这样今樾就自由了。 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疼惜和怜爱,只能在今樾身上继续发泄。 恨她又如何,想她死又如何,今樾还是要在她身下婉转呻/吟,被她掌控一切。 今樾的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拓印上了她宫以檀的记号和气息,不论事后她怎么洗怎么擦都抹不去。 宫以檀移开视线,叹气道:“好吧,你想送就送吧。” 今樾见宫以檀妥协,暗自松了口气:“好。” 天啦撸,她竟然和宫以檀对峙,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今樾上手,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握住她的手,说:“宫学姐,我扶你起..” “不,不用,”宫以檀立刻甩开她的手,吞了吞喉咙,“抱歉,我不太适应被人..碰。” 今樾尴尬道:“噢,是我的问题,没有问过你的意见擅自碰你,不好意思。” 宫以檀握拳,稳住躁动的呼吸,扯了扯嘴角,故作无事:“没事,走吧。” 今樾看着宫以檀背影,回想她第一次见到宫以檀是在半月前的讲座上,a大举办了“优秀校友回归演讲”,公布演讲人选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沸腾了,尤其是金融系的学生,因为他们看到了宫集团的总裁—宫以檀。 今樾自然也知道宫以檀的厉害,只是没见过真人,大多都是在各大采访和报纸上见过。 那时她只觉得这位成功人士不仅本事超绝,而且长得还漂亮。 用陈冉的话来说,一个高冷不可攀的御姐。 后来见过真人,今樾只觉得报纸上还是封印了宫以檀的五分风采和气度。 本人身材高挑纤细,皮肤很白,尤其她那一双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有着别样的性感。 面容姣好,优雅又冷静的气质萦绕周身,黑眸深邃清亮,一颦一笑,礼貌有度。 她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蓝色西装,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信和魅力,处处都展现着她不俗的品位和秉性。 今樾听完宫以檀的演讲,对她的钦佩难以言喻,宫以檀就像是一颗不倒的青松,永远伫立在高山之巅,俯瞰众生。 可现在,今樾看着她虚弱的背影,曾经藏在挺括西装下的身体竟然如此纤瘦,好似轻轻一推就可以将她推倒。 今樾突然觉得,宫以檀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强大,她这样的人也可以弱小,也可以妥协,也可以不必坚强,也可以需要个依靠。 今樾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快步跑出病房,挡在宫以檀面前,伸出双手,目光真挚道:“宫学姐,我…我可以碰你吗?” 刹那间,原本安静的楼道忽然灭了灯,周围病房发出各种疑惑不解的声音,有护士高喊解释,说是这一层的电闸跳闸了,修理工已经去推闸了,马上就能恢复光亮。 灯光熄灭的瞬间,今樾看不到眼前人的表情,但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仿佛是一种野兽的凝视,就像曾经她去的动物园,看到各种凶猛的动物死死盯着喂养员手中的肉。 第138章 只待一声令下,它们便可大快朵颐。 “宫...宫学姐?”今樾吞了吞喉咙,艰涩道。 面前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嗯?” “你有没有感觉到...” 话音未落,楼道的灯光瞬间亮起。 今樾感觉眼前覆上一片温热,宫以檀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适应一下再睁眼。” “啊,哦,谢谢宫学姐。”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不知为何,灯一亮,刚才那种让她觉得危险的错觉瞬间消失了,今樾觉得可能是她想得太多。 她微微一笑:“没事,我担心宫学姐怕黑。” 宫以檀收回手:“我不怕黑。” 今樾眼睛适应了光线,看着面前的人神色自然,没有一丝惊惶,还保持着冷静和优雅。 她道:“那就好。” “走吧。”宫以檀双手插兜,往前走。 “好。” 今樾余光瞥到了地上的血滴,心想这里是医院,血是最常见的,她并未在意便跟了上去。 ———————— 宫以檀:扎针的另一个使用方法。(不要学习哦!) 第55章 总裁要确定标准 宫以檀的车被撞坏了,今樾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也没有车,鉴于宫以檀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今樾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宫以檀说:“用我的手机打。” 今樾没接:“不用,我来就行,我经常用打车软件的。” “那你知道我家地址吗?” “....” 宫以檀的家庭住址还真没有人知道清楚,就算报纸和采访上有透露宫以檀的家庭住址,但以宫以檀的资产来看,她的家庭住址也可以有多个存在。 今樾犹豫道:“那宫学姐方便告诉我你的真实住址,我来打车。” 宫以檀将手机递过去:“密码0219。” 今樾见状,知道了宫以檀的态度,想来也是,宫以檀的真实住址怎么可以随便暴露呢? 她接过手机,按照宫以檀刚才说的数字解开手机锁屏,看到手机屏幕跳出软件的时候,今樾突然意识到什么,讶然道:“唉?宫学姐的密码跟我的手机密码是一样的。” 宫以檀顿了顿:“挺巧。” “是呐,这串数字是我的生日,”今樾好奇道,“那这串数字对宫学姐来说是什么?也是生日吗?” 此话一出,今樾自己先觉得不对劲儿,她了解过宫以檀的信息,她的生日好像是在九月。 宫以檀垂眸:“随便设置的,没什么意义。” “哦,好的,”今樾也没再追问,她打开打车软件,看到宫以檀上面保存的位置信息,“宫学姐,是这个地址吗?” “嗯,名公园11号。” “好的,我来叫车。” 今樾呼叫完车,便把手机还给了宫以檀。 来了一辆出租车,今樾想扶着宫以檀上车,却见她快速的坐在后座,丝毫没有给她服务的机会。 今樾看了眼副驾驶座,心里决定与宫以檀一起做后座,路上也可以注意宫以檀的状态 她绕过车尾,打开另一扇车门,坐进后座。 司机见两人坐稳,便启动车子离开了医院大门。 宫以檀见今樾坐进来,眉头微蹙,本想说点什么,却止在唇齿。 她往车门方向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今樾余光注意到宫以檀的举动,原本放在座位上的双手放回到膝上,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指甲旁的皮肉。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可昨天到现在,今樾已经不仅一次感觉到宫以檀对她的疏离。 在她的心里,宫以檀是美丽高雅,风度十足的代表,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从不会身居高位而轻视别人。 不论今天早上宫以檀撞倒黑车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就凭她救下了外婆这件事,今樾对宫以檀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而且刚才打车,宫以檀都会很主动的给她手机,没有让她一个学生出钱打车。 这样哪哪都优秀的人,今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哪怕宋泊是她的男朋友,今樾也不得不承认宋泊还是有让自己不太能接受的小毛病。 今樾不求和宫以檀能以朋友相称,她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崇拜和尊敬,眼下还多了一丝救命恩情,所以今樾便想着能为宫以檀尽一份力,虽然渺小绵薄,但今樾也愿意付出。 可现在,宫以檀明明身受重伤,却隐忍不发,面对今樾的请求帮助,宫以檀也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不用。 她回复的很礼貌,很正常,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可今樾就是能感觉到宫以檀对她的抵触和抗拒。 今樾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会让宫以檀这样抗拒她? 还是说她昨天提交资料的时候说错什么话了嘛? 又或是当时宫以檀在学校演讲的时候,自己表现的让她不满意? 可若是宫以檀对她不满意,那她为什么还主动要求她来收集学生的简历资料给她呢? 今樾陷入沉思,无法自拔。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别扣了,再扣手就要出血了。” 今樾偏头看向宫以檀,呐呐道:“啊?” 宫以檀看着今樾搅缠的手指,叹了口气:“手指。” 今樾低头,看着自己正在做的动作,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抠手指,有时候抠的严重都会把手指给抠出血。 第139章 她意识到宫以檀话里的意思,忙道:“啊,这就是我的一个小习惯,没什么事的。” “都落疤了,还没事?”宫以檀看向她右手无名指。 今樾的无名指上有一处细长的疤痕,就是她经常抠手指,有一次把死皮扯出来了的太长,导致出血留疤。 “嘿嘿,我就这点小毛病,没事总爱抠手,让宫学姐见笑了。”今樾不好意思笑笑。 “在想什么?” 今樾顿了顿:“什么?” 宫以檀看着她:“是因为我没有让你帮我,所以你觉得我讨厌你?” 今樾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宫以檀会把她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她尴尬摆手:“没..没有的事,我没有这么想的。” 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她不敢直说。 宫以檀看她心虚的小眼神:“你心里要是没藏事,就不会抠手指。” 今樾眨眨眼,发怔道:“宫学姐怎么...怎么知道的?” 竟然如此了解她的习性。 宫以檀眼眸幽深,垂眸淡声:“我有个朋友跟你的癖好一样,心里一有事就会抠手指,最后她都把自己手指抠烂了,血肉模糊的。” 今樾惊恐:“哈?!” 宫以檀歪头吓她:“她把自己的手指都抠烂了,还露出来了骨头。” “....”今樾伸出十指,凑近到宫以檀面前,“宫学姐,看看,这是什么?” “一双小手。” 今樾的手跟她相比,多了几分稚气和肉感。 以前,宫以檀最喜欢的就是抓着今樾的手不放开,一是喜欢的不行,二是预防她老抠手指。 “....”今樾看了眼宫以檀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纤细,指甲修的圆滑干净,一双手宛如通透白皙的玉玦,自己的手与她相比,确实“小手”。 她瘪了瘪嘴:“对啊,我这是手,又不是电钻,怎么会把手抠的血肉模糊?宫学姐还挺会吓唬人。” 宫以檀低笑了一下:“伶牙俐齿。” 今樾呲牙笑道:“嘿嘿,我就当宫学姐夸我牙齿好。” 宫以檀倚着靠背,看着今樾笑嘻嘻的可爱模样,眸中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柔情。 她呼吸沉沉:“我不讨厌你,别多想。” 今樾微怔:“我..我只是..” “是我的问题,”宫以檀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可在落下的瞬间,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好,不然我也不会主动要求你帮我收集学生的简历资料。” 今樾见宫以檀主动碰她,心里那一丝惶然顷刻消散,她扬唇道:“对不起啊,宫学姐,是我多想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小事,不要放在心上。”宫以檀收回手,看向窗外,“到名公园了。” 司机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宫以檀看着今樾要下车,她先开口道:“你别下了,就送到这里就行。” 今樾诧异道:“我想把你送到家,而且宫学姐你说你有自己的医生,我可以陪你看完医生再走嘛?” 她眨眨眼,带着祈求,“不然我放心不下宫学姐你。” 宫以檀吞了吞喉咙,摇了摇头,委婉拒绝:“家里不太方便。” 今樾咬了咬唇:“那好吧。” 宫以檀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司机旁边挂着的二维码,车内瞬间想起到账:200的提示音。 她说:“师父,多的不用退,你就帮我把这个小姑娘送到a大,谢谢。” 司机乐意:“好。” 今樾不好意思:“宫学姐,车费不用你帮我付的,我还给你。” “你怎么还?” “看宫学姐,支付宝还是微信,我都可以的。” 宫以檀起身下车,看着她:“我看起来很像是会跟人计较两百块钱的人吗?” 今樾如实回答:“不像。” 宫以檀敲了敲车门:“那就不要打破我的人设。” 她把车门关上,“回去吧。” 今樾把车窗摇下:“宫学姐,你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我比你大七岁,”宫以檀说,“不是小孩子了。” 今樾趴在车窗上,眼睛如玉石般清亮:“可是宫学姐,就算你成熟了很多,可你有说疼的权利,也可以希望有人依靠陪伴的。” 宫以檀手指微微弯曲,指尖在车门上划了一下:“嗯,我知道了,我要是难受,会找人依靠的。” 今樾眼睛一亮,她举起手,毛遂自荐:“我可以的。” 宫以檀眸色微沉,嗓音有些低哑:“不闹了,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她看向司机,拍了拍车门,“麻烦开车吧。” 今樾见此,只能作罢,朝着宫以檀摆摆手:“宫学姐,你要好好休息啊,记得看医生吃药啊。” 宫以檀看着不停地跟她嘱咐的今樾,扬起笑容,招手回应:“嗯。” 今樾关上车窗,手掌像是压到了什么尖细的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是医院点滴的针头。 出租车在拐角处消失,宫以檀整个人似被抽离了骨头一样,瞬间疲软了许多。 她拖着疼痛的身体和躁动的心往家里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扯着筋骨,疼得额头发汗,可心间荡漾的骚动让她可以将疼痛忽略不计。 系统:【你这么难受,还不如在医院躺着。】 宫以檀上了电梯,喘着粗气:“我不喜欢医院。” 第140章 系统知道宫以檀不喜欢医院的原因,幽幽叹了口气:【那你叫你的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宫以檀回到家,从家里的药箱拿出几粒止痛药,直接吞咽下去,胸膛剧烈地浮动了一下,哑着嗓子道:“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 系统看她脸色苍白,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止痛药不能吃太多,会对身体不好的,别到时候任务期限还没结束,你就倒下了。】 宫以檀脱掉衣服,不着寸缕的躺在床上:“没事,我会好好做任务的,别担心。” 系统见她如此贴心,不由的多关心了几句:【人家也不是催你的意思,你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不然任务成功,获得奖励重获新生,你却没有了一个好身体,不就可惜了嘛?】 宫以檀扯过被子盖住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系统见宫以檀想休息,便不再说话,以防打扰她休息。 突然,宫以檀掀开被子,神色认真道:“你们对于宿主恶念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系统被她问了一愣:【…对无辜之人造成的实际伤害和损失。】 宫以檀眉眼闪动一下,略略沉吟:“那我要是想着她自/慰呢?你会惩罚我吗?” 系统:【...】 系统:【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把脑子再好好检查一下,别留后遗症。】 第56章 总裁的大开后门 宫以檀开车截堵黑车,救下行人的事情上了热搜,致使“宫”集团的股票都上涨了许多,热搜高高挂起,得到了大众的赞扬。 她这几天没有去公司,一直在家休息,公司重要文件都是有副总和秘书给她传真过来签字,会议也是在网上进行。 头上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宫以檀已经把绷带摘除,只留一块纱布遮住额头的伤口,额头前的碎发遮住伤口大半,远看起来还算不错。 宫以檀正看着电脑上发来的项目书,书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她拿起手机,看着今樾发来的微信。 今樾:[宫学姐,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伤口恢复的如何?我知道你肯定很忙或者正在休息,这个消息你可以不用回复的,我就是想告诉你,要是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宫以檀看着今樾这几天的微信消息,消息内容大差不差,都表达了她对她的关心。 她弯起唇角,摸了摸手机屏幕,好似透过屏幕抚摸到今樾的脸颊。 系统:【今樾不间断的发了四天问候,你一句不回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今樾很体贴的表示宫以檀不用故意回复她的消息,但是为了增加点亮星星的可能性,它觉得宫以檀还是应该回复一下今樾。 主要它也担心今樾会因宫以檀不回复她的消息而产生低级情绪,致使星星熄灭。 宫以檀将手机放在面前,拿过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细烟咬在齿间。 打火机的火焰在昏暗的书房里燃烧出一丝淡淡的光晕,在宫以檀漆黑的瞳仁里晃荡。 她淡淡开口:“以她对我的感情,不足以让星星熄灭,你别怕。” 在这方面上,宫以檀有着非常可靠的底气。 星星有可能熄灭,却不会为她熄灭。 系统:【那你现在是在逃避和今樾接触吗?】 宫以檀缓缓吐出一口烟:“我是在逃避自己的欲望。” “我每次看见她靠近我,对我温柔的说话,对我笑脸相迎,甚至关心我,”她黑眸不见光亮,轻笑了一声,“我有多激动吗?” 系统看了数据台:【知道。】 宫以檀咬着烟杆,眸光在烟雾下迷离幽深。 没有人知道她对今樾的渴望有多深,哪怕前世死在她面前,被今樾用充满痛恶和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宫以檀都会因为今樾属于她而感到骄傲和激动,疯狂又执着。 如今重活一世,宫以檀以为自己会因为今樾的背叛而感到伤心和痛苦,可如今在此与她相见,看着她青春洋溢,笑颜如花的模样,她胸膛那颗腐烂的心脏依旧会为她疯狂跳动,她对今樾的感情反而愈演愈烈,越发深刻难消。 所宫以檀故意与今樾保持距离,保持着不再触碰那处让自己无法自拔的欲/望和疯狂。 虽然会让今樾察觉到她对她的抗拒,但宫以檀清楚自己对于她的意义是“最好从未出现过”。 电脑上的企业微信突然跳出消息,是秘书在问她是否筛选出来了入职“宫”的新人简历? 宫以檀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遮住深邃阴冷的眉眼。 她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哎呦呵,你这大忙人还有空想起我呢?”电话那端,女人嘻笑连连,带着毫不压抑的娇/喘。 宫以檀听到这动静,眉头一挑:“你先忙。” “别!”女人听出宫以檀想要挂电话的意思,电话里传来她急躁的声音,“给老娘拔出去,我现在有事,你滚吧。” 男人抱怨的声音响起:“苏旎,我特么还没软呢?!你现在让我走,你想以后让我硬不起来啊?” 苏旎冷笑一声:“你能不能硬起来关我屁事,技术那么差,硬不起来也算是造福人类了。” “你!”男人气急,上前摁住苏旎,“你得对我负责!” “负你/妈的责!” 宫以檀听到苏旎一边骂人一边把那个男人暴揍了一顿,随后电话里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苏旎没耐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再特么胡闹,老娘给你扔太平洋里喂鲨鱼。” 第141章 “来人,把这杂碎给我带出去打一顿,让他滚!” 房门被人打开,走进来几名黑衣人,拉着裸/男走了出去,房间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苏旎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宫,你等我一下,咱们俩视频。” 电话被挂断,微信视频瞬间发来。 宫以檀指尖点开视频,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裸/体,她齿间晃了一下烟杆:“把衣服穿上去。” 苏旎毫不难为情:“你帮我看看我最近身材怎么样了?我特意找的健身教练帮我锻炼呢。” “刚才那个?” 苏旎嗤笑一声:“以后不是了,实力太差。” 宫以檀把烟熄掉:“把腿合上,把衣服穿上,我有事跟你说。” 苏旎见她神色正经,伸手拿过旁边的浴袍穿上:“怎么了?” “上次你和我说过,想回国玩玩,还来吗?” 苏旎意外道:“你就跟我说这事?” 宫以檀点头:“嗯。” “你不会是想我了吧?”苏旎抛了个媚眼。 “你在家待的不舒服,你爸天天喊你接管他的生意,回国来散散心,”宫以檀说,“来我公司上班,给你个副总当当,也算是为以后接管sosu做做准备。” 苏旎听到宫以檀说了这些为她着想的话,内心顿时惊讶不已:“我擦,宫以檀,你突然对我这么好?你不会想收购sosu吧?” “sosu以后会在你的引领下走上灭亡的道路,我不愿意给自己添堵。” 苏旎白眼:“…你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而且我一个sosu未来的接班人去“宫”里当个副总裁,未免太掉价了吧?” 宫以檀抬眸:“不来就算了,挂了。” “哎哎哎…别挂,我去,我立马回去!”苏旎拦住宫以檀想要挂电话的举动,“你这个人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体贴一点,示弱一点吗?” 宫以檀眼眸透着幽冷:“我要是像你说的这样,怕是无法活着离开e国。” 苏旎脸色微变,叹了口气:“也是,如今你把家族企业的重心转移到了a市,你这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下来,家族里都快没有你的直系血脉了,如今你在e国留下的势力和根基也就能起到个辅助和运输的作用了。” 她看着宫以檀白皙的脸颊,眉宇间带着清晰的疲惫,“老宫,你最近很累吗?” 宫以檀揉了揉眉心:“还好。” “我今晚飞回去,明天见。”苏旎放下话。 苏旎家里有私人飞机,行程随时都能安排。 宫以檀点头:“好。” 她放下手机,敲响键盘,回复了秘书的消息。 刘秘书很快回复:[好的,我马上安排。] a大,女寝宿舍。 江百川看着手机跳出来的短信,推了推眼镜,说:“朋友们,我被宫集团录用了。” 方婷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真的?” 江百川把手机递过去:“通知我明天去报道。” 她看向今樾,“你有没有收到短信?” 今樾找出手机一看,也收到了宫集团的短信通知:“我也收到了。” 陈冉兴奋道:“真不错,你俩可以一起在宫集团工作,互相有伴。” 方婷看向今樾:“那宋泊呢?你问问他,说不定你们三个人都能在一块工作。” “好,我来问问他。” 今樾点开微信,刚准备给宋泊发消息,看到一直未回复她消息的宫以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猜疑。 宫集团招聘流程一直都很严格和谨慎,虽然是a市新办的企业,但大家都知道宫集团的根基是在e国,是个具有百年创业历史的家族产业,这个家族一开始做的产业并非是百货商场,而是做海陆空运输以及重工产业起家的,后来宫以檀从e国来到a市,创办了宫集团,经过七年的发展,一跃成为了全国数一数二的高品质企业。 所创办的“gong”百货商场,三线以上的城市均有开设,成为了很多人优先选择的购物中心。 今樾对于自己能被宫集团录用的把握并不高,哪怕当初宫以檀让她帮忙收集学生们的简历资料,她也从未认为自己会被宫以檀青睐,得到她的赏识。 如今能收到宫集团的录用通知,今樾内心是激动和开心的,但她又多了一丝疑虑,担心宫以檀会给她走后门,就像同学们和宋泊说的那样,宫以檀因为她收集资料的缘故而对她另眼相看。 今樾扣着指甲,思忖了一下,点开宫以檀的对话框。 今樾:[宫学姐,今天我收到了宫集团的录用通知,我很激动,很开心,也很感谢宫学姐对我的帮助与支持。] 她这话带着一点自己的小心机,想看看这次招聘流程中有没有宫以檀的参与。 发完消息,今樾又给宋泊发了消息。 宋泊回复的很快,说是自己也收到了录用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今樾和室友说了一下晚上的聚餐,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几人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宿舍。 宋泊定的是学校旁边步行街里的火锅店,价格实惠,菜量大,老板是个实诚人,对待他们a大的学生,都会给打折扣。 “来,让我们举杯庆祝这三位实现梦想,走上人生道路的成功学子,祝愿你们未来前途似锦,一帆风顺!” 吃饭吃到一半,方婷喝的兴起,举起酒杯,高声称赞道。 第142章 “谢谢。” “好。” “大家都要一帆风顺,前途似锦。” .... 宋泊见今樾一直看手机,像是在等待什么,他问:“怎么了?” 今樾见宫以檀还是没有回复消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今天收到了宫集团的录用消息,我想着跟宫学姐道个谢。” “宫学姐肯定很忙,估计没时间回复你消息。” 今樾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宫学姐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日以继夜的忙着工作,我只是有些...” 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受了那么强烈的撞击,那么瘦弱的身体怎么扛得住呢? “有些什么?”宋泊见她欲言又止。 今樾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我们都被宫集团录用了。” “我倒是觉得理所应当,咱们学习都不差,能被宫集团录用也是正常的,”宋泊给今樾倒了一杯酒,“今天开心,喝点?” 今樾看着已经喝了好几瓶的方婷和陈冉,两人现在忙着划拳,争论谁才是寝室霸主,还拉着江百川给她们俩当裁判,跟演小品似得好笑。 “好。” 今樾确实开心,能入职宫集团,实在是太好了,她现在也想喝点酒助助兴。 宋泊搂着她,一脸欢愉:“真好,我们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以后稳定下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今樾喝了口酒,闻言顿了顿,脑中闪过一道身影,随即扯了扯嘴角:“…到时候再说。” “结婚之前你得好好给我们家樾樾弄个求婚仪式,要是不用心弄,我们可不答应让樾樾嫁给你的!”方婷红着脸,指着宋泊,警告道。 宋泊深情款款的看着今樾,说:“那必须的,我给樾樾的一定是最好的。” 今樾没说什么,轻咬了下嘴唇。 她将杯中酒喝完,刚想拦一拦陈冉和方婷的劝酒举动,余光扫到窗外街对面站着的一个人。 一瞬间的对视,今樾便确定了那人是谁。 她见那人转身要走,立马起身。 宋泊拉住今樾:“你干嘛去?” 今樾抿唇:“我去一趟卫生间,你们继续玩着。” “用不用我陪你?” “你别想着跑!”方婷拉住宋泊,“把酒给我喝完。” “我又不是小孩,不用陪,”今樾摇了摇头,“你们继续,我去去就回。” 宋泊作罢,又被方婷和陈冉拉了回去,投入酒局。 今樾走出火锅店,此时街对面已经没有了人,她想起那人离开的方向,立刻朝右边追了过去。 她一定没有走远。今樾万分肯定。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 但今樾就是想见见她,哪怕只是问候一句“你还好吗?” a大旁边的步行街本就热闹非凡,一到晚上更是拥挤嘈杂。 今樾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一个神似的背影,她立刻追了上去,没注意到旁边疾驰而来的电动车。 电动车鸣笛响亮,今樾刚想躲开,手臂被人用力一扯,整个人跌进一处柔软的怀抱里。 鼻尖萦绕的还是那股熟悉的烟草香,不刺鼻不浓臭,似有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优雅醇正,浑然天成,与宫以檀有着相似的气质。 “还好吗?” 今樾闻言抬头,入目便是宫以檀那满眼的关切和担忧。 不知为何,她与她并不熟稔,见面的次数不超三次,说话都是点到为止,礼貌有度,可她再次见到宫以檀的瞬间,竟然觉得很满足。 宫以檀见今樾沉默,又问了一句:“还好吗?是被吓到了嘛?” 今樾被心中所想的念头吓了一跳,手指蜷了蜷,干巴巴笑道:“宫学姐,我没事,刚才谢谢你。” 宫以檀放下心,松开手:“没事就好。” “火锅吃完了?” 今樾摇头:“还..还没。” “那跑出来干嘛?” 今樾抿唇:“看到了宫学姐,想跟你说句感谢。” 宫以檀故作不知:“谢什么?” “就是我被宫集团录用的事,想谢谢宫学姐的帮忙。”今樾直视宫以檀,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宫以檀面露疑惑:“啊?你被宫集团录用了?” 今樾意外道:“宫学姐不知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家休息,公司里的事情并非一一都向我汇报,”宫以檀说,“招聘的事情自然有人事和各部门经理去处理。”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一个总裁用不着对招聘的事情亲力亲为。 今樾听懂话中含义,默默舒了口气:“哦,不管怎么样,我能进宫,也要感谢宫学姐给我这次机会。” 要不是宫以檀来a大演讲,主动要求看看工商管理系学生的简历,他们也不会比其他校招或者社招多了一些进入宫集团的机会。 “不用谢,宫集团录用人才看的不是关系,而是个人能力,你能被录用,是你的本事,跟我没多大关系。” 宫以檀说的是实话,前世她虽然用了不正当手段拥有了今樾,但她看过今樾的简历和在大学里的成绩和实践课,每一项都很厉害,后来她为了让今樾开心一些,不再限制今樾的自由,还将她放在集团里,让她工作,释放压力。 那时她做了两个项目,完成的都很好,就连公司副总和苏旎都表示今樾能力出众,可当大用。 第143章 今樾听到宫以檀对她的赞扬,笑的眼睛弯了起来:“能被宫学姐夸赞,我很荣幸。”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两颗,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宫以檀指尖抠进掌心,眼底不自觉释放出柔情:“能被你觉得荣幸,我也很荣幸。” “回去吃火锅吧,别让你的朋友等久了。”她说。 今樾主动询问:“宫学姐要不要一起?” “不用,我还有事。” 今樾有点不想让宫以檀这样离开:“那宫学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今樾被拒绝的有点失落:“那好吧。” “我先走了,拜拜。” 宫以檀迅速转身离去。 “等一下,”今樾立马抓住宫以檀的手,“宫学姐,我还有话要说。” 宫以檀感受着掌心的柔软和细腻,顿时僵在原地。 她背对着今樾,声音带有一点抖:“什么?” “宫学姐,你的身体还好吗?” 宫以檀深吸一口气:“我很好。” 今樾放下心来:“那就行。” “松手。” 今樾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她立马松开,愧疚道:“对不起,宫学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宫以檀双手插兜,偏头看了眼今樾:“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嗯。” 宫以檀快步离开,消失在人群。 今樾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低头看着她刚才抓住宫以檀的手。 她清晰的感知到宫以檀被她触碰时的僵硬和颤抖。 她好像在怕她? 第57章 总裁的小心机 【按照这个进度走下去,我们可能会提前完成任务哦。】系统万分期待,语气难掩欣喜。 宫以檀坐在车子里,手指夹着还在燃的烟:“挺好的。” 系统:【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宫以檀抬手揉了揉眉心:“有点累。” 系统:【因为今樾?】 刚才今樾抓住宫以檀手的瞬间,数据台上所有的数值波动的很厉害。 宫以檀深吸一口烟,转头将烟蒂熄灭,扔进车里的垃圾桶。 系统见状,建议道:【要不你试着追求一下今樾呢?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追求?”宫以檀冷嗤一声,又点了一根烟,“她都要和她的男朋友准备结婚生子,你让我怎么追求她啊?” “而且她是直女,面对同性的追求,对她来说是一种困扰和负担。” “你不怕星星会因此熄灭吗?” 宫以檀看着远处泛着光的湖面,晚风吹乱岸边柳枝,发出“沙沙”声响。 前世,她告诉了今樾自己对她的喜欢和着迷,得到的却是今樾的恐惧和厌恶。 那是宫以檀自少时后第一次感觉到痛苦和悲伤。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喜欢今樾,只是匆匆一面,却已经生出了想与她共度一生的念头。 这份感情在宫以檀心中逐渐发酵,愈演愈烈,又被今樾强烈的抗拒和抵触,变得越发难以自控,执拗病态,最终如挣脱牢笼的夜兽,将其吞食入腹。 【既然你觉得不可能,那你为什么还要将苏旎叫回国?】 宫以檀动作一顿。 系统:【你明知道苏旎的存在会给今樾现在的感情带来致命打击。】 宫以檀不以为意道:“你应该担心的是星星。” 【人家正因为担心星星才会建议你不要胡来,】系统无奈道,【你这样搞下去,星星一定会熄灭,你也会受到惩罚的。】 等等... 它的惩罚对于宫以檀来说倒像是一种享受。 闹心。 宫以檀察觉到系统突然沉默的原因,短促地笑了下,讥诮道:“如果放任今樾和宋泊在一起,你所期待的五颗星星永远都不会点亮。” 系统知道她话里的含义:【任务只有三个月的期限,你别瞎折腾。】 “别怕,一切都会好转的,”宫以檀弹了一下烟头,轻声道,“你给我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的,别担心。” 系统对于宫以檀给它的保证,总是带着一丝“不上不下”的惶然。 系统总觉得宫以檀有事瞒着它,严重到会影响任务的进行,可现在看来,宫以檀做的每件事都在尽力弥补今樾,点亮星星,让它察觉不到任何问题。 “姐姐,我可以要你的一支烟吗?” 宫以檀撩起眼皮,看着面前打扮清纯的女生,有着不符合要烟的模样和气质,着实给人一种别样风味。 宫以檀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女生没有用手接,反而用嘴咬住烟杆,意味十足:“有火吗?” 宫以檀指尖敲了敲车窗,懒懒道:“没有。” 女生上前,双手搭在车窗,俯身看着驾驶座中间的扶手盒,挑眉一笑:“那不是有嘛?” 她上身穿的是一件宽松略透的白色t恤,领子有点大,此刻低头的动作刚好让宫以檀可以将衣服里的景色一览无余。 宫以檀移开视线,淡淡道:“没油了。” 女生撇撇嘴:“姐姐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听不懂?” “故意的,”宫以檀如实说,“我对你没兴趣,去找别人吧。” 女生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我对姐姐有兴趣,咱们是同类,一夜/情这种事都是自然而然的,姐姐难道还在乎?” 第144章 若是以前,宫以檀对这种送上门的人,勉强还能提起一点兴趣,而且女生长得不错,模样清纯可爱,实则浪/荡风情,很符合她的口味,但现在宫以檀没有心思。 “在乎,家里人管得紧。” 女生讶然:“姐姐有伴侣?” 宫以檀嘴角微勾:“有,特别凶,还爱打人呐。” 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疤痕,“你看,这上面都是她给我弄得,只要我跟其他女生多说一句话,她就划我一刀。” 女生惊恐地看着那些疤痕,大致数下来,起码有七、八道以上。 她吞了吞喉咙:“你..你报警啊?!” 这么多伤痕,都能算作故意伤害罪了,是要入狱的。 “报警做什么?”宫以檀似笑非笑,“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女生不禁后退两步,神色惊惧道:“你..你神经病啊?” “神经病?”宫以檀趴在车窗,笑眯眯道,“也许吧,她的刀都是我递的呐。” 女生被宫以檀脸上诡异又可怕的笑容吓到脸色都白了,扔下一句“有病”就跑了。 宫以檀看着手臂上的疤痕,摸了摸,触感突兀又粗糙。 她把袖子挽了下来,遮住了这让人恶心又恐惧的疤痕。 夜晚对于宫以檀是绵长的,她真正入睡的时间并不长,哪怕是在安全又安宁的国内,她想要睡得很沉也是困难的。 所以当有人触碰她的时候,宫以檀能够迅速反应,给予还击。 “啊啊,是我!是我!老宫..我的手啊!” 苏旎的双手被宫以檀扭到背后,整个人被她按压在床里,险些透不过气来。 宫以檀松开她的手,躺回床上:“几点到的?” “5点多,你大门的密码怎么改了?0219有什么说法?”苏旎揉了揉手臂,龇牙咧嘴道,“你下手还是这么狠,我胳膊快被你掰断了。” 宫以檀起身:“没什么说法。” “庆幸吧,这里不是e国,”宫以檀偏头看她,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凌冽,“不然我会一枪爆了你的头。” “...”苏旎撇撇嘴,“冷酷无情。” 宫以檀走下床:“来到刚好,今天入职吧。” “啊?这么快?”苏旎趴在床上抱怨,“你都不给我点休息时间啊?我可是坐了一整晚的飞机,都没有好好休息。” 她摸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我累的都瘦了,气色也不好了。” “我要补觉,”苏旎拉过被子盖住,作势要睡,“明天在入职吧,你今天陪陪我。” 宫以檀刷着牙,倚着门,看向在她床上耍赖的苏旎:“你昨晚没好好休息怪我?” “下次把你身上的痕迹遮住再来找我诉苦。” 苏旎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紧身短裙,火/辣十足,胸前饱满,圆润又白皙,上面布满了吮吸的痕迹,红迹斑斑,着实惹人注目。 “对啊,这不是把人家累到了,”苏旎装死,“我必须要休息一天,不然我没精力的。” 宫以檀把脸擦干净,走进衣帽间:“股份多给你两个点。” 苏旎眼睛一亮,蹭的从床上跳下来,蹭到宫以檀身边:“这么大手笔?” “你突然把我叫回国,给我股份,让我进宫,你是不是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宫以檀拿出一套黑色西装扔给她:“穿这套。” “黑色,我不喜欢,”苏旎看了一圈衣柜,撇嘴道,“你这穿衣风格还是没变,全都是西装,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宫以檀脱掉睡衣,闻言嗤笑道:“不包的严实点,容易吓到别人。” 苏旎看着宫以檀的后背,白皙的背脊上布满了各种形状各异的伤痕,密密麻麻,恐怖至极。 她移开视线,咬了咬嘴唇:“我是说你身材很好,可以像我一样穿紧身,展露曲线的衣服。” “没兴趣,”宫以檀穿好衣服,拿出一块百达翡丽递给苏旎,“带着。” 苏旎不太敢接:“卧/槽!,你到底要干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想送我上路吗?” “挺适合你的,送你。” “你是不是真想收购sosu?”苏旎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宫以檀收回手:“不要算了。” “我要!”苏旎一把抢过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宫以檀指尖敲了敲玻璃柜子,眯了眯眼:“我打算动老家。” 苏旎戴表的动作一顿:“什么?” “老家已经烂了,现在留下的人不过是吸食老家残余营养的蛀虫,没必要留着。” 苏旎将表放在柜子上:“老家虽然被你折腾了一顿,但根深树大,这百年的基业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我劝你别动,就让他们自己腐烂消失得了。” “你得帮我。” 苏旎眉头紧蹙:“你听我说,老家不是那么容易毁掉,就算我帮你,我们也对抗不了他们在e国的根基,不然你也不会来到a市发展啊?” “你不帮我,sosu也会完蛋。” 苏旎瞪大眼睛:“你特么威胁我?” 宫以檀双手环胸:“不是威胁,是事实。” “你知道了什么?” 苏旎知道宫以檀的秉性,她说话向来有底气。 宫以檀去了书房,拿出一个文件夹递过去:“自己看看。” 苏旎接过,脸色陡然阴沉,她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第145章 “你爸之所以让你加快接管sosu,也是因为看在你和我的关系上,因为他知道,你出了事,我会帮你。” 苏旎的伯伯苏昌盛已经联合e国本地的黑帮,利用国际上禁止的走私品来给sosu泼脏水,威逼苏旎父亲交出sosu的管理权和股份,不然就彻底毁掉sosu,苏旎父亲不舍sosu被毁掉,所以逼着苏旎尽快接管sosu,将所有股份私下转移,然后用自己手中的原始股和苏昌盛私底下做交易,带着一帮人,意图和苏昌盛交火,同归于尽。 宫以檀利用“重活一世”的好处,将前世还未来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出准备,将其阻止发生。 前世她故意将苏旎叫回国,为的是自己的私心,但在苏旎回国的这段时间里,e国的sosu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宫以檀事先做好了准备,已经让自己留在e国的势力去帮助sosu渡过难关。 而她确实也动了想要消除老家的心思,毕竟前世自己的死与老家脱不了关系。 苏旎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苏昌盛这个杂碎!” “别担心,”宫以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过两日你就能亲手宰了这个畜生。” 苏旎看完所有的资料,立马上前抱住宫以檀,感动不已,哽咽道:“老宫,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若不是宫以檀及时出手,她无法想象自己失去sosu和父亲的瞬间该有多崩溃。 宫以檀揉了揉她的头:“今天上不上班?” “上!”苏旎抬起头,坚定道,“哪怕天上下刀子我都上。” “好,”宫以檀拿过手表给她带上,“别怕,有我在,sosu和叔叔会没事的。” “老宫,”苏旎被感动的眼泪直流,凑过去想要亲她,“你真好。” 宫以檀抵住她的脸:“离我远点。” “赶紧穿衣服上班。” 苏旎擦擦眼泪:“嗯。” 宫集团上班时间是正经的朝九晚六,双休制度,各种福利待遇以及薪酬制度都是行业一等一的好。 此次宫集团录用的新人只有20人,这20人还得经过三个月的实习测试,实习过后会筛选一批不合格的人,最终留下的人才会成为宫集团的正式员工。 宫以檀带着苏旎来到公司已经快中午了,秘术说了目前新人培训的进度,由人事主管带着新人了解了一下公司各部门的所在地和职责,此时正带着所有人去食堂用餐。 宫以檀收起手机,看向苏旎:“食堂今天的饮品区有上新,你去帮我买一杯吧。” 苏旎纳闷:“你不去吃饭?” “有几个项目需要我确认,得先去办公室。”宫以檀晃了晃手机,叹了口气。 “那行,我给你带饭回来。” “好。” 苏旎的人事任命通知宫以檀早就在她准备苏旎让回国的时候就让秘术安排下去了,所以公司的人都知道宫集团来了个漂亮性感的副总裁。 而且有些人也发现了这位副总好像还是e国sosu集团老总的千金,与自家总裁关系甚密,想来是大小姐过来体验生活了。 绯闻传播速度向来很快,这一则消息已经传的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包括这次刚刚录用的新人。 苏旎一到食堂就得到了众人的关注,她向来自信张扬,面对众人的关注,没有一丝畏惧和抵抗,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众人的打量和惊叹。 她打包好餐食和奶茶,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出食堂。 电梯等的人太多,苏旎直接转向楼梯,反正食堂离宫以檀办公室的距离也就四个楼层。 苏旎一边走一边看着新品奶茶,是杨梅味的。 她打算先尝尝,刚把吸管插/进去,没注意到下楼的人,两人不小心撞到一块,奶茶因为拥挤而爆开,洒了苏旎和男人一身。 男人见状,先开口道歉:“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苏旎刚要发火,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长相和身材都是她感兴趣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味。 她看着被打湿的白色衬衫,透出里面黑色蕾丝的内/衣和丰满的形状。 苏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在她胸口短暂的停留。 “我没事,”苏旎看着男人脖子上挂的工牌,“宋泊,你有没有事?” 宋泊意外眼前美艳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我没事。” “怎么没事?”苏旎抬手,擦了擦宋泊的脖子,“奶茶都洒了你一身,这里都是。” 宋泊看着靠近的苏旎,鼻尖充满了女人身上的香气。 他呼吸陡然一滞:“没..没事,我一会儿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那正好,”苏旎低头,指着自己被奶茶浸湿的衬衫,“你看,我的衣服也湿了,我们一起去整理一下吧?” 宋泊眸色一暗,抿了抿唇:“哦,好,那走吧。” 宫以檀签好秘书递来的项目书,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眼眸一眯,薄凉的嘴唇牵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第58章 总裁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一直到下午两点,苏旎才姗姗来迟,手里空空如也。 宫以檀从电脑前抬起头,双手环胸,一脸玩味道:“我饭呢?” 苏旎凑过来,倚着宫以檀的办公桌,说了别的:“你们公司这次招的新人挺不错的。” 这话说的,活脱脱跟来嫖得。 “听你这话?是有看上的?”宫以檀嘴角微勾。 第146章 苏旎大大方方承认:“嗯,有一个货色还行。” 她指着自己胸口被奶茶打湿的痕迹,“意外邂逅。” “下手之前问问清楚,”宫以檀指尖敲了敲桌面,“说不定名花有主呢?” 苏旎摇头:“我办事你放心,我问了他,他单身。” “哦,”宫以檀抵唇一笑,“单身还好。” “那肯定的,”苏旎挑眉,“咱可不玩有夫之妇。” 宫以檀抬抬下巴:“休息室里有干净的衣服,去换上,下午要带你开会,认认人。” “好。” 宫以檀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两份简历,一个是今樾的,一个是宋泊。 她按动手里的笔帽,“咔哒”“咔哒”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办公室显得诡异又毛骨悚然。 苏旎一出来就看见宫以檀盯着电脑屏幕,眼神漆黑阴冷,似无底的深渊,办公室回荡着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她看向宫以檀手中把玩的圆珠笔,总觉得宫以檀想要握住的不是一支笔,而是一把刀。 “想什么呢?” 宫以檀在苏旎看过来的瞬间,切换了电脑界面:“项目书。” 苏旎看着屏幕里的项目书:“这项目不是挺好的嘛?你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宫以檀放下笔:“有点累。” 苏旎拿起笔,摁了两下:“那你下午休息,那个大会我去开,我自己能搞定,别担心。” “不用,”宫以檀揉了揉眉心,“老毛病。” “国内中医厉害,你没去看看?” e国的医疗水平相比国内差了一些,苏旎陪着宫以檀去看过医生,结果都不如人意,宫以檀又不愿意待在医院,看诊治疗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如今宫以檀回国,在国内找找厉害的老中医看诊,也是不错的选择。 宫以檀:“没时间。” 她所剩的时间不足三个月,中医疗法见效慢,一般三个月一个疗程,就算她现在去看,一个疗程没到她人都凉了。 苏旎不乐意:“你特么有时间帮我整治苏昌盛,没空治治自己的老毛病?” “宫以檀,你特么还想不想好好活着?” 宫以檀闻言眼中掠过一抹阴鸷,转瞬即逝。 她嘴角挑起一抹复杂的笑:“当然想,我还有事没做完呢。” “什么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 苏旎纳闷:“需要我帮忙吗?” 宫以檀起身,抬手系上苏旎已经敞开到胸前的衬衫纽扣,“不用,你做自己就好。” 就像平常那样,遇到感兴趣的人,想尽办法弄到手。 到底苏旎和她是朋友,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她们出奇的一致,只是她比苏旎多了几分癫狂和暴戾。 苏旎歪着头,打量着她:“不过一年没见,总觉得你比以前更难看懂了。” 宫以檀轻笑了下:“好好玩你的,别瞎懂。” 按理来说,公司领导阶级的大会,新人不能参加,但这次宫以檀突然要求新人可以旁听,感受一下会议氛围,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写一份汇报。 赵经理招手:“来,你们坐在最后一排,会议开始后安静些,不要发出动静影响大会。” “按理来说,这种大会你们新人是不能参加的,这次是总裁格外特批,给你们新人一次长见识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哦?” 宋泊先开口道:“我们一定会遵守会议纪要,不会给赵经理惹麻烦的。” 其他人附和道:“对对,赵经理,我们一定好好听讲。” “还听讲呢?”赵经理笑了下,“真当这里还是学校呀?你们毕业了,这里就是你们即将发展未来和梦想的地方,要好好争取每一次的机会和可能,不要放弃,不然就会落后于人哦。” 众人:“好。” 赵经理看向后面走来的今樾和江百川:“百川,今樾,你们到我旁边坐着,其他人依次坐下。” 众人艳羡的看着今樾两人,赵经理的位置靠前,今樾和百川自然而然的也坐到了靠前的位置。 宋泊顺势坐在了今樾旁边,其他人都知道这三个人关系比较好,也没多说什么。 今樾看向宋泊的衣服,小声提醒道:“你没擦干净,留了点痕迹。” 宋泊低头看一眼,把西装外套扯了扯:“盖住就没事了,我们坐的远,没人会注意的。” “行吧,”今樾说,“等回到学校好好洗一下,不然这件衬衫就毁了。” “没事,我还有别的衬衫,”宋泊笑了下,安抚道,“别担心我。” 今樾点点头:“好。” 赵经理听到两人谈话,意味深长道:“你俩关系还挺好的。” 宋泊先开口说道:“同班同学四年呢,我们关系肯定好。” “对吧?今樾,百川。” 今樾微顿:“嗯嗯,四年的同学情,关系自然好。” 江百川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宋泊:“嗯。” 赵经理恍然大悟道:“哦,那挺好的,要知道有很多大学同学一毕业就不再联系了,你们这样算不错了。” 宋泊递给今樾一个眼神:“如今我们一起进宫,到时候共事多年,关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赵经理微微一笑:“继续保持吧。” 她看向前面大门走进来的人,正色道:“领导来了,大家认真听,保持安静。” 第147章 众人:“是。” 宋泊看向前面,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他们见过的宫学姐,而后面跟着进来的是今天中午意外撞见新来的营销总裁苏旎。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换了一身白色的西服套装,西服收腰,将她的腰肢裹得异常纤细,包臀裙将她的曲线勾勒的更加完美,修长白皙的腿搭配脚上踩着的红色高跟鞋。 她似是没骨头一样坐在转椅里,一只手支着额头,眼眸半眯着,扫视在场所有人,似一只还没睡醒的狐狸。 宋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明显看到苏旎环视一圈后,故意将目光落在他这里,虽然只是短暂停留,但宋泊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风情和暗示。 宫以檀将两人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嘴角挑起一抹复杂的笑,翻开面前的项目书,抬眸看向众人,却无意和今樾对视一眼。 今樾察觉到宫以檀的视线,立刻扬起笑脸,梨涡轻陷,让宫以檀心尖都软了一处。 今樾不敢说话乱动,只能用灿烂的笑容向宫以檀展示自己此刻的激动和兴奋。 她看着宫以檀对她微微颔首,心里莫名涌出一丝陌生又欢愉的情绪,像是被人认可的感觉。 宫以檀收回目光,圆珠笔在指间打转儿,薄唇微启,清冷的嗓音在会议室响起:“这次会议不仅仅是让大家过来汇报项目进度和策划,还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公司特招进来的营销总监,苏旎。” 苏旎适时站起来,笑容明媚,毫不露怯:“大家好,我叫苏旎,关于我的事迹和信息,想必大家通过网络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便不耽误这次会议的时间,以免影响大家会议结束后的工作和下班,就简简单单的介绍一下我自己,谢谢大家。” 这一番有趣又自然的介绍引得众人满意自在,纷纷鼓掌,欢迎苏旎的到来。 “这个新来的总监长得真漂亮啊。”其中一个新人感慨道。 “对啊,身材好,气质好,谈吐好,很咱们总裁还是朋友,想必家世肯定很优秀。” “当然优秀了,人家可是e国sosu总裁的千金,身价上亿美金呢,来宫集团估计就是小打小闹,混混日子的。” “我查了这位苏总监的资料,人家可是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的高材生,就算是过来混日子,也比咱们厉害的多。” “听说苏总监桃花不断,以前在e国就有很多追求者?” “废话,我要是遇到个有钱多金长得还漂亮的女人,我舍出一切追她!”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样的,苏总监都不会看在眼里,”新人看向宋泊,指着他,“我看宋泊不错,长得帅,身材好,还是a大毕业生,专业成绩都是上等,和苏总监挺相配的。” “你还别说,我也觉得这俩人挺配的,刚好宋泊没有女朋友,”男人凑过来,给宋泊使眼色眼,“试试去?从此鸡犬升天啊。” 宋泊看了一眼旁边的今樾,见她没什么反应,想来是没有听到。 他故作严肃,眉头微蹙:“别瞎说,认真听会。” 男人撇撇嘴,作罢不再讲。 宋泊看向前方坐着的苏旎,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带着惹人心神荡漾的韵味。 他偷瞄了一眼今樾,见她一直看着前方的会议讨论,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脑中闪过中午他和苏旎在卫生间时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衣服被奶茶弄脏,只能相互清理干净,这是正常的行为,只是… 宋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会开了整整四个小时,新人们受益匪浅,他们每次都觉得各组提交的项目都很优秀的时候,宫以檀都能抓到项目中的漏洞和痛点,并且会给出有效的解决和改进的办法,虽然会议开了四个小时,但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无聊和枯燥,时间匆匆流逝,他们只觉得“宫”集团能在短短七年就成为a市,甚至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是有原因的。 赵经理看了一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梳理一下,会议报告在这周五下班前发到我邮箱就行,格式不限,大家自行发挥。” “好。” 江百川叫住今樾,问:“要不要去食堂点杯喝的?顺便把晚饭吃了?” 宫集团会每月给员工饭补,但金额有限,花完了需要员工自行消费,但宫集团食堂里的饭菜饮品都比市面上的价格便宜近五折,所以很多员工一日三餐都会在公司里解决, 今樾说:“我和宋泊有点事要说,一会我去食堂找你。” 江百川点点头:“行,想吃什么微信我,我提前给你点好。” “嗯。” 宋泊不知道今樾要跟自己有事聊,纳闷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今樾看了一圈还未走光的人,压低声音,说:“我们去安全通道里说吧。” 宋泊见状,点点头,跟着今樾去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里很安静,很少有员工会来这里,他们都是去楼顶的空中花园休息,这里基本都是大楼里的保洁人员和安保人员经常出没的地方。 宋泊问:“你把我带这里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今樾看着他,淡淡道:“公司并没有限制办公室恋情,我们要不要公开?省的他们老开你玩笑。” 宋泊眼皮一跳:“刚才…会上他们调侃的话你都听到了?” 第148章 “听到了。” 哪怕他们谈论的很小声,今樾也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以及宋泊那时不自然的表现。 “哎呀,他们就是闹着玩的,”宋泊搂住今樾,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肩,“你别往心里去,我当时就制止了他们的调侃。” “如果我们公开,他们便不会老调侃你,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今樾建议道。 宋泊眉头微蹙:“樾樾,我不选择公开也是为了我们未来着想,现在我们还处于实习期,备受瞩目,处处都要守着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能错失转正的机会,如果我们现在公开关系,赵经理肯定会担心我们沉迷谈情说爱,耽误工作,同事们私底下都会对我们评头论足,到时候影响部门团结。” “我是想着,等咱们过了实习期,到时候我们公开关系,届时就算领导对咱们谈恋爱有意见,但公司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办公司恋情,他们便不会利用这个由头将我们辞退。” “我都是在为我们以后做考虑的。” “是嘛?”今樾拿开他的手,“你真的是为我们以后考虑的?” 宋泊被她质问的心里发虚,声音不自觉的拔高:“当然。” 今樾摇头低笑:“行吧。” 宋泊被她笑的汗毛倒竖,话里带了几分火气:“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态度吗?” 今樾诚实点头:“是。” 宋泊瞪大眼:“今樾,你变了。” “以前你是最相信我的,明明昨天你还相信我们会走上美满幸福的未来,现在你来质疑我们的感情?” 今樾上前,逼视道:“宋泊咱们究竟是谁变了。” 宋泊脸色难看:“你这是想吵架的意思吗?” “没有,我只是不想畏畏缩缩。” 今樾觉得她与宋泊的关系不至于要隐瞒。 宋泊嘴唇动了动,憋出一句话:“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先各自冷静一下吧。”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今樾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一股疲惫涌上心头。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握住门把手准备出去。 突然,楼道里传来一声细小微弱的响声,像是打火机滑动波轮的摩擦音。 今樾抬头往上看去,见不到人影,不知为何,她踩上前面的台阶,慢慢走了上去。 她有一个神奇又诡谲的预感…… 宫以檀把烟点燃,深吸一口,烟雾从嘴里散开,在楼道飘散。 她注意到今樾拉着宋泊来到安全通道这里,所以她来到了他们的上面楼层,听着他们的争论不休。 宋泊是什么货色,宫以檀只需要一眼就能看透。 前世她让苏旎去勾引宋泊都是小试牛刀,如今她没有要求苏旎去引诱宋泊,两人虽然和前世一样因为“意外”相遇,但若是宋泊意志坚定,对待感情忠贞不渝,及时抵抗外来诱惑,苏旎也不会贱到去和有夫之妇玩耍。 如今是宋泊自己无法承受诱惑,自己主动靠近苏旎,怪不得谁。 只是… 宫以檀咬着烟杆,眉眼在烟雾下更加深邃冰冷。 真想直接把他给做了! 系统:【滴!检测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头似被一把斧子硬生生砍断。 宫以檀难以承受突如其来的痛苦,整个人跪倒在地,疼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栗不止。 系统无奈道:【宋泊再坏,他没有伤害过你,你不能伤害无辜之人。】 宫以檀咬紧牙关,疼得表情扭曲:“可他伤害了…今樾…” 这种人/渣,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对别人真挚的感情毫不在意,随意利用,可恶至极。 系统叹气:【可…凡事都要事出有因。】 它还是很满意宫以檀这个宿主,认真又积极的做着任务,所以系统还是给她了一点优待。 宫以檀立马懂了系统话里的含义,红着眼:“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宋泊做了伤害我的事情,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报复他?” 系统沉默。 宫以檀只当它是默认,冷嗤一声:“那可…可太简单了!” 惩罚来的快去的也快,宫以檀还停留在疼痛的余韵中,没注意有人走上楼来。 “宫…宫学姐?你这是怎么了?” 今樾走上来,见到倒地抱头的宫以檀,吓得声音都抖了。 她跑上来,扶起宫以檀,看着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是哪里痛?头吗?是上次车祸的后遗症吗?” “我给你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用,”宫以檀握住她想要打电话的手,呼吸又乱又虚,“我…我没事。” 今樾看着宫以檀这虚弱的样子,哪像没事的样子。 她急道:“宫学姐,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求求你了?” 宫以檀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真没事,可能最近累了,别担心。” “那你有药吗?”今樾见她不愿去医院,只能想别的办法,“我去给你拿药。” “药,吃过了。” 是药三分毒,药可不能多吃。 今樾受不了宫以檀虚弱萎靡的样子,她试探的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道:“要不…要不你靠着我…休息一会呢?” “这样…你也许能好受些?” 宫以檀心头一颤,顿感双眼酸热,婉拒道:“我身上有烟味,算了。” 第149章 “没事的,”今樾温和一笑,“我不讨厌烟味的。” 宫以檀身上的烟味不发臭,反而透着淡淡的清香。 宫以檀垂眸,眼底划过一抹悲凉,她只是低下头,轻轻抵住今樾的肩膀,发出近乎啜泣的回答:“…谢谢。” 原来,她厌恶的不是烟味,而是她。 第59章 总裁觉得太有用处了 香烟对于宫以檀的影响并不深,对其的需求仅仅只是为了纾解。 毕竟尼古丁的功效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缓痛止痛,这对于宫以檀来说,是一种奇特的“疗法”。 宫以檀现在抽的这款香烟是e国那边特产的,每年的产量不多,大多都被宫以檀给买了,名字叫“silva”,意味森林。 香烟味道带着一股悠然又清新的植物香气,唇齿留香,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心神荡漾。 这样的香烟却被前世的今樾那么讨厌恶心,以至于宫以檀每次与她见面亲热,她都会事先洗掉身上的烟味,这样勉强才能看到今樾缓和平静的神情。 她以为今樾是讨厌香烟,可如今却真实的发现,今樾从始至终讨厌的只有她。 哪怕她做着与普通人一模一样的事情,就算是再平常不过的吃饭、喝水、睡觉,今樾依旧会厌恶,仅仅只是因为她。 宫以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从今樾的肩头抬起头:“我好多了,现在已经到下班点了,你先走吧。” 今樾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神色难掩担忧:“宫学姐,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刚才她看到宫以檀那副疼痛欲裂的脆弱模样,实在吓人。 若是真的因为那次车祸导致她出现了严重的后遗症,今樾真的会愧疚终生。 宫以檀慢慢起身,倚着墙,眼皮低垂:“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今樾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言辞发现在她们之间也算是正常,毕竟她和宫以檀算起来,并不是很相熟。 可今樾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太舒服,她说:“宫学姐,我知道我可能是多管闲事,但..但脑袋很重要,这不是小事,一定得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才行。” “你这么厉害,这么优秀,创造了宫集团,你有这么一番伟大又成功的人生和事业,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今樾能感觉到宫以檀对医院的抵触,只能另辟蹊径来劝说宫以檀。 在她的认知里,成功人士对于自己获得成绩和荣誉很在意,他们往往更加惜命,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成功无限延续。 宫以檀这样优秀的人,想必更是如此。 宫以檀听到今樾这一番劝说,只觉得好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希望她长命百岁,还是个她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人。 她轻叹了口气,婉拒道:“今樾,今天谢谢你,早点回家吧。” 今樾默了一瞬。 宫以檀看了一眼她,转身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今樾低着头,喘息声在空挡的楼梯间显得格外突兀和沉重。 她看到地上掉落的打火机,银色外壳,流畅的切割线,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距离感。 今樾捡起来,入手冰凉。 宫以檀回到办公室,苏旎不在,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哪?” 苏旎那边有点吵,“酒吧。” 宫以檀意味深长:“怎么自己跑出去玩了?” “笑死,”苏旎得意道,“老娘身边从来不会缺人。” 宫以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流和车流,“不会是今天“意外”认识的新人吧?” “bingo!”苏旎笑了起来。 宫以檀摸了摸嘴唇,眼神淡漠:“打算玩多久?” 苏旎沉吟道:“看情况吧,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耐性。” “那你可别把自己玩进去。” 苏旎嗤笑:“开什么玩笑,老娘可不是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 电话那边的dj音乐震耳欲聋,宫以檀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散落的云,忽地一下被一阵强风吹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宫以檀以为是秘书,说了一句“进来”。 话音一落,门外的人并没有推门进来。 宫以檀走过去把门打开,楼道空空如也,只有门口地上放着的纸袋子。 若是在e国,她或许会认为这纸袋子里装的是定时炸弹,但现在是在国内,她只会认为这可能是个外卖。 她拿起来,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药。 宫以檀眼中闪过一瞬空茫,看着药盒写着的功效,都是一些缓痛阵痛的药,还有安神补气的药,整整八盒,像是生怕她不够吃一样。 袋子内外什么都没有标注,做好事不留名的架势,往往让人能更容易猜到背后之人。 宫以檀抬眸,看向面前静谧的楼道,眼神缱绻柔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谢谢。” 无人回答她的感谢,但她知道今樾那心地善良的姑娘正躲在某处。 宫以檀把药拿回办公室,并没有打开来吃,反而仔仔细细的摩挲了一遍,仿佛能在这粗糙坚硬的包装上感受到今樾对她的关怀和疼惜,这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渴望。 系统:【人家知道今樾躲在哪里,你要去见见她吗?】 宫以檀摇头:“没必要。” 第150章 “她这个人本来就很善良贴心。” 对所有人都是如此,除了她。 如今重活一世,她竟然也得到了一份贴心的关照。 系统:【其实……】 “什么?”宫以檀听出它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 系统迟疑道:【人家要求你的任务是补偿今樾,让彼此都能感受到美好和幸福,可人家觉得你对今樾太…太卑微了。】 宫以檀诚实点头:“这是应该的,我前世对她太坏了,理应赎罪。” 系统知道这个道理,宫以檀这个态度对完成任务也有很大的推动力,可是它总觉得宫以檀每次面对今樾都很卑微无措,它理解宫以檀对今樾的愧疚和悔恨,所以想尽力弥补今樾,将伤害今樾的人或事都铲除,让今樾的未来和人生都变得坦坦荡荡,璀璨光明。 可系统还感觉到了宫以檀的恐惧,是她对自己的恐惧和抵触,她担心自己每次靠近今樾,欲/望涌动翻腾,怕自己被欲/望和执念控制,再次伤害今樾。 系统:【其实你不用怕,你有我在。】 宫以檀眸光一闪:“你说什么?” 系统:【你不用害怕去接触今樾,如果你控制不住你的欲望,人家可以帮你控制。】 “?”宫以檀觉得有趣,“怎么控制?” “继续惩罚我?” 系统:【恶念惩罚是任务机制设定,人家无法干涉,但人家可以给宿主带来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宫以檀好奇道。 话音未落,宫以檀突然感觉指尖抖了一下,带着一阵细微的酥麻。 她瞳孔微微放大,“这是…电流?” 系统:【是的,人家可以对你使用电击。】 宫以檀笑了:“你还有这用处呢?” 系统不忿:【人家用处可大了,会的可多了。】 宫以檀问新奇的看着指尖,摩挲了一下,突然发问:“那你能电死我吗?” 系统:【……】 系统气急败坏:【不能!】 宫以檀摇头:“我不信。” “你说你用处可大了。” 系统:【……】 好家伙,回旋刀。 系统直接保持沉默。 宫以檀无奈笑笑:“开个玩笑,任务还没完成,我怎么可能会去死呢?” 系统叹气道:【别总想着死不死的,人家绑定你是为了给你重获新生的机会,你应该积极的去完成任务,获得新生,走向美好幸福的未来呀。】 宫以檀眼睫微微扇动,黑眸看向窗外的灯光,却照不进一丝光亮。 “是呐,一定会有美好幸福的未来。” 苏旎回国没去处,便在宫以檀家里住,但大多都是夜不归宿。 宫以檀找她也只能在公司里,她拿着文件,推开苏旎的办公室,见她低头沉思,像是遇到什么难事。 “怎么了?”她把文件递过去,“这个策划要改几个地方,我标注了。” 苏旎接过看了一下:“我想断了。” 宫以檀挑眉:“那个新人?” “嗯,”苏旎把文件合上,摁了一下旁边的电话,“叫琳达半个小时后来一下。” 宫以檀双手环胸,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为什么?我看你这几天跟人家玩的挺好的。” 苏旎起身,坐在宫以檀旁边,头枕在她的肩上,叹口气道:“虽然说话好听,床上活也不错,就是太粘人了,而且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宫以檀指尖轻点手背,看向苏旎的眼神意味深长。 “嗯,想飞高枝的心太明显了。”苏旎偏头,下巴蹭着宫以檀的肩膀。 “你不是清楚怎么对付这种男人的嘛?”宫以檀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怎么?舍不得?” “倒不是舍不得,就是会空虚,”苏旎咬着她的指尖,诉苦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空虚,得有人陪着我。” “他虽然心思明显,但其他方面还算符合我的口味,冷不丁抛弃掉,我还有点无聊乏味。” 宫以檀捏住她的脸颊,抽出手指:“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搞?” “断了呗,”苏旎挤进宫以檀怀里,语气慵懒道,“正好他明天生日,我送他一辆车,好聚好散。” 宫以檀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柔软丝滑,在指间滑落:“你要给他过生日?” “嗯,顺便再来一炮,然后说分手。” “去哪里?” 苏旎想了想:“我对a市也不熟,你推荐个有情调的地方吧?” “华庭宫宴,”宫以檀说,“公司团建经常会在那里举办,菜品和服务都很好,楼上还有酒店,你也方便。” 苏旎没有意见:“行,听你的。” 宫以檀把在她怀里折腾的家伙给扶起来:“策划改完再交给我。” 苏旎就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沙发上:“人家好累呀。” “我给你买了后天回e国的机票。” 苏旎“蹭”的坐起来,不可置信道:“老宫,没必要吧,一份文件而已啊。” 就因为她喊了一句累,就要把她遣送回e国? 她这几天虽然夜不归宿,但白天也好好工作的,哪能卸磨杀驴啊? 苏旎立马哀嚎起来,宛如窦娥一般,架势端的很大:“老宫,你怎么…” “苏昌盛抓住了,”宫以檀握住门把手,看着苏旎呆滞的表情,笑容里带着几分狠厉和残暴,“你不想去亲手宰了他吗?” 第151章 “想!”苏旎拧了拧脖子,眉眼深深,透出两分冷厉。 宫以檀走出去,嗓音淡淡:“那就把策划改好。” “知道了。” 第60章 总裁心疼死了 宫集团的福利待遇向来都是业内最好的的,部门团建从来不会占用员工的休息日,一般都是下班举行,自愿参加,若是不愿意去的人还可以得到几百块钱的补偿。 赵经理将这次团建的消息发群里,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除了宋泊。 他说自己有点事要回老家,不太方便参加团建。 赵经理理解,同意了宋泊拒绝参加团建的请求。 江百川看着群里的消息,问:“你和宋泊上次吵完架,还处在冷战呢?” 今樾知道江百川什么意思,“他可能有事吧。” 江百川放下手机,继续收拾行李,问:“上次你跟我说过,他生日是明天,你们这次就不一起过生日了吗?” 今樾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疲惫的坐在凳子上:“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需要彼此冷静,解决一下。” “问题?”江百川面色犹豫,“什么问题?” 今樾一边叠衣服一边说:“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自打我们毕业入职宫集团后,他对我虽然和往常差不多,但我总觉得他变了。” “是嘛?”江百川问,“你打算和他怎么聊?” “我这几天想想,等他从老家回来再说吧。” 江百川看着桌上的礼盒:“那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还给吗?” “给呀,我们又没分手,只是吵架。”今樾耸耸肩。 江百川摇了摇头:“你呀,把人都想的太好了。” “这样不好吗?”今樾疑惑,“我只是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何必对世界这么大的恶意呢?” “我从小到大遇到的人都是好人,小时候周围的亲戚见我父母双亡,外婆一个人带着我辛苦,她们动不动就过来帮我们,还给我们送吃的穿的。” “上学后,我遇到的同学老师都很好,让我的学生生涯过得很快乐幸福。” “上大学还遇见了你们,还有宋泊,毕业了还能进到宫集团这样厉害的企业,还能遇到…”今樾脑中浮现那人的高挑身影,唇角微微扬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今樾仰头,看着宿舍窗外茵蓝的天空,长舒一口气:“外婆常跟我说,做人不要强求太多,只享受当下,就会更容易获得幸福和快乐。” 江百川走过来,揉了揉今樾的头发:“你要相信,就算以后你遇到不好的事情,也不会是你的错。” “你也是。” 华庭宫宴,新人听到这次团建的场地是这里,在微信群里都兴奋了起来。 有人不太了解华庭宫宴是什么,还没等赵经理跟他们解释,就有人兴致冲冲的解释了华庭宫宴的厉害之处。 华庭宫宴是a市有名的饭店,也是a市地标性建筑,装潢典雅贵气,融合了古典和传统元素,其地位和声誉都是顶级的。 这里的饭菜精致昂贵,光是一小盘蔬菜沙拉都要几百块,都说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身价百万、千万的人,在这个饭店们要饭都能暴富。 赵经理带着新人,用了公司的商务车,一起前往华庭宫宴。 众人一下车,就被华庭宫宴的装修震慑住,说是富丽堂皇都不足为过。 今樾惊讶不已:“看着就好贵。” 江百川笑笑:“我以前路过这里,都不敢往里面看。” “要我我也不敢看,谁能想到,咱们还能来这里吃饭?”今樾感叹道,“怪不得都想当有钱人,这待遇真是让人可望不可即啊。” “没事,这次我们多吃点,也算是长了见识。”江百川拉着今樾进去。 赵经理提前定了位置,安排好所有人落座,说:“来吧,大家看着点菜,喜欢什么就点。” 有人喊道:“赵经理,我们不用限制金额吗?” 菜单上的价格高得离谱,虽然菜品诱人,但新人都不敢随便乱点。 今樾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咋舌道:“真的好贵啊。” 江百川认同:“你看这道菜,快赶上咱们一个月实习工资了。” “算了,让经理点吧,点啥吃啥。”今樾把菜单放一边,活像个烫手山芋。 “行。” 赵经理闻言笑笑:“随便点,咱们宫集团不差这点钱!” “真的啊?” “我的妈啊?这不得吃到几十万去?” “要不咱们炒一本?” “我看行,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必须好好感受一下。” …… 众人七嘴八舌的点着菜,赵经理看今樾和江百川不动,两人喝着水,有些拘谨。 “你们俩没什么想吃的吗?”赵经理问。 今樾摇头:“我都行。” 江百川:“我也都行。” 赵经理岂会看不出这俩人的担心,拿过菜单给她们:“餐标,每人必须点一个。” 江百川只好接过:“那我就要这个蜜饯排骨吧。” 今樾看了一眼:“那我吃…吃碳烤羊肋条。” “行,”赵经理看向其他人,“都点好了吧?” 众人应道:“点好了。” 赵经理看向服务员:“先做这些,不够我们会在加,再准备些红酒和果汁。” 第152章 服务员:“好,请稍等。” “想喝酒的人喝,不想喝的喝果汁,”赵经理说,“团建不用太拘谨,好好玩好好吃,这样才能好好工作。” 众人笑道:“是——” 菜上来的很快,红酒也醒好了,赵经理说了一些开场话,众人便立刻吃了起来。 这时,有人上完厕所回来,坐下说了一句:“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宋泊。” 今樾抬头,望向男人,惊讶道:“叶方明,你说什么?” 叶方明擦着手:“宋泊,我刚才见到一个男人跟他很像,旁边还带着一个女人,可能也是我看错了,他不是说他回老家了吗?” 江百川看向今樾,低声道:“你要是在意,我陪你去看看。” 今樾摇头:“也许只是看错了。” 她拿过果汁喝了一口,“吃饭吧。” 江百川没说什么。 “唉?那不是咱们总裁吗?”有人指着门口进来的宫以檀。 众人齐齐看过去。 赵经理立马起身,走了过去。 “总裁不会也是来参加我们团建的吧?”一个女生诧异道。 “怎么可能?总裁日理万机,会参加我们新人聚会,太掉面子了。” “对啊,这里是华庭宫宴,说不定总裁是自己过来吃饭的。” “哎哎哎,别说了,赵经理她们走过来了。” 众人立刻严阵以待,神情肃然。 宫以檀走过来,就看见新人一副正经的模样,轻笑了一下:“我就是过来吃个饭,大家不用太紧张,你们继续吃,不够再点,吃多少都行,公司给你们垫底。” “耶!谢谢宫总!” “太好了,宫总大气!” “宫总人美心善,我太爱了!” …… “行了,别吵吵了,”赵经理双手压了压,“还有别的客人在,安静些。” 众人立刻闭嘴。尴尬一笑。 宫以檀环视一圈,说:“你们继续吧,我先过去了。” “宫总,慢走……” 赵经理起身:“总裁,我送你。” “不用,你们继续吃,”宫以檀注意到今樾投来的目光,抬手揉了揉额头,眉头微蹙,“先走了。” “宫总,再见……” 众人看着宫以檀走上二楼,继续品尝美食。 江百川见今樾一直看着宫以檀离开的方向,问:“看什么呢?” 今樾回想宫以檀刚才的状态,脸色有点差,看起来头好像不舒服。 她记起前几天在安全通道里,宫以檀头疼的倒在地上的样子,心里顿时纠结了起来,手指无意识的抠着。 江百川看着今樾突然站起来,愣了一下,问道:“你干嘛?” 今樾说:“我去一趟卫生间。” 江百川放下刀叉:“我陪你去。” “不,不用,”今樾揉揉肚子,“我肚子不舒服,可能要很久,你先吃,别浪费。” “那行,你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江百川看着今樾往楼上走去,纳闷道:“一楼不是也有厕所吗?” 今樾上了二楼,四处张望,她拉过一个服务员,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衣长裤,头发及肩,长得很漂亮,有气质的女人?” 服务员想到今樾说的人是谁,指着卫生间:“我刚才看到她去卫生间了。” 今樾道了声谢,连忙往卫生间跑去。 她刚准备要进去,正好和出来的宫以檀撞上。 “小心。”宫以檀一把抓住今樾的手臂,稳住她摇晃的身姿。 今樾站稳,抬头看向宫以檀,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担心道:“宫学姐,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宫以檀放开她,淡笑:“没有。” “真的吗?”今樾不确定,“你的脸色不太好。” 宫以檀摸了摸脸:“可能是最近处理工作上的事务,没休息好。” “你怎么跑上来了?”她明知故问,“来上厕所?” 今樾实话实说:“我刚才看见宫学姐揉了揉头,以为你不舒服。” 宫以檀眸光一闪,轻笑道:“多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的。” “你们的团建应该还没结束,我送你回去吃饭吧。” 今樾摆手:“不,不用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跑到二楼就是为了看看宫以檀的状态,见她没什么事情,今樾就放心了。 眼下听到宫以檀要亲自送她回去,这实在是太放肆了。 宫以檀说:“反正我也是要下楼离开的,我们可以一起下去。” 今樾纳闷:“宫学姐不是过来吃饭的嘛?” “不是,”宫以檀摇头,“我刚好来这边谈生意,路过这里,过来用一下卫生间。” “好吧。” 宫以檀往右边抬手,“走吧,直接坐电梯下去。” 今樾刚才是从楼梯上跑来的,“好。” 两人并肩往右边的电梯走去,今樾偷瞄宫以檀的脸色,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状态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比前几天见到的脆弱模样好上很多。 今樾的动作细微,不易察觉,但对于宫以檀来说,今樾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她的神经,所以她的偷瞄,宫以檀一清二楚。 宫以檀看着前面202包间,房门半掩着,越靠近越能听到房间里引人遐想的响声。 第153章 今樾听到202包间里的声音,脸颊泛起一片粉晕,她不好意思看了眼宫以檀,见她神色自如,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镇定。 今樾暗暗吐槽自己,实在是太浮躁了,瞧瞧人家宫以檀,丝毫不在意外界任何变动,她应该向她多多学习。 两人走到202包间的瞬间,房间里传来一声不太满意的斥责,女人喊出来的名字让今樾如遭雷劈。 “宋泊,你弄疼我了!” 今樾瞳孔一颤,她僵在原地。 也许只是重名的人,她心想。 宫以檀故作惊讶:“唉?刚才的声音好熟悉啊?” 今樾看向宫以檀:“什么?” “好像是我朋友,”宫以檀看向202包间,“我去打个招呼。” 今樾咬了咬嘴唇:“哦。” 宫以檀眼神意味深长:“那你先下去?还是等我一会儿?” 今樾看向202包间,那里灯光微弱,看不清里面具体情况,只能听到一阵阵暧昧不清的亲吻和喘/息。 她迟疑了一下:“我在这里等你吧。” 宫以檀笑了下:“行,我就打声招呼,马上回来。” “好。” 今樾看着宫以檀走进202包间,听到里面传来女人惊讶的声音以及一道很熟悉的男声。 “总裁,我是宋泊,是苏旎的男朋友。” 今樾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羞辱之色,她抬脚走过去,拉开202包间的房门,直接和里面衣衫凌乱,情潮未退的宋泊对上视线。 一人惊恐惶然。 一人震惊痛心。 宫以檀看热闹不嫌事大,贴心介绍道:“唉,你们俩应该认识,都是宫集团最近从a大招录的新人,这位是苏旎,苏副总,今樾应该清楚吧?” 她看着表情几近崩裂的宋泊,笑意不达眼底,“我都没想到咱们苏副总和宋泊在一起了,今樾,我们要不要恭喜一下他们?” 今樾红着眼,将眼泪死死压在眼眶中不肯落下,咬牙切齿道:“苏副总,宫学姐,真不好意思,这句恭喜我怕是说不成。” 她指着宋泊,“毕竟我和宋泊已经交往一年了。” 宫以檀垂眸,长翘的睫毛遮住眼眸里划过的阴冷毒辣。 啪—— 苏旎一巴掌将宋泊的脸打歪,怒骂道:“你特么敢玩老娘!有女朋友还敢糊弄我说自己单身!你特么给我等着。” “不,不是的。”宋泊回过神,连忙抓住苏旎的手,眼神闪烁,像是选择了什么一样,神情突然变得异常坚毅。 他急促道,“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苏旎,你相信我,好吗?” 宫以檀倚着房门,侧目看向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的今樾。 她攥紧拳头,指尖嵌入柔软的掌心,泛起的疼痛无法遮掩内心的痛苦。 系统看着飙升的数据,提醒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请控制住自己。】 若是宫以檀收拾宋泊,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是任务机制,无法更改。 宫以檀松开手,走到今樾身边,抬起手,试探的放在今樾肩膀,柔声道:“要不要出去?” 今樾看着面前急于挽留苏旎的宋泊,第一次她觉得这个人是这样的可怕和陌生。 她嘴唇颤抖的说出:“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分手了,不过是现在分的。” 她看向苏旎,一字一句道,“苏副总,虽然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和宋泊在一起的,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刚才我说出分手的前一秒,我和他还是情侣关系,若您是被宋泊蒙骗的,还请早日脱身。” 宋泊气急败坏道:“今樾,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 话说到一半,宋泊被宫以檀那阴郁狠厉的眼神吓得心跳差点骤停。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野兽的獠牙抵住喉咙,他只要敢动一下,尖利的牙齿就会撕裂他的身体。 宫以檀搂着今樾走出房间,她停在门口,微微侧目,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苏旎,你是宫集团的副总。” 苏旎狞笑一声:“我知道了。” 一个集团的副总,对于集团内部的员工去留至关重要。 宫以檀关上202房门,带着强撑的今樾离开了华庭宫宴。 她将今樾带上车,直接开向了白沙湾。 在前世,那是今樾伤心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去的路上,今樾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滴泪也没有落下,直到她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月色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她才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楚和悲痛,跪倒在地,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宫以檀没有上前安慰她,只是倚靠着车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今樾颤抖瘦弱的身体。 漆黑的眼眸如夜色一样深沉,像是照不进月光的海底,一片阴冷。 系统:【滴!因任务对象出现低级情绪,星星熄灭一颗,剩余星星:一颗。】 系统:【惩罚开始!】 宫以檀瞳孔一滞,死死咬住手掌,鲜血在齿间流出,额间布满冷汗。 她仍是满目柔情和怜惜的看着今樾,海浪声盖住了她从未喊出的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第61章 总裁明知故犯 对于宋泊的背叛,今樾是伤心的。 毕竟相处了整整一年,宋泊对她的好,不管真假,她也是清晰感受到过的。 如今遭受宋泊的变心和背叛,今樾哭过之后,只觉得心凉以及隐约觉得理所应当。 第154章 她当初问过宋泊为什么喜欢自己? 他说:“你长得漂亮,性格好,学习好,与你待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告白,和我在一起。” 今樾一开始并未答应宋泊的追求,虽然宋泊的样貌和身材在追求她的男人中算是不错的,但今樾是个有原则的人,在她没有感受到明确的喜欢和对待时,她不会随随便便答应别人的追求和放任自己的选择。 后来,宋泊追求了她三个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今樾觉得这个人是认真的,是真真切切的在追求她,不像是那种口头上说说的虚伪人士,所以她才在宋泊的生日那天接受了他的告白。 成为男女朋友后,一些亲密接触是会发生的,虽然一开始今樾有些不适应,但碍于自己已经成为了宋泊的女朋友,她也渐渐地接受了宋泊是她男朋友的事实,并且开始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也希望着这段感情可以走得长远。 但唯独一点,今樾不会破坏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想进行婚前性行为。 宋泊虽然几次和她隐晦的谈起这件事,但都被今樾直白的拒绝掉,明确自己的要求,希望宋泊可以尊重她的选择,索性宋泊是个礼貌的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勉强今樾。 其实,再与宋泊的交往过程中,今樾知道宋泊是个不完美的男朋友,她能感觉到宋泊在她身上的期待和心机,但今樾也清楚人无完人,人都是有缺点的,只要不触及她的原则,今樾都可以包容。 但如今,宋泊不论身心都已经背叛了她,今樾不会一再容忍,所以她当着宋泊和苏旎的面,说出了“分手”。 失恋的痛苦,她见过其他女生表现过,一个个哭的歇斯底里,喝酒买醉,让自己沉浸在过往的情感中无法自拔,日益憔悴,难以挣脱失恋带来的折磨。 今樾好奇过失恋会让人这么痛苦吗? 眼下遭受宋泊的背叛和伤害,今樾虽然伤心不甘,但好好的哭过一场,对过去的感情好好说一声再见,她心里的难受就已经好些了。 夏日的海风吹得人心空荡荡的,今樾抬手擦干眼泪,任由海风将自己吹得透彻,好似将内心的愁闷都吹散。 今樾看着海浪随风而来,弯月悬挂于空,将身影拉长。 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白色柔软的细沙。 白沙湾,是她最喜欢来的地方。 这里的海滩不仅免费使用,海水清澈蔚蓝,沙子细腻柔软,每次在这里坐着发呆,今樾都感觉自己身心接受过大海的洗礼,异常轻松。 今樾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眉头骤然微蹙,突然意识到什么。 好像是有人把她带到白沙湾的?! 今樾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猛地站起身,转身望过去,眼中赫然出现那人的身影。 宫以檀将左手藏在身后,迎着今樾惊讶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她没有问今樾有没有好些? 也没有问今樾难不难受? 她只是心疼今樾坐在这里三个小时,哭的眼睛都红肿了起来,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望着你,让人心里揪着疼。 今樾没想到宫以檀还在这里等着她,她跑过去,不可思议道:“宫学姐,你一直..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宫以檀淡然一笑:“既然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我就得把你再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饿了吧?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今樾长睫轻颤,哽咽道:“...好。” 她最喜欢吃火锅了,每次感觉到心情烦闷的时候,都会去吃火锅,要一个特辣的锅底,辣出一身汗,这样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宫以檀把右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拉开车门:“走吧。” “嗯。” 车内安静的连浅薄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今樾手指无意识的交缠,此时她的内心并未被宋泊的背叛而占据,更多的反而是对宫以檀的愧疚。 人家好心带她远离“背叛”的修罗场,如此贴心的让她在海边释放悲痛,还默不作声的站在她身后等着她慢慢恢复情绪,硬生生陪她在白沙湾吹了三个小时的海风。 今樾真的很不好意思,万分愧疚。 “不用觉得愧疚,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到海边漫步,吹吹海风,散散心的。”宫以檀侧目看她。 今樾心里一暖,她没想到宫以檀会如此体贴入微。 她握紧双手,眼含歉疚,“宫学姐,真是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让你等我这么久。” “不算等你,”宫以檀踩住刹车,“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眼下能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让自己身心放松一下,我应该要感谢你的。” 今樾抿唇,扬唇一笑:“宫学姐,你真是个好人。” 宫以檀握紧方向盘,随口逗她:“现在夸一个人是好人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呐。” “别人怎么说的我不管,”今樾拧过身子直视她,神情认真道,“我是真心觉得宫学姐很好很好的。” 宫以檀看着前面的绿灯,踩下油门,闻言淡笑:“能让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我很荣幸。” “好人”这个虚伪的称呼。 前世她也听过许多人的夸赞和恭维,但唯独从未从今樾口中听过一遍。 今樾对她的称呼大多都是难以入耳的。 第155章 比如变态、疯子、魔鬼、罪人... 如今听到今樾说她是个“好人”,宫以檀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能遇到宫学姐才是荣幸,”今樾说,“今天的事情,我还要谢谢宫学姐的帮助。” “没事,那种糟糕的场面,我能做的也就是将你带出来。”宫以檀偏头看她一眼。 今樾垂眸,叹了口气:“确实很槽糕,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会经历背叛,若是今天无意发现宋泊和苏副总之间的...,我怕是永远被宋泊欺骗下去。” “不过,也不一定是永远,若是宋泊和苏副总结了婚,说不定宋泊会随便找个理由和我分手。”她讥诮一笑。 今樾非常明白,在她和苏旎之间做选择,是个人都会选择苏旎。 人家长得漂亮身材好,家世优秀,学历卓越,不愧是宫以檀的好朋友,一样的完美。 宋泊因为苏旎而背叛她,今樾反而觉得也正常,输得心服口服。 “苏旎不会和宋泊结婚,”宫以檀转进巷子里,“苏旎是不婚主义。” 今樾惊讶道:“啊?” 宫以檀找到个车位停了进去:“嗯,她玩性大,不会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其实她跟我说过的,她最近和公司里的一个新人在交往,具体的我没多问,而且她跟我说最近打算要和那个新人说分开,如今出现这档子事,苏旎肯定火冒三丈,宋泊在她手里讨不到好处,还会...” 宫以檀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直视今樾哭红的双眼,“...苏旎不会放过欺骗她的人,宋泊怕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你会心疼他吗? 今樾好歹与宋泊相恋一年,感情自然是深刻的。 前世,宫以檀虽然让苏旎故意引诱宋泊背叛今樾,但今樾知道了苏旎与她之间的关系后,便自顾自地认为是她在暗地里耍阴招,坑害宋泊,并未对宋泊的背叛而痛苦伤心,反而把所有的怒火和恶意倾注在她的身上。 但现在,今樾知道了苏旎和她的关系,她还会认为这次的状况是她暗地里主导的吗? 已经看到了宋泊的背叛,她还会不舍吗? 听到苏旎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宋泊的时候,会对他还存有心疼和担忧吗? 今樾闻言,微微一怔。 宫以檀见此,嘴角牵起一抹僵硬的笑容:“苏旎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若是还担心宋泊,我跟她说一声,让她收...” “不用,”今樾神情坚毅果决,“宋泊背叛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是他隐瞒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在先,欺骗了苏副总,就算苏副总要报复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我要是还对他这种人/渣留有余情和不舍,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今樾愤愤不满。 宫以檀定定看了一眼今樾,忽而轻笑出声:“真棒。” 今樾从未见过宫以檀这样轻松明媚的笑,以往她的笑容,得体礼貌,透着几分疏离和清冷。 此刻的笑容,更多的是明艳和爽朗,宛若夏日炎热午后吹来的一阵清爽海风,心旷神怡。 今樾心脏跳动的厉害,嘴唇微张,发出一声气音:“啊?嗯。” 宫以檀走下车,打开今樾旁边的车门,“去吃火锅吧。” “好。”今樾起身就要下车,结果被身上还未解开的安全带给拽了回去。 “小心!”宫以檀弯腰凑过去,难掩担忧,“怎么样?是不是勒到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安全带勒的她胸口一痛,但疼痛过去的很快,而且今樾刚才也没有用多大力起身,根本达不到要去医院检查身体的程度。 她忙道:“我没事的。” 今樾扭过身子去解安全带,却发觉锁扣像是被卡住了,不管怎么按动都解不开锁扣。 她有点急,用的力气也加重了许多。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哑的嗓音,带着温柔的气息,“我来吧。” 今樾松开手,睁大眼睛,呼吸在宫以檀贴近她的瞬间,骤然停滞。 宫以檀俯身凑近,伸手解开了锁扣,车内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却像是一把巨锤狠狠地的敲击在今樾的心脏上。 今樾瞳孔扩大,胸膛里的跳动愈发猛烈响亮,几乎震耳欲聋。 宫以檀听到今樾过于剧烈的心跳声,她偏头看向她,见她眼神闪躲,脸颊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受惊的小兽。 她吞了吞喉咙,神色克制,但被长睫遮掩下的眼神却异常热辣的定在今樾的嘴唇上。 宫以檀深吸一口气,退了出来。 “火锅店在四楼,名叫“热辣”,你直接上楼去点菜,我去一趟卫生间。” 说完,她不等今樾反应,径直往商场旁边的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暂时无人,宫以檀走进最后一间,锁上门。 她手撑着墙,脖子上青筋浮现,哑声道:“系统,你在吗?” 系统:【嗯,我在,有什么事吗?】 宫以檀看了眼右手上的咬痕,抵在唇边,轻声的吐露出自己内心满满的恶意。 她眼神狠厉,浮现出让人胆战心惊的侵略和施虐,神情近乎疯癫扭曲,说道:“刚才我特别想在车里把今樾给...做了。” “就像前世那样,哪怕她抵抗,哭泣,哀求,我都要让她随时随地来...承受我对她欲/望。” 第156章 系统:【...】 系统:【滴!检查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系统看着因为惩罚而疼痛到蜷缩身体的宫以檀,脸上是如愿以偿的神情,内心陡然划过浩浩荡荡的槽意。 这家伙是真把“惩罚”当做她的镇定剂了! 第62章 总裁卸磨杀驴 镜子里宫以檀的脸色惨败如“鬼”,黑眸幽深,盯着在水中融开的血迹,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流水声,让卫生间透着一丝诡异。 走进来的女人见到宫以檀,微微一怔,见到水池里的血迹,有些惊讶又有些慌张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宫以檀抬眸,看着镜子里显现出来的女人,淡淡道:“没事。” “你的手在流血,”女人迟疑了一下,弱弱开口,“我这里有碘伏棉签,需要吗?” 宫以檀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悠然一笑:“那真是太感谢了。” 女人见到宫以檀的样貌,眼底划过一丝惊艳:“没,没事的。” 她从包里拿出碘伏棉签,试探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宫以檀接过:“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谢谢。” “好。” 女人多看了一眼宫以檀,无意瞥到她受伤的左手,上面的痕迹像是被啃咬出来的,齿痕清晰可见。 而这个卫生间里目前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也是刚刚进来的,那么这个“咬痕”不会是她自己咬出来的吧? 女人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看向宫以檀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她抓紧背包,猛地扭身,快步走出了卫生间,背影都透着焦急。 宫以檀意味深长的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蓦地挑起嘴角,笑意凉薄。 “很可怕吗?我又没有要咬她。” 系统撇嘴:【能不可怕吗?你咬的太狠了,再用力的话,都快见骨头了!】 宫以檀上着药,委屈巴巴道:“还不是惩罚太痛,我要是不咬着,整个商场都能听到我的叫喊,再把今樾吓到。” 【...】系统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搞得无语,【是你故意触动惩罚的,疼死你也是活该。】 宫以檀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好吧。” 系统叹了口气:【人家必须要提醒你,惩罚次数太多,对你的性命也是有威胁的,别到时候任务期限还没结束,你就不行。】 宫以檀抬脚离开:“我知道了。” [热辣]火锅店是今樾前世经常来的店,这里的火锅价格实惠,服务态度好,消费人群基本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今樾不知道宫以檀的口味,只能现场百度了一下,结果用处不大。 为了不出错,今樾只要了一杯热水,等着宫以檀回来一起点餐。 位置选择了靠窗,今樾方便查看宫以檀是否回来。 约莫等了十分钟,今樾就在扶梯口看到了宫以檀的身影,她刚要起身跑出去迎接,就看见有两名男生凑过去,好像是在搭讪宫以檀。 今樾默默坐回去,手撑着下巴看向宫以檀。 宫以檀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风度,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有自己的行动轨迹一样,礼貌又疏离,让人觉得生疏却又觉得自然。 今樾见宫以檀摆摆手,两名男生表情瞬间失落了起来,低着头离开了。 不知为何,今樾看到宫以檀拒绝搭讪,内心宛若拨云见日一样清透了起来。 也许是她觉得那两名男生与宫以檀不相配吧? “在想什么?” 今樾回过神,发现宫以檀已经落座在她的对面,她欲盖弥彰道:“没想什么,发个呆。” 宫以檀眉头微蹙,见她闪躲的眼神,心想着:今樾与宋泊的分手太糟糕,太急促,眼下今樾还没办法全身而退,定然会为这段恶心的感情伤心伤神一段时间的。 她看着桌上空荡荡,问:“还没点餐?” 今樾点头:“我不知道你吃什么,想着等你回来一起点。” 她把菜单递过去,“宫学姐,你看看。” “你好,这边点餐。”宫以檀招手喊来服务员。 服务员走过去:“请问需要什么?” 宫以檀翻了翻菜单:“一份特辣锅底,一份藕片、海带苗、牛筋丸、蟹柳、虾滑、贡菜.....最后再来一份宽粉和一瓶冰镇可乐。” 她看向今樾,“还有没有要加的?” 今樾眨眨眼:“宫学姐,你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宫以檀笑笑:“那不是巧了,那你要不要再加点?” “不了,这些够吃了。”今樾看向服务员,“就这些吧,然后帮我拿两个围裙。” 今天宫以檀穿的是白衬衫,吃饭的时候容易蹦上油渍,还是得防着些。 服务员点头:“好的。” 围裙和菜品很快都送了过来。 “宫学姐以前也来这家火锅店吃吗?” 今樾发觉宫以檀对这家火锅店很熟悉,想来以前她在a大上学的时候会经常光顾这里。 宫以檀说:“上学的时候来过几次,后来毕业就不常来了。” “附近大学的学生都会来这家火锅店吃,因为这里价格实惠,菜量大。” “对呢,”今樾狠狠赞同,“我生活费不多,想吃火锅的时候就会来这家吃,人均才50.60左右呐。” 宫以檀拿过公筷,把锅里的贡菜夹给今樾:“那就多吃些,贡菜现在的口感是脆脆的,正是好时候。” 第157章 今樾端碗接过,惊讶道:“宫学姐也喜欢吃脆脆的贡菜?” “嗯。” “我发觉宫学姐和我的喜好都好相似呀。”今樾感叹道。 宫以檀嘴角上扬:“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今樾瞥到宫以檀的左手,见她手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创可贴,忙问道:“宫学姐,你的手怎么了?” 宫以檀神色自如:“破了一个口子,小事。” “那你不能吃辣锅了,不利于你恢复伤口的,”今樾看着面前飘着辣椒的锅底,不好意思道,“我们要不换个锅底吧?” “没事,不影响,小伤口,估计明天就能愈合了。” 今樾舒了口气:“那就好。” 宫以檀又给她夹了一些菜:“多吃点。” 今樾忙道:“宫学姐,你也多吃些,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两个人的调料碗对比下来,宫以檀的非常干净,而且从开饭到现在,宫以檀也就吃了几分钟便停下筷子。 宫以檀喝了口水:“还好,我不太饿。” “哦,好吧。” 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宫以檀拿起来一看,眼神一暗。 她回复了一句“好”。 “之后有什么打算?”宫以檀问道。 今樾闻言微怔:“先度过实习期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 今樾讶然:“啊?宫学姐不会想要给我开后门吧?” 宫以檀摇头:“第一,我相信你的实力,第二,评选新人是去是留,我不会参与太多。” “公司事情那么多,我不可能事事做决定的。” 今樾还真以为宫以檀会给她开后门,眼下听到宫以檀的拒绝,虽然放心了下来,但心里莫名还有些不舒服。 “我还是想凭自己的能力留在公司里。”今樾摆明自己的态度。 “挺好的。” 今樾咬着筷子,面色犹豫。 宫以檀见状,给她倒了杯可乐,拿过桌上的牙签在指间翻转:“有话直说。” 今樾发觉宫以檀很容易猜到她内心所想,便直接开口:“其实,我听到了宫学姐和苏副总说的那句话。” “我说苏旎是公司副总的那句话?”宫以檀心知肚明今樾的困惑。 今樾点点头:“嗯。”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宋泊可能会被公司开除。” 宫以檀眼皮撩起,淡淡道:“苏旎不会放过欺骗她的人,宋泊这样对感情不忠贞,心口不一的人,以后对公司发展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宋泊最好的退路就是离开宫集团。” 她将牙签抵住掌心软肉,“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今樾攥紧筷子,抿抿唇:“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苏副总如何处理他是苏副总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那你突然问这件事...?” 宫以檀知道今樾不会突然问起,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今樾看向宫以檀:“我担心的是,若是公司无缘无故开除宋泊,会不会招人口舌?” 宋泊被开除的原因算下来是私人问题,这种感情上的东西不好在明面上讲。 新人时期的宋泊,还未在工作上出过什么错误,让人揪不出开除他的理由。 宫以檀微顿:“你担心的是这个?” 今樾点头:“嗯,我怕苏副总真的开除宋泊,宋泊会来公司闹事。” “能进入宫集团实习,是a大学金融、管理、贸易以及物流等专业同学的梦想,这种珍贵的机会来之不易,宋泊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弃的。” 宫以檀将牙签在指腹之间摩挲,见今樾一脸关切,轻笑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把苏旎也开除了,宋泊便不会来公司闹了。” 今樾:“....” 什么鬼!? 她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今樾急的摆手:“不是的,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苏副总也是受害者的,我们不能这样对苏副总的,从头到尾都是宋泊的过错,苏副总是无辜的啊。” 宫以檀抵唇笑出了声:“我知道苏旎是无辜的。” 今樾见宫以檀笑了起来,不明所以道:“那..那宫学姐还要开除苏副总吗?” “要开。” 今樾:“....” “因为她要回e国继承家业了,”宫以檀不逗她,“她有自己的产业,e国的sosu,做国际物流的,她父亲催着她回去,所以她在宫集团待不长的。” 今樾长舒了口气:“哦,原来是这样呀,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吃完饭,宫以檀送今樾回了她和江百川租的房子。 今樾下了车:“宫学姐,开车慢些。” “嗯,”宫以檀指尖敲打方向盘,“对了,明天能替我去机场接个人吗?” 今樾点头:“好的。” “这么容易答应,不怕我把你卖了?” 今樾笑道:“不怕,宫学姐人美心善。” 宫以檀微眯了眯双眼:“苏旎如今要离开,她营销总监的位置空缺,我从e国招揽了一个人才,到时候你帮我去接机。” “好的。” “到时候航班信息和人员信息我一会儿让刘秘书发你微信。” “好。” 宫以檀启动车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今樾站直身子,摆手道:“宫学姐,慢走。” 她看着车子飞快离开小区门口,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 第158章 今樾揉了揉肚子,慢慢的往小区里走去。 等电梯的功夫,刘秘书发了两条企业微信过来。 今樾点开一看,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容,不禁愣在原地。 ———————— 苏旎:你是真不要脸啊! 宫以檀:谦让。 第63章 总裁的武力值 许肆 今樾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初中毕业后许肆举家去了e国,直到许肆大学毕业才回国。 前世,许肆回国是为了找今樾,那时宫以檀把他当做情敌,处处针对他,后来许肆知道了今樾的遭遇,为了救出今樾,他主动进入宫家老家名下的产业gu,与宫野合作,和她抗争。 如今,宫以檀主动出击,提前对他发出了邀请,许肆了解过宫集团的实力以及宫以檀的能力,便答应了宫以檀的招募。 但系统不理解宫以檀这个操作,疑惑问出:【你为什么要把他招到你的公司里?】 宫以檀淡淡一笑:“自然是为了完成任务。” 系统不解:【什么意思?】 宫以檀把车停到地库,熄了火,并未着急下车,从车里的扶手箱里拿出香烟,咬在齿间点燃。 “对于许肆,我比今樾还要了解他,这全都归结于前世的调查。” 系统清楚宫以檀前世的一切:【你当初把他当做情敌,怕他抢走了今樾,处处针对他,甚至想要杀死他。】 “是呢,”宫以檀手搭在车窗上,食指弹了一下烟,抖落一些烟灰和火星,“好几次他都要死在我手里。” 前世,许肆为了解救今樾,故意和老家宫野合作,进入gu,明里暗里给她找麻烦,还想联合国际刑警搜查她的灰色生意,想利用法律逼她伏法。 宫以檀对他动了杀心,多次派人或者自己上手去杀许肆,但最终都因为今樾的以死抗争而失败。 那时的宫以檀觉得自己就像是棒打鸳鸯的罪人,十恶不赦,令人发指。 宫以檀很多事情都不会瞒着今樾,也给她了很大的权力,而她聪慧又机灵,次次都能察觉到她对许肆的恶意和动作。 今樾恨她,厌她,却也知道她的弱点是她。 所以,今樾最擅长的招数就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宫以檀放过一切让她恨不得杀死的人。 比如宋泊、江百川、许肆... 系统听这话,更加不解:【你依然讨厌许肆,为什么还要把许肆招进公司?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宫以檀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我虽然讨厌许肆,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有才学和能力,家世背景好,学历高,性格温良又阳光,为人端正善良,和今樾很相配。】 系统听懂了:【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撮合今樾和许肆?】 “嗯。” 宫以檀把燃尽的烟头扔进车里的垃圾桶里,拿过手机走下车。 【你确定要这么做?】系统犹疑道,【你舍得把今樾推走?】 “推走?”宫以檀自嘲一笑,满目落寞和讽刺,“她从未属于过我。” 哪怕她曾经拥有过她一段时间,让今樾的全身上下都沾染上她的气息,强行逼迫今樾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可她们两人却是同床异梦,咫尺天涯。 系统蓦然一瞬:【任务期限不足两个月,你自己看着办,尽快点亮剩余的4颗星星。】 宫以檀手指晃着钥匙串,“好。” 名公园是a市有名的高档小区,各项基础施设、物业服务以及安保都是名列前茅,但与e国的“宫丹斯”家族所派来的受过高精密训练的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宫以檀看着围住她的七名男人,穿着名公园保安的衣服,却周身萦绕着令人胆颤的冷冽和煞气。 先不说这独特又不好惹的气质令人注目,光是手背上露出来的“荆棘”纹身就能够让宫以檀轻而易举的猜到来者何人。 宫以檀神色淡淡道:“怎么?狗急跳墙了?” 前世她没怎么管老家,想着自己已经脱离老家,老家如何,关她屁事。 但没想到人心贪婪,蛇预吞象,老家日益败落,内部腐烂,无法再继续发展下去,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宫集团发展前景越来越好,这块肥肉已经被老家自顾自地默认了下来,所以他们与许肆合作,明目张胆与她作对,试图抢走宫集团。 如今重活一世,宫以檀便主动出击,直接对老家发起攻击。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独属于e国人的深邃眉眼和青蓝色的眼眸。 他嗓音低沉:“小姐,大家长有请。” “请?”宫以檀环视一周,“宫野那个老不死离得开e国派你们这群废物来?” 一个被毒粉掏空身子的腐烂老鼠,离开e国无异于自找死路。 男人拧眉:“大家长想见见您,飞机已经准备好,请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宫以檀握住钥匙串,“我若是不去呢?” 男人从背后抽出电棍,戾气横生:“那就要对不起小姐了。” 宫以檀瞟了一眼停车场的监控录像,红灯没有继续闪烁,想来已经被这几个人提前给切断了。 宫丹斯的人做事向来周到齐全,不会给自己留麻烦。 这样也好,最起码她做了什么,旁人也不会注意到。 宫以檀攥住钥匙串里最尖利的一把,不等男人喘息分毫,瞬间跨步上前,一脚飞踢过去。 第159章 男人立刻双手挡胸,抵住宫以檀宛如岩石锤击的腿。 其他人见状,立刻冲了上来。 他们收到宫野的指令,必须将宫以檀带回e国,只要留口气就行。 所以,他们简单的认为这次任务会很快的完成。 但是他们没想到,宫以檀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对打他们七人,竟然不落下风,还把他们一一打伤。 宫以檀扣住男人的脖子,将钥匙捅的更深,鲜血染施衣袖。 她居高临下,唇边勾起一抹笑,阴郁又狠厉:“来前没有调查一下吗?” “宫丹斯是谁创办的?”她看着男人痛苦不堪的神色,心里的暴虐欲望在此刻沸腾。 宫以檀转动钥匙,优雅又散漫,像是在欣赏一副让自己满意的画作。 “宫丹斯暗室的墙上,最高点不是挂着一个没有自画像的画框嘛?难道宫野没告诉你们吗?”宫以檀故作迷茫,垂眸的眼神却透着比冰还要寒冷的光。 男人惊恐的瞪大眼睛,哑声道:“你..你竟然是..是evil!?” 进入宫丹斯家族的人,都会在暗室里秘密训练各种技能,每月会进行排行比拼,前十名会把自己的自画像挂在墙上,以示奖赏。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最高处那处空白的画框是谁? 只有画框下的名字深深的影响所有人。 宫以檀没有回答他,而是挑起嘴角,眼神透着一丝逗弄和玩味。 她松开手,看着男人如同蛆虫一样瘫软在地,她环视一圈倒地不起的人,拿出手机,拨打110:“喂?名公园有人袭击我....对,请尽快赶来...谢谢。” 众人一听,立刻起身,扶起队友,快步跑出地下停车场。 宫以檀看着他们离开,拿下手机,此时屏幕上输入的号码并未打通。 她看着双手上的血,眸中是深深的厌恶和恶心。 就像她一直都很讨厌自己一样。 系统见宫以檀回到家还沉默不语,脸色难看至极,不禁开口关心道:【你没事吧?】 宫以檀清洗掉身上的血迹,点燃一支烟,半瘫在沙发里,声音闷闷的回了一句:“没事。” 系统可不信宫以檀的说辞:【可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有点累,”宫以檀揉了揉眉心,“忙了一天,晚上回家还不让人消停。” 系统狐疑:【只是因为这个?】 宫以檀反问:“不然呢?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状态?” 系统:【死气沉沉。】 宫以檀微顿,随即笑出了声:“可能是我之前死过一回吧。” 系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系统迟疑道:【我也看不出来。】 宫以檀吐出了一口烟,烟雾遮掩她深沉的眉眼,让人看不透。 “别多想,我们就好好做任务就行。” 系统点点头:【好,那你早点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宫以檀没有去公司,她有点累,便让苏旎带着许肆去进行交接仪式,顺便还让赵经理安排了一下今樾的职位。 许肆的特助。 苏旎刚任职营销总监不足一个月,就被新来的人给代替掉,这件事在公司里炸开了锅。 后来苏旎解释了一下,说自己要回e国继承家业,所以宫以檀才特招人才来顶替她的岗位。 因为这件事的出现,很多人没再关注这批新人有几人不合格公司的标准,被主动遣退,其中就包括一直未出现的宋泊。 江百川看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公司的新人,依旧没有见到宋泊的身影,而宋泊的东西是赵经理单独收起来的。 她看了眼神色有些憔悴的今樾,小声道:“看来苏副总真的没放过宋泊,直接把他踢出公司了。” 今樾眼皮轻颤:“都是自找的。” 宋泊的结局如何,她现在没精力关心,也懒得在意。 江百川见今樾坦荡果决,放心许多。 “算了,宋泊这种人不值得我们多在意,眼下我们的工作已经分配好了,”江百川拿起今樾的工作牌,“你成为了许肆的特助,你俩私下还是好朋友,这可是个好差事呐。” “是...是个好事。” 今樾看着工作牌,想起那天见到许肆的场面。 她是事先知道了要接的人是许肆,所以没有许肆那么惊讶。 两人已经7年多没有见面,虽然偶尔会在微信上说几句话,但关系还是生疏了许多。 今樾早早去机场接许肆,她特意举着大字报,方便许肆认出她是宫集团来接他的人。 许肆见到她的瞬间,又是惊讶又是开心,直接飞扑过来抱住了她。 今樾也被许肆激动兴奋的情绪所感染,再加上对这位老朋友也有一些感慨和想念,两人抱了抱,谈起了许多往事,关系也拉近了许多。 这几天,许肆经常会邀请她吃饭逛街,想着与他好久不见,今樾便答应陪他在a市逛逛,以至于江百川还以为她和许肆的关系匪浅,今樾连忙解释了两人的关系,止住了江百川的脑洞。 也因为许肆的出现,今樾被背叛的糟糕心情缓解了许多。 可是,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江百川见今樾发呆,问:“你在想什么?” 今樾回过神,搪塞道:“有点饿了。” “饿了?现在是饭点,我们去吃饭吧。”江百川拉着今樾往食堂走去。 第160章 去的路上,刚好碰上赵经理,她正在和宫以檀身边的柳秘书聊天。 江百川和今樾冲着赵经理和柳秘书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对了,你不是要生了嘛?接替你的人找好了吗?”赵经理突然问道。 今樾耳朵一动,步伐变慢了下来。 江百川纳闷:“怎么了?” “我去一趟厕所,你先过去点菜。” “行。”江百川先离开。 今樾躲在一处拐角,继续听着远处两人的谈话。 柳秘书摸着自己的肚子:“本来是打算在这批新人里找的。”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你跟我说?”赵经理好奇道,“你看上谁了?” “今樾这孩子不错,我看上她了。” 今樾停在原地,脸上闪过惊讶,内心莫名涌上一丝紧张和窃喜。 “啊?”赵经理神色微妙,闪烁其词,“原来是今樾啊,今樾确实不错,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办事效率又高又好,是个好苗子。” “可不,我就看上这点了,本想着让今樾代替我来服务宫总,”柳秘书长叹一口气,“可惜,宫总不要。” 今樾神色一僵:“...” 赵经理试探地问了一句:“今樾这孩子挺好的,宫总是哪里不满意吗?” “具体原因我又不敢问,既然宫总不想要,我们也不能强求,”柳秘书扶着腰,“反正秘书的事宫总也不急,我也就没再操心。” “现在今樾成了许总监的特助,也算是去了个好地方。” “嗯嗯,这些事别管了,宫总肯定有自己的安排,走,咱们去买杯饮料喝,我看你这肚子又大又圆,怕是个男孩子吧?”赵经理扶着柳秘书往外走。 柳秘书正色道:“可别,我喜欢女孩子,你可别咒我!” “这可说不准哈哈...” .... 今樾拿出工牌,看着上面写着[营销总监特助:今樾]。 不知为何,她觉得很刺眼。 第64章 总裁觉得万分相配 苏旎回到e国后,便雷厉风行的把她那位大伯伯苏昌盛给收拾了一顿,苏旎为了证明自己的厉害,还给宫以檀发了一段折磨苏昌盛的小视频。 怎么说呢? 苏昌盛就剩一口气了。 苏旎还说宫丹斯家族有动静,最近派了一批人回国,让宫以檀小心些。 宫以檀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且用这些人练练手,撒撒气。 苏旎一听,立马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什么?他们这么早就过去找你了?”苏旎惊讶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旎好歹和宫以檀是朋友,自然清楚宫丹斯做事风格有多么残忍狠辣,虽然她知道宫以檀的实力,但怕宫丹斯家族那边破罐子破摔,试图跟宫以檀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宫以檀也是不好受的。 宫以檀将手机放在书桌支架上,一边翻开合同一边懒洋洋的回答:“你觉得宫丹斯现在培养的那些废物能打得过我?” 苏旎上下打量了一下宫以檀的状况,见她脸上和身上都没有伤,便放下心来:“你没受伤就行。” “不过,那些人你不会给弄死了吧?你可是在国内啊!” 苏旎知道宫以檀的厉害程度,宫丹斯现在训练的那些废物,根本打不过宫以檀。 按照宫以檀以前的处理方式,来几个她就能杀几个,尸体什么的根本不用她担心,自有人会处理。 但现在不同于在e国,国内的法律太严明,社会太和谐,要是发生大型杀人案件,会闹的全国上下都知道,声势浩大,徒增麻烦。 宫以檀在合同上签好名字,闻言轻蔑的笑了下:“差点。” “差点?”苏旎舒了口气,“没死就行,可别在国内闹出人命,就算你有办法摆平,但宫野一定会浑水摸鱼,给你搞事。” “搞事?”宫以檀懒漫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但细听下来却透着摄人的寒意,“即将要死的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苏旎眉头微蹙:“你这是要...?” 宫以檀抬眸,眼神犀利:“我说过,老家没必要存在了。” “你现在是要回e国吗?” 宫以檀合上钢笔,指尖转动着笔帽,“忙过这段时间,我会回去一趟,收个尾。” “所以...赫尔托斯是你新建的组织,就是为了用来对付老家的。”苏旎神色一沉,难以置信道,“也就说你从小时候就开始筹备了?” “不是,”宫以檀轻叹了口气,眸中浮现一抹的思念,“赫尔托斯是我爷爷暗地里建造的组织,和宫丹斯一起诞生的。” 苏旎诧异道:“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做事风格如此老练果断的组织竟然在e国里没有一丝水花,也就是最近才冒出风头,引得许多人注意。 “我也是在爷爷去世的时候,在遗嘱里发现的,”宫以檀眸色柔和,“是他留给我的武器。” “爷爷知道宫丹斯家族有人起了异心,老家的根基已经腐烂,没办法救治和阻拦那些人的贪婪和腐败,所以爷爷留信,让我尽快离开e国,不要在参与老家内斗。” 只是前世,宫以檀忙着对今樾强取豪夺,再加上许肆加入宫野的阵营,处处跟她作对。 她本想启动赫尔托斯来保全自己,可当看见今樾的背叛和恨不得她去死的凶狠眼神,宫以檀便放弃了活下去的信念。 第161章 而且,她觉得好累好累... 如今重活一世,她不想放过宫野,这东西就是个毒瘤,宫集团已经被他看中,宫丹斯家族的人对待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 他们家族的人,劣性根如此的一致,一样的令人作呕,触目惊心。 苏旎点了点头:“到头来,宫丹斯家族里,只有你爷爷最疼你了。” “是呀,他最疼我,却也对我最狠。”宫以檀嘲讽一笑。 苏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你还是忘不了angel的那件事。” “我始终还记得...”宫以檀眼前浮现angel奔跑到她面前,打着滚儿,跟她撒娇求摸摸的可爱模样,“..我亲手掐死angel时的感觉,它那就那么满眼悲伤的看着我,而我却不能停下动作,直到它断了呼吸,瘫软在我的怀里。” 苏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受的,但它已经死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是你爷爷逼迫你变得冷酷,毕竟宫丹斯家族,不能有心软的人。” “是啊,我知道爷爷的意图,如果他只是让我杀死angel,我不会那么恨他。” 苏旎不解道:“其实我也不理解,每次我问你最恨的人是谁,你每次都跟我说是你爷爷,可你爷爷却是对你最好的人,这很矛盾。” 宫以檀眼珠转动,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屏幕里的苏旎,嘴角上挑,浮现一个极其诡谲又悲凉的笑容。 “他逼我吃掉了angel。” 苏旎呼吸一窒,胸膛剧烈浮动,荒唐至极的念头在她脑中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没有人比她清楚,angel对于宫以檀的重要性。 那是宫以檀在宫丹斯家族里最后的温暖和阳光,angel死后,宫以檀彻底成为了黑暗里的怪物,沦落于罪恶深渊,直到她爷爷去世,宫以檀脱离宫丹斯家族,回国闯荡自己的事业,苏旎才觉得宫以檀有了一丝人气儿。 “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苏旎不知道该说什么,磕磕巴巴说了一堆儿,却依然无法将内心的震撼和悲伤表现出来。 宫以檀闭了闭眼:“没事,都过去了,如今我爷爷也去世了,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是吗? 会这么轻松地烟消云散吗? 苏旎透过屏幕看向宫以檀,她仍然觉得眼前的人依旧深处黑暗,难以自拔。 所有人都试图挣扎和抗争,只有宫以檀,苏旎知道她是自愿走入黑暗。 宫以檀在家待了一个星期左右,系统一直在催她去做任务,毕竟快两个月了,星星就点亮了一颗。 无奈之下,宫以檀被系统和柳秘书两人催的紧,只能去公司,顺便看看今樾的最近情况和变化。 她一进公司,就被柳秘书拉着去开会,很多会议需要她拍板做决定,不是那种线上会议就能解决的。 宫以檀出现在公司这件事,瞬间在公司员工的各种小群里传播开来。 今樾陪着许肆开完会,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无数消息,还以为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点开一看,瞳孔轻颤,嘴巴微微张开。 “在看什么?”许肆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见今樾站在原地,盯着手机,看神情像是遇到什么惊喜的事情。 他故意逗她:“怎么?中大奖了?” 今樾回过神,握紧手机:“我要是中大奖还好了呢,我立马辞职,环游世界去。” “想得美,”许肆拿着文件夹轻打了一下今樾的肩,故作凶狠,“我可不批你的辞职报告。” 他拿出兜里的手机,“唉?宫总来公司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跟她汇报一下。” 今樾眼睛一转:“你先过去,我去办公室给你拿资料和电脑。” 许肆点头:“也行,不过不着急,宫总被柳秘书拉着去开招商会议,还要20分钟左右才能结束。” “行,那你先过去等着。” 今樾说完,离开往楼上赶去,连电梯都懒得排。 许肆见她着急的样子,喊道:“今樾,你慢点,不急啊。” 今樾没空搭理许肆,她快步跑上楼。 许肆的办公室在8楼,而宫以檀的办公室在9楼,他们刚才开会的会议室在5楼,今樾一口气跑到8楼,迅速的将电脑和文件拿到手,刚准备去到九楼,路过卫生间时,今樾停顿片刻,转身走了进去。 她看着自己今天的穿搭,宫集团对于员工的穿搭没有定性要求,只要得体就行,所以今樾的穿搭还算常规,白色衬衫掖在牛仔裤里,一双小白鞋,头发因为刚才奔跑而有些凌乱。 今樾将电脑和文件放在旁边的洗手台,双手沾水,抓了抓毛躁的头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算工作了快两个月,却还是满脸稚气,一点都没有成熟优雅的气质,跟个毛头孩子似得。 笑起来的梨涡更显娇气。 今樾长叹了口气,揉了揉脸,埋怨道:“真是的,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呢?” 兜里的电话响起,是许肆。 今樾立马接通。 “人呢?”许肆纳闷道,“还没到办公室吗?要不我下去帮你?” “不用,我拿到了,准备上楼了。”今樾跟他说完,挂断电话,抱起电脑和文件夹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正好是上来的,今樾看着楼层数逐渐趋近,终于在她这一层停下,正准备开门。 今樾抬眸一看,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电梯里的宫以檀。 第162章 宫以檀没想到会和今樾这么突然的见面,她刚开完会议就收到了许肆的消息,说是要跟她汇报一下新开的gong一些策划和活动,她让柳秘书去准备待产后的工作交接,便自己一个人回到9楼,等许肆汇报。 电梯在8楼停下时,宫以檀以为是许肆,却没想到是今樾。 一个星期没见,她气色好了很多,精神状况也不错,没有那时被宋泊背叛后的悲伤和无助,整个人鲜活焕发,朝气蓬勃。 宫以檀见她站在电梯口,盯着她发呆,像是受到了惊吓。 电梯即将要关闭,宫以檀立马摁住按键,问:“要上?” 今樾回过神,忙道:“啊?是..是要上。” “进来。” “哦,好。” 今樾小心翼翼的走到宫以檀旁边。 电梯合上,开始向上滑动。 电梯四周都是镜子,今樾轻而易举的偷瞄宫以檀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今天两人穿的很搭,上身穿都是白色衬衫,但宫以檀穿的比她好看很多。 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修长白皙的肩颈线条,下身穿的是一条黑色西装裤,搭配一双银色高跟鞋,黑发随意一扎,没有化妆却依旧美丽动人,五官又锋又美,上翘的眼尾似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眼线,突增了一丝媚气和柔软。 她单手插兜,一只手拿着手机看消息,整个人看起来飒爽又干练,高级感十足。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宫以檀的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开,与镜子里的今樾蓦地对视。 今樾如同偷盗的贼被人就地正法一般,慌忙的移开视线,脸颊也沸腾了起来。 宫以檀能感觉到今樾在偷看她,想来是两人许久未见,多了几分好奇。 9楼到达。 宫以檀挡着电梯门,歪头道:“走吧。” “好,谢谢宫...宫总。”今樾走出电梯。 宫以檀听到她的称呼,面色闪过一抹忧郁。 她没有表现出来,“没事,去办公室吧。” 两人往里走,一拐角就看到了等在宫以檀办公室门口的许肆。 许肆打招呼:“嗨,宫总,我来跟你汇报一下目前的项目进度和后期的营销方案。” 他冲着今樾勾勾手,“今樾,过来。” 今樾是许肆的特助,手中还拿着资料和电脑,听见许肆喊她,她立马走了过去,站在许肆旁边。 宫以檀沉默的看着今樾走过去,两人一同望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出奇的合适。 今樾双眸清澈似水,宫以檀仿佛从她眼中看到狼狈又可怜的自己。 她沉默了一瞬,略显云淡风轻的笑了下,唇角勾起:“走吧,进办公室聊。” 宫以檀坐在办公桌里面,许肆和今樾则坐在她的对面。 她看着两人默契配合,搭配着跟她汇报项目进度和营销方案。 说到精彩点时,两人还会异口同声的告诉宫以檀他们设立这个方案的初衷和优点。 全程汇报,宫以檀都是笑脸相迎,点头附和,表示赞同,让人挑不出一丝敷衍和疲惫的态度。 只是... 系统看着宫以檀藏在桌下的左手,她的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但也不缺各种尖锐的利器。 她对这种危险又锋利的东西有着诡异的沉迷。 一个裁纸刀,被她掰断一片,紧紧握在掌心。 鲜血流了满地,而她笑容依旧。 ———————— 别喊了,喊得我都心疼,给你们双更啦。(在键盘上疯狂输入) 多多评论,双更会常有的。 老朋友都知道,我是晚上18点更新,新朋友可以多多关注一下,爱你们 第65章 总裁点亮第二颗星星 许肆准备的很齐全,全程下来也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结束汇报。 宫以檀点头:“好,你说的方案我这边考虑一下,一会儿给你们回复。” 许肆笑道:“好的,宫总。” 他看着收拾东西的今樾,“那我们先走了,宫总您先忙。” 宫以檀颔首:“好。” 今樾收拾好文件,捡起地上的一张纸,转身跟着许肆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大门关上的瞬间,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道细微的清脆声。 系统看着染血的地毯,幸亏地毯颜色偏深,鲜血浸染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不然刚才今樾捡东西就能发现。 【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能拿其他的方法来排解你的痛苦嘛?】系统实在是不忍心宫以檀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压制自己的欲/望和执念。 好歹是它选定的宿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宫以檀面色不改的看着掌心流血不止的伤口:“你知道宫丹斯家族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唯一的标准是什么?” 系统了解世界剧情,回答:【暗示、信息和沉默。】 “那是普遍的原则和底线,”宫以檀拿过纸巾擦拭手上的鲜血,“e国的各大家族都会遵循这种显而易见的规矩。” 系统:【那宫丹斯有自己的私下制定的原则?】 “是对自己的接班人有唯一的原则。” 系统好奇:【是什么?】 宫以檀擦到伤口,用力一摁,看着涌出来的鲜血将纸巾打透。 她脸上没有一点痛意,反而浮现一种疯狂的满足感,“极端的理智和冷血。” 第163章 “当时我不理解,只觉得人哪能时刻保持在这种过于极端的情绪里。” “也许正是因为我做不到,所以前世才输得一败涂地。” 前世的宫以檀,为了得到今樾,将冷血发挥极致,将理智抛之脑后。 宛如只知啖肉饮血的野兽。 荒唐又病态。 系统看着脸色苍白的宫以檀,轻叹了口气:【可现在我们才点亮一颗星星,任务期限已经度过将近两个月,剩余四颗星星你打算怎么办啊?】 【你认为许肆可以帮助你来点亮剩余四颗星星吗?】 宫以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号的创口贴贴在掌心伤口上:“会的。” 系统拧眉:【你这么肯定?】 “因为我知道今樾想要什么。” 前世今樾的外婆因为车祸而重伤住院,就算宫以檀给她出了手术费和医药费,但外婆无法离开重症监护室,活成了植物人,今樾每晚做梦都呼唤着外婆能够恢复正常,苏醒过来,她是那么渴望和期待,所以宫以檀现在才会那么拼命救下外婆,阻拦那辆黑车。 如今宫以檀招录今樾进公司,让她成为许肆的特助,一是宫以檀相信今樾的能力不仅仅止步于特助,她可以跟着许肆做几个项目,等到后期就可以去到更高级的职位中去发挥自己的实力。 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宫以檀知道许肆暗恋今樾,当年离开的突然,致使少年们这段青涩的感情更加深刻,如今许肆毕业回国,不仅仅是为了打拼事业,还是为了追求曾经美好又纯真的感情。 双管齐下,想要让今樾幸福,点亮星星,轻而易举。 系统总觉得宫以檀这话说的太满:【人家建议你还是谨慎些,毕竟我们的任务期限不多了。】 宫以檀拿过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端传来许肆的声音。 宫以檀淡淡道:“刚才那个方案,我同意了,你们准备的很好,我很满意,公司会全力支持的。” 电话里传来许肆惊喜的声音:“太好了,谢谢宫总。”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两星,请宿主再接再厉!】 宫以檀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看,很容易的。” 系统不理解:【...仅仅只是同意了他们的方案就能点亮一颗星星?】 宫以檀把手机立在桌上打转儿,懒洋洋道:“因为我的认同会让他们得到满足和欣喜。” “许肆递上来的营销策略和方案,里面还有今樾的想法,如今我同意他们的方案,并给他们最大的支持去发挥,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种肯定和赞赏,是我给他们的一个激动人心、鼓舞士气的机会。” “处于这样的时刻之中,人都会觉得满足,觉得幸福。” 今樾感觉到幸福,便会点亮星星。 宫以檀始终谨记并为之努力。 今樾想要什么,没有人比她懂。 不然前世,宫以檀也不会允许今樾进入宫集团工作,她不仅仅是为了让今樾开心,还是为了让今樾能够在事业上发扬自己的实力,耀眼夺目。 毕竟,今樾也曾做过营销总监,这次gong的七夕活动,她也曾参与过的。 系统看着正在闪亮的两颗星星:【好吧,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还剩下三颗星星,继续加油。】 宫以檀淡淡一笑,指尖推倒手机,“啪嗒”一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萦绕。 七夕在即,各个城市的“gong”都会在同一天准备七夕活动,给商场增添热度和利益。 许肆和今樾的方案得到宫以檀的同意后,两人便立刻大刀阔斧的忙乎了起来。 一直忙到晚上8点半,今樾才收拾好准备下班,幸而江百川也在加班,两人便约着一起离开公司。 今樾等着电梯,手指在上下按键中迟疑不定,最终按动了上键。 她走进电梯,来到9楼,抬脚往里走了两步,见宫以檀的办公室透露出一丝光亮,心想着宫以檀怕是还在忙工作。 今樾在电梯门口犹豫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电梯,下楼去找江百川。 “百川,”今樾往一楼休息区跑去,“等久了吧?” 江百川慌乱的收起手机,笑容有些尴尬:“没..没等多久。” 今樾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吗?” 江百川摆摆手:“没事,走吧,咱们回家吧。” “行。” 今樾上前,挎着江百川的手臂,“你饿不饿?” “还行。”江百川摁下兜里不停震动的手机,“咱们到时候在小区楼下随便吃点。” “也行,”今樾拉开大门,“你先出去。” “咱们去吃新开的那家泡椒米线吧?” 江百川点点头:“可以,新开业的店还有活动价,去尝尝也...” 话音未落,江百川右前方传来一道难掩愤怒的声音。 “江百川!?” 江百川听到这个声音,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今樾闻声望过去,只见她们前面站着一个短发女生,身形高挑,长相清秀又帅气,眉眼之间难掩愤怒,目光毫不遮掩的在她和江百川之间打转,尤其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今樾不明所以,见江百川脸色难看,纳闷道:“百川,这..这是你的朋友吗?” 第164章 “我不认识这人,咱们走。”江百川拉住今樾的手腕,拽着她往另一边走去。 “啊?” 今樾一脸懵逼的被江百川拉走,又一脸惊诧的看着那个短发女生跑过来,拦在她们面前。 “江百川,你要去哪里?”短发女生质问道,“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江百川拧眉:“我不认识你,麻烦让一下。” “不认识我?”短发女生气笑了,指着今樾,“怎么?有了新人,转头就把我这个旧人给忘了?” 新人? 今樾歪头,目光疑惑。 是说她是宫集团新人的身份嘛? 江百川目光惶然的瞪着她:“关你屁事。” “你竟然为了她骂我?”短发女不可置信道,“江百川,别忘了你的身份。” 江百川反驳:“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短发女怒吼,“分手我可没答应!” 今樾瞪大眼睛:“?!” 分手? 是她以为的那种分手嘛? 两个女孩子说分手? 哇! 她好震惊哦。 江百川见今樾匪夷所思的表情,推开短发女生,烦躁道:“温迎,我跟你没关系,别再来找我!”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温迎追上去,“我已经和家里人说开了,你要是跟我分手,我就...我就...” 她指着远处的桥,“我就从桥上跳下去。” 今樾忙道:“别!生命最重要!” 温迎骂过去:“关你屁事,你这个小三儿,插足我们感情。” 今樾:“....” 江百川气得浑身发抖:“温迎,你有病吧?这是我朋友,你瞎说什么?” “你这么大的人了,玩什么寻死觅活的游戏,威胁我啊?” “啊?你朋友?”温迎看向今樾,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指着今樾,“她是不是你室友?你好像给我看过你室友的照片。” 今樾礼貌微笑:“你好,我是江百川室友,今樾。” 温迎招手:“哎呀,不好意思,错怪你了。” “你好,我是江百川女朋友,温迎。” 江百川也懒得再瞒着什么,面对此刻混乱的场面,她只能保持原则,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温迎反怼回去:“我没答应,不算分手!” “温迎,别闹了,乖乖回去做你的大小姐,别再胡闹了。” “晚了,我已经跟家里摊牌了,”温迎双手环胸,桀骜不驯,“我爸打了我一顿,把我赶出来,信用卡都停了,我全身上下就手机支付宝里有50元,为了来找你,打车花了48。” “我现在穷的连个晚饭都吃不起。” 今樾:“....” 好家伙。 真惨。 江百川眉头紧蹙:“谁让你跟家里摊牌的?” 温迎耸肩:“谁让他们逼我跟你分手,还想让我联姻,做梦去吧。” 她走到江百川面前,委屈巴巴道:“百川,咱们不分手好不好?我放不下你,你也放下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难做,所以才跟我说分手。” “如今我被家里赶了出来,身无分文,你要是真的不要我了,我就只能投河了。” 今樾默默后退两步,给两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谈心。 江百川抬眸,盯着温迎看了许久,最终闭了闭眼,似妥协一样,“晚饭你想吃什么?” 温迎眼睛一亮,像赢得奖赏一样笑了起来,抬手抱住江百川,兴奋道:“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江百川羞赧不已,推开温迎,看了眼今樾,骂道:“我朋友还在呢!” 温迎立马收敛,摸摸头:“好好好,我听你的。” “今樾,我...”江百川想解释什么,可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今樾理解道:“没事,不着急,我们回家说。” 这里毕竟是公司门口,虽然已经快9点了,门口人不多,但终归不是谈事的地方。 “好,”江百川见今樾神色如常,心里也默默舒了口气,“我们回家吃饭。” 温迎上前握住江百川的手。 今樾刚要跟她们离开,无意看到从门口走出来的宫以檀。 她停在原地,看着宫以檀打着电话,坐进一辆奔驰离开了公司。 江百川见温迎直勾勾的看向宫以檀离开的方向,问:“你看什么呢?” “宫以檀?”温迎转头看了下大楼上的标志,“啊?我说“gong”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宫以檀的公司啊。” 今樾看过去:“你认识宫总?” “认识,”温迎说,“在“酚蓝”一起喝过酒。” 江百川闻言脸色一变。 今樾见状,纳闷道:“酚蓝是什么?” 温迎解释:“酚蓝就是同性恋人群常去的酒吧。” “男的女的都有,那里调酒不错,场地也好,有空我带你去玩玩。” 今樾震惊道:“你是说...宫总是...” 温迎点头:“嗯,她很明显啊。” “而且她在我们圈里很出名,很受欢迎的,很多人都求着和她睡一晚呢。” 今樾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胸腔里的跳动过于猛烈…… 第66章 总裁不想重蹈覆辙 宫以檀还在处理这段时间留给她的工作事务,电话这时突然响起。 第165章 她看了眼来电。 “宫总这段时间挺忙啊?”电话那端女声调笑道,“前段时间网上都是宫总英勇救人的片段,是不是忙着应付记者,都没空来酚蓝玩了?” 宫以檀目不离报告,闻言勾唇:“管随泱,有事就说。” “唉?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戳破了,”管随泱笑嘻嘻道,“过两天酚蓝开业一周年纪念日,过来玩玩?” “懒得去。” “哎呀,别着急拒绝啊?”管随泱说,“好歹酚蓝你也是有股份的,你这个股东不出来撑场面可不行啊?” “所以你根本不是叫我去玩的,而是..”宫以檀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让我去给你当台柱子的。” “还是以檀最懂我心,”管随泱打蛇上棍,“来嘛,来嘛,你可以不用待整夜,过来露露脸,让那些骚动的小p们解解馋,你就算完成任务,我到时候亲自派车送您回名公园休息,好不?” “你都好久没来了,我进了一批新酒,很符合你的口味,过来尝尝嘛。”管随泱继续引诱,“而且店里来了很多新的客人,肯定有你喜欢的。” 宫以檀躺在椅子上,转了一下,看向窗外灯火璀璨的a市。 她看了眼掌心的伤口,淡淡道:“好。” 管随泱惊喜欢呼:“好耶,太棒了!” “走,我请你吃夜宵去。” 宫以檀挑眉:“你不会在我公司楼下蹲守呢吧?” 管随泱心虚笑道:“这不是怕你不去,打算跑上去磨你嘛。” 她给自己设立了目标,不管如何,必须把宫以檀拉到酚蓝去。 宫以檀嗤笑一声:“你可真出息。” 她关掉电脑,“等着。” “好嘞,”管随泱恭敬道,“小的恭候您的到来。” 宫以檀离开办公室,走出大楼,来到管随泱停在路边的奔驰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管随泱谄媚的递上来一瓶矿泉水:“宫总,请喝。” “谢谢。”宫以檀喝了口,余光透过车窗看向大楼右侧站着的三人。 江百川,今樾还有温迎? 宫以檀知道温迎,a市温良地产温公先的女儿,宫集团这栋大楼还是从温良地产手中买下来的,所以宫以檀认识温公先比温迎还要熟悉些。 她第一次见温迎,就是在酚蓝,那时候酚蓝刚开业,很多圈子里的人都来捧场,其中就有温迎。 温迎是被朋友带来的新客,性格大大咧咧的,很受欢迎,但为人规矩,不搞一夜/情,每次来酚蓝就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和跳跳舞,从不会带人离开去夜宿。 宫以檀和她相识,只是因为一场拼酒,她赢了温迎,温迎被她喝懵,拉着她的手发誓一定要一雪前耻,让她等着她的卷土重来,宫以檀把她的话当玩笑,没当回事,之后温迎在酚蓝出现的就少了,宫以檀也遇到了今樾,就没怎么去酚蓝消磨时间。 再次遇见温迎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江百川的女朋友,这两人陷入一场难分难舍的感情困境之中。 温迎是温公先的女儿,虽然不是独生女,但温公先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是同性恋,而且还明目张胆的跟一个女人厮混在一块。 温公先让温迎和江百川分手,不然就把温迎逐出家门,温迎放不下江百川,便离家出走,和江百川挤在一个出租屋里相依为命,宛如一对儿苦命鸳鸯。 前世,江百川知道今樾被宫以檀囚禁强迫,她为了救今樾,好几次惹怒宫以檀。 宫以檀便和温良地产作对的朝阳地产合作,利用一块毒地皮,挖坑给温良地产,让温良地产买下那块地却没办法使用,温公先最终财地两失,温良地产的股票一路下跌,资金链断裂,公司出现破产征兆,温公先知道自己被朝阳地产摆了一道,怒火攻心,心脏病发作,进入icu抢救。 温迎知道这件事,立刻回到温家。 温公先拖着病体,憔悴又可怜的希望温良回家,不要在外面胡搞,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江百川知道这件事,于心不忍,痛苦不已,她不忍心见温迎如此左右为难,便主动退出,狠心和温迎说了分手。 如今江百川和温迎仍旧搞在一起,今樾也知道了温迎的存在,那么今樾想必也会知道她的性取向。 江百川是她的朋友,今樾秉性善良,定然会很尊重她朋友的选择和性取向。 可她在今樾心里能算得了什么? 想来之后今樾会渐渐远离她这种人。 这样也好。 很好... “你在看什么?”管随泱见宫以檀盯着车窗外看。 宫以檀收回目光,系上安全带:“没什么,走吧。” 今樾三人回到她们租的房子。 提前点了一些外卖,刚好她们到家能吃上。 今樾听着江百川和温迎的感情经历,才知道两人竟然已经在一起半年之久。 “怪不得每次休息日你天天往学校外面跑?”今樾恍然大悟,“我们还以为你出去打工了呢?” 江百川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还是担心自己像你们表露性取向,会给你们带来不适。” 今樾拍拍她,微笑道:“没事,不论是方婷,陈冉还是我,大家都不会对你表示抵触,更不会觉得不适。” “爱情不分性别,缘分到了自然不会计较太多,随心就好。” “好!”温迎拿起一罐瓶酒,“今樾说得好,我敬你一杯。” 第166章 今樾跟她碰杯:“这话不算是我说的,是我外婆跟我讲的。” “那你外婆挺开放通透的,”温迎撇嘴,一脸埋怨,“不像我爸,顽固守旧,我喜欢个女人像是天塌了一样。” 江百川看向她,目含担忧:“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你爸,害你被撵了出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温迎无所谓道,“我现在全身上下就2块钱,连地铁都坐不起。” 江百川抿了抿唇,看了眼今樾,像是难以启齿。 今樾贴心道:“你要是不嫌弃,这段时间可以先和百川在这里住,我们租的是两室一厅,你和百川住一间,怎么样?” 江百川眼睛一亮。 温迎手一拍,感动道:“那感情好,今樾,感谢你的收留,等我以后回家了,必定厚礼答谢。” “没事,”今樾摆手,“你是百川的女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帮个小忙的事情,用不到感恩戴德。” 她手指敲着罐子,犹豫一瞬,故作无意问道:“你刚才跟我说,你和百川是因为你喝多了,在酒吧门口倒地不起,差地被人捡尸,是百川救了你,你们因此相识,对吧?” 温迎点头。 “那你喝醉酒的那个酒吧就是你今天说的那个酚蓝吗?”今樾问。 “是呀,”温迎拍了一下大腿,“说起我喝醉这件事,我可遗憾了。” “当初酚蓝举办一个拼酒活动,赢得可以要求在场所有人在今晚答应你任何要求,除了不违背原则底线,法律道德之外,其余要求不得拒绝,我那时候觉得有趣,就参加了这个活动。” “我自诩酒量不错,喝到最后,却得到了一个第二名,”温迎看着今樾,“你猜第一名是谁?” 今樾捏紧酒罐,猜测道:“是...是宫学姐吗?” 温迎打了个响指:“bingo!”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喝的人,白酒、威士忌、啤酒、各种调酒和鸡尾酒,那么多混酒下肚,这姐妹除了脸红一些,跟没事人似得,我真的是佩服!” 江百川冷飕飕道:“结果你喝的不省人事,倒在酚蓝酒吧门口差点被人捡走。” 温良凑过去和她腻歪,撒娇道:“哎呀,之后我不是答应你少喝了嘛,别生气嘛。” 江百川指尖戳着她的脸颊:“是得少喝,但你要是真忍不住,想喝酒的时候必须有我陪着你,知道吗?” 温良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嘴角:“知道。” 江百川脸颊一红,看了眼喝酒的今樾,羞赧的推开温良:“注意点!” 今樾耸肩:“没事,我不介意。” “你看,人家今樾都不介意,”温良贴过去,“来,让我抱抱你,缓解一下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 “滚呀!” 江百川被温良追的满屋子跑,一边笑一边骂,看起来幸福又舒坦。 今樾从未见过这样开心的江百川,在学校里的她,冷静自持,每天认真上课,积极参与学生会活动,一丝不苟的面对所有事情。 她们对于江百川的印象很简单,就觉得她是个心中无情爱的高端精密型人才。 不然也不会认为她休息日出校是为了打工赚钱。 如今今樾知道江百川是同性恋,还有个女朋友,她确实很震惊,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恶劣的想法。 温良性格洒脱爽朗,江百川性格稳重自持,两人看起来那么不对等却无比般配。 温良仗着江百川的喜爱得寸进尺,江百川对温良的包容可以让温良肆无忌惮对她撒娇打诨。 今樾看着两人打闹嬉笑,眼底不禁浮现一丝羡慕和渴望。 她喝了两口啤酒,麦芽的香气和啤酒花的苦味在口中泛滥。 回想她和宋泊在一起的一年,两人还从未像江百川和温良这样随心所欲的相处和亲密。 或许她对宋泊的感情并不深厚,所以和宋泊的交往过程中,处处都觉得有些生疏。 也许她清楚宋泊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觉得她性格好,长得好看。 还因为她拥有a市户口。 宋泊是外地人,想要留在a市定居,最快的办法就是和一个拥有a市户口的女生结婚买房。 那时今樾理解宋泊,而且宋泊对她也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正常毕业,步入社会,打拼一两年后登记结婚,生个孩子,走上普通人该走的道路。 美满又平庸。 有时候今樾在想,她真的爱宋泊吗? 真的想和宋泊相守一生吗? 真的想和其他人一样选择同样的人生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包括她最爱的外婆。 如今,今樾突然遭受宋泊的背叛,痛苦和伤心是有的,但她心里却还有一些庆幸和松了口气的感觉。 像是装满空气的袋子被系了死扣,此刻却有人帮她戳开一角,呼吸渐渐流畅起来,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江百川坐在今樾旁边,将她手上喝光的酒罐拿过来,“都喝完了?” “没想什么。” 温迎笑了下:“今樾酒量不错啊。” 今樾笑笑:“还行,肯定没你好。” “只喝过啤酒吗?” 她们今天点外卖,顺便买了几瓶啤酒助助兴。 今樾点头:“嗯。” 第167章 “她喝酒喝的次数不多,”江百川解释道,“偶尔同学聚餐的时候,大家一起喝点。” 温迎眼睛一转:“对了,酚蓝过两天是他们的一周年纪念日,到时候各种酒水打七折,今樾要不要跟我们去玩玩?” 江百川眉头微蹙:“算了吧,那地方不都是...” 今樾点头:“行啊。” 江百川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酚蓝是什么人去的吗?” “知道,”今樾舔舔嘴唇,“就当见见世面嘛。” 江百川神色为难:“要不别去见世面了吧?你这样的太危险了。” 温迎被她一点,认真打量了一下今樾,点头道:“你还别说,今樾这样的在咱们圈子里还挺吃香的。” 今樾好奇的眨眨眼:“我什么样的?” 温迎和江百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单纯无害,特别好骗。” 今樾:“....” 酚蓝,今樾再去之间提前搜索了一下这个酒吧,感受颇多。 酚蓝一周年纪念日刚好赶上周六,开始时间是晚上7点,今樾她们先是吃了晚饭才去酚蓝。 此行目的,主要是给今樾看看世面,然后她们再小酌几杯就撤退。 酒吧氛围都是热闹和嘈杂的,热辣又劲爆的舞曲在偌大的场地里环绕,震得人头骨都在战栗。 幸亏温迎在酚蓝办过会员,在会员卡里存了不少钱,酚蓝的服务员核对完信息后就把她们三个人带到一处卡座。 今樾看着舞池里不停摇曳的身姿,妩媚妖娆,让人很容易被感染。 温迎看的兴起,拉起江百川就要跑到舞池里跳。 江百川让今樾在座位上乖乖待一会儿,嘱咐她不要喝别人送的酒,她们跳一曲就回来。 今樾笑着点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去玩,不用担心我。” 此时热辣的舞曲变成了一首舒缓又暧昧的r&b,众人的舞姿也不再像上一首那么疯狂放/浪,一对儿一对儿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肌肤相贴,相护拥抱,亲吻。 滚烫热烈的气息在舞池里升腾,将人烤的面红耳赤。 今樾垂眸,看着手中鸡尾酒,淡淡的蓝色在流淌,似月色照耀下的大海,波光粼粼。 今樾将鸡尾酒饮尽,想要去一趟厕所。 起身的瞬间,隔壁有人站起来,高声喊道:“宫以檀,来这边——” 今樾僵在原地,目光顺着呼唤声看向门口。 五光十色的彩灯随着舞曲轻轻摇晃,落在那人精致白皙的面容,她眉眼含笑,朝着今樾的方向走来。 似银河塌陷,浪潮袭来,将人心口骤然堵塞,所有情绪都在此刻震耳欲聋。 今樾目不转睛的看着宫以檀走来,即将走近的瞬间,她颤抖的抬起手,想要打声招呼,可宫以檀却跟她擦肩而过,仿佛并未看到她的存在,径直的走向她身后的卡座。 今樾面上有一瞬的波动,她放下手,扣着手指,嘴里喃喃道:“也许..也许是没看到。” 她坐回卡座,故意贴近座椅,像个小偷一样倾听无人知晓的秘密。 “今樾!” 酒吧音乐声太大,今樾听不到隔壁卡座的声音,她太过全心贯注,以至于被突然响起江百川的声音给吓到。 “啊?”今樾惊叫了一下,心虚道,“怎么...怎么了?” 江百川以为是自己吓到今樾了,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回家吧。” 今樾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啊,哦。” 温迎走上楼,搂着江百川的腰,摸了摸额头的汗:“走吧,爽完了,回家洗澡去。” 三个人往酒吧外走去。 宫以檀这时抬起头,望向大门,看着今樾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深。 管随泱纳闷道:“你看什么?是有美女吗?” 宫以檀收回目光,垂下眼睫:“有啊。” “哪呢?”管随泱来了兴致,四处张望。 “走了。” “啊?”管随泱站起身,“穿什么样的衣服,我去追追?” “别去,”宫以檀拉住她,“人家不是我们这个圈里的人,估计是过来凑热闹的,别去打扰人家。” 管随泱悻悻道:“行吧。” “不过,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你们有没有可能性呢?” 她觉得宫以檀话说的太独断了。 宫以檀点燃一根烟,咬在齿间,哑声道:“因为...我不想试。” 她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换不来今樾可怜她一次。 何必重蹈覆辙呢? 第67章 总裁的匪夷所思 不想试?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理由,但在宫以檀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很不正常。 管随泱坐到宫以檀身边,一脸狐疑的肯定道:“你不对劲儿。” 她认识宫以檀两年,虽然没有深入了解过宫以檀的过往,但她也清楚宫以檀的秉性以及处事方法。 宫以檀可以说出“不想试”,可此刻的神色却让人觉得唏嘘又感慨。 也许不是她“不想试”,而是她“不能试”。 宫以檀点燃一根烟,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哪里不对劲儿?” “说不出来,”管随泱眉头微蹙,“这样的你…不像你。” 宫以檀偏头看她:“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管随泱想了想:“知性高雅,做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你有自己的一套行事规则,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都会想尽办法得偿所愿。” 第168章 “而且...” “而且什么?”宫以檀见她欲言又止,“有话直说。” 管随泱把杯里的酒饮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于是也笑了出来:“而且我有时候…觉得你啊,理智的有些...变态了。” 宫以檀短促地笑了下,缓缓吐出一口烟:“那你看人挺准。” 管随泱打量她,讶然道:“我这么说你,不生气?” “没,”宫以檀微笑,“你说的是实话,我生什么气。” 管随泱摸摸手臂,打个嘚瑟,道:“你别这样笑,怪渗人的。” “渗人?”宫以檀瞬间调转了一下指间的烟杆,燃着火星的烟头猛地对准管随泱睁大的眼睛。 她仍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这样呢?” 管随泱呼吸骤停,她的眼睛能感觉到一股猛烈的灼热,那火星距离她的瞳孔只差分毫。 一滴冷汗从管随泱的鬓角流出,她颤声道:“宫以檀,你....” “让你见识一下真的变态,”宫以檀收回手,把烟扔进酒杯里,“怕了?” 管随泱倒吸一口气,抬手打了一下宫以檀,骂道:“我擦!我要被你吓死了,我特么真怕你把烟头怼我眼睛里!” “不会,”宫以檀笑了下,“逗你玩一下。” “哪能这么逗人?”管随泱双手环胸,气鼓鼓道,“我生气了。” 宫以檀歪头:“呦,生气了?那我道歉?” “道歉有个屁用。” “那你说说,我做什么能弥补你?” 管随泱意味深长的看向宫以檀,神色犹豫又有些莽撞和试探。 她凑近宫以檀,“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要是三十岁你还没有伴侣,就和我凑合过?” 宫以檀挑眉:“我还没到三十岁呐。” 管随泱撇嘴:“也就剩下半年了,你还能一下子找到想要一生相守的伴侣啊?”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管随泱握住她放在沙发上的手,身体贴过去,“你...要不别等到30岁吧。” 宫以檀看了眼她的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摩挲。 管随泱见宫以檀没有动作,便凑得更近。 她盯着宫以檀的嘴唇,呼吸渐渐浓重,“早早享受拥有伴侣的感觉不是很好嘛?我为了你,是可以躺下的。” 宫以檀看着她靠近,彼此的呼吸都在此刻交融,灼热。 宫以檀垂下眼睫,刚要偏头躲过,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和碎裂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 宫以檀听这儿声音,眉头微蹙,推开管随泱,起身看向卡座后面。 只见今樾和一个酒侍撞到一块,酒杯碎了一地。 管随泱一脸被打扰的不满:“怎么回事?” 酒侍解释道:“老板,是这位小姐撞到了我,碎了酒杯。” 今樾见自己已经被宫以檀发现,整个人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酒杯确实是她撞到了酒侍才碎的,她理应赔付。 “是我的问题,我..”今樾不敢看宫以檀,“..我可以赔钱。” 管随泱上下打量了一下今樾:“你还是学生吧?我这一套酒杯可是意大利进口,很贵哦。” 今樾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是学生,是我有错在先,就算这套酒具再贵我也应该赔您。” 管随泱目光欣赏,挑了一下眉:“那就赔个...” “我来赔,”宫以檀开口,“算我账上。” 今樾:“!?” 今樾慌忙摆手:“不用的,我自己可以赔的。” 管随泱意外的看向宫以檀:“你这是..英雄救美?” 她凑过去,气急败坏,“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刚才的提议,打算随便找个人来拒绝我?” 宫以檀弹了一下她眉心:“我没那么幼稚,她是我公司的职员。” 今樾听到宫以檀只是把她当做职员,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悲伤和委屈。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扣弄着。 “你公司的人?”管随泱惊讶道,“你这个老板也太好了,还帮职员赔钱?” 她眯了眯眼,警惕道:“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这小姑娘长得不错,管随泱刚才看到的时候都觉得眼前一亮。 宫以檀眼皮一搭:“能别像个怨妇似得吗?” 管随泱摆摆手:“行吧。” 她看向今樾,“有人大发善心,你走吧,下次注意点,碎了酒杯事小,受伤可就严重了。” 今樾还想在说什么。 宫以檀看着她:“回家吧。” 今樾微怔,咬了咬嘴唇:“谢..谢。” 她低着头,转身离开了酒吧。 宫以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眼眸深深。 “把这些碎片收拾了,”管随泱指着旁边的服务生,“别伤到其他客人。” 服务生:“好的。” 宫以檀收回目光,看了眼地上的碎片,眉头骤然一紧。 “唉?”管随泱拉住宫以檀,“你干嘛去?” “累了,回家。” “你不会是要躲着我吧?”管随泱怀疑道。 “没有,”宫以檀冲着另一个卡座抬了抬下巴,“那美女一直盯着你呢,去玩吧。” 管随泱回头看了眼,又看回来,“你要是今晚留下,我可以...” “我要走了,”宫以檀拿开她的手,“你今晚好好玩。” 第169章 管随泱目光落寞的看着宫以檀离开了酒吧,头也没有转回过一次,走的毫不留情。 她早就知道,宫以檀口中的“三十岁”,不过是糊弄她的玩笑话,而她却非要当真,怪不得谁。 从酒吧出来的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今樾慢慢往公交车方向走去,低着头,只觉得心里又闷又堵。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已经和江百川她们离开了酒吧,却故意编造谎话,又偷偷跑回了酚蓝酒吧。 那时她说谎的原因是什么? 想再看看宫以檀。 可她重新回到酒吧,不仅看到了宫以檀,还看到了和她亲近的女人。 两人看起来那么般配,靠的那么近,笑的那么美,处处都觉得融洽和谐。 但她却觉得很不舒服。 今樾想离开,突然转身撞到了送酒的酒侍,酒水撒了一地,到处都是碎片,惊动了周边的所有人,包括宫以檀。 尴尬,窘迫,被宫以檀撞见自己的糗事后还要帮自己赔钱后的无地自容,所有情绪杂糅在一起,让她的心里顿感五味杂陈。 今樾坐到一处花坛旁的长椅上,双手捂脸,低着头,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丧气和疲惫。 这时,有脚步声走来。 今樾以为是过路人,并未在意,直到那脚步声在她面前驻足。 今樾眉头微蹙,抬起头,瞳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道:“宫..宫学姐?你怎么在这里?” 宫以檀说:“怎么不叫我宫总了?” 今樾顿了顿,解释道:“啊?哦,那...那是在公司,大家都叫你宫总,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叫你宫学姐,好像是我自己在..在搞特殊待遇一样。” 宫以檀眼中眸光流转,上下扫视今樾,目光定在她的右手臂:“刚才撞到酒侍,被酒杯碎片划伤了吧?” “啊?”今樾反应了一会儿,立马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右手臂上的衣服有洇出血迹,被碎片划伤的疼痛感在此刻泛滥。 今樾眉头皱起,挽起袖子看了下伤口,也就小拇指大小,流血量不多,无所谓道:“我没注意到自己被划伤了,是小伤口,我没事的,回去上点碘伏就行了。” “酒吧里的杯子就算再贵,被那么多人使用过,细菌依旧很多。”宫以檀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无奈叹气,“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今樾眨眨眼:“会不会有些大题小做?” 宫以檀挑眉:“那你怕不拍死?” “....”今樾瘪嘴,“怕死。” “那就去打针。” “哦,好。”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宫以檀真怕她仗着自己身体好不去医院。 今樾快步跟了上去,看着她,眼睛一转:“宫学姐怎么跑出来了?是特意过来告诉我受伤了?” 宫以檀拉开车门,说:“我在地上的酒杯碎片上看到血迹。” 今樾坐进副驾,闻言心里一暖:“没想到宫学姐你这么贴心,还特意跑出来嘱咐我。” 她想起那个和宫以檀亲近的女人,“那个...宫学姐要是还忙,就赶快回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约会。” “约会?”宫以檀反应过来,启动车子,“那是酚蓝酒吧的老板,我参了股,我们俩算是合作伙伴。” “今天是酒吧一周年纪念日,她把我叫来撑场子。” 今樾系上安全带,神色微妙:“哦,我还以为她是宫学姐的女朋友呢?” “只是朋友。” 今樾喜悦的心情难以遮掩,嘴角不自然的上扬,声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哦。”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星,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嗞—— 车子猛地急停。 今樾看向车前,以为是撞到了什么,忙道:“怎…怎么了?” 宫以檀不可思议看向她,皱着眉问她:“你在开心什么?” 为什么星星会突然点亮? 今樾心里咯噔一下,心虚的移开视线,舔了舔嘴唇,说:“啊?我..我没开心啊。” 好慌! 不能让宫学姐知道自己过于阴险的小心思。 宫以檀:“...” 要不你先把你上挑的嘴角绷直再过来狡辩? 第68章 总裁从来没想活下去 星星为什么会被点亮一颗? 宫以檀看着正在上药的今樾,很是费解。 于是,她果断肯定的问道:“系统,是不是你故障了?” 系统:【...】 系统无语:【你宁可相信人家故障了都不相信星星点亮?】 系统把三颗明亮闪烁的星星怼到宫以檀眼前:【你自己看,多明亮,一闪一闪亮晶晶。】 宫以檀被闪的眼花,抬手推开。 系统看她一脸苦大仇深:【你在愁什么?点亮一颗星星是好事啊。】 “为什么会点亮?”宫以檀不理解。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今樾开心的点亮一颗星星? 明明她都受伤了。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那你可以回想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今樾开心?】 宫以檀坐在楼道的长椅上,看着在病床上坐着的今樾,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接。 一人转移视线,一人直视不躲。 宫以檀双手环胸,脚尖轻轻敲打瓷砖地。 第170章 她沉思许久,蓦地开口:“她因为我否认了管随泱是我女朋友,所以会开心的点亮星星。” 受伤不是。 带她来医院也不是。 那么只有她在车里否认管随泱是她女朋友这件事值得今樾情绪变动。 系统点头:【确实。】 宫以檀长睫轻颤。 系统看着她:【这难道不是好事嘛?你做梦不都想今樾能够喜欢你嘛?】 楼道的白炽灯微微闪烁,宫以檀的脸在阴影和光亮之中窥不见真实。 系统继续道:【今樾因为你没有女朋友而感到开心,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她是喜欢你的。】 系统:【既然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为什么不试试继续在一起?】 系统:【前世你那么期盼今樾可以喜欢上你,如今唾手可得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不试着争取一下吗?】 系统:【你不用在压制你的欲望和感情,你可以完完全全的在今樾身上释放。】 系统循循善诱:【她现在喜欢你,一定会理解你,包容你的一切,去试试呗。】 宫以檀握紧拳头,掌心还未结痂的伤口裂开,鲜血渗透胶布。 她眼底泛红,目光吊诡,像是在挣扎,在妥协... 今樾处理好伤口,走出来,见宫以檀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她的气质很独特又很诡异,明明只是一个人单独的坐在那里,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感觉却仿佛从这个世界脱离,坠落。 今樾第一次见宫以檀,除了惊艳以外,心中也曾存有过一股难掩的悸动,但她只是把这一抹悸动归属于对强者的崇拜和认可,是一种慕强的心理表现,所以并未在意。 之后被宫以檀委以重任,收取同学的简历,她因为被宫以檀看到而感到激动又兴奋,甚至还在期待尽快完成宫以檀给她的任务,早早去见她。 后来,她成功进入到宫集团,度过新人期,成为了许肆的特助,办公室就在宫以檀的办公室楼下,今樾恍惚以为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今樾始终能在宫以檀身上看到一股近乎冷漠无情的疏离。 哪怕她对待任何人都是礼貌有加,神色温柔,笑容满面,可今樾依旧能感觉到宫以檀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孤寂和冷冽。 她像是一条藏在冰雪中冻僵的蛇。 没有所谓的东郭先生,所以她也不期待谁能融化她。 今樾就这样看着宫以檀,突然觉得好悲伤。 好心疼。 她无意识的,发自内心的,微微张口轻唤:“...宫以檀。” 宫以檀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注意今樾出来,眼下听到她叫她名字,宫以檀无比惊讶的望向她:“你叫我什么?” 今樾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尴尬的红了脸:“我...我就是...” 不过是叫了一个名字,却让她慌张至极。 宫以檀神情一凝,起身看向今樾手臂:“都弄好了?” 今樾见宫以檀不再纠结她刚才的叫法,默默松了口气:“嗯,都弄好了。” “那走吧。” “好。” 两人离开医院已经晚上十点,今樾跟着宫以檀上了车。 她以为宫以檀会把她送回自己租的小区房子,可行驶的路上,宫以檀从未问过她一句“你家在哪里?”,也从未答应过她要送她回家,只是偶尔看看手机,像是在忙些什么。 等今樾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宫以檀已经把车子已经停在了名公园的地下停车场里。 今樾摸不准宫以檀的举动,手指无意识的扣弄,默然不做声。 “别扣了,”宫以檀解开安全带,转身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这臭毛病你得改改。” 今樾瞪大眼睛看着宫以檀靠近,感受着她的亲近与抚摸,胸膛里的心脏在安静的车里跳动的格外猛烈。 她呼吸一乱,嗫喏道:“我..我努力改正。” “你每次抠手指都是有心事,”宫以檀凑过去,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今樾抿唇:“没...没想什么。” “骗人,”宫以檀捏了捏她的手,玩味一笑,“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把你带到名公园,没有送你回家?” 今樾被她的笑容勾的呼吸急促,“宫..宫学姐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嘛?” 她以为宫以檀把她带到名公园是需要她做些什么事情。 宫以檀闻言只觉得今樾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就像前世,她已经说的那么直白热辣,明目张胆的强迫今樾和自己苟合,今樾还在单纯的以为宫以檀只是想和她关系更近一步。 是啊。 她是想和今樾更近一步,近到两人彼此交融,难分难舍。 宫以檀懒得和今樾周旋,她抓着今樾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脸,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喜欢我吧。” 她似引人堕落的毒,密密麻麻的渗透人心。 今樾瞳孔一颤,不敢相信宫以檀竟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我..”今樾磕磕巴巴道,“我..我...” 宫以檀勾唇,嗓音轻哑:“是喜欢的吧?” 她暗暗引导,“说实话。” 今樾胸膛上下起伏,点了点头,抿唇道:“我..我只是...” 宫以檀笑容满意,伸手解开绑在今樾身上的安全带,顺带将座椅的卡扣按了下去。 第171章 “啊——”今樾猛地被宫以檀放倒,惊呼了一声。 她看着宫以檀伏在她身上,眼睛瞪大,慌张道:“宫..宫学姐,你要..要做什么?” 宫以檀抬手摩挲着她的唇,柔软又滑嫩:“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今樾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除了瞪大眼睛,呼吸急促,什么都做不了。 宫以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低头凑近,目光热辣的在她身上流转。 “你不是喜欢我吗?”她抚摸向下,揉了揉一下今樾的腰肢,“那我们试试。” 试试什么? 今樾大脑宛如浆糊一样混乱不堪。 她搞不懂现在的状态,理解不了宫以檀对她做的举动,可她又能清晰的感受到宫以檀的欲望,比宋泊还要强烈。 宫以檀明明是冰冷的蛇,此刻却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样。 今樾感觉到宫以檀的手在解她的裤子,立刻警铃大作,抬手摁住宫以檀的手。 “宫学姐,这..这..我...” 宫以檀挑眉:“怎么?拒绝我?” “你不是喜欢我吗?这都不行?” 今樾迷茫:“我..我是喜欢宫学姐的,只是...” 宫以檀眼底波澜涌动:“只是什么?” “感情到了,及时享乐不好吗?”她俯身过去,埋进今樾的脖颈中亲吻,“反正你喜欢我,那就把你自己交给我。” 今樾双手抵住宫以檀的肩膀,急道:“不..不是这样的,宫学姐,不是这样的。” 这一切突然乱了套,她像是被一团乱麻裹住全身,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宫以檀一手握住她的双手,压在她头顶,动作强势许多,“不是什么?你明明喜欢我,和我亲近些不觉得开心吗?” 不对! 不是这样的! 她们不该这样的! 今樾急的眼睛都红了,用力挣扎,喊道:“宫学姐,你放开我!” 脖颈处沾染了宫以檀滚烫的亲吻,像是带着电流一样的抚摸,让今樾战栗不止。 宫以檀的力气好大,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架势将她死死压在副驾驶位上。 今樾顿觉恐慌和害怕,绝望又无助的嘶吼:“宫以檀,你放开我!” 脑中赫然浮现前世,她也是如此强迫今樾,今樾悲痛的在她身上抵抗,不停地吼叫求饶,求她放过她。 宫以檀神情略有些茫然和痛苦,抬起头的瞬间,眼神透出不满。 她拧眉说道:“怎么?你在跟我玩欲情故纵?” 今樾红着眼,看起来很是委屈,“不,不是的,我是喜欢你,可我..我只想..." “只想和我谈恋爱?”宫以檀冷笑一声,“你理解你的想法,你的认知还处于上大学时那种青涩又单纯的恋爱,牵牵小手,拥个抱,偶尔接个吻就觉得可以了。” “但你这种恋爱观不适合用在我身上,我喜欢的肉体交缠,情/欲交融,你喜欢我,我对你感觉也不错,做/爱这种事情快乐的是彼此,你这么拒绝我,让我很难办啊?” 今樾难以置信的看着宫以檀,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恐慌与无助,眼角溢出一滴滴泪珠。 宫以檀见状,眉头紧蹙,松开她起身,一脸不爽的点了根烟。 她吐出一口烟,说:“算了,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你既然接受不了那就走吧。” 说完,宫以檀解开了车锁。 今樾坐起来,泪珠滚落,滴在手上。 她静坐了一会儿,抬手把揉皱的衣服整理好,抽泣着推开车门走下去。 宫以檀指尖轻抖,烟灰飞落,她哑声道:“别担心,我这人公私分明,你的能力我是看重的,在公司里好好干。” “至于其他,只能说是不适合。” 今樾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车门被关上后,宫以檀透过车窗看向今樾离开的背影。 她瘦小的身体,低着头,弓着身,看起来绝望又无助。 系统无语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星星差点熄灭啊!?你这样故意吓她,今樾会因为害怕而远离你的啊!】 宫以檀没有回答系统的质问,看着今樾走出停车场,她下车跟了过去。 她走到出口,看着许肆和今樾碰见,看着许肆因为心疼今樾哭泣而将她拥入怀中。 宫以檀握拳,燃烧的烟头摁进掌心灼烧。 她发出一阵轻笑,笑声不高,却透出一抹自嘲和绝望的意味。 系统看着眼前笑容诡异又悲凉的宫以檀,它像是意识到什么,如遭雷劈。 系统难以置信道:【你根本不想做任务,对吧?】 这段时间许肆经常在公司加班,每晚都要11点左右才回家。 当初宫以檀为了招揽许肆,不仅给出高额薪酬,还送给了许肆一套名公园的房子。 宫以檀故意把今樾带到名公园,故意做出强迫她的举动,故意算着许肆的下班时间,让他和今樾相遇,趁着今樾被她伤害的瞬间,可以让许肆趁虚而入。 这每一步,宫以檀算得明明白白。 系统看着宫以檀脸上讥诮的笑容和凉薄的眼神,颤声道:【你从始至终都没想要完成任务,获得重生?!】 或者换个说法,宫以檀从始至终只是想补偿今樾,而她从未想过活下去! 第69章 总裁救了一只狗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是雷暴天气,雨下的很大,天像是要塌陷,似要将所有人淹没,让世界重新洗牌,焕然一新。 第172章 宫以檀走出停车场,看着那辆载有许肆和今樾的车驶离名公园,消失在倾盆大雨之中。 硕大的雨滴砸下,宫以檀仰起头,感受着世界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势要将她窒息。 心脏在猛烈跳动,被冰冷的雨水浸泡,每跳一下,都带着刻骨铭心的痛。 前世,宫以檀就算被子弹打中胸膛,都没有此刻亲手将自己所深爱之人送到他人怀中要痛苦的多。 痛苦是清晰,可宫以檀此刻却非常平静,哪怕系统在她耳边咆哮,她也能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只是泪水控制不住,与雨滴交融。 系统喊累了,疲惫的看着站在雨中的宫以檀。 她明明已经通过了三星考验,可她却主动放弃了任务。 还剩下一个月的任务期限,却已经被人提前宣告了“失败”。 系统长叹一口气:【为什么?】 它不理解,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宫以檀要主动放弃这唾手可得的重生机会? 系统费解不已:【活着不好吗?】 宫以檀在暴雨中睁开眼,漆黑的瞳仁快要与黑夜交融。 巨大的悲鸣在她心中盘旋,可她却无法表现出来,只能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好。” 系统看着她的眼睛,无悲无喜,无忧无虑,像个死人。 【你之所以签订契约,只是为了弥补今樾,对吧?】 宫以檀长睫轻颤,看向系统,略带愧疚道:“不好意思,骗了你。”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会让系统难做,所以深感抱歉。 系统没有失望是假的,它曾以为这次任务是它最容易完成的任务,却没想到是它最难以完成的任务。 系统接受过许多失败,但唯独这次任务的失败,让它内心很沉重。 死志。 它曾在宫以檀身上感受到过奇怪的感觉,就是她深藏着一颗向死的心。 系统深吸一口气:【你没有对不起人家,你只要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是值得,就不算对不起谁。】 宫以檀扯了扯嘴角,脸色惨白。 她说:【你要和我解除契约了嘛?】 系统摇头:【任务期限一过,契约会自动解除,而你...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立即死亡。】 宫以檀点头道:“辛苦了。” 系统:【所以你接下来的一个月,打算等死,对吗?】 宫以檀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表情没有那么僵硬,她微笑道:“嗯。” 【好吧,人家陪着你,送你最后一程。】 宫以檀微怔,随即弯唇一笑:“多谢。” 系统不忍心看她这样的笑容,看不出来开心,只觉得悲伤和绝望。 【回家吧,别在雨里站着了。】 “好。” 宫以檀刚要走,右边的灌木丛里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抬脚走过去,拨开树杈,看着泥土里被大雨打湿,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狗崽。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小狗崽艰难的抬起头,与宫以檀那双带着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眼睛对视上。 它张开嘴巴,“呜呜”了两声,求饶一样的叫声,让宫以檀心头一紧。 宫以檀眉头紧锁,咬紧腮肉,转身离开。 系统开口:【你不救救它吗?它挺不过这场大雨的。】 宫以檀苦笑:“我都是快死的人了,还在乎其他吗?” 话音一落,灌木丛里小狗崽又叫了一声。 像是钩子一样,将宫以檀牢牢勾住。 宫以檀表情艰难,双手握拳。 她咬紧牙关,抬脚继续往前走,似有所感,那小狗崽又叫了一声,这一声要比之前的两声还要大。 像是在说“求你救救我!”。 宫以檀脚步一滞,脑中浮现angel被她活活掐死的场面,它也是叫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呼吸却一下比一下微弱。 宫以檀松开紧握的手,掌心里的鲜血从指尖滑落,滴在地上,滴在心上... 回到房间,站在雨中所感受的凉意瞬间袭来。 宫以檀抱紧怀里气息微弱的小狗崽,走进卫生间。 她洗了个热水澡,也给小狗崽清洗了一下脏兮兮的皮毛。 温暖加身,小狗崽稍稍也活泼了些,它感受到宫以檀的好意,故意拿头蹭着宫以檀的指尖。 宫以檀洗干净小狗崽,发现它竟然也是博美,唯一的缺陷是它的后右腿有些跛脚,走起来很艰难,一拐一拐的。 她细细看了一下小狗崽的右腿,不像是后天被人打折的,而是打从娘胎里就落下的残疾。 宫以檀揉了揉小狗崽的头,看着它如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神,低声道:“小可怜。” 也不知道她救下它是福是祸。 明明今晚就可以死去,下辈子投个好胎,却被她捡起来照养,待她一个月后死去,这小狗崽怕是又要流浪等死了。 系统:【就算你一个月后死去,也可以将它送给别人养着。】 宫以檀歪着头,看着小狗崽在她掌心拱来拱去,“狗最忠诚了,养了它一段时间再把它送人,它会伤心的。” “而且,会有人能好好照顾它吗?”宫以檀看了眼小狗崽的右腿,“我怕有人会嫌弃它。” 系统见状,欲言又止。 那为什么不努力试着活下去? 可它终究没有问出口。 第173章 宫以檀头抵着床边,与小狗崽对视,眼底带着一丝祈盼,语气放的很软:“小可怜,我要是死了,你会陪我一起去死吗?” 小狗崽歪着头,眨眨眼看着面前救它的人,它不理解人类的话,却觉得眼前人需要它。 于是,它小心翼翼的爬过来,用头顶轻轻蹭了一下宫以檀的鼻尖,像是一种回答。 它说:好。 宫以檀轻扬的唇边,泛起一个沧桑又温柔的笑容,眼角无意识滑落一滴泪,洇湿一片床单。 —— 今樾被许肆送到小区楼下,两人站在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将人影拉得很长。 许肆收起雨伞,看着今樾哭红的双眼,他压制不住内心的急躁和疑惑,问道:“你究竟是为什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吗?” 今樾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我只是...” “你哭,不会是因为你前男友吧?”许肆猜测道。 他回国这段时间,也算是了解了今樾的遭遇,知道她的前男友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她,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彻底分手。 许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虽然大于气愤,但还是心疼今樾那一年真挚的感情喂了狗。 今樾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下,算是默认。 许肆见她避而不答,无奈叹气道:“我知道失恋不是这么容易走出来的,但这份感情走到现在,愧疚的人不该是你,是他为了钱权背叛了你,放弃了你们的感情,你不该把自己留在过去,应该走出来。” “人们都说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许肆看着今樾,眼神真切又期待,“也许你可以试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呢?” 今樾脑中浮现宫以檀身影,心口涌出密密麻麻的疼。 她揉了揉脸,叹气道:“许肆,我太累了。” 许肆没有执着下去,贴心道:“既然累了,就赶紧回家休息。” “你刚才淋到雨了,回去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知道吗?” 今樾点头:“好,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 “没事。”许肆笑笑,“上楼吧,我看着你回去。” 今樾转身踏上第一个台阶,猛地回身,看着许肆,问道:“你是住在名公园吗?” 其实许肆回国后,她没太关心许肆的个人生活,毕竟以许肆的能力,在a市也是能站得住脚的,根本用不到她来担心关照。 今天她突然在名公园碰上许肆,本来就是很凑巧的事情,但今樾却忙着伤心,没有多想这件事。 但眼下她平静了许多,大脑也清晰了,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相遇好突然。 许肆不解今樾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他如实回道:“嗯,我住在名公园12号。” 今樾想起宫以檀说过她家的地址,好像是名公园11号。 这说明这两个人的房子只差一墙。 今樾又问:“你一回国就住在名公园了?租的吗?” 许肆摇头:“不是租的,是宫总给我买的。” “当初她招录我的时候,开出的条件里就带有一条“提供a市一套房产”的约定,我以为是随便一套普通住宅,没想到宫总手笔这么大,直接送我一套名公园。” 许肆当初收到名公园的房产证的时候,都感叹了一下宫以檀的财大气粗。 名公园是a市有名的高档小区,一平方都要报价二十几万,宫以檀直接全款送了他一套房子,许肆收下房产证的时候,心跳如雷。 今樾眸光闪烁几下:“那你知道宫总也住在名公园吗?” “知道呀,她不就住在我隔壁11号嘛,我俩有时候早晚都能碰上。” 今樾被心里浮现的一个念头惊住:“那宫总是不是知道你这段时间忙着七夕活动,常常加班到11点左右才能开车到家?” 许肆不理解今樾问的话,但还是照常回答:“嗯,这段时间我和宫总经常能在晚上11点碰上,宫总有夜跑的习惯,所以我俩最近碰面的次数有点多。” 今夜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从头麻到脚底。 她觉得可怕和诡异,却又觉得匪夷所思。 许肆见今樾脸色不太好,担心道:“今樾,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要不带你去医院看看呢?” 今樾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慢点开车。” “哦,好,”许肆看着今樾上楼的背影,“你要早点休息,别再想那些伤心的事了。” 今樾低着头,开了房门走进去。 客厅里还点着灯,江百川坐在沙发上,见今樾落寞的模样,担心的走上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去办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原本她们三个人都从酒吧里出来了,今樾突然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让她们先回了家。 江百川回家后,让温迎先去睡,自己留在客厅等今樾回来,等了两个小时左右,才等到湿漉漉又狼狈的今樾。 今樾抬起头,迷茫的看着江百川,眼角泛红,语调犹豫的问道:“百川,我有件事搞不懂?” 江百川从卫生间拿过干净的毛巾,擦着今樾身上被打湿的地方,“什么事?你说。” “如果一个人想尽办法在躲着你,是为了什么?” 江百川动作一顿,疑惑道:“今樾,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嘛?” 今樾握住她的手,急迫道:“百川,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74章 “也许是因为,”江百川眉头微蹙,“害怕。” “害怕?” 今樾难以置信,困惑不已:“她为什么会怕我?我有什么值得可让她恐惧的?我长得很吓人?还是我做了什么让她厌恶的事情?” 江百川拍拍她手,安抚道:“也不一定啊,谁说逃避是害怕,也会有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是什么?” “就像我之前逃避温迎一样,”江百川看着今樾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因为我爱她。” 今樾整颗心刹那间被提了起来,摇摆不定。 是夜,大雨不停歇。 今樾洗完澡,回到房间,独坐桌前。 她垂眸看着桌上,一个针头,一个烟头... 还有。 今樾抬起手,看着完好无损的掌心,这里应该流出一滴滴鲜血,染透见不得光的地毯。 第70章 总裁搞不懂她 宫以檀没来公司,今樾理所应当的猜到了。 也恰恰是因为她猜对了,今樾才确定内心摇摆不定的猜疑。 宫以檀在躲她,所以她逃避她的理由呼之欲出。 许肆看着电梯从上到下,电梯门打开,他诧异的看着站在里面的今樾,问:“你去九楼干嘛?宫总今天不是没来嘛?” 今樾淡淡一笑:“去确认个东西。” 许肆走进去,闻言疑惑:“什么东西?是哪个项目吗?” “都不是,”今樾看着他,“宫总这段时间不来,汇报是要在网上进行吗?” 许肆摇头:”不是,宫总今天发了邮件,她近期都不会来公司,公司上的事务汇报都由各部门总监敲定,而重大项目决策,会由宫集团的另一位董事出面决断。“ “近期都不会来?”今樾眉头微蹙,“宫总这样做...是打算不管公司了嘛?” 这一系列安排,让人不难浮想联翩。 许肆抿唇:“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今早还打电话问候了一下宫总。” 今樾忙道:“她怎么说?” “宫总说她最近身体不舒服,医生告知她要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能太过操劳,所以才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安排了出去。” 电梯到达三楼,许肆走出电梯,见今樾还站在电梯里沉默着。 他问:“走,吃饭去?” 今樾回过神:“好。” —— 宫以檀睡了好久,睁开眼天都是黑的。 她是被小狗崽拱醒的,应该是饿了,叫的特别可怜。 家里没有任何关于“狗”的东西,宫以檀只能从冰箱里找到一个快要过期的香肠,给小狗崽掰碎喂到嘴边。 “得去给你买点家当。”宫以檀揉了揉狗头。 宫以檀收拾了一下,抱起小狗崽去了宠物医院。 给它做了个全身检查,打了疫苗,又买了很多宠物用品。 宫以檀将它放在副驾驶位上,刚要启动车子回家,苏旎的微信视频打了过来。 “也就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苏旎看着视频里的宫以檀,下巴都尖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很多。 “最近没什么胃口,吃得少。” 宫以檀把手机放在车载支架上,启动车子往家里开。 “你这根本不像吃的少,倒像是没怎么吃,”苏旎担心道,“要不我回国照顾你吧?” “你照顾我?”宫以檀嗤笑一声,“我怕我死的更早。” “我去你大爷的!”苏旎笑骂,“这么看不起我?” “从小到大,你养活过什么?”宫以檀踩住刹车,歪头看向屏幕里的苏旎,“只要在你手里养过的东西,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最后都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苏旎:“....” 苏旎反驳道:“你这话说的有问题,我虽然养死了大多数东西,但我却养活了一个人。” 宫以檀指尖敲打方向盘,闻言唇角勾起:“那算是你养活的嘛?那是宫苏命大。” 苏旎:“....” 宫以檀说:“你自己扪心自问,宫苏能活到现在,是她自己争气,是她自己命硬,跟你有个屁关系?” “但倒是因为你的存在,宫苏多了许多无妄之灾,我都后悔当初把她送到你身边去养。” 苏旎:“....” 苏旎撇嘴:“也正因为我给她带了那么多麻烦,她才能快速成长,出类拔萃,独当一面,成为了赫尔托斯的大家长。” “唉?我怎么听到了狗叫声?”苏旎正说着呢,突然听到镜头那边传来一声微弱的狗叫声。 正巧等着红灯,宫以檀调了一下镜头,给苏旎看了眼副驾驶位上的狗。 苏旎惊讶道:“我擦!这狗哪来的?长得和angel好像啊?你是在搞什么替身文学吗?” “我随手捡的,”宫以檀揉了揉狗头,“挺可怜的。” “挺好的。”苏旎点了点头,“也算是弥补angel离世的遗憾。” “其实我不想养它。” “为什么?” 宫以檀拿过一支烟咬在齿间,刚要点燃,看了眼小狗崽黑亮的眼睛。 她把烟塞进烟盒里,淡淡道:“没时间。” 苏旎理解宫以檀:“也是,你最近忙着工作...不对,你不是让宫苏处理完老家的事情后,让她回国帮你操办宫集团的事务了嘛?你哪里没时间啊?” 宫以檀说:“我打算出去旅游,散散心。” 第175章 “旅游?”苏旎奇怪的看着她,“这么突然?要去哪里?” 宫以檀也没有确定下来,含糊道:“到时候随便挑个国家玩两天。” “我陪你?” “不用,你忙你的,”宫以檀说,“你刚接手sosu,有的忙。” 苏旎叹了口气:“确实,我这段时间忙的飞起,宫苏对老家下手,我也只能派人去帮她,自己根本无暇顾及。” “老家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宫野失踪,我和宫苏加派人手去找,目前还没有消息。” 说起这事儿,苏旎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你说宫野这老不死的能跑哪里去呢?” 宫以檀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她目光扫视周围,眉头一挑:“我知道。” “你知道?”苏旎惊讶道,“你知道宫野去哪里了?” 宫以檀把车子熄了火,拿过后座的毯子盖住小狗,“来找我了。” “什么?”苏旎震惊道,“宫野回国了?他不是无法进入境内的嘛?” “宫丹斯家族在e国还是有实力的,他想回国有的是办法,”宫以檀从车座底下拿出一把枪。 苏旎见宫以檀拿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立刻回国。” “用不着你,”宫以檀拿下手机,眼角眉梢尽显冷意,“宫野不过是垂死挣扎,他既然敢回国,我就让他死在这里。” “你别在国内杀人!” “只是自卫。” 宫以檀关掉手机,将手枪藏在后腰,故作无事发生一样走下车。 她慢慢走向电梯间,空旷的停车场里突然传来跑步声。 宫以檀眉头微蹙,抬手摸向后腰。 “宫学姐?” 宫以檀瞳孔震颤,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向跑过来的今樾。 她眼底闪过惊慌,怒斥道:“你怎么来了?” 今樾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察觉到宫以檀的怒意,顿时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擅自前来打扰宫学姐,是我....” “既然知道打扰了我了,那就赶紧滚!”宫以檀扫视周围,停车场太过安静,透着诡异。 今樾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道:“宫学姐这么急着赶我走?是在害怕吗?” “什么?” 今樾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道:“我说,宫学姐是在故意躲着我吗?” 宫以檀眸中闪过惶然的神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然我就叫保安把你撵出去了。” 虽然她知道名公园的保安肯定被人给控制住了,不然今樾也不会跑进名公园的。 今樾拉住宫以檀的手,坚定道:“宫学姐明明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宫以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猛地甩开她的手,咬紧牙关道:“我喜欢你?你也配?” 今樾据理力争:“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因为我讨厌你,懂吗?”宫以檀不想和今樾争论下去,宫野随时会动手,她不能让今樾受到危险。 她猛地推了她一下,脸色阴沉的可怕,“赶紧滚,别来烦我!” 今樾被推了个踉跄,她神情难耐又委屈:“你让我别来烦你,是怕我烦你什么?” “自残吗?” 她看着宫以檀,双眼被泪水浸染,痛苦又无助的目光让宫以檀心脏漏跳一拍。 宫以檀目光颤动,表情似裂开一条缝隙,艰涩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今樾摊开手掌:“我看见了,汇报那天,我看见你手掌上流出的鲜血。” “还有医院那晚,你故意拿针头刺自己的掌心。” “我都看见了。” 宫以檀深吸一口气,嘴唇都在抖:“所以呢?就算我自残,关你什么事?” “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承认自己对你是有些好感,可那又如何?你不是拒绝了我嘛?现在又跑过来胡搅蛮缠什么?” 她走上前,抓住今樾的衣领,目光凶狠冷冽,“听着!我没空陪你玩什么过家家的小游戏,你要是接受不了我的喜好,就别特么过来招惹我!” “赶紧滚!” 宫以檀松开她,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今樾泪眼模糊,朝她大喊:“因为我喜欢你!” 宫以檀脚步猝然一滞,她瞳孔颤动,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脸上浮现着茫然的神情。 今樾见她停下,提起勇气,继续说:“宫以檀,我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都是女孩子,我以前也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孩子的经历,可我一见到你,我就不受控制的注意你,在乎你,想见你,想和你靠近。” “当初宋泊和我分手,我是悲伤的,是痛苦的,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所感受的更多情绪是我庆幸,是我轻松,是我欣喜。” “因为我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你,甚至可以鼓励自己追求你,靠近你。” 宫以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如同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两只眼睛发直地盯着地上。 今樾慢慢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握住宫以檀的手指,祈求一般的语气:“宫以檀,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急切的推我离开,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适应你的节奏,我会努力的赶上你,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 宫以檀短促地呼吸了几下,似痉挛一般的抽动。 她看着勾住她手指,虚虚的搭拉着,带着万分不确定和惶恐。 第176章 宫以檀神色突然一变,猛地抓住今樾的手将她拉到身后,目光狠厉的盯着前方:“都别躲了,看戏也该看够了吧?” 今樾不明所以的看着宫以檀,直到她们周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用面巾捂着脸的男人。 她就算再傻也能感觉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她们。 今樾猛地意识到刚才宫以檀为什么那么急切的赶她走,也许是她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怕她受伤,才会对她恶语相向。 今樾嘴角上挑,握紧宫以檀的手,眼睛明亮如星。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宫以檀:“....” 宫以檀曾经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今樾的人。 可如今,宫以檀觉得自己是最不了解今樾的人。 在这种危急时刻的情形下,她到底在开心什么? ———————— 今樾:我就是穷开心。 宫以檀:我看你是缺心眼。 第71章 总裁的打火机 星星突然点亮半颗,宫以檀虽然疑惑不解,但眼下的情形没工夫让她细究。 宫以檀将今樾挡在身后,抬眸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原本高大的身形早就被这些年药物消磨的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好似风刮的大些,都能将他吹得散架。 她冷笑一声:“回一趟国,不容易吧?” 宫野目光如炬,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声:“是不容易,但一想到能见到我亲爱的侄女,我就觉得很值得。” 今樾惊讶的看着面前枯瘦如柴的男人,仔细一看,发觉他和宫以檀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个男人是宫以檀的叔叔? 那现在这副剑拔弩张的情形是要干什么? 这根本不像是叙旧的场面,倒是有点火拼的架势! 宫以檀眯了眯眼:“我要是你,就好好的待在e国安享晚年,何必回国,自寻死路?” 今樾闻言瞪大眼睛,不敢吱声。 宫野面色紧绷:“自寻死路?我的好侄女非要把自家叔叔赶上绝路,这不是让叔叔很难办吗?” “绝路?”宫以檀轻蔑一笑,“如今我已经脱离宫丹斯家族,宫丹斯家族如今沦落成这样,跟我有何干系?” “宫丹斯是你想脱离就脱离的?”宫野指着她,狞笑道,“你的身上还留着宫丹斯家族的血液,想要彻底脱离家族,你得把自己的血抽干才行呐。” 今樾反手握紧宫以檀的手,神色紧张。 宫以檀感觉到今樾的慌张,她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 “抽我的血?也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宫以檀看着围上来的十几个男人,“这些是你最后的底牌了吧?” 宫野轻叹了口气,故作为难的说:“以檀,我本不想和你撕破脸的。” “撕破脸?”宫以檀抵了抵腮,“叔叔哪是要和我撕破脸?是分明想要我的命吧。” “从我建立起宫集团开始,叔叔就暗自把宫集团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还真是不要脸啊。” 宫野被宫以檀戳穿心思也不恼,反而得意一笑:“你是宫丹斯的人,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宫丹斯的,如今宫丹斯是我做主,我来收回自己的产物,有什么问题吗?” “哇,你真的好不要脸啊!”今樾忍不住骂道。 宫以檀眉头一挑,挡住宫野凝视今樾的目光。 宫野给旁边的人一个眼神,厉色道:“这特么也是你能说话的地儿?” 旁边的肌肉男上前一步,宫以檀拉过今樾到旁边,抬脚踹了过去,将肌肉男踹到。 刹那间,所有人警惕了起来。 “她也是你们这些垃圾能碰的?”宫以檀脸色骤变,目光冰冷如刀刃。 今樾神色微怔,她看向两人紧握的手在颤抖,是宫以檀在害怕。 宫野意味不明的看着两人,嘴角蓦地上挑,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 他指着今樾,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宫以檀,原来你是有心的啊?!” 今樾眨眨眼,一脸费解。 宫以檀神色晦暗不明。 宫野见状,一边鼓掌一边大笑起来:“你曾经是老爷子亲自选的宫丹斯继承人,但老爷子死去后,你便主动脱离宫丹斯家族,放弃e国所有的产业,自己回国打拼。” “我那时候还在想,你为什么会突然脱离宫丹斯家族,直到我亲自接手了宫丹斯,我才知道你脱离家族的真正的原因。” 宫野咬牙切齿道:“你特么早就知道宫丹斯家族已经烂透了,根本没办法救了,留在宫丹斯家族的那些人都是吸附于宫丹斯根基上的蛆虫,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顾旁人的死活。” “我继承了宫丹斯,却成为了那些人能够啃食入腹的猎物。”他戳着胸口,一字一句,饱含愤怒和悔恨,“老爷子到底是偏心,他早就知道宫丹斯已经完了,所以他没有让你继承,而是让你脱离,留下我守着这个已经腐烂恶臭的家族。“ “整整七年,你特么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 宫野眼中满是仇恨,语气偏执道:“我为了守住宫丹斯,为了铲除那帮蛆虫,我牺牲了我自己啊。” “反倒是你!”他颤抖着手指,眸底猩红,指着宫以檀,“你特么在国内过得风生水起,好不快活,让叔叔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啊?” 第177章 “如今宫丹斯家族面临危机,你作为宫丹斯的一份子,理应奉献自己的一切来守住家族。”宫野漆黑的瞳仁望向今樾,“可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答应我的,所以我得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能让我的好侄女乖乖听话。” 宫以檀脸色阴沉如墨,隐隐在发火的边缘。 “我开始调查你身边的人,说实在的,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突破你的防线的漏洞,直到刚才,”宫野表情夸张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大,像是要掉出来一样,“我发现你竟然如此在意这个女人,竟然会害怕我会伤到她?” 宫以檀垂着头,僵在原地。 今樾看着始终挡在她面前的宫以檀。 “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宫野来回走动,宛如吟唱的诗人,装起了优雅的姿态,“我那时还在纳闷,宫丹斯家族的人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主动开车救人,用自己的生命来护着她的外婆?” 今樾怔愣。 “还有,你故意设局让苏旎回国,你了解苏旎的性格,知道她的喜好,所以你眼睁睁的看着苏旎和这个女人的男朋友搞在一起,然后在引诱这个女人发现自己男友出轨,从而让这两人的感情分崩离析。” 今樾不可思议的看着宫以檀的侧脸,见她隐忍的神情,好似在证明宫野说的话都是真的。 “还有许肆,”宫野继续说,“本来我想把他招录到宫丹斯里的,结果被你捷足先登,我那时还在纳闷,你为什么会突然对许肆下手,毕竟在我的调查里,你与许肆并没有任何瓜葛。” “结果我一查,发现许肆和这个女人竟然从小就认识,你故意把许肆招录到宫集团,为得也是这个女人!” 今樾像是头顶炸了个响雷,嘴唇都在抖动。 她感受到了宫以檀掌心里的湿润。 宫以檀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拔出后腰的枪,对准宫野,吼道:“我特么让你闭嘴!” 所有人震在原地,惊惶的看着宫以檀手中的枪。 今樾见到枪的瞬间,惊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宫野被枪指着也不害怕,反而嘲讽一笑:“宫以檀,你心虚了,你害怕了,你被我发现弱点了哈哈哈。” “因为你知道自己的处境,怕伤害到她,所以你故意撮合她和许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这个女人一个好的工作,好的爱人,好的未来。” “宫以檀,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爱一个人到如此地步啊?” 今樾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样,连最基础的呼吸都变得艰难很多。 宫以檀握紧枪支,手指摁着扳机,红着眼嘶吼道:“我特么让你闭嘴!” 她宁可宫野骂她打她,也不允许他说出自己对今樾的欲/望。 这太脏了,每一个字都太恶心了。 她仿佛能看到前世今樾每每望向她的眼神。 充满了厌恶和愤恨。 “不,不要!”今樾上前,将宫以檀的手臂往下压,“不能杀人!” 她急切的恳求着,“不要,宫以檀,把枪放下。” e国是枪支合法的,但这里是国内,一旦宫以檀开枪杀人,她这辈子就毁了! 宫野走上前,歪头挑衅道:“怎么?不敢让她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啊?” “这么害怕啊?怕什么?” 他恶劣一笑,“怕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怕她知道你曾经在e国做了多少恶心的事?” “怕她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为了一己私欲去拆散有情人,对不对啊?” 宫以檀气得双眼发红,甩开今樾,冲上去:“宫野,你特么给我去死!” 宫野眯了眯眼,旁边的人立刻有了动作,朝今樾奔过去。 砰—— 几声枪响在停车场里环绕,所有的车子发出了警报声,吵得人头脑涨疼。 啊—— 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此起彼伏。 今樾跌坐在地,看着本想抓住她的男人们瘫倒在地,腿上赫然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弹孔。 宫野看着宫以檀后面慢慢显露出来的人,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怎么会在国内?” 宫苏放下枪,走到宫以檀身边,没给宫野一个眼神,关切的问候道:“姐,你没事吧?” 宫以檀脸色依旧涨红,只是神色缓和了许多,她走到宫野面前,用枪抵着他的额头,眉眼一片冰凉:“我要是你,就不会跟我废话那么多。” 宫野闻言,立刻明白了。 他目次欲裂道:“你特么是故意拖延时间!” 宫以檀勾唇一笑:“宫野,你故意放她进来,不就是想看看她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从而利用她来牵制我。” “我承认,你这个办法让我很头疼,毕竟宫苏还要好一会儿才能来,所以我只能将计就计,拖延时间,等宫苏来救我。” 她用枪狠狠地砸了一下宫野的头,宫野吃痛倒地,鲜血从他捂着额头的指缝中流出。 “可我没想到,你的话是真特么多啊!”宫野抬脚狠狠地踢向他的肚子,“说的是不是很尽兴啊?是不是觉得抓到我的把柄了?觉得可以将我掌控啊?” 宫野疼地蜷缩一团,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 宫苏就在一旁看着,神色平静。 宫野含着血沫笑了起来:“宫以檀,你害怕了哈哈,你就是害怕了哈哈,你是老爷子培养出来的,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个魔鬼,你特么也是,你们都该下地狱,都该下地狱哈哈哈...” 第178章 宫苏眉头紧蹙,抬起枪:“找死!” “杀了他脏手,国内不好处理,”宫以檀压住她的手,“给他送回e国,会有人替我们收拾他的。” “好。” 宫苏上前,拽起半死不活的宫野。 宫苏带来的其他人把宫野带来的人也一并带走,顺便清理了地上的血迹。 “等一下。”宫以檀突然叫住他。 宫苏停下,掐着宫野的下巴,逼他看向宫以檀。 宫以檀对他举起了枪。 宫野眯着眼睛,见状扬起唇角,无声的挑衅道:杀了我! 今樾瞳孔骤缩,哑声道:“不行——,宫以檀不可以!” 啪嗒—— 宫以檀按动扳机,枪头喷出火焰。 她眉头一挑,端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你也配啊?” 宫苏轻笑了下。 宫野意识到自己被宫以檀耍了,顿时崩溃发狂,勃然大怒,挣扎着想要扑向宫以檀,失声怒吼:“我艹/你妈!宫以檀,你特么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宫苏拧着眉敲晕了宫野,朝宫以檀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一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宫以檀看着双手上的鲜血,抬眸看向今樾,血丝布满眼珠。 今樾被这样毫无悲喜的双眸注视着,心口骤然一滞。 宫以檀转身走向车,打开车门,把小狗带了出来,往电梯间走去。 “宫以檀?”她喊道。 宫以檀脚步没有停留,径直的往楼里走去。 今樾觉得双腿发软,她看着宫以檀快要离开的背影,跺了跺脚,跑了上去。 今樾拽住宫以檀,让她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句道:“我要个交代。” “你想要我交代什么?” “所有。” 宫以檀垂下眼睫,头顶的声控灯熄灭,她与今樾之间隔着一道光影,像是无底的深渊。 她眼眸漆黑,闪烁着执拗的微光。 宫以檀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今樾,他说的都是事实,这就是所有。” “我不要他说的,”今樾抬脚上前,表情没半点松动,“我只想听你说。” 宫以檀眼里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光,看着此刻被黑暗包裹的今樾,眼神依旧明亮如星。 这一刻,宫以檀意识到,今樾正在靠近她。 就像前世的她,霸道又强势。 第72章 总裁彻底暴露 宫以檀把今樾带回了她曾经最厌恶,最恐惧的牢笼。 只是时过境迁,两人的情绪在此刻交换,更迭。 宫以檀打开大门密码锁,走进客厅,将小狗扔在地上,给它装了一碗狗粮和牛奶。 她看着小狗吃的欢快,刚才的争斗没有影响一点它的食欲,倒也轻松又可爱。 今樾脱了鞋走进客厅,看着偌大的房子透不出一丝人气,像是一座冰冷的囚笼,里面关着罪恶滔天的犯人。 明明窗外灯火辉煌,却无法点亮屋内方寸之地。 今樾看着喂狗的宫以檀,衣服上还有殴打宫野的血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瘦小的小狗,动作轻柔又妥帖。 她问:“你以前也养过狗吧?” 总得开始一个话题,才能将此刻僵硬沉默的局面打破。 宫以檀指尖微滞:“养过,只是没活多久。” “哦,是生病了嘛?” 宫以檀眼皮半垂,微微勾唇:“被我掐死了。” 今樾一愣,死死掐着手心,愕然道:“什...什么?” “就像这样...”宫以檀张开手指,猛地掐着小狗崽,展示给今樾看,“...我一点点收力,掰断了它的脖子。” 小狗崽呼吸困难,在宫以檀手里挣扎呻/吟。 “宫以檀,你要做什么?” 今樾神色一变,快步走过来,掰开宫以檀的手,把小狗崽放在旁边的狗窝里。 宫以檀表情淡漠:“给你瞧瞧。” “瞧什么?”今樾咬紧牙关,“瞧你有多么吓人?说不定能把我吓得跑开?” 宫以檀眼神微暗:“也许呢,不试试谁知道呢?” 今樾跪坐在地,与宫以檀持平视线,轻声道:“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所以,你能告诉我一切吗?” 宫以檀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浅笑了下,颇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懒散道:“你想知道什么?” 说开了也好,这样便不会抱有太多幻想和期待。 她像个罪人,等待最后的审判。 今樾深吸一口气:“我外婆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吗?” 宫以檀不能暴露自己拥有系统重生的事情,只能含糊解释道:“嗯,我看到那辆黑车冲着你外婆去了,所以...” “所以你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直接开车撞了过去。” 宫以檀点了点头。 今樾长睫轻颤,咬了咬下唇,“你怎么会在那里突然出现?而你又是怎么认出来那人是我的外婆吗?” 宫以檀如实道:“我知道a大毕业典礼的时间,简历上有你的信息,随便一查就能知道你的家庭成员。” 今樾默然一瞬,又问道:“那我能够进入宫集团,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宫以檀意外今樾转移话题,“没有。” 当初的新人选拔她确实没有参与决策,她说:“宫集团的招录环节非常公正,我没有插手。” 第179章 今樾点了点头:“所以苏旎是你故意叫她回来的?” 宫以檀抿唇:“是。” “就是为了引诱宋泊?” “不全是,”宫以檀看着她,“我只是创造了这个条件。” 今樾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她虽然叫了苏旎回国,进入宫集团,与宋泊相识。 但若是郎无情,妾无意,这两人就算怎么给他们创造机会都不会搞在一起。 说到底,宋泊背叛今樾,只是迟早的事情,一旦有个比她更优秀的女人出现,宋泊就会果断的抛弃她。 如今,今樾也该庆幸,她没有越陷越深,万劫不复。 “许肆也是你故意招录的?”今樾继续问,“为的就是撮合我和他?” 宫以檀点头:“是,但我也看中了他的才能。” 前世许肆加入宫丹斯家族,给宫以檀下了不少绊子,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宫以檀承认许肆的能力,所以他能进入宫集团,对公司的之后的发展也是好事,届时她离开人世,许肆也能帮衬着宫苏管理好集团。 “所以我猜的没错,你送给许肆一套名公园的房子,还特意安排在你的房子旁边,为的就是了解许肆的出入轨迹,从而设套,故意强迫我,让我恐惧,然后投入许肆的怀抱,对吧?” 宫以檀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猜到自己的用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轻笑了下:“你说的对,都是我干的。” 今樾深喘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堵的又闷又痛。 宫以檀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黯然。 她温声道:“好了,问都问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今樾静静地看着她,只是目光太过坚毅,如明亮的灿阳,让人不敢直视。 “为什么要自残?” 宫以檀微顿:“...习惯了。” “习惯?”今樾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什么叫做习惯?” 宫以檀平静道:“我出生在e国的宫丹斯家族里,我的父母死于争斗中的敌视,我的外公意图将我培养成宫丹斯家族的继承人,而要成为继承人,不仅要有头脑和力量,还要没有...心。” 今樾目色悲伤的看着她,手指不自觉的扣弄。 宫以檀见状,抬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揉着她的指尖,“小时候,我总觉得孤单,父母早亡,外公忙着处理家族和外部争斗,根本没空管我,只是找了一堆教习老师,没日没夜的让我上课学习新的知识,枯燥又乏味。” “于是,我便想着养只宠物陪陪我。” “我养了一只博美,很可爱,雪白的毛在阳光下飞舞着,像个天使,所以我给它取名angel。” “它陪了我一个月,我很开心,也很满足,可却被外公发现了,他觉得未来的宫丹斯家族继承人不该耽于玩物,应该冷心冷情,保持理智,所以...” 今樾慢慢红了眼,像是猜到了什么,泪珠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滴在宫以檀的手背上。 宫以檀像是被烫一样,瑟缩了一下,颤声道:“所以..外公让我亲手掐死了angel,并且..强迫我吃下angel。” 今樾眼底的情绪猛地震颤起来。 “后来,我就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了,”宫以檀看着哭红的眼睛,抬手轻轻的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在e国的那几年,我为宫丹斯家族活着,为他们去争斗,去勾心斗角,去做所有最肮脏最恶心的事情。” “我变得浑浑噩噩,无知无觉,明明双手沾满了鲜血,可站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有人朝我胸口捅了一刀,”宫以檀短促地笑了下,眸中闪过一抹光亮,“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活着。” 皮肉被剥开的痛苦占据她的所有,可她那时只觉得自己心口的鲜血竟然如此滚烫,将冻僵的她彻底融化。 今樾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怆,痛哭流涕了起来,浑身颤抖不止。 宫以檀眼底泛滥如死灰一样的情绪:“于是,我渐渐迷上了这种炙热的感觉,利器刺入皮肉的痛苦,好像在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自己还是个“人”。” 宫以檀站起来,表情麻木又悲壮的解开身上的衬衫,单薄的抹胸遮不住身上密密麻麻的可怕疤痕。 时间静止了几秒,今樾绝望又无助的看着宫以檀身上的伤痕,有长有短,有深有浅,每一道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刻骨。 她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那一道道伤痕,泪水模糊了眼眸。 今樾感受着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悲伤,像是有人将她撕碎一样。 她的心在此刻,仿佛被宫以檀的鲜血灼烧,剧烈的绞痛起来。 “今樾,”宫以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又低又沉,带着克制和隐忍,一字一句的警告道,“别来招惹我,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刻,她将自己对今樾所有的欲/望和贪婪释放。 是最恶毒的诅咒。 系统:【滴!检查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宫以檀眉头蹙紧,咬紧牙关。 今樾惊恐的看着宫以檀,被她眼中强势和狂躁的欲望震慑住,宛如滚烫猛烈的岩浆炸裂开来, 那侵略狠厉的目光,似一把冰冷的刀,贴着她的皮肉缓缓下滑,势要将她抽筋拔骨,吞噬入腹。 第180章 曾经,在医院里断电的一瞬间,她也感受宫以檀对她的执拗和欲/望。 砰—— 房门被关上。 屋内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 宫以檀无力的跪倒在地,低着头,泪珠一滴滴的拓印在地板上。 她双手撑在地上,五指用力扒着地板,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挣扎又愤怒着一切,可最终只能将所有翻来覆去的苦痛强加已身,静待消亡。 “哈哈哈...” 宫以檀笑出了声,嗓音沙哑又闭塞,宛如囚徒被拷上刑场,粗粝的麻绳锁住脖颈。 她眼神无望的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连最后的垂死挣扎都不作数了。 “其实我该满足了。” 系统微顿,意识到宫以檀在和它说话:【满足什么?】 宫以檀喉结一滚,空茫坐在那里,身体如枯木一般僵直着,目光似是穿透了时间。 她头发凌乱,表情灰暗,嘴角微微的上挑,像是被人撕扯着,“我曾拥有过美好,虽然短暂,但足够怀念永生。” 系统看着瘦了许多的宫以檀,自打重生后,宫以檀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如今,她只要踏出最后一步,便可以万劫不复了。 【你若是...】系统本不该影响宿主的选择,可它觉得这一切也许早早结束也是好的,【...若是太累了,那就早点..早点休息吧。】 宫以檀懂得系统的言外之意,眼珠转动,落在厨房刀架上。 她缓缓起身,看着小狗从狗窝里翻出来,一瘸一拐的往她这里走来。 宫以檀收回目光,抬脚往厨房走去。 房门突然传来响动,是密码被按动的声音。 滴—— 房门被打开,有人带着一道光走进来,落在她的脚边。 宫以檀僵硬的转过头去,刹那间,耳朵传来一阵轰鸣声。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星,目前星星进度:四星,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第73章 总裁的感谢 宫以檀为什么会喜欢今樾呢? 她自己也不理解这份感情为什么来的那么突然又猛烈? 也许是因为她和angel有很多相似之处,笑起来一样的阳光又明媚,似烈日当空,暖洋洋的光芒洒落于身,让被冰雪覆盖的人得到片刻的喘息和温暖。 或许只是回光返照,但足以铭记于心。 宫以檀第一次见到今樾,是应了a大校长的邀请,去a大演讲。 距离她毕业a大已有六年,如今再回到a大,宫以檀光是找到大会堂的路花费了不少时间。 她仍记得那日是个阴沉的天气,硕大的乌云遮天盖日,仿佛憋着一场暴雨。 路上行人匆匆,宫以檀找的有点累,跟联络她的老师说了一下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后,便主动出击,想着问问过路的学生,碰巧这条小道上不见人影。 宫以檀轻叹了口气,打算走出小道往主路上去寻。 还没走出小道,旁边的丛林里传来一声吃痛的叫喊。 “哎呦喂!” 宫以檀神色微动,抬脚走过去,拐进旁边的小道,是一片小小的草坪,上面正趴着一个女孩子。 她应该是摔倒了,姿势歪七扭八的,实在可笑。 许是她来的动静惊扰了女孩,宫以檀看着她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土和碎草。 宫以檀想着问她去往大会堂的路怎么走,便主动开口:“你好,同学...” 女孩转过身,飘逸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抹俏皮的弧度,少女难掩青涩,模样干净动人,眉目清秀。 她没有半分被人看到糗事的尴尬,反而落落大方的走过来,扬唇一笑,梨涡轻陷,道:“宫…宫学姐吗?我是来接您去大会堂的学生,我叫今樾。” 一阵风悄无声息的袭来,将头顶大片的阴云吹开,璀璨的阳光夹缝而出,落在少女灵动又明媚的笑容上。 她双颊带着浅浅的绯色,双眸澄澈,娇俏可人。 宫以檀无意识的抬起手,摘掉少女头上勾住的碎草。 少女歪着头,看见宫以檀手上的碎草,不好意思的拿过来,笑盈盈道:“谢谢。” 手指触碰的瞬间,那股暖意顺着指尖流到心底,带来一阵阵难以自控的酥麻。 那一瞬间,宫以檀不再认为只有痛苦才可以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哪怕是死,她都要将这个人完完整整的属于她。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又明确,在每个没有得到今樾的夜晚越发浓郁热烈,在得到今樾后的日日夜夜里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哪怕是死过一回,宫以檀想要拥有她的那颗心仍为她跳动。 如今,见到今樾携光而来,宫以檀那残破的心脏竟然还存有最后跳动的力气。 她目光僵硬的看着今樾,嗓音嘶哑又低沉,让自己装作无事发生。 她说:“怎么了?” “我没有逃跑。” “什...什么?” 宫以檀瞳孔一扩,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不解的目光像是幼童看向新奇事物才会出现的迷茫和诧然。 今樾是被宫以檀如浪潮一般的欲/望和执念所震慑住,她之所以离开房间,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想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她可以明确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是喜欢宫以檀的。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了,只是那份喜欢被她认为了自己是对她的崇拜和尊敬。 第181章 回想她和宋泊在一起的这一年里,大多都是平平淡淡的一起吃饭和上课,在面对宋泊的亲近时,今樾更多的是抵触和迟疑,就算之后与宋泊谈婚论嫁,也只是一种“随波逐流”的疲倦感,再加上她始终认为自己和宫以檀之间的身份地位太过悬殊,根本不配与宫以檀更进一步,所以她欺骗了自己,隐藏了自己…… 如今听到宫以檀将所有事情剖析给她后,今樾承认宫以檀所做的事情超乎她所猜测的一切可能。 救外婆、设局逼她和宋泊分手、招录许肆回国撮合他们.... 这一切却恰恰证实了宫以檀有多么爱她。 甚至她不仅爱她,还爱她的亲人,爱她的前程,爱她的未来... 爱到宁可把自己抽离,只留她一人独自幸福便好。 今樾真的好心疼她,每呼吸一下都好似牵扯着心脏在抽搐。 她走近客厅里,站在宫以檀面前,看着纤细高挑的身体。 如今仔细看看,也才过去短短两个月,她却没发现她竟然瘦了这么多。 今樾慢慢伸出手,像是害怕惊吓到宫以檀一样,轻轻环抱住她,不敢用力。 她又说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我没有逃跑。” 宫以檀红了眼眶,哑声道:“今樾,我不值得同情的。” 她知道她心地善良,喜欢将一切事物美好化。 可像她这样的人,不值得这样珍贵的怜惜。 她怎么会知道站在她面前祈求怜悯的人有多可怕? 她怎么会知道面前的人曾经把自己最大的恶意和欲念强加在她的身上,几乎要把她逼疯一样。 她怎么会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值得救赎。 她只是心善,只是不忍心,只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不该成为伥鬼,拉着她堕落。 今樾只觉得心口一痛,疼得眼角逼出泪:“我没有在同情你,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我什么?”宫以檀可笑的看着这位傻兮兮的姑娘,“觉得我的人生太悲惨,觉得我的自残太痛苦,觉得我需要被你拯救,觉得我应该努力的活下去,对吗?”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疲惫,狠心讽刺道:“今樾,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今樾心底翻涌出来的情绪冲到她的喉咙,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宫以檀,你是…是不想活了,对吗?” “是啊。” 她轻飘飘的回答了。 就这么一句简单到平淡的话,将今樾刺/激到崩溃绝望。 她无法在宫以檀的话语中找到一丝求生的意味。 哪怕她现在紧紧拥抱着宫以檀,都仿佛感觉到她在慢慢脱离她的怀抱。 今樾闭上眼流泪,仰起头,一脸哀伤的看着宫以檀,满目祈求和期待的说:“我求求你,能不能努力的活下去?” “我知道你没有求生的意志,但就算为了我…”她的话里带着毫无底气的颤抖,“…我知道自己不重要,我知道你很累,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知道你想…好好休息,这些我知道…” 可她仍想努力一把。 今樾啜泣到连一句话都说的磕磕巴巴,“…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我还是…想求求你,求你…活下去好吗?” “求求你了?” 她不敢想象,若是今天自己没有回到这间屋子,她之后还会不会看到宫以檀。 打开房门的瞬间,今樾清楚的看见宫以檀面对的方向是厨房。 那厨房里根本没有做过饭的痕迹,锅碗瓢盆都是新的,就连菜板上的薄膜都没有拆掉。 宫以檀去厨房能干什么呢? 她能干什么! 今樾清楚的意识到宫以檀行为背后的可怕念头,顿时后怕到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宫以檀眼珠机械的转动着,失焦的目光落在女孩哭红的双眼上。 前世,今樾也如这般,苦苦恳求着她。 只不过是求她放过她,求她给她一条生路。 而现在,一切颠倒过来,她哭求自己,让她给自己一条生路。 宫以檀眉心皱的更加厉害,心底泛出一丝心疼,唇瓣抿的泛白。 她抬起手,轻柔的擦去今樾脸颊上的泪滴。 却越擦越多,滚烫似火,灼的指尖生痛。 宫以檀垂下头,抵在今樾的肩窝,泪水顺着面颊流淌。 她抱住今樾,手指紧紧抓住今樾的衣角,像是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痛苦的浑身都在颤抖,哽咽不成声:“…好。”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四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整整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合眼。 她们在床上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呼吸。 一个在确定她活着。 一个在努力的活着。 黑暗包裹着她们,宫以檀却依然能感受到今樾温柔的安抚和有力的挽留。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窗外的天空渐渐泛红,璀璨的光芒越来越盛大,太阳在宫以檀漆黑的瞳仁中慢慢升起,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蔓延在人心的角落里,清扫沉寂已久的黑暗和冰冷。 今樾从她怀中仰起头,双眸水润,泛着感动和感激。 她收紧双臂,哽咽道:“宫以檀,天亮了。” 宫以檀有一瞬间的失神,低下头,吻在今樾的眉心,呼吸抖成碎片。 “嗯。” 第182章 桌上的手机传来轻柔的音乐。 今樾一只手继续抱着宫以檀,一只手拿来手机,点击“停止”闹铃,以防再次响起。 宫以檀看到屏幕上的提示:“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今樾微顿,看向她的眼神不舍又惶恐,欲言又止。 宫以檀懂她的为难和担心,淡淡一笑:“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今樾眼睛陡然一亮:“真的吗?” “真的。” “好,”今樾从她怀中坐起来,确认的问道,“那你一定要来接我。” 宫以檀定定看了今樾许久,看的今樾心里发毛,以为刚才的承诺只是宫以檀用来敷衍她的谎话。 “你会..你会来接我的,对吗?”今樾咬了咬嘴唇,不确定的看着她。 宫以檀眸色一暗,猛地坐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在今樾惊讶的表情下吻住她的唇。 今樾感受着宫以檀的气息,她吻得很温柔,舌尖轻轻的勾缠,专注而深情。 她在宫以檀怀中软的一塌糊涂,意识迷离的瞬间,她听到宫以檀用力的深喘了一下,连带她整个人都被她发劲似的带入怀中。 那难以自控的力气,仿佛势要将她融入身体里去,骨头透过皮肉开始碰撞。 是汹涌的情欲在此刻克制。 是平静的爱意在瞬息升腾。 宫以檀错落的吻落在今樾红透的耳垂,贝齿轻咬她的耳垂,滚烫的气息绕着耳廓。 “对。” 我会试着走出黑暗,在有光照亮的地方去靠近你。 所以,说感谢的人,应该是我。 第74章 今樾,我觉得很幸福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温暖明媚。 今樾收拾好便去上班,走之前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宫以檀,眼神中的担忧和期待太过明显。 宫以檀倚着门口,侧着身子,眸中含着笑意,向她摆手:“我没事的。” 电梯来了,今樾在踏入电梯里的瞬间,猛地转过身,冲向宫以檀,用力抱住她。 “我会等你来的。” 说完,今樾生怕自己舍不得走,立马跑进电梯。 宫以檀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恢复平静。 系统看她表情转变太过突然,主动劝道:【那个...已经点亮了四颗半的星星,我们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宫以檀没有回答它,转身进屋。 路过狗窝的时候,脚步一顿,看着在狗窝里睡得正香的小狗崽。 她看了几秒,走进书房,拿过便利贴,写了几个字,贴在狗窝上方。 宫以檀从衣帽间里挑了一套衣服,是很平常普通的衣裳,却让系统心里咯噔一下。 跑车驶离名公园的地下停车场,宫以檀踩住油门,一路北上,走上长海高速公路。 开了三个小时,宫以檀把跑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往公路旁边的山林里走去。 前段时间下雨,山路泥泞,尖锐的石子藏在松软的泥土里,有些硌脚。 宫以檀按照前世的记忆,一步步往山上跑去,穿过狭窄的小道,拨开繁杂的树杈,终于眼前豁然开朗,走到山顶。 海浪声与潮湿一同袭来,巨大的浪花在悬崖峭壁上拍打,激起一片片棉白的水幕。 宫以檀走到悬崖边,风过于猛烈,吹得衣服发出“嚯嚯”的声音。 系统失声劝阻:【别,只差最后一步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你想想清楚,不要功亏一篑啊。】 真是要疯了! 它看着宫以檀穿着前世死去时穿的那套衣服,看着她开车来到前世死去的地点,它吓得都快要数据错乱,瞬间关机了! 宫以檀往悬崖下看去,脚边的碎石像是前世的她,畅然无阻的摔进深不见底的大海里,最后消失无踪,永远沉寂在冰冷的海底。 “其实我挺矫情的,”宫以檀收回目光,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明明可以有生的机会,我却主动放弃。” 系统:【前世,他们是想留你一条性命的。】 “我知道,他们想留下我对付宫丹斯家族,”宫以檀嗤笑一声,“狗咬狗的局面,他们乐享其成。” 许肆表面加入宫丹斯为宫野做事,跟她作对,实则早就被国际刑警给拉拢了,成为光明的一方。 他们把她逼入绝境,和她谈判,试图策反她,想要让她与宫丹斯家族同归于尽。 倒是想得挺美。 宫以檀当初离开e国,脱离宫丹斯家族的原因就是不想争斗了,可他们却觉得深处黑暗的人就该活成阴影。 他们逼迫她再去斗,再去争.... 她真的好累,从心底里泛滥的疲倦让她痛不欲生。 所以,宫以檀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了枪,对准了许肆。 众人惊骇,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宫以檀以为自己的行为会得到今樾的厌恶,可她看向她的瞬间,那双眼中的复杂情绪她一时没看懂。 只是她懒得再去猜了。 宫以檀抬头望着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遮住眉眼。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按动了扳机。 啪嗒—— 枪口喷出的火苗在所有人眼中燃烧。 砰—— 鲜血在宫以檀的胸膛炸开。 宫以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恍若罂/粟绽放。 她双手张开,摔下悬崖。 第183章 也许风真的很大,她恍惚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悲痛又悔恨。 最后淹没在海底,无人知晓。 宫以檀拂开脸上的发丝勾到耳后:“我曾以为自己的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庆幸和感激。” 可如今,她意识到那最后一声的呼唤来自今樾,宫以檀才知道到她和今樾之间的感情已经不能用“恨”来简单的概括了。 原来,今樾也曾对她留有一丝生机。 只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今樾是希望她去死的。 系统:【活着,便会拥有你所期待的一切。】 “是啊。”宫以檀从兜里拿出一把枪和一支烟。 她咬住烟杆,按动扳机,火苗从枪口喷出点燃烟头。 吞吐出来的薄雾被海风吹散…… 系统忍不住好奇道:【你为什么会有一个打火机的枪?】 “因为我不想杀人。” 枪支的外形可以吓退敌人。 明亮的火焰可以照亮黑暗。 宫以檀只是要一个机会,是给别人的,也是给自己。 系统看着宫以檀把火焰枪扔入悬崖,诧异道:【干嘛扔掉?】 它觉得这个“武器”还是挺有用处的。 宫以檀深吸一口烟,将烟头也扔下悬崖,淡淡道:“戒了。” 系统顿悟,忽地笑了下:【这样挺好的。】 宫以檀转身离开悬崖,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回到车上,看见手机屏幕上有红光闪烁。 宫以檀点开一看,是苏旎和宫苏的来电,以及今樾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微信,眼角上扬。 今樾发了十几条消息,每一条的内容都一样。 今樾:【一定记得来接我。】 宫以檀回了一句:【好的。】 今樾立刻回复了消息:【那我等你#笑脸#。】 【好。】 宫以檀刚要启动车子,苏旎的电话来了。 她点击接通。 “你有没有事?”苏旎担心道,“那老不死的玩意真回国找你去!幸亏你及时把宫苏叫回国,不然我都不敢想那个老不死的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宫以檀淡淡道:“还活着,别担心。” 苏旎舒了口气:“我真是搞不懂,赫尔托斯派人把老家团团包围,那老不死的怎么跑出去的?竟然还让他偷渡回国!” 宫以檀眉心微动。 “所以,”苏旎话锋一转,“是你故意的吧?” 宫以檀说:“还真是瞒不过你。” “宫以檀,我/草你大爷!”苏旎怒骂道。 宫以檀哼笑一声:“可惜了,我没大爷,满足不了你这个请求。” “滚你/妈的!”苏旎破口大骂,愤怒的声音从话筒里喷出来,“你特么想死的念头还没断!?追狗入穷巷,必遭反扑的道理你特么肯定比我懂!” “我说赫尔托斯的攻势为什么那么猛?每次出击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宫野的弱点,你把他逼入绝地,为的就是逼他偷渡回国去找你!” “你特么压根不是以身做局,你就是故意找死!” “宫以檀,我以为你离开e国,离开宫丹斯家族,就能放弃寻死的念头,”苏旎声音带有哭腔,“我特么真是高看你了,我就该把你牢牢锁住,让你哪也去不了!” 宫以檀轻笑了下:“苏旎,有点出息。” “出息能有你的性命重要啊?”苏旎吸吸鼻子,“宫以檀,我特么话撂这儿了,你敢死,我就敢鞭尸。” 宫以檀哭笑不得:“算我怕了你,我不死了还不行嘛?” “你这哪是被我恐吓住了?”苏旎撇嘴,“是因为那个叫今樾的女孩吧?” 宫以檀不意外苏旎知道今樾的存在:“瞧把你厉害的,还调查我?” “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人真是心狠手辣,故意把我哄骗回国,为的就是搅黄人家小情侣的感情。” 苏旎心思活络,意识到宫以檀对今樾的心思,怎么会猜不到当初她和宋泊的事情是宫以檀在暗中捣鬼。 宫以檀这事确实有愧苏旎:“这事儿,我对你确实不好意思。” “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这些,”苏旎说,“比起你帮我的那些,这点破事算个什么东西。” 宫以檀帮她保下sosu和父亲,苏旎就算把命给她玩都行。 “过两天我回国,叫上宫苏和今樾,还有那只瘸腿的狗,咱们一起聚聚。” 宫以檀应道:“好。” 苏旎说话还带点鼻音:“对,你给那只瘸腿小狗起名字了嘛?” “起了。” “叫什么?” 宫以檀摩挲了一下指尖:“angel。” 电话那边的人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了下,“好名字。” 今天一天,今樾的心都是提溜到嗓子眼的,虽然她得到了宫以檀的回复,但还是放心不下。 工作还是认真对待,但一到下班点,今樾就立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这是急什么?”许肆见状,好奇道。 今樾拿起背包往外跑:“今天有急事,先走了。” 许肆看着今樾离开的背影,眼神意味不明。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今樾急着去见的人应该是宫以檀。 因为他早上见到了今樾从宫以檀的房子里走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样式。 一整晚,两个人,独处一室。 第184章 许肆走到落地窗,往下看去,看见了宫以檀的身影出现在马路旁,而今樾正在奔向她。 今樾跑出公司大楼的瞬间,一眼就看到等在马路旁边的宫以檀。 她难掩激动和欣喜,用力的跑向宫以檀。 落日的余晖洒落女孩明媚灵动的脸颊,澄澈的眼眸如初见那日,充满了她的身影。 宫以檀眼底不自觉释放出柔情,张开双手,将今樾拥入怀中。 今樾紧紧抱住她,喜极而泣,“宫以檀,谢谢你。” 谢谢你还活着。 谢谢你努力着。 宫以檀目光炙热而坦诚,遮掩不住眼中的爱意,她一字一句道:“今樾,今天过后,我真的不会再放过你了。” 是警告,是诅咒,也是告白。 今樾松开她的腰,伸手与她十指紧扣。 她扬唇,眼中闪烁着认真的光:“不,从现在开始,是我不会放开你了。” 宫以檀心头一片滚烫,整个人如轻盈的云,飘飘然的。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五星!】 系统激动道:【恭喜宿主在任务期间成功点亮五颗星星,完成了最终目标,获得“重生”。】 宫以檀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和帮助。” 系统摆手:【没事,我们是合作伙伴,彼此互惠互利。】 “任务完成,你要走了,是吗?”宫以檀问。 系统点头:【嗯,我要去寻找其他宿主了。】 宫以檀好奇道:“你也会帮助她们获得重生吗?” 系统:【重生机会得来不易,需要彼此共同努力。】 当初若是宫以檀真的放弃求生,系统也不能强买强卖。 宫以檀理解:“好,那我祝你成功。” 她虽然不清楚系统找人“重生”的意图是什么,但她希望系统可以得偿所愿。 系统笑笑:【借你吉言。】 宫以檀看着眼前这团光晕渐渐化作人形,朝她招手。 她略感惊讶,没想到它竟然还能人模人样:“你有名字吗?” 系统:【三七。】 宫以檀招手:“三七,再见。” 系统光晕散去,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宫以檀感觉身体一片轻盈,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今樾察觉到宫以檀的动作,担心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宫以檀摇头浅笑:“只是觉得很幸福。” 她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幸福的想要流泪。” 其实她不想死,她只是想被爱。 今樾也忍不住红了眼:“我也幸福的想哭。” 两人对视一眼,泪水在彼此眼中闪着光。 笑意盈盈,幸福满身。 她曾有一颗向死的心,却有一个人带她向死而生。 第75章 大师姐进退两难 覆仙渊。 血日当空,大妖现世。 密密麻麻的藤蔓在空中缠绕,飞舞,恐怖如斯。 众人已经精疲力尽,根本无力抵抗树妖的攻击,衫青只能以灵气相融,碎剑建阵。 他们满眼悲痛的看着挡在面前的二师姐,纯白的衣裳早已血迹斑斑,没有了之前的清雅淡然。 那原本无悲无喜,精致秀美的面容上,也泛起了让人心慌不定的愁容。 本该平静无波的眼神望向前方时,竟也含着淡淡的悲伤和怨念。 是啊。 任何人遭到同门师姐的无情背叛,何人能不心痛? 就在刚才,面对树妖的攻击,他们天水神宫的大师姐,故意将树妖的仇恨和杀气转移到他们身上,趁着树妖对他们发起强烈的攻击之时,毫不留情的撇下他们独自逃走。 若非二师姐奋力抗击,震碎命剑建阵,筑起护身法罩来抵抗树妖的攻击,他们早就在刚才就被树妖打得灰飞烟灭了。 “为什么?”有人面对这样的绝境,开始崩溃,失声怒吼,“大师姐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对啊?究竟是为什么?”女弟子的心态早就瓦解,痛哭流涕了起来,“大师姐这样做,分明是要送我们去死啊!” “我看大师姐根本就是想让二师姐去死,”说话之人难脱少年稚气,一脸的愤世嫉俗,黑亮的双目仿佛能蹦出火花,“大师姐嫉恨二师姐得到掌门的喜爱,知道掌门有意将天水神宫的宫主之位传给二师姐,所以大师姐想要趁此机会,借树妖之手残害二师姐。” “大师姐为了杀人灭口,以防我们留有活口,回到宗门,跟掌门和戒律长老揭穿大师姐的阴谋!” “星川,“衫青侧目,”慎言。” 星川不满,悲伤和愤怒在脸上浮现,道:“二师姐,到现在你还要维护大师姐吗?大师姐根本不在乎同门之情,更不在乎你和她之间的同师之谊,是她引导树妖攻击我们,是她趁着树妖对我们下手临阵脱逃,如今我们就要死在树妖手下,始作俑者就是大师姐啊!” “是啊,二师姐,是大师姐先背叛我们的,你不用再尊重大师姐了!”众人同仇敌忾。 “对啊,是大师姐想让我们死,是她背叛我们独自逃跑,”女弟子一个个的哭了起来,被同门师姐背叛舍弃的滋味让她们难以保持冷静,“我原以为大师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却没想到大师姐如此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竟然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第185章 护身法罩中的男弟子虽然没有哭起来,但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阴沉,尤其是星川,脸色一阵青一阵黑的。 “二师姐,你还有灵力,境界和功力也是我们之间最厉害的,”星川双手拊掌,抵住法罩,“你先走,我们来吸引树妖火力,你肯定可以逃出去!” “到时候你回到宗门,一定要揭穿大师姐的阴谋,让宫主和长老为我们报仇。” “对,二师姐,你先走!” “二师姐,你走吧,我们帮你吸引树妖火力,你赶快回到宗门!” “二师姐,你先走——” “二师姐,快走,我们护你脱身!” .... 树妖的藤蔓越来越粗壮,不停地缠着法罩,用力积压,众人被树妖的攻击压的快要喘不过来气,识海中的灵力已然枯竭殆尽,如今都是靠着二师姐来僵持局面。 两方居高不下,树妖早已经火冒三丈。 它的攻势越来越猛,藤蔓压制的更加用力,法罩已然出现几道裂缝,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树妖击破。 衫青吐出一口血,眉头紧蹙,没有回答众人的建议。 她沉声道:“凝神,静心,全力抵抗!” “二师姐,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我们根本打不过树妖,”男弟子绝望道,“树妖可是灵阶六品的妖兽,相当于修士金丹后期的修为啊!” “我们之间只有二师姐是金丹境界,但二师姐是最近才升至金丹初期,根本抵抗不了树妖的全力攻击。” 女弟子啜泣道:“若是大师姐不逃跑,她是金丹后期,与二师姐合力,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别再说了!”星川斥责,“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师姐已经叛逃,如今我们只要保住二师姐回到宗门,我们才算是死得其所。” 他转头看着衫青沾染血点的侧脸,恳求道:“二师姐,你走吧,没必要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你只要逃出去,将今日所有事情都上报给掌门和长老,让大师姐为我们偿命,我们也能含笑九泉了。” 衫青说:“世上无绝路,不可先自暴自弃。” “如今这幅情形,还不是绝路吗?”星川眼眶泛红,“眼下你还有一丝生机,二师姐,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对啊,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就不能认命的一起去死嘛? 非要当什么英雄! 系统:【滴!检查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唔——” 叶满跪倒在地,全身上下似被人一刀刀切碎一般,骨头分离,血肉四溅。 脸色骤然惨白,嘴角溢出鲜血,顺着弧度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染透衣领。 这种痛苦她曾体会过一次,是前世的她被人追杀,根基紊乱,魔气在体内四处乱撞,最终导致她走火入魔,为了和那些追杀她的人同归于尽,叶满选择了自爆。 那种痛苦太深刻,以至于让叶满后悔过为什么要选择自爆? 如今,她被绑定了什么鬼系统,给了她重生机会,让她在三个月内完成任务,否则就会再次死亡。 刚开始叶满还是蛮配合系统的,结果在得知系统给出的任务后,叶满瞬间不满和不服。 因为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邪”竟然让她弥补衫青!? 天水神宫何人不知她和衫青互相看不顺眼。 若是细究,衫青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主要还是叶满单纯的讨厌衫青。 讨厌的原因其实也蛮简单的,可以简单的概括为:自家宫主师父对衫青的另眼相看和宠爱有加以及对衫青天赋异禀的实力充满了嫉羡。 是的。 叶满羡慕衫青的体质和根骨,是修习剑道的绝佳人选,所有剑法绝学只要传授给衫青,她都可以很快的吸收并展示出最强大的力量来。 自打衫青被宫主捡回天水神宫后,叶满在宗门的地位一跃而就,俨然盖过了她的风头,成为了天水神宫最受欢迎的弟子,也成为了争夺天水神宫传承人的竞争者之一。 而另一位竞争者便是叶满。 一开始,叶满自诩宫主对她这么多年的陪伴和教导,满心相信师父定会将传承人的位置给她,但偶然一次夜宿藏书阁的契机,她听到了戒律长老和宫主的谈话,两人像是闲聊,谈起传承人的选择。 戒律长老和宫主两人竟然一拍即合,决定让衫青成为天水神宫的传承人。 那一瞬间,叶满感受到了背叛的痛苦。 戒律长老对衫青非常喜爱,宗门千百条戒律规定,只有衫青一个人没有犯过错,颇受戒律长老的赏识和赞叹,所以戒律长老选择衫青成为传承人,叶满是理解的。 但宫主选择了衫青,这让叶满痛苦又不满。 她不理解,明明是她先来的天水神宫的,明明她才是宗门里修为境界最高的弟子,明明是她先成为了宫主的第一位亲传弟子,明明她与宫主相处了十几年,自认为感情深厚,为何宫主到头来却选择了衫青这个后来者成为传承人? 那一刻,叶满对衫青的嫉羡转为了嫉恨。 她恨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夺走了宫主师父对她的疼爱,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传承人,甚至还夺走了应该属于她的“剑意”。 天玄大陆,修炼成仙者知之甚少。 往往将其“道法”修炼至其“道”中无人可敌的地步,世人便尊称一声“仙者”。 第186章 这天玄大陆之中的剑仙,便是天水神宫的现任宫主,钟离山也。 一柄长留剑,势与仙人争三分。 一剑留神,一剑留意,一剑留命。 剑气磅礴如山,剑势凶猛似海,三剑定天下,世人敬仰万分。 叶满自小便拥有这样一位惊艳绝伦的师父,可却学不到师父真传的万分之一。 她曾问过师父为何不传授她剑道? 钟离山也只是摸摸她的头,回了一句:“你不适合。” 一句不适合,彻底打消了叶满对剑道的期待。 可当衫青进入天水神宫,师父破格收取她为他的第二位亲传弟子,并且亲自教习她剑道。 叶满虽有不满,但仍相信师父不会厚此薄彼。 也许是她能力不行,根骨不佳,无法修炼这世间最强的“道法”,哪怕她嫉羡衫青,但她也认命了。 可如今,师父不仅传授剑道给衫青,还要将天水神宫的宫主之位给她,叶满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折磨。 世上是没有密不透风的消息,衫青即将成为天水神宫的传承人,瞬间在宗门内传播。 没有一个人不高兴,不赞叹,不欣赏衫青。 也没有一个人为她报一句不平和不甘。 他们像是理所应当的觉得天水神宫的传承人就是衫青,而她活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于是,覆仙渊出现妖物祸乱时,钟离山也让她带着衫青以及一众需要历练的弟子出山降妖。 也正因为这次降妖之行,叶满的人生彻底毁灭了。 如今她重获新生,被迫与系统签订契约,要求她来弥补衫青,叶满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 但重生的机会来之不易,叶满想着利用系统给她的重生来完成自己前世没有做到的事情,于是便表面答应系统去做任务。 叶满原路返回,看到衫青仍继续带着一众弟子抵抗树妖的攻击。 看到这样一个负隅顽抗的壮烈惨象,叶满心中瞬间浮现恶意,期待着衫青死在这里。 结果系统发来警告,还没等叶满意识到所谓的惩罚是什么,就被如自爆一样的痛苦折磨的倒地不起。 惩罚来的快,去的也快。 叶满瞳孔震颤,不可思议道:“为什么要惩罚我?” 【恶意,】系统平静道,【人家感受到了你对衫青的恶意,你想让她死在树妖手里,还要连累其他无辜的弟子性命,人家如此公正廉明,肯定要给你最严厉的惩罚。】 “想想都不行?” 叶满无语,她都没有主动对衫青出手。 系统微笑:【想想都不行,请宿主不要怀疑人家的能力,人家是能感受到你的一切哦。】 “...”叶满拧眉,一口恶气憋在胸口疼得不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系统:【人家才不是东西。】 系统撇嘴:【人家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可比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厉害很多。】 确实。 虽然叶满不知道这个系统是什么的东西,竟然真的让她重获新生。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期限,但叶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重生的滋味。 系统看了眼前面苦苦支撑的众人,语重心长道:【人家劝你还是乖乖做任务,只有五颗星星点亮,你才能真正获得重生,不然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虚无。】 叶满理解系统说的话,她得抓住这次重生的机会。 没有人想死,若不是前世被人逼到绝境,她也不会自爆与那帮垃圾同归于尽。 “我本就身受重伤,如今还被你惩罚,”叶满看向凶猛异常的树妖,“一个处于狂暴状态的灵品六阶的树妖,我根本打不过,此时上前去帮他们,无异于去送死。” “再说了,衫青又不会死。” 前世是衫青自剖元神和掏空灵力,幻化剑意,将树妖斩杀,并且还吸收了树妖残存妖力之中的木系灵气,丰富自身实力。 在这场大战中,只有心动后期的星川和金丹初期的衫青活了下来。 天水神宫的命灯忽然熄灭几盏,宫主和长老立刻循识定位,找到了衫青和星川以及其余死去的弟子尸体,还顺路把逃跑离开却突然倒地昏迷的叶满一起带回了天水神宫。 系统:【但他们陷入这样的绝境,也是因为你呀。】 叶满眉头蹙起:“你让我弥补衫青,但她可以在树妖的攻击中活下来,何必让我回来送死?“ 原本她此时因为体内膨胀的灵力而昏倒在丛林里,等待钟离山也给她捡回天水神宫制裁。 如今系统让她重生在这个节点,叶满理应给衫青落井下石或者尽快逃离覆仙渊,而不是站在这里准备去送死。 系统:【若是无辜之人因宿主而死去,人家会惩罚宿主的哦。】 叶满:“?” 叶满不服:“你不是只让我弥补衫青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系统:【请宿主熟读任务规则。】 叶满看了眼任务规则,要求她做个好人! “好人?”叶满咬牙切齿,“这世道,好人难当啊!” 系统微笑:【那宿主就做这世间清流不好吗?】 系统义正言辞:【虽千万人,吾往矣。】 叶满:“....” 还挺有文化。 叶满指着疯狂的树妖,忿忿不平:“所以你打算让我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第187章 “我若是死了,你还能让我重生吗?” 系统摇头:【不能呐。】 叶满:“....” 系统好心提醒:【若是无辜之人死伤太多,惩罚加倍,宿主也许会被活活疼死哦。】 叶满冷汗:“....” 如此行径,逼良为娼! 前后都是绝路,叶满眼中情绪复杂转换。 她握紧双拳,擦去嘴角的鲜血。 “行。” 叶满的声音轻飘飘的消失,人影在茂密的丛林里飞跃。 众人忙着抵抗树妖攻击,并未察觉周遭情况,但树妖却能够感知到周围灵气的变化和波动。 衫青眉心一动,察觉到树妖的攻击仿佛在减弱,像是将一部分妖力收回,用来防备。 衫青环顾四周,不见任何踪迹。 众人也开始察觉到树妖的变化,一个个神色紧张又惶恐的看着树妖。 “怎么回事?”男弟子慌张道,“你们感觉到了吗?” “树妖是..是要放过我们吗?”女弟子啜泣道。 “怎么可能?”星川嘴角溢出鲜血,一边紧盯着树妖,一边继续用所剩无几的灵力扛着法罩,“也许这是树妖用来迷惑我们的假象,想要趁我们松懈之时,一击毙命。“ “怎么办啊?”女弟子们频频崩溃,“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我还想回家看看爹娘,告诉他们我最近的长进,”男弟子悲痛不已,“如今却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我真的不想死呜呜呜...” 星川闭了闭眼,梗着嗓子道:“哭什么?自我们修道以来,入天水神宫,为的就是能够降妖伏魔,惩恶扬善,济世救人。” “今日若是死了,便是我们道法/功成。” 衫青突然开口:“师姐?” 星川顿了顿,难以置信的看向衫青,怒其不争道:“二师姐,大师姐已经叛逃了,你不要再对她抱有期待。” 衫青抬眸,直视树妖:“她没有叛逃。” 星川实在是不理解衫青为什么对大师姐如此相信,他失声道:“二师姐,大师姐当着我们的面离开的,你明明也看....” “那是大师姐吗?”有人惊呼道,“你们快看树妖身后。” “真的是大师姐啊——她没有放弃我们?她回来救我们了?” 星川愕然道:“大师姐..回来了?” 衫青抬头望天,看着乌云卷积,雷电在云中翻滚炸裂。 众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天似要塌一样,狂风骤起,林海波涛。 衫青表情一变:“这是...引天雷?” “引天雷?” 星川不是阵修,不太了解阵修的阵法奥秘,但他也知道引天雷是做什么的。 他不可思议道:“大师姐这是要强行突破...金丹境界?” 修士跨境需要接受天道雷劫,若是修士挺过雷劫,便可境界提升,若是挺不过,轻则修为停滞或倒退,重则灰飞烟灭。 衫青抢下一个弟子的佩剑,踏出法罩的瞬间,只见一个比刚才即将要破碎的法罩更加坚固庞大的法罩拔地而起。 众人惊呼不已:“这是大师姐所创的...玄土归元之阵?” 玄土归云,已自身为引导,利用大地之力,结合灵石和天地灵气所构造的护身法阵。 叶满知道他们的法罩承受不住树妖的攻击,待她引来雷劫,她担心会波及其他人,只能两阵同时布下。 衫青一剑打上法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受到了法罩的反噬,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的她已然弹尽粮绝,而她的修为比叶满低,哪怕她修习主流剑道,在宗门大比之中可与叶满打个平手,但叶满在其他道法上的修为都比她高上许多。 星川立马扶住衫青,忙道:“二师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衫青推开他,刚准备举起剑再来一下。 乌云之中赫然降下数道如此手臂一样粗的紫色天雷,像是要撕裂一切的架势,尖锐的破空声让大地都在震颤。 叶满移形换影,将数道雷引到树妖身上。 树妖被天雷狠狠地打上一糟,藤蔓在空中疯狂飞舞,凄厉的吼叫声震耳欲聋。 众人被树妖的嘶鸣震得倒地不起,七窍流血。 叶满一时没躲过藤蔓,直接被抽中,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倒几根粗壮大树。 衫青脸色骤变,握住剑柄就要起身。 “二师姐...”星川想去拦住,但他根本站不起。 叶满看见衫青的举动,气的眼睛都红了,直接骂道:“找死呢?给我安分待着!” 衫青一怔,漆黑的瞳仁盯着叶满,手握紧剑柄,青筋因太过克制而浮现。 叶满没空理会衫青的变化,她看着愤怒的树妖,又看了眼天上卷积的乌云,天雷的威亚越来越强烈。 叶满双手快速掐诀,与空间之中的五行之力相融合,启动引雷阵法。 天雷发出令人胆寒的“滋滋”声音,越来越响亮。 叶满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虚影,直接冲向树妖撕裂开的大口。 霎那间,最后一道天雷轰然落下,带着耀眼的光芒和凌厉,将周遭一切全部摧毁。 “不要——” 衫青被天雷的余波击退数十米,无力瘫倒在地,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叶满和树妖同归于尽的地方,那里烟尘四起,看不清任何东西,也察觉不到任何生息。 第188章 半晌。 “啊..哈...” 叶满躺在树妖的残肢碎片之中,猛地倒吸一口气,曾经属于衫青的妖力全部涌进她的身体里。 她听到了金丹破碎的声音,识海中出现一具人形幻影,散发着浓郁的黑气。 叶满用尽全力将魔气压回体内,她费力爬出被天雷劈出来的土坑,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洁白的靴子。 叶满认出靴子上的流云花纹,悔恨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昏倒了过去。 淦! 又被逮住了! ———————— 第三个世界来喽~~~ 第76章 大师姐觉得有问题 叶满的修为其实早就在出山降妖之前便可以跨境渡劫,识海中的灵力已经膨胀丰满,届时钟离山也可协助她跨境,就可以升至元婴。 但叶满并没有立即跨境渡劫,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遥想当年,叶满自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钟离山也出山除妖降魔之时,将她捡回来抚养在旁,还收她为亲传弟子,细心照养,无微不至,犹如亲生父母一般。 少时叶满见过钟离山也用剑时威风凛凛的样子,便满心期待和向往钟离山也教她剑道,可惜钟离山也并未教习叶满,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不适合”。 叶满虽有不满,但也谨遵师命,没有再碰过剑道,而是专心修炼其他道法,成为了天水神宫修为最高,最出类拔萃的弟子,也算是给钟离山也长了几分脸面和光荣。 后来,在她及笄之日,钟离山也从山外带回来了衫青,当着宗门所有人的面,将衫青收为他的第二个亲传弟子,还亲自传授她剑道,那一刻,叶满因为羡慕又嫉妒衫青的天赋以及师父对她的宠爱,致使她的心态和灵气也渐渐发生了转变。 所谓妖魔,便是普天之下所有修士之敌。 妖魔乃是世间之恶,任何伤天害理,罪恶滔天的事情都离不开妖魔的引导。 妖,乃精怪化形,吸取天地之灵气,转化为妖力,吸纳精血为生,修炼至天阶便可化形。 魔,乃天地孕育,取天地灵气化魔力,吞噬万物,利用违背天道法则的修炼手段来强化自身,此等修炼方法可大大增强自身实力,其修炼速度也是独树一帜,但往往走火入魔的风险会比其他道法修炼的更大。 叶满自小加入天水神宫,所接受的教导便是降妖伏魔,济世救民,大道功成,所以她自认为未来前程,光明灿烂。 她会成为天水神宫的新任宫主,会成为降妖伏魔的英雄,会成为道法天成的仙人,与天地同寿,享万物敬仰。 可这一切,在她境界修炼至金丹后期之时,便发生了不易回旋的绝境。 修士想要突破金丹境界,需要破而后立,金丹碎裂,元婴自识海之中诞生,其过程千难万阻,生死攸关。 叶满步入金丹后期之日,便早早做好了跨境元婴准备,可她却发现自己的金丹周边环绕的灵气有所改变,不再是纯净清透之色,反而其中萦绕着一股浑浊厚重的黑气。 她以为是自己修炼有误,致使灵力出现问题,她本想找师父帮忙查看,但自从她步入金丹境界后,师父便一直忙着教习衫青剑道,根本没有空闲去管她,叶满只能自己去藏书阁寻找问题所在。 藏书阁不允许弟子留宿,叶满心急跨境,担心每日来开门锁门的令尹长老发现她的踪迹,叶满特意用符咒将自己的气息盖住。 她藏书阁待了整整三日,几乎将所有书籍都看了一遍,却未找到能够解决她目前状况的书籍。 许是找累了,叶满便在角落里睡了过去,直到她被一阵交谈声吵醒,是钟离山也和戒律长老在谈论天水神宫传承人的选择。 叶满亲耳听到,自己那么尊重又敬爱的师父,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别人。 那一刻,叶满心中充满了不甘,悲怆和愤怒,金丹周围环绕的黑气则越来越沉重,似要将最后一缕清流之气吞噬殆尽。 钟离山也和戒律长老说完便离开了,叶满静置许久,像是枯槁之木一般僵坐在角落,直至落日,令尹长老来巡视藏书阁,锁门之前,他拨动了一列书架旁边的烛台,拿出了一本书,便离开了藏书阁。 叶满抬眸,走到那处书架前,转动烛台。 只见书架夹层之中藏着几本破旧的书,叶满拿出来看了一下,书上记载着妖魔之事。 时间久远,沧海桑田。 叶满将其读完,难以置信的怀疑起了自己身份。 她发现,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特点都与魔物相像,尤其是金丹的变化。 为何会出现黑气? 是因为金丹碎裂那天,正道修士该有的元婴不会出现在她的识海之内,她该有的叫做“魔婴”。 而且魔物除了剑道难修,其余道法在修炼之时可以轻轻松松超过他人之力,可谓是得天独厚。 为何魔物修不了剑道? 因剑道乃是乃君子本心清流之剑,是一种以完善人格为本意,向来所求乃是不动心、净无心和平常心的修为境界。 而魔物之法,求自由自在、孑然一身,其狂浪不羁存于人间媚俗之外,不论他人千人千面,惟信己身独霸世间。 两者道法,互逆互悖,互伤互灭。 但,魔物其实是可以修习剑道的,可道法难成,十死无生,乃是一条真正的绝境。 第189章 所以没有什么“不适合”,而是她“不配”。 她是魔物,与天水神宫所有人都是敌对的,所以她修习不了剑道,她无法成为天水神宫的传承人,她注定要被钟离山也舍弃。 为什么突然再收取一个亲传弟子? 也许钟离山也知道了她魔物的身份,想着不能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在他这个魔物弟子的身上,所以要在衫青身上弥补自己的遇人不淑。 怪不得当初自己步入金丹境界时,钟离山也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了,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那么紧急的教导衫青,生怕她落后于自己身后。 是怕魔物诞生,第一个就宰了他最喜爱的弟子吧? 届时衫青成为天水神宫的新任宫主,而她这个魔物刚好适合祭旗,鼓舞士气。 自那晚叶满发现自己真实身份后,便努力压制金丹跨境,她不能在天水神宫里进行跨境,届时魔婴现世,她就会被瓮中捉鳖。 这时,山外覆仙渊出现树妖作乱,钟离山也让叶满带着衫青等一种弟子出山降妖。 若是以往,叶满定然不愿意随衫青一起出去执行宗门任务,但这次她主动答应了,因为她准备在宗门外跨境。 后来,叶满想借用树妖之手,杀了衫青,她故意将树妖的怒火转到衫青和其他弟子身上,然后趁乱逃跑。 她找了一处安全之所,准备渡劫,但雷劫声势浩大,凶猛无比,叶满与树妖打斗之时受了伤,此时渡劫已是强弩之末,虽然最后还是渡劫完成,但她力竭昏迷过去,最后被赶来的钟离山也和宗门长老带回了天水神宫,接受残害弟子以及魔物身份的惩罚。 如今,系统带她重生到这个时间段,叶满本想一走了之,结果被系统威逼利诱,要求她救下无辜之人。 叶满只能铤而走险,利用雷劫杀死树妖。 此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法,叶满也差点和树妖一起升了天,幸而树妖所剩无几的妖力进入她的体内,被魔婴吸收,这才留得她一条小命。 叶满恢复意识后,脑子里瞬间出现的念头便是:赶紧跑! 结果刚爬出土坑,就看见钟离山也那双绣着祥云纹路的白靴。 叶满腹诽满满,无力晕倒过去。 按照前世昏迷的时间,叶满昏睡了将近七天才醒来。 她睁开眼,看见熟悉的青莲四方水牢,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非得让我救,害得我又被抓住!” 系统知道她在抱怨给它听:【我们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最起码你也获得了奖励。】 “奖励?”叶满意外道“什么奖励?” 系统把星星给她看:【你看,你已经成功点亮了一颗星星。】 叶满看着闪着耀眼光芒的星星,惊喜道:“就因为我救下衫青和无辜弟子,所以星星点亮了?” 系统:【可以这么理解,宿主以牺牲自己的魄力,和树妖拼死相斗,救下衫青和无辜弟子,这是成为好人的第一步哦。】 叶满白眼一翻:“哼。” 要不是被系统威逼利诱,她跑的比谁都快。 “你口中救下无辜弟子的好人此时因为暴露魔物身份,现在被关在青莲四方水牢之中等候发落,”叶满冷笑连连,讽刺道,“好人没好报哦。” 系统:【....】 系统安抚道:【总比死了强。】 叶满又翻了个白眼。 系统:【而且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间水牢,不是嘛?】 叶满把白眼又翻回来,眼睛一亮:“对哦,我知道怎么逃出去。” 前世她费了许多时间和气力才逃出青莲四方水牢,但现在她重生了,已经知道了逃出去的办法,她随时都可以离开的。 叶满从形似莲花的石台上立马站起来,她前脚刚踏出花蕊一步,石台上的莲花纹路似活过来了一半,一层层花瓣似随风舞动,慢慢向里收拢,形成密不透风的护罩。 叶满见状,魔力运转,手指在空中掐诀,黑气在指尖缠堆积。 她往前轻轻一点,黑气“嗖”的一下撞击在青莲光罩上,发出阵阵如风吹水面般的波纹。 前世她对魔力的运用不是很自如,如今她重生了,对魔力的运转和使用可谓是炉火纯青,再加上她对各类阵法的了解,如今破解青莲四方阵法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突然,叶满眉心一动,蓦地收回双手,恢复到刚才倒地昏迷的样子。 原本安静的水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轻盈,落脚踏实。 叶满背对着入口,听这儿脚步声,不像是钟离山也或者宗门长老,应该是一名女弟子。 估计是看管她的人,没事就会跑进来看她有没有苏醒。 不足为惧。 只要她将其控制住,然后在破除青莲四方,就能顺利逃走。 叶满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直至那人走上莲台,走到她身后。 衣衫浮动,淡淡的清香拂来,是凌霄花香,很淡,若非距离太近,很难能嗅到这股清雅的花香。 那人似乎蹲了下来。 趁现在! 叶满猛地翻身将来人压在身下,掌心魔力浮现,手起刀落。 嘟—— 衣袖飞落,双目对视。 叶满的手被人轻飘飘的挡住,掌心的魔力波动被人泄去,手腕被紧紧握住,那力气似重似轻,摸不准脾气。 第190章 身下之人,乌发雪衣,一双眉眼生的清秀淡雅,薄唇微阖,眸中似闪过一丝诧异,神色冷淡却难掩双颊浮现的微妙绯色。 叶满掐住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使得她的下颌被迫仰起,难得展现出一丝不同于往日冰冷的柔弱温软。 “衫青?”叶满惊讶道,“怎么是你?” 前世她在水牢关了一个月,都没有见过衫青一次,怎么这次衫青会突然在水牢出现? 衫青看了眼两人的位置,长睫轻颤:“给师姐你,送饭。” 送饭? 叶满偏头看向莲台上的食盒,眉头紧蹙:“好歹你是宫主的亲传弟子,钟离山也舍得让他的宝贝弟子过来给我这个魔物送饭?” 她心里摸不准衫青突然出现在水牢的原因,但眼下她想要控制住衫青离开水牢,那就得先按兵不动,看清局势。 衫青蹙眉:“师姐,言重了。” “言重了?”叶满摊手,掌心浮现与清莹灵气格外不同的气息,“旁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天水神宫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衫青偏头:“不知道。” 叶满惊讶:“你说谎!” 叶满捏住她下巴给她掰回来:“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衫青看她那双满是自己身影的黑眸,视线默默下滑,落在叶满右眼角那颗红痣上。 她说:“不知道。” “厉害了,天水神宫的宫规之中要求宗门弟子不可妄语,”叶满挑眉,“你敢犯戒?” 衫青垂眸:“师姐,可要用饭?” 叶满猝然收紧掌心:“为什么你会来水牢?” 实在是好生奇怪! 衫青:“给师姐,送饭。” “宗门弟子那么多,用得着你?”叶满指节用力,“谁都知道你我水火不容,让你来给我送饭?” “因为....”衫青表情显露出一丝为难,“...担心师姐。” 叶满如遭雷劈:“你担心我?” 她这是见鬼了吧? 衫青抿唇:“嗯。” 叶满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和骇然,运转识海之中的魔力,失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速速从她身上下来!?” 衫青:“...” 第77章 大师姐有点怕怕 话是脱口而出,也是发自肺腑的。 衫青担心她? 叶满宁可相信自己是个好人都不信衫青。 自她认识衫青以来,这家伙就是一张死人脸,以前她觉得戒律长老每天板着一张脸,看什么不顺眼的样子就很烦了,如今钟离山也带回来一个比戒律长老还要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家伙回来,叶满更加烦躁了。 小姑娘明明长得秀气清雅,打眼儿一看也是个可人喜爱的模样,结果一天冷着脸,看人的眼神仿佛透露出“你是不是不服?”的冷傲气势,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往哪儿一杵着,活脱脱一个木桩子,无趣又无聊。 每天在宗门里不是练剑,就是无视叶满不爽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她面前晃悠,然后冷冰冰的叫她:“师姐,师姐……” 跟冤魂索命似的。 如今听到衫青主动说担心她,叶满第一反应就是衫青魔怔了。 衫青平淡的看着她:“师姐,我很好。” 是啊。 衫青根骨绝佳,天赋异禀,又有钟离山也亲自传授的剑道傍身,什么妖魔敢伤及她分毫。 叶满拧眉,掐着她的脸颊,恶狠狠道:“所以你是故意恶心我呢?” 没想到这小丫头的脸蛋还挺软,摸起来跟豆腐似的。 衫青脸颊被捏,说话有些含糊:“没有。” “最好没有,”叶满松开她,“怪吓人的。” 衫青起身,拿过食盒,端出里面的饭菜:“师姐,吃饭吧。” 叶满嫌弃摆手:“不吃,拿走。” 赶紧滚,别耽误我逃跑。 衫青:“师姐昏迷七天,应该饿了。” “啧,我说不吃,听不懂吗?”叶满不满的瞪着她,“想打架吗?” 衫青沉默不语。 两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 叶满拧眉:“我不想看到你!” 言外之意,赶紧滚。 衫青神色不变,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叶满看她这架势,很明显是在逼她就范。 俨然一副你不动筷吃饭,我就不会离开的样子。 “……” 受制于人。 叶满眼睛“提溜”转着,思考着对策。 眼下她不能和衫青硬来,就算她修为比衫青高,但想要在衫青手下从青莲四方阵法之中逃离,并非易事,有可能还会惊动宗门众人,得不偿失。 叶满思来想去,只能愤愤不满的拿起筷子和碗,吃了起来。 衫青从食盒里拿出一壶酒,给叶满斟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叶满闻到酒味,神情恍然。 她拿起酒杯,一口饮尽,感慨道:“没想到我还能喝到流霞酒。” 入口丝滑香醇,酒香温和不浓烈。 流霞酒是天水神宫特制的灵酒,每逢佳节,钟离山也便会把流霞酒分给众弟子品尝。 叶满是钟离山也的亲传弟子,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身份,她总爱去后山地库里偷酒喝,虽然被钟离山也逮过更多次,但叶满仍然前仆后继。 再后来,叶满叛逃天水神宫,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魔物,流霞酒也再没有喝过了。 第191章 如今再喝到流霞酒,叶满顿觉五味杂陈。 衫青给她又倒了一杯:“还有。” 叶满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把杯中酒一口饮尽:“为什么是你来给我送饭?” “别再说什么你担心我的恶心话!” 衫青给她斟满酒杯:“师父担心你。” 叶满眉心蹙起:“师父担心我?那怎么不来看看我?” “师父,”衫青停顿一下,“在忙。” “哼,”叶满冷笑,“忙着怎么收拾我这个魔物对吧?” 衫青摇头:“不是。” “算了,我无所谓,”叶满吃饱,放下碗筷,“如今我成了阶下囚,就安安分分的等死吧。” 得先让他们放松对她的警惕和看防,让他们认为她没有求生之举,届时她再找机会跑出去。 衫青欲言又止:“师父不会伤害师姐你的。” “师父很疼爱师姐的。” “拉倒吧,”叶满扯过衫青手上的酒壶,仰头,对着壶口喝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只疼你。” 叶满喝完的空酒壶扔到衫青脚边,“我吃完了,你可以滚了。” 衫青把碗筷收进食盒里,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莲台上打坐起来。 “??”叶满不可思议的看着衫青,“你在干嘛?” 衫青:“打坐,修炼。” 废话,她又不瞎。 叶满拧眉:“回你的房间里去修炼,别在我面前碍眼。” 衫青置若罔闻,闭上眼,专心修炼。 叶满:“?!” 太猖狂了! 真以为她不敢动手? 如今她已经达到魔婴境界,想要收拾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不过是轻轻松松。 叶满掌心聚力,眼中涌动着杀气。 系统:【滴!检测到宿主的恶意,惩罚开始。】 淦! 忘了她还有系统这个东西牵制她,被衫青给气糊涂了。 “唔…” 叶满疼的倒地不起,浑身抽搐,脸色瞬间失去血色。 “师姐?” 衫青看到叶满痛苦不堪的样子,立刻来到叶满身边,抬手覆在她胸口之上,运转灵力输送进她的体内。 系统的惩罚是无法被缓解和驱散的,哪怕衫青给她输送灵力,叶满却也结结实实的被折磨了一顿。 她有气无力的看着抵在她胸口的手,细看之下,那手掌竟然还在抖。 “师姐,你有没有好些?” 叶满本想怼她两句,却发觉衫青的灵力淳厚,蕴含生机,似一潭温泉水,温暖轻柔,干净清透,流入体内的瞬间,叶满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安抚和平息。 这股灵力好轻盈,好舒服哦。 叶满深吸一口气,抬手刚要推开她,却在触碰之时改为握住。 衫青神情微动。 “我还是很难受,”叶满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眶泛红,“你快去叫师父来,我好痛,真的好痛啊…” 衫青立刻起身:“师姐,等我。” 叶满一边撕心裂肺的叫喊,一边看衫青离开的背影。 她确认水牢没了衫青的气息后,立刻起身掐诀,破除了青莲四方阵法。 水牢建在宗门后山,一般关押犯错的弟子,叶满按照前世的逃跑路线,发觉水牢周围的看管比以前少了很多,少到叶满都不用用符咒隐藏气息,丹靠脚法身形就能躲开看管。 叶满一边往外走,一边疑惑不解,刚走过一个拐角,思虑过甚,没注意到前面有人,迎头撞上三名弟子。 叶满一惊:“?!” 三名弟子三惊:“?!” 叶满眼神骤然狠厉,准备动手。 三名弟子互相对视,一齐仰头看天,“今天天色真差,我们还是早点会房间休息吧。” “对,赶紧走,我有点累了。” “我也是,太累了,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三人目不斜视的往反方向走远,脚步之快,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叶满站在原地迷茫,失声愕然,“……这三个人是瞎了还是疯了?” 她这么大的人站这儿,而且她在宗门这么有名气,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她,还装作没看到她? 系统眨眨眼:【人家也不知道呢。】 叶满不指望系统能知道什么,毕竟她现在对这种怪异的情况也表示不理解。 但眼下她应该算是被发现了,叶满来不及细想什么,立刻往后山跑去。 以前她经常偷偷跑下山去玩,宗门大门不好走,经常会有长老在那里出没,看管胡闹的弟子。 后山也有能出宗门的道路,只是被结界守住,一旦有人触碰结界,就会立马被结界困住和攻击,长老们也会应声赶来抓捕潜逃之人。 叶满除了剑道,其余道法都是得心应手,后山的结界虽然厉害,她也没有办法将其破解,但叶满有办法再不惊扰结界攻击她的瞬间悄无声息逃出去。 后山漆黑无比,高大的树影随风摇摆,似吞人的鬼魅。 叶满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山林,她知道,只要再往前踏一步,结界便会察觉到有人闯入,进行攻击。 她回头看了眼,见宗门内外依然平静,没有任何躁动,仿佛她出逃这件事还没有人知道。 叶满确定那三名弟子看到她了,而且他们四人还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惶然。 第192章 眼下宗门静悄悄的,显然没有任何要抓捕她的动静,那就说明那三名弟子并未把见到她出逃的事情告知宗门长老和宫主。 为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没有去报密呢? 叶满也就思索了半响,眼下时间紧任务重,她无法把期望寄托到旁人身上,先逃出天水神宫最为重要。 她单手立掌,附身触地,尘土砂砾随着魔力波动而摇晃,渐渐盘旋上升,环绕在叶满周身。 叶满在空中画出两张符印,覆在身上。 后山的结界无法让外人踏入天水神宫,也不能让宗门弟子再没有宫主的允许下擅自逃脱出去,哪怕是遁地还是飞天,只要触碰到结界,结界就会立刻发起攻击和警报。 以前叶满从后山逃跑的时候,都被会被结界抓住,然后钟离山也前来救她,最后被戒律长老关在戒律堂受罚。 但叶满是个做事绝不半途而废的人,她还是会偷跑去后山,只是每次被结界抓住的时候,她都会观察结界的变化,渐渐的,她摸出来了如何在不惊扰结界的情况下逃出后山。 那就是让自己成为“虚无之物”。 换言之,叶满只要遮住自己的气息,成为像“风”“雨”“土”这种虚无之物,便可轻易逃脱结界的管控。 叶满利用五行之力,以符咒相辅,封闭自己的气息和魔力后,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准备踏出结界。 突然,一只手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一道非常强壮又带着一股诡异的轻盈感的力量将叶满整个人给拉扯回来。 叶满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得心惊肉跳,气息和魔力骤然散乱。 结界察觉到有人意图闯出后山,还感受到了魔力波动,以为有妖魔入侵,立刻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数十道刺眼的光华从四面八方涌向叶满的位置。 叶满眼前白光一闪,还没等她看清来人是谁,鼻尖却嗅到那熟悉的凌霄花香。 两人身边骤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那是剑气筑起的护身光罩。 结界的攻击来的猛烈又迅速,叶满刚要运力抵抗,却看见衫青挡在她身前,将她拥入怀中,只身一人抗住所有攻击。 噗—— 滚烫的鲜血烫在她的脖颈上。 叶满和衫青一齐摔倒在地,她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 结界似是察觉到什么,突然停止了攻击。 叶满侧目,大脑如浆糊一般,她难以置信又语无伦次,“衫青,你…你不会是...死了吧?” 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跑来后山? 难道是钟离山也派她来抓她的? 可她为什么要替她挡住结界的攻击? “没,没有。”衫青撑起身子,脸色惨白,嘴唇被鲜血染红。 她看着身下惊慌不定的叶满,目光却落在她沾染鲜血的脖颈。 衫青眼中闪过一抹歉意,抬起手,手掌有些灰尘,她先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的擦拭叶满脖子上的血滴,声音又虚又乱,“对不起,师姐,弄脏你了。 叶满顿感一阵后怕:“....” 她第一次觉得,衫青可能是个疯子。 第78章 大师姐又被逮住 后山结界是钟离山也和传功长老一起设下的。 钟离山也境界已是分神后期,传功长老境界也已经达至分神初期,两位大能修士所建造的结界,其防护力和攻击力自然是厉害的。 以前叶满偷跑后山,意图闯出结界,结界也只是将她困住,并未向现在这样动了杀招。 刚才结界的攻势,俨然是冲着要她命去的。 叶满猜测是自己修习的道法气韵有所改变,她如今身份败露,体内魔力丰盛,曾经在天水神宫所修的灵力已经被魔力全部吞噬掉,此刻她泄露魔力,被结界察觉到,误以为妖魔入侵,自然会以最厉害的攻击来抗击。 只是叶满没想到,衫青会为她抵挡结界的杀招。 不过是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哪来的底气敢抵抗两位分神期修士所设下的结界? 若不是结界察觉到衫青身上有钟离山也一样的剑气和剑意,结界不会就此收手,非要将她们两人活活打死。 可这后山结界全力出动的一次杀招岂是衫青可以轻易抵抗的? 叶满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衫青肯定受了很重的伤。 结果这家伙却在乎的是她的血弄脏了她的脖子? 叶满打开她的手,无语至极:“衫青,你脑子是不是被树妖给打坏了?” 干嘛冒死帮她抵抗结界攻击?! 衫青指尖微滞:“没有。” 叶满根本不在乎衫青的脑子好坏,她只是觉得衫青变得不像她印象中的那个人。 眼下结界发起攻击,钟离山也定然会有所察觉。 而且衫青突然出现在后山拦住她,说不定钟离山也早有预谋。 叶满此刻没空和衫青扯来扯去,如今衫青为了救她受伤,她若是趁此机会逃离,衫青肯定没有力气阻拦她。 而且这里是天水神宫,受伤的衫青会有人救治的,她就不用操这无用的心了。 叶满推开衫青,余光瞥到她身后的伤,瞳孔一颤。 纯白衣衫上如冬日梅花绽放,纤细腰身上布满赤红鲜血,叶满握紧掌心,转过身掐诀,准备穿透结界。 “师姐,别走...” 叶满脚步一滞。 第193章 不行! 她必须要走,天水神宫素来与妖魔势不两立,若她继续留在这里,不是永久关押就是死亡,叶满不想自己是这样的结局。 叶满无视衫青的请求,头也不回的踏出结界。 系统:【滴!因任务对象出现低级情绪,星星熄灭一颗,惩罚开始!】 “啊——” 叶满被突如其来的惩罚折磨的倒在地上,身上的经脉和骨头似被人活活扯断捏碎,痛的叶满四肢痉挛,面容煞白,心脏仿佛也被刀子搅过一样。 淦! 如今她离开天水神宫,不用和衫青争夺传承人的位置,而且还不会在她眼前晃悠,平添烦恼,这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星星还会熄灭?系统又要惩罚她? “师姐?师姐....” 叶满一边被惩罚折磨的有气无力,一边又无可奈何的埋怨:“你叫什么...” 她侧目看过去,喉咙一滚,只见衫青费力的爬起来,脚下的泥土已经被鲜血染透,身上的白衣早就肮脏不堪。 衫青不是法修,不能像叶满那样毫无损失,平静无波的走出结界,她只能用剑气去对抗结界的攻击和防备。 她想出来... 也许不是为了抓她呢? 叶满没有在衫青的神情之中看到愤懑和怒火,反而那双冷淡漠然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和担忧。 结界划出几道流光触手,缠绕在衫青身上,将她用力往里拽。 衫青十指扒着地面,哪怕指甲被磨出鲜血,她仍是努力往结界外爬。 跟厉鬼索命似得。 叶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身心俱疲,语气虚弱道:“衫青,别白费力气了。” “师姐,”衫青用力伸手,势要拽住叶满一样,“师姐,给我...” 叶满不理解:“给什么?” “手。” 叶满看着即将要触碰到她的手,纤细白皙的手已经沾染了泥土,上面被磨出鲜血,没有了以前的干净和清白。 她不知道衫青要做什么,但看到衫青此刻虚弱的模样,定然不能把她拖拽回去。 叶满动了动手,探了过去。 衫青立马握住,力气之大,似要捏碎她的指骨。 叶满无奈道:“你别想着把我给拉...” 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睁大眼睛看着衫青。 明明已经筋疲力尽,身负重伤,衫青为什么还要给她传出灵力? 衫青见叶满惊讶的神色,她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 她说:“师姐,一会儿..一会儿就不疼了。” 叶满张口结舌说不出来一句话,看着衫青此刻越来越白的脸色,眼神也没有刚才那么犀利清明。 灵力的流逝,结界的攻击,她已经岌岌可危。 被紧握的手被人突然松开,叶满瞳孔皱缩。 她看着昏迷过去的衫青,结界幻化出来的触手似察觉到与它抵抗的人已经没有抗争之力,立刻加大力气将人拉了回去。 叶满手指蜷了蜷,没有拽住从她掌心流逝的手。 像是她这一生,好像什么都没留住一样。 长留剑道、宫主之位、生命.... 就连死亡也是逼不得已,自爆而亡。 叶满看着躺在结界内不知生死的衫青,她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只是遍体鳞伤,脆弱不堪。 叶满站起来,站在结界外,闭了闭眼,再睁眼的瞬间,眼底一片冰冷。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往山外走去。 必须要跑,若她再被抓回,再想逃就难了。 衫青体质向来好,不管受多重的伤她都能恢复如初,流了那么多血不会有事的,而且她还在天水神宫,会有人看到她受伤,救治她的,而且…… 叶满脚步猝然一滞,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情绪闪动,表情纠结不已,犹豫不定。 “啊啊啊啊啊…”叶满猛地仰天咆哮,暴跳如雷,“天道不公!为什么非要可我一个人折磨?!” “为什么让我成为魔物?” “为什么让我修习不了剑道?” “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叶满抱头崩溃,双眸猩红,眼角流出几滴痛苦的泪珠。 她真的好不甘啊! 她真的好恨啊! 叶满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气力,整个人随着叹出的一口气疲软了许多,脸色灰暗,仿佛已经丧失斗志一般。 她转过身,径直走过去,踏回结界中。 叶满抱起衫青,手指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虽然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叶满:(﹁"﹁) 叶满乾坤戒里拿出一瓶圣灵丹,先是倒了一粒,瞥了一眼怀里的衫青,又倒了一粒,又瞥了一眼衫青。 她一咬牙,倒出五粒圣灵丹,直接怼进衫青嘴里。 叶满捏住衫青喉咙,帮助她把圣灵丹服下。 圣灵丹的药效来的迅速,叶满抱着衫青,手掌搂着她的腰,能感觉到她背后的伤口不再流血。 叶满看着衫青的脸色恢复一些气血,长叹一口气,语气幽幽道:“你也不怕我给你的宝贵弟子喂毒药?” 男子一身白锦金丝相织缠的长袍,袖口绣着的流云随着身形舞动而浮动,雪白的长靴也绣了一样的纹路,纯洁干净,不染尘埃。 修长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幽暗的山林之中,月光皎洁,落在男子格外精致的衣衫上,衬得闪闪发光,似要羽化飞升一般。 第194章 他一头乌黑如墨的头发之中只有一缕发白,略带一丝妖异气质。 眉目俊美,气质温和,面容清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显露着风情,轻笑扬眉间带着令人羞涩的魅力,说不出来的风流轻挑。 “你也是我的宝贵弟子,”钟离山也笑声清列,声音温柔,“为师自然是相信你的品行。” 叶满看着他:“师父看不出来弟子是个什么东西吗?” 明明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在这里装聋作哑作甚? 钟离山也说:“小满,你不是个东西。” 叶满:“……” 骂的好脏! 钟离山也:“……” 钟离山也解释道:“小满,为师不允许你说自己是个东西。” 叶满:“……” 更脏了! 钟离山也抿唇:“为师是想说……” “算了,”叶满懒得跟他扯来扯去,“师父装傻,那做徒儿的就要诚实些。” 她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是魔物,师父早就知道了吧?” 钟离山也微微一笑:“知道。” “所以你故意选择天水神宫的传承人是衫青?” “是的。” 叶满深吸一口气:“也是故意把我关在青莲四方水牢,想让我永远离不开天水神宫?” “对的。” 叶满嗤笑一声:“师父倒是绕弯子了。” 钟离山也挑眉:“为师怎么了?” 叶满抬眸,赤红着眼,魔气横生,缠绕周身,如厉鬼一样阴鸷的目光紧盯着钟离山也。 “师父就不该把我带回宗门,就该在我渡劫后一剑结果了我。” 这是叶满最不理解的事情,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钟离山也明明知道了她是魔物,却没有立即杀死她,而是把她带回宗门关押。 钟离山也沉默着,忽然浅浅一笑:“小满,你始终是为师的徒儿。” 叶满不解的看着他,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哪怕她是人人喊打和惧怕的魔物,钟离山也也会把她当徒弟? 叶满不相信,斥责道:“你说谎!” 手心手背到底是不同的,虽然都是自己的血肉,可遇到危险的时候,人们都会不自觉握紧手掌。 钟离山也抬起手,竖起三指:“所以小满希望师父向天道起誓吗?” 叶满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向天道起誓,你就这么想被雷劈?” “……”钟离山也撇嘴,“为师说不定不会被劈哦。” “既然你不信,咱们就发个誓吧。” 他指尖点眉心,灵力在眉心闪耀,一点光芒忽地飞至天空之上,消失不见。 “钟离山也在此立誓,从生到死,叶满始终都是我最疼爱最珍惜的徒弟。” 叶满还没反应过来,钟离山也已经起誓完成。 她惊愕道:“你疯了吧?” 今晚她遇见的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 三个对她视而不见的弟子。 对她拼死相救的衫青。 随便向天道起誓的钟离山也。 叶满今晚所收到的震撼和惊诧都快超出当初她知道自己是魔物的事情了。 钟离山也走到她面前,他抬起手揉了揉叶满凌乱的头发,柔声道:“小满,乖哈,不怕,师父在呢。” 叶满抿了抿唇,眼眶泛起一抹酸涩。 她推开他的手,低低说了声:“脏。” 她这位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臭美和太洁癖了。 钟离山也微怔,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滴:“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要嫌弃你早嫌弃了。” “…”叶满白眼一翻,“你才吃屎尿呢。” 钟离山也嘴角上扬,站起身来:“走吧。” “回哪去?” “回家。” 叶满一怔,喃喃道:“回家?” 原来她是有家的啊。 她看着钟离山也往前走去,低头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衫青,忙道:“你的宝贝弟子还昏迷不醒呢,你不管了?” 钟离山也头也没回:“不行,她太脏了。” “而且,她也是你的宝贝师妹。” “……” 叶满觑他,无奈抱起衫青。 意外的轻松。 叶满为了抱起来方便,调整了一下衫青的姿势。 “师…师姐?”衫青迷蒙的看向叶满。 “正好,你醒了就自己下来……” 叶满话还没说完,衫青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再被叶满抱着,气血翻涌,又昏迷了过去。 叶满:“……” 服了!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一颗,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叶满:“!!” 估计是衫青见她没有逃跑成功,瞧给她高兴的,都昏过去了。 叶满抱着衫青,跟在钟离山也身后往宗门里走去。 她以为是回到自己曾经居住的房间,没想到钟离山也给她重新带回了水牢。 “你…” 叶满刚要扔下衫青要跑,就被钟离山也的大手一挥,把她和衫青一起扔进了青莲四方水牢之中。 叶满气急败坏:“钟离山也?!你…” 钟离山也微笑摆手:“乖徒儿,师父要去睡觉了,熬夜会对师父的皮肤有损,至于其他事情,师父睡醒在跟你说哈。” 第195章 叶满看着钟离山也离开的背影,一掌轰向阵法波纹。 钟离山也头也没回,拂袖一挥,灵力涌动,庞大的威压将叶满打飞在地,顺带将青莲四方的阵法加固。 叶满吃了一嘴灰:“……” 淦! 叒被逮回来了! 第79章 大师姐被气坏了 钟离山也下手还是留情了,叶满虽然摔了一跤,但也是无关痛痒。 她疲惫的坐在莲台上,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揉了揉闷涨的胸口。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脑子到现在都是混乱又迷茫的。 如今被钟离山也重新关回到青莲四方里,叶满虽然不爽,但她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的。 从她逃离水牢到后山这段距离,叶满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宗门没有一个人知道她逃脱水牢,那三名对她视而不见的弟子就算不去报密,以钟离山也的实力,他肯定也会分神监视水牢的。 若是如此,那么从叶满谎骗衫青,破开青莲四方的束缚,一路逃到后山,然后从后山结界逃离的这一整套操作下来,钟离山也一定都在暗处窥视。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在叶满逃出水牢的第一时间就出手制止她的逃跑行动? 也许钟离山也在试探着什么? “试探?”叶满思忖了片刻,侧目看向身旁还在昏迷的衫青,喃喃自语,“是在试探我会不会对衫青下死手?” 以她现在的修为境界,衫青就算是修习剑道,也很难将她留住,甚至两人拼死相斗之下,叶满是可以将衫青杀死的。 但叶满碍于系统的牵制和衫青主动帮她扛下结界的攻击,对她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而且星星熄灭了一颗,系统还惩罚了她一次,也让叶满当时只顾着逃跑的大脑瞬间清明了许多。 于是叶满一边想着做任务获得重生机会,一边想要搞清楚今晚发生的一系列超出她预想的事情,她便转身走回了结界,给衫青喂了几颗非常珍贵的圣灵丹来恢复她的伤势。 而恰恰这时,叶满瞬间察觉到了钟离山也的气息。 所以,他是故意在她救下衫青的时候暴露出他自己的气息。 那要是当时她一走了之,不去管衫青,钟离山也会对她出手吗? 若是以往,叶满会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但现在不同了,钟离山也当着她的面,以天道起誓,将她视为最疼爱最珍惜的弟子,要是他心不诚,天道能立马给他扔下一道雷劫,可那时却无事发生,就说明钟离山也所发的誓言千真万确。 他真的将她当做自己最疼爱最珍惜的弟子。 “那么?”叶满忽地意识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前世,他是故意放我逃离的?” 既然钟离山也能知道她逃离水牢,那么前世钟离山也应该也是一样清楚的,那时她打昏了几名弟子,逃到后山,躲过结界的攻击,成功逃离天水神宫,而这一切也许都是在钟离山也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他就那么无动于衷的看着她逃跑?! 叶满捧着脸,难掩震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她错漏了什么吗? “唔...” 叶满回过神,瞥了一眼旁边发出动静的衫青。 圣灵丹是她所研制的疗伤圣药,她给衫青喂了五颗,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气的人也能恢复到半条命的状态。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叶满看她睁开眼,直接吐槽,“干嘛要替我挡结界的攻击?” 衫青看到周围景象是青莲四方水牢,眼中情绪一片平静。 她嗓音有些低哑,“师姐,重伤未愈。” “重伤?”叶满顿了顿,想着衫青说的应该是她渡劫时的伤势,“我虽然以雷劫和树妖拼个同归于尽,但树妖死于雷劫之下,它的妖力被我体内的魔婴吸收,帮助我恢复了伤势。” “倒是你,你自己的伤还没好,竟然还有空关心我的伤势?” 树妖之战,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就属衫青受伤最重,只不过今生衫青的伤势比起前世的伤势来说,算是小意思了。 前世衫青为了对抗树妖的致命攻击,自剖元神为祭,将识海灵力掏空,化无形剑意,势要与树妖同归于尽。 幸而衫青根骨绝佳,树妖被她杀死,妖力之中的木系灵气涌入衫青识海,护住她的命脉,但伤势过于严重,被钟离山也救回天水神宫后一直在聚灵塔中修养。 那时叶满一个月后逃离天水神宫,无意听到宗门弟子交谈,说衫青才从昏迷之中醒来。 如今衫青虽然没有动用元神,但伤势依旧很严重,眼下还帮她抗了结界的攻击,可谓是雪上加霜。 衫青缓缓起身:“没事。” 叶满对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表示无语:“呵,在你心里,只要没死就算没事,对吧?” 衫青看着她:“抱歉。” “你跟我道什么歉?”叶满蹙眉。 “惹师姐不快。” 叶满瘪嘴:“...我只要看见你就不快,你不是还要去死啊?” “不行,”衫青摇头,“现在还不行。” “随便你,”叶满懒得和她争论,疲惫道,“你可是钟离山也的宝贝弟子,我若是杀了你,他定要一掌劈死我。” “不会的,”衫青解释,“师父不会伤害师姐的。” 叶满本想回怼,但想到钟离山也刚才的起誓,话堵在嘴边,被她咽了回去。 第196章 “算了。” 她不想再计较这些,转身侧躺在莲台上,背对着衫青。 衫青见叶满不想理她,便开始打坐修炼,她忽地感觉到身上的伤势有所好转,就连体内识海的灵力也充盈了许多。 她眼底闪过一抹意外:“师姐,给我吃了圣灵丹?” “一笔勾销,”叶满头也没回,“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既然给我传了灵力,我给你吃圣灵丹,咱俩算是两清了。” 虽然衫青的灵力对于系统给她的惩罚没有任何缓解的功效,但她能感觉到衫青的灵力可以有效的抚慰她体内魔力的躁动。 前世她之所以走火入魔,就是因为魔力相较于灵力的清透和自然,魔气更容易搅乱修士的心神,修炼之人容易被控制的越发浮躁,暴戾,残忍和混乱。 魔物的修炼方法不同于旁人,他们靠的是掠夺和吞噬,但叶满并没有按照魔物的修炼方式去提升修为,而且她还要压制魔力对她的影响和蛊惑,所以她很容易被魔力操控着去掠夺他人的修为来丰富自己,这就导致她被正道修士天天追着喊打喊杀,最后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太贵重了,”衫青说,“我可以自己修炼,恢复伤势。” 叶满为什么不喜欢衫青,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衫青这幅油盐不进,顽固不化的脾气秉性。 她好不容易大发善心一次,结果这家伙还不领情。 “那你给我吐出来!”叶满转身起来,伸手凑到衫青嘴边,“这么不情愿,那就给我吐出来!” 衫青微微后仰:“圣灵丹已经融于识海,现在..吐出来...有些困难。” “对啊,”叶满拍了拍她的脸颊,无语道,“你吃都吃了,还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衫青握住她的手:“我可以给师姐灵力。” 叶满反手把住衫青的脉搏:“你现在识海中的灵力这么少,你拿什么给我?” “师姐再等等,”衫青说,“我现在开始修炼。” 叶满:“....” 叶满松开她的手:“我不要你的灵力。” “师姐,”衫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颇有些强势,“你得要。” “呵,你还强买强卖上了?”叶满甩开她的手,“我就不要。” “师姐,你得要。”衫青神情严肃,一板一眼道。 “我就不要。” “师姐,你...” 叶满一把捏住衫青的嘴巴,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你再多嘴,我就打你。” 她松开手,坐到莲台最边边,和衫青拉开距离。 衫青垂眸抿唇,没再说什么。 叶满盘着腿,单手支颐,刚想静心下来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师姐?” 叶满耐心告罄,一个闪身扑倒衫青,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真当我不敢杀了你?” 衫青哪怕被掐着脖子,神色依旧平静:“师姐,我的灵力你必须需要。” 叶满被她一根筋的脾气气的脑袋生痛:“什么叫我必须需要?” “怎么?看我无法再修炼灵力,故意看我笑话是吧?” “你是根骨绝佳,你是天资聪颖,你是正统剑道的继承人,你是天水神宫的传承人,”叶满五指收力,咬牙切齿道,“然后呢?故意在我面前彰显你的灵力有多么厉害?有多么清纯?你觉得可以用你的灵力来压制我的魔力躁动,觉得我有把柄落在你手上?” “所以你想要玩“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手段来掌控我?”叶满双眼泛起血丝,如恶鬼一样狠辣的目光刮过衫青的脸颊,“衫青,你特么去做梦吧!” “我没有,”衫青被捏住喉咙,声音嘶哑,“我没有想要掌控师姐。” “没有?”叶满不信衫青的说辞,“那你特么一直逼着我要你灵力干嘛?你是犯了疯病吗?” 衫青看着叶满瞳孔之中浮现的黑气,她没有顾及脖子上渐渐收紧的手指,而是双手抱住叶满的腰,将她拉下,紧紧抱住。 “衫青,你是真想死...” 叶满还以为衫青想要偷袭她,刚要准备出手,体内瞬间涌入大量纯净的灵力。 那股灵力轻柔又纯洁,似一股春日的微风,悄无声息又源源不断的涌入她躁动的识海之中,缠绕在她的魔婴周围,安抚着一切。 “师姐,”叶满耳边响起衫青干净又温柔的嗓音,带着让人无法质疑的果决和坚定,“你是需要我的。” 叶满内心一片怔松。 ———————— 叶满侧躺在床上,伸出手指,勾引道:是的,我是需要你的。 衫青:..... 第80章 大师姐得知真相 “哎呦,为师是来的不合时宜吗?”钟离山也站在莲台外,双手环胸,笑吟吟的看着莲台上两个相拥的人,“需要为师离开?给你们一个独立安静的空间吗?” 衫青一怔,脸颊微微一红。 叶满没注意到钟离山也的到来,她扯开衫青的手,立马站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没好气道:“睡够了?” 钟离山也看了眼衫青:“睡得还可以。” 叶满凝视他:“那我们聊聊吧。” 她有太多问题需要钟离山也给她个答案了。 钟离山也没有立即应答叶满的话,反而问了别的:“你俩没聊点什么吗?” 第197章 “我和她有什么可聊的?”叶满不理解。 钟离山也看向衫青,衫青垂眸不语,看起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钟离山也见状,手指划过莲台周围的波光,叹了口气:“真是白教你了,衫青,你先回去聚灵塔疗伤。” 衫青起身:“是。” 她走出莲台,波光涌动一瞬又恢复平静。 叶满看着衫青离开水牢,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钟离山也走近莲台之中,站在叶满面前,神情自然又平和的看着她。 “身体可还有不适?” 叶满摇头:“我没事。” “魔婴出现,魔气四溢,识海混乱,心神俱崩。”钟离山也细细打量着叶满,眼中好似闪过一抹惊讶和怀疑,“为师以为你会承受不住。” 叶满讶异钟离山也对于魔物的了解。 前世她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无法控制魔气,识海乱成一窝粥,心神也早就崩溃,难以自抑。 但如今她重获新生,对于魔力的掌控和压制已经不似前世那么薄弱,虽然魔力对她的影响依旧存在,但叶满现在也能将其控制六、七分。 “所以师父做了什么?” 叶满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引出钟离山也隐藏的秘密。 钟离拂袖一展,莲台之上出现两个蒲团,他拉着叶满相对而坐。 “师父做了很多事情。”钟离山也眼中浮现一丝怀念和痛苦。 叶满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钟离山也,在她记事以来,钟离山也一直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惹恼他一分。 可现在,叶满能感觉到钟离山也所展露的悲伤和痛苦。 叶满咬了咬嘴唇:“那就细细讲来。” 钟离山也点了点头,说出一句让叶满震惊的话。 “若要细细讲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小舅舅。” 叶满:“!?” 叶满瞠目结舌:“你说..说什么?” 钟离山也合上她因惊讶而长大的嘴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因为你是我师姐叶长留的孩子。” 叶满:“!!” 叶长留这个名字叶满是知道的,但却不是在钟离山也口中知道的,而是她叛逃天水神宫后,遇到了几个妖魔,从他们口中得知叶长留的威名。 百年前,天水神宫还不叫“天水神宫”,那时宗门的名字叫做“衍神山宗”。 而叶长留便是衍神山宗的宗主,是天玄大陆中最出尘绝艳,举世无双的天才。 一介女流之辈,却是全道魁首。 世间道法超群繁多,她却能一一将其领会贯通,不满五十岁,修为便已经达到合体后期。 她还自创了九霄剑法,每一剑可吸收九天之力,开云海,撼山河,雷霆万钧, 那时,妖魔横行,满目疮痍。 叶长留以身作则,带领衍神山宗所有人入世救人,而后联合众仙门一起对抗百年前为祸人间的魅魔。 但魔物难消,只要这世间有痛苦,有悲伤,有绝望,有恐惧...魔物便会利用这些情绪来滋养自身,吞噬所有。 叶长留不忍世间陷入这样浩劫,以身做局,委身于魅魔,利用双修之法,将周身灵力转化为魔力,从而吞噬魅魔所有,成为了新的“魅魔”。 叶长留受魅魔的魔力所折磨,心神俱崩,她强行让钟离山开启她所设下的“三才固水封魔阵”,将自己变成囚禁魅魔的牢笼,永远的封存于阵底,受天、地、人的三才之力折磨,直至消亡于世。 叶满是钦佩这样舍身救世的英雄,但她却没想到自己会是叶长留的女儿。 “怎么会?”叶满难以置信道,“叶长留百年之前便被镇压在三才固水封魔阵中,她怎么会是我的母亲?我不是孤儿吗?” “相比较于魔物,我说你是孤儿,你是不是觉得心里舒服些?” 叶满:“....” 好有道理啊。 “叶长留是被镇压于三才固水封魔阵中,受三才之力磋磨百年,最终形神俱灭,”钟离山也声音有些抖,深吸一口气,“而她消亡之日,你便出生了。” “其实你不只是叶长留的女儿,你也是新的“魅魔”。” 叶满如遭雷劈:“我..我是魅魔?”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魔物,怎么可能是百年前为祸人间的魅魔? 钟离山也点点头:“其实魅魔是不容易消灭的,三才固水封魔阵只是将其封印,叶长留以自身为囚笼,困住魅魔,百年磋磨之后,神形俱灭,魅魔却没有因此消亡,而是成为了一个弱小又无助的婴儿。” 叶满难以理解:“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 “舍不得啊,”钟离山也轻抚她的脸颊,眉眼一片温柔,“你和师姐长得很像,尤其是这双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我是想着将你杀死,以绝后患,但那时的你,不知世事,天真可爱,我实在是下不去杀手。” “所以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将你养在我身边,教你世间正道,教你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恶,教你济世救人,心怀慈悲,让你从小修习天水神宫的灵力,从内到外熏陶你的心神。” 叶满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你怎么敢把一个魅魔放在身边养着?长老们不知道吗?” 钟离山也撇嘴:“他们知道,但他们没办法拒绝。” 第198章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待在我身边,待在天水神宫,人世间和你都是安全的。” 叶满不理解:“什么意思?” “因为天水神宫就是三才固水封魔阵的阵眼。”钟离山也说,“如若你成了魅魔,天水神宫就会将你封印在此处。” 不对,若是天水神宫就是三才固水封魔阵,前世的她怎么会轻而易举的逃离天水神宫? 叶满问:“如今我已经成为了魅魔,为何我能逃离后山结界?” 就算前世钟离山也是故意放她离开,但三才固水封魔阵却不会因为她长得像叶长留而心软。 钟离山也歪头一笑:“小满这么聪明,不如猜猜?” 叶满拧眉:“你能不能.....”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周围,愕然道:“不会是...青莲四方阵法?” 钟离山也满意一笑:“对,青莲四方阵法不仅仅是用来关押你的牢笼,也是能在你入魔后帮你守身固灵,替你抗住三才固水封魔阵的威压。” 叶满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她突然感觉好可怕,好像前世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都是一场笑话。 青莲四方可以为她守身固灵,所以她才能躲过三才固水封魔阵的威压,逃出天水神宫。 钟离山也因为不舍对她下杀手,便自私自利了一次,放她离开了天水神宫。 她曾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人人喊打厌恶的魔物,所以叶满理所应当的入魔,理所应当的作恶,理所应当的做尽一切坏事。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前世也曾有人努力救过她,试图保护她,叶满只觉得心口好痛,好痛... “噗——” 叶满心神一乱,气血翻涌,呕出一口血来。 钟离山也见状,单手掐诀,莲台之上的纹路绽开,一道道如莲花的光纹涌入叶满身体里。 叶满感受到身体被滋养的平和,但却不及衫青的灵力给她带来的安宁和舒坦。 她瞳孔一缩,一把抓住钟离山也,哑声问道:“衫青?你突然收衫青为徒?是为什么?” 钟离山也轻叹了口气:“我以为那孩子会主动跟你说。” “说什么?”叶满忙道。 “魅魔哪怕被镇压百年却始终无法消亡,但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净化魅魔的方法。” 叶满蹙眉:“方法?是衫青?衫青可以净化魅魔?” “是的,”钟离山也说,“因为衫青是世间少有的玉清灵体。” “她所吸收的灵气在她体内循环后便会更加纯粹,对于魔力可以起到压制和净化的作用。” 叶满咋舌道:“所以你收衫青为徒其实是为了净化我?” “对。” “她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利用啊! 钟离山也打了一下叶满的头,“啧”了一声:“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衫青一开始并不知情,后来我跟她说清楚,她便主动拜入我座下。” 叶满感觉全身一阵发麻,仿佛思绪被冻僵一样。 “所以你教习她长留剑道,是为了弥补她?” “那倒不是,”钟离山也摇头,“我让她修习剑道不仅仅是因为她根骨绝佳,我更担心的是怕她打不过你。” 叶满:“...” 更觉得不要脸了。 “那天水神宫的传承人呢?也是怕她打不过我?” “这可以算是我弥补给她的,而且...”钟离山也看着她,“就算不是衫青成为传承人,你也无法成为天水神宫的传承人。” 叶满长睫轻颤:“三才固水封魔阵会感应到我的身份,对吧?” “对,”钟离山也叹了口气,“天水神宫继任大典的三才洗濯,你是无法通过的。” 叶满此刻的心灵接受了太多震撼,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极其陌生的世界,周边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可怕和疏离。 她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疲惫又迷茫。 钟离山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受,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魅魔的蛊惑。” “这次你们出山降服树妖,你牺牲自己救下同门之举,让我很骄傲。” “...” 叶满双眼赤红,眼眶一阵酸涩,她抬起手捂住脸,无声哽咽。 “哭吧哭吧,”钟离山也眼中满是心疼,“我知道你委屈难受,哭出来就好了。” 叶满抬起头,红着眼看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衫青净化魔力的方法就是给我传输灵力这么简单吗?” 叶满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而易举。 “其实,衫青给你传输灵力只是缓解你当前被魔力控制时痛苦的一种临时手段,”钟离山也缓缓站起身,“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打算把衫青收为弟子的。” 叶满纳闷:“什么意思?” 钟离山也慢慢退后:“玉清灵体净化魔力最好的办法其实是...” “什么?”叶满看着钟离山也离开莲台,不解道,“你干嘛突然站那么远?” “因为我接下来说的,你可能会承受不住。” 叶满拧眉:“什么意思?” “你说的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钟离山也微微一笑:“双修。” 叶满:“....” 第199章 “我当时把衫青带回天水神宫,其实是把她当做你道侣来培养的。” 叶满:“....” “这件事衫青也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叶满:“....” 钟离山也看着叶满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悻悻一笑:“那个宗门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为师先去处理一下哈。” 说完,钟离山也一个转身消失在水牢之中。 叶满一掌打在光罩之上,咬牙切齿,咆哮怒吼:“钟离山也——” ———————— 叶满:这算什么,你给我找了个童养媳? 钟离山也:你可以这么认为。 第81章 大师姐要有道侣了 钟离山也告诉叶满的真相实在是太猛烈了,将叶满整个人冲击的七零八碎。 系统看叶满躺在莲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它犹豫开口:【你还好吗?】 叶满抬手挡住眼睛,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哭腔:“不太好。” 系统理解叶满此刻近乎崩溃的情绪:【真相都是残酷的。】 “确实太残酷了,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叶满嘴唇都在抖。 系统叹了口气:【那就好好弥补你曾经伤害过的人。】 叶满将身体蜷起来,垂头啜泣。 独自悲伤了许久,叶满才恢复一点气力和精神。 她神情恹恹的坐在莲台上,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为是衫青,心里莫名有些慌张和无措。 如今听完钟离山也隐藏的秘密,叶满现在有些难以面对衫青。 前世的怨恨,今世的悔恨,叶满真觉得自己应该以死谢罪,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衫青。 “大师姐?” “衫..”叶满定睛一看,“怎么是你?” 星川顿了顿:“我来给大师姐送饭。” 叶满没见到衫青人影,心里有些轻松,又有一些落寞。 她往他身后看了看:“就你自己来的?” 星川点头:“嗯。” 他目光纳闷,“大师姐是在等谁吗?” 叶满摆手:“没有。” “哦,”星川利用钟离山也给他的符咒,走进莲台,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叶满面前,“大师姐,吃饭吧。” “你怎么会给我来送饭?”叶满拿起碗筷,“你不是一直看不惯我吗?” 星川是剑修,最崇拜的人就是衫青,天天跟在衫青身后为她打抱不平。 叶满和衫青不对付,连带着星川对叶满充满了怨气,虽然每次都会遵守规矩的叫她一声“大师姐”,但每次叶满都能听出来他叫的很不乐意,跟个炮仗似的。 星川微顿:“宫主要求,不得违背。” “宫主要求?”叶满冷嗤一声,“咱们宫主脾气最好说话,你若是拒绝给我送饭,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星川神色微妙:“送个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很难做的事情。” 叶满放下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星川:“你小子...” 星川眼神一慌:“怎...怎么了?” “不会是因为我当初在树妖手下救了你们,你良心发现,觉得愧疚于我,所以才跑过来给我送饭吃吧?” 星川怔住,语无伦次:“我..我...” “行了,”叶满摆摆手,满不在乎道,“别搞那种“救命恩情,无以为报”的戏码,我那时也不仅仅是为了救你们,若是你们被树妖弄死,我也无法从树妖手底下逃脱,所以算起来,我只是再帮我自己。” 若当初不是碍于系统的威胁,叶满真的还会做出前世的选择,背叛他们独自逃跑。 如今星川过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叶满实在是受之有愧。 “嘁,大师姐这话骗骗别人还行,”星川席地而坐,看着叶满,一脸骄傲,“骗我可不行。” 叶满目光不解:“我骗你什么了?” 她说的话可句句属实啊。 星川双手环胸,一脸“我看穿你”的自豪表情:“以前是我眼拙,没有认认真真的了解过大师姐你的为人秉性,以为你是单纯妒忌二师姐的天资,看不起比你修为低的弟子,出言无状,尖酸刻薄,做事狠厉又无情,让大家对你是又怨又怕。” 叶满眼中黑气划过,抵了抵腮:“....” 你小子还真是不怕死啊。 “但是...”星川许是感觉到了叶满恶狠狠的眼神,立马收声,改了话锋,“通过树妖这件事,我已经对大师姐彻底改观,知道大师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你平常处处看我们不顺眼,老爱挑我们的不是,但我现在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们的怒其不争,气不过我们修炼不佳还敢出门历练,给你们拖了后腿。” “这次降服树妖之事,我们都能感受到自身修为和功力的不足,要不是你和二师姐抗住树妖的攻击,我和其他弟子早就被树妖杀死了。” 叶满扶额:“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无私,我中途不是故意把树妖的火力集中到你们身上后就逃跑了,你不是在背后一直骂我狼心狗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吗?” “....”星川一噎,脸上浮现窘迫的表情,“那时..那时是因为我真的以为大师姐要背叛我们,一时崩溃绝望,有感而发。” “可后来我们才知道大师姐独自离去并非是背叛我们,而是为了争取时间来布阵作法,引雷劫杀死树妖。” 第200章 星川看向叶满的目光愧疚又认真,他双膝跪地,叩首行礼道:“大师姐,星川代表其他弟子,感谢大师姐当时的救命之恩,若非你以命相搏,我们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回到天水神宫。” “我们也要为当时辱骂大师姐背信弃义之举而对你说声对不起,是我们有眼无珠,错怪大师姐的用心良苦,是我们的错,还请大师姐海涵。” 叶满惊讶的看着星川,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毕竟星川的这一句“对不起”她是最没有资格接受的。 叶满疲惫的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星川掷地有声,“大师姐利用雷劫试图与树妖同归于尽,此等大义之举,意义之重,无以言表。” “...”叶满羞愧至极,“够了!不要再说了。” 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怎么能不说?”星川奋起激昂,“大师姐此等壮举,我已经传遍整个宗门,所有弟子都为大师姐这次的壮举感激涕零,五体投地,他们在心里鞭挞自己,说一定要成为像大师姐一样的人。” 叶满:“....” 救命! 谁来救救她? “大师姐,你怎么不说话?”星川见叶满沉默不发,“是不是高兴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滚!” 叶满深吸一口气,抬手就是一掌,直接给星川打出水牢。 “啊啊大师姐啊啊啊啊....” 星川的叫喊声渐渐微弱,直至消失在水牢里。 水牢恢复安静,叶满长舒一口气,躺在地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星川这臭小子脑子有问题?” 想得多还聒噪,跟春日里的蝉似得,吵的人脑袋痛。 【这是好事呀,】系统说,【不管你的目的如何,你确实救了他们,他们对你感恩戴德,也是理所应当的。】 叶满闭上眼:“对他们来说我是救命恩人,但其实是我让他们陷入绝境,处于生死之间。” “这份感谢和对不起,我都受不起。” 系统:【可你后悔过呀。】 叶满猛地睁开眼。 系统:【前世,你后悔过当初背叛他们,独自逃跑。】 叶满瞳孔一颤:“你..你这么会知道?” 系统:【人家说过,我了解你得一切,所以才会与你签订契约。】 “是啊,”叶满眼眶泛红,“我后悔过。” 系统:【前世你之所以叛逃,更多的原因是你已经被体内的魅魔所影响。】 叶满苦涩一笑:“我没想到自己就是魅魔,我只是单纯的以为...我原来能坏的这么彻底。” 她竟然可以轻轻松松,冷漠无情的决定十几人的性命,眼睁睁的去看着同门去死。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可怕。 坏事已做,叶满解释再多也无法抵赖那十几条人命。 面对同门的斥责,长老的愤怒,师父的失望。 她万分不甘、懊悔、愤怒...可无人再听她辩白和控诉,他们认为她是流泪的鳄鱼,阴险狡诈,谎话连篇。 水牢里突然出现脚步声,叶满把眼角的泪珠擦掉,看着走进来的衫青,眼中划过一丝尴尬和慌乱。 衫青看着莲台上的食盒,顿了顿:“是有人给师姐送过饭了?” 叶满舔了舔嘴唇:“嗯,星川送的。” 衫青握紧食盒把柄,垂眸道:“好。” 叶满看了眼她手中的食盒,抿唇道:“我其实..没吃饱。” 衫青不解的看向她:“嗯?” 叶满抬抬下巴:“星川那小子可能故意克扣我的午饭,我没太吃饱,正好你又给我送饭来,我再吃点。” “好,”衫青走进莲台,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叶满面前,“师姐,请用。” “你伤势如何了?”叶满边吃边问。 衫青意外叶满主动询问她的伤势:“好了。” “好了?”叶满不信,“伸出手来,我看看。” 她虽然修习不了剑道,但其他道法她可是非常精进的。 衫青微顿,将手递了过去。 叶满把脉,眉头微蹙:“这叫好了?” “脉浮而涩,气机瘀滞,你这伤势也才恢复了不到五成,好个屁?” 衫青手指蜷了蜷:“我会继续努力修炼的” “如果你修炼不是为了疗伤,而是为了给我传输灵力来压制我体内暴动的魅魔,”叶满凝视她,“那大可不必。” 自打钟离山也跟她说过,衫青明明知道钟离山也收她为徒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压制和净化叶满体内的魅魔,却还依然愿意拜入天水神宫,叶满对衫青的感情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没有觉得兴奋,也没有觉得理所应当,而是觉得歉疚和懊悔。 她不想利用衫青,哪怕她愿意为她压制魅魔,但叶满就是不愿。 衫青是个人,不是个东西,没必要将自己的一切浪费在她这种人身上。 玉清灵体的厉害,叶满是知道的,毕竟前世的她也在想办法来压制体内暴动的魔力。 只是玉清灵体太过罕见,叶满不能把期望寄托在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之上,所以她只能一边寻找玉清灵体,一边再去找其他压制魔力的方法。 如今,玉清灵体就在她面前,还自愿为她牺牲灵力来压制和净化她体内的魔力,叶满却觉得可笑又可悲。 第201章 别人如何看她,叶满无所谓,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为人。 自私自利,睚眦必报。 魔物的种种劣性根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若是面前的玉清灵体是其他人,叶满可以毫无愧疚之心的利用殆尽,但衫青不行。 不关乎系统的任务,不关乎钟离山也的要求,只是因为叶满曾对她拥有了无尽歹毒狠辣的恶意。 衫青沉默了。 叶满以为她听进去了,欣慰道:“你就好好的...” “师姐是心疼我吗?”衫青突然开口。 叶满:“??” 叶满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衫青重复道:“师姐是心疼我吗?” 其实,她这话说的也在理,叶满虽然对衫青愧疚更多,但心疼也是有些的。 毕竟这孩子为她承受了太多伤害,哪怕玉清灵体的恢复能力很强,但收到冲击时痛苦还是会存在的。 “额,是有..有那么一些的。” 衫青眼睛一亮,忙道:“所以师姐你对我的感情是至死不渝的。” 叶满:“??” 叶满诧异:“你说什么?” 明明字都是明白的,怎么组合到一块她就不懂了呢? 衫青目若繁星,明亮非凡,说:“师父说过,心疼代表喜欢,喜欢代表深爱,深爱代表至死不渝。” 叶满:“...” 衫青试探的握住叶满的手:“师父说,只要师姐对我的感情是至死不渝的,我们就可以结为道侣了。” 叶满:“...” “师姐,道侣仪式需要提前准备,我这就去安排。”衫青说完,立刻起身离开。 叶满咬牙切齿:“钟—离—山—也—” 他到底教了衫青什么东西?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两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颗,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叶满:“?” 她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第82章 大师姐以为自己死了 逼良为娼! 叶满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活了两世,叶满都没想过与人结“道侣”这件事情。 天水神宫并不会限制宗门弟子谈情说爱,毕竟道侣双修,修为也能更进一步。 前世,钟离山也的境界一直卡在分神后期,令尹长老曾委婉的建议了自家宫主是否要找个知心道侣,共同修炼道法,说不定可以突破分神境界关卡,荣升合体境界。 叶满闻言,对令尹长老的建议嗤之以鼻。 因为她知道钟离山也肯定会拒绝。 钟离山也大言不惭道:“整个天玄大陆,不论男女,精怪妖魔,何人能配得上我?” 如此猖狂,如此嚣张,如此自信。 令尹长老指着钟离山也的鼻子,嘴巴张了又张,最后阴沉着脸,憋出来一句震天撼地的“哼”就拂袖离开。 叶满理解令尹长老想怒骂钟离山也的心情,毕竟她有时候对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师父也是爱之深怨之切。 对于道侣之事,叶满还主动问过钟离山也为何不找? 钟离山也给她的答案倒是没有像给令尹长老的答案那么欠揍和无语。 他说:“我喜欢自由恋爱,不喜欢被人介绍。” 叶满对于这个回答表示赞同,钟离山也在天玄大陆也是赫赫有名的剑仙,慕名前来,想要拜访和搭他关系的修士数不胜数。 天水神宫收徒条件异常严格,修士以及修士的孩子无法通过天水神宫收徒考核,他们只能另辟蹊径,那就是让利用自家的女儿和亲戚甚至是自己的老婆去争取一下钟离山也道侣的位置。 以至于有段时间,钟离山也的道侣位置要比天水神宫弟子之位还要难得,最后钟离山也被折磨的烦了,直接用剑砍出了一块百米高的巨石放在天水神宫的山口前立着,然后用无形剑意雕刻出四个大字。 本—人—独—美! 此“独美”巨石一出,钟离山也的烂桃花也渐渐消停了许多。 然后... 叶满在莲台上踱步,无语至极:“你自己喜欢自由恋爱,结果就来捆绑我的情缘?” 她得想想办法。 要不然她真的会被钟离山也强行扭送到衫青的床上。 想想就... 叶满脑中瞬间浮现她和衫青被钟离山也压在床上,强迫她俩双修的场面。 她双目瞪圆,狠狠打了自己脑袋一下:“不能想!不能想!” 系统不理解叶满的为难:【这不是好事吗?】 “好在哪里?”叶满难以置信的看向系统。 系统:【你和衫青结为道侣,方便完成任务呀。】 系统:【衫青因为要和你成为道侣,开心的点亮了2颗星星呐。】 叶满:“....” 叶满板着脸:“所以你为了让我完成任务,牺牲我自己的情缘?” 系统:【不是牺牲你的情缘,而是…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满一怔:“没有。” 活了两世,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想结为道侣的人。 她对钟离山也的感情也只是尊重和敬爱,并无其他暧昧不清的感情。 至于衫青,前世她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怨恨,而现在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愧疚。 “我是没有喜欢的人,那也不能硬来啊?”叶满无语,“而且,强扭瓜不甜啊。” 第202章 系统:【但解渴啊。】 叶满:“....” 好有道理啊。 系统循循善诱:【你要这样想,若是你和衫青结为伴侣,进行双修,你体内的魅魔就能得到压制和净化,届时你就不会再走火入魔,走上前世不得好死的道路。】 系统:【而且衫青的灵力不仅可以净化魅魔的暴动,还能提升你的修为,助你早日飞升,道法/功成,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 叶满眉头拧紧,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眼中涌动着纠结和复杂。 系统继续说:【再者,衫青是愿意成为你的道侣,她知道自己是玉清灵体,知道钟离山也收她为徒的真正目的,她是愿意帮助你压制净化体内的魅魔,明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局面,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叶满神情有些飘忽,只是眉眼深深,透着几分冷厉。 系统被叶满的沉默搞得心里慌张,它看着数据台,继续无奈游说:【只要你答应成为衫青的道侣,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你也可以很快的完成任务,获得新生。】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被叶满问的突然:【什...什么?】 叶满看着眼前发着光的球:“竟然能将我心中所想了解的如此透彻?” 系统:【如今我们签订契约,已经算是融为一体,人家自然可以知道你的所有。】 叶满唇角忽地勾起一抹冷冽又讽刺的弧度,语气一滞,带着无言的悲戚:“也许这一切不过是我死前的臆想罢了。” 系统:【??】 系统:【宿主,你在说什么?】 叶满环顾四周,满目悲凉和怀念,叹了口气:“原来在我死的时候,我思念地方竟然会是当时关押我的水牢。” “而我思念的人除了钟离山也,竟然还会有衫青和星川。” 系统:【??】 不是? 不就是个三星测试,怎么人突然就疯了? 叶满踉跄两步,双眼通红的看着系统:“原以为是我还有机会,结果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罢了,罢了,我这样十恶不赦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重生的机会,一切都是你用来谎骗我的假象!” 系统:【??】 叶满瞪大双眼,指着系统,狭长优美的黑眸染上一层寒意,凶狠的目光似利器一般尖锐。 “魅魔,休想再蛊惑我,如今我已自爆而亡,你也会随我一同死去,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系统:【....】 系统深吸一口气,然后启动了防御机制。 它受到了冲击! 叶满全身一颤,倒在地上,被电流划过全身的酸痛和酥麻还在隐隐发作。 系统咬牙切齿道:【人家不是魅魔!】 叶满被电的恢复了一些清醒,她眨眨眼:“那你刚才蛊惑我做什么?” 既然不是魅魔,说那么多引诱人犯罪的话干嘛? 搞得她以为重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系统叹了口气:【任务机制,宿主只要达到三星标准,人家就得检验你的真心。】 叶满迷茫的看向它:“那我是...?” 系统:【算通过了。】 虽然过程让人无语。 叶满好奇道:“通过了有什么好处吗?” 系统摇头:【没有。】 “...”叶满斜它一眼,“那你设置这个考核干嘛?就是为了耍人玩的?” 系统:【这个考核虽然没有好处,但有一个致命的坏处。】 “什么坏处?” 系统:【若是宿主没有通过三星考核,星星就算会被点亮,但任务却不会完成,三个月期限一到,宿主会再次死亡。】 叶满思忖片刻:“好险,我差点就答应了你的蛊惑。” 系统:【正常,三星考核就是针对宿主的薄弱点进攻的,人家知道你所渴望和所害怕的一切,就会利用你的弱点来对你施展引诱和恐吓,若是宿主无法通过考核,那么任务会在即可宣告失败。】 系统:【如今我们只差两颗星星就能完成任务,宿主要加油哦。】 “我想问一下,如果星星熄灭,然后又点亮了三颗,这个考核还会再出现吗”叶满问道。 系统不理解她问这个的目的:【不会,三星考核只会进行一次。】 系统纳闷:【你问这个干嘛?】 叶满坐在莲台上,双手捧着脸,唉声叹气:“我并不打算和衫青结为道侣,届时我拒绝了衫青,也许星星会熄灭。” 系统:【为什么?唾手可得的机会,你要白白放弃吗?】 “你的任务是让我来弥补衫青,弥补的方式不仅仅只有我成为她的道侣这一条方式,”叶满想了想,“我还可以在其他方面来弥补衫青。” “这孩子心思单纯,容易被骗,钟离山也巧言令色,道侣之事,肯定是钟离山也忽悠衫青的,我可不能将错就错。” “我的情缘无关紧要,但衫青不能在我身上蹉跎年华。” 叶满揉了揉眉心和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我不想利用她的玉清灵体,她天资聪颖,说不定能早日飞升。” 系统:【那你体内的魅魔你打算如何处理?】 系统:【若是你完成了任务,魅魔还会继续影响你的。】 叶满神情严峻了起来:“其实,关于我体内魔力暴动这件事,在前世我就想找办法来解决。” 第203章 “玉清灵体世间难得,我也曾给予期望,将其寻找,但我并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那时,我还在寻找另一个可以解决我被魔力折磨的困境。” 系统想起来什么:【你是说...】 叶满目光锐利,沉声道:“玉仙姑。” 传说中有一个天地所孕育的神物,将其服用消化,其修为可以超越所有境界,立地飞升,成为仙人。 天玄大陆所有修士都在寻找玉仙姑,可没有一个人找得到它,因为它会跑,所以行踪不定。 玉仙姑是生长在灵壤之中的,待它将灵壤中的灵气吸收殆尽,便会寻找新的灵壤。 但也正因为它会跑,玉仙姑在离开灵壤后,其攻击力会减弱,这时去抓它,会比它扎根于灵壤时轻松三分。 前世,叶满就是死在了去寻找玉仙姑的路上。 如今的她,多了一份先机。 叶满想完便立即动身,青莲四方虽然被钟离山也加固过,但叶满知道如何破除,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逃离水牢后,叶满还是原路往后山跑去。 她做好一切准备,刚要跨过结界时,发觉后山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叶满没太在意,想着钟离山也和衫青忙着准备“道侣”仪式,此时她不逃,之后就没机会了。 叶满揉了揉胸口,吐出一口气浊气,穿过结界,刚要大步昂扬的往山下走去,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衫青?你怎么在这里?” 衫青抱剑胸前,神色坦然的看向叶满。 她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是在微笑,语气温柔又僵硬:“师姐,我在等你。。” 叶满:“...” 好嘛,诡异感就是这么来的! 第83章 大师姐被亲了 [小满,为师知道你的打算,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前路未卜,危机并存,为师始终放不下你的安危,碍于宗门事务繁多,为师实在是抽不开身去帮你,只能让你的师妹衫青陪你一同前往,是不是觉得为师很贴心啊?] 叶满握紧手中书信,无语道:“贴心个屁!” 她看向衫青,“我不用你陪,回宗门去。” 钟离山也表面冠冕堂皇,实则诡变多端。 他故意让衫青跟着她出去,就是为了给她提供个保证,让她在魔力暴动之时,可以利用衫青的玉清灵体来压制和净化。 真是心机。 衫青走到她面前:“师父说,我们无法分开。” 叶满不满蹙眉:“你就这么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用不着你陪,回宗门好好修炼。” 伤还没养好就被钟离山也给拉出来,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衫青垂眸,语气平直:“师姐,师父用了咒。” “咒?”叶满惊疑,“什么咒?” 衫青:“你看书信背后。” 叶满立马把揉皱的书信展开,看到后面,咋舌道:“他竟然使用了天地一线?!” 衫青纳闷:“这是何物?” 叶满摩挲全身,又看了看衫青的身体,“你有感觉到被下咒嘛?” 衫青如实摇头:“并未。” 叶满也没有感觉到被下咒的异样感,她沉思狐疑:“难道是钟离山也故意忽悠我呢?” 想让她知难而退? 天地一线是一道仙品符咒,此咒术没有攻击和防御,其功能是牵制和共伤。 中咒的两人会受施咒之人的控制,使两人的距离时而长时而短,达到牵制彼此的作用。 除了施咒者主动破除或者其中一位中咒者死亡,否则天地一线是不会被破解。 至于共伤的作用,一般是中咒人会承担施咒人的部分伤害,这样能在危机时刻保全施咒人的性命。 目前她和衫青都没有感觉到被下咒的异样,要不就是钟离山也在唬她? 要不就是天地一线的距离被钟离山也设置的很长,她和衫青到现在都没有感受到被牵制的感觉。 叶满打算测试一下:“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同时往后退。” “好。”衫青虽然不理解,但也照做。 两人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反方向退,每退一步,叶满都在感受天地一线是否会生效。 结果两人距离已经拉开十丈左右,天地一线都没有发作。 叶满深吸一口气,低吼道:“钟离山也,你又骗我!” 根本没有天地一线,都是他故布迷局来扰乱她的心神。 还天天想让她尊师重道,就这么不靠谱耍徒弟的师父,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 叶满懒得再和钟离山也计较这些,如今她已经达到魔婴境界,虽然有时候体内的魔力会暴动,但实际上来看,她想要制服衫青逃走是容易的。 “衫青,”叶满不想对她动手,于是高声喊道,“师父是骗我们的,他没有下咒,你回宗门吧。” 系统:【你不在衫青身边,怎么做任务?】 叶满蹙眉:“我要是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在我魔力暴动的时候替我缓解压制,这对她来说也有损伤,任务怕是也完不成吧?” 系统:【所以你是打算用玉仙姑解决掉魅魔后再来弥补衫青?】 叶满点头:“我是这么打算的。” 眼下任务时间还长,叶满知道玉仙姑出现的地点,所以她还来得及。 第204章 系统沉默不发。 两人距离隔得远,叶满见到衫青嘴唇微动,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叶满懒得在意,跟衫青摆摆手,转身就要往山里走去。 突然,叶满感觉动作一滞,整个人像是被绳子紧紧勒住,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叶满眼前一花,直接被拉飞出去。 短短几秒,叶满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自己体内乱飞。 等她眼睛和大脑恢复清明的后,她已经把衫青给压在了身下。 面面相觑。 一人眼神闪躲。 一人神情呆滞。 叶满双手撑在衫青身侧,但也只能撑起一点点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在交融。 她表情无语又愤怒:“天地一线是你操控的?” 衫青不敢直视她:“我不知道这是天地一线。” “什么叫不知道这是天地一线?”叶满捏着她的下巴给她掰回来,“看着我,说!” 衫青长睫微颤:“师父以书信为引,只要师姐你打开书信,就会被师父下咒。” “我不知道这个咒术叫做天地一线,师父只是说...” 叶满没想到钟离山也这么阴损,竟然假借送信,趁机给她下咒。 她见衫青欲言又止:“别支支吾吾的,你既然不知道天地一线是什么,那你怎么知道如何使用它?” 衫青:“意念。” “意念?”叶满眯了眯眼,“你刚才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 衫青抿唇:“别走。” “你说别走的时候,在想什么?” “希望师姐...”衫青抬眸,看着叶满的眼睛,“...在我身边。” 叶满微顿,神情严肃道:“衫青,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聊聊。” “师姐想要聊什么?” “你让我先起来。” 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诡异,身体贴的异常紧,若非叶满及时偏头,两人的脸都能砸到一块儿。 现在她们说话,都是要错开脸,不然嘴唇很容易蹭到。 天地一线的牵制很难抵抗,而且中咒者越用力挣扎,天地一线则会更用力的收紧,叶满刚才尝试着反抗一下,差点就要惊动天地一线再次收紧,吓得她赶忙停止动作。 衫青茫然道:“哈?” “我说你让我先起来,”叶满看她一脸迷惑,想来对天地一线的使用方法并不了解,“你既然知道怎么用天地一线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你举一反三,用意念操控天地一线,解开我们之间的牵制。” “我试试。”衫青闭上眼。 叶满看着她,能感觉到身上的牵制在慢慢的缓解,她试探地用双手撑起身体,见两人的距离在拉开,她默默舒了口气。 叶满看着衫青眉头微蹙,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心里不禁纳闷:操控天地一线有这么困难吗? 以前见衫青在后山练剑都没见她流汗过,如今操控天地一线弄得满头大汗,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叶满抬手擦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汗珠。 衫青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情绪似波澜壮阔的浪潮,汹涌而来。 叶满呼吸一滞,突然感觉到身上的牵制骤然强悍了起来,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压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淡淡的凌霄花香在鼻息间相缠,四目惊然。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叶满:“...” 许是衫青的心神已乱,天地一线的牵制陡然变弱。 叶满翻身从衫青身上滚下去,躺在她旁边。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晚风吹得山林“沙沙”作响,却难以掩盖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声。 叶满坐起来,无奈扶额:“意外,只是意外。” 谁能想到天地一线突然缩短? 这只是个意外,没必要这么尴尬,叶满心想。 衫青舔了舔唇,也坐了起来,问:“师姐想和我聊些什么?” 叶满见衫青没计较刚才的意外,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转过身,正视衫青,眼神却不自然的往衫青的嘴唇上飘。 刚才起来的突然,没注意到衫青嘴唇上的痕迹,许是砸的有点猛烈,上面还有被牙磕到的印子。 叶满:“....” 叶满心里懊恼又划过一丝怪异的羞赧,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开始谈正事。 “师父让你陪我的真正原因你是清楚的吧?” 衫青点头:“知道。” “我承认,如果你能用玉清灵体来压制我体内的魅魔,是能帮我缓解许多痛苦,”叶满语重心长,“但你要清楚,我不是普通的魔物,我是魅魔,是百年前祸害人世间,犯下滔天罪孽的魅魔,这等凶猛残忍的魔物,玉清灵体想要压制和净化,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若是到最后,魅魔掌控了我,而你也可能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死的。” 衫青:“少时,师父跟我说过此事的利害关系。” “少时?”叶满纳闷,“何时说的?” 衫青:“修习长留剑道之日。” 叶满惊诧:“这么早?” 竟然是衫青拜入天水神宫的第一年。 “嗯。” 叶满意味不明的看着衫青:“你既然知道钟离山也将你收为弟子,教习你剑道的目的,以及压制魅魔所遭受的危险,为什么不立马拒绝?” 第205章 “因为师父跟我说,”衫青凝视着她,真诚而又清澈,“我会成为师姐的道侣。” 叶满心口似被重重一击,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反而全身泛起阵阵酥麻。 她倒吸一口气:“你知道道侣是什么吗?” 衫青点头:“知道。” “知道个屁!”叶满无语,“你才刚刚及笄,能知道什么?” 衫青掷地有声:“我知道。” 叶满被衫青的倔强气的眼前发黑:“就算你知道,但你知道的肯定都是表面的。” 甚至有可能是钟离山也忽悠衫青的一些说辞,以至于衫青单纯的以为道侣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衫青神情认真,“我什么都知道。” 她抬手摸着嘴唇,“刚才的亲吻,我很喜欢。” “这就是只有道侣才能做的事情。” 叶满:“!?” 叶满被衫青的直白搞得老脸一红:“那是意外,不是亲吻。” 衫青否认:“我没有把它当意外。” 叶满坚持:“可它就是意外。” “那这样呢?”衫青倾身上前,吻住了叶满的唇。 动作轻柔带着一点点抖意,仿佛浅尝辄止一般。 叶满睁大双眼。 衫青退后,双颊微红,眼中泛着水色,嗓音有些低哑:“那...那这...还算意外吗?” 叶满喉咙一滚。 ———————— 钟离山也:干得漂亮,二徒弟! 叶满:我就知道是你教的! 第84章 大师姐被人心疼了 天水神宫山下的城镇名叫“天水镇”。 名字来源言简意赅,都不用多解释什么。 一夜折腾,叶满顿觉身心疲惫,只想找个客栈休息一会儿再出发去寻找玉仙姑。 两人前后走进一个名叫“四方”的客栈。 叶满看了一眼客栈里的人,走到柜前,问:“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老板看着一脸疲惫叶满以及她身后冷冰冰的衫青,说:“客观要几间房?” 叶满:“两间。” 衫青:“一间。” 老板:“…” 叶满额头青筋一跳,瞪了一眼衫青,回头说道:“要两间!” 衫青抿唇,看向老板的眼神比她周身萦绕的气质还要冷冽:“要一间。” 老板:“…” 老板擦汗:“两位客官要不商量一下呢?” “没什么可商量的,”叶满没好气道,“我不是认识她,我自己住一间。” 衫青:“师姐,我是你的道侣。” 老板眼睛一亮。 叶满咬牙切齿道:“谁跟你是道侣?别瞎胡说八道。” 衫青:“我们刚才亲过,这是道侣才能做的事情。” 叶满:“…!?” 老板邪魅一笑。 叶满气急,打了衫青手臂一下:“说了八百遍,是意外,那是意外!” 客栈这么多人,她不嫌丢脸,她还要脸呐。 衫青迅速抓住叶满的手:“我们亲了两次,第一次可以听师姐的,算作意外,第二次得听我的,算作道侣。” 叶满:“…” 什么叫听她的? 跟她故意无理取闹一样。 衫青无视叶满的不满,掏出银子放在柜台上,说:“老板,开一间上房。” 老板立马拿过银子,将房牌递给衫青:“二楼最右的一间房。” 叶满:“…” 她甩开衫青的手,头也不回的往二楼走去。 真是无法无天了!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衫青这么不要脸啊? 她还真是小看了她,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则揣奸把猾,居心叵测。 好好好。 衫青和钟离山也合伙坑她,不愧是师徒,都是一路货色! 叶满推开门,直接大开大合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将床占的满满的,明显摆出了一副“鸠占鹊巢”的架势。 衫青走进来,将房门关上,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满,抬脚走到床边的软榻上打坐修炼。 叶满见衫青镇定自若,反倒是她太过浮躁,显得过分在意。 想到这儿,叶满立马把脑子里的想法扔出去,斜了一眼衫青,背身过去,揉了揉闷涨的胸口。 系统看叶满紧蹙的眉头,劝慰道:【衫青跟着你,对你压制魅魔,完成重生任务都是有好处的,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抗拒。】 叶满闭上眼:“啧,我不是抗拒,我是觉得没必要。” “我已经重活一世,对于压制魅魔的能力肯定比前世的我厉害的多,没必要损害衫青的修为和灵力来帮助我。” 玉清灵体是可以压制并净化魔力,可给玉清灵体带来的伤害也是很大的,两者是相互抗衡的关系。 衫青帮她次数太多,对她以后的修炼会有影响的,严重还会伤及根骨,沦为废人。 没必要。 不论是钟离山也的故意还是衫青的自愿,叶满都觉得没必要。 叶满闭上眼休息,她入睡并不深沉,许是前世逃亡时留下的后遗症,以至于有人靠近她时,她能在保持气息平稳的状态下立刻进入警觉和防备的状态。 但靠近她的人不是想要伤害她的人,而是衫青。 叶满没有立马睁眼起身,她倒是想看看衫青还能做出什么让她瞠目结舌的事情。 第206章 以前她对衫青的了解还是太浅,简单的认为她就是个沉默寡言,冷漠严肃,只知道修炼的闷葫芦,没想到她这人花花肠子还挺多。 自叶满重生以来,短短三日,她已经接受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和真相。 叶满都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许多。 衫青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叶满还是能感觉到她在一点一点的靠近她。 叶满眼珠微动,感觉到衫青俯身而下,探身过来。 她突然听到自己胸膛里的震颤,一下又一下,快速又猛烈。 衫青身上独有的凌霄花香在叶满鼻尖萦绕,本该淡薄清雅的香味,不知何时变了气味,浓郁的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叶满藏在衣袖里的手指蜷紧,她心想着:若是衫青胆敢像昨晚山林那样胡来,她真的会出手揍她! 忽然,身上一沉,叶满眉头微微一挑。 是被褥盖在身上的力度和温暖。 衫青拿过床里的被褥,轻轻的盖在叶满的身上,许是怕她受凉,动作轻柔的将被褥的四角都给她掖的很紧密。 这种感觉让叶满莫名的有些熟悉。 淡淡的凌霄花香,轻柔又安静的举动。 叶满脑中不禁浮现一个场景,那是她为了从心动境界突破至金丹境界,在后山的月影湖边布了个阵法来闭关修炼。 宗门弟子都知道她的脾气秉性,也怕打扰她的修炼,便不敢随意靠近她正在修炼的地方。 叶满闭关近一个月,感受到体内识海灵气的充盈以及天道雷劫的威压,想着这两日她应该就要准备度雷劫晋升金丹,所以要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就有好的精神和体力可以面对跨境雷劫。 叶满直接在湖边的一块巨石上睡觉,午后阳光明媚,照得身体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她睡得正酣,抬手遮住双眼,挡住刺眼的阳光,微风清扬,吹的草丛“沙沙”作响。 睡梦中,叶满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鼻尖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睡得太沉,心想着天水神宫也不会出现什么害人的妖魔,便没有太在意继续睡觉。 待她睡醒后,看着身上盖着属于天水神宫弟子的校服外袍微微愣神。 是一件女子款式的外袍。 叶满没有去找给她盖衣服的弟子是谁,而是直接把外袍交给了令尹长老,让他收着,届时在宗门告示板上标注一下,提醒那个好心的弟子可以去找令尹长老那里把外袍去拿回来,叶满还特意留了一张[惊雷符]作为谢礼。 后来,叶满随口问了一嘴令尹长老,那件外袍可有人去领走? 令尹长老摇摇头,无人认领。 这段记忆对叶满来说微不足道,甚至模糊不清,可却在此刻变得深刻又清明。 叶满睁开眼,一把抓住衫青,看着她吃惊又慌张的神色,开口问:“我那时在月影湖旁的石头上睡觉,是不是你去给我盖的衣服?” 杉青表情闪过一瞬空白,她抿了抿唇:“是我。” 叶满其实心里是有答案的,可她还是问出了口,在得到杉青肯定的回答后,她心里涌现的情绪让她迷茫又困惑。 “算了。” 叶满松开她的手,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问什么,感觉一切的答案早就心知肚明。 杉青见叶满重新闭上眼,手指蜷了蜷,说:“从师姐闭关开始到结束,我一直都在月影湖旁。” 叶满眼皮下的眼珠微微转动。 “跨境过程异常艰难和危险,”杉青注视着叶满,一字一句道,“我担心师姐,便在那里守着。” 叶满藏在被褥下的手悄悄握紧。 “师姐能成功渡劫,到达金丹境界,我很开心。” 杉青见叶满眉头蹙起,立刻噤了声。 她起身回到软塌上继续打坐。 叶满缓缓睁开眼,眼中情绪复杂又茫然。 本来挺困的,现在被杉青这些话搞得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叶满自修炼以来,每逢跨境渡劫,都是钟离山也帮她护法闭关,后来随着杉青拜入天水神宫,钟离山也把许多精力都用来培养杉青,以至于叶满从心动境界跨入金丹境界之时,钟离山也并未像从前那样帮她护法。 叶满知道钟离山也不给她护法的原因,不就是忙着培养他非常看重的杉青,顾不上她这位大弟子。 于是叶满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后山,在月影湖边布阵作法,自己为自己的晋升护法。 但渡劫之时,叶满隐约感觉到了钟离山也的剑气,替她挡了三分雷劫的力量。 那时,她以为钟离山也还是疼爱她的,表面说不帮她护法渡劫,实际却偷偷跑来月影湖助她跨境。 后来叶满成功跨境,到达了金丹初期的修为,成为天水神宫宗门里最快步入金丹境界的弟子。 叶满跨境后便立马去找钟离山也感谢他在渡劫时的帮助,结果钟离山也闭关修炼去了,叶满也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如今回想起来,叶满就算再怎么否认,再怎么逃避,都不得不承认那时帮她渡劫的剑气也许不是钟离山也,而是躲在暗处守着她的杉青。 叶满内心一阵烦闷,她猛地坐起来,走到杉青面前。 杉青睁开眼,目光不解:“师姐?” 叶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看不出喜怒:“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第207章 杉青眼皮轻颤:“知道。” “好,你知道,”叶满深吸一口气,“但现在钟离山也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我之间的误会,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 杉青抬眸:“...不知道。” “愧疚,”叶满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尾泛红,“我恨不得把这条命给你的愧疚。” 整整没有系统的帮助让她重获新生,她怕是永远都不知道钟离山也和杉青对她做的一切。 杉青瞳孔一颤:“师姐,我..” “我知道你不要我的命,我知道你对我其实..很尊重,但我想说的是..”叶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杉青摇头:“师姐值得。” 叶满一怔,看着她眼中的真挚,她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揉搓。 她眼底暗芒闪烁,抓住杉青的衣领,语气恶狠:“值得个屁!” “你知道什么就敢说值得!?” “我知道。”杉青任由叶满揪着她的衣领,她仰起头,直视叶满猩红的双眼,眸中充满暴戾和阴狠,似入魔征兆。 她抬手握住叶满的手,将灵力渡过去。 “我不要!”叶满刚要抽手,却被杉青紧紧握住,“你给我松开。” “我知道,”杉青眸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我知道树妖那次,师姐是想杀了我。” 叶满瞳孔紧缩,心脏好像被灌入铅石,无法跳动。 杉青的灵力轻柔又干净的流入叶满的识海,抚慰着她躁动的魔婴和那颗近乎要崩裂的心。 她声音清浅又温柔,似一汪温泉要将叶满溺毙。 “我知道师姐讨厌我,知道师姐要我死,”杉青眼中浮现让叶满恐惧颤抖的怜惜,“知道师姐因为师父教导我长留剑道而心生嫉羡慕,知道师姐因为自己是魔物而绝望无助,知道师姐因为师父要将天水神宫传给我时的痛苦和背叛,知道师姐在得知一切真相后对我的愧疚自责。” “我知道师姐的一切,感受着师姐的痛苦和伤心,”她抬手,轻轻抹掉叶满眼角的泪珠,“所以…我心疼师姐。” ———————— 叶满一脸问号:这家伙啥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钟离山也骄傲噘嘴:也不看看是谁的教的! 第85章 大师姐让你叫了嘛? 衫青心疼她? 在明知道她想杀死她的情况下还心疼她? 叶满反手把住衫青的手腕,查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和气息,心想着这孩子会不会跟她待久了,被她污染的入魔了? 衫青神色微妙:“师姐是觉得我疯了?” 叶满诚实回答:“嗯。”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衫青摇头,唇角笑意轻牵:“师姐,我没有疯。” 叶满表情一怔,自她认识衫青以来,好像还从未这么直观的看到衫青的笑容。 像是常年不化的冰山一角开始有了消融的倾向,明媚的阳光被冰雪闪烁成星芒,在眼眸中恍惚而过。 叶满眼皮飞快的眨动,气息短促地乱了几下。 她站起身来,回到床上躺着,含糊道:“我累了。” 衫青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抿唇道:“若是师姐觉得我疯了,我便疯了。” 叶满直接扔过去一个枕头,语气带着几分懊恼和气愤:“闭嘴!” 衫青抱住枕头,面色有些慌张和担忧。 她向来笨嘴拙舌,不懂得察言观色,时常会不知缘由的惹了师姐不快。 师父对她这种弊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能嘱咐她两句如何对待师姐的办法。 第一个就是要真心实意,要学会把自己的真心所想实实在在的告诉师姐,不要模棱两可让人去猜,既然长了嘴,就要学会去“说”。 第二个就是死缠烂打,正所谓烈女怕缠郎,哪怕是遇到有很强原则的人,也会害怕遇到那些坚持不懈的人,最终就会被她们的坚持和热情所打动,这样的坚持和耐心可能会克服一切困难。 衫青记得师父评价师姐的一句话,他说:“你师姐这个人其实很矛盾的,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傲慢自满,但其实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只会对亲近的人耍小脾气。” “她呀,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毛孩,你想要亲近她,就要把她当做孩子一样哄着,哄着哄着,她就不敢随便跟你发脾气啦。” 那时候衫青还不理解师父这番话的含义,如今和师姐相处这两天,衫青渐渐理解了所谓的“孩子气”究竟是什么。 衫青看着扔过来的枕头,她嘴角微微上扬,将枕头放在软塌旁边,躺了下去。 她轻声道:“谢谢师姐的枕头。” 叶满撇了撇嘴,本想说点讽刺的话,可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烦死了! 白天两人在天水客栈休息到入夜时分便启程往北方赶。 为什么要晚上启程呢? 叶满好歹是个被人人喊打的魔物,她可不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大摇大摆的在各路修士眼跟前晃悠儿,所以晚上出行的话,能稳妥一些。 叶满一边走一边偷瞄跟她并肩行走的青,自上路以来,衫青从未问过她什么,好似她带她去死,衫青都愿一同前往。 她咬了咬嘴唇,开口问:“你都不问问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 衫青侧目:“师姐想说我便听着。” 第208章 叶满眉头微蹙:“我不说,你就不会主动问?” 衫青听到“主动”两个词,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是我愚钝。” 师父嘱咐她要对师姐多多主动,结果她还是不得要领。 叶满眉头拧紧:“这怎么还能跟愚钝扯上关系?” 她实在是搞不懂衫青的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 衫青抿唇:“师姐教训的是。” 又来了! 这种一棒子敲下去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无力感又来了! 叶满长叹一口气:“你既然知道树妖那次我是真的想杀了你,你就不怕这次我也是带你去死的?” “师姐还想杀我?”衫青眸光一闪,掠过一抹叶满没来得及捕捉的笑意。 叶满张了张嘴:“说不定呢?” 衫青拔出佩剑,递过去:“师姐请便。” 叶满瞪大双眼:“你这是要干什么?” “师姐若是想杀了我,”衫青往前递了递,“现在就可以。” 叶满握紧拳头,眸子里阴郁又多了几分:“你确定?” “确定。” 叶满拿过剑柄,将长剑指向衫青的眉心,“一剑我便可要了你的命。” 衫青面不改色:“好。” 叶满瞳孔散发锋利的光芒,一股魔气从体内爆发,缠绕着剑身,发出阵阵的“嗡嗡”声响。 她双眼半眯,杀气毕露:“那你就去死吧。” 长剑脱手,带着骇人的气息和尖锐直插向衫青。 衫青纹丝不动,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任用长剑冰冷的剑身擦过耳畔,割破几根碎发,直直的插在她身后的树干之上。 叶满看着衫青丝毫不躲的架势,一股无力和妥协感油然而生。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没皮没脸还不要命的师妹了。 衫青转过身,看着长剑插中了一条毒蛇,那蛇扭动几下便无力的垂落。 她眼底浮现柔情笑意,拔下长剑,插回剑鞘。 “多谢师姐救命之恩。” 叶满盯着衫青,幽幽道:“随便你吧。” 她累了,懒得折腾了。 仔细算算,衫青跟在她身边,到底是利大于弊。 就是系统说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乐不为呢? 衫青见叶满准许她跟在身边,眼睛一亮,走到叶满身旁,认真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师姐的。” 叶满凉飕飕道:“我修为比你高。” 衫青:“我敢为师姐拼命。” 叶满:“...” 行,算你厉害。 前世叶满为了追踪玉仙姑的踪迹,把天玄大陆的灵壤位置都弄清楚了。 灵壤所在之处,灵气磅礴,此地并不适合人类修炼,因为灵壤之中的灵力带有污垢,容易污染人类灵力和识海,但这种污垢对于灵植却不影响,所以灵壤容易孕育出各种仙品灵植,是炼药师非常向往的炼药之所。 灵壤中的灵气耗尽就会沦为废土残渣,渐渐腐烂成沼泽,滋生有毒气体,影响周围的植物和动物,甚至会伤害到过往的人类。 如遇到这种腐烂的灵壤,则需要炼药师将其治理成普通的土壤,但治理耗材极重,一般都是大宗门派人来处理,或者修习各个道法的至高者来把这块腐烂的灵壤直接毁掉。 叶满这次要去寻找玉仙姑的灵壤在晋阳城的令丘山上。 她心里盘算过玉仙姑吸收灵壤的时间以及它挪动到下一个灵壤的时间,约莫不到七日,玉仙姑就会赶来晋阳城外的令丘山。 眼下她只要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即可。 只是... 叶满摸了摸/胸口,这里的闷涨感越来越强烈,甚至隐隐作痛。 她知道这是什么反应,不过是她体内的魔婴开始躁动,想要抢占她这具身体。 魔物的劣性根是残忍、暴戾、吞噬等一系列罪恶又狠毒的意念。 以前她不知道体内跟她争夺身体和意识的魔物是魅魔,只觉得这魔物当真凶猛无比,好几次她都被魔物控制,幸而最后恢复人类意识,保全自身。 现在叶满虽然比前世多了几分压制魔物的经验,但魔物还是会在她体内暴乱,让她很不舒服。 刚才衫青主动递剑的试探,叶满其实并不想动手杀她,但那时,她被魔物影响,真的对衫青再次起了杀心。 叶满立即压制魔物的蛊惑,刺剑的瞬间改变了剑尖的方向,这才没有伤害到衫青。 她走在衫青面前,咬了咬颤抖的下唇,胸口的闷涨已经转化为胀痛,一阵一阵的发作,让人难熬又难忍。 叶满不想在衫青面前有所变化,否则她一定会给她传输灵力。 这点痛苦她还可以自己忍受,不到真的控制不住的时候,叶满实在是不想伤害衫青。 赶路赶了2天,终于在第3天的入夜时分到达晋阳城。 两人一进城,叶满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和城里泛滥的诡异气氛,眉头微微蹙起。 衫青突然开口:“这座城很古怪。” 叶满回头看了眼城门,半开着,并没有守城军驻扎检查进城人的路引。 才到酉时,天还未全黑,城内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个人存活,街道上的店铺都紧闭大门,屋内并未点灯,但叶满能感觉到里面有人气。 前世她并未来过晋阳城,因为她逃离天水神宫的关押已是一个月后,再加上寻找玉仙姑的踪迹又耗费了一些时间。 第209章 据她所知的信息,玉仙姑早就将晋阳城的灵壤吸收殆尽,将其变为腐烂的废土,所以叶满也并未在意晋阳城的境况如何,而是忙着去追寻玉仙姑的下一个落脚点。 如今她赶在玉仙姑来之前先到达晋阳城,却发觉晋阳城处处透着古怪,明明是酷暑时分,可这城内的温度却比城外低了许多,宛如一座被凝固的废城。 “你觉得古怪在哪里?” 衫青拿出罗盘:“我以为晋阳城内有妖,但罗盘并未感觉到妖魔之气。” “这祭影罗盘只是能探查出表露于外物的妖兽,若是妖兽化形,它们会隐藏气息来躲避修士的追查。”叶满淡淡道。 衫青看向她:“那师姐以为?” 眼下她得等着玉仙姑来到令丘山,所以她不能现在离开晋阳城,要不然再去寻找下一个灵壤,耗时又耗力。 “进城,”叶满向城内走去,“先找家客栈休息。” 衫青收起罗盘,应道:“好。” 两人在城内行走,看着静谧的街道,脚步声都能听的真切。 叶满边走边回忆前世有没有听过晋阳城的消息,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入一条狭窄的巷子。 叶满看着前面没有出路,刚准备转身离开,忽然间,腰间伸出两只手臂,将她环住,搂进一具温暖又柔软的身体里。 叶满:“??” 叶满瞪大眼睛,磕磕巴巴道:“衫青?你..你干嘛?”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这月黑风高的想要做什么? 衫青下巴抵在叶满的肩膀,脸颊轻轻蹭了一下叶满的侧脸,她嗓音淡淡,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娇气:“师姐,你不觉得这城里好冷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越深沉,城内的温度越发寒冷。 几阵风拂过,叶满也不禁抖了几下身体。 腰间环着的手臂收的更紧,耳畔是衫青温热的吐息,叶满吞了吞喉咙,忽略耳畔传来的微妙酥麻。 “师姐也很冷吧?”衫青嘴角微勾,“我来帮师姐暖暖,好吗?” 叶满微微歪脖,试图躲开过度灼热的呼吸:“你想怎么帮我暖?” 衫青手指勾着叶满的腰带,纤细的手指捏住一条带子,十足轻佻的动作,将系紧的结扣扯开。 “自然是...”衫青嗓音压低,带着难言的引诱,“..肌肤相贴。” “我想让师姐感受我的温度。” “是吗?”叶满握住衫青想要伸入衣服里的手,她摩挲着她的手背,弯唇一笑,“你不是说你冷吗?” 衫青带着祈求的声音,在叶满耳边低喘:“那师姐也帮我暖暖吧?” 叶满眼皮轻掀,转过身,抬手摸着衫青的脸,看着她亲昵的用脸颊蹭着她的掌心,眸中闪过一瞬即逝的灼热:“好,师姐也给你暖暖。” 她手指缓缓滑下,落在胸前的隆起,眼神陡然犀利了起来,黑气在五指间缠绕。 噗—— 血淋淋的五指穿破衫青的胸膛。 衫青表情瞬间崩裂,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不可置信道:“师姐,你...” 叶满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师姐,也是你这种东西能叫的?” 第86章 大师姐发觉吻痕 说实在的,衫青一开始抱住叶满的时候,着实给叶满吓了一跳。 若是以往,叶满定能发觉衫青的不对劲儿,但这段时间衫青对她说的做的都超出了以前她对衫青的了解,以至于衫青抱住她的时候,叶满紧张无措的情绪大于警惕狐疑的情绪。 至于叶满是何时发现眼前这个衫青不是真正的“衫青”,重点在于“口气”,衫青说话很有特点,一字一句,咬字清楚,停顿分明,似玉石敲击,清透冷冽。 而眼前这个“衫青”说话的口气太虚浮,声音微微软糯,还隐隐透着几分娇媚和蛊惑之意,实在是假的令人发指。 叶满假意和她迎合,转过身来发觉眼前的“衫青”和衫青竟然一模一样,而周围她却察觉不到其他气息,仿佛她与这个“衫青”处于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幻境。 幻术。 破局之处在于“衫青”。 叶满下手极快,在“衫青”震惊的目光之下,破除幻术和幻境。 而眼前这个“衫青”化作一缕白烟,在叶满眼前消失。 叶满伸出手,接住空中飘落的几根白色毛发,她摩挲了几下,眉头微挑:“狐狸?” 叶满握紧掌心,几根狐狸毛被魔气腐化,化为湮灭。 幻境已破,叶满眼前景象还是之前她与衫青走过的街道,周围店铺和屋舍紧闭大门,屋里有人,却不点灯,气息微弱,似有惊慌之意。 “这幻境何时开始的?”叶满眉心蹙起一抹狐疑和猜测。 但眼下叶满没工夫细想,衫青不见踪迹,想来还被那只狐妖困于幻境。 叶满四处一看,目光定在前方的铁匠铺。 她刚要跑过去,猛地听到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满神色一紧,掌心蕴着一团魔力,准备先下手为强。 “师姐?” 叶满蹙紧的眉心骤然舒展,她转过身,看着跑来的衫青,衣衫凌乱,额头布满冷汗,脸上还有些灰尘,肩头被血染透几道痕迹。 她察觉到属于衫青的气息,那身上淡淡的凌霄花,在此刻变得浓郁清晰。 第210章 叶满眼中担忧浮现:“你受伤了?” 衫青看了一眼肩头,擦了擦脸上的汗和灰,摇头道:“小伤,无事。” “师姐可还好?那妖可有伤你?” 叶满拿出一粒圣灵丹递过去:“先吃药。” “不了,圣灵丹太贵重,”衫青没有接,“我这是小伤,过两日自会愈合。” 叶满指着后方,语气惊慌:“你看!” 衫青立马转过去防御,却发现背后一个人都没有。 她疑惑的转过头:“师姐,背后唔...” 一颗圣灵丹被叶满强行给塞进了衫青的口中。 叶满掌心堵住她的嘴唇,严肃道:“把药吃下去,不然你吐出来就是浪费了。” 衫青眨眨眼,喉咙一滚。 叶满收回手:“你和那只狐妖动手了?” “狐妖?”衫青说,“师姐已经知道那妖的真身了?” 叶满点头:“我破除幻境之时,几根狐狸毛暴露了它。” 衫青不禁担心道:“师姐没事吧?” “轻轻松松,那狐妖幻化成你的模样来蛊惑我,”叶满得意道,“我一眼就发现不对劲儿,直接给它来个黑虎掏心,直接破了她这个低劣的幻境和幻术。” “那你呢?你在幻境之时,狐妖用什么蛊惑你的?” 衫青眼神微妙一闪:“没,没什么,它只是把我困于一个迷宫,寻找出口有些困难,狐妖挡在出口,我与它过了几招。” 叶满点了点头:“能逃出来就行,接下来我们要小心才行,这狐妖幻术使得厉害。” 想来这只狐妖修为了得,从她和衫青靠近晋阳城的瞬间,那只狐妖就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所以才会在她们晋阳城的瞬间让她们陷入幻境,将其分开,逐一击破。 衫青看向她:“师姐打算如何?” 叶满反问她:“那你呢?” 衫青握紧剑柄:“狐妖在此祸乱世人,我辈修士理应将其降伏,还这座城里人一片安宁祥和。” 叶满不意外衫青的回答,这孩子心地善良,对于妖魔作乱之事,从来不会置之不顾。 如今的晋阳城怕是受狐妖迫害,一到入夜时分,所有人都闭门不出,烛火不明,生怕被狐妖找上门。 距离玉仙姑到达令丘山还有些时日,狐妖再次作祟,对她后期抓捕玉仙姑也会生出几分困难,还不如趁这段时日将狐妖斩杀,也算是做好事一件。 叶满点头:“好。” 衫青见叶满答应,心里欢喜:“多谢师姐相助。”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着想,别把我想的太好。” 叶满抬手擦掉衫青下颌的灰尘,无意瞥见她侧颈处一块淡淡的红痕。 她纳闷道:“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弄的?” 衫青眼底划过一抹慌乱,抬手蹭了蹭侧颈:“可能是...是与狐妖打斗时...蹭到的。” “是吗?”叶满凑近,“你让我看看,我找个药给你涂涂。” 除了剑道,其余道法她可是都有涉猎呐。 衫青后退两步,躲开叶满的探查,抿了抿唇:“没..没事的,说不定明天就消了,用不着药的。” 叶满狐疑的看了一眼衫青:“你确定?” 衫青点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清楚,师姐不必担心。” 叶满撇了撇嘴,摆手道:“我才没有担心你,我是怕你死了,到时候我不好向钟离山也交代。” “不用交代的,”衫青眼眸透彻,似被黑云遮挡住的明月,却依然能在缝隙之中洒下一缕清亮的光,“若能为师姐舍身,我很荣幸。” 叶满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忙道:“胡说八道什么!” 衫青以为叶满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没有胡说八道,我对师姐说的每句话皆字字出自真心。” 她竖起三指,“我可以向天道起誓。” “别别别...“叶满抓住衫青的手,给她按下,”你还真是被钟离山也教坏了,向天道起誓能这么随随便便吗?是真不怕被一道天雷给你劈得魂飞魄散啊?“ 衫青认真道:“此为真心,不惧天雷。” 叶满:“....” 这死孩子说话可真让人心惊肉跳的。 叶满抓紧衫青的手,生怕她趁机起誓,往前走去:“别说了,先找个地方休息,我累了。” 衫青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嘴角微微上挑:“好。” 两人找了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客栈,名为“升海”。 叶满刚要抬手敲门,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握着衫青的手。 她尴尬的松开手,当做无事发生一样敲门。 随着敲门声想起,里面有人发出胆颤的呜咽。 叶满理解客栈里的人的恐慌,她主动介绍自己:“我是来自天水神宫的修士,赶路至此,实在疲惫,不知客栈是否还有空房,留我一宿?” 天水神宫在天玄大陆赫赫有名,就算是平常百姓也知道天水神宫的厉害。 叶满一说出天水神宫,客栈的大门打开了一条半掌大的缝隙,里面露出两只慌张的眼睛。 男子上下打量着叶满,眼中显露迷茫和怀疑,问:“你是..是天水神宫的仙人?” 叶满此时魔气满身,不好展示,只能拉来衫青:“给老板展示一下我们的本事。” 衫青走上前,拿出天水神宫的玉牌。 第211章 客栈老板见状,瞪大眼睛。 他立马打开客栈大门,继续道:“快,仙人快些进来。” 叶满和衫青抬脚走进去,老板看了看街道周围,然后缩脖退回去,将房门紧紧关住。 叶满看着漆黑的店面,主动询问:“为何不点灯?” 老板擦了擦额头冷汗,眼中浮现惊恐:“怕招来妖物。” 叶满纳闷:“怎么?这烛火还会吸引妖物?” “我们不知道,”老板叹气,“这是前段时间来晋阳城收妖的修士所说,让我们白天正常做事做活,入夜后便不要再出门,也不要点燃烛火。” 叶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闻言觉得可笑:“既然你们照做了,那妖物可还在作祟?“ “还在,只是...”老板欲言又止,“..少了些。” “什么少了些?” 老板吞了吞喉咙,艰涩道:“被狐妖...吃了的人。” 叶满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说,自从你们入夜熄灯后,这狐妖吃人比点灯之前少了很多?” 老板点头:“是的。” 叶满指尖在桌上敲打,在寂静又漆黑的房屋里显得异常诡异。 她看向一言不发的衫青:“你觉得如何?” 衫青看向老板:“之前那位修士在哪里?” 老板瞳孔一颤:“他去降伏妖物,被妖物所杀。” “那你可知他来自哪个宗门?” “那修士说自己是散修。”老板眼含希望的看向衫青,“两位仙人既然是来自天水神宫的,是否可以解决我们晋阳城被妖物迫害的困境?” “散修?”叶满冷笑一声。 衫青看向她:“师姐觉得有疑?” 叶满摇摇头:“没什么。” 她看向老板,“现在狐妖怎么杀人?” 老板茫然道:“不知,只是每晚我们都会在令丘山上发现一具被掏空胸膛的尸体,有男有女,死状凄惨。” 挖心补精气,果然是妖魔所为。 “在令丘山上?”叶满眉头微蹙,“那妖物亲自来抓的?” 老板摇头:“不知道,反正每晚我们都觉得很安静,但一早醒来,令丘山上便会出现尸体。” 叶满想到她和衫青中的幻术,估计那狐妖也是对城里的人使用幻术,让那人自己走上令丘山,主动让它挖心食用。 还挺会享受的。 “除了这位散修,之后可还有修士来过?”衫青问。 老板:“来过几位散修,最后都死于妖物口腹。” “来的都是散修?”衫青疑惑道。 老板想了想:“是的。” “都是散修,有几位还住在我的客栈里,那时我还请求他们帮帮忙,解救城内困境,但最后都被那只妖物杀害了。“ 叶满挑眉:“这妖物倒是有意思。” “仙人这话何意?”老板纳闷道。 “在我和师妹之前,来的都是散修,就说明这妖物不敢让有宗门傍身的修士入城,生怕自己杀害了这样的修士,届时所属宗门的大能过来要了它的老命。” “欺软怕硬的东西。” 老板没想到这方面:“那妖物还能分辨出散修和宗门弟子?” “自然是通过识别道法和灵力。”叶满解释道,“散修都是自行修炼的游散人士,他们没有经过宗门内部那种专业的教导和修炼,所以他们修习道法时容易充满杂念,使得灵力不够沉着,气息时长紊乱不定。” 老板恍然大悟:“可那妖物是怎么拦截其他宗门修士的?” 衫青说:“幻术。” 老板迷茫的看着衫青:“什么?” 叶满赞同道:“对,幻术,那妖物在城外设了幻术迷障,分辨筛选路过的修士,若是散修便放任,若是宗门修士,便设法让其远离。” 老板骇然,崩溃哭道:“这...这不是让我们全城人都死啊?!” 叶满“啧”了一声:“哭什么?不是有我们吗?” 老板哭声戛然而止,大手一拍:“对啊,两位仙人是来自天水神宫的,定能降伏这个作恶多端,嗜血如命的妖物!” “行了,”叶满起身,“空的客房可还有?” “有有有,”老板带着叶满和衫青往楼上走,“仙人小心,屋内昏暗,注意脚下。” 叶满拿出一个符纸,一蹙小火苗跃然纸上,照亮方寸之地。 老板第一反应想要扑灭,但转念一想,两位仙人在旁,他对妖物的恐惧倒也少了些。 老板给叶满和衫青指了指二楼最里侧的两间房:“仙人住那两间便可。” “好,”衫青从怀中拿出银子给他,“拿着。” 老板摆手:“不用的。” “有些账还是要算清的,”叶满把银子扔过去,“收着吧。” 老板受宠若惊的收下:“那我便不打扰两位仙人休息了。” 叶满本来想把火符给老板用来照明,老板婉拒了,小心翼翼的摸着楼梯扶栏,一步一步走下楼去。 叶满见衫青要进房,想到狐妖的厉害之处,担心衫青独身一人,主动说道:“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话音一落,“砰”的一声。 叶满走过去,火符一照,衫青不知为何摔倒在地。 “你这是怎么了?”叶满扶起她,“怎么突然摔?” 衫青眼神闪躲:“没注意脚下的台阶。” 第212章 叶满将火符放在桌上,火光猝然明亮,将房间照的清晰。 她看向衫青:“有没有哪里摔坏了?” “没事。” 叶满看她的脸:“你脸..被摔红了?” 衫青不敢和她对视:“啊?嗯,对,刚才摔到脸了。” “我看看,”叶满上前,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有没有磕破哪里?我给你上药。” 衫青后背抵着房门,看着凑近的叶满,呼吸一紧。 叶满见她脸上红晕越来越重,不敢与她对视的眼眸中蓦地泛起一抹水色,被火光映衬的莹润透澈。 是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娇媚。 叶满脑中突然闪过狐妖幻化成衫青的模样,那时两人的亲近与触摸,呼吸都在缠绕,她眼中的媚和惑像缠人的丝线,将人绕得呼吸错乱,近乎窒息。 叶满指尖微顿,手指顺着她光滑的下颌抚上脸颊。 触及温热。 衫青被叶满的动作搞得心脏砰砰的狂跳,长睫颤动,似翻飞的蝴蝶,处处透着紧张。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无措的衫青,叶满心里却觉得很满足。 “还好,”叶满轻抚衫青绯红的脸颊,“没伤到。” 衫青嗓音低哑:“嗯。” “不过...”叶满手指从脸颊滑落,碰到衫青脖子上那处痕迹,话锋一变,“...你真当我不懂这痕迹是伤痕还是…吻痕?” 衫青骤然脸色一变。 ———————— 上一章不知道缘由,给你们加更 第87章 大师姐给你买衣服 城内昏暗,叶满虽然注意到衫青侧颈上的痕迹,但衫青躲得很快,叶满见状也没有追问太多。 眼下屋内明亮,叶满在检查衫青脸有没有被磕坏的同时又看了一眼她侧颈上的痕迹,一瞬间便识清这痕迹究竟是伤痕还是吻痕? 衫青没想到叶满会辨别出这痕迹,她的表情瞬间惊慌,解释的话到嘴边却又不敢直说。 叶满见她艰难的神色,想来这痕迹的来源肯定难以启齿。 她主动开口,语气温柔:“是那狐妖弄得?” 衫青:“...嗯。” “这么隐秘的位置,”叶满刮了一下衫青脖颈上突起的经络,“它怎么弄上的?” 衫青抿唇。 叶满脑中划过一个猜测,惊道:“那狐妖不会是想要对你霸王硬上弓?” “它碰你哪里了?”叶满立马查看衫青其他地方。 “没,没有,”衫青摁住在她身上“翻箱倒柜”的手,脸上闪过一抹窘迫,“它...它没有强迫我。” “没有?”叶满纳闷,“那你这个痕迹怎么来的?” 仔细想想,以衫青的个性,万不能让一个妖物碰到她脖子这么脆弱的地方,这无异于把自己的弱点送到敌人的铡刀之下。 衫青垂眸。 叶满见她故作不答,她眼睛一转,似是抓到一缕真相的光。 她语气微妙,带着三分怀疑和七分肯定的问道:“那狐妖是不是幻化成了你认识的人?” 与衫青相识之人,定能降低她的警惕性。 衫青身侧的手握紧,半响支吾了一声:“...嗯。” 狐妖为了蛊惑她,幻化成了衫青,那么对应想来,狐妖为了蛊惑衫青,必定是幻化成了她的模样。 叶满看向衫青的侧颈上的,眼眸一暗:“那狐妖幻化成我的样子,对你做了什么?” 衫青嘴唇一抖:“我...我立马就发现了狐妖的破绽,破除她的幻境。” “别给我避重就轻,”叶满掐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它变成的我,对你做了什么?” 衫青被逼问的无路可退,呼吸都乱了:“它..它想与我亲近。” 叶满猜到了,毕竟狐妖化作的“衫青”也要试图与她亲近,大抵妖修这类的修炼方法,大多数都是离经叛道的。 从狐妖挖取普通人的心脏来补精气来看,那些散修估计都被狐妖用双修之法来吸取灵力,充盈自身。 狐妖设下幻境,分开她和衫青,并用幻术化作彼此模样来蛊惑对方。 这些道理和手段叶满都懂,也知道狐妖这么做的目的,但她心里就是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难以自控的愤怒和不爽。 她指腹压着那块痕迹,像是想要将其擦去,用力气也重了许多。 衫青被捏着下巴,感受到叶满的力气,她看着她凝重的脸色,心里有些惶然,想着定是自己又惹了师姐不快。 她说:“师姐,对不起。” “对不起?”叶满冷笑一声,“你跟我道什么歉?” 被轻薄的人是她,与她何干? “若不是我愚不可及,怎么会让狐妖伤了我。” 是啊,她说的有道理。 若不是衫青愚钝,被狐妖化作的“叶满”蒙骗,又怎么会让狐妖轻薄了她! 但转念一想,狐妖这等计谋,险些将叶满诓骗过去,衫青一时未察觉到也是理所应当的,她不该如此气愤。 只是... 叶满盯着那块痕迹,眸中如水墨一般翻涌。 她知道自己太过在意,但怎么办? 她就是很不舒服! 衫青感觉到了叶满的气息变得混乱,丝丝缕缕的魔气慢慢从她体内散发出来,萦绕周身。 她立即抓住叶满的手,“师姐,静心,我来助你。” 第213章 叶满打开她的手:“用不着。” 衫青以为叶满还在生气,忙道:“师姐,让我帮你,至于其他,等我帮完你后,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叶满瞳孔深处划过一缕炙热。 衫青抓住她的手准备输送灵力:“嗯,随师姐处置。” “那好。” 叶满反手握住衫青的手,抬到头上,将其控住。 她俯身凑过去,吻住那块儿让她心生芥蒂的痕迹。 挖是挖不掉了,那就盖住。 衫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梢泛起薄红,脖子上传来的吮/吸和舔/舐让她整个人身体发软。 叶满感受到衫青的颤抖,抬手搂住她的腰肢,将那处侧颈染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她抬起头,看着眸光潋滟如春色的衫青,眼中闪过一抹做错事后的尴尬,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抖:“夜深了,你早点睡。” 说完,叶满转身走出衫青房间,跑回自己的房间。 衫青身子发软,抬手撑住房门,险些瘫倒在地。 叶满回到房间,房门被她关上,屋内寂静漆黑,让她胸口的跳动变得震耳欲聋。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三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叶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衫青做出那种放浪形骸的行为? 像是大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和清醒,完全凭借着情感和欲/望去做,毫无逻辑和理智可言。 叶满咬紧嘴唇,闭上了眼。 这种失控感太过强烈,到现在仍有余威,操控着她无法控制的心。 夜深如水,静谧无声,待到旭日东升,泛起波澜。 叶满躺在床上,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黑,一双眼一夜未闭。 她倒是也想好好睡一觉,可一闭眼,脑中立马浮现昨晚她对衫青做的事情。 景象、声音、触感...一切清晰的可怕,让叶满连闭眼调息的举动都不敢做,活生生熬到了天亮。 窗外传来人声交流和几声响亮的吆喝声。 叶满缓缓坐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 店铺早已开门迎客,小摊贩在街道两旁摆起摊子,烟雾缭绕,在旭日之下显得生机勃勃。 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恐慌,各个看起来心神不宁。 叶满看向街角聚集的人群,客栈老板也在其中。 众人交谈之间,那些人的目光时不时地望向升海客栈,表情上不难看出来惊叹和诧异,甚至有的人还隐隐欣喜。 叶满见状,猜到了客栈老板定是把她和衫青的身份说了出去,这些百姓听到天水神宫的仙人来此,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安心了起来,期盼着她和衫青可以伏诛狐妖,还他们一片安宁。 系统主动开口:【他把你们的来历宣扬出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叶满意外系统的询问:“我若是担心客栈老板给我暴露出去,当初我就不会说自己是来自天水神宫的,而是直接跟他说自己也是个散修。” 系统理解了一下:【所以你想利用天水神宫的威名来震慑狐妖?】 “我和衫青只要在晋阳城一天,狐妖就不敢随便乱杀人,”叶满双手环胸,“听他们的交谈,令丘山上并未出现死尸,就说明昨晚狐妖不敢乱杀人,怕我们发现它的踪迹,一鼓作气,直抵老巢。” 系统:【可它可以等你们离开后,继续在晋阳城作乱啊?】 “它等不起。” 系统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叶满嘴角微勾:“那狐妖能隐藏妖气,就说明已经修成人形,境界应该在天阶,而它既然要挖普通人的心来补精气,就说明它现在的状况是离不来人心的滋养。” “我说过,令丘山上有一块灵壤。” 系统纳闷:【是的,你打算守株待兔,等玉仙姑来到令丘山吸收灵壤,所以跟狐妖有什么关系吗?】 “灵壤只适合灵植修炼,若是人想要利用灵壤修炼,就会被灵壤中的杂质侵染识海和灵气,而这种弊端对于妖魔来说也会产生影响的。” 系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狐妖来到晋阳城,发现令丘山上的灵壤,它借灵壤修炼,为了清除体内的杂质,便挖心补气,与散修双修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对吗?“ 叶满挑眉:“聪明。” 系统嘿嘿一笑:【那是,我可是高智商高效能高精密的存在,这种小事不是手拿把掐的嘛。】 “手拿把掐是什么意思?”叶满老是能听到系统说一些她不太懂的词语。 系统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易如反掌的意思。】 叶满重复了一遍“手拿把掐”,笑道:“还挺有意思。” 她抬手准备关掉窗户,背后突然传来敲门声,伴随着衫青清冷的嗓音。 “师姐?” 叶满瞬间惊慌,手指猛地被窗户夹了一下。 她痛吟出声:“啊——” 声音虽然不大,但对于修士的耳聪目明来说听到太过容易。 叶满意识到这点,刚要制止衫青闯进来,结果这家伙直接大力推门。 衫青看着站在窗边的叶满,看她捂着手,表情瞬间惊慌失措:“师姐,你怎么了?是那妖物出现了吗?你是哪里受伤了嘛?严重……” “停!” 叶满喊住她,一堆问题冒出来,搞得她脑子宛如浆糊。 第214章 她伸出被窗户夹的食指,上面还有被夹的痕迹,“没什么事,就是关窗户的时候被夹了一下。” 衫青舒了口气,她看着叶满手指上的红痕,眼中难掩关切:“城内店铺都开门了,我去买药。” “不用,”叶满一把拉回衫青,“这城里大夫的医术怕是都没有我修的好,而且这点小伤,又没伤口,又没流血,有什么可需要上药的。” “不要小题大做。” 衫青眉头微蹙:“那师姐有药吗?” 叶满甩甩手指:“一会儿好了,不用上药。” 她眼底划过一丝紧张,故作轻松的问道:“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可别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过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 “我叫师姐起床去用早饭,”衫青说,“吃完饭,我们去令丘山上看看吧,今日听客栈老板说,那狐妖昨晚并未杀人。” 叶满听她谈正事,暗暗舒了口气:“行,听你的。” 两人走下楼去,老板早已备好饭菜,只是叶满发觉老板看她的眼神不似昨晚那么尊敬,反而带着有几分调侃和兴味。 叶满费解,问:“你这么看我作甚?” 老板笑嘻嘻道:“仙人莫要生气,是我不懂事儿,竟看不出仙人与这位仙人是道侣,早知我就给您们开一间客房了。” 叶满:“哈?” 她看向衫青,“你跟老板说什么了?” 衫青摇头:“我并未说什么。” 老板贴心道:“仙人放心,我自小就是嘴严的主儿,若是仙人不愿旁人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定会把嘴闭紧。” “仙人,不然今日我就把您的那间房给退了,让您和您的道侣一起住?” 衫青看了眼叶满,试探的点了点头。 老板接收到信息,笑容更甚:“好的。” 衫青见叶满没有拒绝,心里不禁雀跃。 叶满还在迷茫老板是怎么看出来她和衫青像道侣的? 她见老板要求,忙问:“你是怎么...?” 突然,叶满看见老板摸了摸脖子,看似自然的动作,却如同一道旱天雷劈中叶满的天灵盖。 啪嗒—— 叶满手一抖,筷子掉落在地。 衫青见状,捡起地上的筷子放在一旁,又从筷笼里拿出一副新的筷子放在叶满面前:“师姐,先吃饭吧。” 叶满目光落在衫青的侧颈,原本那处红印不大,颜色偏淡,但经过昨晚她的一番折腾,那块红印颜色越发浓重,透着一股难言的狎昵和色/情。 叶满嘴唇一抖:“吃完饭,不着急去令丘山,先陪我去个地方。” 衫青应道:“好。” 她没有多问叶满什么,直到叶满将她带到了城内卖衣服的地方。 衫青纳闷:“师姐,你这是...?” 叶满拉着衫青进去,喊道:“老板,有没有高领的衣裙?要那种领子可以盖住脖子的。” 衣店老板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纳闷道:“姑娘,这外面天气如此炎热,您确定要买高领的衣裙?” “而且现在…高领子的衣裙都是冬日里才穿的。” “嗯,”叶满把衫青推出去,说谎不打草稿,“她自小体寒,怕冷。” 衫青猜到叶满的意图,忍俊不禁的应和道:“嗯,我怕冷。” “劳烦老板了。” 衣店老板:“....” ———————— 老板:这里是卖衣服的,看病的麻烦去隔壁医馆。 第88章 大师姐发觉着了道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许是温度太高,一时冲昏了头脑,索性叶满及时恢复理智和意识,在衣店老板去拿冬日里才穿的大氅时拉着衫青逃跑了。 两人跑入一个阴凉的巷子,各自站在对立的墙边,视线总在不小心对视的瞬间移开。 尴尬又怪异的气氛在巷子里环绕,心尖尖都纠得紧儿。 叶满抵了抵腮,心知再这样下去,别说降伏狐妖了,光是在一起都觉得难以自处。 她主动开口,语气带有一丝歉疚:“那个...” 衫青抬眸看向她,眼神清冽明亮,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叶满被这样一个坚定又澄澈的眼神注视着,许多话突然卡在唇齿间,犹疑不定。 衫青等了半响,见叶满没再说什么,询问:“师姐,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叶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露难色:“是..是有的。” “关于昨晚?”衫青直接戳破两人的遮羞布。 叶满表情短暂地空白一秒:“啊?哦,嗯,是的。” 衫青眨眨眼:“师姐是想让我在意...还是不在意?” 叶满内心翻腾着慌乱的情绪,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我..我只是觉得...” 衫青打断她:“是个意外?” 叶满眼睛一亮,忙道:“对,意外!” 衫青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师姐若想当作意外,我便听师姐的。” 叶满:“....” 叶满不眼瞎,能看得出来此刻衫青的脸色阴沉,心情不佳。 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意外”这种虚假的说法,两人心知肚明却又装聋作哑。 叶满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擦擦,一会儿就没了。” 衫青抿唇,一双眼盯着她看,没有伸手去接。 叶满看着衫青渐渐泛红的眼圈,呼吸骤然一窒,慌乱道:“你..你别哭啊?” 第215章 衫青扭过脸去。 叶满看她长睫轻颤,楚楚动人的神态在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实在是我见犹怜。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抓住衫青垂下的手,低声哄着:“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嘛?” “你若是不开心,要不打我一下出出气?” 叶满把她的手放在脸上:“来,给我几拳,撒撒火。” 衫青不看她,意图收回手。 叶满加大力气,死死拽着衫青的手贴在脸上。 她低头凑过去,见到衫青眼角的泪珠,心慌又心软的不行,“哎呀,你别真哭啊?” “师姐错了,师姐真觉得自己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叶满见她不抬头,只能强硬的抬起她的脸,指腹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一点小事就哭鼻子,哪有天水神宫传承人的威风了?” 衫青咬唇,嘟嘟囔囔道:“...不是小事。” 叶满没听清:“你说什么?” 衫青抬眸,水浸一般的眼眸看得人心生怜爱。 她一字一句道:“关于师姐的,对我而言,都不是小事。” 叶满心跳忽地漏跳一拍,眼中流转的不知是错愕还是惊喜,她深吸一口气:“行行行,都听你的,那不哭了好不好?” “师姐跟你道歉好不好?” 衫青抬手自己擦了擦脸,脸颊上还有一些微妙的绯色:“我知师姐不是故意的。” 叶满:“...” 瞧瞧这位心地善良的傻子,就算被人给骗了还得给人家数钱。 “那现在..”叶满观察着衫青的神情,试探询问,“..去令丘山看看?” 衫青点头:“好。” 叶满手中还握着药膏,她看了眼衫青的侧颈,真诚建议:“要不还是抹一下?” 衫青没说话,直勾勾的看她一眼。 叶满立马把药膏收回储物戒,拉着衫青往令丘山走去:“不抹了!不抹了!” 可别再惹哭了,遭罪的可是她。 衫青看着叶满的背后,嘴角微微上扬。 令丘山是晋阳城境内的唯一一座山林,此山看着不高却异常难入。 山林中植被茂盛,凶猛野兽隐藏其中,林中瘴气四溢,云雾迷蒙,让人感觉潮湿又黏腻,处处觉得诡异又阴森。 晋阳城的人一般都是在令丘山的外围活动,不敢走进山去,以前也有不怕死的人进山打猎采药,结果无一回来,连尸首都消失不见了。 叶满看着进山的土道,狭窄又泥泞,有明显人类和动物走过的痕迹。 衫青拿出祭影罗盘查看四周情况,说:“并未察觉到异样。” “狐妖守着晋阳城,比它修为低的妖魔不敢闯入,”叶满看着林中密密麻麻,阴森幽暗的深处,冷笑一声,“圈地为王的把戏。” 衫青收起罗盘:“进去吧。” 叶满递给衫青一粒中品丹药:“解毒丹,这林中瘴气有毒。” 衫青吞下:“好。” 两人走进令丘山中,草木茂密,树影婆娑,古树的枯枝在空中交缠,似群魔乱舞,恐怖又诡异。 城内烈日当空,这里的阳光无法穿透浓郁的迷障,使得整座山林寒气逼人,阴气森森,让人不禁毛森骨立。 叶满出此次入山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狐妖的下落,还是为了踩个点。 令丘山上有灵壤,叶满虽然知道但却不清楚灵壤方位。 玉仙姑对灵壤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修士和妖魔都要强,它们可以很快发现灵壤所在地,并向之移动。 叶满也是第一次来晋阳城,眼下入了这令丘山,她得好好查探一下灵壤的位置,说不定那狐妖的老巢也在灵壤附近。 “等一下,”叶满叫住衫青,目光警惕,“我们在原地打转。” 两人往山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周边的景象虽有不同,但仔细观察,出现的频率太高,有很多相似之处。 明明在山外看令丘山,觉得山小不大,但她们走进来却发觉这山又深又大,走的这一个时辰,叶满仿佛她们是在山中绕圈子。 衫青点头:“确实,周围环境虽然有些不同,但仍有相似之处。” “会是狐妖作祟吗?” 叶满拿出一个符咒,双指夹立,无火自燃。 她嘴中呢喃:“借物化物,虚假幻眞,破!” 手指一甩,燃火的符咒飞入上空,发出刺眼的光芒,静谧的山林之中突然发出几声“滋滋”的爆裂声。 叶满看着眼前景象突然扭曲了起来,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就连天色也从烈日当空变为了弯月如钩。 衫青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一道细长尖锐的月亮悬挂于空,看起来冷冽又阴暗。 她眉头紧蹙:“我们竟然被困在山中这么久?” 她们是在午时进入令丘山,眼下天竟然已经黑了。 叶满眯了眯眼:“好家伙,这狐妖的幻术果真了得。” 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们困到这个时候。 不过... 叶满眼中划过一抹狐疑之色:“你不觉得狐妖在躲我们吗?” 衫青看她:“师姐看出了什么?” “进城那晚,它察觉到我们有属宗门,不想对我们下杀手,所以利用幻术逼退我们,但我们将它幻术破除,还留在城中意图和它作对,”叶满看着漆黑无比的幽林,丛林深处仿佛藏着杀人不见血的野兽,睁着猩红残暴的眼珠,死死盯着她们,令人不觉而厉,“眼下我们来到令丘山,算是逼近它的老巢,结果它只是将我们困于幻境之中,并未对我们下杀手,此事定有蹊跷。” 第216章 衫青想了想:“也许这狐妖受了伤,暂时没有与我们拼斗的能力?” 进城那晚,衫青虽然被狐妖所伤,但她也将其伤害,两相比较之下,谁也没捞着好处。 “若它受伤,为何昨晚没有杀人?”叶满觉得不对劲儿,“只是因为我们在城内,它不敢随便动手?” “我不认为一个在晋阳城内称霸作乱的狐妖会这么胆小怕事。” 衫青也觉得奇怪:“难道那狐妖另有图谋?” 另有图谋? 一个在晋阳城里为所欲为的狐妖,会怕什么? 令丘山 叶满抬眼,:“灵壤!” 衫青一瞬间懂了她的意思:“灵壤算是天地造化之物,狐妖担心我们发现令丘山上的灵壤,又因为我们来自天水神宫,它不敢与天水神宫为敌,所以只能用幻术困住我们。” 叶满点头:“应该是。” “算了,我们先回客栈,我联系一下师父,看看有没有能对付狐妖的办法。” 叶满虽然修习了符法和阵法,但对付狐妖这出神入化的幻术,还是有些困难。 “好。” 两人回到客栈,没有大门进入,直接跳窗进房。 衫青看向叶满,欲言又止的问道:“那灵壤..也是师姐这次想要寻找的吧?” 叶满没有主动和衫青说过自己出山的目的,没想到衫青却能猜到。 她点头道:“是。” 衫青抿唇,劝道:“灵壤虽然蕴藏着丰富磅礴的灵气,但对于修士来说,弊大于利的。” “你以为我需要灵壤来助我修炼?” 衫青沉默半晌,说:“我比灵壤更适合师姐修炼。” 叶满怔愣一瞬:“哈?” 衫青:“那灵壤虽然神奇,但..但对师姐现在的状况来看,并不能帮得上忙。” 叶满反应过来,轻笑了下:“所以你在毛遂自荐?” 衫青点头:“嗯。” “我找灵壤不是为了修炼,”叶满决定跟她说实话,“是为了解决我体内的魅魔。” 衫青讶然:“灵壤还有这功效呢?” “不是灵壤有这种功效,而是灵壤会吸引玉仙姑前来,”叶满说,“玉仙姑可以解决我体内的魅魔。” 衫青在天水神宫听过药老的讲座,知道玉仙姑的厉害之处。 她愕然道:“玉仙姑能解决魅魔?” 叶满点头:“能。” 衫青喜不自胜:“那太好了。” “师姐,此次我定会拼死相助你拿到玉仙姑。” “用不着你拼命,”叶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师姐已有应对之法。” 前世用来抓捕玉仙姑的东西叶满都已经准备好了,届时就等玉仙姑前来即可。 衫青一愣,感受到叶满对她的亲昵动作,脸颊一热:“嗯。” 叶满看见她脸上的绯色,嘴角微勾:“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我传信问一下师父。” “嗯。” 衫青抬脚离开房间。 叶满双手掐诀,空中突然涌现一面似镜子的水波纹,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实物。 她等了许久 ,也未见钟离山也接通传信之音。 叶满只能给戒律长老传信,结果戒律长老板着脸说钟离山也离开了天水神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行踪不定,他也联系不上。 叶满面对这个不靠谱的师父,也是疲惫的叹了口气。 她挂断传信,躺在床上,脑中思绪烦乱复杂。 令丘山的灵壤现在被狐妖所占,它剖人心为的就是补偿灵壤中的杂质所侵染的状况。 如今它察觉到天水神宫的弟子来到晋阳城,所以它不敢随意杀人,怕与她们产生冲突。 令丘山上的幻术... 叶满总觉得那幻术虽然厉害,但处处又透着怪异。 若狐妖真的怕她们发现灵壤,那幻术应该设置的无懈可击,不该让她一个符咒就能破除,如此轻巧简单,这幻术设下的到有点“装腔作势”的意味。 装腔作势? 叶满瞳孔一扩,猛地坐起身,跑向隔壁衫青的房间。 房门推开,空无一人。 叶满眼神瞬间冰冷,眉宇间尽显一股冷冽的杀气:“该死。” 那狐妖是冲着衫青去的! 第89章 大师姐入了魔 也许衫青被狐妖伤害之时,叶满就该注意到境界已达天阶的狐妖定能发现衫青的特殊。 降伏树妖之时,衫青虽然也被树妖攻击的口吐鲜血,但树妖境界不够,根本探寻不到衫青是玉清灵体。 但狐妖已经修成人形,达到天阶境界,只是与衫青过了几招,致使衫青流血,它便能探查到衫青的体质和根骨。 玉清灵体对于妖魔来说,不外乎是一种大补品,若是与之双修,修为大涨,若是将其吞腹,最大的效果便是立地成仙。 虽说都是莫须有的传闻,但机会只有一次,谁都想试上一试。 现在想想,进城时的幻术破的也很容易,想来是狐妖发现了衫青的特殊,于是请君入瓮。 叶满快速地来到令丘山下,突然感觉到整座山像是活了过来,如同沉睡已久的野兽在此刻挣开猩红的双眼,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入腹。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柄短剑。 —— 阴冷、潮湿、压抑还有浓重恶臭的血腥味...这是衫青明显感觉到的不适。 第217章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还扮作“叶满”模样的狐妖,冷声道:“现出你的原形!” 装作她师姐的模样,着实让人厌恶。 “怎么?不喜欢吗?”狐妖化作的“叶满”勾唇一笑,凑近衫青,媚眼如丝,“你不是喜欢这幅皮囊吗?” “我用这幅皮囊与你双修,将你吞食,你该觉得高兴才对呀?” “你不是她!”衫青眼一横,“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狐妖嗤笑一声:“我跟她比什么,我要的只有你。” 它眸中泛着红光,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细长的血红指甲在衫青脸上划过,“玉清灵体啊,没想到兜兜转转几年,你竟然自己走到了我的嘴边,还真是老天有眼呀。” 衫青蹙眉:“你认识我?” 狐妖带着“叶满”的脸,挑眉一笑:“5年前,青山镇惨遭妖魔屠戮,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死了,若非钟离山也路过,将其妖魔斩杀,否则你早就被那些妖魔吞噬殆尽。” 衫青眼眸陡然森寒,怒声道:“你也参与过?” “没有,我那时修为不够,根本争不过那些大妖,”狐妖一脸可惜,哀叹了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你被钟离山也带走。” “不过老天待我不薄,见我修炼刻苦,竟然把你送到我口中哈哈哈哈...” 衫青面不改色:“你抓我,不怕天水神宫找你麻烦?” “等我将你吃了,成了仙人,”狐妖狞笑,捏着衫青的脸,垂涎欲滴的看着她,“钟离山也便奈何不了我,什么破剑仙,届时只会成为我的腹中食。” “你既然知道钟离山也是剑仙,那也该知道天水神宫的弟子不会是个省油的灯!”衫青薄唇轻启,“长留随意,剑意无形!” 一道似剑的光芒从衫青体内爆发,划破捆住双手的狐尾,调转剑头,直接朝着狐妖的眉心刺去。 狐妖大惊,后腰冒出两条硕大的狐尾挡在身前,抵住青色光剑。 它感受着这股强大又熟悉的剑气,骇然道:“这是钟离山也的长留剑法,他竟然传授给你了?” 这股凌厉又强大的力量,五年前狐妖是亲身感受过,虽然它没有参与屠戮青山镇,只是隔岸观火,浑水摸鱼,但钟离山也三剑之下,妖魔尽陨。 那三剑来的天崩地裂,势不可挡,剑气凌然似要将悬挂于空的冷月斩断,那迫人的气势所散发出一股锋利和迅猛的剑意,无人可及,真乃当之无愧的剑仙。 如今狐妖再次感受到长留剑法,心中大骇。 虽然眼前这个女子使出来的威力不如钟离山也,但也不容小觑。 狐妖恢复真身模样,细窄尖锐的脸庞,狭长的眼眸凶光乍现,银发之中伫立着两只长耳,牙齿锋利无比,上面仿佛还有残留的肉渣。 它张开血口,发出凄厉的叫喊:“啊啊啊啊....” 声音响亮又刺耳,如密密麻麻的细针,铺天盖地的扎入衫青的四肢百骸。 衫青双手快速掐诀,青色光剑越来越大。 背后突然飞来一卷狐尾,来势凶猛,衫青身形如电,闪身躲过,手腕一转,佩剑立现。 衫青握住剑柄,剑花一挽,身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飞身上前。 青色光剑与佩剑合为一体,直接刺穿两条狐尾,鲜血迸发。 狐妖吃痛喊了一声,后腰再次飞出两条狐尾,以雷霆之势朝衫青挥过去。 衫青空中一转,刚要躲开,突然感觉到灵力一滞,心口处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 狐尾趁机一甩,将衫青直接打到山壁之上。 “噗——” 衫青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她看着鲜血里若隐若现的绿色游丝,瞳孔惊颤:“..妖毒?” 这狐妖竟然修出了妖毒! 狐妖心疼的抱着两条受伤的狐尾,冷嗤一声:“没有这妖毒,我还真不好把你从客栈里带出来。” 衫青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被狐妖抓到的,她只记得自己回到了客栈,打开门看到了叶满,然后大脑一片空白,再次睁眼时已经被狐妖抓到洞穴之中。 “上次打斗..”衫青看了眼肩头,“你便下了毒!” 狐妖五指成爪,锋利无比:“这叫标记,你可是我看中的猎物。” “不要想着反抗,妖毒入骨,除了我,无人能救你。” “乖乖的被我享用,总比被我打得半死不活好,”狐妖咧嘴一笑,“你这副皮囊我也喜欢得很,本来想让你舒坦些才化作你师姐的模样与你交合,奈何你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强人所难。” 狐妖扭动腰身,飞出四条狐尾,将衫青的四肢捆住,压在石台之上。 衫青无力抵抗狐尾的拉扯,体内妖毒作祟,她灵力无法自如使出。 她看着步步逼近的狐妖,余光瞥向地上的佩剑。 只需一剑,便可毙命。 她最清楚怎么使用剑了! 只是... 衫青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和愧疚,最终闭了闭眼,忍着灵力被妖毒压制的痛苦,试图操控佩剑自戕。 狐妖满心满眼都是将衫青彻底占有,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它俯身靠近,涎水已经无法控制的滴落在衫青的身上,眼中的贪欲近乎实质。 狐妖抓着衫青的衣服,用力一扯,衣服碎裂一地,露出白皙的肌肤。 狐妖眼睛一亮,伸出细长鲜红的舌头,想要舔舐那如白雪一样细腻的皮肉。 第218章 突然,一柄黑色短剑飞来,直接将狐妖的舌头割断。 狐妖吃痛大喊:“啊啊啊...” 还未等它看清来者何人,就被一股可怕又无形的力量打翻在地。 衫青怔愣片刻,看清挡在她面前的人,失声道:“师..师姐?” 她竟然找到了她? 衫青难掩感动和喜悦,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别怕,师姐来了,”叶满脱下外袍盖在衫青身上,转身凝视狐妖,“强弩之末,幻想用玉清灵体来救自己,你也不怕撑爆而亡啊?” 狐妖舌头被砍,口中满是鲜血,见来人竟然是那晚伤她的魔物,心中不禁慌张了一下。 那人虽然身中妖毒,但好歹是金丹修士,眼前这个魔物已是魔婴境界,若是两人合伙和它争斗,它此时情况并不太好,与她们争斗损失更大。 它主动开口求和:“咱们都是半斤八两,你一个魔物混迹于修士之中,不也是为了玉清灵体!?” 她瞪大眼睛,倒竖的瞳仁闪着诡异的光,“不如我们对半分?” 叶满挑眉:“对半分?” “对!”狐妖循循善诱,“你是魔,我是妖,咱们都不被世间所容忍,如今玉清灵体现世,只要我们将她吞食,就能一跃成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心动?” 叶满弯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当然心动了。” 狐妖以为自己劝动了叶满:“好,那我们...” 话音未落,叶满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眼前,狐妖神色一慌,背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叶满掌心运力,魔力旋转成团,直击狐妖后心。 狐妖后腰九尾炸开,在空中挥舞,架势凶猛无比,四尾挡住叶满的攻击,五尾朝叶满狠狠地甩了过去。 叶满翻身躲过,狐尾砸在石壁之上,碎石满地。 她一边从储物戒扔符咒出去,一边单手掐诀,运用五行之力攻击狐妖。 一瞬间,洞穴之中飞沙走石,狂风呼啸,草木似有了生命一般朝着狐妖飞去。 狐妖被这些乱糟糟的法术攻击的眼前凌乱,背后时不时还要躲避另一个人的剑意突击,实在恼火。 它猛地腾空而起,九尾突然似花瓣一样在风中摇曳,巨大的力量从狐妖体内爆发出来,如巨石挥舞而来,狂风驰骋般砸向叶满和衫青。 衫青倒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 她顾不上自己的伤,看向摔在石壁上的叶满,见她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衫青一脸恐慌,眼睛瞬间红了起来,颤抖的呼唤着:“师..师姐?师姐?” 她五指扒着地面,拖拽着身体往叶满的方向爬去,“师姐?师姐?叶满...叶满?你起来啊?叶满,求求你,起来啊!” 狐尾缠住衫青的腿,将她生拉硬拽了过去。 狐妖擦掉嘴角的鲜血,哑声道:“你们俩能让我动用妖丹抵抗,应该觉得荣幸。” 狐妖五指张开,摁着衫青的脑袋压在地里,狭长的眼睛满是恶念:“本来还想好好享用你的,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耐心。” 玉清灵体这种宝贝,还是要尽早享用,不然越拖延麻烦越多。 四条尾巴捆住衫青的四肢,狐妖鼻头一耸,准备用力扯断她的身体。 噗—— 狐妖低头,惊恐的看着穿破它胸膛的手,血淋淋的掌心之中捏着它的妖丹。 狐妖难以置信的将头扭过去,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背后的叶满,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 它看着叶满漆黑的瞳孔,血红的眼眶,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深渊,藏着无尽的冷漠和暴戾,仿佛她现在已经不是个人,而是完全成为了一个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魔物。 “你到底...”狐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妖力正在源源不断的被叶满吸收,妖丹也慢慢便的灰暗,“...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一个普通魔物能做到的?! 叶满抬眸,漆黑的瞳仁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嘴角微微上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体会到杀戮的快/感。 “吾乃魅魔。” 第90章 大师姐的名字叫做叶满 魅魔,百年前称霸天玄大陆的强大魔物,它的出现带来了吞噬、暴戾、残忍、血腥...它是所有邪恶、歹毒和罪恶的欲望化身。 世间妖魔众多,唯独魅魔是天地造化而生,可以吸收天地之力并利用他人恶念来增强自己修为的魔物,它可以吞噬和毁灭一切。 百年前,叶长留以身就义,与魅魔同归于尽,但也只是将魅魔封印于三才固水封魔阵之中。 狐妖看到叶满化为魅魔,顿时如遭雷劈,瞪大眼睛,妖丹被叶满轻松捏碎,狐妖痛苦的吼叫,最后灰飞烟灭。 魅魔仰头吸收着狐妖残余的妖力,脸上是无法言语的快/感和病态的张狂。 衫青难以置信的看着悬空的魅魔,此时她周身魔气萦绕,强大无比,狐妖被她吞噬,使得她的境界已经达到了魔婴后期,只差一步,便可步入出窍境界。 她眼中浮现绝望之色,悲切的呢喃着:“师...师姐?” 魅魔吸收完狐妖之力,睁开黑色瞳仁,冷漠无情的目光打量着衫青。 她眉头一挑,飞身至衫青面前,抬手掐住衫青的脖子:“玉清灵体?” 衫青呼吸困难,脸涨的通红,她艰难的呼唤叶满的名字。 魅魔眉头微蹙,对衫青的称呼很是不满,指腹用力,一字一句道:“吾乃魅魔。” 第219章 “不..”衫青吃痛,哑声反驳,“你..你是..你是天水神宫的..大师姐,是..钟离山也..最疼爱的...弟子,是..我的最好的..师姐。” “也是我..” “闭嘴!”魅魔将她狠狠地摔在石壁上,眉宇间透着一丝不满,“吾乃魅魔!” “她,”魅魔指着胸口,冷笑一声,“不过是吾降临于世的躯壳,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衫青后背撞击石壁,摔在地上,血水自口中喷溅出来。 她双手撑着地想要起身,全身疼痛无比,似碎裂一般。 衫青摔了回去,艰难地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否认道:“不,不是的..她是..叶满,是天水神宫的大师姐,是我最敬爱的人。” “敬爱?”魅魔歪头,咧嘴一笑,满是嘲讽,“你敬爱的大师姐可是想治你于死地呐。” 魅魔与叶满共用一体,感官相同,它自然清楚叶满所有的想法和举动,也了解叶满对衫青曾经的恨意和妒忌。 衫青擦掉嘴角的鲜血,目光坚定:“那又如何,若是师姐想要我这条命,我必双手奉上。” 魅魔目露鄙夷睇了她一眼:“虚伪的人类。” “生命之于一切,重中之重。” “不过是说一两句虚有其表的大话,无济于事。” “人啊,”魅魔表情带着讥讽和怜悯,“..是最爱欺骗自己的东西,假的很。” “你觉得假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衫青嗤笑,满不在乎的看着它,“一个魔物,能懂什么?人类的七情六欲,你了解多少就来评价?” 魅魔走到衫青面前,指尖魔气闪烁,弹到衫青身上:“吾乃魅魔,岂是你这种蝼蚁可以质疑的?” 那一团魔气就像是燃烧的火星,在衫青身上跳跃的瞬间都带来灼烧的痛苦。 “啊啊..哈..” 衫青十指抠进土里,指甲磨出鲜血,脖颈和额角因疼痛而暴出青筋,脸色涨红无比。 “你说吾不懂七情六欲,”魅魔摇了摇头,漆黑的瞳仁如旋涡一般捕获人心,“恰恰相反,吾是最了解人类欲/望的,吾乃应运天道而生,生来渺小微弱,却因为人类的欲/望,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七情六欲而变得强大,他们明明恐惧我却一边努力的滋养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魅魔满意的看着衫青痛苦不堪的表情,那扭曲的神情,崩溃的嚎叫,如此动听悦耳,伤心入目。 “玉清灵体,你说吾若是吃了你,你心中的那位师姐就如吾一样被世间所不容,”魅魔觉得有趣极了,“届时,她会如何自处呢?” 衫青瞳孔一颤,惊恐的看向魅魔:“你.…你不可以….” “你哪有拒绝的权利?”魅魔抓起她,摁在石壁上,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好似在思考从何处开始下嘴。 衫青被抵在石壁之上,她握住叶满的手,试图将体内的灵力传输过去。 她不停地呼唤着,祈求着,“师姐,你醒醒?叶满...” 魅魔眉头微蹙:“已是强弩之末,还妄想救你师姐,人类,不堪一击。” 衫青不想和魅魔争执,她只想唤醒叶满。 “叶满,你醒醒?求你醒醒?叶满....” 魅魔看着她身上的外袍在挣扎中脱落,露出白皙细嫩的肌肤。 它舔了舔嘴唇,“那就从这里下口吧。” “叶满...”衫青不停地的呼唤,绝望的泪水滚落,“叶满,你醒醒,求你...求你...” 魅魔俯身凑近,张开大嘴,歪头咬向衫青的侧颈。 突然,魅魔看到衫青侧颈上有一块红痕,瞳孔一滞。 衫青没注意到魅魔这个微妙的变化,她仍在努力地呼唤叶满,泪水遮住迷茫无助的双眼,她嘶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喊着:“师姐..师姐,你醒醒,我求求你了...叶满...叶满....”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就是个废物,就是个拖累,根本帮不了叶满! 她看着变成魅魔的叶满,除了无用的呼唤和哭泣,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宁可自戕也不希望魅魔用叶满的模样将她吃下。 衫青不怕死亡,她只是害怕叶满恢复意识后会崩溃痛苦。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她们?衫青心里不停地的祈祷。 衫青感受着魅魔的嘴唇碰到侧颈,她绝望的仰头,若是结局如此,她只能自爆来保全叶满。 衫青垂眸,眼中泪水滑落,不舍的目光落在魅魔的脸上,她发出最凄厉的哭喊:“叶满...啊啊啊....” 预想之中被撕咬的痛苦没有出现,反而有人轻轻吮吻着衫青的脖颈,一直吻到她脸颊和眼中的泪水。 又酸又苦,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包裹着叶满,她也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叶满抱住衫青,心口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她自责不已:“对不起,对不起...” 衫青怔愣片刻,意识到是叶满回来了。 她紧紧抱住叶满,崩溃大哭,说不出来一句话。 叶满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道:“我回来了,别怕,我回来了。” 面对狐妖的强势反击,已经是精疲力尽的衫青根本扛不住狐妖的再一次攻击,她身中妖毒,受狐妖扼制,而她体内魅魔总想着趁虚而入,争夺她的身体。 两相比较之下,叶满任由魅魔操控自己的身体,因为她相信自己可以战胜魅魔,重新拿回身体的主动权。 第220章 毕竟活了两世,叶满是知道如何恢复意识。 只是这一次,吓坏了衫青。 叶满抱着昏厥过去的衫青,一把火符,将狐狸洞穴烧了干净。 她走出洞穴,看到洞穴旁边的灵壤,藏在荆棘交缠之中,散发着磅礴的灵气。 叶满设下阵法,静待玉仙姑到来。 两人回到客栈,叶满告知了客栈老板,说狐妖已被斩杀,不用再害怕被狐妖残害了。 客栈老板一听,激动不已,立马跑出客栈大肆宣扬。 “妖物死了,妖物死了...” “我们获救了...我们获救了...” “太好了哈哈哈....” 叶满抱着衫青回到了二楼客房,听到窗外传来欢呼声,抬手使用了一张绝音符咒,隔住了外面嘈杂。 她看着脸色惨白的衫青,小心翼翼擦掉她脸上的鲜血,手指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满目心疼和怜惜。 “傻姑娘..” 叶满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一堆儿丹药,都给衫青喂进去,又给她换了一件衣服,见她脸色和灵力都好些了,这才舒了口气。 叶满给衫青盖好被子,走到旁边的软榻上打坐。 她解开衣服,看着胸口的伤痕。 那时她没办法找到衫青,只能利用天地一线的感应能力来寻找衫青的下落。 叶满那短剑刺破胸膛,中咒者性命垂危之际,天地一线会感应施咒者,所以她才能确定衫青的位置。 她忍着痛,上好了药,突然问道:“系统,我现在还有几颗星星?” 系统:【四星。】 “四星?”叶满惊讶不已,“不仅没掉还长了半颗星?” 这怎么可能? 那时她被魅魔操控,恶意满身,甚至还要将衫青吞食入腹,如此恶劣行径竟然半颗星星都没有熄灭。 而且星星点亮的提示音她没有听到啊?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系统解释道:【是的,宿主成功的点亮了半颗星星,通知是在你恢复意识的瞬间发布的,可能你没注意到。】 系统飞到叶满面前,闪着淡淡的萤光:【而且,魅魔是魅魔,叶满是叶满。】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叶满内心一片怔松,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让她鼻头一酸,声音有些抖,说:“谢谢。” 系统笑笑:【不用谢,人家是和你签订的契约,人家只认你这一个宿主。】 系统哼了一声:【魅魔所做的一切,人家都不会强加在你的身上。】 叶满看向床上沉睡的衫青,眼中一片柔软和温馨:“谢谢你们,还记得我是谁。” 前世的她,好像已经忘记自己叫做叶满了。 所有人对她的称呼只有“魔物”两个字,所以她坏的理所应当,坏的心甘情愿,坏的无路可退。 因为没有人再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了。 但此刻,仍有人还记得她的名字,认为她还是个人。 叶满抬手捂住脸,哽咽声被她咽入喉咙里,最终化为浇灌皲裂心脏的一场甘霖。 第91章 大师姐痛彻心扉 衫青受伤严重,昏迷了两日,叶满靠着自己这些年炼制的丹药调养衫青。 叶满给她喂好药,看着睡颜,香甜惬意,呼吸绵长。 她抬手摸了摸衫青的脸颊,轻叹了口气:“还不如一开始让我逃跑成功,也不至于让你一伤再伤。” 重生至此,衫青为了她受了太多伤。 树妖,后山结界,如今又遭受狐妖和魅魔的折磨,若非衫青是玉清灵体,怕是早就死了。 衫青许是梦魇了,脸颊轻轻蹭着叶满的手。 亲昵又留恋的动作,让叶满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叶满俯身而下,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情愫。 她闭了闭眼,吻在衫青的眉心。 叶满走出房间,两手食指相抵,置于胸前,掌心向上推出,将这间客房控于阵法之中。 系统见状:【你这是…不想让衫青帮你?】 “她帮了我太多,”叶满转身离开,“足够了。” 系统沉默不语。 叶满来到令丘山的灵壤位置,静默等待着玉仙姑的到来。 系统突然发问:【你有多少把握?】 叶满握了握拳:“你说抓捕玉仙姑?” 系统摇头:【活下来。】 叶满眉头微蹙:“不知道。” 系统:【你若是死了,任务会立刻终止。】 “又不是没死过,”叶满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如今这些时日,都算是我偷来的。” 她低笑两声,略带自嘲,“我已经很满足了。”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那衫青呢?】 叶满怔住。 系统:【你若是死了,她会怎么办?】 叶满眸中闪过一抹痛色,语气轻松又自如的说道:“当然是回到天水神宫继续修炼,待到钟离山也隐退,将天水神宫传给衫青,届时衫青就会成为最年轻的宫主,凭借玉清灵体的特殊,她也可以早日飞升成仙。” “说不定她能比钟离山也飞升的还快呢,”她宠溺一笑,“她天赋好,根骨佳,勤学苦练,前途无量。” 系统飞到叶满面前:【你眼睛红了。】 叶满抬手揉了揉眼睛:“风吹的。” 系统看着数据台:【假话。】 叶满撇嘴:“有些事情没必要摆在明面上来,给彼此留点脸面,可以吗?” 第221章 系统:【请宿主正视自己的情感。】 人类实在是太喜欢逃避。 相爱会逃避,憎恨会逃避,怨妒会逃避... 他们善于将一切简单的情绪复杂僵持,将一切复杂的痛苦简单解决,最终留下残破的心支撑着破碎的身。 叶满垂眸,她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希望她好好活着。” 系统看向她:【人家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叶满感激的看着它:“谢谢。” 突然,荆棘丛林传来几声微妙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行走,脚步又轻又急,呼吸不觉。 叶满神色一紧:“来了。” 她单手捏决,屏住呼吸,以防玉仙姑察觉到不对劲儿跑掉。 两根草叶无风自动,中间跑出来一株只有三寸高的白色蘑菇,表面是淡粉色细绒毛。 菌盖随着玉仙姑的跑动而摇摆,菌褶一张一闭,如人口一般。 菌盖之下的菌柄不在,已幻化成一个刚出生童子的身体,看着白胖又松软。 玉仙姑没有五官,感受一切靠的是它那密密麻麻的菌丝。 细长近乎透明的菌丝不断地延长,向周边四散。 它感受了灵壤,利用菌丝确定位置。 许是发现了灵壤的方位,菌丝在空中震颤摇摆,玉仙姑晃动着巨大的菌盖,朝着叶满设下的圈套里跑去。 叶满伪造了一个灵壤,待玉仙姑扎根在她伪造的假灵壤之中,玉仙姑就会被她的阵法困住。 叶满紧盯着玉仙姑,心里不停地暗示玉仙姑快点过去。 玉仙姑跑到假灵壤,身形骤然停滞。 叶满见状,眉头紧蹙。 她在玉仙姑转身跑时,立刻掐诀,单手手指伸直,用力屈曲,手指完成爪,从木系灵气之中借力,朝玉仙姑一捏。 玉仙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拖拽力,菌丝立刻抓住周边所有草木。 抵抗之时,菌丝不停地断裂再续接之上,然后再断裂... 菌盖瞬间增大几倍,如同盾牌一样隔挡叶满的攻击。 叶满抬起另一只手,手腕一转,掌心运力,魔力覆于土地之内,嘴中大喊:“固土奉命,冥封静止。” 大地晃动,似有巨兽拔地而起。 尖锐的石笋如盘旋的蛇,紧固又庞大,朝着玉仙姑的菌盖刺过去。 玉仙姑刚从灵壤脱根出来,来的路上又消耗了太多,眼下无法再次扎根于新的灵壤,还遭受叶满的强势攻击,已然是强弩之末。 菌盖被石笋刺穿,玉仙姑发出尖锐的咆哮声:“啊啊啊....” 叶满被玉仙姑的叫声刺的脑袋痛,她闪身上前,魔力化作无数飞刃,将玉仙姑所有菌丝砍断。 荆棘如同活了过来,被叶满操控着朝玉仙姑缠绕,尖锐的刺扎入玉仙姑柔软的身体里。 玉仙姑疼的撕心裂肺,叫声愈来愈响亮。 叶满手指在空中刻画神秘又繁复的图纹,若是钟离山也在这里,定能看出来叶满所画符咒。 —唤神符。 玉仙姑无法封印和消除魅魔,但它可以替代魅魔,将魅魔剥离修士元识之中。 剥离期间,不能受任何干扰,否则自爆而亡。 剥离成功后,修士会成为一个普通人,终生无法再修炼。 所以很多魔物第一选择并非是玉仙姑,而是寻找玉清灵体。 毕竟魔物拥有玉清灵体,不仅可以压制净化魔力,还能提升修为,一举两得。 而使用玉仙姑,则是玉石俱焚的绝路之法。 玉仙姑受神符桎梏,察觉到眼前修士想要将它吞噬。 菌褶大开大合,抖动自身躯干,大量细小的孢子释放到空气中,穿透结界,飞向远方。 叶满见状,神色顿时难看。 玉仙姑此举,无异于要和她同归于尽。 玉仙姑擅长隐藏自己,毕竟除了人类想要它,妖魔也会想要它来提升修为。 但玉仙姑很难抓,扎根于灵壤的它强大到连钟离山也来都吃不消,所以叶满才会提前堵在玉仙姑扎根灵壤之前对它下手。 除此之外,玉仙姑还有另一个极端的手段,若是它遇到无法抗争的对手,便会释放孢子,去吸引附近对它疯魔的妖兽来攻击它的对手,最后的结局要不就是被妖兽所食,要不就是趁乱逃跑,那个伤害它的敌人,便会被蜂拥而至的妖魔杀死。 叶满所设下的阵法无法拦住玉仙姑的孢子,那是一种无形之物,会溶于空气之中,土壤之中,草木之中,让人无法设防。 叶满眼下只能加快吸收玉仙姑。 她早就知道玉仙姑会采取同归于尽的办法,所以提早设下防御阵法。 两仪微尘阵法。 利用阴阳五行的原理,将天地阴阳二气化作微尘,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此阵法根据布阵人的修为来确定守御能力。 如今叶满已是魔婴后期境界,所布下的两仪微尘阵法可以抵抗天阶三品以下的妖兽。 荆棘将玉仙姑送到叶满身边,两者悬浮于空。 叶满胸膛之中散发出浓郁的黑气,化作一条条细长的手臂,将玉仙姑抓住,往身体里拉。 她咬紧牙关,忍住玉仙姑的抵抗,强忍身体被撕扯的痛苦,将玉仙姑塞入识海之中。 “啊啊啊啊....” 叶满忍受不住玉仙姑吞噬魅魔的痛苦,就像是有人将她的经脉和骨骼一根根扯断,惨白的面孔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变的扭曲,嘴角难以遏制涌出一股股鲜血。 第222章 她仰面朝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气息微弱又艰难万分,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 双手在地上摩擦,鲜血淋漓,眼眸不自觉的睁大,血丝布满,魔气包裹全身却又迅速收拢回识海。 突然,大地开始震颤,似有千军万马袭来。 叶满顾不上异象,她只觉得四肢百骸如烈火灼烧,如刀斩斧凿,周身疼痛到连呜咽都发不出。 阵法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妖兽,奇形怪状,目露凶光和嗜血,它们死死盯着阵法之中的叶满,它们嗅到了那人身体里的玉仙姑。 于是它们开始攻击阵法,源源不断,所有妖兽被玉仙姑的孢子所引诱,已经陷入疯魔状态。 叶满看着前仆后继的妖兽,阵法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动了动被血染红的唇,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我..累了。” 整整两世,她还是摆脱不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到死了她还是一个人人厌弃恐惧的“魔物”。 叶满痛苦的泪水与血液相融,滴落在尘埃里,消失不见。 她缓缓闭上眼,准备接受死亡的来袭,却在闭眼的瞬间,叶满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剑意。 “长留..?” 叶满艰难的撑起身体,转头看向阵法外替她阻挡妖兽的衫青。 她瞪大双眼,哭嚎着:“衫青...你给我滚...” 衫青一剑划开,气势凌厉浩大,冲上前的妖兽被她一剑斩杀 但妖兽数量庞大,仍有密密麻麻的妖兽涌上来。 衫青侧目,双眼通红,哑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自己承受一切,师父也知道。” 叶满拧眉:“你说什么?” “我阵法不如师姐,”衫青一剑刺穿扑上来的花豹,后踢腿将飞鹰踹开,抬手扯掉咬在她腿上的青蛇,“但..师父知道师姐的脾气,所以教了我破开师姐阵法的方法。” 叶满疼地浑身抽搐,闻言眉头紧蹙:“我既然...将你困于阵法,就说明不需要..你!” 衫青被撞到在地,擦掉嘴角的鲜血,抬手剑花一挽,剑气如虹。 “师姐如何不需要我?”衫青一剑挡开冲上来的妖兽,却又被后背不知何时窜出来的藤蔓甩飞在地。 叶满爬到阵法边,急道:“衫青?衫青?你赶紧走啊!” 衫青艰难的站起身,看着其他妖兽不停地撞击着阵法光罩。 佩剑旋转于掌心,磅礴的剑意向四周扩张,将妖兽抵挡在外。 她自顾自的说着:“师姐怎么会不需要我?我知师姐遗憾无法修习剑道,我知师姐也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我知师姐成为魔物的痛苦,我知师姐离开宗门的不舍,我知师姐护我安全的决心,我知师姐想要利用玉仙姑摆脱魔物的桎梏,我也知道师姐此次....” 衫青眼眸猩红,看着疼痛不已的叶满,泪水滚落,满眼心疼的哽咽道:“...定是九死一生。” 叶满看向她,眼中的绝望和悲伤如海浪袭来,淹没两人。 “我清楚自己顽固不化,古板严肃的性格,是个不讨喜的人,”衫青扯开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但师姐也曾对我说过,世间为人千奇百怪,唯有真我如一,方可立正根本。” 叶满瞳孔一颤,表情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衫青抬起血淋淋的手,覆于阵法之上,触碰着无形的膜,看着叶满震惊的神色。 她道:“师姐,我早就想跟你说。” “我…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了。” 叶满呼吸一滞,紧盯着衫青的脸。 “师父说让我成为你的道侣,我真的很开心,那天是我这辈子第二个幸福时刻了。”衫青轻笑一声,“我知师父让我成为师姐道侣的原因,我没有觉得被利用,反而...”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仿佛可以触碰到叶满满是泪水和血迹的脸颊,“..觉得很心疼师姐。” 叶满蓬头垢面,衫青设下的防护罩和她设下的阵法都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神情如癫如狂,忙道:“衫青,你听话,快走好不好?” “我求你,赶快走啊——” 衫青抬手收回佩剑,剑气光罩剧烈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她目光不舍地看着叶满,轻松的语气,笑着说:“师姐,你可知玉清灵体除了可以压制和净化魔物,修炼道法时比普通修士迅速些,它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那便是玉清灵体的鲜血...会成为天道所设下的...世间最厉害的净化和防御的...双重阵法。” 衫青调转长剑,毫不留情的插入胸膛,鲜血从她胸膛之中不断的涌出,那赤红的鲜血似受到天道指引一般,慢慢的化作一个气势宏大,汹涌磅礴的阵法图纹。 霎那间,数道金色光柱从天降下,将叶满和衫青包围,所有妖兽被这样强大的力量掀飞,更有甚至直接被光柱射穿,灰飞烟灭。 她看着叶满崩裂的神情,口中鲜血涌出,可惜的叹了口气:“师姐,我将你送我的…凌霄花种…养的很好,真想带你去…看看...” 衫青倒地,缓缓闭上了眼。 叶满眼前发黑,怔怔的看着衫青半响,许久才会回过神,巨大的悲伤将她侵袭。 “衫青——” 她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雾化作云雾散落。 叶满伏倒在地,崩溃昏厥。 突然间剑光闪烁,白刃之上,映着凌冽的锋芒,长留剑挥舞出来的剑气纵横无比,将所有妖兽尽数斩杀。 第223章 钟离山也飞至于前,看着昏死过去的两人,扶额长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一步。” 第92章 大师姐有个好师父 叶满第一次听钟离山也要收第二位亲传弟子的时候,并未觉得不开心,反而心里有些期待和欣喜,想着总算有人陪她一起修炼,对付钟离山也那天天不着调的性子。 钟离山也带衫青入宗门之时,叶满并未在天水神宫,而是出宗去降妖伏魔,等她回到宗门后,衫青的拜师仪式早就结束了。 叶满一回到宗门,没有立马去令尹长老那边交代这次伏妖历练的大小事情,而是立马跑去钟离山也的长留轩,想去看看她这位在同门口中可爱漂亮的二师妹。 长留轩没人,钟离山也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叶满四处转了转,却听到几声压抑的呜咽声。 叶满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只见后院廊桥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瘦小的姑娘,她将头埋在胸口,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低声啜泣,十分可怜。 能在长留轩里长待的人,除了钟离山也和她这位宫主首徒,再无其他人。 至于眼前这位哭泣不止的姑娘,应该就是这段时日里钟离山也新收的第二位亲传弟子,衫青。 “怎么还哭了?”叶满走过去,蹲在她旁边,轻声问道,“钟离山也不会是欺负你了吧?” 不靠谱的家伙,竟然把以“欺负自己徒弟”的乐趣发展到了他的第二位弟子身上了,还真是败德辱行。 “啊—” 衫青哭的正投入,压根没注意到有人来到她旁边,耳边突然传来人声,她吓到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慌失措。 叶满尴尬一笑,看着眼前受到惊吓的姑娘,眼睛瞪的溜圆,跟个红眼的小兔子似得,着实可爱又可怜。 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别怕,我是你的大师姐,我叫叶满。” 衫青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美如仙女降世的女子。 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比母亲还要美上许多,莹白透粉的脸颊,明亮如月的眼眸,周身像是绽放着耀眼的光芒,眉眼间流转着动人心魄的艳丽,弯唇的笑容似藏着无限的柔情,让人为之心折。 “姐姐,你好..”衫青喃喃开口,“..好漂亮啊。” 叶满“噗嗤”笑出了声:“小家伙,有眼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你大师姐我啊,可谓是绝色无双。” 衫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抬手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她颔首嗫喏了一声:“大..大师姐好,我叫衫青,师..师父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等我?”叶满纳闷,“他让你等我做什么?” 衫青说:“师父说,大师姐会带着我..了解一下..宗门的。” “他人呢?” 衫青说:“师父说山下有妖,他去收妖。” 叶满撇嘴,无语至极:“山下有什么妖值得他一宗宫主亲自去收,他就是不负责任,把你扔给我,自己跑出去玩了。” 钟离山也真是个不靠谱的师父,把新收的弟子扔到一边,自己倒是潇洒自如。 衫青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偷偷瞄着叶满。 “行吧,咱们俩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只能自己委屈点,”叶满起身,伸出手,“来,我带你出去转转儿。” 衫青看着递过来的手,白皙细嫩,十指纤细,那双手不像她这双干过农活一样的手,粗糙皲裂。 衫青有点不好意思触碰这样的手,她怕把大师姐的手弄脏。 叶满察觉到衫青自卑怯懦的情绪变化,她主动上前,握住衫青的手给她拉起来:“走,大师姐带你出去玩。” 衫青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如印象之中一样,那样柔软,那样细腻,就像爹爹买回来的白豆腐,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一样。 衫青不敢用力,只能虚虚握着。 可她却感受到大师姐将她握紧的力度,像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 叶满带着衫青逛遍了天水神宫,顺便又将衫青介绍给了宗门里所有人,介绍的说辞基本都是一样。 “这是我师父新收的弟子,叫做衫青,以后是我唯一的师妹,你们若是敢偷偷欺负她,看我不把你们打得连爹妈都认不出。” 叶满收获了一众“不敢”“不会”的回答后,心满意足的拉着衫青去了后山。 “后山也是弟子们常来练功的地方,”叶满指着远处的高塔,“那里是镇妖塔,关押着穷凶极恶的大妖,除了长老和宫主,其余弟子不可靠近,而且那里有结界,若是有弟子不小心误闯,就会被结界给打出来。” “你以后来后山练功时,切勿靠近镇妖塔,知道吗?” 衫青乖巧点头:“好,我听师姐的。” 叶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满意她的乖巧听话:“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那处有一个月影湖,湖水清澈,午时太阳照过,湖水温暖,可以没事过来玩水,有趣的很。” 衫青看着眼前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双眼可以轻松的看到水中畅游的鱼群,湖边草木茂盛,随风舞动,发出“沙沙”声响。 她走到湖边,探出手去摸了摸湖水,果然如叶满所说,午时的月影湖,湖水温暖,似是刚刚烧开一般。 脸颊突然被人弹了几滴水珠,衫青迷茫的看向叶满。 第224章 叶满做了坏事也不羞愧,反而笑嘻嘻道:“玩吗?” 衫青眨眨眼,手试探地伸进湖水里,舀起一点水,小心翼翼的泼向叶满。 叶满看着泼过来的水,一点都没沾到她的衣服。 她笑了下,双手捧水扬了过去,“师妹,用点力气。” 衫青被泼了一脸,反而笑了起来,她双手舀水,学着叶满的姿势泼了过去。 两人玩了许久,衣服都被湖水打湿,最后躺在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的石子上,闭眼休息。 “刚才为什么躲起来偷偷哭?” 衫青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我只是有些..认生。” “认生?”叶满歪头看她,“你若是认生,也不会跟我跑出来玩。” “想家了吧?” 衫青抿唇,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嗯。” “你若以后想回家看看父母,师姐带你偷偷溜下山去,”叶满理解宗门弟子时长想家的心情,虽然她无父无母,但对亲情也曾有过向往,“天水神宫不是那种入了山门便要断绝尘世间所有关系的无情门派,你别担心。” “没有了。” 叶满纳闷:“什么没有了?” 衫青侧目,颤抖的哭腔裹挟着泪珠滑落:“我的家人没有了。” “他们都被妖魔杀死了。” “我已经没有了家。”衫青泪如雨下,“我已经是个孤儿了。” 叶满瞳孔一扩,她没想到衫青的身世这么凄惨,她坐起身来,义愤填膺道:“是何妖魔杀死了你的父母,我去给你报仇。” 衫青坐起来,摇头道:“师父已经帮我报仇了。” 叶满闻言,叹了口气:“世间妖魔作恶,才有我们修仙门派的出现来清正尘世安宁。” “如今你已经拜入天水神宫,定要好好修炼,去杀尽这世间穷凶极恶,罪恶滔天的妖魔,以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 衫青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还有,你不是孤儿,你还有家,”叶满凑上前,抬手擦掉她的泪珠,“天水神宫就是你的家,我和师父就是你的家人,知道吗?” 衫青看着叶满,感受着她亲昵的动作和温柔的安抚,本来慌乱躁动的心在此刻平静如湖水,温暖如阳光。 “我作为你的大师姐,也该像师父那样送你一个拜师之礼。”叶满手腕一转,只见她空空如也的掌心之中,突然出现一朵艳丽的红花,花形似钟,花瓣细长而赤红,散发出清雅的香气。 衫青眼前一亮,惊呼道:“好漂亮。” 叶满笑笑:“这是我这次降妖之时,破了那大妖的山谷老巢,谷中景色优美宜人,种满了这殷红如血的凌霄花,美不胜收,我将其采摘而来,用来种植,后期制药。” “如今借花献佛,送给你,”叶满从储物戒中拿出一袋种子,“这是凌霄花的种子,你若是喜欢,便自己自行种种看。” 衫青接过,欣喜感激道:“谢谢师姐。” “不用谢,”叶满说,“我只是希望你如这凌霄花一般,志存高远,坚韧不拔。” 衫青看着掌心的凌霄花,抬眸看向笑颜如花的叶满。 第一次她觉得“人比花娇”这句话有了底气。 衫青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在叶满满是笑意和怜惜的眼中,偷偷的红了脸,动了心。 这段过往叶满是记得的,她也曾对衫青有过怜惜之情,可随着时间的变化,钟离山也对衫青越来越关心,反而对她疏远了一些,而且他还亲自教了衫青长留剑法,那可以是她梦寐以求的剑道,如今却被衫青轻而易举的学了过去,宗门弟子对衫青的亲近和崇拜高于她,长老们对衫青的爱惜多于她,还有天水神宫的传承人也是她,于是叶满便把衫青视为了仇敌一样的存在。 可如今,叶满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只觉得衫青万分委屈、万分不甘、万分可怜... 钟离山也看着叶满眼角留下的泪滴,抬手轻轻抹去,轻叹了口气:“醒了?” 叶满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之人,眼中有一瞬的恍惚,喃喃道:“我死了这么久,竟然连你都等到了?” “...”钟离山也白眼一翻,手指弹在叶满的眉心,“别说这种晦气的话,你师父可是拥有通天的本领,还救不下你这个劣徒?” 叶满眨眨眼,大脑瞬间恢复意识:“衫..衫青呢?” 她猛地坐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急着下床。 “她没事,”钟离山也给她按回到床上,“只不过流血过多,还在昏迷。” “什么叫只不过?”叶满挣扎起身,眼眶泛红,颤声道,“她..她可是..” 她眼睁睁的看着衫青用自身佩剑捅穿了自己的胸膛。 那一刻,叶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赤色,每个角落都是衫青滚烫浓烈的鲜血,逐渐淹没她,使她绝望窒息。 “我知道她为了救你,自伤心脉,以血引天道作阵,”钟离山也说,“但有我在,衫青便会没事。” 叶满问:“她现在在哪里?” 钟离山也说:“潇湘苑睡着呢。” “你保证,她会没事的,对吗?”叶满还是担心。 “你还信不过你师父我?” 叶满斜他一眼:“你让我怎么信你?前几日我传信给你,你一直不回,问了宗门长老,他们说你早就离开宗门,不知去向了。” 第225章 “你个小没良心的,”钟离山也戳了一下叶满的眉心,愤愤道,“我要不是为了你,早就在宗门里睡大觉,过得舒坦。” “为了我?”叶满纳闷道。 “你自己感受一下身体可还有异样?” 异样? 不就是玉仙姑吞噬魅魔后,她无法再修炼嘛。 叶满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她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我还可以吸收灵气?” 按理来说,她吸收了玉仙姑,虽然不会变成了魔物,但却终生无法修炼,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叶满虽觉得可惜和遗憾,但和成为魔物相比,她宁可做个普通人。 但眼下,叶满可以吸收天地之灵气,存续识海,化气为力,这代表她可以重新修炼。 “你..你做了什么?”叶满不难猜到自己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钟离山也帮助了她。 钟离山也挑眉,得意一笑:“天地根。” “天地根?”叶满惊呼道,“此等神物,你从何得来的?” “自我知道你是魔物,我便做好了各种打算,玉清灵体和玉仙姑,这两种可以改造魔物的宝贝,我自然清楚其中利害,”钟离山也抬手揉了揉叶满的头发,“你是我养大的,衫青也是我亲手培养的,若真是要一命换一命,我定是万分不舍。” “我也清楚,你若是知道一切真相,宁可选择玉仙姑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也不愿让衫青拿命来帮你压制净化魔物,所以在你们离开天水神宫的那天,我收到了消息。” “天地渊秘境出现了天地根。” 叶满难以置信道,即气恼又害怕道:“天地渊那种危险之地,就算是大乘修士进去,都有可能有去无回,你一个分神境界,怎么能去哪里冒险啊?” “死丫头!”钟离山也敲了一下她的头,无语至极,“这分神期从你嘴里说出来,跟萝卜白菜一样烂大街啊!” “我若不冒这个险,还能眼睁睁看着我最疼爱的弟子沦为废人,郁郁寡欢啊?”钟离山也摊手,自豪道,“你看看我,不是安全无恙的从秘境之中出来了嘛,竟然小看你的师父,真是该打。” 叶满上下打量他,担心又警惕道:“你有没有受伤?内伤呢?我给你把个脉。” “别动手动脚的,”钟离山也双手护胸,“你我师徒有伦,注意些。” 叶满:“....” 叶满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感激和歉疚,红了眼眶,说话带着一丝哭腔:“师父,徒弟对不起你,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事,还让你去天地渊那种危险的地方涉险,真的对不起。” 整整两世,这一声对不起来得太迟了。 钟离山也淡淡一笑:“你我之间从来都不用说对不起,师父所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如今见你和衫青两人越来越亲近,为师真的很高兴。” 亲近? 叶满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问道:“衫青突然的改变,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钟离山蓦然一瞬,也视线偏移:“啊?你说什么?我没太懂。” 叶满见状,立马看出来钟离山也心里有鬼,“我说衫青怎么跟以前变得不一样,原来是你在背后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乱七八糟?”钟离山也不满道,“那都是为师的心血,若非为师教导一二,你能发现衫青对你的感情嘛?你能正视自己对衫青的依恋嘛?” 叶满:“...” 巧言善辩! 钟离山也微笑道:“乖孩子,为师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叶满撇撇嘴,起身下床:“算了,不和你打嘴仗,我要去看看衫青。” 钟离山也抱臂打趣道:“哎呦,这就急不可耐了?” 叶满头也不回,懒得和他争辩,随口应道:“嗯,可把我急死了。” “那为师给你们操办道侣仪式了?” “随便你—” 钟离山也见叶满离开,憋了许久的淤血从口中涌出。 他捂着胸口,喘了两口粗气:“差点被这死丫头给发现,要不然又得哭上两回。” 第93章 衫青,师姐一直都会在 叶满刚离开长留轩,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四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叶满惊喜道:“那我们就差半颗星就能完成任务了,我就可以获得重生了,是不是?” 系统:【对呢。】 叶满顿时斗志满满,她大步昂扬的走向潇湘苑。 宗门弟子见到叶满,纷纷恭敬又崇拜的跟她打招呼,没有人知道她和衫青偷偷跑出去天水神宫,在宗门众弟子的印象之中,她叶满以自身性命为引,拯救所有人,此等大恩大义,受天水神宫所有弟子的膜拜和崇敬。 叶满来到潇湘苑,推门进屋,看着钟离山也设下的固灵阵,此乃固本培元之阵,有助于受重伤的人恢复灵力和根本。 叶满没有走进阵法之中,怕影响衫青恢复,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阵外,看着熟睡的衫青。 一如初见之时,小脸巴掌大,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 叶满抬起手,隔空摸了摸衫青皱起的眉头,温声细语道:“别担心,师姐还在呢。” 许是衫青听到了,只见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叶满心里一暖,眼中散发着连她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和宠溺。 第226章 她看向窗边盛开的几坛凌霄花,开的茂盛非凡,如燃烧的火焰,竟要比阳光还要明媚许多。 叶满轻轻碰了一下花瓣,细腻而柔软的触感。 她看向衫青,柔声道:“养的真好。” 她很喜欢。 叶满走出潇湘苑,转身去了药济堂。 药老见到叶满走来,他没多问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可好些了?” 叶满点头道:“嗯,好多了。” “你药理天分很高,可以专修。” “药老,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过来挖人啊?”钟离山也不知何时出现在药济堂门口,谴责药老挖人行为。 药老呵呵一声:“小满药理天赋极高,就该做一名药修。” “如今她重新修炼,定要好好选择道法。” 叶满不意外药老知道她此刻的状态,想来宗门长老都清楚她的状况,却无一人厌恶她,抵触她,反而对她还一如从前般要好。 叶满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感动和雀跃。 “小满不禁药理天赋高,她阵法、符咒、制丹、御兽、冶炼哪个不厉害?”钟离山也走进来,“若是如此,你们几位长老怕是要打上一架?拼个你死我活。” “好歹是同宗道友,不至于落得如此两败俱伤的地步,所以小满还应该在我座下修行。” 药老把手里的研钵放下,浑浊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你小子倒是想得挺美!” “你都有衫青这个传承人了,就不能把小满给我?你忍心我这一身的本事付之东流?” “别想着倚老卖老,”钟离山也不买账,“小满一开始就是我带回来的,也是我养大的,就算是她重新修炼,也必须由我继续教导。” “至于药老的一身本领,明年天水神宫弟子大选,你自己再挑一个。” 药老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你当天赋异禀的好苗子跟烂大街的白菜萝卜似得,说能挑到就挑到?你都有衫青了,还想独占小满,我看...” 他拿出一个瓷瓶,瞪大眼睛,恐吓道:“小心我毒死你!” 钟离山也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乃分神后期修为,不怕毒!” “好了,”叶满哭笑不得,走过去安抚药老,“药老,你别生气嘛,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继续在您身边学习药理,继承你的衣钵,就算以后药老收到了得意门生,我也会倾囊相授,像对待衫青一样对待另一位师妹或师弟的。” “都消消气,这么点小事,有必要打嘴仗吗?”叶满看着两个年纪加起来快三百年的人,吵得比大街上打闹嬉戏的小孩子还凶。 药老冲着钟离山也“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钟离山也白眼一翻,双手抱胸。 叶满轻轻扯了一下药老的衣袖:“药老,小满有事求你。” 药老斜眼看她:“什么事?” 叶满说:“药老可知我与玉仙姑已经融合?” 钟离山也微怔,目光意味不明的看向叶满。 “我知此事,”药老看了眼钟离山也,“他还给你吞服了天地根助你经脉重塑,重铸识海。” “如此算来,我应该也称为了一个大补的灵药吧?” 钟离山也拧眉,语气重重:“叶满!” 药老像是明白了叶满话中的含义,抿了抿唇,迟疑道:“...是。” 钟离山也不赞同的看向药老:“胡说八道什么!” 叶满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一把匕首,刚要划向自己的手臂,就被钟离山也甩出来的灵力给打飞了。 “叶满,你在做什么?!”钟离山也怒声道。 叶满看了眼被打飞的匕首,直视钟离山也的眼眸,神情严肃道:“师父,你说我是你教养长大的,也该知道最懂你的人是我!” 钟离山也面上有一瞬的波动。 叶满看着钟离山也泛白的脸色,鼻头酸涩:“天地渊那种秘境,十死无生的绝处,你为了寻找天地根只身闯入,如今虽能成功跳脱秘境,可你真的以为我会信你安全无恙?” “你明明受了很重的伤,却故意在我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若非我离开长留轩,你苦苦憋住的那口淤血怕是要被你生吞硬咽好几次吧?” 叶满长睫轻颤,泪珠滑落,哑声低吼道:“你只是个凡人,你也会受伤,你给我装什么无坚不摧?!” 钟离山也别过脸去,喉咙滚动:“真是胆子大了,竟然敢顶撞师父了?” “是你先为师不尊的!”叶满不满控诉,“师父可以为徒弟牺牲性命,可为什么徒弟给师父割块血肉疗伤却不行?” 钟离山也眼尾泛红,看向叶满:“你师父我吃素。” “吃素你大爷!”叶满气的口不择言,“你根本就是无肉不欢!” 钟离山也:“....” 钟离山也抿唇:“现在开始,我吃素。” 叶满瘪嘴看他,双眸通红,眼泪一滴又一滴的从脸颊上滑落,楚楚可怜又兀自倔强。 “哭什么呀?” 钟离山也叹了口气,走过去,抬手想要擦擦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叶满扭脸躲过。 “又耍孩子脾气!”钟离山也无奈道,“老爱用这招对付为师。” 叶满嘟嘟囔囔道:“你不也教衫青用这招来对付我。” 钟离山也尴尬一笑:“徒儿聪慧过人,为师真是欣慰。” 叶满凝视他,眼中情绪复杂,不舍、委屈、悲伤、无助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心尖揪揪的疼。 第227章 钟离山也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和迟疑,最终似是妥协一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总是有道理。” 他看向药老,“烦请药老轻些。” 药老哼了一声,说:“废话,小满受伤,我当然是万分心疼的。” 叶满见钟离山也答应她,抬手抱住他的腰身,大哭了起来。 “哎呦,我不是答应你了嘛,还哭个什么!”钟离山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药老给他治疗的这些时日,叶满几乎天天都在哭。 今日治疗结束,钟离山也的伤也恢复如初,结果叶满还在哭。 两人走出药济堂,钟离山也拿出手帕,嫌弃的擦着叶满的泪水:“你这孩子,可真能哭,哭了这些时日,真该让其他弟子来见识一下他们大师姐的糗样。” “随便你,”叶满囫囵擦了擦脸,“只要你不想着去死,我颜面扫地都乐意。” 钟离山也怔住,气恼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叶满顶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说你是我舅舅倒是虚的很,若是可以,你都想做我爹。” “你谈起我娘时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师弟对师姐的崇拜和孺慕之情,而是深爱之意。” “你爱叶长留。” 钟离山也呼吸一滞,眼神闪躲:“胡说八道什么?” “你若不爱叶长留,敢向天道发誓?” “...”钟离山也气急败坏,“向天道起誓能胡来吗?” 叶满说:“那你就是骗我的,你就是喜欢叶长留,还想做我爹。” 钟离山也:“....” “别想着瞒我,我说过,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叶满揉着手帕,嗓音因为刚才的哭泣而变得沙哑,“你培养出了天水神宫的接班人,还将魅魔之事了结,还为我找到了天地根来助我重新修炼,你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便不想治疗在天地渊受的伤,打算去陪叶长留,对吧?” 钟离山也脸上露出茫然地表情,他失言了半响,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 “你就说对不对吧?” 钟离山也似是做出来万分艰难的抉择,随即重重叹了口气:“你都猜到了,还问我作甚?” 叶满吸吸鼻子,委屈巴巴道:“那你有想过,你若是死了,我会有多伤心?” “你身边有衫青陪伴,还有天水神宫做你的后盾,我还是很放心的。” “但没有了你,我会不开心,”叶满看着他,眼眸被泪水浸润,“我早已把你当做我亲人一样的存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此刻叫你一声爹,也是名正言顺。” 钟离山也心疼的看着叶满:“我这不是已经好好接受治疗了嘛?” 叶满认真的看向他,语气带着恳求:“那你能答应我,不要把我抛下,好吗?” 钟离山也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眸色纠结万分,眉心抽动,最终无力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 “说话算话!”叶满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钟离山也看着她:“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修养身体,等你调养好了,我便将九霄剑法教你。” 叶满顿住:“什…什么?” “你如今已经不再是魔物了,自然要传承你娘的衣钵,”钟离山也看向远方,璀璨的晚霞铺满天际,美不胜收,如梦境一般,“九霄剑法,是你娘留给你的礼物。” 那时,叶长留知道自己有了生育,她虽然没了身体,却依然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她知这孩子也许会成为魅魔,也曾对这孩子存了杀念。 钟离山也不舍叶长留的离去,劝阻了叶长留想要将其孩子毁灭的意图,让她把孩子交给他教养,若有一天孩子入魔,为祸世间,他必定亲手了结。 叶长留答应了钟离山也的提议,自己也是对这孩子有了一丝怜惜之情,她将九霄剑法留下,让钟离山也寻个合适的时机传授给孩子。 叶满从未体会过父母之情,她对亲情的向往也在钟离山也身上得到了满足。 她没想过有一天还能收到母亲的馈赠和怜惜。 叶满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的感激和感动杂糅到一处,让她不禁潸然泪下。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五颗星!】 系统开心道:【恭喜宿主在任务期间成功点亮了五颗星星,完成了最终目标,获得“重生”。】 叶满激动不已:“我成功了?” 系统:【嗯嗯,宿主成功了,你可以重获新生了。】 叶满说:“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系统笑笑:【人家与宿主不过是互惠回力,宿主不要如此客气。】 叶满说:“应该的,若不是你的帮助,我永远不知道会有人这么爱我,如今的我,非常幸福。” 系统:【只要宿主觉得幸福,人家也会觉得幸福。】 系统:【任务已经完成,人家也该走了。】 叶满虽有不舍,却也知道天底下无不散之筵席的道理:“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系统调侃道:【宿主,再次见到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叶满理解系统的话,无奈笑了下:“那我祝你一路顺风你,心想事成。” 【好,借你吉言。】系统化作人形模样,摆手,【再见。】 叶满看着系统渐渐消失,身体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她喃喃道:“再见。” 第228章 “行了,怎么还再哭?”钟离山也看向前方,“别让你师妹笑话你。” 叶满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前方,只见衫青站在远处,望着他们。 叶满跑过去,惊喜道:“你怎么来了?伤好了吗?可还有不适?” 衫青摇头,淡笑:“我已经恢复差不多了,这几日靠着固灵阵和药老的补药,身体已经恢复如前,师姐不用担心。” “那就好。”叶满握住衫青的手。 钟离山也走上前来:“到底是玉清灵体,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便可重获新生。” 叶满抱住衫青,想起钟离山也教衫青的东西,立刻警告道:“你以后不许再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 “呦,道侣仪式还没开始呢,就开始护短了,”钟离山也撇嘴,“若不是我在从中帮忙,你还讨不到这么好的道侣呐。” 叶满耸耸肩,得意一笑。 衫青意外道:“道侣仪式?” 叶满解释说:“嗯,师父要给我们举办道侣仪式,就在这个月底。” “好。”衫青喜不自胜,她握住叶满的手,激动的重复了一遍,“好。” “走吧,正好你师妹醒了,去挑选你们的婚服,”钟离山也收袖揣手,“令尹长老给你们选了好多颜色款式的婚服,这几日天天拉着我看,我都看得眼花缭乱。” “又不是我结道侣。”他抱怨道。 衫青笑笑:“好。” 叶满拉着衫青跟过去:“你作为我俩的师父,就不能帮我们出出力啊?” 钟离山也无情拒绝:“不能。” “你们都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负责。” 叶满撇嘴:“不靠谱师父!” 钟离山也反击:“爱哭鬼徒弟!” “不靠谱!” “爱哭鬼!” ... 衫青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仿佛又回到曾经的时光。 那时,她心中暗暗对师姐动了心,面对师父的坦诚和担忧,衫青认真思考过后决定答应师父的要求。 她说:“师父,我想帮助师姐,想成为师姐的亲人,想和师姐相守一生。” 如此,她与师姐便是一体。 师姐做不了的传承人她来做。 师姐修不了的剑法她来练。 师姐想要守护的人她来保护。 而她会成为师姐的后盾,师姐的佩剑,师姐的人…… 钟离山也被叶满追着闹,脚尖轻点地面,飞身离开,叶满追了一会儿,发现衫青没跟上来,立刻转身招手。 “小师妹,快过来。” 衫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快步跑了过去,紧紧握住了叶满递过来的手。 “叶满。” “嗯?”叶满看她,一脸宠溺,“怎么了?” 衫青与她十指相扣,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没事,就想叫叫你。” “随便叫,”叶满眨巴着眼睛,“师姐都应着你。” “叶满?” “嗯,我在。” “叶满。” “在呢。” “叶满...” 叶满与她十指紧扣,一字一句道:“嗯,一直在呢...” 第94章 拜金女最擅长拿捏别人 京大女寝201室。 “救命——” “救命——” .... “余非晚?余非晚?你醒醒?!” 乐知刚从图书馆回到宿舍,打算睡个午觉休息一会儿,结果就听到对床的余非晚在奋力的呼救。 她虽然和余非晚的关系一般,但到底是同寝室友,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爬上床,只见余非晚紧闭着双眼,脸和脖子上都是冷汗,满脸的恐慌和惧怕,睡梦中还在不停呼救着。 乐知先是叫了几声,见余非晚还是不醒,她只能上手去晃动余非晚的身体,还加重了些力气。 “余非晚,你醒醒!余非晚——” 余非晚惊醒过来,瞪大眼睛,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恐惧和慌张:“啊..哈...” 乐知不知道余非晚做梦梦到了什么,但此刻她的状态很不好。 脸色苍白,浑身冒汗,连被单都被汗水打湿,瞳孔晃动的厉害,像是收到了极大地恐惧和惊吓。 她关心的问了一句:“余非晚,你..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医院? 余非晚看着周围的大白墙,脑子还很混乱,呐呐的问道:“我..我现在在医院吗?我是不是被..被医生救活了,对吗?” 乐知猜测余非晚应该是梦魇了,现在还没从梦境之中脱离出来。 她声音放轻,怕惊吓到她,“这里不是医院,是咱们宿舍,你应该是做噩梦了。” “宿舍?”余非晚看着周围景象,确实是她生活了四年的大学寝室,“可...可我们不是毕业了嘛?你怎么还在寝室里?” 乐知觉得余非晚被吓得已经精神错落,本该妩媚妖艳的样子,配上她此刻娇弱可怜的神情,冷不丁的让人心生怜惜。 乐知就算再看不惯余非晚的作风,但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太好看,有放肆胡来的资本。 她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咱们还有不到3个月才会毕业。” “你这是做了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不是噩梦,”余非晚双手抱住自己,身体无意识的抖动,“有人..有人要杀我!” 第229章 乐知纳闷:“谁要杀你?” 余非晚脑中想起车子里那个疯癫的女人,失声道:“乐知!乐知!你去报警,快去报警,沐黎这个疯女人,她特么开车撞我!她要撞死我!” 乐知眨眨眼,诧异道:“啊?沐黎要撞死你?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嘛?她怎么会突然要撞死你?” “她特么就是个疯子!是神经病!”余非晚低着头,仿佛身上还有被车碾过的疼痛,“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乐知见余非晚如此惊慌,她眼角的那颗泪痣被长睫颤落的泪珠滴盖,尽显柔弱之态。 她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余非晚的背后,安抚道:“这都是梦,都是假的,你现在已经清醒过来,把那些不好的梦境就忘记吧,都过去了。” 不是梦! 这绝对不是梦! 余非晚记得沐黎坐在车中,那双满是憎恨和怨念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血肉都吞食入腹。 她听到震耳欲聋的摩擦声,那是轮胎和地面用力摩擦发出来的死亡宣告。 她仍记得被车撞飞到天上,而后又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被撞碎,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 周围所有人面色惊恐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她,只有沐黎一个人在笑。 她温柔的抚摸着她残破的脸,眼中的疯狂和偏执近乎如刻骨钻心的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晚晚,你说过得,谁先对不起谁,谁就去死!” “哈哈哈晚晚,你得信守承诺啊哈哈哈...” 沐黎被警察强行拖走,她瞪大血红的眼睛,哭喊着:“晚晚,晚晚,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余非晚怎么也想不到沐黎会撞死她,也想不到一句虚假的“甜言蜜语”会成为她的断头台。 她明明已经找好新的下家,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有钱人,却被沐黎一脚油门直接断送未来。 妈的! 若是早知道沐黎是个疯子,就算是她再爱钱也不会去接触沐黎! 系统:【那可不行哦,宿主若是不完成任务,怕是要再死一回哦!】 余非晚惊恐的瞪大眼睛,耳边突然冒出一道陌生又怪异的声音,她看向乐知:“你刚才...在和我说话吗?” 乐知摇头:“没,我刚才没说话,你不会出现幻听了吧?” 梦魇还能这么严重吗? 乐知担心道:“要不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实在不行去校医室看看呢?” 可别在寝室里出什么事。 不是乐知在说话? 那是谁? 鬼吗? 系统:【人家可是高科技高效能精密智能又高端的存在,不要拿鬼神之说来评价人家。】 余非晚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发着的物体,她隐约能从中看出人形。 她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系统懒得再跟她解释自己的存在:【你确实已经死过一次,是被沐黎开车撞死的,但是人家救了你,给你复活的机会,但你只能复活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你必须完成最终目标,才能获得重生机会,不然任务失败,三个月后你会再次死亡。】 余非晚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系统:“你说什么?” 系统又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余非晚认清现实,接受现实。 乐知看着余非晚双眼发直,看着前方,像是魂丢了一样。 她心里发慌:“余非晚,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现在状态不对劲儿啊?” “不用,”余非晚拉住乐知,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一些,“我就是睡魔怔了,没什么问题,谢谢你关心。” 乐知意外的看她一眼:“你确定你没事?” 余非晚点头:“我真没事。” 就是死过一回。 乐知看她神色自然,状态也比刚才好些了:“那行吧,你要是难受,不要忍着。” “嗯嗯,多谢。” 余非晚缓缓走下床,走进卫生间里,锁好门。 她放开水龙头,弄出声响,以防被乐知察觉到不对劲儿。 余非晚看着眼前的系统,哪怕现在精神状态稍显平静,但大脑仍是混乱不堪:“你再说一遍。” 系统不耐其烦的说:【滴!“改造”系统竭诚为您服务,请宿主在三个月期限内改造自身成功,成为一个能够善待别人,感受幸福的“好人”,系统君会时刻陪伴宿主,当宿主将五颗星点亮便视为改造成功,若系统君发现宿主出现“恶念”,系统君就会给宿主一份非常严厉的惩罚哦。】 改造? 好人? 善待别人? 感受幸福?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恶念又是什么? 余非晚狐疑的看着系统:“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 系统微笑道:【这些都是需要宿主自己去发现其中奥秘哦。】 余非晚:“...” 关于系统的了解,她虽然不是学习ai或者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但她也知道系统的意思,但眼前这个系统完全超乎了她所了解的范畴,而且还能让她起死回生,简直神乎其乎。 余非晚虽然搞不懂这个系统怎么来的,但它确实帮助自己重获新生,眼下除了听从系统的安排,她也无路可退。 “那你说的善待别人,感受幸福是什么意思?任务期限三个月,你让我做什么才能获得重生?”余非晚警惕的看着它。 第230章 系统:【如今宿主重获新生,只需要补偿沐黎,成为一个幸福又善良的好人,就可以点亮五颗星,获得重获新生的奖励哦。】 “补偿沐黎?”余非晚失声尖叫,“你叫我补偿沐黎?你疯了吧?我是被谁撞死的你不知道啊?!” 系统:【可你要是真心对她,没有欺骗她的感情,她会开车撞死你吗?】 余非晚:“....” 余非晚如鲠在喉:“你..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我都死了,我被她撞死了!我就算犯错再多,我已经被她撞死一回了!凭什么我还要补偿她?应该她来补偿我才对!” 系统:【那你想过吗?她既然撞死了你,她的结局会是什么?】 余非晚怔住。 沐黎开车撞死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警察当场逮捕了她。 就算沐家有钱,也扛不住沐黎当街杀人的舆论和罪证,沐黎最好的结果就是终身监禁,最差则是杀人偿命。 她被沐黎撞死了,沐黎也会因为她的死付出惨痛的代价。 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余非晚无声纳闷,抓狂道:“为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我明明都和她分手了,好聚好散不行吗?非要搞得你死我活!” “她是沐氏集团的大小姐,身份高贵,有权有势,要什么样的女朋友不会有,和我分了再找更好地不就行了,何必要开车撞死我,糟蹋自己的前途和未来,还断了我嫁入豪门的路!” 她已经和法国富商艾瑞克订婚了,只差一步,她就能步入豪门,远赴国外去做贵太太了! 都被沐黎给毁了! “什么分手我就去死的话?不过是谈恋爱说的一些虚假的甜言蜜语,她特么竟然当真!”余非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成了抹脖的刀,“她特么竟然真的杀了我啊啊啊...” 系统就默默的看着余非晚发疯,直到她冷静的站在淋浴头下,冲洗自己的大脑。 余非晚在水中睁开眼睛,双眼猩红,嗓音低哑:“若是我补偿了沐黎,点亮五颗星星,就可以获得重生是吗?” 系统点头:【是的。】 余非晚抹了抹脸,表情坚定又有一种将生死抛之度外的架势,她咬牙切齿道:“行,不就是讨好沐黎嘛?我可是最擅长哄人了。” “我能拿捏她一次!就能拿捏她第二次!” 第95章 拜金女打算另谋出路 余非晚洗完澡,看着镜子里白皙精致的脸。 眼角尖尖,眼尾微勾,似画了一条多情的眼线,天生自带媚意,眸光清亮,莹白的肌肤上因热气染上一抹氤氲的红,唇瓣丰盈,嘴角勾起笑容,妖娆又魅惑。 身材纤细优美,凹凸有致,流畅的曲线让人浮想联翩。 她天生长了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就连她的老妈有时候都说她是基因突变,明明父母长相偏正经清雅,生出来的女儿却是个狐狸精样儿。 余非晚当时怎么怼的呢? 她说:“你和我爸虽然长得一般,但都心机深,狡猾的很,所以才生出一个狐狸精。” 然后她就收到了一个巴掌,还挺疼,嘴都给她打破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女人对女人下手最狠。 从小到大,余非晚都是众星捧月的“月”,喜欢她的人如过江之鲫,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但她只喜欢有钱的。 她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自己的资本去吸引别人为她花钱,这是她的本事,但别人却说她拜金,可笑得很。 余非晚想到乐知刚才说的话,距离她大学毕业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么现在她重生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呢? 她围上浴巾,走出浴室,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日历,她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微信里有很多消息,大多都是群聊和沐黎的消息以及让她这几天心情烦闷的始作俑者。 她那两个重组家庭的父母,在得知她考上了京大,都想着她能看在生养她的恩情份上,帮助一下自己的孩子补补习,最好也能考上京大。 余非晚把两人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顿,结果一个个都打电话来骂她狼心狗肺,冷血无情,导致她这几天心情很不爽,一直待在寝室不想理会任何人。 而沐黎因为担心她,一直给她发消息打电话,余非晚本来就闹心,沐黎还一直纠缠不休,余非晚就和她吵了一架,单方面和她冷战。 而被系统重生的今天,余非晚还在和沐黎冷战,沐黎一直坚持给她发微信消息,说尽了好话软话,而余非晚没有回复她一句。 沐黎的朋友也为了沐黎来哄她劝她,让她理理沐黎,余非晚也是无视消息,一个都没有理会。 余非晚刚要点开沐黎的微信,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她点开一看,是沐黎的母亲给她发来的短信,想要约她出来见个面,聊聊天。 余非晚对这条短信记忆非常深刻,正因为这条短信,她和沐黎分手了。 其实分手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一条短信,主要是沐黎和她的恋情被沐家发现,沐家说她是为了钱才和沐黎在一起的,逼沐黎和她分手,沐黎不肯,沐家就断了她的生活费和零花钱,余非晚本不想放掉沐黎这条大鱼,奈何沐黎的妈妈找她聊天,威逼利诱给了她一百万,余非晚见好就收,乖乖收了钱,和沐黎分手。 沐黎清楚她是收了钱才和她分手,两人分手当天挺平和的,谁能想到沐黎在她毕业当天开车撞死了她?! 第231章 真是疯子。 余非晚看着那条短信许久,久到乐知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余非晚?余非晚?” 余非晚转过头,看着旁边的乐知,眼中带着一丝茫然,问道:“什...什么?” 乐知一醒来就看见余非晚围着浴巾站在床下低头看手机,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阴沉又难看。 她走下床,喊了好几声余非晚,才得到余非晚的回应。 “你站在这里想什么呢?”乐知看着她,担心道,“衣服也不/穿好,你不会还梦魇着吧?” 余非晚摇摇头,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我没什么事。” “哦,好。” 乐知见余非晚状态比刚才好了许多,也没再继续追问。 余非晚换好衣服,坐在凳子上,拿过手机回复了一句:[好的。] 对面发来了地点和时间,还是如前世一样,在学校旁边的锦绣大酒楼,沐黎妈妈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包间,举止优雅的给她送了一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 临近毕业,很多学生都已经申请不继续上课,离校出去实习,等待毕业之前最后的答辩,所以整个寝室楼看起来很安静。 余非晚对自己的未来很有规划,她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出去实习,也没有考研的想法,她对自己的大学生涯也很留念,所以一直在学校待到了正式毕业那天,只是不经常去上课罢了。 余非晚看向桌上的日历,是周四,下午只有一节外教课,是在阶梯教室上的,因为场地很大,加上学校聘请来的外教老师是来自国外,曾在伦敦大学任职过的老师,名叫埃文。 所以她们金融系3班会和其他几个班级的学生一起上,其中就有沐黎所在的班级。 她和沐黎是不同专业的,沐黎是工商管理的,学这个八成是为了毕业后进入自家企业发光发亮。 而余非晚学习金融,纯粹是为了接触更有钱的人。 此时工商管理专业的课也不多了,学生们也是忙着考研,忙着实习,忙着毕业,大四还在校上课的人也就剩个三分之一左右。 余非晚装好书,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准备拿吊带的手转移了方向,拿出一件橙色条纹的雪纺蕾丝衬衫和一条浅蓝色阔腿裤,再搭一个小白鞋。 清新又艳丽,得体又简约。 余非晚穿好衣服,一转身,刚好和睡醒的乐知对上眼。 她想到刚才乐知对她的关心,扬唇一笑:“是我吵醒你了吗?” 乐知被余非晚明媚的笑震了一下,呐呐道:“没。” 余非晚说:“我有事,先走了。” “哦,”乐知诧异余非晚跟她报备行程,碍于礼貌,她回了一句,“慢走。” 余非晚拿着包走出寝室楼,朝着锦绣大酒楼走去。 来到酒楼前台,她报了包间号码,服务员亲自带她去了三楼包间。 服务员在包间门前和余非晚交代了一下:“您直接推门进去就好,有事请按动房间墙上的呼叫铃,会有服务生过来的。” “好的,谢谢。” 余非晚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清冽温柔的声音。 “进来吧。” 余非晚推门进去,看着坐下主位的女人,身着高定服饰,大方得体,样貌和沐黎有三分相似,眼前的女人虽然难掩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岁月痕迹,可她却多了几分沐黎没有的成熟韵味和优雅气质。 沐黎的母亲就像是一壶不可多得的陈酿,莹莹之美,独特精致。 向思艾抬手,温柔一笑:“过来坐。” 谦和有礼,不愧是豪门夫人,这等气质和风度,余非晚深感拜服。 她坐到向思艾对面,颔首道:“阿姨好,我是余非晚。” “嗯,我知道你,”向思艾细细打量了一下余非晚,说,“沐黎的女朋友,你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好看许多。” 余非晚莞尔一笑:“阿姨客气了。” “我说的实话,你确实好看,所以我才理解为什么沐黎会把你看的这么重要,”向思艾抬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打量,“为了你不惜和家里人大吵大闹。” 余非晚故作迷茫:“是吗?我不太清楚沐黎家里的事情,她从未跟我说过这件事。” “沐黎这孩子心思单纯,她定是不忍心你担心她和家里人闹矛盾,所以没有告诉你她和家里闹掰的事情。” 向思艾喝了口茶,“沐黎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气的停了她的所有银行卡,她现在怕是都比你穷。” 前世余非晚就能感觉到了沐黎资金上的困难,毕竟她曾无意听到沐黎再管魏佳佳和明子初借钱,然后再带她出去吃喝玩乐。 如今重活一遍,听着前世一模一样的说辞,余非晚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 “是嘛?”余非晚眉头一挑,“看来是我疏忽了,没注意到沐黎最近的变化。” “是你没注意到?”向思艾眼神犀利,“还是你压根不在乎?” 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前世的余非晚面对向思艾的质问还有些慌张和心虚,但现在的余非晚,可谓是油盐不进。 她拿过旁边的果汁,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与向思艾满是探究的眼睛对视:“阿姨叫我来就是想跟我说沐黎因为我和家里闹掰的事情嘛?” 向思艾意外余非晚的态度,很少有人能面对她的质问还能如此沉着冷静,还敢与她对视,并且反击回来。 第232章 她拿过包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放在玻璃转盘上,将银行卡转到余非晚面前。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和沐黎在一起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你们之间也就沐黎用了真心,而你对沐黎更多的是利用,所以我给你一百万,算是你这段时间陪沐黎玩闹的补偿,拿着钱离开沐黎,你们好聚好散。” 向思艾眼神陡然狠厉,“如若你还想借助沐黎得到更多,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们沐家有的是办法让你离开沐黎,甚至离开京城。” 来了。 余非晚看着面前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轻蔑地笑了几声。 前世的她,也做了许久的犹豫才收下了银行卡,毕竟要放开沐黎这条听话的大鱼,余非晚还是有些不舍得,但沐家想要动她这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简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前世她之所以被沐黎开车撞死,是因为她收了钱还留在京城,给了沐黎可趁之机。 若是她现在拿着这一百万,立刻离开京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生活,沐黎就没办法杀她。 至于那个系统,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余非晚是不可能把自己再次逼入绝境,也不允许自己走上以前的老路。 余非晚握了握拳头,伸手去拿银行卡。 向思艾见到余非晚的动作,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和反感。 系统:【滴!检测到宿主恶念,惩罚开始!】 余非晚还没听清楚系统再喊什么,一阵剧痛瞬间弥漫四肢百骸,浑身骨头和血肉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被沐黎开车撞到时所体会到的疼痛。 疼痛来的太迅猛,余非晚完全没有准备,竟硬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向思艾以为余非晚会收下银行卡,结果看见余非晚表情突然狰狞扭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脸色瞬间惨白,从凳子上直接摔倒在地。 “余非晚?余非晚你怎么了?余非晚?” 向思艾走过来,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余非晚,神色慌乱的拿出手机呼叫120。 第96章 拜金女的骗局 余非晚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熏醒的,她看着周围环境,是一间病房,手背上还带着点滴,房间里没有人,但却能听到门外的争吵。 听声音,像是沐黎和向思艾,其中还混着几道男声。 余非晚揉了揉胀疼的眉心,问道:“刚才那股巨疼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没听清楚系统在说什么,但是那股疼痛太过熟悉。 她仍然记得被车撞飞的疼痛,哪怕此刻躺在温暖的被褥里,她依然能感觉到全身血液流逝后带来的冰冷和痛苦。 系统解释:【人家检测一旦到宿主的恶念,便回立刻实施惩罚。】 余非晚无语:“什么恶念?” 系统:【宿主动了想要收取不义之财的心,视为恶念。】 “不义之财?”余非晚讽刺一笑,“人家自愿给我的,怎么能算是不义之财?” 系统:【这比钱财不是宿主通过正规渠道获取而来的,而是通过谎言和算计等手段获取的,系统判定为不义之财。】 “那也是我的本事,我通过本事赚钱,我有什么错?” 系统:【前提是不要伤害别人。】 余非晚不禁反驳:“我伤害谁了?” 系统:【宿主前世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余非晚:“....” 系统:【谎言可以为宿主带来一切,也能让宿主失去一切,包括宿主的生命。】 余非晚想起前世沐黎撞死她的场面,那疯狂的沐黎,眼中的恨意和爱意缠绕,汹涌而来,让余非晚现在都有些后怕和胆寒。 关于沐黎的脾气秉性,余非晚在以前肯定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对她了解的非常透彻,但经过前世被沐黎开车把她给撞死,余非晚就推翻了之前对沐黎的认知和印象。 从她考入京大后的三个月里,她就已经把京大有钱人得信息都收集起来,一开始她的主要目标人群都是男性,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但那些男人痴迷她的外表和肉体,每次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欲/念和贪婪,明明是她贪心作祟靠近他们,可真的靠近之后,余非晚觉得这几个男人的贪婪比她还大,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她往床上拐。 而且余非晚发现,这些男人虽然有钱,但也挺抠的,他们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跟那嘴硬的死鸭子似的,怎么也不肯张嘴。 余非晚也是个很有筹谋和原则的人,她立刻明白这些男人表面是个富家公子哥,实则都是混混二世祖,没有什么实权厚财,都是靠家里接济的废物,不仅把她当做消遣,还想白吃白玩。 于是她干净利落的放弃这些男人,准备在寻找新的目标。 她对新的目标的选择,依然打算放在男性身上,毕竟以她的长相来说,对男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和魅惑,对女人有着莫大的敌视和嫉妒。 余非晚是这么想的,却因为沐黎的出现,推翻了这个想法。 她是怎么想到对沐黎下手的呢? 还是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 那时,余非晚在酒吧打工,名字叫[调思]。 她凭借着自己的长相和身材,她在酒吧混的如鱼得水,每天的酒水提成都够她的生活费和学费了,只是得忍受着客人的语言骚扰,虽然让人觉得恶心又抵触,但一想到能赚钱,余非晚也就忍了。 第233章 余非晚记得那天是七夕节,酒吧一条街都打着“七夕”节目的噱头,开始举办各种优惠活动招揽生意,余非晚那天累到虚脱,但也挣得盆满钵满。 好不容易能休息半个小时,余非晚就跑到酒吧后门的巷子里,一边享受安静的独处,一边抽根烟消解一下疲惫。 她揉了揉酸胀的腿,看着腿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到的淤青,碰了一下,有点疼,但也没太在意。 烟雾在灯光照耀下,散出了形状。 余非晚咬着烟杆,修长的手指将烟雾拨开,像是在玩小游戏,嘴角微微上挑。 突然,余非晚听到一股暧昧又狎昵的声音,她缓缓吐出一口烟,一脸的烦躁,低声骂了一句:“真特么不得消停。” 好不容易能有点休息时间,又被随时随地乱发/情的狗东西打扰了。 “艹!真是烦死了。” 余非晚白眼一翻,将烟蒂踩灭,踩着高跟鞋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 她今天被一堆秀恩爱的情侣搞得心烦意乱,要不是看在钱的面上,她都能把一瓶瓶酒砸他们腻腻歪歪的脸上。 如今她躲出来清闲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惹她烦。 不过是一个七夕节,一个个都跟被下了药似的,又搂又抱,又亲又啃! 酒吧后门的巷子盘根错节的,巷子和巷子之间是有联系的,巷子宽窄只能容忍两人并行或者一辆电动车出入。 余非晚朝着那声音刚走两步,就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一个说着:“都是来玩的,享受最重要。” 另一个说着:“你..你放开...” 说话又轻又慢,断断续续,余非晚没太听清具体,但她可以确认这两人都是女生。 酒吧一条街里的酒吧品类繁多,有普通大众都可以进去消费玩耍的,也有一些专门接待特殊人群的,譬如同性恋酒吧、sm酒吧、角色扮演酒吧等。 余非晚干活的地方虽然是个普通的酒吧,但她记得这个酒吧旁边好像有同性恋酒吧,她虽然不太关注,但也能在干活的时候见到几个亲热的同性恋,一个个玩的都挺花的。 但此刻余非晚可不管你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想要打炮做/爱,就给她去开房,别打扰她安静的休息时间。 余非晚拐进另一条巷子里,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打扮比较朋克的女生把另一个穿着比较简约的女生压在墙上胡作非为。 余非晚走进去才听清楚两人之间的谈话。 不是你侬我侬,蜜里调油,而是借酒发疯,强取豪夺。 余非晚见被压住的女生面色红的有点厉害,看起来像是喝多了,但架势又瞧着不对劲儿,而朋克女动作强势,俨然是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两人争执的太激烈,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朋克女感觉有人在戳她后背,她一脸不耐烦的转头,看到背后之人,眼中的惊艳几乎实质。 她被余非晚盯的心里有些紧张,问道:“你..你是谁?” 余非晚见朋克女让开,这才看清楚被她压制的女生模样。 她瞳孔微微一扩,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沐黎。 余非晚见过几次这个女生,长得温婉清纯,气质不凡,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优雅和高贵。 余非晚知道她的家世背景,是京城里豪门,沐氏集团的大小姐,非常非常非常有钱,比她吊的那些富二代还要有钱。 但这样一个有钱的大小姐,竟然来这种酒吧,还被这种女人给压制的无法反抗。 有点离谱又可笑。 余非晚看着沐黎脸上的红晕和眼中的迷茫,眯了眯眼。 她看向朋克女,冲着沐黎抬了抬下巴:“给人下药,胆子挺大啊?” 朋克女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连忙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余非晚拿出手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咱们一起报个警,让警察过来给她验个血,我要是胡说八道,我随你处置,如何啊?” 朋克女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气急败坏道:“你特么谁啊?你也想过来插一脚?” “啧,我就算要插一脚,也不会用你这种不入流的办法,”余非晚指着沐瑶,“而且你搞我朋友,你觉得我会做事不管?”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朋友?”朋克女眼睛打转儿,“你朋友你还能留她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 余非晚没好气道:“没看我穿着工作制服,我特么工作也把我朋友绑裤腰带上带着干?” 朋克女:“...” 余非晚晃晃手机,警告道:“看着牛郎织女相聚的份上,你要么赶紧滚蛋,要么去警察局里喝喝茶,选哪个?” 朋克女表情纠结,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朋克女转身就走。 余非晚压根没把朋克女的狠话放在心上,她转身看向倚着墙,低头喘着粗气的沐黎。 她弯腰凑过去,看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睛,问:“沐黎?你还有意识吗?” 沐黎感觉大脑很沉,身体没力气又很热,她听到一个很好听很温柔的声音,不同于刚才那人沙哑又强硬的嗓音。 沐黎撑起身子,抬眸看向余非晚,微微张大嘴巴,感叹道:“你..你好漂亮。” 余非晚被她逗笑了:“你都这样了还有空夸我漂亮?” 第234章 “可..可你真的..”沐黎晃着身子,舌头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药物的原因,说话都变得有些含糊,“...真的很漂亮。” 余非晚看着她坨红的脸颊,都快赶上高原红了,蔫坏儿一笑:“那漂亮姐姐带你去玩,你走不走?” 沐黎歪头:“去哪里玩?” 余非晚往远处看了眼:“去酒店,玩蹦蹦床。” “酒店?”沐黎立马摇头,“我要回家,我不能去酒店,我会被骂的。” 被骂? 余非晚也理解,有钱人家对自己子女的教育和管制还是非常严格的,这样才能教导出来高精人才。 但余非晚可不是什么好人,她继续游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今晚和我去了酒店,只要我们之间保守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沐黎像是被劝动了一样,迟疑道:“真...真的吗?” 余非晚点头:“当然,你难道觉得我像是爱说谎的坏人吗?” 沐黎凑过去,摇头:“不像。” 余非晚没想到沐黎突然袭击,两人距离骤然缩短,短到余非晚都闻到了沐黎身上的味道和酒气。 “...漂亮的人...心都善良。” 她微微后仰头,闻言嗤笑:“你说得对。” 漂亮的人心都善良...个鬼。 余非晚双手握住沐黎的肩,看着她逐渐迷乱的眸,低声诱哄道:“那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沐黎呆呆的看着余非晚,忽地扬唇一笑,重重点头:“好。” 余非晚搂着她,心中冷笑一声:真好骗啊。 余非晚和领队请了个假,鉴于领队对她有意思,所以很宽容的给她放了个假,并暗示她给他点回报。 余非晚微微一笑,转身后,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带着沐黎离开了酒吧一条街,然后去了隔壁的酒店一条街,找了个比较高级的酒店,先垫付了房钱,打算等沐黎清醒后再管她清算。 房间在三楼,隔音不错,门一关,什么动静儿都听不到,余非晚很满意。 她刚要把沐黎扔床上,这姑娘突然要吐。 余非晚惊道:“你等会儿再...” 话音未落,沐黎已经吐在了她的身上。 余非晚:“...” 很好,又得算一笔账! 她把吐干净的沐黎扔床上,脱掉被吐脏的衣服,只穿着里面的背心和安全裤,她倒了杯水给沐黎簌簌口,脱掉她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了一翻,把衣服洗干净挂在阳台。 余非晚把沐黎推到床的另一边,自己躺在另一边睡觉,做完这些,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累死我了。” 她转身看着熟睡的沐黎,那双狐狸眼在昏黄的床头下蕴着几丝氤氲,流转间尽显算计和打量。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十足绚烂,透过纱帘照在床上,沐黎哪怕是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一阵白光闪烁。 她缓缓睁开眼,迷蒙的视线逐渐的清晰,目光猛地聚焦在旁边还在睡觉的人身上。 沐黎瞪大眼睛,抬手捂住嘴巴,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压回胸腔里。 她认识这人,京大赫赫有名的校花,余非晚。 曾经一起上过同一堂课,每次出现都会激起一片骚动和波澜。 沐黎一开始知道余非晚,是从魏嘉嘉口中得知,说金融系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生,惊为天人,还把余非晚的照片给她和明子初看。 明子初的爸爸是导演,他跟着他父亲也见过许多明星,他见到余非晚的瞬间都不禁感叹这女生长得太好看了。 沐黎也觉得很漂亮,但她见过真人才发现,不上相对余非晚来说真的是吃亏了。 那时,两人的距离最近也只是擦肩而过,匆匆一见,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张床上,咫尺之间。 沐黎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惊扰了还在睡熟的余非晚。 她睡颜安静,长长的睫毛似鸦羽,唇色红润饱满,皮肤白皙又细嫩,细看之下都见不到毛孔,干净的宛如一条锦缎。 身上就穿了一个简单的吊带,细细的肩带滑落至她圆润的肩头,哪怕平躺着都能见到形状清晰优美的锁骨,和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饱满。 “看够了吗?” 沐黎没想到余非晚会突然醒来,她瞪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余非晚起身,凑近沐黎,看着她爆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嘴角微勾:“好看吗?” 沐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余非晚玩味的勾了勾笑:“怎么不说话?昨晚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我..我说了什么?”沐黎慌乱道。 余非晚歪头逗她:“说什么想要我?喜欢我之类的。” 沐黎恼火瞪了她一眼,低声否认道:“我没说,你骗我。” 虽然她喝了一杯酒,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可还记得。 余非晚意外道:“你这是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儿呢?” 沐黎点头:“记得。” “那感情好,省得我多解释,”余非晚指着阳台,“昨晚我把你救下,你恩将仇报吐我一身,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呢?” “对了,这房钱也是我垫付的。” 沐黎目带感激的看向她:“昨晚谢谢你。” “衣服和房钱我会补给你的。”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我扫你微信,我现在就给你转钱。” 第235章 余非晚吊儿郎当的调笑:“我微信可不是那么好加的。” 沐黎抿唇,有些尴尬道:“那..那我支付宝转你银行卡也行。” “不过你可以,”余非晚拿过手机,调出二维码,语气意味深长,“我只让你加。” 沐黎瞳孔一颤,胸膛里那颗本就躁动的心变得更加慌乱。 她吞了吞喉咙,看着眼前漂亮的女生,心里有了一丝期待,“你..你是吗?” 余非晚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俯身凑近,与沐黎对视,说:“不是。” 沐黎眼中闪过失落。 “但对象是你的话,我就是了。” 沐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余非晚。 余非晚满意沐黎的反应,恶劣地勾勾唇。 真好骗啊。 第97章 拜金女说了分手 余非晚对于自己勾引人的手段非常的自信,沐黎一开始并未答应和她在一起,但余非晚看准的猎物,就会想方设法的搞到手。 她没有主动追求过别人,沐黎算是第一个,虽然过程有些复杂,但余非晚还是追到了沐黎,并成功的让沐黎心甘情愿的给她送钱花,而她只要适当的说些情话,对她亲近些,就能换来许多名贵的首饰包包还有银行卡。 余非晚其实是很满意沐黎这个女朋友的,长得不错,性格脾气都好,举止优雅又有风度,和她这种市井小人相比,沐黎就是高高在上的织女,而她是心机深沉,图谋不轨的牛郎。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沐黎都会支持并给予她帮助,还把她介绍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伙伴,哪怕她身体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哪怕沐黎受了再多的委屈,但在余非晚面前,她永远都是笑脸相迎的。 余非晚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拔掉手背上的针,无视手背上流出来的血滴,起身下床。 病房门外。 沐黎本来还在上课,突然接到向思艾的电话,说余非晚昏迷不醒,已经被送进了医院急诊。 沐黎来不及细想母亲为什么会和余非晚在一块,当她听到余非晚昏倒入院时,整个人都慌张无措,连课都没上完,立马跑出教室往医院赶去。 魏嘉嘉和明子初见沐黎如此慌张,刚要追问她什么,见她跑出教室,担心她出什么事,便立马跟了过去。 三人开车来到医院,路上沐黎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来医院的目的。 一到医院,沐黎三人直奔705病房,看到守在病床前的向思艾和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余非晚,沐黎一股恶气涌上心头,压低声音愤怒道:“妈?晚晚为什么会昏迷?你对她做了什么?” 向思艾知道沐黎会生气,她看了看还在昏睡的余非晚,往病房外走去,“我们出去说。” 魏嘉嘉和明子初看了眼病床上的余非晚,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走出病房,将房门关紧。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晚晚在一起?”沐黎质问道。 向思艾看着她,掷地有声道:“你觉得我不该来看看这个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你为了她和我们大吵大闹?” “所以你背着我私下约见晚晚?”沐黎指着病房,难以置信的红了眼,“还把她弄成这样?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昏迷,”向思艾眉头紧蹙,“医生过来检查过,说是她最近压力太重,没休息好,所以才昏迷的。” “压力大?没休息好?”沐黎拧眉,重复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向思艾沉声:“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女儿受到伤害。” 沐黎见她藏着掖着,瞬间捉急:“妈,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冷静一下,沐黎,你冷静一下,”魏嘉嘉出言劝阻,“我知道你心疼余非晚,但阿姨单独叫余非晚说话,也是为了你好,你稳定一下情绪,咱们好好说话,行叭?” “对对对,咱们好声好气的说话,”明子初也站出来劝道,“这里是医院,别大声喧哗,不然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沐黎此刻心慌到不行,本来余非晚已经好几天没有理她了,结果向思艾突然私下约见余非晚,还将余非晚弄晕住院,沐黎现在感到非常害怕和恐慌。 她真的害怕余非晚醒来之后跟她算账。 “妈,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沐黎话中带着哭腔,“我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向思艾怒其不争道:“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来质问你的母亲?你究竟把亲人置于何地?爱情能有亲情重要吗?” “它们同等重要,”沐黎说,“你和爸爸,还有哥哥对我很重要,可余非晚对我也很重要啊。” 她走上去,握住向思艾的手,恳求道:“妈,我求求你,你告诉我,你到底跟晚晚说了什么?” 向思艾长叹一口气:“你突然有了个女朋友,我和你爸都不放心,于是我事先调查过余非晚。” 沐黎脸色一变。 “余非晚家境算是比较艰苦困难的,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从小由外婆养大,后来她外婆离世,她就自己供养自己读大学和生活,看起来像是个勤工俭学,艰苦奋斗的好孩子。” 向思艾想起调查报告里的事迹,“但余非晚作风不良,品学不当,高中的时候就跟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关系密切,考上京大后,所交往过的男友都是家里有点钱权背景的。” 第236章 “她从来没有和女生交往过,就说明她不是同性恋,至于她为什么追求你,为什么和你交往,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沐黎面上有一瞬的波动,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和无助。 魏嘉嘉和明子初对视一眼,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余非晚这人是带有目的接近你的,”向思艾不争气的看着她,抬手摸了摸沐黎的脸颊,语气难掩心疼道,“沐黎,妈妈和你爸爸从来不插手你的感情,但我们也不允许你被人欺骗和伤害啊?” “你爸爸为什么停了你的所有银行卡,为什么要求你身边的朋友不允许接济你?他就是想帮你看清楚你身边的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和爸爸的用心良苦呢?” 沐黎低下了头,沉默半晌,还是追问道:“所以,妈,你今天找到她到底说了什么?” 向思艾长长叹了口气:“我找余非晚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离开你,我给了她一百万。” 魏嘉嘉倒吸一口气:“一百万?阿姨,你真舍得出手啊。” 明子初眉头紧蹙:“一百万?余非晚收下了?” 沐黎瞳孔地震:“那...那她什么反应?” 向思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她明明看到余非晚准备去拿银行卡,结果下一秒却见她痛苦至极,昏倒在地。 但要真算下来,余非晚并未收下那张银行卡。 向思艾摇头:“她没有收,只是过程中突然昏倒了,我把她送到医院来诊治。” 沐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即将窒息的海底游到海平面上,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 魏嘉嘉意外道:“她竟然没有收?难道她舍不得和沐黎分手?” “这个不好说。” 明子初虽然对余非晚了解不深,但他能感觉到余非晚这人嗜钱如命。 沐黎每次给她花钱,她都照单全收,一点都没有羞愧和为难,堂而皇之的接受沐黎所有的金钱和好意,还不知感恩,实在是厚颜无耻。 向思艾不知道余非晚突然昏倒的原因,但她见过的人那么多,自然能看出来余非晚当时是动了心的。 “就算她这次没有收钱,也许是妈妈这次给少了,若是下次..” “够了!”沐黎打断她,“没有下次了。” 向思艾话语锐利:“沐黎,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呐?余非晚是什么人,还需要我把那些调查资料送到你眼前,你自己看吗?” “别再调查她,也别再试探她,”沐黎心累,“妈,就算我求你了。” “那我求求你行不行?”向思艾声音都在抖,“我是你妈,你忍心让我看着我的女儿身边一直有个心怀不轨的人在欺骗伤害我的女儿吗?” 魏嘉嘉见情形如此焦灼,为难道:“阿姨,言重了,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沐黎身边还有我和子初,我们不会任由沐黎被伤害不管的。” “对,阿姨,你别担心。”明子初走到向思艾旁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向思艾被顽固的沐黎气红了眼:“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不过是一段充满了欺骗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啊?” “你给她花钱无数,各种奢牌包包首饰送给她,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可她呢?她对你是什么样子?” 沐黎握紧双拳,下巴抖动。 “她现在是管你要点小恩小惠,咱们沐家给得起,但要是有一天她狮子大开口,想要整个沐氏集团,你是不是也想给她啊?”向思艾气急道。 “她..”沐黎脸上闪过一抹纠结和艰难,“..她不会的。” “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哦。” 一道低哑的声音突然插/进众人的交谈之中,将此刻压抑又低沉的氛围打乱。 四人闻言看过去,只见余非晚打开房门,双手环胸,手背上的针眼还在渗血,而她则是毫不在意,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们。 “晚..晚晚?”沐黎慌乱的看着她,走过去,语气关切道,“你醒了?” 余非晚看着双双红了眼的母女,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淡淡道:“你妈说的对,像我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你把我胃口养刁了,我以后要的就会越来越多。” “你妈是好意,说的话句句属实,我这种人留在你身边太危险了,你是做女儿的,就要乖乖听妈妈的话。” “听得老人言,莫吃眼前亏。” 她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配上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纤瘦的身体,歪着身子倚在门栏,看起来柔柔弱弱,让人不禁生出几分怜惜和心疼。 余非晚嘴唇阖动,直截了当:“沐黎,我们分手吧。” 第98章 拜金女的补偿手段 一句“分手”。 震惊了四个人。 向思艾不明所以。 魏嘉嘉和明子初一脸震惊和费解。 沐黎则是恐慌和无助,她连忙握住余非晚的手,急道:“我不知道我妈妈会去找你,我不知道她会拿钱来羞辱你,晚晚,我替妈妈和你说声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不要说气话好不好?” 余非晚见过很多人在她眼前哭诉着叫她不要“分手”和“离开”,那时她只觉得烦躁和反感,她向来是果断的人,一旦做下的决定,很难被她再更改掉。 所以此刻沐黎哭的样子是很可怜兮兮的,但余非晚也非常狠心的将手抽离出来,好声好气的跟她说:“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我不是同性恋,不喜欢女人,跟你在一起也只是为了你的钱,我们交往的这半年里,我没有和你做过任何亲密的行为,每次你给我钱,我一概全收,想必你自己也早就察觉到了我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你又何必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呢?” 第237章 如今有系统监管,她想再花沐黎的钱,就一定会被系统惩罚。 那种痛苦,余非晚不想再承受一次。 既然系统要她补偿沐黎,那她就好好补偿她。 补偿的第一步,那就是让沐黎远离她这个利欲熏心,心机深沉的坏人。 沐黎眼中含泪,摇头否认:“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也没有装聋作哑。” “沐黎!”余非晚提高语调,眼含警告,“别学我,满口谎言!” 她这人嘴里几乎没什么真话,如今还把沐黎这样的好孩子给教坏了,还真是对不起向思艾女士多年的培养。 沐黎抿紧双唇,泪珠不停地滚落,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在乎的,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的。” 余非晚觉得可笑,而她也笑了出来:“你不在乎我在乎,你非要我把话说的很难听才罢休吗?” “咱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沐黎的视线被泪水浸润的模糊不清,可她依然可以看见余非晚那张冷漠的脸。 “为...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她不解的看着余非晚,“是我做错了什么?” 余非晚闭了闭眼:“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 “是我不想跟你玩了,是我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现在被你爸妈停了经济来源,你还怎么拿钱来养我啊?” “余非晚,你说话别太过分!”魏嘉嘉气不过,吼了一句。 余非晚揉了揉眉心,斜她一眼:“我刚醒来,你可别再把我吼晕过去。” 魏嘉嘉:“...” 艹! 余非晚看着面前痛苦流泪的沐黎,叹了口气,声音放低,带着点哄意:“沐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不该和我这样居心不良的人纠缠不休,我会把你害得万劫不复的。” 就像前世,沐黎虽然撞死了她,可她的下场也如余非晚一般惨绝人寰。 何必弄成两败俱伤的结局呢? 沐黎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眼中的挽留和期待近乎实质:“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嘛?” 余非晚被这样一双充满爱意和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心口似被塞了一团棉花,一阵阵闷痛袭来。 她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沐黎,跟你妈妈回家吧。” 沐黎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我该怎么办?” 绝望情绪如浪潮一样将她淹没。 余非晚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忘了我,然后再找一个爱你疼你,真心对你的人,好好在一起,幸福一辈子。” “还有,尽量别自己开车。” 她还是得多嘱咐两句,别到时候沐黎又发疯来开车撞她。 明子初费解看了一眼余非晚,前几句话他还能理解余非晚的本意,后面一句“别开车”给他弄得一脸懵逼。 他低头问魏嘉嘉:“余非晚这是在嘲讽沐黎车技不行吗?” 魏嘉嘉也不理解:“不知道,但感觉有点那个意思。” 余非晚看向向思艾:“阿姨,今天麻烦你了,你把沐黎带回家吧。” 向思艾意味深长的看着余非晚,她走上前,搂住哭泣的沐黎,冲着余非晚说:“谢谢。” “没事。” “对了,”余非晚突然说道,“阿姨,这个医院费...?” 魏嘉嘉白眼一翻:“啧,守财奴。” 余非晚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昏迷之后的医药费和病房钱她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但估计应该挺贵的。 刚才那间病房看着就精致豪华。 向思艾贴心道:“这个你不用管,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你休养好就可以自行出院。” 余非晚笑笑:“好的,谢谢阿姨。” “对了,我给你预约了全身体检,你突然昏迷,医生检查说你没什么大事,但我还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向思艾说,“就算你要出院,明天也把体检做完再走,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多注意些。” 余非晚内心一片怔松,她点了点头:“多谢阿姨关心。” “没事。” 向思艾搂着沐黎离开,魏嘉嘉和明子初也跟着离开了。 余非晚转身回到病房躺着,手背上的血用纸巾擦了擦。 系统突然出声:【你和沐黎分手,那你打算怎么完成任务?】 “我这就是在完成任务啊。” 系统不解:【什么意思?】 “沐黎继续跟我交往下去,这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余非晚双手枕在脑后,平静道,“她这样的好姑娘,就该遇到个好人,我提前放手,让她去遇见真正的命定之人,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弥补,不是吗?” “对了,星星有没有点亮啊?”余非晚期待道。 系统:【没有。】 余非晚撇撇嘴:“沐黎现在还处于失恋之中,等她走出失恋,估计就能点亮星星了。” 系统沉默半晌:【那你呢?】 余非晚被问的一懵:“我什么?” 系统:【你现在开心吗?】 余非晚微微一顿:“开心啊。” 如今她和沐黎的分手,才算做好聚好散,唯独可惜的是她没办法收下那一百万。 唉。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没再说什么。 余非晚见系统沉默,她拉过被子,盖住脸,嗓音被厚厚的被子隔的有些哑,低声嘟囔了一声:“我困了,睡了。” 第238章 西漳别墅区。 向思艾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许多口气,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黎黎,出来吃饭吧?” 房内无人应答。 “张妈,去给夫人拿钥匙。” 张妈应道:“好的,先生。” “别,”向思艾叫住张妈,看向沐阳,“她现在难受的很,我们做父母的别把她逼的太紧,容易适得其反。” 沐阳走过去,搂住向思艾的肩膀,看向她手中的碗:“这碗粥都凉了,张妈,拿过去热一下再送过来。” 张妈接过:“是的,先生。” 沐阳看着房门,主动问道:“听说那个姑娘拒绝了你的合作?” “嗯,”向思艾说,“没有收那笔钱,还主动和沐黎提了分手。” 沐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很意外吧?” “确实,”向思艾确实对余非晚的表现很诧异,“她的反应和我调查的资料有些出入。” 沐阳知道向思艾的准备工作,她办事向来谨慎,不打无准备之仗。 如今听到向思艾说这话,沐阳也觉得有些诧异,“那你对那姑娘改观了?” 向思艾犹疑了一下,摇摇头:“不是,我觉得那孩子心思挺深的,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主动和黎黎提分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收下那一百万,但我总觉得她在隐藏什么。” 沐阳说:“我让小林再去查查她。” 向思艾想起沐黎的话:“算了,如今两人都分开了,调查他人背景终归是不太好。” “那行,听你的,”沐阳揉了揉她的肩,亲了她一下,“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夫人,先生,粥热好了。”张妈走上来。 沐阳接过,敲了敲房门:“黎黎,你妈给你煮了粥,再怎么伤心也不能饿肚子,别辜负你/妈的心意,出来把饭吃了。” 屋内还是没动静。 沐阳眉头微蹙,敲门加重了几分力气:“沐黎,出来。” 向思艾碰了碰他,不赞同道:“你注意着点语气。” “你就是对孩子们太娇纵了,老大在国外过得潇洒浪荡我管不着,这小的我不能让她胡来,”沐阳又敲了门,“沐黎,出来吃饭。” 咔哒—— 房门露出一条缝,伸出一只手。 沐阳眉头紧蹙,把粥放过去,说:“沐黎,我只给你三天,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沐黎接过粥碗,顺手关上了门。 “唉,你这孩子…” “算了,”向思艾拉着沐阳走下楼,“让她自己安静待会儿吧。” 沐黎把粥碗放在桌上,继续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香山湖,双眼渐渐失神。 身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沐黎被吓了一跳,拿过来一看。 来电人:沐烁。 她犹豫了一下,点击接通。 沐烁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话筒里出来:“喂?听说你失恋了?” 沐黎眉头一皱,点击挂断。 过一会儿,沐烁的电话又拨通了过来。 “死丫头,脾气见长,还敢挂断你尊贵哥哥的电话?” 沐黎声音有些沙哑:“有话就说。” 沐烁听她这声音,微微一怔:“哭了?” 沐黎吸吸鼻子:“你打来电话就问我这个?” “看来是真的伤心了,”沐烁叹了口气,“就这么舍不得这段带有目的性的感情?” 沐黎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悲伤和无助:“从小到大,不管我想要什么,你们都会满足我的所有需求,因为你们害怕我会为了想要得到一些东西而牺牲自己。” “可事实就是如此,”沐烁说,“只是我们没想到,你会在感情上受伤。” “我只是不懂,”沐黎看着远处,视线逐渐模糊,“我明明已经拥有她了,可我却没有挽留她的能力,面对她的离去,我除了答应,什么都做不了。” “我以为她爱钱,那我给她钱,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可她现在不要钱了,我却变得无能为力。” 沐黎揉着心口,哽咽道:“哥,我好难受啊,心特别特别的疼。” 沐烁沉默半晌:“哥,过几天回去帮你支支招。” 他见不得自己的妹妹哭的这么惨烈,那个叫余非晚的女生,他得见识一下。 沐黎不解:“你要干什么?” “你别管了,等哥回去。” 沐烁挂断电话。 沐黎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余非晚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红色感叹号。 沐黎泪水滴落在屏幕上。 她心知肚明,余非晚做这种事,向来得心应手。 第99章 拜金女觉得无路可去 距离上次在医院体检已经过去三天了,余非晚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余身体指标的数值都很正常。 她不禁苦恼:“我明明没事,为什么你的惩罚对我来说这么痛苦?” 系统解释:【恶念惩罚是将宿主死亡时的痛苦重新上演一遍,这样才能起到教训和警示的作用。】 余非晚:“....” 余非晚白眼一翻:“真狠毒啊!” 系统微笑:【不狠一点怎么能让宿主你乖乖听话呢?】 余非晚收起手机,见乐知拿包要出门,想到刚才刷论坛的消息,主动开口道:“今天别去图书馆了,自习室的空调坏了,你在寝室学习吧。” 第239章 乐知惊讶转身:“你怎么知道的?” 余非晚晃了晃手机:“学校论坛有人把图书馆刚贴上的公告发上来,你没事可以多关注一下论坛消息。” “啊?”乐知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论坛消息,果真如余非晚所说的,图书馆发布了公告,“谢谢你提醒我。” 余非晚见乐知这么正经,打趣道:“随口一提的事儿,也值得你一句感谢?” 乐知放下书包,坐回椅子上:“你可以不提醒我,让我白跑一趟,但你还是主动跟我说了这件事,所以我对你表达感谢也是应该的。” “随便你。” 余非晚平常和乐知的交往很少,京大一共有七个女寝室楼,乐知是大四上个学期的末尾才转来她这个7号寝室楼的,她原来是在3号寝室楼,听说是跟原来的寝室室友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才换的寝室,具体原因余非晚也没有过多了解。 虽然两人是一个寝室的,但每天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三回,她们对彼此的了解知之甚少,若非前几天乐知把她从梦魇之中叫醒,还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余非晚可能会继续和乐知保持“陌生人”的状态一直到毕业那天。 她看向低头学习的乐知,冷不丁打量了一番,余非晚觉得乐知长得还可以,虽然她有些看不懂乐知的穿搭,但整体风格很随性,中性风十足。 乐知个子跟她差不多高,都是170-172cm左右,头发染成棕色,偏短到耳梢,她很喜欢带鸭舌帽子,衣服穿的都是那种宽松款式,有时候余非晚从背面看她,还以为是一个男生。 余非晚不知想起什么,眉头微微一动:“你现在还在打工吗?” 乐知微顿,没抬头看她:“嗯。” “你在做什么工作?还缺人吗?” 乐知眉头微蹙:“就是简单的服务生,目前不缺人。” 余非晚叹了口气:“好吧。” “怎么?”乐知侧目,“你想要找工作?” 余非晚耸肩:“对,我得养活我自己。” 乐知目光意外:“你不是有沐黎养你吗?” 余非晚摇了摇头:“我和她分手了。” “分手了?”乐知放下笔,转过身,“你舍得放开她?” 余非晚爱钱如命的性子从来没有做过遮掩,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供众人谈论和鄙夷。 乐知这么问,余非晚并未觉得冒犯。 她幽幽道:“我这不是想做个好人嘛,咱不能再继续做欺骗她人感情的坏事了。” 乐知怪异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没从梦魇里醒来?” “...”余非晚笑了下,“我说话有那么假吗?” 乐知点了点头。 余非晚:“...” 余非晚一噎:“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人挺..挺正派啊。” “我确实和沐黎分手了,人家父母看不惯我这么欺负他们的宝贝女儿,所以我只能放手,还人家一个团圆美好的家庭。” 这话说得,都快把自己比喻成插足被人家庭的“小三”了。 乐知有些看不懂余非晚,在她的认知里,沐黎是她最满意的“恋人”,有钱有颜,舍得给余非晚花钱,对她唯命是从,从来没给过余非晚一个冷脸,对余非晚每次过分的要求都会满足,没有一句怨言,乐知有时候都觉得沐黎可怜的很,活脱脱一个冤种。 她本以为余非晚会死死抓着沐黎不放手,哪怕她知道余非晚不是同性恋,但面对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的“提款机”,谁又能抵抗住这么大的诱惑呢? 但现在余非晚主动和沐黎提了分手,分手理由也说得坦坦荡荡,这让乐知对余非晚的认知突然有了一些古怪的转变。 “所以你现在是因为沐黎没办法养你了,你打算找个工作挣点钱来养活自己?” 余非晚点头:“是的呢。” 乐知眉头一皱:“沐黎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嘛?” 余非晚指着衣柜:“都花了。” 衣服、首饰、包包、化妆品..各种各样的名贵东西,都是余非晚的心头好。 乐知说:“那你把那些东西典当卖了,换点钱花。” 其实她说这话也是信口胡诌的,毕竟以她对余非晚的了解,她对那些名贵的包包和首饰很是在意,定然舍不得将其售卖。 “唉?你说的对哎,”余非晚眼睛一亮,“我把那些首饰和包包卖掉,起码能换来好几万块钱呢。” 乐知惊讶道:“你真打算卖啊?” 余非晚点头:“我这就把这些东西挂在二手网上去。” 话音一落。 系统:【滴!检查到宿主恶念,开始惩罚!】 余非晚:“...” 巨大的疼痛瞬间袭来,余非晚摔倒在地,疼的叫喊出了凄厉的呻/吟。 乐知一脸懵逼的看着余非晚倒地抽搐,她立马过去,抱起余非晚,慌道:“余非晚?你怎么了?余非晚?” 她见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不止,脸上布满冷汗,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折磨,身体都在发抖。 乐知拿出手机:“我立马叫120带你去医院,你挺住啊,余非晚!” “不..不用。” 余非晚按住乐知即将拨打出去的电话,系统的惩罚来的猛烈,去的也快。 她瘫倒在乐知怀里,喘着粗气:“我..我没事,不用..不用叫急救。” 乐知不可思议道:“你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你别逞强,赶紧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240章 “我真没事,”余非晚抢下乐知的手机,喘匀呼吸速度,“这..这是我的老毛病,去医院检查过,医生都说我没问题。” “老毛病?”乐知不解,“我和你住在一起这么久,这是我头一次见你发作。” 余非晚继续胡诌:“我这老毛病不常犯,你又没有一直待在我身边,怎么能看到我突然犯病呢?” “那你这个老毛病犯病的征兆是什么?”乐知担心道,“有没有可以针对的药物来治疗?” 说起征兆,余非晚不理解为什么系统突然对她实行了惩罚。 她在心里质问道:“为什么惩罚我?” 系统:【因监测到宿主恶念。】 “恶念,我又有什么恶念了?”余非晚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经历,猛地瞪大眼睛,“不会是因为我要把沐黎送我的东西拿出去换钱,你才惩罚我的吧?” 系统:【利用他人之物来换取财务,也算是不义之财,会触发恶念惩罚。】 余非晚无语:“那些东西都是沐黎自愿送我的,如今应该算是我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算是他人之物?。” 系统:【这些东西是靠什么来的,宿主心里不清楚吗?】 余非晚眉头微蹙。 这些名贵的包包和首饰,全都是她对沐黎实施坑蒙拐骗而获取的。 按照系统的要求,她不能擅自处理沐黎给她的所有东西,不然就会触发恶念惩罚。 余非晚不死心:“那我若是得到了沐黎的同意,是否可以拿这些东西换钱?” 系统:【来源不正。】 好嘛。 就因为她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这些东西,哪怕得到了主人的肯定,依然没办法将其利用殆尽。 余非晚气的胸口一痛。 乐知见余非晚脸色越来越差,关切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 余非晚缓缓站起来,吐出一口浊气:“我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放心。” “那你发病的征兆到底是什么?”乐知问,“我好提前注意下。” 她怎么知道系统惩罚的征兆? 余非晚只能瞎编:“嗯,就是我情绪波动太猛烈的时候。” 乐知想了想:“心理问题?” “算是吧,”余非晚懒得和乐知解释,“我心理有问题。” 乐知意味深长的看着余非晚,“那你上床休息会儿吧。” “嗯。” 余非晚躺在床上,刚闭了一会儿眼,又猛地睁开,喃喃道:“看来我真的要找点工作。” 沐黎送她的那些东西已经成了没用的东西。 系统不解:【你不是有存款吗?】 余非晚撇嘴:“你不是不让我花别人的钱嘛?” 系统:【我说的是你的另一笔存款。】 余非晚微微怔然,她眉头一皱:“那笔钱不能动。” 系统:【为什么?你存了那么久的钱不就是为了现在应急来花的吗?】 余非晚埋进枕头里,闷闷道:“我去打工,就有钱了。” 系统不理解:【你不动那笔钱是为了什么?】 余非晚沉默不语,系统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乐知看了眼对床,她以为余非晚睡着了,于是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百度搜索栏上搜索[什么心理病症可以触发身体抽搐和疼痛不止?] 她看着百度跳转出来的界面,上面的病情五花八门,但大多都是跟[抑郁][焦虑][双相]有关。 乐知眉头微蹙。 余非晚见系统不再追问,她缓缓睁开眼,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灰败和迷茫。 系统不知道的是,那笔钱,是她能够在这个满是恶意的世界里唯一能够生存下来的安全感。 第100章 拜金女的心跳 大四的课不多,余非晚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早早请假出去找工作开启实习阶段,她还是乖乖的去上课。 今天下午课不多,就一节外教课,来上课的老师特意从伦敦大学返聘的教授,因为喜欢中国文化,所以来到京城定居生活,在京大教学,是一个为人非常幽默风趣的老头,大家都叫他埃文老师,他每次讲课都有很自己的特色。 余非晚还是挺喜欢这位外教老师的,所以他的课,余非晚很少会逃课。 外教课在一号教学楼,距离七号女寝室楼有些距离,余非晚从楼下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往一号教学楼方向骑去。 骑到主路上时,余非晚被旁边公示栏上的海报吸引到了目光。 [欢迎第19届校友pr总裁埃尔罗伊莅临本校进行交流。] 埃尔罗伊? 埃尔罗伊! 余非晚这几天过得太过混乱,又是系统重生要求她弥补沐黎,又是被系统惩罚不能使用不义之财,这就导致她处处受阻,只能想办法另谋出路。 这几天她一直在寝室里整理思路,等脑子稍微清晰一些后,一看日历和课表,正好赶上了周五的外教课,这才今天破天荒出来上课,还得到了乐知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眼下看到这个横幅,余非晚本就混乱不堪的记忆又突然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不,应该是现在她就会遇见埃尔罗伊。 砰—— 余非晚眼前一花,直接摔倒在地,手掌被地上的石子摩擦出血,疼得她眉头紧蹙。 第241章 “小姐,你没事吧?” 余非晚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眼前高大帅气的男人背对着光,俯身而下,压迫感十足。 果然是埃尔罗伊。 中法混血,不论是衣服还是佩戴的手表以及戒指,都是名牌,全身上下加起来将近2百万。 191cm的身高在人群如鹤立鸡群,棕色瞳孔带着一丝疏离和孤傲,薄唇微微抿紧,高挺的鼻梁如山岳一般,五官轮廓分明,给人一种强大又危险的气息,若是在古代,定是一位英勇善战的王侯将相。 埃尔罗伊正低头看手机,回复工作上的消息,余光瞥到一辆自行车袭来,他本能的警惕闪过,却无意导致自行车上的人摔倒在地。 他伸出手,礼貌问候,见女孩抬起头,眼中划过一抹惊艳和兴味。 余非晚看着递到眼前的手,并未向前世那样略带羞涩的搭了上去。 她拨掉掌心上沾血的石子,缓缓起身,语气自然地说了一句:“没事。” 埃尔罗伊看到余非晚手上的伤口,目露关心:“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余非晚扶起车子,“我还要赶着去上课。” 埃尔罗伊拿出手机:“你的伤是我造成的,之后要是你有什么问题我会负责的,我们加个微信吧?” 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是结局是一样的。 埃尔罗伊还是如前世一样,主动的加她微信。 但这次,余非晚的目标不再于埃尔罗伊,所以她并未给他自己的微信。 “不用你负责。” 余非晚扔下一句话,骑上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埃尔罗伊站在原地,看着余非晚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深。 前世余非晚是和埃尔罗伊离开了学校,先去了医院处理伤口,然后又一起吃了个晚饭。 但现在余非晚并未答应埃尔罗伊的邀约,她先去校医室擦了点药,然后踩着点赶到了上外教课的阶梯教室。 她应该是最后一个到的学生,此时阶梯教室坐满了人,埃文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准备。 余非晚和埃文打了个招呼,转身往阶梯上走,瞥到中间座位上坐着的三人,视线移开,往靠窗方向的位置坐去。 沐黎看着余非晚无视她,直接坐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去,明明她这一排还有位置,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过。 这次外教课,是管理专业和金融专业的学生一起合上的,沐黎这次来上课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想着能遇到余非晚。 如今确实遇到了,但余非晚对她的态度让沐黎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受。 魏嘉嘉见沐黎脸色很差,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去看,别去想,时间一长,都会过去的。” “对,”明子初附和道,“还有两个多月咱们就毕业了,到时候大家各奔东西,各种人际关系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断了。” 断了? 沐黎眉头紧蹙,咬紧牙关。 她微微侧目,看向低头看书的余非晚,眼中闪过一丝哀意。 系统主动开口:【沐黎在看你。】 余非晚头也没抬:“我知道。” 别人对她的关注,她很容易就能察觉得到。 甚至别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包含了什么情绪,余非晚都能敏锐的感知到。 系统:【那你现在打算做些什么?】 余非晚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微信消息:“先找个工作挣点钱。” 系统无语:【任务呢?你不打算做了?】 “做啊,”余非晚说,“不得一步步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系统纳闷:【你打算怎么做任务?你现在都和沐黎没有关系了。】 “关系?”余非晚眨眨眼,“若要算起来,我们还是有一层关系的。” 系统不解:【什么关系?】 余非晚诚恳道:“前任关系。” 系统:【...】 它这次绑定的宿主好不正经啊! 余非晚看着黑板,心累道:“我现在饭卡里已经没什么钱了,沐黎送我的那些东西你又不让我换钱,我要是不打工赚钱,我怕是都活不过三个月啊。” 系统本还想说让余非晚动那笔存款,可想到那天她的反应和态度,它便没有再主动提起那笔存款。 系统叹了口气:【人家希望你认真对待这次任务,若是三个月内你没有完成任务,你会再次死亡。】 余非晚指尖敲了敲桌面,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完成任务,哪怕我再去欺骗沐黎的感情也可以?” 系统哑然:【那你就不能用真心?】 余非晚讽刺道:“呵,真心值几个钱啊?” “前世我之所以放开沐黎这条大鱼,是因为她妈给了我一百万,不然我不会主动放弃这段对我利益之大的感情。” “现在我虽然被你安排重生去补偿沐黎,但却处处受限,你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也不让我做,还逼着我尽快完成任务,”余非晚翘起二郎腿,膝盖不小心撞到桌子,一脸不爽道,“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你直接干脆点,现在就搞死我,省的我还得受你三个月的牵制。” 系统:【...】 它这次绑定的宿主真难搞啊! 系统深吸一口气:【好,人家不逼你,但你也要重视任务,不要怠慢,毕竟这个机会一旦错失,你将不再复生。】 第242章 余非晚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如一团迷雾。 下课铃声响起,埃文收拾好东西,和同学们说了几声再见就离开了教室。 余非晚把书本塞进书包里,突然感觉到有人走到她面前。 她以为是沐黎,抬头一看,一个看起来就很生气的陌生女生,长得倒是小家碧玉,就是脾气看起来有点暴躁。 “有事?” 余非晚看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女生看到余非晚的长相,怔了一下,语气虽然拔高,但透着一些心虚:“就是你勾引齐超和我说分手的?” 准备离开教室的学生听到这话,突然就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站在一旁,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沐黎眉头紧蹙的看向余非晚。 魏嘉嘉“啧”了一声:“余非晚还真是死性不改。” 明子初看了眼沐黎:“行了,我饿了,咱们去吃饭。” “沐黎,走吧。” 魏嘉嘉见沐黎没动,她伸手握住沐黎的手,轻轻拽了一下:“走吧,沐黎,这种热闹没必要看。” 明子初说:“对,沐黎,我们走吧。” 沐黎还是没动,依旧直勾勾的看向余非晚,掌心捏紧。 “齐超?”余非晚想了想,“何方妖孽?” 女生被余非晚无所谓的态度搞得火大:“你勾引完人现在给我装清高?要不是你引诱齐超,他能主动和我说分手吗?” “我都不知道齐超是谁?”余非晚可笑至极,“更别提勾引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生质问:“你是不是叫余非晚?” “嗯。” “金融系余非晚,对吧?” “嗯。” “上个月参加了篮球宝贝的训练,对吧?” “嗯,”余非晚似是想起了什么,“你说的齐超不会是那个油腻傲慢还爱装b的篮球队队长吧?” 女生:“...” 女生反驳:“你不许这么说他!?” “好吧,你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理解,但齐超那种货色,给我提鞋我都嫌脏,”余非晚讥诮一笑,“篮球宝贝的训练我之所以中途退出来,就因为你那个男朋友一直骚扰我,纠缠我,我被他惹烦了才中途退出来,以至于后来篮球宝贝比赛获奖,我因此还损失了一笔奖金,我没找齐超算账就不错了,你还敢过来找我算账?” “你胡说八道,你若是不主动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吸引他的注意,他一个有对象的人怎么会去接近你?”女生拔高语调,“长得一副狐狸精样儿,怪不得这么会勾引男人!” 这番说辞余非晚都听腻了,来来回回,骂人的话都是这么几句。 余非晚揉了揉脖子,无语道:“你自己把他当块宝,别人可不会,我说过,齐超那种货色,你给他镶上金箔我都嫌扎眼,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就管好他,别特么让他到处去骚扰别人。” “他现在因为你要跟我分手!”女生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本来毕业就要结婚的,现在因为你,他要和我分手,不打算和我结婚了,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你就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沐..沐黎?”魏嘉嘉立马拉住沐黎冲上去的举动,急道,“你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是她自己感情上不检点,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她自己活该,你别上去沾一身屎啊!” 明子初拉住沐黎,劝道:“你们已经分手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沐黎试图甩开两人的手:“放开。” “不行”&“不行”。 余非晚冷笑连连:“你自己管不住男人还要怪到别人头上?就这样受到一点诱惑就将你抛弃的男人,你还舍不得?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说实在的,你应该要感谢我,要不然你和这种人/渣结了婚,以后可有你的受,”她薄唇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到时候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每天光是抓他的情人,怕是都要全年无休吧?” “贱/人!”女生伸出手打过去,“你闭嘴!” 余非晚可不会傻站着受人欺负,她一把握住女生的手腕,眉头紧蹙:“我知道你受了情伤,心里不舒服,需要找一个宣泄口,但你清楚,我可不欠你们的,你自己管不住男人,是你的男人太渣,是你自己没用,眼光不行,我特么才是被你们连累到的无辜人。” “你俩一个渣男一个瞎眼,还真是天生绝配,你俩就好好的认定彼此不要分开,别到时候流入市场去祸害别人。” 余非晚给她甩开,看着她摔倒在凳子上,放下狠话,“你要是再敢来我面前胡搅蛮缠,我可是会动手打女人的!” 余非晚瞪了她一眼,拿起书包往门口走去。 “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货色?”女生在背后叫喊,“你自己男女不忌,私生活混乱,还搞同性恋,你跟你那个女朋友天天腻歪在一起,说不定都染了什么脏病,真是叫人觉得恶....” 啪——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所有人惊愕的看着余非晚转身,一个巴掌直接打在女生的脸上。 用力之狠,清脆的巴掌声在教室里环绕。 女生没想到余非晚真的敢动手打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女生扑过去,势要和余非晚拼个你死我活。 第243章 余非晚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直接给她打翻在地。 她上前,掐着女生的脖子,表情阴霾:“嘴巴放给我放干净点!” “你骂我随便,别特么带上别人!” 沐黎面色有一瞬的波动。 女生两边脸颊浮现清晰的五指印,她瞪大眼睛,目光惊颤。 “你要是再敢乱咬别人,”余非晚五指收力,看着女生涨红的脸,眼里都是狠劲和警告,“我就掰断你的牙!” 女生被余非晚吓得抑制不住的哭泣,泪水滚落在余非晚手上。 余非晚松开她的脖子,嫌弃的把泪水擦在她身上,转身离开教室。 魏嘉嘉看着哭跑出去的女生,感慨了一声:“刚才那个女生那么骂余非晚,余非晚都没生气,现在就因为...” 她顿了顿,看了眼沐黎,“...余非晚就动手打她了?” 明子初给了魏嘉嘉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闭嘴。 魏嘉嘉抿唇,立马转移话题:“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她拉住沐黎的手,“走,咱们去吃饭。” “你们先去吃,我有些事要处理。” 沐黎推开她的手,快步跑出教室。 明子初见状,瞪了一眼魏嘉嘉:“就你话多!” 魏嘉嘉抬手打了一下嘴巴:“唉,我这张破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把沐黎带回来吗?” “怎么带?给她绑回来啊?”明子初叹了口气,“今天这事是余非晚自己的私事,但那个女生说话太难听了,余非晚刚才的举动虽然粗暴但是有用,沐黎本来就放不下她,这样一搞,沐黎就更加摇摆不定了。” 魏嘉嘉头疼:“你说了这么多废话,能不能提点有用的建议?” “沐烁哥不是要回来了嘛?”明子初眯了眯眼,“到时候说不定沐黎认清余非晚的真正面目,就会死心了。” 魏嘉嘉一脸愁容:“希望吧。” 余非晚走出教学楼,拐进一个角落,拿出根烟叼在唇间,翻找了一下包里,发现没带打火机。 呲— 明亮的火苗在逐渐暗淡的夜色下摇晃。 余非晚的目光穿透火光,印在沐瑶那张白嫩的小脸上。 几天不见,细看之下,她看起来有些瘦了。 余非晚咬着烟杆,看着近在咫尺的火苗,含糊道:“你又不抽烟,老带着打火机干什么?” 沐黎看着她:“你抽。” 余非晚:“...” 其实她问出这话也是多余,因为心里早有答案。 只不过两人此刻有些尴尬,余非晚也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结果弄得更尴尬。 余非晚用牙齿晃了晃烟杆,迟疑一瞬,将烟放回包里。 沐黎见状,也把打火机收了回去。 余非晚知道沐黎来找她的原因,但她此刻并不想和沐黎多接触。 她垂下头,侧过身子打算从沐黎旁边离开。 手腕骤然被人握住,余非晚眉头微动,转头看她。 “怎么受的伤?” 沐黎看着她掌心的医疗胶带,已经有血渗出来了。 余非晚抽出手:“摔了一跤,没什么事。” 她转身要走。 “等一下。” 余非晚本来就烦,眼下被沐黎纠缠,心里更加躁郁,她没好气道:“你有完没...” “没完。” 沐黎接下她的话,上手抓住余非晚的手,用了些力气给她拉过来,小心翼翼的撕开胶带,用碘酒棉签轻轻擦拭伤口。 许是怕疼到余非晚,沐黎动作轻柔又小心。 余非晚手指蜷了蜷,表情有些复杂。 沐黎从包里拿出医用创口贴,给余非晚两只手重新贴好。 余非晚不禁吐槽:“你这包里怎么什么都有?” 跟个哆啦a梦似得。 以前她就想问了,但因为也没太当回事,所以总是忘记问。 沐黎抬头,眼中的心疼和爱意直直的往人心底里撞去。 “你身上总爱有伤口和淤青,”沐黎声音低软,“你不在意,我在意。” 余非晚抵了抵腮,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此刻乱跳了一下。 第101章 拜金女看不懂前任 余非晚看着掌心被小心护理好的伤口,比校医室那个医生弄得还细致。 她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我要是你,要不离我远远地,要不找机会报复我。” 虽然她们是和平分手,但却已经把残酷的事实真相摆在了明面上。 她已经在沐黎面前彻底的将自己精心打造的伪装撕碎。 余非晚自认为她们的关系已经支离破碎,连所谓的朋友都做不成。 若是有人像她这样欺骗她自己,余非晚杀了那个人的心都有。 沐黎只是非常平淡的说了一句:“可我不是你。” 余非晚一噎,无语吐槽:“你好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受过高等教育和培训,咱能有点原则和底线吗?” “我有,但也分情况来遵守。” 余非晚觉得可笑:“那你得情况分为什么?” 沐黎看她:“只有你和除你以外。” 余非晚:“...” 余非晚合上半张的唇,眼中闪烁的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愕,她语气有些重:“沐黎,我们分手了。” 沐黎咬了咬嘴唇:“我知道。” “那有些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有点谱,可以吗?” 第244章 老跟她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做什么? 以前也没见沐黎这么会说情话,难道...是受她影响? 被她给带坏了? 余非晚心里开始发虚,对向思爱女士产生了莫大的愧疚和歉意。 沐黎微怔,目光黯然:“好,我知道了。” 余非晚见她这么听话,一如往常那样乖巧,好像她不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沐黎都能照单全收,一点怨言和反感都没有。 特别像个没脾气的泥人,任人随意揉捏。 沐黎这种家世背景,就算没被养成骄奢跋扈,傲慢自大的嚣张个性,也该是个铿锵有力,说一不二的自强个性,不该像现在这样唯唯诺诺,被她这种低级的人指手画脚。 这个豪门大小姐让她做的,真是丢了有钱人的脸。 “沐黎,咱能有点脾气吗?”余非晚嘴角微勾,带着一丝讽刺,“我这么骗你,玩弄你的感情,你就不生气?你对我就没有那种想要把我杀了,宰了的心吗?” 就像前世那样,踩死油门,将她撞飞。 沐黎眼睫轻颤,抿唇不语。 余非晚见沐黎不回答,典型的逃避架势,她现在毫无耐心,没空和沐黎周旋,转身离开。 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余非晚闭了闭眼,没好气的回头喊道:“别跟着我!” 沐黎眨眨眼:“我也走这条路。” 余非晚:“...” 余非晚侧过身子,表情带有一丝懊悔,“你先走。” 沐黎看了眼余非晚,嘴唇抿紧,往前走去。 余非晚凉飕飕道:“你要是敢笑出声试试?” 沐黎咬住嘴唇,把上挑的嘴角弧度又给压了回去。 余非晚双手环胸,抵了抵腮。 这孩子可真是太听话了! 两人走出这个拐角,余非晚刚要去扫一辆共享单车回寝室,背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叫喊。 “余非晚?” 余非晚转过身,看着跑过来的男人,正是刚才那场闹剧的男主角,齐超。 她心累的翻了个白眼,这一天天的b事儿可真多啊。 齐超跑到余非晚面前,一脸担心和关怀道:“你没事吧?我听说方晓晓过来骚扰你,你有没有被她伤到?” 余非晚后退一步,眉头紧蹙:“我跟你不熟,别拿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怪恶心的。” 齐超脸色一变:“余非晚,我是在担心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我之所以被你女朋友骚扰,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嘛?”余非晚无语至极,“你俩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来两种人,都特么喜欢骚扰别人。” 齐超眉头微蹙:“她来找你,我事先并不清楚,你不能把这个气往我身上撒?” “我不往你身上撒往哪里撒?”余非晚被他的荒唐言论给气笑了,“当初在训练的时候,我就明确拒绝了你的追求,你还没皮没脸的凑过来,让我没办法再参加训练。” “我都把你的微信和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还不依不饶的用别人手机来骚扰我,现在你那个女朋友跟个疯子似得到我面前撒泼打诨,你们俩还真是天生绝配,晦气得很。” 齐超脸色发青,沉声道:“余非晚,你特么说话向来难听,我当你是个带刺的玫瑰,我忍你,但我也不是受气包,处处被你压一头。” “带刺的玫瑰?”余非晚作呕,“你可别恶心我了,我宁可当个带刺的棒槌,锤死你们这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垃圾。” “余非晚!”齐超表情难看,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的这么难听,羞耻心和自尊心在此刻被余非晚捻成渣滓,“你特么别给脸不要脸,我喜欢你那是你的荣幸,我都不在意你私生活混乱,男女不忌,你心里就偷着乐吧?” “也特么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我跟你在一起我都怕得病!” 这种恶毒到令人发指的话,余非晚从小听到大,听到现在,内心无感大于一切,虽然仍有些波动,但不会影响她什么。 所以余非晚并未动气,也不想搭理齐超的发疯,他这种典型被人拒绝,觉得丢面子丢自尊,一时气不过只能破口大骂来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看起来义正言辞,实则自卑无措。 跟个挑梁小丑似得,不值一提。 砰—— 一个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余非晚的注意力,她看着掉在地上的保温杯和捂着头龇牙咧嘴的齐超。 目光锁定在对面还未离开的沐黎。 余非晚的脑中瞬间理清刚才发生的事情。 沐黎拿了包里的保温杯砸了齐超的后脑勺?! 她前脚刚说了沐黎软性子没脾气容易受人欺负,后脚她就敢拿保温杯砸了齐超的后脑勺? 反差来的这么快吗? 齐超只觉得后脑突然一疼,看着掉在地上的保温壶,他恶狠狠地转过身,朝着沐黎怒吼:“你特么有病吧?” 沐黎走上来,指着余非晚,目光冷冽,一字一句,严肃道:“道歉!” “道你妈啊?!”后脑勺泛着密密麻麻的疼,齐超火冒三丈,“我和她的事情,关你屁事,你特么敢拿东西砸我?你特么脑子有病吧?” 余非晚眉头蹙起:“齐超,闭上你的脏嘴!” “你们俩特么一伙的吧?”齐超看着余非晚和沐黎,扬起手,“你还敢让人拿东西砸我?余非晚,你真是欠教训。” 第245章 余非晚看着打过来的手掌,刚要退后一步躲开,却看见沐黎上前一把握住齐超的手,然后一个转身,直接给齐超来了个过肩摔。 余非晚震惊的看着沐黎瘦小的身板将一个180打篮球的齐超给摔倒在地,激起一片灰尘。 齐超被摔在地上的瞬间,表情空白一瞬,随即目次欲裂的站起来,势要给沐黎一个教训。 余非晚见状,握住沐黎的手准备拉开她,结果沐黎一个抬腿,直接对准齐超的肚子,将他再次踹飞在地,来了个狗啃地的姿势,狼狈又可怜,嘴里都磕出血了。 余非晚瞠目结舌:“!!” 我的妈呀! 齐超还想起身,沐黎上前,一个膝盖抵住他的脖子,指着余非晚,说:“道歉!” 齐超嘴里含着血沫,咬牙切齿:“你特么...” 他双手撑地,想要起身,却又被沐黎给压了回去。 沐黎膝盖顶住齐超的颈椎骨,手指捏住他的后脑勺,再次说道:“道歉!” 余非晚没见过这样的沐黎,与她认知里乖巧听话的沐黎简直翻天覆地。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余非晚越发觉得疲惫不堪,心里不禁后悔还不如和埃尔罗伊离开,也能少惹一些糟心事。 余非晚上前拉住沐黎,心累到声音都飘了:“算了,放开他吧,我懒得和他计较。” 骂她的人太多了,余非晚若是事事都计较,她早被折磨成精神病了。 沐黎推开余非晚的手,压住齐超的力气加重,“道歉!” “沐黎,松开,我不需要他的道歉。”余非晚看着齐超憋红的脸,“赶紧松开他,别闹出人命来。” 沐黎还是执拗的逼问齐超:“道歉!” 余非晚瞪大眼睛:“沐黎,你能不能...” 齐超被压得越来越难受,胸腔似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来气,他只能拍着地,嘶哑道:“对..对不起,我说..对..对不起!” 余非晚微微一怔。 沐黎松开齐超,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扔给齐超:“医疗费联系这个人,如果你想要告我,也可以发律师函到沐氏集团法律部,会有人接待你的。” 齐超握紧名片,蹬了一眼余非晚,擦了擦嘴角的血和脸上的灰,转身离开。 沐黎做完一切,看向余非晚的眼神带来一丝慌乱和无措,她握紧包带,没和余非晚说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余非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沐黎的衣服给她拽回来:“你先别跑。” 有些事情她得搞清楚,不然她会寝食难安。 沐黎乖乖的被余非晚拉了回去,站在她旁边,低头不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余非晚觉得沐黎有两幅面孔,对她笑脸盈盈,对别人声色俱厉,都快赶上非遗变脸了。 “你刚才那是什么武功路数?”余非晚好奇道。 齐超就跟个麻袋似得,被沐黎翻来覆去的折腾,毫无还手能力。 沐黎说:“格斗。” “格斗?”余非晚惊讶,“你还会格斗?” 她们交往了半年,她竟然不知道沐黎会格斗? “嗯,我父母怕我受欺负,给我安排了格斗训练。” 余非晚理解沐黎父母的用心良苦:“学这个挺好的。” 她以前想学,结果碰到好几个教练要不就是费用收取的很高,要不就趁着教习时候对她上下其手,后来余非晚就不学了,干脆玩那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套路。 你别说,有时候还是能唬住人的。 余非晚看了看沐黎身上:“你刚才打齐超的时候,自己有没有受伤?” 沐黎察觉到余非晚的关心,眼睛一亮:“没有。” “好,今天的事谢谢你,”余非晚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我先走了。” “那个?” 余非晚停下踩脚踏板的力度,回头看她:“还有事?” 沐黎指着后面的停车场:“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话音一落,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刚要补救,就看见余非晚踩死自行车的脚踏板,飞快离开,声音从远处飘来。 “不用——” 沐黎:“...” ———————— 余非晚:怕了!怕了! 今天才发现自己前女友这么能打。 第102章 拜金女突然发现秘密 余非晚回到寝室,空空如也。 她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估计乐知出校去打工了。 之前余非晚也打工,所以面对乐知打工晚回的举动表示理解和接受,至于她之前为什么会被排挤出以前的寝室,想必和她打工早出晚归有关系,毕竟有的学生不喜欢被人太晚打扰,影响生活作息。 说起打工,余非晚这几天也联系了一下以前的打工场所,目前都不缺人,唯独那个[调思]酒吧的老板表示余非晚想要回来工作,他是可以同意的。 但她有些顾虑,因为调思老板对她有意思。 之前和沐黎在一起的时候,沐黎为了不让她再去这种酒吧打工,天天给她好多钱花,余非晚便主动辞职了酒吧的工作,那时候调思老板还故作舍不得她的离去,非要单独请她吃饭。 眼下余非晚其他兼职都不招人,调思酒吧除了老板有点难缠,客人有点麻烦以外,薪资提成真的很丰厚,哪怕余非晚这种兼职生,一个月都可以拿到上万收益。 余非晚看着手机,调思老板的微信她还没有回复,那边可能等不及,一直再给余非晚发消息,手机不停地震动,吵得余非晚心烦意乱。 第246章 她刚要把手机扔桌子上,结果手一滑,不小心摔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宿舍里回荡。 “完蛋!” 余非晚立马捡起手机,看着碎掉的手机屏幕,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还是沐黎给她买的手机,刚用不到半年,现在要是换个屏幕,起码的两千起。 余非晚操作了一下,除了屏幕碎了,其他功能还是完好的,勉强能用。 余非晚心疼的摸摸手机屏幕,欲哭为泪:“我今天真是衰到家了。” 余光突然瞥到乐知桌子下的一张卡片,看起来像是名片。 余非晚探过身子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酒吧的名字。 [醉半] 余非晚对这个酒吧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个酒吧,一查地址,竟然就在调思附近,还是个同性恋酒吧。 一个同性恋酒吧的名片竟然会出现在乐知桌下。 余非晚首先排除了她自己,也排除了沐黎,毕竟她没带过沐黎回寝室。 那么就是乐知自己带来的。 难道是街上发的传单? 那乐知可以现场扔掉,没必要带回寝室。 余非晚看着手上这张白色的名片,想起上次她问乐知打工的地方还缺不缺人,乐知那时候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像是隐藏了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她收起名片,起身出了宿舍。 [醉半]是京大有名的同性恋酒吧,不卡性取向,不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都可以进入玩乐,但大多数去玩的还是同性恋为主。 她和沐黎有交集的那一晚,就是在醉半的后巷里。 余非晚坐地铁到达酒吧一条街,轻轻松松找到醉半店面。 一进去,人还挺多,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醺和暧昧,灯光在昏暗的场景下随着音乐摇晃。 舞池之中充满了释放自我的人,酒精麻痹神经,音乐刺激荷尔蒙,她们热情的舞动着自己的身体,奢靡又沉醉。 余非晚进来是为了找人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搭讪,终于看到了乐知的身影。 此时她穿着酒吧服务生的衣服,正在给一个卡座的客人上果盘。 乐知转身要走,目光一扫,一眼就看中了人群中过分美丽的余非晚。 两人对视。 一人惊恐慌乱。 一人微微一笑。 乐知走过去,拉着余非晚走出舞池,来到相对安静些的厕所附近,诧异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非晚根本不是同性恋,她怎么突然出现在醉半? 难道是过来看热闹,满足好奇心的? 余非晚从兜里拿出那种名片:“你桌下的,我无意捡到的。” 乐知瞪大眼睛,她没想到自己会把醉半的名片带到寝室。 她神色慌乱:“这..这有可能是我随手接到的传单啊?” 余非晚往后一倚,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乐知的穿搭:“我都站在这儿了,你都穿成这样了,咱就不狡辩了,行不?” 乐知:“...” 乐知无语:“所以你跑过来是为了捉我一个现行?” “一开始好奇你为什么会有醉半的卡片,现在我是想求你帮个忙。”余非晚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刚才在门外拍的照片。 她挑眉一笑,颇有些谄媚的说道:“帮忙引荐一下呗。” 乐知看向照片,是醉半招聘服务生的海报。 她讶然道:“你想在这里工作?” 余非晚点头:“我看这待遇还挺不错的。” 醉半的待遇一点都不比调思差,但因为酒吧风格的限制,来这里上班的人比其他酒吧的人少了很多。 乐知指着舞池里的人,认真道:“这里是同性恋酒吧,不是外面那种寻常酒吧。” “嗯,我又不瞎,”余非晚偏头,看着在厕所门口抱着啃的两个女生,“我能接受。” 乐知纳闷道:“你性取向能接受?” “这玩意跟性取向有什么必要联系吗?”余非晚歪头,表情无所谓,“我不反感同性恋,也不排斥异性恋,我尊重任何一种感情的存在。” 乐知神情微妙。 余非晚微笑:“可以吗?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乐知语重心长道:“这里是同性恋酒吧,你知道你这样长相的女生在这里会很受欢迎的。” 也很受客人骚扰的。 余非晚的长相,不论男女老少,全都通吃。 余非晚耸肩:“我以前在隔壁调思干的时候,也经常受客人的骚扰,已经习以为常了,看在钱的份上,我都是可以忍耐的。” 乐知见余非晚如此执着,也不再劝说,“行吧,我带你去见见我们经理,她人还是不错的,你若是在酒吧受了欺负,她会优先保全自己员工的人身安全。” “感谢,”余非晚搂着乐知的肩,扬唇一笑,“不愧是我的好室友。” 乐知推开她的手:“不用谢,你要是能在这里干活,也算是减轻了我的工作量,最近忙的要死。” “嗯嗯。” 乐知带着余非晚去了酒吧三楼,经理名叫桑榆,非常优雅又知性,为人随和,谈吐大方,比调思那个烦人经理好上太多。 桑榆看着余非晚,惊艳道:“你长得真漂亮。” 余非晚谦虚一笑:“谢谢经理夸奖,但还是经理的眼光最美。” 第247章 乐知撇了撇嘴。 桑榆笑了笑:“不仅长得好看,嘴还那么甜。” 她看向乐知,“她也是京大的学生?” 乐知点头:“我们是室友。” 桑榆看向乐知和余非晚的眼神暧昧不清,带着兴味和打量,意有所指的问道:“那你们俩...?” 乐知忙道:“只是朋友,她是直女。” 余非晚惊讶于乐知的回复,眼神在桑榆和乐知身上流转,蔫坏一笑:“对,我是直女,虽然有过女朋友。” 乐知一脸想要“骂脏话”的表情看向余非晚。 她继续和桑榆解释:“她..她那是闹着玩的,她是直女,我和她只是室友和朋友的身份。” 桑榆摆摆手,笑道:“没事,咱们酒吧不限制办公室恋情的。” 乐知急道:“我和她真没关系,经理你得信我。” “对对对,”余非晚帮着解释,“我铁直,刚才是开玩笑的。” 桑榆说:“好了,我也是开个玩笑。” “这是醉半的工资待遇,”她拿出一张纸递给余非晚,“你要是能接受,就可以入职。” 余非晚接过来看了一下,满意点头:“可以。” “你不用考核一下我的专业素养嘛?” 桑榆摇头,半开玩笑道:“你是京大高材生,还长得这么漂亮,能来我这种小酒吧工作,我都觉得蓬荜生辉。” 余非晚觉得桑榆的性子太符合她胃口了,她竖起大拇指:“桑经理,你这人我喜欢。” 敞亮大气,幽默风趣。 乐知压下她的手,严词厉色道:“不行。” 桑榆微妙一笑。 余非晚点头,乖巧道:“嗯嗯,我不喜欢了。” 桑榆咳了咳:“那个,乐知,你先带余非晚去认认场地,然后给她拿一套员工服,明天可以来上班,是吧?” 余非晚说:“嗯,可以的。” 乐知应道:“好。” 两人走出办公室,余非晚看向乐知的眼神意味深长,说:“你太明显了。” 乐知不解:“什么?” “你喜欢桑经理,表现的太明显了。” 乐知微顿,低声道:“你都看出来了,她还装作不知道。” 余非晚惊讶:“所以你是故意的?” 乐知回头看了眼经理办公室,神色有些落寞,“她嫌我小,觉得我是高材生,不该在她身上蹉跎。” “这姐挺顽固啊,”余非晚难以置信,“这都什么年代,应该及时享乐啊,性别,年龄,学历都不会成为你们想要在一起的阻碍,你该在意的是桑经理对你有没有感情?” 乐知警告:“不许说她顽固。” “行行行,”余非晚举手投降,“其实我觉得桑经理对你应该也有点意思。” 乐知诧异道:“真的吗?” “像你说的,她比你大,考虑的就会比你多,为人处世肯定会非常严谨小心,面对你的追求,她不可能脑袋一热,直接栽进去,肯定要利弊权衡一下,犹豫不定。”余非晚拍了拍她的肩膀,“追姐姐的过程很难的,因为她们的心理、情感和理智都比我们要高一层,你若不能让她感觉到孤注一掷的底气,她是不会放弃原则和你在一起的。” 乐知若有所思,目光新奇看着她:“没想到你对感情的琢磨还挺深。” 余非晚骄傲道:“战绩可查。” 她要是对人心感情不了解,还怎么哄骗那些人给她花钱。 乐知是知道余非晚那些荒唐事迹的,她只是有些好奇:“你交往过那么多人,都是为了钱吗?” 余非晚诚实点头:“嗯。” “你就没有一个动过心吗?” “没..”余非晚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脸,面色有一瞬的波动,“..没有。” 乐知不意外,像余非晚这种利己主义,肯定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而她的第二位就是钱。 “其实我真觉得沐黎对你挺好的,你们挺合适的,”乐知拿了一套新的员工服给余非晚,“这是你的工作服,这个柜子以后给你使用,就在我旁边。” “好。” 余非晚打开柜子,把衣服放进去,眼睫微敛,遮住眼中闪过一抹迷茫的情绪。 “我还得出去工作,你自己先回学校吧。” “好。” 乐知离开员工办公区,余非晚锁好柜子,也走了出去。 她穿过舞池,又拒绝了一波搭讪,走出了醉半。 “嘉嘉,你看什么?” 魏嘉嘉收回视线,目露迷茫,她看向伙伴,摇摇头:“没看什么。” “我还以为你看上了那个女生要去搭讪呢?”伙伴半开玩笑道。 魏嘉嘉喝了口酒:“今天没兴致,我喝完这杯就撤了。” “这么快?” “嗯,”魏嘉嘉一口饮尽,起身看向其他人,“我先走了,过两天我请客补偿大家哈。” 她拿起包,跑出酒吧。 魏嘉嘉四处查看,看到对面扫共享单车的余非晚。 果然是余非晚! 魏嘉嘉拿出手机拍了一下,发给明子初,摁着语音键激动道:“我擦,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特么在醉半看到了余非晚,她明明是故意装同性恋期骗沐黎,结果她却来同性恋酒吧!我现在都搞不清她的性取向了!” 消息发出去,明子初的消息就回复过来了。 第248章 她点开语音一听,明子初暴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明子初:[魏嘉嘉,你是傻子嘛?!你特么发错地方了!赶紧在沐黎没看到之前撤回!] 魏嘉嘉愣住,她刚要撤回消息。 沐黎:[等我。] 魏嘉嘉:“...” ———————— 沐黎:出现在每一个有余非晚出现过的场景。 第103章 拜金女突然心虚 余非晚去醉半只是想满足她对乐知的好奇心,但等到她进入醉半后,余非晚突然有了其他想法,正好可以完成系统任务。 之前她就是在醉半和沐黎相遇,产生了关系,那么就代表醉半是沐黎常来的地方。 沐黎喜欢女生,此刻正处于失恋的状态,如何从失恋之中迅速走出来,那就是开展一个新的恋情。 到时候沐黎有了新的恋人,沉浸于爱情的甜蜜之中,届时星星点亮,任务完成,而她也不会再被沐黎给撞死,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我可真牛啊!” 余非晚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系统听到余非晚的计划,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来了一句:【你加油。】 余非晚睡不着,和系统闲聊:“你除了和我签订契约,还和别人签订过吗?” 系统:【有过。】 余非晚好奇道:“那他们都完成任务,获得重生了吗?” 系统:【大多数宿主没有完成,只有少部分完成了。】 重生任务其实看似简单,实则挺难的。 任务的完成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人心”。 余非晚又问:“那些完成任务的宿主,她们做任务的过程很艰难吗?” 系统:【任务没有简单的。】 余非晚抿唇:“那你觉得我会完成吗?” 系统:【这个没办法估算,且看宿主的本事。】 余非晚不指望从系统嘴里套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反正她知道任务还是有人完成过的,她不至于觉得走投无路。 醉半的工作时间和她在调思酒吧工作的时间差不多。 余非晚现在是大四,排课已经少了很多,一天基本也就一到两节课,上完吃个午饭,睡个午觉休息一下,然后再去醉半工作,时间卡的刚刚好。 今天的课是在三号教学楼,余非晚知道乐知也在三号教学楼里上课,便提前给她微信留言,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 乐知回复下课会来余非晚教室找她,余非晚一下课就在教室里等着乐知,结果等了五分钟左右,她还没过来。 余非晚懒得再等,起身去乐知上课的教室。 余非晚爬到三楼,直奔302教室走去。 已经是中午,停留在教学楼里的学生已经不多,余非晚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 说是争吵,但余非晚只听到一个人激烈的质问,另一个人只是平静的说了一两句话,显得对面那个人听起来非常暴躁和激动。 余非晚可以确认那个平静的人是乐知,至于另一个言辞激烈的人,只能听出来是个女生。 “安瓷,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主动申请搬离了宿舍,也跟你们尽量减少接触,平常就当陌生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乐知疲惫的看着眼前情绪过于激烈的女生,“还有不到三个月我们就毕业了,到时候各奔东西,京城这么大,一辈子都很难再见到的。” “你以为你搬离宿舍就能将一切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吗?”安瓷抓住乐知的手,拦住她的去路,“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乐知没耐心道:“我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我已经搬离宿舍,你还不满意,那你想让我退学吗?让我离开京城吗?” 她狠狠地甩开安瓷的手,眉目透露着不满和烦躁,“你以为你是谁?我一味的退让不是为了让你得寸进尺的?” 安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她握紧拳头,近乎疯狂一般的嘶吼:“我得寸进尺?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啊?我们做朋友做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同性恋啊?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友谊,是你主动离开我的!” 余非晚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和可笑。 乐知回头,眼中蕴着不可置信和悲伤的情绪:“我背叛你?我抛弃你?” “安瓷,你还有良心吗?我主动告诉你我的性取向是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结果你无法接受我的性取向,联合室友一起冷落我,明里暗里找我的茬,我心里清楚你受不了我喜欢女生,所以我主动搬离寝室,主动远离你,结果到头来你把错全都给怪在我头上?” “安瓷,我真的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乐知心累到不行,长叹了口气,“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四的课程也不多了,彼此再忍忍吧,毕业之后,我们也不会再相见了。” “你就这么想远离我吗?”安瓷瞪着她,口不择言道,“是因为有了个女朋友,能安慰你这段时间受伤的心灵吗?” “乐知,你搞同性恋搞得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乐知拧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还想藏着掖着?”安瓷冷笑,“你们俩在醉半酒吧又搂又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躲着点人啊?” “你去醉半干什么?” 安瓷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反斥道:“怎么?你去就行我去就不行?心里有鬼吧。” 第249章 乐知知道安瓷说的是谁,但她懒得解释,干脆默认下来:“我有没有女朋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安瓷见她承认,顿时火冒三丈:“你真的交女朋友了?”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明明知道我...” 乐知见她说话戛然而止,眉头微蹙:“你想说什么?” 安瓷表情纠结又挣扎,嘴唇颤抖:“..我..我觉得你真是不知廉耻!” 乐知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安瓷,如果你把我叫住只是为了骂我,我才觉得你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她转身就要走出去。 “乐..乐知?”安瓷见她要走,心慌不已,上前抓住乐知的手,“你..你别走,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把手给我撒开!” 教室里突然冒出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安瓷和乐知齐齐转身,看向门口站着的余非晚。 乐知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安瓷认出来余非晚就是昨晚和乐知搂搂抱抱的女生,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她还来学校找你?” 乐知表情有些复杂,她担心余非晚听到安瓷的话,否认了她刚才编造的谎言。 “她..她是..” 余非晚听到安瓷的话,讽刺一笑:“我是京大的学生,怎么就不能来学校找我女朋友?” 乐知目光诧异的看向余非晚。 余非晚冲她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她放心。 乐知见状,心里默默舒了口气。 安瓷拧眉:“你是京大的?” 余非晚指着自己的脸:“我这么漂亮,你竟然不认识我?” “...”安瓷无语,“我该认识你吗?” 余非晚叹了口气:“论坛上天天跟我告白的人没有几百也得有个几十了。” 安瓷看着余非晚那张精致的脸,脑中想起论坛置顶的一个帖子,“你是金融系的余非..” “余非晚。”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安瓷记得帖子里的内容,余非晚好像也在和另一个女生在交往,“你脚踏两条船。” 余非晚走进来,将乐知拽过来,一把搂住乐知的腰:“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脚踏两条船,我还不能有个前任啊?” 安瓷看着两人举止亲密,眼睛都气红了:“你俩..你俩恶不恶心啊?” 乐知眸色一暗。 余非晚白眼一翻:“怎么?你这是在对我们的爱情表示羡慕嫉妒恨啊?” 安瓷心虚道:“怎么可能?我才不是同性恋。” 余非晚戳破她的伪装:“那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安瓷指着余非晚,“你特么别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余非晚冷笑连连,“乐知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是什么立场和身份来评判我和乐知的感情?” 安瓷磨牙:“我是乐知的朋友。” “朋友?”余非晚被她可笑的言论气笑了,“谁会把自己的朋友逼的退寝?谁会故意强迫别人来孤立自己的朋友?谁会因为朋友的性取向而排斥辱骂?” 余非晚每说一句,安瓷的脸上就青白一分。 “我要是有这样的朋友,我估计是上辈子作恶多端,今世才摊上这样一个让我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朋友啊!” 乐知在背后拽了拽余非晚的衣服,示意她赶紧离开,她不想和安瓷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平白添了一肚子的气。 安瓷恼羞成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评价我和乐知的关系?我和她的事情你知道个屁?” 余非晚打开乐知的手,反唇相讥:“凭我是她女朋友,凭你胆怯懦弱,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是个不折不扣的自卑胆小鬼。” 安瓷表情崩裂,磕磕巴巴道:“你..你...” 余非晚拖着尾音:“你确实不是同性恋,你就是个深柜。” 乐知不可置信的看着余非晚:“你说什么?” “你喜欢乐知,但你又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乐知,你受不了乐知在你面前晃悠,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你逼得乐知离开寝室。” 余非晚看着安瓷脸色越来越白,“你以为远离乐知你就会变回正常,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想离开乐知,你看到乐知和女生亲热,你嫉妒,你吃醋,你愤怒不甘。” “你觉得是乐知背叛了你们的友情,所以你恨她,可你又产生了对乐知异样的情感,所以你爱她。” “你被这样矛盾又怪异的感情拉扯着,所以你把怒火和痛苦全都发泄在乐知身上。” “安瓷,我真觉得乐知能遇见你这种胆小怯懦,只会无脑张狂的人,真是她这一生的不幸。” 乐知看着安瓷低头不语,俨然一副被余非晚撕破假面伪装后的无力挣扎的状态。 她心里和脑子混乱的不行,难以置信的看着安瓷:“你..你...” 乐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想过安瓷会是喜欢她的。 安瓷接受不了自己心底的秘密被余非晚赤/裸裸的暴露出来,她摇头喃喃自语:“不是的,我没有,不是的,我没有....” 余非晚看她受打击的脆弱模样,心里感叹真是没一个能打的。 她拉着乐知转身离开:“走,吃饭去,我饿了。” 吵架真是耗费体力。 两人刚走出教室,余非晚看着教室门口站着的两人,表情一僵。 第250章 沐黎的目光落在余非晚和乐知相牵的手。 余非晚的身体快于脑子的反应,飞快的松开了乐知的手。 心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她在心虚什么? 沐黎没说话,眼眸深深地看了眼余非晚,转身离开。 魏嘉嘉抿了抿唇,表情极为复杂,问:“余非晚,你就不能消停一天吗?就这么着急无缝连接吗?” 她看向乐知,上下打量几眼,纳闷道:“看着也不是很有钱啊?” 乐知:“...” “沐黎,等等我。”魏嘉嘉追过去。 “我去解释一下吧?” 乐知认识沐黎,想来沐黎刚才是误会了她和余非晚的关系,她自己的问题,不想连累无辜之人,而且余非晚刚才还主动帮她,她不能害了余非晚。 “解释什么?”余非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声音有些冷,“我和她的关系不用解释。” 乐知看着余非晚的表情明显不太像“没事”的样子,不确定道:“真的不用?” 余非晚眉头微蹙:“你要是闲得无聊,不如回去和安瓷在聊会?” 乐知:“...” 嘴是真毒啊。 第104章 拜金女突然想要依靠 余非晚和乐知两人吃完饭回到寝室。 乐知下午也没有课,打算睡个午觉,晚上去醉半上班。 她换好睡衣,看向余非晚,主动开口:“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本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乐知就已经做好准备被余非晚盘问,结果吃饭的过程中,余非晚一句话都没说,不仅没问她和安瓷的事情,也没有说些别的,两人吃饭的氛围异常的沉默。 “你和安瓷的事情,我就算不问你也能猜出来个大概,我没兴趣往人伤口上撒盐,”余非晚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我去阳台。” 乐知起身:“一起吧。” 余非晚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会?” 她和乐知在同一个寝室住了半年之久,余非晚从未见过乐知抽烟。 “会,但很少抽,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乐知关上阳台门,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要下雨了。” 余非晚拿出一根烟咬在齿间轻晃,把烟盒递给乐知。 她猜到乐知抽烟的目的,嗤笑一声:“就那点破事还值得你抽烟解忧啊?” 乐知拿出一根烟含住:“我曾经是真的把她当做好朋友对待。” 擦—— 火苗在风中飞舞。 余非晚用手围住岌岌可危的火苗,掌心被灼的火热。 她点燃两个人的烟,烟雾被风打散,火星愈发猛烈。 “那我只能说你遇人不淑。”余非晚喷出一口烟,眯了眯眼。 “一开始我们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乐知看着楼下奔跑的人群,她们害怕突然的降雨,此刻已经自乱阵脚,“所以我才想对她袒露内心。” 余非晚弹了一下烟灰:“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这话说的在理,”乐知看向她,“用在你身上也很合适。” 余非晚笑了下:“当你夸我。” “就是夸你,”乐知笑笑,“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可不好。” 余非晚双手搭在栏杆上,神色散漫:“嗯,理解,很多人对我印象都不好。” “有我说拜金,说我没底线,说我浪/荡,说我下/贱,说我肮脏...” “就像今天,我和你其实只是普通朋友,平常的一种牵手拥抱也会被人认为其他意思。”余非晚讽刺一笑。 乐知眸色一暗:“你..你不难受吗?” “你知道人最可怕的一项技能是什么吗?” 乐知一愣:“什么?” 余非晚偏头看她,漆黑的眸子在吐出的烟雾中渐渐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恐慌和无助。 “习惯,”她声音飘忽,夹着风声,明明很近,却仿佛相隔天涯,“一旦习惯了,那些伤害也就变得不痛不痒了。” 乐知心口传来一下子闷痛:“那你不想着改变吗?” “我知道改变别人的想法很难,那我们就把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 余非晚深吸了一口烟,眼球僵硬的转了一下:“你觉得我要改什么?” “让我别那么在乎金钱?让我好好用心对待一个人?” 乐知认同她的话,但看到余非晚那平静无波,犹如一滩死水的表情,话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 “钱谁不爱?没钱日子是很痛苦的,”余非晚双手握住栏杆,俯身向下看去,“没有钱,你什么事都做不成,什么人都留不住。” “至于用心?”余非晚像是听到什么玩笑话,笑出了声。 她指着自己的脸,“就我这样的长相和性格,还有我那些乱七八糟,荒唐又糟糕的过往,谁信我有心啊?” “而且也没有人值得我用心。” 余非晚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冰冷的如同即将袭来的暴风雨。 乐知瞬间噤了声。 这几天京城各区都在下雨,下了整整四天,终于在第五天晚上才慢慢放晴。 余非晚来到醉半工作,不仅是为了挣钱养活自己,还为了做任务,帮助沐黎走出失恋的阴影,觅得知心爱人。 她以为醉半是沐黎经常来玩的场所,但这几天沐黎都没有出现过,就连学校她都没怎么见到过沐黎的身影。 第251章 魏嘉嘉和明子初余非晚倒是见到很多次,但碍于他们的关系并不熟稔,余非晚也没有上前询问沐黎的行踪。 最近赶上五一小长假,醉半酒吧的客人数量直线上涨。 余非晚和乐知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回学校。 今天天黑的慢,晚霞铺满天,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余非晚和乐知这段时间天天提前来到醉半工作,桑榆也是个好经理,加班费都多给两人一些。 两人来到员工区换好服务生的衣服就开始投入工作中去。 在酒吧这种混乱的场景里,搭讪和骚扰对于余非晚来说是家常便饭。 以她的长相和身材,对于同性恋和异性恋来说也是“天菜”的一种。 余非晚给卡座客人上好酒后,婉拒了客人想要她联系方式的行为,转身去了厕所。 乐知正好从厕所出来,碰到余非晚,问:“还好吗?” “挺好的。” “你这一晚上被搭讪的次数比前几晚多了许多,我都怕你会受不住的。” 乐知虽然没有和余非晚负责一个区的客人,但她还是能看到余非晚受欢迎的程度,连她负责区域的客人都主动让她去把余非晚叫来服务他们。 “还好,他们的搭讪不会让人觉得为难,还是挺有礼貌的,”余非晚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之前在调思工作的时候,多恶心肮脏的骚扰手段我都见识过,我心眼多警惕高,能应付,你别担心。” 乐知点点头:“行,你自己多注意,有事你就喊我。” “嗯,”余非晚从兜里拿出烟盒,“我进去抽根烟。” “好。” 醉半的卫生间很干净,里面使用的香薰也不是那种烂大街的劣质香,听乐知说醉半使用的香薰都是桑榆自己调配的,市面上都买不到。 装修风格也很有品位,不同于其他酒吧那么简洁低廉的装修风格,醉半的卫生间墙体大面积采用黑白色,上面刻有古典元素,远看似一副水墨画,韵味十足。 余非晚随便找了一个空的隔间走进去,点了根烟抽起来。 一根烟的时间足够余非晚恢复一些体力和精神,她把烟头扔进马桶里,刚要摁动抽水按钮,就听见卫生间冒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余非晚手指一顿,拧开隔间门的锁,推开一个缝隙看过去。 是沐黎。 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看起来年纪比沐黎大一点,整体穿着大方得体,气质优雅,仪态不凡,带着一个黑色半框眼镜。 两人站在洗手台前,那女人看着沐黎洗手,还贴心的递上了两张纸巾。 沐黎接过:“谢谢。” “一会儿喝完,要不要去吃个夜宵?” 沐黎想了想,问道:“她们要去?” 女人推了推眼镜:“嗯,光喝酒难免空落落的。” 沐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行。” 女人柔柔一笑:“好,那我来安排地方。” “嗯。” “等一下。” 女人拉住沐黎。 从余非晚的角度看过去,沐黎是背对着她的,两人靠的越来越近,沐黎也并未躲开。 此刻两人的姿势,倒像是准备接吻的前戏。 余非晚眉头微蹙,看着女人抬手碰了沐黎的脸,还对沐黎盈盈一笑,可以见得两人关系匪浅。 她看着两人离开卫生间,从烟盒里又拿了一根抽了起来。 乐知看着余非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下子就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烟味,眉头微蹙:“你这是抽了几根?” “没几根。” “这烟味?”乐知闻了闻,“起码三根起。” 余非晚惊讶道:“你狗鼻子啊?” “谁没堕落过?”乐知耸耸肩,“以前我闹心的时候,一盒我都抽过。” “行,你真厉害,”余非晚竖起大拇指,“赶紧干活去吧。” 乐知拉住要走的余非晚:“我看到沐黎了。” 余非晚眼皮一撩:“看见就看见呗,又不是见鬼了。” “她好像和朋友来的,”乐知见余非晚这无所谓的态度,叹了口气,“正好坐在我负责的区域,她们没认出来我是谁。” 乐知在醉半和在学校根本就是两种风格,一开始余非晚来醉半找乐知的时候,险些也没认出来乐知。 她继续说,表情有些怪异,“我听他们的谈话和举动,好像是在...相亲。” 余非晚挑眉:“人家干什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认真的?”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余非晚觉得可笑,推开乐知的手,“就像你说的,如果他们是在相亲,沐黎能从失恋中走出来,不是好事一桩嘛。” 乐知意味深长道:“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我先去干活了。” “嗯。” 余非晚看着乐知回到她负责的a区域,目光瞬间锁定到了a区最边缘的卡座,和b区刚好衔接上。 那是一个圆形座位的大卡座,能坐下十个人,卡座上方有珠帘垂落,水晶吊坠在五光十色的灯光渲染下,泛着朦胧又靡丽的光。 余非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沐黎,而她的左边是魏嘉嘉,右边则是刚才在卫生间和她说话的女人。 魏嘉嘉正和其他人玩游戏拼酒,沐黎和那个女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愉悦和轻松。 第252章 余非晚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自己负责的c区。 沐黎看向前方,觉得一个服务生的背影有些熟悉,等她再想细看的时候,那个服务员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在看什么?” 沐黎摇头:“没什么。” “你俩别那儿搞小差,过来一起喝酒,”魏嘉嘉埋怨道,“汪鸢也,你好不容易才回国一趟,不陪我们好好喝几顿,我们可不会放你离开的。” “对啊,汪鸢也,今天别想着逃跑!” “对对对,给她灌倒!” ... 汪鸢也笑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还真不怕,尽管来战。” 明子初感慨道:“嘿,你这酒量,还真是在国外练出来了。” “还行,我在国外不怎么喝酒,”汪鸢也看了眼沐黎,抬手接过魏嘉嘉递来的酒杯,看着即将要溢出来的酒水,无奈一笑,“嘉嘉,你这是真打算把我灌倒,那一会儿的夜宵我可不付钱了。” “我可不差你那点钱,”魏嘉嘉起哄,“赶紧喝,喝醉了夜宵,酒店我都给你出了。” 她冲着汪鸢也眨眨眼,“到时候让沐黎送你回去。” 汪鸢也勾唇:“那我就算喝不醉也得装醉了。” 沐黎扯了扯嘴角:“还是少喝酒,空腹喝太多了不好。” 魏嘉嘉又给她递过去一杯:“你也别想逃。” “唉,灌我就行了,别欺负沐黎,”汪鸢也拿过沐黎面前的那杯酒,“她的我来喝。” “哎呦呦,这就护上了?”有人打趣道,“汪鸢也,你不会是喜欢沐黎吧?” 明子初眼含深意的看着汪鸢也,魏嘉嘉则是一脸激动和兴奋。 沐黎微顿,立马开口打圆场:“是不是喝醉了?都开始胡说...” “对,”汪鸢也把酒喝尽,看向沐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喜欢沐黎。” 沐黎:“...” 卡座里的人都沸腾了,鼓掌又呐喊,比山里的猴子还疯狂。 魏嘉嘉“嗷”了一嗓子:“哎呦我擦!汪鸢也,你特么真牛逼,我佩服你!” 明子初喝了口酒,见沐黎脸色不对劲儿,眉头微蹙。 他拽下发酒疯的魏嘉嘉,沉声道:“你别耍酒疯,大家喝了不少,胡话你也信。” “什么胡话?”魏嘉嘉不解的看向明子初,抬手给他一掌,“你才喝多了说胡话,人家汪鸢也都说了唔...” 明子初拿过一个西瓜块直接塞进魏嘉嘉嘴里:“吃你的吧,少说话。” 魏嘉嘉吐出西瓜,扑倒明子初身上,叫嚣道:“我看你是欠揍了!吃我一拳!” 两人打作一团。 沐黎躲开汪鸢也投来的火/辣目光,表情有些尴尬,说:“都是话赶话,我可不会当真。” 汪鸢也眉头微微一动:“其实你当真也..” 话音未落,隔壁卡座传来一道清脆的炸裂响声。 “我特么让你把那个服务员叫来陪我们喝两杯,老子给她钱还不行吗?”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强壮男人站起来,指着服务员的头,表情凶巴巴的,“磨磨唧唧的,你们就是这么服务客人的?” “对啊,就是叫过来喝两杯,我们又不会对那个服务员做什么,”夹克男的朋友站起来,精瘦的身板,一脸猥琐的笑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男服务员,“都是过来玩的,谁也不想耍脾气,你把那个服务员叫来喝两杯酒,我们给你们小费,不会亏待你们的。” “去叫啊?!”另一个戴帽子的男生语气又冷又硬,“傻站着干什么呢?” 男服务员表情为难,解释说:“抱歉,客人,我们酒吧不强迫服务员进行陪酒业务,还请谅解。” “你特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夹克男一把抓住男服务员的领子,恶狠狠道,“你特么想让我把酒瓶子砸在你头上你才能听话吗?” ... “这几个人是流氓吗?”魏嘉嘉松开被她勒住脑袋的明子初,“在这儿装什么呢?” 明子初揉了揉脖子:“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酒吧里这种事经常发生,”旁边的朋友说了一句,“习惯就好,会有人过来解决的,我们继续喝。” “听他们说的服务员?不会是负责c区的那个美女吧?”另一个女生说道,“那个夹克男一直看向c区。” “美女?”魏嘉嘉好奇道,“很好看吗?” 女生疯狂点头:“贼好看,身材好,脸蛋美,笑起来勾魂夺魄的,跟狐狸成精似得。” “狐狸精?”魏嘉嘉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最近都流行这种风格长相的美女吗?” 女生见魏嘉嘉嘴唇动,却没听见她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魏嘉嘉忽视脑海中的人影,摆手道:“没,是我多...” 话音未落,隔壁原本吵闹不停地场面被一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按下了暂停键。 魏嘉嘉、明子初以及沐黎,三人齐齐转身,看向走来的人。 魏嘉嘉失声惊呼:“卧/槽!” 余非晚怎么在醉半当服务员啊? 余非晚走到夹克男面前,礼貌一笑,颇有职业素养:“这位客人,是不是只要我陪你喝两杯酒,咱们就能大事化了啊?” 夹克男被余非晚的笑惊艳到了,他哼笑几声:“那得看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我是酒吧里的服务员,客人就是上帝,你说我能不给上帝的面子嘛?”余非晚从善如流的说道。 第253章 她从桌上拿起一瓶未开盖的酒,对着桌子角一怼,酒盖应声打开,“我直接喝一瓶,算给大哥赔个不是,实在是不小心扰了你的兴致,这瓶算我的,可以吗?” 男服务员拉住余非晚,忙道:“余非晚,你别..” “我没事,”余非晚推开他,看着夹克男,扬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可以吗?” 夹克男兴味渐浓:“当然可以。” 男服务员表情焦急,低头在余非晚耳边说道:“我去找经理。” 余非晚拉住他:“算了,一瓶酒对我影响不大,经理今天不在,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今天桑榆经理刚好不在,若是闹的太大,也会影响酒吧生意,也会影响她的工作。 余非晚拿起酒瓶,直接对嘴,仰头开喝。 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见余非晚对瓶吹,纷纷发来赞叹和鼓掌,声势浩大,都快盖住劲爆的歌曲了。 乐知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余非晚在喝酒,她拉过负责b区的服务员,了解了事件起因,她立马给桑榆打了个电话,桑榆电话那端回复说自己立马到。 余非晚一口气喝完一瓶酒,抬手擦掉嘴角和脖子上的酒。 “卧/槽,牛逼啊!” “美女,好酒量啊——” “厉害,厉害——” .... 魏嘉嘉感叹道:“余非晚这么能喝?” 那个对余非晚好奇的女生问道:“你认识她?” 魏嘉嘉微顿:“算是认识,她也是京大的。” “京大的?”女生惊讶道,“那她怎么来酒吧工作?勤工俭学啊?” 魏嘉嘉也不清楚:“谁知道呢?” 明子初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沐黎,碰了一下魏嘉嘉:“别看了。” 余非晚喉咙滚了滚,迎着男人恶臭的眼神,扬唇一笑:“大哥,你看我喝完了,那接下来我们就不打扰大哥和你朋友玩乐的雅兴。” “你既然这么给面子,我再追究下去倒是显得我小气,”夹克男一把拉住余非晚的手臂,“这样,咱加个微信,等你下班,大哥请你吃个饭,算给你赔个不是。” 余非晚眉头微蹙,推开男人的手:“谢谢,不用麻烦了。” 夹克男被拒绝的不爽,将余非晚拽回来,语气加重:“加个微信而已,又不是让你干什么,你这么拒绝我,让我下不来台啊?” 乐知走上来,迂回赔笑道:“大哥,我这朋友还在上班,现在实在是不方便拿出手机加微信的。” 夹克男冷笑:“你当我傻啊?” 余非晚无语道:“我不玩微信,行吧?” 夹克男拧眉:“你耍我啊?” 乐知上前挡住余非晚,劝道:“没,她没这个意思,她就是...” 余非晚本来就耐心有限,结果这个男人还没有眼色,咄咄逼人。 她扒开男人的手,眼神狠厉的瞪着男人,一字一句道:“我不想给,听不懂吗?” “草,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夹克男推开乐知,用力拽着余非晚的手臂,“今天你这微信不给也得给!” 余非晚看向自己刚才喝完的酒瓶子,刚要去拿来给男人来个爆头,突然感觉手臂一松,抬头一看,夹克男捂着小腹跪在地上,脸色一白,疼的表情都扭曲了。 余非晚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沐黎,又看了眼跪倒在地捂着下身的夹克男,脑子抽了一下,不合时宜的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打他的?” 沐黎看着余非晚红润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眸,说:“踹膝踢裆。” 余非晚眼睛一亮,笑道:“哇喔,好厉害。” “我/草你妈!”夹克男咬牙切齿,疼的脸都红了,他看向另外两个男人,“傻看什么呢?上啊。” “还有更厉害的,”沐黎把余非晚拉到身后,冲她微微一笑,“看着儿。” 余非晚看着沐黎一套连招,把那三名壮汉直接打飞在地,根本没有任何反手余地。 桑榆很快赶来,带着几名保安,把这三个闹事的男人送到警察局里,乐知也跟着桑榆一起去了。 余非晚本来还想继续工作的,桑榆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并未怪罪余非晚,而是允许她先下班,回去休息一下,不会扣她满勤。 余非晚何乐而不为,她回到员工间换好衣服,想到刚才沐黎的出手相救。 她喃喃道:“我理应跟她说声感谢,这是礼貌问题。” 系统纳闷:【你在和人家说话吗?】 余非晚怔然:“啊?嗯。” 系统:【应该的。】 它现在巴不得余非晚和沐黎多接触,有助于任务完成。 余非晚得到了系统的肯定,穿好衣服去找沐黎,发现a区卡座上已经没人了。 刚才在厕所听到沐黎和那个女人的谈话,想来她们去吃了夜宵。 余非晚揉了揉肚子,眉头微蹙。 刚才受欺负的男服务员走过来,和余非晚道谢:“刚才谢谢你。” “小事,你不用在意。” “你喝了那么多酒,难不难受啊?” 余非晚摆摆手:“没事,我先回去了哈。” “嗯,明天见。” 余非晚走出醉半,晚风一吹,脑袋突然“嗡”了一下,疼地她眼前一花。 她捶了捶脑袋,踉跄了一下,刚想着抬手拄着旁边的电线杆缓一会儿,这时有人突然扶住了她。 第254章 余非晚还以为是哪来的流氓,转头一看,蓦地笑出了声。 疲惫在一瞬间蔓延四肢百骸,她看着沐黎眼中的关心,放任自己松软的身体,一头栽进沐黎的怀中,蹭了蹭她细腻的脸颊,轻声道:“...黎黎啊。” 沐黎听到余非晚唤起旧日的称呼,感受着她突然的亲昵,耳边是她温热的呼吸和呢喃,心间不禁产生了一种甜蜜又雀跃的颤动。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星,目前星星进度:一颗,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105章 拜金女卡bug 少年时的余非晚,也曾有过依靠之人,那就是生养她的父母。 但这个依靠不太牢固且自私自利,她对他们而言不是甜蜜的孕育,而是他们通往灿烂未来的绊脚石。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谁也不要余非晚,转手就把她扔给身体不好的外婆。 外婆心肠软,善良又温柔,她看不得余非晚受苦,只能拖着孱弱年迈的身体将余非晚养大,终于等到她将余非晚养大成人,可以期待余非晚反哺于身时,外婆那一身病痛却在瞬间爆发,余非晚没有任何抵抗反击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轻而易举的带走了外婆。 外婆一走,余非晚感受到这世间的恶意如暴风雨一般向她袭来,将她溺毙而亡。 她就像一颗扎根于土地的狗尾巴草,被狂风骤雨无情拉扯,没有人听到她在风雨中的呐喊和哭泣,没有人肯为她遮风挡雨,甚至连一个陪她一起面对风雨的伙伴都没有。 余非晚只能死死的抓住那片土地,哪怕蛆虫遍布,哪怕泞泥不堪,哪怕被人践踏无数次... 因为外婆死前的那句话成了她仅剩的依靠。 她说:“晚晚,你要好好活下去。” 余非晚如外婆所愿,好好地活下去,就是活的不太招人喜欢。 但她想得开,这世上没一个人是完美的,她没有缺点才显得异类,所以她自认为自己没错,自认为自己强大到不用别人帮助。 可真面对别人投递来的一点点善意的时候,余非晚仿佛在寒风冷冽之下察觉到了一股温暖淡然的暖风。 暖风不多,但足以暖身。 可终究是那层血肉密不透风,无法浸润胸膛里那颗冻僵的心。 所以余非晚说谎说的理所应当,游刃有余,面对别人的质问和控诉,辱骂和愤恨,她很平淡的接受,甚至还能冷心冷情的反唇相讥。 别人说她没心没肺,余非晚会摸摸/胸口,淡然一笑:“我有,还跳着呢。” 只是没那么滚烫罢了。 可在此刻,她抱着沐黎,依偎在她的怀中,晚风吹得再猛烈,她仍然能感受到沐黎的温热的体温和她胸膛里过于猛烈的跳动。 这股温暖似夏日午时的阳光,猛烈又灼热,那股热度会穿透皮肉。 ... 沐黎讶然于余非晚对她的举动,她们交往半年,还从未做过这么亲密的行为。 两人唯一的亲密接触,也只是牵个手而已。 眼下面对余非晚的亲近,沐黎感觉自己像个木头桩子似得,傻傻的站在这儿,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显得从容。 沐黎低头,看着自然而然的依偎在她怀中的余非晚,仿佛两人还处于交往状态。 她眼睫轻颤,迟疑道:“你...是喝醉了嘛?” 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 喝醉从来不存在余非晚为人处世的“字典”里。 她活到22岁,就没喝醉过一次,刚才那瓶酒虽然喝的有点急,但也不至于到喝醉的程度。 所以余非晚很坦诚的说了一个谎话:“嗯。” 沐黎没和余非晚喝过酒,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但刚才她喝的那么猛烈,一瓶酒下肚,肯定不好受。 她搂住余非晚,让她舒服些依着自己,语气难掩担心:“是不是很难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沐黎今天并未喝酒,她的车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余非晚就喝了一瓶酒,还不至于去医院的程度。 她不再逗沐黎,这孩子太容易把她的话当真了。 “我没事,”余非晚站起身,揉了揉眉心,“一瓶酒而已,死不了人。” “那你刚才...”沐黎抿了抿唇,“没事就好。” 余非晚见她没有追问刚才自己像抽了风的举动,心里也默默舒了口气。 说实在的,若是沐黎逼问下去,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且她刚才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 朦胧之间,耳边隐约响起了什么。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本来还想告诉余非晚的系统:【....】 沐黎还是担心余非晚,主动开口:“你是不是要回学校?” 余非晚点头:“嗯。” “我送你?”沐黎试探道。 余非晚看了看周围:“你朋友呢?” “他们去吃夜宵,先走了。” 余非晚挑眉,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怎么没去吃夜宵?” 这不是单纯的放了那个女人的鸽子嘛。 沐黎眼皮轻掀:“我不是很饿,就没跟着过去。” 经常说的谎的人是很容易看的出来别人是不是在说谎。 尤其余非晚为了更快的从那些冤种富二代人手中搞钱,还学习了一些心理学和行为学。 沐黎说谎的本事实在是太拙劣,余非晚都不用仔细琢磨就能拆穿她的谎话。 第255章 “我不着急回学校,”余非晚揉了揉肚子,看着沐黎的眼睛,“我想去吃点东西,你要去吗?” 沐黎点头:“好。” 余非晚嘴角牵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那走吧,前面那条街是夜市,过去吃点。” “好,我去开车。” “不用,”余非晚一把给她拉回来,“开车不方便,那边没办法停车,一会吃完你再回来开车就行。” 沐黎对这边不太熟悉,只能听余非晚的安排,她点头道:“好。” 夜市离酒吧一条街不远,步行穿几条小巷就能到。 两人行走在七拐八扭的小巷子里,巷子里没路灯,只能依靠旁边店面上的氛围灯来照亮一点点地方,勉强能看清道路。 余非晚走在沐黎前面,打开手机手电筒,踢开脚下的酒瓶,回头看了眼沐黎:“注意脚下。” 沐黎跟上去:“嗯嗯。” 她看着前面给她带路的余非晚,两人离得那么近,她只要伸出手就能抓住余非晚垂在身侧的手。 沐黎手指蜷了蜷,试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可真差一点就能够碰到的时候,沐黎又失落的把手收了回来。 她们已经分手了,她没有资格去触碰余非晚了。 就算以前的交往不过是余非晚糊弄她的骗局,但沐黎也在其中得到了自己所期待的美好。 沐黎低着头,看着空落落的手,没察觉到余非晚突然停下,直接一头砸进余非晚怀里。 “对..对不..” “嘘,”余非晚把沐黎压在怀里,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先别出声,跟着我走。” “哦。”沐黎没有问她原因,只是照做。 余非晚感受到沐黎的僵硬,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她抱着沐黎往前走,路过一个巷口,瞥到巷子里打野战的男女,白眼翻上了天。 余非晚加快步伐,搂着沐黎走过那个巷子,直到听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后,她才松开手。 她见沐黎神色平常,好像一点都不好奇她为什么那么做。 “你没什么想问的?” 沐黎说:“你想说的话会跟我说的。” 余非晚神情微妙:“你要是主动问了,我不一定会拒绝你。” “我大概能猜到你刚才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余非晚意外:“真的?” 沐黎点头:“嗯,能猜到。” 余非晚一脸嫌弃道:“这种后巷乱的很,要不是为了来吃饭,我才懒得从这里穿过去。” “嗯,”沐黎勾唇一笑,“我知道。” “刚才谢谢你。” 余非晚耸肩:“那种东西,你看了脏眼。” “那你呢?” 余非晚调笑道:“我看,那是以毒攻毒。” 沐黎眉头微蹙:“余非晚,你也是个女孩子。” “啊?”余非晚见沐黎表情突然严肃,一头雾水道,“对啊,我是女孩子,那又怎么了?” “我看不得,”沐黎上前,捂了一下余非晚的眼睛,“你也看不得。” “这种事情,要不我来替你挡,要不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余非晚一怔,眼前从明亮到漆黑,她没有被黑暗吞噬后的恐慌,反而觉得温暖舒心。 她拉下沐黎的手,“那种事情我见惯不惯了。” “习惯也是可以打破的,”沐黎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行,那我来帮你。” 余非晚表情空白了一瞬,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这有什么可帮的?是他们自己在道路上胡来,难道我还能把他们驱赶掉?” “你总是这样?”沐黎话里有话,“面对别人对你的恶意和诋毁,你总是不当回事。” 余非晚心知肚明沐黎话中的含义,叹了口气:“我要是当回事,我就不用活了。” “她们的诋毁和看法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没必要为那种人损耗心力。” 若她事事都要计较,事事都要去辩证,她早就去见外婆了。 沐黎微微皱眉:“所以你和乐知明明是朋友关系,却宁可被我们误会,也不愿意多嘴解释一句。” 余非晚脸色一变,她没想到沐黎竟然没有误会她和乐知的关系。 她狡辩道:“谁说是误会了?” 沐黎戳穿余非晚的假话:“以乐知的条件,你看不上她。” 余非晚:“...” 余非晚“啧”了一声:“你怎么还看不起人呢?莫欺少年穷,我不能培养潜力股啊?” 沐黎就这么盯着她,表情仿佛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 余非晚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转移话题:“你还吃不吃饭了?” “吃。” 沐黎抬脚走到前面。 余非晚看她跟自己耍脾气,莫名觉得有趣,她无奈指着右边方向,说:“这边儿。” 沐黎脚步一滞,僵硬转身,往右边大步流星的走去。 余非晚快步跟上去,拉住沐黎:“认识路吗?你就瞎走。” 沐黎拐着弯说她:“头撞南墙不就知道回头了嘛。” “你大道理还挺多,”余非晚握住她的手往前走,拐进左边的巷子,巷子尽头出现光亮,“你说得对,乐知那家伙太穷,我没看上。” “那时候乐知被人纠缠,我就装作她女朋友,帮她解决困难。” 沐黎目光讶异,没想到余非晚会主动跟她解释,她嘴角上挑,低低应了一声:“哦。” 第256章 “沐黎,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脾气。” 沐黎心慌了一下:“我..我只是..” 她不是再对余非晚发脾气,她只是气不过余非晚事事无所谓的态度。 “挺好的,”余非晚转身看着她,轻笑道,“哪有人没脾气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咱有点脾气,这样才不会受人欺负。” 沐黎看着她眼中细碎的光芒,嘴角上扬:“我脾气…其实很大的。” 她只是怕自己耍脾气吓跑余非晚。 余非晚本来想吐槽她两句,脑中突然想起前世被沐黎撞死的场景。 她背后一凉:“确实。” 余非晚揉了揉她的头,半开玩笑道:“你向来不是吃亏的主儿。”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星,目前星星进度:一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 余非晚眼睛一亮:“亮星星了?明明亮半颗星,那另外一颗哪来的?” 系统解释:【刚才你抱沐黎,叫她黎黎的时候。】 余非晚心血来潮:“那我要是一边抱她,叫她黎黎,还摸她的头,是不是还能点亮星星?” 系统:【...你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 余非晚一把抱住沐黎,一手揉着她的头发,深情款款的叫了一声:“黎黎。” 沐黎:“...” 这突然得发/浪是怎么回事? 沐黎受宠若惊的应了一声:“嗯,我在。” 余非晚呼叫系统:“亮星星了吗?” 系统疲惫道:【没有。】 余非晚眉头微皱,不死心的继续喊:“黎黎?” 沐黎虽然搞不懂余非晚要干什么,但她还是应着她的话:“嗯,我在呢。” 系统:【没有亮。】 “黎黎?” “嗯,我在。” 系统:【没亮。】 .... 余非晚加快念了好几遍:“黎黎?黎黎?黎黎?” 系统见余非晚还要叫,无奈道:【别喊了,没用的,接下来你自己再想办法点亮星星吧。】 这宿主的个性真是让人无语。 余非晚有些可惜,她刚想松开沐黎,却感觉到了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动作。 收回的手蓦地停滞,余非晚没有动,任由沐黎将她抱住,听着沐黎应着她无聊至极的问话。 沐黎小心地抱住余非晚,下巴抵在她的肩,扬唇笑道:“晚晚,我在,我在,我在…” 第106章 拜金女才懒得解释 夜市的东西大多都是便宜且不太卫生的,鉴于余非晚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对饮食上不太看重,讲究的是能吃但吃不死就行。 但眼下她身边跟着沐黎,这家伙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想必在吃喝上肯定很注意健康和卫生。 所以余非晚还是多问了一嘴:“要不去吃肯德基?” 这个点也就肯德基的价格能让她勉强消费的起。 沐黎看着热闹的夜市:“这里挺好的,吃的挺多的。” “但这里的东西不太干净,”余非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可能吃不惯。” 沐黎感受到余非晚的关心,笑了笑:“没事,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会跟同学吃这种夜市小摊。” “你吃过?”余非晚惊讶道,“你爸妈不管你?” 沐黎抿了抿唇,低笑了下:“管,但有时候也会偷吃。” 余非晚哂笑一声:“你还挺叛逆。” 沐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余非晚,故作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女。” “行叭,你看看想吃什么?”余非晚指着夜市小摊,“我请你,算你今天帮我的谢礼。” 虽然这谢礼有点寒碜,但余非晚毫无羞愧之心。 主打的就是礼轻情意重嘛。 沐黎四处看了看,突然指着远处的馄饨摊:“吃那个吧。” “馄饨?也行,”余非晚点了点头,“走吧。” 馄饨摊有点远,两人需要穿过拥挤的人群才能走到,余非晚走的时候还纳闷沐黎是怎么看到这么远的馄饨摊的? “要不我们吃点…” 余非晚一回头,发现沐黎都被挤的离她快两米远了。 她转身往回走,“被挤到了?” 沐黎点头:“嗯嗯,人太多了。” “要不换一家吃?”余非晚看向周围,“吃个炒面?” 沐黎说:“还是吃馄饨吧,热乎乎的。” 余非晚见她这么想吃馄饨,也没再劝阻她换别的吃。 她握住沐黎的手往前走:“那走吧。” 沐黎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嘴角微微上扬。 她紧紧抓住余非晚的手,应道:“嗯。” 两人走到馄饨摊,余非晚松开沐黎的手,指着上面的菜单,问:“吃什么?” 沐黎看了看:“两碗菌菇的,可以吗?” 余非晚诧异:“你一个人吃两碗?” 这一碗馄饨里可有10个,她有时候都吃不完,沐黎还能吃两碗?! “你也吃菌菇的,可以吗?”沐黎期盼的看着她。 余非晚眨眨眼,蓦地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你不会是故意带我来吃馄饨的吧?” 沐黎嘴唇微抿:“你喝了酒,胃肯定不舒服,你刚才揉了好几次肚子。” 余非晚眼中划过一丝讶然,以前和沐黎交往的时候,沐黎对她的关心就已经超出她父母不知道多少倍,眼下两人分手,还把当初在一起的原因残酷的揭露出来,沐黎就算不恨她也该厌恶并远离她,但她却没想到沐黎还是会这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第257章 她看向小摊老板,扫码支付两碗馄饨的钱,说:“来两碗菌菇馄饨。” “我来吧。”沐黎拿出手机。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根本不用你掏钱,”余非晚支付成功,“而且这顿本来就该我请。” 沐黎已经习惯和她在一起就掏钱的行为,以前余非晚可以厚着脸皮接受,但现在有系统的监控和刚才沐黎的出手相助,所以余非晚真的觉得今天这顿饭她来承担。 虽然跟沐黎给她花的钱没法比,但对余非晚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毕竟她从来没有请过别人吃饭。 沐黎嘴角绷直,收回手机。 老板忙道:“好嘞,你们先坐着等一下,马上就好。” 沐黎其实很忐忑,她怕自己的自作主张惹余非晚不快,但听到余非晚接受了她的建议,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雀跃。 余非晚走向后排的座位,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桌椅板凳,说:“过来坐。” 沐黎看了一下位置,默默的坐在余非晚旁边。 余非晚瞥见沐黎的小动作,没说什么,把手上擦桌子的纸扔到对面的垃圾桶里。 她看向前面的饮料摊,问:“要喝点什么吗?荔枝汽水?” 她记得沐黎爱喝荔枝味的汽水。 沐黎点头:“好,我去买。” “我在这儿,用得着你,”余非晚给她拽回凳子上,“坐这儿等着,我去买。” 沐黎眸中划过一抹失落,她看着余非晚走到对面,排着队买饮料。 人群之中,她耀眼的别具一格。 路过的人都会在她身上留下惊艳的目光,就如她一般,也会被余非晚吸引和停留。 魏嘉嘉常常埋怨余非晚的招蜂引蝶,说她是个狐狸精,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意味,让她看紧余非晚。 沐黎不喜欢“狐狸精”这个比喻,她更喜欢余非晚另一个称呼。 [京大玫瑰。] 一开始有人还以为京大开设了培育玫瑰的课程,结果才知道京大玫瑰是形容一个人的。 余非晚如玫瑰一样明艳,美好,珍贵。 让人一眼就能发觉她的美丽,并为之倾倒。 都说玫瑰有刺,尖锐无比,想要摘取玫瑰的人都会满身伤痕。 沐黎知道,但仍然向往。 拥有余非晚的那半年,是她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与她之间隔着鸿沟,可玫瑰开在幽谷,却仍能引蝶自来。 她看着余非晚要了一瓶荔枝汽水,要了一瓶花生露,见她付完钱,沐黎起身要去迎接,脚步骤然一滞。 只见一个男生从余非晚右边突然冒出来,满脸通红又支支吾吾看着余非晚,手上还拿着手机,很明显的搭讪。 沐黎看男生的穿搭,时尚又奢华,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 她看着余非晚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让那个男生加,男生一脸激动的离开,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几眼余非晚。 沐黎坐回凳子上,长睫遮住眼底的黯淡和失落。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管余非晚。 她只是自己生气和不甘,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余非晚拿着饮料回来,刚好碰上摊主把馄饨送上桌。 “喏,你的荔枝汽水,”余非晚给她递过去筷子和勺,“有点烫,慢点吃。” 沐黎接过筷子和勺,舀出一颗馄饨就往嘴里送。 “唉?你等一下…” 余非晚来不及制止,眼睁睁的看着沐黎把冒着热气的馄饨吃进去。 沐黎被烫的表情扭曲,张着嘴“唔唔唔”叫着。 余非晚急慌慌的把手伸到她嘴里边:“赶紧吐出来。” 沐黎吐出来,喘着粗气,烫的脸都红了。 余非晚把馄饨扔掉,另一只手捏住沐黎的下巴,凑过去,“张嘴,我看看有没有烫坏?” 沐黎眨眨眼,张大嘴巴。 余非晚眉头紧蹙:“舌头倒是没事,就是口腔壁上有烫伤,估计会破皮成溃疡。” “一会去买点药,提前备着。” 她松开手,不争气的看着沐黎,“我都说了烫,还往嘴里送,想什么?” 沐黎低头不语。 余非晚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有点不好,她语气放缓,柔声道:“这馄饨刚出锅的,你吃的时候得慢点,吹一吹再下嘴。” 沐黎握紧筷子,点了点头:“嗯。” 余非晚拿过纸巾擦了擦手心,见沐黎表情不太对,她问:“你刚才想什么呢?” 沐黎肯定没听到她的嘱咐,直接就往嘴里塞滚烫的馄饨。 沐黎目光闪烁:“没想什么。” 说谎。 余非晚抽出她快掰弯的筷子:“你再用点力气,都能给这个筷子捏碎。” 沐黎:“……” “你这么藏着掖着不说?”余非晚眯了眯眼,语气里藏着探究,“是不是…跟我有关?” 沐黎眼皮一跳:“没。” 否认太快,典型的心虚。 余非晚喝了口花生露,咬着吸管,哼笑了一声:“关公门前你还敢耍大刀?” “别学我,少说谎,要不然你爸妈非得骂死我,怪我教坏他们宝贝女儿。” “不会的,”沐黎摇头,“我不会让他们说你的。” 余非晚歪头:“那你就做出表率来,不许骗人。” 第258章 沐黎抿紧嘴唇,低下头躲避余非晚的视线,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犟脾气。 余非晚眼睛一转,脑中瞬间闪过两人刚才相处的情景。 她眼皮一抬,表情有些犹疑和古怪,意味深长的说:“我…我没加那个男生的微信。” 沐黎猛地抬起头:“真的吗?” 余非晚:“……” 果然! 余非晚无奈道:“就这点破事也能让你把自己给烫到?” 瞧把你出息的。 沐黎憋嘴:“我…我那是不小心的。” 余非晚白眼一翻:“你还给我说谎?” 沐黎沉默。 “我一天天被人加微信的次数那么多,你要是看到就生气,迟早有一天你都得被气炸了。” 沐黎扣手。 余非晚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放在沐黎面前:“看着。” 沐黎看过去,只见余非晚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里有一个新的好友添加提醒。 余非晚点来好友添加,然后点击拒绝。 “看明白了吧?” 沐黎眼睛一亮,诧异道:“为什么拒绝他?” 明明都主动给微信了。 余非晚拿过手机,解释道:“被人要微信这种事情看似值得炫耀,证明了自己的魅力,但其实这种行为很容易给人造成负担和危险,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对面那个人是个什么脾气秉性,若是再遇到像今天酒吧那种流氓,因为我不给他微信而闹了起来,我还不如给他扫一下,之后再拒绝添加或者删除好友,拉入黑名单就行,反正京城这么大,以后都不一定能再见到。” 虽然别人会觉得这是她的说辞,可余非晚经历过拒绝别人微信后,那人瞬间露出一副翻脸不认人的凶狠恶相。 她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但她心里也曾恐慌无助过。 沐黎心疼的看向她:“我没想过这种问题,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什么?”余非晚笑了下,“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见怪不怪,我都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沐黎说,“你其实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 余非晚咬着吸管,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人长嘴就是要说话的。” 沐黎看着她:“那别人误解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主动解释一下?” 这样就没有那么多人说余非晚的不是了。 余非晚讽刺一笑:“他们又不是你,算什么东西,还用得着我费力解释。” 沐黎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电流击了一下,心跳变得异常猛烈。 她难压嘴角上挑的弧度。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两颗,请宿主再接再厉!】 余非晚:“?” 余非晚震惊:“一晚上点亮了两颗星星,你是不是出故障了?” 系统无语:【请宿主不要质疑人家的专业。】 “那这半颗星为什么会被点亮?” 系统:【宿主可以猜猜哦。】 余非晚回想了一下,看向沐黎偷笑的表情,心中了然。 她无奈发笑:“没想到点亮星星还挺容易的。” 系统意味不明道:【是呐,加油吧,等到三星就好了。】 余非晚信誓旦旦,底气十足道:“好。” 第107章 拜金女教教你 两人吃饭没用多少时间,余非晚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晚上11点多了。 她站起来,说:“我送你去拿车。” 沐黎跟着起身,拿过喝了半瓶的荔枝汽水,“好的。” 回去还是从巷子里走的,不然又要绕一个大圈,得不偿失。 索性回去的路上没见到什么“脏眼”的东西,两人平平安安的到达停车场。 沐黎见余非晚没有上车的动作,咬了咬嘴唇:“这个时间地铁停运,公交车也没有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余非晚果断摇头:“我打车回去。” “这个时间打车回去很贵的,”沐黎意味深长道,“预计要50-60左右的车费。” 余非晚挑眉:“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沐黎看看自己的微信余额,“打车钱我还是...” [余额22.3] 余非晚:“....” 余非晚抿唇:“我..我可以扫个共享回去。” 也就骑行一个小时,她一定能行。 沐黎看她,凉嗖嗖道:“你跑八百米都不合格。” 余非晚倔强:“那能一样吗?一个用脚跑步,一个用轱辘前行。” “你自行车难道不用脚蹬吗?” 余非晚:“....” 沐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送你。” “我不坐。” 余非晚对沐黎开车还是有点后怕的。 沐黎蹙眉,见她神情有几分恐惧:“之前你坐我开的车不是挺好的吗?” “我开车从来没有出过事故,你在害怕什么?” 余非晚又不能把前世发生的事情告诉沐黎,先不说她信不信,光是系统的管控,她就没办法说出口。 “我晕车,”余非晚解释说,“我其实一直都有晕车的毛病,每次坐车里我都难受。” 沐黎拆穿她:“那你刚才还要打车?” “不一样,出租车都便宜,你这车太贵了,我这晕车的毛病在贵的车上容易犯。”余非晚开始胡说八道。 第259章 沐黎:“...” 沐黎叹了口气,表情失落,问:“你就这么想和我拉开距离,撇清关系吗?” 要不是因为她在酒吧的出手相助,余非晚也不会主动请她吃晚饭。 眼下两人之间的人情清算,余非晚又要跟她保持距离,宁愿骑车回学校都不愿意坐她的车。 余非晚看着沐黎泛红的眼角,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活像是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我没那个意思。” 沐黎固执:“那你为什么不坐我的车?明明之前也坐过的。” 余非晚为难道:“咱俩已经分手了,你送我算个什么事儿啊?要是被人看到你和前任牵扯不清,对你影响不好。” “分手又不是我提的,”沐黎看着她,“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和你分手。” 余非晚反问:“那你当初不是答应分手了嘛?” “你要分,我有拒绝的权力吗?”沐黎不甘喊道,“我说不想分,你会同意吗?” 喊完她瞳孔一颤,垂下头,鼻头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意。 余非晚怔然一瞬,她张了张嘴,半晌才说了一句:“那个...那个咱一定要纠结这个事嘛?” 沐黎抬眸看她一眼,泪珠瞬间滑落:“行,你不愿意坐就算了,我不逼你。” 说完,她关上副驾驶车门,转身往主驾驶位走出。 “唉?”余非晚见她哭了,立马跟上去,抓住沐黎的手,“怎么还哭了?” “我不就是不用你送嘛?这点小事你也值得哭?” 沐黎拧过身,不看她。 余非晚看她一颤一颤的肩膀,无奈道:“我说错话了,咱能不哭了嘛?” 沐黎还是不理她。 余非晚用力一拽,双手抓住她的肩给她摆正。 她看着沐黎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和眼眶,轻声道:“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坐你的车,但你让我开,行吗?” 沐黎眉头微微上扬,眼底划过一抹得逞:“行。” “那不哭了行不?”余非晚抬手擦了擦她的脸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沐黎吸吸鼻子:“你说话气人。” 余非晚笑了下:“我不一直都这样说话嘛?” “再说了,你觉得我说话气人,那你跟我分手不是好事吗?” “不好,”沐黎长长的睫毛如蝶翅一般轻颤着,“你说话气人我也喜欢。” 余非晚眉心微动:“那你还哭?” “哭了我也喜欢。” 余非晚心跳忽地一下,漏跳一拍。 她不自觉的抱住沐黎,揉着她的头发,“行,你有理,那咱不哭了,要不然明天眼睛就肿了,就不好看了?” 沐黎埋进余非晚怀里,声音闷闷,带着一点哭腔:“我本来就不好看。” “谁说的?”余非晚眉头微蹙,“谁这么没眼光敢说你不漂亮?” “论坛上,好多人说我和你不配。” 沐黎和余非晚在一起这件事在京大还是很出名的。 毕竟一个是京城沐家的大小姐,一个是京大风头正盛的校花。 两人毫无征兆的在一起,确认了恋爱关系,当时可以是激起很大的波澜和骚动。 有人说以沐黎的家世背景,余非晚根本配不上这样优秀金贵的大小姐,跟沐黎在一起肯定是为了钱。 有人说以余非晚的长相和身材,沐黎跟她待在一起,根本不像情侣,倒像是丫鬟和小姐,极其不配。 各种评论层出不穷,好坏参半。 那段时间的京大论坛和微博都在讨论沐黎和余非晚,一开始还是很激烈和热闹的,但随着时间一长,讨论虽然还在有,但没有一开始那么猛烈。 沐黎一直都很关注关于余非晚的信息,自然也看到了这些“配与不配”的评价,魏嘉嘉还为此和别人大战三百个回合,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沐黎对这种评论说不在意也是假的,但她从未在余非晚面前表露出来,因为那些评论说的很对。 她确实配不上余非晚,除了家世背景,她没有任何一个优点可以养护这朵“玫瑰”。 这股委屈和不甘在她心底埋藏,慢慢发酵、发酸、发臭…有时候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和喧嚣,偷偷开了一个账号,在论坛里跟人争论。 可就算争赢了,沐黎心里仍觉得空落落的。 她明明是一个带线的风筝,可抓住线的人却从未用力过。 所以她摇摇欲坠,漂浮不定。 余非晚知道论坛上那些讨论,她压根没太在意,从她进入京大之后,关于她的讨论在论坛上就从未停歇过。 她交往的每一任都会被那些闲出屁来的人放在论坛上评头论足,犀利又狠辣的言辞比比皆是,所以余非晚对于京大论坛上那些故意引话题惹事的小丑直接无视。 但她没想到沐黎会在意,还在意了这么久,这么深。 “论坛上的那些难听的说辞都是他们单方面的认为得,他们又不是我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心中怎么想的,”余非晚握着她的肩,低头看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觉得你很好看这就够了。” 沐黎的长相是完全跟她不符的,明眸皓齿,钟灵毓秀。 她有一张很清丽的脸,脸部线条流畅,额头饱满,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泛红,鼻头挺翘,嘴巴粉润,给人一种清新自然又乖巧的感觉。 第260章 沐黎心尖一颤,委屈巴巴的抱怨道:“你觉得我好看还跟我分手?” 余非晚闻言,哭笑不得:“我跟你分手又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 她手指点了一下沐黎的眉心,“一天天瞎想什么呢?” 沐黎摸了摸眉心:“想你。” 余非晚抵了抵腮,她压制住上扬的嘴角,嫌弃道:“土味情话,恶心死人。” “走吧,上车。” 沐黎坐上副驾驶,看向正在系安全带的余非晚,问了一句:“你会开车吗?” 她好像从未见过余非晚开车。 余非晚插上安全带:“会开,只是不常开。” “那你上次什么时候开的?” 余非晚启动车子,语气平淡道:“大一考科三的时候。” 沐黎:“...” 沐黎:“要不还是我来开吧?” 余非晚踩下油门:“不行。” 虽然她开车不熟练,但她的生命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车子已经开动,沐黎只能默默的扯过安全带系好。 余非晚车技一般,但也算是安安全全的把车开到了京大7号女寝室楼门口。 沐黎见车停稳,解开安全带,长长的舒了口气。 余非晚听到这一声长叹,无奈发笑:“就这么害怕?” 沐黎:“没害怕,紧张。” “紧张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就紧张。” 余非晚勾唇,语含警告:“沐黎,你在敢给我胡说八道你试试?” 挺好的孩子,真被她带坏了。 沐黎咬着下唇,不吭声了。 余非晚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行了,你也赶紧开车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沐黎走下车,来到余非晚面前,看了眼宿舍楼,属于余非晚的那个寝室还未亮灯。 她问:“你室友还没回来吗?” 余非晚回头看了眼:“估计还在和桑经理处理今天酒吧闹事的事情。” “那你一个人待着能行吗?”沐黎抬脚向前走去,“我陪你等你室友回来吧。” “不用,”余非晚给她拉回来,忍俊不禁道,“沐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沐黎:“....” 余非晚给沐黎推上驾驶位,关上门,隔着窗说道:“乖乖回家。” 沐黎摇下窗户:“那我明天能去醉半看你吗?” 余非晚挑眉,她后退几步,低笑着,语气有点欠:“腿长在你身上。” 沐黎了然于胸,扬唇一笑:“好。” 余非晚摆摆手:“回去吧。” “好。” 沐黎启动车子,调转车头,驶离楼前。 余非晚看着沐黎的车子消失在黑夜之中,她抽出一根烟,咬在齿间。 呲— 微弱的火苗摇摇晃晃。 余非晚低下头,眼睛半阖着,烟雾从唇间缓缓喷薄而出,遮住她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 第108章 拜金女的嘴毒 今天埃文老师的外教课是在上午。 下课铃声响起,余非晚拿起书准备离开,埃文突然叫住了她。 “余非晚,请等一下。” 余非晚停下,“埃文老师,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是这样的,”埃文温和一笑,“我有个小朋友,想认识一下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余非晚心中了然埃文口中的“小朋友”是谁。 埃尔罗伊。 余非晚想了想,婉拒道:“多谢老师美意,我最近比较忙,实在没空交朋友。” 埃文没有强求:“好,我理解了。” “谢谢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余非晚摆了摆手,拿着包离开了教室。 刚好中午,余非晚直接去了食堂吃饭,她找了个偏僻靠窗的座位,点了一碗麻辣烫回来吃。 刚吃两口,眼前的阳光被人遮挡住。 余非晚抬起头,眉心微动,淡淡道:“不好意思,麻烦换个位置,我不太喜欢与陌生人合坐。” 外教课是上午第一二节,上完课也才10点半不到,此时食堂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座位多的是,根本没有达到与人合坐才能吃饭的地步。 埃尔罗伊并不在意余非晚此刻的冷漠,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棕色眼眸注视你时,深邃又迷人。 “我想了想,也许是我太不绅士了,明明自己想要认识你,却要麻烦埃文老师帮忙从中牵线,有点不礼貌。” 余非晚直白道:“你现在不请自来就挺不礼貌的。” 害得她连顿午饭都吃不消停。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埃尔罗伊是这么个难缠的人。 本以为拒绝了埃文老师的邀请,埃尔罗伊应该知难而退,像他这种天之骄子,应该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金钱,没事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 埃尔罗伊惊讶于余非晚对他的态度,以往他见到的女人,宛如飞蛾扑火一般靠近他,但眼前这个女生,对他总有一种淡淡又无形的抵抗和反感。 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余非晚,却对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我有做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嘛?”埃尔罗伊试探询问,“还是说你只是单纯讨厌我这个人?” 哪怕前世余非晚和埃尔罗伊已经订婚,甚至马上要随他去法国定居,但余非晚自己心里清楚,她并不喜欢埃尔罗伊。 第261章 她只是贪恋埃尔罗伊的金钱和权力,再加上埃尔罗伊不管是外貌还是家世都很优秀,余非晚能榜上他,算她高攀了。 埃尔罗伊唯一不让余非晚喜欢的可能就是他的性格,颇为强势专横,很喜欢把自己观点和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余非晚那时只当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告诉自己是爱他的钱,又不是爱他的人,所以埃尔罗伊性格上的问题,她勉强可以忍受。 但现在余非晚对他的心境不同,不再像前世那样对他抱有痴心幻想,付诸行动去勾引他,结果埃尔罗伊却故意凑到她跟前,开始吸引她的注意。 这就相当于两人的位置完全颠倒了。 “我不讨厌你。” 余非晚说的是实话,前世埃尔罗伊对她还不错,所以她没有讨厌他的理由。 埃尔罗伊松了口气:“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余非晚看着他的眼眸,说:“我们不合适。” “以你本事,想要调查我的背景易如反掌,所以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你也该懂得我说的不适合是什么意思。” 埃尔罗伊眉头微蹙:“我并不觉的家世背景会成为爱情的阻碍,而且你不是和京城沐家的大小姐谈过恋爱嘛?这不就代表你并不在意身份的悬殊吗?” “我故意说你调查我,你还真调查我了?”余非晚把筷子一放,冷笑道。 这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独断专权。 “...” 埃尔罗伊没想到余非晚是故意诈他。 “我..我只是想更了解一下你,”埃尔罗伊哑口无言,表情有些窘迫,“并不是想探查你的隐私。” “查都查了,在说谎骗人就没意思了,”余非晚双手环胸,眸中讽刺渐浓,“做人呀,要学会敢作敢当。” 埃尔罗伊面色难看,他从未被逼成这样,好像被人扇了嘴巴一般,脸上火/辣辣的烫。 他掰了掰手指,发出清脆的骨骼爆响,“你向来说话都是这么...不饶人的嘛?” 余非晚耸肩,嗤笑一声:“那你调查的不彻底啊?不知道我嘴贱毒舌啊?” 整个京大,谁不知道她余非晚说话得理不饶人,理不直气也壮啊! 埃尔罗伊:“...” 埃尔罗伊深吸一口气:“所以你现在是故意在我面前装作没礼貌的样子,从而让我对你失望,然后拒绝我的邀请?” “...”余非晚扶额苦笑,“埃尔罗伊,我有时候真觉得是自己饥不择食了。” 前世的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埃尔罗伊:“...” 他听不懂余非晚这话里的含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非晚揉了揉眉心,抬手指向食堂门口:“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可以明确拒绝你的邀请,如果你没有其他事了,可以离开。” “如果你还有其他事要说,也请你不要说出来。” 埃尔罗伊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像是对自己做了一种难言的安慰,莫名觉得有些可怜。 他咬牙切齿道:“余非晚,你真行啊。” 余非晚拿起筷子嗦着麻辣烫里面的米线,闻言头也不抬:“多谢夸奖。” 埃尔罗伊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眼下被余非晚毫不留情的怼了好几句,早就没有耐心和容忍度继续和余非晚谈下去了。 他站起来,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别后悔。” 余非晚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低头继续嗦粉。 吃完麻辣烫,她把餐具放到回收处,直接回了寝室。 一到寝室,正好撞上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乐知。 余非晚目光瞬间锁定乐知脖子和锁骨上的痕迹。 她眉头一挑,目光暧昧又玩味,说:“昨晚夜不归宿,现在才回来,乐知,你本事大了呀?” 乐知脸颊泛起一抹绯色,用毛巾遮了一下:“什么本事不本事的。” 余非晚把包扔桌上,凑过去,好奇道:“看你这样,你不会和桑经理...那个了吧?” 乐知抿唇,脸颊上的颜色越来越红,眼中满是羞涩。 余非晚见状,心知八九不离十了。 她笑了笑:“乐知,没看出来呀,你下手挺快啊?你俩关系确定了吗?” 乐知找出一件长袖穿上,闻言点头一笑:“嗯。” “恭喜啊,”余非晚抱拳祝贺,“有情人终成眷属。” 乐知难掩笑意:“改天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干什么?” “我能和桑榆在一起,还多亏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话,”乐知是真的想感谢余非晚那晚的提点,“我这几天也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没有给桑榆安全感,以至于让她一直拒绝我,所以昨天晚上我和她好好聊了一下,一起吃个饭喝了点酒...” 余非晚眨眨眼,狎昵一笑:“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共浴爱河,确认关系了?” 乐知点点头:“嗯。” “我也没出多大力,你能追到桑经理是你自己的诚心和本事,”余非晚摆摆手,“你也挣不到什么钱,没必要请我吃饭,留着给你女朋友花吧。” 乐知拍了拍手机:“请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桑榆也想请你吃饭的。” 余非晚也不再拒绝:“行吧,你们看着来吧。” “正好明天周六,咱们去吃海底捞,行不?”乐知问。 第262章 余非晚不挑食:“我都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两人敲定时间,在寝室睡了个午觉,补充精神和体力,天一黑两人就去了醉半工作。 余非晚一边工作一边四处查看,酒吧客人很多,唯独不见沐黎的身影。 她把客人喝完的酒杯放入水池,看了眼门口,喃喃自语:“不是说要来的吗?” “你这一晚上在找什么呢?”乐知走过来,见余非晚不停地往门口看去,“在等什么人吗?” 余非晚收回目光,神色自然:“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来的人挺多。” 乐知看了看酒吧里的人,“还行,比起五一放假的那几天,今天算是人少的了。” 她看了眼手机,语气突然心虚了起来,“那个...还有半个点我们就下班了,我今天不跟你回寝室了。” 余非晚一脸“我理解”的表情:“知道了。” 乐知不好意思挠挠头:“那明天直接在火锅店见面,时间地点我到时候发你。” “好。” 余非晚又忙了一个小时,回到员工区换好自己的衣服,跟交班的同事说了一下后续工作便离开了酔半。 她走出酒吧,感觉耳朵和脑袋都清净了不少。 余非晚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前面正好有个24小时便利店,她看了眼马路上的车,径直走了过去。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10点,便利店里的很多东西都在打折。 余非晚选了个饭团和泡面,来到前台结账。 营业员挨个扫码,说:“一共10.5元,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 余非晚刚要把付款码递到营业员手中的扫码枪上,突然一个手机插了过来,只听到“滴”的一声,有人帮她付了饭钱。 “美女,可以认识一下吗?” 余非晚抬头看过去,蓦地被眼前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给逗笑了。 第109章 拜金女耍你玩玩 余非晚长这么大,见到的男人不少,各色各样,千奇百怪,大多数都让她觉得反感和厌恶的,甚至鄙夷和抵触。 但有那么一个人,她从未反感过,因为她觉得这男人脑子八成是点毛病。 沐烁。 沐黎的亲哥哥,目前在美国经营了一家模特公司,在娱乐圈小有名气,被沐家称为“反叛逆子”的存在。 余非晚为什么觉得他脑子有病呢? 因为这个人对自己的外貌非常自信和赞赏,他对自己有着极大的滤镜,觉得自己帅炸天了。 一般男人对自己的外貌太过看重,人们会觉得他“油腻”或者“傲慢自大”,但沐烁却不会让人反感,他虽然自恋,但是张弛有度,让人觉得他帅的有风度,有气场,有韵味还有点病... 余非晚承认沐烁长得确实帅气,冷白色,五官精致又轮廓分明,本该清秀的面容却因为一双凤眼而带着几分魅色,他的嘴角总是上扬的弧度,眼眸明亮,笑起来弯弯如月牙,和沐黎笑起来的样子很像。 将近190cm的身高,身形高挑却不纤瘦,宽肩窄腰,气质卓越,天生的衣服架子,随便一站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亚麻色的头发在便利店灯光照耀下,将他本就白皙的脸蛋映衬的更加朝气稚嫩,明明是已经到了三十岁的男人,可此时看起来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浑身上下充满了不羁和蓬勃。 沐烁此时调动了自己最大的魅力,搭讪的笑容都是经过反复练习的,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很容易认出来的奢牌,加起来起码有300万以上的金额。 沐烁很是自信,以他做的充足准备,再加上他优秀无比的长相和气质,定可以俘获眼前这个长得漂亮但却拜金虚荣的女生。 结果余非晚却笑了起来,虽然沐烁觉得余非晚会因为他的绅士风度而感到开心,但绝不是她现在这种怪异的笑容。 她现在的笑容绝不是害羞和惊喜的,反而有种嘲笑和无语的意味。 沐烁顿了顿,纳闷道:“美女,你在笑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搭讪的手段太老套,惹人发笑? 不应该啊,他在美国用这种手段,每次都能成功,不论男女老少,他都能将其俘获。 余非晚摇摇头:“没什么,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拿起饭团和泡面,“你把微信付款码给我,我把钱还你。” 沐烁意外道:“一点小钱而已,我主要是想认识你一下。” 他有意无意的把自己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凑到余非晚眼前,“都这个点了,你才吃晚饭吗?” 余非晚看他拙劣的“炫富”手段,无奈道:“刚下班,只能来这里填饱肚子。” 沐烁眼睛一转:“不如我带你去金达饭店去吃?我是那里的vip,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让厨师给你做。” 金达饭店,京城非常有名的饭店,在那里消费一顿,少说也得几万起步。 要是能成为金达饭店的vip,起码在金达饭店消费了百万才能有资格成为饭店的贵宾。 沐烁表面是想请余非晚吃个晚饭,实则又炫了个富。 余非晚走到热水器前,将泡面泡上,白眼一翻:“不用,多谢你的好意。” “你吃这些能吃饱吗?”沐烁看那泡面和饭团的大小,都不够他塞牙缝的,“你要是不想吃金达饭店的饭菜,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京城的饭店,你随便挑,我都可以。” 第263章 余非晚把加热好的饭团拿出来,问道:“你吃饭了吗?” 沐烁顿了顿,没想到余非晚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今天下午才从飞机场回到家,在家了解了一下余非晚的情况,便立马做了很多准备活动,提前来醉半这里蹲守余非晚,除了在飞机上吃了点甜点,主食是一点都没吃。 沐烁摇了摇头:“还没吃,怎么了?” 余非晚把饭团递过去:“喏,不嫌弃的话,吃这个吧,这个饭团口味的还挺好吃的。” 蟹柳滑蛋饭团,她的最爱。 沐烁一怔:“我吃了,你不就不够吃了?” 他看到余非晚就买了泡面和饭团,要是他吃了饭团,余非晚可就不够吃了。 余非晚看了眼泡面,已经泡好了,她拿到便利贴提供的餐桌上,用叉子搅拌了一下:“我够吃,只是我每次来便利贴都会买泡面和饭团,就像是点外卖只点套餐一样。” 沐烁理解了一下余非晚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吃个泡面就饱了,但却像以前吃饭的习惯一样又拿了饭团。” 余非晚嗦两口面,点头道:“嗯。” 沐烁跟着坐过去,把手机放在桌上。 他看着手上的饭团,他从未吃过便利店里的这种速食饭团,看着就很一般,跟他在日本吃的简直天差地别。 但眼下他为了接近余非晚,定然不能拒绝她的好意,而且余非晚主动跟他分享食物,想必对他也是有了几分好感,他应该乘胜追击。 只是...这该死的饭团到底要怎么打开啊? 沐烁撕开了红线,发现透明塑料纸和海苔竟然是穿插的,他有些手足无措却又不想在余非晚面前丢面子。 余非晚瞥了一眼沐烁,一个三角饭团快要被他揉碎了。 她伸手拿了过来,三两下就把饭团和塑料纸拆分,放在沐烁手中,直视他略微惊讶的眼神,无奈道:“吃吧。” 沐烁惊讶不已:“你怎么弄得这么轻松?还没有脏手?” 余非晚耸肩:“可能我比较聪明又灵巧吧。” 沐烁:“...” 拐着弯骂谁傻呢? 资料上说余非晚嘴毒,还真是实事求是。 沐烁看着三角饭团,犹豫再三,还是张开嘴咬了一口。 他嚼了嚼,感受到里面的蟹柳和滑蛋,瞳孔微微一扩,惊叹道:“还挺好吃?” 余非晚无奈笑笑:“大少爷,平民百姓的食物虽然没有你们吃的精贵,但也有别样风味。” “我从来没吃过这种速食饭团,”沐烁又咬了一口,“看起来不太卫生,但意外的好吃。” “那你跟你妹比起来太矫情了,你妹什么都能吃,我带她去吃夜市摊,她都能吃下。” 上次沐黎还跟她说过,其实她在上学的时候,还是偷吃过夜市小摊这种不太干净的食物的。 沐烁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脾胃好,什么都能吃,我脾胃不行,要是吃路边摊或者这种速食冷冻的东西,容易闹肚子。” 话音一落,沐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余非晚。 “你...”沐烁一脸惊愕的表情,咋舌道,“你..你刚说什么?” 余非晚喝了口泡面汤,肚子里瞬间暖暖的。 她喟叹一声:“你不知道吗?你和沐黎其实挺像的。” 沐烁张大嘴巴:“什..什么?” 他眼底划过一丝惶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沐黎是谁啊?” “沐黎是你妹啊,”余非晚微微一笑,吐出来的话却字字戳他的心,“你是她的哥哥沐烁啊。” 沐烁震惊不已:“你..你竟然知道我是谁?” “我说了,你和沐黎其实长得挺像的。” 尤其是那双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前世的时候,余非晚就见过沐烁,她在沐烁还没有介绍自己是谁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沐烁是沐黎口中说过的那位大她8岁的哥哥。 那时她已经和埃尔罗伊在一起了,这个消息也在京大论坛上传遍了,沐黎肯定也看到了她和埃尔罗伊恋爱的消息。 而沐烁来找她的目的,是希望她可以去劝劝沐黎放下她们曾经充满了“谎言”的感情,但余非晚拒绝了沐烁的请求。 她这人就有这么一个优点,就是该断则断,果断干脆,从来不会藕断丝连,既然她收了向思艾的钱离开她的女儿,她就不会再继续纠缠沐黎,不然就是对不起向思艾女士的期望和那一百万的分手费。 沐烁惊呆了,他没想到余非晚一开始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那你..那你刚才...”沐烁指着前台,又指了指自己和手里的饭团,“..你是故意的?” 余非晚嘴角一勾,笑容里透着得逞和轻挑:“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不然岂不是让你精心准备的一切白白浪费了嘛?” 沐烁:“....” 好好好,他第一次被人这么耍! 余非晚可真是好样的。 沐烁放下还剩下最后一口的饭团,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没有刚才随和温柔的样子。 他拍了拍桌子,手揉了揉脖子,说:“哼,好嘛,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既然你认出了我,也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余非晚又喝了口汤,砸吧了一下嘴:“给你妹打抱不平。” 又被猜中! 第264章 沐烁喉头一滚:“你倒是心知肚明你自己做的坏事啊?” “知道,”余非晚坦诚点头,“我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沐黎的事情,所以你打算怎么报复我?” 她看了眼外面,贴心给他提意见,“月黑风高,多适合杀人埋尸啊。” 沐烁:“....” 沐烁眼神古怪的看着她,声音带了几分严厉:“余非晚,你别给我插科打诨!” “我在跟你谈正事呢。” 余非晚问:“谈正事就这么干谈?” 沐烁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余非晚走下凳子,去货架上拿了一瓶朗姆酒、美汁源和乌龙茶,放在前台上:“你好,结账。” 营业员扫码:“一共35.6。” 余非晚看向还坐在凳子上的沐烁,歪了歪头:“过来结账啊。” 沐烁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你买东西让我结账?” 余非晚双手环胸:“你不是要认识我嘛?这点钱都不愿意付?” 她面露嫌弃,“啧啧”两声,“你比我之前要认识我的那些男人还要抠。” 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说“抠”! 沐烁板着脸起身,拿出手机扫码:“行了吧?” 余非晚扬起笑脸:“嗯,还是哥哥大方,真让我崇拜呢。” 沐烁:“...” 真假! 余非晚又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走到餐桌前,把刚才那三瓶酒水按照比例兑在一起。 杯中酒水的颜色渐渐变成淡黄色,似落日之前最后一抹风色。 “既然要聊,那就边喝边聊,”她把调好的酒推到沐烁面前,“尝尝。” 沐烁试探地喝了一口,眉头一挑,语含赞叹又诧异道:“这是...果酒?” 用料简单,味道却很丰富,桃汁和茶香融合的恰到好处,朗姆酒的酒香在口中和喉间回荡不散。 “算是吧,”余非晚喝了一口,长长吐了一口气,“就是很简单的调酒,平常喝喝就行。” “你想聊什么,现在可以聊了。” 沐烁又喝了一口酒,眼含深意的看向余非晚。 从他接触余非晚到现在,她所表现的跟他调查的有很多偏差。 余非晚拜金虚荣,这一点沐烁能感觉到,但他又觉得这世上的人谁又能真的做到无欲无求,只是每个人的欲/望有深有浅。 而且他妈妈曾用一百万来蛊惑余非晚主动和沐黎提分手,结果余非晚并未收下那笔钱,并且随了向思艾的愿,主动和沐黎分了手。 意外的豁达不羁。 如此一来,余非晚拜金虚荣一点,突然有了一丝不确定性。 “你当初和沐黎在一起,就是为了沐家的钱?”他问。 余非晚真诚点头:“嗯,毕竟我不是同性恋。” 沐烁对她的坦诚很满意,但还是蹙起眉头:“那当初你在酒吧后巷是主动接近沐黎的?那时候给沐黎下药的女人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下药?”余非晚轻蔑一笑,“我用不着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那时候在调思工作,去后巷只是想抽根烟休息一下,正好碰到了沐黎被一个女人骚扰纠缠,便顺手帮了一下。” 沐烁仔细观察着余非晚的神态,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和遮掩。 他问:“于是你发现了沐黎的性取向,便顺水推舟,故意追求沐黎,对吧?” 余非晚又给自己兑了一杯:“嗯,对。” “你既然钓到了沐黎这条大鱼,怎么舍得放手?”沐烁喝了口酒,语气难掩狐疑,“当初我妈的一百万,你为什么没有收下?你若收了,也不用去酔半打工。” 因为有系统的管控啊! 余非晚自然不能说出这个理由,但她又不想在沐烁面前说谎话,倒不是怕他看出来,而是余非晚这次不想说谎。 其实编造谎言是很累的,此刻她早就疲惫满身。 余非晚轻轻垂下眼睑,眼中流露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疼和自嘲,抿唇轻声道:“她是个好姑娘,没必要在我这摊烂泥里挣扎,腐烂。” 第110章 拜金女的动摇 其实余非晚在和沐黎交往的那半年里,也曾想过和沐黎分手,因为她发现沐黎对她太好了,好到她竟然生出几分愧疚,以至于她后期总爱故意和沐黎吵架,想着让自己看起来很糟糕,从而让沐黎对她反感厌恶,然后和她提出分手,结果沐黎对于她的坏脾气处处包容和忍让,余非晚觉得自己的每一拳都打在了一团柔软又细腻的棉花上,无力又无奈。 余非晚不仅一次觉得沐黎是个“傻子”,她好几次的态度和行为都已经表现的那么清楚,甚至对她恶语相向,冷脸相对,结果沐黎对她依旧是一副好脸色,永远都是笑脸盈盈的,让余非晚不知所措,无地自容。 余非晚有过几次想对沐黎提分手,主动做这个恶人,结果一看到沐黎那张脸和那双满是她身影的眼眸,分手的话在齿间滚了滚,硬是一句都没有说出去。 就这样一拖拖了半年之久,沐黎成为了她交往时间最长的“恋人”。 然后沐黎的母亲,向思艾女士的出现,成为了余非晚主动提分手的一个“契机”。 前世的余非晚收下了那一百万,和沐黎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哪怕沐烁恳求她去见沐黎一面,余非晚都非常绝情和冷漠的拒绝掉。 第265章 在别人眼中,她余非晚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但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害怕再次见到沐黎,她怕自己会...心软。 余非晚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沐黎的感情和付出,她知道自己理应去沐黎面前赎罪和劝慰,但她不想去,也不敢去。 沐烁听到余非晚这话,神情怔然:“你..你和沐黎分手是真的为她好?” 余非晚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苦笑一声:“你可能不信,或者觉得我在说谎,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这人本来就和沐黎天差地别,当初能追上沐黎是我用了一些手段,如今她能和我分手,对她来说是好事,一段感情结束,一开始肯定是不容易走出来的,你们做亲人的多帮帮她,失恋的痛苦总会消失的。” “最容易走出失恋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以你们沐家的权势,给沐黎找一个门当户对,品貌端正的女生轻而易举。” “我嘴严,不会把我和沐黎交往过得事情说出去,影响她的声誉。”余非晚舔了舔嘴唇。 沐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神色难测。 余非晚又倒了一杯酒,刚喝一口,系统突然跳出来的提示音吓得她喷了出去。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星,目前星星进度:三星,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沐烁看到余非晚突然喷酒,吓得立马起身,语气难掩嫌弃道:“啊——,余非晚你脏不脏啊?” 余非晚拿出纸巾擦了擦桌子,不好意思道:“抱歉,呛到了,没喷到你吧?” 沐烁拧巴着一张脸:“你...你慢点喝。” “嗯嗯。” 余非晚尴尬一笑,她擦了擦嘴,一脸纳闷的看向系统,“什么鬼?星星怎么突然亮了?” 还没等系统回答她的疑惑,余非晚余光瞥到对面一辆车上跑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两个也让余非晚很熟悉的人。 余非晚大脑在此刻飞速的旋转,她目光定在沐烁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机。 她匪夷所思又非常确定的问:“你手机不会正处于通话中吧?” 沐烁看了眼外面正向便利店跑来的三人,把手机翻过来,无比坦然又镇定的承认:“嗯。” 余非晚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界面,通话的对象正是“沐黎”。 此时沐黎三人已经跑到了便利店的门口,随着便利店门口发出来“欢迎光临”的提示音,余非晚看着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的沐黎,不禁泛起一丝心虚。 余非晚没有和沐黎对视,她看向手中的酒杯,故作轻松道:“今晚还真是热闹哈。” 沐烁、沐黎、魏嘉嘉和明子初,都够凑一桌麻将了。 沐黎急着解释:“我哥不是故意要试探你的,他只是想...” 余非晚看向沐黎,点头道:“我知道你哥做这事的目的,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并没有觉得冒犯和憎恶。” 沐黎见余非晚神色自然,没有一丝生气的架势,立马舒了口气:“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不该让我哥来试探你的。”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沐烁不满意沐黎的态度,“本来就是她对不起你在先,我替我妹妹出头,有什么错?” 沐黎瞪了一眼沐烁:“要不是你拉拢嘉嘉和子初,把我困在车里,我一定不能让你过来试探她的。” 沐烁怒其不争道:“傻丫头,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啊?我是你亲哥,你得站在我这边,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 “早知道你回国就是为了干这件事,今天下午在飞机场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扭送上回美国的飞机!” 沐烁脾气瞬间上来了,撸起袖子:“臭丫头,欠揍是不是?对你亲爱的哥哥放尊重点,我不远千里回国不就是为了帮你出口恶气,你现在恩将仇报起来了?” “哪有你这样办事的?”沐黎脾气也上来了,“哪有自家哥哥打扮的花枝招展过来勾引自家妹妹喜欢的人?”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吗?”沐烁指着正在喝酒的余非晚,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为了让你死心,我还要出卖色相,你不心疼我的付出,竟然还指责我?” “谁让你这么出卖色相了?”沐黎无语至极。 沐烁翻了个白眼:“我还真是一腔热血喂了狗啊!” “沐烁哥,沐黎,你俩别吵了,”明子初出来劝架,“这是在外面,当着外人的面,搞兄妹不合的架势,影响多不好啊?” 沐烁冷笑一声:“我有个恋爱脑的妹妹,我的声誉早就毁了。” 沐黎反唇相讥:“我有个自恋傲慢的哥哥,我的声誉烂成渣了。” 明子初:“...” 魏嘉嘉对这两不对付的兄妹表示无语:“咱吵架能回家吵吗?在这儿吵,我都觉得丢脸了。” “对啊,”余非晚勾唇一笑,“我一个外人还在这儿呢。” 沐烁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爽道:“不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笑?” 沐黎挡在余非晚面前,“你对她凶什么凶嘛?” 沐烁看着自家妹妹宛如被狐狸精勾魂夺魄的纣王,简直没眼看:“沐黎,咱能有点出息吗?你和她已经分手了,自尊自爱懂的吗?上赶着不是买卖,哪有你这样往人身上硬凑的?” “可我就是喜欢她啊,”沐黎觉得委屈,她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你这次试探她,不就已经看出来她根本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种拜金虚假的女生,我喜欢她有什么错?” 第266章 沐烁表情难看,沉声道:“沐黎,是我出去太久了,对你的管教松懈了,才导致你这样没皮没脸,毫无羞耻心吗?” 沐黎红了眼眶,目光倔强的看着沐烁,不肯示弱。 “行了,”余非晚站起身,这几个人吵得她脑袋发痛,“就这点破事有什么可吵得?你们是亲兄妹,为一个外人翻脸有必要吗?” 她看了眼手机,都已经凌晨了,“这场闹剧到此为止,我累了,想回学校睡觉,大家散了吧。” 余非晚绕开沐黎,走出便利店。 “余非晚?” 沐烁一把拉住沐黎,“你给我回来!” 沐黎眼中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语气满是惶恐和无助,颤声道:“哥,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和她分手。” “哥,算我求你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沐烁一怔,他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沐黎。 从小到大,他的妹妹一直都是别人家口中的乖巧听话,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而他则是被父母双打,批斗长大的反叛逆子,面对他的不务正业和调皮捣蛋,父母对他的教育和看管要比沐黎严上许多,要求也更高,所以沐烁每次想要什么,都会偷偷找沐黎帮他去向父母讨要。 后来沐烁渐渐成熟,有了自己的产业和资本,凡是沐黎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尽量的满足沐黎,可沐黎向来是听话的,她从来不会去主动要求什么,别人给她的,她会表示感谢,默默收下,但却不会使用,只是将其堆积在库房里,任由它们落灰,沐烁那时便知道沐黎这孩子心智比她外表还要成熟很多。 也许她有想要的东西和追求的事物,只是它们还没出现,所以她平静的接纳所有人给她的东西,却没有将其任用于心。 直到他听到母亲跟她说沐黎交往了一个女朋友,还对那个女生的用了真心。 那一刻,沐烁听到沐黎动了真心比听到她出柜的消息还要震惊。 他以为这只是父母想要骗他回国而编造的谎言,于是他打电话给沐黎确认,却听到了自家妹妹悲痛的哭泣和伤心。 沐烁瞬间慌乱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沐黎如此想要一个人,可他又担心沐黎受到伤害,所以他才来试探余非晚的品性和态度。 过程和结局都超出他的意料,可沐烁还是对余非晚存了几分警惕和防备,毕竟余非晚有过前科,而沐黎又太过单纯。 但眼下,沐烁觉得自己若是强迫沐黎放弃余非晚,他的妹妹怕是承受不住“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沐烁眼眸深深,似做了妥协一般,叹了口气,松开手:“去吧。” 算了,沐家家大业大,养个闲人轻而易举。 他妹妹喜欢就行。 沐黎见沐烁松口,激动的抱了他一下:“谢谢你,哥。” 沐烁刚要回抱一下,怀中突然空荡荡,双手拥抱的动作骤然落空。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沐黎跑出去的背影,“唉,女大不中留啊。” 魏嘉嘉看着沐黎去追余非晚,沐烁没有再阻拦,难免有些担心,“我和子初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沐烁摇头,坐回椅子上:“算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 他把剩下的饭团吃掉,喝了口酒,眉头一挑,“对于她们俩来说,我们才是外人,让她们自己折腾吧。” 魏嘉嘉和明子初对视一眼,一同叹了口气。 沐黎跑出便利店,四处查看,看到前面行走的余非晚。 她连忙跑过去,喊道:“余非晚——” 余非晚不意外沐黎会追出来,她转过身,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红灯亮起。 她见沐黎要闯红灯,眉头紧蹙,喊道:“等绿灯!” 沐黎脚步一滞,站在原地,不停地看着指示灯。 余非晚就这么隔着一条马路看着沐黎,看她神情焦急又慌乱,像是担心她随时会消失一样。 除了外婆,从未有人这样待过她,如此紧急,像她是什么珍贵的宝贝一样。 指示灯开始发出急促的响声,这是要准备换灯的提示音。 嘟嘟嘟—— 余非晚抬眼看了一下,耳边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沐黎还是放不下你,你现在跟她说复合的话,她肯定会答应你,到时候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余非晚瞳孔一颤,眸中闪过犹豫的神色。 系统:【沐黎对你死心塌地,哪怕她知道你在欺骗她,她仍愿意和你在一起,甚至为了你和她哥哥吵架,这样听话乖巧的人,很容易被你拿捏的。】 余非晚看着绿灯亮起,沐黎朝她跑来。 她眼帘低垂,眸光一沉。 第111章 拜金女说算了吧 “对不起。” 沐黎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又跟余非晚说了一句抱歉。 余非晚眼帘低垂:“没必要一直道歉,这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沐黎见她一副平静的神情,眉心微蹙:“我哥这样试探你,你都不生气的嘛?” “你哥也是为你好。” “可我哥这么做,就代表着他不信任你,”沐黎欲言又止道,“甚至...可以代表着我不信任你,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余非晚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我这样的人,确实不值得别人信任。” 沐黎目光复杂的看向她:“余非晚,你宁可你现在对我生气,和我大吵一架,骂我不识好歹,骂我自作主张,都好过你现在平静的接受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诽谤和诬蔑。” 第267章 余非晚眸光微怔,不知为何,她口中顿感一股难言的苦涩,苦的她要作呕。 “沐黎,我一直搞不懂,像我这样糟糕的人,有什么可值得你喜欢的?”余非晚摸了摸脸,面露可笑的神色,“难道你只是喜欢我的皮相?” 沐黎咬了咬下唇:“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余非晚凝视她:“我不信这种说辞。” 什么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纯粹胡扯,喜欢是有理由的,不论是外表还是内涵,人们总会在一瞬间的触动下爱上某个人。 沐黎垂眼沉默,似是在逃避。 “你若不想说就算了。”余非晚转身离开。 她懒得和沐黎在凌晨空荡荡的大街上纠缠不休。 “晚晚...”沐黎抓住余非晚的手,眼中带着难掩的慌张和惶恐,“是...是有理由的。” 余非晚看着她的手,在发抖。 她转过身,直视沐黎闪躲的眼睛,“那你要不要说出来?” 沐黎似做了很大的艰难抉择,她看向余非晚的目光坚定不移又彷徨无助。 “我若是说出来,你能..”她话中满是乞求和担心,“...那你能别怕我吗?” 余非晚不解的看向她:“我为什么要怕你?” 只是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有什么可值得害怕的? 沐黎掌心发汗,她松开余非晚的手,双手垂在身侧,处处显得拘谨又无措。 “我长这么大,不管我想要什么,家里人都会满足我,但我所想要的东西不过都是为了别人而争取的,而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你的照片,你站在演讲台上,哪怕穿着最简单朴素的衣服都难掩你的美丽和光芒。” 余非晚眸光闪了闪。 “他们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好的坏的都有,而我只记住了你这个人,”沐黎满眼爱意和温情,“他们叫你京大玫瑰,我很喜欢称呼,与你甚是相配。” “于是,我便有了打造一座精美华贵的花园,想将你这朵艳丽的玫瑰移栽到我的花园之中,独留我一人品鉴和享用。” 余非晚瞳孔一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沐黎看向她的眼中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和痴迷,如此的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沐黎毫不遮掩的释放自己对余非晚的欲/望和喜爱:“我知道你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钱,为此,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和激动,因为这让我有了可以靠近你的机会。” 余非晚眉头蹙起,一脸费解和怪异的看向沐黎。 沐黎抬眸,看她的眼神无比认真和专注:“他们都说你爱钱,但你交往的人都是男生,就说明你不是个同性恋,可我如此喜欢你,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余非晚脑中飞快的划过一个念头,她倒吸一口气,惊愕道:“你别告诉我,那天的相遇,是你预谋的?” 沐黎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她抿紧唇角:“我知道你在调思工作,我去过调思偷偷地看着你,但你太忙了,忙着工作,忙着应付各种想要占你便宜的人,所以没有注意到我。” “我发现调思酒吧和酔半酒吧离得很近,而你很喜欢去调思后巷休息抽烟,于是...” 余非晚接下她的话茬,一字一句道:“于是你故意在酔半出现,故意让我看到你和女人亲密接触,故意让我发现你的性取向,故意引我入局?” 沐黎点了点头:“嗯。” 她就是这样如此恶劣的将这朵玫瑰一步一步的移栽到自己的花园里。 余非晚抓了抓头,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一股悚然和震惊从尾椎骨爬到头顶,全身仿佛被电流打过,四肢百骸都透着酥麻和战栗。 她想了一件事,忙问:“你既然对我早有预谋,为什么还让我追你那么久?” 若是沐黎对她图谋不轨,早该在她主动和沐黎说要在一起的瞬间就该答应她的追求。 沐黎苦恼的皱起眉,嘴里嘟囔着不知什么话。 余非晚严声道:“沐黎,把话说清楚!” 沐黎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因为..我想让你..” 余非晚似是懂了她想要说的话,无语发笑:“你想体验被我追求,让我掏空心思去讨好你的感觉,对吧?” 沐黎低下头,不敢直视余非晚的眼睛,像一个犯了错怕挨打的孩子,可怜兮兮。 余非晚原以为在她和沐黎之间,她才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人,结果沐黎现在在她面前脱下了伪装的羊皮,露出凶狠强势的恶狼真貌。 余非晚想起前世她被沐黎开车撞死的血腥残忍的场面。 她早该想到了! 沐黎没有她所想那么单纯无害,她前世都敢做出当街开车撞人的行为,就说明她骨子里就是个桀骜不驯,张狂无度的人。 余非晚头顶微微发麻,不知是被沐黎这番言论吓得还是刚才的调酒上了劲儿。 她走到旁边的花坛坐下,双手捂着脸,闭眼沉思。 沐黎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在余非晚面前,她从兜里拿出一盒烟,递过去:“要抽吗?” 她知道余非晚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抽烟来排解内心的烦闷和忧虑。 余非晚搓了搓脸,看着递过来的烟盒,是她经常抽的款式。 按照以往,她现在已经抽了好几根烟来缓解内心的震撼和沉重,但此刻,她连拿烟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268章 就像是一个鼓鼓囊囊的气球,被人硬生生拔掉了气栓,充盈的气体瞬间离散,圆鼓鼓的气球在眨眼间化为皱巴巴的表皮。 沐黎见余非晚没动,拿出一根烟咬着唇间。 打火机“噌”的一下转动,火苗在两人眼中燃烧,跳动。 沐黎将烟头点燃,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晚风之下,飘散的无影无踪。 她拿过香烟,调转方向,递到余非晚嘴边。 余非晚看着沐黎这一套熟练自如的动作,好像经常抽烟的人不是她,而是沐黎。 她咬住递来的香烟,语气含糊的问道:“你抽烟?” 看似询问,实则肯定。 沐黎松开手,声音低哑:“高中的时候抽过,后来毕业就戒了。” 余非晚轻笑了下:“沐黎,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 沐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动作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如此渴望的注视着余非晚:“很多很多,你可以自己来发现。” 余非晚动了动手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肉。 燃烧的香烟在晚风缭乱,火星在彼此的眸中忽明忽灭。 系统:【看得出来,沐黎为了得到你,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她做到这种地步,你现在和她说复合,你想要的一切将会唾手可得。】 余非晚低头睨着她,眸色幽深又复杂,比这今晚的夜还要深沉许多。 沐黎没说话,就这么乖巧的看着她,任由她轻轻的抚摸着她。 这是臣服的举动,将自己毫无保留的袒露给余非晚。 系统继续道:【你现在和她复合,重新在一起,不仅可以获得沐家的权势,还能更快地完成任务,这对你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余非晚咬着烟杆,意味不明道:“可我不是同性恋啊?” 系统:【可你爱钱啊,沐黎对你来说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余非晚呼吸一滞,指腹微微颤动。 系统游说:【她这么听你的话,她这么爱你,你完全可以掌控她来掌控整个沐家,到时候就没有人再欺负你,再辱骂你,再把你当做随意抛弃的垃圾,你会成为京城之中最有钱的人。】 系统看着余非晚挣扎的表情,循循善诱:【只要你现在和沐黎重新在一起,金钱、权力、地位...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一件小事。】 余非晚咬紧牙关,腮肉抽动了一下。 系统说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了她的心头上,像是潘多拉的宝盒,不停地引诱她去打开宝盒,释放罪恶。 系统退而求其次:【就算你不在乎这些东西,只要你和沐黎在一起,这辈子你都将会无忧无虑,你再也不用担心未来和前途,也不用害怕自己的好不容易存的那笔钱被花掉,只要你和沐黎重新在一起,所有你担心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余非晚眼底情绪反复转换,她眼皮撩起,看向系统:“可是我在骗她,这样不会被你惩罚吗?” 系统语气轻松道:【可是她知道你在骗她啊。】 余非晚瞳孔一颤,表情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从始至终,沐黎对她的谎言从来是一清二楚的。 系统:【沐黎知道你在骗她,她乐意让你骗,她喜欢让你骗,你为何不如了她的愿?皆大欢喜的事情,你只要对沐黎说出那句“我们重新在一起”的邀请,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余非晚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是嘛?所有事情都会如我所愿的发展吗?” 系统:【对。】 余非晚看着沐黎那双充满她身影的眼眸,比月亮还要明亮几分。 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沐黎,我们...” 系统抿紧嘴唇。 沐黎期待的看向她:“嗯,我在。” 余非晚笑容云淡风轻,眼角眉梢染上一抹红,声音被晚风吹的有些抖,说:“...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 沐黎刹那间红了眼,泪珠滚落在余非晚的掌心,烫的她心脏一颤,抽痛不止。 第112章 拜金女爱过人吗? 乐知收拾好东西,看向对床躺着的余非晚,迟疑了一下,问道:“今天有你喜欢的埃文老师的外教课,你也不打算去吗?”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不去。” 乐知叹了口气:“那今晚醉半的工作,你还是要请假吗?” “先帮我请吧。” 乐知眉头微蹙,不解道:“余非晚,你到底怎么了?” “自从周一到现在,你已经在寝室整整躺了四天了,上次我和桑榆约你吃火锅,你说你身体不适,这几天不去上课也不去醉半工作,你也说你身体不适,但我明明看你身体状况挺好的,你究竟是哪里不适?” 被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好似整间寝室只有乐知一个人在说话。 乐知白眼一翻,拉过余非晚的凳子踩上去,扯开被子,看着里面头发凌乱,神情疲惫的余非晚。 “余非晚,你不对劲儿!” 余非晚眯了眯眼,拿过被子盖住自己,只漏一个头,嗓音慵懒又低迷:“我不就是在寝室躺几天嘛?你大惊小怪什么?我不能因为太累了而想休息几天?” “还有,你是不是穿着鞋踩我凳子呢?” 乐知:“...." 乐知转移话题,无语道:“你太累什么?五一醉半忙成那种脚不沾地的架势,你都没像现在这样累的躲在寝室里不出门。” 第269章 “你到底怎么了?”乐知语含关切,“有什么麻烦事你直接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余非晚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我没事,你该去上课去上课,不用管我。” 乐知戳戳她的后背:“你这人要不要这么孤僻啊?” “上次你帮我追上桑榆,理应我应该报答你的。” 余非晚躲着她的手指:“你不是请我吃火锅了嘛,还清了。” “你不是没吃成吗?”乐知扯着被子,“咱俩还欠着一笔人情债呢。” “那你给我转钱吧。” 钱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乐知果断拒绝:“那不可能。” 大家都穷,谁也别想算计谁的钱包。 余非晚:“...” 余非晚抓紧被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什么叫我多管闲事?”乐知对着她的后背打了一下,不争气道,“我要不是把你当朋友对待,你看我理不理你?” 余非晚眼睫轻颤,瘪了瘪嘴,喃喃道:“我可没说做你朋友。” “你说什么?”乐知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余非晚抿唇不语。 乐知见余非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细细思索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异样。 她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弱弱问道:“你不会是在躲着沐黎吧?” 余非晚:“...” 乐知感受到了余非晚的僵硬,瞬间语气肯定道:“好嘛,你果然是在躲着沐黎!” 余非晚否认道:“我没有。” “你说谎,”乐知能察觉到她的心虚表现,“我说这几天我经常能在酔半和咱们寝室楼下见到沐黎的身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余非晚拧眉:“你别瞎想,没有的事。” “我瞎想?”乐知跳下凳子,“那我去验证一下我是不是瞎想?” 余非晚听到动静,立刻起身叫住乐知:“你干嘛去?” 乐知拿出大门门禁卡:“我把我的门禁卡给她,让她进来。” 京大宿舍楼都是有门禁卡的,以防其他寝室楼的人或者外校的人闯入,一人一卡,不可一卡多人进入,一旦发现,就会发出警报,出动宿管查扣,这样可以确保寝室楼内的人员人身安全。 “乐知!”余非晚见她开门要出去,立马跑下床,拉住乐知,急道,“你别搞事!” 乐知抽出手,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那你说不说?” 余非晚眉头紧锁:“有什么可说的?” “你这几天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余非晚长叹了口气:“也没什么,我不是和沐黎分手了嘛?她老是纠缠我,我烦得很,所以躲在寝室里。” 乐知不明所以:“你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有什么作风?” 乐知虽然不太了解余非晚,但她清楚余非晚不是怕事的人。 “你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要四处躲避的程度?”乐知关上门,倚着墙,“你在怕什么?” “你绝对不是在怕沐黎!” 乐知赶在她狡辩之前堵住余非晚的退路。 余非晚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纠结神色:“我不知道。” 她是在故意躲着沐黎,心中时常涌起一阵阵惶恐和空虚,哪怕是躲在紧密暖和的被子里,她仍觉得惶惶不安。 乐知看着余非晚眼下的乌青,显然这几天她在寝室里待着也没有完全休息好,眼中血丝遍布,惨白的小脸上处处透着疲惫和茫然。 “你能跟我说说你和沐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乐知回想了一下,察觉到不寻常的时间段,“明明你和我约好了火锅局,结果你临时说身体难受就取消了,是不是前一晚你和沐黎发生了什么?” 余非晚见乐知如此追问,想着也躲不掉了,干脆全盘托出。 乐知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久久未合拢。 余非晚讲完,抬手给乐知的嘴巴合上:“小心流口水。” 乐知摸了摸下巴:“我只是感到震惊。” “我也震惊,”余非晚抓了抓头发,表情费解又挣扎,“谁能想象沐黎那孩子看着单纯无害没心机的,实则步步为营,把我耍得一套一套的。” 乐知理解余非晚崩溃的点,毕竟沐黎的做法连她都觉得骇人和惊诧。 不过,乐知犹疑了一下,说出了几个问题:“她这样做,你很生气吗?你很愤怒吗?你觉得她很恐怖吗?” 余非晚怔住。 乐知思忖了一下,说:“你刚才和我说了那么多,我并没有感觉到你对沐黎是厌恶和抵触的,甚至你连害怕她的表情都没有,其实你对沐黎的包容和妥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方。” 正常人如果被一个人这么精心算计的话,首先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恐惧和厌恶,然后开始抵触和防备,甚至会打电话报警处理这个恶性事件。 但乐知却并没有从余非晚刚才讲述的过程中看到她一丝对沐黎的厌恶和反感,她更多的是不懂、不理解、不明白...这种感觉像是对未知情况的彷徨和无知。 由此可见,余非晚对于沐黎的这种有些“变态”的行为所持有的观念是理解和包容的。 余非晚听到乐知的结论,大脑短暂的卡壳了一下,她目露疑惑,茫然道:“我..我对她是这样的吗?” 第270章 乐知看着她眉心皱起,沉默半晌,突然道:“余非晚,你会爱一个人吗?” 余非晚迷茫的看向乐知:“什么意思?” “我说,你会爱一个人吗?” “会啊。” 余非晚觉得乐知问的可笑,人怎么不会爱人呢? “我很爱我的外婆。” 乐知问:“除此之外呢?” 余非晚怔然。 乐知追问:“就像我爱桑榆一样,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余非晚眼帘低垂,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你交往了那么多人,有一个是你真心对待的吗?” 余非晚神情麻木,透着一股机械的迟钝。 “除了钱,你可曾喜欢过他们某一个人?”乐知叹了口气,“就算以前你都是为了钱和那些男人纠缠在一起,但沐黎呢?你和她在一起真的是为了钱吗?她的存在只给你解决了生活的拮据嘛?她有没有为你带来其他的感受?” 乐知问出最根本的问题,“余非晚,你喜不喜欢她?” 余非晚眼中情绪复杂烦乱,像是有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线在中间缠绕,让人理不清头绪,找不到起始。 乐知该说的都说完了,她看了眼手机,拿起书包:“我先去上课了,等下课结束我就直接去醉半了,到时候我和桑榆说一下你请假的事情,你今天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别让自己后悔遗憾。” “好,谢谢。” 余非晚走到阳台上,看着明亮的太阳,灼热的阳光洒在身上,照的身上暖暖的。 她双手搭在栏杆上,双目无神的望向远方,表情空白,惝恍迷离。 余非晚抽了两根烟,转身回屋换了件衣服走出寝室,离开了京大去往青山墓园。 她坐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小老太太笑容无比灿烂,好似她从未死去一般,依然活泼烂漫。 余非晚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窄口酒杯,倒满一杯放在墓碑前,另一杯一饮而尽。 她望着山下,高山连绵不绝,绿树成荫,郁郁葱葱,江流不息,这里是京城中最好的墓园。 “每天看着这样的景色,是不是心里舒服很多啊?”余非晚侧目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眼中满是柔情和宠溺,“瞧瞧你,笑的多开心。” 余非晚红了眼眶,声音有些抖:“小老太太生前没怎么好好享福,死后虽然住上了好地方,但我还觉得对不起你。” 她拿过酒瓶猛灌一大口,酒水的辛辣刺/激的她眼泪不受控的流下。 系统开口:【你之所以这么爱钱,还有那笔钱你不动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墓园吧?】 余非晚苦涩一笑:“这个墓园的管理费虽然很贵,但不至于让我这么爱钱。” “钱是好东西,谁会不爱呢?”她目露讽刺。 “我的父母,就是为了钱吵架,闹掰,最后离婚,然后又各自找了个有钱的人重组家庭,过着幸福快乐的人生,而我和外婆两个人,挤在一个破旧狭窄的房子里,穷的连小偷都不会来,家里堆满了外婆捡回来的塑料瓶和纸壳箱子,屋子里时常充满了令人作呕的酸臭和腐烂的味道,有时候还有老鼠和蟑螂这种恶心的小动物出来和我作伴玩耍。” “那时我就想着,我一定要快点长大,努力挣钱,用尽所有办法和手段去搞钱,到时候就给外婆换个干净光亮的大房子,结果外婆生了一场大病,我那时所攒下来的钱根本付不起手术费,我想着找到爸妈借点钱,可他们却觉得外婆年纪大了,就算手术成功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早点离去,少受些痛苦和折磨。” 余非晚抿紧嘴唇,眼神凶狠又不甘,嗓音里带着哭腔:“医生也说过,外婆就算做了手术,也有可能走不下来手术台,到时候人财两空。” “就连外婆也在劝我,不要再治了,回家吧。” “回到那个见不到光,狭窄脏乱的房子里静静的等死。” “外婆没有熬过出院的那一晚,死在了凌晨一点,我就这么抱着外婆在房子里坐了许久,坐到闹铃响起,拿着书包去了高考考场。” “高考我超常发挥,考进了京大,获得了学校的奖金,我拿着那笔钱为外婆置办了葬礼,没有人来,只有我自己,”余非晚喝两口酒,哑着嗓子,眼睛通红,“我为外婆买了最好的墓地,哪怕管理费很高,只要外婆住得舒服,什么都值得了。” 系统常常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你的艰难和苦楚。】 它所挑选的宿主,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反派。 余非晚不意外系统知道她的一切,系统本事大,既然能让她复活,那么了解她的背景和过往这种小事就很简单了。 “我说来不是让你可怜我的。” 系统:【我知道。】 系统:【你比人家想象之中的还要坚强。】 余非晚眼前浮现沐黎那晚被她拒绝后绝望无助的神情,她嘴角扯了下,笑得不太明显:“相反,我懦弱的很。” 在面对沐黎那样炙热又汹涌的爱意,她第一反应却是慌张逃离。 像个跳梁小丑,弃戈逃兵。 第113章 拜金女的请求 五月的京城,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烈日当空,下午就阴云遍布。 余非晚刚到学校门口,狂风卷着暴雨忽然降临,她没有带伞,身上也没有穿外套,浑身上下瞬间被暴雨打湿,7号寝室楼离学校大门不远,余非晚懒得跑,干脆就在雨中慢慢行走,享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第271章 她边走边仰起头,感受着密密麻麻的雨滴砸在脸上,带着一丝丝痛意和窒息,心中莫名涌出几分快/感和惬意。 突然,眼前出现一把黑色的雨伞,为她遮住大雨的侵袭。 余非晚长睫微颤,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沐黎。 两人就这么站在伞下,周围安静的只有雨声,余非晚看着沐黎眼中被雨淋湿的狼狈又凄惨的自己,无奈扯起嘴角,轻笑了下:“这破天还跑到我楼下等着?” 她在寝室待了四天,沐黎就在她楼下守了四天。 沐黎眼睛还红着,同她一样布满血丝,她僵硬的扬起一抹笑:“还是被我等到了。” 余非晚静静地看着沐黎,心中情绪翻涌,百感交集。 “要是等不到呢?” 沐黎表情带有几分歉疚,好似知道自己这么做影响了余非晚。 她说:“到了八点我就会离开的。” 是呢,沐黎会守在她寝室楼下,一直待到晚上8点在离开。 她以为余非晚会在她离开后跑去酔半上班,结果沐黎又跑去酔半酒吧蹲守。 来来回回,折返两地,她就是想再见余非晚一面。 执着又顽固。 强势又霸道。 余非晚看向沐黎的肩膀,已经被大雨淋湿,这把伞其实很小,但沐黎却把整个伞往她头上偏移。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沐黎见状,握紧伞柄,眼底闪过一抹黯淡:“我把你送回寝室楼下我就走。” 余非晚看着她。 沐黎走到余非晚身边,将伞又倾斜到她身上,语气隐含强势,“走吧。” 两人走到7号寝室楼门口,沐黎没有把伞收起来,嘱咐道:“你快上去吧,洗个热水澡,再换件干净的衣服,提前冲泡点板蓝根预防感冒,多喝热水,早点休息。” 不知为何,余非晚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沐黎交代完,不舍地看了一眼余非晚,转身撑伞离开。 “沐黎?” 沐黎停下脚步,回头道:“怎么了?” 余非晚看她眼中闪过的期待,抿了抿唇:“吃饭了吗?” 沐黎摇头:“还没有。” “寝室里只有泡面,你吃吗?” 沐黎瞳孔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余非晚,磕磕巴巴道:“我..我可以吗?” 是不是她听错了余非晚的话? 还是她自己的幻想,其实余非晚并没有叫住她? 余非晚看不得沐黎这样卑怯的模样,她呼出一口浊气,伸出手:“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上来。” 两人之间隔着三层台阶,沐黎就这么惶然又无助的看着向她伸来的手。 天边响起一道炸雷,明亮骇人的闪电铺天盖地的袭来,大雨飘摇之间,有人紧握彼此颤抖的手。 咔哒—— 余非晚按动开关,把沐黎手中的雨伞拿去阳台放着。 她看着沐黎还站在门口,显得格外拘谨和窘迫,“门口鞋架上有拖鞋,穿那个米色的,那是我的。” “哦,好。” 沐黎换上拖鞋,又恢复成刚才尴尬的模样。 余非晚无奈一笑:“左手边是我的位置,右手边是乐知的位置,我们寝室就两人,乐知今晚不回来,你随便折腾。” 沐黎看向余非晚的座位,整体风格很简约,上层放了专业书和化妆品,桌上干净整洁,只有笔记本电脑和水杯、纸巾、镜子什么的。 余非晚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短袖和短裤递给沐黎:“去洗个澡,换上我的衣服,别感冒了。” 沐黎受宠若惊的接过衣服,她看向余非晚湿透的身体,“你先洗吧,我湿的地方不多。” “这种事还要谦让?”余非晚拿出一套睡衣,“干脆一起洗吧?” 沐黎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 余非晚看她像受惊的幼兽,哭笑不得:“要不你先洗?要不一起洗?你自己选。” 沐黎脸颊微微泛红,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衣服,嗫喏道:“那我..我先去洗了。” “嗯,里面的洗漱用品你随便用,毛巾我再给你找个干净的,”余非晚从柜子里拿出没用过的新毛巾递过去,“喏,还是说你要用浴巾?” “用这个就行,”沐黎拿过毛巾,“够用了。” “那行,去洗吧。” 沐黎走到卫生间门口,刚要关上门,突然听到余非晚说道:“别锁门。” “啊?”沐黎神色慌张又羞赧,“什..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 余非晚见沐黎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多想了,她嘴角勾起,故意逗她:“你要锁门了,我不就不好进去了?” 沐黎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你..你是现在需要用卫生间吗?要不你先用呢?” “我现在不用,”余非晚故意拖着腔调,“说不定一会儿要用。” 沐黎:“....”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余非晚“噗嗤”笑了下,不继续逗弄沐黎,说:“卫生间的地板砖太滑,容易摔倒,乐知之前就摔过。” “我怕你锁门的话,要是摔倒了,我不好进去救你。” 沐黎理解了余非晚的用意,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关上门,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跟要炸了似的。 第272章 沐黎揉了揉脸,嘴里嘟嘟囔囔几句吐槽自己的话,开始脱衣服洗澡。 余非晚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抬手脱掉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等着沐黎洗完澡出来。 沐黎洗的很快,湿着个头从卫生间走出来,“我好了,你赶快去洗吧。” 余非晚看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意外的合身。 她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给她:“把头发吹干。” 沐黎接过:“好。” 余非晚走进卫生间,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小苍兰香味,蓦地笑了笑。 说来奇怪,她和沐黎有很多喜好都很相似,就像卫生间里有她和乐知的洗漱用品,沐黎却能准确无误的用到她的东西。 余非晚脱掉衣服,快速清洗了一下身体,热水流淌全身,驱散寒意,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她没冲太久的澡,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走出来。 “吹好了?” 余非晚见沐黎乖巧的坐在凳子,吹风机被她收好线放在一旁。 沐黎说:“嗯嗯,吹好了。” 余非晚走过去,摸了摸沐黎的头发,手指插/进头发里,还能感受到一股潮湿。 她眉头微蹙:“这叫吹好了?里面还都是湿的。” 沐黎说:“吹个半干就行的。” “不能湿着头发睡,会偏头痛的,”余非晚拿过吹风机,插上电,“过来,我给你重新吹。” 沐黎眨眨眼,嘴角难以自控的上扬:“谢谢。” 她的头发很柔软顺滑,就是有点太多了,吹起来确实有些麻烦。 余非晚吹了好一会儿才把沐黎的头发吹干,她揉了揉胳膊:“好了。” “那换我来给你吹头发吧?”沐黎主动道。 余非晚想了想:“行吧。” 正好她手臂抬累了。 沐黎和余非晚调换了一下,余非晚坐在桌前,透过桌上的镜子刚好可以看到站在身后给她吹头发的沐黎。 她以为余非晚看不见她的神色,所以沐黎毫不遮掩眼中的情绪,满目爱意和柔情的注视着余非晚,脸上的表情温柔的好像要融化一切。 余非晚看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又小心,像是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她头发比沐黎短一些,很容易吹干。 沐黎关掉吹风机,帮余非晚理好头发,“好了。” 余非晚把吹风机收起来,从柜子深处掏出两盒泡面,“一个香辣的,一个酸菜的,你吃哪个?” 沐黎说:“我都行。” “算了,到时候想吃哪个就吃哪个吧。” 余非晚去走廊的热水器打水,把泡好的方便面放桌上:“等个几分钟就能吃了。” “嗯。” 余非晚把凳子让给沐黎坐了,她拉过乐知的凳子坐下,寝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略有些慌张的呼吸声在骚动。 余非晚手肘撑在椅子靠背上,单手支颐,看着沐黎。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和沐黎说,可真的见到沐黎的瞬间,发现那些话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沐黎不会改,就算她说再多刻薄的话来激怒她,贬低她,伤害她…她还是会围着她转。 就像前世,她明明已经和埃尔罗伊交往了,却还是能在宿舍楼下见到沐黎躲避她时不小心漏出的马脚。 当沐黎知道她即将要和埃尔罗伊出国再也不回来的时候,沐黎像是疯了一般开车撞向她,也许只有这样,她还能留在国内,也还能在继续出现在沐黎的眸中。 沐黎感受着余非晚的注视,她以为她要和她说话,甚至逼问她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 结果余非晚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沐黎有些不知所措和茫然,只能僵坐在椅子上,任由余非晚看着她。 余非晚移开视线,看向桌上的泡面:“应该好了。” “啊?”沐黎看向泡面,意识到余非晚的意思,“好了。” 余非晚拉过去凳子,坐在沐黎身边:“吃吧。” “好。” 泡面果然是大学生无法舍弃的“珍宝”,每次冲泡方便面的时候,感觉任何山珍海味都会失色。 余非晚吃完面条,喝了一大口汤,下肚的瞬间,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 她见沐黎停下动作,看她碗里还剩下半碗面,“不吃了?” “嗯,吃饱了。”沐黎起身,“我来收拾一下。” 等她离开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垃圾带下去。 “别浪费,”余非晚拿过来直接吃了起来,“我吃。” 沐黎僵住,她看着余非晚吃掉她剩下的面条,惶然道:“我..这我吃过的。” 余非晚咬着面条,挑眉道:“所以呢?” 沐黎咬唇:“不干净。” 余非晚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你要是不干净,没人干净了。” 沐黎看着余非晚把她剩下的面条都吃掉,脸上没有一点嫌弃的神情,她心里不禁涌出几分感动和雀跃。 余非晚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把垃圾收拾好扔到走廊的垃圾收纳柜里。 澡也洗过了,饭也吃过了,沐黎犹豫道:“那个..衣服到时候我/干洗好了还你。” “不用,这破衣服没必要干洗。” 沐黎身上这一套短袖和短裤是余非晚在学校旁边的夜市买的,加起来都不到五十块钱,去干洗店纯纯是浪费钱。 第273章 “那..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沐黎拿起鞋子准备穿。 “沐黎?” 沐黎动作一滞,疑惑的看向她:“怎么了?” 余非晚垂眸凝视她,眸底的温柔漫开至眼角,轻声道:“你留下能陪我睡一觉吗?” 第114章 拜金女的疯狂 余非晚留下沐黎不是为了想干什么。 而是现在外面还在下着大雨,沐黎现在离开的话,容易再次淋湿受寒,到时候感冒生病就不好了。 其次是余非晚自己存了一点小心思,她想让沐黎留下陪她睡一觉,只是单纯的睡觉,因为这几天她待在寝室,根本没睡好,就算是有困意,可精神上却始终没有休息好,感觉睡觉比不睡还要疲惫伤神。 啪嗒—— 沐黎手中的鞋掉落在地,她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余非晚,嘴唇颤抖,半晌过后,发出来一个极具疑惑和震惊的气音:“哈?” 按理来说,为了安抚沐黎此刻的慌张和诧异,余非晚最好的办法就是随便编造一个谎言将沐黎骗住,这样既省事还能让沐黎没办法拒绝她的邀请。 但余非晚不想说话,说谎太累,她现在已经精疲力尽。 “我想你留下来,”余非晚目光诚恳的看向沐黎,“可以吗?” 沐黎眨了眨眼,眼中情绪快速转变,她脸上的表情难掩纠结和为难,像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抉择不出来如何处理。 余非晚见状,轻叹了口气:“算了,我送你...” “好,”沐黎应下,她担心余非晚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好。” 余非晚微微睁大眼睛:“你说“好”?” 沐黎双手不自觉的抓在一起,声音透着一丝抖意,“嗯,我..我留下..留下陪你..睡觉。” 话音一落,蓦地红了耳根,那股热意和红晕蔓延至脸颊。 余非晚见沐黎答应,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明明是她主动提出这种过分要求,眼下沐黎同意了,她反倒是慌张无措。 她吞了吞喉咙,拿过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沐黎:“那..那要上床吗?还是说你现在不困?” 沐黎掌心发汗,心脏跳的飞快,她撇了一眼床,像是被烫到似得收回目光,“我..我都行。”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困还是不该困,此刻的大脑宛如浆糊似得,黏稠在一起,什么都想不出来。 余非晚退后一步,指着楼梯:“那你先上去吧。” “哦,好。” 沐黎手掌摩挲了一下衣服,慢慢的爬上余非晚的床。 “你喜欢睡里面还是睡外面?”余非晚问道。 沐黎动作一滞:“我都行。” 余非晚走上楼梯,看着床铺,想了想:“要不你睡里面吧?” 她担心沐黎睡着后滚下床,外面有她挡着会好点。 “好。” 沐黎乖乖躺在靠墙的那一侧,背对着墙,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余非晚不禁勾唇一笑,冲散了心里的一些慌张,毕竟和沐黎相比,她此刻应该比她还要紧张无措。 她爬上床躺下,发觉自己竟然还能平躺。 余非晚转过身,看着紧紧贴着墙壁的沐黎,无奈发笑:“你是要把自己砌墙里吗?” “你往我这里挪一点,我这里位置还很大。” 沐黎头抵着墙,脸颊的滚烫连冰冷的墙都没办法驱散,“没事的,我够了。” 余非晚伸出手,直接插/进沐黎腰下,在沐黎惊呼中把她给搂了过来。 “别动,”余非晚按住挣扎逃离的沐黎,低头看她通红的脸颊,“再乱动我生气了。” 沐黎立马停下动作。 余非晚搂她的手没有收回,另一只手也搂了过去,抱住沐黎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在沐黎的脖颈处。 “你能软一点吗?”她捏了捏沐黎腰间的软肉,“我抱着你感觉像是抱着一块钢板。” 沐黎身体绷的很紧,整个人像是被冻僵的虾,好玩得很。 沐黎被余非晚捏的身体打了个颤儿,她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心脏的跳动却越来越猛烈。 余非晚感觉到沐黎的放松,安抚道:“这样就好了,别怕,我不对你干什么,我就想抱着你睡一觉。” 她抱住她,困意渐渐袭来,闭上双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最近..我好累了啊。” 沐黎眉心微动,歉疚道:“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明明两人已经分手了,她还是对余非晚执迷不悟,阴魂不散,还害得她被妈妈拿钱收买,被沐烁多次试探,这样一看,她给余非晚带来了很多糟糕的麻烦和困扰。 余非晚闭眼挑眉:“我有说是你的错吗?” 她拍了拍她的手臂,语含不满,“你这么喜欢把所有错处往自己身上揽吗?” “可我妈妈和我哥对你做的那些事,确实不对。” 余非晚叹了口气:“你都说了那是你妈妈和你哥做的,又不是你,你道什么歉?” 沐黎垂眸,看着搂在她腰间的手,她抬手试探的靠近,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又默默地收回。 “喏,”余非晚伸出手,“想抓就抓。” 沐黎瞳孔微微放大。 余非晚担心沐黎不敢,主动握住她的手,嗓音有些嘶哑:“沐黎,你的胆子呢?” “敢算计我,敢蹲守我,现在却不敢抓我的手?” 第274章 沐黎握住她的手,“怕你生气。” 余非晚喉间溢出几声笑:“那你算计我,蹲守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我生气了?” “对不起。” “又道歉?”余非晚睁开眼,直起身子,俯身看着沐黎,“你一天天哪来那么多歉可道的?” 沐黎别开眼:“本来就是我做错了。” “知道错我也没见你改啊?”余非晚捏住她的下巴给她转过来,“有本事你别算计我,别跟着我,别天天在楼下蹲守我啊?” 沐黎眼皮一搭,语气微弱却带有几分强横:“没本事。” 余非晚哭笑不得:“沐黎,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吗?” 沐黎咬唇不语,眸中泛起一抹羞赧水色。 余非晚看着她脸上羞红未褪,表情里藏着让人难耐的娇羞,她无意识的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沐黎细腻滑嫩的脸颊。 沐黎瞳孔微微一扩,呼吸都不敢用力。 余非晚慢慢低下头,双唇吐出的呼吸在焦灼的缠绕。 沐黎双手抓紧被褥,屏住呼吸,闭上了双眼,胸膛里的跳动越来越大。 余非晚在碰到她嘴唇的瞬间停下,错开脸,躺到一边。 沐黎感觉到余非晚的停滞,睁开眼,眼中难掩一抹失落,她暗暗吐出一口气。 余非晚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困了。” 沐黎抬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柔声道:“睡吧。” 余非晚闭上眼睛,困意来的凶猛,她低低应了一声“嗯”便睡了过去。 沐黎看着余非晚,目光真诚又痴迷,她抬起手,试探地触摸着余非晚的脸,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确认她已经熟睡,沐黎的动作渐渐放肆了起来。 她挪到余非晚的怀中,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呈现出一种余非晚搂抱着她的姿势。 悄悄的做完这些,沐黎难以自控内心的欢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突然,腰间一紧,沐黎整个人都被余非晚抱紧在怀里,她瞪大眼睛,慌张又无措的看向余非晚。 余非晚没睁眼,下巴蹭了蹭沐黎的头发,声音带着懒懒的沙哑:“睡吧,我真困了。” 沐黎张了张嘴,将自己埋进余非晚怀中,笑意不止:“嗯嗯。” 余非晚弯起唇角,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 暴雨之后便是晴天,昨晚宿舍没有拉窗帘,炙热的阳光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将寝室照亮。 余非晚是被热醒的。 昨天夜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所以她是盖着被子睡得,再加上怀里还有个活人,散发着热度,直接把余非晚从睡梦中热醒。 她半阖着眼,看了眼外面明亮的天,拿过床边栏杆收纳筐里的手机,打开一看,快要10点了。 余非晚没想到她们俩这么能睡,直接一觉干到了第二天的早上10点。 她揉了揉脸,低头看向还在她怀里睡觉的沐黎,没有将她叫醒。 沐黎睡得香甜又惬意,小脸纷纷嫩嫩的,枕着她的手臂,呼吸绵长,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淡薄的阴影,看起来有几分稚气。 嘴巴微微张着,发出细小的鼾声,许是也热到了,额间和脖子都有一层薄汗。 余非晚抬手轻轻擦了擦,沐黎似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在她怀里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她停下动作,确认沐黎还在熟睡,默默舒了口气。 余非晚拉开一些被子,将被窝里的热气散散,然后又躺了回去,但却没了困意,只能拿过手机玩玩。 微信上有很多消息,余非晚有些直接忽略,她点开乐知的微信。 乐知:[怎么样了?] 余非晚回复:[挺好的。] 乐知:[昨晚我没在醉半见到沐黎,你俩是不是见面了?] 余非晚感慨乐知的聪慧:[嗯。] 乐知:[聊得怎么样?有没有解开内心的困扰和疑惑?] 余非晚手指勾开沐黎额前的碎发:[挺好的。] 乐知:[那就行,下午我要回学校去拍毕业照,你今晚过来醉半嘛?] 余非晚:[去。] 乐知:[看来你真恢复如初了。] 余非晚:[不能跟钱过不去。] 乐知:[行叭,不聊了,下午见面再说。] 余非晚退掉微信,看着qq群里班长发的消息,说是要拍毕业照,让大家下午1点在操场集合。 她刚要回个“收到”,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柔软的嘴唇贴在余非晚的侧颈,温热的呼吸染红耳垂。 耳边传来沐黎低哑又细小的呢喃:“..晚...晚。” 余非晚眼皮掀起,喉咙滚了滚,歪头看过去,见沐黎还闭着眼,像是在梦呓。 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以及自己不由自主的在余非晚怀中蠕动,沐黎猛地睁开眼,从余非晚肩头抬起头,正好和她对视上。 沐黎急于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和呢喃:“我..我刚才只是...” 余非晚眸色一深,把手机扔在旁边,抚上沐黎的脸,吻了过去。 她声音低哑,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我听到了。” 沐黎瞪大眼睛,感受着余非晚嘴唇的触碰和软/舌在口中的探索,她被余非晚压在床上,双手抵在她的肩头,仰着头,被迫承受余非晚强势的入侵。 余非晚也觉得自己疯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昨天见到沐黎后心情会是庆幸又激动,也不知道昨晚不受控制的将沐黎抱在怀中的踏实感是从何而来,更别提此刻她像是被蛊惑了似得吻上了沐黎的唇。 第275章 两颗心透过血肉,跳动越来越清晰,渐渐同频共振。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形象进度:四颗,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115章 拜金女的感情再次沸腾 临近毕业,大四的各个专业的学生都会回到学校来拍毕业照。 午后的阳光十分充足,将整块操场上的草地照的绿油油,拍照特别出片。 “来,金融系3班的同学看这边。”摄影师招手,让站好位子的学生齐齐看向镜头方向。 “准备拍了啊,大家一起看镜头,”摄影师按动快门,“——微笑!” 咔嚓几声,毕业照快速拍完,学生们立刻走下场地留给其他专业班级的学生上场拍摄,如同流水线一样。 余非晚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沐黎的身影,她刚要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有人突然碰了碰她的肩膀。 “沐…”余非晚以为是沐黎,一转身是个不认识的女生,“嗯?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生腼腆一笑,拿出手机,问:“那个,你好,我叫齐丽丽,是金融系二班的学生,我一直觉得你好漂亮,我们能有幸和你一起合个影吗?” 余非晚顿了顿:“你要和我合影?” 她又不是什么明星。 齐丽丽点头:“嗯嗯,可以吗?” 她满目渴望和期待,愣是让余非晚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只是一个合影,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余非晚看了看周围,还是没见到沐黎的身影,她握紧手机,忙道:“那来吧。” 早拍完早去找沐黎。 “太感谢你了,”齐丽丽激动一跳,回头招手喊道,“快过来,她同意和我们合影了。” 余非晚:“……” 什么玩意? 余非晚看过去,只见一大帮男男女女走过来,一个个神情难掩激动和兴奋,还非常严谨的在余非晚面前排起了队。 余非晚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吗?” 齐丽丽摇头:“我说的是我们,我们金融系二班的很多学生都很喜欢你,觉得你特别漂亮,都想和你合影留念。” “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像你这样漂亮的人了,所以大家鼓足勇气,想和你合影。” 众人纷纷点头:“对对对。” 余非晚:“……” 对你们个头啊! 来这么多人,把她当做打卡点啊? 要不要在她旁边竖个指示牌,上面写着“我在京大很想你”啊? 余非晚心里一阵吐槽,可看向众人满是期待和开心的表情,拒绝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你们先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众人:“可以。” 余非晚拨通沐黎的电话,结果无人接听,她给沐黎的微信留言,暂时也没有收到回信。 余非晚只能收起手机,看向众人,颇有种放弃挣扎的架势,“来吧。” “那我先来!”齐丽丽立马跑到余非晚身边,双手比了个心。 有人负责拍照,专门拿了相机,一边拍一边喊:“到时候我会把照片统一发群里,你们自己自行保存。” “还有,一会我上去拍,你们来个人给我拍,相机参数我调好了,你们只用按快门就行。” 众人应道:“好。” 工具人余非晚:“……” 一个个安排的还挺有逻辑和章法的。 余非晚保持着同样弧度的微笑和姿势,身边的学生换了一个又一个。 一开始只是金融系二班的学生,结果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不仅金融系的,就连隔壁管理系、会计系等其他专业的学生都跑来排队打卡“余非晚”。 余非晚看着面前排队的人,白眼一翻,无语道:“你来干嘛?” 摄影师喊道:“翻白眼了,再来一张。” 余非晚:“……” 翻白眼她也是美得,有必要再来一次嘛? 摄影师开始cue流程:“下一位!” 余非晚看着乐知走到她旁边,无语道:“你是不是闲出屁了?” 两人是室友,想要合影有的是机会,她跑来排队合影真是无聊至极。 乐知笑道:“我还纳闷这边排队是在干嘛?结果是和你打卡合照。” 她比了“ye”的手势,“正好过来凑凑热闹。” 余非晚咬牙切齿:“你有病吧!” 乐知戳戳她:“你也比个“ye”。” “我比你大爷!” 余非晚觑她一眼,无奈抬起手,比了个“ye”。 摄影师说:“好了,下一位。” 乐知站在旁边:“我等你,一会咱们去吃火锅。” 余非晚看着前面排队的队伍,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乐知望过去,看到末尾排队的人,眸光一闪,说:“应该快了。” “学姐,我也是金融系的,”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蹦到余非晚身边,抬手挽住她的胳膊,“你要毕业了,我们这些学弟学妹特别不舍。” 余非晚看着她的动作,眉心微蹙,她抽出手:“没事,估计你转头就忘了。” 她们都不认识彼此,还舍不得,有点假了妹子。 女生见余非晚抽手,脸色有些尴尬,摄影师在那边喊着倒计时拍照,她只能举手比了个“ye”,拍完快步离开。 第276章 余非晚真心拍累了,她看向乐知,说:“你帮我和后面的学生说一下,我要去吃饭了,不拍了。” 乐知点头:“行,你再拍十五个人,后面的我去劝走。” “嗯。” 余非晚脸都要笑僵,但看着排队人数慢慢减少,默默在心里倒计时,感慨着总算要结束了。 当只剩下两三个人的时候,余非晚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摄影师按动快门,感叹道:“唉?这张不错,余学姐笑的特别好看。” 接下来的几个人都在余非晚笑的特别好看的状态下合影,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到余非晚身边。 周围人有认出沐黎的身份,也知道沐黎和余非晚现在有些尴尬的关系,众人窃窃私语,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疑惑。 他们不理解两人已经分手了,为什么沐黎还会出现在和余非晚合影的队伍里? 而且看余非晚的神态,看起来和沐黎还很亲密,两人仿佛从未分手一样? 余非晚歪头,凑近她耳边,问:“跑哪去了?” 沐黎说:“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你跟着瞎排队什么?” 余非晚觑了一眼乐知,终于知道她说再拍十五个人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这数字有零有整的,原来是沐黎排在了第十五位。 沐黎看向余非晚,眸中似星光坠落,熠熠生辉,“我也想和余校花有一个毕业合影。” 余非晚勾唇:“那你想摆个什么姿势?” 沐黎顿了顿,伸出手,学着之前的学生比了个“ye”的手势。 “这样呢?”她问。 “好,听你的。”余非晚伸出手,也跟着比了个“ye”。 摄影师见两人摆好姿势,喊道:“准备,一、二、三!” 咔哒—— 沐黎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 围在旁边的众人也是连连惊呼和感叹。 乐知也被余非晚转头亲沐黎脸的动作吓了一跳。 余非晚直起身,走到摄影师面前,拿出手机,“加个微信,把最后一张照片传给我。” 摄影师点头:“好。” 余非晚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她握住沐黎的手,朝乐知喊道:“吃饭去。” 乐知回过神:“哦哦,好,走吧。” 众人目送三人离开操场,京大的论坛在下一秒突然热闹了起来。 乐知看着余非晚和沐黎相牵的手,实在疑惑的很,她偷偷戳了戳余非晚的手臂,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用眼神示意。 余非晚知道乐知此刻一定有很多疑惑想问,但此刻还在路上,不是谈话的地方。 她说:“吃饭的时候再说。” 乐知理解点头:“好。” 三人在学校附近的火锅店选了个包间,乐知点好自己爱吃的菜,接了一通桑榆的电话,出去煲电话粥去了。 余非晚看着菜单,选了几个菜,看向沐黎:“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沐黎看了一眼余非晚选的菜,基本都是两人爱吃的。 她摇摇头:“这些够了。” “那行,就吃这些,不够再点。”余非晚点击下单。 她拿过桌上的茶壶,给沐黎倒了杯热茶,见她低头沉思,问:“在想什么?” 沐黎接过热茶,眼神不敢和余非晚对视,看起来有点做贼心虚的架势。 “没,没想什么。” 余非晚眉头一挑:“沐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沐黎似是想了起来,神情有几分窘迫:“不让我说谎。” “好,”余非晚看着她,“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低头想什么呢?” 沐黎抿唇,犹豫了一下,说:“刚才你的……会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余非晚唇角微微一翘:“你害怕被人误会?我以为你自己感觉到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变了呢。” 沐黎眼中透出迷茫:“什么?” 余非晚单手撑着下巴,神情坦然,眸中难掩笑意和宠溺:“沐黎,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俩在寝室干什么了?” 沐黎瞬间羞红了一张脸,显然是记起两人在寝室里那张单人床上的举动。 “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害你多想。” 余非晚对待感情想的很简单,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离开。她以前就算是为了金钱才和那些男人交往,那她也会选择自己觉得不错的人下手,而不是是个有钱人她就饥不择食的扑上去。 她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底线和标准的。 所以余非晚认为她和沐黎的关系理应在那场炙热的亲吻中重新确认了一遍,却没想到沐黎并在把那件事当成一种突破。 余非晚见她眼神闪躲,透着茫然:“你不会以为我亲你只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笑?” 沐黎本想摇头,却想起余非晚对她的要求,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余非晚哭笑不得:“别人可能觉得我是随随便便,来之不拒的人,原来你也是这么认为我的?” 沐黎摆手:“我没有。” 她从来没这么想余非晚的。 “既然如此,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亲你?”余非晚循循善诱。 沐黎思忖了半晌,蓦地抬眸,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她试探开口:“我们…我们是不是不分手了?” “那不是。” 沐黎失落道:“哦。” 第277章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们这叫复合了。”余非晚轻轻的笑,带着点迁就和促狭。 沐黎眼中掠过一抹始料未及的错愕和惊喜,她兴奋道:“真…真的吗?” 余非晚凑过去,轻吻她柔然的唇,嗓音里的笑意慵懒又暧昧,“真的。” 如今算下来,她和沐黎也是为彼此拼过一条命的关系了。 既然她确定了对沐黎的喜欢,那就袒露自己的心意,没必要把彼此折磨的不堪入目。 余非晚向来敢爱敢恨,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可惧怕的。 她喜欢沐黎。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可反应过来时,却发现非她不可。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半颗星,目前星星进度:四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第116章 沐黎,祝你毕业快乐 沐黎和余非晚“复合”的消息瞬间在京大论坛里沸腾了起来。 正值毕业季,大部分学生都是以“分手”来当做毕业的结束点,结果这两人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场“世纪大复合”,而且距这两人分手到复合的时间连3个月都没到,跟玩似的,以至于众人都以为那次所谓的“分手”不过是两人的小打小闹。 如今毕业照已经拍摄好,大四生开始准备答辩,每个学院专业的答辩时间不一样,沐黎、余非晚以及乐知三人分别是三个时间段答辩。 乐知是第一个开始答辩的,桑榆特地跑到京大陪着乐知一同答辩,两人那恩爱如漆,缠绵悱恻的模样,酸的余非晚牙都疼,却让沐黎看的心生羡慕。 余非晚偏头看向双手捧脸,星星眼的沐黎,她歪着身子凑到她耳边,意味深长道:“好看吗?” 沐黎看着正兴起,随口答道:“好看。” “什么好看?” “花好看,人也好看,”沐黎难掩羡慕的笑容,“亲亲抱抱都好看。” 此时台阶下拍照的乐知和桑榆,碍于是在伟大又神圣的学校里,两人不好做太多亲密过分的举动,也只是简单地抱了一下,来了一次浅尝止辄的亲吻。 就这么一点点没滋没味的行为把沐黎看的目瞪口呆,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余非晚伸手搂住沐黎的腰,强行把她的头给转过来,故作生气道:“你好歹是我的女朋友,明目张胆的去看别人亲热,把我置于何地啊?” 沐黎眨眨眼,不确定的问道:“晚晚,你是在...在吃我的醋吗?” “我最近发现你小脑袋瓜转的挺灵活啊?”余非晚没有否认。 沐黎扬笑,惊喜不已:“你真吃醋了?” 余非晚挑眉:“我吃醋你好像很开心啊?” “开心,”沐黎抱住她,语气中难掩兴奋,“这就代表你很在意我,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余非晚眼中闪过纵容和怜惜,她知道沐黎对她俩的感情还有几分不确定性和惶恐。 这不怪沐黎多想,毕竟很多人都认为她们俩走不到最后,就算这次没有分手成功,之后的变数也会多种多样。 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们这段看似脆弱不堪的感情,余非晚也曾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她想试着将这份感情保持住最纯真的美好。 余非晚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除了我的外婆,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沐黎抬眸:“什么?” 她没听清余非晚刚才说的话。 余非晚眸光潋滟:“能为你吃醋,我也开心。” 沐黎心头一跳,笑起来的模样轻快而娇嫩。 余非晚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眸中蕴起一抹炙热,她缓缓低下头。 “余非晚,我们去吃...” 余非晚白眼一翻,扭头瞪过去。 沐黎脸颊羞红,低头埋进余非晚怀里。 乐知不好意思的举手:“对不起哈。” 余非晚剜她一眼:“以后对不起的事少做。” 乐知挠挠头,尴尬一笑:“走,咱们去吃饭,吃完还得去醉半工作呢。” “知道了。” 余非晚拉起沐黎跟着乐知她们去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乐知问了余非晚毕业后的打算,毕竟她不可能毕了业还要继续在醉半工作。 沐黎提出想让余非晚进入沐氏集团工作,也邀请了乐知加入,乐知说自己准备考研,便拒绝了沐黎的邀请。 沐黎目光希冀的看向余非晚,余非晚摇了摇头:“不用。” 沐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你要是不喜欢在沐氏集团工作,那你看看别的公司,有喜欢的跟我说,我都可以帮你搞定的。” 以沐氏集团在京城的威名,其他公司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薄面。 余非晚给她倒了杯果汁:“真不用,我好歹是京大毕业,这个学历还是很好找工作的,你要相信我的本事。” 沐黎抿唇,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余非晚喝了口水,她知道沐黎此刻在想什么。 系统:【你怎么不答应她?说不定星星会点亮哦。】 余非晚挑眉:“我若是答应她,那不就是变相利用她来获取不义之财,你到时候又得惩罚我。” 系统沉默片刻:【你长大了。】 余非晚撇嘴:“你还真想这么坑我?” 系统微笑:【人家只是起到一个监察的作用,真正做主的还是宿主你自己。】 第278章 余非晚撇了一眼看似轻松自在实则内心低落的沐黎,默默叹了口气:“我倒不是真的怕你惩罚我,而是我自己本身不想利用沐黎家的势力去帮自己做事。” 系统:【宿主,你改变了很多。】 “这不是好事嘛?” 系统点头:【是好事。】 余非晚期待:“那星星有点亮吗?” 系统微顿:【没有。】 余非晚瘪嘴:“看来最后一颗星星想要点亮的难度还是有些大啊。” 系统给她打气:【宿主莫要放弃,我们还有时间,一起加油。】 距离任务终止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余非晚只差最后一颗星星,她相信自己可以点亮的。 余非晚和沐黎复合这件事,在京大已经传开了,沐家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看着手机冒出来的短信,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是这次跟她聊天的人不再是向思艾女士,而是上次被她怼过的沐烁。 “又来给我送钱了?”余非晚神色自如的坐在沐烁对面,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沐烁眉头微蹙:“...你需要吗?开个价,多少我都满足你。” 余非晚看向沐烁放在桌上的手机:“又来一遍?” 沐烁把手机放在转盘上,转到余非晚面前:“都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你觉得我还会明知故犯?” 余非晚看了一下手机,没有密码,手机后台也并未显示通话中。 “所以你这次找我来还是为了让我离开沐黎?” 沐烁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远离沐黎,你给她带来了太多伤害。” 事实如此,余非晚没有否认的理由。 沐烁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转到余非晚面前:“鉴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给你加了点钱,卡里有五百万,足够你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潇洒自在的过这一辈子了。” 余非晚拿起银行卡,嘴角微勾:“这么大手笔?” “你好歹也是沐黎第一次喜欢的人,我们沐家出的起这笔钱,”沐烁双手抱胸,神色倨傲,“五百万,以你的背景和能力,怕是这辈子都很难赚到五百万,如今只要你肯答应离开沐黎,你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拿走这五百万。” “这么好的机会,我希望你能把握住。” 余非晚把银行卡放回玻璃转盘上,把卡转到沐烁面前:“你不该这么想我。” 沐烁见她如此举动,表情一变:“你什么意思?觉得不够?” 余非晚单手支颐,语气慵懒道:“沐氏集团价值上百亿,只拿出来五百万来打发我,你不觉得可笑嘛?” 沐烁眸光一沉:“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不是哦,”余非晚摇摇头,“五百万和沐氏集团大小姐,这两者如何选择,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谁更重要,谁的价值更高。” 啪—— 沐烁狠拍桌子,火冒三丈道:“余非晚,你别得寸进尺,以沐家的能力,让你直接从京城消失,有的是办法,我现在给你一笔钱,你就该...” “感恩戴德,三跪九叩的收着,”余非晚顺着他的话说,讽刺一笑,“对吧?” 沐烁眉头紧蹙:“你既然清楚,你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梦。” 余非晚嘴角微微一翘,眸光锐利:“所以你们对付癞蛤蟆的本事只能用钱来打发吗?” “我要是你们,对付我这种贪得无厌,心机叵测的人,直接找几个人把我给绑了,然后沉江,以你们沐家的能力,想要做到毁尸灭迹不要太简单,最后再和沐黎说我已经拿钱跑路了,让她彻底对我死心,这样做岂不是更简单。” 沐烁:“....” 他目光惊恐又怪异,“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余非晚歪头一笑:“我在替你们想办法解决掉我啊。” 沐烁倒吸一口气:“...你特么有病吧?” 哪有人对自己这么狠? 余非晚眸光极亮,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如果按照你所想的办法来解决我,我可以拿这五百万和沐黎分手,但你觉得沐黎会放过我吗?” 沐烁眸色一暗。 “沐黎会接受我和她分手,然后和别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吗?” “沐黎能允许我消失在她的世界,她的眼前吗?” “就算我离开京城,去往其他的地方,你们可以确保沐黎不会去找我吗?” “若是沐黎无法阻止我去爱上别人,你觉得她会做什么?”余非晚喉间溢出几声低笑,神色轻松又坦然,“一个你想尽办法都得不到的东西,却被别人轻易的拥有和享受,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沐烁握紧拳头,脸色难看至极。 余非晚语气淡淡,带着理所应当的恶劣和得意:“你会将其毁掉,玉石俱焚。” 人啊,永远无法战胜自身的劣根性和执念。 安静的包房里响起一道提示音。 余非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满意的笑了下。 她把手机放在转盘上,转到沐烁面前:“我这人虽然爱钱,爱的毫无底线,甚至为了得到钱做了很多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所以你们不放心沐黎和我在一起,这我理解,就算我对你们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你们也不会完全相信我的承诺。”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可靠,让你们一步一步的相信我想要好好和沐黎在一起的决心。” 第279章 “这便是我的投名状。” 沐烁看着面前的手机,上面是一封邮件,关于沐氏集团发来的offer。 “你向沐氏集团投递了简历?”沐烁看了一下简历上的岗位,“怎么是个营销助理?” 以沐黎在沐氏集团的权力,都可以把余非晚放到经理级别以上的职位。 余非晚耸耸肩:“从底层做起啊。” “你们沐氏集团还真是难进,一层又一层的考核和面试,我都要累死了。” 沐烁讶然道:“你为什么想要进沐氏集团?” “首先沐氏集团是京城有名的企业,我能进沐氏集团,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其次...”余非晚目光坦诚炙热,“我在沐氏集团里,你们可以更好地管束我,以防让我再次伤害沐黎,这样彼此心里都踏实。” 沐烁反应来一下,不可思议道:“你这算是自投罗网?” “说好听点,”余非晚不赞同道,“那叫心甘情愿。” 沐烁沉默半晌,看着面前的手机和银行卡,仍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选择好了吗?” “其实我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余非晚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和沐黎相守一生或者..” 沐烁疑惑:“什么?” “现在就去死。” 余非晚说的轻松,沐烁却如遭雷劈。 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不到四天的时间,余非晚看着还未点亮的第五颗星星,从一开始的捉急焦虑到现在的平静接受,她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恐慌和绝望。 她虽然不知道第五颗星星为什么迟迟没有点亮? 但她相信沐黎是爱她的。 只是真到任务截止的那一天,她若是再次死亡,留下沐黎一个人悲伤痛苦,余非晚极其不忍。 余非晚起身,认真的看向沐烁,“其实,我有件事希望你答应我。” 沐烁纳闷:“什么事?” “人嘛,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余非晚话说的很委婉,甚至还带了点糊弄人的玄学,“若是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死死看住沐黎。” 以前世沐黎的所作所为,余非晚是真怕这孩子为她殉情。 沐烁微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好好地,为什么老爱说一些丧气话?” 嘴边一直挂着“死”,说多了难免晦气。 余非晚故作轻松:“未雨绸缪嘛。” “你这是杞人忧天,”沐烁撇了一眼手表,“如今沐家同意你和沐黎在一起,你们就好好的相处,别再折腾了。” 余非晚目光落在沐烁腕上的手表,无语道:“同样的把戏,你还真玩第二次啊。”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病”。 沐烁得意一笑:“兵不厌诈。” “电话另一端是沐黎嘛?” 沐烁摇头:“是我爸妈。” 余非晚惊了一下,礼貌问道:“需要我问声好吗?” 沐烁看了眼手表:“现在不用,过几天去家里问吧。” 余非晚笑了下,打趣道:“这就让我登门入室了?” 沐烁起身,白她一眼:“那叫上门拜访,怪不得说你嘴毒,你还是真是名副其实,一点都不浪费你的人设。” “我当你夸我表里如一了。” “呵,”沐烁懒得和余非晚打嘴仗,“走了。” 余非晚看着沐烁离开房间,她像是泄了气的乞求,瘫软在凳子上。 系统见状,叹道:【你是真的害怕沐家为了拆散你和沐黎,用了你刚才说的狠招?】 余非晚揉了揉脸:“人家宝贝女儿被我这么伤害,是个人都不可能忍下去的。” 她真的以为沐烁的到来是沐家所谓的“先礼后兵”。 系统:【但现在沐家同意了你和沐黎交往,你该感到开心和幸福。】 “是啊,我该感到开心和幸福。”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可你并没有。】 余非晚眼尾泛红:“第五颗星星若是没有点亮,我真的会死吗?” 系统:【会。】 “会怎么死?” 系统:【重来一遍。】 余非晚瞳孔一缩:“重来一遍?我会再次被沐黎撞死?” “不该这样的,她不恨我了,你不可以让沐黎再因为我的死亡而被牵连!” 系统:【这次沐黎没有缘由来撞死你,你会死于交通意外。】 余非晚放下心来:“那岂不是连累了别人?” 若不是沐黎撞死她,那么撞死她的人岂不是白白遭受了莫须有的灾难。 系统:【人家会安排好一切,会让宿主的死亡变得自然而正常,也不会连累无辜之人。】 余非晚苦笑一声:“你还真贴心。” 接下来的三天里,余非晚答完辩,与她做了很多情侣该做的事情,以至于被乐知天天吐槽她们的“秀恩爱”。 沐黎是最后一个答辩的,而这一天也是余非晚前世被沐黎撞死的那天,同时是任务终止的最后一天。 余非晚买了11朵扶郎花,特意在沐黎答辩的教学楼门前等着她,想亲自送她一句“毕业快乐”。 系统突然道:【前世,你明明已经答辩结束,为什么会在今天重新回到京大?】 若是前世余非晚并未在今日出现在京大,她不一定会死在沐黎的车下。 明明余非晚比沐黎早一些答辩,答完辩的她完全可以和埃尔罗伊出国离开京城,可她却偏偏在沐黎答辩的今天出现在京大里,然后被沐黎看见,从而刺/激到了沐黎。 第280章 余非晚怔住,笑容僵在嘴角,眼中泛起复杂的情绪波澜。 她抱紧怀中的扶郎花束,表情变了又变。 教学楼响起了明亮的歌曲,大门里涌出来许多学生,她们脸上洋溢着毕业时的欢乐和兴奋,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冀和畅想。 沐黎也是如此。 她走出教学楼大门的瞬间,就看见余非晚捧着花束在台阶下等着她。 沐黎瞳孔陡然放大,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她快步跑下台阶,站在余非晚面前,惊喜道:“这是你要送我的花吗?” 余非晚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充满了令人心神荡漾的宠溺和怜惜:“嗯,送你的。” 沐黎仿佛感受到一股电流传遍四肢百骸,每个细胞都在激动雀跃。 她抱住扶郎花,说话声音都在抖:“我很喜欢,真的好喜欢。” 余非晚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眼中浮现连她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和爱意:“喜欢就好。” 是啊。 她前世为什么会在今天来到京大呢? 是因为她想再看看沐黎,只要一眼便好。 余非晚清楚地知道,今天一过,她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这个真心爱她的姑娘。 也将自己那颗因她而触动的心彻底封存。 车祸后,躺在血泊中的她,看着沐黎被人拉走,也伸手努力过将她留下。 但那时,她说不出来一句话,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无人听到她藏在唇齿间的话。 沐黎看着眼前红了眼的余非晚,不知所措道:“你这是怎么了?” 余非晚抱住她,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哭腔:“沐黎,祝你毕业快乐,顺遂无虞。” 如前世一样,想当年和她好好告个别,想真诚祝愿她毕业快乐,顺遂无虞。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星,目前星星进度:五颗星!】 系统:【恭喜宿主在任务期间成功点亮了五颗星星,完成了最终目标,获得“重生”。】 余非晚不可置信道:“这…这就完成了?”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再次死亡的准备,此刻却被系统告知任务完成。 紧张难捱的心情被搞得七上八下,巨大的落差让她呼吸差点骤停。 系统高兴道:【嗯嗯,宿主你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可以重获新生了。】 余非晚一瞬间理解了任务完成的原因,顿时激动又欣喜:“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系统笑笑:【这都是宿主自己的努力,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才对。】 余非晚哽咽道:“要不是你的存在,我也无法重新来过。” 系统:【只要宿主觉得幸福,一切都是值得。】 系统:【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人家也该离开了。】 余非晚不舍道:“这么快吗?” 系统:【嗯,人家也要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再次见到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哦,】系统笑笑,【宿主还是好好享受自己的新生。】 余非晚看着它的光芒渐渐微弱,隐约能看到几分人形模样,她惊讶道:“你是人类吗?” 系统摆摆手:【人家的梦想便是成为人。】 “你有名字吗?” 系统回答:【三七。】 余非晚向它招手:“三七,你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借你吉言,】系统慢慢消散于虚空之中,【再见,余非晚。】 “再见,三七。” 沐黎不知道余非晚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她只能抱紧她,每个字都透着坚定和心疼,一字一句的说:“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一定能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在这一刻,沐黎真正的拥有了这株耀眼如光的玫瑰,在她心底盛放,摇曳生姿。 第117章 刚过来就要离婚 【滴!世界数据正在传输,人物对象正在匹配,请您静待10秒钟,倒计时十、九、八、七...三、二、一。】 【complete!complete!】 【人物相关剧情正在传输中,请您静待.....】 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烁,三七闭着眼适应了一会儿,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柔温凉的嗓音,话语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担忧。 “你没事吧?” 三七缓缓睁开眼,闻声看过去,她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此刻所有数据还未传输完毕,三七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如何,只能沉默等待数据的到来。 江瑾弋见她神色自如,和以往一样,凝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她嘴角绷紧,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看着服务台后正在盖章的工作人员,一双美目之中流转的情绪越发沉重黯然。 “好了,”工作人员把两个证件递过来,“所有手续已经完成了。” 江瑾弋眉头微蹙,接过证件,说:“谢谢。” 工作人员按动桌上的呼叫铃,喊道:“下一位。” 江瑾弋看了眼三七,拿包起身往外走,三七见状也跟着起身,与她一起走出民政大厅。 三七看着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乌云飘在上空,吹来的风夹杂着几分水汽,吹在人身上又湿又闷,像是全身裹上一层沾水的棉花,难受得很。 江瑾弋冲马路对面等她的两人摇摇头,转身看向三七,见她两手空空,问道:“一会儿要下雨,你带伞了吗?” 第281章 三七结合了一下自身情况,摇了摇头。 江瑾弋习惯了三七沉默寡言的性格,她看向对面,试探询问:“我开车送你回去?” 三七看向对面等待江瑾弋两个女生,刚好和她们对视,三七观察这两人面对她的表情,思索了一下,好像对她的厌恶和鄙夷占很大的比例,可以推断出这两个女生对她很不喜欢。 三七还是摇了摇头,既然人家不喜欢她,她也没必要去打扰。 江瑾弋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苦笑一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三七眨眨眼,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江瑾弋把其中一个证件递给她,长叹一口气:“收着吧。” 三七接过,刚准备打开看一下,就听到江瑾弋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哭腔。 “你是不是很开心?感觉很轻松?” 三七抬眸看她。 江瑾弋眼角泛红,嗓音有些沙哑:“苏三七,你知道吗?从我和你在一起到结婚的这两年里,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你才对我太冷漠,后来我才发现,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你选择和我结婚也只是因为我的一厢情愿。” “我曾试着争取过,可我做多少努力,你都无动于衷。” 江瑾弋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三七,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越发猛烈,她咬牙切齿道:“苏三七,我有时候真觉得你这个人没有心,你就像一个冰冷僵硬的机器人,永远无法感受到别人对你的好和爱。” 三七歪了一下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主系统出纰漏了? 竟然把她的真实身份告知了这个世界的载体? 江瑾弋:“....” 江瑾弋觉得自己万分可笑:“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 她下意识的别过头,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这里距离长山居不远,你自己走回去吧。” 说完,江瑾弋深深地看了眼三七,转身往对面走去。 三七看着江瑾弋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另外两个女士的怒视,三人上了车,车子发出响亮的马达声,飞快的驶离了民政局。 【人物相关剧情正在传输中,请您静待..5秒钟,倒计时..三、二、一。】 【complete!complete!】 三七脑中瞬间涌出大量的数据信息,她猛地闭上眼,眉头蹙紧,脑海中快速地将主系统给她传输过来的信息筛选和整理,最终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于的境况。 三七打开手中的红色证件,上面有机关单位盖章公证,她合上证件,“离婚证”三个金色加粗字体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三七眼前。 而刚才和她一起拿到这个离婚证的女人,叫做江瑾弋,至于她的身份,现在应该算作苏三七的前妻。 两人于3355年6月10日正式离婚。 面对这样开局就“离谱”的剧情,三七没有什么反应来应对。 哪怕她拥有了原身的情感和记忆,也依然无法表露出这张“离婚证”对她的冲击。 三七作为苍白之地的辅助系统,任职的时间太过久远,久到三七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进入到苍白之地之前究竟是什么物种? 她之所以想成为人类,是因为她所辅助的任务者在多种多样的任务世界中,都能感受着人类情感所给他们带来的变化,他们是高兴、悲伤、痛苦、幸福等多元素情感的载体,这对三七来说,是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和趋向力的。 但人类的情感丰富而沉重,复杂又高深,是无法利用各种精密的机器和计算能够推论出来的。 三七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种机器人的存在,在她的认知里,她是有几分情感变化的,但这只是一种服务于任务的机器情感,利用精密的计算和高超的技术来模仿、延伸和扩展人类所散发出来的情感,从而让她可以拥有了解任务者情感的表达和识别的能力。 如今她攒够积分,换取了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机会,只要她在200天之内通过主系统给她留下的考核,将任务进度达到100%,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人类],在这个世界存留一辈子。 若是失败,她则需要返回空白之地,再次接受任务,积攒积分,重新来过。 周而复始的任务,对三七来说,着实让她有些疲惫。 但这次三七面对主系统的考核任务,比临时收到个“离婚证”还要迷茫。 【成为人类】 【目前任务进度25%,剩余天数199天。】 三七看着虚空之中浮现的四个大字,只停留了几秒钟,便随风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成为人类? 如果从生物学方面去证明她是人类,那么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人类。 她有指纹、虹膜、dna等人类独有的生物特征,这些可以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印证。 三七也可以从这个世界的法律上来证明她的人类身份,手中的离婚证就是最有利的代表,毕竟要用到身份证以及户口本来离婚的。 原身的文化背景和身份信息都是非常齐全的,没有一丝错处,三七不管从哪方面去推算,都可以认定自己已经成为了“人类”,完成了主系统的考核任务。 可眼下她并未收到主系统的提示成功,而且任务进度一开始就已经达到了25%,就说明主系统已经把她所想的一切算在了进度之中,而她还有一些考虑不周的地方。 第282章 三七站在民政局大门前,低头看着手中的离婚证,大风挂的猛烈,连道路两边的树都快要刮倒了,路上行人和车辆已经在渐渐减少,空气中增多了让人感到不适的水汽和闷热,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重,云层中似有几道明晃晃的闪电划过。 “我说她一直傻站在民政局门口干什么呢?”丁黎一脸费解又无语,脑中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她不会是后悔了吧?” “她要是后悔也不会和瑾弋来离婚。”郑书禾哼笑一声,摇下车窗,弹了弹烟灰。 丁黎扇了扇鼻尖被风吹来的烟雾,开骂道:“你能不能把烟熄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抽三根了,你也真不怕把自己抽死!” “把窗户关上,都吹到我这边了,我要呛死了。” 郑书禾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到下水道里,“你不也抽,还有脸说我?” “我可是控量抽烟,而且我还没有烟瘾,”丁黎白她一眼,“谁像你啊?老烟杆一个!” 她看向倒车镜里的江瑾弋,见她扭头一直朝车外看去,抿唇道:“瑾弋,要不咱们走吧?一会儿下大雨就不好开车了。” 郑书禾回头,劝道:“回吧。” “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把长山居都给她了,民政局离长山居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就算下大雨打不到车,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跑回去。” 江瑾弋眼帘低垂,手指蜷进掌心。 丁黎扭过身,苦口婆心道:“说实在的,你俩离婚,我和郑书禾举双手双脚赞同,你俩性子都很孤僻冷漠,就算你为了她改变许多,可她却迟迟不变,这段感情依然无法走下去,你们俩就像是两座冰山在一处海域相逢,若是一直被海水推着走,迟早会相撞,结局一目了然,那就是粉身碎骨,玉石俱焚的下场。” “如今你们早早结束了这段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感情,对你们来说是好事。” “南宁市这么大,比苏三七漂亮的,温柔的,贴心的,家世好的女生数不胜数,你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丁黎给郑书禾一个眼神,“你说对吧?” 郑书禾点头:“丁黎好不容易说了一句人话,你得听进去。” 丁黎抬手给郑书禾一掌。 江瑾弋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离婚证,闭了闭眼,仰头倒在后座椅背上,疲惫道:“走吧。” “好。” 丁黎踩下油门,头也不回地驶离民政局门口。 嘀嗒—— 硕大的雨滴掉在三七手上的离婚证上。 三七眨眨眼,把离婚证塞入衣服兜里。 她想了想很多证明自己是人类的办法,其中一项便是社会互动。 原身自毕业以来,一直是被江瑾弋养着,每天都待在家里享福,一日三餐和打扫屋子都有保姆安排,原身每天的活动区域基本都是小区里,偶然会和江瑾弋参加一些酒会或者派对,但每次参加完,两人都会大吵一架。 说是大吵一架,实则都是江瑾弋对她表达不满和控诉,而原身面对江瑾弋的埋怨,除了沉默不语,无其他解决办法。 后来江瑾弋就不怎么带原身出去了,原身也很“乖巧”,每天都是宅在家里,哪也不去,活脱脱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 原身从南大毕业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她没有工作,几乎与社会脱节,身边也不像江瑾弋有几个知心朋友,原身父母早亡,亲情浅薄,朋友更是一个没有,曾经与她关系最亲密的江瑾弋也成为了前妻,保姆也离职了,除了江瑾弋留给她的房子,原身俨然成为了一位孤家寡人。 所以三七现在的首要任务是... 她目光坚定,迎着狂风暴雨,说道:“我得先找个工作。” ———————— 出问题了,不好意思! 第118章 艰难生存的一天 长山居。 三七淋着暴雨回到家里,身上已经是湿漉漉的,她所站在的门厅处已经积出了一摊水渍。 三七脑中迅速调取了房间里的布局和物品摆放,她转身从置顶的鞋柜中拿出一个白色拖鞋换上,把兜里的离婚证放在门厅柜上。 她朝着卫生间走去,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扔到脏衣篓里,洗了个热水澡,驱散了身体里的凉意。 应该是从未做过人类,冷不丁淋雨吹风,竟然真的感受到了她从未体会到的感觉。 她会觉得冷,会觉得不适,会觉得湿漉的衣服黏在身上让人不舒服。 此刻被热水冲洗全身,她也会觉得温暖和舒畅。 三七喟叹一声:“做人真好。” 可惜她还没有完成主系统留给她的考核。 三七洗完澡,她没有拿换洗衣服,只能拿浴巾围住身体走去主卧。 走近衣帽间,衣服有很多,款式风格大多都是简约轻奢,布料细腻,质感细致。 中间的玻璃展柜里放了许多金银首饰和奢牌钻表。 三七看了一下衣服的商标,都是牌子货,整个衣帽间里的衣服算下来,起码超百万,若是再加上那些首饰,其价格不敢估量。 三七思考了一下原身的家庭背景和条件,得出一个非常现实的结论。 她拍了拍肩膀,像是在嘱咐又像教育原身一样,说:“你曾有个好老婆。” 三七非常严谨的用了“过去式”。 她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换上,拿出脏衣篓里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衣机的操作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设定好清洗和烘干后,三七又拿着拖布把门厅的水渍擦掉。 第283章 门厅柜上的离婚证,三七想了想,决定把这个证件放在保险柜里,毕竟对人类来说,证件什么的都很重要。 保险柜的密码是原身的生日,三七输入完才发现竟然是0701。 原主的生日也是七月一日,同时也是她和江瑾弋领证结婚的日子,还是她们俩人领证离婚的日子。 三七说:“刚好也是我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 这日子还是挺有意思的,三七没有改变保险箱的密码。 她看着保险箱里的钱和各种证件,三七数了一下金额,一共五万现金,其余证件都是原身自己的。 三七把离婚证和结婚证放在了一块。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三七把两个证件都打开。 三七对江瑾弋的长相和身材记忆深刻,只需要一眼,她就可以收集出江瑾弋的所有信息,再加上世界信息的传输,她已经很了解江瑾弋这个人了。 她长相偏清冷,皮肤白皙,没有瑕疵,脸部轮廓线条轻柔,并非能给人带来凌厉感和美艳。 但她有一双狭长的凤眼,不笑时自带疏离感,周身气质清冷独特,又萦绕着一股让人一种莫名信服的稳重内敛。 在原身的记忆里,江瑾弋是不太爱笑的人,所以在面对外人时,她常常冷着一张脸,做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所以公司里的员工对她又是敬仰又是害怕。 可三七看到结婚证上的江瑾弋,照片中的她笑的特别好看,眉眼间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灿烂和明媚,仿佛能与原身结婚是她毕生最开心最幸福的事情。 反观之原身的反应,平淡如水,哪怕嘴角上扬,但却也处处都透着明显的僵硬和无感,颇有点机器人在执行指令时所表现出来的呆板和冷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江瑾弋强迫原身结的婚一样,两人的拍照表情实在是太过违和。 再看离婚证上的照片,两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冷漠僵硬,原身和结婚证上的照片几乎如出一辙,而江瑾弋的变化也很明显。 三七把两个证件放在一起比对了一下,说:“眼睛里没光了。” 她学着原身的笑容,看向玻璃里的倒影:“真难看。” 人类的表情她得好好学习一下,不能像原身一样表现得那么难看。 江瑾弋在离婚证上的照片,透着一股难言又压抑的丧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那时候的心情定是和今天的天气一样糟糕。 三七把两个证件合上放进保险柜,看了一眼里面的现金,她并没有想要使用的打算,便将保险柜重新锁上。 三七去往书房,打开电脑,把自己的简历重新书写了一下,丰富了一下内容,然后打开了求职软件。 整整五个小时过去了,她坐在电脑前几乎一动不动,只有手指在敲打键盘,眼珠在飞快的转动。 三七看了好多求职软件上的招聘信息,原身和江瑾弋一样,都是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所以三七首先选择了管理类的工作,但很多管理类的职位都需要工作年限,三七不符合公司录用的标准,而且三七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管理类的工作,上面写的工作内容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三七果断放弃寻找管理类的工作,而是往其他方向寻找,原身是文科生,就业范围比较小,而且原身有一年的空窗期,找工作就变得更加困难。 但三七不是原身,她曾是在苍白之地任职不知道多少年限的辅助系统,她还保留着作为辅助系统的能力,只要她能够挑选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她就可以快速的学习那个工作所需要涉及的知识和能力。 所以三七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然后赚钱养活自己,毕竟她不打算使用江瑾弋给她留下的钱,也不会变卖江瑾弋给她留下的资产,三七只能靠自己。 肚子突然传来一个非常响亮的声音,三七低头看向肚子,是肠胃蠕动时才能发出来的肠鸣声。 她现在是人类,这个反应说明她饿了。 人类要进行一日三餐的生存活动,长时间不进食会加快生命的消亡,三七可不想自己还没完成主系统的考核就被活活饿死。 三七揉揉肚子,认真又沉重道:“做人,道阻且长。” 她起身,来到厨房,看着冰箱里的满满当当的打包饭盒,这些预制菜都是保姆离开后给她留下的饭菜。 三七按照标签上写的菜名,拿出来一盒青椒肉丝盖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三分钟后,三七把饭拿出来,味道很香,她拿过勺子吃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 “不好吃。” 三七不喜欢这个味道,可能是预制菜,米粒存放太久,口感粗糙,青椒味道有些发苦,肉丝哪怕被腌制过却还能尝出一点腥味,翻炒时放的调料过多,使得盖饭味道太重,吃起来有些油腻难消。 三七把冰箱里的其他饭盒都加热品尝了一遍,同样的难吃,同样的难以下咽。 可能保姆的手艺就是如此,以前原身也不太在乎饭菜口味,能吃就行。 但三七不喜欢这些饭菜,她想成为人的原因不仅仅想体会那些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出来的情感,还想像人类一样可以品尝酸甜苦辣,去吃遍世上许许多多的美食。 以前她服务那些任务者的时候,看他们吃东西,她又是好奇又是期待,也满心盼望着自己成人的那天,定要吃遍世上所有的美食。 第284章 可惜,保姆做的饭菜不合三七胃口,她把每一个都尝了一遍,虽然不好吃,但起码也算是解决了饥饿,肚子也没有再叫。 三七把这些饭菜放在一块,想到回来的路上她看到有一些流浪狗在房檐下躲雨,她想了想,把这些饭菜打包好,看了一眼外面,雨势小了很多,怕是一会儿就停了,她拿了一把雨伞走了出去。 她离开小区,没看到流浪狗,她问了附近的人,终于找到了流浪狗经常出没的巷子,是一堆餐饮店和菜店的后巷。 三七把饭菜放在流浪狗常常出现的位置,然后转身离开,她在巷口待了一会,见流浪狗跑出来吃了饭就转身往家里走去。 大雨来的快,停的也快,三七刚收起伞就被前方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二楼民生商超开业大酬宾,所有菜品一律八折,一律八折优惠…” “二楼民生商超开业大酬宾,所有菜品一律八折,一律八折优惠…” 三七看着很多人往前面的商场走去,她顺着人流往商超走去,看着超市里密密麻麻的人流,很多人都在购买打折的菜肉。 “妈,这个五花肉不错,咱们今晚做红烧肉吧?” “买点菜心吧,清炒菜心,这里的菜心挺新鲜的。” “绞点肉馅,咱们包点馄饨冻起来,上班前可以煮来当早餐。” “这土豆挺便宜的,多买点…还有那个青椒也买点……” “唉?快看,还有专门配好的菜品,你看这个就是做宫保鸡丁的材料包,买这个回去,就省的自己备菜了。”女生喊来老公,推荐道。 男人看了一下材料包,“日期挺新鲜的,提前备菜也方便的,咱们买一个回去做做看。” “嗯嗯,价格也不贵,我算了,要是买做宫保鸡丁的所有材料,加起来要比这个材料包贵呢。” …… 三七眨眨眼,走到存放材料包的柜台,里面的材料包多种多样,上面有标签,标注的材料包里的菜品、存放时间、制作方法等信息,价格有高有低,若是按照刚才女生的比较,确实材料包比较单独买菜实惠许多。 三七不喜欢保姆做的菜,外卖会比家里的饭菜更加油大难吃还不干净,而且卖的也很贵,相比下来,自己动手做饭是最实惠最方便的方法,而且三七可以制作自己喜欢的口味。 只是…… 三七没有钱,微信里绑定的是江瑾弋的卡,不论是保险柜里的现金还是卡里的钱,这些都算是江瑾弋给她的,而不是她自己的。 “要不…?”三七想了想,“我可以借钱,等后面自己挣到了钱我再还回去。” 说到做到。 三七拿了一个最便宜的豆芽肉丝炒面,标价:7.99。 家里都有调料,所以三七只需要付款7.99就行。 三七去排队付钱,选择了自助结算的机器,前面还有十几个人,但跟人工结算排的队伍比起来算少得了。 前面排的是一对小夫妻,俩人看着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 “老公,你看这个回锅肉好香啊,我们也买点肉做吧?”女生问。 男人看了一眼:“估计加滤镜了,而且这个博主好像被爆出来假吃假做,说是花钱找人做饭的。” 女生惊讶:“真的吗?我还挺喜欢看他做的菜,我还给他直播刷过礼物呢。” 男人搂着女生往前移动:“这个美食博主粉丝50几万,一开始他还自己做,后来签了公司,风格直接大变样,而且他每个视频都带着广告,已经挣得盆满钵满,就算现在他被人扒出来作假,顶多换方向运营账号,以他现在的粉丝量,他还是赚钱的。” 女生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我取关他,这不是骗人嘛。” “好了,那么多做美食博主的,你再看看,会有你喜欢的。”男人回头看了一三七,“我看你就一个,要不你先结?我们车里东西太多。” 女生让出位置:“对,你先来吧,我们东西多。” 三七眼中闪过意外和惊喜,她拉扯了一下嘴角:“谢谢你们。” 男人被她的笑容搞得一愣,那笑容就像是被人扯着她的脸做出来的,“没,没事。” 三七把材料包的二维码在机器上扫了一下,进行了微信支付。 她又回头,冲着那对情侣,扯了扯嘴角:“谢谢你们。” 女生看着三七离开的背影,碰了碰男人:“这姑娘笑起来…怪怪的。” 男人理解点头,明明长得还挺好看的女生,怎么笑起来有点诡异呢? 叮咚—— 此时[25小时]酒吧里的音乐刚好再切换,提示音出现的很及时,是手机银行app里跳出来一个付款信息,江瑾弋瞥到银行卡号的后四位,眉心一动,拿起来看了一下。 【南大银行:您尾号0445的账户于55年7月1日18:32微信支出人民币7.99元,活期余额10xxx元。】 7.99? 先不说这样小的金额在江瑾弋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出现过,此刻这张她特意给苏三七准备的银行卡被支出了7.99元更是让她震惊。 这张卡是她与苏三七结后共同办理的银行卡,是她给苏三七的零花钱,但苏三七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笔钱,而江瑾弋有自己花费的银行卡,所以这个卡里的初始金额一年都没有动过,后来有了一些利息,卡里的钱只会只多不少。 但现在两人离婚的第一天,苏三七竟然动了这笔钱? 第285章 还只是支出了7.99元? 她干了什么? 叶黎醉眼迷离的凑过来,见江瑾弋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她也跟着瞅了一眼,“79.9万?不对…是元?” 她扭头,呵呵一声,“你这张银行卡…嗝…的卡费…嗝…还挺便宜哈?” 江瑾弋:“……” ———————— 苏三七:我只是想吃饭。 江瑾弋:7.99?这数字是有什么特殊含意吗?她在想我表达什么意思吗? 第119章 美食博主正式上线 三七回到长山居,把材料包里的菜品和面条分装出来,为了干净,她还是把材料包里的豆芽和肉丝清洗了一下。 她准备好一切,并未开始动手制作,而是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学习烹饪。 距今,华夏已经发展出来了“十二菜系”,每个菜系从食材选料、调味的技巧以及所使用的烹调方法都有着独特风格,已经处于自成一派的架势,它们各有自己丰富的原料,独具一格的味道,使得华夏内的菜肴制作的花样多种多样,绚丽多彩。 三七利用三个小时,将“十二菜系”以及衍生出来的后成菜都吸收完毕,现在三七对于刚才她买的材料包的制作,脑中已经有了十几种烹饪方式,但她现在并未着急去厨房制作,而是搜索了关于博主和网络直播的所有资料。 在超市的时候,她对那两个人道了两声“谢谢”,第一个“谢谢”是为了表达他们谦让的举动,第二个“谢谢”是为了表达他们给三七提供的赚钱灵感。 自媒体。 那个女生所关注的美食博主,三七看了他的所有作品,又搜索了同样类型的美食账号,三七确定了自己想要找的“工作”。 她也要做美食博主,运营自己的账号,到时候有了流量和热度,她就可以接渠道、广告以及订阅等方式来赚取利益。 三七确定好了自己的工作方向和目标,立刻用手机和身份证开了个账号,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她目前没有精密的设备来准备工作,只能用手机来拍摄她做菜吃饭的视频,然后剪辑好后发表到平台。 说干就干,三七把手机放好,开始准备拍摄,她已经学会了拍摄技巧和剪辑技术,今天就可以发出她的第一条视频。 三七现在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干劲和期待,有了工作,她走向成为【人类】的终点就更近了一步。 材料有限,三七还是准备制作豆芽肉丝炒面。 她在脑中挑选了一下自己想要品尝的烹饪方式,准备好自己所需要的调味料,便开始了点火制作。 从制作到成品,再到三七满意的吃完了自己用心翻炒的肉芽肉丝炒面,视频一共拍摄了一个多小时。 三七把视频导入电脑,使用剪辑软件把整条视频缩短至5分钟以内,添加了字幕,制作了属于自己的开头和结尾,制作了一些亮点,这样就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增加关注度。 她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很多美食博主都喜欢在视频里加滤镜来保证菜品的颜色更加饱和,看起来让人有食欲和冲动,这样可以提高流量和热度,吸引更多人来关注。 但三七觉得这样属于“欺骗”,她没有对视频本身进行更改,直接原汁原味的发布,话题带了一些目前的热点,终于在12点将视频发送出去。 三七看了眼时间,自己应该睡觉了,她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困意,虽然不强烈,但为了更好地变成【人类】,她需要尽快学习人类的自然习惯,不要特立独行。 三七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25小时】酒吧。 一个7.99元的微信支出,江瑾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苏三七为什么会在离婚的第一天就动了和她结婚一年都没有花费过一次的银行卡。 7.99元,她究竟用了这笔钱做了什么? 江瑾弋打开微信,看着置顶的对话框,迟迟没有点开。 现在两人的关系,她已经没有任何身份来询问苏三七的一举一动,这个银行卡她当初放了10w作为给苏三七的零花用,想着等她花完再往卡里转钱,但苏三七一直没有动过,卡里除了本金,渐渐也积攒了一些利息,如今苏三七花了7.99元,硬要算起来,苏三七只是花了这张卡里的利息,本金一点都没有动过。 所以江瑾弋更没有底气去询问这笔钱支出的原因和理由。 “不是,你一直看着微信干什么呢?不会还在忙工作吧?”叶黎端着一杯满满当当的啤酒递到江瑾弋面前,“今天不许工作,咱们喝酒消愁,不醉不归,来,把这些喝了!” 江瑾弋接过酒杯,看着叶黎喝的脸红脖子粗,无奈道:“你少点。” “我没喝多,”叶黎打了个酒嗝,“我现在还能认出来咱们包厢里的人,你看...” 她指着沙发上的人,“方毅、陈晓明、岑珊珊、曾永锋,齐风...以及郑书禾...还有她怀里...” 叶黎眯了眯眼:“唉?她怀里什么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叫什么来着?” 方毅回道:“她今天刚交往的女朋友,叫..叫洛娜。 “刚交往的?”叶黎反应了一下,拿过一个橘子砸过去,“郑书禾,你特么昨天不是刚和...和那个谁分手吗?” 郑书禾被打个正着,把橘子扔给洛娜:“你吃。” 她看向叶黎,“我分手了,然后我又交往了,这并不冲突。” 第286章 叶黎撇嘴,竖起中指:“人/渣。” 郑书禾咬过洛娜递来的橘子瓣,挑眉一笑:“彼此彼此。” “咱们这群人,除了瑾弋,一个个玩的都挺花的,”陈晓明指着众人,“谁也别指责谁?谁特么都不是好人哈哈哈...” 叶黎举起酒杯,大喊:“来,让我们不做被爱情伤害的困兽,让我们及时享乐,自由自在。” 她拉起江瑾弋,认真道:“你得向我们学习,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郑书禾,那家伙过得多潇洒,咱们不能吊死一棵树上。” “对,叶黎这话说得对,”岑珊珊点头附和,“瑾弋,今天酒水我全包了,就为了祝你离婚快乐。” 叶黎赞赏道:“珊珊就是敞亮!” “瑾弋,我也祝你离婚快乐,”方毅举起酒杯,“咱们不受爱情的苦,你有钱有颜,还怕没女人?” 江瑾弋看着众人为她祝贺,心中泛起一片暖流,她举起酒杯:“好,谢谢大家。” 叶黎看向郑书禾和洛娜:“你俩起来,举杯,赶紧的。” “你就爱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郑书禾拉着洛娜站起来,看向江瑾弋,诚挚道,“瑾弋,今天一过,你便是重获新生了。” 江瑾弋扬唇一笑:“好。” 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声遍布包间,欢乐热闹的气氛从未停歇,直至天亮。 —— 运营自媒体账号是不容易的,三七理解创业初期的艰难,她把自己定位为美食博主,每天除了工作以外,她还要学习成为人类,距离她第一天发视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多了,因为她加入了平台的视频扶持计划,达到一定的播放量可以有收益,所以这几天都是靠着这些微薄的收益来购买做菜的材料。 而她的粉丝数量也从“0”增加了“9975”个,已经有少数的粉丝追更她的视频,会在她的每条视频下评论,三七学着其他博主一样在评论区跟粉丝互动,效果还算不错。 可三七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视频热度只能算是中下/流,粉丝增长缓慢,而且粉丝还对她拍摄的视频内容给出了一些不太好的点评,三七收集了一下,总结出来了问题点。 对于她每次做的菜品,粉丝都给予很高的评价,都说博主不仅长得漂亮,做饭也很优秀,每次做菜的品相很真实,看起来就很有食欲,没有加过滤镜来谎骗大众,做虚假宣传。 而且他们还夸奖博主细心,会把制作方法和步骤发表出来,让粉丝也可以尝试着去做菜,还会在评论里来解答粉丝炒菜时遇到的问题,总体来说,三七的自媒体之路走的还算是顺利。 但她有个缺点,那就是视频有点平淡,哪怕她剪辑技巧还是拍摄镜头都很好,但给人观看的感受会觉得平淡,新来的粉丝会认为三七的视频像是ai人工合成的,看起来有点假,不真实。 而且她的粉丝数量已经到了可以开直播来赚取打赏的条件,粉丝也会在评论区说要不要开直播来教他们做菜,三七始终没有开过一次直播。 三七把问题归纳于自身情况,她看过其他美食博主的视频,很多博主不管是在做菜环节还是吃饭环节,都会表现的很夸张,他们还会跟镜头互动,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而三七还处于学习人类的阶段,对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还处于摸索的状态,所以这几天的视频都是靠字幕来解释视频,时间一长,容易平淡乏味。 但三七已经努力的在改进了,今天她做的菜是茄汁大虾,这次拍摄她主动开口讲解做菜的步骤,也在用餐的过程中说了食用口感,自身的表情变化也比之前的视频多了很多,这次的拍摄算是三七的一个新的突破,也是检验她这次视频风格的改变是否可以成功? 视频发表后的第二天,三七是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的。 她点开平台软件,看着自己粉丝量已经突破1w,并且还在上涨,评论也比之前多了很多,粉丝对她这次的改变给予了极大的赞赏和支持,而且她这次的视频收益是前几天所有视频加起来还要多。 三七查看了一下任务进度,想看看已经找到工作的她,是否可以离【人类】更近一步。 【滴!目前任务进度35%,剩余天数190。】 三七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任务进程显示台,已经上涨了10%,这恰恰证明了她现在所执行的任务方向和规划都是正确的。 三七满意地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她把这段时间挣的钱收益提现到她新办的一张银行卡里,想到前几天借江瑾弋的钱,趁着现在自己有点余额,就想着先把欠款还清。 宁江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江总,目前我们在t国以及h国所签约的艺人都已经培训好了,后期的相关负责人已经拟定了项目,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线上视频会议,”周处把会议视频调试好,看向江瑾弋以及会议室里其他人,“那项目申报会议现在开始了。” 江瑾弋点了点头,轻声道:“先不聊了,我要开会了。” 耳朵上挂着的无线耳机传来叶黎的声音:“好,等我从冰岛玩耍了回去咱们再聚。” “嗯。” 江瑾弋挂断电话,抬眸看向屏幕里正在汇报的项目经理和几名高级经纪人。 会议开到一半,江瑾弋抬手打断正在侃侃而谈的项目经理,沉声道:“资金上公司不会亏待你们,但我需要高效率的回报,既然练习生的培训已经完成,你们所上交的项目已经申报,那么尽快实操起来,我不喜欢拖泥带水,t国和h国娱乐圈的近况以及发展前景已经给出你们最具体的分析,一个月内,我要...” 第287章 耳机里突然传来手机语音助手的信息朗读。 【南大银行:您尾号0445的账户于55年7月9日10时43分存款收入人民币7.99元,活期余额10xxx元。】 江瑾弋:“....” ———————— 江瑾弋:我真的不理解,这点小钱有什么可还的?难道是苏三七透露给她的信息?这个数字代表了什么含义?真的好烦啊!! 作者:外表深沉稳重,内心疯狂骚动。 第120章 我着急是因为我心疼你 还完钱的三七可谓是一身轻松,她现在的账号也渐渐有了起色,并且已经再往好的趋势去发展了。 三七握拳打气:“我可真是太棒了。” 她一定会完成主系统的考核,成为真正的人类。 三七拿起手机,迎着阳光,自/拍了一张发到了微博上。 这段时间她不仅在运营美食视频账号,也建立了自己的微博账号,这两个软件会有关联,三七也会在微博上发布自己下一个视频会做的菜系,也会发一些自己的日常和照片来活跃一下账号。 三七的微博名字和短视频软件的名字是一样的。 【三七要好好做菜,努力做人】 这个名字还被粉丝评论说有点黑色幽默的意味,三七没有改动,她喜欢这个名字,里面包含了她的愿望和梦想。 三七要好好做菜,努力做人:#照片#是开心的一天。 —我真觉得博主可以当颜值博主,长得比那些整容擦/边的博主好看多了。 —比明星长得都好看。 —博主干脆出道吧,我一定支持你,但小卡不能卖太贵。 —博主现在还没有签约公司,估计是个人账号。 —感觉博主就是单纯喜欢做美食,很普通的菜经过博主改造都变得好好吃,我上次跟着博主学习了西红柿炒蛋,做的比我之前好吃百倍。 —博主还是做美食吧,娱乐圈太混乱了,不适合博主。 —我还是喜欢博主为我做菜的样子。 —楼上的,别梦女!博主是为我洗手作羹汤。 —你们一个个真烦人,博主明明是我的老婆。 .... —博主,可以做一些对肠胃好的健康餐吗?能不能许愿一下博主翻牌? —博主,可以做减脂餐吗?运动我是不行了,想靠吃减肥。 —对啊,博主可以搞搞特殊餐食吗?针对一些特殊人群。 .... 三七翻看着评论,粉丝给她提的建议和要求她都会认真查看并筛选分析。 她看着那条关于“健康”和“减脂”的评论,觉得这是一条很要的运营方向,这样她的账号所辐射的人群会扩大许多。 三七便翻牌了那两条评论,回复:好的,我会尝试。 既然要做,三七便开始着手准备,她查询了一下南宁市对营养师证的考核条件和报名时间,正好现在是报考阶段,一个月后便是考试,她立马进行了填报信息,报考费还挺贵,但三七想着有付出才有回报,便咬咬牙交了报考费,三七对于自己考下营养师证书可是很有把握的。 接下来的时间,三七一边运营账号,一边学习人类,一边复习营养师的资料,期间还收到了一些广告邀约,赚了一些广告费,她的小金库越来越丰富,三七觉得自己的未来很明亮。 今天她准备做一道营养餐,山药玉米萝卜汤,具有健脾益胃,利尿通便的功效。 她刚拍摄完做菜的片段,准备继续拍摄品尝的片段,电话突然在这时响起。 原身没有朋友,最近能给她打电话的只有骚扰电话,三七刚准备挂断,看到来电显示,手指点中“接通”。 “你好,请问是江瑾弋的三七老婆嘛?” 三七听着不属于江瑾弋声音的声音,先是否认了“老婆”的称号,“我不是。” 对面说话的人一愣:“啊?那您知道江瑾弋的三七老婆在哪里嘛?方便她接一下电话吗?” 三七:“我是三七,但我不是她的老婆。” “啊?”对面顿了顿,“那您和江瑾弋的关系是...?” 三七诚实道:“我是她前妻,我们是一个月前刚离婚的。” 对面:“....” 对面沉默半晌又说:“那您方便来一下南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嘛?您的..前妻胃溃疡出血,疼痛昏倒在路边上,被行人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目前我们通过电话簿找到了“三七老婆”的号码,所以我们擅作主张给您打了电话。” 胃溃疡出血,昏倒路边,江瑾弋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三七:“好的,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三七立马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急诊都是在大厅一楼,三七看了标识牌,很快的找到了急诊室,在服务台问了江瑾弋的病床,三七拉开一道帘子,看着躺在病床上还在昏睡的江瑾弋。 护士拿着她的病例走过来,和三七说道:“我们无法在她的通讯录中找到她的家人,只能找到你的电话,看她给你的备注,以为你们是伴侣,所以我们才给你打电话。” 三七点头:“好。” 护士继续说:“她是胃溃疡出血,昏倒在路边,行人拨打了120给她拉到急诊室,现在已经注射了…等注射液,医生建议入院查看一下,但患者现在还没有清醒,我们只能先让患者在急诊室就诊,这里有一些诊疗费用需要您这边先支付一下,可以吗?” 第288章 三七:“好,那我跟你去缴费。” “请跟我来。” 三七跟着护士结算好所有费用,看着账单上的数额,不禁心里庆幸这段时候她运营账号获得收益还算可以,不然怕是都付不起医疗费。 三七回到江瑾弋的病床前,把周围的帘子拉好,拿过一个塑料凳子坐在床边。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江瑾弋了,两人自打离婚后,没有任何联系,哪怕两人拥有彼此的微信和电话号码。 江瑾弋是三七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刨除江瑾弋是原身前妻的身份,三七对江瑾弋的感情也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类似于雏鸟情节,但没有那么深刻,如今听到江瑾弋出事,三七做不到置之不理。 一个多月未见,三七只觉得江瑾弋瘦了许多,脸色也很差,眼下乌青浓重,像是许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处处都透着疲惫和倦怠。 江瑾弋自己创办了一个传媒公司,公司上下几千人员工,凡事她都事事亲为,做事不仅讲求效率,还要精益求精,这样一个拥有高要求高标准的人,要养活那么多人,肯定是不容易的。 三七自己运营自媒体有时候都会觉得力不从心,江瑾弋要经营那么大的公司肯定更加艰难。 她看了眼架子上的点滴,还有一点点就要打完,三七拉开帘子一角,见护士们都在忙着接诊新的病人,三七只能拿出手机搜索一下如何给人无痛拔针。 拔针的动作一定要快、准、狠。 三七明白了拔针的要义,盯着点滴瓶里的药液在慢慢减少,直到输液管里的药液开始往下流,三七小心翼翼的抬起江瑾弋的手,撕掉黏住输液管的胶带,一手提前虚虚的摁住针眼,一手拿着针头快速拔出。 三七立马按住针眼,以防针眼处流血,针头被她插回输液管上。 约莫几分钟过后,三七松开江瑾弋的手,放进被褥下,医院的空调温度有些低,江瑾弋的手一直在外面打针,三七刚才摸到的时候,只觉得冰冷无比。 江瑾弋还在昏迷,三七没有离开,她联系不到江瑾弋的朋友,自然不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 闲来无事,三七把之前还未剪辑好的视频继续在手机上操作,她目前存货足够,哪怕临时有事发生,她仍然可以保持日更的进度。 江瑾弋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环境,大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她只记得自己感觉肚子很痛,然后眼前发黑摔倒在地,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味,耳边充斥着各种人的聊天和医院才会有的播报铃声,想来是有人看到她昏迷了,就把她送到了医院。 江瑾弋感觉头很疼,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让她陌生又熟悉的嗓音。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些了?” 江瑾弋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坐在她床边的苏三七,大脑短暂地卡壳了一下,疑惑的问话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三七解释道:“是护士在你的通讯录里找到了我,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南宁医院急诊室。” 通讯录? 江瑾弋反应过来苏三七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通讯录大多数备注的都是有名有姓,只有苏三七的电话,她备注的是“老婆”,两人离婚到现在,江瑾弋没想起过要改通讯录的姓名备注,护士看到有关于“老婆”的电话,肯定会给苏三七打电话。 “不好意思,”江瑾弋叹了口气,双手撑着床要起身,“是我没来得及改掉备注,让护士给你打电话,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三七见她要坐起来,立马起身去扶她,“我应该来的。” 江瑾弋看着苏三七帮她坐起来,还贴心在她腰背后放了枕头,面对她的奇怪举动和话语,她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和诧异:“什么叫你应该来?” 她们两个人已经离婚了,不论是从法律关系上还是现实意义上,都属于陌生人了。 苏三七完全可以拒绝护士的请求,江瑾弋也会表示理解,毕竟她从未期盼过苏三七对她主动些什么。 三七坐回凳子上:“听到你出事,我就立马赶过来了。” 她说过,江瑾弋对她而言,还是特殊的。 江瑾弋微顿:“什么叫听到我出事,你就立马赶来了?” 难道是分开太久,她对苏三七已经陌生了这么多,连她的话都听不明白了? 三七面对她的追问,低头沉思。 江瑾弋见她沉默,与往常一样,她也懒得再跟她计较这些,如今两人没有任何关系,苏三七能来医院照顾她,她理应表达感谢。 “你能来医院我还是...” “我应该是担心你的,”三七打断她的话,看着江瑾弋惊讶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肯定,“对,我是担心你才来的。” 三七一开始也没搞懂自己为什么听到护士说江瑾弋出事进医院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快点来医院看看她,所以面对江瑾弋的追问,三七没有立马回复她。 她需要结合这段时间所学到人类情感相关知识来思考、比较、筛选和判定,最终可以确定下来她刚才的所有行为都在说明:三七是在担心江瑾弋。 江瑾弋听到苏三七说她关心她的瞬间,整个人都惊住了。 ————————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出行要注意安全哦~~ 第289章 第121章 我在邀请你回家 江瑾弋如遭雷劈。 从她和苏三七交往到结婚甚至两人走向离婚的这两年多里,她从未听过苏三七跟她说过一句“关心”的话语,她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她问一句她便答一句,否则苏三七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但现在苏三七却主动跟她说“关心”,这对江瑾弋来说像是经历了一场爆炸一样,炸的她头脑发昏。 三七见江瑾弋的神情和目光都很怪异,好像有许多情绪在快速转变,让她有些难以捉摸和辨认江瑾弋此刻真正的情绪。 她想了想,虚心请教道:“是我说错话了嘛?” 所以才把江瑾弋的情绪搞得乱七八糟,让她一时无法分辨她到底在表达什么。 江瑾弋倒吸一口气:“苏三七,我们已经离婚了。” 哪怕她此刻因为苏三七这一句“关心”搞得自己自乱阵脚,但她也清楚目前两人的关系不该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 三七歪头,不解道:“我知道我们离婚了。” 离婚证她还放在保险柜里,江瑾弋突然说起这个,是想要做什么? 江瑾弋见她一副无辜的模样,胸口突然隐隐作痛,她自己说的轻松自在,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 她瞪了她一眼,咬牙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离婚了,那有些话就不要随便乱说!” 三七眨眨眼,眼中带着几分茫然:“你是想说我们离婚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说关心你嘛?” 江瑾弋点头:“对,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允许。” 三七好奇道:“那如果我跟别人说我关心你,这样可以吗?” 如果她和江瑾弋的身份不允许她说出“关心”的话,那么跟别人可以说吗? 江瑾弋无语:“你跟别人说关心我/干嘛?” “可你不让我跟你说啊?” 江瑾弋被三七的逻辑给绕晕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关心我。” 三七不懂:“为什么?” “因为我们离婚了!” 问题又绕了回来,三七第一次觉得人类情感真的好复杂,江瑾弋说的和她真正想表达的很是矛盾,连带着她都晕头转向了。 三七决定把问题简单化,她直视江瑾弋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可以关心你。” “问题点不在于离婚,而是在于我..”三七指着自己,又指向了江瑾弋,“..关心你。” 江瑾弋看着她温润又清澈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她的身影,让她恍惚以为,苏三七是爱她的。 她瞳孔颤抖,眼角微微泛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七观察着江瑾弋的情绪变化,她能品读出来此刻的江瑾弋很震惊,是她的话吓到了江瑾弋。 三七有些苦恼,决定还是向江瑾弋道个歉,“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果然,人类的情感学起来很是困难,若是表达的不对很容易将人吓到。 江瑾弋感觉自己是不是昏迷的时候撞到了脑子,以至于眼前出现了幻觉,苏三七也许根本没有来医院,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苏三七对她说“关心”,还有跟她说“对不起”。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苏三七还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江瑾弋想回家了,她不想再和苏三七待下去了,再跟她相处一下,江瑾弋觉得自己得挂一个精神科的号,看看脑子。 她也不想在医院里待着,这里充斥着难闻刺鼻的消毒水味,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又熏又吵,搞得她头疼。 三七见江瑾弋下床要走,她拉住她的手,“你要走吗?” 江瑾弋看着苏三七握住她的手,眉心微蹙:“我不想待在这里。” “可医生建议你住院查看,”三七说,“她们说你胃溃疡出了血,状态很不好。” 江瑾弋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她从未当回事,“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会负责。” “可以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江瑾弋没耐心,甩开三七的手,“要是医生给我下病危通知书,我就得立马去死吗?” 三七:“...” 好没有逻辑又觉得有点道理。 江瑾弋看了眼三七,转身往医院大门走去。 她只不过是因为工作太累,想下楼买杯咖啡,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散散心,结果胃病突然发作,疼痛欲裂直接昏倒了过去。明明只是一件很微乎其微的小事,却因为苏三七的出现,搞得江瑾弋现在一团糟。 江瑾弋走出医院,拿出手机准备叫一辆网约车,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只能走出医院,去马路上打出租车,但她身上没有现金,手机没电也没办法扫码付款,而她现在住的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所以她得提前和司机师傅打好招呼,让人家相信她会回家拿钱给他们付车费。 江瑾弋想的很美,做起来很难,现今社会,世态炎凉,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口头承诺。 江瑾弋拦了三辆出租车,司机一听到她的遭遇和她的方法,纷纷摇头,开车离开。 “需要帮忙吗?” 江瑾弋扭头看向三七,“不用。” 三七:“可你拦了三辆车都被拒载了。” 江瑾弋磨牙:“不用你强调。” 三七拿出手机:“我可以帮你叫车送你回家。” 第290章 “谁说我要回家了?” 江瑾弋刚才才想起来,她家门钥匙被她放在了办公室,她得先回公司拿钥匙才能回家。 三七:“那你要回公司吗?我也可以帮你打车。” 江瑾弋拧眉:“苏三七,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以前她根本不会做出这种死缠烂打的事情,怎么如今和她离婚了,人就开窍了? 三七诚实说道:“我想帮你。” 江瑾弋能看出来她眼中的真挚,苏三七是真的想帮她,她现在手机没电,也没有现金,面对这样艰难地处境,能有人伸出援手自然是好的,她不该拒绝,大不了后面再回报给苏三七。 江瑾弋是商人,最明白趋利避害,她沉默半晌,想了想,说:“好。” 三七见她同意,立刻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吧。” 江瑾弋坐进后座,见苏三七也跟她一起做了后座,本欲开口问点什么,却又觉得问了也没有意义。 她看向司机,说:“麻烦去仓津路52号。” 司机把地点输入地图后,打好表,开车前往。 三七拉过安全带准备系上,见江瑾弋毫无反应,她主动提醒:“要系安全带。” 江瑾弋看了眼她:“后座不用。” 三七摇头:“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驾驶人和乘坐人员都必须遵循规定,使用安全带,无论是坐在前排位置还是后排位置,都应该系上安全带来确保自身安全。” 为了成为人类,三七可是下了很多苦功。 江瑾弋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苏三七,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了?” 她不是学工商管理的嘛?什么时候还对交通法这么了解? 三七眸光一闪:“这是最基础的国家规定,我知道也是应该的。”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引起世界载体的怀疑。 江瑾弋懒得追究:“医院离公司不远,不差这一会儿。” “要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三七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探过身子找到江瑾弋的安全带给她系上,“我可以帮你。” 江瑾弋看着近在咫尺的苏三七,呼吸陡然一滞。 安全带被拉扯,肩带在胸前收紧,心跳忽然逃离了设定好的行动轨迹。 江瑾弋看着三七坐了回去,扭过头看向窗外,默默地呼出一口气。 三七系好安全带,也学着江瑾弋看向窗外,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忙着做自媒体,除了在长山居附近的商超逛过,她还从未出过“远门”,如今来到长山居以外的地方,三七还是好奇的。 她坐在车里,看着过路的行人,去品读每个人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从而去分析和判定他们此刻的情感变化,这感觉就像是处于游戏中,三七玩的不亦乐乎。 如江瑾弋说的,医院距离公司并不远,打车的路程也就花费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公司楼下。 三七核对了价格,微信扫码支付了车费。 江瑾弋走进公司大楼,发现大楼的四个电梯都停运了,公告上写着检修,要明天才能正常运行。 江瑾弋:“...” 三七本想离开,却见到江瑾弋站在电梯门,周身隐约散发着浓重的黑气,不用她细细品读也能感觉出来江瑾弋此刻心情很差。 她走进大楼,看着公告上的内容,“你不是自己买大楼了嘛?” 三七记得江瑾弋花了好几亿买了个大楼。 江瑾弋叹了口气:“还没装修好。” 现在公司使用的办公室是她临时租的,而她新买的大楼还在装修中,预计要到年底才能完工交付。 眼下大楼电梯停运,而她的公司所在的楼层数是25-35楼,她的办公室则是在35楼,如果她想要拿到家门钥匙,她的徒步爬到35去取钥匙,然后还要再爬下35楼。 三七:“需要帮忙吗?” 江瑾弋看她:“你能帮我什么?让电梯停止检修?” 三七:“我可以爬到35楼给你拿钥匙。” 她的体能还是可以的。 江瑾弋震惊道:“这可是35楼,不是三楼,也不是五楼,上下爬两遍35楼,你的腿不要了?” 三七琢磨了一下:“我可以慢慢爬。” 降低速度和效率,保证身体机能,应该可以完成。 江瑾弋摆摆手:“算了,没必要。” 为了一个钥匙搭上两条腿,不值得。 三七见她放弃拿钥匙,主动提了个建议,说:“那你回家吧。” 江瑾弋无语道:“我现在来公司就是为了取回家的钥匙,现在钥匙没拿到,你让我怎么回家?” 今天的苏三七怎么哪哪都透着不对劲儿? 她不会是见鬼了吧? 还是说她昏厥过去的时候真把脑子给碰坏了? “我说的不是你回不了的那个家。” 江瑾弋搞不明白苏三七的话,“那你是什么意思?” 三七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笑容显得温和无害,“长山居,那是我们的家,你可以跟我回家。” 江瑾弋只觉得心头微跳,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脚底瞬间爬到大脑头顶,理智在顷刻间消散,从而让她昏昏沉沉的应了苏三七的提议。 “...好。” 第122章 性感的睡裙 江瑾弋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回到长山居,自从她和苏三七离婚,长山居已经被江瑾弋默认留给了苏三七继续居住,她从未想过收回这个房产,也算是给苏三七和她这两年感情留下一个结束的标志。 第291章 如今再回到长山居,江瑾弋内心涌出颇多感慨。 三七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还是你之前常穿的。” 江瑾弋看着熟悉的拖鞋,微顿:“这鞋你怎么没扔掉?” 她以为苏三七会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 三七:“这是你的东西,我没动。” 江瑾弋的东西并未全都拿走,三七也没有将其断舍离,都是放在原位,从未改动过。 江瑾弋抿唇,试探询问:“你的意思说,我留在房子里的东西,你都没有扔?” 三七点头:“嗯,都没有扔。” “为什么?” “还是能用上的,”三七看着那双属于江瑾弋的粉色拖鞋,“你看,现在就用上了。” 还得是她未雨绸缪。 江瑾弋心头微动,苏三七这话是在暗示她还会回到长山居,所以才把她的东西全都留下? 这个离谱的想法太过天方夜谭,江瑾弋有点怀疑自己的脑回路。 她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可怕的念头摘出去,换上自己的拖鞋走进去,见到三七在厨房弄东西,房间里萦绕着一股非常香的味道,好像就是从厨房飘出来。 江瑾弋被这股香味引的肚里馋虫咕咕叫,她揉了揉肚子,嘴唇抿紧。 三七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医院待多久,还未品尝的汤只能拿砂锅保温,三七看了一下,好像有些凉了。 她把砂锅放到煤气灶上,重新加热了一下。 厨房是开放式的,香味很容易弥漫餐厅和客厅,江瑾弋站在岛台旁边,看着三七的举动,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和诧异。 她从来都不知道苏三七还会做饭,看她熟练的运用煤气灶,自如的掌控火候,还用砂锅煲了汤,味道还这么的香,比之前保姆做的饭香百倍。 江瑾弋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下了心中的疑惑和蠢蠢欲动的馋虫。 三七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你吃饭了吗?” 江瑾弋被问一激灵,眼神止不住的往砂锅上飘,神色却平淡的来了一句:“没吃。” 她今天也就吃了午饭,忙于工作错过了晚饭点,原本想着下楼想买咖啡的时候顺便买点面包吃,结果却胃病一犯,昏倒进了医院,现在的她可谓是饥肠辘辘。 江瑾弋眼含期待,想着三七问这个话,应该是在邀请她来品尝这锅香气十足的汤吧? 三七察觉到江瑾弋的目光,“这汤你喝不了。” 江瑾弋:“...” 她就不该对苏三七有期待! 三七明显感觉到江瑾弋的不悦和怨念,解释道:“你胃溃疡出血,最好最好是吃点流食,一些富含膳食纤维的食物。” 她拿过饭锅,从柜子里拿出了小米、红枣和枸杞,这些材料是她为了做营养餐准备的材料,刚好这次可以给江瑾弋用上。 三七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苹果,将其切成片。 江瑾弋一怔,看到三七为她准备的东西,呐呐道:“所以...你现在是准备为我做粥?” 三七点头:“你现在的情况,喝点粥会好些。” 江瑾弋眉梢挑出惊讶的弧度,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苏三七一样,“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会做饭?” 三七边洗米边回答:“刚学会的。” 江瑾弋看向正在加热的砂锅,闻着飘来的香气,感叹道:“那你还挺有天分的。” 又会煲汤又会做粥,比她厉害多了。 三七把粥煮上,抽出厨房纸擦了擦手:“做饭挺有意思的,也很简单。” “挺好的,你这算是为自己找了个兴趣爱好。” 三七:“是兴趣爱好,也是工作。” “工作?”江瑾弋纳闷道,“什么工作?” 做饭和工作还能联系上? 难道苏三七找了一份类似保姆上门给人做菜的工作? 三七解释道:“嗯,我现在在做自媒体的工作,成为了美食博主,每天更新自己的做饭视频来赚钱。” 江瑾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吧? 苏三七平常一天都可以一个字都不说的孤僻患者,竟然现在做起了美食博主的自媒体工作?! 这比明天是世界末日都让江瑾弋震惊。 江瑾弋试图理解了一下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她一字一句道:“你是说你自己运营了一个关于做美食的账号,然后通过账号来赚钱,对吗?” 三七点头:“对。” 江瑾弋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三七,纳闷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做起了自媒体的工作?” 这跟她当初学的专业简直是天差地别。 三七:“我喜欢。” “只是因为喜欢?” 三七点头:“我喜欢做饭,正好可以利用做饭来拍视频赚钱,养活我自己足够了。” 所以苏三七做自媒体是为了养活自己? 江瑾弋心里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心酸:“我..我不是给你留钱了吗?” 银行卡里还有保险柜里,她都有留钱给苏三七用的。 三七:“那是你的钱。” 如今江瑾弋还把长山居留给了她,再用江瑾弋给她留下的钱,三七实在是不好意思。 江瑾弋眉梢轻拧,理解了三七的话。 她们已经离婚了,三七不想用她留给她的钱,也是理所应当。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江瑾弋不说话,三七也没有主动开口。 第292章 饭锅在这时传来提示音,三七转身去处理。 她盛了一碗粥,放在江瑾弋面前,嘱咐了一句:“小心烫。” 江瑾弋看着眼前粥,味道清香,颜色明亮,看起来很有食欲。 她说:“谢谢。” “没事。” 三七的汤也热好了,她拿到岛台上,把手机架好准备拍摄,却发现镜头里会误入江瑾弋的身影。 她看了看正在喝粥的江瑾弋,没有开口让她挪地方,想着到时候剪辑的时候把江瑾弋打码就好了。 江瑾弋喝了一口粥,被粥的味道和口感惊艳了一下:“你做的这个粥..很好吃。” 三七得到夸赞,嘴角上扬:“谢谢。” 江瑾弋在今天已经看到好几次三七主动笑起来,她语气微妙,带了几分复杂:“我们离婚后,感觉你变了很多。” 找到了喜欢的工作和兴趣,学会了做饭,说话和笑容也多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若非江瑾弋和苏三七相处了两年,还认识她的脸和身材,她都恍惚以为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记忆中所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冷血无情的人。 三七不好和江瑾弋说实话,只能委婉的解答,“因为我想重新做人。” 江瑾弋目光疑惑的看她:“你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了吧?” 三七重新解释了一下,“当初你说我像机器人,我不想当机器人,我想当人。” 听到这句话,江瑾弋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是我那时候说话太重,抱歉。” 三七摇头:“其实你说的很对,我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趣的活着了。” 原身之前的生活太过粗糙乏味,就像是被人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板一眼的在这个世界里活着。 江瑾弋没想到她会将她的话听进去,还为此做出了改变。 勺子在粥碗里晃动,心中涌起一片惆怅。 三七以为江瑾弋不跟她说话了,她便开始拍摄自己品尝汤的视频。 江瑾弋看着三七有模有样的拍着视频,镜头里还不小心带到了她的身影,若是平常被拍,哪怕是别人无意之举,江瑾弋都会要求将其删除,但此刻,她看见三七如此认真的拍摄和介绍她手中那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汤。 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直到三七拍摄完成,江瑾弋才敢说话,她看向三七碗中的汤,问了一嘴:“这是什么汤?” 三七:“山药玉米萝卜汤。” 江瑾弋含着勺子,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哦”。 三七看了眼江瑾弋,舀了一勺汤递过去,“只能喝一口。” 江瑾弋抬眸,眼睛一亮:“你不是说我不能喝吗?” “少量没事,”三七说,“我看出来你很想尝尝。” 江瑾弋现在对三七真的很意外,她的改变太大太多,每一次都会让她措手不及,心慌意乱。 她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这是苏三七刚才使用的勺子,两人共用一个勺子的事情,江瑾弋以前也干过,那时候是她要求苏三七喂她,虽然没有得到拒绝,但苏三七喂的并不是江瑾弋想要的那种感觉,后来江瑾弋就没再要求过她。 此刻,江瑾弋仿佛感受到了曾经自己想要要求苏三七喂她吃东西时所体会到的温馨,她含住汤勺,尝到了一口鲜甜和浓郁。 江瑾弋鼻尖一酸,“很好喝。” 三七微笑:“谢谢。” “没事,”江瑾弋收敛情绪,看着三七收拾拍摄工具,“你账号现在运营的如何?流量怎么样?” 三七想了想:“还可以。” 江瑾弋到底是传媒公司的老板,现在自媒体行业兴起,公司很多艺人都开通了自己的自媒体账号来运营自己,她清楚这个行业的优劣点和残酷性,面对苏三七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行为她觉得应该给她提一些专业建议,也算是答谢她今天对她的帮助。 “你现在粉丝量多少?” 三七:“4w多,马上要到5w了。” 江瑾弋有些意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自媒体的?” “7.1号。” “我们离婚当天你做的?”江瑾弋惊讶道。 “对。” 江瑾弋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 她和苏三七结婚还影响了她找工作? 江瑾弋没再纠结这个,继续问:“一个月,你现在的粉丝就已经快5w了?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账号吗?” “你也知道我是做传媒的,自媒体运营我也懂一些,为了表达今天你的帮忙,我可以帮你看看如何增加流量和热度,到时候你也能多一些收入。” 三七惊喜道:“谢谢你。” 正好这段时间她遇到了瓶颈,倒不是自媒体上的瓶颈,而是考核上的问题,三七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任务天数只剩下160天,而任务进度已经卡在35%很久了,不论三七怎么尝试,任务进度就是迟迟不上涨。 江瑾弋毕竟是经营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肯定比她厉害,说不定可以解决她现在的困境。 三七把账号拿出来,递给江瑾弋,“麻烦你了。” “没事。” 江瑾弋看了一下三七的账号,发现她的粉丝已经突破5w,并且还在上涨,每个视频的浏览几乎都要破万,流量在新人号里算是非常不错得了。 而且三七的拍摄和剪辑都非常有特色,视频并未加过多滤镜,不会让菜品显得虚假,文案写的也很好,能贴合热点也能贴近生活,容易带给人共鸣。 第293章 她前几期的视频流量没有后面的高,江瑾弋点开看了一下,发现了问题,刚想和三七说,却发现后面的视频里,三七已经把她的问题解决掉了,这就导致她后面的视频流量数据都很好,而且也有挂了广告链接。 这样看来,江瑾弋其实没有什么可以给三七提意见了,她运营的这个账号已经很成熟了,有了固定的一些粉丝群体,并且每天都在增加,热度和流量都很不错,按照这个趋势,说不定今年就可以破百万,成为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可信度的大v。 江瑾弋看了眼她的账号名字,把手机还给三七,诚恳道:“你做的很好,继续保持,肯定会越来越好。” 三七听这话,看来问题不是出在了工作上,她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好的。” 江瑾弋看着她的笑容,多嘴说了一句:“拍摄的时候,其实你可以多笑笑。” 说句实在的,以苏三七的实力,就算是走颜值博主的路线,也是游刃有余。 三七点头:“嗯嗯,我会的。” 江瑾弋看了眼客厅上的钟,快要11点了,她主动说道:“那我今晚就住客房了。” 三七把用过的碗锅放进洗碗机,“好。” 江瑾弋看了她一眼,“那我先去休息了。” “好。” 江瑾弋进到客房,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才意识她好像没有换洗衣服。 长山居到底她也是住过的,以前保姆会在卫生间里放好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所以江瑾弋很自然地进来洗漱,却忘记了换洗衣物这个问题,眼下江瑾弋只能重新传回自己的衣服,将就一个晚上吧。 江瑾弋刚准备拿衣服穿上,突然卫生间的房门被敲响。 她顿了顿:“有事?” 三七:“我给你拿了你的睡衣。” 她的睡衣? 江瑾弋记得自己搬家的时候,衣服都带走了。 难道是苏三七自己的睡衣? “你把你的睡衣拿我了?”江瑾弋想了想,穿苏三七的睡衣也是可以的。 “是你的睡衣。” 江瑾弋纳闷:“我的衣服我都拿走了。” 她难道有衣服落在长山居了? “你还有一件睡衣在这里,”三七把手上红彤彤的睡衣挂在卫生间的把手上,“是我们结婚那天穿的睡衣。” 三七以为江瑾弋忘了,还贴心解释,“是红色的,是一个套装,里面有一个蕾丝吊带,但裙子有点短,胸口布料也很少,你得穿着跟这个吊带配套的雪纺长袍,衣服的腰带上面有金色刺绣,款式很..” 三七看了看睡衣的整体风格,给出肯定的回答,“...很性感,我这样说的话你记起来了吗?” 江瑾弋:“...” ———————— 江瑾弋捂住耳朵:够了!!不要再说了! 作者抠鼻:你买的时候也没见你害羞啊? 第123章 你穿起来很好看 三七没有得到江瑾弋的回答,但她已经解释的很全面了,这样的睡衣一共有两件,是江瑾弋特意为了她们的结婚所准备的睡衣。 她一件,江瑾弋一件,只是江瑾弋搬走的时候并未带走,三七也从来没动过,正好江瑾弋今天来了,三七想到她洗完澡肯定没有睡衣穿,便好心的把这套睡衣给她找出来。 “我把睡衣给你放门口的把手上,你一会儿可以穿它睡觉,”三七挂好睡衣,“我先走了,有事你喊我。” 江瑾弋听到关门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卫生间的门,把挂在门把手的睡衣拿进来。 她看着这套熟悉又陌生的睡衣,眉头皱出“川”字。 这是一年前她们结婚时买的,就穿过一次,那时候她本想在新婚之夜和苏三七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结婚两人又闹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而这套睡衣也被她放在了衣柜里,没有再穿过一次。 江瑾弋一直以为这套睡衣没了,结果今天又被苏三七给找出来了。 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无法再去面对苏三七。 但眼下情形,江瑾弋只能换上这套睡衣,对付穿一晚,等明天醒来想办法把这件睡衣给扔了。 江瑾弋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昨天洗漱前她管三七借了充电线,洗完澡后又忙了一下工作,回复了一些消息她便睡了。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是郑书禾的来电,余光瞥到手上的时间点。 9:35 江瑾弋震惊的看着时间点,她竟然睡到了9点半?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生物钟啊? 电话铃声还在响动,江瑾弋只能先接电话。 “在忙呢?” 郑书禾以为江瑾弋在忙,这么晚才接电话。 江瑾弋吞了吞喉咙,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点,“还行,怎么了?” “今天我从挪威回去,有没有想要的特产?” “不用,我没什么想要的。” 郑书禾笑了下:“我就知道你会说没什么想要的,我擅自做主给你买了些巧克力,味道还不错,回去拿给你尝尝。” 江瑾弋揉了揉脸:“好。” “需要我接机吗?” “不用,”郑书禾说,“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回家。” 江瑾弋想了想:“上次那个洛娜?” “那都过去多久了,我现在的女朋友叫安娜。” 江瑾弋:“……” 第294章 江瑾弋无奈一笑:“你开心就好。” 郑书禾吊儿郎当的笑了几声:“当初让你和我来挪威旅游,这地方美女特多,我看到好几个适合你的。” “多谢你的好意,婉拒了。” 郑书禾“啧”了一声:“不解风情。” 江瑾弋刚要说什么,房门被敲响,传来了三七的询问。 “醒了吗?我做了早餐,要不要一起吃点?” 还没等江瑾弋回答,电话那边的郑书禾发出惊讶的爆鸣。 “我去!江瑾弋你闷声干大事啊!你带人回家了?还一起甜蜜早餐啊?” 江瑾弋:“……” 江瑾弋解释:“这是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 苏三七的名字突然止在唇边,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向郑书禾解释现在的情形,毕竟她自己现在也很懵。 郑书禾听江瑾弋沉默,直截了当:“江瑾弋,我现在立马回国,好家伙,你出息了!” “不,郑书禾,你听我..嘟嘟嘟...”江瑾弋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陷入沉默。 下一秒,她们几个经常聊天混日子的微信群蹦出来一条消息。 郑书禾:@叶黎,赶紧滚回国,江瑾弋带女人回家睡觉,还一起吃早餐了! 江瑾弋:“……” 还没等她解释,群里顿时沸腾了起来,就像是烧红的热锅落了一滴水,直接炸了。 群里的信息一个接着一个,那场面比江瑾弋开大会还要刺/激热闹。 江瑾弋被接连@,烦的她直接点击退出群聊! 世界瞬间安静了。 “江瑾弋,你醒了吗?” 江瑾弋看向门口,应道:“嗯,我醒了。” 三七得到回应,说:“我做了早餐,要吃吗?” “好,我洗漱完出去。” “嗯。” 三七一般不会拍早餐,因为她早餐比较清淡简单,基本都是一碗粥或者牛奶,然后再搭配一些糕点和面点。 想到江瑾弋的肠胃,三七早上做了青菜粥和鸡蛋糕,还准备了一些小馒头。 江瑾弋梳洗好,看着换下来的睡衣,她想了想,走出房间,问道:“你这里有袋子吗?” 三七:“哪种袋子?” “随便,只要能装东西就行。” 三七从冰箱旁边的箱子里拿出塑料袋:“这是我买菜留下的,就是有点脏,平常用来装垃圾的,你可以用吗?” “行。” 反正那套睡衣江瑾弋要扔掉的,袋子干不干净无所谓。 三七看着江瑾弋回到客房,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袋子里装着昨天那套睡衣。 她问:“你这是要扔掉吗?” 江瑾弋顿了顿:“我…我昨天不小心给弄坏了,反正这睡衣买了这么久,款式什么的都过时了,干脆就扔了得了。” 三七:“挺可惜的。” 那睡衣不管是做工还是材料都很好,能感觉出来是花了大价钱购买的。 “可惜什么?” 不过是一件衣服,江瑾弋搞不懂苏三七在可惜什么? 三七眨眨眼:“这件睡衣质量很好,应该很贵。” 江瑾弋只当她是心疼钱,无所谓道:“我不差这点钱。” “而且这个睡衣你穿的很好看。” 江瑾弋面上闪过一丝愕然:“什么?” 是不是她听错了? 三七又重复说一遍:“你穿起来很好看。” 江瑾弋神色有些慌乱:“昨晚你看到我穿了?” 明明她洗完漱就上床睡觉了,苏三七是怎么看到的? “不是昨天,”三七说,“是结婚那天。” 江瑾弋愣住一瞬,磕磕巴巴道:“那…那都过去多久了?” 三七摇头:“不久,一直在我脑子里。” 距离主系统把世界信息传输给她到现在也才过去一个多月,三七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她的脑海中拥有所有关于原身和原身相关之人的一切信息。 江瑾弋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别过脸去,不敢和三七对视,抓着塑料袋的手微微颤抖。 三七见江瑾弋脸色突然红了起来,问道:“你脸怎么红了?是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不用!”江瑾弋摇头,“我…我就是觉得有点热。” 她指着窗外,“今天大太阳,温度有点高。” “哦,那我把客厅的空调调低一些。”三七拿过手机调控,“早餐在桌上,吃饭吧。” 江瑾弋坐在餐桌前,把睡衣放在身后,她看着对面正在吃饭的苏三七,面色自如,神色单纯,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会让人激动又羞赧的话。 腰后的袋子像是带着高温,烫的江瑾弋脸颊上的余温丝毫不退。 她心里暗暗的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江瑾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 “鸡蛋糕,”三七突然说道,“对胃好。” “哦,好,”江瑾弋见桌上只有一碗,“你的呢?” 三七:“我肠胃很好,不用吃。” “所以你是为我特意做的?” 三七点头:“嗯嗯,我也是第一次做,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可以不吃。” 鸡蛋糕虽然做法简单,但她怕自己第一次做的不合江瑾弋胃口。 江瑾弋眼神闪躲不定,低埋下头,脸颊传来的热度烫的心尖都在打颤。 第295章 她舀起一勺鸡蛋糕,入口丝滑绵密,没有一点鸡蛋的腥味,反而透着淡淡的清甜,非常好吃。 三七见江瑾弋吃了好几口,脸上并未流露讨厌嫌弃的情绪,心里默默舒了口气。 两人吃完饭,江瑾弋主动要求收拾碗筷。 “没事,”三七拒绝让江瑾弋插手,“家里有洗碗机,一会就洗干净了。” 江瑾弋也没有强求,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那我先走了。” 三七点头:“好。” “我送送你?” 江瑾弋摆手:“不用,出了小区我就打车回公司了。” “好。” 三七看着她穿好鞋子,两人站在门厅对视几眼。 一人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一人眼神程澈,坦荡自然。 江瑾弋抿唇:“昨天和今天,谢谢你。” 三七:“没事,你不用客气。” “那我走了。”江瑾弋打开房门,回头又看了一眼苏三七。 三七招手:“再见。” 江瑾弋走出去,房门被她关上,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声承沉重又哀怨的叹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江瑾弋摸了摸/胸口,闷闷的,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让人不舒服。 她深吸几口气,转身去按电梯。 “江瑾弋?”房门突然打开,三七走了出来,“还好你没走。” 江瑾弋眼睛一亮:“怎么了?” 三七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昨天做的粥的配方和比例,对调理肠胃有用,你可以自己在家煮。” 江瑾弋手指蜷了蜷,她接过纸,“谢谢。” “没事,”三七看向电梯,“电梯来了。” 江瑾弋走进电梯里,她抬眸,看向冲她盈盈一笑的苏三七。 以前她总觉得苏三七离她很远,哪怕两人同床共枕,她却依然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山海。可现在,明明两人已经离婚,她却突然发现苏三七原来离她这么近。 近到她只要跨出一步就可以抱住她。 江瑾弋眸光闪烁,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随着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脱力,让她险些撑不住身体。 就当是一场梦吧,她心里想着。 江瑾弋往小区外走去,路过垃圾站,她看着手中的塑料袋,刚要扔进去,耳边似是想起苏三七的话。 ——你穿起来真的很好看。 江瑾弋捏紧塑料袋,脸上神色纠结不已,最终把塑料袋往怀里一塞,快步离开垃圾站。 第124章 你能想想办法吗? 与江瑾弋的突然相见,对于三七来说只是一场意外,但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三七还是觉得很舒服的。 原身没有朋友,三七也没有朋友,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熟悉的只有江瑾弋,但眼下江瑾弋碍于她们离过婚的关系,对她总爱保持一些距离,这让三七有些可惜,因为她觉得与江瑾弋做朋友,肯定很好。 洗碗机发出“滴滴”的声响,三七走过去,打开洗碗机,把里面洗干净的锅碗拿出来放好。 岛台上的手机不停地发出提示音,是有人给她的视频评论和点赞,三七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 若是之前,三七肯定会拿起手机把评论都看一遍,然后再找找粉丝对她的建议和不足,虚心改进,但三七现在心里却想着主系统给她的考核。本想着让江瑾弋帮她看看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结果江瑾弋也没有看出问题,这就代表她的任务进度还会卡在35%! 三七坐在岛台前的凳子上,双手捧脸,苦恼的皱起眉头。 她调出任务进程台,打算好好想想是什么问题影响了任务推进,结果一点开,三七惊奇的发现任务进度竟然动了! “40%!?”三七惊声尖叫,“怎么会突然到40%?” 任务进程台如果有数据变化是不会提醒的,是主系统预置好的设定,就是怕辅助系统为了推进度而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是为了让辅助系统可以自然而然的享受这200天内任务世界中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哪怕最终任务失败,也算是让辅助系统体验了一遍当“人类”的感觉,这算是主系统给它们的一种另类“奖赏”。 只有任务成功或者失败后,任务进程台才会发出相关播报。 三七不会经常查看任务进程台,尤其这段时间任务进程已经没有上涨,她就更没有信心和底气去查看,本想着江瑾弋的出现能给她带来一些帮助,但江瑾弋并未对她的工作提出什么建议,所以三七便理所应当的认为任务进程不会有任何变动。 结果这偶然的一查看,任务进程竟然上涨了5%! 三七虽有欣喜和惊讶,但更多的是诧异和疑惑,因为她不知道任务进程数据上涨的原因,就没办法去根据上涨的原因去做能够让任务进程上涨的事情。 三七开始头脑风暴,试图找寻任务进程上涨的理由,一定是出现了跟以往不一样的东西,才会让任务进度向前推进。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呐?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运营自媒体账号,每天不是剪视频就是买菜来拍视频,去的地方几乎都是一样,连民生超市的员工都认识了她,还总是特意给她留着打折菜。 三七沉思半晌,突然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江瑾弋?!” 第296章 不一样的地方是江瑾弋! 所以上涨的5%是因为江瑾弋! 虽然三七想到了重点,但她并未觉得开心,反而有些丧气。 因为江瑾弋对她(原身)很讨厌,不然两人也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三七来到这个世界后搜索过“离婚”的意思,这种行为代表着双方的感情已经破裂,更有甚者离婚后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如今她能和江瑾弋突然见面,也只是因为她突然生了病,需要有人照顾,所以三七才能见到江瑾弋,但三七也不能为了完成任务去盼着江瑾弋天天生病,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三七现在知道了是江瑾弋帮她上涨了任务进程,但她又不能擅自主张去江瑾弋面前惹她不开心,不可以做这种自私自利的事情。 三七放弃寻找江瑾弋的方法,打算另辟蹊径,试图从与江瑾弋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找寻另外一种促进任务进程的办法。 三七想了整整一天,最终以“江瑾弋”为出发点,找到了第二个推进任务进度的办法。 她与江瑾弋相处的这段时间,一共是14个小时,其实就代表着她是与一个“人”相处了14个小时,若是这个人不是“江瑾弋”这个人,而是其他“人”,那么是不是也会帮她推进一些任务进度呢? 三七对自己的猜测和想法点了点头:“也许我应该找一份脚踏实地的工作。” 现在的自媒体工作无法让她接触到人类,哪怕去商超买菜,三七与人类的接触也只有短短几分钟,根本达不到14个小时的程度,所以三七决定尝试其他工作,而现在的自媒体的工作三七是不会放弃的,因为她喜欢这份工作,而另外的工作她只是需要试验一下是否可以帮助她来推进任务进度。 14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这对三七找工作有些难度,毕竟现在很多工作都讲求8小时工作制,就算是加班也得加6个小时才能达到14个小时,而三七还要保证这14个小时内都有人类与她相处,着实有些困难。 三七不怕苦难,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在招聘网站上遨游... —— “什么玩意?”叶黎震惊道,“那个女人竟然是苏三七?” “什么玩意?”郑书禾担心道,“你胃溃疡出血住院了?” 方毅白眼一翻:“你俩的重点能统一一下吗?” 叶黎羞愧了一下,换了重点,担心道:“瑾弋你这肠胃得好好治治,我给你找个好点的医生,中医我也有认识的人,是我爷爷的朋友,医术绝对牛逼。” 郑书禾把江瑾弋前面的酒杯拿过来,喊来服务员:“来杯热水。” 服务员一脸为难和诧异。 岑珊珊无语:“酒吧里哪能有热水?” 郑书禾拿出一沓钱递过去,挑眉道:“来一杯热水,这些都是你的小费。” 江瑾弋拉了一下她,说:“都过去几天了,我早就没事了,用不着喝热水。” 服务员立马接过,赔笑道:“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岑珊珊拍手叫好:“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咱们郑大小姐就不差钱,”方毅看向江瑾弋,语气难掩关切,“就算你现在身体好些了,也得平常多注意些,肠胃病可大可小,不能随随便便对待。” “叶黎她的话你要听,还是找个好医生给你治疗一下,你自己也得多注意,生冷等食物饮品尽量少碰。” “对对对,你得听我的话,到时候我给你联系医生,”叶黎点了点头,眼神一转儿,话锋一转,“你快说说那天为什么你会和苏三七在一起?” 郑书禾觑她:“瑾弋不是说了嘛?是医院护士还以为苏三七是瑾弋的老婆,就给苏三七打电话让她来医院照顾瑾弋了嘛?” “然后她就把你带回了长山居啊?你俩回家后有做什么吗?” 叶黎真正好奇的是这一点,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苏三七不是个体贴入微的人,可当她听到苏三七主动把江瑾弋带回家照顾,着实震惊住了。 其他人也满目好奇和诧异的望向江瑾弋。 江瑾弋被他们盯得发毛,只能简单了说了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叶黎听完,失声道:“她还给你煮粥做早餐了?!她竟然会做饭?”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恐和匪夷所思。 郑书禾皱眉:“你吃完她的饭以后,有去医院查查吗?” “...”江瑾弋无语,“若是她做的饭有毒,我现在早死了,你们还能见到我嘛?” 众人沉默,一时难以接受苏三七的转变。 江瑾弋怕他们不信,拿出手机,找到苏三七的账号,放在桌上:“你们自己看,人家现在做了美食博主,粉丝都已经十几万了,评论区里的粉丝都很喜欢她做的饭菜,热度和流量都很高的。” 众人齐齐凑过去,惊呼声四起。 郑书禾点开一个个视频查看,众人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面变成了点菜模式。 “我去,这红烧肉看起来好好吃啊?我都馋了。” “这个辣子鸡真不错,我想吃,妈的,当初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都想死国内的菜了。” “啊啊啊,我想吃这个风味茄子,看起来就很不错。” “她还会做面食呢?这豆角焖面肯定很好吃...” ... 叶黎从人群里抬起头,满眼期待的望向江瑾弋:“如果我说让你去找苏三七给我们做顿饭吃,你觉得你能办到吗?” 第297章 江瑾弋:“...” 要脸吗?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纷纷抬头,期待的目光如黑夜里明亮的圆月,照的江瑾弋无处可躲。 江瑾弋:“....” 你们要脸吗? 郑书禾点开最新更新的一个视频,看到被打马赛克的人,听声音有点像江瑾弋,她拿起手机,问道:‘这人是你吗?’ 江瑾弋凑过去看了眼,脸色骤然阴郁了起来,眉头微蹙:“是我。” 视频里的内容恰好是苏三七制作山药玉米萝卜汤的那天,她当时看到苏三七的镜头拍到了她的身影,并未出声提醒,也没有让苏三七将其删掉,但她却没想到苏三七竟然给她打了马赛克。 就这么对她避之不及吗? 第125章 我要变得外向一些 郑书禾察觉到江瑾弋脸色难看,瞪了一眼还在起哄的其他人:“吃什么吃?都一个个胖成什么样了还吃?” 众人:“...” 怎么还人身攻击了起来? 岑珊珊也察觉到了江瑾弋的不对劲儿,虽然她平常就板着一张脸,但此刻的情绪看起来心情非常不佳。 她看了眼郑书禾,两人眼神对了一下,信息彼此交流。 岑珊珊给其他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众人收敛一下,她拍拍手,说道:“唉,我听我朋友说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吧,叫mint,装修很好,酒水都是店主自己调制的,外面的酒吧都喝不到,而且里面的服务员每个都很漂亮很帅气,咱们要不换一家酒吧玩玩?” 郑书禾看向江瑾弋:“我觉得不错,咱们老是在25小时酒吧聚都腻了,咱们换个酒吧,换个新环境,说不定会有新的体验哦?” 叶黎也察觉到了岑珊珊的用意,附和道:“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我也同意!” “我同意,”方毅起身,“正好我没喝酒,咱们直接开车过去,别墨迹。” 郑书禾起身,“走吧,瑾弋,去玩玩。” 江瑾弋知道他们是为了让她舒心,她也不想做扫兴的人,起身道:“走吧。” 众人收拾好,立刻转移战场。 mint酒吧 岑珊珊事先联系好朋友,提前预留了一个卡座,不然都不好抢到位置,毕竟mint还是挺火的,人流量比25小时多,毕竟25小时是清bar,比较安静,他们经常会在25小时酒吧里谈天说地,喝喝东西聊聊天的,而mint是club。 这里的环境比较喧嚣热闹,五光十色的炫彩灯光,到处充斥着刺耳热辣的音乐声,舞台上穿着热辣又冷酷的dj,正拼命打着碟片,男的露出整条手臂的刺青,女的摇晃着性感纤细的腰肢,巨大的圆形舞池中,挤着一群红男绿女们在疯狂扭动着身体,跟随着劲爆的舞曲肆意的狂舞,摇头摆尾,疯狂又热辣。 卡座的位置非常优越,是在二楼中间,刚好可以俯视整个mint酒吧全貌。 岑珊珊扫码了桌上的二维码,把菜单放在中间:“来,看看都想喝什么?瑾弋的话,我看到里面竟然有热牛奶,我就给你点一杯。” “酒吧里还有热牛奶呢?”叶黎凑过去一看,“还真有!这么人性化?” “有些酒吧的菜单上会有其他饮品,除了热牛奶,还会有果汁之类的,”方毅说,“毕竟不是所有人来酒吧都是为了喝酒,也有单纯来跳舞释放内心的烦闷的。” 叶黎点点头:“有道理,我要一杯这个mint,是酒吧的特色调酒。” 其他人也点好了自己的酒,岑珊珊点击下单。 酒水很快就被酒侍送上来了,叶黎看着酒侍长相,感叹道:“还真的不错,从进来到现在,酒侍里我就没见到丑的。” 郑书禾看向一楼舞池,眼中划过一丝兴味,说:“瑾弋,下去跳会儿?” 叶黎和岑珊珊也来了兴趣:“一起!” 江瑾弋摆摆手:“你们去吧,我不想动。” “行吧,”郑书禾起身,“有事你喊我们。” “嗯嗯。” 江瑾弋看着他们进入舞池,一个个都飞快的找到了与之共舞的人,好不快活又潇洒。 她拿过热牛奶,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眉头微蹙。 江瑾弋抽出一张纸,把嘴里的牛奶吐掉,口感太差,很难喝,加热后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嘴里的那股味道散不出去,江瑾弋拿过叶黎的酒,喝了一口,将嘴里的味道给盖住。 江瑾弋意外这杯调酒的味道,还挺好喝,她拿过手机扫了个码,也下单了一杯mint。 mint上酒还是挺快的。 一杯淡蓝色的酒杯放在江瑾弋面前,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肠胃好点了吗?这酒还是有点烈的。” 江瑾弋猛地回头,正好和三七对上眼。 她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三七身上穿着属于这家酒吧独有的酒侍服侍,江瑾弋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在这家酒吧打工吧?” 三七点头:“嗯,是的。” 她那天找了很多工作,最终找到了一个可以工作14个小时并且时刻都能接触到人类的工作,那就是酒吧酒侍。 正好她看到了这家mint正在招聘酒侍,三七就提交了简历,得到了酒吧经理的回复,要求现场面试一下。 酒吧经理其实很不理解,一个南大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想要来酒吧做最普通的酒侍? 三七实话实说:“我想多多接触人类。” 第298章 经理虽然不太理解这话,但他心思活络,将这句话换了个意思理解,“你是觉得自己太孤僻,想让自己接触接触人,让自己变得外向一些,对吧?” 三七点点头:“对。” 经理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七,不论是三七的学历还是三七的长相,做mint的酒侍简直绰绰有余,所以经理没想太多,和三七谈好工资待遇后,就让三七立马入职了。 三七在这家酒吧已经工作了6天,每天都在查看任务进程,发现是有上涨的趋势,只是上涨的进度很小,每次只涨0.01%-0.03%的数值,非常缓慢,到现在连一个1%都没有凑齐,三七只觉得万分苦恼。 明明她与人类接触了不仅14个小时,还天天要面对人类的对她的“喜爱”和“靠近”,任务进程却一直缓慢上涨,根本没有像与江瑾弋相处时涨了5%,三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她又不能放弃这份工作,毕竟任务进程还是有变动的。 今天她还是照常来上班,吧台给她递来一杯mint,让她送到二楼卡座,三七拿着酒杯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了江瑾弋的身影,她看了眼手上的座位号,果然是江瑾弋那个卡座点的单。 三七把酒送过去,出于好心,她还是提醒了一下江瑾弋,毕竟喝酒会对她虚弱的肠胃不好。 江瑾弋诧异道:“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上班?你的自媒体不干了?” “自媒体还在干,”三七说,“来这里上班是为了接触人。” “接触人?”江瑾弋试图理解了一下,但没理解成功,“什么意思?” 三七照搬了当初经理对她的猜测:“我觉得自己太孤僻了,所以来这里上班,让自己变得外向一些。” 江瑾弋:“....” 江瑾弋觉得这个理由好可笑,却又觉得苏三七说出来好正经,“你来酒吧工作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外向?” 三七点了点头:“嗯嗯。” “你在这里干多久了?” 三七:“今天是第七天。” “你只是干酒侍吗?” 酒吧里的酒侍还会有些灰色收入,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不会摆在明面上的。 三七:“嗯,当初说好了只干酒侍。” 江瑾弋舒了口气:“那就好。” “我干酒侍是有什么问题吗?”三七能看出来江瑾弋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江瑾弋见她一脸懵懂,好像不知道酒侍其他的特殊服务,心想着还是不要告诉三七,以免吓到她。 “没什么,我只是意外你会干酒侍。” “哦,那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三七不能偷懒,被经理看到会被说的。 江瑾弋也不好打扰三七工作,“嗯,你先去忙吧。” 三七转身刚要走,又转了回来,说:“你肠胃好点了吗?” 江瑾弋微顿:“好些了。” 上次在医院打了针,回家后她又吃了几天药,已经好多了。 三七:“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喝酒,你可以点杯热牛奶?” 江瑾弋指着桌上的热牛奶:“点了,不好喝。” 三七看过去,表示同意,“哦,是不好喝。” 她喝过酒吧里的热牛奶,确实很难喝,也不知道是牛奶选品的问题还是煮沸方法的问题,口感怪异,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耳麦传来呼叫三七的声音,江瑾弋见状,主动开口说道:“你先去忙吧。” 三七:“好。” 江瑾弋看着三七走下二楼,高挑纤细在群魔乱舞的人群里格外清晰,她的目光跟随苏三七的身影一直到她消失在后面员工能进的地方才慢慢收回。 她很意外今天会在酒吧里见到苏三七,自从离婚后,她每次遇到苏三七都会发现一些让她目瞪口呆的事情,比她和苏三七相处的那两年要有趣的多。 这么想来,江瑾弋又觉得万分心酸苦涩,如今苏三七变得越来越好,反倒像是她耽误了苏三七两年。 江瑾弋拿过mint打算一饮而尽,她才不要听苏三七的话,身体是她的,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唉?”手中的酒杯被人夺走,“趁我不在,你还敢偷喝我的酒!” 叶黎拿过mint,怒其不争,“你肠胃不好,不许喝,喝你的牛奶去。” 江瑾弋目光嫌弃:“那牛奶不好喝。” “不好喝?”几个跳舞的人都回来了,岑珊珊拿过牛奶杯喝了一口,“还行啊,就是不太热了。” 江瑾弋诧异道:“你没尝到有股腥味?” 岑珊珊又喝了一口:“没有啊。” 叶黎伸手,“我尝尝。” 岑珊珊递过去,叶黎喝了一口,摇头道:“就是普通的热牛奶,没有腥味啊,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撞味了?” 江瑾弋懒得解释,“我不喜欢喝这个热牛奶。” “好吧,瑾弋吃东西向来挑得很,她的胃病起码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口味太挑导致的。”方毅笑了下。 郑书禾坐回凳子,喘着粗气,拿起手机,“那我给你点杯水吧。” 叶黎看了眼她带回来的女生,“这位是...?” 郑书禾搂着女生的腰,亲了一口她的脸,调笑道:“认识一下,我新女朋友,菲欧娜。” 菲欧娜甜甜一笑:“大家好。” 众人白眼一翻:“....” 江瑾弋制止郑书禾点单的动作,“算了,喝完这波我们就撤吧。” 第299章 “也行,”郑书禾收起手机,摊在菲欧娜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想早点回去。” 众人心里神会:“....” 突然,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热牛奶放在了江瑾弋面前。 众人齐齐看过去,眼睛瞬间瞪大,叶黎喷出一口酒,失声道:“苏、苏、苏..苏三七?” 方毅被喷了一脸,忙着惊讶,没顾得上躲。 郑书禾不可置信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苏三七,嘴上咬着的烟杆都掉了。 江瑾弋看向眼前的牛奶,又看向苏三七,疑惑道:“你..你这是...?” 三七以为江瑾弋认为这杯牛奶还是酒吧里的,立马解释道:“这杯不是酒吧的,我刚才出去买了牛奶,去后厨给你煮的,没有一点腥味,你喝这个吧。” “你肠胃不好,还是不要喝酒了。” 江瑾弋的心跳似停拍了一下,却又在下一秒如擂鼓般震颤不停。 第126章 你能抱着我吗? 能在酒吧看到苏三七的概率比他们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的概率还要低。 在众人的认知里,若是想看到苏三七出现在酒吧里,前提是江瑾弋的强制要求下,苏三七才会勉为其难的来到酒吧,但她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靠近者死”的气势,使得许多人不敢与她多说一句话,生怕影响了当下还算愉快的心情。 但此刻,众人惊恐的发现苏三七出现在mint这家新开的酒吧,身上还穿着酒侍的服装,正在为江瑾弋送上了一杯她自己亲手煮好的牛奶,并且对她们亲切一笑,打了招呼, 众人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呼啸而过。 熬夜多了是真特么容易见鬼啊! 江瑾弋此刻顾不上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她被苏三七一句“我亲手给你煮了热牛奶”的举动搞得内心悸动不已。 三七和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又看向江瑾弋,“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重新煮一份。” 江瑾弋难言心口的颤动,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入口浓郁柔滑,舌尖能尝到一股淡淡的香甜,比刚才那杯牛奶好喝不止百倍。 她抬眸,吞了吞喉咙,“很好喝。” “好喝就行,”三七看到江瑾弋嘴角的奶渍,抽出桌上一张纸递过去,“嘴角。” 江瑾弋没反应过来,仰头懵懂的望着三七。 三七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 江瑾弋反应过来了三七刚才的话,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三七看着江瑾弋已经擦干净的嘴角,那嘴唇被她擦得有些泛红,看起来特别像酒杯上用来点缀的樱桃。 三七吃过樱桃,味道酸甜可口。 江瑾弋见三七还在盯着她,她摸了摸脸,“是哪里还沾到了嘛?” 三七摇头:“没有了。” 江瑾弋拿过牛奶,笑了下:“谢谢你的牛奶。” “没事。”三七说,“那我先去忙了。” “嗯。” 江瑾弋目送三七离开,直到她人影消失在二楼,她刚准备转过身继续往一楼看,就被众人探究的目光钉在原地。 江瑾弋如芒在背:“...” 她握紧杯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可以解释。” 郑书禾捡起烟咬着齿间:“说吧,怎么回事?” 叶黎擦了擦嘴,惊讶不已:“那是苏三七吧?她..她为什么会穿着mint酒侍的服装?” 方毅抽纸擦了擦脸上的酒渍,不解道:“苏三七刚才是给你亲自煮了杯热牛奶啊?” 岑珊珊倒吸一口气,抓头无语道:“你俩刚才那行为,跟特么在调情似的!?” 几个人不停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如同倒豆子一样,几乎快要淹没江瑾弋。 江瑾弋大手一挥:“停——,听我说!” 众人瞬间闭麦。 江瑾弋叹了口气,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刚才遇见苏三七的情形,众人的脸色如色彩盘一样,变化的五颜六色,最后回归沉默。 卡座陷入一片沉默,在热闹的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时,一个突兀又违和的声音响起,菲欧娜说:“那个叫苏三七的美女是不是喜欢这位姐姐啊?” 众人扭头看过去,把菲欧娜盯得汗毛倒立,她尴尬道:“是..是我说错话了吗?” 叶黎一言难尽:“妹妹,你近视吗?” 她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菲欧娜摇头:“不近视。” 叶黎不解道:“那你怎么看出来苏三七喜欢她的?” 菲欧娜眨眨眼:“很简单啊,苏三七对她很关心,知道她肠胃不好,还特意为她去买牛奶,给她煮热,亲自送过来。” 郑书禾吸了口烟,淡淡道:“这只是一件小事,看不出来什么,你太敏感了吧?” 菲欧娜耸肩:“我倒觉得从小事上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真心,若是指望一个人在大事上有所成就,却在小事上处处摆烂,这样的人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苏三七是mint的酒侍,在这么忙的情况下,她还能跑出去为这位姐姐买牛奶,又跑到后厨为她亲自煮牛奶,就算苏三七不喜欢这位姐姐,但她肯定是很关心很在意这位姐姐的。” 方毅摸摸下巴:“你这位罗娜女友说的有点道理。” 菲欧娜:“....” 叶黎“啧”了一声:“人家叫瑞娜!” 第300章 菲欧娜:“....” 郑书禾白眼一翻:“你俩脑子有病趁早去看,我女朋友叫丽娜!” 菲欧娜:“....” 江瑾弋眉心微动:“她叫菲欧娜。” 菲欧娜星星眼:“姐姐,你人真好。” 郑书禾咬着烟杆,呲牙尴尬一笑:“开个玩笑哈哈。” 菲欧娜瞪她一眼,板着脸:“一点都不好笑。” 郑书禾:“...” 岑珊珊踢了一下方毅:“有道理个屁,你要是告诉菲欧娜,苏三七和瑾弋的关系,你看她还能这么想吗?” 菲欧娜纳闷道:“啊?苏三七与这位姐姐有关系?” 她捂嘴惊呼,“难道你们曾经是情侣,现在分手了?” 叶黎哼笑:“猜错了。” 江瑾弋眼里笼罩着一抹暗色,淡淡道:“她是我前妻。” 菲欧娜倒吸一口气:“啊?对..对不起,我刚才都是胡说的,姐姐,真的对不起。” 江瑾弋扯了扯嘴角:“没事,我没在意。” 菲欧娜不好意思的窝进郑书禾怀里。 郑书禾揉了揉她的脑袋,看了眼楼下,说:“那我们今天撤了?” 方毅看了眼江瑾弋:“我都行,反正我又不用上班。” 岑珊珊哼笑一声:“点谁呢?” “点你呗,”叶黎哈哈一笑,“咱们这一圈里,都是自己创业的,只有你被自己的老爸天天管着,早九晚五的当牛马啊!” 岑珊珊扑过去:“你个万恶的资本家,吃我一拳!” 方毅立刻跳开,让两人在沙发里扭打。 江瑾弋看了眼楼下还在忙的三七,将牛奶喝尽,起身道:“走吧,回家睡觉。” 她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在这里玩下去。 众人离开mint,夜晚的风比白天清凉了不少,吹得酒气也散了很多。 郑书禾把钥匙扔给菲欧娜,“你开吧,我喝酒了。” 岑珊珊看向方毅和叶黎,她没喝酒,说:“我顺路,给你俩送回去。” 方毅点头:“行。” 叶黎扭头对江瑾弋说:“你没开车,跟着我们一起走呗,让珊珊也把你送回去。” 江瑾弋摆手:“不用,我得回一趟公司。” “回公司?”叶黎拧眉,“又出什么事了?” 江瑾弋拿出手机,显示着微博界面,第一条热搜后面挂着“爆”!。 “回去收拾烂摊子。” 叶黎凑过去,一字一句道:“一线男星宁钰否认结婚但已生子?!” “什么鬼?”叶黎震惊道,“宁钰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主演的《青城》还能如期上映吗?” 宁钰是江瑾弋公司里最火的男星之一,现在被爆出生子传闻,这无疑会影响宁钰的名气和声誉,甚至还会导致宁钰之后所拍摄的项目无法上映,造成巨大的损失,这种爆炸性的消息对哪一方都是致命的打击。 江瑾弋收起手机,叹了口气:“我得回去主持大局,你们先走吧。” 郑书禾说:“用不用帮忙?” “不用,热搜我已经花钱撤下来了,”江瑾弋揉了揉眉心,“我回去公关一下,宁钰在业内风评不错,好好引导一下不会出多大事情的。” 方毅想了想:“反正现在国家倡导生孩子,宁钰这算是响应了一下国家号召,你把风评往这上面靠拢,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岑珊珊吐槽:“你还真是出馊主意的一把好手。” 江瑾弋一边回着消息一边说:“行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我们撤了,有事微信哈。” “走了,走了,回家。” ... 江瑾弋今天没开车,只能叫一辆网约车。 司机很快接单,但距离较远,预计五分钟到达。 江瑾弋只能一边打电话一边在旁边的花坛坐着等车来。 宁钰这几年作品口碑都不错,一直都是“老好人”的人设,路人缘不错,所以这次被爆出来“生子”传闻,虽然热搜爆了,但风评还算可控的状态,江瑾弋已经让公关和法律那边插手,一边掌控网络风向,一边出律师函控告那些无良狗仔侵犯他人隐私。 江瑾弋接过电话,揉了揉有些抽痛的肚子,语气冷然:“现在这种情况,再继续隐瞒下去无异于引火烧身,让宁钰发微博承认下来,让公关和经纪人把稿子写好,宁钰的身份背调是干净的,孩子这一问题我们早就知道,既然现在被爆出来了,就把之前我们做好的公关方案拿出来用,可以把他的人设往“悲苦人父”上引导...” 交代完这些,江瑾弋挂断电话,打开软件看一下车到哪里了,结果发现司机取消了她的订单,原因是江瑾弋打车的地方太堵了,如果要开车进来,很难在开出去。 江瑾弋眉头紧锁,准备加钱在打一辆车,这时耳边传来几声“滴滴”。 她闻声抬眸,神色微妙变化。 三七没想到自己下班还能碰到江瑾弋,见她坐在花坛上,看起来很是苦恼,她按动了电动车的喇叭,问:“你坐在这里在干什么?需要帮忙吗?” 江瑾弋发现自己每次遇到苏三七,她都会主动问她“需要帮忙吗?” 好像只要她不管说出什么问题,苏三七都会帮她解决掉。 江瑾弋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可笑,可她却又固执的想要试探一下。 第301章 她握紧手机,“我要回公司处理事情,但打不到车。” 三七:“这里路窄,人流量大,很难能打到车的。” 这几天她在mint工作,已经对这附近的情况了解的很透彻了。 “都已经凌晨了,你还要回公司忙工作吗?”三七疑惑道。 江瑾弋点头:“嗯,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去解决一下。” 三七由衷感慨:“你好辛苦啊。” 江瑾弋苦笑一声:“你不也这个点才下班嘛?” 努力生活的人,哪有不辛苦的。 三七想了想自己的境况,“我还好。” 她从前面的车筐里拿出一个安全帽递给江瑾弋,“我送你过去。” 江瑾弋顿了顿,怀疑道:“你用电动车带我去公司?” 三七点头:“嗯嗯,电动车有时候比出租车还要快。” 她拍了拍后座,“你上来,我带你去公司。” 江瑾弋确认了三七没有再跟她开玩笑,只能起身走过去,拿过头盔带到头上,看着她身后车座,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坐才好。 三七:“你跨上来,脚踩着轱辘两边的踏板。” 江瑾弋按照她的话,坐上后座,“好了。” 三七回头看向江瑾弋,“你能抱我吗?” 江瑾弋:“...” 第127章 前人栽树就得前人乘凉 抱? 抱什么? 江瑾弋大脑短暂地卡壳了一下,她一时不太理解苏三七的话,支支吾吾的反问道:“抱..抱什么?” 三七拍了拍自己的腰,“我怕你坐不稳,你可以抱我的腰,要是你不想,你可以扯着我的衣服。” 其实三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紧张,因为她觉得江瑾弋是抗拒自己的,但她又担心骑车的过程中江瑾弋会坐不稳,所以出于安全的考虑,三七还是说出了口。 江瑾弋恢复理智,“啊”了一声:“哦,是..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了。” 她手指蜷了蜷,抓住了三七的衣角,“好了。” 三七看她动作,心里莫名涌出几分怪异的情绪,像是喝了一杯酸涩的果汁。 “抓稳了,我们走吧。” “嗯。” 三七对南宁市的道路很熟,所以不用导航也能找到去公司最快的道路。 三七开车很稳,江瑾弋就算抓着她的衣角也可以稳住身形。 电动车被她停在公司楼下的车棚里,江瑾弋下了车,把安全帽还给三七,“谢谢你。” 三七接过安全帽:“没事。” “那我先走了。” 来的路上,微信消息就没停过,江瑾弋得尽快回公司。 三七看着她的脸,“嗯嗯。” 江瑾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回去注意安全。” 三七微笑:“好的。” 江瑾弋看着苏三七的笑容,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大楼里走去。 她想问问视频的事情,可她又怕问出来不过是自找苦吃。 算了。 江瑾弋回到公司,立马投入工作,召集相关负责人在办公室里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宁钰已经在她回公司的路上发了微博,评论区的整体风向是好的,只有几个跳脚的黑子在那里引导粉丝脱粉打架,公关那边一看到就立马投诉封号,也算是控制了这次突发性的舆论事件。 江瑾弋揉了揉肚子,语气透着疲惫:“好了,大家先下班吧,明天你们不用过来,好好休息一天。” “好的,江总。” “谢谢,江总。” “江总,辛苦了...” 周处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江瑾弋,关心道:“江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瑾弋摇摇头:“没事,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周处颔首:“好,江总有事喊我。” “嗯。” 所有人离开,办公室里瞬间静悄悄的。 江瑾弋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快要一点了,胃隐隐作痛,但勉强可以忍受,她懒得回家休息,起身走到沙发旁,一头倒进去,打算在公司凑合一夜。 桌上的微信发来消息,江瑾弋眉头紧蹙,伸手拿过来,点开一看,是苏三七的消息。 她虽然有苏三七的微信,但苏三七从未主动给她发过消息。 江瑾弋以为自己熬夜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真是苏三七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一看,苏三七不仅发了一条,而是三条,最早的那条消息是在12:15分,也就是她刚找人开会的前期。 而微信备注如通讯录一样,江瑾弋也没有改掉,还是【老婆】的备注名。 老婆:在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老婆:我买了药,你需要吗? 老婆:是还在忙吗?要是不忙了,可以回复一下我吗? 最后一条微信消息就是刚刚来的。 江瑾弋盯着这三条消息看了很久,她改掉苏三七的备注,然后回复了一句。 江瑾弋:忙完了,药就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她回的冷漠又疏离,像是故意拉远两人的距离。 从上次偶然相遇以后,苏三七的改变对江瑾弋来说是致命的,她已经发现自己对苏三七的不可控,只要苏三七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第302章 这对她来说太可怕了! 微信又响起提示音,江瑾弋点开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苏三七:没事了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什么叫“先回去了”? 难道苏三七一直在楼下等着她,没有回家吗? 江瑾弋立马拨打微信语音,很快被接通。 话筒传来苏三七的声音,“怎么了?” 江瑾弋嗓子有些低哑,不确定道:“你不会还在公司楼下吧?” “嗯,我还在,现在准备离开,”三七问,“你打电话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江瑾弋“蹭”的站起来,“你等一下!” 三七:“哦,好。” 她看着挂掉的电话,想来是江瑾弋有事需要她帮助。 三七把车子停好,准备去大楼门口等着江瑾弋,她没有工作牌,无法通过大楼里的闸机。 刚走到门口,三七就听到跑步声,抬头看过去,是江瑾弋朝她跑来。 江瑾弋没想到苏三七真的还在,她走出闸机,跑到苏三七面前,呼吸急促的喘着,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三七看她如此着急,以为出了很大的事情,忙道:“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你的。” 江瑾弋咽了咽喉咙,说话的声音有些哑,“你..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都这么晚来,为什么还不回家?! 三七把手上的袋子递过去,“我看到你胃不舒服,就去买了点药给你。” “发了消息给你,但你可能在忙,所以我就想着等你回复。” 江瑾弋微微失神,“所以你就这么站在外面等了我40分钟?” 三七点头:“嗯。” “那我要是一直没有看到你的微信消息呢?你就一直打算等下去吗?”江瑾弋原本是胃疼的难受,但现在心口泛起一丝丝闷痛。 三七:“我想着你会回家休息。” 这样的话,她们也会遇见。 江瑾弋理解她的意思,“那我要是住在公司呢?” 三七想了想:“我可以等到天亮,等你的员工上班了,让他把药带给你。” 这点小事对她来说太过简单。 江瑾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疯了吧?既然没有收到我的回复,你就直接回家啊?为什么还要傻呵呵的站在这里等啊?” 这大晚上的,一个独身女生就这么站在外面,要是遇到心思不轨的人可怎么办啊? “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还是这么不会变通的人啊?” 三七察觉到了江瑾弋的怒意,她有点不理解江瑾弋为什么会生气? 若是其他人生气,三七能够分析并判定出来理由,并给出解决方法,但这套逻辑在面对江瑾弋的时候,却时常出现故障。 鉴于江瑾弋已经生气了,三七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 “对不起,是我惹你生气了,”三七诚挚的看着她,“真的对不起。” 一种无力感从江瑾弋心里涌现,似浪潮一般,将她吞没。 她蹙着眉,呼吸都乱了,“你跟我道什么歉啊?” 三七不好意思道:“我做错事惹你生气了。” 江瑾弋闭了闭眼,心累道:“我…我没有生气。” 她只是很烦躁,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越来越沉重,将她压的几乎喘不过来气。 三七明明就看出来了江瑾弋很生气,可她却又否认掉。 她面露为难和不解,抿了抿唇:“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你能跟我说吗?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 江瑾弋觉得自己太敏感较真了,苏三七明明是为了她好,是她处处挑刺,是她对她耍横,是她像个疯子一样撒泼。 三七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还生气吗?” 江瑾弋眉心微蹙,“我没有生气。” 三七:“...” 算了,不戳穿她的谎言。 三七点了下头:“嗯,你没有生气。” 江瑾弋:“...” 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三七看着她的脸,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胃还在难受?” “这个药你要不要吃点?” 江瑾弋静默半晌,抬手拿过袋子,低声道:“谢谢。” 三七犹豫了一下,问:“你今晚要在公司住吗?” “嗯。” 江瑾弋已经筋疲力尽,不想来回折腾,索性就在公司对付一宿。 “那你在公司里能休息好吗?”三七担心道。 江瑾弋捏紧袋子:“能。” 三七总觉得她在说谎,她的脸色很差,她的眼神在闪躲。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江瑾弋抿唇:“不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吧。” “可我不觉得麻烦,我想帮你。”三七摆手。 江瑾弋胃疼的厉害,眉心拧紧:“苏三七,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说了不想麻烦你,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三七目露不解:“可我真觉得不麻烦啊,我是愿意帮你的。” 江瑾弋哭笑不得,“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苏三七,别告诉我你是喜欢我?” 三七顿住,眨了眨眼,看向江瑾弋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和茫然。 江瑾弋见她这副模样,眼眶泛红,话中带着几分苦涩和自嘲:“我真是脑子疯了才会问你这种东西?我还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第303章 “你从未喜欢过我,”她看着三七,眼底浮现薄薄的悲凉和无助,“从始至终,在这段感情里,我就是个笑话,就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如今苏三七给她几分甜头,就把她戏耍的团团转。 江瑾弋啊江瑾弋,你是真没出息。 三七从未见到一个人身上会透露出这么浓重的悲伤和绝望,而她竟然也被江瑾弋这份情感而影响,也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三七的双手无意识的搅缠,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个让她很难受的状况。 分析!筛选!判定!结论! 按照以前的逻辑来执行,三七把江瑾弋刚才的话逐字分析,筛选出核心重点,判定出问题点,给出结论。 “我..没有不喜欢你,”三七飞速的眨眼,一字一句,却还是有几分磕绊的说,“你不是笑话,也不是自作多情的小丑。” 江瑾弋闻言,紧锁的眉头松开一点,她靠近她,盯着她澄澈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没有不喜欢你?” 三七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些逻辑和规则。 没有不喜欢就是..喜欢。 她对江瑾弋的感情是特殊的,也许是来到这个任务世界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而且三七觉得江瑾弋人很好,长得也很漂亮,能力很优秀,虽然有时候她的情绪太复杂,三七很难判定江瑾弋此刻的情绪以外,江瑾弋对于三七来说是独特的,而且三七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关心她,照顾她。 那么结合以上条件... 三七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眸中迸发出异样的神采,直接说出口:“三七是喜欢江瑾弋的。” 江瑾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三七又重复了一遍:“三七是喜欢江瑾弋的。” 江瑾弋倒吸一口气,盯着三七看了许久,忽地大笑了起来,眼眶酸涩无比,逼出了几滴眼泪。 “我们都离婚了,你现在跟我说喜欢我?” 江瑾弋咬牙切齿道:“苏三七,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怎么?你说你喜欢我,我就得感恩戴德的重新和你在一起吗?” 三七忙道:“我没有把你当成狗。” 三七语气有几分委屈:“我知道你讨厌我。” 江瑾弋冷脸:“所以你刚才说喜欢我是在耍我吗?” “没,没有的。”三七感觉自己多说多错,懊恼不已,“我不会耍你的。”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就走,不在你面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三七转身就要走,突然手腕被人紧紧握住,力度之大,就像是要捏断她的骨头一样。 三七回头看过去,只见江瑾弋眼眸漆黑,盯着她,眸中翻滚着复杂又纠结的情绪,像是有人在拉扯,非常矛盾。 江瑾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拉住苏三七,只是在苏三七转身的瞬间,她心底涌现一阵恐惧。 她在怕苏三七这次离开,她们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再见。 一次巧合让她们俩见面,可这种巧合还能发生多少次? 她还能期望于下一次的巧合吗? 江瑾弋啊江瑾弋,眼前这个人是苏三七,你当初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哪怕她对你冷漠无情,你都要跟她在一起,甚至要跟她结婚,可如今她跟你说了“喜欢”,你怎么就不信了呢? 她们已经离婚了,苏三七是可以喜欢别人的,若是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江瑾弋你能受得了吗? 前人栽树就该前人乘凉! 江瑾弋,你再试试呢? 你已经看到了苏三七的改变,你再试试呢? 江瑾弋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她拽过苏三七,低下了头,抵在三七的肩膀,嗓音在抖,带着几分慌张的哭腔,恳求道:“苏三七,算我求你了,你别再搞我了,好吗?” 三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眼下她顺着江瑾弋的话,说:“好。” 江瑾弋抬眸,双眼泛红,水色氤氲,期盼的目光直直的望进三七眸中,“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三七觉得自己的可信度还是非常好,以前的辅助系统考核都是上等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能。” 江瑾弋像是被压垮了身子,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三七身上,她感觉到三七抱住她的动作。 她妥协的闭上了眼,眼角留下几滴泪,“苏三七,你又让我栽了一次。” 只是这次,她主动做了扑火的飞蛾。 第128章 我想抱抱你 再一次回到长山居的心情,江瑾弋难以描述出来。 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前几天来时也很无措,但此刻在无措的感情上有多了几分莫须有的紧张和羞赧。 长山居是她为了和苏三七结婚而买的婚房,不论是小区的选择、房子的格局、装修风格还是屋内的软件搭配,全都是她一手操办的,用了很大的心血和精力。 叶黎她们经常打趣她,以后要是传媒干不下去了,可以改行去做房地产或者装修设计。 三七拿出江瑾弋常穿的粉色拖鞋,“你先换鞋,我去给你煮点粥,吃完就可以吃药了。” 空腹吃药,对肠胃伤害更大。 江瑾弋看着三七走进厨房,她换好脱鞋,坐在岛台旁的高脚凳上,看着三七为她洗米做粥。 “这几天拍摄都把菜用完了,我原本打算..是今天去超市采购的,所以..”三七有些抱歉道,“...只能给你熬个小米粥,可以吗?” 第304章 三七会先确定好自己的拍摄内容,然后每三天会去商超买菜,这样可以保证她的冰箱里不会出现呆滞菜品,而今天刚好是她的买菜日,家里的冰箱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用了,只剩一些粮食。 江瑾弋点点头:“行。” 三七把小米清洗后,为了加快速度,她拿出高压锅来煮,“大约十分钟就可以吃上。” 江瑾弋不太懂做饭的时间,反正三七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好。” 话音一落,房间里只剩下沉默。 江瑾弋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三七脸上,却又在三七看过来的时候快速移开。 三七坐在她对面,问:“你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江瑾弋手指戳着装药的塑料袋,试图让自己显得平淡一些,“我看了你发的视频。” “嗯,最近流量还不错,”三七拿出手机,调出账号界面递过去,语气难掩开心,“我的粉丝已经破了30w了。” “挺好的,”江瑾弋看向最新发布的视频,故作无意道,“我看到了你的最新发布,里面被打码的人是我吧?” 三七点头:“嗯嗯,是你。” 江瑾弋看她承认的非常坦荡,好像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爽的事情。 她抓了抓塑料袋,“你既然不想让我出镜,还不如直接把我出现的这段减掉得了。” “我没有不想让你出镜,”三七面露为难,“我想让你出镜,可我怕暴露你的样子会惹你不开心,所以才打了码。” 江瑾弋眼皮掀起,“你都不会发微信问问我的意思嘛?” 三七瘪嘴:“我觉得你讨厌我,所以我不...” “所以你不敢问我?”江瑾弋顿觉无奈,“那你今天还敢发微信问我其他的事情?”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三七摇头:“这不一样。” 江瑾弋倒是想听听苏三七能说出什么理由来,“哪不一样?” 三七认真道:“你的身体很重要,跟这件事没有可比性。” 江瑾弋的眼眸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绷紧想要上扬的嘴角,语气有些生硬道:“我没有比较,我只是觉得你有点轴。” “轴?”三七眨眨眼,“是你讨厌我的地方嘛?” “我可以改的。” 她认真的目光让江瑾弋呼吸一乱。 江瑾弋攥紧塑料袋,心里莫名涌出一缕缕激动,“我让你改你就改啊?” 三七点头:“嗯,你让我改我就改。” 江瑾弋抵了抵腮,嘴角微挑:“那这么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喽?” 三七想了想:“只要不违反法律和道德,危害社会和国家,伤及无辜...” “停!”江瑾弋打断她,无语道,“我难道是什么恐/怖分子嘛?” 三七摇头:“你不是。” “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不会做的。” 三七笑笑:“那除此之外,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江瑾弋眼眸亮晶晶的,不确定道:“你真这么听我的话?” “嗯,”三七点头,一字一句道,“三七喜欢江瑾弋,所以江瑾弋说什么三七都会听。” 江瑾弋脸颊一热,胸膛里的心跳越发猛烈,似乎都能听到那强壮又响亮的声音。 “苏三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三七眼神茫然:“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是不喜欢听吗?”她觉得抱歉,“那我以后不...” “不用!”江瑾弋连忙制止她,语气黏黏糊糊,像是一只耍横又矫情的小猫,“你想说就说,我..我没有不喜欢。” “好的,我听你的。”三七听到高压锅的提示音,“粥好了,我去给你盛。” 三七转过身去,江瑾弋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揉了揉温热的脸颊,为了稳住自己淡定的表情,她感觉腮帮子都僵了好多。 三七盛好粥,放在江瑾弋面前,“慢点吃,有点烫。” “好。” 三七把药袋拿过来,发现塑料袋被江瑾弋抓的都破了,她看了眼低头喝粥的江瑾弋,嘴角微微翘起。 江瑾弋好可爱。 三七按照说明书把药片准备好,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一旁,等江瑾弋吃完饭,刚好可以服用。 喝完一碗小米粥,江瑾弋只觉得胃里暖暖的,疼痛感也减弱了很多。 “一会儿把药吃掉,”三七往衣帽间走去,“我给你去拿睡衣。” 说起睡衣,江瑾弋想起上次带走的那套睡衣,现在还被她扔在家里的沙发上。 她问:“你这里还有我的睡衣吗?” 三七探出头:“你能穿我的睡衣吗?介意吗?” 江瑾弋神色微妙,“不介意。” “好,”三七拿出来一套干净的白色睡衣,“我给你放在客房里。” 客房? 江瑾弋脸色一沉:“苏三七,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呢?” 嘴上说着喜欢,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套。 三七顿了顿:“我没有耍你。” “没有耍我你把我的睡衣往客房里放什么?”江瑾弋不悦道,“你就是这么表达你喜欢我的?” 三七眼睛飞快的眨巴,她思考了一下江瑾弋的话,脚步一转,往主卧走去。 这时,三七发现江瑾弋的情绪变化和面部表情都有所缓和。 第305章 原来江瑾弋是想和她一起睡啊! 喜欢一个人就要和她同床共枕啊! 学到了。 三七知错就改,“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江瑾弋其实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和胡搅蛮缠,可她每次面对苏三七,她的情绪都无法自如表达,很容易受苏三七的一举一动而改变。 她叹了口气,“算了,是我的问题,我住客房也行。” 她们今天才重新在一起,她要是逼的太紧,容易适得其反。 三七脚步一滞:“啊?你想要住客房?” 江瑾弋纳闷:“你不是想让我住客房吗?” “我想?”三七脑子灵光一闪,“那是不是我想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吗?” 江瑾弋挑眉:“那你想什么?” 三七有些不好意思的张开嘴,“那你能和我一起睡吗?” 江瑾弋心头一动,她抬手扶额,无奈道:“苏三七,你到底在搞什么呀?” 她当初买房子就该买小户型,只有一间卧室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发生了。 三七眉头一拢,看起来委屈巴巴的,“你不想吗?” 江瑾弋懒得解释,她走过来,拿过三七手上的睡衣直接扔在主卧的床上,然后又走回岛台边去吃药。 三七见状,笑了起来:“江瑾弋,你这是要跟我一起睡了?” “唔..”江瑾弋险些喷出水去,神色有些恼羞成怒,“说话不要绕弯子,你不直白的说出来,别人根本猜不到。” 三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 江瑾弋抽纸擦了擦嘴角的水,“不管任何事还是任何话要先说先做,这样才能知道有没有可能性,知道吗?” 三七理解了,“知道。” 江瑾弋见她明白,舒了口气,“药我吃完了,我先去洗漱了。” “好。” 主卧里有浴室,江瑾弋洗了个澡,换好三七给她准备的睡衣。 她把头发吹干,走出卫生间,见三七从客房的卫生间走出来,她立马躺到床上。 三七见江瑾弋已经躺好,以为她已经睡了,她抬手关掉主卧的大灯,只留下床头散发着淡黄的小灯。 三七脚步轻轻的走过去,慢慢的躺在江瑾弋旁边,最近天气炎热,空调温度有些低,三七怕她热到又怕她冷到,只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江瑾弋头以下的身体。 江瑾弋睁开眼,看着自己被她捂成粽子一样,“你是要把我捂死吗?” 三七一顿,“空调温度低,我怕你冷到。” 江瑾弋往她那边挪,和她贴上,板着脸,“这样我就不冷了。” “哦。” 三七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酥酥麻麻的。 她躺到床上,两人手臂轻轻蹭着,她能感觉到江瑾弋的温度,她身体的柔软,像云朵一样绵柔。 江瑾弋身上有属于她的味道,就像是她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三七转过身,看着江瑾弋,轻声问道:“江瑾弋?” 江瑾弋偏头看她:“嗯?” 三七期待的看着她,“我能抱抱你吗?” 江瑾弋心跳如擂鼓,震得她头顶发麻,她觉得无语又万分羞赧。 苏三七有时候直白的让人无可奈何,就像是一头莽撞的驯鹿,死命的往你心口上撞。 她拉开苏三七的手,挪进她的怀抱里,耳朵烧得通红,声音故作镇定道:“下次这种事直接做,我又不会..拒绝你。” 三七喜滋滋的抱住她:“好。” 江瑾弋看着高挑匀称,但三七很容易把她抱个满怀。 她摸着她腰背上凸起的骨头,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你的骨头好明显。” “咯到你了?” 江瑾弋肠胃不好,吸收差,吃不胖,每次叶黎她们抱她的时候,都说像是抱了个骨头架子。 “没有,”三七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闻着和她一样的洗发水香味,心里软踏踏的,“以前我不懂这种情感,但现在我知道了。” 江瑾弋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三七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骨骼,“我心疼你。” 江瑾弋鼻头一酸,她埋进苏三七的脖颈处,声音低哑,“那你就好好疼疼我。” “嗯嗯,”三七抱紧她,“我以后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她要把江瑾弋养的白白胖胖的。 江瑾弋闷闷道:“我要是吃胖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三七说,“我会更喜欢你。” 江瑾弋嘴角微勾:“为什么?” “很多人都不喜欢胖胖的伴侣。” 三七想了想:“你要是吃胖了,我喜欢你的地方就更多了。” 江瑾弋感觉自己像是泡到蜜罐子里的蜜蜂,整个人被一团绵密的蜂蜜包围,浑身都冒着甜蜜蜜的味道。 “苏三七,以后这种好听的话,只能对我说。” 三七点头:“好。” “还有,”江瑾弋戳戳她的腰,抬起头,“我可以在你的视频里出镜。” “下次不许打马赛克。”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三七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好。” 第129章 缺根筋对上独占欲 三七对于睡觉的并不在意,对于人类来说只要能起到休息的作用就好,至于其他感受,她目前还未体验到,所以也无法分析出来什么。 第306章 但这次醒来,三七第一次感觉到满足和温馨,她垂下眼睫,看着还在她怀里酣睡的江瑾弋。 她脸颊粉/嫩,侧脸枕在她的手臂上,看起来睡的香甜舒适,呼吸匀速,睫毛挺翘,覆下一层虚薄的阴影,莹润饱满的唇瓣透着淡淡绯红,额头碎发有些凌乱,三七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剥开。 江瑾弋可真好看,三七心想。 三七微微扭身,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7.35分。 比她平常起床的时间点晚了35分钟,这对一个逻辑严谨,规则明确的辅助系统来说,是很严重的故障。 但三七此刻不慌张,反而觉得很意外,很惊喜。 这种“故障”的出现是不是代表着她离【成人】的终点更进一步呢? 想到这儿,三七调出任务进程数据台,看到上面的进程数值已经上涨至60%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她轻声惊讶:“怎么会涨这么多?” 三七震惊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复盘,任务进程两次突发性的上涨,都有一个共同的条件,那就是江瑾弋。 她每次和江瑾弋相处,任务进程的数值都会增加,只是三七有些不理解增加的原因是什么? 三七验证过其他方法,比如去酒吧工作,多和人类接触,可任务进程增长的非常缓慢,但现在只要和江瑾弋接触,任务进程就会增长的很快。 所以江瑾弋是她成为【人类】的契机! 可为什么呢? 三七搞不懂,她不理解为什么江瑾弋会促进她的任务进程? 三七细细打量着江瑾弋,黑亮的眼眸盯着她,脑中不断的思考各种可能和推断。 江瑾弋一睁开眼就看见三七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眨眨眼,尴尬的轻咳了一下,“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三七回过神:“你好看。” 江瑾弋:“……” 说实在的,若是其他人这么对江瑾弋说话,她会觉得又虚假又油腻。可苏三七说出来,却让人招架不住,明明是一张禁欲又清冷的脸,说起情话来让人头昏脑涨,四肢发软。最重要的是她看向你的眼神清澈又明亮,一点也不虚假油腻,真诚又专注。 江瑾弋眯了眯眼,低头又埋进她怀里,声音有点哑,“大早上的,你别招我。” 三七眸中带着点点疑惑,“招你?什么意思?” 江瑾弋看她懵懂的神情,叹了口气:“没什么意思。” 用郑书禾的话来说,苏三七像是缺根情丝的家伙儿。 “哦。” 三七用手指拂开她额头的碎发,“是我吵醒你了吗?” 明明刚才睡得那么香甜。 “现在几点了?” “快8点了。” 江瑾弋平常也会这个点醒了,但她就是想逗逗苏三七,“我睡梦中感觉有人盯着我,我就醒了。” 三七顿觉不好意思,歉疚道:“对不起,是我看你看的太入迷,打扰你睡觉了。” 江瑾弋:“……” “你可真行。”江瑾弋又埋进她怀里,耳根子烧的红透透的。 这叫什么事啊? 逗她逗得自己心都乱了。 三七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软又滑,她俯身,凑到她耳边问:“你是要继续睡?还是起来吃饭?” 温热的气息从耳朵里烧到心尖,江瑾弋呼吸一沉,“你…你别对着我耳朵说话。” 三七抬起头,“不好意思。” 江瑾弋捏了捏耳朵,“没什么不好意思,就是有点痒。” 她仰起头,看着三七,“我吃饭。” “好,”三七起身,“你在躺会儿,我去准备早餐。” 江瑾弋拿过三七的枕头抱在怀里,“嗯。” 三七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小脸白/嫩,软软糯糯的搭在枕头上,“马上就好。” 江瑾弋看着三七去厨房忙乎早餐,她也不想继续躺在床上磨蹭。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一番,床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江瑾弋刚好洗漱完,拿起来一看,是郑书禾的微信视频。 “我一猜你这个点还醒着?”郑书禾穿这个浴袍躺在床上,“你是一夜没睡还是睡了一会?” 她眯了眯眼,“我看你这气色,应该是睡了吧?” 江瑾弋点头:“睡了几个小时。” “懂事了,我还以为你要忙一晚上呢,”郑书禾看她周边的环境,“你不在公司?回家了?” 江瑾弋眼皮一掀:“嗯,回家了。” 郑书禾挑眉:“不像是御州国际的房子,你在哪个家呢?” “肯定不是你爸妈家里。” 江瑾弋心头微动,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你猜猜呢?” 郑书禾看着她身后变换的房间布局,“嘶,这房间格局有点熟悉啊?” “你不会是在长山居吧?” 江瑾弋把镜头翻转对准在厨房里做早餐的人,“嗯,等人给我做早餐。” 郑书禾“蹭”的从床上坐起来,“你俩什么意思?做了?” 江瑾弋蹙眉,“没有。” “那你怎么又跑到长山居了?”郑书禾匪夷所思,“你俩现在什么关系?江瑾弋,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玩死灰复燃那一套?” 江瑾弋看着屏幕里为她做早餐的三七,许是察觉到她在拍她,苏三七温柔的目光越过镜头,朝她盈盈一笑,比早晨的阳光还要耀眼。 第307章 “我想再试一次。” “你特么就是自找苦吃,”郑书禾怒其不争,“人不能趟过同一条河流,你倒好,一个火坑你特么跳两次!” “江瑾弋,一个月多前,你刚和她离婚,你忘记了吗?” 江瑾弋眉心紧锁:“我知道。” “知道你还犯浑?”郑书禾气的脸都红了,“苏三七是特么给你下药了?让你这么执迷不悟!” “你现在在长山居给我等着,我去找你。” 江瑾弋看着挂断的电话,神色晦暗不明,漆黑的瞳仁盯着三七,给郑书禾发了微信过去。 江瑾弋:【这次就算被她玩死,她也得陪我一起死。】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一切,她重蹈覆辙,她飞蛾扑火,她死不悔改,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让她就这么放弃苏三七,江瑾弋知道自己做不到。 那次离婚,是她第一次尝试放弃苏三七,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慢慢变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消磨自己的一切。 江瑾弋把自己百分之百的投入工作,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不停旋转,她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去想苏三七,欲望和执念会推动她去寻找苏三七,不甘和愤怒会让她再次跳下那个囚笼。 有人说她一毕业就向苏三七求婚,把她囚禁在自己精心打造的牢笼里,可被囚的人何尝只是苏三七一个人呢? 囚心比囚身更可怕。 家里材料不多,三七就简单的做了粥,清炒蔬菜和鸡蛋糕,还有一笼小笼包和虾饺。 三七做完摆上桌,心想着:一会去超市里多买点菜吧。 三七看向江瑾弋,见她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弯起唇角,“过来吃饭吧,已经做好了。” 江瑾弋握紧手机,神色恢复平静,长睫盖住眼中复杂多变的情绪,她轻声道:“好。” 三七把鸡蛋糕推过去:“你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江瑾弋反问她:“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三七:“我今天要去超市采购,然后拍视频剪视频,下午要去酒吧工作。” 江瑾弋眸光微沉:“酒吧的工作你只是为了变得外向才去做的吗?” 现在细想过来,苏三七当时说的理由有点漏洞百出。 如果想要变得外向,什么工作不能干,非要干酒吧酒侍? 三七微顿,“我是有自己的理由,不好意思和你透露,对不起。” 她去酒吧的真正原因会透露出主系统考核,就算她能说出来,也会被屏蔽掉。 江瑾弋指尖扣了一下筷子,微微眯眼:“你什么事要瞒着我?” 三七抿唇,面露难色,“难以启齿。” 她没办法说出来。 江瑾弋睨着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你是不是缺钱?” 三七楞了一下:“哈?” 江瑾弋想起那个银行卡的支出和收入,一笔7.99元,能让她记一辈子。 至于三七现在做的自媒体,收入其实是不太固定的,一天收入多一天收入少都是正常的情况,而且三七拍视频需要成本,这些都得用钱,所以她去酒吧打工也是情理之中的。 江瑾弋把三七的呆滞和迷茫当做她的逞强和脆弱,她叹了口气,颇有些埋怨的语气,“我不是给你留了现金,微信里绑定的银行卡里也存了十万,这些钱你都是可以用的,你没必要去那种乱糟糟的地方工作,一个女生不安全。” 三七发现江瑾弋误会了她的动机,但她现在又没办法告诉她自己的真正意图,所以只能默认下来。 “我只是不好意思用你的钱。” 江瑾弋理解三七的意思,“那你现在可以好意思了,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想用就用,随便你花。” “你把酒吧那个工作给辞了吧?”她试探询问。 这种独断专权的霸道行为,可能会引起苏三七的不满,可江瑾弋就是不想让她去那种地方,独占欲和掌控欲隐隐作祟,在她失智的底线上摩擦。 苏三七自己可能没注意到,昨晚酒吧里有很多人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她,那眼神里的兴趣和欲念太过明显,没有人会说什么,他们只会随波逐流,将不怀好意的目光继续放在苏三七身上,直至将其占有。 三七点头:“好。” 江瑾弋一怔:“…好?” 就这么容易的答应了? 三七发现任务进程的重点是在江瑾弋身上后,也有打算不再去酒吧工作,想着工作要交接一下,所以才和江瑾弋说了今天要去酒吧。 眼下江瑾弋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三七没有任何顾虑和疑惑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以,”三七说,“我今天就去辞职,把工作交接一下,好好收个尾。” 江瑾弋眨眨眼:“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我让你辞职,这么霸道,不顾你的意愿的要求,你不生气嘛?”江瑾弋慌张的看着她,手指无意识的蜷了蜷。 三七摇头:“我不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江瑾弋轻笑了下,嘴角翘起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苏三七,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我不想你和其他人走的那么近,你知道吗?” 三七歪头:“为什么?” 江瑾弋眼眸很黑,闪着微妙的光,低哑的嗓音里藏着难以忽视的执拗,“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我的人,你只能是我的!” 第308章 所以会不会再次讨厌这样的我!? 可她不会改变,所以你会不会害怕我而逃离? 三七:“哦。” “那我会注意和其他人的距离。” 江瑾弋:“……” 江瑾弋表情一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她这是什么反应? 她不应该害怕或者愤怒吗? 三七眼眸笑弯弯,“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会和其他人保持安全距离。” “你说的我都会听。”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她并不觉得难办,江瑾弋每次要求她做的事都很容易,比主系统每次给辅助系统的考核轻松百倍, 她人可真好。 江瑾弋:“……” ———————— 江瑾弋:我偏执,我扭曲,我狰狞,我歇斯底里,我阴暗爬行。 三七:做人可真好,还有个贴心的女朋友,能事事都关心她,在意她,每次提的要求都好简单。 第130章 感谢各位的支持与祝福 两人吃完早饭,江瑾弋本来想陪着三七一起收拾,结果被三七给推出厨房。 江瑾弋倚着冰箱,看着三七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柔和。 三七收拾好一切,抬头就看见江瑾弋注视着她。 她把手上的水擦掉,扬笑道:“我收拾好了。” 江瑾弋问:“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做饭。” 厨房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不敢踏入的地方。譬如她,手艺差到离谱,进入厨房都觉得对不起食材。 上次三七给她粥的食谱,江瑾弋其实回家照做了一份,难吃到她想死。 江瑾弋果断连粥带锅一块扔了出去,省的看见晦气。 “嗯嗯,我很喜欢。” 三七每次做饭的时候,心情都很舒畅,她不仅把做饭当做工作,还会当做自己的兴趣爱好,当看到自己做出来一道道美味的菜肴,三七都会觉得很满足很兴奋,品尝到美食的那一刻,三七都会感慨当人类可真好。 江瑾弋看她眼中的光,是让人能够感觉到她对做饭的热爱和珍惜。 “那你今天打算拍什么?” “今天拍番茄山药牛肉丸和青椒酿肉。” “听起来应该很好吃。” 江瑾弋虽然没吃过多少三七做的饭菜,但通过她那次做的粥和汤来看,江瑾弋觉得三七做其他菜肯定也很好吃。 三七去书房取来这次要采购食材的单子,“正好你也在,我做好了给你尝尝。” 江瑾弋看她手上的单子,上面写满了各种食材,“你现在要去超市吗?” 三七点头:“嗯嗯,得去买菜了,回来还得备菜准备拍视频。” 江瑾弋双手环胸:“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三七看她眼中还有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江瑾弋耸耸肩:“我已经休息好了。” “你不想我陪你去吗?” “没有不想,”三七摇头,“只是怕你累到。” “我不累。” 三七凑近,“你眼里的红血丝还在呢。” 江瑾弋瞪大双眼,三七突然靠的太近,两人只差一点就要亲上。 她呼吸一滞,别过脸去,“红血丝我常有,你不用管。” “对啊,”三七捏住她的下巴给她拧过来,认真道,“这就代表你没有休息好。” 江瑾弋眼神闪躲,语气生硬道:“可我就想陪你去买菜,不可以吗?” 三七觉得江瑾弋这个人真的挺好,不管她做什么事她都愿意陪伴,能拥有这样一个女朋友,是她的荣幸。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早去早回。” 江瑾弋见她同意,笑道:“好。” 两人换好衣服,去了小区对面的商超。 三七已经轻车熟路,推着购物车往超市里走去。 “你要先买什么?”江瑾弋看过那个单子,上面东西还挺多的。 三七看了看超市的分区,“我要先买肉,不然太晚过去,新鲜的肉就被抢走了。” “那菜呢?”江瑾弋觉得新鲜的肉容易被抢,那新鲜的菜也容易被抢,“不如你告诉我哪些菜你着急下手,我先去买点?” 此时超市人流量渐渐增多,想买到新鲜的食材,最好是兵分两路。 “也行,”三七觉得江瑾弋这个办法很好,她把单子给她,“芹菜、番茄、青椒、菠菜、生菜....,你先把这几个买了就行。” 江瑾弋拿过单子,“好。” 她直接又找了一辆购物车推去菜区。 三七则是直接去了肉区,她看着面前色泽鲜明的牛肉,说道:“麻烦帮我来三斤,谢谢。” 牛肉区的大爷认识三七,乐呵呵道:“三斤牛肉,你这小丫头能吃完吗?” 三七微笑:“能吃完,家里多了一个人,得多买点菜。” 这次采购,三七把食材的购买数量往上调了一下。 “家里多了个人?”大爷想了想,暧昧一笑,“小丫头谈恋爱了?” 三七点头道:“嗯嗯,我有女朋友了。” “哎呦,女朋友?”大爷把牛肉装好,打好价格,“那你女朋友跟你来了吗?” 三七接过牛肉,“来了,她去买菜了。” 第309章 “有个伴儿挺好的。”大爷感慨,“我也是有了你大娘才觉得有了家。” 三七看着大爷刚要跟她聊起以前的陈年旧事,就被一个来买肉的大姐给叫了过去,大爷抱歉的看了眼三七,三七笑笑,推着车又去了猪肉那边。 “你好,我想要这块猪肉,帮我称一下,谢谢。” “好嘞。”服务员看着价格,“一共是48.7,需要切片吗?” 三七摇头:“不用,我回家自己处理就好。” 服务员拿过袋子,“好的,那帮你装起来了。” 三七在肉区没逛多久,把自己需要的都买完了以后就去菜区找江瑾弋。 以江瑾弋的长相和身材,还有她独特的气质,在人群之中很显眼,三七推车走过去,见江瑾弋拿袋子装着百合,纳闷道:“你是想吃百合了?” 她得想想百合能做的菜品。 “百合?”江瑾弋愣了一下,纳闷道,“这不是蒜头吗?” 三七眨眨眼,“这是百合,那个才是蒜头。” 她指着右前方的摊位。 江瑾弋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拿错了,我以为这个是蒜头。” 原本答应三七来菜区帮她采购食材,结果发现好多蔬菜长得很像,她根本分不出来。 这算是帮了倒忙。 “没事,百合也能做很多好吃的,”三七制止了江瑾弋把百合倒回去的动作,“留着,我们可以用到的。” 江瑾弋能看出来三七在安慰她,有些歉疚道:“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添麻烦?”三七不理解,“这不麻烦的。” “而且你能陪我出来买菜,我应该要感谢你呢。” 江瑾弋嘴角微微挑起:“这有什么可感谢的,只不过是陪你买菜,你之后想要想干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三七惊喜一笑:“江瑾弋,你人真好。” 江瑾弋被夸的脸颊微微一红,“好了,你看看购物车里,我有没有买错别的食材?” 三七看了一下,“没有,都买对了。” “那还要在买什么吗?” 三七摇头:“都买完了,我们回家吧。” “好。” 两人去排队结账,三七把食材放在台上让收银员挨个扫码。 收银员看了眼最后的款项,“一共是485.7,请问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三七回答:“微信吧。” “直接扫码,再拿两个大袋子。”江瑾弋已经把手机准备好了,收银员还没问完她就把手机递过去了。 收银员看出来了两人是一起的,就直接用扫码枪扫了二维码。 三七看着小票都打出来了,诧异道:“我有钱的。” 江瑾弋把东西装进袋子里,随意道:“你买的这些菜我也是要吃的,我付钱也是理所应当。” “没事的,这点钱不用你出的,”三七认认真真道,“我养得起你的。” 江瑾弋动作一顿,“你要养我?” 三七点头:“对啊,你是我喜欢的人,以后我肯定要养你的。”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对于自己的性取向都很开放,不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都可以受到法律的保护,领取结婚证件,成为彼此的终生伴侣。 当人类拥有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开始为他们的未来做规划,就要承担起一些重要的职责和责任,这些三七都是有提前了解过的。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是喜欢江瑾弋的时候,三七就已经开始筹划她们的未来了。 江瑾弋面对三七的注视,顿感喉咙发紧,脑袋空白一瞬,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三七把东西装好,拎起两个大袋子,“走吧,我们回家。” 江瑾弋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悸动,跟了上去,“给我一袋,我来提。” “不用,”三七躲开她的手,“我拿得动。” 她每次来超市都会买两大袋食材,这点重量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给我吧,我来拿一袋,不能全让你拿。” 三七见她执着,只能递过去一个小的袋子,“那你拿这个吧。” 江瑾弋看她动作,弯唇一笑:“好。” “你要是累了就给我。”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江瑾弋晃了晃袋子,笑的无可奈何,“这点重量还能累到我?” 三七担心道:“我怕你累到,我会心疼的。” 她的手又白又嫩,三七觉得干重活会委屈了江瑾弋。 江瑾弋:“....” 江瑾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心口鼓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出来。 她抿了抿唇,长舒一口气,眼底有异样的情绪在翻涌,语气有些急,“苏三七,咱们赶紧回家。” 三七见她如此紧急,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加快脚步,“哦,好。” 索性商超离长山居不远,两人走到家只用了几分钟,江瑾弋和三七刚走到楼道门口,就看见有四个人站在楼道门口,那架势看起来有些骇人。 江瑾弋看清来人,心口那团火热瞬间被浇灭,她神色不定的看了一眼三七,说:“我朋友来了。” 来兴师问罪了! 三七也认出来了门口站着的四个人就是昨天在酒吧见到的那几个人。 只不过她看那四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疑惑道:“她们是来...?” 第310章 江瑾弋抿唇,含糊其辞道:“是来恭祝我们在一起的。” 三七恍然大悟,笑道:“她们人可真好啊。” 果然,江瑾弋的朋友都是好人。 三七走上前,非常热情的招呼道:“谢谢你们的到来,我很感谢你们对我和江瑾弋在一起的祝福,正好我买了菜,大家快上楼,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众人:“....” 第131章 做不到我就去死 客厅里的沙发坐满了人,每个人脸色沉重,与外面的大晴天形成强烈的对比。 江瑾弋看了一眼在厨房忙乎的三七,首先开口,声音压低,“我知道你们来的意图,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以及未来所要承担的风险。 郑书禾转着手上的烟杆,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半晌才来了一句,“江瑾弋,你特么脑子有病就趁早去治!” 叶黎皱眉,抬脚踢了她一下。 江瑾弋拿起桌上三七煮好的水果茶,喝了一口,轻声道:“我试过放弃她。” 郑书禾眉心微动,她知道江瑾弋话中的含义。 试过! 但没有成功。 岑珊珊长叹一口气:“你们这离婚跟玩似的。” 她看了一眼在厨房做菜的三七,“你们还打算复婚吗?” 江瑾弋握紧杯子,神色不清。 郑书禾见她沉默不答,语气不悦,声音有些高:“你特么别告诉我,你和苏三七旧情复燃没想过之后的打算?” 方毅戳戳她,小声提醒,“你小声着点!” 虽然这房子很大,但也架不住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家的坏话。 郑书禾气的嘴唇都在抖,“你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同一个火坑跳两遍,你是真觉得自己过得太安逸,非要在苏三七身上找不痛快?” 江瑾弋嘴唇抿紧,“以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过好当下。” “过好当下?”郑书禾直接把手里的烟砸过去,“你特么把我当三岁孩子糊弄呢?” “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去问问她苏三七究竟想干什么?” 郑书禾站起来,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郑书禾!”江瑾弋急道。 “郑书禾?”叶黎一把抱住她,低声劝道,“你冷静点,别在这里发疯!” “郑书禾,有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聊,”岑珊珊走过来拉住郑书禾,“你这脾气我是真服了,一点就炸。” “你过去和苏三七说什么啊?”方毅扯住郑书禾手臂,“你这架势跟要和她打一架似的,那厨房里又是刀又是火的,多危险啊。” “郑书禾,这事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要重新来过,”江瑾弋走到郑书禾面前,“你想聊什么,跟我说就行,别必要找她。” 郑书禾无语:“江瑾弋,我怎么没发现你特么还是个恋爱脑啊?!” 江瑾弋紧绷着一张脸,带着股倔强的意味,“你想骂就骂。” “骂什么?”三七做好饭走出来,就看见这几个人抱在一起,而江瑾弋站在最前面,神色沉重。 江瑾弋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解释道:“没什么,郑书禾遇到点烦心事。” “烦心事?”三七看向表情很差劲儿的郑书禾,贴心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当然可以帮忙了,你只要离开江瑾弋,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但郑书禾没说出来这句话,她甩开身上的其他人,冷着脸:“用不着。” 三七吃了闭门羹,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可以感觉到郑书禾对她很不满,而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满和怨愤。 江瑾弋说她们是来恭祝她们在一起的,但三七观察她们许久,得出结论。 她们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至于原因,三七一开始还不知道,但刚才做饭的时候她思考了很久,最终明确了众人跑来大张挞伐的原因是她和江瑾弋明明已经离婚了,结婚两人却重新在一起。 毕竟在原本的那段感情里,三七对江瑾弋并不好,所以江瑾弋的朋友们肯定是不想江瑾弋再次受到伤害。 三七理解她们的愤怒和不满。 “我已经做好饭了,大家要不要先吃饭?”三七问道。 “行行行,先吃饭,”方毅招呼道,“正好我饿了。” “对,先吃饭,”岑珊珊拉着郑书禾往餐桌走,“咱们先吃饭,你快看看,苏三七这厨艺真厉害,这菜做的可真香啊。” 郑书禾板着个脸,闻言只是冷哼一声。 叶黎尴尬地笑了下,她看向桌上的十道菜,惊讶道:“你竟然做了这么多菜?” 江瑾弋见状,也很诧异,“你这是把今天买的菜都做完了?” “那你今天岂不是拍不了视频了?” 三七:“没事,我有存货,不会断更的。” “咱们一共六个人,吃十道菜应该够了吧?要是不够,我再出去买点食材再做?”她有些担心道。 三七一直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饭,她对自己的食量很清楚,但她不清楚这几个人的食量,她做菜之前上网查询过做六个人的饭需要做几道菜,大多数都回复6-10个左右,三七直接选了最多的数量,着手开干。 “不用,不用!”叶黎见苏三七架势像是真的,立马劝阻,“十道菜足够了,我家可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十道菜的规格,你做的这些足够我们吃饱了。” 第311章 “嗯,够了,”江瑾弋握住三七的手,笑了下,“不用再买了,等吃完饭,我再陪你去买点菜留着拍视频。” 三七点头:“好。” 众人坐好,他们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十道菜,内心连连感叹。 方毅吃了一口红烧鱼,顿感惊为天人,“我去,这鱼太好吃了!比我家保姆做的好吃百倍!” “这个红烧肉也很好吃,”岑珊珊激动道,“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绝了!” “糖醋排骨,我的妈,太好吃了…”叶黎给郑书禾夹了一块,“你不是最爱吃糖醋排骨,快尝尝,好吃到我都不想说话了。” 郑书禾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眉头蹙紧:“那你就闭嘴!” 叶黎白了她一眼,继续闷头干饭。 三七看向郑书禾,“我知道你喜欢吃糖醋排骨,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郑书禾眉心微动:“江瑾弋跟你说的?” 江瑾弋摇头:“你觉得我平常和她说你爱吃的饭菜,这合适吗?” 郑书禾也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歧义,而且刚才她们一直在客厅里坐着,江瑾弋没有机会和苏三七说她的喜好,“你是怎么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的?” 江瑾弋也有些好奇,她从未和苏三七说过郑书禾的喜好。 “以前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们都会点你们爱吃的菜,”三七有着原身的记忆,不论大小,她都事无巨细的记在脑中,自然清楚这几个人的口味,“方毅爱吃鱼,岑珊珊爱吃红烧肉,但不敢多吃,怕长胖,叶黎喜欢甜口的肉,本来我想给你做菠萝咕咾肉,但是没有买菠萝,我可以下次给你做,而你喜欢吃酸甜口的糖醋排骨。” 众人惊讶的看着三七:“……” 叶黎嘴里的骨头掉落,她惊愕道:“你才跟我们吃过两次饭,就记住了我们爱吃的口味?” 苏三七虽然是江瑾弋的伴侣,但她性格比较孤僻冷漠,不喜欢和她们一起玩,所以几个人聚餐的时候不常带着苏三七。 江瑾弋和苏三七在一起两年,她们也就在一起吃过两次饭。 江瑾弋也很惊讶苏三七会记住郑书禾她们的口味,还记得这么清楚,特意在今天给她们安排了她们喜欢的饭菜。 她心头一片滚烫,抓住三七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嗯,”三七点头回应,察觉到江瑾弋的动作,她同样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指着中间的汤,“那个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山药猪骨汤,养胃护脾,你多喝点。” 江瑾弋弯唇:“好。” 郑书禾眸色深深,夹起碗里的排骨,吃了一口,入口的味道酸甜可口,外脆里嫩,是她爱吃的口感和味道,甚至比她以前吃过的糖醋排骨还要好吃。 叶黎看着郑书禾把排骨吃掉,嘴角微勾,心想着:矫情的家伙。 本来几个人打算在餐桌上好好聊一下,结果苏三七做的饭菜太好吃,她们忙着吃,把谈话的事情抛诸脑后,等到吃饱喝足,一个个瘫在凳子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后,才想起来要谈的正经事。 叶黎碰了碰郑书禾,眼神示意,让她先开口。 郑书禾瞪她:凭什么我先开口,你来! 叶黎回瞪:是谁刚才咋咋呼呼的要和苏三七拼个你死我活的? 郑书禾死瞪:我都表现完了,该你上场了。 叶黎冷笑:你特么就是怂了,吃人嘴短是不是? 郑书禾撇嘴:怎么?你不吃人嘴短? 她环视其他人:你们不吃人嘴短了? 方毅和岑珊珊眼神飘忽:“……” “大家吃饱了吗?”三七看着桌上的空盘,干净的只剩下炒菜时用的辅料。 众人闻言点头。 三七看向江瑾弋,柔声道:“你呢?有没有吃饱?” 江瑾弋揉了揉鼓起来的肚子,“我都吃撑了。” “撑了?”三七想了想,“家里的药箱里健胃消食片,我去给你拿点。” “不用,”江瑾弋拉住她,“没到要吃饭的程度,缓一会儿就好了。” 三七见她揉肚子,问:“那我帮你揉揉肚子?” 江瑾弋神色微妙,看到其他人投来带有兴味的眼神,她婉拒道:“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好,”三七也没有强求,她看向郑书禾等人,“那既然大家吃饱了,那我们开始谈吧。” 众人:“!?” 江瑾弋意外的看着三七。 方毅试探道:“你想谈什么?” “我知道你们因为我之前对江瑾弋很不好,所以你们很讨厌我。”三七如实说道,“这个我没办法反驳,毕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曾经的伤害已经造成,我只能尽力去弥补,我知道你们对我没有信任可言,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表达出来。” 三七看着江瑾弋,神色认真,语气笃定,眼中带着无法质疑的坚毅,“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江瑾弋呼吸微微一颤,内心泛起难言的触动和感慨。 郑书禾冷笑:“漂亮话谁不会说?能不能做到都不一定?承诺这种东西最不可靠。” 江瑾弋平常都是冷静自持,深思熟虑的人,但唯独面对苏三七的时候,她就像是个莽撞无知的孩子,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哪怕撞个头破血流都不知回头。 三七理解郑书禾的顾虑,对人类而言,承诺是最坚固的后盾,却也是最锋利的剑刃。 第312章 但三七不同,承诺对她来说就是必须要执行的指令,一旦下发,必须按照规则运行,若是失败,便是毁灭。 而且主系统的考核也在监控着她的一切,若是考核不成功,她就会被强制撤离这个世界,所以三七要努力完成考核。 所以三七非常肯定并坚定不移的回答:“我要是做不到,就去死。” 众人看着三七异常坚定的神情:“……”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第132章 你得好好追求我 “我总觉得她刚才说那话像是认真的!”叶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身体不禁冷战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一样。 众人听完三七说了那句如同“下战书”一样的话以后,陷入诡异的沉默,而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起身收拾碗筷,还让她们去书房休息,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对郑书禾等人造成的巨大冲击和震撼。 方毅看向同样有些惊讶的江瑾弋,斟酌言辞,“你觉得她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江瑾弋也被三七的话可吓到了,她倒是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自己在她的心里应该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不禁泛起一丝丝雀跃。 “表面意思吧,”她犹豫了一下,委婉的解释道,“可能带了一些夸张的比喻。” 郑书禾冷呵一声:“她说那话跟威胁似得,她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叶黎反怼,“你有什么可让她威胁的?” 郑书禾飞过去一个眼刀,“怎么?人家给你做顿好饭好菜就把你收买了?现在都向着她说话了?” 叶黎哼哧一声:“你不是也吃的挺欢?” 她看向郑书禾的肚子,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伪装,“都吃鼓起来了。” 郑书禾:“...” “行了,吃都吃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岑珊珊看向江瑾弋,“现在不管我们怎么劝你,你是不是都没办法离开苏三七?” 江瑾弋表情坚定:“嗯。” 岑珊珊双手一摊:“ok!当事人已经发表意见了,咱们没必要再劝了。” “而且我看苏三七刚才的表现,应该也是认真想和瑾弋再续前缘的。” “所以咱们没必要在这儿搞什么棒打鸳鸯的戏码,而且两人复合还是有好处的。” 方毅纳闷:“什么好处?” 郑书禾觑他:“刚才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方毅恍然大悟:“确实是难得的好处。” 他揉了揉肚子,感慨道,“以前都不知道苏三七还有这么好的厨艺,这要是单独出去开店,肯定天天火爆。” “开店太累了,像她这样做美食主播还是挺好的,”岑珊珊找出三七的账号,“人家现在粉丝都快要突破30w了,之后不管是流量还是招商都是高回报的,而且时间也很自由,拍完视频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那些朝九晚五的打工人好上百倍。” 叶黎看向江瑾弋和郑书禾,见两人各坐一边,都板着一张脸,看起来跟别人欠她们几百万似得。 “你俩行了哈?耍脾气也就一阵,”叶黎劝道,“赶紧握手言和。” 郑书禾双手环胸,长叹一口气,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意味。 江瑾弋闭眼沉气,抬手扶额的架势看起来为难又疲惫。 叶黎“啧”了一声,坐到两人中间,一手圈一个,无语道:“感情这事本来就说不清,瑾弋既然还想和苏三七试试,那让她就试呗,有咱们给她保驾护航,还能出什么事吗?” “还有,郑书禾她就是嘴硬心软的狗东西,她是担心你再次被苏三七伤害,她这是心疼你,所以这次才这么生气。” “你们俩都是为了彼此可以付出一切的朋友,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闹得这么不愉快,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儿玩小孩子生气谁也不理谁的戏码,幼不幼稚啊?” 岑珊珊立马附和:“对,幼稚不幼稚啊? “好歹是两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在这儿互相生闷气,传出去多让人笑话?你说是吧?方毅。” 方毅哼唧了几声:“对对对。” 岑珊珊瞪了他一眼,无声嘴型骂道:没用的东西! 方毅:“...” 他又咋了?! 江瑾弋看向郑书禾,表情有些松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但苏三七这个人对我的重要性你们都是知道的,当初和她离婚其实是我自己做的一个试探,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真正的放下她,可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哪怕没日没夜的投入工作,哪怕借酒浇愁,让自己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但只要我有一刻是冷静又清明的状态,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苏三七。” 郑书禾眉头微微蹙起,面色带着几分为难和纠结。 她记得江瑾弋和苏三七离婚后的样子,表面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但她仍能从她那双黑漆漆的眼中看到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就像是游走在世间的行尸走肉,机械化的工作和生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办法提起她的兴趣,甚至都沾染不上她的一丝人气。 她活的僵直又颠倒,连弯下腰哭泣呐喊的机会都没办法自如的表达出来。 有时候郑书禾不理解,苏三七这样冷漠又不知风趣的人为什么会被江瑾弋这么喜欢,可后来她见到苏三七后才知道江瑾弋执着的究竟是什么? 苏三七长得很漂亮,但时常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觉得有距离感,所以很少人会去靠近她。 第313章 郑书禾之所以靠近苏三七,是因为江瑾弋的契机,可当她真正的踏入苏三七包围圈的瞬间,郑书禾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比震慑的安心和平静。 苏三七就像是一株长在山林深处的大树,高高密密的树盖,挺拔高耸,阳光从树叶缝隙中穿透,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你就安安静静的站在树下,享受着那片刻的静谧。 那一瞬间,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是自由惬意的。 郑书禾偏头看向江瑾弋,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归根结底一句话,你喜欢就好。” 江瑾弋眼波柔软,唇角漾着笑意,眼睛被笑意浸染的格外明亮。 郑书禾在这一刻发现了江瑾弋“活了”过来。 叶黎见两人气氛缓和,舒了口气:“这就对了嘛,不要为了爱情伤了友情,咱们要学会两手抓,今天我请客,去酒吧喝一顿。” 岑珊珊举手赞同:“可以!” 方毅忙道:“叶总大气!” 郑书禾哼笑一声:“那我可就点最贵的酒了。” 叶黎毫不畏惧:“我还真就怕你给我省钱,狗东西。” “敢骂我狗?”郑书禾一手搂住叶黎的脖子给她按到在沙发上,“欠收拾!” “哎嘿,我还真不怕你,吃我一拳…” 岑珊珊拉起江瑾弋,远离战场,她问道:“你要不要问问苏三七,和我们一起去酒吧玩玩?” 以前她们可能不会让江瑾弋单独叫苏三七跟她们出去玩耍,但现在不同于往日,毕竟吃了人家的饭菜,江瑾弋和苏三七又重归于好,以后要是叫江瑾弋出去玩,肯定也得问问苏三七的意见。 “我去问问。” “好。” 江瑾弋走出书房,关上房间里的打闹和掐架,她走到厨房,见三七已经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心里一阵动容。 这样的场面,她曾经连想都不敢想,就算和苏三七结婚后,江瑾弋就聘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她们的起居和饮食,如今看到苏三七为她忙前忙后,给她做好吃的,还把她的朋友照顾的非常细致,江瑾弋只觉得鼻头一酸,心脏被一股感动充盈起来,几乎快要炸开了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那个...叶黎请客,要去酒吧玩玩,一起去呗?” 三七抽出两张厨房纸擦了擦手,转过身,看着江瑾弋,点头道:“好。” 江瑾弋看向她湿漉漉的手,歉疚道:“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留下来收拾。” “这都是小事,”三七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而是问了别的,“你们聊好了嘛?” 江瑾弋微顿:“聊好了?” 三七走过去,抿了抿唇:“聊得结果如何?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喜欢让我和你在一起?” 江瑾弋眼皮一抬,意味不明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啊?” 三七愣了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紧张?” 紧张的情绪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她知道江瑾弋和她的朋友在书房谈论她们重新在一起的事情,三七能看出来郑书禾等人不想江瑾弋重蹈覆辙,所以三七哪怕是在厨房收拾,但心里一直记挂着书房里的情况。 江瑾弋抬手揉了揉她的蹙起的眉心:“嗯。” 原来这就是紧张啊? 三七点头道:“嗯嗯,我紧张你。” “你紧张我什么?” 三七抓住她的手,眸中闪过一抹担忧和慌张,“我怕你会被你朋友劝阻,不和我在一起了。” 江瑾弋绷直嘴角,故作严肃道:“若是她们劝阻我成功,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怎么办?”三七苦恼的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江瑾弋见状,没有立马打破她的思考,而是静静的看着三七,眼中泛起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宠溺。 说来不过是她的玩笑话,若是三七因此苦恼许久,江瑾弋反而会心疼不已。 “算了,我逗...” “我会追求你!”三七回答。 江瑾弋瞳孔一缩:“什么?” 三七重复道:“我会追求你!” 江瑾弋绷直试图上扬的嘴角:“哦?你打算怎么追求我呢?” 三七又苦恼了起来:“怎么追求啊?” 她拿出手机,不好意思的看着江瑾弋,“我没有追过人,你可以等我学学嘛?” “我学东西特别快,”三七生怕江瑾弋不耐烦,练忙竖起一根指头,“只要一天,我一定能学会如何追求喜欢的人的方法。” 江瑾弋眼眸漾着温柔缱绻的爱意,唇角一弯:“可是我一天都等不了啊?” 三七嘟嘴,有些为难道:“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瑾弋看她傻呵呵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我逗你的,她们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不然怎么会让我来邀请你一起去酒吧玩呢?” 三七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真的呀?” “她们真的同意了?” 江瑾弋点头:“嗯嗯,千真万确。” 三七脸上绽开如鲜花一样明媚的笑容,她一把抱住江瑾弋,“江瑾弋,我可太开心了,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心的事情了。” 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和祝福,三七觉得自己更像人类了。 江瑾弋心中怦然一动,仿佛心底某处阴暗的角落,在此刻被一缕阳光照亮。 第314章 酥酥的,暖暖的... 第133章 人类会在特定的时刻变成醋缸 众人先是陪三七去mint酒吧辞职,酒吧经理还算开明,给三七这段时间的工资都结算了,并且还发出邀请,若是以后缺钱了还可以继续来mint酒吧工作。 对于经理的盛情邀请和帮助,三七由衷的表示感谢:“谢谢你。” 江瑾弋明显感觉到经理对三七的过分关注,她上前搂住三七的腰,眼中带着的警告,宣示主权的意味浓烈,“我女朋友以后不会有缺钱的时候,不劳烦经理担心了。” 三七察觉到江瑾弋的情绪变化,看着她捏紧自己腰肢的手,表情懵懂又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江瑾弋这样的举动让她心里有些异样,开心和兴奋的情绪像溪流一样向四肢百骸的方向缓缓流出。 经理自讨没趣,转身去忙了。 江瑾弋拉着三七往外走,察觉到三七一直看着自己,心里有点慌张,“怎么了?” 是生气自己管的太多了吗? 她只是受不了别人对苏三七的窥视和注意,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惦记和打量,那种四面楚歌的感觉让江瑾弋很惶恐,所以她面对经理对三七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挽留的话时,想都没想的就怼上去了,完全没顾及苏三七的想法和意见。 眼下苏三七要是因为这件事和她生气,江瑾弋竟有些手足无措。 三七眨眨眼,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感觉说出来,“你刚才的举动让我觉得很开心。” 江瑾弋瞳孔一颤:“……” 三七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从何而来,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开心。” 江瑾弋忍俊不禁:“这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开心的?” 三七迷茫:“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很开心。” “想来是因为你吧。”她思忖了一下。 江瑾弋不解:“什么叫因为我?” 有时候苏三七的表达方式她有点不太理解。 三七:“可能是因为你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很开心。” 江瑾弋心里蓦地一动,一缕甜蜜不自觉的从心田里泛滥。 三七握住江瑾弋的手,学习江瑾弋握她手的方式,与她十指紧扣,“走吧,你的朋友还在等我们。” 江瑾弋握紧,“好。” 叶黎见到江瑾弋和苏三七牵手出来,问:“处理的怎么样了?” 江瑾弋回道:“都处理好了。” “没扣钱吧?”岑珊珊问,“像苏三七这种突然辞职的情况,有很多老板都不会给结钱的,我可以提供我家的律师给你打官司。” 三七拿出一个纸袋:“经理人很好,给我算了工资。” 方毅好奇:“有多少?” 三七拿出来里面的现金,数了数,说:“2100。” 她惊喜道:“还挺多,正好我们要去酒吧,我可以请你们喝酒。” 方毅咂巴了一下嘴,给江瑾弋投过去一个可怜的眼神。 这点钱都不够他们开一瓶达尔摩62威士忌。 岑珊珊默默坐回后座。 郑书禾呵呵一笑,收回目光。 叶黎尴尬一笑,送给苏三七一个掌声:“哎呀,真不错。” 江瑾弋看向主动请客的三七,想了想理由,“这次是叶黎要请客,要是你请客岂不是让叶黎难做,咱们不能不给叶黎面子对吧?” 三七理解:“好的。” 她看向叶黎,“真是让你破费了。” 叶黎摆手:“没事,上车,咱们去高塔酒吧。” 她朝郑书禾喊道,“你让菲欧娜去高塔先开桌,报我的名字。” “好。” 她带着三七上了叶黎的车,方毅和岑珊珊在郑书禾的车上,两辆车直奔高塔酒吧。 三七没怎么去过酒吧,要不是mint招人,刚好还符合她那时做实验的要求,不然三七也不会主动去酒吧玩耍。 这次叶黎带她们来到了一家装修看起来非常豪华的酒吧,里面的装饰和布局比mint精致华丽,卡座上的沙发都是真皮的,摸起来的手感非常自然,弹性十足,还不易变形,这个酒吧人也比mint多,一眼望去,女生要比男生多一些,她们在舞池里摇摆身姿,热情似火。 三七在mint工作了一周多,已经习惯了酒吧热闹的氛围,面对这家酒吧更火/辣的氛围,她更多的是新奇和有趣。 她喜欢接触人类,通过这样的接触和观察,可以让她更快的成为人类。 叶黎问:“喝点什么?” 方毅随着音乐在沙发晃来晃去,“还是老三样。” 叶黎看向苏三七,“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三七:“水吧。” 叶黎乐了一下:“来酒吧喝水?你不想喝酒吗?” 三七:“我没喝过酒。” “哈?”岑珊珊诧异道,“你没喝过酒?” 三七点头:“嗯嗯。” 叶黎问:“那你想试试吗?这里有低度数的鸡尾酒,要尝尝吗?” 三七想了想:“也行。” 总要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江瑾弋担心道:“你要是不想喝可以不喝。” 三七:“没事,我想学习新的东西。” 江瑾弋看向叶黎:“给她来一杯莫吉托吧。” “这不就是果汁?”郑书禾被江瑾弋觑了一眼,“挺好的,适合你这种新手。” 第315章 “好,那就点杯莫吉托,”叶黎看了一下手机上的菜单,“要吃点什么吗?甜点,水果?他家新出了一些甜点,看起来都不错。” 菲欧娜举手:“我想吃芒果巴斯克。” 叶黎下单:“可以。” 江瑾弋看向三七:“你呢?” 三七看了眼菜单:“我不知道吃什么?” 菜单上的图片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选,而且上面的价格都好贵,她刚才结算的工资也就能买两三块甜点,三七不好意思张口要。 江瑾弋大手一挥,“那每样来一个。” 叶黎被江瑾弋的霸总气质扑了一脸:“……” 菲欧娜双手捧脸,星星眼:“姐姐好帅!” 郑书禾捏了她腰一下:“你帅姐在这儿呢。” 菲欧娜白眼:“你先把我名字记住再说!” 郑书禾:“……” 郑书禾凑过去,咬着她耳朵,抱怨道:“这点小事,你特么床上说,床下也说,我都叫了几百次了还不够?” 菲欧娜娇哼了一声:“我心眼小。” 郑书禾勾唇:“行,你心眼小,有本事在床上别求我。” 菲欧娜:“……” 三七从郑书禾和菲欧娜身上收回目光,根据她的判定,这俩人关系密切。 她碰了碰江瑾弋,小声询问:“她们是情侣吗?” 江瑾弋点头:“嗯嗯。” “像我们这样的情侣吗?” “算是,”江瑾弋搞不懂郑书禾对菲欧娜目前的感情,只能先算作情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三七诚实道:“我好奇。” 江瑾弋理解她的好奇:“她们俩经常腻腻歪歪的,习惯就好。” 腻腻歪歪? 三七脑中并没有这样的词汇,但又觉得这样的词汇有种奇怪的感觉。 酒侍把酒送了过来,江瑾弋把莫吉托放在三七面前,嘱咐道:“要是喝不了就别喝。” 三七点头,拿过莫吉托抿了一口,眼睛一亮,惊叹道:“很好喝唉。” 江瑾弋淡笑:“除了好喝。又觉得不舒服吗?比如昏昏沉沉的?” 三七摇头:“没有。” “那行,”江瑾弋还是担心三七第一次喝酒会吃不消,“但还是要少喝一些。” “好。”三七小口抿着,杯中的黄绿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彩虹一样绚丽。 她冲着江瑾弋笑了下,显摆自己看到的新事物一样,指着杯子,“真好看。” 江瑾弋看她可爱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挑起,她单手支颐,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七。 “苏三七都快被你盯穿了,”岑珊珊起身,拍了一下江瑾弋,“陪我去趟厕所呗。” “行,”江瑾弋起身,嘱咐了一句三七,“好好坐这里,别乱走。” 三七乖巧点头:“好。” “哎呦,她又不是三岁孩子,你都快成她妈了,”岑珊珊拉着江瑾弋往外走,“走走走,我要憋不住了。” 菲欧娜起身,拉起郑书禾:“陪我跳舞去。” “行。”郑书禾搂着菲欧娜挤进舞池。 “哎嘿,”叶黎碰了一下方毅,“三点钟方向,极品。” 方毅看过去:“不错,你去吧。” 叶黎欲欲跃试:“等着姐姐凯旋。” 方毅打了个哈欠,往沙发上一摊:“去吧,凯旋姐。” 三七看着叶黎直奔吧台旁的一个蓝发小姐姐,两人一开始还很疏离,不一会儿就勾肩搭背了。 三七觉得神奇,想问问方毅原因,一回头,就看见方毅睡着了。 杯中的酒喝完,三七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江瑾弋说不让她喝多,便消了再要一杯的念头。 她看见岑珊珊先回来了,问:“江瑾弋呢?” 岑珊珊指着后面,“叙旧呢。” 她推了一下方毅,见他纹丝不动,“妈的,在这种地方还都能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真是服了。” 叙旧? 江瑾弋的朋友? 三七觉得自己也该见一下,这是礼貌问题,“那我去看看她。” 岑珊珊指着右方:“就在那边。” “好。” 三七按照岑珊珊的方向找过去,一眼就看到在门口聊天的江瑾弋和另一个女人。 她刚要走过去,只见那个女人伸出手揉了揉江瑾弋的头发,举止异常亲密,两人的关系看起来非常融洽。 江瑾弋笑的很开心,并未拒绝那人的触碰。 明明都是朋友,江瑾弋对待这个女人的态度明显不同于郑书禾她们。 三七脚步一滞,眉头微微蹙起,心中莫名涌现一股酸楚和不安。 那个女人做了和她一样的举动,江瑾弋没有抵触,反而欣然接受。 她在江瑾弋心里不是独特的吗? 可江瑾弋在她心里是独特的呀,这样是不公平的。 三七觉得自己很不开心,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了负面情绪。 如何处理负面情绪? 那就是正面出击,直击痛点。 三七走过去,抓住女人的手把她从江瑾弋身上扯下去,义正言辞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许碰。” 江瑾弋眨眨眼,一脸懵的看向苏三七。 女人一愣,闻言勾唇,意味深长道:“你这是在宣示主权吗?” 第316章 三七搂住江瑾弋,将她抱在怀里,一字一句道:“对,她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成为我的老婆,我的终生伴侣,所以你不能碰她。” 江瑾弋震惊的看着三七,都快忘记怎么呼吸了。 女人“噗嗤”笑了下:“我怎么记得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三七没想到她还会知道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她和江瑾弋离婚的事情她的朋友都知道,但也不足为奇。 “那我可以重新向她求婚,”三七看向江瑾弋,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会答应的,对吗?” 江瑾弋眸中闪烁着不只是惊喜还是错愕,半张着嘴久久忘了合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什…什么?” 三七说:“我要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江瑾弋激动的嗓音都在抖:“答…答应。” 三七得意的看向女人,骄傲的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她会成为我的老婆,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女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你叫我一声小姨吧。” “小姨?”三七大脑蓦地卡壳了起来,眼中满是迷茫。 女人见状,捧腹大笑:“哈哈哈一开始你跟我说苏三七变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变了,变得有点可爱了哈哈哈…” 江瑾弋回过神,脸颊滚烫:“小姨,你别逗她。” 她看向呆滞的三七,介绍道:“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小姨,我们俩刚好在这里碰上,就聊了一会儿。” 女人歪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你是真忘记我了?我还参加过你们的第一次婚礼呢。” 三七迅速在大脑里找到女人的身影。 秦悠然,江瑾弋的小姨,当年参加过她们的婚礼,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顺便还把当时故意闹事的江瑾弋父母给带走了。 是个非常精明强干,出类拔萃的女强人。 三七觉得万分愧疚,“对不起,是我做错事了,真的对不起。” 秦悠然笑呵呵:“没事,当时婚礼那么乱,你记不住我也正常,毕竟当时我也没记住你哈哈哈。” 三七悄悄的移到江瑾弋背后:“……” 好丢脸。 秦悠然笑够了,“你们既然要重新结婚,到时候把日子定一下,邀请函直接发我,你爸妈就别再请,那俩玩意去也是浪费。” 江瑾弋看了眼尴尬又羞涩的三七,含笑点了点头:“好。” 秦悠然歪头,故意逗她:“三七,好久没见,醋劲儿明显见长啊?” 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单眨了一下眼,调侃一笑,“小醋缸!” 三七:“……” ———————— 早有预感,所以二更,下一章在努力修改中 第134章 我们得约法三章 江瑾弋感觉衣角被拽了拽,她转过身,看着委屈巴巴的苏三七,眼里的笑意难以抑制的浮现出来,“我小姨就是逗逗你,她一直都是这么一个爱玩的性子。” 三七拧巴着一张小脸,脸颊泛着红晕,还沉浸在被秦悠然捉弄的尴尬情绪里。 “她会不会生我的气?”三七担心道,“我刚才那么莽撞又冲动,肯定给你丢脸了。” “没有的事,”江瑾弋发觉苏三七很在意刚才的情况,立马严肃对待,“我小姨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她只是听我说你变了很多,一时起了逗弄你的心,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如我说的那样焕然一新。” 三七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刚才表现的一点都不好,肯定在小姨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不会,”江瑾弋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表现得非常好,比你说的天花乱坠还要完美。” 三七眼睛一亮,目光希冀:“真的吗?” 江瑾弋点头:“真的。” 她眼波流转,咬了咬嘴唇,“那你刚才说的求婚,是认真的吗?” 其实两人说复合不过才两天,江瑾弋不知道苏三七刚才的话会不会有赌气的成分? 她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三七点头:“是真的呀,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好了我们的未来。” 江瑾弋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可是我们才复合两天,你就想好了和我的以后?” 三七眨眨眼:“因为我对你的喜欢不会因为时间长短而改变。” 昏黄的灯光下,嘈杂的四周,江瑾弋却在此刻听到了胸膛里跳动不止的心动。 她的眼眸中闪耀着璀璨的微光,捧着三七的手在抖。 三七察觉到江瑾弋的手在发抖,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刚要询问,嘴唇突然覆上一片柔软。 三七瞳孔一扩,整个人僵在原地。 唇瓣温热,似带着微妙的电流,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三七的四肢百骸,那覆在唇上的柔软,一下一下的吮吻,缠绵又缱绻,让人感觉到她的渴望,又清晰她的欲/望。 三七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感受到江瑾弋贴过来时炙热的体温,她双手无措的在空中划了两下,虚虚地落在了江瑾弋的腰上。 忽地,三七猛地抓住江瑾弋的衣服,指节泛白。 软滑的舌尖挣开她的牙关,用力的往里探,滚烫的气息一点点的渗入,三七渐渐沉沦,被江瑾弋的吻带走了一切。 三七的手缓缓向上游走,抵住她的后脑勺,骤然用力,两人调转位置。 第317章 江瑾弋挣开迷离的双眼,还没等她询问三七要干什么,比她更炙热汹涌的吻袭来,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和掌控,江瑾弋一瞬间浑身发软,整个人几乎挂在三七身上,失了抵抗。 三七的学习能力向来优秀,人类在谈恋爱时如何释放自己的欲/望她学的清清楚楚,只是没机会实践和感受,如今她得到了江瑾弋的主动,自然会立马进入学习的状态,最后转守为攻。 人类很容易被欲/望所掌控,以前三七不理解,但此刻她竟然也不受控制一般想和江瑾弋做到最后。 她明显能感觉到江瑾弋情动的反应,三七从她脖颈处抬头,把手从她的衣服里拿出来,看着怀里已经气喘吁吁,脸颊泛着绯红,双眸水色萦绕的江瑾弋。 三七深喘了一下,说:“对不起,我好像没控制住自己。” 这种错误不该发生,也不该在这种地方发生,这对江瑾弋来说是不尊重的行为。 江瑾弋双眸迷离,看着三七的眼神里带着滚烫的情/欲和茫然,“什么?” 三七把江瑾弋的衣服弄好,歉疚道:“对不起,我不受控制了,我刚才竟然想在这里和你做下去。” “我不该这样想的。” 江瑾弋心头一震,不可思议道,“?你…你想和我做?” 她不敢相信能从苏三七口中听到“她想和她做/爱”这种话来,她一直以为苏三七对她没有性/爱的冲动,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每次的亲密都是江瑾弋主动,有时候她面对苏三七的冷漠不配合,都觉得自己是在强迫她跟自己发生/关系,这种感觉让江瑾弋很痛苦。 谈恋爱的时候,她们最亲密的时刻也就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后来结婚,江瑾弋想和苏三七更深入,特意在结婚当晚穿了性感的睡衣,结果苏三七冷漠无视,江瑾弋那时喝多了酒,被苏三七这样冷淡对待,她像疯了一样逼迫苏三七和自己亲密,可最后去得到了苏三七抵触她的厌恶表情,最终江瑾弋没有逼她做下去,两人从结婚那天开始就分房睡了,彼此纠缠了一年,最终江瑾弋提出了离婚。 三七见她惊讶和意外,点头承认自己对她的欲/望:“想。” 她握住江瑾弋的手放在心口,“很想。” 江瑾弋眼眶一酸,一股难言的委屈和不甘涌上来,泪珠瞬间滑落。 三七看见她的眼泪,瞬间手足无措了起来,“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哭,我不敢想了好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江瑾弋摇头,“是我的问题。” 是她还在纠结过去,明明两人已经重新开始,再翻旧账没有任何意义,还会影响现在的感情。 三七茫然,“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是胃不舒服吗?” 江瑾弋擦了擦眼泪,轻笑了下:“没有不舒服,可能是困了,眼泪就流出来了。” “困了?”三七抬手擦了擦她被泪水濡湿的眼角,“那我们回家睡觉好不好?” 江瑾弋点头:“好。” 江瑾弋和苏三七提前离场,得到了郑书禾等人的嫌弃和鄙视,江瑾弋毫不在意她们的不满,拉着苏三七离开了高塔酒吧。 江瑾弋喝了酒,也没有开车,只能和苏三七叫了一辆网约车回家。 三七几乎是被江瑾弋拉着跑回了长山居,一进门,还没等三七把鞋换了,就被江瑾弋推倒在地板上,炙热的吻瞬间袭来,三七短暂的迷茫了一下,眨眼间调转了攻守。 江瑾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主卧的床上,她的意识已经混乱,三七几乎掌控了她的所有。 她从来不知道苏三七的这方面会如此猛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江瑾弋觉得自己得制止苏三七的得寸进尺,她伸出颤抖的手,宛如被缴械的俘虏,举旗投降,“真的...够...够了。” 三七停下动作,表情比江瑾弋还要委屈,但她又不舍得江瑾弋生气,只能作罢,“好。” 江瑾弋偏头看着三七,见她眼中隐隐克制着情/动。 江瑾弋没想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上,苏三七还愿意听她的话。 她心里一软,抬手摸了摸三七的脸颊,将她额间的汗滴擦去,眼低浮现一抹心疼,问:“你是不是...?” 三七抱紧江瑾弋,没有隐藏自己对她的喜爱和冲动,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江瑾弋的心不由自主的塌陷了一块儿,她眼皮子一颤,如同英勇赴死一般的妥协道:“那..随便你吧。” 算了,估计再来两次她也该累了。 直到,江瑾弋看到了日出。 此时,苏三七还特别委屈巴巴的在她耳边说:“你答应过我的,说我可以继续下去的。” 人类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江瑾弋:“...” 江瑾弋再次沉浸于三七给她带来的情动瞬间时,心中不禁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会不会死在床上? 自打那晚的疯狂过后,江瑾弋发现苏三七就跟开了窍似的,不仅每天都要跟她做,而且还换着花样和技巧,最后连场地都不在意,只要两人眼神一对上,江瑾弋就能察觉到苏三七对她的火热,下一秒俩人就得搞在一起。 江瑾弋搞不明白苏三七为什么这么会“做”? 花样多变,技巧高超,每次都给江瑾弋带来新的体验。 三七则是非常自豪的说:“我学的啊,网上有很多教学视频,我一看就会了。” 第318章 “而且你的朋友特别慷慨大方,她们给了我好多视频让我学呢。” 江瑾弋:“……” 这帮损友! 于是,江瑾弋和三七制定了严格的要求。 不能每天都来。 不能超过三次。 不能撒娇求情。 不能随时随地。 不能向她那帮损友请教。 对此,虽然任务进程已经上涨到了85%,但三七还是觉得委屈,只能眼巴巴的同意了江瑾弋的过分要求,然后可怜兮兮的跑去厨房择菜做饭。 江瑾弋撑着墙,扶着腰往沙发上走去,边走边抖腿边在内心不断吐槽。 你到底在委屈和可怜什么? 三七备好菜,开始拍视频做菜,想着给江瑾弋补补身体,这次她做了三道菜,分别是:蒜蓉黄油虾、酥脆炸香菇和丝瓜白玉菇。 她摆上桌,喊来江瑾弋吃饭,自打江瑾弋同意入镜以后,三七摆镜头的时候也不会顾及江瑾弋的位置,直接大大咧咧的放在两人面前。 江瑾弋和苏三七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她连床都没下过几回,公司更别提了,连她的私人助理都问她还活着吗? 眼下她看着镜头神色都有些恍惚,反应了一会,问:“这几天我看你更新的视频都是之前拍摄的?” 因为她这几天发现三七做饭的时候根本没有拍摄,俩人每次吃完饭就忙着干别的事情,三七没有时间去拍摄和剪辑视频。 三七给她夹菜,“嗯嗯,现在存货不多了,今天这个拍完我就得立马剪辑出来发布了。” 江瑾弋看了一眼镜头,神色意味不明,突兀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入镜。” 三七闻言,笑了下:“嗯嗯,我知道了。” 两人吃完饭,三七收拾完就去书房开始剪辑,这一次,她没有把江瑾弋打码。 视频一发布,粉丝们就到当初被打码的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是宁江文化传媒集团的总裁,不禁纷纷感慨苏三七真是嫁入豪门了,怪不得住长山居这样的豪华小区。 但也有人扒出两人的关系,直接扔出一个模糊的图片,图片上赫然是苏三七和江瑾弋两人在民政局门口。 微博上已经炸开锅了,各种尖锐锋利的言辞不断发酵。 …… :这俩人已经离婚了! :她们这是卖深情人设,欺骗粉丝。 这条评论和图片直接上了微博热搜,高居不下。 第135章 我乐意 苏三七作为一个新出的网络美食博主,凭借漂亮的长相和做菜的高超手艺火遍网络,从建号到现在两个月不到,粉丝已经达到50几万,算是一个自媒体行业中新起的标杆人物。 她本身的热度和流量本就不错,每次发视频都会在很快的时间里点赞收藏纷纷破万,粉丝对她的评价一眼望去,皆是好评和支持,差评几乎没有。 如今出现这档子事,还与南宁市赫赫有名的宁江传媒文化集团的总裁有了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在大众的眼中,江瑾弋就是一个多金漂亮的有钱人,苏三七则是个无权无势,靠着做饭拍视频来挣钱的闲散人群,却命好榜上了富婆,人们瞬间妒火中烧,甚至怨恨不得。 人心的恶劣在此刻开始腐烂。 大多数粉丝都是处于观望的状态,并没有下场开骂,只是有少部分极端的人群在苏三七的账号下,还有微博下不断刷侮辱的词汇,甚至上升到名誉和生命。 对此,三七面对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和冲击,异常平静,反而江瑾弋暴跳如雷,一大早就跑去公司处理,势必要把那些辱骂三七的人全都给收拾一顿。 三七翻看着账号和微博的评论区,其实这里的言辞凿凿对她来说不足一提,若是以往,三七不会去管,因为别人对她的看法和意见她从来不会在意。 但…有人在说江瑾弋的坏话! 有一部分的粉丝确认为两人离婚是因为江瑾弋是过错方。江瑾弋作为一个传媒公司的总裁,手底下掌管着上千员工,其中就包括近百名艺人和博主,每个人都漂亮的各有特点,在这样一个花团锦簇的环境下,没有人会相信江瑾弋没有动过歪心思。 而且苏三七作为南大的高材生,放弃了大好前途,一毕业就为了江瑾弋没有出去工作,一直待在家里伺候江瑾弋,任劳任怨,反之江瑾弋在自己的公司里和各种各样的艺人关系密切,这简直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又恶劣的行为。 这种有钱人特有的霸权主义和强势形式,一瞬间激起大众的抵触和厌恶。 三七看了一眼时间,她拿出支架,把手机放好,点开了直播。 因为是突然直播,粉丝才几十个人。 三七看着直播间的评论区,层出不穷的评论涌出来。 * —唉?苏三七开直播了?我没看错吧? —真的是哎,苏三七真的开直播了! —你们别说苏三七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不好看,能被传媒公司老总看上吗?同人不同命唉。 —有些人的言论可真酸,我在这儿都闻到了酸味! —苏三七开直播了,她是不是要解释这几天的“离婚”传闻啊? —有瓜吃!有瓜吃! —闻着瓜味就来了嘿嘿... —看她这架势,是打算边做饭边解释啊? 第319章 —这是要干什么?直播做饭吗?她还有心情直播做饭啊? —我看了今天的菜谱,是做山楂烧五花和葱油鸡吗?我要学!! ..... * 三七一边看评论一边回答。 “是的,我开了直播。” “嗯嗯,打算一边做菜一边解释一下这段时间关于我的一些传闻。” “对的,今天是打算做山楂烧五花和葱油鸡,感兴趣的粉丝可以学一下,还是很好做的。” “嗯嗯,是我,我是苏三七。” “欢迎大家进来直播间,”三七看着屏幕上各色各样的打赏,摆摆手道,“大家不用破费,这次开直播不是让大家花钱的,是为了给大家解惑的。” “对,就是解答疑惑,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在直播间里问我,我会如实回答的。” 三七一边准备做菜的食材,一边看着直播间里的发出来的评论。 宁江文化传媒集团。 江瑾弋坐在椅子上,指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一脸疲惫和烦躁。 她没想到自己的曝光会给三七带来这么大的负面舆论,她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认为一个在背后主持大局的公司总裁不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结果这几天网络上对三七的这种虚假的“拜金”和“傍大款”等恶劣行为的抨击越发严重和残酷。 桌上的手机响起,江瑾弋拿起来一看,是叶黎来电。 她点击接通,还没等她开口问什么,就听见叶黎急匆匆的说道:“快去xx,苏三七开直播了,她在解释这几天关于你和她的传闻。” “什么?”江瑾弋一边震惊一边打开电脑中的xx软件,找到特别关注,“她为什么会开直播了?” 电话那端传来岑珊珊的声音,“谁知道呢?可能是最近网络上的讨论越来越焦灼,苏三七觉得自己要公开站出来解决一下吧。” “谁让她解决的?”江瑾弋眉头微蹙,“我不是在帮她处理吗?!” “你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帮她解决,”郑书禾拿过电话,声音里带着一股理智和客观,“江瑾弋,她是个成年人,具备了处理一件事情的能力,你不是她妈,不必事事都为她瞻前顾后。” “你作为她的爱人,应该相信她。” 江瑾弋眸色微动,她进入直播,看着三七正在处理山楂,把山楂核一个个剔出来。 直播间里的评论区不断涌出各种犀利又刁钻的话题,江瑾弋握紧鼠标,恨不得将那些故意挑事的人给举报拉黑。 电话那边挂断,叶黎的视频又打了过来。 江瑾弋用电脑接听了视频,把视频放在了直播旁边。 “现在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五万,此时你在想着去帮苏三七已经没什么用了,”郑书禾看着镜头里神情凝重的江瑾弋,“她既然敢开直播,就说明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不定已经写好了解释的稿子,只要解释清楚你们的关系,舆论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要相信她。” 话音一落,直播间里传来三七的声音。 三七看着评论区的留言,回复道:“稿子?用来解释的稿子?我没有准备,解释还需要稿子吗?” 众人:“...” 郑书禾一脸嫌弃和无语:“苏三七是脑子有病吗?瞎开直播,这不是胡搞嘛?” “你给我冷静点!”叶黎把郑书禾拽出镜头,看着江瑾弋越发阴沉的脸色,笑呵呵道,“苏三七说不定有其他打算,我们看看直播,她到底想做什么?” 江瑾弋紧盯着直播间,手无意识的握紧,眉心紧锁。 三七捞出已经焯水去腥的五花肉,开始炒糖色,“我开直播的本意就是为了解释一下这段时间网络上关于我的一些传闻。” “江瑾弋确实是我的前妻,我们是在今年7月1号离的婚。” “网上说我是拜金,是傍大款,这一传闻...”三七回想了一下原身之前为什么和江瑾弋结婚的原因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不讨厌的人就是江瑾弋,至于其他人她都很厌恶和反感,“..我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毕竟我就算否认这个传闻,却依旧会有人这样误解和怀疑我,所以我也不想多费口舌去解释。” 三七把五花肉的油煎出来,然后拿来烧开的水倒入,没过五花肉,“这里我们加入一些生抽、老抽、耗油来调味,再加入葱结、八角、桂皮和香叶,大火烧开后再转小火炖40分钟左右。” “趁着炖肉的功夫,我们来做葱油鸡。”三七用热水把鸡的外皮烫了一下,把鸡撕开一个口子,“在里面加入两勺生抽、一勺老抽、一勺耗油、一勺料酒、半勺白糖,少许盐和胡椒粉,抹匀,腌制60分钟。” 三七洗了洗手,拉来凳子和放在冰箱里的红枣,坐在岛台旁一边去枣核一边看着直播间的评论区。 “对,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等五花肉炖好后再放山楂,然后再去做葱油鸡,两个菜的时间会卡刚刚好。” “我在去枣核,”三七给镜头展示了一下盆里的红枣,“这个是用来做粥的,三黑粥,主要食材是黑米、黑豆、黑芝麻、糯米、红豆和红枣,养胃健脾的。” “江瑾弋她脾胃不好,我做一些养胃餐,给她补补身体,”三七想起这段时间的疯狂,脸颊微微泛红,看向镜头里的眼眸都闪耀着温暖的光,“最近她太累了,我很心疼她。” 江瑾弋露出微微失神的神色。 第320章 “三黑粥?你们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拍视频给大家,”三七温声道,“很简单的,到时候我会拍的。” “离婚的事情?”三七去掉枣核,缓缓说道,“真要算过错方,应该是我。” “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她,让她伤心,所以离婚是我的错,从来不是她的问题。” “她没有掌控我的人生,她也没有让我放弃我的高材生身份在家里当废人,她不是霸道强权的人。” 江瑾弋面上有一瞬的波动,嘴唇阖动:“...三七?” 三七看着镜头,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我和江瑾弋是在大学相爱的,我们谈了一年的恋爱,毕业后便步入了婚姻,我们在一起了整整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江瑾弋包容了我很多坏脾气和毛病,她在这段感情中受了很多苦,是我对不起她。” 江瑾弋握紧掌心,眼眶瞬间泛红。 郑书禾听到这话,瓮声瓮气,“算她说了句人话。” 方毅“啧”了一声,示意她注意点镜头里的江瑾弋。 郑书禾撇撇嘴,双手环胸,继续看着直播。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很宽容,待我很好,给我买大房子,给我好多好多零花钱,还会带我出去玩,支持我的爱好和梦想,从来不会打击我,还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们,”三七低眸轻笑,“她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家,让我觉得当人真的很好,很幸福。” 江瑾弋“蹭”的站起来,抬脚往外走去。 叶黎见状,喊道:“瑾弋?瑾弋?你人呢?” 郑书禾懒洋洋道:“听到某人的深情告白,八成是激动的往家里赶了。” 岑珊珊看了眼评论区,“哈哈哈,有人说苏三七在炫富秀恩爱,真的很过分哈哈哈...” “起码风评在逐渐改善,”方毅给她们看了一下微博,“热搜降下来了。” 江瑾弋开着车往长山居赶,手机还在放着三七的直播间,直播间里不断传来三七的声音。 温和如流水一般,轻柔的滑过她的心田。 “其实我本不想开直播解释的,因为我不太会说话,所以怕开直播说了一些不好的话给大家造成误解。” 以前有那么多粉丝希望三七开直播来教学做菜,三七都婉拒了,甚至还评论了不开直播的理由。 “现在为什么开?”三七看着评论区里的激情言论,“不是为了骗钱,也不是为了让大家刷礼物,你们今天刷的礼物到时候我会全数退回。” “开直播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了有人...再说江瑾弋的不好。” 嚓—— 江瑾弋踩住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她胸膛里那颗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此时安静的车厢里回荡着三七清亮的嗓音,音色清润纯正,像是夏日的晚风,带着一丝惬意悠然的味道。 三七说:“我并不在乎有些人对我的极端言论和评判,因为我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会承认,会负责,但江瑾弋是无辜的,从始至终,她没有做错一件事,在这段感情里,错的是我。” “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不要伤害抨击她吗?”三七起身,朝着镜头鞠了一躬,“骂我就好,别骂她,我会心疼。” 江瑾弋握紧方向盘,眼睛逐渐通红,泪水抑制不住的滚落。 三七继续看着评论区里的留言,一一回答。 —为什么会复合? 三七如实回答:“因为我喜欢她。” —离婚了才发现自己喜欢她,不觉得虚假吗? —迟来的深情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三七抿唇,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和黯然,问:“人犯了错,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嘛?” —凭什么你犯错了就要别人为你负责? —你有什么资格要人家原谅你的过错? —江瑾弋真是倒了大霉被你这样的人缠上! —苏三七,做个人吧,好聚好散,放过江瑾弋! —离婚还得了一套长山居的房子,苏三七,你真是好算计。 —既然犯了错,就不要再去纠缠人家,放过彼此不行吗? —都知道自己犯错了,那就知错就改,放过人家啊。 —真替江瑾弋不值,被这样一个人给缠上。 ..... 突然,直播间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人们在镜头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镜头里。 江瑾弋在三七惊讶又意外的神色下,直视镜头,一字一句的吐出三个字。 “我乐意。” 她转身抬起三七的下巴,当着直播间10w+的在线人数的面,俯身吻了上去。 直播间里的评论区瞬间炸了。 第136章 三七,恭喜你成为人类 江瑾弋过度张扬的宣誓主权的行为,打脸了网络上那些叫嚣热烈的无良又极端的黑子,两人在直播间里的亲吻被人制作成表情包,流传于网络上,每次出现都会激起一系列的讨论和感慨。 三七也通过这次的直播,账号上的粉丝量直接突破百万,虽然评论区还是有一些不好的言论,但三七都会将其忽视,若是遇到侮辱江瑾弋的评论,三七会主动下场回怼并拉黑。 自那天开始,三七每次发布的视频,都会有江瑾弋的身影,两人会一起做饭,一起品尝美食,账号的风格渐渐从“美食博主”变成了“美食博主秀恩爱”的路线,收获了很多苏三七和江瑾弋的cp粉,每次都在视频下面疯狂刷屏要求两人“结婚”。 第321章 江瑾弋看着视频评论区,抬头看了眼还在卫生间洗漱的三七,心头攒动。 她想起那天在高塔酒吧三七对秦悠然说的话,三七还在那晚跟她说了“求婚”,虽然过程和形式都有些简陋,但对于江瑾弋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后来中间又发生了“离婚”风波,大家都忙着处理风波,就没有提前这件事。 如今大众已经接受了两人的旧情复燃,每次苏三七更新视频,都会有cp粉在下面留言刷屏“让两人尽快扯证办婚礼,她们要随份子”等等言论。 但苏三七不动如山,平静无波,仿佛没有看到评论区里的留言,这让江瑾弋这颗本就飘忽不定的心脏开始不上不下,忐忑不安。 三七关闭任务进程台,察觉到江瑾弋的视线,她咬着牙刷,满嘴泡沫,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要10点了,“是饿了吗?想吃什么夜宵吗?” 江瑾弋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吃了,这段时间我天天吃夜宵,都胖了好几斤。” 三七把嘴里的泡沫吐掉,闻言笑了笑:“我没觉得你胖,你现在还是很瘦。” “哪里瘦?”江瑾弋捏了捏脸,“感觉脸上的肉都多了。” “你哪里都瘦啊。”三七上下打量江瑾弋的身材,如实说道。 江瑾弋明显感觉三七的目光在她胸口停顿了一下,她眯了眯眼:“你嫌我胸小?” 三七:“...” 三七微笑摆手:“没有。” 江瑾弋趴在床上装委屈:“你就是嫌我胸小。” 三七擦干手上的水,拿过洗手台上的手机,走过去,蹲在床边,摸了摸江瑾弋的脸,“真的不小,我一只手就能握住的。” 江瑾弋:“...” 你倒挺会变着法侮辱人。 江瑾弋不想再自取其辱,她拿过手机,刷着三七账号,装作无所谓的说:“你粉丝又涨了很多,而且每期的视频评论都过万了。” 她故意点开评论区,当着三七的面把评论区的留言来来回回的滑动。 三七看了看:“嗯呐,平台给我了很大的流量。” 江瑾弋见她神色平静,撇嘴道:“那你没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三七不懂。 “比如换个视频风格?”江瑾弋舔了舔嘴唇,意味不明道,“我看评论区里有很多粉丝给我们提了建议,我们可以采纳一下。” 三七目光落在江瑾弋微微湿润的唇上,“采纳什么?” 江瑾弋快把手机怼到三七脸上,“我觉得你的视频不能老是同样的风格,我们要顺应大环境,要学会创新和改变,这样观众和粉丝就不会审美疲劳。” “就像我们新签约的几个夫妻档的博主,他们有的是做美食鉴赏,有的是做旅游宣传,还有做文化传承的,两个人相辅相成,共同进步,账号运营的都很不错,粉丝量已经突破10w+,就说明他们的创新很有效,值得我们...” 三七目光灼灼,突然道:“我能亲你吗?” 虽然两人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但每次三七都会很礼貌,很有绅士风度跟她要求是否可以“亲密”? 对此,江瑾弋都是又羞又恼的同意了三七的请求,并且跟她说过不用事事都要征求她的同意。 三七理解了江瑾弋的意思,便开始放肆胡来,搞得江瑾弋招架不住三七的火/热,最后只能约法三章。 江瑾弋心里狠狠地颤悠了一下,她羞赧的瞪了一眼三七,“我...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呐。” 三七眉眼间翻涌着情/欲,又问了一遍,“那我能亲你吗?” 江瑾弋:“...” 江瑾弋心知肚明,一旦她开了这个口子,就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亲吻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她每次都无法拒绝三七。 江瑾弋咬了咬下唇,眼里水光粼粼,放弃挣扎,“亲亲亲。” 三七直接吻了上去,将江瑾弋扑倒在床上。 手机传来震动,三七睁开一只眼,看了眼来电显示,默默摁掉,将手机息屏。 江瑾弋觉得很奇怪,她每次想和三七聊聊“结婚”的事情时总会莫名其妙的被三七拐到床上去。 江瑾弋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难道三七不想和她结婚?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她否定了,她相信三七现在对她的爱,三七给了她极大的自信心。 难道是三七觉得不想太早进入婚姻,所以才对她多次的提醒视而不见? 毕竟两人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难免会对婚姻生活有了一些抵触和排斥,所以三七面对婚姻可能有些抗拒? 江瑾弋觉得这个原因挺可靠的,她应该多给三七一些时间,不能给三七施加压力。 —— “我一直搞不懂,这种事你为什么喊我来帮你?”郑书禾打着气球,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三七,“你怎么不找叶黎她们?当初瑾弋和你求婚的场景她们也知道啊?” 当初郑书禾接到苏三七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后来知道了苏三七请求她的事情,郑书禾恍惚以为苏三七是不是脑子坏了,竟然来求她帮忙?! 三七把彩带挂在树上,闻言回头,“因为你最懂她,而且你嘴严。” 她也是经过筛选和判断的,最后得出结论,她的帮手只能是郑书禾。 郑书禾撇撇嘴:“这倒是实话。” 第322章 “不过,”她看向周围已经布置好的场地,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和瑾弋当初布置的求婚场景一模一样?” 三七把彩带都挂好,走到郑书禾旁边和她一起打气球,“她当初布置这个求婚场景是不是用了很多精力和心血?” 郑书禾狂按打气筒,“那是当然,从她准备开始向你求婚到设计再到布置场地,她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哪个地方没有弄好会影响求婚。” “结果...”郑书禾对三七翻了个巨大且包含嫌弃的白眼,“瑾弋精心布置的一场惊喜求婚,某人连个惊喜或者感动的表情都没有,煞风景极了!” 三七脑海中有当初江瑾弋求婚时的场面,江瑾弋激动又兴奋的和原身求婚,原身的表现却很平静,冷漠的接受了江瑾弋的求婚,虽然过程有些不尽人意,但结局是江瑾弋想要的,所以大家就没在意当初原身的态度和表现。 三七虽然知道江瑾弋求婚场景的大概布景,但细枝末节她并不清楚,所以只能求助郑书禾帮她来还原。 “所以我想弥补她,”三七把打好的气球用线绑住,“把曾经她为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件重新来过,这样回忆起来只有开心和幸福。” 郑书禾顿了顿,抵了抵腮:“我真有时候觉得你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三七指尖微滞,不动声色道:“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郑书禾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天方夜谭,“其实以前的你更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机器人,活的毫无人气,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宛如一潭死水,仿佛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没办法让你掀起波澜,我当初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江瑾弋在一起,也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和江瑾弋结婚?” “你现在能给我解答疑惑吗?” 三七其实理解原身为什么要和江瑾弋在一起,也清楚她为什么会答应江瑾弋的求婚。 “因为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很讨厌。” 郑书禾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三七微笑:“字面意思。” 原身和江瑾弋在一起的原因和三七想和江瑾弋在一起的原因不谋而合。 这世间烦恼诸多,可总有这么一个人,是特别存在,是她的称心如意。 郑书禾垂眸思忖,想了半晌,蓦地笑了一声:“嘶,你这理由还真是让我没办法反驳。” 三七淡然一笑,继续给气球绑绳子。 “说实在的,”郑书禾看了眼装气球袋子,只剩下三个,“当初你们离婚,我是真的为江瑾弋高兴,但现在你们要重新相守,我也是真心祝福。” 三七唇角轻轻上扬:“谢谢。” “不用谢,”郑书禾打着气球,叹了口气,“我看到了你的改变,也看到了你对瑾弋的真心实意。” “如今的你啊,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有了人类的心脏,渐渐有了人气,你能感受到七情六欲给你带来的酸甜苦辣,也可以把自己的情感释放给别人。” 三七眼眸轻颤,有些恍惚的问:“你觉得我像个人?” “虽然这话有点不好听,但..”郑书禾认认真真的看向三七,“..我真觉得你现在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三七眼睛一亮,宛若冬日了璀璨的日光,明亮又耀眼。 郑书禾打完气球,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都搞完了,要给瑾弋打电话给她骗来吗?” 三七把气球摆好,点点头:“麻烦你了。” 郑书禾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突然想起什么,“你有婚戒吗?你不会拿了以前江瑾弋给你求婚的戒指吧?” “没有,”三七从兜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我自己买了一个。” 郑书禾本想看看,但想着不太好,“那行,我给她打电话。” 还没等郑书禾的电话拨出去,三七的电话突然响起,是个本地的陌生电话。 她刚点击接通,郑书禾那边盯着手机,嘀咕道:“唉?瑾弋的电话怎么无人接听?” 三七耳边传来陌生的女声,那人说着:“你好,这边是南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您的爱人出了车祸,现在在急诊室救治....” 噹—— 三七没拿住手机,掉落在地,她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脑顶。 心脏拼命的跳动,每一下呼吸都扯着肺腑,发出让她难以承受的痛苦。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感觉到有人拉扯她的手往前奔去。 郑书禾带着呆滞的苏三七来到了人民医院,护士询问了信息,便把两人带到了江瑾弋面前。 郑书禾见江瑾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护士打电话说你出了车祸,给我吓得的心脏都要骤停了。” 江瑾弋笑了下:“没什么事,就是擦伤。” 她看向郑书禾身后发呆的三七,“三七?你怎么了?” 郑书禾反应过来,把苏三七拉到江瑾弋面前,“听到你出车祸,吓得都僵硬了。” 江瑾弋握住三七的手,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冷,还在微微颤抖。 她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三七,你看看我,我没事的,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你别担心。” 三七机械的转动眼珠,眸中赫然出现江瑾弋含笑的脸,她抬起手,颤抖的手指落在江瑾弋柔软的脸颊上。 “江..江瑾弋?”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第323章 江瑾弋握紧她的手,“嗯,是我,我没什么事的。” 郑书禾发觉苏三七有点不对劲儿,眉头微蹙:“苏三七,瑾弋没有生命危险,你别担心了。” 三七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她猛地抱住江瑾弋,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话,只能无声的喘着粗气。 江瑾弋也发现了三七的异样,她拍了拍三七的后背,柔声安抚:“三七,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护士说的有点严重,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感觉到三七拥抱的力度,似要将她融进血肉之中,“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其他都没有问题的,你要是担心,我再做个全身检查好...” 话音未落,耳边猝然响起三七难以抑制的呜咽声,江瑾弋眼睛陡然睁大,拍抚的手停在半空。 郑书禾难以置信的看着三七脸上那一颗颗滚落的泪珠。 三七牙缝里哆哆嗦嗦的挤出一句话,带着无尽的后怕和恐慌,她近乎恳求一般的说出她的名字。 “江瑾弋,我爱你。” 在失去你的短暂瞬间,她体会到了这世间最汹涌的恶意。 唾手可得幸福从她指间流走的无力感,让三七几乎崩溃。 脑中突然发出一阵轰鸣,额头青筋浮现,三七猛地闭上眼,再睁眼时,虚空之中浮现任务进程已完成100%的提示界面。 眼前白光闪烁,三七看到了主系统的身影。 主系统:【三七,恭喜你完成了考核。】 三七摸了摸脸上还未干的泪水,“我体会到了快乐、满足、幸福,却发现感受痛苦,体会受伤才是完成考核的最后关卡。” “成为人类一定要这么痛吗?” 主系统抬手摸了摸三七的头:【虽然人类的情感是复杂且多样的,但痛苦和麻木几乎占据了他们的全部,可当他们拥有一点点幸福的时候,却能弥补那些痛苦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所以人类是勇敢的,因为他们时刻追求并向往着幸福。】 主系统收回手:【恭喜你三七,你成为了人。】 主系统大手一挥:【你会渐渐忘记属于辅助系统的身份,好好享受你的新生。】 白光拂过,三七眼中出现江瑾弋的脸,她眼眶通红,泪水滚落,满眼心疼和怜惜的望着她。 三七眼波柔软,嘴角扬起,从兜里拿出戒指盒,“我本想给你一个完美的求婚,来弥补以前的遗憾。” 江瑾弋不可思议的捂着嘴。 “但经过这件事后我觉得惊喜不及你重要,”三七打开戒指盒,戒指上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江瑾弋,你能嫁给我吗?” 人生苦短,三七只想享受当下。 郑书禾没想到苏三七就这么求婚了,但转念一想,经过这场“车祸”乌龙的警示,让郑书禾有些后怕,若是她们因此错过彼此,那些精心筹备的惊喜就会成为杀人的刀,血淋淋的提醒着她们的幸福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转身走出帘子,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江瑾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婚戒,她泣不成声:“我以为你...” “我想!”三七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很想,我每天都在想着和你结婚。” “说来惭愧,我做自媒体没有赚多少钱,为了买这个婚戒,攒了很久,所以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江瑾弋摇头:“我没事的。” 三七泪眼婆娑,看着同样泪流满面的江瑾弋,一字一句道:“所以,江瑾弋,你愿不愿意再嫁我一次?” 江瑾弋伸出手,唇角漾着笑意,整个人像是散发着光,“我愿意。” 三七小心翼翼的将戒指带进江瑾弋的手上,套牢瞬间,她感觉到胸膛一阵滚烫。 浓烈又鲜活,足够燃烧她一生的心动.... ———————— 到此为止,这部小说正式完结了,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陪伴,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一次写快穿单元文,可能大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但我也看到了也有一些小伙伴对这样的题材很感兴趣,之后我可能也会再写这样的单元文快穿,比如《强求的瓜解渴啊》大家也可以多多关注一下哦。 接下来我会开《我教渣攻做个好人!》这篇文,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这部小说我可能会写一些番外,大家也可以稍稍期待一下哦。 第137章 番外之宫以檀:她要结婚了 e国。 “一年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国看看?” 苏旎咬着苹果,看着在草坪上躺着晒太阳的宫以檀,那一脸的无忧无畏,呼吸浅淡,从远处打眼一瞅,还以为有人抛尸。 宫以檀闭着眼,嘴唇微动:“回去做什么?” 宫丹斯家族已经被国际刑警连盘端了,宫野也死在了狱中,宫集团已经转给了今樾,由许肆代为管理,现在经营的很好,如今的宫以檀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个世上已经毫无留念。 若非她的心脏不同于常人,一年前悬崖上那一声枪响,她早就死翘翘了。 一想起这事,宫以檀眉头蹙起,挣开黑漆漆的眼睛,有些无可奈何的看向苏旎,“你当初就不该救我。” 砰—— 一个玻璃杯碎在宫以檀耳边,绷飞的碎片险些划破她的脸颊。 苏旎没好气道:“你特么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宫以檀又闭上了眼,继续感受阳光浴。 第324章 宫苏端着茶走过来,放在桌上,她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那碎片还在宫以檀身边闪闪发光。 她眉心微蹙,“你们俩又吵架了?” 苏旎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那白眼狼没心没肺,老子费力救她,她还要怪老子多管闲事。” “早知道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直接一个手术刀插她心脏上得了。” 躺着的宫以檀懒洋洋的来了一句:“那我得感谢你。” “我艹!”苏旎拿起茶壶就要砸过去。 “这茶挺贵的,”宫苏立马夺下茶壶,压住暴动的苏旎,安抚道:“冷静,我姐嘴贱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苏旎咬紧牙关,恨恨道:“当初手术的时候就该让医生把她嘴缝上!” 宫苏拍拍她的后背,继续劝道:“理解,理解。” 她倒了一杯红茶,走到宫以檀旁边,把碎片踢走,坐到她旁边。 “刚泡好的金瓜贡茶,可以明目清心。” 宫以檀睁开眼,起身坐起来,接过茶杯,“那苏旎得多喝点。” 宫苏笑了下:“你别招惹了苏旎姐了,当初她可是吓坏了。” 宫以檀中枪,生命垂危,从悬崖坠落,几乎生死不明,是苏旎和宫苏用了sosu和赫尔托斯的全部人力搜救宫以檀,为了以防国际刑警以为宫以檀没有死,苏旎特意在宫以檀跳崖的海域里引来了鲨鱼,这样刑警无法下海去寻宫以檀的尸首,而她们则是只剩下一口气的宫以檀回到了e国,一直隐姓埋名到现在。 宫以檀轻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双手环胸生闷气的苏旎。 她嘴角微勾:“过来。” 苏旎瞪她:“我是狗啊,你喊我我就去。” 宫以檀勾勾手指:“过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苏旎憋着一口气,气得眼珠子瞪得溜圆,最终还是起身坐到了宫以檀的身旁,“干屁?” 宫以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挑眉一笑:“我错了,行不行?” 苏旎内心一片怔然,她扯开她的手,别扭道:“能听到你主动认错,还真不容易。” 宫以檀这人向来狂妄自傲,虽然表面看起来优雅又矜持,实际上就是个偏执冷酷的疯子,一颗心早就被冰冷无情又残暴的黑暗给浸染,流动的鲜血都是带着腐蚀人心的恶毒。 苏旎认识她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过她主动说过“对不起”三个字,毕竟能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人还没有。 不过...现在也算是有了。 宫以檀脑中浮现一个虚虚地身影,她低眸,扯了扯嘴角:“是啊,若能早明白自己的错,就不会落得个潦草收场。” 苏旎知道宫以檀的话外之音,这次她没有贱嗖嗖的接了话。 反而宫苏跟没眼力劲儿似得说了一句让现在有些尴尬的氛围变得更加窒息。 “姐,”宫苏突然道,“赫尔托斯国内的分公司来了消息,他们收到了许肆的请柬,邀请他们参加今年十月一号,许肆和今樾的婚礼。” 苏旎:“!?” 苏旎瞪大眼睛看向宫苏,眼中明显透露出一种“你特么是不是脑残?”的意思。 宫苏理解了苏旎的意思,但她没有在意,只是关注宫以檀的表现。 宫以檀指尖摩挲了一下茶杯,语气淡淡道:“这种事没必要上传,既然是喜事,那就给他们包个厚点的红包吧。” 苏旎意外地看了眼宫以檀,抿唇没说什么。 宫苏又问:“姐要回去参加一下吗?” 苏旎眼睛又再次瞪大,透露出一种“你特么是不是有病?”的意思。 宫以檀长睫微颤:“没必要。” 宫苏没再继续说,而是转移了其他话题,问:“名公园的房子,有人来问卖不卖?” 宫以檀喝了口茶:“卖了吧。” “好的,那我回国处理。”宫苏把碎片捡起,起身离开了草坪。 苏旎见宫苏走远,她看向宫以檀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说:“真放下了?” “我死了,”宫以檀淡然一笑,“有什么放不下的。” 如今“宫以檀”在世上就是个死人,现在她被苏旎冠了她的姓,叫做“苏檀”。 苏旎耸耸肩:“好吧,你要是能这么想也是好事。” 宫以檀拿起茶壶给苏旎茶杯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sosu新开的近洋航线怎么样了?” “还行,在走流程,”苏旎说,“目前卡在华夏海关那边,我这几天得回去一趟,弄一些手续,签些文件。” 宫以檀抿了口茶,看着远处湖泊上飞翔的白鹭,“好。” “你刚才让我回国看看,是不是知道了今樾和许肆要结婚的事情?” 苏旎没想到宫以檀突然转了话题,微微一顿:“...嗯。” “他们也给我发了请帖,”谈起这个苏旎就火大,“我只觉得他们太贱了。” 毕竟在外人眼中,宫以檀已经死了,苏旎是她最好的朋友,结果宫以檀所爱之人在宫以檀死后和别的男人结婚,还给宫以檀的好友发请帖的行为着实让人觉得讽刺又过分。 苏旎看着宫以檀淡漠的侧脸,迟疑道:“你真不打算回国去看看嘛?” “看什么?”宫以檀手指不自觉的转着茶杯,“拿着一支枪去劫婚嘛?” 苏旎:“...” 倒也不必这样兴师动众。 宫以檀指节泛白,指腹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又何必过去给人家找不痛快。” 第325章 苏旎长叹一口气:“虽然你对今樾做的事有点极端,但她真的对你没有一丝丝真情嘛?” 宫以檀微不可察的抿了一下唇角,眉梢微蹙:“我有点累了。” 苏旎见她避而不谈,也不再继续往她伤口上撒盐了,她躺在草坪上,任由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 苏旎摆摆手:“回去睡吧,我晒会儿太阳。” “嗯。” 宫以檀放下茶杯,起身回到别墅里。 —— “虽然名公园是京城有名的小区,但这房子的装修有点死气沉沉的,我后面住进来肯定是要重新翻修的,所以这个价格能不能再往下压压?”女人一双眼珠提溜转儿,眼中尽是算计和打量,“你再便宜点,我直接全款,咱们一次结清,省的后面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女人有点摸不准这个房主的心思,之前来看房子都是销售带她来的,销售说房主在国外,所以都是销售直接和房主对接,女人并未见过房主本人,只知道是个女人。 女人看了好几次这个房子,很是满意,名公园的房子在业内本就稀缺,如今听到有人来卖,女人立刻抓住机会,跟销售确认了自己的需求,今天来签合同的,本以为还是销售和她交易,却没想到销售把房主带来了,女人第一次见到房主,就被她精致的长相惊艳了一下,虽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一件黑色风衣裹住纤瘦高挑的身体,带着一个鸭舌帽,但浑身气质透着一股优雅和矜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女人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想着有钱人可能不在乎那点三瓜俩枣,心想着能不能把房子在压压价? 销售理解女人的算计,他为难的看向房主,略带抱歉道:“房主,您看价格上...您还能退让吗?”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在帽檐下泛着薄凉的光,让女人心尖儿猛地一颤。 “名公园的房子有市无价,我这里的装修都是用了世界各地最好的材料,若是你不满意,我可以找一个喜欢这种装修的买主。” 女人咽了咽口水,她莫名的感觉到一股野兽盯上的恐惧。 销售:“房主的价格其实已经很优惠了,这里毕竟是名公园,寸土寸金,要不是房主打算定居国外,名公园的房子她不会卖的,所以您是否还要再考虑一下?” 销售拿出手机回了个消息,“而且名公园的房子一旦挂在平台上,到时候来看房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女人深知这个道理,也清楚这套房子的价格确实很优惠了,她也只是想再占点小便宜,眼下房主是个不肯退让的人,女人也怕到手的鸭子跑了,只能签订好合同,把房子定下来。 签完合同,销售和女人就离开了。 夜色笼罩下的街道,车水马路,灯光璀璨,处处透着生机。 弯月高高挂起,一声微妙的“嚓”,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明亮的火光照不进那黑漆漆的瞳孔,消瘦的下颌似刀一般锋利,烟杆在齿间摇晃,烟雾浮动,挂在眼睫,掀起一阵颤动。 嗡嗡嗡——电话被接听。 “姐,房子谈的怎么样了?”宫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说买家还想压价?” “还是原来的价格签的合同,”宫以檀缓缓吐出一口烟,“如果价格不满意,我是不会卖的。” 这套房子她也是付了不少心血打造的,如今要卖,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好,”宫苏说,“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买机票。” 宫以檀眼神暗淡了一下:“这两天吧。” “那我就买后天10月1号的了?” 宫以檀抖了抖烟灰,“行。” 不知为何,今年的十一,天气有些阴沉。 宫以檀走进路边一家花店,环视一圈,她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麻烦帮忙包一束百合花。” 店员走过来,问:“你想包几支?” “33支。” “好的,”店员拿出33朵百合,“马上就好。” 宫以檀拿出手机:“多少钱?” “一共是489。” 宫以檀把钱扫码付过去,店员包的很漂亮,宫以檀捧着花,看了眼请柬上的场地,是一个非常圣洁的教堂。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马里亚纳教堂。” 马里亚纳教堂,坐落于京城长安区的郊外,白洁的尖塔,华丽的拱门和镶嵌这古老符文的玻璃窗,伫立在青翠的草坪之上,无数白鸽在高塔上盘旋,又悄悄的落在敛着巨大翅膀的天使身上,美的恍若梦境。 宫以檀看着已经布置好的婚礼场地,她特意在请柬要求宾客入场时间提前三个小时来到这个教堂。 草坪上已经摆好了凳子,周围的长桌上放好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甜点和酒水。 宫以檀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结婚照易拉宝的展架,她没想着见见本人,便打算看看结婚照,把花放下就离开。 结果找了一圈,一张结婚照都没有。 宫以檀本想问问工作人员,又觉得太过突兀便没有实施,想来是还没有摆放好,毕竟现在距离婚礼还有2个多小时。 宫以檀看了眼怀中的百合花,刚要放在教堂里,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原来你真的没死。” 宫以檀脸色一变,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的许肆。 一年不变,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丝毫没有即将步入婚姻,迎娶心爱之人的骄傲和得意。 第326章 宫以檀手指推了推帽檐,脑中思绪流转,瞳孔陡然一缩,“所以这场婚礼就是你故意做局引我出来?” 许肆不意外宫以檀会猜到,“确实。” 宫以檀环顾周围:“怎么?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 不过一年而已,她的警惕性竟然已经弱成这样,竟然没有察觉到危机。 许肆摇头:“这里没有警察,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宫以檀拧眉:“你什么意思?” 许肆长长的舒了口气:“其实看到你还活着,我很庆幸。” “我和你的关系应该不足以让你感慨我还活着吧?” 宫以檀奇怪许肆对她的态度,两人此刻的氛围没有了以前的争锋相对,你死我活。 “如果是为了今樾呢?” 宫以檀眉心微动:“什么?” 许肆面上浮现哀怨之色:“这场婚礼能不能引来你的出现,其实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毕竟我也是亲眼看到你中枪掉下了大海里,后来刑警想要去打捞你的尸体,却发现那处海域鲨鱼遍布,无法潜入海底搜寻,便判定了你的死亡。” 宫以檀懒得听许肆扯来扯去,“说重点,你究竟想干什么?” 许肆深喘了一下:“我想让你救救今樾。” 宫以檀眼底的情绪猛地一颤,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许肆嘴唇都在抖,失声怒吼道:“你是不是以为,一切种种都会随着你的死亡而消散啊?” 宫以檀看到此刻有些崩溃的许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肆瞪着她,眼尾泛红:“宫以檀,你这种人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确实该死,但...” 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但我不能任由今樾去死。” 宫以檀实在搞不懂许肆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她茫然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说明白点!” 许肆闭了闭眼,将情绪平稳下来,“想知道你死后的一年里发生了什么,跟我走一趟。” 宫以檀目色防备的看着他,说到底,她对许肆没什么信任可言。 但看他此刻的情绪和状态,又事关今樾,宫以檀很难不在意。 许肆看到宫以檀犹豫,冷笑一声:“怎么?是怕了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 “我知道,”许肆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把屏幕对准宫以檀,“那这个有用吗?” 宫以檀看着屏幕里的人,呼吸一滞,急切道:“她现在在哪里?” 许肆收起手机,指着右前方,“不远,前面的疗养院里。” 两人走到疗养院,这是一家高级疗养院,里面的病人并不多,设施非常完善,环境堪比五a级景区,但宫以檀无心欣赏,她跟在许肆身后,听着他询问护工。 “今樾现在是不是在花园里待着?” 护工点头:“嗯,今小姐现在在花园里静坐。” “好,”许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今天吃饭了吗?” 护工回答:“吃了,但没吃多少又吐出来了。” 宫以檀闻言,表情难看,死死掐着手心。 许肆像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反应比宫以檀平静了许多,“麻烦再给我准备一份餐食,送到廊亭。” 护工点头:“好的。” 许肆看了眼脸色很差的宫以檀,抬脚往前走去,“走吧。” 两人来到花园,此时花园里人不多,只有伶仃几个人在散步。 宫以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湖泊旁边的长椅上的今樾。 她消瘦了许多,脸色透着近乎透明的惨白,透着青灰,那原本清丽的五官因为过度瘦弱而显得格外突兀,脸颊几乎凹了进去,浑身上下像是被风干的枯木,眼神空洞的望着平静的湖面,凌乱的发丝被风吹乱糊了一脸,却丝毫引不起她的一丝注意。 她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坐在长椅上等着风雨侵蚀,慢慢腐烂... 第138章 番外之宫以檀二:她明明很爱你 宫以檀从未见过这样脆弱不堪的今樾,哪怕当年她把今樾囚禁在她的身边,禁锢她的自由,今樾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像是一缕缭绕的云烟,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散了。 宫以檀倒吸一口气,五脏六腑宛如被一只大手拉扯着,疼地呼吸都在打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以檀怒视许肆,怒火中烧,“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你也好意思说我?”许肆目光讥诮。 宫以檀表情挤出一条裂缝,她确实没有资格质问许肆!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今樾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已经死了,许肆也在今樾身边,两人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预想。 许肆目不转睛的看着今樾,嗓音被风吹得有些嘶哑,“还是那句话,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死了,曾经种种都会烟消云散?” 宫以檀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一年前甘愿赴死。 “你就是这么想的,”许肆不等宫以檀回答,直接肯定道,“所以你才利用假枪来欺骗刑警开枪。” “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宫丹斯家族的弱点和证据摆在明面上,让我们毫不费力的去击垮它,而你所创办的宫集团,也偷偷的转给了今樾,你倒是挺会干这种撒手不管的缺德事啊?” 第327章 宫以檀的嘴唇艰难的蠕动,她看着今樾那憔悴的模样,“这些事情没必要再提,你就告诉我今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肆冷冰冰的说:“你死后,她就变成了这样。” 宫以檀不解的看向他:“什么叫我死后,她就变成了这样?” 心中有一个离谱的念头呼之欲出,宫以檀却死死克制,不敢轻易确认。 许肆侧目,眼中情绪复杂,但宫以檀却仍能看到他的不甘和怨愤。 “那天,你突然举枪扣动扳机,所有人都以为你要反击,但我却看到了今樾恐慌害怕的表情,”许肆苦笑连连,“她像是知道你要做什么,在你举枪的瞬间,她就要冲出去,我怕她受伤,所以我死死得拉住她。” “你和刑警在瞬息之间扣动了扳机,谁都想不到你的枪竟然是打火机,而刑警的子弹却穿透了你的胸膛。” “那一刻,我怀里奋力挣扎的今樾崩溃的喊着你的名字,若不是我拉住她,她怕是要随你一同坠入悬崖。” 宫以檀骤然感觉到心弦震颤,喉咙像是噎了一团棉花,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吐不出一个音儿。 许肆揉了揉僵硬的脸,笑的比哭的都难看,“那天的她,崩溃又绝望,她跪在悬崖前,痛苦的神情让我恍惚以为...是她中了弹。” 宫以檀不可置信的看向今樾,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脸色刹那间毫无血色。 她曾经以为那只是自己临死前的臆想,人们都说死前会看到自己所期盼的事物,所以她才会听到今樾那般深入人心的呐喊。 她像是不舍得她的离去,嘶声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 “宫以檀——” 那是宫以檀听过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也有人曾饱含珍惜和挽留的情感去呼唤她的名字。 所以她死的心甘情愿。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没有多想,也曾有人懂她的一切,也曾有人挽留过她。 宫以檀眼眶酸涩无比,泪珠毫无征兆的滚落,她双手捂着嘴巴,将想要宣泄而出的悲鸣和哀嚎咽回肚子里去。 许肆拧紧眉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在今樾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当初你的死,好像带着今樾一起死了。”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将恢复平静和安宁,”许肆咬牙切齿道,“可我却发现今越竟然无法接受你的死亡,我陪她在那个悬崖待了整整一个月,刑警等着鲨鱼退去,开始搜寻附近的海域,但都找不到你的尸骨,理由众多,但所有的结论都是...你死了。” “你知道吗?”许肆眼眸黯然了几分,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意和纠结,“在得知你的死亡已经被官方敲定之后,今樾出现过自杀行为。” 宫以檀猛地瞪大眼睛。 许肆咬紧牙关:“我甚至有些后怕,那天要不是我回去的及时,我无法将吞食安眠药的今樾带到医院洗胃,医生都说了要是再晚一会儿,今樾就...就救不回来了。”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曾质问过她,为什么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她却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念?” “结果她只是冷漠的回答了我一句,”许肆表情狰狞,不可置信的看着宫以檀,“说她累了。” “可累了为什么要去死啊?” 一句轻飘飘的话,在两人近乎压抑又窒息的氛围里,犹如有一股寒冷彻底的风,吹透胸膛。 “许先生,营养餐准备好了。”护工走过来,手上端着餐盘。 许肆抬手擦了擦眼睛,接过餐盘,“谢谢。” 护工转身离开。 许肆握紧餐盘,递给宫以檀,“就算我再怎么欺骗我自己,但事实真相就是如此残酷,我也不得不承认只有你才能救今樾。” “她虽然被我控制住了不再动自杀的心思,但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三餐虽然都在吃,但每次吃完都会吐出来,若是在这么熬下去,她会油尽灯枯的。” 宫以檀接过餐盘。 “婚礼是假的,请柬我只发给了赫尔托斯和sosu,我就想看看,你这个事事都会留一线生机的人是否会给自己留条活路。”许肆转头望向今樾,黯然又轻嘲了笑了下,“也能给今樾留条活路。” 宫以檀深吸一口气,舌根涌出一阵阵酸苦。 许肆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都透着疲惫和倦怠:“去吧。” 今樾双眼空洞望着前方的湖泊,天鹅在湖面上游荡,风吹岸边杨柳青翠。 这时,有人端着餐盘走到她旁边。 是护工吗? 可这人的穿着明显不是这家疗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不是许肆。 今樾刚要抬头望过去,却见那人将餐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她被风吹凉的双手。 不知为何,今樾感觉到胸膛里那颗落灰的心脏在此刻发出微弱的跳动。 她看不清眼前人被帽檐遮挡的样子,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滚落。 宫以檀看着滴落在手背上的泪珠,似带了灼热的温度,烫的人心尖抽痛。 她摩挲着今樾的手,试图为她驱散那抹冰冷。 掌心握紧的手抽离,轻而易举的摘掉了她头顶的帽子。 刹那间,风吹开遮住眉眼的头发,露出两双饱含痛苦和泪水的眼眸。 今樾眼泪不断地涌出,声音无法吐出,只能颤抖着嘴唇,通过微弱的抽泣来表达此刻的悲楚。 第328章 宫以檀抬起手,轻轻地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樾樾,别哭。” 啪—— 今樾红着眼,给了宫以檀一个巴掌。 巴掌力度其实很轻,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痛,可宫以檀却仍能感受到刻入肺腑的疼。 火/辣辣的,似酒精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涌出的疼痛让人近乎窒息。 宫以檀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低声诱哄着,“樾樾,多打几下,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她亲了亲她的掌心,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眼睛似被针扎了一般,又疼又酸。 宫以檀声音颤抖,带着厚重的怜惜和不舍,“我心疼你。” 今樾浑身颤抖,呜咽声终是无法抑制,她低眸垂首,发出了崩溃的哭喊。 宫以檀抱住今樾,感受到她身体的消瘦和心中的悲怆。 一时之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宫以檀,”今樾抬手抱住她,嘶哑的嗓音流露出深刻的不甘,“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可她的双手却死死攥住宫以檀的衣服,像是怕她真的会离她而去。 如此矛盾又如此坦荡。 以往今樾的咒怨对宫以檀是致命的伤害,可此刻,宫以檀却感受到了她汹涌又安静的爱意。 今樾对她的爱,是无声落下的参差阳光,在她坠入冰冷海中的瞬间,却依旧包裹着她。 “樾樾,我不想死了,”宫以檀像是祈求她的怜悯和疼惜,“樾樾,我想活着,为你而活。” 回想她这一生如此混乱不堪又颠沛流离的活着,却在遇上今樾的瞬间,疯狂又决绝,充满矛盾和撕扯,爱恨交织,最终以死亡祭奠余生。 许肆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一股无以名状的悲凉涌现,却也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其实他没有告诉宫以檀,今樾一共自杀过两次。 一次是吞服药物,一是割腕自残。 那次伤口太深,伤及神经,需要缝合,许肆怕今樾太疼,就让医生帮忙打了麻药。 在今樾意识昏沉之际,许肆听到了今樾对宫以檀藏在心底最深沉最刻骨的爱意。 他就坐在安静的病房里,握着今樾打着点滴的手,听着她一遍一遍的,痛哭流涕的,诉说着对宫以檀的情意。 她说:“宫以檀,你去死。” 她说:“宫以檀,我爱你。” 第139章 番外之余非晚:爱意会战胜死亡 “请问一下,祝福毕业快乐适合送哪种花?” 店员闻言起身,一回头看到走进来的客人,无声惊叹了一下客人的颜值。 她回过神,立马说道:“毕业吗?那向日葵、扶郎花、栀子花、玫瑰花都是不错的选择,您可以挑选一下。” 余非晚看向店员推荐的那几种花,目光停在那开的如火般璀璨的红色花朵上面。 她问:“这就是扶郎花?” “是的,毕业时送给朋友或者爱人一束扶郎花,就是祝愿她在今后的日子里快快乐乐,顺遂无虞。”店员拿出几朵递给余非晚,“扶郎花产地来自非洲,所以又叫非洲菊,钟型花苞,花托扁平,花朵很大,而且颜色艳丽,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 余非晚摸了摸花瓣,点头道:“行,给我包一束吧,麻烦包的好看些。” “好的,”店员又抽出几根扶郎花,放在台上开始包装,“美女是要送给朋友还是男朋友的?” 余非晚眼皮微掀:“不是男朋友,也不是朋友。” 店员不解的看向她。 余非晚懒散一笑:“真要算起来,她应该算是我的前任。” 店员:“...” 店员尴尬的“呵呵”了两声,“...那您这是打算送花求复合了?” 余非晚摇摇头:“她今天毕业。” 店员没再多嘴问其他的,把花包好,“好了,一共是158,请问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余非晚拿出手机扫码付钱,接过店员递来的花束,“谢谢。” 店员看着余非晚离开的背影,感慨了一句:“不想复合还给人家送花,故意吊着人家这不就是逼人发疯嘛?” 余非晚是金融系的,她们专业的答辩早就结束了,以至于乐知看到余非晚出现在京大校园时,一时发/愣,不明所以。 “在看什么呢?”桑榆见乐知站在阳台上失神。 乐知眉头微蹙:“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个让我有点看不惯又看不懂的室友嘛?” 桑榆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位京大特别有名的校花,好像她还有一个特有艺术性的称呼,叫什么“京大玫瑰”?” “嗯,是她,余非晚。” 桑榆看了看楼下,“你刚才看到她了?” 乐知点头:“嗯,我看到她捧着一束花。” “可是金融系的学生早就答完辩了,按道理她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在校园里。” “捧花?”桑榆猜测道,“是不是过来感谢恩师啊?” “恩师?”乐知拿出手机看了眼课表,“埃文今天没有课,不会来学校的。” “埃文是谁?” 乐知给她看了一下手机,“外教老师,余非晚最喜欢上他的课,几乎不缺席。” 桑榆撇嘴:“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叫余非晚的人哦?” 乐知眨眨眼,察觉到她话语中的吃味,嘴角微挑:“吃醋了?” 第329章 “谁吃醋了?”桑榆转身进宿舍里继续给乐知收拾东西。 楼下已经没有了余非晚的身影,乐知也懒得再管,毕竟她和余非晚的关系并不熟稔。 她走进宿舍,把阳台门关上,窗帘拉上,都从背后抱住桑榆,轻笑哄着:“我就喜欢你吃我的醋。” 余非晚走到1号教学楼,她站在台阶下,看着眼前砖红色的教学楼,里面此时正在进行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答辩。 她抬脚踏上一个台阶,深深喘了一口气,又退了回来。 不知为何,心底涌现出一股彷徨和无措。 余非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沐黎面前,也不该做出“买花祝福”这种让人觉得万分可笑又讽刺的事情。 可她就是做了,而且做的彻底... 教学楼传来铃/声,许多学生随着铃/声渐渐走出教学楼,余非晚看到几个沐黎班级的熟人。 她捧紧花束,深吸一口气准备走上去。 叮铃铃—— 余非晚神色一变,拿出手机一看,是埃尔罗伊。 她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埃尔罗伊深沉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明天的飞机票,婚礼我不打算在国内办,直接去法国操办,庄园已经买好了,我会给你直接给你办理移民。” “移民?”余非晚眉头微蹙,她看了眼身边的学生向她投来打量探究的目光。 余非晚捧着花束离开教学楼,这里人太多了,不是谈话的地方。 “我并没有答应你要移民?”余非晚对埃尔罗伊的霸道专权行为表示无语,“我答应和你结婚并不代表我答应你要永久定居法国!” “你既然要嫁给我,就应该懂得什么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埃尔罗伊声音一沉,不辨情绪,“还是说国内你还什么值得留念的人啊?” 余非晚呼吸一滞,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红杏出墙啊?” “红杏出墙你不会的,”埃尔罗伊语气里难掩自豪,“毕竟我也算是你精心挑选的猎物,你舍得我这个多金有颜的大款嘛?” 余非晚嘴角一抽,她时长对埃尔罗伊的自满感到无可奈何。 埃尔罗伊是个商人,自然比普通人聪明机灵很多,面对余非晚的刻意接近,他早就心知肚明,而他之所以让余非晚肆意靠近,也正因为余非晚也是他的猎物。 两个自诩为是猎手的人,最终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猎物。 余非晚想要财权,埃尔罗伊想要美人,这场交易,互惠互利罢了。 至于目的是什么,没有人在乎。 “我不要移民。”余非晚强硬道。 “理由?” “我是国人。” 埃尔罗伊讥诮一笑:“小骗子,你现在说谎的能力太低劣,这么明显的谎话拿出来骗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余非晚咬紧下唇:“我爱国不行啊?” “爱国当然可以,但...”埃尔罗伊冷哼一声,“就怕你爱的不仅仅是国。” “余非晚,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拿着花是打算去找沐黎复合吗?” 余非晚瞳孔一颤,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围,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她怒道:“你派人跟踪我?” 埃尔罗伊并未否认:“你是我未来妻子,对于你的安全我肯定要多加关心。” “你特么有病吧!”余非晚骂道。 埃尔罗伊笑了笑,没有恼怒她的怒骂,反而出言警告:“余非晚,我们已经有了交易,你的梦想即将唾手可得,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自己失望。” “我现在就在京大门口,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出来找我。” 余非晚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神色晦暗不明。 她看着怀中的花束,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余非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教学楼,往京大校门走去。 余非晚捧着一束花突然出现在京大校园里的图片被人拍到了论坛里,很多人在里面讨论余非晚为什么在答辩后又回到学校? 她手中的鲜花是要送给谁的? 众说纷纭之际,有人又上传了两张照片,是余非晚最近交往的外国男友,此时开着豪车,在京大门口等着余非晚。 这两张照片像是证据一样,将余非晚怀中的花彻底钉上了姓名。 —看来余非晚这次是动了真心,竟然主动给男人买花了? —扶郎花,花语代表了热情如火的爱意。 —男帅女美,还是很配的。 —他们要去法国结婚的,我刚才路过余非晚,听到那个外国人要给余非晚移民,余非晚八成这辈子都不会回国了。 —这么厉害呢?这是榜上了一个有钱的富豪啊! —余非晚命可真好,交往的对象都是有钱人,她的前任不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沐氏集团大小姐沐黎嘛? —这俩人都分手了,听说分手费一百万呢。 —做人还得当做余非晚,人家就是个做富太太的命。 —那你得有余非晚的颜值和身材才配说这种话。 —余非晚真的要移民法国啊? —千真万确,我也听到了。 .... 沐黎看着论坛里的信息,一条一条的涌现,像是无底洞一样刷个没完,很多人都在羡慕余非晚命好,嫁了个有钱有颜的富豪,还要移民到法国,以后住大庄园享福,可谓是幸福又美满。 第330章 她点开了余非晚的照片,见她手捧艳丽的鲜花,低头含笑的样子,美的与花争艳还要胜上三分。 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余非晚,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从不在校园里出现,最近一次出现也是金融系答辩的时候,但却没有像照片里这样鲜活又美好。 沐黎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脸色发白,双眸泛着一抹可怖的红。 “移居法国?”沐黎长睫颤动,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和不甘,“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那是不是就代表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她了? 当初的“再见”就成了真正的再也不见。 沐黎抬起头,透过前车挡风玻璃看着走出校门口的余非晚,还是那副惹人惊艳的模样,微风吹乱她的发丝,她抬起手,将其拂在耳后,流露出来的气质让人为之心折,温婉又美好。 怀中的扶郎花色泽艳丽,将她衬托的更加明艳,路过的行人都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目光。 沐黎眼睛转动,看向前面停着的敞篷跑车,里面坐着的赫然是余非晚即将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爱人。 安静的车厢里传来一声压抑的笑。 沐黎双手捂脸,笑声苦涩又凄厉,泪珠从指缝中逃脱,喉间溢出沙哑又不甘的呻/吟。 “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沐黎抬头看向余非晚,眼都不眨一下,偏执的情绪在眸中翻涌,让人不寒而栗,“就算是死也不会和我分开的,这些都是你答应过我的...” 红灯在闪烁,余非晚看着路灯转换成绿色。 行人结伴而行,走向斑马线。 许是埃尔罗伊看到了余非晚的身影,他走下车,倚着车门,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朝余非晚招手,示意让她快点过来。 余非晚深吸一口气,抱紧手中的花束,在路灯发出急促的提示音下,走向对面。 刹那间,有一缕风来的急促,余非晚抬手将怀中的花束收紧,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丝莫名酸胀难忍的疼惜。 是对花还是对... 余非晚她抬手拂开遮住眉眼的头发,眼中蓦地出现一辆熟悉的车朝她快速袭来。 周围人传来惊恐的尖叫,耳边传来埃尔罗伊撕心裂肺的呼唤。 “余非晚!快让开——” 余非晚僵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属于沐黎的车子朝她驶来。 就在众人以为余非晚会被撞飞,却听到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那辆车停了。 停在了余非晚前方,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余非晚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沐黎那双充满痛苦和绝望的眼眸,赤红的模样如同坠入地狱的恶魔,看得人惊心动魄。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下,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余非晚还能感受到来自沐黎身上那股窒息的沉痛和哀伤。 沐黎握紧方向盘,呼吸乱七八糟,浑身战栗不止。 哪怕她踩紧了刹车,却无法忽视心里那个邪恶又歹毒的念头。 她想拉着余非晚一起死,也许这样她们永远不会分离。 可当看到余非晚那双澄澈的眼眸,沐黎终是狠不下心来。 她爱她,爱到恨不得和她一起去死,可她爱她,爱到舍不得她去死。 余非晚像是明白了沐黎想要做什么,她眼眶酸涩无比,泪水被她死死压制。 她与沐黎隔窗相望,蓦地笑了起来,释然的表情如此刻的阳光一样明艳柔美。 余非晚把扶郎花放在车头,嘴唇轻轻阖动,看到沐黎讶异的神情,转身离开。 第140章 番外之余非晚二:爱意是另一种贪欲 余非晚将花放下,转身离开,上了埃尔罗伊的车离开了京大。 埃尔罗伊看着异常平静的余非晚,心中仍有几分后怕,问:“刚才...她差点就要撞死你!” “你都说是差点了。”余非晚目视前方,语气淡然。 “她这是蓄意谋杀!”埃尔罗伊踩停刹车,把车听到路旁,“必须报警!” “报警?”余非晚觉得可笑,“埃尔罗伊,这里是国内,不是法国,你是斗不过沐家的。” 埃尔罗伊心里清楚那车里坐着的人就是沐黎,也明白沐黎为什么有了想要撞死余非晚的冲动。 沐家在京城的势力他是没办法与之对抗,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 但他此刻更意外的是余非晚的态度。 “你不害怕吗?”埃尔罗伊不解,“她对你起了杀心,她要开车撞死你啊。” “就算刚才她踩停了,但不代表她不会对你实施第二次谋杀?” 埃尔罗伊拿出手机,急忙道:“不行,飞机票立马改期,今晚就飞走。” 余非晚拿过他的手机,“没必要,她不会再杀我了。” “你哪来的自信?”埃尔罗伊不理解。 “她杀了我她有什么好处吗?”余非晚歪头看他,“一个是沐家大小姐,一个虚荣又无耻的拜金女,她把我杀了,还连累了自己,你当国内的刑罚是摆设的吗?” 埃尔罗伊眯了眯眼:“所以你认为她刚才突然踩停就是意识到了杀你会断送她这位沐家大小姐的前途和未来,对吧?” 余非晚耸耸肩:“嗯,不然你以为她是因为太爱我了,所以才要把我杀了?” 她嗤笑几声,满目讥讽,“埃尔罗伊,我们不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没有那种同生共死的殉情精神,她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为什么要把我杀了?我宁可相信刚才的行为只是她没注意到我,想要趁着绿灯转变红灯的瞬间开车走人。” 第331章 埃尔罗伊探究道:“真的吗?” 余非晚与他对视,眼皮轻掀,问:“你爱我吗?” 埃尔罗伊眸光微顿:“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余非晚似笑非笑,“这对你来说很难回答吗?” 埃尔罗伊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眸泛着柔和的温情,他嗓音低沉:“我当然爱你。” 余非晚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那你会为我去死吗?” 埃尔罗伊眉心蹙了蹙:“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承诺?” “女人嘛,”余非晚拿开他的手,“甜言蜜语都是愿意听的。” “想听甜言蜜语?”埃尔罗伊低笑两声,“那我满足你。” 他一把拉过余非晚的手,深邃的眼眸落在余非晚那双红唇上,“我当然愿意为你去死。” 余非晚看他靠近,歪头躲过,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还真是不好听。” 埃尔罗伊毫不意外余非晚会躲开,两人相处至今,余非晚对他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和抵抗。 他理解玫瑰是带刺的,等到结婚那天,到那时候他会亲手拔掉玫瑰身上那一根根锋利的尖刺。 “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足够现实,足够清醒,你不会把情感寄托在那种虚无缥缈又毫无用处的承诺身上。”埃尔罗伊收回手,看着余非晚精致的侧脸。 他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清香,“余非晚,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余非晚目视前方,嘴角的弧度一直上扬,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复杂缭乱的情切。 机票没有改签,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起飞。 余非晚看着埃尔罗伊去办理托运,她坐在休息椅上,看着手上的飞机票。 “在想什么呢?”埃尔罗伊坐过来,见余非晚低头沉思,“累了?” 余非晚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托运弄好了吗?” “好了,”埃尔罗伊看了眼手上的表,“我们该去安检了。” 他牵起余非晚的手,“走吧。” 余非晚被他拉走,两人往安检方向走去,就在即将进入安检门口的瞬间,余非晚的手从埃尔罗伊的掌心抽离。 埃尔罗伊愣了一下,回过神,“怎么了?” 余非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你爱我吗?” 埃尔罗伊茫然道:“什么玩意?” “你爱我吗?”余非晚又问了一遍。 埃尔罗伊蹙眉:“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而且这个问题我昨天不是回答过你吗?” “我想再听一遍你的回答,”余非晚眼底掠过一丝挣扎和纠结,“算我求你了,你再跟我说一次,好吗?” 埃尔罗伊搞不明白余非晚为什么突然在意这种无聊的问题,但她这么想听,那他就再说一遍。 他双手握住余非晚的手,满目柔情,“余非晚,我爱你。” 余非晚认认真真的看着埃尔罗伊,眼底的光却微微暗淡了一些。 她忽地笑了起来,眉目之间流转出的风华令人心神荡漾。 埃尔罗伊从未见过余非晚这样明媚又温婉的笑容,他一时失神,微微歪头想要吻过去。 毫不意外,他的吻再次落空。 可这一次,埃尔罗伊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慌张和无措。 埃尔罗伊握紧余非晚的手腕,气息有些不稳,“为什么?” 明明他们是恋人,可却从来没有做过恋人该做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除了拥抱和牵手,再无其他。 埃尔罗伊自当是余非晚在玩欲情故纵的把戏,毕竟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可时间一长,他发现余非晚对他的感情可能无法支撑她完成恋人之间该有的亲密行为。 余非晚是他看中的猎物,对于猎物,埃尔罗伊忍耐力卓绝的,而且他相信他们一旦结婚,不论是坦然接受还是被迫承受,余非晚都会彻彻底底属于他。 可现在,埃尔罗伊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受他掌控的空虚感在心底泛滥。 余非晚好抽出手,眼中像是含着比他还要困惑的情绪,她眉心微微蹙起,反问道:“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你明明是我最好的选择,你有钱有权,高大帅气,你可以带我离开这座让我受伤无数的城市,”她眼波闪了闪,“你要为我举办盛大的婚礼,为我买了一座庄园,还想让我移民法国,这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埃尔罗伊脸色难看,咬牙切齿:“余非晚,你别故意搞事情!” “我没有搞事情,我只是想不明白,”余非晚偏头看向外面,“为什么我会想要留下来?” 埃尔罗伊瞳孔皱缩,他抓住余非晚肩头,“跟我走!”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余非晚,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余非晚一愣,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埃尔罗伊,你会因为爱我而为我去死吗?” 埃尔罗伊神色忽地顿住。 余非晚不期待他的回答,淡然一笑:“你不会,可她会。” 埃尔罗伊指节泛白,“你说沐黎嘛?!” “你知道她昨天是故意撞你的,对吧?” “我知道,”余非晚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想和我一起死。” “所以呢?”埃尔罗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打算抛弃我,去和那个疯子在一起?” 第332章 “她不是疯子,”余非晚鼻头一酸,“她是傻子。” 傻到想出想跟她这种烂人同归于尽。 埃尔罗伊看着余非晚落下的眼泪,整个人怔住。 余非晚拿开埃尔罗伊的手,把手里的飞机票放在他手上,“对不起。” 埃尔罗伊懂了余非晚的意思,他难以置信道:“余非晚,你疯了吧?” “唾手可得钱权和幸福你就这么放弃了是吗?” “既然那么爱钱,那么享受贪婪带给你的满足,你就该继续保持啊!”他紧紧握拳,“余非晚,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跟我去法国。” 余非晚神情微敛,淡淡道:“埃尔罗伊,我并不爱你。” 埃尔罗伊失声道:“那你爱我的钱就好了。” “我有那么多的钱,你不喜欢了吗?” “你跟我走,我立马给你一千万,一亿都行,好不好?” 余非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快地笑了下:“我第一次觉得钱对我没有了吸引力。” 埃尔罗伊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你会遇到个真心爱你的人,埃尔罗伊,祝你一路平安。” 埃尔罗伊见余非晚转身要走,他从背后将她抱住,语气难掩恐慌:“余非晚,算我求你,我这辈子没求过任何人,唯独这次,我求求你,跟我走好不好?” 余非晚对于埃尔罗伊的挽留感到诧异,她扯开环住腰间的手,头也没回,“埃尔罗伊,还是那句话,我并不爱你。” 埃尔罗伊脸上浮现失落,他看着余非晚离开的背影,难掩痛苦和愤怒的咆哮道:“余非晚,你会后悔的——” “你就是自寻死路——” 死就死吧,余非晚心中如此轻松又惬意的想着。 她走出候机大厅,自动玻璃门打开的瞬间,属于夏日的热浪和暖风扑面而来,马路对面,余非晚看到了熟悉的车辆,那人倚着车门,低头抽着烟。 沐黎知道余非晚今天和埃尔罗伊会飞往法国,也知道他们的航班号和起飞时间,所以她万分可笑又可悲的来到了机场。 车子停在门口,沐黎却没了走入机场的勇气。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挽留下来余非晚,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底气。 沐黎拿出烟咬在齿间点燃。这是余非晚常抽的那款烟,烟雾轻而密,入口轻柔,入肺绵密,入心酸涩。 烟燃了半根,沐黎刚要深深吸一口,却被人从嘴里抽走。 沐黎抬头看过去,见到来人,神情骤然一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余非晚把烟放进自己嘴里,深深吸了两口,把烟蒂捻灭,握在掌心。 她吐出一口烟,挑眉不悦道:“你还真跟我学坏了?” 沐黎嘴唇颤抖,“你..你飞机晚点了?” 除了这个,她竟然想不到其他理由,或许说是她不敢想。 余非晚哭笑不得:“我没走。” 沐黎红了眼眶:“为什么没走?” “他不爱我,”余非晚抬手擦掉沐黎脸上的泪,“他不肯和我同归于尽。” 沐黎泪流不止,绽放笑颜:“那他不如我。” “是啊,有了比较,我还怎么会和他离开?”余非晚抬手将她抱入怀里,“黎黎,对不起。” 沐黎将她紧紧抱住:“我不想要你的道歉。” 余非晚低声浅笑,微微哽咽道:“黎黎,我们...要不要和好?” “我爸还停着我的信用卡。”沐黎还觉得委屈巴巴。 泪水濡湿了余非晚的睫毛,她闻言,莞尔一笑:“那就让我来养你。” 沐黎瞳孔一扩,无法抑制汹涌的情绪,哽咽道:“好。” ———————— 番外也结束了,再次感谢大家这么些时间的陪伴(鞠大躬..) 我爱你们(双手比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