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给东京一点点猎犬震撼》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给东京一点点猎犬震撼》作者:墨玉兮【完结】 文案: 身为猎犬最恶劣刑讯者,被称为无明之王的条野最为擅长洞察人心,他总是恶劣的运用自己的天赋来为一切对手带来恐惧。 也正因为洞察人心,他往往是猎犬里最适合外派未知领域的成员。 虚伪的总监部,高傲的御三家,案件频发的米花町,游荡黑暗的黑衣组织……人心在灯火繁华的都市开出了艳丽的恶之花。 等到事情将要结束,各方势力汇聚,旧派以着降低损失的名义企图拖延时间。 他坐在椅子上,戏谑的倾听从人的心里内心流出的毒液。 “你们可能不太明白上面的意思”带着白手套的手敲击桌面打断对话,白发的美人支着头“当国会决定派遣我开始,就意味着这次行动,不论死伤,只求结果。” “所以收收你们的小心思”猎犬拉长了语调“你们说的那些,我可都不在乎。” 【阅读须知】 1.日更,更新时间大概在晚上。 2.cp末广,但正文可能不会有太多恋爱部分 3.以东京为主场地剧情很少会发生在横滨,因此会有很多编造地点 4.不同片场的警察肯定不会是一个物种,价值观会有偏差 5.主角是混沌善乐子人条野警官,主受视角 6.本文预计将在2024.9.20入v,到时候会有万字长更! 7.条野的设定是能听得见人的心声,这是因为作者一开始的理解与记忆是出现了偏差,经过几位读者的提醒,打算将此处标注为私设 8.另,这是作者第一篇那么认真的写作而且还得到了那么多反馈的文章,前面一些的章节尤其是入v前的那些,会体现一点摸索的痕迹,后面一定会修文的,如果您愿意信任作者,请往后看吧,作者一定会写的越来越好的! 9.另外有读者在评论区说军警制服的问题,漫画画的是军绿色,动漫是红色,这里以动漫为主。 10.如果您愿意往下看,祝您阅读愉快! 内容标签:综漫 日韩泰 文野 咒回 柯南 纸片人 主角视角:条野警官互动:末广警官配角:横滨众人,东京高专众人,米花町众人 其它:恶意交杂善念,不“正义”的军警 一句话简介:腐朽的总该逝去 立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破除封建旧制度,反对迫害女性 第1章 日暮,逢魔时刻。 橙红色从天际坠落,将天幕与远处山岗一道烧灼。 带着口罩的少年躲开迎面而来的巨大手臂,坚持的用着已经发哑的嗓音驱使言灵,戴着眼镜的少女从高处一跃而下,用锋利的武器划开蠕动的肉块。 校园内激烈的打斗声逐渐停歇,常人看不见的丑陋怪物在最后一道银亮刀光下化作片片尘埃消逝,最后的形态会让人联想起祭祀时火盆里那些被点燃的纸页。 这些刚经历过战斗的学生多多少少身上都受了伤,黑色的校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在边缘处暴露出血肉模糊的身躯,他们满脸疲惫的互相搀扶,缓慢的走向学校的大门。 风吹过他们身后那尘土飞扬的地面,扬起几片皱巴巴的树叶。 而在学生们没能注意到的另一侧高楼顶,白发美人正懒洋洋的坐在长方形的行李箱上,他的旁边正放着一把长刀,金色手柄下有弧度的刀锋雪亮,使人能轻松联想到它攻击时该有的锋锐模样。 美人白发的尽头是红色,为那张脸平添几分妖气的狡黠,一身赤红的军装倒是穿的端正,腰间还别了两把枪。 只可惜脸上那双眼睛是瞎的,平日里也不睁开,不过不睁开也不影响脸蛋的那份好看。而美人的那双耳朵又是另一个方向的异常,比常人灵敏的多,隔着那么远也能清晰的判断出下面战斗的场景。 帐,解开了。 手机也终于有信号了。 条野采菊听着混杂在高楼风声里的那几声铃声,不紧不慢的接通了电话。 对面昂扬的女声说的话简单明了“你去看了怎么样” “哪处的高层都一样讨厌”条野采菊嗤笑“可惜了,不能把他们的手脚折下来插花。” “你收敛点”大仓烨子做样子的斥责一句,不过熟知这人性子,不会带麻烦回来,倒也不引为意“我明白了,那边你自己看着办。” “是是”条野采菊笑着应允。 他把手机收好,刀剑藏到行李箱里,明示身份的军装外套与帽子也放进去。然后就这么提着行李箱从高楼一跃而下。 他轻盈的像只猫,落地都没扬起太大灰尘。 热闹的波洛咖啡厅进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正是晚饭的时候,波洛的生意很好。前脚出去一桌,后脚就又有人进来,按理来说服务员也该忙的没空去看进来了什么客人。 但这位新客人可不太寻常,白色的头发恰恰长过脸,末端红色艳丽,脸长的好看,皮肤也白皙,加上那眯起的眼睛,让人能轻易地联想到狐狸。 新客人身上穿了一身深红色像制服的东西,但也没见过什么职业的衣服长这个模样,反正安室透多看了两眼也没认出来。 不止是安室透,旁边桌子上戴眼镜的小男孩与粉发的研究生也注意到了这位显眼的客人,男孩正好奇的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这边看。 第2章 人多的地方其实对条野采菊的耳朵不太友好,但东京市区的饭点哪里人会不多,与其费这个劲,倒不如选一个味道不错的餐厅。 回想起立原道造前些年回来述职提过说不错,条野采菊便选择了波洛咖啡厅。 店里只有一个位置空着,就在吧台前。 安室透从桌子下面拿过菜单送到条野采菊的面前“客人,您看看需要什么?” 条野采菊看不见,也记不太清当年立原道造推荐的是什么了,他没有去拿那个菜单,而是抬头对着安室透的方向微笑“有什么推荐的吗?” 安室透想了想“三明治可以吗?再来一份橙汁” 条野采菊点了点头。 波洛咖啡厅的窗帘是拉开的,能看见门边的那一排绿植,日暮还有些黯淡的橙色余晖落在叶片上,看上去暖融融的。 虽然店里客人很多,但安室透和榎本梓的动作很利落,没多久条野采菊的餐点就上好了。 三明治确实还不错,面包松软,蔬菜脆嫩,调味也很棒,而配着解腻的那杯橙汁味道也与市面上大多数店铺里卖的不一样,里面不知加了什么成分调和,喝到嘴里竟然没有了橙子自带的涩味。 只是店里人真的很多,各种各样的心声混杂在一起,又是在秩序井然的东京,条野采菊没有太过留意,结果是等到突然意识到刚刚的声音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 “死人啦!”旁边传来了女生的尖叫。 耳畔的心声突然激烈繁杂了起来,吵的耳朵不舒服。 条野采菊仔细听了听心跳与血液流动的声音便知道受害者已经回天乏术,而面前的三明治还有半个没吃完,这样不错的食物就这么浪费还是蛮可惜的。 于是他头也没抬,慢条斯理的吃完了剩下的半个,还喝干净了果汁。 恰好警察刚处理完隔壁街道的案子,离得近了来的速度就快,条野采菊刚吃完东西他们就已经来到了现场。 安室透早就熟练的关闭了店门禁止出入,并且很好的保护了命案现场,警察一过来便能直接接手,更快速度的进行侦查。 警察来之前,安室透已经带着柯南在现场看过一圈了,两人心里都已经有了成算。 条野采菊早就已经从心声知道谁是凶手了,但侦破现场可不能只靠这个,再加上这是警察的活,军警上去抢着做只会引起矛盾,便没有插手,而是靠在吧台上饶有兴致的听着耳畔来自其他人的混杂的情绪,等案件侦破。 只是有些人总想拉别人下水,三个嫌疑人中的一位男子指着坐着的条野采菊开口“哪有人发生了命案还在吃东西的而且他坐的离奈美子那么近,说不定他才是凶手呢?” 死者和亲人是坐在吧台旁边的一张单独的桌子上的,死者恰好就在条野采菊身后的那一个座位,位置离的也确实算是近。 “可是那位先生跟滨崎夫人并不认识,并没有作案的动机”安室透这样说着,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条野采菊,这人确实是有些淡定过头了,而且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那神情好像看起来还有些兴致勃勃。 男人十分激动“万一他是那种随机杀人的变态杀人犯呢?凭什么就不会是他?” 条野采菊本来就长得好,店里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瞧瞧看他,现在好了,都是明目张胆的看。 不过条野采菊确实是没嫌疑,他才进门不久,而且坐在吧台前,就在两位店员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机会,很快还是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不过安室透还是出于习惯多问了一句“先生,你确实坐的离死者挺近的,有看见什么不寻常的吗?” 哎呀,这句话问出来,有人的心跳就跳快了。 条野采菊听着那擂鼓一样的声音玩味的想着。 他是十分记仇的,虽说确实是很想给企图拉别人下水的凶手一点教训,但由于政府隐瞒,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异能力存在的,更何况他这能力其实也不是异能力,他可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证据在那里。 而且那个刚刚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小孩子已经找到侦查方向了,条野采菊便不打算揽这个麻烦,只是回应说“没有呢。” “怎么可能没有”已经被条野采菊记过一笔的男人激动的开口“你离奈美子那么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确实是什么都没看到哦,我可是个盲人”条野采菊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盲人证放到了桌子上。 盲人? 这下连安室透都有些意外,专心勘探现场的江户川柯南闻言也忍不住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表现的太像个常人了,而且眯眯眼也并不算少见,隔壁的冲矢昴也是,很难让人往这一方面想。但如果已经知道了这是个盲人,联想起他方才的一些行为反而会让人觉得恍然大悟。 这个案件的手法很粗糙,看到死者发紫的面部时江户川柯南便已经有所猜测。 杯子、碗都没有问题,筷子上找出了□□毒素,凶手还想把矛头引向送碗筷的安室透,但也没能拖延太长时间,很快就有人想起就餐前凶手以消毒的名义主动用湿巾擦拭过所有筷子。 被江户川柯南指认的时候男人一下子就慌了。 不得不说盲人是弱者确实是普遍认知,凶手情急之下扑向了离的还算近的条野采菊,试图劫持人质。 第3章 安室透和冲矢昴都注意着男人的举动,安室透离得近一些,刚打算出手制服,就看见一道银色的刀光破空而出,以一种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把犯人钉在了地上。 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而且在这之前也没人觉得一个看起来苍白瘦弱的盲人能轻而易举的把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钉在地上,一时间好多人都呆住了。 安室透和冲矢昴倒是没怔住,冲矢昴推了推眼镜,微微睁开了一些眼睛。 这样的速度…… 条野采菊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了行李箱里的刀。 男人痛的大叫,身体在痛觉下痉挛,鲜血在地上、衣服上慢慢的铺开。 而条野采菊还在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装,他穿上了军装的披风,还带上了帽子,然后走到发出噪音的凶手面对着人脸踢了一脚。 军服的配的是靴子,本来就硬,更何况条野采菊还没收着力气,一下子踹的人脸都红了。 条野采菊拉长语调,语气玩味而危险“这位罪犯先生,我刺的地方虽然疼,但可不会致命,最多也就是个轻伤,但你这么挣扎下去不小心伤到哪里可就不一定了。” 男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连抽搐的动静都小了不少。 这下子有些人总算反应过来了,江户川柯南赶紧上前去查看犯人的情况,而安室透早就已经在往条野采菊的方向靠近,深怕他再对凶手做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条野采菊一边往外掏手机,一边伸手把刀抽回来,安室透差了一点没赶得及,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血线就这么喷溅起来。 条野采菊还在笑着刺激男人“你杀她真的是因为恨她出轨吗?还是嫉妒她自己秃头身材走样,而你的妻子还是美丽如旧,有的是异性认同,让你觉得不甘心了”他边说着边接通电话。 男人又开始激动了,他不管不顾的顶着疼痛挣扎,含浑的发出声音“你胡说!嫉妒我怎么会嫉妒那个丑女人,我要告你,告你诽谤!” 瞧瞧,这些被戳中了内心不堪的人,总是这样急得口不择言。 条野采菊忍不住勾出一个恶劣的笑来,他把刀放到一边,“啪”的一下打开证件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好啊,那就告我吧。我服役于军警猎犬部队,队长是福地樱痴大人,欢迎向亲爱的福地队长投诉!” 电话那头的人刚接通就听见了这最后几句,呛了一下忍不住叹气。 福地樱痴无奈的开口“条野,你又在玩弄罪犯了” “算了这不重要”福地樱痴咳嗽一声清了清口,他知道以条野采菊那恶劣的性子这时候肯定是外放的,因此还算是正经“条野说的肯定是事实,这位罪犯,条野警官可是由无数罪犯的血泪来加冕的无明之王,他说你是因为嫉妒,那肯定就是嫉妒。” 条野采菊笑起来“队长你可真信任我。” “你可是我的队员”福地樱痴语气严肃“好了,把外放关掉,我有正事要交代。” 他说的郑重,条野采菊便也不再开玩笑,他收起玩味拿着手机走到旁边。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行云流水,但在旁边听了这些话的其它人这时候可不淡定。 军警军警怎么会这时候来米花町? 安室透心里一肃,开始回忆起最近发生在米花町的大案件。 条野采菊把证件留在了桌子上,终于反应过来的日暮警官赶紧过来翻着检查,确认无误后指挥着警察收拾现场。 刚刚刀刺下去的时候冲矢昴离得远,干脆就没有打算过来,而是及时的叫了救护车,江户川柯南检查过犯人伤势,确认确实不会致命后也放心的退到了安室透旁边,正探头探脑好奇的往条野采菊的方向望。 第2章 角落里。 “在这次任务的过程中,东京的警察局可能给不了你太大帮助”福地樱痴的语气严肃“你可能要自己完成大量的工作,建立起情报网,条野,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有信心吗?” 天色已经昏沉,星子稀少且分布零落,全剔下来都凑不够一叠下酒,现下正影影绰绰的散在夜幕的边际。 入夜之后,东京市区的人流任然密集,警车的到来驱散了一部分喧闹,但还是吵,只是条野采菊早已习惯透过那些失真的喧嚣去捕捉自己需要的那部分,因此并没有太受影响。 “那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条野采菊挂着笑假意抱怨“只要猎犬能报销任务费用就行。” “那当然是可以的”听他的语气轻松,福地樱痴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这一段的话意至此好像就已经步入了终途,电话却还是没有挂断,他们默契的停下交谈,只是心照不宣的,放任沉默延长。 电话两端的人都十分明白今天的交流绝对不会是为了说这几句废话。 福地樱痴以往很少在任务前交代条野采菊什么,哪怕是他没能回到总部条野采菊就已经出发去完成任务也是一样的,这是因为条野采菊已经足够聪明,有些事情不用特意点明就能心领神会。 条野采菊还是没有说话,他的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把玩着耳朵上垂下的耳饰,那是条红绳,绳子的中段坠了一颗不会响的铃铛,映衬的白皙的耳垂脖颈更加诱惑,红绳被那修长的手指逗弄着绕着,一下,两下。 “你一向跟其它人不一样”福地樱痴叹着气先行开口“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没有让末广跟你一起去的原因。” 第4章 “那家伙就是个傻子”条野采菊回忆起搭档平日里的样子,放在耳坠上的手指忍不住向上抬起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他也不太想这么兜圈子下去了,于是直截了当的直击谈话的重点“队长,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要你能证明这是需要的,你什么都可以做。” “这样啊……”条野采菊的思绪思及此又是一转,紧接着发问“我来之前收集了一些情报,咒术界存在多年,因为御三家一直有人在政界举足轻重,因此国会以往都对他视而不见,怎么现在想起来要管了” “因为上头也有些变化”福地樱痴没有仔细说,只是暗示性的提点“票数没赶上,而且猎犬也愿意站在改革派这边。” “猎犬” 福地樱痴哼笑,言语犀利而冷冽“咒术这种东西早该由国家来管束了,如果他们一直不管国家的律法自成一派规矩,那不就是国中国吗” 条野采菊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电话很快挂断,条野采菊把手机装起来,捏了捏指骨,微微低头思考了什么。 一旁的江户川柯南还在偷偷的看,侦探向往案件,军警不同以往的出现在东京而且还带着任务,这其中可能的缘由足以勾动他的好奇心。 他一开始试图解读唇语来获取信息,但条野采菊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看似随意的动作无一例外的遮住了外界探查情报的目光。 条野采菊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特别的小孩,从案件侦查开始,那道心声、那个行动轨迹可以说是格外独特,横滨的黑暗里长大的人是不可能会对小孩子掉以轻心的,更何况那男孩的目光毫无遮掩,直勾勾的一直看,条野采菊一向敏锐,没有注意才是怪事一桩。 所以他路过江户川柯南时特意停了一下,伸手按在了男孩的头顶上,语气刻意的压出意味深长的感觉,仿若是在进行恐吓“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呢,会害死人的。” 但江户川柯南没有害怕,他甚至拉住了条野采菊的衣摆,语气故作天真可爱的打探消息“是发生了什么大案件吗?所以军警哥哥才会来东京” 不是说东京没有军警,只是东京的军警人数一向稀少且多为文职。 而且常理来说霓虹的军警部队大多都集中在横滨或者分布于边界,在东京、京都都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因为繁华都市秩序井然,很少发生需要军警出手的恶性案件,但条野采菊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是带着任务来的。 发生在东京的任务什么时候东京发生了足以惊动军警的大案子吗? “这是秘密”条野采菊冷下脸来,他直起腰身,挪开放在对方头上的手转而摁住了江户川柯南拉着衣角的手指,慢慢的往外扯开。 “好孩子应该早点回家睡觉”他顺手把江户川柯南推到了安室透的旁边,转头要走。 秘密可能是军警的机密吧。 江户川柯南满心好奇,但也知道机密不能透露,所以换了个问题。 他对着条野采菊的背影微微提高声音“军警哥哥,原来军队还收盲人吗?您真的是盲人吗?” “军队不收盲人”条野采菊检查了一遍自己留下的东西,快速的收拾好“我是特别的,所以例外。” 特别指的是什么方面? 江户川柯南心里痒痒,但还是懂事的没有继续问。 案件结束后报案人、嫌疑人、目击证人、被害人、身份不明的人都需要留下做笔录,但条野采菊明显不在此行列之内,因此他是可以先行离开的。 军警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临时的住所,他出了咖啡厅,很快顺着给定的地址找到了目的地,安置好了行李。 接着条野采菊迅速换了一身常服,带上不会暴露身份的一些常用武器便扭头出了门。 虽然才到东京就奔波了一天,但条野采菊可没有好好歇歇的打算。 夜晚是罪犯与黑灰色地带的狂欢时刻,大多数情报商往往都是在晚上活跃,而他需要尽快获取基础情报,为完成后续的工作做准备,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都需要在晚上工作了。 而在加入猎犬之前,条野采菊曾经是□□组织的干部,寻找灰色交易地点对他而言简直再容易不过。 据点位于东京歌舞汀伎的知名情报商人正坐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突然,门口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人声的惨叫与木板断裂的声音,有人在迅速的接近这里。 多年的经验让他迅速警觉起来打开暗道准备逃离,但没等他成功钻进藏身点,背后就传来了大门被踹飞的声音,情报商人反应快速的躲开了飞来的大门,接着没砸到他的那扇沉重的门就在空气中割出破空声,精准的堵住了暗道的入口。 冰冷的枪管下一秒就抵在了情报商人冒冷汗的后脑勺上,商人权衡了一下,很快识相的丢掉了手里的枪,举起空无一物的手来示意投降。 没过多久,情报商人就被五花大绑着丢到了地上。 白发的恶魔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修长的腿交叠着摆放,室内昏暗的灯光落在脚上那双坚硬的皮靴上,泛起冷冽的白光。 条野采菊拿着一柄匕首,隔空对着情报商人比划,从最适合施刑的手开始,接着是手臂、胸口、肚子、腿,他的神情冰凉戏谑,看的情报商人背后一片发凉。 “我问,你答,懂” 情报商人忙不迭点头。 第5章 第3章 这已经是条野采菊今晚造访的第三位情报商了。 条野采菊正坐在本该属于情报商人的椅子上把玩软剑,他用那修长的手指压的材料特殊的剑温软顺从的低下腰身,又在放手一瞬间将温柔的表象迅速粉碎,银白的剑身带着锋锐的冷光快速弹起。 他无神的眼睛微微眯着,好像在看着面前那个浑身是血的棕色短发的男人,他仔细通过空气的流动血液的声音听着感受着,“眼神”从五官移到身材再到发抖痉挛的血肉模糊的手。 嗯,看上去平平无奇,不像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唯一让条野采菊这么仔细去感知的特别之处,在于这次找到的这位情报商人格外硬气,条野采菊拷问了近半个小时,心音才将将展现出突破防线的迹象。 不过拷问这门工作就是这样,要耐心的、心平气和的、慢条斯理的处理好每一寸粗糙的屏障,才能够从最深的细腻柔软处品味到动人的温热与甘甜。 好就好在,一般情况下,只要撬开了一点缝隙,剩下的往往会以最快速度溃不成军,审好这一位怕是耗不了下一个半小时了。 果然,在又一次被隔开皮肉、猜到想法、碾压弱点之后,已经半身是血的男人终于情绪崩溃,竹筒倒豆子一样吐了个干净。 难开的口往往压着有价值的情报。 这个情报商来自一个符号为乌鸦的国际犯罪组织,这个组织的干部以酒名为代号,情报商也是其中一位干部,代号是康科德,是组织二把手朗姆的手下,一位专职情报收集的成员。 似乎是因为他们的boss想从咒术界得到什么东西,这个组织组织近年来很关注咒术界,因此有着很多涉及诅咒师及咒术界高层的生意往来。 以康纳德的地位,能知晓的诅咒师与咒术界中介虽不是组织往来的全部,但也算不上少,这些情报能帮条野采菊省下许多盲目探查的功夫。 这个认知让条野采菊的心情变得很不错,他难得有心情取出手机,最新一条就是大仓烨子发来的语音。 “你撞上公安的人了?” 公安? 条野采菊微微抬起了脸。 他在回忆起到达东京后的进程,要说值得怀疑的人选,那还是很好选出的。案发现场那两位反应格外迅速,对军警反应格外不同的,嫌疑最大。 首先是柜台的那位男性服务生,他动作间带动肌理运动,那声音异于常人,应当是经常锻炼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声音,条野采菊有听过别人叫他安室先生。 还有那个好奇心格外重的小男孩,跟在小男孩旁边的那位先生血液流动声音格外顺畅,恢复力应该好的出奇,男孩称呼他为冲矢先生。 但现在也不是该调查这个事情的时候,因此条野采菊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便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旁。 只是处置情报商人之前,他还是鬼使神差的顺口问了一句“你听说过安室、冲矢这两个姓吗?” 康纳德并没有开口,但条野采菊已经听到了他的心声“安室那个最近很受朗姆大人器重的安室透冲矢那是谁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本来只是没抱希望的随便试试的,这下可真的算是……意外收获。 条野采菊慢慢笑起来,今晚的收获颇丰,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难得想拾起一个很久没玩的游戏。 前两位遇见的前两位情报商的罪行并不算重,因此他只是威逼利诱了一番就放过,但这一位犯下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再加上是大组织的干部,让他逃回去的话可能会惹来一堆麻烦,本来是打算直接灭口的。 但条野采菊的心情非常不错,因此打算玩一玩这个有意思的花样,就当是给康纳德一个机会。 条野采菊伸手解开了捆缚着情报商人的绳索,紧接着把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扔到了康纳德的身前。 他背靠着桌子,双手撑在桌面上,脸上的笑容嫣然又恶毒,语调甜腻,让人心慌畏怖“选个肚子上喜欢的位置,然后自己捅进去。” 他迎着康纳德睁大的眼睛,放轻了些语气,似乎是在诱哄“你照做了,我就不杀你。” 情报商人颤抖着一片狼藉的手拿起那把刀。 虽然只是半个小时的折磨,并没有到所有体力消耗殆尽的地步,但足以让康纳德产生对面前这个白发恶魔的深深的恐惧。 恐惧一瞬间几乎压过了他的血性。 但他还是拿起了刀,在假装对准自己之后又突然转变了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条野采菊刺去。 “嘭”的一声,血花骤然在康纳德的脑袋上炸开,而举起枪的条野采菊甚至动都没动,只是早有预料的戏谑的看着他慢慢倒下。 康纳德的视野最终走向了终末的漆黑。 咒术界的中介人与情报商并没有比非咒术界的难对付太多,应该说在猎犬那非人的力量面前,他们都弱的不可思议。 他们唯一的区别应该就在于咒术界的那几位更加恶名昭著且疯狂,手上都沾了不少人命,为了不做绝事情,导致最终情报来源受阻,条野采菊并没有将其中的大部分灭口。 最后一个结束问询的是知晓咒术界情报的第五个情报商,从情报商的小屋走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显出光亮,光芒从黑布的落脚处显露踪迹,浅淡而清透。 条野采菊从最后一位情报商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中介商名字及住址。 第6章 这位中介商叫孔时雨,据说曾经是百分百任务完成率的术师杀手伏黑甚尔的中介人,业内能力评价及风评都很不错。 条野采菊可不会咒术,也下不了束缚。因此为了避免有人在条野采菊离开之后转手把这件事告知孔时雨,他把最后给出重要情报的那位倒霉蛋灭口清理干净,才踏着晨光离去。 第4章 夜色悄然退去,黎明时分已至。天空开始微妙地变色,光线悄然溜进一家依旧亮着灯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这家小店坐落在僻静的街角,当条野采菊终于结束一晚上的工作时,这是少有的能够让他在这个时间段买点食物应付身体的店铺。 黎明的微光骤下,鸟雀叽喳乍破晨光,排开没什么行人这一点,街道上已经赫然是一副生机盎然暖意升腾的景象,但其实走着还是会觉的寒气逼人。 店内的货架依然整洁如新,商品的排列如常。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夜晚与黎明交汇之际,只有打瞌睡的店员依然在柜台后陪着不知疲倦的店铺轮转。 正在便利店内值夜班的店员突然被几声轻微但不容忽视的敲击声唤醒,他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位形容俊秀的男人,那人有一头少见的白色头发,发尾渐变成鲜艳的红色。 客人的手里没有拿着需要结账的东西,这他有些困惑,但想到可能是需要什么却没能找到,他还是很快站直了身体“抱歉,有什么是我能帮您的吗?” 条野采菊点了点头“能帮我拿一份店里比较受欢迎的盒饭吗?我是个盲人,看不清有些什么东西。” 店员立刻清醒过来,他有些讶异的看了看条野采菊闭着的眼睛,点点头,走出柜台去到摆放盒饭的架子跟前,很快拿来了条野采菊需要的东西。 “您还需要其它的东西吗?我帮您去拿。”店员不自觉的放温柔了些许声音。 条野采菊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纸币放到柜台上。 找还的钱条野采菊没数,但他知道没有少给,店员甚至悄悄的在盒饭上多放了一个玉子烧。玉子烧的那部分钱,条野采菊在离开之前默不作声的放回到了柜台边。 这是家可以信任的便利店。 他这样给出结论,并确定了自己接下来大部分来不及吃饭的时候解决餐饮问题的地点。 大约在两个小时后,收到消息的黑衣组织一下子炸开了锅。 其实组织的大多数成员都是夜猫子,但此刻好几个据点都人数爆满。实在是很少见在亮堂的白天,据点里能聚集这么多人。 在期中一处昏暗的据点里,一把肃杀的气息缭绕着,这处据点的人也不少,但没有人敢于大声开口说话,深怕吵闹声惹到那位top killer。 一角的银色头发男人冷静地坐在那暗沉沉的柜台旁。他看起来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塑,那双深绿色的野性的双眼深邃如海,康科德死去的消息也没有让他有分毫的动容。 他刚刚做了一晚上的任务,身上的挥之不去的腥甜腻人的血味混着浓重的烟草的苦涩,让他在别人的想象里越发阴沉、狠毒。 男人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连轴转的工作的疲惫影响,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有着冷静与平静。他轻轻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液在灯光下晃荡,泛着微微的红光,抿一口沾湿了唇,染的那冷肃苍白的唇都多出了几分血色。 他坐在那里,静静地品着酒,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是那么的冷漠,犹如冰山上的孤鹰,高傲而决绝。 打破平静的是一双纤细、柔嫩的女人手,那双手很美,美的能让人想起东方古画中兰花的幽影,女华的瓣叶,艳魄的红颜。 虽然那姣好的相貌被女人用繁杂的易容材料遮盖,但气质、谈吐、声音,无一不能让人意识到那层遮挡下的美丽。 “gin,你看他们都被你吓得不敢说话呢”有人在银狼的耳畔轻轻吐气“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要是不开口,这里可就要一直这么冷下去了。” 男人的回答就是反手掏出了冰冷的□□,毫不怜香惜玉的把身后的人抵的退了好几步。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银发杀手冷笑着“那个老东西手下的废物,关我什么事” 据点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沉闷了,弥漫整个据点的窃窃私语声也更低了,低的几乎消失,几乎没有人敢向这个方向看。 “还是你想发发善心去帮帮朗姆你要去吗贝尔摩德”琴酒满是嘲讽的再在唇边轮转了一遍“善心”两个字,忍不住“呵”了一声,那尖锐的虎牙在他的唇齿张合间显露,让他看起来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冶感,让人联想到狼王喋血后的凶蛮餍足模样。 身后的女人看样子也是喜欢极了他这副样子,本来就没几分的被枪指着威胁的不满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贝尔摩德弯下腰身贴近男人的脸庞,语气绵长暧昧“我没有主动去跟一个老头一起工作的爱好,比起帮他查手下是怎么死的……” 那漂亮的手按在了枪口上,情色的缓慢绕了一圈,收手时更是迤逦的捻了一下“我更想和您调杯马丁尼呢。” 琴酒面无表情收起枪,往后挪了挪椅子,仰头拖长语调拒绝“我真的要吐了。” “好吧”贝尔摩德只能遗憾的叹气“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此刻不仅是黑衣组织,整个东京的里世界都很热闹,虽然有不少情报商人在条野采菊的威逼利诱下选择了保密,但死去的那部分总归是瞒不住的,尤其是有人听说其中有一位死者隶属于可以称是东京第一犯罪势力的黑衣组织,这让很多人都对这个消息十分感兴趣。 第7章 朗姆派来调查的人也混迹在期中打探情报。 来人穿了件带兜帽的卫衣,脸上还带了墨镜与黑色口罩,把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隐约只能看见边缘露出的几缕金色头发。 情报商捏了一下他递过来的信封,差不多心里就已经对他给出的报酬有了数,不菲的收益让情报商人一下子露出满意的笑来。 “您需要一些什么样的情报呢?”他难得殷勤的主动询问。 第5章 不知为何,进行非法交易的屋子往往都要建在十分黑暗的地方,哪怕是情报交易这样不算凶恶的生意,也是如此。 明明屋子并不是坐落在在地下室一类的地方,但透光的窗户被能遮挡强光的窗帘遮盖的严严实实,再加上潮湿、冰冷,待久了总叫人瘆得慌,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于昨晚黑衣组织成员受袭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吗?”男人的声音被阻隔在口罩后面,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他可不是随便选择的情报商,根据收集到的情报,这位情报商很可能跟还活着的时候的康纳德有过交易,换个角度来说,袭击者那么精准的找到康纳德,必定是有“熟人”暴露了信息,从“熟人”处,也最容易找到相关线索。 情报商人的眼珠子一转,本来想再用一次惯常那一套敷衍其他人的套路的,但面前的兜帽男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冷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桌面敲出声响。 “先生,我给的报酬不算少吧,说话前要想好再说啊。” 情报商人丝毫不觉的尴尬的临时改变了打算,陪着笑“哪里来的话,我这的消息肯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这位情报商并不是昨晚飞来横祸的那几位可怜蛋,但他有交好的合作伙伴经历了昨晚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但作为交易的消息有些时候也并不需要那么真实。 情报商人斟酌了一下不多的信息,“您应该知道,有两个情报商人都死在了昨天晚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啊,所以大家都猜,这应该都是同一人所为。” “只是猜测有什么证据吗?”男人兜帽下的眉头微蹙。 “证据”情报商人激动的一拍桌子“那当然有啊!” 他弯下腰,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首先……他们都是一枪正中额头,打的位置都没差,再者虽然子弹不见了,但我去看过死掉那两位的尸体,伤口大小相似,应当是同一种子弹创造的痕迹。” 带着兜帽的男子沉吟片刻“你知道那个人的相貌吗?” “那个人那位杀人者吗?”商人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露出狡黠而贪婪的笑来“那可就是独家消息了。” 男人眼都不眨的将又一包钱放到桌子上。 商人满意的收下报酬,才继续自己的讲述“听不小心在现场附近,无意间撇见过的人说,那是个男人,有着一头白发。” 白发? 男人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昨天才见过的那位军警的脸,又自己否认了自己下意识的猜测。 黑衣组织的虽然是个邪恶、疯狂的组织,但也并没有达到威胁国家安全的层次,不足以惊动军警出手解决。 消息问到这里也就足够交差了,男人走出小巷,摁紧了耳机,语气显得有些冷漠“知道杀人者的外貌,应该就是他了。” 耳机对面的人应了什么,在男人走出巷子的下一秒,情报商人所在的屋子轰隆一声炸开,滚滚浓烟顺着小巷风的方向涌出。 男人摘下兜帽与墨镜,扭头最后看了眼身后,没有了墨镜的遮挡,他露出了那一双特色鲜明的紫灰色的眼睛,正是昨天条野采菊见过的那一位波洛咖啡厅侍应生——安室透。 至于方才那位情报商可能是从其它人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这个猜想。 笑话,这跟安室透有什么关系,康纳德人都死了当然没有了利用价值,最多就是朗姆觉得恼怒想为手下报仇,组织更多是想招募那个能有本事杀了代号成员的人。 但安室透不希望那个人被招募,这样一来杀死知情者拖延时间才是他该做的事情,反正能和组织交好的情报商人也没几个是无辜的,杀了也不要紧。 等到日落的金色光线尽数没入地平,深沉的夜晚降临,条野采菊再一次踏进了鱼龙混杂的红灯区与贫民窟。 他做了十全的伪装,连昨晚没放好露出些许的白发,都用帽子遮的严严实实,脸上带了一个蓝色打底烧伤纹路的半脸面具,挡住了眼睛往上,只露出形状姣好的鼻尖与薄唇,再加上遮住了全身,长度甚至加长直至脚踝的风衣,哪怕是昨晚见过他的人都未必能认出来这是同一个。 他在好几处非法聚集点徘徊,花费了挺长一段时间,先是听了一圈心音,又找了几个地头蛇套话,心里对自己昨晚扬起的风浪大小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盘算。 确认过那不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产生太大的阻碍之后,条野采菊就放下心,接着顺着昨晚收集到的名单,去寻找中介人的所在处了。 孔时雨如今还在做着中介,只是自从伏黑甚尔死去,他就削减了大量的委托,不再同从前那样忙碌工作。 这些年他的事务所换来换去,早就不是最初那个,但最后还是把店开在了牛郎街,这个地方半夜喧哗烦闹,正适合不过他这样大多数业务都发生在夜晚的职业。 第8章 但条野采菊的到来打破了他持续很长时间的平静与休憩,孔时雨知道的太多,这些情报与认知构成了他独一无二的价值,这份价值足以吸引猎犬跨越宽大的空间距离,闻讯而来。 条野采菊打上门的动作可以说是十分的粗暴,他甚至没有用更受寻常犯罪分子忌惮的枪,而是拿上了自己更喜欢,伤人场面也更加血腥的刀。 孔时雨游走黑灰色地带太多年,遭遇过无数次生死危险,养出了判断危机的敏锐感官。因此他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单靠着直觉就能判断出今夜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交手的一瞬间,孔时雨就被打的气血上涌,短短几招过后,他已经能非常肯定自己不是条野采菊的对手,于是从善如流的选择了配合。 他曾经是个刑警,后来专职做了中介人,但这个旧职业没能帮他猜出面前招招式式阴毒狠辣的这个人是个军警。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事情,官方培养的人员总带有些标准教育的痕迹,条野采菊是犯罪组织干部被迫从良,战斗的习惯不经官方塑造,就已经养成,也因此误打误撞的拥有了难以被人识破来路的优势。 “咳……”孔时雨呛出一口血沫,把枪丢到脚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配合。 条野采菊听着他动作的声音,其中混杂着那藏了刀的心音,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抬腿把那把扔到地上的枪踢远,然后拿着长刀抵着孔时雨退到屋内,利用长出一截的衣摆,施力精准的带上了房门。 第6章 夜幕低垂,星河隐匿,唯有阴云间闪烁的雷光映照着阴森的街道。狂风呼啸,卷起一阵阵尘埃和落叶,街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闪烁的灯光下,利益纠葛之中,有什么在东京暗流汹涌下蠢蠢欲动。 条野采菊把孔时雨绑在了那张惯常用来招待客人的椅子上,接着自己坐到了办公桌后面,饶有兴致地审视着这位在行业内算是顶尖的中介人。 他的脸上虽然是挂着笑的,但身体肌肉一直保持着微微紧绷起来的状态,随时准备着压制中介人的反抗。 “我来这之前,先去查了一下你的情报。”条野采菊没拆下小刀外面套着的皮革,用指尖顶着本该是刀尖的地方在桌子上转了一圈,他的语气似乎是客套,但说的内容可不太客气“你的履历上写着你曾经是个刑警真的吗?” “还是你神通广大到在公职内部也能有人来帮你伪造信息” “这对您今天来这里要完成的目标有什么帮助吗?”孔时雨谨慎的没有选择回答,而是先反问。 “来找我的人无外乎下委托或者接委托,再或者是在我的生意里死了身边的人,来找我要情报或者报仇,无论是哪一种,我的过去于您而言,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到了如此劣势,孔时雨也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慌张,或者说,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明白恐慌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了,既然条野采菊没有直接杀了他,那就一定有周旋活命的余地。 条野采菊微微挑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轻柔甜腻的语气道:“哎呀,但我就是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既然你都已经落在我手里了,不如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孔时雨并没有被这种态度所影响,他思考了一下局势,淡定地回答道:“您查到的消息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曾经是刑警,现在是个中介人,过去的事情并不会影响我现在的工作质量。”他的目光锐利而直接,紧盯着条野采菊那本来该能体现出情绪的方向。 “您既然能神通广大的查到这里,那应该也能查到,我可从来没有联系过我的上一个单位来逮捕我的现客户,如果您担心的是这个,那大可不必多想。” 他的心里也在说相同的话,这并不是在说谎。 条野采菊眯眼想了想,他们两个人,一个犯罪分子成为了警察,一个从警察转职为犯罪分子,本该这在堂上审问犯人的成了阶下囚,本该逮捕入狱的站在了国旗下,这真的很有意思。 于是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得到了孔时雨迷惑但理智的没有过多展现好奇心的目光。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些谈话无关条野采菊的最终目的,但有助于他进一步确认情报与试探孔时雨的性格。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这步步试探里逐渐变得更加紧张和微妙。他们的目光交锋着,尽展锋芒,像是在空气中切割出一道道无形的战线,但因为武力值上终归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最终形成了一种剑拔弩张但又和谐非常的局面。 但条野采菊却随着对话逐渐变得满意了起来,他开始相信这个人能给他带来足够有用的情报,甚至能成为稳定可靠的合作对象。 “那么,我们来讲正事吧?”条野采菊终于进入了正题,他稍稍收起了一些笑意,态度严肃了些许。 孔时雨叹了一口气,“您太谨慎了,以我的实力您完全没必要这样一再试探,我根本不可能对您造成什么伤害。不过终于进入了正题吗,您究竟是想知道些什么?”说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松了一口气的释然。 条野采菊笑了笑“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从不小看情报商人和中介人,更何况你的实力在里世界的评价里可是给出了很高的判定,你很厉害,不在实力,但这种能力足以弥补武力值的不足。” “我该谢谢您的赏识吗?”孔时雨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里的某种意思,于是略微放松了些许。 第9章 条野采菊的的任务进程逐步稳定推进着,而同样不再宁静的不止是东京,还有遥远的横滨。 夜色沉沉,月色苍白,难得没有炮火声而是寂静的仿佛压抑着什么的街道,犹如黑暗的秘密,潜藏着深邃的危机。那是一封暗夜的密报,宛如深渊中的独白,独自揭露着政权交锋的波涛汹涌。 "叛徒,企图向咒术界发出军警已经开始调查的预警。" 大仓烨子握着截流的消息,面色沉重。这封密报,仿佛是夜空中的流星,划破了沉寂的夜幕,带来了无法忽视的危机感。 在国会内部,权力与利益交织成网,每个人都在这张大网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今,一个深藏不露的旧党派浮出水面,他或者说“他们”,终于因为难以忍耐权力的流失,开始露出马脚。 这封密报的内容本该让人心惊胆战。如果咒术界真的被军警调查,那么许多隐藏在暗处的秘密和阴谋都将被揭露。因此一旦得到消息,如今大权在握的总监会必定会暗中对正在完成任务的条野采菊下手。 这份沉重的心情并不是因为怀疑条野采菊的实力,“猎犬”信任自己的每一位来之不易的成员,只是军警在东京孤立无援,过早消息泄露,对条野采菊的任务完成以及人身安全都十分不利。 “猎犬”总部如今只剩下了能组成小队的最低人员数量,只有两个人,也就是末广铁肠与大仓烨子。福地樱痴最近都在国会监督国会的行为,这即是在为咒术界的收回做保证,也是在为自己队员的安全负责任。 “这份密报被福地大人截下来了,但是……”大仓烨子的语气严肃“会有第一封,也就会有第二封第三封,网络走不通,那就会企图用传统的人力传话、写信等方式。” “福地大人在国会监督着议员们,军警也开始行动,调查议员们所有的往来信件与人员。” “我们也得帮忙做些什么,来帮帮条野,至少在他能在东京,或者说咒术界站直脚跟之前,不能让哪怕一条预警的信到总监会手里。” 她的语气铿锵,眼神坚定。 末广铁肠也难得认真凝重,立刻就点头应允。 第7章 孔时雨的工作室内。 在经历了漫长而焦灼的谈判与交流过后,条野采菊与孔时雨终于达成了初步共识,暂时成为了彼此的合作伙伴。 对待合作伙伴当然要用跟其它人不一样的办法,太粗暴的方式确实能起到威慑作用,但也不利于后续友好相处。 于是条野采菊松开了绑着孔时雨的绳子。 孔时雨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没挪动,只是抬手揉了揉发疼的手腕,那手腕上面还带着绳索困束留下的紫红色痕迹,他的脑袋一刻不停的分析思考了很久,怎么都没有从记忆里找出一个与条野采菊对得上号的诅咒师。 没有足够的情报,武力值也不够,这简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状况了。孔时雨只能无奈的暂时妥协,但他也还是抱着真的出大事就跟五条悟通风报信的念头。殊不知条野采菊一直在仔细的关注着他的心声。 听到这些心里话,条野采菊藏在面具后的眉毛忍不住微微挑起。 又是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看来这个孔时雨还真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中介人,他身后的水深的令人吃惊,要在这里的真的是一位普通的诅咒师,那定然是在他手上讨不到好的。 五条悟,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也是如今在三家争斗中占据上风的家族的继承人,据已知情报,他是新一代中反对总监部与老牌世家的领头人。 但五条悟毕竟生于御三家,且因为从小天赋的卓越一向受家族权力庇佑、纵容,可以说是最受益于御三家的传统制度的人,再加上本来这世间能摆脱家庭教育影响而反对家族的人就是少之又少,所以条野采菊还是对此消息心有怀疑。 而能私下联系到五条悟的孔时雨。他真的只是与五条少爷私交好吗,说不定他就是五条家私下里养在在黑市的白手套,或者说,也可能是御三家埋在诅咒师里搅混水的棋子。 条野采菊心里的想法一瞬间过了千百绕,只是带着面具本就遮住了他那上半张脸的神情,再加上他平日里也惯会表演,因此没能让坐在面前谨慎观察的孔时雨注意到半分破绽。 他也不可能让孔时雨真的看出点什么。 御三家的人嘛,在他们面前多演演戏,关键时候引导一下,用好了作用可不会差,而且御三家里拥有着关于咒术的最全的教育与资料,这些东西是世家术师的常识,也是外人难以触及的珍贵知识。 多年无力插手的政府要收复咒术界最重要的最缺少的是什么,不正是这些“常识”吗?需要的是咒术作用的原理基础,是没有用咒术该怎么对抗咒灵,是能伤害到咒灵的咒具符文。 而这些,都是御三家绝不会缺的东西。 而且御三家虽然以术式闻名,但族内也从不缺少子弟没遗传到术式甚至没遗传到咒力的,但这些人里很多也是要参与进咒灵拔除工作的,其中最典型,是一种叫天与咒缚的遗传体质,据说当年的天与暴君就是这样的体质。 □□强大但无咒力的天与暴君可以击杀咒灵,那同样身体强大的猎犬呢,次一点的军警精英呢,在弱一层的普通警察呢?是否只要拥有合适的咒具,他们也能拥有拔除咒灵的能力。 第10章 条野采菊忍不住勾起唇角,在这个沉默的间隙里,时间仿佛被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机器运转的微弱嗡鸣声。墙上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枪支刀剑,桌上的各种奇怪的仪器和工具,它们静静地陈列着等待着。 窗户上贴着深色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墙壁上,偶尔有光影在纸张和武器上跳动,那是室内灯光在晃动时留下的痕迹。 条野采菊轻轻的小声笑,上上下下端详扫视着孔时雨,像是再重新评估什么。 孔时雨不了解他为什么笑,但猎食者的目光总是无法避免的会叫人背后发寒,心惊胆战。 于是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不顾里面的水都已经凉透,连着喝了好几口,接着又用杯子遮挡住了嘴巴。 “无论是御三家还是总监部都一向吝啬,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办理咒高,大方的把那些垄断的知识教给非家系的术师,但他们现在确实是办理了学校,我很好奇他们给非术师的那些教材资料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条野采菊托着脸,语气甜腻“你应该能帮我找一套出来吧?” 这倒是也不难。 孔时雨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条野采菊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还需要咒具,有什么值得推荐的购买地点吗?” “咒具啊……”孔时雨思考者,他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咒具行情,不说叛卖抢夺偷窃咒具的那些事情,就说从前伏黑甚尔也是咒具大户,虽然那人早已死去多年,但他还是会下意识关注着咒具市场。 “总监会没打算给普通咒术师留什么生存保障,官方对外售卖的那些都是又贵又没用的。” “好一点的咒具的话还是要下黑市拍卖会去买的,您擅长用什么类型的我给您看看最近黑市有没有消息” 咒具拿来肯定不会是全给条野采菊用的,大多数还是要送去军警研究所研究的,而且不同武器的符文咒力说不定也大不相同,那他喜欢用什么这件事就毫无意义。 条野采菊略一思考,心思一转开口回答“我都能用,只要好用就行,什么武器都可以。” 孔时雨再次点了点头,却在手指触及信息屏幕时隐约从方才的对话里觉出几分熟悉感。 什么咒具都擅长的战斗天赋,方才打架时展现出来的恐怖力气与体术,再加上语气里对御三家颇为熟稔…… 一个死人的名字跃进他的脑海里。 伏黑甚尔,曾经的禅院甚尔,也是里世界曾经的传奇,赫赫有名的天与暴君。 这个混迹里世界多年的自己都没见过的诅咒师,该不会又是又一个从御三家逃家出来的天与咒缚吧? 第8章 如果这样想,那很多古怪之处就一下子说的通了。 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实力如此强大的诅咒师或者咒术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样的战斗力,哪怕是官方的咒术师,只要出手过,或是因为咒术师内部的阵营争斗,再或是因为遭遇过的诅咒师叛卖情报,都应该会有消息流入黑市。 如果说是诅咒师,那自己就更不可能不清楚了,有曾经为天与暴君做中介的履历做背书,哪怕不如从前那样活跃,很多客户还是会找上门来,客户多了接任务的诅咒师也就不少,诅咒师多的地方情报最多。不谦虚的说,他手上的情报流虽不敢称是最好,前几名还是能算得上的。 但如果是天与咒缚,那就说的通了。 御三家,非术师者非人。看看当年的伏黑甚尔就知道,再强的天与咒缚,也不会得到家族认可,只能作为家族的消耗品或者仆从存在。 就像禅院家,天与咒缚会作为家族少爷的侍女侍从,或者在躯俱留队里为守卫家族效力,哪怕为族里拥有咒术的“大人”付出了生命也不过是“本分”。 其他两个家族,族里情况也都是相似的,天与咒缚只会作为家族对外笼络政客的联姻工具或是家族里的奴仆,他们没有地位没有尊严也没有话语权。 哪怕叛逃,御三家也不会给出通缉,一是因为丢人,二是是因为不在意,走了就走了,死了就死了,废物而已,没关系。 外界也当然不会有关于御三家天与咒缚的消息,因为这些人是没有出头的机会的,不值得在意。 也只有叛逃或者脱离家族,这些天与咒缚才能在咒术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伏黑甚尔、禅院真希,都是如此。 孔时雨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刚离家出走的天与咒缚需要些什么赚钱的途径,落脚的地方,以及身份证明。 于是他试探性的开口询问“您要在我这里接点任务吗?报酬可以商量。” 此时的条野采菊已经津津有味的听了半天孔时雨的头脑风暴。 为了深入咒术界,他确实需要一个新身份,而军警听命于国会,但也受国会忌惮,内部绝对有卧底,因此军警安排的住所也不能常住。 于是条野采菊顺势应下来“需要,最近有些什么悬赏,给我看看。” 果然。 孔时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恍惚间,他看着条野采菊回忆起伏黑甚尔,一会儿想起那并不是很愉快的初见,一会儿想起那些年的厌与喜,一会儿又想起伏黑甚尔的死,想起那个被亲爹卖掉的可怜的孩子。 又记起今天这飞来的横祸,想起那口舌之间的较量。 第11章 一下子想的是天与咒缚都这样难缠,一下子又开始感慨自己与天与咒缚可真有缘分。 孔时雨还有些恍然,还好手有着肌肉记忆,很快找出最近的悬赏单,推到了条野采菊面前。 条野采菊看不见,所以干脆将悬赏单再推回去“关于诅咒师和咒灵的,全领了。” 孔时雨心不在焉的接过了单子,看了一眼,才猛然醒神,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全部这么多的吗”说完又想起刚逃家的天与咒缚应当什么都缺,要伪造身份证明、要购买合适的咒具、还要寻找足够安全的住所,这些都不便宜,多接一些任务赚钱也正常。 他忍不住有些心情复杂,终归是心软,觉得都合作了,不如多帮一些,反正以面前这个天与咒缚的实力,他用这点帮助换个人情也不亏“需要身份证明吗?我可以先帮你办好,回头你把钱还我就行。” 其实不还也可以,反正只是卖个人情。 孔时雨没有问条野采菊需不需要新的住所,因为他们才认识,对彼此都心怀警惕,他虽无恶意,但条野采菊肯定不会接受。 条野采菊似笑非笑都“看着”他,点头同意。 孔时雨这才拿出了电脑来为条野采菊接取任务,等到需要填写名字,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姓“您的名字或者代号也行。” 问是这么问,但他心里其实能预料,条野采菊应当是不会用真名的。 果然,条野采菊低头思考片刻,给出了一个简洁的代号“就叫无明吧。” 无明是看不见咒灵的意思吗? 孔时雨在心里叹了口气,手指飞快的点过屏幕,很快录好了信息。 他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您要的咒具售卖情报与任务情报,回头都一并发去您的手机上,请注意任务完成的时限。” 破旧的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摇曳着。墙壁上斑驳的痕迹,是时间留下的印记,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水泥的本色。铁质的门框和扶手已经生锈,触感粗糙。每一层楼道的楼梯间都堆满了杂物,一些废弃的纸箱、不明的旧物散落了一地。 脚下的地板踩上去有些吱吱作响,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如同这老楼的呻吟,透出深深的疲倦和年久失修的无力感。 不得不说,孔时雨挑的工作室,环境是真的很差。 条野采菊稳稳当当的踩下每一阶楼梯,比起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小布包。 身份证明要明天才能拿到,情报则以文件包的形式发到了条野采菊的手机上,而手上拿着的那个包里面,其实装的是孔时雨提供的用以临时使用的咒具。 此时东京距离黎明尚早,夜色灰蒙。时间足够条野采菊先挑出一些等级不高的任务来试试手,比起诅咒师,其实军警更需要咒灵的数据,那就先从咒灵的任务开始吧。 条野采菊开始挑选起了情报,他看不见,本来纸质或者文件的资料不由他来收集观看,奈何猎犬的成员多数性情莽撞,这么多年来他在任务里大多都会负责起收集情报的工作,自然有独特的工具来“看”到这些情报。 条野采菊带上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耳机。 那是一个由军警研究所制造出来的插件,就安放在条野采菊的手机里,只需要他告知情报检索的目标,再带上耳机,就可以为他筛选念读需要的文件情报。 他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字句,捕捉到了地点的名字——镰仓,于是迅速的向着目的地赶去。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 半夜三更,狗卷棘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起,迷迷糊糊的接通了扰人清梦的老师的电话。 “摩西摩西”白发教师活泼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打起精神来!年轻人这么早怎么能睡的着!重要的任务在前方等着你呢!” 听到是因为任务,狗卷棘叹了口气,一下子掀开被子,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否认无良教师的剥削言论“木鱼花!” “这次的任务在镰仓,窗刚刚检测到一个商人的庄园里有二级咒灵的残秽。”五条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现在只有你在东京附近了。” “所以少年,请不要客气的收下这个任务吧!” “啪”狗卷棘冷漠的挂断了电话。 第9章 狗卷棘快速的换好了衣服下楼,等他到达校门口时,辅助监督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这次来接送狗卷棘的辅助监督是伊地知洁高先生,虽然伊地知平时总显得怯弱而畏缩,还经常被五条老师欺负,但在狗卷棘看来,他其实是一个工作上很负责任的大人。 对,这个负责任的对立面就是你,不靠谱的五条悟老师! 伊地知洁高早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任务的大致情报和资料,在开车赶往任务地点的路上就把情况告知了狗卷棘。 “任务地点在富商宝成家辉的一处私人花园,这个花园建在镰仓的郊区。宝成家辉的小女儿宝成葵子在三天前带着一群同学来到了花园聚会,两天前被发现失踪,失踪的除了宝成葵子以外还有她带来的其它五名同学。” “发现的第一时间宝成家辉就报了警,这两天他还找了很多‘大师’来做法,直到昨天,窗检测到了二级咒灵的残秽,联系了宝成家的长女宝成樱子。” “委托人是宝成樱子,但因为窗那边没能取得宝成家辉的信任,宝成家辉及其家人还有一些请来的‘大师’都还在花园附近,所以狗卷同学这次的任务,是尽量在救人的前提下拔除咒灵。” 第12章 来接他们的委托人宝成樱子脸色很差,她因为担心小妹妹,已经很多天没有合过眼了,此刻眼眶上挂着一片乌黑,脸蛋也比报纸上的模样憔悴了很多。 她看了看跟在辅助监督身后的瘦弱的狗卷棘,忍不住发出质疑“这就是你们说的专业人士” 伊地知洁高点了点头“狗卷是专业部门的成员,警方应该告诉过你们了。” “但是他……看起来跟我的妹妹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我的妹妹还小”宝成樱子欲言又止“算了,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你进去试试吧。” 于是宝成樱子领着他们进了花园,在休息用的长廊下面,撞见了同样领人进来的宝成家二子宝成言书,就干脆一起进去见宝成家辉。 宝成二少爷领进来的人看起来有一种超然的气质,那人一头白发,发梢染红,尖尖的耳朵轻巧,耳垂如同精致的玉坠,上面带了一串红绳金铃的耳饰,随着走路微微晃动,眼睛禁闭却恍若能看见似的,行走坐卧皆如常人。 他的下半张脸用黑色布料遮挡,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僧袍,上面绘有轮无唐草纹路,还穿着白八藤纹的白奴袴。这一身行头,可不是比狗卷棘看起来更像专业人士。 反正宝成家辉看上去显然是更加信任这位新来的大师,很快就不再理会狗卷棘,而是去求二儿子带来的人“无明大师,小女已经失踪了三天了,求求您救救她吧。” 来人正是条野采菊。 宝成家平日里还算是家庭和睦,找不到最小的孩子,家里的人都是真心的着急,寻遍方法也找不到人后,宝成言书病急乱投医的向着黑市投了悬赏,有诅咒师过去瞧过一眼,确认是咒灵作乱,这个悬赏便被中介人划好了分类,最后被条野采菊接下。 条野采菊装模作样的对着金主挂起温和的笑来“我一定尽力而为,能先让我进去看一看令媛失踪的地方吗?” “当然当然”宝成家辉连连点头,就要为人指路。 这下子狗卷棘可坐不住了,连忙出声阻止“明太子!”(太危险了!)1 常人只能看见那副专业的打扮,但狗卷棘可是咒术师,他能确认这人身上没有任何咒力波动,而里面可是被窗确认过的货真价实的二级咒灵。 不能正常说话吗? 条野采菊微微侧了侧脸,他初到东京就观看过三个学生的一场战斗,确定了咒高这个白发学生的能力应该是言灵一类,现在看来,这样强大的能力是有副作用的。 他伸手阻止虽然摸不着头脑,但看懂了阻拦的意思,因此要开口呵斥狗卷棘的宝成家辉。 “没关系,让那个小友跟我一同进去吧。” 接着条野采菊又靠近狗卷棘,他微微低下头,语气里含着笑意“一点都不为被人忽视而生气,反而先担心起别人了吗,真是个好孩子呢。” 他拉长了“好孩子”三个字的语调,听起来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条野采菊维持着这个姿势把声音压低到旁人听不见的地步“没有咒力可不一定就拔除不了咒灵。” 急切的狗卷棘微微一愣,脑海里浮现出天与咒缚的女同学的身影,最后还是犹疑着摇头“木鱼花。”(不行,不能让你进去)2 “这可不能由你”条野采菊勾起一个笑来,慢慢直起自己的腰身“我可是接了黑市的悬赏,让给你我的赏金怎么办” 黑市诅咒师吗? 白发的咒言师微微皱起眉头,刚要说什么,条野采菊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的,就是诅咒师,害怕了吗?” “木鱼花。”(不怕,而且那就更不能让你进去了) 狗卷棘摇了摇头,眼神更加坚定。 “那就来拦我试试吧”条野采菊的笑容多出几分挑衅的意味,他的身姿敏捷,先丢出了一把匕首打断狗卷棘即将说出的咒言,再步履轻盈的几下跳跃就到了失踪区域的入口前面,率先走了进去。 他的速度太快,狗卷棘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抬腿追了上去。 夜晚的花园里,一片阴森的气氛笼罩着。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蜿蜒的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阵阵微风吹过,让那些残破的枝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黑暗中低语。 四周的花坛里,鲜艳的花朵早已凋零,只剩下枯萎的花瓣和荆棘缠绕,它们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一盏盏摇曳的烛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幽灵的眼眸。偶尔,远处的树丛中传来一声像是哭泣的嚎哭声,更增添了气氛的神秘和恐怖。 花园的角落里,一座古老的石制喷泉静静地伫立着,水面泛着微光,却不再有水声或水花溅起。 花园里的石径蜿蜒曲折,两旁的古老树木扭曲着枝干,仿佛在挣扎在哭喊。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下来,斑驳地映在地面上。 狗卷棘追着诅咒师的身影踏入了石径。 这条路并不好走,铺路的鹅卵石湿滑,还有倒在路上的枯枝阻挡,但追逐者与被追逐者都没有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 但这份轻松,好像激怒了阴暗处的某些东西。 拦路的枯枝好像一下子全都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蔓延身躯,花坛的藤蔓像是怪物伸出的大手,咆哮着抓向狗卷棘。 一下子躲闪不及,狗卷棘只能仓促间开口“破碎吧!” 第13章 第10章 怪异的藤蔓枯枝在言灵的攻击下一瞬间破碎,怪物好像真切的感受到了疼痛,发出凄厉可怖的嘶吼声,低沉的音波在花园树丛间震荡,一下子穿透了阴沉的黑夜。 呼啸的风声里,树叶裹挟着枯枝摇晃,在头顶哗啦作响。不知名的怪物暂时隐匿了行踪,藏在阴影处舔舐伤口,等待着下一个捕获猎物的时机。 狗卷棘前面的白发诅咒师早已失去了踪迹,他为此蹙眉思索了片刻。他们的目标相同,只要找出咒灵的真身所在,多半还能再遇见。 于是他便专心的找起咒灵的破绽来。 这阴森的庄园显然不该是原先该有的样子,富商宝成家辉的小女儿常来玩耍的地方,不说要花钱装饰的多么美观华丽,但安全与秀美总归是可以做到的,不可能是这样一副可以不用怎么改动就能去演鬼片的尊荣。 但是狗卷棘刚刚与咒灵交手时感受到的压迫感并不算是太强,咒力攻击也没有给他的嗓子带来太大负担,确实是二级咒灵无疑,不可能开了领域。 狗卷棘又向前走了几步,大概是因为发现了这人是个硬茬,咒灵并未阻拦,因此他很快就顺遂的走到了道路的尽头,看到了这庄园本该有的模样。 花园修建的宛如一幅流动的东方风韵画卷。 在微风轻拂下,婆娑的树影在地面上婆娑起舞,映出一种独特的韵律。池中荷花绽放,那色泽莹润的白色花瓣,如同夜空中明亮的星子,洒下晶莹的露珠。旁侧,繁花似锦,花坛中百花争艳。抬眼望去,远处的木制古朴长廊隐约可见。 狗卷棘脚下踩的还是鹅卵石铺成的路,但那石块并不湿滑,而是形状扁平,贴合紧密齐整,这样的路,就算穿着尖跟的高跟鞋走路,也是不会摔倒的。 这样看来,只有方才的那一小段路受到了咒灵影响,而且并不是什么走不出去的低配版弱小领域,再加上刚刚攻击时咒灵的惨叫,可以判断出…… 方才的那一段路就是咒灵的身躯! 狗卷棘从怀里拿出武器,脸颊边怪异的纹路发出了微弱的光,他张口呼喊,言灵随声应验“破碎吧!” 扭曲怪异的黑色类人怪物吃痛的站直身躯,发出刺耳的尖锐的叫声,它太大了,挥手间便带动狂风呼啸,方才见过的喷泉、石路、大树便成了它的武器,随着风迎面扑来。 狗卷棘跳跃而起,借着碎石施力躲开了重物,向着咒灵扑去,刀光划破咒灵的身躯,一路向下,粘稠的黑暗翻涌着,却抵挡不住咒术师的刀刃,直到翻涌之中,露出了个……小女孩! 狗卷棘骤然停手,却被咒灵抓准了机会反击,被迫退开了一段距离,这下子,却来不及再上前去了,女孩眼看着又要被咒灵吞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寒光划破粘稠的黑色,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发诅咒师一只手抱起了女孩,语气玩味“哎呀,我的委托好像完成了。” “毕竟委托人的任务是找回他的小妹妹,而不是灭杀咒灵嘛。” 他没有睁眼,只是转头对着狗卷棘的方向,迎上咒术师警惕的视线“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有乘着你们打架偷袭你的打算。” 诅咒师勾唇笑“当然,这句话也是骗你的。” 他抬起手,锋利的刀光破空而来。 诅咒师无明的身姿轻盈,动作敏捷,他从未睁开那双眼睛,却能轻轻松松的像是早有预判一般的躲开诅咒的攻击。他的力量大,他的动作狠辣,他的刀尖锐,狗卷棘躲不开那样可怕的攻击,几下交手,接下攻击的那只手就麻的连刀都难以拿稳。 狗卷棘刚要开口使用言灵,却连张开嘴的机会都没有。诅咒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手指轻轻捏住了他脖颈的一处,让他才要发出声音就呛咳出声。 “咳咳……”狗卷棘惊的背后一片发凉,他试图挣扎,背后伸来的那只手却带着威胁的意味不紧不慢的捏了捏那致命的要害,然后拎着他的后衣领带着他躲过咒灵的又一次攻击。 “我想问你些问题,咒术师”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哄骗的意味“你乖乖的答了,我就放你回去。” 狗卷棘坚决的摇了摇头。 “好吧,看来你是个坏孩子”诅咒师叹着气,语气却是含着笑意的。 于是邪恶的诅咒师无明一只手挟持着那可怜的咒言师,另一只手拿着咒具,三两下处理掉了那只咒灵。 在咒灵崩溃的身躯里,掉出了五具尚且还能算是完整尸体,还有许许多多的破碎躯干杂物。 “看看那些可怜的女孩儿”诅咒师把脸放在狗卷棘肩膀上,拉长语调“都是家里最珍贵的宝物,最后却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窗的那群废物,三天前出的事,两天前报的警,出事的时候还能以郊区太远没能及时观测来做借口,都报警了,直到今天晚上才让你急匆匆的赶过来。” “哦,还有我们幸运的宝成葵子小姐,恰好身上有一个有用的神社护身符,才让她有能力坚持到了现在。” 诅咒师将狗卷棘带到咒灵死去的地方,示意他看那张在那尘土里现身的怪异符纸。 “你知道吗,大名鼎鼎的加茂家曾经试图把家中没遗传到术式的孩子送到宝成家来联姻,这是因为宝成家这两年蒸蒸日上,宝成二少爷参与进了政坛,甚至在上一年评选上了议员,但宝成家没同意联姻,所以这荒凉无人烟的没有足够情绪能产生咒灵的地方就出现了这样强大的咒灵。” 第14章 “哦天哪,难道是我们亲爱的宝成家辉先生实在太担心小女儿在花园里面摔跤了吗?才会吸引来这样的怪物。” 诅咒师低声笑着,声音轻柔而疯狂,让看见熟悉纹路的符纸开始脑子就一片空白的狗卷棘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哦,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听从他们的命令,哦,原来你还是个乖孩子呢。” “乖孩子就该什么都不知道。” 诅咒师的话语音调慢慢落下,预感到什么慢慢紧绷起身体的狗卷棘脖颈上突然一痛,再之后醒来,就是在咒高医务室了。 第11章 狗卷棘从一片黑暗的梦境里出来,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床位上面正对着医务室的吊灯,柔和的光线让他的视线有一瞬恍惚。 侧过头,他能看见那扇透亮的窗户。透过医务室的窗户,如果是白天,就能清楚的看清那一片青翠的樟树,但现在是夜晚,只能看见月光透过黑色的树影,落进医务室内。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光线柔和的吊灯照的整室明亮,医务室的墙上还挂着一排排的药品和急救器械。 第一个发现狗卷棘醒来的当然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校医,家入硝子小姐。狗卷棘醒的时候她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校医小姐有着一头棕色长发,那张本就十分小巧的脸颊已经瘦出了尖尖的下巴,黑眼圈极重,棕色的眼眸下的那块乌黑看起来甚至有点发紫,右眼下有一颗泪痣,为她本就不错的容颜更添几分成熟的韵味。 狗卷棘一睁开眼她就有所察觉,于是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书,几步上前查看了一下咒言师的状况,紧接着站在病床边打开了手机“喂,五条,你的学生醒了。” 没等对面回应,家入硝子就挂断了电话。 她微微抬着脸,神情有些冷淡,那双棕色眼眸平静无波“虽然检查过了肯定没什么大问题,但毕竟你昏迷了这么久,还是要问一句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这句话是对狗卷棘说的。 白发咒言师乖巧的坐直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最后只是捂住了咕咕叫的肚子。 医生看了看他,露出了几分难得的微薄笑意来“这我可没办法帮你,医务室里的零食这几天刚好都吃完了,不过你可以让你的同期给你送。” 在她的示意下狗卷棘看到了放在旁边柜子上的手机“喏,那个就是你的手机,没坏。” 手机的电居然是满的,想想也知道,应该是家入医生细心的帮忙充好了的,一打开屏幕,密密麻麻的消息一瞬间充斥狗卷棘的视线。 他昏睡了一整天,两位同期早就回到了学校,没回来的那一位也已经知道了他出意外的事情,发来了充满担忧的问候。 狗卷棘看着这些关心的话,心里暖洋洋的一片,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一个个耐心的回了消息。 五条悟来的很快,狗卷棘回消息才回到一半,白发教师就已经踏进了医务室。 “哟,硝子,怎么还不去休息啊,你的黑眼圈都那么重了。” 又转头看见拿着手机的狗卷棘“醒了啊,跟我说说你一个准一级咒术师,是怎么能拔除个二级咒灵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狗卷棘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坚持把剩下的消息回完。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他没有麻烦几位同学帮自己送吃的,学校便利店离校医室也不算远,等一下自己过去一趟就是了。 五条悟也不急,轻车熟路的从校医室后面搬了个椅子过来,翘着二郎腿就坐下,家入硝子看样子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眼神都懒得分过去一个,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过一会儿狗卷棘终于抬起了头,白发教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解释。 于是不方便说话的咒言师熟练的调出了手机的备忘录开始“哒哒哒”的打字。 “我遇上了一个诅咒师,很年轻,白发,头发末端是红色的,一直闭着眼睛,体术很强,力气很大,没有咒力。” 五条悟看着屏幕上的字一挑眉“没有咒力天与咒缚” 紧接着他又露出思索的神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睁眼瞎子吗?” 狗卷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 屏幕上的字还在继续出现“他的速度很快,我没有用出咒言的机会就被他摁住了脖子,听委托人的弟弟叫他无明大师。” 听着前半段的时候五条悟明显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脸色一沉,直到最后一句被打出来,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眯了眯眼。 “无明啊,这个我倒是听说过。” 他顶着狗卷棘和家入硝子投注来的好奇视线,没有思考太久就从脑海里找出了情报。 “就是你出事的那一晚,他接下了黑市悬赏单上近乎一半的任务,有……四五十个吧,五条家那边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诅咒师,结果才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做完了有近一半的数量。” “高的有除掉一级咒灵,甚至有杀死一级诅咒师的任务,低的也有个二级三级。” “奇的是他做过的任务,现场都没有留下咒力残秽,一个两个还好,二十多个都是这个样子,御三家那边已经在互相怀疑是谁家跑出去的天与咒缚了。” 白发教师又艰难的从脑海里扒拉了一会儿,找出了那个称呼来“诅咒师那边已经开始给他取称号了,叫……天与恶魔。” 第15章 恶魔? 狗卷棘回忆了一下那位诅咒师那讥讽又极具诱导性的话语,真切的认为恶魔这样的称号真的很适合那个白发诅咒师。 虽然冷静下来再来想还是能摆脱影响的,但当时他真的会因为那煽动性的语言而真切的感到失望与愤怒。 狗卷棘是去过御三家的,所以他能辨认出那熟悉的符文,现场那熟悉的纹路曾经出现在御三家的咒灵收容室里。因此诅咒师的话语一说出来,他就已经相信了大半。 虽然早就知道御三家那群人就是这个德行,但每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发生,狗卷棘还是会忍不住的愤怒与失望。但他无能为力,只能把这些情绪压在心底。毕竟不是所有御三家的人都是五条悟这样,不是所有咒术师都愿意反抗。 御三家与总监部,各有各的污浊,而咒术师们只能生活在这块黑色的幕布下,疲惫痛苦,却又装聋作哑。 狗卷棘忍不住往深了想,越想越低落,还是五条悟看着他的脸色不对,眯了眯眼伸手在狗卷棘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唔!”年轻的学生泪眼汪汪的捂住了发红的额头。 “魂不守舍的,怎么,那诅咒师跟你说了什么其它的话”五条悟拉下绷带,露出那双漂亮而透彻的蓝色眼睛,那双六眼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就这么盯着狗卷棘。 但说完这番话他又眨了眨眼睛,自己冲淡了那种压力,他的眼珠子一转,往后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算了,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完整的跟我说一遍,不要有遗漏。 狗卷棘点点头,压下心里的难受开始打字。等他把事情描述的差不多完整了,就听见旁边五条悟气哼哼的声音。 “我就知道有人对我的学生图谋不轨!”五条少爷掷地有声的下达结论。 “你们还是学生啊学生啊,现在知道这些又能做什么你们能冲上去把那些老橘子都杀了吗?不能啊。老子倒是做得到,那又有什么用!” “而且他好意思说你,他一个诅咒师又能做什么,都不在咒术师体系内了,做什么都很难再影响到现在咒术师的体系吧。” “他就是故意欺负你们这些小崽子的知不知道不要瞎想。” 五条悟戳了又戳狗卷棘的额头,戳的咒言师捂着额头直躲。他最后鼓着脸重重的捏了一把学生的脸蛋作为报复,才放开手继续说自己的推理。 “不过你没有发现吗?他居然听得懂你说的话,那些馅料指代的东西,也只有我们这些比较熟悉你的人才能知道含义吧?” “但最近没什么熟人叛逃啊,而且除了真希,你也不认识什么天与咒缚,那诅咒师又跟你一样是个白发,而且只是打晕你却不伤害你,所以我有了个想法。” 六眼神子严肃了神色“虽然你家那边没什么人了,但你还是最近挑个时间回去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亲戚之类的是天与咒缚。” 狗卷棘摸着发疼的脸,微微愣了一下,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到这里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五条悟伸了个大懒腰,准备回去休息,他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门边,突然一下子拉开门。 门口摔进来了一只熊猫和禅院真希。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五条悟抱着手,语气浮夸“半夜不睡觉,偷偷跑来医务室门口听老师说话的坏学生。” 熊猫心虚的挠了挠头。 禅院真希倒是一点没受不着调的老师的影响,她起身拍拍灰,拿起一个塑料袋递给病床上的狗卷棘“给你的,你睡了一天,我们觉得你应该会饿。” 饿得不行的狗卷棘感动的接过了袋子。 熊猫也慢悠悠的挪到了病床前,从真希的背后探出头“听说你醒了,我们来看看你,你今晚还要睡在医务室吗?要是回宿舍,我们一起回去。” 学生们凑在一起,其乐融融,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家入硝子也放下了书看着他们,半晌,她轻轻的笑了一声“不用住医务室了,他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带他回去吧。” “太好了!”熊猫对狗卷棘伸出了手“起得来吗不行我可以背你回去。” “木鱼花”咒言师摇摇头,起身利落的下了床。 他们挥手告别,踏着路灯的昏黄,踩着拂过校园的风,三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现在医务室只剩下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了。 五条悟走到门口,又微微侧过脸来“硝子再不睡就要变成熊猫啦。” 他的语调活泼“才一个晚上而已,出不了什么大事的,我看着呢。” 家入硝子看着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走到五条悟身边,难得的踏出了医务室的门。 第12章 条野采菊不眠不休的加班了两天三夜,成功做完了接下的所有任务。这使得诅咒师无明的名号一下子被所有的诅咒师知晓,连带着总监会和御三家都听说了他的名字,并放出了通缉。 “所以撞见咒术高专学生的那天,后续你是怎么处理的”电话对面的大仓烨子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里更加成熟一些。 条野采菊刚刚结束长时间加班后连续一整天的休息,现在正靠在窗边,他让落日的余晖晒在侧脸上,听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回家的脚步,轻一些欢快一点的是小学生的,重一些拖沓一些是上班族的,这就是他这样的盲人能“看见”的人世间百态。 第16章 他已经换了住所,就在第一天宝成家的报酬到账之后。新买下的房子坐落于一大片住宅区之中,只有上班、下班时间以及夜晚会对于条野采菊来说会相对吵一些。 “地上的符纸一共有五张,我拿了两张给宝成家辉,引他自己去调查,这次加茂家负责的人行动很冒失,扫尾扫的很不干净,以宝成家的能力是肯定能查出是谁的,如果非要说自己查不出来,那就是畏惧御三家的势力,妥协了。” “查出来了,那加茂家就有了麻烦,我也能乘机做点什么,选择妥协也不要紧,宝成家心里肯定还是留了刺,日后也能利用。” 条野采菊一边慢条斯理的讲解给大仓烨子听,一边把玩着一把纹路怪异的匕首,那是他新到手的咒具,也是他最近的新宠。 大仓烨子发出了“啧啧”的感叹声,但从语气能听出来,她还是很满意的“这任务,把你派出去真是派对了。” “别光问我呀,猎犬的情况怎么样总部都没什么人了吧。”条野采菊把那把刀收回腰间“您更是难得的变成了成人形态,怎么,新任务很麻烦” “倒也不是新任务”大仓烨子的语气骤然阴沉了下来“只是你出发去东京之后,国会这边很不安分。” 条野采菊固定刀鞘的手一顿,紧闭的眼皮动了动“哦?一开始就有人坐不住了吗,这是好事。” “一开始就动手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试探,那这时候给个下马威就能让他们明白军警的态度,之后他们要再做什么也会再三考虑,不到万不得已不做;二是总监部和御三家确实不靠谱,他们不放心让人查,那就更是好事一桩。” “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都是,或者演给我们看他们的紧张,那就更不要紧了,抓不抓得住小辫子是我的本事,我对此很有信心。” 大仓烨子一下子发出了笑声来,她的声音通过电话跨越空间来到条野采菊的耳边“很好,条野,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态度。” 不可一世的猎犬副队扬起声音的语调“我们猎犬就应该这样,没有什么会是我们的障碍,如果有,那就碾碎他们!” 条野采菊慢慢放下挂断的电话,轻轻笑了两声。 “无可阻挡吗……” 他没有多问末广铁肠的状况,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足够了。他的搭档并不是弱者,条野采菊相信他的能力。 其实条野采菊还有些没做完的细节没有详细的讲给大仓烨子听,比方说加茂家在这次事情里留下了破绽,只要能找到确切证据,那么等到最终谈判的时候,肯定能起到不错的作用。 加茂家雇佣去投放咒灵的诅咒师被里世界称为恶虫公公。这些诅咒师都最是会留后路,恶虫公公的手上肯定留有加茂家委托他的证据,而条野采菊需要的就是这个。 他还从孔时雨那里知道了一些有用的情报。恶虫公公养的虫子是需要人肉祭品的,他曾经因为杀人太多遭了咒术界通缉,在那之后他的动作就更为隐蔽,他与一位富豪合作,以侦探游戏的名义欺骗寻求刺激或者真的想探寻真相的人去他的别墅。 每一个来到别墅的人都没能活着出去,他们以千奇百怪的方式“自然”死亡,反而让更多人对这个地方趋之若鹜。 而最近,别墅又一次开始邀请侦探与冒险者前来,这意味着恶虫公公又开始缺少祭品了。 而这一批人应当在今天中午就踏进了别墅。 条野采菊没有急着去救他们,这是因为恶虫公公杀人总是很有仪式感,别墅探险一共是三天,据以往案件宗卷来看,死人都是在晚上,现在赶过去还是来得及的。 另外对于制造都市怪谈杀人更不容易引起窗注意这一点,听听就得了,结合宝成家的事情,条野采菊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恶虫公公与御三家合作,接御三家的黑活,所以御三家指使窗给了“黑幕”。 别墅建在一片荒芜的郊外,哥特式建筑的影子仿佛是从黑夜中生出的诡异人手。月光苍白地洒在古老的墙体上,像是银色的冷霜。整个别墅散发出一股让人心生畏惧的冷意。 高大的铁门紧紧地关闭着,上面锈迹斑斑的痕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开启过。几缕苍白的蛛网挂在铁门的缝隙里,犹如黑暗中的诡异装饰。微风掠过,破旧的窗子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就像是被黑夜里的神秘力量支配着。 别墅内部更是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古朴的吊灯挂在天花板上,发出微弱的昏黄暗沉的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大厅。走廊两旁的壁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味,混合着霉味和古老的尘埃。 大厅里,阴暗的房间里摆放着破旧的家具,它们的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角落里,一张老旧的沙发静静地伫立着,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江户川柯南他们就是在这样一个阴森的环境里吃晚餐的。 “我说”毛利小五郎在又一次拂开无处不在的灰尘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竟然邀请人过来,至少要先打扫干净啊。” 富态的商人叹气着解释“这别墅荒废太久了,再加上那些传言,是雇不到人来打扫的。” “但是这样的设计这样的地段,荒废了又太可惜,所以才把诸位请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出这房子频繁死人的真相。” “上网查查资料吧大叔”来直播探险的男网红出言嘲讽“来这的人谁不知道这里就是这个样子,接受不了就自己走啊。” 第17章 毛利小五郎闻言一下子涨红了脸,刚要发作,就听见那扇腐朽的门突然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仿若有人在敲门。 只是这荒郊野岭,又是黑夜,再加上这是一栋充斥都市怪谈的别墅,夜半响起的敲门声可以说是十分瘆人。 一瞬间在场的人全都停止了所有动作,只剩下一片安静。 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之后,门口的人似乎拿出了什么利器,只听见门锁“咔”的一声发出了报废的声音,接着沉重的大门“吱呀”的应声而开。 伴随着刮进门的夜晚郊外呼啸的冷寒的风,一个黑色的细瘦的身影缓慢的踏入了别墅的大门。 这确实有点像恐怖片,伴随着侦探小姐尖利的尖叫声,毛利小五郎全身紧绷起来,唰的一下拿起了桌子上的餐刀。 进门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似乎发出了几声轻轻的笑,接着清朗的声音响起“抱歉,我吓到你们了吗?” 来人在灯光下逐渐被大厅的客人们看清,那是一个俊秀的青年,白发,眯眯眼,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运动服,站在别墅的门口,抬手微微遮挡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条野采菊泰然自若的站在视线里,微微抬起了头,不聚焦的眼睛顺着熟悉的血流与心声锁定了桌子边的富商。 哎呀,这还是个没加入军警之前的熟人。 当年条野采菊还是横滨高濑会的干部的时候,就曾见过这位金主兼同事,后来高濑会被港口黑手党灭会吞并,作为本该活着拥有下个东家的人,条野采菊却被中途插手的福地樱痴绑回了猎犬本部,从此被迫从良。 等到他在军警实验室醒来的时候,高濑会已经消失很久了,条野采菊便不再过问高濑会的处理情况。现在看来当时有些人幸运的逃过了那场浩劫,从此换了个名字继续做着违法的工作。 富商显然也认出来了条野采菊的脸,眼珠子一转,故作惊喜的上前几步“这不是……高濑会大名鼎鼎的条野干部吗?真是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条野采菊似笑非笑“看来你这些年过的也很不错。” 接着他假装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不过我记得你当年不叫这个名字。” “哎呀,劫后余生当然是要换一种活法”富商笑眯眯的拍了拍手“既然久别重逢,希望您不计较我这房子简陋,进来喝上一杯热茶。” 他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自己的名字更换与条野采菊粗暴的来访方式,语言一转弯就把现状修饰的好看了许多。 第13章 但在场的大多都是敏锐的侦探,哪怕职业不是侦探的那几位,也是能不畏惧死亡的威胁,为了挑战自我而出现在这座别墅里的,他们显然都不是什么好忽悠的傻子。 “等等”先开口的还是毛利小五郎,他眉毛一横,抬手指着条野采菊,说出口的话直白的难听“他刚刚是破坏了大门直接进来的吧?难道不是很可疑吗? “而且你刚刚说什么高濑会,那是□□吧,你就这么让一个□□干部进别墅,那我们的安全怎么保证” 江户川柯南凑到了毛利小五郎的旁边,探出个头来用稚嫩的声音一针见血的补充疑点“而且刚刚那个才进来的哥哥说富商先生换过名字,大多数人都不会更换名字吧,那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需要换名字呀” 江户川柯南已经认出了条野采菊,虽然他也对富商口中说的“高濑会干部”很好奇,但只是认为那可能是条野采菊执行过的卧底计划,因此没有发出更多疑问,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更换了姓名的富商。 如果不是从前的姓名会带来大麻烦,那应该是不需要更换姓名的,再结合“高濑会”这样的□□名字,还有别墅常年死人的事实,江户川柯南怀疑,这位富商是一个更名换姓躲过审判很多年的逃犯! “诸位来到这座别墅,本来就是为了挑战自我,从来都没有没有所谓的安全保障的不是吗?”富商施施然抱着手,语气满不在意“况且□□也不是随便杀人的,条野先生是我的客人,我相信他不会对诸位下手。” “至于更换姓名……”他随口敷衍,并没有解释的打算“那就是我的隐私了,没必要告诉你们吧?” “明明是你邀请我们来到别墅的不是吗?就那么不负责任吗?”缓过神来的侦探小姐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还是坚定的站起来发出指责“我现在怀疑这座别墅以前死的人都是被你和你的同伙杀的!”说到“同伙”的时候,她的眼睛看向了条野采菊。 “说话要有证据,小姐”富商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以前死人的时候警察都是来查过的,不信你可以去警察厅询问,请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至于不负责任,我从不否认这一点,因为我并不奢求这次来的诸位能为我解答疑惑,如果你们想离开,随时都欢迎。” 他又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神情说不出来的讥讽“哦,离开的唯一一条路发生了塌方,小姐你现在是走不掉了呀。”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饶有兴致旁观的富商“同伙”抱着手,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许多年未见,居然还有能再次被称为您的同伙的一天,真是令人意外。” 富商转过头去看他,眼神狡黠,目光微微闪烁着,语意像是在暗示什么“我其实很愿意成为您的同伴,如果有机会的话。” 第18章 条野采菊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富商的回答终于提醒了在场的人一些事情,冲矢昴站了出来,他用手扶了扶眼镜,镜片隐隐反着光“竟然唯一的路已经不能用了,这位条野先生,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条野采菊把头转向他的方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一段塌方的路而已,算不上什么很大的障碍。” 富商也想起了什么,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来“那是,条野干部总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在“常人”二字上加重语气,意味深长。 问了这么久,每一个问题都被这两人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侦探们其实什么都没问出来。江户川柯南等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但也明白以富商的态度,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于是他们不说话了,气氛隐隐在凝固,逐渐沉重。 见他们没什么要问的了,富商又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点笑“我们上去叙叙旧吧,这房子虽然破败,但还是侥幸留下了一间能用的书房。” 条野采菊点了点头。 结合从孔时雨手上拿到的情报,就是条野采菊的这位老熟人一直在与恶虫公公合作,骗人来别墅做祭品。 条野采菊一进别墅就已经在仔细的寻找不在大厅的呼吸声与心声。但那太多了,毕竟是以虫闻名的诅咒师,狩猎场里遍布细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虫群呼吸声与心跳声,但却没有该属于恶虫公公本人的心跳声,而且奇怪的是,别墅里明明没有属于其它人的心跳声,条野采菊却还是能听见恶虫公公的心声。 那些声音细细碎碎,藏在难以确定方向的阴影里。 “乖宝宝,再忍一忍,晚一点就把他们喂给你。” “真棒,又来了个不错的祭品。” “哦,我的宝贝们饿了好久好久了,心疼死我了。” 条野采菊没能靠这些声音确定诅咒师的方位。 为了能精准的找到恶虫公公,他这才打算与老熟人“好好谈谈”,争取在减少伤亡且不打草惊蛇一击即中的情况下抓到目标。 于是条野采菊跟随在了富商先生的身后,踏上了别墅的楼梯。楼梯的入口被一道铁门紧紧封锁,门上斑驳的铁锈和暗淡的锈迹仿佛在诉说着这座楼梯的不详。推开这扇沉重的铁门,一股寒意便迎面袭来,使人不寒而栗。 楼梯上的每一级台阶都像是孤独的孤独的幽灵,深邃的黑暗让它们变得异常沉静。条野采菊踩在这些阶梯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他仔细的听着属于每一片楼道,每一块阴影的声音,试图确认诅咒师所在的地点。 昏暗的灯光下,台阶上隐约可见的灰尘和蜘蛛网,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踩上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死去的灵魂在低语。 他们沉默的前后脚走过了所有楼梯,到达了三楼,踏进了阴森可怖的长廊。 长廊两旁的墙壁上,挂满了褪色的旧画和破损的镜子。旧画中的人物仿佛在哭泣,而破损的镜子则反射出扭曲的影子。长廊尽头,一扇半开的房门透出微弱的灯光,却无法驱散这里的阴森气氛。 长廊的地面上,偶尔会传来细微的响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移动。那不是结构老化腐朽的声音,条野采菊可以确认,这每一声每一响都属于恶虫公公的虫群,它们深藏在别墅的每一寸结构里,蠢蠢欲动。 每一道光线在这黑暗中都被拉得长长的,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不安与恐惧。 走在条野采菊前面的富商先生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书房。 此时的一楼,等富商与条野采菊的身影都消失在楼道上,大家才渐渐开始小声交流。 本来还算是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就消失了,餐桌上的人交换着眼神,忌惮、怀疑、忧虑、恐惧,这些情绪让他们食不下咽。 “臭小子,刚刚那种情况你乱插什么话”毛利小五郎的脸色也不算是太好,他拧着眉训江户川柯南,神色却能清晰可见那种忧虑。 江户川柯南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但看着向来不靠谱的长辈难得严肃忧心的模样,还是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袖子,压低声音。 “毛利叔叔,我跟着新一哥哥见过那位条野先生,那是个军警,您不用那么担心。” 军警能让军警出手的哪会是什么简单的案子。 而这么危险的情况他居然还把江户川柯南带过来了,早知道当时在山路上发现后备箱藏着的江户川柯南,就不应该嫌麻烦一起带过来,而是应该原地停下打个电话让阿笠博士过来接。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眼见着更难看了,他伸手重重的揉了揉江户川柯南的头,警告道“接下来你给我乖乖的呆在房间不要乱跑,有什么一定要做的就拉上冲矢昴,听见了没” 江户川柯南捂着被揉乱的头发,点了点头。 客厅里的人食不知味的吃完晚饭就各自回了房间,随着别墅报点的时钟发出沉重的声响,时间慢慢的来到了十点。 男人的尖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坐在床上的江户川柯南和冲矢昴一下子站起身子来,他们打开了房门跑过去,到达现场时,条野采菊已经在那里了。 他用锋利带着怪异符文的长刀一把刺穿了地上丑陋的虫子怪物,另一把带着锁链的刀将一位老人钉在了墙上。 其他人跑进来时,还能看见破碎的窗户还有地上那副同样破碎的怪异的画。 第19章 灵异探险主题的男网红脸色发白,明显是吓得不轻,但长期从事这种工作的经验让他有了迅速冷静的能力,让他能在逐渐赶来现场的其它人面前解释清楚情况。 “我……我刚刚在房间里查看今天录下来的视频,结果那幅画突然就动了,里面爬出了那只怪异的……虫子,它有一嘴尖牙,一下子朝我扑过来,我吓坏了。” 他还有些语无伦次“是,是这位先生突然从窗户翻进来,把那只虫子钉在了地上,救了我。” “然后……然后那幅画它居然长出了脚向前走,它慢慢走向了地面上的虫子!它会走路!是条野先生,是他按住了那幅画,从里面揪出了那个老人,把那个老人一下子钉在了墙上。” 男人抱着头,神情有些恍惚,说出的话也十分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第14章 “你……是不是吓得出现幻觉了,画像怎么可能会走路”侦探小姐语气委婉“而且哪里有什么虫子,我们就只看见了那个老人。” 她伸手指向被钉在墙上,背后鲜血大片蔓延开来,染红了地板与墙壁,正面目狰狞的嘶吼着什么的老人“话说就这样把人刺穿是不是不太好,现在来别墅的路塌方了,可叫不来救护车,他不会失血过多死掉吧?” 条野采菊摇了摇头,他指向刺穿老人的位置“从这里刺过去,只是看着可怕一点,血都留不了太多。” 侦探小姐点点头,接着便挪开了视线不再关注老人。 男网红的脸更白了,他拉住冲矢昴的衣摆“什么意思,你们都看不见吗?那只虫子它,它就在那里啊” 他的手指指向条野采菊另一把刀落下的位置,神情惊恐而恍惚。 冲矢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了一把插在地上的带着怪异符文的刀,碎裂窗户的玻璃渣,灰尘与破败的蜘蛛网,还有不知道是谁的血。于是摇了摇头“那里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啊。” 江户川柯南也摇头,肯定冲矢昴的说法“是的,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把刀。” 男网红的神色慢慢开始恍惚,他抱着头,情绪逐渐崩溃“幻觉不,那不是幻觉。”他抚摸过自己被咬伤的腿,确切的感受到了疼痛,但其它人的表现也不像是作假。 他又去看那只袭击他的虫子,那是一只巨大的怪异的肉色蠕虫,身上还有很多黏糊糊的绒毛,它还没有死绝,在刀锋下挣扎,发出刺耳的尖细声音,像是婴儿的哭泣。 虫子注意到了男人的视线,转过了流血的有着类人五官的头颅“呜呜呜,嘻嘻嘻,好吃,血,好吃。”它看着男人流血的腿,流出了口水。 男网红下意识后腿了一步,只剩下满脸迷茫,他恍惚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踉跄着过去想拉住条野采菊的手,却被条野采菊躲开。 “你能看见的吧?你肯定能看见的,你用那把刀刺穿了那只虫子。” 他囔囔的蹲下“我不是疯了,我才不是疯了。” 墙上的老人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他停止了不知所谓的咆哮,忍着疼痛指着男人开始哈哈大笑“你们这些低端的,低级的畜牲,当然看不见这些伟大的生物。” “你最大的用处就是喂饱我的宝贝,除去这个聊胜于无的作用之外,你,你们,就是没用的,只会制造咒灵的废品!” 他的手指从男人身上挪开,一一指过了在场的侦探和小孩,他看人的眼神带着怨恨,还有说不清的疯,让人背脊发凉。 但他没能做出更多吓唬人的举动,因为很快条野采菊很快就顺手拿起那把刀状咒具的鞘,扇在了他的脸上“闭嘴,你太吵了!” 老人好像对条野采菊十分畏惧,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条野采菊没有理他,他在专心的听,仔细的感知,他本以为抓住恶虫公公还伤了那只大虫子,别墅里无处不在的虫群会失控,但是并没有,它们的性命好像都是连在那只大的身上的,一开始大虫子受伤的时候确实从角落里扑出来了不少,但随着大虫子逐渐衰落,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也开始慢慢变小。 没过多久,老人又抬起头来,哆哆嗦嗦的说话“我,我听说过你,白发,没有咒力,你是那个新出现在总监部悬赏上的天与咒缚。” 说完这一段话,他好像又壮起了胆子,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无明,无明,你也看不见,但你还是能杀死他们,就像当年的天与暴君一样,恶魔,恶魔,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发狂,又哭又笑“天与暴君,禅院甚尔,伏黑甚尔,你们天与咒缚都这样的不详,你们是残次品,是诅咒!” 恶虫公公活了很多年,他控制着数量众多,攻击力强悍的虫群,在诅咒师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他还算是谨慎,给虫王吃祭品的时候从来都要挑只有普通人的场合,接任务与诅咒师们打架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把核心的虫王放出去战斗。 但他却两次都栽在了天与咒缚的手里,伏黑甚尔是没有咒力,而无明,恶虫公公以为无明是天与咒缚导致只有普通人的咒力水平。 那只虫王与他的术式相连,在伏黑甚尔手上差点死掉的那一次,就已经对他的实力和神志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而这次,他的虫王更是已经要死了。 条野采菊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手静静的听着他发了半天的疯,又慢慢安静了下来,才勾唇露出个阴凉的笑来“发疯发够了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第20章 他转身面向身后的人们,脸最后朝向的是江户川柯南“我要审他了,你们最好出去,尤其是小孩子。” 没等江户川柯南说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把拉过他的袖子“我们出去等。” 男网红跟在他们身后,神情恍惚的踏出了房门。 只有冲矢昴和侦探小姐还留在房间里。 条野采菊没有问冲矢昴,而是对着侦探小姐说话“你确定你不出去吗?” 侦探小姐摇摇头“我也想听听这座别墅死人的真相,况且……”她看了看老人被血染红的衣襟,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吐槽“私刑是犯法的吧” “啊,正常来说是这样的”条野采菊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口敷衍“但我不是□□干部吗?犯法不是很正常吗?” “算了,随便你”侦探小姐摇了摇头“反正我也没本事拦住你。” 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她还是没能留到最后。 不过十分钟,侦探小姐就白着脸踉跄着走出房门“呕!”她扶着墙,吐的昏天黑地,直到把今晚吃的东西都吐空,还有些忍不住的干呕。 门口的人已经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了,伴随着老人的惨叫与哭哭笑笑,哪怕没看到现场的人脸色也都开始发青。 走廊里黑暗、阴冷,画像相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碎了,怪异的油画人脸散落一地,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了阵阵冷风,地板上、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失控,在垂死挣扎着发出像是哀嚎的声音。 但走廊里的人都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他们分开一定距离站在了走廊不同的地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江户川柯南实在是好奇,他乘着毛利小五郎不注意,悄悄探头从门板破了的地方看进去,然后唰的一下子脸就白了。 房间里,老人瘫在墙上,他的四肢,那已经不能算是四肢了,像是一块什么东西,还会抽搐发抖。 毛利小五郎赶紧拉过他,没好气的“嘿,你这小崽子,怎么就那么久好奇心那么过盛呢。” 他左右看了看侦探小姐和男网红,确定没人注意着这里,才压低了一些声音“我知道你和目暮那些警察很熟,但军警和警察是不一样的。” “警察是维护和平里的秩序,军警是维持混乱里的底线,警察审讯最多就是问两句,而军警,他们的刑罚可不比那些肆无忌惮的犯罪组织要轻多少。” “臭小子”他蹲下来揉了揉江户川柯南的头发“下次看到军警记得躲远点,他们在的地方就意味着麻烦,就意味着危险。” 江户川柯南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 毛利小五郎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嘿,小混蛋。”他这样嘟囔着,但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走廊里沉默的像是一潭死水,男网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侦探小姐也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直到冲矢昴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才打破了平静。 冲矢昴曾经毕竟是去黑衣组织当过卧底的特工,而且fbi平日里的遇到的案件也并不算安全,他从前也并不是没有遇见过类似的场景,所以他一直面不改色的旁观,直到看到了老人吐露别墅死人的真相。 条野采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支录音笔,录下了老人的罪状。 “我……我跟那个有钱的商人合作,他提供房子,我杀人喂我养的虫子,他靠着制造社会新闻获得流量,还有网上开设赌局,骗保险等方法赚钱。” “其实总监部早就来过了,但我帮御三家处理那些要处理掉的人,所以他们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多少年多少六多年了。”老人的神志有些恍惚,说的话还磕绊了一下。 听到老人坦白这座别墅常年死人的实情,就算是已经真相大白,但看着条野采菊还想问什么的样子,冲矢昴便没有挪动脚步。 但条野采菊不打算当着冲矢昴的面问,军警转过头来“看着”他“接下来就应该是机密事件的审问场合了,这位……fbi先生,能麻烦您出去一下吗?” 冲矢昴,或者说赤井秀一,他睁开了那双绿色的凶悍的,狼一样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对他,连带着对在他假死的事情里帮过忙的水无怜奈来说,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必须要问清楚,不然还好这次知道的人是霓虹军警,下次要是被组织的人知道了,麻烦就大了。 条野采菊摸了摸下巴“怎么知道的啊……”他狡黠而恶劣,故意拖长语调“哎呀,这也是机密呢。” “你放心,你卧底的组织,可没办法用我的方法找到你的行踪,这是独家的。” 他又压低语调,语气里满是威胁“但你要是坚持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我可就不敢保证情报不会外传了。” 赤井秀一深深的看了条野采菊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中途时,他冷不丁的发问“高濑会干部,真的是卧底吗?” 条野采菊哼笑“谁知道呢?” 赤井秀一关上了房门。 第15章 “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房间里,恶虫公公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他控制不住的痉挛、发抖,喉咙里不断涌出的腥甜血液,那些铁锈味的液体呛进了他的呼吸道里,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条野采菊给自己带上了手套,他伸手抓住恶虫公公那头干枯的白发,逼迫他抬起头来。 第21章 “疼吧?我还能让你比这更疼。” 他勾起唇角,抬刀指了指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虫子“这东西跟你的感知相连对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一套用在它身上你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而且你的仇家也不少吧,或者我把这样的你和那只虫子打包送去黑市拍卖会,你说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人闻言剧烈的挣扎起来,皱纹遍布的脸上隐隐能看出惊恐“不要……不……” “那就告诉我,我要的东西在哪里”条野采菊咄咄逼人,他的注意力专注,仔细听着诅咒师混乱不堪的心音。 “束缚……束缚……不可以……会死!” “疼,好疼!” “天与咒缚……禅院,加茂……御三家!” 恶虫公公的心音繁杂,条野采菊始终没有从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条野采菊眯了眯眼睛,回忆着情报准备进一步逼问。 他冷不丁的开口“黑市第11号柜子” 老人没有其它的反应,仍旧是那副清醒又糊涂的模样,只是心声变了。 “诅咒师,中介人,把柄。” 嗯,这东西是挺有用,但不是条野采菊现在最想要的。 他挑了挑眉,干脆的把还沾着血的刀伸向了地上的那只虫子,打算开始下一步审讯,却看见恶虫公公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振。 条野采菊听到的心音开始变化,这次变得有条理了很多,不再那么混乱不堪。 “钥匙藏在肚子里,京都衹园,芜子花魁……不可以,不可以,御三家的束缚会杀了我的。” 老人的眼神难得变得清明了一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拖延时间,却突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的身体竟然开始一寸寸裂开、溃败。 一生作恶多端的诅咒师死到临头,那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从前被他害的凄惨的那些“低等人”,他惶惑而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呢喃自语“不可能,不,不要,我不要死!”他眉目狰狞,不知所措的胡乱挣扎着,直到生命的最后几秒,他才突然想清楚了什么。 “你……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恶虫公公的神情最后定格在了惊恐与不甘上面,死不瞑。在他死后,他的尸体一下子碎裂成了无数块,最后“嘭”的一声炸成了满天灰尘。 条野采菊伸手捂住了口鼻,避免自己被这些尘灰呛到,他最后抬眼看了看诅咒师死去的地方,神色意味不明。 没过多久,京都的一栋五星级酒店里。 冥冥已经洗漱好准备休息了,她的头上带着发卡,梳起了所有碎发,白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完美的丸子形状,她取下了脸上的面膜,正对着镜子轻轻按揉自己的脸。 手机吵闹的铃声突然打破了平静的黑夜,冥冥没有理会它,而是不管不顾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铃声响停屏幕关闭,接着又很快再次亮起。 她洗干净了手上残余的面膜液,慢条斯理的走到手机边,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备注,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眉。 “喂,打扰到我睡美容觉了,钱要加一倍。”她拿起电话放到脸颊边,没等电话对面的人开口,就自顾自的说到。 对面的人已经习惯她的作风了,没有太过意外和着急,那人把声音压的很低“有重要咒物落到诅咒师手里了,我们需要你现在去把它带回来,两亿日元,把看见咒物的人全部灭掉。” “不,我不杀非术师,除非他杀了人”冥冥干脆利落的摇头。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加价“五亿日元。” 冥冥还是摇头,她慵懒的倚靠在落地窗边,看着满城灯火“三亿,我会把所有在场的诅咒师都杀掉,并保证不会去看那个咒物,直接送去你那里。” 她顿了顿才补充上后半句话“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失踪咒物,三亿,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是个普通咒物。” 电话对面的人放下了手机,回头问了什么,最后又拿起话筒“成交,但你必须马上出发,我们会让辅助监督把追踪咒物的东西送过去。” “合作愉快,老板”冥冥点了点头,满意的勾起唇角。 京都衹园,街道两边的都是低矮的木制传统建筑。时间已经很晚,路灯亮起,月光冰凉。但此时恰好是艺伎们工作的时间,她们来来往往,怀里都抱着布包,行色匆匆,她们脸都用粉擦的苍白,眉短而黑,眼尾染红,还抹了点胭脂在那饱满的唇上。 楼房里有些房间窗户微微打开了些许,在外面只能隐约能看见昏黄的灯光,窗户上或许还系了红色的穗子,在夜风下摇摇晃晃。 路上行人隐约能听见三味线弹奏的乐声,但分不清是从哪家户门里传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还能听见艺伎们在小声的轻笑交谈,还有临近的楼里有木屐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响。 芜子花魁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哪怕她已经不是做这个职业的最好年纪,业绩也慢慢比不过那些新来的更年轻的女孩子,不再拥有着那么多的客人。花魁和艺伎的花期都很短,而芜子,她已经步入了花魁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 但她毕竟还是花魁,见一面还是要漫长的流程,这是因为要符合人们对这个“高贵”的身份“风雅”的幻想,可能时间用的要比那些新花魁要少一些,但对于条野采菊来说还是太久。 所以条野采菊没有走正常流程,而是用异能力千金之泪混了进去,很快找到了花魁的房间。 第22章 他赶来的速度很快,恶虫公公死后,他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就赶了过来。 一是因为他担心御三家那里有监测束缚的手段,会提前销毁证据,二来也是怕这位花魁不愿意配合,而对待没下什么犯罪的花魁他可不能用那些残忍的手段,他需要用更长时间来诱导、欺骗、说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花魁小姐虽然在看见房间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时十分惊慌,但在了解过条野采菊的来意之后,却并不拒绝把东西交给他。 她很快从柜子里找出了那个贴满符纸的木盒子,递给了条野采菊。 那个木盒子是一件有保存重要物品作用的咒具,只能用对应的钥匙打开,不然它就会自动爆炸,连带着里面装着的东西一起销毁。 条野采菊将那个盒子收到了衣袖里,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花魁姑娘。 芜子微微抬起袖子挡了挡自己的下半张脸,神情里充满了紧张,语气也有些局促“那个……我想问一下,他……死了吗?” 没等条野采菊说话,她又怕人误会似的急忙解释“我问这个不是为了帮他报仇,实际上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好,我的母亲是被他侵犯后生下我的,那时候母亲才刚刚成年,而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又生孩子亏损了身体,母亲生下我后没多久就离世了。” 她的情绪很鲜明,但其中的情感却很复杂。条野采菊懒懒的侧过头面向她,点了点头“是的,他死了,我杀的。” “啊!”芜子一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但又很快放松了下来,沉重的华丽衣装随着她的动作逶迤了一地,像是在肮脏的烟花之地开出了一朵绝美的花。花魁的眼眶发红,声音哽咽“真好,真的。” 恶虫公公已经是她在世上的最后一位亲人了,老人死后,她从此便再无家人。她不否认自己的心里肯定会因此有几分酸涩,但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多出几分释然来。 “谢谢”她真诚的向条野采菊道谢。 条野采菊没有回应她,而是突然抬起了头,他的耳朵清晰的听见了那个逐渐靠近的心声,还有那只探路的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它从花魁的房顶飞过,徘徊了两圈,停在了屋檐上。 条野采菊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塞到芜子的怀里,接着从窗口翻身出去,伸手就要去抓那只黑鸟。 乌鸦“哇哇”的尖叫着逃跑,却躲不开白发诅咒师的抓捕。 就在条野采菊要抓到那只乌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把巨大的斧头在空气中劈出破空声,迎面对着条野采菊砍来,斧子那锋利的尖端划破空气的声音十分响亮,彰显出它那可观的重量,条野采菊迅速抓住乌鸦然后敏捷的往屋顶上一跃,躲开攻击。 “能把我的小宠物还给我吗?” 女人有一头厚重的白色头发,可以让她前后各扎起一根份量不小的麻花辫,她画着艳丽的妆容,形状姣好的嘴唇用镜面的红色口红染色,勾唇之间,尽显优雅与冷艳。她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沉重的斧头,带来了极致的压迫感。 “京都咒术高专毕业的自由咒术师,冥冥” 乌鸦与斧头,条野采菊看不见她的外貌,但凭借着这鲜明的特征也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冥冥抬了抬下巴“最近才出现在东京的诅咒师,天与咒缚,无明。” “你可是干掉过一级诅咒师的,这笔买卖不划算,我该让总监部那边给我加钱。”她眼珠子一转,盘算了一番。 条野采菊抬手放飞惊慌失措的乌鸦,离手的黑色小鸟疯狂扑腾着翅膀,抖落的黑色的羽毛自空中飘落而下。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冥冥小姐,我们移步没人的地方谈谈今天的事情吧。” 冥冥那双紫色的眼睛不经意扫过芜子花魁所在的房间,但她毕竟只是来打工,对总监部可没几分好感,更没几分真心,总监部想做的事情她又何必帮把手,于是又漫不经心的挪开了视线,点头应允“当然,我们走吧。” 第16章 凌晨,早已废弃的无人旧工厂里十分热闹。 冥冥是高攻击力的咒术师,而条野采菊也不差,改造过身体的猎犬甚至能单单凭借身体力量逼停向前冲撞的飞机,破坏力之于他们,是最常见不过的属性。 因此本就腐朽失修的机器,还有白漆上已经长了霉斑的墙壁都遭了殃,它们被作为攻击的武器或者是抵挡的盾牌来使用,废弃的机器碎了一地,而本来还算是完好的墙壁与地板也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缝。 冥冥打架很漂亮。那具玲珑有致的女性身体里蕴含了巨大的力量,她能轻松抡起对比她的身体而言十分巨大的斧头,又借助武器本身的重量制造更大的破坏力,弹跳、翻越、前冲、劈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干脆利落,巧妙的将技巧融合力量本身,展现出了让人赞叹的威力。 她的打架方式也是十足疯狂,虽说咒术师都是疯子,但疯子也是分级别的,冥冥在这其中,绝对可以算是佼佼者。她不惧怕受伤,不惧怕死亡,她不会恐惧战斗,她在享受、在观察、在成长,有勇气也有理智,智慧又不失力量。 而条野采菊,身体改造带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但他已经习惯了战斗中思考,寻找破绽,而不是盲目攻击。冥冥打架更多依靠的是经验与本能,但他从经验与本能里都能找出规律,从而诱导、欺骗,致命一击。 第23章 他的速度很快、力量也不小,冥冥跟他打了一会儿,隐约有一种被毒蛇或者狐狸缠上的毛骨悚然,于是很快改变了自己的战略,借助乌鸦的眼睛进一步去观察,提高反应的速度,并且改变了自己的战斗方式。 条野采菊听见了她的心声,于是在一次用刀剑挑起地上的破碎钢铁进行干扰时,有一枚铁皮就乘着冥冥隔着太远的距离难以救援,“啪”的一声砸晕了那只乌鸦。 “啧”冥冥甩了一下斧头,把上面的灰尘与碎片甩干净,紧接着一挑眉“你很麻烦。” “谢谢夸奖”条野采菊握着刀柄“您的实力也很出人预料。” “这很不划算,我只是来打工的,不是来拼命的”冥冥摇了摇头,扬起眼尾“我不打算跟你打了,放我回去吧,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的雇主。” 她眨眨眼,勾唇笑“各退一步,如何” 冥冥那双暗沉的紫色眼睛状似无意的撇过了那只昏睡的乌鸦,其实她还有其它的攻击路数,但为了总监部的酬金暴露所有底牌,是很不划算的,况且她总觉得条野采菊肯定还藏着什么后手没用。 条野采菊像是没听见这些心声似的,一点奇怪的表现都没有,只是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笑来“您是自由咒术师,既然会接御三家的活,那么我也可以雇您做事吗?” 冥冥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满意他的上道,她一抬手,用手指发力,一张卡片快速的飞了出去,被条野采菊接到手里。 “我很贵的,而且只认钱”长发的女咒术师这样说着,把斧头背到了身后,她几步上前去捡回了乌鸦,走到工厂门口时又回了个头。 “总监部的人雇我来的,但我认识那个雇主,他是加茂家的。” 冥冥抬起下巴“御三家,惹上一个出来一窝,平日里内部斗的昏天黑地,但遇上大事又会团结起来。” “小心点,诅咒师。” 条野采菊扭头面向她离去的方向,神色意味不明,他一抬手把长刀装回了刀鞘里。 冥冥没走出去几步,就伸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五条。” “两百万日元,这个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五条悟是半夜被吵醒的,但他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只是拿着手机略微思索了片刻,一挑眉。 “这个点,你在出任务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开价三亿”冥冥痛快地告诉了他价格“所以你做不做这笔买卖” “做!”五条大少爷一点都不在乎这点小钱,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不过你先让我猜一下。” 他捧着脸趴在床上掰手指“大半夜的,谁都不找专门让你过去,总监部还是御三家那些老橘子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的事情吗?” “不是五条,五条家的事情瞒不过我。” “禅院加茂还是总监部上层的那些老东西” “是加茂,而且发生了更有意思的”冥冥一撩头发,勾出一抹笑来“我的任务失败了,猜猜看我遇见了谁” “能让你任务失败,起码要一级以上的诅咒师……你还特地打个电话给我……”五条悟歪了歪头“该不会是杰那个浑蛋吧?” 冥冥摇头否定“不是他,你还要继续猜吗?” 五条悟任由自己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冥思苦想。 “跟我有关的,诅咒师……啊!” 五条悟眼睛一亮“那个欺负棘的天与咒缚!无明是吧” 冥冥含笑点头“就是他。” “不过你居然会输给他”五条悟支棱起身体,头上睡乱的白发翘了起来“看来那个无明的实力很不错嘛。” “倒也不是输”冥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算了,那么说好像也不算错,我在不用神风的情况下是落在下风的,但是直觉告诉我他应该也是有底牌的。” “他和加茂起了冲突或者加茂家那群老橘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把柄落到了他的手里”五条悟兴致勃勃,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真有意思,我也想跟他见一面了。” “讨厌御三家,对小孩子有包容性,白发,天与咒缚……”他一个个的数过最近得到的情报“狗卷棘前两天回了一趟没什么人的本家,确定了家里没有天与咒缚。” “到底是谁家里跑出来的,那一头白发,我差点就要怀疑是我家的了,但我翻了下族谱确定是没有的。” “他最先起冲突的是加茂该不会是加茂家的吧?” 冥冥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等到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早晨的凉风吹进了破败阴森的山间别墅。 昨夜条野采菊走的匆忙,当富商先生发现了情况不对急匆匆的赶下来的时候,条野采菊已经不在别墅里了。已经知道真相的众人联手制服了罪魁祸首之一的富商先生,并轮流看管。 从别墅里向外看,大树青嫩的枝丫上沾着露水,狂风呼啸着穿过林荫,吹起万鬼嚎哭。叶影若游鱼,从打开的琉璃窗户外落进来,鸟雀嬉闹,吵得人心神不宁。 昨晚谁都没能睡好,还很早大家就已经出现在了大厅里,他们随便的从厨房翻找出了些东西来将就填饱肚子。 江户川柯南满脑子疑问,又被昨夜条野采菊的审讯吓到,因此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他看起来脸色隐隐发青,心神不宁。 其实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除了冲矢昴与毛利小五郎,他们两个一个习以为常,一个早有心理准备,晚上倒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看起来比其它人精神了很多。 第24章 侦探小姐吃完就赶忙上楼去替男网红看守富商了,她上去后没多久,脸色很差的男网红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下了楼梯。 此时毛利小五郎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他先联系了警察,得到救援下午就来的消息,又打电话跟毛利兰报了平安。 “柯南呢,他没事吧”电话对面的毛利兰担忧极了。 “没事”毛利小五郎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寡淡食不下咽的江户川柯南“那臭小子就是被吓到了,活该,谁让他好奇心那么旺盛去看人家军警审讯的。” “天哪”毛利兰惊的睁大了眼睛“我让园子帮忙早点把你们送出来吧,柯南该去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是该给他检查一下,万一吓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办。” 就在这时,本就已经坏掉的别墅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像猫一样,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那一身红色的制服,胸口上还挂着徽章,接着是那精致的五官,黑色的半长发垂在脑后,一双棕色的眼睛看上去很清透,左眼下有三个三角的形状,更凸显出了人的漂亮。 美人的声音低沉平静,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证件,“啪”的一下打开“军警,来接手别墅杀人案的剩下的那个罪魁祸首。” “啊……啊好”男网红脑子宕机了一下,为他指了路“二楼,靠走廊最右边的那个房间。” 末广铁肠点了点头,他一言不发,顺着楼梯几阶并做一步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等到彻底看不见人的背影,男网红才转过头去看毛利小五郎“你不是……打电话给警视厅报警的吗?怎么会有军警过来。” 毛利小五郎不想回复他,只是敷衍的说“我怎么知道。” 片刻后,侦探小姐跟在末广铁肠的身后一起走了下来。 富商先生被绑成了蚕宝宝的形状,动弹不得。红衣军警很轻松的拎着他,不见半分疲累,就这么一路提着人下了楼。 末广铁肠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一言不发就要带着人走,但一路沉默的富商先生却突然开了口。 “猎犬,你是军警最高机密部队猎犬的人。” 他的神情怨愤,咬牙切齿“我说条野采菊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管了这出闲事,他也是你们的人吧?” 见末广铁肠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富商先生的声音越发尖锐“你们就不怕他背叛吗?他可是从小在镭体街长大,由高濑会一手培养出来的□□干部。” “他生性残忍,喜欢看别人痛苦的表情,渴望鲜血,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的了什么好人!” 第17章 富商的话语里充满恶意“小心他最后反咬你们一口,而且哪怕你们军警信任他,国会也不会相信他,市民一旦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也……” 他没能说完,因为末广铁肠那锋利的刀尖已经抵到了他的喉咙上。 黑发的美人面色沉沉“闭嘴。” 就在这时,末广铁肠腰间挂着的对讲机“滋滋”响了两声,大仓烨子那成熟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批准你使用暴力手段,他那张嘴要是继续讲这种挑拨离间的话,你可以把他的手脚砍下来做为警告,队长那边我去说。” 末广铁肠抬手收回了长刀,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还是落在富商的身上,看的富商背后发凉,两股战战。 末广铁肠还有任务,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于是粗暴的拖着人就要立刻离开,却在大厅里被江户川柯南拉住了风衣的下摆。 他停下来,转头去看那个看似年幼的孩子。 江户川柯南用稚嫩的语气撒娇似的询问“军警先生,条野哥哥以前真的是黑手党吗?” 末广铁肠想了想,他把捆成一团的富商先生顺手往旁边一放,蹲下身体来与江户川柯南平视“是的,但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害怕他。” 江户川柯南的声音脆生生的“但条野哥哥昨天晚上对那个老人做了很可怕的事情,而且他明明是空手走的,大家却没找到那个老人的任何痕迹,连尸体都没找到。” 末广铁肠认真的看着男孩蓝色的眼睛,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能跟你说,但条野,他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那个罪魁祸首其实是咎由自取。” “你可以信任条野,他虽然看起来很冷酷,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从加入军警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他救了很多很多人,今后也会救更多的人。” 他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虽然没有笑,但眼神却是温柔的。 江户川柯南被那样的神色触动,他的眸光微闪,却没有再问些什么,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夜晚的凉意渐渐消磨殆尽,太阳慢慢的爬到了更高的地方,地面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 盘星教里的人来来往往、挤挤攘攘,人们肩擦肩手碰手,带来了巨大的热量,因此汗液满身,难耐非常。但他们却任然坚持走在木制的宫殿之中,对着佛像虔诚祈祷,弯腰跪拜。 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层峦叠嶂,山色如画。微风轻轻吹过,树叶婆娑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寺庙里侧的一处大宫殿里,夏油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身黑色的厚重的僧袍穿的齐整,看着是会让人十分闷热的打扮,但他的身上却看不见半滴汗。 第25章 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睁着,一会儿眯起一会儿垂下一会儿又上扬起眼尾,那黑色的眼珠子灵活的转动,随着汇报内容而变换着情绪。 他安静的听着手下人为他汇报教派经营状况与黑市最新的情报。 “哦,对了教主”穿着西装的代理人合上了文件夹“最近黑市有个诅咒师很有名,一个人包揽了悬赏单上大部分的任务,听人说他昨晚还抢了总监部的重要咒物,现在他的悬赏金额已经进入到了前十名。” “是个天与咒缚,体术据说很强,代号叫无明,黑市的人给他取了一个称号叫天与恶魔。” “我们要招揽他吗?” “体术很强,无明,天与恶魔”夏油杰闭着双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木制的桌面,听到天与咒缚时发出了一声冷哼。 “不需要”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珠子里划过一丝隐晦的厌恶“天与咒缚和那些猴子有什么区别,我们教会不收猴子。” “但是那个赏金我们还是需要的”他放下一条腿,杵着头,冷漠的下达命令“有机会的话就干掉他,拿到那笔赏金。” “是”代理人低头应下。 夏油杰住的宫殿旁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摆放着几个古朴的石凳和石桌,桌面上摆放着清香四溢的香炉,一缕缕淡雅的香烟缭绕在空气中,增添了几分庄重的气息。院子四周的回廊下,满是茂盛的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走廊下有很多粗大的柱子,每一根柱子都很宽很大,藏下两个小姑娘绰绰有余。夏油杰没有注意到的走廊柱子背后,已经被他养的亭亭玉立的两个姑娘把他说的这些话都听清楚了。 她们一个黄色头发,扎成丸子头,另一个棕色头发,披散下来。 菜菜子和美美子躲在柱子后,压低了声音,咬着耳朵,低声交谈。 “夏油大人好像很讨厌那个天与咒缚。” “当然了,只会体术的天与咒缚跟猴子又有什么区别,夏油大人最讨厌猴子了。” “最近夏油大人的心情好像很差,要不我们去把那个天与咒缚杀了,拿赏金给夏油大人买礼物吧。” “好啊好啊,给夏油大人买好看的衣服!” “给夏油大人买好吃的荞麦面!” “我们会不会打不过啊菜菜子,他的实力好像很强。” “不会的,我们可是咒术师,那只是个没有咒力的低等猴子而已。” 她们轻声交谈着,提着裙子小碎步跑出了长廊。 于是当夜晚降临,条野采菊再次出现在黑市的时候,两个尚未成年的少女带着武器,气势汹汹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是盘星教主夏油杰的养女,因此她们在盘星教里行动自由,情报室从不会拒绝她们的进入,这方便了两个小姑娘查找情报,他们自行翻看了所有有关诅咒师无明的情报,然后拿着钱到黑市里找了个情报商买无明的行踪。 条野采菊的行踪哪里是那么好拿到手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几乎花光了所有零花钱,也只拿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但两个姑娘不愿意服输,她们居然就这么守在了黑市。 条野采菊可不会直接在黑市里接任务,而且东京也不止这一个黑市,他这里的次数可不算多。 不过可能是因为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运气十分不错,她们居然就这么恰好的碰上了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今晚来到这个黑市是为了购买咒具的,结果才踏进大门就遇上了这两个意外情况。 “喂,你就是那个无明”黄发丸子头的少女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兔子手机壳的手机。 棕发的少女也拿出了绳索和娃娃,站在姐姐身后准备使用咒术“低等的猴子,用生命取悦夏油大人是你的荣幸,姐姐,我们一起杀了他。” 战斗连一分钟都不到就结束了。 条野采菊听着心声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两个孩子的术式,又怎么会给她们使用能力的机会呢。 况且菜菜子和美美子被夏油杰养的太好了,纵容、保护、娇惯,她们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在生死关里练成的战斗意识,体术也不太好,整体实力甚至比不过咒高的大多数学生。 条野采菊的速度很快,快的让枷场菜菜子反应不及,手里拿着的手机一下子被打飞,站的后面一些枷场美美子也很快步了姐姐的后尘,绳索碎成了无数段掉到了地上。 她们还带了备用的手机和绳子,但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条野采菊的刀就已经横在了姐姐菜菜子的脖子上。 美美子后退了一步,刚要去摸口袋,就看见条野采菊向下压了压刀。 “小姑娘,你想跟我比速度吗?” “比比看是你绳子拿出来的快,还是你姐姐死的快” 枷场美美子咬了咬牙,虽然很不甘心,但她还是识时务的放弃了原先的打算,不再试图攻击。 而被刀架着脖子的枷场菜菜子还在挣扎,她大声的对妹妹喊到“美美子,你快跑啊,快回去找夏油大人!” 但姐姐落在了“坏人”的手里,美美子又怎么会独自逃走。 所以她们两个最后一起被条野采菊绑回了安全屋。 夜幕如泼墨般将天边吞噬,微带朦胧的月色悄然落在寺庙的瓦檐之上。 夏油杰才送走最后一位“客户”,他最近很忙,非常忙,忙的分不出心去照看那两个孩子。因为临近夏季,咒灵数量开始快速增加,黑市的情况也在快速变化,这使得他每天的工作都非常的多。 第26章 他向着休息用的屋子走去,随着脚步的回响,门前的石像仿佛在低语,微风轻轻掠过,带来了丝丝檀香的气息,与夜色交织成一种特别的氛围。 寺内灯火通明,照亮了佛像庄重的面容和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周围的树木在夜色中摇曳,枝叶间偶尔露出灯火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夜风中夹杂着远处的虫鸣和近处的经轮转动的声音,形成一种奇妙的旋律。 夏油杰睡前照常先去看了看那两个孩子,意外的是,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那个偌大的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双胞胎姐妹都还没回来。 桌子上摆着一张字条,看得出来是姐妹两一人一句写的。 “我和姐姐一起出去啦。” “我们会把夏油大人讨厌的那个猴子杀了。” “还会给夏油大人买礼物。” “希望夏油大人能天天开心!” 月光洒在寺庙的屋顶上,映出斑驳的影子。院落里的水池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层层涟漪。 夏油杰的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他的心神震颤的厉害,下意识的抓紧了僧袍的袖子,急步向房间外走去。 第18章 条野采菊把两个女孩带到了他的其中一个临时安全屋里。 安全屋的窗外,泥泞的道路黑暗一片,路上的路灯要么坏了,要么电路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晃的人眼花。 安全屋的窗户上贴了防窥的窗纸,室内灯光透亮,虽不至于照的整个房间亮如白昼,但至少是不昏暗的吓人的。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被条野采菊反剪双手拷在了房间的椅子上,她们身上的手机、绳索、小刀都已经被条野采菊搜了出来,再加上军警的手铐质量很不错,这使得她们都暂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枷场菜菜子挣扎的最厉害,她那梳的溜圆的丸子头在剧烈的动作下微微散开了一些,脸颊边的碎发混合汗水贴在了脸颊两侧,显得十分狼狈。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菜菜子愤怒的瞪着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没有搭理她,在确定了两姐妹口中的“夏油大人”就是传说中的最恶诅咒师夏油杰之后,他就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但又不能就这么放了这对双胞胎姐妹,先不说她们都还没有成年,才十五岁,却都没有去上学,没有知识年纪又小还没有生活阅历的孩子是没有全面理智的思考能力的,而她们的监护人盘星教教主夏油杰又给她们灌输了十分不妙的思想。 被绑来的路上,两个小姑娘表面上不配合,心里骂的更脏,条野采菊听了一耳朵的,什么没咒力的猴子,什么低等的生物。 他又诈了两个姑娘一下,诈出夏油杰的观念是排斥普通人,想杀光所有普通人之后,条野采菊就已经不打算把两个小姑娘放回去了。 条野采菊不觉得诅咒师组织盘星教现在都还没发现两个姑娘失踪,为了保留好用的中介人兼合作者,他先给孔时雨打了个电话。 “摩西摩西,这里无明。” 他没有等孔时雨开口询问,就先开口简单明了的把事情的大概解释清楚“夏油杰养女来杀我,被我绑了,你最好快点从工作室离开,藏好自己的行踪。” “夏油杰找不到我,可能会去找你的麻烦。” “等等等等”孔时雨眼前一黑,赶忙开口“什么叫绑了夏油杰的养女他的养女……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 “就是她们,一个棕发一个黄发的双胞胎姐妹”条野采菊侧头看了一眼还在骂人的枷场菜菜子“具体的等下我再跟你解释,你先离开工作室,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对面的孔时雨满脑门子官司,但还是很听劝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立刻离开。 他离开的很及时,因为只在半小时过后,夏油杰就坐着咒灵杀到了他的工作室。 鸟雀形态的飞行咒灵那巨大的有力的尾巴轻松的劈开了工作室的窗户,砖石与破璃的碎片炸了一地,灰尘大面积的在屋子里扬起。 夏油杰面若寒霜,他拿起电话,语气里压抑着深深的怒火“孔时雨已经跑了,还有其它能找到无明的办法吗?” 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夏油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黑了,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冲动“要快,我要更多的情报!” 安全屋里,条野采菊刚放下电话,就听见房门被人敲响,他压下不自觉勾起的唇角,去给才分开了几天的搭档开门。 “真讨厌,怎么来的是您”白发的军警抱着手假意抱怨“这次要带走的可是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恕我直言,我觉得您会吓哭他们。” 末广铁肠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脸部肌肉僵硬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个吓人的笑来“那我笑一笑。” “还不如不笑”条野采菊嘲笑他“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吧。” 他们一起进门,末广铁肠从衣服里掏出了两个花纹怪异的手铐。 他察觉到了条野采菊的疑惑,侧过头去看自己的搭档“研究所那边用你送回来的东西,成功的研究出了能让普通人也看见咒灵的眼镜和美瞳,还有这个……” 他抬起手铐示意“带上它能封禁咒力。” “他们的速度还挺快的嘛”条野采菊感到十分意外,他伸手摸了摸下巴陷入思考。 末广铁肠把自己带来的包递给条野采菊“这里面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都是给你的,里面除了手铐还有可以伤害咒灵的枪、刀、鞭子什么的,还有一个简易的便携‘帐’。” 第27章 条野采菊接过了包,拉开链子随意翻看了一下。 末广铁肠给完东西,抬腿走到了椅子边,猎犬的战力天花板轻松的镇压了两个疯狂挣扎的女孩子,给她们带上了封禁咒力的手铐。 为了避免她们闹得太厉害,会太引人注意,末广铁肠还拿出了可以致人昏迷的针剂,两针下去,双胞胎姐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条野采菊把末广铁肠送到门口,路上忍不住念叨“我不在的时候,您做任务前请一定要先确认情报,还有打架的时候不要仗着自己恢复力好就不顾伤害直接冲上去。” “嗯。” “不要为了省时间走直线把路上的树都砍了。” “嗯。” “吃水煮蛋前要剥壳。” “嗯嗯。” “好敷衍,您到底有没有再听啊”条野采菊生气的转头面向他。 末广铁肠认真的看着他“条野也要注意安全,快点做完任务回来。” “条野不在,很不习惯。” “真是的”条野采菊微微一怔,柔和了神情,气鼓鼓的抱怨“这都没分开太久,您也太缠人了吧。” “而且不要突然间说这种话啊!” “条野是害羞了吗?”末广铁肠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他的脸和耳朵。 “怎么可能啊!” 末广铁肠了然“就是害羞了。” “闭嘴。” 孔时雨不断遮掩行踪,在半个小时之后,他到了一个备用的安全屋里。 他稍微喘了口气,就收到工作室被人损毁的消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也很复杂。 他倒是不怨条野采菊给他惹了麻烦,主要是做这行就是要做好随时会被人打上门的心理准备,他都已经习惯了。 心情复杂是因为他突然确定了条野采菊和伏黑甚尔确实是不一样的,条野采菊从不接伤害普通人的任务,但还是能为他带来不错的收益,在危急关头还会提醒他逃跑,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过去,伏黑甚尔只会让他自生自灭。 他总算脱离了伏黑甚尔的影子,真正看到了这位新的合作伙伴。 他叹了口气,给条野采菊打去了电话。 “喂,孔时雨您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嗯,夏油教主在我离开那里半个小时后就打上门了。” 条野采菊想了想“给我个地址,我过去找你吧,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孔时雨没有多做犹疑,很快把地址报给了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很快就找到了孔时雨藏身的安全屋,这个安全屋建在地下,潮湿且阴凉。 从一栋老旧的别墅的隐藏电梯进入地下小屋,墙壁是天然花岗石切割出来的,没有将表面磨平,摸上去能触碰到石块的天然纹理,冰冰凉凉。 安全屋里点了一盏长的还算是精致的吸顶灯,灯上有精致的浮世绘花纹,家具寥寥无几,只有一台很大的冰箱、储存食物的柜子、一个书架以及一张沙发,沙发上有一条红黄蓝花纹交错的编制毯子。 孔时雨坐在沙发的一头,整理过资料过后挑选重点念给条野采菊听。 条野采菊想知道的是关于夏油杰的情报,他让孔时雨从入学高专开始全部念一遍。 孔时雨念的时间点越接近夏油杰的十七岁,条野采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蹙眉沉思,手指摩擦着刀把。 由于实在是非常好奇,孔时雨停下了情报的念读,轻咳一声“这些情报有什么问题吗?无明先生” “当然有问题”条野采菊向后倚靠在了沙发上,他冷笑着“情报里可以分析出,夏油杰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应该是不能理解他的理想抱负的,所以他出于理想也是有想要父母认可的因素在,在叛逃前一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人好好的为他引导,改变观念,他叛逃是迟早的。但也不该这么早。” “窗的情报是偶尔会出问题,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些失误恰到好处发生在他的身边,让他快速的崩溃。” “哈恰到好处”条野采菊的神情说不出来的嘲讽,他抱着手,示意孔时雨继续念。 这样的说法确实前所未有,孔时雨微微怔愣了一下,还是压下满腹的疑惑继续念读情报。 等念到夏油杰的叛逃,条野采菊终于有了反应,他冷冷的哼笑了一声,主动让孔时雨停下念读。 他用沙发边缘支着手撑着头,白色的碎发垂落在了脸颊的两侧,他紧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动着,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 “星浆体任务,呵。” “夏油杰当时的观念是什么是保护普通人,于是星浆体任务就‘刚好’落在了他的手上,是啊,他是特级咒术师,星浆体很重要,因此无可厚非。” “然后呢?同样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的伏黑甚尔‘恰好’收到了指定委托,给了他重重一击。” “真巧”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叛逃的那次”条野采菊讥讽又刻薄的说着“小山村里没有咒灵,只有被人虐待的小咒术师。” “窗那边什么都没检测出来,甚至都没有派个等级低一点的咒术师或者辅助监督去看一眼,这个任务就这么落到了珍贵稀少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的手里,成功让他叛逃。” “是啊,很多偏远的乡村都这么愚昧,但偏远乡村的数量很多吗?而且为什么村子里的人虐待了那两个姐妹这么多年,就这么恰好的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要报警” 第28章 “我最好奇的是,过去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人意识到这些问题,你们咒术师,都是只有武力值没有带脑子的大猩猩吗?” 第19章 条野采菊说的可谓是非常刻薄,但孔时雨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孔时雨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疑问“这会不会是巧合” 条野采菊不可思议的扭头面相他,发现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的巧合” “您可真是幽默,孔桑”他侧过脸,白皙俊秀的脸上神色凉薄,甚至还讥诮的勾起了唇角。 “用侦探们常说的一句话,做过的事情就肯定会留下痕迹,总监部是在谁的倡议下下达的命令是很难考证,但窗那里,任务是谁勘察的,又是谁分发的,总该会有记录吧” “你能查出来这两年的任务在发到夏油杰手上之前都是谁在勘察的吗?” 孔时雨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惊疑不定“我试试吧。” 地下室的凉意在坐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往人的身体里钻,让孔时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拿起旁边放着的毯子披在腿上,接着又拿起手提电脑,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在噼里啪啦的声音持续了半个小时过后,孔时雨终于抬起了头“找到了。” 条野采菊抚弄着耳垂上带着的红色绳结,因为不觉得自己会出错,所有可能性都已经在一开始的预料之中了,他甚至对此都提不起多少兴致,只是面色平淡的道“念念看” 孔时雨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电脑上的数据,快速检索需要的东西,口齿清晰的将一次次任务的评估人与派发者的名字都念出来。 “评估人,一月,加茂裕,忍成晖越,加茂成子,加茂裕,加茂扉平,忍成晖越,加茂……”都不用读完,孔时雨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停下念读的动作,快速的滑动鼠标浏览页面,将所有记录快速的翻看了一遍。 “怎么都是加茂家的人,我记得窗的人员里他们家的不算是很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下子恍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回头去看条野采菊。 “统计一下数量和比例吧,免得您还觉得这是巧合”条野采菊一点也不客气的嘲笑着孔时雨,他伸了个懒腰,拿过桌子上孔时雨早就为他倒好的茶。 茶水已经凉了,泡了太久的茶叶味道苦涩,条野采菊囫囵咽下几口,稍稍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才转头去“看”孔时雨。 “怎么样,还怀疑吗” 孔时雨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夏油杰接到的任务,一开始只有百分之二十八是加茂家的人评估的,到了最后一年却有百分之七十三,都是加茂家的人评估的。” “我把我知道的那些发生了意外的,可能对夏油杰的想法产生了冲击的,都单独找出来统计了一下,评估人姓加茂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孔时雨感到了细思极恐,他的眼神发飘“也就是说,是加茂家在背后推动夏油杰叛逃吗?可是,为什么” “不能直接判断就是加茂家”条野采菊叹了口气,认命的细细把思路掰开了给孔时雨讲“这些古老的庞大的世家往往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派系多,如果家主格外有影响力,那可能还能实现对外的一致。” 他回忆起这段时间收集到的那些消息,神情里不由得带了些轻蔑与不屑。 “禅院家或许可以做到,但加茂家不行,这一代的加茂家主比禅院直毘人差多了,他领导不起整个家族,所以应该不是一整个加茂家的动作,而是部分派系。” “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对加茂家没有太大的好处,如果只是为了削弱五条悟的势力,他们应该杀了夏油杰或者想方设法让夏油杰与五条悟产生嫌隙,而不是让夏油杰叛逃,平等的针对所有咒术师,让自己没得到什么好处还凭空多了一个敌人。” 他的语气刻薄“当然,要是他们都是傻子,那你当我没说。” 条野采菊摊了摊手,继续自己的讲解“但你也清楚,但前者他们没做,后者他们又做不到,那就不是单纯为了削弱五条悟。” “而且这中间还有一个疑点,人往往是需要用一生去摆脱幼年教育的影响的,夏油杰情绪压抑到极点后杀了父母,还产生了杀死所有普通人的念头,但这样的想法与他接受过的教育相背,离开强烈的情绪之后肯定还是会产生动摇,但他没有。” “那就是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反复的产生这样的想法,是什么让他一直怨恨普通人盘星教的客户怎么这么恰好他遇上的都是这样的烂人” 他坐直了身子,迎上孔时雨的目光“我现在有个猜测,您能帮我查一查这些年盘星教的客户尤其是手段不太干净的那几位和加茂家之间的联系吗?” 孔时雨看条野采菊的眼神已经变了,他不再质疑,条野采菊说完就已经信了大半,他的眸光闪烁了几下,不发一言的低下头查找信息。 找盘星教的客户的消息可比查总监部或窗的名单容易多了,这次只用了十分钟,孔时雨看着屏幕上关系不近但总有加茂出现的资料,眼神复杂。 “看来我猜对了”条野采菊轻轻笑了一声,仰头把剩下的茶水喝完,孔时雨沉默不语,只是拿起了水壶为他添了水。 清了清口,条野采菊整理了一遍线索“恨也是需要力气的,长久的保持剧烈的情绪会让人发疯,夏油杰恨了十年,离疯也就不远了。” 第29章 “离开五条悟,性格敏感的他除了失去了挚友支持,失去了心理所需要的认同感与陪伴,还失去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五条悟身边还有什么,还有五条家,五条家总会帮自家少爷和身边的人多看着一些免得被人算计,但他离开了五条悟,算计他就简单了很多。” “所以……”孔时雨思索了一会儿“加茂家是为了对付夏油杰可是……” 这又绕回了原点,对付夏油杰于加茂家而言并无好处。 “当然不是,夏油杰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需要特别针对的地方”条野采菊摇晃杯子,让茶水杯里绿色的茶叶晃晃悠悠。 “特级咒术师是很少,但这只是针对一个时代而言,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特级,这个时代更是难得的不只拥有一个特级,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在他身上心机算尽” “他特别在那里” 孔时雨摸着下巴陷入思索“夏油杰跟其它特级咒术师不一样的地方……”他恍然又有些不可置信“他跟六眼是朋友……” “可是……” 条野采菊都不用听心声,想想都知道孔时雨要说什么,于是开口打断了他“我是说过加茂家这么做不单纯是为了削弱五条悟。” “这样的机关算尽,又怎么会是为了这么容易达到的目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想对付五条悟,他们逼疯夏油杰,就能趁机控制夏油杰,无论是抹去神志也好控制尸体也好,总归是能控制的,但这又有一个弊端,夏油杰本就不是五条悟的对手,更不要说那样受人控制的状态。” “但他至少能做到让五条悟犹疑或者分神……” 条野采菊在认真思考,他侧了侧头,耳边的红绳悠悠晃动“有什么东西,是用了就可以让五条悟暂时脱不开身,或者可以做到只要五条悟一分心就能杀了他,再不济也能困住他的吗?” 孔时雨莫名觉得这样的描述很熟悉,好像以前听说过类似的东西,他低头沉吟片刻,再次把手放到了键盘上。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 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重重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一路亮起,夜风簌簌,吹的高大的香樟树那茂密的叶片沙沙作响。 东京咒术高专建在山上,良好的绿化养活了无数的昆虫,零星萤火虫围着树丛绕圈,白色大翅膀的飞蛾扑向了楼道刚亮起的灯,还有几只冒冒失失的撞到了五条悟的身上,晕头转向的被无下限弹开。 被人惦记着的五条悟打着哈欠下楼,他的神情不虞,骂骂咧咧“杰在整个东京到处乱飞,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那关老子什么事” “他又没有放咒灵伤人,总监部那群胆小如鼠的老橘子非要让老子大半夜的去跟他打一架。” 收到消息赶到宿舍的夜蛾正道听着五条悟咪咪喵喵的骂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好了,快去快回,有情况记得放帐。” 五条悟黑着脸,顺着总监部发来的情报一路找过去,很快在孔时雨的一处废弃已久的安全屋堵住了夏油杰。 他的心情很不爽,因此一个照面间话都不说先打了一道“苍”过去,接着站到了尘土飞扬的建筑废墟上,抱着手“大半夜的,杰你在发什么疯!” “滚开!”经历了一整夜失败的寻找,对双胞胎养女的担忧让夏油杰的脸色很差,他连装出样子的精力都没有,转身就要走。 “你让我滚”五条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怒极反笑“好啊,我们来打一架吧,不然你别想走。” 夏油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二话不说,带着咒灵就冲了上去。 第20章 地下的安全屋内,孔时雨很快就凭借自己残存的印象从成堆的情报里找出了想要的东西。 “狱门疆,一个不能从内部打开的封印咒具,封禁条件是在半径四米的范围内停留一分钟,这个一分钟不是指现实时间,而是指脑海中的时间。” 把一个强者控制住一分钟不动很不容易,但只是要求让这个强者在一瞬间回想起一分钟以上的旧记忆,这就显得容易了很多。 大多数人都是想不到要控制住大脑不去回忆的,很多人甚至热衷于回忆,悲惨的人生有该埋怨的记忆,幸福的人生也有值得铭刻的回忆,就连平淡如水的人生,也有数不尽的财米油盐酱醋茶,会在一瞬间触动里被记起。 如果这东西落在条野采菊手上,他会有千百种好方法来让对手落入圈套。 于是条野采菊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肯定“很有用的东西。” 孔时雨看着他那充满赞赏的神色,莫名打了个寒颤,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孔时雨低头看见屏幕上显示的那个电话号码,点电话的人是五条悟,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往外说呢,却还是突然感到一阵不知名的心虚。 孔时雨犹疑的抬头看了看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已经知道他接的是谁的电话了,但孔时雨这比起从前要谨慎了很多的态度,还是让他觉得好笑的之余又感到熟悉的欣慰与满意。 可不是熟悉嘛,除了猎犬,每一个与条野采菊共事过的人,都会在合作之中慢慢转变态度,最后变成这样一副谨慎又恐惧的样子。 而猎犬的成员,大仓烨子第一次与条野采菊公事,看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步步为营,以及那些精妙的布局手段的时候,无论表面还是心里,她都没有感到哪怕一丝的恐惧,她只是非常高兴的拍了拍条野采菊的肩膀。 第30章 “很有用嘛,条野,以后这种任务都交给你了,要好好干啊!” 条野采菊曾以为大仓烨子只是个例,后来发现猎犬里的人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猎犬与条野采菊的其它共事者的差别在哪里他们更强也更纯粹,好吧其实就是蠢,猎犬内部除了队长福地樱痴与条野采菊,竟然全是纯粹的武斗派! 而队长一般不插手他们的任务,只是放任他们两人组合一起工作,这也就意味着大部分猎犬的事务,动脑子的人都只有条野采菊! 让其它人去做脑力派的工作也不是说完全做不到,但暂时顶上去还行,久了肯定会出大问题。 而咒术师的状况曾一度让条野采菊回忆起猎犬,尤其是得一点一点掰开了讲事情的心累,他差点就要以为咒术师跟猎犬那几个一样,只进化了武力值,放任脑子自由退化了! 现在看来咒术师至少还知道要趋利避害,还知道要忌惮,这使得条野采菊莫名的感到十分欣慰。 于是他心情愉悦的挥了挥手,示意孔时雨随意。 地下安全屋虽然简陋,但面积还是不小的,地上随意堆积了一些写着字纸页,一些日期杂乱的书刊,隐隐可以看见它们泛黄的边角,昏黄的光线落在这些时光垒起的堡垒上,折叠了光影。 孔时雨绕过它们,走到了房间的另一侧,这才点击屏幕接起了电话。 “五条先生” “那个无明现在是不是在跟你合作”五条悟刚刚跟夏油杰打了一架,虽然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打成以前那么惨烈的局面,对五条悟而言这一架打的也不算尽兴,但他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 “他抓夏油杰的女儿干嘛没对那两个小姑娘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孔时雨忍不住帮条野采菊说话“是那对双胞胎先袭击无明先生的,不过她们现在怎么样……” 他下意识侧过脸悄悄的瞥了一眼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挑了挑眉,稍微抬高了一些声音让孔时雨能听见“那两个孩子没什么大事,我就是让熟人压着她们去上学了,怕她们在东京容易跑回盘星教,就送去外地了。” 孔时雨浑身一震,突然意识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条野采菊还是能听见不外放的手机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但他很快还是强行镇定了下来,先回复了电话对面的五条悟。 “她们很好,无明先生把他们送出东京去上学了,毕竟他们现在正是上国中的年纪。” 五条悟并不笨,他立刻就从刚才孔时雨的停顿里察觉到了什么,眯了眯眼“无明就在你旁边把手机给他,我要跟他谈谈。” 条野采菊站起了身,他向孔时雨走过来,伸出了手。 “摩西摩西”条野采菊接过电话先行打了招呼。 “我最近好像经常从别人嘴里听到你的名字”五条悟侧了侧头“你有些太活跃了,但该担心这个的不是我,所以我不会为了这个找你的麻烦,说真的我其实很高兴你能让那群老橘子吓得睡不着觉。” “所以其它的我都不想问你,也跟我没关系,我就想知道那两个小姑娘被你送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在东京”条野采菊一副散漫的态度,很显然是想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他用指节碰了碰耳垂“不过您愿意帮夏油杰来问这个问题,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 他放下手指,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我和杰的关系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五条悟抱着手冷哼“倒是你,我劝你赶紧把人放回去,不然杰是不会放过你的。” “既然如此,那我放不放人这件事也不牢您来费心”条野采菊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只是轻飘飘的怼回去。 谈话在此陷入了僵局,过了一会儿,五条悟若有所思的开口“看来你对你的实力很有自信,要跟我打一架吗?” “总是会有机会的”条野采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这样说着。 一个多小时就已经足够末广铁肠带着人从东京回到横滨。 猎犬的基地建在横滨的一处偏僻的荒地,庞大威严肃穆的军警建筑周围,是绵延的茂密的绿色草地,如今已经接近夏季,草丛里隐约能听见鸣蝉的低语。 猎犬会议室内,有一扇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窗框处棕色的支柱搭建出了精致的花纹结构,透过窗户,能看见盛大的星空,看见无垠的旷野,看见风过大地。 屋内,瓷砖地板亮的反光,沉重庄严木制的长桌上铺着红色的布条,厚重的深红地毯上绘制着三角形的纹路,椅子是棕色的,边缘用金色花纹勾勒。 大仓烨子已经给带回来的两姐妹用了解药,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无力反抗,两个带着手铐的小女孩醒来之后安静了许多,她们沉默的靠在一起,警觉的看着大仓烨子和末广铁肠。 大仓烨子还是维持着那副平日里常见的小女孩的样貌,鲜艳的玫红色的长发在侧面扎起一个马尾,她没披上猎犬制服里那件猩红的披风,而是穿着军靴踩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视野上比末广铁肠还要高出了半个头。 猎犬副队只热衷于惩罚罪人,从不欺负小孩。 所以大仓烨子看都懒得看那两个小家伙,反正以条野采菊的性格肯定把该知道的事情都问清楚了,如果有什么要她做的也肯定会说明,没说那就是没有她的工作。 第31章 她侧着身子跟末广铁肠讲话“你怎么就直接把她们带回来了猎犬哪里有多余的干净房间和生活用品给她们” “而且总部只有我们两个在,我们两个谁会带小孩反正我不会。” 末广铁肠“哦”了一声,立刻抬腿朝着门口走过去。 大仓烨子赶忙喊他“等会儿,末广你干嘛去” 末广铁肠停下脚步,神情是实打实的疑惑“不是说没有干净的房间和生活用品吗?我去收拾房间,然后去市区给她们买生活用品。” 大仓烨子明显是噎了一下,半晌露出无奈的表情,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末广铁肠没能听清具体的内容。 紧接着大仓烨子叉着腰抬起头“她们又住不了多久,猎犬不收留无关人员,她们最多明天就得搬走,你不如问问条野,该怎么安置这两个孩子。” “条野能让你把人送回来,心里肯定是已经有一套章程了。” 末广铁肠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大仓烨子从桌子上跳下来,也凑到了手机旁边。 两声响铃过后,条野采菊的声音悠悠的响起,隐约带着点叹气“你该不是打电话来问我那对双胞胎该怎么安排的吧?” 末广铁肠和大仓烨子同时陷入了沉默。 条野采菊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说准了,于是更加无奈,他恨铁不成钢“早在一个小时前,异能业务科的人就给你们发了申请,要进来接走那两个孩子。” “今天的申请是谁负责的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第21章 在福地樱痴离开之后负责起猎犬的审批工作,但这几天根本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的大仓烨子眼神发飘。 末广铁肠很认真的低头想了想“我记得最近这段时间负责这个的是……” 大仓烨子一把捂住他的嘴,仓促干硬的的试图转移话题。 “不过为什么要把那两个孩子交给异能特务科啊我记得我们和特务科的的关系并不是很近” 索性条野采菊对于这个事情心里也是有数的,并不想深入追究,于是顺从的配合她放过了这个话题。 “因为在收复咒术界管理权这件事上,夏目漱石先生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因此异能特务科也愿意出力帮忙。” “而且横滨自从当年镭体街大爆炸之后,就莫名压制咒力,横滨再也没有出现过咒灵,这样的环境对于看管咒术师十分有利,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那两姐妹送回来。” “她们的咒术将被大大削弱,而且哪怕她们没有被削弱,横滨没有咒灵,他们的天赋又跟异能力者有什么区别,异能业务科最擅长看管不听话的异能力者了,而且教育误入歧途的未成年异能力者,他们也比我们要熟练。” “嘶……”大仓烨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低头沉思了片刻“但是这样的话,他们那个监护人,什么最恶……最恶诅咒师的,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记得那个人是咒术界稀少的特级,战斗力应该很强,需要让末广铁肠过去帮忙吗?” “不需要”条野采菊摇了摇头“我要是想让他找不到我,那他就不可能找到。但我需要去跟他见一面,确认一些事情。” “不用担心,打不过就跑我还是能做到的,而且我和那个人之间有消息差,第一次对上,他很可能会因为情报失误被我成功伤到甚至杀掉。” “你居然想杀了他”大仓烨子勾起一个血腥的笑来,她的手拢过鬓边的卷曲头发,像是母狮子在战斗前轻柔的舔吻自己即将扭断猎物咽喉的利爪“看来那确实是个死不足惜的罪人呢。” 大仓烨子那副幼女外表的身体里一瞬间爆发出沉重的压迫感,窒息、冰冷、危险,让人寒毛倒竖,不自觉屏住呼吸。 后面安静的偷偷听着他们讲话的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美美子更是下意识抓住了身下的椅子。 然后她们就看见,末广铁肠敏锐的察觉到动静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古井无波,但透彻冰凉的让人冒冷汗,就像是在警告。 枷场菜菜子咬了咬牙,回过头跟枷场美美子对视了一眼,枷场美美子坚定的朝姐姐点了点头。 电话的另一头,条野采菊已经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了,天色还是昏沉,但路灯明亮。 鸣蝉在一片静谧里窃窃私语,月光落进阳台,照亮地上摆放的几株绿萝,条野采菊并不怎么照看他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浇过几次水,但它们的生命力顽强,这样几天下来长的居然还挺好看。 “罪人又有谁罪恶得过主导了龙头战争的白麒麟呢?”条野采菊的语气冷漠,他的手指抚摸过透明的玻璃窗户,好像在隔空“看”着谁“只是有没有用,用处大不大的过危害罢了。” “最恶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可他毕竟是特级,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杀了他。但他拉起了一个全是仇恨普通人的诅咒师的团体,还养出了那两个会对普通人喊‘猴子’的女孩。” “我得确定,他的思想及感染力会不会阻碍我们的计划,他的观念能不能被改变,如果他实在是那样固执,那损失一个特级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不是吗?” 大仓烨子的眸光闪烁,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如今的观念不利于国会收回咒术界之后的管理,如果他一直是这样的话,那现在让我们心生犹豫的他的珍惜度与实力,日后就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 第32章 “因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被改变,因此要提前考虑最坏的结果”条野采菊勾起唇角,指尖轻轻在窗户上点着东京咒术高专的方向“五条悟还没放弃他,他呢?他会被五条悟影响,有所改变吗?” “五条悟其人,性格自我、傲慢、强势,但偏偏心里还是有一块软的,在意的人与情谊都放在那里,珍惜收藏。夏油杰叛逃十年都没能让他放下那点情谊,可见一斑。” “所以一旦到那个必要的时候,我反而不能动手杀夏油杰,因为那会让另一个珍贵的特级对我甚至是军警心生嫌隙。” 条野采菊伸出了手,在窗户上就着夜晚的雾气写画着什么“我得借刀杀人,只有特级才能杀死特级,九十九由基离得太远了,情报也不多,最好是让夏油杰主动去攻击五条悟在意的人,然后让五条悟亲手杀了他。” “当然”他耸了耸肩“如果夏油杰还能用,我就不用这样麻烦了,而且只有他配合,我们才有机会用最少的损失取得最有利的那个结果。” “我也希望他能活着,但这并不取决于我的想法,而是取决于夏油杰的选择。”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京都。 京都今夜并不太平,只是御三家都有着足够结实的结界,认为无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子他们都高枕无忧,因此显现出与众不同的风平浪静。 加茂家建在京都的一片低矮的古宅邸里。 虽然府邸的大部分房间都已经换上了电灯照明,但灯笼、蜡烛依旧是这座古旧宅子里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烛光烧灼了半数夜色,灯笼残纸落在由侍女擦洗干净的木制地板上,整个建筑物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腐朽的甜腻的气息。 夜色已深,夏蝉止鸣,加茂的主人家们大多都已经入睡,只有那些地位地下的仆从们还顶着冰凉的夜风,守在院门口。 一道黑影踏着夜幕匆匆而来,来人穿了一身灰色的和服,与夜色融为一体,正在打哈欠的仆从冷不丁的从一片漆黑的夜色里看到一个人影,登时吓得一个激灵。 “乌聿表少爷”好不容易看清楚人脸的仆从赶忙行礼。 “我来找三长老”男人拢着袖子,傲慢的微微抬起下巴,不用正眼看人“还不快去通报。” 仆从提着衣摆一路小跑进门,又很快回来,他低着头,态度谦恭“三长老请您进去。” 男人抬腿迈进了三长老院子门前鹅卵石的小路,穿过了零落稀疏的树影,灯烛橙红的火光落在他的鬓角眼睫,朦胧映出那平平无奇的五官,他踩着木制的台阶与地板走进门去。 等能够看见榻榻米上的那个人影,他忍不住放轻放慢了脚步。 三长老已近中年,但长了张还算是清秀端正的脸,不会显的油腻或是苍老,他穿了一身银纹的黑色的和服,因为是匆忙起身,衣襟袖口还有些歪斜,但那通身气质诡谲妖邪,无论衣装如何,都让人不敢细看。 男人只囫囵瞧了一眼就慌乱的低下了头,他像个仆人一样跪到长老面前为他整理衣着,室内昏沉,照不进月光,只有桌台上的灯火恍惚明灭,隐约照见长老那刘海垂落的地方,似乎有一条狰狞的缝合线。 “外面乱了半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端坐榻上任人服侍的高位者开口询问。 “总监部那边让五条悟过去了一趟,他和夏油杰在东京市区打了一架”男人不见半分在门口时的傲气,顺从恭敬的低下头回话“夏油杰没能找到那个无明,也没能找回他的那两个养女。” 三长老,不,是鸠占鹊巢的羂索。 他眯了眯眼,神情若有所思“两个养女丢了,夏油杰应该会很着急吧,再继续找不到人,他可能就会开始想别的办法。” “您是说”男人小心翼翼的接上话。 羂索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拨弄折扇的扇柄“或许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去帮无明藏严实他的行踪,然后把乙骨忧太的情报买给夏油杰。” “帮无明”男人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了人一眼又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赶忙低头挪开视线。 羂索轻飘飘的撇了男人一眼“实在找不到人夏油杰会怎么做” 没等人回答他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会觉得是自己实力不够,会自责会内疚会发疯,而他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已经足够疯癫了。” “这样的精神状态活着很累,但找不到养女他又不会安心去死的。” “那……”男人思索了一会儿“到那时候,我们再把无明或者那两个女孩的消息卖给他” “不……”羂索摇了摇头,他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留长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背上,灯火折射制造阴影,衬得他的神色越发意味不明。 “应该把乙骨忧太的消息卖给夏油杰,夏油杰会为了增强实力去袭杀乙骨忧太,然后被五条悟杀死,他是还有着放不下的东西,但要是来杀他的人是五条悟,事情就会大不一样。” “他会放心的把事情托付给五条悟,然后毫不反抗的赴死。” 第22章 天光破晓,黑色的轿车驶过横滨“热闹”了一整晚的街道。 由于长期熬夜,坂口安吾的眼袋很重,眼下常年挂着一片漆黑,他习惯性的抬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镜片的反光处映照出了不远处冲天的炮火。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他先回头确认了一下车上那两个未成年小女孩是否受到惊吓。 第33章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紧紧贴在一起,她们的手上还带着手铐,目光警惕的盯着车外橙红色的火光,感受到坂口安吾的视线,姐姐菜菜子收回了视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坂口安吾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熟练的掏出手机,开始寻找其它可以通行的路线。 等他的眼神没落在两个小姑娘身上了,枷场姐妹才侧头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眼神。 于是等到车子再次发动时,两姐妹突然发难。 枷场菜菜子从后面扑过去扼住了坂口安吾的咽喉,枷场美美子乘机去推方向盘。 失控的车子歪歪扭扭的撞向了旁边的砖石房,随着“碰”的一声巨响,车子前方冒出了白色的烟雾,车窗玻璃四散炸开。 这样的场景要是发生在东京肯定是会引起人群围观的,但这是在混乱的横滨,房子里的人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不远处还在打架的□□更是没空搭理他们。 美美子打开了门,菜菜子犹疑着放开掐着坂口安吾的手,伸手去摸他衣袋里放着的钥匙串,菜菜子的记性很好,一下子就找对了方向,摸到了那串钥匙。 但还没等她露出喜色,坂口安吾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坂口安吾还是在这一出袭击下稍微挂了点彩,他的脸颊边多出了一道划痕,手臂上也被玻璃碎渣伤到,透过破烂的袖子,隐约能看见一点血色。 “抱歉……”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说我不是什么武斗派,体术水平可能比太宰还要差劲,但应该还是不至于打不过两个小女孩的。” 枷场菜菜子挣不脱坂口安吾的手,被牢牢的摁在原地,她咬了咬牙,用勉强能动的手指把钥匙串从坂口安吾的口袋里勾出来,沉重的金属制品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迅速把那串钥匙踢向不远处试图过来帮忙美美子“快跑!回去救夏油大人!” 那一大串钥匙,要拼运气在坂口安吾动手前解开手铐,实在是太异想天开,还不如先逃跑,之后再一个一个试,总归跑出去一个人也够把消息传出去了。 美美子的眼眶通红,她最后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菜菜子,拿起钥匙转头拔腿就跑。 坂口安吾没有追,他牢牢的压制住枷场菜菜子,手指轻轻点过戴在耳朵上的耳麦。 “条野大人,情况确实是如您所料,我已经让人跟在那个小姑娘背后保证她的安全了,想必这次过后,她们会学会安分一点。”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枷场菜菜子便没有再注意了,她的背脊发凉,恍惚的意识到了什么。 困住她们的蛛网无处不在,哪怕出了军警,也还是逃脱不了,因为那位洞察人心的白发军警早已经预测到了她们的每一个想法,他站在阴影里,布下每一处陷阱,悠然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建筑,陌生的天空。 枷场美美子一路疯跑,她穿过一条又一条小路,不小心撞到过墙壁,也摔倒过,弄脏了衣服,跑乱了头发,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最后一不小心跑进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街道。 等到她跑进去,隔着一段距离阻拦不及的几位特工才停下了跟随的脚步,扭过头面面相觑。 领头的那个赶忙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是的,她跑进了镭体街。” “好的,我们会尽快把她带出来的。”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人间炼狱,那它的名字一定是镭体街。 那是个被神明抛弃已久的地方,破败的房屋,如同被遗弃的积木,随意地堆砌在狭窄的巷道两侧。风吹过时,杂乱无章的金属废弃物、残缺的招牌、甚至是纸质的标语发出吱嘎声和破碎声。 微弱的灯光从破旧的窗户中透出,洒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投射出摇曳的影子。这里偶尔传来狗吠声和孩子的哭泣声,声音在狭窄的巷子中回荡,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街头巷尾,灰蒙阴沉,只有一些微弱的光芒,但依旧能瞥见一些人影匆匆而过,他们像幽灵一样在夜色中穿梭。这个地方到处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气味,是尘土、是油烟、是湿漉漉的空气、还有未知的危险与困苦的味儿。 慌不择路的跑到了这里的枷场美美子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数不尽的不善的眼神从破败街道的四面八方投注而来,集中在了这只绵软惊悸的羔羊的身上,冷漠的眼神、贪婪的眼神、恶意的眼神,人一个又一个的从黑暗的夹缝里冒出来,伴随着让人不适的窃窃私语。 枷场美美子紧绷起身体,她小心翼翼的转身朝向来时的路,企图离开这里,但那些目光的主人都不想让她就这么跑走,“鲜活”的女孩子在人口叛卖市场值很多钱呢,恶人们可不想放过这样好的货品。 于是一群奇形怪状的男人很快围了上来,他们就像是一群鬣狗,气息恶臭,他们的目光粘腻的落在她身上,若不是因为人贩子们也分不同的阵营,互相忌惮着不敢先动手,恐怕枷场美美子早就被人拉走了。 “小妹妹,过来,叔叔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杂种,你敢在我面前抢人” “抢了就抢了,你是哪根葱” 男人们打了起来,打的尘土飞扬,碎石乱飞,可一片混乱里还是有不少人的视线任然是落在美美子身上的,他们蠢蠢欲动,枷场美美子被人拉拽推攘了好几把。 第34章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但枷场美美子还没有解开手上的手铐,用不了哪怕一点咒力。 肯定有其他办法的,她咬着嘴唇快速思考着对策。 终于,她的眼睛观察到了破绽,她冲上了那一道没能被人挡严实的路,撞开了那个瘦削的人贩子,接着拔腿就跑。 饥饿的鬣狗群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死死咬着她的影子不放。 快要坚持不住了。 汗水几乎糊住了枷场美美子的眼睛,但她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她机械的迈着酸痛的腿,呼吸道冰凉发痛,但她不敢停下,只能一直向前。 直到一只修长漂亮骨节分明手,从一旁破旧的房子里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 房间里很破,墙上无数裂缝,四处漏风,一副危房待拆的模样,到处都是灰尘与泥土,墙角已经长了草,长势喜人,郁郁青青。 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俊秀的青年,有一头黑色的头发,长着一双多情又冷漠的鸢色眼睛,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棕色风衣。 枷场美美子警觉的盯着他,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引起那些追着她的人的注意,于是安静的没有出声。 门外的喧嚷与谩骂声慢慢离开了。 青年双手插着兜上下扫视了枷场美美子一眼,勾起一个温柔撩拨的笑“虽然好像还没有成年,但还是很漂亮嘛。” 接着他就在枷场美美子警惕的目光下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捧起小女孩的手“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没等美美子做出什么反应,房间的黑暗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拳头,结结实实的锤在了青年的脑门上。 拳头的主人怒气冲冲“人渣太宰,你在对一个未成年小女孩说什么呢?” 太宰治捂住头上的包,吃痛的蹲到了地上。 枷场美美子听着门外没有了动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神情不屑的看着面前的青年“我才不要跟一个没有咒力的猴子殉情。” 她从身上摸出藏的严严实实的钥匙串,还没有想好这样双手被束缚的姿势该怎么打开手铐,就被太宰治抢过了钥匙。 枷场美美子愤怒而忌惮的看着面前气质突变的青年,像只炸毛的小猫,显露出那不值得在意的几分攻击性“还给我!” 太宰治举着那串钥匙仔细观察了一番,神色意味不明,他仔仔细细的上下看了看枷场美美子,抬手微微挡住下巴,沉吟了一会儿。 “怎么了太宰,有什么问题吗”黑暗里慢慢走出了另一个青年,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留得半长,一身齐整的西装,神情严肃。 太宰治没有看他,他的目光落在了枷场美美子手铐的刻字上,轻笑了一声“这个制式的手铐……军警移交异能特务科” 他回想起最近收集到的那些情报与刚才听见小女孩说出口的那个蔑称“这样啊,我明白了,难怪他们要管束你。” “真是单纯啊,你根本不可能逃出横滨,他们只是想给你个教训罢了,横滨跟东京可不一样,还是安安分分的跟着那些人比较好哦。” 第23章 站在太宰治身边的国木田独步闻言皱了皱眉头,他警觉的挡在了太宰治前面,手指摸进口袋,轻轻的捏住了笔记本的边缘“军警异能特务科她是罪犯” “那得看是哪边的法律”太宰治用手指勾着那一串钥匙转圈“毕竟国会现在还没有咒术界的控制权,而咒术界那边几乎形成了与如今的霓虹完全不一样的法律体系。” 他侧了侧头“以咒术界的说法,她这个情况,应该叫诅咒师。” “她应该是在咒术界的通缉榜上的,但咒术界的总监会盛行私刑,而且通常是内部通缉,在往常这不应该是异能特务科该管的事情。” 太宰治方才对枷场美美子说的那番话倒不是在故意惹人生气,他说这些其实是在诚恳的给出忠告。 横滨确实不同于东京,这里的危险区域太多了,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胡乱走进一些不该进的地方,然后轻松丧命。 不要说什么咒术师不同于常人,在横滨,咒术师的力量与异能力者并无区别,而横滨的各大势力对付异能力者都可以算是轻车熟路,当初在战争时期,连超越者都能陷落到这片泥潭里,消失的无声无息。那个小女孩实力比得过超越者吗?不见得吧? 再者,虽然太宰治因为某些原因厌恶异能特务科,但对比起咒术界的腐朽混乱,异能特务科好歹是在国会严格程序下设立的官方机构,如果要找地方让这小姑娘得到教导,那当然是异能特务科更好一些。 但是很显然,面前的这位小姑娘并不能领会太宰治的这份难得的好意。 枷场美美子用不甘的目光看了看太宰治手上的那串钥匙,并没有过多留恋,立即夺门而逃。 索性国木田独步对此早有准备,他迅速使用了异能力,伸手从本子上拿出了一把小型的麻醉枪。针头划破空间,精准的扎进了枷场美美子的脖子。 金发前教师最后还体贴的上前一步接住了昏迷倒下的小女孩。 大约十分钟后,收到太宰治消息的坂口安吾匆匆赶来,为的是接走昏迷的枷场美美子,并拿走自己的钥匙。 但国木田独步却蹙着眉,迟迟没有放开抱着小女孩的手。 太宰治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虽说对于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有所猜测,也有能力很快查到真相,并不需要这个多余的步骤,但还是为了搭档开口询问“这个小姑娘是什么状况” 第35章 他的神情是笑眯眯的,但那通身气质隐约还是能看见当年的黑暗冰冷,让人不敢小觑“你知道的,安吾,不要敷衍我哦。” 坂口安吾疲惫的叹了口气,他扶着眼镜“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些事情你迟早也能查出来。” “不过现在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我回头会把能给的情报都发给你。” 另一边的东京。 夜晚已经只剩下尾声,往常这个时候条野采菊该去休息了,但他现在还在带着耳麦工作,一边带了一个,一个是孔时雨的,一个是异能特务科的。 孔时雨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但异能特务科寻人的进度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去找找住在镭体街边缘的那些小孩子,不要试图跟他们谈生意,那些孩子可机灵了,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跑,你先把他们抓出来,再给他们一些吃的,他们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的。” 在条野采菊的指挥下,特工们很快找到了追捕过枷场美美子的几个人贩子,并顺手把他们送去了监狱。 但还没等他们去查看沿路的房间,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坂口安吾收到了武装侦探社的消息,据说武装侦探社的人在镭体街执行调查任务的时候碰到了枷场美美子。 这样一来,这个忙活了半个晚上的工作似乎要完成了。 时间已经一点一点流失了,现在透过安全屋的窗户能看到的天空,上面的色彩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原本深邃的蓝色逐渐被一层淡淡的紫罗兰色所覆盖,仿佛是天空在苏醒前的轻柔呼吸。随后,那紫罗兰色渐渐消退,被一种淡淡的橙红色所取代。那橙红色是一抹羞涩的朝霞,悄悄地爬上了天际。 条野采菊若有所查的从工作中暂时抽身,侧脸朝向窗外,他能听见苏醒的声音,鸟雀虫鱼,还有人。 今夜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闹得许多人难以入眠,但普通人的生活还在平静的继续。这些事情与他们有关,又无关。 有关的是这些确实是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蝇头或许就在某一个擦肩而过的人的肩膀上趴着,但也确实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看不见世界的另一面,因此另一面也不影响他们继续自己的生活。 但这没什么不好,普通人,他们的忙忙碌碌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维持着世界的运转。 随着太阳的升起,天空的色彩越来越丰富。那一片橙红色渐渐扩大,融入了金色的光辉。云朵也仿佛被阳光唤醒,它们在天空中慢慢漂浮,游动。 远处的大地开始泛起微光,那是一种淡淡的、柔和的蓝色调子,与天空的色彩交相辉映。 异能特务科已经找回了误入镭体街的枷场美美子,那这边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于是条野采菊伸手摘下了右边的耳麦。 但还没等他缓一口气,另一边的耳麦就发出了电流的“滋滋”声,紧接着孔时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无明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情报传了出去,但好像有人在为您遮掩行踪,那些情报很快又不见了。” 有人在为自己遮掩行踪? 条野采菊的眼睫毛动了动,若有所思。 遮掩自己的行踪会对谁有影响又是谁在顺水推舟? 条野采菊抬起脸,手指轻点着下巴,心里已然有了七分成算,虽然这一面是必须要见的,但是自己也不介意顺应幕后黑手的计策,并将计就计,来看看这位推动夏油杰叛逃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他点开了耳麦的传音“再送,送的更隐秘一些,我相信夏油杰现在也在疯狂找我,只要能流出一条,他就一定能找到我。” “另外帮我查一下,究竟是谁在掩盖我的情报。” 等到夜晚再次降临,睡眠充足状态良好的条野采菊在完成了自己的委托之后,便在任务地点旁边的摩天大楼顶层寻了个视野良好的位置,听着那个强劲的心跳声逐渐靠近。 这是条野采菊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最恶诅咒师夏油杰,他看起来很不好。 夏油杰的疲惫与愤怒明显到让不敏锐的人也能一眼看清,那眼眶里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他的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嘴唇干裂。 条野采菊隔着很远也能听到他那激动情绪下的嘈杂心音。 “该死的,那只没有咒力的该死的猴子!” “菜菜子美美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盘星教的情报还是太没用了,一整天过去,够那个无明做多少事情。” “好像连累悟了,但也没办法跟他道歉,毕竟我们现在是敌人嘛。” 夏油杰很快就在情报给出的地方看见了条野采菊。 这位最近在咒术界声名鹤起的诅咒师有着一头白色的末端染红的头发,那张脸倒是好看,没有伏黑甚尔那样尖锐的攻击性,看上去甚至能说是温文尔雅。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双眼用黑布包裹,腰间挂着一把长刀,还别着几把枪。 诅咒师无明坐在大楼顶层的栏杆上,侧过头来面向着踩着不知名飞行咒灵的夏油杰,耳畔的红绳在夜风吹拂下晃晃悠悠。 他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奔着自己来的,人还到了自己面前,为了不被暴怒的特级诅咒师杀掉,身为人质的那两个女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第36章 当然,也不排除无明就只是想看看自己痛苦的表情,这样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夏油杰调整了表情,他皮笑肉不笑的勾起了唇角,那双黑色狐狸眼眼尾扬起,目光沉郁“你想要什么?” 他踩在鸟雀形态的咒灵上,低下头看着条野采菊,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设计精良的五条袈裟衣摆飞扬。 条野采菊略微抬起头,他紧闭的双眼对上了夏油杰细长的眼眸“我听说您是从咒术高专毕业的,原先和五条家六眼的关系不错” 冲着悟来的吗?无明跟五条悟有仇还是跟五条家? 夏油杰眯了眯眼,收在袖子里的手上,庞大的咒力开始汇聚“我现在是诅咒师,怎么会和咒术界最强有什么关系” 条野采菊好似对他的动作无知无觉,只是侧着头,问出了今晚的第二个问题。 “听说您杀了自己的父母,对此您有过哪怕一分一毫的后悔吗?” 冷月刺骨,夜风呼啸,今夜没有星星,而冲天的高楼之下,东京夜晚的灯光璀璨,却又隔着很远很远。 第24章 夏油杰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感受到了被冒犯的不可置信,接着又忍不住怒从心起。 如果不是因为禅院甚尔,如果不是因为天与咒缚,如果不是因为盘星教,还有这些产生了咒灵却没有解决能力,需要被咒术师保护的普通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同类因此死去? 他的神情逐渐狰狞,嘴角虚伪的笑容都差点挂不住,他抱着手站在飞行咒灵上,凝结好的咒力引动术式在身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黑色圆球,一瞬间同时射出了无数纯粹的能量柱向条野采菊发起攻击。 “后悔不过是两个猴子而已,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不后悔,是因为无法回头,灰原雄死了、天内理子死了、很多很多人都死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那样的理想,没有办法继续那样的生活,而且如果他真的回头了,那些死去的咒术师对他而言又算什么? 但他也是痛过的,因为死在自己手上的父母,因为很多很多死去的人。但只有不回头,他才能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也只有坚定自己的想法哪怕因此死去,自己才能够活的不痛苦。 条野采菊身姿轻盈,敏捷的躲开了所有的攻击,他把夏油杰的心声听的一清二楚,也大致明白了夏油杰的想法。 夏油杰不回头是因为这条路一定是对的吗?不是,是因为沉没成本太高了,他连父母都杀了,要是承认那个杀了亲人的自己是错的,那他会痛苦到崩溃。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也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他找不到其他的方向,就只能这一条路走到黑。 条野采菊的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夏油杰能留吗?能留,心灵能被伤害也就可以被救赎,夏油杰又不是没有在意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那这些人就能激起他的求生之念,哪怕没有,那也能人为制造出来新的记挂。 至于新的方向,等到新的制度新的总监会成立,培养非世家咒术师,再配合着警察军警一起工作,用科学的武器与观测手段减少死亡率,那不就是新的方向吗? 他并不想也不能代替那些死在夏油杰手上的人说什么没关系,说什么原谅,夏油杰最大的价值,就是活下来参与进变革,拯救更多的人来为曾经自己做过的事赎罪。 条野采菊弯下腰躲过迎面冲来的一只肉瘤状咒灵,抬手间雪白锋利的长刀将咒灵劈成两半。 他抬起头,异于常人的耳朵仔细的听着战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静,在脑海中构筑完整的战局,心里一点点把接下来的进攻计划逐渐完善。 直到夏油杰终于忍受不了持久战,他的身边,笑容诡异的化身玉藻前一点点成形。 夏油杰看着下面不断拔除着咒灵,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条野采菊,神情冷漠,他伸出手,玉藻前身上的咒力波动越发庞大,黑色的咒力球也再次凝结起力量“我再问你一次,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哪里” 条野采菊感受着特级咒灵带来的的压迫感,很快得出结论,如果只有特级咒灵在,或许受一点小伤是能赢的,但还有夏油杰,还有那么多咒灵。那就只能……擒贼先擒王。 他踩着破碎的砖石与咒灵被切碎的身体一跃而上,躲过无数光柱,直接硬抗上化身玉藻前的一道攻击,接着在夏油杰没能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发动了异能力。 “千金之泪。” 条野采菊很快出现在了没能反应过来的夏油杰的身后,带着寒芒的长刀穿透了最恶诅咒师的身体。 条野采菊看着旁边随着咒力的溃败,开始一个个消失的咒灵,心里明白作战计划已经成功。 他在玉藻前的攻击下受了点伤,唇角带着点溢出的鲜血,但条野采菊毫不在意,而是勾唇露出放肆的笑来,他用力咽下了嘴里的腥甜,靠在夏油杰的耳边低语,语气戏谑“被将军了呢,盘星教主大人。” 夏油杰的脑袋在嗡嗡作响,他隐约听见了身后的那个可恶的诅咒师说了什么话,一片空白的大脑里逐渐浮现的却是多年前另一位天与咒缚的轻蔑,恍惚间,记忆与现实重叠。 那个人说,“特级咒术师也不过如此,还比不过我这个没有咒力的‘猴子’。” 紧接着他的脖颈一痛,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阳光犹如金色的织锦,倾泻在绿叶上,形成一片翠绿与金黄的交织。绿叶的表面泛着亮丽的油光,每片叶子上都凝聚着暖阳的温度和生命的气息。叶脉分明,充满了生命力。 第37章 四周的花朵竞相开放,似乎在阳光下更加鲜艳夺目。每一朵花都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色彩斑斓,婀娜多姿。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娇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花芯里偶尔飞出一只蝴蝶或蜜蜂,在阳光下忙碌地穿梭。 这样明媚的天气,武装侦探社内的气氛却并不好。 国木田独步愤怒的处理着工作,他的身后几乎能看见情绪积聚而成的巨大的黑影。终于,他忍无可忍,拍桌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太宰治那个浑蛋!” “无故翘班,今天是第二天了,中午都还没来!” “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委托啦”江户川乱步懒趴趴的瘫在桌子上吃薯片,嘴角还挂着不少残渣“那天你们回来之后,他好像去查什么东西了,手机一直没信号。” 国木田独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坐了回去,神色缓和了一些。 “看来你知道他在查什么?”江户川乱步侧过头来好奇的看着他“你们遇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倒也不能说是有意思……”国木田独步纠结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将那个晚上的任务过程和盘托出,包括最后遇见的小咒术师枷场美美子。 “唔姆唔姆唔姆”江户川乱步一边嚼着红薯干,一边眯着眼睛思考“军警那个事情我听社长说过,但异能特务科参与进来……哎呀,老师站在了军警这一边呀。” 福泽谕吉刚好推门进来,顺口询问“谁站在了军警这一边” 江户川乱步心虚的看了看吃完的一堆零食袋子,把他们往桌子底下塞了塞,然后兴奋的凑上前去“就是夏目先生,我来跟社长说这件事!” 他的小动作没能瞒过福泽谕吉,福泽社长严肃了脸色“乱步,你今天的零食份额超了,下午不能吃了。” “哎”江户川乱步委屈巴巴。 与此同时,东京加茂家。 羂索正坐在湖边的长亭下沏茶。 亭子高挑的檐角,被日光照得金黄,其上雕刻着精致的鸟兽图案,仿佛是那些曾经活过的生命,用它们的存在为这长亭增添了几分生气。亭中,一排排长凳,斑驳的木色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四周的景色美得恰到好处。古树婆娑的影子投落在青青草地上,随风轻轻摇曳。远方连绵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那画中的仙境。 但眼前这个妖鬼似的男人,却让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觉得面前的不是仙境而是怪物用来迷惑捕获猎物的鬼域。 羂索潜伏在加茂家的日子最久,他认真的学过加茂的所有礼仪与术法,举手投足间能看出那种世家公子的姿态,他一抬手,红色的茶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落到面前的杯子里。 羂索面前跪坐着的中年的男人看上去很害怕,他佝偻腰背,战战兢兢,看到羂索给他倒茶,匆忙拿起了杯子囫囵喝下,接着继续自己的汇报。 “我们的消息没能藏好,漏了一条到夏油杰手上。昨晚他找到了无明,他们在商业街的摩天大楼上打了一架,夏油杰输了,重伤着被送回了盘星教。” “无明赢了”羂索意外的抬起头,神色意味不明“看来是又一个天与暴君呢……” “不过,送”他用唇角沾了沾茶水,尝了个大概的味道,皱了皱眉头,伸手把杯子里的水倒去了旁边的草丛里“这茶泡的不好,苦了。” 他接着问“是谁送他回去的” “是无明”男人把头压的更低,他讲到这里,语气不自觉带上了点不屑,他没能想起自己甚至都没有打败夏油杰的实力,只是带着轻蔑意味的点评“好心放走敌人的天真蠢货。” 真的是因为太天真了,不忍心吗? 还是…… 羂索眯了眯眼,眼珠子一转,他把玩了几转手上的瓷质杯子,到底还是把疑虑压在心底,没有对着手下说起“随便他,这对于我们而言又不是什么坏事。” 他弯起眸来笑,眸光闪烁“计划又一次可以提前了,我们合该好好感谢他呢。” 阳光洒在长亭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河面上,碧波荡漾,微风轻拂水面,带来丝丝凉意。不远处的小桥如长虹卧波。 长亭的木柱历经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柱子上缠绕着藤蔓,翠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陈旧。亭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与周围的青石地面交相辉映,形成一幅梦似的画面。 妖魔鬼怪端坐在其间,执棋落子。 第25章 等到傍晚时分,昏迷了一整天的夏油杰才幽幽醒转。 下属把他安置在了盘星宫的房间里,睁开眼就能看见熟悉的木头结构的屋顶。 他醒来的时候碰巧赶上外面在下雨,他仰着头,能听见窗外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打在院里开的团团簇簇的茉莉上,屋内也能能嗅到茉莉那悲伤忧郁的香味。 夏油杰身上的伤口早已经上过药了,还用了白色绷带细致的缠上伤口,他能闻见药物那种刺鼻的苦味,味道从鼻腔进入喉咙,带着舌根都开始发涩。 不远处守着的菅田真奈美听到动静赶忙上前来查看,她发现夏油杰睁开了眼,既高兴又伤感。 “教主大人,您终于醒了。” 离开了东京咒术高专,没有了家入硝子的反转咒术,夏油杰的伤势好的没有以前那么快了,他直起身体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贯穿伤带来的剧烈的疼痛,肌肉都在用力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发抖。 第38章 “您不要着急起身,身体上的伤还是挺重的,用力的话伤口很可能会裂开的。” 菅田真奈美劝阻着,但看见夏油杰执意要坐起来,还是赶忙上前去帮忙,她扶着夏油杰坐直,还体贴的在夏油杰身后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 “我昏迷了多久” 夏油杰的脸色变得比昨晚条野采菊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更差,失血的惨白加上情绪上的阴郁,脸上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睛都无精打采的垂着,薄薄的嘴唇上毫无血色。 菅田真奈美没忍住对着夏油杰流露出了几分心疼之色,她看着夏油杰苍白的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您是凌晨被送回来的,昏迷一整天了。” 她从旁边拿过反复加热至最佳温度的水,为夏油杰倒了一杯,递到人的面前“我们知道您很关心菜菜子和美美子,但也要保重身体啊。” 夏油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咽喉与嘴唇“送回来谁送的” 菅田真奈美犹豫了一会儿,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但又不能不答,只能皱了皱眉头“我实话说了,您可不要生气。” 从她的犹豫里,夏油杰已经猜到了那个屈辱的答案,他看着菅田真奈美,手紧紧的揪住了被子“是谁” “诅咒师无明。” 果然,夏油杰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 但他并不因此感谢无明的体贴,他只觉得受自己到了侮辱,气的眼眶都发红,于是情绪激动之下稍微没注意多使了些劲,手里拿着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碎了。 碎片扎进手掌,清水混着血液浸湿了他的手腕与衣服,也湿了身上盖着的被子。 菅田真奈美对他会有的反应早有预料,于是只是叹了叹气,对夏油杰说“我去给你拿棉签碘伏,还有干净的衣服和被褥。” 橘红色短发的女人雷厉风行的出门去找东西了,现在留在房间里的就只有夏油杰。 他看着自己满是扎进血肉的碎块,一整个鲜血淋漓的手掌,忍不住用力、捏紧,看着自己的血液顺着手腕的肌理蜿蜒而下,他胸闷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从天内理子到枷场姐妹,从伏黑甚尔到诅咒师无明。 十年过去了,本来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确没想到原来他还是那样的弱小,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吞没了夏油杰。 他靠着枕头,嘴里轻轻的一遍遍重复念着诅咒师的名字“无明,无明。” 他几乎要咬碎了这两个字,让它如同仇恨一并流入心底。 菅田真奈美找到东西回来的时候夏油杰的情绪看上去已经平复了很多,他把受伤的手交给秘书小姐处理,然后下达新的命令。 “我要更多有关咒灵的情报,尤其是一级和特级的,哪怕需要抢那些咒术师的任务,也不要紧,一并找出来给我。” 菅田真奈美蹙着眉,刚要开口。 夏油杰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说什么,于是补充道“我知道这样的身体对上咒灵将会很危险,所以我会先养好伤再去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菅田真奈美又怎么能拒绝他呢,于是她咽下了反对,点了点头。 条野采菊今早按时的回安全屋休息了,不需要加班。 于是等到等到太阳落山,休息充分的他神清气爽的出了门,带着新得到的情报去找御三家的晦气。 这次的情报是宝成家给的,虽然最后为了家里儿女的安全,宝成家辉没有选择跟加茂家撕破脸。 但家人受到伤害又怎么能不在意,他在试探过条野采菊的态度过后,将能找到的情报与线索都发给了条野采菊。宝成家辉还以私人的名义私下下了委托给无明大师,想要收集更多加茂家的犯罪证据。 不是说条野采菊就这样放下了才查到的重要线索狱门疆不管,只是孔时雨没能找到狱门疆的下落,而且条野采菊心里更偏向于认为那个咒具应该是在幕后黑手的手里。 至于能解除狱门疆封印的其它咒具,狱门疆本就是为了能完美封印而制造出来的,如果说真的有解决办法,那应该只有薨星宫那位活了很久很久的天元知道,而条野采菊如今不能打草惊蛇,硬闯薨星宫,于是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 在宝成家给出的情报里,线索指向了大阪的一座山。 四年前、两年前还有一个月前都曾有路过的登山者报警称山上的神庙里传出了有女人的哭泣与尖叫声,但那座神庙是加茂家的,御三家手眼通天,这也是每一次报警最后都没有得到处理的原因。 空气里弥漫着山间特有的清新气息,伴随着夜晚的湿润和微凉的寒意。远处的松涛在风中低语,偶尔传来一声野鸟的鸣叫,打破了夜的宁静。夜风带着山间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和树叶摩擦的声。 远方的星辰似乎更接近地面了,零零散散的点缀在深邃的夜空中。光线下的路面时隐时现,裸露的岩石上沾着湿润的泥土,有的地方被夜色掩映成黑乎乎的,偶尔露出的白色仿佛是前人的尸骸。 安室透带着江户川柯南翻墙进入了寺庙的后门,他们悄悄的溜进了白天闻到血腥味的那间屋子。 打开手电筒看清屋内状况的一瞬间,江户川柯南的瞳孔皱缩,他一时间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到害怕或者恶心,而是内心充满了强烈的愤怒。 躺在地上的女人长的很漂亮,她的五官秀丽,有一头黑色的直长发、一双黑色的眼睛,是一副标准的大和抚子的样貌,她的手脚全让人折断了,施暴者甚至懒得清理血迹,任由那软趴趴的肢体浸没在已经发黑的血水中。 第39章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紫色的和服,胸口肚子前的布料都已经一条一条的被撕烂了,肚子上有一道巨大的伤口,女人的旁边还有一个长的像霓虹古代画像里提灯妖怪的死婴。 这个房间里原先不止有她,但是其它的人都已经成了尸体,有些甚至已经腐烂的只剩下白骨,死去没有太久的那几具,那残破的身躯上还攀爬着丑陋的驱虫,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成群的苍蝇。 女人听到了声音,她麻木的抬起头,看到来人时眼眸里划过了几分惊讶,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吃过东西了,喉咙干哑,声音也很轻。 “你们是谁”她小声的提问。 安室透急步上前去检查她的状况,那双灰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着的怒火,他脱下外套遮盖住女人的身体“我们是来救你的,不要怕,马上送你去医院。” 离得远一些的江户川柯南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与呼叫救护车,却发现屏幕上显示没有信号。 他抬起了手机“安室哥哥,这里没有信号,我用侦探徽章联系博士他们试试。” 女人的声音虚弱而急切,她挣扎了两下,但那微弱的力气挣不开安室透抱起她的手“跑不掉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但你们现在走还能跑掉,快走啊,这个房间里布置了监控的账,你们一进来他们就知道了。” 门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个人,那些声音在逐渐靠近屋子,他们来的很快,以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的速度,是来不及把女人一起带走的。 于是安室透与江户川柯南对视了一眼,安室透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放在墙角,从衣服隔层拿出了枪支推门出去,而江户川柯南则代替他守在了女人身前。 “姐姐不要怕,安室哥哥很厉害的。” 江户川柯南这样对面前满脸惊慌的女人说着,他拿出了阿笠博士制作的徽章,紧急联络没跟着进来的灰原哀和阿笠博士。 本来这个时候跑掉,之后再找机会回来救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女人伤的太重了,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都害怕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才会选择让安室透去拖延时间,而江户川柯南留下来找机会报警。 第26章 灰原哀还没有休息,她的帐篷顶上拉开一道拉链就能露出透明的篷布,躺在睡袋里也可以看到稀疏但明亮的星辰,她在睁着眼睛发呆,眼眸映出浅黄色的月亮,就是这时候,她放在衣服边的侦探徽章有了动静。 江户川柯南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切“灰原,寺庙里手机没有信号,我想拜托你打电话报警再叫一辆救护车!我们今天路过的那个有血腥味房间,里面有一个肚子被剖开的姐姐,她的状况很差,要快!” 灰原哀惊的一下子坐直身体,她伸手拿过旁边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外套一边给自己披上一边迅速起身“你大半夜的一个人溜回庙里” “不,安室哥哥跟我一起回去的,他现在就在我旁边”江户川柯南的语速很快,他凑到门缝边焦急的看着门外的状况“灰原,再帮我拜托冲矢哥哥过来帮个忙,我们被发现了,他们的人有点多。” “啧”灰原哀知道情况紧急,她将侦探徽章放回口袋里,来不及整理衣着,拔腿就冲向了冲矢昴的帐篷。 索性冲矢昴也没有睡,听到动静立刻拉开帘子出来“出什么事情了?” “江户川他们去了庙里,就是那个白天的时候他说闻到了血腥味的房间”灰原哀尽量把解释的内容缩短“他们被发现了,江户川说对方的人有点多,应该是受到了攻击。” 赤井秀一想了想,回到帐篷内将带来的书包拿出来,他从夹层摸出了一大把零碎的部件,三两下拼成了一把枪。 走之前他嘱咐灰原哀“你最好先去找阿笠博士,然后打电话报警,有博士在你身边会安全一些。” 其实江户川柯南也让她报警了,但现在显然不是耗费时间废话解释这个的时候。 晚风簌簌,带来一片寒凉,灰原哀抓紧了外套的领口,对着他点了点头。 静谧的黑暗如绸缎般轻轻铺展开来,夜幕下的大山宛如一头巨兽在朦胧中隐现。 安室透本来是想先用话术先拖延一点时间的,奈何这些找过来的和尚与黑衣人都是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在这些人身上可以明显看出有训练过的痕迹,他们的身手不错,战斗时的配合也很默契。黑衣人们还带了各式各样的武器,里面甚至还有好几把枪。 拳脚碰撞间发出巨大声响,几次交锋之后安室透就察觉到了危机,再这样拖延下去以自己的体力可讨不了什么好。 但对方有这么多人,战斗力也不差,虽然个人的体术可能比不过安室透,但这样一个默契的团体还是很棘手的,安室透做不到速战速决,只靠他自己的话,只能勉强打昏其中的几个。 好在冲矢昴来的很快。 他也是从后门翻墙进来的,白天在寺庙里参观的时候他就已经观察过了寺庙的地形与布局,在危急关头这些看似无用的谨慎一下子派上了用场,让他能选择最短的路线赶来救援。 冲矢昴摘下了遮盖眼型的平光眼镜,露出了那双锋锐的狼一样的绿色眼睛,他抬腿踹开了一个从侧面扑向安室透的袭击者,接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枪。 “哼”安室透的眼神冷冷的扫过枪支,冲着他冷哼,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十分迅速的配合着冲矢昴的动作调整了战斗方式。 第40章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人,但安室透不得不承认,冲矢昴出现在友方位置上确实会让人感到安心,哪怕是心有芥蒂的他在看见冲矢昴的时候也会不自觉松一口气。 冲矢昴很快在战斗里展现出了他那值得称赞的漂亮身手与及其凶悍的攻击。 fbi特工的作用在二对多的战局上深刻的体现了出来,他和安室透两个人就已经足够让对面十几个人节节败退。 那群黑衣人的领头者很快意识到了己方的颓势,他对着手下比了个手势,黑衣人与和尚们很快退到了小院的门口。 还没等安室透做出下一个判断,那些人就转身迅速的跑出了小院,与此同时左右两侧木屋里突然传出了几声似人似兽的可怖嚎叫,镰刀状的利爪一下子破开了脆弱的屋门。 人头肉身,身体构造看上去确实像是某种碳基生物,但冲矢昴和安室透都不认为那两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是人,甚至不觉得它们是生物。 那些怪物长着枯瘦的老人脸,身体是一团蠕动的肉块,手和脚长得十分相似,趾头分的特别开,指甲长得像镰刀一样,形态能让人联想到鸟类的利爪。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安室透的错觉,他感觉这玩意长得很像屋里地上的那个死婴。 安室透转头看了冲矢昴一眼,冲矢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弱的点了点头示意,于是安室透转头回到屋里,他准备先带着重伤的女人离开。 情况紧急,只有他们的动作快一点,把负累先送走,冲矢昴的压力才会小一点。 “不,我们都走不掉了”紫衣女人苦笑着摇头“一级咒灵提灯是有懵懂的意识和不算很高的智商的,它更恨用那些用它做实验的人。” “加茂家的人之所以敢放它们出来对付你们,肯定是布下了账,不信你们可以试试,你们肯定是走不出这个院落的。” 这时候外面又开始打了,这次是fbi对战巨型怪物,动静非常的大,在屋内都能感受到地板在剧烈震动。 江户川柯南小心翼翼的拉住女人的衣角,用稚嫩的嗓音提问“姐姐,什么是一级咒灵呀就是外面那个怪物吗?还有账是什么?” 紫衣女人的眼神空茫了一顺,她好像在看着面前的江户川柯南,又好像透过江户川柯南在看其它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来是应该对普通人保密的,但如今的状况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她怔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便也破罐子破摔“咒灵是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里凝结出来的怪物,往往需要很多很多人的负面情绪才能养出一只。” “一级则是,处理这些东西的人——也就是咒术师对它们的评级,四级到特级,由弱到强,至于帐……就是结界,按理来说你们进来的时候房间里也已经布了一道简易的账,可能是因为布置这个只是为了防止我逃跑的吧,隔绝信号的功能没有那么完善,才能让你用那个东西联络到了外界。” 她的目光落在江户川柯南放着徽章的口袋,又慢慢挪开“但现在那个东西应该是没办法再用了。” 虽然三观有点碎裂,但江户川柯南也知道现在不该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强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专心的听女人讲话,听到这一句赶紧掏出徽章试了一下。 果然是不能用了。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安室透,日本公安心领神会“我出去试试能不能走。” 安室透开门出去。 院内飞沙走石,石头地上已经多出了很多道怪物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痕迹,碎石随着战斗四散飞溅,墙角栽种的几颗榕树早已倒塌,星月隐匿,风声止息。 冲矢昴还在跟那两只怪物殊死搏斗,他闪躲得有点狼狈,但还是有闲心用余光看了看安室透,发现安室透背后没有跟着人,于是明白应该是出了意外。 fbi探员踩着挥舞到面前的利爪,一跃而起躲开了下一只怪物的攻击,那短短的粉发已经全乱了,虽然还没有受伤,但衣服已经出现了破损。 他一落地就忍不住催促“我打不伤它们,枪也没用,不快走的话我可撑不住了。” 安室透正在检查小院的偏门,门锁倒是撬开了,但一道透明的屏障又横在了眼前,下狠手锤了两下,又开了一枪,确实是打不开的。 他听见冲矢昴的声音,揉了揉发痛的手背“我们出不去,有一道透明的什么东西挡住了,得想想其它的办法,你要不再坚持一会儿” “哦,天哪”冲矢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个弯腰又躲过了一只利爪。 安室透的心情不算好,他翻上墙壁试了试,还是出不去,气闷之中又听见冲矢昴那烦人的声音,于是头也不回的堵了他一句“你们阿美莉卡不是很流行超级英雄吗,说不定阿美莉卡的fbi也能做到呢。” “那该让你失望了,我以前是大不列颠人,还有霓虹血统,或许纯正的fbi确实能做到呢?”冲矢昴耸了耸肩,他左闪躲开了碎石,但有一道没敢硬接的攻击却落到了木屋上,一下子掀飞一个屋角。 这样的攻击力……冲矢昴和安室透的眼里同时划过一抹深思,他们对视了一眼。 安室透举起了枪,一枪打到了怪物的身上,很快就吸引了受到攻击的那一只的视线。 很快,一只利爪带着腥臭的风迎面而来,安室透踩着墙壁借力,躲开怪物的攻击。 利爪落在了透明的屏障上,使得屏障像水面一样泛起了道道波纹,但还是没有破损。 第41章 冲矢昴无奈的笑了笑“好像也没有其它办法了,让它们多攻击几下试试吧?” 第27章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要想控制两只凶兽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一级的提灯们还有着微薄的思考能力。 爪子十几次的落在那根本打不破的结界上,怪物们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它们开始改变策略,有意识的转变自己的攻击方向。 巨大的利爪几乎是擦着冲矢昴的身体过去,让他迫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反应的快,怕是就得当场硬挨一下,这样的攻击来上一下可不是说笑的,很可能会当场殒命,他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赌。 捕猎的屡次失败让提灯们变得暴躁,他们开始无差别的毁坏四周的环境来宣泄怒火。 终于有一次,利爪落在了江户川柯南他们藏身的木屋。 安室透和冲矢昴都第一时间发现了,但也阻止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攻击落在脆弱的建筑上。 木板泥土倾泻而下,眼看着就要埋没屋子里躲着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微弱白色的光层却突然出现,暂时护住了小孩与重伤的女人。 那道光层是紫衣女人的术式,但她已经亏空了身体,咒力更是早早就所剩无几,往日里能为任务里的同伴保驾护航的术式,如今只能用来抵挡木头沙石,而且连一分钟都难以支撑。 她的声音更轻了,一阵风都能吹没,那双柔软的黑色眼瞳温柔的看着江户川柯南,连声催促“别愣着啊,快跑!” 江户川柯南咬咬牙,伸出手抱住女人伤势轻一些肋骨两侧,企图将她一起带走。 但这个时候,发现房子里还有两个弱小猎物的提灯们已经兴奋的举起了利爪,丑陋的肢体带着巨力朝着脆弱不堪的屏障落下攻击,眼看着就要收割两条生命。 就在危机关头,一道雪亮的锋芒划破了咒灵的身体,使得两只巨大的怪物同时化作飞灰飘散,延长的刀气还掀飞了屏障上的木板碎块,救下了苦苦支撑的两人。 是那位江户川柯南只见过几面的白发军警,他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袍,正收刀入鞘。 蜿蜒的山路犹如一道神秘的脉络,逐渐深入这夜的黑暗之中。路边零星的灯塔投下微弱的光晕,照着曲折的路途,让人不至于迷失方向。 条野采菊稳稳当当的踩着石阶一路向上,夜幕降临,山路被一层淡淡的月光笼罩,显得宁静而神秘。 远处的山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巨大的剪影,在夜空中静静站立。山间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与夜晚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山脚下,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水面上映出点点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路过了热闹的露营区,本是打算绕过营地直接去寻找加茂家的庙宇的,但耳朵从人群的心声里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迫使条野采菊停下了脚步。 是小女孩和老人的心声,听起来充满了担忧。 “江户川柯南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老是往危险的地方钻,一点也不长记性。” “警察说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救护车快一点,但也要快一个小时,听说那个伤者伤的很重,希望她能没事。” “新一太不顾及自己安全了,回头要找优作谈谈这件事,虽然他大概也不会责怪新一。” 江户川柯南怎么又是他? 报警叫救护车那应该是看到现场了,如果被加茂家知道,那几个人麻烦就大了。 条野采菊本来是打算以诅咒师无明的名义收集证据,救走受害者的,现在不得不更改过程才能伪造出本来想要的结果。 条野采菊无语的揉了揉自己发痛的眉心,打了个电话给随时待命的军警部队。 “查一下这段时间警察局接到的,目的地是加茂家大版山神庙的报警,让警察局不要来了,就说军警接手了。” “还有医院,周边一个小时左右能到山上的医院,我记得只有一所,劝回他们要上山的救护车。” “然后派一队医疗一队执勤过来。” 军警在他的命令下迅速行动了起来,而条野采菊则加快速度,从小路走,迅速赶往庙宇。 庙后门有个小院设了账。 条野采菊敏锐的感知到了那一层透明的结界,他用刀尖试探,这个账是常见的那个款式,只进不出,倒是可以避免他不得不先打破屏障以至于惊动设下账的人,还没救下人就已经打草惊蛇。 他轻轻松松的走进了账里。 接着在众人的目光下,目盲的美人军警轻车熟路的拔除了咒灵,然后上前几步走到江户川柯南面前,面色不善的用刀把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小学生侦探的头。 “江户川同学,怎么又是你啊我想我回头得找时间跟你聊聊,关于你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出现在危险现场这个话题。” 危险解除后一下子卸力跪坐到地上的江户川柯南“诶嘿嘿”的打着哈哈,心虚的试图蒙混过关。 作为忠实的唯物主义观念支持者的小侦探其实还是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在看到地上那深刻的可怖的爪痕时还是不得不相信这世间上确实有咒灵。 他想起条野采菊那干脆利落的灭杀怪物的手段,又想起上次在别墅的经历,虽然觉得这应该是机密,但现在自己都知道了大概啦,应该……是能问一问的吧? 第42章 江户川柯南还没想好自己该不该提问,条野采菊就已经走到了院落的边缘,他抬手,雷霆似的刀锋落下,凶狠的劈碎了结界,接着他顺着心跳声的定位迅速的处理知道这件事的加茂家走狗。 他的耳朵很好,听声音往往是无往不利的,所以方才应该是没听错的,露营区那位老人的心音里提到了一个名字,叫“工藤新一”。 但院子里就那么几个熟人,而寺庙里也没有听见多余的心跳声。 不排除那个老人跟小姑娘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但按照心音的位置来说,这两人应该离得很近,几乎应该是一个营帐,而且这么晚了都不睡待在同一个帐篷,真的不是为了同一件事吗? 条野采菊的刀柄落下,最后一位凶手,黑衣人的领头人直挺挺的面朝下一头栽倒在地,他侧着头思考片刻,暂时将这个疑虑压到心底。 他拾起了领头人的手机,把这个暂时用不了的战利品放进了口袋里。 安室透他们还在小院里,那一个院落位置偏僻,原先虽然不算精致秀美,但好歹也是个常规制式的规整院落,而如今它看上去就像是经历了一次强台风过境。 装饰的零落几颗树木全部倒塌,墙壁也倒下了三面半,木屋更是全数阵亡。泥土、飞灰、碎木到处都是,地板上遍布沟沟壑壑的爪痕。 条野采菊寻着心跳声找回来时,冲矢昴正站在废墟上寻找被埋没的那些尸体遗骸,安室透和刚来的阿笠博士则守在脸色淡薄如纸的紫衣女人旁边,阿笠博士的手上还拿了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药物,试图帮女人上药。 久久不见归人,拉着阿笠博士找到院子里来的灰原哀正站在江户川柯南前面,把人训得低着头连连认错。 条野采菊进了小院,径直朝着女人走去。 紫衣女人若有所感的抬起头,她方才强行用了术式,这使得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以支撑,但她的眼眸还算是清澈,隐隐流露出希冀与忐忑。 她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谢谢您救了妾身。” 条野采菊正在细细的倾听血液流动的声音,用来判断女人的身体状况,女人拥有的是防御类术法,咒力性质没有那么邪性,反而是稀少的带点反转咒术意味的正向能量。 她之所以咒力亏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孕育有咒灵血脉的孩子,损失了一部分力量,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身体伤重,咒力自发涌进身体维持生命,以如今的状况她还能再支撑一阵,等军警的部队赶到还是来得及的。 在得出结论之后,条野采菊才抬起些头面向女人“你的名字” “妾身名为加茂今理,嫁人前叫做土屋今理,是已经没落的咒术世家的长女。” 条野采菊勾了勾唇角,白色的碎发在夜风下前后摇晃“你现在看上去可不慌张,要知道加茂家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妾身并非不怕,您可能不知,妾身嫁的是加茂家主的弟弟,如今的加茂二长老”土屋今理神情哀恸,语气诚恳“但在我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却被自己的夫君亲手送来了这里,我知道哪怕逃出去我也逃不出御三家通天的势力。” “直到遇见了您,明明有着轻松灭杀一级咒灵的能力,但妾身却从未听说过您的名字……” 世家长女,哪怕是落寞的世家,一级以上的咒术师她又怎会不知,不知道的,那多半是……诅咒师。 诅咒师也不安全,他们很多是被总监部与御三家控制的,但这个诅咒师既然能冒着得罪加茂家的风险救下她,那多半不是加茂家的眼线,而且这样辛苦的救下了人,一定不会就这么让她死了,只要还能活下去,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条野采菊能听懂她的未尽之言,他点了点头“我当然会救你,我还能保证,从此你再也不用担心加茂家。” 院外,整齐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条野采菊很熟悉这个声音,这是军警的医疗班赶到了。 第28章 跟着医疗班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黑色半长发的搭档一到达现场就十分自觉的靠到了条野采菊身边,很自然的拉着他那身刚买不久的宽大黑袍上下看。 “这一身很适合条野,但是果然还是猎犬的制服更好看。” “笨蛋”条野采菊拍了拍他拽着自己右边袖子的手,企图让他放开“哪有人会喜欢工作制服的啊。” “但是就是很好看啊”末广铁肠的神情很认真,他将手里的那截衣袍攥的更紧了一些,眸光落在条野采菊的耳饰上。 “条野很适合红色,虽然黑色也会让条野看起来很白,但红色更衬条野,而且条野穿红色的看起来很像狐狸。” “那种稻荷神庙里养着的毛绒绒的很可爱的小狐狸。” “不会说话您可以不说”条野采菊冷笑,他用力抢过自己的袖子“夸一个成年男性用可爱,您的国小国文应该重修了。” “就是很可爱啊”末广铁肠对他的不自在一无所查,黑色半长发的军警走到搭档身后,仗着身高优势把搭档拢到自己怀里,靠的太近了,条野采菊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冷冷的梅香,是前段时间自己才给人挑选好的那瓶沐浴露的味道。 “毕竟条野很小只嘛。” “喂!” 他们打闹了一会儿,条野采菊终于从今天莫名黏人的搭档怀里挣扎出来,他气哼哼的把那个从领头人手里抢来的手机丢到末广铁肠手里,没好气又理所当然的指使人。 第43章 “打开检查一下最近发出的消息与使用过的页面,尤其是看看这个人有没有对外通风报信。” 末广铁肠听话的打开手机,但领头人的手机设定了密码,他又忘了带破译机,一时间无从下手,他神情严肃的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直到旁边的条野采菊终于看不下去了。 白发军警小声嘀咕着“真是败给您了。” 他把枣子大小的军警特供便携破译机塞到末广铁肠怀里,讥讽道“您真是蠢得让人忧心!” 末广铁肠一点都不介意条野采菊骂自己,他已经习惯了无视条野采菊的恶言恶语直接去听底层的意思,因此半点都不受影响,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屏幕,手指几下操作,很快找到了最新用过的那个通讯页面。 “他已经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了,他发了邮件跟对方说今晚有人闯入庙里,还具体的描述了自己的处理方法。” “对面是怎么回复的” “对面还没有回复”末广铁肠从手机上挪开视线。 身边的条野采菊正在沉思,末广铁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侧脸上“他给对面的人的备注是家主。” 家主哪家的家主加茂家? 条野采菊思考着,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进程提出要求“他在短信里是怎么称呼受害者土屋今理的算了你把他的短信完整的念给我听。” 末广铁肠面无表情的念诵“今夜有露营者闯入别院,为了避免他们离开后引来警察,引来大麻烦,而今理夫人已经确认无用,我们开启了账,放出了仅有的两只一级咒灵,将他们一同灭口。” “但别院戍守者无一级咒术师,希望本家能尽快派人前来处理失控的咒灵。” 条野采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既然他都说了已经灭口了……” 那保护进入现场的那两大一小的难度就更低了,反正加茂家那边也不知道具体是谁闯进来,只要那三个人不往外讲,谁又知道他们是看到了现场的人呢?反正闯入者在加茂家眼里已经“死”了嘛。 “你就这样补充一条回复,就说……不知名诅咒师闯进寺庙,戍守者打不过来人。打完之后随便压出来一段乱码接在后面。” 末广铁肠把消息按条野采菊所说的编辑好发出去。 条野采菊侧过头面向安室透等人的方向,安室透刚刚帮着医疗班送土屋今理上车,他察觉到了条野采菊的关注,于是迷惑的回望。 条野采菊扭回头来面向末广铁肠“让那几个人都签保密协议吧,粉头发那个是fbi,黑皮肤那个是日本公安,都需要格外注意,尤其是fbi,给他用带异能力的保密协议。” 末广铁肠点了点头,把条野采菊的嘱咐认真的记下。 星光像遥远的明珠撒在翠绿如海的草尖上,反射出淡淡的银光。蟋蟀在夜色中发出低沉而清脆的鸣叫,仿佛在诉说着深夜的秘密。 微风轻轻掠过,带来一丝丝清凉和远处的花香,草叶在风的抚触下发出微弱沙沙的声响,若隐若现的近处的树干与深黑的夜色形成了对比,如诗如画,将人带入一个幽深而宁静的世界。 常年面临各式各样的危急情况的军警,效率非常高,末广铁肠带着收缴来的手机离开后不久,大仓烨子就打电话过来,把重要的情报念给条野采菊听。 黑衣人领头的名字叫加茂晖越,除了这次事件中出现过的加茂家主,送土屋今理来到寺庙的加茂二长老,他与加茂家的大长老也有联系,但这份联系似乎是前二者并不清楚的。 条野采菊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熟悉的猜测——大家族的派系之争。 而且不巧,加茂晖越这名字,条野采菊是听过的。 虽然当时查探夏油杰所接受的那些任务的勘察人的时候,孔时雨只念了一月份的前几个名字,但这些人名里恰好就有加茂晖越。 那么问题就来了…… 条野采菊修的整整齐齐弧度圆润的指甲轻轻点了点桌面,敲出清脆的声响。 他侧着头自言自语,红色的耳饰随着重力自然垂落到白皙的脖颈处“针对夏油杰的……究竟是家主阵营还是大长老阵营呢?” 另一个阵营知晓这件事情吗?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同谋呢? 又是一个夜晚过去。 阳光洒在城市的每一角落,透过窗户的玻璃,映照出一幅生动的画面。窗外,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他们风格多养,有黑色肃穆的独栋,有银色高科技感高楼,有西洋风棕色尖顶城堡,体现着繁荣文化的碰撞。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辆穿梭在道路之间,像是一条条忙碌的蚂蚁线。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已经来到异能特务科好几天了,原先以为会经受折磨拷问,却没想到特务科的人只是不轻不重的问了几个问题,就轻松的放过了她们。 异能特务科的人不让她们离开横滨,但也不亏待她们,甚至在知道姐妹两从未上过学之后,很快就为她们安排了完整的课程,国语、算数、音乐、图画等这些基础课程也就算了,连生活课与家庭课都没有落下。 另外,考虑到双胞胎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母亲离世的早,后来照顾他们的夏油杰又是个男性,异能特务科还专门找了中年的女异能力者来教她们的生理卫生课。 将至夏季,天气燥热,异能特务科的教室里面装了空调,但还是沉闷,而且冷风多吹一会儿,还会有点头疼。 第44章 在一节枯燥的国文课结束之后,枷场菜菜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课桌上,小声的抱怨。 “美美子,我讨厌国文……我讨厌上课……” 枷场美美子在一旁默默的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看了看门口,确认过没有大人们的身影,但还是把声音压低到除了菜菜子谁都听不清。 “姐姐,我想夏油大人了。” 菜菜子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手,别过头望着窗户的方向。 她侧着脸,脸颊贴着干净的课桌。这个角度能看见窗外的风景,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悠地漂浮着,仿佛是天空中的精灵,在享受着这个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地上行人步履匆匆,他们或笑谈或蹙眉或愤怒或沉闷,体现着属于人的百态。 街道两旁的树木在阳光下绿得发亮,像是在与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打着招呼。一些树叶轻轻摇曳着,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只小鸟在树枝间跳跃,欢快地唱着歌儿。 今天不同于前面几天,当上课的时间再次到来的时候,走进来的不是枷场姐妹熟悉的那个国文老师,而是一个三花发色的老先生。 老先生看上去严肃又博学,他戴着顶黑帽子,鼻子下是神气的八字胡,身上穿了一身棕色的风衣,还杵着拐杖。 枷场菜菜子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警惕的看着他,妹妹枷场美美子在课桌下悄悄拉住了姐姐的手,脊背紧绷了起来。 她们一直觉得这些人肯定不会那么好心,抓她们过来一定是另有所图,因此这几天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神经紧紧的绷着。 放在以往她们早就已经开始闹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绑来的路上的那些经历,使得她们明白了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只会伤害到自己,于是学会了安静下来,假装乖顺的接受这些课程。 老先生顶着姐妹两不善的眼神,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没有一开始就跟她们说什么正事,而是在她们的桌子上各放下一本无名书。 “听竹野内说,你们是认得全字的,这是老夫自己写的小说,要看看吗?” 竹野内,是双胞胎的国文老师的姓氏。 第29章 终于,身为姐姐的枷场菜菜子选择了妥协,她率先拿起了那本书,枷场美美子见状,也拿起了自己面前放着的那一本。 感受着姐妹两仍然时不时偷偷的看过来的警惕的眼神,那位老先生却依然不为所动的站在讲台上,看上去胸有成竹,早有预料,实则在心里苦闷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先生,不,是传说中的异能力者夏目漱石。 他本来没有打算那么早见这两个女孩子的,因为这两个孩子的想法在监护人的教育下已经完全扭曲,在出现动摇之前,说什么用处都不大,他原先是打算先安排几次“意外”先动摇两个女孩的观念,再找机会见她们一面的。 但最终事情的发展迫使他不得不来见这两个女孩一面。 照看两个女孩的人告诉夏目漱石,说两个孩子彻夜睡不好,一直警惕着所有人,而且好像一直计划着要做什么。 异能特务科不同于猎犬,如今的情况也不同于坂口安吾当时早有准备的面对袭击。 异能特务科虽然敬重夏目漱石,但也绝不是他的一言堂,如果这两个咒术师在这里发动了袭击,伤到了比较弱小的几位异能力者。那她们虽然不至于被处死,但下场也只会是如同杀人侦探绫辻行人那样,被部队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死角的看管起来。 不是谁都有绫辻侦探那样强大的心灵的,这样强压的监管通常只会养出抑郁症患者或者疯子。 而且军警想要招安最恶诅咒师夏油杰,作为咒术界权柄回收之后的战力之一,枷场姐妹毕竟是夏油杰的养女,异能特务科最好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 有一个最有效办法,但夏目漱石认为还是要谨慎考虑。 实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那为了避免员工伤亡,那最后就只能选择设陷阱引诱这两个小姑娘发动袭击,接着把人看管起来,等她们在漫长的时间里终于难以忍受,再找一个人假装与上层据理力争,救她们出来。 这样她们就会对这个人有初步的好感,再让这个人来潜移默化的改变她们的思想,那成功转变观念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这个想法是条野采菊提出的,夏目漱石还记得电话对面的脑力派军警那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说“与其让她们伤害到无辜的人,不如早作准备,还是说您更愿意让异能特务科的职员们承担这样的风险” 说这句话的时候条野采菊正在读情报,对,读情报。 军警都很忙,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抽得出时间给条野采菊念情报的,幸好条野采菊看得懂盲文,大部分时候猎犬会直接把盲文寄给他,让他自己读。因此不知不觉间,念情报已经不是一种必要的工作了,而更多是其它人与条野采菊友好互动的方式。 条野采菊甚至不止会一种语言,他能读得懂日语、英语、法语。 夏目漱石主动联系他的时候,他正在“看”和夏油杰有关的情报。 当时即将迎来落日时分,条野采菊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金红的太阳光落在他的眼睫上,温暖又漂亮,天空有黑色的飞鸟急匆匆的赶往巢穴,沉睡的路灯有几盏已经惊醒,为行人拓印影子。 第45章 条野采菊回忆起枷场姐妹接下过的黑市任务,那两个未成年孩子是杀过人的,她们受尽普通人给的委屈,自然容易接受夏油杰的观点,更何况夏油杰还救过她们,接着他又想起夏油杰为这两姐妹而杀死的那些人。 恰逢微风徐来,吹起额前碎发,条野采菊从短短的几行文字里揣摩出当年的状况,只觉得讽刺。 既然枷场姐妹能被安排进算计夏油杰的一环里,那她们的状况一定早已被人知晓,但那些人放任她们受尽折磨,从未有过救人的打算。 御三家,坐在高位享尽国家、人民之养,却不愿尽到该尽的职责,他们早已腐朽,那就理应消逝,早该让出占着的位置。 于是条野采菊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以军警的立场与视角来说,夏油杰一开始教她们就教歪了,报复村民的方式居然是凭借武力值全杀了,丝毫不考虑更好的办法。而112条人命与两个受虐待却没死的小女孩相比,军警一定会选前者,毕竟那些人罪不至死。” “以军警的视角”夏目漱石发现了他的言语里没怎么用心掩藏的怪异。 “因为军警的身份让我不得不这么想”条野采菊抚摸着盲文的一道道凹陷,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他靠着椅背,语气饶有兴致,带着莫名的兴奋的上扬语调。 “因为如果被欺凌虐待的人是我,我才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死去呢,死亡,只会是最仁慈的赠予,我有的是折腾人的办法,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受尽我受过的痛苦就直接死掉,也太便宜他们了,我会让他们最后是心怀欣喜感激的去死的,而且这还有个好处,就是日后如果有人查到这里,我就可以无辜的告诉他,我可什么都没做,明明是他们太脆弱了。” 听到这里的夏目漱石没有说话,他噎住了,可怜的三花爷爷久违的回忆起了当年直面太宰治吐黑泥的心累。 条野采菊或许没有太宰治那么让人头疼吧,但也只是没有太宰治那么让人头疼,能跟太宰治相比已经足以说明他的麻烦程度。 于是夏目漱石谨慎的挂断了条野采菊的电话,火速将通话接到了福地樱痴的手机里。 他无语又无奈“福地啊,你能确定他不会出问题吗” 福地樱痴信誓旦旦“我相信我的队员,而且你也知道的,军警的那个手术……”他把后半句话含糊下来,但夏目漱石已经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夏目漱石头疼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他的思想有点危险啊。” 福地樱痴笑了,他放下擦了一半的神刀雨御前,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要更近一些“想法又不代表一切,更重要的是看他做了什么,不是吗?” 夏目漱石的脑海中浮现出已经从良的太宰治,又想想条野采菊如今好歹是个军警不是个□□干部,他稍微放松了一些身体,妥协到“希望如此吧……” 大不了自己以后多关注一些这个孩子。 条野采菊提出的办法或许能作为最后的托底,但不到万不得已,夏目漱石并不想这么做。 最终经过思考,夏目漱石主动出现在了这里,他要尽力成为动摇观念的那个契机,剩下的……可能就要拜托给武装侦探社了。 索性他有充足的时间来教育,总能找到机会打磨干净双胞胎姐妹身上沾染的污浊。 —————————————————————— 与此同时,神奈川,封闭医院内。 咒术师的恢复力确实很好,哪怕没有反转咒术师帮助,才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夏油杰就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他穿着那一身整齐的五条袈裟,神情阴郁,虽然身上的伤口还包裹着绷带,但他还是在菅田真奈美的欲言又止下,拿着一级咒灵的情报毫不犹豫的奔赴神奈川。 神奈川的无人医院里,冷清的走廊里居然亮着灯,冷白的灯光如同刀剑般的冰冷刺骨。长长的走廊,一盏盏无影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空气里,偶尔飘过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风轻轻掠过窗户,带起一串串细微的响声,仿佛是死寂的叹息。医院的每一处都显得格外空旷,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回廊中回荡。 而这次任务咒术界派遣来的咒术师是狗卷棘与禅院真希。 咒言师与他那个拥有强大肉身的同期配合默契。 白发的咒言师已经从之前受到的打击里恢复了,他精神专注,动作敏捷,拉下口罩大声喊着“停下吧”顿住咒灵的身形,带着眼镜的女同学立刻拔刀劈开咒灵的身躯。 这次的咒灵呈黑雾状,翻腾的身躯里时不时的掉出一些血丝、眼球、内脏,走动时身体里还会传来金属医疗器械碰撞的声音。 它一遍遍重复着,混杂着男女老幼嗓音的尖锐的叫声刺的人耳朵生疼。 “我好痛啊!我好痛啊!我不想死!医生,我不想死!” 禅院真希踩着墙壁跳到走廊的另一头,躲开了咒灵扔过来的柜子,她扎着利落的马尾,头发尖尖随着动作落在了身后,她抬起手,巨大的砍刀狠狠地劈在了咒灵的头上,让咒灵在吃痛里再次提高声音。 “我好痛!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既然这样就去死啊!免得多挨几下,还给我添麻烦”女同学一挑眉,敏捷的侧身躲开了咒灵的攻击,手上的那把砍刀再一次落在了咒灵的头上。 第46章 狗卷棘也抓住了这个时机,他咽下一口润喉液,神情严肃的再一次使用咒言“停下吧!” 禅院真希配合他的动作,第三次把刀刺进了同一个位置。 他们能感觉到,咒灵的恢复速度变慢了,黑雾翻滚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修复缺口。 第30章 走廊白色的灯光剧烈的摇晃闪烁,整个走道到处都是被砸碎的医疗器械,禅院真希自上而下,用本身就异于常人的力量配合体重发动了本该是最后一次的攻击。 咒具的刀锋划破黑雾浓稠粘腻的身躯,眼看着就要拔除咒灵,完成任务。 下一秒,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带着模板化的标志性诡异笑容近前而来,不愧是最强等级的特级,它轻轻松松的抗住了天与咒缚不讲道理的力量。 禅院真希后退几步,挡在白发咒言师的身前,她的神情警惕,脸色难看。 面前的化身玉藻前身后,披着五条袈裟的男人悠然的走出来。 他留着黑色长发,上半部分扎成了松松垮垮的丸子头,修长的身量加上那厚重的衣服,让他看起来肆意又邪气,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一抬起就给两位学生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男人轻松的将虚弱的咒灵压成了球,熟练的面不改色的吞了下去。 叛逃那年的夏天,夏油杰是真的讨厌极了咒灵球的味道。 人的负面情绪又怎么会是甘甜美味的呢,每一个咒灵球都是一样的恶心,吃下他们就像吃下擦过呕吐物的抹布。 他在这样的折磨下近乎失去味觉,每一次下咽就像是在受刑,苦闷而崩溃。 那个时候没有人来为他抚平紧皱的眉峰,而之后一年一年又一年过去,疯狂、怨愤、孤独,他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痛苦,哪怕当着别人的面调伏咒灵也再也不会被人发现其中端倪。 夏油杰仰头吞咽,随着咒灵玉被吞下,他的喉口鼓起一个可怕的隆起,但他面不改色“你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咒言师吧?要加入我的教会吗?” 他看着狗卷棘“我的教会名为盘星教,我也是特级,能教给你的绝对不会比悟少。” 盘星教罪恶诅咒师夏油杰? 狗卷棘与禅院真希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狗卷棘神色坚定的摇头拒绝“木鱼花!”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夏油杰假装劝阻,实则在袖口下凝聚起了咒力,随时预备着冲突的发生“你们老师可不在神奈川呢,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赶过来的。” 他的语气里暗含威胁,狗卷棘听懂了,但他还是直视着夏油杰的眼睛,再次坚定的摇头拒绝“木鱼花!” 夏油杰见状还想再说什么,禅院真希却侧过身来,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遮挡住了狗卷棘,英姿飒爽的女孩子抱着刀,眼尾上挑。 “喂,他都说了不愿意,你听不懂吗?” “哈”夏油杰皮笑肉不笑,他的神情阴郁,接着突然变脸,他一挥手,巨大的毒蛇状的一级咒灵以一个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将禅院真希打进了旁边的墙壁里。 白色的墙壁霎时破碎,断裂的砖石碎块撒了一地,扬起飞灰。头顶上的灯闪烁了两下,终于彻底熄灭,留下满室黑暗。 “我跟咒言师说话,那里轮到的劣等的猴子插嘴。” 他用厌恶的目光扫过禅院真希挣扎爬起的身影,脑海里一瞬间浮现的却是杀死了天内理子的伏黑甚尔,以及带走了枷场姐妹的诅咒师无明,一时间抑制不住怒上心头。 他抬手下令“化身玉藻前!” 黑发诅咒师的身后,咒灵脸上怪异的笑容变得越发诡谲,咒力波动也越发明显。 狗卷棘急忙跑向禅院真希,面对特级咒灵那令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他义无反顾的挡在了自己的同期面前,他伸手拉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唇边怪异的纹路,那双眼睛里有警惕和愤怒,却独独没有畏惧。 “很好,很好,勇气可嘉”夏油杰慢吞吞的拍手鼓掌,他脸上挂着冷笑,嘲讽似的给出赞许。 等到五条悟收到狗卷棘的消息,急匆匆的带着家入硝子赶过来的时候,夏油杰已经离开了很久。 两个学生在一片废墟的医院里一站一躺,血流了满地。 白发的咒言师身受重伤,却仍然坚持护卫在女同学的身边,但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断说出咒言的嗓子全哑了,一用力就会咳血,身上也留下了多处严重的伤,但他还是忍着疼痛直起了身体,手上紧紧拿着咒具。 比他情况更严重的是禅院真希,她的眼镜被打碎了,眼皮和脸颊上面还有碎镜片划出的渗血的伤口,她的双腿尽断,浑身是血,伤势比狗卷棘更加严重,早已经昏迷过去了,五条悟过来的时候她都没能醒过来。 白发的教师伸手取下了遮眼的白色绷带,以六眼的能力,他看见现场的第一眼,就能确认那是夏油杰留下来的咒力残秽,但他还是再扫视了一圈,试图找出什么证据来说服自己。 但无论怎么看,从现场的留下的每一点痕迹来说,这就是夏油杰做的,因此五条悟才会更觉愤怒,愤怒之余还控制不住有些难过与郁闷。 家入硝子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她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好啦,先放我过去给他们治伤。” 五条悟双手插着兜,神色逐渐收敛,慢慢变成意味不明,他很快侧过身体放家入硝子进门,而自己则是再次蹲下来,仔细观察地面和墙壁上留下的咒力残秽。 第47章 家入硝子走过来到两个学生身边的时候,狗卷棘正仰着头躺在地上,刚刚看到来人时,本就是强撑身体的他松了一口气,立刻蔫巴下来瘫在了地上,他白色的头发上沾了灰尘,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家入硝子稍微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确认过暂时放着不管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放下心转过头去治疗气息微弱形容凄惨的天与咒缚。 禅院真希紧闭着双眼,在昏迷里也不安稳的蹙着眉,直到家入硝子把手放到了她的腿上,反转咒术开始逐渐修补那残破的身躯,那紧锁的眉峰才渐渐松开。 没等长发校医处理好两名重伤患的伤,蹲在墙角发呆的五条悟伸手拿出了响铃的手机,接了个电话。 他在接过电话之后很快又恢复成了往常那种没心没肺的模样。 “硝子,杰刚刚又抢了正在出任务的京都学生即将要拔除的咒灵,还抢了京都老师的任务,那群老橘子让我去京都开会商议这件事。” 家入硝子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微微抬起了头“袭击了京都的学生和老师他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五条悟摆摆手,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放松了很多,他靠在墙壁上,看着家入硝子“那几个小崽子都只是轻伤,歌姬也没什么大事,还能骂人呢。” “杰那个家伙就是逊啦!打不过伏黑甚尔和无明,就把气撒在真希身上了!” 他气哼哼的“下次遇见他,我一定帮真希狠狠地揍他一顿!” “好,下次你揍他”家入硝子看着他耍宝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走啦!” 五条悟站在了战斗里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窗口上,对着家入硝子挥手告别。 “那些老橘子催得紧,我现在就得过去,不过我让娜娜米过来接你们了,他就在这附近,很快就到。” 家入硝子对着他点了点头。 等到夜晚降临,五条悟终于开完了会。 他把那群老东西气的够呛,发泄了干净了心里的怨气,走在路上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甚至还有兴致哼几句歌。 他顺着记忆来到了昏暗阴冷的地下走廊。 地下室走廊的灯光微弱,只能照到部分的地面。阴影中,还时不时传来沙沙的响动声,四周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尘土,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泥土的气息,偶尔夹杂着一丝冷风带来的寒意。 脚下的地面略显潮湿,踩上去会发出沉闷的回响。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微弱的灯光透过狭窄的窗户照进走廊,光影交错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五条悟慢悠悠的走到走廊的第五个门前,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来,敲了敲面前那扇味道难闻的锈蚀的铁门。 自从条野采菊绑走了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引爆了夏油杰的怒火,孔时雨就开始过的十分谨慎。 为了避免被夏油杰抓到,他转移了自己大部分的据点,只留下几个本身就很隐蔽的地下室,来避免有些老客户找不到他。 他最常用的一个老据点在东京一处旧楼区的地下室里,这天他刚好就在据点,正百无聊赖的用电脑查找着最新的悬赏单子。 夜半时分,地下室逐渐变得寒冷,孔时雨坐着坐着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才想起来给自己添衣,他刚刚披上一件外衣,就听见那扇沉重生锈的铁门被人敲响。 孔时雨谨慎的小步走到门边,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很快,门对面就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五下重六下轻,响了三遍。 暗号对了。 孔时雨打开了门,看见了白发白绷带的六眼神子。 五条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按住了门框“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第31章 孔时雨的据点干净而简陋。 干净是真干净,别说什么地下室常见的蜘蛛、蝙蝠,就是灰尘与垃圾那也是看不见一星半点的,地板干净的发亮,也因此显得格外的冰冷,没有半点人气。 而简陋那也是确实简陋,地上放着几个塑料箱子,箱子里分别放了些衣服、资料、食物什么的,没有床,只有铺在地上的一卷铺盖,连招待客人的沙发都没有,只有三四张木凳子,还没有靠背。 此处地下据点甚至没有烧水的工具,只有一瓶一瓶的瓶装矿泉水,孔时雨拿了一瓶,递给已经自觉的为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的五条悟。 五条悟随手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无明真的打赢了杰” “这个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孔时雨想了想,语气委婉“不过应该是这样的,毕竟无明先生是早有准备,如果不是他愿意,夏油教主哪里能找到他。” “早有准备”五条悟猛地抬起眼睛去看他,哪怕被绷带严严实实遮挡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下面的目光刺骨冷利“他想对杰做什么,才非要故意抓走枷场姐妹,惹出这个麻烦事” 五条悟似乎早已经笃定了枷场姐妹就是无明故意抓走的,因此早就将当时孔时雨说过的话抛之脑后了,一丁点都不相信是那对双胞胎先动的手。 孔时雨也懒得再跟五条悟解释,刚要说不知,他哪里摸得清楚诅咒师无明那神鬼莫测的想法。但临着要开口的时候又突兀的回忆起那天之前,条野采菊让他查是谁在帮忙掩盖自己的行踪,孔时雨最后查到了加茂家的头上。 第48章 把这个结果告诉无明时,那个白发诅咒师的脸上露出了早有预料的若有所思的笑来。 他单手撑着头,碎发落在脸侧“这样啊,我明白了。” 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 孔时雨没能想通,也不愿意再去深思,只是觉得毛骨悚然,紧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强迫自己暂时忘掉了这回事。 但现在想想加茂家在有关夏油杰的事情里出场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多到已经不能欺骗自己这是个巧合。 五条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这几秒的走神,他拧紧瓶盖,将水瓶放在椅子脚下,眯了眯眼睛“你想起什么来了?” 孔时雨犹豫一会儿,还是将那天条野采菊分析的过程和盘托出。 听到开头的时候五条悟还是不引为意的,毕竟五条家传承千年,家里那些老橘子虽然思想陈旧,但在这些阴谋诡计上还是很有用的,不会叫自己吃什么亏。 但听到中途,他的脸色就已经开始变了,隐隐发青,等到听完夏油杰任务的勘察名单,他的脸色更是完全黑了,那双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已经用力到表面隆起了狰狞的青筋,一不小心就捏碎了手上拿着的手机。 孔时雨心惊胆战的抬起头看他。 五条悟松开手,任由碎末撒了一地,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沉沉的怒火,咬牙切齿“你继续,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还做了什么。” 后面孔时雨再讲话的时候,五条悟再没有发出其它的动静,但在艰难的说完了最后一个字之后,孔时雨还是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一声不吭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五条悟是安静的,但他身上逐渐产生的越来越大的咒力波动,还是给孔时雨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 现在的五条悟无疑是愤怒的,不仅是愤怒,他还感到难过和委屈。 愤怒是对着设计了阴谋的人的,但难过与委屈却是对着夏油杰的,明明自己就在身边,那条没长嘴的坏狐狸就是一声不吭,直到压抑到了极点,直到一切无法挽回。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但那失去挚友的创痛,对于五条悟而言却像是晨露一样新鲜。 这些年来他一直坚持着与总监部作对,憋着一口气培养自己的势力,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就是为了证明给夏油杰看。 看,我们从前走的路,被你抛弃的那条路,它明明不是错的。 但忙碌之余,看着成双搭档的学生,看着同样失去挚友的七海建人,五条悟还是会恍然间感到寂寞,再炽热也只觉惊凉1。 深吸了好几口气,五条悟终于抚平了自己躁动的咒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无明那个家伙很了解那些老家伙的手段啊,他是哪家的”五条悟的手抵着下巴,冷不丁的突然开口提问。 孔时雨也猜测过,还查过,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仔细瞅了瞅五条悟的脸色,还是老实的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没查到什么,我甚至连他的名都不清楚,就只知道代号是无明。” “那他也不怎么信任你呀”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沉思着,摸索着不多的线索“但他还是跟你说了这么多东西,他那么聪明……” “真的没有提前预料到你会告诉我吗?” 孔时雨悚然而惊,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翻找着记忆试图反驳。 “可是,可是他在告诉我之后,您才打那一个电话过来,在那之前,他应当是不知道我跟您有联系的。” “无明当时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吗?有跟你打听过我们联系的缘由吗?”五条悟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他撑着头,白纱布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不过他哪怕是套话了,你可能也察觉不出来吧?” 孔时雨哑口无言,他低着头疯狂回忆记忆里的细节,试图找出些端倪来。 “他当时就直接开口跟我打招呼了,没有表现出惊讶吧”五条悟揉了揉自己的掌心,神情带上了点好奇与兴奋“而且这样的消息,告诉你是没用的,你跟夏油杰可不熟,有用的人是我。” “他应该是想通过你的嘴来告诉我这些事情,他想干什么?和我合作还是借我的手做什么” 孔时雨绞尽脑汁,确认那天诅咒师无明确实是没有表现出任何讶异的,他甚至隔着大半个房间听见了五条悟说的话,于是很自然的就接上了话。 虽然也有可能是无明装的好,所以自己看不出来他表情的变化,但是五条悟说的也很有道理,单单对于孔时雨来说,这样的消息确实是没有用的,他还那么仔细的解释给自己听了…… 孔时雨越想脑子越乱,对条野采菊的滤镜加上刚刚五条悟有理有据的分析,他其实已经有九成相信五条悟的话。 是自己什么时候走漏了消息吗?还是五条悟不然无明怎么…… 而五条悟已经凑到一旁催促了“快,竟然是说给我听的,他应该是能料到我会给他打个电话的,你有他的号码吧,打过去,我要问清楚。” 孔时雨暂时不想思考了,他的脑子昏的厉害,只是麻木的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条野采菊在酒吧。 他完成了今晚接的黑市单子,紧接着就接到了军警的电话,于是就顺路寻了个清吧,坐着跟电话对面的人谈。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土屋今理,她昨天被医疗班送到了军警部队,得到了军警的照顾与治疗。 第49章 其实在知道这里是军警之后,土屋今理心里已然有了一番猜测,但她的家族早已没落,如今占着咒术界垄断利益大头的是御三家,而她甚至都已经被加茂害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又何必为他们操心。 至于她留在加茂家的孩子,与其让那个孩子被加茂逐渐教导成那副封建、腐朽、大男子主义的讨厌模样,还不如配合军警处理了御三家,再把孩子接出来自己教养。 清吧内放着旋律悠扬的英文歌,那音乐声恰到好处,既能让人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又能屏蔽周围几桌的动静。 虽然这个功能对于条野采菊来说基本没有效果,他的耳朵太敏锐了,再细小的声音也能听得清,但其它人可没有他这样的耳朵,能让其它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是个很好的优点。 四周一片漆黑,但坐在座位上还是能看清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店内光影交错,塑造出了黑暗的屏障,明明没有高墙,但店里的人还是能在这样的光影下互不看见互不干扰。 “妾身知道的应该只有这些了”土屋今理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昨天那么虚弱,虽然还是很慢,但已经能明显听出来她的状态在恢复“还有一件……” 她犹豫了一下“妾身不知道该不该讲,有可能只是那个老东西犯癔症了。” 这个“老东西”骂的是她曾经的夫君,加茂家的二长老。 土屋今理是被自己的家族急匆匆送去加茂家联姻的,说到底只是为了利益,自然不考虑她的幸福,嫁的人年龄要大了她二三十岁。 条野采菊把玩着酒杯,他手上的酒杯是玻璃制的,表面呈现出鱼鳞状凸起,杯子里装着的是红色调酒,酒里添了几块方型冰块,酒面上还撒了几颗蔓越莓。 “您既然犹疑,就说明它让您隐约察觉到了异样,只是您不知具体缘由罢了。” 土屋今理闻言,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松了一口气,勾起唇来笑“您说得对,万一这个消息能帮上什么忙呢,是妾身糊涂了,情报这种东西宁滥不漏嘛。” 第32章 土屋今理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这些事情对于她而言已经太久太久了,她在那座庙里待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一开始支撑她的是回忆里那些浓烈的爱恨,连那些细的不能再细的东西也被拿出来反复琢磨。 但等到后面一些的时月,大概有……一年、两年,她记不清了,因为到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多余力气再去想那些旧事,只余着满心空茫,每日躺在地上望着屋顶的蛛网,墙角的枯骨,偶尔还有那高高的遥不可及的窗口透进来的风雨艳阳。 那应该是发生在她的孩子三岁的时候的事情了。 那天是个艳阳天。 院落中洒满了金黄色的阳光。院落中央,一颗硕大的梧桐树在阳光下摇曳着绿色的叶片,投下一片淡淡的树荫。在树下,几个小板凳散落在地上。 周围是一排整齐的围墙,墙壁上攀附着繁茂的爬山虎,叶子上的阳光透过叶脉反射出闪闪的光斑。微风吹过,带来了树叶的清香和淡淡的泥土气息。 院落的角落里,几盆鲜艳的花儿在阳光下盛开,它们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偶尔有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土屋今理当时穿着一身粉色的笨重的和服,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里看书,院子里是几位侍女带着她生下来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在做游戏。 她隐约听见了一旁的院落传来了争吵的声音——那处院落住着她那个不苟言笑阴郁低沉的夫君。 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但院子里那些被加茂家派来照顾她的侍从侍女却只是压低了声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土屋今理悄悄的拿着书从一侧的小门走了出去,没有带上任何一位侍女。 两处院落只隔着五步宽,她凑近高高的爬满青翠藤蔓的石墙,就能模糊的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 她听见她的丈夫,加茂家二长老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迫不及待的冲出来的,像是爆裂的气球或者夜晚野兽的嘶吼,听起来真不像是个人,土屋今理差一点都没能认出这是他的声音。 “那家伙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让其它人去做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为什么是我被他知道我就死定了,不,是我肯定死定了!他活了那么久……”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就像是犯了什么忌讳似的,含糊的胡乱的说过去,说到这里二长老的声音才开始低下来了,听起来没有那么声嘶力竭,土屋今理这才认出声音是他的。 二长老的喊叫声稍微停顿了一下,对面的另一个人立刻就开口安抚了他两句,大概的内容就是说了些不值得在意的漂亮话,像什么“你是我最信任的弟弟呀,我才把这样的工作交给你。”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弟弟土屋今理记得,二长老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如今的加茂家主,原来里面的另一个人是加茂家主吗? 结果一说到这里二长老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了,他又怕又气,声音用力的发颤“那个家伙都已经活了那么多年,做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灭掉他,我们当初……” 又是一处听不清的含糊话。 “但他还是活着回来了,还成了大长老,加茂家里有多少人都是他的下属,这院子里就没有可信的,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会杀了我的!” 第50章 后面的话土屋今理没能再听清了,因为院内的那两个人突然转身进屋去了。 土屋今理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于是怀着满腔疑惑顺着后门又悄悄的回去了,这一来一回,没惊动任何侍从侍女。 条野采菊安静的听着电话对面的讲述,他从中找出了几个有意思的关键词来。 比方说活了那么久、当初、大长老、下属。 大长老与家主果然是家族的不同派系,但大长老明明年龄比二长老还要小一些,为什么说他活了那么久? 大长老在加茂家拥有很强的威信力,有很多下属,很多拥趸者,让家主与二长老在自己院子里都不安稳。 但条野采菊手上的情报毕竟还是不够全面,这些词在他心里轮转一遍 ,没能对出什么关键来,于是只能沉思着将这个线索压在了心底。 他挂断了土屋今理的电话,没过多久,至少还没有久到让他喝完手上的那杯酒,就又接到了孔时雨打来的。 孔时雨找他能有什么事呢,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交接任务的时间了,算算计划的时间和日期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因此条野采菊也算是早有预料。 电话对面的人没有先打招呼。 条野采菊施施然依靠着酒吧柔软的沙发背,抿了一口自己手里那杯味道清甜但后劲很大的调酒。 “我还以为,您会很急切的想知道相关的情况,六眼神子先生。” “你果然是故意把事情告诉孔时雨的,最终目的是我”五条悟的语气还算是正经,声音微微压的沉着“你想要什么?你想干什么?” 酒吧刚刚换了一首音乐,是首适合白天在咖啡厅听的歌,能让人联想起咖啡豆的香味,阳光下的白框窗户,阳台上被晒得懒洋洋的花。 条野采菊不慌不忙,他放下喝了大半的酒水,轻轻的笑了一声“应该说,您想要什么?没有您我无非是费力一些,是您需要找我来谈这一出生意的吧?不应该先说说自己的目标和筹码吗?” “你说的有道理”五条悟沉吟片刻,托着脸声音一沉“但我有什么是需要求你的倒是你,你既然故意留下信息,就说明你是想跟我谈一谈的,你就不怕我真的不跟你合作” “您需要什么,您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条野采菊伸出手指弹了弹玻璃杯子,里面的方冰块动弹了一下,因为细微的位置变动,一下子倒塌下来。 “至于合作,这个不行就寻下一个,我要的是契合的合作者,实力与家室反而要靠后来看。” “您只是合适,又不是唯一,我又凭什么放下身段去顺着您就因为您是五条家宝贝似的小少爷” 五条悟脸色阴沉,哼笑一声“伶牙俐齿。” 条野采菊笑了,他勾了勾唇角“我该说多谢夸奖吗?” “不用谢”五条悟语气阴阳怪气的反唇相讥。 “你要怎么合作”终归还是担心友人的白发咒术师先退了一步,他直截了当的提问。 “我要您按着我的计划来一步步走”条野采菊慢条斯理的送了颗老板送来的坚果进嘴里“有任何情况都要先问过我再做。” “不可能”五条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一点也不相信诅咒师无明,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诅咒师“我不会把人命交到你手里,我不相信你。” 藏在绷带下的蓝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恨不得透过屏幕看到对面的人“我连你究竟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没办法了”条野采菊把腿伸直,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之上“你不相信我的人品,我不相信你的智商,准确的说,自从知道了夏油杰是怎么被逼反的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咒术师的智商了。” “至于我的目的,我现在就是想捞出幕后黑手,顺带救夏油杰一把,要跟我合作,要么就听我指挥,要么就一拍两散。” 对于条野采菊对咒术师智商的排编,五条悟仔细想一想竟然有些哑口无言,他撑着头思考片刻,提出要求。 “我可以听你的,但你至少要告诉我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条野采菊叹了一口气,他听着背景的曲调再次变幻,变得阴郁、堕落、纸醉金迷,配合着墙壁上突然出现的游动的彩色光点,令人目眩神迷。 “五条君,到时候哪怕我实话告诉你,你又真的会信我吗?” 电话对面的五条悟在沉默,他嘲讽的笑了笑,继续讲“你多疑,我也多疑,你的掌控欲强,不巧了,我也是。我们的相性很差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最好的路,想必我会直接拒绝合作,而不是在这里跟你讨价还价。” “这样吧,各退一步,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必要的时候给我提供情报,还有绝不要杀了夏油杰,无论他做了什么。而我会给你分析幕后黑手的计划,给你提供咒术师找不到的那些消息,并给出下一步该做什么的建议,至于你照不照做,那随你。” 五条悟略一思索,虽然他还是满腹疑心,但沉默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他同意了,条野采菊在心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目前自己没有把握查的东西,毫不客气的讨要情报。 这既是试探也是示好。 “狱门疆的重要性应该不用我说了,五条君最好找时间去问问薨星宫的那位天元大人。” “另外这两天我知道了加茂家的一些事情……总之,帮我查一下加茂家的大长老和家主,尤其是大长老,我觉得他很不对劲。” 第51章 第33章 深夜,夏油杰带着一整天的收获,疲惫的回到了盘星教内。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仿佛是古树年轮的味道,让人心生宁静。 墙壁上的木纹清晰可见,岁月在其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一盏制式古朴的台灯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书页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翻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窗外,夜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远处的犬吠声,更显出这房间的孤寂与安宁。深邃的夜空下,木制窗框透出几许星辉,如梦似幻。 夏油杰坐在榻榻米上翻看纸页,他一只手拿着圆珠笔,另一只手扶着文件夹,就着硬材质的文件夹的铺垫,直接在自己的腿上批复文件。 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来的人是他的秘书菅田真奈美。 夏油杰头也不抬,手上动作都没有停下“进来吧。” 菅田真奈美是带着最新的情报来的。 虽然夏油杰的伤势未能痊愈,盘星教的下属们也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但夏油杰对他们而言毕竟是信仰,是领袖,他们绝不会忤逆夏油杰的想法,因此哪怕是心里再担心也还是会忠诚的将收集到的情报送到夏油杰手里。 “教主大人,我们找到了新的咒灵情报。” 夏油杰没有回话,于是菅田真奈美就明白了夏油杰的意思,她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得到消息开始就莫名升腾起的心慌与沉闷,将情报尽量简练的总结出来。 “东京咒术高专,六眼神子五条悟教的一年级班上,前段时间入学了一个学生,叫乙骨忧太。他被他的青梅竹马所诅咒,差点被总监部处死。” “他的未婚妻祈本里香,在被车撞死之后因为未消的执念形成了特级过咒咒灵跟在乙骨忧太身边,总监部称它为——诅咒女王。” “特级过咒咒灵”夏油杰抬起了脸,那双黝黑的狐狸眼看向了菅田真奈美,秘书小姐迅速领悟到他的意思,将拿来的具体资料送到了夏油杰的手里。 夏油杰仔细翻看了一番情报,越是向下看那细长的眼尾越是慢慢挑起,看他那神情很明显是对这个咒灵提起了兴趣。 “总监部那群尸位素餐的老东西,一点点东西都能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半晌过后,夏油杰放下了文件,眉眼神色间藏不住这些年积淀出来的深深的怨怼与不屑。 菅田真奈美看着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劝阻压回喉咙里,站在夏油杰的身侧一言不发。 “但悟的人可不好抢”夏油杰用虎牙咬住了下唇,陷入沉思,他的手指捏在文件夹边缘,修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在软木板文件夹上留下了月牙状的深坑。 他松开已经用力到咬出牙印的嘴唇,再次在心里再次盘算了一遍自己手上的咒灵,很快想出了好几种计划方向,最终下定决心敲定了其中一种。 “真奈美,把盘星教的诅咒师都召回来,无论他们在哪里,一周之内我要在盘星教看到他们,我们该商量作战计划了。” 另一侧,五条悟已经回到了咒术高专。 但他心里压着事情,不查清楚又怎么能安心睡觉,而五条悟自己都睡不着了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安安心心的睡的香甜。 于是半夜三更,自我的五条神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扰人清梦。 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接电话的五条家主语气麻木而无奈,他揉了揉自己睡的发烫的脸,声音还有些含糊“悟啊,有什么事吗?” “那当然是有事啊!”五条悟提高了声音,他叉着腰,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下来,很快把孔时雨重复条野采菊的那些话再说了一遍,紧接着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还是你们对杰也有意见,是故意这么做的” 五条家主一下子被他的话给吓醒了,脑子在慌乱中飞速运转,长期用于参与家族争斗的大脑一下子想通了五条悟刚刚说的那些话,他了解其他两家的手段,也因此很快就信了其中大半,于是脸色不由得开始发青。 有人在五条家的眼皮子底下对六眼神子下手!五条家居然没人能看出来! 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毕竟六眼神子还是有好几个夭折了的。今后还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 想想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与耻辱!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顺手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袍就急匆匆的跑出门去,一把拉住了檐下守卫的侍从。 “快!去通知家里长老开会!出大事了!” 一轮圆月悬挂在夜空之中,光辉如银盘洒在苍茫的大地上,微风中夹带着木门上经年积灰的味道。老树枝条轻曳,似是在低语。 宅院内,古色古香的灯笼发出柔和的黄光,与月光交织成一片。院落中的石砖上,偶尔有蟋蟀的鸣声,给这静夜增添了几分生机。古宅的木窗半开半掩,偶尔有微风吹拂进来,轻拂过屋内陈设的木质家具,发出低沉的响声。 夜空中,繁星点点,远处的山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夜色里,五条家的家主宅院灯火通明。 等长老们赶过来的这一段时间,五条家主匆忙而粗糙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开始求证五条悟话里说的一些事情,比方说总监部的任务勘察名单,他不仅把夏油杰的名单拿到了手,还查了一遍五条悟的。 第52章 毕竟那个叫什么无明的天与咒缚讲的很对啊,加茂家做这一系列事情可能是只针对夏油杰的吗?那肯定不可能啊,肯定是为了针对五条悟的,或者说肯定是针对五条家的。 而且五条家这些年确实没怎么插手窗的事,他们家多余的势力几乎都在总监部了,本来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天赋的人才去的勘察部门,窗能拿到的消息总监部肯定也能看到,仔细想想这真的是家族的疏忽。 还有这些年五条悟与五条家逐渐疏离,又想想加茂家逼疯夏油杰的手段。保不齐五条悟这些年越来越讨厌五条家也是那些卑鄙的加茂干的好事! 于是等家里的主事人与几位长老都已经到齐了,他才拿着刚刚到手的情报,重重的踩着木屐急匆匆的赶到。 五条家主紧紧拿着资料,脸色阴晴不定。 还真叫他给猜准了,这些年五条悟做过的任务,里面居然也有加茂家插手的痕迹! 五条家的这些长老与主事人们,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都是一头雾水的匆忙赶过来的,而且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权高位重,年纪也不小了,多少年没有这么狼狈,不免有些不满。 家主叫他们过来,又迟迟不说话,端坐在家主最近的那个座位上的大长老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 “家主啊……老身一把老骨头了,奔波不得啊,这大半夜的,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 五条家主这才回过神来,他让侍从把查到的情报分发下去,然后才把五条悟说的话和他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不出意料的,下面坐着的五条长老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什么?那群卑鄙的加茂!他们家养不出赤血操术,就开始用这些腌臜的手段!” “可是这是诅咒师说的,会不会……” “那你看看,这些数据难道还会是假的吗?不管无明后面有什么目的,但事实肯定就是这样。” “窗,倒真是我们忘了这个地方,要多派一些家族子弟过去了。” “可那个地方,有点天赋的孩子进去都是埋没了啊。”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叫六眼神子再被他们算计一次!” “这些年六眼跟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差了,想来就是加茂搞的鬼!” 吵吵嚷嚷了好一会儿,还是大长老年纪最大阅历最丰富,冷静下来的也最快,他轻咳一声,抬起眼睛扫了一圈下首,很快声音就小了下去,没什么人再说话了。 大长老这才转过头去看五条家主“悟说这些消息是无明给他讲的,那个天与咒缚……他想要什么?” 五条家主早有预料的把手机往前推了推,他的手机明显开着免提,还开大了通话音量,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五条悟那不可一世的声音“老头子居然还在工作呢?我记得您都快八十了。” “劳烦您记挂,老身八十四了,您应该也知道,这不是现在最应该关注的事情”大长老的气息平稳,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五条悟这无法无天的样子,毕竟也是自己惯出来的,能怎么办呢,也只能装没听见。 “无明为什么会告诉您这些,他想让您做什么或者说想要五条家做什么” 五条悟凑近话筒“八十多的老头子就应该好好的去养老啊!无明无明他想让我别杀夏油杰,无论发生了什么,总监部再怎么布置任务也不要杀。” “您立下束缚了吗?”大长老很冷静的跳过了五条悟的前半句,抓住重点提问。 “没有,但我不想杀了杰。” 大长老沉吟片刻,目光微闪“那就不杀,就用无明做借口,总监部让你杀的时候你就有理由拒绝了。” “哎”五条悟这下子倒是难得惊讶了,他直起身子“老头子,这次你倒是好说话,这让我很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第34章 “阴谋”大长老抬眼撇了手机一眼,他拢了拢自己顺手披出来的外袍的宽大袖子,没好气的冷哼“您可是五条家的神子,五条家又怎么会害您。” “但老头子你以前可没那么好说话”五条悟的语气里满是新奇,他偏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的,你这样让我很不适应。” “那是因为状况不同”五条大长老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根,满脸都是疲惫与无奈。 “当初你要上咒术高专,咒高又不是五条家掌控在手里的,而且咒高的学生还要在总监会安排下做任务,没有家里人给你看着,万一另外两家在这其中动了什么手脚,五条家都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你一直认为我们不让你去是因为世家与普通人有别,虽然这也不算假话,但这其中还有一层”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才继续往后讲。 “总监会一向将普通人家的咒术师当成耗材,这才是为什么咒术高专,尤其是东京高专死亡率高的原因,你要去咒高,那肯定要跟着那些人做任务,我们又怎么能放的下心让您去” 五条家的大长老已经年过八十,虽然平日里看上去还算是生龙活虎,老当益壮,但如今又是夜半三更又是久违谈心的,他也少有的显露出几分苍老与疲惫。 “至于您的梦想什么的,在五条家眼里,六眼的生命远远要重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么多年都是这一套制度,也没见得出一些什么问题,既然能正常的继续下去,又为什么要用这一代六眼的命去赌什么变革呢?” 第53章 五条家主一直在一旁认真的倾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五条悟却不买他的账,白发神子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来“说的倒是好听,你的意思不就是,反正死的也不是五条家的,反正死了那么多人地球照样转,所以无所谓吗?” “可那就是无所谓的啊”大长老对他的质问不以为然,甚至在心里对这样的思想嗤之以鼻“我是五条家的长老,五条家养育我到如今,有恩于我,因此我为五条家尽心尽力,为什么要去做那些普通人家出来的咒术师的救世主。”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五条家主赶忙出声打断,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所以您这一次为什么赞成这个提议,难道这么顺了无明的愿万一他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呢?” 大长老慢悠悠的抬头看了家主一眼,但还是从善如流的顺着话往下讲,他也不想跟五条悟继续吵,年轻人的想法他不能也不想理解,但他并不想跟唯一的六眼闹的场面难看。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这么做其实对悟是有好处的,夏油杰虽然实力逊色于神子,但也毕竟是个特级,以往他们两个还是同学的时候每每争执打架,都会打的两败俱伤。” 那苍老的如同树皮的手稳健的拿起了面前的情报“你看,窗牢牢把握着悟的行踪,万一他们利用两位特级厮杀过后的时机派人去偷袭悟,那事情就会变的很糟糕,我们绝不能容忍任何一点会威胁到悟的危险。” 五条家主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诅咒师无明确实又是个大隐患,毕竟无明的目的未知,未知才最为可怖,于是五条家主在沉思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要不在黑市发布悬赏,或者派人把无明……”他比了个抹喉的手势。 “你啊,你当年不是已经见过禅院家的下场了吗?”大长老有些恨铁不成钢,他重重的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禅院家当初怎么都不肯承认禅院甚尔,最后被天与咒缚全部揍了一遍,连老宅房子都拆了。再到后来他们也学乖了,再不去招惹天与暴君。但还是固执的不肯承认禅院真希,结果那个有二级实力的小姑娘就投靠了悟,让他们丢了人。” 他用手指指节重重的敲了敲桌面“无明前段时间可是打败了夏油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消息,他这不就是第二个禅院甚尔” “他能打败特级,没有悟,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杀了他别说做不做得到,就说哪怕是做到了也不划算。而且他聪明,整个五条家都没看出来的事情他一眼就明白,这种人能招揽为什么要撕破脸皮能合作为什么要两败俱伤” “可是……”五条家主还是心怀忧虑,无明毕竟是个不知底细的诅咒师,抓不到牵制的弱点还是会让人坐立难安。 五条悟“哇哦”了一声,兴难得致勃勃的加入这种家族事务的谈话“老头子你要招揽无明难得啊,你居然会想要一个其它血脉的进五条家。” 大长老轻轻咳了一声,目光撇过满堂神情或是不可思议或是若有所以或是愤愤不平的长老,悠悠的长叹一口气。 “无明的实力很强,哪怕他没有术式,也足够让人服气,而且他聪明,聪明的人在世家争斗里总是格外有用,如今五条各家各门的长老,大家不一定是术式强大,但一般不会是看不清形式的蠢货。” 他一句话轻飘飘的压的堂下反对派说不出话来,想要反驳又好像主动撞上“蠢货”二字,于是个个都不想认这一句骂,也个个都不说话了。 “悟,你能知道无明原先是哪家的吗?” 五条悟否定的干净利落“不清楚,查不到。” “这样啊”大长老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他想救夏油杰,会不会是夏油杰那边的亲人夏油杰家虽不是咒术世家,但能养出这一个特级,会不会也能养出一个天与咒缚” “啊” 五条悟懵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反驳。 但夏油杰很早就与家庭闹僵了关系,与亲戚关系及其疏远,哪怕是和他关系最密切的五条悟也并不是很了解夏油杰的家庭构成,真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认不出的夏油家亲人好像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夏油杰杀死了父母,如果家里还有亲人在,肯定会因此感到愤怒,那重伤夏油杰好像也说的通,毕竟上次狗卷棘遇上无明都没有被打到可以称为重伤的程度。 不对啊,无明也放过狗卷棘了呀!不是单单是夏油杰,而且白发更像是狗卷家的人的特征。 “无明上次也没有伤害狗卷棘啊,他连夏油杰都能重伤,按理来说棘只会伤的更重啊这么说来他难道不应该是狗卷家的吗?” “我倒是觉得大长老说得对”五条家主也愣了愣,但沉思片刻之后还是肯定了大长老的话“世家,哪怕是没落的咒言一族,能一离开家族就去当诅咒师的,哪里有善男信女,反而是普通人家,在正常学校里成长的,才会是这个样子。” 他越说反而越觉得这就是事实“你想想你当初的那几个同学,还有当初的夏油杰,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五条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狗卷家确实没有离家出走的天与咒缚,而且夏油杰、灰原雄还有七海建人他们确实是比世家的那些咒术师更有正义感,也更不愿意杀人伤人。 他没找到能用来反驳的话,于是只能一头雾水的放下电话暂时放空大脑。 第54章 诅咒师无明是夏油杰的亲戚? 嗯!! 虽然夏油杰的眼睛很小,而无明也是眯眯眼,虽然夏油杰的眼睛小到有些时候会让人怀疑他的视力很差,但其实他的眼神还是很不错的啊,还是不至于跟疑似瞎子的无明是亲戚的……吧? 眯眯眼不能是遗传吧! 五条悟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但又不能不管五条家这边商量出来的后续,于是没过多久,只能心不在焉的,气息虚弱的重新拿起了手机。 电话对面的五条家长老们已经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该怎么报复加茂家了。 “我知道他们家的那个二少爷跟那个谁谁谁有仇,好像是被抢了喜欢的女人还是怎么的,这个可以利用。” “还有他们家的六长老和七长老,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就闹得不可开交,当时还搞出了丑闻。” “对对对,我以前也听说过这个事情。” 五条悟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冲击到心灵的情绪和想法暂时从脑子里挪了出去“那个……我的事情,无明的建议是最好查一下加茂家那个大长老。” 五条家主有些疑惑“加茂家的大长老” 五条大长老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回忆起了那个很久很久没见过的人“那个家伙啊,他是应该是有嫌疑的。” 五条家主侧头看他。 五条大长老从脑子里抽出不多的情报,越理越感到心惊“那个家伙,青年时就走上了大长老的位置,压的加茂家主一派几十年抬不起头,但偏偏在加茂家之外甚少听说他的事迹。” “他太久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了,如果不是悟提起,我都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值得在意的人。” 第35章 既然能在动手前想起来,那就是好事,商量好该怎么处理加茂家的事情,接下来就该说狱门疆了。 “我们会让人去查狱门疆的消息,但还是要多防一手”五条大长老抚摸着下巴下面那一缕长长的干枯发硬的胡子“家里会给你翻翻典籍,但你也最好找机会去薨星宫问问天元大人。” 其实这个事情五条悟早就想好了,他身上还牵系着一堆学生、学弟以及咒高,他要是出事了,其它人不说,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肯定会被总监部和禅院家针对。 这件事情是马虎不得的,他也难得顺着人的话点了点头。 在五条家家主与大长老意见一致的情况下,五条家行动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过去几天,受到严重针对的加茂家就打过电话去怒骂五条家卑鄙无耻。 可惜了,这通电话没什么用,五条家依旧我行我素,他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铁了心的要搞加茂家的心态。 但五条家造成的损失又没到伤筋动骨,而且加茂内部还在内乱,因此加茂家便一直没能统一意见做出反击,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加茂家的人忍无可忍。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最近五条和加茂之间的暗流汹涌是五条悟带来的,于是在一个月之后给五条悟打去了电话。 “啊对对对,所以呢?你们有证据吗?” 电话对面的是加茂家在总监会任职的一个老人,他对自己能有多少威慑力没有半点数,说话的时候语气高傲,颐指气使的,一个电话成功惹怒了五条悟。 “没有证据就闭嘴吧老橘子,不然我下午就去京都找你,好,好,谈,谈。” 对面那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对抗咒灵的第一战场的,战斗力低下的,还胆小如鼠的高层立刻闭了嘴,五条悟冷哼一声干脆利落的“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点过,将最近收集到的加茂家的情报打包发送给条野采菊。 本来五条悟没打算把所有情报都据实发给条野采菊的,但无论他给多少,有没有删改,条野采菊读过之后就能推出真相。 而且条野采菊真的很好用,过去这一个月五条家之所以能报复加茂报复的那么顺利,最起码有一半都是条野采菊的功劳。 为此五条家的大长老两次三番对五条悟旁侧敲击,试图让五条悟试试把人招进五条家。 可能是因为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吧,五条悟本来还是心怀忌惮的,但在条野采菊的计划下成功坑了总监部几回之后还是迅速的转变了态度。 而电话另一边的条野采菊,他这一个月在干什么呢?除了趁着有五条家助力大肆打击加茂家势力,并趁乱收集加茂家与禅院家的犯罪证据之外,就是密切关注夏油杰和盘星教的动向。 夏油杰召回了所有的盘星教诅咒师,大肆收集咒灵,两所高专学校的学生都不止一次的撞上过他,只能说幸好这些倒霉蛋里没有禅院真希,让场面稍微看起来可控了一点。 以及另外一条同样同样也十分重要的消息,盘星教最近一直在密切的关注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动向,收集高专学生的数据。 将这两条消息背后的具体情报都了解的差不多,条野采菊心里就已经对夏油杰想做什么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盘星教打听学生动向这种事情瞒的不算好,总监部和五条悟都是听说过的,但他们都以为夏油杰打听这些是因为学生的咒灵更好抢,总监部高层还为此好几次试图命令五条悟去追杀夏油杰,至少要消耗一下夏油杰手上迅速增加的咒灵数量。 不出所料的,这个要求被五条悟一口回绝,回绝的理由也十分正当,即夏天到了,咒灵数目急剧增加,五条悟抽不出空来。 第55章 五条悟不出手,总监部对特级诅咒师便没了办法,只能将这件事情暂时搁置。 眼看着一个月过去,条野采菊估计夏油杰的计划也即将实行,在大战斗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跟五条悟讲清楚的。 于是才发出情报不久,五条悟就收到了条野采菊的电话。 “摩西摩西小瞎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条野采菊懒得理他,他一开始还会跟五条悟吵架,相处多了了解了五条悟那小学生一样幼稚的性格,就已经学会了把他当成别人家养的及其贵重的猫,找不到机会前只能把他当成空气无视。 对,这短暂的容忍只是因为条野采菊找不到机会,他还是很记仇的。 “准备一下,夏油杰应该快准备好去袭击东京咒术高专了,让你那个学生,特级过咒咒灵的那个,快点去避难。” “唉你等等,你等等”五条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懵了一下,他拿好手机,明知道对面的人在不在现场都是看不到的,还是忍不住比比划划。 “你就直接说结果过程呢?就是中间那个推论的过程” “哈”条野采菊嘲讽的笑了笑,他仗着反正也没几天了五条悟估计也不会无视他的推论犯这个险,肆无忌惮的阴阳怪气“我才不跟傻子大猩猩解释,反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你自己看着办。”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别杀夏油杰。” 然后他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盯着挂断的通话看了半晌,但真叫人说对了,他也不能放着这个事情不管,于是只能黑着脸,一脸郁闷的回学校去找夜蛾正道谈这个事情。 夜蛾正道正在校长室里缝娃娃。 这半个月以来气温升高了不少,直到昨晚才下了场难得的雨。 天空如同被洗刷过一般,湛蓝而明亮。雨滴落在大地的痕迹尚未消退,树叶上的水珠还在闪闪发光。清新的空气带着湿润的泥土香,飘散在每一个角落。 太阳悄悄地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它的光芒柔和而温暖,洒在万物之上。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像是一条明亮的镜子。远处的小山丘上,绿树葱茏,沐浴在阳光中,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倒真的是个好天气,夏季咒术师繁忙,夜蛾正道今天才难得有了空,开始拿着毛线织一些自己喜欢的款式的玩偶,来调剂最近有些大的压力。 五条悟没敲门,而是直接一脚踹开了校长室的门,惊的夜蛾正道手一抖,勾错了一条线。 夜蛾正道额头上瞬间浮现了一道青筋,他强忍着怒火一边拆掉勾错的线一边安慰自己。 这是亲学生,这是亲学生,他那么多年了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五条悟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夜蛾正道的办公桌上,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老师的怒气,张嘴就开始开始叭叭的说。 “夜蛾,杰过两天会过来袭击学校,我们得先安排学生避难,尤其是真希和忧太,我等下联系五条家,先找个深山老林的宅子把他们藏起来。” 夜蛾正道仿佛听见了脑子里有根弦“啪”的一声断了的声音,他轻轻放下织了一半的玩偶,举起他那沙包大的拳头毫不犹豫的砸在了五条悟的头上。 “你给我重新说!从头说!” 明明已经能随时开着无下限了,但五条悟还是下意识用头硬接自家老师爱的教育,随后气哼哼的揉着头上肿起来的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夜蛾正道,满脸写着你的猫生气了,再不哄就不理你了。 夜蛾正道小心翼翼的把做针线活的东西放回布袋子里,这才无奈的抬起头看五条悟“你多大了” 五条悟哼哼唧唧半天,还是不情不愿的重复了一遍当天跟五条家的人说的那一番话,只是跟他更信任夜蛾正道,因此在五条家人面前含糊下来的一些东西也说清楚了,比方说条野采菊和他的交易。 末了,他才补充上后续“那家伙骂我是大猩猩,不愿意跟我解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说的话一般没错,而且提前准备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可以减少很多损失。” 夜蛾正道皱起眉头,还是有些忧虑,只是他信任五条悟,因此跟五条家的人忧心的方向略有不同“但总监部那边……” “我去跟他们解释吧”五条悟这样说着,难得照顾到了夜蛾正道的情绪,开口安慰了自己的老师两句“没关系的,对付杰的话,我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还是那么亲密的称呼他”夜蛾正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头还是蹙着“夏天咒灵最多,偏偏这个时候……你们两个从前就最会给我惹麻烦。” “哪里有!我可乖了!明明是杰!” 夜蛾正道无语的看着五条悟,终归还是懒得跟他吵这个问题。 “行了,你去通知学生吧,总监部那里……还是我去说。” 五条悟没有反对,只是多嘱咐了几句“夜蛾,不用帮他瞒着,你就照实说,但不要提到无明,如果有什么疑问,你让他们来找我。”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 第36章 五条悟在紧急转移学生, 而在京都安安心心的做着幕后黑手的羂索,终于在经历五条家连续一个月的骚扰之后,发现了不对。 但他没往五条悟知道他的计划这方向想, 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毕竟六眼那么多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总不会是这两个月突然间灵机一动。 第56章 他更多怀疑的是加茂家有人出卖了他的情报。 毕竟他已经有足足十几年——自从他按照自己与两面宿傩的交易, 生下了虎杖悠仁, 再销毁虎杖香织的身体之后, 一直都在使用着如今的这个身份。 在让这个身体成为加茂家的大长老之后,他更是珍惜羽毛,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 他用着这个身份的时候只会在加茂家布局谋划。 羂索在需要影响总监部决策的时候从来都不用这个身体,按理来说也只会有加茂家的人才能意识到这个身份的特殊之处, 但他掌控着加茂家近半的势力, 因此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置喙。 至于加茂家有没有人意识到他的鸠占鹊巢,那肯定还是有些聪明人会有所猜测的, 毕竟每一次换身体, 额头上总会带着的那一条明晃晃的缝合线, 这个难以消去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只不过有所发现的人要么不敢出口,要么试图利用,试图威胁利用的人还能是什么下场,他们哪里斗得过活了成百上千年的羂索,全部被他清理干净了,因此这么多年来,加茂家大长老的事情竟也从未有过消息外传。 这就是为什么在他被五条家调查与找茬之后, 羂索的第一反应就是加茂家有人卖了他的消息。 谁有这样大的胆子那还不好猜整个加茂家,没被羂索废掉的敌对派别也就那一个, 就是加茂家主的势力。 “看来还是我太过于心慈手软,本来想着迟早要放手,不如给加茂家留一点有活力的血液,结果反倒被这些白眼狼狠狠地咬了一口。” 羂索慢悠悠的摇着扇子,那被风吹乱的碎发下,一双妖邪的眼睛低沉的可怕,他的眼神狠毒阴郁,让直面目光的人不由得背脊发凉。 反正跪在下首的手下是已经满身冷汗,他连腰身都不敢直起来哪怕是一点,额头紧紧的贴着木制的地板,大气也不敢出。 幸好这时候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救了他一命,敲门的仆从的声音很快在门边响起。 “大长老,事情已经办妥了。” 羂索一拢宽大的衣袍,姿态端庄的站起身来,路过属下时,施恩似的落下一点余光“走吧,去会议厅,已经很久没开过这个会议了,难得能见着那么多平日里见不着的人。” 属下赶忙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连衣着都不敢理,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知道等下该怎么做的,毕竟坏孩子就应该得到点教训,不是吗?”羂索把下半张脸挡在折扇后面,眼睛轻飘飘的从人身上扫过去,在遮挡下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嘲弄的笑。 “是,是,我明白”属下低着头连声回应。 穿过木制的长廊,走过有着精细造景的花园,会议厅的前厅就显得沉闷了许多,木制的古旧的建筑散发出腐朽的味道,屋檐下系着的风铃沉默无声,就连那整整齐齐一张张贴上去的白色祈福纸条都不会摇晃了,皱巴巴蔫哒哒的,打不起精神。 越往里走,越能听见人声,还有刚泡好的茶水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前方就是最后一道门了,羂索站的位置旁边的墙上有一个高高的窗口,已经被侍女打开用来通风,顺着那一道裂缝,能看见宅院屋顶一角,还有着色面积极小的一小片天空。 加茂家的家主和长老们都在里面,看见羂索过来,他们神情各异,有惊疑不定、有不以为然、有心照不宣、有畏惧惶恐、还有崇拜与敬畏。 羂索没有坐下,他把袖子拢在身前,慢条斯理的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视过堂上诸人,被他的目光看到的家主一派皆是身体一僵,心怀忌惮的低下头来掩盖神色。 羂索对此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最后把目光落在身边人的脸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下属。 下属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下。 “我是曾经负责大阪山神庙事宜的三长老家偏房血脉,本来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是不敢往外说的,怕连累亲朋,哪怕我因而为此辗转难眠,良心不安,幸而大长老愿意为我护佑家人,那我便在此直言。” “我要告加茂家主,他用族中妇孺做实验重启咒胎九相图!这是家族规章明令禁止的事情!大家都是清楚的,但有些人身为家主却知法犯法!” 咒胎九相图,这可是加茂家的禁忌,因为千百年前的一些旧事,一些血泪教训,这样的实验哪怕在经常出现研究狂人的加茂家,也是绝对禁止的。 于是堂上一下子因为这个消息炸开了锅,诸位长老与加茂家中管事人议论纷纷。 有人义愤填膺“什么?家主竟然做这种事情,真是妄为我加茂家的家主!” 有人交换眼神,心虚又心照不宣。 有人心怀疑虑,质问地上跪着的下属“家主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你可有证据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下属抬头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羂索的神情,看不清也看不明,便只能忐忑的按着计划的方向走,他很快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打的纸页和一个手机放到身前的地上。 “我当然有证据,不然怎么敢指认家族族长!” 那些纸页是知情人的口述记录与指纹,还有当年加茂家主下达命令的纸质文件。 加茂自诩千年传承的大家,绝不废除那些不同于其它家族的旧习惯,现在任然在坚持使用着纸质文书,这个习惯倒是好留下证据,这些没按照计划销毁的文件就是旧习惯下留下的铁证。 第57章 而那个手机是装过特殊摄像头的,能拍到寻常手机拍不到的咒灵,里面是这么些年的聊天记录与实验视频,其中有不少还记录下了加茂二长老的脸。 负责执法的五长老“唰”的站起身来,他走到下属前面拿起那堆证据翻看,还打开了手机确认,半晌后,他把那堆东西摔到了加茂家主的面前。 “这些都是真东西,家主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加茂家主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面前那一杯已经泡的太久太浓的茶,被他用袖子遮挡严实的唇舌都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艰难的咽下一口苦的惊人的茶之后,他的眼神不住的往二长老的方向看。 二长老没有说话,他还有一些不甘心,因此才会犹豫。 加茂家与五条家不同,五条家对六眼以下的实力高低没有那么偏执的追求,因此长老团里偶尔也会有术式并不是很强大的人,但加茂家极其看重术式与力量,二长老的实力不够,能有今天完全是仰仗于自己的家主哥哥。 家主一死,他肯定是保不住自己的地位的,甚至更甚一步,自家哥哥是个狠辣阴毒的性格,自己要是不为他担罪责,到时候肯定会被一并供出,而且家主手里肯定保存了完整的足以毫无余地的为他定下罪名的证据。 但一旦担责,哪怕家族不杀他,家主为了彻底摆脱罪名也肯定会杀了他灭口,只是不知哥哥会不会看在自己主动顶罪的份上,留下自己那个极有天赋的孩子。 想到那个孩子,二长老不由得更加觉得不甘心,那个孩子是他的“亡妻”加茂今理所生,在加茂今理“死”的那年,孩子才六岁,不知道是不是受失去生母的刺激,六岁就觉醒了术式,虽然不是最为珍贵的“赤血操术”,可也十分强大。 本来是想等那个孩子成长,带着自己在家族更进一步,而如今,如今……他又怎么能甘心! 但左右都是死,再不甘心,他也已经走到了末路。 加茂二长老长长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在家主哥哥的催促的目光前面提高了声音,主动的担下了罪名。 “这些实验都跟兄长没有关系,兄长并不知情,那只是我用兄长的名义做的,因为找不到更多的试验品,所以我把我的夫人今理也送了进去。” 他伸手指了指加茂家主面前那片地上放着的的手机“这就是为什么里面没有录到兄长一分一毫,只录到了我的原因。” 当然录不到加茂家主,因为这些都是家主吩咐二长老去做的,家主甚至为了降低被发现的风险,从没有到过现场! “啊?原来是……” “家主果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二长老一向听命于家主……” 喧嚷的声音又起来了,家茂家主本来已经拖不下去了,正要不得已的开口说些什么,如今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用满意的眼神侧眼看了看身旁的弟弟。 加茂二长老又沉默了下来,他低着头,用长发遮挡住自己扭曲的神情。 羂索轻轻的笑了,他也很满意,这些证据本来就不足以杀死加茂家主,所以他今天一开始就不打算拉加茂家主下马,而是要用这些东西断了家主的一只臂膀,如今的局面正和了他的心意。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证据里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直接指认加茂家主的实质证据,反倒是有明确拍到了加茂二长老的视频。 他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手指一动打开折扇轻轻的挡住了自己勾起的唇角,拉长声音。 “既然如此,二长老,收押候审吧!” 加茂二长老猛地抬起头看羂索,他明白,如果只是软禁关押,那兄长还有可能保下自己一条命,但如果是候审,那自己死定了! 最后一点点希望破灭,他的眼睛里已经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充满了血丝,他恨啊,他怎么能不恨,他不甘心极了,嘴唇都咬出了血。 虽然结局已定,但他终归还是不想就这么死去。 于是加茂二长老情急之下想了个昏招,他伸手指着羂索,不经大脑的话语脱口而出,那声音尖锐而疯狂“你凭什么审判我!你就是个活了很多年的怪物,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你……” 他没能说完,羂索的眼神就让他吓得闭了嘴。 周围窃窃私语的长老们也沉默了一顺,虽然其中不乏有不知情者是因为不明所以才沉默的,但更有几位明白的人,他们惊惶畏惧的抬头看了看羂索的神色,接着又低下头假装自己也是不知者。 羂索看着二长老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高高在上的,轻蔑又玩味,他轻轻折好扇子,挡在二长老的嘴唇前面。 “看看,您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当然有资格审判您,毕竟我可是更大您一级的长老。” 他收回扇子,轻飘飘又不屑一顾的将那把碰过别人的折扇丢到了地上那堆证据里,然后递了个眼神给五长老。 “还不快来个人送二长老下去。” 五长老也是被吓到的那部分明白人,他藏下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没压制住显露出来的几分惊慌,很快挥手让门口的侍从过来,“送”二长老去审讯室。 闹剧看似就此收场,但没有人注意到的会议室后窗窗口,一个小小的头颅悄悄的缩了下去,小男孩踮着脚,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 男孩穿了一身深蓝色银色纹路的和服,累赘的衣服沉重的压着他那瘦弱的身躯,他的手里提着一双系着黑绳的木屐,脚上穿着宽松的白色袜子,蹑手蹑脚的穿过后院的树丛,踩着墙边大树的枝丫翻上了高大的石墙。 第58章 不规整的墙壁与粗糙的枝丫勾破了男孩原本完整的白袜,那袜子早就脏了,乌黑一片又破破烂烂,让人一看就能发现不安分的端倪。 男孩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双袜子,快速的把他们脱掉,藏在了路过的灌木丛里。紧接着他就踩着那双沉重的木屐,“哒哒哒”的跑回了房间。 男孩名叫加茂雅纪,今年九岁,是刚刚被人带去审讯室的加茂二长老与已经“死去”的加茂今理的孩子。 他觉醒的术式“火之迦具土”是赤血操术的变异版本,可能是由于土屋家祖传术式是火焰的缘故,咒术能力变异过后是以血液召唤火焰,血流不干,则火焰不止。 加茂雅纪悄悄的探出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住的暂时空无一人的院落,又转头回去从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行囊包裹,趁着这个大人们慌乱忙碌,暂时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时候,溜出了加茂老宅。 按理来说各家少爷,尤其是觉醒了术式的少爷,房内怎么会是空无一人。这是由于加茂雅纪的父亲——加茂二长老,拥有数量众多的小妾,在加茂今理“死”后他更是将管家权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妾室同时也是自己的表妹——加茂流婳。 加茂流婳也生出了有术式的孩子,只是术式不及加茂雅纪强大罢了,又怎么会愿意好好养育一个未来会与自己的孩子争抢父亲财产的少爷。 因此她只是平日里在加茂二长老面前装装样子,实际上根本懒得多看护这个孩子一眼,虽说吃穿这些能叫人看出端倪的表面功夫是半分不短,书籍老师也照样安排,但从不给他分配仆从,也不叫房里人跟加茂雅纪说话。 甚至连加茂今理应该是被加茂二长老害死的消息,都被加茂流婳冒着风险偷偷透露给了加茂雅纪,加茂流婳就是希望他能争气一点,靠自己脱离家族,不再跟流婳的孩子争家产。 加茂家的宅斗一向残酷,哪里有过这么温和的手段,这不过是因为加茂流婳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宅子里货物一样的女人的可怜,也同情凶多吉少的加茂今理。 但自己的术式并不强大,也没有本事脱离家族,既要生存又忍不住心怀恻隐,而且还要记得加茂今理当家时体恤妾室的那几分情分,于是才选了这么个温柔的方式。 而加茂二长老呢,往好了说是在意自己天赋最为强大的孩子,实际上加茂家世代教育的大男子主义深入人心,他就只会口头讲一些大大理,彰显一下自己对孩子的重视,至于孩子的养育与陪伴,那都是家里女人该做的事,他一向是分毫都不过问。 因此加茂雅纪早早就知道了母亲的遭遇,也讨厌极了自己的父亲以及家族。 只是他聪明,知道离开加茂家难如登天,平日里便抑制着自己的想法不准备以卵击石。直到二长老替家主顶罪,他才找到了这么一个下人妾室都乱成一团的好时机偷偷离开。 至于这好时机有多少是加茂流婳私下偷偷改变了侍从的排班顺序故意送到他面前的,这就是加茂雅纪并不清楚的事了。 夕阳斜挂在山峦之巅,如一抹浓重的金橙色彩笔。行进在山脚下的石阶路,曲径幽深,沿着盘山而下的路途,仿佛在穿越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卷。 加茂雅纪并不是没有出过家门,但今日他就是觉得格外欢欣。 脚下踩着的石子在鞋底轻轻滚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山间。沿途的树丛枝叶繁茂,青翠欲滴的绿叶与石壁交相辉映,树荫斑驳。 微风吹过,拂过枝头和枝叶,带来了几分凉爽和生机,也给久困宅邸的生灵带来了自由的气息。远处的山谷里,不时传来几声鸟鸣,给寂静的山路增添了几分生气。 随着加茂雅纪脚步的移动,山下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能看见远方的城镇、蜿蜒的河流、以及那若隐若现的炊烟。 至此,他对自己千辛万苦终于离开了那个沉闷的宅院这件事有了实感。 京都是霓虹最有历史韵味的城市,而东京,是最贴近霓虹现代化的地方,京都是古老的是腐朽的,而东京却是生机勃勃面向世界与未来的。 加茂雅纪从前顶多就是在逢年过节跟着加茂家的人到京都的寺庙或老街逛一逛,他从未来过东京,也没见过这样的街道。 他走的时候本来只带了一些金银珠宝,但包裹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一些大额的纸币,暂时解决了他找不到兑换所的问题,也让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买票离开京都。 加茂雅纪一下山,很快就在田埂边寻了个路过的老奶奶问路,接着直奔京都地铁站。 只能说幸好霓虹在国内坐车买票向来不需要身份证明,他才能那么轻松的从京都一路来到东京。 加茂雅纪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抬头看,能看见满天星辰似的灯火,它们比加茂家老宅看到的那些星星更加绚烂,也更加漂亮。 街边的小摊小贩推着推车,路过他们时,你能闻见浓郁的食物香味,章鱼小丸子、烧鸟、拉面、天妇罗、玉子烧……加茂雅纪闻的饿了,他还没有吃晚饭,肚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咕咕作响。 他买了一盒章鱼小丸子,边走边吃。 做丸子的婆婆一低头看见是个没有腿长的小孩子,忍不住往加茂雅纪的那份里面多塞了几颗。 加茂雅纪几乎要迷失在了东京的夜色里,这里好像哪里都是那么繁华,每走一段都能看见不同的但又相似的喧闹街道,摩肩接踵的人群。 第59章 直到他误入了一个偏僻的小巷,没有什么店铺或者是居民楼的开门朝向朝着这边,因此这里与周边比起来就显得格外安静,巷子里摆着一个很大的垃圾箱,几个长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围在垃圾箱旁边吞云吐雾。 男人们看见加茂雅纪走进来时愣了愣,在发现他身后没有大人跟着之后,他们很快就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他们是在这附近游荡的小混混,没有工作,靠着帮人打群架、偷窃、抢劫勉强生活,只是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像加茂雅纪这样的“肥羊”,可以让他们抓了卖一大笔钱。 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随手在垃圾箱顶上摁熄了烟头,大步走到了加茂雅纪的面前。 他试图诱哄男孩子跟着他离开,只是这人的声音原先明明是粗犷的,却偏偏硬是要压成那种轻柔模样,结果听起来并不温柔,反倒是更添了几分猥琐。 “小朋友,和家长走散了吗?跟叔叔走吧,叔叔带你去警察局。” 加茂雅纪不知道什么叫人贩子,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只是在加茂家的尔虞我诈里待久了,平日里又没有母亲看顾,受人坑骗的时候多了,竟然也拥有了判断善意恶意的本领。 于是他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知道回家的路。” 络腮胡子见状就要去拉扯加茂雅纪的手臂,只可惜加茂家的小少爷早已经警惕了起来,还提前有了准备。他出门前从家里拿走了好几把咒具,其中有一个是把刀,正随身放着,刚好可以防身。 带着特殊花纹的长刀在出鞘时发出了悦耳的嗡鸣声,几乎是转瞬间就切开了男人的手臂,划出了足足半个胳膊长的伤口。 趁着变故发生的太快其它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而面前的男人还在痛苦的惨叫,男孩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 小孩子的体能和速度又怎么能比得上成年人呢,没过多久加茂雅纪还是被那些人给追上了。 面对着四面围过来的,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些什么的一群大人。加茂雅纪咬了咬牙,还是伸手扭转了刀锋的指向,转而划开了自己的胳膊。 鲜红的、浓稠的血液一滴滴的下落,在没有任何可燃物的空气中,凭空点燃了熊熊烈火,粘稠的、岩浆一样的火焰一下子蔓延开来,随着男孩的手指指向,凶狠的扑向了所有的敌人。 夜幕下,火红的烈焰骤然间升腾而起,染红了半边天,染的天幕仿佛落霞,染的大地焦黑一片,男人们的惨叫声混杂着求饶声,不过是片刻,小巷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加茂雅纪警惕的握着防身的刀剑,跨过了一个又一个焦黑的身体,终于在即将离开小巷之际,他慢慢的松了一口气,暂时放松了警惕。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就这么片刻的血液流失就能让他头脑发晕,加茂雅纪扶着巷口粗糙的墙壁,微微闭上了眼睛,艰难的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身后袭来,来人速度很快,晕乎乎的加茂雅纪反应不及,随着捂上口鼻的湿润布条,他很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他隐约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没想到啊,这还是个异能力者,这下子赚大了,可以卖好大一笔钱呢。” 条野采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五条悟甚至比孔时雨要先打来电话,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加茂家,话语间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加茂昨夜的惨状。 “反正最后清理的时候死了很大一批烂橘子,虽然不是位置最高的那一批,不过还是很让人高兴,另外还有罪魁祸首的那个二长老,他有个术式是变异赤血操术的儿子,才九岁来着,昨晚不见了,估计是提前听到风声逃跑了。” 二长老的儿子九岁? 条野采菊眯了眯眼,对这两条信息对应上的记忆里的某个人有点在意,于是不动声色的开始套话“看来加茂家主并不打算保住他弟弟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把人吓得逃跑,不过就只跑了他一个” “不不不,这你就猜错了,加茂家主还是打算保的,不然也不会就跑了那一个”五条悟摆了摆手指,神秘兮兮的卖关子“你要不要猜猜看他为什么会逃跑” “唔……”条野采菊沉思了一会儿,看上去在顺着五条悟的话猜测,实际上思路已经歪到了其它地方“你刚刚说加茂家二长老用自己娶的女人里天赋最好的正妻做实验,这个孩子,该不会就是正妻的孩子吧?”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听我家老头说最后找人的时候发现了人家偷偷潜进会议室偷听的痕迹,而且这孩子平时跟他父亲的关系很差,估计是听到了二长老用他母亲做实验的那一段,然后就跑了。” “那个可怜的正妻还是个没落咒术家族的长女来着的,叫什么来着的,土……土御门” 是土屋。 条野采菊在心里补充,但表面上不显任何端倪,只是接过话来随口吐槽“肯定不是土御门啦,那个是安倍晴明的后代吧,应该不是咒术师啊,人家是阴阳师。” “哎呀,咒术界没落世家毕竟那么多,记不清啦记不清,至于那个安倍晴明的后代……以前上课听老头子说过一嘴,他们挺低调的,我们已经有百年未曾有过来往了。” 土屋今理的孩子还是要关心一下下落的,条野采菊在心里过了一遍情报,很自然的略过了土御门这个话题,继续向下打听“加茂家平日里不是很厉害嘛,孩子丢了也找不到” 第60章 说到这个五条悟可来劲了,他居然“噗”的笑出了声来“找到了,那个小崽子坐地铁到了东京,然后被个横滨那边的人贩子绑走了。” “那群老家伙确实手眼通天,但横滨可是租界,再厉害他们也插手不进横滨,但偏偏那孩子又是个赤血操术,虽然是变异的,但他的术式战斗起来其实也不输正版继承人,所以这个孩子说起来还是挺重要的,加茂那边现在好像在沟通横滨那边的黑手党,让黑手党帮忙找人。” 横滨? 条野采菊突然就不急了,他放松下来,不再带着目的的跟五条悟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接着才挂断了电话。 土屋今理的孩子被个人贩子绑了,人贩子的身份加茂家能查出来,军警又怎么会不能,而且横滨,那里可是军警的地盘。 夜幕降临,米花町已经寂静下来的街道被微弱的街灯所照亮,光线如星点般点缀着夜空。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只有微风轻拂着街道两旁的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路面的砖石间夹杂着些许冷落的落雨积水,反射着淡黄的灯光。 远处的高楼隐约透出灯光,偶尔传来一两声汽车的鸣笛声,或是夜猫的啼叫,更显得幽深而寂静。偶尔经过的车辆带着车灯在街头一晃而过,带起一缕冷风,却又瞬间消逝在黑暗中。在这份寂静之中,似乎能听见时间的流转,呼吸、心跳都显得异常清晰。 男人套上了卫衣的兜帽,步履匆匆的路过,在街角,他抬眼看见了一个在朦胧的灯光下就已经足以看出那清秀的五官的白发青年,那青年蹲在地上,手心放着几颗猫粮,面前是围成一圈的流浪猫。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男人瞥了一眼这其乐融融的景象,低着头转身就要走,多年游走横滨的直觉却突然提醒了他危险将至,一惊之下急忙后退了一步。 借着月光的反光才勉强能看清,那一道突然出现在他前方的银色的细细的锋芒。 拿着刀的人当然是半蹲在地上的条野采菊,他看都不看噤若寒蝉的男人一眼,慢条斯理的把最后一点猫粮喂到流浪猫的嘴里,紧接着才施施然起身。 “亲爱的人贩子先生,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好好谈谈。” 半个小时之后,吃饱喝足的野猫们早就已经四散离开,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男人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 本来以为这人贩子是个横滨人,“货物”也该带去横滨,那这件事情就不是正在东京出差的条野采菊的工作,而应该是其它人的。 结果,这个人贩子由于曾经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上拐卖儿童,被黑蜥蜴部队追杀的连横滨都不敢回去,如今流窜在东京、大版、米花町这三个地方,四处作案。 于是这件事情最后又交到了条野采菊的手上。 条野采菊脸上笑眯眯的,动作上却是半分不留情面。 他重重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了男人的腰腹上,被踩中的地方非常疼,痛的男人想打滚,但又怕多余的动作惹怒了面前这个瘟神,于是只能含泪颤抖着出声。 “我说,我说,我把那个有异能力的小崽子送去米花町的黑市拍卖会了,就是歌舞汀伎旁边的那个,你现在过去还是来得及的,离他被拍卖还有两小时。” 东京,歌舞汀伎。 喧闹的节奏声中,人群疯狂地舞动,影子在霓虹灯下跳跃。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各种人影交错,酒气与香水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一种沉醉的迷离。 酒保的双手快速地穿梭在吧台间,为客人们调制着各种色彩斑斓的酒水。酒吧的角落里,几个醉醺醺的人正低声交谈,他们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 音乐声中,玻璃杯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舞池中的年轻人尖叫着,互相拥抱旋转。四周的墙壁上,镜子映照出更多舞动的人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里疯狂地旋转。 在酒吧的地下监牢里也能听的清那些喧闹的动静。 这里的面积很大,来来往往的面具人从来不会称呼这些牢笼为监牢,他们只会说这里是拍卖会的商品库。 关人的笼子是铁质的,每一根栏杆都很粗,栏杆中间的间隙只能伸过小孩子的手,几十个大笼子顺序摆放,每个笼子里都关了三四个人,有漂亮的美人、有健壮的男人、还有稚嫩的孩童。 细细的哭泣声时不时响起,又消失在看守者扬起的鞭子下。 江户川柯南神色担忧的将步美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用身体挡住了看守者投注而来的凶狠的目光。 他观察过步美的状况,发现没什么大事,接着又忍不住偷偷的去看另一个人——他们这个笼子里其实还有一个囚徒,那是一个穿着蓝色和服孩子。 男孩的和服已经出现了破损,还有些脏,那张稚嫩的脸颊上,清秀端庄的五官已经初现雏形,男孩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一双黑色瞳孔的瑞凤眼,右眼尾下长了一颗黑色的痣,那精致的长相总能让江户川柯南回想起在山神庙里见过的那位姐姐。 男孩没有显露出太多惊慌,他只是安静的缩在了笼子一脚,一动不动。 加茂雅纪醒过来的时候确实想过要反抗,因为拍卖会的人以为他是异能力者,就给他用了特殊材质的手铐,但他其实是咒术师,抑制异能力的束缚道具的作用在他身上可以说是基本没有用。 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该怎样离开,而且来来往往的持枪守卫数量极多,他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因此才选择了按兵不动。 第61章 加茂雅纪自己一个人耐心的安静的坐了有一个多小时,但他现在觉得有点烦了,因为旁边那个才进笼子半个多小时的黑发蓝眼的孩子已经看了自己好几眼了,但又不肯说话,一副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样子。 加茂雅纪从没有与同龄人相处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因此只是面色沉重的一言不发。 蓝眼睛的孩子最后还是悄悄的靠近了,贴在他的身侧,压低了声音。 “小哥哥,你也是被人贩子绑过来的吗?” 这不是废话嘛,于是加茂雅纪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抬了抬自己手上捆着的绳索,发出一声冷哼“不是,我是自己钻进来的。” 江户川柯南愣了愣,忍不住发出“啊哈哈”的声音之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但他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因此没有生气,只是继续压低了声音非常小声的问。 “小哥哥,要跟我和步美一起逃跑吗?我们打算十分钟之后动手。” “可是外面那么多人,他们还有枪”加茂雅纪下意识看了看路过的守卫者,赶在被发现之前仓促的收回了视线“别轻举妄动,没事作什么死。” “不是的”江户川柯南没有着急,只是耐心的给他解释“你看,他们都排班是有顺序的……”他仔细的掰开来给加茂雅纪说,窃窃私语的声音持续了大概有五分多钟,终于有守卫发现了异样。 “喂,那边那两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呢,坐开点!” 江户川柯南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只是那双蓝色的清澈的眼睛还是盯着加茂雅纪,加茂雅纪没有扭头看他,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勾起了自己的唇角,又悄悄的把笑容藏了下去。 第37章 江户川柯南为什么会以待出售商品这样一个危险的身份出现在黑市的地下拍卖场里? 这就得说到今天早上, 铃木家新开的海盗主题的游乐园开业,铃木园子送了他们一人一张门票,其中包括了步美、元太那几个小孩子, 大家一起坐车前往游乐园。 游乐园第一天开业, 有限定奖品发放, 又是周末, 因此园内的人非常的多, 在拥挤的人流之中, 有些时候难免会忽视了小孩子,更何况他们还带了不止一个小孩子,更难做到面面俱到。 等到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大家却惊恐的发现,步美不见了! 一开始以为步美只是走错了地方, 人应该还是在游乐园内, 但是在借用游乐园广播几次颁布寻人公告之后还是没有消息,大家便着急了起来, 由阿笠博士带着几个小孩子, 剩下的人分散开来寻找。 江户川柯南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样貌, 本来是应该留在阿笠博士身边等消息的,但他小孩子的外表下毕竟是一个“靠谱”的年满十七的高中生侦探。 这位“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很快说服了阿笠博士,而灰原哀也帮忙拦住了其它侦探团的小孩子。 江户川柯南很快前往园区监控处,利用铃木园子的身份说服了工作人员。在查看过监控之后他迅速前往了步美消失的地方,顺着蛛丝马迹确认了这不是单纯的迷路走丢,而是人贩子拐卖儿童。 这位小侦探当时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小学生的样貌,没有任何战斗力, 他给阿笠博士打了个电话,接着就莽撞的顺着线索一路找过去, 而且很快就找到了黄包车里被迷昏过去的步美以及其它小孩。 但他还没来得及带走步美,那些人贩子就回来了。 情急之下,江户川柯南在车辆的角落放下了追踪器和窃听器,接着就把自己那个连通着这些工具的手机丢出窗外,试图给同伴们留下点讯息,然后躺下来装晕,假装自己是被他们拐卖来的一员。 幸运的是,人贩子们没有怀疑,不幸的是,江户川柯南也跑不掉了。 地下黑市里到处都是持枪人员,看守卖品的守卫更是个个浑身肌肉,带刀还带枪。 关押他们的牢笼极其坚固,只能说幸好锁住笼门的不是指纹锁之类的高级东西,而是正常的铁锁。 虽然被关进来之前已经被搜了身,侦探徽章、电棍、防狼喷雾之类的东西已经不在身上了,但好歹口袋夹层里还藏了一根铁丝,铁丝撬锁这个本事江户川柯南还是有的。 现在的问题其实是,虽然江户川柯南自己都自顾不暇,但近在咫尺的人他还是想尽力一救。 江户川柯南犹豫的几次看向同一个笼子里关着的那个小孩子,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救步美是救,救其它人也是救,而且这个小孩子看起来手脚没受什么伤,应该不难带走。 于是他做贼似的悄悄看了看守门的护卫,发现他们没关注着这里,于是悄悄的半蹲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凑到了加茂雅纪的身边。 江户川柯南诚恳的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成功打动了能判断他人善意恶意的加茂雅纪,小少爷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答应了跟江户川柯南一起逃跑。 这个商品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椭圆形的穹顶,粗大的龙骨状承重柱,一个又一个的小笼子被建在这里面。 地上的大铁笼里关的是形容狼狈的人,而绕着墙壁嵌在墙上铁轨上的铁笼子里关的是野兽,老虎、狮子、熊、狼、猞猁应有尽有,而更高一点的地方是透明的一排又一排书柜,柜子里不是书,而是一个又一个有防爆功能的透明箱子,箱子里是稀有的宝石、药材、矿物、地契等。 第62章 最顶上是照明的灯,还有明晃晃的监控摄像头,灯是白炽灯,照的室内亮如白昼,为逃跑工作的隐蔽性增添了许多麻烦。 但还没等他们按照计划逃跑,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走了进来,他在守卫们的首领耳畔低声说了什么。 加茂雅纪的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首领的目光看了过来,他提着枪和铁链,步伐稳健的走到了他们都笼子前面,伸手重重的拍了拍笼子。 “喂,你就是那个有异能力的小鬼” 他勾出了一个满含恶意的笑容,眼神不怀好意的扫过加茂雅纪的脸颊。 “你可是个稀罕货,宝贝儿,可不能跟他们关在一起,要换一个更好给那些观众老爷们观赏的好笼子,你乖一点自己出来,我让你少吃点苦头。” 加茂雅纪的面色一沉,他低下头借着袖子的遮挡悄悄的咬破了自己手臂上才结痂的伤口,在刘海的掩盖下藏好了自己眼神里那满满的像野兽一样的凶意。 他顶着江户川柯南担忧的神色站起来,假意乖巧的走到了笼子边,等到首领打开笼子,骤然发难。 迦具土的火焰带着灼热的温度熊熊燃起,先融化了锁住他双手的镣铐,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向了首领的脸。 黑市的护卫首领不比那些小混混,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反应力很快身手也不错,他敏捷的躲开了向着要害袭来的攻击,但还是被火焰逼迫着向后退了几步。 而加茂雅纪等的就是这几步。 加茂家虽然思想迂腐,文学理科课程老旧无用,但在战斗训练上还是有几分可以称道的本事。 加茂雅纪很小就开始参与家族训练,还经常与并不是很高级的一些咒灵对战,他的战斗思维与反应能力都很快。在低头咬自己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完整的战斗计划。 加茂雅纪拾起了地上那把首领落下的刀,却并没有对着那些守卫发动攻击,而是咬了咬牙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狠下心忍着疼痛快速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很长的一道伤口。 大片大片的血液留下,失血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但血液燃出的烈火却没有袭击面前拿着枪支的敌人,而是扑向了离加茂雅纪最近的那面墙壁上面的笼子,而那个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只成年的雌性老虎。 首领瞳孔皱缩,他刚想上前去制服男孩,但刚刚后退拉开的这一段距离却让他阻止不及。 森林的无冕之王大声咆哮,庆祝着重获自由,那可怖的吼声在密闭的室内回响,它似乎明白谁才是给了它自由的恩人,并没有扑向浑身血腥味的加茂雅纪,而是立刻袭击了地上的护卫队。 护卫队手里是有麻醉枪的,但他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下没能一开始就调整好心态,再加上那只雌虎也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欺侮的软柿子。 它凶悍敏锐,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了,于是有意识躲避,竟然真的叫它躲开了所有麻醉枪射出的子弹,扑进了护卫队里。 雌虎在人类的武器面前支撑不了太长时间,索性它并不是一只老虎在战斗。 加茂雅纪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当机立断的乘着雌虎为自己拖延出了足够的时间,一不做二不休的烧融化了所有笼子。 藏品室内一下子乱了起来,白腹军舰鸟与虎头海雕到处乱飞,白狼与黑狼并肩扑向护卫们,狮子仰天怒吼,黑熊扑到了大门前,将金属制的大门拍的摇摇欲坠。 江户川柯南早已经出了笼子,他摸到了墙边,找到了密码锁。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偷偷的记住了密码,手指在机器上快速的操作了几下,很快就打开了大门。 黑熊第一个出了门,接着是鸟类,然后是一些小型的报复心没有那么重的小动物,它们不同狮虎狼一样扑上去向护卫队报仇,而是慌忙的从大门处逃跑。 而被拐卖来的人类则是缩在墙角,等这些动物先驱者先跑了出去,才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 而江户川柯南呢,他开了门之后就折返回去带走了吓哭的吉田步美,还不忘记拉上失血恍惚的加茂雅纪。 江户川柯南带着两个孩子顺着记忆的方向走,走过了狼藉一片的长廊,前方却突然传来枪声,还有黑熊的嘶吼声。 听着黑熊慢慢没了声息,而枪声的主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加茂雅纪晃了晃脑袋,再次提起精神来摁住了自己的手臂,却遭到了江户川柯南的阻拦。 “住手,你刚刚已经流了很多血了,成年人流血一千毫升就会昏迷,而且会有生命危险,你还是个孩子,两三百毫升就已经是极限了,不要再放血了!1” 但那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却还是在不断靠近,加茂雅纪在小侦探的阻拦下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逐渐坚定了眼神,刚要强撑着使用能力。 江户川柯南在急切里勉强冷静思考,一边拦着他一边四处观察。很快,他抬起头,看见了头顶上的通风管道口,突然心里就有了主意。 第38章 脚步声逐渐近了, 更近了。 来人应该是穿着靴子一类的硬底鞋子,走路时的声音很重、很沉。 江户川柯南和加茂雅纪带着步美藏在了通风管道里,他们紧张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 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自己呼吸的速度, 也因此憋闷着肺部, 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似的。 第63章 那脚步声一路过到近前来, 从未半途停下, 可以看出来人目标明确, 但那声音却在在通风管道口的位置顿住了,这让他们一下子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索性脚步声的主人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停留了一会儿, 很快就往前走了。 江户川柯南刚要松一口气,结果那脚步声又走回来了, 而且有什么东西顺着脚步声来的方向贴着通风管道的位置, 慢慢的,慢慢的滑动。 这让他一下子寒毛直竖, 手脚都绷紧了, 身边的加茂雅纪更是已经皱起了脸, 把背都弓了起来,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贴着墙的那东西不再移动了,而是在他们停留的地方,意味深长的,敲了敲。 江户川柯南艰难的拦住了差点就要扑出去的加茂雅纪。只能说幸好,步美虽然胆子小,但也只是乖乖巧巧的缩在一旁, 安安静静的捂着嘴掉眼泪,不需要他再操第二份心。 脚步声又渐渐的远去了, 这一次没有再折转回来。 江户川柯南等了好一会儿,没再听见什么声音,于是放松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贴近管道口,悄悄探出头,接着,在他视野未及的脖子下面就贴上了一只冰凉的手,就那样轻轻的轻轻的抚摸过去…… 男人低声笑着“看看我逮到了什么,一只坏猫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户川柯南吓得立刻就要钻回去,结果慌不择路之下一下子撞到了头。 出声的人立刻就抓住了他的手,把他从通风管道里拽了出去,提溜着放到地上,还温柔的给他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 “小心一点,怎么冒冒失失的。” 叫到一半,江户川柯南突然感觉刚刚听见的声音有点熟悉,于是带着被撞出的眼泪,泪眼汪汪的小心翼翼的扭过头去瞧。 “啊啊啊啊啊啊,条野哥哥你干什么啊!呜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噗!” 等到加茂雅纪探头出去看状况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条野采菊在哄江户川柯南。 白发军警笑眯眯的摊着手,脸上写满了无辜“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原谅我吧,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户川柯南气鼓鼓的拉着他的衣摆,回想了一下刚才事情发生的所有过程,不由得更加生气“骗人!条野哥哥是大坏蛋!明明就是故意的!” 条野采菊想想刚刚小孩子被吓哭的那可怜模样,不由得更觉好笑,一个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喂!”江户川柯南拉了拉他,忍不住踮起脚伸高手锤了锤他的胸口“别笑啦!有那么好笑吗?” 反正也不疼,条野采菊艰难的压着唇角的弧度,无所谓的任他锤。 接着,白发美人侧了侧头,又想起了些什么。他伸出手来毫不客气的揉乱了江户川柯南的头发“好啦好啦,我不笑了,不过话说到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蹲下来,用双手掐住了江户川柯南的脸,皮笑肉不笑“你该不会……又是为了什么案子,冒冒失失的就这么一个人跑进来的吧?” 虽然条野采菊目盲看不见,但江户川柯南还是眼神打飘,下意识的让视线躲开了那本来该是眼睛的位置“啊哈哈哈,怎么会呢,我是被人贩子拐卖进来的。” 虽然……虽然也确实是故意被人贩子带走的…… “是吗?真的吗?”条野采菊微笑着用力揉了揉江户川柯南的脸“好孩子可不能撒谎哦?难不成柯南是个坏孩子” 江户川柯南心虚片刻,没有躲开条野采菊揉脸的手,但他总有种已经被条野采菊看破的感觉,于是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 “因为步美被绑走了嘛,我也是……没办法。” 条野采菊哼笑,他捏了捏江户川柯南的脸“心里对自己有几分能耐没数的小浑蛋,下次就应该送你去军警做训练,免得下次又要深入陷阱自己还没点自保能力。” 此时加茂雅纪趴已经在通风管道口谨慎的观望了好一会儿他们的互动,最后还是犹豫着选择了相信江户川柯南,他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半个身子,要拉着管道边缘跳下去。 条野采菊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面向加茂雅纪,他心情颇好的放过了在自己手下已经被揉红了脸颊的小侦探,主动站起身来走过去。 “需要帮忙吗?” 加茂雅纪其实头还是有点晕,但面前的是不熟悉的人,于是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条野采菊。 “不需要”说着他就要往下跳。 既然被拒绝了,条野采菊也就没有自讨没趣,他抱着手任由加茂雅纪步履虚浮的跳到地上,等到加茂雅纪成功下来,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到人的面前。 那手机屏幕亮着,屏幕的界面显示它正在接通一个不知名的号码。 “你是加茂家二长老的孩子,加茂雅纪对吧?” 条野采菊顶着加茂雅纪逐渐警惕起来的充满了攻击性的眼神,笑眯眯的把手机递的离他更近一些。 “要和你妈妈讲讲话吗?” 加茂雅纪怔愣了一下,一瞬间是感到不可置信的,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过于激动的情绪之下,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着“你骗人!妈妈三年前就死了!” 条野采菊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着抬着手,等他来接。 加茂雅纪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斟酌片刻还是犹豫着将信将疑的接过了电话。 第64章 “喂,是雅纪吗?”女人的声音穿越了整整三年的时光,终于到达了他的耳边,一瞬间竟然让他觉得恍若隔世。 其实加茂雅纪在土屋今理出事的时候也才记事不过两年,后来更是分别了整整三年,对母亲的印象早已经模糊。 他其实早就记不清母亲的声音了,但在那一刻,血缘的力量突然就冲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间隔,明明没有见面,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但他就是莫名的能肯定,电话对面的人是妈妈。 一抬眼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然留了满面。 三年以来压抑着的情感瞬间决堤,那里曾是梦里也回不去的温暖原乡,是醒来时抬眼,却看不见的明亮月光。 “母亲!”他流着泪抱着手机,一瞬间千万般委屈与喜悦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 也是,该说些什么呢?说我这些年好想好想你,说在加茂家受过的委屈,说三年的孤寂,说犯错将被家族责罚的父亲。还是该说在加茂家高高的院子里看不见月亮,离家出走时山路上有耀眼的满天繁星。 索性他们从此往后将会有很长的时间都能在一起,可以让他一点一点的慢慢去讲,总有一天能将这满腔心事都讲给母亲听。 江户川柯南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他拉着条野采菊的衣摆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一瞬间百感交集。 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作家父亲与影后母亲。 虽然工藤优作与工藤有希子总是不在霓虹,平日里他也能独立生活不需要依赖父母,但无论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都不会磨损在他心里亲情的色彩,而且在委屈的时候,还是只有母亲的怀抱,才能让他好好哭一场。 江户川柯南没能注意到的一旁,条野采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伸手勾了勾自己的红绳耳坠。 工藤优作工藤有希子? 条野采菊把这件事放到了心里,打算回去再好好查查。 他低头揉了揉江户川柯南已经够乱的头发,带着小侦探走到离加茂雅纪远一些的另一边走廊,他这是难得贴心的在给那个小孩子腾出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平复情绪。 他们走之前先来到了通风管道口,条野采菊轻轻的敲了敲管道表面“小朋友,可以出来了,下面没有危险。” 跟在他身后江户川柯南这才心虚的想起来,还有个吉田步美被他忘在了管道里。 小女孩慢慢的爬到了管道口,悄悄的探出了一个脑袋,她的发箍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黑色的头发也有些乱,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条野采菊带着安抚的意味对着她笑了笑,伸出了手。 吉田步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侧头看了看江户川柯南,看到男孩子对她点头,这才放下心抓住条野采菊的手臂,被他抱下来。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动物们逃跑时留下的狼藉痕迹,通风管道在房顶上突出来,表面与墙壁一样,刷上了一层白色的漆。 虽然没有风,但这里可是地下,气温还是很低的,条野采菊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瑟瑟发抖的吉田步美披上。 等到加茂雅纪挂断了电话,收拾好了自己哭出来的满脸的狼狈,他拐过一截走廊就看见了那一大两小正站在墙壁旁边等着自己。 他走上前,把手机还给了条野采菊,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母亲让我相信你,跟你走。” 第39章 条野采菊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三个小孩子安全的离开了米花町的地下黑市。 黑夜的天空上, 星光与街灯的黄光交织在一起,把地面映得朦胧又迷离。寂静的空气中,偶尔传来远处的车声和近处的脚步声, 像是夜的低语, 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街道两旁的树木, 在夜风的吹拂下, 轻轻摇曳着枝叶, 发出沙沙的声响。它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扭曲、拉长, 仿佛是黑夜中的神秘生物。路边的商铺已经关门,只剩下门前的灯光和一扇半开的门缝。 接到消息过后,安室透与冲矢昴很快就开车过来带走了江户川柯南与吉田步美。当然, 之所以速度能这么快,是因为他们两个刚好寻着线索找到了这附近, 只是还没来得及混进黑市救人而已。 那个团伙作案的人贩子团体早已经被这两个特工打包送进了警察局。 而失踪孩子的几位监护人——毛利兰、阿笠博士还有吉田步美的父母, 他们现在正在阿笠博士的家里担忧而焦急的等待着消息,至于当时一起去了游乐园的其它人, 他们暂时被劝回家休息了。 小侦探的监护人想必是最经常提心吊胆的。 但条野采菊的性格与职业都让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发言权, 人生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这让他总需要在各种各样的危险里寻找乐趣,从黑手党火拼到军警任务,从折磨俘虏到拯救更多的人。 和死亡的对视总是能让人活的更加投入——不是为未来列出长长的清单,而是活在当下1。 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放弃追求与理想,而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做的到说服别人。 条野采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教训的话,只是用力的揉了揉江户川柯南的头。 然后他就得到了小侦探的一个迷惑的目光, 小学生侦探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怎么又揉我啊,头发都乱啦!” 白发军警想了想, 还是在分开前往小侦探的怀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记了条野采菊的联系方式。 第65章 送走了江户川柯南与吉田步美,条野采菊就要带着加茂雅纪去找军警的接应人了。 他现在可是在东京出任务,抽不出空来带孩子,而且土屋今理现在也在横滨,还是应该把孩子送去见见她。另外咒术界的教育都是那个样,要上点正常的课,加茂雅纪应该是要跟双胞胎一样送到异能特务科的。 带两个孩子是带,带三个也是带,相信异能特务科的人应当是不会太在意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条野采菊接到了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五条悟这两天都在因为条野采菊的那一席话而忙碌,转移好了一众学生,又要忙着跟总监部的人相互试探。 直到半夜,他才烦躁的从京都总监部出来,想想诅咒师无明平日里也都是半夜活动的,他也就毫不客气的打了个电话过去骚扰人家。 “摩西摩西,小瞎子,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但夏天出现的咒灵多,任务也多,我也拖不了总监部太长时间,杰那个家伙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条野采菊回想着情报,算了一下日期。 “看盘星教的动向,应当就是明天。” 袭击咒高成功夺取诅咒女王的前提肯定是五条悟不在,有什么是一定能引走五条悟的呢? 特级咒灵不,夏油杰手上没有那么多特级,哪怕离了五条悟,咒高那么多咒术师加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为了确保行动成功,他应该会留下那只化身玉藻前。 那就只有特级诅咒师可以牵制住五条悟了。没有听说什么九十九由基要回霓虹的消息,而且九十九由基也没有理由帮助夏油杰,剩下最后一个特级就是夏油杰本人,那就只能是……声东击西。 条野采菊摸了摸挂在腰上的那把长刀的刀柄“明天无论发生了什么,请把现场情报完整的告诉我,能做到吗?六眼” “可以是可以”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不过你要现场情报干什么?有什么用难不成这袭击……还会发生第二次” “没有引开你,这次袭击怎么可能是奔着最终目标来的难不成夏油杰有把握一打多,这个‘多’的里面还有一个你他这次肯定只是过来探探情报的。” 条野采菊一边跟五条悟讲着话,一边为安安静静的十分乖巧的跟在他身后的加茂雅纪拉开了后座门,然后自己侧身坐进了驾驶座。 六眼神子琢磨了一下这个解释,觉得条野采菊说的很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的耳朵敏锐的听见了电话对面那两声车门关闭的声音,突然就想起了孔时雨说过诅咒师无明今晚没接任务,他微微睁开了绷带遮掩下的眼睛,冷不丁的发问。 “你把加茂家那个小赤血操术救出来了?” “哈”条野采菊狡黠的笑了笑,他侧了侧头,显然是对五条悟的突然发难早有预料,因此应对的游刃有余“我就说你平时送个情报缺斤少两的,今早怎么给的那么爽快。” 五条悟抱着手冷哼“我也不是傻子,你平时只会关心这中间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哪里会只针对一个小孩子发问,再加上孔时雨之前说你送那对双胞胎去上学了……” “如果他不是被你骗了,那就是你真的在收集咒术界的新生代咒术师,你想干什么?利用那群小孩子去建一个新的诅咒师组织” 你还说你不是傻子? 条野采菊紧急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刻薄言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口敷衍“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是把要他们剁了包包子呢?” 他的话说到这里,五条悟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有些失望的哼哼唧唧,他比了个威胁的手势,提高了声音“你骗谁呢,给我等着,我迟早要抓到你。” 条野采菊不屑的嘲讽的笑了笑,“啪”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双胞胎姐妹的课堂上多出了一个人。 午后的阳光穿透了透明的窗户,轻柔地照亮了室内的每一处角落。窗外,那几道斑驳的光线就像是繁星一般璀璨而微妙。透过微微张开的窗棂,太阳的金黄色撒满了窗前那狭窄的空间,似一个优雅的乐符在空气中跳跃。 阳光在教室的桌面上跳跃,轻轻落在书本上,落在笔尖上。那光影交错间,仿佛是时间的诗篇在轻轻吟唱。桌面上,那几缕阳光如同被精心编织的金色丝线,温柔地铺展开来。 窗口边的那个黑发黑眼的男孩子长相精致,他穿着合身的运动服,坐在多出来的那张椅子上,手上拿着的那本书是枷场姐妹也得到过的夏目漱石写的那本无名书。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对视了一眼。 还是姐姐枷场菜菜子先开的口,她屈起手指,用力的敲了敲桌子“喂,你也是被他们绑过来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被绑来的,我是自愿的”加茂雅纪头也不抬的翻过一页书页。 他昨晚刚刚被送来横滨,就立刻去见了自己虽然虚弱但还好好活着而且以后会慢慢恢复健康的母亲,想想军警允许他今后天天都去看望妈妈,他的心情就好极了。 “你们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交代自己的名字吗?”加茂雅纪低头在书本上认认真真的做下了笔记。 枷场美美子双手叉腰,大声的哼了一声“自愿谁会自愿来这里呀” 枷场菜菜子看了看美美子,伸手拉住了姐姐的袖子,又转头看向加茂雅纪,她的声音清脆“我叫枷场菜菜子,这是我的姐姐枷场美美子,你也是咒术师吗?” 第66章 加茂雅纪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才放下笔来看向双胞胎,他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姐妹两的名字,才开了口“我叫加茂雅纪,是咒术师,术式是变异的赤血操术。” “加茂家”枷场菜菜子皱了皱眉,难掩脸上的厌恶之色“还说你是自愿的呢,你们家的人不是都不愿意走出加茂家嘛?夏油大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枷场美美子接上姐姐的话“夏油大人说他们是讨厌的老橘子和小橘子。” 这句话听起来就很难听了,加茂雅纪微微皱了皱眉,但想想这是在骂加茂家,也就释然了“我是自愿来这里的,加茂家的人用我妈妈做人体实验,是军警的人救了我妈妈,所以我自愿来了这里。”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很讨厌加茂,你们倒是提醒我了,我回去就跟妈妈说我要换姓氏,我要跟妈妈姓。” 军警的人救了眼前这个小咒术师的妈妈? 枷场姐妹难得有些触动,因为她们的童年记忆里是有母亲的,她们甚至还记得妈妈的怀抱是温暖的,妈妈的声音很温柔,但那么好的妈妈却很早很早就在村里人的孤立与虐待里去世了,她们也很想念妈妈。 死去的人的记忆早已在漫长的时光里磨损,只有当时的痛苦还是一样的刻骨铭心,恨意比什么都长久,直到这一刻,才悄悄改变。 枷场美美子的眼眸微闪,她悄悄的抬眼看了看枷场菜菜子,发现自己的姐姐也在看自己,就明白她们应当是有着一样的想法。 第40章 于是等到夏目漱石再来给他们上课的时候, 三花爷爷欣慰的发现这对一直展现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强硬的双胞胎姐妹的态度终于有了软化。 甚至在下了课之后,姐妹两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提包离开,她们往日里都是明晃晃的表现出嫌弃的, 甚至不愿意在教室里多呆哪怕一秒。 今天她们虽然已经快速收拾好了书包, 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要站起身来的打算。 加茂雅纪迷惑的看了看还坐在座位上的枷场姐妹, 但他急着要去陪伴自己的母亲, 因此也没有选择深究, 而是提着包急匆匆的走出了教室门。 等到最后一个无关者离开, 枷场美美子侧头对上了枷场菜菜子的视线,姐姐菜菜子对着她点了点头,于是姐妹两放下书包, 走到了夏目漱石的身前。 枷场菜菜子抿了抿唇,她看着夏目漱石的眼睛, 既然最后还是选择了给予这几分信任, 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走回头路了,于是她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夏目老师, 既然你们没有直接杀了我和美美子, 应该是有什么想要的吧?” 她握住了妹妹的手“无论你们想要什么, 我和菜菜子都会尽量给的,能不能不要伤害夏油大人。” 枷场美美子也贴近了姐姐,她抬着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夏油大人不是坏人,他对我们很好,我和菜菜子已经没有亲人了,夏油大人可以算是我们的父亲。” 夏目漱石看着这两个难得显露出几分服软的意味的小女孩, 忍不住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不认同姐妹两的想法,也不是不愿意答应她们的要求, 毕竟按照军警的计划,也确实是不会杀死夏油杰的。 他叹息的只是这两个小女孩的天真。 她们最需要明白的一条生存规则,就是弱者没有谈判权。 这两个小女孩本身就是没有自由的,武力值也不是很高,在这种情况下谈判,本就处于下位,不愿意放低身位也就算了,最致命的是她们还有种想当然的天真,看似服软,实则暗暗以语意胁迫。 若是异能特务科打的是强行洗脑,规训教育的主意,那这场谈判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成功的,姐妹两就是抓住了特务科的手段迂回不算强硬这一点,大胆的提出了要求,但这要求他们也提的不好。 首先是夏油杰的“好”,要让官方的人认同,首先应该说的就是夏油杰的价值,他能在社会管理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能帮助政府什么,能为民众做什么,而不是他对双胞胎姐妹很好。 其次是双胞胎这么久以来,在夏目漱石并不特意掩盖的情况下,居然半点没能看出异能特务科教育的目的。 这些课程是为了让他们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正确的看待普通人,而不是让他们轴着脑筋,一个劲的认为异能特务科在觊觎她们身上可图的利益。 一场谈判,居然没有一句话说在了关键的点上。 夏目漱石看着她们都觉得愁,心里隐隐还有一种对自己教育能力的怀疑,但这种思想的教育,其实一时半会儿也是急不得的。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于是干脆就拉开了椅子,放下拐杖,重新在讲台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根据你们今天说的这些话,我来给你们上一课吧。” “就叫语言的艺术与谈判。” 午后的阳光如金色的暖流,洒在东京咒术高专宁静的操场上,这里往常都是最热闹不过的地方,学校里仅有的几位学生都更喜欢实践课,不喜欢理论,如果他们在学校里,往往会将一整个下午都耗费操场上。 那片宽阔的场地被阳光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仿佛被镀上了金色的边。树丛间,翠绿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好似点缀在绿茵中的点点碎钻。每一片树叶都显得生机勃勃,轻轻摇曳着,仿佛在向阳光诉说着什么。 第67章 远处的操场边,那几棵老树,它们的枝叶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凉爽的阴凉。阳光透过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五条悟正在办公室里小憩,突然间,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睁开了那白色绷带下紧闭的眼睛。 他“嘭”的一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恰好夜蛾正道做完任务回来,正踩着楼梯上楼,向他投注了迷惑的目光。 “悟” 五条悟仔细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简洁明了的向老师说明情况。 “杰来了,我能认得出来,这就是他的咒力残秽的气息。” 这样说着,五条悟再次仔细感受了一遍咒力的方向,踩着走廊的围挡就直接跳了下去,夜蛾正道也立刻严肃起了脸色,他很快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跟上了五条悟。 高专的学生们早已经撤离,但老师和休假的辅助监督们还在学校里。 五条悟到的时候,夏油杰正揽着一个眼熟但五条悟想不起具体名字的辅助监督的肩膀,低声跟人说着什么,而伊地知洁高站在远一些的地方,战战兢兢。 “杰,放开他,他只是暂时在学校修整的辅助监督,你想知道什么问他都是没用的。” 夏油杰抬起头,假装才发现五条悟的样子,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哟,悟,好久不见。” 五条悟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夏油杰的模样,夏油杰比起前段时间碰见的的时候更瘦了,下巴也更尖,一双狐狸眼弯弯的,虽然脸上是挂着笑的,但那样的笑容跟从前完全不同,反正五条悟不喜欢他这样笑。 明明当初在咒术高专时脸型还要更圆润一些,现在的夏油杰神情上虽然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疲惫,但人也越发干枯了,手腕都细了一圈,让人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五条悟不做声,夏油杰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回答,只是继续说着自己要说的话,他的目光看似无意的扫过五条悟身后的教学楼“学生们都不在学校里啊,出去出任务了吗?” “他们无论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夜蛾正道终于赶到了,他从五条悟的身后走出来,声音沉沉的“你今天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夏油杰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回答自己学生在哪里这样敏感的问题,因此也并不觉得失望,只是暗暗猜测着乙骨忧太的行踪。 他最近没有听说任何一个有关乙骨忧太的消息,也再也没有碰见过那个学生,但咒高的学生还能去哪里虽然因为乙骨忧太身上带着个诅咒女王的缘故,为了避免总监部趁着五条悟最忙的时候下手暗害,他暂时躲起来也正常。 但夏油杰是为了诅咒女王而来的,总要想办法在计划发动的那天见到乙骨忧太,才能确保最终的结果可以达到他的目标。 于是夏油杰的眼珠子一转,临时改变了主意。 “好吧好吧,防备心真重呢,悟。” 夏油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与挑衅的笑来“我过来只是为了通知你们,我将会在一周之后,在东京神田祭上发动百鬼夜行。” “我将带着数千只咒灵无差别的袭击整个祭典,而我的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将会带着盘星教的诅咒师们袭击咒高以及咒高山脚下的所有人。” 他笑着躲开了迎面而来的五条悟的攻击,身姿矫健的跳到了咒高的围墙上,挥手告别。 “好啦,我说完了,那我们就百鬼夜行再见!” 五条悟没能拦住夏油杰。 如果到时候事情真的如夏油杰所说的那样发生了,那五条悟就必须把夏油杰的目标人物乙骨忧太放出来。 没有人会觉得带着上千咒灵的夏油杰会比化身玉藻前的实力更弱小,但如果五条悟去对付夏油杰,那化身玉藻前与袭击咒高的诅咒师就只能交给拥有特级过咒咒灵的乙骨忧太。 但无明说过,夏油杰的最终目标就是乙骨忧太,因此最不应该出现在战场的人就是乙骨忧太。 五条悟面色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条野采菊打去了电话。 这个时间条野采菊本来应该在休息,但今天是夏油杰袭击咒高的时间,因此条野采菊并没有在睡觉,而是安静的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阅读着一沓又一沓的盲文资料,直到等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百鬼夜行真是大手笔”条野采菊抿着唇思考,手指不自觉的去碰自己耳垂上的饰品。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时机,可以让军警的精英参与进来,真正做到以实际成绩展现给国会看,只要有研究部制造出的武器,军警就能杀死咒灵,哪怕没有了御三家大量稳定的世家咒术师,国家也有能力解决咒灵的隐患。 至于御三家会不会意识到情况不对,从而怀疑到诅咒师无明的身上,会不会对他不利。 笑话,条野采菊怎么会害怕危险,况且他也有信心能活下来。 这样想着,白发的军警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做出了决定。 “五条君,到时候让人伪造出乙骨同学守在高专的假象吧,我的同伴会代替他守好你们的学校的,至于百鬼夜行,会有在您意料之外的援军到来。” 第41章 霓虹的夏日祭有三个最重要的部分, 分别是京都衹园祭、大阪天神祭以及东京神田祭,其中前两者都在七月份,而东京神田祭的时间要稍微早一些, 在五月份。 东京神田祭又被称为天下祭, 节日当天是周末, 人流量可想而知。如果毫无防备的让夏油杰在祭典上发动了袭击, 那死亡人数绝对是非常惊人的, 因此才得到消息, 猎犬就迅速做出了应对,一批军警精英在节日的前一晚就赶到了东京。 第68章 大仓烨子更是提前一天就赶过来了。 福地樱痴必须坐镇横滨,能来帮忙的不是大仓烨子就是末广铁肠, 但看到来的人是大仓烨子的时候,条野采菊还是有些惊讶的。 “怎么来的人是您, 您居然放心让末广一个人坐镇猎犬总部” 大仓烨子一下子想到了来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懒洋洋的抱着手“我就只见过实验室里的那几只咒灵, 而且还不能跟那些东西打架, 既然有机会, 当然要来看一看咒灵的实力。” 紧接着她又有些狐疑的看向了条野采菊“怎么你不欢迎我” 条野采菊极具迷惑性的无辜的冲着大仓烨子笑了笑“怎么会呢,您能过来,那这次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高了很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仓烨子对他的回答将信将疑“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的。” 而大仓烨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心,是因为来东京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猎犬副队宣布这次要前往东京的人是自己之后,她很快就眼角抽搐的看见末广铁肠一下子蔫巴了不少,连头上的呆毛都垂了下来。 大仓烨子实在是看不过眼, 她无语又无奈,抱着怀里的剑忍不住吐槽“没必要这样啊, 你们才分开了几个月而已,又不是几年,而且之前去东京的机会不是已经全部都让给你了嘛。” “嗯”末广铁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但他那失落的连身后的背景板都没了颜色模样,让大仓烨子根本没办法欺骗自己相信他。 看着末广铁肠的样子,猎犬副队莫名有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连良心都开始隐隐作痛。 但军警众多精英第一次跟咒灵这样的东西作战,她确实是得去看一眼,而且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说服国会的最好时机,她一定得亲自去现场坐镇,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大仓烨子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决定给出一点补偿“好啦好啦,之后所有去东京的任务都让给你总行了吧?这次确实是没办法啦。” 末广铁肠这才稍微打起点精神来,他再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但大仓烨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眉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是哪里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只能把心里的那种不是滋味轻轻放下。 “真是的,你们只是搭档啊,怎么能粘糊成这样”她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着,带着自己给自己批的任务书,开车前往了东京。 清晨的空气中,混合着新鲜的青草和花朵的芬芳,透出微微湿润的晨露味道。初升的太阳撒下温柔的光线,透过微启的云缝,柔和地照在大地上。 五条悟站在与诅咒师无明约定好的路口,等待着无明口中能守护好咒高的“同伴”。 在他的面前,广场上,一束束灯笼渐渐点亮。周围弥漫着香气缭绕的祭品香味,远处传来的是整齐而悠扬的祭祀仪式的旋律,缓缓响起的歌声带着岁月的沉香。 六眼神子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轻轻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稳当、轻巧、目标明确,就像是行走于黑夜,随时准备好要猎食的猫。 他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女孩”。 这个走向他的女孩子有着一头略带卷曲幅度的玫红色头发,一双同样颜色的大眼睛,她穿着一身深红色制服,眸光流转间,带来一种沉重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 而六眼还能看到一些更深的东西,比方说女孩子身体气息流动体现出来的不同于常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又隐隐约约的展现出了人工的痕迹,就像是……人体实验。 另外,这女孩子不是什么天与咒缚,这就是个单纯的普通人,根本不是咒术师,女孩子身上少数两个带着咒力的,是脸颊上带着的眼镜与腰间配着的刀枪匕首。 人体实验? 五条悟的眸光微闪,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大仓烨子走到五条悟的身前,她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扶着刀柄,先一步开口“你就是御三家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的让唇角勾出一个礼节性的弧度“你就是无明说的同伴”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仓烨子的身高“怎么才这么一小点,你成年了吗?” 大仓烨子脑门上蹦出青筋,忍不住冷笑“没礼貌的咒术师。”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压下了怒火,主要是眼前这个人的术式让她很难蓄意报复,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以暂时把这笔账压后再算。 “我是条野的同伴,也是他的上司,这次咒灵袭击咒高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条野诅咒师无明的真实名字? 五条悟把这条情报记了下来,他掀起了遮住眼睛的白色绷带,言语直接的质问“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有点不相信你的实力,一旦咒具损坏,你必然会失去伤害咒灵的能力。” “但袭击咒高的不止是咒灵吧?还是说你真的认为夏油杰会像他自己告诉你们的那样去袭击祭典”大仓烨子撩开身前的头发,神情自信而张扬,一扬眸,灼灼的日光就盛满了她的眼睛。 “只要控制咒灵的是个人,我就一定会赢,如果来得是咒灵,我也有自信在武器损坏前先送它下地狱!我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到任何一个民众的!” 这样的人确实耀眼,五条悟深深的看了大仓烨子一眼,半是探听情报半是真心发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自信,你又不是咒术师,对付咒灵应该要咒术师才能专业对口吧难道是因为你接受过人体实验吗?” 第69章 “不止是我有这样的信心,我们都有这样的信心”大仓烨子直视着五条悟那双据说可以看透一切的六眼,她那张稚嫩的孩童的脸颊上,眼神坚定。 “普通人也能杀死异能力者与咒术师,而咒术师里也有能力弱小的人,你们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否定了普通人与异能力者的力量,认为所有人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其实从明确了解咒术师内部制度的那一刻开始,大仓烨子就有着这样的疑问,异能特务科都不敢说以一己之力负责起所有关于异能力的案件,而且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内部也都是有普通人成员的。 而咒术师的数量比异能力者更为稀少,但咒灵数量却不比异能特务科手上的工作少,他们是怎么有自信完全把普通人排除在任务之外的? 不要说什么普通人知道咒灵会产生恐惧,而恐惧会制造更多咒灵这种鬼话,异能特务科对大部分人也有保密条例呢,普通人或许会惊吓恐惧,但警察、军人这样的职业总不会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为什么不能招收这些人作为咒术师的补充呢? “你们”五条悟看着大仓烨子的脸,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今天的援军,到底是谁” 这些事情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不如说,在百鬼夜行的行动过后,现在暂时被蒙在鼓里的那些人也肯定都会知道。 想到这里大仓烨子也就没有再隐瞒,而是直白的说出实情“我们是国家的军警,我和条野是军警最高部队猎犬的成员。” 国家国家终于要插手咒术界了? 但这都不是五条悟如今最为关注的重点,毕竟他也讨厌御三家,国家插手分的是御三家的权利,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身上的人体实验,也是国家的要求” 五条悟最关注的其实是人体实验,要是霓虹政府跟加茂家一样丧心病狂,那国家插手只会让咒术界无依无靠的非世家子弟生活的更加水深火热。 “算是,但这是我们自愿的,因为我们是军警的最高部队”大仓烨子显露出了不做假的自豪,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因为猎犬的所有人“我们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来应对所有危急。” “你还没有见过条野,他的身上也做过实验,要进猎犬的人都得接受实验,但还是有人为了正义与理想不断申请进入猎犬,但实验改造的成功率太低了,因此猎犬直至现在也只有我们五个人。” 大仓烨子不是在说谎。 六眼是这样告诉五条悟的,他沉默半晌,想起了挚友曾经的宣言,也是自己如今逐渐接受的言论,于是意味不明的笑了。 “哈,正论吗?” 第42章 正论那是什么? 大仓烨子没听说过这个说法, 她也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性格,于是就直接开口问了。 五条悟想了想,把当年夏油杰说过的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话重复了一遍, 最后给出了自己的总结。 “那是个笨蛋才会有的理想。” 大仓烨子点了点头, 表示赞同。 “确实, 这样的人就是笨蛋呢。” 但说完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一挑眉, 神情里带上了些许不满。 “好啊, 你居然把我的理想和那种笨蛋的相比!”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说真的,五条悟跟大仓烨子的相性真的不错,至少比跟条野采菊的要好, 五条家的大少爷还是更喜欢跟直白单纯一点的人打交道。 五条悟故意踩着让人不满的点来讲“但你说的不就是这种正论吗?” “都说了别把我和笨蛋相比!” “算了,我才懒得跟你讲”大仓烨子把长刀扛到了肩膀上, 丝毫不客气的指使着五条家的大少爷“带路, 去你们的学校。” 五条悟挑眉“这么有信心” 大仓烨子侧头看他,嗤笑“你在质疑谁呢?我可是猎犬!” 她那双玫红色的眼眸锋利, 刀一样, 尽显血腥与傲慢。 “小子, 哪怕你被称为咒术最强,但只要你的术式出现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纰漏,我也绝对能杀了你,不信就试试!” 军警与咒术师们早早就严阵以待,但他们一直等到了日暮时分,也就是七点钟神田祭正式结束。 庞大的节日人流刚要在警察的指挥下缓慢散场,惊叫声就打破了人群的宁静。 巨大的怪物一个又一个在逢魔时刻显露出身形, 张牙舞爪的扑向过路的人。 橙红色的光影为太阳披上了散场的纱衣,惨叫与鲜血染红了盛大节日的落幕。 但慢慢的, 咒术师们惊奇的发现,神田祭的人员伤亡好像没有预想中那么严重。 这是因为无数穿着常服,脸色严肃的人,拿着咒具加入了战场。 他们用干净利落的动作配合上挥舞着的锋锐刀锋,敏捷的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咒灵的反击,刀起刀落间不断收割着咒灵的生命。 这些人明明都是生面孔,看起来也没有术式和咒力,不像是个咒术师,但他们却并不弱小,有些人在与咒灵的交锋中甚至能算是游刃有余。 终于有咒术师忍不住了,一位二级咒术师拦住了一个刚刚帮了忙,就要立刻急匆匆的赶往下一个咒灵所在点的陌生人。 “谢谢你的帮助,不然我刚刚肯定保不住胳膊,不过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里的咒术师” 第70章 男人要赶着去救更多的人,因此只是撇了人一眼,随口解释。 “我是军警,是个普通人,不是咒术师。” “哎” 等到男人离去,咒术师仍然呆立在原地,直到来支援的同伴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也没受伤啊,在这里发什么呆” 咒术师骤然回神,忍不住迷茫的低声呢喃“军警普通人” “你在说什么”同伴没有听清他的话。 咒术师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峰,露出一个与往日里没有什么差别的笑来。 “没什么。” 几乎是同时,与此相似的场景在神田祭的各个角落不断重现。 不远处的高楼之上,冷风簌簌,一切喧闹慌乱皆远。 五条悟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同了大仓烨子的想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化身玉藻前的咒力在他西南方向的一处高楼里炸裂开来。 五条悟骤然抬眼,一瞬间利用术式瞬移到了特级咒灵的面前,他抱着手,高傲的对着笑容诡谲的化身玉藻前抬了抬下巴。 “来吧,给我过来送死!” 东京咒术高专。 实力弱小的辅助监督与学生已经全部转移,夜蛾正道带着一众老师分批守在山脚下的街道以及学校内部严阵以待。 高专的教学楼上,高大的树木向教学楼内探进三两叶枝蔓,大仓烨子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的讲台上,两条腿自然垂下,晃晃悠悠。 她已经变成了成年人的样貌,艳丽的眼瞳被半垂的眼皮遮挡,她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在为随时可能会到来的袭击蓄势待发。 终于,东京咒术高专的警报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庞大的长着一张很像水滴鱼的脸,还挂着诡异微笑的咒灵,蠕动着身躯对挡在面前的咒术师们发动了攻击。 夏油杰站在飞行咒灵上,面色凝重,他已经发现乙骨忧太不在东京咒术高专了,米格尔与化身玉藻前拦不住五条悟太长时间,他必须得赶在五条悟回来之前尽快找到乙骨忧太。 他看向夜蛾正道,命令咒灵用触手抓起了咒高的一位老师作为威胁“乙骨忧太在哪里” 夜蛾正道抿了抿唇,他没有说话,只是凝聚起了咒力来证明自己的态度。 咒灵更用力的勒紧了人质,让那位老师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再问一次,乙骨忧太,他在哪里” 夜蛾正道抬头看了一眼那位被作为人质的老师,那个清瘦的男人虽然面带痛苦,但还是坚定的对着夜蛾正道摇了摇头,哪怕他再想活命,也绝对不愿意用学生的性命来交换他的! 于是夜蛾正道沉痛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救人。 夜蛾正道一言不发的挥舞着拳头,带领着咒骸们冲了上去,而明白了他的选择的夏油杰伸手召唤出了更多的咒灵,拦住了他昔日的老师。 这个曾经的咒高学生终归还是在自己的恩师与母校面前产生了犹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的冲入了战场。 女人挥舞着刀剑,她就像一台绞肉机,所到之处成片成片的咒灵化为飞灰消逝,她高高的跳跃而起,又重重落地,冲击力扬起飞灰,也吹开了她的刘海碎发,露出那艳丽的五官。 她救下了作为人质的老师,远远的把人扔到了其它的咒术师的怀里。 夜蛾正道见过她,她就是五条悟早上带来学校的那位“援军”。 大仓烨子一甩剑刃,她抬起了刀尖,用最锋利之处指向夏油杰。 “罪人,准备好用你的鲜血为死去的人赎罪了吗?” 夏油杰没有感受到她身上拥有咒力,但是这样的力量与身手…… 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了,勾唇冷笑“就凭你低贱的猴子!” “胆子真是大,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敢在我面前挑衅的犯人了”大仓烨子扬眸,她一刀下去,又收割了数只咒灵的生命。 猎犬副队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来“我想好了,我要折了你的手脚,送给福地大人插花!” 在猎犬的刀剑下,本来势不可挡的咒灵节节败退。 那抹天神一样的玫红色,硬生生以一人之力构筑起了坚不可摧的屏障。她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挡在所有人的面前,在她倒下之前,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黑夜渐渐笼罩混乱一片的大地,夜风凄厉咆哮嘶吼,星辰月亮尽数隐匿,非人的咆哮在黑暗里一声又一声响彻,也一声比一声更大、更刺耳、更可怖,但这些声音象征的却是咒灵们日薄西山的垂死挣扎。 随着化身玉藻前的死去,剩下的咒灵就像是感受到了危险逼近的气息,它们发了疯的攻击着所有人、所有建筑,以伤换伤,拼命反扑。 街角,米格尔按照计划拦在了五条悟的身前。 眼看着这场战斗一触即发,就在这时,转角处出现了另一道脚步声,同时吸引了正在对峙的两个人的视线。 白发的军警步履轻盈的走到了五条悟的身侧。 他身着方便行动的黑色紧身上衣,搭配黑红色裤子,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革靴子,还披着红色外套,腰间别了一把长刀、三把小匕首以及一把枪? “我来接手这里,去您该去的地方吧。” 白发末尾染红,紧闭上的眼睛,这是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诅咒师无明,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第71章 六眼神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条野采菊才转身离去,他在无明的身上同样看到了人体实验的痕迹,这足以说明大仓烨子不是在说谎。 米格尔也同样认出了这个重伤自家教主的诅咒师,他不甘心的看了看五条悟的背影,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无能为力,因此并没有尝试追上去,而是心怀警惕的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开口质问条野采菊。 “你不是诅咒师吗?为什么要帮五条悟” “因为……” 条野采菊故意拉长语调,发现米格尔真的表现出了在听的样子,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恶趣味的笑来,乐不可支。 “天啊,真是天真,不会吧不会吧,您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告诉您吧?” 诅咒师无明那骨肉匀亭的细长手指上正勾着一副手铐,在米格尔越发警觉的目光下慢悠悠的用指尖支绕着铁环转了一圈。 条野采菊笑得狡黠,还侧了侧头,这个人恶劣极了,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带着敬语的,但其中的内容却怎么听都不像是在真心实意的尊重人。 “能乖乖的被我逮捕吗?乖一点就能少受一点罪哦,盘星教的诅咒师米格尔先生” 第43章 大仓烨子的战斗风格不同于条野采菊。 她更喜欢正面对战, 以自身的绝对优势击败对手。 她杀光了挡在面前的所有咒灵,贴近对手近身作战的时候更是拳拳到肉,以猎犬那可以逼停飞机的可怕力量, 硬生生凭借着力气, 逼得夏油杰没有机会使用咒术召唤极之番“漩涡”。 到最后, 大仓烨子掐住了夏油杰的脖子, 把夏油杰钳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她的手上就出现了异能力“灵魂的喘息”的绚丽光芒。 围观了半天战斗的夜蛾正道欲言又止, 他以为大仓烨子使用能力是要杀了夏油杰。 而咒骸师终归还是看不了自己的学生在自己的面前就这么死去,哪怕这个学生与自己早已不是一个阵营,哪怕这个学生他罪孽深重。 “等一下!先别杀他!” 夏油杰浑身疼痛, 他也以为大仓烨子是打算杀了自己,于是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在他最痛苦最迷茫的时候, 从来没有人来告诉他应该怎么走下去, 那他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去开一条自己的路, 这其中一旦有任何的行差做错, 都只能由自己来承担。 那就承担吧, 虽然……虽然心里也确实是怨的。 怨这世间为何有诸多不公,怨咒术界的腐朽,怨行走多年,理想前路任然未明。 恍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被他杀死的人的脸,走马灯似的一路走到尽头,给一切回忆画上了终止符,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他的父母身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回想自己的双亲了,一瞬间不由得爱恨交织。 爱自然是爱的, 血肉情深、舔犊之情、半个人生的纠缠不清。但恨……其实也说不上了。 是该恨他们不理解自己,恨他们误以为自己能看见咒灵是精神有病,恨他们平日里的精神逼迫与道德折磨,恨他们自以为是的规定好了自己的前路该怎么走,稍有差池,就免不了有一番让人心力憔悴的争吵。 可是之所以会如此在意,点点滴滴都铭记于心,不正说明了爱之深责之切吗?正是因为满心爱意没有得到相同的回应,才会让人那么难过呀。 况且逝者已逝,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从杀死父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亏欠。 夏油杰虽然双眼紧闭,但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四周突然黑暗了下来,所有的光线都离他远去,于是便满心以为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终末。 等五条悟赶到东京咒术高专的时候,学校里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而他刚好看见了最精彩的那一幕。 咒高学校内一片狼藉,路灯早已经倒塌,树木也被咒灵破坏的凌乱,只有月色完整,像水晶坠一样的垂落,熠熠生辉的就像是拥有生命。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片刻之后,夏油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挣扎了两下,从把他埋起来的宽大袈裟里挣扎着露出了一个头,然后就这么对上了五条悟的视线。 五条悟:“……” 夏油杰:“……” 没来得及阻止大仓烨子动作的夜蛾正道:“……” 夏油杰:“???” 夏油杰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只是迷惑于怎么夜蛾老师和悟一下子变得那么大,等他终于挣扎着从衣服堆里抽出自己的手,空白一片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作,哦,原来不是悟变大了,而是他变小了。 五条悟也终于从震惊与茫然中回过神来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掏出了手机,对着夏油杰就是十连拍,唇角勾起的弧度那是压都压不下去。 “喂!”夏油杰艰难的拢了拢太过宽大的衣服,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但才踏出一步就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也来不及,他能想象五条悟会拿这些照片做什么,因此心里才会忍不住羞愤与气恼。 他扭头看向大仓烨子,把心里的怨气全部发泄在这个对自己并不重要的罪魁祸首身上“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大仓烨子就站在夏油杰后面一点的地方,她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了特制的可以封禁咒力的手铐,还有先见之明的带了缩小的版本,很合适给现在的夏油杰用。 第72章 她轻轻松松的压制住了夏油杰的反抗,“啪”的一声给人带上了手铐。 猎犬副队最后还十分满意的拍了拍缩小版夏油杰的头,她的一只手叉着腰“我们缺一个特级咒术师,至于我是谁嘛……” 她勾起唇角“记住了小子,我是日本军警最高部队猎犬的副队长,我叫大仓烨子。” 这个答案出乎很多人预料,镇定如夜蛾正道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五条悟。 五条悟并没有打算阻拦大仓烨子,主要是因为被俘虏的夏油杰无论是留在他或者是高专的手上,最后肯定都是逃不了被总监部处死的命运的,那留给军警也好,好歹能活下去。 因此他只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带走吧,不过话说我以后还能去看他吗?” 大仓烨子拾起垂落在地的宽大袈裟,动作利落的团吧团吧把夏油杰裹成了一个不断动弹的球,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当然是可以的,你能联系到条野吧?要见人之前就去跟条野说,他会帮你安排的。” 鲜艳的玫红色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或许是因为这里除了五条悟没有人有能力从大仓烨子手里抢人,又或许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不可言说的私心,没有人试图去阻拦猎犬的脚步,所有人都表现的仿佛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 今夜的东京一片兵荒马乱,幸运的是一切最终还是平稳的落幕了。 群众与咒术师的伤亡并不算严重,财产损失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至于军警出手后这底下的暗流汹涌,这是另当别论的。 京都加茂家。 羂索得到消息的速度还算是快的,百鬼夜行都没结束,只是状况看起来稍微好上一些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消息。 等到后半夜,加茂家的其它人也就基本都得到了相关的情报。 于是又是大半夜的,加茂家会议室一片灯火通明。 京都这几日的天气不错,连下了几场雨,消磨了一些夏日的暑气,鸣蝉在树丛间一声又一声的叫唤,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檐下的灯笼打出一片昏黄的光,烛火在风中摇摇晃晃。 还是上次审判加茂二长老的原班人马,只是二长老本来的位置又坐上了新人罢了。 咒术界独立于霓虹太久,天皇最崇高无上之时建立的御三家,最终成为了新政府难以管束的“自治区”,御三家的人大权在握纸醉金迷,又怎么会愿意重新被收回政府的名下呢。 没有律法管束,御三家与早已经沦落到世家手里的总监部可以自由的获取大量的利益,他们能享有无上的特权。可以在一夫一妻的社会下拥有数量众多的小妾,可以随意的利用人命来做实验,可以肆意的处死让他们感受到威胁的人。 回到政府手里,又怎么能继续享受这种好日子呢? 羂索太了解这些人的性格,想来只会觉得可笑。 但他毕竟没有那么在乎人命,而且政府现在打算介入整改咒术界,这件事确实会对他的计划不利,因此他也配合着这些人的话,为这腐朽结构的一部分尽心尽力的出谋划策。 而加茂家的人还在商量着对策。 “可是军警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咒具?” “会不会是……天皇?或者说阴阳师那边?” “阴阳师那边早就没落了很久,妖怪更是早早就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前走动的时候,他们的传承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那天皇?” “天皇家族那里确实有几个厉害一点的咒具,但这次可不是只有几个咒具。” “该死的,到底是谁给他们送的这些东西,咒术界定然是出现了叛徒!” “不用太担心,他们离了咒具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大不了联系那边的人,等知道他们的咒具都存放在哪里,让人过去全毁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听到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土皇帝做久了,人是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被称为国家安全保障的军警要是这么容易被他们摸到咒具库。首先打探消息的人,罪名就已经能肯定了,就是恶意探听国家机密。 再者要是真的能毁掉国家收集的咒具,那岂不是就像是能随意毁灭国家武器库一样让人心生忌惮,他们都能、也敢这么做了,那么下次岂不是会更大胆,说不定之后就会做出毁坏国家重要战略武器,甚至刺杀议员与首相这类的事情。 那本来事不关己的那一批官员也必然会坐不住,在咒术上他们或许没办法,但在经济、政治权利上呢,总能叫御三家喝上一壶的。 羂索倒是能看得明白,但他也不打算提醒这些人,只是懒洋洋的就当是看乐子一样的听着这些人讨论。 他听着听着又往深了去思量,御三家的人要是都如加茂家这么做了,对羂索而已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主要是御三家的死活关他什么事,他只需要拖到时间足够,借着从前埋下的伏笔一举发动死灭回游。 让加茂家甚至是总监部去跟军警胡搅蛮缠,为他的计划铺路,可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眼珠子一转,羂索的脸上就带上了虚伪的笑容来。 “诸位,我有一个好办法……” 第44章 黑衣组织的据点总喜欢建在酒吧。 这可能是因为组织的高层成员是以酒名为代号的。 第73章 想想看, 这么一个小小的词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它意味着地位,意味着权利, 意味着苦尽甘来。因此很多人都会对自己代号所代表的酒类产生一些特殊的情结, 这也并不奇怪。 权势、金钱, 对喜爱者而言总归是甘甜的, 它们芬芳馥郁。 而且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多为杀手, 这些人整日游走于生死线上, 一次又一次的冲破窒息与死亡的桎梏。他们总是需要借一点烟草酒水来缓解压力的,尼古丁与酒精,它们能暂时麻痹大脑, 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这是那位先生名下的一处据点,也是安室透最常来的一处, 经常来这里是因为在这个地方经常能看见一些重要的组织成员, 例如贝尔摩德、琴酒、科恩之类的,很适合在关键时候探听一些消息。 他今日过来也是为了探听情报的, 朗姆最近好像抢了本该属于琴酒的一个任务, 听说还是挺重要的任务, 情报组的老大神神秘秘的,并没有把任务交付给安室透,反而是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宾加。 昏暗的绚丽的灯光落在吧台上,不规则玻璃杯子里面,淡青色的酒水被映衬的美轮美奂。 现在是前半夜,但其实只要是夜晚,据点里的人就不会少。 很幸运的是今天贝尔摩德也在, 金色波浪长发的不老魔女慵懒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她的手里拿了一杯猩红色泽的酒水, 慢悠悠的摇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喝。 她也看见安室透了,于是那张姣好的脸颊上立刻挂上了甜腻的笑容,勾起的红唇性感妩媚,她微微抬高了杯子向安室透招呼示意。 “hey, my sweetheart.” 安室透拿着杯子在贝尔摩德的身侧坐下。 “我可真幸运,试试运气来这里一次,就能看见这么一位美人儿。” 安室透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几乎要甜的酿出蜜来了,似乎只需要轻轻一吸一吮,就能感受到到浓郁的芳香在嘴里炸开。 贝尔摩德还是挺喜欢他这个样子的,哪怕明知这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性格,但至少黑皮肤的美人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那双紫罗兰花瓣似的眼睛泡满了甘霖,心甘情愿为了情报低头的样子也是漂亮极了。 所以她被逗笑了,弯眸间风情万种,红唇像是玫瑰瓣似的,妖艳绵软。 “少来,你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夸我的,让我想想有什么难题能让无所不能的波本这样子弯下腰来示好,虽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副表情的。” 女人的手指轻轻的擦过安室透的眼角,又落到鼻梁,最后是唇侧。 她蹙着眉,倒还真从脑子里翻出一件大事情来。 “bourbon,你该不会是为了琴酒那个被抢的任务来的吧?怎么?朗姆没把它交到你手上?” 安室透摇摇头,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子给贝尔摩德看。 “朗姆大人交给宾加了,看来鞠躬尽瘁这么久,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哈?”贝尔摩德听他讲完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她不慌不乱的撩开胸前的长发,尖锐而刻薄的评价着这位老同事。 “交给宾加?那还不如交给你。宾加那个性格与行事方式……这次的任务一旦出了分毫差错,杀了宾加都不够偿债的。”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任务?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否决了,我可是很不甘心的”安室透半真半假的抱怨着,那双特别的眼睛紧紧的跟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不说话了,她锁紧眉峰,任由歌曲变幻,光线骤转。 半晌,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朗姆能抢的那么轻易,其中有很大可能性是琴酒故意让他,gin那个家伙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心机重的人,但真正危险的事情他可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送到别人手里的。” 安室透还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因此并没有移开视线,那金色的睫毛下,一双紫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看起来就像是十分名贵的charoite宝石。 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下,贝尔摩德终归还是略微有些心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败下阵来。 毕竟这些事情哪怕她不说,安室透就算过程麻烦点最后也肯定是能查出来的,还不如就做了这个顺水的人情,顺便也劝劝这只自己很喜欢的暹罗猫不要趟这个浑水。 “知道众议院吧,最近很多比例选举1的议员都死掉了,这应该就是宾加的任务成果。你不要试图插手,这件事情,弄不好就会惹得一身腥。” 安室透心里一片惊涛骇浪,他当然知道最近很多议员疑似被刺杀的事情,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党派纷争,毕竟国会再过几个月就要召开了,每次一到这个时间各个政党差不多就要开始争斗,却没想到这会是组织的手笔。 “为什么?”为什么组织要做这样的事情,难不成黑衣组织想插手国会决策?黑衣组织想利用国会做什么? 日本公安的警惕心与危机意识一瞬间提到了顶点,安室透一时不差,竟将第一个问题问出了口。 索性贝尔摩德并没有察觉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只是压低了声音。 “似乎是那位先生和御三家合作了,要帮他们做些什么。”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安室透没敢多耽搁,很快就把手上能收集到的情报整合好了往更上面报。 而自从上次军警与公安有过交流,少数几位公安高层对军警的任务就已经有所猜测,一听说御三家,就匆忙往军警处递消息,因此到了最后,这消息还是落到了条野采菊的手上。 第74章 接到大仓烨子电话的时候,条野采菊正在做任务。 一个半死不活的诅咒师被他踩在了脚下,那双有光泽的干净皮靴紧紧的踩着诅咒师的后脑勺,可怜的诅咒师半张脸都已经被他踩进了地里,地面裂开了,深深的陷下去一个坑。 “果然是他们做的,百鬼夜行才过去一周,五条悟那边后续都还没有收拾好,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这些人倒是有闲心。” “也是,如果不是把事情都推给了五条悟,他们怎么可能抽的出空来做这些事情。” 条野采菊的唇角挂着冷笑,那张俊俏的脸颊上满是讥诮。 军警一点都没发觉这回事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啊!出事的议员全是支持收复咒术界的党派,这种事情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还没有找到可以一击致命的证据而已。 这样蠢的主意,倒也符合条野采菊这段时间对咒术界的判断,他们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经忘了头上还有国家,国家还有律法。 他们自命清高,自认为没有人能比他们更高贵更强大。 只是有一点让条野采菊感到疑虑,就是那个在幕后搅弄风云,企图对五条悟做什么的加茂家人,这样的深谋远虑这样的心机手段,他应该不会看不出如此行事的弊端,但这个人却没有阻止。 是这位幕后黑手也是同样的目光短浅,还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加茂家甚至是御三家? 暂时把这个疑虑压到了心底,条野采菊认真的听着大仓烨子讲话。 猎犬副队日常都是一副十二岁小女孩的样貌,声音也是小女孩该有的,听起来尖细稚嫩,但她语气与话语里的内容可并不纯真,而是杀伐果断的,带着让人触目惊心的煞气。 “现在也知道是谁在给御三家提供便利了,异能特务科那边的意思是让江户川乱步过来帮忙,查出来了全部严格判刑,给他们一点教训。” “江户川乱步?” 条野采菊思索片刻,觉得还是不妥当。 武装侦探社毕竟只是灰色地带组织,威慑力并没有那么可怕,而这次的巴掌扇的要是太轻了,该会有人记不住疼痛的。 “我知道公安传信过来说的那个组织,公安半个世纪都没能灭掉它,江户川乱步过来查,查清楚了也不一定能抓到,抓到了也不一定是真正的下令者,小心最后死的只是一些替死鬼,该给的教训给的不够深刻。”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的想法是?” “换一个人吧,换异能特务科的另一个侦探过来。” 异能特务科在细细斟酌过后,终于同意了条野采菊的要求,大批的阻击部队与武警部队很快护送着一个人来到了横滨。 黑色的汽车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了东京,车停在了临时住所的前面,车门被一双带着皮手套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推开了。 侦探带着鸭舌帽与遮光眼镜,手上拿了一根没有点燃的细烟管,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精巧漂亮且栩栩如生的人偶娃娃,娃娃有着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眼睛,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华丽小洋裙。 绿色头发的女助手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车的时候,侦探已经走到了别墅的门口,他试探性的摆弄了两下,很快撬开了大门。 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绫辻侦探,您为什么不等等我!时间没有那么赶的吧?” “等等,您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笨蛋吗?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吧?” “都说了时间没有那么赶的啦!” “不,时间就是很赶的”绫辻行人轻飘飘的撇了辻村深月一眼“还有两个小时,但是我想先喝杯咖啡再过去,你现在顺着西边走,走到我们来时路过的那一条街,进去找到靠右边第二家商店,在那里买工具的话就还来得及。” “那您刚刚就应该提醒我靠边停下!那不是更省时间吗?” “但是我刚刚不想喝。” “您真的是太过分了!等等我为什么要给您泡咖啡,我又不是您的保姆!” “所以现在过去吧,女仆小姐,稍微跑一段路的话就还来得及。” “喂!” 第45章 辻村深月虽然嘴上骂骂咧咧, 但最后还是听话的去给绫辻行人买东西了。 在半个小时后,她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给正悠闲的靠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绫辻行人带回了用来做咖啡的一系列工具, 包括但不限于手摇磨豆机、咖啡豆、咖啡机、牛奶、糖等。 “真是的, 您知不知道您给我添了多少明明没必要的工作量!” “哦, 是吗?” 绫辻行人敷衍的回应着, 他早就在车上看过了任务情报, 心里对这次真实的来意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他现在明面上是在看着书, 但仔细观察就知道,他已经大半天没有翻过页了,眼神也是放空的。 这样简单的侦探任务……算了, 真正危险的事情在后头呢,打不了扛不住了再去跟那个坏心眼的猎犬好好谈谈, 总归是能带着那个大傻子安全的回到横滨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正在忙忙碌碌煮咖啡的辻村深月, 又安静的垂下了眼睫,只是搂着见崎鸣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又放松。 “请您态度认真一点!” “啊, 咖啡好像要好了, 加两块黑糖不要奶精1。” “好的。” 辻村深月将热水冲进咖啡粉里, 等到咖啡液的气泡慢慢的平静下来,又倒进剩下的热水,最后取下沥干杯,让浓度与香味都恰到好处的达到了最令人满意的程度。 第75章 做好这一切,她松了一口气,脑子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等等,我才不是你的女仆!” “才反应过来吗?”绫辻行人差异的从书页中抬起头“不过也对, 你就是这样的蠢货嘛。” “绫辻侦探!” “好不容易泡好的咖啡,不如先放下怎么样?” 辻村深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于是把咖啡放到了绫辻行人面前的桌子上,但又恍然间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不对,您不要转移话题!” 绫辻行人叹了一口气“时间要来不及了,要不还是先让我喝咖啡?不然辛辛苦苦泡好了,最后又放到风味不佳,岂不是很可惜。” 辻村深月又被他说服了,于是乖巧的闭上了嘴。 他们在绫辻行人喝完咖啡之后就准时出发了。 第一个勘察的现场,死去的那位议员叫高桥凌霄,是一位少有的女议员,是十五区今年的代表,被发现时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死法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看伤口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专业人士所为。 高桥女士还有两个不大的孩子,一个一岁一个两岁,疑似在母亲身亡父亲无力看顾的情况下自己玩耍时不小心摔下高楼坠亡2。 高桥女士的家住在一处风评不错的高层公寓楼,因为选的层高足够高,在第二十一层楼,所以公寓明明是建在最为繁华的市中心,但平日里也不会被车流鸣笛声打扰。 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都在这里,安室透是因为上交了情报还是不放心,于是亲自来到出事的现场看看情况,而江户川柯南则是听说了这个事情,出于对案件的好奇,跟着安室透一起过来。 他们侦查现场的时候,高桥女士的丈夫还在一旁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但江户川柯南就是觉得不对劲,他环视现场,高桥女士死去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床上,血液喷溅痕迹,还有法医证明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两个孩子掉下去的窗口,窗户在离地四十厘米处,但能打开的那一部分窗户还要更高一些,离地八十厘米。 江户川柯南隐隐约约好像摸到了什么线索,但还没等他将线索连起来,公寓的门口就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那是一位金色短发的侦探,穿着白色红边的衬衫,灰色的马甲,还披了一件同色调的外套,穿着一条棕色的网格裤子,灰色腰带,手上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还拿着一杆烟杆。 侦探的身边跟着一位绿色头发穿着西装的助手,助手给目暮警官看了一些文件,很快警察们就为两人让开了路。 金发的侦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同情也不悲伤,他仔细的看过现场每一处,那双冰冷的能看破一切虚妄的眼睛扫视过现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窗台的位置。 他上前几步,侧头向着窗框后面看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另外一户人家的客厅里,有一只边牧犬扑到了窗口,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绫辻行人的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边牧的身后,那里有一个椭圆形的会三百六十五度扭动的小机器。 他转过身,面对着一众或是不安或是好奇或是焦虑的视线,最后眼神落在了正在哭泣的丈夫的身上,嘲讽的笑了笑。 “哭什么,两个孩子不就是你丢下去的吗?” “我?你是说这是我做的?” 被绫辻行人指认的人僵硬的停下了哭泣,他抬起了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颊。 江户川柯南心念一动,恍然大悟,他终于把自己刚才发现的那些不对劲连起来了,小侦探小步跑到了窗口处,侧头看向了刚才绫辻行人检查的那个位置。 绫辻行人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并未阻拦,只是用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讲述着推理过程。 “高桥女士的死可不止是一起只针对她的凶杀案,准确的说,这是一起连环凶杀,连带着最近死去的近十位议员都属于同一人所为。” 室内顿时炸开了锅,在场的警察们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 “什么?” “怎么会……这可是近十位议员。” “难道……” 绫辻行人并不在乎他们都反应,只是淡漠的,用一种古井无波的语气继续着自己的话“两岁的孩子身高九十厘米,窗口离地八十厘米,推窗的把手还要更高,她是怎么做到自己打开窗户,爬出窗户,还带着自己一岁的弟弟的?” 金发侦探用烟杆指向了丈夫。 “明明是你,是你抓着两个孩子的衣领,把他们从窗口丢下去的。” “胡说八道!”丈夫涨红了脸,冲着绫辻行人大吼,细看他的神情间还有一些藏不住的心虚与恐惧“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我做的?” “那当然是有证据的。” 丈夫的声音很大,吵得人耳朵不舒服,绫辻行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才继续往后说。 “第一个证据,你的女儿在被你丢下去之前,死死的抓住了窗框,但她当时才吃过糖果一类的东西,糖混着手心汗水的痕迹印在了窗口的位置上,呈向外拖拽的一个样子,她抓着的那个地方应该能提取出指纹。” “第二个证据,你的邻居家养狗,那只狗应该是挺亲人的,我靠近窗口的时候它也扑到了窗口,你那天丢掉孩子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而主人也很在意狗的安全,在客厅放了一个会自动跟着活物移动的摄像头,在那里面,应该能记录下你丢掉孩子的全过程。” 第76章 目暮警官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侧头吩咐旁边的小警员“隔壁住的是谁?快去联系!” 到了现在,高桥女士的丈夫也知道大势已去,但住所的门口早已经站满了警察,他找不到逃跑的路,于是只能瘫坐在地上,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面目狰狞的扑向了绫辻行人。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话!” 辻村深月拔出了枪,指向了男人“别动!”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后面的警察们也反应了过来,要上前来制服凶手,这刺激到了丈夫,他咬咬牙,就要硬顶着辻村深月的枪口向前扑。 “碰!” 一道艳丽的血花在男人的肩膀上绽开。 不是辻村深月开的枪,子弹是从窗外来的,还打碎了一扇关着的窗,晶莹剔透的玻璃碎块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但离得最近的绫辻行人与辻村深月却都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没有受到半分惊吓。 金发侦探从助手小姐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来,他透过防风镜冰冷的看着捂着肩膀痛呼的男人。 “我建议你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有一整支狙击部队和武警部队一直看着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还能多活一会儿,虽然也就只有一会儿了。” 武警部队与狙击部队? 别说被反应过来的警察迅速制服的男人以及警察,就说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这件事对于他们两个而言也是难得的预料之外,因此一瞬间不由得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男人终于安分下来了,他被警察的手铐束缚住了双手,发着抖低声呢喃着。 “都怪那个女人,本来还以为她是什么高贵出生,哪里知道她以前是个陪酒女!” “我才不要跟这样肮脏的人有什么后代,我才没错,错的是她,是她骗了我!” “没关系的,没事的,关几年我就能出来。” 绫辻行人本来都打算转身离开了,闻言忍不住回过头来蹙着眉。 他知道高桥女士的丈夫说的是什么。 十五区议员高桥凌霄,本来是一个庞大集团的大小姐,中学的时候集团破产,为了继续学业不得已做了陪酒女,最后用着做陪酒女赚来的钱考上了日本最好的大学——东京大学,还一路成了议员。 她这样的努力,像是凌霄花一样奋力攀岩,将一切厄运与苦难都抛到了身后,千辛万苦终于在枝头开出了最为耀眼绚丽的花,结果到头来曾经的奋斗与苦难还是会成为别人投注歧视冷眼的借口。 金发侦探改变了主意,他回过头来,语气不悦而冰冷“关几年就能出来,怎么可能呢?” “接下来,你就会迎来自己的死亡,好好感受吧。3” 第46章 起初, 绫辻行人讲出这一段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位杀人凶手, 都认为这只是一句恐吓。 毕竟屋内有这么多人呢, 大部分还是警察和侦探, 哪里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手脚杀人还不被发现? 其实恐吓犯罪分子的这种行为也是不可取的, 但那个男人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因此在场所有的警察与侦探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要是绫辻行人说完话也没有在乎其它人的反应, 紧接着很快就冷着脸去让人去排查杀手撤退逃离的路线了,结果就是让很多人以为他只是在放狠话。 绫辻行人追查凶手的进程十分顺利,这是因为他十分了解大部分杀手的思路——横滨的杀手太多了, 平时绫辻行人能遇上的杀手杀人案件也并不算少,因此他很快就熟练的勾画出了好几条能躲避监控的路线, 并吩咐警察们去排查。 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惨叫声响起,刺耳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 绫辻行人头都没有抬起来, 只是习以为常的, 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倒是辻村深月, 助手小姐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但她其实不太同情人渣,只是担心死了意料之外的人,会不会招致军警问责。 高桥女士的丈夫死了。 在警方押送着他离开的时候,路过了摆着玄关柜的门口,杀人犯被玄关高台上摆放着的玻璃制巨大摆件直直的砸中了头部, 一击毙命。 目暮警官忍不住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他想起来了绫辻行人之前说的那些话, 虽然知道可能只是巧合,但还是不由得心生疑虑。 他吩咐一旁的辅警“让人去检查一下玄关吧。” 警察们检查过了玄关与玻璃摆件,确认就是玄关柜买了太久了,有一边的螺丝微微有点松,这使得玄关的平面变得歪了一些。 而那个摆件本身的设计就需要摆放的时候有一个平稳的台面,重心稍微一失衡就有放不稳的风险,只是今天刚刚好就掉了下来,砸中了凶手。 只是巧合而已,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 确认过就是意外之后,目暮警官松了一口气,很快就让人带着尸体回去交差了。 但他这一口气松的实在是太早了。 因为接下来,绫辻行人出现在了所有出事议员的死亡现场。 这位军警派来的金发侦探确实是有一番本事,基本只要他走进现场看一眼,杀人的手法、有没有帮凶、有没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凶手应该是怎么样逃跑的这一系列问题就能直接说清楚。 虽然他的嘴着实是毒了一点,但只要这位侦探确实是有能力破案的,警方就并不是太过介意。而且听多了警察们居然也慢慢的习惯了,有些时候绫辻行人没有开口埋汰人,居然还会让他们有些感动。 第77章 这段时间死了许多议员,不少现场都已经有侦探在勘察了,他们也大多都在看过绫辻行人破案的过程之后,倾佩的肯定了金发侦探的能力。 等到多经历几次绫辻行人勘破案件,目暮警官就有些惊恐的发现了,所有浑水摸鱼杀人的、帮凶的,全都没能活到被送到警察局! 而且这些死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案件都是由绫辻行人侦破的。 中间有一次金发侦探到的时候已经有其它人找出了混在其中的帮凶,那位犯人居然是唯一一个安全的被送到警局接受审判的。 到后面不止是目暮警官,其它的人也都多少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又一次案件侦破之后,有一个小警察终于忍不住了,他声如蚊呐“目暮警官……今天死掉的凶手……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何止有点,明明是所有能抓到的,就只活了一个。 目暮十三还没有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参与进了破案里的服部平次先一步开了口。 “那个……不是我想怀疑你,主要是这真的让人很难忍住,绫辻先生,你要不要解释一点什么?” 服部平次虽然没有听过最开始绫辻行人讲的那一通话,但是绫辻行人从来不遮掩自己对凶手死去的早有预料,因此在连续几次案件过后,还是会让侦探们觉得他格外可疑。 绫辻行人已经能确定杀手的身份了,他正在拿着手机给军警发消息,闻言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无奈的抬眼望向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的警察“军警派我过来之前没有先跟你们说一声吗?” “按理来说这件事情我应该保密的,不如你们自行向军警询问情况” 江户川柯南有些感到迷惑,他与服部平次对视了一眼,主动上前一步拉住绫辻行人的衣摆“绫辻先生,为什么凶手全死了需要去询问军警难不成是军警做的吗?” “因为正常的案件是不会让我来侦破的。” 绫辻行人的神情冷淡,他低头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还是没有挣开小孩子的手,只是用着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阐述。 “你们认为紧紧跟着我的狙击部队是为什么来的为了保护我不,他们是为了监视与控制我,在这之前,我已经被特务科软禁了好几年了。” “软禁” 绫辻行人闭口不言。 辻村深月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口,但绫辻行人表现出来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她也就只能犹疑着硬着头皮解释。 “军警那边不应该什么都不说吧?绫辻侦探……在特务科内部一直有个外号——叫杀人侦探,绫辻侦探破了的案件,凶手一定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自然死亡的。” “很久以前有一个高官,他在被绫辻侦探确认为凶手之后十分恐慌,于是很快收起了身边所有的利器,还雇佣人全天候保护他,结果,他死在了自己家的卫生间里,把自己淹死在了脸盆里。” 室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神情或是惊恐或是震撼的看着他们。 “哎” 看警察们确实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辻村深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开口“按理来说每次让绫辻侦探出来破案,都是沟通好了的,军警那边……没通知警察局吗?” 军警那边通知了,真的通知了。 只是负责沟通的那位警视厅副总监昨天出了一点点意外,现在还昏迷在icu,现场的警察们把事情上报之后,终于得到了确切的通知。 但江户川柯南还是有些疑虑,他总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巧合就能说明的,所有的凶手都死了这种事情,说起来还是太玄学了。 因此在辗转半夜没能入睡之后,他想起了绫辻行人口中的“军警”,又回忆起条野采菊貌似一般都是在半夜工作的,于是跳下床来拿起手机,给条野采菊打去了电话。 “啊……这个事情嘛,当然不会是巧合啦。” 条野采菊听完江户川柯南的疑问过后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你上次不是已经见过那些不科学的东西了吗?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不科学的能力存在,比方说绫辻侦探,他侦破的案件的所有凶手都会死去,这就是他的特殊能力。” 这些事情其实本来是应该保密的,至少不能这么简单的就告诉了江户川柯南,但自从上次从地下黑市把人救出来过后,条野采菊很快就调查了江户川柯南心声里提到的那两个名字——工藤优作与工藤有希子。 这对夫妻唯一的孩子叫做工藤新一,这又与山神庙事件中条野采菊无意间听见的那个名字对上了号。 已知,那天山神庙里根本没有其它的人,而工藤新一在半年前失踪,紧接着江户川柯南就出现了,先不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敷衍,就说以军警的调查结果来看,江户川柯南是个黑户,就已经足够让条野采菊联想到什么了。 那天条野采菊揉了江户川柯南的头很多次,这不是在开玩笑,他乘着摸头,借机顺走了江户川柯南的一根头发,而dna结果也不出所料,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虽然不知道工藤新一是怎么做到返老还童的,但这种事情其实因为见多了大仓烨子的能力,条野采菊对此并不感到稀奇。 就说江户川柯南能被称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还有那三番两次撞上关键案件的神奇体质,也足够条野采菊起了招募人的念头。 第78章 反正江户川柯南的好奇心也是出奇的旺盛,多告诉他一点东西,等到积累到保密条款也不足以放心的程度,军警就能顺理成章的喜提一位新成员了。 “但是……但是这样不太好吧?无论犯人做了什么,都应该要交给法律来处理才对吧?”江户川柯南有些纠结,他蹙着眉。 这孩子的价值观还是太纯良了,看来之后招进军警还得要再想办法转变一下他的想法。 条野采菊这样想着,他的语气十分温柔,是那种会让猎犬的同伴一下子就意识到他想要给人挖坑的温柔“只要你能赶在绫辻侦探之前破案,他的能力就不会发动了,要挑战一下吗?” 江户川柯南的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他信心满满又朝气蓬勃“当然!我一定会做到的!” 第47章 江户川柯南那自信满满的模样让条野采菊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加油啊, 小侦探!”他微笑着,毫不吝啬的给予了鼓励。 等到忽悠(划掉)安抚好了小侦探,条野采菊放下了手机, 就要立刻趁着夜色, 匆忙的赶赴与五条悟约定好的地点。 可能是因为诅咒师无明总是在半夜做任务这样的一个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 渐渐的所有在东京的熟人寻找条野采菊都是在夜半三更。 五条悟给的地点是一处居酒屋。 店铺的门口挂着很有复古风味的海报以及装饰用的西式提灯, 大门两边, 包括大开的窗口下面都摆了一排排的漂亮的花, 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花朵的颜色,只能看清大体的长相,应当是绣球花。 店内没有什么人, 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居酒屋大多数时候招待的都是下班过后来小酌一杯的社畜, 这个点那些人大多都已经回去休息了, 只有老板还懒洋洋的坐在柜台之后,听着催人入睡的音乐闭眼暂歇。 五条悟坐在挺靠近角落的一个位置上。 那双璀璨夺目的六眼与往常一样用白色绷带遮盖的严严实实, 白发的咒术师大张着双腿, 大喇喇的躺在椅子靠背上, 条野采菊一进门他就有所察觉,抬起了脸望向条野采菊的方向。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带个同伴,就不怕我抓了你去总监部交差” “以您这些年的行事而言,我以为您跟总监部的关系应当不是很好”条野采菊在他的对面坐下,闻言假意惊诧的看向五条悟。 这句话当然是假话,再怎么行事五条悟也没有给总监部造成太大的损失,他还是有可能是御三家派来的鱼饵的, 别说夏油杰和五条悟被人算计的事,大家族嘛, 内部有些矛盾纠纷不是很正常。 条野采菊敢就这么只身过来,实际还是因为他有把握在五条悟开领域之前用千金之泪跑掉。 但说话的时候不能这么直白,因此才换了一种好听的说法。 五条悟嗤笑一声,他懒得跟条野采菊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只是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直白的询问。 “国家要插手咒术界你们具体是想怎么做” “建立新的总监部,以国家律法根据具体情况做出一定调整,以新的准则来规范新总监部的行事、对咒术师进行管理、对诅咒师的进行惩罚。” “另外还有约束世家,扶持非世家咒术师,让他们能够有机会参与进新总监部上层。” 条野采菊干脆利落的告诉了五条悟,因为这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这一套章程是到时候要用来说服总监部的,迟早都会被人知道。 “你身在咒术界,应该比我更清楚咒术界的律法的弊端,犯错者如果是御三家,那惩罚就是暧昧不清的,但如果犯错的是非世家咒术师,那一小点点事情,最后可能都要伤筋动骨。” 五条悟都不用太多思考,因为这些事情他见过太多次了,自然也明白条野采菊说的是对的,放在从前他或许还会怀疑一下国家有没有能力做到,但百鬼夜行里他已经见过了军警的战斗力,有武力才有强制执行力。 他只是有些新奇,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这是在……说服我你想让我跟你们站在一个阵营” “当然,您很强,特级咒术师对于新总监部的成立而言,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助力”条野采菊勾起唇,话语半真半假。 实际上特级确实重要,但不可控的特级还不如不留,他之所以会尝试说服五条悟,只是因为五条悟的心声体现出来的自身态度,是更偏向变革的,还有说服的余地。 “是五条悟,还是五条家” “是五条悟,但如果您能说服五条家,那会更好,御三家毕竟盘踞多年,不能一下子全部抛去,那太伤筋动骨了。” “五条家不,那你就会失望了,我应该是做不到的”五条悟摊了摊手“我很久不回本家了,上次回去还是为了夏油杰的事情,我跟他们的关系一向不好,最近这段时间才缓和了一点。” “五条家的人不会听我的。” “这可不一定。” “嗯” 五条悟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向条野采菊。 “要听我的试一试吗?”军警笑容狡黠,像只正在摇晃尾巴的大狐狸,肚子里装满了坏水,说起话来都是小算盘。 五条悟没有思考太久,很快一拍桌子,吓得不远处快睡着的老板一个激灵,投来了惊魂未定又迷惑的目光。 六眼神子斩钉截铁“试!你说吧,怎么做” 第79章 条野采菊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他盘算着五条家的境况与五条悟的性格,很快拿出了具体的主意。 “五条家的老人或许迂腐,但年轻一代的思想总不能那么根深蒂固,他们能产生的影响或许不大,但最好入手,而且他们才是如今的战斗主力,先跟他们搞好关系吧。” “年轻一代……”五条悟侧头思索“我也都不怎么熟,他们是那些老橘子教出来的,守规矩,一天天神子长神子短的,我以前都不乐意跟他们在一块。” “不不不,人总有想放松的时候,他们在您面前守规矩只是因为跟您不是很熟,而且又是正经的甚至是被家长盯着的场合,您听我的……” 条野采菊靠近过去,在五条悟的耳畔低语,某只大只的白色缅因猫没有犹豫太久,很快点了点头。 六眼神子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现场尝试,他翻找了一下,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拉黑已久的号码。 “摩西摩西,五条悠真” 大半夜的,电话对面的人本来是在睡觉,拿起手机的时候也没有看名字,只是满腹怨气,结果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吓醒了。 “神子神子大人有什么吩咐要做什么我马上去!” 五条家的年轻一代从小听着神子的事迹长大,谁不是把五条悟当成了偶像,哪怕五条悟这些年与五条家渐行渐远,但从小的潜移默化哪里是那么容易消解的。 况且家中长辈也没有说过五条悟的什么不是,前段时间甚至还听说是卑鄙的加茂家一直在挑拨离间! 天啊,神子大人终于愿意跟我(们)打电话了!看来有希望让神子大人重新接受五条家! 五条悠真摩拳擦掌,心里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啊……我明天要去一趟名古屋拔除咒灵,你好像有个任务也是在那边的对吧?明天中午过来接我一下,我们一起去。” “好的神子,没问题的神子!” 五条悠真斗志满满,他已经没有睡意了。 睡什么睡!明天要接神子,哪里还睡得着!还不快去准备最舒适的车!还要带上神子最喜欢的食物还有饮料!决不能让神子感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不舒服! 电话挂断了。 “万一他告诉家里的那些老橘子……”五条悟突然就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皱了皱眉。 “怕什么”条野采菊不引为意,他用手撑着头,脸上满是笑意“五条家那些人现在就愁着不能跟您修复关系呢,哪怕知道了也不会阻拦的,您就看着吧。” 五条悟的嘴角抽了抽。 好吧,其实条野采菊说完他就相信这个判断了,毕竟相处了这一段时间,有一点还是清楚的,就是…… 这个人的脑子可是超好用的啊! 但从五条悟到五条悟的学生们,似乎都不是擅长在这种事情上动脑子的类型,五条悟想让学生们学一学,以后对付那些老橘子也能不那么被动且狼狈。 这样想着,五条悟提出了请求。 “嗯我来给您的学生训练吗?您居然能够放心”条野采菊有些惊奇。 毕竟五条悟疑心一向很重的,之前合作的时候也多是互相算计,怎么突然这么放心他,难不成是因为军警这个身份的特殊buff加持? “放心,我当然放心,那就说好了,我什么时候带他们过来”五条悟眼珠子一转,就已经想好到时候要怎么把学生们骗过来了。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在东京咒术高专? 拜托,那里虽然比京都校好一点,但其实也是在总监部眼皮子底下,没看见上次大仓烨子大杀四方,第二天消息就被总监部知道了,那群老橘子还打电话过来向五条悟兴师问罪。 条野采菊并不反对这个决定,主要是教育确实是会影响到人的,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给咒高的学生灌输新总监部建立所需要的那些思想。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第一次上课的话……明天后天晚上都是可以的。” 五条悟拍板定论“那就后天晚上!” 条野采菊还是觉得难受,主要是这么信任他的五条悟真的很少见,怪不习惯的,总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听心音听起来,五条悟又好像确实是没怎么多想,于是只能不自在的选择了相信。 他想了想,想到今天本来以为会跟五条悟谈的事情。 “我还以为您今天会问起夏油杰呢” “哈?反正他都被警察抓了,也不差那一会儿,过段时间再去看他也不晚,况且他给我留的麻烦我都还没有收拾干净呢。” 想到这些天的忙碌,五条悟忍不住喵喵咪咪的抱怨“我!加班!加了!整整一个星期!” “所以我现在绝对不能见他,我怕我见到他就会忍不住揍他!” “嗯……虽然您这么的忙碌,但总监部的那些人好像很早就没有工作要做了,我看着他们是挺闲的,还有空刺杀议员呢。” 五条悟竖起了耳朵,怒不可遏“可恶!我都这么忙了他们怎么可以闲着!” “不过,刺杀议员” 五条悟抬眼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条野采菊,又放松了下来,在椅子上瘫成一摊“算了,反正你肯定有主意了。” 条野采菊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冲着他笑了笑。 一刻钟过后,五条悟拿着条野采菊给出的主意气势汹汹的去找总监部晦气了。 第80章 紧接着在约定好的那个晚上,大约九点钟的时候,五条悟让七海建人准时的带着一群学生来找条野采菊上课了。 本来五条悟是想自己带着学生过来的,奈何临时又有任务,只能让七海建人来看护陪同。 这个时候学生们甚至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那个混账白毛教师为什么又要大半夜的折腾他们。 他们只是习惯性的信任着五条悟的决定,只是在上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抱怨。 “可恶!那个混蛋老师!大晚上的又整什么幺蛾子!” “鲑鱼鲑鱼!” “七海老师,你知道五条老师究竟叫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吗?” 七海建人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也并不清楚,金发的成年人现在只觉得无语又无奈。 “不知道,他只说他在外面找了个人给你们上课,但他怕你们看到这个人之后反应过激,所以让我来陪着你们。” 这样不正式的偷偷摸摸的让人过来上课,实在让人怀疑五条悟找的是谁,学生们交谈片刻,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反应过激……难不成是夏油杰” “不可能吧?” 最后虽然不是夏油杰,但诅咒师无明这个答案也没有比夏油杰好多少。 反正狗卷棘在看到白发诅咒师的第一眼就炸了毛。 “明太子!” 禅院真希与熊猫急忙把狗卷棘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盯着诅咒师无明看。 而条野采菊呢,他自从在五条悟的心声里听见那一句“把学生骗过来”,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个局面了,所以只是给人打开了门,就直接转身回到临时教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用右手拖着头,恶趣味的看着学生们慌里慌张的模样,施施然等着这些人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七海建人最为靠谱,他把走到了学生们的前面,态度良好语气正常的询问“你就是五条悟找来的老师吗?” “是的。” “能请问一下您的身份吗?” 条野采菊笑了,他侧了侧头“我在黑市的代号是无明,所以,你们还要进来吗?” 诅咒师无明! 无论这一刻七海建人的脑袋有多打懵,无论他多想现在就转身回去把五条悟锤成饼饼,但至少在理智回笼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相信了五条悟的决定。 他只是掏出手机跟五条悟确认了一遍,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人渣”。 五条悟那个混账东西肯定是故意的!那个恶德教师就是故意不说等着他们出丑! 但七海建人最后还是主动踏进了临时教室的门。 学生们跟在他的身后,进来之后自觉的关上了房门,他们还有些紧绷,紧紧的贴在一起,坐在了条野采菊对面的椅子上。 条野采菊平静的抿了一口茶,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跟五条悟合作了一段时间,他觉得我身上有些东西是能教给你们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想让你们学的这种东西要怎么教才好,毕竟我也没给人做过老师。” “这样吧,在课程开始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对于咒术师而言,是智慧重要还是实力重要” 学生们面面相觑,但还是看在五条悟的面子上,尽力的放松了下来,他们开始犹疑着回答条野采菊提出的问题。 “应该是武力值更重要吧?强大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敬与认可。” “我也觉得是武力值。” “鲑鱼鲑鱼。” 条野采菊揉了揉眉心,虽然他已经对咒术师的想法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觉得无奈,于是他扭过头去看这个教室里最后一个没有回答问题的人。 “七海老师觉得呢?” 七海建人想了想,话语出口的时候谨慎了很多“我觉得都重要,但拔除咒灵,应该更需要武力。” 条野采菊笑了笑,他的手转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笔,笔尖停止动作的时候刚好是朝着桌面上摆放着的本子的。 “我跟你们说一个例子吧,这个案例的主人公生活在横滨,横滨的里世界称呼他为——心操师。” 与此同时,相隔甚远的横滨。 太宰治张嘴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枷场菜菜子、枷场美美子以及加茂雅纪,当然,加茂雅纪现在已经改名叫土屋雅纪了。他们三个跟着武装侦探社一起行动了好几天。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把武装侦探社的人当成了同伴。 三个人刚才才千辛万苦的把猝不及防的跳河自杀的太宰治捞上来。 枷场菜菜子脾气比较爆,已经在指着太宰治数落了“让你不要跳不要跳,现在好了,感冒了吧?真是活该!” 第48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都入水那么多次了, 从来都没有感冒过”太宰治义正言辞“肯定是有人背后说我的坏话!指不定就是某个黑漆漆的小矮子!” 路过的中原中也默默的按住了摩托的刹车。 他很冷静,真的。 中原中也冷静的举起了拳头“我刚刚好像听见你提到我了,你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 “什么?哪里哪里有人讲话我好像听见了蛞蝓在讲话天哪, 真是太可怕了, 真是个噩梦。” 第81章 “太宰治!!!” 三小只默契的退到了马路的一边, 安安静静的看着太宰治挨打, 土屋雅纪甚至还抽空用冷静的语气打了个电话。 “摩西摩西, 国木田先生, 有人在暴打太宰先生。” “不用管是吗好的,我会照顾好两位姐姐的。” 太宰治的打还没有挨完,但三小只都有些饿了, 他们从下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完成委托的过程中,好不容易做完了, 本来以为终于能去吃饭了, 结果太宰治又跳进了水里,所以一直没来得及吃晚饭。 土屋雅纪看着太宰治那边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样子, 他想了想, 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委托人送的肉包子, 伸手递给了枷场姐妹“要吃吗?” 枷场菜菜子回忆起了那个被救下的小女孩还有女孩的母亲,眼神不由得变得柔和了不少,她轻轻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个,给了妹妹一个。 三个没成年的孩子乖乖巧巧的蹲在路边吃包子。 谁能想到在几个月前,他们有的是诅咒师,有的是加茂家的少爷, 从前从未有过交集,未来也大概不会有, 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行动,更别说还一起救人。 但现在,命运的轨迹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偏移,变成了令人吃惊的模样。他们聚在一起,就变成了同伴、朋友、还有家人。 太宰治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实际也很不靠谱,但他现在其实还是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教导者。心操师对于心灵的推断,往往能在武力所不及的地方,发挥出让人惊叹的作用。 而且这个人总有种逼人成熟的本事,可能是因为长这么大还是那么幼稚,所以总能逼得年龄比他小的人发奋图强。 条野采菊虽然开头就以太宰治曾经作为港口黑手党干部时犯下的罪行作为例子来进行引言,但他其实也明白武力的重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太宰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心操师。 “所以我认为,智慧对于咒术师而言,在某些情况要重要过于武力,因为强大的术式是要靠运气遗传的,那没能遗传到的时候呢没能获得术式的人呢?” “这或许能成为大多数弱小的咒术师可以寻找到的出路,不需要达到心操师那样的水平,只需要学会技巧与思考方式,在与总监部的沟通中保全自己,就已经能减少很多的伤亡了。” 条野采菊支着头,终于正式的引入了课程的正题。 “所以我想教会你们的,其实是与总监部沟通的技巧,以及一些应急方式,五条悟应该也不会反对我教你们这个。” “你们应该知道的吧,你们对于咒术界如今的最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第一次课程在两个小时之后就圆满的结束了,离开的时候,连七海建人的脸上都写着若有所思,想来这些人应该都是能有一些收获的。 而另一边破案破了很多天的绫辻行人,他的任务终于有了有了新的突破性的进展。 事情发展的速度有些时候是很快的,尤其是动用了“another”这种类型的异能力——积累证据的时候是无声无息的,只有当人死去,才会让其他人猛然意识到这位侦探的攻击性。 后半夜,黑夜里的东京巷道,金色头发的杀手倒在了废墟之中,他的头颅、脸颊都被砸烂了,找到人的时候,尸体之下已经积起了一大片血泊。 他死的很仓促,明明上一秒手里还拿着手机回复消息,下一秒就直面了突如其来的烂尾楼坍塌,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压了个正着,就这样玩笑一样的轻易的结束了罪恶的生命。 出事的现场砖石碎块铺的满地都是,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人居住,附近的居民也不常来到这里,如果不是绫辻行人一直在追查杀手的行踪,恐怕到第二天早上都不一定会有人发现尸体。 等到警察们小心翼翼的从碎石下挪出了金发男人的身体,绫辻行人才慢悠悠的走到尸体旁边,从黑衣组织代号成员宾加那逐渐冰冷的手里拿走了他的手机。 侦探很快破解了密码,翻阅起了那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邮件,宾加有时刻向上司朗姆汇报任务进度的习惯,这给绫辻行人的调查省下了不少功夫。 绫辻行人随后就把手机交给了得到消息的军警,剩下的一些证据,也用不了太久就会被军警送到他的手上。 等到数个小时之后,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天光破晓。 黑衣组织炸开了锅,安室透根本没有废什么力气就从其它人的口中问到了准确的消息——朗姆与宾加死了。 他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当然是忍不住愕然的,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于仓促,好像没有任何铺垫或是征兆,就这样很突然的发生了。 但没过多久,安室透就收到了来自组织的boss,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先生的命令,准确的说,不止是他,而是组织的所有成员都收到了这个命令——全力追杀异能特务科的杀人侦探绫辻行人。 这是一个很好的向boss示忠的机会,如果任务完成的好说不定能见到潜藏多年的组织boss,安室透当然是选择……暗中保护绫辻行人。 废话,军警的派出的侦探,先不说肯定不能为了任务直接牺牲,就说哪怕要安排一下假死,也必须得跟军警那边先商量好,黑衣组织的杀手来势汹汹,还是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金发侦探的身边有两支的部队护卫,一支狙击部队一支武警部队,但在黑衣组织不顾一切的自杀式袭击之下,还是显得有些狼狈。 第82章 组织boss之所以这么疯狂,其实是因为绫辻行人找到了朗姆的尸体,他拿走了朗姆身上的手机,组织二把手手机里有多少东西,足不足够形成完美的证据链,让明日的boss成为今天的朗姆? 怕死的老人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因此他在拼了命的阻止绫辻行人活着看到证据。 绫辻行人躲到了废弃的工厂内,身边是辻村深月、江户川柯南以及安室透。 小侦探不知道怎么又参与进了危险的事情里面,安室透和辻村深月护卫着绫辻行人逃跑,中间又顺手带上了一个正在躲避追杀的江户川柯南。 他们躲开了大部分的追兵,但一直这样下去其实也不是办法。 于是境况稍微安全了一些,绫辻行人就立刻给条野采菊打去了电话。 “摩西摩西” 绫辻行人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现在的位置一报“快点,我们要撑不住了,他们迟早会找过来。” 毕竟人是自己叫来的,条野采菊还有那么一点点残存的良心,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让人家自生自灭。 所以他答应的很快。 “十分钟。” 这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是糟糕的是,只是五分钟过去,废弃厂房里就出现了其它的脚步声,声音很多、很杂、很乱,应该是追兵。 快被摸到位置的时候,安室透咬了咬牙,他拿着枪走出了藏身的地方,直面追兵试图拖延时间。 来的还是一个熟人,是琴酒。 银色长发的狼王狐疑的看着安室透,慢慢的举起了枪,那把保养得当的黑色□□外壳干净,但硝烟的味道足以证明它的危险,琴酒眯了眯眼睛,那森绿色的瞳仁充斥着血腥。 “bourbon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追着人过来的,你不也是吗?gin” “那你追到人了吗?”琴酒没有放下枪,只是用刀锋一样的眼神刮过安室透的每一寸皮肤,狼王敏锐的嗅觉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审视着昔日的同伴,只要发现一点点端倪,哪怕是下杀手也会毫不留情。 “没有,我检查过了,这里面可没有人。” “哈?” 琴酒讥讽又刻薄的看着安室透,眼睛精准的看向了藏了人的那个地方,但多年在危险中历练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假装不知道。 自己的性命与boss的性命谁更重要? 琴酒并没有多做犹疑,他只是个打工的,组织给了他钱,他就为组织工作,倒也没必要为此搭上生命,尤其是听说追杀对象还有着作用莫名其妙的异能力。 银狼更愿意死于战火与暴力,裹挟着满身的硝烟与血腥味奔赴地狱,而不是死的如同朗姆一样狼狈且莫名其妙——朗姆死于天然气爆炸,厨房设备老化,管理措施不当,餐厅老板还赔给了组织一笔钱。 与其死于这种方式,他更宁可跟赤井秀一打一架,输者赴死,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死了他也还算是甘心。 于是他收起了枪,走到工厂门口的时候才回过头来看着安室透。 黑暗与血腥扑面而来,银狼先生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凶狠且狰狞的笑。 安室透看懂了他的口型,琴酒说的是…… “官方的小老鼠。” 第49章 扎着非主流的奇怪发型的诅咒师慢慢的靠近了废弃厂房, 但还没有走到近前,冰冷的长刀就从身后袭来,干脆利落的一击贯穿了他的身体。 白发军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伸手捂住了他即将发出惨叫的嘴, 还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嘘……可不能让你把其它人引过来。” 等到诅咒师的身体彻底软倒, 条野采菊才放开了紧紧按在对方脸上的手, 任由对方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迈步向着破旧的厂房大门走去。 就这一时片刻, 安室透等人并没有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 其实卧底暴露, 这本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放在以前足够安室透担忧很久,至少也要提前做出充足的准备才有可能放的下心, 但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是事情的重心了。 安室透莫名有一种预感,就是这件事情再在今天过后也绝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他们很幸运, 在琴酒走之后就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了, 而且他们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很快就在工厂内等到了条野采菊。 白发军警来的时候的身上带着硝烟的呛鼻气味, 还有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 但看条野采菊那游刃有余的模样, 其实也能明白受伤的人大概率不是他。 受伤的人确实不是条野采菊。 不久之前,有人在咒术界的黑市里发布了对绫辻行人的悬赏。 据条野采菊的调查,这其中大部分应该是加茂家的手笔,但好像他没怎么接触过的禅院家也牵涉在了其中。 他们给出的赏金很不错,整整三亿日元,而且任务目标就在东京,又是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侦探, 雇主甚至还贴心的给出了大概的方位,不需要诅咒师们自己去寻找情报。 这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任务, 许多诅咒师很快就闻风而来。 条野采菊在来的路上已经搞定了好几个,毕竟这些丝毫不保持警觉,一点都没有自己查过情报,在第一时间就围上来的,说到底不是心里没数的新人就是半癫的疯子,因此条野采菊处理的还是并不算吃力。 第83章 当然,在这过程中肯定是有漏网之鱼跑走了的,毕竟条野采菊是要救下绫辻行人,而不是要清理接了悬赏的诅咒师,因此没有选择对跑走的人赶尽杀绝。 但这样做无疑就会有一个弊端,因为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认出阻拦者是诅咒师无明,为了以防万一,这个身份以后再使用的时候就要谨慎很多。 辻村深月在整整一天的逃亡中受了一些轻伤,她紧绷着精神大半夜,在确认条野采菊的身份的那一刻,才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条野采菊带着四人上了车,军警的情报很快就能送过来,这样危急的时刻并不会再持续太久,他只需要保证在危机消除之前能保护好这些人就行。 他们开着车有计划的离开,车辆很快甩开了所有追兵。 直到条野采菊为了保证不会有人跟踪,绕过路、检查过了好几轮,安室透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他用余光看着驾驶座上的条野采菊,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条野先生……您……这是在开车” “不用害怕,虽然我没有驾照,但其实一般情况都是不会出意外的”条野采菊带着安抚的意味的冲着安室透笑了笑。 但安室透半点没有感受到安慰,不仅是安室透,连知道条野采菊身体情况的江户川柯南都有些难以接受。 盲人开车什么的还是太超过了!还没有驾照! 虽然……虽然条野采菊能安全的把车开过来,还带着他们轻松甩脱了一众追兵,应该是不至于出问题的,但他的特殊多少还是会让人感到不放心。 安室透礼貌的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目的地吗?我的车技还是不错的,可以为您代劳。” 条野采菊觉得自己不需要代劳,但耐不住其它人都认为他需要,连着后来才意识到条野采菊是个盲人的辻村深月都觉得他不应该开车,所以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架势座,把位置让给了安室透。 但等到安室透踩下油门,其它人除了早有预料的江户川柯南,都很快就感受到了后悔。 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他的车技可以说是神乎其神,绝对有资格称得上一句明秋山车神。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车开的飞起来的,这样的功力又怎么不能算是高超呢? 只是坐车上的人除了司机以外都会有些受罪罢了,江户川柯南是已经习惯,其它人纵使是连条野采菊,在车辆上墙的那一瞬间,也有些绷不住表情。 车辆最后停在了条野采菊的一处安全屋。 就是在这个时候,军警那边最新的线索发到了绫辻行人的手机上。 有了线索,那只要从中推出一条证据链来,组织boss的死亡就已经是板上钉钉。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可以说是惊到了所有的知情人。 组织boss预料之中的死了,在这位独裁领袖死去后没多久,琴酒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趁乱拿了钱,脱离了混乱的组织,出去自立门户。 伏特加与贝尔摩德一开始就跟着他跑了,科恩、基安蒂也在摆脱了公安追捕之后,也很快带着自己的家当投奔了过去。 虽然跑了好些人,但公安倒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在降谷零的帮助下朗姆的手下尽数落网,剩下的没来得及逃跑的其他成员也抓了个七七八八,有了朗姆的手下,情报组的情报、勾结组织的官员名单、犯罪证据,那都是顺理成章的就能拿到手的。 公安收益良多,这让降谷零感到高兴,而冲矢昴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假死了,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身份,琴酒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唯一一个乐极生悲的,是倒霉蛋江户川柯南。 因为在组织混乱的那几天,条野采菊带着协议笑眯眯的找上了门。 “要么软禁要么加入军警,选一个吧,工藤君。” 小侦探呆滞,小侦探皱眉,小侦探思索,小侦探无语。 “这原来是给了我选择的机会的吗?” “当然了,我当年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还能被软禁”条野采菊笑眯眯的揉了揉江户川柯南的脸,灰原哀已经在研究解药了,但他一时半会儿肯定还是变不回去的。 “不会耽误您上大学,也不耽误您在恢复身体过后跟女朋友表白,就是以后入职之后会忙一点,这待遇真的是很不错呢!” 工藤新一无语极了,但事到如今,反正也没的选,他还是很快就签了协议,但协议都签了,再多问点问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所以他一把拉住了条野采菊的袖子。 “您刚刚说您入职的时候不是这样,那您入职的时候军警是怎么跟您说的” 条野采菊想了想,反正都把人坑进来了,给点无关紧要的情报也不要紧,就当是补偿了“您知道的,我以前是个□□干部。” 江户川柯南回忆起了当时在别墅听见的那些话,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所以他们对我一点都不温柔,本来组织被其它黑手党吞并之后加入赢家的组织就可以了,但我们队长临时插手,把我绑去了军警。” “他跟我说,要么加入猎犬,要么去死。” “那是有点粗暴。” “请用词精准一点。” “好吧,是非常的粗暴。” “但是,如果福地先生当时不那么做,我就不能这样认识您了吧,而且既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特地去招募您,那就说明您是真的很厉害。” 第84章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露出个真诚的笑来“所以对于我,对于军警,对于所有被您帮助过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小鬼头。”条野采菊被他夸的高兴,因此只是哼笑了一声,伸手重重的揉了揉他的头。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也是蛮重要的,对于条野采菊来说也算是意外惊喜。 绫辻行人的异能在干掉黑衣组织的boss之后,还顺带灭掉了委托黑衣组织的禅院家与加茂家的几位长老。 一下子死了太多高层,这几天总监部都有些混乱,想要争夺死去的人的权力的野心家争权,该借机上位的长老借机上位,该思考新的方案的人思考新的方案,这样的局势真的不要太适合让条野采菊混在其中搅混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绫辻行人的能力弄怕了,他们没有再派人来刺杀绫辻行人。 唯一一点不好的,大概是诅咒师无明是官方的人这样的消息终归还是流进了黑市,虽然知道的人也不算是非常多,但以孔时雨的能力,还是能得知相关情报的。 为此他还特地打了个电话来问条野采菊,从询问的时候的语气判断,他应该是将信将疑的。 孔时雨在打电话的时候猛然回想起了百鬼夜行时救场的那些人,于是犹疑着提出了疑问“您……真的是官方的人是军警吗?” “是军警,怎么不像吗?” 孔时雨欲言又止。 第50章 但这种情况, 心里话是肯定不能说的,孔时雨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的给出了不从心的回应。 “您的演技十分高明, 过去我确实是没能看出来, 不, 哪怕是现在已经确认了答案, 我都依然感到不可置信。” 不客气一点的说, 孔时雨觉得自己比条野采菊都要更像是警察。 这不是在开玩笑, 从打架方式来看,孔时雨虽然在这些年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招招式式以及思考方式都明显带着正统教育的痕迹。 从行事方式来看, 他做了那么多年中介人,要说起行事伟正, 那绝对是算不上的, 但比起条野采菊来说,还是要好了太多太多, 而且他手里直接间接沾染的人命还真不一定有条野采菊的多。 按理来说, 就算不是警察、侦探这一类的正义感较强的特殊人群, 哪怕就是个普通人,在里世界这样的泥潭里也会仿若黑乌鸦群里的白鸽、黑夜里的星星、或者是沙砾堆里的钻石一般显眼。 但条野采菊,他混进来的实在是太过于自然了,就像天生就应该在这里面一样,哪怕是当年下定决心从刑警转职的孔时雨、从禅院家叛逃的伏黑甚尔,也没有他那样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但或许这就是军警最高部队与普通人的区别吧! 不不不,如果这么想, 那才是真的想差了。 猎犬诸位,虽然说如果真的要他们去做, 在磨合之后肯定还是能做到的,但目前为止除了那位去到港口黑手党卧底的小哥,甚至是包括卧底小哥立原道造在内,谁都比不过条野采菊扮演恶人扮演的真实。 毕竟演技和本性暴露比起来,当然还是后者更加能让人相信!(bushi) “情绪如何这一点我们先抛开不管,您打这个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这点原因吗?还是你后悔跟我合作了,要来和我商讨这件事” “我并无此意”孔时雨连连摆手,他的脸上挂着苦笑“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我只是想确认您的身份以及日后的新合作事宜。” 不得不说,孔时雨这个话很聪明,这个选择也很聪明,因为哪怕再有千般理由,他也终究是做了违法的事,但直接背弃条野采菊又是做不到也不愿意的,那不如就以合作的名义,说不定到最后还能因为识相,下场稍微好一点呢? 而且这样说话听起来也好听,既不卑微如尘土令人不屑,也不高傲自大惹人生厌,虽然内里的本质还是屈服,但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难看。 而且说是商讨新合作事宜,其实就是在确认条野采菊之后的方向,保证不会挡了军警甚至是国家的路,而且能跟紧大佬的步伐,避免日后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就game over。 条野采菊欣赏他的态度,于是换上了一套带着安抚意味的说辞。 “不必惊慌,我还是很乐意与您合作的,我喜欢聪明人,而军警也需要靠谱的咒术界线人。” “我很荣幸”孔时雨客套过后就直入正题“还是与之前一样的合作内容吗?” “是的,一切正常。” 孔时雨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是因为他在黑市浸淫多年,万千情报流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 但七海建人就不太一样了,他本就不熟悉鱼龙混杂的黑市,五条悟又有意不暴露条野采菊的身份,因此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条野采菊的身份。 只能说娜娜明不愧是高专传说中最靠谱的老师,哪怕是诅咒师无明确实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哪怕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非常的忙,但他还是坚持等待,终于在学校内堵到了五条悟。 “娜娜明我记得你的下一个任务好像就在一个小时之后不去休息或者做准备吗?” 五条悟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他的桌子上放着自己顺路带回来的限量版毛豆大福,盒子里只有最后一个了,他的手里拿着半个,还有半个在嘴里,因此说的话听起来还有点含糊。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七海建人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冷静的提问。 第85章 “唔……” “啊!我知道了,你是来问……无明的事情吧?” 五条悟没有停下嘴里的动作,在七海建人严肃的视线下泰然自若的鼓着腮帮子嚼嚼嚼。 “怎么样,跟着他有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七海建人点了点头“他讲的很好,给出的经验也很实用,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态度肉眼可见的产生了些许犹疑,话语发生了停顿。 五条悟抬头看向了七海建人。 “他实在是太了解御三家和总监部的运行方式了,诅咒师无明,是从哪个家族叛逃出来的天与咒缚吗?” “不是”五条悟咽下最后一口大福,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空了的盒子,下决心下次去早一点,多买一些“但他的真实身份我其实也不太方便告诉你。” “娜娜明,你相信我吗?”他扯下了白绷带,看向了七海建人的眼睛,神情难得看起来很正经。 七海建人抱着手,虽然语气与神情都没什么变化,但五条悟还是能领会到他的意思“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带着学生们上完这一节课。” 五条悟笑了,那天蓝色的绚丽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就请继续相信我吧,至少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啊。” 虽然七海建人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可能是六眼神子本身就具有某些魔力吧,走出五条悟的办公室之后,他还是莫名的安心了不少。 而且虽然说明面上不多问不多话,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猜测的,五条悟可不是什么轻信别人的人,大少爷那不着调的外表下,是多疑、敏感、机敏,能让五条悟信任…… 诅咒师无明,应该是五条家的人吧? 被条野采菊那副诅咒师的恶人外貌蒙蔽了双眼的七海建人,一点都没能想到正确答案的身上,乱猜之下终归还是得出了足够离谱的错误答案。 京都的加茂家,羂索也收到了黑市传来的,那个不能确认是否真实的情报。 属下前来汇报的时候,羂索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诅咒师无明是军警的人” 闻言,他停下了手里处理工作的动作,眯了眯眼睛抬起头。 “这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下属跪在地上,低着头“属下不觉得这是真的,属下之前见过诅咒师无明,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正派的人物。” 羂索侧头思索,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尖密集的敲打着桌面。 他相信手下的判断,也相信正派人物无论再怎么伪装,都不应该会毫无破绽,但他又想起了无明不杀狗卷棘,而且从来不接伤害普通人的任务,没有亲眼见过这个人的羂索终归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 半晌,他结束了思考,得出了最后的答案,他抬起头“去查,我要这一条情报更具体的来源。” “顺便让人去试探他一下,先让人在黑市悬赏诅咒师无明,再让我们的人混在这其中,看看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是。” 关于黑市出现自己的悬赏这件事,那么大的手笔,这样子的行事方式,真是很容易猜到在这背后促使的人的身份,再加上那被人刻意遮掩过的发布人,以及前段时间才传出去的消息,条野采菊一看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奈何猎犬的其它人还是会十分关切,大仓烨子还特意打来了电话。 “要不要我把末广给你派过去毕竟你的战斗力还算不上是顶尖,万一……” “不会有事。” 条野采菊的语气可以算是斩钉截铁。 这倒不是因为在意大仓烨子说末广铁肠比自己强大这种事情,条野采菊没有那么小心眼,而且搭档比自己强大毕竟是事实,虽说经常嘴上抱怨,但条野采菊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有些时候甚至还会为末广铁肠感到骄傲。 只是幕后之人意在试探,在条野采菊身上再怎么试探都肯定是看不出军警的痕迹的,但末广铁肠就不一定了,而且搭档先生还有些好骗,在这种危急关头…… “不用了,先不要让他过来。” “真的不要吗?反正总监部那边都知道军警出现在东京了,也不需要再藏什么消息,我们现在还是挺闲的,而且末广他天天念你,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大仓烨子的话音刚落,末广铁肠的声音就出现在了通话里“条野,我能帮上忙吗?” 条野采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无奈,但心情真要具体说起来又不算是差,有种软绵绵的温柔情绪,放在平时他这个时候肯定要抱怨末广铁肠笨了,但可能是分开了确实有段时间,刻薄的话语涌上唇边,又吐不出来了。 反正这个笨蛋也肯定发现不了这么细微的差别,条野采菊心虚的想着,心安理得的换了一句更温柔的话。 “暂时还不需要您,真正需要您来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您的,您这段时间就乖乖的待在横滨,可以吗?” 末广铁肠听话的点了点头。 第51章 末广铁肠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 既然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复,那他就一定会这按照自己承诺的那样做。 条野采菊挂断电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幸好那个小傻子在这种事情上还算是听自己的话, 不然的话临时改计划都不一定兜得住。 第86章 等等他为什么就已经开始考虑改计划了? 连这种事情也要一意孤行的话, 明明就是那个傻子的错, 为什么自己要辛辛苦苦的更改计划? 条野采菊拿着手机, 低垂着眼皮陷入了沉思。 想想, 他今天打电话的时候表现的就不太对劲, 刚刚那句话他就应该怼末广铁肠,同一种场景他完全能想的出好几种刺人的方式,哪怕是因为关心, 他平日里也是阴阳怪气的习惯了,回答的那么温柔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啧, 是难得被那个直球怪冲击到了吗?总不能是因为分别太久所以距离产生美吧?还是…… 条野采菊打了个寒颤, 在思路走向未知方向的第一时间,及时的止住了自己的思考。 不行, 不能往下想, 那个蠢货根本没有开这个方向的窍。 但既然已经能想到这里, 条野采菊的心里其实就是明白的,能产生这样的念头的根源,不就是对某些本该隐秘的东西心知肚明。 他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思考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在明确洞悉的那一刻,他首先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迷茫。 自己真的会喜欢一个人吗?还是那样一个傻子。 再是自我怀疑。 自己是瞎了吗?还是与末广铁肠相处了太久,才会产生这样的亲密错觉? 最后从烦躁转变为勃然大怒。 凭什么只有自己要为这种事情苦恼, 就因为那个人是个不动脑子的傻子吗? 条野采菊越想越气,但他现在不想打电话给末广铁肠, 于是就找孔时雨要了接了追杀他的悬赏的诅咒师名单,气势汹汹的去找麻烦了。 至于原先的计划,拜托,他都能为了个傻子改计划了,那为了自己也改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于是就在这一夜,所有接了天与恶魔无明悬赏任务的诅咒师都倒了大霉。 从听说过的那些传闻来看,无明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等到这个魔鬼拿到了关于诅咒师们的具体情报,趁着这些接了悬赏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暗杀的时候就笑眯眯的找到了他们,午夜梦回的可怖联想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实。 诅咒师无明有着一副俊秀的外貌,看似文雅温柔,实际鬼畜残暴。 他有着足够魔鬼的心与十足残忍的手段,最喜欢的就是猫捉老鼠、玩弄对手的那一套游戏,虽然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但在刀锋落下的那一刻,直面这样微笑的人绝不会觉得那是温柔,那分明是属于恶魔的饶有兴致! 惨叫与血色染红了黑市夜晚的昏暗灯光。 同样陷入这场浩劫之中的,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他的本名叫做加茂翔宇。 加茂翔宇接受了来自加茂家某位不可说的长老的命令,假扮成了二级诅咒师崇狼的样子混入了接受无明悬赏的杀手之中,至于崇狼本人,一个诅咒师而已,既然会成为暴露加茂家计划的漏洞,那当然是早就已经杀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找到无明的行踪,无明本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宽大的雪亮刀锋横在了他的脖子前面,往日里一向不正眼看任何非世家咒术师以及诅咒师的加茂家偏房少爷,终于还是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不……不……你不能你不能杀我,我是……” 加茂翔宇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诅咒师无明挪动刀剑抵在了他的嘴唇边。 “不,我不想知道这个。” “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别,别杀了我!”加茂翔宇害怕的浑身颤抖,哭的涕泗横流。 而他面前的白发的恶魔,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个安抚的笑,接着就把冰冷的剑刃松松的架在了加茂翔宇的脖颈侧。 “给你下命令的那个人是谁是谁在试探我” 加茂翔宇满心以为这样就能被放过,他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出口回应,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上司。 “是大长老,是加茂家的大长老。” 条野采菊满意的笑了,他的手腕轻轻一动。 就像加茂翔宇认为的那样,条野采菊让他解脱了,虽然不是以曾经想过的那种方式。 他的脖颈处冰凉一片,伴随着剧痛与喷溅了满脸的鲜血,视线慢慢开始模糊,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为什么?加茂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加茂翔宇没能说出口,但在他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条野采菊的回答。 “因为留着你,提前被加茂长老知道了某些消息,我的计划可就很难走下去了。” “至于加茂家,我杀的是诅咒师崇狼,什么加茂家的表少爷,我可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 与此同时,电话的另一头,距离条野采菊十分遥远的横滨。 夏油杰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只是手铐被人换成了手镯,虽然还是被封印了咒力,但这副模样至少看起来不再是刚被绑回来的时候的那样狼狈。 军警给他换了一套衣服,是一套红色的运动服,让他在成员都是红色制服的猎犬总部走动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突兀,而且穿着这种衣服行动的时候也方便,可以很好的配合军警实验室监测特级咒术师的战斗力。 大仓烨子打完电话转过头,就看见夏油杰正站在桌子前翻看放在桌面上的情报。 小夏油杰面前的深棕色的木制办公桌质量不错,重量沉,配色端庄,负责打扫的人不久前才给桌子擦了核桃油,使得整个桌面看起来格外的亮,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第87章 真正机密的东西猎犬副队是不会给出机会让夏油杰看到的,能这样随意的放在桌子上,其实就是故意想让夏油杰看。 “加茂、禅院……你们有一个很厉害的情报网络”夏油杰头也不抬,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杀了御三家的长老,可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这不需要你来担心,我们的同伴很厉害,我相信他”大仓烨子抱着手,懒洋洋的靠在了门边。 “你的同伴诅咒师无明”夏油杰冷笑着,他抬起头,眼睛里压抑着什么浓重的翻涌不息的负面情绪“他是很厉害,你也是。” “多谢夸奖”大仓烨子勾起唇。 她的眼神扫过夏油杰扭曲的脸,忍不住嗤笑到“不要露出这样让人讨厌的表情,枷场的那两个姐妹可没有出事,我们只是给她们找了老师,现在她们就在武装侦探社帮忙,如果你表现的不错,我会带你去见他们的。” 夏油杰的神情有些怔忪,其实枷场菜菜子和美美子失踪了这么久,他早就以为那两个孩子已经凶多吉少,因此也做好了跟罪魁祸首鱼死网破的准备,如今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她们……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 大仓烨子把一份文件放到了夏油杰的跟前,颜色鲜艳的发丝垂落到她的脸侧胸前,让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更加明媚、更加热烈、更加具有攻击性。 “这是我的队员条野采菊,也是你口中的诅咒师无明,上交的一份初始的新总监部制度规划书。” 新总监部? 夏油杰微微睁大了一些眼睛,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样的心情一部分来自于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理想,只是因为实现无望,所以才早早的放弃,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怨恨普通人怨恨了很多年。 只有普通人的情绪才会产生咒灵,但普通人却没有拔除咒灵的能力,他们制造出来的垃圾除了害死自己,还会导致许许多多的咒术师死去,他曾经以为普通人孱弱、愚昧、不知感恩,曾经以为这样依附于咒术师生存的物种只会压榨咒术师的生存空间。 但条野采菊与大仓烨子先后打败了他,他们不仅有能力拔除咒灵,还有为本来与他们没有关系的咒术师改变现状的决心,他们甚至还有能力对抗御三家。 或许…… 夏油杰改变了自己的神色,他态度转变了不少,拿起文件的时候,眼睛里也不再带有那样深刻偏见与恨意。 虽然这么多年的心态还是很难完全改变,但至少,他已经在试着相信自己曾经绝不可能接受的普通人。 “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计划。” 计划书只是个大概,但这些粗略的内容已经能看出其中的逻辑性与可行性,如果真的能实施,就是咒术界的一场百年不见的大变革。 夏油杰看着纸页的视线微微恍惚,隐隐约约的回忆起了当年在高专听过的咒术界历史。 咒术师在最早的时候,是与阴阳师混为一谈的,后来两派分流,分别由天皇赐予荣誉。 一开始的政策,确实是使得有能力者获得了更好一些的待遇,曾经的御三家也确实是为普通人付出了很多。 但随着科技进步,普通人中的强者也有了灭杀咒灵的能力,而咒术界却发生了阶层固化,他们吸着非世家的咒术师的血,享受着一同旧日的待遇,却不再承担责任,他们甚至还秉承着旧观念,也是为了手上的权利,迟迟不肯让咒术师们走入新的时代。 这是夏油杰第一次看到变革成功的可能性,但或许不会是最后一次。 第52章 三天后, 富士山山脚的民宿。 富士山巍峨,从山脚的民宿抬头向上看,能看见成片的刚刚入秋的树, 它们即将步入迟暮, 浓郁的绿里面混杂了不少颓靡的枯黄。 云边层层叠叠, 仿若群山的倒影, 火焰山的色泽从顶峰蔓延, 不是冰冷与杀机, 倒像是幻想里的爱丽丝仙境。 可这些都不过是恶鬼给出的幻象罢了,表面看起来温柔,笑意款款, 实际上獠牙就藏在虚幻之中,准备随时猎杀猎物。 鬓边的白色短发冰冷, 里梅凉薄而讥诮的看过天空, 颇为无趣的扫过来来往往的游客与行人,他最后抬眼望了一眼远处的高山, 接着抬脚踏入了民宿的木制大门。 恶魔冷眼注视着我, 犹如游人欣赏疯子1。 脑袋上有条缝合线的加茂家大长老坐在民宿的桌案前面, 微笑的看着里梅走近,这个人与百年前当然不是同一副样貌,但是那条显眼的缝合线还在,那双仿若装进了整个地狱的眼睛也妖邪的一同当年。 里梅抬头对上羂索的眼神,他们一个冰凉残酷,一个满是算计,因为都明确的知道着彼此的目的, 所以相互利用着相互算计着,却还是密切的合作着。 也对, 毕竟时光轮转了千百年,这片土地上一直在发生着相同的事情,他们走过了无数相同的人间,无趣着无望着一遍又一遍。 又不是什么志趣相投的友人,只是都被乏陈可善的记忆逼疯了罢了,也就只能是利益相连,因此才不得分割,不得相互残杀。 “找我来有什么事” 里梅拢了拢袖子,在羂索的对面坐的端正。 他就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雪山冰雕,端庄、沉默、冷淡,只看着外表的这副模样,谁又能料到这底下藏着夺命的毒水与岩浆。这个人千百年如一日的狂热追求着血腥与杀戮的恶鬼,企图让早已被封印的暴虐重返人间。 第88章 羂索看着他的眼神里除了算计还有欣赏,是那种对好用的工具的欣赏,他向来喜欢且欣赏着一切对于他的大计划而言有利的人。 “我们的计划出了一点小意外”夺舍的恶鬼带着唇角固定的弧度,迎上了里梅难得有了些许变化的表情,紧接着他的眸光里划过一丝阴毒之色,眯了眯眼睛。 “帮我一点忙吧,帮我找两个特级咒灵,他们是火山与森林,我要提前一点原来的计划,所以现在就得去见他们。” 里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冷硬,带着属于冰雪的森森凉意“你答应过我和宿傩大人的。” “我没有不遵守约定的意思”羂索神情不变,他还是那样笑着,举起右手,张大又合拢大拇指与食指,比了一个手势。 “只是计划不凑巧的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而我需要你的帮助来处理好它。” “找来我要的咒灵,这个意外很快就能解决。” 里梅盯着羂索看了一会儿,但很快还是垂下了自己那双冰冷的眼眸,他站起身来,衣摆轻轻的触碰过卓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转过身。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别忘了,你跟宿傩大人订下过束缚,要是宿傩大人的计划不能成功,那你也绝对不会好过。” 穿着和服的身影在羂索的目光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口,羂索明白里梅的意思,他这是答应了。 等到感受到那股咒力彻底消失,羂索才放松下带着标准化模式化笑容的脸颊,他的眼神阴郁了下来,不屑的嗤笑。 “一条疯狗。” 羂索不喜欢见里梅,这个人虽然好用,但太疯了,癫狂的难以掌控,因此才会惹人生厌,之所以不得不会面,那是因为三天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三天前他以加茂家大长老的身份下达命令,让手下的人去试探诅咒师无明,但这样的计划毫无疑问的是失败了。 派去的三个下属全部死在了三天前的夜晚,发疯的诅咒师无明杀死了所有接了悬赏的诅咒师,在黑市里再一次用鲜血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又一次留下了天与恶魔的威名,而在这场浩劫之中死去的这些人里面就包括了羂索的下属。 属下死去的现场及其惨烈,是那种刻意布下的生死游戏局,那种恶劣的挑战人性的布置,无明不曾遮掩,羂索因此能清晰明了的看懂。 这下子他也明白了属下之前说的,诅咒师无明不像是正派人士的含义。 但他还需要进一步试探,如果能完全掌控这个新的天与咒缚就再好不过了,复活伏黑甚尔的风险太大,如果有替代品,那真是一件大喜事。 至于诅咒师无明可能会因为咒灵的试探死掉……他的队友里不需要废物。 夜晚降临,潮湿的凉风拂过路灯昏暗的长街。 今晚是诅咒师无明给咒高学生上的第二堂课,这次乙骨忧太与五条悟也来了。 这是条野采菊第一次见到这位被总监部判定了死刑的学生。 乙骨忧太整齐规范的穿着高专的制服,他有着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眼睛,眼眶下还挂着一片不深的青黑,看起来很是乖巧,安静的坐在五条悟的身边,双腿并拢,手指握成拳,放在了膝盖上。 五条悟嚣张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他靠着椅背,姿势惬意,手上还拿着一盒淋了番茄酱的章鱼烧,正一口一个的吃的欢快。 今天讲的是识别总监部发布的任务里是否有异样的小技巧。 上过第一次课已经有了经验的三小只都带来了笔记本,连七海建人也拿了一本巴掌大的便携本子。 中间休息的时候,乙骨忧太步履犹疑的走到了条野采菊的身边,这个年龄不大的男孩脸上写满了腼腆“无明先生……我听说上次夏油杰袭击咒高的时候,是您提醒了五条老师夏油杰的目标是我。” “那个……谢谢您!” 他小声的说完这一段话,深深的弯下了腰,想给条野采菊鞠躬。 条野采菊拉了拉小孩子的胳膊,顺手就把人拉了起来,让人挺直了腰,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温和的看着乙骨忧太。 “原来五条那个家伙还会把这种事情告诉您啊”条野采菊挑眉看向五条悟,半真半假的抱怨“上次课程您都没有过来,这次来了他还要不放心的跟着一起,我还以为是他不信任我呢。” 乙骨忧太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往上拉了拉衣领“不……这不是五条老师的问题,是我上次有任务……” 他的语气在条野采菊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越来越显露出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小心翼翼的往领口里面缩了缩自己的脸。 五条悟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对着条野采菊发出“嘭”的拟声词,他的脸上挂着嚣张的笑容,还带着一副让他看起来仿若是□□大佬的大墨镜。 “你!不许欺负我可爱的学生!” “脚踩在我的桌子上,上着我的课,到底是谁比较过分啊?等下离开前,能拜托您擦干净吗?还是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对,老子就是做不到,一般都是别人帮老子做的!”五条悟抱着手,看起来理直气壮。 条野采菊冷笑“堂堂六眼,连擦桌子这种自理的技能都不会,下次我就该在门口挂一张五条悟与狗不能入内的公示牌。” “你怎么那么小心眼!” 第89章 “对待您这种人渣不需要我付出什么肚量,那只会让您学会得寸进尺!” “切。” 五条悟不甘不愿的放下了搭在桌子上的腿,嘴上嘀嘀咕咕。 “小瞎子你明明就是在嫉妒我的腿比你长!” 七海建人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放下了笔,轻咳一声“抱歉,无明先生,这个人渣平时就是这个样子,让您见笑了,在离开之前,我会让他把桌子擦干净的。” 条野采菊微笑的对着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七海老师了。” 背景里是五条悟不服气的叫嚷“凭什么!娜娜明你居然帮他不帮我!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不服!你忘了我是你最尊敬的五条学长了吗?娜娜明!” 七海建人用冷漠的语气回应他“不,我是个正常人,明白应该帮有道理的那一边。” “而且我从来没有尊重过你,希望你能对此有点自知之明。” 第二次课程很顺利的结束了,还算是早有预料吧,五条悟居然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他坐在椅子上,等着其它人都离开的七七八八,才冷不丁的开口。 “前几天大肆追杀诅咒师的事情,不太像是你平时的手笔,你想做些什么” 七海建人才走到门口,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 条野采菊正在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放进包里,听完这句话,他抬起头看着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狡黠,让五条悟几乎能幻视那条在身后摆来摆去的毛绒大尾巴。 “那当然是……引蛇出洞啊。” 引蛇出洞…… 五条悟抛开脑子里莫名其妙开始的动物塑,敏锐的从条野采菊的话语中找出了一些隐藏的东西,于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眯了眯“你找到罪魁祸首了是谁” “加茂家的大长老。” “哼,又是一个讨人厌的老橘子。” 第53章 七海建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这不妨碍他得出了现在暂时没有危险的结论,于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拔腿先一步走出了教室门。 五条悟跟在他身后出门, 他的心情很好, 双手插着兜, 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十分放松, 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 时间不早了, 也到了该吃夜宵的时间, 学生们打算去吃高级料理,当然,是五条悟请客。 走到半路, 有人给五条悟打了电话,六眼神子一看来电备注“啰嗦的橘子”, 就忍不住挑了挑眉, 对着学生们摆了摆手。 “你们先去吃吧,我接个电话。” 禅院真希拉着其它两个同学, 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等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 才提高了声音“五条老师,你可要快点,不然我们可什么都不给你留。” 五条悟没有回话,他只是笑了笑,在人走之后才按下了接通键。 “摩西摩西,有什么事吗?老头子” 五条大长老已经习惯他这副目无尊长的样子了,毕竟是这是五条悟嘛, 五条家的神子就应该高高在上的,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他懒得理会, 只是直截了当的提问“诅咒师无明,他是军警的人吗?” 五条悟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感到了些许不可思议,他支着手握着手机,把耳朵贴近屏幕“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跟他的关系可没有多近。” “黑市传来的消息,但相信的人并不多,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些什么,那应该就是你”五条大长老的语气冷漠“你跟他毕竟有过合作,他还提醒了你那么重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 “高专那边给出的报告里写的是,军警的那位副队是你带进学校的,你从哪里认识军警,军警又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一个五条家的少爷,除非你们确实是相处过不短的时间,虽然现在还没有指定性的证据,但我现在更偏向于认为无明就是那个军警获得咒具的来源。” “你既然都已经那么肯定了,还打电话来问我做什么?”五条悟嗤笑,他的笑容看上去十足恶劣“反正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们确切的消息,毕竟军警真要插手,对于我的学生而言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老身猜到了”五条大长老一点都没有被他激怒,他冷静的从中找出了语意的重心“所以无明真的是军警的人。” “是又怎么样,你们想干什么派人去杀他吗?” 五条悟偏头想了想,终归还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多提了一句“最好不要这么做,加茂家与禅院家这段时间都乱成一团,我猜这应该就是无明设计的,他很聪明,一时半会儿杀不了他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他。” 五条大长老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关心,他有些惊奇也有些欣慰,于是伸出手伸手摸了摸自己留得长长的胡子,打算多说几句“老身明白,五条家与无明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为什么要去得罪他” 五条悟咂咂嘴“毕竟加茂和禅院都是这么做的,我还以为你们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五条大长老摇了摇头,他想想五条悟最近有和家族和解的趋势,于是决定耐心的把事情掰开来讲给五条悟听,顺带教给神子一些有用的政治技巧“军警是什么?是国会的军队,是国家的军队,他们上面站着的是远东英雄福地樱痴。” “他们拿到的咒具真的是从咒术界买到或者抢到的吗?那可是以后要供应整个执法体系的咒具,国家真的没有能力制造咒具吗?” 第90章 “御三家成于天皇,而国会不就是如今的天皇,况且正是其他两家都是这样的一意孤行,五条家才有展现可贵的衷心的机会”五条大长老眯了眯眼睛,眼珠子里闪过精光“五条家不能一路走到黑,我们需要留一条其它的后路。” “所以五条家要站在军警的这边” “不,只是老身站在了军警的这边。我跟家主商量好了,如果御三家赢了,那我就辞职卸权,如果军警赢了,那家主就退位,到那个时候,悟,你该就收拾收拾回来做新家主了。” 五条悟听的是满脑门子的问号,他赶忙打断了五条大长老的话“我回来做家主你认真的吗?我这些年跟家里的关系可不太好,你确定其它长老会愿意让我来坐这个位置” “其它长老他们已经老了,权利迟早会落到年轻人的手里,而且御三家一旦输了,肯定会刷下去好大一批人,到时候在任上的是谁可都说不定呢,你怕什么” 五条大长老冷笑“至于年轻一代的掌权者,你不是已经在笼络人心了吗?比如说五条悠真” “……” “我知道,这应该不是你的想法,毕竟你也想不到这些,应该是无明给你出的主意吧?” 五条悟还是没接话,但五条大长老并不在意,他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把话说下去了。 “五条悠真天赋不错,在年轻一代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而且他对你还算是推崇,招揽起来会更容易些。” “他的爷爷是三长老,也是家里比较愿意惯着你的那一部分老人,先招揽五条悠真,连带着三长老也会站在你这边,这其实真的算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而且家里也绝对不会反对,长老们甚至还挺高兴看到你愿意跟家里的后辈接触。” 五条悟摇了摇头,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漠“我不要当家主,我要待在高专继续做老师。” “不怕,到时候只要组起听命于你的长老团,让他们来为你工作就好了,你平时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你就不怕我把整个五条家带进沟里吗?” “带沟里那就一同覆灭吧”五条大长老失笑,他慢悠悠的摇晃着茶壶,给自己再添了一杯“国家既然有意插手,那无论这次是谁赢了,咒术界原先的格局也迟早会发生改变。” “变革浪潮既然已经来了,那要么就慢慢的被磨死,要么就改变自己来顺应局势,不过都是赌一把,你是五条家的神子,如果是你来带着五条走向死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把无明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之后的事情,由我来和他谈。” 五条悟不发一言的挂断了电话,但片刻之后,五条大长老的屏幕亮起,对话框里的那一串,显然就是条野采菊的号码。 五条大长老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着,仰头将茶水送进嘴里。 嗯,泡的刚刚好。 与此同时,禅院家也对于军警的事情也再次开过了会议。 家主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收藏品,精巧的木制屋子结构,浮世绘的画像,精致的连红木的桌子上都刻满了雕花,无一处细节不显露出御三家的经济实力与文化底蕴。 不同寻常的繁华总能迷了人的眼睛,让人分不清自己的位置,让人浮躁、傲慢、眼高于顶,住在这样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能遵照本心呢? 禅院直哉怒气冲冲的将手上的杯子丢到地上,他对着禅院直毘人大声怒吼,毫不客气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为什么要中立!军警算什么?一群没有咒力的废物罢了!你在怕什么?” 禅院直毘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闻言只是古井无波的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低声斥责“直哉,你的礼仪呢?冷静一点,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禅院直哉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提高了声音“不就是死了两个长老吗?那是他们太废物了,你究竟在怕些什么身为家主,你怎么那么懦弱!” 禅院直毘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够了!直哉,你给我冷静下来!” 禅院直哉被父亲的气势震慑,这才不得已的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禅院直毘人拿起茶杯“军警后面就是一整个国会,国会是什么?他们代表着国家,禅院家不能与一整个国家对抗!” “国家国家又算得了什么不都是靠着我们庇护才能活着的依附者吗?” 禅院直毘人听完禅院直哉说的话,一下子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重重的放下了茶杯“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直哉,谁跟你这样说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禅院直哉满脸不屑的转过头,用力的摔门离去,门框在撞击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于是他最后千言万语都没能说出口,无奈良久,也只能将这些思绪都汇成了一句叹气。 “唉……” “家主大人,直哉少爷他只是还小,不懂这些,您可不要太过在意”从小侍奉的仆从低着头,劝说着自己神情苦恼的主人。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只能说明,他身边的人,甚至是禅院家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哪怕我下了命令,但他们真的会听进心里面吗?”禅院直毘人蹙着眉,苦恼而揪心,他揉了揉眉峰,只觉得脑子隐隐作痛。 “家主大人已经下令了,应该不会有人会违反规定。” “呵呵,那你就高看他们了”禅院直毘人冷笑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杯子“表面上肯定是照做的,私底下再耍一些小手段,到时候出了事就是整个禅院家的错了。” 第91章 他低垂着眸子,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 为今之计,就只有……杀鸡儆猴! 第54章 袭击(上) 但既然打定主意要用鲜血威慑, 那就得提前一点做出防备,免得这次的的行动伤到不能伤害的人。 这种事情一看就很复杂,况且自己还有个不太省心的儿子…… 禅院直毘人在心里连连叹气, 他伸手为自己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吩咐仆从“让他们这段时间都给我盯好了直哉, 不要让他出去惹事。” “另外再让人帮我看着一点, 有谁去找了少爷, 跟他说了些什么, 都仔细的记下来,回头过来告诉我。” 下属微微抬起了眼,在心里感到心惊“您是担心……” “我怕有些人为了让我松口, 去引诱直哉违反规定”禅院直毘人的神色有些阴郁,这位平日里看起来蛮好说话的家主, 难得展露出了自己危险的那一面。 “也是时候该让他们明白, 老夫为什么会是家主了!免得这些年没怎么出过手,都当老夫是软柿子呢!” 禅院家的宅邸精巧又森严, 高墙挡住了茂密的植被, 拦住了无数漂亮的应季花, 禅院直毘人的院子里就种了不少木槿花,紫紫粉粉的,艳丽的晃眼,放到外面,多少也得是个热门打卡景点。 夜风拂过,脆弱的笨拙的花苞难以承受的摇晃,一夜之间落入尘泥。 三日后的夜晚, 条野采菊刚刚完成了新的委托。 他这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就像是身体提前感知到了劲敌似的, 做着事情的时候总不能安下心,索性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对于会发生什么条野采菊心里也是有一个大致成算的。 而今晚,这种预感终于攀升到了极点,条野采菊敏锐的感受到了异样,他看了看周边,忍不住皱眉,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抬腿走进了隔壁早已经歇业的商务楼。 守门的中年保安快步走上前来,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驱赶来者“先生,这里已经下班了,现在不接待客人!明早再来吧!” 条野采菊趁着对方没能反应过来快速逼近,但他也只来得及在保安的惊呼声之中拎着对方领子把人丢出大门,下一秒,炽热的岩浆迎面而来,在扑鼻的呛人的热气与巨大的爆炸声之间,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咒灵在放肆的狂笑。 摔倒在地的保安惊恐的抬起头,他睁大了眼睛,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只独眼的怪物,怪物的头颅长的像是富士山,此时头顶的漏洞里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滚烫的岩浆。 怪物正在笑,用他那沙哑粗粝的难听声音放声大笑。 “去死吧,人类!” 漏壶叉着腰,覆盖半张脸的巨大眼睛里充满了恶意,瞳孔里有猩红的暴虐而嗜血的光芒在闪烁,他满意的享受的感受着,感受着烈火里生命的存在感在逐渐减弱。 他的神情里写满了不屑,青灰色的手臂拢了拢土黄色的黑斑外套,低头啐了一口“这么弱的家伙,也能让那个人特地来请求我们处理,咒术师,哼哼。” 火山咒灵的眼眸一低,紧接着就看到了墙角处趴在地上的保安,对于人类的嫌恶与怨怒让他一瞬间就有了新的恶念,他裂开丑陋的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 “接下来……” 恶魔的目光落在了腿脚发软的中年男人的身上,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让男人的脑子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但漏壶还没有来得及下手,冰冷的危机感瞬间就笼罩了他的身体,他在那一刻听见了花御急迫的尖锐的示警声,周边的草木树叶都在凄厉尖啸。 “漏壶!小心!快躲开!” 咒具雪亮的银光破开了怪物的身体,漏壶躲闪不及,匆匆侧身还是被伤到了要害与弱点,连带身体里的咒力流动都因为这一刀产生了片刻的动荡。 年长的恶灵还是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的,漏壶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脸色难看的落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只粗糙的手紧紧捂着受伤的身体,手指的间隙下,破损的伤口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愈合。 “倒是我小瞧你了”他睁大了眼睛,眼侧青筋毕露,带动着整张脸都越发显得狰狞了起来。 殊不知,站在他对面的条野采菊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很美妙。 特级咒灵,包括他刚刚隐约感知到的另外一只,一共来了两只,条野采菊的五感敏锐,他能感受到那种可怖的压迫感,这两只特级咒灵的实力甚至要远在曾经见过的化身玉藻前之上。 如果只是一只,那他还是有胜利的可能性的,但现在现场有两只,还有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在拖后腿。 而且两只特级,这里可是人流量庞大的东京,哪怕不是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在这里生活的的普通人也绝对不会少,以刚刚那只咒灵表现出来的对普通人的恶意,不难想象他们能在这里造成多大的伤亡与损失。 还有咒灵刚刚说的那句话,条野采菊一下子就明白了在幕后策划今天袭击的人就是加茂家的那个大长老。 会游泳的人最容易溺水,会咒术的人最容易死与咒灵,而加茂家的咒灵实验,再加上被加茂大长老请来的这两只咒灵,都让条野采菊深刻理解着这个道理! 他们是蠢货吗?怎么敢和这种与人类整个种族之间都存在着深刻矛盾的东西合作! 条野采菊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他做出了决定,下定了决心,于是伸手拿出了一块小小的方型咒具,手上稍微一用力,巨大的黑色的帐骤然展开。 第92章 紧接着他就立刻拉着保安极速后退,在岩浆到来之前,成功的退出了帐的范围。 条野采菊放下了浑身颤抖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拨出的电话被迅速的接通了,还没等到电话对面的人开口,条野采菊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情况。 “东京,米花町小学旁边的商业楼,两只特级咒灵,有神志,而且实力都比化身玉藻前要强!” 五条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罕见的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给出了明确的时间。 “我五分钟就到。” 但地上瘫着的保安还是一副没有回过神的样子,条野采菊低头看见他,忍不住皱眉“您在发什么呆,难不成是要我来送您回家吗?前面那个东西可挡不住他们太久。” “不……我……我,回家,对,回家”男人站起身来,恍恍惚惚跌跌撞撞的就转身跑走了。 条野采菊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赶时间的立刻拨通了第二个电话,重复了一遍那些告诉五条悟的话。 时间很急迫,就这两分钟的功夫,面前黑色的帐肉眼可见的开始了大幅度的晃动,白发军警皱了皱眉,扶着刀剑再一次踏进了结界。 岩浆,到处都是岩浆,灼热的火焰四处蔓延。 大楼的最底层融化了,而立于低层之上的高楼,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坍塌,破碎的钢筋水泥不断落下,又在靠近咒灵的时候被烧灼成液体。 漏壶立刻就感受到了条野采菊的进入,他有些意外,但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十足凶恶的笑“胆子很大嘛,咒术师,本来还以为你已经灰溜溜的逃跑了呢,是准备好回来接受死亡了吗?” 条野采菊勾起唇角“不好意思,我还暂时不想死呢,所以能不能先请您先去死一死呢?” 岩浆愤怒的覆盖了漏壶的半张脸,傲慢的咒灵怒极反笑“很好,很好。” 五条悟赶过来的时候,漏壶已经开启了他的领域——“盖棺铁围山”。 没办法,千金之泪的分子化实在是太难对付,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到。而漏壶的领域好歹能独立出空间,能有更大的概率抓到人。 其实岩浆没有割裂空间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条野采菊要拖延时间,需要阻止咒灵们破坏帐,要时不时的冲着弱点攻击漏壶,这两只咒灵应该是完全不可能抓到他的。1 而花御,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咒灵,她表现出了让条野采菊都感到棘手的敏感,她总能在条野采菊显露身形的第一时间发现异样,提醒同伴的同时自己也发动攻击。 条野采菊打中过一次她的弱点,也就是她的眼睛,但两个咒灵在一起还是太过棘手,条野采菊也一不小心受了伤。 注意到了白发咒术师再次消失之前身体上那快速愈合的伤口,漏壶忍不住更加愤怒,他气的头顶冒烟“该死的,加茂说的没错,他果然是天与咒缚,这样的恢复能力,再加上那突然消失不见的躲藏能力,真是太讨厌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打伤我好几次了,还打中了你的眼睛,绝对不能放过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折磨死他!” 花御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认真的感应着每一寸不同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漏壶的脸色一变,整张脸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花御还没有发出疑问,就很快察觉到了变化。 漏壶的领域在逐渐破碎,无垠的星空在以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冲击、吞噬、覆盖,进入战斗的这一股咒力强势、自我、强大,像极了它的主人。 花御抬起头,她很快就看见了领域的拥有者——白色的头发,一双仿若藏进了银河的漂亮眼瞳,精致帅气的少年长相。 花御知道他,因此脸色才会一下子变得那样的凝重。 她低声念出了来者的名字“六眼神子,五条悟。” 第55章 袭击(下) 有一说一, 虽然五条悟平日里总表现出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真要执行任务,他其实是能很好的展现出六眼神子的风范的。 尤其是他俯视人的时候, 是很有气势的, 看起来高高在上的, 那通身的气质出尘。 还有那张脸, 明明是一个快三十的人, 一摘下挡眼睛的绷带, 看起来还是像个未成年的少年,不说气势只看脸,跟十年前上高专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像是掌管岁月的神祇也舍不得神子苍老,因此格外宽待。 “喂, 准备好受死了吗?下面的两只特级咒灵” 五条悟勾起唇角, 露出了一个充满血腥与挑衅的笑。 “臭小子你很狂嘛”漏壶的脸色发黑,他尝试过重启自己的领域, 但是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这无疑是一个很不妙的状况, 但要他对着五条悟显露出屈服的姿态,那又是肯定做不到的。 “哈这可不是狂妄,毕竟你……”五条悟嘴角的弧度拉大,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又疯又兴奋“很弱啊!” 脾气暴躁的火山被激怒了,他头顶的热气井喷一样的向外冒,连耳朵两侧也开始不断涌出岩浆, 漏壶怒吼着,直直的冲向了五条悟, 猩红的岩浆在他的身侧与身后翻涌,铺天盖地。 花御见状也想上前去帮同伴的忙,结果才踏出一步,就忍不住寒毛直竖,咒具的寒芒再一次的靠近了她的脸颊,生生的剖出了她眼睛里的那两枝最脆弱的树杈。 第93章 “请不要忘记我啊”条野采菊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低声笑着。 也正是这一刻,五条悟的领域“无量空处”毁灭了漏壶的“盖棺铁围山”,无垠的宇宙彻底成形。 一瞬间,两只特级咒灵都不能动了,让五条悟感到惊奇的是,条野采菊的身体居然没有僵直,白发军警只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干呕了一声。 “唔,咳咳咳……” 顺手拔下离自己很近的漏壶的脑袋,五条悟遛遛达达的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正在难受的扶着头的条野采菊的脸。 “是因为你平时想的就不少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能在无量空处内部不僵直,虽然也有我没有故意加大信息流的原因啦,但这种程度的信息量一下子涌进大脑,居然还能动,你也是独一份的。” 在与五条悟的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条野采菊终于摆脱了“无量空处”的影响,他主动伸出了一只手搭上五条悟的肩,另一只手干脆利落的拔刀削掉了花御的头颅。 他的脑子还是有点恍惚,但还是快速的想明白了五条悟的领域的功能,忍不住用虚弱的声音抱怨“您的领域功能,也太讨人厌了吧……” “怎么会呢?”五条悟侧侧头,玩乐一样的上下抛了抛漏壶的头颅,又用脚尖勾过滚到他面前的花御的头“明明就很强大,还很好用,而且我的领域,内部风景是最漂亮的!” 确实很漂亮,宇宙、星星、色块,无序又和谐的混杂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的绚烂,非常的美丽,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但是进了您的领域的,原来还有人是有精力看风景的吗?”条野采菊把刀塞回刀鞘里,腾出手来轻轻的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 “啊……”五条悟噎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他拉了拉条野采菊“你不是没有太受影响吗快看!” “恕我拒绝。” “快看快看!” “不要,您是小孩子吗!” 就在这个时候,领域似乎是受到了冲击,地面都开始摇晃,五条悟下意识的脸色一沉。 他的咒力一向很稳定,领域出现问题多半是因为有人在外面发起攻击,但这样的摇晃动静又很快安静下来了,五条悟细细一感知,神情又变得有些奇怪。 他扭过头去看着条野采菊,一挑眉“你把杰也叫过来了” “不,我没有告诉他”条野采菊摇头否认,但他细细一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夏油杰是为什么来到这里,于是立刻淡定了下来“不过他在这里不是也挺好的,刚好他在百鬼夜行里损失了很多的库存。” 白发军警示意五条悟看那两个咒灵“你应该不介意把这两个送给他吧” “给杰送咒灵啊……”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表情有点微妙“不,我不介意,只是好久没干过这种事情了,多少会有点不适应。” 他一挥手,庞大的领域瞬息之间被撤下,月光慢慢的照了进来,温柔恬淡。 末广铁肠与夏油杰正一前一后的站在领域外面。 五条悟捡起了地上的花御,又拍了拍嘴里不干不净的在骂着什么的漏壶的头,高兴的上前一步,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杰,快把这两个吃了吧!” 末广铁肠站在夏油杰的身后,他看见了条野采菊身上磨损的衣物,白发军警的腰腹之间甚至还有鲜血残留,于是霎时间眼神一变。 他快步向前,五条悟停下动作,惊讶的看着末广铁肠像一阵风一样的冲过去,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了一遍条野采菊。 黑发军警伸出手,毫不见外的抚摸检查搭档破损染血的腰部,确认条野采菊身上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卷绷带,就要往条野采菊的身上缠。 “等等,铁肠先生”条野采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末广铁肠的手“伤的不严重啦,不用这么着急,而且您不要这么泰然自若的在大马路上就做出这么奇怪的事情啊,回去再说。” 谁知道刚刚末广铁肠摸上他受伤的腰的时候他有多么僵硬,几乎都要下意识反抗了。 其实末广铁肠以前也不是没有帮他包扎过伤口,只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以前可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都知道这是自己喜欢的人了,还放任对方这么亲密的与自己接触。 天哪,想想这个事情就觉得十分的不妙。 不说他肯定会下意识紧张,就说紧张过后肯定会更加的敏感…… 条野采菊坚决的摇了摇头,推拒着末广铁肠的手“回去再包扎啦,回去再说。” 末广铁肠也很坚定,他抓住了条野采菊的手“不行,以前上课的时候军医说过,伤口裸露很容易感染的,你乖一点,不要挣扎。” “您说的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条野采菊神色微妙。 怎么听起来那么像…… 他晃了晃头,甩掉了脑子里的废料,紧接着一低下头,就发现末广铁肠一边缠着绷带,一边迷惑的看着他。 “嗯” “算了,没什么。” 夏油杰已经把两只特级搓成球了,正皱着眉往下咽,本来不应该这么艰难的,主要是得到消息过后末广铁肠扛着他就走,甚至没来得及让大仓烨子收回她的异能力。 第94章 小孩子与大人的嗓子眼大小肯定是不一样的,这使得他本就不低的吞咽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五条悟蹲在夏油杰的前面,托着腮神情微妙的看着条野采菊与末广铁肠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输了,皱眉半晌,他扭头看向了夏油杰。 不得不说,哪怕分开了那么多年,夏油杰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五条悟,他一对上五条悟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后退了一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拒绝。 但是五条悟并没有放弃,他睁着那双看起来像是融进了天空大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这样盯着夏油杰看。 夏油杰后退。 他看。 夏油杰扭头。 他继续看。 夏油杰闭眼。 他还是看。 终于,夏油杰忍无可忍,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始了熟练的自己洗脑自己,这就是只鸡掰猫,让让他怎么了,猫咪不懂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终于,pua成功了,他自愿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五条悟眼睛一亮,高高兴兴的把自己用来蒙眼睛的绷带递了过去。 商业楼先是经历了条野采菊与漏壶的战斗,被岩浆淹了一遍,后来的更是陷入了两个领域的对抗之中,现在从外观看上去简直不要太凄惨。 不要说冷却的岩浆与铁水,就说从最底层开始坍塌的大楼……周边的住户又不是瞎的,收拾好后续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在解开帐之前,条野采菊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回忆起了五条悟的不靠谱,于是扭过头多问了五条悟一句“你来之前,通知辅助监督了吗?” 五条悟仔细一想,骄傲的叉起腰“那当然是……没有呢!” 夏油杰无奈极了,他揉了揉眉心“悟,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骄傲的!你该想想要怎么跟夜蛾校长交代了。” 五条悟话到嘴边,又想起了什么,他惊奇的凑近到夏油杰的脸颊边“杰,好久没听到你说这句话了,好怀念啊!” 夏油杰也回想起了曾经高专的时候一起挨骂的生活,他沉默了半晌,放轻柔了语气“嗯,是好久了。” 条野采菊看了看这两个人,忍不住吐槽“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吧,我记得你们咒术师是会留下咒力残秽的吧?夏油杰和那两只咒灵的咒力残秽你们要怎么处理,这栋大楼又该怎么赔偿” 五条悟想了想“咒力残秽的事情我去周旋吧,至于大楼,我可以出钱赔偿。” “咒力残秽……你不要直接就承认了你是过来帮忙的哦?你就说你是不小心撞上的,或者说是我用什么手段骗你过来的,至于大楼……军警也可以负担一部分,但我还是建议你想办法去骗总监部的钱。” “骗总监部的”五条悟愣了愣,紧接着眼睛就是一亮,他伸手去揽条野采菊的肩膀“来来来我们来细讲。” 第56章 在商量好了大致的后续之后, 条野采菊很快就拿着咒具收回了帐,随着黑色的屏障慢慢褪去,被隔绝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概是之前那位跑走的保安报了警吧, 条野采菊听见了警车和警察的声音。 五条悟也发现了,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但是他没有通知辅助监督来沟通警察的, 理亏在先, 虽然觉得有些郁闷,还是无奈的拿出了手机。 “伊地知一会儿就过去,但是, 悟!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能不能!” 电话对面的夜蛾正道正在怒骂五条悟,他的音量很大, 不用开免提其它人也能听清他的声音。 “你该不会连帐都没有放吧?你现在可是老师了!不要给你的学生做出不正确的示范!” 五条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手机, 脸上写满了心虚,被骂了还试图用那种没有底气的语气反驳“我放了, 真的放帐了!” 末广铁肠低头看了看条野采菊手里拿着的咒具, 又抬头看了看眼神飘忽的五条悟, 神情渐渐变得疑惑,他动了动嘴唇,紧接着立刻就被十分了解他的条野采菊一把捂住了嘴。 “这个时候您就不要添乱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条野采菊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 “夜蛾,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啦,不重要。麻烦的是另外一件事……” “悟!你给我端正态度!不过什么事情更麻烦你还干了些什么” 不用五条悟示意,夏油杰就已经十分自觉的靠了过去, 凑近手机“是我的事情啦,夜蛾老师, 我也出手了,那两只特级最后被我调伏了。” 这个稚嫩的声音听的夜蛾正道愣了愣,他没有见过小的时候的夏油杰,对这个声音也并不熟悉,但这样的语气还有话语里的关键词…… “夏油杰” “嗯,是我。” 夜蛾正道一下子就明白五条悟说的麻烦是什么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想办法给小混蛋们擦屁股,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军警不是带你走了吗?算了,这也不重要,我就问你一句,你不会再做之前的那些事情了吧?” 夏油杰点了点头“是的,我跟军警达成了协议。” 夜蛾正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或许是有最恶诅咒师的经历珠玉在前,听说夏油杰现在在为军警工作,虽然还是违反了总监部的规定,但他居然接受的还算快。 “那就好,我会尽量帮你们应付总监部的,你要回来吗?” 第95章 夏油杰顿了顿,他垂下了眼帘“抱歉……夜蛾老师。” “没关系”夜蛾正道也猜是这样,虽然难免会觉得失落,但还是接受良好“总比之前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跟在老师的身后,去走你想走的路吧。” 与夏油杰之前偏激的想要杀死所以普通人的目标相比,军警的想法还是更能让人接受一些,而且这个计划也更可行也更有达成的可能性,在不会连累到其它学校里的人的情况下,夜蛾正道也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放过夏油杰。 夜蛾正道又转念一想,又联系上了刚刚正在说的事情,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语“既然你在那里,帐应该是你放的吧?” 夏油杰有些尴尬和心虚的摸了摸脸,他从前或许是能记起来的,但都做了这么多年诅咒师,又不需要管普通人的死活,其实早就忘了这回事了。 但他很快还是在一旁的五条悟喵喵咪咪的配音下对着夜蛾正道说了实话“不,不是我……是无明。” 五条悟在夏油杰的旁边试图抢夺手机。 “凭什么不相信是我!五条老师明明是很靠谱的!” “夜蛾你这是歧视!” 夜蛾正道更觉得头疼,先不说五条悟,就说夏油杰虽然后来成了诅咒师,但也是正规咒高教育出来的,结果他们两个一个人都想不起来,还要一个野生的诅咒师来放帐。 这个时候夏油杰终于在心虚里找出了辩解的理由“是无明最先来到这里,也是他通知我们两个过来帮忙,所以他一开始就放了帐,我们也没有放帐的机会啊……” 无明通知了五条悟与夏油杰? 夜蛾正道仔细一想,发现了端倪,五条悟也就算了,夏油杰都到军警手里了,无明还能让他过来帮忙,再加上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军警…… 线索慢慢串联,夜蛾正道从中抓住了正确的那个答案。 诅咒师无明……应该是军警的人吧。 这种事情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夜蛾正道迅速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行了,你们两个我还不知道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有无明你们也肯定想不起来。” “辅助监督半个小时就能赶过去,你提前一点走吧,不要为难伊地知,他也不容易,到时候真看见你了,上报不是,不上报也不是。” 电话挂断了,夏油杰低垂着头,还有些惆怅,但这样的低沉很快就被人打破了,因为一大条五条悟从身后重重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你在消沉什么啊杰,不会吧不会吧,现在都不是夏天了,该不会有人还在苦夏吧!” 他用力的拍了拍夏油杰的背“快走啦!” 夏油杰忍不住勾起唇角。 现在不是难熬的夏天了,更何况也不是每个夏天都是那么的痛苦,一切总会慢慢的好起来的,而他也会在这痛苦的人世间慢慢的赎清自己的罪。 “悟,从我身上滚下来!你太重了。” “哎哪里哪里明明是杰长的太矮太瘦啦,看看看,你现在可没有我高。” “悟,我们打一架吧。” “好啊!” 条野采菊拦在了他们中间,白发狐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里写满了威胁。 “怎么会有人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打架啊,警察就在前面呢,就赶着要为他们演示一下大楼是怎么塌的,生怕事情还不够麻烦,这种人一定是脑仁已经被肌肉挤没了,您二位认为呢?” 五条悟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怎么会呢?我们其实没想过要打架,就是开开玩笑,你说是吧,杰。” “嗯,对。” 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的眼睛眯了眯,敏锐的看向了不远处的草丛,夏油杰也跟着五条悟把自己的视线移了过去。 条野采菊其实很早就发现有人在那里了,只不过来的是一个熟人,他这才没有出手。 他淡定的走到了树丛边,轻车熟路的从里面拎起来了一个小学生,抖了抖晃掉小孩子身上的落叶。 江户川柯南眼神乱飘“啊哈哈,没想到是您在这里啊,条野哥哥。” 江户川柯南虽然现在还是一副小学生的样子,但其实灰原哀那边的解药研究已经差不多有了眉目,离他变回原来的样子已经不远了。 这段时间他一如既往的混迹在各种案发现场,继续着自己的侦探工作。 今天他好不容易闲下来,就近就来到了波洛咖啡厅吃晚饭,没有了卧底的必要,安室透早已经辞职回公安工作了,但榎本梓小姐的手艺其实也不错,她还在安室透走之前向安室透好好的学习了一番,这段时间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就在吃了一半的时候,先是离得很近的一座商业楼里红光大盛,还隐隐传来了爆炸的声音,紧接着再是离波洛咖啡厅不远的地方发生了骚乱,有个男人脸色慌张横冲直撞的一路狂奔,看方向,男人应该是从商业楼那边跑过来的。 江户川柯南熟练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报警,接着就抛下了自己吃了一半的晚餐,拔腿直奔事故发生的地方。 条野采菊用的那个账是军警实验室研究的,除了基础功能咒术师准入之外,就是猎犬成员准入,所以江户川柯南一到了近前就被挡在了屏障外面,再怎么用力都推不动。 他毕竟经历过一次类似的状况,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于是观察了一遍四周,紧接着担忧的待在了帐的旁边等待。 第96章 过了一会儿,警车也一辆一辆的来到了现场,但警察们也对此束手无策。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从空中飞过来,真的是飞过来,最后一段甚至是低空飞行,让不少警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来人速度很快,即刻到达近前,穿过让警察束手无策的帐,屏障上一瞬间浮起了水一样的波纹,留下一堆进不去的人面面相觑。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不错,他认出了飞过去的其中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猎犬的制服都长得很相似,而且那熟悉的半长黑发,不正是末广铁肠吗? 于是他赶忙拉住了旁边的警察的衣摆。 “警察先生,我见过刚刚飞过去的其中一个哥哥,那是军警最高部门的。” 被他叫住的那位警察脸色大变,很快,来到现场的警察们开了个会,打了个电话,紧接着又有更多的警察到来,他们神色严肃严阵以待的守在了屏障的外面,还让人把江户川柯南带的远了一些。 没过多久,屏障慢慢的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的凑到了很近的地方的江户川柯南下意识的躲进了树丛。 直到被条野采菊拎出来。 “你告诉他们这里有军警了”条野采菊挑了挑眉,他细细一想,很快就灵活的改变了自己的计划,紧接着他转过头去面向末广铁肠。 “那就要麻烦您等下去跟警察解释了铁肠先生,我先带着夏油杰回去,等到您处理好工作,再来我给您的地址找我。” 现在还不到可以暴露身份的时候,条野采菊准备暂时避开辅助监督与警察的视线。 末广铁肠的眼睛一亮,眼神里难得出现了些许温度,他直勾勾的看着条野采菊“我可以留在东京了吗?” 明明这个人没有开窍,不知道为什么总能表现的这样的让人心生误会。 真是……好讨厌的人。 条野采菊被他真诚的期待冲击到了,忍不住耳廓有些发烫,他用带着些许抱怨意味的语气回复着末广铁肠。 “当然,随便您想不想要留下。” 第57章 这种语气再加上一句似是而非话, 真的很容易会让人觉得条野采菊是被迫妥协,而不是乐意让搭档留下。 但末广铁肠不愧是末广铁肠,他总能从条野采菊那些别扭的话里精准的找出重点。 “嗯, 好, 我会快一点回来的。” 他拎起了才被条野采菊放下没多久的江户川柯南, 急匆匆的就要往警车的方向去, 还是条野采菊想起了他来的时候气息急促, 应该是出发的时候太慌乱了, 觉得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出现错漏,于是赶忙把人叫住。 “你等等,证件带了吗” 末广铁肠把江户川柯南往手臂下面一夹, 翻了翻自己的内兜,还好, 放的贴身, 没有被拉下。他来的时候就是把披风与帽子给忘了,也幸好只是遗漏了这两样。 江户川柯南弱气的抬起头, 他挣扎不开末广铁肠那铁似的手臂, 但是以这样一个姿势被带走还是有点……太过羞耻。 “末广警官, 我其实是可以自己走的……” 末广铁肠低头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神情莫名“你自己走” 他低头看了看江户川柯南的小短腿,坚定的摇了摇头“算了吧,以你的速度,也太浪费时间了。” 就在这个时候,条野采菊走到了末广铁肠的身侧,他摸索着为自己的搭档先生整理好了扣错的扣子与没拉平整的外套。 白发军警一脸稀奇的感慨“没想到铁肠先生也有不是那么端正的一板一眼的时候, 还真是太过少见,仪容仪表不端正, 可是违反了猎犬的规定,要被扣分的。” 结果他说完话一抬头,就发现末广铁肠正在用一种十分认真的目光看着他“那可是两只特级咒灵,很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条野比规章更重要!” 这句话也太直白了,一点欺骗自己的余地都没有,而且末广铁肠这个人吧,他心口如一,心音与声音混杂在一起,听的条野采菊耳朵一热,终归还是恼羞成怒。 “您怎么……算了,我再说一遍,您可真是太讨厌了!” “没关系,我不讨厌条野。” “闭嘴,快去做你该做的事。” 末广铁肠带着江户川柯南走了,五条悟也很快跟了上去,只是在离开之前,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条野采菊一眼。 而夏油杰则是听话的留在了原地,他听见了刚刚条野采菊说的话,不过从一开始他也就没觉得军警会那么快信任自己,放任自己自由活动,因此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 条野采菊转过头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有些分散,眼神飘忽,细看还有些许微妙之色,他欲言又止“你们……” “别想,什么都没有。” “哦……” 条野采菊的安全屋很多,其实大多数里世界里稍微有本事一点的人的安全屋都是很多的,毕竟在里世界生存的人往往都是潜藏在社会阴暗面的蛇鼠,总需要无数的巢穴来以防万一。 但找安全屋肯定是要选隐蔽的、隐私保密能力好的,更何况条野采菊来到东京一直是一个人行动的,哪里需要安全屋有多大的面积,找来找去,现在手上最大的一处竟然也只有两个房间,外加一个简陋但功能齐全的客厅。 现在再去置办新住所,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将就一晚的话让不熟悉的夏油杰睡客厅也有些不太好,更何况条野采菊自己还有一些隐秘的试探的小心思…… 第97章 “您今晚就暂时住在最里面的那间吧,我和末广住同一间。” 条野采菊很快就想好了该怎么安排,他指了指房间的位置,却发现夏油杰没有动身,而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犹犹豫豫的。 “您还有些什么问题吗?”条野采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主动开了口,但是接下来他就听见了夏油杰那奇奇怪怪的心声。 “要直接问吗” “两个房间离得有点近啊,按这个两个人的关系,万一……听见什么声音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怎么办?我该怎么跟他说” 条野采菊听的差点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忍耐了一会儿,勉强压下怒火,挂起了标志性的假笑“没有问题的话就确定这样分房间了,需要什么日用品等下您可以自己去买。” 夏油杰还是没动身,条野采菊能听见他在心里疯狂组织着语言。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条野采菊深吸了两口气,终于压着怒火开了口“我和他,还不是那种关系!请您不要乱想,已经很晚了,麻烦您快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啊?哦……” 夏油杰没信,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仔细想想反正到时候真的要是发生什么,最尴尬的应该也不会是自己,他也就安下了心,转头去了楼下的超市。 末广铁肠处理好后续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只是这段时间条野采菊都是日夜颠倒的,生物钟早就与以往大不相同,因此才能神采奕奕的等到现在。 日用品条野采菊早就为末广铁肠准备好了,甚至连换洗的衣物与晚上的睡衣都买了,但末广铁肠抱着自己的睡衣站在房间门口,神色有些犹疑。 “我们今晚要住在一起吗?” 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的,他交叠了双腿,选了个压迫感极强的姿势抱着手坐在了床边“不然呢,这里只有两个房间,还是我猜错了,您其实更想睡客厅” 放在以往末广铁肠可能会转头就走,毕竟客厅的温度对于猎犬的体质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睡几个晚上绝对不会有事。 但今天,有种莫名的预感一直在提醒着末广铁肠,他要是敢转身就走,后面肯定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条野采菊这副模样,着实让末广铁肠忍不住心生犹豫,主要是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虽然一向不善交际也不通人情,但还是在相处中对自家搭档已经有了充足的了解,一般这个情况,都是搭档即将恶作剧报复的前奏。 “你……条野,我最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吗?为什么我现在总觉得你好像要做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末广铁肠最终还是十分耿直的直接开口问了,条野采菊被他的实诚噎了一下,忍不住有些气恼。 一方面恼的是末广铁肠的敏锐直觉,另一方面恼的是自己纠结的情绪。 “随便您,不进来就去睡客厅吧!” 条野采菊侧过了头。 本来是觉得末广铁肠可能会转身就走的,毕竟自家搭档一直是这种实诚又恶劣的性格,一令一动,只要是自己愿意听的命令,他能立刻就去做,而且这个人也一向听不出别人话里的隐秘含义。 真是……令人苦恼的性格。 结果末广铁肠却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关上了房间的门,条野采菊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末广铁肠在脱衣服换睡衣。 “您不是要去睡客厅嘛!怎么又愿意进来了” 条野采菊冷嘲热讽,但敏锐如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占据了心神,居然一时间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语气里的那一点点窃喜。 “本来是想的,但条野你应该是希望我留下来的吧,而且条野如果真的想做什么,其实也是没关系的,反正你肯定不会伤害我。” “哼,蠢货,小心什么时候就被人算计了!” 条野采菊毫不客气的讥讽着,末广铁肠真是轻信,若不是自己确实没有打算用那么粗暴的方式,今晚这个人肯定落不着好,而且这样的信任……真是让人反而不好意思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果然,这就是个跟自己十分合不来的讨厌鬼! 条野采菊发现了自己耳后的热度,深呼吸冷静了下来,欲盖弥彰的用手机掩了掩红透的耳垂,用冰凉的屏幕贴上那发烫的肉。 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至于睡觉,那当然是难以入睡的,条野采菊的作息规律早就被他这段时间的活动给打乱了,按理来说平日里这个时候,是他该在外面活跃的时间,早了这么多入睡,当然是睡不着的。 他规矩又安静的躺了一会儿,本来是打算试探末广铁肠的身体反应来确定对方的感情的,但现在都不打算再做这种事情了,结果还要煎熬的躺在这里,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 半晌,条野采菊坐直了身体,放轻声音拿出了一堆需要他这几天看完的情报资料,好就好在他不用眼睛看,不需要光线,惊醒自家搭档的可能性就小了不少。 他抚摸着纸页的每一寸凸起……御三家、禅院、加茂、总监部…… 白发军警聚精会神,却没有到注意自家搭档已经醒了,末广铁肠睁眼看了条野采菊一会儿,干脆伸手捞过条野采菊的腰,另一只手把情报拿了,丢到一边。 “现在是休息时间,禁止工作!” 第98章 他把条野采菊抱在了怀里,抓住了条野采菊的手。 “唉” 条野采菊猝不及防,末广铁肠的体温一向比他的要高,热乎乎的,烫的他不自在的动了动。 “您可真好意思说,之前说不允许在会议室里锻炼的时候,是谁屡次明知故犯的” 末广铁肠把头埋进了牙尖嘴利的白狐狸的脖子与肩膀之间,他声音含糊,带着些许困倦,他没有回答条野采菊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好困……睡了。” 条野采菊气呼呼的,他阴森森的盯着末广铁肠搂着自己的那只手,磨了磨牙,但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反抗。 他本来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是睡不着的,哪里知道一闭眼一睁眼,居然真的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58章 当然, 在这个一点也不平静的夜晚,有人睡的安心,就有人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 羂索其实已经不算是人了, 而咒灵需不需要睡眠……说实话大部分咒灵其实是不需要的, 但羂索是个例外。 但说起来, 真正需要睡眠的其实不是羂索, 他掠夺其它人的身体, 成百上千年积聚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股力量能让他永远的保持清醒,但占据的躯壳却还需要休息,毕竟他使用的不是完全的尸体。 ——尸体太容易露馅了, 温度、湿度、腐烂速度,需要时刻注意这些情况, 而且保存时间还十分的短暂。 但活人, 活人的身体需要遵守活人的生存规则,除非羂索已经打算放弃这具身体, 不然还是要注意休息, 准时补充能量, 避免躯壳坏的速度太快。 所以这是他少有的一次熬夜,加茂家大长老的身份十分好用,在按照计划得到夏油杰的身体之前,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身体。 羂索已经等待了半夜,他盘腿坐着,安静的听着周遭的一切细微的声音,但越等越久心里就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按理来说, 两只天灾级的特级咒灵一起出手,诅咒师无明绝对讨不到好, 按目前能找到的情报来看,无明或许能跟伏黑甚尔相提并论,但绝对强不过六眼神子。 那要么是咒灵强很多,花御和漏壶杀死诅咒师无明或者无明逃跑。要么是无明的实力稍微强大一些,但两只特级一起行动,最差也应该是有逃跑的机会的,哪怕只是跑掉其中一只,到这个时候他也该收到消息了。 但无论如何,这一场战斗都不应该是持久战。 “大长老”穿着灰扑扑的和服的仆从跪在玄关外,低声报告着最新的情报“总监部那边传来了消息,五条悟在米花町旁边的商业楼撞上了两只特级咒灵,而现在,咒灵已经被五条悟袚除了。” “袚除” 羂索的神情藏在黑暗里,阴晴不定,他的手指扣进了案板里,留下可怖的深坑“他怎么会刚好撞上他今天晚上在做什么” “这……” “去查!快一点!我要更准确的情报!” 五条悟才一出门就撞上了那两只咒灵,还顺手就袚除了,传来的消息里面更是没有一点提到诅咒师无明,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反正羂索不相信这是巧合。 诅咒师无明……五条悟…… 无明该不会是五条家的天与咒缚吧? 或许他应该想办法怂恿总监部那边对诅咒师无明下手,再来看五条家的反应。 至于军警……诅咒师无明那种猫捉老鼠的恶劣杀人手段怎么可能是警察啊,警校都不查心理健康的吗?而且看那熟练的手法,无明应该是经常做这种事情的,而这种行为肯定是违反军警规定的,军警们应该眼睛也都不瞎。 但到了第二天,没等羂索的人找机会说出提议,另一条消息先让总监部炸开了锅。 根据现场留下的咒力残秽,夏油杰也参与进了咒灵的袚除,而且这咒灵到底是被袚除了还是被夏油杰调伏了,许多高层还是心里存疑的。 没办法,五条悟对自己这位挚友实在偏心,这么多年大家也能清楚的看到五条悟的态度,而且五条悟昨晚交上来的报告里还刻意隐瞒了夏油杰的存在,打的是什么主意都不用多说,这简直是……其心可诛! 结果五条悟到达现场之后还表现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反驳。 “报告我为什么要报告他现在可是拿着军警的证明,不算是诅咒师了吧?都是咒术师,不过就是服务于不同的部门,我为什么要报告” “谁说的我们不承认他是咒术师!他当年可是杀了一百多个人!之后还做了无数的恶事!难道能就这么算了” 五条悟摊了摊手,态度十分的不端正,看起来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跟我讲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军警,你去跟军警商量啊?反正军警可是国家的部门,按理来说级别比你们还要高,军警没有改口之前我可不听你们的。” “你这是在宣告背叛咒术界吗?” “我可没这么说,况且真的按你的这个逻辑,你们现在岂不是在背叛国家”五条悟抱着手嗤笑,他不屑的撇过屏风后面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种高层。 “说到这个,国家的待遇确实比你们好,这次造成的商业大楼损失,军警可是帮夏油杰把他的那一份付清了,哪里像我,拔除了咒灵你们还让我自己拿佣金去赔钱,还要在这里质问我,所以果然还是去军警待遇更好。” 高层们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窃窃私语。 第99章 “我们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况且国家以前是根本不管我们的,明明是军警自做主张!” “但国会那边没有阻止,其实也是在支持他们。” “那就这么算了” “我们之后再想办法吧,现在还是要先稳住五条君。” “可恶,五条家怎么教育的,他怎么能觉得军警更好!” …… 五条悟百无聊赖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老人被其它高层推了出来。 五条悟认识他,这个人貌似是个没落的小家族的长老,但这个家族在总监会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席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这一个名额都会失去,地位可以说是在总监部的最底层,而且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整个家族岌岌可危。 这个家族现在是加茂家的盟友,好像就是前段时间被暴露出来的加茂丑闻里,那位被加茂家用来做人体实验的夫人的母家。 虽然家中有天赋的女儿经历了这种事情,但土屋也没有办法与加茂抗衡,更何况女儿已经死了,不能再提供任何价值,反倒是加茂家还给出了一些补偿。 老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胡子“五条君啊,总监部这边能帮您付这一次的赔偿,但军警更好这种话,您下次还是要谨慎一点,不要再提起了。” “难得有一次帮我付钱,结果是为了跟军警置气,果然是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吗?不过这本来也应该是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话不能这么说,明明是您每次造成的损失都太大了。” 五条悟拉下了眼罩,露出那双杀伤力巨大的眼睛,他怒气冲冲的瞪着老人,杀气不要钱似的倾巢涌出,压的一众年龄不小的高层心率骤升。 “哈既然一定要我来工作,还要求我自付损失你们算盘打得真好,不然下次你们就不要让我来拔除咒灵了” 屏风后面有人忍不住了,有个沙哑的声音在怒骂五条悟。 “五条悟!你什么意思!如此无礼,你是在挑衅总监部吗?” 眼看着五条悟的脸色越发冰冷,出来谈判的老人脸色不由得一白。 他在心里怒骂刚刚开口的人,直面五条悟的又不是你们,压力太小了就开始飘,不用管自己的死活是吧? “五条君您冷静,冷静一点”老人连连咳嗽,试图缓解五条悟的怒气。 就在这个时候,屏障的后面有人走了出来,轻声在老人耳边说了什么,老人点了点头,再次抬起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不过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您之后在拔除咒灵的过程中产生的损失,总监部都会尽量报销的。” 五条悟抱着手,收回了自己的杀气,在一众高层骤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大声的冷哼了一声“你们最好是这样。” 等到五条悟拿到了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总监部的人这才逐渐大起胆子商讨今天的事情。 没办法,六眼神子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每次叫五条悟过来谈话,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 但转念一想,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我们……不是来质问五条悟夏油杰的事情的吗?怎么最后变成了我们赔钱” 有个禅院家的长老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若有所思“而且这种熟练的谈判手法,怎么有点……眼熟” 这话一说出来,许多熟悉五条家的高层,视线明里暗里的就往五条家那几位的身上瞟。 五条大长老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开口“神子最近开始与家中小辈接触,有与家族重修关系的打算,那五条家也不能再放任神子被欺负,自然是要交给他一些家族知识。” “啊……原来是这样啊,无可厚非,无可厚非。” “可以理解,不过也麻烦五条家以后不要再放任五条悟在这种场合如此无理了。” 高层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视线,无论底下有多少暗流涌动,至少明面上都是赞成的。 虽然五条悟懂这些把戏对总监部以后支使最强不是很有利,但一旦五条家愿意管束、愿意负责,高层们面对五条悟的时候的生命危险就会降低很多。 而且,在这种军警抢人的紧要关头,跟紧家族的步伐就意味着不会轻易投奔军警,这是好事! 少数会觉得不高兴的,应当就是禅院与加茂的那几位高层。 禅院直毘人冷不丁的开口“这是个好事啊,得恭喜五条家了。” 加茂七长老摇着扇子,冷嘲热讽“也不见得吧?就五条悟那个性格……呵。” 五条大长老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略带讥诮的笑来“不牢加茂长老费心,神子的性格多好啊,五条家很喜欢,家里也绝不会有人不满意的。” 此言一出,现场又沉默下来了,只有到处乱飞的眼神与更加隐秘的小动作。 直到加茂五长老开了口,才打破了压抑的气氛,他抱着长长的袖子,回想着羂索的吩咐“军警那边招募了夏油杰,九十九由基又不听命令,手上只有五条悟能与他们抗衡的话,是不是还是有些不保险” “那……加茂家的意见呢?” “倒也不是加茂家,准确的说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们要不要……招募诅咒师” 第59章 招募诅咒师? 这倒是一个新鲜的提议。 在场的咒术界高层手里多少是有点不太干净的, 要说这其中有人从来没有用过诅咒师,那才是在说玩笑话。 第100章 但平日里他们与诅咒师的合作,多半就像是恶虫公公与加茂家那样, 私下里签个束缚, 让对方干一点脏活。 或者说像羂索试探诅咒师无明的时候那样, 在黑市上发个悬赏, 自然就会有大批需要钱也需要同类的尸体来作为使用材料的诅咒师想蝗虫一样蜂拥而至。 至于什么推心置腹的合作……简直不要太好笑, 谁敢和诅咒师那种收钱办事、有奶便是娘的人说什么心里话。 所以加茂五长老的这个提议一说出来, 立刻就有人反驳。 禅院直毘人皱了皱眉头,往后靠在了木制的椅背上,他的姿势看起来十分的放松, 说话的时候,嘴唇上的那倒八字胡也在随着动作不停的动“你终于疯了吗加茂敢信任那些诅咒师, 我禅院可不敢信。” 加茂五长老心平气和, 他一早就料到这次肯定免不了有一番口舌纠纷,而且总监部的诸位都是老伙计了, 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些人刺人时候的嘴。 “所以我说的不是合作, 而是招募, 将一些实力强大一些的诅咒师招回来,还能笼络的招进各自的家族里,不能的就作为打手来用,暂时取消掉这些人的通缉,给任务金给工资,让他们到时候去对上军警的人。” “不信任这些人也没关系,反正只是拿钱办事, 只要钱给够了,把人骗到战场上, 等他们反应过来,愿不愿意都只能上了,而且更妙的一点就是,反正不是自己家的人,死多少都不会觉得可惜。” 明明是白天,但总监部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总部安排在了低矮的古建筑里,旁边还围着高高的院墙,整个室内显得十分阴沉,加茂五长老的脸藏在阴影下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五条大长老若有所思的放下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杯子,抬眼看了过去,他半是试探半是警觉,表面上却还是装的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礼节性的笑。 “既然能提出这样的建议,想必加茂家已经是有明确的目标了” “算是有吧,加茂家想要诅咒师无明,如果在坐各位不反对的话,加茂就要下手了。” 诅咒师无明? 五条大长老眉头一蹙,但还没有等到他开口,禅院直毘人抢先了一步。 禅院家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家主还是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他的声音洪亮“你看起来是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这诅咒师无明,该不会是加茂家出逃的天与咒缚吧?” 加茂五长老笑了,他摸了摸下巴“我倒是不知道,各位这些年居然都不会耍手段了,不是我家里的人,也是能用一些手段招到手的,比方说先招几个其它的诅咒师,被拒绝之后杀鸡儆猴,问的时候再提高一点待遇,算是给几颗甜枣。” “如果是加茂家的人,我今天倒是不会这么麻烦,毕竟加茂又不同于禅院,我们加茂老宅可没有被天与咒缚杀穿过,诅咒师无明可是能打赢夏油杰的,这样的实力,又没有闹翻,把人招回来也不算丢人。” 禅院家的管事忍不住了,他目光冷历,对着加茂五长老冷嘲热讽“是啊,把诅咒师招回来,在加茂二长老的腌臜事过后,再给加茂家的名声雪上加霜。” 禅院直毘人伸手压了压,用手势阻止了管事人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他清了清嗓子“这么说来,禅院家与诅咒师无明也没有什么仇,这件事情禅院家也是可以争取一把的吧?” “哦我还以为禅院家自从禅院甚尔之后,就对天与咒缚避之不及了呢?”加茂五长老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但眼睛里的那种嘲讽任谁都是能看清的。 “若禅院家不介意,这种事情当然是各凭本事,不过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诅咒师无明到底是谁家的天与咒缚,没有人认领的话,接下来加茂就要不客气的出手了。” 他说话的时候话语里虽然没有任何刻意的指向,但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去看五条大长老,这让禅院直毘人也不由得生了疑心,向五条家的几位投去了视线。 五条大长老垂下眼帘,思绪极速变化。 首先诅咒师无明不可能是御三家的人,自然也跟加茂谈不上关系,他甚至在前段时间还帮着五条家对付加茂呢,而加茂家今天突然提这么一个主意,到底意欲何为? 是真的想招募诅咒师无明还是冲着五条家来的? 而且为什么今天才提出来这么一个主意是借机提出吗?还是昨天……发生了什么? 昨天唯一一件需要注意的事情不就是五条悟遇上的那两只特级,虽然五条悟没有跟他说,但五条大长老心里门清,五条悟肯定不是巧合碰上的,而之所以不在报告里写明,肯定是因为通知他的人的身份是不太方便的。 本来以为这个人是夏油杰,不过现在想想夏油杰被军警带走,而诅咒师无明不就是军警的人吗?但加茂又是怎么知道的? 现场就只有五条悟、夏油杰和两只咒灵,诅咒师无明可能也在那里,但也没有其它的人了,而且哪里有人能藏的那么好,甚至能瞒得过六眼? 其他三位不用说也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加茂,那思来想去,最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两只咒灵想想五条悟的报告里说了些什么,他说那两只咒灵有智慧能沟通,也就是说……加茂家跟咒灵合作? 五条大长老的心里翻涌起了惊涛骇浪,但表面上还是声色不显,他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了衣袍的内部,眼珠子转了又转。 第101章 他倒是不担心诅咒师无明,那个家伙年龄不大,但多智近乎妖,狡猾的像是只狐狸,连五条大长老这种浸淫家族斗争多年的人都觉得甘拜下风。 问题是五条家,在这次的试探里五条家该怎么做? “加茂五长老为什么这么看着老夫是觉得诅咒师无明是老夫家里的人吗?”五条大长老很快就打定了主意,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假模假样的笑。 “虽说各家的族谱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但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五条家这些年可没有出现过什么天与咒缚,诸位难道不清楚” “谁知道呢?”加茂五长老嗤笑着,他淡定自若的拢着袖子“毕竟在乙骨忧太出现之前,我们也没有人知道五条家还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血亲。” 五条大长老眸光微闪,下一句话干脆就开始搅混水了“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还硬是要往五条家身上赖,难不成加茂家是怕五条家也参与进这场争夺里,怕加茂家抢不过五条家” 五条家三长老面不改色的接上了他的话,开始默契的打起了配合“那五条家还真得要参与进来试试了,虽然五条已经有了最强的神子,但再加入一个特级实力的天与咒缚我们也并不反对,毕竟门面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嘛。” 五条家的人开始配合着说话,而加茂七长老虽然与五长老并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毕竟都是加茂家的人,怎么能放任对方被五条家欺负,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肯定得帮忙了。 于是加茂七长老也阴阳怪气的开口了,他一挑眉“门面连术式都没有的天与咒缚吗?” “是啊,没有术式的天与咒缚能杀穿禅院家,还能打赢让我们束手无策的咒灵操使呢。” 安安静静在一旁围观,突然又一次无辜被cue的禅院直毘人无奈的抬起了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这两家在吵架,但御三家之间都存在着成百上千年的摩擦,对各自的怨气一直都存在,于是吵着吵着总要把禅院拉进来。 他倒是没有怀疑到更深的地方,主要是前段时间五条家把加茂家折腾的鸡飞狗跳的事情,这在咒术界谁不清楚,想来是火药味还没下去,今天一下子就又点燃了。 但禅院家又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哪能让他们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在手里蹂躏。 “你们在这里吵得昏天黑地的又有什么用,刚好,禅院也觉得诅咒师无明很不错,既然这样,不如各凭本事” 五条大长老的眼眸低垂,掩下去了一丝幽暗,他抬起头刚好就对上了加茂五长老的视线,于是挑衅的“哼”了一声。 “各凭本事吧,免得有些人总想着这次花肯定落在他们家,也不看看这大丑闻才被爆露出来,连忘记的时间都没有,又是哪里来的信心。” “彼此彼此,五条家自从有了六眼神子,这些年的名声就一直好不到哪里去,想必无明也不会看得上五条家。” 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汇,几乎撞出了具象化的火花,紧接着又很有默契的同时挪开了视线,他们一个低下头喝茶,一个扭过头去看仆人。 “哼!”x2 而话题中心的条野采菊倒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昨天晚上睡的不错,也就顺势将白天用来上课,而且说巧不巧,这个下午咒高的学生们几乎都没有课,可能是总监部忙着扯皮,没空下达命令,于是连七海建人与五条悟也都是闲着的。 咒高的几位都认识夏油杰,而条野采菊也不打算挑战他们的承受能力,于是身边只带着面瘫脸的末广铁肠。 黑发搭档才听了半节课就开始双目无神,在差点睡着磕到桌子之后,他干脆就在条野采菊凶狠的瞪视之下一把脱掉了上衣,开始在一边做俯卧撑。 “一、二、三、四、五……” “三百、三百零一、三百零二……” 条野采菊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浮现了具象化的“井”字,他皮笑肉不笑的拿出湿巾擦了擦自己沾了粉笔灰的手,然后气势汹汹的“唰”的一下站起身来。 第60章 “铁肠先生, 教室里面禁止锻炼。” “嗯……四百一十、四百一十一、四百一十二……” “禁止锻炼!” “四百二十四、四百二十五、四百二十六……” 条野采菊抱着手站在末广铁肠的旁边,脸上的笑容随着数字的增加变得越发危险,他重重的一脚踩在了末广铁肠的背上, 毫不留情的向下施加着压力。 但末广铁肠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 很快就不受干扰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连速度都没有降低哪怕是一点, 手肘的弧度更是模板化的标准。 条野采菊:狐狐生气.jpg 都说人生气到极点是真的会笑, 条野采菊就是这样, 他没忍住冷笑了一声,直接踩着末广铁肠的背站了上去,条野采菊的平衡性好, 站的稳稳当当,而末广铁肠也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自顾自的锻炼。 于是条野采菊也越来越觉着恼, 他抬起右脚,自上而下的用力踩上末广铁肠的头, 企图把人的脸直接压到地上。 他这么做惯了, 猎犬的人也看习惯了, 总认为这没什么,但其它人可不这么认为。 赤裸着上身的受虐者,皮肤严严实实包裹在贴身衣物内的施暴者,施暴者甚至还穿着的包裹到小腿的黑色靴子,这些因素在始作俑者没有察觉到情况下,构成了一种既暴露又保守、既情色又禁欲的场景,让看到的人忍不住血脉偾张又羞怯难耐。 第102章 就在他抬起腿的时候, 五条悟下意识的捂住了离他最近的乙骨忧太的眼睛,前一排的七海建人也忍不住闭了闭眼, 紧接着匆忙的挪开了视线。 而坐的位置最靠前的三小只同时大声的“嘶”了一声,然后禅院真希与熊猫一左一右,默契的同时伸出手捂住了狗卷棘的眼睛。 禅院真希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仰着头,眼神微微放空“明明只是踩了一脚而已……但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在看什么糟糕的十八禁play的感觉,甚至连直视都必须得偷偷摸摸的,不然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熊猫疯狂点头,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虽然含糊,但是能清晰的能听得出来那其中蕴含的害羞情绪“其实我不是很懂这些,但是总感觉我们现在不应该在这里。” 他们的对话让两个只看见了抬腿动作,没看见具体情况的同学都不由得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乙骨忧太的坐姿发生了轻微的改变,他有些不安分的动了动“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条老师能放开手让我看看吗?不过话说糟糕的十八禁play是什么意思” 狗卷棘试图在两位同学的阻拦下看到具体情况,但很快就被两位同学联手镇压,他不甘心的坐回位置上,点头赞成着乙骨忧太的话“鲑鱼鲑鱼!” 五条悟按住了乙骨忧太的肩膀,他的声音飘忽,但语气却是难得认真“忧太,相信老师,这个画面不适合你,你和里香可是纯爱,不需要看这种东西。” 祈本里香也悄无声息的显露出了自己那极具压迫感的巨大身形,她伸出一只手从身后抱住了乙骨忧太,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先是喃喃自语“害羞,好害羞,忧太,里香好害羞!里香,里香也想要跟忧太做这种事情!” 紧接着又迷迷糊糊的想到了什么,于是疯狂的摇头“不行……不行!忧太是个好孩子,不可以,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禅院真希仔细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回答乙骨忧太提出的问题,最后找出了一个稍微显得委婉一些的说法“就是……字母游戏之类的,很多电影和游戏光盘里都有在玩这种花样的。” 七海建人闻言,骤然扭过了头“真希同学,你应该也没有到知道这些东西的年龄吧?平时不要看这种东西!” 禅院真希略显的心虚的躲开七海建人的目光,有些气势不足的辩解“其实只是以前好奇,随便找过一些来看,我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的,后面也就没有再看过了。” 别看这堆人的反应一个比一个大,但其实在场最纯洁的人,其实应该是反应还算小的五条悟。 以前五条家就严防死守,深怕纯洁的神子大人接触到这些不太干净的东西,而后面进入高专,夏油杰也继承了五条家的责任,操起了这一份亲属该操的心,天天就怕五条悟学坏了。 再之后夏油杰叛逃,少了一个特级分摊工作,五条悟更是天天都忙的脚不沾地,他在闲暇时间也只会打打游戏,接触到最香艳的场景,就是杂志封面上的美女模特。 其实按理来说这些知识,五条悟成年以后五条家应该教给他的,奈何那个时候五条悟与家族的关系已经闹的很僵了,而且五条悟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给他包办婚姻只会让他与家族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五条家为此更是无从下手。 但五条悟面对着自己的这一众未成年学生,难得还是有了几分身为成年人的责任心,他提高了一些声音“喂,小瞎子,不要带坏我的学生,你在给他们看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呢?” 七海建人捂着额头,他少见的站在了五条悟这一边,赞同五条悟的观点“真是糟糕的大人。” 但偏偏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的两个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暧昧那都是一无所查——平日里这样打闹习惯了,福地樱痴不经常在猎犬总部,而大仓烨子又不懂这些,这导致了这两个人居然会觉得这样的打闹是十分正常的。 条野采菊迷惑的看了看五条悟与七海建人,他动作干净利落的从末广铁肠的身上跳下来,深色的外套衣摆轻飘飘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末广铁肠跟在他的身后也站直了自己的身体,结束了锻炼。 黑发军警的表情十分的迷茫,他拿着条野采菊给的手帕粗糙的擦了擦自己沾了灰的头发,习惯性的把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拿来问聪明的的搭档。 “条野,他们在说什么” 条野采菊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懒得也不想跟末广铁肠讲明白——这其中显然是有一些小算盘,但这个暂时压后不谈。 他一边把搭在桌子上的外套递给末广铁肠,一边随口敷衍“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听不懂就听不懂了。” 末广铁肠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只是接过了外套乖巧点头“哦。” 等到了课程结束,已经是日暮时分,昏黄的阳光落在教室的窗口,映出大树的轮廓,秋有秋的绚丽,只是这个秋天,很多人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欣赏风景。 咒高的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条野采菊本来也在收拾东西打算走,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号码实在是熟悉,条野采菊挑了挑眉,他意味深长的对着五条悟笑了笑,这个笑容让白发的大猫感到困惑,不过很快他就看见条野采菊接起了电话。 “摩西摩西,这里是诅咒师无明。” 第103章 “五条大长老,您居然会这么快就联系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熟人的名字,五条悟的脸色一变,他犹豫再三,还是猫猫祟祟的凑到了条野采菊的身边,面色凝重的猜测着自家老头子的目的。 面对谜语人,放在从前,五条大长老只会让自己比对方更加神秘,但今天不一样,这次的事情有点紧急,他难得直白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放出了一个惊雷一样的消息。 “昨天悟袚除的那两只咒灵,是不是加茂家派去袭击你的” 这个事情连袚除咒灵的五条悟也不是很清楚,白发咒术师先是听的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骤然睁大了眼睛。 ——加茂家没有咒灵操使,他们最大的业绩也是丑闻,就是咒胎九相图,难不成昨天那两个有智慧的东西,也是加茂造出来的? 但是不应该啊,那两个咒灵身上没有人工的痕迹,其中有一个甚至纯洁自然的就像是精灵。 那就是加茂家在和咒灵合作,这倒是也并不多么出乎预料,毕竟这一家人向来邪性,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并不奇怪。 只是诅咒师无明与加茂家不太可能有多余的联系,帮五条家坑人的事情瞒的还算好,不应该暴露,除此之外就是前段时间被人追杀……当时条野采菊怎么跟他说的来着…… 五条悟陷入了沉思,他快速翻找着记忆,放低了声音囔囔着“加茂家的……大长老” 条野采菊侧头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并不打算现在给五条悟解释,因此只是拿着手机,淡定的继续着与五条大长老对话。 “哦您也知道了”条野采菊偏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能看得出来这人显然是对加茂家的行动早已经有所预料。 “让我猜猜……加茂家试探五条了?怎么试探的他们是不是觉得诅咒师无明是五条家的天与咒缚” 五条大长老皱了皱眉,他的眼珠子一转,抚摸胡子的动作也跟着停下“原来如此,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只是你没有告诉我们罢了。” “不,我只是对于加茂家的行事风格与思路有几分了解罢了。” 条野采菊摊了摊手,他眯着的眼睛似乎透过了悠久漫长的黑暗,看见了无尽线索像是蜘蛛网一样的被逐渐连起,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如今的咒术界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再是未知领域。 “所以能请您告诉我吗?今天的总监部会议,在加茂家的倡议下做出了什么有趣的新决定” 第61章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真是讨厌。 ——你质疑他的目的, 忌惮他的手段,却又不敢不与他站在同一侧,因为他一旦成为你的敌人, 情况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 五条大长老年龄已经很大了, 在咒术师里, 他的寿命已经算是很长, 长到能让他见识无数不同的人, 男女老少、燕环肥瘦, 各人有各自的模样,各有不同也各有相同,但都遵循着类似的一套规律。 但现在再去回看, 他或许会恍然惊觉这应当不是大多数人的规律,而是大多数咒术师的规律。 诅咒师无明在这样的一套流程里面显得格外特别, 军警的人, 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天与咒缚还是普通人,但是无论是哪种, 他本来都应该是咒术师评定规则中的“残次品”。 但也正是这样的一个“残次品”, 让五条大长老感受到了比起面对特级咒术师, 还要更加可怖一些的压力。 然而特级咒术师是什么是令人惊羡的天赋、是强大的武力值、是打破常规的“例外”。 或许诅咒师无明也会成为咒术界这栋腐朽的、散发着枯木锈蚀味道的大厦里的,那个新的意料之外。 “加茂家的人在会议上提议招募你,但我猜测,加茂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试探五条家与诅咒师无明的关系,但吵到会议的最后,就变成了御三家都有招募诅咒师无明的兴趣。” “御三家……”条野采菊眼睫微微颤动,唇角慢慢的勾起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能让三大世家都对我有了兴趣, 应该说是我的荣幸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玩味, 而玩味这种情绪本身,就是带着玩笑与旖旎意味的不屑。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话,五条大长老可能会因此觉得自己与家族遭到了亵渎,心里会忍不住充满了愤怒,但这件事放到诅咒师无明的身上,他却很难再有这样的傲慢与自恃。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条野采菊神秘的笑了笑,拉长语调买了个关子“既然是这样一件荣幸的事,我当然会同意,而加入五条家,这会坐实加茂的猜测,所以我不能加入五条家。” “至于最后去哪一家……过两天你们应该就知道了。” 两天后,诅咒师无明被禅院家招募的消息传遍了咒术界,成为了新的讨论热点。 这很出人预料,因为据说当时开会的时候五条家与加茂家在总监部争得不可开交,就差现场打起来了,结果这朵花最后却落在了一直在摸鱼的禅院家。 别说外人觉得惊奇了,连递出橄榄枝禅院直毘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老夫能问问,你最后为什么选择了禅院家吗?” 禅院直毘人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细细斟酌了一下语言,接着才抬眼看向了下首的白发诅咒师,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第104章 这诅咒师无明,不,现在是禅院传平1,他确实是长了一副好相貌。 下首坐着的男人长着罕见的白发,映衬的那通身气质更显得温柔,他的皮肤白皙,五官清俊,身上红色的装饰不显得妖冶,反而配合着那双紧闭的眼睛,能让人想起几分雪中梅花的孤独残缺之美。 日本传统文化最为崇尚物哀之美,而御三家旧日曾是贵族,贵族没有生存烦忧,平日最爱哭花颂月,自然也喜爱理解并喜爱这样的传统。 条野采菊这样的气质,真的很符合御三家对继承人的幻想,只是这一代的继承人,五条悟自然不必说,不过五条家把神子当成至宝,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而禅院直哉……唉,这个略过不谈。唯一一个有一点这样气质的,其实是加茂宪纪。 说到加茂宪纪,诅咒师无明长着类似五条的白发,却与加茂宪纪一样是个眯眯眼。 说起来也好笑,当时那两家人确实争的最凶,最后人却选了禅院,这让很多禅院都觉得既骄傲又幸灾乐祸,但现在再想起来,会不会诅咒师无明其实是两家共同的后裔所以那两家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禅院直毘人外表坐的板正,脑袋里面其实早就不知道想歪到哪里去了,条野采菊听着他那活跃到嘈杂的心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他在表面上却是声色不显,没有让人发现任何不妥当的情绪,只是微笑着带着敬语回答了禅院直毘人问的问题。 “家主大人,这其中其实是有两个原因的,其一是因为权衡利弊,加茂家曾经通过黑市追杀我,而五条家有了六眼,也不会太需要其它的术师加入,去了加茂我担心受到陷害,而去了五条则是得不到重视,思来想去,还是禅院最合适。” “那其二呢” “禅院家年轻一代有一位天与咒缚,如今在咒高学习,我想教导她。” 禅院直毘人惊讶的掀起了眼帘看他,眼珠子一转略一思索,他忍不住哼笑了一声“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但你可能要失望了,那个丫头早就不在禅院了,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禅院真希虽然离家多年,但毕竟还是禅院家的人,她的实力提高,对于禅院而言并不是坏事。只要家主同意,我自然有办法获得高专的许可。” “对她是有好处,禅院也没有理由拒绝,但是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想教她” 条野采菊故意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把声音放轻放柔,装出伤感的情绪“都是天与咒缚,我理解她的处境,我的本事是我自己摸索的,但她如今面临的困境,我却是想要帮一把手。” 这句话当然是谎话,只是在加入禅院家之后要还想找机会与五条悟接触,总得找一些明面上的由头,免得到时候被人撞见了,暴露的猝不及防。 禅院直毘人细细想了想,想不出来更多的反对的理由,于是便应了下来,还顺带布置了加入禅院家以后的第一个任务“可以,你去吧,不过你既然愿意教禅院真希,应该也不介意帮我教一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禅院直哉破门而入,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他拿着随身的刀,泛着寒芒的刀尖直直的指向了条野采菊。 “喂,你就是那个打败了夏油杰的天与咒缚” 他上下扫视着条野采菊那套上衣服之后略显得清瘦的身体,脑子里想起的却是当年的禅院甚尔那怎么都遮掩不住肌肉的健壮躯壳,他的眼眸里不由得划过了一丝不屑。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来跟我打一架吧!” “直哉!我在跟诅咒师无明谈话,谁让你闯进来的你学过的教养与规矩都到哪里去了?”禅院直毘人没想到儿子会直接这么进来,他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厉声呵斥。 但禅院直哉却没有搭理他,金发的大少爷自上而下的看着条野采菊,倨傲又骄矜“跟我过来,我们去训练场打一架,打赢了我就承认你是禅院家的,打不赢你就滚出去。” 条野采菊侧头面向坐在主位上的禅院直毘人。 家主大人显然是被气的狠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抽不出空,他其实早就想教训禅院直哉了,再加上他还没来得及了解诅咒师无明的实力,于是思考过后还是顺势轻轻的不着痕迹的冲着条野采菊点了点头。 白发军警听清了雇主的心里话,便放下了心来应对禅院直哉,他对着金发的少爷露出了一个十足挑衅的笑,语调慢悠悠的。 “哎您确定吗?第一天加入禅院,我可不想伤到了脆弱的小少爷,让家主觉得不满。” “你怎么可能伤的到我?”禅院直哉被激怒了,他就像只炸毛的猫,眼睛都睁大了“混蛋,跟我过来!我们打一架!” 条野采菊故作犹豫的姿态“算了吧,伤到你怎么办” “不用你负责!给我过来!” 禅院直毘人在一旁听着禅院直哉说话,听得忍不住连连摇头,他这个孩子,被养的傲慢自负,半点心机都没有,轻易的就能着了别人的圈套。 他又偏头看了看条野采菊,诅咒师无明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这倒是让他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他们来到了禅院家的训练场,想必禅院直哉刚才就是在这里被人刺激了,所以才急匆匆的闯进家主庭院。 有好几个禅院家的族人已经站在训练场边等待着了,他们交头接耳,看着条野采菊的眼神不算善意。 第105章 条野采菊没有在意,比起这些心思与套路都能一眼明了的禅院族人,他还是要对禅院直哉要更感兴趣。 午后的阳光很好,驱散了秋季的寒凉,金光懒洋洋的铺在了宽阔的训练场上,训练场的旁边放着武器架子,上面有好几样咒具。 “你挑一样!”禅院直哉倨傲的抬了抬下巴,示意条野采菊挑选武器。 不拿白不拿,条野采菊没跟他客气,拔出了架子上唯一的一把长刀。 这把刀平日里是躯具留的人用的,还挺重,但条野采菊拿起来的时候却毫不费劲,这让围观的禅院族人全都安静了片刻,才慢慢的重新开始窃窃私语。 “果然是天与咒缚。” “跟当年那个人一样。” …… 投射咒法的发动条件不是什么秘密,或许禅院直毘人年轻的时候这还是个无人知晓的情报吧,但禅院直毘人成名这么久,等到禅院直哉继承的时候,关于这个咒术具体是一个什么样子,黑市已经有很多情报了。 金发少爷的速度还是太慢,条野采菊轻飘飘的侧身躲过了他拍来的手掌,刀把一横,不可抗拒的巨力一下子就把禅院直哉拍的飞了出去。 禅院直哉的脸色一变,他迅速调整好了姿势重新冲了上来,他声东击西,假意向左其实是向右突袭,却被条野采菊精准的预判,冰冷的刀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条野采菊用刀的侧面把他拍了出去。 他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但却没有功夫注意自己的伤口,而是有些愤怒的对着条野采菊大吼。 “你为什么只用刀背你是瞧不起我吗?” 条野采菊面露古怪之色,他侧了侧头,笑得不怀好意“用刀锋吗?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后悔。” 第62章 禅院直哉其实有点后悔了。 他毕竟是禅院家主的儿子, 还是禅院现在的继承人,只要条野采菊还想留在禅院家探听情报,就不能做的太过分。 但禅院直哉只不过是一个特别一级咒术师, 性格又太过单纯一眼就能看透, 所以条野采菊对付起来其实并不吃力, 甚至都能算是游刃有余。 锋利的刀尖冰冷、危险, 一次次的贴上禅院直哉的身体, 在激起无数鸡皮疙瘩之后却又只是轻蔑玩味的划破了衣服, 紧接着在禅院大少爷反击到来之前卡着时间施施然离去。 简直就像是猫在戏耍老鼠。 这让自以为强大的禅院直哉恨的牙痒痒,他的衣服早就已经变成了破破烂烂的模样,狼狈的贴在身上, 看起来难堪又不得体,不甘与屈辱充满了他的内心, 促使他开始思考其它的对策。 终于在又一次条野采菊靠近的时候, 金发少爷假意伸手抓握,却在下一秒用力甩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距离太近, 但本来不应该躲开攻击的条野采菊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怜悯的微笑, 下一秒, 刀背侧转拍飞了匕首,弹开的匕首反倒冲着禅院直哉飞去,划伤了禅院直哉的左侧的脸颊,在眼角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流血的伤口。 战斗还未结束,但围观的人慢慢的变得更多了。 禅院直毘人让人搬来了一张躺椅,本来是想躺在一颗上了年纪的北海道黄杨下乘凉,秋日午后的阳光穿透了树的缝隙, 造就了丁达尔效应的浪漫。 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用来休闲的地方,以往禅院族人在训练的间隙, 也会成群的待在这棵树下乘凉。但今天,禅院直毘人却一直没有按照最初的想法舒服的躺下去,而是越看越是面色凝重,身体坐的笔直。 “甚一,你看出来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围观队伍的禅院甚一站在了禅院直毘人的身侧,脸色也是与对方如出一辙的严肃,眼眸里还带着些许忌惮。 “没有咒力痕迹,也不像是异能力,但却能精准的预判,甚至还能故意引导直哉少爷按照他的想法来攻击,这诅咒师无明……” “现在不应该是诅咒师无明了,他现在是禅院传平”禅院直毘人打断了他的话,白发家主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场上,神情难得那么的严肃认真。 从战斗里往往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就像五条悟的不拘小节与强大破坏力,东堂葵的无惧无畏与大开大合,庵歌姬的谨慎与小心翼翼,冥冥的疯狂与干净利落…… 而诅咒师无明,他步步为营、精准预判、及其擅长心灵控制,而且从他的行为中还隐约还能看出几分傲慢与恶趣味。 如果只是几次判断正确,那还能说是禅院直哉太愚蠢了,诅咒师无明的预判是巧合,但次次准确次次预判,那就不应该是巧合了,而是必然。 哪怕是在禅院直哉的身上达成预判,也绝对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人这种生物十分复杂,下一刻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念头是变幻莫测又有迹可循的,但单单凭借着那一点点的有迹可循,正常人是绝对做不到像条野采菊一样,预判之后精准引导,把敌人拉进自己的思路里,一步步设下陷阱。 这样的人,能招揽最好,如果让他成为敌人,那禅院家的麻烦就大了。 幸好,幸好诅咒师无明已经加入了禅院。 禅院甚一侧头看了看禅院直毘人,他大概能理解家主的忧虑与顾忌,于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就顺势默认了这个说法“需要我再跟禅院传平打一场来试探吗?” 第106章 禅院直昆人低头思考了片刻,觉得诅咒师无明应当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生气,于是便点了点头“去吧,等直哉落败,你上去跟他打一架试试。” 与此同时,周边的其它的年轻的禅院族人还在不断叫嚣,有人提高了音量大声的给禅院直哉打气。 “直哉少爷加油!打断他的腿!” “干什么老是躲开!冲上去啊!” 但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年龄大一点的禅院族人,他们都沉默着,安静的仔细观察着战局,这些人的神情多半都不太好看,眉宇间隐隐浮现了忌惮。 禅院直哉很快就落败了。 就像是玩腻了一样,在又一次把禅院直哉打飞,让他狼狈的跌倒在地上之后,条野采菊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他转瞬间就出现在了小少爷的面前,把刀架在了禅院直哉的脖颈上,长刀银光雪亮,锋芒毕露。 白发诅咒师笑着,用刀锋带着狎昵与玩笑意味的拍了拍禅院直哉那张白皙的脸颊,这金发少爷自大、狂妄、封建,但却又偏偏长了一张还算是漂亮的脸蛋,这样讨人厌的性格与美丽的外貌组合起来,总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恶意,想要把他欺负的哭出来。 真遗憾,现在暂时还不能这么做呢。 条野采菊有些可惜的想着,勉强压下了满心的恶趣味,他抬起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禅院直哉那张因为羞耻屈辱而变得飞红的脸颊——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急剧上升的热度,啊,不行,再这样下去就更加忍不住了。 禅院直哉是真的很生气,但这气恼又是复杂的,其中还包含了慌乱、屈辱以及些微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倾佩,他被娇惯坏了,平日里都是他羞辱折磨别人,哪里被人这样玩弄戏耍过,更别提最后那个折辱意味十足的拍脸动作。 而且这可恶的诅咒师无明还在那里不怀好意的笑! “哎呀,您输了呢,直哉少爷。” 禅院直哉咬牙“再来!我下次一定会打败你!” 但无论这个下次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反正不可能是今天了。 “直哉,不要闹,快去换衣服包扎伤口。” 看到说话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禅院直哉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不甘愿,他在心里积聚了许久的怨怼情绪,但现在这么多族人都在,他也知道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跟禅院直毘人吵架,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微微低头“嗯。” 禅院直毘人与禅院甚一一同走了过来,禅院甚一稍微落后了家主半步,他一抬眸就对上了条野采菊脸颊——白发诅咒师没有睁眼,但他就是有预感对方是在“看”着自己的,于是便笑着打了个招呼“禅院传平先生,我是禅院甚一。” 禅院直毘人看起来笑呵呵的,虽然他的面色看上去十分的和缓,但其实他的态度已经明显的庄重了很多,那身漂亮的肌肉紧绷着蓄势待发,充斥着对于猛兽的忌惮。 “传平先生果然是有一番本事的,这不,甚一看着你和直哉打架,他也觉得心痒,你介意跟他也打一架吗?” 条野采菊眼睫颤了颤,不用听他也能猜到这两个人为什么而来——不过就是试探。 禅院甚一步履稳健、血液流动极有活力、肌肉给人的感觉也很可怕,应当是擅长体术的人。他的心理活动很干净,是那种有理智有思考但没什么坏心思的干净,他忠诚家族、坚持着自己的一套理念,这样的人……其实也不难对付。 条野采菊摸了摸下巴,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禅院家的训练场很快就迎来了一场新的战斗。 对战禅院甚一的时候,条野采菊的态度明显是更为认真一些的,禅院家都是经历过战斗训练的咒术师,因此大多数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的差异。 速度变得更快了、力量也明显比面对禅院直哉的时候更加强大。 如果说诅咒师无明面对禅院直哉的时候是猫在捉老鼠,那对付禅院甚一的时候,就是蜘蛛在处心积虑的布网,围观的人看懂了,于是便也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其中,深刻感受着那种举步维艰的窒息感。 其它人都如此,更何况直面条野采菊的禅院甚一,他身在其中,于是更觉可怖。 仿佛此身都变成了透明的,一切思路、行动都被人看透、操纵。 再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 禅院甚一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抛开了思考,开始凭借着本能行动,这确实有用,颓势被轻微的逆转了片刻,只可惜并不长久。 战斗本能是什么?它基于过往的经验,还混杂着人的直觉,看似无迹可寻,但旧日的光阴层层炼化在了每一招每一式,终归还是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规律,而且说是完全不思考,真的吗?真的能做到吗? 白发诅咒师的剧毒蛛丝无孔不入,一直在伺机而动。 很快,战斗结束了。 禅院甚一比禅院直哉更加干脆,等到冰冷的刀刃贴着后背指向心脏的位置,他的直觉也在尖啸着告诉他没有获胜的可能,于是他很干脆的就丢掉了手里拿着的武器,摆手认输。 “您赢了。” 禅院直毘人就站在训练场边缘,他拍手鼓掌,真诚的夸赞“很厉害,甚一输的不冤。” 条野采菊微微侧过头,对着白发的家主笑了笑“家主谬赞了。” 其实以往禅院直毘人就好奇过,由于外界曾经评价禅院甚尔是“天与暴君”,而禅院甚尔太过强太,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到了评价禅院真希的时候也离不开这四个字,但诅咒师无明不知怎么的就就脱离了强大前辈的影子,被冠以前无古人的“恶魔”称号。 第107章 但在看过这两场战斗过后,他似乎就有点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由于禅院直哉闯进来的太过突兀,他们其实还没有商议好该商量的东西,禅院直毘人一边与条野采菊聊着天一边慢悠悠的带着对方回到了院子。 只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协议的具体内容肯定要改,诅咒师无明的待遇也会有一定的提升。 不过能提前知道一个这么关键的情报,其实也不算亏。 第63章 不, 应该还是亏了。 在又一次收到下属的汇报,说直哉少爷跟传平先生跑了,还毫不犹豫的丢下了到手的任务, 禅院直毘人就忍不住愁的直叹气。 他这个儿子, 从小慕强, 十岁时第一次在走廊里撞见禅院甚尔, 大受震撼, 从此开始狂热的憧憬崇拜对方。 ——这种情感甚至能一连十几年, 到现在禅院直哉都还会因为崇拜禅院甚尔而去排挤、厌恶其它的不够强大的天与咒缚,认为那些人不配拥有与禅院甚尔一样的天赋。 而在前几日禅院直哉被诅咒师无明打败之后,他的慕强属性又久违的出现了, 他开始别扭挑刺又控制不住崇拜追随,条野采菊接了禅院家给的任务出门, 他就偷偷的跟上去, 被人发现了,那就光明正大的跟着缠着。 算了算了, 跟着诅咒师无明总比跟着家里那些心怀鬼胎的混账东西要好, 至少有用还不添乱。有禅院直哉在身边, 能挡住家族里很多有偏见的蠢货,也能表现出禅院家对于禅院传平的重视。 而且有条野采菊在身边,禅院直哉说不定能学着长一点脑子呢? 是的,禅院直毘人已经能确认条野采菊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大狐狸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几日前的战斗,更是因为禅院直毘人在知道禅院直哉这几日都在纠缠条野采菊之后,他让人叫来了条野采菊,委婉的暗示条野采菊要注意禅院直哉身边那些各怀鬼胎的人。 白发诅咒师略一思索, 结合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关窍。 “有人想让直哉少爷先率先违反命令, 攻击军警,以此来逼迫家主更改命令,与加茂一同站队吗?” “但直哉少爷可不是什么好说动的人,哪怕借着长辈的身份,应当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让我猜猜……身边……用家里的小辈来影响直哉少爷的思考吗?您一直没有处理……不是一个人” 禅院直毘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间就有了一种自己错过了重要剧情的迷茫感。 诅咒师无明加入禅院尚不足一月,尚且还没有获得族里的信任与重用,他怎么能知道的那么精准,禅院族人甚至禅院直毘人的贴身仆人对此了解的可能都没有对方清楚。 (条野采菊:一个月是什么很短的时间吗?敢把我放进门一个月,那当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啊。) 禅院直毘人恍恍惚惚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 “家主需要我在这件事情里帮忙吗?” “你确定吗?要想处理好这件事情可并不容易,这些人明面上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算不上罪过,而且家族里的许多势力都参与进了这件事里,错综复杂,很难抓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条野采菊笑了,他用手撑着头,笑得十分狡黠,禅院直毘人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条巨大的狐狸尾巴,在白发诅咒师的身后晃晃悠悠“家主大人要跟我打赌吗?” 禅院直毘人想了想,真心觉得如果真的能解决这个麻烦的隐患的话付出点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于是便点头应下“好啊,你想要什么报酬” “我想要进禅院家的藏书室,顺带一提,我看不见,到时候还要麻烦家主派个信任的人来念给我听。” “藏书室你想知道些什么?”禅院直毘人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抚摸着下巴,神情又慢慢的变成了若有所思“可以,但是机密的那些肯定不能给你看,而且禅院的藏书大多数是讲结界术与咒术的,你应该都用不上。” “用不上不代表不需要了解,家主大人,情报可是很重要的”白发诅咒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禅院直毘人最后还是答应了,他总有种预感,这件事情条野采菊多半是能解决的,而且不会用太长时间,于是便没有再更多过问,只是点点头,问了个具体时间。 “你需要多久” “不到一周。” 臃肿难看的咒灵尖叫着消散,它旧日盘踞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倒塌的大树,与泥土混在一起的枯草,还有仿佛被犁过一遍的土地。 白发诅咒师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里,干净利落的收刀入鞘,而在他的身后,金发的继承人少爷抱着手,冷哼一声“你怎么用了那么长时间,真没用!” “您怎么跟着过来了,不是说有任务吗?” “不过是只二级咒灵,那几个家伙虽然废物,但这点小事还是能搞定的”禅院直哉提起这件事来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在意,只是不知道是不在意任务还是不在意人。 反倒是在他抬眼看向条野采菊的时候,眼神里还有着些许热度。 “你什么时候再跟我打一架” “等稍微空闲一点的时候吧,最近任务太多了”条野采菊随口敷衍,装作无意的提问“你既然觉得身边的人废物,怎么不换一批反正你是禅院的继承人,有的是人愿意陪着你的吧?” 第108章 禅院直哉不认为条野采菊的话有错,他低下头仔细想了想“其实都是废物,这几个人的实力已经能算是不错的了,而且跟他们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舒服” “嗯,他们敢骂我爹,不比其它人,一说到家主的事情就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像前段时间父亲下的命令,真是太懦弱了!明明袚除咒灵就是咒术师的事情,军警要抢我们的工作和利益,怎么能退让呢!” 一说到禅院直毘人,禅院直哉的怒气就压抑不住了,滔滔不绝的抱怨起来。 “父亲是家主,作为一族的首领,却下达了那样的错误命令,军警到底有什么需要忌惮的不都是没有咒力的废物!他究竟在怕什么” “智平他们都来跟我抱怨,我们还商量了……”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顿了一顿,意识到了这个不能说,于是有些不自在的转移了话题。 “总之,我现在身边的这些人胆子都比较大,平时跟他们讲话也要舒服一些。” 条野采菊笑眯眯的听着他讲,把那些关键的信息记了下来,放进了探查名单里。 他倒不是真心在为禅院家工作,只是五条家的五条悟与大长老已经确认是盟友了,哪怕是为了叫这两个人放心,他也不能每一次对付加茂家都让五条家上去冲锋陷阵。 但加茂家这段时间又一直不太安分,虽然在绫辻行人来过一次之后已经比从前好了不少,但那些暗中的骚扰也是很烦人的,又不能放着不管。 那怎么办呢?把禅院拉下水吧,利用禅院家消磨加茂家的一部分精力,但要做到让加茂一直分身乏术,也不能只靠禅院,另外的那一部分助力……末广铁肠已经去接那个人来东京了,相信这一部分助力也很快就会出现。 所以无论这些教唆禅院直哉的人是哪边的,与加茂家有没有关系,条野采菊最后都会把这个黑锅推到加茂的身上,更何况以他最近探查到的情报来看,幕后黑手多半就是加茂家。 这样的行事手段,这样的阴险……加茂大长老怎么哪里都有他? 条野采菊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神情隐约出现了一顺的变化,那是狠厉与嗜血。紧接着他就调整表情,勾唇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只是面前的禅院直哉还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任然在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可恶!明明我就是下一任的家主!父亲早就已经老了!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但家里那些长老却从来不听我的话”禅院直哉咬着牙,心里想的比嘴上说的还要更恶毒一些。 反正禅院直毘人那个家伙迟早会死,到时候他就把这些现在赞成父亲,还反过来教育他的混账全杀了! 条野采菊听的有些无语,但他也知道这种叛逆少爷是不能直接跟他说这些大道理的,于是就换了一种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长老们年轻的时候可不是全部站在你父亲那一边的,他们现在那么听你父亲的话,你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禅院直哉不屑的撇撇嘴“因为我父亲是家主。” 条野采菊摇了摇头“家主可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你看加茂,加茂家可不是完全由家主做主的,只是你父亲的手段足够好,抓住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才能让长老们听他的话。” “直哉少爷要是肯学,家主大人肯定会把这种手段教给你的,到时候长老们就会支持你了,但少爷……肯定是忍不了被自己的父亲在教学的过程中说教的吧?那就只能继续等很多年,等到家主退位了,长老们都换成您的人,才能有可能决定这种事情吧?” 禅院直哉听的微微一愣,他觉得条野采菊说的很有道理,但又因为条野采菊话语里展现出来的轻视而觉着有些生气,几乎就要立刻开口反驳,但想想禅院直毘人的性格,他又有些犹豫。 但能够决定家族决策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他用力的咬了咬牙,还是做出了决定。 “谁说的!不就是忍这一会儿吗?我可以!” “等到我学会了,我一定要父亲提前退位,我来当家主!” “啊,是吗?真的能做到吗?” “我现在就去!” 禅院直哉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条野采菊慢悠悠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掩着唇意味深长的笑了。 于是禅院直毘人很快就惊奇的在房间里看到了自己那难得上进的儿子,他一开始还有些忧虑,试探性的说了一点,发现哪怕是自己忍不住教育禅院直哉,这个一向叛逆冲动的孩子也硬是忍下去了,没有转身就走。 他当然打听到了这是谁的功劳。 所以……诅咒师无明真是好手段! 不过禅院直哉愿意听自己讲,也是一件好事,多教一点,免得这个儿子以后再被人当成靶子。 只是这安心的教学生涯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禅院智平与其长辈——禅院家的一位长老,他们勾结加茂家的事情就被条野采菊查清楚了,证据明明白白的,全部推倒了禅院直毘人的眼前。 不仅仅是这一位长老,还有许多做了类似的事情的管事人、分家家主,他们的罪行、他们做的事情以及证据被查的明明白白,连底裤都没有剩下。 于是事情还是往禅院直毘人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这件事情终于还是闹大了,闹得不少已经不管事的老人都特地重新站出来,来找家主询问这件事情。 第109章 第64章 这些退休老人可不好忽悠, 能在咒术师这个岗位上安安稳稳的活到这个年纪,他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非常的难缠。 他们重新出山可不是好心来为现任家主排忧解难的, 而是觉得家族被人入侵这么多年, 没有人发现, 没有办法解决, 还要靠一个外面招募来的天与咒缚, 这是家主的失职, 也是家族管理体系的疏漏,因此来兴师问罪。 禅院直毘人好不容易把这些人安抚好,立刻就让人去通知诅咒师无明, 让他过来一趟。 条野采菊来的时候禅院直毘人已经开始泡起了茶,茶香氤氲、热气升腾, 在这座古老的宅邸, 历史悠长的木结构陈设中,似乎连香味都带上了一丝时光的味道。 快入冬了, 每下过一场雨都会带来许多的凉意,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 空气里带着潮湿的冰冷,条野采菊刚从外面回来,手还有些冰凉,他接过了禅院直毘人递过来的茶,用杯延暖了暖手。 “证据确凿,确实就是加茂家做的,虽然平日里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御三家哪一家家里都少不了另外两家的间谍。” 禅院直毘人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会儿,他的神情控制不住的显露出几分阴郁, 于是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稍微润了润唇,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往后说。 他不怪罪条野采菊把这些事情查出来,毕竟这些可都是事实,没有半分作伪,如果因为找出了真相带来了麻烦就去怪罪功臣,那就是在迁怒了,诅咒师无明很有用,不能因为这种事情伤了他的心。 “按理来说家里那些人与其他两家交好,多半会是为了利益、权势,但自己的家族才是真正的根基,所以涉及到家族存亡的情况下,他们绝对是不会傻到去为对方做事的。” 白发苍苍却又健硕强壮的家主仰头喝干净杯子里剩下的茶水,才重重的放下了杯子。 坐在他对面的条野采菊,慢条斯理的抿着温热的茶水,感受着体温逐渐回升,凉的发僵的手也在慢慢恢复,舒展筋骨“或许他们认为,这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事情,御三家天生就应当永垂不朽吧,又或许是觉得,什么都不做才会损害家族利益。” “还有可能是因为加茂家实在是束手无策,想让禅院与五条也加入进来帮忙,因此无所不用其极,给出了巨大的利益诱惑,比方说总监部的席位,帮忙暗杀家族争斗的对手什么的。” 禅院直毘人的情绪被打断了,他默然片刻,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哪怕已经知道审讯背叛者的时候诅咒师无明绝对不可能在现场,他接了任务出门去了——有人盯着呢,因为条野采菊毕竟是外聘人员,终归还是不合适参与进这样的家事里。 但禅院直毘人还是想怀疑他是不是放了个监视器在审讯室里,不然怎么能知道的这么准确。 条野采菊虽然没看着,但好像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这次又猜准了,准的让禅院直毘人胆战心惊。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禅院家也不得不反抗了,但只有禅院家一家对上加茂,是不是不太妥当或许五条家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呢?”白发家主的眼珠子一转,打算去给五条家写信。 条野采菊轻轻勾起唇角“五条家最近防禅院防的可紧,上上下下同仇敌忾,难得的团结一心。加茂没机会下手的,但如果只是一起对付加茂,五条可不会拒绝。”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家主大人可以去查一查十年前的夏油杰与五条悟的任务,任务勘察人、任务布置人的名单总监部应当都还没有销毁,里面可有大惊喜,看完说不定还能举一反三的查查禅院家有没有被用同样的手段下过黑手呢。” “勘察人名单”禅院直毘人微微一愣,心里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冷厉了起来“我马上让人去找。” 而与此同时,京都稻荷神庙的土屋家,回来了一个本以为早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土屋今理被关了那么多年,身体与体术水平早就大不如前,要瞒过家里的其它人偷偷溜回去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幸亏条野采菊把末广铁肠留下来帮助她,才能让她一路顺利的来到那个记忆里的屋子。 她看着屋门的眼神里写满了怀念,自从出嫁,土屋今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记忆里的时光漫长而陈旧,甚至已经微微泛黄褪色,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那么多的痕迹,连墙角的污迹都深了不少。 院子里十分的安静,直到推开木门的那一刻,寂静才被打破,锋利的刀光迎面而来。 土屋今理没有选择反抗,她似乎并不害怕冰冷的刀锋落下,所以只是通红着眼眶,声音哽咽的大声喊了一句“妈妈!” 母亲总能认出自己的孩子,哪怕沧海桑田,哪怕记忆里那个银铃一样清脆活泼的声音已经变得沉稳,带上了磨难的沧桑。 攻击骤然停止了,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但依然中气十足的老妇人又惊又喜,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儿,恍惚间几乎怀疑这是梦境,她一把丢下了匕首,她伸出手去触碰面前女人的温度,情绪激动的手都在发颤。 土屋千和叶和土屋今理长的真的很像,尖尖的下巴、温柔的眉目、饱满的下唇,虽然她的脸上已经长了许多皱纹,但还是能隐约看出几分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岁月没有带走她的美丽,她就像一幅名贵的古画,年龄越大越能展现风韵。 第110章 她心疼的将枯瘦苍白了许多的女儿搂紧怀里,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孩子的面前潸然泪下“今理,我的孩子,对不起,母亲没有能力帮你报仇。” 土屋千和叶出嫁前也是家族中的长女,被家族以主母的标准仔细教导,有手腕也有本事,但这点本事比起加茂家的强盛,还是太过弱小,因此在知道女儿出事之后,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她的母家是观月家,情况比较土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总监部席位稍微稳定一些,但话语权还是没有,哪怕有心帮忙,也没有办法与加茂抗衡。 “没关系的,母亲”土屋今理抬手用柔软的手帕轻轻的拭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她的眼眶红肿但眼神却是清明又坚定的“我自己来报仇,我如今回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其实出于安全考虑,土屋千和叶是放不下心的,她担心女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要因此理她而去,但又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自私了。 土屋今理经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换作是她也必定不能善罢甘休,那凭什么要因为自己的舍不得,而让孩子痛苦一生呢?更何况如今自己的孩子虽然活着回来了,但除非一辈子都躲躲藏藏,不然迟早会被人知道,说不定还会被加茂家带回去,继续受苦。 土屋千和叶有些定不下主意,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扫过靠在廊下安静等待的末广铁肠,那一身制服如此的鲜艳,上面还挂着耀眼的徽章,她恍然间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最终选择了点头。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无论最后能不能成功,有什么后果,母亲都陪着你,不要怕今理,母亲永远陪着你。” 她把脸埋进了女儿的肩膀,被泪水浸透的眼睛里面,神色逐渐坚定,她也是咒术师,只是很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了,但如今,似乎能透过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眸看见久远的曾经,看见锋利凶狠的一级咒术师观月千和叶。 土屋今理笑了,她侧头亲吻母亲的脸颊,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怀抱。 于是在禅院家查出加茂间谍,与冷战了数百年的五条家联手,一同把加茂闹得鸡飞狗跳之后。 一向逆来顺受的小世家们也突然就造了反,他们开始联合起来,拧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拿着证据重新提起加茂家人体实验的事情,要求重新启动调查。 这下子加茂家是彻底抽不出手了,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过年,而军警也乘着这个时间稳步推进着自己的计划,过年忙完过后就该是国会了,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已然成了定局。 过年,御三家这样的古老家族自然是有祭典祭祖的,诅咒师无明虽然已经成了禅院传平,但毕竟不是禅院家的血脉,这种活动他不适合掺和。 而且这种场合很多老人都会出来活动,年纪大的人观念保守,有些时候禅院直毘人都受不了他们,于是家主大人在仔细思考过后,大笔一挥批准了条野采菊过年期间接任务但不来禅院家报道。 禅院直昆人很满意,条野采菊乐的如此,毕竟这段时间禅院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而国会之前猎犬也将会很忙,他该去忙活猎犬的事情了,在禅院眼皮子底下还不太好做事。 唯一不太高兴的,应该是禅院直哉,但条野采菊在这种情况下才不care他,很快就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出门了。 “铁肠先生,横滨那边得到情报,似乎有未知异能力团体登陆,我得去一趟,您帮我盯着一点东京这边”条野采菊伸手揉了揉末广铁肠的头发,接着就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突然就有些失落的垂了下去。 于是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过年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嗯,看不见的耳朵又支棱起来了呢。 第65章 接到消息的条野采菊迅速的坐车赶往了横滨, 而异能特务科也确实是十分着急,白发军警前脚才从车上下来,后脚就收到了他们送来的具体情报。 有异能力者团体入侵这样的事情本来不该是由猎犬负责的, 军警处理的可都是关乎国家安全的大事, 轻易不出动。就像mimic当初入侵, 哪怕是异能特务科再束手无策, 也没有理由求助军警。 而且条野采菊可是很忙的, 东京的事情随着计划的推进变得越发的多了, 就这片刻离开,都得担心禅院家那边会发现端倪,只是大仓烨子也抽不出来空闲处理——年末了, 国防、国会到处都是事情,实在是没有时间。 而横滨这边的情况又是万分紧急——这是异能特务科给出的理由, 据说这个异能力团伙里疑似有超越者。 霓虹至今为止还没有哪怕是一个超越者, 得罪不起也决不能得罪——不能得罪,那就要找一个长袖善舞的机灵人来谈, 而且如果惹怒超越者, 这个事情的责任可就大了, 异能特务科担待不起,这才求助军警,其实也是在推卸责任。 军警看不出来吗?怎么可能,只是事情确实严重,知道有风险也肯定得管,于是就紧急通知条野采菊回横滨接手。 条野采菊在到达任务地点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看似急迫的事情其实不难解决, 对方只是顺路过来歇脚补给顺带旅游的,只是超越者的那张脸让异能特务科感到十分的熟悉。 金色的及腰长发肆意披散, 一双蓝色的瞳孔藏着令人震颤的热烈,不同于五条悟那双眼睛的透彻绚丽,超越者的眼睛是锋锐的,是入夜酒馆的一醉方休,是海上扬起的白帆,是丛林里点燃的熊熊篝火。 第111章 这样的气质着实特别,而且说话也直白,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如果不是听异能特务科说他的那张脸与几年前死在横滨的暗杀王魏尔伦长的一模一样的话,条野采菊可能会稍微放下一点心。 但这人又确实不像是照片上的那位暗杀王,魏尔伦是冰冷的刀锋、是凉薄的夜雨、是戏谑与孤独,是深不见底的海洋,而条野采菊面前的这个人,他更像是太阳,靠近都会灼伤皮肤。 “不用担心,我不是你知道的那个人”超越者眨了眨眼睛,勾起唇角笑。 “我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法国,四处旅行,没钱的时候我刚好在非洲,为了攒够旅游的费用同时也是为了自保,我成为了一个军火商,为当地的势力提供枪支弹药,就在这两年我的钱终于攒够了,世界的局势也终于稳定了下来,便继续年轻时没有完成事情——旅游。” “看到我后面的那些人了吗?”他指了指身后的同伴“他们是我做军火商时候的手下,现在也差不多到了退休享福的年纪,于是便跟着我一起旅游。” “我其实不喜欢这样,虽然他们很好,但我总觉得被什么束缚住了翅膀,没有办法再展翅飞翔”金发神明笑得眉眼弯弯,他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席地而坐,没有哪怕是半分贵族的模样。 “所以我打算找个机会把他们甩掉,自己买一艘船出发!” 条野采菊思考了一下他这么做的后果,忍不住诚恳的语气提出了请求“请您千万不要在日本做出这种事情,日本可没有超越者,异能特务科更是连能拿的出手的异能力者都寥寥无几,他们要是在这里闹起来,我们会很苦恼的。” 金发超越者哈哈大笑,他双手托着头,姿势松快“我不会那么做的,只要你们能让我安安静静的旅游,不通知法国,也不阻拦我旅行。” 他的眼眸里有狡黠也有寒芒,看人的时候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记住,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希望被任何官方机构打扰。” 面前的人心口如一,倒是难得的实诚人,但这件事情由不得条野采菊来决定,不过军警愿意冒着风险来找这个人谈谈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后面的事情不该是条野采菊处理,他也没空处理。 这是因为条野采菊才离开东京不到一周的时间,咒术界那边就出了一小点点的意外。 主要原因是因为虽然暂时不用去禅院家报道了,但任务还是要照常做的,所以条野采菊就把任务托付给了末广铁肠。 在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这段时间本来应该忙的脚不沾地的禅院直哉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空闲,他急匆匆的寻着任务的位置找了过来,刚好撞见了末广铁肠袚除咒灵的现场。 “没有咒力天与咒缚”禅院直哉皱了皱眉,他眯着眼睛看着末广铁肠“这不应该是禅院传平的任务吗?你又是谁” 末广铁肠对于这个名字十足陌生,他想了好半天,才从记忆里翻出了条野采菊跟他说过的话,而在思考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沉默,晾着没得到回应的大少爷,这让从来没被人无视过的禅院直哉出离的愤怒。 禅院直哉不爽的抱着手,那双本就上挑的眼睛变得越发凌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喂,我问你话呢?聋子吗?” “啊,不是聋子”末广铁肠终于反应过来了,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能尽量惜字如金少说少错,他想了想,选择面无表情的随口敷衍禅院直哉。 禅院家的大少爷听他这个不切重点的回答听的直发愣,觉得这人说不定是懒得理会自己,于是越想越觉得不爽“禅院传平呢?还有你袚除咒灵为什么没留下咒力,你也是天与咒缚” “他去横滨了,不是天与咒缚。” “你骗谁呢?不是天与咒缚怎么没留下咒力残秽”金发少爷被这种温吞的一句一应的回答弄的心里很是不痛快,他不耐烦极了,因为迟迟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于是一下子就点燃了心中的怒火,拔出匕首指向了末广铁肠。 末广铁肠没有再回答,而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沉默着直到禅院直哉冲过来的时候才拔出了刀,三下五除二的打倒了这个金发的大少爷。 紧接着条野采菊很快就收到了末广铁肠的电话,他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算了回答的也没有问题,既然那边都已经知道了,那任务的事情也不用你来帮忙了,你还是先帮我写任务报告吧。” 说到这里就该挂断电话了,但条野采菊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多交代了几句,才叹着气放下了手机,紧接着又接起了禅院直毘人的电话。 “传平先生,听直哉说,您似乎不在东京”禅院直毘人的心里有些怀疑,话语里带了一点试探。 “是的,有些事情要核实,我现在在横滨。” 禅院直毘人有些惊讶于条野采菊竟然真的说了实话,他摸了摸下巴,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帮您做任务的那是一个天与咒缚吗?” 就知道还有这个麻烦的漏洞需要弥补,条野采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上他的语气却是连波动都没有的“那不是天与咒缚,只是个诅咒师,为了模仿我用了遮掩咒力的咒具而已。” “所以传平先生去横滨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能告诉老夫吗?” “那倒也不是”条野采菊抚摸着耳垂上的红绳,眼睫微动,心里已然有了忽悠人的主意“只是禅院知道了,加茂说不定也就知道了,家里的间谍不知道有没有清干净呢。” 第112章 加茂横滨 聪明人总喜欢自己脑补,禅院直毘人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那个年幼的变异赤血操术到现在都没能找回来。 又想想查出来的加茂对五条家下的黑手,虽然还没有查清楚禅院家身上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敌人拥有这样的手腕,行事也这样的隐蔽,已经足够让禅院直毘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知不觉间,对于条野采菊口中所说的顾虑,他已经相信了一半,因此思索片刻,只是谨慎的多问了一句。 “那个诅咒师值得信任吗?” 条野采菊面无表情的编了个瞎话搪塞“不值得信任,只是我最近的床伴而已,勉强能托付。” 原来只是最近的床伴而已啊……等等,床伴? 禅院直毘人忍不住扶了扶额,语气有些艰难“直哉倒是没有跟我说的那么仔细,原来他遇见的是一位女士啊” “不是女士”条野采菊勾起了唇角,演戏演的格外真诚“是男的,但他的身材很不错,我很喜欢,禅院家应该不禁止找男性床伴吧?” “这倒是不禁止……” 禅院直毘人的接受能力还算是好,主要是他平时也没少上网冲浪,网络上除了鬼他什么没有见过,而鬼不就是咒灵,他在现实里也已经见过了,因此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稀奇的。 他的思想没有家里的老人那样的传统,因此只是微微放空了一顺,很快还是说服了自己,重新拾起了自己的思绪。 “那既然这样,我给你多布置几个在横滨周边的任务吧,免得被人怀疑,你也不需要再请人帮忙了。” 条野采菊维持着嘴角的弧度“那就多谢家主了。” 知道了条野采菊是在探查情报,禅院直毘人便没有再分配给他太多的任务,而这一点负累对于条野采菊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更少了,时间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肯定能赶得及回东京过年。 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他一不小心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组织的踪迹,因此多耽搁了几天。 主要是既然赶都赶上了,那就顺手抓了吧。 结果这一抓,倒是发现了一个大惊喜。 先不说齐全的武器设备,就说那易容技术精妙绝伦的金发魔女,那远距离精准狙击的白发杀手,还有近身时那一身漂亮的体术……这些人哪怕是在人才辈出的里世界里都算是顶尖的! 这足以让思考着东京缺人问题的条野采菊见猎心喜。 军警即将在东京主导建立新的总监部,初期来不及培养警察、专业人员,但又不能只依靠军警,除了小部分军警之外,还需要有接受能力不错,实力也不错的普通人参与进来。 这不,里世界的人本就比常人知道的更多,接受能力更好,而这批人实力也十分不错,而且没有道德观念束缚,对付总监部那些老阴鬼的时候也会得心应手许多,简直不要更合适了。 只是这不情不愿的样子…… 条野采菊勾唇露出了一个带着威胁意味的笑,他用枪支抵着身下人的胸口,低头面向那双森绿色的狼一样血腥的眼睛,戏谑的改编了福地樱痴当初招募他的那句话。 “要么加入我们,成为官方的人,要么去死,要选一个吗?亲爱的杀手先生” 银发绿眸的男人侧头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冷冷的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呵。” 第66章 “官方的人……” 琴酒缓慢的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 眼神里写满了嘲讽与讥诮,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手指都有些痉挛脱力, 但手却还是紧紧抓着枪, 银发杀手勾起了唇角, 露出了一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冷笑。 “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条野采菊微微的勾起了唇角“怎么, 我难道不像警察吗?” 这不是废话吗, 琴酒偏了偏头, 实在是懒得搭理他。 ——哪怕这个人从未挣开眼睛,琴酒也不可能看见他眼睛里的情绪,但行动、话语乃至于每一分气息都在告诉琴酒, 条野采菊是他的同类。 是夜色里耐心潜伏,随时准备着杀死猎物的掠食者, 是只忠于自己的自私者, 是血腥与杀戮中打磨爪牙的嗜血猛兽。 怎么看都不像是官方的人。 琴酒转而又复盘起了条野采菊攻击他的时候的狠辣手法。 条野采菊从那个角度落下刀锋,实在是刁钻、狠毒。 琴酒追杀清理过很多官方机构在组织的卧底, 对警察的习惯也十分了解, 正常官方的人遇上刚刚那样的情况, 根本不应该这么打,他们的攻击会更偏一些,目的也会更明晰,要么活捉要么杀死,一般不会有第三种方向。 但条野采菊不一样,他就是奔着神经脉络去的,不是为了捉人也不是为了杀人, 纯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就是因为打那个地方更能让对手感到疼痛, 所以才这么下手的。 还有体术,条野采菊的体术里面没有官方的痕迹,反而跟琴酒这种在生死里厮杀出来的更像,像到了一抬手,琴酒就觉得熟悉,哪怕当时反应不过来,但回头复盘的时候带入自己,还是很快就能弄清楚这个人打架的时候的想法。 跟自己很像,还官方的人呵。 琴酒掀起眼帘,用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瞪着条野采菊,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凶狠,恨不能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给生剖活吞了“你被官方给拴上了链子,就想把我也带上,想让我跟你一样对着那些恶心的东西摇首乞怜” 第113章 “是又怎么样”条野采菊无所畏惧的低头迎上了琴酒那要吃人一样的凶狠眼神,伸出手指撵着银发杀手的伤口,沾了沾他腰腹间的血,戏谑的在那修长的脖颈上画出了狗链子的形状,勾唇间笑得格外恶劣。 “反正您现在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也只会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跟我一起当狗,选一个” 琴酒用阴沉的目光盯着条野采菊看了一会儿,咬着牙怒极反笑,他顶着戳到咽喉的压力凑近了一些,低声在条野采菊的耳边说了什么,于是条野采菊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发军警伸手掐住琴酒的下巴,又上移手掌捂住了银狼先生那张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着发动袭击的嘴,低声在人的耳边笑“我等着您来报仇的那一天。” 银发下那双绿色的眼眸森寒,目光冰凉刺骨。 条野采菊“嘶”了一声抽手,带着皮质薄手套的掌心已然被毫不留情的咬破,血肉模糊。 “牙口真好,这牙齿也真尖锐,您是狗吗?居然直接就咬上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军警还是皱着眉甩了甩手心的鲜血,他用力掐着琴酒的脸逼他张口,一边用没有被咬破的指尖处抚摸獠牙,一边用轻柔的语气假意抱怨。 琴酒没有再回答,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条野采菊,松开手的一瞬间,他又一次差一点咬中了白发军警。 低沉的男声轻咳两声,带着深深的怒气“你可千万别被我抓到机会。” 其余的人早就在琴酒之前就已经落了网,除了琴酒之外最麻烦的就是那个金发的美国影后,但再狡猾的罪犯,在军警的基地里其实也翻不出什么花。 条野采菊把人都交给了难得工作没排满的大仓烨子,转头去处理组织的残党。 其它不太麻烦的,诸如科恩和基安蒂,他们都已经在其它军警的监控下签好了异能力协议,已经在紧急进行岗前培训了,而麻烦一些的贝尔摩德、琴酒,以及一个誓死与大哥共进退的伏特加,这才交由大仓烨子负责。 琴酒看了看协议,又转头看向自己身旁自知无法反抗的贝尔摩德,她已经认命了,所以才签的那么快,这个女人的心态一向不错,知道暂时还死不掉,整个人还是挺放松的,对上琴酒的眼神还有空笑着给了个“wink~”。 琴酒面无表情的转移了视线,他用力敲了敲桌面,引来对面正在争分夺秒搞定晚餐的大仓烨子的视线。 红卷发的猎犬副队嘴里还喊着东西,嘴角沾了一粒白色的米粒,她抬起了头,投来疑惑的视线“唔姆么(怎么了)” “抓我过来的那个人,那个白色头发的,他也签过这种东西吗?” 大仓烨子终于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她喝了一口水,缓了一口气“怎么可能。” 琴酒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听见面前的大仓烨子清了清嗓子,她的声音很有气势,嘹亮、清晰,让人听得很明白。 “他当年的罪行可比你恶劣多了,而且是队长看上的他,要他加入猎犬,也就是军警的最高部队,怎么可能就签个异能力协议就可以了。” “这个算是机密吧,回头你再去后勤那边补签一个保密协议”大仓烨子想了想,坐直了看向琴酒“条野他接受了异能力实验,这个实验猎犬的所有人都会做,固定时间要回来述职做检查的,一次不做就会死。” 红发的长官勾起了唇角“怎么样,听完是不是觉得你们的待遇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人体实验军方的人体实验吗? 果然哪里的高层都是一样的肮脏。 连贝尔摩德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有过类似经历的不老魔女皱了皱眉,忍不住有些厌恶反胃。 琴酒嗤笑着,他拿起笔在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照流程滴了一滴指尖的血,鲜红慢慢的晕染了洁白的纸页“哈还得感激涕零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怎么说话的呢”大仓烨子抱着手瞥他“你们应该庆幸,终于能从危害社会的败类转变成为对社会有用的警察,好好珍惜机会,为过去的罪行赎罪吧,小子们。” 小子你看起来明明才是那个小孩子。 贝尔摩德看着她身上那身与条野采菊如出一辙的制服,又想起了江户川柯南,于是标准的笑容慢慢变得有些勉强,她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的目的多问了一句“我能请问一下,这个猎犬都做过实验,其中也包括您吗?” “那当然!” 大仓烨子站了起来,她双手叉腰,眼神里满是傲然与自信“我是自愿参与实验的,为了正义,哪怕是死亡也决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您今年……贵庚” “十二岁,但是我的能力能改变年龄,所以我的心理年龄已经成年了。” 贝尔摩德:“啊……” 琴酒:“……” 琴酒闭上了眼。 日本是真的要完蛋了吗?这个国家军警部门,怎么好像比组织还黑!至少组织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用,就强行催化十二岁女童的神志!组织虽然在追求返老还童上面格外执着,在其他方面还是没有那么变态的! 不过异能协议都签了,他们其实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怀着深深的疑虑度过了几天临时抱佛脚的培训,很快就等来了接他们去东京的条野采菊。 本来人手就不够,再加上琴酒这样的性格,说真的条野采菊是不放心的,所以琴酒推开车门上来的时候他还在跟异能特务科商量。 第114章 “我想要一个足够聪明能控场的人,擅长应付世家大族,以及……”他侧头看了看琴酒,当着人的面补充上了最后一句“能和□□干部配合良好,最好还能胜过一筹的。” 琴酒冷哼了一声。 贝尔摩德艰难的压下了自己唇角的弧度。 条野采菊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我知道我的要求挺麻烦的,但在国会之前最好还是要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电话对面的异能特务科探员又回应了什么,条野采菊这才挂断了电话。 他终于放下了手机,转头去观察这一车的人。 ——他开的是一辆后座有两排的大轿车,琴酒坐在了副驾驶,贝尔摩德、伏特加、科恩、基安蒂坐在了后面,现在这几位被迫转职的杀手的心理活动都十分的丰富,看着条野采菊的目光也十分的复杂。 都是老熟人了……指的是都被条野采菊打过,很熟悉,条野采菊确认了一遍人数,没有问题,紧接着他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搭上了方向盘。 琴酒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忍不住蹙眉“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条野采菊侧了侧头,有些感到意外“哎你没有问大仓副队吗?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尽快打听清楚我的情报呢。” 琴酒言简意赅“我们一直在培训,见不到她,而其它的人好像都不是太清楚,我诈了,没诈出来。” 条野采菊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紧闭的眼睛,微微挣开一点,又不适应的合拢,反复两次,才成功让琴酒看清了他那无神空洞的瞳孔。 “我是盲人,看不见的。” 组织的诸位一时间心情都有些复杂,他们这么多人,能让一个盲人全部打败,还为此被迫从良。 但琴酒却没有关注这个,或者说,他支撑的时间最长,与条野采菊交手的次数最多,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也就不会觉得太过于意外。 他没好气的拽了一把条野采菊的袖子“盲人开车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换位置吧,我来。” “其实我开车是从来没出现过问题的,不会出车祸。” “滚下来!” 最后驾驶座还是留给了琴酒,条野采菊无奈的坐到了副驾驶。 但是等到条野采菊坐下来之后,琴酒又在侧头瞪他,条野采菊迷茫了片刻,试探性的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银发杀手这才收回了视线。 “去哪里” 条野采菊干净利落的报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安全屋的地址。 第67章 说是安全屋, 其实就是个临时挑出来的大一些的据点,因为新总监部的房子还没有建好,才暂时把人安置在这里。 按照原先的打算, 安排好工作条野采菊就该走了, 他可是很忙的, 但走之前又临时接了个电话, 意外的听到异能特务科的人说, 派来支援的人选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那个名字, 条野采菊不由得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对之后的工作环境会变得十分的多姿多彩这件事有了预料与准备。 “既然要让武装侦探社的人来帮忙, 那就让他们把那两个小女孩也一起送过来吧,要过年了, 总得让两个孩子跟养父团聚, 而且夏油杰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同盟,总不能一直扣着人家的孩子。” 挂断电话, 条野采菊想了又想, 还是觉得还是不放心。 于是在出门之前, 他对着琴酒伸出了手。 “杀手先生,您愿意赏脸陪我吃个晚饭吗?” 琴酒阴沉沉的看了条野采菊好一会儿,他是在思考这只白毛狐狸事出反常的原因,而伏特加则是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琴酒,看见自家大哥表现出了不乐意的样子,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打算开口帮琴酒说话。 琴酒还是很了解自家小跟班的, 他在伏特加开口的前一秒,伸手轻轻的按住了伏特加的肩膀, 琴酒没有再犹豫,很快就抬腿走到了条野采菊的身边。 “走吧。” 条野采菊勾起了唇角。 他们来到了熟悉的波洛咖啡厅。 这倒不是条野采菊的恶趣味,他可不清楚工藤新一、赤井秀一与琴酒之间的一系列爱恨情仇,他选择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好吃,位置还离临时据点比较近。 琴酒在进门之前,先站住脚抬起头看了看餐厅的名字,他想起了某个金发黑皮的卧底先生,于是脸色变得有一些古怪。 结果等到走进了咖啡厅,他没有在这里看到安室透,反而看见了恢复体型的工藤新一以及摘了易容的赤井秀一。 餐厅的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坐的位置正正的面对大门工藤新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他先看见了条野采菊,本来是准备笑着打招呼的,结果往条野采菊的身后一看,一身黑衣的琴酒就跟在条野采菊的身后,于是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上脑海,他的脸色控制不住的变得僵硬。 赤井秀一很快就发现了工藤新一的不对劲,再加上他也感觉背脊莫名的泛起了一阵凉意,于是敏锐的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瞪着自己的琴酒。 他先下意识的警觉,紧接着又愣了愣,因为他突然想起来组织已经灭亡了,琴酒无论来这里干什么,总不应该是来追杀卧底的,于是又放松了下来。 而且琴酒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总让赤井秀一忍不住想撩拨,一动坏心思,笑起来的时候就有一些贱兮兮的,他淡定的抬起了手上拿着的咖啡“哟,好久不见,我亲爱的琴酒,我的宿敌恋人先生,要来喝一杯吗?” 第115章 琴酒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条野采菊拍了拍琴酒的肩膀“好啦,要打情骂俏之后有的是机会,军警可不监控您的行踪,现在还是先坐下来吧,我有些事情要跟您提前说清楚。” 什么打情骂俏会不会用词! 琴酒扭头瞪了条野采菊一眼,又转过头对着赤井秀一比了个威胁的手势,他摸了摸眼角的疤痕,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那张脸上写满了给我等着,一看就是打算打听清楚这个人住在哪里,然后半夜找上门打断对方的腿。 至于工藤新一,琴酒杀过的人与灭口的人数不胜数,根本不可能记住其中某个人的脸或名字,虽然感受到了赤井秀一旁边的那个男生的恐惧,但他还是没有兴趣也没有打算深究。 条野采菊笑了笑,他点了单,等到榎本梓小姐转身去准备餐食的时候,才说出这次临时起意的目的“异能特务科那边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搭档,也是您的上司。” 琴酒本来是在走神的,听到这句话,才调整了态度,开始认真了起来,他的眼神重新集中到了条野采菊的身上。 “看来您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条野采菊判断出了琴酒的情绪,他很满意这个人能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于是也认真了起来,他用双手交叉,托着头仔细想了想该怎么开始自己的叙述。 “您的新上司及搭档,是一个罪行记录在案的冰山一角,都涉及了谋杀一百三十八起、恐吓三百一十二起、欺诈和其余等六百二十五起的……现役好人。” 琴酒:“……” 竖起耳朵,在一旁悄悄偷听的赤井秀一与工藤新一:“……” 这一大长串数据与最后得出的那一个结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让人怀疑最后那个词的可信度。 琴酒带着嘲讽的意味冷笑了一声,主要是官方都能招安他和条野采菊了,再临时加入一个这样的人,其实也并不稀奇,所以他很快就抬了抬下巴,示意条野采菊继续说。 条野采菊懒得计较琴酒这大爷一样的态度,他细细想了想,准备尽量凸现出这位增援的可怖,以此让琴酒早点做出心理准备。 “他叫太宰治,在被招安之前,是横滨的黑夜——港口黑手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他成为干部的时候才十七岁,叛逃的时候十八岁,而如今也才成年不久,而这些罪行,都是他还未成年的时候犯下的。” “所以,请您千万不要因为年龄而小看他。” 琴酒点了点头,他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他知道太宰治曾经被横滨的人称作心操师,只会有取错的名字而没有取错的外号,这个称号足以说明这个人的棘手之处,而横滨一向排外,组织的势力也不涉及横滨,因此他从前对此了解的也不算太清楚。 “港口黑手党是功绩升职的制度,他之所以能成为最年轻的干部,离不开一场战争——龙头战争,横滨死人最多的88天,绞肉机一样的战争让数万人死在了那个时候,但太宰治却是借着这场战争的功绩,让整个横滨都知道了他的名字,他也因此登上了干部的位置。” 这一段经历哪怕是听着,都能让人感受到故事之中那浓重的血腥气,能从这样的战争里获得名望的太宰治,怎么看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琴酒皱了皱眉,默默提高了自己对太宰治的评价与警惕心,接着耐心的继续向下听。 “后来他突然叛逃,在销声匿迹两年之后加入了武装侦探社,我猜测应该是因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容不下他了,他太聪明影响力也太大,而他的boss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他在加入武祯的入社测试上解决了‘苍之使徒’事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至今为止,港口黑手党的人遇见这个叛徒,都会选择退避,哪怕他已经叛逃近三年,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依然一如从前的恐惧他钦佩他。” 黑手党、犯罪组织,他们大多都是一样的,对于叛徒的态度多半会是不死不休,能在叛逃两年之后仍然忌惮,畏惧到连追杀都不敢,堂堂黑手党领袖组织还需要躲避一个叛徒…… 琴酒眯了眯眼,久违的感受到了棘手与忌惮,但他的心里独独没有恐惧,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看来这是个很麻烦的家伙。” 条野采菊侧了侧头,他当然知道琴酒是怎么想的,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埋汰琴酒“怎么样会觉得恐惧或者紧张吗?” 琴酒冷哼了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与此同时,横滨。 太宰治收到通知的时候正躺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躲懒,倒是枷场菜菜子、枷场美美子以及土屋雅纪还在勤勤恳恳的工作,他们拿过了太宰治的文书,坐在座位上写任务报告。 “真是的,太宰先生倒是自己写一次报告啊!你就那么讨厌写任务报告吗?” 枷场菜菜子抱怨着,她看着太宰治那“我不听我不听”的无赖模样,一瞬间忍不住怒上心头。 太宰治眼睛都没有睁开,翻过身精准的躲过了砸向他的大纸球“略略略,打不中打不中,就是打不中。” 枷场菜菜子额头上几乎浮现出了具象化的“井”字,她快步走到太宰治的身边,伸手拽住了太宰治的袖子“给我下来写报告!” 太宰治瘫在了沙发上,死死的抱住沙发不松手“就不就不。” “给我下来!” 第116章 “我不!” “下来!” “不!” 太宰治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他侧过头,大声反驳“我是绝对不会写报告的,那会让我丧失一些非常美好的品格!” 如果才进入武装侦探社的时候,菜菜子或许还会被他这样的态度迷惑,但到了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无视太宰治的各种借口。 “什么美好品格懒惰吗?”枷场菜菜子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她用力拖拽太宰治,企图把人从沙发上撕下来“快下来写报告啦!” “不不不怎么会是懒惰呢,明明是勤奋!” 所有听到的人都被他的大言不惭与不要脸震惊到了,国木田独步从工作中抽身,他抬眼看向太宰治,伸出手扶了扶眼镜“勤奋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太宰治理不直气也壮“你看我,我虽然不用写报告了,但还要辛苦的应对你们的骚扰,连偷懒都不安闲,怎么就不算是勤奋呢?” “你也知道你这是在偷懒啊!!!”xn 打闹着打闹着,社长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内部打开了,发出“嘎吱”的刺耳声响,于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福泽谕吉的脸色严肃,他拢着袖子,抬眼看向了太宰治“太宰,军警那边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一趟东京,你跟我过来,我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你。” 军警东京?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他没有说话,而是很快就站起身来安静的跟上了福泽谕吉。 第68章 太宰治那个混蛋麻烦精!!! 琴酒冷静的捏紧了拳头, 他站在岸边冷眼旁观新任搭档入水自杀,然后那双浮在水面上的脚就玩笑一样的转着圈随着水流一路流进了不知名的观光湖泊,引起湖边的人的一阵尖叫。 这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犹然记得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还是在初见的时候。 太宰治在收到委托的第三天从横滨出发, 在出发当天的下午到达了东京, 末广铁肠去接的人, 他到达据点的时候, 所有人除了条野采菊都已经在房间内等待着了。 条野采菊在回来的几天, 先是去了一趟禅院家,他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糊弄了一下禅院直毘人,又完成了一堆积攒的工作, 忙的脚不沾地,也因此比太宰治还要晚一些到达。 他进门的时候太宰治正瘫在沙发上, 衣服湿透的侦探伸出手指指向末广铁肠又指向琴酒, 眼神无语而嫌弃“你们两个!对,就是你们俩, 离我远点, 再远一点。” 但其实只有末广铁肠一脸疑惑但还是莫名听话的坐到了窗户边, 琴酒动都没动,坐在座位上老神在在的抽烟,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太宰先生是对我的搭档有什么意见吗?”条野采菊合上房门,他表情微妙的面向好骗的末广铁肠,又转过头来“看”着太宰治。 “当然有意见!”太宰治举起手,他霸占了一整个沙发,还躺在上面打了个滚, 让一众失去座位只能站在旁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的组织成员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糟糕,这里真的是太糟糕了, 别说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不听话的刺头,就说这里怎么还养狗呢!我最讨厌狗了,结果这里有整整两只!那一只你养的也就算了,那另一只呢” 太宰治指着琴酒,大声抱怨“还是只会弑主的恶犬,一想到一不小心就会被咬的满身都是口水,我就太难受了!” 条野采菊还没有开口,伏特加先忍不住了“你在骂谁呢!你才是狗!对大哥不敬!你给我把态度放尊重一点!” 太宰治嫌弃的撇了他一眼,又百无聊赖的收回了眼神,他难过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的天哪,还有狗狗的跟班,又多了一个麻烦。” 条野采菊摊了摊手“那也没办法,您既然已经接了委托,也不可能现在转头回去了,忍一下吧。” 太宰治“啪”的直挺挺躺下,摊成一摊饼“也就只能这样了,只希望那条银色的狗不要半夜翻我窗户,来杀我也就算了,怕就怕他不愿意送我奔赴极乐,只是单纯的想打我一顿,我最讨厌疼痛了,真是太糟糕。” 琴酒皱了皱眉,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你说你半夜翻邻居家的窗户揍他的事情吗?”太宰治难得的抬起了眼眸正眼看他,神情戏谑极了“因为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棵很适合上吊的树,在被猎犬先生救下来之前,我抬头的时候看见了窗台上的痕迹。” “邻居先生还出来看望我了呢,他的脸上有淤青,身上的伤口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单纯的为了揍人,手法很专业,而且他的走路姿势与气息都不对,应该是特工吧,不是日本的,但没有更多的情报,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来自哪一个国家。” 棕色风衣的侦探指了指琴酒的衣摆以及右手“那里还有白色的灰,而且你虽然是个左撇子,但右手也不可能完全不动,主用手是左手,右手起到的就是平衡与辅助的作用,但你的右手在刚刚该动作的时候却没有动,应该是受伤了吧” 琴酒的拿着烟的手微微一颤,抬起那双绿色的眼睛目光森寒的看着太宰治,而一旁的伏特加则是忍不住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琴酒,又转过头去用眼神寻找医药箱的位置。 太宰治一点都不怕,显然是见多了已经对这种眼神免疫了,他只是松快的笑了笑,又耸了耸肩。 第117章 “你的鞋码与窗台的痕迹对的上,再加上衣服还没有换,应该是熬了夜一直没来得及休息,而且有能力摸到一个特工的家里跟他打势均力敌的一架,这特工还不因此换安全屋——你们应该是认识的,让我想想……他卧底过你的前东家。” 琴酒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贝尔摩德有些惊奇,她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能跟你打的势均力敌的特工,不是日本的……赤井秀一还活着” 琴酒点了点头。 “那我可得找机会跟他,好好谈谈”金发甜心眯起眼睛,红唇勾起了一道弧度“他当初对我说出了那样失礼的话,可真讨人厌。” 琴酒不可置否,他不想阻止贝尔摩德,只是想到如今的身份,还是警告性的提点了一句“不要做的太过分,如果你被抓了,我可不会去救你。” “安心,安心”贝尔摩德笑了笑,她慵懒的坐在琴酒旁边的位置上,撩开垂到胸口的金色波浪卷长发“只是一小点恶作剧,而且我会特别注意安全的。” 条野采菊安静的看着这一场起到了立威作用的谈话到此结束,才拍了拍手“太宰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具体的工作与相关情报我会让人在今晚发到您的手机上。” 他把写着通讯方式的纸条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如果还有疑问,您可以打电话来向我确认。” 太宰治头也没抬,只是没有干劲的缓慢点了点头。 条野采菊想了想,他现在在禅院,接触加茂家的情报已经比起从前要方便了很多,只是还没有机会确认一些事情。 差不多已经能确定之前的一些事情都是加茂家的大长老在搅混水,也是他带着守旧派坚决反对新总监部建立,但在这其中还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比方说有些人明明没有利益相连,表面上也没有任何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会帮助大长老。 或许这其中还有一些不为外人知晓的联系,或是一股隐秘的势力。 不管怎么说,让太宰治也调查一下总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您能腾出手的话,我希望您能帮我注意一下加茂家的大长老,我怀疑暗中还有其它人在帮他。” 太宰治垂眸深思“你已经能具体到人了,只是情报里还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是吗?” 条野采菊点了点头。 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眼睛里暗色翻涌,显露出其中的几分兴味“可以,我突然也有一些好奇了。” 好奇? “啊……因为最近咒术界有人在联系港口黑手党,企图对付军警与异能特务科,再被拒绝之后还不死心,又联系了一些小组织,更重要的是……” 太宰治的脸色骤然阴沉,一瞬间的压迫感仿若深渊骤临,日月失色,连风声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好像联系上了死屋之鼠,那只讨厌的老鼠可不好对付,要提前做好准备呢。” 死屋之鼠……“魔人”费奥多尔吗? 条野采菊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 是夜,喧闹的酒吧。 年轻的加茂族人穿着常服,身姿敏捷的穿过人群。 绚烂爆炸的灯光,从天而降的纸屑与彩带,狂欢的人群贴在一起,忘情的跳跃、歌舞。 走到了指定的吧台,给出约定好的暗号,被黑长发的管家指引着进入了地下室。 苍白瘦弱的情报商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他带着毛茸茸的白帽子,厚实的衣物越发显露出他的瘦削病弱,听到动静时抬眸,灯光落进了那双紫色的眼眸里,轮转间又增添几分猩红,看上去就像是一杯正在摇晃的高级葡萄酒。 他就是死屋之鼠的首领,也是不知名的加茂族人此番出行的目标。 加茂族人下意识在脸上挂起一个笑来“魔人先生。” “加茂先生”费奥多尔抱着白色的毛绒小毯子,那双黑眼圈浓重的眼眸扫过来人的脸,紧接着若无所查的低垂下眼帘。 “您应该已经明白了这次会面的目的,我们要对付新总监部,而异能力者以及军警那边,我们希望能得到死屋之鼠的帮助,作为报酬……”加茂族人把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推到了桌子上“这是一点小小的礼物。” 费奥多尔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卡,没有伸手,他只是笑了笑,被牵动的咽喉就又开始发痒,让他忍不住咳嗽。 “唔咳咳,我只是好奇,离新总监部的建立还有一段时间,既然事情已经很难转圜,你们为什么不选择投诚,提前开始争取新结构的权力”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加茂族人笑了笑,他的言语里情绪丰厚,很好的演绎出了御三家对于普通人的不屑与排斥“普通人只会制造咒灵,从来不能袚除咒灵,他们是控制不住咒力的残次品,我们又怎么能忍受被他们踩到头上呢?” 费奥多尔勾了勾唇角,对面的男人离得这么近,却没能看透他的情绪,只听见他的声音古井无波“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约定好的来吧。” 男人皱了皱眉,但能谈妥就好,反正又不止这一个合作对象,不必太过介怀,也不用分出太多注意力。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加茂族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费奥多尔抽了张纸,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半晌才缓过来,他顺手丢掉了纸巾,皱着眉,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双手突然从他身后空白的空间里探出,妆容怪异的白发小丑亲昵的贴在他的脸侧,气息密切交融,果戈里摘下了手套,轻轻的为他抚平了额头的紧锁。 第118章 “我亲爱的挚友,你在为什么忧虑。” “不……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科里亚”费奥多尔放松了身体依靠着果戈里,他从毛毯里伸出手来,若有所思的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划。 “我只是在想他的额头上,为什么会有一道……缝合线。” 第69章 军警来势汹汹, 眼看着大局已定,但羂索却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认命。 他的千年大计是基于咒术界脆弱腐朽的管理体系设计的,毕竟大多数没有理智与思考能力的咒灵团体还是太过于弱小, 能聚集起来的部分远弱于咒术师, 因此只有咒术师的体系一如既往的腐朽, 互相拖后腿, 他的计划才能照常进行。 但军警与国会的到来, 打破了原本顺遂的计划。 军警难对付, 但国会就不一样了,有势力分割的地方就会有机可乘,但要怎么做才能逼迫国会妥协呢刺杀议员进行人身威胁, 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既是因为异能特务科的异能力者强大, 也是因为军警反应的速度快。 换一种办法吧, 对付军警与异能力者不行,那就逼迫咒术界排外, 怎么逼迫咒术界排外呢?劲敌, 强大到让咒术师们不敢再在如今再产生一分半毫破绽的劲敌。 而为了避免这个举动最后反倒促成了咒术界改革, 这个敌人最好是只威胁咒术师,还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威胁咒术师,这个敌人要使得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产生隔阂。 想到这里,新的计划也就此生成了,他要想办法控制议员、收买议员,让这个议员提出偏激的建议,以此激起咒术界的敌意。 另外前段时间花御和漏壶的失利也让羂索手上的战力下降的很厉害, 或许两面宿傩的计划可以提前开始了。 于是乎,在离过年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 咒术界没有因为即将过节而消停,反倒是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被正在进行假期部门活动的不知情的学生们翻了出来,咒物的气息引来了一级咒灵,危急关头,灵异现象研究会的一个名叫虎杖悠仁的男同学一口吞下了手指,紧接着被两面宿傩附身。 虽然这名男同学最终还是夺回了身体的控制器,但总监部一众胆小如鼠且自私的高层,还是吓破了胆,他们判处了虎杖悠仁死刑,打算立刻结束这个孩子的生命。 幸运的是在国外出差的五条悟及时的赶回了东京,再加上乙骨忧太的个人能力成长也超出了总监部的预期——不带着诅咒女王祈本里香,乙骨忧太的个人实力也到达了特级水准。 在两个特级加上一只诅咒女王的压力下,总监部勉勉强强的退了一步,不处死虎杖悠仁,但乙骨忧太得接受命令,即刻前往海外袚除咒灵。 “那群老家伙真让人讨厌,他们这是在剥夺小孩子们的青春!”五条悟怒气冲冲的打电话给条野采菊,他大声抱怨着,怨气冲天。 “现在跟前两年又不太一样了,我过年的时候得回五条家参加祭典,他们说不定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对悠仁下手!他们甚至都已经把忧太提前调走了!” 夏油杰坐在条野采菊的旁边,与白发军警一起听五条悟抱怨,他细细想了想,提了个主意“要不我过去把他抢进新总监部反正你那时候也不在,计较责任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这倒是真的是一个一个好主意,还能一劳永逸,免得之后总监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的下手,而且如果总监部问责,军警也能以不同部门规定不同这样的理由来搪塞。 五条悟想了想,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行,我回头跟悠仁说一声,让他配合你演戏,我们约定一个日期你过来抢人。”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敲掌心“对了,小瞎子,我身边还有一个禅院家的孩子,他的父亲很早就脱离家族了,所以他也没回去,而他姐姐前段时间出了点事,过年家里没有人陪,我到时候要回五条家,他的天赋很好,禅院家说不定又会过来纠缠他。” 五条悟说着说着,条野采菊就发现夏油杰的心情开始产生了剧烈的波动,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显然是知道这个孩子的,他不动声色的一心两用的听了一会儿,悄悄的弄明白了这个孩子是个什么状况。 白发军警若有所思,其实这些人的恩怨跟军警真的没什么关系,更何况看五条悟的态度,那应该是一个讨喜的好孩子,而且这些孩子都是咒术界的未来,也会成为新总监部的员工,军警没有理由疏远伏黑惠,但夏油杰又不是很想看见对方,要避免冲突的话…… “我明白了,您下一个委托,我假意跟您做交易,之前不是说要找机会光明正大的去高专辅导真希同学,这不就找到理由了吗?我替您照顾伏黑同学,您为我办理临时教师的资格证书,这样禅院家也不会起疑心。” 五条悟眼睛一亮,他兴奋的一拍大腿“是哦,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我这就去跟惠说一声,过年的时候你过去就好了,他会给你开门的!” 如果这件事情发展的顺利的话,那就是皆大欢喜,不用见到伏黑惠那张肖似伏黑甚尔的脸,夏油杰很开心,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和收养的儿子……弟弟,五条悟也蛮开心的。 而条野采菊,虽然大过年的加班,但他跟伏黑惠商量好了,伏黑惠同意他把末广铁肠偷渡过去,而且末广铁肠不会留下咒力残秽,咒术界的人哪怕知道这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应该也不会多想,至于有人深入往下查,那就是五条悟该阻止的事了。 第119章 一切准备就绪,先开场的大剧目是夏油杰强抢民男(划掉)虎杖悠仁。 由于五条悟提前打好了招呼,在学生宿舍吃东西的虎杖悠仁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一听到高专结界警报拉响,就立刻拉着箱子跑到了阳台上。 夏油杰骑着新到手的青蓝色鸟形咒灵,一进结界就匆匆的直奔目的地,看到虎杖悠仁拉着的那个大行李箱的时候他还愣了愣,既无奈又无语的看了看虎杖悠仁,又环视四周。 很好,没有人看见。 于是快速的掏出了丑宝吞下了行李箱。 他随手拿出一捆绳索,将丝毫不反抗,乖巧的不行的虎杖悠仁捆成了蚕宝宝,然后扛到了肩上,到这个时候,终于有留校的咒术师赶到了。 冲在在最前面的夜蛾正道也是知情人,但他自觉自己没什么演技,怕演出来太假,于是干脆就不演不放狠话,直接瞬身上前与夏油杰放出的一级咒灵打架。 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演的更真实,禅院真希出门做任务了,狗卷棘也回家去了,还在学校里守着的是熊猫,而且快过年了,现在也没有多少老师和休息的咒术师还在学校里。 片刻后,熊猫才慢吞吞的赶了过来,抬头就看见被捆成一团的虎杖悠仁悄悄的抬起头,粉头发的学弟笑起来格外的阳光开朗,还傻乎乎的跟他打招呼,看的胖达没忍住的嘴角抽了抽。 太假了,演的太假了,也幸好没有多少人还在学校,在学校的也多数都是自己人,不然早就露馅了。 他强行无视了虎杖悠仁,跟在夜蛾正道的身后迎上一只二级咒灵,很快就投入了战斗。 没有五条悟,乙骨忧太也不在学校,这场袭击的结局显然是就早已经注定了的。 等到夏油杰觉得终于演的差不多了,立刻下令让咒灵掀翻了在场所有的咒术师,他想了想,觉得正常情况自己应该是会说些什么的,于是一只手扶着虎杖悠仁,一只手叉着腰,冷笑一声。 “人我就先带走了,就你们这样的实力,想必也教不好拥有诅咒之王能力的学生。” 有真的不知情的咒术师忍不住怒上心头“等等!你要把咒高的学生带到哪里去!” 夏油杰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带回新总监部,他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你们不要打扰他,反正总监部那边也一直想要判他死刑,你们容不下他,新总监部容得下,那他以后就是新总监部的人了。” 在场的咒术师们都服气吗?怎么可能,他们只是都没有夏油杰强大,无力阻拦。 直到夏油杰扛着虎杖悠仁骑着咒灵施施然离去,才有人愤怒的骂出了声“可恶!” 夜蛾正道与熊猫对视了一眼,与其他几位知情人一道,心虚的低下了头。 新总监部与夏油杰确实是没有弱点,但虎杖悠仁有,幸亏五条悟没有忘记自己的学生还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爷爷,条野采菊也足够靠谱,才能无声无息的提前带走虎杖倭助。 等到总监部终于得到消息找过去的时候,虎杖家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可恶!他们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对了,来的人是夏油杰,是不是五条悟……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一定私下有勾结!” 但是没有证据,再怎么说五条家都不会承认的,他们轻飘飘的挡住了总监部的问责,甚至都没有让风波触及五条悟。 六眼神子终于愿意回来祭祀啦,这个重要的时间点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打扰神子大人! “这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神子大人做的!他才没有那么傻!而且神子这几天都在五条家参加祭祀,哪里有时间做这些事情,你们不要随口污蔑!” “什么提前商量” “还是那句话,没有找到证据就不要随口污蔑!万一是其它人干的呢,万一是有人故意构陷神子呢反正这几天神子大人都在参加家族祭祀,你们别想打扰他!” 五条家拒不配合,而总监部的手上又没有实质证据,这件事情到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 而虎杖悠仁呢,他的爷爷在被送去军警的医院治疗之前在据点见了他一面。 为了不吓到老人小孩,黑衣组织的一众成员都不在,房间里只有装的像一点正常人的太宰治、穿着军装的末广铁肠、送人过来的夏油杰,以及虎杖爷孙。 虎杖悠仁紧紧的抱着爷爷,热泪盈眶“您可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的治疗啊!不要再突然从医院里跑出来啦!” 第70章 “知道啦, 臭小子!” 别看虎杖倭助脸上表现出了一副嫌弃的样子,但手还是很诚实的轻轻搭在虎杖悠仁的肩上,没有选择把人推开。 “要好好听军警的话, 注意安全, 老头子不在身边了, 要照顾好自己……”虎杖倭助絮絮叨叨了一会儿, 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好啦, 那么矫情做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松手吧!” 虎杖悠仁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顺从的放开了手,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想了想, 还是多嘱咐了两句“爷爷,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您不要担心, 但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我会定期去看您的!” “知道啦,啰嗦!”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凑到了虎杖悠仁的旁边,丝毫不见外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是啊是啊,我们也会照顾好他的,比方说我,我会带着他……唔唔唔!” 第120章 太宰治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就在他上前的时候, 末广铁肠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记起了临走之前条野采菊跟他说的“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请您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黑发军警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 捂住嘴拉走了太宰治。 他凭借着大猩猩一样的力量,轻轻松松的镇压了武力值低下的脑力派的反抗,走之前还很有礼貌的对虎杖爷孙点了点头“你们继续吧,我不会让他打扰你们的。” 虎杖倭助眼神微妙的抬起头看了看末广铁肠,但太宰治看起来确实是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而且老人家对军警有一种莫名的滤镜,于是不自觉的在心里为末广铁肠找好了理由,没有多问什么就放过了这件事。 爷孙俩继续交谈,末广铁肠等到离得远了一些,才默默的松开了太宰治。 “唔咳咳咳,我回去一定要投诉你!你为什么突然拉开我!” “对不起”末广铁肠先是老老实实的道了个歉,那双纯净的没有半分坏心思的眼睛眨了眨,语气耿直“但我总觉得,我刚刚要是不那么做的话,你应该会说出一些不太好的话。” 太宰治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他看了看末广铁肠,既无语又无奈,心里还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真是太讨厌了,不过我果然很讨厌犬科生物,狗一般都是直觉系……” 脑力派的他最讨厌直觉系啦!就跟那个小矮子一样,这种人麻烦的很。 太宰治默默的往旁边退了好几步,引来了末广铁肠迷茫的眼神“离我远点!我最讨厌狗了!” 末广铁肠想了想,还是主动贴心的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的眼神真的很清澈,一副半点都没有意识到太宰治是在骂自己的样子“这样就可以了吗?不过你为什么一直说我是狗我不是狗。” 太宰治侧头撇了他一眼,眼神嫌弃又绝望“不,你就是!” “哦……” 旁观了好一会儿的夏油杰终于忍不住了,他抱着手无语的看着末广铁肠“你怎么就这么承认了啊,你这个时候应该吐槽的!” 太宰治猛地偏过头来看着夏油杰,对着他勾了勾唇角,语气意味深长“啊……出现了啊,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吐槽役!” 夏油杰脑门上冒出了具象化的“井”字,但太宰治的性格跟五条悟太像了,总有那种既视感,让他不自觉的就代入了对付悟科生物的经验,自然的选择了无视。 他翻了个白眼的扭过头,接着就看见了满脸写着不明所以的末广铁肠。 夏油杰现在是真的很想吐槽,但想想太宰治,还是决定算了。 在这之后的几天再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但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既视感,安安稳稳却又暗潮汹涌的就来到了过年的那一天。 伏黑惠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他听话、乖巧、安静,小小年纪就拥有着不错的厨艺,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他做的饭菜甜点得到了五条悟的大力推荐、疯狂好评。 对此,条野采菊的反应是面无表情的吐槽“身为监护人,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的,你真好意思让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来给你做饭,还要照顾你,最后让人家被迫学出了这些本事。” “这怎么能怪我呢?”五条悟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抱着手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收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会做饭了好吗?要怪也不能怪我啊,得怪他那个人渣亲爹,我是无辜的好吗?” 条野采菊不相信他,五条悟这个人一向满嘴跑火车,而且幼稚的跟太宰治有的一拼,哪怕是伏黑惠看起来都比他成熟。 “我不相信您,来,伏黑同学亲自来发表一下看法。” 伏黑惠正在厨房里忙活,自从姐姐出事,家里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虽然嘴上不说,但伏黑惠其实还是蛮感动的,所以他一大早就一个人去菜市场买好了菜,现在正穿着可爱的小黄鸭围裙在厨房切菜。 听到条野采菊的声音,他疑惑的探出头“无明先生” “平时是不是都是您在照顾五条悟的” “啊……”伏黑惠想了想,说真的这个事情很难昧着良心编谎话,但今天过年,他的心情挺不错的,而且五条悟毕竟是他的监护人,他在想要不要给五条悟留一点面子。 结果从厨房出来之后,他的思考的背景音就变成了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的叫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明明很关心惠的好吗?虽然我不太会做饭,但我可以给惠买可爱的围裙啊!惠可喜欢了!” 伏黑惠逐渐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 条野采菊指了指伏黑惠穿着的围裙“你是说他身上的那一条小黄鸭吗?”刚刚末广铁肠心里想过,他也觉得小黄鸭可爱,因此条野采菊才会对此留有印象。 “对,就是那一条!”五条悟得意极了,他叉了叉腰“我不仅给他买了小黄鸭,还有小白兔、小粉猪、小红花,对了,还有一条绿色的小恐龙!我最喜欢那一件了,惠穿上超可爱!” “我还给他买了配对的小帽子和小发卡!小白兔的那个帽子最可爱!那两只耳朵还能动!” “停”伏黑惠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五条悟的话,他强行压下了自己暴揍监护人的念头,转头看向条野采菊“对,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个人渣,需要小孩子给他做饭的那种,人渣!” 第121章 “喂!”五条悟大惊失色“惠惠,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五条老师了吗?” 伏黑惠冷笑“就没有爱过。” 五条悟捂着胸口倒下。 等到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就到了吃饭时间了。 伏黑惠的手艺确实不错,但奈何有些人吃东西的习惯实在是奇葩。 伏黑惠眼睁睁看着末广铁肠用甜叉烧蘸咸酱油,又拿装饰餐盘的小番茄蘸辣椒面,于是脸色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他安静的放下了筷子,欲言又止。 条野采菊头也不抬的掐了末广铁肠的腿一把,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您收敛一点!不要逼我在这里跟您打架。” 末广铁肠想了想,无所谓的继续往嘴里塞吃的“没有关系,我可以站着让你打,我的身体还不错,而且条野也肯定不会让我受伤的。” 条野采菊看起来更生气了,他阴恻恻的撇了末广铁肠一眼,抬脚过去踩他。 末广铁肠正打算吃蘸了芥末的海藻,他注意到了条野采菊的动静,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想了想又怕不专心被芥末呛到,于是用空闲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条野采菊的腿,而且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捏了捏自家搭档大腿上的软肉。 “末广!铁肠!你死定了!” 末广铁肠想了想,喂了条野采菊一口海藻,是没加芥末的。 “这个还是挺好吃的。” 条野采菊下意识的张嘴接住,嚼了嚼,确实腌的很不错,味道很棒。 但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却更生气了,但总不能在别人家打架,于是条野采菊只是瞪了末广铁肠两眼,准备抽回自己的腿。 “松手!” 末广铁肠顺从的放开,又敏捷的弯腰躲过条野采菊的偷袭,他的体温比条野采菊高一些,条野采菊的腿上到现在都还残存着那烧人的热度。 “啧”没偷袭到,再加上被刚刚末广铁肠的动作弄的有点不自在,条野采菊抱着手扭过了头不去看末广铁肠。 但黑发的搭档却在看着他,末广铁肠不经常笑,但还是僵硬的勾起了唇角。 “您是在嘲笑我吗?!” 条野采菊敏锐的回过头来瞪他,末广铁肠摇了摇头,眼睛里还残存着笑意,但他很快就低下了头继续吃饭。 条野采菊看了他一会儿,也转过头继续吃东西。 伏黑惠左看看右看看,他本来是想劝架的,但看着看着,眼神就变得越发奇怪了起来。 怎么那么像电视节目上的那些情侣甚至是夫妻,但条野先生与末广先生都是男生啊,应该……是错觉吧? 伏黑惠心不在焉的拿起筷子,继续进食。 晚饭过后就是红白歌会了,伏黑惠坐在大沙发的中间,生气的条野采菊坐在了伏黑惠的旁边,离末广铁肠远远的。 此时窗外正热闹,亮起的灯笼,绚烂的烟花,灯火掩盖了星辰的繁华,尽显人间热闹喧嚣,有孩童在街道上打闹,他们用稚嫩的嗓音嬉笑着,不知不觉就让人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沙发突然陷落下一个坑,一回头,是末广铁肠。 黑发的搭档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条野采菊带来的蛋糕,但条野采菊却突然就消气了,他叹了口气,一边嫌弃着自己的好哄,一边侧头靠在了末广铁肠的肩膀上。 末广铁肠悄悄的勾起了唇角,他挖下了盘子里蛋糕最柔软清甜的部分,顺手喂给了条野采菊。 第71章 可惜了, 过年的时候也总有人不想让别人好好休息。 就在这天的半夜,咒术界又双叒叕发生了一件大事,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在禅院家做的事情给条野采菊攒下了一定的威望, 禅院居然有族人特地打了个电话来通知“无明先生”。 “无明先生, 加茂家的大长老死了, 好像是说是被军警那边的一个议员杀的, 死状可凄惨了, 大脑都被人挖走了!现在家里面临时开会, 总监部那边好像也要开会了。” 打电话来的禅院族人是禅院家六长老的曾孙子,他的名字叫禅院图枳,他跟前段时间被找出来的勾结加茂的那位长老的孙子——也就是撺掇禅院直哉的禅院智平有着深深的矛盾, 所以对叛徒被找出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乐见其成。 再加上后来出任务遇上紧急情况还被条野采菊救了一命,所以他现在在心里单方面宣布了跟条野采菊拥有不朽的友谊, 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来找条野采菊倾诉。 军警的议员? 条野采菊的眼睫颤了颤, 听到传言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心怀疑虑, 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首先声明, 军警没有议员, 或许军警的老大福地樱痴与一些议员交好,但那也是职场需要,除此之外军警没有明面上的议员成员或者说党派。 那问题就来了,谁能被传为军警的议员这个留言的放出者,是不是有问题? 而且哪怕先不说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议员哪里有本事杀死一个咒术师,就说这个时间点,国会开始前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要说是巧合,对不起, 哪怕有确切的证据,他也不相信。 禅院图枳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现在流传的小道消息“而且这几天不是死的人很多嘛,再加上那位议员还发表声明说咒术师都应该被严格监控之类的话,对咒术师抱有深深的敌意,所以现在大家都怀疑那些人都是议员与军警杀的。” 第122章 严格监控歧视咒术师? 是哪位议员这么有胆子,连通知军警保护都不用,就大喇喇的发表了这样会引起敌意的声明? 条野采菊不用细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忍不住在嘴角挂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但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确实是会有大麻烦的,要是引起了咒术师与普通人的对立……新总监部建立在即,新总监部是有普通人的,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会阻碍新总监部的建立。 而且更重要的是,咒术师的力量异于普通人,与异能力者一样,都拥有着堪称可怖的大杀伤力,他们的逆反将会造成极其恐怖的伤亡,这种损失将能类似于恐怖袭击甚至更可怕。 “摩西摩西,太宰先生。” 他在安抚好禅院图枳之后,迅速打了个电话给军警,紧接着又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 条野采菊把现在能知道的情报与具体情况一股脑的告诉了太宰治,紧接着与太宰治对起了现在的情报。 “他们之所以会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是因为死去的那几个人与加茂大长老一样,都没了大脑,而这些人的名字我总觉得熟悉,您应该也有着类似的想法。” “啊”太宰治不可置否,他揉了揉太阳穴——大半夜的被叫起来,他现在脑袋有点发晕,但这一点晕眩不影响他思考,更不影响他回忆。 “这几个人,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情报链中怪异的那部分,他们没有理由,没有关联,却帮助着加茂大长老执行计划,更奇怪的是,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但行动却相当的默契。” 条野采菊想了想,他皱着眉“虽然现在出事的都是加茂大长老的党派,但我不觉得背后的人是在针对加茂大长老,我认为他或者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是新总监部。” “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宰治想起了前段时间他顺着死屋之鼠的线索查,确认的一些事情,忍不住眯了眯眼“加茂大长老联络横滨的黑手党们,甚至是跨国际的犯罪组织,而在这个行动中间这些自己人的死亡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后续计划。” “甚至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一,正是因为我抓住了这些尾巴,幕后主使发现了有人在调查,才干脆利落的放弃了这些人。” 条野采菊不怀疑他的猜测,这是因为他自己也有着类似的想法“那让人盯着加茂大长老死去之后这些盟友的动向,要是一如既往……那我们就摸到了真相。” “另外我现在并不方便出面,铁肠先生又不擅长这些,所以议员那边,可能要麻烦您去看一眼了。” “没关系,我最擅长这些了,而且早点处理完我也能早一点回横滨。” 太宰治摊了摊手,他伸手推开了房间的窗户,直面夜晚的冷风,入冬了,天气寒冷,霓虹又一向潮湿,从不缺水汽,因此雪花的数量也总是不吝啬,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 温度的下降让太宰治清醒了一些,他淡漠而冰冷的看着窗外的东京街道“我现在就去,你们能让议员先生配合调查的吧?” “当然。” 太宰治揉了揉脸起身开门,顺带叫醒了睡在走廊另一头的琴酒。 琴酒脸色阴沉的打开房间门,他穿了一身黑灰色的睡衣,映衬的那张脸越发凶悍可怕,他没有说话,但脸上写满了你要是没事找事我就把你沉尸东京湾。 太宰治乐的笑出了声,他双手抱在后脑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琴酒先生,我们有工作啦,军警那边通知的现在出发,要去见一个议员。” 琴酒这才收回那能吓哭小孩的凶狠,他狠狠地摔上门“三分钟。” 门几乎是擦着太宰治的脸过去的,但穿着厚衣服的侦探却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了,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半个小时过后,议员竹野内凉太,也就是现在的羂索,很快就见到了军警来的人。 只是这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像军警,银色长发的男人阴沉沉的,看人的时候连目光都像是刀子,鸢色眼睛的那个看似要更无害一些,但抬眼的时候,那种了然与戏谑,那种透彻与无趣,看的人毛骨悚然。 羂索骤然想起了前两天见过的那位俄罗斯情报商,那双紫色的眼睛与这位军警的,可以说是同出一辙、异曲同工。 他瞬间就警惕了起来,挂起了标志性的假笑“这位……” 他还没有说完,太宰治就出声打断了他,暂时代理的军警浅浅笑着,眼睛轻飘飘的扫过那道缝合线“太宰治,当然,这个其实并不重要,我的来意是什么您应该很清楚才对。” “不,现在连这个都不重要了,毕竟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恐怖,羂索的心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巨大的恐慌,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底气还是暂时稳定住了他的心态。 “我当然明白您的来意,只是咒术师确实可恶,他们拥有着异能力者的力量,却没有异能力者听话,还妄图反抗国家的政策,我认为,我应当是有权利发表言论的。” 太宰治笑出了声,天气寒冷,他就把双手放在了暖和一些的衣兜里,那双几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竹野内凉太额头上的那一道缝合线“是吗?” “当然了,议员都应该拥有发言的权利。” “但你不是竹野内议员吧?不是议员当然就没有发言的权利,你说是吗?不知名的咒灵君你的本体,应该是大脑吧?” 第123章 羂索的话语顿住了,竹野内议员那双苍老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怪异,怪异的就像是画像里的妖魔,透过人的皮囊窥探着人间,妖邪、阴冷、择人欲噬。 半晌,他控制住了自己,重新勾起唇角“您说笑了,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呢。” 太宰治还是淡定的双手插着兜“是吗?” 琴酒上前一步挡在了太宰治的身前,他顺手给自己带上了眼镜,军警已经给他配备了足够齐全的装备,虽然原先的计划是来见议员,但他还是带上了这些,这不,意料之外的派上用场了。 “不必这么警惕,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议员而已,而且您身后那位小友刚刚应当是在开玩笑吧?我不会介意的,屋外寒冷,我们进门一叙吧。” 羂索彬彬有礼的笑着,还让开了身位示意他们跟着进去,只是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不断的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这千百年,从未有人说出这个发现,一个是因为咒术师多擅长武力,不擅长动脑,能发现的人寥寥无几,第二个原因则是,知道真相还不愿意隐瞒的人都死了! 面前这个叫太宰治的军警,也绝对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太宰治毫不畏惧的从琴酒身后探出头,示意琴酒放下枪,他笑眯眯的“去您家里做客吗?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可以拒绝吗?” 羂索也笑了起来,他看着太宰治,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恶意,几乎让人能从中挤出毒水来“那怎么行呢,天气寒冷,请您,进屋来吧。” 第72章 但让羂索没有想到的是, 在援军到来之前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奈何不了太宰治。 普通咒术在太宰治的身上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体术与近身战斗, 那就是琴酒的专长了, 本来还可以试一试这千年以来积攒的一些其它的术式的, 但现在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羂索实在担心军警的支援到来。 于是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再也挂不住嘴角那抹带着恶意的诡异的笑, 羂索准备动用自己如今最强大的术式,也是每一个咒术师一生当中能拥有的最强力量——领域。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扭曲的人脸、黑色的虬结的触肢,庞大的领域逐渐形成、能力的效果缓慢的覆盖了大地。 令羂索惊讶的是, 虽然这一次的领域并没有像之前的其它咒术那样消失,但是, 太宰治及太宰治脚下半米直径内, 领域是无法控制的。 咒术与异能力确实不是一个体系,异能力也没有办法完全袚除咒灵, 但值得一提的是, 异能力能一定程度上伤害到咒灵。 这是因为力量本身是拥有着共通之处的, 就像是不同手机的充电器,虽然能力范围不同,但本质与内里都是电能,所以虽然异能力对咒灵与咒力的作用会大打折扣,但还是有用的。 人间失格虽然做不到碰一下领域崩塌,但在太宰治身边的一定范围内撕开一道缺口,还是能做得到的。 倒是羂索的领域效果大大出乎了太宰治的预料, 他一只手拉着琴酒的衣袖,讶异又饶有兴致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重力控制哇哦, 好令人惊讶的能力!”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其实看起来甚至还变得更从容了一些,这么危急的时候都还有闲心跟琴酒聊天“我记得你以前的工作应该不涉及这些东西,怎么一点看起来也不惊讶,甚至应付起来还有些熟练” 琴酒面无表情的拎着太宰治的衣领躲过了一次袭击,他们原先站着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个大坑,涌出了滚滚的灰尘与浓烟。 “只要心里有准备,就不会出问题,这些能力其实也不算稀奇,有些咒术现在用科技也做得到,而且军警提前给我们做过培训了。” “培训多长时间” “不到半个月。” “哇……”太宰治眯了眯眼睛,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换了一个没有那么勒脖子的角度,若有所思“缠长体术而且擅长应对所有情况,这种类型的天赋吗……” 比起这一边的轻松愉快,另一边羂索的心可以说是沉到了谷底,他咬着牙,脸色黑如锅底。 本来的打算是杀了那两个军警之后再毁掉别墅里留下的痕迹,方便他躲开后续追查。但现在的情况是不仅没有办法立刻杀人灭口,反而因为太宰治的存在,拖延了时间,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消抹痕迹。 虽然别墅已经变成了废墟,但万一呢万一还留下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呢? 时间不够了,羂索能感受到,那股他见过的几次的强大的咒力在逐渐靠近,速度很快,其实在进入感知范围的一瞬间,就意味着他必须得逃跑了。 他冷着脸,很快利用领域大范围的破坏了周边的建筑,争取多毁掉一些痕迹,紧接着立刻转身往后,朝着感应到的咒力的另一个方向逃跑。 琴酒见状,低头看了太宰治一眼,看得太宰治的心里一下子升腾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眨巴眨巴眼睛,配合上那张腮帮子两侧养回来了一点肉的脸,从上往下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黑色的猫。 现在这只猫正在拼命卖萌,一边讨好一边威胁,企图让琴酒改变主意。 “真的,不要这么干,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事后一定会报复你的,真的。” 琴酒冷笑了一声,还是铁石心肠的把太宰治举了起来,太宰治在他的手下疯狂的挣扎“等等,真的,我报复人还是很可怕的!” 第124章 “biu~”太宰治牌炮弹发射了。 太宰治黑着脸一下子砸到了羂索的身上,把正在逃跑的竹野内凉太的身体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但来都来了,摆烂也不是办法,太宰治怒火中烧,他愤怒的咬住了腮帮子,大力撕开了形成没多久的缝合线,与一个长了嘴的脑花面面相觑。 羂索反应了一下,最先反应了过来,长着小短腿的脑花转身就要跑……没跑掉。 太宰治强忍着恶心,阴沉着脸色一把抓住了那一团白粉色的东西,没忍住“呕!”了一声。 那团脑花在人间失格的力量下开始冒烟,但羂索居然还能在剧烈疼痛下一边尖叫着一边扭动,试图继续逃跑“既然那么嫌弃,你就放开我啊!” “不!”太宰治坚定的拒绝了羂索的要求,他皱着眉,又呕了好几下“呕!咳咳咳,不行,不放你我最多就抓这一次,放了你我说不定还要有第二次这样的体验,绝对不行!” 在琴酒走近之前,夏油杰也赶到了。 飞行咒灵落在了太宰治的前面,太宰治抓着脑花站直了身子,抬头就对上了夏油杰的视线,咒灵操使嫌弃的皱起了眉,指了指太宰治手上的羂索。 “这是什么东西你说遇上了麻烦,可能会死,就是因为这么一个……脑花” 太宰治趁着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一把把羂索塞进了夏油杰的怀里,紧接着他就掏出了湿巾疯狂擦手“你不要看他这个样子,他可以开领域啊,这一只肯定是特级!” “可以开领域”夏油杰的眼睛一亮,他捏紧了脑花,准备现场把羂索搓成咒灵球,但握着咒灵球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既然他能开领域,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说出口又觉得这句话有歧义,于是夏油杰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是怀疑你们的实力,而是咒术师领域为王,而出领域往往需要另一个领域来进行领域之前的对冲,或者是领域的主人死亡,按理来说你们都没有杀了它,是不可能从领域里出来的。” “啊……你知不知道,异能力对咒灵与咒术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夏油杰点了点头,他以前毕竟是盘星教主,虽然心里嫌弃普通人,但有些情报有些生意还是必须做的,而且因为这些生意不正规,所以很多时候交易的对象都是黑手党,横滨的黑手党很多,他们也告诉过他这一类的消息。 “听说过,异能力能对咒灵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做不到完全袚除,而且比起对付人类的时候,对付咒灵的异能力的威力会大打折扣。” 说完夏油杰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有些恍然又有些好奇“你是异能力者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异能力无效化,对应咒力就是……” “咒力无效化吗?”夏油杰惊讶的看着太宰治。 哪怕知道异能力对付咒灵的时候会削弱很多,但这样的能力也很好用啊,尤其是很多咒灵都拥有着规则化简易领域,那些奇奇怪怪的怪谈规则一向很麻烦,但偏偏不按照规定走很可能还不能袚除咒灵,但如果这些规则能直接无效掉,任务就会方便很多。 夏油杰拿着咒灵球思考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很快就把那一颗巨大的咒灵球吞了下去,他立刻就获得了关于这个咒灵的一些信息,于是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真是……好有用的情报。” 于是天光才微微亮,条野采菊给伏黑惠留下来了可以在帐之内发出消息通知自己咒具,很快就赶到了据点。 太宰治在拷问羂索,而其它的组织成员也陆陆续续的醒了,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惊奇,安静的站在一旁围观。 太宰治回过头来看着条野采菊,他的脸上还挂着笑,而琴酒手边的纸上已经记了很多关键情报了。 “你要过来问问他吗?”太宰治发出了邀请。 条野采菊欣然应邀,他走上前去,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羂索“你原先的计划,是不是等夏油杰死后抢占他的身体,然后利用夏油杰的身体来对付五条悟,让我想想……狱门疆是吧?” 这居然还能回马枪到自己的身上,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着的夏油杰猛然抬起头,他看了看羂索,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这么一个东西占用身体的情形,于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脑花的眼神也逐渐带上了险恶。 “是的,原先是这样计划的”羂索面无表情的回答了条野采菊的问题“但是夏油杰没有死,被军警带走了,这一步计划也必然是失败了,后来我就打算利用诅咒师尾神婆婆的咒术,降灵伏黑甚尔来代替夏油杰。” 伏黑甚尔? 夏油杰的脸色逐渐变得越发狰狞了起来,他放下了手机默默的守在羂索的旁边摩拳擦掌。 “那狱门疆呢?” “在长野的实验室里。” “你还有其它的实验室吗?” “很多,非常多。” 很好,看来这个年是不能好好休息了,得加班。 条野采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他还要好一些,因为伏黑惠的原因,在五条悟回来之前,他还是能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的,只是末广铁肠应该得去工作了。 想到伏黑惠,他又想起了同龄的虎杖悠仁,他现在跟枷场姐妹一起,跟夏油杰住。 虎杖悠仁误打误撞吃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他又刚好能压制两面宿傩的控制,甚至能利用两面宿傩的力量战斗。 第125章 而且条野采菊还让人调查了虎杖悠仁从前的经历,异于常人的体质,失踪的母亲,死去的父亲,还有虎杖倭助走之前给出的情报,他说虎杖悠仁的母亲虎杖香织早就已经死了,但她有一天又回来了,还生下了虎杖悠仁…… 等等,这个死而复生的能力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熟悉? “虎杖悠仁的母亲,死而复生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羂索笑了,脑花笑着露出了狰狞的牙齿“当然有,那就是我,我附身了虎杖香织,用她的身体生下了虎杖悠仁,真要说起来,我才是虎杖悠仁的母亲。” 第73章 条野采菊愣了愣, 先是难得的花了一点时间反应了一下,再试探性的提出了疑问“您……原来是女性吗?” 羂索用脑花的模样硬生生笑出了妖娆嫣然“怎么可能呢,虽然这么多年用过了各种各样的身体, 但我最初确实是男性。” 生了虎杖悠仁的……形容妖娆的……男性! 条野采菊:“……” 太宰治:“……” 夏油杰:“……” 组织各位:“……” 此处非静止画面.jpg 最先打破僵局的人是太宰治, 鸢色眼眸的侦探托着腮, 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咒术师……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真的, 我现在非常的倾佩你们。” 夏油杰咬牙切齿, 对这样的荣誉十动然拒“不,不是咒术师!我们咒术师不是都是这个样子的!反正我不是,我不认!” 但他的澄清显然是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的, 大家看着他的眼神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微妙。 眯眯眼的咒术师忍了又忍……没忍住, 他一把抓住了脑花, 语气里压抑着深深的怒火“你做这些事情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我计划了近千年,是为了让世界重新回到咒术最为强盛的时期, 我的计划是将在整个日本的范围内强制开展游戏——死灭回游, 能活下来的人, 都将会是或者成为咒术师。” 羂索的声音里藏着妖魔的蛊惑,他的话语煽动着情绪,几乎让夏油杰下意识的回忆起了曾经的梦想。 “想想看,这将会是全人类的进化,人人都是咒术师的世界,人人都会是您的同类,不会再有歧视, 不会再有不理解,不会再有多余的责任, 您难道不为这样的未来感到快乐吗?” 夏油杰怔了怔,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紧接着就听见羂索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他扭过头,看见条野采菊拉着太宰治的手,坚定的按住了脑花。 太宰治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他的神情木然,躯体僵硬,甚至都不想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从条野采菊的手里救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走进了厕所。 心寒,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他还真的不是没看出条野采菊的心思,只是军警的速度太快了,力气太大了,他没能躲掉,也挣扎不开条野采菊的手。 想起没多久之前他才说过,这辈子不会再碰羂索第二次,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又被迫摸上了那一团柔软粘腻的东西。 啊!!!!!好恶心好恶心!(内心土拨鼠尖叫.jpg) 条野采菊淡定的无视了众人投注来的诡异的目光,没有了太宰治牌脑花烧烤机帮忙,他就随手掏出了一把带着咒力的剑,带着威胁意味的“啪”的一声拍在了那一团脑花上,拍的柔软的脑部组织结构微微发颤。 “嘘……您最好乖一些,您还有用,我不想这么快就送您下地狱。” 白发、眯眯眼、没有咒力,在这样鲜明的特征之下,羂索当然是已经认出了条野采菊的身份,诅咒师无明……或者说军警无明,羂索是真没有想过,军警还会有这样的人。 无明身上的暗色与血腥气,或许比起死屋之鼠的那位还有太宰治,要稍微淡一些,但其中还是满满当当的塞着怨灵与凄厉的嚎叫,能感受到的人心惊胆战,再加上之前羂索还是加茂家大长老的时候,见过属下死亡的惨烈现场。 “看来,军警也不是什么绝对正义绝对干净的部门呢,您说是吗?无明先生” “绝对干净的人最容易对付,而且水至清则无鱼,军警当然不会那样的纯白无暇”条野采菊低下头,他们一个没有眼睛一个已然目盲,却好像隔着冥冥的时空,视线交汇。 “但军警毕竟守护着国家的安全,什么人类进化要杀死所有的普通人,那种事情是不会允许发生的哦”条野采菊的语气意味深长,他的“目光”从脑花的身上转移,最后落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历史与文化,究根结底是由普通人创造的,失去普通人,生产力将会发生很大的倒退,况且国家也是由无数人组成的,普通人、咒术师、异能力者,缺一不可,您最好放弃您心里的那一点犹疑,如果您有一天真的有了这样的心思……” 条野采菊笑了笑,眼神骤然冰冷了下来,带来沉重的压迫感“我会在事情发生之前,请您先离开这个世界。” 特级咒术师足够强大,条野采菊第一次对战夏油杰能胜利,也多半是因为取了巧,但他看着夏油杰的时候,那目光却尤为坚定,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出鞘的刀,看的夏油杰都忍不住心虚退避。 眯眯眼咒术师叹了一口气,他重新收拾了心情,调整了神色“不会的,既然已经答应了军警,我就不会再反悔,我不会再去走回头的路了。” 第126章 太宰治从条野采菊的身后探出头,他调整好了心情,伸着两只湿漉漉的手就要往条野采菊的脸上拍,却被军警伸手抓住了手腕,他顺势把下巴放在了条野采菊的肩膀上,微笑着看向夏油杰。 “其实反悔了也是没有关系的哦,毕竟你的任何异样,都是逃不过我和条野警官的眼睛的,请你一定要藏好自己的冲动,不然我们一定会在你动手之前……”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紧接着猛然抬起自己的脸,没有被限制的手指用力一拨。 条野采菊躲闪不急,脸颊上还是粘上了一点水。 白发军警的眼睫颤了颤,有些若有所思的伸出手微微触碰自己的脸颊,紧接着他骤然收回手,以一种令人反应不及的速度用力一拍沙发侧身跃起,而太宰治则是早有准备的后退躲开了攻击。 条野采菊快速的上前,他们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几次,进行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你预判我预判你的预判,最终还是白发军警的体术更胜一筹,他用力的把太宰治压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原来如此……您已经知道了啊……”条野采菊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喋血的笑,难得看到劲敌,虽然现在他们还在同一个阵营,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杀意与忌惮。 “你表现的可并不隐蔽,再加上以前横滨的情报网里也不是没有你的情报,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而且如果不是那个答案过于稀奇,想必我也不一定会是第一个发现的。” 太宰治被他揪着衣领,这个姿势其实很难受,但他的脸上却是挂着笑的,笑得格外的狡黠,像一只得意的晃尾巴的黑猫。 条野采菊掐了一把太宰治那带着一点点肉的脸颊,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幼稚鬼。” 紧接着,他一只手压制住太宰治的反抗,另一只手向后招呼琴酒“杀手先生,请把桌子上那支笔丢过来!” 太宰治大惊失色“喂!!!” 琴酒看了看太宰治,又抬头看看条野采菊,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会让太宰治意识到不好的兴味,他其实不偏向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因为要说实话的话,这两个人他都想教训,所以任何一个人倒霉,他都会选择……落井下石。 琴酒捞过了桌子上摆着的那一只笔,手腕一用力,将笔稳稳当当的丢到了条野采菊的手里。 白发军警接过笔,单手开笔盖,“唰唰唰”的几下在太宰治的脸上添了猫咪胡须,接着他丢开笔也松开太宰治,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水渍早已经干涸的地方,促狭的勾起了唇角。 “这是报复哦,太宰先生。” 太宰治揉了揉被捏的有些发红的手腕,无语极了。 “到底是谁幼稚啊……” “……哼。” 在天亮之前,条野采菊按照计划回到了伏黑家,而末广铁肠、夏油杰与贝尔摩德也立刻动身,前往羂索供出的实验室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也就是藏了狱门疆的长野实验室。 意料之外的是,有人早他们一步找到了这个实验室。 白色表演服的小丑,脸上画着夸张却又十分映衬他那一身打扮以及气质的妆容,他夸张的咧开嘴笑,又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哦,天哪,看看这是谁” 魔术师眯了眯眼睛,笑容又一次扩大,这一次嘴角裂开的弧度已经夸张到了会让人感到害怕,他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指,一个又一个的点过去。 “无趣的骑士”这是在说末广铁肠。 “年轻美丽的金发公主”这是在说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捂住嘴:哎呀,好会说话的好孩子。) “还有……哦!”他看着夏油杰,侧了侧头“费佳特别讨厌的诅咒师,让我想想费佳是怎么描述你的,嗯……从不反思自己的罪孽之子,神灵栖居之地永远无法容纳的恶灵。” 夏油杰的脸色一沉,神情变得难看了起来。 “哦,天呐天呐,您这是生气了吗?”果戈里突然凑近了去看夏油杰的脸,他又笑了,伸出了手,他向上张开掌心,上下抛着一个方块状的丑陋咒具,正是此行的主要目标——狱门疆。 他耸了耸肩,躲开夏油杰夺取狱门疆的手,魔术师的手指伸进了外套里面,穿过了空间,从夏油杰的身后伸出,轻轻的搭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还拍了一下“其实没必要太在意这样的说法,费佳只是讨厌一切有特殊能力的人群,包括他自己。” “他说异能力者与咒术师都是罪孽,咒术师尤其,而我们都是恶贯满盈的罪人,总有一天要落入地狱”果戈里在夏油杰警惕的目光下捂住了胸口,用着咏唱的语调,轻声祷告。 “我的神明……我的神明……请您惩戒世间的一切罪恶。” 魔术师又笑了起来,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啊,我觉得我学的很不错,很像我的挚友,各位觉得呢?” 第74章 果戈里学的怎么样夏油杰并不清楚, 毕竟他是不认识什么费奥多尔的,倒是末广铁肠看过这些人的情报,对此还有一些印象。 黑发军警抬起了锋利的刀锋, 眼里隐隐约约的划过了一道寒芒“国际异能力情报犯罪组织——死屋之鼠, 我看到过相关的情报, 你是小丑果戈里。” 白发魔术师浮夸的捂住了嘴, 他常年以魔术师的身份参加各种表演, 身姿练得柔软, 能就这站着的姿势进行夸张的扭动。 第127章 “哦,天哪,能被这位来自军警的骑士先生知道名字, 可真是荣幸,我能问问您听说的是什么样的情报吗?我可是很好奇大家在背后是怎么评价我的呢!” 末广铁肠认真的想了想, 见他竟然真的诚实的将情报里的消息如实告知, 果戈里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意外之色,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神经病、杀人狂、表演型人格,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不同, 但情报里的评价都是大差不差的。” “另外……” “不要叫我骑士先生, 我不是什么骑士,我是猎犬的军警——末广铁肠。” 刀锋蔓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袭击,寒芒所在之处无情的对准了果戈里拿着狱门疆的手,眼看着就要砍下这位魔术师的手指。 果戈里的外套突然以一种怪异的形状变形、裹挟,把异能力“雪中梅”作用之下的刀锋包裹住,传送到末广铁肠的脑后。 战斗经验丰富的军警先生立刻就撤销了异能, 一点点势头与余波也叫他轻松闪躲,虽然一击不成, 但他也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之类的多余神色,而是抿着唇,再次快速靠近。 “哎哎这就开始打架了吗?军警先生怎么这样暴躁啊!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果戈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装出了一副惊慌而猝不及防的样子,但看到末广铁肠没有对着他这副模样表现出半分怜悯,他又舒展眉峰,收起了那副全是表演痕迹的表情,最后真真切切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本来还想跟您多聊几句呢,毕竟您看起来真的很有趣,无趣的军警里面能找出您这样的人,可真是难得。” 他侧过身再一次躲过末广铁肠的袭击,刀锋穿透空间的间隙,再一次到达了末广铁肠的身后,这一次指向的是腿部,但末广铁肠却没有要躲的意思,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锋芒刺伤了他的腿,扎到了猝不及防的果戈里的身上。 白发魔术师吃了一惊,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那伤到他的刀锋又一次加长,像是捕获猎物的藤蔓,一分钟犹疑都没有,迅速顺着肌理与裤腿一路往上蔓延、撕咬。 更麻烦的是,这刀锋就像是难缠的毒蛇,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缠绕之处处处留伤,疼得果戈里忍不住皱起了眉,血液也染红弄脏了魔术师身上那条干净的白色裤子,让他心疼的不行。 “哎呀你这个人,果戈里要收回前言,你真是太讨厌了!这条裤子可是很贵的!” 果戈里在嘴上不断的抱怨着,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还是慌乱了一小一会儿,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伸手反绕起外套,但缠在他身上的刀刃却一直跟着他走,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小白鸽被毒蛇缠住了,可怜巴巴的挣扎了一会儿,直到耳麦另一头的西伯利亚大仓鼠出声提醒,他才艰难的找到了方向。 先是把手伸进了外套里,抓着一把匕首从末广铁肠的身后发动袭击,末广铁肠头也不抬,近前刀刃骤然加长,在被绞断手指之前,果戈里收回了手。 这当然是在声东击西,就趁着末广铁肠分神的这一时半刻,他从刀锋缠上的最底端碎裂了剑刃,紧接着后退一步,用外套包裹住自己逃离了原来的地方。 果戈里皱着眉头出现在了实验室的窗口上,他连作怪的神情都收起来了,手指被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刀刃震得发麻,想来如果不是费佳有先见之明的提前给他准备了特殊材料的匕首,小白鸽这次就真的可能要被逮回去拔毛了。 他心有余悸的抚摸过胸口,外露的眼睛警觉又阴沉的盯着末广铁肠。 “倒是我小看你了,麻烦的猎犬先生。” 猎犬那实验室出品的身体素质根本不需要怀疑,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末广铁肠腿上的伤就已经止血了,他往身边一甩刀锋,刀刃上还有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实验室干净的白色地面上。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但是比起衣服,我认为更不能放走你,至于你要说的话……把你抓回去,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听你来说你想跟我说的话。” 果戈里皱了皱鼻子,他难得有些惊慌,但却并不算很狼狈,只是这次情况确实在预料之外,他难得的顺从的听了挚友的命令,再一次扬起了外套。 贝尔摩德目光一凝,她提高了声音的音量,大声提醒末广铁肠“他要跑了!” 夏油杰的咒灵也无声无息的在他的身后一只又一只的出现,他束起手指,念起了帐的咒语“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但还没有等他念完,小白鸽就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了,末广铁肠的攻击晚了一步,劈在了窗口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透过窗口向外看,果戈里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离实验室很远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但能看见背影也就意味着…… 夏油杰与贝尔摩德对视一眼,他们默契的异口同声“他的能力范围是有限制的!” 飞行咒灵带着夏油杰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只是刚到了门口,就听见实验室里面的设备集体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末广铁肠握紧了刀把,抬了抬手示意夏油杰继续追。 而贝尔摩德则是拿着枪在军警的身后站定,神色警觉。 实验室众多的电子屏幕一下子亮起,诡异笑容的老鼠头像出现在了所有的显示屏上。 第128章 费奥多尔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优雅、清悦,他轻轻咳嗽,还带着病气,但这里却没有人敢小看他。 “早安,诸位。” “太宰治与你们军警的那位先生确实是厉害,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那看来我也得认真一点了。” 他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为正在被夏油杰追杀的同伴忧心,甚至还有闲心闲聊“能帮我向两位指挥者问好吗?末广先生能一对二进入这场对决,我可是感到了十分的荣幸。” 末广铁肠点了点头,他盯着最中心的屏幕,眼眸都被屏幕上的光映衬的黑沉“当然,我会把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们的。” 费奥多尔似乎是笑了,笑着笑着又低声压下了一串咳嗽,他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有劳了,另外,我还得在这里下达战书。” “咒术师与咒灵力量平衡,因此五条神子的出现才会让咒灵的数目激增、力量上涨,但无耻的咒术师却把咒灵出现的责任归咎于普通人,他们占着自己能拔除咒灵,向普通人讨要着特殊待遇特殊地位以及金钱,却还要歧视甚至伤害普通人。” “这样的罪孽……”费奥多尔的声音轻轻的,轻轻的,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他冷酷无情的进行着高高在上审判“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间,让我们来打个赌吧,国会是不会通过那个议案的。” 屏幕上的老鼠狰狞的笑着,放肆的咧开唇角。 “他们应该被民众审判,永恒的堕入地狱。” 夏油杰无功而返,他来到门口时刚好听见了最后一句,于是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愤怒的推门而入。 所有的屏幕又一下子全部暗了下来,带着室内的所有灯光一起陷入沉寂,黑暗降临,高高的窗户艰难的透过几抹阳光,冰凉的落进室内。 今天是阴天,不明亮。 而老鼠的地下室更是一点光线都没有,只有电脑的屏幕在幽深中亮起光,装进了罪恶之酒的眼瞳在无数信息流下摇晃。 费奥多尔放下了电脑,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裹紧了身上的小毛毯——上一条毛毯脏了,而现在这一条是果戈里亲自挑选的,魔术师先生甚至还恶趣味的买了一条粉红色的。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那杯药着实难喝,他不讨厌苦涩,但不喜欢那股慢吞吞的忧伤的药味。 死屋之鼠的首领叹了一口气,他面色如常的把放在旁边的另一杯的咖啡混进了药物里面,搅拌均匀,又尝了一口味道,才舒心的全部喝下。 如果不是他吃的药会与酒精产生反应,他其实更喜欢加一点伏特加进去,这种来自遥远的雪域家乡的酒更烈,味道更重,能把药味掩盖的更好。 费奥多尔慢悠悠的下了地,从角落里翻出了医药箱。 ——那其实都不能算是医药箱了,里面除了常见的药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刀、针线、绷带、麻醉剂什么的,完全可以支撑起一场小型的腐肉切除外加伤口缝合手术。 这一次确实是他的问题,他太大意了,竟然忽视了猎犬如今的那位最强,幸好出于谨慎提前做了一些本以为不会派上用场的防范,但果戈里还是受了伤,其实……最棘手的不是末广铁肠,而是背后操纵的条野采菊。 福地樱痴当然不会告诉费奥多尔自家队员的情报,所以费奥多尔手里不够多的那些消息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在条野采菊进入军警之前,费奥多尔是听说过这位无明之王的。 但现在他手里的情报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太宰君已经足够棘手,再加上一个同为脑力派的条野采菊…… 尖锐的疼痛将费奥多尔从思考中唤回,他低下头,千疮百孔的手指再一次被他自己咬破了,血液正在缓缓的流出,映入那本就幽深的紫色的瞳孔中。 第75章 果戈里千辛万苦的躲过追杀, 一路消抹干净所有残留的痕迹跑回来的时候,费奥多尔已经整理出了包扎伤口所需要的所有工具与药物。 作为临时据点的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床,为了避免床单被小丑的鲜血弄脏, 导致费奥多尔还要为了好好休息赶往其它据点, 他从库存的医疗用品里面翻出了一张宽大的一次性的医用垫纸, 平整的铺在了床上。 ——其实也不是不能在电脑桌上将就, 但现在还没有紧急到完全不能暴露行踪的程度, 能好好休息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果戈里身上有很多的伤, 虽然末广铁肠在动手的时候还算是有分寸,所有的伤口哪怕是加起来都不算是特别的严重,但受伤的地方太多了, 细细密密的,随便一动就会又疼又痒, 还是会让人感觉十分的难挨。 白发魔术师从空间里面出来的时候, 脸上刻意调整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他偷偷的从费奥多尔的身后探出头, 一下子扑在了费奥多尔的背上, 压的身体虚弱的魔人先生差一点没能站稳。 “费佳~我好痛~”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 但果戈里的语调却是上扬的,能听的出那种黏糊糊的撒娇意味,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这个人是在故意卖惨,果戈里把视线从费奥多尔的脸上艰难的挪开,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整齐排列摆开的一系列工具,惊讶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是您特地为我准备的吗?”他亲亲密密的抱上去,刚吹过冬季夜晚冷风的冰凉的脸颊紧紧的贴着费奥多尔的脸, 费奥多尔真的很瘦,搂一把根本摸不到肉, 脸上更是瘦削,想要伸手掐那都是掐不起来一块肉的。 第129章 “我真是太感动了,亲爱的费佳,我真的越来越喜欢您了呢!” 费奥多尔已经习惯了他这副粘人的模样,所以只是脸色不改的拉了果戈里一把,眼眸弯弯的。 “既然难受就乖乖的过去坐下,科里亚,你身上的伤口要尽快处理才行。” 果戈里的脸上挂着腻人的笑,他没有走到床前,反倒是转身去翻了翻费奥多尔的行李箱,从里面抽出了一条宽松的裤子来,三两下给自己换上。 他原先的那一条魔术服的裤子早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混着血液粘在腿上的时候还有些看不出来,等到他面无表情的把裤腿撕下来的时候,才能看清裤子的惨状。 但状况最过于凄惨的其实是果戈里的腿,鲜红皮肉外翻的伤痕遍布每一块皮肤,使得伤势看起来十分的惨烈,再加上刚刚毫不留情的撕下裤子,有些已经止血的地方也重新开始红肿,血液再一次的流下。 能伤成这样其实不全是末广铁肠的错,最耿直的军警从来没有折磨犯人的爱好,之所以会伤成这般模样,其实多数责任还在于果戈里胡乱的挣扎,无章法的一套动作下来,固定猎物的刀锋才会不断的刺进皮肉,加重伤势。 白发魔术师穿好裤子,有些苦恼的看了看又晕染开了一大片血迹的裤子,他悄悄的回过头觑了一眼费奥多尔的脸色,急急忙忙的挽起了裤脚免得被亲爱的挚友发现新换上的裤子又脏了。 其实费奥多尔早就已经发现了。 他只是懒得说,西伯利亚大仓鼠掀起眼皮撇了做贼心虚的果子狸一眼,他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笑意“科里亚,收拾好了吗?快过来上药吧。” “来啦!” 上药当然不能只是上药,还要交流情报,果戈里从来不吝啬于分享情报,除了在他有了一些恶作剧的坏心思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啊,这位末广先生,倒是出人预料的性格”费奥多尔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 但他其实并没有感到太过于意外,就像是曾经的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一智一武的组合简直不要太常见,正因为无明之王在这里,军警需要派出与之配合的,往往应该是纯武力值的角色。 “但果然还是很麻烦啊,东京现在聚集的这些人,有文有武,都很难对付”费奥多尔心不在焉的为果戈里上药,他的手很慢,耐心的一道一道伤口的处理。 魔人毕竟不是武斗派,哪怕上药的时候并不算注意,但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反正果戈里不觉得疼,他只是用另一只闲着的腿有意无意的蹭一下又蹭一下费奥多尔用来固定他正在上药的那条腿的手腕。 “你终于觉得害怕了吗?费佳” 果戈里眨了眨那一只蓝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神奇,不是星空不是银河,乍看起来款款温柔,但要是盯着久了,又莫名的会觉得那片蓝十分的冰冷,无情的就像是俄罗斯的漫长的大雪天。 “怎么可能呢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反正迟早都要对付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组合,条野采菊与太宰治的合作可不比前者棘手,就当是提前演练了。” 费奥多尔忍不住勾起唇角,他为果戈里的最后一道伤口涂上药,又用绷带缠了几圈,严严实实的把小腿都缠上了白色,最后还在果戈里嘟嘟囔囔“蝴蝶结,蝴蝶结”的背景音里如了他的愿,顺手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接下来,我们该打起一点精神了,科里亚。” “遵命,我的挚友!” 条野采菊当然收到了末广铁肠带回来的来自敌人的问候,大敌当前,慌乱无用,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比死屋之鼠还要先来的是禅院家的麻烦,实在是很难相信,在这个忙碌非常、暗潮汹涌的年节,禅院家的老人居然还能抽得出身来纠缠伏黑惠。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去禅院家的想法”伏黑惠才打开门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想合上,门口的老头却十分不见外的,匆忙用手挡住了门框。 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满脸写着慈祥“你都没有回来看过呢,怎么就知道家里不好家族里面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回来看看,住个两天,反正现在学校也还没有开学,开学了也没有关系,家里面还是有学堂的。” 伏黑惠坚定的摇了摇头,就要去拉开老人挡门的手,老人见势不妙,又上前了一步,几乎要挤进门去。 “哎呀你这孩子,老头子我难得来这一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进去再跟你仔细的讲。” 伏黑惠心生犹疑,面前的老人头发花白,而且态度比起从前那些张口就是威胁的,还算是良好,但他又确实是不想在这样本该清闲的时间里招待来当说客的禅院家人,所以难免感到进退两难。 老人见状,眼珠子当即就是一转,很快就想出一个鬼点子来。 他原地坐下,锤了捶腿“哎呦、哎呦,今天一大早就从京都出发,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可真是累啊,结果你连请我进门坐坐都不愿意。”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老人喊的声音又算不上小,一时间吸引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好奇、有犹疑、有责备,伏黑惠很少面对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窘迫。 “哟,这不是禅院家的三长老嘛”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从门后伸出,松松的搭上了伏黑惠的肩膀,白发的军警笑眯眯的从伏黑惠的身后探出头来。 第130章 “怎么家里面的仆人这样懈怠,能叫三长老走着从京都过来这可得跟家主汇报一声,好好整治一下家里的风气才行。” 老人的目光一凝,他认出了这个人。 现在禅院家谁人不识诅咒师无明也就是如今的禅院传平啊!那些家族叛徒的血液都还没有干透呢,况且老人既然还担任着家族长老,那就是没有到退休的年龄,他还混迹在名利场,消息灵通,当初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还是能知道个大概的。 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禅院三长老心生忌惮,他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挂上了职业性的假笑“不牢费心,不过传平先生怎么在这里” 条野采菊把伏黑惠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把下巴搭在了小孩子的肩膀上,他勾起了唇角“毕竟禅院家过年祭典,我出现在那里可并不合适,诸位都还狐疑着呢,没必要自讨没趣,这不,难得闲下来了。” “多亏了好心的小惠同学带我回家,不然过年的时候冷清清的,多令人难过呀。” 老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挂不住了,他笑得有一些勉强“哪里来的话,禅院家当然是信任传平先生的,平日里工作繁忙,这才让传平先生回家歇着,免得太过劳累。” “是吗?”条野采菊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他感受着小孩子脸颊骤升的温度,促狭的笑了“不过既然都被人捡回家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刚刚做了一些和果子,是您喜欢的红豆口味,虽然味道肯定是不如雀姬夫人做的,三长老要进来尝尝吗?” 三长老喜欢什么样的口味这样私密的事情在大宅院的禅院家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最喜欢谁做的,妾室的名字叫什么,这就没那么好打听了,尤其是这个雀姬夫人,是三长老新娶进门的陪酒女,过年前才迎进门,身份又不算光彩,家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呢。 不过这也正提现了诅咒师无明的信息网之广阔,说这样的话其实是在立威啊。 禅院三长老的眼角微微抽搐,他看了看条野采菊,又不甘心的侧头撇了一眼伏黑惠,最终还是选择了认输。 “不必了,禅院家还有一些家事要处理,老夫得赶路回去了,不过您在这里的事情,家主清楚吗?” 第76章 家主当然没听说过这件事, 禅院直毘人收到三长老的消息的时候刚刚忙完祭典的后续收尾事宜,趁着拜访其他两家之前的间隙,坐下来喝茶的时候顺手翻看了一下消息, 结果立刻就被茶水呛到了。 “唔咳咳咳”禅院直毘人一只手抚摸着胸口, 另一只手快速的从通讯录里翻出了条野采菊的电话号码。 事先声明, 禅院直毘人并不仇视伏黑惠, 哪怕这个拥有十影法的孩子是有资格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禅院直哉争夺家主之位的, 但禅院直毘人其实从来都不认为家主之位一定要落在自己的后代手里, 因此他一点都不讨厌那个孩子。 再者,他也明白并理解伏黑惠讨厌禅院家,不愿意回到家族, 毕竟伏黑甚尔当年在禅院家里可是受尽了折磨,他的孩子不愿意回来也正常, 况且五条悟这个人非常的护短, 非要带回十影不仅会让伏黑惠更加厌恶禅院,还有可能会被五条悟报复。 思来想去, 禅院直毘人也拿不定主意, 所以他虽然没有采取什么强制措施逼迫伏黑惠回到家族, 但也从不阻止家里人接触那个孩子。 但一般会去东京寻找十影的,也只会是那些守旧的长老,这诅咒师无明又是为什么…… 禅院直毘人头疼极了,但却又偏偏不能放着那么大一只搞事精不管,他轻轻抚摸着茶杯的边缘陷入了沉思,而电话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被人接通。 “摩西摩西,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快速的回过神来, 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尽可能的显得和缓一些。 “传平先生, 您在年节这段时间,是去了哪里呢?哦,别误会,不是在监视您的行踪,只是家里有人问了,身为家主,老夫总得想出点合适的回答。” 条野采菊宽和的笑了笑,他当然不在意,或者说,禅院直毘人打这个电话过来,正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三长老告诉您的吧三长老中午过来了一趟,想必是留下了满腹的疑问,但无论怎么说,趁着小孩子的监护人不在,上门死缠烂打,还是有一些跌份了。” “这……死缠烂打” “对啊,把人家拦在门口,原地坐下大声的说自己千辛万苦的从京都赶过来,怎么能连门都不给进呢,害的那个孩子被邻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要是五条先生在这里,怕是要把三长老打一顿才能解气。” “啊?啊……”禅院直毘人对于自家长老的性格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些老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咒术师的传统就是崇尚术式,家里那些倚老卖老、眼高于顶的长老能为了十种影法术的传承者做到这个地步也并不奇怪。 只是…… “那您又是为什么待在那个孩子身边呢?我本以为,十种影法术的传承者应该是不能引起您的兴趣的。” “当然,我只对真希同学感兴趣,这次来到十影身边,说到底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和五条悟的交易吗?” “当然,本来也应该找个时间告诉您这件事情的,既然现在如此凑巧,那我就提前一些告知,希望您不要阻拦我”条野采菊勾了勾唇角“等下学期东京咒术高专开学,我将会是真希同学的临时体术老师。” 第131章 这达成目标的速度……真快。 五条家那个混账六眼有多难说服,禅院直毘人对此了然于心,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的难度,本来是认为诅咒师无明就算是再机敏狡猾,也应该要花上一两年的,没想到……不过以这个人的能力,倒是也能说的通。 可能是禅院直哉的问题解决的过于迅速,之后甚至扯出萝卜带出泥处理掉了一大串家族叛徒,现在禅院直毘人对条野采菊的滤镜可以说是厚的不得了,都快赶得上港口黑手党对太宰治的滤镜了。 所以他居然毫无负担的就接受了这个答案,丝毫不思考条野采菊的手段,只是在心里感叹两句,就开始思考最重要的与利益相关的事。 五条悟现在与五条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那五条悟培养的那些学生,立场多半也会更偏向五条家,这件事对禅院家而言可不是很妙。 ——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自不用多说,咒言师狗卷棘、咒骸熊猫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怕是没有咒力的禅院真希……虽然禅院家的人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女孩确实成长的出乎预料,她的实力已经能算是达到了一个足够让人重视的水准。 本就麻烦的这些人再加上诅咒师无明的教导……只会更让人更加忌惮,看看禅院直哉就能知道诅咒师无明的教育水平了,条野采菊前往东京咒高授课,对于五条悟的学生而言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说真的,虽然一开始同意了,但在五条悟回归家族的如今,禅院直毘人又有些后悔了。 他垂眸沉吟片刻,还是选择让了一步“既然如此,您都做了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了,不如您将京都咒术高专也一起教了吧,真希的妹妹就在京都校,我也会让家族里的孩子在明年入学京都的。” 京都咒术高专的乐岩寺校长是守旧派,虽然往常在御三家争斗中都发挥不出什么太大的作用,但他的学生比起五条悟的更听话,培养京都的学生对于禅院家而言,没有坏处,还因为禅院真依的立场,说不定还能压制住五条悟的学生。 条野采菊想了想,觉得无所谓,京都校在这一次的阴谋里面参与的不深,按理来说只要能搞定总监会,京都校就一定会随着改变,他没有一定要接近京都校的理由,但真要去教学,其实也没什么坏处。 所以他答应的很干脆“当然,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伏黑惠坐在沙发的一旁小口小口的吃着条野采菊做出来的红豆饼,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欲言又止的,眼神不住的往条野采菊的方向瞟。 其实通常情况下盲人是不能做饭的,但条野采菊是个例外,嗅觉的敏锐足够让他辨认出经手的所有食材,连食物煮熟的状态都能判断。 “有什么问题吗?小先生”条野采菊注意到了伏黑惠的不对劲,他听到了小孩子那纠结的心声,于是尽量把神情调整的温柔了一些。 “不……算了,是有一些问题”伏黑惠咽下嘴里还算是好吃的点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人“您也是禅院家的人吗?为什么……” “想问为什么我不劝您回家,甚至五条悟还会托付我来照顾您吗”条野采菊勾起唇角揉了揉伏黑惠的刺猬头,别看那头发表面看起来十分的不羁,实际上摸起来还是软的,只是炸毛看起来很坚硬罢了。 伏黑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人渣父亲先不谈,后面的各个继母也不曾对他这样亲近,只有姐姐伏黑津美纪还会像这样亲昵的摸着他的头,但条野采菊又不是家人,这样的动作对于伏黑惠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不要摸我的头发了”他试图抗议,但话语说出口又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于是声音又慢慢的变小了,最后一言不发的用毛衣的高领把自己的脸埋进去“算了,是的,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他没有回头看条野采菊,所以也没有发现白发军警脸上那促狭的笑,条野采菊其实并不是那种喜欢亲近他人的人,之所以会三番两次做出让伏黑惠脸红的动作,其实就是……单纯的恶趣味。 小孩子害羞的要命又犹疑着不说出心里话,明明外表看起来是个酷哥还悄悄的三番五次红脸,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有趣了,反正条野采菊很喜欢,玩了好几次也没有玩腻。 条野采菊压下了唇角隐秘的弧度“算是吧,我现在算是禅院家的人,但是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外招人员,老板有没有明确说明我一定要把您带回去,那当然是要选择适当的装作不知道,更何况五条先生还给出了报酬,那当然是听五条先生的。” “报酬”伏黑惠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唇“他给了你什么” “不用太过于担心,您不是这个交易中单独的那一项,只是附带的,而且说是交易,其实合作这个词要更恰当一些”条野采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孩子不需要在意那么多,您要认可自己的价值,伏黑同学,您对于您的监护人兼未来的老师而言很重要,要相信自己,也要珍惜自己啊。” 酷哥听不了这些直白话,伏黑惠一把捞过了沙发上摆着的枕头,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 他的声音闷闷的,裸露在外的耳垂红艳艳的“知道啦!” 条野采菊戏谑的用冰冷的指尖去触碰伏黑惠那小巧的耳垂下面的滚烫热度“哎呀,好烫。” 第132章 伏黑惠挣扎着把自己的脸埋的更深了一些。 只可惜这样安稳平静逗小孩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 有些时候被迫加班,是因为对手里总有人逢年过节还不想休息,这里特指某一只可恶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年都没有过完,网上就传播开了一些本来不应该被普通人看到的视频。 丑陋的咒灵、恶毒的诅咒师还有御三家及总监部一些不太恰当的言行,甚至还曝光了天元的献祭制度,在网络上乱起来之后,又迅速流传开了一种明显是在挑拨对立的说法,说咒灵是咒术师造成的。 这是老鼠惯常用的手段,老套但是有用。 普通人的威力慢慢的开始显现,咒术界乱起来了。 第77章 所以假期还没有结束, 条野采菊就被紧急召回了禅院家。 开家族内部会议的时候,果不其然还是吵起来了,但好在禅院直毘人坚定的保持了最初的想法, 他认为在这个混乱的尚且看不清形势的时间带着整个家族趟这一趟浑水, 不见得是个好主意。 禅院直哉跟着禅院直毘人上了一段时间的课, 身边又没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挑拨教唆, 虽然他还是不太理解父亲的决定, 但好歹学会了压下疑问, 准备等会议结束再去找父亲吵架。 但哪怕是清理干净了加茂家的间谍,禅院家本身也拥有着太多的激进派系,就算是禅院直毘人, 也差一点就压不下家族内部的反抗意见,还是多亏了条野采菊在关键的时候选择帮了他一把。 白发诅咒师拿出了早就已准备好的用来以防万一的证据, 有理有据的证实了这次的冲突本身就是加茂家的阴谋。 “虽然加茂大长老在计划中途就因为不知名意外而身亡, 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加茂家计划中的一环呢?在弄清楚之前,我认为还是应该选择观望。” 条野采菊拿出的明确证据确实炸的激进派措不及防, 就连支持禅院直毘人的几个派系都没有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片刻后, 经常在诅咒师无明这里受到刺激的禅院直毘人最先回过了神,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最近做这样动作的次数好像大大的增加了。 “禅院家暂时不参与进总监部的计划,先收集信息观望一段时间,还有人对此有意见吗?” 御三家轻视普通人太久,有些老人甚至没能适应科技的变化,也不喜欢上网, 因此并不了解舆论的能力与如何对付舆论,比起这些新时代的产物, 他们更会关注的是其他两个家族的阴谋。 本来禅院直毘人还在头疼于该如何说服这些老顽固,但现在条野采菊突如其来的帮助,倒是正正戳中了这些人会重视的中心,解决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虽然还是有人在小声嘀咕“怎么可能有人搭上自己的命来布局啊!”但最后长老们商量了一会儿,还是诚实的不再提出反对意见。 什么普通人的都往后放放,绝对不能让老对手给算计了! “加茂家那些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啊?” “不知道,但反正肯定是阴谋,他们家的人一向这样,讨人厌的不行。” “就是就是,我们迟早要找机会报复回去!” 在达成一致意见之后,禅院直毘人的决定很快就通过了会议认可,暂时成为了禅院家的共识。 但禅院直毘人却没能松一口气,他现在只觉得有点头秃。 不是诅咒师无明不好用,也不是禅院传平本事不够,主要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出人预料了,明面上明明应该是禅院直毘人的派系,但每一次出手都出乎了禅院直毘人的预料。 诅咒师无明手上到底有多少情报,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禅院直毘人对此都是没有数的,而条野采菊也从来不会向他报告,虽然他每一次会议都在帮禅院直毘人,但家主大人还是放不下心。 “传平先生啊,有些时候身为队友,都是一个派系,情报还是要一定程度上实现的共享啊……” 禅院直毘人自认为自己讲的很委婉,实际上也确实是很委婉,条野采菊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有些时候是确实没有办法。 条野采菊并不相信禅院直毘人的立场,他不确定这位家主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参与进总监部与加茂家反抗国会的行动里,所以才总是要留一手。 这还得多亏了禅院家不是一言堂,才能让他拥有见机行事的先决条件。 但真要直接把心里话就这么告诉禅院直毘人,那是肯定不能的,条野采菊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敷衍禅院家主。 “其实我追查的是年节的时候发表了过激言论的那位议员,只是恰好查到了加茂罢了,本来也没想过会那么快派上用场,还想着再查一查更具体的情报。” 索性禅院直毘人也知道要诅咒师无明和盘托出所有情报这件事并不现实,因为哪怕是自己派系的那些主事人与长老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他的,因此在仔细斟酌过后,他重新提出了要求。 “您下次在觉着会出大状况之前,记得提前告诉老夫一声,可以吗?” 这么主观唯心的说法…… 条野采菊笑了笑,点头应允。 出了家主院落的门,一抬头就能看见年节预留下的喧嚣痕迹。 红白色的灯笼,修剪的齐整的花草树木,有仆人一直站在走道两侧,随时准备着清扫落雪。 第133章 禅院直哉刚刚染过头发,他过年前刚把长出来的一截黑发全部染成了金色,现在正抱着手站在路旁,身上还穿了一身他不喜欢的蓝紫花纹白底和服。 看到条野采菊过来,他的眼神稍微亮了起来,但又很快撇过头,冷哼一声。 “从老头子那里出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条野采菊从温暖的衣袖里抽出手,他伸了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这可不能说,这是秘密,小少爷。” “秘密”禅院直哉回过头来瞪他,眼神凶悍,但他构不成威胁,所以在条野采菊的眼里,他这副模样也只能算是虚张声势。 “家主之位迟早是我的!我才是禅院家未来的领头人!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怒火中烧,大步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揪条野采菊身上穿着的那件和服的领口——条野采菊也穿了和服,是一件暗红色打底白灰纹路的和服。 白发诅咒师想了想,其实禅院直哉的速度与反应都不算快,要是真要躲开的话还真不是做不到,但没有意义,只能平白无故激怒本就情绪激动的金发小少爷,而在家主院落门口跟禅院直哉吵起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任由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爷粗鲁的薅住了和服的衣襟,扯的衣领处歪斜,禅院直哉贴的很近,他激动的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质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老家伙比我要好!你一直不同意跟我再打一架,但却申请去咒高教那两个没用的女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那两个家伙究竟有什么需要人在意的,除非有一天死掉一个,不然永远都只有那一点水平!她们哪里比我值得在意” 啊……大少爷的嫉妒心,被人忽视所以心理不平衡了。 不过也是,条野采菊最近都很忙,是有点忽略了禅院直哉的感受,没有花时间来安抚这位大少爷。 条野采菊想通了他的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于是忍不住失笑,他顶着禅院直哉愤怒的视线,勾起唇角。 “您是怕输给那两个孩子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就那两个残次品怎么可能” “那不就对了吗?既然不害怕,既然对于您来说是没有威胁的,那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件事情呢?还平白无故多废了心神。” 禅院直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又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猛地抬起头。 “不对,明明是你一直不愿意再陪我上训练场!” “哎呀”条野采菊神情突然一肃,以一种禅院直哉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用刀鞘将他抵在了旁边的墙上,引来一片侍从惊呼。 “直哉少爷!” “等等,传平先生你要干什么?” 但白发军警却没有为这些吵闹的声音分去半分注意,只是用冰冷的刀鞘轻浮的拍了拍禅院直哉明显凸起的喉结,又勾唇笑了“原来是吃醋了,您这是在跟小孩子争抢注意力吗?小少爷” 禅院直哉的脖子和耳朵红透了,但眼神却还是带着高傲与不屑的,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条野采菊,于是只能咬了咬牙。 “那种事情,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你放开我!我得进去找父亲了。” “找家主是受了欺负想要告诉家长吗?” 禅院直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屈辱“你在乱说什么?你这样无礼,你信不信我……我……” 条野采菊戏谑的笑了笑,伸手放开了即将恼羞成怒的金发少爷。 禅院直哉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他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听到条野采菊的笑声还抬头瞪了他一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只能带着怒气转头就走。 动静闹得有些大了,禅院直毘人已经出门来看情况了,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禅院直哉,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抬起头望向条野采菊,微微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他很快就带着禅院直哉回屋子里去了。 条野采菊还在原地,他慢条斯理的离整齐被禅院直哉拉歪的衣服,耐心的倾听着侍从侍女们混杂的心声,听着禅院家的雪被扫干净,听着风栖居在枝头,树叶在“簌簌”作响。 如今是个多事之秋,接下来的行动要更谨慎一些了。 与此同时,东京市区,一座繁华的酒馆,一众地位稳定且位高权重的议员刚刚在这里开过一场宴会,权、钱、美色一向是混为一谈的,所以这里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他们才不是这场宴会的客人,相反,他们是这里用来招待来宾的“点心”。 年轻的女孩子低着头站在这些人里,她战战兢兢的做着该做的工作,直到抬眼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咔嚓”杯子落到地面,碎片喷溅,杯中的红酒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但没有人呵斥她,也没有人在意她,因为就在刚才,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被刺杀者击中了胸口,鲜血染红了匕首,正向下滑落。 “啊!杀人了!”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安宁。 第78章 竹野内丰禾举着还沾着鲜血的匕首, 他的手在极度用力下开始痉挛发抖,却还是紧紧的捏紧、抓住,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冀, 他的瞳孔被鲜血刺激的缩了起来, 眼眶发红, 肢体颤抖, 状似疯狂。 但他其实并不是一时冲动, 到了如今他甚至还能思考, 还能回顾着这一天的历程,本来以为自己会不能接受他人好似看杀人犯的目光,但真正的走到这一步就会发现 , 是你再也不会在意来自外界的看法。 第134章 世界像是蒙了一层轻飘飘的纱布,可能是来自深山的湿润的浓雾, 又或许是火焰燃起时烧灼生命与未来的烟火, 所有的令曾经的他无所适从的喧哗声,都被不知名的屏障隔了一层, 隐隐约约的难以听清。 是我抛弃了世界而不是世界抛弃了我……吗? 这么想还真的就会觉得好受很多。 直到警察赶到现场, 这些本该是他未来同事的人试探的走近, 有人在喊话,试图让他放下手里的凶器,有人绕到了他的身后,正在悄悄靠近。 竹野内丰禾是警校生,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些课本上教过的把戏,只是……只是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而且他也接受不了之后会面临的那些恶意。 来吧,丰禾, 勇敢一些。 就算是未来能从监狱里出来,你也不能接受旧日的友人离散,孤身一人,还要面对诸如“听说他以前是个杀人犯”、“我记得他以前上学成绩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落魄成这样”、“以前还是个少爷呢,没想到啊,啧啧啧……”之类的或嫌恶或怜悯的视线与言语。 或许他真的很可悲可怜,但这些怜悯一定会提醒他那些难以回首的过往,言语一定会击穿他,会让他感受到悲凉与屈辱。 够了,已经受够了。 就按照与那位先生约定的那样,勇敢一回吧,丰禾。 竹野内丰禾的眼前隐隐约约的浮现了那双紫红色的带着宽容与鼓励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扭转刀尖对准了自己。 危险的锋芒紧紧的贴着脆弱的脖颈,惊吓到了一众警察,领头的那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等等,你想干什么?” 警官放轻了声音,用起了那种哄人的语气“你叫……竹野内丰禾对吧?我记得你还是个警校生,把刀放下,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哪怕进了监狱,只要表现的不错几年后再出来,也还有很多的时间,还有未来,把刀放下吧。” “不……没有未来了,我接受不了,也放不下。” “你在说什么”他们直接离得还是太远了,竹野内丰禾的声音也很小,所以警官先生没有听清。 竹野内丰禾摇了摇头,没有再重复自己的话,他看起来是笑着的,但他的眼眸里面却分明盛满了泪水,看起来像是在哭一样,他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了音量,至少能让门口闻风而来的记者听清。 “我的父亲是前段时间死亡的议员竹野内凉太,我是警校生,父亲死的时候整个大脑都没有了,不是脑袋,而是头颅里面的脑子,而且他死亡的那个别墅分明是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像是被炮火轰炸过了一样,邻居们也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竹野内丰禾红着眼眶,他那满头本该是乌黑颜色的头发这几天已经陆续染上了灰白,饱满的脸颊也沧桑了许多。 “军警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刺杀身亡,请问什么刺杀能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查阅了所有的监控、资料,确认了没有人运送炸药进入小区,所以我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而后来我也查明了真相。”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嘶哑凄厉,听的人心口一颤“是咒术师!是那些人刺杀的他!他的大脑也是被那些肮脏的咒灵吃掉的!而咒术师又是怎么接触到我父亲的,就是刚刚死去的那个人,是他带着咒术师去见了我的父亲。” 竹野内凉太大声吼完,又喘了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证据在我的口袋里的u盘上,等我死了,你们可以随意翻看。” 话说到这里,他终于说完了所有想说,于是如愿以偿的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真挚的笑容,他如释重负的举起了匕首。 领队的警察本来还处在被重大消息的冲击的脑袋一片空白的阶段,看到竹野内丰禾的动作,他就像是一下子被人用凉水泼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他要自杀!拦住他!” 刀锋离生命那么近,自杀的决心又是这样的坚定,就连位置靠的最近的那一位警官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芒没入血肉。 血肉是什么? 在文学与艺术上,他是情感、记忆、传承,他能悲会喜,他嬉笑怒骂。 但一旦生命逝去,一切寄托的假象就会被血淋淋的撕开,它又成了一块没有灵魂的血肉,是脂肪、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只独独不是个人。 因为他再不会有回应,时光也就再回不到往昔。 那么等到很多年之后,时光破旧,我会怀念的究竟是那块血肉,还是永远回不去的记忆? 女孩恍惚的瘫坐在脏污的地毯上,眼眸映入了那地狱火焰一样的鲜红,她胡乱的思考着,她想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死之前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但这件事情,这条命,真的跟自己毫无关系吗? 但自己甚至不能下定决心,转过视线,再去看那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眼。 这样亲近的人,自己又是怎么能这样的冷血、这样的……恶心。 她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一些话,是她失去竹野内凉太的资助,为了继续学业在咖啡厅打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客人说过的话。 他说:“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中拷打出洁白。1” 他说:“犯罪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2” 她轻轻的呢喃,口中的话语慢慢的与记忆中的那个紫色眼睛的俄罗斯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就像是两个人隔着时空,默契的异口同声。 第135章 “在那些大人物的心里,一个人的灵魂就等于一个焖萝卜的价格。3” —————————————————————— 警校生袭击议员致死,这可是个大案子,再加上这位警校生还用着社会热点的咒术师作为理由,抨击议员与咒术界的黑暗,这样的消息足够让无数记者闻着血腥味而来,迅速的把这个案件的热度推上高峰。 军警到来的很快。 他们很快就接手了被警察封锁的现场,带走了竹野内丰禾的尸体与议员的尸体,在场的人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这可不是警察,这是军警,反抗警察还能以警察态度不好做借口,反抗军警,就算军警的态度真的不好,那也得忍着,不然就game over。 麻烦的是,早在军警到来之前,就已经有记者与现场的好事者把这件事情发到了网上。 而最近在网络上咒术师的话题可是很受欢迎的,于是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成为了现下的热点,警视厅其实是有专门管理舆论的部门的,但这种情况下压热搜,只会让人觉得警察是不是想偏袒咒术师。 毕竟霓虹的政府不同于隔壁华国的政府,如果是华国政府压热搜,民众一般只会认为是舆论影响到政府程序的正常运行了,还会反思是不是网民闹得太过分,但霓虹政府一向没有什么信誉,做相同的事情民众只会觉得这里面有黑幕。 但说实在的,要是事情真的发酵的那么严重,甚至到了影响军警运行的程度,那就算是给霓虹政府本就不太好的形象再抖抖灰,也得封住言论。 “但这样……”警视厅总监还是有一些犹疑,代表公安过来商议的黑田兵卫倒是能理解条野采菊的想法,他还帮着条野采菊说服警视厅总监。 “舆论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更进一步可能还会死人,毕竟咒术界那些人也不是等着被人欺负的软柿子。” 警视厅总监想了想,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那……责任的事” “军警可以负责”福地樱痴给了条野采菊足够担起这样责任的权力,因此他才能面不改色的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下子警视厅总监是真的没有其它想法了,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但条野采菊还有话要说,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到相关证据,但才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就连宝冢家都忍耐着没有选择发声,竹野内凉太那个被军警密切关注着的孩子就出了事,反正条野采菊和太宰治都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们两个都认为这应该是魔人下的手,而费奥多尔可不是一般的敌人,大敌当前,现在决不能出任何纰漏,那还是应该要通知公安与警察一声。 所以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情报摆在了桌子上“最近的这些事情,军警有消息,几乎能肯定这是国际情报犯罪组织的首领——‘魔人’费奥多尔在幕后策划的,真实目的疑似想让国会用更严厉的手段打压甚至围剿咒术师。” “围剿咒术师” “是的,这个人虽然是异能力者,但他非常厌恶一切不同寻常的能力。” 条野采菊想了想,觉得普通警察,哪怕是公安,对付费奥多尔都太过于危险,也不现实,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发现费奥多尔的行踪请尽快通知军警,请绝对绝对不要莽撞的自行带着人抓捕。” “这个人非常危险,疑似拥有即死性异能力,而且他身边一般不可能不跟着手下,就算是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也千万千万不要轻视。” 第79章 波罗咖啡厅。 虽然帅气的安室先生已经不在店内工作了, 但咖啡厅的食物也依然足够吸引客人,因此在正常情况下,店内的客人也并不会比起从前要少太多。 但现在并不是饭点, 也不是会有很多学生与上班族会在店内工作与学习的夜晚。 只是一个冬季安静闲适的午后, 难得有几缕金色的阳光躲过了乌云, 穿过波罗的玻璃窗落进店里, 晒的人暖呼呼的。 这个时间大多数学校都还没有开学, 学生们还在家里享受着愉快的假期, 倒是有许多迫于生活的成年人早早的就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但这些都与毛利小五郎没有关系,他是一个自己开事务所的侦探,工不工作开不开张与是否处在法定假期, 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但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他用刀叉用力的戳着盘子里的三明治, 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怨气, 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副心情不太爽快的模样。 心情不太妙的人不只有他,就连旁边已经恢复原来模样的工藤新一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小侦探的怨气又与毛利小五郎的不太相同, 其中带着一丝晦涩的酸苦意味。 工藤新一幽怨的看着头也不抬的与别人聊的畅快的毛利兰,他有些不高兴,于是郁闷的抿了抿唇,忍不住拈酸吃醋。 与他不同的是毛利小五郎的愤怒,那是对于任何一个与自家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靠的很近的男人的防备,他连认识了很久的工藤新一都会觉得不满,更何况是一个不认识的外国人。 被父亲与幼驯染密切关注着的毛利兰正在和一位来自俄罗斯的客人说话。 这位客人长着一张十足俊秀的脸, 身材上没有人们传统刻板印象里战斗民族该有的夸张肌肉,他的身体看上去甚至能说是十分的孱弱, 连神色都带着一些忧郁的病气。 第136章 在剧烈咳嗽之后,那双紫色的醉人的眼眸就像是蒙了一层来自深谷的雾气,朦朦胧胧的,让人看着心神发颤,忍不住心生怜惜。 所以铃木园子才会一见到人就忍不住主动靠近搭讪,他们才聊了几句,拿着餐盘过来的毛利兰就加入了这场谈话。 毛利兰一开始是怀抱着警惕的,她的感知一向很敏锐,直觉总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给予她提醒,次次都能救她于水火之中,而这次,在她看见那位自称费奥多尔的俄罗斯人的一瞬间,脑子里的警钟就开始不断嗡鸣。 但在她警觉的走到铃木园子的身边,与俄罗斯人搭了两句话之后,还是忍不住加入了这场对谈。 费佳先生比那个木头一样的工藤新一要理解女孩子的多!他温柔、绅士,说话也好听,虽然毛利兰还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忍不住有一些紧绷,但长久以来积攒的怨气终归是找到了倾诉的深海,她忍不住与费奥多尔多聊了一会儿。 “或许您该拥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或者爱好,这或许能让您好受许多”费奥多尔笑着,他的眼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那位藏不住情绪的年轻侦探。 “既然爱意难以腐朽,又无处安放,那就用其它的东西来盖过它,转移无所适从的孤独,而实在坚如磐石的那一部分,或许应该与您的恋人好好谈谈,一段美好的感情,不应该是单方向的思念与在意。” “虽然……我应该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哎”铃木园子睁大了眼睛,她有些好奇,于是靠的更近了一些“费佳先生有恋人了吗?所以才会说……没资格之类的话,是您工作太忙忽视自己的恋人了吗?” “不”费奥多尔摇了摇头,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街道上分发气球的小熊人偶,微微勾起了唇角“我只是有一位很粘人的朋友,有些时候在追逐理想的路上,我总会忽视他。” 所以说,总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或许是情感的控制又或许是理想的操纵,他总能让果戈里接受他的那些讨人厌的坏心思。 或许果戈里都已经觉得这些是正常的事情了呢,想要徒手摘下玫瑰的人总得触碰尖刺,没心没肺的小丑或许总有一天会厌恶这样的疼痛。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既然成为了挚友,费奥多尔就不会再允许这只活泼的白鸽飞出自己的掌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费奥多尔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取走他的性命,这是对背叛者的惩罚。 你永远无法抛弃我,因为我们根系相连,在分开之前,我会吃了你,吞噬你的一切血肉。 要怪就怪你主动落在了我的手上,这明明是你的错。 毛利兰突然之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不妙的东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于是再次警觉了起来,她有些犹疑的看了看铃木园子,不知道该不该带走自己兴致正好的幼驯染。 费奥多尔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安静的拿着小勺子搅拌咖啡,但他却在毛利兰侧过头之后,漫不经心的分过去了一点眼神,那眼眸上的纤长的眼睫微颤,瞳孔里面盛满了红酒,要溢出来的似的轻轻晃荡。 直觉系……吗? “粘人的朋友啊”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了,她搂住毛利兰的胳膊,把脸颊亲密的贴上对方的脸“那就没办法啦,我也很喜欢跟兰待在一起,恨不得不分开,但是如果这种情感影响到生活的话,还是要好好谈谈的吧!” 毛利兰脸蛋一红,连刚刚的想法都忘了,只是侧过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得意的叉起腰“本来就是嘛,我们之间天下第一好,不需要那个失踪快一年的混球。” 旁边偷听了好一会儿的工藤新一默默的的翻了个白眼,但是没有打算反驳。 毕竟他“失踪”了将近一年,这么长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发过几次消息,电话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跟毛利兰说过了是去查案吧,但真要身边的人不在意,那还是不可能的,好脾气如毛利兰都有一些生气。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户川柯南离开了,工藤新一就回来了,虽然曾经排除过江户川柯南的嫌疑,但这样的巧合还是会让敏锐的毛利兰直觉不对劲。 不过提到了自己,也方便了工藤新一插进对话里来。 他放下了咖啡走到毛利兰的身边,偷偷的把毛利兰拉的离费奥多尔远了一些,铃木园子见状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说什么,甚至还主动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给这对还没有摊牌的小情侣留出充裕的空间。 工藤新一的心里这才稍稍平衡了一些,他终于有心思仔细的观察这位外国人了,这一看,他倒是难得多出了几分好奇心“您真的是俄罗斯人吗?您的职业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费奥多尔好像听见门口蹦来蹦去的玩偶小熊轻轻的笑了一声,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不是所有俄罗斯人都是能打死熊的壮汉啊。” “啊哈哈哈哈……”工藤新一仔细一想,觉得费奥多尔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轻轻的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又询问了一遍另一个问题“那您的职业是什么呢?” “工藤先生不是一位侦探吗?不如猜猜看” 工藤新一仔细的观察过费奥多尔的手指、做行姿态,病弱的黑发青年的手指上有枪茧,但身材与动作看起来却不像是练家子,而且俄罗斯人会开枪还是一件蛮正常的事情的,倒是费奥多尔的话语里处处透露着宗教与文艺的气质…… 第137章 于是他沉思了片刻“是作家吗?” “猜错了呢。” “那……宗教人员” “并不是。” 小侦探皱着眉,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于是只能无奈的叹气“要不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真的猜不到。” 费奥多尔勾起了唇角,他一只手拿着勺子慢悠悠的搅匀了咖啡杯子上的泡沫拉花,另一只手撑着头“马上您就知道了,再给个提示吧,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哦。” 不是……好人? 工藤新一的脑子还没有消化完这句话,突然,咖啡店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全副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位穿着便衣,外表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而且工藤新一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在店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 小侦探下意识拉着毛利兰与铃木园子后退了一步,连毛利小五郎都吃了一惊,警惕的站了起来,而费奥多尔却是一点都没有展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只是慢条斯理的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领头的那位穿便衣的警察冷笑着举起枪“国际犯罪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你被捕了。” “哈”费奥多尔忍不住失笑,他慢悠悠的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才抬起那双紫红色的眼睛,眼眸里满是戏谑。 “您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而且身姿、动作都像是一个警察,我并不是不清楚,但您知道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而是等着您过来吗?” 他轻轻的勾起唇角,歪了歪头“因为你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啊。” “军警应该提醒过你们了吧,遇见我的话,要通知军警,而不是就地抓捕,但你们却没有那么做,为什么为了功劳、业绩,还是因为……你们排斥军警” 便衣警察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你在说什么鬼话把手举起来!” 费奥多尔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他侧靠在椅背上,拉长了语调“别看戏啦,科里亚,还是你又想等他们靠近,再溅我一脸血。” 话音刚刚落下,不知道从哪里就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便衣警察的身后平静的空间里突兀的浮现出了一道涟漪,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从涟漪里探了出来,那只手还紧紧握着一把枪。 “嘭!” 血花混着脑浆,骤然炸开。 第80章 这样血腥的场面哪怕是在人杰地灵的米花町也还是太超过了, 咖啡店内少有的几位客人猝不及防的目睹了惊悚画面,于是全都惊叫着躲远了一些。 哪怕是已经有人死亡,但这场战斗依然没有结束, 围住店铺的警察们惊慌的举起了枪, 按下了不该按下的按钮, 于是杀伤力巨大的子弹划破了空间, 却落进了小丑的披风里, 反倒结束了持枪者的生命。 这下子剩下的警察们也不敢再行动了, 他们举着枪,却像是被缴人了械,反而是手无寸铁的两位罪犯表现的更像是拥有武器的人, 他们甚至还能谈笑风生,已然是把握住了主动权。 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时候——东京的警察可不经常用枪, 有些人直到职业生涯结束, 也打不出一颗子弹,所以他们的枪法可不算很好。 反正以毛利小五郎的当初警校射击第一的水平判断, 刚刚有好几颗子弹都是打歪了的, 不仅对付不了犯人, 反而会误伤他们这些站在后面的人质,以结果来看他们居然还要感谢果戈里出手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这真是一个让人笑都不出来的笑话。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毛利小五郎也难得的展现出了身为父亲靠谱的那一面,他骤然起身,挡到了毛利兰的身前,警觉的看着费奥多尔的背影。 ——他平日里看起来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不是醉醺醺的颓废萎靡,就是自信满满的乱指犯人, 实在是很难联想到这是一个可以被警校教官作为正面案例用来教育新生的天才。 但现在,他的眼神难得清醒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全身的肌肉也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有些后怕,他唯一的女儿毛利兰刚才可是跟那个危险的俄罗斯罪犯聊了很久,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比刚刚被杀死的那位警察要近多了。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不太好,甚至能说是有一些卑劣了,但毛利小五郎还是忍不住觉得庆幸,幸好,幸好那个俄罗斯人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兴趣。 危急关头,工藤新一的大脑越发冷静了下来,想想刚刚那个俄罗斯人说了什么,他说军警,军警应该是有对付这个犯罪组织的经验的,是警察局失误,没有通知军警,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军警…… 他悄无声息的躲到了毛利小五郎身后一些的位置,借着毛利小五郎的魁梧身形遮掩,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给条野采菊打电话。 毛利小五郎发现了工藤新一的动作,他从小看着这个臭小子长大,倒是不怀疑工藤新一是贪生怕死,他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看见打开的屏幕,于是默不作声的移动了自己的位置,把工藤新一遮掩的更严实了一些。 毛利小五郎清楚,工藤新一的父亲工藤优作认识很多国家部门的人,而且哪怕是工藤新一自己,身为一个足够出名的侦探,他认识的各种特工也并不少,而现在局面已经如此严峻,求助外界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果戈里已经从空间中显露出了身形,他抛弃了笨拙的玩偶头套,穿着惯常的白色魔术套装,一下子从身后扑过来,将下巴靠在了费奥多尔的肩上。 第138章 他假意抱怨,把语调拉的缓慢悠长“费佳~我刚刚可听见了,你居然嫌弃我太粘人了。” 费奥多尔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他用手帕点了点唇角,眼眸里充斥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如果我说这是实话呢?您会为此改去您习惯的行事方式吗?” 果戈里想了想,贴的更紧了一些,用脸颊密切的接触着费奥多尔的皮肤,实在很难想象,他脸颊的温度居然都比费奥多尔的脖颈温暖“才不会呢!” 小丑笑起来,他亲昵的搂着费奥多尔的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恶劣又戏谑的笑“果戈里就是果戈里,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更何况……”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费佳生气的样子呢!我可是非常非常的好奇,费佳哪怕是生气应该也是与众不同的吧!” 小丑这句话是真心的,这世间上已经很少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受伤了,所以费奥多尔可能的报复对于他而言只会是生活的调剂,况且费奥多尔要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那不应该是重视的表现吗?果戈里反而会因此开心。 正因为在意,人才会有贪嗔痴,也正因为在意,人才会有占有欲。 呐呐,我已经被你牢牢的锁住了翅膀,在有一方死去之前,白鸽注定不会自由,那作为囚禁的代价,西伯利亚的风雪也必须要为此而融化。 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罪孽与丑恶,你的狼狈与鲜血,都应该在我的面前展现,因为现在的你,是独属于我的荆棘与锁链。 你是我的……一切罪孽。 费奥多尔又笑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咳嗽,于是忧郁的病气就慢慢的转化成为了眼角脸颊染上的薄红。 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挚友之所以是挚友,就是因为互相了解,费奥多尔用根系缠死了白鸽的心脏,这就注定了如果有分开的那一天,他们一定会是两败俱伤。 甚至都不用分开,他们就已经在互相折磨,他们毫不留情的吞咽着彼此的鲜血,却又紧密相拥,共享着彼此的温度。 这样的关系,病态又疯狂。 费奥多尔与果戈里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着声音,所以毛利小五郎他们也能听清这两个人的对话。 毛利小五郎与工藤新一并没有参与刚刚的对谈,对此的感受也就较为平淡,最多只是在心里吐槽一句,这哪里是什么正常的友谊,不愧是犯罪分子()连精神状态都那么的异于常人。 而参与过对谈又心思敏感的两位女孩子想的就更多了,因为方才费奥多尔说起自己的苦恼的时候,语气分明是宠溺的,他甘之如饴,也自愿在这一场深渊的宴会里坠落,以生命纠缠,与死亡共舞。 不过她们也没有想到,刚刚那场谈话真不是什么编造的谎言或者敷衍人的托词,费奥多尔先生,还真的有这么一位关系亲密的友人。 虽然这种亲密实在是让正常人消受不起。 费奥多尔放松的靠在果戈里的身上,他侧过脸,让气息贴近、交融“那么我亲爱的科里亚,是否愿意帮我一点小忙” 不用更多言语,果戈里一下子就理解了他话语里的意思,小丑嘻嘻而笑,欢欣的咧开了唇角“当然,谨遵您的命令,我亲爱的首领,我亲爱的挚友。” 于是下一秒,工藤新一手上才被接通的电话就落到了果戈里的手里,费奥多尔接过挚友递来的手机,面对着通话对面的一片沉默。 “下午好,无明之王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又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有增援赶到了。 半晌,话筒里传来了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费奥多尔微微勾起了唇角“不必这样哀愁,东京不同于横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横滨承担了国家的罪孽,而东京却是梦中的伊甸园,他们休息太久,也太久未曾面对过这种程度的危急,出现一些意外不正是在情理之中。” 条野采菊并不需要他这样看似宽慰其实嘲讽的劝阻,白发军警早就对警视厅会出的意外有所预料,但等到事情发生,还是会觉着怒气压抑不住的涌上喉咙口。 不过也好,这么快就出事了,引爆了那颗忐忑的炸弹,也避免了之后到了关键的时候,再猝不及防的造成更大的伤害。 “现在让军警赶过去,应当也是留不下您的,毕竟老鼠的洞口无处不在,这一些时间,足够您跑的无影无踪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在您离开这里之前,能帮我一点小忙。” “说说看” 条野采菊深吸一口气,讥诮的勾起唇角“把小侦探手机的免提打开,把手机放到那群蠢货的面前,您再离开吧。” 费奥多尔发出了短促的笑声,他隔着皮肤轻轻抚摸发痒的声带,企图用手心所剩无几的温度助力,强行压下涌到唇边的咳嗽“当然,我很乐意效劳。” 于是当增援的警官拿着连线军警如今暂时代理负责人的电话踏进波洛咖啡厅的门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警察包括增援人员连带着电话对面的大仓烨子,同时听见了条野采菊带着嘲讽意味的骂声。 “明明已经提前说过了,结果还是会出这样的意外,在听不懂人话与自作主张的层面,你们的负责人真是跟末广铁肠一脉相承!” “大仓烨子正在跟警视厅增援队伍的领队警官说话,闻言,她的声音忍不住顿了顿,她拿着手机,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看来条野真的是生气了,这骂的可真脏。” 第139章 (听着军警指示的警队队长:) (末广铁肠:) 条野采菊说话的时候,末广铁肠正在坐他身边的位置上,黑发军警听到了搭档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条野” “闭嘴,吃你的撒辣椒粉的草莓蛋糕去。” “哦……”于是末广铁肠什么都没有问,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低下了头。 围观了一切的夏油杰与枷场姐妹欲言又止。 不过你说他吃的是什……么? 三人把目光转向了末广铁肠手里拿着的盘子。 于是他们瞳孔地震的看见了末广铁肠一只手拿着一个粉色蛋糕胚白色奶油的蛋糕,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装着不知名的红色粉末。 夏油杰认得出来这个东西,因为昨晚做饭的时候他才看见过,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忍直视的微微合了合眼睛。 还真是……辣椒粉…… 第81章 末广铁肠的奇怪口味给了夏油杰和枷场姐妹多大震撼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重要, 毕竟他们还有那么多相处时间,之后还有的是机会感到震撼,所以可以暂时把这件事情压后不谈。 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费奥多尔来波洛咖啡厅的目的, 他真的不是无故放矢, 也绝对不是突然有了恶趣味要挑衅东京的警察, 他从来没有挑战和平里面成长起来的警视厅的心里承受能力的打算。 ——一般喜欢做这种恶劣的事情的人都是果戈里, 小丑总把世界都当成他表演的舞台, 无论厌恶、欣赏、恐惧、哀伤、惊讶, 所有投注而来的视线,他都愿意照单全收。 但费奥多尔并不愿意,他不喜欢在人前表现的太过于招摇, 毕竟老鼠本就更适应阴暗,也没有一定要让人知道他做了什么的想法, 他早就已经过了需要用震撼人心的罪行来彰显实力的阶段。 里世界没有人不知道不恐惧犯罪组织死屋之鼠, 拥有这样的傲慢的人要么就是初出茅庐的傻子,要么就是一心赴死的疯子, 对待这些人, 又为什么要多在意呢。 而对于知情者而言, 哪怕是在整个西欧超越者圈子中都以傲慢与凶残出名的阿加莎女爵,也恨不得在英国国门上拉大横幅,清晰的用大字标明费奥多尔与狗不得入内。 这足以说明费奥多尔这个人的可怖与难缠之处,死屋之鼠的到来注定伴随着硝烟与鲜血,看到他那双紫色的眼眸,就像是看到了滔天的风浪,看到了坠落天际的破碎的阳光。 那么米花町哪里又能吸引到费奥多尔呢?那必然是混乱——疯狂、失序、残忍的混乱。 米花町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在它被称为东方的小哥谭,在于它一向高的遥遥领先的犯罪率, 在于它积攒的浓厚庞大的负面情绪,这样的地方,咒灵伤人的现象又怎么会少呢? 就算是咒灵事件的受害者们大多都没有办法再说出自己的委屈与痛苦,但哪怕是百中存一,这个百一旦多了,一也会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更何况哪怕是受害者早已经死去,他们生前拥有的温情、爱意、羁绊、眷恋,或许是父母儿女,或许是朋友同学,这些人总不至于抛弃这个惨痛的回忆,他们还记得还痛着,也会因为知晓真相而怨恨愤怒,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 这些人加起来,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足以让国会产生动摇——其实动摇的不应该是国会,而应该是议员,为了以后的参选,为了民心,他们之中就说不定就会有人做出什么,只是如今军警还盯着,才暂时没有人敢铤而走险。 游行的队伍不断行进,他们的主要的构成是学生,因为学生没有被生活磨平棱角,他们更容易共情,也更有改变社会的热情与决心,他们被有心人引动,在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引导的队伍里,努力展现着自己的决心与力量。 “他们的目光里有着没有熄灭的火焰,一点一点,也就燃遍了东京,可真漂亮……你说是吗?伊万” 费奥多尔拿起手边的茶盏,他还生着病,哪怕是最为纵容他的银发忠仆,也不赞成他用伏特加暖身,于是就煮了温热的茶水,捧在手心能蕴出一片暖意。 伊万走到他的身后,银发男人的嘴唇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意,他决不允许自己在亲爱的首领以及主人面前展露出不得体的神情,但笑容一直是一个样子,看久了也就会觉得诡异。 “当然,主人,这可是由您亲手引导的烈火,是由您亲手给出的审判,无论如何,在我眼里都是漂亮的,漂亮的不可方物。” 费奥多尔转了转手中的茶盏,轻轻的勾起了唇角,眼神意味深长。 店门前游行的队伍的领头人费奥多尔十分的熟悉,那是个见过几面的女孩,她曾经出现在过议员刺杀的现场。 她叫相叶真子,是竹野内凉太议员生前曾经资助过的孤儿,在竹野内凉太死后,他的儿子竹野内丰禾曾想继续资助相叶真子,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在他的父亲死后,父亲曾经的政敌就像是问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丑陋的流着口水,尖啸着一拥而上,他们贪婪的分光了竹野内凉太的遗产,竹野内丰禾也因此陷入麻烦里,自顾不暇。 相叶真子只能去做一些报酬高但是不堪又屈辱的工作,以此来继续维持自己的学业,她本来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只打算一直忍受痛苦,直到云开见月明。 第140章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她目睹了几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竹野内丰禾的死去,相叶真子终于抛弃了自己那无用的软弱与道德感,她想让间接导致了竹野内凉太死去的那些咒术师都付出代价,这样的仇恨,唯有浇灌鲜血吞噬血肉才能平息。 她高举着拳头,棕色的眼眸里盈满了怒火与悲痛,她主动带着人攻击沿途的店铺,就是为了把更多的人拉进这场浩劫里——凭什么在所有普通人的权益面前,有的人还可以高高在上的置身事外! “杀死咒术师,保证普通人权益!” “把怪物赶出普通人的世界,还议员先生一个公道!” “严格监管咒术师,严格惩戒咒术师,严格惩戒庇护者!” “普通人也是人!日本不需要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咒术师!” 费奥多尔所在的店铺也在风浪之前,但他却并不在意普通人的冒犯,紫色眼睛的先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换了一处更不容易受到打扰的观赏地。 “从纯白中诞生的罪恶,从怯弱中生出的混乱”费奥多尔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远去的女孩,伊万从他的身后靠近,为他披上了毛绒的外套,再将一盘刚烤好的小点心放在了费奥多尔身旁的桌子上。 “主人的计划必定不会出现意外,您就是神灵,就是救赎”银发异能力者满口赞美之词,但他又偏偏不是在敷衍,从那双只住进了一个人的眸子能看出,这些话语发自肺腑。 费奥多尔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不发一言。 这样的游行必然会带来财产、金钱的损失,甚至还有可能会造成人员的伤亡,警视厅迟早会支撑不住,他们很快就会向军警求助,这个本来不归军警管的事情就会吸引军警的注意力。 而这,才是费奥多尔真正的目的,他需要为果戈里的行动声东击西。 而这样的游行与混乱能否逼迫国会妥协那当然是……不能的。 忘记罪行更加恶劣的涩泽龙彦了吗?有白麒麟的事情珠玉在前,费奥多尔如何不能猜到日本国会会做什么?不过就是以破坏社会秩序、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抓进去一批人,杀鸡儆猴,实在不行了再找几个替死鬼堵住民众的嘴。 这些都是那些恶心的政客惯常会用的手段,费奥多尔见过的可不算少,他也没有打算借着游行达成自己的目的,计划的更中心是在果戈里的身上,在东京咒术高专。 既然咒灵与咒术师会达成一定程度的和谐,那杀死最强的那一批咒术师,高级咒灵产生的可能性就会下降,而剩下的那一批低级的咒灵呢? 失去了咒术师的阻碍,也失去了咒术师这个倚仗,那些贪生怕死的政府高层必然会努力研究如何去用科技拔除咒灵,就像是军警已经有了初步成果的那样。 那咒术师就不再是不可替代,也不再珍贵,剩下的不被重视的那些弱小的咒术师,就算是死光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而这些本就不改存于人世的异种,也该得到那样的结局。 那要怎么达成这样的目的呢?首先要除去的就是身为打破平衡的最强的五条悟,用足够强大的强者牵制或者杀死,无论是哪一种,要么两个人纠缠三分钟一起进狱门疆,要么活着的那个人进狱门疆。 而这样的强者又该从哪里找呢从羂索留下的蛛丝马迹里,费奥多尔找出了虎杖计划的大概,两面宿傩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虎杖悠仁被军警带走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羂索需要虎杖悠仁是为了完全复活两面宿傩,但费奥多尔又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这样一来计划就更加容易达成了。 而这些布置,是费奥多尔以异能力者的罪恶之身,能做出的恕罪,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我的神灵,请降下审判,请让一切罪恶都被地狱的火焰燃尽。”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 先不说普通人身上自带的咒力也是会引起高专结界的警报的,就说薨星宫的天元虽然已经快变成咒灵了,但她还是有理智能思考的。 她借着无处不在的结界看到了东京的混乱,也看见了潜伏进东京咒术高专的果戈里,虽然她不明白这些人是要做什么,但她冥冥之中有预感,这些人绝对不会比羂索要多几两良心。 他们要做的事情,对于天元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天元也没有理由替他们隐瞒。 在结界的观察下,天元发现了果戈里想要拿走的是两面宿傩的手指,两面宿傩与羂索,全都是天元的旧识,想要复活两面宿傩的能是什么好人! 上一个想做这种缺德事的还是羂索,羂索的德行大家懂得都懂! 于是在天元的催促下,夜蛾正道带着过年留守高专的两位学生——熊猫与禅院真希,迅速赶往了咒高武器库。 他们一下子就看见了藏都不藏的果戈里,留守的咒术师里可没有特级,果戈里对于剩下的人可并不畏惧,魔术师先生还想跟这些咒术师们玩一个他一向很喜欢的游戏。 白发魔术师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提问!果戈里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第82章 “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有胆子闯进高专,就给我乖乖的留下吧!” 禅院真希冷笑着举起了长刀,女孩早早的就已经在操场上进行个人训练了, 因此哪怕是匆忙得到通知, 赶过来的时候也是穿了一身方便战斗的服装。 第141章 她的手上拿着那一把沉重的咒具, 锋芒之处泛着寒光, 重量客观的武器在天与咒缚的力量下轻而易举的被挥动, 发出一听就不是很妙的破空声响。 果戈里险而又险的躲过攻击, 禅院真希的刀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过去的,但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还故意做出来一副浮夸的惊慌模样,“哎哎哎”的叫了好几声。 “真是的, 明明外表看起来那么可爱, 结果原来是一个暴躁的孩子吗?真让人难过呢!” 白发魔术师将他带着白手套的手伸进了外套披风里,脸上挂着的笑容看起来恶劣极了“既然这样……只能给你一些小小的教训了!” 禅院真希紧绷背脊, 全神贯注的准备着迎接小丑的攻击, 但下一秒, 空间的裂缝却猝不及防的在夜蛾正道的头顶裂开了,一把沉重的斧头从高处的落了下来,向着夜蛾正道的头颅坠落。 “夜蛾,小心!”大熊猫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妥,着急的大声出声提醒。 禅院真希也因此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但就是在她分神的这一瞬间,小丑的匕首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禅院真希的身后,冰冷的锋芒毫不留情的抵住了她的咽喉。 夜蛾正道迅速的侧过身躲避攻击, 结果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学生被果戈里劫持,于是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他那本就看起来凶悍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了,行动之间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 夜蛾正道沉声“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怎么样你才能放开真希” 果戈里嘻嘻而笑,他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瞳里满是戏谑,闲着的那只手上拿了几张扑克,他举着卡牌,轻轻的挡住了嘴唇。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第一个问题,我想对真希同学做什么呢限时抢答,答对了有奖励哦!” 等到五条悟收到条野采菊的提醒,匆匆忙忙的从京都五条本家宅子赶回东京咒术高专,果戈里早已经施施然离开了。 但这其实不能怪五条悟,六眼神子几乎是接到消息就立刻出发,但费奥多尔给果戈里预计时间的十分准确,白发魔术师也听话,因此小丑几乎是卡着时间飞速逃跑,才勉强没有与五条悟碰上面。 而且这也不能责怪条野采菊发现的晚,他在东京游行发生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不对,分析过情报之后立刻就通知了五条悟。 只能说是果戈里的异能力太适合逃跑,京都离东京又太过遥远,才没能赶上。 不过其实防备了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只听说千日捉贼的,从没听说过千日防贼的。 异能特务科将所有的“书”都收到一起,严格看管都有被人偷窃的风险,更何况是咒术界这样的分散乱放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甚至没有派人看守。 说真的,这个没有用的管理体系迟早要完。 五条悟黑着脸把禅院真希送去了医务室,女孩子伤的并不是很重,果戈里并没有打算真的做什么,他只是与几位咒术师玩了一个特别考验心态的“小游戏”。 家入硝子按熄了手上拿着的香烟,把五条悟赶出了医务室,这才开始给禅院真希做检查。 天与咒缚的脸色很差。 倒不是因为伤口很疼,只是从夏油杰到果戈里,她被这些人当做了好捏的软柿子,总是第一个受到攻击,而且还真的打不过,这样的事情太伤自尊心了,让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从进医务室开始,她的脸上就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的乌云。 家入硝子在仔细的为禅院真希检查过后,松了一口气,她从医务室的柜台上拿起了一把咖啡糖,塞了一颗进嘴里,很快就弯下腰为禅院真希包扎伤口。 “太好了,伤的并不算是特别严重。” 禅院真希咬着牙,她忍不住用力锤了一下床沿,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可恶!那些家伙……我迟早要杀了他们!” “诶”家入硝子掀起了眼皮看着禅院真希,她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校医小姐仔细的为禅院真希绑上绷带,还在末端系了一个精致好看的蝴蝶结。 “不要用力,小心伤口裂开”带着浓重黑眼圈的校医小心的叮嘱,等到终于处理完伤口,她站起了身,带着安慰意味的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还是要等到伤口好了再训练,不要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不希望就这一点伤,我还要在医务室再看见你一次。” “当然,如果还是受伤了,也千万要过来找我治疗,不要自己硬扛着。” 禅院真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明白这不止是家入硝子的意思,也同样是五条悟与夜蛾正道的意思,不然以“反转咒术”的能力,这一点伤口早就痊愈了。 正是因为她一整个过年都在训练,五条悟才特地示意家入硝子非必要不用咒术,让禅院真希“不得不”在开学前休息一段时间。 家入硝子推开医务室的门的时候,五条悟正站在墙边跟条野采菊交换情报。 五条悟就过年回五条家待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跟不上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发展了,而条野采菊要说清楚咒高被人入侵的事情,就要从羂索的落网说起,这其中的信息量十分的巨大。 抛开什么羂索附身虎杖香织生了虎杖悠仁,他还造出过咒胎九相图,所以虎杖悠仁与咒胎九相图是兄弟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只是捋清楚事情脉络的话就是…… 第142章 “也就是说……那个脑花咒灵,它夺舍了加茂大长老的身体,在加茂家潜伏了几十年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借着这些势力算计了老子,在军警介入之后,它还为了对付军警,引来了国际犯罪组织” “而那个脑花现在已经被你们抓了,现在在搞事情的是那个被脑花引来的异能力者组织,他们仇恨一切不同寻常的能力,所以想让所有咒术师去死!” 五条悟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自己已经错过了几百集的恍惚感,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现在要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条野采菊,而是太宰治,鸢色眼睛的侦探正在嚼着他支使伏特加买回来的蟹肉饭团,所以说话声音还有一点模糊。 “先保护好你的学生吧,那个家伙可不好对付,如果真的遇上了,记住请不要给他留说话的机会,干脆利落的送那只小老鼠去见死神!” “虽然多半也不会被你遇上,哪怕是遇上了也多半会出现不得已的情况,让你不能对他下手。” “这次的敌人这么麻烦的吗?”五条悟大惊失色,他第一次听到这两个人这样统一的对一个人给出了那么高的评价,于是突然就敏锐的意识到了费奥多尔的棘手之处。 “是啊,被动防守根本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制造麻烦的人直接干掉”条野采菊幽幽的叹气“但这只老鼠实在是难抓,我们现在还在商议计划呢。” 太宰治也在叹气,他趴在条野采菊旁边的沙发上,整个人瘫成一摊黑猫猫毯子“太难了太难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两位脑力派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唉!” 其实不应该先讨论该怎么干掉西伯利亚大仓鼠的,毕竟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可能性的,只是如果真的能做到,那真是最完美不过。 但到了现在,条野采菊预估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把费奥多尔暂时赶出日本。 所以在商议过后,他们两个还是收敛了蠢蠢欲动,换个一个更稳妥的计划——由太宰治去联络议员与政府,条野采菊去稳定御三家与总监会,来暂时完成第一步防备与布局。 为此,太宰治还打了个电话回横滨,他哼哼唧唧的跟江户川乱步抱怨,而那位无所不知的侦探再次核实了一遍他们收集到的情报,还是觉得束手无策。 “算了算了,老鼠一直都对横滨有着不太好的想法,错过了这一次也没有关系,虽然……我也觉得挺烦的,当初白麒麟造成的混乱,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老鼠推波助澜的结果。” 江户川乱步不熟练的安抚着太宰治,他真分夺秒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吃零食,太宰治能从话筒的传音里听见“咔嚓咔嚓”的吃薯片的声音。 “坚持到国会结束,你就可以回来休息了,虽然国木田看上去很嫌弃你的样子,但他这段时间其实还是蛮担心你的,你要跟他聊两句吗?” 电话对面的背景音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国木田独步的怒吼“谁会担心那个绷带精啊!我是怕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给侦探社蒙羞!” 太宰治也表现的非常抗拒,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的差“算了吧,什么担心什么的,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你在说什么啊太宰治!”国木田独步捏断了手里的笔,额头上浮起了巨大的青筋。 “啊?没有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不需要国木田妈妈!不需要男妈妈!” “你这个麻烦精!绷带浪费装置!混账!” “哎呀,国木田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词,太没有意思啦!” “太宰治!!!” “略略略,打不到打不到。” 江户川乱步眼神微妙的看了看愤怒的国木田独步,伸手关闭了免提“好啦,你不要老是欺负他,虽然他不太记仇吧……” “不过我还是想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太宰治“啪”的一下子挂断了电话,他打了个寒颤,满脸写着诺无其事“啊,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矫情的话。” 条野采菊神情怪异的看了看他,有一些感到意外“原来您是这种人设吗?”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小心我去教你的搭档说这些话。” “请千万不要教铁肠先生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我就不得不揍您了!” “哎呀,恼羞成怒了。” “闭嘴!” 第83章 “哎呀呀呀, 原来你喜欢你的那个搭档呀”太宰治挤眉弄眼,看起来贱嗖嗖的,他摸了摸下巴, 大无畏的凑近到条野采菊的身边。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黏糊糊的犬科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对, 毕竟狐狸也是犬科嘛, 同类相吸……嗷!” 条野采菊阴恻恻的笑着, 抽出了随身带着的长剑, 太宰治险险的躲过劈来的剑锋, 说真的,他的体术是真的很不行,别说接受过人体实验的条野采菊, 就是普通军警,不用阴谋诡计的话他对付起来都够呛。 正常如果碰到必须要跟条野采菊打一架的情况, 太宰治一定会选择祸水东引或者躺平认输, 他可怕疼了,不想莫名其妙的被怪力军警打一顿, 但现在的情况有一点不同, 条野采菊不可能动真格, 而太宰治…… 偶尔犯个贱看别人跳脚,这不是青花鱼的常态吗?(中原中也语)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容易恼羞成怒的吗?”太宰治又撩拨了一句,接着他就看见条野采菊挑了挑眉,白发军警脸上笑容慢慢的带上了恶意,于是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揍一顿,太宰治还是艰难的改掉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第143章 “那个大块头的军警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吧, 毕竟是单细胞肌肉大猩猩嘛”太宰治把胳膊支在了沙发背上,他用手掌托着腮, 掌心刚刚换上了一层干净的白色绷带,干燥的贴在脸颊的软肉上。 “需要我来帮点小忙吗?比方说下一点比较春天的药” 听完最后一句,条野采菊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无奈与无语,他顺势收刀入鞘“您是不是很有空闲不然哪里来那么多心思关心这些东西。” “而且你不可能成功的,铁肠先生虽然单纯好骗,但他的直觉也是真的好用,给他下药的话才把杯子递过去的时候他就会察觉到不对劲,根本不可能会喝下去。” “哇哦,看来你也想过要下药嘛。” “那当然”条野采菊坦然的承认了,看他脸上的神色,明显能看的出那种恼怒与咬牙切齿“凭什么这种事情只有我在苦恼,所以偶尔恶从胆边生,就会思考这种事情,但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不会真的去做的。” “倒是您,真的那么闲的话我再把我那边的工作多分过来一些如何省的这一天到晚的总思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啧啧啧啧……”太宰治摇了摇头,他摊了摊手“免了免了,现在的工作已经足够烦人了,天天还要千方百计的找借口把文件塞给琴酒酱。” “你小心他忍无可忍,有一天特地套麻袋打你一顿。” “怎么可能”太宰治可得意了,他叉着腰“琴酒酱真的是一只很听话的大狗狗哦,虽然每次都用那种杀必死的眼神看我,但从来没有真的动手过!” “而且他要是真的想动手,我不可能会看不出来的啦,紧急避险绝对来得及!” “你为什么那么熟练而且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因为我以前也经常把工作交给港口黑手党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和国木田啊!摸鱼这种事情,我可是很专业的!” 条野采菊先是在心里默默的为太宰治的前几位搭档点上了蜡,紧接着他忍不住无语的谈了一口气。 “都说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骄傲的啦!你小心他们有一天联合起来报复你!” “怎么可能啦,那都是不记仇的大狗狗,唯一的例外就是琴酒酱,但是在回横滨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啊,琴酒酱,你回来了!” “等等等等你这是想殴打搭档吗哒咩哦!哒咩哦!军警先生你难道就打算这么看着吗?!” “您放心,太宰先生,我会录下全部过程,然后热心的分享给你得罪过的所有人的。” “喂!” 美好的节假日很快结束,紧接着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只是今年咒高开学,多少与以往有一些不同。 狗卷棘早早的就回到了学校,这倒不是因为好学什么的,也不是急着给自己加训练,主要是因为听说禅院真希受伤了,虽说伤的并不是太严重,但他还是放不下心,所以才提前了好多天回东京咒术高专。 但是现在,他有一点庆幸自己的决定了。 连五条悟都是支走了辅助监督,直接瞬移进的学校。 本该是无人问津的位于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的东京咒术高专,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寻找,无数看到网络消息的好事者都找到了两所高专的周边,试图闯进学校。 是的,死屋之鼠将两所高专连带着总监部以及御三家的地址都公布在了网络上,虽然警视厅删除以及控制言论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还是被一些人看见了,而且还有一部分死屋之鼠的人混在其中,在私底下有组织有谋划的进行传播。 御三家以及总监部都已经立起了更高等级的帐,就连高专也换了结界,生怕有普通人闯进学校,与咒术师及咒高的学生起冲突。 这是咒术界那些与世隔绝的老古董们第一次意识到网络舆论的作用,这些或许怀抱恶意又或许只是好奇的普通人,实在是给咒术师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家族事业就是咒术师的学生都还好,至少家里面的人没有受到网络言论的影响,而家里都是普通人的三轮霞,她差一点就来不了学校,还是靠谱的庵歌姬老师亲自去了一趟三轮霞家,说服了三轮霞的家人,才能把三轮霞带回学校。 带着遮蔽作用的屏障遮挡了来自外界的一切视线,没有电子设备能够无视帐的阻拦,拍摄到学校里的画面,除非是内部出了内鬼。 京都咒术高专的校长室内,条野采菊与乐岩寺校长商量好了之后的授课安排,乐岩寺就立刻让人叫来了庵歌姬,通知巫女小姐诅咒师无明将是庵歌姬班级的老师。 庵歌姬虽然有些顾虑,但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担忧,刚好今天学生都在,她打算带着条野采菊回到班级上,给学生们介绍。 就在这个时候,条野采菊的眼睫微微发颤,他骤然抬起手,锋利的匕首击碎了校长室的窗户,打碎了不知名咒术师身上带着的小型摄像头。 条野采菊快步上前,三两下把那个咒术师放倒在地,他踩着对方的肩膀,语气冰冷而傲慢“备用储存卡呢?” “什么备用储存卡你为什么突然攻击我”被抓住的咒术师还想装傻,冰冷的长刀刀尖却在下一刻抵上了他的手腕。 “还是您一定要负隅顽抗,那也没有关系,我并不是很介意在这里直接砍下您的手”条野采菊勾起唇角,他转换脚的落点,用力的踩住了咒术师的手臂。 第144章 他的力气很大,踩人的时候又是特地挑着会让人难受的地方踩的,所以稍微向下一用力,就让咒术师忍不住痛苦的哀嚎出声。 咒术师不甘不愿的抬起头看了条野采菊一眼,没了手,战斗力可是会大大下降的,拔除咒灵的佣金也肯定会大不如前,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于是只能顺从的松开了手掌,露出手心捏着的录像机备用储存卡。 庵歌姬与乐岩寺校长这个时候才匆忙的赶到了门口,虽然没有具体的看到事情发展的一整个过程,但咒术师的五感敏锐,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是听了个大概的。 庵歌姬有点被吓到了,她快步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陌生咒术师“我记得你……好像是这两天来学校暂时休整的三级咒术师你拍了什么东西,有拍学生吗?” 咒术师低垂着眼眸闭口不言,乐岩寺校长刚要出声,说把这个人暂时看管起来,回头送去总监部审,就看见条野采菊慢悠悠的收回了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踩了下去。 这一次,他明显更加用力了,他把咒术师的头用力的踩进了地里,硬生生将水泥的地面踩出了一个人脸大的坑来。 “他应该是先去拍了在训练的学生,而且他刚刚还拍了我们。” 白发诅咒师勾起唇来笑,这是这笑意多少看的人背脊发凉,他低下头面向咒术师“您收了那些人多少钱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哦,您的心跳跳快了,看来是一百万。” “怎么联系上的诅咒师黑市的网络还是……里世界的暗网嗯,是暗网。” 咒术师的身体一僵,他刚想挣扎着抬起头说什么,就被条野采菊毫不留情的再次按进了地里“我不需要您来动嘴,我可不相信一个连小孩子的信息都要卖的人,而且您的身体反应可比您这张鬼话连篇的嘴更加诚实,而我……” 诅咒师无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的其它感官却十分的敏锐,尤其是耳朵,我能听见……您的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是您的血液流动的声音。” 乐岩寺校长又不说话了,他拢着袖子,面色逐渐凝重,这样的能力……是天与咒缚的交换吗?用视力交换其他感官的敏感度什么的,真是很有用的交换。 庵歌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本来看着条野采菊折磨咒术师还有些不忍心,但一听说这个人拍了学生的照片,就立刻收起了那些无用的心软。 但她还是试图阻拦条野采菊“在这里审讯影响不好,而且总监部那边不一定会相信,不如先绑起来,等下交给总监部来的人。” 巫女小姐的脸上带着一大块狰狞的疤痕,但忽视那一点瑕疵仔细看,她长的其实非常清秀,是那种一看就很清澈愚蠢(bushi)纯真的清秀。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条野而言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他也看不见,他只是安静的听着庵歌姬的心声,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单纯,就这一件事,就让她对诅咒师无明的印象有了改观。 白发军警抱着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总监部那边今天应该是赶不过来的。” 庵歌姬回过头与乐岩寺校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肉眼可见的全是茫然,乐岩寺校长最先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正色提问。 “为什么这么说” 第84章 条野采菊轻飘飘的撇了一眼校门的方向, 忍不住嗤笑“你觉得,幕后黑手曝光了高专、御三家以及总监部的位置,只是为了给你们制造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小麻烦吗?” 庵歌姬想了想, 虽然条野采菊说的很有道理, 但她的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任然觉得迷惑“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啊, 他们是打不破帐的, 哪怕想做什么, 应该也是做不到的吧?” 乐岩寺校长沉默的站在庵歌姬的旁边,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看他脸上的表情, 他显然是认同庵歌姬的说法的。 “是啊,他们是没有办法对咒术师做什么, 也不需要绕那么长的弯路对没那么好对付的咒术师做什么, 但是对自己呢?对过来凑热闹的其他普通人呢?” 条野采菊勾起唇角,他知道这些人哪怕是相信他的推测, 也是绝对不会与军警合作的, 反正五条悟以及五条家禅院家那边都已经提醒过了, 要还有人非要不自量力的挑战一下费奥多尔那他也没办法。 “只要有任何一个普通人死在总监部的门口,无论理由是什么,猜猜看会不会有人觉得,这些人是咒术师杀的,然后为咒术师本就不太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而且一旦死了人,闹大了,哪怕是为了稳定秩序, 警察肯定是要来调查的,总监部应该是不会放任警方调查的吧?” 条野采菊说着说着就觉得总监部真是有意思极了, 大部分咒术师也是,几乎是明谋的东西也一定要往圈套里跳,他从思绪中抽身,伸手摸了摸下巴,语气嘲讽而讥诮。 “但是给不出一份官方的,能被民众认可的证明,无论怎么澄清都会被当成是有黑幕是包庇,长此以往,普通人反对咒术师的声响肯定会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大,今年的国会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讨论到咒术界的问题,而普通人的声音可是会影响国会决策的。” “那么接下来国会的决断会是什么应该不难想象吧?” “算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条野采菊回过神来还是觉得像总监部这样的决策机构很好笑,但是也没必要因为上司有病,对面前这几个只是听从命令的咒术师冷嘲热讽,他摊了摊手,转头面向庵歌姬。 第145章 “反正总监会也是不会听的,我只是好心提醒您一句,今天尽量不要出咒高的门,要出去也尽量不出现在人前。” “毕竟谁出去谁背锅,非要去冒这个风险我也没办法,反正死了人就都是出门那个人的责任。” 由于脑子塞了太多东西,庵歌姬踏进教室门的时候还有一点神情恍惚,只可惜她的班级上的都是没有什么师生爱的同学,只有细心的三轮霞与西宫桃注意到了庵歌姬的异样。 究极机械丸和加茂宪纪则是注意力全都在跟着庵歌姬进班级门的白发诅咒师身上,他们提前得到了家里面传过来的消息,要求找机会试探这位天与咒缚,自然全部心神都落在了诅咒师无明的身上,以至于忽视了自家班主任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禅院真依也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毕竟好几个本来不应该来咒高的族兄弟都来这里学习了,禅院家还特地让人给她传口信。 家族对她的要求是让她尽量跟着诅咒师无明学习,尽力笼络诅咒师无明,顺带一提,传消息的人明确告诉她了,无明真正想教的人是她的姐姐,她只是顺带的。 禅院真依的心里因此涌起了巨大的愤怒,不为什么,她和禅院真希都是天与咒缚,家族一向把他们当成垃圾,但到头来却对另一个天与咒缚毕恭毕敬,还要他们向这位天与咒缚学习。 而且禅院真希,怎么又是禅院真希!那个人明明都已经背叛家族了,明明都太久太久没见了,为什么自己的生活里还都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边甚至我的心里还是不断的浮现你的名字为什么相隔千里,我仍然逃不开你的阴影? 要消失就消失的干脆一点啊,烦人的姐姐! 禅院真依下意识的抬起头,她看到了跟在庵歌姬身边的条野采菊,于是难以克制的情绪一下子情绪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不甘又有一些窃喜,不甘于自己始终比不上雷厉风行的姐姐,又窃喜于自己终归还是有机会的,有机会追赶那个人的背影。 西宫桃拍了拍禅院真依的肩膀,神情疑惑“你怎么了?怎么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庵歌姬老师刚刚问你问题你怎么都不回答” “嗯问题”禅院真依骤然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向庵歌姬“老师” 她没有注意到,究极机械丸与加茂宪纪假装无意的扫了她的背影一眼,又默契的无声无息的转移了视线。 庵歌姬对禅院真希不回答问题这件事情其实不是太在意。 已经习惯了,教咒术师就是这样的,很多咒术师都是我行我素的,尤其是御三家的那些公子哥们,表面上能尊敬师长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有些人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五条悟、禅院直哉:啊湫!) 她脾气很好,半点都不生气,只是耐心的重新问了一遍,语气里甚至都没有半分斥责“东堂葵同学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他还没有回来”禅院真希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往常她和东堂葵都是一起行动的,但这几天她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东堂葵邀请她一起去什么握手会的时候她就没有答应,但没有想到搭档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短发的女孩子下意识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十四点……他去参加明星握手会了,早上十点的,就在京都,应该也快回来了。” 庵歌姬无奈的长长叹出一口气“行,那我就先说事情了,等他回来,你们记得跟他讲一声……等等,无明先生” 禅院真希就坐在第一排,刚好方便了条野采菊跟她搭话,女孩子表现的真的很明显,明显到了甚至不用听心声,条野采菊都能发现禅院家应该是有人做了不该做的说了不该说的。 毕竟要是正常的得知消息,禅院真希又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人又胡乱跟女孩子说了什么不太妥当的话。 条野采菊靠在禅院真希的桌前,他的眼睫微颤,若有所思“跟你传话的是谁?禅院沐治” 他听着女孩子骤然乱起来的心声,在心里确认了一翻自己的情报,心里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嗯,我明白了。” 啊你又明白什么了! 庵歌姬欲言又止,她其实挺好奇的,但又觉得自己不一定听得懂——毕竟方才校长室前发生的事情自己都还没有想通。 但不问的话她心里又痒痒的,十分难挨。 就刚刚那时间不长的相处,庵歌姬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人的脑子估计是不同寻常的好用,就刚刚那短短的几分钟,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而这个人就又有所发现。 但忍耐了一会儿,巫女小姐还是压下了心里的蠢蠢欲动,现在问这些不太好,场合不对,还是私底下再问吧。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看见条野采菊以一种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拉着禅院真依往旁边一躲,几乎是下一秒,禅院真依面前的那张桌子就受到了攻击,木桌板轰然碎裂。 庵歌姬吃了一惊,吓得几乎炸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她身手扶住了身边的武器,差点就说出口怎么又有突然袭击,却在下一秒看见袭击者的脸,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带着疤痕的脸,身上有大块隆起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标准的硬汉长相……这不就是刚刚他们正在讨论的东堂葵吗? 一级咒术师从破碎的桌椅中抽出自己的手,破损的木头甚至都不能擦红他的皮肤,他放肆的大声笑“反应挺快的嘛!听说你打赢了夏油杰,冥冥也说过你的实力很漂亮,来打一架吧!” 第146章 说着,他攥紧了拳头,直直的扑向条野采菊。 原来只是想打架啊……等等,打架? 庵歌姬脸色一变,失声大喊“等等!不要在教室里打架!” 但没有人听她的。 条野采菊一落地就放开了禅院真依,他敏捷的躲过了东堂葵的下一道袭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疑。 他仔细的听着对面的人血管里面奔涌的鲜血的声音,听着肌肉舒张的声音,听着地板破碎,听着每一个人,每一道心声。 东堂葵确实强大,比起禅院直哉的术式优势,东堂葵的一级更多凭借的是一次次死里逃生,是身体的本能,是力量的绝对优势。 条野采菊跟他对了几招,等到终于摸透了这个人的性格,于是就立刻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东堂葵险险的躲过好几次陷阱,眼神终于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扩了扩肩膀“啧,真是的,原来你是这种风格的打架路数吗?真棘手……” 他侧头看了看躲到教室外的老师和同学们,又想到真要跟这种打架风格的人打一场,绝对不止这一点时间,于是终于选择了停手“算了,下次再跟你打,我最讨厌这样打架了,不过我也明白冥冥学姐为什么会忌惮你了。” “姑且算是认可你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嗯”条野采菊眼角抽了抽,有一些意外也有一些无语“您才是高专生,还没有成年吧?问这种问题……” 东堂葵不耐烦的抱起了手“这跟年龄没有什么关系吧?不要磨磨唧唧的!快回答!” 从其它人的心声中知道这其实是东堂葵交朋友的方式,条野采菊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这些咒术师……他不能理解,但选择尊重。 “啊……”条野采菊仔细的想了想,从脑海中翻出了末广铁肠的脸和身体“脸长的精致的,身材与体力还不错的吧。” 第85章 起初, 没有人在条野采菊说过这番话之后,表现出自己多余的想法,只觉得可能就是择偶标准什么的, 毕竟诅咒师无明肯定早就已经成年了, 虽然诅咒师应当是不会在乎成不成家这件事的, 但平时多少会想想, 倒是也是蛮正常的一件事的。 东堂葵还对其中的一条标准表示了认可, 为了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他伸出手就要亲亲密密的揽住条野采菊的肩膀,只可惜能看透人心的白发诅咒师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敏捷的躲开了他的“袭击”。 “不好意思, 东堂同学,我不习惯有人碰我。” 索性东堂葵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种事情, 他很自然的缩回了手, 抱着手哈哈大笑“我也喜欢身材好的!尤其是那种大屁股也大个头的!我赞成你的品味!” 啊,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回事……而且大屁股什么的…… 条野采菊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但转念一想, 他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毕竟自己只是来做老师的,为什么要跟一个未成年学生讨论这些不太正常的东西? 条野采菊不说话,东堂葵自顾自的笑着,慢慢的局面看起来就有一点尴尬。 幸好庵歌姬及时的走进了教室,在异样显现出来之前打破了环境的沉闷,她推开了破破烂烂的教室门,看着眼前仿若拆迁现场一般的场景, 无奈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让我们换一个教室再谈话吧。” 其实条野采菊与东堂葵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但一开始确实没有人多想,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由此展开了没必要的误解的人是庵歌姬。 这就得说起自从条野采菊给两个学校教学开始,五条悟就自觉的粘上了他,而五条牌缅因猫之所以会粘着一个既不是饲主又不会惯着他的人,主要原因还得是因为死屋之鼠屡试不爽、频频成功的“阳谋”计策。 这些东西对于条野采菊与太宰治而言基本上就是一目了然,但是对于一向只拥有武力值的咒术师,显然还能算是不小的麻烦。 为了避免不小心掉进坑里,五条悟已经学会了在关于这些网络舆论的事情上遇事不决先问问条野采菊。 正如条野采菊提醒庵歌姬的那样,出了校门的咒术师里,刚好就有一个“幸运”的撞上了死人的时机,总监部自己都因为这些事情而吵得鸡飞狗跳,哪里有精力关注京都咒术高专,于是看都不看大手一挥就让那位咒术师背了黑锅,被送进了咒术师监狱严格看守。 在危急过后,五条悟毫不犹豫的就缠上了条野采菊,虽然咒术师平日里确实是工作繁忙,但闲暇时间都在一起,次数多了还是蛮显眼的。 庵歌姬对此十分的不满,她重重的放下手里拿着的任务报告,对旁边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甜品的五条悟怒目而视。 “你不是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吗?没有课的吗?那么闲的吗?为什么最近我天天都能在京都高专看见你。” “歌姬很不想我待在这里吗?”五条悟的嘴里塞了一大口大福,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含糊不清的“别生气啊歌姬,生气起来就更难看了,听说女孩子生气是会长皱纹的哦!” “这都怪谁啊?!” 庵歌姬不爽极了,她瞪着五条悟“你不回东京高专的吗?还是京都校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倒是说啊,要什么我给你去拿,只求你快点回去!” 第147章 “这样求人可没有什么诚意,要不歌姬你给我跳一支舞看看,满意的话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 “真的吗……不对,我为什么要给你跳舞啊!人渣快滚啊!” “不要那么暴躁啊,小歌姬。”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那么讨厌,快点去死啊五条悟!” 庵歌姬肯定是打不过五条悟的,人在弱小的时候那一点点的愤怒和反抗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反而会把自己气的不轻,等到她积攒怒火,气的都要哭了,五条悟才勉勉强强收回了自己的恶趣味。 六眼神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其实我还真的有想要的。” 庵歌姬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加重情绪,然后丢脸的被气哭,于是只是咬着牙低下头“所以你到底想干嘛?想要什么?” “唔……我想要那个!” 庵歌姬顺着五条悟的手指指向看过去,只看见了正在操场上训练学生的条野采菊,她有一些迷惑,满脸茫然的扭过头“什……么?” 五条悟撇了撇嘴“歌姬果然是个笨蛋呢……” 在庵歌姬再次生气之前,五条悟稍微正色了一点“看不出来吗?诅咒师无明啊,我想要诅咒师无明,恨不得把他随身携带。” 毕竟是外置大脑,随身带着最方便,也最安全。 庵歌姬被五条悟这番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话气了个仰倒,她咬牙切齿,气势汹汹“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是京都校的老师!怎么可能给你带走,更何况他不是同样教着东京校吗?你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虽然话语听起来暧昧,但庵歌姬倒是一点都不怀疑五条悟有什么别的心思,毕竟这个人从来没有情商,也从来都没有开窍,注孤生就是五条悟最好的标签。 但说起来五条悟与诅咒师无明的关系确实很近,近的让人很不自在,而且诅咒师无明之前说自己的择偶标准是什么来着……脸蛋精致、身材好? 五条悟的长相自不用多说,不说话的时候美的就像是天神,自带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气质,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或者是世界上最绚烂昂贵的宝石。 而身材……咒术师经常训练,经常战斗,就没有身材不好的,哪怕是苍老如乐岩寺校长,身上说不定也能有八块腹肌…… 庵歌姬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她皱着眉,神色凝重,却在下一秒被拍到肩膀上的手吓到,惊的差一点就要跳起来。 五条悟笑嘻嘻的,但在庵歌姬眼里,那张脸怎么看都让人忍不住想一拳砸上去。 “歌姬,你在想什么呢?” 庵歌姬先是下意识因为五条悟故意吓人的行为而感到愤怒,转头又想到了条野采菊的性格,虽然也算不上好吧,但比起五条悟……诅咒师无明体贴多了好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行,有一种看着良家妇女沦落的责任感与愤怒。 巫女小姐转过头,用眼神狠狠的刮了五条悟一眼“快滚啊!我不想看见你!” 五条悟感受到了庵歌姬突然之间怒涨的情绪,他有些不明所以,还因此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庵歌姬觉得自己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她忧心忡忡,把事情压在了心里一整天,越想越觉得焦虑。 晚上在京都咒高的食堂吃饭的时候,她都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她心不在焉的拿着托盘,突然间就用余光扫见了正在独自一人吃晚饭的条野采菊,于是下意识的转变了自己的方向,向条野采菊的位置走去。 条野采菊听见了庵歌姬不明所以而且混乱的心声,他挑了挑眉,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标准化的,温柔又有距离的笑。 “庵歌姬前辈。” 说到这里,就得再重复一遍,条野采菊的长相其实是很不错的,是那种苍白脆弱,带着书卷气的精致相貌,虽然平日里都不睁开眼睛,但那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形状姣好的嘴唇,白皙的皮肤…… 庵歌姬越看越觉得痛心疾首,这样讨人喜欢的一个人,怎么就被鸡掰猫勾引了呢?那个家伙真的就是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啊! (条野采菊:等等什么谁勾引我) 条野采菊有一点摸不着头脑,他十分的迷惑,但因为了解的不算清楚,他实在是无从解释,因此还是选择了暂时沉默。 巫女小姐放下托盘,在条野采菊的对面坐下,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勉强从脑海里翻出了几个长相还不错的同事“那个……你应该遇见过冥冥了吧?她长的应该算是很不错的。” 条野采菊依旧迷惑,他斟酌了一下语言“当然,虽然我看不见,而且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但这样的描述应当算不得冒犯,冥冥小姐确实是风华绝代。” 庵歌姬面色凝重,完了,这么简练的言辞,诅咒师无明应当是对冥冥没有兴趣,不过没有兴趣也正常,诅咒师无明说不定是喜欢男的呢? 于是她迅速收拾好心情,重整旗鼓“还有东京校的七海建人,他长的也还不错,虽然成熟了一点,但是是一个难得靠谱的大人!” 确实喜欢男人,但目前只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条野采菊眉头一皱,他还是没能想到这个人脑回路弯到了什么地方,于是只能让语气显得尽量的谨慎而委婉。 “七海老师确实是一位很负责任而且很靠谱的老师,至于长相……我看不见,不过应当不会差。” 还是没有想法吗!? 第148章 庵歌姬愁的头秃,她烦躁的揪了一把头发,那个人长的也……不行!那是学生啊!不过比起五条悟……学生应该也…… “那您觉得,加茂宪纪怎么样” 五条悟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五条悟的名字? 条野采菊越想越觉得不对,他隐约抓住了一点端倪,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可以判断得出一直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在思考过后他还是打算开门见山。 “庵歌姬前辈,您究竟是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的,能说的我一定会告诉您,不能说的您再拐弯抹角下去我也不会说的。” 庵歌姬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那天你不是跟东堂同学讨论喜欢的人的事情嘛……” 所以是怀疑到五条悟的身上了对吗? 条野采菊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虚假,隐约有挂不住的趋势,不过他仔细一想,那些条件确实跟五条悟是对的上的,再加上这几天鸡掰猫总是纠缠他…… 白发诅咒师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不能放任这种误会继续下去,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那倒还好,他说不定还会利用这样的传言,但他现在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所以,绯闻哒咩! “庵歌姬前辈,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他……” 条野采菊没能说完,庵歌姬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出了口,打断了他的澄清。 “你喜欢的难道不是五条悟吗?” 路过的加茂宪纪踉跄了一下,惊讶的抬起了头。 食堂突然安静了下来,无数学生与咒术师投来了自以为隐晦的,好奇的目光。 条野采菊听着食堂里咒术师们乱七八糟的心声,慢慢的变得面无表情。 第86章 自从那天庵歌姬失口吐露心声以后, 某个离谱的传言就在整个咒术界甚嚣尘上。 但无奈的是,往往在这种时候,做什么事情来澄清都是没用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传谣言的人和罪魁祸首都打一顿。 尤其是罪魁祸首。 五条悟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几乎能让人幻视他身后有一条低落的垂下来的尾巴“又不是我让人传的谣言, 而且你为什么不去揍歌姬” 正常情况下五条悟是绝不会放任别人教训自己的, 哪怕是有错在先, 但打不到五条悟, 条野采菊就会去折腾五条悟的学生,再不行他还会去找夜蛾正道告状,因此久而久之, 五条悟已经学会了一边躲避正义之拳一边委屈的喵喵咪咪的抱怨。 “庵歌姬前辈可是女孩子,我不欺负女孩子, 况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这一切明明都是你的错!” 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的站在莫名出现了几个大坑的操场旁边,他抱着手, 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能现在就把五条悟摁进地里去“快, 想办法澄清谣言,不然我就……” “你就” “找人传你和夏油杰以及你和太宰治的谣言,我还会去请那些画画本的来给你们加大宣传!甚至给你们画十八禁本子!”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最容易被人相信他们有不正常关系的,毕竟有些时候挚友的地位跟挚爱也差不多了,以前这两个人可是天天腻在一起的,夏油杰就像是妈妈一样贴心的照顾着五条大少爷,按家入硝子的话来说, 就是夏油杰很有人妻感。 而太宰治…… 是因为那个混蛋在谣言传开以后非但不阻止,还推波助澜, 甚至是幸灾乐祸,太宰治在做完这些会让他被条野采菊毒打的事情之后,还特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嘲笑条野采菊。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和五条悟传绯闻,铁肠先生该不会生气吧?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差点笑得喘不上气。” 条野采菊这个时候已经发现这谣言背后有太宰治的手笔了,于是只是冷笑了两声“太宰先生,关于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回报您的,请给我好好的等着!” 紧接着他就一把挂断了电话。 太宰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真的想不出来条野采菊会做什么,因此也难以防备,直到几天后横滨传出了他和中原中也是一对的谣言,江户川乱步还坏心眼的把他和中原中也的本子发给了他…… 太宰治看着图画上面面色薄红满脸娇羞的中原中也,实在是觉得晴天霹雳,雷的不行,他的瞳孔都剧烈震颤了起来。 yue~这个样子的小矮子……噫!(嫌弃) 而且,条野采菊这个人,他怎么那么记仇啊! 无独有偶,五条悟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别!千万别!你要是这么做了,杰一定会气的冲回来找我打架的!杰之前百鬼夜行还有抢夺虎杖,已经破坏过两次学校了,夜蛾本来就生气,再破坏一次夜蛾知道了肯定会更生气的,他现在又找不到杰,所以最后写检讨书的人肯定是我!” “是我!!!” “哦,那关我什么事”条野采菊满脸冷漠。 五条悟的脸上写满了哀愁,整个人表现出了一副做作的泫然欲泣的模样,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小手绢,装模作样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小瞎子你好狠的心!” “你不计较歌姬的失误,不就是因为歌姬是个女的嘛,我也可以是啊!我现在就去偷真希的裙子,你等着!” 条野采菊一把拉住了五条悟的衣服,他现在是真的挺无语的“别发疯,说正事呢,澄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最多半个月,我要看到成果。” 第149章 “一个月吧!半个月太短了。” “成交!” 答应的这么干脆!不多讨价还价的吗? 五条悟犹疑的看了看条野采菊,而条野采菊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微微勾起了唇角“还有什么问题吗?五条先生” 五条悟嘟嘟囔囔着什么“我好像被骗了”,但他还是很快摇头“不,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好,条野采菊一脸冷漠的离开了咒高,转头就回了安全屋,他要吸一下末广铁肠恢复能量,这几天真的太心累了。 结果等他到了安全屋,又不情不愿的接到了禅院直毘人的电话。 家主大人明显是过来问八卦的,他的语气看似平静,但问的内容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引为意。 “传平先生是这样的,老夫最近听说了一点传言……” 条野采菊冷漠三连“不知道,没听说,不喜欢。” “啊……”禅院直毘人欲言又止,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其实喜欢五条悟也没关系的,禅院家还是相信您的,不过还是要想清楚,毕竟五条悟这个人……” 条野采菊难以言喻的捂住了脸,他没有注意到,沙发旁边的末广铁肠的脸色骤然改变,黑发军警神色凝重并且难得认真的关注着禅院直毘人说的话。 “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其它的人,其实禅院家也有几个长的还不错的,性格还比五条悟要好,也会更听您的话,还不会影响您和禅院家的关系……” 条野采菊忍无可忍,这些天的骚扰与无奈压抑在心底,最终化作了怒火,一瞬间几乎烧没了理智,他狠狠的咬住腮帮子,先是挂断了电话,又在禅院直毘人发出疑问前主动发出了视频请求。 “嘟”的一声,视频被人接通了。 “传平先生……”禅院直毘人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就被条野采菊打断。 白发诅咒师笑得咬牙切齿的,连公式化勾起的唇角都蕴含着深深的愤怒“家主大人,您应该是对我有一些误会,不过有一点是真的,我得跟您澄清一下,我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他举着手机,咬牙扭过不知所措的末广铁肠的脸,扭了个屏幕位置没让禅院直毘人看清末广铁肠全部的相貌。 ——禅院直毘人只能看见那黑色的半长头发,还有眼角的三块花纹,但哪怕是不能完全看清,也能察觉到那确实是个长相精致的美人儿。 但他很快就没空关注这些了,年过半百的家主很快就被眼前的画面惊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因为条野采菊亲上去了!看位置亲的应该是嘴! 思想并没有那么开放的家主一时间呆住了,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颤。 末广铁肠也惊的睁大了眼睛,搭档冰凉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呆滞,他的脑海一瞬间几乎是空白的,但又好像在空白里开出了绚烂的花,绚烂的色彩晃的他头晕脑胀。 条野采菊亲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很正,毕竟是第一次接吻,哪怕理智没剩几分,条野采菊也是忍不住有一些犹疑的,所以吻落下去的时候稍微偏了一点,差一点就要落在唇角。 末广铁肠在呆愣之下,很快就顺从了本能的反应,他飞快的伸出手,拿过手机摁了挂断,紧接着不管不顾条野采菊试图阻拦的手,用力的亲了上去,他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深入。 舌头探进去的那一刻,条野采菊猝不及防,惊的呆若木鸡,半晌,在呼吸不上来之前,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用力的一把推开了末广铁肠,转身就要走。 末广铁肠虽然笨,但他该清醒的时候还是清醒的,直觉一下子就提醒了他应该怎么做,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条野采菊的手腕。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僵硬但是是真心的笑,然后轻轻的喊条野采菊的名字“条野。” 条野采菊一下子全身僵硬,他有些不敢回头,但说转身就走,好像也迈不动脚步了,他那那白皙的脸颊以及温润的耳垂全都染上了一层薄红,脑子里混乱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自己都做了什么! 刚刚是失智了吗怎么会怎么能? 而且末广铁肠那个混蛋,他为什么突然主动亲上来! 对,都怪那个傻子,如果不是他突然做这种事情,自己也不会这么不自在! 条野采菊的脑子还发着僵,回过神来已经被末广铁肠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末广铁肠张开腿,牢牢的把条野采菊锁在了自己的怀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这个时候决不能放条野采菊逃跑,不然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末广铁肠的温度一向比条野采菊高,紧贴着皮肤的腿烫的人很不自在,条野采菊下意识的伸出手试图推拒那灼人且恼人的温度,回过神来又像是触电了一样收回手。 “末广铁肠你放开我!” “不!”末广铁肠坚定的摇了摇头,把条野采菊抱得更紧了一些“放开你你肯定要逃跑,现在可绝对不能让你跑掉!” 黑发军警斟酌了一下言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但这个样子看来,我应该是……喜欢你的,而刚刚条野也主动亲我了,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而且我们亲过了,我得对你负责,既然这样,我们应该算是情侣了吧。” 他,他怎么能就这样说出这些让人羞耻的话。 第150章 而且为什么亲过了就得负责啊!末广铁肠的生理课到底是怎么过关的啊! 条野采菊抬手捂住了脸,他放弃挣扎瘫在了末广铁肠的怀里,艰难的从自己发烫的脑海里找出了几句刺人的话。 “铁肠先生,明天我一定会揍你的!” “嗯。” “你太过分了,也太讨厌了!” “嗯。” “我……我……”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下去,只是安静的低下头,用沉默来抗拒,也是逃避。 但这样的逃避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末广铁肠安安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把炽热的吻,落在了恋人白皙的后颈上。 没了视觉,其它感官本就敏感的异于常人,更不要说是最关乎生命也最容易应激的脖子,条野采菊几乎是一下子就炸了毛。 “末广铁肠!” 痒,难耐,灼热。 烧的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震颤。 第87章 最后, 恼羞成怒的条野采菊差一点就把末广铁肠摁在沙发上揍了一顿。 为什么能揍呢?这是因为末广铁肠根本不打算反抗,他任由条野采菊用力的把他推到在沙发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只是安静的眨巴眨巴, 瞳孔里泛着温柔明亮的光, 心里话也都是顺从, 听条野采菊一瞬间几乎有些心软。 为什么没有揍下去呢? 那当然不是因为条野采菊真的放弃了,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白发军警的耳畔就立刻泛起了恼人的热度, 一瞬间就能把这几分心软压的七七八八。 没有真的打人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房子里还住着其它人,对,差一点就要忘了, 枷场姐妹和夏油杰也住在这里。 听着外面的惹人误会的动静逐渐变得激烈,夏油杰安抚好不明所以的姐妹两, 紧接着就开门探出头。 他打开门往外看的的时候, 条野采菊正单膝压着末广铁肠的小腹。 白发军警的耳朵泛红,衣着略微有一些凌乱, 他穿着一条黑色的工装裤, 一双包裹到小腿的皮靴, 腿曲起,压在了末广铁肠的身上,压的衣服泛起褶皱,隐约可以看见那白色宽松卫衣下漂亮肌肉线条的腹部。 这两个人的嘴唇都还有些红润,仔细一看末广铁肠的唇上还有一个牙印,一看就是刚刚做过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夏油杰犹豫再三,他先回头看了看枷场姐妹, 伸手合上了房门“那个……家里还有孩子,要不你们先等我带着两个孩子搬出去再……” 剩余的话语在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面前识相的收回了。 条野采菊的神情阴恻恻的, 莫名的让人感到背脊发凉,他对着夏油杰咬牙切齿的笑了笑,又转头面向末广铁肠,这一收回注意力,他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但毕竟是自己先捅破的窗户纸,说起来也是自己理亏。 条野采菊越想越觉得郁闷,他拽起末广铁肠的衣领,转头进了他们两个的那间房间。 只留下了夏油杰一个人在房间门口一再沉思。 这两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不会有第二次的样子,要不还是快点开始找房子吧,枷场菜菜子和美美子还小,万一学坏了…… 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最后还是没能谈好,因为末广铁肠那个傻子说什么都是“嗯嗯嗯”一副全由你做主的样子,他以前任务前也是这个样子,实际上就是全部没能听懂,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是会选择自己决策。 条野采菊被他气的不行,他们交手了两招,不知道怎么的就又亲了起来,白发军警艰难的从美人乡里抽身,在擦枪走火之前,转头去工作了。 末广铁肠则是留在房间里,他先是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在打架的时候被条野采菊莫名其妙的咬了一口,留了一个牙印,更过分的是咬完条野采菊还嫌弃他皮肤硬。 但末广铁肠一点也不在乎搭档那张刻薄的嘴,他只是略微有了一点反应,心里因此难以平静,忍不住躁动不安,但当年的生理课他真的是全部睡过去的,要问他这一类的知识……那肯定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那该问谁呢?条野采菊不行,搭档先生生气了,估计不会接他的电话。 大仓烨子也不行,虽然副队看起来很靠谱,实际上也很靠谱,但末广铁肠犹然记得副队的真实年龄还没有成年。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末广铁肠面色凝重的掏出了手机。 国会开始期间,福地樱痴是很忙的,忙着安排军警,忙着保护议员安全,忙着准备自己的发言稿,忙着准备自己的提案。 难得歇一口气,慢悠悠的喝着茶接了下属一个电话,白发的英雄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或者太忙了不小心忙昏了现在在做梦“啥你再说一遍!” 末广铁肠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和条野在一起了,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教学视频,我不太懂这些东西。” 福地樱痴的眼神放空着,抬手一拍额头“哦,我懂了,这个在一起是字面意思的对吧,啊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怎么会开窍呢,条野采菊虽然心里门清,但他也不是什么会直言的人啊,啊哈哈哈哈哈……” 末广铁肠有一些迷惑,他侧了侧头“什么字面意思” 他觉得福地樱痴可能没听懂,于是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更直白的说法“现在条野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们刚刚还亲了,但以前生理课我都去训练体能了,现在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就要对他负责,我打算好好的把课上一遍 ” 第151章 “末广,你真的……不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 “什么是真心话大冒险” “只是一个娱乐游戏……算了,那不重要,不过我现在明白了”福地樱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的脑子现在还是懵的,被这个惊天大消息震撼到的大脑持续嗡鸣,他稍微放空了几分钟,就听到末广铁肠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本来我是想过问副队的,但又觉得这样不是很好,毕竟副队是个女孩子,但要是队长也不知道的话,那我就……” “不不不,大仓烨子她也不懂,她还没上过生理课,她只是对人体构造比较熟悉……”福地樱痴猛然一惊,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拿起了手机。 “我这就让人给你发生理课的视频!顺带一提……你为什么不问条野你平时不是都更喜欢有问题问条野吗?” 末广铁肠想了想,明明他也没做什么,而且整个吵架过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就是莫名觉得有一点心虚“因为条野他生气了……” 福地樱痴眉头一皱,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生气他经常生气,但能气到你都不敢问他……为什么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你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老夫讲一遍,完整的讲一遍。” 末广铁肠不疑有他,很快就简练的把从条野采菊亲他到气走的一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 电话对面的福地樱痴听到一半就已经想清楚了原因,他无语的捂住了脸,抬头望天,他现在非常的想笑。 这还用问为什么条野采菊当然是恼羞成怒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能想明白,但偏偏这个人是末广铁肠,不过也正是末广铁肠,才能让心思深沉的条野采菊都感到束手无策。 好笑之余,福地樱痴又忍不住开始恶趣味,他兴致勃勃。 “不用太担心,他自己能想通的,你要是真的想哄,等他回来,你就不要一下子亲上去,先像你以前一样,搂着抱着,等他没有过激的反应了你再亲他,不要亲太久,他表现出抗拒了你就收手,等他缓一些了你再亲,一次次延长时间……” 半个小时之后,福地樱痴给末广铁肠出好了馊主意,才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 但他又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好像有点不太得劲,虽然深入的不能讲,决不能带坏大仓烨子,但大体的还是可以…… 于是不出半个小时,不仅大仓烨子,就连远在港口黑手党的卧底小哥立原道造都知道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鬼知道立原道造在定期往军警传情报的时候,一低头就看见了私密手机的屏幕上写着的那行字,他差点就要以为是大仓烨子在恶作剧了。 卧底小哥时隔多年,第一次往回打电话。 大仓烨子明白他想说什么,大仓烨子算是接受的最自然也最快的,但她还是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感到了震惊。 “是吧是吧,这件事情真的好突然啊,虽然这两个人确实平日里就是黏黏糊糊的,但我真的没想到……” 立原道造恍恍惚惚“所以这真的是真的……” 大仓烨子哈哈大笑“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只可惜了你还在卧底,不然就能回来让那两个人给你发喜糖了!” “这不是重点吧……” 立原道造一把捂住了额头“他们两个,是怎么……” “那个啊!”大仓烨子兴奋了起来,她忍不住啧啧惊叹“居然是条野先告的白!没想到吧!” “真的没想到……条野前辈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也没想到,来来来,我更具体的来跟你讲。” 在立原道造被冲击到一片空白的大脑没能感知到的角落,一个路过结果看见立原道造鬼鬼祟祟的,于是出于谨慎考虑悄悄的跟上来的芥川银默默的离开了。 嗯,只是跟人聊八卦,没有嫌疑,不是卧底。 不过没有想到啊,立原道造看起来那个样子,居然还是个喜欢聊八卦的人。 黑长发的女孩摇了摇头,放心的离开了。 等到夜晚,接到了大仓烨子打来的调侃电话的条野采菊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无语的回到了安全屋。 末广铁肠正坐在床边专心致志的看着福地樱痴传来的教学视频。 条野采菊现在已经冷静很多了,不再是那种一碰就炸的状态,他用脚背踢了踢末广铁肠的小腿。 “您想知道这些为什么不问我” 末广铁肠抬起头,面色正经认真“因为条野生气了,应该是不会接电话的,而且我很想知道,毕竟我说过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条野。” 条野采菊无言片刻,紧接着他忍不住勾唇嗤笑,他伸手拿过了末广铁肠的电脑,随手放到了床头柜上,他居高临下的低头,把不明所以的末广铁肠推到了床上。 白发军警抱着手,曲腿压住搭档的关键部位,在末广铁肠微微皱眉的时候又放轻了力度。 “您不需要了解那些东西”狐狸似的美人儿意味深长的笑着,他伸手,拉开了末广铁肠睡衣的纽扣“我会教您的,会一点一点,把您所有该知道的东西都教给您的。” “铁肠先生,您只需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第88章 爽够了, 条野采菊第二天就神清气爽的抛下了末广铁肠去上班了,首当其冲需要他亲自去的、明显是昨天直面冲击力画面现场,还被挂断了电话的禅院直毘人处。 第152章 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打扰了什么不该打扰的场面, 以至于看到了不应该给老人看到的震撼场景, 禅院直毘人自从昨天被挂断了电话, 就再也没有给条野采菊发过任何消息。 毕竟是家主的院落, 而且禅院家的人也陆陆续续的都恢复工作了, 因此这个地方一大早的就十分的热闹, 院子里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侍女侍从,还有报告工作的各位长老、主事,让侍从进去通报之后, 条野采菊就安静的站在了门口。 初春的温度还是冷,早间的叶子上都是露水, 沾湿了条野采菊身上羽织的边缘, 他今天的心情不错,毕竟说开了也算是解决了他的一大顾忌, 心里不压着事, 看什么自然都是春光明媚的。 哪怕是过路禅院族人投注而来的奇奇怪怪的视线都没有让他的心情阴暗几分——毕竟这些人看他的原因他还是知道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低领的和服, 虽然真要认真计较起来也没有低到可以认为是刻意的程度,但那些疯狂过后的痕迹确实还是能显露出不少的,末广铁肠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很喜欢咬人,咬的又重,能让人看的十分清晰。 一眼就能知道这是昨晚干了什么! 条野采菊也坦然,他最容易羞恼就是在末广铁肠的面前,至于其它人的眼光看法……管他们去死, 不满意就不要看,不喜欢就去自杀, 自己没偷没抢,没出轨也没有碰不该碰的人,有什么需要羞羞怯怯遮遮掩掩的? 霓虹的结婚率并不算低,御三家更是如此,既然是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 这么做其中自然也是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几天条野采菊被人问的烦了,刚好昨晚五条悟不在东京,那就借着这个机会,他要证明自己跟五条悟没有关系! 当然,仅仅凭借着这一次的露面就要澄清谣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条野采菊也并不认为能那么快解决问题。但事情总是要一点一点的来做的,反正都已经说开啦,大不了以后多引诱末广铁肠在他的身上留痕迹。 条野采菊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但是很显然,禅院家也有人是不太关注情报的。 禅院直哉刚从自家父亲的院子里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条野采菊,他兴致冲冲的上前了几步,很快就注意到了白发诅咒师裸露在外的白皙的皮肤上那甚至都能说是形容凄惨的痕迹。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脚步也慢了下来“禅院传平……你……”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你跟悟君……真的……” 条野采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这是上司的孩子不能怼不能怼,他拢着袖子,压下了心中的无奈,尽量的将语言说的委婉了一些“不是五条先生,他昨天可不在东京,似乎是接了任务,去长野了。” “那你……”禅院直哉皱起了眉头神色更加难以言喻了“你不是喜欢悟君吗?他知道了怎么办” 条野采菊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是更加无奈了,也就是禅院直哉才看不出来,他艰难的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刻薄言语“我不喜欢五条先生,您不要经常听那些没有用的谣言,听了也请不要轻易相信啊。” 禅院直哉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但为禅院直毘人传话的侍从过来了,他也就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传平先生,家主大人让您进去。” 巨大的主厅,漂亮的树木自然造景,用金钱与底蕴硬生生堆彻而成的日本传统美学,成串的千纸鹤与风铃挂在廊下,在早晨的凉风里,奏响乐章。 禅院直毘人心累的盘腿坐在主位的蒲团上,他心不在焉的喝着茶,眼神不住的往门的方向瞟。 条野采菊一进来他的眼角就忍不住开始抽搐,主要是他还没有到老花眼的年纪,就算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是他还是能看清的……那脖子上是吻痕吧怎么还有牙印这些年轻人玩的可真花啊! 本来就想过这几天要不要给诅咒师无明放个假,毕竟对方在昨天的电话里看起来就是一副即将要沉溺温柔乡的样子,而且那个黑发的美人儿……黑色半长发,眼角下的花纹,这么小众的特征,不就是禅院直哉之前遇见过的那位诅咒师嘛。 现在想想当时条野采菊是怎么说的,他说那个人是床伴,这才多久,就已经床伴转正了吗? 虽然也有可能是诅咒师无明并不信任禅院家,担心禅院家对自己在意的人不利,但是这种事情自己心里有猜测就好,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道。 禅院直毘人的心声极其丰富,一瞬间能转过许多念头,条野采菊听得清楚,也就对面前的这位禅院家主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果不其然,禅院直毘人在放下茶杯后,谨慎的斟酌了一下语言,他用手拖着下巴“传平先生,您的那位爱人,有兴趣加入禅院家吗?” 条野采菊早有准备,回应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他已经离开咒术界很多年了,这几年都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现在也只想在家里呆着,而且他……不太喜欢咒术界,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在为条野采菊之前编过的瞎话打补丁,他之前谎称末广铁肠是诅咒师,但哪有诅咒师连禅院家都查不出一星半点的消息,但如果是早就金盆洗手,那就好理解多了。 果然,禅院直毘人听完他的话并没有起疑心,只是觉得可惜又早有准备的转移了话题。 第153章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更多过问您的私事了,我们来谈谈最近普通人那边的网络舆论的事情吧。” 这也确实是重点,死屋之鼠的行动,给封闭且守旧的咒术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君不见总监部那些人至今都还没有抽出空见条野采菊吗? 这当然不是因为禅院家,禅院家就算是再想帮忙,他们也都是人,不可能一点失误都没有,很难做到滴水不漏。 主要是因为条野采菊加入禅院的时候,总监部就在忙着防备加入军警阵营的夏油杰。 再后来又是加茂家的变故,又是小世家对付加茂,又是五条禅院与加茂的冲突,好不容易过年安生了几天,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想起诅咒师无明,死屋之鼠的巴掌就扇到了总监会的脸上,扇的可用力可疼了。 但死屋之鼠又不同于以往的其它事情,以往是加茂或者谁谁谁倒霉,禅院看热闹,如今波及禅院,那禅院直毘人就不得不关注了。 刚好,条野采菊也怕这些故步自封的人胡乱应对,最后在西伯利亚大仓鼠的手里死的很惨,重点是死的惨也就算了,很可能还会拖累所有的咒术师。 白发咒术师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那是当然,家主,我今天也是为了这个过来的。” 他们从早晨的清俊几缕阳光,一直谈到了中午的金光灿烂,禅院直毘人得到了自己以为满意的答案,再加上时机刚好,便也不拘泥于礼数,留了条野采菊在家主院里吃午饭。 餐盘都没有端上来,忙了一早上的禅院家主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他放松身体,喝了一口茶润喉,身旁的仆人端着小菜小心翼翼的膝行着挪动到了他的身边,紧接着就意外突起。 最先反应过来情况不对的人是条野采菊,他能听得到人的心声,虽然那个人一直有在压抑自己的内心想法,但白发诅咒师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毕竟禅院直毘人的仆从是固定的,禅院家主踏着换代的腥风血雨上位,能信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其中大多还都是禅院家的直系血脉,条野采菊对那几个人的“声音”都还算是熟悉,人家不小心生个病可能都能听出点不对劲,但这个靠近的仆从…… 白发军警的面色骤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皱着眉,扶剑起身“家主,小心袭击。” 禅院直毘人在条野采菊提醒下,身体反应的速度算是非常快了,他侧身躲开靠近的仆人的匕首“谁我并没有在禅院家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禅院家选出来的仆从当然也大多都是霓虹人,标准的东方长相,而他面前这位装仆从的人却是金发碧眼,体型圆润,那不一样的肤色与五官……分明是个外国人。 金发碧眼的袭击者见一击不成,竟然也并不打算多做纠缠,他侧头看了条野采菊一眼,弯眸贱嗖嗖的嘻嘻笑,他赶在了禅院直毘人发动攻击前毫不犹豫的后退了一步,身后的空间骤然撕裂,为他开启了逃跑的通道。 家主被人刺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禅院家,侍从与护卫都陆陆续续赶到了家主院里,条野采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禅院直毘人压抑着怒火吩咐执勤与护卫调查。 白发军警伸手撩动了自己耳朵上的红绳挂坠,他的眼睫微微颤抖着,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根据禅院直毘人的说法,金发碧眼……胖子…… 再加上最近一直在搞事情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应该是,死屋之鼠的成员“瘟疫”普希金吧。 只是最有名的“共噬”可不是只祸害一个人的异能力,看来得尽快通知五条家早作防备才行。 第89章 条野采菊很快就发信息通知五条家了, 他没有通知的太晚,只是五条家终究还是防备的不到位,五条家主一不小心就遭了殃。 而在这场共噬局中, 另一个倒霉的入了局的, 是加茂家。 可怜加茂家主, 好不容易摆脱了羂索的阴影, 正春风得意的放开手收拢权利,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太久, 就被防不胜防的异能力者刺客一匕首戳中了肚子,在来势汹汹的疫病面前颓然倒下。 如果大家都不知道“共噬”的含义倒也还好,两家的矛头就会更多会指向刺杀者, 但之所以要以“共噬”布局,就是为了让对手知道情况, 放开人性的自私与恶自相残杀。 ——“共噬”的具体作用, 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写在了刺杀现场留下的小纸条上。 五条家与加茂家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险恶了起来,一时间各种乱七八糟层出不穷的招数齐出, 斗争凶险到了一种程度, 就是不小心误入战场的狗都要挨两巴掌。 例如到黑市上买凶刺杀对方家主, 现实中冷嘲热讽,族人不小心碰上动辄就是大打出手,各种消息打探更是数不胜数,而且这些举动都不算什么特别,只能说是御三家内斗基操。 最好笑的是这些人在总监会的会议上忍不住吵起来,五条家说五条家主的年龄更大,年轻人要礼让长辈, 加茂家说五条家主活了那么多年,也该活够本了, 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就在五条家与加茂家吵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侥幸逃过一劫的禅院家就安静的在旁边看戏。 禅院直毘人是真的蛮庆幸的,毕竟自己差点也中了招,他喝着茶,看起来安安稳稳老神在在的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赖的一直坐到了会议的最后。 第154章 眼看着会议时间就要到头,他清了清口“吵了这么久都没有说到重点,算计你们的那个人呢?有消息了吗?” “我们”加茂二长老现在烦的不行,因此一开口语气听起来就是阴阳怪气,怎么想那个语气都有种冷嘲热讽的感觉。 五条三长老接上加茂二长老的话,他难得那么配合加茂家的人“说的跟和禅院家没有关系似的,也就是运气好没有中招罢了,五条与加茂家主出事的那一天,禅院家不是也在忙着捉刺客” “是啊,毕竟我运气就是好,没有遭殃,不像那两位家主”禅院直毘人也不奇怪这些人消息能那么的灵通,都说了,御三家中任何一家都有其他家混进来的卧底,这都是常态了。 他也不生气,态度淡然的容易让人看着更加觉得怒火中烧“反正我禅院家没有人出事,禅院不急,但五条与加茂急不急我就不知道了。” “呵”五条三长老冷笑了一声,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禅院直毘人说的这也是实话,他们确实是着急。 ——五条悟还没有到能接手五条家的时候,况且权利更迭也是需要交接的,如今五条家主一病不起,很多事情虽然还是能做的,但接手的人多少有一些顾虑,做起事情来也不如家主的效率。 幸好五条家背后有一个作弊神器条野采菊,他们知道的,甚至比条野采菊明面归属的禅院家还要更多一些“查到了一些老鼠尾巴。” 说到这里,五条三长老阴恻恻的侧过头瞪着加茂二长老,让加茂家的人都感受到了莫名“人是已经死去的加茂大长老引过来的,是个横滨那边的异能力犯罪组织,你家大长老当时到底跟对方商量了什么,加茂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加茂二长老的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的冷汗,他虽然上位还不算久,但对于加茂大长老的异样,他还是有着粗略的了解的,更何况前一位二长老不就是死在大长老手里的吗?他对那个人也是十分的忌惮。 要说加茂大长老做了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啊!家里那些大长老原先的下属都不一定能知道,毕竟大长老还在位的时候可以说是大权在握,大长老想做什么,哪里是他们能清楚的。 但要是直接这么说,五条家可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啊……这个……”加茂二长老绞尽脑汁,cpu都快烧出具象化实质化的白烟“但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大长老要求的啊,毕竟伤害到家主了,对加茂也没有好处啊!” “这话说的”禅院直毘人慢悠悠的把玩着手上的杯盏,笑得让加茂二长老有一种想站起来打他的冲动“加茂大长老与加茂家主不合难道不应该是常识吗?连我这个外人都有所耳闻。” “你确定你家大长老不是想趁着这个时机,顺手把你们的家主换掉,换一个更好把控的吗?” “怎么会呢……”加茂二长老越说越心虚,他真的觉得这好像是大长老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大长老心狠手辣,这几乎已经是加茂共识了。 但在别家面前,他哪怕是再心虚也得坚强的把瞎话说下去“现在你们可没证据证明这就是大长老做的,万一是那位合作对象自作主张呢?” “我们会回去好好查一查,但五条和禅院最好也自己查一查,不要到时候,到最后转而又查出来是不知道哪个家族内部的人做的,诬陷给我家大长老!” 话虽然说的很硬气,但加茂二长老其实心理很没有底,一回加茂家就急着开始了调查,但他的干劲并没能推进调查速度,虽说家主已经收回了不少权利,但大长老原先的党派还有不少人,在层层阻拦下,调查工作的速度慢的惊人。 就算是家主的派系尽量帮忙……才急剧扩张过一轮,内部都还不算稳定的家主派系,又怎么能比得过虽然节节败退,但弃车保卒,根基稳固的大长老派系。 病的浑浑噩噩的加茂家主好不容易醒过来一会儿,听完报告气的差一点吐血,他的大脑发懵,头颅沉重,耳朵还在耳鸣,但那双昏沉的眼睛却显尽怨怼。 他用力的捶打自己的大腿,面目狰狞“大长老……大长老!” 就在各家都忙着追查杀手,清查家族内部的时候,罪魁祸首的刀锋,已经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薨星宫。 树木茂密、景色秀美的群山,巍峨壮阔的宫殿寰宇,却是一个人无尽的寿命,永生永世的囚身之所。 虽然想过要追求自由,但死屋之鼠肯定是给不了天元她想要的东西的,寿命给予天元的不仅仅是折磨,还有智慧,她的时间太久太久,久到这世间的一切事情,她都多少曾经经历过。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在透过结界第一次看到费奥多尔的时候,她就已经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故友的影子,正因为她了解自己的那些朋友,所以才绝对不敢信任。 费奥多尔不知道哪里寻来了可以束缚天元的咒具,他没有亲自过来,而是叫果戈里和伊万拿着,进入了薨星宫。 天元早已经不是人类女子的模样,她已经快完全变成咒灵,而咒灵是什么,是恶意是负面情绪,它们拥有着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味道与最丑陋的外表。 是一片属于世界与人类的泥沼。 哪怕是天元大人,她的咒灵化也并不好看,头像是大拇指的形状,有着四只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人,意料之外的,是不礼貌而且有着惊人恶意的敌人。 第155章 “哇哦……”小丑扶了扶眼睛上用来辅助看清咒灵的眼镜,发出一声惊呼“又被费佳猜对了呢,果然变成咒灵了,不过咒灵这种东西,长的还真是难看。” 伊万抱着怀里的咒具,脸上带着模式化的微笑,他的眼角脸颊泛起了代表痴迷的红晕“啊……真不愧是主人,他永远都是正确的。” 天元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这样的评价真是失礼,就算是我已经成为咒灵,至少曾经,我还是一位女士的。” 她睁开四只眼睛,眼神犀利的看着来人“我不会束手就擒的,我不认同你们首领的理想,也不愿意成为你们的工具。” 伊万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他笑着召唤出了石块“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决不允许有人忤逆我的主人,我会稍微粗暴一些,就当是给你一点教训吧。” 而站在他旁边的果戈里只是笑着,上下抛了抛自己的扑克。 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雪白的身影身姿轻盈的在天元的背后落下,为什么说是雪白呢,因为占了身上大面积色彩区域的黑色制服,永远不及那头白发耀眼。 还有双传说中的六眼,是蓝色的,闪闪发光,里面装着的是星空银河,也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神灵透析之眼。 天元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神情,她好像早有预料,因此头也不回“你来了,虽然这是第一次面对面,但我一直知道你,你是五条家这一代的六眼神子。” “啧”五条悟发出了不爽的声音,他很快就收回了落在天元身上的目光,转头死死的盯着对面,手上明亮的咒力正发出令人畏惧的强光“回头再问你的情况,我先把他们干掉。” 但是在压迫感惊人的咒术界最强的面前,伊万没有后退,果戈里也没有,白发魔术师伸手捏住了自己耳朵上那特制的耳麦,神色凝重“看来……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蹙着眉,压低声音“伊万!” 长发忠仆头也不回,他只是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我会为主人倾尽所有,他是我的神灵,也是我的引路明灯。……” 果戈里明白了伊万的意思,他悄悄后退,还是人的时候就对空间与结界格外敏感的天元,变成咒灵之后只会更加得心应手,她敏锐的感受到了空间的波动,于是出声提醒。 “小心,他要跑了。” 第90章 “苍”的可怕光柱几乎是擦着果戈里的身体过去的, 但魔术师还是在伊万的主动分摊火力的情况下,险而又险的与攻击擦肩而过,转身缩进了外套披风里开启的空间通道。 他没有也不敢耽误, “外套”的转移能力毕竟是有范围限制的, 六眼的瞬移速度可并不逊色于空间转移, 果戈里几次开启空间跑路, 最后安全的回到了死屋之鼠的临时基地里。 费奥多尔正在盯着电脑屏幕, 他面前大大的荧屏上9是密密麻麻的叫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头晕目眩的庞大数据流, 而在这么庞大的信息下,苍白的俄罗斯人却显得习以为常,他浏览的很快也很认真, 他目不转睛、专心致志。 费奥多尔的手指早就让他自己给咬破了,指尖、指关节看起来坑坑洼洼的, 有一些破口还在向外不断流出血液, 鲜红染上了他的嘴唇,让他一瞬间看起来几乎脱离了那副病弱的表态, 看上去像是喋血的魔鬼。 用魔鬼这个词来形容, 真要说上来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魔人费奥多尔, 他就像是所罗门遗训中的阿斯蒙蒂斯,蛊惑、罪恶、虔诚,他深切的憎恨着水与飞鸟,所以才要伸出触肢,将果戈里的翅膀束缚,让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不同于阿斯蒙蒂斯的是,费奥多尔并不讨厌上帝, 但他是这样一个浑身血腥的恶人,却那样虔诚的信仰着上帝信仰着神灵, 这听起来真像是一个笑话。 果戈里理了理沾了灰尘的衣袍,他几步并做一步走到了费奥多尔的身边,小丑的嘴角挂着一抹欢欣的微笑“你又猜对了,我亲爱的挚友。” 费奥多尔的眸光微闪,他放开被自己咬的一塌糊涂的手指,唇角勾起一道弧度,低头呢喃自语“看来是了……当初羂索是直接联系死屋之鼠,因此我们才能发现他的异样,知道他是幕后黑手。” “又因为您的异能力,我们才能实现跟踪,找到狱门疆的寄存地,但军警呢?他们本来不应该知道这些的,就算是发现异样,应该也没有那么快找到实验室的地点,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也正是很多官方机构都需要派遣卧底的原因,有一些事情,官方的人可能要用更长的时间来调查,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但卧底却能简单轻易甚至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知晓。 费奥多尔眼神放空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轻轻的笑起来。 活了上千年的,由人自愿转化为咒灵的羂索,以及能操控咒灵的咒灵操使夏油杰,答案明明就是那样的明晰。 “我们该联系里梅了。”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抓到了伊万,条野采菊、太宰治、夏油杰以及五条悟,在天元的遮掩下,集体来到了薨星宫开小会。 薨星宫很大,冷清无人的巨大宫殿,从始至终就只有天元一直在这里,她以前还能算是个活人,而现在,她连人都不是了,宫殿的地板以及屋檐连灰尘都不愿意停驻,苔藓都嫌这里太过冷清,不愿意放肆生长。 第156章 “那个被我抓住的石头异能力者,已经移交给咒术界了,总监部那边的意思是,虽然这是个异能力者,但他毕竟是袭击天元大人的犯人,应当交由咒术界处理。” 五条悟安安分分的坐在蒲团上,姿势还算是端正,他把玩着天元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古董茶盏,对这个处理结果毫不在意“我没有反对,所以那个异能力者现在估计已经被总监部带去审讯了。” 太宰治挑了眉,嗤笑了一声,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但也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所以等到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就是连傻子都能感受到的尖酸刻薄“他们就没有问过异能特务科和军警” 他一拍手,声音和语调越发听起来就像是在阴阳怪气“我都要怀疑总监部是不是内部有死屋之鼠派过去的奸细了呢,但仔细想想,军警也不一定能关住狡猾的老鼠,总监部这么一来,算是自己承担了责任呢,真是好事一桩!” 夏油杰有一些讶异,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欲言又止“都被抓住了,越狱……应该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吧,总监部有很齐全的一套关押诅咒师的设施,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越狱的。” 条野采菊更赞成太宰治的观点,他笑眯眯的,但那种笑容怎么看怎么虚伪“那是因为无论是哪里的监狱,厉害的人根本不会落网,更不要说越狱。” “你们听说过……默尔索吗?” 默尔索是关押异能力者的监狱,如果多接触一些霓虹武警、军警,阿美莉卡fbi、cia,英国mi6之类的机构,可能还会有所耳闻,但咒术界封闭保守,很少接触普通人,所以这些事情,连见识最广的五条悟都并不算清楚。 所以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时摇头否认,五条悟托着脸“不知道哎,那是什么” “欧洲的异能监狱,其为国家机密和世界上最安全的隐藏据点,仅欧洲政府上层知道其确切位置1,那个监狱位于海上的一座孤岛之中,拥有这世界上最先进的设施,必要情况下还能采用暴力,甚至能用药物控制。” 条野采菊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太宰治“那个地方,是绝对困不住太宰君的,而且同样的,也困不住费奥多尔君,我认为咒术界总监部的监狱设施应当是比不上默尔索的。” 太宰治闻言,突然神色一变,他以一种西子捧心的姿势,语气荡漾的几乎能具现化波涛“哦,天哪,你居然这么的信任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条野采菊扭过头面向他,白发军警仔细的听了听太宰治的心声“您装的也太假了,连心跳都没有变化哪怕是一秒。” 他叹气着假意抱怨“您明明就是想恶心我罢了!” “哎呀……不要那么较真嘛”太宰治摆了摆手“刚刚听起来是有点太假,那现在呢” 太宰治的心跳声再次改变了,现在听起来,竟然确实是一种欢欣情绪的节奏。 条野采菊的眼睫微微发颤,他摩擦了一下刀剑的把手“您居然能……控制心跳的节奏吗?” 太宰治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夏油杰左看看条野采菊,又扭过头右看看太宰治“控制心跳这是人能做到的的事情吗?怎么可能……” 但条野采菊的听力是不会说谎的,因此夏油杰仔细想想,还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宰治勾起唇角,他假意做出要回答的模样,神色认真“这个啊……多练习练习就知道了,记得每天捶打胸部哦!” 夏油杰犹疑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显然是骗你的。” 前面那句话是太宰治说的,而后面的,是条野采菊说的。 白发军警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这种明显就是骗人还真的有傻子会相信的场面,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坚强的把话题扭转回了正常的方向。 “总监部看不看的住伊万的事情另说,反正过几天就知道结果了,甚至是都不用过几天,可能今晚就有结果了。” “现在的问题是天元”条野采菊转过头,面向自己能听得见不寻常力量流动声音的方向“您的咒灵化是不可控的,而敌人肯定会有第二次来袭,五条君不可能一直守在您的身边,您打算怎么办。” 廊檐精致而巍峨,古老的建筑散发着木头的味道,天元没有在薨星宫内熏香,因此坐在厅堂上的人只能闻见山原的风,拂面而来时还带着初春树木花草的清冷味道。 天元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或许是以咒灵的姿态出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多少让她觉得有一些不自在,毕竟薨星宫内的这些人里有一半都是咒术师,而自己如今也确实是个咒灵。 透过绘画着画艺古朴但花纹繁琐绚丽的唐制屏风,堂下的人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天元的身影“我不愿意成为受咒灵操使控制的咒灵,所以……我能只是跟在你们的身边,而不是被变成咒灵玉吗?” 放在以往五条悟肯定会拒绝这个提议。 ——因为咒灵是不值得信任的,这是每一位咒术师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咒灵化的人就不再是人类,他们不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所以哪怕是亲朋好友变成的过咒咒灵,也不值得信任。 更不要说天元的特殊地位,她对于咒术界而言,绝对是十分重要的,天元一旦失控,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另外隐匿在暗处的敌人也在觊觎着天元,万一被死屋之鼠得手,情况会变得更加的糟糕。 第157章 这样的内因外因,都不能支持五条悟答应这个请求,但偏偏天元两次三番主动给他以及高专预警,而且明明已经是咒灵了,这个家伙看上去还是一副理智尚存的样子。 更何况天元对于咒术界甚至是霓虹而言绝对算得上功臣,她被自己天生且少见的特殊咒术困在了这里,沧海桑田日月云烟,只能被迫闻着腐朽,看着更迭,而自己,却死寂的一如既往。 真的是一如既往吗?还是在阴暗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烂掉了? 五条悟心怀顾虑低头思考,倒是太宰治的看着天元的目光是饶有兴致的,那双鸢色的眼眸仿佛能穿透屏障的遮掩,无视所有挡路的屏风以及血肉皮囊。 他侧了侧头,又转移视线去看条野采菊。 白发军警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条野采菊用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紧接着,他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太宰治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五条悟“我认为……” “天元大人的提议,是可以接受的。” 第91章 既然太宰治都这样肯定的做出决定了, 五条悟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些犹疑——这毕竟是个大事,当然需要谨慎抉择,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两个脑子很好使的人似乎是有着什么自己的目的。 简单点来说……他们好像要搞事。 这个认知让五条悟心里的忧虑一下子就少了不少, 反倒是更多出了几分对天元的同情。 他清了清嗓子,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那行吧, 就这样做, 但您要跟着夏油杰走的话, 薨星宫还有总监部那边该怎么办” 天元整理了衣袍, 她站起身来,神情与声音都是十分的平淡“我会传信给总监部,就说我同意军警的想法, 已经加入军警了,再之后我的事情, 就跟总监部没什么关系了。” 五条悟听完忍不住露出了有一些微妙的神情, 他转过头,对上夏油杰几乎同时转过头的动作, 就立刻明白了自家老同学跟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但六眼神子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复杂, 而咒灵操使的眼神则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幸灾乐祸。 五条悟或许是可以不在乎总监部的, 但五条家绝对会在乎,而且五条悟与总监部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比起早就已经脱离这个恶心环境的夏油杰,他的感情总会更加的深刻而且复杂。 但有一说一,哪怕是不刨除这些古怪的情绪,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想法也是一致的,他们对于总监会可能会吃瘪, 上面那些人会暴跳如雷这件事情,是喜闻乐见的。 “可以, 先离开这里再发消息吧,不然总监部万一追上来了,事情可就糟糕了。” 五条悟假模假样的提出了关心的意见,为什么说是假模假样呢?因为如果不是怕麻烦,他恨不得让天元现场气的那群家伙跳脚,最好当着总监部众人的面扬长而去,那才是真的不给面子。 如果能让总监部那群老橘子被扇的脸疼,五条悟今晚都能高兴的多吃两碗饭。 夏油杰明显察觉到了挚友的坏心思,他悄悄的掐了五条悟一把,并且无视了五条悟不可置信而且控诉的眼神,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抬眼看向了天元。 “我先带着您去军警那边吧,我们可以坐飞行咒灵,速度要更快一些。” 他悄悄的在袖子的遮掩下,将一只小小的咒灵塞到了五条悟的怀里,这只咒灵五条悟还真的认识,是高专的时候夏油杰就已经拥有的咒灵,它没什么战斗力,但监听以及现场直播很有一手。 于是白毛蓝眼睛的大型缅因猫一下子就领会到了铲屎官的意思,他满意的勾起了唇角,把咒灵轻轻的捏在了掌心。 太宰治和条野采菊则是懒得搭理这两个人的眉眼官司,两位脑力派凑到了一起,用加密语言嘀嘀咕咕的讨论起了“共噬”的事情。 其实无论是对于军警还是对于太宰治,两位家主的性命都是不重要的,最多因为与五条悟合作关系良好的缘故,他们会稍微在意一点五条家主的状况。 但“共噬”事件更严重的后果,其实是会因此掀起咒术界的内乱,咒术界本就因为之前刺杀议员的愚蠢行被国会万分忌惮,再这样乱下去,他们很可能会在老鼠的计划下,在今年会议中被强加更没有人权的条例。 咒术师并不是全部都是恶人,军警还是该为了无辜者的性命与权益,尽量挽回一点局面的。 “是她吗?” “是她,不过那些人还真的是着急。” “没办法,普希金对那个人而言应该还是有用的,不能直接抛弃不管。” 条野采菊摸了摸耳垂“那就比较好办了,按计划来” “按计划来。” 等他们商议的差不多了,一抬头,就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排坐着,目光幽幽的看着他们两。 “终于回头了啊。” 这是夏油杰说的。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带我们” 这是五条悟。 条野采菊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平日里用来堵末广铁肠嘴的糖,他把那堆五颜六色的糖果塞到了五条悟的手里,用那种哄孩子的语气“乖,一边玩去。” 五条悟竟然还真的听话了,他高高兴兴的拿过糖,还从中挑了一颗牛奶味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第158章 太宰治无语的看着这一幕,他扭过头,看向了同样眼神死的夏油杰。 “你也要糖吗?先说好,我身上没有这种东西”他翻了翻自己的衣兜,从里面捞出来一块今早入水不小心装进来的青苔。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算了,其实你就算介意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只带了这个。” 夏油杰默然一顺,紧接着无奈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果然,事情就像太宰治与条野采菊预料的那样,先按捺不住的是敌人。 都不用等上太长时间,就在带天元回军警据点的那个晚上,羂索就告诉他们,自己收到了里梅的来信。 里梅联络他,说是要商谈复活两面宿傩的计划,因为最优秀的载体虎杖悠仁落到了军警的手里,因此得尽快想办法把虎杖悠仁带出军警。 不得不说,他这个理由很好,挑不出一点毛病,如果不是两位剧本组早就明白了死屋之鼠的计划,这群人可能会一点防备都没有,设计反倒被算计。 毕竟真要说起来,里梅是谁是两面宿傩最忠心耿耿的下属,他以这样的理由会见羂索,连羂索都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更何况是不熟悉里梅的其它人。 夏油杰毕竟是羂索的控制者,他是肯定要跟着过去的,还有末广铁肠这个武力支援,五条悟本来也要来的,但不出所料,临时有了任务,他被支开了,太宰治则是留在了军警据点看着天元。 夜色深沉,民居古旧,百岁的树木巍峨屹立。 夜风簌簌,白发的恶鬼一脸冷漠,他一身雪白衣袍,风雪随行身侧,他看似安静、沉默的等待在夜色之下,但那双静谧的眼瞳,却住进了岩浆,正在隐约而缓慢的向外流淌。 羂索用着条野采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诅咒师的身体——估计是条野采菊在做诅咒师的时候干掉的人,这个诅咒师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刀伤,刀刀不致命,刀刀命中神经脉络,随便动一下就觉得痛彻心扉。 “其实我也不一定需要咒术师的身体,为什么不能给我找一具正常一点的呢”羂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说真的,他其实也不一定要活着的,虽然活着更好,但如果费奥多尔能实现他的理想的话,就算是一定要他坦然自若的奔赴死亡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可惜了,费奥多尔的愿望与他的相反,因此羂索也并不排斥配合军警的计划给这些人造成一点小麻烦。 夏油杰的眼前还在不断重复着这个东西爬进尸体的大脑的位置的画面,一想到原先会经历这些的是自己,他就没忍住觉得恶心,反胃的根本没有力气跟羂索说话。 所以他随口敷衍“有尸体就不错了,咒术师的战斗力更强,等下打起来更有利于自保。” 羂索翻了个白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而旁边的末广铁肠……末广铁肠在吃东西,自从见过这个人辣椒粉散草莓蛋糕,夏油杰就不再能直视末广铁肠吃东西了,更何况这个人脖子上现在密密麻麻的全是吻痕,看起来简直不要更让人难以直视。 想想前几天条野采菊也是像这样大喇喇的裸露着满是痕迹的锁骨脖颈,他就忍不住想感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里梅没有说话,明明这个距离已经能看清了,但他还是沉默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直到果戈里带着另几位通身气质阴森怪异的诅咒师出现在了三个人的身后。 里梅才冷冰冰的开了口“动手吧!” 战斗拉开了序幕。 几名陌生的诅咒师对上了末广铁肠,里梅拖住了夏油杰,果戈里则是直奔羂索而去。 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幽幽叹气“虽然我更喜欢躲在背后偷袭操纵,但是毕竟已经活了成百上千年,请不要小看我的实力啊……” 他的眸光微闪,笑着伸出手几下比划出手势。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与此同时,军警临时据点。 天元急匆匆的走出房间的门,她刚刚按住大门的把手,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好听的青年声音。 “天元大人……这么晚了,您想要去哪里呀。” 天元的身体一僵,但片刻之后她还是收拾好了心情,镇定的扭过头。 只看见那位黑发鸢色眼睛的侦探叉开腿姿势泰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侦探的那双眼睛深邃,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一双侦探、警察之类正义人士该有的眼睛,反倒像是在幕后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莫里亚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天元就是觉得,这个人应该已经知道她的目的了。 “你要阻止我吗?”四眼的咒灵睁开眼睛看着太宰治“你应该没有太多战斗力吧,我可是咒灵,人类是比不过咒灵的,你拦不住我。” 太宰治笑了,他不顾危险的勾着把手柄把玩着一把枪,他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促狭“您猜错啦,妖怪奶奶,我可不是过来跟您打架的哦”他侧了侧身体,伸手指向黑暗之处。 数量庞大的白色长发编成了辫子,漂亮的五官上,画着艳丽的浓妆,正是五条悟的学姐,自由咒术师——冥冥。 “这才是您的对手哦!虽然这样可能会让您失望,但没有办法,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赶着去做呢。” 自由咒术师扛着沉重危险的斧头,笑得风情万种“天元大人和袭击御三家家主的异能力者是一伙儿的,五条悟和军警是一伙儿的,这真是……能卖出大价钱的消息。” 第159章 太宰治站起身来,从沙发旁边绕过去,他伸出手,顶着冥冥逐渐兴奋的目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以让五条悟给你封口费。” 冥冥看了看他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忍不住失笑“好说,我只认钱。” 风衣侦探勾了勾唇角,又转身沉下脸色,他迈出脚步,坚定的踏进了夜色。 今夜,必定暗潮汹涌。 第92章 而在太宰治懒得关注的另一边, 战斗也激烈的出乎了预料。 羂索诡谲的领域、里梅寒凉的冰雪、夏油杰声势浩大的极之番“漩涡”、末广铁肠石破天惊的非人力量,这些单看都是足够惊人的战斗力汇聚在一起,将本来还能算是静谧美好的山间风景毁坏的一干二净。 几位被费奥多尔坑过来的诅咒师并不算强, 哪怕是里世界都只是最常见的那种人, 做炮灰也就是还勉强算是有点用, 起到了拖延末广铁肠时间的作用, 而在这样需要速战速决的一场战斗里, 军警最强的战斗力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看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裂缝, 那些连根拔起甚至七零八落的树木,可基本都是末广铁肠的手笔。 “该死”还站着的最后一位诅咒师低声咒骂“被那个情报贩子骗了!不是说这是一个普通人吗?他哪里像是普通人这力量……说是天与咒缚才正常吧?” 末广铁肠根本懒得听那个诅咒师在说什么,对于一向不爱动脑, 而且任务过程专注的他来说,只要确认这个人是敌人, 是要解决的目标, 这就已经足够。 他提着长剑,那把剑的刀尖已经沾了许多的鲜血, 不知道是诅咒师哪位“伙伴”的, 正在顺着剑锋的弧度向下流, 看的诅咒师心惊胆战。 “等等,我就是接了个委托,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我现在就……” 他的话没能说完,末广铁肠就已经冲到了眼前。 人体实验增幅下的军警强的非人,更何况就算是没有了那可怖的恢复能力 、巨大的力量,末广铁肠本身在战斗天赋以及训练自律上,也足够努力而且优秀。 末广铁肠是没有咒力的, 一旦失去了工具帮助,他也看不见咒灵, 但眼睛看不见,他还能用身体感知,哪怕是第一次面对,只要给他一点点对于正常人来说有跟没有没两样的时间,他就绝对能杀死咒灵。 最后一个诅咒师壮汉被末广铁肠一拳砸到肚子上,被打的倒飞出去,在连续砸断数十根树木之后,被对面的山崖壁阻挡,砸出了一道人形的深坑,壮汉从嘴里呛咳出一口鲜血,彻底没有了声音。 而在末广铁肠的身后,里梅和夏油杰还在僵持,就连羂索和果戈里,都还没有分出胜负。 尤其是果戈里,空间系的异能力还是有点太烦人,打又打不到,还可能被自己发出的攻击袭击,羂索的战斗力其实还算是不错了,只是才拿到诅咒师的身体,之前又做了那么多年不需要战斗的大长老,总归是会有一点不适应。 但他的适应程度其实是在战斗中不断上升着的,虽然还是抓不住滑不溜秋的魔术师,但已经很少会受伤了,按这样的趋势下去,死屋之鼠输掉这场战斗,只是时间问题,甚至在末广铁肠抽出手之后,他们还很可能不能全身而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树林突然成片的倒塌,树木尽数折断,土地发出哀鸣,一个石头巨人在众人不约而同做出防备姿势的时候直立而起,投注下骇人的阴影。 长发忠仆的身上甚至还带着审讯留下的伤痕,但他笑得格外欢欣。 “我的神明,我的宿命。” 他轻轻的捂住了耳朵旁边的耳麦,勾起了唇角。 不出所料,总监部是没有能力关住魔人的手下的。 但这一步的成功却没能让费奥多尔的心情变好,他咬着指关节,眼前的屏幕随着他的手指动作不断变换着,屏幕上是黑市的情报、是东京的所有监控,于此同时,魔人耳边的声音也是混乱的密集的,是不知道分布在东京哪里的无数监听器。 “冥冥阻挡天元的人是冥冥”那双紫色的眼睛幽暗,仿佛藏着地狱深渊“看来传说中只认钱的自由咒术师,其实也不是那样坚持自己的想法,她其实是更愿意站在五条悟的那一边。” 这一点确实是算漏了,毕竟死屋之鼠来到东京的时间还是太短,非要赶在议会做出决议之前做出什么的话,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纰漏也并不稀奇。 只幸好……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达成目的,等到……等到一年后那个计划开始,也还是来得及的。 但费奥多尔的心情还是郁郁,他根本不想看见这些讨人厌的咒术师那么好过,一想到这些人还要再活一年,他就实在忍不住心生恶意。 他面无表情的抽了一张纸,慢慢的擦掉了手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里流出的鲜血,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手指,一边极速的思考着“阻拦天元的人不是条野采菊,那么……” 这些时间,足够条野采菊赶到那个地方,他只要能拖的住这一时半会儿,等到太宰治赶到,那“共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这里面很难再出现意外,哪怕是费奥多尔也做不到再平添什么变数。 不行,这一步确实是走岔了,但普希金还有用,他一定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那么要怎么才能保住普希金呢?时间来不及,那就只能把计划安排在太宰治触碰普希金之后。 第160章 “东京码头,咒术师,军警……异能特务科。” 费奥多尔一个一个轻轻的念着,地下室的寒意开始顺着每一寸空气入侵他的身体,让他手指发僵,全身开始克制不住发颤,再加上失血造成的晕眩……魔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旁边放着的取暖器按钮。 于是温度又渐渐的回来了,紫色眼睛的情报商人慢慢的一个又一个的扫过自己的能找到的所有名单,最后,他打定了主意。 “摩西摩西,这里是死屋之鼠,我是费奥多尔。” 与此同时,遥远的码头,海风呼啸,连浪花都不再泛着粼粼的波光,而是黑压压的,随着风的步伐,猛烈的撞击着海岸。 码头人来人往,无数背着行囊的人,弯腰驼背、动作笨拙的来来去去,普希金混在其中,他有些太胖了,再加上码头人多,因此不得已行动缓慢,他那满脸的肉将眼睛的位置挤的快要没有,看上去显得格外的丑陋。 他顺着计划,成功的躲过了码头巡逻检查的军警,等到终于来到船上,气流又开始通畅,能闻见的气味不再是带着热度的人身上会有的味道,而是海水的冰冷、潮湿与咸腥,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位先生,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声音是从普希金的身后传来的,把金发的胖子吓了一大跳,但他还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普希金不认识这个声音,但既然已经到了计划的最终,他也就没有那么警惕了。 毕竟费奥多尔的计划很少出现什么意外,就算是有意外,多半也是费奥多尔安排好的。 于是普希金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当然,毕竟码头太挤了,这上面的空气好多了。”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俊秀的青年,普希金不认识这个人,但白发红色渐变,还有那红色的耳坠,这样的搭配太过于特别,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样的颜色搭配,放到霓虹的神社里会让人感到寻常,反倒是搭配上一身的现代装,就显得有一些独特了,感觉像是什么宗教人士。 青年勾起唇角,笑着开口“我还以为您是为了能回到家而开心呢,这艘轮船是开往俄罗斯的长途,而您应该是一位俄罗斯人。” 普希金摇了摇头,他难得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故乡,只觉得久违,但真要说是有几分怀念,那就算不上来了。 毕竟他在俄罗斯也是通缉犯,这几年一直跟着费奥多尔在外面游荡,偶尔回想起来,也只能想到俄罗斯灰蒙蒙的天,厚重的雪,还有冻裂的被褥和靴子,酒馆油腻的桌面与冬天都带不走的苍蝇。 “我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那里的气候可没有日本的好。” 白发青年又笑了,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随着动作的改变,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 普希金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悚了起来,他悄悄的往后退,却在下一秒就遭到了青年的警告。 “不许动。” “您不是更喜欢霓虹的天气吗?那就留在这里吧。” 青年皮笑肉不笑的抬着枪,他的姿势很标准,不是警察的那种标准,而是即将里世界战斗的时候的那种标准,他一抬手,普希金就回忆起了俄罗斯的那些□□,于是毫不犹豫的认了怂。 他颤颤巍巍的跪下。 “大哥,有话好好说,死屋之鼠能给您更多的钱,我也能,请您高抬贵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条野采菊轻轻的笑了一声,白发诅咒师的语调慢悠悠的“普希金先生,您觉得,我是什么人” 普希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悄摸摸的瞥了条野采菊一眼,又赶忙低下头,故作乖巧模样“您应该是死屋之鼠的哪个仇家请来的霓虹杀手吧,这拿枪姿势,一看您就是身经百战。” 于是条野采菊又笑了,这次他是真的觉得这个人有意思,真的,他真的好久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了。 ——哪里有死屋之鼠的敌人能在这个时候摸到普希金的动向,只要好好看过情报,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对面的绝对是军警,再不济也是武装侦探社。 条野采菊把枪口顶在了普希金的头上,他的嘴里发出了“嘭”的拟声词,把普希金吓得够呛,他举着枪支,冰冷的枪口从额头划到脖颈,再到胸口,让普希金出了一声冷汗。 “抱歉,您猜错了哦,瘟疫先生,我是军警猎犬的警察,您被逮捕了。” 第93章 条野采菊是不是军警对于普希金而言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 重要的是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毕竟白发军警这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统警察, 说不定就会心狠手辣的把自己一枪ko了。 所以普希金想了想, 还是很有眼色的表现出了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他硬着头皮勉强无视了条野采菊的气质, 强行夸赞“原来是军警啊, 看您这一身正气, 天生就是该做军警的料,这不得把日本的罪犯吓得根本不敢作案啊……” 条野采菊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也是真的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没有骨气的人。 ——军警平日里面对的都是极恶之徒,这些人被抓了就很难再活着离开, 自己都要死了, 低声下气又有什么用,当然是最后拼一把, 至少没那么丢人。 哪里像普希金, 而且前一秒还说是mafia大佬呢, 转口就夸一身正气,也不见得这个人表现出半分心虚。 第161章 他耐下心,津津有味的听了好长时间,直到普希金实在是没词了,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他,条野采菊这才放下抱在胸口的手,他哼笑一声。 “没词了” “这……这……”普希金绞尽脑汁, 虽然他心里慌得一批,但还是尽量冷静了下来揣摩对面人的意思, 他满腹的委屈,但只敢留在心底小声的骂。 等我跑出去……我一定! “你一定什么?” 普希金身躯一震悚然而惊,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条野采菊,只看见白发军警笑眯眯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只觉得那笑容看起来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于是这下子连抬头的胆子都没有了,只敢在心头不断洗脑重复着夸人的话。 这个人一定很老大一样,是个看着别人外表就能猜出心里话的bt,要表现的更好一些才行,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虽然军警应该是不能随便杀人的吧,但这种人心思深沉,杀了人说不定都不会留下证据。 普希金越想越害怕,也就越发不敢说话,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颓丧的低垂着头。 条野采菊算了算时间,预计着太宰治应该要到了,于是拿着枪指着普希金,逼得他下了船。 港口已经被军警清场了,太宰治施施然的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到近前,他微微弯下了腰,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普希金,紧接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你就是那个袭击了五条与加茂家主的人” 普希金小心翼翼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条野采菊,只看到了军警一脸的意味深长,他又犹疑着转回脸,对上了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眼眸。 ——仿若深渊沉浮其中,一瞬间仿佛置身于硝烟战场,到处都是鲜血、焰火、坍塌的高墙,而眼前的人是一只死去的黑猫,他死不瞑目,圆睁的眼眸深邃的骇人。 普希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是的,是我干的。” 太宰治忍不住失笑,他直起腰,眼神意味不明的扫过普希金的脸颊、脖颈,普希金生的太胖了,油光满面的,脸色还不好看,看起来就臭臭的。 于是他忍不住心生嫌弃,太宰治不情不愿的伸出了一根指头,触碰普希金看起来最干净的那一块脸颊,皮肤的触碰一触即分,恍若是幻觉一样。 “人间失格。” 异能力的光幕骤然间铺展开来,绚丽的光芒昭告着危机的解除,于是条野采菊也放松了很多,他突然回过头,面向远处的喧哗的方向。 “唔,看来瘟疫对于费奥多尔而言,确实是还有用的。” 白发军警神情幽暗的望向来人的方向,他讥诮的勾起了唇角“异能特务科还是执法部门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也是,毕竟富贵险中求嘛。” 太宰治大步走到条野采菊的身边,棕色风衣的侦探眯了眯眼睛“应该是异能特务科,横滨的执法部门可插手不了东京,大概是异能特务科又有人被那只老鼠给策反了吧。” “又看来您很有经验。” “港口黑手党也跟异能特务科做过交易,更何况那个部门的人恶心难道不是共识吗?” 条野采菊扭过头面向太宰治,他方才隐约间听见了一个名字,而且太宰治那一瞬间的心情很难评价,大体是是恶意的,但这份恶毒又是晦涩而复杂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部分的正面情绪。 于是他有些好奇,正打算更仔细一点听,却被太宰治察觉,心操师扭过头,心声一瞬间改变。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哦,军警先生。】 条野采菊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乐意,他第一次真实的摸到太宰治的真实,于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接着他又想了想,太宰治并没有犯什么事,而且既然合作还要继续,那疯狂的得罪盟友可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于是他耸了耸肩,轻轻的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也对。” 过了一会儿,喧闹声转到了近前。 异能特务科来的人战战兢兢,从军警手里抢人,也不知道是高层哪一位蠢货的意思,现在倒好了,做出决定的人又不亲自过来,只会把手下放在火上烤,他弯腰驼背,先鞠了个躬。 “条野先生,我奉命来带走瘟疫的异能力者。” “奉命你奉的谁的命令”白发军警把玩着小刀,皮笑肉不笑。 异能特务科的特工腰弯的更低了,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划过了许多的念头,最终还是觉得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就算是有什么上司下属之间的情谊,也早就被派自己来送死这件事消磨的差不多了,他思来想去,没有犹豫太久,就卖掉了下达命令的人。 “是石黑尹太先生,是异能特务科武装部的副部长。” 条野采菊眼睫微颤,他冰冷的勾了勾唇角,伸手拍了拍特工的肩膀,轻声夸赞。 “好孩子。” 异能特务科的特工很快就带着普希金离开了码头,等到条野采菊和太宰治回安全屋,其它的人也都已经结束了战斗。 最先结束战斗的是夏油杰那边的战场,里梅自知不敌,眼看着情况逐渐糟糕,于是就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了,伊万与果戈里配合,缠住了末广铁肠与羂索,在里梅逃跑之后,空间异能力者也很快就带着同伴离开了。 倒是冥冥与天元的战斗结束的最慢,单看战斗力与攻击性,天元是打不过冥冥的,但天元的结界术造诣又是当之无愧的咒术界第一,密密麻麻的结界,复杂的构筑,冥冥也拿她没办法。 第162章 最后还是等到了第一波战斗结束的人回来,才勉强拿下了天元。 夏油杰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有些无奈与忐忑,他下意识的摸过了刚刚被巨大咒灵球撑起过的喉咙“结界术确实是太麻烦,我们怕她耍花招,所以我就先把天元调伏了,应该……不影响计划吧?” 太宰治挥挥手,不引为意“要是要紧的事情我们肯定会提前说的,之所以没说,就是你怎么做都行。” 被调伏的天元神色意味不明,她坐的离羂索很远,几乎坐到了这个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这使得本来想跟她说什么的羂索有点郁闷。 “哇,天元你表现的可真是明显”他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真让我难过呢,我还以为我们是挚友呢,原来你这么嫌弃我的吗?” 天元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闻言她只是皱了皱眉头,依然语气平淡“你当初觊觎夏油杰的身体,不就是为了调伏我吗?正因为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了解你的秉性,因此对你才会毫无信任。” 她睁开最上面的两只眼睛,撇了羂索一眼“本来我和那些人合作,也就是为了杀了你的,我可不想等到夏油杰百年之后,还要费尽心力躲避你的那些阴谋诡计。” 羂索还用着诅咒师的身体,明明这具身体只是一个长的毫无特色的人,但在身体里住进了脑花之后,就是莫名看起来妖冶明媚了不少,他刻意做出了一副西子捧心的动作。 “啊……真让人伤心。” “恶心死了”天元毫不留情的吐槽。 条野采菊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他正在思考。 获得身体的羂索更拥有自保能力,但也更加难控制,万一他做些什么,条野采菊对夏油杰到底能不能发现这件事情始终心怀疑虑。 但羂索还有用,这个人混迹总监部御三家多年,关键时候是能让他去处理总监部发生的意外的,而且这个人脑子里还有很多有用的东西,像是御三家咒术、结界术、咒具制作方法之类的,现在都还没能完全问清楚,万一被费奥多尔偷袭杀了就太可惜了。 所以条野采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做下了决定,他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又扭头面向羂索“这副身体就暂时交给您了,您平时就跟着太宰先生行动。” “不要试图搞鬼,这些时间的相处,您应该也明白太宰的能力了。” 太宰治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大声抗议“不要!绝对不要!我才不要身边跟着一只脑花!” 条野采菊没有搭理他,而是神情严肃冰冷的关注着羂索。 羂索想了想,太宰治这个人确实是邪性,自己也确实是没有把握在太宰治的看守下做什么,但太宰治总不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之后……总还是能找到时机。 所以他也不算特别排斥这件事情,主要是不情愿也没有办法,身在屋檐下,身不由己。 他摊了摊手“是是是……” 第94章 京都, 加茂家。 自从加茂大长老意外身亡,加茂家主就越发活的春风得意,他将家主院许多的旧陈设都更换了, 原先羂索在时, 他不敢显露出半分风头, 除了传统的那些个形制, 都不敢为自己多添一些装饰, 深怕被大长老借题发挥。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华丽的手工艺品、古朴精巧的瓷器陶器、点金坠玉的帘幕屏障,将家主室点缀的十足花哨。 毕竟以前被牢牢攥在大长老派系手里的一些生意,如今都已经尽数落到了家主的手里, 有了更加充足的金钱,家主的生活自然也会变得更好过。 但对于现在来说, 这些都是过去时了, 自从家主被刺客偷袭,患上了严重的疫病, 家主院就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昏暗, 来往的长老管事以及仆从平日里做事行走都是轻手轻脚的, 深怕自己惹怒了身体越发虚弱,性格也越发喜怒无常的家主。 但私底下有没有人祈祷过这样难伺候的家主快点去死,这就是后话了。 毕竟加茂家主被大长老压制了那么多年,不到大长老死的那一天,他都没有能力出头,家里有多少人会心里犯嘀咕,怀疑家主的能力这一点自是不用说。 而且家主可不是什么值得人心疼的好人呀, 先不说犯下大错的前二长老是谁的心腹,家主有没有参与进人体实验的事情里这件事情里, 仔细想想真是内幕重重,只是苦于没有明确的证据罢了,就说前二长老是怎么死的,他和家主可是兄弟啊。 不过连亲兄弟都能急着杀死,也就侧面反应了家主的不清白。 至于其中手段……嘿,不可说,不可说。 但今夜似乎有什么不同,屋檐下点起的灯笼,室内明亮的灯光,来来往往的仆从,让家主院似乎不再是那样冷清,而是更多几分生气。 加茂家主难得醒了。 他一觉醒来只觉得身体爽利,似乎是出了一身大汗,舒爽之余还觉得身体有一些粘糊,一瞬之间,加茂家主身上的瘟疫,似乎莫名其妙的就好了,一切病痛虚弱,都成了云烟消散。 加茂家主直起了身子,他不可置信的用力捏紧手掌,又一下子放松,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力气,于是忍不住欣喜若狂。 虽然不清楚是谁救了他,还是五条家那个老不死的家主终于撑不住死了,但是没关系,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不用再在死亡面前徘徊。 而且他也终于可以报仇了。 第163章 “来人,叫二长老他们过来议事。” 报仇,该怎么报仇呢?跟加茂大长老对着干就行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加茂大长老折磨太久,整件事情里,最让加茂家主愤怒的人,居然是参与度最低仅仅是拥有嫌疑的大长老。 加茂大长老在的时候提倡什么?他反对军警,他让加茂家成为了总监部顽固势力的中坚力量,所以加茂家主一琢磨,决定推翻大长老的决定,他要转而去支持军警! 先不说加茂族人的想法,家主临时推翻前代掌权人的计划,与盟约者决裂,转而加入肯定没有什么油水的军警阵营,是不是脑子抽了筋。 就说军警吧,这对于军警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土屋今理才会那样着急,她受尽了折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这下子可能又要因为这些上层的妥协与交易功亏一篑,一辈子都不能出现在人前,又让她怎么能甘心。 她每个午夜梦回惊醒,都是那样的痛苦,身躯仿若当年一样颤抖,痉挛、发抖、恍惚之后,就是无尽的怨愤,恨不得将所有加茂家人一并焚烧干净。 条野采菊能理解她的感受,毕竟自己也不是很愿意看到这些腐朽的东西,一尘不染平平稳稳的踏进改革的浪潮。 “您不用害怕,土屋小姐”他难得放轻了声音,安抚着电话对面女人接近崩溃的情绪“新总监部的规定就是依法办事,只要您有证据……啊,这么说好像是在推卸责任,但其实不是的,我这里有明确的证据。” “我可以再上层博弈出结果之前,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您,如果加茂要加入新总监会,他们就得遵守规定,有了明确的证据,无论如何加茂家主都是会受到惩罚的,哪怕是没有死,也得脱一层皮。” 土屋今理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委屈后被人体贴以至于反而克制不住的泪水与哽咽——这太失礼了,条野采菊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如今的合作对象,不小心哭出来的话,也太过不得体了。 “多谢条野先生”她又仔细想了想,想到母亲的支持,父亲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想起家里的已经收拾干净的阻碍与多余的声音,终归还是下定了决心。 “让雅纪成年之后加入军警吧,我会劝说他的,无论局势再如何发展,今后,有雅纪在,土屋永远站队军警。” 这是在回报,也是在为家族寻找一个合适的靠山。 条野采菊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回忆了一下土屋家的事情,虽然还是有一些封建残留,但已经算是小世家中比较开明的了,留下土屋,也为军警放出接纳小世家的信号,这是有利的。 于是他很快就点头应允。 等到挂断电话,条野采菊一抬头就看见太宰治正在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写写画画,这件事情是两个人的工作,总不能都让太宰治来做计划,于是条野采菊放下了手机,凑近到他的身边。 “怎么还是差一点” “如果目标是要抓住老鼠的话,差的就不是一点了”太宰治以自己修长的手指为圆弧线,操纵碳素笔转了好几个圈“是狱门疆还差一点。” “狱门疆”条野采菊很快就对上了太宰治的思路,毕竟刚刚是他们一起在思考并且否决掉好几个军警不能接受的答案的,所以哪怕是稍微离开了一会儿,跟上思路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的。 “是因为小丑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条野采菊其实已经是肯定了的,他蹙了蹙眉,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差一个……空间系异能力者,或者是截断空间、封锁空间的异能力者,就像是当年的超越者兰波的彩画集一样。” “但是您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在苦恼,为什么武装侦探社没有类似的消息,异能特务科也没有,那就是您认识的人,让我想想……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无语叹气,他放松身体让自己瘫在了沙发上“所以说……我真的很讨厌跟聪明人打交道。” 条野采菊了然,自己这是猜对了,但太宰治又有一些不乐意是为什么呢,他又低头想了想“不是因为请不来人,因为这是军警的博弈,您不应该苦恼,而对待讨厌您的人,您反而会自在一些,这样的不自在不情愿……那个人喜欢甚至崇拜您” “是只表面崇拜实则总是自作主张的祸犬,性格不是很好,还总是惹麻烦”太宰治面无表情的,但条野采菊本来就看不见,他听的是心声,太宰治心里确实是在苦恼着的。 白发军警摸了摸下巴,有一些好奇,主要是好奇居然有人能让太宰治苦恼至此“祸犬……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罗生门芥川龙之介” “……军警的情报网真的很不错。” “多谢夸奖。” 太宰治坐直身体,抬起眼眸目光幽深的看向了条野采菊“军警要怎么跟港口黑手党谈判你好像有主意了能让我听听吗?” 条野采菊的表情有点微妙,因为他听见了,太宰治居然是真心想听甚至想改进计划的,心操师是真的不介意让自己的老东家倒大霉,那既然这样的话,其实条野采菊也不是很介意把事情告诉他,但从哪里开始讲。 条野采菊想了想,用了一个很微妙的几乎能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公报私仇的切入点“您还记不记得……横滨广为流传的,您与重力使中原中也的十八禁本子” 果然,太宰治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他黑着脸,目光幽幽的盯着条野采菊,好像在说这不就是你干的好事吗。 第164章 “当然记得”他咬牙切齿。 条野采菊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顺,他艰难的压下了唇角的弧度,一本正经的继续阐述“自那之后,您的老东家就突然想起来关注您的行踪了,他们插手进了东京咒术界的里世界。” “我没有驱逐,也没有阻止,因为按理来说新总监会成立之后,肯定是会有一场大清洗的,暂时留着也无所谓,至于长远的发展嘛……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太宰治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的老师森鸥外点了根蜡烛,但卖人的时候,他却卖的比谁都要干脆利落“好主意,我们来合计合计。” 当然,不仅仅是太宰治与条野采菊在核对计划,狱门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自不用多说,费奥多尔也在阴暗的地下室反复确认着死屋之鼠的行动计划。 他慢悠悠的提笔划定了所有人该做的事情,只是那眼神始终有一些阴郁,他用幽暗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屏幕上滚动的资料。 【咒术界里世界,东京地下黑市,似乎有横滨的黑手党插手,有人曾在东京黑市见到过金色夜叉的风姿。】 “东京黑市……尾崎红叶……”他不自觉的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得提前安排退路了,港口黑手党……哼。” “灯下黑啊灯下黑……说不定还有机会多除掉一个咒术师,这勉强还能算是一件好事,不过真是太烦人了,太宰治。” 第95章 两天后, 东京军警临时据点。 “噼里啪啦”“轰隆”,离工藤宅不远的房子内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本就十分关注这栋房子的前东大研究生的注意力。 赤井秀一迷惑而警觉的从屋子里面探出一个头, 紧接着, 他就眼睁睁的看见隔壁的小栋别墅, 像是被打碎的鸡蛋一样, 墙面一下子就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缝。 紧接着缝隙越裂越大, 贯穿了一二三楼。 赤井秀一:“……” fbi探员侧了侧头, 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满心想的都是是不是琴酒终于忍受不了,叛逃军警了, 要不怎么能打出这么大动静。 等他收拾好自己——指的是换掉睡衣、梳好头发、检查一下脸部状态、还挑了支不知道谁送的但味道还蛮好闻的香水往身上喷。 跟孔雀开屏一样。 在临出门时,他犹豫再三还是多带了几盒子弹。 万一到时候琴酒看见他直接扑过来揍他, 那还是要有一点自保能力的, 毕竟他亲爱的宿敌先生打人是真的狠,真的丝毫不留情面, 一不小心也是真的会死。 结果等他千辛万苦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一打开门, 看见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客厅,瓷砖的地面上满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劈出来的沟沟壑壑,破损程度比起墙面而言还要严重上许多。 而他最熟悉的top killer先生则是站在狼藉的大厅中央,琴酒的嘴里还咬着一根刚点燃的烟,银狼先生的神情阴郁,心情不愉,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只垂耳兔(bushi), 好吧,其实是一只留着垂耳兔发型的人, 看起来年龄不大,不像是已经成年了的样子,而且那个人看起来是已经被打晕过去了。 于是赤井秀一当即就是一个猛然后仰“你果然还是背叛军警了吗?不过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一个小孩子要不你还是放下他吧,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琴酒闻言差一点就被烟呛到了,他无语的扭过头看着赤井秀一“你在犯什么傻这些可都不是我打出来的,是他打出来的。” 他拎着垂耳兔的后衣领,把人拿起来颠了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实际上这样的战斗力……算了,这也不是我该解决的事情。” 银发杀手拎着人就要出门,从赤井秀一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好似闻见了什么。 是一股悠远的雪松香气,其中还隐隐约约能闻见一股与香味融合的很好的酒香,让人在闻见的一瞬间就能想起西伯利亚的大雪,冷冷清清的,混杂在琴酒通身的苦涩辛辣的烟味里,若隐若现却又无孔不入。 “你喷香水了”琴酒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赤井秀一一眼,两双具有同样的野性与锋芒的绿色眼眸撞在一起,琴酒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放下紧锁的眉峰,嗤笑了一声“花里胡哨的,多此一举。” 赤井秀一也笑了,他大胆又具有侵略性,眼眸里深刻的野心与野性混杂在一起,这让他在看着琴酒的时候,眼神就像是回南天无孔不入的潮湿气息,冰凉又缱绻,附骨之蛆一般的难缠,他勾起了唇角“不喜欢吗?我觉得这个味道很像你。” 是俄罗斯的严冬,是经年不化的霜雪,是血水与硝烟,是我此生的……宿敌。 琴酒哼笑了一声,他单手把手上的垂耳兔提起,扛在了肩上“现在没空理你,走了。” 他也不赶赤井秀一走,但也不要求fbi先生随行,他只是走到了自己的车子边——还是那一辆保时捷365a。 在组织破灭的之前琴酒就有所察觉,因此也早有准备,他的行动可以说是不慌不忙的,自然也就带上了自己的爱车,后来在军警站下脚跟,他也倒没有忘了找机会把自己的车送过来。 车门“嘭”的一声关闭,但在走之前,琴酒却揺下了车窗,像是挑衅又像是调戏,他勾起唇角,向着赤井秀一的方向,吐出了一口呛人的云雾。 车缓慢的驶离了,而fbi探员却还是站在原地,他捻了捻指尖的那一点冰凉,不知道是在感叹那种烟还是那个人。 第165章 “唔,好辣。” 按理来说,芥川龙之介的事情应该交由太宰治来处理,而不是见都没见过□□祸犬的条野采菊,但是……太宰治那个混球提前跑路了! 所以到最后,昏迷的垂耳兔终归是被送到了条野采菊的手里。 在琴酒抓着昏迷的垂耳兔找上门之前,条野采菊正在与福地樱痴沟通国会的事情。 福地樱痴对于加茂倒戈这件事情十分的满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加茂家是御三家之一,本就与许多议员关系匪浅,更何况他们还是总监部顽固派的中坚力量,自从加茂倒戈,很大一部分反对派议员都站在了我们的这一边。” “我打算撑着这个时候趁热打铁,所以提案安排在了三天之后,你们最后稳住这三天,任务就可以圆满结束了。” 条野采菊对此还算是早有预料,但他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拖长了语调假意抱怨“您说的倒是简单,任务的后续,新总监部的威慑与安排,这可不是什么很少的工作量,还是要再拖延好长一段时间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等你回来,我给你和末广批一个长假,给你们度蜜月吧,就当是补偿了。” “福地队长!” “不要脸皮那么薄嘛,百年好合啊百年好合。” 条野采菊无语的挂断了电话,结果他刚刚松下来一口气,转头就看见了琴酒破门而入。 条野采菊:“……” 琴酒提起了瘦弱的少年,他不喜欢更多废话,所以解释起来还算是简单明了“这个人今早闯进临时据点,嘴巴里还念着太宰先生,什么你们抢走了太宰先生之类的话。” “应该是太宰治那个混蛋昨天提到过的,他的学生,叫什么芥川龙之介。” 条野采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心里暗暗骂了一顿撒丫子跑路的太宰治,但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情无奈极了“港口黑手党的祸犬啊,我也没办法……啊,算了,你去把他的衣服扒了,拿根绳子捆严实吧,就放在……” 白发军警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房屋布局,最后指了指夏油杰搬出去之前住的那一间“放那里面吧。” 琴酒面无表情的全部照做。 至于再之后,芥川龙之介醒过来以后的大吵大闹,还有发现自己□□之后的羞愤欲绝,那就是后话了,因为那不再是条野采菊的工作。 他在琴酒离开之后,很快就打电话叫来了末广铁肠,接着就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他要去抓跑路的太宰治。 太宰治抓起来的难度可不比费奥多尔要小,只不过抓费奥多尔是有风险的,抓太宰治就不一样了。 俗话说黑化强一倍,洗白弱三分啊。毕竟都已经从良了,自然也就不能多用□□那边的手段,反倒是军警或者说条野采菊的违法手段要更多一些,抓人要更有优势。 不过意外的是,条野采菊居然是在商场见到这个人的,追上去的时候,他正在捧着禅院真依的手,邀请对方跟自己殉情。 “啊,这还有一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愿意跟我一起殉情吗?” 禅院真依都惊呆了,她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难免有一些手足无措,她不同于姐姐的任性放纵,性格内里要稍微怯弱了一些,第一次遇上怪人还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应该揍人。 “哎等等什么殉情” 旁边的东堂葵叉着腰,他看了看太宰治,眼神里划过一丝忌惮,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没有危险,于是很快就藏起了自己眼神里的异色,又转头去看禅院真依。 “这应该是在告白吧,要同意吗?真依” 这真的是……火上浇油,故意添乱。 条野采菊叹了一口气,太宰治敏锐的发现了不对,他躲开了条野采菊的腿,却因为速度不够快,没能躲开下一刻敲到脑门上的剑鞘。 棕衣侦探呈西子捧心状,刻意做出了一副娇弱的样子,倒下去的时候还故意抱住了禅院真依的腿“啊……我被白发的暴力狂杀死了,要死了……” 条野采菊笑着踹了他一脚,但是没有选择过多搭理他,而是抬起头看向神色变幻的禅院真依“禅院同学,下次遇到这种状况,不要心软,应该直接当成骚扰处理哦。” 禅院真依犹豫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复杂,也因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只能胡乱随意的应了两句“嗯……嗯。” 太宰治软趴趴的趴在地上“看吧,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多么狠心的诅咒师啊,多么讨厌的人啊。” 条野采菊头都不转的又踹了他一脚,皮笑肉不笑“怪大叔就应该这么处理啊,顺带一提,不负责任的男人也是不提倡做男朋友的哦,尤其是你,既然你养的垂耳兔,就给我负起责任来啊!” “不……什么垂耳兔,那明明是超级加倍暴躁,还听不懂命令的狂犬、野犬、恶犬!而且如果有选择我不想让他过来的……我都已经不管他好多年了。” “那您也不能把人丢给gin先生啊,他多无辜啊,突然之间就被人偷袭。”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事实证明,在条野采菊的面前耍赖,再怎么疯狂撒泼打滚是没有用的,白发军警最后还是冷酷无情的拽着太宰治的腿,就这么把人拖着离开了商场。 只是在走之前,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一直难得沉默的东堂葵一眼,刚好一级咒术师也看了过来,东堂葵的目光隐隐约约含着什么,是忌惮、是若有所思、是忧心与疑虑。 第166章 条野采菊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给了地上装死的太宰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是摆烂的瘫成一团。 第96章 条野采菊并没有逼问太宰治什么, 而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将这件事情轻轻的放下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合作,那对待盟友的时候就应该多几分信任, 毕竟太宰治是没有背叛理由的, 武装侦探社也没有, 总监部能给出的那一些东西, 无论是利益还是权利, 都不是武装侦探社所需求的。 他只是在最后离开之前, 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地上的太宰治一眼,多提醒了一句“不要玩脱了哦。” 太宰治摆摆手“还需要你说,我什么时候出过错。” 于是条野采菊就真的不打算再管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多计较什么, 因为他自己也不喜欢时时刻刻都要向别人解释,信任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多问, 不信任的话也有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愿意多费口舌的时候就不要为难自己。 他只是把太宰治拖了回去,并在太宰治幽怨的目光下带走了末广铁肠, 并把任旧昏迷不醒的芥川龙之介交给了太宰治。 接下来还有三天, 是最后的三天, 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三天,军警可不是完全不透风的墙,有心人总有办法得到情报,况且福地樱痴也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与其让这些人憋着坏心思后面再来捣乱,不如趁着提案落实之前,一次性收拾干净。 这是最好的时机, 想做一些什么事情的人,也就只能在这段时间动手了。 果然, 随着军警计划的时间逐渐迫近,心怀不轨的人身上的压力逐渐提升,所有知情者也慢慢的提高了警惕。 直到临近提案发表只有最后一天,悬着的心终于才可以放下,因为本就预料好的意外终归还是发生了。 涩谷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两只几乎能说是天灾级别的咒灵,敌人还束起了屏障挡住了普通人逃离的路,死屋之鼠甚至还利用网络隔空喊话五条悟。 在这种情况下,在外出差的五条悟临时被紧急召回东京,加入了救援行动。 就在五条悟进入涩谷一个小时之后,其中一只特级咒灵的气息消失了,而另一只,则是拖着重伤的身体,往西北方向逃逸。 于是收到消息的咒术师们又临时分成了两波,一部分追着咒灵的气息斩草除根,另一部分则是进入涩谷,处理改造人以及解救普通人。 不过一个上午,涩谷车站内部已经是一片混乱,站台在战斗下破损,改造人的尸骸到处乱飞,鲜血、肉泥,混杂着灰尘,脏污一片。 五条悟轰碎了改造人罪魁祸首的真人的核心,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最恶咒灵在尖啸中灰飞烟灭,无论它原先看起来有多么的像人类,在死亡面前挣扎的时候,都显尽了非人那一面的丑陋。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五条悟回过头,那双天蓝色的眼眸流光轮转“真被他们说准了啊,那群异能力者果然复生了你,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没有了最好用的受□□虎杖悠仁,两面宿傩只能占用了一个与虎杖悠仁稍微沾一点血缘的普通人的身体,这个身体十分的不完美,甚至能说是太过碍事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他们并不清楚军警将虎杖悠仁送去了哪里,于是只能将就用一下。 两面宿傩对此十分不满,但既然已经吞下了十五根手指,他的实力也算是恢复了大半,虽然没有到复生的程度,但他的实力已然不容小觑。 五条悟之下,同为特级的其它人也不会是两面宿傩的对手,也只有六眼,只可能是六眼,才能在这个状态的两面宿傩面前,任旧表现出嚣张的态度。 而合作人说,只有处理了五条悟,他们才能抽得出手去寻找虎杖悠仁,所以两面宿傩才会来到这里。 不过是一分钟而已,他还是能拖的到的。 狰狞的四只眼睛睁开,对上了五条悟的视线,两面宿傩动了动手指,摆出了手势“这种时候应该就不需要废话了吧,六眼。”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五条悟脸色一凝,他看了看旁边摆着的狱门疆,又看了看车站内没能跑出去的普通人,没有过多犹豫,也立刻摆出了手势。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领域对撞之间,巨大的冲击力扬起了尘沙,剧烈的震动余力掀开了地板。 风里面混着尘土石块,迎面扑来的时候能让脸颊都生疼。 而在混乱的最中心的旁边,刚刚赶到的条野采菊从高处跳下,他动作敏捷的就像是一只猫,没发出什么声响就轻飘飘的落了地,而在他的身后,晚一步到达的东堂葵与九十九由基对视了一眼。 东堂葵率先打了招呼,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眼神里写满了了然,他率先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无明老师。” 九十九由基以前没见过条野采菊,所以她兴致勃勃的多看了几眼,但随着观察的仔细,目光停留的时间变长,她的眼神又慢慢的变得有些微妙,没过多久,金发的美人转过了头,目光带着疑虑的看向东堂葵“京都校的新老师” 东堂葵点了点头,于是九十九由基的眼神变得更加微妙了,她不信邪的再次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条野采菊,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绝对没有失误“天与咒缚不不不……感觉不像。” 第167章 “京都校眼睛瞎了吗?你们认为这是什么?天与咒缚吗?这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啊,京都校什么时候招普通人任职了” 刚刚到达了现场的禅院直毘人听到九十九由基的话,惊的差点没能站稳,他晃了晃神,踉跄了一下,连跟在他不远处刚刚落地的禅院真希和熊猫神情都变得一些古怪。 东堂葵摸了摸下巴,有一些感慨,但却并不是猝不及防“果然是这样吗?” 任这些人会有多惊讶,会有什么反应,条野采菊都没有搭理他们,他只是安静的全神贯注的集中感官关注着领域冲突的方向,没过多久,在某一个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攀升到极点的力量开始波动。 “来了,动手。” 白发军警的话语尾音都没有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就从旁边的建筑残骸中冲了出来。 ——是个黑色洋装的少年,长着一张清俊倔强的脸,面色苍白,身体瘦弱,但他的衣服却幻化成了巨大的黑色野兽,择人欲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原来还在说着什么的咒术师们全都警觉了起来,禅院真希握住了武器的手柄,熊猫也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东京校的人是更加信任五条悟的判断的,因此他们一开始警觉的方向就是领域冲突的地方,但其它人就不一样了,除了早就被太宰治提醒过的东堂葵,九十九由基与禅院直毘人下意识防备的都是条野采菊。 庞大的领域一瞬间破碎,五条悟与两面宿傩的中间,狱门疆已经展开了,血红色的像是肉片一样的东西一瞬间散开,眼看着就要包裹住距离最近的两面宿傩与五条悟。 条野采菊的时间算得刚刚好,芥川龙之介已经靠近了狱门疆,带着空间截断能力的罗生门一瞬间就劈碎了五条悟身边的桎梏,他一把将六眼神子拽出力量的范围,并将自己手里的黑绳塞给了五条悟。 ——之前百鬼夜行的时候,代替五条悟拦住米格尔的是人条野采菊,所以米格尔和黑绳最后都落在了军警的手里,从天元那里问出解决办法之后,从军警那里支取东西总比黑市现找方便,少了更麻烦更浪费时间的其它工作。 眼看着只有两面宿傩要陷入包围,但活了这么多年的诅咒之王十分了解这些咒具的特性,他可不是毫无防备,所以方才在于五条悟战斗的时候他就有所留手,等的就是这一刻。 突破了概念的斩击一瞬间挥出,锋利的、难以抵挡的白色锋芒炸裂,眼看着就要撕开狱门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丑突破了逐渐封闭的空间的束缚,两只手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两面宿傩与五条悟的身后。 果戈里的每一只手都是拿着咒具的。 他轻而易举的就刺中了因为没见过这个人因此没有防备的两面宿傩一剑,紧接着一把将诅咒之王推进了狱门疆的包裹范围内。 两面宿傩猝不及防,但他在一瞬间愤怒过后却并没有展现出更激烈的情绪,只是被彻底封印起来之前,最后回眸的时候,那眼神怎么看都十分骇人。 五条悟运气好一点,他倒是没有中招。 因为就在芥川龙之介功成身退,落到旁边防备意外的时候,条野采菊趁着没有人的注意力在他的身上,已经借机拉近了身位,他用了异能力,借助分子更加轻巧速度更快的特性,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身后。 其实五条悟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所以他明明察觉到了熟悉的生命气息的靠近,却一言不发,只配合着条野采菊的动作,等待着袭击者出现。 不知道死屋之鼠哪里寻来的咒具,那白黑的刀刃,竟然隐隐约约给了五条悟一种天逆鳞的感觉,只是靠近,刀锋就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无下限。 只可惜果戈里的行动,终究还是意料之中的被条野采菊阻止,差一点连自己的手掌都要留下。 白发诅咒师牢牢的护住了五条悟的后背,他抿着唇,毫不留情重重落下的雪亮的刀锋几乎是擦着果戈里的指尖过去的,如果不是费奥多尔提前提醒过,果戈里也差点就没能反应过来。 魔术师的身体晃了晃,转身缩进了空间通道里,下一刻人影就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白衣的魔术师一边抚摸着胸口,一边做出夸张的表情“哦,好险,好险。”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笑嘻嘻的抱怨“你们军警可真是难缠,我上次也是差一点就跑不掉了呢,可惜,可惜。” 五条悟也笑嘻嘻的,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他调整了姿势,看起来像是把条野采菊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是吗?我也觉得挺可惜的,要不你还是留下吧,第二次见了,跟我回去喝杯茶。” 第97章 喝茶喝什么茶总监部审讯室的茶吗? 果戈里想都不想, 立刻就要转身逃跑。 在偷袭完两面宿傩之后,他选的空间转移的位置很不错,离五条悟与条野采菊很远, 与禅院直毘人、九十九由基以及东堂葵之间的距离也不近。 仔细算来最有可能抓住这个滑不溜秋的魔术师的, 竟然是在旁边防备意外的芥川龙之介。 这次都不需要条野采菊多说, 罗生门的巨口已经大张开来, 黑兽咆哮着冲向了果戈里, 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步, 终归还是让狡猾的小丑逃掉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五条悟旁边突然“嗡”的一声,刀剑出鞘的嗡鸣响彻。 第168章 几乎是与芥川龙之介罗生门嗜咬的动作同时, 条野采菊的长刀出鞘,削去了冰雪咒灵的一只手, 白发军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狱门疆边, 及时的阻止了里梅带走狱门疆。 条野采菊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贴着符文的木匣子,他笑眯眯的无视了里梅的怒火, 将狱门疆装进了匣子里。 “不可以哦, 这可是重要的战利品, 决不能被小偷偷走。” 里梅的眼神幽深昏暗,目光冰凉刺骨,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条野采菊,好像在记住这个人的脸,紧接着,他转头毫不犹豫的拔腿逃跑。 ——里梅是两面宿傩在千年前被封印的时候,留下的最有用的后手, 他绝对不能死,哪怕是十年百年都对救出两面宿傩束手无策, 但只要他还活着,就总能找到空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没有那一天了”条野采菊勾起了唇角,补充完整了里梅心里没能说完的剩下的话。 下一秒,五条悟的虚式“茈”就已经到了近前,里梅想躲,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半边身体,他毕竟已经不再是人了,失去什么都不要紧,时光总会给予足够多的时间,让他慢慢的恢复自己的所有伤口。 但他没能成功,因为就在他有了这样的想法的下一刻,条野采菊就慢悠悠的说出了他即将逃跑的方向。 白发军警的声音仔细听起来是真的很好听,清越、优雅、温柔,像是拂面而来的风,但此时此刻,对于里梅而言,却更像是地狱的钟声。 他说“悟,他要往东边躲,再补一击吧。” 五条悟的反应十分的迅速,他毫不犹豫的相信了条野采菊的判断,于是几乎是没有时间间隔的,下一道的攻击立刻就落在了里梅刚刚落地的地方。 “嘭!” 洁白刺骨的冰雪在强光里灰飞烟灭,处心积虑上千年的咒灵终于被人袚除,在万千亡魂的怨愤之中,永远的回归了地府。 在烟尘没能波及到的地方,五条悟不顾条野采菊的拒绝,亲亲密密的揽住了他的肩膀,白毛缅因猫哼哼唧唧的抱怨着“那只滑不溜秋的鸽子,又被他跑掉了,真是太讨厌了!” 条野采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实在是懒得搭理五条悟,但又知道猫这种生物是不能这么敷衍的,主要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五条悟说不定真的会一直缠他,于是在思索过后条野采菊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是庞大的东京地图,还有一个小红点,在不断的向前跳跃。 “这是……”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于是他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大了,让整双眼睛看起来圆溜溜的,显得格外的有少年气“追踪器!你什么时候放的” 条野采菊挑了挑眉,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 “嗯当然是在刚刚他袭击您的时候啊。” 主要是果戈里的行踪虽然很有用,但绝对不是给条野采菊用的,先不说他看不见追踪结果,而且末广铁肠不在身边,他也不习惯跟其它的人搭档。 就说以他和五条悟的速度,追上去可真是太困难了,而且追上了又有什么用,西伯利亚的杀手可不是傻白甜,果戈里并不好对付,或许攻击力上不如大猩猩一样的咒术师,但跑路能力以及阴谋诡计绝对是一流的。 而且魔人一定早就想好该怎么跑路了,费奥多尔不可能放弃果戈里,死屋之鼠也不可能放弃小丑,魔人加上小丑,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而是翻了n倍的难对付。 死屋之鼠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极有可能是炸药一类的东西,如果条野采菊真的抓住了果戈里,那就用炸药威胁,幸好条野采菊早有预料,他让军警与警视厅合作,现在已经派人去闹市区检查了,估计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更重要的是,要是到时候忙活了大半天,临门一脚又杀不掉魔术师,那就基本就等于白忙活了,又何必要多费这个劲呢? 至于太宰治要果戈里的行踪干什么用……借果戈里的逃跑方向,来判断费奥多尔的计划,争取多给来霓虹捣乱的西伯利亚大仓鼠添一点麻烦。 这场追逐战一直持续到了夜晚,直到天幕光华隐匿、星辰噤声。 东京地下废弃隧道内阴暗潮湿,此处往日里都是没人来的,墙皮上的油漆早早的就已经脱落,还有一股难闻的腐蚀的气味。 披着黑色厚披风的人往前走了两步,他用余光看见了意料之中的人影,于是又顿住了脚步。 加茂家主带着人挡在了费奥多尔的必经之路前,加茂家主其实长了一张挺漂亮的脸,是那种标准的加茂长相,黑色长直头发黑色眼睛,但现在的他看上去面目狰狞,生生毁掉了这张好皮囊带来的气质。 “你就是大长老生前私联的人”加茂家主咬牙切齿的,他满心恨意,但无法对着“早已经死去”的羂索发泄,因而这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时机,就迫不及待的想“报仇”了。 “就是你派来的刺客就是你这个……”他的怒意达到了顶点,一瞬间居然都忘了该怎么骂人了,好不容易才压着怒火从嘴里面找出了平日里骂人的词。 “残次品!杂种!该死的没用的没咒力的普通人生下来的贱种!” 费奥多尔没有脱下披风,而是接着披风的遮掩,用那双紫色的血腥的眼眸安安静静的看着,看着加茂家主疯疯癫癫的样子,半晌,他居然笑出了声。 第169章 俄罗斯的罪犯摇了摇头,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压下了嗓子里的痒意。 加茂家主反而越发怒极,面前的这个人始终淡定,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什么跳梁小丑或者是小孩子玩闹,这样的轻蔑与不屑让他回想起了从未正视过自己的羂索。 ——羂索确实不在意这一任的加茂家主,或许他有几分本事有几分谋略,但要说天纵奇才,那倒也是称不上的,加茂家那么多年这样的家主也并不少,并不算稀奇,实在是懒得多看几眼。 于是加茂家主上前了几步,他仗着自己是个一级咒术师,而且面前的异能力者看起来身体虚弱极了,应该是没什么力气的,于是扬手就要打上去。 加茂家主落下的手腕被费奥多尔一把抓住了,魔人皱了皱眉,咒术师的身体素质确实是不错,不过是随手拦了一下,他就已经有些没力气了,但索性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也并不需要有什么力气。 紫眼睛的俄罗斯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扬起那双冰冷的眼瞳,判下了对冒失者的惩罚。 “异能力——罪与罚。” 加茂家主闻言愣了愣神,紧接着他的眼前突然就是一黑,他的口鼻眼耳突然之间就涌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一下子就浸湿了衣襟。 背后的加茂族人在惊呼,他们对着费奥多尔怒目而视“家主大人!你对家主做了什么!” 声音在逐渐远去,意志在逐渐朦胧,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加茂家主最后听见的,是那个异能力者的声音。 慈悲却又冷酷,狠辣却又悲悯,虔诚却又癫狂。 “我的神灵啊,愿这世间再无异类。” 老鼠没能拦住,不过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意外之喜是加茂家主的死,据说是知道了之前“共噬”事件的罪魁祸首的逃跑路线,在对抗袭击者的过程中不幸身亡。 听到这个理由条野采菊就释然了,他轻飘飘的挪开了视线,而太宰治则是忍不住露出了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棕色风衣的侦探啧啧感叹,语气里满是敬佩,但正是因为用着这样的语气,他的话语听起来才更加的具有嘲讽意味。 “御三家其他两家都束手无策,只有加茂家找到了敌人的踪迹,他们是真的自信自己的能力,也是真的不怕这是个陷阱啊,不说其它人都没有找到线索了,就是都找到了,对面是那个魔人,也得怀疑一下是不是阴谋诡计吧。” 五条悟嚼吧嚼吧草莓大福“没办法,都是加茂家了,老橘子含量极高,老橘子可是一种格外的自信而且没有脑子的物种。” 五条悟也在军警据点,他是实在懒得回去跟禅院直毘人还有总监会的人扯皮,所以已经赖在这里一个早上了,甚至还蹭了顿午饭,赶都赶不走。 条野采菊是直接跑路抽身走人了,但他还没有,禅院家居然还把条野采菊是个军警这个事情硬生生作为黑锅扣到了五条悟的身上。 说什么你们两个看起来那么熟悉,关系那么好,肯定是提前串通好的!说不定就是五条家的阴谋,还特意把人安排进禅院家做间谍! 五条悟昨天下午与晚上都被这些人烦的不行,实在是被折磨的没有耐心了,又想起条野采菊说过的明天议案就参与投票了,于是干脆心一横,开始摆烂。 “啊对对对,所以我已经加入军警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有啊,有也给我憋着。” “有本事就抓老子,没本事就给老子闭嘴,老橘子丑死了,声音也难听,才懒得听你们讲话。” 六眼神子把总监会的守旧派气了个仰倒,接着就毫不犹豫的投奔了军警。 第98章 无独有偶, 五条家面对总监部的诘问,也表现出来了与五条悟类似的态度。 军警的决定,议案的日期, 这些重要的事情条野采菊自然不可能只跟五条悟讲, 五条家那边, 肯定是早就沟通过了。 五条家在总监会面前原来就是表现出两派的, 眼看着军警占据了上风, 在面对总监部的时候, 五条家的态度也就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敷衍。 况且总监部这次来告状的理由是什么?是五条悟与军警勾勾搭搭,还对总监部的人出言不逊。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悟一向如此,老身还以为诸位早就是习惯了的”五条大长老慢悠悠的喝着茶, 不引为意“至于与军警勾勾搭搭,按现在的状况来说, 这可不是什么坏事。” 总监部派来的人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咄咄逼人“五条大长老, 五条家是想要要背叛总监部了吗?你们难道就不怕军警也只是利用你们吗?” 五条大长老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 忍不住失笑, 他摇了摇头,神情里满是不在意,甚至还有余心注意到久坐不动之后手心的凉意,于是拿起杯子,用杯延给自己捂了捂手。 “军警是国家的部门,他们的利益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而五条家也是日本的五条家, 最多不过是改一些老制度,五条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至于背离总监部……老身可不是你们平时恐吓的那些人, 总监部是什么御三家是天皇的御三家,总监部本来也应该是政府的总监部,明明是你们要背离国家,又怎么会是五条家的背叛呢?” 总监部的人最后也没能吵过五条大长老,只能黑着脸离开了。 五条家油盐不进,五条悟又噎的人没办法说话,况且五条悟早就已经带着行李施施然跑路了,他连东京咒术高专的课都没有去上,哪怕是总监部有心服软,也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第170章 没有一个特级咒术师愿意站在旧总监部的身边,最强大的御三家三个脱离了两个,最后一个还在中立的阵营,小世家更是成片成片的叛变,六成都跟着土屋一族站在了军警的那一边。 ——五条悟与夏油杰自不用多说,就连九十九由基,她在涩谷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当着禅院直毘人的面凑到了条野采菊的身边。 金发大姐姐笑靥如花,她一把拉开了五条悟,贴近了条野采菊的脸颊“你是军警的人我听说了,你们要建新的总监部,要用新的制度,能跟我讲讲新的制度吗?” 条野采菊有一点不适应咒术师扑面而来的热情,但他只是稍微的皱了皱眉,并没有选择躲开九十九由基的动作。 “当然可以,您要看看具体的文件吗?” 九十九由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条野采菊会答应的那么快,但想了想,她就勾起了唇角,那张白皙明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来“很好,我就喜欢像你这么干脆的人,姑且问一句……” 她还没有说完话,条野采菊就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于是忍不住眉头一挑。 看来九十九由基和东堂葵的关系是真的不错嘛,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带坏的谁。 果然,下一秒,九十九由基的标志性问题脱口而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东堂葵在旁边哈哈一笑,五条悟则是挑了挑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手在一旁看戏。 条野采菊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上次模糊化回答的后果,又神思不属的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今天的耳坠与从前没什么差别,但其实是换了一个的,只是因为长的都一样,所以看不出来罢了,至于为什么换…… 因为昨天晚上被某个人连带着耳垂的舔了一口,原先的那个脏了,于所以就送去洗了。 “我喜欢我的军警搭档。” 九十九由基十分的好奇,于是继续追问“那你的搭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条野采菊想了想,用词犀利精准“直觉系笨蛋美人吧。” 旁边的五条悟突然就反应了过来,但是他开口的太快了,一不小心就被自己呛到了,于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抬头的时候配合上刚刚咳出来的隐隐泪光,六眼神子的神情莫名的看起来充满了破碎感,满脸都写满了迷茫无助。 “等等,你和他……你们难道不是挚友吗?” 条野采菊抱着手呵呵笑“所以上次铁肠先生给我包纱布的时候,您才让夏油杰也给您包对吗您长这么大了,都快三十岁了,哪怕是没谈过恋爱也该看过类似的电视剧或者书籍吧,没看过的话多看看吧。” 五条咪不服气,他想了想,犹疑的晃了晃尾巴,还是准备抗议“我看过的!” “嗯,只看过杂志上的大姐姐。” “我真的看过的!喂!!!你怎么不理我了!” 最后在拐带九十九由基回军警临时驻地的时候,东堂葵也跟上了,魁梧的壮汉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丝毫不顾及禅院直毘人就在旁边听着,说话直白的不得了。 “前两天你的那位同伴就跟我说过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你们制定的新的程序与计划。” 隔着一段距离已经被无视了很久的禅院直毘人欲言又止,他其实也想去的,但禅院家并不想也不能那么快做出选择,而且总监会那边…… 他再三犹豫,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开口。 于是条野采菊很快就带着一大群人乌泱泱的走了,连禅院真希与熊猫都跟上来了,只留下禅院家的老人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涩谷。 被留下的禅院直毘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轻人……” 至此,旧总监部越发的显露出了自己的颓势,等到第二天太阳落山,会议暂时结束,国会的决意更是成为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新总监会成立的批准终于下来了。 听到好消息的五条悟那叫一个嚣张,他自己走也就算了,还带上了一整个东京咒术高专,而五条家更是紧随自家神子的步伐,光明正大的就投了敌,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五条悟临走之前带上了九十九由基,甚至还拉上了暂时没有工作的夏油杰,三个特级拿着大喇叭站在总监会的门口火力全开。 “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就是旧时代的垃圾!没有用的东西!” “八六年的橘子,烂的都不能再烂了!” “xxx家的xxx!我当年就想说你了,你让我去给天元大人献祭,美名其曰为咒术界做贡献,你怎么不去你家里人怎么不去(此处脏话屏蔽)pua谁呢你以为老娘会信沙币就是沙币!” 总监会的人在里面听着,被这几个人气的脸红耳赤,但抬头往窗外瞧一眼,哎呦,三个特级,于是又一个个的安静如鸡,缩着头根本就不敢踏出大门半步。 这三个人骂了整整一个小时,骂的口干舌燥了,于是在最后拿着油漆在总监会的大门上留下了自己的大名,紧接着就手拉手去了银座喝奶茶,当然,五条悟与夏油杰并没有忘记自己加班了很多年的同期,他们逛街的时候把家入硝子也带上了。 至于特级聚会为什么没有乙骨忧太的姓名……因为这种事情总不好的带坏小孩子吧,忧太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不能说脏话! 第171章 顺带一提,他们骂人的场面被条野采菊让人录了下来,他还让电视台紧跟在在福地樱痴为咒术师澄清的新闻发布会后面播放。 福地樱痴的澄清步骤当然是提前商量好的,借用远东英雄的说服力,配合上军警实验室的数据,最后再抬出咒术师的牺牲率与四位特级的任务完成率。 当然,并没有忘记代替总监会那些尸位素餐的玩意儿“承认”他们的错误,还有给出一个大概的政府挽救以及赔偿政策,还有新的国会决定。 出乎预料的是,三位特级的脸在这场澄清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仅次于福地樱痴的公信力……简而言之,他们火了。 尤其是五条悟,他那张脸真的能算是杀器,自从骂人的视频被人传播,他出门就开始戴口罩了,不然到哪里都会被堵。 “太过分了……你这是在出卖我的美貌!” 他跑到条野采菊面前刻意装出一副很夸张的表情哭哭啼啼,还拿着夏油杰的袖子擦眼泪,夏油杰虽然满脸写着我是无辜的,我不是故意和五条悟同流合污的,但是能出现在条野采菊的面前,也正说明了他的态度。 条野采菊摸了摸躺在他腿上的,末广铁肠的头发,随口敷衍“糖在桌子上,您二位的新总监会任命书也在桌子上。” 五条悟义正言辞“我们才不是那种人!” 但如果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伸手摸糖,那可信度可能会更高一点。 末广铁肠抓住了条野采菊的手,他想了想,在自家搭档的手腕处亲了一口。 条野采菊勾了勾唇角,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手指慢慢的暧昧的抚摸过了末广铁肠眼角下的绮丽花纹。 夏油杰实在是绷不住了,他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你们这样……不太好吧……至少关关门” 条野采菊皮笑肉不笑着指了指门,又指了指窗口,窗户口上明晃晃的四个交叠的黑色的大脚印藏都藏不住“我难道没关吗?二位原来是从门进来的吗?” 五条悟轻轻的咳了一声,他和夏油杰一起,一个心虚的看地,一个若无其事的看天,反正没有一个人敢直视条野采菊,哪怕白发军警他看不见。 条野采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多说了一句“行了,最多半年,舆论就会慢慢的安静下来了,我会让网络对策那边注意的,不会给两位多做宣传的。” “而且,您不是要继任五条家主了吗?接下来这半年都会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来的时间想东想西的,忙完舆论那边估计也平息了,行了,回去准备您的事情去,不要在这闹。” 是的,五条悟在国会议案通过之后,荣获五条家主之位,五条家人喜出望外的通知他即日登位,深怕他跑了。 第99章 五条悟哼哼唧唧, 条野采菊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他就想起来了最近的事,不由得有些郁闷。 如果可以的话, 他不想回去当家主, 再强调一遍, 一点都不想! 本来对五条家主这个职业就不太感冒, 只觉得麻烦死了要面对那么多的老橘子, 后来五条家正式决定让他登位做新家主, 五条大长老把五条悟逮回家上了一节课,于是五条悟就更觉得抗拒了。 ——当家主不仅要跟思想封建的长老们交流,还要了解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还要大体的了解家里的财务,家里的资源人脉等等等等。 五条悟当时就要转身逃跑, 被五条大长老一声喊住, 五条大长老放下书本,幽幽的叹了口气“家主啊, 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学的, 现在走也没有用啊。” 五条悟疯狂摇头“我听不懂, 先让我去找个外置大脑再来试试。” 五条大长老冷笑,他一拍桌子,那语气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气势,反正五条悟以前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过这个老人原来有这样的威慑力。 “那是你的脑子吗你就用!军警又不可能永远待在东京,你给我回来安安心心老老实实的学!” 于是五条悟又挎着个小猫批脸委委屈屈的转头回去了。 虽然五条悟经常嘴上说什么等他做了家主,他就把工作全丢给长老, 自己出去逍遥。 但仔细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五条悟的愿望是什么是改革, 是变革,他但凡要是脑子没有问题,就不会不把五条家这么大的助力拿到手里,而且五条族人并不是像禅院加茂那样的无可救药的,还是没有必要就这么放弃家族的。 所以五条悟这几天都京都五条本家老老实实的上课,今天特地出来,兴师问罪当然只是表面的理由,实际上嘛…… 五条悟“啪”的将一张邀请函拍到了条野采菊的面前“来我的继任仪式镇镇场子吗?加茂、禅院家都会派人来哦!” ——让军警间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五条家的继任仪式上,气死那群老橘子! 五条悟最近学习学的及其郁闷,但又不能不学,而且这次不是家里人的问题,他还不能对着五条家人发火,毕竟五条家真的是为了五条悟好的。 不能对着自家人说重话,难道还不能对着仪式上来找事的加茂禅院的老东西发泄吗?反正自己又不会表现出来什么不得体,只会气的那群老东西维持不住那副虚伪的表面样子。 条野采菊虽然看不见,但他不需要看都能感受到五条悟心里的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这只鸡掰猫一看就是想搞事情。 第172章 但仔细想想,五条悟对着御三家的其它两家以及旧总监会搞事情,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呢? 于是白发军警竟然也真的应允了,他算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发现能抽出时间,于是就欣然拿过请帖,勾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好啊。” “好哦!” 于是在五条悟继任仪式的当天,条野采菊早早的就到了五条家,五条大长老也明白自家养的猫的心思,看在五条悟乖了这么久的份上,他竟然也就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打算管了。 禅院直毘人到的时间不早不晚。 今天的五条家很热闹,毕竟六眼神子可是每个五条族人从小听到大的传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结果五条悟天天要往外跑,眼看着继任仪式过后就要经常留在家里了,做准备工作的人没有一个想敷衍的。 所有绚丽的颜色能衬自家神子的花卉绿植,哪怕是不应季的樱花都用咒力催的盛开了,什么能撑门面的装饰,比方说碎贝壳装饰的闪亮的桌椅、祖传的六眼传说挂画,金银宝石玉石的装饰,那是一个不少的。 “看来五条家是真的铁了心的要让五条悟当家主啊”禅院直毘人被这些绚烂的花团锦簇晃了晃眼,回过神来只剩下满心的感叹。 他旁边带着的是禅院家的六长老,还有自己的儿子禅院直哉。 禅院家的大少爷还是没有把那一头的非主流颜色染回去,但今天是好好梳理过一遍的,每一根金色的发丝都精致的发亮。 他抱着手,边走边走神,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于是接话的时候自然也是随口回应“那当然了,悟君那么强大,就应该让他来做五条家主!” ——可惜了自己还不是家主……真是的,就算是传平先生是军警又怎么样,他那么强大,是什么都无所谓,况且禅院家给出的报酬肯定会比军警要高,本来是能留下的。 这样想着,禅院直哉就忍不住有一些心生怨怼。 禅院直毘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儿子那孝掉大牙的想法,他只是有些奇怪,怎么门口站着的加茂家五长老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奇怪呢,而且来都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口? 于是他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加茂长老,怎么不进去?五条新家主给您难看了” 加茂五长老恍惚的回过头,看到禅院直毘人过后,他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隐约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这些表情都太细了,而且只是一闪而过,禅院直毘人也说不准自己有没有看错。 加茂五长老抱着手,他僵硬的勾起了唇角“您进去看一眼就明白了,悟君的心意,我还是不提前透露的好。” 禅院直毘人迷惑的挑了挑眉,但还是没有多说,他干脆利落的交了请帖,踏进五条家的大门。 穿过精细布景的庭院,进入厅堂,一抬眼,禅院直毘人就差一点绷不住表情。 无他,今日的主角五条悟的旁边,站着一位很眼熟的白发军警。 条野采菊穿着一身正式制式的和服,选的是深蓝带一点红色花纹的款式,耳边挂着比平日里更精致一些的红色挂式,还是红绳子,下面串着蓝色、白色的玉石珠子,末尾垂下来了金色的链子,这样精美的饰品越发衬的那张脸白皙精致。 禅院直哉惊喜的上前一步,眼看着是想直接走到对方身边的“传平先生!” 禅院直毘人险险的伸手拦住了他,禅院家主木着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五条悟“五条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条野采菊勾唇露出了一个十足蛊惑的笑,他转头看向了禅院直哉“哎呀,直哉小少爷,不用叫我那个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条野采菊。” 禅院直哉无视了父亲提示的眼神,急急忙忙的就开了口“没关系的,其实你是哪里来的人都是不要紧的,我不在意的,你要回禅院家吗?我们家的工资应该比军警要高一些吧!” 禅院直毘人一时不察,没能拦住禅院直哉,于是一瞬间,落座的人里面,有很多人都投来了眼神,有辛灾乐祸,有意外,有不忍直视…… 条野采菊打开扇子遮了遮自己的唇角,神情越发玩味“不了,多谢直哉少爷的好意,军警对我还不错,暂时不打算换一个地方工作。” 禅院家主有些无语的微微阖了阖眼,在睁开眼睛之后,他发现禅院直哉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于是立刻开口打断。 “直哉,闭嘴!” 紧接着,他又扭头看向了似乎是在看戏的五条悟。 五条悟艰难的压下了嘴角的弧度,他放下了托着腮的手,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条野采菊的肩膀“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置大脑。” 什么外置大脑什么大脑什么外置这是你的脑子吗你就用! 一瞬间,在场许多人的想法与前两天的五条大长老同步了。 条野采菊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有些无语,但还是坚强的挂住了脸上的表情。 禅院直毘人眼皮直跳,他艰难的压下了到嘴边的脏话,皮笑肉不笑“请不要开玩笑,悟君,这位难道不是前段时间禅院家叛逃的间谍吗?五条家这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装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他侧了侧头,用那双漂亮到非人的六眼看着禅院直毘人“我没有开玩笑哦。”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光明正大的勾起了唇角,六眼神子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份任命书,他展开文件对着禅院直毘人晃了晃“好吧,实话说的话,看,新总监部的任命书,条野给我发的,他都把这个给我了,我请他来吃顿饭不过分吧。” 第173章 “至于禅院家的叛逃者……您说什么呢,这可是军警最高部队的队员,直接听命于远东英雄福地樱痴的军警,禅院家估计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才会有官方的间谍吧。” 禅院直毘人脸色难看,他冷笑着“是吗?有证据吗?禅院家什么时候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明明是军警……” 五条悟懒得听他讲话,于是直接任性的出口打断“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军警。” 条野采菊看够了戏,他温柔的笑着,按了按五条悟的肩膀,示意五条悟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白发军警从袖子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录像带、文件什么的,他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今天,所以才笑得格外的狡黠,就像是一只晃尾巴的大狐狸。 “我还真的有证据。” “啪”一打录像带。 “这是禅院家虐待妇女儿童的证据。” “啪”一打复印文件。 “这是禅院家违反国家婚姻法、刑法的证据。” “啪”这次是手机。 “这上面还有禅院家违反劳动法的证据。” “总之,等到新总监部彻底落实,还得请禅院家过来清算一下呢。” 条野采菊无视禅院直毘人越发难看的脸色,他言笑晏晏,心情愉快的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东西,是玩笑也是威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禅院家主。” 第100章 要完全处理禅院家肯定是不现实的, 条野采菊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那么做,虽然这对于受害者而言并不是那么的公平,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咒术界藏污纳垢何止这一星半点, 真要严格执行到底, 御三家和总监部就没有几个人是无辜的, 而且这么做的话会是会引发大范围的反抗的, 得不偿失。 站在议会与上层的角度, 他们肯定会认为那些弱者死了也就是死了, 弱肉强食,怪不得别人,条野采菊最会揣摩这些人的心思,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屡次卡着会被问责的边缘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方说现在。 这是在威胁, 禅院直毘人当然是能听懂的, 所以他的脸色才会一会儿变得难看一会儿又缓和过来,半晌,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军警有一个不错的执行者。” 条野采菊的笑容这才变得真心实意了几分, 他在心里怜悯了一秒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状况的禅院直哉, 但还是很快就抛下了这些多余的情绪,他明白禅院直毘人的意思,这是妥协了。 “禅院家,能有您这么一位家主,也是好运。” 这并不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于禅院家而言,如果不愿意选择妥协, 或许也是能度过变革的,但条野采菊的诉求只是清洗与改变, 他的心思是好的,他只是是想要制度革新,想要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土屋今理以及被判处死刑的乙骨忧太。 如果一定要与条野采菊作对,白发军警或许会收到一些来自禅院家举报,还有可能会被国会找麻烦,但这些都不痛不痒,毕竟福地樱痴是不可能会让人欺负他的队员的,而且以猎犬之珍贵,哪怕是国会也是轻易动不了条野采菊的。 那这么做了之后呢?国会会放弃那些甚至都可以说是把柄的证据吗?怎么可能。 接下来禅院家就得为了那些犯法的证据去与议员与国会谈判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想平稳度过都是一种妄想,贪婪的政治鬣狗需要的可不是变革,不是公平,他们需要的是御三家千年以来攒下来的金钱与权势。 是换一个继承人慢慢的改变家族模式再选出一些替罪羊要损失的少,还是付出金钱权利保住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古董损失的少,这其实不难选。 得到了一个还算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于是禅院家来参加继任仪式的人很快就不说话了,在这其中,禅院直哉是听不懂,禅院六长老则是听懂了,但不反对,也就没必要说话。 而在场的聪明人还不算少,眼看着五条家早就与军警暗通曲款,禅院家也付出了一些东西得到了损失比较少的选择,其它的世家也有一些坐不住了,加茂五长老率先站起身,他微笑着邀请条野采菊出去谈一谈。 白发军警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很快就点了点头“当然……加茂五长老,我们出去谈吧。” 要对付加茂家,那条野采菊可就不打算那么温和了。 倒不是双标或者偏心,在御三家里,就五条家制度害的人最少,禅院家与加茂家则是半斤半两,但禅院家家主健在,家族运行稳当,不容易对付,加茂就不一样了。 从前加茂大长老大权独握,在大长老“死后”,加茂家本就动荡不休,而如今加茂家主更是新丧,加茂家还没能选出年龄阅历已经足够的合适的继承人,可是最好捏不过的软柿子了。 如果说御三家一定要有一个杀鸡儆猴…… 条野采菊藏下了越发显得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伸手用折扇敲了敲第六感感觉到不对,于是打了个寒颤,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的五条悟,紧接着就欣然跟上了加茂五长老的脚步。 ——有羂索在,他对该怎么对付加茂家,还真的能算是得心应手。 于是没过两天,咒术界本就不平静的水面再一次波涛汹涌。 先是禅院家,禅院直毘人不知道与五条悟商量了什么,将伏黑惠收回了禅院族谱,并将尚且年幼的十影传承者定为了禅院家的继承人。 第174章 据说为了这个,禅院直哉与自己的父亲大吵了一架,他还差一点冲去刺杀伏黑惠,最后被忍无可忍的禅院直毘人直接关了禁闭。 紧接着是加茂家,加茂家被军警狠狠地削了一顿,许多家里面已经很久不上战场不露面的老人都被军警抓了,好好的调查了一遍。 由此还牵扯出了一系列杀妻、人体实验、买凶杀人的事情,让整个咒术界都好好的看了一场笑话,最后该关的关该判刑的判刑,本就不平静的加茂家族内部很快就再一次的混乱了起来。 等到这些事情都慢慢的平静安稳了,新总监会的政策也就下来了。 不说什么对接法律,禁止一夫多妻、禁止人体实验这些基础的东西,新总监会还开始在日本各处安装军警研究出来的监测咒力波动的工具,方便及时发现可以造成危害的咒灵。 新总监部还设立了警察局上报制度,警察晋升辅助监督等对接普通人的制度,他们还改变了原来的总监会安排体系,执行任务的安排与接取并行制度,还有咒术师休假、福利、管理政策,以及紧急现场救援制度等。 其中最重要也是最紧迫的一条,新总监部要求咒术师们登记信息,其实也就是对咒术界进行人口普查,尤其是不知道藏了多少妾室偏房的御三家。 咒术师是能拥有基本的权利与补贴的,一个人一份补贴,不登记的人不仅没有补贴,一旦发现还会被当成诅咒师处理。 这个命令可就是捅了咒术界的马蜂窝了,一时间很多老家族都有一些混乱。 土屋今理倒是第一时间就过来登记了,她给自己登记的是土屋家,还给土屋雅纪也登记在了土屋家,而且她回家的这段时间可不是吃素的,她处理了一大批的老人,所以整个土屋家的登记说起来都还算是轻松。 只是听到消息的加茂家一瞬间就炸了,为此加茂五长老还特地来了一趟新总监部。 “赤血操术是我加茂家的祖传术式,哪怕是变种也一定是加茂家的!加茂雅纪一定要回加茂家!” 条野采菊坐在堂上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按照法律来说,未成年的第一监护人是父母,前加茂二长老死去之后,加茂雅纪的去留理应由土屋今理决定,但说话肯定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咒术师重视血脉,尤其御三家,一个说不好可能就要闹起来。 所以到最后,他就只能换了一种说法“我们尊重母亲这个生育主体的抚养权与教育权,更尊重孩子的意愿,更何况加茂家还对着孩子的母亲做过那样的事情。” “这样吧,我让他们过来,你可以亲自问问孩子的意愿。” 土屋今理本来应该是害怕的,她看到这些人,就会回忆起那些唯唯诺诺毫无权利,只能选择顺从的时光,但这件事情涉及到土屋雅纪,这是她决不能后退的底线。 于是她很快就带着土屋雅纪过来了,而小男孩则是坚决的站在了母亲的这一边。 已经初步显露出加茂家那种俊秀温柔相貌的男孩子难得强硬,他的声音冰冷“我绝不认同会伤害到我母亲的地方,我不愿意跟着你们回去,哪怕得自己摸索咒术,也好过让母亲再受到伤害!” 土屋雅纪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加茂五长老也没有办法,他与土屋今理大吵了一架,又匆匆的赶回了加茂家开会。 加茂家最近乱的不行,很多老旧腐朽势力都被清洗了,旧派根本没剩下多少人,新一代思想毕竟没有那么根深蒂固,再加上家族内部权势纠纷,最后,竟然真的就叫人做出了一个没有那么昏头的决定。 加茂家同意让未成年的加茂雅纪来成为新的家主,前提是新总监部得将加茂雅纪写在加茂家的那一页上。 而在与土屋家的再次谈判过后,加茂家又后退了一步,他们允许加茂雅纪回土屋家与土屋今理一起住,不重要的文件先由长老负责,等到加茂雅纪十六岁之后再慢慢的转移到加茂雅纪的手里。 条野采菊很高兴的听到了这个结果,他算了算日期,觉得自己给出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于是给出了最后的通牒。 ——最后一个月,除非是新生儿或者新生的咒术师,其它的不登记的就都当诅咒师处理。 咒术界有一些小世家是烂透了,最后这些时间是绝对清理不干净的,但是他们又不想步加茂的后尘,更不想被当成诅咒师通缉。 于是就有人来新总监部抗议。 他们振振有词“我们都是传承悠久的大家族,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查的完那些杂七杂八的关系!” 还有人企图威胁条野采菊“水至清则无鱼,咒术师的数量本来就不够,你这样子一竿子打死,就不怕没有人来拔除咒灵,造成更大的损失吗?” 条野采菊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回横滨,而他在的时候这些事情当然是他来负责的,白发军警听着听着就气笑了,他从旁边抽出了一把咒具,递给了旁边镇场子的琴酒。 “去,打他一顿,让他明白一下他其实没有多重要。” 琴酒冷笑着点了点头,举起了咒具。 很快,一个昏迷不醒的咒术师就被人拖了出去。 面对着剩下的咒术师如临大敌的眼神,条野采菊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笔,稍微放和缓了一些语气,只是他说的话可就没有语气那么和缓了。 “看到了吗?你们连拿着咒具的普通人都比不过,他们是可以暂时顶上咒术师的位置的,至于特级以上的咒灵,新总监部现在已经有了三位特级咒术师,所以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第175章 他勾了勾唇角,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慢慢的抚摸过枪支黑色的发亮的表面,他的话语先是和缓,紧接着话锋一转就带来了可怖的压迫感“虽然咒术师各大家族如今都在整顿,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带来损失,但是……” 白发军警的笑容越发嫣然,也越发的让人毛骨悚然“知道为什么军警派来的人是我吗?因为我是军警当中最没有正义感的一位,上面的意思就是,只要我能说的通,哪怕是你们都死了,都是无所谓的哦。” 这下子,剩下的这些刺头,也终于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