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朋友在末世求生日常》 第1章 [穿越重生] 《和男朋友在末世求生日常》作者：鹿青青【完结】 简介： 星历3050年8月31日，无数城市上空突然出现一块雪白色的电子屏幕，上面写着——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50天】 人们对此半信半疑。 气象部门经过监测演算，判断全球气候正常； 各国和平相处，并无战争倾向； 甚至没有在任何地区发现一场小规模的传染病。 但重生回来的鹿安安知道，末世真的要来了。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末世的每一场天灾！ 极寒、洪水、极热……都将接踵而来，似乎不灭绝人类誓不罢休！ 鹿安安开始做准备—— 极寒要来了，那就买防寒服； 洪水要来了，搬到高层； 极热要来了，买制冰机； 还要买食物、水、药品、卫生纸……房子也要打造成既能防震又能防寒隔热的安全屋！ 带着男朋友美美往里一缩，再也不出来！ 很久以后才发现。 嗯？末世就这样结束了？ 内容标签：随身空间 重生 末世 日常he囤货 主角视角：鹿安安，顾川 一句话简介：打造安全屋，囤物资 立意：努力活下去 第1章 重生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50天】 一张雪白柔软的大床上，鹿安安猛地睁开双眼。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犯罪团伙头目那张放大的、布满震惊的脸，硝烟向四周散开，很快遮蔽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听见头目嘶哑的惨叫。 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身躯被炸药爆开的冲击力弹飞，狠狠撞在墙上，她的皮肤灼烧刺痛，骨肉仿若剥离，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 面前的吊顶和四方墙壁寸寸龟裂，轰然坍塌，她也失去了意识。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引爆炸药的，试图跟头目同归于尽，她居然没死吗？ 那犯罪团伙的头目呢？他死了吗？ 鹿安安不知道，她平躺着等待回忆消散，眨眨眼。 她的面前，不再是被炸毁的基地，甚至也不是千疮百孔的末世，而是一间温馨的卧室。 月白色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刺目的晨光钻进来，照亮整间屋子。 靠床立着一张书桌，桌面上有许多杂物，和一台展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论文资料。 这不是她的家吗？ 鹿安安撑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 取代疼痛的是遍布全身的乏力感，眼球有些酸胀，没睡醒似的，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久远的记忆费了点劲才调出来，她的家不该是这样的。 末世降临两年，她的书桌早用来烧火取暖了，电脑被洪水泡坏了，这栋房子也在地震中坍塌了。 家中的另一个成员，她的男朋友，也失踪在洪水时期的一场暴风雨中…… “安安，你醒了？” 温柔清冽的嗓音响起，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迈开长腿走进卧室，他的皮肤白皙，面容姣好，鸦羽般的睫毛眨了眨，遮住眼眸中露骨的爱意。 “顾川？！” 鹿安安双手拧紧被子，指甲嵌入手掌心，钝钝地疼：“你没死？” 她声线颤抖，几乎破音，冰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面庞滑落，打湿了被角。 顾川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快步从床尾绕到床侧，撞得书桌一晃，他沿床边坐下，急道：“安安，我在呢！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鹿安安眨了下眼，模糊的视线落在他光洁的小臂上。 洪水时期，他的男朋友顾川跟人起了冲突，打斗中，手臂上被划了一长道刀疤，但此时，顾川的胳膊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难道她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吗？ “我做噩梦了。”鹿安安哽咽，“我梦到洪水来了，我们被困在家里出不去，食物没有了，水也喝完了，你拆了衣柜做成船，出门寻找物资。前几次还很顺利，后来暴风雨忽然来了，你抵挡不住掉进了水里，再也没有回来……” 顾川抚摸着鹿安安的后背，抽出柔软的纸巾给她拭去眼泪，说：“擦擦眼泪，不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那只是梦，都是假的。” 可他的眼底分明透露出一丝诧异。 “真的是梦吗？”鹿安安眼神逐渐清明，也更加绝望，“顾川，你来找我干什么？” 没等顾川回答，她猛地从他的怀里抽离，推开他，赤着脚下床往客厅跑去。 一不留神，胳膊狠狠撞上卧室门把手，疼得她捂着伤处，缓缓弯下了腰。 她蹲在地上，抬起头，看到正对着客厅窗户的外面，一个巨大的白色电子屏幕高悬天边。 大约有一栋楼那么长，上面写着两行黑色的大字—— 【2050年8月31日8：21：34】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50天】 鹿安安的心彻底死了。 “你也看到了吧。”她闭上眼，“那不是梦，我重生了，末世真的要来了。” 顾川没说话，抱起颤抖的鹿安安走到沙发上。 鹿安安记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上辈子的这一天，顾川一早叫醒了熬夜写论文的她，让她去看天上出现的屏幕。 不止他们所在的城市，这一天，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出现了同样的场面，屏幕高悬天边，用不同的语言公示着相同的末世预告。 第2章 这件事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网友给这些屏幕取名“巨幕”，相关词条爆火，在热搜上挂了50天。 各国都派出了研究人员，却始终无法给出科学解释。 由于没有任何预兆，人们大都不相信末世真的要来了。 上辈子，她和顾川也是半信半疑，花光为数不多的积蓄在家囤了物资，但依然没有扛住接踵而来的天灾。 她无数次幻想过时光倒流，她一定会针对每一个天灾采取应对措施，为末世做好更全面的准备。 鹿安安深呼吸一口气：“你听我说，我在末世经历了5个天灾。” “第一个是极寒，50天后，气温将在夜里骤降100摄氏度，此后六个月，一直维持在零下70摄氏度左右，超低温度的寒流伴随着暴雪和冰雹，不光这座城市，全球都陷入冰封。” “第二个才是我刚才说的洪水，极寒结束后气温升高，冰川融化，伴有暴雨，水位不断上涨，我们这一层都被淹了一半，你就是在那时候失踪的。” “第三个是极热，最高温度达到过80摄氏度，人走在路上会被直接蒸熟，我没有出过门，靠着你找回的食物勉强活了下去。” “第四个是虫灾，虫子发生了变异，个头很大，会咬人，被咬到就会感染……” 顾川听到这里，勒紧了手臂，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鹿安安神情平静。 她在末世挣扎求生了那么久，早已不是当初怕虫子的小女孩了，虫灾开始时，拳头大的蚊子成群地飞进来，她忍着恶心和害怕把家里的通风口全部密封，又一个人把蚊子一只只拍死，恶心的汁液溅了她满身，她还因此发了高烧，差点死掉。 鹿安安问道：“这么说你是相信我了？你相信我是重生的了？” “我信你，你说的我都信。”顾川满眼心疼，“所以……你上辈子也死了吗？” 鹿安安停顿了一秒，点点头：“对，虫灾持续了三个月，结束之后发生了一场地震，楼塌了，我也死了。” 其实她并没有死于那场地震，离家之后她过得太苦了，也没坚持多久，便不跟顾川提起。 “都过去了。”顾川维持着抱她的姿势，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我们都还活着。” 鹿安安感受着顾川的体温，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声，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对于顾川，她是完全信任的。 上辈子秩序陷入混乱的时候，邻居上门撬锁，是顾川拿着一把菜刀击退了他们，从此没有人再敢对他们家动心思。 那次顾川手臂上受了伤，深可见骨，若非如此，他或许不会死在那场暴雨中。 上辈子极寒后期，家里的食物就已经不多了，顾川宁愿饿着也要把吃的留给她，后来洪水时期，又外出寻回不少食物和水，才让她熬过了后来的天灾。 鹿安安都看在眼里，所以她信任顾川，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重生的真相。 “这次我们多囤一些物资，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了。”鹿安安仰头，脸上还带着干涸的泪痕。 “好，我这就辞职，和你一起去买物资。”顾川答应，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 他抱着鹿安安，望向窗外，高耸的大楼映入眼底。 他眼中的场景似乎在动态演变，他看到细碎的雪花落个不停，逐渐掩埋一切，很久之后，又融化成滔天的洪水，水很浑浊，很臭，一点点吞噬了他。 他把鼻尖埋在鹿安安颈侧，深吸了一口气，把脑中的记忆赶跑。 “按你所说，地震之后可能还会有其他未知的天灾，末世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两个人需要的物资很多，我们确实要多买一些，家里有两个卧室，可以专门拿出一个用来储物。”他回应道。 “不用，我有更好的地方放。”鹿安安抬起左手，她刚才集中意识感受了一下，上辈子觉醒的空间依然存在于她的脑海，“我有空间了。” 她的手腕细白，上面挂着一只椭圆形的贵妃镯，还戴了一条金手链，随着她抬手的动作，金玉相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顾川瞳孔一动：“空间……是什么？” 鹿安安指了指左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就是一个三百立方米的虚拟随身空间，在这个镯子里，你看着。” 鹿安安向前走了两步，把手搭在客厅的桌子上，整张桌子连同上面的物品瞬间消失了。 “我在集中精神或者触碰到镯子的时候可以‘看到’一块空间，空间面积约一百平方米，高三米，四周包围着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就像现实世界的空房间一样。物品放进去后与外界的比例是一比一，空间内时间静止，我自己不能进入，不管里面放多少东西，我都感觉不到任何重量。”鹿安安解释道。 她意念一动，桌子又回到了原地，同时，一包开封的方便面出现在她的手上：“甚至，我上辈子放在空间里的东西也跟着我回来了。” “你的空间是怎么得到的？”顾川攥紧了拳头。 第2章 租房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末世之后，人们有概率觉醒异能，空间也是其中一种。”鹿安安把方便面收回空间，“虫灾时期，我被毒蚊子叮咬到，发了烧，第二天早上退烧以后就有了这个空间。” 第3章 那天早上醒来，鹿安安发现手腕的镯子幽幽发着绿光，她把手放上去，脑海里就“看到”了一个空间。 她试着触摸床上的枕巾，意念一动，枕巾就出现在空间里，她又找了一张卫生纸，用打火机点燃，也收进空间。 火苗在空间里一动不动。 她因此得出结论，空间内的时间是静止的。 她又试了试，发现不能把镯子放进空间，也不能把自己放进去。 当时她的手边已经没有多少物资了，但她还是全部放进了空间，没想到这些物资都被她带回来了。 顾川松开手，抚摸着鹿安安的后脑勺，有些心疼。 异能的激发条件是濒死，他知道有多么痛苦。 鹿安安捉住他的手，说：“有了这个空间，我们就可以放心囤货了，食物买多少都不怕过期，不过在囤货之前还有一件事，我想先搬家。” 她回忆起上辈子的经历，决绝道：“我们家楼层太低了，上辈子洪水期间被淹了一半，而且楼体老旧，在地震时完全倒塌了。我们要另外选择一栋抗震能力强的高层建筑，以应对地震和洪水。其次考虑房屋安全性，重新装修门窗，时间上来得及，就是费用会有点高。” 钱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鹿安安是一名大四学生，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她没有亲人，靠国家补贴和勤工俭学才勉强凑够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手里没存下什么钱，只有五千。 顾川毕业两年，月薪一万出头，两年才存下5万块钱。 这些钱用于租房、装修和囤物资，还是太紧张了，必须精打细算才行。 鹿安安又问道：“末世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要跟家里人说一下吧？” 她知道顾川跟家里人关系并不好，她和顾川在一起三年，平时几乎没见他跟家里人有过联系，只有过年的时候，他才会回家一两天，还总是吵架，回来后情绪会低落很久。 顾川点点头：“嗯，我一会儿就给家里打电话，把末世的天灾告诉他们，让他们提前囤物资，做好准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是你说的。” 重生的事最好不要透露。 鹿安安说：“那我们家的物资我来准备就好了，你不用辞职，我自己可以。” 顾川多上两个月班，还能多拿一点工资。 “都听你的。”顾川柔声说。 一窗之隔，长方形的“巨幕”高悬天边，压得整座城市寂静无声。 鹿安安看着第一行上不断变化的时间，眸光晦暗不明。 【2050年8月31日9：11：06】 她真的回来了。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她一定会吸取上辈子的教训，带顾川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她拿出手机下载了几个app，摸索着贷款，她还是学生，只借到了5万，她又让顾川也来弄，顾川借到了10万。 现在他们的存款一共有20万5千元。 鹿安安收起手机，起身找出衣服换上：“今天先把房子定下吧，我们一起去看。” “好。”顾川请了假，穿好衣服，两个人出了门。 鹿安安看过地图，他们所在的位置属于地势比较高的地区了，她对附近也熟悉，并不想搬到太远的地方。 就近找个房子就行，最好本身是安全性高、条件好的，这样能为她省下更多的装修费用和时间。 鹿安安联系了租房公司，负责的中介很快赶来。 “请问二位是想在附近租房子吗？对通勤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您推荐。”中介停下自己的小电驴，按流程开始询问。 “附近的，最好是新小区，防震等级高一点。”鹿安安说。 中介常年负责这片区域，对周围很熟悉：“可以看看卧龙城的房子，去年新建的，可以抵御10级地震灾害，最近有几套房子在出租。” 鹿安安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地震的时候，卧龙城的房子确实没塌。 她问：“有高层的一居室吗？” “我帮您看看。”中介翻了翻手机，“您想要多少层的？我们有14层、17层、23层，都是一居室的，23层是顶层。” 鹿安安果断道：“就去这个23层看看吧，我们走过去就行。” “我和您一起。”中介看出二人当中是鹿安安在做决定，于是跟鹿安安搭起了话，“女士，我们这里不在地震带，你们要找防震的房子，是因为末世吗？末世会地震？” 他早上一出门就看见天边的“巨幕”，此刻吓得不轻，迫切地想要获取更多的消息。 鹿安安笑了一下：“我说会你信吗？尽力做准备罢了。” 中介也意识到是自己病急乱投医了，没再多说，很快带着二人来到了卧龙城。 小区确实很新，园子里有绿树凉亭，还有人造湖和小桥，环境十分优美。 三人直奔18号楼，2301。 推开门，是一间50平左右的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鹿安安和顾川现在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一人一间卧室，忙起来的时候互不打扰，空间也更宽敞，但如今考虑到价钱，决定选择一居室，鹿安安有空间可以存放物资，也不怕东西放不下。 走进新房子，地面上落了些灰，墙壁洁白，空调、冰箱、洗衣机、热水器等家具一应俱全，还有一张床和一对桌椅，wifi也有，但这玩意儿在末世很快就失效了。 第4章 说实话，洗衣机末世也用不上，太费水了，冰箱对于有空间的鹿安安来说更是多余，可以考虑在二手网站上出掉。 鹿安安对房子很满意，租房合同最低要签一年，房租可以先交三个月。 顾川掏出手机付钱，押一付三，一共2万元。 总算搞定了选房子的大事，两人送走中介，坐电梯下楼，在卧龙城附近吃了一顿便宜的午饭。 鹿安安一头黑发扎成马尾，一边扒拉碗里的面条一边开始思考下一步囤货的事。 忍不住想，如果他们手里的钱是以亿为单位的该多好，那样她就直接花钱囤20万份外卖，足够两个人一天三顿，再吃一百年，反正外卖放进空间是什么样子，拿出来也是什么样子。 可惜，就算一份外卖只要一块钱，她的钱都不够。 两人吃完了面，连汤都喝了个精光，结账回家。 8月正值炎夏，在外面跑了一上午，出了一身汗，鹿安安一回家就躺倒在沙发上吹空调。 “明天你去上班，我来约装修，然后买物资。”鹿安安枕在顾川腿上，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趁这几天巨幕刚出现，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必须抓紧时间囤物资。 不然后续商品供不应求，物资涨价，国家限购，麻烦会有很多。 顾川捏捏鹿安安的脸，抚平她紧皱的眉毛：“好啊，别太累了，有事随时找我。学校你不去了吗？” “不去了，学校又不给我发钱。”鹿安安道，“等我抽空回去办理一下退学手续，再提醒一下室友抓紧时间回家。” 她歇了一会儿又忙不迭地跑回到卧室，抽出一张a4纸，开始写装修和囤货计划。 装修房子必做的是更换防盗门、更换窗户、安装保温层，其他太大的改动就不做了，他们的钱也不够。 囤货时必买的也有几个分类，包括衣服、药品、水、食物、生活用品、娱乐产品。 鹿安安给每一类都列了详细条目，又拿去跟顾川商量着补充，这才觉得对未来有了些许掌控感。 她看着面前的清单，食物和水只占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都是各种用品。 在末世，食物反而不是最稀缺的，因为国家会建立避难所，每月为百姓发放一定数量的救济粮，但要想提高生活质量，就要自己准备更多东西。 现金在末世沦为废纸，并不流通，物资的获取主要靠在避难所干活赚取积分兑换。 她手里的钱要在末世前全部花完。 鹿安安在网上查询了一些商品价格，心里有底后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抬起头，窗外一片漆黑，偶尔传来一两声孩童的笑闹。 她拉上窗帘，去客厅找顾川。 顾川在看手机上网友对“巨幕”的讨论，桌边的台灯映亮他的侧脸，他懒散地靠坐在椅背上，是他平时最喜欢的姿势。 鹿安安眼底浮上水汽，视线渐渐模糊。 记不清多少个夜晚，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家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绝望哭声，丝毫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她在主动提出与犯罪集团余孽同归于尽的时候，早已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念想了。 现在她回来了。 顾川恰在这时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安安？”他丢下手机往这边走，被她拥了满怀。 “我真的好想你。”鹿安安轻声说。 顾川心跳加快，低下头吻她，阵阵喘息声淹没了他的回答：“我也是……” 第3章 装修 ◎外观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49天】 “安安，我上班去了。” 鹿安安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还胆大包天地亲了自己一下。 但她太累了，嘴里哼哼两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又过了许久，做了两个在末世住别墅吃鹅肝的美梦，才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她打着哈欠下床，从顾川的房间往自己的房间走，经过客厅时朝窗外看了一眼。 【2050年9月1日9：22：05】 不早了。 鹿安安拔下充了一夜电的手机，先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豆浆油条和小笼包。 等她洗漱完，外卖也刚好送到了。 鹿安安边吃边上网，浏览了很多有关本地装修公司的推荐帖和避雷帖，最后选了一个活儿干得好还不乱收费的，添加了对方好友。 对面是一个客服小姐姐，很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询问鹿安安的位置和想做的项目。 鹿安安也是第一次搞装修，她把昨天租的房子的地址发了过去，斟酌着打字道：“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我想更换一扇带摄像头的铸铝防盗门，玻璃换成三层玻璃，再加一个内墙保温层。” 小姐姐回复道：“没问题的亲亲，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让师傅过去测量一下，然后告诉您价格和工期。” 鹿安安回了一个“随时有空”，对面很快发过来一个联系方式，备注写的余师傅，说师傅会在一个小时后到。 太阳逐渐升了起来，鹿安安换上一条白裙子，把水杯、钥匙、纸巾等随身物品收进空间，出门了。 坐一站公交车来到新房，刚打开空调，余师傅就上门了。 师傅话不多，但是干活儿麻利，鹿安安觉得自己才坐下逛了一会儿末世论坛，师傅就已经量完了。 第5章 “小姑娘，你们家的尺寸我都测好了，门、窗、墙面这三个地方动工，对吧？”余师傅确认道。 鹿安安站起身，说：“对，我希望门窗足够结实，不易破坏，屋内冬暖夏凉，可以隔绝极端天气。” 余师傅想了想说：“小姑娘，您要是想室内恒温，我建议不光给墙体装保温板，屋顶和地面也装上，效果能更好，您可以考虑考虑。” “师傅您说的对，我没想到这个。”鹿安安略一思索，“就按您说的来吧，全装。” “好嘞。”余师傅在小本子上记下，“那我再给您推荐一下防盗门，您要的铸铝门安全性是最好的，我们的产品是航空铝箔填充，门板厚度10cm以上，绝对坚固，锁芯是c级的，防撬，门上装有针孔摄像头，在家里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您觉得怎么样？” 鹿安安一条条确认过，确认没问题，又补充道：“可以装双层门吗？还有门锁我想用机械锁，不要智能的。” 余师傅连连点头，拿出手机给鹿安安看：“都有的，都有的，我给您看看照片。” 鹿安安随便瞅了一眼，外观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只要足够安全就可以了。 防盗门就算是敲定了，余师傅又询问了鹿安安窗户和保温板的材质，最后定下了三层中空玻璃和挤塑板。 余师傅说3-5天可以干完，材料费加上人工费再加上搬运费，一共6万5千元。 鹿安安觉得价格比较公道，没有选择讲价，签了合同，付了定金，把现在的大门密码告诉了余师傅，然后出门去吃饭。 其实她刚吃完早饭没多久，肚子不是很饿，但是上辈子在末世饿怕了，现在一顿饭也不能缺。 她去了一家从前经常光顾的麻辣烫店，她有点洁癖，以前喜欢这家店的原因之一就是干净，完胜大多数同行。 可是今天，一进门她就发现地面黏糊糊的，好几个桌子上还残留着上一位客人的用餐痕迹。 结账台前站着个大婶，她给上一位顾客结了账，递了号码牌，又马不停蹄地去打扫桌子。 等鹿安安选完菜，大婶又匆忙赶回来收钱。 一共36.5。 “大婶，我打包带走。”鹿安安说完，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今天怎么就您一个人忙活？” 麻辣烫店里冷气开得足，但张金花的额头上依然冒出了汗珠，她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说：“我是这儿的老板，我给员工提前结了工钱，让她们都走了，末世要到了，我得让她们回家做准备啊！” 鹿安安问：“那您不走吗？” “我的店不走，我也不走！”张金花爽朗地说，“等末世来了，我就把门一锁，我有这么多吃的，饿不死的。” 鹿安安对这位麻辣烫店老板有些印象。 上辈子，她活过了极寒第一夜，加入了官方救援队，还给鹿安安所在的小区送过吃的。 但在极寒后期，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不知是和救援队一起撤走了，还是随着小店一起被大雪掩埋了。 张金花见鹿安安不说话，又热心地叮嘱道：“小姑娘，你记得一定多买点吃的放在家里，不管末世有什么灾难，人都得吃饱了才能活下去！” 二人聊天期间，麻辣烫已经做好了，鹿安安拿起来正准备走，又硬生生顿住脚步，扭身冲张金花灿然一笑，道：“老板，我觉得您可以考虑一下高层建筑，沿街店铺地势低，万一将来的灾难是海啸暴雨之类的就太危险了。老板再见。” 鹿安安身后，张金花托着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 “叮叮！”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鹿安安刚吃完一大份麻辣烫。 她打了个饱嗝，看向屏幕，是顾川的消息。 他说晚上下班以后打算去公司健身房锻炼，晚些再回家。 鹿安安被他一提醒，意识到自己也应该把锻炼身体提上日程了。 虽然49天的时间不能让她一跃变为格斗高手，但哪怕力气比普通人大一点，在末世都能多一点活下去的几率。 鹿安安从小体质就不好，也不喜欢运动，上辈子在末世苟活，几乎没跟人动过手，唯一跟人打起来的一次…… 下场十分惨烈。 鹿安安强迫自己回忆起当时的无力和屈辱感，一鼓作气咬牙铺开瑜伽垫，随便在网上选了几个有氧和无氧的跟练视频开练。 她练了整整两个小时，浑身都湿透了。 赶紧冲了个澡，有气无力地窝在床上打开了网购软件。 鹿安安先下单了两件连体防寒服、两双雪地靴、两条羊毛裤、两件抓绒衣，分别选了她和顾川的码数。 根据商家描述，足以抵御零下七十度的严寒。 接着又买了四双加绒手套、四套防风面罩、一辆雪地摩托车。 这些装备用于极寒时期外出足够了。 最后考虑到室内取暖，买了两套保暖睡衣、一个暖炉、1000斤无烟碳。 一共花了1万元。 鹿安安大部分物资都打算从网上购买，地址填新房子的地址。 考虑到大件货物不能派送上门，还需要租一辆货车，到时候假装把货物放进车厢，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收进空间。 空间里，她已经用粉笔在地上划线划分了区域，分成衣物、食物、生活用品等分区，刚才买的防寒服等属于衣物区，雪地摩托车、暖炉这些，属于生活用品下的装备区，无烟碳和暖炉放在一起，方便拿取。 第6章 每个区域用粉笔写下名字，清晰可见，又省了买货架的钱。 另外一项需要加急储备的物资是水，包括生活用水和饮用水。 鹿安安打算买水箱在家接自来水，充当生活用水，饮用水直接买矿泉水和桶装水，如果以后纯净水不够了，自来水也可以烧开了喝。 正在网上看水箱的时候，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安安，马上就要开题答辩了，报告写好了没？” 消息前闪烁着“章鹏强”三个粗体字，看得鹿安安心里一阵恶心，差点把中午吃的麻辣烫都吐出来。 ——章鹏强，学校分配给她的毕设指导老师，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教授，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衣冠禽兽。 学校里，私底下流传着很多关于他开车载女生出入酒店的流言。 鹿安安不知道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她只知道她上次，也是第一次，跟章鹏强在办公室见面，对方就试图对她动手动脚。 当时她还是个性子软弱的小女孩儿，因为家庭出身而自卑，说话都不敢大声，章鹏强或许是发现了这一点，言语间毫不避讳地向她传达起暗示。 章鹏强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他和妻子女儿的合影，他的手却已经伸向坐在他身旁转椅上的女学生。 黏腻的手掌在鹿安安惊惧的目光中碰到了她的大腿，把她吓得惊慌窜起，夺门而逃。 软弱如她，那一次虽然逃脱了，却没敢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连顾川都不知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从末世回来的她经历了生死，性格越来越坚强，况且末世马上降临，她已经做好了退学的打算，不需要为了一张毕业证书委曲求全，也不会放过坏事做尽的人渣教授。 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第4章 退学 ◎“你最好不要在末世遇到我！”◎ 鹿安安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了心情，先把购物车里的5*0个水箱下了单，每个能装3000斤水，这家工厂就在本市，鹿安安给商家发消息，说她想一会儿自己开车去取。 商家库存足够，便一口答应，由于省了配送费，鹿安安买的数量又多，商家还给打了折，一共付了2万元。 搞定了水箱，鹿安安心情才恢复了几分，打开了和章鹏强的聊天框。 上辈子，章鹏强催她交报告催了几次，但她太害怕了，每次都找理由回绝，直到答辩前一天才去找他签了字，并没有发生什么。 这一世，事情轨迹变得不一样了，鹿安安把前天熬夜写的开题报告发了过去，在聊天框里打字—— “老师，写好了，我发给您。” 文件还没传完，对面的消息就发来了：“下午有空吗？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给你指点一下。” 鹿安安冷笑一声，回得却乖巧：“老师你等等我，我这就过去。”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拎着垃圾出了门。 先找了个车行租了辆货车。 鹿安安上了四年大学，学习成绩一般，驾照倒是考了一大堆，除了手动挡小轿车，货车和三轮摩托她也会开。 她打开导航，开着车直奔工厂。 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达工厂，拨通商家留的电话，听着对面的指挥，七拐八拐开到仓库。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两个壮实男人走过来打开仓门，帮她把水箱搬上车。 水箱是可以折叠的，50个刚好塞满车厢。 鹿安安道了谢，答应会给对方好评，开着车扬长而去。 这时，已经又过去一个小时了。 四十分钟后，鹿安安将深蓝色货车停在离学校两公里远的一条土路上，打了个车去学校。 她按开手机屏幕，不出所料看到导师发来的十几条消息。 还夹杂着5个微信电话。 鹿安安依然没有回复，她把消息记录翻到两个月以前，看了一眼已经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办公室门牌号，下了车直奔目的地。 她“咣当”推开门走进去时，靠在椅背上的章鹏强吓得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幻得十分精彩。 办公室里有八个办公桌，平时除了章鹏强，还会有他的学生们坐在这里工作，今天，学生们早都被支走了，只剩章鹏强一个人。 他早等得不耐烦了，上前拉住鹿安安的手腕往里拖，把她身后的门关上上了锁，板着脸质问：“怎么才来？刚才忙什么去了？消息也不回？” 鹿安安本来打算跟他装几句，等他暴露本性再录个音，发到网上，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章鹏强一抓住她的手，她胃里立刻泛起生理性恶心，鸡皮疙瘩爬了满身。 这下也不想再装了，她猛地抽出手，假装掏背后的裤子口袋，实际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把美工刀，“滋啦”一声推出刀刃，抵在章鹏强脖子上。 章鹏强冷汗就下来了，哆嗦着往后退去，他退一步，鹿安安就进一步，很快从办公室这头挪到了另一头。 “别别别、别激动。”章鹏强故作镇定地说，“安安……这是怎么了，跟老师说说，论文写得不顺心了？” 鹿安安盯着他：“章鹏强，你在装什么？你把我叫来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安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老师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老师跟你道歉，安安，你先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说。” 第7章 章鹏强抬起两只手做投降状，接着猛地握住了鹿安安拿刀的手，使劲往下掰，鹿安安力气没他大，被他按了下去。 她干脆撤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现在秩序未乱，她不敢真的对章鹏强怎么样，只是给自己出口恶气罢了。 同样的，章鹏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章鹏强——”鹿安安心跳得特别快，她喘着气，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不要在末世遇到我！” 她摔门而出，趁着还没到下班的点，直接赶到教务处办理退学手续。 宿舍里。 “安安，你怎么突然就要退学了？” 陈若雨坐在下铺床上，仰着头，有些担忧地问道。 鹿安安在上铺收拾被褥，闻言探出头，刚要开口，宿舍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若雨若雨，刚才班长去办公室交表的时候听到老师说……” 门外进来两个女生，一高一矮，手里拎着饭，高个子女生人还没站稳，就迫不及待地讲起了八卦。 她的语速很快，直到被旁边的女生拽了一下，才停住了话头，一抬头，发现鹿安安居然坐在床上。 “安安！”高个子女生话锋一转，叫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我刚才还听说你要退学了，真的假的？” 鹿安安点头道：“对，我刚办好退学手续，已经在走流程了，今天就回来把东西搬走。” 高个子女生哀嚎一声：“那岂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要退学？我今天听到消息，说你去了章鹏强办公室，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章鹏强在学校的风评一向不好，事情果然如鹿安安预料的一样传了出去。 要不是她现在忙着囤货，她会直接向学校举报，够章鹏强吃一壶的。 鹿安安对三个女生说：“若雨，莉莉，小莹，我退学另有原因，我不想再耽误时间了，我要回家专心为末世做准备。‘巨幕’的出现十分诡异，超出我们所有人的认知，我认为这件事必须认真对待。” 她话音落下，寝室里的三个人都陷入沉默。 最后，矮个子女生小莹先开了口：“安安，我懂你意思，可是两周后论文就开题了，学校没发通知取消，我们哪敢离开。好不容易熬到大四了，现在退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安安你没有父母，没人管你，但我们……” “侯小莹你说什么呢！”站在她身旁的关莉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侯小莹被吓了一跳，慌忙开口：“对不起安安，我不是故意的。” 鹿安安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她知道让室友现在回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上辈子的她也没有选择退学。 陈若雨在一旁思考了一会儿说：“安安，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已经打算好了，开题结束之后立刻回家，那时候离末世也还有一个月时间。” 鹿安安印象中，陈若雨上辈子确实回家了，她还帮陈若雨抢过票，但其他室友似乎都没走。 极寒降临后还没断网的那段时间里，她们还在宿舍群里讨论要去别的宿舍里找吃的。 “能回家就尽量回家吧，学校的宿舍楼人口密度大，宿舍门也不结实，在末世里太不安全了。”鹿安安说。 她把打包好的被褥拎下床，叠在收拾好的行李箱上。 因为她大部分时候住在校外，只有期末周和课程多的时候才来学校住几天，所以行李不是很多。 她一个人也能拿动，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另外三个室友回来，六个人凑齐了，鹿安安一一跟她们告别，又一次叮嘱她们重视末世。 她跟室友算不上太熟络，但也从没闹过矛盾，她还是希望她们都好好的。 关莉看鹿安安一个人拿着这么多行李，主动提出要帮她拿到校门口。 鹿安安拗不过关莉，所有的行李都被接了过去。 两个人并排出了宿舍楼，天已经有些黑了。 “莉莉，谢谢你帮我，耽误你吃晚饭了。”鹿安安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儿，我又不能看着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关莉比鹿安安高很多，也更强壮，她拉着箱子，一只手搭着鹿安安肩膀。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关莉忽然有些犹豫地说道：“安安，我这两天上网看了很多关于末世的讨论，今天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在想，要不要在外面租个房子了。” 鹿安安愣了一下，她忽然想到关莉从前提过，跟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 关莉说：“宿舍面积小，放不下什么东西，我又不想回家，不如也像你一样租房子。安安你住在哪个小区？我回去问问有没有朋友愿意和我合租，我们住你附近好不好？” 鹿安安想了一下，告诉她们也没关系，于是说：“我现在住在卧龙城，那附近小区不少，你们可以挑一挑。” 关莉应下了。 两人到了学校门口，鹿安安拦了一辆出租车，关莉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互相道了别。 鹿安安让师傅把车开到自己停货车的地方。 货车太大了，学校周围不好停，要不然也不用这么折腾。 到了地方，目送着出租车师傅离开，鹿安安才打开货车车厢，把行李箱放进去。 自己也钻进去，摸着黑把行李箱和50个水箱都收进空间。 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鹿安安开着大货车回家，把车停在小区楼下。 第8章 她不太确定这里能不能停货车，本想找个地方把车收进空间的，又怕哪里有自己没看到的摄像头，想了想还是算了。 顾川已经到家了，点了两份外卖等鹿安安回来一起吃。 两个人都不会做饭就是这点不好，要么出去吃要么点外卖。 鹿安安准备明天开始突击学习做饭，这样囤食物的时候可以直接买大量原材料，会更省钱。 上辈子他们因为不会做饭，只囤了方便面、面包、罐头和压缩饼干，这些东西她已经一口都不想吃了。 鹿安安换鞋进到客厅，发现顾川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坐在客厅阴影里，没看手机，也没像以前那样迎上来抱她。 她便主动上前抱住顾川，故意捧着他的脸问道：“怎么不开心啦？” 顾川习惯性地收紧手臂，把鹿安安拥入怀里，啄了一口说：“没有不开心，就是我傍晚去健身房锻炼，没达到想要的效果，这样在末世怎么保护你。” “没效果吗，我看看？”鹿安安摸着顾川胳膊上硬实的肌肉，捏都捏不动，“一拳能打我好几个了。” 顾川被逗笑了，揉了揉鹿安安的头，无奈道：“我打你做什么。” “反正你已经很厉害啦！”鹿安安撒娇，“连我这个不健身的人都知道，一天是练不成的，你急什么呀。” 她又转移话题道：“我今天也有锻炼，一会儿给你看看我跟练的视频，你指导一下。” “好，我不急，慢慢来。”顾川声音温柔，“先吃饭吧。” 两人就一起坐在客厅桌子前吃起了饭。 顾川帮鹿安安拆开一次性筷子，问道：“安安今天忙什么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今天呀……” 鹿安安从早上约装修开始，一直讲到刚才跟室友见面，只跳过了章鹏强那段。 第5章 物资 ◎暴雨下了整晚。◎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48天】 厨房和卫生间里，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流顺着管道“哗啦啦”流进水箱。 盛夏的空气似乎都凉爽了几分。 等水箱灌满的间隙，鹿安安回到书桌前铺开纸笔。 今天她的任务是买物资，在那之前先把上辈子带回来的物资列个单子。 已经有的就不用重复买了。 上辈子她和顾川花光了5万元存款，其中2万买了食物和水，大部分吃光了，剩了一些口味难吃的泡面。 鹿安安一边在纸上写下“方便面30包”，一边在脑海中集中精神，用意念将它们移动到空间里的食物区。 剩下的3万买了用的东西。 一台发电机和大量柴油，柴油上辈子用完了，发电机在她的空间里带了回来，还能继续用。 两个急救包，包里有食物、水、药品，还有绳子、手电筒、多功能折叠铲等工具。 日用品剩了一些消耗比较慢的，包括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牙膏等。 衣服剩了不少，有内衣、内裤、袜子、夏装、冬装、鞋子等，还有几套床上用品。 上辈子的物资就整理完了，接下来买新的物资。 先买上辈子已经完全用完的消耗品。 不同长度的卫生巾各买一千包，不同容量的卫生棉条各买了一百盒，足够她再用50年。 又买了卷纸3000斤，抽纸1万包，湿巾2000包，不同牌子各买一点。 总共花了3万元。 这类消耗品经历过洪水就会被泡坏，以后也未必有条件再生产，在末世甚至比食物还难找到。 当然要一次性买齐一辈子的用量。 又买了1万块钱的药品。 包括外用药、感冒药、退烧药、蚊虫叮咬药、肠胃药、过敏药等。 除此之外还买了口罩、藿香正气水、眼药水、复合维生素片、各种微量元素补剂等。 柴油买了1万元的，一共2吨，约定自己开车去取。 2吨肯定不够用，再多只能依靠末世以后零元购了。 最后又花2万块钱买了米面、豆类、盐、糖、各种调味品和纯净水。 鹿安安越买越觉得钱不经花，他们手里这点钱，再怎么精打细算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花了7万块钱。 还是在她货比三家，挑最便宜的买的情况下。 鹿安安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面前的白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每一类物资的种类、数量、价格、能用多久，甚至在空间里的摆放位置、占地面积都写得清清楚楚。 三百立方米的空间还是太小了，等东西到了，估计要装得满满当当的。 实在装不下的话，只能把不会过期的东西拿出来一些放在家里，空间里装需要保鲜的食物、药品之类。 鹿安安起身伸了个懒腰，时间已经过去4个小时，她在网购的间隙换了三遍水箱，已经灌满8个了。 她把厨房的水箱收进空间，让卫生间的继续接水。 她要在厨房做饭。 厨房里，各种厨具居然异常齐全，蒸锅、砂锅、炒锅、高压锅都有，还有各种漂亮的碗筷。 都是鹿安安从前心血来潮的时候买的。 她偶尔在网上看到简单又看起来很好吃的美食教程，也会动手去做，只不过做出来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不想吃。 鹿安安从外卖软件上下单了一盒鸡蛋、两个西红柿，还有一包鸡翅。 第9章 米饭家里有一小袋。 鹿安安等外卖来的时候用高压锅煮上米饭，刷了刷好久没用的锅碗瓢盆，洗干净了菜板。 外卖一到，就洗菜切菜，对照着在收藏夹里吃灰很久的教程视频，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又做了一道可乐鸡翅。 菜做得有点多，满满两盘子，配上白米饭，拍了一张照片。 滤镜加了好几层，依然看起来没有食欲的样子。 鹿安安给顾川发了过去，哭唧唧地打字说：“刚才切鸡翅的时候切到手了，鸡蛋掉了地上一个，还被油烫到了。” “伤得严重吗？”顾川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鹿安安脸上不自觉地浮现笑意：“手背烫了一下，已经不痛了，刀划到的地方再晚一点就要愈合了。” 她吃完饭，把还剩大半盘的菜用保鲜膜包起来，放进冰箱，收拾一下出了门。 她准备趁热打铁，出门去菜市场把肉和菜买了。 这些东西，现买的会比网上的更新鲜更便宜。 鹿安安开着车到了菜市场门口，把车停在外面空地上。 虽然是工作日的白天，市场里人依然不少，大部分是老人。 空气里充满瓜果蔬菜的气味，夹杂着泥土的湿润气息。 鹿安安有点不妙的预感，好像要下雨了。 她来到一个大型的蔬菜摊子前，一口气把十几种蔬菜各买了100斤。 又去卖肉的摊子买了牛肉、羊肉、猪肉、鸡鸭肉各50斤。 付了钱，好几个伙计一起，帮她搬到了外面的货车上。 正在挑鸡蛋的时候，天边忽然炸响一声惊雷。 雨一滴两滴落了下来，起初只是润湿了地面，冲刷起一层浮尘，半分钟后，倾盆而下。 卖鸡蛋的有个小店铺，鹿安安慌忙钻了进去。 “在这儿避会儿雨吧，这雨来得快，估计去得也快。” 卖鸡蛋的大婶拿着个小本，正准备记鹿安安的订单数量。 “小姑娘，你刚才说要多少？我先给你搬出来，一会儿雨停了，帮你搬车上。” 鹿安安拿出手机看天气预报，说还会有持续降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她不太想等了。 “大婶，天气预报说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下次再来买吧，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抬手往头顶一挡就要往外跑。 “哎哎哎，你等会儿！” 大婶在后面慌忙喊。 “你就这么往外跑？我这儿有伞！”大婶见喊住了鹿安安，才往屋里走去找伞，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鹿安安跑了似的。 鹿安安犹豫了一下，说道：“谢谢大婶。” 她下次再来这家店买鸡蛋，顺便把伞还了就好了。 大婶把伞递给鹿安安，嘴里直说着不用还也没事，鹿安安说如果明天雨停了就来还。 撑开伞出了门，外面风雨大作，哪怕打了伞也很快被飘进来的雨水淋湿了。 鹿安安穿了双白色运动鞋，沾了好多泥水，袜子也湿透了。 逃荒似的上了车。 那一瞬间，鹿安安都有种重回上辈子末世的感觉了。 她体力消耗有些大，坐在车上顺着气，打开手机上网。 有网友拍下了“巨幕”在雨中的照片，因为它不是实体，并没有沾上一滴水，雨水也落不到“巨幕”所在的空间，像被完全吸收了似的。 鹿安安看着底下的网友评论。 “暴雨说下就下，难道是末世前兆？” “我去，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天瞬间就黑了。” “可能是洪水，末世要来了！” “等等，我们这儿就没下雨啊！天气好得很，就是有点热。” “是不是每个地区的灾难不一样，我看过一部末世小说，就是这样写的。” 鹿安安看了几条就没再看了。 她不记得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这样一场雨，但她相信末世不会现在就到来。 不然“巨幕”的出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难以科学解释的“巨幕”，更像是一种超出人类认知的存在投放下来的预兆。 她恶劣地想着，或许有高维生物正在看着人类挣扎求生。 鹿安安退出社交软件，给顾川拨了一个电话。 过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于是她发了个消息过去：“你那边下雨了吗？用不用我开车去接你？” 也没有回复。 她从驾驶室进到车厢，把菜和肉收进空间里的食物区，启动了车子，打算自己先回家。 刚把车倒出去，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打伞，背包挡在头上在雨里赶路。 “喂——”鹿安安高声叫道，狂按车喇叭，“顾川——！” 对方没听见，鹿安安赶紧把车往那边开，靠近马路停了下来，车速有些快，溅起一片水花。 她又按了按喇叭，摇下车窗喊：“顾川！快上车！” 这次听见了。 顾川靠近车子，把包提在手里，说：“我身上湿，你先走吧！” “上车！”鹿安安又说了一遍。 顾川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书包丢在脚边。 “安安，我刚下公交往家走，雨突然就下大了。”他解释道。 鹿安安从空间里取出干衣服给顾川披上，顾川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 第10章 “你不知道先找个地方躲一下雨吗？”鹿安安开了车内暖风，一脚踩下油门。 顾川有些委屈地回头指了一下刚才那条路，说：“下雨的时候我已经走到那条路上了，路边只有树，挡不住那么大的雨，我想着快点跑回家算了。” “那你好好擦一下，回家洗个热水澡，千万别感冒了。”鹿安安有些担心他。 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怪两个人都没有看天气预报。 顾川上车的地方已经离家很近了，车子一会儿就开到了楼下，鹿安安把借来的伞给顾川，自己跑进了楼道里。 回到家，顾川居然还磨磨唧唧不去洗澡，只把湿衣服换了。 鹿安安佯装生气地把他推进卫生间，自己去给顾川泡了热姜茶，又热了热中午做的饭。 她自己也淋了点雨，但是完全没感觉，倒是顾川吃完饭看起来还是没精神。 “吃点药吧，今天早点睡，明天也是周末，好好在家休息一下。”鹿安安说。 她从家里的药柜里找了一盒感冒灵递给顾川，想了想，把药柜里剩下的药收进了空间，又把家里的几把雨伞也收了进去。 顾川接过了药，捧着一杯热水，回房间去了。 说是怕传染鹿安安，说什么也不让她靠近。 鹿安安在外面刷完了碗，把两个人的湿衣服丢进洗衣机洗了，又拖出瑜伽垫开始今天的锻炼。 窗外，暴雨下了整晚。 第6章 电话 ◎谁要来了？◎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47天】 顾川发烧了。 鹿安安给他送布洛芬，余光瞥见桌上的感冒灵，总感觉一袋也没少。 顾川躺在床上，热气几乎散发出来，隔着半米都觉着烫。 鹿安安给他倒了热水，看着他把药吃了下去，又拿温水和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胳膊。 “好好休息吧，雨停了，我去还雨伞。”鹿安安从半跪在床上的姿势直起腰。 手腕却被顾川抓住了。 顾川烧得哼哼唧唧的：“我和你一起去。” 鹿安安哄道：“我很快就回来了，要不你在家里帮我看着水箱吧，我放点水。” 她俯身，在顾川额头上亲了一口。 拿一个水箱出来放在厨房，水流开得很小，如果顾川睡着了，她回来再关水也来得及。 她穿着雨鞋，开车出门，去菜市场找到昨天的大婶，还伞，顺便拿了2000个鸡蛋。 又逛了一会儿，买了很多豆腐、豆干之类的豆制品，老板都帮她一一搬到车上。 回程时路过小区门口，发现大门外围了一大群人，停着一辆警车，灰砖地面上有一摊摊血迹。 鹿安安这才想起来，上辈子确实是有这么一场雨的。 “巨幕”的出现，击溃了一部分人的心理防线，他们变得草木皆兵，在持续了一夜的大雨过后，以为末世要来了。 鹿安安所在的小区门口，一名男子神态疯癫地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刀，抢劫了一位刚从菜市场回来的带小孩的女人。 当时，鹿安安和顾川出门去吃饭，刚好也走到这里，离持刀男子很近。 小孩受到惊吓，甩开女人的手朝着他俩跑了过来，男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拿刀追了过来。 鹿安安弯腰想要接住孩子。 “别靠近他！”顾川一把拉住了她，“快走！” 两个人向远处跑去，他们身后，女人哭喊着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把菜都给你！别伤害孩子！” “我还有钱，有现金，我还可以给你转账！求求你不要伤害孩子……” 直到完全看不见人，顾川才停下。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你过去干什么？没看见那个男的拿着刀吗？” 鹿安安愣愣的，她看见了，但看到小孩可怜，就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他。 她方才想的是刀不一定会砍到她身上。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鹿安安后怕道，“幸好有你。” 很巧的是，这一世，鹿安安又走到了同样的位置，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男人和女人都不在了。 这一世跟上一世发生了一样的事情，但又有些许偏差，因为顾川发烧不能出门，他们二人没有在今天走上这条路。 是蝴蝶效应导致的吗？ 她的重生造成了连锁反应，导致顾川在昨天淋了雨？发了烧？ 鹿安安把鸡蛋和豆制品收进空间，上楼，靠近家门的时候听到顾川在门里打电话。 “妈，你想来的话我就给你租房子。” 鹿安安翻手把从空间取出来的钥匙放了回去，耳朵轻轻贴在了门板上。 什么？谁要来了？ 屋内，顾川关上水龙头，电话那端的声音顿时更清晰了。 “我不去！我去了你大哥怎么办？我还要照顾他呢！” 顾川站在厨房里，手臂搭在水管上，耐心地说：“那你就去大哥家住吧，末世会发洪水，你家五楼肯定会被淹没的，不能住那里。” 顾母根本听不进去，扯着嗓子喊：“又麻烦你大哥，什么都让你大哥干！你自己怎么不照顾我，我养你到这么大，你都给我干过什么？” “那你来，我给你租房子，我照顾你。” “我不去，我要照顾你大哥！” 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第11章 “妈。”顾川沉声道，“大哥不让你去他家住，对吧？你要是嫌我这儿远，去姐姐家住也行。” “怎么就不让我去住了？”顾母嘴硬道，“是我不想去。” 顾川没有戳穿顾母。 他早就给顾大哥打过了电话，告诉他末世的严重性。 说自己得到了内部消息，末世会有洪水，顾母家可能会被淹，让顾大哥把顾母接过去。 “川儿啊。”顾大哥当时回绝得很坚定，“我媳妇怀孕了，情绪不好，就不接妈过来住了，妈脾气大，你也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叮嘱妈多囤些吃的喝的放家里的，你也别太相信谣传的消息，洪水哪里可能那么严重？” 顾川没再多说，他知道顾大哥肯定指望不上了。 他又联系了顾二姐，说了同样的事情，二姐家楼层也很低，他让二姐租个高点的房子带顾母住进去，旧房子卖掉就好了，顾二姐今天给他回电话，说房子租好了，但顾母不肯去，让顾川帮着劝劝。 顾川于是又给顾母打电话。 很显然，他的话顾母也是听不进去的，他们家三个孩子，顾母从来只喜欢大哥，也只听大哥的话。 “妈，你好好考虑吧，来我这儿还是去姐姐那儿，还是去大哥那儿，末世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谁帮大哥带孩子？” “你瞎说什么呢？你咒我是不是……” 顾川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用手按着，挂断了电话。 顾川知道，自己选择末世不回家，以后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那个家，他并不留恋。 顾母偏心大哥，对他和二姐要么无视，要么谩骂，财产更是没有他们的份儿。 顾父还没有生病去世的时候，在家里如同隐形人，几乎不和孩子们说话，偶尔开口也是斥责，他斥责大哥时，顾母会跟他对骂，而顾川和顾二姐就没有这个好运，只会得到双份的指责。 顾川上大学后便离开了家，除了过年会回去看看以外，几乎不和家里有联系。 这次末世，关系到生死，他还是尽力把一切都告诉这些跟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鹿安安走进来。 “安安。”顾川强扯起一抹笑，“回来了，你上楼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因为我早就上来了，在门外偷听！”鹿安安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听见什么了？”顾川一见她觉得心情都好了起来。 鹿安安说：“我只能听到你说话，而且还听不太清楚，好像听到你妈妈要来住？” 她边说边去洗了个手，回来探了探顾川的额头。 还是很烫。 鹿安安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虽然之前没有这个计划，但是如果你妈妈要来，就让她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客厅可以加一张床，但是人再多就不行了哦。” “她不会来的。”顾川说，“她放心不下我大哥。” 鹿安安挺不理解的：“你大哥都多大了呀，还会照顾不好自己吗？” 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顾母却不懂。 一天不给顾大哥送饭，都怕他饿肚子，天冷了提醒加衣，天热了叮嘱小心中暑，水电费和话费也常常去给顾大哥交。 她的大儿子还并不领情。 “我妈就是这样，眼里只有我大哥。”顾川说。 “太偏心了。”鹿安安生气地说。 她是个孤儿，没有体会过完整的家庭是什么样的生活模式。 但她认为亲人之间会因为血缘关系和长期同居产生依恋，从而互相帮扶，顾川家的情况一定不正常。 “我原本打算让我姐和我妈都搬去我大哥家住，她们两家的楼层都很低，只有我大哥家地势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大哥怎么会愿意，他连我妈一个人都不肯接过去。”顾川说。 “不怪你，是你大哥的问题。”鹿安安肯定地说。 中午，鹿安安去厨房做午饭。 空间里现在有各种菜和肉，足够她大展拳脚。 做了一道炒包菜，扔上几枚干辣椒，香辣可口，一道番茄牛腩，高压锅炖到软烂，牛肉的比例比西红柿还高，酸甜开胃，一道凉拌豆皮，豆皮和切成细丝的黄瓜、胡萝卜、洋葱拌在一起，撒上严格按照教程调的料汁，爽口解腻。 理想很丰满，现实做出的饭卖相依然不太好，但至少今天没有受伤，还没出锅顾川就尝了几口，夸个不停。 “一会儿我去刷碗吧。”顾川帮鹿安安解下围裙，“辛苦安安了，下次我来做。” “好呀。”鹿安安扭头一笑，“不过吃饭之前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故意发烧？” 她刚才做饭的时候想明白了，顾川昨天晚上就是没有吃药！还不肯洗热水澡，说不定连淋雨都是故意的，所以才和上一世不一样。 顾川被戳穿，身子紧绷了一下。 这时候狡辩也没有用了，他看着鹿安安微笑的表情，只好苦笑着承认说：“安安说过上辈子发烧才开启了随身空间，我也想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空间，或者别的能力。” “那有吗？”鹿安安瞪着他。 “没有。”顾川沮丧地说，“我只觉得很难受，安安。” 鹿安安简直拿他没辙：“现在知道难受了，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我上次发烧的时候末世已经到来了，你怎么能乱试呀。” 第12章 “下次不试了。”顾川乖乖认错。 第7章 彩票 ◎“末世里可以种植的食物有……”◎ 吃完饭，顾川要去洗碗。 鹿安安没让他去，推着他让他回屋休息。 自己在洗碗池前打开水龙头，把起泡的洗洁精抹*在碗上，还没冲干净，电话忽然响了。 鹿安安摘下橡胶手套，接了起来。 “小姑娘，我是负责装修的余师傅，你有两个快递刚才送到家门口了，我帮你拿进来了！” 鹿安安翻出购物订单，是她买的抓绒衣和雪地靴到了。 她开着免提说：“谢谢余师傅，后面还会有几个快递到，您都帮我拿进去就行，你们装修得顺利吗？我一会儿正好有空，过去看看。” “行，来吧。”余师傅说，“就差一个卧室了，明天就能完工！” 鹿安安挂断电话，冲干净碗，又擦了擦桌子。 顶着烈日出门了。 步行到卧龙城，一出电梯就看到那扇深灰色的防盗门，如她所要求的那样是内外两扇，低调又威武，安全感十足。 门半开着，门板看起来很厚重，比旧房子的门质感好不少。 门内堆了一堆装修材料，旁边放着两个快递包裹。 这个小区每一层是两户，对门门口也堆着不少东西，用透明袋子包裹着，有小板凳、图书、平衡车还有塑料玩具。 鹿安安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楼下单元门口也放了不少大件家具。 “你们邻居家好像要搬走了，这两天一直搬东西。”余师傅看到鹿安安来了，从2301走出来，“现在大城市的年轻人，好多都回老家了，都让末世闹的。” “确实。”鹿安安冲余师傅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几天时间，关于末世的讨论度持续攀升，行动力强的人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比如寻找一个栖身之地。 人们察觉到危险时，偏向于待在熟悉安全的地方，所以很多在大城市工作不久的人选择了回家。 像鹿安安这样租房子的人是少数。 鹿安安盯着对门，很好奇他们搬走后会把房子卖掉还是租出去。 如果要出租的话，是不是可以介绍给室友关莉，让她住过来？ 她上次说想要跟自己住得近一点来着。 还可以问问顾川的家人要不要来，如果有多余的钱，她甚至挺想自己租下的。 末世里，邻居是朋友，总比是敌人要好。 卧龙城的居民楼是带连廊的，也就是出门后有三条路可以走。 一是电梯，二是楼梯，三是一条连廊，通向隔壁楼。 末世之后，电梯一定会停运，但楼梯和连廊两个出口都是开放的，多一个开放出口就多一分不确定性，如果可以的话，鹿安安想加两道门把两个口封起来。 那就需要征得邻居的同意了。 鹿安安敲了敲对门，见没人回应，便转身进了自己家。 家里的窗户也已经装好了，只有保温板还剩最后一间卧室没装。 为了透气，窗户都是打开的，不太能感受到保温效果。 鹿安安把自己的快递拿到客厅里放着，不在门口挡路，又摸了摸客厅的墙壁，或许有一部分心理因素在，感觉入手冰冰凉的。 看了一眼卧室，里面堆满了材料和工具，工人不在，只有余师傅一个人。 “现在午休时间，按规定不能装修，工人都去吃饭了。”余师傅解释说。 鹿安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来的不太是时候，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麻烦您了，您也去休息吧。” “没事儿，反正我吃完饭了。”余师傅笑，“小姑娘不用那么客气。” 鹿安安抿抿嘴，拿了凳子让余师傅坐，自己去把推拉式的窗户都关上了，打开空调，想要试试保温效果。 大概十分钟，屋子里温度就降了下来，她关上空调，等着冷气耗尽。 期间，午休的工人回来了，在卧室里忙活起来。 快递也到了两个。 余师傅干活去了，鹿安安把椅子拖到书桌旁边，从空间拿了一包面巾纸，把桌椅上落的灰抹去。 自己坐下，在手机上看网站。 先看了一些娱乐网站，有小说阅读的，也有观影和看电视剧的，都可以免费下载。 鹿安安挑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列清单，准备等回家以后慢慢下载，未来40多天都可以做这件事情。 也算是一种精神食粮的囤货吧，末世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没有外出也没有社交，得做点事情打发时间。 又看了一些学习类型的网站，包含各个领域的专业知识。 有电子书形式的，也有视频教程或科普，囊括了医学、养殖、烹饪、户外生存、建筑、运动等许多分类，鹿安安都收藏了，抽空下载一些，在末世也要不断充实自己。 门外响起嘈杂的搬运东西的声音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室内的冷气没有一点要耗尽的样子。 鹿安安很满意。 “余师傅，我走了！”鹿安安在卧室门前探头喊了一句，“家里的空调你们随便开。” “没事，我们不用。”余师傅停下手上的活，“别忘了明天下午来验收！” 鹿安安颔首，匆忙出了门。 终于抓到了邻居。 第13章 是一对不算年轻的夫妻，他们没找搬家公司，就这么自己搬着东西往电梯里运。 女人按着电梯，男人在搬东西。 鹿安安站在电梯门前跟女人说话：“姐姐，我是2301的住户，你们要搬走了吗？方不方便问一下你们的房子以后会出租吗？还是打算卖了？” 女人额头有汗，她看了鹿安安一眼，又看向男人。 “我们的房子已经卖掉了。”男人抱着最后一件包裹上了电梯，“要上来吗？” 鹿安安略微有点失望，居然已经卖出去了。 她跟着挤进电梯里。 几乎没处落脚，但如果等小夫妻下楼把东西搬出去，又要等很久。 鹿安安回到家，顾川已经睡醒了。 手机里传来视频播放的声音：“末世里可以种植的食物有……” 两人对视一眼，鹿安安道：“你要学习种田呀？在家里种吗？” “嗯。”顾川按下暂停键，“新房子那边有个阳台，可以利用起来，万一被人发现我们有新鲜蔬菜吃，也不会怀疑，而且空间里的食物总有吃完的那天，还是自给自足更保险一点。” “那就交给你啦。”鹿安安眉眼弯弯，“我身上沾了灰，去洗个澡。” 对于种田，鹿安安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有点抗拒。 因为她害怕虫子，又有点洁癖，平时在街上看到泥土和植物都要绕道走。 如果顾川愿意种，那就再好不过了。 鹿安安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温水包裹着全身，连日来为末世奔波的疲惫都消融了，压力一点一点随水冲走。 她换上睡衣，裹着干发帽出来，听见顾川的卧室里又传出了美食教程的声音。 “起锅烧油，油热后加入白糖……” “安安，晚上我做饭，你帮我取一点菜出来吧。”顾川的声音。 “好。”鹿安安走到厨房台子前，听着顾川报菜名。 她的手在桌面上一抚，几样菜就凭空冒了出来，新鲜得不行，甚至还沾着露水。 顾川踩着拖鞋走出卧室，从背后拦腰抱住了她。 两人穿着情侣睡衣，印着彩色的卡通动物图案，鹿安安个子矮，头顶才到顾川胸口。 她扶着干发帽笑着说：“别闹，帽子要被你蹭掉了。” 顾川声音喑哑：“我也去洗个澡，我有点饿了，要先吃一点。” “那我去吹头发。”鹿安安脸颊泛红。 顾川的身体一向不错，睡了一下午，已经完全退烧了，恢复成了活蹦乱跳的样子。 一晚上如愿吃了两顿。 第二天，鹿安安早早叫醒了顾川，准备出去逛逛。 人类文明即将被末世摧毁，在这之前，多享受一秒，都是一种可以在未来细细回味的幸福。 抱着这样的心态，眼中的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早餐点了两碗热乎乎的胡辣汤，两个茶鸡蛋，还有一些炸物。 从前觉得吵闹刺耳的环境，如今却显得温馨。 相貌各异的脸上刻画着不同的神情，每一个笑容看起来都那么美好。 “安安，不许看别人。”顾川声音里有醋味。 “看看也不行呀。”鹿安安好笑道。 她用筷子戳着顾川帮她剥好了的鸡蛋，咬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把钱都转给我了吗？怎么还有钱付账？”她问。 平时出门，习惯了顾川结账，都忘了现在的钱都在自己手上了。 顾川大口吞咽了一口汤，说：“我手里还有点零钱，还有提前付，我够用了。” 现在手机里的很多软件都有提前付的功能，支持甚至鼓动用户超前消费，过后还款。 鹿安安近期买菜也用的这个功能，她手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还要留一部分结装修的尾款和应急使用，资金太紧张了，只能出此下策。 如果有更多的钱就好了。 “昨晚的球赛你看了没？5场4个平局，我一个都没中。” 隔壁桌传来说话声。 “让你不听我的，我20块中了500，不多，但是爽了！” “这还不多？服了，我跟你买的时候就不中，我不跟就中了！今晚呢？你买什么？” “等我回去研究研究和你说，我只买大球，要买就搏大的！” 鹿安安脑子里好像过了一下电，她急忙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屏蔽在角落里的群聊。 这是她的一个孤儿院好友拉她加入的，群里经常讨论买彩票的话题，鹿安安不感兴趣，看了两天就屏蔽了。 上辈子有一天，好友在群里艾特所有人，说他买的一注彩票中了9000多，鹿安安也看见了。 但她不记得那是哪一天发生的事情了，更不知道好友当时买了什么。 但似乎，就是在“巨幕”刚出现的不久，她还羡慕过，这么多钱可以买多少压缩饼干？！ 鹿安安往上翻了翻群聊，看到好友十分钟前发了一张图片，下面跟了一条消息。 “今天随便买点，全中的话能拿9000多！” 第8章 尾款 ◎活到80岁不成问题。◎ 图片上的好多专业词汇鹿安安都看不懂，她凭直觉觉得中奖的就是这一张。 一旦这样想了，脑海中一些被遗忘的细节又浮现出来，更觉得上辈子好友就是在明天，某个周一，距离末世45天的时候，中了奖。 第14章 她私聊了好友，说感兴趣，好友很开心地给鹿安安讲解下载什么软件，怎么操作。 虽然看不懂，但用起来很简单，鹿安安看到好友买了180块钱的，她干脆翻10倍，下注了1800。 *** 吃完早餐，鹿安安和顾川走进了隔壁商场。 去了五楼的电影院，买票看了一场轻松的喜剧电影，散场后从顶楼开始，一层层往下逛，只看不买。 负一层有家宠物店，鹿安安每次路过都会去看看。 笼子里的小猫或小狗有的在睡觉，有的来回踱步，积极地和笼子外面的人类打招呼。 鹿安安在看狗，从笼子缝里伸进手去，小狗就会凑过来用舌头舔舐手指，有些还会伸出已经很锋利的牙齿咬上一口。 一只灰色的边牧可能是店主养的，没有关笼子，而是在店里跑来跑去，耳朵耷拉着像小羊。 鹿安安摸了好几把，小狗一身茸毛，又软又乖。 边牧也察觉到鹿安安的喜爱，开始往她腿上扑，爪子有些锋利，划得鹿安安小腿酥酥麻麻的疼。 “招财！” 店主见状，呵斥它一声，小狗摇着尾巴朝店主奔去。 “喜欢？”顾川靠近鹿安安耳边，热气打在她耳廓上，“喜欢就买一只。” “不要。”鹿安安坚定地摇头。 她从小到大都有养狗的愿望，但深知没有能力照顾小狗一辈子的时候不能轻易做决定，末世前她还在上学，没有能力养好自己，不能确保对小狗负责。 末世后，更是自身难保。 末世降临后，死于极寒的人数不胜数，动物也一样。 这家店里的小猫小狗，大概率会在极寒当夜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然后随着洪水爆发，被永远淹没在这里。 鹿安安扭头走出了宠物店。 “真的不要吗？末世以后，养只宠物可以陪你。”顾川在身后说。 “算了吧。”鹿安安找了个理由，“我们也买不起。” 末世条件恶劣，极寒极热的气候宠物难以适应，秩序混乱后也提供不了和平年代的医疗条件，鹿安安不希望见到她的宠物死在她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 中午，两人吃了日料，出发去卧龙城。 今天格外热，鹿安安又穿了件衬衫，没走几步就出了层薄汗。 她买了根冰棍咬着，心里盘算着囤点冰块，极热时候用来降温，但空间内的布局已经规划好了，等她网购的东西到了，一不小心都要塞不下，哪还有空位置呢？ 到了新家门口，鹿安安偏头去看顾川神色，他打量着防盗门，明显也十分满意。 鹿安安不禁有些骄傲起来：“我选的门怎么样？” “很棒。”顾川夸她。 2301关着门，鹿安安找到门铃按了一下，门开了。 余师傅拿着一串钥匙递了出来，说道：“不好意思，上次忘记给你们钥匙了。” 门一开，里面的凉气扑面而来，比手中的冰棍还要解暑。 鹿安安也顾不上顾川了，自己先跨了进去。 门窗都关着，没开空调，外面三十多度的天气，屋里却完全感受不到。 装修制造的垃圾都被运走了，地面还算干净，墙面加厚了，隔音也变得好起来，进屋后甚至听不到外面的蝉鸣。 鹿安安面露喜色，很满意地结了尾款，送走了余师傅。 又问顾川道：“怎么样？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安全屋啦！” “真的不错。”顾川夸道，“防寒隔热，隔音，安全，坚固，我们在末世也会过得很舒适。” “那我们把这个房子透透气，下周末搬家吧？”鹿安安跟顾川商量，“另一个房子退租，是不是还能返还一部分租金？” 顾川摁亮手机屏幕，打开租房的页面，说：“上一季度的房租是上个月交的，现在退租，押金不退，房租还能退一万多。” 又有收入了，鹿安安只差笑出声。 她拿空间里的美工刀把客厅的几个快递划开，一一检查，防寒服、抓绒衣、雪地靴、羊毛裤、手套、防寒面罩、保暖睡衣都到了。 鹿安安拎着四片防寒面罩，很不满意：“这个也太薄了吧，能防寒吗？跟卖家秀一点也不一样，味道还这么大，我都不想戴。” 她把面罩又塞回快递箱里，一会儿拿到楼下快递站退掉。 其他的东西倒是都还可以。 顾川在厨房研究电热水器。 “安安，如果以后想洗热水澡，还得买个水泵，可以把热水器的水管接到你的水箱里。” 鹿安安脑子一转，她根本没规划用热水器洗淋浴，太奢侈了，耗电又耗水。 主要还是空间有限，存不下能让两人挥霍一辈子的水量。 “我想着用热水壶烧点水，倒在盆里，用毛巾擦洗一下就好了。”鹿安安站在开放式的厨房台子外边，“你挑一个水泵也行，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顾川听进去了，转悠到卫生间：“马桶在末世也不方便使用了。” “那买点猫砂吧。”鹿安安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一下。 新房子在厨房、阳台、卫生间都有水管，鹿安安拿出三个水箱，让顾川看着在这边灌水，自己回家去灌。 越早搞定，心里越踏实。 除了水以外，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鹿安安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备忘录，这几天陆陆续续记录了很多要买的东西，囤货的时候，确实很难一次性买齐。 第15章 但是她今天付过尾款之后，手里的余额已经只剩1万出头了。 焦虑一直持续到晚上。 晚上，她难得地打开直播，看起了球赛。 她下注的比赛在后半夜进行，顾川已经睡了，屏幕上，十几个男人跑来跑去地踢球，无聊得很。 鹿安安只盯着滚动很快的评论区和实时刷新的比赛数据。 进球数、胜负、比分、让球…… 好像都对上了。 鹿安安大气也不敢喘，双眼紧盯着发亮的屏幕，直到裁判一声哨响，比赛结束！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又一次看着官方数据对照自己的彩票，真的中了！ 她抖着手把程序一一退出，关了电脑，抱着被子在床铺上打滚，床板“咯吱”作响，她的心里在无声尖叫。 9万奖金！稳了！ 以小搏大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上头。 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中奖的是不是这一注，还好靠重生的优势赌赢了这一场。 关灯躺在床上，又忍不住摁亮手机屏幕，点开彩票软件页面，奖金处还是“待开奖”三个字。 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呢。 另一边，鹿安安的好友早早睡了，醒来收到短信才发现自己中了奖。 他欣喜若狂地给鹿安安发消息。 鹿安安本就激动，一晚上没睡多久，早早醒了，这会儿也收到了短信。 税后到账9万元。 她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却打字跟好友说自己只观望一下并没有买，附上了一个悔恨万分的表情包。 她又把群聊屏蔽了丢在一边，除了这一次，她的记忆里再没有别的关于彩票的任何信息了，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再买的。 鹿安安现在的余额一共有10万元。 她重新规划了空间，水箱可以拿出几个放在外面，供日常使用，发电机也放在外面，囤货还可以继续。 她下单了1000斤猫砂，1万个垃圾袋，2个大型垃圾桶，又给大垃圾桶买了5千个专用垃圾袋。 这俩桶到时候放在空间里，用来攒日常垃圾，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集中处理。 买了1个太阳能发电机，和柴油发电机交替使用。 买了4个新的防寒面罩，这次挑了一家贵的，希望质量能让人满意。 考虑到马上要下载娱乐产品和学习资料，又下单了20块硬盘。 天然气不好储备，买了2个做饭用的电磁炉，还买了1000卷厨房用纸。 又买了2个落地灯，一箱蜡烛、火柴、酒精和打火机。 鹿安安一早就给顾川说了彩票中奖的事，半上午的时候，顾川把挑好的水泵发了过来。 还在鹿安安的囤货清单上补充了一些物资：剃须刀、登山包、避孕套、净水片。 鹿安安没犹豫一并下了单。 空间眼见着又要满了，鹿安安掰着手指头一算，新房子的客厅还有一面白墙，贴着墙能摆放一整排大箱子。 她便又把衣物补充了一下，买了很多内衣、内裤、袜子等需要勤换的衣物，挑着买了一些短袖、短裤、长袖、长裤，都是方便外出和运动的款式，买了几条替换的棉被、夏凉被、枕头、毛毯。 主食之前只买了大米和面粉，现在又买了玉米、红薯、土豆、小米各500斤，压缩饼干虽然快吃吐了，也买了1000箱，还买了1箱酵母。 为了调剂口味，买了甜口的小馒头、螺蛳粉、米粉、粽子、汤圆、手擀面、老面包、饺子、小笼包等，这些东西按理说自己也能做，但鹿安安没信心，少买了点现成的。 油忘了买，赶紧下单100桶不同类型的食用油，再买上一箱火锅底料。 闷头在家买了一天，一共花去了8万块钱。 现在的物资，可以让鹿安安和顾川两个人在末世里过上穷苦日子，活到80岁不成问题。 第9章 搬家 ◎“我的空间变大了！”◎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40天】 最近鹿安安一直在忙着收货。 前几天疯狂网购之后，每天的快递数量多得吓人，动不动就接到楼下快递站小哥的电话，说她买的东西到了，快递站放不下，让她抓紧去取。 鹿安安的大货车这时派上了用场。 她每次都开车去快递站装快递，五六趟之后车厢就装满了，然后开着车往没监控的农村绕一圈，随便找个地方停一会儿，把车厢里所有的快递都拆了，一次性收进空间。 拆掉包装是为了减少体积，好让空间能放下更多东西。 农村也不是白去的，顺路还去农民伯伯家中收了不少便宜的粮食、肉类和蔬菜。 尤其是去海边的村庄买了鱼、虾、梭子蟹、海参若干，甚至还买了一袋海星。 空间就是一个永久保鲜的天然冰箱，这辈子鹿安安发誓要好好利用，蔬菜和肉类在末世前疯狂囤。 往后每天都要吃新鲜的！ 再也不要过每天啃压缩饼干和方便面的日子了。 顾川也没闲着，学着网上的教程在家种了一盆豆芽，盆底放一张厨房用纸，上面撒上黄豆，盆上面盖一个遮光板。 每天喷两次水，豆芽很快长出来了，但第一次种没把握好时间，隔了一天，豆子根部居然扎了根，还长出了叶子。 变成豆苗了。 “这还能吃吗？”顾川扒着盆边看。 “应该不能吧。”鹿安安放下手机，看了一眼。 第16章 鹿安安正在购物软件上确认收货，一百多个待确认的小红点，看得她眼花缭乱，最终确认所有快递这一个周都已经到齐了，只剩柴油要等她到厂子里亲自去取。 顾川把豆苗拔出来放在桌上：“安安，你的空间能装植物吗？动物呢？” “活物不行。”鹿安安伸手探向桌上的豆苗，脑海里想着收进去，豆苗却纹丝不动，“要完全死掉的才可以。” 刚摘下的豆苗还有一口气在。 鹿安安的空间跟她在小说里看到的很多空间都不一样，小说里的空间，有的是一半时间静止一半时间流速正常的，可以一半用来囤物资另一半种田养殖；有的可以自己进入，甚至带同伴一起进入，不过有时间限制；有的像她的空间一样单纯储物，但空间是没有高度限制，可以把货物堆得很高；还有的空间有改善身体的灵泉…… 她的空间没什么特殊能力不说，还特别小，十几万块钱买来的生存物资装得特别勉强。 就比如她要去取柴油，得先从空间里拿出些东西放在家里，给油桶腾地方。 “我们今天搬家吧。”鹿安安坐在餐桌边，咬着筷子说。 今天是周六，顾川不上班，他丢掉种失败的豆芽，热了几个粽子当早饭。 “好啊。”顾川剥着粽子，“用不用请搬家公司？” “不用。”鹿安安心里有数。 他们是租的房子，一些大件家具本就不属于他们，不用搬，更多的是一些零碎的杂物。 空间里东西摆放得满，但不可能毫无缝隙，那些边边角角装他们的杂物足够了。 况且空间有一个好处是完全静止，里面的东西甚至可以悬浮，存放起东西来十分随心所欲。 鹿安安先找地儿装下较大的被褥枕头和一张床垫，又把两人的衣服和鞋分几处收纳，空间里紧贴着天花板的地方放自己的书。 一些不规则的物品周围有大量空位，比如发电机和雪地摩托车，鹿安安用意念在它们的周围放上了碗筷、台灯、化妆品和电子产品。 连空间的垃圾桶都塞满了，在里面放了他们自费买的一个懒人沙发、一个内衣裤洗衣机、一把转椅、一张电脑桌。 垃圾桶里没放垃圾，放了其实也不怕，空间里的分子不运动，不怕蹭脏。 鹿安安好像在玩小游戏一样，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某个东西能否放入某个空间，但她可以用手触碰物品并尝试，如果物品不能放入她用意念锁定的空间位置，就会留在原地。 这个过程多少有点耗费精神。 她最后把两个毛绒玩具捏扁了放进空间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子里一阵刺痛。 好像有一只小球在脑海里疯狂涨大，从一个点痛扩散到整个头痛，脑子像要爆开了一样。 “啊——” 鹿安安忍不住痛叫出声，紧紧按着脑袋抱头蹲下，浑身瞬间被冷汗浸透。 “安安——！” 顾川惊慌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鹿安安已经晕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鹿安安缓缓睁开眼睛。 头其实不痛了，但刚才的痛苦太过剧烈吓人，导致她现在一回忆就觉得难受。 她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顾川守在她身边。 “安安，还痛吗？要不要去医院？”顾川声音沙哑，抓着鹿安安的手，手心里满是汗。 “不痛了。”鹿安安撑着床想要坐起来，顾川扶她。 “刚才你晕过去以后，手上的镯子在发绿光，我就没有叫救护车。”顾川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鹿安安好奇地看着镯子，现在已经不发光了，她摸了一下，登时震惊了。 “不用去医院！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的空间变大了！” 鹿安安“看”着空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空间的面积好像，扩大了四倍，就像一个‘田’字，我们原来的东西只装满了左上角的第一个‘口’。” 相当于空间的两面墙都向外移动并延长了，还好空间是静止的，要不然这样一扩大，原先堆放的东西都会塌下来。 鹿安安继续观察：“高度也变了，是原来的两倍，容积总共变大了八倍！” 空间的天花板也往上移了。 “太好了，这样又能装下更多东西了！”强烈的喜悦将鹿安安的疲惫一扫而光，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就是不知道空间扩大的原因，是因为装满到一定程度自动扩大了，还是我刚才耗费精神太多才导致空间升级？还需要继续探索。” “八倍的空间足够用了。”顾川眉宇间满是担忧，“不用再升级了。” 刚才鹿安安可把他吓坏了。 “你之前淋雨发烧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鹿安安亲他一口，“不要担心啦！” 她哼着歌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下了被冷汗浸湿的衣服。 两人最后把房子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登记了水电燃气的刻度，在手机上办理退租。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 包括这栋楼在内的整座小区，注定会在两年后的地震中毁灭。 卧龙城。 鹿安安连开两道锁，走进屋里，是和室外截然不同的凉爽。 上周有三个水箱还放在这里，先收进了空间。 只占据了空间的一个小小角落。 第17章 大空间真的爽，鹿安安当即决定要囤更多的水，实现用水自由。 她从空间取出清洁用具，顾川去打扫房子。 扫完一处，她就负责从空间里取出物品摆放。 一直忙活到下午，小小的房子里焕然一新。 瓷砖干净整洁，窗户明亮，厚重的防盗门一尘不染，门内有个小屏幕可以看到外面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回放功能支持查看十天以内的录像。 卧室里，地上铺着地毯，床边放着布置好的书桌，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一条夏凉被，两个枕头，都是同色系的，散发着洗衣液的玫瑰味清香。 客厅连通餐厅和厨房，靠墙放着从旧房子原封不动搬过来的电脑桌和一把转椅，两个衣柜里只挂了几件衣服，更多的则放在空间，厨房台面上放着电磁炉和锅碗瓢盆，一盆新种上的豆芽，旁边立着落地灯。 充满温馨的味道。 鹿安安把自己陷在沙发里，好希望没有末世，就让她这样开启美好的新生活。 阳台空置着，顾川拿着米尺测量尺寸，准备下单几个合适的容器，挖些土，在家种点东西。 等他从阳台走出来，发现鹿安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喜欢这个新家呀，这里真好！”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顾川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鼻尖。 “我们先吃饭吧，今天好累，点个外卖吧。”鹿安安低下头看手机。 奢侈一把，点了双人份的麻辣小龙虾。 等外卖的时候，顾川跟她说：“安安，我下个周请了几天假，想回家一趟，回来以后再上一个周的班，拿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我就辞职了。” 鹿安安没有什么意见，但还是好奇地问道：“回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川垂下眼皮，视线落在空气中：“主要是帮我姐搬家，当面跟她说说关于末世的事情。她也租了房子，准备把原先的低层房子卖了换成物资，我妈不愿意卖房子，但她已经答应跟我姐去新房子住了。” “不卖也没关系的，说不准末世结束还能回去住呢。”鹿安安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我想带你一起回去。”顾川说，“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做刀具生意的，我想去他那里挑几把刀，如果有你的空间，带回来更方便，最多回去三天，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好呀。”鹿安安现在的时间很自由，弄点武器也是有必要的，“什么时候出发？” “你定。”顾川说。 鹿安安盘算了一下：“那就后天吧，明天我去取柴油。” “好。” 两人吃了小龙虾，鹿安安又把空间整理了一下。 现在的空间足够大，不再需要抠抠搜搜地计算物资占地面积了，50个水箱已经全部灌满，摆放在一处；衣物叠起来堆放，按种类和季节划分，两个人的都放在一起；食物的种类就比较多了，不同颜色大小各异的箱子都摆在一起，看起来眼花缭乱；占地不多的是药品；生活用品分类最杂，东西也最多，占据了半壁江山。 顾川在客厅拿自己的电脑下载视频，顺便给自己下载几个游戏。 入住新居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两人一起睡在柔软的新床上，一夜好梦。 第二天，顾川在家下载视频，鹿安安出门取柴油。 退的房租已经到账了，顾川转给了鹿安安，现在鹿安安手里一共有3万块钱。 她开了20分钟的车，到达柴油供应点，入目一排排柴油桶，非常壮观。 “鹿女士是吧？”负责接待的人早就在这里等她了，“2吨柴油，这边走。” 鹿安安之前下单了2吨，但她现在有了钱，空间面积也有富余，便说道：“我再要4吨。” 现代人的生活根本离不开电，柴油作为发电*机的供能能源，实在是太重要了。 鹿安安付了钱，把一共6吨柴油搬上车。 第10章 回家 ◎“为什么不给你大哥也囤点？”◎ 回程路上，鹿安安随便找了个没监控的地方停了一会儿，把柴油都收进了空间。 停车的地方靠近一条小河，水流看起来十分清澈。 鹿安安心里一动，下车往河边走去，昨天搬家的经历涌上脑海，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纤细的手指伸进河水里，转圈拨动两下，荡起一圈波纹，空间里悬浮在柴油桶上方的位置上，多出了一汪水。 果然！ 如果没有容器，水也能直接存储在空间里，就跟她往夹缝里塞东西一个道理！ 鹿安安大喜，假装在玩水又收了一些水进去。 她已经囤了净水片，正好拿来处理河水，等水箱里现有的水用完，就把这些水灌进水箱，用作生活用水。 水流被不断吸进空间，填补每一个缝隙，这样下去轻松实现用水自由！甚至可以把空间一丝不落地填满，空间有可能会再次扩大！ 如果空间再扩大8倍，就是最初的64倍了。 鹿安安不敢在这里试，万一晕倒就不好了，而且现在的空间大小已经足够她使用了。 她收了占满小半个空间的水，小河里的水位肉眼可见降下去一点，便停了手。 没花一分钱，已经实现了用水自由！ 水冻上就会变成冰，这样再买一个大型制冰机，同时也实现了冰块自由！ 她没有急着下单，先回到车上开车回家，囤货暂时告一段落，如果要补充，就等从顾川家回来再办吧。 第18章 *** 距离末世38天的时候，顾川买好了高铁票，和鹿安安一起坐车去找顾月。 末世的预告让客运达到了高峰，人们忙着回家，高铁票很难买，顾川只抢到一张站票和一张坐票，车程3个小时。 毕竟有3天行程，还象征性地拎了一个行李箱。 高铁上人很多，下车后出了车站，一个个子高挑长相艳丽的女人来接他们。 “这边！”顾月挥着手。 顾川牵着鹿安安和行李箱走过去，上了顾月的车。 顾月看向鹿安安，一脸喜爱：“安安是吧，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这两天就住我那儿，我租的新房子都打理好了。” 因为末世的原因，酒店价格也涨了，顾川干脆带鹿安安一起住进顾月家。 顾月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在17层，到了家，三人换下拖鞋，顾月问了鹿安安的口味，点了三杯奶茶。 房子里已经堆了一些物资，有纯净水、大米、罐头和压缩饼干。 顾川看了一圈说：“这些东西太少了，也不能光买吃的，停水停电的问题要优先考虑，可以买个发电机发电，再买水箱储水，钱够的话直接让工人来家里改造电路和水管。” “钱是够的。”顾月坐在客厅，“旧房子昨天卖掉了，全款卖了八十万，本来还能再多卖点的，你说让抓紧时间，我就不等了。” 鹿安安去卧室放下行李箱，回客厅坐着跟顾月说话，正被八十万的巨款馋得流口水，冷不丁听见顾月说：“川儿工作不久，安安也还在上学，我知道你们没什么钱，卖房的钱分你们一半，拿去买物资吧。” 一半的话，就是整整四十万。 “姐姐，我们不用的。”鹿安安摆摆手，示意不能要，“我们已经囤了20多万的物资了，基本上都买齐了。” 她已经是重来一次的人了，又有空间这个金手指，不能跟普通人抢囤物资的钱。 “钱你留着花，照顾好自己和妈就行。”顾川也说，“我之前只跟你说了极寒和洪水，之后还会有极热和虫灾，你想想需要什么，提前多买点。” 顾川把鹿安安告诉他的事情讲述给顾月听：“天边的巨幕会一直存在，提醒人们每一场末世天灾的持续时间，虫灾结束的当晚会发生地震，我不确定这栋楼能否撑住，你记住这个日子，那天别待在家里。” “地震……”顾月被打断了思绪，猛地攥紧了手指。 如果极寒和洪水尚且可以努力应对，地震呢？ 如果地震强到足以摧毁一切建筑，毁灭人类家园，那么现在挑选安全屋、囤物资又有什么意义？ 鹿安安安慰顾月说：“姐姐，不用太担心，那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只要活下来总会有希望。可以提前想个合适的位置，到时候搭帐篷在外面住段时间，如果房子没塌再搬回来。末世以后国家也会行动起来，总有解决办法的。” “好……安安说得对，如果那会儿还能开车，我就去郊区，你们也是，保护好自己。”顾月嘴唇惨白，握着鹿安安的手，又看向顾川，“川儿，四十万我回头转到你卡上，我和妈两个人花不完这么多钱，如果地震的时候我们的楼塌了，现在买再多物资也没意义。” 顾川还想说话，被顾月提高音量打断了：“好了。就当我借给你们的，如果我们都能活过末世，你再还给我，你可是我弟弟，我放心不下。” 顾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们都会活下来的，如果这栋房子真的在地震中坍塌了，你还能找到车，就来找我吧。” “好。”顾月勾起唇角，她顿了顿又问道，“那大哥那边呢？你嘱咐过了吗？” 顾川把末世的消息都告诉了她，她会照顾好顾母，那顾大哥呢？ “我没说，你想说就和他说吧，别说是我告诉你的。”顾川的声音有些冷，“他都不管妈了，我也不想管他。” “好……那我到时候看看吧。”顾月也对顾大哥很失望。 天边降临“巨幕”，末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顾大哥明知顾母心里只有他，却还推三阻四，这种关头也不肯照料顾母。 顾月虽然不知道顾川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她相信弟弟不会害自己，她不会多问原因，只会照做。 顾月起身告辞：“地震的事情我记住了，我不会往外乱说，你们回来不是还要买东西吗？去忙你们的事吧，搬家和囤货我自己可以搞定，我先走了，这两天我去妈那边住。” “我和你去看看妈。”顾川跟着站起来，“明天我们再去买东西，后天返程，安安，我很快回来。” 鹿安安应了一声。 顾母家在六层。 步行上了楼梯，用钥匙拧开门，顾川叫道：“妈。” “哟！”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妇女围着围裙走了出来，一脸讥讽，“这是谁回来了？还记得有我这个妈呢？” 顾月紧跟着进了门：“妈，你少说两句吧。” “还不让我说了？顾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母怒气冲冲，“我听说了，你昨天把房子卖了，要囤什么物资是吧？为什么不给你大哥也囤点？” 她又指着顾川说：“你跟顾月说的对吧，你教唆她卖房子、搬家，你一回来就去找她，回来了为什么不去看看你大哥？你们眼里根本没他，不尊敬他，也不尊敬我！我告诉你们，卖房的钱必须给你们大哥一半，要不然……要不然我不可能去顾月家，我就待在这儿哪也不去！” 第19章 顾月被这一通不讲道理的发言气得发抖：“川儿早就跟大哥说了！大哥明知末世还不愿意接你过去住，你还在维护他……” “谁知道他说没说！”顾母道，“你大哥不容易，我不想去给他添麻烦！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你赶紧把钱……” 顾川听不下去了，冷冷道：“你愿意待在这儿就待，别拿你的命来威胁我们，你不跟姐住是吧？那我现在就带姐走！” “哎哟！”顾母哀嚎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顾川，却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她这几天在小区里遛弯，看到很多人都在讨论末世、囤物资，老人都被儿女接去家里住了，她也有点害怕。 她既担心大儿子，又担心自己，看着眼前两人咬死了一分钱都不愿意出的样子，气得她一拍大腿回了卧室，又给顾大哥打起了电话。 她得赶紧告诉大儿子，顾川和顾月都囤了好多物资了，让他也抓紧！ *** 顾川很快回来了。 鹿安安有点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顾川每次见完顾母都觉得身心俱疲，靠在鹿安安身上恢复了一点能量，说：“跟我妈吵了一架，就回来了，她每次见到我都没好话，所以没带你去。” “我知道的，没关系。”鹿安安抱抱他，“我做饭给你吃吧，想吃什么？” “我们出去吃。”顾川说，“你第一次来，带你去尝尝这边的特色菜。” “好呀。”鹿安安眼睛弯弯。 两人去一家小菜馆点了十几道家常菜，每样尝几口，吃不完的打包带走，离开以后收进了空间。 下午在街边闲逛，看到没吃过的小吃就随手买点尝尝，剩下的也放空间，保鲜存储。 顾月转来了四十万，这下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两人逛到天黑，去小商品城买了各种小玩意，连文具店都逛了逛，晚上吃了饭回家。 今天挤高铁奔波了一路也累了，早早睡下了。 第11章 武器 ◎价格也是真的贵。◎ 早上睡醒，顾川和鹿安安一起去买刀。 昨天晚上顾川已经提前跟朋友联系过了，今天开着一辆顾月用不上的车，直奔朋友的小店。 刀具店在一家便利店的地下一层。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白t恤黑短裤，踩着一双人字拖从店里迎出来，给了顾川一个结实的拥抱：“好久不见啊，顾三儿！” 他和顾川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从前关系很好，现在也不赖，“顾三儿”这个外号就是他小时候给顾川取的，顾川排行老三，“川”字横过来又刚好是一个“三”。 不得不说顾川的爸妈很会起名，顾月的名字里刚好也有个“二”字。 “小诚，好久不见。”顾川退开一步才笑着跟夏诚打招呼，又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鹿安安。” 夏诚立刻转向鹿安安道：“嫂子好！” 鹿安安也礼貌地冲他笑笑：“你好。” “快进来吧，别傻站着了！”夏诚一扬手。 他昨天听顾川说了是为末世买刀，不多废话便直接带他们下地下一层，去看杀伤力最大的部分武器。 “都在这块儿了。”夏诚说，地下室灯光有些昏暗，依然能看到刀刃上的寒光，“我自己也挑了好几把随身带着，万一以后丧尸来了，就拿这个砍他脑袋！” 夏诚看起来很乐观的样子。 “能拿着试试吗？”顾川问。 “当然可以啊。”夏诚说着，拿起一把没出鞘的长刀递到顾川手里，“试试，注意安全。” 顾川接过来，轻轻拔出，“嗖”的一声，刀面上反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对鹿安安道：“安安，你也去选个趁手的，小心点。” 鹿安安点点头，夏诚在一旁说：“随便看！如果能拿得动，最好选长一点的，更适合不太会用刀的普通人，价格别担心，我给你们打折！” “谢了。”顾川说，“小诚，末世你怎么打算的？” “我啊，过两天搬家，住这边！”夏诚说，“楼下武器库，楼上便利店，多好的位置啊！我准备装个更结实的大门，别人闯不进来，丧尸也撞不开，再给门通上电，把丧尸电死，我就拿刀去挖晶核！” 顾川神色凝重起来，他直说道：“万一末世没有丧尸呢？” “没有丧尸？”夏诚一愣，“末世会是啥样现在又没人知道，我就是直觉，但是你不信丧尸，你买刀干吗？” “杀人啊。”顾川说，“如果有人来抢夺我的东西，我至少要有自保能力吧，而且别的我不知道，你最好不要住在这里，末世是有洪水的。” “洪水！”夏诚登时变了脸色。 如果是天灾末世，有洪水，他这栋一层的小楼一定会被淹没。 “你怎么知道的啊？准确吗？”夏诚小心翼翼地问。 顾川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反正八成是真的，你的思路也有问题，末世有很多种，不能只考虑丧尸。” 另一边，鹿安安认真地摸着刀柄，选择了一把中等长度的刀，最近经过锻炼，她的力气变大了一点，不然怕是拔刀都费劲。 顾川拿了夏诚给他选的那把长刀，自己又挑了一把可以藏在身上的短刀，还给顾月挑了一把和鹿安安差不多的，问还在发呆的夏诚说：“这四把，多少钱？” 第20章 夏诚一把把指过去：“5万，4万5，3万，3万，一共给你们10万拿走吧。” 鹿安安被这个价格惊到了，刀的质量确实好，价格也是真的贵。 顾川没客气，当场转过去10万，走出便利店上了车。 他本来想请夏诚吃顿饭的，夏诚非不让，说要回去再研究研究末世的事儿。 鹿安安把三把刀收进了空间，只留下给顾月买的那把，开车带回了顾月家，用黑布包着放在茶几上。 鹿安安心里盘算着，刀都买了，其他的武器也一并买了吧。 上辈子她亲眼见到曾经和善的邻居们反目成仇，只想夺走对方的生命。尤其是洪水时期，低层住户跑到高层抢夺住宅，楼道里的血染红了洪水，还有恶人在他们家门口砸门，这辈子搬了家，也不敢奢望邻里和平。 所以武器一定要多囤。 这次她不准备网购了，现在网购的人越来越多，物流慢，她怕耽搁了。 既然到了顾川家这边，干脆就在附近转转，当地的物价比他们住的城市低不少。 两人又出了门，顾川开车领路。 先去五金店，鹿安安下车跟老板说，要买射钉枪。 老板问道：“美女是要用来做什么？” “打钢板，要最好的。”鹿安安说，“四把射钉枪，一千颗钉。” “行。”老板疑惑地看了她两眼，但没多说什么，“用的时候注意安全。” 射钉枪连带着配件是一整套卖的，鹿安安拎走了四个工具箱，外加一大盒圆片钉，老板还送了两幅手套、两个护目镜和一瓶保养油。 一共花了一千元，又去了体育用品店。 挑了两把拉力大的弓，给顾川用，两把拉力小的自己用，不同弓适用的箭一共买了一千支。 老板颤颤巍巍地说：“你确定要这么多支箭吗？” “确定。”鹿安安无辜地问道，“不能卖吗？” 正常人谁会买四把弓配这么多支箭？ 老板咬牙点头：“能卖。” 又徒劳地补充道：“弓箭杀伤力很大，用的时候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射人。” “行。”鹿安安朝他一笑。 花了两万五千元。 鹿安安把买到的东西都放进了后备箱，今天顾川开的是一辆越野车，放不下太多东西，两人开车找了个没监控的地方停一会儿，把东西收进空间，然后才继续出发。 武器暂时买到这里，但并没有完全买完。 鹿安安受夏诚启发，想在自家楼道里也装两扇通高压电的铁门，但这个需要回家测量尺寸再下单，还要跟邻居商量。 她还打算自制辣椒水，再在空间里放一些石头之类的重物，危险的时候可以取出来砸人，石头只能去石材厂或者山区、公园里偷了，现在不是好时机。 二人去了户外用品批发店。 本来是要买冲锋舟的，但是一进门先看到了地上撑开的一个帐篷。 米白色的外皮，布料很厚，防雨又防晒，外面一层可以掀开，里面是网格状的窗户，空间也很宽敞，住两个人没有问题。 店员注意到鹿安安的视线，迎了上来：“想选一款帐篷吗？这是我们的新品，全自动充气搭建，防水防刺防爆，末世必备，颜值也很高，原价五千多，现在打折只要两千八。” 鹿安安皱眉，这个价格太高了。 她空间里已经有两个急救包，里面是带帐篷的，只是质量肯定不如眼前这个好。 但这个帐篷在她看来最多一千元，现在卖到两千八，店家怕是想打着末世的旗号大发横财。 鹿安安拉着刚停好车进来的顾川，扭头就走：“我们不要了。” “不要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别的末世装备，进来看看吧！哎——” 店员的声音被关在门后，她对着鹿安安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鹿安安并不知道，也不在意，这条街上类似的店面很多，她转身走进了另外一家，店里只有一个年轻女孩。 “你们家有帐篷吗？怎么卖？”鹿安安问。 “有的，这边。”女孩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要什么价位的？最低两百，最高一千多的都有，我给您介绍一下……” 这家店的价格还比较正常，鹿安安现在有钱了，但也不会乱花。 她买了两顶一千元的帐篷，又买了一条能容纳3-4个人的冲锋舟，冲锋舟是电动的，以防万一还买了一条划桨的皮划艇，以及救生衣、充气泵。 在店里消费了九千元。 东西太多了，只好把冲锋舟绑在车顶上，后备箱也塞得满满的，盖子都盖不上。 顾川找了个没监控的地方停下，让鹿安安收了东西。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两人找了家店吃了饺子，皮薄馅大的水饺蘸着香油和醋送入口中，肉香和菜香都爆开在舌尖上，好吃到烫嘴都停不下来。 吃完饭，鹿安安说：“我们下午去批发市场逛逛吧，看到有什么没买过的就补点，用不用喊上你姐姐一起？” “我们去看吧，不用管她，她自己囤货没有问题。”顾川说，“她要买的东西多，一下午也买不完。” 鹿安安的空间并没有跟顾月说，要不然顾月的囤货难度还会直线下降，但空间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没必要往外说。 他们去了批发市场，顾川挑了一些农具，买了很多种子和肥料，种子是活物不能放入空间，还好体积不大，方便携带。 第21章 顾川对种田兴趣十足，菜种、水果种子、花种都买了不少。 再加上农具和肥料，一共花了5千元。 鹿安安买了不少零食，她本来就很喜欢吃，之前因为资金问题不敢乱买，现在则没了顾虑。 薯片、辣条、饼干、面包、肉脯、果干各买了五十箱，碳酸饮料、果汁、牛奶各买了一百箱，绿茶、红茶、花茶各买了十盒。 每一样都选了很多不同的小种类，可以换着口味吃。 还买了护肤品，也是之前没钱的时候不打算买的，买了十套爽肤水、保湿乳、面霜、眼霜、面膜、身体乳、护手霜，男士女士的都买了，选的是批发市场里常见的牌子，算不上高端，都末世了，不在乎这些。 零食饮料花了4万8千，护肤品花了7千。 之前没买的水果也补充上了，苹果、西瓜、榴莲、葡萄、桃李、脐橙、车厘子……分别都买了50斤。 花了5万块钱，应该够吃一辈子了。 东西分几批抱上了车，鹿安安开着车假装出去绕一圈，再回来搬下一波。 一直忙活到天擦黑。 从批发市场出来，鹿安安想起刚才开车绕圈的时候经过的电器城，又专门去了一趟，看了看制冰机。 销售员给她推荐了好几款，都太小了，它们制出来的冰量，远远达不到极热时期解暑的需要。 顾川坐在驾驶座上等鹿安安，看到她摇着头出来，安慰道：“不着急，我们再去别的电器城看看。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饭？想喝奶茶吗？” “奶茶？”鹿安安一个激灵。 对了，奶茶店一般会有大型的制冰机，她可以去问问，这样就不用一家一家店跑了。 而且奶茶也要囤点，此等美味的东西绝对不可以在末世绝迹。 第12章 结婚 ◎“以后我是你的家人。”◎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36天】 高铁上，鹿安安抱着手机看商品详情页。 昨天她去一家大型奶茶店问过了，店长给她推荐了他们店里正在使用的某品牌制冰机。 制冰机容量很大，一打开盖子，凉气扑面而来，里面全是晶莹剔透的冰块。 鹿安安在网上了解了一下参数，确定了想要的款式，准备一会儿到站就去本地门店下单。 返程的路上，顾川买到了连坐票，他坐直身体让鹿安安倚靠得更舒服，两个人都睡了一小会儿。 车厢里有些吵，孩子很多，凑成一团在玩耍，鹿安安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到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紧接着，“叮叮咚咚”的短信提示音此起彼伏响起，整条车厢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重要通知：近日天空中出现诡异消息来源，尚无证据证明其内容属实，所有人请勿恐慌，遵守法律法规，一切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将受到严厉惩处，严禁哄抬物价，严禁大批量买卖粮食，即日起，大米、面粉、糖、盐、食用油、纯净水等食物限量购买，购买需携带身份证登记个人信息，详情见官方发布的网络通告……” 国家出手了。 他们也在囤货，是为了填满粮仓，打造避难所，保护更多人。 所以要限制有钱人囤积超出自己需要的粮食，人人自足就够了。 上辈子，国家建造的避难所也几经搬迁，避难所的人口都很多，除了提供容身之处和食物外，更重要的是提供规则，维持稳定的秩序，人们种植粮食、加固建筑，靠劳作兑换粮食，抱团求生。 车厢里，人们议论纷纷。 “我之前买了一些，超过标准了，不会被收回吧。” “通告我看了，这个标准定得很高了，大米每个人可以买500斤，你之前买了这么多？” “我本来不想买的，但是限购政策都出了，肯定要去买够这个量，下午就去商场。” “官方都承认了，还说什么没证据，末世要来了是吧！” 周围的吵嚷声越来越大，此刻，全国各地的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鹿安安也算了一下，她买的粮食并不多，大米只囤了1000斤，还是她和顾川两个人的量。 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甚至可以算个穷人，不至于囤粮威胁到国家。 她的存款少到可怜，一开始只有5千。 后来顾川拿出5万，两人贷款15万，彩票中9万，这才幸运地囤了不少物资。 前天顾月给他们的40万，也已经花了将近25万，这笔钱末世结束后，她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高铁到站了，两人拎着箱子下了车，这会儿行李箱里装的全是种子。 他们坐地铁去了卖制冰机的地方，订了一个2万元的制冰机，并不是容量最大的，但也足够用，一次性可以储冰500千克。 鹿安安付了钱，又填了张单子，上面写下地址，会有人专门送货上门。 二人出了品牌店，打车回家。 九月中旬的天气有些微凉，鹿安安穿了短裙，下车时被冻得一哆嗦。 顾川眼尖地注意到了：“要不要拿件衣服出来穿？” “不用，几步路就到家了。”鹿安安摇头。 她自从重生回来就没好好歇息过，一直在忙忙碌碌，租房、装修、搬家、囤各种物资，今天在高铁上的时候就有点着凉，这会儿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 第22章 顾川挽着她的手扶着她，慢慢往家走。 到楼下等电梯的时候，正好撞上一个矮个子的老奶奶拿着几个压扁的快递盒走出来。 “你们住这栋楼？新搬来的吗？”老奶奶放下纸板，叫住了他们。 “对，我们这周刚搬来。”鹿安安面露疑惑。 顾川拉起了鹿安安的手，他怕鹿安安着凉，只想快点回家。 “是租的房子吗？住几楼？”老奶奶还在问。 电梯门缓缓关了一半，顾川按了一下上行键，把门按开，有些不悦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哎，别急，你先按着电梯。”老奶奶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我是这栋楼楼主，我住六楼，你们加我个好友，加个业主群。” 鹿安安安慰地拍了拍顾川的手：“我没事，我们加一下吧。” 她拿手机跟老奶奶加上好友：“我们住2301，奶奶，我加你了。” “行。”老奶奶操作得不太熟练，“是这个对吧？” 她的手机屏幕很亮，字体也大，鹿安安看着她给自己加上备注，又发送群聊邀请。 “行了，行了，你进群，以后有事就给我发消息，快走吧。”老奶奶直起身，“有什么快递包装盒可以给我留着，放门口就行，我家住六楼，有些不要的碗筷放在门口，你们缺的话直接去拿。” “知道了，奶奶。”鹿安安说着，已经被顾川拉进了电梯。 电梯门动起来，老奶奶在外面说：“好，没事了，可以把你老公也拉进群里。” 门关上了，鹿安安没来得及应声。 两个人在电梯里很安静，楼层的数字变了几变，鹿安安忽然问道：“你想去领个证吗，老公？”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23层，顾川说了一个字，被电梯的声音盖住了。 “没听见。”鹿安安笑道。 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本来打算等鹿安安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就去领证结婚，但是现在被末世耽搁，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楼道里很安静，顾川拿钥匙开了门，把行李箱拎进去，这才关上门用身子抵住了鹿安安，低声道：“我想跟你结婚，鹿安安。” 鹿安安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心跳倏地加快了。 “那我们，挑个日子就去民政局，明天……你明天要上班吧，等你辞职了……”她的声音被打断。 “今天下午就去。”顾川说着，倾身吻了下来，把鹿安安的“好”字吞没在唇齿间。 许久之后。 鹿安安看着桌子上褶皱的纸，有些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把户口本都偷过来了！” “昨天，我姐姐从我妈家里翻出来的，给我了。”顾川声音愉快。 鹿安安支着下巴：“可是我的户口本在福利院，我要回去拿，那我们走吧。” 她说着就开始收拾收拾下楼，开货车上路。 福利院在城郊，鹿安安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入目是红色的院墙，建成有些年头了，落了不少灰，自动伸缩的铁门紧闭着，隔着门能看到院里坐成一圈玩游戏的孩子。 鹿安安上前敲了敲门卫的窗：“李爷爷，我是安安，我带男朋友回来了！” 李爷爷放下书本，推了一下老花镜，从门卫室里走出来，很高兴道：“安安回来啦！” 他拿了腰间的钥匙，打开自动门旁边的一扇侧门。 鹿安安拉着顾川进门：“我回来找院长有点事！” “哎好，今天有人来看孩子，院长在一楼带他们呢，你先进去坐会儿。”李爷爷在身后又把门锁上了。 “好。”鹿安安应声，人已经往里走去。 院子里只有一栋红色的楼，一楼大厅里站了不少小孩儿，几乎都是女孩儿，中间站着一对夫妻，还有院长。 院长一头银发，脊背笔挺，手里拿着个名册说：“女孩儿都在这儿了，你们看看。” 那对夫妻手里拎着两大袋子零食，拿出来给孩子们分发着，孩子们又笑又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儿吃着糖，甜甜地说谢谢，夫妻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鹿安安的视线落在满院孩子身上：“小时候，每个月都有好几回领养活动，我也盼望着被人带走，能有个家，我心里明明那么想，那些人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却一声不吭，我是最不讨喜的小朋友，像哑巴一样，就这样被剩下了。” 顾川牵住她的手，默默拉进怀里抱着。 “谁说你不讨喜的，我就这么喜欢你，以后我是你的家人。” 这时，旁边又过来一个老师，跟院长说了几句话，承担起了带夫妻看孩子的任务，院长则向鹿安安走来。 “安安，我老远就看见你了！”鹿安安上前一步，院长爱怜地拉起她的手。 “院长……”鹿安安的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了。 “走吧，回来什么事？跟我去办公室说。”院长拉着鹿安安离开，顾川也跟了上去。 周围环境越来越安静，直到走进一间整洁的办公室，鹿安安发现屋里堆了很多的物资，她连正事都忘了说，惊奇地问道：“院长，你也囤物资了吗？这么多？” 福利院向来是很穷的。 “这些不是我的，是国家的。”院长沏了三杯茶，“我们福利院被选为末世避难所，过两天会有军人来驻扎，还会帮我们加高院墙，重修基础设施，物资已经运过来不少了，仓库都堆满了，我这儿这些是仓库放不下的，按照他们给出的说法，如果末世来了这里就是避难所，如果末世没来或者用不上我们这个地方，就当帮我们改善生活了。” 第23章 鹿安安知道末世会来，她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避难所会很安全的，而且有军队在，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会带这里所有的人一起迁移到新的地方。 院长问她：“安安，你有地方去吗？要不要也回来？” 第13章 室友 ◎能喝8.2年。◎ “不用了，院长。”鹿安安在桌前坐下，双手交叠在一起，指尖泛白，“我有地方去，我今天是回来拿户口本的，我准备结婚了。” “哎，行。”院长慈爱地笑笑，没多说什么，从柜子里的一堆户口本中抽出一页，递了过去。 鹿安安衣服没有口袋，转手递给了顾川。 方方正正的一页纸，保存得很新，顾川小心地装进上衣兜里，一抬眼对上了院长的目光。 院长望进顾川双眼，嘴角含笑：“我们安安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从小就独立、能干，人也善良，我相信她看人的眼光，小伙子，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会的，院长。”顾川保证道。 院长奶奶还要去忙，便起身说：“你们急吧？就*不留你们了，办婚礼的时候，记得叫我。” “那肯定的呀！”鹿安安也站起来，又依恋地抱了抱她，跟她告别。 末世当前，婚礼一时半会儿是办不了了，最多只能领个证。 希望下次见面之前，福利院的老师和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 鹿安安驱车离开了，等红绿灯的时候还在望着窗外发呆，心里挂念着福利院。 到了民政局，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紧张。 从做决定领证到拿户口本，太快太突然了，虽然这个主意是她提的，但是提早一天从家里拿来户口本的顾川明显比她更有准备。 登记、宣誓、拍照，两本红本本很快拿到手了。 鹿安安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老婆。”顾川小声叫她，“我们以后就是合法夫妻了，末世来了就离不了婚了，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刚结婚想什么离婚的事情呀。”鹿安安回神，嗔他一句，又扑进他怀里，“以后我也有家人了。” *** 到了家，已经是傍晚了。 鹿安安领完证，又变得没精打采，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顾川扶她进屋，铺平了中午弄得皱巴巴的床单，让她躺着休息会儿，自己去打扫卫生，做晚饭。 他握着拖把柄拖地，嘴角不自觉扬起，擦得瓷砖和木地板比以往每一回都明亮。 晚上做了清蒸鱼、蒜蓉茄子、白萝卜汤，闷了一锅米饭。 顾川做饭的天赋比鹿安安好一些，才上手了几次就达到了色香味俱全的及格线，香气飘满屋子，又顺着打开的窗户飘出去。 鹿安安被勾起了食欲，从带着余温的被窝里爬出来，手边放着一只温度计。 刚才她测了体温，36.1摄氏度，没发烧，估计只是累着了。 厨房传来水声，顾川摆好了饭菜，趁热在刷锅和菜板，打扫战场。 手机传来“叮叮”声，鹿安安低头看了一眼。 卧室里没开灯，屏幕的光线有些刺目，是今天下午加的业主群发来的消息。 1201：“谁家做鱼汤了？好香啊，一进单元门就闻见了！” 群里其他人不知道在忙还是不爱说话，没人回复。 鹿安安勾着嘴角，把自己的群昵称改成了“2301”，她这边能看到的群聊的第一条消息变成了——“2301已加入群聊。” 消息这时冒了出来。 802：“下班了，来宣传一下咱们小区的业主总群，没加的都加一下了。” 附上一条邀请加入群聊的链接，名称是“卧龙城末世互助群”。 802：“有新人进来了？新人加大群了吗？” 鹿安安随手加上，进去瞅一眼，18号楼的业主群只有不到100个人，这个大群居然已经有2000多人了。 消息噼里啪啦往外弹，都是一些闲聊，她赶紧给大群加了一个免打扰。 鹿安安从前住的小区是没有这种群的，一栋楼的没有，整个小区的更没有。 今天加的小群是正经的业主群，群主是老奶奶，而大群估计是最近有人自发创建的。 鹿安安看着“末世互助”几个字，心里不抱希望，真到了末世，不动刀子都算好邻居了。 2202：“别劝了哥，新人看不上。” 2202：“上周叮叮当当装修了整整一周，防谁的？还不是防我们这些邻居？” 鹿安安的手机还停在群聊页面上，又有两条消息弹了出来。 2202是住在她楼下一层的业主，发言不太友好，话里话外的恶意都把鹿安安看愣了。 802：“@2202，我看到新人已经进群了，末世时期需要团结，大家都友好一点，装修我也是建议的，大家至少都加固一下窗户，不然遇到台风容易碎。” 2301：“@2202，不然给你留门？” 鹿安安怼了一条，室内光线太暗，她不想再看，捏着手机往餐厅走。 顾川洗了手正好出来，见鹿安安脸色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了？” 鹿安安把手机递给他：“你看这个人。” 她现在合理怀疑2202就是会在末世入室抢劫的那类人，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装修房子而生气？ 虽然2202也没说错，她就是防他们的。 顾川的指纹能解开鹿安安的手机，他皱着眉看了看，顺手邀请了自己进群。 第24章 这时群里又出现几个人在和稀泥，顾川只当没看见，改了备注发了一条：“@2202，上来找我当面说。” 鹿安安没忍住笑了出来，觉得心情好多了，她把这个群聊也设置成免打扰，抱着顾川的脖子说：“我们吃饭吧，闻着好香呀！” 直到晚上睡觉，2202也没再说过话。 *** 第二天，鹿安安睡到自然醒，准备出门去买奶茶。 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拉开窗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要去接热水喝，发现家里饮水机上的纯净水桶喝空了。 鹿安安只好从空间取了一瓶矿泉水，倒入烧水壶烧开喝，等待的时候拿出手机，打算再订一桶水。 红色的警告语冒了出来。 “对不起，您15日内已购买纯净水超过1000升，禁止购买更多纯净水！” 鹿安安一愣，这才想起限购这件事，她先前已经网购了2000升矿泉水了，但她只买了瓶装的，还没有买桶装的纯净水呢。 顾川上班去了，鹿安安给他发了个消息：“你试试能不能买水？我限购了。” 附上了订水链接。 顾川可能在摸鱼，很快回复：“能买，家里没水了是吧，我下单一桶。” 鹿安安回：“你直接买50桶吧，跟供水站说一声，我下午开车去取。” 转过去三千块钱。 一桶水20升，50桶刚好买到上限，鹿安安空间里不缺水，但那些河水和自来水她是打算拿来用的，并不入口，不好喝。 鹿安安热了小包子当早午餐，吃完就出了门。 去了20家奶茶店，各下单了300杯不同口味的奶茶。 奶茶不限购，总共6000杯，她和顾川两个人一天喝一杯，能喝8.2年。 她跟店员说好先做着，傍晚的时候来取，直奔供水站。 几个工人正在从货车上往下搬水桶，鹿安安上前报了顾川的名字和电话，说来取水。 供水站的负责人坐到电脑跟前，敲了几下，确认订单信息后才让工人分出50桶水，直接帮鹿安安搬上了车。 “谢谢师傅，辛苦了。”鹿安安连连道谢。 负责人在电脑上登记完，和鹿安安站在一起数着数量，跟她说：“你一次性拿了50桶，以后喝完了把桶送回来，能退1500押金。” “行。”鹿安安随口应了。 搬完水上了车，鹿安安又检查了一下余额，买奶茶花了10万，现在只剩下3万块钱了。 剩的钱她打算囤点外卖，各种末世求生工具都已经买了个差不多，兜兜转转还是要在吃上下功夫。 但是吃熟食有一个小问题，就是味道容易扩散，哪怕关上窗户，打开油烟机，也不能完全隔绝气味。 昨天顾川做的饭太香了，让她第一次反思起在末世是否能放肆地做饭，会不会引起邻居怀疑？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等到末世开始一年甚至两年以后，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家依然有那么多新鲜蔬菜和肉类？ 昨晚睡前她跟顾川讨论了这个问题，顾川的观点是不管邻居，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又不能闯进他们家。 两层防盗门不是白装的。 鹿安安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她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接到了一家奶茶店的电话，说300杯已经做好了。 鹿安安开上车往那里去，想着先拿上，喝两杯。 进奶茶店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两个室友。 关莉和侯小莹。 “安安？”关莉提着两杯奶茶正往外走，一推门就撞上了鹿安安，“你也来买奶茶吗？” “对。”鹿安安略微尴尬，她买得还不少。 走进店里，店员已经给她打包了好几个保温箱，鹿安安搬起一个往车上走，关莉也把手中的奶茶递给侯小莹，上来帮忙。 “你买了这么多！”关莉动作没停，满脸震惊，“我刚才还在想这几个大箱子是谁的呢！” “我新买了个冰柜，就想着多囤点奶茶，以后慢慢喝。”鹿安安不太自然地编了个理由。 幸亏室友只看见了她在这一家店买的，不然真圆不过去了。 关莉没觉出什么不对，把手里的保温箱往车厢里一放，很兴奋地说：“安安，你的车也太酷了吧，就适合开着采购！对了，我们昨天答辩结束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小莹挑好了房子，明天就搬去卧龙城！” 第14章 混乱 ◎自制辣椒水不会被抓走吧？◎ “你们住几号楼？”鹿安安问道。 “好像是5号楼。”关莉抓了抓头，“在20层，一个三居室，我和小莹，还有小莹的一个朋友一起住。” “另一个人是我的一个老乡，隔壁院的学妹。”侯小莹小声说，“安安，你有货车，明天能帮我们搬行李吗？” 关莉一愣：“不用吧，我们不是叫了搬家公司吗？” 侯小莹说：“可以取消订单，还能省一笔钱，而且安安可以帮我们一起收拾，我们晚上请安安吃饭就好了。” 她抬眼看向鹿安安，鹿安安笑而不语。 关莉琢磨了一下说：“我们东西挺多的，让安安开车带我们不太好吧，不管安安帮不帮忙，明天晚上搬完家都一起吃顿饭吧。对了，安安你住几号楼？” “18号楼。”鹿安安说，“明天我没时间，我要去超市买东西。” 她没说谎，明天她想去超市买几个喷雾瓶，自制辣椒水，昨天业主群里邻居的发言，让她没有什么安全感。 第25章 “没事儿，我们自己搬，晚上来我们家一起吃饭吧，我来做！”关莉说。 鹿安安答应了，关莉又和她一起把剩下几个保温箱搬上了车。 侯小莹咬着唇还想说什么，鹿安安只当没看见，临走前又问：“莉莉，宿舍其他人呢？都回家了吗？” 关莉说：“陈若雨肯定回家，舍长和她下铺本来说不回的，昨天看我们都要走，也开始看票了。” 鹿安安点了点头。 远处，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这趟车坐两站就能直达学校。 关莉和侯小莹跟鹿安安挥手道别，约定明天见，上了车。 鹿安安也坐上驾驶位，先把奶茶收进空间，晚了口感就不好了，然后开车去下一家。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其他奶茶也该做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鹿安安拿了两杯奶茶出来，她喝了一杯薄荷奶绿，顾川喝了百香果柠檬茶。 顾川喝完没什么反应，鹿安安却睁着眼睛一直清醒到凌晨五点。 好不容易睡着，醒来甚至还觉得神采奕奕，鹿安安眼都没睁，抬手摸向身边的位置。 扑了个空，顾川早就上班去了。 又抬手摸向枕边，拿起了手机，翻身趴着，揉揉眼睛看了起来。 先看了看私聊，陈若雨发来一条消息：“安安，我买了周六回家的票，有点难抢，可以帮我助力一下吗？” 发过来一个链接。 鹿安安操作了一下，成功后给陈若雨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又打开“卧龙城末世互助群”，随便往上翻了翻。 消息已经达到了“999＋”，根本看不过来，有分享物资清单的，有讨论求生知识的，甚至还有出闲置物品的。 “大牌包包有人要吗？正品九成新，可以换粮食。” “漫画和小说周边，限量版裙子，换大米、纯净水。” “有没有人出发电机，我可以拿书换，或者桌椅、行李箱、衣架，可以来我家看看，想要什么自己挑，求一个发电机！” “笑死了，楼上什么破烂。” “真没钱了，都买粮食了，我家里人多。” “收冰箱，可以拿其他家电换，有电脑、洗衣机、扫地机器人。” “搞笑？末世谁用得起洗衣机？” “我也在纠结要不要出电脑，万一断电就没用了。” 鹿安安停止翻消息，给群里收冰箱的发私信，说自己新买的冰箱尺寸不合适，可以出给他。 对面：“能看看啥样的不？” 鹿安安下床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 这个冰箱她搬来以后就没用过，跟全新的一样，挂二手网站上估计能卖一千出头。 对面：“一千可以吗？我预算有限。” 对面：“或者你接受换物吗？可以换最新款的扫地机器人，刚到货还没拆封，原价4500，或者换电脑，1万多买的，用了不到一年，还有洗衣机……” 对面：“换哪个你都不亏。” 鹿安安对4500的扫地机器人心动了。 她空间里有很多柴油，电力供应暂时充足，生活用水更多，给扫地机器人换水足够了，甚至她想在末世用洗衣机都没问题。 冰箱她反而用不上。 确实不亏。 鹿安安：“18号楼23层，我把冰箱放门外，你自己来取，把扫地机器人放门口。” 对面：“马上去，谢谢好心人！” 鹿安安走到厨房，拔下冰箱的电源，把它收进空间，又走到楼道里放出来，关上了门。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搬东西的声音，似乎有两个人。 她一直听着人走了，才打开门把扫地机器人抱进来。 确实是最新款，快递盒都还没拆。 她在网上观望很久了，早就想买了。 鹿安安在厨房里原来放冰箱的地方装上了扫地机器人基站，手机上下了对应的软件，照着说明书研究半天，终于让机器人动了起来。 她把家里的房间门都打开，趁这会儿出了门。 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多，坐公交去了商场，商场负一层是超市，工作日的白天居然有很多人。 限粮政策一出，反而让没买那么多粮食的普通人买得更多了，也是一件好事。 鹿安安在美妆护肤的区域逛，选了几个分装用的喷雾瓶。 正准备去排看不见尽头的结账队伍，突然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极度恐惧的尖叫。 “啊——！！！” 顿时，以声音来源为圆心，人群向四面八方快速涌动着扩散开来。 “杀人了，杀人了！” “快跑啊！” 尖叫声和咒骂声在人海中炸响。 那么重的结账台被人挤着推出一米远，自动收款机倒在地上，购物车翻了好几辆，生鸡蛋、酱油、牛奶，稀里哗啦打碎一摊。 有人趁乱推着购物车往外跑，有人逆着人群寻找自己的孩子，还有人被推倒踩在地上。 哭声震天。 鹿安安脚步一缩，避开左右冲撞的人群躲在货架后面，尽量降低存在感。 现在去出口跟人挤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美妆区人比较少，离混乱中心也很远，只能望见起起伏伏的人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听到人说：“……被路人制服了，有三个人中刀，还有很多人被踩踏，快打120！” 第26章 保安和工作人员都出来维护秩序，不停地高喊：“别挤，别挤！已经安全了，小心踩踏！远离人群！” 以鹿安安为中心的区域已经没有人了，她又等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出口处重新开始排队结账，更多人丢下购物车里的东西匆忙离开，伤者被拉走，警察也来了，超市对外暂停营业。 她向混乱中心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被隔离带圈起来的一小块空地上，向穿制服的警察出示着什么证件，地上有很多血迹。 旁边有人在拍照，被警察制止了。 鹿安安结账买了十个喷雾瓶。 回家以后，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些辣椒、生姜、芥末、风油精、酒精，戴上一副游泳镜，在厨房里鼓捣。 把喷雾瓶都灌满了，还剩下半盆辣椒水，和没用完的原材料一起收进空间。 接着刷桌子、拖地、洗菜板，手也洗了好几遍，鹿安安还是不太敢摘泳镜，手也不敢碰脸，打开家里的窗户通会儿气，人跑到了楼道里。 刚迈出门槛，电梯门开了。 鹿安安诧异地望过去。 居然是刚才超市里和警察站在一起的高大男人，他的皮肤很黑，左右手拎着两个大购物袋，站得笔直。 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正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刚才多危险，他手里有刀，伤到你怎么办？小宇，你有你的职责，但也要注意安全，以后世道乱了，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妈担心——哎呦，什么味道这么呛！” 她停下了脚步。 “阿姨，大哥，对不起，我刚才切辣椒来着。”鹿安安还戴着泳镜，只能看到一个深蓝色的世界，这会儿顾不上礼不礼貌了，摘下来可能真的会呛哭。 “你在做辣椒水？”梁宇上前问了一句。 “对，我想做两瓶防身用。”鹿安安有些心虚。 自制辣椒水不会被抓走吧？ 她不太有底气地说：“刚才我也在楼下超市，不知道发生什么，突然就死人了，我有点吓到了……” 梁宇顺着打开的大门往鹿安安家里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楼下超市吗？刚才有个人想逃单被工作人员发现了，当场拔了刀攻击周围的人，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我离得远。”鹿安安说。 “现在这世道，不安全，我看这挺辣椒水不错的，够辣。”女人又感叹起来，拉着梁宇往家里走，“我们先进去吧，味太冲了。” 两人进了2302，鹿安安赶紧跑回家里关上门。 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客厅，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沙发，一个鞋柜，半张电脑桌，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梁宇气质出众，很像警察或军人，刚才被他一看，好心虚的感觉，明明她是良好公民。 由于鹿安安把原材料收进了空间，家里的气味很快散了，她又洗了一遍手，闻了闻确定没有味道才摘下泳镜，把泳镜泡进盆里洗。 不知道是不是她加料太重，这个辣椒水威力好像过于强大了，以后使用之前最好也带上护目镜。 这玩意儿如果直接喷到人眼里，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鹿安安自己做了午饭，饭菜香气把厨房里的辣味盖下去不少，吃完饭接到了配送电话，制冰机送到了。 现在对门住了人，她不敢在楼道里用空间收东西了，让派送员帮自己搬进了家里。 下午，隔壁开始搬东西，应该请了搬家公司，有很多走动的声音。 还好新房子隔音不错，鹿安安睡了一会儿，补补觉，又起床锻炼了两个小时，洗了个澡。 关莉把详细地址发过来了，她赶在饭点之前去了关莉家。 第15章 举报 ◎不是好人。◎ “你做的饭就这个吗？” 鹿安安盯着餐桌，呆愣的神情逗得关莉笑出了声。 “对啊！”关莉说，“别的我不会做。” 鹿安安无奈地拿出手机：“那我点个外卖吧，就当庆祝你们乔迁新居，有什么忌口吗？” 三人都摇头。 30分钟后，一大份烤羊排、一份蔬菜沙拉、一条烤鱼送到了。 晚餐变成了这三道菜配四碗小鸡炖蘑菇方便面。 “太丰盛了吧。”关莉扑上去拆包装。 客厅里还有一个女孩，是比她们低两级的学妹，她第一次见鹿安安，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安安姐破费了，我叫邵燕，是小莹姐的同乡，要不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鹿安安连忙摇头：“不用，今天太晚了，喝奶茶容易失眠，你们累了一天了，我请你们就好。” 这间房子是三居室的，关莉、侯小莹、邵燕一人住一个卧室，客厅和餐厅合二为一，面积很小，连桌子都没有，餐桌还是从关莉卧室里临时拖出来的书桌充当的。 “对了，我加了一个卧龙城的业主群，你们加不加？”鹿安安提起话题。 关莉边嚼边拿手机：“我加我加！” 鹿安安邀请了她，关莉这才看见群名。 “末世互助群？”她念了出来。 这下侯小莹和邵燕也来了兴趣，鹿安安把她们都拉进了群。 鹿安安说：“群里讨论末世的频率挺高的，有时间可以看看，但是别轻信别人。” 关莉兴致勃勃地翻着消息：“我知道。” 第27章 侯小莹看了几眼群聊，抬头怯怯地问道：“安安，你囤物资怎么样了？你退学的时候还没有限购政策，如果你买到的东西多，能不能分我们一点？” 鹿安安被这个无理的要求惊到了，她客气又不容拒绝地回答道：“我也没囤多少，我穷。” 侯小莹说：“你都跟男朋友同居了，你男朋友应该有钱吧？昨天还买了那么多奶茶……” 鹿安安这下彻底冷下脸来，生硬地打断道：“关你什么事？”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加重咬字，声音凌厉。 关莉和邵燕一听气氛不对，赶紧放下手机过来劝和。 “这是怎么了？安安姐你别跟小莹姐计较。”邵燕说。 “安安，我们不会要你的物资的，侯小莹你别乱开玩笑！”这是关莉说的。 侯小莹没敢再说话。 鹿安安冷着脸，她没了胃口，放下筷子直接起身告辞。 或许是上辈子的她不懂得拒绝，经常在侯小莹向她借作业抄的时候施以帮助，才让侯小莹以为，她也会把末世里活命的东西无条件分享出去？ 她没再多想，反正以后也不会跟室友有太多交集了。 最近一周，鹿安安都在家里下载各种视频和资料，之前买的20块硬盘全部存储满了。 顾川辞了职，最后一天背了一大包东西回家，除了办公室用品，还有一套潜水装备。 “潜水服？这是氧气瓶？”鹿安安翻来翻去，“你会潜水吗？” “我觉得应该不难。”顾川说，“有备无患，万一洪水的时候需要下水拿东西，可以用上。” 鹿安安之前没往这方面考虑，下水在她看来有些危险了。 顾川说：“我回来的路上在专卖店买的，这套装备花了五千，这个月工资只剩下六千了，还要买什么吗？” 鹿安安把潜水装备收进空间，把潜水装备的钱也在账单上记下。 “我这儿还有一万。”她说。 这个周，她每次点外卖都多点一些，陆陆续续囤了一千份常吃的味道不错的外卖，花了两万块钱。 “我想买点动物。”鹿安安看着顾川，征询他的意见，“能吃的那种，比如鸡鸭兔，还有鱼，放家里养着，这样我们在末世做肉吃还能有个解释。” 顾川对她的一切想法都无条件同意：“可以，再加上阳台上种的菜，也能打个掩护。” “那我们去小集市上逛逛吧。”鹿安安开心道。 九月的天气有些凉，鹿安安披了件长袖外套，站在楼道里等电梯。 电梯开门后走出来一个人。 “晚上好。”梁宇身上带着一股子烟味，“出门吗？注意安全，最近外面经常有闹事的。” 梁宇刚搬进来那几天，上门找鹿安安借过东西，互相都认识了。 顾川也跟梁宇打过几个照面了，向他点头致意。 梁宇抬步正准备往家走，鹿安安叫住了他：“梁大哥，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我想在楼梯口和连廊口加两道铁门，你觉得怎么样？我总担心末世会有人闯进来，想多加几道防线。” 梁宇转头看向鹿安安指的两个地方，说：“楼道禁止私自装门，会占用消防通道。” 鹿安安噎了一下：“我是想，如果以后秩序乱了，政府瘫痪了，万一有人入室抢劫，或者有丧尸什么的，还可以阻拦一下。” “少看点小说。”梁宇一本正经地说，“国家在积极做准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尽全力应对。” 他顿了顿又强调：“反正现在秩序没乱，门是不可以装的。” 鹿安安没辙了。 还想给门通电呢，现在装都不让装了。 她丧气地下楼开上了货车，上车后，顾川在她耳边说：“如果想装门的话，可以自己测量尺寸，买两扇放空间，等到末世以后，我来装。” 鹿安安眼睛一亮。 两人开车去了夜市，买了一桶活鱼，四只小鸡，四只小鸭，四只小兔，公母各一半。 还拿了一些饲料和干草，三个笼子，一个鱼缸，上车以后收进了空间。 动物们装在纸盒里，鹿安安端着，顾川拎着鱼桶，上电梯的时候碰到一个面生的男人。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走进电梯，意味深长地看了鹿安安怀里的动物一眼。 抬手按下22层。 鹿安安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到了22层，背心男出去了，没有看清他走了左边还是右边。 鹿安安回了家，她把阳台收拾出一小半放动物，鸡鸭兔分别关在三个笼子里，喂了点食。 阳台另一边放了五个花盆种了小番茄，还有一个塑料箱子，里面种了一大片菠菜，都是顾川弄的，已经发芽了，绿油油一片。 厨房里也有顾川种的菜，那边是水培的，有小葱、大蒜、豆芽。 顾川把活鱼从桶里倒出来，在厨房接近客厅的地方支了一个塑料鱼缸养着。 家里多了许多生机，鹿安安开心地拍了几张照片。 第二天，她又出门买了两个电暖气片，两个暖炉，分别放在厨房和阳台，可不能把未来的口粮冻死了。 还测量了一下楼道里可以加门的位置的尺寸，打装修公司电话预订了两扇门。 回到家，听到顾川在卧室里打电话，语气听起来很轻快。 第28章 “嗯，好，你也注意安全，东西最后一天搬也来得及，不会提前降温的。” “挂了。” 鹿安安换上拖鞋，走过去等着，顾川一挂断她就问：“谁呀？” “我姐。”顾川放下手机，抬手去抱鹿安安。 “我还没换衣服呢。”鹿安安躲开，两手撑在顾川膝盖上，笑着说，“全是土。” “没事儿，我这件衣服一会儿也得洗。”顾川不在乎这个，“我姐刚才跟我说，她东西囤得差不多了，但是大部分放在仓库还没往家里搬，她跟我妈说钱不够，东西只买了家里这点儿，我妈着急了，她手里有十几万存款，本来都要给我大哥囤物资了，这下只能拿出来买她和我姐的物资。” 鹿安安笑出了声：“阿姨也知道着急了呀，别不相信末世就行。” 顾川“嗯”了一声：“我姐天天跟她念叨呢。” 顾川昨天辞职，今天睡了个懒觉，这会儿刚起床，卧室里没通风，还残留着昨晚的热气，鹿安安被顾川拉了过去，侧坐在他的膝盖上，忽然想到：“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妈妈了？” 她生疏地念着这个词，心跳有些不自然。 “没事儿，你想怎么叫都行。”顾川并不在意，肌肉清晰的双臂稳稳托住鹿安安，温热的手掌护住她被风吹得冰凉的腰，掌心的薄茧剐蹭过皮肤。 鹿安安觉得扎得慌，轻声哼叫出声。 顾川立刻放轻了力道，他的视线黏在鹿安安脸上，呼吸逐渐粗重。 “叮咚叮咚！” 门铃忽然响了，打碎了一室旖旎。 声音很大，伴着几声敲门声，吓得鹿安安一下子蹦到地上，反思自己有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发现并没有后，她使劲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颊，往门口走：“我去开门！” 透过门上摄像头往外看，是住在六楼的老奶奶。 鹿安安打开门：“奶奶，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老奶奶在门外解释说：“2301是吧，我们之前见过，我是这栋楼楼主，有人跟我举报你们违规养动物，气味很大，还有噪音扰民，我过来询问一下。” 鹿安安视线往阳台上瞟了一眼，有些无语：“奶奶，我们昨晚才买了几只小鸡小鸭，还没有巴掌大，叫都不会叫，怎么扰民？” 王秀芬问：“能看看吗？” 鹿安安其实可以不让她看的，但又懒得争执引起麻烦，就走去阳台上专门把两个笼子拎过来。 早上刚打扫过一遍，很干净，一点臭味都没有，小鸡小鸭在笼子里缩着，感受到笼子晃动后抱团发抖。 “这个……”王秀芬愣道，“这个能养的，没问题。” “奶奶，是谁举报的？”鹿安安问，没等王秀芬说话又追了一句，“2202对吧？” 王秀芬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道：“这个不能说。” 鹿安安心里有数了。 昨晚回来到现在，只有一个人看到了他们买的鸡鸭，就是跟他们一起上电梯的背心男，那人按了22楼，很可能就是之前在群里阴阳怪气的那个人。 不是好人。 鹿安安再次给他贴上标签。 第16章 降温 ◎降多少？！◎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20天】 鹿安安去取门那天正好是中秋节，她在烘焙店买了一盒月饼，又绕路去了车行，归还货车。 之前租了一个月，眼瞅着到期了。 “还要不要再租一辆？”鹿安安有些纠结地问与她同行的顾川。 顾川思索了一会儿，说：“再租一辆吧，空间也放得下，万一以后有用呢？” 鹿安安没告诉他空间其实又快满了。 她最近一直有从家里的水龙头里接水，现在水流越来越小了，时不时还会限水，她每天都放水到上限。 杂物什么的也尽可能多往空间里收，以前为了省地方买东西都拆掉包装，现在则反过来，连东西带盒一起收着。 她想试试能不能再扩大一次空间。 顾川正慢悠悠溜达着看车，这里的车很多，小轿车、越野车、大货车……各种样式都有，还有几辆特别新，车身锃亮发光，价格也高。 他对车没什么执念，倾向于租一辆普通平价的，但还是要听鹿安安的意见。 现在下手的话，只要交上一个月费用，就能用好几年。 鹿安安正在跟老板沟通，老板检查了一下货车，确认没什么问题，问道：“还要续租吗？可以挑*一辆别的。” “我们看看。”鹿安安说着走到顾川身边，“要不就租一辆越野车吧。” 轿车比较小，安全性低，货车又有点用不上。 鹿安安懒得试驾，让顾川开了开，选定了一辆黑色的suv。 “这辆一个月4000，还是租一个月吗？”老板问。 “只租20天可以吗？”鹿安安抱有一丝期待。 老板笑着说：“不行，一个月起租，末世十天以后按时还车，万一弄坏了，按原价赔偿。” “听起来您不信末世。”鹿安安付了4000块钱，随口说。 都世界末日了，哪还顾得上还车？ “就你们年轻人信这些，要我说都是无稽之谈，你等到二十天以后看看吧！”老板摇着头说，“30天之前就有人把家产都变卖了，我没有，我做了一个月生意，又挣了不少！这个末世就是吓唬人，二十天以后发现什么也没发生，那些闹得欢的人都得后悔！” 第29章 鹿安安冲他笑笑。 末世逼近，她也愈发警惕起来，不再随意跟人谈论相关话题。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全球气候一直稳定，说不上风和日丽，但至少没出现过灾难性的极端天气，不相信末世的人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有些刚开始还积极筹备的人也变得麻木甚至动摇了。 气象部门每天测量好几次天气指标，不断优化模型，计算，推演。 官方推出了专栏播报和讲解每日的天气监测情况，收看人数高达十亿，哪怕一场大暴雨都会引起所有人关注。 但最大也只是一场暴雨了。 眼瞅着要到十月了，入了秋，拿鹿安安住的地区来说，经常会降一两场小雨，气温逐渐转凉，白昼缩短，温差加大，一切的发展都和“巨幕”出现之前没有区别。 气候正常得不行。 关注形势的人都知道，国与国之间也一直很和平，“巨幕”降临之后，人类有了共同的敌人，更是停了几场小范围的摩擦。 现在，只偶尔会发生几起抢劫杀人事件，警力完全可以处理，因此不存在人类通过战争自己毁灭自己的可能。 至于医学健康方面，也是人们关注的重点，可是从末世前50天到末世前1天，都没有发现任何传染病的苗头。 再可怕的病毒，也不可能1天时间在全球范围内大规模爆发吧？ 同一时刻，无数人望向天空中的“巨幕”，陷入了沉思。 【2050年10月19日15：30：08】 【距离末世开始还有1天】 “就是今天晚上了。”鹿安安低下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心跳加快，在安静的屋子里清晰可闻。 她和顾川站在阳台上，从这里的侧窗正好能看见“巨幕”，脚边的小番茄开了花，菠菜已经收了一茬了，现在种的是小白菜，刚冒头。 小鸡小鸭长大了些，但依然没成熟，一身短短的茸毛，充满了少年感。 鹿安安怀疑自己到时候舍不舍得吃。 从窗户往远处的街上望去，人流比平时稀少些，但还是一副和平年代的景象。 飞驰而过的汽车按响喇叭，拖出一道尾音，电动车横冲直撞，车把手上挂着几兜子菜，公交车照常运行，在站台放下几个行色匆匆的人。 顾川把鹿安安拥入怀中：“不怕，我们都准备好了。” 鹿安安的紧张几乎无法缓解，她早上四点多就醒了，一整天饭都没吃下几口。 她明明已经在经历第二次，却更怕了。 怕再一次回到黑暗的日子里，怕又一次见证数不清的死亡和哀恸，怕被邻居威胁，怕无力救下顾川，怕自己无比痛苦地死去。 她努力平复着心跳，说：“再想想，还有没有落下的，只剩8个小时了。” 今晚12点就会有大降温。 “巨幕”上粗略地说着还剩一天，人们并不清楚是哪个时刻，很多人当成了“巨幕”第一天出现的时间点，早上六点，也有许多人以为是明晚的12点。 一旦在今天晚上12点还在睡觉，很大概率再也醒不过来了。 50天的时间飞快过去，做好准备的人却并不多，鹿安安重来一次没有改变太多人的人生轨迹，死在极寒第一天晚上的人数与上辈子不会有太大出入。 她只是想自己和顾川好好活着，可是这件小事也足够让她焦虑。 “要不要睡一会儿？定个11点的闹钟，我也会喊你。”顾川说。 鹿安安自嘲道：“我哪里睡得着呀。” 她往客厅里走去。 之前买的小太阳、电暖气、暖炉和无烟碳都已经拿出来了，分散摆在各个房间，沙发和床上堆了很多厚衣服、厚棉被，门窗紧闭。 她的空间在几天前成功再次扩大，现在面积1600平方米，高度达到了12米。 扩大的条件是装满空间，过程有些痛苦，脑子里感受到强烈的撕扯感。 “要不出去转转吧。”顾川跟到客厅，“还来得及。” 鹿安安稍一犹豫答应了。 出去散散心也好，见证一下最后的繁荣时代。 两人出门来到了小吃街。 不开心的时候就要吃吃喝喝。 小吃街的人并不多，近一个月来，由于食物限购令的存在，大量的餐馆停业。 就算有自己的购货渠道，也不敢光明正大开门营业，如果没有自保能力，很容易遭人疯抢。 隔壁的商场还开着门，粮食和水每天都会卖空，门口的保安仔细检查每一个通行的人，商场里的工作人员坐立难安，时不时扭头看向窗外，生怕末世突然降临。 再看巷子，只支了几个小摊，都是个人经营。 煎饼果子、车轮饼、小笼包、果汁奶茶……生意稀少，门可罗雀。 鹿安安在一个摊子前站定，要了两个煎饼果子。 “80元。”围着围裙的奶奶说。 虽然国家一直在管制，但食物的价格还是越来越高，大米的价格本就不贵，有能力的人都想买更多。 那些能找到货源的人，垄断了比普通人多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粮食。 也有人选择把粮食转手卖出去，赚差价。 鹿安安和顾川掏空了口袋，家里犄角旮旯里的现金硬币翻出来了，各种支付软件的提前付都薅空了，这才堪堪凑齐了80元。 “给，奶奶，你们家怎么还有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卖呀？”鹿安安问。 第30章 老奶奶很时髦地拿出手机计算器，仔细算了算七零八落的钱，确认无误后，下手打了两个鸡蛋，说：“家里有一小块地，平时多种些粮食自己用，够吃好多年的。” “那你不怕末世吗？”鹿安安闻着香味，看着老奶奶平静地摊煎饼。 老奶奶说：“我也怕，但这不是还没开始吗？日子好得很，还能过，等到末世来了再说吧。” 鹿安安接过袋子，里面装着两个热乎乎的煎饼，她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快来了，就是今天晚上了。” *** “你们都睡着了吗？我睡不着。” “不敢睡，昨天晚上就熬着了，在家盯着看实时消息，一分钟刷新一次。” “我也是，说说你们在干吗呗？” 洪景躺在帐篷里，面前支着小桌板，放着一碗水果捞。 他刷着社交广场，看到这条帖子以后拍了张照片发上去。 配上文字：“野外避难。” 洪景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博主，几天前发的一条关于末世的讨论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气候是不会突变的，我认为现在科技水平预测不到的，最容易出现的灾难是地震！建议最近几天不要待在高楼里。”他在文章里这样写道。 下面评论区有一条高赞的网友发言：“有道理！万一是小说中的那种丧尸危机，一部分人会突变成丧尸，还是待在远离人群的野外更安全！” 洪景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眼见着手机上的时间到达了23：55，他从自己的帖子里退出去，又刷新了一下广场。 一堆消息刷了出来，都是同一个主题。 “快看官方通知！” “是寒流！要降温了！” “寒流来了，加衣服，加衣服！” 洪景没来得及细看。 他的手机此时强烈震动起来，却不是他以为的地震警报，而是寒流预警。 “寒流来袭，预计5分钟后抵达本地，温度将骤降80至100摄氏度，请尽快做好准备！” 降多少？！ 他之前订阅了气候预报专栏，天气异常时，预警将自动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时间已经指向23：58，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条预警弹了出来。 “寒流来袭，预计2分钟后抵达本地，温度将骤降80至100摄氏度，请尽快做好准备！” 洪景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往房车跑。 第17章 末世 ◎【距离极寒结束还有180天】◎ 鹿安安捧着一碗热汤面坐在沙发上。 顾川刚煮的，放了几根自家种的小菠菜，打了两个蛋。 他自己的那一碗已经吃完了，鹿安安边吃边看手机，磨磨唧唧还剩大半碗。 “我发了个帖子。”鹿安安咬着唇，“匿名发的，说今晚十二点会降温，让大家注意保暖，但是同类型的帖子太多了，我发的没有浏览量。” 顾川安慰说：“正常的，没事儿，哪怕有一个人看见也好。” “看到也未必相信我。”鹿安安望向客厅的时钟，还有5分钟就12点了。 她站起身点燃了暖炉，打开小太阳和电暖气，开启空调热风。 脱下自己的薄睡衣，穿上厚衣服。 “你也穿。”鹿安安说。 她动作有些慢，也顾不上看时间了，从秋衣一直穿到羽绒服，一层叠一层。 10月的天里穿这么多，又重又闷热，然而下一秒，她竟觉察到一丝凉爽。 周身的温度开始疯狂下跌！ 闷热的感觉消失了，鹿安安把脚塞进棉拖，准备再找个手套带上，一扭身看见顾川拎着一件衣服站在原地发呆。 “顾川——！”她边喊边跑过去，鼻尖发凉，“你在干吗？！” 顾川摇晃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 鹿安安心率狂飙，只觉得一团火从身体内部烧起来，烧得她手抖心慌。 “顾川——！”她不死心地叫着。 她的声音和窗外传来的无数人的尖叫和嚎哭声混在一起。 鹿安安手里动作没停，已经从空间里取出电热毯垫在沙发上，插上了电。 她费力地把顾川移动到上面躺下，开始给他穿衣服。 羊绒裤、棉袜子、加绒内衣、抓绒衣、羽绒服……鹿安安手抖得几乎扣不上扣子，声音里颤抖得带了哭腔。 “顾川……” 回应她的是一动不动的滚烫的躯体。 鹿安安几乎失去理智了，她把防寒服和雪地靴都给顾川穿上，自己已经累得出了一层薄汗，最后从空间里取出一床厚棉被盖在顾川身上，怕他冻到脸，又按上一个口罩。 “你醒醒啊！”鹿安安跌坐在茶几上。 桌上的面条已经冷透了，面汤凝结成固体，碗沿上的筷子也冻得粘在了一起。 城外，一辆房车的车门也被冻上了，车子内部发出几次启动的声音，在最后一次打火失败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世界在一夜之间坠入炼狱，哀嚎声、怒骂声、尖叫声、哭泣声……全部被吞入冰冷的气流中，直到恢复寂静。 天亮了。 鹿安安不知道第几次去探顾川的手腕，确认还有脉搏。 体温摸着也降下来了。 屋里温度升了起来，她脱去了一件外套，关了空调和电暖气。 打了个哈欠，又坐回沙发上，摸摸顾川的脸。 第31章 顾川睁开了双眼。 “好热……”他皱了下眉。 鹿安安把顾川拉起来，给他摘下口罩，拉开防寒服的拉链，递了一杯温水。 顾川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时钟。 已经7点多了。 “安安，我好像晕过去了，吓到你了吧。”顾川贴近鹿安安，脸埋在她颈侧。 “没事。”鹿安安情绪已经平复了，“你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有。”顾川下了沙发，看到自己脚上穿着雪地靴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在地上站定，弯下腰，一只手把沙发和坐在上面的鹿安安都举了起来。 稳稳的。 “我的力量好像变大了。”顾川说。 “力量强化吗？”鹿安安惊讶道。 末世来临后，人是有概率获得异能的，就像鹿安安的空间。 上辈子有人统计过，异能的出现都是在人濒死的时候。 可是顾川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会突然获得异能？上辈子明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这次为什么不一样了？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鹿安安熬了一夜，觉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她想去洗把脸，这才发现水龙头都已经冻住了。 她从空间取出两个水箱，一个放在卫生间，一个放在厨房，以后用作生活用水。 电还没断，顾川烧了壶热水，清理了昨晚冻上的面汤，又做了两份早饭。 煎鸡蛋，烤面包片和速食八宝粥。 鹿安安吃饭的时候困得直点头。 “睡一会儿吧。”顾川说。 鹿安安不肯。 以后有的是时间睡觉。 她先打开手机，看到关莉昨夜12点多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当时太害怕了，没有听见。 她回复消息：“莉莉，别担心，我很好。” 关莉回得很快：“那就好，吓死我了，我们三个也都没事，就是冻得睡不着觉！” 业主群和末世互助群的消息都刷到了“999＋”。 王秀芬：“昨天晚上降温了，大家都没事吧？” 1201：“王奶奶也没事，太好了！我也没事。” 802：“我和家人都很好。末世已经来了，大家互帮互助哈！六个月极寒，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鹿安安走到阳台上看了看那边的暖炉，烧得很旺，地上的笼子上面盖了两床棉被，她掀开一角看了看，小动物们都冻得发抖。 她又移了移小太阳正对着笼子，起身后探头往窗外看去，越靠近窗户越觉得冰冷刺骨。 “巨幕”上的文字已经变了。 【距离极寒结束还有180天】 业主群里又划过几条消息，她看到了梁宇发的。 2302：“楼内统计一下幸存者，具体到每一户，缺什么物资也可以先统计一下，国家会想办法。” 王秀芬把他的消息置顶，通知了所有人。 王秀芬：“2302的梁先生是刚退伍的军官，暂时负责我们18号楼的管理，业主有什么事情找我或者找梁先生都行。” 鹿安安抱着手臂回到客厅。 顾川洗完碗，把家里的马桶、进水口等位置都用胶带封死，通风口也全部密闭，他试了试门窗，被冻上了一点，但他现在力气暴涨，轻松就能打开。 他和鹿安安都穿上防寒服，客厅窗户打开一条缝，通了半分钟风。 两个人冻得像鹌鹑。 关了窗，鹿安安窝在沙发电热毯上继续看手机，把昨晚预测降温的帖子删了，免得被人翻出来看见。 顾川在一旁打电话，先打给了顾母。 没人接。 他心里一沉，又给顾月拨了过去。 “喂，川儿？你还好吧？”顾月声音有些哆嗦。 “我和安安都很好，你们呢？我给妈打电话没人接。”顾川说。 “妈？”顾月在那边叫了一声，过了半天才说，“妈手机静音了，她没听见，我们俩都好——妈，川儿电话，你过来说句话！” “顾川啊，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那头传来顾母的声音，“行了，挂了吧。” 电话又回到顾月手中：“我们都没事，妈昨天晚上吓着了情绪不太好，川儿，照顾好自己，今天已经停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没信号了，别担心我们。” “行，你们那儿冷吗？”顾川问。 “冷啊！”顾月说，“其实也还好，我家里装了炉子，每个屋都通了，还装了火炕，我在被窝里挺暖和的，就是我不想穿那么多层衣服，所以伸出手来跟你打电话手有点冷，哈哈！” 顾川听她状况不错也就放心了：“那你快躺着吧，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这一个周都能有信号。” 他挂了电话，发现鹿安安直勾勾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这周都有信号？”鹿安安幽幽问道。 顾川摸了摸鼻子，说：“我在网上看到的。” “哪里看到的？”鹿安安逼问。 顾川放下手机拿起平板，打开某社交软件，居然真的从收藏夹里找出来一个帖子。 是一篇长文章，标题叫“末世第一个天灾——极寒”，发布人的名字是“时雨”，看头像是个女生，发布时间在3天前，在那之后她就没有新动态了。 鹿安安点进去，看到第一句话就震惊了。 “我是从2054年回来的重生者，巨幕所预知的末世其实是一系列天灾，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第32章 “第一场天灾，极寒，2050年10月20日零点，气温将骤降至零下70摄氏度，此后180天，持续低温……当晚水管被冻住，停水，我所在的城市于一周后断电断网……” 时雨的ip显示跟他们在同一个城市。 下面的评论区，此刻已经炸开了锅。 “我靠，我为什么现在才看到这个帖子？还好我家衣服多，还有木材烧火取暖，一点也不冷。” “我也刚看到，被别人推荐过来的，现在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还是很冷。” “有没有好心人借我一点衣服，太冷了受不住了，我给钱。” “真的是重生者吗？后面还有什么天灾？” “打卡！这篇文章已经爆了，神预言！” “求后续！求别删！” 大部分评论都是今天12点以后发布的，鹿安安按时间顺序往前翻，在昨天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相信。 “这是我刷到的第149个重生/穿越/穿书者。” “作者想象力不行啊，隔壁已经写到魔兽入侵，主角带领整个星球的人共同对抗魔兽，最终重建人类家园了。” “看得出作者想走写实派，但是有点太夸张了吧，一夜之间降温到零下70度，懂点常识的都沉默了。” 这些稀稀拉拉的评论下面也有了很多新的回复。 “还活着吗？脸疼不疼？” “16个小时以后你会后悔。” 鹿安安又点进时雨的主页。 在这篇介绍极寒天灾的文章之前，她还写了好几篇末世相关的文章，比如“末世囤货清单”、“如何加固城市房屋”、“断水断电环境下如何求生”、“末世异能介绍”等。 但是再往后就没有了。 如果时雨是从2054年回来的，她应该知道更多的灾难才对。 第18章 异能 ◎官方通告◎ “你看见这个怎么不早跟我说？”鹿安安噘着嘴。 “想告诉你来着，没来得及，我也是昨晚才看到。”顾川道。 鹿安安两手捧着平板，滑动时雨的主页，点进了那篇“末世异能介绍”。 “我是从2054年回来的重生者，人类将在2050年10月20日步入末世，天灾接踵而来，人类十不存一。” 开头和上一篇差不多。 “末世开始以后，陆续有人觉醒了异能，异能分为三大类，分别是身体强化类、造物类、辅助类，身体强化类包括力量强化、速度强化、视觉提升、局部变异等，造物类包括食物生产、水生产、造铁、造木等，辅助类包括空间异能、治愈异能等，当然这些只是我们发现的一部分，不一定是全部。” “我在末世的第二年成为一名治愈系异能者，我的血入药后服用，可以治愈疾病，外敷滴在伤口上，可以治愈外伤。” 鹿安安看到这儿已经相信时雨是重生的了，她甚至已经知道时雨是谁了。 治愈系异能者，苏诗予。 她死在了末世第四年吗？ “安安，你的空间也是异能的一种，你和这个时雨都重生了，是不是说明所有的异能者死亡之后都会带着记忆重来一次？” 顾川把鹿安安揽在怀里，和她一起阅读平板上的文字。 “我也不知道。”鹿安安摇头，“我这一次，还没有见到更多异能者。” 顾川愣了一下，问：“你上一次见过吗？” “我只是听说过。”鹿安安解释道，“上辈子你走之后，国家派出的救援队上门派送救济粮的时候，我跟他们聊过几句。” 她按灭平板开关，黑色屏幕上倒映出她的脸：“他们说，避难所里出现了食物系异能者，能够凭空制造食物，还有人能制造水，后期这些食物和水就是救济粮的一大来源，我尝过，跟真的一模一样，我还听说有能变出狗粮的狗。离我们最近的避难所里有一位医生，她的血能治病救人，但一个人的血量是有限的，为了救人，她几乎一直处于失血的状态，有时还会被拿来做一些研究……” “做什么研究？”顾川好像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鹿安安说：“比如放血，研究血液成分；研究她的血对不同伤口和疾病的治愈效果；研究别人的血输到她的身体里会不会有效；她的血液能否治愈自身等等。” 治愈系异能，在医疗条件匮乏的末日世界，实在是太重要了。 极寒时的感冒、极热时的烫伤、地震时的砸伤、虫灾时的咬伤，都有可能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鹿安安上辈子也只听说过苏诗予一个治愈系异能者。 她把平板还给顾川，拿出自己的手机关注了苏诗予的社交平台账号。 还看到了王秀芬5分钟前给她发的一条消息：“2301，你们家怎么样？有伤亡吗？” 鹿安安想起了早上梁宇说的要统计楼内幸存者和物资。 她回复道：“王奶奶，我和我老公都好，屋内有点冷，我们想要一些煤炭或者木材。” 王秀芬回道：“行，给你登记上了，如果有其他问题随时找我。” 鹿安安的无烟碳其实是够的，加热电器也有好几台，但是都开始统计了，她也不能一点不提。 她不想给人留下物资充足的印象，维持一副不好不坏、勉强能活的样子就可以了。 有些人则不像她这么好运，他们的状态坏到极点了。 这一小部分人正不停地在各种群里发消息寻求帮助，几乎急了眼。 第33章 “能不能给点衣服啊，哪怕一件都可以，我真的快要冻死了。” “我家小孩不行了，空调太旧了热不起来，求求你们，有没有能取暖的电器，借我们用一下就好。” “为什么没有人理我！你们都冻死了吗？你们家里暖和吧，让我进去取取暖怎么了？” “多余的装备都拿出来吧！那些见死不救的人以后别人也不会帮你！” 求助逐渐变为质问和咒骂，这才只是末世第一天。 谁也不知道温度还会不会继续下降，几乎没有人愿意把物资拿出来分享。 鹿安安关上了手机。 中午不想做饭，两个人一人吃了一个饭团，存在空间里时是热的，一拿出来没几分钟就凉透了。 “这才只是第一天。”鹿安安嚼着冷掉的米饭，“大部分人家里还有家具或书本可以烧来取暖，电没断，能用空调，能烧热水，后面会越来越恶劣的。” 顾川柔声说：“我们好好的就可以了。” 窗外，极低温度的寒流卷走了生机，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听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偶然在空旷中响起的一两声绝望尖啸。 鹿安安心里也不舒服，精神上有点撑不住了，吃过午饭就戴上了耳塞，回床上补觉。 顾川在客厅里锻炼，适应自己的力量，先做热身，高抬腿、波比跳、原地跑…… 如果鹿安安醒着就会发现，顾川的动作很快，她根本看不清。 顾川在家放了十块健身用的杠铃片，现在加起来都不够用了，改用了两个3000斤的水箱。 不怎么费力就能举起来。 他发力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硬得像一块铁皮。 鹿安安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不醒来，顾川也没饭吃，可怜兮兮地在客厅找了一包压缩饼干。 他上床躺下的时候，鹿安安睁了下眼，抱住他，扯着半边被子给他盖上，很快又睡了过去。 *** 极寒第三天，天地间更寂静了。 没有囤御寒装备的人倒在了第一场天灾伊始，活着的人也有很多感冒发烧、皮肤龟裂的。 王秀芬手里的物资清单，从一开始的大部分都是衣物，增加了很多药品。 她把最新的清单发给了梁宇，问：“国家会来派发物资吗？” “都安排好了，今天就会发通告。”梁宇的回答让她心底一喜。 王秀芬的女儿女婿裹着厚棉被坐在客厅，女儿忽然捧着手机抬头说：“妈，老李昨天走了。” 椅子“吱呀”一声，王秀芬跌坐在上面，面色惨白：“老李……” 隔壁17号楼的楼主，她的好朋友，两人经常互相串门、在一起唠嗑、捡破烂。 就这么走了。 “造孽啊……”王秀芬觉得心口疼起来，“还不如第一天晚上就走了呢，还能少遭点罪，熬这么多天，还不是活活冻死了，也不知道我能熬到什么时候……” “妈，别瞎说，您身体硬朗着呢。”女儿说，“不过现在特殊时期，您也少管点楼里的事儿吧，到时候吃力不讨好，23楼的军人不是要接管吗？就交给他吧。” 王秀芬却摇头：“我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帮他关注着业主状况罢了，梁先生一个人负责好几栋楼，他也忙，等到派发物资了，他肯定也得亲自去，我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说着她又低下头，继续编辑今天的消息。 鹿安安拿起手机，看到了王秀芬发来的消息：“2301，第三天了，你们家怎么样？” “王奶奶，我们一切都好。”她回复。 鹿安安刚锻炼完，开着浴霸洗了个澡，哆哆嗦嗦换上保暖睡衣。 热水器到底是用起来了，装上顾川买的水泵，用水箱供水。 现在鹿安安最担心阳台上养着的动物和种的菜，干脆都挪进了客厅里，家里的大部分取暖器都对着它们，动物的笼子里放了几件旧衣服当小窝。 鱼缸里的鱼被冻上过一回，居然没死，也一起在客厅放着。 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沙发上，和顾川贴着，趁着有网玩手机。 逛了逛社交广场，都是各种宣泄情绪的帖子，没什么营养。 正吐槽，热搜上突然爆出两条新闻。 第一条是四个简洁有力的大字——“官方通告”。 鹿安安赶紧点进去看，页面转了一会儿才加载出来。 “近日寒流入侵，极寒灾难全面爆发，请您待在室内不要外出，积极配合当地政府统计受灾人数，各地将于一周内全面开展救援行动，为幸存者发放御寒物资，具体以当地政策为准。” 梁宇很快把本地的救援通告转发在了群里。 鹿安安的手机上也同时收到了短信。 “市民朋友们好，极寒第一次救援行动将于三日后（2050年10月25日）开始，为所有市民发放御寒衣物，本次救援将覆盖全市所有城乡地区，住宅区优先，被困在公共场所的受灾群众请主动前往附近的住宅区或救援点寻求帮助，本次行动设置的救援点包括……” 跟上一世的情况差不多，物资发放只是这次救援任务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公告并没有明说，那就是——焚烧尸体。 由于现在还没有断电断网，这场救援行动是末世开始以来最全面的一次，大量军人、警察、公职人员、志愿者出动，挨家挨户敲门确认幸存者，那些没有应答且一连几天都没有上报存活的，直接破门而入，物资收缴后再分配，尸体统一运送到焚烧点焚烧。 第34章 浓烟在城市上空飘了好几天，后来救援队撤离了，那些焚烧点也一直被人们自发使用着。 鹿安安对顾川说：“这次救援会发放一些羽绒服、棉服之类的衣物，我们就不要了吧，救援结束后电和网都没了，监控失了效，我们到时候出去转转，不会被人发现。” 还有一些物资要补充。 再晚些到了一个月以后，就要开始下冰雹和暴雪了。 顾川没有意见，鹿安安又点开第二条热搜，这是上一世没有出现的——“预言末世的六个天灾”。 第19章 预言 ◎她看不到末世的尽头。◎ “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好，我是时雨，是从2054年回来的重生者，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在网络上发言。” “相信经历过大降温，你们已经相信了我的话，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极寒之后还会有六个天灾，洪水、极热、虫灾、地震、酸雨、台风，一个接一个，没给我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 “生存难度呈指数倍增长，尤其在地震后，大量房屋被毁，人类无家可归，酸雨和台风的肆虐让人类家园一直难以重建，受伤和死亡的人很多，包括我。” “等到台风结束，已经过去了四年。” “这场浩劫太长了，长到我都看不见尽头，曾经我依仗自己的异能，想要救下所有人，但我发现那不可能，我把我经历过的灾难全部告诉你们，由你们自己做选择，另外，不要试图找到我，我不想再救人了。” “希望人类能坚持到最后。” 她在文章中放了一张表格，列出了每一个灾难的时间点，和她记得的详细信息，一行行可怕的数据让人绝望。 “假的吧……” 评论区里半天才刷出一条评论。 鹿安安设想了一下，假如上辈子的她看到了这样一条疑似为真的帖子，也会十分绝望。 “冰雹能砸碎汽车，洪水水位35米，极热80摄氏度，10级地震，ph小于1的酸雨……这还能活吗？” “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是重生者，台风之后还会有毒雾、海啸、火山爆发。” “别搞笑了，重生者你十五天前还在吐槽游戏服务*器崩了要修多久？” “看了前面的帖子，你的异能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拿出来救人啊？你一个人的血能救活多少人你想过吗？” “同意，异能的触发条件是濒死，听起来有点危险，如果有治愈系异能者的血液作保障，人人都可以试一下。” “为什么不早说出来这些天灾？让大家提前做准备？” “提前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像现在一样囤物资，然后在家等死！” 鹿安安沉默地放下手机。 她上辈子只经历到地震，现在才知道后来还爆发了酸雨和台风。 在那之后还有什么？她能活下来吗？人类能活下来吗？ 苏诗予说，她看不到末世的尽头…… “不要太担心了。”顾川看穿她的心思，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不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哪怕下半辈子都在这样破损的世界里度过，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能好好地活下去就够了。” 鹿安安应了一声，点点头，说：“你说，时雨发了这样的帖子，会被国家找到吗？” 顾川略一思索说：“放在平时一定会被找到，但是现在信号很差，国家人手不足，马上又会断电断网，她若有心躲藏，不好找。” “用自己的血救人，实在是太残忍了，我希望她这辈子能好好为自己而活。”鹿安安托着下巴，轻叹。 “卧龙城末世互助群”里，好几个人转发了这篇热搜文章。 这个群聊现在已经增长到了3000人，群主鹿安安不认识，他们楼里的802是其中一个管理员。 “都看看这个文章！” “看到了，早有人发了，你们信吗？” “我不太想信。” “不要自欺欺人了，时雨预言的极寒爆发时间、温度、持续时间都是准确的，我相信她，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时雨说一个月后会有暴雪，积雪覆盖深度达到25米，低层住户不如好好考虑考虑退路。” 最后一条是802说的。 “按一层楼三米算都堆到八楼了！” “出门扫雪可以吗？每天去扫雪，我家有防寒服，穿上不冷。” “我打算跟救援队走了，他们不是有救援点吗？会安置无家可归的受灾群众吧，我家住一楼，我不想被雪埋。” 上一世极寒后期，许多平房都被填平了，高层住宅六层以下完全被雪覆盖，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雪太大，根本扫不过来。 这一世有了苏诗予的预言，应该会有很多人选择前往救援点，然后跟随救援队一起撤回到附近的避难所。 如果官方相信了苏诗予的话，或许会暂时抛弃所有的低层避难所，集体转移到高层，那样又能救下一大批人。 鹿安安自己没有选择向国家预报灾难，苏诗予代替她做了这件事。 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应该会吧。 顾川伸着长腿靠坐在沙发上，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淡漠，他对别人的事情不是很关心，反倒是鹿安安一直在埋头看手机。 手机又响了一声，业主群里，13楼的住户绝望地一个个艾特了所有人。 1302：“我妈妈快撑不住了，有没有厚一点的羽绒服，可以卖给我一件吗？多少钱都行，我也可以拿食物换！帮帮我吧，我担心她撑不到救援队来了！” 第35章 “抱歉，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 “不是我们不想帮，现在大家的衣服都不够穿，而且天这么冷，我都不敢开门。” 众人都推脱着。 802：“@1302，你别急，我可以给你一件，你先试试你们家防盗门能不能打开。” 802整天在群里喊着末世互助，没想到真的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别人。 楼里其他人都没有阻拦，两个人消失了一会儿，八成是去私聊了。 过了一会儿。 1302：“谢谢大哥，太感谢您了！我妈妈穿上了，喝了姜汤，已经好很多了，以后您有什么事找我，我一定帮！” 802：“没事儿，没事儿，现在的自然天气十分恶劣，我们人类必须团结起来，尤其是我们一栋楼的业主，一定要统一战线，希望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大家也能互相帮助！” 群里几个人敷衍地发着表情包。 中午，顾川去厨房做饭，煮了一锅麻辣烫，用小电锅热着，食物不会凉得太快。 在寒冷的天气里吃上这样一锅，从内而外都被抚慰了。 鹿安安打开电脑选了一部电影看。 从前为了上学和上班忙碌的日子像是一场梦，在末世里反而舒缓下来，过起了滋味的小日子。 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救援的到来。 清晨六点，长街上，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拉响，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逐渐出现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 睡梦中的人们被警报声吵醒，欣喜地扑到窗户上，望眼欲穿，鹿安安也揉揉眼，听到邻居家第一次传来开门的声音。 这几天，鹿安安每天早上都主动跟王秀芬报备她和顾川的状况，王秀芬收集好全楼信息，会把表格发在群里，梁宇自然也心里有数。 他在外面敲了敲鹿安安的门，五六秒后，听到鹿安安在门后喊了一声“梁大哥”。 梁宇说：“小鹿，今天救援行动，我负责这栋楼，你和家人都好吧？” 鹿安安微微提高声音说：“我们都好。” 梁宇听到鹿安安声音有力，心里安定不少，他按照救援方案商讨的步骤问道：“我一会儿来送物资，你们家两个人，可以领两件羽绒服，需要吗？” “梁大哥，衣服我们就不要了，给需要的人就好。”他听到鹿安安说。 “那我就不来了，你们注意安全。”梁宇答应了一声，匆匆沿着楼梯下楼。 22层、21层……一户一户问过去，一直到出了单元门，他发觉周遭的温度又猛地下降了一大截。 梁宇紧了紧帽子和围巾，拔腿朝附近的救援点跑去。 18号楼一共23层，46家住户，5家完全没动静，5家死了人，跟王秀芬统计的结果一样。 他只能寄希望于没动静的5个家庭，是住在了别处。 从住宅楼到小区门口，地面上可以见到好几具碎裂的尸体，是被活生生冻僵冻死的人，被他们的家人从楼上抛了下来。 救援点设在了附近的商场，准备人员是开装甲车来的，此刻正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一楼大厅里开了10个烤火箱，是从商场家具区就地取材搬过来的，几个年轻人围着取暖，你一言我一语完善着今天的行动计划。 梁宇跑到了这里，看到这跟末世前没两样的场面，眼眶酸涩，一个年轻女孩儿迎了上来，给他递了一件防寒服和一副面罩。 “这是给救援人员发的装备，你穿上，你这衣服也太薄了吧！”她责怪道。 “谢谢。”梁宇缓缓解下帽子，接过来穿上，又拿起地上的装羽绒服的背包，准备折返回小区发放物资。 女孩儿叫住他：“哎，不急，先烤会儿火吧，一会儿会有大车开到你们小区门口，统一把物资运送过去，再把尸体运回来。” “不用，我不冷，我先去把这些物资发给我们楼的人，有几家快撑不住了。”梁宇单肩挎上包，已经迈开腿往外走去。 新的防寒服和面罩穿上，确实不冷了，他走到外面，又有两个负责破门的年轻消防员追上来，主动提出跟他一起去。 梁宇沉声道谢，带着他们返回卧龙城，从一楼开始敲门。 住在101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太太拉开门就开始责怪：“哎哟，怎么才来？你站远点，你身上有凉气知不知道？羽绒服放门口吧！” 她用小眼睛瞅着梁宇，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跟她刚才从猫眼里看到的不一样了，于是指着梁宇一行三人，改口道：“等一下，我们不要这个羽绒服，要你们身上这件！” 第20章 救援 ◎极寒天被映得暖洋洋的。◎ “我们身上的不行。”梁宇把手里两件羽绒服丢进老太太身后的玄关处，“关门吧，外面冷。” “你……”老太太气坏了，但梁宇转身就去敲102的门，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梁宇的手还没落下，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在门缝后面说：“梁先生，我们可以去救援点不？过两天大暴雪，我怕一楼被雪埋。” 101的老太太闻言刻薄道：“都搬走吧，搬走了钥匙留下，你们家东西给我们用！” “凭什么！”妇女尖声说。 梁宇假装没听见她们的争吵，对102说：“可以，先把衣服拿进去穿上吧，收拾一下行李，别带太多，路上没人帮你们拿，出发去避难所还要等几天，到时候会发短信通知。” 第36章 102连连道谢，白了对门老太太一眼，领了三件羽绒服关上了门。 梁宇接着爬楼，从三层到十层有3家完全失联，他敲了很久，始终无人应答。 他冲跟着他的两个消防员点点头，两人观察了一下防盗门，选择合适的工具，暴力破开了大门。 一家没人，一家有两具尸体，一家有四具。 消防员搬着尸体往楼下运，梁宇继续上楼发物资，脚步越来越沉重。 1501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她的儿子几天前去世了，只剩她和丈夫活着。 梁宇递过去两件羽绒服，说：“您儿子的尸体给我吧，国家会统一焚烧，送他最后一程。” “我不给，我不给！”女人忽然发疯尖叫起来。 这两天她在网上看到许多其他地区拍摄的视频，无数尸体堆放在一起泼汽油引燃，场面残忍渗人。 女人叫道：“我儿子才不要和那么多死人放在一起，他要留在我身边！不要抢走我的儿子！” 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神态似在哀求又显得疯癫，她的丈夫上前抱住了她，看向梁宇的目光里也有不满。 梁宇往后退了一步说：“请节哀，如果你们没有需要就算了，我们不会强迫，请随意。” 之所以要统一焚烧尸体，是因为死亡人数太多，万一日后气温上升，尸身腐烂，很容易引发病毒。 但是目前更重要的是去救援那些活着的人，他没有精力处理眼前这种纠纷。 梁宇果断继续上楼。 最后一家是2202。 1到22层的住户里，有四家没有要救援物资，楼上的鹿安安一家也没要。 梁宇自己家也是不要的，他自己的衣服都给母亲穿上了，现在又有了身上这件防寒服，足够用了。 2202开门的是个男人，他戴着棉帽，裹得严严实实地探头出来，说：“4件，谢谢。” 梁宇皱了下眉：“你是冯飞？28岁，无业，和女朋友一起住在这里，你们家应该只有两个人，如果还有其他人在，麻烦到门口来让我确认一下。” 冯飞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被拆穿，熟练地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太冷了，想多拿一件衣服……”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伸手拽向梁宇的背包，试图把剩下的衣服全部拿到屋子里来！ 梁宇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冯飞的手腕，厚重的手套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冯飞已经从家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另一只手抓住梁宇的手，右脚朝梁宇的两腿间狠狠踢了过去。 梁宇冷笑一声，膝盖一顶挡住了他的腿，扣住冯飞手腕把他压在楼道里的墙上，略微发力往上抬，另一只手垫在冯飞脸下，防止他的脸直接贴在冰冷的墙面上被冻伤。 “啊啊啊！”冯飞痛得尖叫起来。 “还敢出门？看来你不冷，不需要领衣服了！”梁宇冷硬道。 听见声响，一个女生从卧室走到了客厅里，远远地往这边望，她身上穿的衣服没有冯飞多，不敢靠近门口，冻得瑟瑟发抖。 梁宇从包里挑了一件女士羽绒服丢进屋里，然后把还在哀嚎的冯飞一脚踹进去，“砰”地关上了大门。 搬运尸体、发放物资、确认每一户的情况，18号楼自此已经全部完成。 梁宇下楼走到小区门口，大车已经开过来了，他从车上拿了一辆运尸体的推车，背上一包新的御寒衣物，出发去下一栋楼。 其他几个刚赶到的救援队成员也各自行动起来，今晚日落之前就要结束整个小区的救援工作。 很快到了傍晚，第一批救援任务圆满结束，尸体全部运送到焚烧点，在商场门口的停车场上。 空地上堆满枯枝，数不清的冻僵的尸体叠放在上面，旁边摆着两大桶汽油。 人们远远围着，大都是救援队成员，还有十几个无家可归、主动找到这里的百姓。 火燃起来了。 早上给梁宇递装备的女孩儿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尸山的一角，说：“我妈妈在那里，末世到来那天我在避难所工作，发现降温后我立马给她打电话，但是打不通，我连夜跑回来，发现她已经冻死了。” 她的语气平静如死水，眼泪无声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变成剔透的冰晶摔碎在地上。 火光里，或完整或碎裂的尸体忽隐忽现，极寒天被映得暖洋洋的。 梁宇的面颊被火烘烤得发烫，他没有避开，缓缓低下了头。 如果不是他刚好退役，他或许也会去避难所，而不是跟家人待在一起，哪怕退役了，当末世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依然要站出来。 远处的小区，许多人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低头默哀。 大火在无数人的见证下越烧越旺，越烧越小，直至熄灭，留下一地灰烬和烧不完的白骨。 梁宇一直忙到半夜才回家，打开手机，楼里的人都在问他搬去避难所的事，他们想知道避难所是什么样子，是否提供住处，提供柴火、食物和水？ 1201：“梁大哥，你建议我们搬去避难所还是留在家？” 群里，12楼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苏诗予预言的洪水水位足以淹没到12层，低层住户人心惶惶，哪怕高层也有人想搬走，跟着国家住进避难所会不会比家里更安全？ 梁宇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在群里：“避难所怎么分配我现在还不知道，要等通知，低层住户建议搬走，避难所会分配必要的生活物资，需要劳动换取，那里的人很多，秩序不会乱，国家会全力保障你们的安全，高层用户建议留在原地，如果搬走，房子需要暂时上交，让其他人搬进去。” 第37章 “那几户没人的房子呢？可以搬进去住吗？我们楼14层和17层有空房，这两层都不会被淹。”有人问。 “但是门被砸坏了吧，太不安全了，里面还死过人。”另一个人说。 梁宇说：“空置的房子可以住人，怎么安排还需要协商，要去避难所的这两天可以收拾行李了。” 搬去哪里的问题，从苏诗予发出预言的第一天起，大家就开始思索了，事关活命的大事，众人都很谨慎。 往后二、三日，又焚烧了两批尸体，当地政府派出了几支物资小队，他们负责搜索商场、沿街店铺、无人住宅里的物资，全部带到高层避难所，统一掌控。 第四日，决定去避难所的人离开家，暂时驻扎在商场。 梁宇并不打算搬去避难所，但他要负责商场里民众的去向分配问题，也跟着去了。 18号楼的人一下子走了一小半，王秀芬统计了名单，12层以下没搬走的只剩三家，分别是她们家、101一对老夫妻、802一家三口、1201一个独居男生，楼里一下空了许多。 王秀芬带着女儿和女婿搬进了17层的空房子，101预定了14层。 101的老太太一整天都守在单元门口，一个个拦下那些要搬走的人，问他们拿不了的物资能不能给她，哭诉自己囤的物资少，末世要这么久东西不够吃。 有些人确实带不走，想着剩下也是浪费，就把多余的食物给她了。 老太太拎着大包小包搬进自己家，回头又得寸进尺地问：“那你们家的家具呢？以后洪水来了也会泡坏的，给我们吧？” 其他人很不理解：“家具凭什么给你？我们只是暂时离家，以后说不定还回来呢！” “你回来也泡坏了，不如给我们用着！”老太太说。 没人再理她了，众人搬着大包小包匆匆离开。 忙碌搬迁的当日夜里，狂风侵袭了这座城市，吹熄了所有灯光，全城断电断网。 后面几日，商场里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分批前往市中心的办公楼、酒店、医院、商业楼的高层，将那里作为临时避难所，等待洪水结束。 背着行李的人们排成长队，逃荒般上路，消失在地平线上。 这次极寒，南方城市的伤亡人数比北方更多，未来的暴雪洪水，则给地势低的地区带来更严峻的挑战，全城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避难所，不得不开始集体搬迁。 自从停了电，鹿安安就在家里支起了发动机，灌上柴油启动，除了有轻微的噪音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我们可以出门了吧。” 她坐在顾川怀里，吃着薯片，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第21章 小狗 ◎宠物店里还有活着的动物？◎ 鹿安安打算出门零元购。 末世结束时间未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囤够一辈子的物资。 以空间现有的存货来看，还要再囤一些汽油、柴油、无烟碳等能源，才可以高枕无忧。 其他物资如果遇上了，也尽可能多囤一点，她的空间大约有两万立方米，现在还空着大半，况且有些东西她不拿，也是在洪水中泡坏的下场。 “现在就走吧，还有十天就要落冰雹了。”顾川站在窗边看向商场的方向，片刻后收回视线，“商场那边驻扎的人已经全部迁走了，附近比较安全，安安，千万不要被官方的人看到你有空间，对门的梁宇你也提防一点，我怕你被抓去做研究。” 鹿安安“噗呲”笑出了声：“哪有这么危险？国家不会随便抓人做研究的，我的空间异能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说不定现在很多人都有空间了呢。” 顾川面色认真地说：“反正要小心一点。” 鹿安安说：“知道啦，我一向都很小心的！” 收物资可以避开官方的人，但出门这件事逃不过普通人的法眼，两人穿上连体防寒服，戴上防寒面罩，刚一开门就被对门的梁宇妈妈听见了。 “你们去哪里呀？外面那么冷，什么人都没有了，怎么还往外跑？”梁宇妈妈问。 “阿姨，我们去给附近的朋友送点东西。”鹿安安指了指身上的背包。 梁宇去护送迁移队伍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梁宇妈妈平时在家做做饭，也常给鹿安安她们送一份来，两家都混熟了。 梁宇妈妈还是很担心，不过没多问：“那你们注意安全！” 鹿安安和顾川下了楼，沿着街道往商场走去，抬头能看到许多人站在家里的窗户后面好奇地看着他们。 距离上次救援过去了十多日，地上又多了一些七零八落的尸体。 商场门口更为吓人，白骨被风吹得到处都是，骨灰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鹿安安穿了很多，还是有点冻得发麻，加快速度跑进商场。 商场负二层有个地下停车场，她选择先到这里，就是想借着停车场的掩护，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的车开着走，不然只靠两条腿走路，脚都要冻掉了。 但是在那之前，先在商场里逛逛。 一楼是首饰区和美妆护肤区，官方的物资小队拿走了所有黄金，化妆品和护肤品几乎没动。 鹿安安扫荡了一小半。 后期国家发放救济粮，还会在这个商场设立救援点，她不敢拿太多，怕被人看出端倪。 二楼是服装，物资小队为了方便，没怎么动那些穿在模特身上和挂在外面上的衣服，只把仓库里成箱的搬走了。 第38章 鹿安安逛了几家平日没逛过的奢侈品店，看着差不多是自己和顾川的码数的，都收进空间。 贵有贵的好处，衣服摸起来确实很舒服，款式也十分赏心悦目。 三楼是家具类，大型电器剩了很多，对于避难所来说，这些远远不如食物、衣物重要。 鹿安安转了一圈，外表完好无损的家电每样都拿了一个，顾川也挑了几个好看的桌椅、沙发等家具。 四楼是餐饮，几乎都锁着门，有几家店门被砸开了，鹿安安进去看了看，拿了一些看起来比较新的厨具和碗筷，捡走了地上的碎玻璃。 还有一家烧烤店正在装修，角落里的凳子上放了一把电锯，鹿安安试了试能用，也拿走了。 五楼是电影院、电玩城和各种培训机构，鹿安安拿了一个音箱、一台抓娃娃机、两把古筝、一台钢琴、一个跑步机和一些健身器材，电梯口涂石膏娃娃、做钥匙扣的小摊也扫荡一空。 以后留着在家娱乐。 两人速度很快，一楼逛到五楼只用了十多分钟。 然后火速下楼，去负一层。 负一层没有窗户，黑乎乎的，鹿安安拿出两个强光手电筒，一人一个用来照明。 这一层是超市，剩的东西很少。 货架上，大米、面粉、蔬菜、肉、盐、糖等调味品都搬空了，甚至猫粮狗粮的货架也空空如也，零食饮料只剩少许，鹿安安没拿，这些她不缺，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仓库里成箱的货物更是全部搬空，鹿安安有目的地寻找着，顺手隔几排收一个空货架进空间，最后在卖汽车用品的货架角落，如愿找到一瓶防冻玻璃水。 她拧开瓶盖，闭目凝神，用意念控制着玻璃水灌进空间的越野车里。 顾川进超市的时候顺手推了个购物车，一边观察四周，一边随手往购物车里放东西。 他走到鹿安安身边，停下车等她。 过了一会儿，鹿安安睁开眼，冲顾川眨巴两下，示意搞定了。 她手一伸，把顾川装满杂物的购物车整个收进空间。 强光手电筒摇晃悠着寻找出口，两个人牵手走在一起，四下静谧，一片漆黑。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格外清晰的巨响。 “啪——” 像是瓷器破裂的声音。 鹿安安吓得一哆嗦，猛地转身向后照过去，捏紧了顾川的手指。 “那边。”顾川指着一个方向鹿安安说，“别怕，过去看看。” 顾川朝前走去，这里正是出口的方向，穿过结账台，声音发出的方向还有一家精品店、一家宠物店和一个公用卫生间。 不能确定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要不……”鹿安安刚想开口说要不先走吧，就又听到一道“哐啷”声，听起来像是铁笼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去那边！”鹿安安话头一转，“宠物店！” 顾川上前两步，打着手电筒一看，宠物店大门紧闭，拉了一道卷帘门。 “这门是从外面关上的，可能是里面的动物弄的声音。”顾川侧头说，“要打开看看吗？” 宠物店里还有活着的动物？ 两个人心里都很惊讶。 鹿安安说：“你能打开吗？我们看看吧。” 顾川上前蹲下，双手一发力，就把卷帘门举了起来，里面还有一道玻璃门，鹿安安拿起手电筒照进去，登时惊了！ 靠墙的笼子里全是小猫小狗的尸体，大部分都是幼崽，中间一个蓝色笼子被打翻在地，里面是一只头朝下闭着眼的白色小猫，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在笼子外面，还躺着一只灰色的边境牧羊犬，吐着舌头，眼神涣散，胸膛依然在起伏。 鹿安安认得这只狗。 “招财？”她叫了一声，小狗转动眼珠子看向她，尾巴尖无力地拍打地面。 鹿安安从空间里取出两个货架，帮顾川顶住卷帘门，又取出刚才找到的电锯，不太熟练地对准了玻璃门上的锁。 锁锯断了。 她推开门，跑到小狗身边蹲下，取出毯子给它盖上。 她的手抚摸过小狗的皮毛，感受到它在不停地颤抖。 小狗估摸着三四个月大，身上的茸毛一点也不保暖，鹿安安心疼坏了，自言自语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呀？你不是店主养的吗，他没有带你回家吗？要不要跟我走？” 小狗舔了舔鹿安安的手指。 鹿安安垫着毯子把小狗抱了起来，走出宠物店对顾川说：“这里太冷了，我们快带它上车吧。” 顾川提醒道：“要不要回去拿点狗粮？” 鹿安安恍然抬头，折返回店里收了许多冻干、罐头、狗粮、狗碗，抱着小狗匆匆下了地下二层。 她把小狗给顾川抱着，自己从空间里取出车钥匙，又取出车，趁着车身还没彻底凉下来，赶紧上车打火。 两人一狗都上了车。 车子成功启动起来。 地下二层直通室外，比地下一层冷上许多，鹿安安打开了暖风，小狗依然哆嗦个不停，比刚才还严重。 她好后悔自己没把家里的取暖设备带出来，哪怕带个暖手宝、热水袋也行，现在只能取出几件带绒毛的厚衣服，给小狗做了个窝。 “安安，要不先送小狗回家吧，我们过两天再出来。”顾川看鹿安安急成这样，干脆说。 第39章 “也好，反正也不急，我们出来只是补充物资而已。”鹿安安很担心小狗的状态，开车回了小区。 天色还亮着，她不敢在外面把车收进空间，随便停在楼下。 停在这里的话，下次估计就冻得不能用了。 一进单元门碰到了正在搬家的101老夫妻，他们两人不知道攒了多少物资，这么多天都没搬完。 老太太听到车引擎声就在这儿等着了，问道：“天这么冷，你们的车为什么还能开？你们出去干什么了？” 老头在她身后把门虚掩上，生怕被人看到他们家里的东西。 鹿安安早就想好了理由：“我们的车停在商场地下车库，那边没那么冷，本来想去找朋友的，路上捡到一条小狗就先回来了。” 老太太看了看鹿安安身上明显装不下什么的背包和怀里的狗，嘲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捡狗回来养啊？你去商场一趟，多拿点物资回来多好，还能给邻居们分一分。” 鹿安安没工夫和她扯皮，抱着狗转身进了楼梯间。 第22章 扫雪 ◎它们更大的价值是成为一顿难得一品的荤腥。◎ 鹿安安回到家，把客厅的笼子往旁边拨开，铺下一条棉被，让招财躺在屋里最暖和的地方。 她又往暖炉里添了些碳，电暖气和小太阳调到最高档，刚才沾了寒气的毛毯解下丢到一边，从空间里取出一条新的盖在招财身上。 她和顾川站远点，都把外套脱了。 过了好一会儿，招财终于不抖了。 鹿安安从空间取出刚才在宠物店收的狗碗，接了一碗饮水机里的热水，趁热放在招财旁边。 她小声温柔地唤道：“招财，起来喝点水吧。” 招财听懂了似的，真的摇摇晃晃站起身。 它现在的模样好狼狈，身上瘦得皮包骨头，尾巴耷拉着，动作很慢，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它吹倒。 它蹒跚着走到水碗边，伸出粉色的舌头喝了两口，润湿了鼻尖，几口之后加快了速度，水洒得到处都是。 眼见着碗中水见底，鹿安安又拿出三个新的碗接满温水，轻轻推过去，让招财扭头就能继续喝。 她不会治病，就是碗多，热水也管够。 趁招财喝水的功夫，她又从空间里把刚才收进去的狗粮拿出来，放在旁边恢复温度，一袋一袋仔细研究，最后选了一包适合6个月以下幼犬的狗粮。 撕开包装袋，倒出来一碗，怕冻得太硬招财咬不动，又倒了一碗兑热牛奶泡软的，摆在一起让它自己选择，接着拿出了第三个碗，倒了一碗冻干小零食。 一大堆碗全部摆在招财面前。 招财不怕人，这让鹿安安长舒一口气，至少她给的食物和水招财都愿意吃。 眼见着招财喝了两碗半热水，吃了一碗干狗粮，埋头又开始吃冻干。 鹿安安叹道：“饿成这样，不会20天都没有吃饭喝水吧，外面零下70摄氏度的天，它这是吃了多少苦。” 说着又要给招财添粮。 顾川拦住了她：“安安别喂了，小狗没数，容易吃多。” 招财恢复了些力气，进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吃了半碗冻干，听到顾川的话就停住了，歪着头，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招财？”鹿安安叫它，“吃饱了吗？” 招财“汪”了一声。 它吃饱喝足，腿也不抖了，尾巴翘起来，围着鹿安安脚边打转。 鹿安安笑着说：“它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好聪明的小狗，刚才还故意制造出动静吸引我们过去。” 方才在宠物店里，鹿安安慌忙中瞥了一眼，原本放在茶桌上的杯子被打碎在地，一个动物笼子从靠墙的地方滚到中央，显然是招财用尽最后的力气制造出的声响。 “幸好刚才没有离开，不然招财就要跟那些死掉的小狗一样了。”鹿安安想起方才的场面还是有些难过，“招财应该是觉醒什么异能了，所以只有它活了下来。” 招财扑到她小腿上，使劲摇尾巴。 “试一试。”顾川也摸了摸招财背上的毛。 他转身朝向厨房，指着地上的水箱说：“招财，把水箱推过来。” 招财原地一跃，朝水箱跑去，爪子踩在瓷砖地面上“吧嗒”响，它绕到水箱后面，用头使劲拱了一下。 水箱纹丝不动，反倒是它自己打着滑退了两步。 它停在原地，无辜地望向顾川，没打算尝试第二次。 “敏捷能力呢？”鹿安安仰头指着客厅的衣柜，“招财，能跳上去吗？” 招财爪子刨地，冲鹿安安叫了两声，原地反复跳跃，示意自己不能像猫一样跳那么高。 鹿安安被逗笑了，把招财唤过来，摸着它的头。 上辈子，人类的异能尚且没研究明白，动物的就更没什么研究了。 在末*世里，它们更大的价值是成为一顿难得一品的荤腥。 “我猜招财的异能就是通人性，还有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能熬过末世这么多天，恢复力也强，带回家一会儿就活蹦乱跳了。”鹿安安说。 顾川也认同：“应该是身体素质提升方面的。” 鹿安安摸着狗头说：“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我们不用你招财，以后平平安安就好。” 她把今天从商场拿的沙发摆在客厅，以后就是招财的专属沙发。 第40章 地上留下一个饭碗一个水碗，其他都收回了空间。 招财想往沙发上跳，被鹿安安捉住了，先带去浴室洗了个澡。 宠物用品之前没有囤，只能用人类的洗发露洗了洗毛，最后用吹风机吹干。 招财不像一般的边牧胆子小，对噪声很大的东西并不害怕。 家里多了只小狗，枯燥的日子多姿多彩起来，招财很喜欢扒拉客厅里小鸡小鸭和小兔的笼子，吓得它们“叽嘎”乱叫，但它会很乖地不动盆里种的菜。 各种指令招财根本不用学，完全像能听懂人类的话一样，鹿安安多年来养狗的愿望实现了，每天都花几个小时跟招财玩。 过了一个周，梁宇回来了，提回来一些新鲜的肉，梁宇妈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中午做了炖排骨，用保温桶装着，给鹿安安家送了一桶。 鹿安安还礼了一篮子刚收的小白菜，还有水培的黄豆芽，梁宇妈妈赞不绝口。 两家开门的时候，招财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摇着尾巴去了梁宇家。 这可给鹿安安吓坏了，怕它冻着，连忙叫了回来。 招财是一只很活泼的小狗，鹿安安那天意识到，总在家里待着对它来说太憋闷了。 她于是找出末世前下载的缝纫教学视频，准备给招财做衣服和鞋子，做好基础保暖后，还是可以放它去楼道里跑一跑的。 她的空间里有针线，但没有专门的布料，只能用自己的衣服改。 她的进度比较慢，衣服还没做好，冰雹先来了，拳头大的冰球像陨石一样砸下，楼顶和窗户都“噼啪”作响。 鹿安安停在楼下的车，车顶都被砸凹下去了，玻璃也碎了。 这下租的车是真的还不回去了。 她不禁又想起那个让她末世十天后还车的车行老板，他现在怎么样了？ 末世降临已经一个月，楼下的碎尸每天都在增加，国家发的一人一件羽绒服，对没有更多取暖条件的人家来说，并不能救命。 气温在零下50摄氏度到零下70摄氏度之间徘徊，也有人挑暖和的日子出门搜寻物资，到了下冰雹这天，多亏了苏诗予的预言，没有人外出。 从窗户向外望去，对面楼很多家玻璃都被砸碎了，人们推过来大件家具抵在破碎处，试图堵住灌进家里的寒流。 鹿安安也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每有一块冰雹砸在她家窗户上，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还好加固过的玻璃足够结实，到夜里冰雹停了，也没有出现一丝裂纹。 紧接着又下起了大雪。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陌生人来敲鹿安安的家门。 招财第一个听到，“汪汪”地叫了起来。 鹿安安透过门口摄像头一看，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长得很憨厚。 她没有开门，而是在里面问道：“大哥，什么事？” 中年男人说：“你好，我叫杨友山，住在802，是以前的卧龙城末世互助群的管理员，虽然现在群不能用了，但是我们的互助不能停，人类的力量是渺小的，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战胜大自然的天灾，昨晚大雪把单元门盖住了，我们一起下去扫个雪吧？” 鹿安安第一次见到802，他本人说话和在网上发言差不多，她好奇道：“大哥，你应该不光找了我们家吧，其他业主怎么说？” “这个……”监控里的杨友山面色尴尬，“我还没有完全说服他们。” 鹿安安正要拒绝，又听见对门一声响，影像画面里看到梁宇走了出来，胳膊底下夹着一块木板，手里拎了两三个叠套在一起的铁桶。 梁宇拍了拍杨友山的肩膀，说：“走吧，我和你去。” “梁先生，好好好，你等着我回家拿工具！”杨友山高兴道，完全忘了鹿安安。 鹿安安往客厅走去，碰到洗漱完在做俯卧撑的顾川，顾川从地上跳起来，取下墙上挂着的防寒服就要穿，说：“安安，我也下去帮忙。” 鹿安安愣了一下。 顾川一直是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她没想到他会提主动出帮忙扫雪。 她问：“你怎么突然要去扫雪呀？雪会下很大的，扫也没用。” 顾川从阳台上拿了一把之前买来挖土的铁锹，说：“我力气大，正好帮帮他们，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鹿安安早上起床穿得少，顾川要开门，她往卧室方向缩了缩，躲开冷空气，同时搂住了跃跃欲试想要跟出门的招财的脖子。 “你怎么回事呀？仗着自己有异能就为所欲为是吧！”鹿安安凶它。 她也看出招财很抗冻，但还是担心它感冒，她空间里可没有给狗吃的药，衣服和鞋子没做好之前，不敢放招财出去玩。 招财哼哼唧唧地撒娇，鹿安安被磨得没办法，赶工了一上午给它做衣服。 又准备好午饭，等顾川回来吃。 楼下单元门口已经扫出一大片空地，雪堆在两栋楼之间的花坛里，鹿安安在楼上也能看见。 她看到顾川的身影消失在楼下，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门口。 “好冷啊。”顾川哆嗦着进来，冻得手脚冰凉，在客厅烤了好一会儿火。 “下午还去吗？”鹿安安问他。 顾川说：“不去了，但是今晚还会下雪，明天上午还要去扫。” 这些都是苏诗予在预言里说的，夜里下雪，白天每隔一个月有一次冰雹，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相信她了。 第41章 顾川暖和过来，洗手去吃饭，在饭桌上给鹿安安讲上午扫雪的事：“早上梁宇拿了几个桶，拎了几桶雪回家，说是化成水可以使用，杨友山看到了，打算明天用这个理由叫更多人下来装雪。” 鹿安安说：“这倒是个好办法，扫雪这种事在末世前就没人愿意干，但是装雪化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会有很多人出动了，明天我和你一起下去，我们也跟着装一点吧。” 顾川点头，招财却着急了，拼命扒两人的裤子。 “明天也带你去，我给你做衣服，下午保证做好！”鹿安安把它推下去，心里想着该给招财剪剪指甲了，抓得她腿好疼。 一转眼到了晚上，招财的衣服倒是做好了，却一点也不合身，后背的扣子扣不上，鞋子又太肥了，走两步就掉了。 “好像有一点小失误，对不起招财，我第一次做衣服没经验，你等我明天再改一改。”鹿安安哄道。 招财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用嘴叼着衣服撕扯，呜咽着表示不满。 楼道里忽然传来走动的声音。 “安安，我给你们送了样小礼物，放在门口了，你一会儿穿上外套出来拿一下。”梁宇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汪！汪！”招财听到声音，大声叫起来。 鹿安安在一片吵闹中喊：“我马上去拿，谢谢阿姨！” 晚上气温又降了，她穿上外套打开门，拿进来一个纸袋。 里面居然是一件小狗的棉衣！ 绿白色的，还有同色系的四只小鞋子，摸着柔软厚实，颜值也很高。 鹿安安很惊喜，给招财换上试了一下，特别合身。 “汪汪！”招财兴奋地在屋里冲刺，叫得特别大声，被鹿安安制止才停下来。 她琢磨了一晚上给梁宇妈妈回点什么礼物。 到天亮也没想好，第二天一早出门，碰上了梁宇。 “小鹿，我下个周还要出发去执行任务，我不在的时候，可不可以拜托你们关照一下我妈妈？” 第23章 争吵 ◎“凭你年纪大死得早吗？”◎ 鹿安安双手抱着一摞盆，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口，后面跟着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顾川和招财。 梁宇站在对面说：“你们放心，我们家的食物和水都充足，平时不会麻烦你们的，只是万一我妈妈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突发状况，你们有余力的话可以帮她一把吗？” 鹿安安说：“梁大哥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一定会帮阿姨的，你在外面忙你的任务，自己也注意安全。” 梁宇真挚地道谢：“谢谢你们。” 鹿安安俯身把招财抱在怀里，说：“阿姨平时做饭都想着我们，还费神给招财做了新衣服，我们也很感谢她。” 三人一起下了楼，招财在鹿安安怀里扭来扭去，好不老实。 鹿安安抱了它一会儿，确认它能适应外面的温度，没有冻得发抖，才把它放到地上。 招财撒起了欢儿，飞快地跑下三层楼，又飞快地跑上来，鹿安安下一层，它能跑五层。 到了一楼单元门口，招财累得吐着舌头直喘气。 昨天夜里雪下得特别凶，单元门完全被堵住了，梁宇站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窗户前，用长铁锹把雪从顶部往两边拨，顾川站在单元门口，两手抵住门，等梁宇把雪拨开三分之一的时候，用力往外一推！ 门开了，但外面的雪又塌下来，埋住了门。 “先拿各自的容器装一点吧，把门里面的雪装完，再往外挖。”梁宇走下来，把铁锹还给顾川，夸道，“小顾力气真大。” 下楼的时候杨友山也跟着下来了，先一起帮着把门里面的雪清完了，才说：“你们先清理外面的，我上去喊人！” 梁宇冲他摆摆手。 招财跟着杨友山就要走，被鹿安安叫住了，让它老实待在原地：“招财别乱跑，小心被坏人抓走！” 她现在多了个小小的负担，在末世里要时刻警惕。 梁宇拿着木板，顾川拿着铁锹，两个人默不作声干活，吃力地把雪往前推。 雪堆越堆越高。 “再这样下下去，明天就扫不动了。”梁宇胳膊发酸，面罩里浮起一层雾气，放下木板歇了会儿，“雪太大了。” “那就只能走窗户了。”顾川说。 这种程度的雪只有亲眼见到才知道有多么大，之前试图扫出一条路的念头简直荒谬。 但人类会尽力把荒谬变为可能。 杨友山今天叫来了许多人，至少有十户人家，每个人都取走了五六盆雪，搬运了好几趟。 有些人家搬完雪也没走，帮着一起扫起雪来。 像挖隧道一样往外蛄蛹，费了半天劲，终于隐隐见到天光。 与18号楼通过连廊相连的是17号楼，那边居然也过来一户人家，说：“在家就听到你们这边的动静了，我们也想来装点雪，你们的单元门要是通了，我们楼也可以从这儿走。” 杨友山大喜，拍着大腿说：“我怎么没想到呢！18号、17号、16号、15号都可以通过连廊到达，我去叫那些业主都来我们这儿取雪！”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商机似的，兴奋地朝着连廊跑去。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梁宇带了温度计，测得室外只有零下五十多摄氏度，不少人都愿意出门来挖雪，人越多速度越快，最后居然真的开辟出一条路。 第42章 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鹿安安往外踏了一步，仰头看天上的太阳，有光，但并不温暖。 身侧的雪大概两米高，仿佛石壁阻碍了视线，在单元门口围成一个圈。 圈里站着很多人，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不到一米高的小雪堆。 王秀芬前几日有点感冒，把女儿女婿急坏了，好在吃上药以后逐渐恢复了精神。 她今天也出了门，拿着一个铁盆挖了点雪水，顺便透透气。 “王奶奶。”鹿安安跟她打了个招呼，招财卧在她脚边。 17号楼一个老奶奶也下来了，老人们之间都熟，一见到王秀芬，不免说起老李去世的事情。 “……真是可惜了。”老奶奶说。 “就那两天最冷，熬过去该多好，今天天气比那阵子高了快20摄氏度呢。”王秀芬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她拿着铁盆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东西都拿不住了。 “呜汪！” 在王秀芬脚边，趴着的招财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狂吠，吓得王秀芬手一松，眼见着盆就要落下砸到招财头上。 但是没有，因为招财已经蹿了出去，在单元门口把一个男人扑倒在地上。 “招财——”鹿安安吓了一跳，跟着朝前跑去，她怕地上的男人暴起伤到招财。 男人眼睛盯着招财，手贴着地面向腿的方向一点点移动，他大腿上的口袋里露出一截刀柄，寒光若隐若现！ 情况有些糟糕，他有刀！ 鹿安安还没赶到，心里飞快盘算着从空间里找个什么远距离攻击武器，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只见顾川更快一步闪身上前，死死擒住了男人的手臂。 招财被迟一步赶来的鹿安安拎着衣领拽了下来，它的尾巴夹着，显然也有些后怕。 鹿安安说它：“看见刀知道怕了？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冲动了，不就是骂你两句吗？” 地上，冯飞被顾川按得手腕生疼，不得不松开了刀，他怀疑自己骨头都裂了，不服气地大叫着：“凭什么打我？我说你们家狗大晚上乱叫扰民，说错了吗？” 顾川直起身，手掌在地上一抓拿起了刀，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说：“没人打你，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先动刀子的。” 鹿安安低头靠近招财耳边：“他骂你，我们帮你出气。” 她顺了顺招财的毛，明显感觉刚才一会儿的功夫，它的身体长大了许多，毛发变长了，完全是一只成年狗子的模样，跟她抱它下楼时不一样了。 这也是招财异能的一部分吗？快速生长？ 怪不得能扑倒冯飞。 可是突然生长的诱因是什么？以后还会继续变大吗？ 鹿安安暂且记下心中的疑问。 “那是你们的狗先扑我的！”冯飞怒吼。 顾川斯里慢条地收起刀子，眼神冷得吓人，说：“它在跟你闹着玩儿呢。” 冯飞气得说不出话，瞪着顾川，又瞪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刀在顾川手里，没人敢帮他说话。 他只得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指着鹿安安说：“就没人管管吗？他们家不光养狗，还养鸡和鸭子，这是把小区当成乡下牧场了，一点也不考虑邻居的感受！” 众人听到这话，都把目光投向了顾川和鹿安安。 养鸡鸭？那就是有肉吃！ 这可比什么狗扰不扰民的问题重要多了。 末世开始已经一个多月了，正常人哪怕在末世前囤满一冰箱的肉，也该吃完了，现在只能啃干粮过活。 脑子里一想到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冯飞就是故意的，他想让众人知道鹿安安家里有肉吃，引起众人的嫉妒。 但鹿安安不怕，她养小动物本身就是为了吃肉打掩护。 人群交头接耳，以前住在101的老太太反应最大：“你们家养了鸡鸭？几个月了？公的母的？给我两只呗，我们家的肉快吃完了！” 冯飞在一旁补充：“还有兔子！” 招财又发出低低的怒吼声。 鹿安安拽了下它，抬头说：“凭什么给你？凭你年纪大死得早吗？” 老太太面皮发颤，说：“小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懂不懂尊重老人？我年轻的时候养鸡养鸭，比你有经验，我能让它们下蛋，能养得肥肥的留着吃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放你手里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些畜生吗？你给我两只怎么了，大不了生了崽子我再还你！” 有了老太太在前面打头阵，一些想说话又不敢说的围观群众也跟着附和起来：“不如给我们家两只吧，我也会养，而且我们不白要，你开价，我家里有很多现金。” “也给我两只吧，当借的行不行？末世结束了还你，现在全小区都找不到几只能吃的活物，还有你的狗……” 鹿安安狠厉地看过去，把一个个子还没她高的中年男人吓得收了声。 她很快又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老太太，说：“你说的对，我是没什么经验。” 老太太眼里浮现出一抹喜色。 “既然你有经验，你说说现在这个温度，能养活什么？”鹿安安又说，“你们也养不活吧，只是想拿回家杀掉吃肉。我的小鸡小鸭才几个月大，身上肉还没有骨头多，都不够一个人塞牙缝的。倒是你，半个多月前搬去避难所的那十几户人家，拿不了的食物都给你了吧！你家里会没肉吃？” 第43章 “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哪有十几户？一共才……”老太太看到众人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慌忙辩解，说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声。 “一共什么？一共才10户？5户？”鹿安安逼问，“你们想想一个人能搬走多少食物，末世前每个人又买了多少？剩下的都给他们家了！” 老太太恼羞成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鹿安安，骂骂咧咧地朝她走过来，眼看着就要动手打人。 还没走出两步，一道雪亮的刀光拦在她眼前，吓得她身子后仰，脚底一滑跌坐在雪堆里。 顾川缓步走过来，站定。 老太太脸色煞白，她的手方才撑在地上，好像摸到了什么异物，她下意识地抓起来，颤颤巍巍举到眼前。 一截冰冻的手臂。 “啊啊啊！”她过电似的尖叫起来，把手臂甩了出去，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呼，纷纷后退一步。 前两天下冰雹，砸碎了不少窗户，小区里冻死的人特别多。 估计有尸体从楼上抛下来，摔碎成几半，又被大雪掩埋了。 老太太也是倒霉，一摸一个准。 孤零零的手臂端端正正摆放在地上，像恐怖片里的定格画面，手臂上面沾满了雪沫子，五根手指弯曲抓紧。 顾川上前两步，侧身挡住鹿安安的视线，弯腰捡起手臂就丢到了远处两米多高的雪墙后面。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有人偷眼瞄着顾川，见他取了一捧干净的雪擦了擦手套，神色如常。 同样摸到了尸体，老太太呆坐在地上，魂都被吓飞了，到现在没缓过气来。 她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站起来，慌不择路地跑回了家。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们变得贪婪的目光。 “哎，你说她真拿了那么多食物？” “不知道，但是他们家就两个老人，两个老人吃不了多少吧？” “真贪心，都有那么多物资了还到处要，不如给我呢！” “我还是想要小鸭子……” 人群里“嗡嗡”声传开。 杨友山这时跳出来打起了圆场：“大家都别吵了，我有一句话想说，在末世里大家应该互帮互助！就像极寒刚开始的时候，我把家里多余的厚衣服免费送给邻居，帮他们渡过难关；就像我们今天一起在这里扫雪，清出了一条路。而不是眼馋邻居的物资。末世再难，我们的力量汇聚起来，也可以战胜它！” “装什么装？”一个人怼他，“谁不知道你扫雪是为了什么？时雨预言暴雪会埋到8层，你家正住在8层，所以你才要叫我们扫雪，都是为了你自己！” “如果我怕被埋早就搬走了！雪堆到八楼那是极寒后期的事情，持续不了几天，况且等升温了我就打算搬到高层楼道里住了。”杨友山说。 “那谁知道呢？你又不是楼主，还一天天管东管西的。” 杨友山生气道：“我那不是为了大家好？” “都少说两句吧，不扫雪了就赶紧回家。”梁宇出了声，“杨友山说的对，不用眼馋别人家的东西，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如果有人被发现有抢劫偷窃的行为，以后的救援物资都不会有他的份。” 上次救援日那天，附近这一片居民楼都是梁宇派发的物资，大家都认识他，也相信他口中说出的话。 有些人感激梁宇和其他救援队成员为民众做出的付出，有些人则不是。 冯飞上次挨了梁宇的打，现在还有些本能的害怕，他缩着脖子，还是没忍住气愤地说：“国家想让我们过好日子吗？我前天想去附近便利店找点吃的，一点都没有了，都被物资队搬走了，根本不给我们留活路！” “便利店的食物是你的吗？”梁宇厉声质问他，“末世不比往日，难以维持正常秩序，国家收缴所有物资统一分配，等天气稳定些，救援队就会来派发物资。” 极寒突然到来，所有人都被困在家里，社会秩序几乎瞬间崩塌，金钱在这时候没有了任何意义，只能由政府出面，统一收缴所有物资，然后按照规则统一发放。 如果国家没有提前收走便利店里的食物，那里将会沦为人们争夺食物的战场，长此以往，武力强的人就会抢夺到越来越多的物资，足以建立自己的政权，统治百姓，很多末世中的势力都是这样诞生的。 冯飞听完，心里还是有些不平，他低下头，忽又抬起，冲梁宇喊道：“可是你拿了啊！你回来那天提了一大袋子肉，还有上次救援的时候，你出去一趟就换了一身厚衣服，你拿了国家的物资！” “天天站在窗户上看别人的事，你是属下水道里的老鼠的吗？”鹿安安嘲讽道，“梁大哥一趟一趟往外跑还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他拿点物资怎么了？上次发放御寒物资他们家都没领，这事你怎么不说？” 冯飞愤恨地瞪着鹿安安，牙都要咬碎了，但他只有一个人，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第24章 装门 ◎有危险！◎ 天色渐晚，各回各家。 鹿安安、顾川、梁宇身体素质都很好，爬起23层来并不费劲，杨友山就不行了，走到10层的时候就已经气喘吁吁。 梁宇语调平稳，一点都不带喘的，问：“你们家不是在8层吗？” “我……我跟你们……”杨友山断断续续地说，“上23层，有事……” 第44章 “你跟小鹿说吧。”梁宇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昨天扫雪的时候杨友山就提过一嘴，“我得去趟14层。” 1401原本住着一家三口，在极寒前几天都被冻死了，救援日那天，为了进去收尸体和物资，救援人员砸坏了门锁，后来101的老夫妻搬了进去。 刚才楼下吵嚷成一团，他一直在观察，听说鹿安安一家和老太太一家有物资后，很多人都露出了饿狼一般的目光。 这让梁宇有些不安。 鹿安安说：“梁大哥，我们等等你吧，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杨友山打着手势，示意他也等等，正好喘口气。 梁宇转身从楼梯间出去，进了14层。 他敲了三下门，等待片刻后门开了。 这扇门在救援日那天被砸坏了锁，门是往外拉的，要想关严实只能从里面拉住。 两个老人还挺聪明，在门里面装了一个门闩，用铁钩子卡住。 梁宇视线微微下移就看到了。 老太太刚才摸到尸体，现在嘴唇还有点哆嗦，她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梁宇说：“你们的门弄得挺结实的，这两天在家注意安全，把门关好，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们家有物资，万一有人强闯，记得大声呼救，我听到会来救你们的。” 老太太气愤道：“都怪那个2301，要不是她说出来……” “行了，她又没说出你的住址。”梁宇打断道，“那天你到处问人要物资的时候，业主群里就有人说你了，18号楼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而且也都知道你从101搬到了1401，我只是今天才想起来嘱咐你，跟2301没关系。” 老太太没话说了，“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梁宇回到楼梯间，鹿安安正在和杨友山说话。 她问：“你跟我们上去要商量什么事？在这里说不就行了。” 杨友山憨厚地笑着：“不太好吧，我应该上门拜访一下，显得正式。” “没必要，你直说就行。”鹿安安面无表情地瞅他。 “那我就说了。”杨友山说，“你们也知道，全楼就我们家住在最低层没搬走，我们末世前买了很多东西，实在不想丢下，而且我女儿还小，我舍不得让她离开家，在外面跋涉，避难所人那么多，住着也没有家里舒服，所以我没有选择搬走，极寒后期还好说，等到洪水淹上来了，我们家肯定不能住人了，到时候我想搬到你们顶层的楼道里，就在你们家门口打个地铺，你觉得怎么样？” 鹿安安听完沉默了，她刚想找梁宇重新商量一下在楼道里装两扇门的事，没想到杨友山就说起了这个。 她不想让陌生人住在自己家门口，楼道里就那么大点，住三个人又吵闹又拥挤。 杨友山见她没说话，慌忙保证：“我们只是借个地方落脚而已，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坏心思，我女儿也很乖，很安静。” 鹿安安摇了摇头：“抱歉，你还是去其他楼层问问吧，我们不方便。” 杨友山有点失落，他本来想着能住顶楼是最好的，梁宇也同意了，但鹿安安不同意也没办法，他尴尬地笑着说：“没事儿，那我再去其他楼层问问吧。” 这下也不用爬楼了，他转身碰到梁宇，打了个招呼，下楼去了。 鹿安安又跟梁宇提起了装门的事情。 梁宇这次没立马拒绝，而是问：“你知道哪里有合适的门吗？” 极寒降临后他改变了看法，世道乱了，没了警察和法律的约束，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会做出什么事。 他既担心母亲，也担心鹿安安一家被人盯上。 鹿安安眼睛一亮，说：“我家就有，末世前定做的，两扇不锈钢门，今天就可以装。” 三个人上楼，鹿安安先回了趟家，把门和工具从空间里取出来搬到外面，梁宇帮忙扶着门，顾川动手，一会儿就装好了。 钥匙给了梁宇两把。 梁宇对鹿安安搬出来两扇这么大的门感到疑惑：“小鹿，这个门你们一直放在家里？” 他们18号楼的住宅面积都比较小，所有的01户都是一室一厅，02是两室一厅。 两扇门都有两米高，在50平的家里放这么多天，不会很碍事吗？ 鹿安安说：“所以才想赶紧装上吗，我们都买了很久了，一直和物资一起放在阳台上。” 梁宇点点头说：“是我考虑不周全了，你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应该答应的。” 鹿安安笑着说：“没关系，现在装上也来得及。” 她跟梁宇告别回了家，脱下外面一层防寒服，解下面罩、手套、雪地靴等装备，给招财也脱去衣服。 招财身体变大了，原来的衣服撑得很紧，有些地方甚至开了线。 她还是得给它重新做一件。 中午，鹿安安从鱼缸里捞了两条草鱼出来，顾川杀鱼，她做饭。 炖了一大锅酸菜鱼，鱼肉切成薄片，加上酸菜和辣椒、花椒等调味，又焖上米饭。 酸菜鱼捞了一大半装进保温桶，给梁宇家送过去。 开门的是梁宇。 鹿安安递过去桶，说：“我们家养的鸡鸭和兔子还没成熟，鱼倒是可以吃了，你和阿姨也尝尝，正好把保温桶还给你们。” 梁宇有些惊讶：“你们家很暖和吧，水都没有冻上吗？还能养鱼。” 他们家的水几乎每晚都会冻住，早上醒来要在炉子上烤一烤才能融化。 第45章 “我们家面积小，而且装了保温层，所以比较暖和。”鹿安安解释道。 下午，鹿安安从空间拿出上次收的健身器械，在客厅锻炼了一会儿。 她自从开始健身满打满算三个月了，除了生理期，没有一天间断过，现在胳膊上已经有了漂亮的肌肉线条，马甲线也练出来了。 鹿安安在浴室里洗完澡，擦干镜子上的雾气照了照，很是开心。 趁着心情好，又继续给招财做大一码的衣服。 招财趴在她脚边，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招财，你不信任我是吧？”鹿安安假装生气地说。 “汪！”招财叫了一声，吐出舌头。 当夜，外面又下起了暴雪，好不容易扫开的路再次被覆盖。 第二天，杨友山没有再叫扫雪，顾川和梁宇也没去，18号楼门口的雪已经覆盖到一层，其他楼都覆盖到二层了，根本没法扫。 后面一连几天，气温越来越低，暴雪一直下到三四层的位置才停下。 一开始还有人出门取雪化水，后来空中抛物的现象愈发频繁，有尸体，也有各种垃圾和排泄物被从楼上扔下来，就没人再去取雪了。 鹿安安给招财做好了衣服。 她每天打开家门和楼道门，和它一起出去跑跑，有几次路过2202，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喊声。 2202是冯飞的家。 鹿安安没有多管闲事，但她又想起那天招财扑倒冯飞的一幕。 她想试试能让招财加速成长的条件是什么。 回到家，鹿安安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半人高的狗熊玩偶，摆在客厅地上，对招财下指令。 “招财，扑倒它！” 招财压低身子，摆出狩猎姿势，紧接着“嗷呜”一声扑了上去，把狗熊狠狠按倒在地。 它玩得很开心，后退几步冲鹿安安甩头，示意还要再来。 鹿安安皱眉思索了一下，招财当时扑倒冯飞，内心是很愤怒的，并且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意图，不是像这样闹着玩。 她想了想，把狗熊玩偶拿起来抱在怀里，用脸蹭了蹭，说：“还是小熊乖，最喜欢小熊啦。” 招财：？ “小熊最好啦，陪了我好多年，我最喜欢小熊，小熊也最喜欢我。”鹿安安在地上铺了地毯，轻轻把狗熊放在上面，摸摸它的头，又俯身在它脸上亲了一口。 她刚直起身，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刮过，招财一跃而起*！ 招财狠狠把狗熊扑倒在地上，露出牙齿撕咬着狗熊的脖子，棉花都快咬出来了。 它的口腔里还发出低低的威胁声：“呜——” 鹿安安在旁边偷瞄，招财没有任何长大的迹象，倒是看起来越来越生气。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我最喜欢的当然是招财了！”她赶紧叫停，抱着招财的前爪，摸了摸它的脖子和狗头。 招财不依不饶地撇过头去，不看鹿安安。 鹿安安只好拿出食物诱惑，各种宠物小零食投喂了个遍。 招财吃得肚皮滚圆，但依然不让她抱。 鹿安安只得使出杀手锏：“我们过几天要出门找物资，带你一起去总可以了吧！” 招财耳朵一抖，这次爽快地趴进鹿安安怀里，原谅了她。 上一次，鹿安安和顾川出门，因为遇到了招财，没有按计划拿到需要的物资，所以第二次出门计划需要提上日程。 他俩在家里商量，招财听见了，也一直闹着要去。 这下总算如愿了。 当天夜里没下雪，第二天一早，梁宇离开了家。 鹿安安和顾川也去送了送。 晚上，鹿安安做梦梦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情，夏天她在床上挂上蚊帐，到了冬天，别的小朋友都拆了，她却不拆。 蚊帐围起来的一块空间，能给她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正香，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狗叫声，叫声越来越大，震得她的床也摇晃起来。 鹿安安猛地睁开眼，招财正用爪子扒拉她，冲她叫。 有危险！ 第25章 撬锁 ◎“大家小心！”◎ 鹿安安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狠狠打了个寒颤，她一把抓过床头叠放的衣服往身上套，用遥控器打开卧室里的落地灯，轻轻踢醒了顾川。 “嘘！外面有情况，我得出去看看。”鹿安安小声说。 顾川睁开眼，很快清醒过来，爬起来开始穿衣服，说：“我也去。”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门口，打开监控屏，屏幕上的画面吓得鹿安安差点叫出声。 画面中有一个打着手电筒的男人，光线在他脸上投射出明暗交错的色块，看着跟鬼似的，男人正在低头研究他们家的门锁，表情十分阴狠。 是冯飞！ 鹿安安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两把长刀，她和顾川一人拿一把，紧接着迅速地连开两道门，门锁转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夜里的寒流从外面灌进来，冯飞反应居然很快，他拿着手电筒转身就往楼下跑，手里的撬锁工具“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他似乎连武器都没拿，也不想跟他们打架，就是专门来撬个锁。 鹿安安没有立刻去追。 她取出手电筒，伸腿把招财挡在家里，跨过门槛，回身关上了门。 顾川跟在她身边。 第46章 一进入楼道就看到楼梯间的门大敞着，明显是被人撬开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观察了一下，锁芯完全被破坏了。 真的该死，她才装上没多久的门啊！ 鹿安安气坏了。 她返回门口蹲下，检查了一下冯飞掉落的工具，确认上面没有沾什么脏东西，才把它们收进空间，又跨进楼梯间，看了看楼梯和地面也都没什么异常，才继续往下走。 到了2202门口，狠狠砸了几下门，意料之中无人应答，鹿安安半蹲下来开始研究冯飞家的门锁。 她不会撬锁，用冯飞掉落的工具瞎鼓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里面果然慌了神，冯飞隔着门喊：“你们在干什么！” 鹿安安站起身，把手电筒怼在猫眼上，说：“撬锁啊，你把我的门锁弄坏了，得赔我一个，我这就把你的锁芯挖出来带走。” 冯飞喊：“在楼道里装门是违法的，我是在清理违规建筑！” 鹿安安气笑了：“轮得到你清理？你还想撬我们家的防盗门呢，监控都录下来了。” 冯飞说：“那你撬吧，你们把我的锁撬走也没用，我是专业的，我还可以给自己换新锁。” 他倒是自己把自己说服了，语气也冷静下来，不再害怕。 “好啊。”鹿安安拿开手电筒，让冯飞看到自己手里的长刀，“你猜我们进去以后，敢不敢在你大腿上扎一刀，逼着你给我们的楼道门换新锁，然后再杀了你？” “什么？”冯飞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可能！你们不敢杀人，我都不敢……” 他今晚出门，目的就是撬开鹿安安家的锁，明天再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眼馋他们家物资的人那么多，到时候其他人肯定会一哄而上，最好趁乱把这两个人弄死，而他没有直接杀人，就算梁宇回来追究起来，他也不占主要责任。 冯飞特意挑了半夜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出发，可没想到鹿安安和顾川反应这么快，他才撬开楼道里那扇门，两人就醒来了。 现在居然还说要杀他，他们怎么敢杀他？现在秩序可还没乱，而且他们一看就是好人啊！ 男的虽然冷漠一点，但是举止有度，女的举手投足间动作轻缓，看着就很温柔，他们怎么敢杀人呢？ 冯飞怕了。 门外不断传来细小的噪音，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冯飞抖得像筛子一样，认怂说：“别，别这样，我错了，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们换锁，以后绝对不打扰你们了，别杀我好不好？” 对面有那么长的刀，一打二他绝对没有胜算。 还是先道歉，保命要紧，后面再找机会弄死他们。 外面撬锁的声音果然停下了。 鹿安安说：“不用了，你换的锁我们可不敢用，这次我就大发慈悲，不问你要赔偿了，再有下次，绝对让你拿命来抵！” 冯飞大喜，连连认错，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他紧盯着猫眼，确认门外的人上楼离开了，才一改害怕瑟缩的模样，嗤笑一声说：“果然是没脑子的好人，这就信了。” 他走进卧室，床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工具箱，里面全是开锁工具，床边的地板上，有一个瑟缩在墙角的女人，冯飞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出来，用力一脚踹了上去。 好像要把今晚受的屈辱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不要打了，我错了……” 女人抱着头蜷缩起来，嘴里不住求饶，冯飞手底下一点没收着劲，直到打得累了才爬上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被街边大喇叭播报的声音喊醒。 “请卧龙城居民立即前往小区东边的商场！凭借身份证排队领取救济粮，仅限今日！允许代领，但需出具双方签字的手写证明！” “请卧龙城居民立即前往小区东边的商场……” 像是街边卖货的那种喇叭，放在小区中央的雪堆上，循环播放着这段话，声音巨大。 住在临街居民楼的住户纷纷探头往窗外看，商场那边果然来了许多车和人，周围几个小区的居民都在往那边汇聚，人群像蚁群一样移动，在商场门口排起了很长的队。 人们兴奋地收回视线，翻找自己的证件，全家穿好衣服，出门领取粮食。 冯飞也准备出门。 喇叭没有播报一个人能领多少粮食，他怕自己拿不下两人份，便叫上了唐竹和他一起去。 唐竹穿上女式羽绒服，戴上棉口罩和帽子，身上的淤青都被遮住了。 冯飞看过来一眼，她立马低下头缩起身子。 冯飞原本想要警告她出去别乱说话，看到她这幅害怕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算了，谅她也不敢乱说。 他扣上帽子，戴上围巾，穿得比唐竹暖和许多，他抬手拧了一下防盗门的门把手，却没拧动。 他以为是昨晚太冷把门冻住了，又加大了力气试了一次，还是不行，门锁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动一下都费劲，用力按压门把手的时候，还有一种按到胶水的粘稠手感。 冯飞开过不少锁，他几乎立刻意识到，锁孔里被人灌了502胶。 “……” 他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脏话，认命地从卧室拖出工具箱，摔得“噼啪”响，开始给自己换锁。 唐竹见他生气，在旁边很是惊恐，生怕又挨打，但是冯飞这会儿也顾不上了，等他匆匆换好锁，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两人赶紧出门准备往商场赶。 第47章 *** 鹿安安昨晚回到家已经快四点了，今早七点又被喇叭喊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心里又把冯飞骂了一万遍。 搞坏她的门锁，还耽误她睡觉，她怎么可能不报复？ 鹿安安不会撬锁，但她之前上网冲浪，看到过门锁被仇人用502胶粘住的新闻，她的空间里正好有502胶，于是有样学样，把一整管都灌到了冯飞家的锁孔里。 直到她离开，冯飞都没发现，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原谅他了。 鹿安安又调出昨晚的监控，回放冯飞撬她家门锁的那一段，挑了几张能清晰辨认冯飞的脸的画面，用手机拍下照片，传到电脑上。 新建一个文档，把这几张照片拼到一张纸上，加上红色的标题：“大家小心！18号楼2202的男业主是开锁工，昨晚撬开我们的楼道门，试图撬我们家的门锁偷物资，被我们抓到了！大家保持警惕！” 鹿安安从空间里取出之前在文具店买的打印机，把这张告示单打印了一百份。 她要出门贴小广告了。 她只说不用冯飞赔她的锁了，可没说不会曝光出去，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2202的嘴脸。 鹿安安和顾川拿着身份证，背上两个登山包出了门，今天外面人很多，她没有带招财。 顺着楼梯往下走，她在每一层门口都贴了一张告示单。 雪已经埋到四层了，现在只能从四层的窗口钻出去，在雪地上走。 告示单还剩几十份，去商场领物资的路上，鹿安安又在沿街电线杆、店铺门上贴了许多，基本上她贴完了往前走出几步，后面就有人跟上来看。 商场门口人头攒动，军人站得笔直维持秩序，严防抢夺他人物资的行为发生，视线范围内有任何人起争执，他们都会上前查看。 距离商场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着两个看起来很强壮的男人，他们的背包鼓鼓囊囊的，应该已经领完了救济粮，但是却没有离开。 他们一直在打量过路的人。 鹿安安假装不经意地走过去，先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贴了一张告示单，两个男人的视线瞬间转移到她身上。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装作才看到他们两个似的，说：“两位大哥要不要看看这个。” 说着递过去一张纸。 一个男人伸手接过了。 鹿安安撤回手，防寒面罩遮住了她的表情，她转身往下一棵树走去，又贴下一张。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男人的视野中，刚才接告示单的男人开了口：“大哥，要不就这个吧，抢了恶人的粮食我们也不愧疚。在这儿等是没机会了，那边军人那么多，我们去他家门口守株待兔。” 另一个男人低下头，看向手中彩印的白纸，上面贴心地用黄色高光标注出了详细地址。 他点了点头。 第26章 借刀 ◎“可以借给我吗？”◎ 商场外面排起几条长队，鹿安安挑了一条看起来最短的，站在末尾。 场面嘈杂混乱，负责维持秩序的人比发粮的人多。 鹿安安跟队伍旁边的一个大妈搭话：“阿姨，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这儿往东走两公里，有一个商业区，你知不知道？那边有五六栋20多层的写字楼，现在叫171号避难所，我们从那里过来的。”大妈说。 鹿安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旁边一个男人也在竖着耳朵听，闻言插嘴问道：“哎，你们避难所有粮仓吧，是不是每天都能吃饱，剩下的粮食才分给我们啊？” “我们每个月的粮食额度，和你们是一样的。”大妈没好气地说，“要想多得到粮食，就要用积分换，比如我们今天来帮忙，就有积分拿。” 男人问：“一个月的粮食额度是多少？” “喏。”大妈朝商场大门的方向努努嘴。 鹿安安看过去，那里摆着一块牌子，上面手写着救济粮领取规则。 第一条就写着：“每人凭身份证可领取10斤大米，1斤肉，30瓶矿泉水。” “这就是一个月的量啊。”男人嘟囔了一句。 鹿安安继续看着牌子，后面还写着其他规则：“如需代领，需出示手写申请；如有伪造申请书、冒领、故意闹事、盗窃、抢夺他人粮食等行为，一经发现，不予发放本次救济粮。” 看到这儿，她捏起手中没发完的告示单抖了两下，待会儿就交给工作人员。 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着，鹿安安冻得脚冷，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人群里渐渐出现抗议的声音。 “我家有老人，能不能让我们先领！” “凭什么发粮的在商场里面坐着，我们就要在外面站着挨冻！” “能不能多设几个窗口？就不能多派点人来吗？” “不会轮到我以后没粮了吧！” 人们骂归骂，队形却一点没乱，生怕被剥夺了领取粮食的资格。 排在鹿安安前面的是个高个子男人，总喜欢动来动去，她不想碰到他，主动往后站了点，跟他保持开一米距离，靠在顾川身上休息。 前面空开的位置上忽地插进来两道娇小的身影，看都没看鹿安安一眼，并排插在高个子男人后面。 “喂！”鹿安安伸手推了她们一下，不耐烦地说，“去后面排队！”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们以为这里没有人……”一个女生转过身说。 第48章 “现在你知道了，快点……”鹿安安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面前的女生也停下了弯腰道歉的动作，隔着一层层防寒装备艰难地打量着鹿安安。 “侯小莹？”鹿安安不确定地问道。 “鹿安安？”这是对面的女生的声音。 居然是熟人。 跟在侯小莹身边的女生是邵燕，鹿安安记得她，侯小莹的学妹，她们和关莉一起合租。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关莉呢？”鹿安安心里一沉。 “莉莉她身体不太舒服，写了申请让我们帮她领。”侯小莹跟从前比好像变了许多，话变多了，也不再总是一副怯怯的模样，“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太巧了吧，安安你就通融一下让我们站在这里吧，现在去后面排队要排到晚上了！” 鹿安安提高音量冷声说：“我们不熟，去后面排队吧，你们插在这里后面的人也不愿意。” 在她的身后，一堆人都投来了目光，谁也不希望自己队伍前面插进来两个人，又要多等好几分钟。 本来就烦躁的人群更加躁动，指着侯小莹和邵燕的鼻子骂，甚至有人捏了雪球狠厉地扔过来。 “我们都排了大半天了，你们来这么晚，凭什么插进来？” “军人呢？都不管吗？” “我管你们认不认识，一个也不许插队！” 侯小莹抬起手臂挡着脸，连连道歉，刚才的大妈走了过来，制止了吵嚷的人群，礼貌地请二人离开。 鹿安安转了个身，假装跟顾川拥抱，在他耳边小声说：“顾川，我另一个室友可能出事了，我们一会儿去她家看看吧。” 关莉一向是热心性子，怎么会轻易让其他两个人冒着寒冷出门领救济粮？ “好，我们领完粮食就去。”顾川说。 队伍一排就是三个小时。 大米和矿泉水还好说，分肉的时候总有人嫌弃这块骨头多，那块不新鲜，还有很多没带身份证、没写申请书的人，拉拉扯扯耽误了许多时间。 终于轮到鹿安安和顾川领了食物，两个人满载而归。 矿泉水一人拎着两打，登山包里背着大米、猪肉和散装水，离开的时候，鹿安安特意在人群里寻找了一下侯小莹的身影，她们排在一条队伍的末尾，估计真的要等到天黑了。 两人直接去了关莉家。 一口气爬上20层，鹿安安把刚才领的东西放在地上，开始敲门，却始终无人应答。 “莉莉！关莉！”她大声喊着。 “安安，别着急。”顾川说，“要不我去找冯飞吧，我把他抓过来撬锁。” 鹿安安说：“不用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侯小莹她们回来吧。” 等她们回来，自然会开门，到时候她再进去查看情况。 可是关莉如果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她怀疑是侯小莹和邵燕对关莉做了什么，如果关莉有个三长两短…… 她又能怎么办呢？ 鹿安安在台阶上坐下，抱着膝盖，思绪纷乱，这辈子关莉是因为她才搬来卧龙城的，本以为住在这里至少可以坚持到地震结束，却没想到极寒才刚开始关莉就失联了。 “安安，要不你先回家吧，外面冷，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顾川说。 鹿安安摇头，刚想说话，关莉家的门从里面推开了。 关莉扶着脑袋，神色迷离地走出来，惊讶地问：“安安，你怎么来了？” 鹿安安从台阶上两步跨到关莉身前，说：“莉莉，你没事吧？我刚才领取粮食的时候遇到了侯小莹，没看见你，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你没听到我敲门吗？” 关莉苦笑着说：“安安，让你操心了，我确实出了点事。小……侯小莹和邵燕前几天开始给我下药，我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们把我的物资都拿走了，烧了我的家具，还不给我饭吃，往常这个点她们又要给我喂药了，但是今天她们还没回来，我就跑出来了……” “果然是她们！”鹿安安咬牙切齿地说，扶着关莉坐在台阶上，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给她，“莉莉，你别怕，我和我男朋友都在呢，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跟我们走。” 离开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鹿安安进了关莉家，从里面关上了门。 屋里，三个卧室都没有单独上锁，客厅地上有一摊灰烬，还放着一个鞋柜。 左手边是厨房，地上有两袋开封的大米，一筐不太新鲜的蔬菜，冰箱里放着五盒鸡蛋，旁边一台太阳能发电机在给冰箱供电。 鹿安安把食材和发电机全部收进了空间。 又去了侯小莹和邵燕的卧室，没动她们正在使用的生活用品，只把地上成箱的压缩饼干、矿泉水、零食收走了，还有没拆封的沐浴露、垃圾袋、卫生纸等，也都收走了。 最后拿了一个包，去关莉的卧室里装走了她所剩不多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出门的时候，她关上了卧室和厨房门，大门开着，伪造成被抢劫的样子。 门外，关莉已经吃完了面包，看着恢复了一些精神。 鹿安安把包递给她，说：“帮你收拾了一些东西，走吧，去我家。” “谢谢你，安安，不过我还是去避难所吧。”关莉接过包背在背上。 “先跟我走，再过一会儿她们该回来了。”鹿安安说，“去避难所不急，我和顾川过两天会出趟远门，到时候送你过去。” 第49章 今天最好不要撞上侯小莹和邵燕，她们发现家里的物资被搬空了，有可能会找救援队求助。 她们不会承认给关莉下药，还会反过来责怪关莉偷走了物资，双方难免争吵，既耽误时间，一不小心还有可能暴露她的空间。 三人到了18号楼，从四楼的窗口爬进去，鹿安安走到22层的时候特意拐了个弯，去2202门口看了一眼，地上有一些血迹。 但大门依然安静地紧闭着，楼下也没有尸体，不知道冯飞是死是活。 一进家门，关莉差点落下泪来。 “你们家好暖和啊！”她站在玄关处，一动也不敢动。 招财上前来嗅着关莉的裤脚，关莉大着胆子摸了摸它背上的毛。 “把外套脱了，坐一会儿吧。”鹿安安给关莉拿了一双新拖鞋。 因为之前经常开门跟梁宇说话，鹿安安家里明面上也放了很多物资，并不会引人怀疑，关莉坐在沙发上，仿佛回到了末世前的日子。 暖炉散发着热气，小狗在脚边舔爪子，客厅里种着菜，小鸡小鸭和兔子在笼子里打转，鱼缸里甚至养了几尾鱼。发电机轰鸣着，所有电器都能照常使用，台灯投射下一片暖光，热水机里甚至能接出热水。 “喝点水吧，新杯子。”鹿安安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关莉，在桌上摆出一些小零食。 关莉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大滴地滚落下来：“安安，你之前退学的决定真是做对了，家里收拾得这么好，十个末世也不怕啊！” “喜欢就多住几天。”鹿安安递过一包抽纸，“好了，不哭了。” “不行。”关莉擦着眼泪摇头，“太麻烦你了，我还是尽早去避难所吧，只是我的身份证被侯小莹拿走了，会不会有麻烦？” “不要紧的，到时候解释一下就可以了。”鹿安安说。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敲响了。 鹿安安起身走近，看向监控，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羽绒服，依然能看出来很瘦，脚上穿着普通的棉鞋，鞋尖上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 “什么事？”鹿安安拉开了门。 唐竹低着头说：“你好，我住在楼下2022，我男朋友受伤了，他说你们家有药，让我来找你们要一点。” 鹿安安问她：“你应该知道你男朋友昨天半夜撬坏了我们家的门吧？我不可能借给他药的。” 唐竹有些慌乱地抬起头，说：“啊……对不起。” 末世以后，她除了挨打就是被关在卧室里，并不清楚冯飞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但她记得上楼之前冯飞的一句话：“借不到药就打死你！” 唐竹心里害怕，但也不好意思继续求药，她后退了一步，等2301关上门。 等了一会儿都没动静。 鹿安安一只手拉在门把手上，对上唐竹疑惑的眼眸，压低声音说：“药不能借给你，但是如果你需要武器，我可以考虑一下。” 唐竹麻木的神情出现一丝破碎，呆滞在原地。 鹿安安见唐竹没反应，就要把门关上，门板移动到离门框不足3厘米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四根手指裸露在外面，用力到指甲泛白，手指上面长满了冻疮，皮肤粗糙开裂。 鹿安安把门推开一点，抬头看见唐竹的眼睛亮得可怕。 唐竹说：“我需要，武器……可以借给我吗？” *** 晚上，侯小莹和邵燕最后才领完物资，气喘吁吁地爬上楼，发现自己家的门大开着。 “小莹姐！”邵燕惊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侯小莹也慌了，把物资往地上一丢，冲进家门，一把推开关莉的卧室门。 “关莉不见了！”她吓得连退两步，转身去查看自己的卧室，“我的东西呢？” 侯小莹几乎崩溃了，邵燕见状也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原本堆放的十几个物资箱，一个都没有剩下，她又拉开厨房门，地面上空荡荡的。 “是关莉，是关莉偷走了我们的物资！”邵燕喊道。 侯小莹摇摇头：“不可能，她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应该是她故意没关门，然后有其他人偷走了我们的东西。” “她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她想害死我们吗！”邵燕咬着牙，跑到窗口看向商场方向，救援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小莹姐，要不我们去找救援队求助吧，我们去避难所吧！” 侯小莹看起来有些不甘心，避难所那么小的地方住那么多人，条件肯定不好，还要干活。 邵燕劝道：“小莹姐，别犹豫了，我们都不知道谁拿走了物资，上哪去找？再等下去，救援队都要走了。” 侯小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得答应了。 第27章 石头 ◎开始列物资计划。◎ 鹿安安去了一趟卧室，出来的时候拿了一把水果刀递给唐竹。 唐竹双手接过，把刀塞进袖子里。 “谢谢。”她的手轻微颤抖，口齿却很清晰，“我今晚之前还你。” 鹿安安冲她点点头，关上了门。 客厅里，关莉正捧着零食袋子往这边看，鹿安安一回头，她就忍不住问道：“安安，那个女生是谁？你给了她一把刀？” “我知道的也不多……”鹿安安给她讲了讲唐竹的事。 关莉听得拳头都攥紧了，气得骂道：“窝里横的男人都该死，她一个人可以吗？我可以去帮她。” 第50章 “让她自己来吧。”鹿安安说。 关莉念头一转，又想到了自己的经历，声音低落下去：“唉，也是，我哪还顾得上帮别人啊，我自己差点都没命了。” 鹿安安安慰了她两句，晚上，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了火锅，连招财都吃了一碗清汤锅煮出来的肥羊肉。 饭后，关莉非要洗碗，她站在厨房水池边，冷不丁听到窗外下方传来一道重物坠地的闷响。 她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侧耳细听，楼下窗户里传出女人解脱般的哭声。 鹿安安在客厅帮关莉收拾床铺，暂时委屈她在地上将就一晚上，褥子垫得厚厚的。 她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过了片刻，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唐竹。 她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的，但看着比下午精神了一些。 “谢谢你，你的刀还给你，还有一箱是我从家里收拾的物资，都是吃的，也送给你。”唐竹拿出洗干净的水果刀，刀刃朝向自己递了过去，又指了指脚边的一个大纸箱。 不是她不想拿出更多物资报答鹿安安的恩情，而是她家里只有这些了。 今天白天，冯飞换好新门锁才出门，她和他刚走到单元门口，就被两个劫匪堵了回来。 劫匪好像认识冯飞，还知道他住在2022，拿着刀逼他回家把物资交出来。 她当时状态很不好，站在原地连逃跑都忘了，劫匪没管她，但冯飞拉着她挡在自己和劫匪之间，拖拽着上了楼。 她隐约看到劫匪手中拿着一张带图片的纸，冯飞手里也有好几张，是刚才下楼的时候从墙上撕下来的。 冯飞好几次试图耍小聪明逃跑，被失去耐心的劫匪捅了一刀，从他身上翻出钥匙打开门，把能拿走的物资都拿走了。 冯飞躺在门口，骂劫匪，骂她，骂楼上的2301，骂完让她去2301借药。 她浑浑噩噩地把冯飞拖进屋里，上了楼，直到鹿安安一句话点醒了她。 还借给她一把刀。 唐竹睁着眼睛看向鹿安安，她看出鹿安安不想要这箱物资，但她执拗地没有动。 鹿安安垂着眼皮，有点愧疚，又有点不知所措，今天唐竹家里被抢劫，很可能是她招来的劫匪干的，这一箱子估计是唐竹最后的物资了，她想了想对唐竹说：“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要你的东西，举手之劳而已。” 唐竹正要拒绝，关莉从后面挤了过来，手里拎着鹿安安今天帮她收拾的包。 她从里面摸出一罐冻疮药，连着包一起握着递给唐竹，不在意地说：“我看你手上都冻伤了，这个药给你吧，我用不上，包里还有一些吃的用的，不嫌弃的话你就拿着，我明天就去避难所了，我嫌累，不想拿这么多东西，我到了那边再干活换新的物资。” 唐竹没接，她抬头看向关莉问道：“为什么要去避难所？如果你们没有地方住，可以来我家，我家还空着一个卧室。” “这不好吧，我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关莉愣了一下。 “不用给。”唐竹说，“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鹿安安看着她俩，关莉明显有些心动。 冯飞死了，确实空出来一个屋子，末世中出现这种情况，在住所紧张的时候，国家也是建议灾民合住的。 两个认识的人住在一起，总好过后期被安排一个陌生人。 对于她自己来说，楼下住着朋友也是好事。 她思索片刻，说：“如果你们都愿意，住在一起倒是也行，食物的事不用担心，我们今天领了两份救济粮，正好给你们一人一份，够吃一个月，下个月救援队还会来的。” “我的物资够吃了。”唐竹赶紧说。 “就当是国家给你们的那份。”鹿安安说着，把客厅里她和顾川今天领的物资都搬了过来，“别在外面傻站着挨冻了，我帮你们一起搬下去。” 被褥也给关莉带上一套，只一层楼，很快就搬好了。 “安安，谢谢你，以后需要我做什么我也会帮你的。”关莉感动得不行。 “以前你也没少帮我。”鹿安安笑着说。 2202家里很乱，进门从玄关开始一直有血迹，好多家具被推倒了，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厨房里已经看不见食物了，仅剩的刚才都被唐竹打包进箱子里，锅碗瓢盆还在，地上有发电机，几大桶水，衣柜里剩下的都是女式衣物。 今天的两个劫匪估计拿不下太多东西，所以抢得不算干净。 鹿安安找了个空地放下物资，又额外放了一个小包，嘱咐说：“这里面有一些冻伤药和云南白药，还有两包净水片。食物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这回只发了一个月的量，下个月救援队还会来的，缺什么随时上楼找我。不过这两天不行，我得出门一趟。” 说完，她上楼回了家。 她简单洗了洗手，坐在书桌前，开始列物资计划。 第一是补充一些消耗性能源，包括汽油、柴油、无烟碳等。 第二是找几把新的锁，楼道门是一根根铁栏杆组成的，中间镂空，她不会装锁，但是可以在上面拴上新的。 第三是囤点狗用品，比如不同码数的宠物衣服，适应招财以后可能的身体变化，她手艺不精，靠她做衣服指定来不及。 还要囤一些狗粮，家里只有十几包，有些还不适合招财的犬种，再找点狗玩具，各种不同口味的宠物小零食、磨牙棒也来点。 第51章 第四是武器，末世前她就打算存放一些巨石在空间里，突然拿出来可以*砸人，还能用作掩体。 最后，就是机动性的物资收集了，看到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就拿一点，但是她不会多拿其他人也需要的物资，比如食物，空间里的储备量已经足够了，国家还会发，根本吃不完。 只拿国家和其他人不要的东西。 鹿安安的目标是这次一次性找齐物资，以后都不用出门了。 她从硬盘里调出末世前下载的地图，在上面标记出要去的物资点，把几个点连成一个圈，在圈内定了一个位置作为中转站。 雪天路难行，她出门找物资，一天时间肯定不够，需要在外面过夜，天气这么冷，住在室外行不通，中转站就是一个离各个物资点都不远、又能过夜的地方，晚上住在那里，白天出去找物资。 鹿安安定好计划已经十二点以后了，她给家里的小动物添了点粮，顾川给菜浇了水，客厅的暖炉没动，把卧室里的收进空间带走。 两个人穿戴整齐，带着招财摸黑出门了。 先绕了一小段路，进入一条无人的小巷子，从空间里取出一辆雪地车。 顾川开车，鹿安安抱着招财坐在后面，给他指路，车子启动离开时发出一阵嗡鸣，有人从睡梦中惊醒片刻，还以为回到了末世前车水马龙的时候。 雪地车行驶到城郊一栋老旧酒店门口。 其实是四楼窗口，酒店一共五层，下面四层全被雪埋了。 这是鹿安安选好的中转站，距离卧龙城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开车到这里，身子都冻僵了。 这附近都是矮楼，没有避难所建在这附近，居民也搬走了，人烟稀少。 这几天不下雪，也不用担心酒店住着住着被埋了。 顾川上前拉开一扇冻住的窗。 两人一狗钻了进去。 鹿安安选了一间套房，在这里暂时歇脚。 屋子里的家具破破旧旧的，看着很脏，鹿安安找了块空地，从空间取出一张床摆在地上。 床上放上床垫、被子、枕头。 等到明早用完了，直接把床整个收进空间，下次拿出来还能继续用。 顾川去铺床，鹿安安又把还在烧着的暖炉拿出来，还有招财的窝。 屋子里很久才暖和过来。 晚上在这儿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他们出发去第一站，附近的一个小山丘。 鹿安安想先找武器，这座山她爬过，海拔不高，坡度很缓，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大石头，还有几块刻了字的石碑。 山被雪埋了一半，显得海拔更低了，靠近他们这边的山坡上就有许多石头，远远看去，头上都顶着雪白的帽子。 鹿安安选中了一块淡黄色的石头，大概到她胸口那么高，宽度有两只手臂展开那么长。 她把右手放在石头上，隔着手套都感觉到冰凉。 心里想着“收”，石头却没有反应。 “收不进去。”鹿安安又试了几次，“是不是石头陷入地里太深，跟山体连在一起了？” 这块石头的体积绝对不会超过空间的剩余容积，可如果它跟山连在一起了，收纳的时候空间就会试图把整座山收进去。 那可装不下。 顾川上前两步，推住石头往前一顶，石头下端从冻得坚硬的土地里翻滚出来。 “再试试。”他撤回了手。 这次鹿安安成功收进去了。 “你的异能还挺有用的。”鹿安安笑着，又选了两块石头，一个比一个大，两人合力收进空间。 招财离鹿安安十几米远，它一出门就撒了欢儿，在山坡上刨雪玩。 四周一片寂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一阵风吹过，树上的雪花纷纷落下。 鹿安安把手掌贴在第四块巨石上，意念一动，脑海深处忽然抽痛起来。 往常重复几十上百次都毫无知觉的收纳动作，此时却变得格外费力，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把这块石头收进空间。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 “安安！”顾川察觉到鹿安安的身子摇摇欲坠，一把抱住了她。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鹿安安用指节抵住太阳穴，晃了晃脑袋，“可能是石头太重了，我收得有点费力。” “那我们不收了，回去休息一下吧。”顾川背起她，下山往回走。 雪地车刚才被鹿安安收进了空间，看她现在的状态，是拿不出来了。 第28章 基地 ◎“我去杀了他们。”◎ 寒风簌簌地吹来，空气里弥漫着雪沫。 顾川身后背着鹿安安，身前背着招财，招财装在登山包里。 他顶着风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刚迈出一步，身后的脚印就被雪埋了一半。 前方有一栋两层小楼，这里地势高，顶层依然露在地面上，楼上的招牌落了雪，依稀辨认出“超市”、“服装”、“美发”等字样。 顾川走向超市，吃力地推开窗，跨步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东西都被人搬走了，货架倒了一地，地上之前可能洒了水，现在结了厚厚一层冰。 “我们在这儿休整一下吧。” 顾川摘下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背包平铺在地上，让鹿安安垫着坐。 今天早上离开酒店前，他们把床、暖炉等东西都收进空间了，酒店里没留东西，便不着急回去，在哪里落脚都一样。 第52章 顾川关上窗，开始整理掏出来的物资。 他有出门背包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虽然鹿安安有空间，但他毕竟不能直接使用，如果临时需要什么东西，还是从自己身上拿更方便。 现在空间不能用，登山包里的物资就是他们的全部。 一个打火机，一包压缩饼干，一瓶冻成块的矿泉水，一包纸巾，一把匕首，一张地图，一个手电筒。 鹿安安眼睛里满是疲惫：“还好你背了一点物资在外面，都怪我太过依靠空间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不怪你，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顾川摸了摸鹿安安的额头，并不烫，“安安，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鹿安安觉得头又疼又晕，胃里直泛恶心，她意识到自己在收前几块石头的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了，但她当时没在意，导致现在所有的难受都反映在身上，空间完全用不了了。 “不吃东西，我没事。”鹿安安摸着腕上的玉镯，努力集中精神，还是能看到空间里的东西在的，只是取不出来而已。 脑海里又一阵刺痛，她忍不住扶额。 “安安，别看空间了，好好休息吧。”顾川按下了她的手。 “嗯，我确认一下东西还在就放心了。”鹿安安坐在原地，展开地图看了起来。 顾川摆弄着桌上的物品，把匕首放进口袋，说：“我去楼下看看。” 他打开手电筒，顺着超市里面的楼梯往下走，半晌，拿了几个空纸箱上来，堆在空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安安，过来暖一暖吧。”顾川上前扶住鹿安安，“小心火。” 外面风声呼啸，鹿安安摘下防寒面罩和手套，伸手烤着火，她的眼眸里倒映出火光。 顾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章，说：“我在楼下还捡到了这个。” 印章上面是一个黑色六芒星的图案，鹿安安接过，刹那间脸色发白。 “这是大同基地的图腾。”她瞪着图案，瞳孔颤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同基地？”顾川疑惑地问道。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鹿安安喃喃自语，“大同基地最开始是由几个很强大的异能者发展起来的，上一世，他们比国家更早发现了异能的存在，集结大批异能者，抢夺普通人的物资，建立起自己的基地。他们抓走了很多普通人，折磨到半死，如果激活了异能就收为己用，否则就等他们痛苦地死去。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与官方基地公然对抗，为了消灭他们，国家折损了很多人。大同基地明明建在城西，我特意挑了东边的方向，为什么还会遇到他们？” 空间偏偏还在这时候坏掉了。 鹿安安头又有点晕，她使劲咬着舌尖，嘴里尝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出去看看吧。”顾川感受到鹿安安的不安，伸手抚摸着她，就要起身。 “不行！”鹿安安大力握住了他的手腕，“不用出去看，他们可能来这里搬运过物资，才把印章掉在了这里，这座超市已经被搬空了，他们不会再来一趟的，我们在这里躲一会儿，等我的空间恢复了就离开。” 顾川听话地坐回原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匕首很短，在这样的天气里甚至刺不穿一件防寒服，这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鹿安安站起身，准备把火堆灭掉，以免被人发现。 招财忽然从坐着的姿势站了起来，警惕地走到窗边，它竖着耳朵，脖子上炸开了毛。 鹿安安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顾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靠近招财，把窗户拉开一道缝，耳朵贴上去。 风把不远处的对话声送了过来。 “老三，你确定这边有人？”一道本地口音的声音说。 “大哥，我早上亲眼看到一辆雪地车往山上开过去了，那种车很小，最多坐下两个成年人。”一道语速很快的声音说。 本地口音的声音问：“现在人跑哪去了？你怎么不盯着点呢？” 语速很快的声音答：“我的千里眼不能长时间使用，而且我盯着远处看就没法看路了，容易摔跤。大哥，你说不会是官方的人又追过来了吧？” 第三道声音开了口：“应该不是，上次基地被围剿，是因为网上那个重生者给官方透露了消息，现在我们撤离了，他们没了消息来源，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本地口音的声音说：“老二说的对，他们越对我们赶尽杀绝，说明我们上一次越成功，说不定已经彻底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了，这一次也错不了，我们跟着基地长好好干，做好巡逻工作，看到落单的人就抓回去，不用害怕。” “大哥，二哥，我看到了！”语速很快的男人打断道，“地上有脚印，通向了前面那栋楼，他们在超市！” “你小点声！”本地口音的男人斥责道。 说话声越来越清晰了，似乎离这边越来越近，一共有三个男人。 顾川回身，一手拿着没出鞘的短匕首，一手抱住鹿安安，说：“安安，别害怕，我有力量强化异能，还有速度提升和皮肤硬化，他们伤不到我的，我去杀了他们。” 他拉开窗户，猛地跃了过去，离面前三个男人只有两米远。 匕首出鞘，刀鞘和手套一起掉落在雪地上。 “他出来了，是个男人，小心，小心啊！”语速很快的男人裹了个厚厚的黄色围巾，他的一双眸子是血红色的，手背上印着一颗黑色六芒星。 第53章 “别用异能了，他就站在我们对面！”站在他身旁的男人说。 两句话的功夫，顾川已经冲了出去，直奔红色眸子的男人，他一把扯开男人的围巾，匕首从喉管插了进去。 “老三！”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中，男人没来得及说话就倒了下去，喷洒出的带着热度的鲜血，溅了三个人满身。 顾川往后撤了两步，蹲下，抹了一把脸，匕首在雪地里蹭了蹭。 有视觉提升异能的男人死了，剩下的两个，他记得都是攻击异能了。 果然，本地口音的男人两只拳头飞快变大，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体像蛇一样拉长变软，扑向顾川就要把他捆住。 顾川扭身躲过，两人紧追不舍。 他的速度异能在雪地里发挥不出太大优势，身体变长的男人一弯腰就能追上他。 拳头变大的男人站在前面堵住他的去路，场面顿时胶着起来。 超市里，鹿安安戴上手套，跑到火堆旁拿出一个烧了一半的纸箱，朝着刚好移动到窗外的拳头变大的男人丢了过去。 “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拳头变大的男人躲过了，同时也发现了鹿安安，改变路线扑了过来。 “安安小心！”顾川刹住车，脚步一转要往鹿安安那边跑，被身后身体变长的男人追了个正着，捆住了双臂。 男人变长的身体还没收回来，腹部肌肤裸露在外面，顾川向外发力挣开了束缚，匕首朝着男人的肚子捅了进去。 另一边，招财从窗户里一跃而起，死死咬在男人变大的拳头上，男人伸手来抓，招财立马松口落在地上，身子瞬间长大了一截。 趁男人抬起的大手遮住了自己的视线，鹿安安捡起地上烧着的纸箱一甩，砸在他的衣服上。 火顺着男人毛绒绒的外套烧了起来。 “啊啊啊！”男人吓得尖叫，拳头缩回了正常大小，他躺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鹿安安和招财挡在他身旁，顾川赶了过来，按住男人，匕首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说：“别滚了，火已经灭了。” “别杀我，别杀我！”他看着顾川，惊慌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也有异能对吧，你的速度很快，跟我回基地吧，那里是末世天堂，什么都有，绝对让你满意！” “基地？”顾川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问，“在哪里？” “我不能说。”男人神色为难。 顾川看了鹿安安一眼，鹿安安咬着唇说：“把他杀了，我们快走吧，我总觉得这里还会有危险。” “好。”顾川举起了刀。 “别别别！”男人闭上眼大叫道，“我说，我说，基地就在定远路的幸福大厦！” 顾川放下手，又问道：“一直都在这里吗？” 男人偷偷睁开一只眼，见顾川收了手，才松了一口气，说：“不是，我们之前在城西的一栋临街楼，后来被官方的人围剿了，这才来到这边。” 顾川点点头，看向鹿安安：“安安，你站远点。” 鹿安安后退两步，顾川手起刀落，把男人解决在原地。 两人回到超市，收拾好背包，熄灭了火堆。 鹿安安拿着地图说：“幸福大厦就在我们来的方向，不能回去了，往山的那边走吧，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慢慢找新的物资点。” 她仰着脸问：“顾川，你有速度提升和皮肤硬化异能，怎么不和我说？” “我的异能没什么用，又用不上。”顾川自嘲道。 “怎么会呢？一般人只有一个异能，你却有三个，还都是攻击系的，不过皮肤硬化是什么样的异能？”鹿安安问他。 顾川胳膊上绷起劲，变得硬邦邦的，他拔出匕首扎上去，刀刃却被皮肤弹开，发出硬物相撞声。 “就是这样。”他说。 “好了，好了，别伤到。”鹿安安看得心惊胆战，“这个异能可太有用了，如果用的好，以后都不会受伤了。” 两人边说边出发，翻过山，住进了一家餐馆。 晚上把餐桌拼一拼，和衣睡在上面。 第二天一早，鹿安安发现自己的空间恢复了。 第29章 手链 ◎“你也是重生回来的，对吗？”◎ 鹿安安长舒一口气，从空间里取出暖炉，添了几块碳，把旁边呛人的木柴火堆熄灭。 她又从空间里取出一身新衣服，让顾川把身上带血的衣物换掉。 她自己就不换了，恶劣的环境下没那么多讲究，忍一忍回家再说。 昨晚，两个人分着吃了背包里的一包压缩饼干，又从餐馆翻出一只瓷碗，把矿泉水瓶用刀划开，结成冰块的水装在碗里烤化，分着喝了。 现在已经饥肠辘辘。 鹿安安先拿出招财的饭碗和水碗，放在暖炉边，让招财吃饭喝水，招财身上的衣服又撑破了，现在的它比普通成年边牧还要大上一圈。 她和顾川拿了两个煎饼果子吃。 鹿安安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没有人追来，大同基地的人还没发现巡逻小队失踪了吗？” 顾川想了想说：“他们从城西逃窜到这儿的，或许顾不上这么多，一晚上没追过来，后面想找到我们就更难了。”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那我们继续去收物资。”鹿安安脑子里盘算起来。 “安安，你的空间还可以吗？”顾川蹙眉看着她。 第54章 “我现在感觉非常好。”鹿安安迎着顾川不信任的目光，又补充一句，“真的没有逞强！空间可能对一次性收纳的物品有重量限制，昨天的石头每块至少有5吨以上，才会出现不良反应的，我只要注意分批少量收取就可以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用石头砸人的策略行不通了，趁手的武器又少了一样。 鹿安安把地图铺开在圆桌上，指着远离幸福大厦的方向说：“我们去这几个新的物资点吧。” 她从空间取出一个应急背包背在身上，又取出雪地车，先去了附近的一条小吃街。 说是小吃街，其实是什么都卖的小巷子，街头就有一家宠物用品店，鹿安安翻窗进去，打开手电筒。 货架上的狗粮都被搬走了，但是宠物衣服剩了下来，鹿安安挑了一件招财能穿的给它穿上，又把相同码数和更大码数的都收进空间。 她又收了摆在外面的狗窝、撕咬玩具等，视线在墙上的几根狗链上打转。 “汪！”招财发出抗议的叫声。 “不拿，不拿。”鹿安安笑着说，一转头看到柜台后面有一扇上锁的小门，她使劲推了推没推动。 “我来。”顾川朝门锁的地方踹了一脚，门晃晃悠悠地打开了。 鹿安安走进去，地上全是成箱的猫粮狗粮，还有各种冻干、鱼油、乳酸菌、驱虫药等，她满意地全部带走。 收获颇丰！ 他们从窗口翻出去，往前走了没多远又遇到一家五金店。 鹿安安走进去，先找了一下合适的门锁。 她发现几把u型锁，上手很沉，做工和质感也很好，锁芯是高级防撬的，检测到异常还会发出声音报警！ 她果断把这种型号的锁全部扫荡进空间。 两人又在店里逛了逛，拿了一些螺丝刀、扳手、撬棍、钢丝等工具，这些之前没有囤过，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从这家店出来，再往前就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店面了，有几家烟酒店鹿安安进去看了看，明显被人扫荡过，剩下的东西不多，不知道是不值钱还是拿不下了，她全部捡走了。 服装店她也进去看了，保暖冬装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没人要的夏装，她挑了合适的码数收走。 街尾还有一家二手书店，满墙的书籍没人要，她也全部收进空间。 一条街逛下来已经接近中午了，她和顾川在书店的书桌前坐着，吃了两份炒米粉外卖解决午饭，招财吃了一碗新口味的狗粮。 饭后，鹿安安清理了一下垃圾，把书桌也收进空间，说：“我们再往东边走走吧，那边还有一些建筑，走到城门的位置就不走了。” 顾川没有意见。 两人继续出发，越往东地势越低，积雪越厚，有些店铺要用铲子挖开雪才能进去。 囤货进度一下子慢下来，一下午的时间只找到了两家户外用品店，拿走了5000斤无烟碳、10对折叠桌椅、2个帐篷，还有一些露营灯、登山杖等小物件。 又去了一家4s店，收走了一辆性能不错的越野车和一辆房车。 傍晚的时候，两人挖开一家柴油站，收了20吨柴油，又挖开了一家加油站，拿了10桶汽油。 计划物资全部收齐！ 鹿安安累得要命，坐在加油站的休息处，说：“越往郊区物资越多了，是偏远地方的物资，国家还没有来得及收缴吗？” “估计是吧。”顾川说，“从这里搬物资到市内避难所太远太费时间了，如果以后有需要，国家应该还会派人来这边找的。” 极寒还有四个多月才结束，洪水之前还有许多时间搜寻物资，只是越晚要挖开的雪越多了。 往好处想，如果避难所也出现了异能者，物资收集行动还会简单许多。 鹿安安环视一圈，她拿走的汽油柴油不算多，剩下的还有不少，不会影响其他人使用。 “今晚赶回去吗？”她问顾川。 晚上赶路的好处是不容易遇上人，坏处是气温比较低。 “晚上回去吧，别开雪地车了，开越野车。”顾川怕鹿安安冻感冒。 鹿安安同意了，把空间里的车取出来，加满油，先在屋内暖了暖车身，打着火才出了门。 顾川开车，鹿安安看着地图指路，刻意绕开了幸福大厦，越靠近市中心，建筑变得越高，最高的足足有四五十层，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国家选为了避难所，这样的高楼一律也绕过去。 充满现代建筑的城市，早已不像末世前那般灯火通明，而是一片压抑的黑暗。 不仔细看，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 一直开到市区里的一条小巷子，两人下了车，鹿安安把越野车收起来，换成雪地车，继续行驶回家。 车轮压过雪地留下的印子，被夜里的大风完全吹平，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转了个弯，鹿安安忽然扯住了顾川的手臂。 “顾川，左边有个人！”她轻声叫道。 顾川踩下刹车，车头灯向鹿安安指着的方向照过去。 不远处的雪地里躺着一个男人，已经昏迷了，他的手捂着胸口，鲜血滴落下来，一个对讲机掉落在一旁。 “是梁大哥……”鹿安安咬着嘴唇，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见死不救，她下了车，和顾川一起把梁宇扶进了沿街店铺里，让他靠墙坐下。 她这时才看清，梁宇身上受的是刀伤，衣服被划开一个很长的口子。 第55章 他的睫毛和眉毛上沾满白雪，昏迷中依然拧着眉。 “梁大哥！”鹿安安唤了五六声，梁宇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小鹿？”他的眼神迷茫片刻后锐利起来，警惕地看向鹿安安，“你们怎么在这里？” 鹿安安简单地解释道：“我们出来找点物资，刚好路过这里，梁大哥，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在追捕一个犯罪团伙，不小心被捅了一刀，还好衣服厚，伤得不重。”梁宇的视线在鹿安安和顾川脸上扫过，“你们家里不是有很多物资吗？还出来找什么？” “前几天我的一个同学被人下药抢劫了，她来投奔我，我们家的东西也不够三个人分，这才想着出来找一点。”鹿安安说。 “这种事情没必要出门，我会帮你们跟避难所申请，多领取一个人的物资的。”梁宇扶着墙站了起来，“外面很危险，快点回去吧。” 他拾起对讲机，按了几下，抬头看到鹿安安目光闪烁，又问道：“怎么了？” 鹿安安说：“梁大哥，我们昨天就出门了，找物资的时候路过幸福大厦，差点被人抢劫，还好我们有雪地车跑得快。那几个人自称来自什么大同基地，他们好像有异能，身体会变形，看着不像好人。” 她想把这个消息提供给官方。 “幸福大厦？你们跑那么远？”梁宇眉头紧皱。 鹿安安指着窗外的雪地车说：“我们开车，就走远了一点。” 梁宇说：“我知道了，我们一直在追捕的正是大同基地的人，你提到的幸福大厦可能是他们的一个分据点或者新基地，大同基地几乎人人携带异能，残忍暴虐，危险性很高，你们很幸运，遇到他们两次都没有受伤，以后千万不要乱跑了。” 两次？ 鹿安安诧异地抬眸。 梁宇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说：“上次你们去商场捡回招财那次，遇到的两个手上印着黑色六芒星的可疑人物，也来自大同基地。当时你可能没注意，小顾后来跟我说的，还说担心你害怕，让我不要告诉你，多亏了小顾的消息，我们又攻破了大同基地在附近的一个分据点。” 顾川说的？ 鹿安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可以肯定，他们那天出门，根本没有遇到任何人。 鹿安安尽量声音平稳地说：“原来是这样，梁大哥，那我们不耽误你的时间，就先回去了，你受了伤，要不要把雪地车借给你？” “不用，我的队友就在附近，我去找他们。” 梁宇说完话就离去了，留下两人站在原地。 鹿安安看了顾川一眼，顾川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上前启动车子，鹿安安抱着招财坐上了后座。 两人一路沉默着，开车回到卧龙城。 一进门，家里有股粪便的味道，顾川打开窗通了一小会儿风，开始给客厅的小动物清理卫生。 鹿安安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温水润润嗓子，语气自然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梁宇提供的消息？扫雪那天吗？” 下暴雪的第一天，杨友山上门叫扫雪，她原本都拒绝了，顾川却主动下了楼。 想来也只有那时候，他跟梁宇单独待在一起。 顾川声音都小了下来，乖顺地垂着眸子，和盘托出：“对，我跟他说，我们在商场遇到两个手背上有黑色纹身的男人，他们搬了许多东西去旁边的废弃大楼，口袋里好像有枪，看着像邪教，还说让他不要告诉你。” “为什么要提到黑色纹身和废弃大楼？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大同基地的分据点？”鹿安安声线颤抖得压都压不住，她咬着牙，眼里既愤怒又心疼，“你也是重生回来的，对吗？” 顾川喉咙干涩：“对不起，安安，我不想让你担心。” “那你说说，你上一次被水冲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鹿安安带着哭腔。 上一世，她也进入过那栋废弃大楼。 她爬到14层，在乱七八糟的物资堆里一眼看到了一条沾满血迹的金手链。 那是她和顾川在一起的第一年，顾川送给她的纪念日礼物，直到现在，这条手链还和空间玉镯一起戴在她的左手手腕上，每次抬手都会发出清脆声响。 上辈子顾川出门找物资前，她放不下心，把手链摘下来给顾川戴上了，上面除了金挂坠之外还有一小块正方体的朱砂，可以保平安。 她看到手链出现在废弃大楼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差点就支撑不住了。 她不知道手链是被人捡走又丢到了这里，还是顾川真的来过这里，这个吃人的地方。 第30章 火锅 ◎满城冰雪消融。◎ “我重生了。” 顾川在沙发上坐下。 “但我上一世也没活多久，暴雨那天我落了水，昏迷了过去，醒来后浑身滚烫，我被昨天遇到的三个人抓住，绑在一张椅子上。那时我的力气已经变大了，我拼命挣开了绳子，他们很惊慌，一拥而上又把我绑了起来，还给椅子通了电。” 鹿安安往后靠了靠，让自己完全陷在沙发中，似乎这样能汲取到一些力量。 招财跳上来舔着她的手，她都没有感觉到。 “我听到他们说，我不止有一个异能，一个是足以挣脱开绳子的力量，一个是皮肤硬化，只要我还有意识，就会自动触发，普通的冷兵器很难伤到我。但我不能免疫电击，我常常昏迷，醒来后身上会多出各种奇怪的伤口，我趁着清醒的时候观察窗外，确认了自己的位置，但没什么用，外面除了水看不到任何人，我没有办法求救或逃离。大楼里面的人大概有十几个，有大同基地的人，也有像我一样被抓来控制住的人。” 第56章 鹿安安浑身发冷，仿佛被人一点点按进冰水里，她宁愿听到顾川加入了大同基地，也不想听到这个。 她颤抖地摸上顾川的手臂，想问问他都受了哪些伤，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刚才打扫完兔笼，还没洗手呢。”顾川却语调带笑。 鹿安安听到这句话，才像回魂了似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她更用力地拉住顾川的手，哭喊着问：“后来呢？” “后来，我在大楼里待了一个月，有一天又昏迷过去，醒来后，发现我居然躺在自己的卧室里。”顾川说，“我身上的伤口都不见了，我急忙去找你，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但是你哭了起来，你说你是重生的，我不想让你伤心，就把自己的事瞒了下来。我回来了，但是异能也消失不见了，我甚至试过淋雨发烧，但都不能激活它们。” 鹿安安回忆起重生后顾川的种种反常，哭得喘不上气，顾川哄了她好久，她才止住了哭泣。 她哭得累了，再加上在外面收了两天物资，十分疲惫，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情绪平稳下来，她才能理智地跟顾川讨论起重生的事情。 鹿安安说：“我有一个想法，是不是像我们这样异能比较特殊的人才会保留上一世的记忆？” 顾川问道：“比如你的空间会扩大，我的异能有三个？除了我以外，我确实没有见到其他人同时拥有多个异能，所以之前才没敢跟你说。重生者时雨的异能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鹿安安低头沉思片刻，她其实也有事情瞒着顾川，她上辈子并不是死于地震。 她逃出去了，只是被砸断了一条腿，后来又艰难活了两个多月。 她接触过苏诗予。 鹿安安说：“对，我听说时雨的异能也是可以升级的，一开始她的血只能治愈一些小擦伤，后来才可以治愈刀伤、枪伤，伤口的愈合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血甚至能让患绝症的人吊着一口气。” 顾川说：“我们昨天遇到的三个人，明显没有保存记忆。” 鹿安安说：“要是有机会接触更多异能者就好了，多观察几个人才能下结论。” 她想起了招财，招财似乎也有好几个异能，比如身体生长、听懂人话、抗冻，她低头问：“招财，你也有上一世的记忆吗？” 招财歪着脑袋，眼睛里有些迷茫。 鹿安安摸了摸它的头，说：“看来是没有了，可能动物和人类不一样吧。” 招财傻乎乎地摇着尾巴。 鹿安安问顾川：“那你要找大同基地报仇吗？” 顾川摇头：“我昨天杀了三个人，就算报仇了，我不会再主动去找他们*。昨天你也已经把消息提供出去了，我相信避难所会有所行动，大同基地刚逃到新据点，根基不稳，只要集结附近几个避难所的力量，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鹿安安倒是很痛恨大同基地，但是给官方提供消息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全部，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无法对抗一个基地的敌人，如果她要加入围剿行动，又容易暴露空间和重生的真相。 她暂时还不想暴露。 顾川说：“安安，重生的事情和异能的特殊之处，我都不想寻根究底，就像天上的巨幕和这个诡异的末世，谁也解释不了，只要能和你一起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就够了。” 他们空间里的物资目前已经囤够了，以后一直蜗居在家也没问题。 在家苟到末世结束，这也是鹿安安的梦想。 她从空间拿出两份早餐，两人随便吃了点，又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 鹿安安正准备去楼下找关莉和唐竹，跟她们说一声自己回来了，两人却已经主动上了楼。 “安安，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昨天晚上就听到声音了！”关莉敲开了门，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依然会被鹿安安家里的模样震惊。 靠墙摆着一排排摞起来的纸箱，上面用笔写着“压缩饼干”、“卫生纸”、“方便面”等字样。 厨房和阳台地上堆满了大兜的菜和水果，因为天气冷，保鲜很久也没有问题。 客厅里空地比较多，也放满了水箱、动物笼子、狗窝、种植盆等。 卧室的门关着，门口放着雪地车，和两件脱下来的带寒气的防寒服。 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十分逼仄，因为东西太多显得并不整洁，但却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当然，摆在外面的东西跟鹿安安空间里的比，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唐竹跟在关莉身后，也进了门，低垂着眼，一点也不乱看。 她的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猪肉。 她的脸上多了些若有若无的笑意，关莉的精神状态也比从合租的房子里逃出来时好上不少，看来两人相处得不错。 “换鞋坐下吧，来都来了，中午一起吃个饭。”鹿安安说，“这不是上次救援队发的肉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唐竹说：“我们都不怎么吃肉，吃不了这么多，而且昨天2302的阿姨还给我们送了一锅鸡汤和许多鸡蛋，我们够吃了，完全可以撑到下一次救援，肉比粮食珍贵，我们留一包就好，这些还给你们。” 鹿安安接过了，问：“2302的阿姨去找你们了？” 梁宇妈妈？ “对，阿姨说那天听到我们从楼上往楼下搬东西了，她第二天想找你们的，但是你们家没人应声，她担心你们出事，就下楼来问我们了，我们就跟她说你们出了门。”唐竹小心翼翼地说。 第57章 “没事儿，麻烦你们了，你们先坐着，我去对门一趟。”鹿安安站起身。 她出门前跟关莉和唐竹说了，但没有专门跟梁宇妈妈说，她原本以为一两天就能回来，没必要说，没想到梁宇妈妈还上门找她了。 鹿安安披上外套，顺路去楼道里，把新的u型锁装在被撬坏的那扇门上，然后敲响了2302的门。 门很快开了，鹿安安笑了一下说：“阿姨，我们家中午吃火锅，一起来吃吧。” 中午，5个人围坐在餐桌前，热腾腾的鸳鸯锅冒出白色蒸气，烘得人脸上烫烫的。 虽然人人都穿着棉衣，但单看这幅画面，难以想象到屋外居然是零下七八十摄氏度的极低温。 鹿安安半真半假地讲了讲自己和顾川出门的经历，只说去附近搬了一些食物回家，路上遇到坏人想要抢劫，被追着跑了很长一段路，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附近的食物都不多了，我们走出去比较远，才在一些门店里捡了漏。”鹿安安说，“除了一些食物以外，还给招财找了一些狗粮，运气好还找到一把锁。” 她把楼道门的钥匙给每家分了一把。 鹿安安提了一下遇到梁宇的事情，但没有说梁宇受了伤。 梁宇妈妈听得揪心：“小宇就是不让人省心，都退伍了，这个时候还非要往外跑。小鹿，谢谢你跟我说他的消息，我昨天到你们家找你，是想给你们送点吃的，可惜你们不在家，今天我又做了点儿。” 她提起一个篮子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屉香喷喷的馒头。 “我自己蒸的馒头，一个人也吃不了，你们都拿点。”梁宇妈妈说。 “正好中午吃。”鹿安安笑着说，“对了，阿姨，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梁宇妈妈说：“我叫徐秀，今年五十多岁了，算是你们的长辈，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徐姨。” “徐姨！”四个人都叫了，端起杯子干了一杯可乐，徐秀笑起来，眼角爬上细纹。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鹿安安摘了一些菜给众人分了分，末世降临快两个月了，蔬菜越来越珍贵，就连救援队都只发粮食和肉，却没有菜。 关莉和唐竹帮着收拾了桌子，却不好意思拿徐秀的馒头和鹿安安的菜。 毕竟她们家的东西最少，什么都拿不出来。 徐秀说：“你们都是好孩子，快拿着吧，只是一点吃的而已，我们家里多，就分给你们一点。” “吃的多珍贵啊。”唐竹说，“万一以后没有了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国家会发，我们还可以出去自己找，自己种，总有办法的，你们家里缺食物，总不能看着你们挨饿吧，我也想你们好好的。”徐秀说。 最后，关莉道了谢，和唐竹一起拿了吃的回家了，她们也要先活下去。 好在一个月以后，梁宇回来，依言给关莉带了一份物资，有食物、有日用品，很是齐全。 梁宇还问了关莉是否认识邵燕和侯小莹。 “就是她们给我下药，还拿走了我的物资。”关莉咬牙切齿地说。 梁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鹿安安问：“那两个人去避难所了？” 梁宇说：“对，我取物资的时候跟负责人提到了卧龙城，他们说起卧龙城之前也有两个女生逃到了避难所，说她们的物资被合租的另一个人带走了，没想到居然是同一件事。” 两方说辞不一，但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鹿安安又问了大同基地的事，梁宇说幸福大厦就是他们的新基地，已经成功攻破，所有嫌疑人当场击杀。 救济粮依然在每个月月初按时下发，从1月到5月又发放了五次，极寒便也熬过去了。 气温升高这天，满城冰雪消融，活下来的人们脱掉一层层厚衣服，有些人甚至冲出家门欢呼。 雪化成水，水位还降下去一点，气温适宜，无风无雨，末世虽未结束，但除了不能出门以外，人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直到两个月后，第七次救济粮依然没有发下来，人们才彻底慌了。 第31章 失联 ◎“物资寻找？”◎ 关莉家的食物最先不够吃了。 她和唐竹两个人，原本只有鹿安安给的两份救援物资，够吃一个月，吃完后每个月按时领取救济粮，刚好够吃五个月。 再加上梁宇上次回来带的一份粮食和唐竹家里原本剩下的食物，两人又勉强吃了一个月。 在洪水爆发的第三个月，彻底断粮了。 关莉和唐竹在家里商量，要不要出门找些物资时，鹿安安上门了。 “你们的食物不够吃了吧。”鹿安安拎了一袋大米，背了一篓子青菜。 “安安，我们不能再要你的了。”关莉不想接。 唐竹也说：“安安，我们可以自己出去找，就像你之前一样。” 鹿安安说：“现在外面哪还有什么物资，你们没出去过，外面的商店只剩空荡荡的货架，什么都没有了。” “避难所肯定有物资！”唐竹眼睛亮晶晶的，“他们不来，我们就找过去！” 鹿安安摇着头，看了一眼窗外，唐竹跟随她的视线望过去。 一艘冲锋舟载着几箱物资飞驰而过，旁边居民楼里很多人都往外扔东西，试图把冲锋舟拦下。 “喂，你从哪偷的物资？分我们一点！” 第58章 “船借给我们用用！” “帮我们去避难所看看啊，出什么事了？救济粮为什么还没发下来？” 船上的人挥舞着棍子挡下砸过来的攻击物，愤怒道：“凭什么让我去问？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说的好像我们求你你就会把船借给我们一样，装什么好人！”楼里的人说。 两边吵作一团，直到冲锋舟消失在视野中，骂声还在水面上久久回荡。 鹿安安说：“看到了吧，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气温升高，人们都出来了，你们两个人出门，就算找到物资也不一定能带回来，而且我们都不知道避难所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万一是被坏人占领了呢？还有，你们有船吗？” 唐竹一个也答不上来。 鹿安安把东西放在玄关，回了家。 关莉和唐竹断粮，她的心里也着急。 她手里的物资如果拿出来，供四个人一起用也能支撑一段时间，但绝对算不上富裕。 况且，她家里明面上的物资只有那么多，末世还要持续这么久，如果救援一直不来，她一直提供四个人的物资，空间定然瞒不住了。 必须赶紧想办法找到更多食物。 鹿安安有些坐不住，其他人也一样，外面被水淹了出不去，楼里的人只能想到求助梁宇。 几家住户拉帮结派地靠近了23层，楼道门上的锁“滴滴滴”发出警报。 “干吗在这里还加一道门啊？”原先住在一楼，后来搬到14楼的老太太“哐哐”砸着铁门。 “就是啊，也不知道防谁呢！”旁边一道声音小声附和。 鹿安安听到警报声出门，刚好听到这两句话，她关上了警报器，冷冷地抱着手臂问：“找谁？” “找那个军人！”老太太说一个字就要砸一下门。 “自己叫，还有，别吵。”鹿安安说完，跟着她的招财猛地往门上扑过去，锋利的爪子穿过门栏，老太太赶紧收回了手。 两边差点吵起来，2302的门打开了，梁宇走出来沉声问：“怎么了？” 鹿安安唤回招财，说：“这些人来找你问救济粮的事。” 站在老太太身边的一个阿姨问道：“梁先生，你还记得我吗？之前你给我们家派发过物资，现在救济粮还没送到，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梁宇站在门口：“我已经很久没有去避难所了，或许是那边的船不够，或许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避难所一定在尽力克服困难，会尽快把救济粮送到的。” 老太太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会送啊，都两个月了！你去避难所看看啊，把我们的粮食带回来！” 梁宇说：“我没有船，我也出不去。” “外面风平浪静的，游过去也行，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我们大家领粮食吧。”老太太说。 旁边一个男人说：“要不借一支船也行，我们楼里总有人家会有船吧。” 他的视线一直往鹿安安身上瞟。 鹿安安对他有点印象，是住在15层的业主，之前领救济粮的时候碰到过，他家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旁边的阿姨指着门说：“要不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说话吧，这样好奇怪。” “不行。”鹿安安说。 “什么态度啊！”老太太又把矛头对准梁宇，“还不让这个小丫头赶紧把门打开，你就是为我们这些人民服务的，把我们关在门外像什么样子！” 梁宇并不吃这一套，他会主动为需要的人提供帮助，但并不会答应所有人的无理要求。 他重复道：“诸位请回家耐心等待，我和避难所都会尽快想办法的，谁家里有船可以借给我用一下，另外，如果有人继续在楼道里闹事，将会被剥夺下一次领取救济粮的权利。” 语气有点强硬，但结果是好的。 众人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老太太临走前看过来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 楼道里安静下来，鹿安安和梁宇对视一眼。 鹿安安说：“梁大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皮划艇。” 她想过了，对她来说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开船去避难所查看情况，但现在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贸然出门肯定会引人怀疑。 既然梁宇有打算去，不如她提供船。 她的空间里有一支冲锋舟和一条皮划艇，冲锋舟个头太大了，不方便直接拿出来，2202和2302都去过她家，知道她家里没有。 但皮划艇是可以抽空空气折叠起来的那种，连船桨也是伸缩的，收纳起来只有一包。 “你的装备还挺齐全的。”梁宇说，“借我用一下吧，我去避难所那边看看情况，回来一定还你。” “我给你拿。”鹿安安钻进家门，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黄色背包，“都在里面了，展开以后充满气就能用了。” 梁宇道谢后接过，当天就把船充满气，从七楼窗口放出去，出发了。 一连三五日，梁宇都没有回来，人们又坐不住了。 楼下的老太太几乎每天都上来23层叫骂，她坚信鹿安安家里有物资，非让她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警报声伴随着她的话响个不停，鹿安安都怕警报装置被她耗没电了。 有时候吵得久了，其他邻居也受不了，出门劝老太太赶紧回去吧。 徐秀和梁宇一起在家刚安稳度过了半年，梁宇又出了门，她心里不好受，人都憔悴了。 第59章 鹿安安想着给徐秀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养的兔子已经成年，生了一窝小兔，她挑了一对给徐秀送过去，让她养着玩儿。 现在气温升高了，种菜变得方便，鹿安安又给徐秀送了一个种植盆、一些土壤和若干种子，让她自己在家种菜。 鹿安安自己家里也是一副温馨舒适的景象，极寒时的电器和衣物都被都收起来了，空间又宽敞不少。 茶几上摆放着切好的水果拼盘，还有两大杯插着吸管的奶茶。 “梁大哥这么久没回来，估计是避难所那边出事了。”鹿安安咬着吸管。 顾川蹲在客厅翻土，他专门拿出一个种植盆播下花种，想养一点花。 旁边的鸡鸭都成年了，现在每天稳定下五六个蛋，白天的时候就被动地跟招财玩耍。 “会不会是大同基地的漏网之鱼干的？”顾川皱眉。 “不知道，希望不是吧。”鹿安安说，“但是不管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确实一点粮食都送不过来了。” 顾川点头：“现在的情况跟上辈子还不一样，上辈子没有洪水预言，国家没有因为害怕浪费而把低处的粮食收得这么干净，我出门的时候还能找回不少，现在要是出门，十有八九都要空手而归。” “再等等梁大哥，如果再过一个周他还没回来，我们就想办法去避难所看看吧。”鹿安安忧愁地托着下巴，“我还挺担心梁大哥的，他上次受了刀伤，按理说状态已经很差了，却没有觉醒异能，要么是他瞒着我们，要么是他真的没有异能。” 根据上辈子的研究，一个人是否能觉醒异能是完全随机的。 鹿安安扯过薄毯，想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门外的锁又开始报警。 “滴滴滴滴！” 她叹了一口气：“14楼又来闹事了。” “我去解决。”顾川站起身。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杨友山。 杨友山喘着粗气，好像被忽然炸响的锁吓了一跳：“对、对不起啊，我没碰它，它自己就响了！我准备组织一次物资寻找行动，想问问23楼的两户业主有没有兴趣加入？” “物资寻找？”鹿安安听见声音，踩着拖鞋走了出来，“每天那么多出门的人都带不回物资来，你应该知道外面没什么东西了吧。” 她觉得不靠谱。 “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有物资！感兴趣的话就出来一下吧，只有我们楼的人参与，已经有五户业主报名了！”杨友山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位置？”鹿安安问。 “我听梁先生叫你小鹿，你姓鹿对吧，鹿小姐，你靠近一点，我悄悄跟你说！” 杨友山一副很想拉她入伙的样子。 第32章 打捞 ◎“你们不会是有船故意不拿出来吧？”◎ 鹿安安上前一步。 杨友山压低声音，语气激动：“上一次领取救济粮的时候，我和我老婆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走到了小区西边的一栋写字楼，那里一到五层是公司和门店，六层和七层没租出去，空置着，里面放了很多物资，像是被人藏在那里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人去取，我们离开前把门关紧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去拿。” 鹿安安看向他，他的神情不似说谎。 他能想到趁旁人都在排队领救济粮的时候去别的地方寻找物资，也是个有点脑子的人。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她答应道。 杨友山眼睛一亮，搓了搓手说：“鹿小姐，加上你一共是六户人家，我们六个人一起去，物资商量着分配，如果你能出一艘船的话，可以多分你一部分物资。” 出船？ 鹿安安总算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了，原来是看中了她的船。 前几日梁宇突然乘皮划艇离开，有心人都能猜到是她借给梁宇的，现在还想问她借第二条。 只可惜他们猜错了，她只有一条皮划艇，另外一支是大个头的冲锋舟，她不可能拿出来。 就算她手里有多余的皮划艇，这时候要不要拿出来也需要考虑。 鹿安安说：“我没有船了。怎么，你们没有船就打算出门找物资？” 杨友山听到第一句话有些失望，但还是说：“我们当然有船了，我们有两支冲锋舟，只是有点小。鹿小姐，你跟我来吧，我们六个人一起商量。” 鹿安安家门没关，顾川一直站在她身后，闻言道：“我也去。” 杨友山有些为难：“每家只出一个人，你们家要去两个？而且两支冲锋舟最多坐下8个人，我们去7个人，没什么地方放物资了。” “6个人和7个人没区别，都放不下多少物资，要想把东西搬完，肯定要多跑几趟。”顾川说，“而且我有潜水装备，我可以下水。” 物资在写字楼的六到七层，必然是需要下水打捞的。 杨友山想了想说：“我倒是同意的，但是还要问问其他人意见，他们在楼下等着呢，我们先下去吧。” 顾川一点头，回家拿了一个包出来。 鹿安安也回去换鞋，穿上外套。 隔壁2302推开门，徐秀探出头来说：“你们又要出门吗？” 鹿安安说：“徐姨，我们跟着杨大哥一起出去找物资。” 徐秀说：“那你们注意安全，我留下来帮你们看家。” 鹿安安应了一声，打开u型锁，和顾川一起跟着杨友山下了楼，去了他家门口。 第60章 7楼和8楼之间的楼道里，靠墙立着两支冲锋舟，还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 “安安，你也要去吗？”关莉最先迎上来，她差点脱口而出“你们家应该不缺物资吧”，硬生生咽了回去。 鹿安安冲她点了一下头。 她猜到关莉会在这里，毕竟她们家真的缺物资了，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 旁边一个男人的目光落在顾川的背包上，问道：“是船吗？” 鹿安安说：“我们家原本有一条皮划艇，前两天借给梁大哥了，现在没有了。” 这个男人是15楼的住户，也是之前上23楼催梁宇出门的人之一。 鹿安安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不太友好。 “你们不会是有船故意不拿出来吧？”男人眯起眼睛，“你们家有雪地车，我都看见了，我就猜到也会有船，但我不信只有一条，只有一条你敢借给别人？” 鹿安安说：“说了没有了，有船还会在这里跟你挤？” 男人不满地看向杨友山：“没有船你带他们来干吗？还带两个人。” 杨友山说：“左哥，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去吧，大不了回来的时候多跑几趟。” 左毅环视全场，轻嗤一声，说：“听好了，其中一艘船是我出的，我的船上最多带两个人，带谁我说了算，我们三个找到的物资三个人分，我要拿百分之五十，其他的人要么坐杨友山的船，要么别去。” 他挑了现场鹿安安不认识的一男一女，两人不敢反驳，跟着左毅上了船。 鹿安安、关莉、杨友山和顾川坐上了另一支船。 杨友山开着船在前面带路，笑着说：“鹿小姐，你别怪我自私，不借给梁先生船，我明知道外边有物资，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鹿安安不在意：“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关莉打量着隔壁船，两方明显已经形成对立之势：“那个开船的男人看起来好凶，我们会不会抢不过他？” “没事儿。”杨友山挺乐观，“我去过那边，东西很多，只要我们能拿得下，每个人要多少有多少。” 船上坐着的几个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左毅船上的男人是王秀芬的女婿，叫李平，女人住在13楼，叫白欣。 鹿安安还想问问他们家里的物资情况，但左毅猛打方向盘，水花差点溅到鹿安安身上，不让她跟自己船上的人对话。 很快到了目的地。 他们开船到写字楼的背面，拉开一扇窗户走进去，冲锋舟拴在楼外面。 走进去的位置是8层，地面还很干燥，楼里有楼梯通向七层，可以看到水并没有完全淹没七层，离天花板还有一颗脑袋的距离。 左毅把外套一脱，露出一身横肉，他五官长得凶狠，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他对跟着他的两个人吩咐道：“李平和我一起下水搬东西，白欣在外面接应，先把物资从七层搬到八层空地上，动作都麻利点，别耽误时间。” 说着他已经下了水。 李平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把随身背包解下来，掏出一根麻绳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递到白欣手里，说：“你拿着这个，万一出什么状况，我就拽拽绳子，你把我拖回来。” 左毅已经走下了台阶，回头瞪了李平一眼，无声催促。 李平急急忙忙脱外套，拽了好几下才拽下来，衣服被大力甩飞出去，他顾不上捡，扶着栏杆下了水。 白欣在原地握着绳子，有些不知所措。 关莉在楼道里探头，试图看到楼梯另一端的景象，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杨友山说：“小关，我知道楼下是什么样，一块大油布盖着堆成山的物资，有吃的，有水，别担心，够我们分了。既然他们先去了七楼，我们就去六楼搬东西吧。” 他走向窗边，准备从楼外面下去。 顾川跟上他，从包里掏出潜水服穿上，鹿安安在上面接应。 杨友山脱了衣服，腰上也系上绳子，对关莉说：“我们俩一组吧，我下去，我拽绳子你就拉我上来。” “好，杨大哥你小心。”关莉说。 “我先下去开窗吧。”顾川接上氧气瓶，先一步下了水。 杨友山等了两分钟，也跳了下去。 日头已经西斜了，写字楼内只能听到不间断的水花声，左毅三人稳定地五分钟搬来一批物资，越堆越高。 顾川下潜一次也能坚持很久，但杨友山不行，他下潜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都在水面上大口喘气缓半天。 鹿安安和关莉一起拉绳子都拉累了，他还一点物资都没搬上来。 “不行呀，我刚走到物资旁边就憋不住气了，只能赶紧回来。”杨友山摘下泳镜，抹了一把眼睛。 顾川从水底冒出来，说：“我去楼里吧，我先把物资搬到窗边，你搬上来就行。安安，你还能拉动吗？” “我没问题。”鹿安安说。 杨友山也点头。 “哎呀，你别磨磨唧唧了，天都要黑了。”关莉看不下去了，她两只手拽着绳子，发力把杨友山拽上了岸，“你上来，换我下去搬，泳镜借我用用。” 杨友山还在支支吾吾，她直接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绑在自己身上，跳下了水。 杨友山赶紧爬起来，抓住了绳子的另一头。 两人的角色调换，效率也渐渐高起来。 第61章 “你们才拿了这么点啊？”过了一个小时，左毅出了水，走到他们这边，神色鄙夷，“让女人下水，杨友山你可真行。” “左哥，小关确实比我厉害。”杨友山说，“你们已经打捞完了吗？” 左毅拍了拍杨友山的肩膀，说：“差不多拿了三分之一吧，够用了。晚上水太冷了，我们今天先收工，你小子找的地方不错。” 杨友山直笑：“能帮到大家最好，你们三个准备怎么回去？多运几趟？” “不用，一趟就够了。”左毅轻飘飘地说。 他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破窗器，“哗啦”一声打破了旁边的一扇窗户，鹿安安没来得及阻止，玻璃碎片掉在楼外面的水面上。 “你就不能去远点的地方破窗吗？”鹿安安皱眉，捡了一根长棍，把碎片往两边拨开。 不然水底的人浮上来，一不小心就会被扎伤。 “不能，这边离物资近。”左毅冷笑道。 他把冲锋舟拉过来，叫李平和白欣往上面搬东西。 鹿安安挪了挪脚步，不去看他。 杨友山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问道：“左哥，一趟装不下吧，物资全放上去人就没地方坐了。” 第33章 空间 ◎楼内有很大的血腥味。◎ 左毅神色冰冷：“我的冲锋舟我心里有数。” 李平和白欣还在搬东西，特意在物资堆里留了三个人落脚的地儿，东西堆得很高。 最后两箱物资在左毅手里，他往船上一丢，将三个空隙填满了两个。 李平和白欣愣了一下。 白欣鼓起勇气问：“左哥，你这样放我们站哪儿？总不能站在物资上面吧。” “当然不能了。”左毅拎起外套披在身上，“你们就站在这里就可以了！” “什么？”白欣心里一慌，上前抓住了左毅的手臂，“左哥你不能这样！你要丢下我们吗？” “才发现吗？”左毅笑起来，抬手就把白欣推了出去，差点摔到地上。 李平在后面接住了她，却不敢上前。 “左哥，你这样不太好吧，大家都是邻居，而且你一个人带这么多物资，万一被人抢劫怎么办？”杨友山上前想要劝说。 “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抢我？”左毅居然从口袋里拔出一把刀，对准杨友山抬起了手腕。 杨友山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后撤一步，他离窗边太近了，一脚踩空跌进了水里。 “啊！”他胡乱扑腾，手被水面上的玻璃划破，流出了血。 鹿安安在他跌入水中的时候一脚踩住了他脱手的麻绳，拉住了另一头的关莉，警惕地盯着左毅。 “胆子这么小，真遇上抢劫的，带着你们才是拖后腿！”左毅高举着刀环视一圈，见没人敢上前，冷哼一声跳上了船。 冲锋舟大摇大摆地开走了。 杨友山在水面上挣扎，呛了好几口水，很快就沉没下去。 鹿安安先把关莉拽上了水面。 “怎么回事，杨大哥呢？”关莉问。 “出了点事情，你先上来吧。”鹿安安伸手，把关莉拉上岸，简单给她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远处，李平慌乱地说：“怎么办，我们打捞的物资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问问他们愿不愿意送我们回去吧。”白欣示意鹿安安的方向，“别怕，物资没了，我们还可以重新打捞。” 两个人走了过来，白欣说：“我们可以加入你们吗？我们也能下水捞物资。” “等杨友山上来吧。”鹿安安说。 “我下去救他！”关莉拧掉头发上的水，胡乱盘起来，站起身说。 “再等等，顾川在下面，他会救他的。”鹿安安叫住她。 下一秒，水面鼓起来，顾川抱着杨友山从水底游了上来。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两人拉进楼里。 杨友山仰躺在地面上，已经昏迷过去，李平一改怯懦模样，拨开众人说：“散开一点，我会一点急救，让我来！” 他跪在杨友山身侧，开始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十分狼狈。 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鹿安安从包里取出一条干浴巾和一条毛巾，给顾川披在头上和身上。 “安安。”顾川凑近鹿安安耳边，小声说，“刚才救杨友山的时候，我看到他脖子上的挂坠亮了，让我想到了之前你的镯子，也是这样发光的。” 鹿安安怔住了。 难道说，杨友山觉醒了空间？ 另一边，杨友山猛地吐出一口水，撑起身子大声咳嗽起来。 “你醒了？”李平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谢谢你救了我。”杨友山咳了很久才缓过来，茫然地环视四周，“左毅走了？” “他开船走了，我们两个……”白欣扫了李平一眼，忐忑地开口。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全部安全送回家的。”杨友山从地上站起来，一句话就让李平和白欣安了一半的心。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杨友山身上。 在场六个人，只剩一条冲锋舟，冲锋舟是他的，接下来该怎么办全听他的安排。 杨友山道：“这样吧，我负责开船，你们所有人和打捞上来的物资，我分三批运回去。现在外面的物资都是我、小关、顾先生和鹿小姐四个人出力打捞的，公平起见，我们四个人平分。李先生，刚才谢谢你救我，我会从我的物资里面分一半给你。” 第62章 鹿安安打量着杨友山的神情，看来他是不打算把自己的空间透露出来了。 现在空地上堆放的物资并不多，平均每个人分不到多少。 她不想只拿这么点东西回去，对关莉和唐竹来说太少了。 明显不止她一个人这样想，白欣最先举手说*：“杨大哥，我能不能最后一批再走，我想再下水捞一些物资。” 她出来一趟，还什么都没拿到呢。 “可以。”杨友山说，“其他人呢？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俩也晚点走。”鹿安安站到顾川身边，“我们有潜水装备，想去下面的一到五层看看。” “也行。”杨友山转向关莉，“小关，要不我先送你？” 关莉道：“我也等等吧，东西太少了，我还想再捞一点。”她询问的目光看向杨友山。 她们家已经完全断粮了，只拿这点回去，还不够塞牙缝的。 杨友山陷入了沉思。 最后，李平有些犹豫地补充：“我也同意再拿一点，这个地方物资这么多，这次我们剩下的，恐怕以后就要被其他人搬空了。” “这是肯定的。”鹿安安认可地说，“比如左毅，他知道了这个地方，一定还会再来的。” 杨友山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此刻蹲在物资箱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莉说：“要不我们在这儿过一夜？现在天黑看不清，水又冷，不如等明早再继续打捞。” 白欣还是担心冲锋舟的问题：“可如果我们捞上来很多物资，能带回去吗？” “交给我吧。”杨友山开口，“我们在这里过一夜，明天把所有物资都打捞上来，我刚才觉醒了异能，我有办法把物资运送回去。” “异能？”白欣愕然，“杨大哥，你不会是觉醒了空间异能吧？” 李平了然道：“怪不得，我刚才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就发现，杨哥胸前的水总会很快被吸干。” 杨友山说：“我确实觉醒了一个小空间，你们就别多问了，这里的物资我应该能装下一大半。” “杨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关莉说，其他人纷纷附和。 晚上，众人商量后拆了一箱物资，每人分了一包饼干、一条巧克力和一瓶矿泉水，靠着墙休息起来。 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大伙继续搬东西，一想到这么多物资都能带回家，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李平、白欣、关莉先去了七层，准备把那边的物资搬完。 杨友山叫住顾川，问道：“顾先生，一会儿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潜水装备，我直接去六层把物资收进空间，就不用来回搬了。” “我先下趟水，等下借给你。”顾川说。 “哎行。”杨友山说，“你注意安全，要去楼下是吧？五层的楼道门是锁着的，你可以看看从一楼大厅能不能进去。” 顾川点点头，慢慢潜到一层，却发现大门也是锁着的。 他轻轻一拽，锁扣就被拉断了。 他走进去，一楼有几家奶茶店和便利店，如果鹿安安在这里，或许可以把店里的制冰机和其他做奶茶的机器收走，但他拿不下。 他顺着楼梯上楼，二到五层都是办公区，纸质的东西都被水泡坏了，杂物漂浮着，到处都是。 他找到几盒密封的茶叶和月饼，还有几罐没开封的酱料，装进包里拖着，出了大门开始往上游。 他的主要任务可不是下来找物资的。 顾川游到七层，从水里冒出头，没溅起一丁点水花。 鹿安安鬼鬼祟祟地上前，从空间取出冲锋舟丢进水里。 “杨友山也去七层找物资了，他们都在七层呢，你上来的时候没有被他们看到吧。”鹿安安用气音问道。 “没。”顾川压着笑意，“水挺浑浊的，他们也不在楼的这一侧，什么也看不见。” “那行。”鹿安安松了一口气，“一会儿你就说这支冲锋舟是你从下面找到的。” 顾川把背上的包递给鹿安安，又把冲锋舟和杨友山那支栓在一起，爬上八楼。 他快步走到楼梯口朝下面喊：“我找到船了！” “什么？什么船？”杨友山划着水走回来。 顾川兴奋地说：“冲锋舟。” 鹿安安很想笑，也确实笑出来了，她指着窗边说：“顾川在楼下发现一支冲锋舟！” 杨友山和身后追出来的三人都很激动。 两支冲锋舟，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不用担心有人被丢下。 接下来，几个人重新分了工。 杨友山穿上潜水服去六层收物资，鹿安安和顾川想去楼上的九层和十层看看，剩下的人一起把七层的物资扫个尾，往冲锋舟上搬。 鹿安安踏上台阶，九层是办公区，玻璃门都上着锁，顾川用力推向面前这扇门，锁没断，玻璃却碎了。 碎片落在他身上“叮”的一声，伤不到他分毫。 “小心。”他清理掉门框上的碎玻璃，背着鹿安安走进去。 两人一起在办公桌前翻找，有用的小玩意儿都收进空间，窗台上的多肉和仙人球也放进背包里。 桌上的电脑、键盘、鼠标全部拿走，抽屉里的小零食和饮料更没放过。 走廊里还有冰箱、微波炉、自动售卖机、咖啡机，全部收进空间。 一扇实木门推开后是单人办公室，居然放着一辆自行车，柜子里有一个保险箱，暴力破开后找到了几块黄金，都放进空间里。 第63章 从九层出来上了十层，这里是顶层，一家废弃的饭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两人下了楼。 其他人还在忙活，鹿安安和顾川也帮着往冲锋舟上搬物资，很快，物资全部搬完。 一粒米也没有留下。 大家一致同意让出一半的物资给杨友山，其他人分剩下的。 “我和顾川分一份物资就可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鹿安安主动说，只有她身上干干的，根本没有下过水。 “那就按户分了，放心，回去以后我给你们送货上门。”杨友山说。 鹿安安和顾川、关莉坐一条船，其他人坐另一条，启程回家。 一路上，大家都很谨慎，生怕有人抢物资，所幸并没有。 他们足足有六个人，摆在外面的物资却不多，没有吸引太多贪婪的目光。 一路行驶回18号楼，众人陆陆续续翻进窗户，鹿安安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搭着顾川的手，一落地就感觉到不对。 楼内有很大的血腥味，伴着些许尸臭。 她低下头，看到八层向上的楼梯上滴落一连串鲜红的血迹。 众人一时都慌了，物资也顾不上拿，各自往自己家跑去。 第34章 抢劫 ◎一具尸体就冲着她的方向趴在门口。◎ 鹿安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对顾川说：“你上去看看招财和徐姨有没有出事，我在这里看着物资！” “你小心！”顾川向楼上跑去。 “我去看唐竹！”关莉紧随其后。 几双鞋底碾过地上的血，蹭出一道道干涩的痕迹。 李平和白欣也不见了身影，杨友山就住在这一层，他大力又急促地边按门铃边拍门。 门开了，他看见妻子女儿都好好的，才松下一口气来。 “老婆，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多血？”杨友山问。 “你总算回来了！昨天后半夜的时候，有人闯进楼里抢劫来了！我是被23楼的报警器吵醒的，声音特别大。” 鹿安安没想偷听，但她离802太近了，女人的声音清晰传进她耳中。 她僵在了原地。 是她们家被盯上了吗？ 徐姨和招财不会出事了吧？ 杨太太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我根本不敢出声，脱了鞋走到门后听声音，警报声响了一会儿就消失了，又传来老人的哭声，好像是住在14楼和17楼的大姨。后来哭声消失，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就赶紧躲回卧室里了，我能听出外面不止一个人。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像是在搬东西，最后开着冲锋舟走了。” “你和女儿没事吧？”杨友山问。 “我们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你呢，怎么出去这么久？”杨太太说。 “一会儿再跟你说，外面有一些物资，我先去搬进来。”杨友山往窗口走去。 鹿安安正站在楼道里，嘴唇惨白，见两人出来，说：“杨大哥，你们搬，我想先回家一趟。” 她向楼上跑去，走到14层的时候，看见1401的门大敞着，屋内一片狼藉，客厅里有两具老人的尸体，身上各中了一刀。 未干的血流了满地，鲜红和暗红的颜色勾勒在瓷砖上，如同一幅可怖的画，楼下的血印子都是从这里带出去的。 一具尸体就冲着她的方向趴在门口，睁着双眼。 鹿安安惊愕地捂住嘴。 这不是之前惦记她们家物资的老太太吗？就这么死了？ “安安，23楼没事。”顾川走下来，掩上1401的门不让她看，“楼道门上的锁被人剪了一道裂痕，锁很坚固，没断。” 鹿安安回过神，心里安稳了一点。 两人下楼，拿了自己的一份物资和冲锋舟。 关莉和白欣也下来拿了，但是李平没来。 左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窗边，嘲弄地勾起嘴角：“真走运，冲锋舟都被你们找到了，不过就带回这么点东西，够分吗？” 没有人搭理他。 鹿安安上楼，给楼道门换上新的锁，又去给2302和2202送钥匙，顺便问问昨晚的情况。 徐秀说：“小鹿，昨晚我被吵醒了，我听见几个人在门外说今晚的目标是2301，他们说是一个老太太传出去的消息，说你们家里有很多物资，会不会是之前天天上门的老太太干的？” “如果真的是她招来的劫匪，反倒把自己害死了，也算是报应。”鹿安安想到了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唐竹说：“昨晚的劫匪进不去23层，又不甘心空手离开，就去了14层和17层，我听见劫匪说，这两层的门锁是被破坏过的，从外面能看出来，所以更好闯入。” “17层住的是王奶奶一家吧？”鹿安安问。 “对，王奶奶好像也受伤了。”唐竹说。 鹿安安下到17层，还是决定去问一问王秀芬一家，有没有看清劫匪长什么模样。 她们家虽然这次没事，但也已经被劫匪盯上了，她不能没有准备。 杨友山刚好也走到17层，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双眼肿得像核桃，她身后的屋子被翻得很乱，东西都被抢走了，门后挂着半截细铁丝，堪堪往里拉住门。 确实太不结实了。 “送你们一个锁吧，可以在门里钉个把手挂上锁，这个比较安全。”鹿安安给女人递了一个u型锁。 王芸其实有些怪鹿安安，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家是被2301连累的。 第64章 但她昨天也听见了劫匪的话，有人故意往外面传消息，她心里明白2301也是受害者，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情绪。 王芸接过锁，说：“谢谢。” 鹿安安问：“你有看清昨晚的劫匪长什么样子吗？” 王芸摇头：“他们用黑布蒙着脸，还打着强光手电筒，我看不清，只知道有三个人，个子很高，听声音是本地人。他们拉开门就抢物资，我妈上去阻拦，被砍了一刀，我赶紧说把物资都给他们，他们才没有杀我们……” 李平正在给王秀芬的伤口上药，这些药还是12楼的一个年轻人送来的，他们家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他听到妻子的话，紧咬着牙，红了眼眶。 “他们有异能吗？你有没有看清劫匪的手背，上面有黑色的星星吗？”鹿安安又问。 王芸想了一下，说：“我没看出他们有什么异能，伤到我妈的那个人，拿刀的手上没有什么印记，另外我还记得一个人，手上戴了很多戒指，他的两只手背上也没有记号。” 那样大概率不是大同基地的人了。 “没事，人活着就好，物资没了就没了，昨天李平又找回来不少，够用了。”杨友山走进一间空卧室，关上门。 他再出来的时候，里面的物资已经堆成了小山，箱子上还挂着水珠。 王秀芬和王芸惊讶得合不拢嘴。 “谢谢杨大哥！”李平感激不已。 “不用道谢。”杨友山认真地嘱咐，“你们别往外说我有异能的事就行。” 王芸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我们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两人告辞离开。 出了门，鹿安安跟杨友山耳语，让他一会儿把自己家的那份物资都给2202送去，不要让关莉知道。 杨友山答应了。 鹿安安这一趟出门，本就是为了给关莉和唐竹找物资的，她自己不差这一点。 2202。 关莉这两天搬了很多物资，但她对自己能分到多少心里也没数，看到杨友山在客厅放下这么多，高兴坏了。 有能充饥的大米、饼干，有提供能量的巧克力、蛋白棒，有一箱日常药品，有两桶柴油，纯净水有整整20桶！ 她和唐竹捂着嘴，不敢笑得太大声。 这么多物资，再管个好几年没问题！不用再每天盼救济粮了！ *** 鹿安安忙完回家，招财扑上来抱着她的腿撒娇，尾巴摇个不停。 客厅地面上一地鸡毛和鸭毛，招财碗里的狗粮也空了。 鹿安安打开扫地机器人，又给招财添上粮。 “招财，昨晚有没有吓到？”鹿安安蹲下摸了摸狗头。 招财平时总爱观察鹿安安和顾川，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摇头，它笨拙地晃着脑袋。 顾川在门后查看摄像头的回放，昨天夜里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应该是劫匪手中手电筒的强光，但是没拍到人。 还录到了声音，有刺耳的警报声，还有劫匪说话的声音，他们骂骂咧咧地说u型锁剪不断，警报声太吵了容易引来人，要快点离开。 声音很陌生，听不出什么线索。 “这两天警惕一点吧，晚上别睡得太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盯上了我们。”鹿安安说。 顾川说：“他们刚抢了14楼和17楼，不会这么快又缺物资吧？” 鹿安安说：“我总担心他们不止三个人，万一是团伙作案呢？” 她的话好像应验了。 往后两三天，隔壁楼接二连三传来被打劫的消息，均是发生在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劫匪尝到了甜头，抢的都是门锁有问题的人家。 楼里每天都有人在哭。 梁宇依然没有回来，救济粮也没有发下来，1401的两具尸体被杨友山处理了，丢进了水里，他们家从802搬进了1401。 杨友山之前还幻想着洪水时期住在楼道里凑合一下，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住进了房子，依然每天战战兢兢。 如果住在楼道里，早就被抢得什么都不剩，或许连命都没有了。 外面水里的尸体越来越多，有饿死的，有被人杀死的，还有一些极寒时死去的人的尸体，在气温升高后开始腐烂，也只好被丢弃。 水臭得不行，人们连窗户都不敢开。 门更不敢出，抢劫事件闹得人心惶惶。 秩序似乎全乱了。 一天晚上，鹿安安被招财舔醒，她立刻意识到有情况，翻身爬起靠近了门口。 外面传来不远不近的敲门声，不是敲的她们家。 “冯飞，在吗？冯飞！”2202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叫了许久的门，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装死啊，我现在需要你！冯飞，你不会真死了吧！”男人说。 鹿安安打开了客厅的落地灯，闭上眼，在空间里寻找趁手的武器。 “这个男人可能跟之前的劫匪是一伙的，他只有一个人，我想把他抓住审一审。”鹿安安说。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弓箭，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悄悄出门，在楼道里射中男人。 “这个不行。”顾川说，“一不小心就射死了，我去吧。” 他亮出短刀，轻轻推开家门，开楼道门的时候锁撞在了铁门上，轻微的碰撞声被男人听到了。 “谁啊？”男人嘴里喊着，人已经往楼下跑去。 第65章 但是顾川速度更快，男人还没下到21层就被一把刀抵住了喉咙。 顾川在男人身上摸了摸，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一把水果刀。 “你，你要干什么？轻点，哥，我就是来找个朋友，是不是吵到你们了，对不起！”男人挣扎着。 “大半夜来找朋友？”鹿安安追出来，“你是想找冯飞帮你们撬锁，好继续去抢劫吧！” “关你什么事？我又没抢你们家！”男人刚说了半句，顿时感觉匕首离自己的大动脉更近了，甚至传来刺痛，“别别别，别杀我，我说，我确实是想抢劫！但我这不是还没抢吗！”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小修了一下，不影响往下看～ 第35章 出门 ◎决定前往学校。◎ “没抢？”鹿安安厉声说，“最近发生了那么多起抢劫事件，不都是你们干的吗？你们跟避难所叛变的人沆瀣一气，到处劫掠物资，滥杀无辜，你还在这里装可怜！” “你怎么知道？”男人脱口而出。 看来她猜对了。 鹿安安不动声色地想。 其实并不难推测。 如今整座城市洪水泛滥，拔地而起的高楼犹如一座座孤岛，避难所的人站在孤岛上，能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如果是外来者入侵避难所，在乘船靠近的过程中不可能不被发现。 更大的可能是内部有人员叛变，组织起一股新势力，控制了避难所原本的管理人员，才让救济粮迟迟发不下来。 她一直观察着户外的情况，看到不只一支冲锋舟载着物资往同一个方向走，甚至还看到过同一个人走好几趟。 明显是有一个势力在，白天搜刮外面的物资，晚上入室抢劫。 鹿安安问：“所以你们想以避难所为据点，掠夺物资，发展自己的势力？” 纪磊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赶紧闭上了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喽啰！先把刀拿开好不好？” 鹿安安说：“你别想着逃跑，就不会伤到你。” 唐竹和关莉听到鹿安安的声音，才大着胆子开了门：“安安，你们来了，刚才吓死我们了！” 她们怕吵醒邻居，几个人一起把纪磊押进了屋里。 徐秀听到声音也下来了。 唐竹给几个人拿了矿泉水，但是没人喝。 鹿安安对纪磊说：“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纪磊瞥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几乎立刻就屈服了：“我都告诉你们！” 片刻后，所有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根据纪磊的描述，171号避难所在一个多月以前就沦陷了。 避难所人数众多，生活条件艰苦，每个人要靠工作兑换物资。 一群对此不满意的人聚集到一起，买通了一名研究员，在管理层的饭菜里下了迷药。 避难所管理员几乎全部中招，管理权自然也交了出去。 纪磊口中的曾老大在末世前是个小混混，如今成了避难所的掌权者，前一个月，他除了不派发救济粮外，还正常开放粮仓养活避难所的百姓，因此没有人跳出来推翻他，他也趁机从外面召回了许多小弟。 到了这个月，曾老大彻底稳固了地位，立刻断了避难所成员的粮食供应，还加派人手外出劫掠普通人的物资。 只有他和手底下的人吃香喝辣，其他人连生存都是问题。 纪磊说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一直在偷偷打量四周，居然真的没有冯飞的生活痕迹。 鹿安安问唐竹：“他说是冯飞的朋友，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唐竹横了纪磊一眼，拿着手里的麻绳走上前，把他绑了个结实。 纪磊哀嚎：“绑我干吗！我真的是冯飞的朋友，你们住在冯飞家，是他的女朋友吗？” 唐竹把绳子系得更紧了：“不要说没用的话，你继续讲。” “我已经讲完了，我大哥成了曾老大的小弟，我也就成了曾老大的小弟的小弟，每天帮他们干活，我今天出来就是找冯飞回去，有他在，撬锁会更方便。”纪磊说。 徐秀问纪磊：“你见到过一个叫梁宇的人吗？个子很高，有点黑，他一个多周之前到避难所去了。” “我不知道，我之前一直负责白天出去找物资，晚上就在避难所睡觉，没注意到有什么人去过。”纪磊说。 “你们又不缺物资，为什么还要抢别人的？还要杀人？”徐秀双目通红。 “不是我干的，我真的没有抢过别人的物资，也没有杀过人！我只是在外面捡物资而已！”纪磊扭动着手腕，“我知道的都交代完了，放我走吧！” “别乱动。”唐竹拉了一下绳子。 鹿安安沉默着，她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处理纪磊，怎么解决避难所的问题。 她是只考虑怎么保住自己和伙伴不被劫匪抢劫，还是想办法救下沦陷的避难所？ “小鹿，现在怎么办？”徐秀有些慌了，“小宇到底去哪了？” 鹿安安说：“徐姨，你别担心，梁大哥说不定没有去171号避难所，或许是去别处求救了。” 徐秀捂着嘴，憋着眼泪：“我想出去找他。” “我去吧。”顾川说，“安安说的对，我们可以去别的避难所求救，让他们来解决。” 第66章 “你去？”鹿安安愣了愣。 她还以为顾川会选择待在家里，明哲保身。 “可是其他的避难所在哪里？”徐秀问，“我也没有听小宇提过。” 顾川语气沉重：“我也不知道，但是朝着有高楼的地方走，多打听，总能找到。” 鹿安安皱起了眉。 她懂顾川的担忧，不能任由恶势力继续壮大下去。 末世后，通讯全断，交通不便利，天灾变来变去，让人类一直难以稳定下来。 现在形成了一个避难所掌管一块区域的局面，一个避难所消失，整片区域都会混乱，生存难度还会加大。 但她们家还被劫匪盯着，并不安全，也离不开人。 她要和顾川分开吗？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失去了顾川，她怎么放心再让他一个人出门？ 鹿安安说：“我和你一起去。” 顾川不同意：“安安，家里需要人。” “如果你们要出门求救，我留下看家！”徐秀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摊在掌心里。 关莉凑上来看了一眼，惊呼出声：“枪？” 纪磊瞬间吓得缩起了脖子：“阿姨，你小心别走火了！” “这是……梁大哥给你的？”鹿安安也瞪圆了眼睛。 徐秀说：“对，他给我防身用的，你们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没有人能够踏进23层一步。” 鹿安安沉思片刻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大可能有避难所。” *** 天已经蒙蒙亮，鹿安安和顾川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下了楼。 纪磊的冲锋舟还拴在窗口，顾川把五花大绑的纪磊丢到冲锋舟上，自己也站了上去。 “为什么还要带着我啊？”纪磊欲哭无泪。 鹿安安搭着顾川的手上了船，说：“你是证人，别想着耍花招，不然随时杀了你！” 纪磊闭上了嘴。 鹿安安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前往学校。 她的学校有十多栋二十层宿舍楼，没道理不被选为避难所。 上辈子，学校也在末世后期被选为了避难所，只不过条件很艰苦。 冲锋舟的速度并不慢，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到了学校。 被门口的守卫员举着枪拦下的时候，鹿安安很开心。 这里真的有避难所，还有武器，171号避难所有救了！ 花了一些时间解释清楚缘由，三个人被带进了中间的一栋宿舍楼。 宿舍楼里住满了人，走廊里一张床垫挨着一张，人们的视线追随着走进来的人移动。 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跑出来，撞到了鹿安安的腿上。 “姐姐，饿！”小孩子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也有好几道灰。 鹿安安没理他，跟着领路人继续上楼。 这里的人避难所会养活，不需要她多管闲事。 越往上人越少，有的楼层走廊里全是土壤，种满了植物。 到了顶楼，走廊里堆的全是物资，三人被带进了一间宿舍，里面的床已经被搬走了，只剩下一张桌子。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男人，前面站着一个女人。 听到脚步声，女人回过头，一头黑发扬起，衬得皮肤白嫩细腻，不像在末世里吃过苦的人。 女人的目光经过鹿安安的时候明显一愣，接着飞快地瞥了一眼她的右腿。 领路人走上前，和桌子后面的三人耳语几句，就离开了。 桌子后面的一个男人说：“你们三个也是来说171号避难所失联一事的？” 他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 鹿安安没说话，她视线停留在桌子前的女人身上。 顾川开口说：“我们来自卧龙城，属于171号避难所的管辖范围，我们那里已经两个月没有发放救济粮了，最近我们小区还经常发生抢劫案件，我们昨晚抓住了一个劫匪，经过逼问，才知道171号避难所已经被人侵占了，所以来这里寻求帮助。” “我不是劫匪！”纪磊反驳。 桌子后面的男人制止道：“不要吵闹。” 女人说：“我也是为这事来的。我住在172号避难所和171号避难所的交界处，昨天闲逛的时候经过一个小房子，听到里面有人在哭，说救济粮为什么还不发下来？我才知道171号避难所出了事，就来跟你们反映一下。” 江湛拿起桌上的身份证问：“你叫余甜？你确定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 他把身份证反过来，桌子前面的四个人都看清了上面的照片。 一个长相很酷的寸头女孩。 “是我，那时候我还是短发。”女人说。 江湛说：“这张身份证是一个月前刚办的。” 女人两手撑在桌子上：“我头发长得快行了吧？不像你！到底还派不派救援？” 江湛摸了摸自己的头，他只是没有条件洗头，所以才把头发剃了，并不是秃顶。 他站起身说：“我这就召集人开会，你们一起来吧，先把身份信息登记一下。” 纪磊被顾川押着向前走去，鹿安安落后一步，没忍住又侧头看了女人一眼。 记忆中，鹿安安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轻松的神色。 “安安？你记得我。”苏诗予勾着嘴角，笃定地开口。 【作者有话说】 悄悄把书名改回去了 第67章 第36章 重逢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诗予姐……”鹿安安没否认，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诗予笑着说：“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了？” 鹿安安声音闷闷的：“当然记得，就是在这个学校里。” 苏诗予牵住鹿安安的手，说：“对呀，我就住在这附近，安安，真没想到你也重生了。” 两个人落后半步，说话声并没有被人听见。 鹿安安感觉有一堆话堵在嗓子眼，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担忧地说：“我醒来后回到了巨幕出现的第一天，我根本不敢把重生的事告诉别人，可是诗予姐，你那么高调地公开发布预言，全世界都看到了，我一直很担心你。” 苏诗予笑眯眯地说：“我没事，我重生后找朋友帮忙搬进了附近的别墅区，还囤了不少物资，没有暴露我的个人信息。极寒以后我才发了预言贴，那时候末世来势汹汹，其他人压根没有那么多精力找到我，我很安全的。” 鹿安安放下心来说：“那就好。” 她垂下头，视线的余光扫到苏诗予的手上，上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你还是救人了？”鹿安安问。 “末世以后遇到几个冻僵和溺水的人，就随手救下来了。”苏诗予蜷缩一下手指，“不说我了，你的腿好了？之前说什么都不让我治。” 鹿安安低声说：“我不想让你疼。” 宿舍楼的走廊很长，两边的宿舍门开着，床都被搬走了，堆满了物资。 顾川发现她们还在原地，停下来等了一会儿。 鹿安安偏过头对苏诗予说：“那是我男朋友。” 苏诗予小声问：“一直都是他？” 鹿安安点点头。 苏诗予挽住鹿安安胳膊，停下脚步说：“你们先去会议室，我们一会儿去找你们。” 江湛回头问：“你们去哪里？” 苏诗予拉着鹿安安走进一间宿舍，随口说：“去阳台抽根烟。” 两个人关上了门，走到露天的阳台上，苏诗予问：“安安，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到过别的重生者？” 鹿安安说：“我男朋友就是，我怀疑是异能比较强大的人才能重生，他有三个身体类异能，但他的异能是在末世当晚出现的，我的空间异能一回来就有，就连上辈子放在空间的东西都被我带回来了。” 苏诗予直呼神奇：“我的异能也是末世后才重新出现的，我突然发了一场高烧，我也找到了上辈子的几个有异能的队友，他们都不是重生的。” 空间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什么一重生就出现了？ 鹿安安曾经怀疑过是镯子的问题，但上次杨友山觉醒空间异能让她明白，不是镯子里产生了空间，而是空间异能主动选择了异能者身上的某样物品。 比如她的镯子和杨友山的挂坠。 她垂眸沉思片刻，又问：“诗予姐，你了解动物的异能吗？我收养了一只小狗，它好像也有异能。” 她讲起了招财。 苏诗予听得津津有味，但她也不知道原因：“人类对动物的研究太少了。” 其他管理人员陆陆续续到了会议室，苏诗予和鹿安安最后才姗姗来迟。 纪磊又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不要磨磨唧唧了。”苏诗予翘着二郎腿依靠在椅子上，打断了正在商讨进攻方案的众人，“派几个人先潜入进去，控制了他们的老大，其他人再进攻，要不然根本靠近不了避难所。” 江湛放下笔：“说得容易，要怎么潜入？又要派谁去？” 苏诗予说：“异能者啊。” 江湛无奈地说：“我们避难所目前只有几个食物系异能者。” “那我和鹿安安去。”苏诗予说。 众人就这个提议，又商讨了许久*。 江湛最后说：“余甜和鹿安安对吧？你们可以今晚潜入打探情况，不管成不成功，明天一早我都会带领大部队发起进攻。” *** 夜幕降临，一支冲锋舟驶离了172号避难所，开船的是纪磊。 他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后腰抵着一把刀。 冲锋舟上一共四个人。 纪磊机械地控制方向，快要哭出来了：“大哥让我出去找冯飞，我把你们三个人带回去算怎么回事？要不你们现在就把我杀了吧！” 外面的水太臭了，苏诗予一出门就戴上了防毒面罩，还从避难所那里给鹿安安也要了一个。 她问纪磊：“找什么飞？你大哥认识他吗？” “认识啊，我们都是跟大哥混的！”纪磊说。 “那有点不好办了。”苏诗予思考了三秒钟，“这样吧，你就说我是他女朋友，说我也会撬锁，其它的我来说。” 纪磊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开了一个多小时，避难所出现在视野中，好几栋楼聚在一起，纪磊直接开着冲锋舟去了中间的那栋楼。 避难所门口有人站岗，他认出了纪磊，举着手电筒问道：“你船上带的是什么人？” 纪磊把苏诗予拉到跟前，指着她说：“哥，这是我一个兄弟的女朋友，我找来撬锁的。” 那人问：“另外两个是谁？” 苏诗予凑近他说：“这是我妹妹和她男朋友，我们家食物不够了，你们的基地建得这么大，多养活两个人也没问题吧？” 第68章 站岗的人面无表情地说：“我说了不算，你们先下船接受检查，纪磊，大哥没睡，你带他们过去吧。” 四个人进了屋子，苏诗予和鹿安安摘下了防毒面罩。 “这个没收。”站岗的人掂量两下，自己拿了过去。 他又检查了苏诗予的背包，里面有一些撬锁的工具，是鹿安安提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都是冯飞上次掉落在她们家门口的。 四个人身上都被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带任何武器才放行，每个人发了一个光线微弱的手电筒。 现在是半夜，避难所里漆黑安静，偶尔也有几支冲锋舟从外面回来，载满了物资。 这些冲锋舟都没有靠近这栋楼，而是去了隔壁的几座楼。 纪磊已经完全倒戈了，他带着三人去了一间上锁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大哥，我把冯飞的女朋友带回来了！” 门很快拉开，里面只有一个男人，他低声骂道：“我不是让你昨晚出去的吗？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带他女朋友干什么，冯飞呢？” 男人用手电筒一照，看到门外站着四个人，张嘴又要骂。 苏诗予上前一步，手搭在男人肩膀上，说：“哥，消消气，冯飞末世前出门了，一直没回来，让我来也一样的，我是他女朋友，我的技术不比冯飞差。” 苏诗予身上带着轻微的香气，男人一下被她迷得挪不开眼。 鹿安安故作随意晃动手电筒，谨慎地观察四周，一扇扇实木的办公门紧闭着，走廊里看不到一个人。 她们方才进来的位置似乎是楼的侧面，空间很狭小。 被纪磊叫作大哥的男人已经搂住了苏诗予的腰，带着她往前走，一直走到另一扇上着锁的办公室门前：“会撬锁？你先把这扇门打开。” 苏诗予推开男人，从包里取出工具，装模作样地鼓捣起来。 纪磊带着剩下的两人也跟了上来，说：“大哥，这两个人也住在冯飞家里，非要跟过来蹭口饭吃。” 男人不在意地说：“你先带他们下去，和避难所的灾民关到一起。” 纪磊答应了。 “行不行啊？”男人又转向苏诗予，“这个工具是这样用的吗？如果不会撬锁也没关系，你跟着我……” 他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后颈一痛，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顾川收回手，接住男人倒下的身体和他脱手而出的手电筒，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苏诗予抬起头，嫌弃地在衣摆上蹭了蹭手，把包重新装好背到背上。 鹿安安从空间里拿出武器分给苏诗予和顾川。 三个人把纪磊的大哥抬回他的办公室，反锁在里面。 纪磊颤颤巍巍地问：“我大哥不会死了吧？” 冰凉的刀刃再次贴上他的脖颈，鹿安安说：“顾好你自己吧，曾老大的办公室在哪一间？” 纪磊说：“我也不确定，但我有好几次见到他进902，从南边的楼梯上去就是，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他害怕的样子不像说谎，鹿安安和顾川交换了一个眼神，顾川抬手把纪磊也劈晕了过去。 亮着的手电筒只剩下三个，微弱的光点在办公楼里移动。 现在的位置是八楼，三人顺着无人的走廊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片公共办公区域。 这里躺满了普通百姓，此刻都在睡着。 她们熄灭了手电筒，贴着墙走过这里，顺着楼梯上了九层。 刚迈出消防门，就看见一扇办公门上写着三个金色的门牌号——902。 门外站着两个黑衣男人，跟上来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什么人！”黑衣男人厉声叫道，走廊两头立刻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被包围了！ 两个黑衣男人抽出刀迎了上来，顾川一手架住一把，鹿安安上前一摸，两把刀瞬间消失了。 两个黑衣男人手里一空，齐齐愣住了。 顾川把两个黑衣男人打晕，抬脚踹开了902的门，屋子里很亮，一个中年老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门后还站着两个黑衣人，掏出两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闯进来的三个人。 走廊里的人也赶来了，把三个人包围在中间。 “喂！”苏诗予看向顾川，用气音说，“一人一个！” 鹿安安瞥见苏诗予的神情，几乎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但她来不及阻止了。 两个人向着屋里的持枪男人扑了上去，一左一右。 “砰！” “砰！” 两声枪响，紧接着是子弹嵌入血肉的声音和闷哼声。 鹿安安落在最后，她快速钻进办公室，回身大力关上门，外面的武器一股脑砸在门上。 顾川凭借速度异能躲过了子弹，夺下左边男人的枪，一枪爆头。 苏诗予被打中了，但也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右边的男人刚要开第二枪，顾川的子弹已经射中了他的心脏。 曾老大哆哆嗦嗦地拿出枪，还没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放下武器。”鹿安安冷声说。 外面的人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曾老大被人挟持的一幕。 苏诗予跪在地上，咬牙抠出了嵌入肩膀的子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只剩一道疤。 她用完好的手臂拾起了地上的另一把枪。 外面鸦雀无声，一些站在外围的人已经开始想要偷偷溜走了。 第69章 他们手里只有冷兵器，避难所的枪支都被曾老大和他的两个心腹掌控在手上。 “172号避难所的人马上就到了，不想死的现在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老实待着。”鹿安安看了众人一圈。 人群默契地散去了。 顾川把曾老大绑起来，堵上嘴，打晕过去。 他看着曾老大丢在桌上的枪，奇怪道：“安安，你的枪从哪来的？” “这把枪你也带回来了？”苏诗予明显认识这把枪，她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地笑了一下。 她又看向顾川：“你不知道吗？上辈子安安拿着这把枪，干掉了大同基地的老大。” “什么？”顾川手里的枪差点捏变形。 鹿安安把苏诗予扶起来，让她坐在凳子上，顾川这才看到她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完全愈合了。 “不是枪杀的。”鹿安安说，“是炸药。” 顾川问：“安安，你不是说那场地震后……” 鹿安安说：“我没死，只是右腿被砸断了，我去了附近的避难所，当时他们正在与大同基地对抗，我有空间打掩护，可以偷偷把武器带进去，所以我就主动提出去炸毁大同基地，避难所给了我枪和炸药。” 她平静地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装作刚觉醒的攻击系异能者去投靠大同基地，成功混了进去，在测试异能的打斗过程中暴露了身份，对手伤得我很重，我倒在地上，趁他们不备引爆了炸药。对了，那场爆炸之后……” “大同基地坍塌，里面的人都死了。”苏诗予知道她要问什么。 顾川眼底发红，但是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位就是苏诗予，之前在网上发布预言的时雨。”鹿安安给两个人互相介绍了对方，“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顾川。” “顾川。”苏诗予叫了他一声，“安安说你也是重生的，你上辈子最好是被大同基地抓走的。安安可是在外面的楼里捡到了你的手链，才毅然决定去炸毁他们的基地的，我拦都拦不住。” “诗予姐……”鹿安安没想到她一直瞒着的事全被苏诗予说出来了。 下一秒，她就被拉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顾川呼吸很乱，难受地抱着她：“安安，都是我不好……” 第37章 牺牲 ◎一个冰凉的铁管抵了上来。◎ 三个人在屋里等到天亮。 鹿安安从空间里取出一张床，和苏诗予一起睡了一会儿。 顾川盯着窗外的黑暗发呆，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公共区域里的百姓陆续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嚷嚷着要吃饭喝水。 “给我们一点水喝吧，求求你们了！” “外面的脏水也可以，给我们喝一点吧！” “给点吃的吧，放我出去吧！” “我昨晚好像听到枪响了，你们听到了吗？” “我也听到了，响了好几声，难道不是我在做梦吗？” 人堆里，一个嘴唇干裂的小女孩忽然用小手抓住了躺在地上的女人的手臂。 “怎么了，宝贝？别害怕，妈妈在呢。”女人伸手要把小女孩抱进怀里，却发现她站在原地不肯动，死死盯着窗外。 于是她也好奇地站了起来，下一秒便惊呼出声：“快看外面，有冲锋舟来了！是不是来救我们了！” “在哪里？” “让我看看！” “是隔壁避难所的援军来了！” 人群拥挤着向窗边靠拢。 楼下，冲锋舟和皮划艇依次靠岸，鹿安安三人拖着五花大绑的曾老大下去接应，站岗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江湛第一个翻进窗户，眼里震惊：“你们真的把曾老大抓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人接过曾老大，丢到船上，划船到几栋商业楼的中央，拿出喇叭喊：“主犯已被抓获，速速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隔壁楼里的人纷纷投降。 172号避难所的人组织着纪律，收押叛变人员，给灾民发放食物。 这里没了鹿安安什么事，她顺着楼梯一路走到顶楼，寻找梁宇的踪迹。 什么也没找到。 她一层层下楼，又找了一遍，在十层碰到了江湛。 江湛在一间办公室里解救被关押的管理人员，他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送了食物和水，正准备询问事情经过：“你们……” 他的话忽然被人打断了。 “这个皮划艇和包怎么在你这儿？”鹿安安三步并两步跑进去，音量不自觉地提高。 她原本只是随意向办公室里望了一眼，就见到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支折叠起来的皮划艇，上面的商标很眼熟，跟她送给梁宇的一样。 旁边的地上还丢着一个空背包，她也见到梁宇背过。 鹿安安问那人：“你认识梁宇吗？” 范新被她吓了一跳，抓了抓手里的皮划艇，说：“你认识梁宇？他牺牲了。” ……牺牲？ 鹿安安半张着嘴，艰难地问道：“怎么回事？” 范新语气沉重地说：“大概一个多周以前，梁宇偷偷潜入了这里，找到我们询问情况，他是半夜游过来的，从一扇小窗户进入了这里，我们跟他说这里被敌人占领了，让他去其他避难所寻求援助。梁宇来的时候背了一包食物和水，看我们没饭吃，就给我们留下了，但是这些食物被一个灾民看见了，她嚷嚷着也要吃，引来了敌人，导致梁宇被人发现，中弹了……” 第70章 鹿安安心里好像压上石头一样喘不上气，闷声说：“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麻木地往外面走，都忘记了问范新要回自己的皮划艇，也忘了听一听江湛询问事情的经过。 她扶着栏杆一路下到八层，脑子里想的全是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徐秀。 “安安小心！” 鹿安安刚走出八层的楼梯间，就听见苏诗予的惊呼。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脖子忽然一凉，一个冰凉的铁管抵了上来。 “都不许动！”身后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喊，声音略微耳熟。 “放开她！”江湛追了下来，大声喊，“抓我吧，我跟她换！” “为什么要换？我又不傻。”男人冷哼一声，“给我准备一支冲锋舟，五箱食物，五箱水，我要离开！” “带我一起吧。”旁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不想在避难所待了，这里又脏又臭。” “我们俩一起走。”男人爽快答应。 鹿安安举着双手，转了一下眼珠，看清了站在她侧面的女孩：“侯小莹？” “鹿安安，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侯小莹声音怨毒，“你囤了那么多物资都不愿意分给我！但是你物资再多又有什么用？哼，还不是和我一样流落到避难所？” 她看上去不知道鹿安安是来这里救人的，还擒获了曾老大。 鹿安安脑子转得飞快，抵在她脖子上的明显是一把枪，一旦这个部位中枪，她必定当场毙命，苏诗予的异能虽然能疗伤，但也不能起死回生。 如果她的手能摸到枪就好了，就可以把枪收进空间了。 跟着江湛下楼的范新忽然指着侯小莹大喊：“就是你！就是你非要问梁宇要食物，才害得他被人杀死！” 范新此时想明白了，那天这个女人就是故意出声引来了巡逻人员，害死了梁宇，之后她就被巡逻人员带走了，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加入了敌人的阵营，现在还要跟这个叛变的研究员一起逃跑。 范新拉着江湛的胳膊说：“你们把她杀了吧！她和占领避难所的人是一伙的！” 鹿安安听到身后的男人说：“侯小莹，躲到我后面！” 她终于想起来背后熟悉的声音是谁了。 江湛举着的枪没有放下：“章鹏强，你现在放开人质，我不会杀你！你也曾经是避难所的研究员，是有贡献的人，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 章鹏强冷笑着说：“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没有我，避难所怎么会那么轻易被攻占？快去准备物资，我再给你最后5分钟！” 他手上一使劲，迫使鹿安安仰起了头。 顾川从办公楼拐角处跑了出来，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鹿安安声音发颤，抬起的一只手轻轻搭在了章鹏强的手肘上：“你是……章鹏强？” “是我。”章鹏强低下头，舌头几乎要碰到鹿安安的耳朵上，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安安，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带你一起走。” “真的吗？”鹿安安故作害怕，右手慢慢移动到了章鹏强的手腕上。 章鹏强被温热的触感撩拨得心神荡漾：“当然，我要和你一起……” 他话音未落，掌心猛然抓了个空，手中的枪居然凭空消失了！ 鹿安安已经转过身体面向着他，一把扭住他的手腕，眼眸里全是厌恶。 “你去死吧！”消失不见的枪又出现在鹿安安手上，随着一声枪响，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江湛飞快地跑上来按住章鹏强，确认他已经死亡。 他刚才几乎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个人质一转身就把人反杀了？ 鹿安安乖巧地把枪递给了江湛。 顾川风一样跑来，检查了鹿安安的双手和脖子。 她的手心里有些冷汗，脖子上被枪管压出一个红色的印子。 “我没事，没受伤。”鹿安安揉着脖子，咳嗽了几下。 侯小莹被人押走了，江湛留下来解释道：“死的这个人就是避难所叛变的研究员，章鹏强，他负责研究极端天气条件下的农作物种植。或许是不满意原本的生活，就勾结曾老大他们叛变了，我们在他住的办公室隔间里发现了许多女人，这种人死得不冤。” “他研究抗寒作物？”鹿安安扶着膝盖，简直想笑，“他把避难所的人都骗了，他一个学建筑的，研究什么农作物？” 江湛和其他管理员听到都很吃惊：“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们学院的老师。”鹿安安顿一下，“他在末世前就经常骚扰女学生，是个人渣。” 江湛安抚了鹿安安几句，又去忙着安置灾民去了。 顾川拉着鹿安安的手腕再没松开过：“都怪我，不该跟你分开的，这里太乱了，我们回家吧。” 苏诗予不舍地抓住了鹿安安的另一只手：“安安，要不要去我家住？我那里什么都有。” 鹿安安跟她拥抱了一下，柔声说：“诗予姐，我就先不去了，我回家还有事。” 苏诗予耷拉下嘴角，从避难所办公桌上扯了张纸条，写下自己的地址递过去，说：“安安，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有事随时找我。” “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鹿安安眼睛湿润，跟苏诗予告别，坐上了纪磊的那支冲锋舟。 小船在平稳的水面上飞驰而出，身后的避难所越缩越小。 第71章 船上，顾川说：“安安，我刚才去找了纪磊的大哥，问了他关于抢劫的事。我们家之前被盯上，确实是因为1401的业主在外面宣扬我们家有物资，被15号楼的一个小混混听去了，那个小混混后来投靠了曾老大，便带人想来抢劫我们家。” 跟他们之前的猜测差不多。 “还好作乱的人都被抓走了，我们也能安全一阵子了。”鹿安安声音低落下去，“就是梁大哥他……” 她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也跟顾川讲了一遍：“……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徐姨说。” 顾川出主意：“要不我们先假装不知道？” “不行，也不能让徐姨一直等。”鹿安安摇头。 冲锋舟靠近了18号楼，两个人翻窗进去，顾川扛着缴获的冲锋舟往楼上抬。 爬到十五层的时候，一道阴影从楼梯顶端笼罩下来，有个男人站在那里，疑惑地开口：“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顾川走在前面，看了他一眼就要往楼上走，冲锋舟的一端却被男人推住了。 左毅再次问道：“你们不是去上次打捞物资的地方捞物资了吗？” “谁跟你说我们去打捞物资了？”鹿安安反问道。 左毅道：“没人说，但是我今天上午又去了那边一趟，为什么一点物资都没有了？” “我怎么会知道？”鹿安安奇怪道，“我负责看着它们吗？” 左毅气极了：“你会不会好好跟我说话！那里的大楼那么隐蔽，物资怎么可能一下子全部消失？就算你们这回没去，肯定也是你们上次去的人里有人动了手脚！” 鹿安安说：“我说了不知道，或许是我们倒霉，物资前些日子被那群劫匪发现，搜刮干净了。” “可是现在我们家吃的不够了。”左毅撸起袖子，把手关节捏得“嘎嘣”响，“那我只好跟着你们回家拿一点了！” 他不再伪装，准备直接动手明抢。 鹿安安刚从避难所回来，左毅这点战斗力跟避难所的恶势力相比，简直是幼儿园水平。 她给顾川使了个眼色。 顾川手下发了力，左毅抓住冲锋舟想往后拉，冲锋舟却纹丝不动。 他扎了个马步使出更大的力气，顾川却忽然松了手，左毅摔在自家门口，揉着屁股，半天爬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今日已更新 第38章 离开 ◎“真的要走吗？”◎ 鹿安安上到22层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徐秀。 她站在打开的楼道门口，脸上化了淡妆，依然掩盖不住苍白的面色和泛红的眼眶。 “徐姨。”鹿安安叫了一声。 “哎，小鹿回来了？见到小宇了吗？”徐秀满脸憔悴，期盼地问道。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徐姨。”鹿安安咬着嘴里的软肉，努力把话说得完整，“梁大哥他……牺牲了。” “……什么？” 徐秀一时失力，扶着铁门的手向下滑了几寸，门砸在墙上，“咣当”一声响。 她晃了一下身子，差点摔倒。 “徐姨，小心！”鹿安安赶忙搀扶住她，手一接触，察觉到徐秀整个人都在颤抖。 2302门开着，鹿安安直接扶着徐秀走进去，让她坐在沙发上。 客厅地上有一个暖水瓶，鹿安安拿起来给徐秀倒了一杯水。 “谢谢你，小鹿。”徐秀接过杯子，勉强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的语气很轻却很坚决。 鹿安安只好跟她告别：“徐姨，你也好好休息，害死梁大哥的罪魁祸首都已经抓住了，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2302的门轻轻关闭。 鹿安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压抑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从空气中传来。 她悄声回了家。 顾川帮她脱下外套，带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捏了捏肩膀：“安安，一会儿睡一觉吧，你昨天和前天都没有睡好，今天还受了惊。” 他指的是鹿安安被章鹏强抓住当人质的事。 鹿安安闭了闭眼，说：“我不害怕，你会不会怪我今天直接把章鹏强打死了？” 顾川挑眉：“怎么会，他都拿枪对着你了，虽然你挣脱了，万一他又拿出别的武器怎么办？不过，那个人渣真的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 鹿安安平静地说：“他是我的导师，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动手摸过我，还想跟我做更多，我是真的想杀他，今天也算报仇了。” 顾川按摩的手一下子收紧，疼得鹿安安“嘶”了一声，他赶紧松开手。 “对不起，弄疼你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没事吧？”顾川气得发抖。 他不是生鹿安安的气，而是恨不得把章鹏强碎尸万段。 “他摸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立刻就跑了，都是上辈子的事了。”鹿安安转过身来说。 顾川越想越气：“那也该早点告诉我的。” 鹿安安笑着拉着他的手说：“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有了。” 她亲了顾川一口，跟他腻歪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 顾川走到厨房，戴上一次性手套，从制冰机里取出几块冰，再拿一个柠檬，都放入玻璃碗中，一下一下用手狠狠砸碎，挤出汁液。 第72章 他边捶打边发泄情绪，最后做成了两杯冰镇柠檬水，等鹿安安出来，给她递了过去。 “好喝！”鹿安安洗完澡困意上涌，喝了两口，留下几句夸夸，上床补觉去了。 三日后。 发放救济粮的冲锋舟终于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人们老远就望见了，纷纷打开家门走出来。 “太好了，终于要发救济粮了！” 也有人不满意：“就这么几支冲锋舟？这些东西怎么够我们分！” “为什么现在才发下来？” 18号楼窗口，范新刚一下船，就被情绪激动的人群包围了。 范新道歉说：“对不起，之前避难所被人占领了，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我带来的只是第一批救济粮，后面还会有，每个人都有份！” “被占领不是你们的错吗？” “每一家发多少？之前没发的物资也要补上吧？” “因为你们的疏忽，害得我们家被抢劫，必须补偿我们！” “都是你们的错！” 有人愤而指责，也有人怀着别的心思混在其中，虎视眈眈地盯着船上的救济粮。 范新招架不住，被堵在了窗户边。 “都别挤！之前的粮食会补发，被抢劫的也会给补偿！”范新一只手拉住冲锋舟的绳子，一只手格挡着挤到他面前的人。 他的话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几个人推搡着他，越过他冲上冲锋舟抢夺粮食。 “物资是我的了！哈哈，还有蔬菜！”最先登上冲锋舟的男人惊喜地发现一袋新鲜蔬菜，紧紧抱在怀里往船下挤，刚落地。 无数只手朝他伸来，怀里的菜和他的衣服都被抓烂了。 “别抓我，痛！你们自己去拿，抢我的干什么！” “真的是蔬菜！给我一点！” “都别抢，给我留点！” 人们挤在狭窄的楼道里互相攻击，谁也出不去。 袋子被抓破，蔬菜不知道落到了谁的手里。 最先抢到蔬菜的男人拎着空袋子，气得咬牙，干脆折返准备再去冲锋舟上抢一袋，一扭身看到另一支载满物资的冲锋舟正在靠近这里。 他的脸上露出喜色，却见到冲锋舟上的人举起枪，遥遥指向他们这边的水面。 “有……有枪！小心”男人大惊失色，尖叫起来，可惜没有任何人听见。 他自己抱头蹲了下来。 “砰！砰！砰！” 三声几乎没有间隔的枪声响起。 吵嚷的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住了嘴。 子弹的落点在水面上，腐臭的污水溅了挤到冲锋舟上的人满身，他们下意识放下手里的东西，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楼道里，两个人正在抢夺一根丝瓜，谁也不想放手，此刻都收了力，无声地僵持着。 “把手里的物资都丢掉，否则一律按抢劫处理，取消本次领取救济粮的资格！”水面上，冲锋舟上的人收起手里滚烫的枪，高声道，“所有人回家等待，我们会按楼层顺序一户户上门发放物资！” 抢丝瓜的两个人瞪了对方一眼，同时松开了手。 人群动起来，有序地安静离开。 范新心疼地蹲在地上，把散落的食物捡起来。 新来的救援人员利落地翻进楼道，给范新理了理被挤乱的衣襟，说：“我来捡吧，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对。”范新站起身，从船上拿下一个包，“哥，辛苦你了，我一会儿来帮你发物资。” 他来之前查阅了避难所人员登记册上的地址，这会儿直奔2302。 范新这一趟过来，主要目的是把梁宇出事的事情告诉他的家属，把梁宇的背包和皮划艇还给他的家人，再额外给他们家发放一些物资。 他走到23层，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道门，没有门铃，他拍了两下门，警报声响了起来。 2302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妇人，她脸上长了很多皱纹，鬓角也有白发，看到他手里的背包，她目露悲伤。 范新看着徐秀打开门锁，闭上了眼，他做好准备被情绪激动的家属骂一顿甚至打一顿，但是并没有。 徐秀抓住背包，轻轻拽了一下，说：“这是小宇的背包对吧？我拿走了。” “阿姨，您都知道了？”范新一愣，把梁宇前往避难所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请您节哀，这些物资也给您。” 徐秀听完已是满脸泪水，她问范新说：“我不要额外的物资，我可以跟你们回避难所吗？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了，小宇之前经常出门，我想去看看他都在外面做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那你跟我走吧，阿姨，去了避难所，我也会照顾您的。”范新说。 徐秀打开手里的背包，发现里面装着一支皮划艇，她知道这个是鹿安安借给梁宇的。 她敲响了2301的门。 “小鹿，皮划艇还给你。”门开后，徐秀递过东西去，“我要去避难所了。” 鹿安安正在家里整理物资，她吃惊地问：“为什么？徐姨，避难所的条件不如家里，而且刚出了事，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 徐秀说：“小鹿，我想出去找点事做，我不想闲着，我也不想你们整天看到我哭哭啼啼的，影响你们心情。” 鹿安安赶紧说：“徐姨，我们怎么会那样想。” 徐秀心意已决，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把小兔子和家里种的菜还给了鹿安安。 第73章 她想了想，把钥匙也递了过去：“小鹿，这个也放你这儿吧，以后你的东西放不下，可以放我们家，如果遇到无家可归的灾民，你信得过的话，也可以让她住进去。我相信你肯定会好好的。” 她念叨完，跟着范新下了楼，范新开着冲锋舟把徐秀送回避难所，顺便载一船新的物资回来发放。 另一位救援人员继续在楼里发粮。 他刚才在楼下开了三枪，人们都有些怕他，他话少，分发物资的效率也很高，东西放进门里就离开了。 每家的幸存人数也登记在册。 1401家里，东西都收起来了，客厅里放着三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杨太太怀里抱着小女儿，忧愁地问道：“真的要走吗？” “走。”杨友山使劲点了一下头，“现在人心都变了，我实在不放心带你们住在这么危险的房子里，我有空间的事楼里许多人都知道，万一有人起歹念怎么办？我不敢赌。” 杨太太说：“你之前不是说避难所的条件不好吗？” 杨友山说：“据我了解，避难所成员是劳动换取物资，现在我有空间异能，可以为他们做很多贡献，我会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屋子，把能拿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他背上两个包，杨太太背一个。 包看着大，其实重量很轻。 杨友山听到楼道里上楼的声音，主动打开门，对救援人员说：“同志，我们一家想跟你去避难所，可以吗？” “可以，收拾好就出发吧。”救援人员探头朝楼下喊，“小范？” “我在！”范新应了一声，他刚开着冲锋舟回来，卸下物资，又载着杨友山一家离开了。 第39章 上门 ◎又过了三个月。◎ “你好，发救济粮。” 救援人员刚走到23层，2301的门就打开了*。 他搬着几箱物资，语气和动作都干净利落，让鹿安安难以抑制地想起了梁宇。 “我们家有两个人，谢谢。” 她情绪微微低落，出示了两张身份证，和顾川一起把物资搬进了屋里。 回家后，两个人清点了物资，足足有四个月的量，看来是把之前三个月没发下来的都补上了。 80斤大米，8斤肉，120升纯净水。 除此之外，居然还发了一袋子鲜嫩的蔬菜，两根丝瓜，一颗大白菜，六颗圣女果。 六个月的极寒已经结束，洪水也持续了快三个月了，到了这时候，末世前的蔬菜早都被消耗完了，人们靠吃维生素摄入必要的营养成分，或者干脆不吃。 这些菜只能是末世后种植的，或者食物系异能者生产的。 比如六颗圆润的圣女果，长得像复制粘贴似的，一模一样，一看就不是正常种植获得的。 顾川很新奇地拿了一颗，在袖口蹭了蹭就吃了下去，味道微酸，汁水丰富，很是爽口。 “圣女果肯定是异能者制造出来的，所以才会长得这么像。”鹿安安也捏起一颗打量，“食物系异能者一般只能生产一种固定的食物，必须是末世前见过并且熟悉的，生产的数量多少就要看异能的强度了。” 顾川说：“确实是很有用的异能，在末世里生产食物的异能比身体强化有用，如果把食物类异能比作s级，身体强化类就是a级。” 鹿安安不认同：“光有物资只会被人当成移动粮仓，而且食物类异能也有冷却时间的，不能不间断地生产食物。应该把食物类异能归为a级，身体强化类归为s级，你这样的就是sss级。” 末世开始这么久，其实仍没有人给异能类型和等级做出明确的划分。 毕竟末世通讯不便，每个地区的异能者数量又十分稀少，难以大量统计。 两个人根据自己的想法随意讨论着。 顾川被她逗笑了：“那空间系异能怎么说？” 鹿安安说：“sss级，我这样可以升级的空间是sss中的高级，杨友山的空间应该属于sss中的低级，上一次出门打捞物资，他说他的空间都装满了，但是没有升级。” 顾川也说：“当时我去过水下，那里剩余的物资不多，我感觉杨友山的空间没有你一开始的空间大，可能只有一百立方米左右。” 鹿安安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杨友山一家坐着冲锋舟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杨友山好像回头望向她的方向，跟她对视了一眼。 水面上，冲锋舟来来往往，救援人员一趟一趟往返于避难所和居民区之间，不停地搬运物资，发放下去。 鹿安安把剩下的五颗圣女果拿去洗了，也尝了一颗。 她笑着说：“这个味道比你上次种的好不少。” 剩下四颗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分着吃了。 鹿安安的空间里有许多蔬菜水果，家里也有许多种子，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算珍贵。 但对于其他大部分人家来说，今天一下子领到这么多肉和菜，简直比过年还爽。 中午，水面上的冲锋舟数量变少，物资基本都发完了。 很多人家飘出了久违的饭香，趁着粮食新鲜，迫不及待地吃顿好的。 鹿安安抽抽鼻子，也饿了。 她推了推顾川，从平板上调出末世前下载的美食教程，配图是一道麻辣兔头。 “想吃这个？我去做饭。”顾川宠溺地说。 第74章 他照着教程先杀了两只兔子。 兔子的繁衍速度太快了，他们最初买了四只，现在已经升了两窝，再让它们继续交/配下去，家里都要放不下了。 鸡鸭则留着下蛋，暂时没有杀掉吃肉的打算。 鱼缸里的鱼还剩十条，也不着急吃，他们买的是草鱼，据说能活七八年。 厨房里传来辣椒味浓郁的热气，油烟机开到最大都吸不净味道。 不过这会儿人人家里都做饭，他们家也不会太过突出。 鹿安安提议：“要不干脆多做一些味道大的食物出来吧，放进空间保存，以后直接拿着吃就行。” 顾川也是个做饭新手，动作不熟练，鹿安安帮着洗菜切菜，顾川下锅，两个人从上午做到下午，菜没做几道，厨房里折腾得乱七八糟的。 两个人把成品菜收进空间，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顾川说：“我来打扫吧。” 鹿安安摘下橡胶手套：“行，我去把衣服洗一下。” 她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了，虽然累，但是燃起了劲头，还想再做点事。 正好这两天阳光好，把衣服一筐一筐丢进洗衣机里洗了，晾在阳台上。 水箱里的水快速消耗下去，脏水被鹿安安拿了另一个桶接着，毕竟卫生间里的下水道全都堵住了，放任不管的话是会积水的。 等衣服洗好的间隙，鹿安安从空间拿出一碗葡萄，洗干净，坐在客厅吃。 顾川打扫完厨房坐在她身边。 客厅沙发旁边就有一扇窗，这个角度看不到外面的巨幕，但是能同时看到小区内外的景象，水面漂着浮浮沉沉的尸体。 鹿安安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葡萄，有些反胃：“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 顾川说：“如果按照我们楼里的幸存人数推算，至少还有一大半人存活。” 鹿安安低着头：“也不能按照我们楼推算吧。” 之前多亏了梁宇在，18号楼并没有发生太过血腥的杀人事件，幸存者还是比较多的。其他楼则不然，尤其是避难所失联这段时间，除了被外部人员抢劫，许多邻居也反目成仇，互相抢夺物资。 现在梁宇不在了。 23层楼梯口，左毅掂了掂手里的刀。 兴致勃勃出门打捞物资却扑了个空的经历让他很是不爽，他今天原本打算从救援人员那里抢粮，没想到那人居然带着枪，他也不敢妄动。 之前23楼的梁宇肯定也有枪，他一直忍耐着。 今天他听见了范新和徐秀的对话，看见了徐秀离开，知道梁宇是出事了，他立刻决定对2301动手。 不就是一扇破门吗？他打不开锁，那就把门踹烂！ 左毅狠狠一脚踹在门框的位置，从最不坚固的连接处下手，想把门扇整个卸下来。 警报声狂响。 2301的门猛地打开了。 “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鹿安安站在门口。 左毅在空气中嗅了一下：“外面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在家里吃独食？” 他歪了一下头，眼睛血红：“我好像还听见洗衣机的声音了？你们哪里来的电和水？凭什么用洗衣机！” 鹿安安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东西都是我们自己买的，怎么就不能用了？” “你买的？”左毅表情阴鸷，“我都已经知道了，上次外面的物资就是被你们家带走的，我们所有人一起发现的，凭什么你们家独吞？” 鹿安安眼神疑惑：“你在说什么？” 他们家上次可是一点物资都没拿，怎么就独吞了？ 左毅说：“我都知道了，现在还有装傻的必要吗？你们明明就有空间！” 鹿安安心里一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她看见左毅抬起了手，指向顾川。 左毅说：“空间就在你身上！我前两天去找过杨友山了，我抓住他的孩子威胁他，他都承认了，上次打捞行动剩余的物资都被你们家带走了！” “杨友山是这么跟你说的？他拿出证据了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你也看见他今天搬走了吧。”鹿安安拧着眉。 左毅见到面前的两人神色如常，心底变得不确定起来：“你是说他骗我？” 鹿安安直言道：“我本以为杨大哥是好人，没想到临走还把这口锅扣在我的头上，明明是他被你推下水后觉醒了空间，物资也是他拿走的，现在应该已经带到避难所了吧。” 她属实没想到杨友山为了保全自身，把矛盾转移到她和顾川身上，无论是有什么苦衷，还是觉得她能对抗左毅，她都没必要再帮杨友山瞒着。 她继续说：“不信你问一问上次一起出去的那些人，或者现在去1401家里看看，是不是一点东西都不剩了？你要是现在追去避难所，说不定还能要回来一份物资。” 左毅后退两步，满脸不相信，如果物资真的被杨友山带走了，岂不是到嘴的肥羊飞走了？ 他飞奔下楼去1401看了一眼，屋里果真空荡荡的一片。 什么都没有了！ 左毅气得一拳砸在墙上。 又过了三个月，太阳消失了。 连绵的雨水降落下来，偶尔伴随着电闪雷鸣，水位从7层逐渐涨到12层。 鹿安安回忆起上辈子的事，一连几日心里都有些不安。 虽然这一世跟上一世相比，太多事情发生了转变，国家积极囤粮，将避难所建立在高处，低层住户提前迁移，不知道救下了多少人的性命。 第75章 但是她难免担心，上辈子顾川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出事的。 天空许久未见阳光，乌云密布，压得人心上沉沉的。 救济粮依然每月按时下发，救援人员穿着雨衣，艰难地运送粮食，每次都有少量的蔬菜。 末世开始了一年有余，之前各家多少有些存粮，现在却越来越少。 大部分人家只靠救济粮过活，饿不死却也吃不饱，心情难免焦虑。 左毅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又一次上门了。 他在门上恶狠狠地踹了十几脚，又拿了斧头劈砍，门很快凹陷下去。 鹿安安本就忧心顾川的事，烦得不行，听见动静，从空间取出一把长刀，一瓶辣椒水，戴上护目镜，穿上厚外套出了门。 第40章 房东 ◎【距离极热结束还有90天】◎ “喂，你在干什么？” “呜啦呜啦”的警报声中，2202的门先打开了。 关莉举着菜刀，唐竹拿着水果刀，站在22层和23层之间，堵住了左毅的退路。 鹿安安没被左毅吓到，倒是被突然窜出来的两个人吓得不轻，连忙摆手说：“别出门，快回去！” 她一出声，左毅也向22层看去。 唐竹攀着楼梯扶手，瞥见鹿安安戴着的护目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拉着关莉就往回走：“安安没事，我们别添乱！” “别走啊，既然你们送上门来，就先抢你们家吧！”左毅提起斧子。 鹿安安冲他大喝一声：“喂，你等一下！” 左毅下意识回头。 鹿安安的胳膊从门栏之间伸了出去，手里攥着喷雾瓶，手指早就预备在按压处，正对着左毅的脸按了下去。 颜色奇怪的液体扩散在空气中。 “啊啊啊，我的眼睛！”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左毅两手捂住眼，痛得脸上肥肉抖动。 顾川不放心地从家里跟出来，鹿安安手腕一翻，凭空取出一个护目镜朝他丢过去，他连忙戴上。 她又从空间取出钥匙，快速打开楼道门。 左毅根本睁不开眼，生理泪水流了下来，脸和手的皮肤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也是个狠人，忍着疼放下手，摸了摸身侧的墙确认位置，拿着斧子的手高高举起，朝着鹿安安发出声音的方向投掷过去！ 但他失去视觉，动作还是慢了，他的手才举过头顶，鹿安安就洞察了他的意图，果断挥刀！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阴暗的天色中闪耀，薄薄的刀刃削铁如泥，横着切过左毅的手腕，把他的整只手斩落下来。 断手维持着攥拳的姿势，和斧子一起从左毅的头顶掉落，举着的手臂像一只坏掉的花洒，热血从半空中喷洒而下。 唐竹关上门的前一秒见到了这幅画面，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左毅闭着眼，并没有看见自己的手被砍断了，他只觉得手腕处一轻，脸上落满了不知名的滚烫液体。 未知的恐惧令他呆滞，他终于缓缓抬起左手摸向自己的右手，只摸到一段整齐的断面。 “我的……手？”左毅的声音抖得厉害，痛觉慢半拍地传递到他的大脑，“啊啊啊啊，好痛啊！” 他像个小丑一般在原地乱晃，露出来的双眼肿胀得吓人，不小心一脚踩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楼道里回响着他的惨叫，没有一个人敢开门往外看一眼。 鹿安安看着满地的鲜血有些头疼。 她把顾川推回家，自己从空间里取出之前洗碗、洗衣服攒下的脏水，把楼梯冲刷干净，又取了一盆末世前收的干净河水，最后冲洗一遍。 左毅的断手用刀尖挑着，丢出窗外。 等到外面静下来了，关莉才打开门，上楼问道：“安安，你没事吧？” 楼里的辣椒味还没完全散去，她没忍住咳了几声，抬手扇了扇空气。 鹿安安正在检查被踹瘪一块的铁门，抬起头说：“我没事，我家里准备了不少武器，倒是你们俩，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急着往外跑。” 关莉方才也是关心则乱，她乖乖应下：“知道了，安安太厉害了，以前我都没看出来你这么勇猛，那个人被你砍断了一只手，估计活不了了。” 鹿安安说：“都末世了，总不能还心慈手软吧，这瓶辣椒水你拿着，我那里还有一瓶。” 她把护目镜也摘下给了关莉，回了家，把沾了血的长刀仔细擦拭了一遍，消消毒，收进空间。 顾川被她盯着不让出门，就在厨房用电磁炉做饭，他围着围裙，正拿着菜刀切肉。 旁边桌子上有一个切开的榴莲，果肉饱满。 顾川剁着肉说：“安安，你先吃点水果，一会儿饭就做好了。” 鹿安安洗了洗手说：“好，你这几天别往外乱跑，我会担心的。” “在自己家门口怎么会出事。”顾川说着被鹿安安瞪了一眼，他连忙改口，“我不出门，你一个人可以解决。” 鹿安安这才笑了一下。 她提心吊胆地熬过了剩下的暴雨天，顾川没出什么状况，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天边终于出现了太阳。 气温也从这时候开始猛升，一天之内就从0摄氏度窜到了40摄氏度。 “巨幕”上的文字变成了—— 【距离极热结束还有90天】 极热持续的时间虽短，但绝不好过，洪水一滴一滴被蒸发，完全露出城市灰色的土地时，气温已经接近50摄氏度。 第76章 这样的天气下，人们却不得不出门。 原本建立在高处的避难所开始迁移，移动到城市的地底，例如地下停车场、防空洞等区域，农村也开始挖掘地窖。 人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因为第二个月开始，气温就会升高到80摄氏度，那才是末日的开端。 救济粮也在这几天发放，不再像洪水时期送上门，而是自发领取，地点设在附近商场，一次性发完未来三个月的量。 白天太热，所以发粮时间定在晚上。 月明星稀，气温依然闷热，人们怨声载道，穿着短袖短裤，走在破败的街道上，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面上全是洪水退去留下的残骸，破烂的汽车、折断的树木、半截电线杆、倒塌的广告牌。 这一次发放的粮食很多，人们像蚂蚁搬家一样往家里运物资，有的人甚至累得晕过去。 鹿安安在家里吹着空调，取了一盆冰块摆在电风扇前面，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又一眼，实在是不想出门。 “外面看起来也太热了，还要排队，搬那么多东西！”她抱怨着。 顾川喝着冰镇可乐，连同冰块一起嚼着吃了：“不想去就不去了，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 “那就不去了！”鹿安安听到了想听的话，浑身舒畅，完全放松地瘫在沙发上，怕着凉，肚子上盖了一条薄毯。 招财趴在狗窝里啃咬着磨牙玩具。 鹿安安原本担心招财热坏，想给它把毛剃掉，但是招财坚决不让。 它可是觉醒了异能的小狗，并不怕热，适应得比人类还要好。 鹿安安穿着吊带睡裙，下了沙发，她打算去厨房拿招财泡在水池里的水碗，给它也盛点冰块吃。 刚站起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倒塌了。 吓得她差点坐回沙发上，赶紧跑到门口查看监控屏。 她们家门外的监控是正对着门口的，看不见楼梯间里的情况，画面边界就卡在楼道门的位置。 然而此刻，楼道门居然从外向里轰然倒塌，门锁估计被摔坏了，没有发出警报。 两个男人走进了画面里，其中一个右手缠着纱布，正是左毅。 “这人怎么还没死？”鹿安安惊得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她二话不说打开门，热浪扑面而来，一出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左毅见到她出来，小眼睛眯成缝，透出兴奋的光。 他本来就胖，此刻身上的衣服都渗出了盐渍，头发被汗打湿，狼狈得像刚洗过似的。 “你们居然没去领救济粮？”他似乎一点也不嫌热，情绪高涨，“看来你们家的物资果真很多！” 鹿安安说：“你不是也没去领吗？” 左毅坏笑着说：“我来领了啊！你们看看谁来了？” 他侧过身子，让与他同行的另一个陌生男人上前。 这个男人很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被左毅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顾川跟了出来，与鹿安安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明所以。 鹿安安趁机打量着地上的门，门扇从门框中脱离出来，门轴的形状很奇怪，似乎被什么东西融化了。 u型锁也是如此，报警器的位置融化了一点。 鹿安安立刻想到了异能，面前的两个男人，一定有一个人的异能是对金属造成小范围的破坏，但异能的强度很低，不然也不至于弄不开门锁，还要从门轴下手。 她眯起眼审视着两人。 林冬冬擦干手上的汗，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递到鹿安安眼前，说：“你好，我是2301的房主，你们租的房子已经到期了，现在应该归还给我了。” “你是房东？”鹿安安半惊半疑。 她伸出手去准备接过小本，但是手被按下了。 顾川主动拿了过来。 是一本房产证，上面写的确实是2301的地址、房屋信息，以及林冬冬的名字。 左毅大笑起来：“看到了吧？你们的房东来收房了，识相的话最好立刻搬走，不然我就去商场把官方的人叫来，让他们评评理！” 鹿安安拿过房产证翻看几眼。 她当初是从中介手里租的房子，并不清楚房东的信息，但林冬冬和左毅一起出现，让她难免怀疑房产证的真实性。 她扫视林冬冬，发现他的神情并不自然，时不时看向左毅，是一副畏惧的样子。 她对左毅说：“房子如果真的是林冬冬的，也和你没有关系吧？你一副要上我们家拿物资的样子，招呼也不打就弄坏我的门，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看了几本别人写的末世文，都好好看，呜呜 第41章 吃人 ◎让楼里的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什么叫房子如果是林冬冬的？”左毅急得跺脚，“我就是怕你们不肯老实交出房子，才特意跟过来帮忙的！” 鹿安安嘲笑他：“你跟过来能帮什么忙，忘了自己的手是怎么断的了吗？” 左毅目露凶光：“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差点把我弄死，我也不会觉醒异能，对了，我的能力是金属锻造，你最好乖乖把房子还给林冬冬，不然我就把你的门融化掉！” 鹿安安心里了然。 看来有异能的是左毅，林冬冬看起来更像他的傀儡。 第77章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房产证上，说：“我们可以搬走，给我们一点时间收拾东西，保证把房子恢复到刚租下的模样。” “你还要收拾什么东西？”左毅吼道，“房子是林冬冬的，里面的东西全部是林冬冬的，你们一个也别想带走！” 鹿安安说：“那可不行，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你见过谁退租要把东西留下的？我只需要从2301搬到2302就可以了，不麻烦，除了最开始房子里有的几样家具，其他的东西我会全部清空。” “不行，不能都带走啊！”林冬冬慌乱了。 他可是两手空空来的，今天的救济粮发放也错过了，如果住进没水没电没食物的房子，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他转向左毅道：“左哥，我不住这儿了，我还是去避难所吧！” “你闭嘴！”左毅恶狠狠地打断他，又瞪着鹿安安，“你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已经超过最初的租期了，必须补上租金！现在金钱不流通了，你们要用食物来抵！” “哦？”鹿安安抱着双臂，“我们超过租期了吗？超了多久？” 林冬冬站在旁边没有反应，左毅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才结结巴巴地说：“超了……超了一年，不对，半年！” 鹿安安摇着头：“不对，你再想想？” 林冬冬说：“那就是一个月！” “别说了，蠢货！”左毅用完好的那只手扇在林冬冬的后脑勺上，把他的眼镜都打飞出去了。 “我也记不清了，我租出去的房子太多了！”林冬冬从地上捡着眼镜爬起来，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房产证都在这里了，你们别再想耍花招了！到底搬不搬！”左毅心里慌，只能继续提高嗓门，试图吓住鹿安安。 鹿安安拎着房产证扇风，半点也不急：“可是我现在怀疑你们拿出的证件是假的，要不然我们就找官方的人评评理吧，我们现在去救援点？”她出了个主意。 左毅额角爆出了青筋，他想直接动手抢，手腕的疼痛又让他不敢妄动，他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像一座爆发不出来的火山，喘着粗气说：“那就去找人评理！” 他只能赌了，赌现在技术不方便，没人能看出房产证是他伪造的。 几个人准备下楼，在22层撞上了抱着一大堆物资的唐竹和关莉。 见到左毅，她们警惕地把物资护在身后。 “看来不用去救援点了。”鹿安安轻笑，“唐竹，你们家的房子是自己买的吧，能不能拿出房产证让我们看一眼。” “好，我这就去拿。”唐竹干脆地把怀里的物资放下，掏出钥匙开门，不一会儿拿了一本差不多大小的红本子出来。 鹿安安也把手里的证件拿出来，一对比就发现了端倪。 封皮的颜色不一样，纸的质感和花纹也不一样。 唐竹说：“安安，这个房产证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假的。” 左毅说：“你凭什么说这个是假的，只是用的纸不一样而已！” 唐竹说：“同一个小区的房产证按理都是相同的格式，这个和我的不一样，说明是假的。” 鹿安安说：“要不然我们再去别家问问，看看他们的房产证都是什么样子的？” 许多出门领救济粮的人这会儿都已经回来了，看到楼道里聚了这么多人，一个个好奇地围观，又不敢轻易上前。 “什么房产证？” “有人上门抢房子了？” “我家有，我去拿出来看看？” “你就别凑热闹了，小点声！” 左毅心虚，也不敢多话，脑子里飞快地盘算对策。 闷热焦灼的氛围在楼里蔓延，直到一声尖叫打破寂静。 “啊——” 尖叫从楼下传来，左毅的脸色当场变了。 林冬冬反应更大，他一下子跳起来，顺着楼梯下楼，很快来到18层的位置上，跟一个往楼上跑的女人抱了满怀，他紧张地问：“老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颤抖着说：“家里……家里有一颗人头！” 她越过林冬冬的肩膀，看见了追着他下楼的左毅，身子一紧。 林冬冬把女人护在身后，左毅用警告的眼神地看了两人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下楼回了自己家，“砰”地关上了大门。 鹿安安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的肩上披了一件薄外套，里面穿着清凉的吊带裙，露出的皮肤白皙干净，头发盘成丸子头，发顶很蓬松，她的身上热出了一层薄汗，脸颊红红的。 由于末世缺水，许多人已经很久没有条件洗头洗澡了，再加上天气炎热，身上都冒出了怪味，谁也顾不上嫌弃谁。 鹿安安却和其他人截然不同，她身上的衣服、皮肤和头发都是洁净的。 人群不自觉地安静下来，神色各异地注视着她，有惊讶有羡慕，也有几道嫉妒和怨恨的目光。 鹿安安是故意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左毅三番五次上门找事，还弄坏了她的门，她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她要想办法解决掉左毅，并且杜绝第二个、第三个左毅出现的可能，她要让楼里的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她把房产证丢在地上，问林冬冬：“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林冬冬面色犹豫，他怀里的女人已经推开他，抢先开口：“我告诉你！” 第78章 鹿安安冲她点点头。 辛桃刚才跑得太急，鞋子都掉了一只，她理了理散乱的辫子，从头开始讲起：“我和林冬冬极寒时期去了避难所，一直待到洪水结束。水位退下后，我们想回自己家，却发现房门被人撬开，东西都被抢光了，我们没有办法，就来投靠我的表哥，左毅。他本来不想收留我们的，后来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但他提出让林冬冬假装房东去骗房子，他说骗到的房子可以给我们两个住，房子里的物资我们两家平分。” 算盘打得简直让人发笑，鹿安安皮笑肉不笑地问：“假的房产证是左毅做的？” 辛桃说：“对，他平时就爱鼓捣这个，但他的房子也是租的，他并不知道房产证长什么样，只能凭感觉制作，结果被你们识破了。这件事我们也有错，对不起，我不奢求你们原谅，只是我刚才在左毅家里发现了一颗人头，放在冰箱里，是……是我表嫂。” 她说到这里，人群里传来阵阵抽气声，鹿安安也被恶心到了。 她之前有过疑惑，为什么左毅一个人住在1502的二居室里。 原来他不是没有一起住的家人，而是他的家人已经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就不好说了。 辛桃说：“我还在冰箱里发现了人的手脚，我怀疑，左毅前几天给我们吃的肉就是我表嫂的肉，左毅他就是个恶魔！他还觉醒了金属控制的异能，能融化一切金属，如果继续留他在这栋楼里，每个人都有危险！” 她话音落下，林冬冬扶着墙干呕起来，其他人的面色也不好看。 最为激动的是一个男人，他从人群外围挤到鹿安安面前，说：“杀了他吧！我们想办法杀了他吧！我住在1501，如果1502的魔鬼又要吃人，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了！” 他一开口，14楼和16楼的住户也说道：“我们一起想办法，把他杀了或者抓起来交给官方处理吧！” 1501的男人直直冲着鹿安安跪了下去：“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之前左毅去你家门口闹，回来就断了一只手，你这么厉害，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不想死，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死了，只剩下我了！” 男人甚至磕起了头。 “你没搞错吧？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她顶多就是家里的物资多一些，1502的男人可是身强力壮，还杀过人的！” “就是，你自己都不敢站出来，光指望别人。” “那你们说怎么办？去外面求助？” “我们没有证据，避难所的人会管我们吗？” “我们有这么多人，闯进去杀了他不就行了？”辛桃站出来说，“我有他们家的钥匙！” 她把左毅做过的事告诉这些人，也有自己的私心，林冬冬骗不到房子，她又发现了冰箱里的人头，左毅肯定不会再让她们住在家里，她一个人打不过左毅，但整栋楼的人如果能联合起来，一定可以制服他。 左毅死了，她就可以住进1502了。 【作者有话说】 杀掉杀掉 第42章 火灾 ◎“糟了，那是唐竹家！”◎ 辛桃看了一圈，把钥匙交给了鹿安安。 今天左毅和林冬冬一出门，她就在家里翻找，这才找到一把备用钥匙，也发现了厨房里的尸体。 顾川从鹿安安的掌心里拿起钥匙，说：“我来吧。” 他走到1502门口，把钥匙插进锁孔旋转，却没转动，他扭头说：“门好像反锁了，有人会撬锁吗？” 没有人出声。 1501的男人说：“我家里有螺丝刀，要不拿过来给你试试？” 顾川说：“行。” 男人进了对门一趟，拿了螺丝刀，还拿了一条麻绳：“用这个绳子，可以把他绑起来，很结实的！” 顾川接过了。 辛桃站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没想到还会这样。 门锁如果被暴力破坏，以后很难锁住，她住起来也太不安全了。 林冬冬趴在她耳边说：“别担心，我刚才听到2301说2302的房子也是她们家的，我们去一会儿求一求她，说不定能让我们借住一下。” 辛桃却觉得没那么容易。 顾川拎着螺丝刀柄转了一圈，往锁芯上狠狠一怼，“铛”的一声响，他手上悄悄使出异能的力量，锁孔的位置立刻凹陷了。 “你们疯了吧，敢撬老子的门！”左毅在门后听见了动静，破口大骂起来，“赶紧滚，否则老子出去把你们都弄死！” 他虽然是放狠话，声音却已经颤抖。 顾川专注地低头凿锁芯，几下之后，门锁松动了。 在他撬锁的过程中，围观群众默契地一步步往后退去，如今只剩他和鹿安安站在1502门前。 他握住门把手，往自己的方向拉，却感受到一股阻力，应该是左毅使出了异能融化门板，重新塑造它的形状，将它跟门框连在一起。 可惜左毅的异能太弱了，他打造的薄薄一片金属扛不住顾川的力量，门被猛地*拉开！ 顾川的手还没离开门，一道身影便向着他的面门扑来。 “老子跟你拼了！” 左毅挥舞着两把菜刀，脸上还戴着一个泳镜——他上次被辣椒水辣怕了。 他是突然窜出来的，来势汹汹，身后胆小的观众几乎立刻捂住了眼睛，为顾川捏一把汗。 顾川眯着眼。 第79章 他的精神一直很集中，此刻他看到的场景像电影中的慢镜头，左毅一帧一帧地扑过来，破绽百出。 他侧开一步躲过刀，拎住左毅的衣领，伸腿。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没人看清，人们只能看到左毅一出门就扑倒在了地上，面部着地，看着都疼。 也没有人看清鹿安安何时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枪，对着左毅的后心果断扣动扳机。 “砰！” 地上的人身体弹动了两下，想要开口说话，却吐出满口的血来。 左毅指着鹿安安，满眼不甘：“你……你怎么会有枪，你……” 他的头垂了下去。 “杀人了！杀人了！” “她有枪！” “快跑！” 短暂的静默后，人群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四下逃窜，他们害怕左毅，同样害怕有枪的鹿安安。 就在众人吵闹散去的时候，鹿安安已经跨过左毅的尸体，走进了1502。 她拉开冰箱门，果然看见一颗长发散乱的头颅，还有许多尚能辨认出形状的人的手脚、骨头。 她悄悄从空间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万一以后有人指责她杀人，这些都是证据。 拍完后，她又把手机收回空间，在左毅的屋子里转了转。 桌子上有许多纸张和工具刀，两张身份证，一男一女，还有几张手写的救济粮代领申请书，估计是左毅仿照妻子的笔迹写的，这样看来，他每次都可以领取两份救济粮。 桌子下面放了几箱没吃完的食物和水，食物种类很多，有肉有菜，厨房的锅里还炖着不知名的白色的肉。 物资并不少，如果左毅不出去抢，应该还能活很久。 门被推开，辛桃走了进来，捡起自己掉落的鞋子穿上，向鹿安安道：“谢谢你杀了他，不然左毅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鹿安安不在意地说：“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为了自己。” 林冬冬希冀地开口：“你今天说要搬到2302，2302也是你家的房子吗？能不能让我们两个住进去？” 鹿安安说：“如果这栋楼里每一户都住满了人，我愿意让出2302，现在空房还有这么多，凭什么让你住进2302？” 林冬冬红着脸说：“2302的门锁完整，更安全啊！” 鹿安安斜了他一眼：“如果没有左毅的威胁，你也是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吗？我有什么义务为你提供安全的房子？” 林冬冬还想争辩，辛桃极有眼力地拉了他一下，说道：“没事没事，我们住在1502就好。” 顾川处理了左毅的尸体——从楼上推下去了，鹿安安和他一起回到家，一进门，凉得打了个寒战。 家里冷气很足，比外面舒爽了不止一星半点。 鹿安安受不了身上的黏腻，立刻洗了个冷水澡。 顾川又出去一趟，研究了一下被左毅破坏的门，可惜已经装不上了。 第二天，依旧是五十摄氏度的高温，有车开到了小区楼下，把左毅的尸体捡走了。 车上载了许多尸体，统一运输到焚烧点，集中焚烧。 否则温度上来了，很容易引发病毒。 尸体的数目太多了，干这个活的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忙碌了一整天。 这天之后，原本居住在高层避难所的人陆续完成迁移，躲进地下，温度升高，城市地面上方开始变成一个巨大的蒸笼。 鹿安安家的窗户外面对着的那栋楼，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了火灾，高楼的一角被烧得焦黑。 多亏了有几家配备了灭火器，还有人端出自己家的水往火上泼，众人齐心，才把火熄灭下去。 好几家房子连同物资都被烧毁了，外面传来的全是哭喊的声音。 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到处敲门寻求收留，却没有几个人愿意接纳他们，他们只好举家迁往避难所。 哪怕挑了夜间时段，地面温度依然很烫，有人不小心摔倒，两只手掌和裸露在外面的小腿立刻重度烧伤。 鹿安安在家里也不是很好受。 虽然她家的房子经过装修，安装了隔热层，但只能削弱十几摄氏度的温度，不足以让屋子里变成常温。 白天最热的时候，一定要开着空调，晚上稍微凉快一些，就把空调和风扇都关上。 现在的气温高到不正常，如果长时间使用电器，容易导致电线过热引发火灾，对面楼就是一个警告。 鹿安安在地上铺上凉席，晚上睡在上面。 周围摆放着几个盆，里面盛着冰块，每天都要更换几遍。 她之前一直有用制冰机制冰，把冰块都存在空间里，现在只管拿出来用。 招财睡在瓷砖上，四肢摊开，比起鹿安安和顾川，它对高温的适应性更好，只有每天最热的时候才会吐出舌头喘两口气。 对它来说更难熬的是不能出门，外面的地面温度十分吓人，在楼道里走一圈，怕是它脚上的肉垫都要烫熟了。 “还有一个月极热就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吧。”顾川跟鹿安安并排躺在凉席上。 这会儿是晚上，他们刚关了运转到发烫的空调，屋子里热得不得了。 鹿安安手腕上贴着一排冰凉贴，抱着一包湿巾擦流到脖子上的汗，皮肤都擦红了。 顾川身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服。 鹿安安从手边的盆里捡了一块冰在脸上贴了贴，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天就是温度最高的时候了，熬过去就好了，我再去洗个冷水澡。” 第80章 她从凉席上爬起来，摸着黑进了浴室。 为了少用电器，他们已经连灯都不开了。 极热比起极寒还要艰难许多，极寒时期只要加衣服就可以了，不怕着火，电器想用几台用几台。 而现在极热，他们家里的两台发电机换着用，一台发烫了就换另一台，卧室和客厅里的两台空调也是交替运作。 尽管如此，依然有少部分时候会热成现在这样，恨不得24小时都泡在冰水里。 鹿安安冲完澡走出来，头发盘着，一根发丝都不想黏在皮肤上，几乎刚擦干身上的水，汗就冒了出来。 她刚在凉席上坐下，忽然见到窗户外面亮堂起来，有一簇跃动的亮光，像是火光。 “哪里又起火了？” 鹿安安奔向窗边，探头一看，是楼下左边那一户的空调外机着火了。 “糟了，那是唐竹家！” 她慌忙打开窗户，手被窗框烫了一下，屋外扑面而来的热浪差点让她窒息。 她把左手伸出窗外，引出空间里的水斜着向楼下浇去，水的流速缓慢，而且泼不到那么远。 “让我来！”顾川抱起一盆全部融化的冰水，来到窗子前，抖动手腕向左下方倒了下去。 火焰“唰”地一声熄灭了。 黑暗重新笼罩上来，鹿安安嗅着空气里的焦糊味，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第43章 虫灾 ◎【距离虫灾结束还有90天】◎ “火灭了！” “是楼上倒下来的水，是安安她们！” “我们的空调怎么办？前几天我卧室里的空调就坏了，现在这一台也烧了……” 鹿安安在楼上听见，赶紧喊道：“小莉，小竹，来我们家吧！” 关莉和唐竹正不知所措，闻言犹豫了一下，收拾了一些行李上了楼。 她们家里只剩下一台电风扇，极热还有一个月，在家里熬不过去的。 出门前，唐竹不忘戴上隔热手套，把窗户关上。 发电机和电器也全部检查一遍，确认都关了。 二十分钟后。 四个人围坐在2301的客厅里，顾川借着手电筒的光，给鹿安安上药。 她的手指刚才拉窗户的时候被烫伤了，针扎一样疼。 鹿安安用另一只手递过去一根药膏给两个女生，问：“你们有没有烫到？这个药给你们拿着备用，效果不错。” 关莉接过，说：“刚才小竹也被烫了一下，我给她抹一点。” 唐竹伸出手，指甲里熏得全是黑灰，她接过鹿安安递的湿巾擦了擦，说：“谢谢安安，谢谢你收留我们，我们家两个卧室里的空调都坏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鹿安安笑笑说：“没事，反正我们也要开空调的，几个人吹都一样。” 晚上，关莉和唐竹在客厅打地铺，鹿安安和顾川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醒来，四个人一起聚在客厅聊天、玩游戏，鹿安安把空间里收的娱乐产品都拿了出来。 四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的时候更加热闹，时间过得飞快。 每到饭点，几个人就啃一些面包和饼干填饱肚子，天太热了，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开火做饭。 水和冰镇饮料的消耗量倒是很大。 为了防止凉气散掉，白天客厅里开着空调时，每个房间的门都是关上的，鹿安安借口说自己家的冰箱放在卧室里，每次取冰块和饮品的时候都进到卧室，再从空间里拿出来。 “今天中午我来做饭吧。” 过了大半个月，气温缓慢降下去，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鹿安安进了一趟卧室，从空间取出一些蔬菜和冷冻的肉类，丢在厨房台面上，说：“吃了那么多天面包了，今天吃点正餐。” 顾川和唐竹都要来帮忙。 唐竹坚持说：“我来吧，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鹿安安笑了笑，依她了：“那我帮你打下手，缺什么菜跟我说，我去拿，少做几道菜就行，别累着了。” 唐竹动作麻利地摘菜：“怎么会累，每天都闲着呢！我感觉今天不太热，温度是不是快降下去了？” 每个人都是在数着时间过日子，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天边的巨幕，客厅里的纸质日历也快被翻烂了。 如今，极热还剩下7天。 鹿安安回忆了一下，温度确实从这时候就开始每天降下一点，在最后一天降到30摄氏度，回归末世前的正常高温。 “我知道，后面温度就不会升了！”关莉接过话茬，从带上来的背包里十分宝贝地拿出一个本子，“你们还记得极寒刚开始上热搜的末世预言吗？我当时就觉得特别神，我都记下来了，还做了笔记！” 鹿安安绕出厨房的台子，探头瞅一眼。 关莉把茶几上的桌游和棋类游戏扫开，把本子从中间翻开平摊在桌面上，赫然是苏诗予曾经发在网上的末世时间表，完整的表格被她一字不落地抄录下来，旁边还有红笔做的批注。 “好冷好冷好冷！” “好热好热好热！” “洪水时间九个月。” “虫灾持续时间4月至7月，温度依然会比较高。” “……” 表格占满本子的两页，前一页记录极寒、洪水、极热、虫灾、地震五个天灾，总共历时两年，后一页也是两年，分别是一年酸雨，一年台风。 第81章 前一页上，极寒和洪水的内容已经全部用黑笔划掉了，代表这些天灾已经结束。 极热的内容划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一行写着：“极热最后7天气温开始下降，从80摄氏度下降至30摄氏度，虫灾开始。” 关莉用手指着这一行念了一遍，又阅读了下面几行虫灾的内容，最后说：“我和小竹要在极热结束前回家，不然虫灾爆发，外面全是虫子，就回不去了！” 鹿安安深以为然，提醒道：“回去以后记得把家里的通风口都堵上，喷点药。” 中午，唐竹做了辣椒炒肉、干煸豆角、凉拌海蜇皮，几个人吃得很开心，屋子里全是欢声笑语。 又过了几天，唐竹和关莉回家了。 鹿安安在家打扫一下卫生，打开门窗透气。 站在阳台往外看，巨幕上的文字变成了—— 【距离极热结束还剩1天】 巨幕下方的土地上，比极热之前又多出了一具具横陈的尸体，小虫子从尸体的五官钻出来，难以想象，在明天它们就会疯狂变大，向人类发起进攻。 所幸虫灾的持续时间不长，只要关紧门窗，很快就能熬过去。 最好把窗帘也拉上，以免看见恶心的场面。 顾川又检查了一遍家里的通风口。 为了安全起见，明天开始他们不会使用空调了，空调能连通室外，容易让变异的虫子闯进来。 中午，鹿安安从空间里取出末世前的盒饭，两个人吃了。 晚上依然开着电风扇，屋子里摆放冰块降温，鹿安安睡得并不踏实，天还没亮，就被外面传来的噪音吵醒了。 有虫子的叫声、撞击玻璃的声音、翅膀扇动声，还有人的尖叫。 她不敢拉开窗帘看，侧耳听了一会儿，却一连听见两三道轻微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糟了！” “怎么了？”顾川坐起来看她。 鹿安安懊恼地说：“我们忘记去徐姨家一趟，把她们家里的通风口也密封起来了！这些虫子会把她们家弄得一团糟的。” 顾川说：“要不我过去看看？现在堵上还来得及。” “我们一起去。”鹿安安下了床，拉开衣柜，找出几件厚实的长袖长裤，把全身都包了起来，拉链拉到最顶端，戴上口罩、帽子和手套。 这会儿也顾不上热不热了，虫子不光恶心，有些还带毒，上辈子她就被毒蚊子咬过一口，要不是当时觉醒了空间异能，只怕活不下去了。 她又从空间里收纳床上用品的区域找出来几个蚊帐，挂在一进门的地方，一会儿进出家门，有可能放进来虫子，先把它们围在门口，回头一起杀。 顾川也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拿着鹿安安递给他的杀虫剂和电蚊拍。 鹿安安嘱咐招财说：“招财，在家乖乖等我们，别把门口的蚊帐弄掉了！” 招财跃跃欲试，也想跟着出去，被鹿安安用眼神制止了。 鹿安安打开门，一只硕大的老鼠出现在门外，呲着门牙，向着她的小腿扑上来，她一脚把老鼠踢飞出去。 两个人快速闪身出门，楼道里最多的是飞虫，有几只飞进了屋，不出所料被蚊帐拦住了。 鹿安安拿出钥匙打开2302的门。 虫灾爆发才几个小时，屋里已经一片狼藉，一个花盆被打翻了，土壤里生出很多带壳的虫子，几个杯子被打碎了，地上的暖水瓶和椅子也倒了，这些就是刚才鹿安安听到的声音来源。 徐秀走的时候魂不守舍，没注意到自己家阳台的纱窗开了一条缝，大量的虫子正顺着缝隙挤进来。 窗外正对着巨幕，上面的文字被大片的飞虫遮挡，但是不用看也知道内容。 【距离虫灾结束还有90天】 徐秀离开前，家里没带走的物资也有不少，如今爬满了肥软的蛆虫，估计不能再吃了。 鹿安安见到尸体的时候都没这么恶心过，她扶着墙，差点把午饭吐出来：“都怪我，徐姨走了以后我也没来她家里看看，早帮她收拾一下就好了。” 顾川关上防盗门，用电蚊拍把落在鹿安安身上的几只蚊子处理掉，说：“没事，还不算太糟，我们先把通风口堵死，再处理屋子里的虫子吧。” 鹿安安缓了口气，紧了紧口罩，说：“我负责两个卧室，你把其他房间处理一下。” 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穿得很多虫子接触不到我”，随后走进卧室，踩着椅子把空调用胶带密封起来，又把窗户关牢，边缘贴住。 顾川把厨房和卫生间的下水管道清理了一下，封死了。 两人处理起屋子里的虫子，用脚踩，用电蚊拍电，拿东西砸，鹿安安有好几次甚至忍不住想要掏出枪。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徐秀家里放在外面的床单被罩之类的都沾满虫子尸体，不能用了，鹿安安把这些打包，满满几袋垃圾从楼上扔了出去。 外面没有人，虫灾比之前的极寒极热等天灾更可怕，这会儿出去就是一个死。 她用水把徐秀家里冲洗一遍，物资不能要了的都丢了，包装完整没有被虫子糟蹋的，暂时收进自己的空间，单独拿出一块位置存放。 打扫完，又喷洒了大量的杀虫剂。 两个人一忙活就是一天。 最后临走前，鹿安安在2302门口也挂上几层蚊帐，这样哪怕他们出门的时候有虫子钻进来，也只能被困在门口的一小块位置。 第82章 只要它们不进屋捣乱就好。 等到虫灾结束，这些虫子会立刻死去，正如今天它们突然出现一样，到时候再来收尸。 两人快速出门回了家，把身上的两套衣服全部脱下来丢掉，冲进浴室洗澡。 这并不是他们在虫灾期间唯一一次出门，在虫灾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要冒着虫潮出门，提前躲避会在虫灾结束的午夜就降临的大地震。 第44章 地震 ◎【距离地震时期结束还有90天】◎ 鹿安安也不例外。 虽然上辈子卧龙城的住宅楼没有坍塌，但重来一次，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敢赌，还是出门度过这段时间吧。 她把家里能收起来的家具都收进空间，免得在地震中被砸坏，就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拆下来了。 各种小物件也不例外，锅碗瓢盆、宠物用品、食物、水全部纳入空间。 比较麻烦的是不能收进空间里的活物。 顾川种的菜前几天刚收获了一波，没有种新的，鹿安安把种植盆和土壤收进空间，种子装在随身背包里带走。 鸡鸭和兔子她找了三个麻袋装起来，鱼装在桶里拎着，准备一并带出门去。 这么一收拾，家里比刚搬进来的时候还干净，门窗锁紧固定，她和顾川穿上冲锋衣，戴上面罩，一人背一个登山包，手里拎着麻袋和鱼桶下了楼。 招财跟在二人身后，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末世以后气温就没有正常过，现在虽是7月，温度却已经降了下来，穿得多也不觉得热。 门一推开，衣服和背包上瞬间落满了虫子。 此时是晚上，他们怕招来更多飞虫，没有开手电筒，摸着黑走到2202门口，敲了敲门。 唐竹和关莉早就收拾好了，拿着大包小包，立刻出了门。 她俩也做好了这栋楼在地震中化为废墟的心理准备，把能带的都带上了。 两家下楼比较晚，小区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有许多人扎好了帐篷，分散得很稀疏，后来的人几乎只能插空站了。 但鹿安安并不打算在这里跟人挤，她示意其他人跟她走，几个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小区。 脚下踩着爬动的虫子，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巷子，路两边是低矮的门店，就算都倒了也不会砸到她们。 鹿安安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 频繁的地震期将会持续三个月，这期间，大部分人选择聚居在空旷的平地上，官方人员负责在那里维持纪律，保护群众安全，也会定时发放食物和水。 但鹿安安不想去这种地方挤，她想找个人少清净的地方，活动起来更自由，她也有实力保护自己。 唐竹和关莉很信任鹿安安，对于她选择的地点并没有任何疑问。 “安安，我们在这里搭帐篷吗？”关莉把包卸下来，重重地放在路中间。 “等12点以后吧。”鹿安安拍着身上的虫子，“到时候虫子都死了，我们把地上扫干净一点再安顿下来。” 唐竹提前定了闹钟，距离12点还有5分钟的时候，她的电子表轻响着震动起来。 “11点55了！”她出声提醒。 空中乱飞的虫子移速开始变慢，像雨滴一样往下落。 几个人停止说笑，在地上坐了下来，关莉紧张地抓着唐竹的手，顾川抱着鹿安安，鹿安安怀里抱着招财。 耳畔虫鸣声越来越小，空气中安静得连一丝风也没有。 直到最后一只虫子僵硬地从空中掉落，唐竹的手表“滴”的一声响。 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地面左右上下摇晃，一声声惊叫从远处传来，肉眼可见一栋栋大楼倾斜倒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鹿安安被晃得趴在地上，在沙尘中睁开眼，顾川挡在她身上，甚至没有一粒沙石打到她。 她心里的最后一丝紧张情绪也化解了。 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她不会再被石块砸断一条腿。 黑夜中依然明亮的巨幕上，一行文字悄然发生变化。 【距离地震时期结束还有90天】 大地的震动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完全结束。 鹿安安爬起来，弯腰开始清扫地上虫子的尸体。 顾川打开了手电筒，拿一个袋子装虫子。 袋子装满后，鹿安安接了过来：“我去找个地方扔了，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这一大片空地都被她们打扫出来了，关莉拆开背包开始掏帐篷：“安安你小心，有情况你就喊我们。” “行。”鹿安安带着招财一起向前走去。 她准备去找车。 她并不打算三个月的时间都住在这里，这里离市区还是太近了，她想找个机会拿出空间里的车，带着其他人一起去更远的郊区。 就说自己在附近捡到一辆车，应该不会太奇怪吧？ 鹿安安走了10多分钟，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刚拐过弯，就看到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几个人聚在那里，也在安装帐篷，说话声嗡嗡地传来，听不真切。 鹿安安立刻熄灭了手电筒。 她从路两边的废墟后面缓缓绕近，侧耳听几个人的交谈，原来他们是从另一个小区跑出来的一家三口。 他们家的物资比较多，担心被人抢，所以做出了和鹿安安一样的选择，单独住在无人的地方。 第83章 鹿安安心里有数了，便转过身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 一抬头，忽然看到前方亮起两盏车灯，冲着路中央的一家三口行驶而来。 汽车似乎把油门踩到底了，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车轮扬起一片尘土。 一家三口惊叫着四散躲开，有一个女人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钩住了，动作慢了一点，当场被汽车撞飞出去。 男人抱着小孩往路边废墟上跑，好巧不巧正是鹿安安躲藏的方向。 鹿安安暗道不好。 她确信这一家三口和刚来的汽车上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但是男人继续往这边跑的话就不一定了。 她也不敢乱跑搞出更大动静，只能紧贴着废墟蹲下，从空间里取出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汽车已经停下来了，车上下来两个人，头上戴着头灯，追着男人和小孩跑过来。 头灯的光线扫来扫去，鹿安安不敢探头乱看，只能听声音。 一连串的“别过来”和“别跑”的对话之后，只剩下了两个男人的声音。 “哥，都死了。” “这个小孩带回去，可以吃。” 晃动在鹿安安头顶的光线消失了，两个男人转身返回汽车附近。 鹿安安探出头，已经一身冷汗，她沿着废墟绕出去，目标也是汽车的方向。 送上门的汽车，不要白不要，省得她费心编借口从空间里拿自己的车了。 两个男人把小孩的尸体丢进后备箱，其中一人上了驾驶位，把车往后倒了一段距离，掉头，让后备箱正对着被撞散的一地物资。 车灯划过的一瞬间，鹿安安赶紧又放低身子躲进废墟。 “好了，收拾收拾往车上搬吧。” 车上的男人下了车，蹲在地上，开始和另一个人一起捡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 包装袋被翻得“哗啦”响。 “哥，吃的不少！但是有些被轮胎压碎了。”一个男人说。 “都拿上，在城里绕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一家落单的。”另一个男人说。 物资翻动的声音盖住了鹿安安的脚步声，她趁机靠近车子，坐进了没关门的驾驶座。 招财跳到她脚下，又跳上了副驾驶。 车身下降了一点，但是两个低着头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 汽车没熄火，钥匙插在上面，仪表盘发出微弱荧光，鹿安安一手关车门一手挂挡，猛踩油门开了出去。 “喂喂喂！我的车！” “怎么回事，哪来的人？” 两个男人听到车响才察觉不对，从地上跳起来大叫，追着车跑。 鹿安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人撞死，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继续踩油门，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岔路口差点漂移出去。 车灯照亮了眼前的巷子，却不见其他三人的身影。 鹿安安凭借记忆把车开到刚才她们落脚的位置停下，摇下车窗，向着外面的黑暗中轻喊：“是我回来了！你们在吗？” 她回头看一眼，两个男人越追越近。 “安安？”顾川带着关莉和唐竹，从汽车前方的一片废墟探出头，“我们刚才听见车声和人喊叫的声音，就躲起来了。” 鹿安安道：“有歹徒，我抢了他们的车，快点先上来！” 边说着，三个人已经搬着行李跑出来，往后备箱里塞，关莉被里面的小孩吓了一跳，拽出来扔在了地上。 顾川最后关上后备箱，坐进了副驾驶。 车身晃动一下，开了出去。 “喂！还我的车！” 两个男人只追上了汽车排出的尾气。 “吓死我了。”鹿安安在方向盘上蹭了蹭手里的汗，把刚才的经历给三个人讲了一遍。 手中动作没停，汽车灵巧地绕过废墟，逆着她们来时的方向开去。 前方的空地上，一盏盏亮度不同的光点晃动闪烁。 “你们快看，我们的小区没塌！”关莉在后座叫道。 “太好了，希望它能挺过后面的地震。”唐竹也看见了一栋栋依然挺立的黑影。 这片区域很快被甩在后面，汽车驶上了通往农村的大路。 鹿安安一直把车开到了一片荒废的稻田里。 “今晚先在车里眯一会儿吧，等明天天亮了到四周看一下，找个合适的地方建个临时住所。”她提议道。 众人已是哈欠连天，凑合着睡了一晚，恢复了一些精神，第二天天亮了，她们才查看起周围的地形。 第45章 基地 ◎顾川把她抱进了帐篷里。◎ 放眼望去，是一片开阔平原，脚下的土壤很柔软，零星有几座倒塌的平房和折断的枯树，周围没有看到一个人。 抢来的汽车停在田地正中间，位置很安全，但有点显眼。 鹿安安略一思索，把车开到了远处一栋倒塌的小房子旁边。 这堆废墟至少能遮挡住一个方向的视线。 她停下车，四个人一起把车里的虫子清理出去，擦干净后备箱的血迹，又打扫了地面，在汽车和废墟之间的位置搭上两座帐篷。 顾川去一旁的废墟上面搬了几块石板，插进土里，围成一个圈，把鸡鸭兔关在里面。 唐竹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锅，搭了一个简易灶台，去附近捡木条准备烧火做饭。 关莉把清扫完的垃圾打包，走到远处丢掉，回来以后拿树枝拨弄着田野里的土，问：“你们说这些土壤经历过这么多极端天气，还能种出作物吗？” 第84章 鹿安安给了她几包种子：“不好说，可以试一试，这是一些菜种，生长周期在一个月左右，我们现在种，很快就能吃上了。” 关莉接过挨个看，有鸡毛菜、茼蒿、菠菜等，她挑了一块区域，伸展胳膊开始播种。 鹿安安去清点汽车里的物资。 后备箱里除了她们带来的东西外，还有三个原本就在的箱子。 她一一拆开，发现分别是玉米、土豆和矿泉水，箱子没装满，她偷偷从空间里取出一些，把它们填满了。 正好她们这段时间吃。 唐竹捡回来柴火，煮了几个鸡蛋，又把木柴里比较长和粗的枝条挑出来，末端用小刀削尖，串上肉开始烤肉。 肉是她从家里的冰箱里拿出来的，不抓紧吃了容易坏掉。 削尖的木条烤完肉，还可以二次利用当作武器。 肉香很快散发出来，令人食指大动，鹿安安从包里拿出调料撒上，给烤肉增添香味。 四个人分着当早饭吃了，吃完继续各自忙活。 唐竹还是很关心食物的问题：“安安，地震期间救济粮还会照常发吧？到时候我们要去领吗？” “领吧。”鹿安安说，“我们可以开车去。” 虽然她空间里的食物很多，但是放在明面上的数量有限，唐竹和关莉带出门的食物也撑不过三个月。 顾川说：“两个人去领粮食就可以了，剩下的看家，这周围不好说有没有人。” 鹿安安说：“确实需要有人看着，晚上的时候我们也轮流守夜，一人一天。” 大家都没有意见。 鹿安安整理完物资，在自己的帐篷里铺好床，提出去附近转转。 顾川留在原地搬石头，把她们的临时居住地从侧面围起来，唐竹和关莉也想一起去旁边的村子里转转，捡柴火，再找找有没有水井。 如果没有水，几个月都不能洗澡也太难熬了。 鹿安安带着招财往另一个方向走，那边有一条小河和一座坍塌的石桥，过了桥就是出村的方向。 她走近小河，只见水里落满虫子的尸体，水已经发臭了。 河里一条鱼也没有。 鹿安安有些失望。 接连不断的天灾，不仅给人类带来生存难题，也导致许多动植物濒临灭绝，极少数活下来的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异。 鹿安安更愿意称之为动物的异能。 上辈子她就见识过，有些鱼离开水都能活，有些牛羊等大型动物，也变得无比机敏，攻击性强，难以捕捉。 她曾经在避难所见到有人抓到过觉醒异能的动物，也能食用，味道还不错。 如果能在附近遇到猎物就好了，她有信心抓住它们。 “啾啾！” 天边忽然传来一声鸟叫。 鹿安安抬头，看见一只黑色翅膀的大鸟，扇动羽翼在空中盘旋。 它几乎就在她头顶上绕圈，叫声刺耳，绕了几圈以后猛然拔高，*又立刻朝着她俯冲而下。 鹿安安攥紧拳头，掌心里凭空出现一把长刀。 虽然没遇到她想要的鱼和牛羊，但是鸟也不错，送上门来的，她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黑鸟似乎察觉到危险，没进入鹿安安的攻击范围又飞了起来，再次在空中绕了一圈，选择了离鹿安安远一些的地方降落。 它低下头，长长的喙从地面上啄起一只肥美的蝗虫。 “原来是想吃虫子。”鹿安安挪动脚步，她的脚边也有一只同样的昆虫。 她蹲下身，从空间里取出一只垃圾袋，把地面上的蝗虫捡进去。 往前走了两步，又发现一只，也捡起来放进袋子里。 “啾？” 黑鸟已经吃完了虫子，它伸直脖子，豆子眼盯着鹿安安，发现她捡走了自己的食物，有些着急，翅膀越扇越快。 它爪子离开地面，直扑向鹿安安手里的袋子，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 鹿安安反应不及，扬起袋子准备丢到空中，吸引黑鸟的注意力。 然而还没等到她动手，一直安静跟着她的招财一跃而起，亮出指甲拍上黑鸟的翅膀。 黑鸟反应很快，朝另一边侧飞出去，但它的翅膀还是被招财刮到了，空中飘下几片羽毛，黑鸟飞行的姿势也变得歪歪扭扭。 鹿安安快速上前两步，跟上攻势，她手上的刀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支箭。 她握着箭，狠狠插入黑鸟的身体。 “啾啾啾！” 黑鸟又挣扎了几下才没了气息。 “汪汪！”招财见黑鸟被捉住，兴奋地摇起尾巴。 鹿安安夸奖道：“招财真棒！” 她拎着袋子继续往前走，过了断桥有一片小树林。 林子里能听到鸟叫声，她抬头望去，又见到几只黑色的鸟。 地上的虫子明显变少，过了桥以后再也没有找到一只蝗虫。 鹿安安在旁边的大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把刚才抓到的黑鸟从箭上摘下来，插在树枝上，箭又收回空间。 她没有继续往远处走，折返过了桥，边捡蝗虫边返回营地。 招财看懂了她的动作，也跑来跑去地帮着一起捡，偶尔会捡错。 黑鸟尸体上的伤口被树枝摩擦，血顺着流了下来，染红了鹿安安的手。 她走回营地的时候，把顾川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第85章 “没有，不是我的血。”鹿安安随手把树枝和黑鸟丢在灶台旁，把袋子递给顾川，“我看到桥那边有许多这种鸟，它们爱吃蝗虫，不知道能不能用虫子诱捕一些。” 户外没有冰箱，没地方冷冻生肉，如果能经常抓到鸟，就可以实现吃肉自由了。 “我可以试试。”顾川说，“最好给我一把弓箭。” 鹿安安有些为难：“可是弓箭那么大，不太方便突然拿出来。” 她有想过要不要把空间告诉唐竹和关莉，能省去很多麻烦，但是转念一想之前都没说，现在也不说了吧。 下午，两人一起在附近捡了点蝗虫，因为要看家，没敢走远，唐竹和关莉天快黑了才回来。 “安安，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关莉蹬着三轮车，晃晃悠悠地靠近这边。 唐竹坐在车斗里，手里护着许多物资，生怕掉下去了。 她蹭得满脸都是灰，却笑得很开心：“安安，我们在一家院子里发现了一辆三轮车，小莉把它从废墟里扛出来，骑回来了。村子里还有不少别的好东西，我们只带回来一小部分，明天还可以继续去拿！对了，水井也找到了，明天我带你们去最近的那一个，认认路！” 车上有两个水桶，里面装着井水，四个人拿来洗了洗手和脸。 关莉还从车上卸下六扇防盗窗，兴致勃勃地把自己早上种上菜苗的那块土地围了起来，又浇了点井水。 晚上四个人吃了烤鸟肉和烤土豆，在火堆旁取暖。 昨晚在车里睡得并不舒服，这会儿吃饱了就开始打瞌睡了。 顾川主动说：“今晚我来守夜吧。” 反正是一人一天轮流来，大家也没争抢，关莉和唐竹回到她们的帐篷，道了声晚安就睡下了。 鹿安安靠在顾川怀里，小声和他说话，本来想多陪他一会儿，可惜太困了，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还是顾川把她抱进了帐篷里。 第二天，唐竹带鹿安安和顾川去了村子里，确认了水井的位置，顺便看看村子里的物资。 鹿安安早就猜到村子里能捡到一些物资，但没想到有这么多。 她在一个小院里发现几大袋鸡鸭饲料，都是密封的，没过期。 又翻开几座废墟，找到了许多零散的薯片、糖果、奶粉、果汁、饮料。 甚至捡了一把铁锹，在一棵老树下挖出了几坛酒。 东西太多了，唐竹先骑三轮车送回去一批。 鹿安安趁机从空间里拿出两个折叠水箱和两套弓箭，外面抹上点土，等唐竹回来，跟她说是在废墟里挖出来的。 水箱放在三轮车上，灌满井水运回去，这样就不用每次用水都来回跑了。 晚上，她们在两顶帐篷中间挂起一块布，做成隔离墙，又用灶台烧热水，每个人都洗上了热水澡。 关莉炫耀起她白天在田野里挖的坑，说以后那里就是她们的垃圾场，专门丢垃圾。 四个人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临时基地。 第46章 房车 ◎一月一度的发粮日到了。◎ 晚上睡帐篷，白天捉鸟、种菜、找物资，烧柴火做饭，骑三轮车去井里打水，烧热水洗澡。 住在野外的生活除了风沙略大以外，几乎和住在家里没什么两样。 余震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发生，关莉把她手抄的末世时间表挂在帐篷里，随时查阅地震情况，不过时间表并不完整，毕竟苏诗予也不能确切地记得每一场地震。 鹿安安的记忆正好做补充，她没有明说她知道哪天会地震，而是找各种借口帮大家避开灾难。 只要在地震时她们不去危险的村子里就可以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唯一算得上大事的是这期间下了一场雨。 田里变得泥泞无比，帐篷底部也浸湿了，四个人只得挤在车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她们决定去村子里再找一个遮挡物。 最终四个人合力抬回来一辆报废的汽车。 这辆车在洪水时期淹了太多水，已经完全坏掉，启动不起来了。 她们把车摆在帐篷旁边，内部收拾出来，只用于居住。 比帐篷防水，也温暖许多。 天气越来越凉，洗澡都要挑最暖和的午后。 还好她们都是经历过极寒的人，多少有一点抵御寒冷的能力。 这天，一月一度的发粮日到了。 四个人商讨了一下，决定派鹿安安和顾川去领粮食，唐竹和关莉带着招财看家。 鹿安安拿上四个人的身份证和两份手写的代领申请，坐上顾川开的车出发了。 “去市区还是去农村？”顾川慢悠悠地开着车，车身很稳，道路上只有他们。 鹿安安从空间取出一个抱枕，盘腿坐在副驾驶上：“去市区吧，市区人多，我们开着车也不会太突兀。” 农村就不一定了，人少，车子开进去，很容易被围观。 “行。”顾川开到村口，向右打方向盘，朝着城里驶去。 鹿安安看向窗外，拐角处一块村碑横着倒在泥土里，上面刻着“燕落村”三个字。 燕落村就是她们四人住了一个月的村子。 这个村子也是鹿安安特意挑选的，人少，规模小，末世后不会剩下太多人。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这一个月她们一个活人都没有遇上。 第86章 其他村子则不然，有一些规模大的村子，留存人口多，也在宽阔的田野里建立起避难所。 用关莉的话说，这已经是第三代避难所了。 第一代避难所选址在高楼，为了躲避暴雪和洪水，第二代避难所搬迁到地下，可以隔绝高温，第三代避难所建立在平地上，以免被建筑物砸伤。 进城和来时是同一条路，顾川沿着笔直的马路开，窗户外面倒退的景色中，就有几个建立起避难所的村落。 乡下的房子旧一些，几乎都倒塌了，村民在曾经的田地里搭帐篷居住，也有人只搬出来一张床，床上面撑着一把太阳伞。 还有人不愿意住外面，坚持住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被四周的碎石圈起来。 几个老人拎着马扎走到大路上，坐着聊天，见到汽车驶过，都盯着看。 鹿安安收回望远镜。 市区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如果说农村是土地上有零星的废墟，城市里就是废墟里有零星的土地。 汽车的行驶路线变得弯弯绕绕起来，偶尔还遭遇一条横亘在马路上的地面裂缝，如果是在晚上，真的很容易掉下去。 进入城市不久就见到一个避难所。 鹿安安指了一下：“就去那里吧。” 看着人不多，应该不用排太久的队。 她开始帮顾川找车位。 两人把车停靠在一堆废墟后面，拔下车钥匙下了车，拿着四个空包去领物资。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份额，大米、矿泉水、肉和蔬菜。 蔬菜一半是食物系异能者生产的，一半是人们自己种的，肉类辨认不出品种，看着很新鲜。 鹿安安问了一下，说是前几天打猎小队去外面猎到的野猪肉。 代领申请表被收走，两个人拿着四份物资，一趟就全搬到了车上。 有几个难民发现了他们，眼底通红，但只敢在远处盯着，不敢上前。 避难所都有持枪维持秩序的官兵，这边有什么动静，那边都能听见。 两个人没理他们，开车走了。 回程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汽车出城后，在直通村庄的大路上被堵住了。 来时畅通的路被人垒了一道碎石块，两个老人躺在石块后面，试图用石头和肉/体两道防线拦住车。 路两侧各站着七八个青年，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农具，虎视眈眈。 鹿安安一直在用望远镜探路，因此发现得比较早，她认出地上躺着的正是方才坐在马路边上看风景的老人。 “怎么办，能冲过去吗？”鹿安安把前方的情况跟顾川说了，坐直身子，系上安全带。 “有点危险。”顾川听着她的描述皱着眉。 石块硬度很大，贸然撞上去，很可能会反伤到车里的人。 “要不冲出去把他们干掉，这种人活着也是祸害，我的枪里还剩三发子弹。”鹿安安说。 凶狠的村民出现在地平线上，离汽车越来越近，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了。 汽车眼见着就要被逼停。 这附近地广人稀，避难所远在村落深处，等避难所的人发现情况赶来救援肯定来不及。 他们只能靠自己解决。 鹿安安盯着前方不断放大的十几个小黑点，从空间取出武器。 但下一秒，她的视野忽然消失了，顾川猛打方向盘，汽车拐进了小路。 “算了，我们从侧面绕过去吧，十多个人如果一起围上来砸车，容易受伤。”他不想带着鹿安安冒险。 车子在崎岖的村路上摇晃，鹿安安的眼前只剩下黄土和杂草，她靠回椅背上：“也行，但是我不认识这边的路，你别跑错了。” 她取出空间里的地图研究起来。 道路不平，汽车颠簸着，鹿安安根本看不清地图上的字，找了半天连他们现在的位置也没找到。 “这里是马家庄。”顾川看见了路边的村碑，提醒道。 他也不认识路，走错了好几次，这里之前被洪水席卷过，许多地方的路牌都被冲走了。 汽车横穿田野，在村里兜了好几个圈。 “你先停一下车，我看看地图。”鹿安安被晃得头晕脑胀。 顾川踩了刹车，拉开车门下去，拿起望远镜观察四周情况。 鹿安安取出一支笔，指着地图上的小字看，终于确认了现在的位置。 “我们在这里！你看，从这儿往前开，绕回大路，刚才拦路的人在这里，我们上路以后就把他们甩在后面了。”她也下了车，指给顾川看，“周围有人吗？” “没看见有人。”顾川放下望远镜。 “那我把房车拿出来。”鹿安安上前两步，在空地上取出空间里的房车，“走吧，我开房车，你开那一辆跟着我，回去以后就说我们迷路了捡到的车。后面两个月天气更冷了，住帐篷不行，房车里有暖风，还有冰箱，正好存放今天领的肉。” 她上了房车，检查了一遍车里的设备，车顶有太阳能板，车里有冰箱、空调、微波炉等电器，车身装有蓄水箱，里面有少量水，车载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和花洒都能正常使用。 这辆房车是她和顾川在极寒时期从雪堆底下的4s店挖出来的，车里甚至摆放了许多美观的挂件，看着还挺温馨。 鹿安安从空间取出两桶汽油和柴油放在房车外部的储物仓里，又取出两箱卫生纸和湿巾放在车内的储物架上，坐进了驾驶座。 第87章 一个小时后，两辆车开上大路，直奔基地。 *** “外面什么声音？” 马家庄边缘的田地里，一个老人掀开帐篷的门帘走出来，冷声问道。 屋外地上蹲着两个男人，原本凑在一起说话，看见老人出来，立刻站起身。 马天赔着笑说：“村长，什么声音，我们没听见啊？” 村长看见他这幅样子就气得不行，抡起拐杖敲在他的大臂上：“车声！我这么大年纪都听见了！让你们两个在外面站岗，就知道偷懒耍滑，上次弄丢了村子里唯一的车，还不知道好好赎罪！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马天被打得直躲：“脖子上？望远镜啊！” 村长喷出一口唾沫：“拿起来看啊！东边！” “哦！”马天赶紧架起望远镜，凝神向东边的大路上看去，片刻后，他缓缓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变得严肃，“村长，真的有车从我们村口驶出去，一辆房车和一辆越野车，那辆越野车就是我们之前被抢走的那一辆！” “什么？”村长把拐杖一丢，夺过望远镜，眯着眼看清了车牌号，“好啊，抢了我们的车，还敢大摇大摆到我们村子里来！” 另一个男人听见，也举起自己手里的望远镜，只见两辆车开了一会儿，消失在一个拐弯处。 “小恒，能看出他们拐弯的地方是哪儿吗？”村长面色凝重，回头问男人。 马恒说：“好像是燕落村，一个小村子。村长，燕落村人口少，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让我和马天带人过去把车抢回来吧，还有那辆房车，我们也一并当作利息收回来！” “好，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村长也眼馋房车，住着肯定比帐篷舒服，“村子里的人都听你们调遣，去安排吧。” 马恒拉着马天离开了，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帐篷外面的地面上铺着一块裹满泥土的被单，一个小女孩儿躺在上面，睁着眼，一动不动。 “去去去，挡着门了！”马天踹了她一脚，掀起门帘问，“哥，你有对策了吗？” 马恒看了小女孩儿一眼，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当然，收拾一下，我们天黑以后就出发。” 第47章 诱饵 ◎“救救我！”◎ 鹿安安和顾川开车回到基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田野里安安静静，只剩下鸡鸭在围栏里面乱叫，绿油油的鸡毛菜随风摇摆。 鹿安安紧张地抿起嘴角，熄了火，下车走进帐篷里。 也没有人。 她往报废汽车的窗户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到叠得平整的被子和枕头。 顾川跟着她下了车，她转过身去问他：“怎么回事，小竹和小莉去哪了？东西都还在！”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声狗叫，她半回过头，就见招财拔腿狂奔，扑到她背上。 “安安，原来是你们回来了！”废墟后面站起个人，是唐竹。 关莉也从她身边冒出来，手里握着武器：“吓死我们了，我和小竹看见一辆陌生的大车，还以为有外人来了，就躲起来了！天呐，这是房车吗？从哪来的？” 双方都是虚惊一场，鹿安安抚摸着招财，道：“说来话长，我们今天出门遇到一点意外，绕了很多路，在路边见到了一辆状态很好的房车！这车应该是有人提前布置好的，里面还有物资，结果被我们捡漏了，你们快来看看！” 她带着唐竹和关莉上了车，房车内部空间宽敞，三个女生一起进去也不拥挤，甚至能在车里直起身。 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两座沙发和一张长桌，桌子可以手动升降，最低高度与沙发平齐，桌上铺上垫子就和沙发组成一张完整的床。 右手边是卫生间，左手边是厨房，再往左走到车尾的位置有一张小床。 鹿安安放在车里的卫生纸、燃油等物资也被她们找出来了，还找到了各种杂物。 房车里放着许多摆件和挂件，被晃得歪歪斜斜，地面也被踩得泥泞，这些都是小细节。 车内水电完整，还可以驾驶，简直比做梦还美。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被我们遇上了！”关莉声音上挑，满面笑容，“从帐篷到房车，我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步入现代化了！” 鹿安安被她的快乐感染，笑着说：“我们收拾一下吧，今晚就搬进来！” 她们用房车内自带的清洁工具擦了一下地板和家具，把各自的床上用品搬进来，鹿安安和顾川睡车尾的床，唐竹和关莉睡沙发床，招财在门口地上睡。 今天领的大米和矿泉水搬到厨房台面上，肉放进冰箱冷冻，蔬菜放进冷藏。 其他的食物和水也都放进房车储物柜里。 基地的帐篷没有拆，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出去坐着透气。 鹿安安开着房车，去村子里的水井旁边给水箱加满水，又把车开回来，拿工具给车加满了柴油。 晚上，她们用房车里的小电锅做晚饭，煮了一锅青菜鸡蛋肉丝面。 吃饱喝足，轮流去卫生间洗热水澡。 虽说她们之前也能烧木柴洗上热水澡，但只能用盆装水，比较麻烦，不如花洒更方便。 车里氤氲着温热的水汽，淡淡的沐浴液香味飘在空气中，她们的照明装置也从火堆进化成了电灯。 “啪！” 鹿安安按灭了电灯开关：“早点睡吧，晚安，我去外面放哨！” 第88章 今晚轮到她守夜了。 鹿安安穿上了羽绒服，坐在外面的小凳子上，生起火堆。 墨水般的黑暗包裹住她，她从空间里取出手机，随便点开一本离线小说看起来。 一连一个月都没有外人出现，她确实有些放松警惕了。 火堆里的木柴烧起来“噼啪”响，微风袭来，火苗晃动了一下。 鹿安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向风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乱七八糟的手电筒光点在夜空中乱晃，估摸着至少有20人，隐约还能听见小孩子的哭声。 “都别吵了！手电筒不要乱照！”马恒面红脖子粗地用气声吼道。 但没几个人听他的，脚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儿沙哑地哭个不停。 马恒焦虑得团团转，拿起望远镜又看了一眼远处，只能看到一小簇跳跃的火苗。 夜间能见度太低了，他看不清火堆旁有没有人，有几个，更看不清那边一共有多少帐篷，多少车，多少人。 他们马家庄幸存人口有50人，他心里有个预估，燕落村的幸存者应该在10人左右。 他今夜带来了30多人，计划在这边布置几个陷阱，等到天亮了，让小女孩儿躺在这里做诱饵，他们制造一点声音把人吸引过来，然后一网打尽。 现在他刚安排人们下去布置陷阱，就乱了套。 这边又吵又亮，生怕目标注意不到他们是吧！ “哥！”马天跑过来，“五个坑挖好了，里面要放东西吗？” “小点声！”马恒气得嗓子都哑了，“里面放上钉子，再盖上干草！你让那些人把手电筒都关上，我俩一人拿一支帮他们照明就够了！” “行行行。”马天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回去了。 脚边的小女孩儿还在哭，尾音发颤，开始喊起了冷。 夜间温度已经接近0摄氏度，她却只穿着一件单衣。 马恒一脸阴沉，从地上捞起一块石块，狠狠砸在小女孩儿的后脑勺上。 他只是想把她砸晕，让她别出声，但力度没控制好，小女孩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温热的血溅了他满手。 “你……”马恒手一抖丢掉了石块，“算了，你别怪我，谁让你这么不配合，一直不肯安静下来？反正明天做诱饵的时候也要把你打晕的，我们对你这么不好，万一你不配合，给敌人告密怎么办？” 小女孩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马恒絮絮叨叨地说：“要怪就怪你爸妈走得早，叔叔在末世里还愿意给你一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却不知道感恩。我好不容易抓回来的小孩儿都被你放跑了，害我被村长骂，我打你也是给你个教训……” 他说着把自己都感动了，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举起望远镜又向前方看去。 望远镜左晃右晃，上晃下晃，却不见了方才的火堆。 “火呢？小天，小天！”马恒踉跄着往后跑去，“火没了！” “哥，什么火？”马天上前问。 马恒紧张地说：“刚才那边生了一堆火，现在没了，我担心是我们被人发现了。” 他不想再失败了，他这次一定要好好完成村长布置的任务。 马天思索了一下说：“是不是柴烧完了，火灭了？还是烤火的人熄了火，睡觉去了？不一定是被发现了吧。” 马恒觉得有点道理：“不管了，继续布置陷阱吧，挖完坑放捕兽夹，再布几张网，我和你们一起。” 两兄弟举着手电筒，一帮村民拿着铁锹和道具，爬上爬下地安置陷阱。 偶尔传来一两句粗声粗气的对话，被马恒及时喝止了。 “人数比我预估的还要多，约莫30人。”一棵大树和巨石背后，鹿安安拧着眉低声说。 她刚才发现外人闯入，立刻熄灭火堆，上房车叫醒了三人。 大家慌而不乱，快速穿好衣服，连招财都一声没叫。 经过商讨，关莉和招财留下看家，她和唐竹、顾川一起悄悄靠近这边。 唐竹和顾川躲在障碍物后，她主动靠得更近查探情况，偷听了一会儿，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我们3个人对上他们30人，差距太悬殊了，而且他们是有备而来，现在正在那边布置陷阱，千万不能贸然靠近。”鹿安安说。 顾川说：“那就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他们攻上来，我们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开车跑。” “白天你就跑，现在还想跑……对了，你说会不会是白天拦路的那一批人？”鹿安安分析道，“不知道其他方位还有没有更多敌人！这里的人暂时不会攻上来，我们留一个人看着，其他人分头去别的地方查探一下吧。” 唐竹一直盯着光点的方向，呼吸都放轻了，一道光线往这个方向扫了一下，面前的区域被映亮了一秒，她的瞳孔猛地放大。 “安安……”唐竹轻声打断道，“我刚才看见前面地上躺着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鹿安安扭头问。 唐竹说：“对，我没太看清，一个趴在地上的小孩儿，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死了。离这里不远，我要不要去看看？” “太危险了吧。”鹿安安有些犹豫。 顾川说：“会不会小孩儿是诱饵？所以他们才挖掘陷阱，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过去。” 唐竹说：“有可能。他们现在还没布置好，诱饵应该不起作用吧，这个小孩儿或许是无辜的。” 第89章 鹿安安谨慎道：“作为诱饵的孩子说不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别过去了。” 唐竹没再坚持，她扒着石头边缘，继续监视远处的光点，灯光又朝着这里扫射过来。 “陷阱布置得差不多了，哥，你想把小依放哪？” “放在陷阱区域后面，你去把她抱过来。” 说话声清晰可闻，接着是逼近的脚步声。 三个人几乎同时屏住呼吸，缩回头，后背贴在石头和大树上，唐竹把手表的荧光都捂住了。 鹿安安轻轻动了动指尖握住顾川的手，生怕动作大了，发出一点衣裤的摩擦声。 对面只过来两个人，似乎还是领头人，她们有三个人，都带了武器，如果被发现，可以搏一搏。 鹿安安心里飞快盘算对策，忽然听到一声沙哑的小女孩儿的声音。 “不要过来！” 衣依不知何时醒了，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鹿安安她们躲藏的石块跑去。 她人小腿短，眼见着就要被马天追上，衣依朝着石头后面大喊一声：“救救我！” 第48章 据点 ◎“你是不是觉醒异能了？”◎ 马恒和马天没什么反应，石头后面的三人俱是一惊。 被发现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衣依被马天抓住了小腿往后拖去，她绝望地喊着。 “小依，你在跟谁说话呢？吓傻了？”马天疑惑地问。 马恒意识到不对劲，举着手电筒上前几步：“有人？” 鹿安安当机立断冲了出去，强光手电筒把夜空照亮，终于不再是眼前一抹黑的状态。 两个男人都抬起手捂住眼睛，调整着不适，一个男人面向她站着，另一个半弯着腰，手臂环在小女孩儿的腰上，已经完全抓住了她。 小女孩儿冻得颤抖，衣服破开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青紫交加，干瘪的脸颊两侧滴落鲜血，染红了衣领。 只一眼，鹿安安对小女孩儿的怀疑就放下了一半，被折腾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一定是被抓来的吧！ 两个男人的身形和面部轮廓倒是隐约眼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马天抱着衣依站了起来，喊道：“敌人来了，快来！拿上武器！” 马恒适应不了照在脸上的光线，侧过头，拔出腰上的砍刀：“先往后撤！” 话音未落，冰凉的刀刃割破衣服，送进了他的腹部。 鹿安安淡然收刀。 她想起她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了，他们就是越野车的主人，上次开车撞死了一家三口抢夺物资的歹徒！ 方才两个男人一直用气音说话，她没太听出来，这会儿两人一开口，她就想起来了。 她果断出手干掉了其中一个。 另一个男人也没有多活几秒，很快被顾川割了喉，维持着抱孩子的姿势跌在地上。 唐竹犹豫了一下，上前把小女孩儿抱了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她臂弯里轻得像一片纸。 远处人头攒动，都是手持着钉耙、镰刀等农具的青壮年，他们听见了马恒和马天的惨叫，一时踟躇，不敢上前。 鹿安安只想速战速决，她解下背上的箭，拉满了弓。 她的准头不太好，只追求速度，一支接一支的箭搭在弦上，飞射而出。 顾川如法炮制，一时箭如雨下。 跟来的30余人本就胆小，只想在末世里活命过安稳日子，对于马恒和马天带队行动也颇有怨言。 当几个人被射中胳膊和大腿，血流如注，惨叫连天时，其他人都慌了，四散逃开。 可惜前面的地面上还有他们自己布置的陷阱。 由于陷阱的布置没有提前统一规划，他们只知道自己布置的陷阱在什么位置，并不知道全部。 混乱中，十几个人中了圈套，有的踩中绳网，被高高吊起在树上，有的掉入坑底，被钉子扎了一身血窟窿，还有的摔在捕兽夹上面，当场毙命。 “他们在做什么？”唐竹很是不解。 鹿安安收起弓箭说：“中了自己的陷阱。我们别过去了，先回房车，等天亮再来收拾吧！” 唐竹正半跪在地上，扶着衣依的后背，她问道：“这个孩子呢？” 鹿安安有些犹豫，她担心这个孩子会给她们带来麻烦，私心也不想拯救多余的人。 可如果丢下衣依不管，她大概今晚就会被冻死。 衣依眨着葡萄似的眼睛：“哥哥姐姐，带我回去吧，我会干很多活儿！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如果你们想要物资，我可以带你们去他们的大本营！” 鹿安安看着衣依颤抖却满眼求生欲的小模样，到底松了口：“先带到帐篷那边吧，我给她找件衣服穿，剩下的明天早上再说。” 房车里，关莉早就等不及了。 她听到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强忍着没有开车过去帮忙。 招财也急得在车里走来走去，关莉把它抱过来，搓着脖子上的毛。 几个人终于回来了，关莉赶紧跑下车：“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小竹，你怎么抱了个孩子？” “刚才有30多个敌人入侵，已经全部被我们击退了。”唐竹简单总结道，她抱着衣依走到帐篷里，轻放在地上，“这个小孩儿……”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鹿安安去房车拿了一件羽绒服，过来给衣依披上：“小妹妹，能把你知道的跟我们说说吗？” 第90章 衣依拢着衣服，乖巧点头：“谢谢姐姐，我叫衣依，来自马家庄，极寒的时候我们全村都去了避难所，极热时期才回到村子，住进了地窖。刚才那些人都是我们村的，他们想拿我做诱饵，吸引你们掉进陷阱，抢夺你们的物资。” 关莉不知道方才的情况，一脸疑问：“拿你当诱饵？他们不会再回来救你了吗？” 衣依怕被赶走，慌忙解释道：“不会有人来救我的！我的两个叔叔都死了，剩下的人跟我非亲非故，肯定不会来救我的！” 她掀开衣角露出腿上的伤，补充说：“就算马恒和马天……也就是我的两个叔叔没死，也不会来救我，我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我的爸爸妈妈在末世前去世了，他们怕被人指指点点，只能养着我，每天只给我很少的食物和水。后来，他们经常和村里的人一起去外面抢劫，还抓人来吃，我早就盼着他们死了。” 唐竹和关莉听了都*很动容。 鹿安安观察着衣依的神情，也已经信了七八分，她问道：“你的叔叔都姓马，你为什么姓衣？你刚才是怎么知道我们躲藏在石块后面的？” 衣依说：“我跟妈妈姓。我被马恒砸到头，晕过去了，后来忽然醒了，我听见石块后面有动静，不敢出声，就偷偷听着。” “忽然醒了？”鹿安安觉得这个状况很熟悉，“你是不是觉醒异能了？” 衣依平时被马恒拘在身边，对外界接触比较少，她问：“异能是什么？我确实有点特殊的感觉，我昏过去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我泡在水里，醒来后一直觉得手掌湿漉漉的，跟平时不太一样。” 她仔细回忆着自己的感受，用语言描述出来的时候，手掌里又流出了涓涓细流。 “应该是水异能，你可以变出水，具体怎么使用需要你自己找找感觉。”鹿安安没把衣依当小孩儿，认真地对她说，“明天你带路，我们去马家庄的据点一趟，然后我会送你去附近的避难所。” 衣依想了一下，去避难所也没什么不好，于是点点头。 鹿安安摸了摸她的头，去车上给她拿了食物和水，又打了盆热水，让她擦洗一下身体，最后给她的伤口上了药。 头上的伤口比较严重，鹿安安剃了衣依的头发，缠绕上纱布，衣依疼得龇牙咧嘴，一声也没吭。 “去了避难所以后再找医生看看吧。”鹿安安包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手有点抖。 忙活完，天也快亮了。 她们先睡了一觉，半上午才起床，步行去昨晚敌人入侵的方向查看。 地上有几具被捕兽夹捉住的尸体，地上的坑里有血迹，但人已经不见了，几张空网吊在空中，应该是被人割破，把里面的人救走了。 鹿安安一晚上没管这边，给了马家庄村民足够多的时间拯救同伴，省得他们下次还来。 可惜没有一个人来救衣依。 衣依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她主动上前说：“你们要把这片区域清理出来吗？我知道陷阱怎么探，丢石头就可以了，我也能帮忙搬尸体！” 鹿安安说：“不用清理，陷阱留在这里就可以，我们走另一边。” 她们回去开上越野车，出发去马家庄，这次唐竹和招财留下看家。 为了避免麻烦，她们都穿上看不出身形的宽松衣物，戴上帽子口罩遮挡住脸，车子直接驶进了马家庄的田野边缘。 马家庄很是混乱，遍地是伤员，没受伤的人没几个，都在忙着治疗包扎，居然也没有人站岗，没人发现她们。 衣依说：“我知道集中存放物资的帐篷在哪，我带你们过去！” 鹿安安牵着她的手：“你带路，我们两个过去，你自己也挑一些物资，带到避难所，那边会有人保护你的。” 衣依和鹿安安下了车，溜进帐篷。 衣依力气小，拿不下太多东西，她拎着一个小背包，往里放各种吃的。 水就不需要拿了，她自己可以提供。 鹿安安提醒她：“可以拿一些金银珠宝，去了避难所上交兑换积分，再换成你需要的。” 衣依恍然大悟，跑去帐篷角落翻起了木头箱子。 其实衣依已经拥有了珍稀的水异能，在避难所一定可以过得很好，也会被重点保护。 多拿一些财物只是多一层保障。 鹿安安翻开一个个纸箱，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收进空间，又盖上盖子，伪造成物资还在原地的假象。 她发现了几套酸雨防护服，装进麻袋里，用手拎着。 一个帐篷很快扫荡完成，她叫上衣依前往下一个。 下一个帐篷里有许多药品，她都扫荡进麻袋。 鹿安安带着衣依刚出门，忽然碰上一个女人。 女人是过来取药的，见到帐篷里走出来两个人，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张开嘴：“快——” 第49章 野兽 ◎再次加餐。◎ 还没等女人叫出声，顾川出现在她身后，一掌将她劈晕。 顾川闪身进入帐篷：“安安，我在车上看见有人往你们在的帐篷走，赶紧追过来了。” “没事儿。”鹿安安半点不慌，收回未出手的刀，拎过衣依的背包，和手里的麻袋一起递给顾川，“你先拿回车上，我们去剩下的帐篷看一看。” 三个人分头行动。 鹿安安把女人拖进帐篷里藏好，去了下一间，用同样的手法把这里的物资搜刮得一干二净。 第91章 接着再去隔壁。 这里堆放的物资包很杂乱，什么样式的都有，许多包上还染着血，里面装的东西品种各异，一看就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衣依看见了，小声说：“这是极热时期马恒他们开车去外面抢回来的，当时还绑回来三个小朋友打算煮了吃，我偷偷把他们放跑了，挨了他一顿打。” 鹿安安摸摸衣依的头，接过衣依再次装满的背包掂了掂，很沉。 她掀开帐篷门帘小心往外望了一眼，说：“衣依，你先拿着背包回车上，剩下的我自己来。” 她只扫荡了4顶物资帐篷，据衣依说还有6顶，再往前，离人群聚集的地方更近了，她担心被人发现。 如果是她一个人更好脱身，带着衣依太不方便。 衣依听话地拖着背包离开，不忘再次嘱咐道：“出门往右走，这一排帐篷里都有物资！” 鹿安安目送衣依上车。 她一个人行动起来更快了，不再看每一个包裹里有什么，直接全部收入空间，有几间帐篷上了锁，她用刀在帐篷侧面划开一道小口子钻进去。 她扛着两个新的麻袋出了最后一顶帐篷的时候，已经离马家庄村民救治伤员的地方很近了。 鹿安安一抬头，猝不及防跟站在不远处的老头对上了视线。 这会儿，村子里人人都在忙活，除了村长，他背着手监工，正往这边张望，想着拿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就看见鹿安安走出来。 “喂，你是哪家的？”村长抄起拐杖往这边跑，速度不慢，靠近后看清鹿安安身上的包，大吃一惊，“你是贼！快来人啊，有人偷东西！” 鹿安安上前几步，冰冷的枪口抵在他脑门上：“你们昨晚入侵我们的领地，把我们那里搞得一团乱，我现在来拿点东西做补偿，你有意见吗？” 村长的喊叫声戛然而止，他瑟缩一下，摆手制止远处欲要上前的人，立马认怂：“应该的，应该的，你们拿，这些都给你们！” 他看着鹿安安手里的两个麻袋，隐隐心痛，但还能接受，毕竟他们村的物资还是很多的，大不了再去抢一些回来。 鹿安安后退几步，眼神和枪口都没有离开村长的脑袋，越野车开到了她的身后。 村长看见熟悉的越野车，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但他不敢妄动，点头哈腰地赔笑。 鹿安安单手拉开车门，移开视线，拿着麻袋上了车。 车子一启动，村长泄气一样跌坐在地上，有人上来扶他，被他掴了一掌：“别管我，去帐篷里看看，她们拿走了什么！” “哦！”那人赶紧跑进帐篷。 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那人没几秒又跑了出来：“不好了村长，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叫都不见了？”村长拄着拐杖站起来，“她就拿了两个袋子啊！” 那人说：“你进来看！” 村长进去扫视一眼，地上都是被打翻的空箱子，他慌忙进了隔壁帐篷，又进了隔壁的隔壁，直到储存物资的十顶帐篷全部检查一遍，才发现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天杀的贼啊！”村长眼泪当即流了出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 汽车驶上了大路，后座的关莉和衣依跪在座椅上往后看，确认没有人追出来才端正地坐好。 顾川开车，沿着上一次的路线进城来到避难所。 车子停在老位置，几个人下了车。 上回发粮的人还记得她们：“咦？你们不是刚来领完救济粮吗？怎么又来了？” 鹿安安牵着衣依上前：“不是救济粮的事儿，我们捡到一个小孩儿，你们能收留吗？” “当然可以，我带你们去找负责人！” 那人带她们去了避难所边缘位置的一顶很大的帐篷里。 门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人窥视的目光，帐篷里宽敞安静，坐在中间折叠座椅上的负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们坐下，询问道：“可以出示一下证件吗？这个孩子是你们捡的？” 鹿安安也不是第一次跟避难所的人打交道了，配合地交上几个人的身份证，坐在小板凳上，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当然略过了她们去马家庄的事情。 负责人只是例行询问，他们的避难所规模小，没有精力去求证事情的真相或者追查凶手。 他答应了收下衣依，并且立刻找了医生给衣依治伤。 鹿安安拎着衣依的包，打开给负责人看：“这些东西可以在避难所兑换成积分吗？我们希望小孩子过得好一些。” 负责人说：“您放心，衣依有水系异能，这很稀有，她的生活条件不会差，我们也会重点保护她的。当然，这些东西也可以换成积分。” “兑换比例呢？”鹿安安追问，“如果我们有其他物资，比如多余的食物，也可以跟你们进行交易吗？” 她还记得上辈子，地震发生后死伤无数，官方人员每天都在废墟里救人，食品药品稀缺，每个人只能分到很少的量。 一些富人想跟避难所交易物资，1斤黄金才能换到1斤大米，钞票更是一文不值。 负责人从桌子后面取出几张打印的纸，推给鹿安安：“1克黄金或者1万现金可以换1积分，珍珠玉石现在不值钱，这些最多给你们换5积分。” 鹿安安接过纸翻到下一页，1积分可以换100克大米，折合下来，1斤黄金能换100斤大米，比上辈子值钱了一百倍。 第92章 发生这一变化的原因是这辈子国家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囤积大量物资，民众在天灾中的伤亡也少。 鹿安安感觉很欣慰。 帮衣依兑换了积分，把她留下，三个人开车回了自己的基地。 车没停就看到唐竹坐在帐篷里，脚边跑过几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招财在旁边用爪子摁着一只。 唐竹弯腰捧起一只小毛球，迎了上来：“你们回来了！快看，母鸡孵出小鸡了！” 鹿安安从副驾驶跳下，很惊喜地接过小鸡，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想到自己刚买回4只小鸡时的感觉。 之前她住在楼房的时候，怕味道太大，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扫鸡窝，鸡蛋也顺手收进空间。 搬到野外后，把鸡鸭丢在顾川搭建的围栏里没管了，今天唐竹在家闲来无事打理了一下，发现小鸡都孵出来了，鸭蛋也有了破壳的迹象。 “可是鸡鸭太多了我们也养不过来。”鹿安安虽然喜欢，也有些失落。 她的空间不能进活物真的太可惜了。 地震后他们还要搬回楼房的，家里养这几只成年的鸡鸭已经是极限了，养不了更多了。 唐竹问：“这几只小的给我们养可以吗？” “好啊，等回家的时候你们带回去，兔子也可以拿几只。”鹿安安说。 晚上，鹿安安从鸡窝里拎了两只公鸡出来，她只吃母鸡下的蛋，要这只公鸡没什么用，干脆宰了。 公鸡在鸡窝里面还会欺负小鸡。 唐竹负责做饭，一只做成荷叶鸡，一只做成香薰鸡。 她的手艺很好，香气很快散开。 吃饭的时候，鹿安安也给招财剔了一些肉，没给它啃鸡骨头，担心它被卡住喉咙。 晚上安稳睡了一夜，第二天起床做饭的时候，鹿安安听见村口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她和顾川拿上武器靠近，发现马家庄村民布置的陷阱上，捉到了一只熊！ 那只熊估计是闻到了鲜血的气味，想来找肉吃，结果被捕兽夹捉住了。 它皮糙肉厚，没有立刻死亡，鹿安安补了一刀才杀了它。 她和顾川一起把熊拖回来，切成小块，冰箱里都放不下。 还好现在气温低，在外面放几天也没关系。 简直是意外之喜，几个人再次加餐。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又经历了三场震感强烈的地震，以及无数场小型地震。 鹿安安中途开车回卧龙城看了一次，楼没有塌，结实得很。 地震时期的最后一天，四个人离开了临时基地，准备回家。 鹿安安望着生机勃勃的小院子，还有些不舍。 这里被她们打理得很好，但下一场天灾是酸雨，不适宜居住在室外，必须要回去。 帐篷折叠起来，鸡鸭装进网兜里，地里的菜拔光，水箱灌满井水搬上房车，越野车不要了，鹿安安驾驶房车，直接开到小区楼下。 这会儿是傍晚，刚结束一场小地震，按照苏诗予的预言，之后不会再有地震发生。 楼下还有几个人住在帐篷里，许是担心出意外，没有现在上楼。 他们看见房车驶进来，眼睛都瞪大了。 “快看，房车！我们小区怎么会有房车？” “住得这么好，她们这是去露营了？” 旁边有一个人也在往楼上搬东西，压低声音提醒道：“别打她们的主意，那是18号楼的2301，他们家有枪！” 帐篷里的人想到了之前的事情，顿时看也不敢乱看，拉上帘子装聋作哑。 房车里，四个人分好工，开始往楼上搬东西。 鹿安安背着一卷被褥，走在最前面，一进单元门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争吵声。 第50章 酸雨 ◎“是顾月姐姐吗？”◎ “你有这么多吃的，为什么只给我们一个面包？” “这箱小饼干也给我们，小孩子爱吃！你一个大人吃什么零食？对了，你有奶粉吗？也给我来点！” “给我啊！哎，你站住，跑什么！” 阮乐甩开抓着他胳膊的手往楼上跑，才上了两级台阶，羽绒服帽子又被人扯住了，勒得他倒退两步，差点窒息，他停下脚步，崩溃地转身吼道：“别拽我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个老太太仰着头看他：“你帐篷里有那么多吃的，我都看见了，你又吃不完，我们分分呗！” “我能吃完，我很能吃！”阮乐拼命从老太太手里抢夺自己的衣服，喊道。 老太太跟他较劲，死死攥着不撒手。 阮乐愈发后悔起来。 他是从“巨幕”出现的第一天起就坚信末世会到来的那批人，他用了50天的时间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借了各种网贷，在家里囤满物资。 末世后，他几乎没出过门，连救济粮都没领过，只有一次楼里强盗入侵，之前帮过他的王奶奶受了伤，他出门去送了点药。 阮乐家里什么都不缺，不出门就是最安全的，他家在12层，洪水时期，水淹没了他家的地板，他都没有离开家，顽强地熬过了那几个月。 地震时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早早带着帐篷下楼，拉紧门窗，把物资藏在里面，一个人又宅了三个月。 唯一出差错的就是上个周，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女人抱着个两岁的孩子来到这里，好像是找人没找到。老太太饿得眼冒绿光，又哭又喊，他一时心软，从窗口丢给她们几个面包。 第93章 没想到自此就被老太太盯上了。 今天他收拾东西准备上楼，收帐篷时大包小包的物资露在外面，被老太太看见了，这就缠上了他。 一旁的女人怀里抱着孩子，想拦着老太太，也拉不住：“妈，你别问人家要了，我们的食物够吃了，避难所不是刚给我们发了粮食吗？” “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哪有粮食？一粒米都没有了！”老太太恨不得堵住女人的嘴，“再说我也不是给你要的，我怕饿到我孙子！” “妈！”女人拉扯着她，“你先松开手，我们去楼下等等，现在所有人都回家了，川儿肯定也要回来了，他家里会有食物的！” 正拉扯间，鹿安安上到三楼，老太太看见她身上背着整洁的被褥，眼睛又亮了，扯着阮乐的手也松了。 阮乐抽出衣服扭头就跑。 “这个被褥能不能给我们？我们在地上睡了几个晚上了，又冷又硬！”老太太上前说。 鹿安安没看她，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不确定道：“是顾月姐姐吗？” “安安！”顾月反应过来，惊喜不已，上前想要拥抱，却碍于自己衣服上的泥土顿住脚步。 鹿安安肩上还抗着东西，隔着防尘袋放到了地上，跟顾母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顾川的女朋友，先跟我们一起上楼吧。” 顾听荷把鹿安安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一件朴素的黑色长款羽绒服，脚上穿着长靴，一看就很暖和，盘起来的头发略微散乱，脸上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皮肤白净透亮，不是挨饿的那种面黄肌瘦。 末世前，这样的人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到，在末世后，却已经算是奢侈。 能吃饱，能穿暖，还能干干净净的人太少了。 顾听荷面色好看不少，小儿子和他女朋友过得不错，那么她以后的生活也差不了。 顾川也走到了这一层，惊喜地跟家人打了招呼。 他有不少话想说，但是楼道里并不方便，决定等到回家再问。 顾月将怀里的孩子递给顾听荷：“妈，你抱着小宝慢慢上楼，我去帮忙搬东西！” 孩子睁着眼，黑亮的眼珠在面前几人之间来回打转。 顾听荷接过小宝，踮脚往窗外望去，房车停在单元门口，占据大块空地，衬得一旁的帐篷娇小无比。 车外堆了一些物资，车里不知道还有多少。 她乐开了花：“你们搬，快去搬，别被人抢了！”说完，她抱着小宝开始上楼。 23层可不好爬，顾听荷中途歇了好几次，上到楼顶，腿都在发抖。 几个年轻人已经跑了好几趟，2302开着门，搬上来的东西都堆在客厅。 鹿安安拿扫把清理了门口的虫子，带顾听荷进门坐在沙发上：“阿姨，您休息一会儿，我们还差一点东西没搬完。” 顾听荷累得说不出话，摆摆手，抱着小宝哄他睡觉。 其他人都下去搬东西了，鹿安安趁这会儿闪身进入2301，关上门，从空间里取出东西布置房间。 地震前她搬空了家里，要是这会儿有人进来，看见她家里光秃秃的，可不好解释了！ 她跑进厨房、卧室、卫生间，手在空中扫过，各种桌椅、床、洗衣机、衣柜纷纷出现在原地。 又来到客厅，凭借记忆把几个大箱子一一排放在墙边。 她往门口走，把鞋柜放在玄关，家门口的虫子扫干净，拉开门。 顾听荷猫着腰站在门口，门一开，慌忙直起身子。 “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吗？”鹿安安装作没看见。 顾听荷自然不会说她在偷听屋里的动静，清了清嗓子道：“你叫安安是吧？这两个房子都是你们的？” 鹿安安指了指身后：“我跟顾川住的这一户，对门原本住着别人，他们去避难所了，把房子暂时交给我们保管。” “我看看！”顾听荷扒拉开鹿安安往里走，她鞋底有泥，地面瞬间被踩脏了。 鹿安安倒没介意，反正一会儿搬完东西，肯定要再打扫一遍，但顾听荷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这边东西这么多？有被褥，有窗帘，还有地毯？我要住这一户！” 她说的东西2302确实没有，因为虫灾的时候沾上虫子，被鹿安安尽数扔了。 鹿安安解释道：“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有备用的，一会儿给您找出来送过去！” 顾听荷是个固执的人，对鹿安安的解释只当没听见，她从客厅转悠进卧室，又去看了阳台和卫生间：“你们家有没有奶粉？有没有婴儿车？我拿去给小宝用。” 她衣服上全是土，走回客厅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鹿安安血压都升高了。 “阿姨，您坐这儿吧。”鹿安安原本想着这是顾川的妈妈，她可以包容一点，现在真的忍不住了，把木椅子拖了过来。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坐沙发怎么了？”顾听荷不乐意。 鹿安安直说：“您身上有土，你看，把沙发都弄脏了。” 顾听荷眉头一皱：“这是我儿子家，你……” 她话没说完被打断了，顾月从门口探进头：“怎么了这是？妈，你怎么跑这边了，你看把人家地踩的，东西都搬完了，我们回去吧！” 顾听荷说：“我要住……” “汪汪！”顾川带着招财也上了楼。 第94章 招财冲进2301，它也想家了，兴奋地在屋子里跑圈，招财的身体已经有半个成年人那么大了，尾巴甩起来像鞭子，逼得顾听荷退了一步。 顾月道：“妈，你怎么把小宝一个人留在对门？” 这句话戳中了顾听荷，她一言不发地往2302跑去。 关莉和唐竹都已经拿着东西回自己家了，鸡鸭兔暂时拎到了2202，鹿安安下去拿。 在基地居住的三个月，她们吃掉了两只公鸭和两只公鸡，八只兔子，如今剩下成年母鸡和母鸭各两只，鹿安安拿回家，存活下来的小鸡小鸭共计6只，关莉和唐竹留下，饲料两家平分。 兔子还剩2对，都成年了，鹿安安全部拿走。 安顿好这些，鹿安安才去了2302。 顾川一家人都坐在客厅，她走过去坐在顾川身边。 “安安，谢谢你收留我们！”顾月一脸感激，她刚才用清水洗了手，脱掉脏外套，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 “应该的呀，我们都是一家人了。”鹿安安笑道。 顾川自然地拉住鹿安安的手，问顾月：“姐，你们末世以后过得怎么样？” 顾月收敛了笑容，垂着头：“我们还好，多亏了你的消息，我和妈住在高层，熬过了极寒和洪水，极热和虫灾也不成问题。只是大哥他在洪水时期被上门抢劫的人杀害了……大嫂和孩子没事，后来大嫂来找我们，把孩子留下，自己离开了。” 顾听荷眼眶泛红，没忍住悲鸣一声。 顾川沉默了一会儿，问：“大嫂怎么知道你们的住址？” 顾月说：“妈说的，极寒的时候她就担心大哥，非要出门一趟去看他，给他送东西。” 顾听荷做出这种事，只能说正常。 顾大哥死了，现在小宝就是顾听荷的全部。 顾川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顾听荷：“这孩子就叫小宝？” 顾听荷带着哭腔说：“小宝是小名，大名不能随便起，你们帮着一块好好想想！我的小宝怎么这么可怜，偏偏生在这个末世，他才一岁半，吃了多少苦！你看他，多乖的孩子……” 小宝这会儿睡着了，猫儿一样缩在沙发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鹿安安道：“以后就没事了，我们这里有避难所每月发粮，秩序也算稳定。” 顾月认同道：“我和妈到这里以后，避难所也给我们发了粮食。老家那边就乱得很，经常有冲突，每天都死人。地震后我们的房子塌了，我想了想，就开车来投奔你们了，一路上很不太平，车在半路被人拦下，物资全被抢走了，我们一路问路，走了一个多月，前几天才刚到这里。” 顾听荷和顾月两手空空来的，鹿安安把房车里的物资几乎都搬给她们了，又从自己家里拿了许多，还找到一罐奶粉，不过不是婴儿专用的。 顾川帮着收拾了一下屋子，装好发电机，抬进水箱，小宝醒了，顾听荷在沙发上哄他，抽空喊道：“你们别搬了，我不住这儿，我要住隔壁！” 顾月哄着说：“这边是两居室，对面一居室，我们两个住这儿多好！不然还得让川儿和安安搬，多麻烦！” 顾听荷说：“隔壁装修更好！搬一下怎么麻烦了，你帮着一起搬！” 顾川看着东西都帮她们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告辞了：“我和安安先回去了，缺什么东西再找我要。今天不早了，先安顿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拉着鹿安安回家。 两个人都累得要命，他们自己家里还没收拾呢。 顾川给鹿安安脱掉脏衣服，放好热水让她先洗澡，他去铺床铺。 等鹿安安从浴室出来，他又给她吹干头发。 鹿安安倒头就睡下了，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的胳膊腿酸疼得要命。 她翻了个身，不想起床。 昨天她可是实打实地搬着东西爬23层好几趟！明明有空间却不能使用，真的好辛酸。 室外，酸雨已经爆发了，因为温度过低，外面现在下的其实是酸雪。 鹿安安上辈子没经历过这场天灾，不清楚酸雨的破坏性，应该不会损坏她的房子吧？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站在窗边望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端倪，便洗了把脸，去厨房做早饭。 她从鸡窝捡出新鲜的鸡蛋，准备煎一下，再烤面包片和培根，做三明治吃。 家里没有散装的面包片了，昨天从房车里带上来的都给了顾月，鹿安安用意念扫视空间寻找，一进去却发觉到不对。 空间怎么好像变小了？ 第51章 积分 ◎“你是鹿安安？”◎ 空间原本是个庞大的长方体，物资堆放在底面的一个角上，大约占总体积的八分之一，现如今，空置着的区域缩小了一块。 视觉上看，像是堆砌了一堆和墙同色的砖块，形状并不均匀。 鹿安安赶紧清点了一下空间里的物资，应该没有少，她又拿出尺子测量了一下，空间居然缩小了500多立方米！ 她大惊，按照这个速度缩小下去，她的空间很快就要没了！ 鹿安安心跳加快，呆呆地盯着空间“看”了许久，发现它并没有继续缩小。 没事了吗？ 不行，她还是不放心，万一空间趁她不备吞掉她的物资怎么办？ 她开始把空间里的重要物资往外拿，水箱拿出几个摆在阳台上，武器和药品全部拿出来，食物、衣物、日用品每样拿出一部分，堆在客厅，柴油尽可能多拿，一桶一桶放在卧室，各种重要证件、硬盘、电子产品和充电器也拿出来放在客厅桌子上。 第95章 顾川昨天睡得晚，才刚醒，看见面前的一堆油桶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鹿安安扑上来焦急地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你的异能还在吗？” 顾川一骨碌爬下床，轻轻松松就拎起两只油桶，他又拔出匕首敲击自己的手腕，一点伤口都没有，最后测试速度，快得带着残影，逗得招财叫个不停。 他停下来，呼吸都没乱，关切地问道：“我的异能没问题，我仔细感受了一下，强度也没有退化的迹象，你的空间出什么状况了吗？” “我的空间变小了！”鹿安安十分委屈，“我怕它继续变小吞掉我们的物资，就挑重要的拿出来了一部分，为什么你的异能没有削弱？” 顾川也不解：“是空间的问题吗？不知道其他空间系异能者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有机会找人问问就好了。”鹿安安认识的空间系异能者只有杨友山一个，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 她有些焦虑，意识再一次进入空间，忐忑“看”去，空间没有继续缩小。 她移动了几袋垃圾摆放在空间的各个边缘。 如果下一次空间继续收缩，不论从哪个方向出发都会撞上垃圾袋。 她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垃圾袋会被空间吞掉吗？又会去哪里？ 她睁开眼：“我再观察几天吧。我们先把东西收拾一下，把床挪到客厅，卧室里放东西，平时记得把卧室门锁好，万一被人看到家里多出这么多物资，不好解释。” 顾川应声，忙活着把床和两人常穿的衣服都抬出来。 鹿安安把鸡鸭赶到了阳台，又从空间拿出十几箱物资放在卧室。 她们家的房子只有五十平，空间里的物资当然不能完全装下，更何况空间里还有大量的蔬菜水果和肉类，全拿出来等不到吃完就会坏掉。 如果空间真的将要缩小到消失，她会坦白自己有空间的事实，把物资分给关莉和顾月她们，多余的交给避难所，反正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浪费。 顾川理了理被子，忽而想到：“会不会是末世快要结束了，所以空间才在消失？” 鹿安安也想过这个可能，她迟疑道：“可是苏诗予说，酸雨和台风还会持续两年，现在空间缩小的速度也太快了……” 她停顿一下，灵光一闪：“空间不是持续缩小的，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时候，它已经缩小了500多立方米了，之后就一直没变！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40次空间就会完全消失，今天刚好是酸雨第一天，难道是每个天灾缩小一次？” 那岂不是还要经历好多好多天灾！ 顾川思及此，倒吸一口凉气，又想了想：“或许是每年或者每月缩小一次呢？” “可今天也不是年初和月初。”鹿安安嘟囔着，还是计算了一下，“按月算的话，空间会在3年多之后消失，如果按年算，大约还要40年，这个持续时间倒也说得过去。” 顾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坐在床边：“你说末世结束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是持续不断的天灾，还是变回从前的样子，还是人类彻底灭亡？” “不知道。”鹿安安摆摆头，“我们活到末世的最后一天，亲眼看看不就行了！” 她又变得乐观起来，知道了末世可能的结束时间，不管还要多久，人都有了盼头。 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 她拉着顾川的手腕，从床上拉起来让他干活：“不要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快把客厅收拾一下，我们晚上要睡这里！” 她自己拿过酸雨防护服往身上套：“趁着酸雨还不严重，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她原本打算今天找个理由出门把房车收回空间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空间都要没了。 她还是想下楼一趟，把房车里能用的东西拆回来。 一出门却发现外面有点热闹。 一辆面包车刚好停在18号楼单元门口，几个人冒着酸雪从车上跑进楼里。 其中还有一个熟面孔，他摘下帽子，露出一颗光头。 “我记得你，你是鹿安安？”江湛叫住了她。 鹿安安点了下头。 她也记得江湛，原172号避难所的领导者，她刚想问问他怎么来了这里，余光瞥见一个人撑着伞走向她的房车，趴在玻璃上往里看。 “你们是为这辆车来的？”她改口问道。 江湛说：“对，我们路过，看到这儿有辆房车，想来问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也住在这栋楼？你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吗？车还能开吗？” “车是我的，能开。”鹿安安说，“我末世前买的，一直锁在郊区车库里，地震的时候我出门找到它，开回来在里面住了一段时间。” 江湛第一反应是不信，这车看起来不像防水的样子，表面还很新，没有被洪水泡坏吗？ 但他转念一想，鹿安安曾经和另一个女人一起解救过被攻占的避难所，她们虽然有点神神秘秘的，但不是坏人，也有一定的实力，如果有不想说的事情，他就不多问了。 他摸了摸头说：“我们想借用一下你的车，接点人过来，可以吗？洪水天灾危害太严重，现在能用的车不多了。” 鹿安安问：“接人过来是什么意思？你们要住在卧龙城？” 172号避难所原来的地址在她的学校，上辈子学校明明没有在地震中坍塌，为什么要搬迁？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第96章 江湛说：“地震摧毁了许多房屋，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都去了避难所，我们那里有点拥挤，就想在周围寻找合适的建筑，把人口分散到这里。” 原来是人太多住不下。 这辈子，在末世中存活下来的人数更多了，避难所囤积的物资也更多了，占用大量空间，确实不能和上辈子相比。 鹿安安很快想通了：“车可以借给你们，但是要换点你们的积分给我吧。” 江湛说：“当然，我们先借1个月，60积分可以吗？司机工作一天能获取2积分，你的车也这样算。”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大方了，毕竟燃油还要他自己出。 没想到鹿安安不愿意。 “太少了。”她托着下巴，“这可是房车，不是普通汽车，在末世前租赁费就不便宜。我的车不光能正常开，还能住人，车里水电齐备，相当于一间房子了，借给你们1个月，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坏，里面的家具会不会磨损。” 江湛紧张起来：“你想要多少积分？” “100积分。”鹿安安顿了顿，看到江湛瞪大眼睛，她慢悠悠地接着说，“卖给你们，这车我不要了，你们可以一直开，也可以住在里面。” 江湛表情接连变化，狂喜道：“好好好！太感谢了，这样我们的同志开车出远门的时候也能有更好的居住条件了！” 鹿安安抿唇笑了一下。 她的空间缩小了，房车如果放在室外，她没有能力保护，说不准哪天就被人砸了，不如交给官方，物尽其用。 她也不吃亏，有积分拿。 避难所既然要扩建到她家楼下，她手里需要存一些积分，以后也好跟官方做交易。 她把车钥匙递给江湛，江湛当即吩咐跟随的人给车装上护具，开车回避难所准备运送灾民。 另外两个人也行动起来，分头去统计卧龙城幸存者，给空置的房子换锁，安排入住。 有的二居室、三居室只住了一个人的，也要根据情况安排多人合住。 江湛一一交代完，才拿出一张卡片，从包里掏出一个机器刷了一下，递给鹿安安：“这张积分卡给你，里面有100积分，别弄丢了。” 鹿安安有些诧异，没想到江湛的避难所条件还不错，上次她送衣依去的避难所，每个人的积分都是手写记录的。 她珍视地接过卡片，上了楼。 2202和23层两家的大门都敞开着，又在吵架。 顾听荷站在2202门口，一脸理直气壮：“昨天没来得及找你们，还真好意思把物资往自己家搬啊？脸皮怎么那么厚！房车里的物资都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的，你们凭什么拿？” 屋里，关莉被她的态度气着了，握着拳不说话，唐竹道歉说：“不好意思，阿姨，安安和顾哥平时很照顾我们，也给了我们不少物资，我们不该拿的，我还给您。” 顾听荷说：“那你快点……” “不用还。”顾川出声，“物资都是我们一起找到的，应该平分，安安送给你们的物资也不会要回来，妈，你跟她们道歉。” “凭什么！”顾听荷尖声说。 顾川不知道是末世的到来还是顾大哥的死刺激到了顾听荷，她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不可理喻了，谁的话也不听。 他久违地头疼起来。 “别在楼道里吵嚷。”鹿安安迈上台阶，“阿姨，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你也知道末世危险，声音太大会吸引敌人的，万一这扇门后就藏着杀人犯怎么办？” 她指向2201。 顾听荷被她严肃的模样吓到了，一言不发甩手上楼。 “小莉，小竹，打扰你们了，快回去吧。”鹿安安轻轻关上了2202的门。 她回到家里，果然看见顾听荷也来到这边，坐在沙发上次的位置上，见她进来，正要说话。 鹿安安抢在前面开口：“阿姨，楼下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去找他们麻烦。另外，物资是我和顾川的，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会保证你的吃穿，至于我们的物资如何使用，你无权干涉。” 第52章 商店 ◎鹿安安面色一沉。◎ “鹿安安，你都跟顾川结婚了，应该叫我妈！我们是一家人，你们的东西就是我的！”顾听荷也生气了，指着桌子上的结婚证，呵斥顾川，“要不是我看见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简直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 “这会儿想起来你是当妈的人了？”顾川抬眼。 小时候他得不到母亲的关爱，甚至没有钱吃饭上学的时候，也不知道顾听荷在哪里，长大后，别提结婚了，他在外面是死是活顾听荷都不会在意。 鹿安安试图讲道理：“阿姨，如果你愿意坐下来跟我们好好聊聊，我们可以谈一谈结婚的事情，但物资没得商量。”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一旦松口，整个家都会被顾听荷搬空。 顾听荷冷哼一声。 她连装都懒得装，知道自己要不到更多的物资了，气得摔门而去：“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们了！” 屋外寒风呼啸，地上积了一层薄雪，气温缓缓攀升，雪有融化的趋势。 室内一片寂静，招财坐在鹿安安脚边，用前爪扒拉她。 顾川担心鹿安安生气和委屈，低下头跟她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妈的错……” 鹿安安松下肩膀：“你不用道歉，刚才阿姨没有进卧室吧？” 第97章 顾川说：“没有，我锁了门，她问我为什么把床搬到客厅了，我说我想睡在外面。” 鹿安安低头整理桌子上被翻得杂乱的证件：“继续收拾吧。” 她指挥着顾川把沙发挪了个位置，双人床靠墙摆放，挂上床帘，让客厅看上去更整洁。 她空间里还有一台烤箱，也拿了出来放在厨房。 “我烤点饼干给你吃。”顾川又找到了用武之地。 他把两年没剪长到肩膀的头发扎起来，戴上一顶厨师帽，系上围裙，开始和面。 鹿安安弯腰启动了扫地机器人，趁这会儿，把避难所要搬来卧龙城的事给顾川说了。 “是好事，以后我们领救济粮也方便了。”顾川道。 “我还拿房车跟江湛换了100积分，可以换东西。”鹿安安道。 她又去喂了鸡鸭和招财，拿鸡毛掸子弹了弹灰。 顾川照着教学视频烤上饼干，等待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吃了两盒自热米饭，喝了奶茶，饼干烤好，正好当餐后甜点。 味道不好不坏。 一直到傍晚，顾听荷没有再过来，但是让顾月上门要了几件厚衣服和针线。 “妈不听劝，洗了小宝的衣服非要晾在外面，被雪腐蚀了几个洞。”顾月抱怨，“现在去哪找小孩的衣服？只能拿大人的改。” 鹿安安给她找了，想了想，又加上一盒消炎药膏和止痛药：“这几件都是材质好的衣服，没穿过。这个药也给你，如果皮肤上不小心沾到酸雨，可以擦。” 顾月道谢，又被塞了一盒小饼干才离开。 楼下车来车往，一直在运输物品，鹿安安甚至看见有好几辆车满载着泥土。 酸雨会侵害土壤，影响作物种植，地震时期江湛就派人挖回来大量的土，留着以后种粮食。 上门统计幸存者的人挨家敲门，也走到了她们这里，没有给她们安排新室友。 楼下有人被要求合住，业主很不满，争执声整栋楼都能听见。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业主最终还是同意了，他接纳室友，自己也有额外的物资和积分拿。 晚上，鹿安安一直熬到12点以后，卡着点进了一趟空间，发现空间没有继续缩小才放心睡下。 第二天起来又一看，空间依然没变化。 往后三天时间，空间都没有继续缩小，避难所的人陆陆续续搬了进来，楼道里嘈杂热闹，忽略窗外连绵的雨幕，跟末世前没有两样。 但人的心态已经变了。 关莉上来了一趟，她出门都带着刀，生怕被人袭击，头上还戴着头盔。 “安安，我和小竹昨天听见2201在门口说话，避难所好像在我们1楼开了一家小卖部，可以用积分换东西！” “应该是物资兑换处吧。”鹿安安手里捏着积分卡，颇为心动，“就建在我们楼下吗？你等我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穿上外套，倒没有关莉武装得那么夸张，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走到一楼都没有碰到人，一抬头，果然看到102门上挂了个“商店”的牌子，101也挂了牌，写着“人才市场”。 搞得有模有样的。 两扇防盗门都开着，但里面关着一道纱门，门里站着持枪警卫。 她们想进商店，被警卫拦下了：“刀不能带进去。” 关莉老老实实把刀寄存在门口。 警卫这才开门放她们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中央立着十个货架，上面稀疏地摆放着一些商品，数量不多，有零食、饮料、牙刷、肥皂、衣服等。 鹿安安看了看，一瓶可乐要3积分，还过期了，一件短袖t恤要10积分。 卧室的门关着，餐厅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一位男性工作人员坐在那里，手里转着笔，盯着她们看。 他的桌面上放着一个刷卡器，还有一张表格。 “除了货架上的商品，我们还卖其他东西，可以看看表格。”他说。 鹿安安上前看了看，表格里的物资更丰富，大部分都是没出现在货架上的。 比如大米、水、柴油等必需品、量少珍贵的药品、占地面积大的被褥等，还有各种只提供租赁的工具，包括手电筒、钢丝钳、微波炉，甚至发电机。 表格最后一行有一件奇怪的商品，被铅笔圈起来打了个叉，写着“已售罄”。 “麻辣烫？”鹿安安好奇地念道。 商店的在售商品中，并没有任何蔬菜或肉类，那么这个突兀的麻辣烫是用什么做的？ 她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工作人员解释说：“我们避难所的一位食物系异能者的异能是制作麻辣烫，每天只能生产一碗，今天的已经卖出去了。至于蔬菜，会优先随着每月的救济粮发放，如果有余量才会在商店售卖。” “可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积分买，积分从哪来？”关莉问。 工作人员说：“可以去对面的人才市场看看，工作赚积分。”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有积分。”鹿安安压低声音，“我把那辆房车卖给他们了，换了100积分，我们一起捡的车，四个人平分，一人25。” 关莉一喜，她环顾四周，什么都想要，又好像都没必要买：“我还是先不买了，回去跟小竹商量一下。” “那你买的时候找我拿积分卡，我们去对面看看吧。”鹿安安说。 第98章 两个人进了101，又碰见一个熟人。 辛桃趴在桌子上填表，余光瞥见鹿安安，起身打招呼：“是你！你也来找工作吗？你实力好强，可以当警卫吧！” 前台等着辛桃填表的工作人员听见，瞅了鹿安安一眼，眼神深邃。 “我不找工作，就看看。”鹿安安微笑说。 辛桃吐着舌头，举起表给她看：“我随口一说。我找了个种地的活儿，这两天负责松土、撒种子、浇水，一天2积分，等我攒够5积分，就能请人给我们家换个门锁！” 关莉支棱起耳朵：“就这么简单？我也可以试试吗？” 工作人员介绍说：“现在还有两个位置，可以报名。” 小卖部和人才市场开在18号楼，她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堆工作可以挑选。 其他楼的人则不然，如果没有酸雨防护服，他们连从家走到这里都是困难。 “我来我来！”关莉抽出一张表填写信息。 等她写完，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带着她和辛桃一起坐上车，出发去另外的居民楼。 种植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安安，你帮我把刀拿回去吧！晚上回来我去找你！”关莉留下一句。 “行！”鹿安安说。 她站在人才市场前台，把桌面上的其他小册子翻看一下，工作种类很多。 积分最多的是异能者专属工作，比如食物系异能，每生产一份食物都会获得相应价值的积分。 空间系异能可以用来存储和搬运物资，一次至少10积分。 工作人员问：“您有异能吗？异能者对避难所来说非常重要，手册只是参考，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提高异能者的待遇。” “我没有异能。”鹿安安已经开始查看其他工作。 便宜一点的有搬运、保洁、种地等，贵一点的有物资统计、器械维修、农业指导等，甚至可以应聘管理层。 她都看完一遍，又问：“避难所现在有多少异能者？” 工作人员迟疑：“这个不能透露。” 鹿安安表示理解，她可以自己观察。 她出了门，拿上关莉的刀准备上楼。 楼梯上有一个阿姨正在往下走，见到鹿安安持刀站在那儿，吓得声音发颤：“你想做什么？” 她左右一看，向门口的警卫呼救：“她手里有刀，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啊！她之前还拿枪杀过人呢，应该被枪毙！” 鹿安安面色一沉。 警卫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按规定他不会对没有表现出伤人意图的平民动手。 人才市场的工作人员走出来：“您好，您要去哪边？不要激动，这位女士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坏人？你才刚来，我都在这里住了两年了！” “因为我认识这位女士，她曾经控制了占领171号避难所的恶势力，救了很多人。况且没有证据，不能胡乱给人定罪。” 阿姨脸上青白交加，贴着墙走进了人才市场：“你们不管拉倒，我来找工作！” 鹿安安等她进门便上了楼，走出一段距离，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 “不好意思，我认为您不能胜任这份保洁的工作……” 第53章 工作 ◎总不能把小孩子丢给顾月一个人吧。◎ “我怎么就干不了保洁了？” 顾听荷把手里的针线往沙发上一丢，叉腰道。 客厅里，地上铺着几块拼接地垫，小宝坐在上面，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墨绿色外套，头上扣着一顶卫衣帽子，遮住大半张脸。 他手里抓着几条碎布在玩，“咯咯”笑着，搓成团就往嘴里塞。 顾月手忙脚乱地拦住他，嘴里道：“妈，刚才工作人员说了，保洁要负责好几栋楼，从白天干到黑夜，扛着清洁工具爬楼，你行吗？而且小宝谁来照顾？” “姑姑……”小宝似乎知道有人在叫他，口齿不清地呼唤道。 “哎，姑姑在！”顾月勾起嘴角应了一声，下一秒收起笑容，对顾听荷说，“要工作也是我去，你在家带孩子就行。” 酸雨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雨量不像洪水时期那么充沛，大多时候是阵雨，隔几天出一次太阳。 但是雨水的破坏力却很大，卧龙城隔壁的一片建筑工地上，堆积的建材都腐蚀了。 外出工作的人一旦没穿好护具，不小心沾到屋檐滴落的水，皮肤立刻腐烂一片。 顾听荷有时候还想开窗，被顾月死死摁住。 “我怕你不好好干，挣不着积分！”顾听荷眼神飘忽了一下，说话声更大了，“我看见商店有卖奶粉的，我干一个周就能给小宝买半罐。你心里都没有小宝，上次小宝半夜摔地上你都不知道！让你去的话饿到小宝怎么办？” 小宝被大人的争吵声吓到，瘪嘴便哭起来，身下的裤子和地垫渐渐濡湿。 顾月本想和顾听荷好好理论一下她怎么就心里没有小宝了，见小宝弄脏了衣服，只好先抱起他去擦身体。 等她回来，顾听荷蹲在地上翻箱子。 她把顾听荷丢在沙发上的针线小心地捡起来，收进盒子，才牵着小宝走过来坐下。 又把弄脏的地垫捡起来放盆里，准备去洗。 顾听荷起身，手里拿着一片鹿安安之前送来的卫生巾：“给小宝用这个吧。” 顾月接过：“……行，但是工作的事……” 第99章 母女俩又争论了一番，最后，顾听荷还是下楼去填表应聘保洁了。 顾月并不认同顾听荷给出的“她会不好好工作挣不到积分”的逻辑，但她如果不答应，顾听荷又要耍赖。 “我非得去！你如果去工作了，我就把小宝给川儿照顾，我也一起去工作！” 顾月不太想麻烦弟弟一家，无奈只好答应了，等顾听荷自己累着了，说不定就不想干了。 鹿安安并不知道顾听荷去打工的事情。 上次吵架之后，她们的联系一直比较少，她更熟悉楼下2202的情况。 关莉还在种田，不是为了攒积分买什么物资，纯粹是太闲了。 辛桃换好新门锁就不干了，空出的位置唐竹补上，和关莉一起工作。 两人有了自己的积分卡，鹿安安给她们转了50积分，她们请了一次维修工人，把家里的两台空调修好了。 虽然现在的天气用不上空调，但也要未雨绸缪。 鹿安安自己也打过一份临时工。 发救济粮那天，她去帮忙了。 由于大多数人没有酸雨护具，不方便出门，救济粮是避难所的人挨家挨户上门派发的。 鹿安安穿着自己的防护服去帮忙，没有暴露空间，只是负责用手搬运物资。 跟她同一个小队的，有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她旁敲侧击套话，得知这个异能者的空间有五十立方米，能保鲜，并且从未扩大或缩小过。 有异能者在，她的工作并不累。 她还去其他小队打探了消息，又见到两个空间系异能者，空间容量一个比一个小，也没有出现大小变化的情况。 “唉。”鹿安安叹了口气，忧愁地吃了一大口西瓜。 她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了一堆白纸，纸张上用铅笔画了几个不规则立体图形，列了几道算式。 “525立方米，酸雨第二个月，又缩小了这么多。”鹿安安的视线落在上面，“照这个速度，空间消失只需要37个月，也就是三年零一个月。” 顾川皱眉沉思。 一旁的招财急得“哼哼”叫，两腿站立，也想要一口西瓜。 鹿安安挖了一大块给它放到碗里：“空间缩小的位置上，我放着的垃圾袋也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三年时间我们肯定吃不完空间里的食物，看来真的要捐出去了。” “可以给避难所换积分，我还是觉得空间消失以后，末世就会结束。”顾川说。 “反正别人的异能都不消失，只有我。”鹿安安哭唧唧。 招财扭着屁股，吃完西瓜还想要：“汪汪！” 鹿安安说：“招财的异能会不会也在消失，然后越变越笨？你看它现在只知道吃。” “汪！”招财听懂了，愤怒地打了个喷嚏。 顾川笑了一下，正色说：“三年时间还长，不用急，现在你的空间是不是还空着很多？” 鹿安安整个人都趴在了招财脖子上，搂着它说：“对，空间经过整理，现在只装满了1000多立方米，未来两年不会收缩到有物资的地方。” 空间里水几乎占一半，还有占地较大的一辆越野车和三块巨石，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石头能有什么用？取出来的话会消耗大量精力，空间又失效了可怎么办？ 但石头在空间里的移动不费力气，她把石头和垃圾袋一起挪到了空间边缘。 这会儿，外面又下起了雨，乌云聚集在头顶，天色阴沉。 阴天最适合睡觉了。 鹿安安吃饱了就爬上床，顾川抱着她，也睡着了。 她一觉睡到晚上，睁开眼，发现床边有一抹亮光。 她扯着被角坐起来：“你怎么醒了？” “做了个噩梦，起来清醒一下。”顾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按灭了小夜灯，“弄醒你了？” “不是，我自己醒的。”鹿安安说，“做什么噩梦了？” 顾川说：“记不清了，就是感觉心里很慌。” 他下了床，想去接一杯热水喝，刚站起来，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和几道痛苦的嚎叫。 一个小时前。 汽车停在18号楼门口，顾听荷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来清洁工具，进了楼里。 她今天下午才上岗，边熟悉工作路线边干活，一圈下来已经快十点了，还剩最后两间屋子没打扫。 “顾姨，简单拖一下地就可以下班了，明天再来，别累着。”跟顾听荷一起下车的工作人员冲她一笑，“工具放回储物室就行，我去趟洗手间。” “哎好，你快去吧！”顾听荷一点头，麻利地拿着抹布走进101。 身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工作人员进了102。 顾听荷脸上的笑容立马收敛了。 她胡乱拧了两下抹布，拎着就往货架跟前跑，货架这一排，摆放着一罐罐奶粉，下面一层是糖果。 客厅里开着灯，但一个人也没有，她心不在焉地擦货架，垂在身侧的左手抬起，飞快抓了一把糖果放进身前的围裙口袋里。 她又把目光落在奶粉上。 其中有一罐全新未拆封的奶粉，1到2岁宝宝适用，她前几天来逛小卖部的时候就看见了，还好没被人买走。 这一整罐要30积分，她之前问过了，也可以拆开包装按克数卖。 但那样一次买到的也太少了，她等不及。 顾听荷把奶粉从货架上取下，贴着皮肤塞进衣服里，冰冰凉的。 第100章 铁罐子在货架上挪动，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她警惕地抬头看向门口。 没有人。 她弓着腰，准备把工具放下就回家。 她拿着抹布走到门口，拎起靠墙放着的拖把和扫帚，走向卧室。 卧室门上挂着牌子——储物室。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屋里放着一堆让人眼馋的蔬菜，门口是一张折叠床，一个男人躺在上面。 “谁？”男人睡眼惺忪撑起身子，吓得顾听荷一激灵。 “哦，来送清洁工具是吧，放那边就行，不好意思吓着你了。”男人打开了台灯，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顾听荷鼓鼓囊囊的胸前，瞬间变得凌厉：“你衣服里藏着什么？” 他下了床，就要伸手过来。 顾听荷哪能让他抓到，把手里的东西往男人身上一丢就往外跑。 “快来人！有人偷东西！”男人挡开打到脸上的扫把，高喊道。 顾听荷才跑到门口，迎面102的门推开了。 工作人员疑惑道：“顾姨？” 顾听荷一个急刹车，满脸惊慌，她看了一眼楼梯，她一把老骨头跑得慢，往上跑肯定会被捉住的。 她一咬牙，推开单元门冲了出去。 果然，身后的两个人都不敢上前了。 工作人员冲着外面喊：“顾姨，快回来！一会儿要下酸雨了！” 什么酸雨，顾听荷才不怕，她摸着黑跨进花坛，找了个灌木做遮挡躲在后面，等晚点其他人睡下了她再溜进楼里。 她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追出来发现她，可惜并没有，反倒是天边响起一道闷雷。 雷声不大，雨点倒是毫不客气地落了下来。 第一滴落在她额头上她就察觉到不对，皮肤好痛！ 她忍不住低下头缩成一团，很快后背上传来更尖锐的痛苦，她忍不住嚎叫起来。 “救救我——” 她扑倒在地上，拼命想往楼里爬，但她跑出来太远了，距离单元门还有一段距离。 她的意识缓缓消散，晕过去前不忘记把奶粉和糖果护在身下，心里想着，顾月原来没骗人，这个雨水沾到身上真不得了…… 顾听荷的尸体被抬进楼里时，浑身的皮肤都已经腐烂了，五官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外面酸雨未停，本来避难所的人想等雨停再去救人的，是顾川穿着防护服出去把人抱了回来。 顾月也下楼了，在旁边抹眼泪：“我等妈等了一整天，她一直不回来……” 顾川另一只手里拿着从顾听荷身上掏出来的东西，工作人员看见了，不忍道：“家里有小孩子吧，如果实在情况困难，我们也可以通融一下的……” 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拿其他物资跟避难所交换，可以打工赚积分，她偏偏要去偷。 偷就偷了，还慌不择路跑进雨里。 顾月不敢说话，她怀疑顾听荷从一开始说要干保洁，就是冲着偷奶粉去的。 这边的吵闹声引来了江湛，他用袋子装了顾听荷的尸身放进车里，答应明天雨停的时候，借车给鹿安安她们，让她们找个地儿把家人埋了。 江湛还安排下去，给单元门装上锁，以后不允许随意进出。 最后，鹿安安刷卡买下了那罐奶粉，上楼的时候对顾月说：“姐姐，以后我们和你一起照顾小宝。” 总不能把小孩子丢给顾月一个人吧。 “好，谢谢你们。”顾月带着哭腔，“我今天白天刚给小宝想了个名字，叫顾雪松，怎么样？” 第54章 干旱 ◎【距离干旱结束还有360天】◎ “很好听的名字。”鹿安安夸赞，“‘雪’字寓意小宝出生在极寒，‘松’字象征顽强的生命力，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永远不会屈服。” 顾川笨拙地抱走了孩子：“姐，小宝我和安安照顾几天，你好好休息，调整心情。” 顾月没有拒绝。 小宝不怕生，搂着顾川的脖子，睁着黑亮的眼珠认人，从这天晚上开始，他过上了在三家之间辗转的生活。 除了姑姑家和叔叔婶婶家，偶尔还会住在楼下的两个阿姨家。 “小宝，来吃饭了。”厨房里，鹿安安把顾川做好的菜端了出来。 “来了婶婶！”小宝穿着袜子跑进餐厅，手脚并用爬到椅子上。 招财也跟着跑过来，在餐桌底下打转。 末世即将进入第五年，活下来的人逐渐适应了长期的居家生活。 避难所的管辖范围越来越大，统治的区域越来越安稳，社会秩序趋于稳定，虽然艰苦，但人们都在努力地生存着。 小宝马上四岁了，作为一个在末世后出生的孩子，他适应得最好。 他最喜欢住在婶婶家，因为婶婶家的床垫最软，饭菜最丰盛，还能看各种好看的视频。 鹿安安在客厅装上投影，清理出一片白墙，给小宝放动画片。 库存的动画很快看完了，比较通俗易懂的电影和电视剧也挑选出来让小宝看。 末世前常见的场景出现在投影上，小宝却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呆在家里，外面的‘街道’是什么？” 鹿安安带着小宝来到窗边，指着外面说：“这就是街道呀！以前外面有很多汽车、绿植、人，只不过现在被天灾摧毁了。” 小宝想象不出。 第101章 今天中午吃馄饨，有素馅和肉馅。 小宝捧着碗自己吃，鼓着嘴巴吹气。 鹿安安看着当初又瘦又小的孩子被养得脸颊有肉，十分欣慰，她当初囤货没有囤小孩子的用品，从避难所赚到的积分几乎都花在小宝身上了。 还倒贴了许多，把空间里的物资拿出来跟卖给避难所。 她的空间每个月固定地从同一个方向向内收缩，虽然空间里还有许多东西，但她进入空间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她已经习惯了不依赖空间的生活，只靠家里有的物品也能生存得井井有条。 当然偶尔会从里面拿一些水果、鲜肉和奶茶，改善一下生活。 顾川吃完饭放下碗：“我出门了，下午继续帮15楼修窗户。” 他偶尔也帮避难所干活，酸雨的时候，爬到外墙上，给建筑涂极寒时期就开始研制的防酸涂料。 现如今台风来袭，时常有人家窗户开裂，他帮着把玻璃碎片捡起来，再由能控制玻璃的异能者将窗户缝补上。 “注意安全呀！”鹿安安嘱咐。 屋外的台风发疯一般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杂物飞上天，随机在其他位置降落。 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门，但在家里也不一定能避过可怖的台风。 地震时倒塌的房子还没来得及修缮，碎石瓦砾就变成了满天飞的凶器。 顾川下了楼，鹿安安把小宝送到顾月家，自己躺下休息一会儿。 养个小孩儿虽然麻烦又累，也让她的生活不那么空虚。 小宝扁着嘴不太乐意，去了姑姑家，姑姑又要教他识字，还要做数学题。 但他的抗议没有用。 傍晚的时候，江湛亲自上门找鹿安安，叫她一起去开会。 “*开会？”鹿安安指了一下自己，“我？” 江湛说：“对，台风天灾今晚就结束了，下一个天灾会发生什么我们心里没底，打算多找几个人一起讨论讨论，你丈夫不在吗？” 鹿安安立即就决定出门，她也想多了解一些避难所的信息，回身关门的时候听到江湛的问题，答道：“他去修玻璃了，一会儿下楼带上他一起吧。” 会议室设在101的卧室里，大门也关上了，暂停对外营业。 “台风即将结束。”江湛两手撑在桌面上，“对于下一个天灾，你们有什么猜测吗？” 屋里一张长桌，桌边围了十几个人，都是平时经常露面的工作人员。 大屏幕上放映着几张截图，是末世断网前苏诗予的社交平台主页。 “这个叫‘时雨’的重生者至今都没有找到，据她所说她上辈子死于台风时期，所以不知道后面的天灾。”江湛点了几下鼠标，页面变成了苏诗予对末世的详细预言，“她曾经的预言全部应验，无一差错，我们正是依靠这些信息，才能在每一个天灾之前做好应对，减少伤亡。” 另一个坐在座椅上的女人沉声说：“可是我们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一个男人说：“是啊，我们也经历了七个天灾了，每一个灾难的严重程度都超出我的想象，我时常后怕如果没有这些预言，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江湛说：“所以才召集你们开会，每人都提出几个可能的天灾，我们分别考虑应对方案，这样不至于面对它们时措手不及。” “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丧尸，或者其他类似的传染病。” “已经发生的灾难有没有可能再来一轮？” “植物动物变异？” “陨石撞击星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鹿安安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她知道江湛信任她，认为她有实力，才让她参与这次讨论，但是她对未来也一无所知。 江湛用期许的眼神看着她，她也只好说了几句：“你们在末世前夕果断做出决策，囤积物资，就是最大的成功，不然现在早就饿死一大批人了。下一个天灾只要不破坏建筑，像现在一样居家，还可以坚持下去。”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避难所有异能者出现异能消失的情况吗？” 江湛愣了一下，很快肯定地说道：“没有人报告过这种现象。” 天色渐晚，没有人提出离开，他们想要等到12点一起见证下一场天灾。 鹿安安拉着顾川告辞了：“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了。” 她感觉回家里等待比较安全。 “巨幕”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在黑夜里依然能看清，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变幻着，接近12点，第二行黑色的文字消融，重新组合成新的一句话。 【距离干旱结束还有360天】 干旱并不算一个严峻的灾难，如果只是不下雨，还可以打水井、海水淡化。 鹿安安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揉揉眼睛，忽然发现屏幕右下角多出了一个很小的黑点。 “那是什么？”她扯着顾川的袖子。 “不知道。”顾川拿了望远镜出来，“好像是一袋垃圾？” “一袋垃圾？”鹿安安以为顾川在开玩笑，不相信地抢夺过望远镜。 “巨幕”上会出现垃圾？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袋子，很像你平时打包的垃圾的模样。”顾川说。 鹿安安亲自看了看，镜头里放大的小黑点居然真的像一个装满垃圾的塑料袋的形状！ 第102章 一道黑乎乎的影子，下面是一个不规则的竖着的椭圆，上面打了个结，像两只短短的兔耳朵。 她感觉十分熟悉，一个激灵，意识进入了空间。 今天本是空间缩小的日子，她提前把一个月的垃圾都放在空间边缘，等待空间缩小将它们吞噬。 她习惯了这样做，毫不费力就能清理空间。 而现在，空间的边缘果然又收缩一块，原本放在那里的垃圾袋也不见了。 她突然很后悔早上没有把垃圾袋拿出空间拍照，到底是不是她空间里的垃圾跑到了“巨幕”上？ “安安……”顾川忽然声音颤抖地叫她，“我刚才看见一只手伸出来，把垃圾袋拎走了。” “什么？”鹿安安震惊地看过去，“巨幕”上干干净净，小黑点已经不见了。 顾川一动不动地往天上看，仿佛成了一块木雕。 “所以说，巨幕后面其实有人，这也正常，不然巨幕上怎么会写着文字……”鹿安安惊魂不定，“更重要的是，我的空间连通‘巨幕’所在的空间。” “巨幕”处在另外一个空间，这件事已经是共识。 它从一开始就看得见摸不着，无论降雨降雪还是飞鸟，都可以从“巨幕”中穿过。 假如她的随身空间连通“巨幕”所在的空间，说明她的异能实际上建立起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 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情况？她能不能写张纸条放在空间将要被吞掉的位置上，给另一个世界的人类传话？ 鹿安安脑洞大开，说干就干，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质问对方为何在她的世界放置“巨幕”？末世的出现到底是什么情况？异能的本质又是什么？ 纸条在下个月被带走了，但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巨幕”上面也没有再出现形状奇怪的投影。 “不会是我想多了吧？”鹿安安手肘支在窗台上，“还是你上次看错了，‘巨幕’上根本没有出现人影？” 顾川也怀疑起自己来：“应该没看错吧？但是垃圾袋的影子我们俩都看见了。” 小宝抱着顾川的小腿，狗里狗气地摇晃身子：“叔叔，婶婶！你们为什么一直看天上的屏幕？不是说好今天带我出去玩吗？” “好，走吧！”鹿安安起身，去客厅拿上早就收拾好的三个背包。 她背一个，顾川背一个，小宝也背一个。 小宝第一次下楼，兴奋得要命，招财在旁边护着他，两个大人倒是放心得很。 干旱爆发以来，一滴雨都没有降，空气干燥，风里全是沙尘。 这是末世以来最温和的天灾。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完结。 提前感谢读者宝宝的陪伴，每一个末点对我来说都是很大的写作动力，第一次写文，很多地方不成熟，写的过程中自己也发现不少问题，感谢宝宝们对我的包容，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最后，下一本打算写娃综，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专栏看一看嗷。 第55章 结局 ◎【末世结束】◎ 避难所召集了所有劳动力，打井、修缮房屋、建设新基地，一刻不敢松懈。 谁知道下一个天灾会是什么样子？ 抓紧利用这段时间做准备。 甚至，通讯和网络也在慢慢恢复，这座城市，原本四处分散的避难所集合成了一个势力，并努力与全省全国取得联系。 水资源省着点用，不成问题。 这期间，气温也逐渐恢复正常，季节交替与末世前没有差别。 “咳咳！”马路上，小宝走了几步就被空气里的尘土呛到了，鹿安安手忙脚乱地拿出口罩戴在他脸上。 他兴奋地跟招财一起到处嗅，外面的味道跟家里一点也不一样！ 视野更开阔了，就是好玩的比较少，路面上光秃秃的。 鹿安安在一旁慢慢溜达，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透明夹层里放着一张字迹龙飞凤舞的纸条，内容是一个地址。 “我想去找一趟诗予姐。”她侧过头看顾川，“你一会儿带着小宝先回家吧，不用担心我，现在外面很安全，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顾川问。 “最晚明天。”鹿安安说，“我想去问一问诗予姐异能的事，她的异能也是可以升级的，不知道有没有跟我一样退化。” “行……”顾川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鹿安安早就想去找苏诗予了，之前天气太恶劣一直不方便出门。 她来到依山而建的别墅区，按响了院门外的门铃，里面很快走出来个女人。 “安安，你来啦！”苏诗予穿着居家睡衣，扬声道。 她快步穿过破败的小院子，打开门，带鹿安安走进屋里。 双层小别墅打理得很干净，一楼大厅华丽的圆桌上放着一支酒杯。 “喝酒吗？”苏诗予拿起红酒瓶摇了摇。 “我不喝酒。”鹿安安眼里冒光，“诗予姐，你家这么豪华，我第一次进别墅！还有这么丰富的物资！” 苏诗予笑着说：“末世之前我也有点存款，租了这里，别墅区地势高，房子质量没得说。至于家里这些物资，有些是我买的，有些是最近才跟避难所交换的。” “交换？”鹿安安一愣，“你用什么跟避难所换？不会又是血吧！” 苏诗予摇晃着往前走了两步，掀开柜子上的一块防尘布，下面一排排试管里装满鲜血，每一支都标注了日期。 第103章 鹿安安冲上去就要查看苏诗予的伤势，丝绸睡衣卷起来，从大臂到小臂都布满密密麻麻的划痕。 苏诗予本身具有超强的自愈能力，这些伤口已经完全不痛不痒了，但想要让表皮上的疤痕完全消失，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没事儿。”苏诗予放下袖口，“我也是想通过他们做个测试，我的异能治愈效果从几个月前开始一直在下降，现在的血几乎没什么治愈功效了，我自愈的速度也变慢了。” “你的异能也在消失？”鹿安安回神，低声说，“我来找你就是想问这件事，我的空间从酸雨开始，一直在缩小，马上就要不见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讨论起细节来。 苏诗予问：“那你空间里的物资怎么办？” “再拖一拖，等最后一个月我拿出一部分物资留在自己家，家里放不下的直接放到避难所仓库去，就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鹿安安说。 “放我家呗。”苏诗予说，“我的别墅很大，能放下很多东西，我带你去二楼看看，不过二楼我不住，很少打扫。” 她带着鹿安安走进电梯间：“这样你也不用跟避难所解释了，我编个理由跟他们说！” 鹿安安笑着答应了，问：“诗予姐，你觉得异能消失跟末世结束有关联吗？” “有。”苏诗予答得很肯定。 鹿安安在别墅里闲逛了半天，晚上和苏诗予在一张大床上睡觉，第二天一早告辞回家。 家里还有男朋友要陪。 等到干旱的最后一天，她又来到了苏诗予的别墅，这次顾川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还带了狗。 鹿安安把空间内的东西全部取出来放置在别墅二层的空房间，走廊上都放满了。 快12点的时候，几个人挤在小院里，看着“巨幕”上的字迹缓缓消失。 天空中缓缓升起无数光点。 顾川的身上冒出三种颜色的光点，越飞越高，苏诗予身上也飘出白色光点，数量很多。 “我的异能开始消失了！”顾川察觉到身体的异常，惊呼出声。 苏诗予好奇地伸手去抓，扑了个空：“我的异能应该也消失了吧，但是我感觉不到，一会儿我去测试一下。” 招财周身散发出白雾，身体逐渐缩小，它害怕地“汪汪”叫起来。 “招财！”鹿安安眼睁睁看着它变得和普通成年狗子一般大小，她慌张地呼唤，生怕它不记得自己了。 “汪！”招财摇着尾巴，晶亮的眼珠里还和从前一样满是情绪。 鹿安安放心了。 她终于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没有光点或光雾溢出。 一直等到12点以后，还是没有看到属于她的变化。 她集中精神看脑海中的空间，发现空间没有继续缩小，现在保持在三百立方米，跟她最初的空间大小一致。 “巨幕”上出现一长段话。 【末世结束】 【人类求生得分：60】 【重开次数：1】 【即将前往下一个星球……】 “巨幕”在一秒内疯狂压缩拉长，闪动变幻，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一年后。 “婶婶，我想要这个！”顾雪松赖在货架前走不动了，小手指着超大的奇趣蛋。 鹿安安笑着说：“喜欢就拿一个吧，记得看看生产日期，上次教你了，还记得吧？” “记得！”顾雪松捧起奇趣蛋，转着圈找日期，轻声念了出来，“2056年8月31日！婶婶，是今年生产的，不是末世前的商品！” “放进来吧。”鹿安安推着购物车。 一行三人走到了结账台，收银员把购物车里的商品一一统计，报出一个价格：“一共505积分。” “老公，你付钱吧。”鹿安安拉了一把身边人。 顾川掏出手机，扫码，账户里的积分伴随着音效减少。 走出商场，空气微凉，鹿安安回头看去，所谓的商场其实只是一座简陋的平房。 这是末世后新建的一批房子。 商场门口，有几个卖水果的小摊：“自家种的大樱桃！10积分一斤！” “新品种红苹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鹿安安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心里流口水，想着回家也要洗点樱桃吃。 末世结束后，所有人的异能都消失了，除了她。 她最后的三百立方米空间依然跟随着她。 她原本都把空间里的物资拿出来了，后来发现空间还在，又一一放了回去，现在里面主要存放着一些蔬菜水果等食物。 她开着车，来到了离商场不远的另外一片住宅区，大门外的喷漆的牌子上写着“第一基地”四个大字。 这里是新建的六层小楼，没有安装电梯，每层三户。 鹿安安走到六楼，敲开中间那扇门，把顾雪松和一个购物袋交给顾月。 她和顾川走进左手边那扇门。 这栋房子是新建的住宅区，房间都是一室一厅的，比他们以前的房子更小，家里通了水电。 楼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每个月交付30积分作为租金。 他们末世时居住的2301毕竟是租来的房子，已经还给房东了，当时住在18号楼楼下的避难所也搬走了，去了新建的办公楼。 鹿安安回到家，拉开窗户透气，习惯性地看向“巨幕”曾经所在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第104章 她的新家里，摆放着可爱的摆件，贴了新墙纸，不再是到处是鼓鼓囊囊的纸箱。 客厅里放着新狗窝，招财恹恹地趴在里面。 “招财，吃药了！”鹿安安拿出宠物药片。 招财别过头，垂着尾巴低吼：“呜——” 鹿安安不怕它，掰开它的嘴塞进去，握住嘴巴不让它吐出来，凶巴巴地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你现在没有异能了，没有那么高的抵抗力，都十一月了，出门要穿衣服！” 招财哑了火。 阳台角落里堆着从旧房子搬来的种植箱和泥土，没有再种作物了，没用完的种子保存在避光的箱子里。 从前养小动物的笼子也收起来了，小鸡、小鸭、兔子和鱼都已经吃完。 “真没想到，末世这么快就结束了！”鹿安安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 顾川脱了鞋，盘腿坐在地毯上，把拎回来的购物袋里的东西取出来分拣，鹿安安从空间取出一袋樱桃塞给他，撒娇一笑，顾川走去厨房洗好了，装了一盆。 “现在可比末世还忙，我下午还要去工地上干活呢！”顾川说。 “末世重建”计划已经启动，各个生产线正在恢复，人手紧缺，报酬开得也高，基地里几乎没有闲人，有空的都去帮忙。 鹿安安指着脚边装种子的大箱子，说：“我下午去找江湛，把这些种子卖给他，积分够撑三年的房租了，种子收不进空间，在外面放太久了，我担心过期。” “我帮你搬过去吧。”顾川说。 末世结束至今，鹿安安没找过工作，一直在用没消耗完的物资换积分，反正她的物资多得很。 “好！”鹿安安放松地躺下，心满意足。 窗外，正午的太阳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暖洋洋的日光洒满大地，积蓄多年的冰雪也在渐渐消融。 废土之上终将重建起人类文明。 【作者有话说】 标完结了，看看我的小树～ 我一个人居然能写这么多字，好厉害，夸夸自己[垂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