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 第1章 [gl百合] 《如花似玉》作者:瓜甜木子下【完结】 简介: 田姒珏摸着被甘嬬婳亲吻过地方问道:“你总是爱这么乱亲别人的吗?” “我娘以前就是这么亲吻我的,她说过,亲吻是表达喜爱的意思,我亲吻玉姐姐是因为我喜欢玉姐姐啊!” 甘嬬婳一脸纯真地看着田姒珏说道:“玉姐姐喜欢婳婳吗?” “喜欢。”从第一眼看到甘嬬婳的时候,田姒珏就被她可爱的模样深深吸引了。 ** 说来也奇怪,和甘嬬婳相处的这段时间田姒珏经常被她有意无意得多次偷吻,渐渐地田姒珏就开始习惯了。 一旦甘嬬婳哭起来,怎么哄都止不住声,唯有田姒珏的亲吻才能令她破涕为笑。 “亲亲花花,不能再哭了。现在花花还小,等花花长大以后,我们约定一定会再相见的,好不好?”田姒珏伸手擦去甘嬬婳脸上的泪痕。 “真的吗?那玉姐姐要遵守约定哦,待婳婳长大以后玉姐姐要天天陪在婳婳的身边,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玉姐姐你要等着婳婳长大!等婳婳娶你为妻!” 童言无忌,殊不知在田姒珏的心里翻起了涟漪。 “好不好吗玉姐姐?好不好吗玉姐姐?” “好,好。” 至此以后,“娶你为妻”这四个字萦绕在田姒珏脑海久久不散,魂牵梦绕多年。 ** 深藏不露的将军之女vs痴心情长的商家之女 1v1双洁(田姒珏vs甘嬬婳) ** 阅读指南: 1.双女主!橘里橘气,不喜慎入。 2.副cp有bl和bg,不喜慎入。 3.本文的许多角色都带有隐藏马甲,欢迎各位小伙伴留言讨论。 4.本文属于架空文,内容纯属虚构。 5.本文借用有名人名言,请观看的小伙伴不要将本文与历史和现实混为一谈。 *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阴差阳错,成长,正剧,古代,主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姒珏,甘嬬婳┃配角:田姒羽,林梵,林靖,陆安之┃其它: 一句话简介:将军之女和商户之女的双向奔赴! 立意:勇敢追求真爱 第1章 新婚之夜 浩浩荡荡的娶亲队伍游走在大街上,锣鼓喧天且热闹非凡。 可惜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即便天气不佳,却不影响围观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注目。 因为迎亲花轿内坐的正是从一品建威大将军田海荣的小女儿田姒珏。 “听说这田大将军之女才貌双全呢!” “她嫁的夫君可是我们汝州城臻磊阁的大东家林梵呢!真羡慕啊!” “这林梵不就是区区一介商人嘛,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是刚来我们汝州城不久的吧?” “你真以为林梵只是区区一介商人?目光短浅了!原本这林梵可是皇上御赐的从三品安远将军。” “可惜少年将军征战沙场身负伤,传闻是他左肩处被敌军刺伤后留下后遗症,无法再驰骋战场,后来直接辞官转战商场。” “他如今已是我们汝州城臻磊阁的大东家了,涉及的商业无数,富甲一方。” “且不说林梵他自己,他背后的林家人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你可知这林梵他爹是谁?” “他爹林坤誉可是唯一一个可以和田海荣平起平坐的将军!同样是受万人敬仰的从一品振威大将军!” “还有林梵他哥林靖,正二品骠骑将军。” “就连他娘张俪媚都是名门望族张家之女,谁人不羡慕林家人?” “现在你还敢说林梵只是区区一介商人吗?” “是我肤浅了,有眼不识泰山啊!” “……” 周边路人言论纷纷的话语声淹没在一片娶亲的奏乐声中。 天空乌云密布,雨也越下越大,娶亲队伍加快了脚步,朝着林府大宅奔走而去。 “停轿!”喜娘扯着大嗓门喊道。 “恭喜新郎官新婚大喜,现在麻烦新郎官敲响喜轿,迎娶新娘子进门!新娘子切勿下地,需要新郎官背起新娘子走进宅门正堂方可下地哦。” “有劳喜娘提醒。” 一早就在宅门外等候的林梵朝喜娘道谢后,便伸手轻敲了轿门两下,撩起轿门帘,朝着轿内的田姒珏伸手。 田姒珏透过轻薄的红盖头看到了林梵伸过来的手却迟迟未动身。 “小珏......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在林梵正打算收手回去的那刻,田姒珏颤抖地把手搭到了林梵的手心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轿中站起身来。 为了这场姻亲,田姒珏和林梵筹谋了整整三年,放弃是绝不可能的。 只是无人知晓,当田姒珏穿起凤冠霞帔的那刻,她的内心有多么地痛苦不已。 姐姐,小玉玉想你了。 随后林梵背过身去,腰身半曲,田姒珏俯身贴近林梵的后背,被林梵稳稳背起。 田姒珏在林梵耳边轻声说道:“梵哥哥,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你们两姐妹的是我才对,你勿用自责。”林梵轻声回应。 田姒珏咬牙切齿道:“陆一鸣!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第2章 三年前田姒羽的意外坠崖,田姒珏和林梵都认定了是当朝太子陆一鸣的作为。 因为陆一鸣爱慕田姒羽,可惜田姒羽和林梵是青梅竹马,早已相许终身。 田姒羽为了林梵拒绝了太子妃之位,陆一鸣怀恨在心,报复田姒羽才导致了她香消玉殒。 此等血海深仇,田姒珏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陆一鸣,为了复仇田姒珏和林梵筹谋了整整三年。 “不要脏了你的手,让我来。”林梵说道。 “谢谢你,梵哥哥。” 如果没有林梵,田姒珏可能已经在三年前就随着田姒羽一同走上黄泉路了。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更不用跟我道谢,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小珏,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走到今天这步,你可曾后悔?”林梵询问道。 田姒珏坚定不移地回答道:“不悔!” 林梵背着田姒珏迈入了林府的门槛:“那好,从今往后,我们携手合作,让他万、劫、不、复!” “好!”一滴温热的泪珠从田姒珏精致的妆容下悄然滑落。 林府大宅内布置得格外喜庆,可大宅内的林府人却无一人欢喜。 原本和林梵结为夫妻的本该是田姒珏的姐姐,田姒羽。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长大后互生情愫,相许终身。 就在三年前林梵提亲的前几天,二人在半路上遇到了黑衣人截杀。田姒羽就是在那场截杀中遭遇不测,坠崖丧生了。 本以为两家的姻亲只能到此为止,怎知半年前,林梵竟然独自一人去田府上门提亲,求娶的还是田姒羽的双胞胎妹妹,田姒珏。 当时田家两老是坚决不同意的,最后竟然是被田姒珏劝服了。两家人都拗不过自家的孩子,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 林梵走到了正堂停下了脚步,堂内林坤荣和张俪媚端坐正中,两旁坐着的皆是林家的亲朋好友。 “新郎官,现在可以放下新娘子,准备成亲拜堂。”喜娘在林梵身旁提醒道。 林梵小心翼翼得放下田姒珏,接过喜娘递来的牵红,左手牵着一端,右手则将另一端再递给田姒珏,可面前的田姒珏却迟迟未伸手接上。 喜娘以为新娘子没有看到,喜眉笑眼地说道:“请新娘子接过牵红,准备拜堂。” 可田姒珏仍旧屹立不动,完全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再等等。”喜娘刚想开口提醒却被林梵打断了。 “这新娘子怎么回事?” “刚刚喜娘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啊,这田家闺女没听见?该不会是个聋子吧?” “瞎说,人家新婚紧张而已,别在这儿嘴碎。” “……” 府内宾客百思不得其解,开始私语纷纷了起来。 田姒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脸,随后接过牵红,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谢谢喜娘提醒。” “恭祝两位新人喜结连理,新婚拜天地仪式准备开始!” 喜娘说完后大宅内宾客掌声不断,大家纷纷献上恭喜贺词热闹非凡。 “请新郎官和新娘子拜天地!” 林梵和田姒珏跟着喜娘的引导,双双手捧牵红,面向正堂门外行礼。 “一叩首,感谢天赐美好姻缘;再叩首,感谢地造完美双璧人;三叩首,感谢月老牵红线,才子佳人喜结连理。” 喜娘熟练的引导着两人成亲拜堂的仪式。 “拜高堂!一叩首,感谢爹娘养育之恩;再叩首,祝愿爹娘健康长寿;三叩首,全家和睦幸福永久。” 二人拜过天地后转身面向林坤誉和张俪媚再行礼。 “夫妻对拜!一鞠躬,相敬如宾,夫妻恩爱一起走。二鞠躬,早生贵子,恩恩爱爱到白头;三鞠躬,喜结连理,幸福恩爱到永久。” 二人再次转身,相对而立。 “礼成!恭祝二位新人结为夫妻!接下来请新郎官和新娘子敬喜茶!” 二人在喜娘的引导下完成了拜堂的仪式,接下来就到敬喜茶这个环节了。 林梵在林坤誉的面前双膝跪地,双手捧杯敬上喜茶:“爹,请喝茶。” 林坤誉双手搭在椅子把手上迟迟不肯接过茶杯,把脸别过一边去,不愿正视林梵。 张俪媚知道林坤誉对林梵心中有气,可是儿子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到如今的地步,自己能做的唯有接受和支持。 张俪媚侧身看着林坤誉,开口提醒道:“老爷,梵儿在向您敬茶呢。” 林坤誉转头看向张俪媚,又瞪了一眼林梵,叹了一口气才接过茶杯,完全没有喝一口就直接摆到桌上。 而后负气地将红包扔到喜娘的茶托上,语气欠佳地对林梵说道:“既然你决定娶小珏,以后就要好好对她,如果被我知道你对她不好,腿我都给你打断!” “爹放心,孩儿往后定会对小珏加倍的好。” 随后林梵又向张俪媚敬了杯喜茶:“娘,请喝茶。” 张俪媚欣慰地看着林梵说道:“乖,我的梵儿长大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娘都会支持你。既然你娶了小珏进门,你们往后就要好好过日子。” 林梵回应道:“我会的,娘。” “请喝茶……爹。”林梵敬完喜茶后就开始轮到田姒珏敬喜茶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 林坤誉接过茶杯连喝几口才舍得放下,在面对田姒珏时的林坤誉就像一位慈父,态度和对林梵时截然不同。 第3章 “爹,您言重了。嫁入林家是我和梵哥哥的共同决定,您别怪他。” 田姒珏将第二杯喜茶敬向了张俪媚:“娘,请喝茶。” “好,好,这玉镯是我们林家儿媳的代代相传的,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们今后和睦……幸福。” 张俪媚将手上的玉镯脱下,亲自给田姒珏戴上。 田姒珏微微点头道谢:“谢谢娘。” 随后二人又向大哥林靖一一敬喜茶。 “大哥,请喝茶。” “大哥,请喝茶。” 林靖看向二人欲言又止,最后只回了个好字便把茶杯放下了。 拜堂成亲的仪式完毕后喜娘高声呼喊道:“请送新娘子入新房,各位宾客入席,喜宴现在开始!” 田姒珏前脚刚走,随从便来到了林梵的身旁,递给了他一张贺贴。 “二少爷,刚刚太子府那边送来了一份贺礼和一封贺贴。送礼的侍卫特意嘱咐小人,说是太子殿下交代过,这封贺贴务必让小人送到二少爷手中。” 林梵接过贺贴打卡一看,神情冷峻,眼睛里迸发出刀剑一般锋利的光。 贺贴上写道:祝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 林梵双手用力地合上贺贴,对着随从说道:“帮我把这封贺贴拿到书房,太子殿下送的祝福,我要好好得收藏起来。” 宴席开始,林梵就被宾客们围着轮番敬酒直至夜幕降临。 雨水渐停,漆黑的夜空中乌云早已散去,星星零零散散地闪烁着微光,唯独一轮弯月格外的皎洁明亮,在众星的衬托中也显得格外的孤独。 宴席结尾,剩余几人拥着林梵来到婚房门前喧嚷着要闹洞房。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家愚弟不胜酒力,待会儿还要和弟妹共度春宵呢。我们就别凑热闹打扰他们二人的新婚夜了,咱们去前厅,我这个做大哥的陪你们一醉方休!” 最后还是大哥林靖帮着解围,林梵才得以脱身。 “谢谢大哥。” 此刻的林梵已经进入微醺状态,扶着门把才堪堪站稳。 “时候不早了,你和弟妹早点休息吧。” 随后林靖就和另外几人一同离开了。 林梵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正坐桌前的田姒珏,脚下似有千斤重,迈不开腿,滞留在房门口。 田姒珏和田姒羽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是无法区分她们两个。 唯一区分她们的是田姒珏有一个类似桃花的胎痣长在脖子后面,田姒羽是没有的。 姐姐田姒羽性格文静儒雅,妹妹田姒珏则生性活泼。 自从三年前田姒羽离开后,田姒珏就失去了生活的朝气,整个人变得不爱言语,性格上也越来越像田姒羽了。 林梵看到此时的田姒珏仿佛像看到了田姒羽一般,身穿胭脂色嫁衣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理智在提醒着林梵,眼前的新嫁娘不是他真正的娘子,她是姒羽的妹妹小珏啊,自己在奢望些什么。 此时的田姒珏早已把红盖头撩到凤冠上,一双桃花眼正直视着门口的林梵,红唇微张地叫了一声“梵哥哥”,这才唤醒了看迷住眼的林梵。 林梵转过身关上房门,闭眼片刻,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待田姒珏再次叫唤了一声“梵哥哥”,林梵才又转过身朝桌前走去,拿起桌前的酒杯,斟酌了一杯方才坐下。 “梵哥哥今夜应该喝了不少酒,吃些菜肴吧,别再喝酒了,伤胃。”田姒珏将几道菜夹到林梵碗里。 林梵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你也一起吃点吧,吃完早点休息。” “我,没有胃口。”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田姒珏却提不起一丝胃口。 林梵没有抬眼看向田姒珏,吃着碗里的菜,嚼了几口才开口说道:“这是一场持久战,我们要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迎敌,这才是良策。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谈何以后。” “梵哥哥教训的是,走到今天,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你和姐姐,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拖累你,拖累林家。” 田姒珏似乎被点醒了,跟着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吃完就早点休息吧。我吃饱了,我去书房那边沐浴,夜里你先睡,不用等我门。” 随后便走出房门吩咐婢女伺候田姒珏更衣沐浴,林梵自己则朝书房走去了。 婚房很宽敞,房中有两张床,两床的中间有巨大的屏风隔开,完全看不到对面那张床。 床前还有一道布帘,放下后也看不到床里面。房里的格局布置仿佛就像多了两个小房间,私密隐蔽。 走到桌前要拐一个小转角才能看到里面,所以根本没人知道林梵和田姒珏是分床而眠的。 沐浴更衣后的田姒珏选择了右侧的那张床,放下床幔,躺着回想起这几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回忆里有喜有悲,或许悲哀大过欢喜,伤心过度的田姒珏不愿再忆起过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 书房中烛光明亮,林梵手中狠狠地抓着那封太子殿下送来的贺贴,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这封贺贴燃烧殆尽。 陆一鸣,你要珍惜现在仅剩的时光,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把你从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的,我要让你体会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生有痛苦! 第4章 仇恨的怒火填满了林梵的内心。 林梵从书桌旁的画筒里拿起其中一幅画,小心翼翼地打开。 画中的女子穿着一袭月白翠纹裙,坐立在湖中小亭,手中抱着琵琶,眉眼低垂,抿唇微微一笑,美得让人离不开眼。 画筒中还有十几幅画,画中的女子皆是同一个人。 有的画了女子在草丛中扑蝶,有的画了女子在树下翩翩起舞,有的画了女子在溪涧泼水嬉戏。 这个千姿百态且摇曳生姿的女子正是田姒羽,故此林梵才提笔作画,将她最美的一面封印在了一纸画中。 那是别人不曾见过的田姒羽,也是独属于林梵的田姒羽。 林梵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画中人的轮廓,陷入了甜美的回忆中,回忆过后才发现已是子时。 当林梵回到新房时,房中烛火熄灭,林梵猜测田姒珏已经入睡了。 他摸黑走进房间,看到了右侧的布帘放了下来,他便向左侧走去。 新婚之夜,注定难眠。这夜里,辗转难眠的不止是林梵和田姒珏,还有甘府的千金,甘嬬婳。 “小姐,你醉了,别再喝了。” 甘嬬婳的贴身丫鬟明月看到自家小姐借酒消愁的模样就格外心疼,好言劝阻却无补于事。 甘嬬婳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酌着。 “今夜是她的大喜之日,我应该替她感到开心才是。但是为什么我的心,我的心好像被搓揉碾碎一般,好痛,好痛。明月啊,我的心好痛,怎么办?” 此时的甘嬬婳早已泪流满面,往常灵动的双眸哭得红肿。 明月是孤儿,庆幸儿时得甘府收养,她自小就跟在甘嬬婳身边伺候左右。 甘嬬婳对她很好,她也早把自家小姐当做亲人一般,此时看到自家小姐伤心欲绝,她心里也不好受。 “小姐,不要再喝了!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既然你觉得她是你的幸福,你就应该把她争取过来,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喝得烂醉!” 明月将甘嬬婳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阻止她再继续借酒消愁。 “把她争取过来?幸福?怎么争?她如今已为人妻,我还有机会吗?即便她未嫁……我也争不了。她不属于我,我对她的爱是为世俗所不容的……算了,把酒还我!” 甘嬬婳起身想把酒抢回来,抬手虚晃几下便醉倒在地了。 “小姐小心!”明月立刻放下酒杯,将甘嬬婳从后院亭中扶回房里。 “给我酒!我还能喝!” 甘嬬婳撒着酒疯,高声嚷嚷,惊醒了睡梦中的甘霖。 第2章三朝回门 “胡闹!大半夜里的,你一个女儿家喝得烂醉,像什么样!” 甘霖看到女儿这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家女儿喜欢田姒珏。 今天是田姒珏和林梵的大婚之日,自家女儿估计是伤心透了才会深夜买醉的。 甘嬬婳从小就没有了娘亲,甘霖是个痴情种,她娘走后一直都没有再续弦。 甘霖既是当爹又是当娘的,好不容易才把甘嬬婳拉扯大。对她自是十分疼爱,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 或许正是他这过分的溺爱才造就了她如今这般。 在甘嬬婳及笄那年,甘霖还满心欢喜地想着为她安排一门婚事。 能看到女儿风光出嫁,其后组建幸福的家庭,他这个作为父亲的此生也就无憾了。 怎料甘嬬婳听到甘霖打算要为她说亲时,就被她一口回绝了。还说她自己并不喜欢男子,而且已有了心悦的女子。 甘霖是真心很疼爱甘嬬婳,明知道甘嬬婳喜欢女子,这份异样的爱慕注定了为世俗所不容。 但甘霖依旧强迫着自己去接受,并未责怪过她半分。 他甚至还在想,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家,或许他也可以将对方接回府中,当作自己第二个女儿来对待。 反正甘家家境富裕,多养一个人也无妨,谁叫自家女儿喜欢呢。 可惜世事难预料,自家女儿看上的竟然是田大将军府中的小女儿田姒珏,这田大将军的小千金可不是他们甘家这种小门小户所能攀附的。 “老爷,您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我这就扶小姐回房休息,她今天是难过极了才会喝醉的,您别责怪她。” 明月担心甘霖会责备甘嬬婳,帮着说起好话来。 甘霖缓缓得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快扶小姐回房休息吧,煮些醒酒茶给她,喝得那么醉,第二天宿醉醒来准头疼。” “知道了老爷。”说完明月就扶着甘嬬婳离开了。 酒醉三分醒,瘫倒在床上的甘嬬婳一想到此时此刻,田姒珏应该在和林梵共度春宵一刻,连烈酒也止不住揪心之痛,红肿的双眸再次被泪水冲刷。 人们常说一醉解千愁,甘嬬婳亲身体验过才知道,那都是骗人的谎话!酒杯消愁愁更愁罢了。 “小姐,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明月拿来醒酒茶喂甘嬬婳喝下。 “明月,你不懂,等你以后有了心悦之人,你就明白我此刻的感受了。” 此刻的甘嬬婳仿佛是被抽去灵魂的空壳,变得了无生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明月询问道。 甘嬬婳苦笑而不语。 明月又继续说道:“明月倒是有一计,可以让小姐以后经常见到田姑娘。” “你快给我说说!”听到明月的话后,甘嬬婳仿佛看到了生机,立刻精神起来。 第5章 甘嬬婳深知,要拥有田姒珏是万不可能的,但如若能常伴她左右,甘嬬婳也已经很知足了。 “但是此计对小姐以后的人生可能会影响甚大,只怕老爷会……”明月心怀担忧。 “你尽管说,其他的勿用理会,我自会处理。” 田姒珏对甘嬬婳而言就是生命中的光啊,没有了光明的人生,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听闻林大公子尚未婚配,如今田姑娘已经嫁给了林二公子,那小姐可以尝试着与林大公子结缔姻亲。日后小姐与田姑娘都是林府的人了,两家人多走动是不可避免的。那小姐以后就可以经常见到田姑娘,也不用再饱受相思之苦了!只是小姐嫁给林大公子后,这往后人生的路就很难走了……” 明月自知此计并非良策,但是看到自家小姐如今变得这般颓废,她实在是心痛不已才道出此下策。 如果甘嬬婳安安分分嫁个门当户对之人,往后的日子必然会过得幸福美满。 可是甘嬬婳偏偏就是爱上了田姒珏,抛开身份的枷锁不谈,光是这同性之恋就不是这世道所能容纳的。 如果甘嬬婳真的听从了明月的话,选择嫁给林靖,那往后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如意。 甘家虽然家境富裕,但毕竟只是一介商人,可是林家却不同。 林家不光家境富裕,林坤誉和林靖还是皇上册封的将军,这样的家族又怎会看得上甘家这种小门小户的商户之女。 在这世道上,做商户的不见得有多风光。 因为商人给人感觉就是讲究利益,这是商人的原则也是本性,而且有很多商人大多都是唯利是图的,毕竟无商不奸…… 所以即便你是个好人,一旦选择从商,都会被世人误解,鄙视和看不起。 甘嬬婳长得虽美,但是谁能保证林靖就一定会喜欢? 假设林靖真的看上了甘嬬婳,愿意娶她进门,谁又能保证林靖日后不会再三妻四妾? 再假设林靖真的能一心一意对待甘嬬婳,可是甘嬬婳对林靖由始至终都没有过爱意,嫁给他无非是为了接近田姒珏罢了,这样的婚姻也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甘嬬婳从小在甘父的溺爱中成长,生活随意惯了。 如果真的嫁入林府,往后余生就会被框框条条的规矩困住,仿佛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鸟被囚禁于鸟笼之中。 这样的人生,明月想想都觉得悲哀。 甘嬬婳听到明月的话也思索了片刻,随后对着明月说道:“我明日就跟爹说去,我要嫁给林靖。明月,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小姐……”明月欲言又止,最后帮甘嬬婳更衣后便离开了。 次日一早,甘嬬婳准备好了早点等着甘霖入座享用。 “早啊爹,我给您准备了您最喜欢吃的肉包子,快来尝尝。” 看到碗中的包子甘霖心中暗喜,可一想到自家女儿的脾性:无事献殷勤,当中必有妖。估计她又是有所图谋了。 甘霖咬了一口包子,开口说道:“说吧,又看上什么奇珍异宝了?” “爹,我想嫁给林靖将军,您帮我去找喜娘上门说亲好不好?” 听到甘嬬婳这句话,甘霖口中的包子顿时不香了,还被呛了一口,引得咳嗽连连。 甘嬬婳连忙递过茶杯给甘霖,关切地说道:“爹,这包子还有很多呢,您慢慢吃别急,来,喝口水顺顺喉。” 甘嬬婳的小心思甘霖这个做爹的可是一清二楚。 她昨晚才为田姒珏深夜买醉,隔日一早就想通了要嫁人,无非就是图谋着想嫁入林家,好常常见到那个田姒珏罢了。 “还吃什么吃!都被你气饱了!”说完甘霖就拂袖离场了。 “爹!如果连你都不帮女儿,女儿就死给你看!” 明知道甘嬬婳说的是气话,甘霖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竟然要为了一个外人,拿性命来威胁自己。 呵呵,甘嬬婳,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甘霖脚步稍稍停顿了一刻,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甘嬬婳看到父亲离开的背影,泪水再次决堤,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爹,求你了,女儿真的会死的……” 甘嬬婳用手不停的捶打着心口,口中喃喃自语道:“我的心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小姐,你别这样,别这样……”明月看到甘嬬婳这样也跟着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这两天,甘家两父女都处于冷战状态,谁都不理谁。 甘嬬婳闷在房内酗酒,而甘霖则早出晚归,狠下心对甘嬬婳不闻不问。 “今日是小珏三朝回门的好日子,你回去可得好好孝敬一番你岳父岳母。这是你爹珍藏的桂花酿,你也一并给带上。” 林母还在细心检查着三朝回门的回礼。 “这个和这个,还有这个也记得捎上,别漏了。” “娘,你都检查了好几遍了,不会漏的。我们走了,你快回房休息吧,院子里风大,别冷着了。” 林梵摆摆手和林母告别,田姒珏已在马车中等候。 林梵上了马车后,田姒珏才开口说道:“我在城南有座府邸,我想尽快搬过去,你觉得如何?” 林梵和田姒珏本是假成亲,并非真正的夫妻,同住一屋难免有些尴尬。 林梵回应道:“城南那边我也有座府邸,搬到我那儿去住吧,回去后我会跟爹娘他们说的。” 第6章 田姒珏点头致谢道:“好的,谢谢。” 田姒珏只是不想待在林府,只要能搬出去,住哪儿都无所谓。 再者他们需要经常商量复仇大计,就怕隔墙有耳,尽早搬离林府才是明智之举。 “安宁王那边打算铸造一批新的兵器,近期可能需要储备多一些银两,你有什么好主意?”林梵和田姒珏商量道。 “回去之后你把账本拿给我看看,我来想办法。” “行。” 林府和田府相隔不算远,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就停到了田府的门前。 田府的仆人看到林府的马车就知道是自家二小姐和姑爷三朝回门了,急忙跑回宅内通报:“老爷,夫人,二小姐和姑爷他们回来了!” “我刚准备好了午饭,回来的正是时候。曹管家,快去摆好碗筷!” 田母姜芙蓉从庖屋忙完后立刻回房换了套衣服。 在后院中练武的田海荣听到女儿和女婿回来的消息也连忙放下手中的双月方天画戟,赶去前院迎接。 “爹,娘,我们回来了。” 仅过去了三天而已,田姒珏却格外想念自己的爹娘。 身旁的林梵安排着仆人将回门礼品一一搬进府内。 田海荣和姜芙蓉看到自家女儿和女婿回来分外欣喜。 “你们自己回来的好,怎么还带什么多东西?”姜芙蓉一边说一边牵起自己女儿的手来到饭桌前。 林梵将珍藏的桂花酿递给田海荣:“我娘特地嘱咐,一定要将我爹这瓶珍藏的桂花酿给您两位尝尝。” 田海荣欢喜地接过:“你娘有心了,估计坤誉兄自己都舍不得喝吧?哈哈哈,我今天有口福咯,替我谢谢你娘!” “岳父客气了。”林梵回应道。 姜芙蓉不乐意地瞪了田海荣一眼,随后说道:“你啊,不是说要戒酒了吗?常言道,君子不夺人之好,这酒可是林大哥的珍藏,你就别喝了。等下梵儿带回去,别给我家老爷浪费咯。” “这是我爹和我娘的一番心意,岳母您就收下吧。这酒我爹宝贝的得很,趁着今日有机会,我也想浅尝几杯。我和岳父就小酌几口,绝不贪杯。”林梵劝说道。 “就是,我就喝几杯过过嘴瘾。” 田海荣年轻时特别爱喝酒,只不过如今上了年纪,加上战场上也受过不少伤,饮酒伤身,之前大夫就建议他尽量把酒戒了,这样对身体也好。 抵不住姜芙蓉的劝说,田海荣也开始渐渐少喝酒了,但偶尔还是会小酌几杯。 今天是个好日子,姜芙蓉也不想扫了田海荣的兴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 田姒珏看着大家围坐一桌欢欢喜喜地吃着午饭,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落寞。 如果今天回门的是姐姐,那才是真的阖家欢喜的一幕吧。 “你谁啊?在田府门前鬼鬼祟祟的干嘛?唉唉唉,别跑!别跑!” 前院突然传来声响,曹管家赶忙去了解情况,确认无事后才回来禀报。 “发生何事了?”田姒珏询问道。 “回二小姐,方才仆人在前院整理着姑爷的回礼,发现了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往宅内偷看,不确定是否是想偷东西。仆人刚想叫住那名妇人询问,那妇人不知为何就匆忙跑走了。” 曹管家将方才了解到情况一一告知众人。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给他们一些食物,不必驱赶。” 田姒珏见到过很多饥寒交迫的穷苦人家,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又会想做盗窃之事。 当今圣上对税收严苛,百姓叫苦不迭。这也导致了很多穷苦百姓常常吃不上一口饭,乞讨,盗窃也是见怪不怪了。 林坤誉和田海荣也曾多次上奏向圣上建议过减少平民百姓的税收,但是都被一一驳回了。 只因当今圣上需要建造一处避暑宫,好让他以后能和后宫的那些妃嫔去哪里享受一番。 当今圣上荒淫无度,疏于朝政,导致民不聊生,百姓哀声遍野。 “好的,小姐。”曹管家回应道。 一想到民生问题,饭桌上的各人都没了胃口。 午饭过后,田姒珏和林梵没有多作停留,彼此寒暄了几句便打道回府了。 回去后林梵和家人商量了打算搬去南城府邸之事,林坤誉欣然同意了。 毕竟林梵如今已经成亲,搬出去住也是早晚的事情。幸好林梵搬去的府邸离林府也不算远,日后彼此常走动也不难。 第3章合作 待林梵搬到新府邸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新府邸田姒珏只留了一名管家,和俩人的贴身随从,都是自己人,也不怕隔墙有耳。 夜里,田姒珏还在书房查看账本,林梵回来看到书房烛光未灭,便敲响了书房门。 田姒珏听到敲门声也猜到是林梵回来了,头也不抬地回应道:“进来吧!”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林梵关心道。 “我不想浪费光阴。” 田姒珏已经等了整整三年,有些事要赶紧提上日程。 “前几天,甘霖给我送了拜帖,想邀请我去清风楼一聚,估计想商量合作兴造铸铁阁一事。 当时我并没有答应,只是回复会考虑。我想回来和你商量后再做决定,你意下如何?”林梵询问道。 此时的田姒珏看着书桌上的墨台出神,嘴角微翘,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美好的回忆。 第7章 片刻过后,田姒珏回应道:“我觉得既然甘霖愿意合作,那就给个机会他。这几天我翻看了近年来的账本,虽然都有进账,但是都是长期投入,盈利慢。再者我们的支出也大,我觉得这次的合作对我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好,明日我便回复他。天色已晚,你也早点休息吧。”林梵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田姒珏知道,近段时间林梵过得很累,每天起早晚归地忙着筹备银两,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姐姐的离去对他的打击不会比自己少,最后他还是咬住牙关挺了过来。 他为了这次复仇忙里忙外,相反自己能为姐姐做的,是多微不足道啊。 田姒珏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路过林梵房门前看到烛光透亮,本想敲门提醒林梵早些休息。 再三思虑后还是放弃初衷迈步离开,回到自己的厢房休息去了。 而此时房内的林梵正对着画中之人思不能寐,这样的夜晚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少爷,这是少奶奶特地吩咐我为你泡的参茶,你趁热喝了吧。” 次日清早,林梵的随从平安给林梵端来了一杯参茶。 林梵对着平安说道:“替我谢谢少奶奶,还有你等下去一趟甘府,替我回复甘老爷,明日午时清风楼一聚。” “好的,少爷。”平安一边伺候林梵更衣一边回复道。 “老爷!老爷!老爷!”甘府的刘管家急匆匆地从门外跑来。 甘霖扶额询问道:“刘管家如此慌忙所为何事?” 自从那日清早甘家俩父女不欢而散之后,甘嬬婳就一直颓废在闺阁之中,不是闹绝食就是酗酒。 甘霖又怎么忍心看到女儿如此作践自己,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决定要满足自己女儿的要求。 贸然去林府说亲是不现实的,所以甘霖决定先从林梵这里下手。 毕竟林梵如今也是一个商人,借着合作为由先接近林梵,等彼此关系熟络之后再通过林梵的关系去接近林靖。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急不得。 给林梵送去拜帖已经过去好几天,但是林梵一直没有给出肯定的回复,甘霖心里也是急。就怕林梵看不起自己,不愿意和他合作,以后想接近林家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此时的甘霖心里是又急又痛啊,一边是得不到林梵的回复,一边是自家的不省心的女儿,非要弄得自己半死不活的。 可怜甘霖他自己一把年纪还要事事操心,实在是头疼不已啊。 “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刘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到甘霖面前。 “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林梵愿意见我了?”阴霾的坏心情被刘管家的一句好消息冲散了,甘霖终于精神起来,急忙询问道。 刘管家兴奋地说道:“回老爷!方才林二少爷差人带来口信,说应老爷所邀,约老爷明日午时清风楼一聚!” 甘霖激动地对刘管家说道:“好好好!刘管家,赶快去一趟清风楼!跟掌柜的说,明日我要包下整个清风楼,还有转告后厨,准备好食材,我明日午时要好好款待林梵,不得怠慢!”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说完刘管家又匆匆离去了。 甘霖第二天提前出门,早早就去清风楼等候了,生怕怠慢了林梵,还亲自到楼下去迎接。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风尘仆仆的马车安稳停靠在清风楼下,林梵撩起帘布起身走下马车。 看到早已在楼下等候的甘霖时,林梵朝他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甘老板久等了。” 甘霖也微笑着点头回应道:“应该的,应该的,林当家,里边请。” 随后抬手示意,请林梵上楼。 “稍等。”林梵打完招呼后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再次撩起马车布帘,将手伸进马车内。 然后甘霖就看到搭着林梵的手走下马车的竟然是田姒珏。 在旁人看来,林梵和田姒珏是形影不离的夫妻,何其恩爱啊。 可甘霖看到田姒珏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不自觉地消失了。 一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搞得自己女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甘霖对田姒珏是有气的。 但转念一想,人家田姒珏又是何错之有? 只怪自己女儿鬼迷心窍,偏偏就喜欢上了田姒珏,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活了半辈子的甘霖早已经把喜怒不形于色融会贯通,立刻笑脸相迎道:“林大当家和林少夫人真是鹣鲽情深,令老夫羡慕不已啊!” 田姒珏双手合拢放在左胸前,微微点头屈膝,对甘霖作揖以示问好:“奴家见过甘老爷。” 甘霖感慨道:不愧是名门之后,这仪态得体,举止大方,相貌更是艳压群芳。 相比自家女儿,虽容貌出众,但其他方面就不堪而言了。 原本林梵是打算独自赴约的,后来田姒珏说想一起过来,看看甘霖这边打算怎么合作。 想着俩人到时候也好商量对策,故此林梵便同意带上田姒珏一起过来。 “楼下风大,我们先上楼吧。”林梵手臂弯曲,将田姒珏虚揽在怀。 从旁看来好像是林梵搂住了田姒珏的错觉,但仔细观察便可发现,林梵的手并未触碰到田姒珏。 几人纷纷入座后,就开始了互相敬酒,闲话家常一番好熟络关系,这是商场上惯用的手段。 第8章 林梵和甘霖都是商场老手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笑风生着。 相反田姒珏则坐在一旁细心聆听,偶尔回以微笑。 “老夫听闻最近林当家想兴造一座铸铁阁?”酒过三巡后,甘霖终于切入正题了。 林梵顺着甘霖的话往下说道:“林老板果然消息灵通,鄙人的确有这个想法,最近也和娘子商量过。选址就定在北郊处,鄙人在北郊处就刚好有块空地,目前已经在修建中,预计来年初春即可完工。” “老夫才疏学浅,但也想为林当家略尽绵力。老夫手中刚好有一批铸造铁器的原材料,而且手下的工人也有相对专业的熟手工,不知老夫是否有资格,能为林当家效劳?”甘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其实林梵和田姒珏早已经商量好,如若甘霖提出合作一事,就顺势同意。等了这么久,就是等甘霖的这番话,林梵自然不会拒绝。 “甘老板言重了,鄙人正为材料和工人的事头疼着呢,有了甘老板的加入正好解决鄙人的燃眉之急。不过在商言商,日后的盈利分成,甘老板是怎么打算的,您不妨坦言。” 商人最注重的就是利益,所谓的合作无非就是为了钱,林梵已经做好争取最大的利益的谈判了。 怎料甘霖提出了一个令甘霖无法拒绝的方案。 “能和林当家合作是老夫的荣幸,老夫建议七三分账,你七,我三。” 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林梵自知在此次的合作中,单是资产投入这方面,自己就已经占取了优势。 连往后的利益甘霖也选择了让步,作为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甘霖另有所图。 “多谢林老板的慷慨,林老板估计还另有所图吧?既然我们双方都有意合作,林老板尽管提出您的需求。只要是鄙人力所能为的的,必会履行;如果是鄙人无能为之的,那只能辜负林老板的一番好意了。” 甘霖自然明白林梵说的这番话是何意,需求可以提,但是林梵愿不愿意做就看他的意愿了。 关于这次的合作,甘霖愿意让利给林梵,无非就是为了自家女儿,不然作为一个商人,谁会有钱不赚? “林当家是个聪明人,老夫就开门见山了。听闻林当家的哥哥,林靖将军尚未婚配。老夫家中正好有一女儿刚好已过及笄……” 老夫想请林当家给个机会,让小女和林靖将军认识认识。 甘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梵打断了。 “所以林老板是想借此合作让你的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做我大嫂?” 林梵以为甘霖是想通过自己的关系,接着这次合作为借口,以此要挟想攀附上林家,对甘霖的好印象瞬时从云端直坠地下。 虽然这次合作的结果林梵很满意,但是以此作为条件要攀附上林家,这是他无非接受的。 且不说他哥的婚事轮不到他指染,单是甘霖这个出发点就遭到了林梵的憎恨。 林梵觉得自己是看错人了,原来这个甘霖就是个无耻小人,想卖女求荣,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被林梵打断话的甘霖马上反应过来,林梵这是误会自己了。 甘霖固然是想让甘嬬婳嫁给林靖,但此次合作甘霖只是想得到一个见面的机遇而已。至于见面后甘嬬婳和林靖怎么发展就看甘嬬婳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林梵好像误会了自己以此合作作为要挟妄图和林家联亲,甘霖是想都不敢想啊! 一想到林梵误会后可能产生的后果,可能从此就断送了自己以后的商场生涯,甘霖被吓得腿都软了,颤抖的手连一个小小的酒杯无法握紧。 酒杯从手中滑落,散落一地碎片,浓郁的酒香味在不断散发。刺激得甘霖从椅子上滚落,跪求在林梵脚边。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林当家误会小人了,小人只是想通过这次合作,求林当家给一个机会,安排小女和林靖将军认识认识见一面而已,小人绝不是卖女求荣之人!” “当真?”林梵询问道。 如果真如甘霖所说,他只是想求一个见面的机会倒未尝不可。 反正林靖尚未婚配,只要甘霖之女德行品性良好,以后他们顺其自然有所发展也是好事,毕竟林靖也到了婚配之龄。 林坤誉也曾多次跟林靖说过,是时候该成亲了。 但是自家大哥一点都不急,还说目前只想为国效劳,暂时还未遇到心仪的女子,故此婚事一拖再拖。 结果作为弟弟的林梵都成亲了,林靖仍旧孑然一身。 “真的,真的,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林当家。” 甘霖在商场打滚多年,卑躬屈膝惯了,此时的态度卑微到尘埃里。 意识到方才甘霖好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就打断了,甚至自己还误会了甘霖的目的,再看看跪在脚边的甘霖,林梵有点略显尴尬。 刚想伸手扶起甘霖,彼时身旁的田姒珏已经站起身来走到甘霖面前,比林梵快了一步,弯腰扶起甘霖。 “甘老爷,请起,方才相公误会了您的意思,奴家替他跟您说一句抱歉。” 田姒珏给了一个很好的台阶,甘霖当然选择顺势而下。 “谢谢林少夫人,是小人方才没有表达清楚才导致了林当家误会,小人自罚三杯。” 林梵朝甘霖举起酒杯说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林老板我们还是继续谈谈刚刚合作吧。” 第9章 “好好好。”甘霖随即拿起一个新的酒杯和林梵碰杯,态度依旧略显卑微。 “我们的合作基本就按刚刚所说的无异议,至于甘老板提的诉求,在适当的时候,鄙人自会安排。” 林梵再次举起酒杯示意合作达成,一饮而尽。 得到了林梵的同意,甘霖甚是欢喜,立刻举杯说道:“谢谢林当家,这杯酒是我敬林当家的,先干为敬,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4章玉耳坠 “等等。”原本以为此事就此告终,怎知一直沉默的田姒珏开口了:“甘老爷,奴家有一事想问,不知甘老爷能否解答一二。” “林少夫人请问,小人定如实回答。” 甘霖内心是备受煎熬啊,不知道这个林少夫人此举何为?板上钉钉的合作不会又因为她的一个问题告吹了吧?真是好事多磨啊…… “林老爷说想求一个让您闺女见林靖将军的机会,究竟是您的本意还是您闺女的本意?还望甘老爷,想清楚再回答。” 田姒珏看似是在微笑的询问,但是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吓的甘霖打了冷颤。 甘霖在商场上阅人无数,奸诈狡猾的,扮猪吃老虎的,装模作样的,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 但唯独像田姒珏这般的,甘霖还是第一次见。 年纪轻轻,面对自己这种商场上的老狐狸竟然能泰然自若。她仪态得体,举止大方,相貌出众,表面上云淡风轻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如若她混迹商场,定会是个比林梵更狠的角色,不要问甘霖怎么知道,这是作为一个资深商人的直觉。 甘霖沉默了一会,脑中寻思着田姒珏这么问的用意,但是最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过后,甘霖回答道:“林靖将军是个人人敬仰的好将军,他守护着我们的泱泱大国和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小女倾慕将军,能认识将军是她的荣幸,小人作为她爹,也为她感到高兴。” “所以这是她的本意?因为她倾慕将军?好,非常好……” 田姒珏依旧保持着一脸微笑,无人知晓她隐藏在桌子下那双十指紧扣的手,此时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娇嫩的手背上。 甘霖被田姒珏搞得一头雾水,这个好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田姒珏也赞成甘嬬婳去结识林靖? “对,我也觉得非常好,小女能结识林靖将军就很好,很好。那我们既然谈完合作了是不是该签订一份契书了?其实我今日把私章也带在身上了,随时可以签约。” 既然刚刚林梵已经答应合作了,甘霖只想立刻签订契书,有多快就多快,以免再生变数。 “相公,听说南城张府的张老板和东郊贾府的贾老板也曾透露过想找相公合作呢。虽然甘老爷也不错,但是奴家觉得相公不必急于一时,不妨再考虑考虑。”田姒珏一边说一边帮林梵倒了杯酒。 田姒珏口中的张老板和贾老板都是甘霖的死对头,一听到合作被搁置还要考虑和自己对家的合作,甘霖瞬间气上心头。 无奈眼前的俩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如果换做和别人的普通合作,甘霖早就翻台走人了。 甘霖虽然卑微,但也是看人来的。以甘霖如今在商场上的地位,也是很多人巴结的对象。 谁叫自己有求于林家,甘霖只能忍住脾气,好言相劝。 “既然林少夫人也觉得小人不错为何还要考虑别人呢?而且小人也做出了很大的让利了,其他人估计做到不小人这般啊。” 虽然林梵也不懂田姒珏为何会有此举,但是这次他愿意带上田姒珏,就是想着和她有商有量再决定合作的。 听到刚刚田姒珏有意暂停和甘霖的合作,林梵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 林梵相信田姒珏自有安排,故此配合她说道:“娘子说得对,不必急于一时,我也想再考虑考虑,我们还是下次再聚吧,今日就谢谢甘老板的盛情招待了。” 甘霖又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放他们走,谈生意图的无非就是利益。甘霖的直觉没有错,田姒珏就是一个狠人,她准确地拿捏住了自己的痛点。 她知道自己对此次的合作志在必得,如今就看诚意去到哪里了。 “二位且慢!我觉得我们可以八二分成,你八,我二。” 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甘霖,今日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给拿捏住了,天知道此时甘霖的心在滴血啊。 林梵是很满意这个结果的,转过头看了眼田姒珏,看看她的意思如何。 只见田姒珏依旧一脸微笑,微微侧脸看向林梵。头微晃了一下,林梵自然有所领悟。 俩人的一举一动甘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了田姒珏的想法,自己已经表示了很大的诚意了,难道她还不满足? 忽然田姒珏站起身来,甘霖脑海第一反应就是田姒珏还是不同意合作,想要起身离开。 “你九我一!九一分成!不能再低了,总不能让我白干吧?”甘霖不能白白失去这次合作机会,唯有再次让利。 田姒珏一站起来就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依旧一脸笑容却不言语。 她拿起酒壶先是帮甘霖倒了一杯酒,然后再为林梵倒了一杯。最后放下酒壶,上身微曲地朝甘霖拘了个礼便坐下来了。 甘霖看到田姒珏的举动便知道她同意了,对田姒珏这个人开始刮目相看。 第10章 林梵能娶到田姒珏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福气啊,甘霖是羡慕林梵的,如此出众的女子也难怪自己女儿会痴迷于她。 可惜命运弄人啊…… 林梵和甘霖碰杯后一饮而尽:“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愉快,愉快。”甘霖一副笑比哭还难受模样喝下了杯中酒:“那合作的契书当下就签订了吧,如何?” 甘霖这个商场老狐狸可不信什么口头之约,白纸黑字签订的契书才能让他感到心安。 甘霖已经迫不及待了,就怕现在再不签订契书,日后不知又会生出什么变故。 得到了林梵的应允,甘霖马上差人准备好笔墨纸砚,彼此写清楚契书合作的明细,一式两份,人手一份。 作为一个商人,私章都是随身携带的,双方看清楚条款都无异议后便盖章生效了。 拿到契书后甘霖的心也放了下来。 林梵和田姒珏先一步离场,甘霖还沉浸在喜悦中,自斟自酌起来。 田姒珏刚走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对林梵说道:“麻烦等我一下。” 说完便转身往回走,从腰间的荷囊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甘霖。 “甘老爷,这对玉耳坠是奴家的一点小小心意,如果甘姑娘喜欢的话还请转赠给她;如果她不喜欢,那便……扔掉吧。奴家就不打扰甘老爷了,告辞。” “那就谢谢林少夫人的好意了,小女一定会喜欢的,两位慢走。”甘霖接过小木盒,开心得合不拢嘴。 甘霖知道,但凡是田姒珏送的礼物,甘嬬婳收到一定会视若珍宝的。 林梵在田姒珏耳旁温声细语道:“还是小珏心细,占了甘霖这么大的便宜,再送个小礼物慰藉一下他。这是不是叫赏一巴掌给个甜枣?哈哈哈,高妙啊。” 合作双方送礼是常有的事,入座前林梵和甘霖都有吩咐仆人互相送过礼,只是礼物都是随意送的,并不贵重。 田姒珏送的这对玉耳坠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手工精致,上等的和田玉,色泽通透,世间罕见。估计要十座清风楼才能等价兑换这对玉耳坠。 这块玉原本是异国送给当今圣上的珍贵贡品。后来因为田海荣在一场战役中大胜归来,圣上就赏赐了这块玉给田海荣。在田姒珏及笄那年,田海荣就当作嫁妆将这块玉转赠了给她。 当时有个已经金盆洗手,手艺无人能超越的老师傅隐居深山打算归隐终老。田姒珏为了请这个老师傅出山帮自己打造这块玉,独自上山多次拜访。 想当时田姒珏每日天未亮就准备好早饭出门,带上山孝敬那位老师傅,恳求这位老师傅出山。 一直坚持了大概半年之久,老师傅终于被田姒珏的诚意所打动,决定出山最后一次帮她打造这块玉。 这块玉不算大,在田姒珏的恳求下,老师傅帮她将这块玉打磨成了一对耳坠和一对戒指还有一枚链坠,皆是桃花图案。 上等的和田玉再配上老师傅精湛的手艺,打磨出了田姒珏理想中的配饰。 那枚桃花玉坠一直佩戴在田姒珏的胸前,而那对桃花玉耳坠就在方才被她送了出去。 只是那对玉戒指,田姒珏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送出去。 如果林梵知道这对玉耳坠的价值,就不会觉得是小礼物一件了。 关于这对玉耳坠的价值和为什么要送给甘嬬婳的本意,田姒珏片字未提。 在这场合作上,田姒珏原本是打算五五分账的,怎知因为甘霖的一个答案就被田姒珏打压成了九一分账。 估计甘霖知道原因后一定会想痛恨地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回到府中的甘霖第一时间就拿着小木盒来到了甘嬬婳的房间敲响房门。 双眼通红的明月打开房门,声音沙哑的说道:“老爷请进。” “快擦干你的眼泪,整天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甘霖一进房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味。 看到喝得烂醉的甘嬬婳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酒呢?明月,快拿就酒过来,明月!” 甘霖挥挥手让明月离开,坐到了甘嬬婳身旁,拿起手边的醒酒茶给自己和甘嬬婳各倒了一杯。 “你娘去的早,这些年我是既当爹又当娘的把你拉扯大啊。嬬儿啊,你知道你现在这般作践自己,爹的心里有多痛吗?” “爹,是孩儿不孝,您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如果来生还有幸能再次成为您的孩儿,那我就来生再报答您。这辈子,您就当我死了,任由我自生自灭吧。” 甘嬬婳两眼垂泪地将甘霖倒满的醒酒茶一饮而尽。 “任由你自生自灭?离开甘府去街边流浪是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经历过人生低谷期的甘霖当时也是坚强地咬紧牙关挺了过去,因为他知道泪水解决不了问题。 也正是这份坚强才让甘霖走到今天,成为了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 可是听到自己百般疼爱的女儿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甘霖的那份坚强瞬间被瓦解,鼻子一酸,泪水就模糊了视线。 甘嬬婳声音沙哑地说道:“未尝不可。” 甘霖知道,如果他不帮甘嬬婳,那么以后他可能就会彻底失去这个女儿。 甘霖右手肘架在桌子上,五指扶额遮住了上半边脸。紧闭双眸,满眶的泪水最终还是冲破眼皮的阻碍,从眼角处滑落。 第11章 五指微张从额头到下巴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被温热的掌心擦干了,微张的五指合拢收拳轻轻地架在鼻翼之下。 两父女沉默静坐了很久,最后甘霖从身上拿出田姒珏给的小木盒,摆到了甘嬬婳面前。 甘嬬婳打开小木盒,便看到里面放着一对桃花形状的玉耳坠。 换做以前的甘嬬婳一定会很喜欢,但是现在的她仅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木盒。 甘嬬婳知道这对玉耳坠一定价值不菲,她如今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不想让甘霖再浪费钱买礼物哄自己开心。 随手一拨,将小木盒推回到甘霖面前:“这玉耳坠买的时候很贵吧?我不要,爹拿回去退了吧。” 甘霖假意伸手想拿起小木盒,逗趣地说道:“这玉耳坠贵不贵那要问田姒珏才知道,她说要是你不喜欢就扔了,既然你不喜欢,我这就把它扔掉。” “爹,您说玉耳坠是田姒珏送给我的?” 一听到田姒珏的姓名甘嬬婳就立马精神起来,快一步从甘霖的手下将小木盒夺了回来。 甘嬬婳视若珍宝地再次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放在手心,喜爱得很。 “爹,这对玉耳坠真的是田姒珏送给我的?该不会是您为了哄我开心骗我的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甘嬬婳心里悲喜交加。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甘霖把和林梵合作的契书拿给甘嬬婳看。 “今天我和林梵谈合作,想通过这次合作能让他给个机会,让你和他哥能见上一面。他同意了,这玉耳坠是他夫人给的回礼。” 甘嬬婳哽咽地说道:“爹,谢谢你。” 契书上的明细甘嬬婳都看到了,甘霖为了自己牺牲了很多。 “傻孩子,要是真想谢谢爹以后就不要再说刚刚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少惹我生气。虽然爹这次帮你争取到了机会见林靖,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甘霖伸手擦掉了甘嬬婳脸上的泪水。 “知道了,爹,我会把握好这次机会的。” 甘嬬婳觉得,只要以后能嫁给林靖,那自己离田姒珏就会又近一步了。 “爹,你看,我戴得好不好看?”甘嬬婳开心得马上戴上这对玉耳坠,对着镜子臭美起来。 看到甘嬬婳像重新活过来一般,甘霖感到甚是欣慰,对于让利一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气郁了。 第5章爱慕之情 伴随着除夕的到来,家家户户的门前都高高挂起了红灯笼。长辈们写春联,年轻人贴窗花,稚童门外燃爆竹,热热闹闹迎新年。 除夕晚上,林梵和田姒珏回到林府大宅吃饭。饭桌上,张俪媚一一为林梵两兄弟和田姒珏夹菜。 “多吃点,瞧瞧你们,一个两个的,瘦得可怜。特别是你小珏,这么瘦怎么怀得上孩子哟!得多补补,来来来,这个把这个大鸡腿吃了。” 张俪媚说完便把一个大鸡腿夹到了田姒珏碗里。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田姒珏被吓得差点噎着,赶忙掏出手帕捂嘴连连咳嗽起来。 “娘,我们暂时还不打算要孩子。” 看到田姒珏咳嗽得厉害,林梵便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水。 俩老相互对视了一眼,林坤荣放下酒杯对着林梵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大哥到如今还是孑然一身呢。”林梵夹起另外一只鸡腿放到了林靖碗里。 小时候这两兄弟都爱吃鸡腿,一只鸡两条腿,原本兄弟二人是可以一人分到一只的。 但是林坤誉曾经说过:“你娘养大你们是最辛苦的那个,有一个鸡腿是要留给你娘的,至于剩下的那个鸡腿怎么分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为了争取能吃上鸡腿,琴棋书画,舞刀弄剑,两兄弟从儿时斗到了年少。 林靖瞪了一眼林梵,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鸡腿,对于林梵的这招祸水引东流,林靖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每逢过节,作为长辈的不是催婚就是催生孩子了,两兄弟如今是深有体会了。 “靖儿啊,你也是时候该成家了。男人三十而立,明年冬天你也是而立之年了。为父希望明年的春节,这张饭桌上能多一个儿媳妇和一个孙子或者孙女,你们两兄弟该怎么做,可懂?” 林坤荣的话重重地落到个人心上。 “今年的春节都还没过,说明年这么长远的事干嘛,快起筷吃饭。”张俪媚一向尊重两兄弟的意愿,凡事都不会过多干预。 “爹说得对,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立业是每个男人的使命。我有位合作同伴,他女儿已过及笄,尚未婚配。我觉得大哥可以尝试接触一下。” 原本张俪媚已经在帮救火了,可是林梵这个好弟弟却在帮自己大哥火上浇油,生怕林坤荣这把怒火烧得不够旺盛。 林靖闷声不吭地撕咬着大鸡大腿,吃到嘴里的鸡肉仿佛没有一丝滋味,如同嚼蜡。 “商家女?也罢,我们林家也不是那些看重名望的人。出身不重要,我看重的是人品。梵儿啊,你就帮你哥介绍介绍,先接触看看人品如何再说。” 林坤荣在征战沙场多年,身体上留下了不少旧患,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就这么撒手人寰了也说不定。 如今孩子也长大成人了,无非就是想看到两兄弟能成家立业,自己能早日享受爷孙天伦之乐,此生便无憾了。 第12章 “孩儿明白,爹,这是您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快尝尝。”林梵一边说一边给林坤荣夹菜,对身旁林靖投来恨意的眼神装作视而不见。 明日便是春节了,林梵和田姒珏两人被张俪媚挽留在林府住几晚,过了年初三再走。两人也不想拂了林母的好意,顺势便住了下来。 原本两人居住过的那间房,林梵吩咐过不准任何进入,故此两人搬走的那段期间也没有仆人进来打扫过。 今晚两人回来暂住,只能自己动手打扫除尘了。 林梵建议道:“我想扫一下地,尘埃可能会比较多,你先去后院休息一下,我弄好了再叫你回来吧。” “我们一起打扫吧,这样会快很多。我去后院打盆水过来擦一下房间。”田姒珏说完便开门往后院走去了。 当田姒珏从后院的水井打了一盆水回来之时,看到了凉亭里林靖独自一人在自斟自酌。 田姒珏走到林靖面前说道:“大哥,饮酒伤身,多喝无益。” 林靖已经喝了好一阵了,此时酒意上头,眯了眯眼才看清眼前何人。 关于两人假成亲的事林靖是知情的,他不相信林梵会轻易对田姒羽变心。这两人之所以要扮演假夫妻,当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林梵一直不愿开口跟他道出实情。 所以对于方才饭桌上林梵的所作所为,林靖也只是在默默承受从未反驳过半句。 “原来是弟妹啊,夜深露重,你快回房吧,别待在这了。”说完林靖又继续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酒入愁肠愁更愁。”田姒珏劝说道。 “我……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其实林靖心里已经有心悦之人,偏偏喜欢的还是一个男子。关于这段无法启齿的爱恋,林靖并不打算跟田姒珏提起。 林靖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他可以不理世俗的眼光,但林靖心悦的那个他却不能接受。 明知道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关系,林靖还是舍不得放手。回到家里还要面对无止境的催婚,这让林靖倍感厌烦。 无数次的催婚都被林靖找借口婉拒了,可是拒绝的次数多了,林靖也略感疲倦。 直至今日,林靖也想清楚了,既然自己的一厢情愿换不来幸福,倒不如尝试放手去迎接一段新的关系。 所以今夜林靖才会在这里独自买醉,悼念他那份无疾而终的爱。 田姒珏苦笑地说道:“我懂,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我深有体会。” “你真的懂?”听到田姒珏的这句话,林靖仿佛遇到了知音,立刻酒醒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想不想把握住这个机会?” 田姒珏拿走了林靖的酒杯,将杯子里酒随手一泼倒掉。 “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 田姒珏一早就知道了林靖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在田姒珏上山拜访老师傅的那段时间,有一天她下山后就在山脚那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果林的林靖和另外一个男子。 田姒珏和他们的距离不算远,只是周边的果林枝叶茂盛挡住了视线,所以当时的两人都没有发现身材清瘦的田姒珏。 原本田姒珏是想上前去打招呼的,在走近两人时就听到了林靖在向另外一个男子表述爱意。 “宁之,我倾心于你。”林靖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这个叫顾宁之的男子。 “请将军慎言!”顾宁之显然是被林靖的话吓到了,连忙后退一步,和林靖拉开了距离。 林靖看到顾宁之开始疏远自己,心里五味杂陈。和顾宁之朝夕相处的这四年间,林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自己是爱他的。 在这世道上,世人们是无法接受同性之间的爱的。 因为这种爱违背了男欢女爱的常规,他们无法像正常夫妻那般传宗接代。 这样畸形的爱恋注定得不到世人们的祝福,甚至会让人觉得恶心和厌恶。 可是林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他只在乎顾宁之。 他也曾想过将这份无法启齿的爱意埋葬在心中,但是他低估自己对顾宁之的那点爱意。 想当初,在战场上得知顾宁之为自己挡箭受伤之时,一向坚强的林靖哭得像个可怜的小孩,吓坏了一众士兵。 林靖在众人心里一直都是无坚不摧的高大将军形象,哪怕在战场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痛,他也绝不吭一声。 有一次林靖率领林家军围剿敌营时,因为中了敌方暗算,过万的大军有一半的士兵壮烈牺牲。 林靖也受了伤,虽然伤得不重,但是已经疲惫不堪,支撑不了多久。林靖领着幸存者撤兵回营,打算日后重振旗鼓再迎战。 可敌军又怎会轻易放过林靖那支兵队,敌军宛如猛虎野兽一般跟在林家军身后紧追不舍。 被敌军追击了一天一夜,原本过万的士兵仅剩百余人浴血奋战。 林靖拖着受伤的身体迎敌,最后体力不支,再次负伤。 温热的血液从每一处伤口中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和鲜红的战衣融为一体,胸前的铠甲刀痕累累。 林靖双腿夹紧马背,左手拉紧缰绳,右手高举红缨枪,用尽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高声呼喊道:“退!我殿后!”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立刻上马退兵,林靖紧随其后,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阻拦追击的敌军。 第13章 林靖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脑海里浮现起了最重要的人:敬爱的双亲,疼爱的弟弟,还有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兄弟顾宁之。 回忆最多的还是和顾宁之相处的点点滴滴,宛如走马观花一般,过往的一幕一幕浮现脑海。 林靖在对顾宁之这个所谓的好兄弟和对林梵这个弟弟是有区别的。 他对顾宁之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但是在林梵身上就不会发生。 林靖走到生命的尽头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好兄弟顾宁之。 为什么以前林靖总是想靠近顾宁之,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这就是爱啊。 敌军首领的弓箭已经瞄准住林靖的后脑勺,突然一支暗箭深深刺入敌军统领握弓的右手,刚好敌军首领手一松,箭已离弦。 或许是被暗箭所伤的原因,离弦的箭改变了位置,从林靖的脑后移到了后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宁之骑着他的坐骑‘饕餮’,带领着一队蒙面人快马加鞭地朝林靖奔来。 顾宁之在靠近林靖的时候伸出左手,抢过林靖手里的缰绳,从自己的马背上翻身骑在了林梵的身后,右手的弓箭随手一扔,双手紧拉缰绳,将林靖禁锢在怀里。 顾宁之双腿夹紧马背,“驾!”的一声带着林靖离开了,饕餮紧随其后。 当林靖看到顾宁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陷入了昏迷,沉重的眼皮眨了几下,顾宁之的那张脸映入林靖眼眸,林靖唇角一勾,安心地沉睡过去。 林靖已经分不清那时的顾宁之是真实的,还是脑子里浮现的人影。林靖觉得,在自己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到顾宁之一面,已经无憾了。 第6章中箭 等林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军营,听到营帐内有声响。 守卫的士兵看到醒来的林靖立刻跑了进来,扶起虚弱的他说道:“将军您终于醒来!” 林靖发现自己的伤口有包扎过的痕迹,原来自己还没有死,万幸地捡回来了一条命。 但是他昏迷前记得还有很多敌军在身后追击的,最后自己体力不支昏过去的,好像昏迷前还看到了顾宁之? 然后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再然后醒来就回到了军营。 林靖询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回将军,是顾公子带您回来的。” 听到士兵的回答,林靖意识到原来自己昏迷前真的看到了顾宁之,那他是怎么带自己突破敌军追击回来的? 林靖急切地想要见到顾宁之,顺便问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救了自己:“他人呢?” “回将军,顾公子,顾公子,他,他……” 听到士兵说得吞吞吐吐,林靖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回将军,当时顾公子骑着马把将军您带回来就昏倒过去了。但是因为后背中了箭,所以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一听到顾宁之中了箭,林靖的心顿时像被狠狠地揪住,痛得喘不上气:“快!快带我去见他!” 林靖急忙掀开被子,猛的一下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就踉跄一下站不稳了。幸好士兵反应迅速,上前扶住了他才不至于狼狈跌倒。 林靖被扶到了顾宁之的床边,大夫正在帮顾宁之换药。 此时的顾宁之双眼紧闭,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气,就像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将死之人。 顾宁之上身袒露,侧身背对着林靖,大夫将草药涂抹在他背后的伤口处,暗红色的血液仍旧从伤口处渗出。 林靖双眼通红地看着顾宁之,开口向大夫询问道他的情况:“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避重就轻地说道:“回将军,其实顾公子背后的箭伤并不算严重。” “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来?大夫,你不必隐瞒我,直说无妨。” 普通的箭伤不至于会昏迷这么久,身经百战的林靖是清楚的。 “回将军,顾公子昏迷的原因是因为这箭上淬了毒,再加上顾公子中了毒箭后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治疗,驾着马奔走了一宿,箭上的毒液已流入体内。因为还不确定中了什么毒,所以小人也不敢断然下药,现在只能用药先止住伤口的血再做打算。至于顾公子何时能醒来,小人无法明确答复将军。如果毒液渗透全身,顾公子可能会……” 大夫没有把话说完,换了药帮顾宁之重新包扎。 大夫的这番话林靖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中了毒的顾宁之如果没有及时找到解药,就会死。 本来该死的人是自己啊,是顾宁之救了自己一命。 林靖双手捉住顾宁之的右手抵在额前,哽咽地说着:“你傻不傻,明知道我已经撤兵了,为什么还往回跑?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你起来告诉我啊!为什么!” 林靖从低声的抽泣演变成了最后的嚎啕大哭。 士兵和大夫看到这样的林靖纷纷大吃一惊,默默退出了营帐,只留下林靖陪伴在顾宁之身旁。 第二天,一个自称是来自安宁王府的仆人,说顾宁之是安宁王的朋友,这个安宁王得知顾宁之中毒的消息,特地派人送来解药。 那名仆人手中有一封安宁王的信,信中写道:宁之,吾王挚友之。闻宁之中毒昏迷,故为此送来解药一瓶。 落款有安宁王的印章不假,林靖找大夫检验解药,确认无误后才让顾宁之服下。 第14章 信中的‘宁之’二字刺痛了林靖的双眼,该是有多亲密的朋友才会唤他宁之啊。 就连自己往常也只是唤他一句顾兄弟或者顾宁之而已,小小的一个称呼已经开始让林靖心生嫉妒起来。 幸好服用了解药后的顾宁之已经醒来,身体也在林靖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康复。 共同经历了生死之后,林靖对顾宁之的爱越发泛滥,所以林靖找机会约顾宁之来到果林这里,他决定将自己心内最真实的想法告诉顾宁之。 被顾宁之拒绝是林靖预料之内的事,但是他不后悔。 他想让顾宁之知道,他林靖可以做到不畏人言,以伴侣的身份站在他身旁。 其实林靖也隐约感觉到顾宁之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奋不顾身地跑来救自己。 可能如今的顾宁之也和以前的自己一样,还没意识到这是爱。 所以林靖选择和顾宁之表达心中的爱意,他相信终有一天,顾宁之会认清自己的内心,他们也可以像普通夫妻那般携手共度余生。 “将军以后还是唤我顾兄弟或者顾宁之吧,将军刚刚的那番话我就当没听到过,还望将军以后勿要再胡言乱语。安宁王约了我有事一聚,将军告辞了。” 顾宁之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 站在不远处的田姒珏止住了前进的脚步,也转身离开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林靖的话打断了田姒珏的回忆。 “明夜在朱雀大街会举办一场花灯宴,我会让梵哥哥差人告知他那合作伙伴,就说你明晚想邀约他女儿前往朱雀大街共赏花灯宴。然后你再派人,去隐晦地将你明晚要去相亲的消息透露给那位知道,如果他真的在乎你就一定会跟过去。刚好爹那边你也好交代,一举两得。” “感谢弟妹指点迷津。”林靖开心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上身半鞠朝田姒珏行了个礼以表谢意。 “大哥客气了,明晚的花灯宴是第一步,至于第二步,我们容后再议。梵哥哥还在等着我,我先回房了,大哥,晚安。”说完田姒珏就抱着一盆水回房了。 “抱歉,刚刚在后院看到了大哥,和他闲聊了几句,回来晚了。” 田姒珏回来后才发现,林梵已经把房间打扫干净了。 林梵接过田姒珏手中的水盆,拿起擦布洗了一遍,一边擦着窗户一边询问道:“没关系,我也是刚打扫完而已。大哥这么晚还在后院干什么?” “估计大哥是有心事吧?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他在后院的凉亭那里喝闷酒,便过去劝他早点休息。”田姒珏说道。 “我总觉得,大哥心里好像藏了一个心上人。”林梵停下动作,转头看向田姒珏。 田姒珏对着林梵说道:“不可能吧,我刚刚才听大哥说,他同意了和林老爷的女儿见一面,还想明晚邀她去朱雀大街共赏花灯宴呢。” “哦,是吗?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也好,那我明早差人拜年送礼时,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甘霖。如果这次见面他们两个真的能擦出什么火花那也不错,大哥也是时候成家了。” 林梵背对着田姒珏继续擦窗户,突然背后的水盆应声落地,撒了一地水,林梵的小腿处也被水溅湿了。 田姒珏冰冷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地对林梵说道:“抱歉,我一时没注意把盆打翻了。梵哥哥去换身衣服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那好,你慢慢收拾,我等下还要去书房忙一阵子,你早点睡,不用等我门。” 大冬天的,裤脚湿了也着实不好受,林梵拿起一套新衣服便朝书房走去了。 旭日东升,门外响起锣鼓喧天的舞龙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有百姓们相互祝福拜年和孩童嬉戏打闹的欢乐声,好不热闹。 晨光熹微之际,田姒珏就开始在庖屋里忙活着做早饭了。 田家对两个女儿从小就灌输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教育观念。所以田姒珏和那些身骄肉贵的千金小姐不一样,她几乎什么都会。未出嫁前,田姒珏和田姒羽就跟着田母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林坤荣和张俪媚一直都保持着早起的习惯,老俩口洗漱完后就出门行大运去了。 林靖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特别是大年初一这一天。只是昨晚酒后宿醉,此刻头还痛着,脑中想起田姒珏的话便放弃了早起的念头。 对于林梵而言是没有什么早起或者睡懒觉一说的。因为林梵是一个商人,晚上经常有酒局或者生意要谈,而且经常要去省外视察环境和商会交流。 所以食不定时、居不定点,通宵达旦也是常有的事。 昨晚在书房林梵就列出了需要送春节拜年礼的合作商户的名单和礼品明细,虽然礼物早早就准备好放在仓库了,但是每个商户该送什么礼,忌讳收什么礼这些是有讲究的。 别看林梵这么年轻就能在商场上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他成功的背后是别人看不见的付出。 从来没人知道林梵为什么会从战场转去商场,林梵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除了田姒珏。 从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脱下沉重的盔甲,来到一个遭人唾弃的商场打拼,林梵的那份坚韧无疑是超越过了林坤荣和林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刚踏入商场的林梵就像是一只单纯的小白兔,经常被尔虞我诈的商贩骗得身无分文。 第15章 但是林梵并没有向命运低头,更没向家里伸手要过一分一毫。 钱了没了他就再想办法去挣,早上去卖包子,中午去当轿夫,下午去搬货,晚上去打更,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省吃俭用地存了一点钱,就再想办法让钱生钱。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仅用了三年的时间,林梵从单纯的小白兔蜕变成了让商贩们敬而远之的老狐狸。 正因为昨晚林梵在书房忙到了深夜,所以今日他和林靖一样,睡到了田姒珏做好早饭了才起床。 然后向老俩口敬茶拜新年,两兄弟陪着林坤荣下棋,田姒珏和林母则在一边闲话家常,从旁人看来,他们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简直羡煞旁人啊。 第7章大年初一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几年来,每逢大年初一的清早,林靖总会风雨不改地提着拜年贺礼来找顾宁之一起去白鹤观上香祈福。 顾宁之本是个习惯了睡懒觉之人,而且起床气极重。 和林靖相处的几年来,顾宁之逐渐被林靖感染,戒掉了睡懒觉的习惯,但是起床气还是有的。 偏偏每次被林靖吵醒,却唯独对他生不起气来。 按照习惯,今日清早林靖就会提着拜年贺礼敲响顾宅的大门,可是今日顾宁之一早就洗漱好了在院子里等着林靖的到来,结果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少爷,院子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到宅内去吧。”顾宁之身旁的随从说道。 “你去林府一趟,打探一下林靖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 原本一大早起床顾宁之的起床气就没消散,还在寒风中了等了林靖一上午都没看到人出现。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这股闷气就一直在顾宁之心头挥之不去,手里握着的茶杯被顾宁之狠狠地扔到地上,碎落一地。 伺候了顾宁之多年的随从最是清楚他的脾气,自家少爷是发火了,能消灭这把火的只有林靖将军。 “好的少爷,小人现在就去。”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猜想到应该是林靖来了,顾宁之冰冷的脸上才浮现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不用去林府了,你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我去开门就好。” “好的少爷。”谢天谢地,林靖将军终于来了,随从赶紧蹲下身子捡起碎片。 打开宅门,看到的是林靖的随从双手提着拜年贺礼站在门外。 “顾公子,祝您新春愉快!这是我家大少爷吩咐小人给顾公子带来的拜年贺礼。” “进来喝杯热茶吧,贺礼放到宅内桌上就好。” 没有看到林靖本人,顾宁之的脸色更加冰冷了。 “好的,谢谢顾公子。”说着林靖的随从就跟在顾宁之身后,将手上的贺礼提到宅内去。 顾宁之的随从收拾完地上的碎片又马上换了一壶热茶,给自家少爷和林靖的随从各倒了一杯。 “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提着这么多贺礼过来,辛苦你了。”顾宁之伸手示意让林靖的随从坐下。 “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顾公子。”林靖的随从顺势坐了下来,喝了口热茶。 顾宁之询问道:“往年都是林靖将军亲自过来的,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忙没空过来啊?” “大少爷今日没什么事忙,只是昨夜喝的酒有点多,早上宿醉未醒,起不来,便没有过来。”林靖的随从解释道。 顾宁之又询问道:“原来是这样,往常林靖将军喝酒都很有节制的,很少会这样吧?” “是啊,平常大少爷喝酒的确很节制,可能是因为今晚要和相亲对象见面了,所以开心得多喝了几杯吧。” “相亲?”一听到相亲两个字,顾宁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 两个随从都被顾宁之这一举动吓倒了。 发觉自己失态的顾宁之尴尬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次询问道:“我之前听林靖将军说过,他暂时还没有心仪的……女子,怎么这么突然就去相亲了?” “突然吗?其实老爷早早跟大少爷说过无数次,让大少爷早点成家了,只是大少爷一直在找借口婉拒老爷而已。如今连二少爷都已经成家了,再说大少爷也准备到而立之年了,是时候该成家了。所以大少爷决定了去相亲不算突然吧。” 林靖的随从一直都有在默默留意着顾宁之的神情。 “对啊,林靖将军的确是时候该成家了,相亲是必然的事。呵呵,帮我恭喜你家大少爷,我祝他,相亲成功!” 顾宁之说的时候明明是面带笑容的,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让人感觉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呢? “借您吉言,谢谢顾公子的盛情款待,小人还有要事要忙,先走一步了,告辞。” 林靖的随从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便起身朝顾宁之告别了。 “请留步!能否告知你家少爷今晚约了相亲对象在哪儿会面吗?”顾宁之拦下了林靖随从离开的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询问道。 “回顾公子,大少爷邀约在他的相亲对象,今晚去朱雀大街共赏花灯宴。” “谢谢告知,既然你还有事要忙,那我也打扰你了,再见。”得到了回答的顾宁之也没有再留人的必要了。 “好的顾公子,告辞。”说完林靖的随从便匆匆离开了。 得知了林靖今晚要去相亲这个消息,顾宁之内心五味杂陈。 第16章 自从林靖对顾宁之敞开心扉后,就像狗屁膏药一样总爱粘着他。 顾宁之刚开始是想和林靖拉开距离的,以为保持距离之后林靖就会清醒过来。 相反,林靖非但没有保持距离,还经常找借口出现在顾宁之的面前。 刚开始顾宁之总是介绍一些姑娘给林靖认识,林靖都一一拒绝了,还信誓旦旦得对顾宁之说道,此生只爱自己一人,绝不娶妻。 顾宁之见劝不动林靖便只好作罢,反正自己是不会喜欢他的。林靖对顾宁之的好旁人都看在眼里,嘘寒问暖,有求必应。 三天五头地给顾宁之送礼物,连现在顾宁之住的这座府邸也是林靖送的,还会一有空就还带着他游山玩水。 在顾宁之黑暗的人生中,有了林靖的陪伴就像是那黑暗中惊现的彩虹,五彩斑斓,炫丽夺目,连顾宁之自己都没发现,林靖对自己影响有这么大。 虽然顾宁之还是无法接受林靖那热情似火的爱意,但是他已经不抗拒了,甚至在慢慢接受着林靖的爱意却不自知。 顾宁之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做好了打算,待大仇得报的目的达成后就会娶妻成家,开枝散叶。 林靖总是会问顾宁之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自己,结果可想而知,林靖每问一次,心就痛一次,但是他仍旧在坚持。 直至如今,林靖坚持不下去了。 不知不觉中,顾宁之已经习惯了林靖的陪伴。 如今林靖终于不再纠缠自己了,他终于肯听当初自己的话了,和自己保持距离,找一个姑娘成家立业。 这不是当初自己想要的吗? 为什么等林靖真的放弃自己重新开始了,顾宁之觉得内心开始隐隐作痛了? 顾宁之跑到后院拿起佩剑耍了一套剑法,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他握着剑仰望了那棵大树很久,直到冷冽的寒风吹干了脸上那滴无人察觉的泪痕。 “白泽。” 顾宁之喊了一声,一名身穿墨色暗卫服的男子从屋顶纵身一跃,来到了他跟前。 “属下在。”白泽单膝跪地,朝顾宁之恭敬地行礼。 “备车,本王要回安宁府。”顾宁之说完便负气地把手中的佩剑扔到地上。 白泽回应道:“遵命。” 顾宁之刚迈出几步,就回过头来对白泽说道:“把剑捡起来,带回安宁府。” 白泽再次回应道:“遵命。” 待顾宁之离开后,白泽捡起了地上的剑,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剑身上沾染的落尘才套上剑套。随后安排好马车载着顾宁之来到了安宁府后门。 “恭迎王爷回府。” 看到顾宁之回来,同样穿着暗卫服的毕方和英招同时单膝跪地,朝顾宁之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进展如何了?”顾宁之一边说一边往书房方向走去,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林二少爷那边回复,铸铁阁已经差不多修建完成,年后再修葺一下就可以招募工人了。”毕方说道。 “很好,年后的修葺进度,毕方你还要再继续跟进好。” 顾宁之说完拿起笔写了一封信,随后交给毕方,吩咐她明天再转交给林梵。 顾宁之抬头看着英招询问道:“蒙族那边有回复了吗?” “回王爷,呼斯乐赛罕-赤那说,她女儿呼斯乐赛罕-塔娜对王爷一见倾心,要他派兵支持王爷的唯一条件就是,就是王妃之位必须留给他女儿。” 听到英招的话顾宁之扶额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年后我会找机会空出几天时间亲自去一趟蒙族,到时候白泽随我走一趟。我不在的期间,如果有什么事都听英招的安排。对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本王放你们一天假,今日不用跟着我,你们今日就好好过节吧,春节快乐。” “遵命,谢王爷,祝王爷春节快乐!。”三人双手抱拳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白泽、毕方和英招三人都是孤儿,从小就被顾宁之的爹,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九皇弟,文轩王陆宗遥收养,被培养了暗卫兵。 白泽是三人中最小的那个,英招是老大。在暗部的那些年,他们三人的感情与兄弟姐妹一般无异。 三人从小就一直发奋习武,从众多的暗卫兵之中脱颖而出,得到了陆宗遥的赏识。自此三人就被安排到了他儿子安宁王陆安之的身边,也就是现在化名为顾宁之的这个男人。 陆宗遥对于这三人而言不亚于再生父母,得知了陆宗遥意外逝去的消息后,三人一直追随在顾宁之的身边,忠心耿耿。 第8章相亲 三人退出书房后,白泽便被毕方和英招二人,一人一只手架到了后院的凉亭处。 “老实交代,王爷今日怎么回府了?” “这个时候王爷不是应该和林靖将军一起去灵隐寺上香祈福的吗?” 毕方和英招一人一句审问着白泽。 三人围坐在后院凉亭的石桌旁,石桌上摆放着逢年过节必备的瓜子、花生和糖果。三人一边聊一边磕起了瓜子,仿佛是在闲话家常的一家人。 白泽左顾右盼起来,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身体前倾,朝着毕方和英招勾了勾手指,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 毕方和英招也学着白泽那般身体前倾,附耳过去。 随后白泽小声地说道:“今日林靖将军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来找王爷。听他随从说,是因为昨夜开心得喝多了,所以今日宿醉未醒,就没有过来找王爷。至于林靖将军开心得喝醉的原因是……” 第17章 白泽剥了一颗花生嚼了起来,继续说到:“是因为今天晚上,林靖将军约了相亲对象去朱雀大街共赏花灯宴。” 毕方和英招听后都愣住了,瞪大双眼看着白泽,仿佛发生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毕方小声地问道:“那王爷是什么态度?” “我们王爷那傲娇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表面上装得云淡风气,估计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白泽说着又剥了一颗花生嚼了起来。 英招也跟着小声地询问道:“我们是不是该提点一下王爷?” 白泽摇了摇头开口道:“其实王爷应该清楚自己对林靖将军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此话怎解?”毕方和英招异口同声地小声询问道。 白泽勾勾唇,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说道:“今日王爷听到林靖将军今晚要约相亲对象去赏花灯宴的消息后,拿着林靖将军送的佩剑出气般地把顾府后院那棵树都砍秃了。最重要的是,那时我在屋檐上看到了王爷哭了。” 毕方焦急地说道:“哎呀!急死我了,这林靖将军今晚都要去相亲了,王爷还回来安宁府做什么,他应该马上去阻止林靖将军去相亲,然后再表达自己的心意才对啊!”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先不说王爷是什么身份,首先他们同为男子,你觉得世人能接受他们这种关系?再者,如果以后王爷真成了一国之君,他的皇后能是林靖将军吗?”英招说道。 毕方叹息道:“同性之间就不能有爱了吗?我觉得爱应该是没有界限的,不论男女,不论年龄,不论种族。” “王爷的感情事轮不到我们仨儿操心……哎,你们看,是王爷。” 白泽说到一半就看到顾宁之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三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从走廊一路走到寝房,然后关上房门。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去庖屋准备几道王爷喜欢吃的菜。” “那我去找几壶佳酿过来。” “那我去集市上买几包炮仗,炮仗一响,黄金万两!我们齐齐贺新春!” 说着三人便散去,各忙各的了。 夕阳西下,家家户户都开始忙活着年夜饭,大街上撒欢的孩童也各自归家了。 “哇,毕方,你手艺不错嘛,这么快就准备了这一大桌菜。”英招为毕方鼓起掌来。 毕方将菜肴一一端上桌面:“白泽,你快去请王爷过来吃年夜饭。” “好嘞!”白泽说着便朝顾宁之的房间走去了。 白泽来到顾宁之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一下:“王爷?” “进来。”得到了顾宁之的回应,白泽推来房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被房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顾宁之的房内有一个很大的衣柜,原本整整齐齐折叠好的衣服,如今被顾宁之随手丢弃在大床上,堆积如山。 顾宁之的华服有很多,款式各异,而且每套华服用的都是上乘的布料,这里随便一件衣服皆足以让普通老百姓衣食无忧地度过一个月了。 “白泽你来的正好,你过来帮本王看看,到底本王穿哪套衣服才好看?”此时的顾宁之手里正拿着两套衣服站在镜子前比对着。 白泽询问道:“王爷是要出席什么宴席的时候穿?” 顾宁之把手里的衣服再次丢到床上,接着从衣柜里又挑了两套出来比对:“今日是大年初一,我想着夜里去大街上随便逛逛,凑凑热闹而已。” 白泽心想:王爷的身份尊贵,如果独自出行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故此建议道:“街上人潮汹涌,王爷独自出行属下不放心,还是属下陪同王爷一起去吧。” “本王说过今日要放你们一天假,你也不必跟着我。到底哪套好看啊,快帮本王参考一下。”顾宁之还在为穿哪套衣服而苦恼着。 白泽赞美道:“王爷温文儒雅且俊朗不凡,穿什么都好看!” “那是自然。”顾宁之是个很自恋的人。 “属下觉得这套挺适合王爷的,一年之计在于春,葱青色正好代表了春意盎然和万物复苏的春天。”白泽拿起了一套葱青色的衣服递给顾宁之。 “不错,就这套了。”顾宁之脱下身上的衣服,白泽则在身旁伺候着他更衣。 顾宁之从小就有习武的习惯,腹部和手臂的肌肉突出,高挑的身材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 再加上长着一张英俊非凡的脸,顾宁之会自恋也实属正常。 大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大柜子,柜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佩饰,各种款式的发冠、玉佩、香囊、荷包和扇子。 顾宁之选了一个银白色的发冠递给白泽让他替梳妆打扮,腰间佩戴着一块刻有双鱼戏水的玉佩,临出门前还拿走了一把扇子。 待顾宁之打扮好之后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毕方和英招在房门前恭候着顾宁之。 看到白泽打开房门,顾宁之走出来,毕方对顾宁之恭敬地说道:“王爷,年夜饭已备好,可以入席了。” 顾宁之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繁星的夜空:“本王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本王想去大街上逛一逛,你们不必跟来。” 说完就独自从后门离开了,顾宁之没有坐马车,而是徒步走到了朱雀大街的牌坊下。 他来得有点早,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里吃着年夜饭还未出门,此时在朱雀大街上等候的除了商贩就是顾宁之了。 第18章 顾宁之在朱雀大街上徘徊了好几趟,得知了今晚林靖相亲的消息被刺激到没什么胃口,故而今天都没吃过东西。 饿了一天的肚子,此时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咕咕咕”叫声。顾宁之走到卖煨红薯的摊贩前买了一只红薯吃起来。 林靖站在街头等了没一阵甘嬬婳就来到了,两人之前看过彼此的画像,所以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 此时朱雀大街上的行人,渐渐开始络绎而来,大街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花灯。 一群舞龙的队伍穿插在人海中,大街的两侧有卖面具的和花灯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街边小吃,热闹非凡。 甘嬬婳半扇遮面,羞涩地说道:“很荣幸今天能与将军会面,没想到将军长得如此英俊威武。” 甘嬬婳为了今晚的见面,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藕荷色的百褶裙衬托出甘嬬婳的曼妙的身姿,头上的一对步摇随着脚步微动。 “哦?那在你心目中,我本是什么模样?” 林靖本就属于健谈的那一类人,很自然得和甘嬬婳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甘嬬婳婉转地说道:“奴家很早就听闻过将军的事迹,将军在战场上骁勇善战,是一个人人敬慕的大将军。” 林靖轻笑打趣道:“那本将军在甘姑娘心目中,是不是一个长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身形彪悍的粗人?” “抱歉。”甘嬬婳微笑着掩饰尴尬。 林靖描述的模样的确是甘嬬婳心中想象的那个样子。 甘嬬婳以为林靖是因为相貌的原因才一直迟迟未娶,但是今日见到林靖,这个猜想彻底被推翻了。 林靖今日穿着一身黛绿色的便服,身高八尺,宽肩窄腰,浓眉下的大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翼下是一张红润的薄唇。 如果甘嬬婳没有遇到过田姒珏,估计也会被林靖这惊艳的容貌所吸引,只可惜现今甘嬬婳的心中,除了田姒珏再容不下其他人。 “哈哈哈,甘姑娘不必致歉,其实在军营中长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士到处可见,所以也难怪甘姑娘会把我猜想成那样。” 林靖很轻松就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 “其实在军营中,将士们不是忙着训练就是忙着上阵杀敌,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所以难免会忽略掉对自己的容貌装扮。庆幸的是我爹娘赐予了我这副好皮囊,而且我没有留胡子的习惯,所以才和平常的将士有些许差别罢了。” “奴家很期待将军络腮胡须的模样。”和林靖的相处甘嬬婳感觉很舒服,像是一个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所以甘嬬婳很自然地和林靖开起了玩笑。 之前从画像中得知了林靖的样貌后就让甘嬬婳吃了一惊,如今见到了真人,才意识到他比画像中的人还要英俊多几分。 甘嬬婳猜想,即便林靖是络腮胡子的模样,估计也是另一种的英俊,不会让人感到不适,甚至多了一丝沧桑的味道,格外吸引人。 再加上林靖的气质,就像一朵高岭之花,令人渴望之却又无法触之。 多么吸引人的男人啊!但最终还是输给了田姒珏。 在甘嬬婳心中的田姒珏就像是仙女下凡,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但是又让甘嬬婳按捺不住地朝她靠近。 田姒珏对林梵既是羡慕又是痛恨,羡慕他娶了田姒珏,痛恨他夺取了自己的求而不得。 林靖也觉得和甘嬬婳相处很舒服,平时林靖很少接触女子,身边的人除了家人之外,几乎千篇一律皆是男子。 而且林靖平常话多也比较风趣幽默,一时间忘记了男女之间的分寸感,和她打趣道:“我也期待能让甘姑娘有机会见到我络腮胡子的模样。” 两人有说有笑地边走边聊。林靖走到一档卖花灯的铺子前停下了脚步,看到一个画着锦鲤的花灯不自觉就买了下来。 平常和顾宁之逛街的时候,林靖总喜欢给他买买买,也不管顾宁之喜不喜欢,就把一堆礼物硬塞给他。 习惯成自然,当林靖买了花灯后才意识到身旁的人是甘嬬婳而不是顾宁之。 转念一想,初次见面都没有送过礼物,刚好就把手里的花灯送给了甘嬬婳。 甘嬬婳接过花灯,笑不达眼底地和林靖道谢。 其实甘嬬婳的心里嫌弃得很,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锦鲤花灯,她喜欢的是小白兔。 殊不知两人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顾宁之收入眼底。 自从林靖出现在朱雀大街街头的那刻顾宁之就注意到他了,这么出众的男人,想不注意都难。 第9章猜灯谜 街上的孩童在相互追逐打闹,一个不注意撞到了甘嬬婳的腹前。 甘嬬婳被撞得脚步不稳,幸好林靖眼疾手快,从身后双手扶住了即将跌倒的甘嬬婳的双臂。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顾宁之的内心,看红了双眼,手里的红薯被抓得面目全非。 寒风呼啸,顾宁之穿得有些单薄,单手掩面打了个喷嚏,估计是今天吹了风感染了风寒。 顾宁之丢弃了手里的红薯,追上林靖的脚步假装偶遇。 “林靖,好巧啊。”顾宁之快步走到林靖二人面前,打开扇子,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顾宁之直勾勾地打量着甘嬬婳,柳眉樱唇,一副小家碧玉小鸟依人的模样,便是自恋的顾宁之也不可否认,甘嬬婳的确有几分姿色。 但是想靠着这几分姿色就像把林靖迷倒?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林靖喜欢的是自己这样的! 第19章 甘嬬婳感觉到顾宁之的目光中略带攻击性,仿佛就像一头护崽的母狼。 顾宁之的出现,完全在林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嘴角微微上翘,从里袋掏出一条随身携带的手帕,伸出手帮顾宁之擦掉左脸上的手印。 然后将手帕塞到他手里,如沐春风地说道:“你的手也脏了,擦一擦。” 顾宁之瞪大双眸,看了眼林靖,再看看自己的漆黑的手指头,意识到原来是之前吃的煨红薯外皮沾染了黑漆漆的碳屑,拿着吃的时候手也被污染脏了。 方才掩面打喷嚏的时候手又擦到了脸上,自己混然不知,还堂而皇之出现在二人面前,尴尬得顾宁之立刻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甘嬬婳看看了林靖又看看顾宁之,总感觉两人之间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么简单,空气中隐藏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甘嬬婳抬眸看向林靖疑惑地询问道:“这位是?” 林靖敛起笑容,对着甘嬬婳介绍道:“他是我的,知己兼好友,他叫顾宁之。” 然后又对顾宁之说道:“这是甘嬬婳甘姑娘,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 顾宁之收起扇子抱拳朝甘嬬婳行了个礼,甘嬬婳也朝他回了礼。 自从顾宁之出现后,甘嬬婳就留意到他手执的那把扇子。 这把扇子是林靖和顾宁之游历忘忧湖时林靖送给顾宁之的,正面是忘忧湖的一带的景色,反则背面是空白的。 顾宁之一时兴起便在背面画了湖内群鱼戏水的一幕,而林靖则在画的左上角提了一首诗。 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 落款林靖,还盖上了他的私人印章。 当时的顾宁之看到林靖的提诗嫌弃得很,此诗意境颇似牛郎织女汇鹊桥,夜聚晓分,是个悲伤的结局。 顾宁之不懂林靖为什么要写下这么一首诗,虽然顾宁之嘴上说着嫌弃,但还是珍而重之地把这把扇子收藏了起来。 林靖看顾宁之穿得单薄,便对二人建议道:“那边有个茶馆,不如我们去那边稍作休息,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顾宁之看甘嬬婳穿得也不多,以为林靖是怕甘嬬婳冻着才这么说的,心里像打翻了万年陈醋酸得很,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好啊。” 甘嬬婳也无异议,连连点头应好,于是乎三人便一同来到茶馆坐了下来。 殊不知在朱雀大街最高的那座酒馆上一个专属的包间内,田姒珏正慵懒地靠在阳台上,右手摩擦着酒杯,俯视着整条朱雀大街。 “主人,属下已经统计好了去年各个店铺的收入盈利。绸缎铺去年总盈利是九百三十八两黄金,典当行去年总盈利是七万零五百一十两黄金,胭脂阁去年总盈利二千四百六十两黄金,百草堂……” 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本账本,在田姒珏的跟前一一汇报。 田姒珏仍旧俯视着楼下的朱雀大街,朱唇微张地说道:“红莺你辛苦了,这座朱雀楼算是我送你的新春礼物,明日你找紫嫣去拿房契吧。” 红莺马上朝田姒珏鞠躬行礼,感谢道:“谢谢主人的赏赐!” 田姒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低头看了眼身上这套雄黄色的蝴蝶裙,眉头微皱地说道:“去绸缎铺帮我拿一套苏芳色的百合裙过来。” “遵命,属下这就去。”红莺收拾完账本后就匆匆离开了。 甘嬬婳三人在茶馆刚坐了一会儿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田姒珏。 “弟妹。”林靖是第一个看到田姒珏的,开口叫了她一声。 田姒珏假装偶遇走近三人面前,春风满面地说道:“大哥,好巧啊,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们,真是有缘。” 表面上看似是对林靖说的,实际上田姒珏的眼眸已经从林靖的身上流连到了他身旁的甘嬬婳这边。 甘嬬婳心中暗喜,一脸羞涩地回道:“是啊,真是有缘。” “林梵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林靖的一句话把甘嬬婳的那份喜悦打得稀碎。 甘嬬婳心想:一听到林梵这两个字就怒火中烧,看不见他更好,省得碍眼! 田姒珏解释道:“我想着今夜这里有花灯宴,难得过节也想着过来凑凑热闹。可惜相公他有事要忙,我不忍打扰他,就独自一人过来了。庆幸能在这里偶遇到大哥,不介意我坐下吧?” “当然不介意,请坐。”三人异口同声道。 对于田姒珏的到来,三人都非常欢迎她能留下。 甘嬬婳心想:终于能见到玉姐姐了,真开心。 林靖心想:弟妹的主意果然厉害,等一下我还要再请教她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行。 顾宁之心想:多一个人来更好,正好可以打断这两个人的相亲。 三个人各存了三个小心思。 田姒珏坐到了顾宁之旁边,面对着甘嬬婳:“谢谢。” “你好,我叫甘嬬婳,嬬婳的嬬,嬬婳的婳。”甘嬬婳给田姒珏倒了一杯热茶。 “你好,我叫田姒珏,女以合姒,双玉合珏。”田姒珏捧起热茶细细品尝。 “在下顾宁之,三顾茅庐的顾,从他人说从他笑,地覆天翻也只宁的宁之。”顾宁之暗暗打量着田姒珏,原来这就是林梵娶的妻子,果然很林梵很般配,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田姒珏腹黑地建议道:“花灯宴怎少得了猜灯谜,不如我们各自出题让大家猜谜底,猜不到的就自罚一杯,如何?” 第20章 “好啊!” “可以。” “我赞成。” 其余三人皆表示赞同。 茶馆的旁边就是酒楼,林靖买了好几壶酒,顾宁之陪同着帮拿。 顾宁之抱着酒壶走在林靖身旁细声问道:“我今晚是不是打扰到你相亲了?” 同样抱着酒壶的林靖看了一眼顾宁之,笑而不语。 顾宁子的脸顿时比这寒风还要冷冽。 沉默就是默认了?好你个林靖!当初说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耍我玩呢?幸好我当初没有回应你,真是真心喂了狗了! 可怜的林靖被顾宁之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劝林靖打消那个念头,早点找个姑娘成家的。 人齐落座后,田姒珏第一个出题:“两姊妹,一样长,酸甜苦辣她先尝。” “两兄弟,一般高,一日三餐不长膘。”顾宁之一听就猜到了答案。 “筷子。”林靖也猜到了。 甘嬬婳还没反应过来,顾宁之和林靖就猜到了。甘嬬婳在三人的注目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轮到顾宁之出题:“一家分两院,两院兄弟多,多得倒比少的少,少的倒比多的多。” 田姒珏看了一眼对面陷入沉思的两人,开口说道:“是算盘。” 恍然而悟的林靖和甘嬬婳二人碰杯共饮。 第三个轮到林靖出题:“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红烛。”田姒珏和顾宁之异口同声地道出了答案。 甘嬬婳还是一脸懵然,又是一口苦酒下肚。 最后一个轮到甘嬬婳出题:“一匹马儿四条腿,没有尾巴没有嘴,人来骑它它不动,不吃东西不喝水。” “凳子。”这次三人都猜到了答案。 “怎么你们都知道啊。”甘嬬婳有点被打击到了,委屈的嘟起了红润的小嘴。 田姒珏拢在袖内的手紧紧收拢,这么可爱的甘嬬婳她真不想让被其他人看到,只想把她藏起来。 林靖也觉得甘嬬婳甚是可爱,如果有个像甘嬬婳那般的妹妹,好像也不错。 相反,顾宁之则讨厌起了甘嬬婳,觉得她这是在装模作样,勾引着林靖。 自小甘嬬婳就被甘霖宠坏了,幼时学习的时候不认真,甘霖也舍不得骂她。长大后虽然不至于目不识丁,但才疏学浅,如今就体现出来了。 新一轮猜谜仍在继续,又是从田姒珏开始出题:“一家兄弟多,上下并排坐,谁要进门来,决不轻放过。” “是牙齿。”这次只有林靖说出了答案。 顾宁之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他想着‘借酒行凶’,所以并没有说出答案。 而甘嬬婳依旧是一脸懵懂。 几轮下来,甘嬬婳已经醉倒得不省人事。 林靖和顾宁之也喝了不少酒,此时的意识还清醒着,只是有点微醺而已。 只有田姒珏最清醒,除了甘嬬婳出题时,她偶尔装作不知道喝了几杯之外,其余都是这三人在喝。 酒壶清空,顾宁之学着甘嬬婳的模样,醉趴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我还能喝,继续,喝!” 林靖微醺地看着顾宁之摇了摇头,对着田姒珏说道:“弟妹,要麻烦你帮我送甘姑娘回府了。” 说完便站起身来,将顾宁之的左手搭到自己的脖子上,搂着他的腰扶他起来。 “大哥客气了,今晚顾公子也喝了不少,你先送他回去吧。至于甘姑娘,我会将她安全护送回府的,放心。”田姒珏说道。 “有劳弟妹了,我先送宁之回去,回见。” 顾宁之的府邸距离朱雀大街大约一炷香的路程,林靖就这么扶着顾宁之一路走回去了。 反之甘府距离朱雀大街则有较远的一段路程,田姒珏却没有急着要走。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右手托着腮,左手轻轻地抚摸着甘嬬婳的脸,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直到一个穿着樱草紫色罗衣的女子的出现打断了田姒珏的沉迷。 “主人,属下准备了马车就停在街口的大树下。”林靖刚走没多久,紫嫣就出现了。 田姒珏起身扶起甘嬬婳:“好,走吧。” 虽然甘嬬婳身材苗条,但是喝醉的人是无法自主行走的,全靠扶着的人出力,行走都会变得困难。 因为花灯宴的缘故朱雀大街人满为患,马车根本开不进来,只能徒步走出去。 紫嫣担心田姒珏不够力气扶着甘嬬婳走出去,故此向田姒珏询问道:“主人,需要属下搭把手吗?” “不用。”田姒珏轻松地扶起甘嬬婳,余光瞄了一眼林靖买的花灯,觉得分外刺眼:“桌子上的花灯送你了,新春快乐。” 紫嫣拿起花灯朝着田姒珏感谢道:“谢谢主人。” 田姒珏说完就抱着甘嬬婳走在了前头,步伐轻盈,仿佛完全不费一丝力气似的,轻松地很,独留下紫嫣一人风中凌乱。 田姒珏扶着甘嬬婳走到街口,弯身将甘嬬婳的双脚一抬,她整个人凌空落入了田姒珏的怀里。 然后田姒珏右脚踏上马车,倾身一跃,两人都稳稳地上到了马车上。 跟随在身后的紫嫣看得清清楚楚,此刻才恍然明白到,原来田姒珏是有武术功底的。 第10章小骗子和大骗子 紫嫣是田姒珏最器重的一个属下。 第21章 三年前田姒珏为了筹划复仇大计,私下培养了五个效命于她的忠心下属。 第一个是当朝正五品的翰林院大学士欧阳志廉; 第二个是当朝从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傅子健; 第三个是百草堂的学徒许木蓝; 第四个是总商会副会长的红莺; 最后一个则是紫嫣。 紫嫣是个年幼丧失双亲的可怜孩子,从小和她妹妹相依为命。 为了生存,她什么都做过,乞讨,打杂,街头卖艺,甚至偷窃。 她妹妹从小体就弱病,看病吃药都需要钱,可是身无分文的紫嫣哪儿还有钱给妹妹治病…… 积劳成疾,最后妹妹病得奄奄一息,无奈之下紫嫣选择卖身给一个恶霸换取了一笔可观的银两。 那笔钱很快就花完了,可是妹妹的病始终都没有根治好,只能勉强吊着一条命,苟且地活着。 那个恶霸对紫嫣并不好,稍有不如意就会经常对着紫嫣拳打脚踢。 有一天,田姒珏在大街上就看到了恶霸揪着紫嫣的头发在对她破口大骂,随后一个瘦小的小女孩从巷子里冲了出来,一口咬在恶霸拽着紫嫣的那只手上。 恶霸一脚踢开了小女孩,紫嫣马上将小女孩紧紧地护在怀里,任由恶霸的脚无情地踩踏在了她佝偻的背上。 那名恶霸踢完一脚接一脚,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方才小女孩咬他的那把怒火全部发泄在紫嫣的身上,看得旁人胆颤心惊,都纷纷远离开他们。 田姒珏走到恶霸的背后,抬脚往前一伸,“嘭”的一声,恶霸被田姒珏踢倒在地。 恶霸缓了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来,随即想举手扇打田姒珏,不料却被她制止住了。 身材魁梧的恶霸想将手从田姒珏的手里抽回,但是田姒珏却死活不肯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恶霸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要被田姒珏给捏断了,突然意识到田姒珏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如果彼此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恶霸对着田姒珏质问道:“你凭什么敢打我?” “那你又凭什么打她们?”田姒珏甩开了恶霸的手,扬起下颚,向恶霸示意在一旁的那两姐妹。 恶霸揉着被田姒珏捏疼的手腕,一脸不屑地说道:“她是我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玩物,我想打就打,你管不着!” 田姒珏看了眼紫嫣两姐妹:“开个价吧,我给你钱,从此以后她和你不再有任何瓜葛。” 恶霸打量着田姒珏,一个纤瘦的女子竟然比自己还要孔武有力,穿衣打扮也不像普通寻常人家,估计是个大人物。 对于恶霸而言,紫嫣只不过是他花钱买的一个玩物,既然田姒珏都开口愿意出钱了,他转手可能还能再卖个好价钱,岂不美哉? 恶霸摊开手掌说道:“你给我五十两黄金,从今往后,她就归你了。” “不可!”紫嫣犹豫再三还是对着田姒珏开口了:“他当初只花了五十两白银买了我,如今他向贵人您索要五十两黄金,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能摆脱掉恶霸紫嫣固然开心,但是她不想田姒珏为了自己多花冤枉钱,故此才会开口阻拦,不让田姒珏给钱恶霸。 田姒珏并没有理会紫嫣,她从钱袋里掏出一个金元宝,放到了恶霸的手上:“这里刚好是五十两黄金,收了钱就给我滚,从此以后别再来骚扰她。” 恶霸收下田姒珏给的黄金之后连连点头回应道:“明白明白,这小贱人以后就归您了。” 生怕田姒珏会反悔,恶霸赶紧离开。 紫嫣拉着小女孩对着田姒珏连连磕头道谢:“谢谢恩人救了我们两姐妹!” 田姒珏弯身扶起两姐妹,又从钱袋里掏出一些碎银递给紫嫣:“我身上只剩这几两碎银了,你拿去吧。” 紫嫣赶忙拒绝,方才田姒珏花了五十两黄金从恶霸手里买下她,她已经感激涕零了,怎么还敢收下田姒珏给的钱呢:“这钱我不能收,小姐大恩无以为报,我们姐妹俩日后愿意为奴为马,为小姐效劳!” 田姒珏拉起紫嫣的手,将碎银塞到她手里:“如果我没猜错,你妹妹应该身体有恙吧?这些钱你就收下吧,给她看病,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田姒珏说出了紫嫣的痛处,她的确需要钱给妹妹治病,手心收拢,也不再拒绝了。 “谢谢恩人小姐!”紫嫣低下头泣不成声。 “你们住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看到这相依为命的两姐妹,田姒珏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姐姐田姒羽。看到她们如此可怜,勾起了田姒珏怜悯之心,故此才会不惜重金从恶霸手下买下紫嫣。 小女孩泪眼汪汪地说道:“我们没有家……” 紫嫣和妹妹从小流浪居无定所,今日睡桥底,明日睡破庙。自从紫嫣卖身给恶霸之后,恶霸也只是给她们安排了一间小小的柴房和给少许剩饭勉强饱腹而已。 如今脱离了恶霸魔爪,两姐妹又要过回旧时四处流浪的苦日子了。 田姒珏只是路见不平顺手救下两姐妹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下这两姐妹,但是在听到小女孩说她们无家可归的时候,田姒珏心软了。 最后田姒珏将两姐妹带到红莺的住处,将两姐妹交付给了红莺,让红莺帮自己好好教导她们。 原本红莺也是富家小姐,后来错嫁负心郎,是田姒珏带她脱离了苦海,与负心郎和离后,红莺就住到了田姒珏给她买的这座宅子里。 第22章 这三年里都是红莺出面帮田姒珏打理着她私下的产业。 红莺虽然年纪比田姒珏大十年,但是她对田姒珏却极为尊敬,唯命是从。自从两姐妹来了之后,红莺对她们也是倾囊相授。 田姒珏还安排了百草堂的许木蓝帮治好了紫嫣妹妹的病。 在百草堂里,许木蓝只是一个学徒的身份,其实医术最了不起的才是他。不过许木蓝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整日待在百草堂坐诊,田姒珏便给他安排了个学徒的身份。 平日里有什么疑难杂症坐诊的黄大夫都会记录下来,请教过许木蓝之后才会出药方给病人。可以说如今黄大夫妙手回春的名号,有一半功劳都是许木蓝赋予的。 人前许木蓝是黄大夫的学徒,人后的许木蓝可是黄大夫的师父啊。 连当朝从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傅子健,也被田姒珏安排给紫嫣当师傅,教导她习武。 还有当朝正五品的翰林院大学士欧阳志廉抽空也会在学术上对两姐妹指导一二。 田姒珏对紫嫣的好,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故此紫嫣暗自立誓,此生只会忠心效命于她,绝不生二心! 紫嫣驱赶着马车往甘府的方向驶去,马车内的甘嬬婳已经酣醉在田姒珏的怀里。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田姒珏指腹从甘嬬婳的朱唇上轻轻划过:“小骗子,骗走了我的心,还敢打起林靖的主意,真不乖。” 田姒珏俯身吻在刚刚指腹划过的地方,随后又在她白皙的脖子稍稍用力地咬了一小口,一个椭圆形的牙印隐约可见。 田姒珏看着两排牙印笑靥如花,食指撩拨着耳垂的那只玉耳坠,低声细语道:“这是对你惩罚。” 田姒珏将甘嬬婳紧紧地拥在怀里,喃喃细语道:“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我替姐姐报了仇,我就会遵照儿时的约定,嫁给你。不过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林靖身上了,他不适合你,任何人都不适合,只有我,你只能是我的,懂了吗,小骗子。” 可惜醉得不省人事的甘嬬婳根本听不到田姒珏的这番肺腑之言。 估计是老天爷总爱跟世人开玩笑,如果甘嬬婳能早点察觉到田姒珏的心意,也就不会发生日后的那场闹剧了。 幸好玩笑过后,有情人终得眷属。只是这情路,有点崎岖,有点漫长,有点累罢了…… 顾宁之借着酒意,对林靖撒起了酒疯:“林靖你个大骗子!” 林靖放慢了脚步,搂着顾宁之的手一紧,平静地询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过你爱慕于我,倾心于我,可结果呢?你今晚竟然背着我来相亲!你还不承认自己是个大骗子!” 顾宁之一想起今晚林靖和甘嬬婳二人独处有说有笑的画面心里就酸得很。而且林靖还送了盏花灯给甘嬬婳,顾宁之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对,我就是一个大骗子,我这个大骗子只不过是顺从了你的意愿而已……我不否认我爱慕于你,倾心于你,可是你呢? 是你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还叫我死了这个心。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已经有一个喜欢的塔娜姑娘了,当然看不上我。 我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持之以恒,终有一日,你会被我的真情打动,接受我,但是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林靖的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两人静静地双目对望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林靖继续说道:“现实狠狠地给我一巴掌,它告诉我,对你的好都是徒劳的。你不爱我,而且你也有了喜欢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今我清醒了,我们的关系将会回归正轨,以后你依旧是我的……顾兄弟。 我会顺从你意愿,找一个合适的女子,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林靖眼眸里的顾宁之红了眼,湿了眶。 “经过今晚的相处,我觉得甘姑娘就不错。我们日后摆喜宴的那一天,你一定要早点到场,到时候我要好好地敬你……”一杯。 “啪!”一个铿锵有力的巴掌打断了林靖的话。 “你想和甘嬬婳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哈哈哈!妄想!”顾宁之好像着了魔一般,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再次抬手想再扇林靖一巴掌。 掌心还未落下,就被林靖捉住了。 “妄想?我的妄想是把你娶回家!我不娶她难道娶你?你会愿意嫁给我吗?”林靖左手捉着顾宁之的手,右手搂着他的腰。 顾宁之脚下发软,倒在了林靖的怀里,抬眸看着林靖渐渐落下的吻即将降临在自己唇上的时候侧脸躲开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林靖在顾宁之的耳边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双手:“走吧,我送你回府。”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不用你送。”顾宁之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林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勾唇一笑,自言自语道:“你真该拿镜子照照,你吃醋的模样有多可爱。” 最后两人背道而驰,消失在被月光照亮的巷子两端。 “老爷爷,老奶奶,新年好!我要两份红豆糕打包带走,谢谢。” 林梵独自一人来到东郊一间人烟稀少的糕点铺,像往年一样,在这间糕点铺买两份田姒羽最喜欢吃的红豆糕。 糕点铺的老奶奶已是年过八旬的高龄,褶皱的脸庞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新年好啊小伙子!今年又是只有你一个人来啊?” 第23章 从林梵十五岁那年开始,几乎每年的都会带着田姒羽来这里,给她买喜欢吃的红豆糕。 田姒羽非常喜爱吃甜食,尤其是这家糕点铺做的红豆糕。因为味道偏甜,林梵吃不习惯。可他并没有告诉过田姒羽,依旧在每年的大年初一这天,带她来这里买两份红豆糕,陪着她一起吃。 自从田姒羽离开以后,林梵仍旧保持着每年的大年初一这一天,来这里买红豆糕的这个习惯,只是由当初的两个人变成了如今他一个人。 林梵苦笑着说道:“对啊,今年又是我一个人来,她……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回来了,我一定会带上她一起过来的。” “好好好,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再见到她。”糕点铺的老爷爷把红豆糕打包好递给林梵。 “希望吧……谢谢老爷爷,老奶奶,明年再见。” “明年再见,小伙子。” 买完红豆糕的林梵和老爷爷还有老奶奶道别后,就打道回府了。 田姒珏把甘嬬婳送回府后也回来了。 林靖和顾宁之不欢而散之后独自在河边静坐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到林府的宅门前。 “我们仨去后院坐坐?我有事想和你们俩聊聊。”林靖对着林梵和田姒珏说道。 林梵和田姒珏对视了一眼,双双点头回应道:“好。” 田姒珏泡了一壶热茶,三人在后院的凉亭里围坐一桌。 林靖放下手中的热茶,直接开门见山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两个是怎么打算的?你俩别拿对着爹和娘的那番说辞来搪塞我,我只想听真话。” 田姒珏和林梵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向林靖坦白一切。 “事情是这样的……” 林梵回忆着过去种种,把大家思绪都拉回到了十八年前。 第11章情窦初开 十八年前的盛夏,姜芙蓉为田海荣诞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婴。 田海荣和林坤誉本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故此两家人的关系非常好。 得知田海荣喜得千金的好消息,林坤誉夫妇带着十一岁的林靖和七岁的林梵前来贺喜。 因为田海荣后院的练武场里摆放着一堆兵器,林靖从小就对武术,来到田府后就被这堆兵器吸引了。 林靖草草地看了几眼这对双胞胎妹妹,就跑到后院的练武场撒欢去了。独留下文静的林梵乖乖地跟随在林坤誉夫妇身后。 田海荣抱着妹妹田姒珏,姜芙蓉抱着姐姐田姒羽。两姐妹见到陌生人也不怕生,瞪着大大的双眸左顾右盼,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林梵先是看了眼田姒珏,然后又去看看田姒羽。田姒羽看到林梵忽然“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看来姐姐很喜欢林梵哥哥哦。”姜芙蓉抱着田姒羽说道。 林梵一脸纯真的向姜芙蓉询问道:“我可以摸摸妹妹吗?” 姜芙蓉笑语晏晏地回应道:“当然可以。” 征求得姜芙蓉的同意后,林梵小心翼翼得伸出右手的摸了摸田姒羽的脸庞。 新生的婴儿皮肤嫩得像水豆腐,吹弹可破,田姒羽再次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叫声,吓得林梵马上收回手。 林梵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姐妹,好奇地问道:“田夫人,你是怎么区分她们两个的?” 姜芙蓉温声细语地告诉林梵:“我怀里抱着的是姐姐田姒羽,她的脖子后面是没有胎痣的;我夫君怀里抱着的是妹妹田姒珏,她的脖子后面就有一块类似桃花形状的胎痣。只要一看到这个胎痣,就很容易区分她们俩了。” 至此以后,两家人因为都有了小孩,经常相聚在一起讨论育儿心得,彼此的来往也变得紧密了起来。 春去秋来,年复年,十五岁的林靖开始跟着林坤誉上阵杀敌。 此时的林梵才十一岁,有了林坤誉和林靖做榜样,林梵也在努力地学习着,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和他们二人一起并肩站在战场上,为国效劳。 林梵在武艺上没有林靖那般有天赋,但是胜在后天努力。 林梵经过不断地训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流星锤,这十八种兵器基本皆能熟练使用。 平日里,林梵除了上私塾读书,回到家就加紧习武,私塾放假,林梵就会抽空来探望田家两姐妹,给她们带些小礼物什么的。 “梵哥哥,你来了,你猜猜我是姐姐还是妹妹。” 每次看到林梵来,调皮的田姒珏总会让他猜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林梵伸出食指点了点田姒珏的鼻头说道:“你是妹妹小珏,她是姐姐小羽,梵哥哥猜得对不对?” 田姒珏嘟着小嘴失落地说道:“为什么梵哥哥每次都能猜中啊,我和姐姐长得那么像,别人都分不出来呢。” 一旁的田姒羽羞涩地掩着半边脸偷笑,林梵拿出两块红豆糕给分给姐妹二人。 田姒羽尝了一口,开心地说道:“谢谢梵哥哥,很好吃。” “咦,好甜啊。”田姒珏尝了一小口,感觉不合胃口便吃不下了。 “不会啊,我觉得刚刚好。”田姒羽的喜好偏甜,林梵给的红豆糕正合她胃口。 见到田姒羽吃地津津有味,田姒珏把手中的红豆糕一并给了她。 “既然小珏不喜欢吃这个红豆糕,那梵哥哥以后给你带串冰糖葫芦怎么样?”林梵对田姒珏说道。 第24章 “好啊好啊,谢谢梵哥哥!”田姒珏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 林靖十八岁那年已经可以独自带兵出征了,而后大胜归来,当今圣上大喜便册封了林靖为骠骑将军。 第二年,林梵年满十五,也开始跟着林靖一起上战场。但是因为林梵征战经验不足,第一次上战场就负伤了。 他的后背被敌军划了一刀,伤口不深,但还是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疤,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负伤的林梵被林靖赶回林府修养,田家姐妹二人得知消息后马上赶来探望。 林梵修养了三个月,期间田姒羽几乎每日都会来照顾他,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段时间里逐渐升温。 其实田姒珏早就察觉到了田姒羽对林梵的感情,偶尔来几趟看望完林梵就匆匆离开了,把独处的时间留给了他们。而田姒珏也会打着探望林梵的幌子经常偷溜出去。 田海荣忙总是要出战,姜芙蓉未出嫁前就是龙门镖局总镖头姜无敌的千金,有武功的底子,故此有时候她也会跟着田海荣一起去军营,好方便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年幼的两姐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曹管家一同生活的,曹管家一边要管教她们俩,一边要打理整个田府,偶尔也有疏漏的时候。 小小年纪的两姐妹就趁着曹管家疏漏的时候偷溜出去,然后在曹管家忙完回来之前再偷溜回府。 曹管家是姜芙蓉的陪嫁丫环,从小便伺候在她左右。姜芙蓉曾经有意想帮曹管家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可是却被她拒绝了。 曹管家伺候了姜芙蓉半辈子,早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亲人,舍不得离开她。而姜芙蓉也舍不得她,嫁入田府后便让她做了田府的管家。 自从两位小千金降世后,曹管家更是把她俩视如自出,姜芙蓉和田海荣不在府中的那些日子,都是由曹管家带着两姐妹。 上午曹管家会亲自教导两姐妹学习礼、乐、书、数,下午因为曹管家还要忙府上的大小事务,所以便安排两姐妹下午自己练习上午学习过的内容。 “姐姐,曹管家出去了,你快去看梵哥哥吧。” 田姒珏趴在二楼阳台上监察着曹管家的一举一动。发现曹管家出门后便立刻向田姒羽汇报。 “再等一下,我就快写完了。” 田姒羽奋笔疾书,从‘北冥有鱼’起头至‘圣人无名’落尾,字迹清秀,让人赏心悦目。 反观田姒珏的宣纸上只潦草地写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短短几句,再无下文。 今日上午曹管家教了书法,要求姐妹二人午后时分自主练习庄周的‘逍遥游’。 田姒珏催促道:“姐姐,快点,快点。” 田姒羽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展颜一笑道:“好了,怎么你比我还急啊?” “我,我哪有,我是替你着急而已,等下曹管家回来你就出不去了。”田姒珏眼神闪躲,心里藏着田姒羽不知道的秘密。 田姒羽摸了摸田姒珏的头说道:“对对对,如果曹管家回来了就不得了,那我走了,小玉玉要乖乖在家继续练习哦,知道了吗?” 田府西苑的围墙不高,田姒羽搬了个凳子过来,踩上凳子往上一跃,双手紧紧地攀在围墙上,单脚一跨,坐到了围墙上,动作轻松且熟练。 围墙外正好有一棵高大的桃花树,田姒羽顺着树干而下,便逃离了田府。 过了好一会儿,田姒珏也学着田姒羽那般翻墙逃走,独自一人来到了田府附近的一间月老庙。 这间月老庙荒废了很久,庙堂前有个小院子空了出来,有一次田姒珏怀着好奇的心打开了庙门发现的。 田海荣和姜芙蓉偶尔有空就会在后院切磋武艺,田姒珏时常会偷偷躲起来偷看。 田海荣见惯了腥风血雨的战场,觉得刀剑人生并不适合自己的女儿,故此便一直没有让两姐妹学习武术。偏偏事与愿违,田姒珏就是爱上了习武,没人教她就自己偷偷学。 自从发现了这个荒庙,田姒珏就会经常偷溜来这里练习。田姒珏最喜欢的兵器是七节铁鞭,拿着储存下来的月例银子,专门找人打造了一把绀蓝色的七节铁鞭。 鞭把上刻了一个玉字,鞭穗头上也秀了一个玉字,双玉和珏,故此这个七节铁鞭上留下了田姒珏的痕迹。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刚开始练习的时候,田姒珏经常会被七节铁鞭误伤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田姒珏并没有因此放弃,她咬紧牙关坚持着,练习多了就能操纵自如了。 这一天田姒珏在荒庙的院子里练习着,鞭子摔落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吸引来一个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 小女孩闻声而来,月老庙的木门虚掩,小女孩从门缝中瞧去,庙内的田姒珏熟练地挥舞着绀蓝色的七节铁鞭,英姿飒爽,美得不可方物。 看呆的小女孩推门而进,激动地鼓起掌来,“大姐姐好厉害!” 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吓了田姒珏一跳,手中的七节鞭失控地落到了小女孩的脚边,小女孩也被田姒珏的七节鞭吓倒了,双脚一软摔倒在地。 “对不起,吓到你了,快起来,没事吧?”田姒珏赶忙收回手中的七节鞭,快步跑到小女孩面前扶起她。 第25章 小女孩一脸憨笑地说道:“我没事,嘻嘻,大姐姐,你好美啊!” 说完便抬头往上凑,双手捧着田姒珏的脸颊亲吻了一口。 田姒珏羞涩地扶起了小女孩,方才被亲吻过的脸颊火辣辣地红了一片。 八岁的田姒珏长得亭亭玉立,肤白貌美,妥妥的美人胚子,出众的容貌常常被人夸赞是沉鱼落雁,出水芙蓉,田姒珏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料她那波澜不惊的内心,今日却被小女孩说的“你好美”三个字触动了,翻起了千层浪花,风起云涌。 田姒珏摸了摸小女孩头顶的小揪揪,微笑道:“你也很可爱。” “大姐姐的七节鞭上刻了一个‘玉’字,想必是你的名字中带有个‘玉’字吧,那我以后唤你玉姐姐可否?”小女孩带着一脸天真的笑容说道。 “好啊,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田姒珏对玉姐姐这个称谓甚是喜欢,田姒羽私下帮田姒珏起了个乳名,就是叫小玉玉。 因为田姒珏的‘珏’字就是双玉的意思,所以田姒羽人前叫她妹妹,私下都是唤她小玉玉这个乳名。 甘嬬婳回答道:“我娘唤我婳婳,玉姐姐也那样叫我吧!” 甘嬬婳最喜欢的就是她娘亲李燕,李燕总爱叫她婳婳,很亲切,甘嬬婳也想让田姒珏这么叫她。 可惜李燕在甘嬬婳三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甘霖又要忙着打理生意,根本无暇看管她。 今日是甘嬬婳的生辰,可惜甘霖无法抽空陪她,甘嬬婳一气之下决定离家出走。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再然后就被田姒珏吸引过来了。 “花花?如花似玉的花吗?”甘嬬婳还在换牙期,说话的时候咬字发音都不太标准。田姒珏不太懂甘嬬婳所说的婳是哪个婳,故此问道。 “我识字不多,应该是吧。”此时的甘嬬婳过了今天生辰才刚满四岁,还在孩童的启蒙期。 田姒珏询问道:“那此后我便唤你花花好了,对了,你怎么会独自来到这里?” “今天是我的四岁生辰,我娘在我三岁的时候走了,只剩下我爹。可是我爹总是忙得不见身影,都没空陪我,我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甘嬬婳嘟着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田姒珏格外心疼这个刚认识的小妹妹。 “你爹没空陪你我陪你!这个是七节鞭是我最喜欢的,今日就当作你的生辰礼物,送给你!祝你生辰快乐!” 第12章娶你为妻 “谢谢,我很喜欢!”接过礼物的甘嬬婳开心坏了,再次抬头又亲吻了一下田姒珏的脸颊。 田姒珏摸着被甘嬬婳亲吻过地方问道:“你总是爱这么乱亲别人的吗?” “我娘以前就是这么亲吻我的,她说过,亲吻是表达喜爱的意思,我亲吻玉姐姐是因为我喜欢玉姐姐啊!”甘嬬婳一脸纯真地看着田姒珏说道:“玉姐姐喜欢婳婳吗?” “喜欢。”从第一眼看到甘嬬婳的时候,田姒珏就被她可爱的模样深深吸引了。一张胖嘟嘟的小圆脸,笑起来见牙不见眼,梨涡深陷,可爱得让田姒珏恨不得上手捏几下。 “既然玉姐姐也喜欢婳婳,那你也亲亲婳婳。”甘嬬婳扬起半边脸贴近田姒珏。 “这样不太好吧?”田姒珏被甘嬬婳的热情吓得倒退半步。 自田姒珏懂事以来,从未曾和别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就连和田姒羽都没有试过彼此亲吻这般亲密。 “玉姐姐随口说的喜欢定是哄骗婳婳的吗?不然为何不愿意亲亲婳婳?” 刚刚还笑脸盈盈的甘嬬婳瞬间泪流不止。 “婳婳喜欢玉姐姐,可是玉姐姐不喜欢婳婳,婳婳很伤心,很难过。” “别哭了,玉姐姐也喜欢花花的,别再哭了,好吗?”田姒珏慌忙地擦去甘嬬婳脸上的泪水,可是那泪水仍旧止不住地流,田姒珏擦了一遍又一遍。 “那玉姐姐也亲亲婳婳好不好?” 甘嬬婳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哭得通红,嘟着樱桃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田姒珏。那模样像极了街边流浪的小狗,期待着主人怜悯领回家。 田姒珏小心翼翼地捧住甘嬬婳的脸,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两人四目交接,彼此皆心跳加速。 年幼的两人皆不知,此刻的心动唤□□情的悸动。 直至多年之后,两人才明白,什么叫一眼钟情,什么叫非你不可,什么叫爱而不得。 田姒珏再一次擦去甘嬬婳脸上的泪水说道:“亲亲花花,不哭了好吗?” 得到亲吻的甘嬬婳笑逐颜开,点头回应道:“好!婳婳不哭了!” 田姒珏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天下所有的小孩都如甘嬬婳这般? “玉姐姐,这个七节鞭婳婳不会用。”虽然甘嬬婳很高兴收到田姒珏送的生辰礼物,但是她年纪尚小,根本不会使用这个七节鞭。 “那玉姐姐教花花用这个七节鞭,花花愿不愿跟玉姐姐学啊?”甘嬬婳头顶的两个小揪揪实在太可爱了,田姒珏说着就上手摸了过去。 “嗯嗯!”甘嬬婳兴奋地直点头,头顶的两个小揪揪绑着类似铃铛的发饰,随着摆动发出清脆的铃声,悦耳动听。 田姒珏给甘嬬婳示范着最基本的甩铁鞭和收铁鞭,可是甘嬬婳拿上手就没有田姒珏那般轻松了。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没甩几下七节鞭就失控地打到了甘嬬婳的身上。被甘霖当成是掌上明珠一般特爱的她何曾受过这种疼痛。 第26章 甘嬬婳却闷声不吭,强颜欢笑地自嘲道:“我真笨呢。” 田姒珏知道刚开始练习七节鞭被误伤是正常的,那种痛她深有体会。看到年纪小小的甘嬬婳能忍住疼痛坚持下去,田姒珏决定,只要甘嬬婳愿意,她可以每天都逃出来教她使用七节鞭。 “花花才不笨呢,玉姐姐刚开始也总是会被这个七节鞭打到的,但是玉姐姐坚持每天练习,所以现在才能操纵自如,那花花愿不愿意像玉姐姐那般坚持下去?”田姒珏安慰着甘嬬婳。 “婳婳愿意的!”甘嬬婳连连点头回应。 “那好,以后每日的未时玉姐姐就在这里等花花,教花花练习这个七节鞭,如何?”田姒珏询问道。 “太好了!那我以后每天都能见到玉姐姐了!婳婳太开心了!”甘嬬婳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 “今日就练习到这里吧,我要回家了。你家住何方?我送你回去。”田姒珏是瞒着所有人偷偷逃出来的,她要赶在田姒羽和曹管家回去之前回府。 甘嬬婳最终还是拒绝了田姒珏的好意:“不用了,婳婳自己回去就好,玉姐姐赶时间就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儿多练习一会儿。” 田姒珏估摸着甘嬬婳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应该是住在附近的。 田姒珏再次询问道:“真的不用玉姐姐送你回家?” 甘嬬婳摇头拒绝,田姒珏也不再勉强,和她约定明日再会面后便匆匆离去了。 甘嬬婳是气甘霖不陪自己才决定离家出走的,就这么回去甘霖都不会发现她出走过。 所以她决定晚点再回去,等甘霖找不到自己着急了再出现,刚好有时间可以练习一下这个七节鞭。 等到甘霖发现甘嬬婳失踪后他慌了,立刻驱散府中所有仆人出去寻她,最后甘嬬婳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发现的。 至此以后,甘霖即使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一下甘嬬婳,对她提的所有要求都会尽力去满足。 田姒珏是赶在了田姒羽回府前回去的,田姒羽回来后就看到装睡的田姒珏。 随后曹管家也赶回来了,检查着两姐妹下午的练习成果:“小羽做得很好!小珏,你为什么不能完成?” 曹管家刚开始看到田姒羽的字的时候是非常满意的,转眼一看田姒珏的,甚是失望,不单止没写完而且笔迹潦草,可见书写之时未曾用心。 “我写得慢,写完这几句之后觉得乏了,便睡过去了,然后曹管家就回来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田姒珏自知理亏,非常主动地认错。 “知错便好,既然错了就得罚,今夜就罚你去书房面壁思过,晚饭就没有得吃了,希望你谨记这次的教训,切勿再犯。” 曹管家虽然疼爱两姐妹,但也知道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故此在教导上会严格许多。 田姒珏知道曹管家的苦心,也不再找借口,顺从曹管家的意思,去书房面壁思过了。 入夜,田姒珏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仿佛在控诉田姒珏没有喂饱它。 练习七节鞭本就是一件花费体力的事,幸亏田姒珏午饭时吃得不少才不至于现在饿晕过去。 正当田姒珏又困又饿的时候,田姒羽敲响房门低声呼唤道:“小玉玉,我是姐姐。” 田姒珏打开房门便看到田姒羽端着一大碗饭偷偷摸摸地走进来,饭碗上面夹了一堆她最爱吃的菜。饭菜还是热过的,香味四溢,田姒珏从田姒羽手里接过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田姒羽心疼地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 田姒珏嘴中含着饭,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快饿死了。” 田姒羽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田姒珏吃完,时不时拿起手帕帮田姒珏擦擦嘴边的饭粒。 “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饱腹后的田姒珏搓着平坦的小肚子询问道。 “是什么问题?你说说。”田姒羽倒了一杯茶给她。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会想亲亲?”田姒珏脑海中浮现起甘嬬婳那个可爱模样。 “小玉玉怎么会这么问?你有喜欢的人了?”田姒羽略显惊讶地看着田姒珏。 田姒珏摆摆手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田姒珏不想告诉田姒羽,她有偷偷逃出去过,还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喜欢一个人想亲亲是很正常的。”田姒羽不由地联想起了林梵。 自从林梵受伤修养这段时间,两人经常见面,感情渐渐升温,田姒羽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林梵。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爱不知所以,而至死不渝! 连日来的照料,林梵终于开口对田姒羽表明心迹,倾慕爱意。 林梵向田姒羽许诺下,他会努力争取当上将军,待她及笄过后,他会带着聘礼,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林梵是个谦谦君子,虽然喜欢田姒羽,但仍旧会保持着男女之间的距离,未曾轻薄过她半分。 相反田姒羽也喜欢林梵,可是她想的却是希望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旁,甚至有一次竟大胆到趁着林梵入睡后,偷偷亲吻他的脸颊。 田姒羽点了点她的鼻头,逗趣道:“每个人对喜欢的见解都不一样,等以后我们小玉玉遇到了喜欢的人之后就会知道,喜欢会不会想亲亲了。” “真羡慕梵哥哥,能得到姐姐的喜欢,真幸福。”田姒珏学着田姒羽的口吻打趣着她。 第27章 “不和你闹了,我走了,不然被曹管家发现我给你送饭,又要责罚你了。”田姒羽收拾碗筷又偷偷摸摸地离开了。 两姐妹都不知道,曹管家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如果她真心想责罚田姒珏,又怎么会故意留起剩余的饭菜等着田姒羽给她送过去。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两姐妹上午专心地听从曹管家的教导,下午麻利地完成好曹管家布置的练习,趁着曹管家刚离开就尾随其后,一一偷溜出府,田姒羽奔着林梵去,田姒珏则奔着甘嬬婳而去。 可惜好景不长,两姐妹和各自喜欢的人都将要面临离别,彼此都格外珍惜相处的时光。 林梵修养了三个月,身体已经痊愈,明日便要启程回到军营,继续跟随在哥哥林靖的左右,田姒羽和林梵两人离别前紧紧相拥了片刻就此分离了。 而另一边的田姒珏也是最后一次见甘嬬婳。 “玉姐姐,我爹说我们要搬家了,搬到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不能再见到玉姐姐了。” 甘嬬婳伤心落泪,田姒珏见不得她哭,小心翼翼地吻着甘嬬婳的脸颊,久久不松开。 说来也奇怪,和甘嬬婳相处的这段时间田姒珏经常被她有意无意地多次偷吻,渐渐地田姒珏就开始习惯了。 一旦甘嬬婳哭起来,无论田姒珏怎么哄她都止不住声,唯有田姒珏的亲吻才能令她破涕为笑。 “亲亲花花,不能再哭了。现在花花还小,等花花长大以后,我们约定,一定会再相见的,好不好?”田姒珏伸手擦去甘嬬婳脸上的泪痕。 “真的吗?那玉姐姐要遵从约定哦,待婳婳长大以后玉姐姐要天天陪在婳婳的身边,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玉姐姐你要等着婳婳长大!等婳婳娶你为妻!” 童言无忌,殊不知在田姒珏的心里翻起了涟漪。 “好不好吗玉姐姐?好不好吗玉姐姐?” “好,好。” 至此以后,“娶你为妻”这四个字萦绕在田姒珏脑海久久不散,魂牵梦绕多年。 第13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驹过隙,七年光景转眼即逝。 两姐妹已过及笄之龄,二十二岁的林梵如愿以偿当上了安远将军,待这次征战归来,便是他兑现承诺之时。 世间难得有情人,因为老天爷总爱跟世人开玩笑。 当朝太子陆一鸣弱冠之年,田家受邀进宫庆贺陆一鸣的弱冠宴礼。 田海荣属于武将,古往今来,文官武将水火不容是常态,众所周知的。 在陆一鸣的弱冠宴礼上,一位文官主动提出以对对子的形式来祝贺太子弱冠。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武官出糗罢了,谁知当今圣上一听便欣然接受了。 一位文官朝着田海荣举杯说道:“微臣出的上联是‘弱冠识荆州,看历遍台阁封圻,独建中兴伟烈。’田将军,不如就让您来对这下半句吧?” 田海荣对诗词歌赋并不擅长,冷着脸刚想找借口推脱掉。 不料身旁的田姒羽已经举起酒杯,朝着那位文官回应道:“家父平日里对我们姐妹两悉心教导,趁着今日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小女子也想献丑一番。” “允了!”陆一鸣开口道。 后宫之中,陆一鸣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但大多都是空有其表,胸无半点墨的后宫佳丽。 像田姒羽这种不仅有花容月貌,还有文学才情且自信的女子,陆一鸣还是头一回见到。 不得不承认,陆一鸣被这个叫田姒羽的女子所深深吸引了。 田姒羽朝着行了个礼:“谢过太子殿下,小女子献丑了。” 随后田姒羽对着方才出上联那位文官说道:“奴家的下联是‘书勋愧班史,但数尽旗常竹帛,允推千古完人。’不知大人觉得如何?” “好,好,好!” “对得真工整!”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才华,田大将军真是教导有方啊!” “……” 文武百官私下窃窃私语,纷纷称赞田姒羽才貌双全。 “小女子的才华都是爹爹赋予的,既然大人对对子,不如小女子也出一个上联,大人接上如何?”别看田姒羽往常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她也会有盛气凌人的一面。 田姒羽很敬重田海荣,今日这个文官竟然不识好歹,公然挑战田海荣,田姒羽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文官不服气地说道:“你一个小女娃,本官还怕你不成?说吧,上联是什么?” “大人听好了,奴家的上联是‘初赛呕心拼搏,决赛忘吾鏖战,风雨练征程,千鹿逐原千鹿苦。’还请大人,多、多、赐、教。” 田姒羽出的上联是有难度的,这名文官思前想后,愣是想不到下联。只见他无奈道:“恕下官才疏学浅,无法对得上田姑娘下联。”随后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百官们又开始私下议论纷纷起来,有称赞田姒羽才貌双全的,有讽刺文官的,更有羡慕田海荣的。 上座的陆一鸣拍击双掌,朝着田姒羽举杯说道:“田姑娘好文采,既然无人能接下这联,不如让本王试试吧。”陆一鸣被田姒羽那惊艳的才学深深折服了。 “小女子洗耳恭听。” “太子殿下好文采,下官钦佩。” “太子殿下能文能武,下官钦佩。” “太子殿下才貌双全,下官钦佩。” 第28章 “……” 又是这群百官,阿谀奉承之言随手拈来。 陆一鸣将酒杯清空,目不转睛地看着田姒羽说道:“本王的下联是‘强兵败北失金,弱兵挥戟夺鳌,兴衰难定命,几人欢快几人愁。’还请田小姐不吝点评。” 田姒羽垂头说道:“不敢当,太子殿下满腹才华,小女子自愧不如。” “哈哈哈!本太子今夜甚是高兴,众卿家今夜务必不醉不归!”陆一鸣举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开怀畅饮着。 今夜过后,田姒羽这三个字传遍了整个皇宫。 陆一鸣的弱冠已过,皇后借着赏花宴的名头邀他去御花园共商选妃一事。 “儿臣拜见母后。”陆一鸣拱手俯身向皇后吕漠汀行了个礼。 吕漠汀一脸心疼的模样对着陆一鸣说道:“免礼,皇儿近日忙于国事,本宫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看看你,都消瘦了,本宫心疼得紧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儿臣也甚是想念母后呢!可是念及父皇无暇顾及国事,儿臣唯有帮着父皇分担一二。无奈儿臣无分身之术,无法时刻陪伴母后左右,请母后恕罪。” 陆一鸣收起朝堂上的那副冷漠嘴脸,对着吕漠汀则是一脸温润。 “尽是巧言令色,皇儿要是真思念本宫,往后就应该常到慈宁宫来,多看看本宫才是。” 吕漠汀心想着陆一鸣如今已过弱冠,是时候该为他挑选一位太子妃了。 吕漠汀贵为皇后,平日里也要忙于打理后宫,无暇经常看到陆一鸣。 如果立了太子妃,便可以多个人替她留意着陆一鸣,此举百利而无一害。 吕漠汀指向前方的桃树说道:“皇儿你看,这桃花开得多灿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吕漠汀话中有话,陆一鸣自是听明白了。只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道:“鲜花配娇娘,母后真美。”陆一鸣走到桃树下采下一朵桃花别到吕漠汀的发髻上,不想再顺着吕漠汀的话继续聊下去。 “如果皇儿能将哄本宫开心的本事用到别的姑娘身上,本宫就不用为你操心咯。本宫也不跟皇儿你拐弯抹角了,如今皇儿弱冠已过,也是时候该立太子妃了,可有心仪的姑娘?” 对于吕漠汀的心意陆一鸣自是知晓的,如果在没遇到田姒羽之前,太子妃之位的人选陆一鸣是无所谓。可如今,太子妃之位,陆一鸣只想留给田姒羽,而且非她莫属。 田姒羽和林梵是青梅竹马,两人互许终生的事迹陆一鸣已有耳闻,但是对于田姒羽,他志在必得,毕竟才貌出众的女子,世间少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母后,实不相瞒,其实儿臣已有心仪之人。此人正是田海荣大将军之长女田姒羽。” 吕漠汀是个聪慧之人,陆一鸣觉得与其找借口拖延倒不如告知她真相。 吕漠汀虽身处后宫,但是对朝中百官的琐事皆有关注留意。林田两家关系甚好,林梵和田姒羽的事吕漠汀也略知一二。 听闻林梵回来后便会上门提亲,而如今得知了陆一鸣心仪的人竟是田姒羽,吕漠汀是有少许惊讶的。转念一想,田姒羽才貌兼备,还是田海荣之女,也难怪陆一鸣会为之心动。 吕漠汀怕陆一鸣不知晓田姒羽和林梵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口提点道:“你可知林梵和田姒羽是青梅竹马?” “儿臣自然知晓,可如今林梵人在远方,而且男未婚女未嫁,儿臣还是有机会的。”陆一鸣摆出一副胜券在握姿态。 陆一鸣觉得自己无论是从出身、才学还是相貌而言,皆不比林梵差,反而有过之无不及。只要他日后多和田姒羽接触,她会选择自己而放弃林梵是必然的。 吕漠汀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说道:“那本宫就静候皇儿你的好消息,本宫知道皇儿你还有国事要忙,就不耽误你了,先回去吧。” “待儿臣有空再来向母后请安,儿臣先行告退。”陆一鸣说完便离开了。 “皇后娘娘吉祥!”一名身穿蓝錆色太监服的小太监在陆一鸣离开后出现在了吕漠汀面前。 “今日圣上龙颜大悦,可是因为兰贵人?”吕漠汀拿起剪刀走到一盆蝴蝶兰前面,剪刀“喀嚓”几下,花瓣掉落一地,仅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显得格外调零。 小太监回应道:“回皇后娘娘,今日圣上收到了林靖将军的飞鸽传书。信中写道‘敌军伤亡惨重,假以时日我军定能攻略下敌军城池,凯旋而归。’圣上是因为军情大捷才龙颜大悦的,并非是因为兰贵人。” “此战带兵出征可是林靖主将?”吕漠汀一边询问,一边拿着剪刀继续修剪着盆栽。 “回皇后娘娘,此战带兵的主将是安远将军,就是林靖的胞弟林梵,林靖将军这次是作为副将出征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回应道。 “林梵……凯旋而归……哼,那本宫可得送份大礼给你,祝贺你凯旋。”吕漠汀喃喃自语着。 手中的剪刀被吕漠汀随手丢弃在一旁,她掏出腰间手帕细细擦拭着双手,继续说道:“你去安排一些黑衣人假扮敌军,去偷袭林梵。” 小太监惶恐地询问道:“可要留活口?” “哼,你觉得安排的这些人能灭他口?你看着办吧,我只希望这半年内不要见到林梵回朝,最好让他在病床上能躺个一年半载,可懂?” 第29章 吕漠汀面带微笑,偏偏那笑容竟让小太监感到不寒而粟。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安排,奴才告退。”得到了吕漠汀的应允,那小太监就离开了。 七天后的夜里,林梵就寝后被十几个黑衣人偷袭,林靖赶来时,林梵正和仅剩的九个黑衣人在打斗着,地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几具尸体,林靖赤手空拳地加入了打斗中。 这些黑衣人的武力虽比不上他们两兄弟,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激烈的打斗后两兄弟皆受了轻伤。 打斗声引来了顾宁之,他跑到林梵的帐篷掀起门帘,一个黑衣人提着剑向他冲了过来。 黑衣人身后的林靖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句:“顾兄弟小心!”随后蹲下身子捡起一把剑,纵身一跃,手中剑一划,黑衣人脖子上顿时血流不止,双腿一跪,倒在了顾宁之的面前。 林靖刚松了一口气,另一个黑衣人再次袭来。 “大哥,小心!” “林靖,小心!” 林梵和顾宁之异口同声地对着林靖呼喊道。 林靖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落下,深深地刺入了林梵的右肩上。林梵右手一松,手中的剑应声落地。林靖从身后扶住了他,一脚踢开身前的黑衣人。 “顾兄弟,帮我照顾好我弟弟!”林靖将林梵转交给顾宁之,紧紧地握着剑把将剩余的黑衣人一一解决了。 当士兵赶来时全部黑衣人已被林靖击杀,林梵被林靖抱去了他的营帐。 “快去请随行太医过来!”林靖对着一名士兵吩咐道。 太医赶到后帮林梵处理了身上的所有伤口,消毒、缝针、上药和包扎。 旭日东升,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帐篷内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看着在床上昏睡过去的林梵。 林靖向着太医询问道:“太医,林梵的伤势如何?” 太医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一名士兵,嘱咐完药剂量后便转身对着林靖说道:“不瞒您说,林梵将军右肩上的伤太重了,那一剑刺断了他的经脉,恐怕以后,他的右手都无法再用力了……” “那是不是说,我的右手,以后都无法再拿兵器了?”林梵用沙哑的声线询问道。 其实林梵一早就被痛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大家都误以为他昏睡未醒。 听到了太医的那番话,林梵心里五味杂陈。后悔为林靖挡剑吗?不!如果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林梵依旧会选择这么做。只是一想到太医说他以后右手都无法再用力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林靖红着双眼坐在林梵的床边说道:“不会的,大哥一定会帮你寻找神医治好你的右手!现在你先好好养伤,等大哥寻到神医后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你放心!” “你们都出去休息吧,我和大哥有话说。”营帐内的人都一一离开了,独剩下林靖一人留下。 “你怎么那么傻要为我挡剑?如果那一剑刺歪了,刺的是心脏!你可能就死了!”说着说着,林靖的声音便哽咽了起来:“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你……” 林梵举起左手擦去林靖脸上的泪痕,气息虚弱地说道:“既然大哥觉得对不起我,那以后都把鸡腿让我吃吧,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不行!”林靖顿时破涕为笑:“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真小气,你弟弟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连个鸡腿都不让给我。”林梵嘟着小嘴的模样让林靖想起了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总爱撒娇的弟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总爱跟自己撒娇弟弟渐渐长大了,从文质彬彬的少年到威风凛凛地将军,不变的是,他依旧是自己最爱的弟弟。 林靖一脸宠溺地说道:“当然不行!一个鸡腿怎么够?大哥要把整只鸡都让给你。” “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林梵苍白的脸上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 “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修养,大哥会找到神医,以后你还能继续驰骋沙场的。”林靖向着林梵保证道。 其实随行的太医医术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连太医都这么说了,林梵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至于那些神医什么的,都是坊间的流传而已,有没有这个人都不确定。 林梵安慰道:“大哥,你别自责。我的右手虽然无法用力,但我还有左手啊,等我练习好用左手使用兵器,我们以后还是再并肩作战的。” 林靖心情沉重地回应道:“好,大哥等着这一天。” 林梵受伤后林靖成了主将,带领着士兵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把敌军击败,因为林梵的伤势又原地修养了两个月才回朝复命。 在林靖的精心照料下,林梵的伤口基本愈合,只是现在右手连东西都拿不起,还需要后期慢慢修养。 康复后就能正常拿筷子吃饭了,只是不能提重物,不能再过度使用右手而已。 在康复的期间林梵的左手也没闲着,每日偷偷练习着用左手挥剑,直到被林靖发现后教育一顿才肯放下左手的剑。 第14章打赌 自陆一鸣弱冠宴席过后,陆一鸣就找了个借口去接触田姒羽。 “田将军请留步。”陆一鸣在下朝后拦下了田海荣。 田海荣向着陆一鸣行了个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陆一鸣对着田海荣说道:“田将军免礼。” 田海荣询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找微臣所为何事?” 第30章 陆一鸣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田海荣:“是这样的,一直以来本王都想办一间贫民私塾,为我朝培养一些人才。 本王知道很多贫苦的孩子是读不起书的,所以本王会开放免费的私塾,让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都来接受教育。 在本王的弱冠宴上,田姑娘才华横溢,正好本王正缺一个师长,故此本王想约田姑娘明日午时百花楼一聚,征询她的意愿,望田将军代为转告。” “感谢太子殿下对小女的赏识,微臣回去定会转告她如约而至的。”田海荣拱手致谢。 “此事那就麻烦田将军了,本王还有国事要忙先行一步,田将军告辞。” “太子殿下劳苦,微臣就不打扰了,告辞。” 田海荣兴高采烈地将陆一鸣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田姒羽,听到这个消息后田姒羽心中大喜,对陆一鸣顿时心生好感。 次日田姒羽如约而至,跟着陆一鸣的随身侍卫来到包间内:“奴家拜见太子殿下。”田姒羽见到陆一鸣就行了大礼。 “快快请起,在宫外不必注重礼仪,就当本王是你的好友一般即可。”陆一鸣扶起跪在地上的田姒羽。 “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奴家何德何能可以和太子殿下成为朋友,奴家高攀不起。”田姒羽起身后退,拉开了和陆一鸣的距离。 “本王是真心想和田小姐做朋友的,田姑娘勿用妄自菲薄,你才华横溢,本王可是被你深深折服呢。快入座,本王命人准备了一桌子的佳肴,你浅尝一下。”陆一鸣邀请田姒羽入座。 “奴家谢过太子殿下。” 二人共聚一桌,互相寒暄着。 陆一鸣收起以往高高在上的态度,面露微笑地询问道:“田将军应该把本王的意思转达给田姑娘了吧?本王想在京中办一间贫民私塾,邀请田姑娘来当这个私塾的师长,不知田姑娘是否愿意?” “请恕奴家冒昧,自古以来,为人师长的向来都是男子。奴家只是区区一介女流,何德何能可以胜任师长?” 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上,男女差异是比较大的,具体体现在四个方面上。 在政治上:女子严禁参加科举、不得从军、不得从政; 在经济上:女子无法独立操控财政大权; 在教育上:女子被剥夺教育的权利,一直强调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在社会地位上: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男子则全然相反,万幸的是田海荣并不是一个信奉男尊女卑的人,田姒羽两姐妹才能在幸福美满的环境下茁壮成长。 “本王刚刚不是说过了吗,田姑娘才华横溢,为何不能胜任师长一职?难不成有明文规定过,凡是女子皆不能当师长?”陆一鸣反问道。 田姒羽摇摇头回答道:“不曾。” “那便是了,私塾是本王办的,本王爱让谁当师长谁敢有异议?难道田小姐在怀疑本王的眼光?” 陆一鸣的这番话无形中透露出一股压迫感,使得田姒羽不敢反驳,唯有答应。 “庆祝田姑娘能当上师长,本王敬你一杯。” “为了那些贫苦的孩子也能接受到教育,我们喝一杯。” “为了纪念今天这个开心的日子,本王再敬田姑娘一杯。” “……” 陆一鸣一杯接一杯地朝着田姒羽敬酒,不胜酒力的田姒羽已经开始微醺了。 一心想灌醉她的陆一鸣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只见田姒羽刚喝完一杯,酒杯又满上了。 “太子殿下,奴家酒量浅薄,怕是不能再……”喝了。 田姒羽话都没说完就醉倒趴在桌子上了。 陆一鸣摇了摇醉得不省人事的田姒羽,在她耳边唤了两声“田小姐”都得不到回应。 醉酒后的田姒羽脸颊绯红,陆一鸣的指腹不停地在田姒羽那抹红晕上来回磨蹭,最后停留在那瓣朱唇之上。 半晌后,陆一鸣收回手,将方才指尖的余温印在自己的唇上了,嘴角上扬,满意而不满足。 田姒羽,本王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终有一天,你一定会从林梵的身边来到本王的怀里,希望那天不要令本王等太久。 林梵,应该快要回朝了吧? 一想起林梵,陆一鸣不禁眉头紧锁,起身打开房门,此时两人的随从就在门外候着。 陆一鸣对着田姒羽的随从嘱咐道要安全护送她回府便先行离开了。 当今圣上迷恋美色荒于朝政,自从陆一鸣弱冠后,基本上所有的奏折都是由他批阅,待他审阅后拟定政策再通知大臣去跟进处理。 陆一鸣每天上午都会批阅奏折,午后练习武术骑射,晚上练习琴棋书画。每日都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今日出宫都是他抽出午休的时间赶过来的。 往后每隔几日,陆一鸣都会借着商讨私塾创办的名头约田姒羽出来见面。 一个月后私塾开班招生,许多贫苦的孩子都慕名而来。学堂不算大,小小的课桌挤得满满当当。 私塾目前只有田姒羽一位师长,她的随从充当助教,帮着分发文房用具,收集作业的简单工作。 田姒羽每日批改完作业之后,都会写一封关于那些贫苦孩子学习成果的书信,托田海荣帮她转交给陆一鸣。 陆一鸣偶尔也会回信给她,或者偶尔再出宫和她见上一面。 经过这三个月以来的接触,田姒羽渐渐和陆一鸣熟络起来,不似当初那般拘谨了。 第31章 如果除去陆一鸣太子的身份,田姒羽觉得陆一鸣会是一个不错的知心好友,可惜地位悬殊,他们注定无法像知心好友那般相处。 修养了两个月的林梵耐不住对田姒羽的相思之苦,急不可待地和林靖一起带兵回朝了。 回来的那天林梵连家门都没进就奔着田府去了,听闻田姒羽去了私塾教书还未归来,无奈只能托仆人留下口信先行离开,傍晚时分约她再迎风亭再相聚。 两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如约而至,当田姒羽赶来时,林梵已经在早早等候着她的到来。 两人双目对视后喜笑颜开,田姒羽朝着林梵的方向奔来,林梵则敞开双臂将田姒羽紧紧地拥入怀中。 “你知不知我有多想你!” 田姒羽娇羞的锤了一下林梵的右手,虽然力道不重,但还是痛得林梵直飙冷汗,不自觉地眉头紧皱倒抽了一口气。 “你又受伤了?”看到林梵的异常田姒羽便意识到,他肯定又负伤了。 七年前林梵那个伤口鲜血淋漓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了田姒羽的脑海中,鼻头一酸,声音哽咽了起来。 “伤得怎么样了,让我看看。”田姒羽说着便想动手扯开林梵的衣服瞧上一瞧才放心。 “你确定要在这里扒我的衣服?”林梵用左手按住了田姒羽不安分的双手,右手忍着痛,搂在她那纤细的腰肢上。 田姒羽唰的一下脸红了起来,羞涩地埋头在林梵的胸前。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就静静地相拥而立了许久。 “七日后是个好日子,届时我会带上三书六礼上门提亲,你要等我。”林梵优先开口道。 田姒羽回应道:“好,我等你。” 而后两人各自诉说着近来身边发生的那些事,直到林梵的随从前来告知,太子殿下去了林府,想见林梵一面,两人只好就此别过。 “太子殿下在和你爹在书房呢,方才太子殿下还点名要见你,快进去吧。”张俪媚端着茶壶和林梵一起进了书房:“这茶都凉了,奴家给太子殿下换了壶热的,您慢用。” “林夫人客气了,这次来访本王是有件事想跟林梵聊聊的。”陆一鸣说明来意,林坤誉和张俪媚都识趣地离开了,独留下陆一鸣和林梵两人在房内。 “微臣来晚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林梵单膝跪地朝着陆一鸣行礼。 “安远将军请起吧,是本王不请自来,不怪你。”陆一鸣扶起林梵继续说道:“方才安远将军外出是急着去见田将军之女,田姒羽吧?” “谢过太子殿下。”林梵道谢起身:“微臣方才的确是去见了小羽。” 林梵从田姒羽的口中得知,如今她所任教的私塾就是陆一鸣开办的。林梵对陆一鸣顿时心生敬意,庆幸太子爱国爱民,不像当今圣上那般荒淫无度。 “你唤她小羽?本王听闻你们是青梅竹马,可见关系不一般吧。”陆一鸣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 “回太子殿下,微臣和小羽确实是青梅竹马。其实我们早已心意相通,互许终身,微臣正打算过几日就上门提亲了。如果太子殿下愿意赏脸,还请您在我们喜宴当天过来喝杯喜酒。”一想起田姒羽,林梵的脸上就开始洋溢着幸福。 陆一鸣冷着脸放下茶杯,盯着林梵说道:“本王想,估计你等不到那天了。” 听到陆一鸣这句话林梵的心咯噔了一下,满心的愉悦瞬间被打散了。 “太子殿下所言何意?”林梵的脸也跟着冷了下来。 陆一鸣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田姒羽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选,本王心悦于她。” 林梵怒火中烧,直接拍桌而起,对着陆一鸣质问道:“所以太子殿下打算强抢民女?” 一听到陆一鸣说心悦于田姒羽,林梵还哪坐得住。之前对他的敬意瞬间消散,犹如大敌临前,戒备顿起。 “以本王的身份地位,你觉得本王需要去抢?”陆一鸣瞧都不瞧林梵一眼,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继续喝茶。 林梵激动地喊道:“她不是一个看重名利的女子!” 在后宫之后,所有的妃嫔谁人不想讨好圣上,为了争名夺利,人人都阿谀奉承,彼此尔虞我诈。这样的女子陆一鸣见多了。 陆一鸣觉得,如果让田姒羽在自己和林梵当中做选择,林梵定是毫无胜算。 “如果你不是有着安远将军这个头衔,估计她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陆一鸣相当自负,看不起林梵一个区区三品将军。 林梵咬牙切齿地询问道:“你可敢跟我打赌?” “说。”陆一鸣也不问是什么样的打赌,自负的他认定了林梵由始至终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林梵自信满满地说道:“明日上朝我会主动辞去官职,我会证明给你看,即便我不再是安远将军,哪怕我只是一介草民,她依旧会选择我。到我们喜宴的那天,我要你亲自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行!如果你输了,那就换你来喝我们的喜酒。”说完后陆一鸣便开门离去了。 林坤誉夫妇送走了陆一鸣便返回书房,想询问太子殿下和林梵说了些什么。 怎料一门就看到书架上的书散落了一地,林梵气喘嘘嘘地站在一旁。 张俪媚询问了缘由,林梵便把方才两人的对话叙述了一番,俩老听了也跟着气由心生。 俩老想到林梵如今右肩有伤,估计以后也难再驰骋沙场了,都纷纷赞成林梵辞官。林梵如今还年轻,即便不做官还可以做其他。 第32章 再加上林府虽称不上家财万贯,但起码家境富裕不愁吃穿,哪怕林梵日后一事无成,也饿不死他。 田姒羽和林梵分别后就回府了,回来后田姒珏告诉她,太子殿下曾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信上写道邀请田姒羽明日随田海荣一同进宫,待陆一鸣下朝后在太子府相聚,有事商议。 第15章毒酒 次日上朝,林梵是最后一次穿上官服。 早朝上,林梵上凑启禀:因身受重伤无法再上阵杀敌,愧对圣恩,愿辞官而去。 当今圣上再三挽留,抵不过林梵的一再坚持。陆一鸣在朝上也赞成林梵辞官,当今圣上就不再多言,干脆允诺了。 林梵下了朝之后就看到了殿外等候的田姒羽,跟在陆一鸣身后越走越远,放心不下田姒羽,林梵决定在宫门外等到她出来再一同离开。 另一边的陆一鸣领着田姒羽来到了太子府中,细心地吩咐奴才为田姒羽倒上热茶伺候左右。 田姒羽捧着茶杯暖手:“太子殿下传召奴家进宫可是因为私塾的事?” 秋天的早晨凉风习习,田姒羽今天穿得有点单薄,在殿外等候时着凉了。此时手中的热茶正好暖化冰冷的手掌。 陆一鸣摇了摇头:“非也,本王此次召你进宫是有一事想和你商议。” 田姒羽询问道:“请问太子殿下是何事呢?” 陆一鸣回应道:“本王弱冠已过,母后想本王尽快选立太子妃。” “那奴家真是要恭喜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可有心仪的对象了?”听闻陆一鸣有意纳妃,田姒羽是真心地为他感到开心。 陆一鸣目不转睛地看着田姒羽说道:“其实从本王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她貌美如花且温柔善良,而且还才华横溢,常常令本王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立她为妃。” 田姒羽喜眉笑眼道:“不知是哪家的千金那么幸福,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陆一鸣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人,正是你。” “哐当”一声,田姒羽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太子殿下莫要和奴家开玩笑。” “你觉得本王会拿选妃大事跟你开玩笑吗?” 田姒羽蹲下身子捡茶杯碎片,而陆一鸣则端坐一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田姒羽。 方才还在为陆一鸣说立太子妃的事而真心替他感到开心的田姒羽,在听到那个‘你’字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回想起和陆一鸣相处的点点滴滴,原来一切都是有有迹可循的。从接触她的那天起,田姒羽就已经掉进了陆一鸣为她而挖的坑了。 自己竟然还天真地以为,陆一鸣是个爱国爱民的好太子,甚至还妄想过和他能成为知心好友。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愚不可及。 最是无情帝王家,陆一鸣又怎么会无故大发善心去怜悯那群贫苦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个幌子!陆一鸣由始至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接近田姒羽罢了。 田姒羽觉得,陆一鸣之所以会看上自己,无非是因为田海荣手中的兵符和自己这副惹人垂怜的容貌罢了。 此刻的田姒羽多么渴望自己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和拥有一张普通得没入人海,也不会让人记得起来的脸庞。 而后的田姒羽又想起了田姒珏,如果陆一鸣贪恋的是自己的容貌,那田姒珏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他会不会也会喜欢上田姒珏? 有那么一瞬间,田姒羽很想问陆一鸣:为什么选的是她而不是田姒珏? 可最后田姒羽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知道田姒珏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她不知道是谁而已。 两姐妹都不会想嫁入后宫,作为姐姐的,又怎么忍心牺牲妹妹的幸福而换取自己和林梵的双宿双栖呢。 “你是不是想问,你和你妹妹长的一模一样,为何偏偏本王只看中了你?”陆一鸣仿佛看透了田姒羽的心思,把她心中的疑问道了出来。 “其实本王也有留意过你妹妹,但本王发现,她和你是不同的。即便你们长着同一副容貌,但是光从眼神本王就能分辨出哪个是你,哪个是她。” 陆一鸣起身走到田姒羽面前,弯腰俯身用食指勾起了田姒羽的下颚,迫使两人四目相对。 田姒羽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家已有心悦之人,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只见陆一鸣唇角一勾,轻蔑地笑出了声:“呵!你心悦之人,可是安远将军林梵?” 田姒羽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陆一鸣继续说道:“不,本王口误了,方才下朝之后就不能再称他作安远将军了,应该是……林梵那个草民。” 林梵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大将军,这么多年以来,林梵一直努力奋斗着,哪怕伤痕累累也阻挡不了他朝着梦想前进的步伐。 只有田姒羽能体会到,林梵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多少,当中吞下了多少的血与泪,才好不容易熬到如今。 如果要林梵放弃自己的梦想,那对他的伤害打击该有多深,田姒羽简直不敢想象,当不了将军以后的林梵将会是何种模样。 “方才朝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田姒羽脸色苍白,收紧手心,掌中的茶杯碎片割破了手掌,温热的鲜血缓缓滴落在绛红色的地毯上。 陆一鸣解释道:“林梵的右肩伤势严重,以后也无法再上阵杀敌了。他受不了打击才辞去官职,以后他就不再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安远将军了。” 第33章 田姒羽很了解林梵,哪怕他的右手废了,他也会用左手再拿兵器,朝着敌军挥剑追击,断然不会因此放弃而辞官离去。 一定是陆一鸣从中作梗,才使得林梵丢掉了官职。田姒羽看向陆一鸣的眼里开始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嫁给本王,以后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如果嫁给林梵,那你以后只能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妇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该怎么选不用应该本王再多说了吧?” 陆一鸣重新坐回桌前,捧起热茶细细品茗着:“六天后是个好日子,本王会亲自登门提亲,三书六礼迎娶你。” 看着眼前一副趾气高扬作态的陆一鸣,田姒羽冷哼了一声:“哪怕他林梵只是一个穷得揭不开锅的贱民,我田姒羽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此生非他不嫁!绝不后悔!” 陆一鸣火冒三丈,拿起手中的茶杯砸在了田姒羽跪坐的右边方向。热茶四溅,田姒羽的右边手脚都有被热茶烫到,可是她仍旧跪地不动,貌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陆一鸣起身左手拽起田姒羽,右手掐在了她娇嫩的脖子上,仿佛用力过度,她便会窒息身亡。怒火中烧的陆一鸣还是控制了力度,难以呼吸的田姒羽却被掐得满脸通红,咳嗽连连。 陆一鸣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那么爱他?” 陆一鸣极度不甘心,明明自己无论在哪个方便都要比林梵优秀,为何田姒羽对自己偏偏就不动心,一根筋只想着林梵。 “生是林家人,死后亦为林家魂。”气息微弱的田姒羽艰难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陆一鸣加大了手掌的力度,田姒羽也不反抗,就静静地等待着死亡。过往的种种一幕幕浮现在了脑海,走马观花般不断闪现。 田海荣夫妇慈祥的脸,田姒珏活泼乱蹦的稚气模样,还有林梵用情至深的表情,无一不让田姒羽留恋。 这辈子无缘相伴,但愿下辈子还能再相见,永别了……田姒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突然陆一鸣手掌一松,田姒羽趴倒在地。重获新生的她不停地喘气,整个人才像活了过来。 “你就那么想死?本王偏偏不如你意!来人!”陆一鸣从殿门外唤来一名侍卫,在他耳边轻声地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后来那名侍卫急匆匆地离开,过了一会儿就端着一壶酒赶了过来。陆一鸣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递给田姒羽。 “这酒中下了一种毒,此毒每月发作一次,每次毒发会如万蚁噬心般疼痛,解药全天下只有本王一个有。如果你还是执意放弃太子妃之位就……”喝下它! 陆一鸣的话还没说完,田姒羽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方才连死亡的差点试过了,田姒羽又怎会忌惮这区区毒酒,只要日后还能陪伴在林梵的身边,田姒羽已经心满意足。 “本王的太子妃之位还是会为你而留,日后你来求本王,本王便会给你解药。”陆一鸣仍旧觉得,终有一天田姒羽会为了解药回来求他。 田姒羽意志坚定地说道:“那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 “本王……”陆一鸣原本还想质问田姒羽,到底自己还有哪里比不上林梵的,但却被一个宫女的到来给打断了问话。 陆一鸣认得这名宫女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宫女告知陆一鸣,皇后吕漠汀要召见他,请陆一鸣到慈宁宫走一趟。 陆一鸣看了眼田姒羽之后便拂袖离去了,一众宫女侍卫也跟在陆一鸣身后纷纷离开,独留下田姒羽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太子府。 当田姒羽只身走出宫门的那刻,一眼就看到了在宫门外等候的林梵。 林梵下朝后就看到了田姒羽和陆一鸣了,自然猜到了陆一鸣会和她说什么。 林梵跟田海荣解释了自己辞官的原因,并让他先行离开,自己在宫门外接到田姒羽之后便会送她回府,田海荣也不多说什么便回去了。 田姒羽跨出宫门的门槛,一步一步缓缓地挪向林梵的方向,微咸的泪水从脸上滑落。 林梵快步走近田姒羽,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再将她拥入怀中。 田姒羽在林梵耳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太子逼你辞官的?” “我如今已经不是安远将军了,你还愿意做我的林夫人吗?”林梵没有回答田姒羽的问题,反问起她。其实林梵心里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田姒羽坚定地回答道:“哪怕你是街边的乞丐,你也别想丢下我,我田姒羽这辈子非君不嫁。” 林梵牵着田姒羽上了自己的马车,车内两人都自觉地闭口不谈陆一鸣,相依偎地谈论着往后的人生。 林梵筹划着选哪个好日子迎娶田姒羽过门;田姒羽则筹划着后二人要为林梵诞下一儿一女,整好凑个好字。 彼时甜蜜的二人还未曾察觉到,危险正悄然降临。 第16章坠崖 马车经过一条偏僻的巷子,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林梵警惕地掀开车帘就看到了马车前站着七八个黑衣人,马夫已经鲜血淋淋地倒在了一边。 林梵拉起缰绳,朝着田姒羽喊道:“坐好!” 马车边朝着前方加速前行,黑衣人紧随其后。不断有黑衣人爬上马车都被林梵一一踢翻落地,当车马驾到一处悬崖边,林梵只好停下和几个黑衣人搏斗起来。 “阿梵!小心!”看到林梵被一群黑衣人围攻,田姒羽担忧不已。 第34章 林梵对着田姒羽告诫道:“在马车上待着别下来!危险!” 田姒羽不会武功,林梵右肩有伤,根本不是这几个黑衣人的对手。 这几个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林梵,所以对他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举剑跃过林梵朝着马车的方向奔去。 林梵把田姒羽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又怎么让这群黑衣人得逞,左一脚接右一脚地踢开了接近身后马车的黑衣人。 林梵背对着马车,看不到田姒羽,耳边传来她远远地喊了一句“救命啊!” 当林梵回头看到的是马车朝着悬崖奔去,林梵追了上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马车已经坠落崖底。 悬崖边上是零乱的马蹄印和从田姒羽脚上脱落的一只鞋子,还有一块属于陆一鸣的随身玉佩。林梵认得这块玉佩,今日朝堂上,这块玉佩还悬挂在陆一鸣的腰上。 林梵已经猜想到这些黑衣人就是陆一鸣派来的,而他的这块玉佩,估计就是他拿来赏赐给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的。肯能在方才打斗的过程中,那个黑衣人不慎掉落的。 林梵断定了是陆一鸣对田姒羽求而不得,因此心中不忿,就安排了这些黑衣人在半路上伏击他们,没想到陆一鸣竟然如此狠心。 “小羽!”林梵朝着悬崖怒吼,回应他的只剩下无尽的回音。悬崖陡峭,深不见底,跌落悬崖必死无疑,林梵的心也跟着马车一样坠落,死了。 黑衣人见看到这一幕也不再纠缠,立刻转身离开。 林梵在悬崖边上哭了很久,曾经有一瞬间他也想纵身一跃,随着田姒羽而去。 但转念一想,他还没为她复仇雪恨,如今的他还不能死! 平复好心情,林梵一手握着鞋子一手握着玉佩,行尸走肉般徒步走到了田府。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仆人打开宅门,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得怔住了。 平日里器宇轩昂的林梵,此时脸上血迹斑斑,崭新的官服变得破烂不堪,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老爷!老爷!”仆人转身朝着正堂奔去,林梵跟随其后。 堂内的田海荣和自家夫人姜芙蓉正下着棋,田海荣的棋技不如姜芙蓉,刚输了一局。此时的心情已经有点烦躁了,被仆人这么一叫喊,脑子一空,下一步棋该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田海荣顿时没了心情,对着姜芙蓉摆摆手说道:“不下了,不下了,想赢夫人一盘棋太难了。” 姜芙蓉勾唇一笑:“老爷谦虚了。” 田海荣起身对着奔来的仆人的询问道:“是不是大小姐回来了?” “不是老爷,是林二少爷……” 田海荣注意到跟在仆人身后的林梵,马上推开前面的仆人,朝着林梵快步走去。 “小梵这是怎么了?”田海荣打断了仆人的话。 “这孩子怎么受伤了?”姜芙蓉马上吩咐仆人将药箱拿来。 林梵突然在田海荣和姜芙蓉的面前双膝跪地,双眼通红哽咽道:“田将军,田夫人,我对不起你们!”说完后将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快起来!有事起来再说。”田海荣想伸手扶起林梵,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又不敢触碰,只能着急得紧握起双拳。 一旁的姜芙蓉注意到了林梵手中的鞋子,那是田姒羽今天早上出门前穿的。 湘妃色的绣花鞋是她前一夜绣好了送给两姐妹的,一人一双。田姒羽喜欢牡丹,所以鞋子上秀的是牡丹;田姒珏喜欢的是桃花,所以她的鞋子上秀的则是桃花。 此刻林梵手上拿的正是属于田姒羽的那只秀有牡丹的鞋子,姜芙蓉感觉到有一股不祥之兆朝她迎面袭来。 “小羽呢?”姜芙蓉听田海荣回来的时候说起过,今日太子殿下有事召她进宫了。回来的时候她还没出宫,林梵说过会等到她出宫再送她回来的,可是如今却迟迟不见田姒羽出现。 “对啊,小羽呢?你不是说会送她回来吗?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一想起田姒羽,田海荣更加着急了。 “我们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一群黑衣人的突袭,我们被追赶到了悬崖边。在我和那些黑衣人搏斗的时候,可能那匹马受到惊吓就冲向了悬崖。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马车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此时的林梵已经泣不成声,嘴里还是喃呢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左手不停用力地掌掴着自己的半边脸。 “小羽……”姜芙蓉泪流满面双脚一软,田海荣及时地将她揽入怀内,才令她不至于摔倒在地。 “怪我!她小的时候就想学武术,是我不让她学的。如果当初让她学了武术,今日就不会……”一生要强的田海荣也湿润了眼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梵哥哥可知那群黑衣人都是些什么人?为何会袭击你们?”站在林梵身后的田姒珏同样是满布泪痕。 当林梵开口的那刻田姒珏刚好踏进家门,得知姐姐遭遇不测的那刻田姒珏的内心世界都崩塌了。 脑海浮现的全部都是田姒羽的模样,从小到大,欢、喜、悲、哀的各种模样,无一不是她。 “那些黑衣人都蒙着脸,我看不见他们的模样。他们每个人都身材魁梧,而且会武术,我猜测有可能是土匪,想半路打劫我们。始料不及的是我竟然会武术,还和他们缠斗了起来,最后看到马车坠崖,他们怕惹事上身就纷纷逃走了。” 第35章 林梵没有说那些黑衣人是陆一鸣安排的。一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即便拿着那块玉佩去找陆一鸣对质,他一定会否认,对于林梵策划的复仇计划来说,无疑就是打草惊蛇。 二来即便是告诉了他们,他们也拿陆一鸣无可奈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子,一旦激怒了陆一鸣,他要取他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林梵已经很愧疚保护不了田姒羽了,只愿以后能替她守护好的她的家人。 林梵先是去官府报官,随后领着衙役和田家人一众人来到田姒羽遇害的悬崖那里勘查,衙役拿着记录册登记好之后便离开了。 “小羽,你一路走好,我可怜的孩子。”衙役走后田海荣陪着姜芙蓉在崖边烧起了衣纸。 “好好去投胎吧,如有下辈子有缘,我们还做一家人。”伤心过度的姜芙蓉一脸倦容,田海荣怕她触景伤情,缅怀了好一阵便劝她回去了。 田姒珏看了一眼林梵落寞的背影,而后转过头对着田海荣说道:“我和梵哥哥现在还不想走,爹,你先带娘回去吧,我晚点再回。” “不行!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不放心。” “你娘说得对,我们一起回去。” 看到田姒珏的那张脸,田海荣和姜芙蓉对田姒羽是越发思念。田姒羽走了之后他们就只剩下田姒珏唯一一个女儿,对于她的安危,田海荣和姜芙蓉就更忧心了。 “行,那你们先回马车上等我,我有话要和梵哥哥说,说完之后我就过来。”田姒珏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再拒绝,免得他们徒增忧愁。 田海荣和姜芙蓉点头答应,就回马车上等她了。 “梵哥哥,那群黑衣人不是土匪吧?”田姒珏走到林梵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如实地告诉我。” 林梵转过身看向田姒珏,看着那张和田姒羽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林梵心里五味杂陈。 林梵知道瞒不住田姒珏,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把真相告诉她。他把田姒羽和陆一鸣他们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事还有今天发现的那枚玉佩,甚至是他的复仇计划都一一告诉了田姒珏。 “陆一鸣!我去杀他!”田姒珏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湿润的眼眶眉眼通红。 林梵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别傻了,你一个弱质女流,怎么杀他?宫中随便一个侍卫都能要了你的命,报仇的事你不要管,等我来!我一定会要他血债血偿!” “不行!是他害死了姐姐,要我坐视不管,我做不到!”田姒珏此刻恨不得将陆一鸣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如果不是有林梵拦着,估计田姒珏已经提着刀埋伏在太子府等着刺杀陆一鸣了。 “复仇一事需要从长计议,切勿鲁莽行事!这样吧,你负责配合我,待时机成熟,我们就将他一举拿下。等他落到我们手里,该怎么处置你说了算。”林梵建议道。 “等忙过了这几天,我们再好好商议。爹和娘还在轿里等我,我先回去了。”冷静下来的田姒珏再三思虑,才点头同意了林梵的建议。 “行,你们先回去吧,我还不想走。”今日发生的事来的太突然了,明明昨夜两人还那么的甜蜜幸福,今日便阴阳相隔了。 林梵多希望这只是个噩梦,一觉睡醒还能再看到田姒羽,可惜苦涩的泪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要接受现实。 第17章小仙女 当田姒珏走后,林梵尝试着向崖底攀爬,可是着悬崖太陡峭了,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徒劳无功,结果双手都被磨破了皮。 无奈之下林梵只好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回去了,回到家,林家所有人看到林梵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都被他吓了一跳。 林梵把在田家时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他们听,大家顿时心情低落,约定了明天再去田府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接下来的这七天里,林梵每天都会去一趟悬崖,不断地尝试着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爬下悬崖,但最终都是徒劳而返。 田姒珏则把田姒羽生前的所有东西都收拾了起来,专门空出了一间杂物房来收藏田姒羽的遗物。 姜芙蓉终日以泪洗面,食不下咽且夜不能寐,身体越发的消瘦。张俪媚前来探望,看到她这般模样,安慰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同为人母,张俪媚想:如果是林靖或者林梵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会和姜芙蓉一样,或许还不如她坚强,一个想不开自寻短见都有可能。 结果最后张俪媚并没有安慰到姜芙蓉,反而跟着哭了起来。 林坤誉和林靖就陪着田海荣去了官府讨要说法。一个小小的县令,面对着三个将军腿都软了,马上命人将附近一带的山贼土匪一个个捉来审问。 结果可想而知,都是徒劳无获,反倒是帮着这个小县令捉获了几个毛头小贼。 田姒羽头七的那天,田姒珏头戴白花,身披麻衣地跪坐在灵堂烧着衣纸送田姒羽最后一程。 姜芙蓉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刺激,哭晕过去了。 田海荣没有将田姒羽的死讯散布出去,所以当天来吊唁的人除了林家之外,就仅剩下和田家来往得比较密集的一些亲戚而已。 宽敞的灵堂正中摆放着一副红木色的棺材,因为田姒羽坠崖尸骨无存,棺材里放的是她的那只绣花鞋。 林梵穿着一身乌衫,对着田姒羽的灵牌叩拜祭奠,口中喃喃自语道:“姒羽,你是我林梵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你生是我林家的人,死是我林家的魂。等我帮你报仇之后,我就会把你灵牌放到我们林家的祠堂,姒羽,你要等我,知道吗。” 第36章 林梵上完香便走到田姒珏的身旁,拿起一沓冥纸烧了起来。 田姒珏看到林梵伤痕累累是双手,想起前两天她去悬崖缅怀田姒羽的时候,有看到林梵在攀崖。他的所作所为,田姒珏都看在眼里。 田姒珏无情地打击道:“那悬崖那么高,你是爬不下去的,别浪费力气了。” 林梵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或许会有奇迹呢。” 真的有奇迹吗?田姒珏不信。 “我在竹林塘风雨巷那边有座府邸,避免隔墙有耳,你明日到那边找我吧。”林梵接着说道。 “好。”田姒珏点头回应,随后掏出一块竹月色的手帕递给林梵:“这是我在整理姐姐的遗物的时候看到的,上面秀有你的名字,估计是想送给你的,可惜……晚了一步。” 林梵伸手接过,将手帕紧紧握在手中。 田海荣将前来吊唁的宾客送走后便回房去陪姜芙蓉了。 林梵陪着田姒珏等宾客都走了才离开,冷清的灵堂里只剩下田姒珏一人。田姒珏俯身趴在棺盖上,自言自语道:“姐姐,小玉玉想你了。” 仆人敲响了灵堂的门这田姒珏说道:“二小姐,门外有个小男孩找你。” “好,我知道了。”田姒珏说完便只身走了出去。 门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紧张地左顾右盼,看到田姒珏朝他而来,小男孩开口询问道:“你就是那个叫田姒珏的姐姐吗?” “我就是田姒珏,你是谁?找我所谓何事?”田姒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见过他。 只见小男孩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转交给田姒珏,小声地说道:“有个哥哥委托我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田姒珏的姐姐手里。” 田姒珏马上打开信封看了起来,看完后小心谨慎地将信封收了起来,然后从钱袋里掏出一些碎银递给了小男孩。 “麻烦你帮我转告那个哥哥,就说我会如约而至,还有这些碎银是给你的,当是你帮我送信的酬劳,收下吧。” 小男孩也不跟田姒珏客气,收起银两就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夜里,田姒珏脱下了一身麻衣,换了一件夜行装静悄悄地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静谧的湖边,一名身穿藏青华服的男子双手拢在背后,面向湖面挺直了背脊,貌似在等人,也像是在沉思。 田姒珏看到他落寞的背影脑中不禁浮现出五个字:君子世无双。 男子看到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的身边,心头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 田姒珏摘下面纱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胆小。” 男子直视了田姒珏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失态才尴尬地撇开了视线看向湖面。 男子请了请嗓子,开口说道:“田姑娘记错了,在几个月前太子殿下的弱冠宴席上我们见过了。” 一提起太子陆一鸣田姒珏的心情更差了,顾忌到身旁有人,也不好发火,无奈只能忍着怒气,转身不想看他。 语气冰冷地说道:“那天我身体不适在家中修养,去的是我的姐姐。” 男子继续说道:“原来她是你姐姐,你们是双胞胎吧?长得真是一模一样,是我认错人了。” 田姒珏在心里不禁暗讽道:难道他还见过长得不一样的双胞胎?这人脑子不好使吧?翰林院的门槛都这么低了? 尽是招揽这种人才,怪不得欧阳家会遭人算计,有他这种子孙,欧阳家能挺到现在都该烧香拜佛了。 这男子正是翰林院的正六品侍讲学士欧阳志廉,大理寺正二品大理寺卿欧阳万里之子,同时欧阳家还是名门望族的八大家族之一。 在田姒珏八岁那年,田海荣带着她见过一次欧阳志廉。 那天原本姜芙蓉是打算带着两姐妹会娘家看看姥爷的,可是因为田姒珏从小调皮,经常会受到姥爷的批评,所以田姒珏很怕见到姥爷。 故此那天她对着田海荣撒娇,说不想跟姜芙蓉回娘家,要跟着他。 恰好那天田海荣约了同僚欧阳万里叙旧,便把她一同带上了。刚好那天欧阳万里也带上了欧阳志廉,两人就是那天相识的。 田海荣和欧阳志廉相约在上茶居叙旧,田姒珏则拉着欧阳志廉跑到楼下的院子嬉戏去了。 欧阳志廉年幼丧母,一直跟着他爹欧阳万里身边长大。欧阳家是书香世家,欧阳志廉从小被文学熏陶,小小年纪已经学富五车,可惜他是个书呆子。 田姒珏好奇地询问道:“志廉哥哥平时都喜欢玩些什么?” 欧阳志廉的身高比田姒珏高了整整一个头,其实年龄上也只是比田姒珏大两年而已。 玩?在欧阳志廉的童年里,欧阳万里曾告诫过他,玩物丧志,唯学海无涯。所以他从小都不喜欢去玩,只会读书。 在还没见过田姒珏之前,欧阳志廉会觉得: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马多如簇;书中有女颜如玉。 但是在见过田姒珏之后他才恍然而悟:眼前的田姒珏才是他理想中的颜如玉,胜过千钟粟,胜过黄金屋,胜过如簇马。 欧阳志廉红着脸回应道:“我平时喜欢读书,你呢?” 年幼的田姒珏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一听到读书二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我最讨厌就是读书了。我喜欢捉池塘里的鱼,看蚂蚁搬家,丛中扑蝶,还有爬树!” 第37章 听着田姒珏的话,欧阳志廉脑海里都有画面了。 田姒珏说完后突然双脚离地,向上一跃,举手一掐,一截柳枝被她折断了。长长的柳枝在田姒珏的手中不断地挥舞着,配合着灵活的步伐,前后左右不停地摆动,时而原地转圈。 好像一个仙气飘飘的小仙女在盈盈起舞,跳到了欧阳志廉的心坎上。 田姒珏练习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七节鞭,可惜那七节鞭已经送给一个叫花花的小女孩了。 为了过过手瘾,田姒珏才折断柳枝挥舞起来,练习过的一招一式都深刻的印在她脑中,一挥动柳枝便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虽然柳枝不是武器,但是田姒珏出招有力,柳枝在无形中被田姒珏灌入了一股霸气。 柳枝朝着欧阳志廉的方向挥去,其实柳枝并没有打到欧阳志廉的身上,田姒珏有控制好距离,柳枝只是从他面前一晃而过,但他却被田姒珏的那股霸气给怔住了。 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就会选择逃避,更何况欧阳志廉只是年仅十岁的孩童。 他被田姒珏手中的柳枝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因为柳枝扬起尘埃吹进了他眼睛里,身体的不适使他红了眼眶,仿佛一个将要被吓哭的孩子。 田姒珏看到欧阳志廉一副被吓得想哭的模样,又想起了那个叫花花的小女孩。 当时花花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她却没有哭,还笑嘻嘻地夸自己很美呢。 将两人一对比,田姒珏顿时觉得欧阳志廉一个大男孩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上。 再加上他的喜好是读书,在田姒珏的心中,欧阳志廉就落下了一个胆小爱哭的小书呆子形象。 田姒珏将柳枝扔到一边冷漠地说道:“抱歉,把你吓哭了。” 欧阳志廉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被尘埃迷了眼,我没有哭。 “我们回去吧。”田姒珏没有给欧阳志廉解释的机会,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看着田姒珏远去的背影,欧阳志廉悄悄捡起了被她丢弃一旁的柳枝,小心翼翼地折叠成小小一簇,藏进了衣兜中。 此后他们没有再见过面。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直到五天前,欧阳万里被诬陷以权谋私,包庇罪犯而锒铛入狱。 在私通罪犯的书信上是欧阳万里的笔迹,同时在他宅中还找到了不属于他的银两,证据确凿,连欧阳万里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天夜里欧阳志廉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写出了欧阳万里被陷害的证据,还有陷害欧阳万里的人是谁,陷害他的原因。 欧阳志廉根据这封信提供的信息马上找出了证据,抓到了背后操控的凶手,这才救出了欧阳万里,也挽回了欧阳家的名声。 欧阳万里洗清冤屈出狱后欧阳志廉又收到了第二封信。信中只写了五个字:我是田姒珏。 欧阳志廉认出了她的字迹,和第一封匿名信的笔迹一样,都是田姒珏写的。 其实这些年欧阳志廉一直没有忘记过田姒珏,反而对她到了思念泛滥的地步。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等田姒珏及笄,等自己仕途高升,等他配得上田姒珏的那一天,将她迎娶进门。 年纪轻轻的欧阳志廉已经是翰林院的正六品侍讲学士了,可是他仍旧不满足,他想和欧阳万里一样,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第二天欧阳志廉就给田姒珏回信了,这才有了今晚他们的第二次相见。 田姒珏可以说是他们欧阳一家的大恩人,欧阳志廉正想表达的自己感谢之情,却被田姒珏打断了。 田姒珏开口说道:“如果你真想感谢我,那么请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事,哪怕是一百件,我都会答应你。”欧阳志廉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如果我要你当我的奴隶呢?” 田姒珏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欧阳志廉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当然可以!哪怕你要了我的命,我都心甘情愿给你。” “我知道你如今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我想你以后把<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上得知的一切消息,事无巨细都告诉我。”田姒珏受不了欧阳志廉炙热的目光,侧过脸去不想看到他。 “没问题!那我以后有消息要告诉你的时候,是不是都要来这里见你?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会经常见面?”欧阳志廉询问道。 田姒珏不禁翻了白眼,开始怀疑自己找上他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怎么他好像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净是说一堆废话。 “我在白虎巷那边有座宅子,每逢休沐之日我都会在那里,你有事就到那里寻我即可。” 一想到以后都可以经常见到田姒珏,欧阳志廉心情激动不已。 “我走了。” 欧阳志廉还没反应过来,话音刚落田姒珏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了,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第18章拜师学武 次日一早,田姒珏来到西郊的一处竹林,走进竹林深处有一座两层的精致竹楼,走上二楼便看到一个年过半百的白发老人十分惬意地在围炉煮茶。 老人名叫路久,因为年轻的时候脸部烧伤严重,如今他的脸变得一片狰狞,已经看不出他的原本面貌了。 但是从他的举止仪态来看,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富欲人家的翩翩贵公子。 田姒珏十岁那年拜他为师,如今的一身武艺都是他教的。 第38章 “早上好,师父。”田姒珏恭敬地端起茶壶,帮路久倒茶。 一旁的鹩哥有模有样地学着田姒珏说话:“早上好,师父,早上好,师父。” “你这几天都没来看师傅是去哪里撒野了?”路久站起身走到阳台,拿了把饲料塞住鹩哥的嘴。 田姒珏跟路久身后,垂头说道:“我姐姐前几天遭遇不测离开了,这几天我都在忙她的身后事。” “愿你姐姐一路走好。” 说完路久将手中的饲料往楼下一撒,顿时吸引来了一群白鸽。 路久刚转身田姒珏就撞入他怀里,哀声痛哭道:“师父,我以后都没有姐姐了!” 路久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地将她揽在怀中。路久能理解田姒珏现在的心情,就像当年的那场大火无情地带走了他心爱的妻子一样。 此刻田姒珏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来自亲人的拥抱。她不敢在田海荣和姜芙蓉的面前哭,唯有来到路久这里,她才敢肆意痛哭一场。 哭完过后的田姒珏两眼浮肿,眉眼和鼻头染上了一抹绯红,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在路久的印象中,田姒珏一直都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田姒珏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师父,我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路久一生人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田姒珏,另一个则是如今当朝正五品的带刀侍卫傅子健。 十二岁的傅子健和十岁的田姒珏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究竟是他的凤翅镏金镋厉害,还是她的蝴蝶双刀厉害。 两人不仅动口还动手,而且越吵越起劲,越打越凶。 当时恰好路过的路久怕这两个小孩没控制好分寸误伤到对方,立马从树底下捡起一根树枝,轻松地挥舞了几下便把战斗中的两人分隔开来。 田姒珏和傅子健虽学艺未精,但是却比那些只会花拳绣腿的要厉害得多。 再加上两人手里都有武器,最后竟然打不过这个手持树枝的男子,可见他武功高强。 这个男子还戴着一顶墨色面纱斗笠,看不清容貌,神秘极了。 两人都好奇他究竟是何许人也,异口同声地询问道:“你是谁?” “你们俩又谁?”小小年纪就已经会舞刀弄枪,路久也很好奇他们俩是谁。 傅子健扬起下颚,一脸自豪地说道:“我叫傅子健,她叫田姒珏。她爹是大将军,我爹是他爹的副将。你现在知道我们俩是谁了吧!” 一听到傅子健说起姓田的大将军和姓傅的副将,路久便知道是谁了,都是武将之后,果然身份不简单啊。 “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路久并不打算透露身份。 “你撒谎!你肯定不是无名小卒!”田姒珏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路久。 路久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颦眉暗想:难道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正当路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听到田姒珏继续说道:“我听我爹说过,武功高强的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那个什么江湖的什么高手?”傅子健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兴奋地说道。 “对对对!我也知道,好像是江湖的武林高手,还有一个武林盟主什么的!”田姒珏和傅子健一样变得兴奋起来。 傅子健接着询问道:“你就是那个江湖的武林盟主对不对?” 路久松了一口气,不禁暗自偷笑,原来这两个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却宛如惊弓之鸟,真是失态。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土之下哪来的江湖?天王之下哪来的盟主?这两个小孩是话本看多了吧。 路久回应道:“这世道根本就没有江湖,也没有武林盟主。” “没有也没关系,等我田姒珏长大以后,我来开创出一个江湖!” “那我傅子健要做这个江湖的武林盟主!” “我开创的江湖当然由我来做武林盟主!” “不行!你以后都有江湖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就要做武林盟主嘛。” “看你这么可怜,那我就大发慈悲,赏你做个武林盟主吧。” “……” 两人又开始喋喋不休地争论了起来,完全忽略了路久的存在。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两人,路久想起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再过一年便是他的弱冠之年了,无法为他亲手加冠,陪伴着他成长,成了路久心头最大的遗憾。 “你武功那么厉害,不如做我们的师父吧。”田姒珏突发奇想。 “徒儿拜见师父!”还没等路久同意傅子健就马上下跪磕头拜起师来。 田姒珏也不甘落后,跟着傅子健一同跪拜起来。 事出突然,路久先是惊讶而后便顺其自然接受了。没了儿子,多两个徒弟,好像也不错。 “我先拜的师,你要叫我师兄,你是师妹。” “是我先提议拜师的,应该是我做师姐,你才是师弟!” “我年纪比你大,我是师兄你是师妹!” “我武功比你厉害!我是师姐你是师弟!” “……” 新的一轮争论又开始了。 从此以后两人都会约定好,抽空就会来到竹楼跟着路久学习武术。 路久对他们也是倾囊相授,所幸两人的觉悟甚高,学起来得心应手。 第39章 因为田海荣说过不想两姐妹习武,所以拜师一事除了傅子健之外,无人知晓。 而傅子健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自己拜师的事,因为他从小就是跟着爹习武的,如果被他爹知道私自拜师,岂不是堂而皇之地说他爹的武艺比不上路久。 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田姒珏和傅子健都对拜师一事闭口不提。路久为人本就低调,两人对拜师一事闭口不提他举双手赞成。 时光易逝,一眨眼五年过去,两人如今都长大成人了。 “师父,师父,今天师妹有过来吗?”傅子健跑上二楼便看到背对自己的田姒珏,连日来不安的内心终于放了下来。 傅子健这几天都有来这里,可是却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师妹。 他担心是不是田姒珏出了什么事,还想过冒昧去田府看望她,最后被路久劝说一番才阻止了他的冒昧行为。 “师妹你终于来了,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害我担心,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田姒珏依旧背对着傅子健,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这几天没空所以就没有过来而已。” “原来如此。”傅子健的情绪变得有点低落。 相处了这么久,路久早就知道了傅子健是喜欢田姒珏的,可惜襄王有意遂流水,神女无心付落花。 “既然你们两个今天都来了,为师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们。这五年来,为师对你们已经倾囊相授,再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正好为师也想出去云游一番,你们以后都不用再来这里找我了。” “师父以后还回来吗?”两人异口同声地询问道。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果有缘,我们会在‘江湖’再相见。”路久回想起当年天真烂漫的二人不禁勾唇一笑。 长大后两人都知道,路久或许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但一定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虽然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身份背景,隐约能感觉到,三人终究会分离,至于能否再相见,真的要看彼此的缘分了。 田姒珏和傅子健双双在路久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田姒珏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徒儿会铭记终身。” “至此一别,望师父一路珍重。”傅子健接着田姒珏的话继续说道。 “行了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有缘还是会相见的。都起来吧,为师还要收拾一下行李,你们回去吧。” “师父再见。”告别了路久之后,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其实不舍的又何止是这两人,路久在竹楼上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泪水模糊了眼眶。无奈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们以后还会再相见的。 “师妹,你等等我!”傅子健跟在田姒珏的身后叫道。 田姒珏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他:“何事?”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 “能跟我说说,这几天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知道你方才有哭过,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 在傅子健的印象中,以前的田姒珏是灵动俏皮的,不像今日的她,冷漠中带着距离感,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像看一个陌生的路人,这样的感觉使傅子健感到极度不安。 田姒珏苦笑道:“跟你说完又能怎么样?你能令死人复生吗?” “什么死人?什么复生?”傅子健听得一头雾水。 “我姐姐死了,从此以后我没有姐姐了,你现在知道了吗?”一想起田姒羽,田姒珏的眼眶又红了。 傅子健从来没有见过田姒羽,曾经听田姒珏提起过,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她们感情很好。这几年田姒珏能偷偷摸摸地跑出来跟路久习武,还多亏了有田姒羽帮她打掩护。 傅子健不禁感慨道:天妒红颜,红颜薄命啊!怪不得田姒珏这么不开心。 “你节哀,如果以后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吩咐,我这个做师兄的,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傅子健安慰道。 田姒珏询问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傅子健点头回应。 田姒珏试探道:“师兄如今是当朝的御前带刀侍卫了吧?如果我要你去刺杀当今圣上,你愿意吗?” “你是认真的?”傅子健眉头紧锁,他不知道田姒珏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只要是她要求的,自己都会为她做到。 但是刺杀的后果很严重,他需要仔细琢磨,研究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才能去实行,贸然行动只会得不偿失。 田姒珏和傅子健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第一眼看到田姒珏,他就喜欢上了,或许这就是一眼倾情吧。 相反田姒珏第一眼看到傅子健只看中了他手里的子午鸳鸯钺。 年少的傅子健不知情为何物,只知道这个小女孩不仅可爱胆子还很大,第一次见面就抢走了他爹送给他的子午鸳鸯钺。 那子午鸳鸯钺傅子健可宝贝得很,立马和田姒珏争抢了起来。至此以后,两人没有一次见面是不争吵的。 因为傅子健府中有很多兵器,所以每逢田海荣去找傅子健他爹的时候,田姒珏总会撒娇要跟着一起去,名义上是找傅子健玩,实际上她只是看中了他府上的兵器。 见面多了两人也渐渐熟悉了,傅子健知道田海荣不让田姒珏习武。抵不住田姒珏的撒泼,傅子健总会从他爹的书房那里偷偷拿来几本兵器谱和拳谱给田姒珏看。 第40章 田姒珏看完之后就会自己偷偷练习,见到傅子健还会和他切磋一二,直至后来遇到路久才真正开始学习习武。 长久的相处下来,傅子健对田姒珏已经情根深种。有很多次他都想开口跟田姒珏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又怕开口后被拒绝,最怕的还是被拒绝以后,彼此连朋友都做不成。 “怎么,怕了?”田姒珏也很好奇傅子健会怎么回复自己。 这些年他们两都以师兄妹相称,田姒珏是个敏感的人,傅子健对自己的感情,她是知道的。既然傅子健没有开口捅破那层关系,她也不想开口。 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把话摊开了说出来,还能不能继续和他做师兄妹。毕竟她心里已经有人了,再容不下其他人。 “如果你是认真的,我愿意,但是请给我时间,我需要安排好一切再行动。” 在傅子健心里,田姒珏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又怎会拒绝。 “够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不是真的要你去刺杀当今圣上,但是我要为我姐姐报仇,我需要帮手,你愿意吗?”田姒珏再次询问道。 看到傅子健点头答应,田姒珏继续说道:“我在白虎巷那边有座宅子,每逢休沐之日我都会在那里。你在宫中帮我留心太子陆一鸣的一举一动,他在朝政上有什么政策你一定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得到了傅子健的同意,两人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第19章复仇大计 离开竹楼之后,田姒珏才去了竹林塘风雨巷找林梵。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一个上午。”林梵早早就到了,等了一上午都没见到田姒珏过来。 田姒珏跟着林梵来到他的书房:“抱歉,因为昨晚很晚才入睡,所以今天起晚了。” “我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心急,抱歉。”昨晚是田姒羽的头七,其实林梵也没有休息好,但是复仇的计划迫在眉睫,林梵需要尽快地和田姒珏商量好对策。 “没关系,这里是……”田姒珏从一进门就发现了,这座宅子完全是按照田姒羽的喜好来布置来。 林梵苦笑着说道:“从我向姒羽表达心意那天开始,我就买下了这座宅子。你进来的时候应该发现了吧,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 原本我是打算和姒羽成亲后就住进了的,这里会是我们的新房。我们还会有一个孩子,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放纸鸢,如果是女孩姒羽就会教她作画。 我们会一直陪着孩子长大成人,看着孩子成家立业,我们还会携手朝夕共白头,奈何桥上再聚首。如今成了黄粱一梦,梦醒人空。” 田姒珏安慰道:“我们都要打起精神来,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 “你说得对,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吧。” 林梵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立刻收起倦容,走到书桌前,提笔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形图。 “半个月后秋猎的日子,届时皇室子弟都会去围场狩猎,在这个时候宫中侍卫会守卫在围场入口,是我们活捉陆一鸣的最佳时候。” 林梵指着地形图讲解道:“我会在黎明前就埋伏在围场内,等着陆一鸣到来。这边因为接近山脉,侍卫不会去那里。我知道那边有一条小路是可以离开围场范围的,到时候我俘虏了陆一鸣,你就备好马车在小路的尽头等我。” “不行!太冒险了。”田姒珏一口拒绝了。 “我知道冒险,所以原本我就打算了独自行动。”要不是田姒珏的坚持,林梵的复仇计划根本就不打算让她参与。 田姒珏解释道:“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这个计划太冒险了。首先你如今有伤在身,你确定可以独自一人就把陆一鸣带出去?” “我有暗器,当陆一鸣骑着马经过的时候,我再发出暗器,迷晕陆一鸣。”林梵回应道。 田姒珏摇摇头继续说道:“即便你真的能迷晕陆一鸣,再把他带出围场,那然后呢?太子失踪,圣上一定会追究责任,到时候肯定会封城搜人,你要把他藏哪里去。”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当中,我找了个地下密室,官兵不会搜查得到的。” 田姒珏说的结果林梵自然预料到了,同时他也想出了应对的策略。 田姒珏不赞成林梵的计划,继续摇头否定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林梵不敢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有了田姒珏的参与,他也想听听她的建议。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应该找出陆一鸣的敌人,然后跟他合作。假设你真的能捉到陆一鸣,你打算怎么帮姐姐报仇?折磨他一顿再杀了他?” 田姒珏猜中了林梵的心思,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将他千刀万剐也难泄我心头之恨!” “我又何尝不是,所以不能让陆一鸣这么轻易的死去!杀人诛心,我要他先体验什么叫失去的痛苦,痛苦之后是垂死前的挣扎,经过漫长的挣扎过后,死亡才是对他的解脱。” 田姒珏的腹黑把林梵吓到了,怪不得常言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好,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可是这个敌人的敌人,是谁呢?”对于田姒珏的计划,林梵举双手赞成。 “陆一鸣是当朝太子,觊觎他位置的人大有人在。” 第41章 历来皇位都是皇子们争夺的目标,陆一鸣能稳坐太子之位纯属他命数好。 首先他母后是当朝皇后,其次他是嫡长子。在位期间他不敢有一丝倦怠,生怕稍有不慎,就被其他皇子夺去了他的太子之位。 “三皇子胆小怕事,六皇子有勇无谋,七皇子畏首畏尾,九皇子年纪尚小不成气候,其余的都是公主,根本无人能和陆一鸣抗衡啊。”林梵向田姒珏分析了一遍几个皇子的能耐。 “还有一个,安宁王陆安之。” 其实三天前安宁府就派人接触过田姒珏,还将陆安之想和她合作的意愿告知过。 当时的田姒珏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只是说会仔细考虑,其实田姒珏是想和林梵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陆安之是已逝的八王爷之子,并非皇子,他怎么能坐太子之位?”林梵不解。 田姒珏提点道:“他的确不能坐上太子之位,但是他可以坐上龙座啊。” 林梵细想,当今圣上沉迷女色而不务正业,百姓因急敛暴征而哀鸿遍野,绝非一代明君,龙座易主也是个好主意。 “虽然龙座易主是好事,但是已经关乎朝政,不再单单是报复陆一鸣这么简单了。”林梵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陆一鸣为什么要坐稳他的太子之位,无非就是为了以后能登上龙座做一国之主罢了,这才是他的目的。杀人诛心,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体验得不到龙座的滋味!待陆安之上位之时,他陆一鸣就会是我们的脚下之泥,到时候该如何处置他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田姒珏分析道。 田姒珏这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最终打动了林梵,虽说计划得很好,但实行起来却不简单。正当二人想详谈怎么实行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 “少爷,门外有人求见。”此时敲门之人是林梵在军营时的一个参将,名叫赵千秋。从林梵踏入军营后就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着他。 得知林梵辞官的消息后他也义无反顾的辞去官职,依旧追随着林梵,如今成了林梵最信赖的心腹之一。 “几乎没人知道我买下了这座宅子,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找我?”林梵颦眉沉思。 相反田姒珏则一副了然的模样,开口说道:“曹操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梵恍然明白了来者何人。 林梵和田姒珏两人双双来到宅门口,一名身穿墨色暗卫服饰的少年笔直地站在宅门外等候着。 “属下名叫白泽,是安宁王府中的一名暗卫。此行前来传我家主子安宁王口信:诚意邀请二位到府上一聚。”白泽双手抱拳,俯身朝着林梵和田姒珏行了个礼。 “白泽已备好马车,烦请二位高抬贵脚往前走几步,马车就在前方。”白泽的语气中不失尊敬却又流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口吻。 林梵和田姒珏双目对视了一眼后便坐上了马车。这两马车从外面看极为低调,和大街上普普通通马车并无区别,实则内有乾坤。 白泽缰绳之下的这匹汗血宝马是陆安之最得宠的坐骑之一,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取名麒麟。 枣红色的皮肤在阳光下耀眼夺目,脖子上的鬃毛和马尾都辫了个辫子,威武中透露出一些小俏皮。 麒麟的体型饱满且头细颈高,修长的四肢行走时既轻灵又优雅,再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勾画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线。 它皮薄毛细,因奔跑时体温上升使得少量红色血浆从毛孔中渗出,出现“汗血”的现象,故此有“汗血宝马”的美称。 马车的车架用的上等的檀香木制造而成,带有淡淡的檀香味。篷布是素色的上等玉锦布料,单是这一车的布料就需要十八个手工精益女工同时赶工,耗时一年零八个月才完成。 宽敞的马车内有一床柔软的坐垫,此坐垫是用甲等的长绒棉缝制而成,舒适柔软,既可以躺也可以坐。 可见这马车的主人是个十分懂享受之人。 白泽拉紧缰绳,前面的麒麟在大街上快步飞扬,后面的马车依旧稳稳当当。不一会儿就载着林梵和田姒珏来到了安宁府的后门。 白泽“吁”的一声,麒麟闻声而停。 “安宁王府已到,请二位下马车。”白泽撩起帘布将林梵和田姒珏请下车来。 “有劳白暗卫。”林梵起身下车道谢,随后再将田姒珏扶下车。 “属下是安宁王府的暗卫英招,奉安宁王之意,特意在此恭候二位的到来,烦请二位随属下一同进去。”此时的英招早已在门前迎接林梵和田姒珏的到来。 “麒麟哥辛苦了,小的这就带您去吃您最喜欢的胡萝卜。”白泽脱下麒麟身上的缰绳,带着它往马厩的方向离开了。 听到白泽的这一番话,两人内心都略微震惊。看来这匹汗血宝马的地位不低啊,陆安之竟然用这匹马来邀请他们,可见诚意非一般啊。 陆安之为了将他们请到府上不光动用了麒麟,还有白泽和英招二人。 英招是陆安之的暗卫之首,白泽是暗卫中的左护卫,另一个右护卫则是毕方。白泽和毕方在暗卫中的地位仅次于英招,三人皆是陆安之最得力的属下。 如若不是有陆安之的吩咐,在整个安宁王府的暗卫中,谁敢让三大暗卫中的白泽做车夫和让英招做引路人。 如果让林梵和田姒珏知道三人的地位,就会知道陆安之对他们是当上宾之客了。 第42章 第20章合谋 整个安宁王府从外墙外看起来并没有像其他的王府一般金碧辉煌,反而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素雅。 进门后从抄手游廊上走过,便会看到前院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塘边绿树成荫,塘中鱼虾成群。 身材娇小的黄鹂栖息在树枝上欢声高唱,水中色彩斑斓的锦鲤伴随着歌声摆尾起舞,身披绿衫的青蛙也稳坐荷叶上跟着呱呱伴奏。看到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林梵和田姒珏跟着英招来到正堂,堂内正上方挂着一幅狂草书法。 纸上写的是诗仙青莲居士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正堂的两侧分别是两幅画。 左侧是一幅稚童垂钓图,图中画的是一名身穿天青色罗衫的稚童,站立在渡口边上的一个侧脸,眉眼带笑却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只见他双手抽起鱼杆,鱼钩上有一条巴掌大的银鲳鱼在摆尾挣扎,微风轻抚过稚童的发带令其随风飘扬。 右侧是一幅异域女子起舞图,图中画的是一名身穿异服的西域女子,一身月白色的长裙随着舞姿摇曳,一条轻薄的胭脂色捆金边的纱巾从头往下,围绕在肩上。 乌黑的秀发垂直地散落至腰后,半边脸被纱巾掩盖,只看得见眉间有一个莲花朱砂印,柳叶眉下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迷人且勾魂。 女子的双手戴着西域独有的铃铛手链,展开双臂捏起兰花指,一只脚微微向前屈伸,一副翩翩起舞的姿态。 赤脚下是一片辽阔的青草地,三两只花蝴蝶围绕在女子身旁,身后远处的老黄牛成了她的陪衬品。万绿丛中一抹红,女子成了画中的最耀眼的存在。 这两幅画的画工精细,画面栩栩如生,看后令人身临其境,仿佛画中之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一般。 走近正堂内,田姒珏注意到了“侠客行”的右下方盖的是安宁王陆安之的印章。 另外两幅画盖的则是已逝世的九王爷,文轩王陆宗遥的印章。可想而知,“侠客行”出自陆安之之手,而那两幅画则是出自陆宗遥之手。 田姒珏心头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在这般文雅的安宁府上为何会出现“侠客行”这么一首霸气侧漏的诗了。 这座安宁府的格局是按照陆宗遥的喜好来布置的,其实从田姒珏刚踏入府中的第一步开始,就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熟悉的亲切感。 好像在和心目中想象的那个地方有一丝相像,但好像又有些许差别。田姒珏轻微地摇了摇头,打消了心头的臆想。 毕方端着茶水跟在林梵和田姒珏的身后,待二人落座后便恭敬地为他们斟茶倒水。 茶香泗溢,林梵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便知晓是西湖的雨前龙井。西湖的雨前龙井茶香浓郁,闷泡后会有一股兰花香韵扑鼻而来,入口甘甜细腻。 林梵心中暗想:上等的雨前龙井千金难求,看来这个安宁王陆安之可不像外人传言的那般落魄不堪。此人善于隐藏,实力不可估算,但愿不要是个霸主。 田姒珏还在琢磨着,陆安之究竟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传闻中在陆安之十八岁那年陆宗遥的府邸,即文轩王府无故起火,连续烧了三天三夜,文轩王陆宗遥和他的王妃就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的。 当时陆安之跟随着他的少傅杨溪外出游历故此逃过一劫,赶回来已经见不到双亲的最后一面了。 最后在文轩王府正房内发现了两副烧焦的残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从骨架上看来应该是陆安之的双亲无疑了。 当今圣上可怜孤苦无依的陆安之,故此册封他为安宁王,赏赐代步马车一辆,绫罗绸缎数十匹,安宁府一座,封地翠叶城,月俸五两白银。 至此以后,陆安之成了外人口中最落魄的王爷。这样的赏赐宛如打发叫花子。 一直以来当今圣上都忌惮文轩王陆宗遥的存在,当年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一直视他为大敌。 文韬武略的陆宗遥看尽了皇宫的勾心斗角,娶了和亲的西域公主之后更是无心争夺皇位,只想带着娇妻远离纷争。 生下了陆安之之后的陆宗遥主动向先皇求旨,请求让自己带着妻儿远赴塞外过一些平常人家的普通生活。 可是陆宗遥是先皇最得宠的一个皇子,哪舍不得让他背井离乡远赴塞外。 最后先皇册封陆宗遥为文轩王,赏赐文轩府一座,良田百亩,绫罗绸缎百匹,千金万两,封地城池数十座,只求留下陆宗遥。 后来陆宗遥便成了文轩王,退出了争选皇位的队伍。再后来先皇驾崩,太子登基成了新皇。 坊间一直有个传闻,说因为当今圣上怕文轩王谋权造反,故意安排人在文轩府纵火,烧死了陆宗遥。还把孤苦无依的陆安之丢弃在宫外自生自灭。 传言一传十,十传百。 还有说陆安之是个病秧子,命不久矣的; 也有说陆安之是个二世祖,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家财散尽,所以如今才过得那么落魄。 第43章 陆安之对于坊间的流言蜚语无动于衷,亦从未开口辩解过半句。 田姒珏虽然没有见过陆安之,但她绝对不相信他会是传闻的那种人。 正堂内有一道巨大的屏风,屏风后有一张美人榻,榻中间摆了一盘棋,陆安之和他的少傅杨溪正在下棋。 陆安之要杨溪在林梵和田姒珏的面前伪装成安宁王,因为林梵见过扮作顾宁之时候的陆安之。避免身份被拆穿,所以陆安之让杨溪伪装成自己。 “本王近来不慎感染了风寒,为免传染二位,故此在堂内摆了一道屏风隔开了距离,望二位莫怪。” 陆安之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唇动无声。 而杨溪则看着陆安之说话的唇形,学着他平常说话的语气,用自己的声音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后再拿起一枚白子放到棋盘上。 林梵关心道:“无妨,近来早晚温差较大,王爷要注意身子才好。” “谢谢林二公子的关心,本王此次邀请二位到府上的目的二位应该也知晓了。” 杨溪说完后三人沉默一片,此次三人相聚可是在密谋造反,后果可大可小,彼此在心中衡量起利弊。 林梵在忧虑上位后的陆安之会不会是个明君; 田姒珏在忧虑陆安之有没有和陆一鸣可以抗衡的能耐; 陆安之则在忧虑二人是否有本事能陪自己在起义的道路上一直走到最后。 杨溪继续说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通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林梵和田姒珏听后都站起身来,面向屏风双膝跪地。屏风的中央是一幅刺绣,陆安之可以透过屏风,隐约看到两个身影跪在屏风面前。 林梵开口说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林梵甘愿为安宁王鞍前马后。” 田姒珏接着说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田姒珏愿做那东风,扶持安宁王直上九霄云外。”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二位以后便是本王起义路上的功臣了,本王以茶代酒先干为敬。”杨溪说完后陆安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林梵和田姒珏也站起身来,转身端起茶杯同样一饮而尽。 林梵放下茶杯再次开口说道:“我们二人有个不情之请,望王爷成全。” “但说无妨。”杨溪回应道。 “待王爷登位后,希望您能把陆一鸣交由我们二人处置。”田姒珏接着林梵的话说道。 “可以。”陆安之同意了二人的请求。 “虽然本王手中一支三十万的精兵队伍,但还是不足以与之抗衡,所以本王还需要田大将军和林大将军手中的兵符,不知二位能否做到?”借着杨溪的嘴陆安之询问道。 林梵和田姒珏对视了一眼,都有信心可以说服两位大将军交出兵符,异口同声地回应道:“可以。” “如此甚好,二位先回去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得到兵权,我们日后再聚。”陆安之提议道。 “好,那我们先行退下了,告辞。”说完英招便领着二人离开了。 “王爷棋艺精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杨溪现在根本就不是王爷的对手了。” 杨溪是陆宗遥的贴身侍卫杨前川之子,此人从小聪慧,满腹经纶。原本十九那年杨溪打算考取功名,在宫中谋取官职。怎知陆宗遥却问起杨溪,是否愿意做陆安之的少傅。 杨溪当然乐意之至,最后十九岁的杨溪没有去参加科举,反而成了十二岁陆安之的少傅,这少傅一做就做了十二年之久。 杨溪的那张脸多得了老天爷的眷顾,已过而立之年的他依旧容貌年轻,和二十四岁的陆安之一对比,看起来就像是年纪相仿的两兄弟。 可是杨溪毕竟比陆安之大了七年,他比陆安之多了一丝秉节持重,但同时也比陆安之少了一丝年少的桀骜。 陆安之面带不悦地说道:“本王棋艺精湛是肯定的,但别以为本王看不出,刚刚少傅在偷偷让步,本王输得起,少傅下次别这么做了。” 杨溪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开口说道:“下棋最忌讳的就是浮躁不安,王爷,您的心乱了。” 陆安之烦躁的端起茶杯,却发现杯子空了,杨溪帮陆安之续了一杯茶。可是陆安之已经没有了喝茶的兴致,此时他脑海中都是林靖的那张脸。 前段时间林靖跟陆安之说他喜欢自己,陆安之当时被吓到了,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落荒而逃。 陆安之不明白,他们同时男儿身,林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 他们之间不是好兄弟或者是知己好友之间的关系吗,这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了。 “本王先回顾宅了,少傅告辞。” “王爷慢走。” 告别完杨溪之后陆安之便走出了房门,吩咐白泽去准备马车回顾府。 -------------------- 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本作品来自互 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 责,内容版 权归作 者所有 第21章她们不适合我 陆安之走出安宁王府的后门,余光撇见了躲在转角处的田姒珏,随即侧过半边身子背对着她。看到白泽驾着马车过来便急匆匆的坐了上去,催促着白泽赶紧离开。 田姒珏和林梵在安宁王府门前分别,但是她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躲在转角处等着陆安之出来。 第44章 她总觉得方才说话的那个安宁王,不像是真正的陆安之。 一个敢把诗仙青莲居士作的“侠客行”光明正大地挂在正堂中央,和会说出“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样的话,可见这个安宁王是一个十分自负和不羁的人。 同一句话每个人说出来的感觉都会不一样,可是听方才的安宁王说话的语气,田姒珏觉得他更像一个充满书卷气的文人墨客。 田姒珏不明白陆安之的用意,所以想偷偷躲起来,等他出门时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哪知道被陆安之察觉了,临走之际田姒珏只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见过的背影。 待陆安之回到了林靖给他买的顾宅后,他又继续扮演着顾宁之的角色。 “顾宁之,你在哪?” “林大少爷,您别急,小人给您引路,这边请。” “顾宁之,你出来!” “我家少爷可能还在书房,小人去帮您通告一声,麻烦您移步去正堂等候吧。” “你走开,我自己去找他。顾宁之!” 顾宁之本想静下心来写写画画,书房外却传来了自家的随从和林靖的声音。 顾宁之刚静下心来,一听到林靖的声音心又开始躁动了,手中的狼毫笔一抖,又一幅画被糟蹋了。 林靖怒气冲冲地直奔书房,连门都懒得敲了,直接推门而入质问起顾宁之:“顾宁之!你什么意思!” 顾宁之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看向林靖一脸平静地说道:“我在给你介绍姑娘啊,你们今日相处得如何?你觉得她怎么样?” 自从林靖把话说开了之后,顾宁之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之后每次林靖想约他去游山玩水都被拒绝了,可是林靖依旧不死心一直找他。 这段时间林靖因为田姒羽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人的一生很短,要及时行乐和珍惜眼前人。 所以林靖约了顾宁之今天见面,没想到等不来顾宁之,却等到了顾宁之给他安排的女人,林靖把人送走后就气冲冲地直接往这奔来了。 林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怎么样!” “那我下次再给你挑选过另一个。” 顾宁之表面上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实则烦躁的内心好像被林靖的“不怎么样”四个字取悦了,少了燥只剩下烦。 林靖拒绝道:“她们不适合我。” 顾宁之随手拿起一本‘孙子兵法’,双眼盯着书上的字,但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再帮你留意留意。” 林靖无名火起,抽去顾宁之手中的书,将他逼到书柜的角落处,直勾勾地盯着顾宁之说道:“我喜欢……你这样的。” 顾宁之慌了,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林靖。 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陆安之,你是正常人,喜欢男人是不正常的,你不能泥足深陷! 你是安宁王,你以后还会是一国之主,难道你要林靖做你的皇后?可能吗?哪怕你能接受他,天下人会接受他吗? 你们不合适,你们不能在一起,快拒绝他! 顾宁之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推开了林靖,快步离开。 林靖看着顾宁之逃避的身影高声呼喊道:“顾宁之,我明天还是会在老地方等你!等不到你我就不走!” 顾宁之把自己反锁在厢房,听到林靖离开的脚步声才敢开门。 隐藏在暗处的白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着,恨不得马上抓把瓜子果仁去找英招和毕方闲聊一二。 英招曾经这么评论过白泽:如果白泽这辈子不是投胎成了一个男子,说不准可能就是个诸事八卦的长舌妇。 第二天林靖依旧没有等到顾宁之,顾宁之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姑娘。 昨天的那个姑娘是温文尔雅的,今天这个姑娘是活泼俏皮的,只可惜林靖一个都不喜欢。 正如林靖昨日所说的那样,他只喜欢顾宁之这样的。 林靖也不气馁,他仍旧隔三差五地就去约顾宁之出来,而顾宁之就故技重施,不断地给他安排各种各样的姑娘。 林梵和田姒珏也没有闲着,苦思冥想着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林坤誉和田海荣自愿交出兵符。 田姒珏是女儿身,固然是不能带兵上阵的,等到田海荣老了之后兵符就会上缴还给朝廷。 林梵虽然以前是将军,但是如今他已经辞官,自然也是不能接管兵符的。 待林坤誉老去后有可能让林靖接手掌管,也有可能朝廷收回他的兵符。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他们啊?要不我们直接把实情告诉他们算了。”林梵坐在书桌前扶额苦恼。 “不行!如果他们不同意怎么办?”田姒珏并不赞成林梵的建议。 其实田姒珏不是没有想过要这么做,但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没有十足的把握等同于冒险,他们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便无法回头。 而且如今他们做的是谋反的大事,如非必要,最好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万一事情败露或者安宁王起义失败,他们两个要面对的是生死大事,实在没必要连累到林田两家人一同陪葬。 “梵哥哥,其实我想到有个主意,但是……”田姒珏欲言又止。 “小珏快说,说出来我们再深入探讨这个办法是否能实行。” 第45章 这些天他们两人苦思冥想都得不出一个好法子,此刻林梵的心里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开始急得团团转了。 “这个办法就是……让我成为你们林家的儿媳。” 林梵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林靖,如果田姒珏真的喜欢林靖也不失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就是不知道林靖是什么想法,他会同意吗?林梵思绪万千。 田姒珏继续说道:“我要嫁给你。” 这五个字宛如当头一棒,敲碎了林梵的所有思绪,更是把林梵敲懵了。 林梵喜欢田姒羽,非她不娶的事林田两家人都知道。 且不说田姒珏还是田姒羽的亲妹妹,单是林梵对田姒羽的一片深情根本就不可能会接受她。 如果田姒珏只是需要一个林家人的身份,她大可以嫁给林靖做林家的大儿媳,又或者他可以求林坤誉收她做干女儿,实在没必要选择嫁给自己这条路。 到底田姒珏打着什么样的算盘,林梵着实看不懂。 如果田姒珏不是知道了林靖心有所属,林靖绝对是她的第一人选。 以林田两家多年的交情,要林坤誉收她做干女儿也并无不可,只是对后续的计划而言,这样的关系不利于计划的顺利发展。 而最稳妥的一个办法就是假装嫁给林梵,得到林家二儿媳这个身份。 田姒珏打断了林梵的沉思,开始细细分析起来:“我不是真的要嫁给你,我们只是假扮成亲。如今的我是田家唯一一个女儿了,如果我嫁入林家,我就是林家的儿媳妇。万一以后林家有什么难处,我作为林家儿媳妇向我的娘家人开口,需求帮忙不是顺理成章吗?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让靖哥哥稳坐朝中正一品将军统帅这个位置。” “此举何意?难道直接说服我爹,让他把兵符转交给我不是更直接吗?”林梵完全不懂田姒珏的用意。 田姒珏询问:“梵哥哥忘了吗?你已经辞官不再是将军了,你有什么资格接管兵符?所以我们第二步要做的就是:说服林大将军,让他把兵符移交给作为将军统帅的靖哥哥。” 朝廷兵符分四块,分别代表了东西南北四个地区。每块兵符可以号令十五万精兵,分别由四个大将军各自掌管。 领兵东边地区的是建威大将军田海荣; 领兵西边地区的是国威大将军吕评章; 领兵南边地区的是振威大将军林坤誉; 领兵北边地区的是光威大将军孔轩辕。 原本这四块兵符都由将军统帅统一掌管的,自从上一任将军统帅去世后,兵符就分散给到了四个大将军独自掌管,故此将军统帅这个位置也一直悬空着。 其实以林靖的能力,要坐上这个位置并不难。只不过朝中有的是碍脚的小人,扫清路上的障碍,仍需要时间去准备。 田姒珏继续说道:“等靖哥哥稳坐将军统帅的位置以后,第三步该做的是:由我去说服我爹,让他自愿把兵符移交给靖哥哥。最后一步,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说服靖哥哥归顺安宁王,加入到我们起义的队伍。” 林梵觉得不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听完田姒珏的话后反问道:“且慢,你方才说得的种种都是你的假设吧?假设我哥坐不上将军统帅的位置呢?假设你爹不愿意把兵符移交给我哥呢?再假设我哥不同意归顺安宁王呢?那到时候怎么办?” 田姒珏信誓旦旦地向林梵保证道:“梵哥哥你放心吧!既然我想到这个办法,自然有应对的策略以保万全,我们如今是同坐一条船上的人,你要相信我!” 林梵拒绝道:“我觉得还是不行。毕竟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你嫁入林家了,以后还怎么嫁人?我不能毁了你以后的人生。” 哪怕田姒珏说的办法能如愿进行,但是要付出她的清白名誉,林梵觉得太不值得了。 “我们只是假成亲而已,梵哥哥不必有负担。待以后我们大仇得报,我遇到喜欢的那个她,我还是可以再嫁人的。”田姒珏微微一笑,安慰着林梵。 这个办法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个法子了,林梵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为了能复仇,无奈只能同意了。 “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朝中有规定,凡有官职在身的官员,如果家里有丧事,三年内不得办喜事,要守丧三年。我们假装成亲也要等到三年后。”林梵心情沉重地说道。 田姒珏点头回应道:“我知道。” 林梵抬眸看着田姒珏说道:“那就按你的法子去做吧。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究竟何事?梵哥哥直说无妨。”田姒珏说道。 林梵抿唇沉默了一会:“辞官之后的我,如今只是一介平民。我打算以后去做一个商人,尽量多赚一些银两。毕竟以后起义也总是需要金钱花销的,等我赚到钱以后,为我们起义的队伍也能尽一份心意。” “其实这些年我也存了一些钱……” 田姒珏当然知道起义需要开销,原本田姒珏也打算把自己的家财贡献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跟陆安之开口,林梵就先提了出来。 其实田姒珏没有跟别人说过,在她十一岁那年,她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铺子。 之后她还赚到了第一桶金,而后又买下了绸缎铺,典当行,胭脂阁…… 田姒珏有经商的天分,生意不仅越做越好还越做越大,如今的她已经是隐形的富商了,只是她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已。 第46章 一直以来都是由她师父路久代为出面,帮她打理着那些生意。而路久云游离开之后,就变成了红莺帮她看管着。 “你的钱要自己收好,那是你的嫁妆,等到以后你真正要嫁人了,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留着这笔嫁妆有备无患。我会想办法赚钱的,你不用担心梵哥哥。” 见林梵这么执着田姒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第22章摘月 陆安之派了英招去作对接人,一般陆安之有什么需求都会通过英招之口传递给林梵和田姒珏。 林梵给陆安之写了一封信,信上写出他和田姒珏二人之间的计划,陆安之看后没什么意见便同意了。 毕竟起义之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单止他们俩需要时间,陆安之也需要时间去准备。 这些天陆安之又给林靖安排了不少姑娘,可惜都被他无情地送走了。 今日林靖依旧约他在老地方等,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林靖终于等来了陆安之。 莲心湖的渡口边是林靖和陆安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的陆安之脚底一滑不慎落水,林靖则以为他想不开轻生,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展开。 至此以后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得知了林靖是骠骑将军后,陆安之并没有及时表明自己的身份,反而捏造了“顾宁之”这个假身份来接近林靖。 刚开始认识林靖的时候,顾宁之是存有私心的,当初的林家一门三杰,他想拉拢整个林家归顺于自己。但又怕自己一下子表明身份后林靖会疏远自己,才捏造了‘顾宁之’这个假身份接近他。 和林靖熟络了以后,顾宁之才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理由怎么跟林靖解释自己真正的身份了。他怕林靖知道真相后会因为自己的不坦诚而生气,更怕林靖会因此和自己断绝来往。 万万没想到的是,林靖和自己表白了,而顾宁之却慌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再去面对林靖。 难道要告诉林靖,自己是带着目的去接近他的,无非就是为了你们林家的权势罢了。还是跟他说,自己是安宁王的身份,自己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他,让他死了一条心吧。 好像不管怎么跟林靖说,结果都会让他们之间彻底破裂吧,最后顾宁之选择给林靖送姑娘的这个办法。 顾宁之以为林靖的一时喜欢只是冲动,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就会发现,娶妻生子才是他最佳的选择。 顾宁之觉得他以后的人生应该找个一个适合自己的姑娘,然后娶妻生子,子孙满堂度过自己的后半生。而不是选择自己,去过着看不到以后的人生。 顾宁之还没走到莲心湖就远远看到一个徘徊在渡口边的背影。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靖原地转身,眼底的失落顿然消失,心中暗喜,嘴角的笑意仿佛在诠释着什么叫幸福。 “我还在想今天你又会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林靖打趣道。 顾宁之一脸冷漠:“抱歉,让你失望了,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好了。” 顾宁之假装转身离开,林靖马上伸手阻拦:“别啊,我约的就是你,你走什么。” 林靖好不容易才到顾宁之现身,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你约我出来是有何事?” 顾宁之明白到,再给林靖安排姑娘都是徒劳无功的,也不再白费心机了,干脆过来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我明天就要启程,出征塞北了。战报称塞北边境有敌军侵袭,需要朝廷派兵支援。这次领兵出征的将军,是我。” 离上次林靖回朝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顾宁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要离开了。 林靖继续说道:“这次回来我本打算是带你去幽州那边转转的,听说那边有个大瀑布,很多人慕名前去,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看到林靖一脸期望落空的表情,顾宁之也不忍心再拒绝他:“那就等下次吧。” 还会有下次的机会吗?其实每次出征林靖都会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可能不知道哪一次就回不来了,所以现在林靖格外珍惜和顾宁之相处的日子。 “别等下次了,虽然我们去不成幽州,但是我们可以去就近的集市逛逛。有你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走吧。” 还没等顾宁之点头答应,林靖就主动牵着顾宁之的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如果在还不知道林靖心意前,林靖这般牵着自己,顾宁之也不察觉有什么,因为好兄弟之间偶尔有身体接触实属正常。 可是如今林靖再这么做,顾宁之就会感觉到很别扭。他想甩开林靖的束缚,结果却徒劳无功,无奈之下只能由着他牵着自己走。 今天两人都是穿着宽袖的衣服,十指紧扣的双手掩盖在衣袖之下,再加上集市人潮拥挤,几乎每个人都会擦肩而过,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刚出炉的狗不理包子!三文钱一个!” “竹篮子五文钱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新鲜豆浆!现磨现煮的新鲜豆浆嘞!” “……” 集市上商贩们吆喝声不断。 两人才逛了半路,顾宁之手里已经左手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一包龙须糖。 林靖的手也没空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他买来送给顾宁之的。 第47章 林靖总是喜欢买东西塞给顾宁之,也不管他喜不喜欢,无论是便宜的或者是贵重的,只要顾宁之多看几眼,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顾宁之劝说过很多次,让他不必浪费钱,毕竟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顾宁之什么都不缺,用不着林靖花钱给自己买,可是林靖却总是不听劝。 两人逛完集市已经日落西山的时分,林靖依依不舍地把顾宁之送回府中。 出征前还能再见到顾宁之,林靖已经很满足了,挥手朝着顾宁之道别:“你快进去吧,我走了。” 顾宁之挽留道:“要不要进来坐坐?我珍藏有一壶菊花酿,我自己一个人也喝不完,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喝上几杯?” “好啊!”林靖马上答应下来。 皓月当空,月下之人举杯对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喝!”顾宁之豪迈地举杯痛饮。 林靖也跟着举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 “别再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了,不值得。”顾宁之借着酒意说出了心底话。 林靖放下酒杯,深情地望着顾宁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虎,安知虎之愁;子非燕,安知燕之苦;子非吾,安知吾之情。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我不奢望你能一下子就接受我,但求我们还能做知己好友。” 顾宁之感慨道:“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是啊,林靖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顾宁之又怎会不知晓,多说无益,随它顺其自然吧。 “你看,星似珍珠月似弓,好美!”林靖单手支撑着半边脸,抬头遥望夜空。 顾宁之跟随着林靖的目光放眼望去:“是好美,可惜只可远观不可拥有。” “你想要吗?我可以摘下来送给你。” 看着林靖痴心妄想的姿态,顾宁之暗自失笑。 “你起来!”林靖牵起顾宁之的手,带他来到月下的空地:“把你的手掌打开。” 顾宁之乖乖地摊开五指,看看他到底想变什么戏法来糊弄自己。 只见林靖在他手中放了一个倒了酒的酒杯,一脸痴笑地说道:“你看,我帮你把月亮摘下来了!” 杯中酒,酒中月;杯在手中,月亦在手中。 林靖低下头,靠近顾宁之耳边询问道:“喜欢吗?” “喜欢。”顾宁之勾唇回应。 暗处的白泽远远地观察着两人,心中暗暗叫嚣:亲一口!亲一口! 最后白泽的希望落空,两人继续举杯对酌,杯空人去。 自从林靖出征后顾宁之就不在顾宅那里住,回到安宁王府去了。 杨溪一大早就来到安宁王府找陆安之,得知陆安之还未睡醒,愣是等了一个上午。 “王爷。”杨溪双手抱拳朝着陆安之行礼。 陆安之询问道:“少傅来找本王,有何事?” “昨晚我收到了蒙族统领呼斯乐赛罕-赤那的回信,他想见王爷一面。”杨溪说着把信递给了陆安之。 蒙族是友邦之交,这些年来进贡不断,可惜当今圣上贪婪至极,还想得寸进尺要求蒙族割地让利。 蒙族的统领纵然心有不甘,无奈人口单薄,如果真的要和大朝反目抗战,军中仅有的二十万兵根本毫无胜算。 陆安之安排了杨溪和英招代表自己去接触呼斯乐赛罕-赤那,同时向他表明,起义的道路上需要蒙族派兵支援。 日后陆安之登基为皇,蒙族依旧会是大朝的友邦之交,不仅不用他割地让利,还反送城池给蒙族,聊表诚意。 此事重大,呼斯乐赛罕-赤那还需见陆安之一面,看看他为人如何才能决定。毕竟同盟造反,非生则死,他掌握着一族人的生死大权,绝不可轻视。 陆安之嘱咐道:“毕方,替本王收拾好行李;白泽,替本王备马;少傅和英招随我一同前去,我们申时出发。” 几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遵命。” 陆安之骑着汗血宝马饕餮赶了十几天的路程才来到蒙族。 “来者何人?”一名蒙古兵拦下陆安之三人。 “吾乃是大朝的杨溪,这位是大朝的安宁王和他的暗卫,我们此行是来拜见贵族统领的,还望兵大哥代为通传,谢谢。”杨溪向那名蒙古兵说明来意。 蒙古兵打量了三人一番,看着他们衣着服饰的确不像蒙族人:“那你们先原地等候,我进去通报统领。” “那就有劳兵大哥了。”杨溪朝着蒙古兵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呼斯乐赛罕-赤那得知陆安之到来的消息,亲自前来迎接:“不知安宁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分抱歉。” 呼斯乐赛罕-赤那之前已经见过杨溪和英招,听说此行安宁王也来了,想必剩余的那人就是他了。 “统领你好,本王是大朝的安宁王陆安之,初次见面,幸会。” 陆安之并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反而双手握拳,彬彬有礼地朝呼斯乐赛罕-赤那行了个礼。 呼斯乐赛罕-赤那心中暗道:安宁王相貌出众,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不愧是安宁王。 “三位风尘仆仆赶了一路辛苦了,本统领已经命人去准备今晚的宴席了,现在先去我的帐内喝杯热茶休息休息,请三位随我而来。”呼斯乐赛罕-赤那热情招待着他们三人。 蒙族不像大朝那般会建宅子居住,他们生活在大草原蒙古包中。闲时放牛牧羊,或者扬鞭策马,生活肆意潇洒,所以蒙族人大多俭朴善良,男儿豪气,女儿直爽。 第48章 第23章少女的心思 呼斯乐赛罕-赤那热情地招待着陆安之三人:“这是我们蒙族特有的马奶酒,你们快尝尝。” 陆安之浅浅地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谢谢统领的热情招待,这马奶酒很特别。” 这个马奶酒有很浓郁的奶香味,酒味却很淡,酒中还带有一点点的骚味,陆安之一时之间还喝不习惯。 反看杨溪和英招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陆安之不禁自我怀疑道:这酒真有这么好喝吗? 呼斯乐赛罕-赤那豪爽地说道:“安宁王也觉得很好喝是吧,不够还有,来人啊,上酒!” 陆安之怕自己再喝多几口都要吐了,马上阻拦道:“够了够了!本王酒量浅薄,别浪费了这么好的酒。” 呼斯乐赛罕-赤那继续说道:“原来安宁王不喜欢喝酒啊?是本统领疏忽了,那请安宁王喝茶,这茶也不错。” “谢谢统领的热情款待,其实本王此行来这是找统领共商要事的。因为之前有些事耽误了行程了,没来得及亲自过来,无奈之下只好让本王的少傅和贴身暗卫先替本王走了一趟,还望统领莫要见怪。” 陆安之虽然是安宁王的身份,但呼斯乐赛罕-赤那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得出来,他并没有跟自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谦卑有礼。 呼斯乐赛罕-赤那对陆安之的第一印象极好,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上,他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安宁王谦虚了……”呼斯乐赛罕-赤那的话还没说完,一位少女就冲进了他们所在的营帐内。 “爹!”营帐外响起一道甜美的少女呼唤声。 少女身穿一套海棠红的花裙子,脚步欢快地小跑进帐内。两条麻花辫配着夸张的发饰,随着脚步移动而摇摆晃动,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显得她格外的俏皮可爱。 “这是本统领的女儿,她叫呼斯乐赛罕-塔娜。”呼斯乐赛罕-赤那看到自己的女儿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马上向陆安之介绍起她。 “她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总是毛毛躁躁的没规没矩,还望安宁王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她计较。” 随后呼斯乐赛罕-赤那用眼神向呼斯乐赛罕-塔娜示意,让她马上离开。 呼斯乐赛罕-塔娜一进来就被陆安之俊朗的相貌给吸引住了目光,在此之前,她已经见过杨溪和英招,那时的她已经觉得这两人都已经长得很好看了。 如今再看到陆安之,呼斯乐赛罕-塔娜不禁暗自感叹,大朝的男子都长得太俊朗了,不像蒙族的男子,个个都长得彪悍粗鲁。 陆安之起身朝呼斯乐赛罕-塔娜点了点头,风度翩翩地说道:“你好,吾乃是大朝的安宁王陆安之,很荣幸见到你。” 呼斯乐赛罕-塔娜此刻的内心仿佛跑进了一头迷途的小鹿,在她心里横冲直撞。 此刻的她已经变得面红耳赤起来,对着陆安之微微颔首,羞涩地回应道:“你好,我叫呼斯乐赛罕-塔娜,你可以称呼我为塔娜。” 杨溪和英招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心中暗笑道:王爷的桃花要开咯。 呼斯乐赛罕-塔娜一副少女情窦初开的娇羞模样,任谁看了都能知晓她的那点小心思。陆安之当然也是一眼识破,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呼斯乐赛罕-塔娜长得虽说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般让人印象深刻,但勉强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可是陆安之偏偏就是对她毫无感觉,反而此刻还想起了林靖的那张脸。 陆安之深吸一口气,想试图阻止脑中纷飞的思绪。 可惜脑子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林靖那模样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他表白的那番话也不断循环响起,久久不散。 “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商议,你先回去,不要打扰到我们。”呼斯乐赛罕-赤那再次示意让呼斯乐赛罕-塔娜离开。 呼斯乐赛罕-塔娜嘟着小嘴说道:“哦,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杨溪和英招赶紧起身回应:“塔娜姑娘慢走。” “三位请坐,我们继续谈我们之间的事吧。”呼斯乐赛罕-赤那伸手示意,邀请他们坐下。 看到陆安之站着呆滞不动,杨溪在一旁小声地喊了几声:“王爷,王爷,王爷。” 陆安之终于反应过来:“怎么了?” 杨溪说道:“我们该说正事了,王爷请坐。” 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失态,陆安之赶紧朝着呼斯乐赛罕-赤那解释道:“方才本王在想别的事慌神了,失礼失礼。” 呼斯乐赛罕-赤那也没有怪责的意思:“安宁王日理万机,有事牵绊实属正常,能让王爷从百忙中抽空亲自来一趟,是本统领的荣幸。其实之前杨公子和英暗卫那次来,已经把您的诉求跟我说过了。” 呼斯乐赛罕-赤那并没有给出答案,陆安之便询问道:“那不知统领意下如何?” “本统领有个不情之请,王爷能否告知本统领您的用意?您贵为大朝的安宁王,本应是享尽荣华富贵,又何苦再冒险爬到那个位置呢?” 呼斯乐赛罕-赤那很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吸引着陆安之能冒着性命之忧走上图谋造反之路。 陆安之坦诚地说道:“不瞒您说,当今圣上是本王的仇人,他曾派人到吾父王的府上恶意纵火,本王的双亲皆在那场大火中双双丧命,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而且他本就是昏君一个,整日沉迷女色!不务政事!不得民心!由本王取而代之,何乐而不为? 第49章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本王手中的兵权还不足以与之抗衡,所以本王很需要统领的协助。当然,事成之后,本王绝不会亏待了统领您。” 陆安之开出的条件,呼斯乐赛罕-赤那根本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但他还是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他还是想和他的臣子们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毕竟如今整个蒙族的命运都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他走错了一步,可能整个蒙族都将会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他整个蒙族的子民,他需要慎重而行。 “本统领很理解王爷的心情,但此事后果严重,本统领需要时间去考虑,希望王爷能给些时间,待本统领考虑清楚后必定马上回复王爷。” “当然可以,希望统领能认真考虑,本王还是很希望能和统领保持友邻之邦的关系的。” 陆安之知道此行断不可能会一锤定音,也不急着要呼斯乐赛罕-赤那马上给出答复。 三人决定留宿一夜,明日一早便赶路回朝。 晚上营帐外举办了一场蒙族特有的篝火会,一群族人在篝火旁围坐一圈。大家吃着烤羊肉,喝着马奶酒,一片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都不合陆安之的胃口,他兴致怏怏地浅尝一二后便放下了碗筷。 蒙族的篝火会上,年轻的少男少女喜欢围着篝火翩翩起舞,上了年纪的呼斯乐赛罕-赤那身体不算好,晚饭过后就回营帐休息了,留下他的女儿呼斯乐赛罕-塔娜招待三人。 夜幕中的星空下,呼斯乐赛罕-塔娜穿梭在起舞的人群中,只见她舞姿曼妙,迷得附近的蒙族汉子看呆了眼。 呼斯乐赛罕-塔娜来到陆安之的面前,伸手示意让他加入舞群,结果却被他无情拒绝了。 看到呼斯乐赛罕-塔娜一脸的失落,杨溪起身代替陆安之加入舞群,跟随着大家的节奏,动作生硬地学着舞动起来。 看着大家热情洋溢地载歌载舞,陆安之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转头跟英招说道:“本王有点乏了,先回营帐休息。” “属下这就送王爷回去。”英招欲要起身却被陆安之阻止了。 “本王自己回去就可以,你和少傅留下来好好享受这个篝火会吧。” 陆安之回到营帐睡了一会儿就被饿醒了,想起床看看找点什么吃的,一出去就遇见了刚结束篝火会回来的杨溪。 “我见王爷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估计是饿了吧,我向塔娜姑娘要了些馒头,王爷趁热吃了吧。”杨溪将手中的馒头递给了陆安之。 两人在营帐外的草地上席地而坐,陆安之吃着馒头,杨溪仰头望着星空,彼此都沉默无言。 看到陆安之吃完馒头后杨溪才打破沉默:“方才塔娜姑娘问我,王爷可有婚配。” 陆安之询问道:“那少傅是怎么回答的?” 杨溪反问道:“王爷想我怎么回答?” 陆安之一阵沉默。 “王爷,请您如实告诉我,您和林靖将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陆安之的心里,杨溪除了是自己少傅,他还像一个大哥一直陪伴着自己成长。 对杨溪,陆安之都会知无不言且言无不尽,从未隐瞒过半分。但要他解释他和林靖是这么关系,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杨溪继续询问道:“林靖将军喜欢王爷对吧?” 陆安之点了点头,杨溪继续刨根问底:“那王爷呢?” 陆安之这次却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知道。其实本王有拒绝过他,可是他仍旧死缠烂打,我也拿他没办法。” “那等林靖将军回来之后,由我替王爷去跟他说清楚。” 杨溪以为陆安之不喜欢林靖,林靖再这么缠着自家王爷也不是办法,他需要亲自找林靖好好谈谈。 “不要!”陆安之的回答打乱了杨溪的计划。 杨溪心中暗想: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喜欢林靖? “王爷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林靖将军?”杨溪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本王也不知道,本王以为自己是不喜欢他的,所以才会拒绝他。但本王却会为他而担忧,为他而烦恼,见不到的时候会朝思暮想,见到了的时候又会欣喜若狂。可是他与本王一样同是男子啊……两个男人之间怎么谈情说爱?本王是不是病了?”陆安之心里很乱。 “王爷不是病了,只是受到林靖将军的影响,想多了。王爷平常接触的女子本就比较少,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才会误以为自己对林靖将军有好感,可是王爷,这不是爱啊。 其实王爷应该看得出,塔娜姑娘是喜欢王爷的,我觉得王爷可以和塔娜姑娘多些相处。而且她的身份也配得上王爷,如果日后她能成为王爷的王妃,岂不是美事一件? 至于林靖将军,王爷日后还是和他保持些距离较好,莫要再受他影响胡思乱想了。你们同时男子,是不能产生情爱的念头的,请王爷谨记。” 杨溪也不懂情爱之事,但如果要在林靖和呼斯乐赛罕-塔娜做出选择,无疑是后者完胜。 在陆安之还未动情之前,杨溪就要替他,把对林靖燃起的那把爱的火苗掐熄,如果等到陆安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那一切都晚了。 陆安之淡淡地回道:“好吧,本王都听少傅的。” 留宿一夜后,三人次日一早就起程离开了蒙族。 第50章 第24章众人的心思 今日的百草堂和往常一样,里面坐满了候诊的病人,田姒珏刚踏进百草堂的门槛,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许木蓝。 许木蓝腰板直挺,双手拢在背后,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站在正在看诊的黄大夫身旁。 许木蓝从田姒珏进来的那刻就看到她了,两人双视一眼后,许木蓝俯身在黄大夫耳边轻声说道:“黄大夫,我有事出去一趟。” 往常在黄大夫看诊的时候,许木蓝都会站在他的身旁静静观望,唯有在田姒珏出现的时候他才会突然离开。黄大夫一抬头,果然就看到了人群中最夺目的那个田姒珏,而后点头应允了许木蓝的离去。 许木蓝跟着田姒珏来到白虎巷,也就是红莺和紫嫣两姐妹现在居住的宅子。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许木蓝不明所以。 “主人,您来了。”碰巧此时红莺正端着一个空碗,从西厢的房门中走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许木蓝一闻便知道这碗是补气血的药,连这碗药用了什么药材他都一清二楚。 “我是田姒珏,今日我还带了个大夫一同过来,我们方便进来吗?”田姒珏敲响西厢房门,得到房门内人的同意,她才领着许木蓝推门而进。 刚踏入房内,许木蓝便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躺在床中咳嗽连连,气色非常不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此时许木蓝已经可以诊断出她是患有长期的痨疾,身体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的矮小瘦弱,应该是没有好好地吃药根治过这个病。 许木蓝还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少女,身体比床上的那个小女孩要稍微好一些。但是在她的脸上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痕,同样是身材瘦弱,估计也是营养不良所导致的,许木蓝猜测,她还有可能是遭到了长期的虐待。 田姒珏向许木蓝介绍道:“她叫紫嫣,床上那个是她的妹妹。” 许木蓝也跟着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许木蓝,是个看病的大夫。” “你好。” “大哥哥你好。” 两姐妹皆对着许木蓝点头示好。 田姒珏继续说道:“她们两姐妹是我从一个恶霸的手中救回来的,这次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治好她们。” 医者仁心,不用田姒珏说,许木蓝都会治好这姐妹俩:“对于紫嫣姑娘的身上的瘀伤,我会开几贴草药,让她敷几天就好了,但是这位小妹妹……” “许大夫,您这般犹豫是不是我妹妹的病,治不好了?”还没等许木蓝说完,紫嫣就着急地插了一嘴。 “她没跟你提起过我的事迹吗?迄今为止,还没有我许木蓝治不好的病人。”许木蓝自负地撇了一眼田姒珏,没想到田姒珏竟然对着他勾唇一笑,许木蓝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根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热感。 紫嫣卑微地说道:“对不起许大夫,是我不会说话。” 田姒珏收敛起笑容,又变回了往日里冷淡的模样:“说吧,这次要多少诊金?我都给。” 听到田姒珏提起诊金,紫嫣就开始面露难色,但是为了自家亲妹妹,她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当初田姒珏从恶霸手中买下她们两姐妹的时候已经花费了很多银两,如今要她再花钱为妹妹治病,紫嫣是于心有愧的。但无奈于自己身无分文,根本无法支付得起昂贵的诊金。 要她拒绝田姒珏的好意,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饱受病痛折磨,紫嫣做不到;可是继续要田姒珏为她们两姐妹花费更多的金钱,紫嫣也内心不安。 而后转念一想,如若妹妹的病治不好,以后还怎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紫嫣最终还是自私了一回,选择了沉默。 许木蓝一脸不悦地对着田姒珏说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贪财的一个人?” “哦,难道是我看错了?那好,既然许大夫这么慷慨,就免费帮她们看诊吧。”田姒珏打趣道。 “那怎么行!那我不是白干了?”许木蓝立马拒绝。 紫嫣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情跟着跌宕起伏。 许木蓝伸出食指和中指,朝着田姒珏比了个二字。紫嫣以为是二十两,暗自盘算着自己以后多找几份工,接着几年过后应该可以将诊金全部还给田姒珏。 对于许木蓝的脾性田姒珏可是清楚得很,每逢请许木蓝出诊,他向田姒珏索取的诊金都不会低于千两黄金以下。 幸好百草堂时常也有些富贵人家来看诊,收取的诊金自然也不便宜,不然仅凭平常百姓那几两钱看一次病,那丁点诊金都不够许木蓝塞牙缝。 其实田姒珏并不知道,在给穷人看病时,有很多次许木蓝出诊都没有收取分文。他让黄大夫不要告诉田姒珏,所以田姒珏只知道每次请许木蓝出诊,都花了她不少的银两。 在田姒珏那么多的铺子当中,百草堂是赔本最多的,但同时也是盈利最大的一间铺子。 田姒珏一脸平静地询问道:“二千两?” “什么?”紫嫣惊讶地叫了出来,认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捂住嘴巴。 许木蓝装模作样地说道:“哎,我真不是那么贪财的人,不用二千两那么多。” 听到许木蓝的回答,紫嫣那颗悬吊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意思意识,就给我二百两吧,要黄金哦。” 紫嫣感觉自己快疯了,二百两黄金,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天价啊!把她卖了都凑不到这么昂贵的诊金呐! 第51章 田姒珏依旧保持着平静:“我今日没带这么多银两出门,我明日再给你。” “行,那我就明日再过来。” 两人说完后就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两姐妹。 “还有一个病症患者,我想你也帮看看,还能不能治。” “什么症状?” 田姒珏和许木蓝边走边聊了起来。 “他右肩受了剑伤,伤口愈合之后右手就无法再用力了,如同半残废的状态,我想你帮我治好他,只要能治,条件随你开。” 往常田姒珏要许木蓝帮看诊,彼此都是金钱交易。这次田姒珏突然说让他随便提条件,许木蓝真的很好奇到底这个人是谁? “当真什么条件都随我开?”许木蓝不敢置信,向田姒珏确认了一遍。 田姒珏再次勾唇一笑,回应道:“估量你也不会要我做出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吧。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有求必应;至于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只能说,我尽量做到吧,那许神医能否答应我的请求?” 许木蓝询问道:“你说的这个病患是位男子吧?” 看到田姒珏点头回应,许木蓝又继续问道:“他,对你很重要?” 田姒珏沉默了一会儿,对很她重要吗?不!准确说来,应该是对姐姐来说,他才是最重要。自己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姐姐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算吧。”许木蓝本以为田姒珏的犹豫是因为自己猜错了,不过这个答案却否定了他的猜想。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其实许木蓝最想问的是:你喜不喜欢他。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许木蓝却问不出口,怕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更怕被她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 “你有空就带他来见我,至于条件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回复你。”许木蓝收起心底的不悦,又变回了往常自负的状态。 “谢谢你,许木蓝。我送你回去吧,走。”田姒珏依旧对他保持着微笑。 在许木蓝的印象中,田姒珏很少会笑。 他见过她冷漠的样子,愤怒的样子,忧伤的样子……偏偏极少会对自己展露笑容,可是今日的田姒珏就对他笑了两次,直至多年以后,许木蓝依旧难以忘却田姒珏那张带着笑意的容貌。 许木蓝心想:究竟她自己知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好看,多迷人。如果可以,以后能不能也对自己多笑笑呢? 次日一早,许木蓝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先是帮紫嫣涂抹了一些他研制好的药膏,然后又去庖屋给紫嫣妹妹起灶熬药。 许木蓝在庖屋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才熬好一碗药,对着紫嫣嘱咐道:“我往后每日都会过来给你妹妹熬药,每日一碗,你趁热端过去给她喝了。有点烫,你端的时候小心点别撒了,这些药材可贵了。” 一听到许木蓝说这碗很昂贵的时候,紫嫣立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慢吞吞地端起药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脚步稳健地端到西厢给她妹妹服下。 “呼,好累啊。”许木蓝舒展着脖子,坐在了田姒珏的身旁。 “辛苦你了。”田姒珏看着账本,熟练地拨打着算盘,看都没看许木蓝一眼。 许木蓝侧头看到田姒珏一脸倦容,眼底下的乌黑证明了她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吧,我方才做了几道药膳,顺便把午饭也一同做好了,你也一起去尝尝,我的手艺不是一般人能品尝得到的,你可得好好珍惜。”许木蓝说完就抓起田姒珏的手腕,拖着她往膳厅走去。 田姒珏挣脱开许木蓝的的手,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桌上的账本:“哎,我的账本还没收好呢,等等。” 几人围坐一桌准备吃午饭,刚摆好碗筷,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红莺一打开宅门便看到门外的欧阳志廉和傅子健。 门外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找田姒珏田姑娘。” 红莺赶忙把二人请进了宅内,带着他们来到膳厅。 “好香啊!” “对啊,好像还有一股药香味。” 两人下了早朝就急忙往这里赶来,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这时候闻到饭菜香味,肚子都饿得能打鼓了。 今日这个时候,在这里同时看到欧阳志廉和傅子健,田姒珏略感诧异,朝着二人询问道:“我不是让你们休沐的时候再过来吗?怎么今日你们两人同时过来了?” “我今日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之后我和欧阳学士在宅门外偶遇碰见,发现原来他也是来找你的。” “傅侍卫说得是,我们只是在宅外偶遇而已,我也没想到,原来傅侍卫也和我一样,有事要找你。” 两人解释了一番,才意识到身旁还有其他几个人在场。 “你们还没吃午饭吧?”田姒珏看到两人都摇了摇头,便唤红莺多添了两对碗筷。 饭桌上,田姒珏边吃边问:“你们两今天来,要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吧?” 田姒珏猜想着:两人一下朝就往这里赶,估计是朝上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我田姒珏最信任的人。我相信大家都不会背叛我,更不会把在这里知道的任何一件事说出去,所以你们但说无妨。” 欧阳志廉和傅子健双目对视了一眼,欧阳志廉先开口了:“还是由我来说吧,今日我们上早朝的时候,林坤誉大将军对圣上提议:如今他年事已高,不便再领兵出征,希望能把兵符上缴回给朝廷。他还说,原本将军统帅一职就是掌管兵符的,只是因为前任将军统帅逝世后这职位就一直悬空了。那现在林靖将军已经任职,由他来接管兵符也合情合理,可是没想到却遭到了太子殿下的阻拦。” 第52章 傅子健接着方才欧阳志廉的话往下说:“太子殿下说‘以前的确是由将军统领一职掌管全部兵符,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虽说林靖将军已经任职,但他经验尚浅,一上任就让他掌管兵符不太好,怕他会难以服众。’最后当今圣上提议由百官们举手决议,结果赞成的和不赞成的各占一半,不分上下。圣上说‘此事不急,容后再议。’然后就匆匆下朝,去……去找兰贵妃了。” 傅子健一想到当今圣上去找兰贵妃是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之后,脸颊就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尝尝这个猪心。”许木蓝将一块猪心夹到田姒珏的碗里。 田姒珏回了他一句“谢谢”。 “你最近休息得不好,吃这个猪心有养心、镇静、安神的功效,以心补心,同气相求,合适你吃。” 许木蓝说完后还不忘撇了一眼欧阳志廉和傅子健,仿佛在宣示着自己才是这几人中,最了解和最亲近田姒珏的一个。 饭桌上众人心思各异,要数吃得最心无旁骛的,大概就只有田姒珏和紫嫣的妹妹了。 许木蓝、欧阳志廉和傅子健三人都猜想着在田姒珏心目中,其余两人到底占据了她内心的什么位置。红莺则八卦着田姒珏和这三个男子是什么关系,而紫嫣看着桌上昂贵的食材,还在猜想着吃这一顿到底要花多少银两。 幸亏田姒珏不知道众人的那点小心思,否则她估计会无言以对,质疑起自己究竟都找了些什么人做下属。 第25章缬彩坊的重逢 午饭过后,许木蓝、欧阳志廉和傅子健三人谁都不愿意先行离开,直到田姒珏以紫嫣妹妹要安静修养为由,最终把三人无情地打发走了。 实则田姒珏只是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在书房里看看账本算算账,不想被这三人打扰到,而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赶走他们。 不知不觉间,田姒珏在书房就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红莺巡完铺回来已是日落时分,听到书房传来一阵拨算盘的声音,看到房门未关,田姒珏正坐在台前清算着账本。 低头看了半天账本的田姒珏正打算舒展一下酸痛的脖子,一抬头就看到了路过的红莺。 两人四目交接,田姒珏先开了口:“刚巡铺回来?” 红莺回答道:“是的,主人。” “你叫姒珏就可以了,主人这个词,我听不习惯。” 虽然田姒珏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姿态,但是在红莺的心中,她就像一个热心助人的小妹妹,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紫嫣两姐妹。 红莺本是富家小姐,可惜遇人不淑,错嫁负心郎。 这个负心郎不仅败光了她娘家的产业还欠下一屁股债,不仅对红莺的劝告充耳不闻,还企图灌醉她,以与她共度一夜为诱饵而从别人手中换取牟利。 幸好当时田姒珏救走了她,清醒过后的红莺伤心欲绝,果断和负心郎和离。 无脸面再回娘家面对双亲的红莺本打算了断余生,田姒珏又一次救了她。 之后田姒珏不仅让红莺出面帮她打理手中的产业,还让她住在这里,田姒珏这一举动无疑像是给了红莺第二次生命,让她又活了过来。 所以哪怕红莺在年纪上比田姒珏大了差不多十年,但红莺对田姒珏依旧心怀尊敬,一直她尊称为主人。 “主人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尊称您一声主人,您受之无愧。” 听到红莺的一再坚持,田姒珏也不再多说什么,慢慢习惯就好。 红莺继续说道:“属下遇到了一个难题,想请教一下主人。” 在产业的管理上,红莺不及田姒珏有天赋,经验也没有她多。当遇到红莺不善处理的事,她都会请示过田姒珏的意见之后再做抉择。 田姒珏询问道:“究竟何事?你尽管说。” “属下方才去了绸缎坊,听到女工说‘近来很多来买绸缎的姑娘都反馈我们绸缎坊的布料颜色染得不好,不是颜色不均匀就是掉色,很多回头客都不愿意再来帮衬我们了。’”红莺把女工的话原封不动得复述了一遍。 “我们绸缎坊的布料不是一直都是由贾老爷的那家染布坊加工处理的吗?以前也没见出现过这种问题啊。”田姒珏甚是不解。 刚开这家绸缎铺的时候,田姒珏还亲自去贾老爷的染布坊巡视过一趟。他家染布坊染的布料,无论是从工艺还是用料上而言,都是同行之中数一数二的。 虽然比同行的价钱要贵一点,但是考虑到质量问题会影响到绸缎坊的生意,田姒珏还是狠下心选择了贾老爷家的染布坊。 这几年都做得好好的,怎么近来就开始出问题了? 红莺解释道:“属下去贾老爷的染布坊打听过了,听说是因为前段时间贾老爷去世了,他的大儿子继承了这家染布坊。自从他大儿子继承后,不仅把染布坊的熟手老师傅都换成了新人,染料也换成了便宜货,结果上次我们拿去染布坊的那些布料就出现了问题。” “把那些布料都捐给贫民屈的那些贫民吧,不能再摆在绸缎坊买了。做生意最看重的就是口碑,如果我们装作视而不见再继续卖下去,只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田姒珏说的这些红莺当然懂,可是站在生意人的角度上去思考,田姒珏的做法无疑会令她损失巨大。 田姒珏问道:“现在我们的绸缎坊除了那些有问题的布料,还有其他存货吗?” 第53章 红莺摇摇头回应了田姒珏的问题。 绸缎坊在田姒珏的经营下一直生意很好,很多时候都是供不应求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批布料出现了问题,绸缎坊根本不会卖不出。 田姒珏嘱咐道:“既然没有别的存货可以卖,那就闭门歇业,等找到第二家染布坊,有了新的绸缎再开业。至于之前来买过那些有问题绸缎的都让她们把布料退回来,我们把银两退还给她们。” 像田姒珏这么行事果断的商人,估计整个商场中也找不到第二人了。红莺不禁替田姒珏感到心疼,这得亏损多少钱啊。 “其实属下也有想过找第二家染布坊,但是我们之前和贾老爷的染布坊签过契书,契书上注明,我们家的绸缎坊只能用他们家的染布坊染的布料。如果我们找第二家染布坊等同于不遵守契书,违背一方是需支付一百两黄金作为补偿的。不过是他们出现问题在先,属下会和他们联系,商量解除契书关系,那我们就不用给补偿金了。明天属下……” “不用了,这笔补偿金我照给,你记账上拿钱就可以了。麻烦你明天跑一趟,给了补偿金之后把契书拿回来。还有跟他们说,很遗憾我们有了第二家染布坊不能再和他们合作了,替我祝他们生意兴隆。” “主人,能告诉属下您这么做的用意吗?”听完田姒珏的话后,红莺整个人被怔住了,完全猜不透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么付诸流水,红莺着实替田姒珏感到心疼不已,听不到田姒珏的回复,她怕自己睡不着。 “算是我给去世的贾老爷送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田姒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震撼了红莺的内心,此刻在她心里,田姒珏不仅仅是个热心助人的小妹妹,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商人。 “其实属下心目中已经有了第二家染布坊的人选,就是缬彩染布坊的老板甘霖。他家染布坊虽然比不上贾老爷生前的那家手艺那么好,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甘霖开出的价格还相当实惠,属下觉得,主人可以去甘老板的染布坊考察一下再做决定。”红莺建议道。 田姒珏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红莺的建议。 由于时间紧迫,红莺约了甘霖第二天在他的染布坊见面。 次日,甘霖站在染布坊的门口等着迎接红莺,只见一个穿得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朝着染布坊的方向款款走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因为她带了一顶斗笠,素色的面纱遮住了整张脸。透过轻薄的面纱可以隐约看到女子姣好的轮廓,只是有点模糊,看不真容貌。 “甘老板你好,奴家是锦绣绸缎坊的大当家。”红莺朝着甘霖点头示好。 甘霖询问道:“红老板您好,您身后的那位是?” 红莺向甘霖介绍道:“这位是奴家的闺中好友,这次是来陪奴家一起过来看看的。因为她感染了风疹还未痊愈,怕吓到甘老板,所以才戴了面纱而已。” “原来如此,二位请随老夫来,老夫带二位到染布坊走一圈。”甘霖带着红莺和田姒珏游走了一圈,还边走边跟红莺介绍了他染布坊的制作工序和用料。 田姒珏对这个染布坊还是比较满意的,正打算和红莺离开的时候,一个身穿鹅黄色碎花裙的少女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婢女。 看到进来的二人,甘霖朝着少女身后的婢女低声训斥道:“不是让你看好小姐吗?怎么又让她出来了?” 甘嬬婳嘟着小嘴牵着甘霖的手撒起娇来:“爹,我不想在家学做女红,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知道爹今天会过来这边,我就跟过来看看爹了。” 甘霖叹了一口气:“你啊,不懂琴棋书画就罢了,连最简单的女红也不会,以后嫁到夫家可怎么办哟!” “那正好,我才不要嫁人呢!”甘嬬婳心里一直惦记着小时候送她七节鞭的那个玉姐姐。 这些年甘嬬婳一直对田姒珏念念不忘,苦苦哀求了甘霖很久,才同意她搬回来汝州城常住,她一直惦记着长大以后要娶玉姐姐为妻这个约定。 甘嬬婳有看话本的习惯,话本中描述的那些男情女爱,从她懂事之后就知道了。可是她根本不喜欢男子,唯一能让她动心的就只有记忆中的玉姐姐了。 甘霖以为甘嬬婳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害羞,才会假意说出不想嫁人这种话,他也没放心上,还跟她打趣道:“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大不了以后爹养你!” “爹对婳婳最好了!”甘嬬婳又撒起娇来。 婳婳这两个字顿时勾起了田姒珏的注意,原本田姒珏是在侧着身站在红莺的身后的。 听到甘嬬婳方才的那句话她马上微微拨开面纱,露出了一条小缝隙,从缝隙观察着前方那个叫婳婳的少女。 少女稚嫩的小脸看上去约莫十二岁,樱唇裹素齿,乌辫垂柳眉,亭亭中水芙,绀蓝缠腰鞭。 和田姒珏记忆中扎着两个揪揪总是爱哭的那个小女孩长得天差地别,可田姒珏却能十分肯定,那就是她的花花。 只是女大十八变,当年的小女孩长成了粉妆玉琢的少女。 田姒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可转念一想,姐姐的大仇未报,岂敢妄自动情。 “失礼了,这是我的女儿,叫甘嬬婳。婳婳,快跟红老板和她的好友打声招呼。”甘霖这才想起来要向红莺和田姒珏介绍甘嬬婳。 第54章 甘嬬婳对着红莺竖起大拇指夸奖道:“红老板这么年轻就做老板了?真是年轻有为!” 甘霖在一旁训斥道:“婳婳,不得无礼!” 红莺笑着说道:“无妨,甘姑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奴家也很喜欢她。” “咳咳!”身后传来田姒珏的咳嗽声。 红莺以为田姒珏是在向自己暗示想要离开了,于是跟甘霖两父女告别后领着田姒珏走了。 其实田姒珏假装咳嗽只不过是不想让红莺再跟甘嬬婳继续聊下去,没想到她竟然会错了意。无奈自己又无法言明真实的身份,只能跟着红莺离开了。 一上马车田姒珏就脱下了头上的斗笠,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红莺询问道:“属下觉得甘老板的染布坊挺好的,如果主人觉得不满意,我们明日还可以再去看看张老板的绫绮坊。” “不用了,就选甘老板的这家撷彩坊吧。以后我们的布料都交给他,我很放心。”田姒珏回复道。 “那属下明日就找甘老板谈契书的细节。” 目前绸缎坊已经亏损了很多钱,红莺暗想着,如果缬彩坊被选定成为第二家染布坊,就要马上跟甘霖签订好契书,然后马上动工,那绸缎坊也能早日开业。 田姒珏嘱咐道:“好,价钱还是和以前贾老爷的一样,不用改动。” 红莺又迷茫了,明明看中甘霖的缬彩坊无非就是因为他开的价格低,而且工艺还过得去。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给同样的价钱,她们大可以找家比缬彩坊更好的染布坊啊。 田姒珏不想做出过多的解释,再次说道:“你勿用多想,照我所说的去做方可。” 听到田姒珏都这么说了,红莺只好遵从她的意愿。 第26章双玉为珏 距离田姒羽出事的那天已过去了半年之久,每逢夜里,姜芙蓉仍旧会偷偷以泪洗面,因此田海荣常常为此事发愁。田姒珏担心姜芙蓉看到自己容貌后又勾起她对田姒羽的回忆,故此她选择暂时搬出去独自居住。 林坤荣和张俪媚夫妇隔三差五就会来田府一趟探望姜芙蓉,有了张俪媚的陪伴,姜芙蓉也渐渐从哀伤中走了出来。 这天下午,张俪媚陪着姜芙蓉在院子里一边围炉煮茶一边闲话家常,而田海荣和林坤誉则在二堂里摆起了棋盘对弈。 “说起来我好想很久没见过小珏了,她最近在忙些什么?”林坤誉询问道。 自从田姒羽的头七过后,林坤誉和张俪媚几乎每次过来都看不到田姒珏的身影。 田海荣沉重地回应道:“这段时间,小珏搬了出去暂住。” 林坤誉马上反应了过来,田姒珏和田姒羽同是双胞胎姐妹,如果田姒珏还在田府住,就避免不了会和姜芙蓉见面,姜芙蓉看到田姒珏就必定会想起田姒羽。 林坤誉不禁暗自叹息:真是苦了小珏这个孩子了。 林坤誉再次询问道:“衙门那边有回复了吗?” 只见田海荣失落地摇了摇头:“毫无音讯。我这个爹做的真失败,大女儿无故惨死,我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到,更别说是能捉到他帮小羽报仇了,还害得小女儿因此事有家归不得,我真是没用……” 林坤誉安慰道:“别一味自责,你这个爹已经做的很多了,我想她们两姐妹一定会不会怪你的。哎,其实我才是那个最失败的父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坤誉也有自家的烦恼。 田海荣苦笑着询问道:“你又怎么了?” 林坤誉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我开始怀疑,当初让两个儿子步我后尘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你我皆知,这美名的背后,我们都付出了多少。” 田海荣感慨道:是啊,征战沙场数十年,这副年迈的身躯如今已是伤痕累累。每逢出征之前,都已经做好的赴死的准备,刀尖舔血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还害得家人为自己担惊受怕。 每每回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田海荣都会觉得后脊发凉,然后庆幸道,自己还活着,真好…… 为人父母者,谁不想膝下儿女孝敬,老后子孙围绕满堂。可怜林坤誉两个儿子都是将军,能否活着都得看老天爷保佑。 如果林靖和林梵只是个普通人,或许如今已经成家立业后生儿育女,林坤誉也早享儿孙福了,哪还有闲暇时间来陪田海荣在这对弈闲聊。 虽然如今林梵不做将军了,但是他的身上已经落下了不少旧患。说句不好听的,若他迈入垂暮之年后,身边再没个人照顾一二,基本和半个废人差不多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田海荣和林坤誉都是大男人了,总不能像个小女人那般哭哭啼啼,无奈只能将眼泪往心里流。 其实田姒珏白虎巷一共买了两座宅子,一座是红莺和紫嫣两姐妹现在住的,另一座在就旁边,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自从田姒珏从田府搬出来之后,她就搬到了那里独自暂住。偌大的宅子没有聘请一个仆人,只有两个女工会在每日的申时过来打扫一下,打扫过后便会离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田姒珏熬过的黑夜,忙活了一整晚,田姒珏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街上打算买两个包子解决一下饥饿的问题。 由于昨夜田姒珏看了一个通宵的账本,一路上都哈欠连连,不料途径一家包子铺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55章 “小兄弟,帮忙把这笼包子抬出去。”一个憨厚的男子将手中的烫呼呼的蒸笼递给了林梵。 林梵赶忙伸手接过蒸笼:“好的,好的。” 在这个圆滚滚的大蒸笼里装满了热腾腾的大包子,对于一个身体力壮的男子而言,抬起来不算很重,可是林梵的右肩曾有旧患,右手根本抬不起重物。 此时的他只能将全部的力气灌输在左手上,右手轻轻捧着来维持着平衡。只要右手稍微用力一点,就会痛得他满头大汗起来,正当林梵刚放下蒸笼就看到了田姒珏站在自己面前。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田姒珏眉头紧锁地询问道:“梵哥哥在这里干什么?” 林梵看到田姒珏也不觉尴尬,反而一脸笑容地回应道:“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在这里打工卖包子。你还没吃早饭吧?过来坐,我请你吃包子。” 林梵用搭在肩上的擦布快速地擦干净桌子,伸手示意让田姒珏坐下。 田姒珏看着林梵熟练的动作顿时一阵心酸感油然而生,随后继续追问道:“梵哥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梵知道不给田姒珏一个答复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现在走不开,这样吧,午时一刻之际,你去竹林塘风雨巷那里找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田姒珏点点头答应,临走前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定银两,拿起两个包子就走开了。 当林梵忙活了一个上午,趁着午饭的空隙时间回到了竹林塘风雨巷,此时田姒珏早已在宅外等候。 “等很久了?进去说吧。”林梵打开宅门,领着田姒珏走了进去。 “如果你缺钱大可以问我借,为什么要去打工?”田姒珏不知道林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实在想不明白,林梵明明是林府的一个二少爷,何苦要落魄成一个打工小贩? 林梵自嘲一笑:“我就是不想找任何人借钱才想着去打工赚钱的。前不久我学着去经商,天真的我本以为终于可以在商场上大展拳脚了,怎知被人骗光了所有积蓄……如今的我身无分文。但是我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更不想委求他人之下。所以我现在拼了命地去打工赚钱,等赚到钱之后再重头来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在商场上,打下属于我的一片天地!” 林梵是个天生要强的人,他决定好的事情容不得旁人再多议,田姒珏也明白劝不动他,只好失落离去。 几日过后的一个清晨,红莺带着紫嫣去了林梵打工的那个包子铺。 红莺对着林梵说道:“小兄弟,给我来一笼小笼包和两碗豆浆,谢谢。” 林梵热情地招呼着二人落座:“好嘞,两位姑娘这边坐,小笼包和豆浆马上送到。” 紫嫣对着红莺说道:“老板,我们那间玉器铺刚走了一个伙计,现在没人帮忙看铺子了,怎么办?” 红莺故意提高了声量,大声说道:“那你不会马上请人吗?我红老板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林梵拿着小笼包走了过来:“二位姑娘你们好,请恕在下唐突,方才在下听到二位姑娘在谈论,你们的玉器铺子有意向招伙计,在下愿意毛遂自荐,不知二位能否给在下一个机会?” 红莺和紫嫣正等着林梵自投罗网呢,话音刚落,林梵这条鱼就乖乖游到她们撒下的鱼网中了。 因为红莺给林梵开的工钱比他之前打几份工赚得要多得多,于是林梵干脆辞去了另外几份工,专心留在红莺介绍给他的那家玉器铺打工。 为此红莺还专门找了个熟手老工亲自带着林梵上手,等他赚到一点点钱之后又带着他学经商之道和找借口给生意他做。 可以说田姒珏给林梵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而林梵凭借着过人的经商天赋,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不断地摸爬滚打,终于从一个身无分文的落魄少爷逐步跃升为小有财气的小老板。 转眼间又到了甘嬬婳十三岁生辰的那天,田姒珏早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要送给她,是一条素色的小手绢。这个小手绢是田姒珏请教了刺绣坊的女工师傅,练习了很久才绣出来的,最后以红莺的名义送给甘嬬婳。 甘嬬婳很喜欢这个礼物,拿起这小手绢仔细研究起来。布料质地柔滑,用的是上等玉锦布料,而且还是用了巧夺天工的双面绣。小手绢中绣着两只兔子,都是眯着眼睛的。 “明月,你说这手绢为什么要绣两只兔子?”甘嬬婳询问道。 明月仔细打量着甘嬬婳手中的小手绢:“可能这是一种祝福吧?就好像绣两只鸳鸯,就是寓意祝福别人的感情像鸳鸯一般,只羡鸳鸯不羡仙。而绣这两只兔子的寓意应该是,祝福小姐能早日寻觅到如意郎君,像这两只兔子一般成双成对。” 甘嬬婳辩解道:“为什么要是如意郎君呢?不能是如意娘子吗?” 明月掩着嘴偷笑道:“小姐是女儿身,日后定是要嫁个郎君的啊。” 甘嬬婳不满地嘟囔起来:“为何女儿身就要嫁给郎君?我也想娶个美娇娘。” 甘嬬婳这么一说可把明月吓坏了,磕磕巴巴地询问道:“小,小姐,你,你喜欢,女子?” 甘嬬婳并没有将自己的真情实感遮遮掩掩,反而是大方承认道:“对!我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非她不娶!” 明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第56章 从小到大,都是明月伺候在甘嬬婳的身边,和她关系最亲密的就是明月了,听到甘嬬婳承认喜欢的是女子,也难怪明月会多想。 甘嬬婳无语地用食指按住明月的眉心说道:“你这小丫头想什么呢,我才看不上你!你觉得自己是个美娇娘吗?” 明月憨憨地连连摇头,甘嬬婳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模样不想再搭理她,继续研究着手中的小手绢。 “我觉得,这两只兔子都是雌的。”这是甘嬬婳最后得出的结论。 “这两只兔子绣得都一个样,小姐是怎么分辨它们都是雌的?”对于甘嬬婳的最终结论,明月感到甚是迷惑。 甘嬬婳给明月抛了个白眼:“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这两只兔子都是眯着眼睛,不就是说明它们都是雌的咯。”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小姐。” “进来。”甘嬬婳从声音中能分辨出门外之人正是家中的其中一个家丁。 这名家丁拿着一副画卷走了进来,甘嬬婳接过画卷,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这名家丁对着甘嬬婳恭敬地说道:“画中之人乃是秦府的三女儿,叫秦晓玉,今年芳龄十五。” 甘嬬婳失落地摇摇头:“不是她,给我再继续找。” “好的,小人先退下了。”随后那名家丁就匆匆离开了。 自从甘嬬婳回到汝州城之后,就一直派人在打听田姒珏的消息。可汝州城那么大,甘嬬婳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中有个玉字之外,对她的其余一切皆一无所知。 甘嬬婳每日只能拿着田姒珏送她的七节鞭睹物思人,以慰相思之苦。仔细一看,绀蓝色的七节鞭已经开始褪色,故此甘嬬婳决定拿着这个七节鞭去找工艺老师傅重新上色。 工艺老师傅拿着七节鞭仔细看了一眼:“小姑娘,你这个七节鞭重新上色要耗时好几天哦。你也看到了,我这边还有一堆货物要等着上色呢。这样吧,你在册子上写下你的姓名和住址,等我做好了便唤我的小徒弟给你送到府上去。” “那便有劳师傅了。”甘嬬婳连连感谢,在册子上写道:甘嬬婳,玄武巷甘宅。 老师傅接过册子说道:“原来姑娘叫甘嬬婳,老夫还以为姑娘的名字中带有个‘珏’字呢。” 甘嬬婳询问道:“为何师傅会这么觉得?” 老师傅解释道:“大多数的人一般在自用的兵器上,都会刻上自己的姓或者名。老夫看到姑娘的这个七节鞭,鞭柄和鞭穗上都有各有一个玉字,双玉为珏,故此老夫才会猜测姑娘的名字中带有个‘珏’字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甘嬬婳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自己一直苦苦寻觅之人,她的名字中根本就不是带有‘玉’字,应该是双玉的‘珏’字啊!怪不得自己一直找寻不到她,原来从一开始寻觅的方向就错了,还为此白白浪费了一年多的光阴。 偌大的汝州城差不多有十几万人口,甘嬬婳连她现在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仅凭着一个‘珏’字,在茫茫人海中寻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惜天意弄人,当甘嬬婳得知田姒珏才是她心心念念的玉姐姐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林梵未过门的妻子…… 第27章提亲 不知不觉间,林靖已经在军营中度过了两年光景。在此期间,林靖给顾宁之写了很多封书信,但每次回信都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已阅。 林靖在塞北和敌军抗战了无数次,最后一战中,林靖在天时地利的优势下,获得了胜利俘虏到敌军首领,从而签下停战令,这场持续了两年的抗战才得以落下帷幕。 “王爷,有您的书信,请您查阅。”白泽将林靖写的书信递给陆安之。 陆安之一脸嫌弃地接过书信,开口询问道:“又是那个呼斯乐赛罕-塔娜寄来的吧?” 自从陆安之从蒙族回来之后,呼斯乐赛罕-塔娜总会隔三差五地写信给他,刚开始陆安之还会回她几句。后来书信越来越繁密,陆安之已经不想再理会她了,最后干脆把信转交给杨溪,让他代笔回信。 原本陆安之是想听从杨溪的建议,先和呼斯乐赛罕-塔娜慢慢培养感情,如果觉得合适再迎娶她。可是后来陆安之渐渐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和呼斯乐赛罕-塔娜培养感情,更不想娶她为妻。 在陆安之的心里和脑海里,来来去去都是林靖的影子,挥之不去且魂牵梦绕。 “回王爷,是林靖将军的书信。”白泽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陆安之看,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主仆间该有的规矩早已被白泽忘却地一干二净。 陆安之迫不及待地拆开书信:“你怎么不早说!” 林靖的书信上写道:宁之如晤,举旗踏沙场,披甲千骑归。思君苍穹下,以心寄明月。归期月十八,待君迎吾归。林靖亲笔。 看完书信后的陆安之马上提笔写了一封只有‘已阅’二字的回信。 “快,给我回信给他。”陆安之急忙把自己的回信交给白泽。 白泽在陆安之看信的时候已经偷偷瞥见了信上的内容,得知林靖在这个月的十八便会回来。 这封信因为天气的缘故在路上耽搁了两天,白泽拿到手已是月中十五时分,如果再回信需耗时五天。等到那时候林靖早已离开塞北,根本收不到陆安之的回信。 白泽提醒道:“回王爷,今日已是十五,已经来不及回信了。” 第57章 “罢了,你先行退下吧。”陆安之这才失落地放下信封。 林靖回来当天,陆安之并没有在城门外迎接他的归来。等不到陆安之的林靖心里还是有少许的失落的,可是林靖也不气馁,正打算亲自去一趟顾宅见见那个日思夜想之人。 可惜事与愿违,林靖刚进城门,就被等候在此的林府仆人告知,让他尽快回府一趟,因为林梵有要事宣布。无奈之下林靖只好放弃先找陆安之的念头,直接往林府的方向赶去。 林靖刚回府,林梵就将要娶田姒珏这个决定告知了众人。大家先是被林梵的决定惊讶到沉默,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林坤誉对林梵的责骂声。 “之前你还口口声声说着要娶小羽进门,还跟我们说你对她一往情深,非她不娶。如今小羽不过才离开了两年多的时间,你竟然转过头跟我们说你现在要娶小珏过门? 合着你的一片深情给狗吃了?哼,就算你的那点深情真喂了狗!你要另娶她人我也认了,大不了我与海荣兄日后老死不相往来!反正我也没有这个老脸再面对他! 但是你竟然还敢打起了小珏的主意……林梵啊林梵,你真是出息啊!我林坤誉怎么会生了你这个负心郎!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田家的人?” 林坤誉被林梵气得火冒三丈,跪在地上的林梵身旁被砸了一地的茶杯碎片。 张俪媚在一旁调剂道:“老爷,您先别急着生气,姑且先听听梵儿道出原委再做定论也不迟。” 林靖急忙询问道:“林梵,你快给大家说说,为何突然要迎娶小珏进门?你是否有什么不得已的缘故?” 当初的林梵了为了能尽早地娶田姒羽进门,他背后付出了多少,林靖都看在眼里。所以林靖觉得,林梵绝对不可能是林坤誉口中所说的负心汉,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这么做的。 大家都急切地在等着林梵作出解释,最后等来的却是林梵轻飘飘的一句话:“喜娘说明日是上门说亲的好日子,如果你们都不愿意陪我,我独自一人去也无妨。” 林坤誉被林梵气得拂袖离去,张俪媚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看了眼林梵后就加快了脚步,跟随着林坤誉一同离开,宽敞的二堂内仅剩下兄弟二人。 林靖扶起林梵提醒道:“林梵,你应该知晓小羽和小珏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吧。” 林梵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当然知道。” 林靖再次询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娶小珏?” “我们两情相悦,这个答案大哥满意吗?” 林靖在林梵的眼里根本看不到他对田姒珏爱意,那田姒珏呢?她对林梵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转念一想,自己和顾宁之之间的感情他都处理不好,还瞎操心自己弟弟的感情,真是可笑至极。罢了,林梵又不是孩童,他想如何就如何吧,林靖不想多加干涉…… 今日本该是大家为林靖接风洗尘的好日子,万万没想到最后大家会变得不欢而散。 种种的不如意使得林靖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随后他回房换了一套常服,在附近找了个小酒馆,买醉到夜深。 田姒珏同样把要嫁给林梵的消息跟田海荣和姜芙蓉诉说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田姒珏一说完就遭到了田海荣和姜芙蓉的强烈拒绝。 “这林梵当初差点就成你姐夫了,如今你告诉我他想要娶你过门?我看他不过就是把你当成了小羽的替身!至于你们的婚事,我这个做爹的第一个就不同意!” 林梵是田海荣看着长大的,对于这个未来准女婿,当初的田海荣是怎么看都喜欢,但仅停留在两年多前。 如今他娶不到自己的大女儿就来娶小女儿,合着他林梵就只是看中两姐妹的那张脸了? 为此田海荣对林梵的好感顿然全无,心中懊悔道: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人了! 姜芙蓉也跟着在一旁附和道:“你爹说得对,我和你爹都看错林梵这个孩子了,娘也不同意你嫁给他!” 田姒珏解释道:“爹,娘,你们别怪梵哥哥,是我执意要嫁给他,也是我逼他娶我的,你们要打要骂,冲着我来就好。” 姜芙蓉不敢置信地询问道:“到底为什么?” “有一天姐姐托梦给我,说她有一个心愿未了,想我帮她完成。姐姐说‘她很爱梵哥哥,可是她已经没办法在陪伴在梵哥哥的身边了,她希望我能代替她嫁给梵哥哥,代替她照顾他,爱他。’心愿达成后姐姐才能投胎转世,如若不然,她就会怀着遗憾在停留在阴间,变成孤魂野鬼。 起初我是不相信有亡故之人托梦这种荒诞的事情,但是连接几天我都梦到姐姐在伤心痛哭和对我苦苦哀求,然后我就去了香火最鼎盛的大悲寺上香祈福,还求了一支下下签。 签文上写道‘阴阳相隔情不断,心愿未了尘世间。比翼双飞惹天妒,寄情生人续断缘。’直到那时候我才相信,真的会有亡人托梦这种事发生的。我不想让姐姐变成孤魂野鬼,所以我想代替姐姐嫁给梵哥哥。爹,娘,求你们成全我们吧……” 若非万不得已,田姒珏也不想打着田姒羽的旗号说谎话骗人,但她只能想到这个借口才能说服爹娘二人。 田海荣拍了拍田姒珏的肩膀,心疼地说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你真的打算要嫁给梵儿?那你喜欢他吗?如果他当真把你当成是小羽的替身,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姜芙蓉满脸愁容。 第58章 田姒珏和田姒羽就像是姜芙蓉手心和手背的一块肉,如果为了满足田姒羽一个已亡人的心愿而牺牲掉田姒珏一个生人往后的幸福人生,姜芙蓉固然是做不到。 “爹,娘,虽然我没有姐姐那么爱梵哥哥,但是我爱姐姐啊,我不后悔代替姐姐嫁给他。再加上梵哥哥已经同意了会娶我,你们难道不应该祝福我们吗?” 田姒珏两眼通红地看着田海荣和姜芙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不已。就这样,被田姒珏蒙骗的二人都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次日巳时,林梵在喜娘的陪同下,带着三书六聘纳采聘礼来到田府。 “恭喜亲家老爷!恭喜亲家母!恭喜恭喜!”喜娘一进门就吆喝了起来。 只见姜芙蓉挥手示意,曹管家马上掏出一封媒人红包递给了喜娘,喜娘见状马上领着林梵走入内堂。 “田家小姐你好,我是林家二少爷的聘任的喜娘,今日是陪林二少爷过来提亲的。”喜娘对着田姒珏说明来意。 “一切从简便好。”田姒珏的脸上毫无喜色,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震惊到了当场的所有人。 “这……”喜娘还是头一回听到有新娘子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面露难色,不知所措了起来。 田海荣和姜芙蓉看了看田姒珏,又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都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场婚事并非是田姒珏的本意,只不过是为了了却田姒羽的遗愿罢了。 一旁的林梵开口说道:“就按她的意思做,一切从简。那些什么三书六礼的,都一次办完吧。” 喜娘这次是彻底呆住了,不禁心中暗想:这新郎官和新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不希望自己婚礼能办得风风光光,他俩倒好,一切从简?还一次办完? “好的。”尊重双方新人的意愿,喜娘只好照做:“首先请二位新人在庚帖上写上彼此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看到林梵和田姒珏都提笔后喜娘接着说道:“麻烦新郎官收好庚帖,回去后把庚帖放在祠堂,如果三天之内家中平安无事,那就说明双方八字相合,这门婚事是吉利的。” 林梵小心翼翼地将庚帖收起,喜娘又说道:“麻烦新郎官给新娘子送上聘书一封。” 林梵拿着聘书宣誓道:“吾汝相濡以沫,从青梅竹马至白首永偕。自聘定后,娶汝为妻,择日成婚。所愿琴瑟和谐,嗣续繁昌,此证!” 随后喜娘又给田海荣递过一封礼书:“亲家老爷,这份是礼书。” 田海荣接过厚厚一沓的礼书,打开一看所有的聘礼都被一一列举了出来。 一、聘金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黄金,寓意长长久久。 二、上等绸缎两匹,花茶果物各两担,寓意生活衣食无忧。 三、大雁两只,寓意婚姻美满长久。 四、尺子两把,寓意幸福源远流长。 五、梳子两把,寓意夫妻白头偕老。 六、剪子两把,寓意夫妻早生贵子。 七、鞋子两对,寓意夫妻长相厮守。 八、镜子两面,寓意生活幸福圆满。 九、算盘两个,寓意生活安宁富裕。 十、……九十九…… 聘礼从林梵到来之后,就被仆人陆陆续续抬到了院子中,原本宽敞的院子顿时被聘礼塞得连个落脚地方都找不到。当然,田海荣也准备有不少回礼给林梵带回去。 “良月十三那天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入宅,不知亲家老爷和亲家母觉得如何?”喜娘笑脸盈盈得询问道。 看到田海荣和姜芙蓉都没有异议,喜娘让林梵把婚书也拿了出来。 林梵把婚书也宣读了一遍:“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喜娘说道:“此婚书已有官媒盖章,二位新人各自写上自己的姓名后,婚书便生效。此后祝二位新人,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正当田海荣和姜芙蓉清点回礼的礼品之时,田姒珏迅速地拿起笔写了个名字。林梵看了一眼婚书,平静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遂了田姒珏和林梵的心愿,从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再到请期,二人仅用了短短半天的时间。 两人在婚书上写完姓名之后便各自收了起来,而后林梵就带着回礼回府了。 今日过后,林田两家的喜事成了寻常百姓家茶余饭后的佳话。 第28章婚期良月十三 “昨天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吗?” “你说的是林、田两家要缔结姻亲的事吧?我当然知道,昨日我就站在田府的宅门口那里观望,我还看到那些聘礼堆得满院子都是呢!” “昨天我也在场!当时可热闹了,田府的宅门外围满了旁观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提亲送那么多聘礼的!” “郎才女貌之余还门当户对,简直羡煞旁人呐!” “这林家的二公子娶的是田家的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啊?” “自然是田家的二小姐啊,听说是因为大小姐从小就身体不好,几年前就被送到白岳庵静养了。”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不可能,据我所闻,这田家大小姐三年前就死了。” “净瞎说,我前几天才在街上见到过那个田家大小姐呢!长得可美了!” 第59章 “田家两姐妹是双胞胎,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田家的大小姐?” “……” 渡口边的茶寮里,围坐了一排船客在闲聊。 恰好甘府的仆人今日要过河对岸帮府上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一来到渡口这边就听到了众人议论起田姒珏:“田家的大小姐叫田姒羽,二小姐叫田姒珏,我听说林家二公子要娶的就叫田姒珏,那就是二小姐没错了。” 那名仆人对船客口中的这个“珏”字格外敏感,马上附身过去仔细打听起关于田姒珏的一切消息:“你们说的田家二小姐她叫什么名字?” “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田家大小姐叫田姒羽,二小姐叫田姒珏,你没听见吗?”方才说话的那个船客又重复了一遍。 仆人打听道:“那位田家二小姐何许人也?家住何方?” “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在整个汝州城,威名赫赫的田海荣大将军几乎家喻户晓,故此百姓们对田府的人和事都格外关注。听到仆人说起自己竟然认识田府的人,基本可以判定他不是个本地人。 仆人解释道:“我家老爷是个商人,因为经商的缘故,经常居不定所,我们也是近些年才搬到汝州城常住,所以对这里的人都不太熟悉。” “小伙子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汝州城土生土长的人,关于汝州城的人和事啊我最了解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且言无不尽。”船客中的其中一人热情地和仆人聊了起来。 打听完田姒珏的消息后,仆人马上找人去画了幅田姒珏的画像,然后就急匆匆地赶回甘府去了,回去的第一时间就去敲响了甘嬬婳的房门:“小姐,小姐。” 按照往常的惯例,仆人给甘嬬婳递上了一副画像。甘嬬婳满怀希望地打开一看,唇角上扬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画中之人与甘嬬婳记忆中的玉姐姐模样重叠,甘嬬婳可以确认,画中之人正是她寻觅已久的玉姐姐。 甘嬬婳急切地询问道:“快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仆人回应道:“回小姐,画中那姑娘叫田姒珏,是汝州城田大将军的二女儿。” 甘嬬婳再次询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小人恰巧在渡口边等船,然后就听到船客们正在谈论林家二公子和田家二小姐的婚事,我……”仆人话都还没说完,只见甘嬬婳手中的画像突然从她手中滑落。 嘴角上挂着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才的那份喜悦感如今已经荡然无存,此刻的甘嬬婳只觉得内心悲伤不已,还有方才那喜极而泣的泪水此时变得格外的苦涩。 甘嬬婳追问道:“你方才说,那些船客们在谈论林田两家的婚事,所以他们成婚了?” 仆人将打听到的消息给甘嬬婳复述了一遍:“还没有成婚,不过昨天林二少爷已经提亲了,田二小姐也答应了,他们的婚期定在良月十三那天。” 甘嬬婳失魂落魄地把仆人打发走之后,独自一人在房里撕心裂肺地痛哭了一场。心中不禁懊悔到:如果当初我没有跟着爹离开汝州城,那如今的玉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嫁人了? 如果我是个男子,那该有多好啊…… 自从林靖凯旋而归后,他一直都没去找顾宁之,他对林梵提亲的事有了新的想法,他开始质疑起自己,在感情上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明知道顾宁之不喜欢自己,仍旧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用真心就必定能换来对方的真情。 可自己却忽略了顾宁之本就是个男儿郎啊,他日后终究会像林梵一般,娶个像田姒珏那样的美娇娘,然后再开枝散叶,老来儿孙满堂……这才是真正属于顾宁之的幸福生活吧? 爱一个人应该是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和幸福的,既然顾宁之不喜欢自己,那是否应该就此放手,不要再无休止地纠缠着他? 所以林靖忍住去见顾宁之的欲望,待着府中沉思着日后应该怎样去面对顾宁之。 顾宁之知道林靖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林靖回来后一直没有来找他。 顾宁之以为,就算自己不主动去找林靖,林靖都会主动来自己,可现实的结果就像是无情的巴掌,狠狠地将顾宁之对林靖感情中的那份优越感打得支零破碎。 正当他安奈不住想去找林靖的时候,白泽前来告知,林梵和田姒珏来了安宁王府,现在就在门外求见,白泽询问顾宁之是否要让二人进来? 按照往常的习惯,每次见林梵和田姒珏,顾宁之都会找杨溪过来假扮成安宁王陆安之。但是今日事出突然,林梵并没有提前告知过他会过来,而这会儿杨溪又不在府中。 本应该拒绝见面的陆安之鬼迷心窍地同意了让白泽放他们进来,因为陆安之很想从林梵的口中得知,林靖最近究竟在干什么?是病了还是有事耽搁了?为何迟迟不来找自己? “王爷他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最近咳嗽不断,大夫建议他要好好修养最好少开口说话。也不知道二位今日是有什么要事要和王爷商讨,估计王爷今日是开不了嘴了,你们有事可以跟我说。”白泽一边说一边领着林梵和田姒珏往正堂内走去。 林梵回应道:“我们二人今日来是想给王爷送喜帖的,原本是想在信中说的,但又觉得如此会有失礼节,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过来一趟。” 第60章 白泽替陆安之收下了喜帖,朝二人连连道喜。 还没走进正堂就听到堂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堂内还是摆着一道大屏风,陆安之就坐在大屏风的后面。 “王爷,林二少爷和田二小姐今日来是给您送喜帖的,他们良月十三就要成婚了。” 白泽走到屏风后将喜帖递给陆安之,陆安之在白泽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话,让他给林梵和田姒珏复述一遍。 “王爷让属下跟二位说,恭喜你们,但是因为王爷的身体缘故,届时可能无法亲自去见证二位的幸福时刻,就由属下代替王爷前去送上大礼。” “王爷客气了。”林梵回应道。 “王爷还说,前几天听闻林靖将军大胜归来,王爷准备了份礼物,希望让你代为转交给他,略表心意。”白泽从陆安之的手中接过一把佩剑转交到林梵的手中。 “在下替家兄谢过王爷的好意。”此时的林梵还以为安宁王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会对关注起林靖,毕竟在起义的道路上,日后还是需要得到林靖的扶持才行。 田姒珏撇了一眼林梵手中的佩剑,剑柄处刻了一个‘靖’字,剑鞘外除了镶嵌有黛蓝色的宝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白泽继续说道:“王爷还说,林靖将军经常行兵打仗,受伤是在所难免的,王爷有相熟的御医,如果有需要可以介绍给他。” 林梵回应道:“谢谢王爷的好意,目前家兄身体安康,暂时不需要。” 见陆安之假意咳嗽了起来,白泽马上询问道:“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帮您把药端来?” 林梵见喜帖已经送到,也不便再留下打扰陆安之修养,于是便起身告辞,和田姒珏一同离开了安宁王府。 得知了林靖并无受伤的陆安之又开始心绪不宁起来,既然林靖并没有受伤,又没有什么其他什么要事忙,那为何迟迟不来找他? 同样心绪不宁的还有一个甘嬬婳。 自从得知了田姒珏即将嫁为人妻的消息后,她学会了借酒消愁。每当想起田姒珏内心难受的时候,她都会喝上几杯,不知不觉间便养成了一个酗酒的坏习惯。 她偷偷跟踪过田姒珏很多次,但最后都被田姒珏甩开了,因为田姒珏暂时还不想和她相认。 这段时间的田姒珏每日都很忙,为了巩固林靖将军首统这个位置,她每日都在民间以林靖的名号乐善好施,在百姓的心中给林靖树立一个爱国爱民好将军的形象。 而林靖本人却完全不知情,依旧固定每日在操兵营待上大半天后就回家,约莫维持了五个月的时间,林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决定跑去顾宅见顾宁之一面。 积累了五个月的日思夜想变得泛滥成灾,宛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冲走了千万个不能见他的理由。 林靖奔走在夜阑人静的大街上,皓月引路,领着他来到顾宅的门前,去见那个思念已久的心上人。 “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王爷,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时候给士兵们都换一批新的兵器了。” “少傅说得是,本王会想办法处理的。夜已深,少傅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 自从林靖回来之后,顾宁之就很少回安宁王府了,每次杨溪有事求见,都只能跑到顾宅这边来。 正当杨溪欲要起身离开之际,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少傅,你先别出去,待在这里等我回来。”顾宁之说完后就急匆匆地往门外跑去。 杨溪皱眉暗想:究竟何人会深夜来访?王爷又为何这般匆忙赶着去见此人? 杨溪双手拢在在背后,轻声唤了一声白泽,白泽闻声就从暗处走了出来,而后对他询问道:“白泽,你如实告诉我,门外何人来访?” 白泽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答道:“回少傅大人,是林靖将军来了。” 杨溪本以为被拒绝之后的林靖想通了,不会再来纠缠王爷了,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月,这个林靖又再次卷土重来。 顾宁之急匆匆地跑到宅门口,简单整理了下衣衫才打开宅门。宅门一开,顾宁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林靖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此刻的顾宁之贪婪地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垂直的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林靖的腰间,衣着单薄的两人在秋夜的晚风中相拥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双目交接的两人默默注视着彼此,千言万语口难开。 “我好想……”林靖最后一个‘你’字还未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杨溪的到来打断了。 杨溪走到顾宁之的身边,对着林靖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会出现在此?” 林靖心想:这座宅子都是我买的,我还想问你谁呢,还从宁之的宅子里走出来,如果我今夜不来,都不知道这俩人在干些什么呢! 林靖眼中带着敌意,对着杨溪询问道:“在下林靖,是顾宁之的……好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又为何深夜出现在此处?” “在下……”杨溪刚想回应却被顾宁之制止了。 “他是我幼时的同窗。”顾宁之抢在杨溪的话前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吗,我幼时和安宁王师承同一个少傅,他就是安宁王陆安之。” “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林靖当然知道在顾宁之的身边有一个陆安之的存在,那次顾宁之中了毒箭就是陆安之派人送来解药才救回了顾宁之一命。 第61章 自那之后,林靖曾多次想找机会拜会这位顾宁之口中的同窗好友,可惜都被顾宁之找借口婉拒了,没想到今夜大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宁之,你方才急着出来开门,本王都忘记跟你说,你喜欢的塔娜姑娘给你回信了。”杨溪故意在林靖把呼斯乐赛罕-塔娜的回信递给顾宁之。 顾宁之烦躁地一把拽过林靖手里的信封,不悦地说道:“本……我,我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你出来干什么。” 杨溪用逗趣的口吻说道:“本王怕待会儿又忘了把信交给你,如果耽搁了你们俩的终身大事,那本王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顾宁之愠怒,低声对杨溪说道:“陆安之,你先进去。” “该走的应该是我,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位了,告辞。”林靖说完后马上转身离去,任凭顾宁之在身后连连呼唤,他依旧头也不回一下。 “少傅,这下你满意了?”看着林靖渐行渐远的背影,此刻顾宁之的心仿佛被绞得稀碎,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不已。 杨溪自问这么做都是为了顾宁之好,不该有的感情就应该扼杀在摇篮之中。 “请王爷责罚,杨溪自愿领罚,但杨溪不曾后悔。”杨溪说完便跪在了顾宁之面前。 顾宁之自然明白杨溪的用心良苦,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扶起地上的杨溪:“本王乏了,你先回去吧。” 原本见到林靖,顾宁之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如今,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第29章垂钓 “其实安宁王一直很欣赏大哥,所以我们希望大哥也能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 林梵话音刚落,就把大家的思绪从回忆中一下子拉了回来。 林靖苦笑着询问道:“我还有得选择吗?” 其实林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首先林梵救过林靖一命,而且还是他的亲弟弟,无论林梵要求他去做什么,林靖都会无条件答应。 其次就是他从林梵的口中得知,这个安宁王陆安之是个知人待士,有深谋远略的明主。和如今的昏君这么一对比,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再者就是这个安宁王陆安之和顾宁之还是同窗挚友,而且他还在顾宁之命危之际伸出过援手。 以上随便一个理由都已经能让林靖真心归顺于他。 “那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大哥。”林梵没想到林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还以为林靖会有所顾虑,正想着该怎么说服他呢。 一旁沉默的田姒珏在心中暗笑道:我开始期待,当林靖和那个安宁王相见之后会有何感想? 大年初二这天林梵陪着田姒珏回了田府拜年,饭桌上田姒珏提议让田海荣告老归田,然后把兵符转移给林靖。 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田海荣早已经厌倦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觉得的确是时候该退下来,对于田姒珏的建议他欣然同意了。 接连几天,林靖都约了甘嬬婳出来,带着她游山玩水。恰巧的是他们每次都会偶遇到顾宁之,最后二人游变成了三人行。 在甘嬬婳和林靖相处的期间,但凡在他们二人之间有一丁点的肢体接触,顾宁之总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搞破坏。 甘嬬婳甚至觉得,如果顾宁之是个女子的话,白莲花之首绝对非他莫属! 尽管甘嬬婳再大大咧咧,也察觉到了林靖和顾宁之二人之间的那种微妙关系。 甘嬬婳可以不介意林靖心里爱的是谁,但如果在她嫁进林家的路上多出了顾宁之这个绊脚石的话,她不介意使点小手段踢开他。 今日林靖约了甘嬬婳去湖上泛舟,她已经预想到如果顾宁之出现后依旧厚颜无耻地要跟来,她就一个装作不小心推他下湖,那湿身后的他只能先行离开,这样就没人能打搅到她和林靖相处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日顾宁之竟然没有来偶遇他们。 一路上,林靖都在和甘嬬婳闲聊着,但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林靖在说,甘嬬婳在听。 林靖满脸笑容地说道:“说真的,和甘姑娘相处,我觉得很舒服。” 甘嬬婳心中暗喜:他竟然说和我相处得很舒服,那是否意味着他对我有好感?将来就可以娶我进门了? 甘嬬婳装作一脸羞涩地说道:“林将军可以唤我嬬婳,甘姑娘甘姑娘这么叫多生外啊。” “行!那你也别再叫我林将军了,我比你可要大了好几年呢!你若是不介意,就叫我一声林大哥吧。” 甘嬬婳心里吐槽道:老男人,再过多几年,你都能成我叔伯的辈分了。 吐槽归吐槽,甘嬬婳的嘴上还是乖巧地喊了林靖一声“林大哥。” 林靖继续说道:“这些天和你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是个秀外慧中的小姑娘,娴静中又带点可爱,我很喜欢你。” 听到林靖的话后,甘嬬婳心里已经开心地敲响了锣鼓,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惺惺作态的程度令她自己都感觉作呕。 甘嬬婳还美滋滋地以为:这个林靖终于开窍,要拜倒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了。 随后林靖补充道:“就像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妹妹?谁稀罕做你妹妹啊?本小姐想的是要做你的妻子!还是正室那种! 甘嬬婳崩溃了,方才心里敲响的锣鼓被换成了大锤,把她的美梦都敲碎了。 第62章 甘嬬婳眉头紧锁地询问道:“你一直都把我当作妹妹看待?” “抱歉,是不是林大哥做错了什么令你产生误会了?” 林靖自问和甘嬬婳相处的过程从未逾越过半分,一直以礼相待,都是把她当做妹妹般看待。 他今日故意把话都说明白就是怕甘嬬婳会胡思乱想,既然自己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理应说清楚。莫要等到日后误会加深的时候再作解释,那就一切都晚了。 甘嬬婳强装镇定地说道:“我没有误会啊,我也是把林大哥当成大哥哥一般看待的,我也觉得和林大哥相处很舒服呢。” 其实甘嬬婳心里想的是:舒服个屁!若不是为了我的玉姐姐,本小姐才不想见到你呢!不行,就这么轻易放手我不甘心!进不了林家的门,那我以后还怎么有机会再见到我的玉姐姐?不行,不行,我要想办法,拖住林靖才行。 甘嬬婳嘟起小嘴说道:“那以后如果我再约林大哥出来,林大哥还愿意出来见我吗?” 林靖一脸宠溺地说道:“当然可以,以后嬬婳有哪些想去的地方大可以叫上林大哥,林大哥都可以带着你去!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顺便把你顾大哥叫上一起。” 把那朵白莲花也叫上?让我看着你们打情骂俏?休想! 甘嬬婳心底的怒火已经烧红了一片,但脸上依旧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朝着林靖点点头回应:“好呀!” 林靖继续说道:“其实我今日约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既然话已经说明白,我们也没必要再一起去游湖了。毕竟我们孤男寡女的,对你一个女子而言,有损声誉,那林大哥就不陪你了……” “不用了。”其实甘嬬婳更想对林靖说,自己对游湖根本没兴趣,没有你陪更好。 “真的不用吗?我还想着自己不能陪你,特意叫了弟妹过来的,真可惜,要她白走一趟了,那我先送你回去吧。”对此林靖心中略感愧疚。 甘嬬婳马上辩解道:“我方才说不用了,是不用林大哥你陪,让田姑娘陪我就行。” 难得有机会能和玉姐姐二人独自相处,甘嬬婳将所有的不开心都暂时抛诸脑后,只想眼前的林靖赶紧离开,别打扰到她们的二人世界。 林靖憨笑着说道:“不能再叫田姑娘了,既然你已经叫我林大哥,而小珏是我的弟妹,你应该唤她一声二嫂子才对。” 甘嬬婳在心里翻起了白眼,继续暗自吐槽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嘴上却回应道:“林大哥说得是,那我自己过去找二嫂子就行,林大哥先回去吧。” 这里距离湖边也没几步路了,林靖和甘嬬婳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原本对游湖毫无兴致的甘嬬婳,此时正踩着小碎步兴奋地往湖边的方向走去,而后远远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玉姐姐。”甘嬬婳朝着田姒珏的背影轻声呼唤了一句。 背对着甘嬬婳的田姒珏听到呼唤后情难自控地笑了,但转过身后却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当听到甘嬬婳久违的那句“玉姐姐”,知道在她的心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位,田姒珏已经很满足了。 “甘姑娘你好,我听大哥说,他今日原本是约了你游湖的。因为他身体不适无法陪你出游,但是又不好意思失约,所以只好拜托我过来陪甘姑娘了,甘姑娘,你不会介意吧?”田姒珏解释道。 当然不介意,能和田姒珏独处,甘嬬婳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摇摇头对田姒珏回了句:“不介意,能和田姑娘一起出游是我的荣幸。” 田姒珏朝着甘嬬婳微微一笑:“我带了两条鱼竿,等下我们可以到湖中央垂钓。” “好啊。”甘嬬婳欣然答应了田姒珏的提议。 只要能和田姒珏单独相处,哪怕是让甘嬬婳干坐上一整天,她都会觉得好开心。 同样,田姒珏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惜的是,心意想通的两人却浑然不知对方的想法。 落花流水似无情,顺流而下两千里。静坐垂钓观湖影,心意相通两不疑。 其实甘嬬婳并不会钓鱼,偷偷观望着田姒珏,装模作样地甩杆而坐。当田姒珏已经收获了几条比目鱼的时候,甘嬬婳的鱼竿依旧毫无动静。 田姒珏走到甘嬬婳的身旁询问道:“甘姑娘是否不喜欢垂钓?” 甘嬬婳羞愧地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只是我以前没有钓过鱼,我……不会而已。” 田姒珏走到甘嬬婳的身后,双手复在甘嬬婳的手背上,抽起鱼竿。 红润的嘴唇贴在甘嬬婳右侧的耳边轻声说道:“能否钓得上鱼,鱼饵才是重中之重。” 甘嬬婳霎时间变得耳根通红起来,隐约间能闻到从田姒珏身上散发出的一阵女儿香,心中仿佛有一头迷途的小鹿在横冲乱撞,口干唇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田姒珏手把手地教甘嬬婳把鱼饵弄好,抛出鱼竿继续说道:“首先抛竿不能用力过猛。如果用力过猛的话,鱼钩和铅坠会因为甩动的速度过快,鱼线伸直之后就会反弹回来,从而导致了落水点不固定,影响垂钓效果。故此在抛竿时,理应轻轻将鱼竿向前方推送,让鱼钩和鱼线随之悠荡出去,精准地落入你预测好的垂钓点上。” 甘嬬婳看着拢在自己手背上,属于田姒珏的那双手抿唇一笑,对她由衷夸赞道:“你真厉害。” 第63章 田姒珏因为比甘嬬婳要高出半个头,此时站在甘嬬婳的背后需要微微佝偻着背,自己的头才能靠近在她的右肩上。 田姒珏微微侧头,看着甘嬬婳专注鱼竿的侧脸。只有天知道她经受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冲动朝着甘嬬婳的右边脸吻上去。 田姒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道:“熟能生巧罢了,如果你喜欢,下次再来垂钓我把你也叫上?” “好啊好啊!”甘嬬婳激动地朝右边转过头,嘴角不经意地划过田姒珏的脸庞。为了掩饰尴尬的气氛,她马上把头转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过一样。 看着甘嬬婳红得发烫的侧脸,田姒珏加深了嘴角上的笑意,然后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你看,鱼漂方才微微动了一下,此时湖面微波荡漾,鱼竿也渐渐往下沉,应该是有鱼在吃鱼饵了。” 甘嬬婳惊讶地询问道:“有鱼上钩了?” 田姒珏耐心解释道:“垂钓最忌讳的就是急燥,再等多一会儿,等鱼儿彻底咬住鱼钩之后,我们再把拉起鱼竿。” 当甘嬬婳感觉手中的鱼竿越来越弯,而且还在不停抖动的时候,田姒珏赶忙收紧手臂,将甘嬬婳紧紧地困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随着我的脚步慢慢往后退。” 田姒珏紧握住甘嬬婳双手的手背,甘嬬婳则紧握手中的鱼竿,随后鱼竿被二人用力拉扯着。 二人默契地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用力抽起鱼竿。不一会儿,只见一条肥美的鱼儿咬住鱼钩,左右摆动着鱼尾奋力挣扎。 这是甘嬬婳第一次钓的第一条鱼,还是和田姒珏一起钓的,她决定要把这条鱼带回去,好好圈养起来。 突然甘嬬婳感觉手上和后背同时失去了温暖的热度,还沉浸在垂钓喜悦中的她多了几分失落感。 田姒珏将一个鱼篓递给甘嬬婳,示意让她把鱼装进去:“恭喜你,终于钓到了你的第一条鱼。” 甘嬬婳微微嘟起樱桃小嘴,佯装失落地说道:“谢谢,可能是我太笨了,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垂钓。” 田姒珏再次回到了甘嬬婳的身后:“那我再继续手把手地教多你几次吧。” “好啊!”甘嬬婳连连点头,脸上洋溢出一副计谋得逞的笑容。 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的,甘嬬婳在田姒珏的手把手教导下,终于才略有收获。可惜当下已经开始日落西山,无奈之下,二人只能依依不舍地泛舟回程。 第30章下药 甘嬬婳一回去就交代好明月将后院鱼池中的鱼都清走,然后把她带回来的那几条鱼放到鱼池中,好好喂养。 当甘霖回来后得知,他养的一池鱼已经被鹊巢鸠占了,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在前院再重建多一个鱼池。 接连几天,甘嬬婳都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看得明月忧心忡忡。 后来询问清楚了缘由明月才得知,原来林靖对甘嬬婳根本就没有那方便的意思。 甘嬬婳吩咐道:“明月,你帮我去买一些催情的药粉回来。” 再三思虑过后,甘嬬婳还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就是给林靖下催情,然后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有了夫妻之实,甘嬬婳才能以此为要挟,顺利嫁入林家,成为林家人。 如此一来她才能如愿,经常见到田姒珏,虽然这个办法极度不光彩,但是为了田姒珏,甘嬬婳无怨无悔。 明月劝说了甘嬬婳很久,可是她就是油盐不进。甘嬬婳的一句“我是小姐,你还想待在我身边就乖乖听我的。”把明月堵得哑口无言。 出于无奈,明月最后还是帮甘嬬婳把□□粉买了回来,还帮她约了林靖明晚到春风阁一聚。 当天晚上,毫不知情的林靖如约而至来到春风阁,一进门,就看到在此恭候多时的甘嬬婳。 “林大哥,谢谢你还愿意出来见我。”甘嬬婳举起酒杯,朝着林靖敬起酒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即便我们之间不合适,但我还是会把你当成妹妹的。妹妹请哥哥吃饭,哪有不到场的。”林靖豪气地举杯畅饮。 殊不知甘嬬婳早已在酒水里动了手脚,因为催情的药粉是没有解药的,为了不让林靖起疑心,甘嬬婳也陪着他喝了起来。 甘嬬婳还特意交代了明月在门外候着,等到药效发作的时候就把他们二人扶到楼上的客房,然后再去假意通知林府派人过来,把醉酒的林靖接回去。 等到林府派人来的时候,明月再带着人去客房找林靖,此时他们就会发现,林靖和她早已经将生米煮成熟饭。最后林家为了顾全大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林靖娶她进门。 可惜百密一疏,偏偏甘嬬婳算漏了一个田姒珏。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红莺一见田姒珏回来,立刻上前把昨天看到明月买□□粉的事告知了她。 由于这两天田姒珏去了城外办事,直到今日才回到汝州城。 自从和甘嬬婳重逢之后,田姒珏一直有让红莺去留意着甘嬬婳和她身边的人,还曾吩咐过,如果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要第一时间跟她汇报。 幸好田姒珏有先见之明,不然也不会发现,如今的甘嬬婳竟然比年幼时还要大胆,连□□粉都敢买,就是不知道她买来干什么。 田姒珏沉思了一会儿,顿感不妙,马上回了一趟林府,询问了府上仆人一番才知晓,原来甘嬬婳约了林靖今夜去春风阁吃饭。 第64章 林靖自问酒量不差,但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才几杯下肚,自己竟开始意识不清醒了,而且浑身燥热,四肢软弱无力。 甘嬬婳在丧失意识之前,马上开门让明月进来,和她一起将林靖扶到了楼上早已订好的客房。 “林大哥,你喝醉了,我在楼上开了间客房,现在扶你上去休息一下。” 林靖意识模糊地回应道:“好。”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甘嬬婳比林靖喝得少,暂时还算清醒着,但是她感觉药效已经在体内慢慢发作起来,手脚渐渐变得软弱无力。 甘嬬婳让明月马上去林府请人过来,明月前脚刚走,甘嬬婳便走到床边,开始帮林靖脱掉鞋子和外衣。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甘嬬婳转过头看清来者何人,只感觉到脖子处被人用力一击,当场昏倒过去。 “林靖!你在哪儿?出来!”随后楼下便传来顾宁之的呼喊声。 掌柜的说道:“这位少爷,请你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嚣,你这样会打扰到别的客官的。” 顾宁之揪着掌柜的衣领询问道:“我问你,方才是不是有个一对男女来过你们这里吃饭,男长得高大威武,英俊不凡,女的长得,就像……狐狸精!” 掌柜的在回忆中搜寻了一番,来这里吃饭的男女多的是,但是像顾宁之所说那般,男的长得高大威武又英俊不凡的,的确有一人令掌柜的印象很深刻:“是不是方才喝醉酒的那位客官?” 顾宁之立刻质问道:“他现在在哪?” 掌柜的回应道:“方才那位男客官喝醉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把他扶到了楼上的客房休息了。” 顾宁之心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就知道这个甘嬬婳不是个好人,竟敢把主意打到本王的人身上,简直不知好歹! 顾宁之催促道:“快,带路!” 等顾宁之还没上楼之前,田姒珏已经轻松地将甘嬬婳凌空抱起,走到旁边的那间客房,对身后的紫嫣吩咐道:“去,把林梵请过来。” “遵命。”说完后,紫嫣便匆匆离开了。 “小骗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到一步,你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敢在林靖的酒中下药,你当真就那么喜欢他?为了得到他不惜自毁清誉……既然你没有忘记我,那你可还曾记得,当初许诺过我的事?” 田姒珏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甘嬬婳,不解气地俯身在她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殷红的唇上多了一个咬痕。 当顾宁之推门而进之后,房内只见林靖一人昏睡在床上再无他人,随后顾宁之掏出一大定银两递给掌柜的。而后掌柜的双手接过银两,识趣地离开,还贴心地帮顾宁之关上了房门。 顾宁之看到林靖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大汗淋漓浸湿了他的里衣。燥热不安的林靖意识模糊地扯着衣领,欲要把衣服全部都脱掉。 顾宁之心想:如果自己没有赶来,再如果如今出现在房里的不是自己而是甘嬬婳,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在干柴烈火之下,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顾宁之越想越生气,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林靖”,随后提起右手狠狠地朝林靖扇了一大巴掌。 因为两间房只隔了一道墙板,旁边房间的声音很容易就会被听到。方才清脆的巴掌声,田姒珏听得清清楚楚。 被下了□□的林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觉浑身燥热,不停地拉扯着外衣。 顾宁之拍开他不安分的双手,帮他把衣服穿好,扶着他下楼坐上马车,往顾宅的方向赶去。 顾宁之和林靖走了不久之后,林梵就在紫嫣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门一开,林梵就看到甘嬬婳被五花大绑,满头大汗地昏睡在床上,双目紧闭且嘴里无意识地低声念叨着:“好热。” 而田姒珏则清冷在坐在桌前,倒了一杯热茶细细品茗起来。 紫嫣猜想到田姒珏应该有话要对林梵说,于是她便关上门房就离开了房间,此时房内只剩下林梵,田姒珏和甘嬬婳三人。 林梵看到甘嬬婳那模样,一阵大事不妙的预感从心底悄悄萌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姒珏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面朝林梵突然跪了下来:“梵哥哥,有件事我想求你帮我。” 林梵赶紧扶起田姒珏,关切地询问道:“起来说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脱,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田姒珏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肯求梵哥哥你能将甘嬬婳娶进门,作为平妻,与我平起平坐。” “不可能。”林梵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了田姒珏的提议。 当初假意娶田姒珏已经让他愧疚不已了,再娶一个甘嬬婳,让他怎么跟黄泉之下的田姒羽交代。 “如果你不娶她,她就会被安宁王杀掉的。”田姒珏双眼通红地望着林梵。 林梵坐在桌前,闭眼抚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林梵松口,田姒珏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林梵:“其实顾宁之真实的身份就是安宁王陆安之。” 林梵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田姒珏解释道:“其实从第一次去安宁王府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真正身份了,跟我们说话的那个人,他不是真正的安宁王陆安之。” 第65章 “何出此言?”林梵不解。 田姒珏询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吗?” 林梵回答道:“当然记得,那个人说话语气很温润,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田姒珏继续说道:“对,就是太温润了,所以才引起了我的怀疑。” “安宁王本就是王爷,从小饱读诗书,说话温润不是合情合理吗?如果他说话粗鄙才值得我怀疑吧。”林梵将自己的见解表述了一番。 田姒珏再次询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过,安宁王府的正堂里挂的那幅狂草书法?” 林梵回忆了一下回答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诗仙青莲居士的‘侠客行。’” 田姒珏点了点头:“没错,正是诗仙青莲居士的‘侠客行’。那幅狂草书法正是出自安宁王陆安之之手,因为右下方盖有他的印章。” “然后呢?”林梵依旧不解,在众多王侯将相家中,挂了幅亲手写的书法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田姒珏继续解释道:“你细想一下,一个说话温润的人会写出这么霸气的狂草吗?所以我猜想,跟我们说话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陆安之的少傅。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是对的,在我们离开安宁府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躲在了巷子后面,等着真正的陆安之出来。” “所以你那时就看到了真正的陆安之?”林梵也很想知道答案。 田姒珏一脸正色地说道:“没有,但是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早在几年前,我就无意间就见过顾宁之一面,我猜,顾宁之就是陆安之。梵哥哥,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你一时之间会难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听完。 靖哥哥喜欢顾宁之,这个‘顾宁之’也就是安宁王‘陆安之’;顾宁之也喜欢靖哥哥;而我,喜欢甘嬬婳,可是她却喜欢靖哥哥。 为了让顾宁之承认,其实他也喜欢靖哥哥,靖哥哥才会和甘嬬婳相亲的,目的就是让顾宁之吃醋。教唆靖哥哥去相亲刺激顾宁之的人,正是我。 目的达成后,靖哥哥拒绝了甘嬬婳,但因为甘嬬婳实在太喜欢靖哥哥了,所以她剑走偏锋,靖哥哥下了□□。 我不知道她下药的事为什么会让顾宁之知道了,幸好在顾宁之到来之前,我把甘嬬婳抱了过来。而靖哥哥,方才已经被顾宁之救走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顾宁之必定会秋后算账,到时候甘嬬婳肯定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只有你能救她!只要你娶了她,顾宁之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放甘嬬婳一马。 梵哥哥,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很为难,但我真的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我爱甘嬬婳,我爱了她整整十年!我不能让她出事! 梵哥哥,就当我求你了,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说完田姒珏又跪在了林梵的面前,满脸泪痕的苦苦哀求着。 林梵沉默良久,正如田姒珏所说,他一时之间会难以接受:“你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之后我再答复你。”林梵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 第31章遵从本性,释放本性 顾宁之并没有将林靖送回林府,而是将他丢到了顾宅。 …… 林梵离开之后,田姒珏就把甘嬬婳绑到了白虎巷的宅子。紫嫣在前面开门,田姒珏抱着甘嬬婳走在后面,一进门,就见红莺、许木蓝、欧阳志廉和傅子健四人正在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 田姒珏抱着甘嬬婳脚步匆匆地东厢的方向走去,看了一眼许木蓝说道:“许木蓝,你跟我过来。” 红莺和紫嫣两姐妹都住在西厢那边的房间,东厢的房间原本是留给田姒珏的,只不过田姒珏在宅子的旁边又买了一座宅子,所以不住这里,故此东厢的房间一直出于丢空的状态。 田姒珏把甘嬬婳放到床上,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对着许木蓝说道:“她吃了□□粉,你帮我看看这药能不能解?” 许木蓝看了一眼甘嬬婳,注意到她耳垂上戴着的那对玉耳坠。 许木蓝见过这对玉耳坠,当年田姒珏苦苦求了那位手艺高超的老师傅帮她打造了三件首饰,这对玉耳坠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的许木蓝就住在那位老师傅家隔壁,在那半年的时间里,田姒珏每日风雨不改都会上来求见那位老师傅。就在那时候,许木蓝结识了田姒珏,再后来也是田姒珏介绍许木蓝去百草堂就诊的。 许木蓝还记得田姒珏曾经说过,这对玉耳坠是她要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原本他以为田姒珏会送给林梵。 但在给林梵治他右肩旧伤的时候,许木蓝旁敲侧击地询问过林梵,他并没有收过田姒珏送的定情信物。 许木蓝坐在床边,替甘嬬婳把了一下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开口说道:“她吃的□□粉浓度很高,我是可以开药给她,不过是药三分毒,这样对她的身体伤害挺大的。” 田姒珏焦急地询问道:“那怎么办?” 许木蓝从来没见过田姒珏如此焦虑过,往常的她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即便遇到难事也总是会沉着应对。 第66章 有时候许木蓝真怀疑,田姒珏这个人是不是少了七情六欲的其中几样。原来非也,她也会有自己看不到的那面,只不过许木蓝没有见过罢了。 许木蓝站起身来说道:“我建议,遵从本性,释放本性。药效过后她就没事了。” “你先出去吧。”田姒珏沉默了一会儿,把许木蓝送出了房门,然后从房间里面反锁了房门。 许木蓝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苦笑着离开。 …… 月淡星疏天欲晓,一双喜鹊倚枝鸣。 一睁眼,林靖便看到顾宁之睡在自己身旁,凌乱的床褥,疲惫的身躯无一不在无声控诉着昨夜两人爱得激烈。 林靖的前胸贴着顾宁之的后背,左手搭在顾宁之的腰上,贴近他的耳垂轻吻了一下,低声说道:“早上好。” 此时的顾宁之感觉下半身已经痛得麻木了,也懒得挪动身子,闭着眼也不理睬林靖。 随后便听到后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再然后是一阵脚步声、关门声。 当顾宁之睁眼回过头时,房内已经没有了林靖的身影。 顾宁之不禁苦笑:哼,走了也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昨夜种种就当作黄粱一梦吧。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顾宁之又睡了一会儿才起床,穿戴整齐后才走出房门。 “你起床了?我刚做好早饭,你过来尝尝。” 看到顾宁之一打开房门,林靖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走到他面前,牵着他去吃早饭。 顾宁之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靖,开口询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林靖把筷子塞到顾宁之的手中,佯装生气地说道:“你打算不认账啊?把我吃干抹净就要赶我走?” 顾宁之无言以对:到底是谁把谁吃干抹净了? “你尝尝这个肉包,我今早亲手包的,还有这个皮蛋瘦肉粥,有补肾养血和清热下火的功效,你多吃点。” 林靖殷勤地帮顾宁之舀了一碗粥,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吃着早饭,没有再提起昨夜的事情,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 第32章求情 顾宁之一打开门便看到田姒珏站在宅门外:“林二少夫人?你是来找林靖的?” ‘顾宁之’这个身份和田姒珏之间并没有交结,除了大年初一那晚见过一面之后,两人就不曾再相遇过。 顾宁之以为是因为林靖彻夜未归,田姒珏有事找林靖找不到,又因为林靖和自己相熟,才找到这里来。 不料田姒珏却对着顾宁之一脸恭敬地说道:“奴家今日是特意来找您的,王爷。” 田姒珏之所以会对着顾宁之叫‘王爷’,也就代表她已经识穿了陆安之的假身份了。顾宁之已经了然,把她领进了屋。 “那边是书房,你到房内等我。”顾宁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 田姒珏点点头,独自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顾宁之对着林靖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自打田姒珏进门后,林靖就有留意到了,但他什么都没有问,乖乖地听顾宁之的话回去等他,等他愿意亲口告诉自己一切。 顾宁之进到书房后就径自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田姒珏。 “奴家这次来是代甘嬬婳来求王爷恕罪的,望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她计较。”田姒珏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此行的来意。 顾宁之翘着腿,双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明明就是一个很放松的姿态,但顾宁之一坐,偏偏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王者风范。 “是她让你来当说客的?”顾宁之询问道。 田姒珏察觉到了有一股无名的杀气围绕在顾宁之的身边,或许这就是王者的霸气吧。 田姒珏卑微地说道:“甘嬬婳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求王爷网开一面,莫要和她计较。” 只见顾宁之唇角上扬,哼笑了一声:“哼,她还小?还不懂事?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甘嬬婳已过及笄之龄。就她这年纪,都可以嫁为人妻了,不小了。” 顾宁之的话里有话,田姒珏自是听明白了,她在顾宁之的面前跪了下来,恳求道:“王爷,靖哥哥可是当甘嬬婳如妹妹一般,如果王爷执意要追究,只怕靖哥哥会……” 顾宁之冷漠地盯着田姒珏,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低声说道:“敢威胁本王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本王看在林梵的面子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不过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至于甘嬬婳,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本王要怎么处置她,还轮不到你多嘴。你可知道,如果昨晚不是本王及时赶到,林靖他……” 田姒珏慌了:“王爷,您听奴家解释,其实昨晚甘嬬婳想下药的对象是梵哥哥,靖哥哥只是阴差阳错地喝了梵哥哥的那杯酒,所以才……其实靖哥哥不久前已经跟甘嬬婳说清楚了,他只是把她当作妹妹,没有别的感情,如果王爷不信可以直接问靖哥哥!后来甘嬬婳就喜欢上了梵哥哥,她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后来又阴差阳错,让靖哥哥喝了那杯酒,这一切都是误会。王爷,奴家求求您,求您放过甘嬬婳,她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顾宁子松开手说道:“本王真的很好奇,一个见异思迁还要抢你夫君的女子,你为何还要帮她求情?” 田姒珏眼光闪烁并没有正面回答顾宁之的问题,而后低头说道:“奴家可以让梵哥哥娶甘嬬婳为平妻,那以后她就是靖哥哥的弟媳了。这样一来,王爷就不用再担心甘嬬婳会再肖想靖哥哥了。还有,奴家可以帮王爷向靖哥哥解释您的身份,王爷觉得如何?” 第67章 不得不说,田姒珏的提议很对顾宁之的胃口。他正发愁该怎么向林靖开口解释自己的真正身份,如今有人自动请缨,顾宁之当然乐意之至。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本王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田姒珏立马给顾宁之磕了几个响头。 当田姒珏赶回林府的时候,林靖正在后院练剑,她走了过去喊一声:“靖哥哥。” 听到呼唤声的林靖放下手中的剑,走到凉亭处坐了下来:“你和顾宁之很熟?” 田姒珏不答反问:“靖哥哥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靖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回答道:“昨晚嬬婳约了我去春风阁吃饭,我们还喝了酒,但是我不胜酒力,后来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再后来应该是顾宁之来把我接走了,然后我昨晚就在他家留宿一宿。” “靖哥哥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喝酒是常事,我猜你酒力应该还不错。靖哥哥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为何昨晚自己只喝了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正如田姒珏所说,林靖当然有所怀疑过,但他不想对甘嬬婳这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有所猜忌,宁愿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昨晚只是自己不胜酒力,喝醉了。 “其实甘嬬婳一直没有放下你,她下了□□在酒里,所以你昨晚不是醉了,是药效发作不清醒罢了。至于她为什么要对你下药,你应该很清楚。”田姒珏揭开了林靖自欺欺人的一面,将事实的真相血淋淋摆在他面前。 田姒珏继续说道:“幸好昨晚顾宁之把你救走了,而顾宁之其实就是安宁王陆安之。我知道他不会放过甘嬬婳的,所以今早我去找他,是为了帮甘嬬婳求情的。” 林靖正在努力消化着田姒珏所说的每一句话,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问道:“昨晚的事,你为何会这么清楚?你又是怎么知道顾宁之就是安宁王陆安之的?” 田姒珏解释道:“昨晚,正是我抱走了甘嬬婳。我,我爱了甘嬬婳整整十年。原本我是打算帮姐姐报了仇之后,再向她倾诉我的爱意。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喜欢上了你,而且为了你,她连自己的清白名誉都不要了。 我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当时你的药效发作已经不清醒了,我马上把甘嬬婳抱到了隔壁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把你送回去,顾宁之就来了,而且还把你给带走了。顾宁之已经知道是甘嬬婳给你下的药,以他的脾性,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我只好去求他放过甘嬬婳。 我发现顾宁之就是陆安之这件事,还要从你在果园里倾诉爱意的那天说起。其实那天我恰巧经过那片果园,我原本是打算过去跟你打招呼的,走进后才发现你在跟他表达爱意,我怕尴尬就没有再过去。 就在那时,我第一次见顾宁之,后来为了帮姐姐复仇,我和梵哥哥需要投靠安宁王,当时陆安之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对她真是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你身边的顾宁之就是安宁王陆安之。为了让陆安之放过甘嬬婳,我和梵哥哥商量过,让他娶甘嬬婳作平妻。” “简直胡闹!”林靖一巴掌打在石桌上。 “你们当婚姻是儿戏吗?你和林梵不相爱假成亲就算了,现在还要把嬬婳也拉下水,你们想过她的感受吗?”林靖是真的把甘嬬婳当作妹妹一般看待,哪怕知道了她给自己下药,也没有怪责过她半分。 田姒珏卑微地说道:“是我田姒珏对不起你们两兄弟,所有的主意都是我想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要帮姐姐复仇,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靖哥哥,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事到如今我只担心甘嬬婳的安危,陆安之的性格你应该最清楚,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甘嬬婳成为陆安之手下待宰的羔羊吗?” 林靖把甘嬬婳看作妹妹,田姒珏和田姒羽又何尝不是呢?为田姒羽报仇的事,林靖何尝不想也出一份力?但是田姒珏和林梵这两人自作主张地策划好了一切,自己由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若不是自己问起,他们连真相都不愿说出来。至于顾宁之瞒着自己的事就更多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林靖觉得还是要找顾宁之好好谈谈才行。 等到甘嬬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甘嬬婳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种种,印象中她是把林靖送到床上了,然后……就药效发作了?那为何不见林靖? 随后甘嬬婳又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衣服完好无损地都穿在身上,应该是没和林靖发生过任何关系。 不知为何,甘嬬婳突然松了一口气,甚至庆幸道,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 只是昨晚那个不可描述的梦让她有些留恋,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该多好啊。 甘嬬婳走出房门逛了一圈,整座宅子一个仆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女孩正在书房里低头练字。 书房的门敞开着,甘嬬婳站在房门口轻敲了一下房门,小女孩马上放下手中的笔,屁颠屁颠地朝她跑了过去:“漂亮姐姐,你终于醒了?” 甘嬬婳好奇地询问道:“小妹妹,这里是哪里啊?府上的大人呢?他们都出去了吗?我怎么在这儿?” 小女孩不急不慢地一一回复着甘嬬婳的问题:“这里是主人的宅子,我姐姐和红姐姐她们出去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昨晚是主人抱着你进来的,后来主人把你带到了东厢那边的房间去了,再后来姐姐就让我去睡觉了,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第68章 “不知你家主人怎么称呼?”甘嬬婳急切想知道这个小女孩口中的‘主人’究竟是何人人也,明明昨夜她和林靖都已经中了□□,怎么这个‘主人’会突然出现,还救走了自己? 小女孩一脸纯真的回答道:“主人就是主人啊。” 甘嬬婳见小女孩年纪尚小,估计从她口中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转念一下,自己消失了一整晚,明月可能正担心着自己呢。最后决定还是先回去,下次过来拜会这个‘主人’。 甘嬬婳弯下腰对着小女孩说道:“姐姐现在有事要先离开,小妹妹,能否麻烦你帮我转告你主人,我来日再登门拜访吗?” 小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回应道:“好的!我送漂亮姐姐出门吧。” “谢谢小妹妹。”甘嬬婳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当看到甘嬬婳平安无事回来,明月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姐,你昨晚究竟去了哪里啊?吓死明月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你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明月抽泣地说道。 甘嬬婳伸手擦去明月脸上的泪痕,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吗?别哭了,丑死了。” “糟了,老爷还在外面找小姐你呢,我马上去找老爷,告诉他小姐你回来了。”明月说完后急匆匆地出门了。 甘嬬婳感觉自己的衣服上有股汗臭味,先回房去沐浴更衣,洗漱完之后刚好甘霖也赶了回来。 “你昨晚去哪了?知道爹有多担心你吗?”一看到甘嬬婳,甘霖赶紧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甘嬬婳愧疚地说道:“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一整晚。” 知道甘嬬婳下药的事甘霖原本是很愤怒的,但听到明月说她后来失踪了,甘霖又开始担忧起来。如今再见到她,所有的愤怒和担忧都统统消散,失而复得地感觉让甘霖如鲠在喉。 第33章醉酒 当田姒珏赶回白虎巷的时候,得知甘嬬婳已经离开,心烦意乱的她开始借酒消愁起来。红莺和紫嫣巡铺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田姒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紫嫣,我们扶主人回东厢休息吧。”红莺打算把醉酒的田姒珏扶起,对着紫嫣提议道。 紫嫣刚走过去就被田姒珏一把推开了:“我不去东厢,让红莺送我回府吧。” 红莺诧异地询问道:“我?” 田姒珏没有回答,貌似醉倒过去了。 紫嫣对红莺建议道:“红姐,你等会儿还要看账本,还是让我送主人回去吧。” 红莺看了看紫嫣,又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田姒珏,回应道:“不用,账本可以明天再看,主人说让我送,那就我送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送完主人就回来。” 见红莺坚持,紫嫣也不再多说什么。 红莺把田姒珏扶上了马车,醉得不省人事的田姒珏把头靠在一旁。由于马车跑得比较快,车厢颠簸得很,田姒珏的头随着马车的震动被撞得砰砰响,红莺见状马上将田姒珏的头枕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林梵刚应酬完回来,进门的时候碰巧遇见红莺也把田姒珏送了过来:“红老板?你和小珏认识?” “先送她进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儿再说。”红莺扶着田姒珏进了门,林梵在前面带路。 待红莺把田姒珏扶到了床上,帮她脱了鞋字和外衣,拆了头饰,盖好了被子才关上房门出去。 林梵泡了一壶上等的碧螺春等着红莺出来。 “嗯,好香的碧螺春,没想到在汝州城也能喝到,我今日是有口福了。”红莺拿起茶杯尝了一口。 “红老板喜欢就好,千秋,去把茶叶装好,给红老板拿走。”林梵对着千秋吩咐道。 红莺开口阻拦道:“不必了,我这趟是专门送她回来的,而且我等会儿就走了,林大当家不必如此客气。” “是红老板客气了,叫我林梵就好,当初要不是因为您,也不会有今日的我。”林梵对红莺是心存感激的,当他落魄的时候是红莺给了他希望的光芒。可以说当初没有红莺的提携,估计也没有今时今日的林大当家。 “红老板怎么会认识小珏?”林梵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红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林梵说道:“田姒珏,是我的主人。其实我只不过是个挂名的老板,我手头上所有的生意,都是我主人的,我只不过是出面帮她打理着一切罢了。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的疑问,你是个聪明人,其实不用我多说,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今日的任务就是送主人回来,其他的我不想多说,林大当家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谢谢红老板送小珏回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林梵提议道。 红莺拦下了林梵相送的脚步:“我的马车就在门外候着,我自己回去就好。我主人她今晚醉得有点不省人事了,明日估计会宿醉头疼,劳烦林大当家明日为她准备些醒酒茶。” 林梵回应道:“那是当然,红老板路上小心,我们日后再会。” 林靖敲响了顾宅的大门,前来开门的是白泽:“林靖将军,我家王爷正在书房等您。” 当林靖走到书房的时候陆安之正在画画,林靖就站在书台前看着他作画,二人默不作声,一人画,一人看。 白泽贴心地关上房门便去马厩喂麒麟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陆安之才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看向林靖:“画好了,送你的。” 第69章 陆安之画的是林靖穿着盔甲拿着长矛,策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模样。身后的士兵高举军旗,军旗上并没有龙,反而是一匹狼。而长矛下的人正是当今圣上,他狼狈又卑微地跪在地上求饶。 林靖走到陆安之的身后,拿起他方才放下的狼毫,沾墨题诗一首:靖慕安。 昨日君王马下囚,今日吾主心上安。狼群口下哀怨求,命丧黄泉星途黯。吾心慕主盼长久,欲分汝心半点爱。 “如果画中的长矛能换上你送我的那把佩剑就更好了。”林靖放下狼毫,侧脸看向陆安之。 陆安之也侧头看向林靖,从明眸至鼻峰一路往下,视线停留在了林靖下颌骨下凸起的喉结处。 林靖留意到陆安之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的动作不禁勾唇一笑,继而收拢双臂,将他紧紧地困于自己的怀中。低下头闭上眼,堵住了他的双唇。 陆安之并未反抗,双手攀上了林靖的宽肩,沉迷在林靖的激烈热吻下无法自拔。 亲吻过后,林靖将陆安之凌空抱起走向寝房,一出书房二人便看到迎面走来的白泽。 识趣地白泽立马双手捂脸,原地转身沿路返回,口中喃呢道:“麒麟啊麒麟,我又来找你了。” 得亏了麒麟不会说人话,否则真想说一句:“饕餮,快来救救我啊!快把白泽这个长舌妇带走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在马厩里待着!” 林靖和陆安之第二次在床上辗转无眠,活色生香的寝房内二人大汗淋漓,喘息声此起彼伏,围绕在彼此的耳边。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陆安之依偎在林靖的怀里。 林靖反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的真名叫陆安之,我爹是当今圣上的九皇弟,也就是文轩王陆宗遥。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你应该有所耳闻,正如传闻所言,因为当今圣上忌惮我父王,所以暗中派人到文轩王府上纵火,害我失去了双亲,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 这些年我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将皇位取而代之。我不否认,当初结识你,我是带有私心的。当时我想着拉拢你,却又怕你知晓了我真实身份后会敬而远之。所以我才捏造了‘顾宁之’这个假身份,借此来接近你。 虽然我的身份是假的,但对你,我是真心的。我自问从未伤害过你半毫,甚至还救过你一命。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坦白我的真实身份,但相处得越久,我发现越是难以启齿。我怕坦白后你会恨我骗你,更怕你会离开我。 知道你的心意后,我心很乱。那时候的我其实已经爱上你了,而我却不自知,还傻乎乎地告诫你不要乱想,甚至还故意给你安排一堆的姑娘。如今想来,当初的我是多么的可笑。当我恍然而悟的时候,得知你竟然决定要和甘嬬婳相亲了,我想方设法地和你们假装偶遇,从中作梗搅乱你们的每一次独处。 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甘嬬婳,我多希望自己能是个女儿身,嫁你为妻,为你生儿育女,与你白首不相离。前几天我去了蒙族退亲,我根本不喜欢那个塔娜姑娘,我的脑里和心上无一不是你。当我赶回来想跟你倾诉所有一切的时候,我的暗卫告知我甘嬬婳约了你去春风阁,还给你下了□□,试图想和你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刻我慌了,不过幸好最终我及时把你拐走了。” 直至现在,陆安之还心有余惊,如果当时他晚来了一步,林靖和甘嬬婳会发生些什么?可能如今林靖的身旁不再是自己,而是甘嬬婳了吧? 林靖无奈地解释道:“我把甘嬬婳只是看作妹妹一般看待罢了。” “不要再提起她!我同意了田姒珏的建议,原意放她一马已经是大人有打量了,你勿用再多说!”陆安之的脸色马上变得冷漠起来。 正如田姒珏所言,陆安之是什么脾性,林靖清楚得很,多说无益。既然劝不动陆安之,林靖也不想再费口舌,享受当下,珍惜眼前人。 春色满园关不住,千掏猛浪日复来。继昨夜之后,两人又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田姒珏醒来后感觉头皮发疼,难受得很。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小珏,你醒了吗?” “请进。”田姒珏穿戴整齐后坐在桌前闭着眼,扶着额。 林梵端着醒酒茶走了进来,看着无精打采的田姒珏说道:“喝了这杯醒酒茶头就没那么疼了。” “谢谢梵哥哥。”田姒珏接过茶杯喝了几口继续说道:“关于甘嬬婳的事,我想通了。这件事是她犯的错,梵哥哥不帮她是对,后果应该让她自己承担。” 林梵试探地问道:“你舍得让她独自承担?” 田姒珏摇摇头苦笑着回答道:“舍不得,可又怎样呢?她得罪了安宁王,注定没有好果子吃。我想过了,如果她真的出事了,待姐姐大仇得报后,我便随她而去,只愿她在黄泉路上多等我一会儿,别走那么急。” 田姒珏是田姒羽最疼爱的妹妹,林梵爱屋及乌,同样把田姒珏当亲妹妹般疼爱。逝世的人林梵已经无法守护了,在世的人他总要护她周全。 “我考虑清楚了,我会娶甘嬬婳的,这样安宁王就不会再为难她,你可以放心了。”林梵把最终的决定告诉了田姒珏。 田姒珏双眼通红,哽咽地说道:“梵哥哥,谢谢你。” 林梵拿出那条田姒羽留给他的手帕,擦去了田姒珏脸上的泪痕:“你宿醉未醒,上午先好好休息,我们下午在出发去一趟甘府,到时候商议一下后续的事情。” 第70章 田姒珏点点头回应,随后林梵便离开了房间。 殊不知在林梵转身的那刻,方才还泪光满面的田姒珏又恢复了往日冷漠的神态,眼底无光,宛如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第34章平妻 田姒珏和林梵来到甘府后,甘霖热情招呼着二人入座,而后林梵询问道:“我们今日冒昧到访,甘老板应该知道原因了吧?” 田姒珏冷着脸,在一旁说道:“不请甘小姐出来坐坐吗?” 纸包不住火,甘嬬婳闯下的祸终究是无法隐瞒的,连甘霖也没想到,甘嬬婳会瞒着自己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责备也是无补于事的,如今只能看看林家人这边想怎么处理了。无奈之下甘霖只好让明月把甘嬬婳叫了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帮她收拾烂摊子。 原本甘嬬婳以为来秋后算账的应该是林靖,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林梵和田姒珏两夫妇。 事到如今,甘嬬婳也没打算为自己找借口开脱,只是破罐破摔地说道:“给林靖将军下□□的事情从到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我爹无关,他是完全不知情的,你们想怎么样处理我悉听尊便,但希望你们不要牵涉到我爹。” 林梵没有说话,反而是看了眼田姒珏,等着让她自己开口处理,他只负责配合。 田姒珏接收到了林梵投来的目光后朝着甘嬬婳询问道:“你就那么爱靖哥哥?为了他甚至连自己的清白名誉都不要了?” “我不是爱他,我的目的只是想要嫁进林家罢了。”要甘嬬婳在田姒珏的面前承认自己爱的是另一男人,她做不到。 田姒珏紧绷的内心顿时间松了一口气,其实田姒珏的内心很矛盾。她很怕从甘嬬婳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但她又忍不住想知道甘嬬婳给出的答案,所以最终田姒珏还是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口。 甘嬬婳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爹和林大当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如果我能嫁给林靖将军,那我以后就是林大当家的大嫂了,那以后你在生意场上就能多关照我爹一下,这就是我下药的目的。” 林梵不屑地说道:“那你一开始为何不干脆直接选择我,而是我哥?” 甘嬬婳眼光闪烁地回答道:“你是有妇之夫,林靖将军是孑然一身,换谁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林梵质问道:“那你又为何要对我哥下药?这么下作的行为和抢有妇之夫有区别吗?” 甘嬬婳自知理亏:“那你想怎么样?” 林梵回答道:“你想嫁入林家?可以,嫁给我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甘嬬婳立马反驳道:“我不赞成!” 她的确很想嫁入林家,这样以后就能经常见到田姒珏了,但是要她和田姒珏抢夫君,田姒珏不就恨死她了吗?甘嬬婳的本意并非如此啊。 林梵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想做妾是吧?在人前我可以让你做个平妻,和小珏平起平坐,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不会给你一纸婚书。如果你同意这两天就在我府上摆上几桌,通知你身边的亲朋好友过来庆祝一下,就当作是婚宴了,你们意下如何?” 话刚说完,甘嬬婳满腔怒火地狠狠甩了林梵一大巴掌。田姒珏被甘嬬婳的举动惊讶到了,而后立马快步走到林梵身前,细心检查着林梵被扇红了那半边脸。 甘嬬婳的指甲划伤了林梵的脸,脸上除了清晰可见的五个巴掌印,还有道细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往外渗出。 田姒珏马上抽出手帕按住林梵脸上的伤口,关切地慰问道:“你没事吧?” 为了不让田姒珏担心,林梵摇了摇头。其实甘嬬婳那巴掌用尽了全力,说没事是假的。现在的林梵都感觉脑子一直嗡嗡作响,一阵晕眩感袭来,腿都站不稳了,幸亏田姒珏及时过来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跌倒。 “你怎么能打他?”对于甘嬬婳冲动的行为田姒珏是心有不满的,说话的音量也随之加大了不少。 甘霖也被自家女儿的行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过去扶着林梵坐下,而后对着甘嬬婳训斥道:“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动手呢?” 田姒珏关心林梵的那一幕让甘嬬婳看红了双眼,心里越发嫉妒林梵。 甘嬬婳哽咽地对着田姒珏低吼道:“他就是个负心郎!他娶你过门才过了多久?如今他转过头就说要再娶我,而且还要娶我作平妻,他这么对你,你还关心他作甚?” 甘嬬婳痛恨林梵的作为,娶了田姒珏这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还不安生,竟然还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如此用情不专的臭男人,偏偏田姒珏还一心向着他,甘嬬婳简直是怒火中烧啊。 田姒珏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他要娶你是他的事,我没意见,但是你不能打他!他是我夫君,你打他等同打我。他娶你是为了你好,你可知,你给靖哥哥下药后会引发什么后果?” “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甘嬬婳用手背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田姒珏哼笑了一声:“哼,你凭什么一力承担?靖哥哥是安宁王的知己好友,那天就是安宁王救走靖哥哥,以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安宁王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吗?” 甘嬬婳咬着下唇无声地哭了起来,看得甘霖内心也不好受,但是又不能跟田姒珏坦白说自己女儿爱慕着她的事实,无奈只能将甘嬬婳揽入怀中,无声安慰着她。 第71章 甘嬬婳的泪滴在田姒珏的心尖上,宛如锋利的剑刺痛了田姒珏柔软的内心。 田姒珏继续说道:“现在唯一能救你只有梵哥哥,只要你嫁给他,安宁王就不会再找你麻烦。如果你还是想要坚持一力承担的决定,我建议你多考虑一下你爹。你看看他,为了你,不惑之年的他已经两鬓复白霜,眼角挂沧桑。你舍得让他孤终老?你舍得让他数年基业随你尽散去?” 甘嬬婳朝着林梵询问道:“我算计了林靖将军,你为何还有帮我?” 林梵回答道:“你这算计也没有成功啊,再加上我和甘老板有生意上的来往,若我们两家能亲上加亲,也非坏事。” 林梵的回答让甘嬬婳越发觉得他这个人完全配不上田姒珏,林梵不仅自私还贪婪,但偏偏却成了田姒珏的夫君,夺走了自己的求而不得。 一想起田姒珏会在林梵的身下辗转缠绵,甘嬬婳就妒忌得要发疯。突然一个邪恶的念头从甘嬬婳的脑中一闪而过,她想介入到二人之间,破坏他们所有的独处的时光,拆散他们的感情。 “好,我答应你。” 甘嬬婳会同意完全在林梵的意料之内,随后林梵直接询问道:“那我们就一切从简吧,虽然我给不了你一纸婚书,但彩礼还是要意思意思下的,你们想要多少?说来听听。” “你的一分一毫我都不需要。”还没等甘霖开口,甘嬬婳直接抢先说道:“宴请宾客的环节也可以直接略过了,要我嫁给你这种人,我恨不得没有一个亲朋好友知道才好。你收拾好房间,过两天我会带上嫁妆,直接到你府上入住便可。” 待林梵和田姒珏走后,甘霖才语重心长地对甘嬬婳说道:“你这个傻孩子,这又是何苦呢?” 看到甘嬬婳沉默无语,甘霖也不再多说了,宠溺了她这么多年,她肆意妄为的事还少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随她喜欢吧,甘霖也懒得再管了:“如若过得不开心就回来,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受了委屈要回来告诉爹,爹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爹,谢谢你。”甘嬬婳在甘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最后两父女相拥而泣,珍惜着彼此最后两天的陪伴时光。 在甘嬬婳出嫁当天,林梵唤人抬了顶轿子去甘府接甘嬬婳进门。原本林梵是打算安排一顶喜轿过去接她的,但是却被甘嬬婳拒绝了,应她所求,换成了一顶普通代步的轿子,连娶亲的锣鼓队都被免了。 甘嬬婳连凤冠霞帔都没有戴,只是穿了套湘妃色的裙褂,让明月带着一些贴身衣物当作嫁妆,便上了轿子嫁给了林梵。 轿子停在了林梵宅子的正门,在门外迎接甘嬬婳的不是新郎官林梵,反而是田姒珏。 田姒珏笑魇如花地看着甘嬬婳说道:“梵哥哥在正堂招待着宾客,让我来接你进去。” 这场联姻双方本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甘嬬婳也不奢望林梵会对自己有好脸色。林梵不会出来接亲完全在甘嬬婳的意料之内,但意料之外的是田姒珏会出来迎接自己。甘嬬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田姒珏,愧疚和愉悦环绕心间,矛盾不已。 “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挣扎许久,甘嬬婳还是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口。 田姒珏牵起甘嬬婳的手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了,你是我的妹妹,我为何要讨厌你呢?” 甘嬬婳心中有愧,暗想道:我抢了你的夫君你还待我这般好,你真是太善良了。可善良的人偏偏越容易被人欺负,如果林梵以后再纳妾,你也会像对我一样对待其他人吗? 甘嬬婳看着彼此紧握的双手询问道:“那我可以唤你一声玉姐姐吗?” 田姒珏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脸看向甘嬬婳说道:“我的名字中没有一个‘玉’字,妹妹为何要这么唤我?” 甘嬬婳解释道:“双‘玉’为‘珏’,这不是有两个‘玉’字吗?” 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唤你的,你还记得吗? 田姒珏收敛起笑容说道:“你唤我姐姐便好。”随后松开了牵着甘嬬婳的手。 “恭喜林二少夫人,日后多了个好妹妹常相伴,恭喜恭喜啊。”陆安之走到田姒珏面前,说完后视线落到了她身后的甘嬬婳上:“真羡慕林二少,年纪轻轻便能享受齐人之福,何其幸哉。” 田姒珏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陆安之的视线,冷漠地说道:“谢谢。”继而转过头对甘嬬婳说道:“梵哥哥还在正堂等着我们,快进去吧。” “顾公子你好。”甘嬬婳朝着陆安之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跟上田姒珏的脚步往正堂走去了。 明月跟着赵千秋把嫁妆放到了林梵给甘嬬婳安排的房间后便回到了甘嬬婳的身边。 “小姐,你应该向姑爷和姑奶奶敬茶的。”明月在甘嬬婳耳边低声提醒道。 甘嬬婳从明月的手中接过茶杯,单手递给林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相公,请喝茶。” 林梵眉头紧锁,一脸不悦地说道:“不要叫我相公,你跟小珏一样唤我一声梵大哥便好。” “知道了。”正好,甘嬬婳也不想喊林梵‘相公’。 甘嬬婳从明月手中接过第二杯茶,双手递给了田姒珏:“姐姐,请喝茶。” 田姒珏抿唇一笑接过了茶杯却没有要喝的意思:“你嫁过来之后是平妻,是和我平起平坐的,不用给我敬茶。” 第72章 第三杯茶甘嬬婳递给了林靖,林靖没有对她说任何话,只是接过茶杯,叹了一口气之后小抿了一口。 今日到场的只有林靖和陆安之,围坐一桌都坐不满人。 “今天是林二少的大喜日子,怎么这么冷清,都不多请几个人?”陆安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环视了一圈饭桌上的各人。 林梵解释道:“我们都不喜欢太热闹,我们三人都一致觉得一切从简就好,简简单单吃顿饭就算礼成了。” 陆安之追问道:“那伯父伯母总要请他们过来吃上一顿吧?不然不合规矩吧?” 林梵再次解释道:“爹和娘因为身体抱恙的缘故,今日是无法出席了。” 林梵话音刚落,正堂外便响起林坤誉的声音:“我和你娘的身体抱恙的事,我们自己怎么都不知情呢?” 田姒珏见状马上低声对明月说道:“先把你家小姐带回房间休息吧。” 甘嬬婳和田姒珏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乖乖听话跟着明月离开了。 而陆安之则静坐一旁,摆出一副吃瓜看戏的姿态。 林靖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询问道:“是你安排我爹娘过来的?” “你们贵人事忙,本王怕你们忘记,好心提醒了一下伯父伯母而已。”陆安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梵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林坤誉和张俪媚的跟前说道:“爹,娘,你们听孩儿解释,其实我……” 林坤誉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跪下!我没有你这个负心汉儿子!” “爹,娘,你们怎么也跟过来了?”田姒珏则是对着田海荣和姜芙蓉说道。 “我不和你娘过来都不知道,你在林家受了什么委屈!”田海荣红了眼眶。 姜芙蓉和张俪媚在他们身后哭成了泪人,抽泣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第35章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喝醉酒后和甘嬬婳发生了关系,为了她的清誉,我只能将她娶进门。”林梵在众人面前跪了下来。 “不关梵哥哥的事,是我……”田姒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梵打断了。 “虽然小珏那天是陪着我一起和甘嬬婳喝酒的,但是那天她身体不适,早早就离开了。是我贪恋甘嬬婳的美色,把她灌醉,借醉行凶。” 田姒珏泪眼朦胧地看着跪地的林梵,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林靖跟着林梵跪了下来,低头说道:“整件事皆因我而起,是我有了心上人,我接受不了甘姑娘。因为我对甘姑娘心中有愧,无法面对她,所以拜托了林梵让他约甘姑娘出来和她说清楚的。后来他们两个都喝醉了才会做错了事,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别难为他们两夫妻。” “不关大哥的事,是我早就对甘嬬婳的美色起了色心,怪我。”林梵争辩道。 林坤誉朝着地上的两兄弟一人伸了一脚,火冒三丈地指责道:“林靖,你既然有心上人了为何还要答应去和甘姑娘相亲?还有你林梵,既然你已经娶了小珏,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觊觎起你哥的相亲对象?你们太令我失望了!” “小珏,跟娘回家吧,娘以后帮你再找过一个好的夫家。” “对!我们回家,回家准备好和离书,签了字我们和林家以后再无瓜葛!” 田海荣和姜芙蓉对着田姒珏劝说道。 田姒珏跟着跪了下来,红着眼眶拼命地摇头说道:“不要!女儿不要和离!女儿要和梵哥哥在一起!让梵哥哥娶甘姑娘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田海荣和姜芙蓉一人一边把田姒珏扶了起来,安慰道:“林梵这个臭小子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 “听娘的话,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爹,娘,为了成全姐姐的遗愿,我不能离开。”田姒珏哭红了双眼。 “别再提你姐姐!我们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嫁过来!走,我们回去!”田海荣拖着田姒珏往外走。 另一边的林坤誉从院子里的树上折下一支树枝,使劲地往两兄弟身上抽打,一旁的张俪媚哭着阻止,反而跪在地上的两兄弟却一动不动,任打任骂。 “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才开心?”林坤誉怕再打下去会误伤到张俪媚,索性把树枝都扔掉了。 张俪媚在一旁劝说道:“老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埋怨也无补于事,还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弥补小珏和甘姑娘才是啊。”张俪媚劝说道。 “林大将军,看来今日的喜酒本王是喝不成了,不打扰你们商议家事,本王先行告退了,再会。”眼见陆安之要离开,林坤誉还是忍住了怒火,先送陆安之出门。 “今天真是要谢谢王爷,若非王爷告知,我们还被这两个臭小子闷在鼓里呢。”林坤誉把陆安之送到了宅门外。 “林大将军客气了,这事还得怪本王,若不是本王多嘴提起了林二少爷娶平妻的事,也不会闹到今日这般不堪。您也别太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得,既然林二少爷和甘姑娘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们林家也别太亏待了甘姑娘。本王觉得今天的喜酒喝不成甚是可惜啊,哎,您也别再送了,本王的马车就在前面,您回去吧。”话说完陆安之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王爷,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特意去告诉林大将军他们,林二少爷要娶平妻的事呢?”白泽驱使着马车询问道。 第73章 “因为林梵并不是真的想娶甘嬬婳,他们在我面前演了一场戏,还妄图瞒天过海。呵呵,简直可笑至极啊……戏如人生,把戏演真了,这戏才精彩呐。”陆安之的声音从白泽的背后传来。 白泽搓了搓太阳穴,不明所以:“什么戏?什么叫把戏演真?属下不懂。” 陆安之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这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暗卫部活下来的。” 白泽心想:因为我武艺高超?不,应该是因为有英招和毕方的庇护,所以我才能留着暗卫部吧…… 送走了陆安之之后,林坤誉关紧大门,回到宅里。宅里众人屏住呼吸,看着林坤誉一步一步走来。 林坤誉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回了正堂才开口说道:“安宁王走了,小羽,你出来吧。” 此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着从回廊里走出来的田姒羽。 “爹,娘。”田姒羽迈着小碎步,投入到了姜芙蓉的怀里。 姜芙蓉泪眼朦胧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梵看着眼前相拥的四人,单手按压在左胸前,跳动的心仿佛在诉说着: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田姒羽没有死,她回来了。 “二位请留步。”两日前,林梵和田姒珏刚走出甘府的大门就遇到了一个姑娘。 田姒珏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素裙,从衣着打扮上看去,应该是富人家里的仆人。 “奴家名唤秋菊,这是奴家小姐写的信,让奴家代为转交给田小姐的。”秋菊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田姒珏。 田姒珏打开信封,信纸上只写了三个字:小玉玉。 田姒珏颤抖的双手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叠了起来,哽咽地朝着秋菊询问道:“你家小姐如今人在何方?快带我们去找她!” “二位请随奴家这边走。”说完秋菊便走到了二人的前头带路去。 看到了田姒珏的异常,林梵在一旁低声询问道:“谁给你写的信?信纸上又写了什么?” “是姐姐写的信,信纸写了‘小玉玉’三个字,我认得出,是姐姐的笔迹,而且只有姐姐私底下才会唤我小玉玉。梵哥哥,你觉得会不会是姐姐?”此时的田姒珏内心很忐忑,她当然很希望田姒羽还活着,但是又怕这是假象。 常言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林梵不禁回想起田姒羽坠崖那天的点点滴滴,其实当时林梵根本没有亲眼目睹到田姒羽坠崖。他只是听到了田姒羽的呼救声,然后就看到了马车坠崖,自然而然得就联想到田姒羽坠崖的画面。 假设当时田姒羽并不在马车上,或许有人救走了她,那她的确很有可能还活着。 心思细想后林梵不禁感到后脊发凉,如若田姒羽还活着,那究竟是谁救走了她?为何这三年来她从未出现过? 二人带着心底的疑惑跟随着秋菊来到了城郊外偏僻的一处宅子。宅子修葺得很富丽皇堂,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宅子的主人家境很富裕。 走进宅内就会发现,不管是回廊的墙上还是堂内的摆设,周围都挂满了字画,书卷的气息在这富丽堂皇的宅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一点是,田姒珏和林梵都认出了,这些字画皆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那就是田姒羽。 秋菊把二人带到了后院,只见一个和田姒珏身材相仿的女子正背对着二人坐着石桌上作画。 二人停下脚步远远观望,秋菊走到女子的身边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便把她刚画好的画挂在了后院的回廊嫱上,秋菊刚离开,几只蝴蝶飞了过来,停留在了画中的水仙花上。 女子摇曳生姿地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二人,田姒珏立马朝她快步奔去,女子敞开了双臂迎接,田姒珏亦是以同样的姿势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 田姒珏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童,她轻拍着田姒珏的后背安慰着:“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田姒珏抽泣地说道:“姐姐,小玉玉想你了。” 田姒羽回应道:“姐姐也想小玉玉了。” 田姒羽抱着田姒珏,眼睛却看着不远处的林梵,无声地朝他说道:“阿梵,我回来了,我也好想你。” 林梵慢步前行,朝着心中希望的光芒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田姒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田姒羽的怀抱,牵起田姒羽的手,亲手把她交到了林梵的手中。 “如若这是梦,请周公勿要唤醒我,我愿长眠于此,与你在梦中相伴终身。”林梵泪眼婆陀地盯着田姒羽,生怕她像无数个梦中一般随光消逝,睁眼醒来后又人去楼空。 田姒羽伸手佛去林梵脸上的泪痕,侧脸贴近他的胸腔,感受着为她跳动的心脏,低语道:“非梦也,是我恳请周公,许你一个梦醒成真。” 意识到田姒珏还在一旁,田姒羽忍住了继续和林梵缠绵的念头,对二人诉说起从她消失的缘由:“其实当年那些黑衣人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而救走我的正是太子殿下陆一鸣。” 田姒珏和林梵听后皆为之震惊,原来从一开始,他们连复仇的对象都搞错了。 “你们还记得吗?那天清早是我随着爹一起进宫的。” 听到田姒羽的询问后,田姒珏和林梵纷纷点头回应,那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二人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正是在那一天,他们一个失去了最敬爱的姐姐,一个失去了最心爱的妻子。 第74章 “我进宫是去见了陆一鸣,那天他跟我说,让我做他的太子妃。”田姒羽含情脉脉地看着林梵:“我和你早已情定终身,固然无法接受陆一鸣的心意,所以我拒绝了他。” 陆一鸣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从陆一鸣来林府的那晚,林梵就知道了他的脾性,被田姒羽拒绝过的陆一鸣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林梵担忧地询问道:“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如果林梵没有问起,田姒羽本不打算说出来的,既然林梵已经察觉,田姒羽也不再隐瞒:“他赐了我一杯毒酒,此毒每月会发作一次,不致命,只是要忍受些痛楚罢了。” 田姒羽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身无关痛痒的事一般,可田姒珏和林梵都知晓,田姒羽毒发的那刻该有多痛。 “陆一鸣以为,毒发后的我会忍受不了痛楚向他低头求饶。可是他低估了我对你的爱,我忍受了三年从未向他讨好过半句。后来他意识到留不住我,所以才让我有机会和你们相见。” 林梵心疼地捉紧田姒羽的手询问道:“他至今为止都没有给你解药,是吗?” 田姒羽点点头:“陆一鸣说,他已经知道了你们要帮安宁王起义的事。” “所以他要我们放弃起义,还要助他早日登基,他才肯给你解药,才肯放过你,对吗?”此时田姒珏打断了田姒羽的话。 田姒羽再次点头回应:“其实我知道你们之所以会投靠安宁王无非是想帮我复仇罢了,既然我现在还活着,你们的确没必要再冒险去找安宁王。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说,除去他和我之间的那丝爱恨情仇,或许他会是个一代明君。这几年里,当今圣上沉迷女色荒废朝政,幕后都是陆一鸣在帮忙管理着朝廷,很多政策都在他的管理下得到了改善。” 正如田姒羽所言,在陆一鸣执政期间,百姓的生活的确过得比以前好了。就比如说减少了赋税、开拓了经商外贸之路、修建了桥梁和水利等等,无一不是造福百姓的壮举,也难怪连田姒羽都为陆一鸣说起了好话。 在陆一鸣和陆安之之间,田姒珏和林梵一样的想法,还是更偏向陆安之多一点。毕竟陆一鸣伤害过田姒羽,还有皇后还曾经派过黑衣人要暗杀田姒羽,二人皆是心中有恨,要易主,难。 田姒珏不明白,既然陆一鸣已经给田姒羽赐了毒,那就说明他并没有想要了田姒羽的命,那为何皇后还要派黑衣人去暗杀田姒羽?田姒珏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田姒羽解释道:“由始至终,皇后把陆一鸣都只不过是当做她谋权上位的一个棋子罢了。她想操控陆一鸣登基后垂帘听政,她想做一国之主。在得知我拒绝了陆一鸣的消息之后,她觉得我配不上陆一鸣,怕陆一鸣会像当今圣上一样沉迷女色,为了以绝后患,才派了黑衣人来暗杀我。 当陆一鸣知道我有危险时,是他只身一人把我救走的。那时候你还在和黑衣人搏斗,无暇顾及到我,陆一鸣就是那时候把我拉下了马车。我极力反抗惊扰了那匹马,马儿受惊乱晃,失足掉落悬崖,而我在挣扎的过程中遗落了一只鞋在悬崖边。 我惊慌呼救,当你转过身之前,我已经被陆一鸣捂住口鼻,从悬崖边的另一个方向抱走了。因为那边是茂密的树林,估计你当时看到马车坠崖,以为我还在马车中,只顾着在悬崖边上观望,没有留意到我在树林这边状况。 那时候我多怕你也跟着马车一起跳了下去,可我挣脱不了陆一鸣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慢慢消失。”说完田姒羽已经泪流满面,二人十指紧扣的双手没有一刻松懈过。 平静了半晌后田姒羽才又继续说道:“后来陆一鸣把我囚禁在这里,整整三年……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们。每次来,陆一鸣都会问我同一个问题‘想清楚要做他的太子妃了吗?’然后我每一次都会坚决地拒绝他。直至有一天,他过来告诉我‘林梵已经移情别恋,娶了我的最疼爱的妹妹田姒珏为妻。’那一刻的我心痛极了……” 田姒羽闭上了双眼,试图想阻隔泪水的滑落,然后徒劳无功,依旧泪如雨下。 “事情不是姐姐想的那样的!” “你误会了!” 田姒珏和林梵试图解释,只见田姒羽苦笑了一声并摇摇头,伸手抚上了林梵的半边脸:“我心痛的是,怕你把小珏当成了我的替身,也怕小珏为了完成我遗愿,傻乎乎地替代我嫁给你。在你们三朝回门的那天,我对着秋菊以死相逼,她才同意偷偷放我出去看你们一眼。” 田姒珏回忆起那天曹管家说过门外出现过一个鬼鬼祟祟的妇人,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就是乔装打扮后的田姒羽。 “那时候的我在不远处偷偷观望这你们,然后我发现了,你们有可能是假成亲。而促使你们假成亲的原因,估计是因为我。” 田姒珏为之震惊,急忙询问道:“姐姐是怎么发现的?姐姐就没有怀疑过梵哥哥真的有可能会变心吗?更没有怀疑过我会喜欢上梵哥哥吗?” 林梵虽然没有问出口,但还是满脸疑惑地看着田姒羽,急切地想听到她的答案。 田姒羽依旧保持着和林梵十指紧扣,用另一只摸了摸田姒珏的头顶,宠溺一笑:“因为我看到,你们的眼里都没有彼此,更没有肢体的接触。由此可见,你们并非如我所猜想的那般,但为何你们会如此?答案显而易见,只能是因为我。你们俩都是我此生最重要,最信赖的人,你们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清楚。” 第75章 “那姐姐为何不来和我们相认?”田姒珏很是不解个中缘由。 田姒羽垂眸回答道:“陆一鸣囚禁我无非就是想我服软顺从他,如果被他知道我暗中偷偷找过你们,你设想过后果会如何吗?” 陆一鸣贵为太子,假设他要找林田两家的麻烦,何其简单,明里暗里,他们两家都防不胜防。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在秋菊心软放走田姒羽的那天,心怀愧疚的秋菊就已经向陆一鸣汇报过了一切。见田姒羽乖乖地回到了他身边,陆一鸣才选择装作不知情。 直到后来陆一鸣发现,即便是留下了田姒羽的人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宛如笼中雀,失去自由的她已经变得不像她了,于是陆一鸣打开了牢笼,决定放她自由。 但唯一的条件是,要助他登上帝位,那他便会如约放她离开。正因如此,林田两家才在陆安之的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 第36章凶猛的蚊子 田海荣义正词严地询问道:“你们这群年轻人啊,究竟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们的?” 年轻的四人彼此互望,最后是田姒珏先站了出来,交代出事实。 田姒珏隐瞒了林靖和陆安之之间的感情,还有她和甘嬬婳之间的事以外,其他的都一一如实交代清楚。 林坤誉长叹一口气:“发生这么大一件事,你们为何不告诉我们?” 张俪媚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纸是包不住火的,幸好小羽如今平安无事,如果真发生什么……哎……” 姜芙蓉搂着张俪媚说道:“俪媚说得对,你们这群年轻人真的是胆大妄为。所幸如今未曾酿成大祸,我们还有机会补救。” 四个年轻人皆是沉默无言,低着头听着四个长辈轮番教训。 林坤誉拢着络腮,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安宁王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田海荣点点头,非常赞同林坤誉方才那番话:“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安宁王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们,还妄想从他们手中夺走我们的兵符,可见此人城府之深。我们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摆脱他才行。” 此时沉默已久的林靖突然开口道:“其实陆安之这个人,他本性并不坏。” 田姒珏附和道:“只怪那当朝天子无能,陆安之才会想取而代之罢了。” 田海荣朝着田姒珏低吼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林坤誉拍了拍田海荣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转而朝着四个年轻人语重心长道:“我们年轻的时候一直追随着先帝,后来先帝走了,我们便效劳起当今圣上。你们以为我们会不知道当今圣上无能吗?难道我们不想去追随一位值得我们效劳的天子吗?不是我们不想,是我们不能。 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何我们俩还能安然无恙稳坐大将军之位?其实是因为先帝遗旨,要我们辅助当今圣上,保住他的帝位。而当今圣上也得听从先帝遗旨,不能撼动我们俩的地位。其实先帝的心中所属是九皇爷陆宗遥,可惜当时的九皇爷根本无心争夺帝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哪怕如今的圣上再无能也是我们的主子,你们可懂?” 年轻的四人听后再次沉默。 张俪媚提议道:“我们先回去吧,关于安宁王的事我们日后再议。还有关于田姑娘的事,你们尽快处理好,别毁了人家的清誉。” 林梵回应道:“知道了,娘。” 最后四位长辈离去,林靖要去找陆安之,林梵送田姒羽回去,只剩下了田姒珏。 “田姑……不,二少奶奶好。”明月恭恭敬敬地朝着田姒珏行了个礼。 “我有话和你家小姐说。”田姒珏说完便推门而进,明月则贴心地关上门,继续守候在门外。 “姐姐。”甘嬬婳紧张得不知所措,目光停留在田姒珏妃红色的裙摆上。 田姒珏再次牵起甘嬬婳的手,拉着她坐了下来。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今日这杯酒本该是由梵哥哥和你一起喝的,可是他有事耽搁了,那就由我代劳和你碰一杯,你可介意?” 甘嬬婳猛摇头,心中暗喜:他不在才好,我才不想和他和交杯酒呢!那我和玉姐姐碰杯,又算不算是我们的交杯酒呢…… 田姒珏才举起手,想着和甘嬬婳碰杯,不料甘嬬婳已经伸手绕过她的手肘喝了起来。田姒珏抿唇一笑,顺着甘嬬婳的动作,和她交杯喝了起来。 只不过喝一杯酒,二人的脸上皆染上了红晕,四目交接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此时的二人多想不管不顾地吻上去,可是理智不断地提醒着她们,不可以。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林梵,我之所以会答应嫁进来,是因为……” 是因为你啊!可是甘嬬婳却不能说出口。 “是因为……我爹。”生怕田姒珏误会自己,甘嬬婳急忙作出解释。 田姒珏给自己又倒上一杯酒喝了起来,随后回应道:“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林梵,如果你真喜欢他,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进门。 看见田姒珏独自喝起闷酒,甘嬬婳以为她是因为不开心。也是,有谁的夫君另娶她人还能开心得起来的。于是甘嬬婳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跟着喝了起来。 两个人推杯换盏互相敬酒,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地闲聊着,酒过三巡后,两人都酒意上头,微醺了起来。 第76章 喝到最后,最先倒下的是甘嬬婳。田姒珏将她扶到了床上躺下,然后打开门,对明月说道:“你家小姐喝醉刚睡下,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我去照顾她。”明月想要进房里去照顾甘嬬婳,却被田姒珏拦下了。 “她嫁过来以后就是我妹妹了,我这个做姐姐的照顾她就好。今天梵哥哥还有事要忙,可能不过来了,你先回房休息,明早再过来就好。” 明月顺应离开,田姒珏才关上房门回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已经醉晕过去,田姒珏才敢复唇而下。 柔软的舌尖不断地侵占这对方的‘城地’,对方也不甘示弱,闭眼‘回击’起来,平坦的床成了二人的‘战场’,辗转折腾起来。 甘嬬婳感觉自己再次在梦中见到田姒珏,梦中的彼此相拥缠绵、喘息不止。 翻云覆雨过后,田姒珏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怀中之人,帮她擦拭干净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开门离去,回房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刚送田姒羽回来的林梵。 林梵留意到了田姒珏脖子上的痕迹,尴尬地撇开眼说道:“你打算怎么跟甘嬬婳交代?” 田姒珏回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先瞒着她吧,等处理好和安宁王之间的事之后我自会跟她说清楚。” “我先回房休息了。”林梵说完便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又回过头叫住了田姒珏:“小珏。” 田姒珏转身询问道:“怎么了?” “你……最近府上蚊子比较凶猛,咬过人之后,皮肤会红肿一片,我想提醒你注意一下,没别的事了,你早点歇息吧。” 听林梵这么一说,田姒珏马上意识到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谢谢梵哥哥提醒,我,我以后会注意的。”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自从顾宁之的身份被识破后,陆安之就没有再回去顾府过,林靖想找他,只能来到安宁王府这里。 “王爷,林靖将军来了,在正堂里等着您过去。”白泽前来禀告。 陆安之懒得走动,对白泽说道:“把他叫过来吧,我不过去了。” “遵命。”不一会,林靖便在白泽的带领下来到陆安之的寝房。 林靖看到了倚坐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的陆安之,他走到了陆安之面前,半弯着腰,伸手抚上了他那勾人心弦的半边脸。 顿时陆安之睁开眼,两人双目对视,沉默无言。随后陆安之仰起头,欲要朝着林靖的红唇吻去,不料林靖却突然站直腰板,躲开了陆安之的吻。 陆安之随之站起身来,用大拇指摩擦着林靖的下唇说道:“为何要躲开?” 林靖捉住了陆安之不安分的手不答反问:“你今日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安之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心疼她了?” 林靖长叹一口气:“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只是把嬬婳当妹妹一般看待。” 陆安之甩开手气愤道:“哼,你一口一个‘嬬婳’的叫得真亲密,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装模作样地故意在本王面前演了一场好戏!你们以为假意让林梵娶她进门我就会当无事发生过?休!想!你是我的,谁敢打你的主意,我绝不轻饶!” 此刻的林靖心里五味杂陈,开心陆安之是在意自己的,但又难过陆安之对甘嬬婳总是怀有敌意。 “我爱慕的人一直都是你,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倾慕的话林靖对陆安之说过不少,却不知道有多少是他听进去的。 “我知道。”陆安之再次吻上了林靖,这次林靖没有再躲开,两人干柴烈火,势必要将身下的□□烧之殆尽才罢休。 缠绵过后,林靖把陆安之搂在怀中询问道:“如果我卸甲归源,你是否愿意陪我在春风和煦的傍晚,十指紧扣相依偎着看落日晚霞;在夏日炎炎的午后,寸丝不挂遨游在河边玩闹嬉戏;在秋雨绵绵的清早,同一伞下并肩前行在街头漫步;在冬雪皑皑的晚上,拥你入怀伫立在窗前共赏圆月。” 林靖描述的话陆安之在脑海里顿时有了画面,然后他抬头看向林靖回应道:“我愿意。” 得到陆安之的回应林靖欣喜若狂,而后勾唇一笑低头吻向了陆安之。 而此刻的陆安之双手攀到林靖的肩上,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但不是现在。” 林靖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果然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靖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是再次将陆安之蹂躏在床上,直至陆安之劳累过度昏睡过去后,林靖才起身穿好衣服,消失在夜幕中。 一夜无梦的明月昨晚睡得特别香,早早地醒来就在甘嬬婳的门外候着了。听到房内传来声响,得知甘嬬婳已经醒来,明月才推门而进,伺候她穿衣洗漱。 “明月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这套里衣做得太小了,勒得我不舒服,以后不要帮我换这套了。算了,还是扔了吧了。” 甘嬬婳换了身衣裳,将原本穿着的那套里衣随手丢给了明月。 明月嘟着小嘴回应道:“昨晚是二少奶奶在房里照顾的小姐,估计是她帮小姐换的。既然小姐不喜欢这套里衣,奴婢这就去扔掉。” “等等!”甘嬬婳赶紧拦下明月询问道:“你说昨晚是玉姐姐留在房里照顾我的?” 明月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二少奶奶说小姐你昨晚喝醉睡下了,奴婢本想进去照顾你的。可是二少奶奶又说,让我回去休息,她如今和小姐你已经是好姐妹了,姐姐照顾妹妹很正常。奴婢想着这样也好,还能让二少奶奶和小姐你多相处相处,所以奴婢昨晚早早就回房休息去了。” 第77章 甘嬬婳听完马上从明月的手中夺回那套里衣,满心欢喜地将那套里衣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枕边。 明月掩嘴偷笑,心中暗想:爱情使人盲目啊,哪怕自己原本不喜欢的东西也会因为爱慕之人,随之变得珍贵起来。 “哎呀!小姐你的脖子上红了一大块呀!这府上的蚊虫竟这般凶狠,奴婢等下要去躺药材铺,买些冰台驱驱蚊虫才行。” 听明月这么一说,甘嬬婳并没有感觉脖子上有瘙痒感,照了照镜子,只是红了一块而已,便没有过多理会。 第37章临别前夕 甘嬬婳穿戴整齐后才走出房门,既然她如今已经如愿嫁入林家,甘嬬婳恨不得一整天都粘着田姒珏。 平常甘嬬婳就习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再加上精心打扮一番又耗去不少光阴,想去找田姒珏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早早出门去了。 同样早早出门去的除了田姒珏还有林梵,田姒珏出门是去找紫嫣,而林梵出门则是去找田姒羽。可是在甘嬬婳的心里,这两人则是恩恩爱爱地携手出门亲密去了。 甘嬬婳越想越嫉妒林梵,恨不得在小人纸上写上林梵的生辰八字,找个无人的地方,拿着个烂布鞋打他小人诅咒他。 当然,这些都是甘嬬婳的想象罢了,她不敢做更不能做。 夜幕降临之际,田姒珏和林梵都赶了回来吃晚饭,碰巧在门外相遇便一起进了门。 看见双双进门的二人甘嬬婳就火冒三丈,随之马上挤到二人中间,朝着田姒珏谄媚的说道:“我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姐姐快过来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说完甘嬬婳便挽着田姒珏走在林梵的前面,把他甩到身后,宛如一副小妾逼走正宫的姿态,而当事人田姒珏和林梵却豪不察觉。 “哎呀!二少奶奶,原来你的脖子也被蚊子咬了?我家小姐昨夜也被蚊子咬了,刚好奴婢买了些冰台回来,等会拿些过去给你驱驱蚊子。” 明月察觉到田姒珏的脖子上和甘嬬婳一样被蚊子咬到红了一大块,心中暗想:这府上的蚊子真凶猛。 田姒珏尴尬地揪了揪衣领回应道:“谢谢。” 餐桌上甘嬬婳一个劲地帮田姒珏夹菜,林梵吃得眉头紧皱,囫囵几口便放下碗筷匆匆离开了。 甘嬬婳双眼放光地看着田姒珏询问道:“好不好吃啊?这些菜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这是甘嬬婳平生第一次下厨,在庖屋里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出这三菜一汤。看上去并没有让人食欲大憎的欲望,尝起来更是让人想吐而后快。 不是汤太咸就是菜太焦,唯一能入口的清水灼白菜连盐都没放,林梵浅尝几口后都吃不下去了。 反观田姒珏则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模样,细嚼慢咽回味无穷,看得甘嬬婳都觉得食欲大振,一度让她产生有种自己是大厨的错觉感。 只见田姒珏右手拿着筷子夹菜吃,左手朝着甘嬬婳竖起个大拇指夸赞道:“很好吃。” 甘嬬婳喜上眉梢,心满意足地拿起筷子吃起来。才吃了一口宫保鸡丁,辣得她张口能喷火。 明月赶忙帮她舀了一碗汤,刚入口便感觉咸得发苦,甘嬬婳赶忙转过头,往身后吐了一地。 田姒珏不禁失笑,待甘嬬婳回过头时给她递去一杯水。甘嬬婳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手刚放下田姒珏又续了一杯水,连着喝了好几杯水,甘嬬婳顿感不用再吃都已经饱腹了。 然而田姒珏仍旧在细嚼慢咽中,若不是甘嬬婳亲自尝过味道,都差点被田姒珏的模样给骗了。 甘嬬婳抢过田姒珏的筷子扔到了地上呼喊道:“这么难吃的菜,姐姐不要再吃了!” 田姒珏拍了拍甘嬬婳的手背安慰道:“不难吃,姐姐就喜欢吃妹妹做的菜,明天继续做,姐姐还想吃。” 甘嬬婳感觉很挫败,低声嘟囔着:“怪不得梵大哥早早就走了,原来我做的菜这么难吃,我真没用,连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还要姐姐安慰我,我,我……呜呜呜……”说着说着,甘嬬婳惭愧地哭了起来。 田姒珏伸手擦去甘嬬婳脸上的泪痕,而后还将她拥入了怀中,下颚抵在甘嬬婳的头顶上:“别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姐姐会心疼的。” 此时的甘嬬婳的心如鹿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梦中发生过画面。不想还好,越想越不对劲,甘嬬婳感觉心中的那头迷途小鹿快要从口中撞出来了。 田姒珏察觉到自己的举止越界了,这才放开怀中之人:“你的手长得那么好看,拿来做菜可惜了。以后想吃什么就让明月去做给你吃,再不然就去酒楼让厨子做,别勉强自己。” 如此宠溺的语气任谁听了都无比开心,更何况是对田姒珏倾慕已久的甘嬬婳,可惜这份喜悦只维持了短短一个时辰。 饭后的甘嬬婳满心欢喜地拿着女红想找田姒珏一起绣条手绢,增进一下感情,可当她跑到田姒珏的房内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碰巧的是当甘嬬婳走到回廊的转角处,就看到田姒珏端着一碗汤走进了林梵的房门。 饭桌上田姒珏的那番话还萦绕在甘嬬婳的耳边,原来田姒珏的宠溺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还有一个林梵。甘嬬婳感觉自己就像黑夜中的那轮残月,无限的孤独直钻心扉。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这么晚还不睡?”田姒珏端着一碗汤朝着林梵的书台方向走去。 第78章 林梵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看向田姒珏取笑道:“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给我送碗汤。” 田姒珏放下手中的汤碗,耸了耸肩,摆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也觉得我挺没良心的,更不及姐姐万分之一的体贴,这么晚还麻烦秋菊跑过来一趟,给‘姐夫’你,送上这么一大碗的爱、心、汤!” 不知道是‘姐夫’一词取悦了林梵,还是田姒羽这碗爱心汤的缘故,反正此时的林梵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端着汤碗细细品尝,和晚饭时的田姒珏简直一模一样。 田姒珏继续说道:“姐姐说你太瘦了,要给你好好的补补才行。” “我真的瘦了很多吗?”林梵朝着田姒珏询问道。 这几年林梵一直在为生意东奔西走忙碌着,身体的确不如从军的那会儿健壮了。多亏了许木蓝,林梵身上的旧患才得以治愈,除了无法抹去的疤痕,他如今的身体基本和常人无异,只是身材略显消瘦。 田姒珏点点头:“是啊,不过不怕,有姐姐在,以后肯定会把梵哥哥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梵摸着田姒珏的头顶说道:“我们的小珏终于回来了。” 在林梵的记忆中,田姒珏本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可是这三年来,田姒珏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自从田姒羽回来之后,田姒珏才逐渐变回原来的模样。 田姒珏装傻充愣地问道:“我一直都没有离开啊,梵哥哥,你喝的是汤,不是酒,怎么还说起醉话来了。” “的确不是酒,你姐姐给我灌的是迷魂汤,都快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哈哈哈……” 甘嬬婳侧耳趴在房门外,但是却听不清房内的二人具体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隐约听到两人发出的一些欢笑声。 偷听无果,甘嬬婳只好先行离开,还特意嘱咐明月去回廊那里候着,一看到田姒珏回房就马上回来告知她。 “小姐,小姐,二少奶奶回房了!”明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甘嬬婳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也跟着风风火火地朝着田姒珏的房间走去。 田姒珏刚回房不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打开房门一看,便看到甘嬬婳一脸愁容地站在门外。 “夜已深,妹妹为何还不去休息?”田姒珏说完侧过身子,示意让甘嬬婳进门。 “我房内的那张床睡不惯,所以睡不着……”想着过来找姐姐说说话解解闷。 甘嬬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田姒珏打断了:“那妹妹今晚就在姐姐的床上睡吧,或许换张床就有睡意了呢。” “嗯嗯嗯!”此言正合甘嬬婳的心意,而后连连点头。 “那你早点歇息。”田姒珏说完后就朝着门外走去。 甘嬬婳马上拉住田姒珏的衣袖询问道:“姐姐,姐姐是要去找梵大哥,一起睡吗?” 田姒珏转过身子看着甘嬬婳说道:“不是啊,妹妹不是要睡姐姐的床嘛,那姐姐只能去睡妹妹的床了呀。” 甘嬬婳一想到林梵和田姒珏相处得亲密无间就感到无比嫉妒,想着想着泪水就夺眶而出了:“我,呜呜,我想姐姐陪着我一起睡,呜呜,可以吗?姐姐。” 今日是田姒珏第二次帮甘嬬婳擦拭眼泪了:“妹妹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爱哭?” 田姒珏不禁失笑,心中暗想: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啊,可惜现在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随便亲吻你了…… 田姒珏牵起甘嬬婳的走来到床边,替她摘掉头饰的发饰,让她先躺到床上入睡。而后田姒珏才开始摘下自己头上的发饰,然后脱下外衣和里衣。 …… 而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床幔,急促的心跳声伴随着两人一夜无眠。 夜幕渐渐消逝,天边泛起了月白色,早起的雄鸡已经在引吭高歌。甘嬬婳疲惫的眼眸最终支撑不住,沉沉昏睡过去。 田姒珏看着身旁沉睡过去的甘嬬婳,手指勾画着她脸上的轮廓,细声低语道:“如果我不在了,你还好好照顾自己,明天过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以后找个如意郎君共度余生,还有,把我忘了吧,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这辈子,我们估计是有缘无分了。” 待甘嬬婳醒来的那刻,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第38章最后一封信 “红莺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紫嫣抱着一个木盒子跑来找红莺。 看到紫嫣如此不安的模样,红莺马上安抚道:“发生什么事了?跟姐说说。” 紫嫣把木盒子推到了红莺的面前说道:“昨天主人来找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还嘱咐我,如果过了今日都看不到她人就打开这个盒子,将里面的信都送出去。” 红莺好奇地询问道:“主人昨天都跟你说了什么?” 紫嫣将昨天田姒珏的话一字不漏地给红莺复述了一遍:“这木盒子里面是我亲手写的信,信封上都有地址和署名。如若过了明天,你都看不到我,那你便帮我把这些信都送出去。 我不在的期间,你们姐妹俩以后要听红莺姐的话。我给你们两姐妹都各自准备了一份嫁妆,如果你们以后遇到了心仪的人,就拿着这份嫁妆好好嫁人。 还有啊,红莺姐经常一巡铺就会忘记时间,你要经常提醒她好好吃饭休息,别熬坏了身子,钱是赚不完的。” “主人是要出远门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吗?”听着紫嫣描述田姒珏的语气,红莺陷入了深思。 第79章 紫嫣摇摇头回应:“我看着不像,我觉得那时主人说话的语气,有点像交代身后事一样。红莺姐,你猜主人会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之后,然后跟我交代身后事?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紫嫣此时脑里思绪混乱,越想就越觉得田姒珏越不对劲。 看到紫嫣变得惊慌起来,红莺马上安抚道:“主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一无所知,暂且不要妄加猜测。” 红莺打开了木盒子,里面放了一堆信,从信封可以看到,这是田姒珏分别写给甘嬬婳、田姒珏、林梵、田海荣、姜芙蓉、欧阳志廉、傅子健、许木蓝、紫嫣、红莺等……收信者都是田姒珏身边的人。 红莺打开了田姒珏写给自己的那封信,紫嫣立刻阻止道:“红莺姐,主人嘱咐过要过了今日,不见她回来才能把信送出去,我们提前拆开好像不合规矩吧?” 红莺言之凿凿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看了信才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信封上写着:红莺亲启。 打开信封,便看到信纸上写道:吾之挚友红莺,感谢你这三年来一直帮我打理着产业,你辛苦了。 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我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请原谅我没有亲口跟你们做最后的道别,我怕我会舍不得你们。 谢谢你这三年来的陪伴,你让我看到了姐姐的影子,那种感觉很奇妙,我至今都难以忘却。 我遗留下的产业已经做好了分配,劳烦你按照我做好的分配册把我遗留下的产业一一赠予给她们即可。 在你们几个当中,我最放心不下就是紫嫣两姐妹。她们俩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但愿你往后能代替我多多照看一下这两姐妹。 还有你啊,以后不要废寝忘忧地再去打理那些产业了,对自己好一点,注意休息和保重好身子。 如果有机会多外出走走,或许有一天,你还会遇到真正对的那个人。以前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吧,人总要向前看,往前走,这样才能看到那道别样的彩虹。 勿念,田姒珏绝笔。 “红莺姐,你怎么哭起来了?主人在信上写了什么?”看刀红莺拿着信默默流泪,紫嫣的心中焦虑万分。 红莺把写着紫嫣亲启的那封信递给了紫嫣,看完后紫嫣也跟着满脸泪痕。 “主人到底怎么了?为何信上写的是绝笔?” 紫嫣和红莺都不知道田姒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她们田姒珏如今一定是深陷危难之中,要尽快找到田姒珏才行。 “我们去找林梵,他应该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说完红莺就抱着木盒子和紫嫣一起找林梵了。 “我家少爷回林府了还没回来,你们找我家少爷有何事?等我家少爷回来了我可以代为转告。”赵千秋站在门口对着红莺和紫嫣说道。 红莺脚步踉跄一下,怀中的木盒子应声倒地,撒落一地的信。闻声而来的甘嬬婳认出了红莺,还走过来帮忙捡起地上的信,凑巧就看到了信封正写自己的名字。 甘嬬婳拿着写给自己的那封信询问道:“这是谁写的信?他为何要写信给我?” 红莺急忙从甘嬬婳的手中夺过信,放回木盒子里面。甘嬬婳还没来得及质问,就遇到了刚回来的林梵和林靖两兄弟。 林梵惊讶地询问道:“红老板?你怎么过来了?” 红莺宛如在茫洋的大海之中看到了生机的一叶之舟:“林大当家,我有事找您!” 林梵有预感红莺所说的事可能是有关田姒珏的,赶紧把红莺和紫嫣请进了宅内,林靖和甘嬬婳则紧随其后。 待众人落座后林梵才开口道:“发生了何事,红老板不妨直言。” 红莺把怀中的木盒子放上了桌面:“这里面是主人写给你们最后的一封信。” 林靖和甘嬬婳对红莺口中所说的那个主人一无所知,知情的林梵则变得紧张起来:“红老板此言何意?什么叫最后一封信?小珏到底怎么了?” 甘嬬婳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那封信是田姒珏写给她的。 当众人的目光停留在红莺身上的那一刻,甘嬬婳将桌子上的木盒子夺了过来,然后打开木盒子拿出那封田姒珏写给她最后的一封信。 林梵和林靖也跟着拿起了那封写着他们名字的那封信。 待三人都把信看完,红莺才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把信看完了,应该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吧,能否告诉我们?” 甘嬬婳看着信,心情久久都未能平伏。 吾之挚爱婳婳: 请原谅我未能亲自开口向你表达我对你爱意,你知道吗?四岁的你撞进了我懵懂的青春,那年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进了我的骨子里,那是我对你无法泯灭的爱。 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甚至爱你爱得深入骨髓。你儿时一句戏言,说要娶我为妻,我当真了。或许我们真的有缘无分吧,往后的人生,请原谅我不能再陪伴在你左右。 你嫁给梵哥哥只是我们在安宁王面前谋划的一场戏罢了,今日过后,你就会恢复自由之身。从今往后你会遇到你的如意郎君,我祝福你们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给你写这封信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心意,我不想留下遗憾。我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之后会有什么感受,但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九泉之下的我也看不到。 第80章 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曾在红娘庙下许过一个遗愿:如若有下辈子,我还想再遇见你,我想,嫁汝为妻或者娶汝为妻。 此时的你是否在耻笑我的痴心妄想?罢了,笑吧,我们下辈子有缘再见。 汝之玉姐姐,绝笔。 甘嬬婳内心苦笑道:傻瓜,没有你还哪来的如意郎君……如若这辈子你敢丢下我,我一定追着你到黄泉碧落! “她现在人在何方?”甘嬬婳揪着林梵的衣领,怒气汹汹地质问道。 林梵将信紧握手中:“她应该是去找安宁王了。” “你们跟我来!我知道安宁王府在哪里!”林靖说完便领着众人朝安宁王府的方向赶去了。 众人寻觅的田姒珏此刻正跪在陆安之的面前:“王爷,我们当初的约定,奴家要食言了。” 陆安之腰身半曲,用食指勾起田姒珏的下颚,逼迫她看向自己:“你可知,敢对本王食言的后果会如何?” 田姒珏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递给陆安之,然而陆安之却没有接过。只见他直起腰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田姒珏,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在睥睨天下。 “还需要本王亲自动手?” 田姒珏缓缓地拔出匕首:“此事奴家愿意一人承担,但求王爷以后能放过他们。” 陆安之嘴角上扬,哼笑道:“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林梵?甘嬬婳?还是林靖?不对,应该还有林大将军夫妇和你爹你娘。” 田姒珏生无可恋地看着陆安之:“他们都是无辜的,当初是我把他们拉上船的,要弃船而逃也是我一人之为,与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关,奴家只求王爷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你以为你的一条命有多值钱?能换他们那么多条命?”陆安之坐了下来。 “难道王爷想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去拥抱靖哥哥吗?”田姒珏保持着抬头跪地的姿势仰望着陆安之。 陆安之拿起手边的茶杯朝着田姒珏的头上扔了过去,田姒珏并没有躲闪,任由茶杯从她额前划过。 所幸茶杯里茶水已经变得温凉,否则这张脸估计会被烫得面目全非。茶水打湿了田姒珏的脸颊,从她额前往下滑落,应声落地四散碎开。 陆安之站起身来一脚踢倒跪地的田姒珏,田姒珏重心不稳扑倒在地,掌心恰巧按压到茶杯碎片上,温热的血液顿时从伤口处溢出,掌心一片鲜血淋漓,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陆安之仍觉得还不解气,顺势一脚踩在田姒珏受伤的右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田姒珏:“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那你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个世上了。” 忍受着疼痛的田姒珏冷汗直冒,苦笑道:“奴家今日来就没打算过活着走出去,只恳求王爷能看在靖哥哥的情分上,放过他们,那奴家就死而无憾了。” 陆安之长叹了一口气:“田姒珏啊田姒珏,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连本王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哼,你身边的那些人,见识过你算计别人时的那副模样吗?真是丑、陋、无、比。” 在陆安之的心里,田姒珏就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连他自己都被这只小狐狸狠狠拿捏住了。 田姒珏知道林靖就是陆安之的软肋,因为林靖的缘故,陆安之定然是不会对林家人出手的。 而林田两家的关系密切,如果陆安之敢对田家人动手,林靖肯定对他会心存芥蒂。 但因此要陆安之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以陆安之的脾气断然做不到,最折中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顶罪之人去承受,违背和陆安之的约定引起的怒火,田姒珏无疑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本王倒是很好奇,这陆一鸣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威逼利诱你们转过枪头来背叛我的?”陆安之蹲下身子与田姒珏平视。 田姒珏从陆安之的眼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奴家的姐姐,还存活在这世上,而当初救下她的,正是太子殿下。” 陆安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陆安之立马冷下脸来看着田姒珏说道:“如果本王也能像你这么幸运,那该多好啊……” 随后陆安之站起身来:“本王答应你,你死后,你和林梵背叛本王约定的事,本王一概不再追责。” 田姒珏捡起身旁跌落的匕首:“谢谢王爷成全。” 正当匕首紧贴在田姒珏的脖子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第39章父子重聚 “且慢!”杨溪喘息着跑了进来。 杨溪是一介文人,陆安之并不想让他看到那些血腥的场面:“少傅,你先出去。” 杨溪气都没顺下来就急忙开口道:“王爷,你不能杀她。”说完还跑到田姒珏面前蹲了下来,拍掉她手中的匕首。 看到田姒珏的脖子上已经被匕首划破了一道伤口,杨溪急忙掏出手帕递给田姒珏。田姒珏却没有接过手帕,只是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见田姒珏没有反应,杨溪无奈地抿着嘴唇,用手帕按住了田姒珏脖子上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 此时被杨溪触碰到的田姒珏才有所反应,按住脖子上的手帕,低下头,上半身往后倾。 感觉到田姒珏的疏离感,杨溪也很自觉地松开了手:“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田姒珏摇摇头,独自站起身来。 第81章 陆安之皱着眉对着杨溪询问道:“少傅,你此举是何意?” 杨溪看了眼田姒珏又看了眼陆安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站在门外的二人,杨溪匆匆走到房门口,上手抱拳,弯下腰身恭敬地喊了一声:“属下拜见主人。” “杨溪,你和你爹先离开这里,我有话跟他们俩说。” 田姒珏和陆安之都听得出这个声线所属何人,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师父/父王。”随后二人四目对视内心皆是震撼不已。 陆宗遥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此时的陆宗遥脸上已经没有了旧时烧伤的疤痕,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俊朗的相貌和陆安之有七、八分相像。 田姒珏顿时恍然而悟,怪不得在第一次踏进这安宁王府的时候她会觉得这里的格局有一股莫名熟悉的亲切感。 因为安宁王府的格局是按照陆宗遥的喜好来布置的,怪不得和他师傅路久居住的竹楼是那么的相像,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父王?”陆安之难以置信地跨步到陆宗遥的面前。 陆宗遥展开双臂:“我的之之长大了,长得这么俊朗非凡,难怪林靖将军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陆安之的脸霎时间染上了一层红晕,朝着陆宗遥低吼了一声:“父王!”随后拥入了他的怀里。 陆宗遥搂着陆安之,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看着田姒珏无声地说道:“你先回去,明日再去竹楼找我。” 田姒珏朝着陆宗遥点点头,识趣地先行离开,让这对重聚的父子俩单独相处。 看到田姒珏离开,陆安之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父王会怪责我吗?” 陆宗遥轻拍着陆安之的后背询问道:“你是指和林靖之间的关系?” “嗯。”良久后,陆安之才发出一个音。 “父王觉得,爱,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哪怕旁人再三议论,那份爱依然存在,如若不然,那便不是爱了,而是喜欢。” 陆宗遥放开了拥抱的双手,后退一步,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那你是对他是爱,还是喜欢?” 陆安之坚定不移地回答道:“我爱他!” 陆宗遥欣慰一笑:“我的之之终于有了爱慕之人,父王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父王,谢谢你。”得到长辈认同的感情,陆安之终于再无后顾之忧了。“对了,父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后呢?” 陆宗遥满脸愁容地说道:“你母后在的当年那场火灾中逝世了,我当时已经陷入昏迷,是杨溪他爹,杨前川不管自身安危,把我从大火之中救了出来。很可惜,没能救下你母后。 我知道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故意操纵的。于是我将计就计,隐瞒自己还活着的消息,用路久的身份去暗中追查幕后凶手,替你母后报仇。可惜当时的我已经无权无势,要复仇,谈何容易。所以我安排了让杨溪去辅助你,教会你韬光养晦,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 陆安之咬牙切齿道:“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会手刃仇人,为母后复仇雪恨!” 陆宗遥面露难色:“我们的仇人并非当今圣上,其实当年命人纵火的是皇后吕漠汀和从一品国威大将军吕评章。” 陆安之惊讶道:“我们和这父女俩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下此狠手?” “当年先帝尚在人世,继承新帝的位置一直迟迟未定下来。因为当年先帝心中所属之人一直是我,可惜当年的我只想着和你母后双宿双栖,远离皇宫的纷争。先帝一直在等着我改变主意,如果当初的我知道会有如今的结果,我一定不会辜负了先帝的遗愿。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先帝驾崩后,太子顺利登基,还是太子妃的吕漠汀也成了一国之母。可以说太子能顺利登基,背后少不了这个皇后的推波助澜。否则以太子的资质,根本无缘帝位。当今圣上无能是事实,哪怕如今坐上了龙座,也难保有朝一日会被拉下来。吕漠汀为了保住她的皇后之位,我这个眼中钉定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所以她联合了吕评章出谋划策,制造了那场大火,但是他们没想到,命大的我苟且偷生活了下来,可怜你母后却撒手人寰了。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幕后黑手是当今圣上,直至太子殿下陆一鸣找到了我,告诉了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完后陆宗遥早已潸然泪下。 陆安之心中暗想:又是这个陆一鸣,看来以前是太小看他了,他不仅能让田姒珏调转枪头背叛自己,估计连父王也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吧,此人不简单啊。 “陆一鸣可是皇后的亲生儿,他为何要向父王告发她的母后?父王小心有诈。”陆安之提醒道。 陆宗遥拍了拍陆安之的肩膀:“父王在宫中安排了眼线,陆一鸣不敢骗我。而他和皇后之间,并非常人眼中母慈子孝的模样。我和他已经约定了,我辅助他登上帝位,他把吕漠汀和吕评章这两父女交给我处置。” 陆安之担忧道:“父王,孩儿还是觉得不妥。” “难不成你想做新帝?”陆宗遥询问道。 陆安之扪心自问,他对新帝之位毫无兴趣,之前一直以为仇人是当今圣上,所以才让他萌生了夺帝的念头。 可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和陆一鸣合作才是明智之选。只是一时之间,要陆安之把努力了多年的成果拱手让给曾经的对手陆一鸣,让他要强的内心一时间难以平伏。 第82章 “父王,孩儿想和陆一鸣见一面后再做决定。” 陆宗遥点点头:“行,这件事由父王去安排。至于‘文轩王’这个身份,现在还不是公开的好时机,我们最近还是少见面的好,如果以后有事找我,你就让杨溪去代劳。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田姒珏是我的徒弟,你以后就莫要再难为她了。” 陆安之很好奇田姒珏怎么会成了自家父王的徒弟,陆宗遥把二人之间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了陆安之。 陆安之很庆幸,最终他和田姒珏之间都不是敌对的关系。 田姒珏精神恍惚地走出安宁王府,刚踏出门槛就见到甘嬬婳、林梵等人风风火火地马车上下来。 众人都注意到田姒珏的右手和脖子上血流不止,艾青色的罗裙被染上了胭脂红,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甘嬬婳一个箭步朝着田姒珏奔去,掏出她最喜欢的那条小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田姒珏脖子的血迹,徒劳无果,伤口依旧不断有鲜血渗出。 甘嬬婳急哭了:“怎么办?这血止不住!” 田姒珏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疲倦的笑容:“没事,我回去包扎一下就好。” 突然甘嬬婳抬起头踮起脚尖吻在了田姒珏的唇上,田姒珏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便听到林梵站在不远处飘来的一句话:“咳咳,那个嬬婳啊,我们还是先送小珏去包扎一下先吧,你们要亲热也不急着那么一时半会。” 甘嬬婳立马羞愧地往后退三步,和田姒珏拉开了距离。紫嫣红红莺一人一边扶着田姒珏上了马车,朝着百草堂赶去。 当许木蓝看到田姒珏的那刻心都慌了,这是他第一次见田姒珏受伤。许木蓝将田姒珏凌空抱起,把她抱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身后的众人紧跟在二人身后。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此时流血过多的田姒珏已经变得虚弱不堪,但仍在许木蓝的怀里做最后的挣扎。 “你再乱动我是就吻你!”许木蓝的恐吓起了作用,田姒珏顿时乖乖地不动了。 身后的众人都听到了许木蓝方才的那句话,碍于他是大夫,大家都当没有听到,当然除了甘嬬婳之外。 “你敢吻她我就敢把你的嘴给缝上!”甘嬬婳紧追其后,对着许木蓝霸气地说道。 许木蓝把田姒珏放到了床上,一边帮田姒珏止血包扎一边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众人都一一离开了,只有甘嬬婳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我不走!” 许木蓝看了眼甘嬬婳,随后对着田姒珏说道:“你是否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承诺?” 田姒珏冷笑一声:“记得。” “你让她出去,我要你兑现那个承诺。” 听许木蓝这么一说,甘嬬婳顿时不乐意了:“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偏要在这!你们要做什么不可见人事?” 田姒珏拉着甘嬬婳的手,温润地说道:“婳婳乖,你先出去等我,好不好?” 甘嬬婳嘟着小嘴说道:“那你答应我,不要和他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可以吗?” 田姒珏貌似嗅到了一丝酸味,慢慢收紧拉着甘嬬婳那只手的掌心,愉悦地说道:“我答应你,那你也答应我,乖乖在门外等我好不好?” 最终甘嬬婳还是乖乖听话离开了。 第40章双向奔赴 许木蓝帮田姒珏处理好所有伤口之后才开口询问道:“怎么受伤的?” “小伤而已,不碍事。”田姒珏并不想回答许木蓝的问题。 许木蓝自然听得出田姒珏在回避问题,故此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小伤?你可知人的脖子上的有一道血脉,如果你的伤口再深一点,就会血如泉涌。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你就可以得道升仙了。” 田姒珏自嘲一笑:“我这种人也可以得道升仙吗?我还以为会下十八层地狱呢?” 许木蓝不喜欢听田姒珏开这样的玩笑:“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受伤,我会担心?” 田姒珏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严肃地回答道:“我知道。” 许木蓝哼笑了一声:“哼,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田姒珏冷漠地回应道:“从你看见我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能察觉得到。”对于自己的美貌田姒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许木蓝沉默了,田姒珏说得对,他的确是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情窦初开的许木蓝在那一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在未曾结识田姒珏之前,许木蓝很少接触异性,除了偶尔陪同她娘下山会见见山下的人,其余时间许木蓝都是在山上度过,身边连个同龄朋友都没有,直至田姒珏的出现…… 十六岁的田姒珏像一道靓丽的彩虹般出现在许木蓝的眼前,美得不可方物,让十九的许木蓝初次体会到爱情萌芽的悸动。那些往常最喜爱看的医书,许木蓝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田姒珏的身影。 “那……他们呢?”许木蓝说的‘他们’是指欧阳志廉和傅子健这二人。 田姒珏叹了一口气:“我都知道。” “所以我们都是你的棋子?”此刻的许木蓝不禁为他们俩感到悲哀。 “所以我才说,我这种人死后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虽然田姒珏有利用过他们,但是在感情上,她从来没有含糊过,因为她的心里只装得下甘嬬婳一人。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只爱她一个。”说完后许木蓝看了看门外的方向。 第83章 田姒珏顺着许木蓝的眼光望去:“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许木蓝收回视线,注视着田姒珏:“你找我帮她解□□的那晚,我看到了她戴着的那对玉耳坠。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爹给过一块上等的和田玉,你把这块玉打造成了三样配饰。分别是一个玉坠和一对耳坠还有一对戒指。 那个玉坠是你给自己的及笄礼,一直随身佩戴在胸前;而那对玉耳坠,我以为你和林梵成亲后你会送给他当作定情信物,没想到你送给了甘嬬婳。至于那对玉戒指,我在你和她的手上都没看见过,估计你还未来得及送给她吧?” 田姒珏讪笑道:“许神医,有时候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许木蓝摇摇头回应道:“智者不入爱河,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人。” 田姒珏曾经幻想过,如果在她八岁那年没有遇到过甘嬬婳,许木蓝或许会是那个对的人吧。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你不是说要我兑现承诺吗?说吧,是什么?”只要不触及她底线和力所能及的事,田姒珏都会如约履行。 许木蓝释然一笑道:“以后唤我阿蓝吧,我想听你这么叫我。” 田姒珏不敢置信地询问道:“就是这么简单?” “于我而言,足够了。伤口已经帮你包扎好了,回去之后记得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会化脓的。”许木蓝再次看向门外的方向:“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他们还在外面等你。” 田姒珏一打开房门,只有甘嬬婳还守在门外,其余的人已经坐上马车等候她们了。道别许木蓝后,田姒珏和甘嬬婳也跟着离开了。 一路上甘嬬婳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田姒珏对着她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甘嬬婳鼓起勇气问了出口:“你到底承诺他什么了?” 田姒珏朝着她勾勾手,甘嬬婳马上乖乖凑了过去,最后田姒珏在她耳边轻语道:“不告诉你。” 直至众人回到竹林塘风雨巷,田姒珏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们今日怎么会一同出现在安宁王府的?” 紫嫣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跪到了田姒珏的面前:“对不起主人,都怪紫嫣自作主张,把您托我送信的事告诉了红莺姐。我们担心您出事才会去找林二少爷的。” 红莺起身扶起紫嫣:“别怪紫嫣,是我擅自打开了您写的信。” 田姒珏左手扶额,将一脸的尴尬掩于掌下:“所以说,我给你们写的信,你们都看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的。” 田姒珏看到了桌面上的木盒子,连忙打开将剩余的那些信全都撕碎。 甘嬬婳嘟着小嘴埋怨道:“你都不打算告诉我们实情吗?”被田姒珏骗得团团转的甘嬬婳,此时内心极度不满,但是在面对田姒珏的时候,那份怒火又发不出来。 田姒珏长叹了一口气,向众人交代了所有实情。 “所以说,你的师父原来是安之的父王,也就是文轩王陆宗遥?”听完了田姒珏的话后,林靖才询问道。 田姒珏点点头回应:“是的,所以安宁王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那真的太好了!”甘嬬婳开心地鼓起掌来。 田姒珏看向林梵:“这里本该是你和姐姐的家,我和婳婳明天就会搬走,至于我爹娘那边,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 林梵朝着田姒珏颔首:“小珏,谢谢你。我爹娘那边,我也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甘嬬婳再次敲响了田姒珏的房门。 “今夜我想跟你一起睡。”甘嬬婳站在田姒珏的门外,一副娇羞的模样。 “进来吧。”田姒珏侧过身让她进门。 两人脱去外衣和里衣并肩平躺在床上。 甘嬬婳转头看向田姒珏说道:“你在信上说爱我爱得深入骨髓,我想告诉你,我也一样。” 田姒珏同样看着甘嬬婳说道:“所以说……你一直想嫁入林家,是因为我?” 甘嬬婳抿唇偷笑,娇羞地转过身背对着田姒珏:“只有我嫁入了林家,才能离你更近啊。” 田姒珏没想到甘嬬婳会这么傻,既心疼又开心,从她背后拥她入怀:“原来我们是双向奔赴,不再是我跟在你身后孤独行走了。” 甘嬬婳把手搭在田姒珏的手背上:“你明日要搬去哪里?要跟着你!” 田姒珏一口拒绝了甘嬬婳:“不行!” “为何?”甘嬬婳不明所以,既然如今彼此已经表明心意,甘嬬婳不想再和田姒珏分开。 “之前我和梵哥哥商议过,不给你一纸婚书和不大肆宣扬你出嫁的事就是不想让你声誉受到影响。你明日乖乖地回家,像往常一样过日子,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再上门提亲,把我娶回家,可好?” 不得不说,田姒珏的提议让甘嬬婳心动了,可是她怎么能把田姒珏娶回家? 自古以来都是男婚女嫁,从未有先例是双女成婚的。在世人眼中,她们的爱是为世不容,遭人唾弃的。 甘嬬婳可以不在乎一切的闲言碎语,但是田姒珏可以吗?还有她的家人呢? 再者田姒珏一家都是名门望族,甘嬬婳不过是个商家女,何德何能敢奢望娶田姒珏过门。 其实甘嬬婳只希望永远和田姒珏在一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怕是无名无分也无所谓。 第84章 甘嬬婳苦笑着回答道:“当然好啊,可是……”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娶你回家,我不想你为了我被世人所唾弃。 甘嬬婳的顾虑田姒珏自然明了,如今再多说也无益,田姒珏只想把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之后,满心期待着自己出嫁的那天。 因为田姒珏受伤的缘故,两人按捺住了内心的□□,就这么相拥而眠了一晚上。 次日上午,二人在房内为彼此穿衣洗漱,描眉画唇,享受了一番闺房之乐才缓缓出门。明月和紫嫣帮着甘嬬婳和田姒珏把贴身衣物收拾一番就各自离开了。 “你要经常来找我哦。”甘嬬婳在马车前依依不舍地和田姒珏告别。 田姒珏埋头到甘嬬婳的耳边轻语道:“我每日都来找你,可好。” “嗯嗯。”甘嬬婳抿唇偷笑,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田姒珏在甘嬬婳的额前落下一吻:“快回去吧,再见。” 二人离别后,田姒珏告诉紫嫣,自己会搬到她们宅子旁边的座房宅住,把钥匙给了紫嫣让她先把东西搬过去,而她自己则去了竹楼找陆宗遥。 “你来的正好,过来选把兵器和我过几招,为师要看看你有没有偷懒不练武。” 说完陆宗遥就随手拿起一把长柄朴刀,将刀往上空一抛,而后提脚一踢,刀套应声落地,刀柄稳稳当当地落到了陆宗遥的手中。 田姒珏则挑了一把蝴蝶双刀。 “你的右手有伤,为何还要选蝴蝶双刀?”陆宗遥觉得田姒珏选错了兵器,善意提醒道。 “师父明知徒儿右手有伤,还故意让徒儿陪您过招?” 陆宗遥被田姒珏的话堵得无话可说,田姒珏又继续说道:“徒儿跟师父开玩笑呢,其实徒儿手中的伤并不严重,如今伤口已经渐渐开始结疤,握刀并不碍事。” 因为昨天的事,陆宗遥对田姒珏是怀有愧疚的,如若他再晚来一步,可能田姒珏就香消玉殒了:“小珏,我代之之替你说声对不起,他……” 田姒珏释然一笑:“师父,徒儿没有怨恨过安宁王,徒儿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换成我是他,我也会选择这么做。” 陆宗遥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的确很聪明。” 田姒珏嘟起小嘴辩驳道:“哼,如果徒儿真聪明就不会被师父骗得团团转了。” “多说无益,来吧,看刀!” 陆宗遥选的长柄朴刀是一种很平常的兵器,在战场上经常都会用到,相反田姒珏选的蝴蝶双刀则是一种小众的兵器。 陆宗遥握着长柄朴刀朝着田姒珏进攻,田姒珏双手举着蝴蝶双刀架住了陆宗遥的长柄朴刀进攻,而后往前迈步,欲要向着陆宗遥靠近。 陆宗遥手中的长柄朴刀上下翻飞,同样向前迈步。为了躲避长柄朴刀的进攻,田姒珏无奈只能收住前进的步伐,改成了往后退步。 陆宗遥持续进攻,田姒珏失去了发力空间,除了防守根本无法进攻。 陆宗遥第三次提着长柄朴刀向着田姒珏挥砍,田姒珏用左手从下往上架着刀锋,右脚向前踏步,右手反向一刀朝着陆宗遥的下盘划过。 陆宗遥已经看破了田姒珏的刀法,抬腿躲过了那一刀,他将重心压在刀上,从田姒珏的头顶上翻身一跃,跳到了田姒珏的身后。 田姒珏一个转身,朝着陆宗遥发起了首次进攻,可惜都被陆宗遥一一抵挡住了。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打成了平手。 第41章师徒间的交谈 “和你交手后为师就知道,在为师不在的期间,你一定疏于练习了吧。”陆宗遥大汗淋漓,用袖口轻轻按压吸附着额前的汗水。 其实田姒珏早就发现了陆宗遥异于常人。 一般练武的粗人,如果满头大汗的时候都会摊开掌心朝着脸上一抹,将汗水抹走,就像她爹田海荣那般。 再斯文一点的又或者是像林梵和林靖两兄弟那种,用袖口朝着脸上乱抹一通。 反而像陆宗遥这种,连擦汗都能擦出一种风度翩翩感觉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还有陆宗遥平时的仪态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寻常的普通百姓,令田姒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了文轩王的徒弟,真是何其幸哉啊。 正如陆宗遥所说,在他不在的期间,田姒珏的确没什么时间去练武。如果她每日勤加练习,今日的她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是和陆宗遥打成了平手。 田姒珏在一旁帮着斟茶倒水,讨好道:“师父真是火眼金睛,料事如神。” 明知道田姒珏是在拍马屁,但陆宗遥仍觉甚是愉悦。从田姒珏的手中接过茶杯,将方才的过招和她慢慢分析了一遍。 “其实我们老祖宗创立的每一件武器,真实的意义都是为了破另外一种武器。因为硬碰硬的方法是最愚蠢的,你要学会以刚克柔,以柔制刚。前人创器,必有一意。破枪不一定用枪,破刀也不一定用刀。就像是我方才选的是一把长柄朴刀,你不一定也要选刀的,可以选个鞭或者锤。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练七节鞭的吗,怎么你后来渐渐就不爱用了呢?” 田姒珏左手托腮,右手把弄这茶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是不爱用,只是……只想在我心仪之人的面前用而已。选一把适合自己的武器固然重要,但是我们练武之人,向来都是见招拆招的啊。双方比斗,靠的是智力,而不是蛮力。” 第85章 听了田姒珏的一番话,陆宗遥甚感欣慰:“你可还曾记得,当年为师收你和子健为徒之时,你们一个说要开创江湖,一个说要当江湖的武林盟主。那时的你们还是天真烂漫的孩童,转眼数年过去,你们都长大了,为师也老咯!” 想起年幼的自己,田姒珏不禁哑然失笑起来:“是啊,那时的我是有多无知,才敢说出要开创江湖的豪言壮语。” 田姒珏如今才明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土之下哪来的江湖?天王之下哪来的盟主? 陆宗遥拍了拍田姒珏的肩膀:“每个的心中皆有一个梦想,为师惟愿有生之年,能还看到你创立的江湖,还有子健这个武林盟主。” 是啊,世人总会怀揣着一些触不可及的梦想,但是任谁又能断言梦想一定不能成真呢?有了陆宗遥的鼓励,田姒珏的江湖梦逐渐在心底生根发芽。 “师父,之前你脸上的疤是假的吗?”田姒珏看着陆宗遥如今俊朗的的面庞,突然想起了这个疑问。 陆宗遥抚着半边脸说道:“是为师的一位挚友帮为师治好了脸上的疤痕。” 田姒珏觉得许木蓝的医术已经够出神入化了,她曾经也问过许木蓝能否帮人治好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但是连许木蓝都只是说未来有可能可以,但以他目前的医术而言,尚且做不到。 难道还有比许木蓝更厉害的神医出现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着田姒珏一脸吃惊的面容,陆宗遥嘴角上扬道:“其实那个人你应该也见过。” 此时的田姒珏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此人我也见过?究竟何方神圣是也?” 陆宗遥回答道:“她姓许,单字一个芸。” “姓许之人徒儿只认识一个,同样医术超凡,难道……她是许木蓝的娘亲?” 陆宗遥点点头回应道:“正是她。” 田姒珏的确见过许芸,印象中的许芸是一个衣着朴素,敦默寡言的农家女。田姒珏曾听许木蓝说过,他爹英年早逝,是他娘亲独自抚养他长大的。 许木蓝只是说,他的医术是他从医书上学来的,并未曾说过他娘亲也会医术,看来这个许芸并不简单啊。 田姒珏的好奇之心冉冉升起,正等着倾听陆宗遥诉说她的事迹。陆宗遥自是看透了田姒珏的小心思,将他和许芸的事娓娓道来。 “许芸本是前朝御医许济天的庶女,她在医术方便很有天分,三岁便开始识字看医书,八岁能辨百草。可惜她只是一介女流,否则她一定能继承许济天的衣钵,成为一国御医。 许济天还任职的时候就经常为我诊脉,那时候的许芸总会跟在他爹的身边一同出诊,一来二去,我和许芸也算相熟了。 待许济天告老还乡后,他在民间开了一间医庐,许芸就在医庐里帮忙。我也从皇宫搬到了文轩王府,许芸就是从那时候成我们府上的唯一的大夫。 我娘子是西域人,自从远嫁给我之后,身边也没个知己好友,幸好那时有许芸时常陪着她。如此一来,她们俩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我和许芸也逐渐更加熟络起来。 年轻时候的许芸认识了一个穷小子,他们两人很快就堕入了爱河。可是许济天根本瞧不起这个穷小子,还棒打鸳鸯试图拆散这对苦命鸳鸯。” 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在这世道,自身的婚姻大事根本轮不到自己决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的事情屡见不鲜。 可是一对不相爱的夫妻,生活又岂会如意…… 同一性别的结合只会遭到唾弃,而不是门当户对的结合则会遭到鄙视。 明明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总是有很多相爱的恋人,因为种种原因,最终的下场就是变得爱而不得,劳燕分飞。 田姒珏觉得,她和许芸就像是天涯沦落人,因此对许芸的事就更加感兴趣了。 “许芸是个倔性子,就认定了这个穷小子。为了他不惜放弃身边的一切,还闹着要和许济天断绝父女关系。之后许芸跟着这个穷小子过起了苦日子,我们夫妻俩想要接济他们都被许芸婉拒了。 他们夫妻俩一起上山采药贩卖,赚点苦命钱,勉强维持着生活。后来许芸怀孕了,无法再跟着上山采药,奈何穷小子也不会辨草药,两人顿时穷得揭不开锅。 为了生计,这个穷小子当起了轿夫,总算是有点收入。可惜好景不长,这个穷小子本就身体不算硬朗。每日食不果腹,积劳成疾,还没等许木蓝出生,就英年早逝了,独留下无依无靠的许芸。 我娘子实在不忍心看到许芸如此这般,便多次苦苦哀求让许芸留在府上修养。为了尚未出生的许木蓝,许芸第一次向命运低下头,接受了我们的心意。当许木蓝出生满月后,许芸就毅然带着他归隐深山。 后来一场大火,我们更是断了联系。有一天许芸下山贩卖草药,偶遇到我,还认出了我。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她说要帮我治好脸上烧伤的疤痕,三年前我执意离开就是去找她了。” 这时田姒珏突然想起,当时她想找个手艺好的老师傅帮打磨那块上等和田玉,就是陆宗遥告诉她,那位老师傅隐居在深山之中,碰巧许芸和那位老师傅就是邻居。 当田姒珏和陆宗遥说起,每次她上山去求老师傅出山,被吃了闭门羹之后,都是邻居许木蓝在山上陪她闲聊度过闲暇的时光之时,陆宗遥都会跟她说,那个孩子这么孤单,让她多陪陪他。 第86章 还有后来田姒珏说想要自己开间铺子赚点小钱,也是陆宗遥建议她开间医庐,还提议让她邀请许木蓝当医庐的坐诊大夫。 那时的田姒珏还不会经营,都是陆宗遥帮着打理的。当时医庐的生意田姒珏没有留意过,只知道每月都有盈利,而且盈利的数额还不小。如今再细想起来,估计都是出自陆宗遥的手笔。 换之而言,田姒珏的从商之路是受到了陆宗遥的启蒙和帮助的。假设当年田姒珏随意开了间铺子,因为经营不善而亏损了,估计田姒珏也不会在从商之路一直走下去了,那么田姒珏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辉煌了。 田姒珏幻想着自己如果没了现在手头上的所有产业和金钱,只能摊开掌心问田海荣伸手要钱地过日子……突然田姒珏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陆宗遥留意到了田姒珏异样,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打起寒颤来了?是伤口裂开了?还是方才练武时太累了?” 田姒珏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徒儿只是想着其他事心神恍惚罢了。” 陆宗遥继续说道:“无事便好,对了,之前你和安之约定的事就此作罢吧,我已经跟太子殿下陆一鸣达成了协议,我会助他登上帝位。” 田姒珏再次燃起好奇之火:“师父能告诉徒儿缘由吗?” 陆宗遥并没有选择对田姒珏隐瞒,而是将实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她。当初之所以陆安之会找上田姒珏,就是陆宗遥在幕后引导的。 田姒珏不禁讪笑,自诩聪明的自己只不过是师父棋局中的一子。 陆宗遥自知有愧于田姒珏,虽然他有利用过田姒珏,但长久相处下来,陆宗遥也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了:“你会怪为师吗?” 知道了一切之后,田姒珏有过一丝失落,但并没有怪责过陆宗遥一丝半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田姒珏心里,陆宗遥就像是半个父亲一样陪伴着她成长。 田姒珏回应道:“不会,师父对徒儿的好,徒儿铭记于心。如果没有师父,可能就没有如今的田姒珏了,徒儿很感激有幸能拜您为师。” 经过这次交谈后,师徒二人的感情增进了不少。 第42章真相 阴沉沉的天空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乌云积聚了一整天,夜幕降临之际,乌云遮月暗无星光。 当今圣上来到了皇贵妃的钟粹宫,他刚踏入宫门,积压了一整天的乌云突然降下倾盆大雨,冲刷着整个皇宫。 当晚钟粹宫的寝房内传来阵阵鸾颠凤倒的旖旎之声,淹没在倾盆大雨的夜里。 直至晨曦雨水才戛然而止,乌云退散过后,遥远的东方冉冉升起一抹朝阳。 待当今圣上离开,皇贵妃的贴身宫女急匆匆地打开房门,将房内浓郁的腥臭味吹散开,而后又唤来一名宫女将准备好的热水灌入浴桶内。 皇贵妃喝下贴身宫女递来的一碗避子汤才除去衣衫,趴在浴桶的边沿闭眼休息。 贴身宫女用浴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皇贵妃身子,她的身上几乎没一寸肌肤是完好的,满身大大小小的淤痕令人看着触目惊心。 “娘娘为何不为圣上诞下一儿半女?百花终有凋零日,娘娘难道不知道母凭子贵的道理?”贴身宫女帮皇贵妃擦拭完后就站在了一旁守着她。 皇贵妃连眼皮都不动一下,沙哑地说道:“后宫这个大鸟笼是关不住本宫的。” 此言何意,贴身宫女瞬间了然:“娘娘……奴婢愿意追随娘娘一辈子,等到了那天,娘娘能否把奴婢也一起带上?” 皇贵妃看了眼那个宫女,淡淡地回了个“好”字。 皇贵妃洗漱完后睡了一个上午,直至下午才走到御花园去观赏她最喜爱的兰花,碰巧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陆一鸣。 陆一鸣打发走了身后的一众奴才,很明显是有话想要跟她说。皇贵妃立即心领神会,跟着驱散了自己身边的一众人等。 待两人身边的奴才都走远后,陆一鸣才对着皇贵妃开口道:“你家主子可有回音了?” “回太子殿下,安宁王爷说想邀您到安宁王府上一聚后再议。”皇贵妃语气恭敬地对着陆一鸣说道。 在陆一鸣的面前,她完全没有表露出一丝皇贵妃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更像是一个卑微的奴才。 陆一鸣:“你转告安宁王,本王明日会登门拜访。” 皇贵妃:“奴家明白。” 两人短短交谈了两句便各自离开了,而离开后的陆一鸣来到了慈宁宫去给皇后请安。 “本宫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皇儿了,你看看你,没有本宫在身边提醒你注意休息,你都快瘦了一圈了。” 看着吕漠汀的惺惺作态的模样,陆一鸣的内心感到一阵恶寒,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孝顺的样子:“儿臣最近忙于帮父皇批改奏折,这不一有空就来看母后了。” 吕漠汀一脸慈祥地看着陆一鸣说道:“母后知道皇儿的孝心了,有空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母后等会还要忙几天后的宫宴呢。” “那儿臣先行告退。”说完陆一鸣马上转身离开,不再逗留片刻。 “安宁王爷,久违了。”陆宗遥帮陆安之约了陆一鸣在安宁王府见面。 陆安之仍旧坐在主位上,见陆一鸣来了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抬头看了眼陆一鸣,又看了看自己左边的位置,示意让陆一鸣入座。 第87章 而后语气冰冷地朝着陆一鸣说道:“千年狐狸万年妖,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在我面前你也勿用再装模作样,把那些客套话都免了吧。这次我要见你,是有话要跟你说的。” “王爷请讲。”对于陆安之的无礼陆一鸣置之不理,仍旧保持着微笑。 陆安之一脸不屑地看着陆一鸣说道:“你跟我父王说,让他辅助你登上帝位,你就将吕漠汀和吕评章交给我父王处置。你们仨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会这么做? 只要你登上帝位,要取我们的命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和我父王之间的约定就此作罢吧,我是不会同意让他这么做的。你想要的兵权还在我的手上,没有我的首肯,你休想从我手中得到一兵一卒。” 陆一鸣勾唇一笑:“你在诈我,我知道田海荣和林坤誉的兵权已经转移到了林靖手上,而林靖并没有把兵权转交给你。” 陆安之一脸镇定,即便被陆一鸣识破也没有一丝慌张:“那你可知我与林靖是什么关系。” 陆一鸣依旧保持着微笑:“我当然知道,他喜欢你。但是,他是不会把兵权转交给你的。” 陆安之总觉得陆一鸣像是笑里藏刀,笑得他的心里发毛。其实对于林靖是否会交出兵权这件事,陆安之心里是没底的。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问林靖索要兵权,因为他知道,一旦把话说开了,他和林靖之间就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就是林靖会交出兵权,要么就是林靖不会交出兵权。 可是一旦陆安之开口问了之后,林靖还是不愿意交出兵权的话,也就意味着二人的感情真的走到尽头了。 自从陆安之和林靖最后一别后,陆安之已经隐约猜测到林靖会做出什么抉择了。所以他才不敢再找林靖,更不敢去问林靖索要兵权。 正如陆一鸣所言,陆安之不过是在诈他罢了。为了这个帝位,陆安之和陆一鸣暗中博弈了那么多回,这次是陆安之输得最彻底的一次。 陆安之装得云淡风轻地说道:“他也不会把兵权交给你。” 这次陆一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你错了,我根本不需要得到林靖手上的兵权。林靖本就是我朝中的将军统领,他效忠的当然是我朝,而我,则是当朝的太子。 我想让九皇叔辅助我,不过是我想早点坐上这个龙座,我不想节外生枝。你只说对了一点,我和吕漠汀还有吕评章的确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仅此而已。至于为什么我会答应九皇叔把吕漠汀和吕评章交给他,因为我恨他们! 在外人眼里会觉得我和吕漠汀是母慈子孝,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她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她上位的一枚棋子。如若不是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估计她早把我给解决了。你也觉得很奇怪吧?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她究竟是有多恨的心啊……常言又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陆一鸣不禁回忆起三年前的那天…… 那天陆一鸣赐了一杯毒酒给田姒羽,田姒羽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接着他就被吕漠汀召见,去了慈宁宫。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不知母后因何事要召见儿臣?”陆一鸣朝着吕漠汀询问道。 吕漠汀一脸关切的问道:“母后听说,这个田姒羽竟然不知好歹,拒绝了皇儿你的一片好意?” 陆一鸣暗自惊讶:这件事才刚发生,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母后的耳中了,难道本王的太子殿中有人有意在母后的耳边嚼舌根? 陆一鸣如实回道:“还望母后放心,此事儿臣会自行处理的。” “吾之皇儿就是心太软,但是心太软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哀家今日就要教会皇儿你一件事:属于你的要好好把握;不属于你的则要摧毁。皇儿可懂?” 此刻的吕漠汀陌生得让陆一鸣感到害怕,过往的温柔不复存在。如今的吕漠汀宛如一头饥饿的老虎正虎视眈眈着她的猎物,看得陆一鸣心惊胆战。 陆一鸣仔细揣摩着吕漠汀的那番话,又联想到了田姒羽:“母后,请您不要为难田姒羽。” 只见吕漠汀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希望她下辈子能做个识时务之人。” 陆一鸣听后立马转身跑出了慈宁宫,跑了一段路后,陆一鸣觉得做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很想告诉母后:不属于自己的也用自己的诚意和真心等价交换的,非一定要摧毁,做得如此决绝。 然后他还问清楚吕漠汀,究竟对田姒羽做了什么。 陆一鸣再次回到了慈宁宫,刚走到门口就隐约听到吕漠汀在说话。陆一鸣放慢了脚步,吕漠汀的声音则越来越清晰。 “哼,陆一鸣就是投错胎了,他生在寻常百姓家或许还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可惜他偏偏生在这个满是洪水猛兽的皇宫,那只能怪他不走运了。” 刚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陆一鸣就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门外静静倾听,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外公吕漠汀的声音。 “怎么说一鸣都是你的亲生儿子……” “是啊,他不单止是我的亲生儿子,他还是那个昏君的亲生儿子!爹,你知道吗?无数次我看着陆一鸣的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他!这个昏君不仅夺走了我的贞洁,还害死了我的心上人!这个仇您让我怎么咽得下? 我忍辱负重在这个昏君身边潜伏多年,终于如愿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还为他诞下了陆一鸣这个孽种!我要依靠陆一鸣成为皇太后,我还要垂帘听政,架空陆一鸣的权利,做今古以来以来第一个女皇!哈哈哈……” 第88章 “漠汀啊,怎么说陆一鸣现在都还有利用的用途,你在他面前还要继续装出一副慈母的姿态,别叫他心生怀疑,坏了我们的大计。” “知道了,爹,女儿装了这么年慈母了,他什么时候怀疑过了,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 不知道之后他们还说了什么,陆一鸣已经听不下去了,于是红着眼掌心捂着唇,离开了慈宁宫。 回到太子府之后田姒羽已经不在了,想起了吕漠汀的那番话,陆一鸣急匆匆出了宫,沿着田姒珏回府的那条路寻她去了。 半路上陆一鸣发现了一个死去的马夫和一滩血迹,马车压过血迹前行,留下了一路的血痕。 顺着血迹的方向陆一鸣找到了一处悬崖,站在远处的他,看着悬崖边的林梵正在和一群黑衣人搏斗中,林梵身后有一辆马车。 田姒羽正在马车的车窗上探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林梵。陆一鸣绕路走到了悬崖边的另一边树林处,趁着林梵不注意,跑上了田姒羽坐的那辆马车。 陆一鸣伸手拉住了田姒羽,田姒羽顿时惊呼道:“救命啊!” 陆一鸣见状马上捂住她的嘴,将她凌空抱起跳下马车。田姒羽不断挣扎,扯掉了他腰间的佩玉,还踢掉了自己的一只鞋。 因为她不小心踢到马后腿,马受惊跳下了悬崖。陆一鸣不管不顾地抱着她跑向树林的方向。 而林梵听到田姒羽呼救后,摆脱了身边的黑衣人再转过身时,只看到马车已经坠落悬崖,根本没留意到抱着田姒羽跑远的陆一鸣。 之后陆一鸣把田姒羽禁锢在了宫外的一处宅子里,让田姒羽和身边人所有人分隔了整整三年之久。 陆安之听了陆一鸣的话后,才没有再对他继续针锋相对,反而对他产生了几分怜悯之心:“我很同情你的遭遇,要我和父王辅助你登上帝位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承诺我三件事。” 陆一鸣还是一脸微笑:“请说。” 陆安之:“第一件事,待你登上帝位后我要你承诺,林田两家的地位照旧不便,林靖依旧是当朝的将军首领,你不能找借口为难他们两家任何人。” 陆一鸣:“第一件事,我答应你。” 陆安之:“第二件事,待你登上帝位后我要你承诺,恢复我父王文轩王的身份。我和我父王都是封地为王,绝不干涉你在皇宫的权势和地位。” 陆一鸣:“其实在我年幼之时,九皇叔对我很好,不用你说,我也会恢复九皇叔的身份。如果有需要,我倒时候还可以再赠予你们新的封地。所以第二件事,我也答应你。” 陆安之:“封地就免了,如今我们过得很好,已经满足了。还有第三件事,待你登上帝位后我要你承诺,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陆一鸣:“自是当然,这三件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陆安之:“那你什么时候行动就通知我一声,我和我父王都会竭尽全力辅助你登上帝位的。” 陆一鸣:“好,到时候我们再联系,我出宫也有一段时间,我们就此告别吧。” 两人经过这次相聚达成了彼此间的约定。 第43章先帝驾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当今圣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他依旧色心不改,常常去宠幸皇贵妃,后宫多少妃嫔看红了眼。 “圣上,您的身子弱,太医给您开的补药可不能落下啊。”皇太妃端着一碗药,来到当今圣上的面前。 当今圣上看到那碗药时嫌弃得很,埋怨道:“在皇后那里要喝药,来爱妃这里还是要喝药。” 皇太妃将碗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扭着水蛇腰,挨到了当今圣上的胸前,朱唇微动,贴着当今圣上的耳垂轻语道:“臣妾和皇后都是为了圣上的身体着想。”随后又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难道圣上不想在臣妾的身上重振雄风吗?” 当今圣上马上拿起碗一饮而尽,而后房内传出阵阵旖旎声响,短短一盏茶时间,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不过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当今圣上的身体宛如强弩之末,如今的他双腿发软无力,连路都无法再行走,只能软弱地摊在床上慢慢等死。 这天,皇贵妃坐在床边正在给当今圣上喂药,皇后则站在一旁,指着跪地的御医倪桂生责骂道:“圣上了吃了你的药怎么久怎么还不见起色,反而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呢?” “臣早就告诫过圣上,服药期间不可再行房事,但圣上执意不听,臣也没办法啊。”倪桂生虽然跪在地上,但态度却不卑不屈。 大家都知道,当今圣上是贪婪美色之人,无数大臣都劝告过他要适量而行,可当今圣上就是偏偏不听,造成如今的地步,也无法再怨天忧人。 床边还围了几个朝着大臣,都是听闻当今圣上身体抱恙,前来慰问的。 几个大臣私下低语道:“这也不能怪倪御医啊。” “是啊,圣上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御医大人,您看看给圣上再开点什么药试试?” “……” 看着圣上再次昏睡过去,皇后继续说道:“如今圣上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倪御医,你就给句准话,圣上还有没有得治了。”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都等着倪桂生开口给出答案。 倪桂生抬起头看向皇后:“回皇后,恕臣无能,如今圣上的身体恐怕熬不过五天。” 第89章 众人一听,立马感觉后脊梁发寒,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这个倪桂生是前朝御医许济天的得意门徒,又是当朝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一位御医。他说无药可治,那其他御医更是无力回天了。 而后皇贵妃开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圣上已经病入膏肓,我们应该尽快让太子殿下随时做好登基的准备才行。” 这时马上有大臣附议道:“是啊是啊,万一圣上驾崩,太子本该是继承帝位的最佳人选。” “如今圣上已经时日无多了,我们应该早点准备好遗诏才行。” “你说得对,廖公公,快准备好圣旨和笔墨,我现在马上写好遗诏,让圣上盖章。” 廖公公听到后马上去准备好一切。 皇后坐到床边,唤醒了沉睡中的当今圣上:“圣上,如今您身体抱恙需要多加休息。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圣上先拟好遗诏,安排好一切方为稳妥。” 其实当今圣上也预感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道:“朕的皇儿一鸣一直都在帮朕打理着朝政,做得挺好的,今后就由他继续做下去吧。” 听到当今圣上的这番话,正在拟遗诏的那位翰林院大学士便在遗诏上写道:朕驾崩后,帝位将由太子陆一鸣继承。 遗诏写完后,翰林院学士将其递给了皇后。皇后扶起当今圣上,打开遗诏让他过目一遍。 如今的圣上哪还有精神细看,随意撇了一眼便点点头表示无异议。廖公公马上递上玉玺,圣上再次打起精神,接过玉玺在遗诏的左下方盖了章。 仿佛盖个章已经耗去了当今圣上的所有力气,而后又摊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皇后见状马上收起玉玺和遗诏,对着众人说道:“圣上如今身体抱恙,这份遗诏和这个玉玺,哀家先代为保管,在场的众人都是见证者。如若圣上有个不测,这份遗诏就会在朝上公布。” 遗诏已经拟好盖章,当今圣上也昏睡过去了,众人也没必要再留下了,各自纷纷离去,独留下皇后和皇贵妃还在房中。 此时皇后一副趾气高扬的姿态,目中无人地对着皇贵妃说道:“算你识趣,还知道提议让哀家的皇儿继位。以后哀家的皇儿继位,哀家就是皇太后了,你是打算去皇陵陪着圣上还是继续留在宫中啊?” 皇贵妃卑微地说道:“臣妾想家了,想告老还乡,从此隐居民间。此后再无皇贵妃,只有草民小兰。” “哼,那哀家便成全你。圣上驾崩的那天,哀家会命人带你离开,你到时候做好准备。”吕漠汀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皇贵妃看着吕漠汀离去的身影说道:“臣妾谢谢皇后娘娘的好意。” 两天后,廖公公站在房门外高声呼喊道:“圣上驾崩了!”此刻房内房外所有人全部跪地痛哭。 宫中的丧钟鸣响,震耳欲聋,宣告世人,圣上已经驾崩的消息,所有百姓都要披麻戴孝三天三夜守国丧。在此期间,所有嫁娶祭祀的喜事一律不能举办。 圣上的丧礼安排在了三天之后。 妃嫔以下的女子,凡未有子嗣的都要跟着圣上殉葬,妃嫔以上的女子则安排去守皇陵,除了皇后和皇贵妃能留在宫中,而有子嗣的妃子则可以跟随子嗣一同出宫生活。 圣上出殡的前一晚,皇后吕漠汀暗中命人将圣上的尸体从棺木中抬出,换成一个乞丐的尸体放进去,还扒掉了圣上身上的龙袍穿到乞丐的尸体上,而原本圣上的遗体则被暗中抬到慈宁宫的地下暗室。 任谁也想不到,圣上死后还要被皇后吕漠汀无情鞭尸,最后被抛弃到宫外的乱葬岗,死无全尸且无葬身之地。本 .文.由 攻 众号 飞/鸟sk集/中营 整 理 正如如陆一鸣所言,最毒妇人心…… 圣上丧礼过后一个月,太子陆一鸣登基成为新帝,皇后吕漠汀成了皇太后。皇贵妃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关注过她究竟去了哪里。 登基大典当天,陆一鸣身穿龙袍头戴冕旒,高高在上稳坐在龙椅上,吕漠汀则身穿凤袍坐在陆一鸣的右侧。 朝下百官纷纷下跪,热情澎湃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一鸣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示意让大家站起来:“众卿家免礼,平身吧。” 朝下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道:“谢皇上!” 陆一鸣环视了朝下的百官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吕评章的身上:“先帝的驾崩,朕感到痛心疾首,但是令朕更痛心疾首的是,是朕的母后。”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在吕漠汀的身上。 吕漠汀眉头紧锁地盯着陆一鸣,一巴掌拍在凤椅的把手上,怒喊到:“皇上,您此言何意?” 陆一鸣瞧都不瞧吕漠汀一眼,冷漠地说道:“来人!把皇太后捉起来,关押大、理、寺!” 随后傅子健领着一群带刀侍卫,将吕漠汀围了起来。 吕漠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继续怒喊道:“哀家是当朝的皇太后!谁敢对哀家无礼,杀无赦!” 然而傅子健根本没理会吕漠汀,直接拔出贴身佩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吕漠汀突然颤抖起来,方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嚣张姿态,顿时变得卑微起来:“皇儿,你对哀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弄得刀剑相向呢。” 第90章 朝下的吕评章跟着说道:“皇上,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有话好好说,请皇上放下了皇太后。” 陆一鸣哼笑道:“是朕糊涂了。” 吕漠汀和吕评章听后顿时松了一口。 还没等二人回过神来,陆一鸣又继续说道:“朕怎么能忘了,还有一个国威大将军呢,来人!将吕评章一并拿下!” 随后又有另一群带刀侍卫将吕平章围堵了起来。 朝下百官左看看吕评章,右看看吕漠汀,大气都不敢大喘一声,正等着陆一鸣发话。 吕评章算是被彻底激怒了,指着陆一鸣的脸怒骂道:“我是你的亲外公!她是你的亲娘!你这个孽子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陆一鸣不怒反笑道:“那朕的好外公,你给朕听好了。皇太后吕氏,背着先帝与翰林院大学士谭咏昌勾三搭四珠胎暗结,东窗事发之后就下毒谋害先帝,死罪难逃!国威大将军吕评章,勾结皇太后吕氏,意图不轨妄想谋权篡位,同样死罪难逃!” 吕漠汀和吕评章异口同声地喊道:“胡说八道!” 陆一鸣继续说道:“人证物证具在,朕是不是胡说八道,爱卿们等下自会知晓。来人,宣倪御医进殿!” 在廖公公的带领下,倪桂生走进了殿内,跪在正中央。文武百官纷纷自觉地站到了左侧,和右侧的吕评章隔开了距离。 “微臣倪桂生,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一鸣再次伸出手掌心向上,示意让倪桂生起来说话:“爱卿请起,请倪爱卿告诉大家,你发现了什么。” 倪桂生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左侧的文武百官双手抱拳,弯下腰身行了个礼,自我介绍道:“微臣名叫倪桂生,乃是太医院的一名御医。” 往常太医院的御医是不用上朝面圣的,故此百官中见过倪桂生的不算多,但是‘倪桂生’这三个字却传遍整个皇宫。 只要一提起‘倪桂生’这三个字,大家都会联想到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一名御医。 第44章登基大典 “在先帝驾崩的当天,微臣在先帝的药渣中发现了一味苦楝皮的药。此药有剧毒,服食过量会致死。先帝生前身体就不太好,一直都是微臣帮先帝诊脉开药的,所以药方皆由微臣亲自调配,从不假手于人。 但是就在先帝驾崩当天,微臣如同以往一样为先帝配药熬制。突然皇太后来到太医院找微臣,还说想为先帝尽一点心意,要亲自帮先帝熬药,还让微臣先行离开。微臣念及皇太后对先帝的一片忠心便听命离开了。 令微臣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太后竟然如此狠心,敢对先帝痛下狠手,在先帝的药中放入苦楝皮这味药,令先帝喝下药后命丧黄泉。”倪桂生说完后双眼通红,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而后文武百官们开始在私下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皇太后竟然是这么狠毒的一个人。” “唉,虽说先帝常常贪婪美色,但是对皇后却是宠爱有加,还曾经扬言道,哪怕后宫佳丽三千,也无人能撼动她皇后的地位。” “可不是嘛,没想到皇太后竟然如此狠毒,不仅与人私通还给先帝下毒,真是狼子野心!论罪当诛!” “……” 吕漠汀指着朝下的倪桂生怒吼道:“你撒谎!哀家没有下毒!哀家更没有与人私通!你们别听他在胡言乱语!” “娘娘,对不起!”吕漠汀身旁的贴身宫女突然从她身边跑到了倪桂生的身边,并肩跪了下来。 “奴婢实在不想再过着每日被良心谴责的日子了,奴婢要向大家揭露事实的真相。其实娘娘早已背着先帝,和翰林院大学士谭咏昌发生苟且之事。如今娘娘腹中的胎儿已有月余日子,只要找御医给娘娘诊脉后,便可知晓奴婢所言非虚。娘娘,纸是保不住火的,您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那名宫女在众人面前哭地梨花带雨,对于她说的话,朝上文武百官们皆是深信不疑。 吕漠汀被气得火冒三丈:“你这个贱婢!亏哀家平日里还对你那么好,你如今竟然敢背叛哀家!” 随后吕漠汀摘下头上的金钗往那名宫女的方向扔去,金钗从宫女的手背上划过,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滴落在大殿的大理石地面上。 “属下奉劝娘娘一句,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刀剑无言,伤及娘娘您就不好了。” 傅子健手中的佩刀仍旧抵在吕漠汀的脖子上,刀刃和她的脖子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一旦吕漠汀有大幅度的动作,傅子健的刀刃随时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陆一鸣转过头看向吕漠汀:“朕现在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传朕口令,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诏来给皇太后诊脉,只要有一个御医诊断出皇太后并非喜脉,朕就会命人把倪桂生和这个宫女拖下去砍了!” 过了一会儿,太医院十几个御医一一上前帮吕漠汀把脉,无一例外,每个御医都一致确诊吕漠汀是喜脉。 吕漠汀迷茫了,她虽然和谭咏昌有过暧昧行为,但是二人从未行过房事,怀孕自是不可能的,因为先帝已经有半年之余没碰过她了。 往常先帝偶尔会去慈宁宫陪她吃饭,但是每次入夜,先帝都会离开慈宁宫,去钟粹宫找皇贵妃侍寝。 吕漠汀也不明白个中缘由,明明自己没有怀孕,为何每个御医都会诊断出喜脉……可事到如今,无论事实与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矢口否认。 第91章 “宣前皇贵妃进殿。” 听到陆一鸣这么说,吕漠汀顿时双腿一软,毫无仪态地跪坐在地上,变得疯疯癫癫得来,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哀家明明已经命人带她出宫,在半路上弄死她的,她怎么还会活着?不可能,不可能……” 只见前皇贵妃身穿粗衣麻布,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满脸泪痕地走进殿内:“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漠汀突然朝着她大声呼喊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前皇贵妃目光锐利地盯着吕漠汀说道:“你怕我知道你与人私通的事会传出去,就想杀我灭口。可惜我命大,没死成,你一定很失望吧?” 吕漠汀辩驳道:“哀家没有与人私通!你们要哀家说多少遍才相信!” 陆一鸣继续说道:“宣翰林院大学士谭咏昌进殿。” 随后两名带刀侍卫一人一边,羁押着衣冠凌乱的谭咏昌走了进殿内。 谭咏昌的手脚皆被套上了锁链,微微颤颤地跪在陆一鸣的面前,沙哑地开口道:“罪臣谭咏昌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一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谭咏昌:“你所犯何罪?” 谭咏昌重重地磕了个响头:“罪臣色胆包天,屈服在皇太后的淫威之下,与她行苟且之事。因为我们的奸情被先帝识破,皇太后才决定要下毒谋害先帝。罪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哈哈哈……”吕漠汀狂笑不止:“陆一鸣,哀家真的小看你了!你等这天等了很久吧?” “哈哈哈……”吕评章也跟着狂笑起来:“仅凭他们的片面之词,皇上就罔自定罪,简直可笑!” “别急啊,到你了。”陆一鸣一脸冷漠地盯着吕评章:“把人证物证都带上来吧!” 随后殿外有一名妇人,双手托着一件衣物走了进来:“臣妇苏蕊蕊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跟朕的臣子们说说,你是谁,手上托着的是何物。”陆一鸣颔首示意让苏蕊蕊站起来说话。 苏蕊蕊看了一眼被带刀侍卫围起来的吕评章,又抬头看了一眼陆一鸣身旁的吕漠汀,心中暗喜道:幸亏我聪明,没有站错队,如若不然,可能我的下场就和他们无异了…… “谢主隆恩!” 苏蕊蕊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衣物在众人面前展开:“臣妇苏蕊蕊,是吕评章的第十一个小妾,而臣妇手中之物,是吕评章暗自收藏起来的,龙、袍。” “大胆!”林靖盯着苏蕊蕊怒斥道。 苏蕊蕊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林爱卿并非是在斥责你。”文武百官都知道,所指之人正是吕评章。 苏蕊蕊刚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林靖又继续怒斥道:“私藏龙袍等同于谋权篡位,按照当朝律法,当诛!” 吕评章一脸的无所畏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靖指着苏蕊蕊问吕评章:“此人说是你的第十一个小妾,你可认?” 吕评章坦诚道:“没错,她正是本官的第十一个小妾,但是本官并没有私藏龙袍。” 林靖依旧指着苏蕊蕊:“她既然是你的人,为何如今要调转枪头背叛你?” 吕评章突然词穷了,是啊,在外人眼里,苏蕊蕊就是他吕评章的人,理所当然是要站在他身边的。 而如今苏蕊蕊的背叛,在外人眼里,无疑是在诉说着:因为苏蕊蕊不愿意和吕评章同谋合污,所以现在要当众检举吕评章。 无论吕评章怎么辩驳,都不会再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话。此刻吕评章才意识道,以往那个温润的太子陆一鸣都是他装出来的模样,现在这副嘴脸的‘陆一鸣’才是真实的‘陆一鸣’。 如猛兽般凶狠,如蝎子般毒辣,如狐狸般狡猾的陆一鸣。 吕评章也不慌,所幸他有先见之明。他总担心今天的登基大典会发生什么意外,以防万一,他早就利用自己手中的兵权,将十五万精兵召唤回朝。 一万的精兵驻守在皇宫内,三万的精兵驻守在皇宫外,还有十一万的精兵驻扎在郊外,随时听令做好准备杀进朝中。 只见吕评章吹响口哨,一群披盔戴甲的士兵冲进殿内,让宽敞的大殿变得拥挤起来。 陆一鸣依旧稳坐在龙椅上,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曾更改,嘴角上扬道:“外公果然要谋权篡位啊。” 吕评章也跟着笑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官只能如此了!” 陆一鸣缓缓拍手鼓掌,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上扬的嘴角不曾落下:“估计外公一定没想到,朕会先你一步安插好士兵围剿你。” 随后陆安之从大殿的横梁上一跃而下,跳落到了吕评章的面前说道:“你安排在宫外的三万精兵和埋伏郊外的十一万大军,此刻估计已经弃甲归降了。” 而后吕评章就看到自己的士兵身后还有一层士兵围着,殿内的房顶和角落暗处突然又涌出一群士兵,原本宽敞的大殿变得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吕评章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然后像吕漠汀一样变得疯疯癫癫起来:“哈哈哈……我才是皇上!你们都该死!都去死吧!” 如果不是答应了陆宗遥要把吕漠汀和吕平章这二人交给他亲自处置,陆一鸣真想泄愤地给他们一人来上一刀。 “来人!把这二人关压到大理寺,朕择日审讯后再处置他们,带走吧!” 第92章 于是一群带刀侍卫举着刀压着吕漠汀和吕评章二人离开了大殿。 陆一鸣对着那群叛兵许下承诺:“朕明白军令如山不可违,你们无奈只能受限于吕评章手中的兵符,不得以不听令于他。如今的吕评章已经是囚下死徒,他手中的兵符朕以后定会回收朝廷。现今你们只需放下手中兵器归降于朕,朕可以既往不咎。” “臣愿意归降于皇上!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一个士兵的首领率先表态,扔掉手中的兵器,单膝跪地朝着陆一鸣谢恩。 其他士兵们看到首领都表态了,便跟着一个接一个地放下手中兵器,跪地归降。 “好!”陆一鸣龙颜大悦:“朕宣布,你们这群士兵便纳入林家军的队伍,从今往后由林靖将军带领你们。朕的子民,以后就要靠你们守护了!” “臣遵命!”林靖和众士兵们纷纷磕头谢恩。 待众士兵离开后,陆安之也有意跟着离开,但却被陆一鸣挽留了下来,让他站在林靖的身边,一同见证陆一鸣的登基大典。 第45章大仇得报 因为先帝刚驾崩不久,受丧事的影响,所以今日的登基大典陆一鸣只是在朝上进行了简单的君王叩拜仪式,就草草结束了。 当天晚上,陆一鸣换了一身便服,领着陆安之和陆宗遥来到了大理寺。 此时的吕漠汀和吕评章身穿囚服,狼狈地坐在牢房的地面上。看到陆一鸣三人走来,吕氏父女二人马上变得面目狰狞,从牢门中伸出手不断挥舞,破口大骂。 吕漠汀:“陆一鸣,哀家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生了这个孽畜!” 吕评章:“我们父女俩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为何你要如此对我们?” 陆一鸣完全没有理会这两父女,对着陆宗遥说道:“九皇叔是想在这里动手还是把人给你送出去?” “这里可安全?”陆安之环顾着四周环境插嘴道。 “绝对安全,这个牢房是朕特意命人打造的,没有朕给的钥匙,无人能进来,更无人能打开牢门。看守这里人的三人全部是朕的心腹,除了朕,无人能使唤他们。免除麻烦,你们可以直接在这里动手。钥匙朕可以直接给你,你想折磨他们多久都可以。只要朕没死还是皇帝,这里的秘密都不会有第七个人知道。” 很显然,陆一鸣并没有把这两父女当成人,在他的心里,他们已经和禽兽归一类种族了。 陆一鸣说完后直接把钥匙交给了陆安之,而后又对着看守的三人道:“从今以后,你们仨就看守在此,直至这两父女气绝身亡。朕不在的时候,这两位王爷所说的话就代表了朕,你们听从于他们即可。” “属下遵命!”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陆一鸣!你快放了我们父女俩!”吕评章声嘶力竭地朝着陆一鸣喊道。 陆宗遥双手拢在背后,撇了眼这两父女,冷漠地说道:“真是聒噪。” 话音刚落,陆安之走到了牢门前,将左手伸入牢房里揪着吕评章的衣领,重重地将他拖到牢门前。右手掐着他的脖子,五指发力往掌心的方向渐渐收拢。 吕评章出动双手也扒不开脖子上那只力大无穷的右手,他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脸憋得通红,平生第一次体验到,原来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吕漠汀见状马上冲过来拍打着陆安之的手臂:“你快放手啊!我爹快要被你掐死了!” 直到吕评章快要昏过去的那刻陆安之才放开手:“你们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死得那么轻松的。” “朕还有一堆奏折要批阅,就不在此逗留了,你们请自便。明日朕会宣告下去,这两父女因为对先帝有愧于心,昨夜已经在牢中自尽身亡。” 陆一鸣说完便转身欲要离开这里,身后传来了吕漠汀的声音:“你可是哀家唯一的亲儿子啊!为何你要这么对哀家?” 陆一鸣突然停住了脚步,再次转身走到了牢门前。而陆安之和陆宗遥两父子则从一旁拉过两张椅子,双双并肩坐了下来,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陆一鸣站在牢门外和吕漠汀四目相对:“朕也想问,朕可是你唯一的亲儿子,为何你要这么对朕?” 陆安之看着陆一鸣落寞的背影,突然有点同情他了。虽然陆安之的母后已经离开,但起码他母后在世的时候是爱他的。 相反陆一鸣则没有他这么幸福了,有吕漠汀这样蛇蝎心肠的母后,估计陆一鸣宁愿自己是个孤儿吧。 吕漠汀强装镇定:“哀家怎么对你了?” 陆一鸣苦笑道:“你不是说在无数次看着朕的时候,恨不得掐死朕吗?你不是说潜伏在先帝身边多年,还要为他诞下朕这个孽、种,才换来你的皇后之位吗?你不是说要依靠朕再成为皇太后,还要垂帘听政吗?然后再架空朕的权力,让你做古今第一个女皇? 朕、的、母、后,那时的你可想过,朕是你的唯一的亲儿子啊?在朕的面前装了那么多年的慈母很累吧?如今你不用再装下去了,你唯一的亲儿子长大了,是一国之君了!他已经不需要你了!” 吕漠汀双腿发软,双手死死地紧抓牢门才堪堪站稳住脚步:“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哪怕哀家当初做错了,但你的命是哀家给的!如果当初不是哀家生下你,你哪还有机会当上一国之君!你就当一命换一命,这次能否放过哀家?哀家……不,我,我不做皇太后了!你放我出宫,我从此不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好不好?” 第93章 吕漠汀说完后马上跪了下来,还给陆一鸣重重地磕起头来,掷地有声,额前一片变得红肿起来。 陆一鸣蹲下身子与吕漠汀保持平视:“你是不是老了记性不太好?你对朕说过的话都忘了?那现在让朕来提醒你!你曾跟朕说过‘心太软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你还说‘属于你的要好好把握;不属于你的则要摧毁。’如今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做朕的母后了,也就代表着,你,是不属于朕的,那朕自然是要摧毁了才好啊。” 吕漠汀满脸仇恨地盯着陆一鸣:“临死前,我想求个明白。我和谭咏昌虽有暧昧行为,但却不曾有过珠胎暗结之事,为何所有的御医都确诊我是喜脉?” 陆一鸣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吕漠汀:“朕问了个神医拿了些药,这种药可以让服用的女子增强体质。但是有个弊端就是让女子服用后会改变脉像,因为和喜脉很相似,所以很多大夫都会混淆。但只要是精通医术的大夫还是可以区分开来的。” “这个神医就是倪桂生吧?”吕漠汀询问道。 这时的陆宗遥开口回应道:“非也,这个神医是前朝御医许济天的女儿许芸。” “可惜了。”吕漠汀感慨道:“如果她生为男子,今日的御医之首估计就不再是倪桂生了吧……” 没人再理会吕漠汀,她就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或许这也是种解脱吧。 吕漠汀心中暗自向神明祈祷:但求下辈子不要做女儿身了,请让她做个男子汉吧。 待陆一鸣离开后,陆安之对着陆宗遥说道:“父王,让孩儿亲自动手吧,不要让他们脏了您的手,您在一旁看着就好。” “好。”陆宗遥对陆安之是一脸的宠溺。 陆安之看着琳琅满目的一对刑具陷入了迷茫:“你们说本王该用哪件刑具开始呢?” 看守的人把这两父女从牢房中拽了出来,拉到行刑的地方,手脚都被铁链死死禁锢在墙边,动弹不得。 陆安之抓起一堆细长的银针对着吕漠汀说道:“看来你说的没错,陆一鸣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话音刚落,陆安之手中的银针宛如离弦的弓箭,深深刺入的这两父女的身体各个部位。疼痛突然袭来,父女二人皆闷哼了一声。 陆安之继续说道:“这么细的银针,跟本起不到伤害嘛。” 陆宗遥冷眼旁观插嘴道:“这些银针是插手指的甲缝的。十指痛归心,这种程度的痛的确算轻了。” 陆安之拿起一把剥皮刀走向吕评章,撕开他上身的囚衣,从他的胸前划开一道口子,试图剥下一层皮。但是人的皮肤是紧紧贴着身体的,要剥皮就需要一刀接一刀的切割下来。 才割了几刀,吕评章已经痛苦不已地嗷嗷大叫起来。身旁的吕漠汀也被吓得惊慌大叫起来。 听着二人的叫喊声陆安之感到极度烦躁,拿起棍子从父女二人的口中深深插了下去再拔出来。此时父女二人已经叫喊不出声了,喘着大气,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陆安之满意地笑了:“这只是前奏而已,本王还没尽兴呢!” 陆安之只要一想起是这父女俩害死了他的母后,还差点令他失去了父王,心中的怨恨之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紧接着陆安之又拿起一把大刀把这父女二人的手指和脚趾都砍了下来,用滚烫的热油泼到他们的身上,用烧红的铁烫在他们的脸上。 一套操作下来,父女二人身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看守的三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惊悚的场面,呆愣地站在陆宗遥的身旁冷眼观望,实在内心已经翻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陆安之又点起了火把,烧得他们的皮肤发焦,头上的发丝也全部被烧完,这父女二人忍受不住疼痛已经昏厥过去。 趁着他们还有一口气,陆安之拿起铁锤活生生把他们的脊梁骨砸碎,然后开膛破肚拆骨分尸。 看到这父女俩被这么折磨致死,陆安之才觉得大仇得报。随后吩咐看守的三人,把那些残肢断骸都拿去喂狗。 陆宗遥掏出手帕帮陆安之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辛苦了,回去好好洗漱一番,我们明日再去祭拜你母后。” 陆安之点头回应:“父王,我们一起搬回文轩王府住吧。” 和陆宗遥分别了这么多年,陆安之如今很珍惜和陆宗遥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才向他提议道,一起搬回文轩王府住。 陆宗遥释然一笑:“不了,回到文轩王府,我只会想起你母后徒增悲伤。如今大仇得报,我们都应该继续向前看往前走。逝者长已矣,我们往后还是要继续精彩地活着,如此你母后在天有灵,看到才会欣慰。 我想去云游四海,你母后生前曾跟我说过,她很想去看看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和高耸入云的雪峰山;听听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和孩童街头传唱的民俗诗瑶;尝尝那酒香扑鼻的佳酿和芬芳甘冽的清茶……” “那父王还会回来吗?”刚刚才和陆宗遥重聚,陆安之还没来得及尽孝,两人就再次面临分别。 陆宗遥拍拍陆安之的肩膀,轻笑道:“当然会了,父王只是出去云游而已,又不是要舍你而去。等我回来了就搬到你的安宁王府和你一起住,到时候你不要嫌弃父王啰嗦就行了。” 陆安之:“当然不会!” 陆宗遥:“哦,那不知道林靖将军会不会嫌弃父王啰嗦呢?” 第94章 陆安之:“他敢!” 陆宗遥:“之之,你实话告诉父王,你和林靖,到底谁上谁下啊?” 陆安之:“……” 第46章三年的回忆 陆安之带着满身血迹回到安宁王府,一进门毕方就前来告知,林靖已经在府上等候他许久。 陆安之本想回房换套衣裳再出来见林靖,不料林靖看到浑身血迹的陆安之时,就急忙向他冲了过来,关切地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伤了?” 陆安之摇摇头,担心自己身上的血迹会污染到林靖,故此伸出手阻止他再靠近自己:“我没有受伤,你别担心。这些血不是我的,是吕漠汀和吕评章的血。” 林靖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听陆安之这么一说,林靖自然也能想象得出这两父女最终的下场是如何。 “我要回房洗漱一下,你先坐坐,我稍后便出来。”陆安之极度嫌弃此刻自己,浑身的血腥味难闻至极。 “我已经坐了很久了,你不是要去洗漱吗,我帮你擦背。” 听完林靖的话后,陆安之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那,我们,走吧?” 安宁王府内建有一个小浴池,虽不比外面那些大澡堂可以容纳数十人,但在这个小浴池里,即便站着七八个身材健硕的彪形大汉都不会觉得拥挤。 为了确保陆安之可以随时洗漱,浴池里的水会有专门负责的仆人进行更换和加热,陆安之来到浴池边脱下衣物后直接浸泡在浴池中。 林靖也跟着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拿起浴巾走到陆安之的面前。 坦诚相对的二人不知道是因为浴池内的水温太高还是其他原因,只见两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林靖用浴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陆安之脖子上的血迹,洗去血迹后的肌肤白嫩且滚烫,看得林靖乱了呼吸。 浴池中撒有湘妃色的玫瑰花花瓣,浸泡过后身体也会有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 浸泡在浴池的二人四目相对,沉默无言。陆安之感觉饕餮好像跑到了他心里,在里面不断狂奔,横冲直撞。 突然林靖开口说道:“你知道方才我看到你满身血迹地回来,我有多担心你吗?我还以为你受伤了。” 林靖以往在战场上看到血腥画面数不胜数,从不曾畏惧过分毫。但是在看到满身血迹的陆安之那刻,他害怕。 他害怕陆安之又像中箭那次一样受伤,那种担忧的心情,直至如今林靖还感觉印象深刻。 陆安之对着林靖喜眉笑眼道:“傻瓜,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些血都是吕漠汀和吕评章他们的。” 随后陆安之又将他如果复仇的过程跟林靖描述了一遍,最后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凶残?” “不会。”林靖如实回答:“手刃仇人这种事怎么能叫凶残呢,他们是罪有应得。” 陆安之对于林靖的回答感到甚是满意,决定奖励他一个大大的拥吻。于是陆安之双手交叠在林靖的脑后,微微抬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 白泽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走到浴池房的门外,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令人听后会面红耳赤的呻,吟声。 无奈之下白泽只好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将那套崭新的衣服挂在屏风上便悄悄离开了,而沉迷于快乐当中的二人都不曾察觉到白泽的潜入。 自从陆一鸣登基之后,他把朝上以前效忠于吕家的那些党羽都罢官除职,还修改了以往一些不仁道的国律,大大提升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如今百姓口中的陆一鸣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受到了大家的尊敬爱戴。 对田姒羽的爱而不得,陆一鸣选择了放手,他把解药给了田姒羽。当初陆一鸣创办的那间贫民私塾还一直开放着,他有意让田姒羽继续回去当师长。 和陆一鸣冰释前嫌后,田姒羽同意了他的建议。 当林梵知道了田姒羽的决定后他感到很是不解,还询问了田姒羽缘由:“难道你不恨陆一鸣吗?是他让我们分开了整整三年,你可知在这三年里,我是怎么度过的?” 田姒羽倚靠在林梵的怀里,看着窗外嫩绿的银杏树,绵言细语道:“那你又可知,我这三年是怎么度过的?” 林梵只知道陆一鸣囚禁了田姒羽整整三年,却一直不曾细问过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不是林梵不关心田姒羽,反而是他太关心了田姒羽了。他知道在这三年里,田姒羽一定过得很不如意,他不敢问也不想问。 林梵的下颚抵着田姒羽的头顶,右手用力地搂紧她:“我不想知道,忘了那三年吧,我们以后还很多三年。” “可是我很想告诉你,我这三年过怎么熬过来的。” 田姒羽仰起头看着林梵,林梵也侧过脸看向她,彼此深情地凝视着对方。 “何必在伤口上再撒盐呢?让伤口愈合吧,我会心疼的。”言毕,林梵在田姒羽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 田姒羽用手压住林梵的胸腔问道:“你当真不想知道?” 林梵不想骗田姒羽,如实回道:“我很想知道!但是我不敢问也不想问,要你再次忆起那三年间的痛,我舍不得。” 田姒羽笑靥如花地用指尖轻戳了一下林梵高挺的鼻峰:“傻瓜,生而为人,要经历过人生百味,才算不枉此生。当我尝过了爱情的苦才知道,爱你的那点甜是如此的珍贵啊。 第95章 我依稀记得,那天陆一鸣把我从马车中抱了下来,然后从悬崖的另一边逃走了。当时的我很想高声呼救,告诉你我没有坠崖,我在这里。可是那时的我已经被陆一鸣右手擒着腰,单手凌空抱起跑远了,他的左手还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呼叫声。 我远远地看着你朝着悬崖边呼喊也无法回应,只能默默垂泪。那一刻的我害怕极了,不是怕陆一鸣绑走了我,而是怕你会以为我坠崖也跟着跳下去。” 林梵苦笑道:“当时我真的有这么想过,但转念一想,我还没帮你报仇,我还不能这么快下去陪你。我本打算杀了陆一鸣再下去陪你的,后来被小珏阻止了,她说以我当时的能力,根本杀不了陆一鸣。于是她想了一个可行的复仇计划,我负责配合她。正是这份仇恨支撑着我度过了整整三年。” 田姒羽双手紧搂着林梵的腰间继续说道:“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妹妹,是她救了你一命!” 林梵言笑晏晏:“是啊,感谢她让我多活了三年,才重遇上你。” 两人相偎相依,回忆着那三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田姒羽:“后来陆一鸣把我禁锢在了城郊外偏僻的一处宅子,那宅子只有秋菊一个仆人。刚开始,陆一鸣几乎每日的午时都会过来看我,而且每日都问我同一个问题。” 林梵好奇地询问道:“是何问题?” 田姒羽回答道:“他总会反复问我,愿不愿成为他的太子妃?而我也是每日都只会回复他同一个的答案‘我不愿意’。我告诉他‘我田姒羽,生是林家人,死后亦为林家魂。’陆一鸣给我喝的毒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他以为毒发后的我会忍受不了痛楚向他低头求饶,甚至答应他成为他的太子妃。 可是他低估了我对你的爱,我足足忍受了三年却从未向他讨好过半句。而他只是仅仅坚持了一年而已,之后就很少来再出宫看我了。接下来的两年里,陆一鸣也会不定时地过来来看看我,但是他每次来也不再问那个问题了,反而跟我聊起了他身边的人和事。 那时的我本就不想跟他说话,他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说,我便默不作声地画起画来。听他说得多了我才发现,原来他也只不过是个得不到爱和不会爱的大孩子罢了。这二十几年来,陆一鸣都是在皇宫中度过的。他的父皇是个庸君,所以他母后总在迫切地赶着他长大好让他早日登基。 陆一鸣每日都要练习武术骑射和琴棋书画,各种各样的练习占据了他一天中的大量时间。当寻常百姓家的孩童还在街头巷尾追逐打闹的时候,亦或是稚童吃着撒泼打滚求来的一串冰糖葫芦而怡然自乐的时候,陆一鸣仍旧在苦苦坚持着各种练习。 谁的童年不想嬉戏度日?陆一鸣也想。可是他是太子啊,他的母后经常告诫他,他任务就是无止境地学习。如此一来其他皇子才不能撼动他的太子之位,长大后的他才能成为继承帝位的最佳人选。陆一鸣就这样乖乖听话,立志要成为他母后心目中那个模样。 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阿谀奉承的人陆一鸣已经司空见惯了,在那些妃嫔中就没有不奉承他父皇的,连他母后亦如此。他还以为,我亦如此。陆一鸣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再后来他发现,连他母后对他的爱都是假的,他彻底迷茫了。 陆一鸣囚禁我固然有错,但是生而为人,有谁没做过错事?难道世人就不能原谅做错事的人了吗?我不是圣母,我没有一颗包容的心,但是我有一颗世人皆有的同情之心。我不能包容陆一鸣给我造成的伤害,所以我恨他。但后来我知道他的事之后,我又可怜他,所以我选择原谅他。 你说让我忘了那三年,我很想告诉你,我做不到。那三年里除了我对陆一鸣的恨,还有我对你的思念之苦,我都不想忘记。因为那三年的恨,我和他之间,注定是不可能再如以前一般成为良师益友的。如今他是一国之君,而我充其量就算是他万千子民中其中一人罢了。 那间贫民私塾我之前就在那里做过师长,陆一鸣再次邀请我回去我想不到理由拒绝,那你觉得我还要拒绝他吗?不过我还是会听从你的意见,只要你说一句不同意,我一定会拒绝他。” 出于私心而言,林梵想让田姒羽拒绝,因为他不想让陆一鸣和田姒羽之间再有任何的联系。 可是田姒羽都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了,自己再说不同意反而显得他有点小肚鸡肠不近人情,出于无奈林梵只好尊重田姒羽的决定,同意她回到那间贫民私塾继续担任师长。 于是第二天田姒羽又再次回来了那个贫民私塾继续任教,如此一来两人见面的时间又减少了。 林梵为此懊悔不已,早知如此那时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同意,可惜事已至此,可怜的林梵只能每日盼着田姒羽早点讲学归来的时候见上一面。 为了彼此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林梵暗搓搓的把二人的婚期提上了日程。 第47章想象不到的爱 自从田姒羽搬回田府之后,田姒珏也跟着搬了回去,还每日粘着田姒羽要和她一起同床共枕,害得甘嬬婳和林梵醋意顿生。 这边的林梵迫不及待想娶田姒羽回家,另一边的田姒珏也迫不及待想嫁给甘嬬婳,可是甘嬬婳这个傻丫头就是迟迟未有表示,既然她不主动那就只有田姒珏做主动了。 第96章 田姒珏询问林梵和田姒羽的婚期定在什么日子,她决定要和姐姐一同出嫁。 林梵其实还没有确定下来,只是找了喜娘选了几个良辰吉日,至于三书六礼那些还要和田姒羽,还有两家的长辈商量过后再作决定。 田姒珏看了看喜娘挑选的那几个良辰吉日,最快那个都差不多要等到年末,如今才瓜月,她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做准备。 再过几天就是她们两姐妹的生辰了,田姒珏筹谋着,等到她生辰的那天就将自己和甘嬬婳的关系坦诚告诉双亲。 田姒珏依旧会经常去找紫嫣和红莺,本来她已经把她们那份嫁妆都准备好了,可是都被二人拒绝了,只要求跟以往一样,跟在田姒珏的身边,甘心做她的下属。 见她们一再坚持,田姒珏也不再多说什么,其实有紫嫣和红莺帮着她分担,她也乐得清闲。 至于许木蓝也还是如以往一般,待在百草堂当个挂名的小学徒,遇到急难杂症才会偶尔帮看看诊,只是这看诊金就越升越高了。无论许木蓝开口要多少诊金,田姒珏眼睛都不眨一下,要多少给多少,对许木蓝甚是慷慨。 许木蓝花了一大笔积蓄买座大宅子,还请了十几个仆人,后来还听说那座大宅子住了一个女主人。红莺和紫嫣都好奇的很,打听后才知道,那个女主人原来正是许木蓝的娘亲许芸。 自打陆一鸣登基后,欧阳志廉从正三品翰林院大学士晋升成了从二品左丞相,升官后的他和田姒珏已经很少见面了。 而傅子健原本也是可以升官的,但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辞去了带刀侍卫的官职,最后还跟着陆宗遥去了云游四海。 正当田姒珏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在心里寻思着如何向双亲开口,将自己嫁出去的问题之时,隐约听到了从书房外传来甘嬬婳和紫嫣她妹妹对话的声音。 甘嬬婳:“小妹妹,你家主人今日可在府中?” 紫嫣妹妹:“在的,在的,漂亮姐姐请进。” 甘嬬婳:“哎,来了这么多次,今天终于能见到你家主人了,太好了!” 紫嫣妹妹:“我家主人如今正在书房,麻烦漂亮姐姐在此稍候,我马上去禀告主人。” 正当紫嫣的妹妹转身跑向书房的时候,一个转弯撞到了田姒珏的怀里。 田姒珏揉了揉她的头顶,关切地询问:“撞疼了没有?” 紫嫣的妹妹连连摇头,一脸愧疚道:“不,不疼,是我莽撞,撞到了主人,抱歉。” 田姒珏忍俊不禁道:“傻丫头,鼻子都撞红了,还嘴硬说不疼。跑得这么急,所为何事?” “主人上次带回来的那个漂亮姐姐,她今日又过来找主人了。其实她已经来过很多次,碰巧她每次来的时候主人您都不在。主人请跟我来,我带您去见她!”紫嫣妹妹说完后便牵起田姒珏的手,领着她往甘嬬婳的方向快步走去。 当田姒珏看到的甘嬬婳的时候,甘嬬婳正背对着她欣赏着墙上的那副画。 明月看到田姒珏的那刻正想开口提醒甘嬬婳,却看到田姒珏眉欢眼笑地竖起食指抵在唇峰处,示意她不要说话。 田姒珏看了眼紫嫣的妹妹和明月,继而摆摆手,无声地示意让她们俩先行离开。 甘嬬婳正沉迷在画中,浑然不知明月是何时悄悄离开的,更不知此时的田姒珏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甘嬬婳右手握拳横在胸前,竖起左手捏着下颚,眉头紧锁地专注着眼前那幅画。 “明月,你快过来看看,这幅画中那女子的背影,是不是和我的背影很相似啊?” “……”然而回应甘嬬婳的是一片沉默。 突然甘嬬婳的头微微前倾,瞪大了双眼盯着那副画好一会儿,然后激动地用手指着那副画高声呼喊道:“这幅画中的那个女子就是我!明月你看,画中的那对玉耳坠不就正是玉姐姐送我那队玉耳坠吗!” 此时的田姒珏站在甘嬬婳的身后,侧头贴着她的耳边轻语道“我家婳婳真聪明。” 甘嬬婳没有等到明月的回应,却听到了田姒珏的声音,惊讶地转过头看向田姒珏:“玉姐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认识这府上的主人?” 田姒珏展开双臂,双手交叠环在甘嬬婳平坦的腹前,将甘嬬婳紧紧地拥在怀内。 下颚抵在她的肩上,视线落在了甘嬬婳方才注视已久的那副画上。 那副画是田姒珏在重遇到甘嬬婳的第二天所画的。 画中的甘嬬婳踮着脚尖,站在一棵果实累累的李子树下,左手挽着空空如也的竹篮子,高举的右手却始终触碰不到高挂在枝头的那一颗李子。 她仰着头望着那棵李子树,最可惜的是看不到画中的她脸上的表情。 曾经田姒珏无数次幻想过,画中的甘嬬婳会是如何的一种心情,是会嘟起小嘴闷闷不已还是会抿着唇忿忿不平呢? 无数个活灵活现的甘嬬婳从田姒珏的脑海中闪现,无论是哪个甘嬬婳,田姒珏都喜爱的很。 最后田姒珏实在无法抉择,只落笔画了个背影。 田姒珏冁然而笑道:“认识啊,你也认识她见过她的,而且……她还很爱你。” 甘嬬婳将自己的双手复叠在腹前的手背上,破颜微笑道:“那玉姐姐帮我问问她,到底她有多爱我?” “她说,是你想象不到的爱。她的爱…… 第97章 是李商隐‘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里的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是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里的那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是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里的那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是元稹‘离思五首.其四’里的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是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里的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是徐再思‘折桂令.春情’里的那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是乐婉‘卜算子.答施’里的那句‘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是欧阳修‘生查子.元夕’里的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是柳永‘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里的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是卓文君‘白头吟’里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甘嬬婳被田姒珏这番话感动得泪眼朦胧,三指横在田姒珏的双唇上,哽咽道:“够了,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了,我也想告诉你,我对你同样是你想象不到的爱。我对你的爱,就像清晨的一缕阳光,正午的一片烈阳,午后的一场细雨,傍晚的一道彩虹,深夜的一轮圆月,朝朝暮暮且如影随形。” 田姒珏拨开唇上的手:“为了答谢你如此爱我,我决定把这副画送给你。” 话音刚落,甘嬬婳随之破涕为笑:“我一定会把这幅画好好珍藏起来!” 随后甘嬬婳又指着画中落款的印章问道:“为何画中这枚印章上不是刻着你的名字,反而刻的是‘如花似玉’呢?” 田姒珏解释道:“你是‘如花’(同音‘嬬婳’),我是‘似玉’(取意‘姒珏’),这枚印章就是代表了我们啊。” 甘嬬婳惋惜道:“可惜这幅画只画了我一人,如若把你也一同画上那就完美了。” 田姒珏笑而不语地松开了手,越过甘嬬婳走到那幅画跟前,将画拿了下来递给甘嬬婳。 “谢谢。”甘嬬婳从田姒珏手中接过那幅画,小心翼翼地卷起画卷,打算好好珍藏起来。然而当甘嬬婳卷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幅画的背面也有作画的痕迹。 甘嬬婳惊喜万分地摊开画卷卷起的地方,然后将画反转过来仔细检查背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背面同样画了一个女子,此女子正是甘嬬婳。背面的画和正面的画本应是连在一起的,但是却被田姒珏一分为二,分别画在正面和背面。 背面画中的田姒珏双脚凌空数丈高,坐在了同一棵李子树的枝头。大腿的裙摆上堆积了十几颗被采下的李子,左手攀着树干,右手摘着李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看到甘嬬婳对着画恍神,田姒珏才夺走她手中的画将其卷起,而后随手放在一旁。 “不可惜,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是在画中,还是在现实中,都有我陪着你。” 二人相爱相依了半盏茶的时光后,甘嬬婳纠结地开口道:“玉姐姐,我发觉,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年幼之时,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晓,因此在茫茫人海中都寻觅不到你。或许是我们缘分天注定,让我再次重遇到你,但重遇后才发现,我依旧对你一无所知……” 虽然甘嬬婳很爱田姒珏,但是她发现,关于田姒珏的一切,好像自己都一无所知,如此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田姒珏:“你想了解我什么?只要你问,我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甘嬬婳:“关于你的所有,我都想知道。” 田姒珏宠溺地拉着甘嬬婳坐了下来,诉说起了自己的过往种种…… 第48章定情信物 二人坐下来后仍旧保持着十指紧扣,双目对望,然后田姒珏徐徐开口道:“小女子名唤田姒珏,今年芳龄十八,家住汝州城青龙巷。家中双亲健在,上有一个同胞胎的姐姐。 家父田海荣,是前朝从一品建威大将军,现今已告老还乡,在府上颐养天年;家母姜芙蓉,是龙门镖局总镖头之女;胞胎姐姐田姒羽,是贫民私塾的女师长;而我,则是汝州城总商会的会长。 我从小活泼好动,总喜爱舞刀弄枪。因家父不喜女子习武,在我八岁那年,偷偷背着家父,阴差阳错地拜了文轩王陆宗遥为师。师父的徒弟有两人,我是其一,还有一个师兄是前朝从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名唤傅子健。不知何因,自从新帝登基后他便辞去官职,随着师父云游四海去了。” 甘嬬婳突然打断道:“这个傅子健是不是喜欢玉姐姐?” “我们只是平常的师兄妹关系,你勿用多虑。”田姒珏说的这句话略显隐晦。 “玉姐姐太优秀了,我怕我配不上你,更怕会有别人抢走你。” 在田姒珏面前,甘嬬婳是自卑的。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才能学识,甘嬬婳都远不及田姒珏。 甘嬬婳总是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做了无数件好事,故此今生才能得到苍天眷顾,令二人缘分深厚且有幸相爱。 若非无此,这样优秀的田姒珏又怎会爱上一无是处的自己呢。 然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优秀的田姒珏肯定会有很多的爱慕者追求。 可能田姒珏当下还爱着甘嬬婳,但难保以后亦会如此。 第98章 甘嬬婳不仅自卑,还极度缺乏安全感,为了能和田姒珏厮守终老,奋发图强的念头在甘嬬婳的脑中悄悄萌芽了起来。 为了安慰自卑的甘嬬婳,田姒珏竖起三只手指,莞尔而笑道:“那我对天起誓,今生今世,只爱你甘嬬婳一人,绝无二心!” 甘嬬婳被田姒珏的誓言取悦到了:“只有今生今世而已啊?” 田姒珏:“那三生三世可好?” 甘嬬婳:“不好!要永生永世才好!” 田姒珏:“好好好!都听你的,我田姒珏,永生永世,只爱你甘嬬婳一人!”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聊到了正午时分。紫嫣的妹妹已经做好了午饭,红莺和紫嫣也巡铺回来了。明月过来敲响房门,请她们移步膳厅先用午饭。 饭桌上甘嬬婳一边吃一边盯着红莺陷入了冥想,田姒珏顺着甘嬬婳的视线望去,暗自寻思着甘嬬婳为何要直勾勾地盯着红莺。 紫嫣两姐妹不明所以,也追寻着二人的目光朝红莺望去。红莺感受到众人投来的奇异眼光,缓缓地放下手中碗筷,长叹了一口气:“我脸上可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见众人纷纷摇头后红莺继续道:“既然我的脸上没有奇怪的东西,那为何你们一个个都盯着我看啊?我又不是那奇珍异兽,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后红莺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紫嫣妹妹的身上,示意大家不再看自己了。 紫嫣的妹妹尴尬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姐姐,而紫嫣也跟着尴尬起来,转头看向身旁的田姒珏。 田姒珏有样学样跟着转头朝甘嬬婳看去,甘嬬婳的余光瞥见田姒珏的注视才对着开口道:“好好吃午饭,眼睛不要乱瞟。” 午饭后红莺跟着田姒珏来到书房汇报着个个商铺的情况,甘嬬婳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最后直接挨着田姒珏的肩膀酣睡起来。 “明日是总商会的例会,各大行业的老板都希望主人到时候能出席见一见他们。”看到甘嬬婳已经入睡,红莺自觉放轻了说话的音量。 田姒珏快速翻阅着账本回复道:“这些年不都是你代我出席的吗,明日还是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明天正好是田姒珏和田姒羽两姐妹的生辰,田姒珏还苦恼着,该怎么向田海荣和姜芙蓉说清楚,自己和甘嬬婳之间的关系,根本没心情参加什么总商会的例会。 红莺面露难色:“正因为这些年都是下属代主人去参加的,各个老板一直没看到主人的庐山真面目,才强烈要求这次例会让主人出席的。” 当初田姒珏成立这个总商会的初衷,是希望可以帮到各个行业的大老板提供意见和合作的,而且每年还会向每个大老板收取高昂的商会入会费用。 很多大老板加入了这个总商会后,自家的生意的确比以前做得更好了,故此很多大老板慕名入会。 能加入这个商会的大老板几乎都是整个商界上的风云人物了,不单单仅有汝州城的商家大老板,还有五湖四海上各个行业的大老板都是这个总商会的其中一员。 这些大老板每年上缴了这么多金钱,想亲眼见一见传闻中那个神秘的会长也属实无可厚非。 田姒珏轻叹道:“那行吧,明日我会准时出席。” 红莺汇报完之后就离开了,田姒珏又看了好一会儿账本甘嬬婳才醒来。 甘嬬婳搓着朦胧的睡眼,无意间撇见账本上她爹的那家缬彩染布坊的店铺名。甘嬬婳指着账本朝田姒珏询问道:“这个缬彩染布坊可是我家的那个染布坊?” 田姒珏停下翻动账本的手回答道:“是的。” 甘嬬婳继续问道:“所以当初你让红莺找我爹合作是因为我?” 田姒珏摇头否认:“当初是因为和上一家的染布坊合作终止了,红莺向我提议可以和你家的缬彩染布坊合作。我也是经过考察走访过后觉得你家缬彩染布坊有实力资格才促成合作的。意外之喜是,在考察走访的那天,我竟然会重遇到你。” 甘嬬婳回忆起第一次和红莺见面的那天,她身后其实还跟着一个衣着朴素,头戴素色面纱斗笠的女子。 如今再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那个女子竟是自己心念已久的玉姐姐。甘嬬婳顿时悔恨不已,怎么当初的自己如此眼拙,没有认出她来呢。 甘嬬婳又突然忆起自己十三岁那年,红莺送过自己一条小手绢,自己还喜欢得不得了,一直随身携带着。 甘嬬婳赶紧从袖袋中掏出那条小手绢询问道:“这条小手绢是你以红莺姐的名义送给我的礼物,对不对?” “是啊,这个小手绢是双面绣,我当时特意请教了刺绣坊的女工师傅,练习了很久才绣出来的。”看到甘嬬婳如此喜爱,田姒珏觉得当初练习刺绣之时,手指头都被磨破时的那些痛都是值得的。 甘嬬婳再次询问道:“那你为何要绣两只兔子?” 田姒珏:“我觉得你和兔子一样可爱啊。” 甘嬬婳:“谢谢,我很喜欢这两只兔子,这两只兔子就像是我和你,成双成对,形影不离。” “我可不是兔子哦,我可是狡猾的狐狸,专吃你这种可爱的兔子……” 田姒珏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贴着甘嬬婳的耳边说的,声音低沉听得甘嬬婳的心酥酥麻麻的。 甘嬬婳看着账本突发奇想道:“玉姐姐,你教我算账好不好?” 第99章 “当然可以啊,正好你学会算账之后就可以接手我的产业了。”田姒珏说得云淡风轻,甘嬬婳却听得胆破心惊。 甘嬬婳生怕自己听错,朝田姒珏确认道:“你方才说要让我接手你的产业?你要把你的产业送给我?” 只见田姒珏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甘嬬婳就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她不知道如今的田姒珏究竟有多少的产业,但她曾听她爹这样描述过红莺。 “红老板是坐拥无数个产业的大老板,她手中那些铺子、农地、宅子等数之不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家财万贯。” 甘嬬婳知道红莺只不过是田姒珏的一个下属,一直以来她只不过是帮着田姒珏打理着那些产业罢了,换而言之,家财万贯的不是红莺而是田姒珏。 而方才田姒珏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的产业拱手送给自己,那家财万贯的人不就是自己了吗? 甘嬬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爱田姒珏,可不是为了贪图田姒珏的钱,生怕田姒珏误会自己对她的爱不纯粹,甘嬬婳急忙作出解释:“玉姐姐,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贪你的钱的!我不要接手你的产业,我什么都不要!” 田姒珏不知道甘嬬婳脑补了什么变得这么激动,收紧了彼此十指紧扣的手安慰道:“你和我是不分彼此的。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拥有的一切,依旧还是你的。而你,则是我的。” 甘嬬婳听田姒珏说什么‘你的’、‘我的’听得脑中一片混沌,只有最后一句她听懂了‘甘嬬婳是田姒珏的’。 “还是算了,我不想学算账了,反正我这脑袋瓜子也记不住。玉姐姐还是教我用七节鞭吧,当初你送我的那个七节鞭我可是一直带在身边呢!” 田姒珏送给甘嬬婳的那个七节鞭是她幼时练习用的,故此找人打造的时候是做得偏轻偏小一点的。 刚好甘嬬婳把这个七节鞭当成了配饰缠在了腰间,甘嬬婳把这个七节鞭当成是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爱惜得很。 “都听你的。”田姒珏在重遇甘嬬婳之后,又重新找人打造了另一条七节鞭。 和送给甘嬬婳的那条七节鞭同样都是绀蓝色的,只是鞭把上刻的是甘嬬婳的‘婳’字,鞭穗上绣的是田姒珏的‘珏’字。重量体型和平常的七节鞭无异。 重新打造的那条七节鞭田姒珏放在了旁边的那座宅子,田姒珏让紫嫣帮过去拿过来。 最后两人各拿着一条七节鞭来到后院的空地处练习起来。 第49章总商会的总会长 在两人分开的那段时间里,甘嬬婳一直谨记着当初田姒珏教她的鞭法时常练习,如今已经能灵活运用了。 田姒珏自从跟了陆宗遥习武后,对所有的兵器基本都能运用自如。只见田姒珏一个箭步跨到了甘嬬婳的身前,跟着甘嬬婳的节奏甩出七节鞭。两条七节鞭宛如两条灵动的蛇,时而交缠,时而分开各自甩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红莺和紫嫣两姐妹三人站在一旁欣赏着田姒珏和甘嬬婳的鞭法,看到精彩之处还不忘高声呐喊道:“厉害厉害!” 甘嬬婳甩了好一阵就累了,退到红莺的身边一同欣赏着田姒珏的鞭法。 当甘嬬婳退下后田姒珏才开始了真正的鞭法展示。 田姒珏用力朝着树枝甩鞭,那条七节鞭就缠住了树枝。田姒珏借着七节鞭的力道,左脚踩着树干往上一跃,整个人凌空绕着树枝旋转了一圈。 只见她轻松落地后七节鞭甩动又缠住了另一边的树枝,她整个人被七节鞭吊在空中,双脚叉成了一字马,不断地在空转旋转。 姜黄色的裙摆随风飞扬,嫩绿的树叶宛如雪花般飘落,此时的田姒珏美得不可方物,仿佛天神下凡,令人陷于望而止步却又想阔步向前的矛盾之中。 紧接着田姒珏再将七节鞭甩向地面,一个后空翻,七节鞭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稳稳落地后田姒珏往身后半腰一弯,七节鞭一甩,擦过地面,溅起了火星。 七节鞭往回一收,又甩到了前面的那块地面,田姒珏左掌撑着地面,右脚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个转身宛如鲤鱼打挺立起腰身。 田姒珏手中的七节鞭开始缠到她身上,围绕过脖子,游走到手臂上。七节鞭不停地甩动,蔓延至腰间,紧接着缠到了大腿上。 不单止七节鞭在甩动,田姒珏柔弱的身躯也跟着转动。什么转圈,转身,弯腰……各种繁琐的动作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七节鞭死死缠绕在田姒珏的腰间,她一个跳跃转身稳稳落地,结束了这场鞭法的展示。 田姒珏缓缓朝着甘嬬婳走去,甘嬬婳则快步上前拽住田姒珏胸前的衣领,田姒珏顺着甘嬬婳的力道脖子下压。 甘嬬婳仰头一吻,田姒珏左手捧着她的后脑勺,右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加重了这个吻。 红莺马上错开停留在二人身上的目光,还不忘伸手遮掩住紫嫣的双眼。紫嫣也立刻捂住了妹妹的眼睛,三人默契地一同转身离开了。 独留下二人在微风中伫立亲吻,画面太美,令人不敢直视。 次日清晨,田姒珏早早地来到总商会的大堂才发现,原来自己记错了会议的时辰,提前了半个时辰到场。 因为田姒珏昨夜通宵达旦看了一晚上的商会记录册,本就精神不太好,反正现在仍是空无一人,田姒珏便坐到会长席上闭目养神休息起来。 第100章 半个时辰过去,总商会的大堂陆陆续续有人到来。大家看到会长坐席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在闭目养神,纷纷好奇着她的真实身份。 难道她是总会长的女儿? 亦或是总会长的家人? 如此年轻貌美,不会是总会长的妾室吧? 终于有人安奈不住,上前询问道:“小女娃,你究竟是何人?这个位置是总会长的坐席,你快起来吧。等下总会长来到,看到你坐了他的位置他会不开心的。” 田姒珏睁开双眼,掩嘴打了个哈欠:“人都到齐了?” “你到底是哪位老板的女眷啊?还不快起来?” “就是就是,太没规矩了。” “这位姑娘,你快起来吧,等下总会长就来了。” “……” 听着耳边的聒噪,田姒珏无动于衷,仰头托腮地看着叫她起来的那些大老板,无精打采地说道:“我就是总会长,你们还要我起来吗?” 在场的众人哄然大笑,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田姒珏的话。 在众人心中,总会长应该是一个有丰富经商经验的不惑之年男子。如若不是男子,也起码是比红莺还要年长的成熟女子。 总而言之就不会是像田姒珏这样年轻貌美且毫无从商经验的小姑娘。 “你这个小姑娘才做了几年人?你何德何能做总会长?” “如果你是总会长,我还是总会长她爹呢!”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年纪轻轻就开始空口说白话了呢!” “你还是快起来吧!等到总会长来看到你坐了他的位置,指不定要把你赶出去咯!” “……” 田姒珏站起身耸耸肩:“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既然你们这么不想我坐这,那我不坐便是,今日的例会上我就一直站着吧,反正我说几句就会离开。” 总商会大堂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而总商会目前也仅有六十一个大老板是这里的会员,毕竟不是每个老板都有资格能成为总商会的会员之一的。 今日能来这里的几乎都是过了不惑之年的男子,而且在商场上占据着一丝地位。 当然也有一两个女老板和一两个年轻有为的少年郎,但屈指可数,因此他们成为了这六十一个大老板中最耀眼的存在。 田姒珏刚说完,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句:“真是大言不惭!” 大家听完后又开始起哄了,随后便看到林梵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商会大堂,身后跟着红莺还有甘霖。 其实他们三人本该是准时到场的,碰巧在总商会的楼下三人同时相遇,便在楼下闲聊了一会儿。 林梵和甘霖都是刚入总商会的大老板,二人今日是第一次参加这次总商会的例会。 二人偶遇到红莺后,以为她也是这总商会的会员,还想着向她询问一下,例会上会讲些什么内容。 不料红莺将田姒珏是会长身份告诉了二人,还将这个总商会的发展史简略地描述了一遍,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才来到总商会的大堂。 红莺一进来,那些围着田姒珏起哄的大老板都纷纷跑到她面前。 “红副会长您怎么这么晚才来?您有所不知,方才有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坐到了您的会长坐席上,还是我帮您赶她起来了!” “那小姑娘估计是哪个第一次来的大老板家眷,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才会坐错位置的,还望红副会长莫要见怪。” “红副会长,我们进总商会也有好几年了,这总会长可是一次都没来露过脸呐。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来见我们一面啊?” “对啊对啊,我们每年上缴的会员费用可不是个少数目啊,我们想要和总会长见一面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 正当红莺被众人围绕的时候,甘霖已经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而林梵则来到了田姒珏的身旁。 “你昨晚又熬夜了?”林梵关心地询问道。 在和田姒珏假扮夫妻的那段期间,林梵知道田姒珏有通宵看账本这个坏习惯。每次熬夜后的田姒珏就像今日这般,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 田姒珏再次掩嘴打了个哈欠:“没事,我这么年轻,熬个夜不算什么。” 其他人看到了二人在交谈,都以为田姒珏是林梵的家眷。 “这位老板,原来她是你的家眷啊?” “我看啊,估计是这位老板的小娘子吧?” “老夫是真羡慕你啊,这么年轻有为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爱情事业双丰收,你可是人生的大赢家啊!” “就是就是,老夫可不像这位老板这么幸福了,家中的发妻和小妾们总是在争风吃醋,烦得很呐。” “……” 林梵付之一笑道:“她不是我的小娘子,是我未来的小姨子。还有,她不是以家眷的身份出席的,她正是你们心心念念一直想见的那个总、会、长。你们愚不可及且有眼无珠的模样,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你们当真是商界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哦,我倒是忘了,你们之所以能成为商界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估计少不了这位总会长的帮你们出谋划策吧?哈哈哈……有趣,着实有趣!” 红莺来到田姒珏的跟前颔首说道:“主人,人已经到齐了,例会可以开始了。” 随后红莺转过身面向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大老板你们好,我身旁的这位就是我们总商会的总会长田姒珏,而我是副会长红莺。” 第101章 当红莺提起田姒珏的时候,特意伸手示意,突显出了田姒珏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 “这些年因为总会长贵人事忙,所以才委任了属下替她主持着总商会的例会。但近年来各位大老板一直坚持且强烈要求见总会长一面,属下当然已经将大家的意愿向总会长反馈了。 今日,我们总会长从百忙当中抽出了时间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和大家见上一面,然后等下在例会上,大家有什么问题和合作方案的都可以在例会上提出。那废话不多说,各位老板都请入座吧!” 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林梵一个安然入座了,其余那些人都呆站在原地不动。 田姒珏这个总会长都没坐,他们哪敢坐啊。还有方才取笑过田姒珏的那些人,如今腿都软了。 田姒珏双手撑在身前的那张桌子上,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各位大老板都入座吧,你们这样站着,搞得好像要跟我干架似的。我一个小姑娘,可是会害怕的。” 尴尬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总商会大堂。 “总,总会长请先坐。” “对对对,总会长还没入座,我们怎么敢坐啊。” “……” 田姒珏哼笑一声:“不是你们不让我坐的吗?行了,本会长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你们都坐吧,例会要正是开始了。” 待众人全部落座后,红莺帮着田姒珏给每个大老板都派发了一封信。 “本会长已经看过例会记录册,你们反馈的问题我都已经了解。接下来请你们打开方才红副会长分发下去,属于你们自己的那封信,这封信上是我写给你们的方案。其实我真心觉得,我实在没必要出席这样的例会。每次你们提出的问题,都会由红副会长记录在例会记录册当中。 而我看完这本例会记录册之后,都会把各位大老板们提出的问题,通过书信的形式告知各位大老板该如何处理。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句话?我的一寸光阴,哪怕你们有十寸金都难买,可懂? 对了,还有一句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各位大老板都耳熟能详吧?都该知晓个中意思吧?希望下次各位就别再以貌取人了,有空就多读读书吧。毕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的财富可远比你盘生意,要多得多。” 田姒珏的这番话中明明没有一个字是带有辱骂的,偏偏众人听后仿佛被当众掌刮一般,感到羞愧至极。 第50章生辰 例会结束后林梵便急匆匆离开,赶着去找田姒羽陪她过生辰。 正当甘霖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却被田姒珏拦住了前进的脚步。 田姒珏朝着甘霖颔首,语气恭敬地说道:“甘老板,你好。” 甘霖则朝着田姒珏双手抱拳行了个礼:“总会长好。” “以奴家和嬬婳之间的关系,甘老板勿用对奴家如此见外。正好奴家要去找她,我们一同走吧。” 自从甘嬬婳搬回甘府之后,她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甘霖。如今自家女儿终于能和心上人两情相悦了,甘霖也真心替她们感到开心。 一路上,田姒珏和甘霖聊起了自己想要嫁给甘嬬婳这件事,还询问了甘霖的意见。 面对如此优秀的田姒珏,甘霖哪儿还敢有意见啊,田姒珏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啊。 甘嬬婳习惯了睡懒觉,此刻的她还沉沦在她编织的美梦中,完全不知道田姒珏的到来。 在明月的带领下,田姒珏蹑手蹑脚的来到甘嬬婳的闺房中。 床上的人儿闭目勾唇,貌似作了个美梦。田姒珏就静坐床边呆呆地看着她,柔软的指尖从甘嬬婳的脸上划过。 当指尖划到唇峰的那瞬间,甘嬬婳突然睁眼张开嘴,轻咬住田姒珏的手指。 田姒珏嫣然一笑道:“小骗子,竟然在我面前装睡。” 甘嬬婳松开口,伸手搂住了田姒珏那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她的腹前:“我才没有装睡,是玉姐姐身上的香味把我唤醒了。” 田姒珏撩起甘嬬婳发尾的一缕墨丝缠绕在指间,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我并未涂脂抹粉,又何来的香味?还不承认你在诓骗我,你这个小骗子。” 甘嬬婳撑起双手,贴着田姒珏的耳边低语道:“当然不是脂粉味,是玉姐姐的女、儿、香。” 田姒珏将甘嬬婳额前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盯着她耳坠上空无一物的耳洞说道:“那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女儿香?” “玉姐姐好坏啊,不过,我喜欢。”甘嬬婳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田姒珏勾起甘嬬婳的下颚,在她的下唇上轻咬了口:“是我口误了,你不是小骗子,你是个小妖精,把我的魂勾走了。” 甘嬬婳双手攀到了田姒珏的肩上,身子一侧,脚一跨,田姒珏就被她轻易地推到在床上了。 田姒珏搂着甘嬬婳的腰肢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起来吧,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甘嬬婳懊恼道:“啊!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都来不及准备你的生辰礼了!” 田姒珏在甘嬬婳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什么样的生辰礼都比不上你,有你陪着我,就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辰礼了。” 二人在床上又缠绵了一会儿才起床,田姒珏帮着甘嬬婳穿衣洗漱,描眉画唇后才出门去。 第102章 甘嬬婳:“玉姐姐想带我去哪里?” 田姒珏:“放纸鸢?骑射?垂钓?听戏?游街?你想去哪里?” 甘嬬婳:“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你怎么还问起我了呢。” 田姒珏:“因为,我都听你的。” 甘嬬婳:“那我们去听戏吧。” 二人去了常安大戏院听了一曲‘崔莺莺待月西厢记’。 当听到贼寇孙飞虎馋涎崔莺莺美貌,派人将普救寺围了下来。张生请杜确派人前来帮忙,打败了孙飞虎之后,崔夫人食言拒绝张生的承诺这一段的时候,甘嬬婳已经哭成了泪人。 而后听到张生上京赶考,郑恒从中作梗令到崔夫人生气悔婚那段,甘嬬婳则变得悲愤不已起来。 最后听到结局是张生和崔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甘嬬婳才破涕为笑。 走出戏院后,田姒珏掏出手绢抹去甘嬬婳眼角的泪痕:“听个戏而已,怎么还哭上了?早知如此就不带你来听戏了。” 甘嬬婳扁着嘴说道:“张生和崔莺莺勇敢追求爱情的故事多令人感动啊!最可恨的就是那个郑恒和崔夫人,如果不是他们从中阻挠,张生和崔莺莺的情路又怎会如此坎坷。” 田姒珏安慰:“不经历风雨又怎会看见彩虹?正因为两人的情路坎坷,张生和崔莺莺才会更加珍惜彼此啊。”。 听完整场戏,甘嬬婳印象最深刻除了张生和崔莺莺的那段凄美爱情,还有那句‘想人生最苦离别,可怜见千里关山,独自跋涉。似这般割肚牵肠,倒不如义断恩绝。虽然是一时间花残月缺,休猜做瓶坠簪折。不恋豪杰,不羡骄奢;自愿的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生当同衾,死亦同穴,一生一世一对人。这不正是甘嬬婳最梦寐以求的吗。 甘嬬婳仍旧开心不起来,她觉得自己和田姒珏的情路也很坎坷。她怕田姒珏的双亲会像崔夫人那般,会成为她们情路上的阻挠。 田姒珏将甘嬬婳拥入怀内,在她额前浅浅一吻:“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不想你过得不开心,要不然我们去游街吧?我给你买莲子糖如何?” 甘嬬婳一脸愁容地说道:“你说,你爹和你娘会不会像崔夫人一样?为了不让我们在一起而多番阻挠……” 田姒珏摸着甘嬬婳的后脑勺说道:“你是小妖精啊,你可以施展你的妖法迷惑我爹娘,让他们同意把我嫁给你啊。” 甘嬬婳打趣道:“如果我是小妖精,你就是小仙女!你不止收服了我的人,还收服了我的心。” 田姒珏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放心,我爹娘那边,我会解决好的。走!我们游街去!”说完便牵着甘嬬婳的手走到最热闹的集市街去了。 两人也不管世俗人异样的眼光,十指紧扣地走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一路上欢声笑语,举止亲密。 快乐的时光总是眨眼即逝的,不知不觉剑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分。 夕阳的余晖倾撒在二人回去的路上,十指紧扣的双手在甘府的门前松开了。 田姒珏一步三摇地离开,甘嬬婳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回去。 为了庆贺田姒珏和田姒羽两姐妹的生辰,姜芙蓉和曹管家在庖屋忙活了一下午,煮了一大桌子的菜,还邀请了林府一家人过来吃饭。 饭桌上,正当田姒珏和田姒羽吃着一人一碗长寿面的时候,林坤誉和田海荣谈论起了林梵和田姒羽的婚事该如何举办。 当初田姒珏和林梵假成亲的时候,婚书上田姒珏写的是田姒羽的名字。本来田姒羽是不打算大肆宣扬的,让两家人的亲朋好友相聚一起吃顿饭告知一下就算了。 奈何林梵和田姒珏坚决不同意,还说出嫁大事,岂可儿戏,无奈田姒羽只好应允。 经过饭后的一番谈论后,两家人暂定了良月三十的那天为婚期。 “趁着今日是好日子且大家都在,我也有件事想和大家一起分享。”田姒珏忐忑不安地站起身来。 林坤誉好奇道:“小珏要跟大家分享的一定是件喜事吧,你说说,坤叔说得对不对?” 田姒珏一脸娇羞,颔首回应:“我想告诉大家,我有意中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姐姐同一天出嫁。” 林坤誉抚掌大笑道:“老田啊,你家可是要双喜临门啊。” 田海荣语重心长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且媒妁之言。你有了心上人,爹也为你感到开心,但是婚期是需要双方父母共同决定的,你又怎可擅自决定呢?你跟爹说说,你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公子?爹找个喜娘帮你说亲去,至于你们的婚期,我们容后再议。” 田姒珏看了眼姜芙蓉,再看向田海荣说道:“我的意中人是甘府的千金,甘嬬婳。” 在座的众人皆一片沉默,屏气凝神地一致看向田姒珏。 “我倾慕甘嬬婳已久,从我八岁那年便对她情根深种。” 田海荣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再说一遍。” “我倾慕甘嬬婳已久,从我八岁那年便对她情根深种。”田姒珏一字不漏地重复道。 话音刚落,田海荣已经举起了右手准备赏田姒珏一大巴掌。田姒珏依旧不偏不躲地站在原地,做好了迎接掌心到来的准备。 “住手!”直到姜芙蓉出言阻止才让田姒珏躲过了这巴掌。 第103章 田海荣强忍住怒气,收拢掌心握拳悻悻放下,怒目切齿地说道:“你八岁的时候,甘姑娘才几岁?你,你简直是狼子野心!人家好好一姑娘,都被你给糟践了!你,你,我,我田海荣怎会有你这么个女儿!” 姜芙蓉撇了眼田姒珏,语气冰冷地问道:“你说你对甘姑娘情根深种,她可知晓?又是何意愿?” 田姒珏回应道:“女儿的心意她已知晓,如今我们是两情相悦,情定终身。” 姜芙蓉继续询问道:“她可是自愿的?” “当然。”哪怕甘嬬婳不是自愿的,田姒珏也会不择手段地让不自愿变成自愿,不达目的不罢休。 林坤誉过去拍了拍田海荣的肩膀,安慰道:“老田啊,既然这俩姑娘都是两情相悦的,这门亲事你就同意了呗。” 田海荣推开了肩上的手,怒目而视道:“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这么说!” 听到田海荣这么说,林坤誉顿时火冒三丈起来:“瞧你这话说的,小珏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早已经把她当成半个女儿了!若不是她看不上我家靖儿,你两个女儿都成了我家的儿媳妇咯。”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田海荣狠狠地瞪了林坤誉一眼。 虽说田海荣也觉得林靖这个孩子很好,但是就年龄而论,田姒珏和林靖相差的还是有点多了。不好听的说一句,他不想让田姒珏嫁个老男人。 可如今,田海荣更加不想田姒珏嫁给个姑娘啊。 第51章情为何物 田海荣坚决地对田姒珏说道:“你要嫁就只能嫁个男子,至于甘家那姑娘,我劝你趁早跟她断了关系!” “不可能!”田姒珏反驳道:“爹,女儿此生非她不嫁!” 田海荣气急败坏指着田姒珏说道:“我明日就找个喜娘,让她帮你寻门亲事把你嫁出去!我只有一个要求,他必须是个男子!哪怕是入赘,我也无异议!无论如何,反正你的夫君就不能是个女子!” “老田啊,你这么做和棒打鸳鸯又有何分别?”林坤誉对田海荣的做法着实看不过眼,便帮着田姒珏说了句好话。 田海荣把手指的方向指向了林坤誉:“你闭嘴!针没有扎到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有多痛!难道你不知道,一旦她们真的在一起了,别人会怎么看她们?她们以后的路会有多难走,你想过吗?若是换成你家靖儿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要娶一个男子,我看你能否像今日这般淡定地说一句同意的话!” 田海荣说完后所有人的焦点瞬间凝聚到了林靖的身上,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田海荣便又朝着林靖说道:“抱歉啊靖儿,方才海叔一时口快而胡言乱语了,你别放心上。我跟你道歉,你别怪海叔。” 林靖若有所思地抿着唇摇摇头,并未言语。 “如若真有那边一天,我这个做爹的,也一定会替他感到开心。我还会帮他找喜娘寻一个大喜的好日子成亲,反正棒打鸳鸯的事,我林坤誉可做不出来。”林坤誉极力辩驳。 他觉得田海荣的思想实在太过迂腐了,明明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为何要受到年龄、性别、环境等因素而抹杀掉那份真心呢? 方才田海荣说的假设林坤誉不是没有想过,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林坤誉会安然接受。正如他方才说的那般,他真的会发自内心地替林靖而感到开心。 林靖很羡慕的田姒珏的勇敢,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将自己和陆安之的关系广而告之,但是他不能。 他可以对那些流言蜚语置若罔闻,但是陆安之呢?他应该做不到吧,更何况他还是安宁王,如若这段不见得人关系被其他人知晓,其他人又会怎么去看他…… 罢了,能陪着陆安之身边,林靖已经很知足了,哪怕无名无分也没关系。 田海荣朝着林坤誉翻了个白眼:“哼,我还真没见过如此为人父的。” 林坤誉听后暴脾气发作,跟田海荣理论起来:“哼,我也没见过有你如此这般为人父的!” 田海荣和林坤誉虽然是相识多年挚友兼战友,但是因为两人的性格迥异的缘故,对很多事物都持有各自的见解,所以二人经常会因为某件事物,聊着聊着就吵起来了。 姜芙蓉眼见二人又想吵起来,便出言相劝道:“坤哥,实在抱歉啊,是我们招待不周了。如今天色也晚了,你们早点回府休息吧,有空我们再到你们府上拜访。” 张俪媚配合道:“芙蓉说得对,我感觉有点乏了,我们先回去吧。” 林坤誉朝着张俪媚关心道:“昨晚让你早点睡你偏不听,还一直……” 张俪媚尴尬地捂住了林坤誉的嘴,姜芙蓉心领神会地抿唇一笑,气氛莫名变得尴尬起来。 “我回家再收拾你。”张俪媚在林坤誉的耳边低语道。随后又朝着田海荣夫妇微微一笑:“我们先回去,你们都不用送了,都早点安歇吧。” 姜芙蓉微笑着回应道:“行,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你也早点安歇。” 林家四人走后,如今在场的就只剩他们一家四口了。 “小羽啊,你也早点回房安歇,我和小珏还有话要说。” 今日毕竟也是田姒羽的生辰,田海荣不想让她也不开心,便想着让她先离开,自己再跟田姒珏详聊一二。 本来田姒羽是不想离开的,但是田姒珏朝她抛来了一个暗喻‘你放心,我没事’的眼神,连姜芙蓉都轻拍了她的背部一下,示意让她先回房。 第104章 无奈之下,田姒羽只好先回房去了。 “如今这里只剩我们三人,我也把话说开了,你和那个甘姑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死了那个心!”田海荣语气蛮横,完全不给田姒珏留一丝挽回的余地。 田姒珏一脸冷漠地说道:“不能和她在一起,我的心就真的死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姜芙蓉听到这父女俩提起个‘死’字就生气。 “小珏,你还年轻,可能还不知道情为何物。或许你对那个甘姑娘只是普通的那种喜欢,错以为那是爱。以后等你遇到了心悦的男子之后,你就会恍然而悟的了。” 田海荣想让田姒珏区分开喜欢和爱是不同的。 “爹,我爱甘嬬婳,我能区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就好比一朵绽放的桃花,我喜欢的时候,会和其他人分享,一同观赏它盛开那刻的模样。如若它枯萎后我也只是会感到惋惜,仅此而已。 但是我爱的时候,我就会变得自私起来。我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无论它是盛开亦或是凋谢,它的每个模样我都想独自观赏。一旦它枯萎后我就会随它而去,相伴至黄泉碧落。女儿这么说,爹还会觉得我不知情为何物吗?” 田海荣自问活了半辈子,对于情爱一事,还不及田姒珏理解地那般透彻,但是他依旧坚持初衷,不能同意这两人不见得光的关系。 “我希望你能明白爹的一片苦心,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这样不仅害了你,还会害了甘姑娘。你们以后还是可以做闺中密友的,如此爹不会再反对。但你们还是要像正常人一般,找个好夫婿,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这才是你们该过的日子。” 田姒珏无奈苦笑:“爹,我知道我们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但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知道,我嫁给她之后,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我们,可是那样又如何?我嫁的是她,以后白首到老的也是她,我只需在意她的目光便好了,其他人的目光我不关心更不在意。” 田海荣长叹一口气:“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流言蜚语似利刀,杀人于无形啊,孩子。” “娘,女儿记得,您曾说过您和爹当初是一见钟情的吧。”田姒珏转头看向了姜芙蓉。 姜芙蓉笑逐颜开,颔首点头回应了田姒珏的问题。 “您还说过,那时候爹还是一个无名小卒,而您却是龙门镖局总镖头之女,你们当时并非门当户对。是您为了爹,拒绝了众多追求您富家公子,还不畏人言,坚持下嫁给爹,当起了无名小卒之妇。 是您陪着爹熬过了那段苦日子,也是您还苦苦哀求姥爷,让他帮爹扩宽人脉,打点一切,爹才有机会认识到军营中的首领。后来凭着爹的忠心和努力,才渐渐被那个军营首领赏识,然后一步一步爬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如非爹当初娶了您为妻,估计也未必会有今日的他,女儿这么说,娘认同吗?” 姜芙蓉再次颔首点头,反而田海荣则面子有点挂不住:“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时爹和娘应该也忍受了不少人的闲言碎语吧?正如爹方才说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流言蜚语似利刀,杀人于无形。’您和娘不也在这片流言蜚语中走了过来吗?” 听道田姒珏用自己话来堵自己,田海荣的心头的怒气不降反升:“流言蜚语的路的确不好走,正因为爹走了过来,才不希望你再踏上那条路!明明有平坦的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要踏上那条崎岖蜿蜒的羊肠小道,你不是自诩聪慧吗?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愚昧无知了?” “因为爱啊。”田姒珏脱口而出:“爱让我变得盲目却无知。” “荒唐!”田海荣被气得拂袖转身,绕着桌前来回踱步。 “女儿只想问爹和娘一句,你们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流言蜚语,后悔过当初的一见钟情吗?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你们还会选择同一条路吗?” 田海荣和姜芙蓉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至死不悔!” 田海荣:“你爹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娘,还有了你和小羽。” 姜芙蓉:“我和你爹是一样的想法。能嫁给他,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一件事,没有他,你们也不复存在了。” 田姒珏:“女儿的想法也爹娘也是一样的,嫁给那个一见钟情的人就是女儿最大的幸福。” 田海荣反驳道:“那怎么能一样!我和你娘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你们,你们是两个女子啊……” 田姒珏:“两个女子又如何?两个女子就不能一见钟情了吗?我们不都是凡人一个吗?我们同样有血有肉有感情,我们的感情或许没有爹娘那般深厚,但却是不可泯灭的!” 田海荣极力反对:“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除非你不再是我女儿,那我就管不着你!” 田姒珏:“我是您女儿,这个是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那就断绝父女关系!”田海荣又被气得口不择言了。 田姒珏:“您休想!” “既然你还是我女儿,那就听爹一句劝,和那个甘姑娘断了!”田海荣苦口婆心再次劝阻。 田姒珏:“不可能!” 姜芙蓉听着两父女争吵不休感到一阵心烦意乱,最佳的选择还是离开,心这么想着也就跟着怎么做了。 “芙蓉,你要去哪儿啊?”看到姜芙蓉无故离场,田海荣怕姜芙蓉会胡思乱想,便紧跟在她的身后。 第105章 “爹,我要嫁给甘嬬婳!”田姒珏也紧跟着田海荣的脚步。 田海荣:“我还是那句,不同意!” 田姒珏:“那我就说到你同意为止!” 田海荣:“不同意!不同意!我不同意!” 田姒珏:“我偏要嫁!” 田海荣:“你妄想!” “……” 三人在一片争吵声中走到了姜芙蓉的房间,姜芙蓉关上门把父女二人隔于门外。 田姒珏:“爹……” “你在门外跪着!别吵我!”此刻的田海荣心里头只想着姜芙蓉,完全不想理会田姒珏。 田姒珏:“是不是女儿跪了之后,爹就同意女儿嫁给甘嬬婳了?” 田海荣撇了田姒珏一眼:“看心情吧。”随后就进门去了,独留下田姒珏一人在门外。 田姒珏趴在门外偷听了一小会儿才乖乖听话跪在了门外空地处。 第52章谈心 田海荣:“夫人,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一声不吭?你理理我好不好?” 姜芙蓉除去外衣躺到床上休息,田海荣从身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内。 田海荣:“夫人,芙蓉,蓉蓉……” 姜芙蓉实在受不了田海荣在她耳边叫唤,转过身子捂住了田海荣的那张嘴:“聒噪!” 田海荣拨开了嘴上的那只手,在姜芙蓉的额前亲吻了一下:“你终于肯理会为夫了。” 姜芙蓉枕着田海荣的手臂说道:“小珏已经长大了,她能判断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们应该支持她的。” 田海荣闭眼说道:“不管她长到多大,都是我们疼爱的女儿,真为了她好,我们就更不能同意。说不定时间久了,她们的爱就淡了。小珏如今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我们为人父母的,要正确引导她才行。” 姜芙蓉将身子往后挪,伸手推开了抱着她的田海荣:“那按你的意思说,爱是会被时间冲淡的呗,那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对我的爱都早已经被冲淡了吧?” 田海荣完全懵了,明明是在谈论着田姒珏的问题,怎么一下子扯到自己的身上了。 田海荣:“为夫对夫人的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姜芙蓉:“好你个田海荣,原来平时的老实憨厚都是你装的吧?现在情话都被你信手拈来了,说吧,到底是哪个狐狸精教你的?” 田海荣:“夫人冤枉啊!这句情话不是为夫想的,是为夫从话本上看到学到的。” 姜芙蓉:“什么话本?谁写的话本?” 田海荣:“一本叫‘鹿鼎记’的话本,是一位名唤周星星的公子写的。他还有好多经典的话本呢,有唐伯虎点秋香、大话西游、审死官、九品芝麻官、济公……他每本话本都有很多的经典语录呢! 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句‘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可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前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夫人你听听,他这段话写得多好啊。我觉得他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简直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姜芙蓉:“谁教你看话本的?” 田海荣:“自从为夫告老还乡之后,终日无所事事。有一天看到曹管家在看话本,我出于好奇,也问她借了本看看。怎知看了之后我便沉迷了,夫人要不要也一起看看?” 姜芙蓉:“有空你就多读读四书五经,整日沉迷话本只会令你玩物丧志!” 田海荣:“夫人教训的是,时候不早了,安歇吧。”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阵酣睡声响起,姜芙蓉在田海荣的耳边轻唤了几声。见熟睡之人毫无反应,姜芙蓉才起身披了件斗篷出门看看去。 姜芙蓉蹑手蹑脚地从门外关上房门,走到田姒珏的跟前扶起她:“起来吧,你爹睡了。” 田姒珏顺势而起:“这样不太好吧,爹说要我跪着的。” “你爹还说让你和甘家那姑娘断了呢,怎么就不见你听进去了?”母女俩在房门前的短阶上就地而坐,聊了起来。 “在娘的面前你也甭用再装模作样了,你翘起那小狐狸尾巴我都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田姒珏挽着姜芙蓉的手臂,挨在她的肩上,嬉皮笑脸地说道:“还是娘最了解女儿。” “你们两姐妹啊,小羽的性格最像你爹,淳厚善良。而你则像我,聪慧精明。可惜啊,在感情上你也这么像我,同样是那么固执。一旦认定了那个人,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了,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 小珏,娘不会阻止你和甘姑娘在一起,但娘要告诉你,这条路真的不好走。娘知道,以你的性格啊,哪怕这条路满布荆棘,你也会咬着牙走下去。 但如果换成是甘姑娘呢?你敢保证她能陪你走到最后?娘最怕的就是看到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的仅剩下你一个人。为人父母者,最牵绊的就是膝下儿女,我和你爹都希望你和小羽能得到幸福。” 这是母女俩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坐在一起谈心,听完姜芙蓉这番话,田姒珏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喉咙一紧,泪水便决堤了。 “傻丫头,哭什么?”姜芙蓉抹去了田姒珏脸上的泪痕,无奈苦笑道:“你放心,娘会帮你说服你爹的,别哭了。” 第106章 田姒珏哽咽道:“娘,谢谢你。” “我们母女俩说什么谢谢,多生分啊。”姜芙蓉拍了拍田姒珏的手背以示安慰。“跟娘说说,你和甘姑娘是怎么的认识的吧。娘倒是很好奇,她是怎么把我家的小狐狸迷得神魂颠倒的。” 姜芙蓉最后的那句话引得田姒珏破涕为笑,随后将她和甘嬬婳过往的点滴都给姜芙蓉一一交代了出来。 “娘,女儿也好奇,你当初有那么多富家公子追求,怎么就看上我爹这个榆木脑袋了呢?” “你还小,有很多事你都不懂。其实那些富家公子大多数都是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且不务正业。家里都会有几个通房丫头,而且总爱三妻四妾。我向来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那些不洁身自好的富家公子我可接受不了。” 姜芙蓉一想起那些富家公子的风流史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爹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但是他为人正直善良且洁身自好。娘偷偷告诉你吧,若不是你娘我当初使了点小心机,估计他都娶不我。” 如果说田姒珏是个小狐狸,那姜芙蓉就是一个老狐狸。有很多事她都知而不言,而且还暗中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是什么小心机?”田姒珏的好奇心突起。 “我和你爹虽然是一见钟情,但是碍于我们的身份悬殊,他并不敢向我爹提亲,还想着等他出人头地之后再回来娶我。他也不想想,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等啊?估计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他都没有出头日。” 田姒珏紧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你娘我就只能出手了呗。当时我跟你爹说,有个富家公子想要娶我。但是那个富家公子是个生性残暴之人,如果我嫁给他,指不定会被他经常虐待呢。最后你爹在我的怂恿下,就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我爹提亲了。” 田姒珏继续询问道:“以我姥爷的脾性,怎么会舍得将娘你嫁给当时我爹那个穷小子呢?” “是啊,我爹当时根本瞧不起你爹。所以我就谎称,我跟你爹已经珠胎暗结,如果不嫁给他,估计我也嫁不出去了。” 田姒珏朝着姜芙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 “怪不得这些年来岳父一直都没正眼瞧过我一下,合着我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夫人,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 田海荣勃然大怒,对着姜芙蓉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以往那般温柔了。 姜芙蓉站起身来面向田海荣,双手抱在胸前,冷漠地看着他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田海荣后背一凉,方才的怒气一下子被浇熄了。 随后姜芙蓉继续说道:“既然好好的床你愿意睡,那你今夜就在门外待着去吧。” 话音刚落,姜芙蓉就从田海荣的身旁擦肩而过,走进房内关上房门。 “爹,我……”田姒珏本想对田海荣说,夜深露重,要不要她回房抱张被子给他度过今夜。 话还说完就被田海荣打断了:“走走走,回你的房去,别老在我眼前晃悠!” 听到田海荣让她回房,不用再罚跪了,田姒珏心里偷着乐:“遵命,女儿这就回房。” 田海荣推了几下房门都没反应,意识到是姜芙蓉把房门给锁上了,于是拍着房门哀求道:“夫人,为夫知错了。” “错哪儿了?”房内传来姜芙蓉的声音。 “哪里都错了!” “那究竟是哪里错了?”突然房门打开了,姜芙蓉就站在房门前直视着田海荣。 田海荣一时语塞,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和姜芙蓉对视。 折腾了一晚上,姜芙蓉也乏了,转身回到床上。田海荣心虚地关上门,蹑手蹑脚地钻回被窝里。侥幸道,终于不用独自在房外度夜了。 当田姒珏回到自己的房中才发现田姒羽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田姒羽放下手中的诗经,关切询问道:“你终于回来了,爹没有为难你吧?” 田姒珏连连摇头:“姐姐,快去安歇吧,明日一早你还要去给学子们授课呢。” “等不到你回来,我放心不下。如今看到你回来,我便安心了,那我回房了。” 田姒羽刚要起身离开就被田姒珏拦了下来。 “姐姐,今晚你留下来陪我睡吧,别回去了。”田姒珏挽着田姒羽的手臂撒起娇来。 “也好,待我们姐妹俩出嫁之后,可能就没机会再同枕同眠了。”田姒羽轻轻点了一下田姒珏的鼻峰,一笑百媚的模样迷住了田姒珏的双眼。 两人并肩躺下,欲要闭眼而眠的田姒羽感受到来自的田姒珏的注目,转过头看向了她:“怎么还不睡?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田姒珏:“看姐姐长得好看啊!” 田姒羽:“你我相貌相同,看我就像照镜子一般,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田姒珏憨笑道:“哈哈哈……姐姐说得是,我长得也好看,所以婳婳才会爱上我吧。那姐姐以后莫要让婳婳再看到你了,我会吃醋的。” “小傻瓜,快睡吧,好梦。”说完后田姒羽就闭上眼睛入睡了。 第53章父女间的比试 次日清早,田海荣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了田姒珏端着茶杯站在门外守着他出门。 田姒珏热情地给田海荣递上一杯早茶:“早啊爹,女儿帮您倒了杯早茶,还热着呢!” 第107章 田海荣接过茶杯浅尝了一口,缓缓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田姒珏苦苦哀求道:“爹,女儿一心只想嫁给甘嬬婳,求爹您成全。” 田海荣盖上茶杯盖,一脸冷漠地说道:“看来你这杯早茶,爹是无福消受咯。” 话音刚落,姜芙蓉也踏出了房门,田海荣借花献佛地把茶杯转交给了姜芙蓉:“夫人,喝杯早茶暖暖胃。” 之后无论田海荣去到哪里,田姒珏就像个跟屁虫一般尾随在他身后。 田海荣去吃早饭,田姒珏给他夹菜;他去后院练武,她便帮着递兵器;他背着姜芙蓉偷偷去买酒,她便帮着付钱…… 最后田海荣实在受不了田姒珏的纠缠,喝了点酒之后睡意正起,便躲回房间午休了。 碰巧姜芙蓉刚从集市回来,正打算回房换套衣服,一进房门就看到田海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走近床边还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姜芙蓉走到床边揪着田海荣的耳朵高声呼喊道:“田、海、荣!你竟敢偷偷背着我喝酒去了?你忘了大夫怎么说了?” 大夫曾告诫过田海荣,为了自己身体好,让他尽量少喝酒。故此姜芙蓉让田海荣把酒给戒了,没想到今日田海荣就破戒了。 气得姜芙蓉马上揪着田海荣的耳朵教训了一通。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不再管你了,你爱喝就喝个够!最好是醉死过去!你也别想着我会为你守寡,反正你走了之后,我立刻就带着你两个女儿改嫁!” 田海荣本来还有点微醺,被姜芙蓉这么一通训斥,马上清醒过来:“夫人,为夫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求夫人原谅!” 姜芙蓉边换衣裳边说道:“罚你上缴这个月的月例银子。” 田海荣依依不舍地将腰间的钱袋递给了姜芙蓉:“夫人,如今才月初,你让为夫这个月怎么度过啊?” 姜芙蓉换好衣裳后一把夺过了田海荣的钱袋:“家里不愁吃穿,饿不着你,冻不死你,你还想怎么度过?” 田海荣可怜兮兮地说道:“那为夫偶尔总要和知己好友们出去应酬应酬,吃顿饭也要给钱吧。” “那还不简单,你不要出门就不用应酬了。”姜芙蓉一句话直接堵得田海荣哑口无言。 郁闷不已的田海荣正打算打开房门去后院透透气,看到了房门外的田姒珏就更加郁闷了。 “嘭”的一声,房门被田海荣用力地关上了,房内的姜芙蓉被吓了一跳。 “你在向我发脾气?”姜芙蓉沉下脸质问道。 田海荣马上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不是不是,为夫哪敢向夫人发脾气呢,为夫正在气小珏呢。唉,她今日都跟我大半天了,我一烦躁就去喝了几杯,没想到……唉,算了,不说了。” 姜芙蓉撇了一眼田海荣:“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小珏不再跟着你。” “夫人该不会是想让我同意让她们在一起吧?使不得使不得!”田海荣连连摆手拒绝。 “你去跟小珏说,让你同意可以,但是得有个要求,你让她跟你比武,打赢你她就可以得偿所愿。” 田海荣如梦初醒,举起拇指夸赞道:“夫人的办法好!小珏不会武术,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哪怕她现在再开始学武,少说也得耗费个几年时间。这几年时间过去,她们的感觉估计也淡了。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烦着我,夫人的办法妙啊!” 田海荣打开房门,田姒珏还在:“爹,我……” 田海荣举起手示意让田姒珏先不要说话:“你听爹说,你不是一直想让爹同意你跟甘家那姑娘在一起吗?可以,但是爹有一个要求。” “爹,您请说。”此刻的田姒珏欣喜若狂。 “很简单,爹驰骋沙场多年,在战场上,向来都是凭武力说话的。自古皆是胜者为王,成王败寇。如若爹输了你想嫁便嫁,爹绝无二话。但如若你了输了,你就得听从爹的安排,不得异议!如何?你可答应?” 田姒珏瞟了一眼房内的姜芙蓉,又看了看田海荣:“爹,你确定?” 田海荣昂首挺胸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当然,比武时间由你定。” “那就明日吧,我去把坤叔喊来,让他作证。”田姒珏喜笑颜开。 “你,你确定?明日?不是,你可要想清楚,我们是要比武,你要打赢爹,爹才会同意哦。”田海荣不明白为何田姒珏会露出一副比自己还要有十足信心的模样。 “女儿当然知道,请爹今夜好好休息,女儿现在就去找坤叔,不打扰您了。”说完后田姒珏就急匆匆离开了。 二人比武的地点定在了林府,因为林坤誉要为二人作证,而且他府上的兵器也比较多,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就定在了林府。 比武当天,陆安之也跟着过来凑热闹,顺便来和林靖见上一面。这些天他和林靖总会经常见面,但他却觉得相聚的时光太短暂了,恨不得朝朝暮暮都黏在一起。 “选一把兵器吧。”误以为田姒珏是毫无武术功底的田海荣让她优先选择兵器。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爹是长辈,我乃后辈,长尊吾卑,还是爹先选吧。”田姒珏谦卑地将选择权交到了田海荣的手中。 田海荣在琳琅满目的兵器中里挑了一根最不起眼的木棍,棍的长度与田海荣的身高差不多,而田姒紧随其后,选了一对短木拐。 第108章 在场会武术的众人,看到田姒珏选了木拐了之后都皱起了眉头,只有姜芙蓉一人竟在暗自偷笑。 田海荣看了一眼田姒珏手中的木拐:“爹建议你重新选择过另外一个武器。” “不用。”田姒珏摇头拒绝了田海荣的提议:“开始吧,爹。” 比斗场上的父女俩还未施展开拳脚,场下的众人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陆安之吃了一颗林靖帮剥好的提子之后问道:“这田大将军的战斗力如何?” 林靖一边剥着提子一边说道:“海叔和我爹不分上下,而我稍逊我爹一筹。” 两人的讨论声传到了林坤誉的耳边,随即他转过头来便看到林靖已经差不多剥好了一大盘提子,陆安之则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再转脸一看身边的张俪媚,此时也正在帮自己剥着提子。 身旁的林梵也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声,插嘴道:“小珏不应选木拐的。” 田姒羽听后焦急万分:“那怎么办,小珏是不是要输了?” 林梵一脸愁容,搂着田姒羽安慰道:“我们要相信小珏,或许她有什么奇招怪式呢。” “如果换作是我,我就选了长矛了,或者选个流星锤也比这个木拐强。所谓巧打流星顺打鞭,身随器走快如电,我说得对不对?” 陆安之说完后还朝着林靖抛了个媚眼,幸好没人注意到。 林靖宠溺笑道:“小珏是女子,体力不比男儿郎,流星锤不适合她,我倒是觉得她应该选鞭才合适。” “唉,小珏都不会武术,田大哥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她吗?”张俪媚替田姒珏打抱不平,奈何这是他们俩父女之间的事,当事人都没有异议,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哼,这个老田啊,就是老谋深算!他就是不想让小珏和甘家那个姑娘在一起,可怜了那两个孩子咯。”林坤誉对田海荣以比武定胜负定结果的做法极度不认可。 父女俩各自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完全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田海荣打算先耍一套棍花,然后跳跃转身,单膝跪地一个扫棍过去制服田姒珏,简单快速地结束这场比斗。 正当田海荣的木棍朝着田姒珏脚下扫去的时候,突然田姒珏跃身而起轻松躲开了。 田海荣收回木棍又甩了一个挑棍出去,田姒珏紧握拐头,将拐身举到额前,抵挡住了挑棍的攻击。 田海荣见自己的挑棍被田姒珏抵挡住之后,他再次收回木棍,第三次就用了一个刺棍的动作向田姒珏发起了进攻。 令田海荣意想不到的是,田姒珏一个侧身再次躲开了他的攻击,随后还甩出了她手中的那对木拐,用拐身的顶部去袭击田海荣的脸部。 田海荣一个后退步,反手一个棍花弹开了田姒珏的攻击。两人拉扯开距离,田海荣将木棍垂了下来,朝着田姒珏质问道:“你竟然瞒着我去拜师学艺了?师承何人?” 还没等田姒珏开口,陆安之插嘴道:“她的师父正是本王的父王,也就是文轩王陆宗遥。” 田海荣看都没看陆安之一眼,依旧注视着田姒珏:“那就拿出你真正的实力和我过招,等下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接招吧!” 随后田海荣握着木棍对田姒珏使出了劈、拔、戳、盖、抡、挑等不同的棍法,结果都被田姒珏一一防御住了。 田海荣的棍法可以说是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连和他不分上下的林坤誉也只能做到勉强抵挡的地步,前提是要用上林坤誉善用的兵器。 而田姒珏却用了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兵器,还能在防御住田海荣的攻击下,对他发起进攻,可见田姒珏的武术功底甚高。 拐是个比较小众的兵器,因为伤害力不大,几乎没什么人会用。在战场上,讲求的是一寸长一寸强,越是锋利的兵器才越受人追捧。 一开始田海荣之所以会选择木棍作为这次比武的的兵器,是因为他不知道田姒珏原来是会武术的。 木棍的伤害性相对于其他的利器而言,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了。而田姒珏也没有打算占田海荣的便宜,所以才会选了这个短木拐迎战。 在场的众人看得是叫一个惊心动魄,生怕田姒珏一个不留意就被田海荣制服住。毕竟田海荣征战沙场多年,单是对战的经验就比田姒珏要丰富得多。 出乎意料的是,田姒珏好像每次都能预判到田海荣的每次出招,然后再出招抵御,最难得的是她还能在防守的基础上再进攻。 虽然田海荣也防守住了田姒珏的进攻,但毕竟田海荣已经上了年纪,相反田姒珏还年轻。时间一久,随着力气的消耗,田海荣的攻击出现了破绽,田姒珏把握住了反攻的时机。 只见田姒珏灵活地操纵着手里的短木拐,这么一个不被人看好的兵器在她的手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短木拐勾住木棍的那刻,田姒珏一个高踢腿,踢掉了田海荣手中的木棍。木棍应声落地,田海荣欲要伸手捞回来,田姒珏旋转着短木拐去阻止。 为了躲避短木拐的攻击,田海荣只好放弃用手,正打算跨脚踢起木棍,不料田姒珏手中的短木拐再次朝他袭去。 田姒珏脚底踩住了那跟木棍,紧接着将木棍往后踢,木棍滚出了离二人三丈远的距离。 赤手空拳的田海荣根本打不过田姒珏,而田姒珏并没有用尽全力攻击,完全是点到即止。 第109章 田海荣意识到再继续再去也无补于事,他是不可能战胜田姒珏的,唯有承认自己输了。 当二人停战之后,掌声四起,大家高高悬起那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爹,你说过如若这场比试你输了,就不会再阻拦我嫁给甘嬬婳的,你可曾还记得?”以免田海荣日后反悔,田姒珏当着众人的面要田海荣应允当日提出的承诺。 田海荣长舒了一口气:“如你所愿。” “谢谢爹!”田姒珏激动得扔掉了手中的那双短木拐,跪在田海荣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这个头磕得落地有声,大家听着都替田姒珏感到一阵刺痛。 “傻不傻,磕得额头都发红了!”田海荣马上扶起她。 田姒珏喜极而泣,连连摇头:“爹,我们马上回家吧,等下喜娘就要到了。” “喜娘?”田海荣一脸茫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姜芙蓉拉着回家了。 正好关于林梵和田姒羽的婚事,林田两家人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讨,于是一行人都朝着田府出发了。 第54章迎亲 喜娘一早就来到了甘府,跟甘霖还有甘嬬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恭喜甘老爷!恭喜甘姑娘!我是冰人馆的喜娘,这次是田姒珏田姑娘让我过来替她说亲的。” “原来如此,喜娘你请入座。”甘霖热情招待着喜娘入座,随后又对着甘嬬婳说道:“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以后嫁到田府之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甘嬬婳一脸娇羞地回应道:“知道了,爹。” 甘嬬婳已经做好无名无分地跟在田姒珏身边度过后半生的打算了,没想到田姒珏竟然要迎娶她过门,她差点就要喜极而泣了。 突然喜娘开口打断了父女二人间的谈话:“呃……甘老爷,您好像误会了,田姑娘的意思不是要娶甘姑娘进门,而是田姑娘她要嫁进你们甘府,做甘姑娘的娘子。” 喜娘还是第一次帮同性别的女子去说亲。 一开始听到田姒珏的要求时,喜娘还一度质疑田姒珏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直至后来听田姒珏说起了她和甘嬬婳之间的那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时,喜娘都被她们的爱情给感动了。 就田家和甘家的身份地位而言,本应该是让田姒珏娶甘嬬婳的,但田姒珏却一度坚持她的初衷。 田姒珏一再坚持要嫁给甘嬬婳,除了是想履行两人幼时的一个承诺,其次原因是因为太爱甘嬬婳了,宁愿自己伏低做小,把尊重和体面都留给了甘嬬婳。 “喜娘,你确定这是田姑娘的意愿?”甘霖感到十分地不可思议。 喜娘摇着手中的大葵扇说道:“当然,今日我就是来请二位到田府去提亲的。田姑娘还说,她已经安排了好一切,二位只需要跟着喜娘我一起去趟田府,双方长辈见上一面,然后再坐下慢慢商讨婚事细节即可。” 正当田姒珏回府不久,喜娘就领着甘霖和甘嬬婳走了进来。众人彼此客套了一番,便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两对新人的婚事。 一个喜娘、两对新人、三个家族忙碌了三个月,经历了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终于等到了良月三十那天迎亲的好日子。 当天田府的门外摆着两座花轿,花轿前站着的是甘嬬婳和林梵。 甘嬬婳身穿一袭樱桃红的新娘喜服,肩上围了件珍珠流苏霞帔。脖子上戴了串珍珠项链,耳垂上戴着田姒珏送的那对桃花玉耳坠。 头上戴着一顶桃花形状的足金发冠,花瓣上皆镶嵌着丁香色的玉石,发冠上延伸出五条珍珠流苏。 林梵则身穿一袭胭脂红的新郎喜服,腰间配着赤金腰封,头戴足金发冠,发冠正中央还镶嵌了一颗牡丹红的宝石。 喜娘站在宅门口高声呼喊道:“吉时到!有请两位新娘上花轿!” 站在喜娘身后的分别是田姒珏和田姒羽,两人皆用喜扇遮住了容貌。 喜娘笑容满面地对着甘嬬婳和林梵说道:“烦请二位牵起属于各自的那位娘子上花轿。” 两个新娘子虽然身材和相貌都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们今天的服饰和装扮都是有区别的。 甘嬬婳和林梵只看了两个新娘子一眼,就能准确地将两人区分开来,随即走到她们跟前,牵起了她们的手。 怎知两个新娘子马上甩开了各自的手,异口同声道:“你牵错人了。” 甘嬬婳和林梵相视一笑,意识到是这两姐妹是想考验他们有多了解自己。 甘嬬婳对着站在她身边的那位新娘子道:“我家娘子最喜爱的就是桃花和玉石。你头上那顶用珍珠金边打造的凤凰发冠的两侧金叉步摇皆是桃花形状。还有你今天穿这一袭樱桃红的新娘喜服上,披着的那条雪青色霞帔的帔缀就是用玉石打造的,图案也是桃花形状。而你手持的喜扇上同样是用珍珠金边缠绕成的桃花形状,扇坠的玉石上刻的是娘子你的‘珏’字。以上种种足以证明你就是我的娘子田、姒、珏。” 林梵也跟着说道:“我家娘子最喜爱的则是红牡丹,你头上的那顶孔雀开屏的发冠上,镶嵌的是牡丹红的宝石。身上这一袭牡丹红的新娘喜服裙摆上绣的便是红牡丹,脚上穿的牡丹红色绣花鞋,绣的也正是红牡丹。以上种种也足以证明你就是我的娘子田、姒、羽。” 田姒羽朝着田姒珏说道:“我就说吧,他们肯定能区分开我们。” 第110章 田姒珏不死心地问道:“那如果我和姐姐装扮得一模一样,那你们还怎么区分?” 甘嬬婳回答道:“哪怕你们再相似,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林梵回答道:“我也是,但其实有个很简单办法可以分辨出你们姐妹二人,小珏的脖子后面有一块像桃花形状的胎记,姒羽是没有的。” 甘嬬婳撅起小嘴醋意散发,朝着田姒珏说道:“娘子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连姐夫都知道你们的秘密……” 田姒珏主动牵起甘嬬婳的手说道:“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走吧,别耽误了吉时。” 这两座花轿皆是开敞形的双人轿,每座花轿需要八个轿夫才能抬起。两对新人各自坐上花轿,花轿的身后跟着两姐妹的十里红妆。 一路上鞭炮锣鼓声响彻每个大街小巷,成亲队伍洋洋洒洒地从阳光明媚的辰时走到了日落西山的戌时。 与以往的成亲习俗不同,两对新人今日是一同出嫁、一同拜堂、一同摆喜宴的。 喜宴和拜堂的地方在汝州城半山上的一处红娘庙,此时林家、田家和甘家,三家长辈早已经在庙中等候着两对新人的到来。 宴请而来的亲朋好友纷纷站在山路阶梯的两旁迎接,从半山一直延伸到山脚。 每个亲友手里都会拿着一个花篮子,左侧的亲友花篮子里装着的是牡丹花的花瓣,右侧的亲友花篮子里装着的则是桃花的花瓣。 “新人下轿福报临,新婚燕尔万事吉!”伴着喜娘的扬声呼喊,两座花轿停在了山脚下。 林梵牵着田姒羽,田姒珏则牵着甘嬬婳,四人从左到右一字并排,踏上前往红娘庙的阶梯。 夕阳的余晖沐浴在两对新人的身上,花瓣从四人的头顶上缓缓落下,周边一片欢声笑语和祝福声不断。 这座红娘庙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如今已经张灯结彩且摆满了喜宴。 庙内三家的长辈一字排座,左侧坐着的是林坤誉和张俪媚两夫妇,中间坐着的是姜芙蓉和田海荣两夫妇,右侧坐着的便是甘霖。 两对新人缓步走到庙前,庙前摆了一张书台,书台上放着四份婚书。原本婚书本应该是请期那天签订的,但是田姒珏却提议在迎亲的这天再签订。 田姒珏觉得签订婚书就像是相爱的两个人许山盟海誓的承诺,故此她想在迎亲这天,当着众人的面前再签订。 她想让众人见证着她和甘嬬婳互许终身的难忘一刻,田姒羽和林梵听后也欣然接受了。 “请两对新人提笔写下婚词并签名落实。”喜娘伸手示意,让她们拿起笔。 书台上那四份婚书里面空无一字,连官媒印章都没盖,众人皆知没有官媒盖章的婚书是不作效的。 林梵打开婚书,提笔点墨,一边说一边写道:“婚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新郎,林梵。” 田姒羽也同样提笔写下:“婚书。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新娘,田姒羽。” 随后两人交换婚书,再次签下自己的姓名。礼成后这两人各自收起属于彼此的那份婚书,退到一旁把位置让给了田姒羽和甘嬬婳。 这时田姒珏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走到了甘嬬婳的身后,抓着甘嬬婳提笔的右手在她的那份婚书写下:“婚书。吾今嫁汝为妻,汝后唤名吾妇。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朝一暮一永生,此证!新妻,田姒珏。” 田姒珏写完后就将复在甘嬬婳手背上的那只手转移到了她的腰上,甘嬬婳则打开最后一份婚书提笔写道:“婚书。吾今娶汝为妻,吾后唤名汝妇。一妇一妻一双人,一花一玉一永生,此证!新妇,甘嬬婳。” 两人同样交换了婚书,各自签下自己的姓名。 “恭祝两对新人喜结连理,新婚拜天地仪式准备开始!”喜娘说完后庙外宾客掌声不断,大家纷纷献上恭喜贺词热闹非凡。 “请两对新人转身,面朝庙外拜天地!”喜娘一边说一边将两条牵红递给了她们。 “一叩首,感谢天赐美好姻缘;再叩首,感谢地造完美双璧人;三叩首,感谢月老牵红线,两对新人皆喜结连理。” 两对新人祭拜完天地后便移步来到红娘庙内,跪在各自的长辈面前叩拜行礼。 “拜高堂!一叩首,感谢爹娘养育之恩;再叩首,祝愿爹娘健康长寿;三叩首,全家和睦幸福永久。” 叩拜完长辈之后,两对新人才起身各自面对面再行新婚对拜礼。 “新人对拜!一鞠躬,相敬如宾,彼此恩爱一起走;二鞠躬,风雨同舟,恩恩爱爱到白头;三鞠躬,喜结连理,幸福恩爱到永久。礼成!恭祝二对新人喜结连理!接下来请两对新人向长辈们敬喜茶!” 两对新人向长辈们敬完茶之后宾客们纷纷入座,宴席开始后,两对新人拿着酒杯穿梭在宴席中,接受着众人的祝福洗礼。 宴席临近尾声,众人已经酒意微醺,此时陆一鸣才姗姗来迟。这次陆一鸣是微服出巡,宴席上的宾客并不知晓他真正的身份。 陆一鸣被田姒羽安排在了主家席上座:“抱歉,我来晚了。” 第111章 田姒羽摇摇头抿唇一笑道:“陆公子公务繁忙还特意抽空前来,是吾等荣幸之至才对。” “我答应过你,要帮你们这两对新人赐婚的,我把玉玺都带出来了,你们把婚书都拿出来,我帮你们盖章作证。”如今看到田姒羽已经找到最幸福的归宿,陆一鸣是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开心。 自从陆一鸣登基后,整日忙于国事,今日特意来这一趟真的是给足了田姒羽的面子。 陆一鸣只是座了一会儿,和大家寒暄了几句便又匆匆赶回宫去了。 酒足饭饱的宾客也渐渐开始离席而去,今日的婚宴终是落下了帷幕。 第55章 同心环(全书完) 田姒珏和甘嬬婳已经商量过,她们成亲后不会住在甘府,但是田姒珏在甘府的附近又买了一座府邸,她们就搬到那里过日子。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上,婚房内烛光通明。明月和紫嫣贴心地帮她们俩准备了一小桌酒菜,方才宴席上她们忙着敬酒,的确没顾得上好好吃一顿。 正当甘嬬婳吃得正欢的时候,田姒珏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木盒。 甘嬬婳认得出,这个小木盒和当初田姒珏送给她装那对玉耳坠的小盒子是一模一样的。 在甘嬬婳满心期待下,田姒珏打开了这个小木盒,里面装着一对桃花形状的玉指环。 田姒珏牵起甘嬬婳的左手,将小木盒里的其中一只玉指环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我曾经看古书上有记载过,旧时的同心环也就是如今的指环,它象征着一对新人对彼此的爱。旧时的百姓成亲都会给对方戴上同心环,当别人看到同心环就会知道这个人已经是成过亲的。 随着朝代的转变,如今的指环已经失去了旧时古人赋予美好寓意。现今人人皆可佩戴,不过是手上佩戴着的一个漂亮首饰罢了。可我还是觉得应该把古人赋予的美好寓意继续传承下去,所以这对同心环就出现了。 同心环上的那块和田玉和你耳垂上的那对玉耳坠,还有我脖子上戴着的那块链坠都是出自一体。这块和田玉是我爹赠予给我的及笄礼,我千辛万苦找了个手艺上乘的老师傅帮打造了这三件首饰,分别是玉链坠和玉耳坠还有玉戒指。 如今这块和田玉如同一分为二,你有一半,我有一半。如果少了你的这一半,我的‘珏’便不再是‘珏’,我的心亦不再完整。所以啊,我不能失去你。从今往后,你便是吾妇,你整个人都属于我的了。” 甘嬬婳同样在小木盒里拿起另外一只玉指环给田姒珏戴上:“吾妻可知,为何古人要将这个同心环佩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吗?” 关于同心环的传说,甘嬬婳是听说的。出于好奇她还曾翻阅不少古文记载的书籍,那是甘嬬婳平生第一次看这么多书籍。 她本来也打算送田姒珏一只同心环的,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玉器就被耽搁了,没想到田姒珏早早就已经准备好。 “古书只记载了同心环佩戴的位置,并未阐述具体的因由,故此我也不知晓。”田姒珏如实说道。 甘嬬婳将从古书上查阅到的告诉了田姒珏:“古人曾言,十指痛归心,那是因为每根手指都有一条经脉是直接连接到人的心脏这个位置的。故此每个手指受伤,心脏都感受到疼痛,而最接近心脏距离的就是左手的无名指。 同心环象征永结同心,左手的无名指戴上同心环则喻义用指环圈住对方的心,此后只能一心一意对对方,别无二心。故此古人成亲后都会给对方佩戴上同心环,吾之爱妻,戴上这个同心环之后,你也一样,只属于我了。” 在感情上,甘嬬婳和田姒珏都有着同样的占有欲,恨不得对方的一丝一缕都归自己所有。 或许正因为她们爱得如此疯魔,才注定了她们今生能无所畏惧地相爱相生吧。 喝过合卺交杯酒后,两人迎来了平生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彻夜无眠,在床上旖旎了半宿,缠绵了半宿。 白驹过隙,匆匆十八年光阴转眼而逝…… 甘嬬婳在这十八年期间,一直苦练田姒珏教她的七节鞭。今日是第三次举办五年一度的武林比武大赛,甘嬬婳是偷偷背着田姒珏过来的。 在比武大赛胜出的人会成为这届的武林盟主,称霸江湖。前三届的武林盟主都是傅子健连任,自从傅子健辞去带刀侍卫的官职后,跟着陆宗遥在外云游了两年。 回来后听田姒珏提起想要开创一个江湖盛世,他便帮着田姒珏召集那些会武术的刀剑侠客,建立门派,还创办了比武大赛,选举江湖中武林盟主。 田姒珏涉及江湖的事迹除了傅子健和红莺等寥寥几人,再无其他人知晓,连甘嬬婳都被她蒙在鼓里。 甘嬬婳在人头济济的比武大赛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后走到此人的身后揪着他的耳朵,低声斥责道:“林谦!你真是大胆啊,还敢瞒着大家偷偷跑来这里比武?” 林谦连连求饶:“好痛啊,姨母快快松手,谦儿的耳朵的都要被您揪下来了!” 甘嬬婳松开手之后又在林谦的手臂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你这个臭小子,你爹和你娘不是勒令警告过你不能参与这次的比武大赛吗?你怎么还敢来?” 林谦嘟囔道:“姨娘不也说过不准你参与吗,姨母不还一样来了,还好意思说我。” 第112章 此话一出,堵得甘嬬婳无言以对。 林谦继续说道:“算了,我是不会向姨娘告发您的,希望姨母也能把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绝不向第三个说起今日之事,耐心站在比武台下观看这场精彩的比武大赛。 “接下来请第十一组的黎木洋和张杰辉上场比武!” 待比武大赛的司仪说完后,就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抗着一把实心铁锏走上了比试台。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手持佩剑走路带风,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引得比武台下观赏的女子为其呐喊助威。 随着司仪的一句“比试开始。”二人握紧手中的武器跨步进攻去了。 黎木洋朝着张杰辉横向甩出铁锏,没成想被张杰辉腰身往后一仰,铁锏从他的胸前一晃而过。 随后张杰辉摆正了身子,挥起手中的佩剑朝着黎木洋刺去。但是黎木洋仿佛已经预判了他的出招,再次甩动铁锏,甩开了佩剑的进攻。 场上的两人一人发动了一次进攻,但是都被彼此守住了,台下的众人纷纷开始研究起二人的身法和输赢。 同样关注着比武场的除了台下的观众,还有二楼阁间的田姒珏和傅子健。 “依我看啊,参与这届比试的人有好几个都是卧虎藏龙呢,我这个武林盟主也是时候退下来了。”傅子健感慨道。 田姒珏撇了眼比武台上的二人:“资质不错,但还是差了点火候,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听到田姒珏的夸赞傅子健心里甚是愉悦:“唉,这个武林盟主我都做了十五年了,累了。” 田姒珏喝着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地争着要当这个武林盟主的,如今你如愿以偿了,就不珍惜了?” 傅子健无奈道:“都珍惜十五年了,够了,要不我把这个武林盟主还给你?” 田姒珏抬眸与傅子健四目相对:“师兄,你该放手的不是这个武林盟主之位,而是我。我和嬬婳成亲都过去十八年了,你也该是时候成家了。我的心早已经给她,而我能给你的,就唯有这个武林盟主之位了。” “哈哈哈……”傅子健突然载笑载言道:“当初我以为你们一定会受不住闲言碎语而选择和离,我以为只要再等几年,你一定会回过头看到我……还是许木蓝聪明,他劝告我要学会放手,可我偏偏不撞南墙不回头,一等就等到了今日。师妹,如果下辈子还能再相遇,你能否不要让我再等了?” 田姒珏和傅子健错了视线:“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傅子健苦笑道:“师妹,你真的好狠的心,连一个渺茫的希望都不愿给我。” 为了掩饰尴尬的气氛,田姒珏选择转移话题:“师兄,你觉得他们二人谁胜谁负?” “在铁锏的面前,佩剑简直不值一提,我觉得黎木洋会胜出。”傅子健猜测道。 相反,田姒珏却和傅子健持有不同的见解:“我倒是觉得未必,虽然锏会克制剑,但也要看使用者的造诣。这个黎木洋下盘不稳,这个铁锏估计有数十斤重,他自己甩动的时候都很吃力,长久消耗下来,他可能不敌张杰辉。而这个张杰辉不仅身法矫健,出剑快、准、狠,可见他的武术功底要比那个黎木洋要扎实,依我看,胜出者应该会是他。” 田姒珏的话音刚落,比武台上张杰辉就一个刺剑朝黎木洋冲了过去,但还是被铁锏抵挡住了。 张杰辉不断持剑进攻,但黎木洋显然已经疲惫了,甩锏的力度和角度越发缩小。 此时张杰辉找准时机,右脚直向横踢到黎木洋的右手,铁锏失手落地,发出‘嘭’的一声响声。 失去武器的黎木洋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杰辉的佩剑已经抵到他肩上。 比武讲究点到即止,很显然,这场比试,获胜就是张杰辉。 两人下场后,司仪让下一组参与者上场:“接下来请第十二组的李一柱和林谦上场比武!” 林谦肩上挂着流星锤,昂首阔步地踏上了比武台,可司仪再三呼唤仍不见林谦的对手李一柱上场。 突然台下的人群中有一人高声喊道:“李一柱身体抱恙,无法前来比武了,我是他的朋友,今日替他上场!” 司仪询问道:“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林梵回应道:“鄙姓林,单名一个梵。” 阅人无数的司仪虽没有见过林梵,但关于林梵的事迹大多数人都听说过。 尤其是十八年前田家两个女儿一同出嫁的的事迹更是成了后人津津乐道的爱情佳话。 此后的百姓也慢慢开始接受了同性之恋,不再排斥反感。女子的地位已经与男子无异,女子不再是依附男子生存的一个物品。 之后的民间还开创了一个属于百姓的江湖时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层出不穷。 上有明君管理朝政,百姓丰衣足食;下有武林盟主掌管民间不平事,百姓安居乐业。 一个崭新的朝代正式开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