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觊觎》 第1章 [现代情感] 《昼夜觊觎》作者：丛也【完结】 圈里人都知道，周衍是被人算计，不得已才娶了兄弟的女人，包括好友兼当事人林淮都这样以为。 直到某天收到一条发错的语音，就见这位周少全然不见往日的冷漠，字里行间皆是宠溺，“老婆，今晚我想回床上睡。” ——你以为的阴差阳错，却是我日夜所盼 第1章 周太太 “都要离婚了，干嘛还躲着我？” 姜且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突然，一道娇媚的女声传进了耳畔。 这话里的信息量挺大，姜且一个没忍住，顺着声源望了过去。 当看见对方的面孔，不由得愣住了。 就见两步开外的门口，一对男女赫然纠缠在一起。 女人长发披肩，一件藕荷色短裙将傲人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而她身前的男人，身材修长，五官深邃又立体。 如果不是认识，姜且或许也会感慨一句佳偶天成。 但此刻，她根本无暇欣赏。 “麻烦让一下！” 姜且走过去，冷淡出声。 大概没想到洗手间有人，女人正媚眼如丝的挽着男人的胳膊撒娇，骤然听见这一句，吓了一跳。 相比之下，男人就镇定许多，深邃的目光落在姜且身上，“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餐厅，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姜且不冷不热。 舒宁扯了扯险些走光的裙摆，脸上带着假笑，“我和阿衍只不过是碰巧遇见，你何必这么大敌意？” 姜且忍不住笑了出来，敢情这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都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可舒宁却完全没有这份自觉，心甘情愿给周衍做情妇不说，还故意在姜且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上门挑衅，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没有她的刺激，现在孩子都该平安落地了。 想到那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姜且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 这会儿瞧着舒宁写满了无辜的脸，不由得就有些好奇，“令尊尚且在世，从来没教过你‘廉耻’二字怎么写吗？” “你——” 后者一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下意识看向了周衍。 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姜且，别这么刻薄。”周衍眸光淡淡，但维护之意很明显。 姜且要笑不笑，“我要是不刻薄，怎么能彰显的出她温柔可人呢。当着你的面，我越跋扈，她越要感激我。” 余光瞥见舒宁有些发白的小脸，姜且冷笑一声，直接扬长而去，打车回了星海别墅的婚房。 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然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周衍居然回来了。 看架势，进来有一会儿了。 姜且擦头发的手一顿，说不上是意外多还是欣喜多。 靠在门板上，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周总这是想通了，回来签署离婚协议的？” 否则姜且实在想不到他意欲何为。 原本他就对她没什么感情，结婚两年，姜且见他的次数还没有下属多。 感情淡薄到什么程度呢？ 她没了孩子，差点一尸两命，他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只在她出院当天出现了不到十分钟，还是迫于周老爷子的压力。 姜且觉得两人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当场就把离婚的事说了，一直等着他答复。 “你准备闹到什么时候？”周衍的耐心似乎已经濒临到了极限。 简直跟面对舒宁的时候，判若两人。 姜且眼睛都不眨一下，“等你松口，我自然就——” 男人干脆打断，“周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何必不依不饶？” 这么说来，倒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看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姜且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如果不是狗仔为了封口费，把他和舒宁出入酒店的照片发给她，只怕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他不是不把爱情当回事，只是周衍的温柔，体贴，都背着她，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姜且瞬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言不发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四瓶药，一样一样的吃了起来。 吃到最后，姜且已经苦的有些反胃了。 周衍看到她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姜且缓了一会儿，佯装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兀自躺好后就关了灯，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原本以为男人会摔门而去，毕竟以周衍的身份地位来说，根本用不着委屈自己看她的脸色。 但二十分钟后，另一侧的床铺却塌陷下去。 在分居的第一百天，周衍破天荒的留宿了。 第2章 不舍得 转天姜且下楼吃饭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奈何睡得晚，她仍旧有些精神不济。 人不在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他回来了，姜且反倒觉得不适应。 起初就一直神经紧绷，周衍翻个身她都保持着警惕，直到后来他呼吸匀称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也是，有那样一个大美人在，谁会惦记一个病秧子。 周衍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只是没想到，都快中午了，他居然还在家。 第2章 换了一身家居服的周衍，看着倒是少了几分冷意和距离感，双腿交叠的姿势，透露着几分慵懒。 姜且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出现在这个家里。 要是角色调换一下，她估计早就被周家生吞活剥了。 在外面养女人的事他敢做的肆无忌惮，分明是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看来，也是不怕她到任何地方去告状了。 不过也是，她的娘家，只要不危及到公司的利益，是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要不是还能联姻换取一些商业价值，恐怕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看来想要离婚，还得从周衍身上下功夫才行。 大概感知到有人在特别关注他，忽然，周衍毫无预兆抬起头，和姜且的视线对上。 姜且脸上的讥诮还来不及收，就被他看了个真切。 “这么什么表情？”周衍无可挑剔的俊颜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想看到我？” 姜且还饿着肚子，并没有想交流的欲望，越过他，径直走开。 “先生今天不去公司吗？” 张妈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坐的四平八稳的周衍，不免觉得诧异。 男人视线追随着姜且到了餐桌，“等下回老宅。” 张妈一愣，“小姐也跟着一起吗？” 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周衍轻晒了声，目光转移到她脸上，“不然呢？” “可是小姐身体还没好全，还是别折腾了吧。” 男人漫不经心，“张妈，什么时候你做起我的主来了？” 周衍的话看似是在警告张妈，但实际又何尝不是在提点姜且。 他这个人，向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 一个小时后，两人穿戴整齐到了周家老宅。 周家世代从商，但品位却不低俗，将宅子选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奢华又低调，随便一件东西拿出来，都是五位数起步。 可这宅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把姜且放在眼里。 “板着张脸有意思吗？冲我笑一笑，没准我心情好，就什么都答应了。”进门前，周衍忽然开口。 他用离婚做诱饵，姜且的一张小脸，是即便上了妆都掩盖不住的憔悴，“你会吗？” “那要看你表现了，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话音落下，他发现什么，眉头一皱，“你的戒指呢？” 姜且瞄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手指，面不改色，“丢了。” 周衍眯眸，“丢了还是扔了？” 姜且不明白，“有区别吗？” 男人直视她，目光逼人，“我讨厌欺骗。” 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枚戒指而已，姜且不明白他计较个什么劲？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无情，也许是手术后身体留下了后遗症，就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有洞往外漏风似的，冷的不行。 男人一言不发握住她，接着，一枚同款的女戒套上了无名指。 抿着唇，她脸色有些难看，已经进了垃圾桶的东西，他是怎么找回来的？ “周太太惹我生气不要紧，我自然是不舍得把你怎样。” 他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往耳后一掖，动作轻柔的如同对待珍宝，但声音里却夹杂着不容置喙的警告，“只是下面做事的人，就未必了。” 他手下做事的人，只一个人跟她有关系。 姜且同父异母的弟弟，姜莱。 姐弟俩相差年仅两岁，但却是姜家，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你试试，动了姜董事长的心肝宝贝，看他不找你拼命。” 姜且心中有气，暗自较劲，强硬的想把手抽出来。 但老宅的佣人已经迎了上来，马上就到跟前了，男人偏不让她如愿，直接和她十指交叉，握在了一起。 第3章 那就不生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僵持到进门，她的手，却奇迹般的暖了不少。 周母许久没见周衍，喜笑颜开的迎上来，姜且跟她和周父分别打了招呼，就安静的在一边当个背景板，明显人在魂不在。 她不是个左右逢源的性子，更何况流产之后周家人的种种表现，也让她看尽了人情冷暖。 说白了，出身不行，嘴再甜都是白费。 只等着王姐端茶上来，赶紧问了句，“开心午睡醒了吗？” 要不是女儿还在这里，姜且根本不想来坐这个冷板凳。 从前还能隔三差五的来看一次，但后来她月份大了，再到后面做了引产手术，已经数不清多少日子没见了。 久到姜且都怕孩子忘了自己。 “小小姐有点不舒服，育婴师带她去挂针了。”王姐看了眼时间，“估计再有十分钟就该回来了，少夫人稍坐片刻。”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姜且直接愣住。 周母没好气，“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告诉你有用吗？” 所以就瞒着她，让一个外人带走了才两岁大的孩子，也没个人跟着？ 知道开心不受周家重视，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做的这么过分。 她下意识望向身边的人，“你也知情吗？” 周衍望她几秒，倒是淡定，“你先坐下。” 只看他这反应姜且就知道答案了，直接给气笑了。 庭院在这时传来鸣笛声，下一秒，育婴师抱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婴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第3章 “这么毒的太阳，怎么也不给她打把伞？”姜且几乎是冲过去的，摸了把孩子的额头，也分不清是晒的还是发烧，总之热的烫手。 育婴师振振有词，“小孩子没那么娇气，晒晒太阳对身体好，补钙。” “那你自己怎么帽子口罩遮的严实？” 育婴师语塞住，姜且也懒得听她狡辩，沉着脸就将开心抱了回来。 气氛因为这个举动一时冷却下来。 姜且趁热打铁，把心里话说了，“爸，妈，开心我等下带走，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闻言，周母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那怎么行，你一点经验都没有，我怎么放心把孩子给你照顾？” 姜且不肯让步，“不会的我可以学，既然生下来，我就会负责到底。生而不养，怎么配开心叫我一声‘妈’。” “行了。” 周母还要再说，始终沉默不语的周父出声制止了她，接着对周衍使了个眼色，“跟我到书房来，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事等吃完午饭再说。”男人用仅用两个人的声音说完，起身上了楼。 姜且知道他什么意思，周衍看起来混不吝，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但周家家教森严，他做不出忤逆父母这种事，也不会允许姜且顶着他妻子的身份这么做。 周母看她的目光不善，“翅膀硬了，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之前您把开心带来，是我怀着二胎行动不便，如今孩子没了，于情于理我都该接回去。” “孩子怎么没的你心里清楚，我本来不想提，但既然话说到这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周家的儿媳是谁都无所谓，但周衍是一定要有个儿子的，” 与此同时，书房里，周父把一个文件袋放到了书桌上。 “看看吧。我让人从院长那儿把她的检查报告要来了。” 周衍抽出来，简单的浏览了一遍，脸上没什么太大变化。 “您想说什么？” “她子宫受损严重，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周父望着儿子的眼睛，想知道他的选择，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公司不能后继无人。 鸦雀无声片刻，就见周衍扯着嘴角轻笑一声，“那就不生了。” 随后就把手上的几张纸送进了手边的碎纸机里。 第4章 明媒正娶的老婆 刘姐来周家伺候这么多年，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 每个人脸色都不好，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姜且是第一个吃完的，马不停蹄去了婴儿房。 小开心吃了点奶粉，已经睡下了，育婴师立在一边笑的谄媚，“少夫人，小小姐生病，我一个人熬了好几个大夜，这才出了纰漏，我跟您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您把我一起带回去吧。” 姜且盯着孩子的睡颜，声音很轻，态度却坚决，“开心是早产，体弱多病，以后肯定少不了折腾，你还是找个轻松的雇主吧。”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我年轻扛得住，再说小小姐怕生，这一年我们已经培养出感情了，老是换来换去的，反倒会不适应。” 她考虑的倒是周到，只是姜且话锋一转，“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她腿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干我的事，”育婴师惊吓脸，连忙摆手，“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虐待小小姐啊。” 姜且一字一顿，“你和她同吃同住，别告诉我你不知情。” 她见瞒不住，于是就招了，“孩子总是哭，夫人嫌吵，有时候急了，就……就……” 她低着头，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姜且早有预感，再猖狂的育儿师，也不敢对周家的孩子下手，她只是不想把人心想的那么坏而已，“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把这话再说一遍吗？” 育婴师以为她误会自己撒谎，急于表忠心，信誓旦旦点头，“就是和夫人当面对质，我也不怕。” 姜且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周衍上来的时候，姜且已经把开心的东西收拾好了，还是那些东西，带过来多少是多少，周家连个奶嘴都没给添置。 “明天有客人来，住一晚再走。” “这是商量还是通知？周家的客人，我在场方便吗？” 男人倚在门板上，有些不悦，“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老婆，怎么就见不了人？” 姜且轻笑，周母那番话已经不能用暗示来形容了。 周家的血脉大于一切，她怎么敢不给舒宁腾位置。 开心忽然哭起来，似乎是哪里不舒服，姜且拿了水壶放在她嘴边，小家伙立马吮吸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但当初给你的那杯酒，我是真的不知道里面被加了东西。” “陈年旧事，提它还有意义吗？” 他摆明了不想回想那个不堪的夜晚。 站在他的角度，姜且也理解他的心情，好好的陪朋友来参加生日宴，竟然就和对方的未婚妻上了床。 换成谁，谁能接受的了？ 可是，被算计的又岂止他一个。 只是，娘家的要挟让她不得不挺着肚子一起上门讨要名分，所以看起来就不觉得无辜，而是一样的面目可憎罢了。 这么多年，她又何尝有一天是过的快乐的。 “没意义，所以我们——” 第4章 好聚好散没等说出口，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像有预兆似的，先一步响了起来。 他倒是没避讳，当着她的面就接了起来。 “怎么回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衍眉头一下子拧起来。 姜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周衍就握着手机转身朝外走，边走边对着听筒说，“我马上过来。” 姜且不知道那头是谁，但是隐约能听见，有女人在哭。 第5章 吻 周衍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旁若无人的吧姜且撇下了。 对那头的人有多重视，对她就有多轻视。 连带着她生下的孩子，也厌弃的彻底。 周家是有她和周衍过夜的房间的，偶尔逢年过节，老爷子总会留他们住一晚，但这会儿老人家不在，周衍连样子都懒得装了，直接来了个夜不归宿。 姜且懒得折腾，也不放心孩子，直接在婴儿房睡了一晚。 生下开心的时候姜且不过才二十三岁，但母性可能是天生的，她把这个孩子看的比命还重要。 转天姜且睡过头了，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去摸了孩子的头。 折腾了一晚上，又喂水又喂药的，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烧退了。 她打水给小家伙擦了把脸，她食欲倒是不错，也没哭闹，自己捧着奶瓶吮吸起来。 但是看着她腿上的淤青，姜且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又撂了下来。 也不管方不方便，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周衍。 两秒后，电话铃在走廊里响起来。 姜且出去一看，正好和要进卧室的男人对视上。 “我要带孩子回去。”没有任何铺垫，她直接走过去，提起昨天这件无疾而终的事。 没有人能再分开她们母女，但是如果周家人不点头，能不能走出这个门还是另外一回事。 闻言，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直接冷着一张脸进了门，态度显而易见。 姜且跟进去，没有被他冷漠的态度劝退，“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男人从衣帽间里翻找着换洗衣物，头都没有回一下，“周太太这是商量还是通知？” 姜且正要答话，却莫名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敢情这是把她昨天的话如数奉还了。 “我们分开以后，我会带着开心从你和乃至整个周家人眼里消失，不会添任何麻烦，我说到做到。”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说的倒像是板上钉钉一样。 男人轻嗤一声，“难道周太太觉得我养不起一个孩子？” “你不要偷换概念，这不是养不养的起的事。”姜且知道他有顾虑，“你名下的股票，基金，房产，这些我一概不要。我只带走外公给我的陪嫁。” 一把将衬衣从衣架上扯下来，男人喜怒不变的转过身，“看来周太太已经算计好了，来通知我的。” 四目相对，姜且招架不住他近乎逼问的目光，当即别开了视线。 逼婚是她理亏在先，周家是权贵圈中的权贵，跟周衍唱反调，她一个没有靠山的人，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导师胡恐怕和孩子见一面都难了。 “你又不吃亏，没了开心，你和舒小姐之间也不会有隔阂。你就当这两年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们各自安好，不好嘛？”“不好。”男人面色渐冷，半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留。 姜且直接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满腹都是委屈。 别人嫁进豪门都是享福去了，她落了一身毛病不说，连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都成了奢侈，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理由呢？”她固执的站在那儿，弱不禁风的身躯里却隐藏着一股韧劲。 男人饶有兴致的打量她发红的双眼，“周太太应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净身出户还不够诚意？ 她觉得他有点欺人太甚，只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实在不妙，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虽然平静，却格外渗人，让姜且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男人身体前倾，伸出一条胳膊，直接把姜且抵在墙壁和胸膛之间。 “你想干什么？”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姜且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下去。 两人距离之近，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 望着姜且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眸，男人轻笑声，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手托住她的后脑，直接凶悍的吻了上来。 第6章 是你先招惹我的 四瓣唇相贴的瞬间，嗡的一声，姜且脑子宕机了。 已经记不清两人有多久没做过，周衍的吻，霸道又蛮横，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仿佛回到新婚夜。 那晚他也是这样，在她耳边说了很多情话，哄着她给他。 周衍看起来仪表堂堂，但骨子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尤其在床上，口无遮拦，花样百出，每次都恨不得把姜且折腾的散架才罢休。 或许是天生的性冷淡吧，姜且并不热衷这种事，但跟了周衍之后，简直到了谈‘床’色变的地步。 大概什么东西都有一个度，太过‘优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可男人在床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他只是把她当发泄的工具，舒宁才是他的心头肉。 第5章 舒宁…… 想到这个名字，姜且对准周衍的舌头，就用力咬了下去。 她可以不被爱，但是不能被这么羞辱。 男人吃痛，剑眉一皱，松开姜且时，满嘴的血腥味。 “你替谁守着？”他脸色冷的厉害。 “反正不是你。”她也不甘示弱。 周家的公子哥怎么了，谁也别再想欺负她。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从心底里升出来。 僵持两秒，周衍不禁冷笑出来，“你以为拦得住我？” 姜且还没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男人就长臂一伸，将她抱起扔到了床上。 她在柔软的床垫上颠了颠，倒是不疼，但是想起身的时候，男人已经捉住她的手，摘下脖子上的领带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死结。 姜且，“……” 这一套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她是他手中的一个物件，想怎样摆弄就怎样摆弄，丝毫不用考虑她的感受。 “周衍，你别乱来，孩子还在隔壁呢。”望着他盛满了怒火的眸子，姜且说不害怕是假的。 尤其在这件事上，她有阴影。 “周太太最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才二十七岁，难道还能让你守活寡不成？” 他笑，但笑意却未抵达眼底，看着尤为渗人。 姜且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周衍，孩子还在。” “原来周太太知道，”伏在她身上，他手上的力度不减，“她才两岁，你怎么忍心呢。” 她却答非所问，“我并不觉得你缺女人。” 他鼻腔溢出一声笑，“这是两码事，你是我老婆，这是你的义务。” 像掉进冰窟窿似的，姜且从头皮冷到脚底。 男人腾出一只手，摩挲她毫无血色的唇瓣，语气比目光还让人捉摸不透，“姜且，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你要是坚持到底，我们都解脱了。”一滴泪从姜且的眼角滑落出来。 男人不知道想起什么，半晌没吭声。 良久后才语气不明的说了句，“周太太真会恩将仇报。来周家逼宫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怎么这样不知足？” 愣了一下，姜且听懂了他的含沙射影，顿时气的涨红了脸，“你混蛋。” 好歹做了两年夫妻，他的心真是比石头还硬。 明知她当初是身不由己，还故意用这样的话来羞辱，简直比打她一巴掌的杀伤力还大。 难道还要她感谢他吗？ 姜且手脚并用，也不管是哪里，会不会伤到人，就胡乱的朝男人身上招呼过去，只一门心思想把这些年积攒的怨气和委屈发泄都出来。 然而大病初愈的身体亏空的厉害，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足以起到分毫的作用。 还没把男人如何，自己倒是先累的气喘吁吁，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制服’了。 男人居高临下俯视她，他早已失了耐性，脸上连假笑都不见了，冷的仿佛能渗出水来，一手摘下腕表，接着就摸向了衬衣扣子。 他的吻落在身上的时候，姜且真切的明白了什么叫螳臂当车。 偌大的卧室一时寂静到落针可闻，只有两道压抑又沉重的呼吸声相互交织在一起，禁忌又隐匿。 直到哇的一声啼哭骤响。 男人继续不下去了，撑起身体坐起来，大发慈悲放过了姜且。 身下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男人低头，当触及到她的面容时，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 就见姜且眼神涣散，满脸泪痕，领带系住的双手哆哆嗦嗦挡在身前，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他一顿，“怕我？” 姜且光流泪不出声，却比歇斯底里更让人不忍直视。 终于，男人看不下去了，抽走领带的同时，带着薄茧的大掌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低沉道，“姜且，跟我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第7章 不熟你爬我的床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总之语气让人琢磨不透。 姜且‘重获自由’，缓了片刻才恢复如常，带着一身红痕坐起来。 她皮肤嫩，哪怕只是轻轻一碰，就能留下痕迹。 此刻也是一样，仿佛一朵被狂风暴雨席卷过的花，看着可怜又无助，却又让人不由得萌生出一股想要蹂躏的念头。 姜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哑着嗓子，“周总想要的，怕不只是想让我服软这么简单。” 男人轻笑，一眨不眨盯着她，“那你倒是说说，我想要什么？” 那双红肿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姜且紧抿着唇瓣，见他用一种逗弄养在笼子里的鸟般的架势看着自己，两行眼泪再一次没出息的流了出来。 但是下一秒，就被她狠狠抹去，“我们又不熟，我怎么会了解你。” 男人似笑非笑，“不熟你爬我的床？” 猝不及防提起当初，姜且脸色一白，却不甘示弱，“周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是舒小姐满足不了你了吗？” 说到这里姜且忽然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难道周总又在外面开枝散叶了？” “原来在周太太心里我这么厉害。”男人意味不明笑了声，“你想听什么答案？” 她没被他绕进去，而是反唇相讥，“周总不敢承认，是怕我向爷爷告状吗？” 第6章 老爷子是最注重家风的，要是知道了他和舒宁的事，十有八九要棒打鸳鸯了。 到时候别说修成正果，就连a市都会让她待不下去。 气氛剑拔弩张，两人谁也不让谁，倒是刘姐听见哭声，带着育婴师一起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 到处不见她的身影，刘姐急得不行，姜且快速收拾好自己，甩开男人的手，不带一丝留恋就往门口走去。 这一次男人倒是知道轻重，没有再为难她。 只是在拉开房门的前一刻，他毫无征兆唤她名字，“姜且！” 不而再是那声轻蔑有讥讽的‘周太太’。 她驻足，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周总有何指教？” 她听见他深沉的语气，“离婚是真心的？” “要是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姜且果断走了出去。 静谧的房间，凌乱的床单，男人维持原状好一会儿都没动，过了良久，他鼻腔溢出一声嗤笑。 —— 哄了许久小家伙才老实下来，到底日夜相对，育婴师更有办法，姜且在一边光心疼却对无计可施，不由得涌出一股无力感。 当初，她就不该让周母把人带走。 刘姐知道她把孩子当心头肉，却也不得不催促一声，“少夫人，客人来了，夫人喊你下去呢。” “一定要去吗？”她本能的蹙眉。 刘姐话说的委婉，“人都已经在楼下了，好歹去打个招呼吧。” 姜且是真的不想去见客，可人在屋檐下，哪里又能由着性子来。 然而当看清坐在周衍对面的男人时，她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似乎发现有人在特别关注自己，林淮毫无征兆抬起头，冲着姜且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连刘姐都替她捏了把汗。 在现任家里见旧情人，这可真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 第8章 命都给她 刘姐在两拨人之间张望了一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赶紧快步从这个修罗场逃离，进厨房去准备午饭了。 姜且很快也反应过来，面不改色的走进了众人的视野。 “林阿姨好。” “姜儿也在啊，倒是好久没见你了，身体还好吗？”林母回眸笑望着她。 她跟周母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存在，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姜且，“好的差不多了，谢谢您之前来医院看我。” 林母笑，拉过姜且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就和我亲女儿一样，千万别胡思乱想，养好了身体，再要一个就是了。” 说罢又给姜且撑腰，故作凶悍的转向周衍，“你这浑小子，姜儿为了你走了两遭鬼门关，以后要是你欺负她，我可第一个不饶你。” 她闭口不提当年那件闹得满城风雨的笑话，让一屋子的人都免去了很多尴尬。 男人漫不经心，“我哪有这个胆子，只盼着她冲我笑笑，就谢天谢地了。” 林母没想太多，“瞧把你委屈的，姜儿要是生气，也一定是你有错在先。自己的老婆又不是别人，哄哄就是了。” “哄人不是我的强项，”他语出惊人，“正好青梅竹马在，我向林淮取个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姜且没想到他会肆无忌惮的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和林淮从小一起长大，几乎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两人半天连眼神接触都不敢有。 可周衍轻飘飘一句话，让这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周衍余光都能感觉到姜且投来的目光，他理都没理，反倒将视线转移到了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他双腿交叠，似笑非笑，“林医生平常不是很健谈吗，怎么不说话？舍不得把‘秘籍’给我？” 后者抬起一张与林母三分相似的俊颜，从容不迫和他对视，“本来带了好酒想跟你喝几杯，现在看来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听出他弦外之音，周衍嘴角的弧度倏地扩大，“我没醉，开个玩笑而已。” “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看出周母挂不住脸，林母故意摆出一副嗔怪的样子站出来解围，“姜儿，晚上罚他打地铺，不准上床睡。” 话是这么说，但闹了这么一出，谁都不能当做若无其事。 姜且和林淮的过往，就像是埋在周、林两家的一个定时炸弹，稍有触碰，就会后患无穷。 连午饭都没吃，林母就起身告辞了。 林淮下午医院有台手术要做，也没逗留，他走在后面，与周衍并肩，“你们又吵什么？” 一个‘又’字，讽刺至极。 见周衍没有搭话的意思，林淮沉声，“孩子都生了，对她好点。” “她对我要是有对你三分之一上心，我把命都给她。” 林淮一愣。 下意识看向周衍，就见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仿佛只是谈论天气一样随意，完全让人分辨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第9章 他要订婚了 送完客回来，周母脸上的笑容像变戏法似的收了个干净。 她瞪了姜且一眼，什么都没说，颇为不悦的上楼去了。 姜且无法当做视而不见，但周衍显然也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正努力把这口气消化掉，就见男人慢悠悠的走进来。 第7章 “二十分钟收拾东西，足够了吧？” 她压根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说话，刚才全程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姜且还以为他会跟着一起开车离开呢？ 毕竟把她单独丢在这里，也不是头一次了。 但收拾东西？ 姜且反应了片刻才想明白，喜出望外的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开心带走？” “不然呢？”他别开头，不是很想看见她，“难道周太太想跟我过一辈子二人世界？” 说的好像他平时回家似的。 姜且不是很明白，他在阴阳怪气什么。 骗她说有客人，硬要她留下，结果闹得这么尴尬，难道是她的错？ 第一次接触姜且就知道他这张嘴不好惹，虽然她也不会多温柔的人，但论起毒舌来，她根本不是他对手。 看来两人不仅家世不匹配，性格也合不来，散火恐怕是命中注定的事。 但姜且心情好，不想跟他计较，转身就快步上楼去了。 不过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刘姐，“林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一直到出门也没听见林母提正事。 两家的确交好，但自从姜且顶着林淮未婚妻的身份嫁给周衍之后，关系就不能和从前同日而语了，而且还特意带着林淮一起，直觉告诉姜且，肯定不是来家里叙叙旧这么简单。 果然，刘姐收拾着开心的小衣服，语出惊人，“林太太来送请柬的。林少要和旭峰银行的王小姐订婚了。” 姜且猝不及防，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了。 这么大的事，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让她知道，否则也不会谁都闭口不提了。 她现在的行为，跟自取其辱没差别了。 把姜且母女送回婚房，周衍就匆匆走了。 秘书打来一通电话，似乎公司出了什么急事。 工作上，周衍还是很拼的，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他混不吝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十分要强的心。 当初空降进周氏，许多高层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可周衍却靠能力站稳了脚跟，用实际行动堵上了悠悠众口。 也正因如此，所以周家才对他寄予了厚望，对未来的儿媳更是要求极其苛刻。 短短几年，选了十几位都不满意，几乎把权贵圈的千金都相了一遍。 周父对周衍的要求就是，在外怎么玩都可以，但娶回家的，必须门当户对。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姜且，阴差阳错的被她钻了空子。 转天恰好是姜且复诊的日子，姜且把育婴师从周家带回来了，有张妈在，倒也不用她会起什么坏心。 姜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 一通检查下来，报告单上的数据肉眼可见的有了好转，只是跟正常的指标还是不能比，医生开了药，再三叮嘱姜且一定要按时吃。 引产是最伤身体的，要是留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大事。 把注意事项一一记下，姜且起身出了门，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林淮。 第10章 私会旧情人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林淮把姜且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关上，瞬间隔档了外面的喧嚣。 见姜且四处张望，他开口解释道，“三个月前内部进行了调整，我现在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 姜且意料之中的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林爷爷要是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那你呢？” 他的眸光深邃又直白，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与在周家的含蓄简直天差地别。 姜且愣了一下，不着痕迹避开，“我自然也是替你开心的。外人都以为你是沾家里的光，但我知道，你有今天，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但要是这一天早点到来，或许我就能帮你留住外公了。”从林淮脸上找不出任何喜色，一副颇为自责的模样。 当初之所以选择从医，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姜且。 抚养她长大的外公六十岁那年查出了肝癌，辗转了无数医院，最终在次年撒手人寰。 外婆也因此一病不起，从那以后，林淮就没见姜且再笑过。 “万般皆是命，你还有机会挽救更多的家庭。”姜且已经看开了。 与其活着受罪，倒不如早日解脱。 眼瞧着越聊越跑偏，姜且言归正传，问出心中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林淮往她手里塞了杯温水，“我记着你复诊的时间。” “……你记这个干什么？”她更发懵了，“找我有事？” 林淮欲言又止，“姜儿，我——” 他敛下眼皮，忽然不敢和她对视了。 姜且了解林淮就像了解自己，一眼就看穿他心思，“王行长的女儿知书达理，你们很般配。” 她大大方方，“不过婚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开心回来了，她身边离不开人。” 这个借口很拙劣，却能同时周全了两个人的颜面。 林淮沉默片刻，自嘲似的笑出来，“我都看不懂你了。说你没变，但从前的姜且小心眼爱吃醋，绝对不会说不出这么豁达的话。但说你变了，你却还是和从前一样，讨厌白水。” 姜且看了一眼被她放到老远的水杯，苦笑，“喜欢又怎样？又不是随时都会有人为你倒。” 第8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即便不用刻意打听，光凭对这个发小的了解，林淮也知道周衍不会真的把姜且当成妻子对待。不然不会连复诊这么大的事，都不闻不问。 但归根结底，还是怪他。 如果那场生日宴，他没有拉着周衍一起，姜家即便起了歹念也没机会实施。 周衍更不会迫于舆论的压力，心不甘情不愿把人娶回家。 这一切就像是一盘死棋，无解。 “林淮，当初的事与你无关，该过意不去的人是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都往前看吧。” 姜且也觉得不好受，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她记着自己的身份，没再多待，抓紧时间去了楼下取药。 但她前脚刚从林淮的办公室出来，后脚就有人把照片发给了舒宁。 “宁宁，大新闻，我发现周衍的老婆来医院私会旧情人了——” 第11章 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收到闺蜜发来的消息时，舒宁刚把客户送走。 周氏集团最近接了一个大项目，周衍忙的脚不沾地，舒宁看不下去，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于是得知有饭局，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奈何客户太难缠，灌了她许多杯酒才肯罢休，她正一深一浅，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包厢走，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上面的内容，舒宁顿时一扫阴霾，觉得今晚真是来对了。 她三步并做两步推开门，也没有外人在，直接脱了外衣坐到了周衍身边。 “安排妥当了？” 男人摩挲着手上的高脚杯，看似注意力在这杯酒上，实际却有些漫不经心。 舒宁眸光灼热的望着他近乎完全的侧颜，“温柔乡谁能拒绝，李总盯着朱莉看一晚上了，还不等我说什么，就猴急的搂着人进了楼上的套房。” “办的不错。”男人破天荒夸奖了句。 舒宁闻言，媚眼如丝勾起红唇，“都是周总教得好。” 四目相对，周衍鼻腔溢出一声轻笑，“放心，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我自然是相信周总的，”她意有所指的说，“我把后半辈子，都托付给你了。” 话音落下，正想依偎在他肩头，手上就多了一张卡。 就听男人不疾不徐的说道，“把房子换了吧。” 他出手阔绰，数额肯定少不了。 但这却不是舒宁想要的结果，“拿钱就想把我打发了？” “不然，还有比这更靠谱的东西？”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哄人的时候嘴上就像抹了蜜，转头就不认人。” 周衍把玩着酒杯没接茬，前后忙活了几个月，如今项目签约，终于能好好放松一把。 舒宁也知晓他辛苦，适时转移了话题，“天色不早了，你喝了酒，就别折腾了。” “怎么，在李总旁边给我留了房？”男人似笑非笑挑起她下巴，岁月不败美人，她比当年在会所的时候更娇媚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顺势靠进他怀中，双眸潋滟，活像一只妖精。 但欢场最不缺的，就是妖精。 男人利落抽出手臂，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明晃晃的婚戒一亮，舒宁立马老实了。 “你和她结婚两年了，她不是怀孕就是在怀孕的路上，那方面和谐吗？” 男人挑眉，“要跟我回家见识见识吗？” 空调的温度没变，但舒宁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因为周衍的目光实在太渗人。 她明白，自己越界了。 “你别动气，我是替你鸣不平。”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释给他看。 照片里，林淮送姜且出门，两人在门口无声相望，但彼此的目光，却是隔着屏幕都能拉出丝来。 舒宁窥探着男人的神情，不动声色，“姜小姐大概也是情不自禁吧，不过她如今还是周太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三个小时，她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也不能不顾及周家的呀。” 男人半晌没吭声，舒宁有些叫不准他的心思，但哪有男人能忍受的了这种屈辱，天之骄子的周衍，只怕更是如此。 舒宁面上担忧，心里却早就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直到噗通一声，手机被当面丢进了冰块桶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屏幕已经暗了下去，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了。 “管好你的嘴。” 男人撂下这句，直接扬长而去。 第12章 连我都认不出，家里到底来过多少男人 哄睡了小开心，姜且望着小家伙的睡颜，也累的闭上了眼睛。 那么一丁点大的娃娃，没想到闹腾起来竟然这么有劲。 姜且心想，上辈子真是欠他们爷俩的，一个个的都不让她消停。 她迷迷糊糊，就这么跟着睡着了，连育婴师和张妈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等再有意识，迷迷糊糊就看到一个轮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移动。 愣了一下，瞌睡虫立马就跑了。 脚步声告诉姜且，这不是梦。 她下意识挡在孩子身前，一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谁？” 对方沉默片刻，“连我都认不出，家里到底来过多少男人？” 话音落下，房间也跟着大亮。 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姜且十分难受，看向周衍时，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第9章 “你怎么回来了？” 打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她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不说话，双腿岔开往对面的沙发上一坐，压迫感十足。 姜且不安的给孩子掖了掖被角，这个小祖宗要是醒了，今晚恐怕就别想安生了。 但她又不能正大光明把房主赶走，只好委婉地说，“孩子睡了，你想看的话，明天一早等她醒了，我第一时间抱到你房间去。” “像防贼一样，周太太莫不是忘了，她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他顿住，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话锋一转，“还是说，她的生父另有其人？” “周总这是从哪喝的酒啊，怎么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姜且脸色变了又变，回敬的话几乎没过脑子直接就从嘴里跑了出来。 自从嫁给他，她比古代小姐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她偷人，开口之前都不摸摸自己的良心吗？ 哦，不对，渣男要是有这么奢侈的东西，就不会出轨了。 望着姜且冰冷的侧颜，男人只觉得可笑，“想让我和颜悦色，周太太首先要守好本分才行。”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姜且怒极反笑，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难怪周总没儿子。” 他却不管她说了什么，不容置喙地说，“想离婚是吗？可以！但开心必须归我。” “凭什么？” 姜且再好的脾气，也克制不住了。 更何况涉及到孩子，他明知道，开心就是她的命。 “她出生第六个月开始就不是你抚养了，前六个月，你也没有碰过一下，没有尽过半点做母亲的义务，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他一条条，一框框，有条不紊的给她罗列出来。 姜且张了张嘴，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却莫名发不出声音。 反而后背逐渐发凉。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大动干戈把孩子抱去老宅。 打着让她缓解产后抑郁的旗号，让她彻底失去抚养权才是真。 一石二鸟，不愧是生意人，真是好计策。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姜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敢动她，我跟你拼命。” “姜且，别想着抗争，要是动起真格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直接宣判了结果。 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堵在心头那口气终于散了。 第13章 跟我上床的又不是你 发了这通疯之后，周衍一连两周都杳无音信。 仿佛这个晚上发生的事，只是姜且幻想出来的。 姜且快气死了，压根没想联系他，巴不得他死在外面才好呢。 这个王八蛋，就会欺负她。 但他说的话就像魔咒似的萦绕在耳边。 要是他真有夺抚养权的心，她就只剩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姜且生怕突然周家就来人，像上次一样把孩子抢走，睡觉都不敢闭眼睛。 接二连三的做噩梦。 殊不知，林淮那边也不好过。 好不容易挪出时间，他第一时间就去堵人了。 找到周衍的时候，他和权贵圈一群二世祖一起。 没有左拥右抱，但身边坐着舒宁，她是何许人物，林淮比姜且还心知肚明。 有人看见他，诧异又惊喜，“平时见一面都难，今天林少怎么有空过来……” 他充耳不闻，径直坐到了周衍对面。 后者并不惊诧，处变不惊的勾了下唇，“林医生这算自甘堕落吗？” 林淮比他还从容三分，“都是熟人，我来讨杯酒喝，不欢迎？” “哪能，你赏脸，求之不得。” 周衍一个眼神，舒宁立马奉上酒杯。 林淮有洁癖，看也没看一眼，自己从桌上拿了新的，主动对周衍道，“来，这杯我敬你。” 他摆明了不给舒宁面子，也是间接打了周衍的脸。 舒宁无懈可击的笑容不可抑制出现一丝皲裂，再好的化妆品也盖不住羞红的脸。 周衍看在眼里，长臂一身，顺势将她手中的酒接过来，正大光明的维护。 但眼窝却漾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补我的喜酒，还是我闺女的满月酒？” 事已至此，在场的人只要是长了脑子的，都看出门道了。 众人心照不宣的把目光放在林淮身上，不料他回的却镇定自若，根本让人挑不出毛病，“敬我们的兄弟情分。” 周衍一愣，旋即闷笑出声，“好。” 他似乎是醉了，又像是说到他心坎里，这一声‘好’回应的格外过激。 两人一饮而尽，几乎同时撂下杯子，但周衍续杯的时候，林淮按住了他。 “我有话跟你说。” “要是跟她有关，就不必开口了。” 他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林淮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替姜且说话的资格，但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恕他做不到。 “大局已定，把气撒在女人身上算什么本事，心里不痛快就冲着我来，是我硬拉你过去的。” 从周家看到姜且的第一眼，他就想找周衍好好理论一番了。 即便不爱，也不该伤害。 “跟我上床的又不是你，敢做就要敢当。”周衍根本不吃这套，直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奉劝，“人心隔肚皮，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姜家的所作所为，我不信她半点不知情。” 第10章 “所以你承认是在报复她了对吗？”林淮一下抓住了重点。 后者点燃一根烟，冠冕堂皇的狡辩，“婚房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我亲手添置，周太太的位置，我也双手奉上，阿淮，你还要我怎样？” “你知道的，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 “那她在意什么？”男人双腿交叠往沙发上一靠，混不吝的口气，“你吗？” 第14章 亲口承诺 林淮驱车离开的时候，舒宁追出来叫住了他。 想到刚才在包厢里，他帮着姜且羞辱自己，舒宁扬起一抹假笑。 “林少，你的领带忘记拿了。” 林淮睨了一眼，这次倒是接了过来，“多谢。” “举手之劳，林少不必客气，你和阿衍是兄弟，我自然也不会把你当外人。” 这熟稔的口吻，倒好像他们是一家人。 林淮不禁感叹，“记得初次见你，你还是这里的服务生，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幕后的老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话当然算不上夸奖，舒宁不怒反笑，坦坦荡荡，“林少霁月清风，看不上我也是理所应当。但人各有志，我只求在阿衍身边有一席之地。” “舒小姐这是以进为退！”他毫不留情戳穿，“想必刚才你也听到了，阿衍亲口承诺，他不会离婚，我劝你别浪费时间了。” 舒宁脸色一僵，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周衍说这话时，那副郑重其事的神情。 姜且这个贱人，还真是小看她了。 她不由得嗤笑出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难道林少就舍得？” “她已为人妻，我们早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舒小姐说话之前，还是过过脑子。” 林淮言尽于此，把手中的领带整齐的折好，话音落下，直接当着舒宁的面，丢进了手边的垃圾桶。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舒宁双手紧握成拳头，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姜且被周衍一句话点醒了。 她准备和小家伙，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这样才不会显得那么被动。 “开心，麻麻陪你玩好不好？” 她拿着娃娃拼命逗她，小公主大约觉得丑，爱答不理，任凭姜且使劲浑身解数，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张妈和育婴师都笑了，姜且泄气的往地毯上一瘫，“狼心狗肺，真是和你爸一个德行。” “少夫人别急啊，投其所好，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被赶到窗帘后不敢露面的育婴师急忙鼓励，生怕姜且一个不满意，埋怨这个办法没用，让自己丢掉饭碗。 姜且瞪她一眼，她立马把探出来的头缩回去，继续嗑瓜子去了。 张妈无奈失笑，从姜且手中把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玩偶拯救出来，吐槽道，“我看你们不像母女，倒像姐妹。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姜且撇嘴，“我长的可比她漂亮多了，周衍能有什么好基因给她，要是长个傻大个，将来更没人要了。” 说罢忽然又惊呼一声，指着张妈手里的玩偶，“张妈你怎么把它弄坏了？这可是开心最喜欢的玩偶！” 张妈，“……” 这是她干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发觉小家伙已经开始到处找了，姜且一把抢过来藏到身后，“我现在就出去买一个新的回来。” 育婴师见她小跑着出去了，眨眨眼，有些懵，“外面太阳这么毒，她不是最怕热了嘛？” 张妈纠正，“你错了，她现在最怕的是哄孩子午睡，括弧一个人。” 只是如果这份机灵用在周衍身上，两人也不至于走到同床异梦的地步。 正如她所言，姜且的确是有意躲开。 在周家待了一年半，开心简直性情大变。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原来生了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小恶魔，肯定是遗传了周衍。 但刚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一个不速之客就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舒宁笑望着她，“姜且，别来无恙。” 第15章 挑衅 猝不及防遇见，姜且愣了两秒后，直接给气笑了。 “你跟踪我？”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就不能是心有灵犀嘛？”她意味深长，“毕竟我们选男人的眼光都一样。” “快别恶心我了，人是我爸选的，你跟他套近乎去吧。” 舒宁目不转睛盯着她，口吻看似褒奖实则暗讽，“你真能沉得住气，我还以为你会上门大闹一场。” “意义呢？”姜且好整以暇回望她，“替你向全世界宣传，出卖身体能发达，让大家来效仿吗？” “何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周太太’的位置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所以你瞧着眼热，打算取而代之了？” 没和姜且打过几次交道，直到此刻才发现她比想象中的还要伶牙俐齿。 舒宁冷着一张脸，“这个位置本就是我的。论时间，我比你先跟他，论能力，五年了，我替他料理各种应酬，凭什么你坐享其成？”她一字一顿，“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这么说你买通狗仔寄暧昧照片，又打着探望的幌子，到医院给正在保胎的我讲述你和我老公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妄图让我一尸两命，也是逼不得已了？” 舒宁脸色变了又变，像是没想到狗仔的事会这么快就被识破，不由得抿紧了唇瓣，最后却也没有否认。 第11章 “谁让你自己不争气，三言两语的承受能力都没有呢。”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不亏，前脚从手术台下来，后脚姜家就要走了两个亿，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什么两个亿？”姜且端咖啡杯的手一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现。 舒宁冷笑，直接把支票拍在了桌子上。 “别装了，这是你要的东西。你们父女俩串通起来演这出戏，不就是想赶我走嘛，可惜阿衍没那么好骗。反倒是周太太你，虎毒尚且不食子，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难怪阿衍宁愿住酒店也不回家，有这样恶毒的枕边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恶心。” 莫名其妙被安了个罪名在身上，姜且虽然意外，但简单捋一捋她这番话，却也不难理解。 姜家用孩子的‘死’向周家索要钱财了。 而周衍以为这是她和姜家做的局，所以事发这么久，罪魁祸首才会毫发无损，甚至此刻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尽管听起来很荒谬，但姜且的脑子还是轰隆一声炸开，做不到从容应对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要真如舒宁所言，她简直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舒宁却半点不惧，“事实摆在眼前，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阿衍宁愿用两个亿堵姜家的嘴，也不愿意跟我分开，你还看不出来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吗？” 话音落下，一杯咖啡瞬间招呼到了她脸上。 舒宁半点准备也没有，直接懵了。 姜且把空杯子撂下，面若冰霜，“你要是真有分量，现在就不会以情妇的身份坐在这儿跟我谈判了。再跑到我面前狗叫，下一次就是开水。” 第16章 急诊偶遇 回到姜家时，客厅乱糟糟的，陶禧正和一群人打牌。 见她进来，立马起身相迎，毕恭毕敬的样子倒好像她是长辈。 “女儿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你爱吃的菜呀。” 姜且废话不多说，“我爸呢？” 她冰冷的语气陶禧愣了一下，指指楼上，“在书房呢。” 话音落下就见姜且一阵风似的走了过去。 牌桌上一位短发太太见状，扯了扯陶禧的手臂，“你这女儿从前唯唯诺诺的，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居然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有人搭腔，“这还用问吗，攀了高枝呗。” 陶禧无奈叹了口气，坐下继续码牌，“毕竟是后妈，她怎么对我都能理解。” “后妈怎么了，她那个短命鬼亲妈把她生下来就死了，她孝顺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一群人七嘴八舌，把陶禧哄得心花怒放，姜且嫁入高门，她在太太圈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然而刚玩了不到两把，保姆就火急火燎覆在她耳边传了句话。 陶禧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掩饰的很好，不久后便称家里要来客人把牌友都打发走了。 她没第一时间上楼，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直到心里有了应对措施，这才鼓起勇气推开书房的门。 满地的狼藉，父女俩对立而站，像两头杀红眼的狮子，谁也不肯让步。 陶禧快步姜广涛身边，“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这是干什么呀？” “别拦着我，今天我非要教训这个孽障不可。”他指着姜且的鼻子，“谁给你的胆子质问自己的父亲？” “姜董事长，”姜且喊不出来那声爸，“你这算恼羞成怒吗？敢做就要敢当才对。” 陶禧看到她手里的支票，顿时明白事情败露了。 “小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为你讨回公道。可周家只手遮天，姜家根本不是对手，倒不如换些实在东西握在手里，这样以后开心也有保障呀——” “那好，总共八亿七千万，把钱还给我。”姜且报了总数。 来的路上她托人弄到了一份流水，从结婚开始，几乎每个月都有汇款，最近的一笔和支票上的时间完全一致。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陶禧无言以对，像变戏法似的，红着眼睛缩进姜广涛怀里。 姜广涛气不打一处来，“周衍的情妇骑到你脖子上了，我要点补偿天经地义。” 姜且愣了愣，旋即就被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气笑了。 “我流产在医院前前后后住了半个月你不闻不问，现在反倒打着我的旗号索要补偿，不觉得可笑吗？” “你被周家扫地出门才是可笑！”姜广涛疾言厉色，“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让你坐稳周太太的宝座，你非但不知感激，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废物东西。” “老姜，这也不能全怪她，狐狸精缠人，孩子又没了，周家怎么可能重视，”陶禧说完瞄了姜且一眼的肚子，幽幽补了一句，“除非再生一个。” “再生一个给你当敛财工具吗？”姜且不怒反笑，这一刻，是真的被人性伤到了，“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从今往后，休想再从周家拿到一分钱。” 二话不说，当着夫妻俩的面，直接把两个亿的支票撕得粉碎。 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痛到极致，原来心就麻木了。 直到姜广涛一巴掌打过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只有娘家足够强大，你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第12章 姜且却再也不会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嘶哑着嗓子，“你从未养过我一天，这一巴掌打完，咱们俩的父女情分就算到头了。” “你——” 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后者捂着心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一群人折腾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且跟着医护人员把姜父往急诊送，却在门口，迎面撞上了周衍。 以及挽着他手臂的舒宁。 第17章 又软又娇 许是感知到有人在特别关注自己，在姜且看过去不久，男人也抬眼望了过来。 四目相撞，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亲密的样子还是清晰的落入了姜且眼底。 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什么利器在心脏上划了一下，让她狠狠的皱了下眉。 那杯咖啡明明不碍事，他还是特意陪舒宁来看了医生，可她做引产，命悬一线，需要家属签字的时候，却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 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简直不要太明显。 “愣着干嘛，你还不快……” 发现姜且没跟上，陶禧折返回来正想斥责，却顺着她的视线发现了周衍的身影，当即不敢吭声了。 舒宁倒是不躲不闪的立在原地，半点没觉得自己该回避，看了姜且一眼后柔声问周衍，“姜小姐家里似乎出事了，周总要不要过去看看？” 周衍一言不发，目光却没有即刻从姜且身上移开。 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如一汪死水。 大概也只有在床上，才能看到她‘鲜活’的一面。 所以他总是故意折腾她，直到她像个小奶猫一般求饶说软话。 那个时候的姜且，特别好欺负，又软又娇，让人恨不得揉进骨血里。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怀孕加小产，满打满算也快一年了，那盒放在床头柜里的安全套大概都要闲置过期了。 “走吧。” 再也看不下去他们并肩的样子，姜且握紧双手，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 陶禧却不敢无视周衍，特意跑过去打了招呼，这才去追赶医护人员的脚步。 舒宁被她的谄媚逗笑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姜广涛贪得无厌，娶的老婆也是一个德行，估计姜且以后也……” 她一时有些放肆，险些没收住，触及到周衍冰冷的目光，赶紧闭上了嘴。 男人单手插进口袋，身姿在夜幕下伟岸又挺拔，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发现了异样，“脸怎么了？” 舒宁捂住，闪躲着不给他看，在周衍快要失去耐心的前一秒，红着眼眶吐了口，“我去姜家送支票，出来碰见姜小姐了，闹了点误会。” 男人原本以为是会所的客人闹事，闻言当即拧眉，“怎么是你去送？” 舒宁面不改色，“张秘书有事抽不开身，我顺手帮忙。” “他倒是会使唤人。”周衍气笑了，紧了下后糟牙，眉宇间有怒气隐现，“她动手了？” 舒宁肤色偏白，巴掌印虽然浅，但还是被衬托的很明显。 舒宁轻晃头，“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好，没了解清楚情况就胡乱跑来医院找你，没想到你是来看人，这才耽误了上药时间。” 男人听她解释完，半晌没开口。 舒宁不解的抬头，却一下对上周衍状似审视的目光。 她一愣，微嗔的口气，“周总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男人不辨喜怒的笑了声，“兜了一大圈跑来我面前告状，不累吗？” 第18章 陷阱中的猎物 急诊人不算多，很快姜广涛就脱离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 医生说他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问题，卧床修养就行。 但陶禧死活不放心，硬是办理了住院手续。 “这下你满意了？再怎么样也不该忤逆自己的父亲呀，幸好没出什么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医生护士都在，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仿佛姜且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姜且被她哭的头疼，也没耐心陪她做戏，“你改嫁就是了，手里握着那么多钱，什么样的没有，这次找个年轻的。” 后者被说的有点下不来台，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你记恨我，对家里安排的婚事不满意，可你既和人上了床，又大了肚子，不嫁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你被外人戳脊梁骨吗？” 一通哭诉下来，反倒成了姜且不知好歹。 她冷笑，“我为什么会怀孕你心里有数，给自己留点脸，别逼我翻旧账。” 二十二岁的她，还没有傻到连避孕措施都不知道做。 事出之后，姜且第一时间就打算去买避孕药，可她在门口遇到了陶禧。 身为过来人，几乎一眼就看穿她经历了什么。 她把姜且抱进怀里，安慰说没事的，一切有她在呢。 在那之前，她跟陶禧的关系虽然不算多好，但也从未想过这个继母会害自己。 所以对于她买来的避孕药，姜且没有丝毫怀疑就吃了下去。 原本以为一切就这么神不知过不觉的过去了，却不想次月姨妈就不再‘登门’。 起初姜且没在意，她的生理期一直不准，偶尔紊乱也是有可能的。 第13章 可第二、三月依旧没有动静，她慌了，偷偷买了验孕棒一测，两道杠。 姜且不死心，又去了医院做系统检查。 医生说‘恭喜’的那刻，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那天姜莱办生日宴，从她被推到周衍面前敬酒开始，他们二人就已经成了姜家陷阱中的猎物。 所以陶禧才会在众多客房中，精准无误锁定她的位置，及时雨一般的出现。 根本不是她口中的巧合。 只是当时整个人都沉浸在背叛林淮的内疚之中，姜且完全没多想，这才有了开心。 他们就是算准了她心软不舍得打胎，又利用媒体把这件事发酵的满城风雨，妄图以此逼周家就范。 可惜周家也不是好惹的，拖到姜且生产的前一周，才领了结婚证。 后来还是和周衍吵架，姜且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家世代从医，在商圈一无人脉，二无资源，姜广涛觉得借不上力，这才虚与蛇委，假意应了姜外公，默许林淮做女婿，背地里却把主意打到了周衍身上。 确认姜广涛没事姜且就走了，对于这对‘父母’她早就失望透顶。 要不是抚养她长大的外公外婆和周老爷子有些交情，知道他仁义，不会委屈姜且，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可惜外公还是没能等到姜且出嫁就撒手人寰了。 想到他，姜且就一阵心痛，也没注意到有电动车正迎面驶来。 关键时刻，一只强有力的臂弯将她拉进了怀里。 姜且惊魂未定，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周衍。 第19章 我难道还不够卖力 姜且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不是和舒宁走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愣了一下，她赶紧推开他，可肇事的电动车已经抢了她的包走远了，只剩一个背影消失在转角。 姜且急的跺脚，“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一个包而已，”男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凉薄，“周太太要钱不要命了？” 姜且压着脾气，“我好多证件都在里面，补办很麻烦的。”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口遇到抢劫的，早知道就不背出来了，世风日下，真是什么人都有。 “这么着急用证件干什么？”男人意味深长反问。 姜且下意识就顺着回答，开口前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话里有话，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但这点小心思，又岂会瞒得过周衍，他嗤笑一声，顺着电动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监控应该都拍下来了，周太太这么厉害，去追回来就是了。” 话音落下司机将车开了过来，他不打算管她，兀自上了车。 “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姜且硬着头皮追上去拽住车门。 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但放走了他，肯定耽误时间，她着急见孩子。 男人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周太太把我当什么？召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把我丢在这儿你有什么好处？你女儿病才刚好，育婴师可不一定靠谱。” “既然周太太养不了，不如送回老宅好了。” “你敢！” 姜且咬牙，敢动她的孩子，一定要他好看。 男人却丝毫不把这句威胁放在眼里，她生气的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手就要关上车门。 之前吃过亏，姜且哪敢不自量力的跟他比力气，豁出去了，弯腰就挤了进去。 他没料到她会耍无赖，一时气的发笑，姜且坐在他腿上，干脆脸皮厚到底，直接对司机吩咐，“老张，送我回去。” 男人阴阳怪气，“周太太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她学着他的样子，“周总这是哪里的话，法律上你还是我老公，送我回家，合情合理。” 说着就想顺势爬到空荡的另一边，不管怎样都好过在大马路上吹风，但腰上却忽然多了条手臂，勒住她一动不准动。 姜且蓦的一愣，不晓得他几个意思。 “你干什么？” “不是周太太主动投怀送抱的吗？” “……” 真是服了这个人扭曲事实的本领。 姜且反唇相讥，“如果这也叫投怀送抱，那周总床上的莺莺燕燕算什么？表演杂技吗？” 他不怒反笑，嘴角勾起浅却迷人的弧度，“刚才喊我什么，再喊一声。” 姜且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对他的称呼，脸不红心不跳，“我刚才说话了吗？” 他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仿佛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但那晚摔门而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平时怎样都好说，动起真格的，只有她怕他的份儿。 她适可而止，只想平平安安蹭个车，扭身就想从他怀中脱离。 男人却执意不肯‘放行’，衬衣下的小臂孔武有力，姜且折腾了半晌，也没能得以解放。 “别动。” 忽然，男人低哑着嗓子警告。 起先姜且没放在心上，直到身下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这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什么。 她哪里想到他会这么敏感，一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只敢用眼睛瞪他。 男人放在她腰上的大掌无声收缩，拢着她靠近自己，同时升起了挡板。 车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只容纳他们的二人世界，姜且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你干什么？” 第14章 “周太太认为我想做什么？” 男人把问题又抛回给她，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姜且答不上来，又气又羞，脱口道，“难不成在阅女无数的周总眼里，我这具残花败柳的身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男人挑眉，语气虽轻却暧昧至极，“周太太怎么知道没有？备孕的时候，我难道还不够卖力？” 轰隆的一声，姜且再牙尖嘴利也成了哑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红晕起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出锅的包子，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热气。 第20章 从来都没奢望过你的爱 不是她脸皮薄，实在是那段往事不堪回首。 周家重男轻女，开心还不足半岁就催着他们生二胎。 姜且一百个不情愿，奈何周、姜两家联合施压，她只好松了口。 那时候他们满打满算也才结婚六个月，说过的话都是有数的。 但自那天起，他却用男人的方式，硬生生让她习惯了他。 沙发、客厅、阳台、泳池，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 她拥着他睡去，也拥着他醒来。 他吻她时，动情而狂热，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于是后来，她放弃抵抗，一起沉沦了。 因为产后抑郁的日子实在太折磨人，什么爱情，什么亲情，她统统都不想在乎了。 只想和他一起‘毁灭’。 时隔一年半，姜且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都是满满的后怕。 但凡定力差点，她现在就是第二个舒宁，被他吃的死死的。 沉默片刻，脸上的温度却降下来，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语气不明，“我爸找你要钱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觉得我和他合起伙来欺骗你是吗？” 闻言，周衍脸上为数不多的戏谑一下子消失干净。 过了半晌才反问，“你有吗？” 她瞳孔微微睁大，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真的对此产生怀疑，却也懒得解释，扭过头犯起倔来，“你觉得有就有吧。” 装睡的人叫不醒，不信你的人，费再多口舌也是枉然。 空气随着这句话冷却下来，仿佛又回到那个剑拔弩张的晚上。 姜且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心中忽然一阵悲凉，所谓‘众叛亲离’大概就是如此吧。 早知道姜广涛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摇钱树，当初妈妈就不该把她生下来，也不必丢掉性命了。 但下一秒，下巴就被男人的长指捏住，强势转了回来。 她脸上还未来得及擦拭的泪痕叫他眉心拧起，“怎么，美人计不成，周太太又换苦肉计了？” “如果我把钱还给你，你能把开心的抚养权让给我吗？” 姜且带着浓浓的鼻音，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她问的很客气。 周衍眯眸，实在搞不懂她。 “姜且，别得寸进尺，无论姜家提出多少无理条件，我全都满足了，你为什么永远学不会妥协？” “我很想妥协，但我更想活着，”姜且失控了，“你知不知道，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和他在一起本就是硬凑，他从未履行过一天丈夫的责任不说，还瞒着她在外面养女人。 她被周家针对，被姜家出卖，在最青春美好的年纪，待在‘牢笼’里做一个生孩子的机器。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感受。 “你以为我周家的门那么好进？” 男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姜且，你的名字已经入了族谱，你生是我周家的人，死是我周家的鬼。这是你当初算计我的代价。” 所以他这是打算折磨她一辈子了？犹如被逼到悬崖上，想逃逃不掉，想跳却没有勇气。 姜且悲愤交加，脑门一热，直接对准他肩膀咬了下去，用尽了全身力气。 报复谁不会，既然他不肯高抬贵手，他们就谁都别想好过。 他咬紧牙关，分明疼的皱眉，却不躲不闪，直至血腥味充斥姜且口鼻。 她筋疲力尽倒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衬衣，哭的撕心裂肺，连带着在姜家受的委屈，也一起爆发了。 他没推开她，一动不动维持这个姿势直到抵达婚房， “解气吗？” “我永远都会恨你。”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他淡漠的声音从头顶幽幽响起，“随你的便，反正我从来都没奢望过你的爱。” 话音落下，他就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但是下一秒，就见张妈风风火火的从客厅跑出来，“先生太太，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爷子来了……” 第21章 抉择（明天上架） 出现在周老爷子面前的时候，两人已经‘收拾’妥当，看不出任何破绽。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下了飞机就过来，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来吃晚饭这么简单。 即使夫妻失和，但在这个老人家面前，夫妻俩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都不想让他跟着操心。 “您怎么来了？”周衍若无其事的过去。 俊男靓女，原本该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可看到姜且平坦下去的小腹，老爷子的心就像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 他冷着一张脸，“不想让我来，是怕我找你算账？” 第15章 张妈跟过来想接他外套，谁知男人压根没有脱的意思，往沙发上一坐，装傻充愣道，“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姜且也没想到他上来就会戳破这层窗户纸，但她全然没了告状的念头。 因此只是面不改色的站在他旁边，仿佛一个看客。 老爷子却做不到像她这么淡然，“我刚走就出了事，看来你把我的叮嘱，全都当耳边风了？” 男人不遮不掩，勾唇，“看来您留了眼线，b市这么远，还能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 老爷子冷笑，“事实证明，我做的是对的。” 周衍盯着茶几的一隅没接茬，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难得没有反驳。 老爷子也没避讳姜且，开诚布公的问，“说说吧，准备怎么办？” 周衍挑眉，“什么怎么办？” 老爷子和他对视几秒，尽管一言不发，却又像说了千言万语。 两人无声对峙，都在等着对方率先妥协，可惜周衍并没有这个觉悟，随手抄起孩子丢在沙发上的玩具便把玩起来，不上心的样子气的老爷子眉心直接皱出一个‘川’字。 最不自在的要数姜且，留不是，走也不是。 只能打马虎眼，“爷爷，时间不早了，我让张妈把客房收拾出来，您先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她明白老爷子是好心，但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破镜就算能圆，也有裂痕在，更何况她原本就没打算圆。 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不要也罢。 可老爷子却充耳不闻，心里已然有了决断，“既然你不舍得，那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帮你。”说罢冲秘书吩咐，“把人带上来。” 当舒宁出现在客厅时，姜且整个人都傻眼了，看向周衍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 就见男人的脸色也不由得跟着难看起来。 “您带她来干什么？”他对舒宁的紧张肉眼可见。 老爷子脸上没有一丝笑纹，“我周家就没有坐享齐人之福的先例，从前你单身，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他指着舒宁，“如果你不把这个狐狸精处理掉，就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舒宁再也淡定不了，直接冲过去抱住周衍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不，周总，我不想离开这里，你千万别送我走……” 男人压制着脾气，他把舒宁扶起来，“我身边就这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了，爷爷也要赶尽杀绝吗？” “混账！” 老爷子一拍桌子站起来，万万没想到他会犯浑，当着姜且的面说出这么不知轻重的话。 他只问一句，“我要把她送走，你应还是不应？” 姜且抿着唇，手指却在看不到的地方攥在一起，她也很好奇周衍的反应。 不料男人仿佛有预感一般，忽然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良久后才开口，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半点不留情，“如果我要是不应呢？” 第22章 打到认错 不轻不重的一声，却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姜且不太懂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难道他以为是她招来的老爷子？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老爷子咬牙切齿，握着拐杖的手也在收紧，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棍棒伺候。 周衍不卑不亢，“我再说几遍都是一样，有什么事您只管冲我来。” “你倒是有担当。”老爷子气极反笑，“可惜没用到正经地方。” 周衍一语双关，“一个巴掌拍不响，您也不该只教训我一个。” 又不是傻子，姜且何尝听不懂这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再瞥见舒宁暗自得意的笑容，忍不住出了声。 “爷爷，周衍说的对，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与其相互耽误，倒不如——” “周太太把别人当三岁孩子？”周衍打断她，半点不信这番说辞，“你费尽心机嫁给我，如今目的达成，又来装无辜，不觉得很虚伪吗？” “住口，你自己当初做的好事，又来怪谁？” 老爷子呵斥一声，不准他再说下去，但姜且还是有种被扇巴掌的难堪，特别还是在舒宁面前。 见气氛不妙，舒宁赶紧站了出来，“爷爷，您有火就冲我发，千万别怪周总，都是我赖在他身边的……” 周衍把她拉回身后，“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不需要女人出头。” 老爷子最见不得他们这副‘伉俪情深’的样子，撑着拐杖慢慢站起来，“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 他语气平静，听起来并没有多少危险性，可姜且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来。 周衍握紧了拳头，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任人摆弄的布偶，有过一次就够了。” “好，那就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话音落下，随即就有保镖就拿着鞭子走了进来。 舒宁愣住，被这阵仗吓坏了，不懂老爷子意欲何为，但姜且却心里明镜似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见老爷子冷漠又狠厉的声音在客厅响起，“给我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舒宁还没能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拎着领子大力的拖到一边。 等她回过神来，鞭子已经重重的抽在了周衍的身上。 每一下都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声音。 第16章 姜且看到周衍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比她咬他的那一口要疼上不知多少倍。 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他既选了舒宁，这就是代价。 垂下眼帘，姜且一动没动。 相比之下，舒宁险些就崩溃了。 打在周衍的身上，就好比打在她的心上。 她预料到这趟被周老爷子‘请’到周衍的婚房不会有好事，但没想到周老爷子会为了一个外人动手惩处自己的亲孙子，还用这么恶劣的手段。 这老家伙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爷爷，快让他们停手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不顾阻拦，她扑到老爷子身边，死死拽着他的衣衫。 老爷子居高临下睨了一眼，眼神令舒宁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谁是你爷爷？” “周董事长。”后者慌忙改口，“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周总吧，他也有他的苦衷，您不能只替外人考虑，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同床共枕，他心里的难受您根本不会明白。” “这么说，只有你理解他了？”老爷子轻笑，笑意却未抵达眼底，“那你替他怎么样？” 舒宁只用了一秒中就做到了血色尽失，她哪有这个胆量，要是抽到脸上，容貌就算毁了。 于是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姜且身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难道是准备眼睁睁看着阿衍被人打死吗？” “他会挨打还不都是因为你？”姜且面若冰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纵使铜墙铁壁也受不住这种毒打，周衍渐渐有些撑不住，半跪在地上，鞭子也被血由黑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每一次挥动起来，都带着十足的血腥气。 姜且看着无动于衷，心里却也揪成了一团。 老爷子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如果周衍不服软，大罗神仙来劝也无济于事。 可他到底是开心的亲生父亲，她又焉能做到无动于衷。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得不到任何好处。 没人敢动老爷子，但要想拿捏她和开心，还不是周家人轻轻松松一句话的事。 “知错了吗？” 老爷子在她纠结的时候再度朝周衍开口。 男人声音都在发颤，嘴却依旧硬的要命，甚至还有心情说笑，“您到底是去出差，还是去拜师学艺了？怎么连严刑逼供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上了？” 老爷子不是看不出来他的惨状，“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值得吗？” 没有吩咐，保镖手上一下都不敢停，但后背就那么大，某一瞬有两鞭子重合，伤上加伤，男人疼的嘴唇都白了。 他闷哼，“值不值得，我不是正在给您答案吗。” 老爷子沉着一张脸，正欲开口，儿童室却爆发一阵啼哭声。 大约是太过嘈杂，吵醒了孩子。 姜且本该走向楼梯的，但双腿却忽然不听使唤了似的，神使鬼差的扑到了周衍面前，“爷爷，您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我和开心就真成孤儿寡母了！” 生怕伤到她，老爷子赶紧命人住手。 老爷子看了周衍一眼，并不似姜且想象中的那么不依不饶，抿着唇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面前的男人意味不明开了口，“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可没人给你出气了，想好了吗？” “你闭嘴！” 姜且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但是他伤的那么重，她根本不敢碰他。 他的确也说不出什么了，只用一双好看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瞧着她，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他的倔强让老爷子不得不妥协，叹了口气，带着人走了。 有舒宁在，姜且懒得当电灯泡，但她刚动一下，手臂就被男人冰冷的大掌给握住了。 第23章 患难与共 周衍撑着最后一口气，找人把舒宁送走了，生怕有人对她不利。 趁着张妈叫家庭医生的空档，姜且回了儿童房看孩子。 不过才半天不见，却度秒如年，小家伙哭的伤心，育婴师也不灵了。 两人合力，又拍又哄，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她哄睡。 姜且把她放回小床上，轻轻在她头上落下一吻，温热的触感让她飘忽不定的心终于稍稍安稳下来。 但没过多久，张妈就火急火燎找了过来，“您快过去看看吧，先生不去医院，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张妈害怕出事，姜且却纹丝不动，“那就别劝，反正司机在楼下候着，人晕了直接送上车。” “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开玩笑了，伤口要是发炎了，可就麻烦大了。” 姜且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后者一噎，在原地等了片刻，确定姜且真的没有过去的意思，欲言又止的走了。 房门关上，姜且安静的盯着女儿的睡颜。 越看她这张脸，越觉得像周衍。 不光眉眼，鼻子和脸型也是如出一辙，简直是他的缩小版。 嘴比骨头还硬的家伙，挨了差不多快三十打下，居然一声疼都没喊。 难怪舒宁做小也要跟他。 可她不想见面的想法还是没能实现。 调理身体的药还在卧室的床头柜，之前她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恢复不好，以后有她罪受的。 第17章 思来想去，姜且还是拉开了儿童房的门，走了出去。 主卧的门紧闭着，从外面听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该不会真晕了吧？ 姜且按下门把手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门缝里涌进了口鼻。 等到门大敞开，这才看清病号本尊。 大约是想拿什么东西，就见周衍把手伸向了床头柜，原本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动作，于他而言却已经变的格外吃力了，脑门上一层又一层的出着细汗。 “需要帮忙吗？”姜且好笑的看着他。 正所谓人前风光，人后受罪，这就是犟嘴的下场。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来，顿了一下，沉着一张脸挪回原位，“现在你满意了？” “不满意，还有精力阴阳怪气，看来是打轻了。”姜且倚着门框，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只想看热闹。 后者干裂的嘴唇轻动，“彼此彼此，周太太一脸的巴掌印，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从在医院看见她第一眼，周衍就发现了，她多半是在姜家又挨打了。 他皮笑肉不笑，“我现在也算和周太太患难与共了。” 疯子！姜且没有掩耳盗铃的去挡，一言不发走去床头柜拿药，无意间一撇，却瞧见他身上的伤痕，翻找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难怪他动一下都疼的冒虚汗，隔着两层衣服都能看见皮开肉绽肌肤，不疼才怪呢。 “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明天要是被开心看见，会把她吓坏的。”她忍不住开了口。 周衍不领情，“我闺女可比你有良心。” 姜且反唇相讥，“我再怎么样也比你的小心肝强，我当你们感情有多好，原来她不过把你当成提款机。” 他浑不在意，“周太太不必替我鸣不平，她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 所以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姜且更加不明白了，“这么喜欢，怎么不顺势帮她求个名分？” “周太太是在给我出谋划策？”他失笑，忍着痛，“有你在，这个位置怎么都轮不到她。” 这话乍一听起来说不清哪里怪，姜且皱了皱眉，却也释然了，“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样玩起来，或许更刺激。” 他抬头定定的望着她，嘴唇泛白，一张俊颜却仍旧挂着不羁的弧度。 “为什么要替我求情？” 姜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实话实说，“我怕你被打死。” 他语气讳莫如深，“我死了不正合你意？” “谁会愿意当寡妇？你要真不行了，咽气之前，必须在离婚协议书上先签字，财产也要分割清楚，我可不想收拾烂摊子。” 他轻哼，“不是不在意我的钱吗？” 她不红不白，“我改主意了，我的东西，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他哑声笑，闭着眸子深呼吸缓解，痛楚又一次席卷上来，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姜且不准备和他商量，直接通知，“我叫司机上来扶你。”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柜子上有药。”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姜且第一反应就是他疯了，她哪里懂得包扎。 “又不是头一次，怎么，周太太舍不得我的钱，也舍不得我的人了吗？”他咬牙，攥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你不觉得过分吗？”姜且不答反问，“你为她出头受了伤，反倒让我伺候你？” 他提醒，“周太太，我要是死了，你就成寡妇了。” 她脱口就要讽刺，却忽然想到一个条件，又摆出谈判的架势，“要不你现在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照顾你到痊愈都行。” “看来周太太是真想让爷爷打死我。”他喘了两口气，自己动手解扣子，准备亲力亲为。 姜且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男人脱衣服的动作很迟缓，“非要我妈上门，周太太才满意？” 姜且醍醐灌顶，这事要是被周母知道，不是她的错她也逃不了干系。 但她没有被他绕晕，“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原本就不关我的事。” 他淡淡嗯，“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搞的好像她有多担心他似的。 姜且拿着要吃的几瓶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身上的伤再痛，也不会有生孩子痛。 当时他能做到无动于衷，她现在一样也可以。 然而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走廊上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就把姜且吵醒了。 小开心也有苏醒的迹象，姜且一边哄着她，一边叫来了张妈，“外面怎么了？” 隔着一扇门，张妈的声音虽轻却还是清晰的落入了姜且耳畔，“先生发高烧了。” 第24章 不为人知的私情 周衍会发热姜且半点都不意外，他这么折腾自己，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叫家庭医生了吗？” “人已经来了。” 张妈说完这句话后等了半晌，里面都没传来动静。 见她不出来，她也没有打扰，兀自下去忙活了。 转天给小开心刷完牙，姜且才从婴儿房出来。 路过卧室门口，她一步都没停。 周家的家庭医生个个医术精湛，周衍的身体根本轮不到她操心。 而且姜且也不想操心，看见他就想起昨晚的事，他在爷爷面前不遗余力维护舒宁的时候，可半点都没在意过她的感受。 第18章 不过倒是没想到姜莱会一大清早就登门。 他进来时，姜且直接给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告诉你一声，我把老姜送回家了。”姜莱把买给姜且补身体的补品和各式各样的玩具递给了张妈，见她正在吃饭也没客气，换上拖鞋直接坐了下来。 姜且满脸纳闷，“他们不是不肯出院吗？” 姜莱饿的不行，夹了一只灌汤包没什么形象的大口朵颐起来，边吃边没好气地说，“又没病浪费什么公共资源，我每天工作那么忙，哪有闲工夫折腾到医院看他们……” 姜且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但她明显感觉到他瘦了，也黑了，“你在周氏还顺利吗？要是太辛苦的话，就回姜氏找个位置吧。” “姜氏是姜外公留给你的，我去干什么？”他半开着玩笑，“难道你真想称了我妈的意，让公司易主啊？” 他咽下嘴里的包子擦了擦嘴，“姐夫人呢？去公司了？” 他明显有意转移话题，不想让氛围变尴尬，姜且也就顺势接下去，淡淡地说，“没，他在楼上。” 姜莱起身，“那正好，我上去和他打个招呼。” 姜且不太想让他知道周衍受伤的事，“他还没起呢，改天你去公司见吧。” “都快九点了，该起了。”他看了一眼腕表，却是一副非见不可的架势。 姜且一把将他拦住，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于私我们是亲戚，于公他是我领导，都在门口了，哪有避之不见的道理？” 姜且挡住路不肯让他上楼，“姜莱，你没说实话。” 姜莱笑了，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还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余光中一抹人影出现在二楼拐角，他抬头，大大方方的看过去，同时嘴角勾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早啊周总。” 姜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没想到周衍竟然出来了。 一晚上不见，他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泛白，想来昨晚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衣冠楚楚的样子，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个满背是伤的人。 “脸色这么不好，你们又吵架了？”姜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几次，干嘛非跟她一般见识呢？” 周衍伫立在原地，居高临下望着高出姜且一个头的姜莱，“有事？” “没什么，来看看我大侄女，顺便给你送点东西，”姜莱顿住，笑容满面的补了一句，“我要是再不来，都快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姜且终于明白他来干什么了，大清早的来找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提心吊胆，就怕姜莱祸从口出，很显然男人也听出他阴阳怪气了，走下来，停到姜且身边，没什么感情的瞥一眼，“看来是家族遗传，你姐也经常记得。” 姜莱一语双关，“那你可不能和她一样没心肝，老婆认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衍挑眉，“你倒是护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姜莱不把这句讽刺放在心上，反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外加一张纸，“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姜且当即脸色就变了。 “卡里有五千万，剩下的都被我挥霍了，我打了欠条，会尽快补齐，”姜莱笑道，“我想姐夫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牵连无辜吧？” “无辜？”周衍瞄了姜且一眼，眼神玩意，似乎觉得不搭。 姜莱不动声色把姜且护到身后，“亲兄弟也要明算账，钱是我让老姜找你要的，一分钱没进她口袋，却平白让她担了罪名，可不是无辜嘛。” 谁都没想到他会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沉默三秒，周衍不辨喜怒的说，“你倒是有种。” “我要是有种就不会借钱了，更不会任由不三不四的女人骑到她头上来，要是嫌她碍眼，跟我说一声，我就是爬着来也能把人领回去，姜家不差她这一口饭。” 言外之意就是，过不下去就一拍两散，但你给我欺负肯定不好使。 把钱和卡撂下姜莱就走了，姜且跟过去送他，到了玄关才别扭的开口，“我不是逼你还钱。” 换鞋的姜莱‘切’了声，“就是逼了又怎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爷才不需要靠你养。要是他们把你弄疯了，老了还不是给我添负担。我是个废物，养家糊口就够吃力了，你少来添乱。” 姜且知道他是好心，却依旧气的叉腰，“姜莱，你说一句软话会死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告诉我一声会死吗？”他比她还气，“瞒的倒是够紧，搞的我好像死透了一样，到外面别说我们是一家，我丢不起那人。” 姜且莫名有点想哭，“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别门缝里看人好不好，我早就不是孩子了。”姜莱立马撸起袖子展示他那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姜且破涕为笑，直接在上面拧了一把，姜莱却没躲，出乎意料的凝重。 “姐，别自轻自贱，男人满大街都是，不行就换，你要明白，自己都不对自己好，别人就更不会了。” 揉了揉她头发，姜莱‘潇洒’的走了。 见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盯着姜莱的背影，数米开外的周衍冷声，“周太太该不会对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私情吧？” 第19章 第25章 原来我是周太太的唯一 姜莱搞的太让人感动，让姜且一度忘记身后还有个人。 她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对上他视线，眼里的柔软一瞬间消失干净。 “周总的喜好真是异于常人，那么多东西，怎么偏偏对绿帽子？” 男人不怒反笑，“这都要归功于周太太，你要是安分守己，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周总可真会口是心非，我要是犯了错，你肯定第一个昭告天下，然后把我扫地出门。” “周太太未免也把我想的太不堪了，错也分很多种，我会尽量包容你的。” 姜且语出惊人，“要是原则性问题呢？” 他目光变了又变，依旧在笑，却笑的让人后背发凉，一字一顿说道，“我会杀人，周太太信吗？” 姜且故作镇定，“用不着吓唬我，你不过是看中面子罢了。” “周太太难道不是一样吗？”他立马反问，“你绞尽脑汁还这笔钱，不就是怕被我瞧不起？” 姜且走到他面前，凝着他眼睛，“难道你没有？” “周太太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他身上的药味钻入她口鼻，“那我此刻在想什么，你能猜到吗？” 姜且抿了抿唇，“你觉得我和姜莱自不量力，跟你对抗，没有任何胜算。” 他闻言，彻底闷笑出声。 “既然周太太知道，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知道他不爱听，但姜且还是要说，“八个亿不是小数目，你我都心知肚明，光凭他一己之力，根本负荷不来。” “周太太这是在替他找退路吗？”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怕我动他？” 见姜且一张小脸紧绷，他忍不住逗弄，“你说姜家要是知道我因为这件事辞退了姜莱，会是什么反应？” 姜且出人意外的淡定，“你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他似笑非笑，“就这么相信我？” “不然我信谁呢？” 男人顿了一下，故作惊诧，“原来我是周太太的唯一。” 她深知这是逗弄，却不得不继续虚与蛇委，“还烧吗？” “烧怎样？不烧又怎样？”他单手插兜，一副痞相。 姜且往前挪了一步，主动伸手探他额头，肌肤相触，他倒是没避开，但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 像这样亲昵的接触，下了床，发生在他们之间几乎少之又少。 故而一眼就被男人识破，“周太太这是想哄我高兴？” “关心你也不行吗？”她睁眼说瞎话。 他望着她，忽然溢出一声轻笑，“结婚两年，周太太还是头一次这么体贴，”他话锋一转，“不过演技还差点火候。” “不领情就算了。”她扭头就走，却被他一把抓回，“昨晚我梦到周太太了。” 差点和他贴到一起，姜且把手抵在他胸膛，故作从容，“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周太太骗了我，和别人跑了。” “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在周总心里，我很不堪。” 话音落下，她一把就被他抱进怀里，他的手霸道的揽住她的腰，他与她交颈，从穿衣镜里看，姿态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梦都是反的，我和周太太一定会白头到老。” 反常。 实在太反常了。 姜且认识的周衍，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正纳闷是怎么回事，忽然，姜且从穿衣镜里看到了探头探脑往他们身上瞄的育婴师。 她是周家过来的，要是有人收买，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周衍这是在做戏给老爷子看？ “怎么不说话？”男人还在耳边低语。 姜且收敛思绪，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句，“粥要凉了。” “你陪我，就当是补偿昨晚的缺席。”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楼上的人听见。 姜且被他牵着手拉到了餐桌，他往她餐碟里夹了一个煎蛋，气氛算不上温馨，却也出奇的和谐。 姜且不自在的陪他演了一会儿戏，待到育婴师回了房间，第一时间撂下了筷子。 她忍无可忍的看他一眼，“差不多了吧？” 他筷子只差一步就抵达她的餐盘，闻言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旋即还是把那片已经涂好果酱的面包片搁到了姜且盘子里。 同时说了句，“看来这顿饭不是很合周太太胃口。” “……我昨晚没睡好，不是很有食欲。”她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也不想把气氛搞的太僵。 他往嘴里送了口白粥，没有立刻做声，神情淡漠的根本看不出心里所想，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你可以走了。” 姜且如蒙大赦，但却没动。 男人没抬头，余光把她的反应清楚的看在眼里。 似乎是也对这餐饭提不起什么兴致，他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敲，慢条斯理地说，“只要周太太不触及我的底线，我还不至于卑鄙到对姜莱下手。” 这算是一颗定心丸，姜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他觉得这反应有趣，真假掺半地说，“我突然有些后悔，周太太只有用的到我的时候，才会露出女人的温柔，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姜且提醒，“八个亿的欠款，就算你不折腾他，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第20章 说罢转身往楼上走，擦肩而过的瞬间，男人开口，“晚上回主卧睡。”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姜且自知反抗不过，且他有伤在身，也不会做什么，于是便没有反驳。 快中午的时候，家庭医生过来给他换药。 周衍身体素质过硬，这么重的鞭伤，只发了一晚上高烧就过去了，但想要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是有孩子在，哪里又能消停的了。 小家伙发现爸爸没有去上班，吃了辅食就要进周衍的房间，拦都拦不住。 怕打扰他休息，姜且无奈，只好收拾东西带她出了门。 抵达和闺蜜戚许约定的餐厅时，姜且老远就看到了林淮的身影。 站在他身边的，除了林母，还有一个年轻女孩。 猝不及防的遇见，姜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原本想悄悄避开，却不料林母眼尖的发现了她。 直接带着女孩朝她迎了过来。 第26章 爱屋及乌 林母也意外于见到姜且，又见她独自牵着孩子，又喜又惊，“来吃饭吗？怎么没看见阿衍呢？” 姜且没往旁边看，也能注意到有道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牵了牵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我今天和别人有约。” 林母逗了逗孩子，满脸都是羡慕，“一晃这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我要是能有个这样可爱的孙女，该有多好啊。” 姜且知道她在暗示给谁听，配合的望向她身边人，“我看快了吧？” “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给你介绍，”林母一拍脑门，将身后的女孩拉到姜且面前，笑容可掬的介绍道，“这是王芷，是阿淮的女朋友。” 大约是刚确定关系不久，听见‘女朋友’三个字，林淮和王芷的反应都有些不自然。 林母却没发觉，又转过来笑盈盈的向王芷介绍，“这是姜且，周衍的老婆。” 姜且以为她会说自己是林淮的朋友，没想到直接以周衍的角度。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毛病，只有傻子才会当着现任儿媳的面提起前任儿媳，也算间接化解了尴尬。 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就见林母热络的挽住了王芷的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以后成家过日子，怕是有的亏吃了。” 一模一样的话，姜且听着有点恍惚。 曾几何时，林母也是这样说自己。 她怕是都已经忘了。 “哪能啊，王小姐看起来是有主见的人，又有您护着，谁敢欺负？”她礼貌性的问了句，“什么时候订婚，日子选好了嘛？” “还没订，过段日子我要外出学习，恐怕要年后了。” 林淮终于开口，但心情和脸色一样沉重。 姜且坦坦荡荡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打趣道，“看来林医生很受院里重视，这算不算事业爱情双丰收呢？” 对上她清澈的眼眸，林淮苦笑一声，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他其实很羡慕她，说放下就放下了。 林母把儿子的反应都清楚的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他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如今阿衍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我就盼着他早点成个家，也好把心安下来。就像阿衍现在，看着比以前稳重多了。” 姜且光笑不说话，看来奉承的话只能听听就作罢，当不了真。 她和周衍怎么回事谁不清楚，经过她这么一形容，倒好像后的周衍变成三好丈夫了一般。 为了让林淮结婚，还真是什么瞎话都说的出来。 不过早知道会遇到这个修罗场，还不如让孩子在家折腾那个混蛋。 “我可没有姜小姐的本事，恐怕到时候阿淮会嫌弃我。” 姜且腹诽的时候，王芷把话茬接了过来。 四目相对，或许是姜且想多了，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眼神也有些耐人寻味。 像是在……嘲讽。 不过林母倒是很看中她，安慰道，“感情都是需要慢慢磨合的，阿衍从前也是个急脾气，现在做了爸爸，整个人大变样，前不久我在老宅遇到他，他那哄孩子的姿势，比小姜这个当妈的还专业。” 说着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姜且约定时间，“改天我一定要带小芷去家里拜访，好好跟你取取经。” 周衍？ 会哄孩子？ 姜且怎么都想象不到这个画面，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对于这个女儿，应该也是很嫌弃的。 从取名上就能看出。 当初小开心刚生下来的时候，陶禧和姜广涛见是女儿，就怂了，立马把取名字的权利让了出去。 结果周衍只看了一眼桌上的意大利面，就定了周意。 说他会哄孩子，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且愣了一下，好笑地说，“您太看的起我了，周衍每天早出晚归的，跟他见一面都难，我倒是想吵架，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男人嘛，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是应该的。他才二十五岁就娶你回家了，换做其他富家子弟，是打死都做不到的，还不足以证明他对你的真心嘛……” 王芷一言不发望着姜且，家里给她和林淮相亲之前，她就知道姜且的存在了。 当年大着肚子逼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想不知道都难。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长的一脸妖媚相，生了孩子也不安分。 第21章 她不屑于和这样的‘心机婊’打交道，但林淮明显旧情难忘，即便掩饰的再好，但眼神却骗不了人。 只是她看中的男人，还从来没有逃出过她手心的先例，她们就走着瞧吧。 “姜姜！” 戚许停了车过来，老远就看见姜且和一群人在侃大山，不想凑近了一看，竟然都是熟人。 “呦，林医生也在啊，”她嬉皮笑脸的晃着车钥匙，视线在他和王芷脸上转了一圈，“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样子好事将近了，恭喜呀。” “好久不见。” 和戚许算不上多熟，但因为姜且的缘故，所以两人还是能说的上一些话的。 待人一走，戚许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干净。 颇为嫌弃地同姜且吐槽，“这林夫人什么眼神啊，怎么找来找去，把自己儿子推到火坑去了？” 姜且不明所以看了一眼一群人的背影，“为什么这么说？” “我之前因为贷款的事去过王家，你是没看到王芷当时的做派，好家伙，那简直了，宠的跟祖宗一样，林淮本来就窝囊，要是真娶了她，后半辈子就别想喘气了。” “什么窝囊？”姜且纠正，“他那是脾气好，注意你的用词。” 戚许啧啧两声，指着她，“当着你闺女的面，夸旧情人，小心她学给周衍听。” 姜且和她吵起来，“我女儿才不像你这么没良心。” 脱口而出后她呆了呆，和周衍才待了一个晚上，怎么就被同化了呢？ 两人边走边聊，订的餐厅有专门适合亲子的包间，姜且先喂小家伙吃了东西，随后就放她去玩了。 没有外人在，戚许见她眼珠子都长在孩子身上，笑道，“老实交代，你这么在意开心，该不会是爱屋及乌吧？” 第27章 你能明白小溪和大海的区别吗？ 姜且原本在喝水，听见戚许的这个问题，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喜欢她难道不应该？” 理由尽管充分，但她的目光却不敢跟戚许对视。 这样的表现，很难让戚许不认为是心虚。 “你真的没对周衍动心？” “他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从前我以为姜家是火坑，但进了周家的门才发现，那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 有很多时候，姜且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出席那场宴会？ 如果他没来，他们是不是都会比现在过的幸福？ 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戚许语重心长的说，“姜姜，我劝你一句，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走肾不走心，更何况是周衍这样留恋花丛的人，千万别把自己玩进去了，他可不是你能驾驭的，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 “你想多了，除了繁衍后代，他就没碰过我。” 戚许没想到她会这么豪放，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来说，她索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可你现在也方便了，还能保证他不动你吗？” 姜且支吾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没做产后修复。” “什么意思？”戚许眨眨眼，不是很明白。 姜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给她打个比喻，“你能明白小溪和大海的区别吗？” 后者一点就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别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 姜且说不下去，总之回想起来都是噩梦。 戚许想帮她，却也是有心无力，“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定要拿到开心的抚养权，”姜且目标明确，“舒宁已经按捺不住要和我一较高下了，爷爷能帮我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戚许不以为然，“但他要是咬死不准姓舒的进门，周衍会照做的，当初他娶你，不就是老爷子的主意吗？” “你认为周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姜且早就看透了，“戚戚，爷爷对我再好，他也姓周，昨晚他打周衍那顿鞭子，看起来是在教训他，但实际对我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这次愣住的人换成了戚许，她从来都没觉得老爷子是这么阴险狡诈的人。 “不会吧？你是不是误会了……” 姜且摇了摇头，笃定道，“孩子没了，他知道我恨周衍，如果我没有扑过去拦住，分开的时候，周家就不会留情了。” 只是自私是天性，他为自己的亲孙子考虑，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她才看破没说破。 “要真像你这么说，那开心的抚养权，你怎么可能拿得到？” 戚许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姜且却淡定，“所以要找一个能制衡他们的把柄，对周家而言，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什么骨肉亲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可不是一件易事，”戚许眉头跟着皱起来，“趋利避害是本能，谁会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呢？” 姜且捡起小开心丢过来的海洋球，又给她抛了回去。 却不想一下子打在小家伙屁股上了，小家伙愣了一下，咯咯的笑了，露出两个门牙，特别有喜感。 姜且简直要被她的小模样萌化了，也跟着笑起来，边笑边回答戚许的问题。 “其实在此之前我也一直没想到办法，直到刚才看见林淮——” “对哦，以他和周衍的关系，什么内幕搞不到。”戚许醍醐灌顶。 第22章 姜且收回视线，食不知味的咬了一口排骨，“但是我不确定他会帮我。” 她和周氏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为了旧情人得罪睚眦必报的周衍，怎么算这笔账都不合适。 “不试试怎么知道答案？”戚许回想了一下刚才林淮的表现，最后得出结论，“我觉得，他心里有你。” “或许吧。” 这一点姜且也确定不了，爱是一件最经不起时间和考验的事，更何况，当初他们分开的那么惨烈。 如果不是林淮脾气好，他们早就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就算不为林家考虑，也要为王家考虑，像你说的，王行长把唯一的掌上明珠都交给了他，怎么可能让他以身犯险？” 姜且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局势。 戚许眼珠子转了转，一语双关，“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帮了你呢？” 姜且愕然，“你让我利用他？” 戚许也有点过意不去，“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吗？” 姜且盯着面前的水杯没接茬。 有件事她没告诉戚许，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否则她也不愿意让林淮掺和进来。 她和林淮之间，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小家伙体力耗尽，倒在姜且怀里睡着了。 姜且原本想搭戚许的车回去，谁知周衍不知道抽了哪阵风，突然体贴起来，派了司机过来接她们，两人在门口分开。 姜且弯腰将女儿放到儿童座椅上安顿好，准备绕去另一边的时候，却在马路对面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林淮。 他站在霓虹灯下，身姿笔挺，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惊艳。 但姜且却没跟他打招呼，像没看见似的上了车。 其实当年在查出怀孕之后，林父背着林淮上门找过她。 她当然明白出了这种丑闻和他再续前缘是奢望，却没想到林父会说出那么重的话，简直把她羞辱的无地自容。 人再卑微也是有底线的，姜且没有死缠烂打，隔天便主动向林淮提了分手。 外公说，林家不可靠，姜家更不可靠，后半辈子她一定要有个保障，他才能安心。 那时他已经卧床不起了，姜且不忍他再为自己担惊受怕，这才答应嫁进周家。 如果不贪心，她或许现在守着孩子，即使生活平淡，却还是可以按照一开始的轨迹走到终点。 错就错在，她对周衍动了心。 这份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势不可挡。 但她永远都不会让周衍知道。 因为，他在她感情最浓烈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 让她所有的情意，都成了笑话。 第28章 这么久了，你就不想我吗？ 周衍的鞭伤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 一连在家养了一周都没出门，公事也是线上会议，老实的姜且都有些不适应了。 她偷偷找戚许吐槽过，戚许却只说了一句。 “男人最重面子了，尤其在床上，他身负‘重伤’，有劲使不出来，还出去丢什么人——” 一开始本来姜且还觉得有道理，直到这天她刚打好沐浴露，准备冲水，男人却突然把门打开走了进来。 她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扯过浴巾裹住自己。 有些不悦，“我还没洗完，你去隔壁吧。” 她以为他要方便，但浴巾只能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加上她粗枝大叶的包裹方式，根本起不到任何抵挡作用。 脖颈，肩膀，小腿，都暴露在了男人的视线当中。 “都是当妈的人了，周太太害羞什么？” 瞄了一眼，周衍靠在门框，笑容带着几分讥诮。 生了孩子之后，姜且的确身材变差了很多。 倒不是胖，而是瘦了。 从前就不属于前凸后翘的范畴，这么折腾下来，不说纸片人也差不多，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她胸口发闷，来了脾气，“我想遮就遮，你管我？” “露了。”他眼神朝下撇了一眼，幽幽提醒。 姜且一囧，低头检查，原本没露，但弯腰的动作直接弄假成真。 “你无不无聊？”她恼怒的瞪他一眼。 他充耳不闻，慢条斯理的走进来，随即就开始解皮带。 姜且以为他忍不住，着急解决，赶紧抬步往外走。 却不想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直接将她拦住。 “去哪？不是没洗完？” 姜且气结，却死活挣脱不开，他的大手就像藤蔓似的缠在她手腕上，“你在这儿我还怎么洗？” “从前怎么洗，现在就怎么洗。” 说罢将她用力往后一扯，反手关上了门。 原本就不算大的空间瞬间拥挤起来，姜且眨眨眼，又惊又懵。 见他丢掉皮带又继续解扣子，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干嘛？” 他再理所当然不过，“洗澡啊。” 她下意识往他后背上瞄了一眼，纵横交错的疤痕，虽然拆了绷带，但还没痊愈，家庭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沾水，他这不是明知故犯嘛。 “你不要命了？”她可不想重蹈覆辙，“不嫌发烧难受是不是？” 他前襟大敞，几块匀称且结实的腹肌就明晃晃的在姜且眼前，“周太太这是担心我？” 第23章 白天陪女儿疯跑了一天，姜且没心情也没力气跟他斗嘴，“张妈不在家，我没精力护理你。” 像故意作对似的，越不让做周衍越不听。 一把就将衣服扯了下来。 姜且顾不上浴巾，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阻止他打开花洒。 她的手压在他手上，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他挑眉，“确定不用我洗？” 姜且，“……” 怎么征求起她的意见了？ “我可没强迫你。”她立马撇清干系。 他嗤笑，“周太太可真是会口是心非，每天在床上躲我远远的，还说不嫌弃？” 难道要睡到他怀里才叫不嫌弃？ 姜且腹诽，面上却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指了指旁边的毛巾，“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擦一下吧。” “那你帮我。”他没讨价还价，转头就把毛巾送到了她手上。 姜且从头皮到脚底板都在抗拒，“我去叫育婴师过来。” 他舌尖抵了下牙床，把不悦都写在脸上。 “上药你不肯，擦身也不行？那我娶你回来的意义在哪儿？” 她看他一眼，忍不住笑出来，“叫人帮忙还阴阳怪气，周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不反驳，像个大爷似的摆好姿势等着伺候。 她瞪他一眼，索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当着他的面解下浴巾，把身上的泡沫冲掉了。 他目光隔着一层水汽，紧落在她身上。 片刻后，喉结无声滚动了一圈。 草草收拾好自己，姜且把毛巾用温水打湿，拧干后凑到周衍跟前。 他倒自觉，比孩子好哄，靠在水池旁一动不动。 就是嘴不消停，“手艺这么生疏，从前没伺候过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我是姜家的小姐，又不是会所的小姐，你让我伺候谁？” 他闷笑，折磨了人，心情似乎也跟着变好了不少。 灼热的呼吸打在头顶，姜且却只觉得度秒如年，只想马上结束，但他身上有伤，她也不敢过于粗鲁，“抬手。” 他依言抬起来，不冷不热地说，“周太太耐心这么差，小心教坏了我女儿。” 她头不抬眼不睁，“基因要是不行，孔子来了也白费。” 他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周太太好像很喜欢跟我抬杠？” 她不着痕迹在他腰上用力擦了一把，“周总在公司独断专行惯了，要是连话都不让我说，当初怎么不娶个哑巴？” “哑巴哪有周太太招我喜欢……” 他嘲讽的话张口就来。 姜且眼疾手快拦住他伸过来想要触碰她脸颊的手，她蹙眉，没控制住朝他看过去。 她被他使唤的像丫鬟似的，他还不满意？ “怎么，周太太高兴傻了？” 他故意对她那双散发着怒火的眸子视而不见，戏谑的瞧着她。 “留着对你的心头肉表白吧，她一定会欢喜的蹦起来。” 她一字一顿说完，甩开他的手就准备出去。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挡住她去路的同时，精准无误的捧住她脸蛋。 等姜且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倾身，对准她嫣红的唇瓣咬了上来。 这是继周家之后，他第二次吻她。 有种要吃人的狠厉。 她依旧觉得不适应，心里更酸涩的要命，没再有所顾忌，不管不顾的反抗起来。 “我没碰过她。” 他知道她在抵触什么！ 姜且在他怀里愣住，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总想解释什么？” 他注视她，目光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情，但说出的话却没几分正经。 “姜且，这么久了，你就不想我吗？” 第29章 打击 这话乍一听就不中听，再一回味更加让人火大，好像她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似的。 姜且面如冰霜，“周总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他挑眉，“周太太从来不和我交心，怎么能算明知故问？” “那我现在告诉你，”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不——” 刚说出两个字，嘴唇再一次被封住。 他不晓得怎么被刺激到，发了狠吮吸她。 她想躲却躲不开，被他狠狠的禁锢在胸前。 身体的反应是说不了谎的。 浴巾从身上滑下去的那瞬，姜且真切的感觉到了危险。 “周太太不想我，我却很想你。” 他贴着她的耳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周总想我什么？想我找你要钱吗？”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冷笑，摩挲她红肿不堪的唇瓣，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希望等下周太太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嘴还能这么硬。”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姜且就被丢进了浴缸里。 冰凉的温度让她猛地一抖，终于意识到现在的行为是在玩火。 彼此的衣衫都已经脱的差不多了，周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攻克城池。 她怒极反笑，“怎么，周总准备霸王硬上弓吗？” “我就是上了，你也只有接受的份！”他没什么耐心的提醒她。 然而他刚欺身而上，浴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姜且的角度看的很清晰，没看见人，门却开了，是谁来了不用想就知道。 第24章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声奶声奶气的“爸爸”响了起来。 周衍背脊一僵，下意识把一丝不挂的姜且挡在身后。 小家伙穿着纸尿裤，睡眼惺忪的样子，“爸爸，你在干什么呢？” 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在给妈妈洗澡。” 小家伙头发乱糟糟的，闻言却迈着小短腿朝他们走过来，“我也要洗——” 姜且无颜用这副鬼样子面对女儿，赶紧喊住她，“开心，去房间去找小刘阿姨，妈妈马上就过去找你。” “不要！不要！我要和你们一起玩。” 说着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仿佛要是被拒绝了，随时都能哭出来似的。 姜且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本她就拿这个小魔头无计可施，眼下不着寸缕，更是大脑一片空白。 就见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走过去，到了小家伙跟前的时候，已经套好了衣衫，一把就把小开心从地上抄了起来。 严丝合缝的裹在胸前。 “爸爸，意意要骑高高……” 小孩子不懂什么剑拔弩张，逮到机会就要玩。 男人神情稍稍缓和些，低头看着她，“那你亲亲爸爸。” 小家伙立马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乖巧的样子是在姜且面前从未有过的。 父女俩心照不宣把她忘在了脑后，像是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似的，欢欢喜喜的走了。 姜且松了口气，赶紧从浴缸里爬出来，找出衣服穿好。 不久后男人原路返回，小家伙被留在了婴儿房，没听到动静，应该是睡了。 姜且不由得想到不久前林母说的那番话，但只是一扫而过，也没放在心上，沉默的刷牙洗脸。 要不是开心进来，今晚估计在劫难逃，她就不该相信戚许的话，差点出事。 男人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同样没吭声，摸出一根烟抽起来。 死寂一直延续到姜且吹干头发出来。 掀开被子上床的前一刻，她忽然朝他看过去，一本正经的请示，“我能熄灯吗周总？” 男人愣了一下，气笑了，“学乖了？” “只有猪才记吃不记打。” 他轻嗤，反手将烟头丢掉，换上睡衣上了床。 黑暗中，两人各占据一边床铺，谁也没再开口。 豪门联姻的夫妻，从来不存在谁哄谁，能维持表面和平就是万幸。 至于那句‘我没碰过她’，根本无从查证，可信度几乎为零，也就很快被姜且抛到了九霄云外。 转天，姜且醒来的时候，周衍已经不在房间了。 到了楼下吃早餐的时候才从张妈口中得知，他出门了。 至于去了哪儿，姜且不感兴趣，也就没问。 只是没想到，凳子还没做热乎，不速之客就上门了。 “妈。” 姜且看见周母，心里有点意外。 周母扫了一眼餐桌，当时就不乐意了，“才起？” 姜且没找借口，“没什么事，我就没着急。” 周母不觉得这是理由，“我年轻的时候，你爸爸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亲手打理的，从来外人插过一次手。” 姜且装傻充愣，“是，看的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周母就像一拳砸在棉花上了似的，一口气卡在胸膛里，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她干脆捅破这层窗户纸，有什么说什么，“不会的就要学，要是阿姨不在怎么办？我儿子岂不是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姜且咬着下嘴唇没接茬，外面到处都是餐厅，随便出去吃了一口就是了，有什么要紧的？ 而且，周衍本来就很少在家吃饭。 “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周母摆出长辈的架子坐下开始训话，“你扪心自问，我们周家待你不薄，但你又是怎么对我儿子的呢？” “我的确做的不到位，有孩子在，也分散我的精力，要是有适合的，我不介意多一个人照顾他。” 她就是这个意思，姜且听明白了，索性把态度直接表明。 周母愣了愣，旋即满意的笑了，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 “姜且，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有得必有失，你身子毁了，将来阿衍要是能再得个一男半女，可以记在你名下，只要你安分守己的把周意带大，我们周家依旧会善待你的。” 姜且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是，我不能再生育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 周母没想到周衍会瞒着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最后一咬牙，干脆和盘托出。 引产的时候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姜且不算措手不及，可心情终归是沉重的。 过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您是已经把人选找好了吗？” 第30章 设局 或许是觉得她没什么‘危险性’，即便知道了是谁也不敢暗中使绊子，下黑手，周母痛快的就把对方‘供’了出来。 赶巧，这人姜且听说过，家里挺有背景的。 父亲虽然算不上多大的官，但在生意场上，却能给周家起到不少助益。 这样优秀人家出来的女儿，会给周衍做小？ 倒退二十年姜且都不信。 只怕一旦时机成熟，周母立刻便会把她扫地出门，给新人腾位置。 姜且敛下眼皮没吭声，默默记住这个名字。 第25章 周母不懂她的沉默是为何，故作和气地说，“姜且呀，这事成与不成，就靠你了。”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和周衍挑明？” 周母终于理解当初为何老爷子即便众叛亲离，也要迎姜且进门了。 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能省很多力。 “阿衍向来不喜欢家中长辈插手他的事，你们俩是夫妻，你说话，会比我们方便很多。” 她伸手，拉着姜且在自己身边坐下。 近距离接触起来，姜且更觉得周母更虚伪了。 周衍回来时，就见两人亲亲热热的坐在一处，宛若亲母女似的。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他似笑非笑。 周母忙不迭朝姜且挤挤眼，起身迎上去，“一大早上的，你这是跑哪儿去了？” “晨跑。” 他灌了口水，脸不红心不跳，看样子后背的伤已经完全不碍事了。 周母瞪他一眼，“你就只顾着自己，把媳妇晾在家里啊？” 她百年不为姜且讨一句公道，冷不丁一下，男人立马就察觉到不对了。 “您想说什么？” “张家设宴，请你爸过去喝小孙子的满月酒，你知道的，他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正好天气凉快了，你带姜且过去散散心，顺便也叫大家认识认识。” 周衍将信将疑的看她一眼，“怎么突然转性了？” 周母尴尬一瞬，担心自己的计谋被识破，赶紧澄清，“你妈又不是蛇蝎心肠，孩子都有了，当然要给姜且一个身份。” 周衍没立马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了姜且，“周太太想去？” 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反问，“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见状，周衍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周太太肯赏脸，我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姜且的礼服我来准备，初次见面，可要打扮的隆重些。” 周母说着就把请柬留了下来，走的时候，朝姜且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你跟她说什么了？” 男人往沙发上一坐，越想越觉得怪异。 姜且坐回原位小口喝着已经凉掉的白粥，不咸不淡，“必须要回答吗？” 他笑话她，“周太太真能记仇。” 她看他一眼，却难得没有还嘴。 直到一整碗凉粥吃完，心里这才稍微舒坦些。 —— 满月宴的前一天，姜且去看了一眼外婆。 自从外公离世，老人家就自己独居。 虽然有信任的阿姨照顾，但心里终究是惦记的。 老人家看到她陷下去的肚皮，直接就红了眼眶。 “你这没良心的，非要把我担心死才满意是不是？” 姜且没敢告诉她实话，只说洗澡不小心滑倒才没保住孩子，“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了嘛，我舟车劳顿的折腾过来，您就别骂我了——” 老人家握住她微凉的手，眼里的疼惜都快溢出来了，“周衍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我没让他来，公司忙的脚不沾地，他都好几晚没合眼了。” “他对你好吗？” “好，怎么不好，孩子没了，您不知道他有多伤心。” 老人家叹了口气，拉着姜且进了屋，“或许是有缘无分吧，把身体养好，以后咱们可不生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且顺势接下去，“如果周家一定要个孙子，我就跟周衍离婚。”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看周衍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姜且不认同，却也没反驳。 老人家反而打开了话匣子，“再说了，不是还有姜氏在嘛，我都想好了，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留着这些身外之物也没用，过段时间就安排两家公司合并，这么一大块肥肉，足够堵他们的嘴了。” “这可不行，”姜且想也不想就拒绝，“姜氏是外公一辈子的心血，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老人家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那个爹是什么东西，我早就看清了，我宁愿双手奉给周家卖个好，也不想白白便宜了这个伪君子。” “要是周家变成第二个姜广涛怎么办？我可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万一他们过河拆桥，我一样没好日子过，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外婆知道你要强，但嫁给周家，是咱们高嫁，早晚要把这份嫁妆补上。要是没有个人给你遮风挡雨，你让我这把老骨头将来怎么闭得上眼？”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保护，再说，您怎么就认为我打理不了公司呢？”姜且气不过。 “你这丫头，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够有野心的。”老人家颇为赞赏的看她一眼，“行啊，你要是愿意，就去试试，外婆这张脸在那几个老股东那里，还是有几分作用的。有他们拥护，等你站稳了脚跟，也好顺理成章让姓姜的卸任。” 望着她愤愤不平的样子，姜且眨眨眼，“您现在的行为算不算卸磨杀驴？” 老人家和她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吃了午饭，姜且又待了一会儿，直到天快黑才不情不愿的回去。 进门时，周母已经差人把礼服送了过来，小家伙围前围后，喜欢的不行。 姜且却兴致缺缺，虽然嘴上没提，但外婆的脸色明显不正常，想来是不舒服，得赶快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才行。 第26章 她现在只剩这一个亲人了，要是她和外公一样，忽然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她简直要崩溃了。 然而就在姜且心神不宁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 第31章 我太太脾气不好 满月宴定在晚上，但公司临时有事，周衍没能抽的开身和姜且一起从婚房出发。 在房间简单给自己化了一个妆，姜且这才从楼上下来。 小开心见她要出门，死活要跟着一起。 姜且没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家伙当即瘪瘪嘴，难过的哭了出来。 但殊不知，姜且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仿佛压了一块大石般沉重。 此行无论是什么结果，对她来说，无疑都是坏消息。 可根本不允许她拒绝，周家的车，准时准点出现在了门口。 路上周衍发来消息，说有事缠身，要晚点才会到。 姜且原本想在车里等，奈何宾客太多，根本没有停车的地方，只好先行一步进去。 只是没想到，王芷也来了。 老远便喊住了她，“姜且。” 即便有林母的介绍，她也没觉得她是‘周太太’。 姜且转过身处变不惊的站在原地等着她走到跟前，“王小姐找我有事吗？” “姜小姐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生分？阿淮和周总是挚友，按理说，我们应该也算朋友才对吧？” “那天餐厅外遇见，王小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还真没看出来你把我当朋友，”她上来就内涵，姜且也不甘示弱，“姜家和王家没有可比性，你就别折煞我了。” 被戳破，王芷也不急不躁，“姜小姐对我这么大敌意，我能问问原因吗？” “同性相斥，没什么别的原因，我就是单纯嫉妒你而已。” 姜且一副开玩笑的口吻，但话却有些不留情。 本来就不痛快，她算是撞枪口上了。 王芷一怔，随即就笑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不可置信地感慨道，“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 这个‘他’是谁，即便不挑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指的是谁。 姜且装傻充愣，拒绝接茬，“王小姐等朋友是吧？那我先失陪了。” “姜且。”她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把她喊住，“我和阿淮虽然还不是正经夫妻，但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你最好离他远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可不像林阿姨那样好脾气。” “你是在警告我，还是恐吓我？” 姜且面无惧色，“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纠缠他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王芷提着裙摆上前一步，半点没有觉得自己冤枉了人，“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谁不知道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可惜阿淮对已婚少妇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你还是省省吧。” 姜且本来还挺气愤，听见这话直接笑了出来。 “你是单纯还是真傻？既然他对我没感觉，那你还多此一举干嘛呢？跟我立威啊？”姜且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但我近期没有贷款的打算，所以你也省省吧。” “话别说的太满，你是没有，你怎么能保证将来姜家不会求到王家头上呢？”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不用犹豫，直接拒绝就是了，我老公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你——” 王芷还要呛，却不晓得看见了什么，当即闭上了嘴。 姜且迷惑的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嘴是斗赢了，却恨不得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 谁能想到这么寸，头一次打着周衍的旗号做点仗势欺人的事，居然就被正主当场逮了个正着。 要命的是，林淮居然也在。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打老远就听见动静了，王小姐和我太太聊什么呢？” 周衍闲散的开了口，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西装，却依旧熠熠生辉，足够秒杀全场。 王芷答非所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和林淮对视一眼，周衍似笑非笑，“看样子王小姐是希望我们决裂啊。” “她年轻不懂事，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林淮是了解他的，轻易不会跟开玩笑，一旦说了，就是认真了。 “兄弟妻不可欺，我知道分寸，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王小姐，”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大有深意，“我太太脾气不好，在家里我都要让着三分，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以免引火烧身。” 姜且皱了皱眉，他怎么也跟着外人一起奚落她？ 但这个念头冒出来就被立马被她压了下去，在他心里，她一样是外人，所以也算不上胳膊肘往外拐。 相反，打着他的旗号给周家到处树敌，奚落两句简直算轻的。 胡思乱想的功夫，有人上前来跟周衍敬酒。 名义上虽然是文家的满月宴，但实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一场更换场景的应酬而已。 从前陪周衍各种应酬的人都是舒宁，如果差事落到她头上，姜且不是做不来，只是觉得别扭。 这种感觉在周衍搂住她腰向对方介绍她是‘周太太’时，达到了顶峰。 姜且强忍着不发，听对方一通夸赞之后，快速挣脱了周衍的怀抱。 就见男人一言不发打量她几秒，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化妆了？” 第27章 “不行吗？” 刚才的那股火还在心里没散，姜且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点冲。 但男人却一反常态没跟她计较，反而‘表扬’了句，“周太太今天很美，倒是没给我丢人。” 姜且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三分的笑，“知道周总爱面子，不打扮一下怎么配站在你身边。” 说罢她转身就向角落走去，周家地位显赫，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想借机过来攀附，姜且很珍惜自己的胃，不想喝到吐血。 但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突然顿住，朝后看了过去，却发现除了周衍，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周太太找谁？”他勾唇，“我就在你身后啊。” 姜且愣了一下，总觉得这话别有深意，但更让她诧异的是，王芷居然这么快就认输了，她还以为有了林淮撑腰，她会变本加厉呢。 没意思。 她瘪瘪嘴，没有理睬他，快步走向休息区。 但男人却三步并做两步追上来，长臂一卷，就将她抱进了怀里。 只听他嗓音含笑，“原来周太太私下里，对我这么满意。” 第32章 今晚不回去 宾客陆陆续续都已经来齐了，周围人头攒动，姜且被他抱在怀里，不自在极了，却又挣扎不过，“你干嘛？” 他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奖励周太太！” 话音落下，直接把姜且推进了旁边的屏风后，随后自己也闪身进来。 姜且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好不容易站稳，转身却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 “周太太可真会给我惹祸。” 姜且轻笑，“你很怕王家吗？” 他挑眉，“激将法？” 她镇定从容，“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同样不解，“为什么争执？” “周总这是要给我主持公道？” 男人意味深长捻了捻手指，“那要看理由是什么了？” 他三分玩笑七分认真，“要是周太太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能放过你。” “什么算对不起你的事？”姜且故意问，“被人捉奸在床吗？” “和谁？”他慢条斯理的笑起来，“旧情人吗？” 她搞不懂他什么意思，说他生气，但眼中却找不到一丝怒意。 “我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周总这样的浪子做挚友，可见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沉默三秒，他嘴角的弧度变大，“周太太真是无情，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明白的也不算晚。” “那你还不趁早离我远点？小心哪天把我惹急了，后院起火。” “周太太不会。” 他言辞间皆是笃定，倒是把姜且弄懵了。 还不等反问，就见男人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周太太在床上长了一身磨人的媚骨，一般人，根本满足不了。” 话音刚落，男人却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掐住她的腰，直接吻了进来。 他嘴里没有烟味，身上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香水味，干净又清冽。 或许是想到周母的安排，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总之姜且难得没有推开他。 他见状，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得寸进尺的在她身上游走。 直到氧气消失殆尽。 “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他抵着她的额头，眼中是燎原大火。 她亦气喘吁吁，“你缺吗？” “口说无凭，”他低声诱哄，“缺不缺，试过才知道。” 她想起那晚在浴室的澄清，“别想骗我，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他和舒宁是清白的，骗鬼吗？ “你老实交代，这几年，有过几个女人？”她趁机刨根问底。 他拥紧她，“周太太想听实话吗？” 姜且嘲讽，“别是周总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不怒反笑，变相当成一种夸奖，“原来在周太太心里我这么勇猛。” 见他摆明了不想正面回答，姜且也跟着失去了追问的力气。 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呢？她心里一样不会好受，到头来还不是自我折磨。 姜且没啃声，一时之间，屏风外觥筹交错的声音无比清晰的落入耳畔。 任谁也不会想到，仅仅隔着一扇屏风，角落里的他们，却险些擦枪走火。 良久，男人才压下去心头的燥热，余光却在不经意间，发现怀中的女人红了眼眶。 他一怔，低哑的嗓音，“哭什么？” “我才没哭，你看错了。” 她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倔的像头小毛驴。 “周太太摸着良心说，两年了，你给过我几次？”他为自己鸣起不平，“该委屈的人是我才对。” 她吸了吸鼻子，瞪他一眼，伸手就要把他推开，但手腕却被握住。 他眸光紧凝着她，忽然低下音量，却俨然不是商量的态度，“今晚不回去，我让秘书定了酒店。” 她静默三秒，随后欣然应允，“好啊。” 男人挑眉，显然不太习惯她的乖巧。 “又在耍什么花招？” “周总怕了？” 他还偏吃激将法这一套，在她脖颈浅啄一下，“套房隔音很好，随便你折腾。” “周衍。” 她很少直呼他名讳，男人原本要走，闻言却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来。 第28章 四目相对，她望着他没说话，他以为她闹脾气，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望着那抹融入人群的身影，姜且自嘲的笑了一声。 刚才真是鬼迷心窍才想到叫住他，眼缘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要是他真和文澜‘一见钟情’，哪是她能阻拦的。 —— 一口气把王芷拽到天台，直到没有第三个人在，林淮才松开她手。 王芷知道他想说什么，先发制人道，“别告诉我你要为她打抱不平？” 林淮深吸一口气，“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有啊，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拥有。” “可我不是东西。” 林淮觉得简直没法跟她沟通。 王芷勾唇笑，“所以我对她手下留情了，谁让她比我先出现，但你，我势在必得。” “王小姐，截止到目前，我们只见过三次。”他不得不提醒她，“并不算熟悉。”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感情后天可以培养，更何况——”她往前走了一步，贴近他，红唇翕动，“一面之缘你就足以让我心动。” 他直接给气笑了，“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好。” “可以呀，”她立马应承下来，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换你追我，我保证不刁难你。” 他废话不多说，“别去找茬，周衍的脾气你知道。” “你是在担心我吗？”她愣了一下，又惊又喜，一双大眼亮晶晶的。 林淮懒得理睬，转身就走。 但王芷却不肯放行，直接伸手将他拦住。 他往左，她也往左，他向右，她也往右。 僵滞片刻，林淮率先败下阵来，无奈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眨眨眼，突然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没能追上她，又怕她对姜且不利，赶紧折返回宴会厅。 但找了一圈也没能发现姜且的身影，反而在周衍身边瞧见了一张新面孔。 女人巧笑如花，亦步亦趋跟在周衍身边，做派像极了第二个舒宁。 第33章 我娶你，嫁不嫁（修改） 林淮看了一眼，虽然吃惊，但也不算意外。 难怪到处都寻不见姜且的身影，即便再貌合神离，也无法做到眼睁睁在公众场合，看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 可周衍的性子，怎么可能只老实守着一个人。 距离姜且引产也差不多过去小半年了，如今风波结束，他自然也不需要再隐忍了。 他转身走开，继续寻找姜且。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休息区的角落里，发现了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少吃甜食，对牙齿不好。” 他声音刻意放轻，却依旧把她吓了一跳。 姜且咀嚼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意外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揉了揉眉骨，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 借着宴会厅明晃晃的灯光，姜且眼尖的捕捉到了他唇瓣上的口红印。 “恐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她无声的笑了下，“那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她撂下餐具就走，却被他一把拽住。 姜且冷淡的看了一眼他的手，意识到行为逾越，林淮马上松开。 “我有话跟你说。” “关于什么方面呢？” 他默了默，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两条剑眉皱起来，“你一定要用这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她好笑的看着他，“你虽未婚，但我已嫁，这是磨灭不了的事实。” 他笑了，“只有你在乎这个。” 她顿住，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你想说什么？” 他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我又不吃人，你何必躲我？” “林医生，”她没动，“你知道我最讨厌卖关子的人。” 他被她谨慎的模样再次逗笑，同时也观察她的反应，“周衍和文澜似乎走的很近。” 姜且抽了张纸巾擦嘴，面不改色地说，“文家是主，自然不会怠慢贵客。周衍和文澜有接触，也无可厚非。” 他略微诧异的口气，“你现在也学会自我欺骗了吗？” “否则怎么办？”她反问，“你能阻止他们？” 林淮拿起旁边的一杯香槟抿了一口没说话。 今晚文家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满月宴新生婴儿却全程没露面，只围着周衍团团转，意图昭然若揭。 倘若文澜和周衍真的走到了一起，于他而言也未必是件坏事。 只是有件事，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如果我娶你，你嫁不嫁？” 他忽然语出惊人。 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姜且哭笑不得，“你这是喝了多少？” 他不答，只用一双黑眸凝望她，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姜且逐渐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不假思索地说，“我们没可能了。” 他像是接受不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还在怪我？” “老实讲，有这部分的原因，从前我以为你值得托付，可你放弃我的时候，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过我能理解你的选择，要是你把别人搞大了肚子，我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第29章 她感慨，“或许我们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吧。” “当初是我钻了牛角尖，知道你和周衍有过肌肤之亲，还怀了他的孩子，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才昏了头向医院递交了申请去国外学习。可是如果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 “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姜且冷静又自持，“在我和周衍领证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分道扬镳了，即便我们将来离婚，我也永远不会跟你破镜重圆。” 她故意把话说的很重，“以后，不要再有这么荒诞的想法了。” 说罢，姜且直接扬长而去。 林淮僵在原地，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 找到周衍时，他和文澜正被一群人簇拥，俨然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姜且离开的时候，文澜还羞涩的只敢远观不敢靠近，但现在，却恨不得黏在周衍身上，比姜且想象中的还要会装。 “怎么才回来？” 随着男人开口，姜且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姜且镇定自若的走上前，笑容无懈可击，“许久没出来了，忍不住到处走了走。” 不等男人开口，旁边的文澜却把目光投了过来，“这位是——” 姜且闻声望了过去，就见文澜一脸无辜的望着她，仿佛昨晚主动加她微信的人不是她一样。 “周总不跟她介绍下我吗？” 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周衍。 在公众场合，他向来会对她这个‘便宜老婆’留几分薄面。 “我太太。” 男人言简意赅，却又一针见血。 文澜故意摆出诧异的样子，“原来你就是姜且，久仰大名。” 人群中有知情人士，听见文澜这句‘久仰大名’，不由得抿嘴偷笑起来。 当年上位的事，让姜且在上流圈子一炮而红，直到现在还是不少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姜且勾唇，“想不到文小姐还有富裕时间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看来我是沾了周总的光。” “我看姜小姐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身体不舒服吗？”文澜一脸关切的样子。 “有吗？”姜且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脸蛋，“刚才的确贪杯多喝了几口，头有些晕。” 她顺势接下去，“我父亲还有事想和周少探讨，不然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这是昨晚两人敲定好的流程，这个时候就意味着姜且要退场了。 身边的男人见状问道，“伯父找我有事？” “有些公事，”文澜脸不红心不跳，“具体我就不太清楚了，他等下会亲自跟你说。” “你先回去。” 周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且终究心凉了一瞬，即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他阅女无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文家的用意。 至于他究竟是单纯在众人面前给文家面子，还是文澜真的对他胃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姜且把一个懂事的贤妻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男人却看也没她一眼，转身就跟着文澜走了。 第34章 今晚我要把欠的债，连本带利讨回来 宴会厅的工作人员送姜且出去，但她没坐文家的车，周衍的司机先一步把车开了过来。 她坐进去，脸上的假笑瞬间维持不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生活在周家，就像是生活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每天除了尔虞我诈，就是明争暗斗，如果她不答应周母的条件，周母自会有一万种方法对付她。 可她也不是人人都能捏一把的软柿子。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但却并不是回婚房的路。 姜且完全忘记了周衍的话，“老张，这是去哪儿？” 老张，“周总交代了，让我把您送去四季酒店。” 姜且张了张嘴，没让他掉头。 她现在脑子乱的很，周衍被文家绊住脚，多半是不会回来了，有个独立的空间静静也好。 到了地方，姜且找前台要了房卡进门，周母的电话随后就跟着进来了，仿佛在她身上安了监视器一样准时。 “人留下了？” 周母上来就直奔主题。 姜且坐在浴缸前，盯着源源不断注入的水流，“留下了。” 周母长舒一口气，声音都跟着愉悦起来，“怎么样，阿衍喜欢吗？” “相处的很融洽，他并不抵触。” “这孩子也算有本事，不枉费我栽培她一场，要是肚子争气给周家生个继承人，你算头功一件。” 水面映出姜且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颊，“文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今晚刻意奉承，到场的宾客谁都能看出不对，要是文澜不日就传出有孕的消息，恐怕这清誉是保不住了。” 她勾唇，“再说了，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如果周衍知道我们在算计他，您想好对策了吗？”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周母最见不得她这副畏手畏脚的模样，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他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是他亲生母亲，他还敢跟我翻脸不成？” “那我呢？”姜且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对亲生母亲，自然是无可奈何，但是对她这个原本就没什么感情的妻子呢？ 第30章 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了吧。 周衍要是真计较起来，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放心，东窗事发的那一日，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后半辈子吃穿不愁，国外天高海阔，也不会再有人为难你。”周母给出的答复一语双关。 姜且啪的一下关上水龙头，“可您不是说，不人会动摇我周太太的位置吗？” “姜且！”她语气冷了下来，全然不似方才的温和，“我们周家待你不薄，你也该知恩图报。” 事情办妥了，周母也露出本来面目了。 姜且并不意外她会有两副面孔，准确的说，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她笑了一声。 走是自然要走的，但前提是，她自愿离开，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把她像个垃圾一样丢出去！ 将刚才这通话的录音保存好，姜且脱了衣服把自己沉进热水里。 顿时，无数水流封住了口鼻，憋气十五秒后，窒息感袭来。 她猛地从浴缸里坐起来，溅起一地的水花，仿佛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呼吸着新鲜氧气。 虽然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却由内而外感觉到了舒爽。 生一胎产后抑郁时，她也想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算了。 可听到周意在襁褓传出的啼哭，又想到把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外婆，姜且最后没能狠得下心。 她为人母了，把这个小生命带到世界上来就要负责，而不是造就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多漫长的黑夜，终究会迎来白昼。 一觉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可她把现实想的太美好了，也把周家想的太仁慈了了。 否则也不至于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这一次，她不会再吃同样的亏。 吹干头发出来时，门铃响了。 姜且要了宵夜，晚饭没怎么吃，在宴会厅又喝了酒，胃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她以为是酒店的人来送餐，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 却不想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不仅有餐车，还有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周衍！ “周太太倒是自觉，知道我回来，澡都洗完了？” 看出她浴袍里是全空，周衍嘴角牵起了一抹不羁的弧度。 姜且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差点说漏嘴，“周总……不是和文伯父有事要谈吗？” “我想着周太太，哪还有心思跟别人浪费时间。” 他半真半假的拎着外套进来，酒店的服务人员倒是识趣，放下汤羹立马就走人了，生怕留下碍事，还贴心的关好了门。 等房间只剩他们二人，姜且却仍旧处在状况外，任由男人炙热的视线在身上游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刨除路上的时间，充其量和文澜只待了一小时。 按照以往的经验，周衍根本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 来不及。 如此说来，是不是证明，周母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在想什么？” 周衍不喜欢她在他面前心不在焉的样子。 姜且笑起来，故作意外，“这里可距离宴会厅不近，楼上就有现成的房间，周总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拆解着衬衣的扣子，“看来周太太记性不好，我的话，一句都没往心里去。” 她的确没想到他会说到做到，“宴会上那么多漂亮姑娘，我还以为周总会顺一个回来呢。” 他目不转睛，“周太太就这么喜欢独守空房？” 她莞尔一笑，“我喜欢没用，还要看周总给不给机会。” 他跟着她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但被他从地上抄起来扔在床上的时候，姜且即便隔着衣物，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滚烫的体温。 她被烫的一抖，他却没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今晚我要把欠的债，连本带利讨回来，周太太准备好了吗？” 他哑声，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显然只是分散她注意力的一种方式。 话音落下，就已经占有了她。 第35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时隔十一个月的亲密，叫两人都无法做到冷静对待。 姜且瞪大了眸子，为什么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疼——” 她推他，可周衍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至额头都溢出了一层细汗。 “周太太不是都生过孩子了吗？” 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一张脸红的仿佛都能滴出血来。 然而此时此刻男人哪会有耐心等她解释，待稍微适应了，动作幅度就开始加大。 大床疯了一般的摇晃，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这一晚，周衍当真说到做到，连本带利把‘债’都讨了回去。 等一切归为平静，时间已经从九点来到了凌晨。 姜且累的半死，却睡不着，满腹都是懊悔。 早知道在宴会厅的时候，就不答应了。 她还以为文澜能把他留住，毕竟天时地利人和俱在，什么障碍都没有，却不料她这么没用。 木已成舟，缓了一会儿，姜且就爬了起来。 身旁的男人见状，睁开眸子，“去哪儿？” 姜且哑着嗓子，“洗澡。” 沉默三秒，男人提醒，“没弄里面。” 第31章 原本一脸疲态，听见这话姜且脸上反倒是露出了笑容，只不过笑容中掺杂着讥讽。 “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还机会给周总生三胎不成？” 这话听着委婉，却也够直白。 男人眯眸，“谁跟你说什么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自然是不能供出周母的，“我去医院做过检查了。” 他语调不辨喜怒，“哪位医生这么多嘴？” “周总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姜且想不明白，“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怕我知道了不依不饶，要挟周家，所以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姜且，”这三连质问直接让他黑脸，“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她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都是成年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一套，在他俩之间根本行不通。 男人见状，直接冷笑出来，“这不正好遂了周太太的愿吗，原本你就不想生，现在连套都省了。” “周总怎么不敢说心里话？”她反唇相讥，“是为你免去了很多麻烦吧？” “我要是觉得麻烦，当初就不会让你生下周意了。” 一个孩子而已，周家想养十个都不成问题。 姜且不信他这番说辞，却也没了力气较真，周母的话还令她如鲠在喉。 她转身就要下床，男人却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紧紧的困在怀中不放。 挣扎到最后，结果不出任何意外，姜且败下阵来，连最后一丝体力也耗光了。 望着她涨红的小脸，男人却笑了，不是惯有的讥讽，眼底一贯平和，但正是这样，却让姜且萌生出一种被捉弄的羞耻感。 “你放开我……” “可以，”他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有个条件。” 他贴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要求，“姜且，喊我一声‘老公’，我就还你自由。” 姜且一怔，这又是什么恶趣味？ “你别得寸进尺。”她拒绝改称呼。 “那我们就耗下去。”他挑眉，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或者趁热打铁，做点别的。” 姜且怕了他了，再来一次，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老公。” 她飞快的喊了一声，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完全是应付了事。 男人缓缓舒展嘴角，目的达成，心情愉悦的很，忍不住逗她，“周太太这么不情不愿，刚才老公伺候的不好？” 她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去捂他的嘴，不准他再胡说。 最后姜且是被周衍抱进浴室的，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姜且的脑子里想了很多。 为什么当初会对他心动呢？ 这是一件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周意满月那天，周家也像今天的文家一样，设宴邀请了宾客。 当时照顾她的佣人还不是张妈，是周家派来的阿姨，出门时竟粗心到连奶粉都忘了装。 孩子一直哭闹不止，周母听得闹心，甩手不管，只命令姜且用最快的速度把孩子哄好，不然就让她好看。 可佣人去买了半个小时的奶粉也不见踪影，无奈之下，姜且吃好尝试给小开心喂母乳。 情急之下，她全然忘了锁门的事。 衣服刚揭到一半，就有个陌生的面孔毫无预兆闯了进来。 来人喝的酩酊大醉，也没想到里面会有人，先是一愣，随后看见姜且衣衫不整的样子，就起了歹心，不由分说扑了过来。 姜且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坏了。 可休息室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她又抱着孩子，不消片刻的功夫就成了男人的掌中之物。 她从来没有那样无助过，千钧一发之际，被男人反锁的门被人大力踹开。 随着门锁的掉落，周衍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犹如天降一般的及时。 他二话不说，一脚把男人揣翻在地。 最后要不是她拦着，那人差点就被他活活打死了，最后被抬出去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吊着。 那是姜且第一次见识到周衍的身手不凡。 他虽狠，却结结实实的护住了她们母女。 如果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会成为伴随她一生的噩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她对他逐渐有了改观。 因为从没人那样发狠的护过她。 也因为他是第一个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 或许对他来说，只是想护住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但于她而言，却意义重大。 等到周母收到消息来盘问的时候，周衍什么都没说，牵着她的手就走了。 让她免除了很多后顾之忧。 这样对比下来，有时候就让姜且觉得，林淮更加没有担当。 所以在休息区的时候，她才会把话说的那样重。 她曾真的爱过他，但他也是真的叫她失望。 姜且收拾好出去时，周衍正好撂下电话，桌子上是酒店新送来的夜宵。 但姜且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等周衍进了浴室，她立马撂下筷子，从男人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她知道周衍的密码，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很轻松的就把锁解开了。 第36章 怼绿茶 之前姜且从不屑于偷看另一半的手机，哪怕是恋爱的时候，也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第32章 因此眼下的行径，自己既心虚又不耻，一连误触了好几次。 终于在水声停止的前一秒，姜且找到了舒宁的联系方式，并成功的拍下了照片。 姜且躺回床上，本来只是装睡，但或许是累了，脑袋昏昏沉沉，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之后一连平静了三天。 周衍照常上下班，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姜且有留意，连多余的电话都没有。 就连周母，也一起没了动静，仿佛这件事就要这么不了了之了似的。 但姜且却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第四天快到晚饭的时间，周母和文澜就一起结伴上门了。 姜且老远就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即便做戏，周母都没有对她流露过这么慈爱的神情，可见对文澜是真的满意。 “怎么也不管管孩子？你就任由她这样在家里胡闹吗？” 一进门，看见小开心在家里淘气，周母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姜且知道原因，只是文澜没能留得住人，冲她撒什么气？ 于是面不改色的开了口，“您也说了是在家里，开心还小，淘气些很正常。等大一点，我自然会管教她。” “这跟年龄没关系，”周母疾言厉色，“她姓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周家，幸亏小文不是外人，否则简直要贻笑大方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其实我能理解姜小姐的做法，毕竟是女孩嘛，又不指望成材，将来找个老实人嫁了就是了——” 听完她这番解围的话，姜且直接气笑了，“文小姐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你本身就重男轻女？” 文澜脸色僵了僵，小可怜的样子，“姜小姐，我是好心，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的确没指望周意成材，但也不是随便糊弄长大就了事的，不清楚情况就请不要乱说。”她半开着玩笑，“你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对性别居然存在这样的偏见，真是白费了文家的培养。” 文澜被她说的有些难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碍于长辈在场，也没辩解。 “对不起周阿姨，我不该插嘴的。” 她红着眼眶道了歉。 周母冷若冰霜的朝姜且看过来，“既然你这么重视周意，以后阿衍这边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请好了早教老师，下个月起，你就陪着她一起上课。” 她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通知。 原本有周母替自己出气，文澜的心情刚好一些，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姜且脖颈上的红痕。 这个季节早就没了蚊虫，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可是周衍对她那么冷冰冰的，也会跟她上床吗？ 说曹操，曹操到。 正在想着周衍，男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文澜顿时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跟他打招呼，“周少。” “你怎么在这儿？”男人一怔。 随后朝周母和姜且看过去。 两人看起来倒是相安无事，不过气氛明显不对劲。 文澜笑意盈盈道，“父亲让我来还礼，正好周阿姨说要来你这边，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她故作沮丧，“不过看你的反应，是不是不欢迎我呀？” “怎么会呢，”担心这个混球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出来，周母忙接过了话茬，“小文煲的一手好汤，你胃不好，正好喝点养一养。” “不必了，又不住在一起，万一喝上瘾，反倒麻烦。”男人看似在开玩笑，实则却很难不让人多想。 周母听出了苗头，合不拢嘴地说，“那有什么，索性小文也在找房子，就让她在你这婚房附近住下来，岂不两全其美？” “你在找房子？” 姜且看见周衍挑了下眉，一般只有在面对他感兴趣的事情，才会出现这个反应。 文澜笑的腼腆，但一双大眼却紧盯着他不放。 “是，我今年毕业了，想出来自己住，就是还没选好住在哪儿，周少有什么地方推荐吗？” 周母见缝插针，“还推荐什么，你就搬过来住好了，正好也有个照应，不然老文怎么放心的下你一个人。” “这恐怕……不方便吧？” 文澜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还看了姜且一眼，仿佛很害怕她一般。 姜且有点被她恶心到了，年纪轻轻，茶艺倒是如火纯情。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要是愿意，搬过来一起住都行，”姜且笑眯眯的，“正好张妈隔壁的房间还空着，有你在，她也跟着轻松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客厅就随之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文澜和周母面面相觑一眼，谁都不说话了。 男人不咸不淡看她一眼，“周太太就是爱装贤惠，你隔三差五就跟我耍脾气，我可丢不起那人。” 姜且一怔，“文妹妹又不是外人，再说周总让着我不就成了，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他冷笑，“周太太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我再让着你，你都要骑到我脖子上来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内涵她，姜且忍不了了，她不信他看不出周母的意思。 她好心帮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讥讽，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语气带着警告，“有什么话，周太太晚上回房再说，先吃饭。” 她却不想给他这个面子，有那两尊大佛在，她得多大的心才能吃得下去饭啊。 第33章 “不用了，我和开心只都喝奶不喝汤，周总自己独享吧。” 说罢抱起一旁玩玩具的小胖墩，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周衍揉了揉眉骨，开了一天会，属实没想到回来还有这样一个烂摊子等着他。 然而姜且也好不到哪去，小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哭着喊着要找爸爸。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姜且也累的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突然有人把灯按亮了，姜且一下子被刺醒，脾气也忍不住上来了。 但抬起头，对上不远处那双黑眸的瞬间，她瞬间熄了火。 第37章 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一孕傻三年，自从生下开心，姜且明显记忆力下降了不少。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姜且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直到记忆回笼，回想起她当众给他脸色看的场景。 “周太太睡的好吗？”周衍倚在门框，不阴不阳地开了口。 姜且色厉内荏的说，“周总不来打扰，我睡的会更好。” “我们是不是该谈谈？” 但他的架势却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姜且深吸一口气，索性从被子里爬起来。 她直视他，先发制人，“好啊，周总想谈什么？” “我最近又哪里得罪周太太了？” 姜且皱眉，不是很懂。 见状，男人又换了一种方式询问，“周太太生理期到了？” 从引产到现在，生理期就没来过。 只要他稍微用点心，就肯定会知道，可见他对她的关注程度。 “周总何必兜这么大一圈呢，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文小姐嘛。”她觉得他真是道貌岸然。 周衍仿佛就在等着她主动交代，“她是什么身份周太太一清二楚，这种玩笑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周总全程在场，怎么说话也这么不负责任？”姜且的瞌睡虫彻底被气跑了，“她和你妈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想住下，我但凡拒绝，以后都不用在这里待了。” 周衍一字一顿，“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姜且反问，“那周总现在在干嘛呢？” 他一愣，气极反笑，“周太太这么精神抖擞，看来也不必吃晚饭了。” “不吃就不吃，你当我稀罕。” 姜且转身就躺回了床上。 男人也没惯着她，下一瞬身后就响起脚步声，姜且没当回事，抱着手机和戚许吐槽。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你说周衍是不是有病，心里不痛快，拿我撒什么气？他该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你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换成谁谁会高兴？】 【算了吧，我看他八成是没看上文澜，拿我当挡箭牌呢，他喜欢的，是舒宁那种放得开又美艳的类型，这小白花除了会装傻白甜，一看就没什么经验，万一沾上了甩不掉，岂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 【你怎么确定他对文澜没那个意思？圈里联姻的公子哥一抓一大把，基本都没什么感情基础，不是照样叮铃咣当的生孩子嘛——】 姜且答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周衍看文澜的眼神不对，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和看妹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说句难听的，他看向文澜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点……邪念。 由此就不由得联想到他们在床上的场景。 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要不是认识的早，她都险些以为他对她情根深种呢。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手机，接着是一阵笑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把姜且吓得头皮都麻了。 想的太专注，开心是什么时候醒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妈妈，抱抱。” 小家伙喜欢粘人，说着就钻进了她怀里。 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姜且心里那团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可惜肚子不争气，距离和周衍撂下狠话不久，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姜且不确定周衍是不是在书房，但她真是饿的不行了，即便他在客厅，她下去喝口水总不过分吧？ 想着姜且就抱着开心出门了，走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周母和文澜会走在她意料之中，周衍没开口，即便把人送到他床上都无济于事。 只是没想到三更半夜的，厨房居然还亮着灯，“张妈，你在干什么？” “小小姐睡醒了，”张妈笑道，“先生吩咐我煮一碗面，说等下要吃。” “怎么不继续养胃呢，这下也知道喝汤不管饱了吧，活该……”姜且忍不住撇嘴。 张妈光笑没吭声，这两人就是冤家。 转眼间水开了，张妈下了一人份，本来没多想什么，奈何姜且一直在身后转来转去，于是她试探着问了句，“您要不要也来一点？” 要？ 还是不要？ 姜且直勾勾的盯着那锅荤素搭配的面，口腔里疯狂分泌唾液。 从前减肥的时候都没这么难过。 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就在她抗不下去准备妥协的前一秒，忽然楼上传出一道男声，“张妈，面好了吗？” 周衍穿着家居服慢条斯理走了下来。 见状，姜且转身从冰箱拿了一瓶水出来，抱着孩子目不斜视的从那碗面旁边走了过去。 第34章 走到一半想起小家伙到了该换纸尿裤的时间，又折返去了洗手间。 这一来一回折腾下来，香味已经传遍了整个客厅。 “开心，过来。” 男人朝小家伙招招手。 小家伙刚睡醒，除了发型飞扬一点，格外软萌，哒哒哒跑到周衍身边去了。 男人把她抱进怀里，仿佛姜且不存在似的，“晚上跟爸爸睡好不好？” 小家伙奶声奶气，“和妈妈。” 他不知道抽什么风，“爸爸想你了。” 小家伙咯咯笑，指指姜且，还是说，“和妈妈睡。” 他带着几分故意的成分，“她不想和你睡。” 小家伙眨眨眼，感觉不对劲，想了一下，重新说，“爸爸和妈妈睡。” 周衍，“……” 姜且，“……” 客厅鸦雀无声，姜且不晓得周衍是什么心情，总之她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了。 倒是张妈，没忍住笑了出来。 只是她这一笑，姜且瞬间更加尴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小年纪，是谁教她这些的？ 见两人都没接茬，张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默不作声把孩子抱走上了楼，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姜且不想跟他共处一室，起身跟着也要走。 男人一直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知道她倔，但每次依旧还是被她气的够呛。 他搞不懂她在气什么，同意文澜住进来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明白，但她还是执意如此，却也不给他一个解释，根本让他连猜都猜不到原因。 “站住。”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第38章 输给了爱情 张妈抱着小开心回了房间。 这几天育婴师很少插手了，大多时间都是姜且亲自在带，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变得亲近了。 陪着小家伙玩了好半天，才把人哄睡。 收拾了凌乱的房间，张妈正想去看看楼下什么情况了，刚要打开门，就听见走廊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女人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大约是在闹脾气，挣扎的厉害，可最后还是被抱进了房间。 门一关，里面的情景就看不到了。 原本以为两人的别扭很快就会烟消云散，毕竟这几天相处的虽然不是很愉快，但相较于以前的剑拔弩张，关系却是缓和了不少。 不想事情的走向却完全超乎了她的预判。 转天清晨，张妈买菜回来，刚进家门，就碰见了穿戴整齐的周衍。 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早就出门，张妈愣了一下，“先生，您去上班吗？” 他淡淡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神情也明显有些疲倦，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张妈根本不敢多问，直到将近八点，楼上才再次有动静。 小开心从儿童房跑去主卧找姜且，两人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下楼吃早饭。 张妈特意观察了姜且的脸色，却发现她神态自若，并不像是和周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样子。 但当晚，晚饭加热了两次，庭院中也不见任何动静。 反倒天公不作美，稀稀拉拉的小雨不消片刻，就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一时之间，地面都起了一层烟雾。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就这么眼见着冷了下来。 张妈裹紧外套在玄关张望了会，“太太，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 姜且注意力都在小开心身上，闻言眼皮都不掀一下，“你找他有事？” “……你们这是吵架了？” “没有。” 可她越是否认的干脆，就越是证明确有其事。 身为姜外婆身边精挑细选过来照顾姜且的人，张妈最知道她是什么脾气了，“恕我老婆子多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姜且不答反问，有些不放心的问，“我要离婚的事，您没和外婆说吧？” “您不让我说，我哪敢说。”张妈隐约知道了原因，忍不住叮嘱，“纸里包不住火，您可要想清楚了？如果和周先生分开，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即便社会对女性宽容了，可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处处艰辛。 她现在还年轻，难道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嘛？ 可周家出来的人，即便周衍不要，又有谁敢接受呢。 见姜且缄默不语，张妈解释道，“先生其实还是很关心您的，昨晚的面，特意让我不要放辣，一眼就知道是给您准备的。” “难道我稀罕他一碗面吗？” 越想越生气，很多细节不好直接跟张妈讲明，那天在酒店是她昏了头，这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遍。 姜且没给张妈再开口的机会，直接让她下去忙了。 随后一如既往带着小开心做游戏，洗漱，对周衍的行踪不闻不问。 男人直到深夜才回来，当时姜且都已经睡了，张妈在楼下提心吊胆的半天，就怕出什么事吓到孩子。 老二还在姜且肚子里的时候，周衍并不常露面，近段时间冷不丁定时定点的回来，搞的她也有些不适应。 索性这一夜平安无事，接下来几天两人还是各忙各的，周衍早早的就出门，姜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带孩子，并无多少交集。 直到这天下午，姜且才把孩子交给育婴师，出了一趟门。 第35章 舒宁会约她见面，老实讲，在姜且的意料之中。 那晚她把周衍和文澜在宴会厅的照片发给她之后，就想到她不会置之不理，只是她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 “上次的咖啡舒小姐还没喝够吗？” 进来咖啡店里，姜且就想起上次的情景。 舒宁却是一笑，反唇相讥道，“姜小姐这张嘴但凡要是能说点软话，想必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 “那怎么行，没了你，我每天面对他，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所以就想让我和文澜给你演一出鹬蚌相争的戏码？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服务生将咖啡送上来，姜且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许久没喝，她舌根都有些发苦。 可这股苦劲过去，却泛起微微的甘甜。 她莞尔，“舒小姐这话就说的难听了，你也不是傻子，我要是明目张胆的利用你，你会乖乖上当吗？” 她冷嗤，明显不信，“那你让我知道文澜的存在是什么意思？” “单纯给你提个醒而已，”姜且闲散的姿态，“文家世代从政，不是什么善茬，文澜现在颇得周夫人的青睐，恐怕以后你的日子不过好过。” 她抱着胳膊，“我不过是一个替阿衍跑腿办事的闲杂人等，她能对我怎样？” “舒小姐说话可要摸着良心啊，你们出入酒店的照片还在狗仔手里攥着呢，你说文澜是会信你，还是会相信照片？当心马失前蹄，谁会嫌钱多呢。” 似乎是忘记了这茬，舒宁蓦的脸色一白，随后嘴硬道，“她想要的不过是你周太太的位置，只要我安分守己，她不会容不下我。” 姜且忍不住发笑，“那就祝舒小姐美梦成真吧。” 说罢起身就作势要走，舒宁见状，终于沉不住气了。 “我不信你会心甘情愿把阿衍让给别人。” 姜且脚步一顿，侧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我和你不同，这桩婚姻迟早是保不住的，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承认我有私心，与其是她，我宁愿是你，最起码我是输给了爱情，而不是输给了家世。” 爱情？ 难道周衍承认过心里有她？ 这个念头冒出来，让舒宁心跳骤然加快，激动与不可置信几乎都要将她淹没了。 熬了五年，她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姜且把不动声色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想冷笑。 看来只要抛出的诱饵够肥，鱼儿总会咬钩的。 第39章 鸿门宴 和舒宁一直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才各奔东西。 姜且坐在车里，看着舒宁驱车离开，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明显那句‘输给了爱情’，给了她不小的鼓舞。 即便最后她没明确表态，姜且也知道她的选择是什么。 能做正牌妻子，谁会愿意做红颜知己。 即便现在能如鱼得水，等年华老去，难免会有失意落寞的时候。 她是聪明女人，最明白什么才最值得依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周家的这两年，她终究还是耳濡目染学会了一些。 回婚房的路上，姜且意外的接到了姜家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姜广涛一改之前的疾言厉色，也难得对她和善起来。 他不提她都快忘了，马上就是他六十岁的生日了。 如果妈妈还活着，现在和他是也一样的年纪。 舐犊情深，大约是最近和小开心在一起受了影响，她也不想和家里闹得太僵。 即便做不到和和气气，最起码表面过的去也是好的。 血浓于水，他终究是她的父亲。 于是在姜广涛提出要她回家吃饭时，姜且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拒绝。 陶禧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见了面后，便女儿长女儿短，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上次是我糊涂，不该说那样的话，姜莱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我知错了，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提起姜莱，姜且却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他人呢？” 陶禧叹了口气，“公司忙，他都几天几夜没回家了。” 姜且故意摆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年轻的时候就该好好打拼事业，不然等着啃老吗？” 陶禧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被姜广涛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忙改口道，“不等他了，我们先入座吧，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凉了味道就不对了。” 但话虽如此，夫妇二人却迟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姜且没搞懂他们的葫芦里又再卖什么药，正发懵时，就听见佣人在玄关朝餐厅大呼道，“先生，太太，人来了。” “还有客人？” 这是姜且的第一反应。 姜广涛已经马不停蹄的迎了出去，只剩陶禧和她对视一笑，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样子。 起初姜且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直至和周衍四目相对，这才醍醐灌顶。 难怪突然喊她回来叙旧，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姜且直接给气笑了，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姜广涛寒暄着，把周衍让到了姜且身边，全然不见一个长辈应有的威严，姿态放的很低。 第36章 主动开口道，“前段时间因为姜家的事，给女儿和女婿添了许多麻烦，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今天我以茶代酒，先给你们赔个不是。” “老姜，你这是干什么？”陶禧立马起身阻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姜儿和女婿都不是计较的人，你这不是让他们为难嘛……” 姜且和她对视一眼，无声笑了。 他们夫唱妇随，配合的倒是够默契的，只不过摆这场鸿门宴，肯定不止赔罪这么简单。 但有周衍在，她充其量也就是个陪衬的，因此只当做没看出来，也没有开口，就静静的等着他们演下去。 身边的男人却默不作声，让姜广涛夫妇这场独角戏几乎快要唱不下去。 就见姜广涛半真半假的赔罪道，“当初是我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姜家的确不能和周家媲美，不过话说回来，日子总要往前过下去，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女婿你只管知会一声，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了是了，”陶禧也忙不迭跟着点头，“小周总你是了解老姜的，他兢兢业业，一辈子出过什么大错，我们也是这样教育孩子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姜且越听越不对劲，他们看似是在阿谀奉承周衍，但实际却更像是在为什么人开脱求情。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 周衍还是那副闲散的模样，脸上找不出任何一点戾色，却仍旧让姜且心慌的厉害。 “姜莱怎么了？” 能让这两人双双伏低做小的，也只有姜莱有这个分量了。 男人倒是没因为正在冷战就对她置之不理，用云淡风轻的口气说道，“前段时间周氏集团内部清账，姜莱负责的一个项目查出了账目问题。有一笔八千万的公款不翼而飞了。” “所以你怀疑他——” ‘贪污’两个字姜且怎么都说不出口，姜莱就不是这样的人。 “周太太误会了，”周衍皮笑肉不笑纠正，“不是我，是周氏的股东怀疑他。” “但这笔钱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进了他的口袋不是吗？姜莱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副总的位置，不排除同僚内嫉妒陷害呀。”陶禧忍不住为儿子喊冤。 周衍却毫不留情，“口说无凭，要想洗清嫌疑，必须拿出证据来。如果随随便便就既往不咎了，那我以后怎么管理公司？出现任何后果，你能负的了责？”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现在才要请他帮忙啊。 这话在陶禧嘴边打了好几个转，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懂得了这些。 闻言只能找姜且救命，“好女儿，你就忍心看着你弟弟受这份不白之冤吗？快想想办法呀！” 可姜且脑子早就乱成了一团，他自然相信姜莱的为人，但前段时间他当着周衍的面信誓旦旦承诺会还上那笔钱，也不能完全排除动了投机取巧的可能。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 巧到让她不得不怀疑，是有人一手策划好的。 见她迟迟不肯去向周衍求情，姜广涛心中顿时升起不满。 但不好发作，只能自己豁出老脸赔笑，“这事说起来公事，但姜且嫁进周家了，变相来说，又何尝不是家事，关起门来女婿你对姜莱要打要罚都成，闹的人尽皆知，你脸上也不光彩，何必呢……” “恐怕不算家事了，姜小姐要与我离婚呢。” 话音落下，周衍把之前姜且在医院给他的那份离婚协议丢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瞬间全场安静。 第40章 这出戏，周总看的过瘾吗 一如没想到姜莱会出事，周衍亮出离婚协议，再次给了姜且当头一棒。 她愣了愣，错愕的看着他。 但男人仿佛没瞧见她的目光似的，皮笑肉不笑的等着姜广涛夫妇做出反应。 陶禧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协议书，从头翻到尾。 越到后面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干脆将协议书给了身边的丈夫过目。 姜且的签名还落在尾页，姜父认得她的字迹，瞬间脸色骤变。 “这是怎么回事？”他质问。 怕什么来什么。 姜且一双手在桌下紧了又紧，面上却一派镇定，“你不是都看到了嘛，我要离婚。” 姜广涛沉着一张脸，“因为什么？” 姜且没吭声，不是答不上来，只是觉得好笑。 婚后在周家受的委屈，他每一样都看在眼里，还要她怎么解释呢？ “孽障！” 望着她不知悔改的模样，姜广涛把桌子拍的震天响，“你好日子过够了是不是？” 茶杯中的水有几滴飞溅到桌子上，连带着整个桌面看起来都不好了。 姜且觉得在姜广涛眼中，自己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老鼠屎’。 以一己之力，搅乱了整个姜家。 “姜董事长，您倒是说说，我过了什么好日子？” 姜广涛一噎，竟被她问住了，最后蛮不讲理的说，“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也许是从来没对他抱过希望，他有这样的举动姜且并不觉得意外。 反倒是成功预判了他的反应，让她十分想笑。 陶禧闻言，脸色也很不好，但却比姜父冷静。 第37章 挤出一抹笑，打圆场似的朝周衍说道，“她年轻，没经过事，夫妻之间过日子，总是会有磕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忙不迭把离婚协议丢到了一边。 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这件事云淡风轻的揭过去似的。 姜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瞒着她，把她当傻子。 知道姜家邀请他们来，是为了求情，所以特意带来了离婚协议书，当做拒绝的借口。 两拨人，各自为营，做的天衣无缝，就是谁也没有顾忌她的感受。 姜且想笑却笑不出来，倒是怒火充斥了整个胸膛，几乎都要将她淹没。 陶禧这一句话，直接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姜且冷着一张脸，想也不想就说，“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做我的主。” 陶禧先是错愕，随后就委屈的红了眼眶。 “你住口，谁允许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姜广涛立马就听不下去了。 “她也配当长辈？”姜且不似姜广涛这样激动，依旧坐在原位，保持姿势不变，但言辞却是一样的尖锐，“别以为这些年你们在背后耍的手段我不清楚，虎毒尚且不食子，做人还是留些底线，否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你——”姜广涛怒火中烧望着她，样子像是要吃人。 事情发现到现在，已经完全偏离了一开始的初衷。 这并非姜且所愿，但她也不打算道歉。 谁也不是傻子，利用她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陶禧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呜咽道，“好，你如今长大了，我们做父母的也插不了嘴了，只要你想好，别后悔就行。” 说到这里，她又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但是姜莱呢？”她再次哭出声，“他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姐姐呀。” “我也是把他当成亲弟弟呀，所以呢？”姜且笑了一声反问，“难道他杀了人，我就要代他去死吗？” 周衍闻言，挑眉看向了姜且。 打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性子柔软的女人，但他着实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 看来是真的打算袖手旁观了。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逼我去死。”陶禧言明自己的态度，整个身躯都在发抖。 “你犯不着吓唬我，”姜且不吃这一套，一字一顿的说道，“姜莱有今天，一非我怂恿二非我教唆，倒是你们身为父母的，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随着姜且说完这句话，姜广涛夫妇向周衍求情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和周衍并肩出门，待离开佣人的视线范围，姜且这才出声，“这出戏，周总看的过瘾吗？” 男人勾唇，并不意外她会讥讽，“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周太太难道敢做不敢当？” 姜且冷笑，“你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闻言，男人嘴角的笑容弧度瞬间更大，“那周太太倒是说说，我是为了什么？” 她走下最后一节台阶，答非所问，“姜莱的事，要是查出属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千万不要因为任何原因手下留情。” “周太太说的是心里话吗？” 男人停住脚步，侧过身看向她，十分质疑这句话的真实度和可信度。 姜且波澜不惊对上他视线，任由他打量，“我有自知之明，今天你能来，已经给足了姜家面子，我不会不知好歹要求你什么，让你为难。” 冷战以来，这是姜且头一次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男人沉默三秒，忽然似笑非笑的说，“机会不是没有，但周太太那天夜里的话，让我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姜且不傻，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段时间她虽然看起来是在陪孩子，但实际也想了很多。 她和周衍的婚姻，如论再怎么补救，都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她不该被他偶尔的维护、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宠溺迷惑。 现在姜家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在顾忌的，她还是那个想法，这个婚她离定了。 “姜莱的职位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实际手里并没有什么实权，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上级领导的命令，为了这样一个小喽啰，周总把自己拉下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男人脸上依旧有笑，只是看起来却让人渐渐觉得后背发凉。 “想好了是吗？”他盯着她，“确定不后悔？” 姜且点头，“姜莱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男人笑笑，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就上了车。 但是车子行驶的方向，却不是回婚房的。 姜且知道，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家里看到他了。 第41章 出卖 之后的日子正如料想的那样，周衍没再露面。 不晓得是留宿在了公司，还是住到了外面的酒店。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引产前，吃饭睡觉都成了一个人，姜且有心理准备，所以也算不上有多失落。 事实上她也没时间失落。 尽管嘴上说着姜莱的事不打算插手，但是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不管。 八千万的窟窿姜家不是堵不上，只是一旦被扣上‘贪污’的帽子，性质就变了。 姜且托了很多关系，终于在这天中午，约到了姜莱的顶头上司，周氏集团的项目部经理——赵高。 第38章 “周太太？”赵高见到她，一阵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说罢皱眉看向了约他出来吃午餐的赵太。 姜且见状，忙接过话茬，“赵经理，您千万不要怪赵太，是我死乞白赖非要跟来的，您要是有气，就冲我来。” “这是说的哪里话，”赵高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笑出来，和气的说，“从前你外公在时，我与他素来交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吃顿饭而已，再正常不过了。” 姜且听出他话里有话，但是今天可不是光吃顿饭这么简单，她硬着头皮，“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此番约您，想来不用我多说，您应该也知道我的来意。” 赵高虽然快退休，但头脑却是一顶一的清楚，闻言沉默三秒，“是为了姜副总的事吧？” 姜且点头，他却立马就堵住了她的口，“这件事我应该帮不上忙，你还是回去问周总吧。” “要是问他有用的话，姜儿还多此一举找你干什么？”身旁的赵太不满，“她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头一次有事求到你身上，你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赵高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公司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这里没你插嘴的份儿。” 赵太是个实心肠，见状当即撒泼打诨起来，“我不管，今天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当初她外公在时，我们屡次受人家恩惠，没有他，哪有你今天的成就，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赵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肉眼可见的尴尬。 姜且知道他在避讳什么，交情是交情，前途是前途。 正所谓人走茶凉，外公不在了，在这个多事之秋的节骨眼上，谁都怕引火烧身，能答应和她吃这顿饭，已经实属不易。 “姜莱能在您手下做事，是他的福气，他时常跟我提起您，说您对他颇为照顾，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并不会强人所难，我只想从您这里要一个真相。” 姜且态度相当诚恳，“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会偏袒他一分一毫，但如果他是冤枉的，我想您也不忍心看着他被泼上这盆脏水吧。” 赵高良久没说话，双手交叉的动作证实了此刻矛盾的内心。 姜且也在赌，并不能确定这一番说辞一定会打动他。 赵太在一边看的干着急，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性子去催促赵高表态的时候，后者终于有了反应， 长叹一口气，像是妥协一般的开了口。 “好吧，我就帮你这次，但唯这一次，你想知道什么？” 和赵太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喜出望外。 姜且赶忙问道，“我爸爸说姜莱负责的项目，查出了八千万的亏空，真的确有其事吗？” “是，这个项目原本是我在跟进，后来就全权交给他一个人负责，八千万的亏空只是一个，现在财务部门还在彻查。” 赵高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和盘托出了，“这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后续不排除还会出现新的情况。” “您的意思是，不止这八千万？” 不光赵太意外，姜且也愣住了。 赵高左右望了一眼，姜且立刻会意，“您放心，我事先跟老板打过招呼，没有人知道我们见面的事，不会给您添任何困扰。” “这集团内部的事，我本不该透露，但好歹共事一场，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姜莱不老实交代，不仅仅是开除这么简单，集团内部很看重这个项目，现在出了差错，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很有可能，还会受到相应的法律责任。”他语重心长，“你和姜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贪财，一开始他直接进姜氏就成了，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在周衍眼皮子底下贪污。 要知道当初为了进周氏，姜莱付出的辛苦，可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否则他也没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坐上副总的位置。 虽然外界不信，但在这件事上，姜家的确没给过他任何助力。 “我也知道他不是贪财的人，”赵高语出惊人，“但认证物证俱在，不是嘴上说说就能了事的。” “人证？” 物证她知道，但哪来的人证？ 赵高叹气，“是跟在姜莱身边的秘书，这件事，就是她实名举报的。” 姜且曾经和这名秘书有过一面之缘，看着很好相处的一个小姑娘，完全不像是会出卖上司的人。 更何况，无论于情还是于理，检举姜莱，她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依照周衍的性子，肯定会大换血才放心的，这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姜且张了张嘴，却完全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您有姜莱的情况吗？我打他电话，始终都没有打通。”姜且开始担忧他的安危了。 “周太太放心，现在事情还只是处在调查阶段，没有尘埃落定，姜莱有职务在身，不会有人敢把他怎样的。” 这是赵高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说完话，就带着赵太离开了。 至少确保人的安全的，姜且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但她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却好巧不巧，老远就看到了周衍的车。 特意打听了他不在她才来的，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寸。 她迈出门的脚又退了回来，但下一秒，却意外的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文澜。 第39章 第42章 扶摇直上 还是那身‘小白花’的装扮，她似乎对白色，每次姜且看见她，都是这种造型。 但周衍的车，可不是谁都能坐的。 姜且看见送走了赵太的赵高，也驻足，和文澜打了招呼。 虽然有场面上的客套，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找不到半点生疏和错愕。 倒像是……司空见惯的样子。 原来已经不止来过一次了。 姜且站在不远处，亲眼目睹周衍的秘书下来将人接了上去，乘坐的也是周衍的专属电梯。 地位俨然扶摇直上。 等人彻底从视线中消失不见，姜且就忽然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指甲已经扎破了皮肉。 姜且自嘲一笑，周家不靠谱，周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幸亏她没有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在路上姜且平复了心情，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赵高说的话，不能全信，不排除有水分在。 可是姜莱的秘书，她一定要去会一会。 俗话说，瞒上不瞒下。 她是姜莱身边最‘亲近’的人，许多内幕别人或许不晓得，她一定心知肚明。 隔天恰好周末，趁着小开心午睡，姜且约了戚许一起，按照地址摸到了姜莱秘书的住所。 大约是不想闹的人心惶惶，事发后，姜莱并没有第一时间停职查办，只是项目停止了运营。 因此他手底下的人，几乎都在‘休假’。 姜且也不确定对方会见她，只是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她不免和戚许一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你确定是这儿？” 戚许墨镜一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周氏上班的人，年薪少说七位数起步，居然住在老旧小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姜且也没想到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小姑娘，居然能吃的了这种苦。 从这里到周氏，可不算近，即便交通便利，也差不多要三个小时，这证明每天她至少天不亮就要起床。 以她的工资，完全可以在公司附近租一间小型公寓，这样人身安全也更有保障。 姜且觉得不对劲，核实完地址，凝重的下了车。 待来到7号楼2单元楼下才发现，单元门被锁住了，对讲因长年失修，早已坏的不成样子，想进去除了刷卡就是钥匙。 但这两样，显然姜且和戚许是没有的。 “你别乱来。” 眼见戚许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一个块石头，姜且当即就明白了她要砸门。 戚许却没她顾虑的那么多，“开心午睡醒了肯定找你，我可舍不得看她哭，所以别浪费时间了。” “别着急呀，”姜且拦住她，忽然笑着抬了抬下巴，“开门的人这不是来了嘛。” 戚许一愣，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下一瞬就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十岁模样的老阿姨，正踏着小碎步朝她们这栋楼走来。 像是这楼里的老住户，对方一眼就认出她俩是生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语调带着警惕，视线从戚许手上的石头扫过后，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仿佛看见了什么不法分子似的。 姜且哭笑不得，却也看出她有门禁卡，忙过去交涉，“阿姨您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我看你们是来找茬的还差不多，青天白日的，你们公然撬锁，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老阿姨愤愤不平。 见状，戚许一把就把姜且扯到身后，正要就着这块石头的事，和她分辨个清楚，猛地就听姜且喊了一声。 “安婷！” 姜且眼尖的捕捉到了从侧门走过来的那抹纤细身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立马就朝安婷迎了过去，戚许也没再‘恋战’，看了老阿姨一眼，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 小姑娘骤然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过去，但看到是姜且，想也没想，扭头就走。 然而姜且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踩着特意换上的平底鞋，三步并做两步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安婷的声音有点慌，但却没有逃跑的意思。 姜且淡淡一笑，“看来你还记得我，方便吗？想请你吃个下午茶。” “婷婷，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老阿姨没走，还在不远处巴望着这边的动静，生怕她被欺负了似的。 安婷看出她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略微思索了几秒，继而朝老阿姨挥了挥手，转身跟着姜且上了车。 “有什么想问的，周太太就问吧。” 从车内后视镜里和戚许对视了一眼，两人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 “你这是去面试了？”姜且看到了她怀中的简历，愣了一下，“事情还没出结果呢，安秘书怎么就知道周氏待不下去了？难不成——”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有人事先给你通过气了？” “周太太真看的起我，姜副总现在的处境明眼人都清楚，我自然也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但做人总不能一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吧？”安婷用起苦肉计，“我是小地方来的，家里还有病重的妈妈和年幼的弟弟要负担，我相信他，但我等不起。” 姜且没说话，默默将她打量一遍。 第40章 她不是乱花钱的人，从头到脚没有一件首饰，唯一值钱的就是手上这只包，不过也是多年前的老款式了，即便负担重，也不会一点存款都不留。 “你我都知道姜莱负责的这个项目备受关注，不仅周氏，行业内外更是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要是完蛋了，于周氏你检举有功，但与外人而言，你就是吃里扒外，能力固然重要，但品行不端，背后捅刀，又有谁敢要你呢？” 深吸一口气，安婷脸绷的紧紧的，似乎有些被刺激到了，却忽然笑出来，“周太太何必拐弯抹角呢，你不就是想说我在诬陷姜副总吗？” 姜且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只是说，“自打项目启动以来，姜莱所经手的每一笔支出，都要经过上级签字，赵经理都没看出问题，却叫你一个秘书发现了漏洞，还直接越级上报到了董事会，试问没有人指使，你有这样大的胆子？” 第43章 枕边人的算计 姜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陶禧就在旁边观察着安婷的反应。 果然她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有猫腻。 姜且盯着她，也奉劝，“安秘书，我虽然眼下不晓得你背后幕后主使是谁，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职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过是因利而聚又因利而散罢了，小心白白被人当枪使。” “周太太说完了？” 安婷沉默的听她讲完，不着痕迹送开泛白的指尖，“检举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也要有人信我才行，周太太看起来是个聪明人，怎么如今反而看不透了呢？” 她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都想到的事，你家里那位，会想不到吗？” 家里那位…… 这次不敢面对的人换成了姜且。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好半晌她都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戚许见状不妙，当即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婷犹如诡计得逞一般，得意的牵了牵嘴角，旋即才将视线转移回来，给她答疑解惑。 “姜副总为人高调，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在公司没少给同僚们脸色看，更屡次把手伸向高层，妄图取得一席之地，与其说我揭发，不如说是众望所归更准确。” 戚许狠狠吃了个大惊，瞠目结舌地说，“别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周衍？” “不可能，”姜且斩钉截铁的开口，“姜莱不是狐假虎威的人。” 看她脸上血色全无，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冲击力有多大了。 戚许不敢再多问下去，在心里暗暗的把周衍骂了一万遍。 但下一秒，却也察觉到不对劲。 两人的关系比联姻还不如，姜且完全是姜家用不入流的手段硬塞给他的。 她可是心眼所见他对姜且的态度和对舒宁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姜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再利用姜且的‘势力’作威作福呢。 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得‘嘭’的一声车门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安婷就已经跑进了小区里，只给她留了一抹背影。 我的天爷呀，车子没开走，她没系安全带，连车门也忘了上锁吗？ “怎么让她跑了？老娘这就——” 戚许正要下去追，却见姜且摇了摇头。 她没说话，头却越来越低，直至脸颊都埋进了双腿间。 两秒后，戚许听见有抽泣声传来，她叹了口气，知道她心里肯定是难受的，反手掏出一包纸巾扔到后座。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在我面前，还压抑什么？” 戚许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打死她也不会自告奋勇载姜且过来了。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居然是枕边人设的一个局呢。 这个周衍，是真特么狗啊。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姜且颤抖着坐直，眼眶红的不像话，“因为妈妈当年死在了产床上，所以我才一时昏了头，没敢去做流产，我以为这么多年，他对我的恨也该散了，没想到——” 姜且头一次泣不成声，“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姜莱！” 戚许却怎么想怎么怪，“就算姜莱真的有错，但周衍怎么可能放任他在眼皮子底下铸成这样的大错？他不是一向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吗？” “戚戚，你听说过什么叫温水煮青蛙吗？”姜且算是看透了，“当初姜莱留学回来，就一心想进周氏，此事闹的沸沸杨，人尽皆知，那时我刚和周衍结婚不久，周氏碍于情面，不好明晃晃赶人。现在机会也给了，是姜莱自己把握不住，怪不了他们周家一分一毫。” 我的妈呀，好一招捧杀！ “那现在怎么办？” 听完姜且的解释，戚许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一时之间脑海一片空白，也没了主意，只想简单粗暴的把问题解决了，咬牙道，“不然咱们就去找周衍对峙吧，总不能真的看着姜莱进去，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肯定是有目的的，大不了就是离婚，老娘养你和开心还是不成问题的。” “恐怕现在不是那么容易了，”姜且忧心忡忡，“董事会一旦参与进来，就不是能私了的事了，势必要给出一个交代，姜莱的名誉很重要，如此这次不能成功抽身，以后在这个圈子，很难有立足之地了。” 戚许没她心思那么缜密，只觉得听她说起来，仿佛陷进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里，哪头都是死路。 第41章 她急的声音都拔高了，“那让姜家也跟着想想办法呀，姜莱又不是你的儿子！虽说事情因你而起，可到底也是他们埋下的祸根，怎么好意思把烂摊子都丢给你收拾？” 姜且渐渐平复下来，一字一顿，“我自然是不会把责任都抗下的，但我必须要让姜广涛重视我，也必须让姜莱全身而退。” 戚许脑子转了转，仍旧是一头雾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姜且笑了笑，语出惊人地说道，“姜氏集团，是时候该完璧归赵了。” “你的意思是，以‘救’出姜莱为条件，让姜广涛退位让贤？” 戚许眨眨眼，也后知后觉的跟着笑起来，这招真是妙哉。 但下一瞬，她就乐不出来了，替姜且发起愁来。 “这可不是去商场买个包那么简单，账目既有亏空，这笔钱就一定要有出处，可现在姜莱被关在里头，根本联系不上，咱们就算伪造一份，也要对的上才行啊？” 难办的点就在于，无论她们俩谁，都对这个项目是一无所知的。 “对的上对不上，总要试了才知道。”姜且狠下心，“不成功便成仁，他们夫妇俩把姜莱看的比命都重要，我也只能赌一把了。虽然我不该这个时候利用姜莱，但这是目前拿回姜氏唯一的办法了。” “行，那你吩咐吧，现在要我怎么做？” 戚许把安全带一扣，也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 姜且看着她斗志昂扬，一副仿佛要去找人干架的样子，却瞬间破涕为笑。 得友如此，是她之幸。 第44章 妈妈，你不要爸爸了吗 周衍一直没动静。 自从在姜家不欢而散，姜且算着日子，两周零一天没露过面。 反而和文澜打的火热，有人往姜且手机上发过照片，两人或在公司附近共进午餐，或一起约着吃晚餐。 女人看着男人的眼中都是爱意，而男人似乎也渐渐被打动，眸光和一开始相比，柔和的不要太明显。 姜且不知道这是舒宁发来的，还是文澜自导自演给她看。 但是结果都没区别。 无非是想让她清楚周衍的心在偏移。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她却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这么恨他。 哪怕当年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发现被他在无意识间夺走了清白的时候，都没有此刻恨意这么强烈。 大概育婴师把两人的近况透露到了周家老宅。 向来不爱热闹的周老爷子，在周末的时候，居然破天荒喊了姜且过去吃饭。 原本不想答应，谁知老爷子太了解她了，趁她不在，直接叫育婴师把开心抱去了老宅，捏住了她的命门。 等姜且赶过去时，小家伙正在老爷子的怀中捣蛋。 两只小手要多不老实就有多不老实，居然揪起了老爷子的胡子。 “开心，快下来！” 姜且被她无法无天的举动吓坏了。 “我不。” 顶着一张小胖脸，小家伙倔强的摇摇头，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礼貌。 但见姜且一脸惊恐的样子，老爷子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不要紧，这小家伙胆子大是好事，以后就不担心被人欺负了，”他宠溺的刮了刮开心的小胖脸，似是感慨地说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和你爹一样调皮。” 提起周衍，姜且不吭声了。 老爷子明显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抱着小开心问道，“他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虽耳聪目明，但周衍和文澜的事，无论周母还是文家，在周衍点头之前，肯定不敢轻易透露。 姜且瞧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做戏，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一抹伟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身后。 “这么着急见我，是有什么好事吗？” 周衍会来，在姜且的意料之外。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老爷子的意图，姜且以为他不会愿意见自己，毕竟随便找个由头推掉家宴，对于周衍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看似老爷子的权威不容挑衅，但周衍要真犯起混来，谁都拿他束手无策。 就见老爷子沉下脸，不明所以问，“你做什么去了？” “他除了加班，还能做什么，”周母端着一盘水果出来，立马维护起自己的儿子，但下一秒，就不禁抱怨起姜且来，“你好歹也为人妻了，怎么这么不会心疼自己男人？” 说着亲自过去给周衍脱下了外套。 等她接到手里，姜且略带几分惊讶，“您说的对，但这不是保姆分内的事嘛，您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周母上下打量她一遍，她没听错吧，这才几天不见，她居然都有胆子讽刺她了？ 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的教育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脑子就不知道变通吗？相夫教子，本是你的义务，要是哪天，保姆不在了，这一大一小要怎么办？” “保姆不在了，多出点钱就是了，”姜且无辜的望着她，“伺候的人还不好找吗？”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钱是大风刮来的嘛，我儿子没日没夜的工作，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在家里挥霍？” 姜且半晌没吭声，周母以为她反驳不出来了，心里正暗自得意，却听到她慢悠悠的说，“但是光靠我一个人节省，恐怕不见得有效果吧？” 第42章 说话的时候还饶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她新买的翡翠耳环，以及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周母，“……” 简直反了天了，看来今天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是不懂得什么叫长幼尊卑了。 正欲摆出婆婆的威仪好好上前教育她一番，下一秒却听见周衍不耐烦的声音，“妈，让我清静一会儿行不行？” 望着儿子疲惫的面色，周母顿时心疼的作罢。 幸好文澜那边进展顺利，等把姜且扫地出门再教训也不迟。 把这笔账暂时记下，周母转身进了厨房。 周老爷子全程置身事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姜且知道他不爱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计较，但周衍就未必了。 虽然低着头，但还是能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 她面不改色的逗着小开心，看也没看他一眼。 但在男人迈开第一步的瞬间，还是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似乎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笑容，奈何声音实在太轻，加之小开心在吵，让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时间缓慢的来到了晚餐时间。 周父应酬缠身不回来，因此菜一上齐，就可以开始动筷。 姜且一声没有，只想赶快吃完了事。 可当周衍在她身边坐下的一瞬间，姜且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换了剃须水。 男人多半都不爱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上花心思，只怕是出自文澜之手。 她不是不明白，现在越是和周衍对着来，就越是变相等于在把他往文澜身边推。 可她不想低头，一个巴掌拍不响。 那晚他不顾阻拦把她抱回房间，也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就将她压到了床上。 她满脑子都是周母和文澜虚伪的面孔，故而一时气急，脱口就说以后各过各的。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甚至是上纲上线的成分在。 但他也用姜莱的事，狠狠报复了她不是吗？ “我吃好了，”姜且吃光碗里的米饭，就撂下筷子，“我约了朋友带开心聚餐，那边过去会方便一些，就先回去了。” 周母巴不得她赶快从眼前消失，因此眼皮都没挑一下。 只有老爷子一人朝她看了过来，大约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见周衍一言不发，虽然脸色不太好，最后还是点了头。 姜且穿好衣服，正要去叫小开心，却见小家伙跑到周衍身边，扯住他衣袖满眼真诚朝姜且发问。 “妈妈，你不要爸爸了吗？” 第45章 协议离婚 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呢。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姜且做梦都没想到会被这个小胖妞将了一军，她可真会给她找事呀。 倒是老爷子，短暂的怔愣过后，面色一改之前的凝重，闷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姜且只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把孩子都教坏了，你自己听听，她这是说的什么话！” 周母听不下去，把筷子一摔，又开始不满起来。 姜且这次没能反驳，窘迫几乎将她从头席卷。 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心酸。 她的傻闺女并不懂，从来都不是她不要爸爸，而是爸爸不要她们。 餐厅鸦雀无声间，老爷子把视线投到周衍身上，唬着一张脸赶人。 “闺女找你呢，回家吃去。” 姜且偷偷瞄了周衍一眼。 男人沉默几秒，慢条斯理撂下筷子，长臂一身，轻松的把小家伙提到腿上。 “舍不得我？” “爸爸不在，我和妈妈晚上都不敢睡觉。”小胖妞超级会撒娇，抱住周衍的脖子死活不撒手，还很浮夸的说，“妈妈都吓得哭鼻子了呢，爸爸等下回家要好好抱抱她。” 救命。 姜且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这个小八爪鱼从周衍身上拽下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她那不是害怕的，分明是—— 其中缘由姜且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解释。 男人挑了挑眉，明显不信，所幸也没有再进一步追问。 捏了捏她的小胖脸，嗓音低沉的安抚道，“开心乖。” 说着把她放了下来。 就在姜且以为可以带着这个小惹祸精逃之夭夭的时候，男人却站了起，拿起湿纸巾擦净了手指。 “不吃了吗？”周母几乎愕然，“你爷爷在跟你开玩笑呢。” “您瞧他那是玩笑的样子吗？”周衍犯起混来，“但愿我爸老了不要这样一样护食，否则立马送去养老院。” “臭小子，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老爷子拍案而起，但实则语气里却并没有什么怒意。 男人嗤笑一声，丢掉手中垃圾，抓起车钥匙后，反手就将小开心放到了肩膀上。 “爸爸给你骑高高好不好？” “好~” 小家伙咯咯笑个没完，一点没在怕的，小短腿缠住周衍的脖子就和老爷子摆手再见了。 没法子。 姜且只好认命的跟在后面，防止她突然不老实摔下来。 等到了车上，小家伙见她气鼓鼓的，也撅起嘴来，开始生气。 大的奈何不了，小的也不服管教，真是气死人了。 姜且缄默不语，直到车子驶离了老宅看不到的地方，才开口，“送到前面的路口就行，我可以自己打车。” 第43章 男人目不斜视转动方向盘，片刻后，才有冷清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来，“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姜且望了一眼漆黑的窗外，没吭声了。 是了，这么晚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难免有些不安全。 于是生硬的客气了一嘴，“那就麻烦了。” 却不想男人毫不客气，讥讽道，“知道自己是麻烦就好。” 当着孩子的面，姜且不想重复上演之前的闹剧。 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的私心在，因此闭了嘴。 直到小家伙睡着，她才开口，“能让姜莱和我通个电话吗？家里都在担心他。” 男人在车内后视镜和她对视一眼。 他看清了她的恳切，她也看清了他的漠然。 深吸一口气，姜且没再自取其辱，“算了，就当我没说。” 但是等到她把小开心送回儿童房，又洗了澡，下楼后却发现周衍依然没走。 只脱了西装外套，衬衣袖子上卷上去，露出线条流畅且结实的小臂，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 虽然姜且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仅仅多了一个男人，家里却真的在无形之中多了一些生气。 手机随着姜且下楼的脚步，一遍一遍响起， 男人置若罔闻，背靠着吧台欣赏着玻璃窗外的夜景，时不时抿一口手中的红酒。 姜且只是下楼找水喝，却没想到他也在，全然没有心理准备。 只是说多错多，现在弟弟的‘命’还在他手里攥着，因此姜且也不想再闹什么不愉快，让事情陷入更被动的地步。 便也如男人一样，直接选择了无视对方，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到水后，正想原路返回，周衍却在此时毫无挣扎的问。 “协议书收到了吗？” 姜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协议书是什么。 前两天周氏的律师把一份新拟好的离婚协议发到了姜且的邮箱。 她收到了消息，但因为姜莱的事一直分身乏术，还没来的及看。 男人虽然没回头，却清楚的透过玻璃窗洞悉了姜且的反应。 他一字一顿，暖心又无情的说，“好歹跟我一场，该有的我不会亏待你，没什么问题的话，尽快签字吧。” 手机就在身上，姜且闻言赶紧把文件调出来，浏览了一遍。 也不知道意外还是激动，翻动的时候手指都是抖的。 但看到关于子女抚养问题的内容时，姜且当即变了脸色。 他清楚的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不容置喙的说道，“开心是一定要跟着我的，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允许你每月多探视一次，抚养费就算了。” 他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光，撂下时满不在乎的补充一句，“我不差你这点钱。” 如果说姜莱的事对姜且带来致命的冲击，那么夺走开心，就是压垮姜且的最后一根稻草。 之前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终究没有白纸黑字落实在纸上。 手机分明还是一样的重量，但姜且却有点拿不住了。 “你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是吗？” 她哽咽的几乎都要发不出声音。 男人舌尖顶了下后槽牙，不由得嗤笑出声。 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只是还来不及张口，却忽然听见身后‘咚’的一声闷响。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姜且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双腿流了一地。 第46章 没关系，死不了 周衍两步走过去，距离越近，地上的血越显得触目惊心。 他看到姜且额头上都是汗，刚蹲下去，她却突然紧握住他的手。 “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把开心还给我吧。” 大约是疼，她惨白着一张脸，近乎恳求的语气。 他不答，咬了下后槽牙，作势就要把她抱起来。 她却死活不肯让他碰，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只是凝着他脸，断断续续保证。 “周衍，我不结婚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婚，我发誓会一心一意对她，求求你——” 他任由她握着，半晌没反应，过了良久才意味不明问，“就这么在意她？” 他没说应，但也没拒绝。 姜且重新燃起一丝希冀，下意识答道，“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他望她片刻，一张俊颜仍旧没有任何缓和，“流血了，去医院。” “你不答应，我就不去。” 她无比倔强。 “威胁我是吗？”他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会在意？” 说罢就一根一根掰开她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不打算再管，“那就耗下去吧，你要有个好歹，这抚养权也不必争了。” 姜且想过周衍狠心，但没想过他会如此狠心。 软硬都不吃，一时之间，完全拿他束手无策。 身下忽然又是一股热流。 她不禁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见男人无动于衷，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准备放手，到底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周衍，咱们走着瞧。” 她干脆也不求他了，扶着沙发踉踉跄跄站起来。 男人心里没你的时候，再低三下四，也不过是自如其辱罢了。 小腹一抽一抽的疼，姜且艰涩的挪动了两步，心里基本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第44章 许久没有经历，几乎都快让她忘了这种感觉。 正想上楼，身后的男人却忽然大步过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突然悬空，姜且毫无心理准备，不由得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脖颈维持平衡。 他瞄了一眼她难看的脸色，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 他不是准备袖手旁观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反悔了，但姜且却清楚的知道他意欲何为。 这种时候，即便去了医院也无济于事。 “只是生理期而已。”她惨白着嘴唇，立马制止。 男人顿住脚步，一脸不信，神情仿佛在说，生理期会痛成这样，你打量我是傻子？ 姜且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也没时间解释，又痛又尴尬。 由于姿势的原因，不仅她的睡裙，他身上的西装也毁了。 “送我房间就成。” 她硬着头皮低语了一句，想想就觉得好笑，这辈子经历过为数不多的几件囧事，都是跟他在一起。 真是孽缘。 男人端详她几秒，直至确认她不是在逞强，这才依言踏上台阶，把姜且送回了卧室。 第一时间她就冲进了洗手间，找出姨妈巾，脱下脏衣服。 幸亏家里还有之前囤的货，不然眼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看似简单的几个动作，却用尽了姜且全身的力气。 时隔小一年，她再次见识到了痛经的威力。 以至于收拾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周衍还在，姜且只是愣了愣，却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纠缠小开心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 片刻后，男人主动打破了沉寂。 姜且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慢条斯理挪到床边坐下，望着庭院中的夜景，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见她沉默不语，男人看她一眼，又问，“去医院检查过吗？” 她不答反问，声音沙哑的不行，“查什么？” 他拧眉，有些不满她的态度。 她却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死不了的。” 随后便从抽屉里取出一板药，接连挤出来两粒，连水都没喝，仰头就干咽了下去。 周衍即便不问，也能猜出是止痛的，他从来不知道她在生理期的时候还要吃药才能熬过去。 她却没有任何跟他交流的意思，转身躺在床上，感受着小腹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痛楚。 大概是吃的次数多了，身体有了一定的抗药性，每次都不会很快就见效，这半个小时，往往是姜且最难过的。 不消片刻，浑身就又湿透了。 可是这些她曾经以为最难熬的经历，和周衍要夺走小开心相比，却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晓得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停止翻动，呼吸逐渐变的匀称了。 周衍抬头一看，距离上楼，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 转天张妈在庭院看见周衍的车，才知道他回来了。 不晓得他需不需要在家里吃早饭，她上楼，来到书房敲了敲门。 自打两人冷战以来，他一直住在这里。 但是里面却没给她任何回应，换做平常，这个时候人已经起了。 倒是不远处的主卧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张妈以为小开心又赖在了姜且身边，于是快步走过去，想看看是不是她偷偷起来了。 却不想门一开，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 就见男人小心翼翼坐起身，生怕吵醒怀中熟睡的女人，等把她脑袋放到枕头上，目光也没从女人身上移开。 张妈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目光，深邃、复杂，还夹杂着一丝看不懂的情愫。 至于那是什么，她没看懂。 “先生。” 周衍出来，她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打了招呼。 男人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揉了揉眉头，似乎精神有些不济的样子。 他吩咐，“晚点再让周意进来，她昨晚没睡好。” “……好。” 张妈迟疑的应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这是终于知道心疼姜且了吗？ 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皱了皱眉，有些没明白，“有事？” 张妈不晓得昨晚两人谈了离婚的事，更不晓得姜且因为生理期折腾到了后半夜。 但是此刻眼前的男人，却让她憋了好久的问题，不吐不快。 “周先生，当初您为什么会答应老爷子，跟太太结婚？” 第47章 怪异的姜莱 姜且醒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的事了。 多亏了那两片药保命，只是肚子虽然没那么痛了，腰还是酸的像是快要断掉一样。 姜且没什么胃口，索性就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 也没干什么，单纯发呆，直到听见小开心的哭声。 “黄姐，怎么了？” 姜且喊了育婴师，门一开，小家伙见到她，立刻扑了过来。 “谢天谢地，您可算醒了——” 育婴师松了口气，再晚一点，孩子非哭晕了不可。 “妈妈，为什么不能让我见你？” 小家伙抱着姜且的腿，可怜巴巴询问。 姜且想把她抱起来，却也是有心无力，于是蹲下来，帮她擦净了眼泪。 同时一头雾水的朝育婴师了解情况，“怎么回事？” 第45章 后者被闹得出了一头的汗，愁眉苦脸道，“张妈说你没醒，怕孩子打扰你，我本来想带她去楼下玩会，谁知道她死活不依，连饭也没吃。” 姜且哭笑不得，这个张妈，也未免太心疼她了，哪就这么娇气。 左右张望了一圈，故作恼怒的对小开心说，“开心别怕，妈妈这就帮你报仇，咱们一起叫张奶奶做好吃的去，没有小肉丸子汤，咱们才不原谅她。” 育婴师，“周总离开的时候把她叫走了，好像是去办什么事了，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 “周衍把她带走了？” 直觉告诉姜且没什么好事。 育婴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点了点头。 姜且忙不迭又问，“去了多久？” 育婴师看了眼时间，答道，“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 姜且牵着孩子进了卧室，赶紧用手机给张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张妈是姜且从娘家带来的人，周衍一向对她有所防备，突然一改常态把人领出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一连三通，都没有人接。 姜且有些慌了，正要给周衍打过去，下一秒就听见庭院有动静。 抬头一看，正是张妈回来了。 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 片刻后，张妈领着人就出现在了姜且眼前。 “您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看见她回来，姜且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差点就以为她被周衍一声不吭的解雇了。 张妈没想到自己不过出了一趟门，就把姜且担心成这样，笑道，“周总出门前，让我去接人了。” 说着就给身后的男人介绍道，“江医生，这就是咱们周太太，烦劳您好好给她看看吧。自打半年多以前太太小产过后，身体就一直虚的厉害，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果。” 被叫做‘江医生’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恭敬又有礼。 姜且没想到周衍会给她找医生，这个江医生他听说过，是治疗妇科的一把好手，属于‘一号难求’的类型。 扎了针灸，又开了一副中药方子，一直折腾到临近下午，才把人送走。 不晓得是心理作用，还是的确有效，经过他手诊治，果然小腹没那么痛了。 貌似缓解了一大半。 “张妈，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找医生？” 待卧室里没了外人，姜且忍不住问了出来。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奇怪。 张妈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身体亏成这样，都是因为要给他周家生儿育女闹的，给你请个医生，不是天经地义吗？” 姜且观察着她的神色，“您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张妈给她掖了掖被角，“我能有什么事瞒您？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把身体养好才是第一位的，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恐怕要心疼死。” “这事可千万不能叫她知道。” 果然，姜且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张妈故意板着一张脸，“那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喝药才行，昨晚多危险啊，应该叫醒我的，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能照顾好你？” 姜且挤出一个笑没说话。 不过不是理亏，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周衍其实并不似她想象中的那么糙。 不光张妈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意外。 昨晚连内裤上的姨妈巾，还是周衍亲自动手给她垫的。 但心中有事的张妈，并没有察觉到姜且的欲言又止。 看着天真活泼的小开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久都没有说话。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过去了两天。 姜且稍稍恢复体力后，就开始着手研究姜莱负责的那个项目。 虽然不能一览无余，但留在姜家书房里的部分材料，还是能从其中顺藤摸瓜，查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只不过意外的是，这天刚从姜家出来，姜且就接到了姜莱的电话。 不是用他本人手机，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姜且差点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接到，结果听见是姜莱的声音，顿时喜出望外。 “姐，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他上来第一句就是报平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血缘这个东西就是无法解释，即便两人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很多时候，就是神奇般的，能在第一时间猜到对方想什么。 姜且压下喉头的哽咽，确认姜莱说话方便，直接一针见血的问，“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姐，你什么都不用做，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们到最后不会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不晓得为什么，他口吻异常笃定。 但姜且却没他那么乐观，“商场如战场，这里面水深的很，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要是有心想栽赃陷害，没有把柄他们也能制造出把柄。” “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的。”姜莱安抚道，“有些事我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你，但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千万不要为了我殚精竭虑。” 姜且越听话音越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听见姜且担忧的口气，有些话到了嘴边，姜莱差点就要说出来。 第46章 但是当触及到对面人的目光，最后也没敢吭声。 只是安抚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等姜且再拨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关机了。 第48章 因爱生恨 始终联系不上还好，但电话突然一打不通，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姜且有些按捺不住了。 思虑再三，她转天出发去了周氏集团。 姜莱不是没分寸的人，但他毕竟年轻，爱逞强，更容易意气用事，周衍要真想对付他，仅凭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起不了任何作用。 然而还不等见到周衍本人，姜且在楼下就被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周太太，不好意思，周总在开会呢。” 前台小姑娘看似客气，实则却趾高气扬。 姜且看了她一眼，“那我在办公室等他。” 小姑娘微笑，“这恐怕不太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 “按照规定，没有周总的同意，我们不能随意放人进去。” 小姑娘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把姜且直接气笑了。 “周夫人来，你也这么说吗？” “如果有特殊情况，当然特殊对待，”后者脸不红心不跳，“还请您理解。” 来之前姜且就给周衍打过电话，但他没接，眼下再打，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反倒会自取其辱。 忽然，余光闯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姜且几乎和他同时看到了对方。 愣了两秒，余承打发身边的人离开，快步朝姜且走过来。 “太太，您来了怎么不上去？” “余秘书来的正好，我想见你们周总，前台说没有预约，不让进去，既然这样——”她从包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就劳烦你替我把协议书转交了吧。” 余承立马明白过来是什么协议书，这个烫手山芋他可不敢接，忙说道，“小姑娘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现在就带您上楼。” 说罢朝前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向姜且道歉。 “余秘书，你是不是忘了，等下文——” 前台不明白余承为什么要带姜且上去，情急之下，有些话差点就没忍住。 却见余承一个警告的眼神甩过来，小姑娘愣了愣，当即改了口，“太太，对不起，刚才是我冒犯了。” “你刚才说谁要来？” 姜且却不依不饶问下去。 小姑娘自知惹了祸，把头埋的很低，根本不敢和她对视，更别说接茬了。 余承挥手把人打发了，讪笑，“周总一天到晚忙的很，哪有空见客啊，也就是您来，否则其他人一律不准上楼的。” 闻言，姜且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对，楼上人多眼杂的，多不方便啊。” 余承一愣，怎么越描越黑了？然而姜且却没给他辩白的机会，径直朝电梯走去。 周衍的确在开会，会议室就在办公室斜对面的位置，姜且透过半敞的门一眼就看见了正襟危坐的男人。 还是头一次在公司见面，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叫她无端生出慌乱，说不清是为什么。 “会议还有多长时间能结束？”姜且问。 “还有一会儿，大概半小时的样子，”余承答完，话锋一转，“要是着急的话，我现在就——” “不用了，让他忙吧，我等一会儿就是了。” 有些话姜且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一进去，姜且就下意识观察起来。 周衍的办公室空间很大，设施也很齐全，不过和家里不一样，整体走简易风格，跟他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 而靠在一侧的休息间，则紧闭着门，有时忙到太晚，周衍就会在这里打个盹。 但隔音效果很好，想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果汁，咖啡，您想喝点什么？” 胡思乱想的功夫，余承的询问把她跑掉的思绪拽了回来。 “不用麻烦了，我略坐坐就走。”姜且没打算多待。 但余承还是叫人送了杯果汁进来，看着姜且手上的文件夹，欲言又止片刻，没忍住说，“周总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具体原因，我们做下属的，也不敢多问。” “所以呢？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开导他吧？”姜且半开玩笑，“说不定我就是导致他心情不佳的罪魁祸首呢？” 余承笑了，“其实您可以尝试和周总和平相处的，在他手下做事这么多年，我能感觉出来，他不是——” “余秘书，”姜且打断他，失笑道，“工作和生活是不一样的，我们原本就是被硬凑到一起的，现在也磨合过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同样也不适合我。” “所以您是打定主意，要和周总办理离婚了？” 这会儿没有第三人在场，余承索性有什么说什么。 他和姜且也不止打过一次交道了，能感觉的出来她并不是传闻中那种心机女。 有次他替周衍去应酬，被客户灌了不少酒，出来的时候醉的不省人事，幸亏遇到姜且，帮他叫了出租车，还把他送回了家。 虽然只是举手之劳，她或许都已经不记得了，但余承印象却特别深。 听了他的话，姜且只想笑，现在是周衍提离婚，她哪有拒绝的权利？ 她不答反问，趁此机会和他打探道，“能不能告诉我，周衍到底打算怎样处置姜莱？” 第47章 “这……”余承有些为难。 姜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余秘书，我可以跟你保证，姜莱不是贪污的人，我不知道安婷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如果周衍要是容不下姜莱的话，我可以让他主动辞职。” 只是这些话，她直接跑去和周衍说，意味就变了，所以由余承代为转达，是最合适不过的。 后者安静了片刻，“其实那笔钱，周总已经追查到了，的确不是姜副总私吞。” 姜且愣了一下，惊喜道，“这么说姜莱没事了？” 余承摇头，“但这笔钱，是经姜副总手中转出去的，转给的人，还是一位已经被周总视为‘眼中钉’的董事。现在事情败露，对方想洗清嫌疑，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责任全都推到姜副总身上，安婷应该就是被他收买。” 说到这里，有件事他不得不告诉姜且，“安秘书和姜副总发生过肉体关系，但姜副总并不打算对安婷负责。” “所以你的意思是，安婷因爱生恨，故意报复？” 这次余承没再回答，突然站了起来。 顺着他的视线，姜且回头一看，却发现周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目光正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身上。 第49章 取决于你的表现 见周衍开会结束，余承赶紧快步走过去。 “周总，太太找您。” 他没搭茬，仿佛没看见有这个人在似的，只是问，“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余承脸上一闪而过几分窘迫，“我约了章总三次，但对方均已行程冲突拒绝见面。” 周衍不留情面，“办事不力不需要找任何借口。” 余承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重，交代他约人之前，明明说的是，这次见面可有可无，怎么突然就变成非见不可了？ “……是。” 他低着头，忽然有些无力反驳。 男人扯了把领带坐下，看他越发不顺眼，“没有自己的事做？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余承见状，赶紧退了出去，路过姜且身边时，给她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门一关，姜且顿时感觉到尴尬。 周衍摆明了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进来这么久，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骂走余承之后，就开始伏案工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在一边站了会儿，也明白需要自己主动开口打破这份沉寂，于是拿起离婚协议书，踩着高跟鞋朝他走了过去。 “医生的事，谢谢你，我好多了。” 要是没有这个插曲，姜且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开口。 男人却像没听见似的，应都没有应一声。 姜且只好没话找话，“你晚上有应酬吗？开心有几天没见你了，一直在找你呢。” 他翻了一页，一言不发。 这场独角戏姜且渐渐唱不下去了，轻声问，“周衍，关于抚养权的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他注意力全在手上的文件上，闻言头也不抬的问，“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沉默两秒，她语出惊人，“我们一旦分开，爷爷肯定会追问原因，我可以让你全身而退。” 这倒是成功吸引了男人的好奇心，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愿闻其详。” 姜且深吸一口气，“只要你同意放弃抚养权，可以对外宣布，导致婚姻破裂的责任在我，这样既顺利的解除了婚姻关系，公司的形象也不会受损。” 男人挑了挑眉，忽然笑出来，口气不明地感慨，“周太太对自己还真是下的去手。” “怎么算你都不吃亏，就算我们分开，周意也永远是你的女儿，”姜且冷静的替他权衡利弊，“将来你肯定会结婚，无论多大度的女人，周意在跟前，也总是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我把她带走，带的远远的，除非你想见，否则我们永远不会打扰你的新家。” 他沉默的听完她的阐述完，并没有即刻表态。 敛着眼帘，也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姜且心跳如擂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她孤注一掷，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只能法庭上见了。 反正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是身为孩子爸爸，她也不可能让步。 “周太太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让人感动？”他终于开口，却是嘲讽的语气，“但我的孩子，不是污点，也不必沦落到需要藏匿的地步。” “所以你执意不肯放手了？”姜且心凉了大半，“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究竟是我过分，还是周太太过分？” 反手合上文件，周衍和她理论起来，“我身为周意的亲生父亲，周太太却几次三番剥夺我们在一起的权利，这又是哪门子的公平？” “可十月怀胎的不是你，你又焉知我把她生下来的凶险和不易？” 姜且不是想和他翻旧账，实在是形势所迫，她不得不让他心里有数，“当初医生说我的体质不适合顺产，是你妈妈认为顺产对孩子好，硬是不准人在同意书上签字，结果我难产大出血，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 他的身影渐渐在眼中模糊起来，“你能知道我当时躺在产床上的绝望吗？我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他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沉重，过了好半晌，才不冷不热的回应了一句，“我说离婚周太太就签字，从前怎么看不出你这么听话？” 第48章 “周衍，”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往前凑了一步，“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都做的不到位，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女人来配你，就当我们这两年是一场梦，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行吗？” 她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男人抬头朝她看过去时，恰好一滴眼泪掉在了他手上。 下一瞬，在姜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人已经坐在了周衍的怀里。 这一回，有事相求，她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男人盯着她红肿的眼眶看了三秒，忽然抬起手，用手背拭去了姜且脸上的泪痕。 “让有心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她带着鼻音，“你要的东西，我签好字了。” 他不答反问，“你怎么就断定，我会再婚？” 周母都把女人送到怀里了，难不成还是为了认干妹妹不成？ 姜且心里虽然明镜似的，但嘴上却换成了另一番说辞。 “周氏一脉单传，你总要有个儿子的，不然这偌大的家业怎么办？” “没有儿子，不是还有女婿吗？”他不知道是认真还是玩笑，“周太太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女婿半个儿？” 她低着头，心中如一汪死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嘴上却还是应付了两句。 “别说笑了，即便做不成夫妻，也犯不上把我们推进火坑，周家要是知道你这么做，遭殃的第一个是我和开心。” 他闷笑，连带着胸腔都在震动。 “怕了？” 姜且抿着唇看向他。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在他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他抬手，拂去她额角碎发的同时，忽然低下声音。 “姜且，其实抚养权给你也不是不行，但取决于你的表现。” “你什么意思？” 他笑了一下没说话，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姜且转头看过去，却正好和文澜四目相对。 第50章 受不了独守空房 在楼下的时候，前台小姑娘就说文澜会来。 刚才闹了这么一出，姜且差点就把这茬给忘了。 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想从周衍怀里起来，但男人却将她按住了。 姜且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可也已经来不及问，转眼间，文澜就推门进来了。 楼下似乎没人跟她通风报信，就见文澜看见她，很明显怔住了。 特别她和周衍还是以一种无比亲昵的姿势。 强挤出一抹笑容，文澜主动打招呼，“你来啦，好久不见。” 忽然就有种想笑的感觉。 换做几年前，她还没有结婚生子的时候，要是林淮外面的女人敢来她面前挑衅，姜且肯定上去手撕。 但现在，小开心、姜莱、外婆，都成了她的牵绊。 她再也无法肆无忌惮的想怎样就怎样了。 怂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但是能怎么办，她自己怎么都无所谓，若是意气用事，连累了旁人，她根本没有能力保全他们。 “文小姐三天两头的往周氏跑，有什么事吗？” 不明白周衍的意思，姜且只能大胆试探。 他说抚养权不是不能给她，但要看她表现。 倘若他是不喜欢文澜的纠缠，想借她手打发了她以除后患，那她可以做这个恶人。 为了要到开心的抚养权，姜且拼了，哪怕是与整个周家和文家为敌。 文澜眼中一闪而过几分不悦，但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听见姜且的询问，嘴角勾着一抹笑走过来，把食盒放到桌子上。 大模大样地说道，“我受周伯母嘱托，来给衍哥送午餐。” 一看就是关系突飞猛进，连称呼都改了。 可她拿周母当挡箭牌，姜且不着痕迹瞄了周衍一眼，没敢随意说话。 “做的什么？” 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口。 文澜嬉笑着从办公桌的一段绕过去，俏皮地说，“都是你爱吃的。” 说着一样一样摆出来，仿若新婚妻子般贤惠。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有只手忽然在她腰上的软肉捏了一把。 不轻不重的力道，却叫姜且有些难以忍受，差点就哼出声来。 男人讳莫如深盯着她，示意她开口。 姜且本不愿意插手，但这会儿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 “文小姐，我来就好。” 文澜摆放餐具的动作一顿，这个角度是周衍的盲区，她眼神不善的看向姜且。 后者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面不改色的把食盒拿了过来。 男人喜欢的，无非就是乐意看女人为他们争风吃醋，她满足他就是了。 姜且恰好借着这茬，顺势从周衍怀中逃离。 但文澜也并未就此打退堂鼓，反而开始佯装热络的聊起天来。 “之前从未见你来过公司，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事吗？” “嗯，来送离婚协议书。” 姜且也没瞒着她，否则回去她找周母告状，一样少不了麻烦。 “你们要离婚？”文澜吃惊不已，演技逼真，“为什么呀？” “因为我——” 正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却不想下一瞬就触及到男人警告的目光。 第49章 姜且哪敢跟他对着来，只好临时改口，“因为某些人总也不回家，我还这么年轻，受不了独守空房。” 她控诉的语气真假掺半，冷不丁一听完，文澜也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动真格的。 不过桌子上的牛皮纸袋里，倒是的确鼓囊囊的，仿佛装着什么。 但她也没胆子过去拆，略微思索片刻，开始在周衍面前立人设。 “衍哥工作忙，你该理解他才对，管理一家公司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换做我，他没时间回家我就过来，总之男人身边还是要有人照顾的，不然这婚结的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完视线就定格在周衍脸上，犹如邀功一般，等着他赞许。 姜且就觉得有意思。 她家室虽说算不了最好，但也绝不至于在周家面前需要伏低做小。 文家怎么把女儿养成这样了呢？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见周衍不吭声，文澜倒是会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问，“对了衍哥，实习的事，周阿姨跟你说了吗？” 男人起身，“我看过简历，来秘书部，恐怕委屈了你。” “我不觉得委屈，能和衍哥一起工作，我求之不得。”文澜得意忘形，一时嘴快，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说完才发觉不妥，又往回找补。 “我爸有意让我去文氏集团，但我不想整天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有自由不说，公司的人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肯定会特殊对待，我不想走捷径。” 姜且一直有观察周衍的神色。 他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不过也从来不干磨蹭的事，不松口多半是不同意。 但要是直接拒绝，有周母在，肯定行不通。 原来他说看表现，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周氏恐怕不方便。”虽然这事棘手，但姜且也不想失去这次夺回抚养权的机会。 于是插嘴道，“半数以上的员工，晚上都会应酬喝酒，你一个女孩子，又长的这么漂亮，多不安全啊，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没办法向文家交代。” “多谢你提醒，不过我不怕，就算有饭局，不是还有同事在嘛，而且我相信，周氏合作的客户，一定品德都很优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妙，你不过是想锻炼自己，这还不容易，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地方。” 文澜皮笑肉不笑，“哦？是哪里呢？” “姜氏最近正好在招人，不管是文秘，还是什么，只要文小姐喜欢，不过是我爸一句话的事，”姜且尽职尽责，“而且附近还有不少小型公寓，回家也方便。” 姜且话落，文澜沉默两秒，直接笑了，“还是不劳你费心了，姜副总的事，都已经够叫你头痛的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来就好。” 姜且听懂了她弦外之音，“文小姐这是不信任我？” 文澜口气拿捏的很到位，既不撕破脸，却也没留什么余地。 “衍哥都还没说什么，你却再三阻拦，是怕我抢了你‘周太太’的位置吗？” 第51章 舍不得分开 说完这句话，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文澜不傻，怎能看不出来她是在故意阻拦。 但越想排挤她，她越是要进周氏。 “文小姐可真会说话，周太太的位置给谁，取决于周总，”姜且面不改色，不紧不慢的扬起嘴角，“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对这个位置感兴趣了？” 她原本只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叫她不要挡在中间碍她的事，不想姜且竟然胆子这么肥，什么话都敢直接往外说。 她不答，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这么多天接触下来，他始终没有表态，也不晓得他对自己是什么意思。 说亲近吧，到现在两人连手都没拉过。 说讨厌她吧，又处处体贴照顾。 文澜越来越觉得周衍像团雾一样让人看不清。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但见男人也在盯着姜且，目光怎么形容呢，说不出的讳莫如深。 文澜没太懂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姜且。 她这么叫自己下不来台，他为什么不呵斥她几句？ 电光火石间，文澜忽然有点心慌。 他可从来没有用这样深邃的目光看过她，外界都在传他对这个上赶着送上门的妻子不在意，周母也再三强调姜且和周衍之间没有感情可言。 所以她才同意和周衍接触，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培养感情的。 可千万别是，睡出感情来了？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把衍哥当成哥哥看待。” 无法承认，就只能睁眼说瞎话。 文澜愤愤的看了姜且一眼，她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姜且却笑的无懈可击，“既然没有别的意思，那去哪里实习不都一样吗？什么时候来姜氏，随时打给我。”她摇摇手机，“没什么事你先回吧，我和你衍哥有事要说，就不留你一起吃饭了。” “你——” 文澜气结，却又不好破坏在周衍心中的印象，只好作罢，转过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姜且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悬着的心却依旧没有落下来。 不光小开心的抚养权，还是姜莱的事，她一并都想要一个结果。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回头对周衍开这个口的时候，悄无声息间，一条强劲有力的臂弯却突然从后面缠了上来。 第50章 一把就将姜且勾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满意吗？” 姜且忍住想推开他的念头。 男人覆在她耳边，姿态说不上亲昵，但也不冷漠。 “周太太想交换什么？姜莱？还是周意？” 她背脊一僵，“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和周太太同床共枕，了解你，不是很正常？” 姜且才不信他这番说辞，但也没有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跟他辩驳。 姜莱和周意，她都要带走。 小孩子才做选择。 “就算我同意让出抚养权，你能保证开心会愿意跟你一起生活？”姜且一针见血。 “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他手上用力，她就像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偶，轻而易举就被他转了个面，“难道周太太教唆过她？” 什么教唆？ 姜且就知道他会耍无赖，“你根本就没有充裕的时间给予她陪伴，工作一旦忙起来，自己都顾不上吃饭，难道要她一辈子跟保姆生活吗？” “忙与不忙，由我自己决定，周意是我女儿，我不会亏待你。”周衍觉得好笑，“姜且，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立马反问回去，拿出方才文澜质问她的气势，“周衍，那你在怕什么？”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推三阻四，找尽借口，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开心的抚养权，就是在害怕。 他瞒的了别人，却瞒不过她。 男人微怔了下，似乎没想到会被她看出来。 但很快，又勾起唇角，半开着玩笑问，“我在怕什么，周太太不知道吗？” 姜且的确想不到，于他而言小开心不过就是一个孩子，没了她，他还会有气其他孩子，又不像她，以后不能再生，他到底为什么一直穷追不舍，这么害怕失去她？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直觉告诉她，周衍就没安好心。 他挑了挑眉，弯下腰，故意凑到她跟前来，仿佛要隔空与她接吻一般暧昧。 她下意识往后闪，但腰腹被他牢牢揽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姜且。”忽然，他一本正经喊她名字，“我对周意的爱，不比你少。” “然后呢？”姜且不得不提醒她，“我们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与其让她每天都活在我们的冷战和争吵之间，不如还她一个平静。这样对她的成长更有利，不是吗？” 他凝视她的脸，三秒后，忽然笑开，“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姜且看他走向办公桌，拿起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协议。 她没说话，双手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握在了一起。 然而没用。 像是预判到她会做手脚一样，男人径直把协议书翻到写有抚养权归属问题那页，一言不发浏览完，嘴角的弧度瞬间咧的更大。 “周太太真是敢铤而走险，篡改监护人，试图蒙混过关吗？”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惋惜的说，“可惜还需要历练。” “我当然跟周总比不了，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想要抚养权。”姜且老老实实的交代。 他似是对她的坦率很满意，点点头，当着她的面，把协议书直接塞进了碎纸机里。 “你——” 不等她说话，下一秒，机器启动，当着姜且的面，签好字的协议书直接变成一堆纸屑。 男人拿出一根烟点燃，并不着急点燃，边把玩边问，“周太太自己说，这是你第几次算计我了？” “可你不是一次都没上当吗？”姜且绝望的闭了闭眼。 他闷笑，“要是真有周太太说的那么厉害，那么这一刻，我就不必跟你耗在这里了。” 姜且没接茬，过了几秒，主动走到他跟前。 她观察着他的神色，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讥诮的问，“周衍，你搞出这么多事，不会是因为爱上我，舍不得和我分开吧？” 第52章 不碰你 姜且目不转睛盯着他，唯恐错过周衍一丝一毫的反应。 男人闻言，良久才开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听周太太的口气，似乎很害怕我爱上你？” 姜且扯着嘴角，又是一声讥笑。 许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笑话了。 “周衍，我们俩的婚姻怎么回事你最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也很清楚。因为开心，我们注定成不了陌生人，但你是她父亲，我是她母亲，仅此而已。” 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决绝的模样，叫周衍真切的感受到了姜且对他的恨。 “既然如此，那周太太希望的好聚好散，只怕是不可能了。” 看她几秒，他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 姜且早有预感，从第一次提离婚他没签字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件事不能善终。 只是傻子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爱上他的时候，他和舒宁打的火热，从早到晚不着家。 对于他而言，她和开心住的那栋房子，不是家，是个老爷子发话，才不得不回来打卡的酒店。 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他也不会在乎她和孩子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大概在他看来，是她自己要赖上他的，所以，不管遭遇了怎样不公平的对待，都是她的报应而已。 姜且逐渐有点相信他和舒宁是清白的了。 第51章 因为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注定不会爱上任何人，他们只爱自己。 她被他一句话堵的无力反驳，原本以为谈崩了，却不想当天夜里，周衍就回来了。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从浴室出来便径直掀被子上床，脸皮厚到令人发指。 “你干什么？”她马上抢回自己的被子。 “睡觉，”他回答的再理所当然不过，“不是说独守空房吗，以后我再晚都回来陪你。” 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前几天不还嚷嚷着要离婚吗？ 姜且气笑了，“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脸色是黑夜都掩盖不住的严肃。 “姜且，你要是安分守己，不再生事，周意以后就留在这里，没人会把你们分开。” 虽然困，但姜且还是瞬间就秒懂他的言外之意。 “怎么，周总又不打算跟我离婚了？” “周太太还不到二十五岁，会一个孩子愿意孤独终老？”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姜且皱眉看向他。 合着说来说去，原来是不信她。 没精力跟他掰扯，他进门的时候，她也就刚睡着不到十分钟，现在两个眼皮都在打架。 姜且一言不发，抱着被子便准备去客卧。 惹不起，躲得起。 他却长臂一卷，握住她胳膊。 力道虽然不轻不重，可也不是她能挣脱的程度。 “你去哪儿？” 大抵是出现了幻觉，姜且竟然从男人语调中听出了一丝…落寞？ 他没看她，却又仿佛在问她，“为什么你总是要走呢？” 姜且愣了一下，隐约感觉不对劲，凑过去一闻，果然有一股酒味。 难怪说话这么不着边际。 瞬间，她更不想跟一个酒鬼同处一室了。 然而男人却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反手就把姜且抱起来，轻松的丢回床上，随即人也迅速爬了上来，不由分说丢下两个字。 “睡觉。” 床板吱呀作响，听得姜且无比心慌，她没好气推他，“我身上还没利索，伺候不了你。” “不碰你。” 他按着她就躺下。 索性隔着厚厚的被子，男人也没有进一步的想法，隔了半晌，那颗悬起的心才撂下。 姜且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倒是小开心，转天看见他，高兴的不行，一直围前围后的，嚷嚷着要给周衍涂指甲油。 姜且可没空陪他上演恩爱夫妻的戏码，坐车就出了门。 这段时间因为姜莱的事，没少亏待女儿，等见到这个混球，非要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不可。 和戚许汇合时，是在安婷新入职的公司。 不是什么大企业，看的出来安婷是真需要钱，不然也不会愿意将就。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安婷瞧见刚出来，就被人接走了，根本没给姜且说话的机会。 戚许开车一路跟着，最后目的地竟然是一家情趣酒店。 和姜且对视一眼，戚许懵了，“不是说她对姜莱爱慕已久吗？怎么转头就和人来开房啊？” 姜且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你注意到接走她的那辆车了吗？” “车牌不是本地的，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租的，”戚许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和她幽会的男人会不会就是陷害姜莱的那位董事？”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否则她刚到新公司不久，哪里这么快就能结识新的金主。 只是至于这位董事姓甚名谁，姜且后来再找余承打听，他便不肯透露了。 周衍有意瞒她，今天出门的借口，大概他也心知肚明是假的。 没有阻拦，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心里有底，知道她会无功而返。 见姜且默认，戚许一不做二不休，当即解开安全带就要跟上去。 姜且一把抓住她，“有保镖在，你上不去的。” “放心好了，就许她开房，我就不能来找男朋友？” 戚许拍拍她的手，墨镜一带，就胸有成竹的下去了，姜且拽都没拽住。 虽然忧心忡忡，但姜且却又不方便出去。 要是叫那群保镖发现戚许是和她乘坐一辆车来的，她就更危险了。 心惊胆战的等了十分钟，就在姜且想给戚许发消息询问情况的时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守在楼下的保镖忽然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一个两个进去，还有可能是去个卫生间什么的，一群人进去，摆明了就是有事发生。 戚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会成为她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念及此，姜且想也没想，从包里抓起防狼喷雾，抬脚就冲了下去。 然而等她进去才发现，这酒店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也错综复杂的多。 她一进去，别说戚许的身影了，连她去了哪层都打听不到。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轻笑，接着，是一道熟悉却又嘲讽的声音。 “周太太煞费苦心的跟踪我，是有什么事想问吗？ 第53章 是谁主动的 姜且回头，果然身后站着安婷。 今日的她依旧是淡妆浓抹，给人的感觉，却和上次见面大相径庭。 上次的她像一个小白兔，虽然身上有几根刺，却也无伤大雅。 但这会儿，却仿佛卸下面具的狐狸。 第52章 笑容让人莫名的背后发凉。 “人呢？” 姜且四下看了一圈，压根没见到戚许的身影，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安婷左右瞧了一眼，装傻充愣，“周太太在说谁呀？我怎么听不懂？” 保镖没在她身边，安婷若是死活不承认，根本就拿她没办法。 姜且也是进来以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没有监控。 难怪她会这么嚣张。 “安婷，别装了，你和姜莱的事，我都知道了。”姜且试图和她讲道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安婷闻言却发出一声嗤笑，“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和姜莱之间，无论发生过什么，都是私事，你千不该万不该，和人一起陷害他，姜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把他搞垮的。” “谁要来报复就尽管来报复好了，你不用吓唬我，”安婷嗤嗤笑了两声，恶狠狠的说道，“我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不珍惜。” “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要是进去了，你们就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原本我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不晓得是哪个点触碰到了她的敏感，安婷忽然低吼了一声，“姜且，你怨不得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姜莱逼的。” “所以你承认了？” 姜且一下子抓住了关键。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安婷先是一怔，随后就便破罐子破摔了。 慢悠悠的走到不远处的小桌子前，一边欣赏自己的美甲，一边说道，“姜且，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即便你带我去周氏‘翻供’，姜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你当周衍傻？一箭双雕这么好的机会，他会眼睁睁的错过吗？” 姜且却答非所问，“如果你要是想让姜莱负责，我可以帮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劝你想清楚。” 安婷立马反问，仿佛这话已经在嘴边了似的，“你能让他娶我吗？” 姜且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她能问出这话，就代表心中仍对姜莱留有一丝希冀。 “那你告诉我，他们说你和他发生了男女关系，是真的吗？” “没错，我的第一次给他了。” 安婷绷着一张小脸，很明显提起这件事，就像是揭开了她的一道伤疤。 姜且又道，“是谁主动的？”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反问，“……有区别吗？” 姜且就知道，姜莱虽然年轻爱玩，但从来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更何况区区一个秘书。 论长相，安婷算不上漂亮，顶多在清秀的范畴，论能力，她看过她的简历，不是什么名牌大学。 想来是阴差阳错进了公司，又在朝夕相处中对姜莱生了爱慕之情，这才一时糊涂，走错了路。 只是事后姜莱没有给她该有的名分，于是狗急跳墙，便这样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楼上的男人，给你开了什么条件？”姜且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也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摆出一副谈判的模样。 安婷讥笑，“自然是姜莱给不了。” 姜且点点头，佯装理解，随后道，“周氏的股东，不说全部，但大部分我都了解，能进董事会的，没有一个小于三十岁，他能给你的，不过就是钱，你跟着他，怕是连光都见不了吧？” “见得了见不了，我不在乎，现在整个周氏都知道我被姜莱玩弄又被他抛弃，我早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了。” “你不在意，你家里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也不在意吗？” 姜且反问回去，“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出门被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吗？” 安婷是个孝顺的，果不其然听见姜且搬出亲人，神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姜且乘胜追击地说道，“娶妻生子原本是父母该做主的事，我作为姐姐，于情于理都不该插手，但之前跟你打照面，我知道你是个勤恳的姑娘，我愿意去跟姜莱说和你们。” 她笑了笑，尽可能表现出善意的一面，“你跟在他身边时间也不短了，我们俩的关系，你应该清楚，我的话，他会听。” “你真的愿意帮我？” 文婷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不信，今天你在这里把我逮到，我不信不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对他说。” “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姜且半真半假地说，“他负你在先，换做是我，也会心有不甘，都是女人，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这样，今天的事，我和你保证，无论是姜家还是外人，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你只要去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其余的，自有哦来帮你。” “你会那么好心？”文婷有些心动，却又有些警惕。 “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想要他平安，而你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我没有必要害你。相反——”姜且意味深长，“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的枕边人，原来背地里，已经对我下手了。” 说着，姜且露出失望至极的神情。 文婷清秀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姜且见她心思都在其余的事情上，也没空在意她，不着痕迹朝她挪了两步。 “怎么样，你考虑清楚，是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要被人当枪使？他能带你来这种地方，不用想也知道，不是真的诊视你，大好年华，为什么要送上门，给人糟蹋呢？” 第53章 这句话让文婷肉眼可见的心动，但不光她发现了，躲在附近的保镖也发现了，扬声道，“文小姐，你是要背叛老板吗？” 文婷忽然像是清醒过来，瞬间离姜且远远的，下一秒，姜且便被人围了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酒店的门却再次大敞开，看见走进来的男人，姜且不由得睁大了双眸。 第54章 赎身 十几分钟后，姜且扶着戚许出来了，身后跟着林淮。 把戚许送上车，姜且俯下身检查她的腿，“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戚许表情复杂多样，疼都是其次的，主要是窘迫。 “这是个意外，不是老娘的真实水平。” “你呀，幸好是没出什么事，不然我怎么向你家里交代。”姜且狠狠戳了她一下，口气是恶狠的，但不难听出后怕。 戚许却不觉得有什么，“这不是有英雄来了嘛，”她看向林淮，意有所指地说道，“从前我倒没发现，原来林医生身份这么尊贵，果然攀上王家这个高枝，人就不一样了。” 姜且知道她向来心直口快，却没想到她会当着林淮的面堂而皇之把话说出来，顿时尴尬的不行。 林淮倒是面不改色，“即便没有王家，我也不会置之不理。” 戚许撇撇嘴，不过倒是没再说什么。 只看着姜且，“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等姜且开口，林淮立马挽留，“姜儿，我有话跟你说。” 姜且还记得上次在宴会厅的荒唐，下意识就想远离，“今天的事谢谢你。不过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淮也不废话，一针见血地说道，“我知道楼上的男人是谁。” 在这个强大的诱惑之下，姜且到底还是没舍得走。 等戚许开车走了，她转身，“说吧，是谁？” “好歹我也算帮了你，连顿下午茶都不请我吃吗？”林淮故意卖关子。 姜且回身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酒店。 她不走，里面的人一时不出来，不代表一世不出来，要是反悔了，林淮的面子不一定永远管用。 遂转身上了林淮的车，两人找了一家茶餐厅，各点了一份餐饮，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舒缓的音乐落在耳里，林淮没头没脑，“熟悉吗？” 姜且满腹心思都在董事的身份上，哪有心情欣赏，发懵的眨眨眼。 就猜到她不会这么细心，林淮抿唇笑，声音轻柔的揭秘道，“这家店的老板是章骁。” 这个名字一下子唤起了姜且许多的回忆。 她打小就爱吃甜品，章骁开的甜品店，是她初中时期的最爱，只要路过，必定会进去买上一份。 “他不是在凌城吗？” 姜且又惊又喜，难怪刚吃第一口小蛋糕就觉得味道似曾相识。 “孩子在这里上大学，所以他也来a市定居了，我也是阴差阳错遇见的，”林淮想起她从前偷偷摸摸的样子，“现在外婆不在，没人管你了，以后可以常来。” 姜且的记忆像是一下子被拉回了小时候，苦笑了声，自嘲道，“大约那个时候心里苦吧，别人都有父母在身边，而我却压根没见过，所以总想吃点甜食缓解。” 林淮推己及人，不由得想到小开心，不着痕迹打听，“听说阿衍和你提离婚了？” “是，”姜且也没藏着掖着，“不过现在恐怕离不成了。” “为什么？”林淮皱眉。 正想说原因，但触及到对面男人的神情，姜且下意识改口，“你很希望我们分开吗？” “我只是听说，他最近和文澜走的很近。” “他什么时候身边没女人了？” 姜且有些好笑，也看出他是在故意掉她胃口。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位董事是谁？” “阿衍没告诉你，肯定是不希望你插手，幸亏今天被我遇上了，不然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姜且明白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当时人就在跟前，只要逮住，姜莱的事就算成了一半。 不光戚许被冲昏了头脑，她也没顾得上那么多。 有些叛逆的说，“他不希望我做的事多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姜莱被他算计？” “这位大人物，周家动他都很吃力，姜姜，你劝你不要用鸡蛋碰石头。”林淮郑重其事，“姜莱的事我也听说了，事关重大，没人会自掘坟墓，即便你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也无济于事。” 可是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就这么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姜且不死心，“周衍要怎么清周氏，是他的事，我管不着，但他不该把姜莱当成他的工具，你告诉我吧，我肯定不坏他的事，我只是不想这么被动。” 林淮观察她半晌，终于了发现了端倪，“你一向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 姜且背脊一僵，“姜莱不是别人啊。” “姜姜，你没跟我说实话。”林淮坚持己见，认定了她目的不纯。 姜且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遮掩道，“我爸管周家借了钱，姜莱承诺归还，他要是出了事，周衍怎么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呢？” 林淮眉心皱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会上演这么恶劣的事，沉默了两秒，反问，“还差多少？” 姜且一愣，打趣他，“怎么，林大医生要替我‘赎身’吗？” 第54章 他没明白，“我帮你，不好吗？” “不好。”姜且不假思索，“欠你和欠周衍，有什么区别吗？” 一样都是外人，周衍好歹名义上还是她丈夫，向前任借钱，似乎更说不过去吧。 而且她不是堵不上这个窟窿，只是不想把钱浪费给姜广涛擦屁股罢了。 他不值得。 有了这次，下次他更肆无忌惮了。 只是话音落下，姜且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特别对方刚刚还救了自己。 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在那儿的？” 林淮勉强挤出一抹笑，“我能说我跟你一路了吗？” 姜且愕然，他要是不说，她一点都没发现。 “你来我家了？” “有点事找阿衍，没想到撞上你出来，我不放心，就——” 姜且不想搞这种暧昧，但似乎又避免不了，“今天的事，你千万别跟他说。” “我懂分寸。”林淮应下，“不过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证实。” “你说？” 姜且往嘴里送了一口甜品，没当回事。 却不料，下一秒林淮忽然翻起旧账，“姜莱生日那天，你和周衍喝了多少酒？” 第55章 在家穿这么严实做什么 姜且愣了愣，那天的事，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做梦都害怕提起。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什么想起这茬，“怎么了？” “不用那么紧张，我随便问问而已，”林淮失笑，“就是觉得，姜伯父这一件接着一件事做的，不像是亲生父亲。” 姜且何尝不觉得讽刺，手心手背虽然都是肉，但终究一个厚，一个薄，怎么可能做的到一碗水端平。 大约当初和妈妈结合，只是冲着姜家的背景，否则一个普通人，要付出多少努力，也不可能会轻易走到今天的位置。 “没多少，就几杯而已。” 姜且想了一下，记忆深刻，“那时你被叫走了，我和周衍又不熟，连话都找不到说，我只是意思了下，哪好意思灌酒。” 倒是周衍，一直想反客为主，知道她酒量不好，还故意要她陪着一起。 年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了只怕也是个老混蛋。 林淮闻言，眸子不由得眯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怎么了？” 姜且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林淮却又摇摇头，自责地说，“早知道姜伯父存了那样的心思，我当时真应该把你带走。” 换位思考一下，姜且也知道他的为难。 一方面是爱人，一方面是发小，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他，他心里何尝又好受呢。 看出他不想对董事的事多提，姜且把蛋糕吃完，就回了婚房。 并没有多待。 小开心大约是疯过头了，还在午睡，客厅里乱的不成样子，估计要是被周母看到，又会是一通埋怨。 她帮着张妈一起收拾，却不想，竟然接到了姜父的电话。 她并不意外他会找自己，姜莱一天没出来，他和陶禧恐怕饭都吃不下。 “怎么了？”找了个僻静地方，姜且把电话接起来。 姜广涛上来就急的不行，“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到底有没有尽心办事？” 姜且最见不得他这副不把她放在心里的样子，难道女儿就不是他的血脉吗？ 深吸一口气，她冷声说，“你急什么，姜莱好的很。” “你打量我是傻子？周衍拿住了他这么大把柄，还能善待他？”他放狠话，“姜且，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姜氏，我让你连家门都别想进。” 他阴恻恻笑，“这么多年，你当我在姜氏是白混的？” 姜且倏地捏紧手机，怕什么来什么，他到底还是不肯轻易归还姜氏。 可这是外公留下的产业，她不会白白便宜给他。 “你有这个功夫去威胁我，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姜且冷笑，“周衍现在把姜莱当成除去眼中钉的一把刀，无论这把刀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用过之后的下场，一定是被丢弃。” “都是你干的好事，”陶禧的声音忽然传出来，带着低哑却难掩的憎恶，“为什么要惹恼周衍，你要是把他伺候好，他怎么会对姜莱下手，我可怜的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 “那你不如现在过来，我就在家里，咱们一起给姜莱陪葬好了。” “你发什么疯？” 轮到动真格的，她反倒没勇气了。 姜且就猜到她是耗子扛枪窝里横，拨弄着手边的一盆花轻声。 “当初咱们说好的，我想办法让姜莱出来，你们把姜氏完璧归赵，最好不要出尔反尔，别忘了，公司的法人是我不是你们，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 陶禧有点被吓唬住了，“那姜莱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姜且抬眸，看到周衍从楼上下来，他也眼尖的看见了她，径直朝阳台走过来。 姜且说了一句把陶禧应付过去了，随后赶紧挂断了电话。 “回来了？” 眨眼间男人已经推开玻璃门，一身家居装，似乎一直没有出去过的样子。 “不是说逛街吗？什么都没买？” “没钱，怎么买？” 姜且拎起一边的水壶装模作样浇水，实际却是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第55章 周衍的眼睛很毒，什么都瞒不过他。 姜莱的事他不准她插手，知道了保不齐又放出什么烟雾弹。 现在的局势已经够叫她头疼的了。 “卡不是在你手里，想买什么不行？” 他倚在门框，目光一直落在她背上。 让姜且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如芒在背。 她歪过头看他，“这算什么？补偿？” 他勾唇，却是意味深长的口气，“姜且，你的性子最好改改。” 沉默片刻，她逼着自己把态度放柔，“光给卡有什么用，密码呢？” “0818。” “周总还算有良心，记得自己女儿的生日，我当乱花渐欲迷人眼，你把我们忘了呢。” 他闷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什么风景。 姜且可不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吸引力，多半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没话找话道，“不去公司吗？” 他半真半假，“好不容易能和周太太过二人世界，公司少去一天也无妨。” 她彻底装不下去了，撂下水壶，转身想要出去。 他却长腿一伸，将毫无防备的她绊倒，又顺势做出搭救的样子，抱她入怀。 姜且被他搞的晕头转向，一下就火了，“你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在家穿的这么严实干什么？” 说着就动手把她身上的外衣扒了下来，反手丢到了庭院。 “你发什么疯？” 姜且想躲，他却一把把她扛到了肩上。 对，没错，是扛。 倒栽葱的姿势，让姜且一度有些想吐，尤其他宽而坚硬的肩膀，更是膈得不行。 但孩子还没睡醒，姜且也不敢闹出多大的动静，就这样一路被他扛进了房间。 门一关，男人的脸色瞬间变的有些不对劲。 姜且心虚，第一反应就是和林淮见面的事被他发现了。 但他不提，她也不好主动交代。 咽了下莫须有的唾液，她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不喜不怒，“看我自己的女人，犯法？” 向下瞥了一眼，姜且挑眉，“需要帮忙吗？” 第56章 我只和你睡过 都是刚才给闹的，姜且着实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男人既不遮掩也不回避，似笑肉笑看过来，“周太太打算怎么帮？” “那要看周总什么需要了，”她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 男人饶有兴致端详她狡黠的小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记忆里的姜且，还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周太太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周总怕什么？你是男人，又不吃亏。”她挑着眉笑了笑。 他凑近两步，盯着她，忽然一下把她拽了起来。 孔武有力的臂弯钳着她，充满了男性力量。 他目光深沉，一言不发就欲吻她。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那刻，姜且却忽然别开头，抵住了他的唇。 “我有话问你，要老实回答。” 她几乎不容商量，仿佛不回答，绝不‘就范’的样子。 他嗓子发哑，“你说。” 她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轻声，“周总没回家的这段时间，都住在哪儿？” 他一愣，“查岗？” 她勾唇一笑，清纯中带着妩媚，简直能要了人命，“怎么，周总不敢说嘛？” “公司。” 他不假思索。 她也干脆，“我不信。” 他连哄带骗，“那你检查。” 说着欺身上来，姜且用力推开他，一张小脸写满了不高兴，“少来这套，晚饭都一起吃了，还差开个房嘛……” “原来周太太吃醋了。” 他紧抱着她不放，但脸上却爬满了戏谑。 她不准他顾左右而言他，“我要听实话。” “什么实话？” 他呼吸加重，反应越来越明显。 姜且干脆直接开门见山，也懒得再做什么铺垫，“你和她睡过没有？” “我只和你睡过。” 话音落下，他不管不顾亲上来，姜且后半句话，隐匿在了唇齿间。 周衍吻的狂，又狠，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姜且招架不住，被他推的连连后退。 也不晓得是怎么进的屋，只是转瞬间，两人便齐齐倒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姜且被他亲的气喘吁吁，也没力气反抗挣扎，直到关键时刻，男人愣住，皱眉望向她。 “姜且，你故意的？” “抱歉，我忘了。” 她舔了舔嘴唇，撑着凌乱的衣衫坐起来。 眼里闪过一丝窃喜。 他又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在她生理期没结束就霸王硬上弓。 闭眸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气问，“什么时候结束？” “我也不知道，”她顺嘴胡诌，“长则三五天，断则两三天吧。” 他半晌没吭声，良久后才冷笑出声。 难过刚才突然欲拒还迎的吊着他，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料定他下不了手是吗？ “无妨。”他俯下身，粗粝的手指落在她红唇上，宽宏大量的说，“那咱们就换种方式。” 到底做了两年夫妻，她瞬间秒懂他意图，心里狠狠唾骂了下，嘴上不依道，“你少折腾我。” 第56章 “那周太太说怎么办？”他大掌落到她后脑，隐隐带着发狠的力量，一遍一遍抚摸。 她却早就想好了对策，冲浴室扬扬下巴，“天干物燥的，周总去洗个凉水澡就是了。” “周太太心真狠。”他嘴上讽刺，却并不意外的样子，“折腾我好玩？” “谁叫你三天两头跟我玩失踪，再有下次，就彻底不用回来了。” 她拍开他的手，整理好衣衫就要去儿童室，刚走不到两步，身后一条手臂就从后面穿过了腰身，一把将她捞进浴室。 门关上，里面的情景就无人知晓了。 流水声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喘息，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小开心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姜且在床上睡的很沉。 而向来被妈妈嫌弃的爸爸，此刻就堂而皇之的躺在妈妈身边。 一条手臂还缠在妈妈身上。 难怪把玩具能玩的都玩了一遍，都不见妈妈出来。 原来是被爸爸截胡了。 坏人！ 小腰一掐，小家伙气的仰头就哭了出来，根本忍不住。 姜且听见声音瞬间清醒。 一个激灵坐起来。 当发现女儿孤零零的在门口哭，顿时打开灯，心疼的扑过去哄。 闹出这么大动静，周衍也睡不着了。 紧随其后上前查看情况。 姜且把孩子抱起来，在小开心看不到的地方，瞪了男人一眼。 都是他干的好事。 男人吃饱喝足，脾气好的不行。 见状不怒反笑，‘体贴’地说，“给我吧，我哄她。” “不用。” 她闪身躲开，并不领情。 男人却附到她耳边，似笑非笑问了一句，“手不酸了？” 她抿唇，又羞又恼的样子，逗的他大笑出来。 所幸没有外人在场，姜且没忍住问，“姜莱的事，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她以为他会闭口不答，却不想他竟然没隐瞒，“快了。” 这两个字令姜且心下一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激动的情绪，“你准备把他怎么样？” 他打官腔，“周太太这话错了，公司不是我一人做主，姜莱的事，要通过董事会商定才能决定。” “可最终的拍板权在你身上不是吗？” 姜且嗤笑，并没有被他骗到，“你要是护着他，谁敢动他？” “可我为什么要袒护他？” 他公私分明，把提上裤子不认人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姜且气结，但不得不强迫自己展露笑颜，好言好语道，“他是你小舅子，这理由还不充分吗？” 他怔了一秒，又恢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说，“可我的周太太，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跟我分开吗？” 他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刚才躺在我床上，你又有几分心甘情愿呢？” 姜且一言不发，心却在悄悄下坠。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四目相对片刻，她忽然语出惊人，“要是我打消离婚的念头，承诺跟你好好过呢？” 她紧盯他的脸，像是试探，又像是玩笑，“你能保证他平安无虞吗？” 他嘴角出现轻微的弧度，却并没有急着回答，或做出什么承诺。 像是故意在消磨她的耐心。 就在姜且即将按捺不住性子的时候，男人这才开口。 “周太太要是早就这么乖，我也不必兜这么大的圈子了。” 第57章 怎么谢我 姜且冷不丁听见这话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的有多快。 男人不躲不闪，口吻状似感慨，“大概也只有周太太，值得我这么大动干戈了。” “……就为了让我消停，你居然用姜莱的前程做陷阱？” 姜且怎么都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周太太不能怪我，事实证明，这个法子的确一劳永逸不是吗？” “你——” 姜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抱着孩子，她真恨不得冲过去跟他拼了。 男人却不管她什么心情，笑了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周太太最好不要言而无信，姜莱的‘命’掌握在你手上，你要是不老实，我有的是法子折腾他。” 说罢作势就要往外走。 姜且赶在他出门之前，赶紧拉住他，也不想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了，直白的谈判，“我会说到做到，但是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他毫发无损的站在我面前。” “可以。”他平静的注视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事到如今，她唯有束手就擒的份。 他这一招真是高，兜兜转转这么久，看着她为调查真相各种忙前忙后，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深恶痛绝的看了他一眼，姜且转头就走了。 但身后的人，却始终没移开视线。 转天醒来，姜且吃了早饭便去了医院。 上次医生开的药，已经吃完了，身体是有些好转，也不知道还用不用继续吃。 恰逢医生主治医生查房去了，姜且便坐在走廊上等。 大清早的，医院却不冷清，不知不觉中，就人头攒动起来。 第57章 不过遇到安婷，属实出乎姜且的意料。 特别是她行色匆匆的样子，更叫人觉得奇怪。 姜且想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 就见安婷拎着一袋子早餐，进了心外科楼层的一间病房。 隔着门一看，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不远处的沙发还坐着一个孩子。 这情形，让姜且猛地就猜到病人的身份了。 看样子，安母应该也是这几天刚不久才进来的，前几天接触的时候，压根没见她提过。 姜且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在帮她。 心外科是林淮的‘地盘’，要是想做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她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破天荒去了林淮的办公室。 门敲响，里面的人正和病患讨论病情。 姜且没打扰他，转身在一边的沙发坐了下来。 见她没有着急的意思，林淮便也没有着急过去，仔细的把注意事项和病患以及家属交代清楚。 等人走了，立马倒了杯水给她。 林淮一改方才的严肃，半开着玩笑问道，“不知姜大小姐找我，有何指教啊？” “指教谈不上，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姜且没跟他说那么虚无缥缈的话，直接开门见山。 林淮也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看见安婷了是吗？” 姜且就知道瞒不过他，“林医生，算我求你了。” 林淮望着她的诚恳的眸子，半晌没说话，最后自嘲的笑了出来。 “你笃定我拿你没办法是吗？” “我实在走投无路了，要是再有第二条路可走，我也不会来麻烦你。” 林淮笑，笑的五味杂陈。 叹了口气，妥协道，“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安婷的母亲需要手术是吗？”姜且盯着他眼睛。 林淮闻言终于变了脸色，“你想说什么？” “帮我尽可能拖一下时间，行吗？”姜且一字一顿，“我必须要拿到证据，我——” 我不信周衍，不想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 后半句话，姜且没有说出来，但林淮也明了她要说什么。 “安母病的不轻，昨晚突发情况送来的，必须尽快手术。” 他向姜且介绍了安母的情况。 姜且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把人命当成儿戏，你只要稍微帮我拖延一下吓唬吓唬安婷就行，她是个孝顺的，我相信，她不会为了一个把她当枪使的男人，让自己的母亲陷入危险的境地。” 林淮放心了，也跟着松了口气。 半真半假的跟她开起玩笑来，“如果我帮了你，你怎么谢我？” 准备要走的姜且愣了一下，脱口就道，“我请你吃饭。” “别想用这招打发我。”林淮不答应。 姜且想不出来，他既不缺钱，也不缺物，她哪有什么可给他的，想不出来，只好把选择权交还到当事人手里。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他这才心满意足，“我现在还没想好，你只要记得，欠我一个愿望没实现就好。” 又不是小孩子，还搞这一套，幼稚不幼稚啊。 姜且拿他没办法，于是便拿出哄小开心的架势说，“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说罢转身走了。 接到安婷的电话，要比想象中的要晚很多。 大约她也在做心里斗争。 化被动为主动的姜且则要淡定许多，接起电话，故作不解的问，“安秘书，找我有事吗？” “姜且，你卑鄙。” 她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在宣泄对姜且的恨意。 姜且狐疑不止，“安秘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要装吗？我妈的手术为什么推迟了？”她似乎怕吵醒身边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别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姜且半点不松口，防止她录音反过来将她一军。 “手术推迟你要去问主治医生要原因，要是觉得接受不了，你大可以去向院方反应，跑到我这儿来发什么疯？” 要是这个办法可行，安婷早就照做了，可是安母无法手术的原因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出任何错来。 反应有什么用？ 姜且听见电话那端似乎有哭声。 老实讲，她心里也不好受极了，当年外公病重，她和安婷也是一样的心情。 可是为了查明真相，她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她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果不其然，安婷熬不下去了，叫住她。 “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58章 姜且，我们谈场恋爱吧 安婷一口气把一切都交代了。 林家虽然在商场不如周家吃的开，但林院长的名望也不是随便敢得罪的。 收买安婷的董事，即便知道了她的手段，也不敢公然逼迫林淮。 就这样，姜且利用林淮，拿到了让姜莱恢复清誉的证据。 一段录音。 安婷也不傻，知道留一手，在去对方办公室谈话的时候，偷偷录了下来。 姜且托了关系，千方百计才把证据送到姜莱手里。 之后的事情就不在她掌控范围里了。 项目的事没经过她手，要怎么扭转乾坤，都要看姜莱的。 第58章 她也不敢把证据公布出去。 周衍那个人精，万一另有打算，或是咬死不承认，证据在她手上，发挥不来多大的作用。 姜且每天揣着明白装糊涂，过了差不多一周，忽然这天接到戚许的电话。 “宝儿，我朋友刚才打电话说，有警察去周氏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她被她问懵了，下意识就想到了姜莱，“消息可靠吗？” “你别急，听说是有高层贪污，警方是周氏找来的。”戚许安抚她，“有你的那份证据，姜莱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吧。” 姜且随便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没立场出现在公司，也没勇气去，只盼着姜莱平安，也好让姜广涛兑现他的诺言。 然而一直从天亮等到天黑，姜莱也没打来一个电话。 无论网上还是托人，都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周氏把消息直接给封死了。 要是不知道还好，就怕知道了一半没有下文。 期间姜广涛夫妇也打来电话追问，姜且心烦意乱，随便应付了两句。 直到周衍回来。 从沙发上站起来，姜且忍不住立马就想知道结果。 但触及到他兴致不高的神情，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改口说，“吃晚饭了嘛？” “还没。”男人拆解着袖口，仿佛很疲累的样子。 姜且犹豫了片刻，亲手去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男人拿着勺子小口喝着，不仅没说话，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仿佛压根没看出她这殷切来的异常一般。 姜且就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周衍摆明了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不好表现的太着急。 “给我按按头。” 忽然，男人放下餐具，低声说了一句，眉宇隐约皱了一下，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姜且，“……” 回头看了一眼尚在厨房忙碌的张妈，显然客厅只有他们二人，这话毋庸置疑，是对她说的。 “愣着干什么？” 见她一动不动，男人抬头看过来。 姜且只好走过去，即使从来没有这个先例，即使内心充满了抗拒。 她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落在了他的太阳穴。 肌肤相触的那刻，姜且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狠狠皱了下眉。 “手怎么这么凉？”他忍不住出声。 姜且见他没有喊停的意思，只好继续按。 “我体寒，向来都是这样。” 男人闭着眸子没说话，想来就是随口问了一句。 姜且视线落在他乌黑的发顶，没忍住轻声喊他，“周衍。” 男人淡淡嗯。 姜且状似不经意的问，“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他并不愿多说，敷衍道，“加了会班。” 姜且旁敲侧击，“公司最近很忙吗？” 男人这才没再搭话，沉默了会儿，心爱掀开眼皮。 “想说什么？” 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能一下看穿她的心底。 姜且勉强的勾了勾嘴角，“不过就是随口问问。” 他望着她，光笑不说话。 下一刻，扯着姜且的胳膊把人拉到腿上坐下。 “周太太，”他喊她，“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姜且就没想能瞒过他。 周衍猴精猴精的，她不过是能拖一时是一时，不让自己太被他拿捏住。 “你都知道我想问什么，还兜什么圈子。” 男人闷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姜且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收紧，半晌后，说道，“我要听好消息。” 男人撩起她发梢，漫不经心的把玩，但说出的话，却是南辕北辙的冷漠。 “姜莱安全了。” 姜且一喜，立马又追问，“那好消息呢？” 周衍瞧着她，嘴角慢慢勾起来，“周太太那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她受不了这个关头他还在卖关子，“我已经答应了你，安分守己过日子，还不够吗？” “人总是贪心的，见惯了周太太冷漠的样子，刚才看你为我盛汤，我忽然不满足于此了。” 姜且愣了一下，下一秒就警惕的想从他身边躲远。 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起坏心思。 但男人却早就猜出她意图，还不等她付出行动，手臂就死死缠上了她的腰，一动不许她动。 “姜且，我们谈场恋爱怎么样？”他语出惊人。 姜且眨眨眼，气极反笑，“你又喝酒了？” “怎么，你不愿意？” 他挑眉，反问。 姜且不假思索，“我为什么要愿意？” “我不好吗？”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他注视她眸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还是你忘不了我兄弟？” 提到林淮，姜且微微拢起眉，“我跟他早就结束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却不按常理出牌，爽快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靠近她，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我迫不及待想看周太太贤惠的一面。” 她克制着怒火，“到底坏消息是什么？” “你吻我，我就告诉你。”他厚颜无耻的说。 她气的不行，“不说我自己查。” 第59章 说罢就要起身，男人却一反常态，大掌扣住她后脑，一个用力逼她和自己面对面。 随后，温热的唇瓣就紧贴了上来。 她想躲却躲不开，在他怀中渐渐由僵硬变的柔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男人也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松开她。 望着姜且嫣红的唇瓣，他满意极了。 赶在姜且发火之前说道，“坏消息是，即便他是清白的，我也不准备再把项目交给他负责。” 第59章 周总的第一次 所以一定意义上讲，周衍还是过河拆桥了。 虽然他没说，但是通过余承和赵高，以及安婷的描述，还是不难得知，这场变故，是周衍一手推动的。 姜莱不过是帮他执行任务的一枚棋子罢了。 姜且替弟弟觉得不公，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要他平安就好。 其余的，她也无能为力。 “怎么，周太太这满不在乎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前途？” 周衍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反应。 姜且喘了口气，“人命自有天定，你若看他碍眼，我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何必妄自菲薄，”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无情拍开，他不恼，脸上依旧有笑，却没头没脑的说，“周太太怎么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 她不懂。 他望着她，讳莫如深的语气，“要是坐牢周太太的位置，什么都是你的。” 从前的种种，他似乎一点都不记得了。 也或许是记得，但是觉得不重要，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羡慕男人，过去的就算了，可是她却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姜且在心里笑了一声，面上佯装领悟，“好啊，那也要周总配合才行。” “你想要怎么配合？”男人立马追问。 姜且好笑地问，“周总又不是第一次恋爱，装什么纯情？” 他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没接话。 姜且再迟钝，见状也反应出不对了，“怎么，这难道是周总的第一次？” “很好笑吗？” 他阴恻恻的，像极了恼羞成怒。 像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需要再花时间费精力和女人谈什么恋爱。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只是姜且不由得有点好奇，“周夫人之前就没给你物色联姻的对象吗？” 他表情依旧没有从阴转晴，“你觉得呢？”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是怎么反抗的呢？” 周母的性子，宠溺归宠溺，但一旦认定了谁，却也是轻易不会更改的。 她比他小三岁，家里都有安排林淮，周母不可能没有行动。 他却没有耐性再答，打横将她抱起来，迈开长腿就进了卧室。 “周总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 她拦住他脱衣服的动作。 男人皱眉，“什么意思？” 她不慌不忙帮他把扣子扣好，“是你提议的恋爱，我现在可没有义务和你上床。” 他咬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怎么，周总要反悔？” “周太太，咱们来日方长。” 他忍了忍，起身去洗凉水澡了。 倒是说话算话。 姜且不知道他又是搞什么鬼，只是姜莱平安无事，她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下了。 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转天临近下午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姜莱的电话。 正好他在家，姜且便带着小开心一同过去了。 半个多月不见，不知姜且的错觉，总感觉他人似乎都瘦了一圈，想来这段时间也不好过。 她没开口，任由他把孩子接过去逗弄。 见她始终不开口，姜莱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嘛，故意对小开心玩笑道，“小不点，是不是你又调皮了？” “人家乖的很。” 小开心不明所以，听见小舅舅说自己，立马气鼓鼓的反驳。 姜莱瞟了姜且一眼，“那妈妈怎么闷闷不乐的，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是在生你的气呢。” 小家伙冲他做了个鬼脸。 姜莱可没想到她会说话这么直接，顿时尴尬不已，厚着脸皮讪笑两声，借机凑到姜且身边，用肩膀撞撞她。 “快管管你闺女，没大没小的，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小舅舅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就对了，”姜且把开心接过来放到地上，恶狠狠道，“你不配。” 小家伙还不能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懵懵懂懂还是笑了出来。 尴尬的姜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同父异母，严格意义上说，并不算亲。” 她一脸冷漠的样子，姜莱却知道她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默了默，说道，“谢谢你。我跟你保证，不会再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 姜且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他认错，她也不再揪着不放。 沉默三秒，主动坦白道，“姜莱，其实，我也有我的私心。” “你不就是想要回姜氏吗？” 谁知姜莱却是一清二楚，口吻甚至还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窗户纸挑明，姜且索性有什么说什么，“我今天来，一是看你，二是要他们履行承诺，陶阿姨肯定不会轻易松口，姜莱，你别怪我，这是外公留下来的，我势必要拿回来。” 第60章 “姜且，那我也告诉你，你们的事与我无关，等下我要带我大侄女出去玩，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 姜且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眼圈却不争气的红了。 她知道他夹在中间势必为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是老天眷顾，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弟弟。 “周衍说，撤销了你的职务，我没有替你求情。”姜且深吸气，“你怪我吗？” “本少爷才不需要什么枕头风，省省吧你，开心，走了。” 他反手把小家伙扛起来，作势就要带着进门。 走了两步却又折返回来看她一眼，姜且以为他目光那样深沉，势必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叮嘱，却不想，他却只是说了一句，“有什么事，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由于捞出姜莱的缘故，姜且在姜家的地位也跟着直线上升。 陶禧亲自把她请上桌，满脸喷笑，而姜父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挂着难得的笑意。 姜且记着姜莱的话，硬生生把这餐饭吃完，撂下筷子后，这才开口说正事。 “您打算什么时候从姜氏退下来？” 陶禧意料之中的样子，闻言和姜父对视一样，笑道，“姜儿，这么多年，你爸爸在公司，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让人心寒了？” 第60章 纳妾 闻言，姜且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过河拆桥是他们夫妇俩惯用的手段。 “出尔反尔难道就不让人寒心了？”姜且轻笑，“姜氏的确姓姜，但是谁的‘姜’，你们心里有数。” 陶禧皮笑肉不笑，“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但你别忘了，他是你父亲！” 姜且笑容增大，“多亏您提醒，不然我差点忘了。” 她视线从陶禧身上转到姜广涛那边，“这么多年，是您对我的照拂，才让我有了今天的‘幸福’日子。” 姜广涛何尝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之意，忍着怒火，半点不觉的自己有错。 “我为姜氏立下汗马功劳，你外公撒手人寰的时候，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姜氏。” “可姜氏并不曾亏待你，”在这件事情上，姜且半点不让，“你娶妻生子，平步青云，从一个普通人，眼神一变挤入了上流社会，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您应该学会自足。” 两人对视一样，陶禧脸色沉下来，“看来你是真容不下我们了？” “不是容不下，实在是爸爸年事已高，不宜操劳，以后你们就负责游山玩水，安享晚年。” 姜且一字一顿，“有您陪在身边，我很放心。” “你——” 看出她动真格的，陶禧有些慌了。 姜氏看起来是姜广涛做主，可实际法人却是姜且，股份也是她占优势。 老爷子死时就留了一手，说什么都不肯把公司留给姜广涛。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防着姜且。 没想到如今嫁进周家，翅膀硬了，竟然就想这么一脚把他们踢开？ 简直异想天开。 见两人面色都不佳，姜且适可而止，没有逼的太狠。 “我给你们时间考虑，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到新年了，年后我会去公司召开董事会，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的态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她拎包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门打开，姜莱抱着小开心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饭吃到一半小开心就嚷嚷着要出去，姜莱知道她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有意避开，却没想到回来的这样快。 猝不及防的对视，两人都没开口。 沉默过后，姜且牵着小开心上了车。 她的身影刚走远，客厅里就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姜莱两步走进去，发现自己的妈妈窝在爸爸怀里哭的正伤心，而爸爸虽然没落泪，脸色也难看的要命，连带着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变得无比压抑。 见他进门，陶禧立马扑到他前面，“儿啊，你可千万要争气，姜且狼心狗肺，要把你爸爸从公司踢出去，从今往后，妈妈就指望你了——” 就知道是她摊牌了，姜莱抱住陶禧，半晌后，才问了一句，“爸，何必呢？” 姜广涛瞪眼，他知道，他和姜且穿一条裤子。 “你是我的儿子，我若不给你挣下笔家业，以后你就要给人打一辈子工。” “打工有什么不好？”姜莱不以为然，“我只管拿我的工资，至于公司盈利还是亏损，都与我无关，多轻松啊。” 姜广涛被这话气的不行，陶禧生怕他把对姜且的怒火牵连到自己儿子身上，忙站出来打圆场。 “儿子，你爸爸不会害你，给别人当牛做马有什么好？我们辛苦了这么久，就是想给你挣一个好前程，将来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这才是你以后要过的日子，我的儿子，一定会是人中龙凤。” 姜父稍稍消了气，也不容置喙说，“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了，这丫头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您想做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欧诺个心底油然升起。 姜父却不肯再透露了，“以后你不准再和她来往，就当没有这个姐姐。把你从周氏扫地出门，说不定就是她吹的枕头风。” “……” 第61章 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对姜且这么多偏见，但这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偏见了。 姜莱没有傻到浪费口舌去替姜且辩驳，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知道就够了。 但有件事，他必须交代清楚。 “从下周开始，我就去凌城工作了。” 姜广涛愣住，陶禧抽泣声也一停，“怎么回事？” 他言简意赅，“我高升了，去分公司做一把手。” 夫妻俩面面相觑，全都傻眼了。 —— 回到婚房时，周衍也在，余承正在他身边，捧着一份文件反复和他确认着什么。 发现她的身影，余承赶紧戛然而止。 姜且以为是有什么‘机密’，不方便给外人知道，正打算上楼去给小开心换衣服，却不想被男人喊住了。 “去哪儿了？” 姜且照实说，“回了一趟娘家。” 男人把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逗弄，“见到他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姜莱，淡淡嗯了声。 “怎么样，是不是一起在背后骂了我很久？” 他口吻喜怒不变，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姜且看着面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心都跟着化了，声音也不自觉跟着柔软下来。 “你都猜到了，还明知故问干嘛？” 他不怒反笑，“骂的过瘾吗？” “凑活吧。” 当事人都没抱怨，姜且也不准备和他秋后算账。 男人没再说话，只专心逗弄怀中的小家伙，他微微有些扎手的胡茬，蹭着她的小脸，小家伙一个劲的躲，痒的在他胸膛咯咯笑。 一不小心，口水就拉丝了。 看到男人满脸黑线的样子，姜且彻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余承见缝插针，赶紧开口，“太太，有件事跟您说。” “好事坏事？” 姜且觉得他神色有些微妙。 余承不假思索，“当然是好事。” 不见得吧？ 不着痕迹瞄了周衍一眼，余承一个秘书哪来的事跟她说，分明是替他开口的。 姜且心下一紧，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开着玩笑问，“怎么，你们周总准备‘纳妾’了？” 第61章 夫妻真人秀 姜且一句话，险些把余承的冷汗都吓出来了。 立马讪笑着，“您别说笑了，周总对您，可是忠贞不渝的……” 姜且真怀疑他对忠贞不渝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却也懒得扯皮，开门见山的问，“到底怎么了？” 余承开口之前，先瞟了周衍一眼，见男人没有异议，这才如实说道，“公司这段时间的风波，想必您也听说了，为了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也为了转移大众的注意力，公司特意为周总量身打造了一档节目。” “所以呢？”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余承这下露出几分难以启齿的神情，但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 “实不相瞒，这是一档夫妻真人秀。” 姜且反应了几秒，“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他一起去录？” “不，”余承企图蒙混过关，“小小姐也可以一起去的，她那么可爱，肯定会获得大众的喜爱。” “但我并没有打算把她培养成童星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姜且说着就要上楼，把她放跑，他也恐怕别想在周氏待了。 于是余承赶紧两步追上去，“您就当是去度假了，导演和团队什么的，都是咱们这边的人，地点您定，时间也看您，还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姜且下意识问，“经费这么紧张吗？” “啊？” 余承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请不起嘉宾，只是再有知名度的明星，也不如您和周总上镜啊。正好趁此机会，你们同个屏，这样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了。” “流言蜚语？”姜且有些想笑，他可真会轻描淡写。 余承语塞住，有点想抽自己两巴掌，好端端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总之您去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提升周氏的知名度的同时，姜氏不是也能跟着借着上力嘛——” “这话怎么说？” 提到姜氏，姜且不免有些纳闷。 余承不愧是周衍的左膀右臂，什么消息都知情。 “我听说姜氏马上有新楼盘要开售了，这次就是个绝佳的宣传机会呀，这档节目的制作团队在业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不少人都会关注，正好借机推广一波，岂不两全其美？” 可纵然他把这事形容的天好地好，也打动不了姜且。 和周衍一起去参加夫妻真人秀？开什么玩笑？ 本来她在外界的风评和口碑就够差的了，再一上镜，非把她骂死不可。 那些键盘侠的威力，她可是见识过的。 而且两人一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上了夫妻综艺哪有不互动的份儿，要她在镜头面前刻意跟他装恩爱，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她突然灵光一现，“不如让舒小姐跟着去吧，反正又没有多少人认识我——” “不不不，这可使不得，您才是周太太，舒小姐去算怎么回事啊？” 客厅的温度分明没变，但余承还是觉得背后阵阵发凉。 第62章 姜且见他推三阻四，不免觉得滑稽，“怎么，非要我去不可？” “您怕什么？难道还觉得比不过那些整容脸吗？” 姜且有点能感觉到，他这番话有激将法的成分在。 她倒不是怕比不过，她又不是什么偶像爱豆，不怕掉粉，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呗。 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哪有人找人帮忙，这么容易的。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客厅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很好奇，这是公司的意思，还是——” “当然是周总的意思，”余承忙跟着打圆场，“之前工作忙，一直没能好好陪您，周总始终都过意不去，这不是趁机想弥补一二嘛……小小姐不露面就不露面，您说了算！” 姜且眨眨眼，突然很好奇，“余秘书，你一直笑，脸不酸吗？” 余承，“……” 能不酸吗，要是可以的话，他宁愿出去出差，也不想再这里挑战这份艰巨的任务。 暗自给自己打了把气，他继续笑脸相迎，“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要不您再好好考虑考虑？” “你也真的不考虑舒宁？”姜且故意嘲讽，“或者文——” 知道她要说什么，余承当即打断，“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回公司一趟，您考虑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拿起文件就朝她和周衍各自鞠了一躬，随后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姜且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他走以后，不光姜且，连小开心都能察觉到家里突然冷清下来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不说话的妈妈，又看了看毛貌似有点不开心的爸爸，也不敢胡作非为了，两个小短腿赶紧从周衍身上爬下来，抱着一个大大的苹果自己上了楼去找育婴师。 姜且掩唇打了个哈欠，面不改色得说道，“周总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男人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明天是周末。” “哦，”她恍然，边疏松筋骨边转身回卧室，“那我去泡个澡。” 然而还不等她上楼梯，就听周衍问，“你故意的是吗？” 她没回头，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在盯着自己看，镇定自若的回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下一秒沙发发出声响，他起身，走了两步单手插兜伫立在她身后，“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直接命令的语气叫姜且愤怒却不意外，“凭什么？我给你签了卖身契吗？” 他讲理却又不讲理的说，“通告费都归你。” 这下算是彻底把姜且气笑了，转过身对上他幽深的瞳孔，“周总觉得我差这点钱？” 他迎上她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眼看着气氛就要不对劲，男人说，“姜且，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那周总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她真假掺半的说，“要是答错了，我也不必考虑了，上了电视简直要被人笑话死。” 男人咬牙，却拿她没有办法，冷笑声道，“你不就是在等我求你？” 姜且心内得意，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那周总求吗？” 第62章 周太太陪我一晚 姜且第一次体会到，拿捏住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你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你叫他往北，他就不敢往南。 特别对方还是周衍。 从前只有他高高在上，命令别人的份儿，如今身份对调，也该让他尝尝身不由己的滋味了。 她一眨不眨等他回答，男人眯眸，脸上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周太太想让我怎么求？” “自然是要拿出诚意来了，”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要是我被网暴了怎么办？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周太太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他似笑非笑靠近，目光相对，姜且总觉得哪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正准备开口，忽然男人伸出手，一把将姜且捞进了怀里。 不说花容失色，也差不多了。 没想到他会耍无赖，姜且瞬间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她问道，“你干嘛？” “孩子不去，你必须跟我去。” 男人霸道中又带着一点商量的意思。 知道推不开他，她索性就没白费力气，嗤笑道，“周总知不知道女人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 她手指戳戳他胸膛，也不给他猜测的机会，直接公布答案，“就是你这样霸道不可一世的。” 他不以为然轻笑一声，舔了舔后槽牙，沉默片刻，突然眼神深邃望着她，“老婆，跟我去吧？” 一瞬间，姜且仿佛遭遇雷劈一般。 这个称呼，属实太让人意外了。 尤其还是从周衍嘴里说出来。 让她意外的同时，浑身上下就像有电流经过似的。 “周总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不拿影帝可惜了。”她扯着嘴角讥诮的笑了笑。 “演戏啊——”他故意拉长音，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几秒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勾唇说道，“要是有合适的剧本，也不是不能考虑，到时候叫周太太来做我的女主角。” 接二连三的情话，砸的姜且晕头转向。 要是发生在刚生下开心的那段时间，估计她就要飞蛾扑火了。 稳了稳心神，姜且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亮明自己的条件。 第63章 “我要拿回姜氏。” “周太太想好了吗？”这倒是叫男人愣了愣，“要是跟娘家决裂，以后再和我吵架，可一个避风港都没有了。” “周总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她没心思跟他说笑，“你帮我让姜广涛卸任，我就答应跟你一起录节目。” 他挑眉，模样说不出的清隽帅气，“那我是不是亏了？” “我手上的股份目前在姜氏来说，是最多的，如果姜广涛不搞小动作的情况下，其实也用不着你做什么。” 男人端详她巴掌大的小脸，“可是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轻易让它飞了？” 又不是没打过交道，周衍清楚的知道姜广涛和陶禧的为人，最是贪得无厌。 姜且不着痕迹放低姿态，“所以要你出马，我思来想去，能牵制住他的人，也只有你了。” “周太太就这么信任我？” 他语气三分戏弄。 姜且直接挑明，“事成之后，我给你姜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话音落下，就见男人要笑不笑的挑了挑眉，神情很是玩味。 姜且知道他看不上，但这却是她能给的最丰厚的‘报酬’了，姜氏不比周氏，涉及的商业版图那么广。 而且家贼难防，她也怕他会吞掉姜氏。 但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周衍斩钉截铁就给拒绝了。 “我不要股份。” 她愣住，“那你要什么？” 他凑上来，在她脖颈轻轻嗅了一下，孟浪却不让人反感，“周太太陪我一晚，如何？” “……” 姜且简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放着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要，却要她—— 看出她眼中的不解和疑惑，男人一字一顿，“这次，我要你主动。”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闪过几个细碎的片段，话没没说出口，脸倒是先红了。 “周总是真的有需求，还是故意想羞辱我？” “周太太扪心自问，哪次我不是先让你舒服？” 就猜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姜且赶紧一个反手把他的嘴捂住，羞愤的瞪了他一眼。 他顺势握住她手吻了一口，“成交吗？” 她被他弄得酥酥麻麻，想抽回却又实现不了，硬着头皮道，“口说无凭，你得白纸黑字，给我立个字据。” “行。” 他被她的机警逗笑了，痛快的写了一份，当着她的面，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刚收好，转身就被他抱进了卧室。 他如狼一般的目光让她意识到今晚不会好过，咬咬牙，心下一横，索性豁出去了。 都是成年人，谁没有需求呢。 于是在他动手解她前襟扣子的时候，姜且直接吻了上去。 随着四瓣唇相接，主卧的温度逐渐升了起来。 —— 经过一番敲定，录节目的时间最终定在了三天后。 由于姜且不想让小开心出境，所以两人提前收拾东西，去了周衍名下的另一处房产。 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地段，不过常年闲置无人居住，要添置的东西不免就多了一些。 姜且去了一趟商场，购买了一些日用品，顺便也给自己买了几套适合上镜的衣服。 试衣服的时候，姜且莫名就紧张起来了。 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在各个角落都按上了摄像机，未来三天，两人就都要在这种四面八方都被的‘监视’的环境下生活。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姜且不晓得有没有什么禁忌的话题不能说。 等她大包小包的拎回来，想和周衍提前确认一下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车竟停在不远处，还没熄火，却也有没开回庭院里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 姜且不解，别是出什么事了，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去查看情况。 然而等走近了才发现，窗户居然没有关严实，还留了一条缝隙在上面。 从这条缝里，断断续续溢出抽泣声。 姜且隔着屏幕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周衍在后座，还是早上离开时的那身装扮，但怀中却搂着一个女人。 第63章 私交 大约是方便去了，在姜且看清女人是谁的同时，余承不晓得从哪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太太，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目光闪躲不敢与她对视，故意大声咳了咳，给里面的人提醒。 姜且不可控制沉下脸，怒上心头，嘴边涌上了一万句话想说。 但还不等她开口，车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周衍看见她，眉头不容忽视的皱了一下。 姜且捕捉到，双手不着痕迹攥成一团。 不由得冷笑一声，“怎么，我都在你面前了，文小姐不准备出来打个招呼吗？” 闻言，文澜藏不下去了，从周衍身后探出一个头来。 她眼睛还红肿着，像是受过什么欺负，让人升起保护欲。 但姜且看了，却恨不得把手上的包砸到她身上。 在哪里不能见面，非要跑到她眼皮子底下来，摆明了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即便她没撞上，留在车里和周衍身上的香水味，也能膈应她一阵子了。 “你千万别误会，家里出了点事，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跑来找衍哥帮忙的。” 文澜吸了吸鼻子，故作委屈的解释了一嘴。 第64章 “都求到他怀里了？”姜且似笑非笑，“看来事情很紧急啊，要不你也说给我听听，多个人多把力，说不定我也能帮得上忙呢？” 文澜做出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片刻，发觉姜且大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没法子，这才说出实情。 “我爸爸病了，我听闻心外科的林医生和衍哥是挚友，所以特意来找他帮忙的。” 她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问，“要是你和林医生私交好的话，那就拜托你了。等妈妈好转过来，我一定带着她亲自登门致谢。” “……” 姜且被堵的说不出话。 当着周衍的面，她哪里还敢跟林淮扯上关系，躲都来不及呢。 “心外科又不止林医生一人，比他资历深的主治医师比比皆是，文小姐因为这个理由，就在青天白日，躲在一个有妇之夫怀中寻求安慰，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吗？” “衍哥的人品我们全家人都信的过，”她面上一派无辜，说出的话却一语双关，“不知你是信不过我呢？还是信不过自己的枕边人呢？” 看来是得了周母的指点，几天不见，口齿伶俐了不少。 姜且不慌不忙扯开嘴角，“文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和你……熟吗？” 她一噎，没成想她会这么直白的不给人留面子。 姜且却不管她能不能下的来台，锱铢必较的说，“咱们统共见面也不超过一把手，你貌似没有别的事可做，不是出现在我男人家里，就是出现在她办公室，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一字一顿，“难不成，礼义廉耻都不准备要了，打算给他做小吗？” 她冲着正室太太的身份来的，姜且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故意扭曲，果然她闻言，脸色肉眼可见难看了不少。 只是小白花怎能轻易撕开面具呢，扯了扯周衍的衣服，文澜叫他给自己做主。 “衍哥，我都解释过了，她这么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吧，要是传出去，周家的脸往哪放？” 余承见状，立马走上前来保证，“文小姐大可放心，我在周总身边工作很久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后半句，他明显意有所指。 文澜的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握在了一起。 原来，连他也偏袒着姜且！ 但不得不说，有了余承这句话，姜且心里舒坦了不少。 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男人时，眼神也跟着柔和了。 “周总还不回家吗？”她提醒，“大庭广众之下，小心让狗仔拍到，我可不想上热搜，成为网友茶余饭后的谈资。” “衍哥，”文澜用一种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喊他，“我妈妈的事，怎么办呀？” “林淮不是只认钱的医生，他的口碑有目共睹，即便不用我开口，相信他也会恪尽职守，你回去吧。” 话音落下，周衍不给她再纠缠的机会，当即下了车，跟姜且进了院子。 这个结果在姜且的意料之中，若不是看出他对文澜没那么上心，方才她也不敢说那么多‘得罪’文澜的事。 只是想想仍旧够憋气的。 尽管两人没做出像车震那么过分的举动，还是让她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姜且把买回来的东西随手丢在了沙发上，也不收拾，径直就上了楼。 男人跟着她后头，“生气了？” “没有。” 姜且不假思索就回，赌气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男人闷笑，“这么大的酸味，看来周太太吃的还是千年老陈醋。” 事已至此，姜且也想开诚布公的跟他谈一谈了。 停住脚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问，“是你告诉她你住在这里的？” “她从周家老宅来的。” 言外之意就是，是从周母口中得到的消息，与他无关。 要是他告诉的文澜，也许还能闹一闹，但告诉自己妈妈，简直是天经地义。 姜且本来有些话不想说的，或者准确来讲，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挑明，但文澜实在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于是她也不想再忍了，“周总既然上次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干净？” 她望着他眼睛，第一次也想明确从这件事上知道他的态度，“还是说，你也有意，让她给你做小？” 这话说的不怎么中听，又不是民国，什么做大做小。 但是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家中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是男人有钱就变坏，而是人的本性实在经不起考验。 姜且今天，就想要他一个明确答复。 “周家和文家，近期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好闹的太僵。” 男人沉默片刻，如是说道。 很委婉，却也很直白。 姜且气极反笑，简直不晓得要说什么好了，半晌才问出来，“所以周总打算一直和她这样暧昧不清到生意结束吗？” 第64章 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男人最终给出的答案是沉默。 他没否认，姜且当他默认，索性也不问了。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钻牛角尖，纠缠不清就纠缠不清呗，又不是头一次了。 要真算起来，这二十七年来和周衍纠缠不清的女人，恐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也不差这一个了。 第65章 转天节目组来人的时候，姜且就已经释然了，笑容满面的陪着他出现在摄像机前。 导演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比周衍也大不了几岁。 姜且知道他，不少大热综艺都是出自他的手。 但面对周衍这个‘金主爸爸’的时候，再有能力，再有才华，却还是要向资本折腰，恭敬的不行。 一张脸都快笑烂了，连带着把姜且也捧上了天。 什么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夸的人一阵阵恶寒。 周衍大约也觉得听起来刺耳，大手一挥，直接让他步入正题。 于是导演便介绍了一下整季节目的流程安排。 共分为六期，每两天录制一期。 首先每对夫妻分别在自家拍摄海报和录制先导片，随后再转场去四个不同城市录制。 每期都有固定的任务需要完成，具体是什么，录制过程中会以卡片形式告知。 总体来说难度系数倒是不大，制作这档夫妻真人秀的本意，不过是想通过节目，让几对聚少离多的夫妻增加相处时间，学会怎么去经营婚姻，怎么去爱护另一半。 利用公众人物的影响力，让更多的男女感受到婚姻的真谛。 原本姜且以为没什么，不想导演组上来就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突然搞了一个采访。 工作人员a：【有外界传言，周太太和周总是闪婚，请问你们是一见钟情吗？】 说着话筒就怼过来。 虽然在两人中间，但身边的男人明显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导演见状，也不敢催促他，拼了命的在镜头后给姜且使眼色。 姜且看了眼摄像机，落落大方：【不算吧，我还没有漂亮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步。】 工作人员a：【那是什么原因让二位双双决定英年早婚呢？据我所知，当时您才二十二岁，周总也不过比您大了三岁。】 【因为家里早就给我们订下了婚约。】 余光都能感受到来自姜且投来的诧异，但男人依旧不红不白，面对镜头时眼神充满了坚定。 如果不是知道实情，姜且差点就被他的反应骗过去了。 工作人员a：【那周太太觉得，和周总婚姻的保鲜秘诀是什么？】 姜且：【……距离吧，距离产生美，他平时很忙，我们不常见面，自然矛盾就少了很多。】 镜头后的工作人员们哄堂大笑。 工作人员a：【那二位在家里的地位是怎样的？】 男人坐在旁边，看见姜且微笑，然而睁眼说瞎话：【听我老公的。】 这时工作人员b将话筒放到了周衍面前：【周总觉得，周太太是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呢？】 周衍漫不经意瞟了姜且一眼：【她很贤惠。】 两人见招拆招，等采访结束，姜且简直尴尬的能扣出一套别墅来。 但更让她尴尬的环节来了。 摄像人员手脚麻利的架上机器，准备给两人拍摄宣传海报，节目组给出的姿势，叫姜且只看了一眼就浑身不自在。 “你跟他们说，换一换吧。” 她把周衍拉到一边，小声耳语。 男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周太太别忘了，这是夫妻真人秀，难道要让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们关系破裂？” 姜且很想回复一句难道没有吗，但是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她貌似的确不该表现的那么抗拒。 于是在各种催促声中，姜且化好妆，和周衍开始了拍摄。 导演将场景定在了开放式的厨房。 这样看起来能让周衍身上多一些生活气息，也更符合节目主题。 只是姜且哪会做饭，之前倒是学过几天，怀孕后孕反严重，就一直没下过厨，现在也都忘了差不多了。 当摄像师喊了准备开始，她僵硬的摆了几个造型。 导演见了，并不满意，探出头来讪笑说，“周太太，您和周总能不能再亲密一点？” 他用眼神示意两人靠的再近一些。 姜且依言凑过去，但拍摄出来的感觉却还是差了点意思。 “周太太，您可以从后面抱一下周总，这样更能显得夫妻恩爱。” 工作人员上来给她补妆，顺便好心建议道。 姜且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从头皮到脚底板都一阵发麻。 但这个提议，却获得了在场工作人员的一致认可，纷纷劝说姜且试试看。 姜且抬头，就看到男人正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盯着她。 “周太太害羞什么，之前在家里，不是经常这样粘着我？” 他谎话张口就来，节目组不知晓内情，纷纷抿唇笑了。 姜且的脑子里，却不受控制浮现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那还是在备孕二胎期间，当时张妈不在，婚房里只剩他们二人。 有次姜且肚子饿了去找吃的，身上的睡裙由于弯腰的动作露出了几分春色。 男人从后面冲过来，直接把她压在了料理台上。 他身上的温度是灼热的，但料理台上的温度却是冰冷的，像极了冰火两重天。 那次不仅他失控了，她也跟着前所未有的疯狂。 过了没几天去医院一检查，竟然就中了。 他当时笑着打趣，“看来周太太怀了一个贪吃鬼。” 从那以后，姜且看着厨房都会绕路走。 第66章 思绪回转，等姜且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握住她的手，缠上了他的腰。 周衍虽然清瘦，却结实，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姜且第一次感受的这么清楚，然而当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就听见身边的男人用仅有两个人的语气对她说，“等录完节目，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姜且僵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件事。 她在摄影师的暗示下绽放出一个笑容，但说出的话却是没有丝毫温度，“用不着。” 说话间，摄像机前传出一阵满意的欢呼，导演示意可以收工了。 但男人却忽然语出惊人，“再来一张。” 说罢捧起转身姜且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嘴对嘴吻了下来。 第65章 约法三章 即便姜且反应的再快，还是没能快过快门。 这一瞬间还是被记录了下来。 周衍很满意，但等节目组的人一撤出去，姜且立马忍不住了。 “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你说。” 男人貌似并不意外，平静的抿了一口水。 姜且很讨厌这种被他了如指掌的感觉，她皱着眉，“虽然我答应了陪你上节目，但也请你尊重我，像刚才那样的轻浮的举动，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周太太是不想让工作人员看，还是怕这一段被剪进正片？” “周总不用含沙射影，你刚才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是别有用心吗？” 男人闷笑，并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是接着问下去，“第二条呢？” “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采访，希望事先可以知会我一声，要是实在来不及，我会首先考虑周家的利益，希望周总也口下留情。” 关于两人的结合，外界早就众说纷纭，等见了其余几组嘉宾，肯定会有多事的人问起来。 姜且了解这个导演的风格，最喜欢在这些八卦上做文章，制造爆点吸引大众眼球。 姜父无论再怎么对她，如今时过境迁，都不该被拿来当做炒作的话题。 要是波及到姜氏的股票，就更得不偿失了。 “这个简单，周太太都开口了，我肯定给你面子。”他挑眉，“最后一条呢？” 沉默一瞬，姜且郑重其事，“节目录制期间，你不准碰我。” 他神情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脸上依旧带着三分笑意，却看着姜且心里一阵发毛。 就听男人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要是忍不住了怎么办？” 姜且不假思索，“那我们就分房睡。” “周太太听到自己的口气了吗？”他皮笑肉不笑，“这是恋爱期间的人，能说出的话？” “谈恋爱就一定要上床吗？” 姜且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随便好不好。 男人眸色幽深，故意问，“难道不是？” “我没有这个习惯，周总要是接受不了，就找你志同道合的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姜且转身回了房间，去找小开心视频去了。 录制虽然只有两天，但肯定要提前出发准备，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指不定要几天。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分离恐惧症，因为她现在要多舍不得就有多舍不得。 而身后，男人回味着姜且留下的这句话，却无声牵起了唇角。 —— 转天中午，飞机落地，抵达了录制节目的第一站。 稍作休整后，姜且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提前去和其余几位女嘉宾碰了面。 都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过来的老油条，美则美矣，心地却算不上多好。 交谈不到十分钟，姜且就明显感觉到了两人的虚伪以及目中无人。 其中当属程潇潇最难相处，仗着自己拿过几个奖，谁都不放在眼里。 另外两位，张婧和刘子萱，虽然不像她这样让人反感，却也算不上随和。 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姜且原本就是简单的来走个过场，所以始终没有掺和。 不想不知是谁挑起的头，竟然神奇般的，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她身上。 “周太太比传闻中的好看多了，难怪周总一直金屋藏娇。” 姜且笑笑，既不过分自谦也不骄傲自大，“哪里，我顶多算的上清秀，你们三位可是我一直都喜欢的女演员，能和你们同框，我很荣幸，以后还请多照顾。” “照顾谈不上，不过第一次上镜肯定都紧张，”程潇潇摆弄着新做的美甲，声音漫不经心却又意味深长，“有些事，不知道周总跟你说过没有？” 这倒是叫姜且一愣，她下意识摇头。 下一秒，就听程潇潇一字一顿说道，“这档节目，是我产后复出的首秀。” 言外之意就是，这次立捧的主角是她，让姜且别仗着自己是周氏的人，跟她抢镜头。 姜且秒懂，却哭笑不得。 “我虽然是‘门外汉’，但也知道对于女艺人来说，吃这碗饭有多不容易。” “周太太能体谅就好。” “不过，要想被观众记住，还是要有出圈的代表作才是王道，你毕竟不是综艺咖，对吧？” 姜且不卑不亢的对上她的双眸，“身为女性，我明白想要平衡家庭和工作不是一件易事，我以茶代酒，在这里祝三位，事业再上新高度。” 第67章 说着把面前的杯子端起来。 张婧和许子萱面面相觑，都傻眼了。 在名单定下来的第一时间，两人的团队就对其余嘉宾做了深入调查。 像程潇潇这种背后有金主的一线女星，她们自然是不敢拉踩的。 但姜且，一个顶着‘周太太’身份的家庭主妇，在本次嘉宾中，是最没地位的那一个，竟然口气这么狂？ 或许是潜意识里把她认定成了软柿子，此刻再看她，两人不免都觉得心惊。 因为她仅凭两句话，就直接反客为主，把局势扭转了。 程潇潇心里不舒坦，却也找不到话反驳，毕竟她这句话即便到了镜头面前，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总不好叫她当众反驳，演员不该有代表作吧？ “那就借周太太吉言了。”她口是心非地说。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姜且就好。” 微微一笑，姜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度的跟她们碰杯。 原本就是逢场作戏的一个饭局，又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没聊多久，四人就各回各的房间了。 周衍不在，男嘉宾那边，张婧老公虽然不怎么出色，却是b市房地产大亨的独子，难免要给面子，喝上几杯。 姜且洗漱过后，第一时间向张妈问了小开心的情况，确认她一切都好，就放心睡下了。 然而还不等清净五分钟，手机就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她不打算理会，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却不想不见她回应，对方直接改为电话轰炸。 手机铃声响起来，姜且就无法视而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摸黑打开灯，在刺眼的灯光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第66章 为什么酒店会有你们的开房记录 在姜且接起电话的前一瞬，对方仿佛有预感似的挂断了。 因此第一眼呈现在面前的，就是对方发来的一连串信息。 姜且眼尖，一下就从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引产缴费单。 她皱眉，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想也没想就回拨过去。 但对方却关机了。 姜且查了一下号码归属地，不是本省的。 虽然对方一字没提，但任谁也不会平白无故浪费时间，去找一个已经过去了半年的缴费单。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这下姜且彻底睡不着了，想破头也想不出对方是谁，有何意图，望着天花板直到周衍回来。 “没不睡？” 男人拆解着领带，随着他进门，姜且嗅到了一股不轻不重的酒味。 她维持着姿势不动，只转过了头，在黑夜中静静望着两步开外的清隽身影。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专注的目光，男人忽然转过头，隔着黑暗无声和她对视上。 “怎么了？” 他发觉她有些不对劲。 姜且答非所问地说，“怎么才回来？” 他闷笑。 没有第三人在，也不端人前那副正经架子了，带着几分无赖问，“怎么，查岗？” 闻言，她亦笑了。 但这声笑容里，却蕴藏着只有自己才懂得嘲讽。 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具，姜且幽幽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他兴致不错，坐在床边陪着她聊。 记忆里，两个人还是头一次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说说话。 但姜且不觉得有多高兴，内心反而充满了沉重。 “我梦见孩子了。” 男人拆着袖口，不疾不徐，“我留了人在家，周意不会有事。” 姜且沉默一瞬，“……不是周意。” 这次轮到男人说不出话了。 明显感觉到他背脊僵硬了一瞬。 姜且不管他爱不爱听，穷追不舍，“孩子没了，你难过吗？” 死寂五秒钟，男人声音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 姜且盯着他后背，兀自说下去，“其实我已经给他起好了名字，开心的名字是你取的，这次怎么也要轮到我了，可我没想到——”她口吻充满感叹，“周衍，我也是盼着这个孩子出生的。” “所以呢？”男人紧了下后槽牙，硬声，“你就是弄死她，孩子也回不来了。” 姜且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你说你没碰过她，那为什么酒店会有你们的开房记录？这难道是巧合吗？” 而且还不止一次。 她不会傻到只相信舒宁的一面之词，所以收到那些照片之后，姜且第一时间就去了酒店查证。 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入住证明，叫她怎么能不去怀疑？ 舒宁是在他面前得脸，但还不具备能收买酒店帮她一起伪造的能力。 “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 见男人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姜且也不想执著这个答案了。 是非公道都在人心。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在乎，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睡吧。” 她扯过被子翻了个身，不想再交谈。 不久后，男人也洗漱出来上了床。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疏离却又默契的相互背对，明明只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却仿佛隔着一条楚河汉界般遥远。 —— 第68章 林家。 佣人将熬好的粥端上来，就见林淮匆匆走下楼，又是不打算吃早餐的一天。 她和林母对视一眼，她不敢管，后者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阿淮，你过来。” 林母朝他招招手。 林淮脚步一顿，看了眼时间，“妈，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我要来不及了。” “不差这两分钟，”林母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我有话跟你说。” 林淮只好走过去。 林母满眼都是心疼，“最近见你早出晚归的，医院那边很忙吗？” “马上就要启程去海外交流了，手头上有几台手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提起这件事，林母就老大不情愿。 欲言又止片刻，她终究是没有忍住，“太辛苦就别去了，一走就是三个月，要我怎么放心的下。” “这次只有两个名额，要不是老院长为我说话，按照我的资历，根本就轮不到我，出去见识见识，对我有百益而无一害。” “你年轻，知道上进是好事，但也不能连身体都不要了，你爸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成心不想让我好过。” “妈，我有分寸，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您应该支持我才对。” “那我儿媳妇怎么办？” 此话一出，客厅瞬间安静如斯。 林淮僵了一下，别开头不肯与她对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天两头就给人家摆脸色瞧，约你吃饭你也不去，你究竟想干什么？”林母沉下脸，“这是应该对未婚妻的态度吗？” 林淮不想提这茬，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妈，不是说好了，给我们时间磨合嘛，这段时间忙，我的确忽略了她，临走前，我会和她见一面的。” “不是叫你应付了事。” 林母苦口婆心，“我的傻儿子，王家什么意思你还没明白嘛，王行长就这么一个独女，你要是这种态度，他怎么可能把女儿放心交给你？” 林淮不痛不痒，“强扭的瓜不甜，有情人自会终成眷属。” “你——” 林母一噎，头一次发现自己生了一个榆木疙瘩。 不过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说，“别告诉我你还忘不了她？” “妈。”林淮语气格外郑重，“这事跟姜儿没关系。” 可他嘴上可以否认，眼神却骗不了人。 每次在他面前提起姜且，他的反应都会特别大。 林母看着如此优秀的儿子，却为了一个已经嫁为人妻的女人黯然伤神，不免就觉得痛心。 “你最好把那些不该存在的念头收一收，我们林家的儿媳，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她。” “妈，我知道您在为当年的事生气，”林淮语出惊人，“但如果我说，周家也并非无辜，您信吗？” 第67章 拔得头筹 第一次录制真人秀，尤其还是和一群几乎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生面孔，姜且倒不是有多社恐，就是觉得心累。 在镜头面前，仿佛昨晚没见过面一样，她跟在周衍身边，一一和大家打过招呼。 早上的时候，他给她取了早餐，虽然有做戏的成分，但也算间接消弭了昨晚的隔阂。 短暂的开场后，节目组就紧锣密鼓的发布了第一项任务。 选房子。 通过抽签选择上场顺序，男嘉宾两两pk，最后挑战成功的夫妻获得优先挑选的资格。 虽然四套房子距离不是很远，可环境、风格，大小，却天差地别。 最简陋的，要在室外睡帐篷。 原本也还好，但考虑到快入冬了，谁也不想出去挨冻。 姜且见程潇潇的老公把腕表都摘了，随时准备。 反观自家这个，半点准备工作都没做，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压根不想参加。 直到摄像师来到身边，他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喜欢哪套？” “四号吧。” 姜且随口胡扯了一个。 其实那套带私人温泉的二号挺对她胃口的，但是大家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懒得去凑热闹。 男人闻言，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撒谎也要撒的逼真一点才行。 四号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过一眼，就说喜欢？ 只不过姜且今天有点走霉运，上来就直接抽中了周衍第一轮上场。 对阵的还是许子萱老公，一个经营健身房的老板。 这意味着一旦要是输了，他们大概就只有沦落到睡帐篷的份儿了。 姜且拿着抽到的签，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有点抱歉的走到周衍面前。 男人瞄她一眼，“周太太好手气。” 姜且极小声，“……节目组应该会让他给你放水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什么意思？ 姜且不懂，他也没有给她多问的机会，直接大步流星走到了比赛场地。 工作人员叮嘱好注意事项，就给周衍以及许子萱老公弄好了防护措施，比赛正式开始。 姜且看了一眼关卡，一共十项障碍，多的一眼都望不到头。 虽然难度系数不是很大，但很考验体力。 只是事到如今，她也帮不上忙了，于是坐回观望区，听天由命的吃了两口水果。 “你觉得他们谁能赢？” 第69章 张婧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进了姜且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对这场比赛的结果充满了好奇。 也包括姜且。 如果输掉这一轮，许子萱也要面对相同挤帐篷的厄运。 他们夫妻俩虽然都是演员，却都没有什么名气。 听说还是走了副导演的后门，才能过来录制。 当着姜且和镜头的面，不想住帐篷，许子萱却也不敢明说。 反过来把难题抛给姜且，“姜姜选了哪套呀？” 有风把鬓角的碎发吹到了眼前，姜且随手掖到耳后，漫不经心地说，“只要和老公在一起，哪里都无所谓。” 许子萱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 程潇潇和张婧对视一眼，却是无声笑了。 谁不知道她是怎么嫁进的周家，说这种场面话，把她们都当傻子吗？ “姜姜看起来好像跟老公很恩爱呀？”张婧笑不笑的看着她。 姜且微笑，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问回去，“你不是也一样吗？我之前在热搜上看到，姐夫还接你收工呢。” 都是公众人物，哪有没绯闻的呢。 之前网上就有爆料，张婧老公多次涉足夜店找女郎，她故意往她伤口上撒盐，那么她也不让她好过。 听懂了她的含沙射影，张婧嘴角的弧度有一瞬间的僵硬，下意识瞥向自己老公。 见对方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赶紧讪讪地闭上了嘴，停止继续挑事。 事业上她不如程潇潇出色，在家里也不要看人眼色，姜且莫名有点同情她，怎么跟自己一样倒霉呢。 镜头一转，比赛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周衍厚积薄发，眨眼间，竟然赶超了许子萱老公。 同样一米八四的个头，同样敏捷的速度，两人瞬间吸引了场外围观人群的视线。 有粉丝为许子萱老公呐喊助威，但很快，周衍就用实际行动为自己赢来了观众。 不到三十岁，又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外界原本以为周衍是刻板又精明的商人，不成想竟然如此风流倜傥，外形卓越，不少人当即就对他路转粉了。 一时之间，应援声竟然比许子萱老公高出一倍不止。 不光许子萱脸色难看，就连姜且也不淡定了，这该不会是节目组给周衍请的托吧？ 就在一声声热情高涨的摇旗呐喊声中，周衍逐渐与许子萱老公拉开了距离。 五分钟后，成功闯过最后一关抵达终点。 他站在高处转身的那一瞬间，场内场外都沸腾了。 连导演都忍不住摘下耳麦对周衍竖起了大拇指。 男人伴着欢呼声，被工作人员迎了回来，第一时间给予选择权。 “所以你得选择是？”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姜且，四目相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她却莫名起了憧憬。 就见男人语出惊人的说，“一号。” 姜且，“？？” 观望区先是静默，随后程潇潇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其他人也陆续破功。 “姜姜，你想住帐篷的话早说啊，何必让周总费这么大力气，我们让给你就是了——” 姜且不明白周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打算上去问隔究竟，但还不等她行动，就有工作人员示意姜且可以出发去看‘房子’了。 原本是要等最终结果都定下来，才会前往下一个拍摄场地，但周衍开了口，导演哪有说‘不’的份儿，赶紧命人给他们带路了。 去往帐篷房的一路都没有摄像。 不晓得是不需要取景，还是周衍额外的意思。 工作人员在前面提着两人的行李箱，听不见他们说话，但姜且却也没了心思去问。 注意力全然被路上的风景吸引了。 这里不是市中心，偏郊区一点，却并不荒凉，反而景色秀丽，空气也好。 只是有一样，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 姜且事先不知情，好巧不巧百年不遇穿了一双高跟鞋，有几次差点扭到脚。 男人没回头，却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两步走过来，弯腰蹲在了她面前。 第68章 一起来看流星雨 姜且愣住，看了一眼走在前面已经有段距离的工作人员，还是摇了头。 “我自己可以。” 男人不容置喙，“上来。” 姜且搞不太懂，又没人看见，做戏用的着这么全套吗？ 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即便满腹狐疑，她还是只有乖乖爬上去的份儿。 不然把他惹恼了，这又不是a市，未来几天一定不会好过。 不过这还是除了外公以外，第一次有男人背自己。 姜且除了不适之外，心底还有一丝酸涩。 她和这个男人，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我们今晚真的住帐篷吗？” 她忍了又忍，开始没话找话。 总觉得这样亲昵的姿势，一言不发，实在是太尴尬了。 “怎么，很失望？”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嘲讽还是正常询问。 姜且腿有些发麻，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就听见男人问，“不是说只要跟我在一起，哪里都无所谓吗？难不成是骗人的？” 被他听见了？ 姜且有些尴尬，却也不甘示弱，“这不是为了给你留退路吗，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知道你是输是赢！” 第70章 男人冷笑，摆明了对这个解释不满意。 见状，姜且也有点恼，言尽于此，爱信不信吧。 一直沉默到抵达目的地，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但不得不承认，有了周衍‘心疼’，的确省了很多力，要是这么一路硬走上来，两条腿非废了不可。 “周总，太太，行李已经给您放好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们。” 工作人员对周衍毕恭毕敬，连带着姜且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一转头，姜且就愣住了。 只见面前的帐篷，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夸张点说，豪华十倍还不止。 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除去没有正常的房子大，只能容纳两个人之外，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 不仅不冷，还贴心的准备了许多她爱吃的小零食。 姜且看了一眼，就爱上了。 瞬间一扫刚才的阴霾。 周衍却一言不发，拉上拉链就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 姜且懵了，他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毕竟做了两年夫妻，周衍瞬间猜到她在想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嘴上也毫不顾忌，“周太太觉得自己那么有魅力？能让我刚才运动完，还能跟你野战？” 说着打开行李箱，掏出新外衣穿上。 姜且这才发现他出了许多汗，想来一路背她上来，也不轻松。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有那么胖吗？” 男人一直没什么好脸色，闻言倒是露出了三分笑意，眼神意味深长从她身上游走了一圈，“都胖在该胖的地方了，挺好。” 姜且，“……” 这句话瞬间叫她回想到了刚才两人的姿势。 她的前胸贴着他后背，他的手又放在—— 姜且想不下去了，闹了大红脸。 不再理睬他，转头去收拾行李了。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他们这个帐篷的朝向恰好可以看到。 姜且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见他刷着手机，半点没有动弹的意思，索性也犯懒没有说什么。 然而又过了半小时，帐篷外的喧嚣声渐渐大了起来。 其余几对夫妻已经选好房子，安置了动作，准备去用晚餐，周衍却还是没有要过去集合的意思。 “我们不过去一起录制吗？” 她主动打破沉寂，按理说，他们不该缺席的。 但男人闻言，却只是懒洋洋的瞥她一眼，“这么着急过去，相中谁了？” 姜且反唇相讥，“你别那么龌龊好不好？” “是我龌龊，还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他一字一顿警醒道，“周太太，你别忘了，这是夫妻档综艺，在自己有老公的情况下，总是看别人家的，小心节目播出被网曝。” 她的确是多看了几样许子萱的老公，但也仅限在和周衍比赛的时候。 之前许子萱老公参演过一部爆款剧，虽然只是男二，但表现的很出彩，演技到位，人设讨喜，比男主还吸引姜且。 她也不过是多留意了一眼，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味了？ “难道周总前期表现的那么糟糕，敢情一直在一心二用，这么小肚鸡肠，小心被人知道了，笑掉大牙！” 放下手机，他换了个姿势，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她，“你不说，谁会知道？” 他敢这么说，就是笃定她不敢出去抹黑他。 想到刚才对他路转粉的那群人，姜且就不禁一阵唏嘘。 这样表里不一，人模狗样的男人，居然也有人喜欢。 真是老天不开眼。 不想跟他侃大山，姜且爬起来，正想带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出去找点主食，晚餐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了。 四菜一汤，虽然种类没有很多，但已经很丰盛了。 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这也是你安排的？”姜且惊讶，“你这样开小灶好吗？” 众口铄金。 老是这样搞特殊，许婧他们几个，虽然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指不定要怎么贬低他们。 男人却波澜不惊，“不吃就算了。” 可笑，是他把她框来的，她为什么要饿着肚子。 姜且两步又走回去，利落的脱了鞋，往他对面一坐。 样子跟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 “困得话先睡一会，晚上有安排。” 男人看她一眼，却没动筷子。 姜且沉浸在美食中，一时之间也忘了过问具体是什么，只是乖乖的嗯了一声。 然而等吃饱喝足，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姜且才发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里没有准备被子，只有一个双人睡袋。 没错，是双人的。 且只准备了一个！ 这要怎么睡？ 怔愣了三秒，趁着男人出去方便的功夫，姜且厚颜无耻的先下手为强，脱了外衣钻了进去。 原本只是想躺一会儿，却不想一进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男人把她叫醒。 姜且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见头顶时不时有东西闪过。 虽然稍纵即逝，却很漂亮。 这是……流星雨？ 第69章 谋杀亲夫 姜且反应了两秒，猛的坐了起来。 小窗户外的流星越来越多，不消片刻就从星星点点演变成大片。 第71章 四周的漆黑与安静，衬托的眼前的一切仿佛有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瞌睡虫一下子跑光，她望着流星雨来临的夜幕，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丝弧度。 男人瞥了一眼，下一秒，一言不发钻进了睡袋。 “你进来干嘛？” 姜且满心满眼的不情愿。 男人幽怨的看她一眼，“不然我去哪儿？” “爱去哪儿去哪儿。” 她没什么良心地说，仿佛忘记是谁背她上来的。 男人纹丝不动挤着她，冰凉的手脚靠过来，怎样都不出去。 看在流星雨的份上，姜且破天荒没跟他计较。 两人都不再开口。 不大不小的帐篷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忽然，姜且意识到什么，问，“你早就知道今晚有流星雨？” 男人面不改色，“你觉得我会关注这个？” 姜且眨眨眼，也对哦。 他向来忙的要命，没有公事还有私事。 这段时间，虽然他俩没怎么红过脸，但因为安澜的事，总归是闹得不怎么愉快，怎么可能专程来带她看流星雨。 大概是没有进睡袋，冻醒了，又见她睡得香甜，心里不平衡，这才把她叫起来。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流星雨。 心里腹诽，姜且面上却不显山不漏水，掏出手机，对着夜空咔嚓拍了一张。 男人见她两个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动作，问，“发给谁？” 她不答。 他作势就要凑过去看，但姜且却警惕的躲开了。 “见不得人？” 他一旦不悦的时候，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姜且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也不辩解什么，快速编辑好文字点击了发送。 然而外婆大概率是休息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体就不太好，姜且心里记着，等回去后，一定要赶紧找个医生给她看看。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也不间断的响起嘈杂声。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纷纷出来观看流星雨了。 显然这场声势浩大的流星雨，让所有人都很惊奇。 姜且稍微一分神，手机咻的一下，就被男人抢走了。 “还给我。” 望着空白的手，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去抢。 男人仗着手臂修长的优势，举的老高，她每次都只差一点就能碰到，却也只能失之交臂。 她不甘心，气的快要呕血，瞅准时机奋力一扑。 可睡袋就那么大，周衍没处可避，被她扑的直接倒了下去。 而她，也被迫趴在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望，她眼中尽是恼怒，他眼中却充满了玩意。 “周太太，你想谋杀亲夫吗？” 她咬牙，“把手机还给我。” “就这么怕我看？”他挑眉，“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东西？” 见她不答，他提出交易，“行，那咱们互相检查，这下总公平了吧？” 谁跟他咱们？ 姜且对他的手机不感兴趣，但这事岂能轮得到她拒绝，男人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掏出手机解了锁，然后往她手里一塞。 “我不看。” 姜且想也不想就要还给他。 但男人却充耳不闻，拉着姜且的手就去给她的手机解锁。 “周总就这么好奇？” 她看着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忽然想到了开心。 这父女俩真是一脉相传，连执著都是一模一样。 “夫妻之间，原本就不该有秘密，不是吗？” “这是什么谬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别为自己的一己私欲理找借口。” 男人大大方方，“我承认，我就是想看。” 他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一张俊颜充满了挑衅。 姜且抿着唇角注视他几秒，忽然一改常态，直接解了锁让他看个清楚。 但是他的手机，她却碰也没有碰一下。 其实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手机就在眼前，只要拿起来，他的一切就都一目了然了。 譬如他和舒宁，譬如他和文澜。 这一切都是临时起意，他就算删，也不会把所有信息都删掉。 但姜且已经不在乎了。 所以此刻，一点窥探他隐私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她变得这么坦荡，反而叫男人觉得有猫腻。 耐人寻味看她两眼，反手也将手机塞了回来，物归原主了。 “周总怎么又不看了？”姜且啼笑皆非的看着他，“难不成是怕受刺激？” “我能受什么刺激，”他好笑地口吻中，又夹杂着一丝狠厉，“敢挖我墙脚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够狂，但他也的确有狂的资本。 姜广涛能力不咋样，但眼光却很毒。 周衍若不是在a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初他也不会以身犯险，把姜且送到他床上去。 她看不惯他这副猖狂样子，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深呼吸两口，压下这口怨气，默不作声的从他身上起来。 但，接连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 两人依旧纹丝不动的贴在睡袋里。 姜且，“……” “你放开我。”她一字一顿。 后者摊开两只手，眼神很‘无辜’的看着她，“与我无关。” 第72章 姜且语塞，却也不好冲他发火，低着头，想把自己‘解救’出来。 不晓得是衣服上的什么东西勾到了周衍的扣子，姜且动作了半晌，也没能把自己和他分开。 睡袋里的温度不知不觉开始升高，热的姜且汗流浃背。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社死。 似乎越着急，衣服缠的越死。 完全没心思再娶欣赏什么流星雨了。 男人不疾不徐枕着双手，看着两人映在帐篷上的影子打趣。 “周太太说外面要是有人路过，看见我们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 她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嘛，没好气地说，“我跟你领了证，又不是偷情，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他一怔，旋即闷笑出声。 “周太太脾气这么臭，还能嫁出去，真是不容易。” 她大汗淋漓，扯的手都痛了，也无济于事，正想要他也跟着一起帮帮忙，男人却忽然长臂一伸，把她搂在了怀里。 姜且怔愣过后正欲挣扎，下一秒，帐篷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第70章 打脸 姜且通过声音，很快辨别出了来者的身份。 不是别人，就是程潇潇，随行的还有张婧。 “姜姜，你在吗？” 张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姜且动也不敢动一下，要是她们看见她和周衍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到外面传成什么样。 说她不知廉耻都是轻的。 唯一的办法就只好装睡，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闭着眼睛在周衍身上‘装死’。 心里却早就已经把他骂了一万遍。 好端端的，非要看她手机，真是没事找事。 “姜姜？”张婧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见里面依旧没动静，回过头不确定的跟程潇潇说，“不会是睡了吧？” “灯还亮着呢，别是出了什么事——” 程潇潇披着一件大衣，女明星的素养摆在那儿，在镜头面前，无论多晚，永远都会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 就见她盯着帐篷里那团黑影看了一会儿，冲张婧抬抬下巴，“你进去看看，既然姜姜身体不舒服到连录制都参加不了了，想来是很严重的，我带了药来，让她吃了，睡的也好舒服点。” 这个借口冠冕堂皇，却又假的几乎不用分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且哭笑不得，这狗男人找的什么破理由？ 她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直接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男人毫无防备闷哼一声，在黑暗中精准无误捂住她的手，不给她再报复的机会。 她不给他握，暗自用力想要抽出。 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握住就不再撒手。 “快拦住她。” 她低声，她很反感程、张二人的行为，但在这里，只有周衍说的话，才会是圣旨。 拉链在里面，已经被他锁死，任凭她们怎样操作，都不可能打开。 可看着姜且羞红的脸蛋，男人却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 “进来又怎样，周太太不是说，不怕误会吗？” 她是不怕误会，但是她怕镜头。 要是这一段被播出去，即便不是正片，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谁呀？” 指望不上他，姜且只好自己出马解决。 外头人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便扬声回应道，“姜姜，我是张婧呀，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和潇潇姐过来看看你。” “谢谢，”姜且果断拒绝，“我已经吃了药，现在好多了。” “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好啊，是不是发烧了？我们带了体温枪，你把帐篷打开，我给你送进去。” 姜且，“……” 被个‘大火炉’抱在怀里，特别还是在密不透风的睡袋里，声音能对劲就怪了。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从头到脚似乎有团火在烧。 恨不得冲个凉水澡才舒服。 “不用了，你们赶快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姜且边说边努力的让自己摆脱男人的钳制。 帐篷外，张婧见姜且没有露面的意思，虽然也很好奇她在做什么，但终究不太好意思问出来，只好转身去‘请示’程潇潇。 后者沉默一瞬，两步也走上前，“姜姜，怎么没看到周总？他没在你身边照顾吗？” 姜且无语了，外面那么大的两只男士皮鞋，她是瞎了吗？ “他带着耳塞，已经睡了。” 她没什么耐心的应付了一句，也算间接解答了为什么这么久他还动静。 程潇潇没有立马给出回应，一眨不眨盯着里面。 按理说，帐篷虽然不算小，但要是容纳了两个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影子。 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里面根本只有她一个。 什么身体不适，不过都是借口，十有八九是周衍出去找新欢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觉得丢人，这才胡扯一个理由躲着不肯录制。 这点把戏，还逃不过她的眼睛。 在心里冷哼一声，程潇潇佯装关怀道，“姜姜，你别客气，到了这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让我们进去照顾你吧，周总是男人，肯定想不到这么细，要是严重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她笑起来，迫不及待想看姜且的笑话。 姜且算是看出来了，周衍要是不发话，她们是不打算走了。 第73章 于是戳了戳他，再次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说，“你快说话。” “周太太不是很厉害，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他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姜且认真看着他，“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她们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一瞬，扬声，“她没事，回去吧。” 闻言，程潇潇和张婧嘴角的笑容同时一僵。 “周总？原来你在呀。” “不然我能去哪儿？”男人明明心平气和，却还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错觉，“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串门？” 张婧想笑却笑不出来，脸色难堪的瞄了一眼程潇潇，示意她赶紧找点话化解一下尴尬。 周衍这种身份的人，可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程潇潇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这会儿还算淡定。 在镜头勉强强颜欢笑道，“我们是来看姜姜的，既然有周总陪着，那我们就放心了。药我留在门口，要是有需要，就记得吃。” “不必。”男人几乎不近情面的说，“有事我会叫医生。” 半分钟后，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 即便没有看清她们的样子，姜且光凭想象，也能知道两人一定是很灰头土脸的，但是在镜头面前，却还是不得不硬撑。 “那天是我把话说重了，周太太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放在心上了。” 忽然，在姜且胡思乱想之际，男人毫无预兆转移了话题。 姜且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好笑道，“周总这是在‘哄’我吗？” 他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只是说，“姜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往前看，不好吗？” 你能过的去，我过不去，因为受罪的人是我，不是你。 姜且喉咙上下滚动两圈，努力压下喉头泛起的酸涩感，无声笑了起来。 男人望着她的脸，缓缓松开手臂，将她从身上抱起来，微微一用力，就解开了两人缠在一起的死结。 同时开口道，“我对二宝的离世，难过不比你少。” 第71章 意外 姜且听见这番话，不禁心下泛起一丝动容。 但也仅仅就是一瞬间而已。 虎毒尚且不食子，自己的骨肉，要是连死了都没有感觉，那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她没接茬，将视线放回到棚顶，继续望着那场让人眼花缭乱的流星雨。 小时候总以为对着流星许愿会成真，但成年后，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只相信事在人为。 见姜且不搭茬，男人也跟着沉默下来。 片刻后，率先从睡袋里出去，拉开帐篷，去了外面。 夜风不停歇的从开口处往里灌，虽然不算冷，但也着实把身边的热气吹散了许多。 姜且穿上衣服，原本想躺下继续睡觉，不想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却也没忍住，一脚跟着迈了出去。 没了这一方四小天地的拘束，视线也跟着豁然开朗。 此时流星雨达到规模最大，远胜过从前的所有。 她偏头，望了一眼不远处清隽挺拔的男人。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这一刻，姜且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他就是故意选帐篷的。 —— 转天，姜且正常参与录制。 所谓的每一期都有任务，在今天正式发布了。 以‘丛林冒险’为主题，按照任务卡上的要求，找到上面所有指定的食物。 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出一半以上，即为胜利。 然而任务场地错综复杂，光看着就让人眼晕。 程潇潇嫌累，不愿意去，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便以鞋子不跟脚为由，不停的抱怨自家老公。 许子萱和张婧尽管不似她这样抵触，脸上也不大高兴。 平日在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伺候着，要不是知道这档节目是周氏投资的，曝光度高对事业有帮助，现在只恨不得立马就一走了之。 只有姜且，看了一遍任务卡，就痛快的接过了节目组准备的工具包。 全程没矫情。 “走吗？”周衍看到她眼眸中隐隐带着兴奋。 于是也没说什么，一把夺过工具包，帮她减了重，随即便往入口走去。 其余人见状，也不好再磨蹭。 毕竟最大的‘腕’都首当其冲了，他们也不好拖后腿。 就这样，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进了丛林之中。 说是丛林，但其实节目组之前早就已经踩过点了，并不算危险。 因此姜且一直沿着小路大步往前走，半点也没觉得害怕。 渐渐地，就和其余几对夫妻拉开了距离。 等她回头，身边就只剩下了周衍一个。 “他们人呢？” 姜且愣了一下。 “周太太走的这么快，谁能跟上？何况——”他半开着玩笑，一身黑色登山装彰显的整个人越发俊逸，却也异常痞气，“有我还不够吗？” 头上的摄像机可以清楚的记录她每一个细微表情，姜且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朝他伸出手。 “任务卡拿来给我看一眼。” 他掏出来，递给她就不管了，当起了甩手掌柜。 姜且虽然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节目，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类似的节目也看过不少，凭借上面给出的提示，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将前两种食物找到了。 第74章 她拿起来，转头递给周衍。 男人看了一眼，接过来，嘴上却不饶人，“敢情周太太这是把我当苦力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别那么小气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说着继续向前走，跟随地图的指引，开始寻找第三样。 男人盯着她消瘦却又坚韧的背脊，目光专注。 都说为母则刚，可她不论婚前婚后，都没向其他女人那样跟他撒过娇。 仿佛有他没他无所谓一样。 “歇会吧。” 男人走着走着，就‘罢工’了，找了块石头，坐下便不肯起来。 姜且毫无防备，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下一站，说，“没有多远就到了。” 男人笑起来，混不吝的口气，“周太太就这么怕给我做饭？” 没错，要是任务失败，需要接受规定的惩罚。 妻子要用节目组指定的食物，给丈夫做晚餐。 不过姜且却并不是在乎这个。 本身丛林冒险她就很喜欢，可是自打被接回姜广涛身边，一直也有五年多了。 别说丛林冒险，即便爬山都是有数的。 陶禧在姜广涛面前添油加醋，觉得她被外公外婆溺爱的不行，完全没有女孩子样儿。 于是打从回到姜家的第二天起，姜且就开始被迫参加各种课程。 或许是‘束缚’的久了，猛地一见大自然，一时之间有些上头，这才步履不停。 姜且反思了下，也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心切了。 于是在他对面坐下来，也歇了口气，不甘示弱地说，“我又不是没下过厨，别在门缝里看人，不喜欢可以不吃啊，忍得住不饿就行。” 他看到她停下来，心满意足的勾起唇，反手从包里拿出一瓶水。 “要我帮你拧开吗？” “你说呢？” 她微笑，也不与他拌嘴，只给他个眼神自己领会。 男人拧开，却没给她，而是直接递到了她嘴边。 姜且即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眉头皱成什么样儿了。 好端端，他这是闹哪样儿？ “周太太辛苦了，犒劳犒劳你。” 他看出她心中所想，人畜无害的开了口。 演技精湛到，根本不像是在镜头面前故意做戏。 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姜且低头，顺势让他喂了一口，然后赶紧把水接过来。 秋风萧瑟，好在温度适宜，因此也不觉得多冷。 只是树叶已经不似夏天那般郁郁葱葱，五颜六色落了一地，被风一卷，倒是营造出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想什么呢？”见她出神，男人冷不丁出声。 姜且口气有些遗憾，“开心要是在就好了。” 男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孩子已经两岁了，却一次都没有出去旅过行，她心里遗憾。 沉默一瞬，男人开口，“日后有机会，带她再来就是了。” 可是这话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重重障碍。 周母给开心找的早教，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回去，应该就能见到了，到时候，哪里还能说走就走。 只是这话，姜且不能正大光明抱怨。 正欲动身出发，却忽然听见周衍严肃提醒，“别动！” “怎么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姜且还是乖乖照做。 下一秒，只见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毫无征兆出现在了肩头。 第72章 你会改嫁吗？ 从面色红润到面无血色，姜且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功夫。 万万都没想到，会这么倒霉，才刚坐下，就遇上了蛇。 她动也不敢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对面的男人倒是镇定，左右环顾一圈，不动声色抓起一根树枝攥在手里。 蛇分有毒无毒，但谁也不能断定，被咬一口能相安无事。 即便姜且素来淡定，见此情形，却也不能不怵。 她不晓得周衍会怎么做，不着痕迹攥住自己的手，“你去叫人吧。” “等我叫人了回来，黄花菜都馊了。” 他倒是没有丢下她的打算，这不禁出乎了姜且的意料。 她怕他冲动行事，“你别乱来。” “周太太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他说着，慢慢站起身，在不惊动那条蛇的前提下，朝她靠近过来。 然而好景不长，饶是他做的再小心，还是被察觉到了。 只见那条蛇，原本只是在姜且肩头探索着，却忽然将头一转，对准了姜且的脖颈。 她领子不算高，雪白的脖颈有一大半都露在外面。 姜且的心，随着蛇头的变换，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焉能不怕，要是中了蛇毒，录制地距离最近的医院，也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开心可就彻底惨了。 “周衍，”眼看着蛇越爬越近，她忍不住做了最坏的打算，“你别管我了。” 好歹保证有一个是安全的。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禁被气笑了。 “姜且，”他喊着她名字，轻声诱哄，“把眼睛闭上。” 她闭不上，也不想闭。 蛇信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碰到她脸上。 姜且不怕蚊虫，不怕老鼠蟑螂。 唯独怕蛇和狗。 第75章 小时候和外婆出去玩，一个不留神，就被邻居家的狗咬过，以至于直到现在，她看见狗，无论多可爱，都不会想去摸一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而此刻看见蛇，心底那股子畏惧一下子就升起来了。 然而物极必反，怕到极致，姜且忽然不想这么被动了。 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抬手就想抓住蛇身将其甩开。 然而在她伸出手的前一刻，却有一只大手，比她更先一步，一把抓住蛇头，将蛇从她身上拿开了。 等姜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周衍一言不发，却又一脸的凝重。 十分不对劲。 姜且两步上前，一把翻过周衍接触过那条蛇的右手。 只见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冒血珠的伤口。 虽然小，但是却红的刺目。 “你被咬了！” 姜且大脑一片空白，全然没想到他会为自己这么‘拼命’。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只感觉男人的脸色很不好，连嘴唇都跟着有些发白。 她不敢耽搁，赶紧第一时间联系了节目组。 导演听见两人的遭遇，慌的不行，向姜且要了定位，立马派了人往这边赶。 反而不过短短的两分钟，等姜且再次回过头看向周衍的时候，男人已经从‘站着’，变成了‘坐着’。 姜且两步跑过去，拍拍他的脸，“周衍，你还好吗？” 男人眨眼的动作有些缓慢，见她来了，仿佛是体力耗尽，彻底支撑不住了，头一歪，就倒在了她怀里。 肌肤相触，姜且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周衍连老爷子的鞭子都没能打倒，现在却倒了，可想而知情况不妙。 她一边催促节目组加快动作，一边不停地和周衍说话，让他保持清醒别闭眼睛。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喊她名字，“姜且！” “我在，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怕自己听不清，她刻意凑近了过去。 却不想，男人竟然问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问题。 “我要是死了，你会改嫁吗？” 姜且张了张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你别胡说了，赶快保存体力，我已经联系了人，你不会有事的。” 男人却不罢休，明显她避重就轻的回答叫他不是很满意。 “你回答我。” “我不改嫁，这辈子遇到你一个就够倒霉的了，要是再来一个，我就是疯了。”她没好气。 男人却笑了，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没想到周太太对我用情这么深，有你这个答案，我即便是——” “你闭嘴。” 她不想听他说丧气话，看了眼时间，明明才过去几分钟，却仿佛过了一个小时般漫长。 节目组的人迟迟不见身影，真是急死个人了。 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他的伤口，姜且心下一横，她低头，毫不犹豫的低着头，一口含在了他的伤口上。 一口一口给他把蛇毒吸出来。 男人想阻止，却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看着姜且毫不畏惧的样子，神情不禁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直到她吸完最后一口抬起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眉心微拧，“你就不怕有毒？” “怕有什么用？”她漱了口，脱口就道，“谁叫你是开心的爸爸，你要是有事，我又能好过到哪儿去。” 他不答，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开口，“你真傻。” 她白他一眼，也顾不得什么镜头不镜头的了，“我才不傻，要是有毒，你现在根本没机会在这儿笑话我了。” 他愣住。 她长呼一口气，“还不起来？你准备在我身上躺到他们人来吗？” 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再装下去她也不会买账了。 男人轻笑声，一改之前的虚弱，坐直身体，“没意思，即便没毒，周太太的心也真是够狠的。” 他还有脸说？ 刚才真的把她吓得不轻好吗？ “骗我好玩吗？” 他看她一眼，似乎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还成吧。” 什么还成？ 她气的一噎，但下一秒，却被他长臂一拽，紧紧抱在了怀里。 那种用力的感觉，似乎怕她消失不见是的。 第73章 你爱上周衍了吗 姜且愣了一下，下意识没有挣扎。 他从背后抱她，高大的身躯贴上来，完全把她拥入怀中。 那一刻，姜且感受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像极了夜里，有时他睡的沉了，就会从背后把她圈在怀里。 姜且有很多次都怀疑，下一秒他会狗血的像电视剧里那样，抱着她，喊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甚至都做好了一脚踹醒他的准备。 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上演过这种情况。 “你干嘛？” 她的声音落在男人耳中，带着几分不解风情的意味。 他贴着她的耳朵，“没事，就不能抱你吗？” 姜且，“……” 看在他刚才救了她的份上，她选择了闭嘴。 男人见她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戳了戳她的脸。 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第76章 他笑挑眉，“周太太是不是胖了？” 从引产以后，她一直在吃药，后来开心回来，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事，姜且时常不能按时吃饭，他从哪里看出她胖了的？ “是啊，你不在，我高兴的食欲大振。” 他被她故意说反话的样子逗的闷笑，她却没有心思跟他在这儿扯皮。 “等会节目组的人来了，你就先跟他们回去吧。” 她不给他再摸下去的机会，一把将人推开了。 男人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浓密的剑眉不禁皱起来，“到底是任务重要还是我重要？” “咬你的蛇又没毒。”她辩驳，“何况我也不懂护理，有专业人士在，我帮不上任何忙。” “你怎么知道没毒？” 话音落下，他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姜且一愣。 之所以认为蛇没毒，是因为他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但这也是仅凭直觉，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确不能百分之百确认。 纠结两秒，她上前扶住他，“那我们现在原路返回。” 他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拂开她的手，来了脾气，冷淡的睨她一眼说道，“我还没有那么想吃你做的饭。” 说罢继续向前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 等节目组的人带着医护赶过来时，周衍已经找到第五样食材了。 统共十样，他们已经完成了一半任务。 医护人员对周衍的伤口进行了仔细的检查。 从他们口中确认周衍没有大碍的时候，姜且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但导演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落下来，踩点时，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幸亏周衍无碍，否则他们算是摊上大麻烦了。 周衍却不肯听他劝阻，只说了一句，“刚才那段剪掉。” 导演连连应下来，见劝说无果，也不好硬来，只能由着周衍。 不过偷偷缩短了比赛时间，最后除去程潇潇夫妇，其他三对都过关了。 上午就这样过去。 午休的时候，姜且按照医嘱，让男人吃了药。 观察了一会儿，他倒是没有大碍，吃了饭，就睡了。 姜且却睡不着，惦记着小开心，打了通视频给育婴师。 小家伙隔着屏幕一个劲儿的喊妈妈，也很思念她，姜且安抚了好一会儿，等她睡着了才舍得挂断。 但是没想到，林淮竟然也在这时打了电话过来。 帐篷之外的地方，是没有摄像的。 姜且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便顺手接了。 “你在b市？” 他上来就问。 “是，有什么事吗？” 林淮似乎在高处，有呼啸的风从那边传出，他问，“晚上有空吗？方便出来见一面吧？” 姜且回头看了眼帐篷的方向，皱了皱眉，“我和周衍在录节目，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他的声音很沉重，“我要出发去f国了，12点的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所以是想让她送他最后一程？ “林淮，我——” 见她迟迟没有答应，对面不禁溢出了一声苦笑。 姜且听着，心里也不能说全无感觉。 但和他上一次出国相比，她的确没什么太大的惊讶。 她只是没想到他离开的时间是今天，这么突然，仿佛自己过河拆桥似的。 毕竟上次要是没有他帮忙，她是不可能顺利的拿到证据的。 但是去给前男友送行—— “王小姐呢？” 身为正牌女友，她是最有资格陪在他身边的。 “她家里有事，在a市呢。” “……你多保重，林阿姨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沉默片刻，听筒那边才传来林淮的声音，“姜儿，我有个问题问你，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你说。”这个她可以做到。 却不想下一秒，他没有做任何铺垫，直接开门见山，“你爱上周衍了吗？” 姜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不亚于当年得知自己未婚先孕。 她不答反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要明年这个时候才回来，还有一年时间，如果你对我……” 他欲言又止，没把话说全，但他知道姜且一定明白他的意思，“等我回来，我们就彻底桥归桥，路归路。” 他会把她忘干净，不会再存有一丝幻想。 好好的往前看，去经营自己的生活。 老实讲，林淮的在意对姜且目前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 如果因为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对王芷，那王家和林夫人，难保不会对她生出不满。 可长情不是错。 要不是经历了陷害、怀孕、嫁人、背叛、流产，她应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下他。 但姜且不想撒谎，特别是在这件事情上。 无论是面对林淮，还是面对任何人，她都不能违心的再说出对周衍有感情。 只要想起这婚后这两年的遭遇，她没有一刻能释然。 “我不爱他。”她吐字清晰地说，“但我也不爱你了。” “好。我明白了。” 林淮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反应比姜且想象中的，要平静多了。 第77章 姜且捏着手机，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有点难受，但具体也形容不上来。 她五味杂陈的把两人的通话记录删除，打算也回帐篷歇息一会儿。 但一扭头，却正好和周衍四目相对。 第74章 培养感情 姜且不知道周衍是什么出现在身后的。 看着他的样子，不怒不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和林淮的对话。 “你怎么出来了？”她僵在那儿。 “干什么呢？” 他依在帐篷门上，声音比神情还要淡漠三分。 姜且一时拿不准，也莫名有点胆怵，只道，“刚才给开心打了个电话。” 他淡淡嗯，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她干什么呢？” “午睡了。” 姜且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她和林淮之间，原本就没什么，她也没有必要向他解释。 见他没有多问的样子，她抬腿就进了帐篷。 下午的录制全程在室内，主要以访谈为主，了解夫妻们的现状，以及对彼此的了解程度。 有几道题姜且答错了，程潇潇等人借机用开玩笑的语气，奚落了她好一会儿。 虽然不至于往心里去，但姜且怎么想怎么怪。 录制结束后，她跟三人中看起来最没什么心眼的许子萱套了两句话才得知，原来事先他们都有题，不过是在镜头面前走个过场罢了。 姜且给气笑了，三人都有，唯独露了她，可想而知是谁在背后捣鬼。 待录制结束，她便想去找周衍问个清楚。 但等见了面，还不等她说话，男人就直接吩咐，“去换身衣服。” “去哪儿？” 她从不悦到发懵，只用了片刻功夫。 男人却未曾多言，拉着她就进了帐篷。 二十分钟后，周衍开车，带姜且驶离了录制地。 他向来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姜且也懒得过问，折腾了一天，坐在车里，开着暖气，眼皮慢慢就黏上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紧了下牙关，虽然没有说话，却腾出一只手，调低了音乐声。 这一路姜且睡的并不实，周衍踩刹车的时候，她就醒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华灯初上，隔着车窗望出去，看着热闹又繁华。 “来餐厅干嘛？” 姜且没明白，节目组准备了晚饭，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进去就知道了。” 男人利落的解开安全带，把钥匙丢给迎出来的服务生，样子像是之前已经有了预约。 姜且就这样一路跟着他，进了位于顶层的雅间。 门一开，当看清等在里面的人，姜且大脑一下子变的空白了。 林淮闻声回过头，目光只是在姜且身上停留了不到两秒，就转移到了周衍身上。 “来了。” 他面不改色的开了口，完全不似姜且这般吃惊。 男人面无表情了一路的俊颜，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变化。 脸上浮现出一抹痞气的笑容，“你说要走，我能不送？” 他仿佛秋后算账般的口气，“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把我当外人？” 林淮面不改色，“我去了周家，伯母说你不在。” “一个电话的事儿，你开口，再大的项目我也放得下。” 林淮笑了笑没说话，周衍把姜且带来，属实出乎他意料。 看出两人之间的不自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姜且身上，“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不认识了？” “你什么意思？” 他不提还好，一提姜且也挂不住了。 早知道他急匆匆的出来是为了见林淮，她说什么都不会来。 这叫什么事啊！ 她隐约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男人满不在乎的率先入座，“我兄弟今晚就要出国了，同在b市，哪有躲着不见的道理。” 姜且不想当着林淮的面跟他起争执，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她和周衍都好说。 但当着林淮的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林淮近在咫尺，给自己做再多心理暗示，也仍旧觉得尴尬的不行。 幸好服务生进来上菜，姜且‘趁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免去了和林淮打招呼的环节。 “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随便了点几样，有什么想吃的，咱们边吃边叫，这家酒店的出餐速度还是可以的。” 林淮如是介绍道。 却把姜且给绕懵了。 她一直以为是周衍做东，邀请的林淮。 但现在看来，忽然又不能确定了。 只是这话姜且也不好直接问出来，就见身边的男人吩咐服务生，“拿瓶红酒来。” “酒就不喝了，等下还要赶飞机。”林淮婉拒。 周衍却不依，“那怎么行，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杯践行酒必须要喝！” “你白天刚打了血清，别喝了。” 见他像是把这茬忘了，姜且忍无可忍的打发走了服务生。 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男人仿佛也是才想起来，嘴上没说什么，神情却有些不爽。 林淮见状，替姜且打圆场，“到底还是结了婚好，有人关心，多幸福啊。” “幸福吗？”周衍嗤笑，话里有话地说，“等你和王芷结了婚，可别过成我这样。” 第78章 周少要是不想给面子，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姜且不晓得他又抽什么风，也懒得理睬他，只当做没听见。 “怎么想起来录综艺了？”林淮转移了话题。 “老是和你弟妹‘两地分居’，都有意见了，趁此机会，培养培养感情。” 周衍回答的冠冕堂皇。 绝口不提是为了挽回周氏声誉的事。 姜且在心里犯了个白眼给他，拿着筷子继续小口吃菜。 林淮却是一愣，他不动声色窥探了一下周衍的神情，慢慢笑起来。 “也好。就当是出来度假了，工作也不耽误，还是你小子会算计。” 周衍没接茬，口吻仿佛谈论天气一般随意，“怎么想起来b市转机了？不是有直飞的航班吗？” 林淮就猜到他会问，察觉到了姜且的怔愣，他波澜不惊地回。 “原本下周才走，前几天叔叔打电话过来，让我去家里小住几天，这才临时改了机票，没想到人会这么多，竟然一个位置都没了。” 周衍挑眉，语气不明的笑道，“看来我们三个还真是有缘分。”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普通的对话，但姜且却总觉得大有深意。 但还没等她搞明白，突然，她背脊一僵。 有只手，悄无声息的从桌子底下摸上了她的腿。 第75章 阿衍，当初你和姜儿在一起，真是因为那杯酒吗？ 毫无防备的姜且愣了一下。 左右两边都坐着人，她当然不会怀疑正人君子林淮。 尤其那只手还不知分寸的继续探入。 即便不用看，光凭感觉，姜且也知道是谁在作乱。 她不着痕迹用余光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但周衍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面不改色和林淮交谈。 “就这么走了，王家那边肯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结婚是大事，太过草率反而不好。” “就这么笃定她会等你一年？”周衍意味深长，“王芷可不小了。” 林淮微微一笑，看的很开，“要是有变故，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 “听你这口气，似乎对她并不上心，”周衍半开玩笑半认真，“不会心有所属了吧？” “你说谁？” 他不挑明，林淮也顺势跟着装傻充愣。 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刻，气氛都跟着变微妙了不少。 姜且真怕周衍犯浑，脱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要知道坐在这里，就足够让她心惊胆战了，可别再因为积年旧怨闹出任何不愉快。 空气一片死寂。 林淮把难题反抛回去后，周衍好半晌没说话，目光一错不错落在林淮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且受不了这种场面，给他往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 “再不吃就凉了。”她打破死寂，说的耐人寻味。 顺便让他把腿上的爪子拿走。 男人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喜怒不辨地说，“周太太这是想堵我的嘴？” “你想多了。”她面色从容，小口吃着东西。 但男人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脸上，想忽视都难。 过了好半天，才淡淡说道，“周太太忘了，我手不方便。” 姜且立刻会意，给足他面子，拿起餐盘上的筷子，喂了他一口。 他没拒绝，嘴上却是占了便宜还卖乖，摆出不悦的样子，“献什么殷勤！” “看在你舍身救我的份上，这顿饭我包了。”说着，她又喂了他一次，“以后这事就别再提了，我们扯平。” “怎么算的账？”他被气笑，“一条命就值一顿饭？” “那你这星期的饭我都包了，你只要好意思就成。”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在林淮面前，半点都没有避讳。 明明离的不远，但林淮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怎么也融入不了其中。 他们没做什么，但他还是被排除在外了。 瞧着女人脸上的浅笑，虽然有应付的成分在，但不置可否，她和周衍的关系，在这两年婚姻中，拉近了很多。 林淮还记得第一次把姜且带去见朋友的场景。 那天是姜且十九岁生日。 又赶上他成功入职，朋友们攒了局为他庆祝。 在聚会上，他向姜且表白了。 捅破了两人一直暧昧的窗户纸。 两家大人其实早就有意撮合，只不过一直以年龄小、学业重当借口。 就这样，在一众掌声和祝福中，姜且成了他的女朋友。 而姗姗来迟的周衍，正好卡点进来，见证了这一幕。 他斜倚在门板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混不吝的朝姜且吹了声口哨。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此后姜且一直对他都很反感。 撞见了都只恨不得绕路走。 在林淮的印象中，两人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集，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所以压根没想到，两人会在姜莱的生日宴上，背叛自己。 后来父亲也走了，他不忍看到母亲每天以泪洗面，男人的自尊心也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 于是，做出了令自己悔恨终身的决定。 选择远走他乡来逃避这一切。 等他回来时，小开心都已经会跑了。 中午他在电话里问姜且，姜且回答的很干脆，她对周衍没有感情。 第79章 他明白，这会儿当着周衍的面，她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虚与蛇委。 可看着两人像情侣似的互动斗嘴，林淮内心还是忍不住发酸。 而且，有件事他能确定，周衍是故意把姜且带来的。 姜且却是不知道短短的几分钟，林淮会想到这么多，周衍那只手，几乎分散掉了她大半的注意力。 瞅准时机，赶紧撂下筷子，不着痕迹将其按住。 周衍故意的，明知她腿上有痒肉，还死命在边缘上试探。 刚才差一点，她就忍不住哼出声来。 要是让林淮发现了端倪，她脸都没地方搁了。 姜且默默咬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只恨没有早点看穿他的心机。 进帐篷的时候，这套衣服就摆在明面上，她没想那么多，直接就给换上了。 看着中规中矩，谁想到竟然这么方便。 两只手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纠缠在一起。 混乱间，姜且握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当年爷爷发话，他带她去商场姜且亲自挑选的，他倒是一直带着，仿佛连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如今已经严丝合缝了，像量身定制的一样。 但男人却不肯罢休，反手握住姜且微微发凉的小手，霸道的与她十指相扣。 姜且挣扎的力气不免就大了些，手肘不小心磕到桌子，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 林淮闻声转头看过来。 姜且轻晃下头，对上他关怀的眸子，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没事吧？” 医生的本能，叫林淮不由得多问了一嘴。 “我去一趟洗手间。” 姜且借机出了门，甩开了周衍。 从这个是非之地逃也似的走开了。 门一开一合后，包厢彻底安静下来，两个男人各自占据一边，谁也没再开口。 一个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一个则是在深思着什么。 这一刻，林淮更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疏离。 从前是无话不说的挚友，现在却是相视无言了。 是什么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友情呢？ 时间吗？ 好像不仅如此吧。 过了好一会儿，周衍变换了一下姿势，双腿交叠，问道，“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林淮呼吸一顿，抬眼看他片刻，忽然语出惊人，“阿衍，当初你和姜儿在一起，真是因为那杯酒吗？” 第76章 我吻她时，她没拒绝 周衍知道他会有事问他，却没料到林淮这么直白。 看来真是憋的久了，半点都等不及想知道答案了。 “你什么意思？” “你的酒量我清楚，你要是不想，姜家根本没有往酒里放药的机会。” 林淮郑重其事看着周衍，“阿衍，我拿你当兄弟，我能接受的了姜家的算计，却接受不了你的。” 自从上次和姜且了解完，回去后林淮就想了很多。 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有古怪。 要说姜且喝醉了，他信，她酒量向来很差。 可他这个兄弟，十几岁开始就混迹各大娱乐场所。 早就练出了一个千杯不醉的本事，怎么可能被生日宴上区区几杯酒就灌倒？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诞，但现在种种迹象确实都在表明，周衍很有可能是故意顺水推舟的。 甚至……和姜家联手了。 “那你觉得，我爱她什么？” 沉默片刻，周衍不慌不忙地反问，猛地把林淮问住了。 从他交往过的历任女友来看，姜且的确不符合他的标准。 见他答不上话，周衍一字一顿，“我要是真有那个心思，事发之后，就会立马娶她进门，而不是等到她快要生才去领证。” 这算是间接的否认了。 “可你怎么解释那晚？”林淮不信，语气带上三分质问，“你我都是男人，要是真醉了，怎么可能办的了那种事？” “我和她进房间的时候，药效已经发作了。而且——”周衍不躲不闪，甚至用比他还要凌厉三分的口吻反问回去，“当时你们之间，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是吗？” 林淮被他这样看着，眼神闪烁了一下。 是了，那段时间他和姜且的确闹了些矛盾。 所以才会拖着周衍陪他一起出席，他想着，有外人在，她总不好不理睬他。 没想到还是被周衍看出来了。 只是这也给林淮提了个醒儿，略带惊讶的求证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姜儿也——” 如果姜且也有心，那的确不能怪周衍了。 但是林淮不想，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我当时没什么自控力了，但我吻她的时候，她没拒绝，至于是不是药效发作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周衍的话，再次像一记闷棍，打在林淮心头。 他声音都在发颤，“既然如此，那今天你为什么要带她来？” “因为有狗仔，”周衍眼睛都没眨一下，“前段时间周氏出了事，我带她参加综艺转移注意力，不是哄人的。” 林淮，“……” 不是示威吗？原来到头来，竟然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懊恼的捏住了杯子，有些过意不去，“对不住，是我昏头了。” 第80章 周衍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阿淮，你我是成大事的人，不要在一个女人身上分散太多精力，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即便我和她离婚，有林夫人在，你们也无法破镜重圆。”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这个念头。 半晌后，林淮溢出一声苦笑，而姜且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离开了。 只是在微信上，跟她道了声保重。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和来时一样，又不一样。 姜且到底还是没忍住，“是你约的他，还是他约的你？” 男人目视前方，“有区别吗？” 他越是这样淡漠疏离的语调，就越是代表知道了那通电话的存在。 如果他听到了她那句‘我不爱他’，会不会—— 姜且不想把让小事变大，有点想解释，但还没等想好怎么开口，就被男人抢先开了口。 “他走了，你的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不由分说的口吻让她诧异的望向他，即便是侧脸，周衍也在散发着冷意。 “我没有。” 她下意识辩驳。 “没有为什么要见面？” 他一句接着一句，犹如重磅炸弹，炸的姜且不知所措。 他还是那副模样，半分变化都没有，但带着姜且的压迫感，却是越来越重。 “承认吗？” 她将头不自觉的偏到一边去，不敢看他。 虽然没有和林淮做什么，但是结婚前，她明确答应了他，不再私下见面的。 现在，她被‘抓包’了。 在占理的事情上，尚且都不能赢他，更何况是理亏的事了。 “你想怎样？”她想要个干脆的。 男人打转方向盘，利落的将车开上盘山公路，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姜且，我很不喜欢你现在这样。” 一板一眼，生硬的很。 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却笑了，气笑的，“那依周总的意思，我该怎样呢？难道不承认吗？可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需要你的解释。” 他第一次直白的讲述出来他的想要。 姜且闭了闭眼，不想认命，又不得不认命，“有几次是赶巧，剩下的，是我主动约他。” “理由？” 他出奇的有耐心。 “我怕你不放过姜莱，所以找他卡了安婷母亲一场手术。” 她到底还是不敢信任周衍，于是把林淮摘了个干净。 周衍没有问她还爱不爱林淮这种话，爱不爱的，太幼稚了，而且嘴巴是会骗人的，真正的答案，要通过眼睛去看。 回到家时，节目组已经先一步把行李送到了。 连带着还给小开心送了一份礼物。 小家伙知道她要回来，一边拆礼物一边等她，兴致勃勃的。 但张妈到底是大人，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 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是去录节目了嘛，又怎么了？ 守着周衍她不好问，只等他上楼，才找到机会跟姜且打听。 姜且累的不想多提，上了换了衣服，顺带冲了一个热水澡。 可是没想到，仅仅不到半小时，等她从浴室出来时，就见小开心捧着一个体温枪从楼下跑上来。 看到她，立马说道，“妈妈，爸爸生病了。” 周衍发烧了，用体温枪一量才发现，竟然飙升到了小四十度。 “你怎么不早说？”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罕见苍白的男人，姜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人一眨不眨看着她，语调第一次让姜且有些心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走高速？” 第77章 周总给我介绍一个怎么样 姜且的确不敢上高速，但她敢叫家庭医生。 不顾周衍的意愿，直接当着他的面，把电话打了出去。 男人见覆水难收，幽怨的看她一眼，“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从前周总回家吗？” 她一句话，直接令他哑口无言。 “妈妈，爸爸怎么了？” 小家伙倒是扯了扯她手，全程都没有调皮，乖巧的不像话。 姜且蹲下身，给女儿整理了一下小裙子，叮嘱道，“开心，爸爸生病了，在他没好之前，别来主卧知不知道？” “周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周衍头一次被人这么嫌弃。 但病来如山倒，他已经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且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口气跟小家伙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什么饭前饭后要洗手，打喷嚏要捂住口鼻，直到家庭医生过来。 好在周衍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寒气入侵，这才发的烧。 张妈把医生送走，姜且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脸色极差的男人，眼神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原来周总害怕挂针啊。” 是陈述，而非询问。 虽然听起来很滑稽，可这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男人闭着眼睛，却依旧从姜且的声音中听出了揶揄之意，“好笑吗？” 姜且还没意识到危险，往前凑了一步，“为什么？” 见她不依不饶，男人眉心皱起，“出去，我要休息了。” “……” 行吧，她其实对他的过往也不是那么感兴趣。 挑挑眉，姜且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走了。 第81章 然而关门声响起，男人却并没有休息，反而睁开了眸子。 这是一个谁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小时候，周老爷子和周父周母忙的起飞，家里只有保姆照顾他。 可没有了大人在身边，保姆私下里对他并不上心。 一旦调皮，轻则打骂，重则上手。 周衍至今都记得保姆为了惩罚他不睡午觉，用针扎他头皮的感觉。 小小的针眼，在头皮上留不了疤，提供不了证据，他跑去大人面前告状都是徒劳。 后来他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办法赶走了对方，心中却从此留下了阴影。 这也是周衍没有反对周母不许姜且外出工作的原因。 再贴心的保姆，也终究没有血缘关系。 孩子，还是有亲人在身边才能安心。 晚饭的时候张妈把晚餐送上了楼，周衍几乎是原封不动让她拿了下来。 姜且看了一眼没说话，但这夜小家伙破天荒早早的就睡下了，她又不好一直‘躲’在儿童房不回去，不成想进门的时候，正好和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撞上。 她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错身走过去，爬上床，开始看手机。 回了几条戚许发来的信息，等抽出精力去想其他事时，身边的男人已经呼吸匀称了。 姜且一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脑袋，两秒之后，把手伸了过去。 “做什么？” 男人没睁眼，却依旧对姜且的举动了如指掌。 她毫无防备，吓了一跳，忙把胳膊收了回来。 “你没睡啊…” 男人瞥她一眼，姜且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身侧的灯，这已经是最暗的模式了。 但他现在是病号，她无奈，只好抬手关上，让视线彻底陷入黑暗中。 本来想去检查一下他的体温降下来没有，现在也摸不下去了。 不过姜且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节目什么时候播？” 安静片刻，男人答，“差不多三周后。” “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宣传吗？” 事发突然必有古怪，周衍当然明白姜且那点小心思，“怎么突然想起要回姜氏了？” 经营一家公司不是易事，他还以为她没什么事业心呢。 毕竟这两年，还从来没听她说过姜广涛在公司的事上有什么错处。 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误会’了。 或者说，姜且有了其他的打算。 “那是我外公留下来的产业，我爸年纪也不小了，早晚都是要有人接手的。” “所以你有人选了？” 姜且口吻听不出真假，“周总给我介绍一个怎么样？” 他没应，却也没拒绝，“我的人，你也敢用？” 姜且并没有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呼吸一窒，旋即才开口，“周总家大业大，应该不差姜氏这口肉吧？” 黑暗中，她语气中的试探仿佛也跟着被放大了无数倍，男人轻笑声，“周太太这话错了，无利不起早，谁会嫌钱多。” “那周总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姜氏一时半会都不会破产，不需要收购。” 男人默了默，“他肯放手吗？” 提到姜广涛，姜且脸上的最后一丝轻松也消失不见了。 这两天她找了亲信在暗中盯着，却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 越是平静，就越是有鬼。 依照姜广涛的脾气秉性，知道她存了夺回姜氏的念头，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拉拢股东，稳住自己的地位。 按兵不动的唯一解释就是，要么他早有准备，要么他做的隐蔽。 最糟糕的一种可能也不排除，那就是他发现了姜且派去的人。 这三者无论是哪一种，对姜且而言，都是弊大于利。 可是在周衍面前，她还不能完全实话实说，于是只模棱两可的回应了句，“他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落下，两人倒是默契的谁都没再吭声。 可周衍却清楚的记得，姜且也是学管理毕业的。 翌日，姜且关于小开心的吃饭问题，和育婴师多说了几句，因而下楼晚了，台阶走到一半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她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周衍，以及男人面前的舒宁。 虽然一坐一站，两人之间有段距离，但丝毫不影响舒宁对周衍痴望的目光。 有安澜在，加之录综艺又花费了时日，想来她已是许久没见周衍了。 但姜且属实没想到，上次在这里，周老爷子几乎把周衍打个半死，她居然还敢上门，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一言不发看着他们，或许是目光太过专注，舒宁忽然抬起头，朝姜且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姜且清楚的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抹转瞬而逝的恨意。 第78章 针尖对麦芒 姜且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从容不迫的走下去。 到底还有‘周太太’的头衔在，待脚步站定，尽管有些虚假，却还是舒宁先跟她打招呼。 “周太太早。” 姜且余光瞥了一眼沙发上波澜不惊的某人，他倒是沉得住气。 她走到餐桌坐下，环顾一圈后，选中了一片吐司，拿起的同时开口问，“舒小姐吃过了嘛？” “谢谢周太太美意，”舒宁婉拒，似乎怕有什么圈套似的，“我吃过了。” 第82章 姜且抹着果酱，半开玩笑的口吻，“这是出了什么要紧事，要你一大清早的就赶了过来？” “周太太误会了，例行公事而已，会所的账目，周总每个月都会过目。” 她字里行间难掩得意之色。 会所的生意举足轻重，周衍信她，才会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由她打理。 而这些年，她也的确有本事，对得起周衍的扶持。 姜且曾私下调查过，自她接手以来，会所的生意蒸蒸日上，从未出过差池。 相比之下，她这个老婆倒真像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也难怪当初，她有胆子‘搞’她了。 “营业额很稳，但和实际进账的数目，差了很多。” 男人翻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舒宁收起数月前在餐厅风情万种引诱周衍的模样，一秒切换成干练的女白领。 “会所刚营业的时候，为了在同行之中脱颖而出，和一些公司签了合同，原本之前都会每月按时在月底结清，但近两个月开始，不知是谁起的头，都纷纷以各种理由推脱，一些小企业我都解决了，只剩下飞跃集团和鲲鹏集团，一直拖欠到现在。” 这两家企业的名号，即便姜且一个‘门外汉’都有所耳闻。 是商圈很有威望的两家公司。 其中鲲鹏公司的总裁更是白手起家，靠实力一步步打拼出来的，有实力，路子野，不是好惹的角色。 别说舒宁，就是周衍见了，也要按照辈分叫一声叔叔。 人情是最难算的账，除非日后不想再来往。 姜且很好奇周衍的反应，却见男人不慌不忙的往后翻了两页，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具体数额统计了吗？” “有。” 舒宁显然有备而来，立马递上另一本。 说句玩笑话，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是姜且快马加鞭都赶超不上的。 她懒得看，于是收回目光，只管安心吃自己的早餐。 男人原本正在思索对策，忽然余光瞥见一只葱白的手不停穿梭在餐桌，忽然就笑了。 “周太太不妨给我出个主意。” 突然扯上自己，姜且也不算太惊讶，毕竟地方就这么大，她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见。 只是想到他昨晚的话，她还有些耿耿于怀，于是敷衍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淡淡嗯，不知道是故意打趣她，还是另有图谋，竟然饶有兴致的追问下去，“若换成你，会怎样？” “这种事，我一个家庭主妇怎么懂。” 她拒绝往坑里跳。 说的不好，是她无能，说的好了，传扬出去，两家公司万一打击报复，她就是惹火上身。 “你随便说，我随便一听。”男人把两本账往桌上一丢，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姜且看到舒宁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不用说她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上次见面，她怂恿她去对付文澜，大概她真听进去了，且付诸了行动。 听说有段时间文澜在家里闹的厉害，连绝食都差点用上了，还是周母亲自上门才解决的问题。 只不过当时姜且和周衍在闹矛盾，故而也没有去打听。 但现在看到舒宁，十有八九是她做下的好事。 不过文澜是有周、文两家撑腰的人，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大概是周母教训了她，她又见自己和周衍去录综艺，这才对她心生不满。 这种感觉就像是鹬蚌相争，反而她这个渔翁得利了。 姜且咽下口中的吐司，眼珠转了转，斟酌着开了口，“这两家摆明了就是看你是小辈，故意唯一，若这次你忍了，有了先例，恐怕就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男人眼神带着几分赞赏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姜且见状，索性也没客气，“这种事，明示不好，暗示他装不懂，简直白费力气，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坑你，你反其道而行之，在其他地方，坑回来就是了。” “恕我直言，周太太这么做，只会让小事化大，两家公司和周氏都有生意往来，且颇有话语权，若是开罪了，以后怕是别想开门做生意了。” “舒小姐，现在理亏的人不是你，你在怕什么？” 姜且要笑不笑的看着她，在周衍面前急于表现，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我——” 舒宁下意识就想辩驳，却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住，“周太太继续说下去。” “说通俗点，都是出来赚钱的，谁身上没点黑料呢，”姜且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圣母，“你随便抓住一两样做话题，他们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什么意思，不是多大的数目，不会拖欠着不还。” “如果没成怎么办？”舒宁到底忍不住，“这个后果，周太太承担的起吗？” “我来承担什么？” 姜且摆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要是这样的话，那还养你们做什么？” 她看着她，嗤嗤的笑起来，舒宁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当瞥见男人的神色，却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周衍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打着要姜且发表意见的幌子，实则，又何尝不是在暗示她能力不够。 “周总，我——” 第83章 “下午余承会过去把问题处理干净，”周衍却不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只说，“你谨慎是对的，但凡事都要有度，以后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舒宁摇摇头，姜且发觉她眼眶似乎都有些红了。 “周总唬着一张脸，都把人吓哭了，还不赶快过去哄哄？” 她托腮，笑的朝男人眨眨眼。 第79章 拿捏舒宁 男人闻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仿佛是在警告。 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姜且却只当做没看见，反而还翻起了旧账。 “周总不好意思什么，上次在餐厅，不是挺会哄的嘛？” 男人直接气笑，“胡说八道什么？” 见他不认账，姜且也不恼。 “周总忘了，你和我冷战三个月没回家，头一次见面就是在餐厅，当时舒小姐心情不好，在你怀里，大吐苦水来的。” 她不是很懂，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怎么偏偏那么多家餐厅，我们去了同一处，还分毫不差的碰上？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的不能再巧了。” “周太太这话什么意思？”心虚的人听不下去了。 “舒小姐这是在质问我吗？” 姜且嘴角的笑染上三分凉意，“越发没有规矩了，看来真是被宠坏了。” “没完了是吗？”男人瞥她一眼，让她适可而止。 可相较于舒宁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这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引产前，她整整三天没合眼，盯着天花板，一直都在思考，她做错了什么。 但她没得出结论，病床边也没有任何人关怀，她的无助又有谁知道。 那个时候，怎么不让舒宁适可而止？ “周总没听见嘛，我难道连声公道都不能讨了？”姜且不卑不亢对上男人的眸，像是真的在计较，又像是在开玩笑。 沉默三秒，男人开口时却不留情面，“不是你哭着喊着要离婚？” 舒宁发现他在维护自己，立马暗自朝姜且丢去一个得意的目光。 姜且勾唇，面不改色朝周衍摊开手。 “拿来。” 他撩她一眼，便已经知道她什么意思，却不正经的把自己的手了过去。 肌肤相触，她脸一沉，不和他玩笑，毫不犹豫甩开。 “我又不是你包养在外面的情妇，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她故意红了眼眶，“还是说他们不尊重我，笃定有人在背后撑腰？要是你看不惯我，就拿离婚协议书来，我绝不纠缠。” 舒宁站在一边，也顺着姜且的目光望着周衍。 等他给反应。 世间本无对错，公道自在人心。 他站在谁那边，谁便是赢家，反之则输的一败涂地。 一时之间，偌大的客厅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道歉。”突然，男人命令。 这句话显然是对舒宁说的。 后者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姜且如此不可理喻，他竟然还会纵容。 “周总——” 她不想他被两滴狐狸眼泪骗了，却还不等开口，就被男人一个冰冷的目光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垂在两侧的手紧了又紧，即便心有不甘，却还是无奈照做。 “周太太，对不起。” 姜且带着哭腔，“对不起什么？” 舒宁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声音却是低沉的厉害，“我不该顶撞您。” 这样就想蒙混过关？简直可笑。 “还有呢？”姜且追问。 都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舒宁明白姜且的想听什么，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说下去。 “那晚是我喝醉了酒，所以才会对周总和周太太言行无状，希望周太太海涵。” “既然你认错，那我自然不会不依不饶，不过既然舒小姐酒量不佳，以后就别沾杯，这样的事，我也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姜且恩威并施地说道。 舒宁离开时，连背影都透露着巨大的愤怒，但是碍于周衍在，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回合，她完败。 “周太太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味道？ 姜且愣了一下，却猝不及防掉进了他的陷阱，“好大的酸味。” 但姜且仍旧没有半点笑容，反而起身就要离开。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无奸不商，刚刚帮她出了气，周衍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不讨。 就见姜且刚有要离开的趋向，反手一个用力就把人拽到了怀里坐着。 姜且不觉得惊讶，更没抗拒，就那么老实的待在他腿上。 周衍这人，对于逆来顺受的，向来不怎么放在眼里。 但反之，若是接二连三挑战他的底线，就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气了出了，还不满意？”男人端详她素面朝天的小脸，一时还真有些叫不准，周意到底随了谁。 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周总不必当着我的面做戏，左右逢源的事，我看你做起来得心应手，想来是没少经历。” 他嗤笑，“你看见我哄她了？” “真金白银的砸下去，再说两句好听话，谁看见周总这张脸，能招架的住？” 男人嘴角的弧度越发加深，“那到了周太太这儿，也灵验吗？” 她不给他得意的机会，“我是例外，早就看腻了。” 第84章 男人不怒反笑，“那我给周太太看点别的好不好？” 他语气带着诱哄的味道，交欢这么多次，她只看着他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就秒懂他意图。 拒绝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才不要。” 说罢抬腿就跑，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男人早有预料般将她拦住， 他抵着她额头，呼吸加深，声音也逐渐闷下来，“快一周了，我不信周太太不想。” 可她还真就不想。 姜且竭力往远推搡他，“你答应过我的。” 但这点力道在男人身上，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抗争半天，她娇小的身躯毫无意外被他抱在怀里，一动都无法再动。 “我没有食言，但现在录制结束了。” 话音落下，男人对准她唇瓣作势就要吻下来。 “太太，牛奶热好了——” 不想张妈毫无预兆的从厨房出来了，就看见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当即老脸一红。 她手足无措的愣了两秒，赶紧又折返回厨房，从头皮尴尬到脚底板。 青天白日的，真是没眼看了。 “去床上。” 姜且算是怕了他这个不分场合的毛病，要是等会小开心下来了，再被她看见，她根本糊弄不过去。 这个小家伙，和她老子一样精明。 男人闷笑一声，旋即就扛着人上了楼。 第80章 弄哭她，立马走人 姜且毫无意外被吃抹干净。 男人还算有良心，一根事后烟吸完，主动抱她去浴室清洗了。 他还算克制，没有玩的多过火。 出来时姜且帮他把手上的伤口换了药，两人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等周衍在书房处理加急文件的时候，周母找的早教老师也到了。 对方是个男人，看着和姜莱差不多大，约莫刚二十出头的样子。 两人看见对方的第一眼，都不禁愣住了。 “您就是周太太吗？”男人不太敢确定的问， 知道姜且年纪不大，但她的容貌完全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根本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说是女大学生也不为过。 “蒋老师吧，你好，我是周意妈妈，叫我姜且就好。” 姜且没那么多规矩，很随和的邀请他坐下。 请神容易送神难，周母找这么个人来，哪里是培养开心的，分明是想连带着她一起磋磨了。 “你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我很欢迎你的到来，但我的女儿有些调皮，也有点认生，希望你上课的时候，能够拿出足够的耐心。” 姜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开心的情况，她要是在家，当然每一堂课都会陪着，但节目还有几期需要录制，她现在忽然有点想把她和行李一起打包带走了。 谁知道周母找来的人，安的什么心。 姜且不想恶意揣测一个陌生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在周家吃过的亏，上过的当，已经够多了。 好在小家伙比姜且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看到突然出现的‘蒋老师’，正在玩玩具的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上下端详几秒，在姜且的鼓励中，奶生生的打了招呼。 男人背着双肩包，个头和周衍有一拼。 见周意这么可爱，他笑了笑，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细语的打了招呼。 两人乍看起来倒像是一拍即合，很合眼缘。 整个过程就这样在姜且的提心吊胆中过去了。 倒是没有上来就教过多的东西，不得不说，蒋聿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论起做老师来，还是很有一套的，很懂得循序渐进。 四十分钟下来，小开心和他相处的很愉快，还是除了周衍之外，唯一一个肯让他接近的异性。 送客的时候，蒋聿似乎看出她的紧张，笑着安抚道，“不用担心，周意很乖，我们会愉快相处的。” “那就麻烦你多费心了，其实我一直不想给她施加压力，但既然长辈发了话，也正好让她学点东西。” “方便加个微信吗？” 蒋聿晃了晃手机，问的倒是很有礼貌。 姜且这才想起来，两人还没有联系方式，于是痛快的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调出二维码递过去的时候，恰好处理完文件的周衍出来。 看见猛地在家里出现的异性，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蒋聿来之前就对雇主家的情况基本有了掌握，赶忙打招呼，“周先生好，我是蒋聿，是周夫人介绍给周小姐的早教老师。” 周衍听周母念叨过这事，“怎么找了个男的？” “周总大可信任我，我从事这行已经有三年了。” 周衍没说话，瞟了姜且一眼。 见她没什么反应，索性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只是有一样。 “学不学东西无所谓，不管之前周家那边怎么说，我女儿开心最重要，不要把你那些所谓的‘经验’用到她身上，要是弄哭她，就立马给我走人。” 姜且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这段话要是被她那个婆婆听去了，估计要被气死。 “我认为周先生这话不对，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现在时代不同了，孩子也很有灵性，我觉得该培养还是要培养的。”蒋聿反驳，“现在的苦是一时的，只是为了培养一些良好的生活习惯，为日后打基础。周意是先苦后甜。” 第85章 鉴于他的大胆发言，明显姜且能感觉到周衍不悦了，忙道，“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蒋老实，我送你出去吧。” 姜且给了他一个眼神叫闭嘴，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不要‘命’了。 索性后者还是肯给她几分颜面的，听见这话，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有再辩驳。 然而等姜且送完人折返回来，却见男人还在原位，盯着蒋聿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 听见动静倒是朝她看过来，却上来就问了一个让人意外的问题，“之前认识？” 姜且摇摇头，大腿根缓了好半天却还是酸疼的厉害。 她勉强借助扶手才一步步走上来，再也没了刚才在蒋聿面前的伪装。 “人是老宅那边找来的，哪有我插手的份儿——”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烟，到最后一节台阶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周意喜欢吗？” 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姜且就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酸他，说，“当然喜欢，和你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说，周太太也喜欢了？”男人忽然勾唇笑了，吃饱喝足以后，就变得格外好说话。 “我喜欢什么呀，在周总眼皮子底下，我除非是不要命了。” 说罢这才发现，他虽站在相同的位置，但身上的服装却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套接近家居服款式的西装，看着不乍眼却也不是风范。 “你干什么去？” 姜且从不过问他行踪，破天荒头一回，倒是叫男人挑了挑眉，“有个饭局，周太太要一起作陪吗？” 她想起那几本账，好笑道，“怎么，余承也搞不定，要周总亲自出马了？” “周太太这下能体谅我的辛苦了吧？” 他系好袖扣，很自然的递给她一条领带。 姜且哪里会打这个玩意，望了一眼，没接，“你等着，我叫张妈过来帮你。” “不会就要学，总是指望别人怎么行。” 男人一把拽回她，亲自指导姜且。 一分钟后，姜且终于搞定了。 见她就想这么离开，男人忽然弯下腰，脑袋贴着她的脑袋，声音含着笑意，“周太太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第81章 脚踩两条船 姜且没懂，发懵的看着他。 男人见她不开窍，不由得啧了一声。 下一秒，男人的嘴唇就落在了她的额头。 很轻很柔的一下，不似床上的粗鲁和霸道，这会儿的周衍，眉目泛着淡淡的柔情，仿佛已经将两人的隔阂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快走吧。” 她有些不自在，一把将他推开上了楼。 待她进房间的时候，庭院传出了车子启动的声音，不消片刻，庭院门再度关上，一切恢复平静。 姜且望着不远处落地镜里自己映出的身影，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这算什么呢？ 打一巴掌，再赏一颗甜枣嘛？ 之后几天，蒋聿每天都会定时来家里上课。 小开心也逐渐适应了课程，和蒋聿相处的很愉快。 姜且发现他是一个心思特别简单的大男孩，对孩子极其有耐心，一来二去，两人也不再那么生疏，除去见面打招呼外，偶尔也能聊上几句。 姜且不是很懂，像他这样活力四射，拥有大好青春的男孩子，为什么不去企业找一份工作，她看过他的简历，名牌大学毕业，年薪几十万不成问题。 但听到这个问题，蒋聿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多说什么。 僧多粥少的道理，像姜且这样泡在蜜罐里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他的确不算平庸，可是好过他的人如过江之鲫，没有家世背景的帮助，外地人几乎很难在a市这样的大城市站稳脚跟。 见他不愿多说，姜且点到为止。 他离开的时候，和戚许撞了个正着，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戚许眼睛还在放光。 “天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极品了，你是怎么认识的？” 姜且把蒋聿来家里当早教老师的事跟戚许说了。 一听是周家的人，戚许眼里的火苗当即熄灭了。 随即换上一副嫌恶的表情，“你这婆婆可真够奇葩的，不给你找点事，闲着难受是不是？” 姜且早就无心抱怨周母了，结婚才两年，却让她过得比二十年还累。 文澜现在沾沾自喜，以后等识破了她的真实嘴脸，只怕日子会比她还难过。 “好了，不提她了，你在电话里说有新发现，是什么？” 提起这茬，戚许不免左顾右盼了一下，似乎很怕被外人听了去，“你家那个‘细作’不在吧？” “育婴师今天休假，怎么了？” 她越是搞的这样神秘兮兮，姜且越是好奇。 “前几天你不是去录节目了嘛，我和客户吃饭，你猜遇见了谁？” “你就别卖关子了。”姜且无奈的扶额，她太会吊她胃口了。 就听戚许瞪大眼睛，表情很夸张的说，“是文澜！” “……”姜且不是很懂，“这不是很正常嘛？” a市的高档餐厅很多，但味道好的，其实也就那么几家，这并不足以为奇。 戚许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缓和一下，说道，“她和一个男人去的，我看人的眼光很准，她和那个男人，绝对不止朋友那么简单。” 第86章 她信誓旦旦的口气，倒是叫姜且来了些兴致，“这话怎么说？” “她和那个男人在我后面来的，虽然等位的时候规规矩矩，没有什么逾矩行为，但是大白天的，百叶窗都拉上了，一待就是大半天，什么菜也吃不了这么久吧。” 时间的确有些长，但是这也代表不了什么。 见姜且还是不以为意，戚许再次披露细节，“前天我又去了，又撞上了第二次，还是同一个男人，同一个包厢，同等长的时间，这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 姜且叠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也感觉到了怪异。 “有拍照片吗？” 戚许也遗憾这茬，“离的太远了，不过我好像摸出来规律了，每逢周三的下午，他们肯定见面。” “但怎么可能？”姜且怎么想都想的不对，“她对周衍如痴如醉，如果要是心有属实，为什么还要搅进周家这趟浑水来？周母也不会放任让这样的女人接近自己的儿子啊？” 戚许撇撇嘴，“我看这事周家还真就未必知道。文澜每次过去，都十分小心，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保不齐就把周家瞒过了呢。” “你的意思是——” 两人对视一样，心照不宣的想到一起去了。 “如果文澜要是真脚踏两条船，那可就精彩了。” “怎么样，这算不算大事？” 戚许没什么形象的翘着二郎腿，周衍不在家，她也不用忌惮什么。 姜且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像哄孩子似的，立马伸手给她一个大大的赞。 “我们许许真棒呀。” 后者十分受用，坏笑着凑过来问她，“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抓奸？” 姜且摇摇头，不假思索的说，“再等等吧。” “等什么？” 戚许愕然，不是很明白。这种事，不是速战速决的好嘛？ 姜且却是一笑。 扳到文澜对她有百益而无一害，可周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把她赶出周家的门，她势必不会停手。 现在时机还未到。 听完她的解释，戚许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姜姜，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变成什么样了？” “嗯……说不好，总之比之前沉得住气多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为母则刚，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考虑到她，我怕自己有个什么万一，姜家那边，是指望不上一点的。” 戚许点点头，这样谨慎也是对的，不然真出了什么事，谁也负责不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赶在周衍回来之前，戚许赶紧跑路了。 两人不能算冤家，却是相互都看不上的地步。 曾经上学的时候，戚许便立下誓言，等两人各自组建家庭的时候，一定要做彼此的伴娘。 可周衍一句话，不仅让婚礼成了泡影，连她好朋友的幸福也支离破碎了。 说真的，戚许本来没有恐婚，但是看见姜且的婚姻，现在算是对婚姻彻底丧失信心了。 第82章 偶遇 次日姜且醒来的时候，男人还在睡着。 盯着他的侧颜，姜且一时有些出神。 直到男人毫无征兆开口。 “周太太不是说看腻了？” 姜且收回心思，反应过来看他一眼。 仿佛随口一问似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凌晨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叫我也没用，煮醒酒汤这事，得张妈来。” 姜且并不心疼他，说着就要起身。 说实话，这样一醒来就能看见他的日子，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昨天谁来了？” 男人也随之跟着起来，却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姜且老老实实，“就戚许来过。” 她想了想，怕招惹麻烦，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提前把生日礼物给我送过来了。” 听见‘生日’两个字，男人愣了一下，两秒后才接茬，“想怎么过？” “没想过。” 再说算起来，那天正好在录节目。 回来和小开心补过一下算了，这小家伙最爱吃蛋糕了。 不过姜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周衍，“周总这是准备给我大操大办一场？” 男人勾唇，语气看不出真假，“不行吗？” “那不相当于把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了嘛？” “孩子都满地跑了，周太太怎么看起来不情愿呢？” “当然不情愿了，我连场婚礼都没有，就这么进了你家的门，昭告天下，让人嗤笑嘛？” 男人听出她口气不对，坐在床边上，朝她用了个眼色，“过来。” 姜且走过去，他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姜且一个闪身躲开了。 男人的手悬在空中，却是不怒反笑。 “周太太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 姜且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女人不都这样嘛？” “谁说的？”他挑眉，并不认同。 姜且问，“周总想说谁是例外？” 男人眯眸，看穿她的心思，“套我话？” “我怎么有胆子算计周总，再说了，还用的着我套话嘛，围在你身边的，除了那两个，难道还有其他的？” 第87章 他看着她精明的样子，忍不住闷声笑了出来，过了片刻，忽然撂下一句让姜且十分抓不着头脑的话。 “周太太要是早像今天这样，也犯不着吃这么多苦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周总就没想过自己也有问题吗？” 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姜且忍不住当场就反驳了回去。 男人看着她，目光似乎有些恍惚。 然而还不等两人再说什么，小闹钟就准时跑了过来。 “爸爸，意意今天想去游乐园。” 小开心抱着周衍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 姜且拽了两下没拽开，索性把难题抛给了周衍，等她洗漱出来的时候，就见两人已经达成一致，只等吃完饭就要出发了。 “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姜且佩服的看了女儿一眼，她倒是真会撒娇，把周衍都给‘制伏’了。 “视频处理也是一样的。” 男人抱着孩子，看着倒像是一个慈父。 大概血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明明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少，但开心却是半点不认生。 不论他多久没回家，只要一见面，她都会立马跑过去。 “那今天的早教课怎么办？妈可是说了，一节都不能落下的。” 姜且明知故问。 男人看她一眼，反手拿起电话，当着母女俩的面，直接向周母‘告了假’。 那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周衍已经打定主意的事，又岂是她能拦得住的。 其实姜且很久之前就发现了，拿捏住了周衍，基本就等于拿捏住了周家。 他是周家唯一的血脉，所以事事都会以他为重。 就这样，一家三口简单吃了一口早饭，就出发去了游乐园。 不想虽是工作日，但架不住天气好，游客依旧不少。 姜且牵着小开心一下车，入目便是人山人海。 她看见小开心兴奋的蹦跶起来，似乎很兴奋的样子。不由得就有些心酸。 因为父母失和，导致一个很稀疏平常的举动，在孩子看来，却比过年还要高兴。 如果有一天她要是真和周衍分开了，她能受得了吗？ 这是姜且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渐渐地发现，这父女俩的感情，似乎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厚。 “开心，等会跟紧爸爸妈妈，不能乱跑知道吗？” “意意听话，妈妈可以买冰淇淋给我吃吗？” 姜且在这件事上还是很有原则性的，“不可以哦，现在天气冷了，吃了会不舒服的。” 小家伙惨遭拒绝，一个不乐意，就噘起了小嘴。 转过头，故技重施去想周衍撒娇，“爸爸，意意好想吃冰淇淋呀。” 说着，就半真半假的咽了一大口口水。 似乎已经被馋的不行了。 男人看了姜且一眼，却只当做没看出她的眼色，一把将小家伙从地上捞起来，大步就冲冰淇淋店走了过去。 姜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他们家这是反过来了。 当初可没看出来，周衍还是女儿奴呢。 五分钟后，一大一小牵着手出来，一人手里一个。 姜且见男人径直把冰淇淋往自己手里一塞，都懵了，“你给我干什么？” 小家伙的声音燃着满足的笑意，“爸爸说妈妈也是小孩子哦。” 姜且，“……”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并不想破坏孩子的好心情，于是一手牵着小开心，一手拿着甜筒，检票入园。 场地很大，游乐设施很多，到处都放着孩子们喜欢的音乐，小家伙几乎一进去，视线就瞬间被吸引过去了。 姜且倒是乐的清闲自在，有周衍在，她只管给孩子拍照，其余的，都有他来弄。 一玩就是大半天，直到中午，小家伙才终于大发慈悲，肯停下来休息一下。 姜且给她弄了水喝，又擦了满头的汗，等餐位的时候，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 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因此也没注意到姜且的目光。 倒是文澜，仿佛有预料似的，很快就看见了他们一家三口。 第83章 私心 姜且不觉得这是一场纯粹的偶遇。 这次出来是临时起意，若无人‘通风报信’，她怎么可能了解的这么清楚？ 原本只是看小开心每天都要上课心疼她，所以姜且才想了个办法，通过周衍的口暂时出来躲一天清静，却没想到转头周母就让她追了过来。 四目相对，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姜且却依旧能感受到对方不善的目光。 姜且在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周总要是忙，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带孩子就成。” 一把拉过小开心的手，姜且作势就要带着她走。 男人不懂她突然变的哪门子卦，眉头一皱，但是还不等说话，文澜就闯入了视线。 “姜小姐，你可叫我好找。” 意外的是，文澜一开口，竟然是冲着姜且来的。 姜且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过就是换汤不换药的把戏，她无论做什么，目标都是她旁边的周衍。 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看来女人看男人也是一样，一定要是别人家的，才觉得好。 第88章 “你找我有事？”姜且问这话的同时，打量了一下她的着装。 倒是没有之前的白裙子了，不过也不难看出，是用了心思的。 妆容虽淡，却恰到好处，多一分妖艳，少一分憔悴。 “你的耳坠掉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只原本应该待在姜且耳朵上的坠子，被文澜举了起来。 姜且摸了一下，果然缺了一只，掉落的瞬间，她竟然毫无察觉。 “谢谢。”她接回来，却没有再戴。 文澜看出她的嫌弃，却什么都没说，反而将目光转移到旁边的小开心身上，似乎很感兴趣，反复看了好几眼。 “上次光顾着说话，差点忽略了孩子，一眨眼，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小家伙对上次的见面全然没了印象，眼睛眨了眨，什么都没说。 姜且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开心，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快叫人。” 口头上说着孩子，姜且却也犯起了难，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周总觉得，怎么称呼好呢？” 男人面不改色看她一眼，何尝看不出她是故意使坏。 姜且看着好拿捏，实际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他淡淡说。 “那怎么行，文家和周家向来交好，要是乱了辈分，不是招人笑话？” 她不肯作罢，反而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男人知道她心里有气，他倒是难得见她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于是想了想，说道，“叫小姑吧。” “开心，听见没有，这是爸爸的妹妹，以后见到了，要喊人的。”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下一秒，笑着喊了声，“妹妹……” 姜且一愣，旋即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文澜把手提包捏的紧紧的，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小不点，现在对她的厌恶更是到了极点。 但即便遭到了取笑，却也只能在周衍面前把委屈咽下去配合着笑。 “文小姐怎么来的这么巧？”姜且直接发问，“不是专程来找我们汇合的吧？” “爸爸让我送文件给衍哥，谁知道你们出来了，本来我想等等的，可是有个好消息，我实在忍不住想第一时间分享。” 文件？好消息？ 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周衍当即明白了什么，“项目定下来了？” 文澜用力点头，字里行间皆是对周衍的佩服，“衍哥，你真是神了，对方的报价，和你预期的一模一样。” 之前姜且便听说了，周家和文家联手做了一个项目，这会儿从周衍的反应不难看出，项目应该是很重要的。 因为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且还从来没见过他笑的这么肆意。 看来两家的关系，又要借机近了一步了。 有了这个插曲，午饭的时候文澜就顺理成章的跟他们一起。 饭桌上，就着这个项目，文澜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和周衍谈论工作的事。 姜且没插嘴，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淡定的喂着小开心。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才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来。 然而文澜才不相信她心里完全不介怀，眼睛一转，就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姜小姐不替衍哥高兴吗？” 姜且波澜不惊咬了一口菜，“意料之中的事，有文家帮衬，自然不会让到了嘴边的鸭子飞走。” “姜小姐真会说话。” 文澜饶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其实这次的项目并不顺利，我家里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情办成，不过我爸爸相信衍哥，所幸结果是好的。” 姜且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的辛苦。 不过这话犯不着跟她说，周氏无论盈利还是亏损，她都不花一分钱。 “周总听见了嘛，文小姐在等你谢她呢。” 姜且顺势就把话题转移了。 男人声音低沉，在这个问题上并不含糊。 “伯父的付出我心中有数，改日定会登门致谢。” “衍哥不必这么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文澜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周家人，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 姜且听了不免就想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给男人出主意。 “何必舍近求远呢，文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文小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不如周总帮着物色物色，有什么能比抱上外孙更叫文伯父高兴的？” 文澜倏地把勺子捏紧，她明知道她的心思，却还是在周衍面前说这茬，摆明了是故意的。 不过正好，她也很想听听周衍怎么说。 她能感觉到，周衍其实知道她的心意。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袒露过对她的想法，无论人前还是人后。 她接触的男人不说上千也有成百，唯独周衍，她始终搞不懂他的心思。 在两道目光的齐齐注视下，男人沉默片刻，云淡风轻开口，“话是没错，不过周太太叫我去哪儿找合适的人选？” “周总身边没有，公司也没有吗？”姜且托腮，依旧笑望着他，只是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还是说，周总有私心，不想文小姐结婚？” 第84章 我不要名分了 这话正中文澜下怀，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周衍，唯恐错过他的一丝反应。 却见男人只是顿了一下，旋即便面不改色端起面前的果酒抿了一口。 第89章 “当着孩子的面，周太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不是玩笑嘛，”姜且故作恼怒，“周总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守着周太太，我还哪敢有什么私心？”男人静静地看着她演，“晚上回去，我好好向你证明下。” “胡说八道什么！” 姜且挤出一抹淡笑，这并不是她要的反应，刚才也没观察出他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他段位高，演技好。 然而两人的互动落在对面的文澜眼中，却是另有一番意味了。 “衍哥和姜小姐感情真好。” 见她几乎就要绷不住自己，姜且安抚道，“文小姐不必羡慕，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这份好福气，就落到你头上了呢。” 说罢拿出湿纸巾给小开心擦了擦手，母女俩就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只剩下两个人的餐桌，一下子就显得空旷起来。 文澜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衍哥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文澜。” 这是周衍第一次正儿八经喊她名字。 文澜听着他那磁性的嗓音，心下不禁也跟着一颤，不过男人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大失所望。 “收起你的心思。” 后者强忍着不叫眼泪流下来，“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男人勾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说道，“文家把你教育的很好，但感情里，不是优秀就能获胜。” “可是周阿姨说过，你过的并不幸福，看到你在公司熬夜加班，身边却没人陪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吗？” 文澜捶胸顿足地说，“我不过是出现的晚了一步，否则现在坐在你身边的，就是——” “住口。” 男人毫不犹豫打断她，“文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我不希望让人误会。” 他又喊回‘文小姐’了，仿佛刚才的变化，只是她自己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拒绝，忽然，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大着胆子，一把伸过去，握住了周衍的手。 “衍哥，我不要名分了，我只求能陪在你身边，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她抛弃了尊严，恳求的望着她，那样动情的目光，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舍得拒绝的。 果然，这次男人没有推开她，深邃的目光凝望她，仿佛在注视心爱的女人。 文澜心中窃喜，面上却是继续示弱。 “我知道名声来说对你很重要，我不会不识大体的，之前是我错了，我是真的爱慕你衍哥。” 说着，文澜握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贴上了自己柔软的脸蛋。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男人却突然反手捂住她，化被动为主动了。 文澜正沉浸在男人的‘柔情’中，冷不丁的转变，叫她直接愣住了，发懵的看着他。 “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有听懂。”男人一字一顿，“看在文家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以后若是在从周家那个打探我的行踪，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会这样呢？ 刚刚他不是已经…… “姜且根本就照顾不好你，我知道周家想要儿子，周阿姨已经带我去检查过了，我很健康的，一定能替你生下继承人。” 她急吼吼的证明自己。 说完，却半晌都不见男人有什么动容，才知他是真的铁了心。 文澜前所未有的难过，“衍哥不接受我，也该给我个理由让我死心，到底是因为舒宁，还是因为姜且？” 这两个人女人是待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两个，姜且引产的事个中原委她早已打探清楚。 能弄死他的孩子，却依旧全身而退的，傻子都能知道分量不一般。 但是如果他爱舒宁，又为什么会容易其他女人夺走‘周太太’之位？ 舒宁和姜且，文澜很好奇，到底自己是成了谁的手下败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男人面沉如水。 文澜见他不肯透露只言片语，不禁自嘲的笑了出来，“衍哥还真是无情，真是白费了周阿姨的一番苦心。” 提到周母，男人不禁眉心微蹙。 文澜眼尖的抓住了这个细节，当即开口道，“衍哥帮我最后一个忙好不好？周文两家有意撮合我们，当时我并不知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桩亲事，还劳烦你亲自登门回绝了吧，也好叫我跟家里有个交代。” 这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即便她不说，周衍也知道两家人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现在既然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他也好顺势斩草除根。 于是毫不犹豫道，“我会尽快找伯父说清楚。” “那就谢谢衍哥了。” 文澜低着头，长长的发丝垂在鬓角脸色，将她的小脸遮的严严实实，因此并没有人发现，她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精光。 —— 从餐厅出来后一行人又重新兵分两路，小家伙吃饱喝足越发的有精力，一口气玩了三个小时才耗光体力，等坐上车，都不用姜且怎么哄，脑袋一沾上她肩膀就自动进入梦乡了。 但是姜且也没觉得放松，周衍明显脸色不对劲，这让车里的氛围都跟着凝重不少。 “周总这是怎么了？” 姜且受不了他摆脸色看。 在餐厅的那些话她又没说错，本来两人就是不单纯的，何苦在她面前演戏。 第90章 却不想男人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半晌都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给予。 就在姜且以为他不会接茬的前一秒，男人忽然语出惊人的问，“周太太，现在你对我有几分好感？” 短短一句话，把姜且周身的疲累顿时驱散了。 她望了男人一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是在姜氏没有回到自己手中之前，姜且不敢把人惹恼。 正想胡乱说点什么敷衍一下，男人却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看穿了她的意图。 “我要听实话。” 第85章 美人计 不晓得周衍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但是她心里的答案始终都没有变过。 就像当初，她决定放下林淮，直到现在，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回头了。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她承认在这点上她有点冷血，但是当初的日子有多难过和绝望，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懂。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感同身受一说。 姜且思考半晌，也没能想到一个合理的回答。 她不是多柔情蜜意的性格，面对他时，说出的话大多都是不中听的，与其吵起来，倒不如沉默不语。 许久没听见回答，男人便也明白了什么，他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从饱满的额头，到小巧的鼻头，最后落在嫣红的嘴唇。 忽然，下一秒他的手就毫无征兆的捏住她下颚，迫使她抬头望向自己。 肌肤相触的瞬间，她下意识想躲，但男人却没给她逃脱的机会。 “你发什么疯？” 她被他捏的骨头生疼，眼泪都快出来了。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片刻，他嘴角噙着一丝淡笑问，“我很好奇周太太脑子里在想什么？” “想你啊。”她想也不想就说，“周总都不知道我有多好奇，半年前还和心头肉你侬我侬的人，现在却突然跑回来和我同床共枕，连送上门来的女人都拒之门外，这多令人好奇啊。” 她揶揄，“是不是对于你们男人而言，关了灯，谁躺在怀里都一样？” 男人沉默半晌，不答反问，语调肃穆而低沉，“你真的不清楚原因吗？” 姜且嘴唇动了动，话未出，先笑了。 男人眉宇拧起，似乎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周总管的真宽，我连笑都要向你汇报吗？” 她故意挑衅，就是不肯顺从。 男人不恼，静静看她几秒，忽然说，“看来周太太是不打算要回姜氏了。” 这跟要回姜氏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周总的经商之道吗？”姜且冷笑，“动不动就威胁，是不是也太卑鄙了点？” “周太太头一天认识我吗？” 他干脆将无赖耍到底。 姜且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却也不想跟他争口舌之辩。 刚想拨开他的手，男人的大掌却忽然变换了位置，从下巴移到了她的后脑，手臂一个用力，等姜且反应过来的时候，四瓣唇已经贴在了一起。 他还在原地纹丝不动，可姜且却整个人都差点坐到他腿上。 这样的姿势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见，毫无疑问是她在主动献媚。 但男人却没想到，姜且不仅没有挣扎，反而还抱住了他脖颈，很快就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 他一愣，但后者却不给他停下的机会，当即搂紧。 不晓得过了多久，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姜且才退回原位。 “周总还气吗？”她的口红基本已经晕开，却让人生出一股想要蹂躏的冲动。 “这又是什么招数？”男人嗓音带着事后的暗哑，“美人计？” 她莞尔一笑，“那周总受用吗？” 男人只看着她不说话，胸膛一起一伏。 他见过姜且很多样子，难过的，开怀的，怨恨的，伤感的，却偏偏没见过她这样媚眼如丝的一面。 初次见面的那个少女，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青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韵味。 “怕我反悔？” 半晌，他才开口。 若非如此，她是不会主动的。 “生意人就要讲诚信嘛，周总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出尔反尔。” “周太太害怕？” “我只有你能帮衬了，你不帮我，我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认真。 男人沉默片刻，意味不明地说，“周太太演的真好。” 他不信，在情理之中。 姜且敛下眼皮，盯着旁边熟睡的女儿看了片刻。 “周总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呢？” 男人没吭声，姜且兀自说下去，声音温润如水，“其实我们对对方的了解少之又少，也许你这样的公子哥，想要一个识大体，知进退的贤内助，但我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生出这许多矛盾。” “周太太都说了，我们互不了解，又怎会知道我心中所想？” 男人打断，淡淡开口。 “不是吗？”姜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一声像是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男人紧了下后槽牙，“姜且，你始终没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所在。” “或许吧。” 她笑笑，并不是很在乎，她只想带着孩子好好生活，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后来的事，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第91章 …… 时间乍眼就到了第二期综艺录制那天，见姜且收拾好东西要走，小开心却慌了。 早教课也不上了，抱住她的大腿死活不撒手。 无论姜且怎么劝，都不管用。 蒋聿追过来，又不方便进衣帽间，只好在外面等。 姜且也不想太过溺爱，但是把她丢在家里，姜且已经够愧疚的了，实在对她凶不起来。 “好了开心，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我答应你，每天都和你通视频好嘛——” 她极尽耐心的哄着她，小开心依旧抽抽搭搭的，靠在她的肩头不见好转。 看着她哭，姜且完全没心思准备行李了， 把衣服放下，两只手托起她不好意思的走到蒋聿面前。 “蒋老师，要不今天的课就先停了吧，等我回来，再一起补上。” 蒋聿看着姜且走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会这样说，虽然差不多的年纪，但到底是男人，不像女人那样心肠软。 “早课本来就是为了启蒙，贵在坚持，周太太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上上策。” 即便他不说，姜且也知道，开心的上课情况，肯定会一字不露的上报给周母。 见他伸出手想把开心接过去，姜且犹豫两秒，到底还是把开心交了过去。 小家伙见妈妈不要自己了，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始挣扎起来。 身体虽然已经到了蒋聿的怀中，但两只小手仍旧死死的抓着姜且的衣服。 混乱间，扣子竟然就这么被拽掉了，姜且就感觉身前一凉，下一瞬，里面的吊带裙就落入了蒋聿的眼中。 第86章 挥之不去 实在太尴尬了。 在场的两个成年人都傻眼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且，赶紧转过身去，把衣衫合拢。 蒋聿也赶紧面向一边，不过即便再怎么克制，但姜且姣好的酮体还是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很瘦，却又很饱满，和从前接触过的那些‘张太太’、‘李太太’什么的，都不一样。 不仅是年轻的缘故，性格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姜且很随和，完全没有那些富家千金的架子。 “周太太，对不起。” 他赶紧道歉，态度无比诚恳。 姜且看着身侧老实下来的‘罪魁祸首’，简直哭笑不得。 “没关系，蒋老师，你先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带她过去。” “好。” 蒋聿很懂分寸的离开了，姜且重新换了一件衣服，随后蹲下来，平时眼睛都哭肿的小家伙。 “周意，你知道错了没有？” 她摆出妈妈的架子，严肃认真的批评她。 幸亏里面的吊带不是很暴露，否则她简直要尴尬死。 小家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也知道自己惹祸了，委屈地说，“对不起妈妈。” 姜且一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多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了。 “以后不能再这样拽我的衣服了知道嘛，”她给她擦净眼泪，“妈妈知道上课辛苦，这节课妈妈陪着你，但是等下妈妈出门，不能再胡闹了知道吗？” “可是我想妈妈。” 说着话，小家伙瘪瘪嘴，眼泪马上又要掉出来。 姜且不禁就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开心的抚养权被周家夺走了，她怕是会痛的肝肠寸断。 念及此，她更加坚定了要拿回姜氏的念头。 光靠男人的同情和可怜，根本于事无补，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底气，才能守住自己想要的。 把航班改了签，一直陪小家伙上完课，又把她哄睡，姜且才拖着行李出发去机场。 因为是别墅区，不好打车，便顺势也把蒋聿捎上了。 一路上，衣帽间的插曲还没过去，尴尬的气息弥漫在车厢里。 两人一个坐副驾驶，一个在后排，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直到周母一通电话打来。 “课上了吗？” 电话没开免提，但车厢内闻针可落，她那不可一世的声音还是清晰的落入了姜且耳畔。 “周夫人，已经上了，周太太亲自盯着上的。” 大概知晓他们婆媳关系不好，蒋聿有意帮姜且卖个好。 殊不知周母却不领情，嗤笑一声，“这是她应该做的，上次鼓动我儿子逃课，别以为我不知情，告诉你，不必听周衍吓唬，以后的课缺席一节都不行。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一个丫头片子，没那么娇气，丢了我们周家的人才是大事。” “周夫人放心，周小姐很乖的很。” 蒋聿回这话时，不着痕迹瞄了姜且一眼。 却见女人望着窗外的风景，眼睛都没眨一下。 仿佛半点都对这通电话的内容不感兴趣似的。 他一一听周母吩咐完，这才敢挂断电话，长长的舒了口气。 “满口谎言，蒋老师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吗？” 姜且忽然开口。 男人背脊明显一怔，随后没忍住朝她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双意味深长的眸子。 姜且仍旧望着窗外，却清晰的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你这一个月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上了四次课，胳膊还禁得住咬吗？” 蒋聿眉宇间的惊愕藏都藏不住，“周太太知道了？” 开心在长牙，有时就爱咬东西，姜且起初没注意，还是张妈看见告诉她的。 第92章 “不管因为什么，都是开心做的不对，作为她的家长，我向你道歉，”姜且语调虽轻却掷地有声，“如果你想换一份薪水相当的工作，我可以帮忙。” “是我教的不好吗？”后者愕然。 没想到她会毫无预兆的赶自己走。 “你很好，是开心过于调皮了。” 姜且承认自己护短，但是早课的内容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边旁听。 她并不觉得适合女儿。 她才两岁，周家口口声声不把女孩当回事，没有给过任何一点关爱，却用最严苛的要求对待她。 太不公平了，她无法坐视不理。 “我明白周太太心疼孩子，可是若想人前显贵，必要人后受罪，难道周太太就能保证，您和周先生从小没有吃过这种苦吗？” 姜且面不改色，“就因为吃过苦，所以才明白孩子的不易，况且——” 她话锋一转，“蒋老师什么时候听我过要她做人上人了？” 蒋聿眨眨眼，却无话可说。 是了，无论是当初找他来，还是背地里要他严格相待，自始至终都是周家的主题，姜且可没说过一星半点。 他的为难和忐忑姜且看在眼里，“蒋老师也不用太沮丧，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有这个意愿，我找人帮你留意，没有也没关系，开心你就继续教着，把她交给你，我暂时还很放心。” 暂时很放心？ 又不是傻子，蒋聿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暗示。 他是周家找来的，姜且能信他才怪，这几节课，她美其名曰，打着旁听的旗号，不就是想试探他嘛。 “如果下一次，我让开心喜欢上早教课，周太太会收回今天说的这句话吗？” 下车前，他忽然一本正经问姜且。 还从来没有一位老师，敢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什么。 姜且不免觉得有趣，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招数能制伏住家里的混世小魔王，于是思索了一下，欣然应允。 他见状，扯着嘴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起来是那样的人畜无害，却又自信满满地对姜且说道，“周太太，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咱们下节课见。” 说罢，纵身利落的在路边下了车。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姜且要去机场和周衍汇合。 然而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蒋聿的视线却许久没有挪开。 他知道姜且对他的‘口出狂言’感到诧异，只是他若是真的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会让周母临时决定换人，让他来到她面前呢。 第87章 周总交往过女明星吗 姜且在机场和周衍汇合后，两人乘坐最快的一趟航班来到了第二次节目录制地。 节目组早就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两人稍作休整，第二天九点，正式开录。 这次选择在室外取景，因为几位嘉宾的高人气，场外已经挤满了应援的粉丝。 姜且并不适应这样的喧嚣的场面，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舆论的力量她可是见过的，一旦她畏手畏脚，节目播出后，肯定有人说她上不得台面。 但一言不发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男人身上，只见对方比她还要泰然自若，仿佛已经司空见惯的样子。 一身休闲搭配，倒是不用西装革履，依旧是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姜且步履不停，脸上挂着淡笑，“周总今天很帅气。” “周太太也很漂亮。”他一顿，“像女明星一样。”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寻常，“周总和女明星交往过吗？” 男人晦暗如深的睨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周太太把你老公当什么人了？” “男人啊。”她对答如流，“食色性也，这有什么好避讳的？难不成，周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闷笑，手上也不老实，直接把她牵过来，十指相扣。 大庭广众之下，姜且忍着不自在没有甩开，只说道，“我昨天来的时候，你妈打电话过来了。” 他淡淡嗯，意料之中的样子，“说什么了？” 姜且轻哼，“周总明知故问。” 他似乎心情不错，很好说话的样子，“周意不想学就算了。” “周总说的轻松，奶奶培养孙女，天经地义，我要是阻拦，恐怕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这不是周太太一直期盼的吗？” 姜且没说话，手上却暗自用力，狠狠的夹了他一下。 然而这点力道对于周衍来讲，根本就不痛不痒，反而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转眼间，一行人就来到了b市有名的步行街。 周遭都是林立的高楼，因为地段四通八达，很早之前就被打造成了当地的有名的商圈。 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只有你想到，就没有从这儿找不出的。 一时之间，竟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就连姜且一个向来对购物不那么感兴趣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然而这次节目组设计的任务提高了难度，四队夫妻需要白手起家，通过给周遭的商户打工赚取‘报酬’，也就是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虚拟币。 只有虚拟币达到一定门槛，才能进行购物。 使用现金或线上支付，都是无效的。 最终由妻子和丈夫分别为对方搭配一套服装，由现场观众实时投票，票数最高的夫妻，最后可以享受由节目组提供的烛光晚餐。 第93章 烛光晚餐谁没吃过？ 在座的各位都是非富即贵，别说一顿饭，就是一家餐厅都能随便买下来。 但是镜头面前，谁也不甘于落后。 于是待计时开始，几对夫妻都纷纷走入了人群。 姜且和周衍这边也不例外。 “周总有什么好提议吗？” 姜且本着相互尊重的原则，行动之前，先和周衍商量了一下。 男人在络绎不绝的摊贩之间环视一圈，没说话，眉宇微皱。 姜且见状，并不觉得意外。 像他这种人，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要他给别人打工，就好比在开国际玩笑。 “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每人先赚五十个虚拟币，怎么样？” 她小小的定了个目标，同时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他承担了一半。 “不怎么样。”男人压根不领情，“一起走。” “干嘛？你社恐啊？” 他搞的一副离开她就不行的模样。 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男人仗着身高的优势，抬手就在姜且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力道不大，但是依旧怪疼的。 姜且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愣了一下，随即就用同样的方式想要报复回来。 男人却不给她机会，他不由分说就牵着她的手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不过幸好有他在前面做‘前锋’，姜且一路都没怎么受到拥挤。 路过一家素描店时，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男人见她目光专注，于是问了一句，“想画？” 姜且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 只要是可以赚取虚拟币的店铺，门上都会有一个黄色标签。 姜且看到了，老板见有摄像机过来，也笑着迎了出来。 “老板，什么价格？”姜且兴致勃勃问。 “一幅人像素描，十块钱。”老板报上价格。 姜且看着素描画师下笔如有神的样子，也不免有些手痒，“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 老板这儿生意爆满，正愁人手不够呢，见状赶紧让人给姜且搬来了桌子，又拿来了纸和笔。 周沉默一瞬，没想到姜且还有这一手。 “什么时候学的？” “就小时候。” 姜且简单勾勒了两笔找找手感，多年不碰了，一时竟然有些紧张。 她不敢拿顾客练手，怕毁了老板的生意，微抿了下唇，对周衍使了个眼色，“坐下。” 周围不少人都在驻足，或观看，或举着手机拍照，在这种氛围下，男人从内心深处有些抗拒，但是对上女人清澈的眸子，却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给我画好看点，不然我砸了你的摊。” 男人半真半假的威胁道。 姜且轻笑，给他设计好了造型，手上开始动作起来。 她每看他一眼，就会在画纸上临摹一阵，举手投足不比旁边的画师差，专业的很。 人群的喧嚣，仿佛忽然从耳中隔绝。 周衍看着认真为他作画的姜且，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魅力深深吸引住，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虽然从未夸赞过，但这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且放下了画笔，打算交给老板检验成果，如果合格的话，她就准备正式开始接单了。 赶在老板之前，周衍一把就将画纸抢了过来。 然而当看清上面的素描画，却当即愣住了。 第88章 无法言说的心事 就见画纸上，一张脸栩栩如生，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 周衍没想到姜且如此深藏不露，素面水平居然这样了得。 “怎么了？” 见他一直盯着看，却不表态，姜且一头雾水。 “没什么。”男人闻言，却把画纸一折，三下五除二就收进口袋。 摆明了不准备拿出来示人了。 姜且不晓得他搞什么鬼，只感觉他脸色也不怎么对劲了，只以为是觉得她画的不好，于是也没有强求。 不过周围排队等待的人倒是丝毫不介意，或许是等不及了，竟然有人主动坐到姜且对面。 一个小时后，姜且拿着一百虚拟币，心满意足的同周衍和老板挥手告别了。 顾客们很信任她，不仅让她赚到了游戏币，还足足翻了一倍。 看来小时候废寝忘食的练习，倒也没算白白浪费时间。 只是——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姜且把钱收好，抬眼就见男人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男人似笑非笑，“周太太深藏不露啊，看来今晚的烛光晚餐，非我们莫属了。” “雕虫小技而已，跟周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跟谁学的？” 姜且倒是没防备他会追问这个，“怎么了？难道周总也敢兴趣不成？” 原本只是想随口开个玩笑把这茬接过去，却没想到男人竟不按常理出牌。 “介绍给我吧，我想认识认识。” 但其实，他和那个人，已经认识了，还是从小长到大的情分。 “回去的吧，很多年不联系了，我也不清楚他有没有换联系方式。” “好。” 男人倒是没做纠缠，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第94章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一直没从步行街离开。 过程中姜且遇到了其余几对夫妻。 综艺节目嘛，要的就是看点，创新。 往往有综艺感的人，最吃香。 但这同时也要让在荧幕上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们改变原有的人设，变得亲民接地气一些。 程潇潇自然是不必说了，老公帮忙卖水果，她稳居幕后收钱，既维持了体面，也有了素材，一举两得。 相比之下，许子萱夫妇就比较豁得出去了，在饮品店帮忙做饮品，夫妻俩其利断金，一起出力，不消片刻，也赚了不少。 但还有和周衍境遇一般无二的张婧夫妇。 张婧老公从小就是蜜罐里泡大的，自然是不肯为这两斗米折腰。 只让张婧自己想办法，而自己则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躲清静。 姜且嘴上没说什么，内心却是一片唏嘘。 难怪豪门夺怨妇，就这样的，谁能不觉得压抑呢。 心猿意马了一会儿，等姜且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却空空如也，只剩下了摄像师。 “他人呢？” 姜且有些发懵，明明刚才周衍还在身边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也没有知会她一声？ 然而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摄像师也无法透露周衍的踪迹，姜且见从他们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只好顺着路一点一点找过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她在一家咖啡厅找到了正在弹琴的某人。 就见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子上轻快的按动，一张俊颜专注认真的样子，像极了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 他不知道她会素描，她又何尝知道他会弹钢琴呢。 姜且没去打扰，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无声的成了他的其中一名听众。 姜且也学过几年钢琴，但是后期学业繁重，文化课都叫她自顾不暇，又哪能有多余的精力分出来，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不过这首曲子姜且却是熟悉的。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这不是多么欢快的钢琴曲，乍一听时，它并没有名字那样美好。遍数越多，越觉得心酸和凄凉。 关于这首曲子，其背后，隐还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而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是一个痴情的人。 在他第一眼看见梦之国的公主时，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也注定了他从此将生活在痛苦中。 这份爱由于各种原因，让他不敢对她言明，只能深埋于心底。 终于有一天，他压抑不住心中澎湃的感情向公主表达了他的满腔爱意，但是最后却还是伤心了离开了梦之国，。 之后的六年，他颠沛流离，可思念却不断发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公主的感情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越发深入骨髓。 六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不在爱她，后来他选择回到梦之国。 却被告知公主即将要和邻国的王子举行婚礼。 当公主和王子牵手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忽然拨开阻挡人群的侍卫冲上前去，最后却在公主惊恐的神情中，死在了挚爱的面前。 后来怎样，由于年代久远，姜且已经记不得了，只是无数次为这段感情感到惋惜。 或许是情景释然，姜且忽然十分动容。 这样悲伤的曲调在咖啡店中相得益彰，也因为是出自周衍之手，吸引了无数人驻足。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周衍瞬间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不疾不徐站起来，一言不发将视线落在了角落的姜且身上。 “谢谢。” 姜且看到男人别扭的接过老板拿过来的两百元虚拟币，似乎是很不耻，却又别无他法的样子。 但是他的目光，却深邃的像个漩涡，一掉跌入，就爬出不来了。 直到两人从咖啡店走出，姜且还沉浸在曲子中没有缓过来神。 男人却把钱往她手里一塞，“够不够？” 姜且愣了一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听这种曲子？” 而且还到了捻熟于心的地步。 刚才虽然有曲谱在架子上，但他一眼都没看。 完全是凭记忆中弹出来的，而且一个音符都没错。 姜且实在太吃惊了，这首曲子的风格，和周衍的意气风发，完全大相径庭。 难不成，他也有什么无法言说的心事？ 姜且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但男人却看她一眼，没头没脑的问，“你喜欢吗？” 第89章 衣冠禽兽 姜且眨眨眼，有点傻，这跟她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他学这首曲子也不是为了她…… “不错，你弹得挺好听的。” 说着，她对着镜头给他大大的点了个赞。 男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薄唇只是轻动了下，最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只给姜且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 姜且，“……” 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赚到了足够的虚拟币，走进了商场。 节目组提前清了场，里面并没有太多的顾客，没了群众围观，耳边瞬间就清净下来。 但姜且却开始犯难了。 上一次给周衍买衣服，还是两人结婚的时候。 第95章 时隔两年，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她好像根本不记得他的尺码。 这就尴尬了，又不好当着镜头的面直接问，万一买大了，或者买小了，他应该不至于当场黑脸吧？ 姜且偷偷瞥了男人一样，见他脸色不似刚才那么难看了，这才敢开口，“我们买杯喝的吧。” 男人瞅她一眼，一副‘你事真多’的样子。 他没拒绝，姜且就只当他答应了，往旁边的休息区一坐，点起餐来。 男人气极反笑，敢情这是把他当跑腿使唤了？ “钱呢？” 男人朝她伸出手，这还是头一次他找她要钱，姜且莫名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大方的往他手里塞了一张五十元的虚拟币。 几分钟后，男人去而复返，把奶茶往桌子上一放，脸色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峻。 可姜且却不怕他，一想到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刚才排长队的样子，就不免觉得好笑。 “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她把吸管插上。 记忆里，男人从来不喝这么没营养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嫌弃的皱了皱眉。 看见他摆着一副臭脸姜且就觉得难受，当着镜头的面，直接把奶茶送到他嘴边。 男人闪躲不开，只好小口抿了下，尝到味道后，立马用眼睛剜了她一下，“你没给周意喝过吧？” 姜且晃了晃食指，“就给她尝过一口…” 男人敲了敲桌子，不容置喙的口吻，“以后不准在家里吃零食。” “凭什么？”她不乐意了。 “你觉得健康吗？” “那你也不准在家里抽烟。” 二手烟的危害更大。 “可以。” 男人不假思索。 “……” 可以什么啊，他白天上班，又不在家，怎么算都是她吃亏。 不过转念一想，正是他不在家，零食又没有味道，只要吃的时候小心一点，把袋子处理干净就是了。 但烟不行，只要点燃，不管抽没抽，肯定一下就能察觉出来。 姜且换了吸管把奶茶喝完，也休息够了，两人走进了一家带有节目组标识的潮牌店开始选衣服。 里面的衣饰应有尽有，看的姜且眼花缭乱，她没什么头绪，只好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当事人却不给面子，一板一眼的按照规定来，“节目组说了，要你自己选。” 姜且一噎，就很好奇舒宁怎么会看上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还一等就是五年。 把这大好的青春给谁不好啊。 “那周总就进去试试这件吧，还有这两件。” 她接二连三从展架上取了几件，丝毫不客气，一股脑让他去穿。 男人居高临下瞥了一眼，“周太太没睡醒？” “不喜欢？”姜且看了看，都是新款，没什么问题啊。 “你什么时候见我穿过高领衫？” “就是因为不常穿，所以才要尝试嘛。”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周总比例这么好，肯定比那些模特的效果要好。” 男人见状，也不客气，随手从展架上拿了一件甜美系的套装塞到她手里，“我看这件很配你，周太太也去试试。” 他一脸人畜无害的神情，服务生知道他们的身份，也跟着一起附和，于是姜且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的推进了试衣间。 看着手上的粉色系套装，姜且只想骂一声变态。 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这种风格的衣服了。 花了很大的毅力，姜且才压制下对这件衣服的抵触，套了上去。 然而刚穿到一半，试衣间的门却毫无征兆被推开。 姜且听见了脚步声，还以为是守在外面的服务生，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进来，慌乱之下也顾不上拉拉链了，当即用胳膊抱住自己。 可是进来的，却是一副让她生厌的面孔。 “你进来干嘛？”姜且没好气的问周衍。 男人看着她已经上身的小裙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不是周太太喊我吗？” “周总幻听了吧？” 这是在外面，不似家里，姜且可不想用桃色话题博人眼球，赶紧推搡他出去。 不想男人不仅没走，反而还把试衣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姜且都看在眼里，简直称得上是目瞪口呆。 “周总这是干什么？” “衣服不好穿，我来帮你。” 他热心肠的说，话音落下，姜且已经落入了他的怀里。 他这么有恃无恐，十有八九外面的摄像已经被支开了。 但这掩耳盗铃的行为，任谁看不明白。 姜且平静的一针见血，“周总还真是睚眦必报。” 男人把玩着她的耳垂轻笑一声，“原来周太太还知道得罪人了？” 姜且险些被气笑，但反击之前，却突然发现，男人已经换上了自己挑的高领衫。 深棕色的，成熟稳重，周衍驾驭的很好。 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惊艳三分。 “怎么样？周太太满意吗？”她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惊喜被男人眼尖的捕捉到。 姜且上下端详一圈，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只点评了四个字，“衣冠禽兽。” 他闷笑，眼角漾出浅浅的笑纹，他低头凑近，灼热的呼吸夹杂着身上的古龙水味一起钻进了姜且的鼻腔。 第96章 就听男人坏笑道，“看来我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周太太对我的评价了。” 说着薄唇落在了姜且的脸上。 关键时刻，周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且顺势掏出来，原本想把他打发走，却没想到竟然是舒宁打来的。 第90章 孟公子看上舒宁了 络绎不绝的铃声吵的周衍无法专心，他松开姜且，却猝不及防对上她怪异的神情。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周衍着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他作势要接过来，姜且却反而把手机拿远了。 “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她意味深长打量他。 男人失笑，“我又不会预卜先知，周太太要让我接了才知道啊。” “周总敢接吗？”姜且挑眉，“需不需要我回避？” 男人没吭声，一手搂过她，借着臂长的优势，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 当着姜且的面，不仅接了，还开了免提。 不过里面传出的，却不是舒宁的声音，而是一道焦急的男声。 “周总，不好了，下午鲲鹏集团的人过来，以叙旧的名义把我和舒小姐软禁了，现在却困着人不让走，舒小姐让我偷偷跑出来给您报个信。” “会所的账不是结了吗？”周衍神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对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六神无主，“就是结账惹出来的事，这次出面的，是孟公子，他找到会所来，摆明了要给舒小姐一点颜色看看。他还说……说……” “说什么？”见他支支吾吾，周衍彻底失去了耐心。 姜且预感到不妙，不想竟然成真了，就见听筒那边男人慌乱的汇报道，“孟公子看上舒小姐了，要舒小姐给他当马子。”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舒宁作为周衍的得力干将，在圈里谁都要给三分颜面。 孟浩敢当众大放厥词，摆明了是没把周衍放在眼里，故意挑衅。 姜且很庆幸自己没有胡闹，这通电话要是没接到，后果她根本承担不起。 在正经事上，她和舒宁压根没有可比性。 “既然他活腻了，那我成全他。” 周衍是真动怒了，姜且还从来没从他脸上见识过这么重的戾气。 “您快回来吧，现在除了您，没人能救舒小姐了。” 大概是说话实在不便，很快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姜且懂事的从周衍怀里退出来，也没再胡闹，只是等着他反应。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看她一眼，“你自己搞得定吗？” “你要回去？” 节目组规定六点在步行街集合，现在已经五点半了，她自己出去算怎么回事啊？ “我尽快赶回来。” 他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是通知，却不是商量。 当即就打电话给余承购买回程机票。 舒宁在医院挑衅她的画面再一次从脑海中浮现，姜且想也不想就抢过他手机，“你不能走。” “姜且，别胡闹。”男人皱眉看着她，语气中带着警告。 姜且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嘛？就算最快的航班，也要三个小时，再赶到舒宁所在的地方，孟家那边肯定不会轻易让你把人领走的，等你解决完问题，黄花菜都凉了。” “你根本不了解孟浩的为人，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法治社会，他还敢杀人放火不成？” 男人只看着她没说话，胸膛的起伏程度在清清楚楚提醒姜且他的愤怒程度。 不仅是对狂妄的孟家，还有对她的。 姜且不免觉得好笑，“周总应该照照镜子，这是不在乎的模样吗？” 男人义正言辞，“舒宁是被会所的事连累，我不能坐视不理。” “可周总别忘了，会所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整个周家的，周董和老爷子就在a市。你要是不好意思麻烦，我可以代替你打这通电话。” 两人在逼仄的试衣间争执不休，等在外面的摄像和服务生都听见了，但是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不多时，就见姜且打开门走了出来，后面的男人脸色一样不好。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头跟着两人把后面的流程走完。 最后票选出来的赢家是程潇潇夫妇。 两人为对方购买的衣衫获得评审团的一致好评，而姜且他们则和许子萱夫妇并列第二。 不过有了试衣间里的插曲，谁都没心情在意比赛结果了。 收工以后，程潇潇夫妇邀请大家共享美食，姜且找借口推辞了，转身反悔了酒店。 进门后，她坐在沙发上，仍旧觉得心中恶气难消。 男人总是嘴上说的好听，可实际行为往往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没发生过关系，在周衍看来，好像就是对她天大的恩赐。 可他在明知道舒宁对他有情的情况下，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保持两人的关系，她实在理解不了，更接受不了。 叮咚——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姜且叫了晚饭，即便再怎么样，也不能亏了肚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她倒下了，舒宁还不得登堂入室，给小开心当后妈来。 姜且走过去，把房门打开，然而和餐车同时上来的，还有周衍。 姜且没给他面子，直接当着酒店服务生的面，把他拒之门外了。 第97章 男人眉头皱的老深，当即把门板踢开。 姜且被巨大的‘开锁声’吓了一跳，撂下筷子直视他，“怎么，周总还想动手不成？” “姜且，你使性子，也要有个度。” “周总不是要走吗？那我还给你留门干嘛？” 她比他还理直气壮，什么事她都可以忍让，唯独舒宁不行。 她眼皮子底下，容不得这样不安分的狐媚子。 老虎不发威，就真把她当病猫了。 而且，姜且不信舒宁是个好拿捏的人，孟浩的名号她有所耳闻，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 这样的人，她要是再对付不了，也不必在周衍身边效力了。 姜且坐下来，也不再管他，专注吃着晚饭。 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发现男人还坐在不远处，一边吸烟一边看着她。 她脸上又没花，有什么好看的。 姜且皮笑肉不笑丢了勺子，“怎么，周总又不着急走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应该摔门就走才对，而不是坐在这里‘欣赏’她吃饭。 或许是头一次做出这种蛮不讲理的事，姜且只觉得尤为亏心。 男人一改之前的凝重，不疾不徐问，“吃饱了？” “你想干嘛？” 男人把烟头掐灭，反手把领带扯下来，大步走向她。 同时嘴里给出了答案，“当然是干你。” 第91章 现在跟着我也不晚 周衍说话粗鲁，行为也没好到哪儿去。 扛起姜且就扔到了床上。 姜且刚坐起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已经覆了上来，娇小的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怎么，周总要用强吗？” 她临危不惧，仍旧抬着下巴，半点不服气。 男人轻笑一声，真实不做作的姜且，就应该像眼前的人一样。 有着大小姐脾气，谁也不服，谁也不怕，而不是嫁入周家后，那个唯唯诺诺，像个毫无生机的木偶人。 “和周太太增进一下夫妻感情，不是很正常吗？” 他抬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姜且毫不留情的拍开。 “我看周总是把它当成发泄情绪的手段了吧？” “房间里的摄像机我让人掐了。”他故意暧昧的吻了一下她的耳垂，“今晚，我们可以随便尽兴。” 姜且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舒小姐还水深火热呢，周总就和我在床上翻云覆雨，对得起她吗？” “周太太不让我走，我有什么办法。” 话音落下，他脸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漠然。 姜且看在眼里，内心深处不由得有些发怵。 他一旦露出这副神情，十有八九憋着什么坏。 “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有心想走，岂是我能拦得住的。” 她挣扎着从他身下想‘逃走’，却被男人握住脚踝，毫不费力的拖回了原位。 “我左思右想，觉得周太太说的很有道理，事情已经找人处理了，我留下来陪你。” ‘陪你’二字，此刻就显得有些让人发毛了。 他装的一副好脾气，这段时间什么事都由着她，到底还是装不下去了嘛？ “还是别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人陪，你走吧，录制之前赶回来就行，要是赶不回来，大不了我一个人出境就是了。” 不过是跟导演请个假的事，反正什么都比继续和他共处一室来的好。 男人直起身，骨节分明的长指落在领口的扣子上，一颗一颗解开。 很快就露出了大片胸膛。 姜且默了片刻，话锋一转，“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这期我们不录了。” 男人还能看不穿她的心思嘛，不冷不热的说，“怎么，林淮走了，周太太就打算为他守身如玉不成？” 姜且一愣，随即就笑了。 “在周总眼里，是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别人的错？”她一字一顿，有些不留情面，“我不想跟你做，单纯是对你没兴趣，跟任何人都毫无相关。” “没兴趣？”男人重复这三个字，忽然一把掐住她脸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周太太可真会口是心非。” 他猛地一下扑下来，姜且的所有挣扎与抗拒都淹没在了他的动作里。 两个小时后，男人终于偃旗息鼓，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犹如从水中捞出的姜且，气息不稳的问，“周太太现在还嘴硬吗？” 姜且‘死里逃生’，整个人累的不行，咬牙道，“你这个滚蛋。” “看来还是不长记性。” 他作势要来第二次，姜且推搡他，“你别太过分了，我有拒绝的权利。” 她眸子深处隐藏着一丝害怕，虽然很浅，但周衍还是捕捉到了。 对视片刻，他笑了一声翻身躺到自己那侧，嘴巴不饶人的说，“得了便宜还卖乖，周太太刚才不也享受到了。” “去也不成，不去也不成，周太太真难伺候。” “我可是为周总着想，别为了逞一时之快，用力过猛，伤了根本，以后若是在别人那里力不从心，我可负不了责。” 他直接被气笑，“周太太真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呢？” “否则你干嘛这么饥不择食的？” “……” 他一时竟也找不到话反驳。 第98章 是了，刚才看着她梗着脖子的跟他唱反调的样子，他脑海里就剩下一个让她求饶的念头。 跟走火入魔了似的。 不过她是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什么不都是应该的。 男人扯过被子，只盖住重要部分，满口荤话，“谁让周太太这么紧致。” 瞧着他脸上漾出的坏笑，姜且刚刚熄灭的火苗瞬间再度死灰复燃。 男人原本以为她会反唇相讥，却不想她竟然没头没脑的遗憾起来。 “周衍，怎么不早点让我碰见你呢？” 他摸出一根烟，混不吝地说，“现在跟着我也不晚。” “怎么不晚，”她扯动唇角讥诮的笑笑，把后半句话说完，“要是早遇见你，我早出家去了，何必还吃这么多苦头。” “哪里苦？” 他阴恻恻的看过来，显然是对这句话不满意。 她不卑不亢迎上他视线，答非所问的说，“既然周总说了不走，就要言而有信，要是让我知道你出尔反尔，别怪我不客气。” “胆子肥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敢反过来威胁他了。 姜且像是受到了什么夸奖似的笑了笑，“这都要感谢周总，要是没有你的悉心栽培，我也不能这么快出师。” 他厚颜无耻的收下这份功劳，“所以周太太准备怎么感谢我？” 姜且莞尔一笑，朝他勾了勾手。 男人见状，将信将疑的凑过来，下一秒，面前的女人忽然变脸，抽出身后的抱枕，直接朝他的脸上砸去。 男人猝不及防这个变故，一时竟然也没有躲开，结结实实被砸了个正着。 到第三下时，才反应过来，大掌握住姜且纤细的手腕，作势就夺过枕头。 姜且却顺势翻到了他身上，整个人骑马似的压了上来，面带挑衅。 男人明显眼眸中一闪而过几分错愕，想起身，奈何身处下风，姜且又压的太死，他一时半刻竟也动摇不了她分毫。 若是硬碰硬，她势必会被他摔下去不可。 这小狐狸，是故意的，就是算准了他不敢在节目录制期间把她怎样。 否则一旦有个闪失，镜头面前，根本无处躲藏。 “周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欲求不满？” 他匪里匪气的朝她挑了挑眉，大有一种‘你尽管放马过来，我照单全收’的架势。 第92章 逼问 不满他个头啊？ 姜且怒上心头，无论婚前还是婚后，他都一如既往的不招人待见。 “听周总这意思，看来你还能大战三百回合了？” “周太太不信可以试试？”他干脆放弃抵抗，敞开怀抱等着她开始，“我不介意在下面。” 他犯浑，她也不惯着他，“周总这么厉害怎么不考虑开展副业呢？那些妈妈桑最喜欢你这样的‘高产’的牛郎了，想来周总就算没了周氏的职务，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面对她的奚落，男人却弯起了唇角。 半真半假地说，“周太太醋劲那么大，我要是被别的女人拐跑了，我怕你半夜起来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那你就试试看吧，看看我会不会哭！” 她狠狠掐他脖子，恨不得把他掐断气，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也纵着她胡闹，两人正打的热火朝天，突然，小开心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姜且一愣，赶紧从男人身上翻身下去，迅速去找衣服。 男人却像故意作对似的，搂着她的腰不准姜且动弹，“周太太怕什么？我和你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姜且才没有他那样厚的脸皮，“开心大了，现在什么都懂，教坏了她，我跟你拼命。” 她快急死了，男人趁人之危的提要求，“要我放开也行，周太太总要给点甜头。” “你王八蛋。”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条件？ 他淡淡嗯，“还有呢？” 姜且，“……” 满脑子都是骂他的话，好听的，还真一句都想不出来。 似乎是知道她‘为难’，男人‘体贴’的把题型由填空改成了选择，“周太太觉得，嫁给我性福吗？” 虽是同音，但姜且还是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那个字。 “周衍，你差不多得了。” 灯还没关，她当即被闹了个大红脸。 “不说就这样接吧，别让我闺女久等了。”他作势就要去拿手机。 电光火石间，姜且只好松口，“性福。” “什么？”他佯装声音小，听不清。 “我性福死了，这个回答，周总满意了吗？”她咬牙切齿。 他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好心提醒道，“以后周太太主动点，把我晾久了，受罪的还是你。” 呵呵。 真是谢谢他了。 姜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把从地上捞起两人凌乱的衣衫，赶在视频挂断之前，赶紧按下了接听。 随着一声震动，小开心胖乎乎的脸蛋映入了姜且的眼帘。 她似乎在玩，正在兴头上，一蹦一跳的，“妈妈，你没和爸爸在一起吗？” 看不见周衍，小家伙大大的眼睛满是问号。 姜且真不知道周衍给她喝什么迷魂汤了，明明陪伴的时间还没有她一半多，却还是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没良心的家伙，你只找爸爸，就不要妈妈了嘛？回去不给你带礼物了。”姜且不由得有些吃味。 第99章 “不不不，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妈妈了，妈妈你最美了——” 小家伙嘴巴甜起来，简直把人哄的团团转，姜且这才满意的恢复笑脸，“这么晚了，你洗漱了嘛？” 小家伙脆生生的，“洗了。” “胡说，”姜且火眼金睛，“你嘴上还有番茄酱呢，快刷牙去，小心蛀虫把牙都变黑。” “今天是周末，所以意意晚上不刷了，给牙放一天假。”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模样像极了正在手机后面，笑而不语望着她的男人。 姜且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把手伸进被子里，也没管是哪个部位，直接拧了一把。 男人嘶的一声坐起来，抬手就把手机夺过来告状，“开心，你妈掐我。” 小家伙将视线从玩具上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后波澜不惊地说，“哦，那你回家告状去吧。” 姜且差点破功，男人也气笑了，两人‘恩爱有加’的出现在镜头里，“小白眼狼，你到底站哪儿头的？” 小家伙还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驴唇不对马嘴的站起来，拍拍自己，“意意就在床上啊。” 这下夫妻俩都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男人把手机调整了下角度，从远处看起来，姜且就仿佛被他抱在怀里一样。 两人看着小家伙洗漱，等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小家户已经哈欠连天了，却还是喋喋不休的像个小话痨，不停的分享着自己的一天。 姜且听的津津有味，从前小家伙就在身边，倒也不觉得，这会儿隔着屏幕一看，忽然意识到那个襁褓中的奶娃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很多。 张妈在这时塞了夜奶过来，小家伙抱在怀里。 大约是为数不多爸爸妈妈都在跟前陪着她，小家伙突然来了精神，不安分的开始炫技，用脚勾着奶瓶，完全不用手，也不准张妈帮忙。 却不想得意过头，一不小心就呛的咳嗽起来，连脸蛋都红了。 张妈见状，赶紧来阻止，周衍一直等着小家伙进入梦乡，这才把手机交到姜且手里，自己则下地去洗漱。 张妈关了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一边给孩子盖被，一边轻声说，“太太，我想跟你告个假，回老家一趟。” “怎么了？”不年不节的，姜且觉得很突然。 “没怎么，就是好几年没回去了，有点想家，”张妈笑了笑，看着小家伙的眼睛里都是慈爱，“从前走不开，现在育婴师一个人就能搞定小小姐，我就想回去看看。” “那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快到年底了，十一的时候张妈就没回去，姜且也知道她想家，只叮嘱说梳妆台里有钱，要她买点特产带回去给家里人。 虽然她俩只是雇佣关系，但张妈是外婆指派过来照顾她的，因此姜且对她，总是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感情。 如果张妈愿意留在她身边，她不介意将来给张妈养老。 不过张妈没要钱，大约是近乡情怯，忽然掉了几滴眼泪。 尽管她不着痕迹的擦去了，还是被姜且捕捉到。 第93章 许子萱示好 转天一早，在酒店吃了早饭，又接受了一个小采访，众人便一同乘车去往了下一个录制场地。 有了上次姜且和周衍被蛇咬的经历，这次室内的录制导演组格外小心谨慎，几乎都是人工布场。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一场看似激烈，实则满是内幕的游戏环节中度过。 之前都说程潇潇是节目组这次力捧的主角，但姜且除了直到她在出场费上高一些，几乎就没发觉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但通过这场游戏，算是彻底开了眼了。 相较于这次，上次的透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包括姜且在内的其余三组嘉宾就更难了，不仅要制造出一些精彩的看点，还要在关键时刻，不着痕迹输掉比赛，将程潇潇夫妻衬托的既有默契又有智慧。 光她身边的跟拍，就有不下五个，全机位记录这位一线顶流的复出全过程，力争于把他们夫妇打造成一对男靓女美的模范夫妻。 姜且不是演员，没那么好的演技和耐心，故意在比赛过半的时候让自己淘汰了，到一边的休息区吃瓜刷手机去。 许子萱夫妇也心知肚明导演组的用心，因此凡事只点到为止，成为了很合格的陪衬。 既有了镜头，又不显得刻意放水。 倒是张婧夫妇，张婧本就生性要强，又仗着自己嫁入豪门，十分不满程潇潇一人独大。 节目组明显的区别对待让她心里极度不平衡，于是便和程潇潇暗中较劲，每个环节中都力争上游，妄图碾压程潇潇。 她老公是节目组不敢得罪的狠角色，导演不好正大光明去阻拦，只能随她去了。 奈何她能为了镜头不计代价，二世祖老公却做不来这种没体面的事。 见周衍下场的时候，他就有意退出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张婧又软磨硬泡说了许多好话求着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坚持。 但见这个女人眼里只有输赢，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选择了弃权。 是的，主动弃权，不是任务失败。 导演组一开始就讲清了比赛规定，夫妻双方必须同时抵达终点才算获胜。 第100章 他如此一来，不但害张婧失去了比赛资格，还惹来了程潇潇的讥讽。 录制结束后，张婧直接把护膝摔到她老公脸上，黑着脸就走了，连午饭都是各吃各的，全程没交流。 倒是许子萱，见姜且食欲不佳，主动关心，“不舒服吗？” “没事，换了地方，我有点认床，所以没休息好。” 姜且找了个借口搪塞，但每动一下，身上都像快散架似的酸疼。 周衍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像刚开荤的小伙子似的，丝毫不知节制。 后半夜的时候，她睡迷糊了，把他的被子当成了自己的，迷迷糊糊就钻了进去。 结果好死不死，就把周衍吵醒了，于是就那么在半梦半醒间，姜且再次被吃抹干净。 导致她一上午都过的水深火热，幸亏只是当个陪衬的绿叶，不然要是被张婧盯上，她估计都能被她秒杀。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她不对劲。 “你和周总看起来感情很好啊，刚才下场的时候，你一个眼神，他二话没说就跟着你下来了。”许子萱回想起刚才在表现，似笑非笑地戏谑。 姜且小口喝着酸奶，没什么波澜的说，“比赛而已，重在参与就好了，我们都不是什么那么较真的人。” “姜小姐也看出张婧的野心看了？”身边既没有镜头也没有周衍，许子萱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 姜且也笑，“录了两期节目，我才发现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搞了半天，许小姐才是最聪明的人。” 会审时适度的人，才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走的长远。 他们夫妻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不似程潇潇和张婧那样有知名度，但是自打出道以来，各种资源不断。 尽管位居二三线，凭借过硬的演技，以及会为人处世的性格，在没有背后没有金主爸爸的情况下，照样还是站稳了脚跟。 树大招风，像他们这样‘平平无奇’，反而没有翻车塌房的危险。 姜且忽然觉得周衍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捧程潇潇比如捧许子萱来的靠谱。 “我可担不起姜小姐这声称赞，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罢了，程潇潇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早就注定好的结局，我又何必去得罪她呢。” 说到这里，她瞄了姜且一眼，话锋一转，“不过姜小姐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姜且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和周衍分的很清楚，男主外女主内，互不干涉。” “我并非有意攀附，如果刚才不是你帮我，我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医院了，我能看出来，你并非传闻中的那样不堪。” 知道姜且误会了，她敞亮地说，“倘若以往有得罪的地方，我给你赔个不是，对不住了。” 姜且倒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斜坡上扶了她一把，竟然就让她临阵倒戈了。 不过她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传闻里我什么样儿？” “……不过是些闲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姜小姐不必在意，只消节目播出，那些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无风不起浪，要是传闻不虚呢？” “是真是假又有何妨，周总和姜小姐如胶似漆，大家都看在眼里，再经过剪辑师的手，黑的也能变成白的，想呈现什么效果，还不是周总一句话的事。” 她半真半假地说，“到时候，就算姜小姐想跟周总分开，也要看网友会不会答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且只觉得这句话叫自己醍醐灌顶。 皱了下眉，望着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她忽然幡然醒悟。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待姜且说什么，去打电话的周衍回来了，许子萱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合胃口？”见她没怎么动筷，男人就知道她挑食的毛病又犯了，立马用勺子舀起一勺，往她嘴里塞去。 有摄像师见状，举起相机朝这边拍了过来，想要记录下这一刻。 按照往常，姜且百分之百会给他这个面子，但这会儿，却迟迟都没有张嘴。 久到旁边的工作人员，都替周衍尴尬起来。 第94章 你会不恨吗？ 聪明如周衍，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无声用目光警告了一圈周遭看热闹的人，待那些人都撤走了目光，旋即放下勺子，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闹什么脾气？身上还疼？” 姜且一眨不眨，“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周太太指哪方面？”他勾唇，“床上可不一定。” “……” 果然人和人的脸皮不一样。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换成她，除非是疯了才会开这种有颜色的玩笑。 只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他应该也不会那么卑鄙，为了把他们绑在一起，特意跑来全国观众面前刷存在感。 这并没有什么好处，在姜且看来，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因为即便吞并了姜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午休姜且回了酒店补觉，然而刚准备睡下，却有客人来了。 程潇潇连衣服都没换就跑了过来，往周衍面前一坐，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周总，您可要给我主持公道。” “因为张婧的事？”男人一脸的漫不经心，却什么都瞒不过他。 第101章 程潇潇提到这个名字就觉得烦，“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抢我镜头了，一个小公司出来的，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分不清，真是可恶。” 男人双腿交叠，声音沉稳，“你既知道，还慌什么？” “可她不是有个好老公嘛，等节目播出的时候，差不多她主演的电影也要上映了，那可是s+的大制作呢。” 所以她才怕，才要未雨绸缪。 大师算过，她今年事业不顺，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 她隐隐感觉张婧就是那个程咬金，必须要将这个势头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那你想怎么样？” 也不与她兜圈子，周衍直接开门见山。 “周总，您是投资方，您的话导演肯定不敢不听，您让导演换人吧，三四线的小艺人不是一抓一大把嘛，也能节省很多不必要的经费，一举两得呀。” 在周衍面前，姜且完全从程潇潇身上找不到荧幕前的女神形象，一张脸都快笑僵了。 难怪都说有钱不如有权，这句话在程潇潇和周衍身上，算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程潇潇的话，男人闷笑声，“程小姐当真看的起我，无故终止录制，按照合同，要赔偿艺人十倍违约金，这笔钱，谁出？” 这点程潇潇早就想过，“只要周总点头，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她的黑料，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嘛。” 见周衍犹豫，她又添油加醋的说，“周总不必有心理负担，张婧那个老公很早之前就想让她退圈回家生孩子去了，是她自己一直死赖在圈子里不走，如果这次被换掉，以后也不敢有人再用她了，于赵公子而言，你可算是功劳一件呢。” 程潇潇有理有据的分析着利弊，妄图用张婧婆家收买周衍为她达成私心。 姜且早就知道这个圈子内斗严重，却到底还是把人心想单纯了。 虽说张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艺人的形象最要紧。 一旦爆出什么黑料，再想在圈子里站稳脚跟，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潇潇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可真是妙。 然而姜且都看穿的把戏，又岂能逃过男人的法眼。 “程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二次私下见面，对吗？” 程潇潇一愣，还没听懂周衍的言外之意，发懵的点了点头。 姜且只觉得完了，这人无药可救了，怎么连好赖话都分不出。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男人开始不留情面，“程小姐，我捧你，是因为你有两部大爆剧傍身，具备周氏需要的商业价值，但你扪心自问，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都是按照导演的要求去做的呀。”程潇潇很无辜。 男人点燃一颗烟，吸了一口夹在指缝里，“导演让你制造话题，为综艺提前预热，所以你就去会所找男公关，一夜良宵去了？” 后者脸色明显一僵，这种丑闻原本就上不得台面，如今还当着姜且这个外人的面爆出来，简直让她又恼又羞。 “你当真以为仅凭你的团队，什么都能解决了是吗？”周衍冷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如果不是周氏擦屁股，现在她早就滚蛋了，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 周衍一直没想翻旧账，可是她根本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竟然屡教不改，霸凌身边的助理不说，竟然堂而皇之的和男粉搞在一起，那么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 “周总，我只是酒后一时糊涂，犯了女人不该犯的错，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发誓，”她忙不迭举手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男人缄默不语吸着烟，没说原谅，神情和室外的温度一样让人发凉。 “姜小姐，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都是女人，快帮我跟周总说说好话呀。” 程潇潇病急乱投医，把主意打到了姜且头上，“你不也生过孩子吗，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我老公虽然看起来本本分分，实则早就在外面养了情妇，我生产他连个人影都不见，还纵容小三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换做是你，你会不恨他吗？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从进门开始就把她空气，现在终于想起她了，却还问了她一个如此‘有意义’的问题。 姜且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如果她安慰她，你面前这个男人，比你老公做的还过分，她会不会平衡点？ 但是余光撇了一眼周衍的脸色，姜且到底没敢开这个玩笑。 只说道，“程小姐，你既然知道节目组会力捧，就不该和张婧置气，后期剪辑素材，肯定会以你为主，旁人镜头再多也不过是动动鼠标的事，破坏了镜头里自己的形象，才是最要命的。” 姜且把利害关系给她讲清楚，程潇潇也渐渐冷静下来，跟周衍道了歉，默默的走了。 然而她制造的要命氛围，却还留在房间里。 第95章 挨打 姜且沉默两秒，淡定的转过身，边往床上走边说，“我睡会，到时间记得喊我。” 男人当时没说话，过了五分钟，忽然解了领带贴上来，上床把她抱住。 姜且毫无防备吓了一跳，却也没有挣扎，发觉他没有别的意思，迷迷糊糊就开始做梦了。 男人听着她呼吸匀称，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手上一用力，就把她勒醒了。 第102章 “你干嘛？”她哼唧。 他眼神幽怨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姜且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要跟她说，他终于大发慈悲舍得开口。 “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 “有啊，我困死了，你要是不睡，就去外面转一圈吧，别在这里闹。” 她哈欠连天，口吻像哄孩子似的。 男人脸色却越来越沉，冷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把找好姿势准备入睡的姜且再度转过来面对自己，恶狠狠道，“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什么呀？”姜且两个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含糊不清地靠在他胸膛，说，“周衍，我真的好困啊…” 男人闭着唇一言不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却最终还是败在她疲惫的容颜中。 恨不恨又能怎样呢，反正她在他面前一向没有实话。 而且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应该再被提起了。 他想要的婚姻，不正是这样平淡且省心嘛。 下午，两人若无其事的收拾好出发录制。 乘电梯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住在楼下的程潇潇和许子萱夫妇。 从程潇潇脸上，倒是半点都看不出破绽。 姜且十分佩服她的演技，若不是亲眼目睹了全程，这会儿她打死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一个小时前，曾在周衍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简单打了招呼，下午的录制也随之开始。 是个枯燥又让人尴尬的环节，默契问答。 夫妻双方需要在导演组亮出题板后，同时作答，答案一致则为通关，反之则需要接受惩罚。 姜且瞬间就想到了上次的教训，当即朝周衍摊开手，“拿来。” 他睨她一眼，“什么？” “少装，当然是题，难不成你想当落汤鸡吗？” “周太太这是让我公然作弊？” “我是为你着想。” 她望了一眼身后足有一人深的游泳池。 虽然是室内，但水温肯定高不到哪儿去，晚上定好了回周家老宅吃饭，要是他病了，周母肯定又要借机撒气。 然而男人却没在怕的，越过她的手，两步就坐到了后面的弹射椅上。 姜且，“……” 真是好心没报好，等下成了笑柄，可别怪她没提醒他。 她刚准备过去，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突然，肩膀就被撞了一下。 脚下的地很滑，如果不是身边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把姜且搀扶住，她百分之百头重脚轻的砸下去了。 姜且吃痛转头，看着一脸虚伪跟她道歉的张婧，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挡着你得路了？” “不小心的，对不住。” 这句道歉轻飘飘的，丝毫不曾走心。 她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仿佛料定她不会把她怎样。 姜且看她两秒，脸上的怒意慢慢抹平。 张婧见状，笑的更欢，伸手拍了拍姜且肩膀，“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朋友，姜小姐犯不着斤斤计较，观众最不喜欢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了。” 她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抬步就走，姜且一言不发，并没有阻拦，却在她撒肩而过的时候，直接伸腿一绊。 当场把仇报了。 张婧毫无防备，不仅自己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助理也没能扶住，嘭的一声，就四脚朝天，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满场的人，不仅嘉宾，就连节目组都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谁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张婧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满腔愤怒指控姜且，“你疯了？想要我的命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碰你了？”姜且比窦娥还冤。 张婧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龇牙咧嘴站起来，“姜且，你把别人都当瞎子不成？” “你看见了？”姜且随即就问临近的小姑娘。 被她问的小姑娘眨眨眼，不敢随意吭声，姜且又看向旁边的化妆师，“还是你看见了？” 两边都是豪门，且是不分伯仲的那种，貌似哪一个，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两人考虑到姜且的身份，都心照不宣的闭上了嘴，默默扭头走开了。 张婧瞪大眼珠，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袖手旁观，睁着眼睛说瞎话。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们离她不过两步远，怎么可能看不见？ “张婧，你别乱咬了，明明再三提醒过，不让穿厚底鞋，你明知故犯，还能怪的了谁？” 程潇潇和许子萱不知何时围了过来，难得她说了声公道话。 姜且看了一眼眸光发寒的周衍，抿着唇没有说话。 张婧见状，却不依不饶起来，“程小姐，这有你什么事啊？难不成中午吃的饭还没有消化？” 一听她拐弯抹角说自己‘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程潇潇瞬间就恼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头，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 “你恼羞成怒什么？我不过陈述事实而已，你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就是有人推，还能再蛮不讲理点吗？” “你算哪块腰间盘，轮得到你来‘发炎’吗？有那个闲工夫，怎么不管好自己的老公，说出来，我都嫌丢人。” 有些秘密，其实已经到了人尽皆知，只是看破不说破的地步。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女人之间的矛盾，男人不好插手，但张婧此话一出，事情瞬间就变了性质。 第103章 “闭嘴。” 张婧老公冲过来，只觉得这会儿披头散发的张婧无比丢人。 被不分青红皂白就凶的张婧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你这么维护姓程的做什么？难不成心疼了？” “你脑子摔出问题了是不是？” 后者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但还不似张婧这般失控，说来说去，此事不过因一人而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朝姜且的脸上打了过来。 第96章 姜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底气 然而想象中的疼并没有传来，张婧老公的这一把掌，虽然出其不意，却有人反应比他还要迅速。 没等他落下来，就先一步被制服住了。 姜且看着比张婧老公高出一颗头的周衍，一时竟回忆不起他是怎么过来的。 印象中，他不是在弹射椅上一直没动弹吗？ “周衍，你放开我！” 张婧老公气红了眼，“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她挑的事。” 他作势要甩开周衍的钳制，姜且甚至都做好了防卫的准备，但周衍却没叫他如愿，依旧纹丝不动的抓住他手臂。 “赵肖。”他喊张婧老公大名，声音低沉，却又颇具震慑力，“大庭广众，你连脸面都不要了？” “我看谁特么敢多管闲事偷拍我？” 他明白周衍的意思，恶狠狠的环顾一圈，把工作人员，尤其摄影师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录像拍照了。 他搞定了现场，又重新把视线落在周衍身上。 姜且听到他阴恻恻的笑了两声，“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没完。” “你想要什么答复？”周衍松开他，面不改色。 赵肖目光森森，“她伤人在先，我太太差点就毁容了，周衍，别想用一句道歉就把我打发了。” 周衍轻笑，“所以你要打回来吗？” 赵肖一愣，有些话到了嘴边，终究碍于两家的私交，咽了下去，只说，“我自然是不会对女人动手，这样，让她们俩到休息室去，自己解决，咱们谁都不要插手。” “既不让插手，你又何必着急出谋划策？” 姜且原本以为自己闹了这么一出，周衍决计不会出面维护，没想到，他却并没有弃之如履，反驳道，“依我看，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私下解决算了。” “小打小闹？她伤哪儿了吗？我老婆却是结结实实磕出了血。” 赵肖指着张婧出血的膝盖和小腿，不依不饶。 事已至此，自己惹出的烂摊子，姜且也不会做胆小鬼，“那刚才怎么不见你过来为她主持公道？” 她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不卑不亢的质问。 赵肖对姜且的出身了解的一清二楚。 姜氏从前不过就是家皮包公司，靠着姜外公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拉来的一单单生意才有了现在的根基。 和他们这样世代从商的家族，根本没有可比性，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这种小喽啰，给赵家提鞋都不配。 因此出口的话语，就不免带了三分蔑视。 “姜小姐惹了祸还不自知，竟然还有胆子在我面前振振有词，是刚才那一巴掌没落下来，不长记性吗？” “赵公子就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吗？” 动手的时候姜且就想到了后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说我对你的枕边人动手，那么敢问，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她？若是为了争镜头，放着一线明星摆在那儿我不针对，反倒对她一个二三流动歪心思，说出来简直让人笑话。” 姜且直接把他的后路堵死，连狡辩的可能都不给。 赵肖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草包，又的确没亲眼目睹姜且对张婧下手，只是听信了张婧的一面之词。 闻言，竟然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小姐真是好伶俐的口齿，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啊？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张婧看着赵肖吃瘪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只好自己出头。 姜且看向她，忽然就笑了出来。 “张小姐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刚才我身边的工作人员看的清清楚楚，你从后面撞上我，我不会游泳，一旦掉下去，肯定呛水，这种行径，你是在犯法知道吗？” 她话音落下，搀扶姜且的工作人员立马站出来作证。 “没错，刚才我亲眼所见，张小姐的确动了手。她从后面走过来的时候，方向直奔姜小姐，根本不是她口中失手。” “你——” 张婧气不打一出来，却也知晓自己不是周衍的对手，于是赶紧委屈巴巴的钻进赵肖怀里。 “老公，我好疼啊，我感觉我骨头好像断了，怎么办，我会不会留下残疾呀？” 她一个字没提姜且的‘罪行’，却又字字句句都是在控诉她的行径。 赵肖生怕众人把注意力放在他对程潇潇的歹心上，见状赶忙哄她。 “宝贝，有老公在，你什么都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罢拦腰将人打横抱起，临走前，给姜且留下了一句警告，“姜小姐，咱们来日方长。” 少了他们二人，原本姜且以为下午的节目会暂停，却不想还是正常录制了。 期间难得的和谐，周衍也对这场风波不置一词，仿佛已经抛到脑后了似的。 第104章 很快随着最后一个小环节的结束，真人秀的第二期节目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今晚可以不必住在酒店，余承早就为他们二人订好了回程的航班，姜且收拾东西，第一时间就奔往机场。 可以说是归心似箭，只要一想到再过两个小时就能看见女儿可爱的笑脸，姜且就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然而在机场挑选礼物的时候，姜且还是就下午的插曲，主动给周衍道了谢。 男人听见谢谢两个字，却是眼皮都没挑一下，“所以周太太承认自己有错了？” 即便姜且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心知肚明。 工作人员为什么没有像对待张婧那样，扭头就走反而帮她澄清，多半是周衍授意。 所幸现在没有外人在，她也不想藏着掖着，“是她先找事，中午集合的时候，就一直处处针对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男人并不算意外的神情，只是好奇她的后招，毕竟她当时的镇定自若，叫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却不想，姜且挑选着手工的玩偶，半晌后，才轻声说道，“大不了就是挨他一巴掌，但时候，他的那些黑料，我肯定会一样不差的抖出来。” 闻言，男人忽然就笑了。 沉默片刻，意味不明的问，“姜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你的底气？” 第97章 除夕之前，必须把证领了 把他当底气？ 姜且听了就笑了，“周总的意思是，我应该在赵肖动手的时候，报上你的名讳？那岂不是狐假虎威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做主？” 万一人家不给这个脸，不就贻笑大方了？ 她没这个信心，更没这份勇气。 周衍皱眉，“你问都不问，又怎知我不会帮你？” “你要是诚心想帮，还用我问吗？” 姜且觉得好笑，怎么反过来还成她的错了？ 张婧过来撞她的时候，现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眼睛又没问题，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 “……”男人无声片刻，突然低声说道，“所以你在怪我？” 姜且再次失笑，正视他，解释道，“我还没有那么不分是非黑白，要是没有你帮我拦住赵肖，我肯定要挨他那巴掌，你的情，我记在心里了。但是如果周总觉得我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你是错，我并不苟同，因为不是我不拿你当底气，而是你没有给我这份底气。” 她一字一顿，“谁会拿自己压根就没有的东西去炫耀呢？” 他被她这番长篇大论说的好半晌都没吭声，神情像是想笑，又像是发怒前的预兆。 姜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然而，她并没有打算反省自己的想法。 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张婧敢挑衅，就势必要做好被还击的准备。 都是成年人，还真指望随便用一句对不起抵消所有吗？ “周太太想要这份底气吗？” 忽然，男人意味不明的询问道。 姜且莞尔，“周总知道张婧为什么要针对我吗？” 他知道这话背后大有深意，于是没吭声，目不转睛等着她说下去。 姜且放下手中的玩偶，一字一顿，“因为她看见程潇潇进房间告状了，她奈何不了你，所以才把气撒到我身上。” 半晌后，男人犹如承诺似的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所以周总要帮我出气嘛？”姜且眨眨眼，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张婧其实伤的也不轻。你确定还要为了我，和赵家作对？” 周衍提醒的口气，“我们是夫妻。” 四目相对，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才算应景？” 周衍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我是你男人，要你的感动有什么用？” “那感谢怎么样？”她把玩具塞到他手里，“我选好了，去付钱吧。” 还是头一次被她这样颐指气使的使唤，但男人却没有发怒。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姜且一时感触良多。 这半年来，她能感觉到他有了很多的变化。 或许二胎的离开，他也终究心里难安。 如果他能帮她顺利的拿回姜氏，她不介意跟他好聚好散。 两个小时后，两人坐上了周家的车，一起回到了老宅。 独栋别墅中灯火通明，知道他们回来，佣人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小开心也被育婴师带来了，这会儿和老爷子玩的正欢。 见姜且和周衍进来，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迈着两条小短腿扑了过来。 “妈妈，我好想你。” 她紧紧的抱住姜且的脖子，仿佛一放手妈妈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姜且也牢牢的抱住她，对面的周母见状却是溢出一声冷笑。 “搞的好像有谁苛待了她似的，年纪不大，心眼倒是真多，也不知道随了谁……” “孩子是周家的，还能随谁？” 周衍的声音一出，周母也不阴阳怪气了，“你这孩子，我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这么认真干什么。” 说罢赶紧上前来，挽着许久不见的儿子往客厅走，把周衍身边的母女给无视的彻底。 知子莫过母，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第105章 周衍还能不知道周母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嘛，见姜且独自抱着孩子还在玄关，两步便折返回来把她拉进门，绕路从沙发旁去找了爷爷打招呼。 姜且倒是没想到周衍会这么向着自己，回过头，看向因为被晾在一边而发懵的周母，只觉得又好气又想笑。 “爷爷，我们回来了。”然而男人却没理睬周母，面不改色的跟爷爷聊了起来，好似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的存在一般。 姜且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怎样，不过要不是有老爷子在这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让育婴师把小开心带回来的。 小开心不过离开周家几个月，就胖了快小十斤，周母口中的‘体弱多病’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最近事多，也一直没腾出空来问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起录节目了？” 老爷子对此好奇又不解。 周衍如实把利益对他说了，然而一旁的周父却皱起眉，所以，他这是准备和这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过下去了？ 晚饭后，他把人叫进书房，待门一关，立马就沉下脸。 见他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周衍不禁笑出声来，“您这是学过川剧？” 后者却面沉如水，“周衍，上次跟你说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 男人却一副不太记得的样子。 自己生的儿子，什么脾性周父还能不了解嘛。 他知道他是故意装傻充愣，只恨不得耳提面命了。 “你和姜且的婚事，最晚维持到年底，除夕之前，必须把证领了。” 周衍听见这话，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他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但说出的话，却是坚定又果断。 “爸，这件事恕难从命。” “理由呢？” 周父看他一眼，并不觉得意外。 从他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就不难看出，录制这档节目，加上孩子回去的半年多，他们二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有了变化。 真不知道姜且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 周衍垂眸，没有看他，只盯着地面的一隅，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才突然问了周父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爸，您难道就不好奇，当年我为什么会娶姜且吗？” 第98章 你为什么不娶她 周父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眉头不着痕迹加深。 “难道不是老爷子的命令？” 周衍笑，“这只是一方面。” 周父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你爱上她了？” 周衍看着自己父亲吃惊不已的神情，愣了一下，笑意不减反增。 “爱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这种人家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这算是一种无声的否认，周父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可千万别是这样。 “既然没有感情，那就赶紧一刀两断。”他默了一瞬，补充道，“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多给点钱打发了就是了，姜广涛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只要喂饱了，蹦跶不出什么大事，至于孩子——” 想到半小时前怯生生站在他面前喊‘爷爷’的小人，周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到底还是血浓于水的。 不过想到孙子，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姜家若是要，给他们就是了。”他稍微一犹豫，就选择了放弃。 “讨论这件事之前，您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听周父说完，周衍不答反问。 有些事，他还是希望能听他亲口说出来。 而不是一味的旁敲侧击。 周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听出他言外之意，干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觉得安澜那孩子不错，是周家儿媳的不二人选。” 周衍意味不明地说，“您难道就不问问我的意思吗？” “你刚才也说了，像我们这样的人，爱情是最不切实际的东西，既如此，当然要娶一位对周家、对你，有助益的女人做妻子。” 周父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即便是老爷子插手，我也势必要跟他抗争到底。” 说了这么多，周父话音落下，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过态。 “怎么，你不愿意？” 周衍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了，“看来文家还没来。” “你做了什么？”周父眯眸，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周衍两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端起周父的紫砂壶上下打量几秒，这才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不过是让她死心而已。” 周父眸子倏地瞪大，“你混蛋。” 仿佛就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周衍半点不觉得诧异，“我只是口头警告而已，这还算轻的。如果文家敢找上门来，我不会再客气。” 周父就不明白了，“文澜知书达理，哪里不好？” 周父话音落下，姜且屏气凝神，正想知道一个答案，但佣人却在此时上了楼。 见她站在书房门口似乎在偷听什么，当即喊了一声，“少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 完了，姜且闭了闭眸子，脑子里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她不躲不闪，后退一步，五秒之后，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出现在她面前的周衍要笑不笑，“周太太想我了？” 第106章 姜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开心该睡觉了，我们回家吧。” “好。” 男人毫不迟疑答应下来，转头望着身后的周父，“还有事吗？” 即便有再大的事，当着姜且的面，又怎么能说。 周父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目光不善的看着姜且，都敢偷听到他家里了吗？ 十分钟后，车子终于驶发，直到看不见老宅的别墅，姜且才算真的松口气。 周父刚才的神情，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今晚是走不了了。 “妈妈，你手好冰啊，开心给你呼呼。” 小家伙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赶紧放在嘴边哈气。 育婴师看见这一幕，从副驾驶回过头看了一眼。 原本想夸一夸小家伙，给自己邀功，虽然有早教，但毕竟是自己日日夜夜和她在一起的，怎么说功劳也有她的一份，但触及到姜且那张惨白的脸，也不由得跟着吓了一跳。 “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且被问的有些尴尬，但的确又对周父的眼神心有余悸，只好撒了个谎，“有点晕车，你把前面的水给我一瓶吧。” 育婴师见状不敢耽误，赶紧递给她。 姜且其实一点都不想喝，但是碍于身边的男人，下意识去拧盖子。 只是不知道是力气太小，还是瓶盖太紧，竟然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男人低头摆弄手机的动作一顿，一言不发就把水瓶接了过来，两三下拧开后重新塞回她手里。 姜且赶紧喝了一口，却因为他在注意她的反应心里一时之间有些七上八下。 就这一路坐立难安的熬回了家，等育婴师带着小开心进屋的时候，姜且终于听见男人问，“听见什么了？” 姜且有应激反应似的，果断否决，“什么都没听见。” 男人锁上手机，锁屏的声音落在姜且耳朵里，一下子叫她的心跟着紧了一下。 其实上楼的时候，单纯是因为听不下去周母一句又一句的阴阳怪气，正好小开心恰好打了两个哈欠，姜且便就此机会上去去找周衍了。 当然，她没有告诉周母她不留下过夜。 许久没看见周衍，她和开心走可以，她肯定是舍不得他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书房门口，听见了二人在谈论关于两人的婚事。 周父看不上自己，是意料之中的事，姜且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周衍会对周父说出文家再上门就不客气的话。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于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她便想趁机了解一二。 没想到，竟然被佣人撞了个正着。 姜且屏气凝神片刻，见男人没有反应，正想拿着衣服去洗漱，男人忽然毫无征兆开口。 “明天我会去文家一趟。” 姜且揣着明白装糊涂，“需要我帮你准备什么嘛？” 他轻笑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姜且听着他的话里有笑意，不仅回头朝他看过去，却见男人也在一眨不眨盯着她。 憋了半晌，她到底还是没忍住，“你为什么不娶她？” 第99章 深入接触 已经摸清他套路的姜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猜。” 他看着她机警的样子，不由得挑了下眉，“周太太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她无语，“你哪次正回答过我的问题了？” 男人走过来，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姜且脸上的妆还没卸，她很少打扮的这样艳丽，看着妩媚又娇俏，尤其是跟他耍心眼的时候。 女为悦己者容，但他不是她的悦己者，所以周衍还是为数不多看见她化妆的样子。 盯着她软嫩的小脸，他言简意赅撂下一句，“我和她合不来，这个理由，周太太满意吗？” 他似乎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姜且也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周总没少和文澜接触啊。” 否则怎么可能连结论都得出来了。 男人抬手，骨节修长的手指穿过领带将其解下，煞有其事地说，“倒也不用深入接触，大小姐脾气连周太太都不能免俗，更何况别人呢。” 姜且分辨了两秒，直接气笑了，真是骂人不吐脏字，“你少阴阳怪气。” “别胡乱吃醋，我明天去文家，就和他们说清楚。” 像是怕她误会什么，周衍直接表明去意。 姜且对他的目的没兴趣，但是他和文澜没成，肯定不是因为性格。 文家那么看重他，文澜在他面前，卑微的就差讨好了，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但是周衍明显不愿意多提，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转天姜且醒来的时候，周衍已经去公司了。 小开心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姜且一转头，就正好看见她那张圆滚滚的小胖脸，可爱的恨不得让人想咬一口。 她翻身，勾起嘴角，佯装不经意，却准确无误的一把捂住捂住她眼睛。 突然‘天黑’，小家伙却并不害怕，像是已经猜到姜且在和她闹着玩，咯咯的笑了起来。 “太阳都晒屁股了，妈妈还不起床，羞羞脸…” “好啊，你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欺负你。” 姜且把她抱紧在怀里，一个劲的挠痒痒，顿时，整个房间里都充斥了母女俩的欢声笑语。 第107章 闹得累了，小家伙翻身趴在姜且身上，姜且闭着眼睛，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又有点想昏昏欲睡了。 突然，她听见庭院门响动，瞬间想到了什么。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竟然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上早教课的时间了。 “你洗漱了嘛？”她捧起小家伙的脸，见她头发都是凌乱的，姜且赶紧爬起来收拾。 人果然不能太放松，不然什么事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风风火火间，姜且无意间瞥见四平八稳的小家伙，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停下了动作，脑海中想起了离开a市前，和蒋聿的对话。 “开心，你觉得蒋老师给你上课怎么样？”她走上前，蹲到小家伙面前认真的问，“你觉得有意思吗？” 小家伙眨眨眼，接着就用力晃头。 姜且愣了一下，尝试着循序渐进的问她，“可以告诉妈妈原因吗？你放心说出来，不管因为什么，妈妈都不会批评你的。” 提到这件事，小家伙显然就没有刚才那样开心了。 她欲言又止了会儿，说，“奶奶不喜欢意意，意意也不喜欢她找来的老师，她是个坏人，总是欺负意意。” 像是无形之中有双手捏住了姜且的心脏似的，她忽然觉得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她一直以为开心还小，却没想到两岁的孩子，已经能够分辨人心险恶了。 这也足以证明，周母一家做的有多过分。 姜且握着她的小手想了想，“如果和奶奶没关系，你愿意和蒋老师一起学习吗？” 小家伙不假思索，“妈妈，意意想出去玩。” 姜且当然明白她童心未泯，她还是个需要穿纸尿裤的宝宝。 姜且摸了摸她的头，给小家伙洗了漱，又亲手扎了辫子，带着她出了门。 蒋聿就在客厅，即便没人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素养，坐姿端正，规规矩矩。 和在人前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 姜且带着孩子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 当即站起来，关心的问，“周意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是我给她扎头发耽误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姜且朝他笑了笑，说话间，小家伙已经很有礼貌的跟蒋聿打了招呼，虽然吐字不是十分清楚，态度却很诚恳，“蒋老师好。” “周意小朋友早上好，”蒋聿迁就着开心的身高蹲下说话，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包，“猜猜老师给你带什么了？” 那背包鼓囊囊的，不光小开心，连姜且也有点一头雾水。 但是蒋聿却并没有马上就揭秘，直到进了上课的教室，才一样一样拿出来。 竟然是一整套数字积木玩具。 传统方法认数字，枯燥又没效率，于是蒋聿就想到用这个办法，既是在玩，又在过程中学习了知识，一举两得。 办法不是多新颖，胜在用心。 孩子单纯，哪里知道这些，果然小家伙一看到玩具，就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 对上早教课的抵触，瞬间减少了很多。 看着小家伙兴致勃勃认数字的样子，姜且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学点东西也好，这样去了幼儿园，就能轻松一些了。 不过姜且也知道，蒋聿存的什么心思，为了留下来，他倒是真下的去血本。 那套积木是牌子货，可不便宜。 但是姜且也没拆穿他，等下了课，倒是小开心主动跑过来，说要继续跟着蒋聿上课。 “你给她吃什么迷糊药了？”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他。 蒋聿难得幽默了一次，“没办法，人格魅力。” 姜且笑了笑，拉过小开心最后跟她确认，“你确定要跟着老师上早教课？那以后，可不许因为作业哭鼻子呦。” 小开心看了蒋聿一眼，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约定，就见小家伙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第100章 抛妻弃子 姜且不得不佩服蒋聿有几分本事，但留下他，却依旧只是暂时的打算。 下午等小开心睡醒午觉，姜且就带着孩子去了一家新开的淘气堡玩。 林母的出现是在意料之外的，但姜且却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像没事人一样打了招呼。 或许是林淮的离开，林母态度不冷不热了，一副连寒暄都懒得的样子。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 那时初次和同学去林淮家里做客，林母就是这样不咸不淡的。 不过当时，她对在场的三名同学都是这样的态度，姜且起初还没太在意。 直至后来阴差阳错才得知，她那时早就得知林淮对自己有情，只不过林母嫌弃姜且的出身，所以故意把她和普通同学化成了等号。 虽然当时两家算的上门当户对，可姜妈妈死于难产，姜父又火速再婚，当时林父却还健在，林母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样复杂的家庭。 接纳她，也是因为林父去世，但心里始终认为，林家高姜家一等。 姜且想，有些时候大概第一印象真的挺重要的。 一旦先入为主，根深蒂固，是很难消除的。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听说周太太和周总一起录制了一档夫妻真人秀节目，看来相处的很不错啊。” 陪在林母身边的王芷似笑非笑的朝姜且开了口。 第108章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林淮远走他乡，她却和周衍夫妻恩爱，王芷是懂得挑事的。 “王小姐就别拿我打趣了，不过是录了档节目而已，你要是愿意，不是也有大把的机会吗。” 王芷浅笑，“机会是有，只是我比不得姜小姐那样的好福气，日日有人陪。” “林医生是出国进修，男人立业成家，王小姐是贤内助，肯定会理解的。” 王芷扯了扯嘴皮子，却没再往下接茬。 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游乐场里的小开心身上。 要是她能和姜且似的，哪怕生下个女儿在身边也好啊。 有了牵扯，林淮也不至于说走就走了。 “姜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王芷忽然道。 姜且想了想，没拒绝，和育婴师打了招呼，就跟她到旁边去了。 四目相对，王芷欲言又止了片刻，却半晌都不说话。 姜且反客为主，“你叫我来，是想谈林淮的事吗？” 后者诧异的抬起头，没想到会被她一下就看穿心思。 却迫于无奈，还是踌躇着说道，“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什么？ 姜且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下意识问，“他换联系方式了吗？” 话音落下见王芷颇为窘迫的样子，姜且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只是印象里，林淮不像是能做出这么让人下不来台的事的人啊？ “你们闹矛盾了嘛？” 姜且想起，林淮去b市跟他们告别的时候，除了周衍提了一嘴，几乎就没说过跟她有关的只言片语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王芷像是有点难为情，恼羞成怒道，“你只说给不给吧。” “不好意思，我给不了，我和他私下基本不联系，联系方式也就是之前的那个。” 王芷拧眉，“你是真没用，还是不想给？” 姜且懒得跟她墨迹，把手机解了锁，递到她面前。 王芷低头看了一眼，瞬间泄气了。 “姜且，好好过你的日子，以后，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罢，只留给姜且一个决绝的背影。 晚上，周衍发了条信息给姜家，说要和文家一起吃晚饭，叫她不必等他。 然而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那边回应，倒是文父，主动给周衍倒了杯酒。 于情于理，他都是长辈，周衍客气的道了谢，倒是没露出那天在游乐园对文澜的无情。 “小周啊，约你出来可真不容易，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文父半开着玩笑和周衍碰了一杯。 周衍看了一眼对面的文澜，见她殷切的看着自己，抬手把酒喝了下去。 “听说这几天，你不在a市，去了临省？”文父揣着明白装糊涂，“周氏最近是有意图发展第二产业吗？闷声干大事啊。” “文伯父快别笑话我了，周氏做正经生意，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男人回答的滴水不漏。 文父闷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看到你有如今的成绩，我是既高兴，又惭愧啊。” 明知他话里有话，周衍还是挑眉，“此话怎讲？” 文父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的说道，“我和你父亲相识多年，又年龄相仿，虽说我谋得过一官半职，但我这一双儿女和你比起来，却是差了一大截。尤其文华这孩子，既不上进又不让我省心，我的指望啊，可都在文澜身上了。” 这话里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儿子不争气，那么只要娶了女儿，家产就都是女儿女婿的。 文父虽然家底没有周家那么雄厚，但有职位在，在a市，却也是跺一脚抖三抖的分量。 这对a市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男人来讲，都无异于是个巨大的诱惑。 “文小姐冰雪聪明，肯定会觅得佳婿的。”周衍和他碰杯，微微勾唇。 见他不上钩，文父索性也把话说明，“怎么，你小子，看不上我女儿？” 他笑呵呵的，看不出任何一点怒意，也看不出一点违心，看样子，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已有家室，文伯父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要是您不介意，我愿意认文澜做干妹妹，护她周全。” 文父摇摇头，感慨道，“你和家里那位怎么回事，谁都清楚，小周啊，她的娘家帮不上你，反倒会拖累，依我愚见，还是好聚好散了吧。” “文伯父这是想让我做人人唾骂的陈世美吗？”周衍轻笑，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她虽不是最好，但已然为我生儿育女，我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 “那我的小文以这快地皮做嫁妆，诚意也不够吗？” 文父忽然抽出一份文件摆上来，上面签署的，正是那块人人都在趋之若鹜的地皮。 第101章 彻夜未归 小开心晚上异常的兴奋，姜且和育婴师两人一起哄，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睡着。 姜且洗了澡出来，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有许多未读信息。 她一一回了，最后一个是周衍的。 看到他的报备，姜且先是有些受宠若惊，随后就皱起了眉头。 已经快凌晨了，吃的什么饭，也不该这个时间都不回来。 难道是文家盛情难却，喝醉了酒？ 姜且想了想，看在他主动‘请假’的份上，也象征性的问候了一句。 第109章 但是这条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直到姜且睡着，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转天蒋聿正常来上课，小开心一改之前的懈怠，自己主动刷牙洗脸吃早餐，也不用姜且陪伴了。 她倒乐的自在，难得悠闲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可都快中午了，也不见周衍回来。 姜且想着，他许是直接去公司了，正准备打个电话，就听见楼上的房间门敞开，小开心在里面大喊。 “不好了妈妈，蒋老师出血了——” 出血？ 姜且被这两个字惊的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走上去一看，蒋聿的手竟然破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鲜血不同的外涌，顺着手指，蔓延了整只手。 看着无比触目惊心。 “怎么搞的？”好端端的上着课，怎么突然就受伤了。 见状，小家伙扣着手指，小声嗫嚅道，“妈妈，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 “没关系开心，我没事。”蒋聿安慰完她对姜且道，“我刚才给她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应该没有伤到，今天的课恐怕是无法进行了，我改天再补上。” 都这个时候了，上课哪有伤口重要，姜且看他额头上都是汗，嘴唇也白了，赶紧把开心交给了育婴师，随后叫了司机开车去往了就近的医院。 好在送医及时，伤口倒是没有多要命，不过有碎玻璃渣需要清理。 只是伤口的面积不大，还没到能打麻药的程度，医生开始操作之后，姜且听见蒋聿把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却愣是没让自己喊出一声来。 十指连心，这种疼，姜且可以想象的到。 她看了几秒，看不下去了，“你要是疼的话，就喊一声，没人会笑话你的。” 姜且看见医生丢进垃圾桶的酒精棉球都是血，其实她晕血，但是在蒋聿面前，还是不得不强撑着。 后者挤出一个笑，“周太太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弱了，不过是挑个玻璃渣而已，我只庆幸，不是开心受伤，不然她可是有罪受了。” 谁说不是呢，姜且也是满满的后怕。 等处理好伤口，姜且又详细记录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拿了药，这才从医院出来。 “这周都给你放假，等什么时候养好了，你什么时候再来上课。” 姜且痛快的给他放了一周假。 “会扣课时费吗？”蒋聿问。 “你都这样了，我再扣你钱，岂不成了周扒皮了。” 蒋聿晃了晃被包扎起来的手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这么说，我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姜且无奈，不跟他说笑，“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我想去趟超市。”蒋聿苦笑了下，“医生说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拆绷带，我想采买点速食，这样就不用开火了。” 姜且吃惊，“你平时自己在家做饭吗？” “是，点外卖太贵了，自己做划算一点，所以大多时候，我都是自己动手。” 左不过相差无几的年纪，还是个大男孩，居然还会做饭，瞬间，姜且对他更加佩服了。 同时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了有几分窘迫。 家境不好的人不在少数，谁也没有周衍那样的好命，可以含着金汤匙出身。 但是他没有自怨自艾，反而努力生活，积极向上，这份自强，是姜且打从心底里佩服的。 “那这样吧，司机留给你，等你回了家，再让他回来就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且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蒋聿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对他那么好，医药费也是她出的，这个伤，受的倒是很值。 “那怎么行，这里不好打车，开心还在家里，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心意我领了。” 蒋聿坚持没有让司机送，姜且看他一个人，带着一只受了伤的右手，犹豫半秒，终究还是心软了。 “开心这个时间应该也睡午觉了，正好家里的阿姨不在，我要去给她买些辅食，不如一起吧。”她打开车门，提议。 很巧妙的化解了这份尴尬。 或许是和姜莱差不多的年纪，姜且对蒋聿，不由得多了那么一点怜悯。 等两人从超市出来，姜且坐在车上，远远的看了一眼他住的地方，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内心小小的受到了一点冲击。 原本还那颗想辞退他的心，也随之渐渐地有了变化。 但是姜且拒绝了蒋聿上去做客的邀请，不是嫌弃，而是孤男寡女的，实在不合适。 等她折腾了一圈回到家，庭院里倒是多了一辆车。 周衍回来了。 姜且起初没放在心上，直到进门后，直觉就感觉气氛不对。 育婴师抱着刚刚睡醒的小开心在楼下，一副仿佛连声都不让孩子出的模样，更是让姜且一头雾水。 “怎么了？” 听见她的声音，育婴师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三步并做两步走上来，“哎呦，我的祖宗，您可算回来了，周总回来了，没找见您人，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你跟他说我去医院的事了嘛？”姜且不懂他不高兴的原因，明明不回信息的人是他，竟然还好意思发脾气？ “我哪敢说，他一进门就像是要吃人的样子，我吓得连看他都不敢。”育婴师说道。 姜且一时也摸不透周衍的心思，只叫她把买回来的食材摆进冰箱，又和小开心嘱咐了几句，这才往楼上走去。 第110章 她推门进去时，卧室内闻针可落，安静的只剩下了男人的呼吸声。 姜且正要开口，一股浓重的烟味去传入口鼻，她皱眉，对着男人临窗而站的高大身影正要说话，男人却先一步发问，“去哪儿了？” 第102章 你想睡我 周衍向来占有欲强，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要是叫他知道她陪蒋聿去了医院，眼下不吵架就算了，要是日后拌起嘴来，指不定要怎么做文章。 反正司机那边她都叮嘱好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姜且只说道，“去了趟超市，买了点东西。” 边说边走进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躲在房间里抽烟，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这么说，周太太是一点零食都没吃了？”他声音稀疏平常，完全不像是育婴师口中形容的那么恐怖。 姜且脱了外套走进去，“孩子在家，我怎么敢吃。” 继而转移话题道，“不是去和文家吃饭吗？昨晚怎么没回来？” “周太太这是查岗吗？”他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进烟灰缸中掐灭。 他转过身，身上却不是昨天出门时的那件西装了。 是一件姜且从来没见过的衣服，虽然二者颜色款式什么的很像，但之前那件，是姜且亲自买的，因此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她不动声色，“不顺利吗？” “周太太这么问，是希望顺利还是不顺利？”周衍反过来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姜且一怔，“这是好像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吧？” 四目相对，她的回答叫他不由得溢出一声闷笑。 他半晌没说话，就那么怔怔的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姜且都觉得有些怪，他才走上前来。 却是二话没说，直接就伸出手，严严实实把她抱进了怀里。 “周太太，等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忙完了，我们去旅行吧。” 忽然，男人没头没脑的提议。 他抱的有点紧，叫姜且隐约有点喘不上气来，但是她没有推开他，因为他有点不对劲。 “周总，你怎么了？” 他又抱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摸了摸她的脸，似乎好笑又似是无奈的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换个称呼？” “这么叫你不好嘛，显得多有地位啊。”姜且半开玩笑，“不然我直接喊你小周，还以为是家里找来的佣人呢。” 男人勾唇，“喊我名字。” ‘老公’两个字她肯定开不了口，周衍也没有强人所难。 姜且端详他几秒，忽然笑着开口，“该不会是昨晚，你和文澜——” 她说没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周太太就不能盼着点我好？”他无奈至极，抬手捏了捏她脸。 说实话，即便两人睡了也不碍事，只是姜且不想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最后再由文家或者是周家气势汹汹的找上门。 不过从周衍的嘴里套话，难度不亚于从天上摘星星。 她也的确没看出什么不对，隔了一晚，他办公室的衣帽间有换洗衣服，换一套也是常有的事。 姜且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然而男人却眼尖的看出了不对。 一把拉住想走的姜且，眼神凌厉的落在她的衣摆上。 “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血？” 姜且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沾了一点蒋聿的血。 “没有，本来想自己在家做个美甲的，后来想到这东西对开心不好，就没弄，大概是不小心蹭上的。” 她不太上心地说。 晚上，一家三口一起用了晚饭，有两道是姜且心血来潮做的，大部分都是张妈走时就准备好的，只需要下锅翻炒一下就好了，并不多费事。 尽管张妈准备的很齐全，但是她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连个信也没有，姜且总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饭后，她去阳台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却始终显示占线，就是没人接，发信息也不回。 姜且给她留了言，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恰好这时周衍也忙完手上的工作出来了，姜且便顺势说，“明天我想去看看张妈。” “我陪你一起。”男人不假思索地说，顺便，往她肩上披了一件外衣。 姜且看着他体贴的样子，不免打趣，“周总最近怎么变的这么粘人？转性了？” 他转身靠在墙壁上，和她面对面，“从前我不回来是错，现在回家，还是错，周太太自己说，是不是过于刁钻了？” “周总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他闷笑，单抽插兜，“那周太太说说，我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庭院中没有别人在，姜且口无遮拦的说，“我猜你想睡我。” 男人一愣，下一秒就溢出一声轻笑。 “周太太怎么这么自信？” 他口气好像她自我良好似的。 但姜且却是面不改色，“难道不是吗？” 男人盯着地上的一隅，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吐口，“周太太说的没错，不过这也不过分吧？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说不准，‘交流’多了，我就动心了呢？” “那只能说明周总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姜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出了结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 第111章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有身体接触，如果连这点本能的欲望都没有，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长久？” “长久是要相互迁就，包容，而不是周总所谓的‘交流吧？’”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刻意把这两个字加重。 男人勾唇，心情似乎出奇的好，“还有什么，周太太不如一起说来听听。” 他虚心的很，“也方便我改正啊。” “周总在外人眼里已经够完美了，完全不需要我胡说八道。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何必要强求一直呢？” “因为我想试着靠近周太太啊，你不给我这个机会了解，我们岂不是要这样一辈子？” “一辈子？”她重复着这三个字，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两人白发苍苍的样子，忽然一阵失笑，“一辈子那么长，以后会怎样，谁又会知道呢？” “我想要的，从来不会逃脱我的手心。” 男人口吻笃定，一把抓住她的手。 漫天的小雪不知何时飞舞下来，落了一庭院，有一些落到姜且头上。 男人看她几眼，笑道，“瞧，我和周太太这不就白头到老了吗。” 第103章 十次 白雪满头，也算白头。 姜且望着他，只觉得这话没由来的令人触动。 外婆一旦离世，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只剩下了小开心和姜父。 后者她早就不再指望，前者二十年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到时候，她就成了孤家寡人。 在姜且的心里，还从来没把身边这个混不吝的男人，规划进自己的未来生活中。 她怔住，又恍惚，全然不记得两人是怎么回的房间了，只是在外面冻得浑身发凉的身体，在他的热情如火下，很快就升温了。 床上，周衍用身体力行告诉姜且，昨晚，他没和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 等男人彻底消停下来，翻身将她揽进怀中的时候，姜且默了默，气息不稳的趁热打铁。 “快到期限了，明天你能跟我回一趟姜家吗？” 难怪配合度这么高，男人挑了挑眉，后知后觉自己被算计了。 “原来周太太在这儿等着我呢。” 姜且从他怀中抬头，“不用你做什么，如果公司忙的话，打个照面就走也行。” 见她放低身姿，男人反倒拿乔，“我考虑考虑。” 姜且翻了个身侧躺，仿佛生怕他失信，姣好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次算我欠你人情。” “那周太太打算怎么还？” 他躺在床上，却拿出在谈判桌上的架势，“我反悔了，不要钱和股份。” 这可不好打发了，姜且想了想，说，“我答应和你去旅行。” 男人当即闷笑，犹如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姜且脸上火烧火燎的，“那你说，想怎样？” 一家公司的价值，的确不是一场旅行就能抵得过的，但是他权势地位什么都有，哪有什么心愿是她能帮忙完成的？ 男人伸手去摸烟，抽出一根后还没来得及点燃，就被姜且瞪了一眼。 他放在手里把玩，三秒后，狮子大开口，“十次。” 姜且一头雾水听着这两个字，“什么十次？” 他似笑非笑往她身上瞟一眼，“你说呢？” 她这才反应归来，一张脸红的像番茄。 竟然让她用身体当筹码，亏他想的出来。 “周总敢情把我当情妇了？”她直接被气笑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除了她，他哪还有别的路可走。根本不用考虑，答案完全是呼之欲出的。 转天下午，一家三口从婚房出发，直奔姜家。 大约没想到姜且能说动周衍过来，姜广涛和陶禧皆是一怔。 不过公司都要被抢走了，姜广涛也顾不上给什么面子，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接着便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品茶。 端的一副好架子。 姜且在他对面坐下来，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开口，故意拖延时间，于是主动打破沉寂。 “考虑的怎么样了？” 姜广涛掀眼皮看了一眼，闷不做声。 陶禧给周衍端了个果盘，卖完好后，阴阳怪气地指责道，“姜儿，你好不容易回趟娘家，也不问问我们好不好，除了利益，你眼里装不下别的了？” “你们好与不好，我又不是没长眼睛，瞧你气色红润，珠圆玉润，活的比我都舒心，还需要怎么关心？” 姜且不留面子，“你口口声声把我当亲女儿看待，我和你儿子都不在眼前，试问你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有些事咱们都心知肚明就算了，何必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堪呢？” “这段时间的确疏忽了你，是我们的不是，可是经营一家公司，远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 陶禧改走苦情路线，“你一句要回经营权，现在各个部门都在加班加点整理材料，希望等你上任时可以一目了然，若你一定要挑我们的不是，那我无话可说。” “明明是你先挑我毛病，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姜且真是佩服她颠倒是非的能力，“再有，公司无论账目还是资料，始终都应该是清晰的，加班加点的整理是什么意思？弄虚作假糊弄我？” 第112章 姜且一下子抓住重点，陶禧没想到她这么精，顿时为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 她愣了片刻，赶紧找补，“账目自然是清楚的，别人就算了，难道连你自己的父亲都信不过嘛？” 姜且微微一笑，目光转移到置身事外却又一只按兵不动的姜父身上。 “没有外人在，我们关起门来，就不必说这种场面话了。他管理公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过河拆桥，但董事长的位置，势必要退下来，外公离世前，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最晚到我25岁，公司是一定要如数奉还的，当时，你们并无异议。” 可陶禧的反应明显是后悔了，只是周衍在，她忌惮，又不好说的太直白，赶紧两步过去姜父身边。 后者小口抿了口茶，一反常态的说，“你要接手公司我没意见，周一我会召集股东大会，届时你就一起过来吧。” 无利不起早，直觉告诉姜且没那么简单，果然他说一半留一半，“少数服从多数，只要他们同意我卸任，你上任，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姜且眯眸，“您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当，”姜父冷笑，仿佛已经忘了姜且是他亲生女儿这个事实，针尖对麦芒地说，“你既对我心存芥蒂，我也不想讨这个嫌，公司姓姜没错，可成百上千的职员都等着养家糊口，总不能说换就换，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否则何以服众？” 这个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姜董这么从容镇定，看来已经暗箱操作了？” 男人逗着怀里的孩子，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也分辨不出喜怒。 陶禧不乐意了，脸一沉，“周总说话可要讲究证据，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姜父反过来丢给她一个警告的目光，此前一直拿不准主意，周衍会不会插手，正好趁机问清楚。 皮笑肉不笑地说，“听周总说话这意思，莫不是也想来分一杯羹？” 第104章 堂而皇之的威胁 男人闻言，双腿交叠，换了个姿势，从容不迫，“姜董别紧张，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犯不着当真。” 姜父扯着嘴皮子，一双眼眸尽是精明，“我要是记得没错，周氏涉猎的板块，和姜氏——” 他的话戛然而止，却成功引的周衍抬头。 男人隔着一段距离，皮笑肉不笑，“别说一个姜氏，就是十个姜氏，我也不放在眼里。” 是了，两家公司悬殊太大，周衍的确有这样猖狂的资本。 但姜广涛却依旧不信，“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单纯过来探望我们二老吗？” 陶禧见状，也跟着添油加醋，“姜儿，你可要想好了，娘家才是你的底气，我们再不好，终究血浓于水，要是连最后的倚仗都没有，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可就真没人能给你做主了。” “您说这话，难道不觉得亏心吗？” 在周衍面前，姜且不想一笔一笔的跟他们翻旧账，没意思。 她也不怕姜广涛夫妇耍花招，正要直接一口应承下来，姜父就先一步开口道，“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 如果说不方便，那么在场的唯一两个外人就是姓周的了。 他防着谁，简直不言而喻。 姜且安抚好小开心，转身跟他上了楼。 门一关，姜父冷淡的声音就从房间响起。 “看来你是诚心要和我撕破脸了？” “这话怎么说？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有管理和运营公司的经验吗？”姜父质问，“我下去，你能压得住那帮老家伙？别说你，即便我和你外公，也未必敢保证不栽跟头。” “多谢您提醒。”姜且不疾不徐，“如果经营不善，任何后果我都会自负，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周衍是你找来立威的？” “您多虑了，”张妈矢口否认，“张妈不在，孩子没人带，所以就一起带过来了。” 姜父冷哼一声，明显不信，但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好心给她提醒，“周家什么德行，你比我还要清楚，跟这样的人为伍，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一字一顿，“当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不会。” 姜且脱口就出，自己说完也愣住了。 其实姜父的担心不是没有顾虑，她和周衍如今成了一家人，什么内幕他都知情，要是他愿意，收购姜氏，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谁会嫌钱多呢。 或许，是在姜父面前，不想被他看了笑话吧。 因为，他和陶禧挑拨离间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你就那么信他？” 姜父不可思议。 姜且笑笑，“您说这话难道不矛盾吗？当初把我嫁入周家的时候，你把周衍形容的千好万好，说我嫁进去，以后就会和孩子又享不完的福，原来您也知道自己是在昧着良心说话呀。” “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说这话，是为了你好。”姜父咬牙，瞬间火冒三丈。 姜且却早就把他看透了，“你想留下姜氏，把公司留给姜莱是吗？” 姜父被她问的眼神闪烁了下，却没有否认。 姜且看着他的默认，心里升腾出一股无法压制的酸涩和失望。 “您满心满眼都是为他考虑，有替我着想过吗？难道我身上，流的就不是您的血了？” 第113章 “你和姜莱怎么能比！” 姜父不假思索地话语，再次给了姜且致命一击。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从未被他放在心里过一样。 可偏偏，他是她的亲生爸爸。 她沉默半晌，嗤嗤的笑了两声，“既然如此，这个位置，您是一定要物归原主了。姜董事长，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和我妈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如果姜氏回不来，他们就谁也别想得到。 撂下这句话，姜且转身，头也不回的从书房出去了。 心死莫大于哀，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周衍没带司机，亲自开车返程。 路上，姜且的眼泪就在眼圈里转，小开心无意间发现，赶忙伸过手来，可是小小的身子被困在儿童座椅上，怎样都差一点。 她急的喊出来，“妈妈，别哭，意意乖乖。” 姜且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赶紧抬手擦掉。 “妈妈没哭，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两声，才发现自己找不到借口搪塞。 说跟姜家没关系，恐怕连她这个小鬼头都不信，更何况前面那个大的了。 “爸爸，我们不回家吗？” 好在孩子的注意力转移的很快，发现不是来时的那条路，就不在揪着这茬不放了。 男人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姜且一眼，说道，“开心，爸爸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那妈妈也跟着一起吗？” 男人嗯了声，很识趣的没有过分跟姜且追问刚才的事，用了半小时，把车一直开到了目的地。 一下来，姜且才发现余承也在，周衍二话不说，就把小家伙抱给他。 自己则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牵着姜且径直奔另外一个方向。 姜且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问，“余承能行吗？” “余承比你有经验。”他没头没脑撂下这句。 还容不得姜且多想，他就已经带她上了三楼。 电梯门一打开，姜且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温泉。 倒是许久没泡了，这个季节，也很合适。 于是姜且就没再挣扎直接随遇而安了。 等换了衣服下了水，姜且这才想起来问，“怎么想来这儿了？” “看周太太在娘家斗智斗勇，就知道你肯定需要放松。”男人围着浴巾，却没着急下水。 姜且不知道是该夸他贴心，还是说什么别的，最后神使鬼差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男人伸手试了试水温，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周太太客气什么，这么重要的事都让我们父女参与了，为你做这点事，不是举手之劳吗？” 姜且闻言，起初没有吭声，过了几秒，到底还是睁开眼。 她一本正经的看向他，问道，“周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爸说了什么？” 第105章 我不喜欢看你皱眉 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 姜广涛那点心思，周衍心里门清的很，反应十分冷淡，“你要是想说，也不必我问了。” 姜且看着他清俊的面容，或许是气氛使然，忽然就感触良多。 纸里包不住火，拿回姜氏即便她不说，周衍也不会不知道，所以她打一开始就直接跟他挑明了。 可是做梦都没想到，最后她指望的，竟然是这个差点就要离婚的男人。 “周衍，你信命吗？” 她脑袋一热，脱口问了出来。 男人看她一眼，“怎么说？” 于是姜且想了想，换了另一种问法，“你当初能想到，最后娶回家的人是我吗？” 男人似笑非笑端详她几秒，“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一次就中了呢。” 他又开始不正经，没有第三个人在，毫无顾忌的开起带颜色的玩笑。 “你真是混不吝，当了爹，也没比之前好到哪儿去。”她平静的指出这个事实。 男人勾唇，说话的同时站起来开始解浴袍。 “周太太第一天认识我吗？”浴巾落地，他八块壁垒分明的腹肌赫然就在眼前，他堂而皇之踏进池子中。 然后长臂一伸，就把姜且拽入了怀中。 姜且是个十足的旱鸭子，即便是温泉池，也无法做到行动自如。 她没敢乱动，靠在男人怀里，脑子里回想起姜广涛的话来。 距离下周一，满打满算只剩四天时间。 有一部分董事还好说，感念着姜外公当年的提携之恩，和姜且关系都没疏远。 但有一部分，是姜广涛上位后提拔的人，大多以陶禧和姜广涛的亲属为主，管理着公司的要职。 这么多年，靠着他俩的庇护，这帮人从姜氏赚的钵满盆满，早就变得贪得无厌，如果弄走了他们的庇护伞，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他们毋庸置疑是拥护姜广涛的，但姜且也是势必要赶走他的。 两方相悖，她的胜算不大。 姜广涛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搞不好，最后挖走姜氏的技术核人员另起炉灶，都是有可能的。 “抬头。” 正想的出神，忽然，男人捧起她的脸。 姜且发懵的看向他，下一秒，整个人便被他拉到了身上坐着。 如此亲密无间，姜且毫无防备，说不上羞和恼那种情绪多一些，“你这是干嘛？”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男人一样就看穿了她有心事。 第114章 姜且心累，忽然觉得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管理公司本来就是半斤对八两，虽说这段时间她只要有空就会恶补，但终究纸上谈兵，‘驱赶’姜广涛是一关，让公司在自己手上重回正轨又是一关。 她感觉光是想想，自己都要被压垮了。 “你猜不到？” 这简直是明知故问，姜且想了一下，说，“下期节目我可能没办法录了。” “这是商量还是通知？”男人撩开她被水浸湿的长发，眼神深邃又带着笑。 姜且挣扎着想下来，男人却箍紧她的腰，她妥协，“是商量，如果姜家这边顺利的话，我就过去。” 他挑眉，“周太太想好对策了吗？” 和她四目相对，她不好说谎，“我打算去拜访一下董事们。” 他笑，“周太太有长进，也学会拉拢人心了？” “估计也晚了，有人应该已经捷足先登了。”姜且也笑，不过却是苦笑。 “周太太错了。”男人纠正，“这种事不论早晚，只论诚意。” 姜且明白他说的意思，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他张了口。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男人秒懂她意图，“周太太把歪脑筋打到我身上了？” “我们怎样外人不会知道，”姜且强词夺理，“他们眼中，你我夫妇一体，我若被刁难，连累的也是周家的名声啊。” 他不疾不徐靠在原位，“吓唬我？” “我是在请教您。”说着，姜且殷勤的倒了杯茶给他。 心意昭然若揭，男人没接，只是用眼神瞥了一眼。 姜且知道他惯会拿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喂到他嘴边去。 男人一动不动，抬起另一只浸在水中的手，濡湿的手指点了点姜且的唇瓣。 “周总花样真多。”姜且失笑，“难怪一个个都对你前仆后继。” “但现在我怀里的，只有一个费尽心思想‘掏空’我的姜小姐。” “你若吝啬不愿意出谋划策便算了，丢了姜氏，大不了我就赖在你家一辈子，反正有周总养着，我又不愁吃喝。” 她破罐子破摔，以此掩饰‘掏空’二字带来的异样。 男人被这蛮横的小模样闷笑，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痞气。 就着她的手，浅啄了一口茶，“只要周太太肯舍得出血，心腹又如何，做生意讲究的是利益，而非感情。” “他们要是狮子大开口呢？姜广涛肯定知道我要去拜访，胃口恐怕早就养大了。” “再大还有我给你兜着，怕什么？” 话音落下，姜且半晌没吭声。 他使坏颠了颠腿上的她，“装什么傻？” 无利不起早，姜且觉得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同样适合。 “你为什么要帮我填这个无底洞？”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理直气壮给出一个答案，“男人赚钱，不就是给女人花的。” “这么说，这些年周总没少在外面散财啊？” 男人气笑，“周太太这是什么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就一点不觉得感动？” “世界上又不止我一个女人，周总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我不去找她们要钱你就知足吧。” 他面不改色的注视她，忽然一把将人搂进胸膛。 三秒后，他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沉声道，“我不喜欢看你皱眉的样子，这点钱，还是掏得起的。” 感动吗？ 姜且无法否认，某一刻心跳也是漏了一拍。 谁都知道玫瑰花带刺，却依旧会有大把的人买回家中赏玩，道理是一样的。 “那就谢谢周总了。” 她莞尔一笑，却也只是当个笑话，一听了之。 男人又岂会看不出她的防备，趁着姜且去洗手间的空档，直接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第106章 隐瞒 回到家是晚上八点，在外面吃了个饭，不禁就耽误了些时间。 姜且歇了一会儿，就马不停蹄的去哄孩子睡觉了。 周衍则进了书房，一根烟吸到一半，余承的电话打进来。 “周总，文家那边今天来人了，我说您不在公司，秘书就把地皮转让的相关文件留下了。” 白天一直没找到机会挑明，此刻余承不敢再耽误。 显然，文家还是不死心，想和周家联姻。 饭桌上，即便那天周衍已经把话挑明，但文父言辞恳切，几乎已经完全放弃了长辈该有的架子，他终究没能做的太过。 文母出来打圆场，只说让他们两个再接触看看，不要过早下结论。 周衍对文澜是真没兴趣，但有这块地皮在，就不得不顾忌一下了。 毕竟好几十亿呢，能唾手可得，谁也不愿意再多花‘冤枉钱’。 周衍想了想，“替我送一份谢礼过去。” 余承知礼数，不等他吩咐，事先就已经想到了。 只是他不是很明白周衍的意思。 “周总，如果这事被太太知道了，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呢？” 他能感觉到，姜且对周衍而言，绝非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之前两人的种种过往，余承同样也是看在眼里。 突然，有点搞不懂周衍在想什么了，也怕把事情办砸，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请示。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不答反问，“你就一定要让她知道？” 第115章 余承一怔，可是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依照文澜对周衍的吃紧程度，别说‘低调’了，她不上门示威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周衍的命令他哪里敢反驳，忙不迭挂了电话，去做事了。 姜且哄睡开心之后，连夜整理出来一份名单。 转天开始，一个一个在戚许的陪同下对照着登门拜访。 和姜外公交好的几位董事，在了解了姜且的来意之后，都表示欢迎她回归公司。 但是姜且能感受到，这也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他们对她的能力，终究还是有待考量。 只不过她愿意在利益上多加照顾，所以他们也无可厚非。 至于姜广涛的几个亲信，和姜且预料的八九不离十。 持反对意见，拐弯抹角的骂她没良心。 在姜且表明不会伤及他们的利益并且还会额外给好处后，这才由反对转变成中立。 临阵倒戈的场面姜且并不奢望能出现，包括他们的刁难，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戚许却不行，从最后一位董事家中出来时，直接忍不住开骂了。 “我呸，什么东西，靠着姜氏才有今天的成就，居然还摆上谱了，真是忘恩负义，姜儿，你赶紧找机会清理门户吧，不然有这样的人在，还不知道要给你使多少绊子！” “你这么义愤填膺的干嘛？就因为刚才人家没给你洗水果啊？” 姜且半开着玩笑，戚许却没心情，“你就别打趣我了，老娘还差他几个烂水果嘛，我就是替你担心，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要想收服他们，谈何容易啊。” 姜且目视前方，道路两旁还有前几日未化完的积雪，“不要紧，周衍说的对，商人重利，何必逐一击破，只要弄几个好下手的，杀鸡儆猴就够了。” “周衍给你出主意了？”戚许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竟然对你这么上心？” 姜且噘嘴，“你当他傻，我出来抛头露面，丢的不是周家的人？难道你就没发现，姜陶这两边的董事，即使对我心存不满，却没有一个敢恶语相向的？” “周衍把他们买通了？” 戚许更加吃惊。 姜且觉得她未免也把周衍想的太财大气粗了，“差不多的，我想，他一定提前打过招呼了。看在周家的面子，咱俩这才没被轰出来。” 不然依照这两拨人对她的行为，没连人带物丢出来就算客气了。 “那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嘛？”戚许指的是她口中的杀鸡儆猴。 可能是她和这些人都是头一次见，还不太了解，总之接触一圈下来，感觉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姜且也不太能马上确定，只是大概有了几个目标人选，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不过她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戚戚，如果我高薪请你过来帮忙，你愿意嘛？” 戚许上了车，刚系上安全带，余下的动作当即就顿住了。 “亲爱的，我没听错吧？” “没有，我是说认真的。”这个念头一直在姜且心里盘旋了很久，今天也算是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姜广涛卸任之后，公司肯定会走一批人，我思来想去，还是要有自己的人才安心。” “所以我是你的不二人选吗？” 戚许对此，表示受宠若惊。 姜且沉默两秒，忽然收敛笑容，郑重其事的说道，“戚戚，我知道你快升职到主管的位置了，现在如果离职，相当于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要是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 “怎么突然这么感人了，”戚许的耳边仿佛有人拉起了二胡，她打着哈哈，“我也不瞒你，现在的确在考核，估计下个月就能有结果了，我晚点再给你答复成不成？” “当然没问题，其实我就是不想这么孤立无援，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越想越后悔，如果当时没有胆小，而是选择没有生下开心，我现在说不定也是像你一样，积累了很多经验，也不至于变得像现在这样被动了。看着姜广涛的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外公。” 他老人家要是泉下有知，看到她走到现在这一步，肯定会很失望吧。 “好了，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戚许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就算当时你进了姜氏实习，姜广涛也未必肯退位让贤，为今之计，其实还是在你，要是能请周衍帮忙，肯定事半功倍。姜儿，要不你先把过往的恩怨放一放吧。” 她好心建议。 姜且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在和戚许用过午饭之后，特意打包了一份周衍爱吃的点心，折返去了周氏集团。 第107章 晚上摸的不爽 不出意外，周衍又在开会。 正襟危坐的样子，很符合杀伐果断的上位者人设。 半点也找不出私下对她的那副混账样。 等待的过程中，姜且在办公室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拜访几位董事的场景。 倒是能筛选出一些适合‘策反’的人选，不过大部分姜广涛的肱骨，也就是姜且的那些叔叔大伯们，还是和姜且站在对立面的，毕竟关系摆在那儿，谁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想来她行动之前，姜广涛也已经事先通过气了。 看到她去拜访，那么多人，谁都没有表现出多惊讶。 咳——咳—— 第116章 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把姜且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顺着声源抬头一看，周衍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在门口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大约是她太专注了，余承看不下去，这才故意咳嗽了两声，给她提醒。 “来看我？”男人和姜且四目相对，三分认真七分玩笑，“还是来查我？” “这是你的地盘，都是你的眼线，恐怕都不等我查，我前脚刚踏进电梯，后脚就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吧？” 他被她半真半假的语气逗笑，这时也终于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袋子糕点。 “周太太这是特意过来给我送温暖？” 他迈着长腿过来，“打扮的倒是很用心，要是再补补妆就更秀色可餐了。” 姜且没搭理他的调侃，见他似乎要吃，于是拿出一次性餐具递了过去。 罕见的柔情小意，令男人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怎么样，顺利吗？” “还成，没被拒之门外。” 他闷笑，“看来周太太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厉害，只可惜苦了我，天天被你拿来练手。” “……”姜且一阵恶寒，哪次他少说了。 “周衍，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 她还是道了谢，如果他没提前铺垫，今天恐怕有一大半董事，她连面都见不上。 平时侄女长侄女短的挂在嘴上，可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都会撕开伪善的面孔，露出最丑恶的嘴脸来捍卫自己的利益。 “你都知道了？”男人一顿，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识破。 姜且苦笑，像是询问，又像是自嘲，“除了你，还有谁会愿意趟进这趟浑水里呢？” “周太太总算良心发现了。” 男人用赞赏的目光看她一眼。 “我知道你是好意。” 她一眨不眨望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却很忐忑，并不希望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别的。 男人不躲不闪迎着她的视线，片刻之后，姜且终于心安的收回目光。 “是你常吃的那家，本来刚出炉的，可惜现在有点凉了。” 姜且撕开包装，把餐具递过去。 男人意味不明，“特意去买的？” 姜且说，“我让人送的外卖。” 在一边当背景板的余承看不下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且这张嘴，还真是充满惊喜。 他适时助攻，“太太真是和周总心有灵犀，午饭周总还抱怨饭菜不可口呢。” 姜且一愣，就见周衍懒散的睨过去一眼，“你这嘴还真是没白长。” 他嘿嘿笑两声，识相的关门走人，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姜且见他舀了一口进嘴里，不由得纳闷，“一点糖都没有，能好吃吗？” “要不你试试？” 他起了坏心，直接不由分说的往她嘴里塞了一勺。 姜且皱着眉嚼了嚼，这款糕点的味道形容不好，不甜不咸，不香不臭的，感觉吃了个寂寞。 他人剑走偏锋，生性不羁，喜欢的东西也奇奇怪怪。 “这有什么好吃的？”她躲得远远的，拒绝再尝试第二下。 他歪着头冲她痞笑，“不付出点代价，怎么保持周太太喜欢的好身材？” “谁喜欢了？”她拒绝背黑锅。 他挑眉，“晚上摸得不爽？” “……”姜且无语片刻，“真该让你的下属都过来看看你这混蛋样。” “对着自己女人还正经，要么起不来，要么女人不够美，”蛋糕没有糖，他的嘴却抹了蜜，“但显然，这两样都不是。” 见她无动于衷，他得寸进尺，“再说这难道不是实话？你没摸？” 姜且这就忍不下去了，“是你强迫我摸的。” 他脸皮比城墙还厚，“那你怎么不反抗？” 她急了，“因为你也摸我了。” 他一副‘你还知道’的样子，“所以你在计较什么？” 姜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周太太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他吃了小半块蛋糕，就自觉把餐具放下了。 有些话到了嘴边，自然是不吐不快。 “自然有。”姜且当即点头。 “我今天给张妈打了电话，她家里临时出了点事，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所以晚饭怎么解决？”姜且问完才发现有个关键情况没确认，“你最近有应酬吗？” 他吃饱喝足，嘴巴依旧不饶人，“那要看我心情。” “那您今天心情好吗？”姜且问。 他懒散的和她对视片刻，随后抓起钥匙站起身。 “走。” “去哪儿？” 她被他猝不及防的抓着往外走，一脸的蒙圈。 余承正在外面和秘书交代事务，抬头看见周衍牵着姜且大步流星往外走，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又吵起来了？ “周总，您这是？” “晚上行程取消。” 他言简意赅，也不说目的地，直接进了高层专用电梯下去。 直到看见超市的字眼，姜且才反应过来，用一种‘不是吧’的震惊目光看他。 “你要下厨吗？”她脑袋反应的比嘴快。 他停好车，向她投去一个幽怨的目光，“你就不能表现表现？” “行啊，你敢吃，我就敢做。” 第117章 她大方应下来，推开门就下了车。 等他过来，她抬抬下巴，不客气的使唤他去推车。 他推了车，却不仅仅推了车，迈开长腿，三步并做两步跟上来，接着长臂一伸，反手把姜且抱起来，在她震惊的目光下，不由分说把人放进了购物车里。 购物车倒是够大，一点也不会拥挤，姜且抬头从另一个角度看向他的脸，他以为她会挣扎着要出来。 却不想她竟不按套路出牌，‘颐指气使’的吩咐道，“推稳当点。” 第108章 晚上我帮你 于是姜且就这么一路心安理得的被推进了超市。 不是下班时间，人并没有那么多，映入眼帘先是水果区。 姜且选了几样小开心爱吃的，接着就有点无从下手了。 特别还是在头顶有人‘监视’的情况下。 “你……吃点什么？”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的，因为周衍有时的心眼真不大。 譬如此刻，他眼神不善的盯着她。 “周太太好称职。” 阴阳怪气。 姜且觉得理亏，又觉得无可厚非，反唇相讥，“周总又有多合格呢？” 他一言不发推动车子往前走。 姜且只当他哑口无言，也没放在心上，心里盘算着都要买什么菜回去，以及——蒋聿的伤势如何了。 直到几分钟后，男人停下，拿起车厘子和桃子放到她身边。 姜且看着自己钟爱的两样水果，又看了看他，好吧，的确是她比较失职。 “你从哪打听到的？”她嘴上却是不服。 他一语双关，“还用打听嘛，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姜且一个没忍住，“周总是在内涵我？” 男人一副‘冤枉至极’的架势，“我有这样说吗？”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她小声嘟囔完，头上随即就被奖励了一记‘爆栗’，偏她坐在购物车里，周遭都是东西，也不方便起身，只能冲他干瞪眼睛。 “你幼不幼稚？” “咱们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没人惦记，周衍只好自己动手拿了两样水果。 走到饮品区的时候，姜且的脚开始发麻了。 虽然解放了脚底板，但屁股和腰显然受罪了，人也渐渐开始多起来，她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被人随意‘欣赏’的地步。 “你停一下。”她喊住他。 他一个眼神就明白她意图，却故意跟她唱反调，美其名曰地说，“周太太不用心疼我，晚上你还要下厨，现在休息一会儿应该的。” 好大的一张脸，姜且气极反笑，“谁答应晚上下厨了？” “那晚上吃什么？”他‘好心’提醒，“我女儿还在长身体，不能吃外卖。” “她的饭有育婴师，用不着我操心，我减肥，晚上不吃，你的饭，你自己想办法去。” 她把翻脸不认人这一套把戏玩的淋漓尽致。 男人见招拆招，半点不觉得苦恼，“节食多伤身体，吃饱了饭，晚上我帮你。” 这声‘我帮你’，尤其还是在晚上，就显得很暧昧了。 姜且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也不能再跟他聊下去了，不管他停不停，手撑着两侧就想起来。 男人知道轻重，点到为止，见状就过去扶她。 然而姜且穿着高跟鞋，脚底根本使不上力，只好攀着他的肩膀，借助他帮忙才得以出来。 只是还没等落地，身后就先一步响起一道酸不溜秋的声音。 “呦，大庭广众之下，周太太连名节都不顾了？” 姜且和周衍不约而同转头看过去。 身着一身加绒小洋装的文澜就站在后面。 不过说话的，却不是她，而是与她并肩的朋友。 一个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的富家小姐。 两人似乎也是来逛超市的，手上的购物车装满了七七八八的商品。 这家超市的物价都不便宜，能碰到她们，原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素不相识，却要被这样奚落，姜且接受不了。 “不知这位‘正义使者’怎么称呼？” 身畔的男人闻声，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却也不曾阻止，安安稳稳的把姜且放在地上。 对面的女人却是气坏了，“周太太这是恼羞成怒吗？做都做了，怎么还不许人说了？” “你当然可以说，嘴长在你身上，说话是你的自由。” 不过下一瞬就话锋一转，给她好好的普及了下，“可你不该胡说，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处五日以下拘留。” “你——” 女人没想到她拿法律跟她说事，当场一噎。 瞪着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珠，愣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吃瘪的样子，让姜且忍不住发笑。 “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何必那么认真呢。” 一旁的文澜看不下去好友被欺负，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朋友，要是有什么言语不当之处，我待她向你道歉，周太太就被计较了。” “不好意思文小姐，在我这儿，你没那么大的面子。” 姜且半开玩笑似的怼了回去。 “周太太这是还在因为上次的事记仇吗？”文澜幽幽一笑，“上次的事，的确是我病急乱投医了，如果你耿耿于怀，我可以跟你道歉。” 第118章 上次的事？ 她和她的渊源可多了，但是能让她在此刻当着周衍的面拿出来的，却为数不多。 姜且隐约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反感到有些皱眉。 “你不用这样话里藏话，我和你这位正义使者朋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不是文小姐给她介绍，她又何必跑来我面前奚落？我用不着你道歉，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就是了。” “周太太这样说，就是不肯原谅我了？” 她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不管姜且是什么反应，就自顾自的说下去。 “当时哥哥家的孩子满月，我家里的确是想借这个契机，和周家更进一步，更何况当时是周阿姨亲口对父亲承诺，说你们离婚在即，我这才同意要你牵线搭桥，帮我和衍哥见面的，起初我也犹豫过——” 她吸了吸鼻子，偷瞄了一眼周衍的反应。 见男人显然还被蒙在鼓里，这才压制着心中的窃喜继续说道，“谁知你半点没犹豫，就答应伯母给我和衍哥制造机会见面，我就信以为真了，要是因此害的你和衍哥闹出什么矛盾，我也的确是无心之失。” 说罢一滴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来，一双大眼衬托的她无辜极了。 姜且很佩服她颠倒是非的能力，经过这么一‘加工’，不仅把自己摘干净了，也瞬间把白变成黑。 但即便不用回头，她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冷意。 第109章 以牙还牙 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是故意的。 姜且绷着一张脸，“隔了这么久，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之前见面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我没想到周太太会耿耿于怀到今天呀。”她擦了擦眼泪，假模假样地说，“刚刚看到你和衍哥，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了。” “行了，目的达成了，你可以走了。” 姜且懒得看她演戏，直接下逐客令。 见挑拨的恰到好处了，文澜自然也不愿再留下，委委屈屈的看了周衍一眼，随后带着朋友走了。 临走前，还不着痕迹给了姜且一个挑衅的目光。 姜且，“……” 看着她茶里茶气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姜且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四目相对，男人眼中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仿佛刚才文澜口中的事件与他无关一般。 姜且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在不打自招和默不作声之间，硬着头皮选了前者。 “她说的就是你上次带我去参加满月宴的事，其实我不是很想去，是周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他对这个迟来的真相并没有觉得多愤怒，神情平静，面色坦然。 却看的姜且十分忐忑，算计周衍，可是大忌，不然文澜也不会这个节骨眼说出来。 姜氏还没拿回来，这个关头，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我也没想干什么，你有话就说，别把自己憋坏了。”姜且受不了他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 “她拿什么要挟的你？” 男人语出惊人。 姜且咽了一口莫须有的唾液，“她说我生不出儿子，要是文澜能给你再添个一子半女，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 他冷笑，“就为这个？” “你觉得这是什么小事吗？”姜且愕然，“从引产以后，这种声音在我耳边就没有断过。” “所以你就听她的话了？”他像是觉得无法理解，“你到底是嫁给我，还是嫁给我妈了？” “你还知道我嫁给你了，他们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姜且说着，仿佛又看到了那段时间笼罩在她头上的乌云，“我当时要是不答应，你现在还想在这儿指责我？做梦去吧。” 他发现她眼眶有点发红，直接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 “我没资格委屈嘛？我夹在你们中间受夹板气，谁又考虑过我的感受？” 姜且滔滔不绝，“再说了，你也可以拒绝，你那么多天没回家，和她出双入对的，我可没觉得你勉强。” 他像是懒得跟她计较，又像是气急，拧眉看她几秒，一脚踢开购物车，头也不回的往出口走了。 姜且被购物车发出的响声吓得心有余悸，幸好旁边没什么人在意，然而走了几步的男人却突然停住脚步，没什么表情的朝她看过来。 “愣着干什么？过来！” 见她不动，他又迈开长腿，朝她走过来，一手接过购物车，一手拉过她人。 竟然没有把她自己丢下，真是让姜且受宠若惊。 “你又不生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只想把她的嘴缝起来，“你当我和你一样小肚鸡肠？” 她摸不清他脾气，只好乖乖闭了嘴。 两人又置办了些果蔬肉蛋，有周衍在，也不怕拿不动，姜且尽情了选购了两大袋。 等回到家，就累的一屁股黏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小家伙在她旁边又唱又跳好半晌，姜且丝毫不受影响，连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恢复意识的时候，人依旧是在沙发上，身上倒是多了一个薄被子。 而小开心正在她几步开外的地方，和育婴师在玩积木呢。 听见她这边有动静，小家伙立即看过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第119章 跑了两步，想起来没穿鞋，又退回去，重新穿好。 娇憨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但是姜且坐起来才发现，身边居然围了一圈‘炸弹’，她哭笑不得的指着身边的玩偶，“这是你干的？” 小家伙奋力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爸爸交代给我的任务，让我看好妈妈，不让妈妈掉下来。” 这个办法还真是……别出心裁。 不过姜且很快发现了不对，环顾一圈也没看见周衍，“你爸爸人呢？” 小家伙转身，冲着厨房的方向伸出小胖手。 姜且惊讶的去向旁边的育婴师求证，后者点点头，脸上挂着同样的不可置信。 姜且一把抱起孩子，走到厨房。 果然里面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在晃荡。 案板上放着切好的一些菜和肉，但或许是被接下来的操作方法难住了，男人修长的双手正握住刀柄，不知道从何下手。 姜且想，大概面对几个亿的合同，都没有叫他如此棘手过。 “起锅烧油啊周总。” 她忍不住笑出来，小家伙也觉得爸爸好笑，偷偷捂嘴。 见她们两人还在那里看热闹，男人好看的剑眉瞬间拧的更深。 一张脸阴沉的不像话。 “需要帮忙吗？” 姜且清了清嗓子，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你会吗？”男人不仅不领情，反而还用一种轻蔑的口气反问回来。 姜且被问的一噎，看了看锅，又看了看等她大展身手一双眼睛都是期待的小开心，一时之间，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仿佛她要是拒绝，就会有损自己作为妈妈在孩子幼小心灵中留下的‘高大’形象似的。 “做就做。” 姜且心一横，就把孩子放下，上楼换了家居服下来。 男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在她旁边，一眨不眨的盯着。 “你出去啊，看着我干什么？” 被他这一看，姜且瞬间更紧张了。 本来就不是很精通厨艺，这会儿只感觉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什么步骤都记不得了。 男人依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一抹笑，看她左顾右盼，不知所措的样子，沉默几秒，以牙还牙的出谋划策。 “起锅烧油啊周太太。” 第110章 你是我老婆啊 姜且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幸灾乐祸，屏气凝神思考几秒，把火打开了。 到底还是有些基础的，把菜下锅，翻炒的时候，就回忆起来了。 男人看着她渐入佳境的操作，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姜且不解，朝他看过去。 男人把笑开心往旁边一放，迈着长腿走过来，站定在她身后，随后，抬起胳膊，当着姜且的面，打开了吸油烟机。 被烟雾萦绕的姜且，“……” 半小时后，三盘菜被端上了桌。 育婴师走过来看了两眼，卖相倒是可以，就是这味道还真不好说。 “一起吃点嘛？” 姜且端着碗回来，育婴师好奇道，“这是您做的，还是——” 她指指楼上那位有洁癖正在冲澡的男人。 姜且说，“当然是他。” 她只是出嘴指导而已，具体行动在他。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嘛，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要不要尝尝？”她又问了一遍。 育婴师脸色当即看着就有点不好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忙不迭说道，“开心有点拉肚子，我上楼去给她推个拿，你们吃吧。” 随后又补了一句，“你不用给我留了。” 话音落下，人就已经没影了。 恰好她进门，男人也换好衣服从楼上神清气爽的下来了。 “出什么事了？” “她被周总的厨艺征服了。” 姜且把筷子递给他，自己盛了一大勺饭。 逛超市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忙活一通之后，只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男人听出她说的是反话，冷哼一声，拉开餐椅坐下。 却没立马动筷，而是盯着她。 用眼神示意她先尝尝。 姜且对他做的菜不是很有把握，看起来更没有到勾起她食欲的地步。 沉默一瞬，姜且夹起一筷子，在男人的注视下，放到了他的餐盘里。 “周总的功劳最大，第一口还是你先来。” “你怕有毒？”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姜且哭笑不得，违心的说，“其实……我不是很饿。” “正好，把米饭给我吧。” 他伸过来手就要拿，姜且护食的拦住，无可奈何，“我吃还不行嘛。” 说着，又重新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视死如归的嚼了嚼。 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喝水，实际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姜且的一举一动。 “味道如何？” 他意味深长。 姜且痛苦的面具逐渐被惊喜替代，把嘴里的这口菜咽下去，又当着男人的面，吃了第二口。 “还不错，你要不要吃吃看？” 男人紧了下后槽牙，嘴角绷的很紧，闻言，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然而三秒后，赶紧拿纸吐在了里面。 整个人脸色铁青，是被戏弄之后的恼怒。 姜且再也忍不住，端起旁边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半杯，这才有精力为自己整蛊成功而庆祝。 第120章 “你觉得好玩吗？” 长这么大，周衍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周总怎么嫌弃自己做的菜呀？”她托腮，故作不解，“好歹也是辛苦了一晚的成果，换做是我，咬牙也咽下去，一个大男人，这么娇气干什么？” “姜且，你活腻了是不是？” 男人这会儿的反应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恼羞成怒。 姜且笑的不行，一张小脸都爬满了红晕。 半点也不怵他，“你怎么不吃了，不是饿了吗？要不要我喂你？”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好啊，那你过来。” 于是姜且就笑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对面坐着一个尾巴在冲着天摇晃的大灰狼似的。 分明没安好心，却还是摆出一副伪善的面孔。 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她转移话题，继而夹了一筷子自己炒的那盘西红柿炒蛋。 加了糖的缘故，是甜口的，即便没有多高大上的厨艺，但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男人见状，却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闷不做声的吃了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这份温馨，却是罕见的。 姜且吃的八九不离十，到底还是忍不住，旧事重提。 “你要是因为文澜说的那件事心存不满，就只管冲我来，别对姜氏下手。” 就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但是姜且真的很怕周衍在背后使什么绊子。 本来现在的局势就对她十分不利，要是他在横插一杠，拿回姜氏就更遥遥无期了。 “那你知错吗？”他倒是也不拐弯抹角，就着这个话题，直接问了出来。 姜且心里并不觉得有错，但是当着他的面，答案就只有一个。 于是不假思索的把问题回抛回去，“你怎么就知道冲我厉害？难道没听见文澜说嘛，这件事是你妈妈一手操办的。” “那就是不知错了？”男人很快得出结论。 “……”姜且干瞪眼，却也不敢随便说什么，生怕火上浇油惹怒他。 但得不到回应，男人的火气依旧没消，一语双关的说，“把我往别的女人床上推，周太太真是好大方。” 姜且眨眨眼，“我推是我推，上不上不还是由你嘛。” “那你是想让我上，还是不想让我上？”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语调充满凉意，“或是怎样都无所谓？” “怎么能无所谓呢，”姜且说，“要是她真怀孕了，我肯定要收拾东西走人啊。我相信周总的为人，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有舒小姐一个就够了。” 男人眯眸，看她三秒，咬牙，“你故意的？”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是被气笑的。 要不是文澜主动提起，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瞒的可真是够紧的。 见他笑了，姜且也就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满腹的狐疑也终于有胆子问出来了。 “你干嘛只针对我一个？算计你的人，好像不止我一个吧？” “的确不止你一个。”男人点点头，似乎是很赞同她的话，可下一秒，却话锋一转，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但你是我老婆啊。” 第111章 她像你，我很喜欢 突如其来的一声‘老婆’，让姜且有种火见鬼的感觉。 记忆中，周衍上一次这么叫她，应该还是—— 姜且努力想了半天，最后加载失败了。 上次喊她这个称呼，久远到她根本就记不起来了。 “周总以为我还是小姑娘？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心花怒放？” “周太太想要什么实质上的东西，可以说出来，只要你说的出来，我一定满足。” 他大言不惭的承诺。 姜且皮笑肉不笑，“我想你离我远一点。” 说罢起身就走，好久没做饭，手艺生疏的不是一星半点，她自己那道菜都勉强下肚，可不想再当周衍的小白鼠了。 “周太太！”他却忽然两步追上来，扯住她的手。 他认真观察她的神情，窥见姜且眼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涩意，“你这是……害羞了？”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姜且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一个称呼而已，你叫我一百声，也磨灭不了曾经做的那些混账事！” 他淡淡嗯，竟然饶有兴致的往下追问，“排名第一的是哪件？” 她阴恻恻瞥他，“你说呢？” “看来周太太对我们的第一次不满意啊。”他和她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起，半真半假的感慨，“周太太要不要今晚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周总最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怎么，是舒小姐不方便吗？” “她方便也少不了你的，周太太的公粮，我肯定如数上交。” 她故意气人，他也不曾甘拜下风。 两人像是较劲似的，谁也不肯服谁。 唯一不同的就是语气，不再是剑拔弩张的画面。 “我才不稀罕，周总留给你的心上人吧。”她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却被他再次握住双手，用力一拽，就拽进了他坚硬的胸膛。 “饭还没吃，你想干嘛？”她瞪着眸子，气呼呼的。 虽是在生气，却并没有多少震慑力。 第121章 男人搂着她的腰不放，“你爱吃我做的菜？” 她的确说不出‘爱吃’两个字，只好偃旗息鼓，答非所问的说，“冰箱里还有面，我去煮。” 他依旧稳如泰山的钳制她，过了片刻，低下头在她唇瓣上辗转片刻，这才松开人。 却也没有让姜且辛苦，周衍自己动手煮了两碗面。 调味料一应俱全，不需要什么技术，虽说不是多美味，好歹也填饱了肚子。 姜且上楼时，小开心已经在睡梦中了。 她凝视女儿的睡颜，心里冒出一个很不耻的想法。 夺过姜氏，靠她一人的力量终究是鸡蛋碰石头。 但如果周衍能成为她有力的帮手，局势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别的她不敢保证，最起码现在，他对她的身体，似乎还是挺感兴趣的。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要到了和姜广涛约定好的开董事会的周一。 姜且一边忙着做准备，一边想着应对策略，不经意间看了眼日期才发现，蒋聿都已经有很多天都没有来给小开心上课了。 没了他在，小家伙这几天养成的部分习惯，又开始渐渐回到最初。 有时调皮捣蛋的，活像个男孩子，即便穿上公主裙，也找不出半点公主的感觉。 她正想着，手机就响了。 姜且低头一看，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竟然是蒋聿发来的信息。 【在吗？】 他没说什么事，而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姜且没多想，放下手头的文件，回了过去。 【有事吗？】 那边却吞吞吐吐上了，左上角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一会儿，最后发来几行字。 【真是不好意思姜小姐，因为我的事，耽误了早教课，我明天开始，可以过去上课，就是想问，您这边——】 他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姜且知道他在为难什么，于是很痛快的回。 【我暂时还没有给开心安排别的早教老师，如果伤口愈合的话，可以随时过来。】 她正愁没人能治得了这个小家伙呢。 蒋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感谢您了，不过前几天周夫人那边联络我，要我在目前的基础上，再给开心加一些xx课，有关这个问题，她跟您沟通过吗？】 还要加课？ 姜且抬眼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的地垫上，和育婴师玩耍的小开心，明明和周衍像的出奇，周母那么爱子如命，怎么就对这个孙女半点都没有爱屋及乌呢？ 就因为讨厌她吗？ 【你觉得这些课，从专业的角度来看，适合开心吗？】 她没有发表意见，立马答应或者立马拒绝，而是去问了蒋聿的意见。 他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就代表他没有完全和周母沆瀣一气。 那边这次回答的倒是痛快。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开心还小，一下子消化不了太多，目前的几样课程，都是根据她的年龄和接受能力制定的，如果再加课的话，我怕她会适得其反。】 随后他又发来一条，讲明了他发来这条信息背后的目的。 【我明白周夫人望女成龙的心思，但毕竟您才是孩子的妈妈，所以我还是想征求一下您这边的意见，如果您同意，那么我会在明天上课之前，修改出一份新的课表出来，如果您这边也觉得没有必要，周夫人那边，我会和她讲清楚利害关系，咱们依旧按照现有的早教课程继续。】 一番话，说的很清楚，也表达了他的立场。 姜且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但即便再聪明的员工，在老板面前，也做不到翻盘。 【让你为难了，关于加课的事，我自己来沟通就好，蒋老师，谢谢你能站在开心的角度着想。】 【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人师表，必须要为自己的学生打算。】 姜且回了一个点赞的表情包过去，也没多想，就像放下手机，继续准备材料。 不想手机还不等离手，他接着却又发来了第二条。 【其实也不止因为开心，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有时候会调皮，但是她身上很有你得影子，既不娇气也不刁蛮，我很喜欢。】 第112章 好女怕缠郎 像她？ 很喜欢？ 姜且盯着手机上这段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还真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头一次有人说喜欢她这种类型的人的。 姜且不知道怎么回，干脆就当做没看见，选择是置之不理。 很快，就投入到密密麻麻的文件中去了。 蒋聿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姜且的回复，也在意料之中。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乘车出发去了。 他先去了医院换药，随后就来到了一家茶餐厅。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 见到对方，蒋聿立马起身，朝那妇人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那妇人脸上的神情淡淡的，随便点了一些茶点后，就挥手示意服务生下去了。 没了外人在场，蒋聿也不敢松懈，依旧笔直的站在原地不动。 那妇人小口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是味道不如意，眉头狠狠地皱起来，同时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进展的怎么样了？” 第122章 上来就直奔主题，蒋聿沉默一瞬，保守地说，“比想象中的顺利。” 那妇人一笑，摘下带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妆容无可挑剔的脸，不是周母又是谁？ 她要笑不笑的，“蒋老师，我找你来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你当初是怎么想我保证的，要我跟你复述一遍吗？” 蒋聿惶恐摇头，“周夫人，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接近周太太的机会寥寥无几，有好几次，周总都在，当着他的面，我不敢被看出端倪。” “所以呢？” 周母冷笑，“你准备拿我着我的钱，还让我等多久？” “我会尽快。” 周母的压迫下，一个一米八几个子的蒋聿，也不得不低头。 他很需要钱，周母出手这么大方，在a市都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了。 当初应聘的时候，就是被她开出的薪资吸引的。 果不其然，和他料想的一样，周母选中他，去给小开心做早教老师，是别有所图。 她虽然没有和他过多的介绍情况，但是通过这几次接触下来，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周母对姜且母女的嫌弃和厌恶。 从旁观的角度上来看，那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姿态，但是他拿了人家的钱，就该乖乖听吩咐。 即便再不公平，也不是他该为姜且伸张正义的。 听完他的答话，周母仍旧不觉得满意，眼皮一撩，接着便朝他伸出手来，“把你得手机拿来。” 她这是要检查了。 蒋聿知道拒绝不了，也早就有所准备，当即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周母。 周母接过手机，轻车熟路的打开微信，直接直奔主题，搜索了他和姜且的聊天记录。 “删过吗？” 她一边检查一边问，显然还不是很信任自己派去的这个‘卧底’。 蒋聿诚恳地说，“我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这个不假思索的答案，终于让周母满意，露出了自打进包厢后的第一个笑容。 蒋聿不由得松了口气，豪门是非多，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只乖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是了。 “怎么就这么点？” 周母从头到尾浏览完，还不到一分钟。 顿时心觉不满。 从加上姜且的微信之后到现在，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两人私下竟然没怎么互动过。 她想要的进展几乎为零。 周母顿了一瞬，瞬间勃然大怒的把手机摔到蒋聿身上，力道十足，那部手机仿佛一块砖头似的，砸在了蒋聿的肚子上，瞬间他脸色骤变。 但性格使然，却也没有疼到龇牙咧嘴，只是闷哼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吧从身上滑落的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 倒是没有摔坏，屏幕还是亮的。 “废物！” 周母气不打一出来，把桌子拍的震天响，“你还真当自己是去做早教的？” “姜小姐的警惕意识很高，几乎私下没有正事，从不跟我交流。”他解释。 周母冷笑，“装的倒是正经，当初勾引我儿子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如此自重啊。” 她面色不善的盯着蒋聿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简直是白瞎了他这副上好的皮囊了。 原来竟然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于是亲自出马支招，“她不找你，你就主动找她，好女怕缠郎，周衍不常在家，她总会有深闺寂寞的时候，就正好是你接近的好时机。” 说到这里，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给他吃了一粒安心丸，“你放心，你就只管放手去做，让她爱上你最好，如若不能，只发生实质关系也成，至于周衍那边，一切有我，我说过，回让你全身而退，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这我自然是信您的，只是——”蒋聿说出自己的顾忌，“周总近期回来的很频繁，两人形影不离，我实在找不到机会。” 形影不离？ 周母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这样形容周衍和姜且。 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一起出发录制综艺的事她听说了，但是镜头外，再做戏就没有必要了。 这姜且，是给周衍下了什么迷魂药了？ 周母只觉得眉骨突突跳，忽然有种莫名心很慌的感觉，“我问你，我儿子对她是什么态度？” 蒋聿想了一下，有一说一，“倒不算是言听计从，不过我看他们夫妻之间，并不似您形容的那样不睦。”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周总对姜小姐，还是很吃紧的。” 话音落下，当即有道凌厉的目光冲自己看过来。 蒋聿不躲不闪迎着周母的视线，并没有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过了片刻，周母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出来，放到桌子上的同时说道，“我要你给我监视姜且的一举一动，最晚半年，必须把我要你拍的视频交给我。能做到吗？” 蒋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卡里有多少？” “一百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周母在决定换人的时候，就已经把蒋聿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我知道你需要用钱，只要事情办成，我额外还有重谢。” 蒋聿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把卡拿了过来，然而周母却在此时按住了他的手，说，“但是，我改主意了。” 第113章 衍哥 姜氏集团的董事会就这样在姜且既忐忑又不安中召开了。 第123章 当天她换上戚许帮她参谋的职业装，长发挽在脑后，妆容精致，知性的仿佛变了个人。 小开心抱着兔子娃娃睡颜惺忪的出来，看见‘变身’的妈妈，第一时间都没敢认。 “这是妈妈吗？” 育婴师指着姜且让她辨认。 小家伙害羞的扑到怀中育婴师怀里，不好意思看姜且。 今天的妈妈，和昨天的很不一样，看着格外漂亮。 姜且笑着看着软萌可爱的小家伙，叮嘱了好一会儿，这才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没想到，周衍的车竟然没走，就停在庭院里等她。 见到她来，司机立马下车绕了过来。 车门打开，男人在车内讳莫如深打量姜且两秒，“忽然不想让周太太去抛头露面了。” 姜且淡淡一笑，“那从前周总怎么不珍惜呢？” “周太太也没给过我机会啊。” “你怎么还没走？” 他半小时前就出门了。 “上车。” 见他有话对她说，姜且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坐了进去。 很快车子驶出庭院，开上主干道，他睨了一眼她的侧颜，“有把握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姜且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事到临头，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已经事先敲打过一部分董事了，至于他们会怎么选择，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事了。 男人掸了下袖口的褶皱，像是好心，又像是调侃，“输了也没关系，周太太在家相夫教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周总可真会出馊主意，我如今没了娘家，要是公司也没了，每天都靠你的脸色过日子吗？” “周太太这是什么口气？”男人挑眉，“就这么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舒宁都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我不行？”她不服气，也觉得他把她看轻了，不由得语气有些恶劣，“难道我不配？” 司机目视前方，佯装什么都没听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车厢内才有动静。 从司机的角度，看见周衍一把将姜且抱到了腿上坐着。 脸上却是半分怒意都没有，脾气好的简直令人咋舌。 “吃枪药了？说话就不能温柔点？” “难道我说的不对？” 她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坚定了一定要拿回姜氏的决心。 公司就是她和开心的‘附身符’。 “这两年，我亏待你了？”男人不轻不重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他的卡的确放在她这儿了，但她从来没用过。 而且一张卡的价值，和舒宁的会所相比，恐怕还不及十分之一吧。 “我不打算一直待在家里了，”她没有铺垫，半真半假地说，“要是姜广涛执意不把姜氏给我，周总也给我开个店怎么样？” 他依旧是那副懒散样，闻言骨节分明的长指伸过来，撩开姜且散落在腮边的两根碎发，逗弄道，“老板娘做够了，想当老板？” 她一本正经，“当家做主和仰人鼻息的感觉能一样嘛？” 他勾唇，故意拿乔，若有所思片刻，才吐出一句，“周太太要是嘴甜一些，说不定就能成真了。” “怎么算嘴甜？”她反而笑了，漂亮的杏眸弯起来，凑近过去，一字一顿，“像文澜那样，喊你衍哥吗？” 这声‘衍哥’一出，男人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她却没给他过多的反应时间，很快便撤回身体，坐到原位，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的风景。 仿佛刚才的挑逗，真的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何必那么舍近求远，只要你现在开口，我立马把姜氏送回你手上。” 良久后，男人低沉的嗓音打破沉寂。 姜且半点不觉得意外，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条件呢？” “没有条件，”他摆出一副‘昏君’的架势，“只要周太太高兴，足以。” 话音落下，他看见姜且渐渐勾起唇角，似乎是不信，又似乎是讥讽。 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唾手可得，谁不心动。 只是旁人对姜且的能力心知肚明，她自己也是一清二楚。 如果什么都靠周衍，而自己没有真本事，即便姜氏回来了，她也守不住。 倘若以后和周衍闹崩，那就更加被动了。 姜且不得不为长久考虑，半开着玩笑说，“周总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想给我开店？” “怎么，”她笑吟吟，“怕舒宁知道了，跟你闹啊？” 他却根本不吃激将法这一套，不疾不徐地说，“她从来不会跟我闹。” 姜且的脸色‘哐当’一下沉下来，“周总这是在含沙射影谁呢？” 他轻笑，长臂下滑，落到她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你猜猜。” 她看着他，他同样也在回望她。 其实姜且的心里何尝不打鼓，和他张口无异于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 但和周衍牵扯的利益越多，以后越难分开。 想到自己被断了羽翼，成为他养在笼子中的宠物，姜且就觉得可怕。 她没接茬，眼看着车子快驶入姜氏的办公大楼，姜且叫司机找了个位置停下。 然而身边的男人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她，仍旧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结束了打给我。” 第124章 “周总就这么想知道结果？”她觉得好笑，同时郑重申明，“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打算出去工作了。” “那孩子怎么办？” “有张妈和育婴师在啊，她们会照顾好她的。我总不能寸步不离的陪她一辈子。” “决定了？” 他的语气不辨喜怒，也分不清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姜且到底不敢太过独断专行，毕竟周衍动动手指，就够她喝一壶的。 于是她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不会用周家的身份出去耀武扬威，给你丢脸的，过了年我才二十五岁，我只是不想每天虚度光阴。周总那么优秀，我也想做一个能配的上你的人。” 男目不转睛看着她，过了须臾，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114章 变故 他能这么痛快答应，是姜且没想到的。 下车的时候，姜且还有些不适应，但没走两步，就碰到了姜广涛的亲属，也就是她的亲叔叔，姜昆。 姜昆正和同僚边聊边走，看见姜且，脸上的笑容猛的收了个干净。 对视几秒，他到底还是没有假装不认识，停下了脚步。 嘴上有些尴尬的说，“来了。” “叔叔。”姜且莞尔一笑，既没过分笼络，也没过分疏离，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然而同僚不晓得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还是的确不知情，见姜昆停下和一个年轻女性交谈，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正经，“老姜，这美女谁呀？” 姜且没有自报家门，正好也想听听姜昆会怎么介绍她。 就见她的这位叔叔脸色僵硬了片刻，说道，“这是姜董事长的女儿。” 对方一愣，姜且不怎么来公司，姜广涛也很少提起这号人的存在，所以他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从来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果然仔细一看，和姜广涛有些相似。 他后知后觉伸出手来，“原来是姜小姐，久仰大名。” 姜昆这人最是趋炎附势，能走在他身边的，肯定身份不一般，“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范明，我是采购部的经理。”来人半点没有防备，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这可是个肥差。”姜且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感慨，“看范经理年纪轻轻，没想到竟然担任了这么重要的职位，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对方连连摆手，谦虚的很，“不过是姜董事长和姜总关照，凑活混口饭吃罢了。” 姜昆明显害怕姜且和范明套近乎，不待他多说，直接终止对话，“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就先上去了。” 他显然有避嫌的意思，姜且此行的目的他十分清楚，如果眼下再亲亲热热的一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难保姜广涛那边不会多想。 姜且也没有强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们现行离开。 随后姜且就直奔前台。 两个小姑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八卦，不经意间看见姜且，当即噤了声。 “姜小姐？”小姑娘又惊又喜，“您怎么来了？” 姜且语调虽轻却掷地有声，“来开董事会。” ‘董事会’三个字的分量不轻，再看她这一身装扮，对方纷纷意识到了不对劲。 “您这边请。” 前台恭恭敬敬领着姜且进了高层专用电梯。 看着不断变幻的数字，姜且的心却在无声下沉。 夺回姜氏的第一场战役，拉开帷幕了。 姜且直奔姜广涛的办公室，进去时，她敲了敲门。 姜广涛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和秘书交代着什么。 姜且没用他请，自顾自的走进去，坐下。 里面的样貌和姜外公在世时相比，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姜广涛注重奢华，办公室内无论硬装还是软装，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而所有的文书材料，以及姜广涛的私人物品，都好端端的待在原位。 看的出来，他丝毫没有收拾东西打算走人的想法。 这在姜且的意料之中，这么大一块肥肉，他能舍得放弃就怪了。 待秘书走后，姜且依脸上依旧带笑，“姜董，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姜广涛将签字笔放下，往后一靠，脸色凝重的打量她，“怎么，连‘爸’都不叫了？” “这不是在公司嘛，您要是想听我喊爸，下了班一起回去，正好开心也好久没有见过外公了。” 姜父哼了一声，看着她手上的手提袋，“你这是有备而来啊，看来不把我拉下马，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您这话就错了，您代理公司这么多年，向来矜矜业业，我不过是心疼您罢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董事们在姜氏多年，不会因为你是小辈，就由着你胡闹。” 他语气俨然像对一个不知深浅的小孩，姜且笑容不减反增。 她说道，“一半以上的董事都是您和陶阿姨的亲属，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他们也不该为难我，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姜父看着这个翅膀发硬的女儿，放在办公桌下的手紧了又紧。 好啊，既然她不知死活，执意要以卵击石，就别怪他没提醒她了。 待一切准备就绪，姜且跟着姜父一起进入了会议室。 在一众董事的注目下，姜且落座在距离姜广涛最近的位置。 第125章 董事们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只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事要发生。 有些心思转的快的，当即去和姜家沾亲带故的董事打听。 似乎是有人透露了什么，姜且明显感觉到，一阵议论过后，会议室的气氛明显就变了。 秘书在得到姜广涛的示意下，正式介绍了姜且，以及本次董事会的主要目的。 他话音落下，现场先是一阵死寂，接着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怎么行，姜氏要是离了姜董这个主心骨，以后还怎么运转？您要是卸任，那我也不做了。”有人言辞恳切，极力反对。 有了这个出头鸟，一些姜姓的董事都纷纷附和，但场面并没有姜且想象的不受控制。 她之前的杀鸡儆猴，终究还是起作用了。 被她后来拜访过的董事们，都默不作声，虽然没有明确支持，但是也没有跟着起哄。 姜且默不作声，姜父同样在等时机。 众人议论过后就自发停下来，等着姜广涛表态。 姜广涛默了默，挪过面前的话筒，开口之前，看也没看姜且一眼，直接说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也同样舍不得大家，但公司的法人是我女儿，如今，我年岁也大了，出于对公司未来的考虑，是该退位让贤了。” “法人又怎样？当初老董事长撒手人寰，是您接管了这个烂摊子，公司有今天，是您一个人的功劳，一个毛丫头，凭什么坐享其成？” 表哥姜晨恶狠狠的瞪了姜且一眼，字里行间对她都是不服气。 姜且正想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这时进来一条信息。 姜且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当即面色大变。 第115章 外婆住院了 楼下。 司机烟瘾犯了，从口袋里刚摸出一根，后座的男人注意到他的动作，抬眸看了一眼。 司机挠挠头，“周总，我实在忍不住了。” 男人一言不发，挥手让他下车。 待车门关上，周衍低头，继续挑选着什么，全神贯注。 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司机很快就折返回来，拉开车门，“周总，太太出来了。” 周衍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时间远比他预判的要早很多。 他反手收起手机，接着示意司机过去接人。 姜且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一直等着没走，愣了两秒，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男人下车，老远就发现她状态不对，“你怎么了？” 姜且语气发颤，显然是被吓到了，闻言一把抓住他胳膊，“送我去医院，外婆住院了。” 外婆就是姜且的另一条命，周衍知道重要性，赶紧拉着人上车。 一路上，姜且一言不发，但浑身上下的紧张与慌乱，是肉眼可见的。 周衍见不得她这副天都塌下来的样子，一把将人勾到怀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外婆不会有事的。” 姜且缩在他怀里，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我就说张妈怎么突然要走，又这么多天都联系不上，原来是因为外婆，我怎么这么傻，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听着，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周衍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有我在，不会让她有事。” 姜且泪眼婆娑，不知道能不能信他，可眼下，他却成了唯一的依靠。 司机把油门踩到底，两人在机场买了最快的一趟航班飞往外婆所在的城市。 但紧赶慢赶，抵达医院的时候，天还是黑了下来。 或许是气氛使然，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外婆，姜且情绪骤然失控。 张妈也没想到会惊动姜且，看见她和周衍出现在病房的时候，惊愕的差点连手上水杯都端不稳了。 “小姐，您怎么来了？”她又惊又喜，眼圈却一下子就红了。 姜且看着一脸憔悴的外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太太怕你担心，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孩子也不得安宁。” “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让我怎么活？” 姜且低吼，头一次跟张妈红脸，后者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低着头，“老太太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既然你来了，就好好陪陪她吧，她一直念着你呢。” 说完她便站到了一边，把位置给姜且腾了出来。 姜且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脚下如有千斤重，明明外婆就近在咫尺，她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她身边。 似乎是有预感，在姜且握住外婆手的时候，老人家眼睛动了动，竟然悠悠转醒了。 她看着心心念念的外孙女，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瘦到皮包骨的手，颤颤巍巍朝姜且伸过来，却就是不敢落到她脸上。 姜且眼眸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当即一把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她崩溃到哽咽，“外婆——” 张妈看不下去这一幕，转过身抹了把眼泪。 祖孙俩四目相望，眼中都再也容不下别人，絮絮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老太太体力不支，姜且才给她盖好被子，想到周衍。 “你用不用回去？公司没关系吗？” 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跟她来了这里，姜且后知后觉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 第126章 “木已成舟，周太太现在才想到问，是不是太晚了点？” 说罢不等她回答，他直接上前把她拥住，抱进怀里。 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给了姜且无限的安全感。 即便知道他的怀抱不能贪恋，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背道而驰，放纵自己没有推开他。 一次，就这一次。 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老太太，晚饭姜且也没有吃多少，只打电话回去交代了育婴师，要她好好照看小开心。 小家伙懂事多了，见她眼眶红肿，一副哭过的样子，还安慰了她，半点都没有哭闹。 还说今天蒋聿过来给她上课，她又学会了几个数字，棒的简直不得了。 周衍在一边听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里也是满满的骄傲。 过了晚上十点，走廊开始安静下来。 护士台的小护士也开始打瞌睡。 由于事先完全不知姜且他们会来，因此张妈一点准备都没有，病房虽说是独立的，但家属床只有一张。 姜且执意要留下，可她的状态却还不敌张妈一半。 老太太这一病，也间接要了她大半条命。 张妈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疼，见她不吃不喝，心疼的无以复加，生怕她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左右要明天才能出结果呢，周总也请了看护，有我们在这儿，你就放心吧。” “张妈，还是你回去吧，外婆半夜醒来找不到我，她离不开我。” 张妈叹了口气，只觉得她真是眼睛里看不到别人了。 苦口婆心地说，“你是无所谓，可那位呢？” 张妈指了指伫立在不远处的周衍，压低音量，“难道他也能委屈的跟咱们挤在这儿吗？不是我我说丧气话，老太太没有事当然是最好，要是真有点什么事，仅凭咱们，根本守不住姜氏，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老两口一辈子努力打拼的成果，拱手他人？” 姜且张了张嘴，这的确是个现实问题。 外婆的情况谁也说不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了他。 “张妈，一旦外婆这边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姜且不放心，再三叮嘱，这才和周衍一同住到了附近的酒店。 男人知她情绪不好，但有件事，还是不得不告诉她。 “我们前脚刚离开a市，后脚姜莱就回去了。” 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合。” 第116章 真特么欠你的 原本姜且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这两句话，整个人当即如遭雷劈。 “所以你的意思是——”姜且对于姜广涛会赢到最后并不觉得多惊讶，惊讶的事姜莱。 倘若他们父子俩联手，姜氏就真的要易主了。 “姜莱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姜且直勾勾的望着周衍，“或许是因为公事呢？” 男人看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崩溃，但还是选择如实相告，“总部并没有招人回来。” “……” 姜且半晌没说话，人心险恶，到了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不得不揣测一下姜莱的用意。 自打被周衍派去分公司，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 既不是姜父和陶禧的生日，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特别还是在她和姜父争夺公司这个紧要关头。 姜且真怕那万分之一的概率成真。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漫长的沉寂过后，姜且笑着望向了周衍。 只见她虽然在笑，但眼中却分明有泪。 男人坐在距离她几步开外的沙发上，一本正经，“姜且，没有人会笑话你。” 可是这句保证在这会儿听来，却可笑的很。 外婆是她最后的亲人，公司是她最后就的底气。 但是这两样，无论哪一样，她都要守不住了。 深吸一口气，姜且强忍住泪水，“今天的事，谢谢你。” “周太太对我这么客气，我都有点不适应了。”他真假掺半的说，“我宁愿你对我凶点。” 她无奈到发笑，“周总当我是精神有问题嘛，你不惹我，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他注视她几秒，随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轻声却不容置喙地说，“过来。” 姜且没力气问他什么事，事态再糟糕，也不会有现在更糟糕的事了。 她起身，拖着疲累的身体挪到他身边。 他牵住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什么都没说，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取下了姜且用来束发的夹子。 随着姜且如瀑布般的长发散落，他的手在她发缝里穿梭，姜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她按头。 “周总手法这么娴熟，看来我不是第一个了。”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盯着她淡妆的侧颜，嘴上故意逗弄。 “真没想到周太太占有欲这么强，这也要争第一。”他笑，“如果我说，排在你前面的，是你婆婆呢？” 姜且看了他一眼，他带着笑意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 不知是灯光晃的刺眼，还是哭过的原因，姜且只觉得眼皮发沉，仿佛经历了什么战争，累的一动都不想再动。 就在周衍的按摩头，渐渐闭上了眼睛。 第127章 男人听她呼吸匀称，这才把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又亲手为她脱下了外衣，盖上被子。 等这一切做好，他关上灯，去了阳台。 如料想中的一样，姜莱的电话分秒不差的打了过来。 周衍看了一眼，接起来。 于公他是上司，于私他是姐夫，怎么都是姜莱先问候。 周衍低头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半点也不着急。 倒是姜莱那边，受不了他这种态度，最后率先吐了口。 “姐夫，我姐跟你在一起吗？” “在怎样？不在又怎样？”周衍叼着烟，这一刻仿佛时光回到了年轻气盛的二十岁，“有话直说。” “我听说外婆病了，她过去探望，可我一直联系不上她，她还好吗？” 周衍冷笑，不答反问，让他自己去想，“她最亲的人病了，你觉得呢？” 姜莱被堵得哑口无言，外婆就是姜且的半条命，她怎么可能会好。 “你在哪儿？” 懒得跟他浪费口舌，周衍直接开门见山。 那边像是一下子被噎住，猛地说不出话来。 他没撒谎欺瞒，倒也不算‘罪大恶极’。 周衍猛吸一大口烟，随后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最晚明天，哪来给我回哪儿去。能听懂吗？” “我知道我不该擅自离岗，但这次事出有因。”姜莱呼吸急促，却不肯退让，“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拿什么保证？姜氏吗？” 周衍直接把话挑明，回头看了姜且一眼，她还在睡，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皱在一起，仿佛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不是要抢姜氏。”姜莱矢口否认，显然也是听懂了周衍的暗示。 “姜氏是我姐的，我早就发过誓，不会跟她争抢一分一毫，这次回来，我是替她劝我爸妈放弃的。” 周衍始终对姜莱有所防备，“你会这么好心？”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呢？”姜莱失笑，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混的连可信度都没有了，“姐夫，有件事我想问你。”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姜且翻了个身，已经到了边缘的位置，周衍没什么耐心，“我只给你两分钟。” 这时间对姜莱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没有做任何铺垫，一针见血地问道，“你会帮忙吗？” 谁都知道，周衍要是出手，基本姜氏就没戏了。 只是姜莱不清楚姜且在他心里的位置，他若是不重视姜且，姜广涛就是安全的，倘若反之，姜广涛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我帮与不帮，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他没有明确说明，却给了姜莱一个警告。 姜莱此刻也是很难，一边是姐姐，一边是父母，自己最在乎的人斗了起来，就好比左手和右手打架，如果帮哪一方，对另一方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可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互‘残杀’，他做不到。 “我知道了，我会抽空过去看她，帮我照顾好她，拜托了。” 姜莱说完，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周衍把手机丢到一边，原本想摸出第二根烟，但余光瞥见姜且不知何时踹开了被子，只好断了这个念头。 把烟塞回口袋，像是生气了，又像是无奈至极，只听偌大的房间内，想起他低沉且带有磁性的笑骂声。 “真特么欠你的。” 说罢长腿一迈，过去盖被子了。 第117章 就这么不想要我 姜且睡的并不安稳，天还没亮的时候，被一个噩梦吓醒，整个人都在被窝里抖了一下。 也间接吵醒了身边沉睡的男人。 大概知道她做了噩梦，男人长臂一伸，直接将她卷入怀中。 姜且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慌乱跳动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在男人的安抚下，她睡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回笼觉。 翌日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向张妈打听奶奶的情况。 好在老太太这一夜平安无事，一切都好。 姜且洗漱出来，看着正在挑剔酒店准备的洗漱用品的周衍，思索三秒，开口，“要不你先回去吧。” 男人的目光从剃须刀转移到姜且脸上，“周太太这是过河拆桥？” “你手机响了一早上，我又不是聋子，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这么重要的时刻，作为丈夫，我要是缺席，岂不是太不称职了，”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说不定周太太又会在本上给我记上一笔。” 这是记仇了？ 属实出乎姜且意料，她哭笑不得，“这次不记，周总的心意我领了，我给你买票，吃了早餐就回去忙吧。” 他看她几秒，没有马上松口，仿佛是在试探，她说的是否实话。 姜且又不是违心的，不躲不闪迎上他视线。 “你在这儿有事我也不敢使唤你，要是再耽误了公司的事，我怕股东们集体过来追杀我。” 她半开着玩笑，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姜且点点头，“行啊，周总到时候只要别嫌麻烦不接就成。” 她让酒店送了早餐，选的都是周衍爱吃的。 张妈的话还在耳边，所以这会儿，她做事也稍微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两人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姜且难得体贴，走上前去，为他整理了下领带。 第128章 尽管动作有点心不在焉，但周衍还是很吃这套，捏了捏她鼻子，说，“换洗衣物让人给你送回来了，等忙完这个项目，我把开心带来。” “好，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她要是调皮的话，你可不准武力解决。” 男人轻笑，“我什么时候动过手？” 她真假掺半地说，“就怕周总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他淡淡嗯，却目光如炬停留在她脸上，“周太太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姜且想了想，关于孩子，自然是千言万语都不够，但他的意思，恐怕指的不是开心。 “……你少应酬吧，别总是一身酒气的回去，把开心都教坏了。”姜且关心的有些别扭。 男人愣了一下，很快就参悟过来，笑道，“怎么说的像以后都不见面了似的？最晚周末，我就带她来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不在，周太太要时刻谨记，自己是有夫之妇，要是有人搭讪，你只有拒绝地份儿，知道了吗。” 她故作恼怒，白了他一眼，“我在医院照顾病人，又不是外出旅游。” “医院才人多眼杂，尤其晚上，别一个人单独走夜路。”即便有私人飞机，周衍也不得不承认，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要是有什么事，我鞭长莫及。” 四目相对，后半句话他刻意压低声音，透露出一股郑重其事的感觉。 有股异样在姜且心头一闪而过，她克制着没去多想，只说，“那不正好合了周总的意嘛，我要是有什么，你恰好趁机换个老婆。这次挑个门当户对的，也不算委屈了。” “没跟你开玩笑。”他却不许她嘻嘻哈哈，一脸严肃的模样，“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难保安全，出门在外，还是多留个心眼。” 眼看着就要到登机时间了，他不急，姜且都替他急，略微有些无奈地说，“还是头一次知道，周总原来也有婆婆妈妈的一面，当心被我传出去，影响桃花运。” “你为什么要传出去？”男人口吻讳莫如深，“就这么不想要我？” 姜且眨眨眼，忽然有些词穷了。 突然感觉……周衍其实也和开心一样‘黏人’。 “不是我不要你，当心我哪天突然袭击，杀你个措手不及，要是让我发现家里有什么女人留下来的头发、衣服之类的，我马上跑去爷爷面前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行啊，那周太太就试试看吧，要是我洁身自好，你可要想好了怎么补偿我。” 他神情逐渐变得晦暗，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不管不顾低头朝着她唇瓣的位置靠近过来，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姜且脸一红，双手抵在他胸膛，隔着外衣，似乎都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体温，以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别闹了，你该登机了。” 他没后退，呼吸暧昧的打在她脸颊，见状，嘴角勾起，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吻我一下。” 完全是不容置喙的语调。 姜且满心满眼都是外婆的病情，归心似箭，只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到她身边，亲眼看见才能安心，哪有多余的精力在这儿跟他调情。 可周衍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到以后还有用得着这尊大佛的地方，姜且只好做个听话的木偶。 踮起脚尖，倾身上前，在他脸颊靠嘴唇的地方，轻轻落下一吻。 “等我。”他顺势在她耳边低语。 直到整个人彻底消失不见，姜且脸上一直维持的假笑，这才维持不住，像变戏法似的，收了个干净。 待她好不容易乘车赶往了医院，住院部也已经人来人往。 姜且带着打包好的蔬菜粥推门进去，发现病房内不止张妈，还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西服革履，正襟危坐，似乎是来探病的，又似乎是来办事的。 “这位是——” 姜且从记忆中搜寻不到这个人，一头雾水的走了进去。 张妈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过来，忙从一边迎了过来，而那个陌生的男人见她来，压低声音不知在老太太面前说了什么，很快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从她进来到他出去，前后都不到一分钟。 快的让姜且十分的莫名其妙。 第118章 什么都知道了 张妈很快送走了客人，姜且在原地愣了几秒，就快步走到外婆身边。 “外婆，刚才是谁呀？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老太太精神头这会儿看着还不是很足，但是和昨天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闻言，让姜且把她扶起来，笑道，“你个野丫头，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连表舅都不认识了？人家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表舅？”姜且愕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太太叹气，看着已经为人母的外孙女，只剩下了感慨。 “也不怪你没印象，他一直在国外，近期才回来，一晃，我都快二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过几年？” 此话一出，姜且瞬间不乐意了，“呸呸呸，您都答应我了，要看着开心嫁人的，她现在还这么小，说什么丧气话！” “不是外婆想食言，只是人老了，终究有那么一天的。”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等你身体好转些，我把你接到a市再好好看看，实在不行咱们就出国，”姜且是真急了，“这次我可不听您的了，说什么也要跟我回去住。” 第129章 “回去？打扰你们小两口的二人世界呀？”老太太人老心不老，“昨天我迷迷糊糊的，他跟你一起来的？看样子关系缓和了很多嘛。” 姜且背脊一僵，几乎有些没有勇气看她了。 果然纸里包不住火。 她艰涩的笑了笑，“您都知道了？” “不然呢？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拉过姜且的手，说，“外婆知道你动了真心了，周衍这孩子，一表人才，又有能力，换做谁，都很难抵挡。但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咱们左右不了，管好自己就罢了。你无须自责后悔，爱了就是爱了，过的下去自然相亲相爱，过不下去大不了一拍两散，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要尝尽酸甜苦辣，否则无滋无味的，还有什么趣儿。” 姜且听她这长篇大论的，就觉得好笑，“您总是爱给我洗脑，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老太太长叹一声，“不然还能怎么办？命运不公，我这么好的孙女，他们都不知道珍惜，是他们的损失。” 不光周衍，连林淮，一并含在里头了。 想到这两个人，姜且心头一梗，唇边的笑容也跟着淡了好些。 过了好一会儿，才自嘲的说，“外婆，您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妈妈因为我，年纪轻轻就走了，外公也被我牵连，连我爱的人，也一个个……” “胡说什么！”老太太呵斥，不准她自怨自艾，“你妈妈当年，即便拼了命也要保全你，你怎么能有这么消极的想法？” “我也不想，可您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我实在害怕。” 最后一个字落下，姜且思去了冷静自持的外衣，一头载进老太太怀里，无声留下了眼泪。 老太太也心疼她，却比她看得开很多，“人各有命，你和周衍的这段婚姻，我原本不看好，是你外公说服了我，旁的也用不着我跟你说，我只问你一句，是想要这个人？还是想要他的心？” 小孩子才做选择，姜且有些孩子气地反问道，“我就不能鱼和熊掌兼得嘛？” “行啊，我孙女要是有这个本事，自然再好不过了。”老太太笑的爽朗，“只是如果做不到，就选一样最实用的。因为只有枕边人，才是陪你走完这辈子的人啊。” “外婆，”姜且哽咽，“其实，我打算和他分开了。” 老太太喉头滚动，吞咽了下什么，才眉头重新舒展，这才表态，“你是大人了，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只是有一样，我不准你再回去找林淮。除了他，谁都行。” “外婆，我知道林阿姨不是真心待我，我不会重蹈覆辙的，但你也要答应我，能出了院，跟我回a市，不把你放在我身边，我始终不能心安。” 老太太轻拍着她的背脊，眼圈悄无声息变红，“好，正好我也想开心了，这个小丫头啊，和你小时候一样招我喜欢。” 她松口跟她同住，姜且喜出望外，碰巧这时张妈送客回来，姜且擦净眼泪，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对了，化验结果出来没有？” 张妈一愣，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后者不着痕迹给她一个眼神，张妈说道，“出来了，还是老毛病，胃不好，要多养着呢。” 以往胃不好，也不至于到住院的地步，姜且不放心，朝她伸出手，“化验单呢？拿来给我看看。” “这——”张妈闻言，和老太太打趣道，“我日日夜夜和小姐在一起，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还学会这套本事了？” “谁知道呢，我孙女本事大得很。” 老太太也抿唇笑，但谁都不拿化验单。 姜且却没那么好糊弄，伸出去的手，一直就没有撂下，执意要白纸黑字，看了才放心。 张妈无奈，只好走到置物柜前，从里面取出一张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化验单，转身交给了姜且。 太专业的术语姜且还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是最后的检查结果，的确如张妈所言的那般，只是胃部问题，并不其他大碍。 也许人老了，终究是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语。 姜且心中难过，但压在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却移开了，将化验单揣进口袋，反手拿过打包的粥，盛出来一点，小口小口的喂着老太太喝了。 一晃就这样过去了三天，老太太的状况在医生的照顾下，慢慢有了好转。 趁着天不算太冷的时候，姜且就会推着外婆下楼散散步。 偶尔看见路边有卖棉花糖的，老人家也会嘴馋，央求姜且买一个回来解解馋。 总之言行举止，越发像老小孩了。 这天老人家吃过药后，姜且照常推她下楼，不成想刚出电梯，突然有病人出现紧急情况，走廊上急三火四跑过一大群人。 姜且已经格外注意了，但轮椅还是在慌乱之中被撞到。 饶是姜且努力维持平衡，可终究力气有限，轮椅还是不受控制朝一边倾倒。 眼瞧着就要外婆就要受伤，姜且吓得整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千钧一发之际，有双手却忽然从旁边伸过来，帮她稳稳的扶住了轮椅。 姜且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当看见对方的面容，顿时惊呆。 第119章 逼迫 “外婆，您没事吧？” 林淮没注意姜且的反应，第一时间去关心了轮椅上的外婆。 老太太显然惊魂未定，一张原本血色就不算足的脸，瞬间更加惨白了。 第130章 然而定睛一看，见来者是林淮，眉头却不由得皱了起来。 “林医生？”外婆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儿？” “回来取点东西，路过凌市，听说您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他态度和善，仿佛两家之间的恩怨不复存在一般。 外婆扯出一抹笑，“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只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里人多，我来推您吧。” 从姜且手里接过轮椅，林淮这才正视她，说了第一句话，“打算去哪儿？” 姜且回神，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林淮，还有些目瞪口呆。 她随口说了个位置，林淮推着外婆走在前面，她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凝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姜且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入冬在即，医院楼下的小花坛堆满了落叶，好在太阳够好，姜且买了水，一瓶递给外婆，一瓶给了林淮。 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有些相对无言。 特别还是当着外婆的面。 “怎么样，在国外待的还习惯吗？”姜且没话找话。 老太太意味不明看她一眼，“人家林医生又不是第一次出国，你这话问的真多余。” “……”姜且只能以笑掩饰尴尬。 林淮倒是给她面子，“还好，每天忙起来，过的很充实，也没时间想家了。” “林阿姨知道你回来吗？”姜且问，“上次带开心出去玩，遇见她和王小姐了，她们都挺牵挂你的。” 林淮脸色一变，老太太也当即回过头来看她，有些紧张地问，“她们为难你了？” “没，”当着林淮的面说这个，姜且略微有些尴尬，赶紧否认，“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那也是阴阳怪气，给你话听了吧。” 老太太一副早就了如指掌的样子，“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都能想象她们的态度，下回你给我绕开走。” “外婆！”姜且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她都替她尴尬。 “你冲我挤什么眼，难道我说错了？” 偏偏老太太‘死不悔改’，还颐指气使的去问林淮，“你给外婆评评理，难道我说的不对？” 林淮也是提着一颗心，但一边是姜且，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又能说什么。 转身对姜且叮嘱，“姜儿，我妈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 姜且哭笑不得，但她也没有做圣母的念头，于是照实把话说了。 “也没什么，就是王小姐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以为我和你还保持什么单线联系，你们就算吵架了，也别玩失踪这种事，冷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行了，人家林医生比你懂分寸，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就是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太太听不下去，直接把她打断。 一次又一次，姜且又不傻，听出她是故意的，无奈的扶额，“外婆，您能不能让我说句完整话呀？” “天干气燥的，少说话对身体好。”老太太不着痕迹瞪她一眼，随即笑着对林淮道，“行了，你看也看了，我老太婆也没什么事，回去看看你妈吧，你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呀。” 阴阳怪气。 姜且没料到外婆会直接下逐客令，猝不及防的一句，搞的她都懵了。 林淮倒是面不改色，“没事外婆，我认识这里的医生，这次过来，正好让他给您好好瞧瞧——” “不用了，我的病我心里有数，你在这里也不方便，咱们毕竟不是亲属，你也犯不上对我这么上心。”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喊您一声外婆，您一辈子都是我外婆，这么说就见外了。” “林医生怕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吧？”老太太用眼神制止了姜且说话，不容置喙道，“无论什么原因，咱们两家都不适合再来往了，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淮像装傻都不可能了。 默了默，他苦笑道，“外婆这是铁了心，让我和姜儿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朋友？”老太太冷笑，但依旧维持着笑意，“她年轻，做事不顾后果，你向来是谨慎的，你跟她有那段往事在，只要是个有心的，谁能不避讳？我不相信，你难道没了她这个朋友，就活不成了？” 林淮哑口无言。 姜且却无法坐视不理，“外婆，我答应您，以后不和他来往了，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你少糊弄我，要是真和他断的干干净净，林家何至于带着未婚妻三番五次找上门？” 她人虽在凌市，但对姜且在a市的举动，却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自打二胎出事，老太太就多留了个心眼，此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却无法再装聋作哑了。 姜且被问的有些难堪，垂着头默不作声。 一开始只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她外婆要是动了真格的，从来就没有她犟嘴的份儿。 “外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当初，也是我对不起姜儿，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 老太太和他对视一样，意味不明。 “木已成舟，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林淮张了张嘴，也明白老太太是铁了心了。 后者在轮椅上，但气势却半点不减，“你们俩这一页终究是翻过去了，离她远点，这是我对你的忠告。我不想，也不能让她再因为你收到半点伤害。” 第131章 “外婆，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林淮心存最后一丝希冀。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老太太笑了，“看来你是非要我跪下求你才肯罢休了！” 老太太说着，作势就要起身给他跪下。 林淮忙不迭按住她，“您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你是识大体的，她是一个有夫之妇，要是让周家人知道你们牵扯不清，你是没事，但她不行，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 拂开他的手，老太太直接命令姜且，“我们走！” 第120章 把衣服解开 回到病房，张妈和护工都在。 老太太找了个借口把二人都支开，坐到病床上，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姜且。 半晌都没说话。 压迫性的目光让姜且心里直发颤，记得小时候，只有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她才会对她这般严厉。 陌生又熟悉的视线，让她忽然连坐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立马不打自招地说，“我没有主动透露行踪给林淮。” “还有呢？”老太太面不改色问下去，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姜且见隐瞒不过，只好一股脑的全交代了。 “之前因为姜莱，我实在没辙了，找林淮帮过忙，因为这个人情，我始终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所以就一次次的给他希望？让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外婆，我冤枉。”姜且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还没有自轻自贱，非要挂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闻言，老太太面色这才缓解一些，叹气，“不是我说话难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是个优秀的，却不是个有担当的，别看现在花言巧语说的漂亮，关键时刻，只有他那个妈，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你和周衍和好也好，分开也罢，王家摆在那儿，你只有躲得远远的，才能有清净日子。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一万个不值。” “我知道的。”姜且用力点点头，端详她片刻，忽然感觉不对劲，似乎打趣地问道，“您以前可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性格，记得有次外公和人起争执，您就差去和人拼命了。” 老太太一愣，忽然泄了气一般，“我老了，哪还能再意气用事？”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但是姜广涛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已经让张妈订了机票，后天咱们就启程，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有些事，也该利索的解决了。” “可是这么折腾，您身体受得了吗？” 姜且不担心别的，就怕她有个好歹。 “放心吧，解决不了这个心腹大患，我就算死了也比不上眼睛。” 老太太感叹的拉住了她的手，“别怪外婆不给你留情面，你妈走了，你就是我的心头肉，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个火坑，你不能再跳第二回了。” 祖孙俩相拥在一起，心照不宣的流下了泪花。 当晚姜且歇在了医院，林淮那边一开始没什么动静，直到外婆沉沉睡去，他才想掐准了时间似的，打了电话过来。 姜且犹豫了半秒，选择了挂断。 他再打，她又挂，如此反复五六次，对方退而求其次，开始给她发信息。 【姜儿，我知道外婆对我心存芥蒂，但周衍对你，绝不是光明磊落，你要相信我。】 姜且不知道他口中的隐情是什么，但外婆说的很对，木已成舟，翻旧账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狠了狠心，只当姜莱的事，是之前他放弃这段感情的补偿。 如今功过相抵，他们两清了。 她果断的删除了这条信息，刚想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周衍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次，她不好不接了。 “做什么呢？”他像是刚忙完，嗓音透露着淡淡的疲态。 “外婆刚睡着，我也打算洗漱休息了，你回家了吗？”姜且没有把林淮的事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男人听她柔声细语的，不由得溢出一声闷笑，“你是关心我，还是想见孩子？” “我跟开心打过视频了，她乖得很。” “这么说，是单纯关心我了？” 他格外会断章取义。 经历了一天的事，姜且脑子转的慢些，也是经她提醒，到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周总有一大帮人伺候，待遇快赶上皇帝了，哪里还需要我操心？” “周太太是我的枕边人，不是他们能相提并论的。”他得寸进尺，“想我了吗？” 即便外婆已经睡了，但姜且还是不自在，捂着听筒，快步进了洗手间，将门反锁，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她毫不留情。 “是吗？”他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我怎么听着口不对心呢？” 她冷嗤，“你听错了。” “把摄像头打开，让我看看你。”他像是非要证实自己是对的一般。 也不给姜且拒绝的机会，直接有音频转为视频。 姜且叹了口气，只好选择接听。 然后震动一声过后，出现在面前的周衍，却是神情微醺，明显一看状态就不对劲。 “你喝酒了？” “有应酬，小酌了几杯。” “那你今晚别回去了，就近找个酒店住吧。” “周太太还真是会关心人。”他勾唇，“你就不怕我被狐狸精勾了魂？” 第132章 “你要是存了这份心，我怕也没用啊。”她一派坦然，“是猫，总是要偷腥的。” 看的倒是通透，他闷笑声，“已经在酒店了，吵不着你的宝贝闺女。” 姜且扫了眼他背后的背景墙，起先以为是在哪家会所，没想到竟是个装修风格剑走偏锋的酒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周总别冤枉人。”她拒不承认。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把烟送到嘴边，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一圈，性感又撩人。 姜且被这样的周衍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即便隔着屏幕，也无法做到坦然相对。 她目光闪躲了下，转移话题，“你还不睡吗？” 他半真半假，“周太太不在，我孤枕难眠。” “跟谁应酬的呀？”他打趣，姜且也不甘示弱，“怎么这么不会办事，也不知道给周总安排和客房服务什么的，长夜漫漫，多难捱呀。” “有周太太在，任她再美，也入不了我的眼。” 他嘴像抹了蜜，把最后一口烟吸完，熄灭在烟灰缸里，像是不经意的问，“旁边有人吗？” 姜且没说话，干脆调转摄像头，让他眼见为实。 “别说护工和张妈了，就连外头的流浪狗都睡了。” “那正好。”他闷笑，下一秒却忽然不按常理出牌，“把衣服解开。” 她一愣，顿时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你干嘛？” 第121章 我只要你 男人目光炯炯盯着她，看出姜且的抗拒，语气带着诱哄的味道。 “老夫老妻的，害羞什么，乖。” 姜且在这件事上是不容置喙的，摇摇头，“周衍，我不要。” “为什么？”他目光像是胶着在她脸上，“你不想我吗？”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姜且这会儿在他深邃火热的目光下，竟然也狠不下心再说那些铁石心肠的话。 她如今，也只剩他一个可以倚仗的人了。 “外婆还在外面呢，门板不隔音。”姜且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男人注视她素白干净的脸蛋，他嗓音发哑，像是已经克制到了极致，“听话，解开。” 他大力撕扯掉脖子上碍事的领带，修长灵活的手指，让姜且不由得脸颊通红，某些难以启齿的记忆，就这样如潮水一般瞬间席卷过来。 姜且看出他眼中的渴望，又想到后天启程回a市的事，咬了咬唇，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看一眼就算了，别没完没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一声清晰的吞咽声音。 姜且捏着手机，别开头，反手解开了两颗扣子。 扣子轻而易举就开了，露出里面饱满高挺的两只，要遮不遮的，看着就像两颗诱人的水蜜桃。 男人呼吸一滞，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仿佛燃起了两个小火苗。 姜且生产之后，整个人的身材也跟着丰满了些。 周衍不是没看过，看过不知多少遍了。 只是在这种场景下，却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观察她。 她脸上羞的要命，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呼吸急促而粗重，言简意赅，“再解。” “你别太过分。” 她恼怒，可却半点都没有震慑力，反而让人生出一股想征服的感觉。 周衍感受着体内具有燎原之势的大火，突然道，“周太太，咱们尝试视频做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早就被看的面红耳赤，故作镇定的把衣衫合拢，“我要睡了。” “姜且，你敢挂。” 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一响，姜且的动作当即停住了。 她抬眸，色厉内荏的和他对视，“才过三天，你存心想折腾我是不是？”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语气却仿佛施恩一般，“我不逼你，给你两个选择，今天不配合，等我过去，双倍奉还。” 算盘打的真好。 “周总就对我迷恋成这样？”她气极反笑，挑着眉，故意揶揄，“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不过脑的一句话，惹得男人一阵失笑。 他换了个姿势拿手机，双腿交叠，大大方方接过话茬，“周太太年轻又漂亮，配合度也高，我倒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怎么个离不开法儿？”她当即反问，前后连两秒钟的间隔都没有，“舍不得跟我离婚了？” “周太太还没打消这个念头呢，”他喜怒不辨的说，“就这么想变成二婚？还是已经找好备胎了？” “顶着周总前期的身份，a市哪个男人敢要我？” 这一点姜且早就一清二楚，周衍不要的女人，根本没人敢染指。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备胎。 姜且知道他是故意在笑话她，也不甘示弱的还击回去， “既然周总舍不得我，不如说两句好听的来听听？说不定我一高兴了，今天就成全你呢？” “当真吗？” 天高皇帝远的，他也知道她奈何不了她。 姜且一屁股坐在旁边凳子上，“我又不是你，我说话算话。” “怎么算好听的？” 他没拒绝，而是饶有兴致的问下去，尽管明知这是个陷阱。 “说出我十个优点。” 她狮子大开口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换成她，反过来拿捏他了。 第133章 他怔愣一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由得一阵失笑。 随后也不等她说话，就用意味深长的眸子上下打量她一边，“我怎么没发现周太太身上还有优点？” “那是周总眼神不好，这还不到三十岁，就‘睁眼瞎’成这样，往后还不得抱错老婆？” “抱不错，周太太一身反骨，满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哦——”她拖腔带调的，皮笑肉不笑说，“周总这是夸我独一无二嘛？” “何止，周太太还温柔贤淑，体贴暖心，贤妻良母……” 他扯起慌来，滔滔不绝，听得姜且直臊得慌，和原本设想的走势完全不一样。 “周总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她打断他，沉着一张脸。 “周太太听不下去了？可我还没夸完呢，你腰细，好握，腿长，好摸——” “打住，”她脸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螃蟹，“你正经点。” 他面不改色，“我说的是实话。” 对视几秒，到底还是心里素质不好的姜且率先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收了那副戏谑的神情，“我后天的飞机。” “等不及我周末过去了？”他没正形。 “姜氏的事还没处理完，我要是再不回去，姜董事长还以为我自动弃权了。” 姜且甚至都能想象的出，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明明是他不占理的事，反过来私下还要在众人面前诋毁，说她年轻不懂事，趁机占一个好名声。 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外公外婆一辈子的心血，即便拼了这条命，她也会守住。 “外婆跟着一起吗？”他一下子抓住重点。 这也是姜且接下来要跟他商量的事。 “周总，我想把外婆接到婚房小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他意味不明，当即就反问回来，“我要说不可以呢？” “那我就只能和她去住酒店了。” 虽然a市也有几处从前置办的房产，但好久不回去了，也没人打理，早就不适合居住。 不过姜且知道，周衍这是同意了，在试探她呢。 “周太太好大的胆子，都敢离家出走了？” 他轻嗤，“孩子也不要了？” “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是要的，那就接上她一起吧，正好给周总腾地方。”她一句不让的说，“免得把你憋坏了。” 他被她煞有其事的小模样逗得一阵失笑，喉头上下滚动一瞬，像是澄清般的说，“姜儿，我只要你。” 第122章 告状精周衍 等姜且安抚完这个祖宗，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从那扇门出来，再面对病床上的老人时，姜且忽然感觉有点不敢面对自己和外婆了。 原来为了公司，她也能对周衍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 原本她想直接就挂断的，为了公司，才故意拖延时间，哄他开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挂断时，即便什么都没做，但他心情却是肉眼可见的舒畅。、 也证明了这将近两个小时的视频电话没有白费功夫。 可这种行为跟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又有什么两样？ 最大的区别就是，她有一本受法律保护的证儿。 姜且迷迷糊糊，洗漱过后便爬上床。 或许是老人家身体一天一天的好转，她难得放松下来，望着老人家的睡颜，沉沉的睡去了。 然而，她呼吸匀称的同时，老太太却睁开了眼睛。 一双清明的眸子，哪里有半点沉睡的痕迹。 她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两步开外的姜且床前，俯下身，看着她消瘦的脸蛋，一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姜且的手边。 老太太伸手，想摸一摸她，又担心把人吵醒了，悬在空中半晌没有动作。 她知道年轻人和老一辈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所以姜且结婚以后，即便再不舍得，她也没有跟着搬去a市。 老头子说的没错，周家即便再不好，只要抓住周衍，这个男人，总能护她平安。 哪怕没有感情，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卑微吗？ 可笑吗？ 或许是的，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老了，不服老不行，老头子不在了，只剩下姜且一个人，没有个人帮衬怎么行？ 最可靠的利益就是联姻。 即便姜氏的规模不如周氏。 但是只要周衍不介意，这也就不算问题。 总要有个人护她的。 当年两人结婚，她和老伴都知道姜且不情不愿。 为了长远之计，她在老伴去世之后，直接狠下心，以水土不服为由，留在了本地没动。 也彻底杜绝了姜且想要回‘娘家’的心，好不容易现在适应了，只要拿回公司，有了后半辈子的保证，即便最后和周家分道扬镳，她也不担心她和孩子了。 老太太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要是她当初能多生一个，也不至于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走了以后，这个傻孙女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这边长吁短叹，姜且却浑然不知。 翌日早日，她没折腾张妈和护工，去了楼下买早餐。 即便来的早，但医院这种地方永远是人满为患，无论什么时候。 姜且排了半天的队，好不容易打包好了早饭，转身刚走没几步，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第134章 对方也是后知后觉看见她，不过一大清早的，火气照样很冲。 “我们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呀，周太太！” 这声‘周太太’，被刻意加重了语调，阴阳怪气简直不要她明显。 从节目录制结束到现在，差不多也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了。 原本就不算熟悉，又公然起了那样不好的冲突，姜且对张婧夫妇的印象就更差劲了。 “我看可以算，岂止是冤家路窄，还是倒霉到家了。” 姜且还记得上次张婧夫妇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却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两人竟然沦落到医院来当‘病号’了。 虽然张婧化了浓妆，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皮肤原本的憔悴。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得富二代老公，居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被打了。 但是依照他家的地位，敢对他动手，而且还是下这么重手的人，姜且实在想不到。 于是故意皮笑肉不笑的问，“这是怎么了？得了什么病啊？” “装傻充愣有意思？”张婧老公没说话，张婧倒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周太太，你还真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精，掉几滴眼泪，就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 “说没完的可是你们，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这会儿周遭人来人往的，姜且也不担心他们下黑手，到底她还占着周家少奶奶的名头，量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看我们俩现在的样子，你满意了嘛？”张婧瞪眼，一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姜且渐渐意识到不对，视线在张婧老公身上打了一个转儿。 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是怕丢人，当即就撇开了视线，不肯与她的视线，有一丝一毫的交汇。 姜且努力回想那天整件事的起因经过，“难不成赵公子对程小姐心怀不轨的事，被家里知道了？” “你！” 赵肖气不打一处来，但刚一开口说话，却在无意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老公，你没事吧？” 张婧比关心自己还要上心三分，对方却不领情，一把挥开她的手，“滚开，都是拜你所赐，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等我出院了，咱们马上去办离婚手续。” “不要啊。”张婧脸色大变，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六神无主的抱住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老公，我是无心之失啊，你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事了——” 她声嘶力竭，声泪齐下，导致周遭经过的人，都一眼一眼的看过来。 赵肖哪里丢的起这人，但张婧就犹如八爪鱼一般，死命缠在他身上，掰都掰不开。 他无意间抬头，看见姜且看戏一看看着他俩，忽然泄气了。 “姜且是吧，我收回那天对你放的狠话，”他别扭的说，“上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不与你追究，你最好也见好就收。” 姜且好整以暇，“赵公子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他绷着一张脸，“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 随后不等姜且开口，他又道，“回去跟周总说，他去我家告状，害的我被打，我不是怕他，我是孝顺，不想长辈跟着操心，但再一不可再二，我也是有底线的。” 周衍？告状？ 姜且一愣，终于明白了他的态度为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第123章 陌生的男声 转眼时间就到了启程回a市的时间，前一天晚上姜且收拾了外婆的东西，问她还有什么要带的时候，外婆却对着病房里的一盆仙人球发呆，好半晌都没有吭声。 “外婆？”姜且接连唤了几声，发现她充耳不闻，纳闷的放下手中的衣物，走过去推了推她肩膀。 后者思绪一直在游离，被姜且这么一扰乱，这才渐渐回笼。 叹了口气，说，“我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姜且笑，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这有什么，等您身体好转了，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外婆故作恼怒白她一眼，“你也就说的好听，把我诓去了，怎么可能让我回来？” “那可说不准，要是表现的好，就准你回家探亲。” 姜且故意吓唬她。 老太太拿她没办法，看着外面日落西山的景象，好一会儿没吭声，忽然，她不知想到什么，没头没脑地说，“明天陪我去看看你外公吧。” 不是商量，倒像是打定了主意。 姜且一愣，觉得有点突然，明明前不久刚去看过，且现在也不是扫墓的时候。 但老人家既然那么说了，她也没有拒绝，痛快的应允下来，收拾好东西，陪着老太太睡觉了。 转天姜且联系了车，趁着登机前的一段时间，带着老太太去了扫墓。 外公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姜且大着肚子，外婆说不吉利，不准她来。 后来她好不容易生下了开心，第一次来扫墓的场景，姜且至今都记忆犹新。 妈妈的旁边，‘躺’着外公，看着最亲的两个人，齐刷刷变成冰冷的墓碑，姜且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和妈妈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每每想到，自己是妈妈用命换来的，姜且都会陷入自责。 但外婆说，妈妈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都要保她平安，所以她要活的更好，才能对得起妈妈的牺牲。 第135章 而外公，虽然隔着辈份，却在无形之中，履行了很多父亲的角色。 看着他的照片，姜且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过去的那些画面。 外婆还没怎样，她的眼圈倒是先红了。 放下手里的花，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姜且说，“外公，我要带外婆回去住一段时间，以后或许不能常来看您了，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外婆的。” 外婆立在她身边没说话。 但是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伤感之意。 年少相识，半生夫妻，如今看着驾鹤西去丈夫，姜且知道她一定比自己还痛彻心扉。 她只剩外婆一个支柱，但外婆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一直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上车赶往机场。 原本姜且担心外婆会触景生情，伤心不止，但老人家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强，从墓园出来，就仿佛像没事人一样，踩着轻松的步伐跟她过安检，上了飞机。 落地时，天已经开始擦黑。 周衍因为有事缠身，没能来接，只派了司机过来。 他不在，祖孙俩倒也少了许多拘束，倒是小开心听见妈妈和外祖婆要来的消息，兴奋的不行。 车刚开进庭院，姜且就从车窗看到她跑来跑去的小身影，顿时心下一喜。 “开心！” 姜且前脚刚搀扶外婆下了车，后脚就有一个小肉团扑进了怀里。 姜且把她抱起来，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亲了又亲，接着一双大眼睛羞涩又激动的望着旁边的姜外婆。 老太太原本想抱她过来的，但瞧见她招呼也不打一声，立马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作势就要钻回车里回老家。 “太姥姥。” 小家伙见状，急了，下半身还在姜且怀里，上半身却焦急的朝她扑了过去。 姜且毫无防备，险些就把她摔在地上了。 看着抓住外婆衣服不放的女儿，姜且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也不再管她，将孩子递给外婆，自己则跟张妈和育婴师把行李搬了进去。 等收拾妥当，换了衣服下来，小家伙已经完全没了初见外婆的距离感，和外婆火速打成一片了。 “太姥姥，你看这是什么？” 她奶声奶气的举着一个小玩具问，几天不见，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马上就要长大了一般。 “开心，快带着太姥姥去洗手，咱们准备洗手吃饭了，吃完了饭，妈妈和太姥姥还有礼物给你哦。” “好耶！” 小家伙一声欢呼，蹦蹦跳跳的就牵着姜外婆去洗手间。 老人家见庭院依旧空空如也，踌躇一瞬，“等等周衍吧。” “不用等，他去应酬了，指不定几点回来呢。” 姜且丝毫不放在心上，老人家却觉得不妥，“你还是打个电话吧，不然显得太没礼貌了。” “您这么拘束做什么？这又不是别人家里？”姜且想想就觉得好笑，劝道，“外婆，就是吃顿饭而已，你不用太拘束了，周衍他不会计较这些的。” “你怎么就能确定？”老太太却执有相反意见，有理有据的告诉她，“夫妻之间就是要相互尊重，往往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的矛盾。你注意点，准是没错的。” 见她坚持，她只好擦了擦手，听话的拨了一通电话过去，让她安心。 姜且用肩膀夹住手机贴在耳边，同时摆好碗筷，响了几声之后，手机一震，嘟的一声接通了。 姜且想也没想，张口就问，“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孩子准备吃饭了？” 那边先是一阵肃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声传过来。 姜且等了片刻，见周衍没动静，还以为电话被挂断了，正想停下手上的动作去看一眼，没想到就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对面却忽然有了回应。 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响起了一道男声。 “……是嫂子吧，我哥喝醉了，今晚就不回去了。” 姜且一愣，这人她不认识，“你是哪位？” “我……我是……” 对方支吾片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瞬，毫无征兆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124章 迫不及待洗澡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姜且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她放下手里的碗筷，拿过手机，仔细确认了两遍，这的确是周衍的号码。 尽管没有备注，但这串号码，她早就已经捻熟于心多年。 “怎么了？” 见她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老人家安抚好开心，两步走了过来。 姜且心里发懵，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故作镇定道，“没事外婆，秘书说周衍在喝酒呢，咱们先吃吧。” “好，既然他忙，那咱们就不等了。” 老人家没再坚持，带着孩子去洗了手。 然而这一顿饭下来，姜且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酒局。 不接电话。 不敢自报家门的男人。 光这可疑的三点，就足以证明发生了什么。 而这种氛围下，怕她这个正牌妻子发现的，只有一件事。 周衍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 念及此，姜且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 他明知道今晚外婆会来，安排了应酬脱不开身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还和女人没有分寸的搞在一起，就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吧。 第136章 稍微一分神，祸不单行，姜且一不小心，就咬到了舌头。 顿时疼的一张小脸扭曲起来。 “妈妈，你哭了？” 小棉袄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 姜且的确疼的眼睛都蓄满了泪花，顿时被自己的愚蠢给蠢笑了。 “没事，妈妈就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你吃饭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像妈妈一样，咬到舌头真的很疼。”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倒是很贴心，抽出两张纸巾，让育婴师抱她从餐椅上下来，亲自过来给姜且擦净了眼泪。 老太太全程看着母女俩的互动，不过却没出声，只是眼神饶有深意。 等哄了小开心睡着，祖孙俩躺在儿童室的小床上，安静如斯，谁也没有破坏这份温馨的平静。 姜且胡思乱想着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触动了哪根心弦，忽然五味杂陈的感慨了一句，“外婆，过了年，开心就要三岁了，过的可真快。” “是啊，我也快要七十岁了。” 老人家有同样的感慨，姜且看她一眼，突然像小孩子一样，钻进了外婆的怀里，将头搁在她胳膊上，牢牢的将其抱住。 “哎呦，都当妈的人了，还撒娇呢，也不怕孩子看见了笑话。” 外婆尽管嘴上嫌弃，但身体却很实诚，把姜且同样紧紧的搂在怀里。 就像小时候一样。 那时候女儿把外孙女生下来就撒手人寰了。 医生从产房出来，把那个只有一丁点大的娃娃交到她手里，仿佛还在昨天。 转眼间，娃娃不光长大了，也是孩子妈了，她也老了。 “尽快找个时间，我要和姜广涛见一面。” 外婆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件至关重要的事率先提上日程。 姜且也知道事情有个轻重缓急，忙说，“我尽快安排。” 提到这件事，她又不得不叮嘱，“外婆，你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他现在和陶禧感情很好，姜莱也凭借努力进了周氏——” “说重点。” 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耐心，不想听她支支吾吾，长篇大论讲这些有的没的。 姜且只好长话短说，言简意赅的问，“您有多大的把握？” “要是换做从前，他不过是我动动手指就能驱赶的蛀虫，但现在，姜广涛这个人最擅长邀买人心，这么多年，把公司里里外外来了个大换水，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旁边心事重重的孙女，忽然就笑了，话锋一转，“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好猎人的手掌心，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姜且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不过外婆这个人，向来不打没准备的账，再加上她手头搜集的一些证据，姜且愿意和外婆‘背水一战’。 “好，那我就仰仗您了。” 她抱着外婆，涉及着她身上久违的气息，姜且只觉得心安，不消片刻，就眼皮发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老人家心中有事，却越发的清醒没有困意，不知就这样看着天花板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庭院外有动静。 她给姜且盖上被子，又去看了一眼小床上的孩子，这才走去窗边一探究竟。 果然是周衍，只见他身形颀长，身影清隽，迈着大步铿锵有力的进了玄关。 老太太眼珠转了转，也没出声，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躺下，兀自盖好被子，不消片刻，就快速的进入了‘梦乡’。 不多时，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当停驻在儿童房门口的时候，来者先是停了片刻，随后才小心的推开了房门。 入眼，两大一小总共三个人在，皆是熟睡状态。 男人先去看了一眼孩子，接着调高了室温，最后，缄默不语的把姜且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出去。 门关上，老人家起身看了一眼孩子，见她睡的正沉，也就放心大胆的由着周衍和姜且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的姜且，刚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忽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却不想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主卧，身上盖着被子。 正没印象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就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浴室门被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她借着朦胧的灯光，看清了周衍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四目相对片刻，她一言不发躺了回去。 背对着他，也不说话，更没有说话的意思。 男人单手擦着头发，见状溢出一声轻笑，无辜至极的口吻，“我这又是怎么得罪周太太了？刚回来就给我脸色看。” 装傻充愣，姜且忽然觉得周衍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虚伪多了。 她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腾的一下就裹着被子坐起来，梗着脖子，说，“你还回来干嘛？” 他坐在她对面，动作一顿，手里还捏着毛巾，不解，“不然周太太让我去哪儿？” “少装傻，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洗澡，周总敢说自己不是因为心虚？” “是吗，原来你这样以为。” 他像是恍然大悟，冷笑两声，在寂静的黑夜中，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就在姜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却忽然倾身上前，勾住她脖子，直接就歪头吻了上来。 第125章 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却不想姜且已经提前预判了他的举动，还不等贴上一秒，就被她偏头躲开，将他远远的推开。 第137章 男人扑了个空，小幅度踉跄了下，稳住身体的同时，阴恻恻的目光朝姜且扫过来。 “不让碰了？”他舌头在两瓣薄唇之间扫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动作却被他做的充满野性与痞气。 那个被无端挂掉的电话似乎还在眼前，姜且拉回从肩膀脱落的衣衫，皮笑肉不笑，“怎么，周总想堵我的嘴吗？” “正常履行夫妻义务而已，怎么到了周太太嘴里，就变了味道？” 他眼中充满着不属于黑夜的兴奋，明明前几天在电话里还是乖巧的要怎么样就怎样，现在却像只全身竖起尖刺的刺猬，实在好笑。 见他没有老实交代的意思，隐藏在心底的那股气直耸云霄，冲上大脑。 姜且坐在床上，盯着男人的目光，表情讳莫如深，“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周总要是听出了别的意思，是不是心里有鬼呢？” 男人不明就里，却饶有兴致，姜且这样任性闹脾气的模样，看起来属实可爱又灵动。 “周太太要是好奇，不如亲自过来验一验。”他又开始诱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怎么验？”姜且挑眉，不为所动。 男人把毛巾丢在一边，灯光下，紧实健硕的胸肌喷张欲发，在白皙的肌肤下，衬托的格外感性。 他似笑非笑，“要是做到三次，周太太就给我洗涮嫌疑如何？” 她一怔，险些给气笑了，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周总到底是在给我出主意，还是在给自己谋福利？”她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上当。” 他盯着她，唇畔却绽放出一抹弧度，不着痕迹往前凑过来，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 “那周太太说怎么办？我依你，”他越说越不正经，“本人配合度很高，什么体位都可以。” “少来这套。”她不买账，小手往他面前一摊，“手机拿来。” 查他手机？ 男人睨她一眼，倒是没产生什么抵触心理。 不过递手机之前，到底是率先讨了个便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姜且嘴边啄了一口，旋即掏出了手机。 姜且极其嫌弃的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地方，也没客气，一把抓起手机。 然而按亮屏幕后，看到周衍所用的屏保，姜且就先愣了一下。 “……密码是多少？”她声音变的有些别扭。 他却怔怔瞧着她的反应，她没问，他便主动提起，“不好看吗？” 不是自夸，姜且知道自己长相算是有几分姿色，但艺术照被人拿来当屏保，特别这个人还是周衍，怎么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快点换掉。”她脸皮一阵发烫。 这张艺术照是之前大学毕业和戚许一起照的。 她素来不走性感路线，但那天在戚许的怂恿下，脑子一热就穿上了露背裙。 效果倒是没让人失望，可正是因为太过完美了，导致姜且一度不敢拿出来示人，就找了个柜子，随便锁起来了。 后来结婚的时候，被收拾行李的佣人带来了婚房，有次她找东西，相册机缘就巧合被周衍看见了。 原本以为他看过就忘了，没想到竟然还拍了照片，姜且真是无语凝噎。 “密码到底多少？”她转移话题，不想在这张照片上过多浪费时间。 看穿她心思的男人嘴角一勾，“周太太很迷人，不必不好意思，正好外婆也来了，找个时间，咱们去照一个全家福。” 姜且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目光惊讶的看过去。 太阳这是从哪边升起来的？周衍竟然主动要求和她们照全家福？ “这么吃惊干什么？”男人看破又说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孩子都跟你生了，难道我还不配和外婆合个影吗？” “周总认为呢？” 她不表态，既不应允，也不拒绝，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根本无法看出心中所想。 男人却是自我感觉良好地说，“当然配，而且只有我配。” 难道是心虚？姜且听完这句话，竟然下意识想到了林淮，瞬间看向丈夫的目光出现了一瞬间的闪躲。 这细微的变化也被男人眼尖的捕捉到了，不轻不重的捏住姜且的下颚，“我的周太太，你在想谁？” “你说我想谁？我还能想谁！” 她越说越气，明明是她有理的事，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他带的跑了偏，气的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人就跟着动了手。 打的并不重，别说是生气的情况下了，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真跟周衍动手啊。 不过花拳绣腿罢了。 但男人却恰好趁机将人抱入怀中，一丝一毫挣脱的缝隙都不留，双臂像藤蔓一般，牢牢缠住姜且的腰肢。 “姜且，”他喊她名字，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管你是不是还想着他，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她在他沉稳的语气中，渐渐停止了挣扎。 从打电话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的确不够做什么。 且他应酬的地方，多半是在会所，舒宁如今是有身份的人，文澜也要顾及文家的声誉，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吧？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真正老实。 他们分床的这几年，他到底有过多少女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第138章 “不查了，手机还你。” 姜且突然只觉得索然无味。 她就不该这么被情绪控制。 “今天怎么怪怪的？” 她突然反悔，让男人有些不明所以，周衍把人松开，注视着姜且的眼睛。 看样子那人是把通话记录删除了，周衍真的不知情。 这件事到了嘴边，打了一个又一个转，姜且忽然不想说了。 怎么搞的好像她很在意他外面有没有女人一样呢？ 她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做的是夺回公司，把婚离了，带着小开心和外婆，开启新生活才对。 她莫名有些发慌，有些念头也在内心深处像疯草一样疯长。 不想他再刨根问底，姜且脑子一热，直接凑上去堵住了周衍的薄唇。 偌大的卧室，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激情一直持续到半夜。 第126章 逢场作戏 有了周衍的热情回应，这茬的确是被揭过去了。 不过大概他饿的太狠，这一晚上折腾完，转天姜且直接日上三竿才起，扶着自己要断掉的腰，哭笑不得。 这男人，也不怕用肾过度，掏空了自己。 不过很快姜且就没心情埋怨他了，来到客厅时，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 周衍不仅没去公司，还和外婆面对面在餐桌坐着。 张妈和育婴师，带着开心在一边玩玩具。 小家伙估计还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动静，只眨着一双大眼转过头来看着她。 但很显然，大家都在等她。 姜且顿时生出一种窘迫感，硬着头皮坐到了外婆身边。 “饭都凉了，怎么不吃啊？” 她没话找话，突然被这么多人等，她感到无所适从。 “周太太起的真早。” 罪魁祸首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要笑不笑的接过了话茬。 闻言，还不等姜且说什么，小开心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爸爸的意思，毫不犹豫拆穿，“妈妈羞羞脸，又睡懒觉……” 父女俩对视一样，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他怎么也—— 姜且敢怒不敢言，只好出阴招，桌子下的脚悄无声息的靠近周衍的，然后，狠狠一踩。 看出男人脸色不对，小家伙抓着一只小黄鸭，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关心道，“爸爸，你不舒服吗？” 周衍没说话，因为桌子下面那只脚，早就已经撤走的干干净净。 即便说了，姜且也不会承认。 一边的外婆看了看身边的外孙女，又看了看对面的周衍，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对两人暗中的往来一清二楚。 到底是心疼，知道姜且尴尬了，老太太拿起粥碗，率先给姜且舀了一勺，“快尝尝我的手艺。” 听说是外婆做的，姜且突然就被挑起了食欲。 但瞥见对面岿然不动的周衍，她纳闷的问，“你不用去公司吗？” “去什么公司，人家小周是特意留下来陪我的，不像你这样没良心，光顾着睡懒觉，是不是呀开心？” 外婆伸手把小家伙抱在了腿上，越来越喜欢，越看越爱不释手。 姜且却是没想到周衍会对外婆这么上心，竟然还推迟了工作，顿时心中对他堆积的怨气消散了一些。 等吃完了饭，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在周衍的安排下，逛了几个景点。 中途，秘书三番五次打来电话，起初都被周衍拒接了，后来外婆发话，说心意领了，让人先去忙了。 待他一走，老太太的注意力瞬间落到姜且身上，就见宝贝外孙女不痛不痒的，仿佛周衍在与不在，都无所谓一样。 “跟外婆说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挑选着衣服，话却是对姜且说的。 姜且知道她在暗指什么，索性大大方方坦白，“逢场作戏而已，今时今日，我不敢得罪他。” “但我看他对你，好像不是这样。”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特意推掉工作，出来压马路呢。 姜且默了一瞬，淡然道，“他大概是因为老二的事，对我心存愧疚，所以自打我出了小月子，我们见面的次数就多了，但是周母给他安排了再婚的人选，即便不是文澜，也会有别人，我不想在周家过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老太太停下脚步，像是做最后的确认，“想好了？” 姜且对上她的眼，从容镇定，“想好了。” “那好，那就带上点礼品，跟我去见姜广涛，咱们先把这件大事解决了。” 老太太没阻止，姜且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最了解她了。 不是意气用事的孩子。 于是姜且随便选了几样礼物，看起来过的去后，就跟着外婆，直奔姜氏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姜广涛对于老太太会过来，还亲自找上自己，并不感觉到意外。 面不改色的就在对面落了座。 “听说前段时间您住院了，我正打算忙完手里的工作去看您，您怎么出院了呢？” 他消息倒灵通，只是虚伪的让人恶心。 姜且没忍住，“不出院难道在医院过年吗？住院的若是奶奶，难道您也能先管工作后管人？” 姜广涛寒津津的目光看过来，“姜且，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第139章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太太比姜且淡定多了，闻言不仅没气，反而和气的笑了。 “工作堆积如山，哪里是想忙就能忙的完的，光看姜氏现在的盛况，就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她是个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您这话就不对了，”姜广涛翘着腿，一副谈判的架势，完全没把老太太把成自家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虽然是周家的人了，但要是这么对待公婆，传出去，只会说咱们姜家没家教，到底还是伤了您的脸。” “脸面有什么要紧，又不顶吃喝，我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早就不在乎这个了，只要她别被人欺负了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太太表明自己的立场。 姜广涛嗤笑，就知道她偏心，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他也不是来这里跟她侃大山的，浅啄了一口桌前的茶水，开门见山的问，“您叫我来，肯定不是叙旧这么简单吧，都是一家人，咱们有话直说就是了。” “姜董事长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老太太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你也知道，自从姜且外公去世之后，我就不再管公司的事，而是放权给你了，这一放，就是十年光景，实不相瞒，我老婆子，来验收成果了。” 姜广涛闻言，精明的眸子瞬间眯起来。 彼此对视了好一会儿，好像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终于，他要笑不笑的开口确认，“我说姜儿怎么千里迢迢的过去您那边了，原来探病是假，请您出山才是真。” 他眼神冷冰冰的瞟向姜且，“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老太太没着急否认，也没着急护短，只是对姜且说了一句，“你先出去。” 接下来的话，她不打算让姜且参与。 第127章 明目张胆的霸占 姜且并不放心让外婆和姜广涛单独相处。 这人道貌岸然，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的做派，背地里，却什么肮脏事都干的出来。 尤其姜且刚回姜家生活的头一年里，只要她不听摆弄，他和陶禧就会纷纷对外公外婆开始进行语言攻击，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这也是姜且为什么一定要夺回姜氏的原因。 他太没有感恩之心，无论外公外婆和姜母付出了多少，在他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还要他们反过来对感恩戴德。 陶禧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不是什么名门贵胄，但胜就胜在温柔小意，会捧着他，顺着他的心意。 这两人坏透腔了，都是姜且所不能容忍的。 偏偏生出姜莱这么一个截然相反的孩子。 想到姜莱，姜且故意试探的问了一嘴，“快过年了，他什么时候休假？” 他这次回来很小心，基本没有太多人知道。 姜广涛闻言，也是不露声色，“难为你还能记得自己有个弟弟，快了，他回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轻飘飘的一笔带过，姜广涛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以前必定是会告诉她的，但现在，可就未必了。 如果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回来？关键还选在了她要拿姜氏的节骨眼，就很可疑。 但是姜且没有拆穿他的谎言，见外婆坚持要和姜广涛单独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不情不愿的受在外头。 门关上，姜广涛依旧保持着放松的坐姿不变，老太太拎起面前的茶壶，作势要给他添茶。 他不疾不徐的坐着，以他如今对姜氏的杰出贡献，别说添杯茶水，就是叫老太太给他做佣人都不为过。 不过姜广涛嘴上却是说的好听，“怎么能劳驾您呢，我来。” 他作势就要把茶壶接过去，然而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老太太已经利落的把茶水倒好了。 “无妨，举手之劳。”老太太一语双关，“更何况见一面少一面，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呢。就像当初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不想她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她声音平平无奇，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一样随意，但姜广涛知道，她这是开始跟他算账了。 “您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呢，过去的就算了，姜且现在都已经做妈妈了。”他如此劝道。 老太太见他这副毫不在意的姿态，眼眸中一闪而过几分冰冷，“是啊，本来我不打算再计较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同样龌龊的心思再用到我外孙女身上，她是怎么和周衍在一起的，又是怎么生下孩子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哪个女人不结婚？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姜广涛振振有词，“放眼整个a市，周家都是数一数二的，多少女孩挤破了头想嫁，还没这个机会呢。这个过程的确是不那么光彩，但结果是好的，您应该感谢我才是。” “感谢？”老太太真不知道喜从何来，冷笑声，“感谢你把她送进火坑吗？你这究竟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 姜广涛凌厉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老太太没有丝毫胆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让我的姜儿，给你的儿子铺路是吗？你们这两个黑心肝的东西，还真是什么都想的出来！” 啪的一下，茶壶被重重撂在了桌子上。 老太太胸腔剧烈起伏，足以可见她的愤怒。 姜广涛见她动真格的了，也不甘示弱，大言不惭的说，“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儿子对待，实际上呢，不过是把当成为你们全家卖命的一条狗，要是没有我，姜氏早就破产了，你又如何能安安稳稳的颐养天年？我就算有些事做的不对，也是你们逼的。” 第140章 他像是忠告的语气，“老太太，做人要知足，有些歪脑筋，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的好。” 公司在他手上一手壮大到如今的规模，想窃取他的劳动果实？做梦去吧。 “所以你这是要明目张胆的要霸占了？”老太太气的咬牙。 姜广涛却不以为然，“怎么能说是霸占呢？股东们都不是傻子，在我和姜且之间，自然是谁有能力就选谁了。” “你的能力不过是卖女求荣，”老太太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如果没有周衍，公司早就被你和姓陶的这帮蛀虫掏空了。” 他倚仗的，不过是那几个身居重位的追随者，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就防着这一天呢。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乖乖从姜氏离职，我会给你留足最后的体面，要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一把年纪的人了，也开始说大话了。 姜广涛只觉得无比好笑，但是下一秒，老太太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太太废话不多说，把一份文件递给他，那是趁着姜且不注意，她偷偷塞进包里带出来的。 姜广涛垂眸看了一眼，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当翻开后看到里面的内容，他便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 姜且在外等了半小时，却仿佛过了大半个世纪那么长，就在她心口越来越慌，按捺不住想要闯进去的时候。 包厢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入目第一眼，就是浑身散发着冷意的姜广涛。 他的目光，似乎有种想杀人的凶狠。 姜且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外婆是否安好，好在她老人家没事。 三步并做两步追上来对姜广涛下达最后通牒。 “记着，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再收不到辞职报告，咱们就董事会见。” 闻言，大步流星向门口走的姜广涛顿了一下，回过头看注视着姜且祖孙俩。 姜且从他眼眸中清晰看到了不甘，怨恨，一双手也紧紧的握成拳头。 但是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绷着一张脸就离开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姜且由衷的从心里佩服她老人家。 她侧过头，无比好奇，“外婆，您都跟他说什么了？” 第128章 一见钟情 对上姜且那双渴望且好奇的双眸，老太太却故意卖关子，“天机不可泄露，快买几身好看的衣服去，准备上任的时候穿。” 上任？ 姜且愣了足足三秒才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外婆，这事成了？” 老太太盯着姜广涛远去的背影，“他要是想保住晚节，就只能乖乖照做。” “您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越是这样姜且就越是好奇，但老太太死活不吐口，头也不回的就上了车。 此后几天，姜且就一直让人在暗地里盯着姜广涛的一举一动，除了正常的去公司，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时间就在这份诡异的平静中渐渐往约定的时间流逝。 蒋聿来上课的时候，小开心正由姜外婆陪着，打老远看见一个青春洋溢的身影走进来，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但下一秒，怀中的小家伙就喜滋滋的扑过去，抱住了对方的大腿。 “老夫人好。” 蒋聿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朝老太太礼貌性的笑了笑。 老太太上下端详他一遍，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即就让开心跟着他一起去房间上课了。 等门关上，她神情讳莫如深的看向旁边看文件地姜且，“开心的这位早教老师，模样真是标致啊，有女朋友了吗？” “怎么，您想给他介绍吗？”姜且用笔把有用的数据都一一做上标注，一心二用的笑道，“凌市的恐怕不成，他已经决定在a市安家了。” “人品如何？”老太太可记着，姜且跟她说过，这人是周母找来的。 姜且翻了一页，“还成，上课挺认真负责的，这段时间开心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 老太太见她一心都扑在工作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问你这个了？” “那您指哪方面？”姜且发懵的抬起头。 下一瞬，当对上老太太的视线就领悟了，哭笑不得，“您是怕我和他有什么不成？” 老太太自然是信的过她的，但楼上那个，就未必了。 “女老师那么多，怎么偏偏找了个男性来？你婆婆明知周衍白天不在家，居心实在可疑。” 姜且顺着她的思绪想了下去，噗嗤一声笑了。 “估计也就您把我当香饽饽，我一个两岁孩子的妈了，人家放着小姑娘不找，怎么可能看的上我呢。” 她越说越觉得滑稽，连肚子都笑疼了。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把人心想险恶了，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为了姜且和开心，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戚戚呢？叫她过来一个吃个午饭吧，我老婆子都来三天了，怎么连个面都不露，白疼她了。”老太太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姜且当即就听出话音，“您不会是想撮合他们吧？” “男未婚女未嫁，见个面不是很正常吗，她也老大不小了，你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她也该抓紧时间了。” 姜且也和外婆一样，有点顾忌蒋聿和周母的关系，但他的确又方方面面都挑不出毛病。 第141章 思忖了下，姜且把戚许叫来了。 说起来，她们俩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就当是叫过来说说话吧。 听到外婆想见她，原本前一天刚加了班在家补觉的戚许，二话没说就开车赶了过来。 她进门时，恰好蒋聿结束课程，从楼上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戚许瞬间就被他那张不俗的脸给征服了。 直勾勾的看了片刻，覆在姜且耳畔小声赞叹，“极品啊。” 然后又懊恼的说，“你怎么不早说有帅哥，我连妆都没化，这多冒昧啊。” 姜且，“……” 事情的走向怎么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蒋老师，午饭准备好了，留下来一起吃点吧。”姜且没管她，赶紧上前留人。 蒋聿这次没再拒绝，沉默一个呼吸后，欣然应允，“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从前都是推辞的，怎么今天戚许来，他就…… 姜且下意识看了戚许一眼，该不会这两人一见钟情了吧？ 张妈很快就手脚麻利的把饭菜端了上来，七菜一汤，有荤有素，但因为人多，也不算多丰盛。 姜且惦记着蒋聿是客人，率先给他安排了位置。 等戚许以回车里取东西为由从外面化了个妆回来，只剩他对面有位置了，颜值上来了，她也不再羞涩，当仁不让的就坐了下来。 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拘束的，席间，众人都交谈甚欢。 小开心也跟着凑热闹，在儿童椅上吃了大半碗米饭。 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样子戚许笑了笑，却把话音一下子转移到了蒋聿身上，“蒋老师喜欢小孩儿吗？” “那要看什么样的小孩，像开心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他说着，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小家伙很给面子的吃了。 戚许被他的举手投足深深吸引，托腮问，“蒋老师有没有想过自己也生一个呢？” 他似乎是听出了话里有话，姜且看见他抬头看了戚许一眼，旋即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暂时有心无力，还没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老太太这时从容的接过话茬，“蒋老师喜欢什么类型呢？” 此话一出，瞬间餐桌鸦雀无声，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就见蒋聿思考一瞬，不疾不徐的说，“稳重一点的，最好比我大。” “长相有什么要求吗？”戚许兴致勃勃，趁机询问。 “我不在乎外在。”蒋聿说，“只求得个知心人，白头到老就是了，像周总这样的好福气，我想都不敢想。” “真看不出来，原来蒋老师也这么油嘴滑舌。” 戚许撇了撇嘴，心里却喜滋滋的。 饭桌下的脚，偷偷朝姜且的位置踢了一下。 姜且接收到信号，快速吃完饭，赶紧抱起小开心回儿童房睡午觉去了。 外婆也没有待在这里碍事，很快餐桌上就剩下戚许和蒋聿二人面面相觑。 戚许知道他的来历，但恋爱嘛，又不是结婚，也不必顾虑那么多，正好给枯燥忙碌的生活增添几分情趣。 只是刚要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却猝不及防对面的男人率先出声。 他像是询问，又像是在确认什么，“听说你是姜小姐最好的朋友？” 第129章 变脸大师 “对啊，我俩幼儿园就认识了，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交情。”戚许笑眯眯看向他，“蒋老师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蒋聿不答反问，“所以你很了解她了？” 戚许感觉到不对劲，“你这话什么意思？” “戚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身为周意的早教老师，我必须对她和她父母有充分了解，我只是想从第三者的口中，侧面了解一下姜小姐，以便让早教内容有最大的效果。” 戚许懵懵懂懂，但对自己干女儿的事，还是很上心的。 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找我就是了，我和姜儿除了老公，不分彼此。不过——” 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蒋聿抬眸，“戚小姐是有什么顾忌吗？” 戚许嘿嘿笑了笑，晃了晃手机，“像今天这样见面的机会可不多，咱们要不要先留个联系方式呀？” 姜且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就听见这样一句。 原本想悄无声息的把孩子给育婴师，自己去找外婆，见状倒是忍不住驻足了。 都是成年人，戚许打的什么主意，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穿。 他要是没拒绝，也就证明了对她有好感。 姜且很想知道，蒋聿到底为什么留下吃这顿饭。 然而就在她屏气凝神的注视下，竟然真的被戚许要到了蒋聿的微信。 姜且见状，迫不及待的跑去了外婆房间分享这个消息。 但她同时也错过了蒋聿转身时，那个像戏法似的变脸。 一秒由温柔的绅士，变成了冰块脸。 眼眸中，哪有半点对戚许的喜欢。 不过戚许是姜且喊来的，姜莱却是不请自来。 那天姜且刚送走周衍，后脚庭院外就又传来引擎声。 姜且还以为是他忘了什么东西，没想到一开门，却对上了姜莱那张脸。 她一怔，牵起嘴角笑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他回来，没待不久就走了。 他没联络她，她也装傻充愣。 第142章 “刚回来，这不第一时间就来你这儿报道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玩具和几大袋子零食，笑的若无其事。 原本同父异母的姐姐和亲生父母相比，就是隔了一层。 又加上姜氏的事，上次她去姜家和姜广涛和陶禧针锋相对，他虽然没明说什么，但是看着疼爱自己的父母被那样对待，心里肯定不舒服。 姜且忽然有点五味杂陈，不知道他这个节骨眼回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请我进去坐坐？” 姜莱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姜且侧过身，让他进来。 他踩着大步进门，小开心已经在房间上课了，只剩外婆和张妈还在客厅。 姜莱收敛了方才在姜且面前的吊儿郎当，稳重的跟外婆打招呼。 后者仅凭余光也能看到姜且在一边挤眉弄眼。 她倒是没有把对姜广涛的怨念牵连到姜莱身上，上下端详他一眼，露出一抹淡笑，“真是父母无犬子，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姜莱光笑不说话，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站着干什么，坐吧，”外婆半开玩笑半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老太婆倚老卖老欺负人呢。” “怎么会，您是最和善的，我经常听我姐提起您。”姜莱嘴甜的像抹了蜜。 老太太却不欲和他多寒暄，每次看见这张脸，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已经过世的女儿。 她不是多封建的人，一定要姜广涛终身不娶，为女儿守一辈子，但是人走还不到一年就火速再婚，属实在她心里留了个疙瘩。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有事吧？” 姜莱看了姜且一眼，见她也在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轻笑了下，“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聊聊我爸的事。” 听到跟姜广涛有关，姜且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内心深处却一下子变的警惕起来。 外婆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削皮，笑道，“他算盘倒是打的精，派你来做和事老，不过恕我老婆子说话难听，你在我这儿，还没那么大面子。” 姜莱年轻俊逸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难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道，“外婆，我知道我爸这些年有过不少糊涂的时候，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跟您保证，以后我一定，您就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从长计议吧。” “那姜氏呢？” 姜莱略微艰涩的说，“……姜氏是我爸的第三个孩子，他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搭在那儿了，一时舍不得，希望您理解，我会让他完璧归赵的，请您给我些时间好吗？” “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 老太太早就看透了姜广涛的把戏，冷笑，“从他接管公司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明确告诉过他，姜氏是留给姜且的，他早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你扪心自问，你那些叔叔大伯，舅舅姑姑，哪一个不是靠姜氏养活，我只怕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把他们养的贪得无厌，想据为己有了。” 姜莱沉默寡言，但脸色却是很不好看了。 这都是实打实的实情，即便想反驳，也是有心无力。 而且外婆说的这些，已经上演了。 亲戚们听说老太太让姜父从姜氏卸任，害怕伤及自己的利益，近期接二连三的上门来胡搅蛮缠。 他也是实在被逼无奈，这才选择替姜父来这一趟的。 “你或许认为我老婆子防着你，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姜且的好，我不是不知道，可你的父母和你不一样，她为什么从小背井离乡养在我跟前，还不是因为你父母容不下她。” “以前的事我做不了主，但以后，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欺负她。” 姜莱急忙保证，在他心里，姜且比亲姐姐还亲。 “你不必再说了，看在姜且的份上，我才让你进门，你父亲以为我们离了他不行，私下已经开始转移资产，还想带走公司的骨干，”老太太冷笑一声，“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不怕我起诉的话，就尽管试试看。” 第130章 你这个月来了吗 姜莱出师不利。 无论怎样保证，老太太都不为所动，最后他也待不下去了，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姜且送他出去，两人一路也是相对无言。 虽然外婆的有些话很不近人情，但都是为了她好，何况追究起来，也是姜广涛夫妇不仁在先。 所以这会儿，姜且即便想安慰姜莱，也找不到话说。 “我看到家里多了很多药，外婆身体怎么样了？”姜莱率先打破沉寂。 姜且目视前方，“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嘱咐静养即可。” 姜莱回过头看她，姜且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有些话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前段时间，你回来过？” “是。”他倒是坦荡，直接就承认了，“我妈说我爸身体不舒服，打电话把我叫回来的，没待几天就走了。” 我爸？ 这两个字的姜且不由得一愣。 是了，他俩称呼姜广涛，一直都是‘我爸’，而不是‘咱爸’。 尤其姜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姜广涛了。 他们二人关系好，但潜意识里，大概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对方家庭中的一员。 姜且沉默须臾，“你要是怪我的话，我们可以——” “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啊？”他打断她，仗着身高的优势，伸手去揉她的头，“我明明还什么都没说说好不好？” 第143章 她勾唇，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这个亲昵的举动变的轻松。 “你们……就真的不能和解吗？”姜莱迟疑问。 姜且吐出一口浊气，“抱歉姜莱，在这件事上，我不准备让步。” 姜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即便两败俱伤吗？” 姜且对上他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是。” 姜莱也就不再好劝什么了，“其实爸的身体真的不算好，前不久我刚陪他检查过，他有很严重的脂肪肝。” “他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他毕竟是爸爸，你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他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让姜且帮忙跟小开心打声招呼，姜莱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且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弟弟萧条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不过老太太却是一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转天是给姜广涛最后的期限。 姜且从早起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当然，其中也有点昨晚被周衍折腾没睡好的缘故。 这男人一大早不晓得吃错什么药了，硬是拉她起来系领带。 她倒下，他就把她重新立起来，如此反复几次，姜且再多的瞌睡虫也跑光了。 “你干嘛？”她起床气很大。 他却不由分说，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等我走了你随便睡。”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看到手上的领带，简直哭笑不得。 “你无不无聊？” 他却歪理一大堆，“昨晚我刚服侍周太太，现在换周太太服侍我，不是很公平吗？” 这下她臊的不光不困了，还闹了个大红脸，瞪他，“你能不能别这样口无遮拦？万一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外婆这个时间通常都在周意房间。”他打消她的顾虑，“再说我是你老公，我们有那事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头。”她怒了，一把用领带缠住他脖子，架势像是要勒死人的节奏。 他任由她胡闹了片刻，宽厚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姜且的小手，“周太太要不要重温旧梦？” 被他锻炼的，姜且几乎秒懂。 恼羞成怒的推开他，姜且赶紧跑了出去。 他一笑，慢悠悠的跟到餐厅，张妈恰好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见到姜且，当时就愣了。 她脱口而出，“太太，您怎么起来了？”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 姜且瞬间心脏就堵了一下，“您不会没做我的份儿吧？” 张妈光笑不说话，赶紧把周衍的咖啡端上来，一头钻进厨房去忙活了。 姜且把他的那份早餐推过去，双手交叠趴在桌上，哈欠连天的说，“快吃吧，吃好了就去上班。” 他看她两眼，似笑非笑的说，“就这么困？” 她脸贴在胳膊上，刚想睡一个回笼觉，酝酿了一半的睡意就被这句话给嘲笑没了。 “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我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体力那么好？” 她沉着一张小脸怒怼，男人却很会抓重点，“所以周太太这是在夸我吗？” 姜且，“……” 她咬牙，“你不要太过分，这段时间外婆在，我不想跟你吵架。” “没事，你吵吧，老公让着你。”话音落下，他把切好的一块三明治用叉子塞到了她嘴边。 姜且吐不出来，只好嚼了嚼，被迫咽下去。 却差点被噎住，倒水的时候，突然听周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这个月来了吗？” “来什么？”她一头雾水。 男人意味深长瞥她肚子，“你说呢？” 姜且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心情说不上好坏，“你忘了？医生说我不会再怀孕了。” “那可未必，”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浑话，“周太太刚才不是还夸我厉害吗？” 姜且语塞了一瞬，突然凑上前，很好奇的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爱在这件事上听别人吹嘘自己啊？” “周太太怎么是别人，你可我的最亲近的人。” 他勾唇笑，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姜且懒得搭理他，“你自己吃吧，我要上去补个觉。” 然而路过他身边时，男人却一把将她拽到了腿上。 “听话，吃完午饭我派人过来你。” 周衍观察她很多天了，食欲不振，精神不足，当初怀开心的时候，姜且就是这种反应。 “周总还是别关心我了，我好的很。” 姜且真是谢谢他，说了不会怀孕就不会怀孕，他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去查查，不然我不放心。” 他却坚持己见，姜且原本刚起就没怎么有力气，哪是他的对手啊。 一不留神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两人撕扯之间，一道高挑的身影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对方一言不发的注视这一幕。 第131章 表白 在周衍蛮力的控制下，姜且很快就败下阵来。 原本就没睡醒，身上又出了一层汗，睡衣沾在身上，别提多不舒服了，她哀求，“你快放开我。” “害羞什么？” 周衍正被她这娇羞的小模样逗的好笑，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一道目光。 他冷眼扫过去，看到了立在一边的蒋聿。 “看够了吗？” 第144章 周衍脸色急速转变，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冷意。 敢如此正大光明偷听他墙角的人，蒋聿还是头一个。 姜且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当看到蒋聿的那一刻，瞬间整个人吓得往周衍怀里缩去，以此遮挡她此刻有点走光的样子。 男人低头，看着怀里搂紧自己的小女人，紧绷的下颚线倒是不自觉的变柔和了许多。 他反手用大衣盖住她，此刻终于听到了蒋聿的声音。 “对不起周总，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慌不忙的道了歉，但样子却完全看不出是无心之失。 周衍扯了把领带，不善的目光远远落在他蒋聿身上，“我老婆好看？” “……”怀中的姜且呼吸一窒，恼的就去扭他，仅用两个人的音量问，“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衍握住她手，十指紧扣住，不让她再乱动。 姜且知道拦不住他，就只好老实的做个鸵鸟。 窝在他怀里任由周衍借题发挥。 “周总玩笑了，我刚才不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觊觎周太太。” 蒋聿垂头，盯着地面的一隅，态度却是很诚恳。 周衍看着他，虽然很少过问周意上早课的事，但是现在很明显没到上早课的时间，蒋聿就出现在这里，不符合常理。 “来的这么早？” “昨天差了一节课，今天需要补上。” 蒋聿有问必答，但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却叫周衍十分不爽。 他还想再说什么，司机却已经把车开进了庭院。 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交流会，周衍沉默片刻，手腕用力，抱着怀里一脸羞涩的不敢见人的娇妻，大步上了楼。 被撂到床上的时候，姜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从他的大衣里钻出来，本来还挺生气的，但是一出来，没想到却对上一双更恼怒的眸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她一愣，没明白周衍在气什么。 男人要笑不笑的，“他每天都故意早来，借机看你吗？” “啊？” 姜且惊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赶紧解释，“才不是呢，是你女儿今天要人家早来的。” “她很喜欢他？” 周衍的表情难以言喻，姜且系好身上的睡衣，好笑地问，“周总不会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吧？” 周衍咂摸片刻，“我怎么感觉那姓蒋的不是什么好人呢？” “那周总觉得自己是好人吗？”姜且立马回问回去。 他嗤笑，仅用一只手的力气就把她按住不能动弹，“护短？” “周衍。”她很认真的叫他名字，“再不走你就迟到了。” 男人知道分寸，但是也不想后院起火，“不准和他单独相处。” 姜且想说既然不放心就把人弄走啊，但话到了嘴边突然想起戚许那厮。 自从和蒋聿有过一面之缘，她现在就隔三差五追问有关他的事，要是把蒋聿赶走，两人再真成了，以后见面简直不要太尴尬。 于是在嘴边兜了一圈，就咽了下去。 等姜且再次见到蒋聿的时候，是课间休息。 姜且过去给小开心送药，这几天降温，她夜里踢被子，白天就爱流鼻涕。 但药有点苦，小家伙说什么也不吃，满场跑可不停。 “开心，你把药吃了，妈妈给你吃一颗糖，好嘛？”姜且跟着打着商量。 但是小家伙一看她手里黑漆漆的药，别说一颗糖了，就是十颗，也不肯乖乖配合。 “我不要吃，妈妈坏，欺负我。”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看起来可怜极了。 姜且心疼，但是却不能由着她胡来，正欲上前抓人，从洗手间出来的蒋聿却三步并做两步过来，主动请缨道，“姜小姐，让我试试吧？” 姜且看了他一眼，把药交到他手上。 他走过去，不晓得跟小家伙说了什么，不过三言两语，小家伙竟然主动接过口服液喝了。 “还是你厉害。”姜且由衷的感慨。 蒋聿却没有‘居功自傲’，而是颇为过意不去的说，“姜小姐，早上的事，对不住。” 他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再次道歉。 不过这件事要真追究起来，姜且也只会怪周衍。 大清早的，不知道发什么情，精力旺盛的都能去跑马拉松了。 “没事，周衍这个人就爱胡闹，他要是说了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 “看的出来，你们感情很好。”蒋聿顿了下，“但是恕我直言，周总这样的行为，对姜小姐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尊敬啊。早上司机和阿姨都在，人来人往的，有些不妥吧。” 这句话说的姜且越发无地自容了。 但是周衍想做什么，哪是她能控制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姜小姐是个好女孩，值得被珍惜。”见姜且神情微微有点沮丧，蒋聿明白自己有点失言了。 姜且挤出一抹笑，让小开心到一边去玩会玩具休息下，转移话题问，“上次我看你和戚许相谈甚欢，你觉得她怎样？” “姜小姐的朋友，自然是错不了的。”蒋聿如此说道。 姜且失笑，“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跟是不是我的朋友没关系，你这么说，倒好像是被我威逼利诱了似的。” 第145章 姜且想要一个他对戚许真实的评价，虽然这几年戚妈妈一直想让戚许早点脱单，追赶她的脚步，但是感情这种事，最不能勉强了。 而且她就这么一个好闺蜜，必须对她负责。 “姜小姐想听我说实话吗？”蒋聿故意卖了个关子。 姜且点头，后者在她一眨不眨的注视下，说道，“和你比起来，脾气有点火爆。” “干嘛要跟我比呀？” 姜且一下抓住了重点。 其实她的脾气并不算好，否则也不会不懂服软，在之前的两年里，和周衍把婚姻经营到差点解除的地步。 蒋聿没有立马答话，注视着姜且素面朝天却依旧漂亮的脸蛋沉默须臾，忽然语出惊人，“因为姜小姐是我喜欢的类型。” 姜且，“……” 第132章 驱逐姜广涛 姜且好半晌都没能说得出话来。 蒋聿说，她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姜小姐这么优秀，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蒋聿解释的坦坦荡荡，似乎并未觉得这句话有多让人不可思议。 搞的姜且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 “蒋老师说话真是会大喘气。”姜且过了一会儿，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幸亏周衍不在，不然听到这话，我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他不许你跟我接触吗？” 仿佛听到了他俩在房间里的对话，姜且忽然觉得蒋聿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怎么会呢，他向来不会在这些事上小心眼，是我，”姜且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毕竟人多口杂，像刚才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蒋老师以后就不要说了。” “可我是真心的，我的确认为，戚小姐有点脾气，不过女孩子，我可以理解。” “……”姜且将错就错的接下去，“所以你对她有好感吗？” 蒋聿认真想了下，“戚小姐风趣幽默，我倒是不抵触和她做朋友。” 姜且不着痕迹，“如果不仅仅是做朋友呢？” “这要看缘分吧。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蒋聿笑了，没把话说死。 姜且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左侧脸颊上，居然有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和林淮的十分相似。 想到这个人，姜且心里被他弄出来的那点窘迫顿时烟消云散了。 “上课吧。” 把孩子叫回来，姜且转身出去了。 在这天过去之前，一切都风平浪静。 姜广涛那边，也没有再出任何幺蛾子。 仿佛是接受了被‘赶走’的命运。 但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般都是平静的。 姜且整晚都彻夜难眠，恰好周衍加班不回来，于是姜且就去了外婆所在的客卧和她一起睡了。 转天姜且早早就起来了，原本想直奔姜氏的。 却被老太太制止了。 “你急什么，坐下老实把早饭吃了。” 姜且看她一脸的胜券在握，瞬间又勾起了那天她和姜广涛之间的谈话内容的好奇。 “外婆，您手里是有什么姜广涛的把柄吗？” 老太太喝粥的动作一顿，看她一眼，“你想知道？” 姜且含着下唇点点头。 能让姜广涛收敛阴谋诡计，安分成这样的东西，她想破头皮都想不出来。 老太太却光笑不说话，只是眉心微动，看起来有些隐晦。 不是她故意瞒着姜且，而是有些事，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就算了。 可以的话，她宁愿姜且永远都不知道。 “他是个商人，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我之前叫人搜罗了一些违法乱纪的事，他怕我曝光出去，这才老实。” 她这样解释道。 姜且不疑有他，乖乖陪着老太太吃了早饭。 没过多久蒋聿来了，老太太想起上次叫戚许过来吃的那顿饭，不由得好奇，“他俩有进展吗？怎么没下文了呢？” 自从蒋聿说了那些话以后，姜且就有意无意在躲着他。 不是心虚，而是觉得年轻人挺勇的。 她好歹算他半个雇主，趁着男主人不在家，和女主人表白，换做她，打死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微信都加了，都是成年人，有好感自己就聊下去了，戚戚可不是什么腼腆的性子，保不齐过两天就突然跑过来跟您说，她拿下了呢？” 姜且狡黠的眨眨眼。 老太太知道这事戚许能干的出来，但她的宝贝外孙女，命就没这么好了。 “上次从医院分开，他有再找过你吗？”老太太打听起有关林淮的事。 姜且小口喝着粥，“……有过几次，不过我没理他。后来就没动静了。” 老太太很满意，“晾他几天就好了，林家和周家是世交，保不齐惹恼了谁，我听说林家已经在张罗和王家的订婚的事了，应该就在年后了。到时候，保不齐周衍还要带上你！” 去参加林淮的订婚宴？ 光是听听，她半边身子都起了鸡皮疙瘩，成功的顶替了姜广涛那边迟迟没信带来的焦虑感。 不过老太太真是料事如神，果不其然临近中午的时候，姜广涛那边按捺不住了。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邀请她俩参加下午公司即将召开的董事会，宣布‘卸任’一事。 第146章 外婆这才慢悠悠收拾东西，和姜且一起赶往公司。 时隔两周不到的时间，但是再次看见这栋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姜且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上次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舌战群儒，这次却有了外婆这个顶梁柱。 只是姜且无端生出些紧张，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她真的能管理好吗？ “公司内部有人员变动是常事，别看他们表面上一副尽心竭力对公司负责的样子，那都是假象，姜广涛走了，他以前的那些部下和亲属，要么虚与蛇委，要么故意刁难，你不必放在心上，等稳定了，外婆会一个一个给你铲除干净。” 看出她的紧张，外婆握住了姜且的手，让她安心。 也是奇了怪了，接下来的事，打从进门开始，就出奇的顺利。 下午会议上，姜广涛也没找什么借口，开始后直接开门见山说了‘退位’的事。 底下的股东董事们，虽然有维护者，但谁也没再像上次一样过激反对，都生生忍住了。 他们越是老实，越是证明姜广涛事先打过预防针。 姜且听从外婆的话，落落大方的发了言。 于是姜氏的领头羊，就这样在一众人真假掺半的掌声中，由姜且顶替了姜广涛。 老太太和几个旧相识叙旧的时候，姜且去办公室给姜广涛送行了。 看着桌子上几大箱子收拾好的东西，姜且出于好意开了口。 “听姜莱说您近期身体不好，去看过医生了吗？” “难为姜董事长还记挂我的死活，”姜广涛冷笑，“与其浪费时间关心我，不如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如果老爷子的基业葬送在你手上，算不算是自食恶果呢？” 姜且心头一刺，悲痛的望着他，“我一直不明白，您既然这么憎恨外婆一家，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妈妈呢？ 第133章 闷骚的男人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姜广涛的痛点。 只见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满面冷漠的转头看向姜且。 姜且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父亲，的确是对妈妈没感情的。 从懂事起，就没见过他去给妈妈扫过墓。 姜家，也没有关于妈妈的一件遗物。 他再婚了，怕陶禧忌讳反感，姜且可以理解。 但是私下也从来没有听过他提过，有关妈妈的只言片语，答案就很明了了。 “爸，您还记得我妈的忌日是哪天吗？”姜且久违的喊了他一声。 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么多年，她已经为人母，他也老了。 不是看不出他变佝偻的背，只是隔阂和怨恨太多，以至于骨肉亲情都跟着淡漠了。 “死都死了，一个破日子又有什么要紧。” 姜广涛冷着一张脸，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您这么做，就不觉得亏心吗？” 姜且理解不来他的无情，即便周衍对她再不公，提起他时，她也始终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血。 “亏心？”姜广涛笑了，但笑意却未达眼底，“亏心的人该是你们才对，我做错了什么？” 他的义正言辞，也彻底叫姜且死了心。 “您没错，是我错了。”姜且笑中带泪，冷声，“来人，送姜先生出去。” 身后的秘书助理七七八八围了一大帮，听见姜且这声，立马赶了进来，硬着头皮送姜广涛出门。 后者什么都没说，抓起自己的外套，漠然的与姜且擦肩而过。 倒是进电梯之前，回头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 不久后有人敲门，姜且还以为是汇报工作的，忙整理好情绪喊了声，“进。” 结果推开门的，却是外婆。 “外婆，您敲什么门呀？”姜且站起来快步迎过去，哭笑不得。 老太太虽然一把年纪，但腰板挺的很直，这会儿也替姜且发自内心的开心，满面春风的开着玩笑。 “董事长的办公室，哪有说进就进的，何况你这才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一把你惹恼了，我可怎么担当的起呀。” 姜且被打趣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扶她坐下，自己却屏退旁人，蹲在了她面前，不可思议的说，“外婆，我不是在做梦吧？您快掐我一把，这是真的吗？” 老人家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哪里舍得掐她，抬手把她眼角的泪珠拭去。 柔声说，“孩子，这不是梦，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你的，这叫物归原主，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你也无须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我怕能力不够，管理不好公司，也收拾不了姜广涛和陶禧留下的那帮亲信。” 这样软弱的话，姜且只敢在外婆面前袒露。 老人家却早就有所准备，当即喊了人进来。 她给姜且介绍道，“左边的是章华，右边的是刘琪，以后他们会协助你的，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你大可以安心。” 两人纷纷跟姜且打了招呼，看起来都是可靠踏实的，这让姜且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外婆，谢谢您。”姜且如释重负的笑了。 包里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周衍打来的。 姜且去了一边接听，老太太却对她的背影，看的有些出神。 两个心腹大患，一个已经解决，另外这个，也要抓紧提上日程了。 第147章 晚上，由周衍做东，一家人在外面的餐厅解决了晚饭。 考虑到外婆和周意，特意选了家中餐厅。 很少有这种一家人集体外出的时候，小家伙显得格外亢奋。 左手牵着太姥姥，右手牵着姜且，还不忘时不时回头叫周衍跟上。 周衍也是难得好脾气，亦步亦趋的走在姜且身后。 奈何跟的太近了，姜且就担心他会不小心踩掉她的高跟鞋，于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侧头瞥了一眼。 男人接收到信号，够了勾唇，下一秒就与她并肩，一把挎住姜且的胳膊，把她拉向自己身边。 却一不小心牵连到另一边的小开心，小家伙毫无防备，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头绳都掉了。 立马不开心了，撅起小嘴，脆生生的说，“坏爸爸，跟我抢妈妈，等下人家不要跟你坐在一起了。” 姜且哭笑不得，被这两个活宝一左一右的霸占着，好不容易到了餐位才得以解脱。 她坐下，给小家伙重新扎好了头发，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在她肉嘟嘟的小胖脸上亲了一口。 小家伙立马眉开眼笑，搂住她的脖子跟周衍炫耀。 “爸爸你看，妈妈亲我不亲你。” 一步开外的周衍正伫立在对面解扣子，颀长的身形在大衣的加衬下，矜贵的不行，闻言嘴角却似笑非笑的勾起一抹弧度。 姜且暗叫不妙，就感觉他没憋好屁，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少儿不宜的说，“傻闺女，你妈妈在夜里吻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呢。” 外婆还在旁边，姜且尴尬的只想脚趾抓地。 小家伙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只顾着一味和周衍争宠。 转过身来可怜巴巴的质问姜且，“妈妈，我和爸爸你更喜欢谁？” “当然是你。”姜且不假思索抱住她的小身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找补，“开心，别听爸爸胡说。” “你没亲吗？” 男人不依不饶，像是非要争辩个对错。 姜且，“……” 她抬头就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顿时有些绷不住地想笑。 他却对她的窘迫视而不见，执著的刨根问底，“周太太怎么不说话？” 她不着痕迹瞪他一眼，但他还没怎么样，她却先眼见的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当着孩子和外婆的面，她实在做不到对这种事侃侃而谈。 她不自觉的想起蒋聿的话，故意教唆怀中的女儿。 “开心，这个爸爸不好，老是欺负我们，我给你换个爸爸好不好？” “你敢！” 他立马恐吓，还恬不知耻的去找旁边看戏的外婆告状，“您给我评评理，一言不合就拿名分威胁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第134章 结婚纪念日 周衍的话半真半假，不过暧昧的气氛却是被他成功的营造出来了。 不光旁边点餐的服务生信了，就连外婆也做不到镇定自若了。 “你少颠倒黑白，我饿了，快点餐吧。”姜且起身，手动把他按到餐椅上，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话。 菜单流传一圈，最后才到周衍手里。 他加了一道姜且爱喝的罗宋汤，又点了一瓶酒。 姜且不由得看他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他闷笑，目光炯炯在对面看她，“周太太的喜事，不也是我的喜事吗。” “你都知道了？”姜且和外婆对视一眼，显然不是她们透露给他的，“消息够灵通的嘛。” “看来周太太打算隐瞒这个好消息。” 他看着她的反应，慢条斯理的说，“可惜姜董事长不会如你所愿，前脚刚出公司，后脚就已经把自己退休的事，宣扬的满城风雨了。” 姜且一愣，还真是有他的，恐怕是打着宣布退休的名义，变相告诉公众她这个亲生女儿容不下他吧？ 她笑笑，已经对姜广涛的任何举动，都见怪不怪了。 “这一杯，先恭喜周太太心想事成。”他在她对面端起酒杯，笑的仿佛有什么大功一样。 “谢谢。” 姜且不好叫他冷场，举着杯子碰了一下。 老太太在一边，看着自家外孙女强颜欢笑，忍不住把话茬接了过来。 “她刚到公司报到，万事开头难，这段时间肯定会焦头烂额，还要你多担待。” “您这话就见外了，”周衍瞟姜且一眼，“姜儿重回职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很替她高兴。” “你能这么想，就算当年外公没看错人。”外婆欣慰不已，像是突然想起来，“说起来，你们两个，也快结婚三年了吧。” “您的记性比正主好。” 周衍的夸赞阴阳怪气，姜且即便没留心他们说什么，也感觉出来了。 等等，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的？ 姜且下意识解开手机屏幕，调出了日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今天，居然是他俩登记结婚的日子。 三年前的今天，她挺着肚子，和周衍去了民政局。 全程除了工作人员必要的一些问答，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搞的工作人员一度以为，他俩走错地方来离婚的。 还一个劲儿的给周衍科普，女方怀孕期间，男方不得提出离婚。 只在最后拿着红本本出来的时候，周衍站在那辆劳斯莱斯面前，像走过场似的问了一句，“需要送吗？” 第148章 她跟他又不熟，坐他的车简直比走回去还要受折磨。 于是摇头后，他的车火速就从眼前消失了。 直到她破羊水，在医院生下开心，也没见到。 想到过往，盘子里的食物忽然都不香了。 姜且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 再不经意的抬头瞥一眼，果真周衍正饶有深意盯着她在看。 所以，他是特意带她来……过纪念日的？ 她脑海一片空白，说不上什么感受。 震惊过后就是平静，平静到连拿回姜氏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兜兜转转，竟然都三年了。 姜且僵住片刻，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叉子上的那块肉吃了下去。 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周衍眉心微动，等了一会儿，正要说话，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先一步闯入了眼帘。 “周总，这么巧，你也来这吃饭了？” 开口搭话的，是跟在舒宁身边的一个男性客户。 姜且不认识，但看样子应该是在圈里有些地位和身份的，让周衍都起身和他打招呼了。 男客户注意到桌上的小朋友，拍着啤酒肚说，“这位就是周总家的千金吧，还真是漂亮。” “谢谢叔叔。”听见有人夸自己漂亮，小开心有些臭屁的笑了，“那叔叔觉得，开心长的更像爸爸，还是妈妈呢？” 男人听见这一句，才把视线转向坐在对面的姜且和外婆身上。 都是人精，他眯着眸子分辨了片刻，瞬间就想起周家当年被逼婚的新闻了。 而今天下午，这位靠怀孕上位的传奇女人，还亲手把自己的父亲从公司赶了出去。 下午还在议论这事，没想到这会儿就叫他给碰上‘风云人物’了，男人瞬间来了兴致。 “姜小姐这是在庆祝什么？”他看着桌上的酒，意味深长感慨，“人的喜悲果真是不相同，姜董事长想必这会儿连喝水的心思都没有，姜小姐却还能吃的下去山珍海味，还真是——” 触及到姜且投过来的目光，男人到了嘴边的话被打断，“姜小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感觉您很替我父亲惋惜的样子，”姜且撂下餐具，人畜无害的提议，“不知道贵公司是做什么的？不如您腾出一个合适的位置，把他返聘回去吧？” 这样的轻视和针对，从姜家曝光她和周衍的关系后，姜且早就经历过无数次了。 可这是在外婆面前，以后她也要独当一面，管理好公司，保护好孩子，姜且忍不了，也不想忍。 对方被她怼的哑口无言，连一旁的舒宁也变了脸色。 是她的错觉吗？姜且今天很不一样。 她下意识看向周衍，然而男人却是一副置身之外，不想掺和的架势，她也就一言不发，继续往下看好戏。 男人愣了须臾，气笑，“姜小姐真是伶牙俐齿，怎么，你敢做，还不许别人说吗？” 姜且站起来，个头虽没他高，但气势却丝毫不差。 “说要说事实，而不是以讹传讹。”她淡笑，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我不记得自己哪里罪过您，看您的样子已经是为人父母的年纪了，说话何必那么刻薄呢。”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男人气的声音都拔高了。 舒宁原本想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瞥见周衍不对劲的脸色，赶紧上前将人劝走。 她的交际手腕一流，很快男客户就在她的柔声轻哄下，不了了之的走了。 餐桌一时之间安静如斯，小开心显然是被吓到了，脸色都变得不对劲。 姜且哄着她，没过多久，男人便起身，“你们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姜且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虽然看也没看一眼，心里却明镜似的。 那是舒宁离开的方向。 然而下一秒，老太太却语出惊人。 “他和那个女人认识？” 第135章 我又不吃人，周太太躲什么 老太太眼睛很毒，当场就给识破了。 姜且动作一顿，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撒谎和坦白之间，她踌躇几秒，最终选择了前者。 “周衍名下的一家会所由她打理。”她避重就轻地介绍了下。 老太太理解却又不理解，“既如此，也不算陌生人，怎么刚才不打招呼？” 正常情况下，姜且从来不会做这么没礼貌的事。 “您还说呢，”越描越黑，姜且干脆耍无赖，“刚才我被人那么欺负，您怎么都不知道帮我一下的？” “你也不赖啊，气人的本事见长。” “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姜且故意摆出委屈的样子，老太太忍不住摸摸乖孙女的头。 笑容满面却语重心长的说，“都说为母则刚，你的确很勇敢，但以后要是遇到像刚才那样的男人，千万记住，不能硬碰硬。” 她指了指离开的舒宁，“你知道为什么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决了嘛？” 姜且拍着怀中女儿的手，心知肚明却没说话，情绪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 老太太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嘛，揉了揉她头，说，“外面不比家里，不会有人让着你，你性格跟你妈妈一模一样，率真直白，却不懂得迂回，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姜且承认，在为人处世上，舒宁的确有一套。 第149章 但是，她振振有词的说，“受欺负了，背后不是还有姜氏和您给我撑腰嘛，我现在也是有那么一丢丢小权利在手的人了，您别看不起我好不好。” 老太太叹了口气，简直拿她没办法。 她自然是不会看着她受欺负，可是她却陪不了她一辈子。 而能陪她一辈子的那个人，却什么都不肯为她做。 刚才周衍的种种表现她都看在眼里，难怪孩子那么小，姜且也坚持要离婚，他的确不是可以托付之人。 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到姜且头上，居然吭也不吭一声。 其实某种程度来讲，他的纵容和不在意，才给了外人敢明目张胆针对姜且的底气。 只是姜且，是他们当初亲手送到这个元凶身边的。 原本以为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却不想，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怎么可能甘心为一个怀孕逼宫的女人屈服收心。 刚才他和舒宁之间的眼神来往，她看的清清楚楚。 长辈还在跟前，都如此不知收敛，私下里，只会更过分。 而周家那边，大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伤及利益，是不会插手的。 所以，她才要姜且好好保护自己。 因为求人不如求己。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彻底解决这些问题。 “外婆，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这次回来，姜且总感觉她有点不对劲，总是语重心长的跟她讲这些大道理。 有时睡觉，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 虽然很幸福，但是就很奇怪。 “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怕你横冲直撞的，让自己受伤。”老太太眼神闪躲着不肯与她对视，端起手边的水抿了一口，将视线转到一边。 姜且火眼金睛的发现异常，口吻接近笃定，“外婆，您很不对劲。” “你不听话，我能不操心就怪了。”她起身，“我过去看看周衍，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您坐着吧，我去。” 上次在餐厅偶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生怕他和舒宁成双成对的出现在洗手间，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刺激到外婆，姜且忙不迭把孩子往她怀中一放，自己则抓起手机快步向洗手间走过去。 进去前她有一瞬间犹豫，要不就这么掉头离开算了。 但带着外婆一起来吃饭，倘若他和舒宁要是还恬不知耻，就是当众打她的脸。 再一不能再二，她势必要好好理论一番，出了这口恶气。 不过现实情况却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 洗手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根本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姜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迷惑，人不在洗手间，那去哪儿了？ 刚才明明看见他往这个方向来的。 “周太太找什么呢？” 冷不丁周衍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出现了。 姜且毫无准备，吓的一抖，花容失色的转过了身。 他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清隽的身影倚在一边的墙壁上，目光正充满侵略性的看着她。 别说舒宁了，压根连她的味儿姜且都没闻见。 语塞两秒，姜且无懈可击的笑起来，“没什么，刚才来上厕所，不小心把开心的发夹弄掉了。” 他抬手，将烟蒂放在嘴边用力吸了一口，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发夹掉了周太太都会找，那人丢了，周太太怎么不找？” “周总是在说自己吗？”姜且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才喝了一杯，你就醉了？” “我倒真希望自己醉了。”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笑意却让人看着心里发慌。 “……回去吧。” 不想吵架，姜且觉得他有点没事找事的意思。 他却一把拽住她手腕，也不管她痛不痛，直接蛮力扯回来。 “我又不吃人，周太太躲什么？” 她甚是无语外加气愤，“我又怎么惹你不痛快了？” “我有说你惹我吗？”他明知故问。 姜且也不与他掰扯这些，只问道，“舒宁怎么在这儿？别跟我说是巧合。” “不然呢？周太太以为是什么？”他仿佛吃了枪药，“我带着老婆孩子出来吃饭，再叫上旧情人一起幽会，寻求刺激吗？” 呃……虽然她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被周衍如此不加修饰的表述出来，真的有点刺耳。 她好整以暇的迎上他充满戾气的目光，“所以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 “她是你旧情人啊。” 他似乎被气到了，沉默一瞬，忽然爆发，“我特么不知道她在。” 鲜少听他爆粗口，姜且瞳孔都跟着放大了一瞬。 见她被吓到，周衍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冷声问，“除此之外，你就没别的想跟我说了？” 她不解，“周总想听什么？” 他看她几秒，咬紧牙关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笑，“姜且，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掐死你。” 第136章 对不起 掐死她？ 姜且不由得心颤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仿佛突然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语气低沉的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第150章 前后差别之大，如同换了个人。 姜且直视他漆黑的双眸，隐约感觉某种猜测得到了证实。 她眉心微动，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无从开口。 她别开头，缄默不语。 仿佛是不想面对。 “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 “我记得，”姜且打断，“三年前的今天，我和你领证了。今天正好三周年。”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略微有些复杂的视线，“所以呢？” 姜且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什么不对。 她怎么会想到他会突然在这件事上花心思。 还是说，他怕外婆向爷爷告状，所以特意演了这场戏？ 就在姜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男人忽然沉声，绷紧了下颚线问，“你恨我，是吗。” “……” 恨他？ 姜且眼下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外婆和孩子还在等我们回去呢，走吧。” 然而她刚准备抬脚，男人却反手，一言不发把最外侧的门给关上了。 瞬间，气氛变的有些微妙。 她倒不是觉得他会对她动手，但是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也足以让她头疼。 她无奈到发笑，转变态度重新应付他。 “怎么，周总想耍流氓不成？” 他呼吸沉重，显然是余气未消。 “回答我的问题。” “……”她叹气，解释道，“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其实我也是刚反应过来没多久，我的确忘了，这段时间外婆的病和公司的事，让我有点自顾不暇。” 想了想，她又干巴巴的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但她的柔声细语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松了松领带，冷笑着说，“姜且，你累不累？” 她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干嘛把话都憋在心里呢，小心憋出病来，有什么话，咱们索性就借这个机会，一次性讲明白。” “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没什么好说的，还是不知道该从哪一件开始说？能让周太太刚出月子就迫不及待要求分居，想必是对我积怨已久吧？” 姜且看他一眼，没说话。 周衍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似笑非笑追问，“怎么不解释？心虚的说不出来了？” “你这不是心知肚明嘛，还多此一举问什么。” 姜且觉得今晚这场架，是非吵不可了。 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她这算不算是乐极生悲呢？ “我还真不明白，周太太倒是说说，我哪儿让你不满意了？床上睡的不爽？” 这句话倒是让姜且猛地看向他，“周衍，你真的很奇怪。如果你是因为我忘记纪念日而生气，那我跟你道歉。但也请你反思一下自己，之前两年你连面都没露一下，我怎么会知道你突然心血来潮庆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被他气的眼圈发红，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哭什么？”他上前，有些不耐烦地想替她擦眼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手落了空，却没恼，只是嘴上得理不饶人，“我不露面，还不是因为周太太不待见，哪次我回去，你有好脸色？你对宠物狗都比对我好。” “你在外面寻欢作乐，根本不管我死活，回到家我凭什么还要笑脸相迎？”她脑门一热，“难道你爸就是这样要求你妈的吗？” 话音落下，姜且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早已为时晚矣。 对面的男人也跟着愣住了，两秒钟后，气极反笑，“胆子不小啊你，什么话都敢说。” 她有点怂，“……我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他淡淡嗯，“还有什么不满，你一次性说出来。” 居然没生气？ 姜且觉得不可思议，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既然提到分居了，她也不想再打掉牙往肚里咽。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分居是吗？”她开门见山的说，“那是因为我不想陪你上床，不想再给你生孩子，我妈妈就是死于难产。而且鉴于开心的经验，你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我去冒险的人。” 他眯眸，注意力落在最后一句话上，“我不值得？周太太有没有良心？” “那周总倒是说说看，当时你在哪儿？” 她不是一定要较这个真，但是倒打一耙就不对了。 “当时顺转刨，可你妈妈为了方便生老二，死活不同意，医生劝了整整一小时才松口，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拖延的失血过多身亡了。” 她近乎哽咽，“周衍，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疼吗？” 他一双手紧了又紧，“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缺席的，你信吗？” “你明知道我预产期要到了，还跑到国外去，我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正好就在我生孩子的时候，一定有笔生意让你亲自去谈不可。”她觉得他把她当傻子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会早产，”他反驳，“收到消息我就搭了最快的一趟航班回来，可你把我拒之门外，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你要是对我上心，你爸妈怎么敢这么欺负我。” 她擦掉脸上的泪，不辨喜怒的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让开心去老宅，是你出的主意。” 第151章 “那是因为你一心都在她身上，眼里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 “所以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是我咎由自取了？” 他揉了揉眉宇，“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你这个混蛋，”她气的伸手就去打他，“去找你的老情人讲道理吧。” 可是他连皮肉伤都没受，轻而易举就把她的手抓住了。 随即将她整个人扯进怀中严丝无缝的抱住。 她刚要挣扎，就忽然听见他嗓音低沉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第137章 妖精勾魂 猝不及防听到周衍的道歉，姜且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出了什么错觉。 但是他的拥抱又的的确确在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 两人一前一后差不多消失了半小时，最后成双入对的回来了。 外婆一眼就注意到姜且耳垂上多了一对耳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不过送的人倒是眼光不错，气质和姜且很符合。 既不显得庸俗又不过分乍眼。 她看了眼，只当做没看见，继续哄着小开心吃饭。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十点了。 小家伙一进门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姜且抱着她回了儿童室，安顿好出来后，恰好遇见从书房出来的周衍。 两人对视一眼，姜且扭头就欲下楼。 男人把她拦住，嘴角噙着三分笑意，“礼物都收了，周太太还没消气？” 姜且一言不发，闻言，抬手就准备把耳环摘下来，物归原主。 男人拦住，视线从她白皙饱满的耳垂滑到气呼呼的小脸上，饱含深意，分明一言不发，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姜且才不惯着他，“少来纠缠我。” 他闷笑，却又拿她束手无策。 “怎么这样刁蛮。” “你别以为道了歉，以前的事就能一笔购销了。” “我从未想过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周太太受的委屈，我会一件一件加倍补偿回来。”他突然收了玩意，一本正经，“就是不知道，周太太愿不愿意给我这次机会？” “那要看你的诚意，”姜且也不跟他废话，“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舒宁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他挑眉，倒是坦坦荡荡，“你听见了？” “那一声‘周总’，拐了差不多十八个弯，想干什么，学妖精勾魂吗？” 他没忍住笑出声，“周太太这张嘴，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她顺水推舟，“所以今晚周总去睡书房，有问题吗？” 他并不意外会被赶出去，他俩之间，虽然看似很近，实际却很远。 突然提到那件伤心往事，她一定需要时间消化。 只是舔了下后槽牙，问，“明天呢？” 她挑眉，“看我心情。” 床上那点事，要是她铁了心不配合，他即便强求也舒坦不到哪儿去。 他唯有答应的份儿，却好心提了个醒，“综艺还有几期要录，周太太忙完公司的交接，记得知会我一声。” 姜且皱了皱眉，杂七杂八的事忙活起来，差点叫她把这茬忘到九霄云外去，“能换人吗？” “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周太太想违约吗？” 于是转天去公司，姜且只好叫秘书把这件事规划进了行程表里。 老太太给的两个助手，尤为得力，对于公司的业务，上手很快。 十分钟不到，就把时间排好了。 交到姜且手里的时候，见她眉头紧锁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姜董，是我哪里做错了嘛？” 刘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论年纪，姜且应该叫她一声姐。 “没什么，帮我把财务部的主管叫过来吧。” 她笑了笑，表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心里却有些沉重。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现实俨然要比她预想的还要残酷。 倘若按照这个行程表执行下来，能陪伴小家伙和外婆的时间，恐怕就寥寥无几了。 姜且深呼口气，打起精神开始干活。 一上午，她一口气会见了三位核心部门的主管。 三根老油条表面看起来毕恭毕敬，实际上却还是以姜广涛马首是瞻。 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但凡姜且想要了解的信息，半点没透露，嘴巴闭的那叫一个严实。 直到中午戚许来找她吃饭，姜且才得以喘口气。 “怎么了，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干嘛？” 这和戚许想象中的画面，相差太远了。 姜且郁闷的喝着果汁，“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上午死了多少脑细胞，那些油条个个都是人精，你再晚来一步，估计就见不到我了。” “那对了嘛，他们越是遮掩，就越是证明有问题存在，”戚许好整以暇的捏了捏她的脸，“你别太心急了，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的。” “是，我就不信姜广涛魅力那么大，人走茶凉，早晚有一天，我早晚要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戚许握着茶杯，却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姜儿，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你说哪句？” 她像个渣男一样，完全忘了自己的承诺。 于是戚许言简意赅的给她提了个醒，“就是要高价挖我过去的事呀。” 第152章 见她恼羞成怒了，姜且抿唇，却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破功了。 “怎么，你舍得辞职了？” 她却废话不多说，反手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拍在桌上。 姜且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打开看完，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后者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她有表示，有些不满的把辞职报告抽了出来。 “怎么，老娘现在为了你，一无所有了，难道想不负责了嘛渣男？” 姜且眨眨眼，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会儿的心情。 她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那你明天能入职吗？”她单刀直入。 “周扒皮呀你？”戚许老大不乐意，“让我喘口气好不好姜董事长……” 人都已经在跟前了，姜且瞬间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行，那你想入职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她举杯，故意揶揄，“跟着姜姐，有肉吃。” 两人一拍即合，其实戚许不是不想尽快入职，只是目前遇到点麻烦，她想解决了干净了，心无旁骛的开展工作。 “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离开，姜且回着信息，不久后，有脚步声重新接近这边。 姜且以为是戚许回来了，起先并未放在心上，但对方却在靠近之后，并未坐下，反而站在她身畔一动不动了。 姜且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放下手机看过去，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张俊逸且熟悉的脸庞。 第138章 男朋友 “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蒋聿，姜且无比意外， 但还不等她再问什么，就听见从洗手间回来的戚许不耐烦的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快吃完了。” “你叫他来的？” 姜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品出点不对劲。 戚许见她猜到了，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挽住蒋聿的手臂，给姜且重新介绍。 “认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蒋聿。” 姜且，“……”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口气完全是质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发现她急了，戚许面露歉意，“对不起呀姜儿，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姜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蒋聿，直接给气笑了。 下手倒是真够快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谁追的谁？” 姜且开始秋后算账了。 戚许挽着蒋聿的胳膊不吭声，答案呼之欲出。 姜且咬牙，不想说出伤人的话，只好隐忍不发坐了下来。 戚许见状，忙不迭松开蒋聿，上前哄人。 木已成舟，姜且还能说什么，最后只好说服自己接受了。 不久后，服务生开始上菜，戚许接到一通电话，抱着手机去了外面，让他俩先吃。 隔着一道落地窗，姜且盯着她的背影缄默不语。 对面的男人却动了筷子，不过不是自己吃，而是往她盘子里夹了一块菠萝古老肉。 姜且转过头，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上次在家里做客时，见你爱吃，这家店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他没被她的态度劝退，反而一脸温和开了口。 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蒋老师，”姜且面无表情喊他，“我该夸你体贴吗？” “口不对心的话，听着刺耳，还是算了。” 事关戚许，姜且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你为什么要追戚许？” 他勾唇，语调不疾不徐，“姜小姐想听实话吗？” 姜且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真爱，所谓的一见钟情，大多不过是见色起意，各取所需，一段时间后，又一拍两散。 姜且不想让戚许受到同样的对待。 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蒋聿肯定也有问题。 如果他靠谱，又怎么会和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人就草率在一起。 故而话也不禁直白起来。 “无利不起早，你看上她哪点了？” 蒋聿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男欢女爱，自然是因为喜欢。” 姜且嗤笑，连肩膀都在跟着不屑。 “姜小姐不信？”他也没恼。 姜且不答反问，“你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吧？” 他回的从善如流，“可以闪婚，为什么不能闪恋？” “因为相互不了解的情况下，闪婚一定不会幸福。” “姜小姐是在说自己吗？” 没有外人在，他也开始肆无忌惮了。 姜且就觉得他骨子里，不似看起来这样人畜无害，果不其然，开始露出真面目了。 “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对吗？”蒋聿知道姜且笑容变了味道，但还是无所畏惧，“姜小姐虽然住着大房子，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你快乐吗？” “这和蒋老师有关系吗？” “姜小姐何必横眉冷对，我没有恶意。”他幽幽补了句，“只是单纯心疼你的遭遇。” “我什么遭遇？”姜且觉得好笑。 他没立马搭话，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恰当，过了片刻才语气郑重的说，“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姜且最厌恶外人对自己的事指手画脚，“蒋老师作为我女儿的家教老师，我希望你把关注点放在课程内容上，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私事。” 第153章 “可是姜小姐的婚姻状态，直接关乎周意的成长。” 他一本正经，“作为周意的早教老师，我需要对她负责。” 姜且莞尔，只问了一句话，“蒋老师把我当傻子？” 见她无动于衷，他不吭声了。 姜且倾身，语气虽轻柔，却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蒋老师把手伸的这么长，不会真以为，有周夫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把你辞退吧？” 她顿住，似笑非笑，“还是说，周夫人除去教课之外，还授意你其他任务了？” 姜且尝试从蒋聿神情中找到一丝破绽，可他不晓得是心理素质过硬，还是的确冤枉，竟然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有表现出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姜小姐或许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我只想告诉你，凡事无绝对。世界上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就比如姜小姐接管姜氏集团，难道你就一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运营好？倘若没信心，难道就连试也不试，就拱手送人了不成？” 她不理会他满口的大道理，“戚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你要是想玩，就找错对象了。” “姜小姐怎么断定我不是认真的？我俩在一起，我一没强迫二没哄骗，难道你认为，自己相识多年的闺蜜，连这点脑子都没长？” “你犯不上用激将法，你是什么人我比她了解。” “那姜小姐说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饶有兴致，一双黑眸隐约充满期待。 姜且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表里不一。” 心思被看穿，蒋聿不想辩解，更不想否认。 他是周母找来的人，只这一点，他无论好不不好，都会遭到她疑心。 索性这样坦坦荡荡。 只是姜且始终保持着清醒，就仿佛一块无懈可击的盾牌，无论多锋利的长矛，都不起任何作用。 僵持片刻，蒋聿到底败下阵来。 他看她片刻，“看来我有生之年，姜小姐是吝啬送上这声祝福了。” “你最好趁早结束这段关系，要是她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我绝不于你善罢甘休。” 他不怒反笑，忽然没头没脑的说，“姜小姐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什么误会？” 姜且拧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了声，语出惊人，“姜小姐该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第139章 红杏出墙 非分之想？ 这几个字在姜且脑海里转了一圈，直接把她逗笑了。 她由衷的说，“你脑洞真的很大。” “谢谢夸奖。”蒋聿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下来，“所以姜小姐这是承认了吗？” 姜且余光一直瞟着戚许那边，闻言，冷笑道，“周夫人知道你骨子里如此放浪形骸吗？” “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毕竟我对周意同学的早教课，从来没有懈怠过，不是吗？” 他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姜且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戚许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怎么了？” 姜且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和出去的时候相比，仿佛谁欠了她几百万一样。 然而戚许并没多说，只是称自己要回去一趟，愧疚的上前把她抱住了。 成年人之间，即便关系再好，有些事，也不可能打破砂锅问到底，姜且只叫她有需要随时打给自己，她手机会二十四小时开机。 蒋聿始终没说话，却在戚许拿起包包之后，也站了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或许是尚且处在热恋期，戚许也难得懂得心疼人，“你下午还有工作，留下吃饭吧。” 他抢先姜且一步给出理由，“你喝酒了。” “就几口果酒，度数很低的。”戚许不以为然。 他却不容置喙牵起她手，“那也不行。” 他眼里的紧张和关心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姜且欲言又止片刻，到底还是咽回了肚子里，只赶快叫服务生打包一起戚许爱吃的饭菜，让她带走在路上填饱肚子。 心情复杂的送走二人，姜且随意吃了几口，就回了公司，继续和那些老油条们周旋。 下班时，姜且明明没做什么体力活，却仍旧感觉浑身像是要散架一般的疲累。 给尚在公司加班的员工点了喝的，姜且和刘琪并肩走出了办公大楼。 但找了一圈，司机的车却并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她正纳闷，一辆迈巴赫就出现在路边。 车窗无声降下来，姜且看见了周衍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 刘琪认识周衍，见状，抿着唇笑了，“姜董好福气。” 姜且还能说什么，只好笑着和她道别，上了周衍的车。 车子启动，身边的男人二话不说，第一时间递了一个礼品袋过来。 姜且不明所以打开看了一眼，是个手链，是她看上很久，却又一直没货的那款。 “开工礼物，周太太第一天上班，辛苦了。” 男人体贴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姜且似笑非笑，“你是专程过来，还是正好路过？” “你猜猜。”他故意卖关子。 姜且才懒得去猜，看了看手中的手链，两秒之后，也没扭捏，直接带上了，“谢啦。” 第154章 “很累？” 即便她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周衍一语击破。 姜且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盯着车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他闷笑，“周太太这是在给自己洗脑吗？” 她闭着眼睛，有些不过脑地说，“我把自己洗成你这样，以后开心就不怕有人欺负了。” 话音落下将近半分钟，男人却始终都没再开口。 车内寂静的一度有些诡异。 姜且累，却睡不着，不由得有些纳闷的睁开眼，朝他看过去，却恰好撞进男人深邃的瞳孔里。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一愣。 “周太太刚才的话说的不对。”他直接开门见山。 姜且思索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却也没有找补或收回的意思，只说道，“周总是怕我羽翼丰满，你控制不了吗？” 他直白又伤人，“一时半刻你还没机会。” 她重新闭着眼睛，对于事实供认不讳，“那不就得了，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已经下班了，周太太就别把用在下属身上的那套伎俩对我故技重施了。” 她莞尔一笑，却突然想到蒋聿，跳跃性的问，“周总，家里能让我说了算一次吗？” 他掸掸身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用她的话回复，“看你表现。” 她见招拆招，“口气这么硬，看来周总是和书房睡出感情了？” “小没良心的。”听懂暗示，他笑骂一句，直接把人搂进怀里，“说吧，怎么了？” 他外衣布料很软，姜且想，或许自己真的累极了，竟然一点也不想挣扎。 “后院起火了，周总看来还不自知呢。” 她半开玩笑的说，男人低头看她一眼，引产过后，姜且的身体虽然没出什么大问题，但实际底子却很亏，今天上这一天班，几乎把问题全都暴露出来了。 “周太太准备红杏出墙了？”他搂紧她，“说出来听听，我给你把把关。” 这反应实在太异常，意外到姜且不禁都有些怀疑，“周总这是吃错药了？” 他勾唇，“想回主卧，可不是要有态度。” 她沉默几秒，忽然很认真的问，“你不累吗？” 怎么还有精力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原本就不感冒，现在更是兴致全无。 “要是每天都能被周太太这样依靠，怎么会累。” 他目光炯炯落在她唇瓣上，看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作势就要吻下来。 她偏头躲开，“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他只是吓唬，知道她累，也没有真的为难。 “累，不过要是有回报的付出，怎么都是值得的。” 她敛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神色，让人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却趁机开始不正经，“怎么，周太太心疼我了？” “男人就该成家立业，路是你自己选的，你都不抱怨，我还多管——” ‘闲事’两个字刚到嘴边，姜且立马意识到不妥，及时刹住了车。 果然男人脸色变的很微妙，一眨不眨凝视她，“想说什么？” “……要不给开心报个早教班吧？” 上早教班？ 男人皱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脑筋却转的很快，“蒋聿做什么了？” 第140章 痛骂渣男 姜且坦荡的答道，“他和戚许在一起了。” 男人闻言，眉宇舒展开来，说风凉话，“嗯，挺般配。” 一如戚许对周衍满腔怨念，周衍对戚许同样没什么好感。 要论两人因何结仇，还要从姜且怀孕开始说起。 当时姜广涛夫妇设计姜且怀孕，逼姜且去周家‘逼婚’，姜且不愿意，悲痛欲绝去了戚许那儿。 她得知这事之后，虽然吃惊，却到底比她冷静。 第一时间就要带姜且去把孩子打掉，断了姜广涛的念头。 可是因为妈妈的事，姜且对医院这个地方打从内心深处抗拒。 她没敢直接跟着去，让戚许给她两天时间考虑。 可戚许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却等她睡下以后，一声不吭去找了周衍。 当晚两人起了冲突，具体过程姜且不知道，但是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戚许正被周衍那群富二代朋友为难。 包厢内的气氛让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姜且心惊胆战，当即就想冲过去，周衍却在这时从背后拽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他居高临下睨着她，意味不明问，“有了？” 姜且那会儿怕他怕的厉害，见他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瞬间脸色变的苍白。 她深知两人之间的差距，直接表明立场，“我不会要挟你什么，我会自己解决干净。” 他抬起她的脸，语气里满是轻蔑。 “给我吃定心丸是吗？别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带着颤音，“信不信随你，那天的事的的确确就是个意外。” 他舌头扫过后槽牙，“一句意外就想把我打发了，姜小姐把我当傻子吗？” “那你想怎样？”姜且一心想带戚许走，手心里都是汗。 瞧着她好欺负的样子，周衍却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嗤笑声，痞气的问，“孩子是去是留都是后话，姜小姐张口就说你肚子里是我的种，有证据吗？” 第155章 姜且懵了，“所以周先生不认？” “无凭无据的，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接盘侠？姜小姐觉得我身上有天使光环不成？” “两个月前，我们在酒店明明——” 不给她说完的时间，他直接无情打断，“那天我喝醉了，一个醉酒的男人，能干什么？” 他面不改色的转头去看向那些富二代们，自然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 众人都纷纷起哄，开始质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 姜且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就像是马戏团里的一只猴，任意供人取笑。 而周衍，就是造就这一切耻辱的罪魁祸首。 愤怒令她无端生出了许多勇气，脑袋一热，扬手就朝他伸手打去。 男人看出她意图，巴掌还没落到脸上，就先一步拦截在了半空。 “去做羊水穿刺，我只认检查结果。” 他攥着她手腕，不容置喙，“既然姜小姐口口声声说怀了我的种，咱们就用事实说话，你要敢偷偷打掉，就证明是栽赃陷害，我绝不善罢甘休。” “你无耻。”姜且不擅长骂人，想到最恶毒的话，也不过如此。 落在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他哂笑，退而求其次的说，“姜小姐要是非跟我不可的话，也不是不行，今晚，再伺候我一回，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至于林淮那边，我——” 不等他说完剩下的话，一瓶酒就从天而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滴不剩的泼到了周衍身上。 连同发丝带衬衣，男人湿的仿佛落汤鸡一样，狼狈的让人不忍直视。 有几滴酒从他高耸的鼻梁挂着，周衍闭了闭眼睛，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见状，旁边有人赶紧拿着纸巾和帕子，跑上前来给他擦拭，包厢里顿时落针可闻，谁也不敢再置身事外的看热闹了。 “死渣男，敢做不敢当，你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戚许握着酒瓶的胳膊都在发抖。 周衍拂开身边的给他擦脸颊的那只手，神情阴森，“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男人！”戚许也是外强中干，周衍摆明了话里带着威胁，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姜且被他这么羞辱，“饥不择食，连自己好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还不敢承认，怕不是有什么变态嗜好吧？反正也没有外人，不如你说出来，我给你想想办法！” 姜且当时脑子乱糟糟的，完全被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吓蒙了。 见有周衍的‘狗腿子’面色不善的朝戚许走过去，她便暗叫不妙，当即三步并做两步过去挡在了闺蜜面前。 电光火石间，就差那么一厘米的距离，对方的脚就落到她身上了。 幸亏当时周衍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眼疾手快的将对方拦住，这才阻止了悲剧的上演。 虽然过后他没再追究，不过和戚许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 婚后，两人就没有‘同台’出现过。 念及往事，姜且只觉得胸腔翻江倒海，连同看身边男人的眼神，也变了味道。 大概也猜到她在耿耿于怀什么，男人颇为无奈，“都是当妈的人了，周太太心胸就不能开阔点？” “男人动手打女人，占理吗？”她反唇相讥，“周总说这话，不觉得脸红？” 他郑重其事，“我不会让他伤到你。” “周总是怕担责任吧？”她冷笑，“要是我被你朋友打的流产，传出去，恐怕周总就要上新闻了。” 他被她不依不饶的小模样逗的发笑，“等到周末，我带你出去，让他当面给你赔礼道歉，这总行了吧？” “这样不好吧？说出去，显得我多小气？”姜且不领情。 “怎么会，你是他嫂子，请你吃饭，天经地义。” 他痛快的敲定，过了半分钟，才突然反应过来，“周太太跟我转移话题？” 她一派无辜的看着他，“我有吗？” 话音落下车子已经进了庭院，这事也只得作罢。 然而前脚刚从车上下来，后脚就撞上了火急火燎跑出来的张妈。 姜且不明所以，但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张妈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她晕倒了。” 第141章 殚精竭虑 听到张妈的话，姜且慌里慌张跑进房间。 果然二楼客卧的大床上，老太太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她心里咯噔一跳，差点就没站稳，连鞋都顾不上换就扑到了床边。 “怎么回事？” 她握住老太太的手，整个人都在小幅度的发抖。 张妈也是吓坏了，“我在厨房准备晚餐，老太太陪着小小姐，我就听见她说要玩什么举高高，然后没过多久就听见一声响，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没想到是老太太——” 姜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开心就算再年幼，依照外婆的身体素质，也不适合陪她玩这种游戏啊。 她扭头看了一眼藏在育婴师身后不敢露面的小家伙，只觉得眉骨突突跳， “赶快收拾东西去医院。” 说罢姜且就要上前，周衍却先她一步过去，掀开被子，作势要抱老太太下楼。 姜且倒是没想到他会亲力亲为，但也没在这个节骨眼上硬撑，她和张妈就算合力，到底也不及男人的力气大。 只是仿佛有预感似的，老太太却不等被扶起来，就悠悠转醒了。 第156章 见状，周衍赶紧给姜且让位置。 她浑身的神经紧绷，“疼不疼，磕到哪里了？” “我没事，”老太太泛白的嘴唇轻动，扯出一抹极其虚弱的笑，“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让人笑话。” “您千万别吓我。”姜且声音带着哭腔，“咱们这就去医院。” “用不着折腾，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不过是低血糖了。” 说话间不经意瞥见以为自己做错事不敢上前小家伙，打趣道，“把你偷偷藏在裙子里的奶糖给太姥姥吃一块，太姥姥接着跟你玩好不好？” “您别袒护她。” 这件事在姜且这里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揭过去，“周意，”她喊女儿大名，“你过来。” 小家伙瘪着嘴，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可又不敢不听妈妈的话，抱着小娃娃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你知道错了吗？” 姜且绷着脸，模样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小家伙还不等说话，眼泪就先被吓了出来，“妈妈别凶我……” 姜且不为所动，“我告诉过你，太姥姥身体不好，不能缠着她一直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没有。”小家伙嗫嚅着，“我只是和太姥姥玩了十分钟。” 姜且直接一针见血，“你让她抱你没有？” 抱了，所以小家伙不敢吭声了。 姜且看着女儿默默流泪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疼，可她不是躺在襁褓里的婴儿了，这个道理，她必须要懂。 “吓唬孩子干什么，”老太太见小家伙泪流满面，不顾自己的身体就坐了起来，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轻声哄道，“太姥姥只是没吃晚饭，肚子饿了才会晕倒，不关开心的事。” 小家伙瞄了眼冷若冰霜的妈妈，心里又爱又怕，一个没忍住，直接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老太太‘一怒之下’，把姜且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了开心和张妈在房间里。 “能不能叫范医生过来一趟？” 老太太不肯去医院，但姜且实在不放心，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晕倒？她怕是在隐瞒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接了，老太太脸色缓过来了，应该没有大碍。” 周衍知道她担心，想的比姜且还要周全。 姜且看他一眼，因为她家的事，害他进门到现在，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你去吃饭吧，不用守在这里。” “这个时候我要是还能吃下去东西，真是没心没肺了。” 他不肯，寸步不离的站在她身边。 或许是高大的身形所致，姜且莫名生出一股安全感。 好久没人让她这么心安过了。 “谢谢。”她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随后顿了几秒，又想到什么，但是不等她开口，男人已经看穿了她心思，“开心那边我会安抚，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如此，姜且只好点头应下了。 不久后，家庭医生匆匆赶来，他的医术姜且还是信的过的，通过半个小时的检查，最后给出了权威的结果，“老人家只是手臂有些轻微地擦伤，没有伤及筋骨，涂点药就好，不用担心。” 姜且明显松了口气，关心则乱，她刚才在脑子里，把所有不好的想法都想了一遍，幸好外婆没事。 张妈带着抽抽搭搭的孩子出去，姜且则留在房间里陪她，亲自给她的伤口涂了药，又喂她吃了晚饭，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等人睡下，姜且熄了灯，轻手轻脚的出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快要到十点了。 周衍已经吃过晚饭，张妈留了一些给她，姜且没什么胃口，却为了不让自己也倒下，硬生生吃了一碗白饭下来。 等到她洗完漱，去儿童房看开心，就见儿童室点着一盏温馨的床头灯，而小床上，却不是育婴师，而是周衍躺在那儿。 怀中的小家伙还没睡，翘着小脚在晃悠，听着周衍给她讲那些童话故事。 男人的嗓音低沉且赋有磁性，有种播音腔的既视感，那些幼稚的故事听他嘴里念出来，莫名生出一种滑稽的违和感。 或许是这个原因，小家伙迟迟不肯睡觉，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倒是尖，瞬间就听见开门声。 看见来者是姜且，高兴又不高兴。 “妈妈。” 小家伙怯生生的，也不往她身上扑了，乖乖的坐在原位，当个乖宝宝。 姜且见状，心里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格外不好受。 “你怎么还不睡？” 她刻意放柔声音，生怕小家伙误会她是来秋后算账的。 她盯着她，喃喃道，“……我睡不着。” 姜且叹了口气，从另一端绕过去，爬上床，将浑身奶香味的女儿抱在怀里，一脸诚恳说，“开心，妈妈跟你道歉，晚上是妈妈态度不好，别生妈妈的气，好吗？” 小家伙很好哄，闻言，两只小胖手赶紧缠住姜且的脖子，“妈妈，开心不怪你。” 然而扭头，毫不留情的对周衍说，“你可以出去了，今天我要妈妈陪我睡。” 周衍，“……” 第142章 胃癌晚期 姜且也被女儿过河拆桥的举动搞的一愣。 原本还难受的心情在看见周衍幽怨的看着自家女儿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第157章 这孩子，到底没算白生。 男人屈着无处安放的一双长腿，打也不能打，只好捏捏她的脸泄愤。 “小白眼狼，忘了是怎么求我讲故事的？” 小家伙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爸爸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人陪，可以自己睡。” “可你妈妈是我老婆，她得跟我在一起。” “才不是，妈妈是我的妈妈，你要是想妈妈，”她理直气壮的说，“那就去找奶奶，别抢人家的。” 小家伙急的舌头都差点打结，手舞足蹈的样子，逗的姜且忍俊不禁。 但她这一笑，立马遭到了男人的冷嘲热讽。 “还笑得出来？我女儿都被你教坏了。” 她不甘示弱，“你的基因有一半功劳。” 看着眼前的如出一辙的一大一小，他直接给气笑了。 小家伙很会看脸色，小屁屁往周衍身上一坐，撒娇道，“爸爸，开心最喜欢你了。” 她一张小脸写满了真诚，抱着周衍，噘起带着奶渍的小嘴，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 男人斜眼睨她，“喜欢我什么？” 她琢磨了一会儿，“爸爸给我讲的故事好好听，比之前在奶奶家讲的加起来，都要好听。” 什么？！ 开心之前住老宅的时候，周衍过去陪她了？ 姜且有些懵，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呢？ 但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周衍就一把抱起小家伙，往主卧的方向走了。 “妈妈不一起吗？”小家伙拽拽她衣服。 姜且这才回过神，赶快跟上周衍的步伐。 一家三口躺在大床上，最开心的，莫过于中间滚开滚去的小肉球了。 “哇，妈妈的床好舒服，我明天还想来。”她当机立断提要求。 姜且觉得自己不好太独断专行，男人该哄的时候，还是要哄哄，毕竟人在屋檐下，她和外婆还在他的房子里呢。 “那你去问爸爸，他要是同意了，你明天就可以带着小被子来了。” 她把决定权交到周衍手里。 男人仅凭余光都能感受到女儿的渴望的目光。 他闭着眼睛，佯装看不见，故意刁难，问了一个世界难题，“我和你妈同时掉到水里，你选谁？” “我选——”小家伙为难的直咬手，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很想选妈妈，但是又怕爸爸小心眼生气。 姜且被她可爱的小模样差点逗得笑出声来。她那点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于是主动站出来，给周衍腾位置，“开心，妈妈会游泳。” “哦，那我选爸爸吧。”她顺势下坡，口气很是勉为其难，却不忘嘲笑周衍两下，“爸爸这么高的个子还需要小孩救，真丢人啊。” 说着冲他做了个鬼脸。 然后赶紧藏进姜且怀里，小手小脚紧紧的缠在姜且身上，生怕被周衍扯过去教训。 姜且快要被她笑死，胆小成这样还敢挑衅，这顽皮劲儿到底像谁？ 抱住小小的女儿吻了几口，被老太太吓出来的阴影终于消了几分。 男人看她笑的一脸温柔，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反手关上了床头灯。 一夜无梦。 转天姜且醒来时，周衍已经外出晨练了，只有小家伙还在旁边呼呼大睡。 她给女儿盖好小被子，第一时间去了客卧看外婆。 老太太觉轻，听见动静就起来了。 见姜且眼中蕴藏着化不开的担忧，顿时无奈的笑了。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姜且充耳不闻，上去检查她擦伤的地方。 伤势不算特别严重的程度，但还是留下了一大片的淤青。 姜且给她仔细涂了药，这才扶着人下楼吃早饭。 然而现在不比从前了，时间走过七点半的时候，姜且就开始左右为难了。 留下照顾，公司那边不行，去了公司，外婆这边她又放心不下。 简直像个世纪难题。 “我没事，有开心在家陪我，你就放心吧。”外婆看出她犹豫，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姜且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我去半天，下午把工作带回来做。” “打住。”老太太立马伸手制止，“我可懒得看你在家里摆弄那些，搞的我好像不能自理了似的，你赶快有多远走多远吧。”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老太太却已经没耐心听了，恰好小开心从房间跑下来，她扭头就和孩子玩去了。 姜且，“……” 有种自己一腔真情错付了的感觉。 但她的精神状态又的确很好的样子，她只好交代了张妈和育婴师，要她俩加倍留意，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自己则洗漱换衣服，和周衍一同出发去了公司。 见她的车消失不见，育婴师也不在身边，老太太这才停止伪装，双腿一软，倒在了沙发上。 “太姥姥，你怎么了？”在玩过家家的小开心眨眨眼，吓坏了。 老太太提着一口气，“去厨房，帮太姥姥把张奶奶叫过来。” 小家伙似懂非懂，只感觉太姥姥好像快要上不来气的样子，赶紧放下玩具哒哒哒的跑过去把人叫来。 张妈知道老太太身体没有在姜且面前展现的那么好，却也实在没想到，这才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历史又重新上演。 忙摘了身上的围裙，两步跑过去。 第158章 老太太咬牙克制，只叫她赶紧把孩子带回房间，顺便把医院开的药拿下来。 早上姜且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她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吃。 她闭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调整呼吸，可胃部的绞痛还是叫她大汗淋漓，不消片刻的功夫，后背的衣服就湿透了。 等张妈下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妈赶紧倒来温水扶着她把药吃了，老太太还没怎样，她却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老太太，跟姜儿说一声，咱们去医院化疗吧，医生说了，虽然胃癌已经到了晚期，但不是彻底没希望的，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再活五年十年是有希望的。” 第143章 上门找茬 老太太苦笑，“医生只是说有这个可能，癌细胞已经扩散很大一片了，要我去化疗，变成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苟延残喘，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有您在一天，她就有个支撑，而且这是瞒不住啊，早晚有一天姜儿会知道的，您要是不给她个心理准备，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张妈知道老太太是不想让她担心，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 “她现在白天去公司，晚上照顾孩子，忙的脚不沾地，我不想在这个关键时期给她添乱，公司那帮老家伙有多难缠，我心知肚明。” 药效上来，老太太也终于有力气起来了，她警告张妈，“你要是敢告诉她，别怪我翻脸。” “您就犟吧。”张妈拿她束手无策，只能叹气。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还有件心头大患没解决，在这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张妈心知肚明她在牵挂什么，“您想好了？” “既然姜儿心意已决，我就当是我这个做外婆的，最后为她做点事吧。”老太太冷笑，“我想周家，应该也是求之不得。” 不然怎么会把一个大活人，都送到跟前了呢。 “可是小周总这边——” 张妈妈觉得事情不会得到顺利解决，她在婚房做了虽然不到两年，但是有些事，到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老太太上楼梯的步伐一顿，回头看她，“你认为，他们俩有感情？” “这——”张妈也说不好，只是她了解周衍，“小周总要是不愿意的事，恐怕周老爷子也奈何不了他。” 老太太冷笑，“想好好过就要拿出诚意，他外面的那些风流韵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三年了，既然周老爷子不管不问，就怪不了我了。” —— 之后几天姜且都在殚精竭虑中度过。 生怕历史重演，老太太再有个万一。 每天一到下班，就推了所有应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里。 所幸上天眷顾，老太太没再没事。 这天她回来，老太太正在客厅看电视，气色倒是不错，看起来，好像还化了一点妆的样子。 “您这是出门了？” 姜且围着外婆看了一圈，又惊又喜，很久都没见她如此打扮自己了。 老太太笑，颇为傲娇的样子，“怎么，就许你打扮？你外婆人也不差的。” 只要她高兴，别说化妆，想怎么都行。 姜且洗了手，正准备跟外婆坐下说说话，等周衍回来吃饭，却没想到，周母就先一步上门了。 看见她，姜且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没由来的凝重。 外婆来a市的消息，如果不是一直留意，旁人是不会知道的。 周母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看见我也不喊人吗？” 眨眼间，周母已经来到了门前。 出入她和周衍的婚房，简直比回自己家还要熟门熟路。 “亲家母来了。” 知道姜且喊不出这声‘妈’，外婆倒像是早有预料，摘下脸上的眼镜，不疾不徐的站了起来，接过话茬。 周母脸上带着笑，“许久不见，老太太倒是风采依旧，不介意我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老太太不着痕迹把姜且护在身后，“多亏了周家这三年来的照顾，就算亲家母不来，我也正打算登门拜访呢，咱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周母踩着高跟鞋坐了下来。 连眼皮都没对姜且挑一下。 “不知道亲家母吃晚饭了没有，不嫌弃的话，一起——” 不等老太太邀请的话说完，周母就毫不领情的打断了。 “不用忙活了，实不相瞒，我这趟来，就是想跟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见一面，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忙些什么，连个人影都抓不到，常言道娶了媳妇忘了娘，还真是没说错。” 长篇大论的数落完，周母又佯装善解人意，“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特意……来见周衍？ 都是人精，老太太稍微一愣神，就听出她什么意思了。 这哪是想见周衍，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变着法子给姜且告状呢。 她略微思忖了下，很快想起来，“过几天，就是亲家公的生日了吧，都怪我这老婆子身体不好，连累了孩子，这段时间，他们俩光顾着我了，66岁的生日不能马虎，让姜儿，好好操办操办。” “她外婆，还是算了吧，我们周家可没那个享清福的命。” 周母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这是您在，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撒谎，长辈在跟前，连杯水都不知道倒，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家没家教呢。” 第159章 闻言，姜且忍不住面色不佳的朝她看过去。 她的确是挺没礼貌的，可是如果对象是周母，姜且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不尊重她，她又何尝喜欢过她，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带着泯灭不掉的敌意。 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却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仿佛她天经地义就该孝顺她，无论她给她出什么样的难题，她都不应该有半点反抗。 “我和老头子当初是白手起家，不比周老爷子出身出香门第，要是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您是长辈，还请您海涵。” 老太太面部改色，“不过姜儿自从两次怀孕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端茶倒水这样的小事，别说您了，即便是我，也无须她来。”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母皮笑肉不笑，“在跟我翻旧账吗？” “怎么会，凡事有因必有果，我这外孙女我了解，性子倔，不讨人喜欢，所以也怨不上您。” “看来您还没老糊涂，”周母嗤笑，也不装了，“她这身子算是废了，我没把她赶出家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我可不是老爷子，差不多的，就给我收敛点。” “有件事我很好奇，”老太太脸上依旧有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在文家面前，您也是这副嘴脸吗？” 第144章 我不过是想抱孙子而已 “看来你都知道了。” 一瞬间的僵硬后，周母讥笑，也并不隐瞒，“可惜我这傻儿子没福气，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反而被狐狸精勾了魂。” 姜且顾不得自己被骂，只怕外婆被气出个好歹，“我扶您上楼休息吧。” 老太太按住她手，目光难得带着冷冽，“文家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姜且没说话，抬起头看向周母，“您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呵，”周母笑的肩膀都在颤，“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娘家来人了，你有底气了？” “我敬您是长辈，一再退让，可您属实过分，我和您儿子登记结了婚，是受法律保护的，您从未善待不说，还一再怂恿儿子出轨，您真的接受过教育吗？” “你放肆！” 周母拍案而起，“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您急什么？”姜且不卑不亢反问，“难不成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刺耳吗？” 周母咬紧牙关，反应异常激烈。 姜且知道，她无非就是想在老太太面前彰显自己很有地位。 但是很抱歉，她今天，不想给她这个面子。 “您要是来做客的，我很欢迎，要是来找茬的，就请出去。”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非但不走，还坐下了，“这是我儿子的家，还轮不到你来赶我。” 说话间，瞥见刚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拐角的小开心。 她变怒为笑，慈祥的朝她招手，“周意，来奶奶这儿……” 小家伙怕她怕的要死，怎么可能跟她亲近，两条小眉头皱起来，果断拒绝，“我不要，你欺负妈妈和太姥姥，是坏人！我讨厌你！” 周母冷了脸，又看了看姜且，指桑骂槐，“果然被你教的不像样子了。” “我还哪里敢教，不都是您请的好家教嘛。” 提到蒋聿，周母不吭声了。 却见姜且转身就找张妈给周衍打电话去了，“半小时内，让他回家。” 周母脸不红心不跳的喝着茶，周衍来了也不能把她怎样。 “到底缘分一场，”老太太沉默片刻出声，“姜儿向来报喜不报忧，即便有时听到些传言，我也并未全信，今天，我可算是开了眼。” 后者端坐在单人沙发上，面不改色，“您也别怨我，她嫁进周家，实在是高攀，如今身子也毁了，换成谁，谁能接受的了呢？” 老太太不答反问，“她身子为什么毁了？” “因为她拎不清是非。”知道老太太想提舒宁，周母却依旧振振有词，“但凡是个聪明人，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什么阿猫阿狗赶不走。” 她瞪姜且，“可她非钻牛角尖，害人害己，一切，只能是她咎由自取。” 姜且握着拳的手在发颤，婆婆不能和亲妈相提并论，她从未奢求她心疼她，可周母的心，俨然是坏透腔了。 老太太俨然也是失望至极，“人心都是肉长的，看来把姜儿嫁进周家，的确是我们错了。” 听到她认错，周母越发的趾高气扬，“一时糊涂不打紧，知道改，就不算无可救药。” “所以你想怎样？”姜且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听见外婆对人用如此冷漠的口气说话，俨然是不报一丝希望了。 “瞧您这话说的，”周母笑，漫不经心把玩着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玉镯，“我不过是想抱孙子而已，还敢杀人放火不成？” “好，那我明白了。” 老太太应下，没有再废话半句。 周母眼睛转了又转，有点没搞懂她的意思。 老太太却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了，让姜且搀扶着起身，“忙了一天，饿了吧，走，咱们去吃晚饭。” 两人堂而皇之的把周母撇下了，小开心也没有给她面子，在客厅里绕了一大圈，想躲巫婆一样特意避开她，跑到了姜且身边。 看着几个人亲亲热热的样子，周母便气不打一处来。 第160章 但没给她发作的机会，周衍很快就闻讯赶了回来。 他进门时，姜且听见动静，和他对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低着头，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您怎么来了？”周衍迈着长腿进门，直奔周母，连外套都来不及脱。 在儿子面前，周母一改盛气凌人的模样，像变戏法似的，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 “你都多久没回来看我和你爸爸了，当我们死了不成？” 男人哭笑不得，“这段时间忙，等——” “等你有空了，立马就回家？” 周母对这套安抚的说辞已经免疫了，“你现在有了老婆孩子，和别人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哪里会记得我们！你爸想你想的，人都瘦了好几圈。” 她搬出比自己更有分量的周父。 周衍妥不妥协，姜且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频频作呕，这么好的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她放下筷子，不轻不重的一声，却足以让不远处的男人察觉。 虽然三人面上都一派平静，但气氛明显不对。 姜且和周母关系不亲近周衍知道，但老太太也把她一个人晾在客厅，就足以说明一切。 “今天正好不用应酬，我跟你回老宅一趟，顺便陪爷爷吃个饭，这总行了吧？” 他松口，周母立马破涕为笑，“总算我没白疼你。” 说罢她就拎起包包和大衣，故意向餐桌那边打招呼，“开心，奶奶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周衍在，老太太到底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抱着小家伙说，“快去送送。” “开心还没吃完饭呢……”小家伙噘嘴。 老太太摸摸她头，“听话，回来再吃。” 小家伙咬唇，虽然不情不愿，到底还是不敢没有礼貌，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走了过去。 而直到出门，周衍都没听见姜且说一句话，连个眼神都没得到。 冷漠的仿佛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坐进车里，他揉了揉眉骨，神情充满倦意。 等周母给家里的佣人打完加菜的电话，他直截了当的问，“妈，您又找她麻烦了？” 第145章 做试管，你配合一下 一个‘又’字，叫周母老大不乐意。 “臭小子，在你眼里，你妈就是无理取闹的人吗？” “那她怎么不高兴？”周衍不信。 “她哪次见你是高兴的？现在有了老太太，更不把你当回事了，三个人亲亲热热，连吃饭都不等你，妈真替你不值……” 说着，周母又抹上了眼泪。 周衍偏头，盯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 在公司就是一摊子事，回来也不得安静，老天是诚心跟他作对。 周母声泪齐下，见半晌也得不到儿子安慰，只好作罢，转移话题和他说起周父生日宴的事。 周衍听她扯东扯西，瞬间就察觉出猫腻，“这次又给我安排谁了？” 周母讪笑，“你也别着急拒绝，先见一面再说嘛。” 他咬腮，像是耐心濒临到极限，“妈，您是成心见不得我好过是吗？” “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周母愣住，尝试跟他讲道理，“我和你爸都是为了你好，我们这么大的家族企业，怎么可以没人接手，你现在年轻，不觉得有什么，等到了我和你爸这样的年龄，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油盐不进，“我不会后悔。” “可你能保证姜且和你过一辈子吗？”周母字字珠玑，“她心里根本没你，更没有这个家，当初因为她，周家和林家差点决裂，你兜了一大圈，最后落得人财两空，不值得啊。” “她不是那样的人，以后这种话，别说了。” 他不耐烦扯领带，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戾气。 周母张了张嘴，也不劝了，退而求其次的说，“要不这样，人我们替你物色，做试管，你配合一下就好。” 他不可置信望过去，周母还在沾沾自喜，“刚才这事，你跟她提了？” 她撇撇嘴，“这事要是让她知道，又该跟你使性子了，你放心，你妈嘴严的很，为了我孙子，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话音落下，他紧皱的眉宇这才有所松懈。 不过下一秒，却毫不留情把周母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我只要她生的孩子，这事你想都不要想。” “你这孩子，真是榆木脑袋，”周母恨铁不成钢地说，“当初她们家仗着肚子大了逼婚，如今正好用这个理由摆脱，姜氏的股份我也不多要，五五分就好。” 姜氏的股份？ 周衍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亲妈这么会做生意。 他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只觉得一度有些恍惚。 “看来您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知道你没想打过姜氏的注意，”周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心，“可没有周家的接济，姜氏早就倒闭了，我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有什么不对。” “我要是真听了您的话，她应该会恨死我。”周衍太了解姜且了。 让她敞开心扉难，让她在对一个人绝望之后敞开心扉，更难。 “你管她做什么？蛇蝎心肠的女人，看见她我就——” 周母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周衍凌厉的目光震慑的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看着妈妈？” 第161章 “不然呢？”他口气冰冷如坠冰窖，“难道要我给您拍手叫好吗？” 周母愣了愣，笑着试探，“我的傻儿子，你该不会是动了真心吧？” “不行吗？” 他不答反问，一脸的认真。 周母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谁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瞬间心里变的没底了。 “她那样的出身，怎么配跟你白头到老啊。你可不能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妈，这事我自有打算，您就别插手了。老太太身体不好，要是真被您气出个好歹，爷爷这关，没人能帮你。” 提到老爷子，周母即便对姜且再多微词，也不得不收敛了。 不过嘴上却是不饶人，“说是故交，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故交，你奶奶走的早，他一直没另娶，两人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话音落下，车子就停在了周家老宅的门口。 司机绕过来替周母打开车门，周衍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明显是不打算进去了。 “您回吧，替我跟爷爷带个好。” “耍什么脾气？” 周母太了解他了，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因为我说了她几句，你不愿意了？” “您那是说吗？”他呼出一口烟雾，“不用听我都知道有多难听。” 原本脸上还洋溢着一家三口可以吃顿团圆饭的笑意，听见他为姜且打抱不平，周母瞬间笑不出来了。 “你到底跟谁是一家？” 他掸了下烟灰，“您说呢？” 听出他偏心姜且，周母直接给气笑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儿子，时间会向你证明妈妈的选择是对的，咱们走着瞧好了。试管的事，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答复。” —— 车子回到婚房，已经快夜里十点了。 从外面看，卧室的灯已经灭了。 姜且貌似是睡了，窗帘拉的密不透风。 周衍招呼司机离开，在庭院接连吸了两根烟才进去。 几乎在他贴上的来一瞬间，姜且就醒了。 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拧亮床头灯看见是熟悉的脸，更加惊诧了。 “你怎么回来了？” 他被周母弄得原本就不爽，听见这句不受待见的话，身上的寒意更重。 “不回家，我回哪儿？” 姜且才懒得理他，见旁边的女儿没被吵醒，直接朝他摆摆手，“你快去洗澡吧，身上的烟味要熏死人了。” “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一动不动。 姜且用被子裹住自己，看他两秒，不由得叹口气，“你吃过饭了嘛？” 他倒诚实，“吃了，吃的空气。” 她好笑道，“那我给你煮碗面？” “怎么突然体贴起来了？”他警惕的打量她。 “我这不是担心你回来跟我算账嘛。”她也有意在试探他的态度。 四目相对片刻，他意味不明反问，“委屈吗？” “不委屈。”她不假思索摇头，“你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才委屈。” 他沉默片刻，突然溢出一声笑。 姜且还没搞懂他在笑什么，就被他一把搂进怀里抱住。 第146章 自我检讨 周衍送周母回家的一路发生了什么，姜且到最后也没问。 他似乎是累急了，吃了面，就睡下了。 两天后，两人出发去录制了综艺。 不过张靖夫妇退出了，集合的时候没看见人影姜且就闪过了念头，就是没好意思问，等录制开始导演组介绍新嘉宾时，这个猜测彻底得到证实了。 顶替的是一对小有名气的歌手。 男帅女美，刚刚结婚不久，但年纪也不大。 姜且看到他俩，感觉就仿佛看到了当年英年早婚的自己一样。 只不过她赌错了，对方却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录制结束时，姜且和她交换了微信。 两人年龄差不多，情感经历也差不多，都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只不过姜且不太愿意在外面谈及自己的婚姻，倒是对小开心的事，无话不说。 周衍听她跟别人在育儿的方面讲的头头是道，不免就想起了那个意外夭折的儿子。 其实姜且不知道的是，她做完手术麻药还没过劲的时候，他去看了孩子。 长的和他很像，都说男孩像妈，但那个孩子，却是很像他。 他小小的一个，闭着眼睛，没有呼吸和心跳的瞬间，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回来后，他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同一家医院，两次生产，他都没在。 她应该是恨他的，不然也不会在出院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拿出了协议书。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无意间转头的姜且，见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不由得一怔。 “这么健谈，”男人挑眉，“周太太今天心情好？” “镜头面前，我总不能一直沉着脸吧？”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么明媚的笑，周太太可从来没对我露过，看来家里也需要准备一台了。” “周总少阴阳怪气一些，这笔钱就省下了。” “我有吗？” 宽大的墨镜遮挡了男人大半张脸，说起谎话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姜且有些无语，旁边的小歌手夫妇却抿唇偷笑了起来。 第162章 “姜姐，姐夫在家也爱这么跟你抬杠吗？” 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调侃起周衍来。 男人不恼，反而笑起来，“不然怎么办？你姜姐也就镜头前看起来温柔，私下里可是高冷的很，我就算一辈子不回家，也不会给我打一个电话。” “那是姜姐信任你，”小姑娘半开着玩笑，“要是天天查岗，姐夫你不烦才怪！” “要不你叫她试试？” 男人斜眼看姜且一眼，但她却像置若罔闻一样，专心致志挑拣着面前果盘里的新鲜水果吃，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只有小姑娘被周衍逗的忍俊不禁，“姐夫，真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粘人啊。” 周衍见姜且无动于衷，在她叉起第三块草莓时，忽然握住她腕子，调转方向放进了自己口中。 “没办法，你姜姐太独立，为了婚姻稳定，只能我做出牺牲了。” 这个动作终于让姜且忍无可忍看了过来，对上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她半边身子都是一阵恶寒。 “周太太瞪我干嘛？”他一派无辜，“我又说错话了？” 他演技精湛，仿佛一个实打实的‘妻管严’。 别说不知情的小歌手夫妇了，就连身为当事人的姜且，都差点产生错觉。 她气到无语，“你觉得呢？” “应该…是吧？”他口气带着试探，“你是生气了吗？” 小姑娘见姜且表情不对劲，也被周衍给带跑了，劝道，“姜姐，你别快吓唬姐夫了，你看他都磕巴了……” 姜且望着她，话却是说给周衍听的，“磕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心虚呢？” “啊？不会吧？” 小姑娘四十五度后仰，视线在周衍身上打了个转，却丝毫没看出破绽。 瞬间凌乱了。 “我冤枉，”男人将伪装进行到底，“周太太要是不喜欢，我不说了就是。” 姜且拧眉，她看他两秒，无论怎样咬牙隐忍，那股子异样死活都压制不下去。 “抱歉，失陪一下。” 撂下手中的水果叉，姜且忍无可忍，起身把周衍拉到一边。 “你到底要干嘛？”她语气中带着被戏弄的恼怒。 今天的周衍，总有种吃错药的感觉。 “向周太太请教一件事。”他眼睛仿佛胶着到她身上一样，一动不动。 “什么？”她一头雾水，语气却凶狠。 他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周太太看不出来吗，我想追你。” “……”她如遭雷劈，第一反应不是答话，而是伸手去摸他额头。 但是，温度正常，竟然不是在说胡话。 他待她想要缩回手的时候，趁机一把抓住。 “当时你大着肚子，我有很多照顾不周的地方，你——” 他收了脸上的笑意，欲言又止片刻，“姜且，缺少的流程我们重新来过，我都给你补上。” 愣了几秒，姜且才渐渐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啼笑皆非道，“周总这是在跟我检讨自己吗？” “所以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他声音怪异，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姜且内心涌起一瞬间的吃惊，她就说他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是—— 不过好好的，他怎么想起来‘翻旧账’了？ 她反问，“周总是真心的吗？” “我有必要跟你开这种玩笑？” 他微微闪躲的视线重新落到她身上，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被信任的焦灼。 “周总这是良心发现了？”她戏谑，“别是设了什么陷阱让我钻。” 这该死的警惕心。 周衍气极反笑，握住她手的力道丝毫不曾松懈，“就算是陷阱，吃亏的人也不会是周太太。” “那是谁？”她明知故问。 他正要搭茬，却突然反应过来，于是沉着一张脸，“少给我转移话题。” 姜且见状，果断道，“周总都道歉了，我也没理由得理不饶人，我接受。” 这次诧异的人换成他，她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仿佛并不觉得这事有多重要，半分影响都没受。 他一字一顿，“我不是要你敷衍我。” “我是认真的呀，”姜且笑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 他心下一动，紧绷的下颚线渐渐松弛下来，“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第147章 每天都想看你笑 他貌似很想知道答案。 牵住她的那只手，都在逐渐收缩。 仿佛她掐住了他什么命门，只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凡事都胜券在握的周衍，还鲜少会对谁流露出没把握的样子，姜且想，自己也算够本了。 舒宁用了五年青春，都没换来，她到底比她捷足先登一步。 只不过代价有点大，她搭上了一条命。 “没有人会一直活在回忆里，不过要是周总想让我一丝芥蒂都没有，还要看你表现。” 心思千回百转，但开口姜且却是无比的平静。 虽然没有直接原谅，但这句话，比得到肯定回答还要让男人满意。 他郑重其事，“只要周太太说的出，我一定做的到。” “我能问问，”风太大，吹乱了姜且的长发，她用手掖到耳后，声音有些被冻得瑟瑟发抖，“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茬了吗？” 第163章 “因为我希望每天都看到你想刚才那样笑。”他勾唇，“周太太笑起来很好看。” 不见得吧。 那天送完周母回来，他就很不对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不问是不问，不代表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会儿姜且开着玩笑，“周总不诚实啊，连实话都不说，还想打别的主意？” “其实也不算临时起意，”他吐出，“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周太太跟我过的不幸福？” 她没忍住嗤笑出声，“这可是周总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你怕什么？”他不以为然，“难道我平时很凶？” 这个问题问的好，姜且抬头打量他的脸，口气玩味，“……周总平时不照镜子吗？” “就知道从周太太嘴里说不出好听的。”不过他倒是虚心接受了，“如果是，我跟你道歉，以后，”他诚恳，“我会尽量改。” 姜且呼吸一滞，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顿时有种不真实感。 “如果我想让你辞退舒宁呢？”她趁机狮子大开口，“你也能做到吗？” 他没说拒绝，“我需要理由。” “就当是我争风吃醋吧。”她语气真假难辨，“把一个明知道对自己有意思的女人放在身边，我是不是可以默认，周总也对她有想法？” “我心里装着谁，你不知道？” 他目光直白的落在她身上，姜且不躲不闪，不知道在想什么，须臾后，勾唇笑了。 “回去吧，都在叫我们了。”她转身就想走，但男人却一动不动拉着她，“周太太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她反问，“周总想要什么答复？” 他开门见山，“我想追你，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淡笑，“我不同意，周总就会知难而退吗？” 他光笑不说话，答案显然已经呼之欲出。 周公子想做的事，自然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影响因素而产生改变。 不过，周衍一字一顿，“我不希望勉为其难。” 她忍俊不禁的看他两眼，“周总是第一次追人吗？” “何以见得？”他神情有种被看穿了的不自然。 姜且勾唇，给出理由，“不然哪有追问还要对方同意的？” 他愣了两秒，轻笑了声，不由分说弯下腰堵住她嘴唇。 并非浅尝辄止，而是真材实料来了一个深吻。 姜且没阻止，没闪躲，也没回应，像个木头人似的，没有一丝感情站在原地。 或许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当天下午的录制，周衍始终牵着她的手没放，感情好的胜似一对新婚夫妇。 姜且也配合他，直到进了屋，他才原形毕露，一把将她壁咚在了门板上。 眼里流露的神色，是姜且再熟悉不过的欲念。 他眸光比喷洒出来的呼吸还要灼热三分，喉咙上下滚动一圈，“身上干净了吗？” 她被圈在他胸膛和门板之间，丝毫闪躲不得，“周总想开荤了？” 他回答的道貌岸然，“跟周太太培养培养感情。” 刚刚经历过一场消耗体力的比赛，姜且现在疲惫极了，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和他斗智斗勇。 “方便是方便，不过我不想，周总还打算继续吗？” “为什么不想？”他嗓音低哑，“周太太打算出家做尼姑了不成？” 话音落下，就已经忍不住，微微弯下腰，抵在门上深吻她。 录制已经结束，也不担心花妆的问题，他丝毫没有控制，直至两人气喘吁吁，才放她自由。 姜且及时伸手，抵住他胸膛，防止他失控。 她提醒，“周总不是想追我吗，中午说的话，晚上就不作数了？” 他盯着她嫣红的唇瓣，“周太太难道没听说过，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关系会突飞猛进吗？” “胡说。”她巧笑，手揽住他肩头，看似热情，实则却带着防备，“我和周总做了三年夫妻，也不见周总对我着迷啊？” “周太太怎么知道我不着迷？”他握住她手，抵在心脏的位置，“否则我现在算什么？” 她踮起脚尖，覆在他耳畔说了句话。 男人身形一僵，喜怒不变的看着她。 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周总承不承认？” 他一言不发看她几秒，到底在她狡黠的笑意中败下阵来，松开了她。 “照周太太这么说，在你答应我之前，我岂不是什么权利都被剥夺了？” 他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也不是啊，”她矢口否认，举起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你这不是占着便宜嘛。” 他看了一眼，竟无从反驳，只是坏心的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周太太要是忍不住，有需求了怎么办？” “你可以拭目以待一下。”她面不改色，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他呵了声，像是自嘲，又像是试探，“看来周太太真是一点都不想我。” “现在你只是我的追求者，话可不要乱说。” 她笑着推开他，转身进了浴室泡澡。 即便没回头，也能感受到有道炙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然而关上浴室门，姜且脸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笑意，瞬间像变戏法似的收了个干净。 第148章 怎么样才能搞定已婚女人 第164章 为期三天两夜的录制，直接把两期节目的素材一起录了出来。 周衍倒是说到做到，始终坚守自己的诺言，晚上睡觉也老老实实的。 而小歌手夫妇的加入，也让节目的气氛和谐了不少。 姜且只感觉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录制就结束了，顺利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明天开始，第一期综艺正式开始在卫视播出了。 口碑是好是坏姜且不在意，只是如果能借机，打消一些外界因为更换负责人而对姜氏产生的负面评价，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什么呢？” 在机场的时候，见她发着愣，男人往她手里塞了一杯奶茶。 姜且暖着手，喃喃道，“下雪了。” 他跟着望了一眼，“不喜欢？” 她刚要答，却想起他之前使坏戏弄她的场景，故意刁难，“周总怎么好意思追人，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噎，双腿交叠失笑说，“不错，周太太有野蛮女友的感觉了。” “商量个事呗，”她怎么听‘周太太’三个字怎么觉得别扭，“你也给我换个称呼怎么样？” 他不置可否，欣然应允，“想听什么？” “你可真会偷懒。”她给他一个白眼，“自己想。” 他憋坏，“心肝宝贝怎么样？” 姜且半边身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要不要再恶心点？” “周太太反思过自己吗？”他好整以暇看着她。 姜且不明所以，“我反思什么？” 他原本话已经到嘴边，但似乎是怕她生气，又犹豫片刻，才缓缓讲明，“周太太承不承认，自己有点不解风情？” 她处变不惊的勾起一抹淡笑，“那要看跟谁比了，跟周总的某位得力助手相较，我自然是榆木脑袋了。” 他闷笑，状似无奈，“周太太不信，可我和她，的确是清白的。” “我既没点名，又没道姓，周总怎么知道我在说谁？” 仗着他在考察期不敢点破，她明晃晃的耍无赖。 他只能光笑不说话，任由她趾高气扬。 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故意戏弄，飞机上的一路，姜且除了看邮件，就在休息，当真一个字没跟他讲。 回到家也是一样，一头扎进小开心的儿童室，连个‘认错’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老太太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趁着周衍出门以后，这才敢问，“吵架了？” “没有。”姜且处理着秘书发来的文件，头也不抬一下的回。 “那怎么冷着一张脸？”老太太隐约能感觉到，这外孙女是故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姜且在平板上签署下自己的名字，保存之后点击了发送，这才和她讲明原由，“外婆，他说要追我。” 老太太皱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姜且看出她心中所想，勾唇笑了笑，“您也觉得很离谱是不是？” 老太太想笑，却怎么都挤不出来，“他这是又在搞什么花招？” 姜且把自己怀疑周母的事和盘托出了，老太太也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但同时，也冒出另一种可能，“倘若他是认真的呢？” “他认真他的，除非时光能倒流，否则我是不会回头的。” “不是赌气话？” 看着精明的外婆，姜且无奈到失笑，“前两天周母的态度您也看到了，要是他几句甜言蜜语，我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和记吃不记打的猪有什么区别。” “外婆知道你不是容易糊弄的孩子，但周衍如果真有这份心，我看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老太太说出自己的顾虑，给她提个醒。 却不料姜且早就有心理准备，“他想怎样我成全就是了。” “什么意思？”老太太被她绕的一头雾水。 姜且揉揉发酸的眼眶，“我现在刚接手公司，背靠大树好乘凉，要想站住脚跟，他是我最快捷的途径。” 老太太醍醐灌顶，“所以你是想趁机利用他？” 心思被这么直白的点明，姜且一度不敢看她的眼睛，“或许这样有些卑鄙，但我不会逼他，帮不帮，全凭自愿。” 可这件事对于周衍而言，其实并不算难事。 要是能博她一笑，依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只消稍微给个暗示，他肯定愿意给姜且撑腰。 “不行。”老太太稍微一想，就立马阻止，“周家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你给不了他想要的真心，事成之后，他反应过来，吃亏的还是你。” “如果过了新鲜劲儿呢？” 姜且眨眨眼，“我不信他会对我一往情深。” 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从他抓住她，在录制休息说那番话的时候，姜且就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当时她没提，看着他那张酷似周母的脸，姜且满脑子都是周母那些恶毒的指责和埋怨。 这是一条永远跨越不了的鸿沟。 只要有她在，她永远都别想在周家过消停日子。 要想让她跟周母和平共处，化干戈为玉帛，跟天方夜谭没有区别。 老太太不许她去用自己舍身犯险，她很感激外婆为她着想，但她大概和周衍一样，把周母这个拦路虎，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外婆，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为了您和开心，我也会保重自己的。” 第165章 姜且一头扎进她怀里，也许是舟车劳顿太累了，她不知不觉就在外婆的腿上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周衍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不停，只是越喝越清醒，再看一眼自己如同关机般安静的手机，顿时更加烦躁了。 “衍哥，魂不守舍的，这是在思慕哪个姑娘呢？” 多年的死党傅洋走过来打趣。 周衍看他一眼没吭声，继续倒酒。 都是成年人，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他状态不对，傅洋环顾众人，“要不要说出来，让哥几个给你出出主意？” “你要是有这本事，至于奔三的人了，还单着吗？” 周衍笑骂了句，只觉得不靠谱。 傅洋瞬间斗志上来了，“那是你兄弟我眼光高，你说出来，只要你敢说，就没有我搞不定的。”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在这方面，周衍的确没什么经验。 于是双腿交叠，不疾不徐道，“怎么样才能搞定已婚女人？” 啥？ 傅洋懵了。 大脑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哥，你看上别人的老婆了？” 第149章 我要她心甘情愿 闻言，周衍手中的酒杯当即就不客气的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骂道，“滚蛋，我有那么不是人？” 傅洋灵活一闪，这杯酒恰好一滴不剩的招呼到他身后正跟嫩模调笑的一个二世祖身上，对方吓得一个激灵，顿时被这一杯从天而降的酒泼软了。 男人不明所以，义愤填膺的看过来，“姓傅的，我招你惹你了？” 傅洋噗嗤笑出声，赶紧表示跟自己没关系，用眼神往周衍身边瞄。 得知是周衍干的，男人赶紧偃旗息鼓，谄媚的赔笑道，“衍哥怎么知道我困了，正好想去洗把脸精神精神呢。” “你也滚蛋。” 一下子被他气笑了，周衍重新倒满酒，口气不耐烦中又带着几分别扭，解释道，“是你嫂子。” 姜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傻眼了。 傅洋一双眼睛瞪的跟牛一样，“衍哥，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周衍似笑非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傅洋头皮发麻，当即躲的老远。 “是你亲口说娶回来也就是放在家里当个摆设，兄弟们都能给我作证的，怎么，”他笑的不怀好意，“被嫂子的花容月貌迷住了？” 周衍当即一记刀眼丢过去，但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牵了起来。 傅洋也跟着好笑，“我说哥，你俩孩子都满地跑了，还扯这一出脱裤子放屁的事干啥？” “你不懂。”男人小幅度摇晃手中的酒，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口气，“我要她心甘情愿。” “呦呦呦……”傅洋和身边的哥们对视一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把年纪，还跟人家小姑娘搞起双向奔赴那一套了。” 说到这儿，再看周衍无端阴郁的神情，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又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来，小声贴着他的耳朵问，“哥，该不会是你霸王硬上弓不成，我嫂子不给你碰吧？” 周衍脸一沉，斜眼睨他，“你是真不怕死。” “哥，你这算不算恼羞成怒？”知道自己猜对他了，后者不仅没怕，笑的简直前仰后合。 直到看见周衍扯领带，他一秒变严肃，义愤填膺的说，“我哥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有搞不定的女人，你就给她砸钱，女人都喜欢浪漫，各种名牌包、衣服、首饰流水似的送到眼前，我就不信有人能免疫。” 有人显然比他会看脸色，见周衍不说话了，赶紧找补，“傅哥，你这套没用，衍哥会亏待嫂子嘛，很明显嫂子就不是这么物质的人。” “那就玩感情，”傅洋扶了下金丝边眼睛，一副斯文败类样儿，“她那个心上人不是过两天就举办订婚宴了，哥你带我嫂子一起，让她亲眼目睹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缠缠绵绵，到时候一对比下来，一个负心汉，一个痴情郎，保准死心，转头对你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什么狗屁的馊主意？！ 周衍当场就恨不得找个针把他嘴缝上，但转念一想，要是姜且真能死心，是不是就能收心跟他过日子了？ 她虽然嘴上说着，对林淮没感觉了，可储物间的柜子里，至今还留着两人当年的定情信物，语言可以骗人，行动却骗不了人。 默了默，就在傅洋以为这个主意也被否决的时候，却听周衍意味不明的问，“婚宴是哪天？” “衍哥你没收到请柬？” 满屋子人都看了过来，两人可是死党，该不会真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了吧？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他没好气，请柬送来的下一秒就被他丢进垃圾桶了，整的那么喜庆，膈应谁呢。 不久后，有人把日期发到了周衍手机上，是个周末，周意也不用上早教课，很适合一家三口集体参加。 周衍捏着手机把玩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玩味的抬起头，对傅洋招招手。 后者自以为立了大功，背脊笔直的靠了过去，下一面，却被一双有力的臂弯用力搂到了怀里。 “疼疼疼——” 傅洋龇牙咧嘴，“哥你轻点，我脖子要断了！” 周衍要笑不笑的，“你刚才说谁是她心上人？” 周围人原本还处在发懵状态，闻言，顿时明白周衍开始秋后算账了，纷纷憋着笑起身，去一边唱歌喝酒去了，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第166章 姜且没想到周衍会出现在姜氏，还是在午休时间。 原本打算随便点个外卖凑合一下，不想他竟在她付款的时候，就出现了。 秘书知道他身份，也不敢拦，乖乖的领路关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跟前了。 “你怎么来了？”她发懵的看着他。 “姜董有时间吗？”男人脸上挂着淡笑，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赏脸一起吃个饭？” 周氏距离姜氏，即便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都要一个小时，他还顶着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过来找她吃饭？ 姜且不觉得感动，第一时间竟然是浓浓的嫉妒。 相差还不到五岁，可是公司的业务他已经游刃有余，甚至在和那些老油条们对峙的时候，也是轻轻松松，而她，却被几个财务报表搅得头昏脑涨。 她叹气，莫名觉得不公平。 “怎么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舒服？”他长臂伸过来探了探她脑门。 姜且躲开，兴致缺缺的说，“我不是很想出去。” 他勾唇，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旋即提起手上的袋子，好巧不巧，竟然和姜且预备要点的是同一家。 她看他几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表现出惊喜的模样似乎像个傻子。 “讨周太太欢心，真难。”见她无动于衷，男人脸上似笑非笑，总之不算多高兴。 “我教你个办法。”她站起来，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接过东西，。 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说，“下次过来的时候，顺便接上我女儿，就事半功倍了。” 他轻哼，一把将她抱住，“她在家霸占你的时间还不够？” 不算多好的语气让姜且心下一紧，忙不迭警惕的看过去，“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第150章 酒驾 看着她屏气凝神的样子，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直接把周衍气笑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禽兽不如？” 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夸张，赶紧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他不放手，抱住她的力道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那你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她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怕你欺负她嘛。” “我欺负她还是她欺负我？昨晚她要骑大马，我足足扛着她走了一个小时，她睡着了都不下来。”他语气幽怨。 姜且想到那个场景，噗嗤一声笑，顿时坏心情烟消云散了。 “谁让你是她爸爸呢，你当做人爸爸那么容易？” 他话题转移的很快，“当初怀她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那时他们压根没住一起，孕期前八个月，姜且都在外婆家，他自然也就对那时的情况不得而知。 不过姜且不太想回忆，轻描淡写的敷衍了一句，就把话题引到其他地方，“我饿了，吃饭吧。” “如果我说，我不是不想要她，你信吗？” 他语调凝重而缓慢，仿佛在陈述一件的即为在意的事。 她不答反问，“开心在老宅的时候，你经常去看她吗？” 他老老实实，“除了开会和应酬，只要没回家，我都在老宅。” “那我信你。”她这次回答的痛快至极。 就见男人用一种很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假。 姜且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眼前她并没有精力跟他推心置腹的深谈。 只是故作恼怒的说，“说好了‘追求期间’不准动手动脚，你又不想遵守了？” 或许是看出她没精打采，男人只是愣了一下，就松开她，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 还鲜少见周衍这么‘听话’，印象里，他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周公子。 他或许是真有重新开始的打算了，毕竟孩子也大了，父母一直失和，对她的成长很不利。 只是他越是动真格的，她心里就越是五味杂陈。 抵触、纠结、恐惧，填满了她的胸膛。 回到从前，从头来过，这几个字只是说说容易，真让时间倒转，谈何容易呢。 “办公室里不冷，外套脱下来吧。”她僵硬的放软语气，不太想‘欺负’人。 他脱下，她自然的接过，转身挂在衣架上。 她的大衣就在旁边，早上出门时没有特意观察对方，如今远远的望过去，却像极了情侣款。 他形容不好自己此刻的心情，总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跟毛头小子没什么分别。 “周末安排工作了吗？”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男人状似不经意的问。 “没有，”姜且往嘴里塞了口白米饭，没什么防备心的说，“好久没带开心出去玩了，我准备好好陪陪她。” 他淡淡嗯，“想好去哪儿了吗？” “你有什么好推荐吗？”这方面她经验不是很多，想听听他的意见。 “那我来安排？” “好。” 她不疑有他应下来，并没有想太多。 午饭后周衍没再逗留，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大概是嫉妒心激发了斗志，姜且一整个下午连洗手间都没去，就在办公室里和各种报表、文件‘斗智斗勇’。 不想就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竟然出奇的顺利。 还没到下班时间，提前一小时，就搞定了所有的工作。 第167章 她百无聊赖的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戚许，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自从上次从餐厅匆匆一别，蒋聿倒是常见，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别说人影了，连个消息都没有。 直觉告诉姜且有点不对劲，果不其然电话没有打通，关机了。 姜且一瞬间坐直了身体，上次她说家里出了点事，具体她也没多问，该不会是还没处理完吧？ 她又接二连三尝试联系上人，但是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了，姜且反手打给了蒋聿。 那边倒是很快就接听了。 姜且开门见山，“戚许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听声音，蒋聿像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人联系不上了。”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你先别急，她最近在忙着跑法院呢。” 这个地方叫姜且眉骨突突直跳，“她去法院干什么？” “她没跟你说？”蒋聿把知道的消息都分享出来，“前不久她爸酒驾，把人撞进医院了，对方不肯私了，坚持要走法律程序。” 难怪那天她接完电话回来脸色就不对。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还瞒着她，姜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挂了电话，她就夺门而出往戚许家里赶。 等她风风火火的赶到时，原本熟悉的门口竟然围着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 个个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像好人。 姜且脚步一下子止住，下意识捏紧了皮包里的防狼喷雾。 “你们是谁？” 她的声音响起，传进对方的耳朵，瞬间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看的姜且不由得心下一紧。 对方上下打量她一眼，领头一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鼻孔朝天问，“你认识这屋里的人？” 姜且看见窗帘的位置小幅度的动了一下。 基本可以断定，戚许就在家里，也不知道被堵了多久了。 “你是受害者的家属？” “没错，”小胡子凶神恶煞，“我兄弟现在在医院等着钱抢救呢，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今天，要么给我，要么交人，否则老子就不客气了。” 说着，对着防盗门一阵连踢带踹，震的姜且心尖都在发颤。 “撞你兄弟的是戚成威，你要说法，去公安局找警察。”姜且心里慌的不行，面上却是不露怯。 “少拿警察吓唬我，老子现在只认钱。”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守在这里也有几天了吧，”姜且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讲道理，“有什么效果吗？” 对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了。 小胡子不耐烦，“你什么意思？” 姜且废话不多说，“把缴费单据给我，两个小时内，费用肯定会有人交。但前提是，你们不准再来闹事。” 见她像是真来解决问题的样子，小胡子犹豫片刻，乖乖照做了。 等人彻底消失不见，姜且赶紧从地毯下翻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然而当看到戚许的那一刻，姜且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第151章 吻他 不过才两个星期没见，戚许像是变了个人，瘦的都快变形了。 见有人进来的那刻，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不行。 “别怕，是我。” 姜且反手按亮开关，拉着窗帘密不透光的客厅这才驱散黑暗。 戚许看到是她，愣了一下，眼泪直接掉了出来。 姜且也红了眼眶，冲上去把她抱住，“他们没对你怎样吧？” 戚许猛摇头，却是什么吓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到她这样子，姜且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你这不能住了，收拾东西跟我走。” “不行，他们肯定没走远，我要是出去了，也会连累你的。” 戚许俨然更了解他们的本性，姜且其实也不信他们会真的离开，多半是在外面守株待兔呢。 她气不打一处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她声音嘶哑不堪，像是许久没喝过水了，“之前欠你的钱都还没还完，难道要我继续跟你张口吗？更何况，这次是个无底洞。” “我听蒋聿说人撞的不轻，你爸不仅酒驾，还肇事逃逸了？” 戚许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自嘲一笑说，“我看他就是想逼死我。” 姜且能体会到她压力有多大，说句难听的，人要是死了，那就只是赔偿金的事，要是半死不活，成了植物人，一家子人，都要压到戚许身上。 她后半辈子，怕是别想消停。 “钱的事我来解决，你洗把脸，去收拾东西，我就不信，光天化日，还没有王法了。” 姜且一通电话打给秘书，先交代她去医院交钱，随后找了几个保镖过来。 出门的时候，果不其然那群索要钱财的无赖守在小区里。 姜且让人护好戚许，把缴费凭证亮出来，“我已经说到做到了，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公安局说话，要是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小胡子见戚许身上背着包，顿时不干了，“想跑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事还没完呢。” “完没完警察说了算，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带人私自堵在楼道里，限制人身自由，仅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去报案，要是不想和戚成威一起吃牢饭，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第168章 她身后站着专业保镖，身手远不是几个流氓混混能相提并论的。 小胡子见她来头不小的样子，和身后几人商量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路让开。 姜且扶着戚许上了车，怕被人尾随，在路上绕了几圈，这才让司机把开向她和周衍的婚房。 没有哪家酒店，能比这里更安全。 她让张妈给戚许做了吃的，好说歹说哄着人吃了一口，下楼时，一家子人都在客厅等她。 “怎么回事？” 老太太也被这阵仗吓坏了。 姜且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到底一条人命，她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这段时间，我想让她在家里避避风头。” 最后这句，是冲着周衍说的。 男人倒是没有拒绝，只问，“周太太准备怎么处理？” “戚成威咎由自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赔偿金，我出。” “想好了？” 姜且知道他问的是‘不捞人’的事，她点头。 如此，男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当晚，戚许就发起了高烧，烧的迷迷糊糊，都开始说胡话了。 姜且守了一夜，天亮才勉强睡了会，去往公司的路上，男人不免调侃。 “周太太这么拼，是觉得我靠不住吗？” “我有自己的事业，可以和你一起并肩迎接闪光灯，周总不高兴？” “我更想让周太太依赖我。” 她一愣，感觉他意有所指，但是一时之间，脑筋没有转过来。 “和混混打交道，那么危险，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给我？”时隔一晚，男人突然开始翻旧账。 “……” 姜且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补不了觉了。 她坦坦荡荡的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周太太是不想，还是压根没想到我？”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也说不好是不是带情绪了。 姜且转头看他一眼，略微有些惊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面不改色，“字面意思。” 姜且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笑眯眯的问，“你是不是想吵架？” 他眉心微蹙，“给我个解释这么难？” “我说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啊。” “那你还把人带到家里？” 这句反问直接让姜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昨晚她问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态度啊？ “那我给她找地方，你下班前保证让她离开。”她不假思索，什么也没抱怨，立马就表态。 他却并不高兴，脸色反而更沉了，不过还是解释了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瞧着快到公司楼下了，姜且并不想跟他深入探讨了，“有什么话，晚上回家再说吧。” 车子缓缓停下，姜且作势要去推车门，男人一把拽住她手腕。 姜且没回头，只听见男人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生气了？” “没有。”姜且深吸口气，依旧是平平静静的模样，“不过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应该早告诉我的。她家人都不在身边，我也是一时着急，才先斩后奏的。下次不会这样了。” “是我口误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声线又低又柔，“我并不觉得这是麻烦，我知道周太太很厉害，只是你这么坚强，让我觉得自己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姜且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不仅如此，喉头还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自从被姜广涛算计，和周衍领证开始，她就像一只没枝可依靠的小鸟，所有的大风大浪都是自己挺过来的。 她习惯了独立，习惯了有话憋在心里，因为除了年迈的外婆，她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倾诉。 周衍似乎从未出现在她的‘信任名单’里，久而久之，她也已经养成了习惯。 她愣了几秒回过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仰头，在他脸颊落下了一个很浅的吻。 却见男人紧皱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 第152章 一闪而过的欲念 虽然周衍做出了解释，但姜且心里的疙瘩却不是说消失就消失的。 她还是给戚许找了住处，午休的时候，亲自将人送了过去。 “这卡里有五十万，你先留着，后续公安局那边要是有结果了，你随时联系我。” 即便休整了一晚，戚许的状况却依旧不是很好，她想了下，提议道，“要不这几天我先叫蒋聿别去家里上课了，来陪陪你吧？” “不用。” 戚许看着气色不足，拒绝的却是毫不犹豫，“我自己可以。” 姜且歉疚道，“对不起呀，你也知道我跟周衍的情况，房子不在我名下，我——” “你脑子抽了？跟我道什么歉？”戚许笑，却笑的眼眶都红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这房子你就安心住着，我只要有空就过来看你。”不过她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手机再关机，别怪我跟你翻脸。” “唉…”戚许佯装惋惜的叹气，“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我肯定谁都不嫁就嫁你。” “嫁我有什么好，你‘公公婆婆’还不刁难死你！” 姜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想到姜广涛和陶禧的嘴脸，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戚许靠在她肩膀，想破头也想不通原由，“你说我俩咋这么倒霉，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吧，怎么摊上这两个原生家庭——” 第169章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姜且许久，不过她已经放弃挣扎了，只是笑道，“等你处理完，来公司入职吧，搞什么都没搞钱来的要紧，这才是咱们女人傍身的唯一靠谱的东西。” 戚许没接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爸昨天联系我了。” 姜且一愣，“让你捞他出去？” 戚许难堪的低下了头，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见状，姜且开门见山，“戚儿，这么多年，你赚的钱，都贴补他了吧？” “我真是没办法，我要是不给钱，他就一直骚扰我妈，她再婚了，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我不想让她再重蹈覆辙。” 戚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无力，像是放弃抵抗了一般。 姜且心疼她，可有些话却不能不说，“他摆明了是个无底洞，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以你的工资，买套小户型不成问题，可现在，连首付的钱都存不下，”她语重心长，“戚儿，你做的已经足够了，让他吃点教训吧。” “可我要是有个踩缝纫机的爹，以后谁还敢娶我？”戚许苦笑。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的确是个现实问题，但姜且也很好奇，“你和蒋聿，到哪一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看他给戚许打过一通电话呢，就很奇怪，哪有这样当人家男朋友的！ “手牵了，吻接了，至于其他的——”她嘿嘿一笑，却故弄玄虚的不再说什么了。 姜且看着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的是步入叛逆期的问题儿童。 “我看蒋聿不一定是你的良人。” 话一出口，对上戚许投射过来的视线，姜且有半秒钟的后悔，但还是不躲不闪的迎了上去。 她看她两秒，忽然笑了，“怎么这么说？” 姜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说你男朋友趁你不在，跟我搞暧昧吧？ 现在特殊时期，要是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简直是让戚许雪上加霜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不靠谱。”她委婉的补充了一句。 戚许笑容不减反增，“你是想说他不喜欢我吧？” 姜且背脊一僵，还没想好怎么接茬，就听戚许不疾不徐的说，“我知道他对我没真心，可我也只不过是想找个慰藉，这样最好，各取所需罢了。” 原来戚许心境明镜似的。 姜且不知道是不是该松口气，她这么做，何尝不是因为受了原生家庭的影响。 思绪千回百转，最终她只隐晦的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别走了我当年老路。” “你想什么呢？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呀。” 姜且还要再说点什么，但戚许给她指指时间。 下午还有个要紧的会要开，姜且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拿起包包匆匆出了门，火急火燎的往公司赶。 戚许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 她其实真的有点嫉妒她。 戚许在沙发挺了会儿尸，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提起精神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随身也没带多少行李过来，大多数都是姜且在路上现买的。 她把东西拆包装逐一归位，正忙活着，手机响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她用脑袋夹着手机，面对蒋聿的来电，反应很平静。 那头几乎没有铺垫，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你从周意家搬走了？” “嗯，姜儿给我找了房子住。” 今天早教课从上午改成了下午，所以两人没能见的上面。 他不假思索，“地址给我。” 戚许轻笑，没怎么放在心上，“干嘛，来看我笑话？” 他漠然道，“少啰嗦，两点之前，发我手机上。” 然后就不由分说挂断了。 仿佛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门铃就被按响。 经过小胡子一事，戚许长了记性，没敢贸然开门，而是先看了一眼猫眼。 看清来者的样貌，这才打开反锁，将人让了进来。 男人清瘦又高挑，从头到脚一身黑，大概是沾染了外面寒气的缘故，总让人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找我有事？” 戚许倚着门板，脸上淡淡的没什么神情。 男人居高临下看她一眼，没头没脑的问，“洗澡了？” 她身上裹着浴袍，头发也刚吹了一半，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 “是啊，”她手指在他胸口处点了点，漫不经心又像是带着几分若有若无引诱的意味说，“你来的真巧。” 蒋聿居高临下睨她，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处风光，声调意味不明，“故意的？” “你猜呀。” 她呵气如兰的回应完，正准备收回手指，却被男人冰凉的大掌一把握住。 四目相对，戚许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欲念。 第153章 你很想睡我吗 “这是什么意思？” 瞄了一眼被他紧握住的手，戚许似笑非笑。 蒋聿身姿挺拔，“怎么，不喜欢？” “你猜呀？” 她用他的话‘回敬’过去，眼眸中尽是狡黠。 男人二话不说，取下背包，“这是五万块钱，你留着应急吧。” 她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说，“弟弟，姐姐还没穷困潦倒到这个份上。” 第170章 “嫌少？”他一脸严肃，打进门开始，就没见他笑过。 “不是——”她否认的话刚出口，就被他打算，“那就收下。” 他顺势将五沓现金揣进她睡裙口袋里。 看出他打定主意，她也没有过多撕扯，做出多清高的样子，她现在的确很需要钱，只不过有件事需要确认，“借我还是送我？” 他冷言冷语，“随你怎么想。” 她乐了，变被动为主动，和他十指相扣，意有所指的问，“要不要收点利息？” 他凝视她两秒，“你很想睡我吗？” 一开始戚许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待到三五秒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弟弟，”她带着似有若无的沐浴露香味接近他，憋笑感慨道，“你好直接啊。” 他面不改色，“绕来绕去没意思。” 她顺势下坡，“那你给睡吗？” 他没说话，瞧着她嫣红欲滴的红唇，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下。 她笑意更浓，“晚上还有课嘛？” 他沉默片刻，“那还不是我说了算？” 暧昧丛生的气氛随着这句话被推上了高潮。 两人从玄关一直拥吻到客厅的沙发上。 被压在身下的那刻，戚许身上原本就宽松的浴袍彻底散开，她没穿bra，可到了关键时刻，男人却忽然止住动作，利落的抽身坐了起来。 戚许仰躺在沙发上，起初还有些情迷意乱，后来就满是不解，“怎么，临门一脚，害怕了？” “我身上没带套。” “……” 这倒的确是个没法反驳的理由。 姜且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周家财大气粗，不在乎多养两张嘴，但她和蒋聿，谁都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人。 尤其她，一时的放纵只会害了自己。 “看不出来，你个小屁孩想的还挺周到。还以为你不行呢。” 她拢好衣襟，起身时嘴上还不忘调侃一句。 虽然两人仅差两岁。 闻言，男人意味不明瞥过来，“你很遗憾？” “是啊，到嘴的小鲜肉都跑了，谁能受的了。” 她下地，姣好的身躯在他面前走过，他忽然扯住她，耐人寻味问了句，“那你吃药？” 她视线不动声色往下瞥了一眼，旋即问，“你认真的？” “没兴致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 他整理衣服，作势要走。 情绪来得快，走的也快。 她怔愣了一瞬，想到什么，忽然意味不明的问，“当初你为什么同意和我在一起？” 他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却没吭声。 她看出他不想作答，于是换了第二个问题，“你是处男吗？” 他外形很占优势，戚许不信他在学校没谈过联恋爱。 得到的回应依旧是沉默，但蒋聿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变的微妙了。 “不是吧，”戚许视线从他高耸的鼻梁上滑过，惊讶又好笑，“天天跟我撩/骚，竟然是个童男子？” “所以你要怎样？” 他嚯的一下站起来，颇有种恼羞成怒的味道。 她呆滞了几秒，捂着嘴笑起来，笑的肩膀都在颤。 “小弟弟，你急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 他却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反手捞起背包就朝门口走去。 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也不阻拦，气定神闲的望着他恼怒的背影，直到人即将夺门而出才出声，“你去周家，不仅是为了周意吧？” 他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把踢过来的球又抛回去，“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你心知肚明，何必还明知故问呢。” 她没挑破这层窗户纸，只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劝你还是别试图去碰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谢谢你的忠告，”他一字一顿，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还有事吗？” “有啊。”她挑眉，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像个女流氓似的提醒，“下次记得带套，小弟弟。”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戚许原本在笑，可笑着笑着，脸颊就有了泪珠。 —— 经过上任半个月的努力，姜且的工作状态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但同时，也发现了姜广涛留下来的漏洞。 财务亏空的厉害，大部分的钱都投进了几个新签约的项目里。 而那些项目，大多都是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才能回本。 不仅是场持久战，还很有可能存在血本无归的可能。 但凡是长了脑子的，都不会选择竞标这样高风险低回报的项目。 可姜广涛几乎把姜氏集团所有的资金都投了进去，难怪卸任的时候那么痛快，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他是要断送姜氏的将来。 姜且叫了几个心腹，一场会议从天亮开到天黑，才讨论出一个能把风险和损失降到最低的应对措施。 出来时，夜幕下已是大雪纷飞。 她漫步在街头，只觉得身心俱疲。 自从接管公司以来，外面就有很多流言蜚语，竞争对手更是在等着看她笑话。 如果做的不好，就仿佛她是千古罪人一样。 可姜且偏要做个打不死的小强，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没了姜广涛，她一样可以让公司运转起来。 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171章 姜且看到视频邀请，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一副笑脸，旋即按下了接听键。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开心的小奶声和圆滚滚的小胖脸一同呈现在姜且眼前。 姜且心都化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 “我在等你。” 她脆生生的，急需表扬，“我和太姥姥给妈妈做了夜宵。” “真的嘛，”姜且喜出望外，“开心给妈妈做了什么呀，有没有妈妈爱吃的——” 话音未落，小开心就见屏幕对面忽然伸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妈妈的嘴。 她眨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视频就被人切断了。 第154章 姜且失踪了 姜且失踪了！ 小开心用太姥姥的手机给姜且打视频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楼下厨房煮东西。 见小家伙拖鞋都没穿就从房间飞奔下来，还以为她又要作妖不睡觉，唬着脸吓训斥。 “开心，再不去睡觉，太姥姥就不喜欢你了。” 小家伙摇摇头，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宛若毛毛虫。 “太姥姥，妈妈被坏人抓走了！”她焦急道，“你快救救妈妈吧。” 被坏人抓走了？ 老太太一头雾水，只觉得这又是她恶作剧的把戏，关了火，一把将她抱起来。 “别胡闹，快上楼去，不然明天上课起不来了。” 小家伙扑腾两条小胖腿，急的快要冒汗了。 “快看看手机，有人把妈妈抓起来了——” 老太太招架不住她闹腾，只好接过手机又给姜且打了回去。 然而等了片刻，却并没有人接听。 她皱眉，又继续打了第二遍、第三遍。 第四遍时，手机却显示关机，老太太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该不会是小家伙说的是真的吧？ “开心，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蹲下和小家伙平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家伙虽然词汇量有限，但通过她断断续续的描述，老太太也弄懂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赶紧让张妈一通电话打给了负责接送姜且上下班的司机。 然而今晚姜且并未让人送，他也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瞬间，老太太饶是再坚强，涉及到了自己的心头肉，大脑一片空白了。 “爸爸，有坏人把妈妈抓走了——” 周衍恰好在这时出现在了玄关，小家伙哭着朝他跑了过去。 今夜他有应酬，喝了不少酒，见女儿哭的伤心，老太太状态也不对劲，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顿时神情一凛。 “走，去姜氏。” 他抓起外套，立马带着余承掉头。 只是为时晚矣。 从姜氏调出的监控录像中，清晰的看到姜且从公司出来，一路向西，再之后的踪迹，就中断在了马路上的监控录像中，需要借助三方的力量才能获取了。 周衍找了人，等结果的过程中，眉骨亦是突突直跳。 她结交的朋友不多，平时几乎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几乎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要说和她有过节的，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排除。 “周总，监控查到了。” 余承从副驾驶探身过来，将手机里刚刚接收到的监控播放给他看。 诚如小家伙所言，姜且的确是在接听视频电话的过程中遭了人毒手。 两个男人在姜且打发走了司机后，就一直悄无声息的尾随。 就仿佛是一对闲逛的好兄弟，压根不怎么起眼。 动手的地方，也刻意选在了偏僻且远离监控探头的位置。 如果单纯回看视频，不带目的的那种，几乎都注意不到还有这个插曲发生。 在看到无法反抗的姜且被绑上车的画面时，即便周衍一言不发，余承却依旧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他不禁一抖，马上开口，“周总，车牌是假的，我已经跟有关部门核查过了，这伙人明显有备而来，应该不是普通拦路抢劫。” 余承一番话，说中了周衍最担忧的点。 “查，”他咬牙，“这是两张生面孔，背后肯定有雇主。” 余承找人开始地毯式搜索，恰好老太太打来电话。 怕老太太生出什么不测，余承把话说的很委婉。 过程中，周衍始终一言不发，却在他挂断电话后，冷不丁吩咐司机，“去姜家。” 余承一愣。 所以他这是怀疑姜广涛？ 二十分钟后，已经睡下的姜广涛携妻子陶禧穿着睡衣出现在了周衍面前。 “三更半夜的，周总这是闹得哪出？” 姜广涛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的看着周衍。 陶禧却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周衍身上的冷意，忙不迭叫佣人倒水。 “不必了，”周衍制止，开门见山，“最近一直都没见到人，忙什么呢？” 夫妻俩望了一下漆黑的窗外，四目相对，都有些懵，这大半夜的，特意跑来叙旧？ “我们想忙也没机会呀，现在公司被姜且把持着，就坐吃山空呗。”陶禧才不管那么多，逮到机会就跟周衍卖惨。 “把持？”周衍一下抓住了关键词，“看来你们对她很不满？” 夫妻俩战战兢兢的，俨然一副接见大领导的样子，听见这话，也分不清是一时的玩笑，还是认真的。 第172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禧心口不一的否认，“只不过她一个黄毛丫头，哪里懂得管理什么公司啊，我是心疼老姜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心血，怕在她手里毁于一旦了。” “但老爷子把公司留给了她，你再心有不甘也没办法。” 周衍目光幽幽的落到姜广涛身上，一边观察他神情的同时又添了句，“除非她不在了。” ‘不在了’三个字在暗示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 闻言，姜广涛和陶禧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像是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周衍的嘴里说出来。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没有什么感情，但也没想到他会做事这么绝。 “……这丫头虽然占着姜氏董事长的头衔，但毕竟也就是一介女流，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其实也大可不必——” 犹豫片刻，姜广涛开了口，但是话说到一半，触及到陶禧投来的不满目光，于是就咽了回去。 话套到这里，基本这夫妻俩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姜广涛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如果真对姜且起了处之而后快的心思，他既然已经放话了，又没有外人在，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为她‘求情’。 周衍二话没活，利落的起身走人。 身后的夫妻俩还不等他离开就开始吵了起来，陶禧对于姜广涛维护姜且一事无比不满。 周衍只当没听见，两步上了车。 然而车子刚从姜家开走，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余承下意识从车内后视镜看了过去，就见周衍不晓得看到了什么，两条剑眉猛的皱在了一起。 第155章 逼迫 直到快下车，余承才搞懂周衍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绑走姜且的人，竟然不怕死的主动找上了周衍。 还点明让他过去见面。 “呵！” 男人看着发来的文字，唇畔溢出一声冷笑。 余承有点把握不懂他的意思，“周总，您去见吗？” 周衍微微一笑，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他要作死，我当然成全。” —— 姜且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家酒店里。 天已经大亮了，捂住她口鼻的那条帕子里应该是被人撒上了迷药，否则她不会短短几秒就昏迷不醒。 看到自己衣衫完好，姜且才不由得松了口气，有精力去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 是个套间，从陈设和各种物品上的标识来看，都是牌子货，并不算便宜。 但她是不是还在a市，就不好说了。 毕竟一晚上的时间，连出国都够了。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手机不用找也知道不在身边，正当姜且想方设法从这扇门出去的时候，房门外有了动静。 “人在里面吗？” “在。” “开门，我进去和她说两句话。” 来者带着口罩，像是怕人认出来，把门推开的瞬间，姜且看到套房外一左一右都有保镖守着。 如果仅凭自己单打独斗，简直插翅难飞。 “文澜？” 一动不动辨认了三秒，虽然脸看不清，可是身上标志性的白裙子以及刚才讲话的声音，姜且都再熟悉不过。 见被她识破了，文澜关上门，不疾不徐的摘下口罩。 姜且看她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就觉得生气，“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文澜双手抱胸，靠在门板上，似笑非笑，“谁说是我把你带来的？可别含血喷人，你有证据吗？” “不是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姜且见她诚心卖关子，也懒得再废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玩个游戏。”她故弄玄虚的说。 玩游戏？ “为了周衍？”姜且一语道破真谛。 文澜倒是坦荡，“不然呢？” 姜且气极反笑，她就知道她没死心，“你们不去找他，针对我干什么？该不会觉得，用我能威胁到他什么吧？” “怎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分量吗？” 只可惜，姜且不吃激将法，“少来这一套，我奉劝你一句，别做无用功，一旦我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警察那边就可以立案了，你难道想因为一个男人，进去吃几年牢饭吗？” “这话你不应该对我说。” 文澜勾唇一笑，淡定至极，仿佛幕后主使的确另有其人。 姜且忽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这事和周家有关？” 她垂眸，盯着脚下地毯的一隅，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且就不明白了，“你就那么想跟他？” 她纠正，“这次是嫁。” “想转正了？”姜且上下看她两眼，没发现什么不同，却还是装出眼前一亮的样子夸赞了句，“有进步。” “不用阴阳怪气。”相比数月前，这会儿的文澜倒是稳重了许多，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好东西人人都有追求的权利，他不是你的专属。” “小妹妹，男人不肯，你主动倒贴，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怎么知道他不肯？” “他要是肯，你何必还费这么大力气？” “今时不同往日，”文澜轻笑，耐人寻味的说，“由不得他不肯。” “所以呢？打算以我为饵，逼他就范吗？” 第173章 在姜且看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瞧着文澜笃定的模样，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以为，没有完全之策，周家会贸然对你动手吗？” 也许是事不关己的缘故，文澜半点也没有提周家遮掩的缘故。 周家？ 果然不出所料，姜且眉头一皱，说不上什么心情。 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嘴上也同意周衍不接受文澜，原来都只是缓兵之计。 半晌后，姜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文澜反手抄起玻璃桌上的一个带有标识的烟灰缸，像是谈论天气一样随意的解答道，“这家酒店，就是老爷子名下的。” 所以他这是……默认了？ 有他撑腰，周衍即便再混不吝，也翻不出五指山。 他最后到底会作何选择姜且不知道，但此刻她对自己的境遇，却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 沉默片刻，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你就这么爱他？竟然不惜以身犯险？” “富贵险中求嘛，”文澜笑了笑，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其实我要的也不多，一个孩子足矣。” 姜且组织了半晌，却怎么都找不出一句话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你真是疯的可以。” 这句话骂的她不怒反笑，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竟然嗤嗤的笑了起来，笑到最后，文澜的眼泪都出来了。 “姜且，”她忽然喊她名字，欢喜的神情中却莫名透露着一丝悲伤，“别以为只有你无辜，我何尝又有的选呢。” 她抹掉眼泪，自嘲道，“从我生下来那天开始，我的一切早就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了……” 关于文澜，其实姜且听过一些传闻。 早年间，文父在政界有贵人扶持，仕途一片光明。 只可惜出了一桩丑闻，这才没有扶摇直上，顺利晋升。 直至原本已经年近四十的文母，连肚子都没大，就凭空多出一个女儿，才官复原职。 “你是文shi长和秘书生的孩子，对吗？” 姜且一针见血的问了出来。 文澜脸色骤变，尘封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公之于众，她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千金小姐肯放下身份给周衍做小？开什么玩笑。 当初虽然文父和秘书纷纷站出来澄清，两人之间没有私情，但基因骗不了人。 之前姜且就觉得奇怪，直到偶然间看过照片，文澜和那秘书，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文母如果不想家庭破碎，只有打掉牙往肚里咽，把文澜认到自己名下，才能解除困境。 但她生有男丁，自然不会把这个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女儿’视如己出。 于是在她的影响下，原本就以利益为重的文父，也渐渐开始轻视文澜。 她在家中的地位，恐怕连佣人都不如。 只敢在外人面前，摆出千金小姐的架子。 如今文父即将迎来职业生涯最后一次晋升，唯有依靠联姻，得到实力雄厚的周氏支持，才能万无一失。 这样一来，文澜就派上了用场。 姜且厌恶她，憎恨她，却也可怜她。 明明没享受过一天‘千金小姐’的待遇，却要为此付出一生，换成谁，谁都会觉得不值。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房门外，一声清晰的‘周总’，就在耳畔响了起来。 姜且没想到周衍会来的这么快，正想冲过去，文澜却先她一步，抄起果盘里的水果刀，直接从背后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156章 让文澜给我生个儿子 姜且就感觉脖颈一凉，转过头看见文澜把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的瞬间，心下不由的一紧。 “你干什么？” “别出声，老实听着就行。” 文澜看着文文弱弱，但身手却半点也不含糊。 握着刀柄的手，一丝颤抖都没有，稳得很。 换做平时，姜且并不认为她真的有胆子要了她的命。 但此情此景，如果稍有不慎，文澜的确有可能做出偏激的事。 姜且抿唇，一言不发。 就见周衍进入隔壁房间后，文澜往她耳朵里塞了一个蓝牙耳机。 耳机那头先是静悄悄的，接着就响起了一道陌生的男低音。 “来的挺快。” 男人说话不辨喜怒。周衍亦是不疾不徐，“文伯父，好久不见。” 这声‘文伯父’，让姜且醍醐灌顶。 终于知道文澜口中，幕后主使另有其人的涵义了。 原来是文家动的手。 这样周家既不用担责任，也不用在面对周衍的时候觉得为难了。 而于文家而言，她是周衍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 老太太那边一旦报了案，周家就相当于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即便出于对名誉的考量，周衍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文、周两家，只要想达成目的，是不会阻止外婆报案的。 但即便确定他们不会从中作梗，对外婆和孩子下手，姜且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哪里是一个人，在这些上流社会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物件。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坐吧。”文父不理会周衍的意味深长，不疾不徐让人送了茶上来。 第174章 周衍见状，也没有推辞，顺水推舟坐了下来。 同时问，“听说下个月会有人事变动，您的呼声很高。” 姜且听到文父谦逊有礼的否认，“都是瞎传罢了，呼声高，代表不了什么，捧的越高，一旦落选，反而越让人笑话。” 周衍只当个玩笑听，“以您的政绩，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文父抿了一口茶，说，“这次的领导班子里，有一人和我有过节，有他在，我的仕途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 说完，等了片刻，见周衍没有接茬的意思，文父又不着痕迹的问，“听说老爷子，和他有些交情？” 周衍淡淡嗯，“爷爷和张叔是同班同学。” 只听文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而后空气耳机中就没了声响。 两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谁都没再说话。 一时之间，姜且也分不清，到底周衍是得到消息过来的，还是碰巧文父就约他来谈事。 总之两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云淡风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且等待耳机的动静，同时也在悄悄留意的文澜。 她显然比她还紧张三分。 握着刀柄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钳制住她，会不会有一丝胜算呢？ 姜且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屏气凝神三秒，正准备趁文澜不备，将局势扭转。 却在她付诸行动的前一秒，耳机里传出了周衍的声音。 “她在您这儿？” 听起来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姜且呼吸一滞，下一秒就听见文父佯装无知的问，“什么？” 周衍不轻不重的撂下茶杯，“我都在您跟前了，何必打这种哑谜呢。” 似乎是在确认他的情绪，文父沉默片刻，一边斟茶一边说，“你说的人我没看见，但我这里，的确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不敢当，周氏明面看起来是我做主，背地里，一切还需要爷爷首肯才行。” “现在，这已经不是阻碍了。” 文父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他能进到这家酒店，就已经证实了这句话的可信度。 周衍缄默不语片刻，“所以您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贤侄严重了，”文父主动为他斟茶，“我虽有私心，但这毕竟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要是轻易就放弃，总是可惜的。” “两全其美？” 像是的确不晓得怎么回事，又像是故意想让他说出来，周衍的声音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文父倒是坦坦荡荡，“两家结亲，成了一条上的蚂蚱，我若顺利晋升，岂会不关照周氏？” 周衍却不给他这个面子，“恕我直言，我并没有看到您的诚意。” “我把女儿都双手奉上了，心还不诚？”文父气极反笑。 “文澜的身份，你瞒的过别人，却瞒不了我。” 周衍同样一早洞悉了一切。 一愣，文父半晌后，尬笑两声，“贤侄，你不可听信传言啊。” “我也即将而立，孰真孰假，要是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爷爷也不会把公司交给我了。” 周衍不卑不亢，话锋一转，“还是说，您一定要我把证据公之于众？” 闻言，文父还没怎样，文澜却已经先乱了马脚。 她胳膊一抖，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了姜且白皙的脖颈。 姜且吸气，下意识抬手握住，不给她在伤害自己的机会。 但文澜也不是吃素的，怕她跑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个用力就将姜且的甩到了就近的沙发上，下了死手。 当即，把姜且牢牢的控制住了。 与此同时，文父也在耳机里松口，“她的确不是你文伯母所生，但的的确确，是我的亲生女儿。” 文父思考片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所以你迟迟不肯答应，是介意这一点？” 一墙之隔的三个人，都在屏气凝神等待周衍的回答。 不过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约莫五秒钟后，就听周衍一字一顿，“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好不容易等来周衍吐口，文父豪爽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周衍似乎抽烟了，姜且听到有打火机的声音，“婚前因为姜老爷子，我和姜且有过协议，若是婚姻存续期间，我有过错，我名下一半股份都要给她。” 文父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我说了，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周衍吐出一口烟雾，语调虽轻，却字字诛心，“不过要是文澜能给我生个儿子，就另当别论了。” 第157章 引产的真正原因 话既然已经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都不是傻子，就无须再追问了。 得到周衍的松口，文父笑的无比畅快。 一墙之隔的文澜，亦是松开对姜且的钳制，缓缓勾起了唇瓣。 唯有姜且，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谎话听的多了，差点就当成真了。 像他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可能不要‘继承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要是有了儿子，就没人跟她抢开心了。 姜且仿佛洗脑一般安慰着自己，可是在人性面前，还是觉得备受打击。 至于后面的谈话内容，姜且就不得而知了。 第175章 目的达成，让她死了心，文澜便一把夺回蓝牙耳机，趾高气扬的看着姜且。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衍只是象征性的提了她一嘴，文父说不知情，他便信了，如此，她已经没有任何话可讲。 “我可以走了吗？”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哑的吓人。 文澜，“等我怀孕了，你才能恢复自由。” 姜且说不上意外，“那你要是一直怀不上呢？” “你咒我？”文澜脸色骤变，作势就朝她亮出巴掌。 姜且扯着嘴皮子嗤笑，不躲不闪，“你那个姓徐的相好，知道你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吗？” 文澜的手臂僵在半空，眼眸因为不可思议而瞪的浑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姜且冷笑，整理好凌乱的长发坐起来，“周衍虽然松口了，不代表你就有福气顺利给周家生下长孙，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关了灯的男人，和白天的衣冠楚楚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姜且故作神秘的语气让文澜眼中闪过一抹迟疑。 姜且觉得好笑，可是脖子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却让她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周衍只有一个女儿吗？” 闻言，文澜眼珠子转了又转，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姜且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走不掉，干脆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充饥。 “外界都以为是舒宁害的我没了那个男胎，殊不知，没有她，这个孩子一样保不住。” 在文澜大吃一惊的神情下，姜且慢条斯理的揭秘，“因为周衍的精子携带罕见的遗传病，会导致孩子畸形，这才是我引产的真正原因。” “这怎么可能？”文澜犹如晴天霹雳，拒绝接受这个真相，“你肯定是在骗我。” “事后我问过这方面权威性的专家，这种病要想治愈几乎没可能，就看运气，只有百分之五的概率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否则非傻即残，如果你福气好的话，才能像我一样，拥有开心。” 才不管她什么反应，姜且镇定自若的把后半句话说完了。 “你少信口开河，我从来都没听周夫人说过这茬。” 尽管否认的干脆，但文澜明显乱了阵脚，不过也是强弩之末而已。 “这是周家的忌讳，事关男人的面子，若叫你宣扬的满城风雨，周衍还如何立足？”姜且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好整以暇的睨着她，“你还真以为，周夫人把你当亲生女儿了，知无不言啊？” 四目相对，明明是手上拿着利器的那个，文澜的气势却半点不占上风。 姜且只是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她自己如何决断了。 不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敢在关她的隔壁房间邀请周衍过来见面，姜且即便不动脑子，也知道文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有机会冲上前，但却到底也没有用文澜做‘人质’，换取自己自由。 一旦弄巧成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搞不好没出去，还要被扣上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 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该怎么办？”文澜思考片刻，显然觉得自己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姜且不动声色的说，“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了，哪还有你拒绝的份儿，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我要是生不出来，他会打死我的。” 文澜低吼一声，这会儿最听不得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然这样，”姜且出了一个主意，“你跟我合作，怎么样？” 文澜警惕心很强，“别想骗我，你不过就是想利用我出去。” “你还真说错了，这会儿你让我出去，我都不会走。” 姜且舒服的往沙发背上一靠，“刚才周衍倒是提醒我了，他如果婚内出轨，他名下的股份，有一半会归我所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姜且直接开门见山，“那相当于是五十亿的资产。” 深吸一口气，文澜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促成这件事？” “他和舒宁，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算不得数，但你不一样，如果你愿意，事成之后，股份的三分之一，算我对你的答谢，有了这笔钱，你还何苦留在文家仰人鼻息，和你得心上人远走高飞，不好吗？” 姜且的声音像是带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文澜思来想去，竟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没错，有了钱，她就根本无须留在文家受苦了。 文父根本就不可靠，她不想被人掌控一辈子。 “你要是不信，白纸黑字，我可以给你写字据。” 姜且东张西望了一圈，开始找笔。 正是这个动作，叫文澜下定了决心。 “我现在需要怎么做？” —— 小开心在家里翘首以盼了一整天，终于赶在吃晚饭之前，看到了爸爸的身影。 她飞奔过去，向周衍问起姜且的情况，“爸爸，你找到妈妈了没？开心好想她！” “哭什么，”男人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有爸爸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我不怕，我就是想要妈妈，我和太姥姥一起去了警察局，他们也找不到妈妈……” 到底年龄小，小家伙瞬间就嚎啕大哭起来。 第176章 老太太在一边，原本想上前，见状，却也止住了步伐。 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一分钟后，她再次看向周衍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第158章 我喜欢她 有人给老太太发来了周衍和文父在酒店的录像。 应该是偷拍，角度和画质都不是清晰。 但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文家和周家，为了各自的利益，竟然把自己的亲外孙女，挟持了起来。 难怪报案也无果，怕是他们私下里，早就通过气了。 姜氏的根基不在a市，规模也不比周氏宏大，他们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而身为枕边人的周衍，居然也见死不救，实在叫人心寒！ 文父的否认摆明了不具备任何说服力，只要周衍坚持，姜且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回来了。 但在他这，轻而易举就揭过了这茬，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姜且的死活。 老太太深知质问没用，只好选择隐忍不发。 握成拳头的一双手，剧烈颤抖。 —— 转天一早，周衍照常晨练，之后分秒不差的去了公司。 倒是小家伙，看出老太太面色不对，爬上她的腿，焦急问，“太姥姥，你哪里不舒服吗？” “太姥姥没事，快吃早饭吧，一会儿还要上课呢。” 老太太勉强扯出一抹笑，但熬了一夜没睡，疲累感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明显。 “太姥姥，我想妈妈…”小家伙红着眼睛，这几天见不到姜且，总是动不动就会哭。 关于姜且，老太太如鲠在喉。 有些话说了小家伙也未必能懂，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谁会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会伙同外人，绑走自己的妈妈呢。 “你乖乖的，一会儿太姥姥要和张奶奶出去一趟，你好好留在家里上课，太姥姥跟你保证，最迟两天，一定让妈妈回来，好吗？” 小家伙很懂事，用力的点了下头，然后就乖乖的坐到餐桌上，大口的吃着早饭了。 蒋聿一进来，就看到老太太在偷偷抹眼泪。 在姜且失踪的当天，他就听到了风声。 老太太视她为掌中宝，现在她不见了，简直要了这祖孙二人的半条命。 只是她即便去了周家，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周、文两家联姻，势在必得。 姜且是棋子，也是绊脚石，最后的下场，只有被一脚踢开的份儿。 上完课蒋聿就走了，来到戚许住处的时候，她恰好在吃午饭。 一碗面，煮的火候没把握好，口感软趴趴的，她满脸嫌弃，却也不敢随便出门买菜。 案子只要一天没结，危险就一天不算解除。 于是看见蒋聿拎着瓜果蔬菜进门，戚许眼睛都放光了。 扑上前就是就是一个吻。 “还是你好，不像姜且那个没良心的家伙，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蒋聿一愣，“你没联系她吗？” “公司那么忙，我哪好意思总麻烦她，”戚许还蒙在鼓里，“等她过来，我肯定要找她好好算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蒋聿沉默几秒，也就没提，掉头进厨房做饭了。 没过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蒋聿正切着菜，本来没想看，却不知为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当拿出来一看，不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周母果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谁给你发的消息？”戚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厨房门口，正饶有深意打量他，“相好啊？” 面不改色锁上手机，蒋聿重新揣回裤兜，“在你眼里，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是吗？” 戚许笑，“也不是啊，我分人。” “所以我被判成了饥不择食的人渣？”他连‘坏’字都没用。 吃人嘴软，戚许也不好直接承认，走过去看他行云流水的刀工，故意调侃，“小弟弟还有绝活呢。” “我可以两张嘴一起堵，”受不了她的聒噪，蒋聿语气意味深长，“想试试吗？” 她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坏样，嘴角的弧度却不减反增。 “怎么试？” 她靠近，蒋聿停下手中的动作，以为她有话要说，却不想，她竟是声东击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伸进他裤兜摸走了手机。 然后一个转身就溜开了。 蒋聿毫无防备，不禁愣了一下，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 “还我！” 他毫无商量的余地。 戚许偏要对着来，把手机藏在背后，趾高气扬，“什么秘密，这么见不得人？” “跟你无关！”蒋聿口气都重了。 戚许脱口道，“跟我无关，跟姜且有关是吗？” 话音落下，客厅随之陷入一片死寂。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也就罢了，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是另一码事了。 戚许有一瞬间的后悔，但又好奇答案，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追问下去，“你喜欢她？” 蒋聿神情变了又变，“你胡说什么，她是有夫之妇。” “少冠冕堂皇了，你要是没有别的心思，干嘛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姜氏楼下？” 之前有好几次去找姜且吃饭，都无意中在咖啡厅看到过他。 除了别有用心，戚许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他会‘千里迢迢’的去献殷勤。 第177章 “你很想知道？”他气极反笑。 戚许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点了头。 蒋聿抱着胳膊，往旁边的橱柜上一靠，“昂，我喜欢她。” 坦坦荡荡，且一本认真。 “……”戚许忽然像是嘴里塞了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蒋聿开始打开话匣子，“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问了。” “我警告你，不该动的心思别动。”戚许紧张不已，“要是因为你，她婚姻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你这人好奇怪，你明知她在周家过的不幸福，我要是能‘帮’她脱离苦海，你应该感谢我猜对。” 感谢他个头？ 周衍睚眦必报，当初泼的那杯酒，都四年了，也没过去。 要是姜且被扣上红杏出墙的帽子，还不知道要被怎么针对。 “你还真信了？”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蒋聿不由得笑出声，“我要是喜欢她，那我现在，在给狗做饭？” 戚许没说话，脸上的神情却在悄无声息间松弛下来，像是在憋笑。 原本蒋聿打算坐下一起吃的，然而刚把菜端上来，手机却第二次开始震动。 第159章 毁清白 从戚许家出来，蒋聿拦了一辆计程车。 抵达周母指定的目的地时，两名黑衣保镖上前，二话不说，就没收了他的手机。 连同身上的背包，一起拿走了。 “周夫人在楼上吗？” 他跟着进电梯，但是却没有人理睬，蒋聿索性也就不问了。 在套房离等了片刻，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才姗姗来迟。 蒋聿瞅她眼生，“你是哪位？” 对方却不与他多说话，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径直问，“夫人的信息看见了吧？” 蒋聿神情微闪，抿着唇没说话。 对方只当他是默认，“能完成吗？” 蒋聿一字一顿，“这么做，可是犯法的。” “所以呢？”对方却有恃无恐，“别告诉我你怕了？” “我若做了，我的安全谁来保证？” “夫人已经安顿好了一切，只要你得手，我立马就会派人送你出国。” 说着，她叫身后的保镖提了一袋子钱过来，“已经给你兑换好了d国的现金，连同我手上这张机票，你无须有任何顾虑。” 蒋聿临危不乱，“那我家人怎么办？” “有夫人在，没人敢动他们。” “可我不信。”蒋聿微微一笑，“你拿什么跟我保证？” 一旦出国，天高皇帝远，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她不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对方耐心告罄，“蒋先生，当初‘面试’，条件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反悔吗？” “您这话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可笑吗？‘面试’的时候，只说叫我离间他俩的关系，可没说要我跟姜且上床啊。” “所以你做还是不做？” 蒋聿摸摸鼻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哪是商量，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他若做了，事后追究起来，在劫难逃，连同家人也一起受牵连。 若不是答应，只怕今天别想安然无恙走出这家酒店。 半小时后，蒋聿被带到同层的一个把边套房。 门打开，姜且就敏锐的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蒋聿没说话，姜且也愣住了。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要笑不笑的说，“把底牌都亮出来了，看来周家是一点余地都不打算留了。” 跟在后面的保镖超蒋聿使了个眼色，随即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蒋聿对她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上下打量一圈，夸赞道，“状态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姜且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只觉得莫名有些忐忑，“你要干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他说着脱下外套，解着扣子一步步朝她逼近。 模样甚是唬人。 姜且眼疾手快抓起旁边的烟灰缸，仿佛他要是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她就会立马让他见血一样。 蒋聿见状停下脚步，三秒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算不算清澈的愚蠢？”他好整以暇，“男人要真想做点什么，一个烟灰缸就能阻止？” 她却不理会，一本正经的威胁，“你要是动我一下，我保证跟你同归于尽。” “那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暂时还没活腻。” 话音落下，他人已经在沙发上落座了。 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姜且也不想把气氛搞的太僵，让自己无路可走。 “我们谈谈。” “好啊，”他正有此意，开门见山问，“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察，我不是单纯来给小开心上课的？” 进门看见是他的时候，她半点不觉得惊讶，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样子。 “你骚扰的已经那么明显了，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姜且说话很冲，再次将他逗笑。 “看来是我的错了。不过在这方面，我的确没什么实战经验，要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家给你许诺了什么好处？说出来，让我开开眼。” “当然是钱，周夫人承诺我，只要成功让周衍跟你离了婚，就会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178章 “的确挺诱人。”姜且赞同的点点头，“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就搞了几个小暧昧而已，犯不上这么恶毒吧，”蒋聿故作惊恐的说完，又意味不明的补了句，“更何况，我也不全是为了钱。” “什么意思？” 姜且最讨厌有人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现在我只问你一句。” 他郑重其事的看着她，“你想和周衍离婚吗？” 此情此景，姜且几乎不需要思考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果断拒绝道，“我不需要你用毁我清白的方式帮忙。” “姜小姐，虽然你很漂亮，但是我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他反手从鞋子里掏出一个小型的电话手表，旋即递给她。 “你只有这一次求助机会，半小时后，外面就会有人进来验收成果。” 后面四个字，一语双关。 姜且把表接过来，脸色惨白，“我可以信你吗？” “姜小姐要是想献身给我，我不介意，但你得做小了，戚许现在是我的正牌女友。” 姜且气极反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能贫嘴。 捏着电话手表，她咬唇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冒险一试。 其实打给周衍是最速战速决的办法。 以他的能力，她完全相信他能救她出去。 只是他和文父的对话让姜且望而却步。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这一个电话过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但外婆和戚许的话，也不是文家的对手。 一时之间，姜且陷入了嘴艰难的抉择。 “林医生的订婚宴因故推迟了，最近他应该都在a市。”蒋聿看出她的纠结，淡声提醒。 姜且背脊一僵，不自觉的抿住了唇瓣。 与此同时，门外的两个保镖正在门外翘首以盼，由于门板隔音，因此在外面也听不到什么。 约莫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就相互投递了一个眼神，准备破门而入，拍了照片向上面交差。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前一刻，走廊拐角的地方，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心照不宣的望过去，当看见来者，顿时脸色僵住了。 第160章 捉奸在床 准确的说，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尤其还是穿制服的。 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冲着姜且所在的房间而来。 两人预感到大事不妙，赶紧上前挡住去路。 “警察先生，这是出什么事了？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为首的头看他一眼，“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违法乱纪，存在不正当交易，特意来检查。” 违法乱纪？ 不正当交易？ 那不就是—— “没有的事，咱们都是守法的公民，肯定是弄错了。”保镖一口否认。 对方却秉公执法，没那么好打发，“错没错我们说了算，这房间里什么人？” “……里面是老板家的女儿和姑爷。”另外一个脑子快的答道。 对方提出质疑，“大白天的，来开房？” “新婚燕尔，”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小夫妻总是喜欢搞这些情趣嘛。” 对方刨根问底，“那开房怎么只用了女方信息？” 说多错多，两个保镖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贸然接茬了。 看他们就像有猫腻的样子，警察也懒得废话，“抓起来。” 话音落下，呼啦啦一大群人上前，转眼两个保镖就被拿下了，毫无换机之力。 自然，即便有，他们也不敢还手。 袭警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一再连累了背后的雇主，就更得不偿失了。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客房经理用卡开了门，做好了死路一条的准备。 只见里面的一男一女‘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衣衫完好，但神情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似的。 “这是闹的哪出？”蒋聿佯装蒙在鼓里，一个转身把姜且挡在了身后，把她护的严严实实。 “干什么呢？”为首的警察疾言厉色，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光天化日之下，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 “警察先生，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蒋聿摊手，“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干没干你自己心里清楚。” 见姜且一直躲着不出来，有女警歪头看了一眼，质问的语气，“你们俩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 姜且和蒋聿异口同声，整齐的仿佛事先串通好了似的。 女警皱眉，“所以刚才是在床上干什么呢？” 蒋聿脱口就道，“按摩啊，她说背疼，要我给她揉揉。” 女警气笑了，“把我们当三岁小孩？” 还不等蒋聿再开口，旁边的保镖立马使眼色，“姑爷，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们就别再赌气了。” “谁和他赌气了，你乱叫什么！”姜且系好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看也不看蒋聿一眼。 保镖还要再劝，女警却没耐心了，“废话少说，是本地人吗？结婚证交出来。” 他俩哪有什么结婚证，蒋聿顺嘴胡诌，“我还没攒够买钻戒的钱呢，丈母娘嫌我穷，要给她找富二代。” “这么说不是夫妻？”女警的眼神顿时变了。 第179章 见状，保镖赶紧找补道，“是我们口误了，他俩只是办了婚礼，还没登记呢。” 完全前言不搭后语，简单的盘问了一下情况，警察当即就把一行人等押出了房间，准备带回局子里审问。 以文家的地位和实力，姜且要是说自己被人绑架，肯定会被翻供。 索性也就没提，先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刚坐电梯到楼下，迎面就有两个男人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明显认识，其中一个矮个子的，跑上前来不知道对男警说了什么，就见对方凝重的脸色当场有了缓解，嘀咕了句，“怎么不早说？” “害，我这不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误会嘛，您多担待，我保证，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他嬉皮笑脸递过去一根烟，男警瞪他一眼，没要，回头看向姜且。 只这一个眼神，姜且就知道今天是从这里走不出去了。 果不其然，交涉了差不多十分钟，最后被带上警车的只有蒋聿，而姜且则和两名保镖一起原路返回，然后重新被关回了房间。 一路上不少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姜且无心理会外界的看法。 这一关虽然迎刃而解，但只要一天没出去，她就始终为人鱼肉。 晚上，文澜不出意外的过来了。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姜且知道她要行动了，“周衍一会儿过来是吗？”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在房间里藏好了针孔摄像头，你会说话算话的，对吗？”她表情肃穆的像要上刑场。 姜且莞尔，“当然，但前提是，你得帮我出去。” “晚上十点门外的保镖会换班，我会想办法引走他们，但最多不会超过两分钟，你要是把握不住机会，咱们的合作就立马终止。” 看得出来她很怕被出卖，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闻言，姜且不由得感到意外，“不是五分钟，怎么缩减了一半？” 现在每一秒对姜且来说，都至关重要。 “还不是你和蒋聿闹的，”文澜消息倒灵通，“姜且，告诉我实话，举报电话是你打的吗？” “不是你吗？”姜且愕然。 文澜觉得荒唐，“怎么可能是我，事发的时候，我正跟——” 她戛然而止，显然心存防备，“总之与我无关。” 姜且不着痕迹岔开话题，“蒋聿怎么样了？” “做了笔录，就放他出来了，什么事都没有。” 文澜答完，笑眯眯问，“警察都来了，所以你们被捉奸在床了？” 姜且冷眼扫过去，“你要再信口开河，不用我出去，现在咱们就一拍两散。” “那么凶干嘛，既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相互诚实，不是最基本原则吗？” “那你诚实吗？” 姜且走上前，一把遏制住她腕子，将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夺了过来。 屏幕一亮，录音页面无比清晰，把文澜从进门到现在，两人之间所有的对话都录了下来。 自知理亏，文澜咬着唇没说话。 姜且冷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开窗户抛了出去，连‘抢救’的机会都没留下。 第161章 识破 九点整，文澜点好最后一根蜡烛，套房的门被推开了。 心知肚明是谁，她没半点惊讶，回头时，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浅笑。 “准备的真是充分。” 男人嗤笑，像是刚应酬回来，身上带着酒气。 文澜拿不准他的意思，“衍哥是不喜欢吗？” “喜不喜欢耽误什么吗？” 这话像是暗示，文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脸颊却不争气的红了。 在周衍面前，她纵然表现的再经验丰富，也总是会被打回原形。 可惜这样的富家子弟，对女人永远都不会对真心。 只看姜且就是最好的例子。 陪睡了三年，被文家带走，他根本就无关痛痒。 所以她才不会那么傻，拿到钱，就和心上人远走高飞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衍哥就是喜欢逗我，”她故作娇羞为他脱去外套，“快坐下吧，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尝尝，是否符合你的口味。” 周衍目光在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西餐上扫过，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泛起。 “是不是头痛？”文澜见他胃口不佳的样子，主动走过来，给他按头。 肌肤相触的前一刻，周衍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文澜伸到半空的手僵住，没敢落下去，“衍哥怎么这么看着我？” 莫名的，她的心忽然有点慌。 “你坐下，我们说说话。”周衍抬抬下巴，示意她到对面去。 文澜缓慢展开一个笑，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 男人点燃一支烟，“今年多大了？” “衍哥真讨厌，都这么久了，连人家年纪都不记得。”文澜做出扭捏的样子。 周衍哂笑，“让我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后者没往心里去，只当他在调情，故作惆怅的说，“过了生日，人家就二十二岁了。” 比姜且小三岁。 这是周衍脑海里下意识冒出来的。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他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朦胧，有一瞬间，举手投足间的俊逸扰乱了文澜的心神。 第180章 “女儿家的，哪敢有什么打算，”她顿住，刻意说道，“要是肚子争气，能给衍哥生个儿子，后半辈子，我就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文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他的口吻扑朔迷离，说不上是满意还是恼怒。 文澜习惯了观察人脸色说话，“那是从前了，以后，我只听衍哥的。” 他掸了下烟灰，“你倒是识趣。” 她笑了笑，也许是刚才的夸赞，竟叫她胆子大起来，沉默片刻，由衷的感慨道，“其实衍哥能松口，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面。 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有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你父亲都把事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哪敢不答应？” “但其实他这么做也没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想活的更好呢。” 他瞥她一眼，“倘若我不能娶你，你也愿意无名无分跟着我？” “我愿意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着衍哥，吃穿不愁，过人上人的日子，换做哪个女人，会拒绝呢？” 最后一口烟吸完，他将烟蒂按在烟灰缸内，“这件事，你们跟周家筹谋了多久？” “衍哥高估我了，这种事，我向来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儿。” 文澜自嘲的笑了。 嘴却闭得很紧，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透露。 周衍凝视她，状似警告的口吻，“你或许不知道，我最厌恶算计。” 她不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拿起醒好的的红酒，倒上合适的量，用转盘转到周衍面前。 接着又把换到自己面前的空杯子也同样慢条斯理的倒完。 才不疾不徐接过话茬，“可衍哥你并没有吃亏呀，不仅有了儿子，还收获了文家这个强有力的盟友，即便一半的股份，只要你想，姜且她就拿不走。” “一直以为你单纯，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 文澜柔柔一笑，夹缝生存，没点本事，谈何容易呢。 “来，让我们为了这个美好的夜晚，干了这杯。” 她举起，隔空跟他敬酒。 周衍一动不动，只问了一句，“她人就在这儿，对吧？” ‘对吧’和“对吗”，虽然仅有一字之差，但含义却大不相同。 猝不及防转移的话题，叫文澜脸上的假笑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只好听着头皮硬撑，“这我也不清楚。”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味道？” 他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如鹰一般落在她脸上，完全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这么明显吗？ 文澜下意识偏头闻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时之间，只觉得的确沾染了些许姜且身上的气味，一颗心都跟着快要提到嗓子眼。 “怎么不说话？”男人还在步步紧逼，“心虚？” “我今天见了爸爸，”文澜急中生智，“他貌似去见了姜且。” 周衍目光微不可查变换了下，“他做了什么？” 害怕他因为文父的事牵连自己今晚不好过，文澜只好胡诌，“还不是因为她无事生非，她房间进了男人，不知道怎么惊动了警察，还以为她在从事什么不正当的——” 后面半句话，触及到男人的脸色，文澜及时刹车，咽了回去。 “爸爸知道分寸，第一时间就叫人封锁了消息，衍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特意解释了一下，文澜把杯中酒一口气喝完，像是给自己壮胆。 之后便起身，再次走向周衍，“天色不早了，既然衍哥没有胃口，不如我伺候你洗澡吧，我很会按摩的——” “你急什么？”男人皮笑肉不笑，“文伯父既然把你‘献给’了我，怎么做，我说了算！” 文澜正欲张口，但话音还未出，周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乖乖的闭上嘴，男人抬手按下接听键，扯领带的动作彰显着他的不耐烦，“说！” “周总，不好了，”余承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客厅，“老太太没了。” 第162章 死不瞑目 老太太没了？ 周衍两条剑眉倏地紧皱，“怎么回事？” 他抓起手机，一把推开文澜大步流星走向阳台，不晓得那边说了什么，总之文澜听不到，只能看到周衍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几分钟之后，他抄起衣服就准备出门。 “衍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文澜堵在门口。 “是文家做的吗？”周衍的声音比目光还要冷冽三分。 文澜一头雾水，“衍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缄默不语注视她，文澜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余承的那句话也能抓住些蛛丝马迹。 “是…姜且的外婆出事了吗？” 他没接茬，仿佛是在判断否认的话是真是假。 但颀长的身姿颇具压迫感，文澜即便穿着高跟鞋，也完全里笼罩在他的阴影中。 “告诉你父亲，”周衍下颚线紧绷，“我的人他要是敢动一根汗毛，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留下这句警告，周衍毫不留情推开她，直接摔门而去。 还从来没看到他如此残暴的一面，文澜不禁被吓傻了。 她起初看到余承的来电并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才不禁去深思那句‘老太太没了’的真实含义。 第181章 该不会是姜且的外婆—— 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文澜丝毫不敢耽搁，赶紧叫事先吩咐替姜且引开保镖的人行动停止。 并一个电话打去了文家了解情况。 —— 深夜的医院也不消停，一波一波的病患，或因车祸、病重，人事不知的被推进来。 但只要医生没有发话，总归还有一丝抢救的希望。 可老太太的一切生命迹象，却都随着那张白布的落下，走向了尽头。 周衍站在停尸房门口，脸色铁青，连呼吸都很凝重。 “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收到消息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没呼吸了。” 周衍抓住关键，“当时谁在现场？” “据说张妈跟着一起出来的，但是事发后，我都打听遍了，并没有人看见她的身影。”余承同样一脸凝重。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周衍眉骨突突直跳，“先封锁消息，你派几个心腹，务必把人给我找到。” 余承当即就去办，周衍走进停尸房，老太太眼睛还瞪的浑圆，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 他紧了下后槽牙，抬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酒店里。 姜且坐在地毯上，是被客房服务的敲门声吵醒的。 昨晚文澜走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逃跑了。 然而到了约定的时间，却迟迟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姜且仗着胆子试了几次，房门却始终纹丝不动，最后还惊动了保镖。 两拨人就在悄无声息间，换好了岗。 姜且看到两张不一样的面孔时，发懵的同时，只觉得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不过还没等来文澜，她的生理期却不合时宜的来了。 房间里没有止痛药，她就那么缩在地上，最后疼的昏睡了过去。 此刻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姜且怎么都想不明白文澜为什么会突然放她鸽子。 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始终萦绕在心头，闹的她心慌。 眼皮也一直在跳。 工作人员见她状态不对，犹豫片刻，小声关怀了句，“你还好吗？” 保镖就在门外监视，她不敢乱说话，姜且也没指望她。 “能帮我找几包姨妈巾吗？” “好的，需要什么牌子？” “随便什么都行。” 工作人员思考了一会儿，“我记得套间里应该有准备，我帮你找找。” 她放下手中的打扫工具，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 姜且借着从地上起身的动作，右手不着痕迹按在了那张遗留在茶几的一卡通上。 随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跟进了洗手间里。 等工作人员离开，姜且握着房卡的手心，由于紧张，都已经出汗了。 她们只负责打扫她的客房，两天一次，要是保镖换岗的时候她能找到机会溜出去，一切就还有机会。 一整天姜且都在筹谋路线，难得的安静，也叫外面的人放松了警惕。 约莫到换岗的时候，姜且早早的等在了门口，待脚步声一经走远，姜且在心里默数三个数，便开始行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滴’的一声后，房门不负期待的打开了。 姜且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没走电梯，直奔楼梯。 然而每个地方都有监控，仅凭她这张脸，就根本别妄想跑出一楼大门。 文家在抓她进来时，就已经事先知会了所有的工作人员。 姜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抄起一个灭火器，对准沿路的监控探头就开始狂喷。 烟雾弥漫，模糊了监控的‘视野’，与此同时，姜且按响了火警报警器，并拉下了所有的闸门。 瞬间酒店在这一系列的操作下，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能住进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有钱人爱财，爱权，但更爱惜自己的生命。 没了命，还哪有享受的资格。 五秒钟后，入住这一层的客人都纷纷跑了出来，酒店的工作人员也都络绎不绝赶往现场。 而姜且，则趁乱，混迹人群中，从这一楼层‘消失’了。 保镖也是通过调查监控才发现的，当察觉出床上是用被子伪装出来的假人形后，他们第一时间开始了搜捕。 只可惜，还是为时晚矣。 只不过，只要牢牢守好正门，即便姜且变成蚊子，也插翅难逃。 文父在得知这一变故后，也坐不住了，第一时间赶往了酒店。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完全没把姜且这点障眼法放在眼里。 不消片刻，就平息了风波。 堵住姜且，是在酒店后厨的配菜间，姜且原本想从后厨借一部手机联系助理，然而电话还没等接通，文父就带着人赶到了。 像是被逼上绝境，姜且反而不惧怕了。 只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斯文却满腹阴谋的文父，二话不说就抄起了案板上的菜刀握到手里。 第163章 你越界了 见状，文父制止了身后要动手的保镖们，挑了挑眉，好笑道，“怎么，姜小姐想对我动手吗？” 姜且冷笑，“我从不对人动手，但畜生，就另当别论了。” 文父脸一沉，“果然是个没家教的东西。” 第182章 “说这话之前，先看看你自己，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指点点？” “本来看你可怜，我打算高抬贵手的，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依我看你才可怜，婚外情生下的女儿，包装的再好，也没人要。” 姜且字字珠玑，也没口下留情，更没给自己留有余地。 像这种人，最是得寸进尺，敬他一尺，他进一丈，还以为她怕了他。 反正姜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文家和周家，她一个都不会再屈服。 “伶牙俐齿，”文父怒极反笑，“你不会以为，周衍会来救你吧？” “他救与不救有什么所谓，你难道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姜且一字一顿，“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手上要是沾了人命，周家都不用别人提醒，自动就会离你远远的。不信就试试看好了。” 文父眯眸，“吓唬我？” “是提醒你，”姜且纠正，“因利而聚，必因利而散。你鬼迷心窍，为了向上爬甘愿铤而走险，可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若不值得，出卖你，分分钟的事。” 姜且眼神扫过他身后的十余名保镖们，“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跟着你混口饭吃罢了，谁会傻到为了那点还没有你养狗多的的薪水卖命呢？” 姜且这话一语双关，也算是警告了众多保镖，果然他们面面相觑，都开始了思量。 “废话少说，”文父阴沉着一张脸，“你要是乖乖的跟我走，我就饶你这次，不然，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那你试试看吧，今天我但凡跟你走一步，都不姓姜。” 姜且握紧了手上的菜刀，以防不测。 厨房有监控，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要真是敢动手，姜且就敢砍人。 也许是怕走漏风声，给自己招惹麻烦，文父嘴上恐吓完，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只叫厨房里多余的人都出去，关上门来和姜且单独谈话。 “开个条件吧，多少钱，你愿意离开周家！” “为什么要离开周家？”姜且咬牙，“我的婚姻，轮不到外人插手。”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要是识趣，就现在拿着钱走人，不然我不动你，周家也容不下你。”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文副局长？” 姜且想，他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文父哼笑，“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这里是老爷子的地盘，只要他不点头，你连一段证明的录像都调不走。” “那又如何，纵然你们再权势滔天，还能无法无天不成？”姜且不慌不忙，“刚才多少人亲眼目睹你带人堵我，你挟持的了我，却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别太自作聪明了，文副局长。” “这么说，你是诚心要拦在我们之间当绊脚石了？”文父收了脸上的假笑，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像是准备动手的前奏，“你不考虑自己，也不考虑你得孩子吗？” 姜且眸光一闪，终于被戳中了软肋。 她可以勇往直前，但是涉及到开心，即便再下定决心，也无法做到坐视不理了。 “她还是个孩子，你有人性吗？” “我说我要做什么了吗？”文父装成一副热心肠，“你放心，倘若你出了什么事，周家要是不管，伯父帮你，市区里养父母不好找，乡下还不要多少有多少吗，肯定不会饿死的。” “你这个伪君子。” 姜且全身都在颤抖。 可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在监控下被激怒，一旦先动手，文家肯定会叫她把牢底坐穿。 就在文父洋洋得意，以为她拿自己没办法的时候，身后原本紧闭的大门，却滋啦一声被推开了。 姜且和他心照不宣的望过去，不想竟然和周衍四目相对。 看到他，姜且将刀柄握的更紧了，心里对他的仇恨，不亚于文父。 “贤侄，你怎么来了？”文父眼眶眯了眯，半是试探的口气，“该不会是一直在监视我吧？” 周衍瞄了姜且一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经理把电话打到了公司，说出事了。” “虚惊一场而已。”文父也有意试探他的心意，“现在人既然已经找到了，交给我处理你就放心吧，公司事多，快回去忙吧。” 周衍却仿佛另有打算似的，“文伯父准备怎样处理我孩子的母亲呢？” 所以他这是听见了刚才他吓唬姜且的那些话？ 文父一愣，脸上也略微带有一丝尴尬，“我自然是不会损伤周家的利益，只是事已至此，放她离开，她必定不会老实，贤侄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姜且即便没抬头，也察觉了男人投过来的目光。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可心里却比谁都慌。 现在周衍的一句话，就能定了她的‘生死’。 “文父所谓的大局，就是绑走我的妻子吗？” 周衍目光讳莫如深看向他，“不然以示公平，让我也请尊夫人去家里喝杯茶如何？” “你这话什么意思？” 文父看了一眼姜且，有点搞不懂他了。 周衍轻笑，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为了利益，可以合作，但并不等于，我要受制于人。” 第183章 话音落下，像是一句暗号，当即就有人挟持了文家长子过来。 “爸，救我。” 文家长子早已不是上次姜且在满月宴上见到的那样风度翩翩，脸颊肿的像个猪头，一看就是被人毒打过。 周衍注视着文父骤变的脸色，一字一顿提醒，“文副局长，你越界了。”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文父激动不已，突然被扭转的局势，打的他简直措手不及。 可是到底周衍答应过他什么，姜且还没等搞懂，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人事不知的倒在了地上。 第164章 扇周衍巴掌 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姜且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 望不见下面，也看不清上面，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叫她无助极了。 慌乱到极致，她猛的被惊醒。 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纯白，她被送进了医院，此刻手上还挂着针。 “太太，您醒了？” 余承正在跟周衍汇报着什么，见状，又惊又喜。 姜且心有余悸的喘息几下，她看着周衍，周衍也看着她，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周衍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余承，叫他先出去了。 房门一开一合，病房里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姜且一眼也没看他，浑不在意的扯掉手上的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还不能回家。”男人快走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按住。 肌肤相触，姜且仿若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的躲开了。 她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冰冷的神情是周衍熟悉的。 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男人紧了下后槽牙，说，“想吃点什么？医生说你营养跟不上，身体虚才会晕倒，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有我。” 说着，把放在床头的保温饭盒拿了过来。 “不必了。” 姜且控制不住的冷言冷语，“我身体好得很，你们周家的东西，我怕吃了会死人。” 像是觉得愤怒，周衍开盖子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姜且听到他隐忍的呼吸。 半晌后，却没发作，而是刻意放柔声音问，“怪我没有及时去找你？” “现在还演戏有意思嘛？”姜且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你干脆直说吧，打算把我怎样？” 他目不转睛和她对视，半点也不显得心虚，“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倒是想把你当成好人，只可惜，我眼睛还没瞎。” 他睨她良久，倒是没动气，前所未有的耐心，“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有判断能力，这辈子遇到你们一家人，算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 或许是针拽的太猛，有血顺着手背滴出来，落在纯白的被单上，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可姜且却浑不在意，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知识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叫周衍看着十分不舒心。 嘴上不由得否认，“事情不是文家说的那样，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里面有误会。” “所以你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姜且不想跟他吵，但是他也不能把她当傻子，“没有周家的同意，文家敢擅自做主把我关在周家旗下的酒店？” “我早跟你说过，我们离婚，你一次又一次的拖延，却没半点好好过的诚意，先是跟文澜纠缠不清，又跟文家一起算计我，你是真当我好欺负是吗？” 姜且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很清脆的一声。 她不知道他疼不疼，只是她手心都在发麻。 她甚至都做好了被周衍还手的准备，但男人只是默默承受了这一下，舌尖顶了顶腮， “文家和周家有牵扯不清的利益，我知道他们把你带走了，但文家不敢动你，我正是确定这一点，才没有撕破脸。”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替你们周家考虑？我需要你们周家养着我了？” 她一口一个‘你们周家’，把界限分的很清楚。 “周太太，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已经嫁给我了？” “我没忘，我怎么敢忘，”姜且语气充满自嘲，“要不是因为嫁给你，我何至于被人像‘东西’一样利用来利用去，猪才会记吃不记打。” 他看着她伶牙俐齿的样子，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却也顾不上分辨什么，长臂一伸，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抱进怀里。 “你这么说，给不如再给我一巴掌。” 他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只觉得心里酸涩的要命。 他向来鲜少与人低头，但在她面前，不论是动真气也好，还是故意赌气也罢，每次总是他先服软。 或许她不以为，但他其实很怕她提分开，这颗心究竟是什么时候遗失在她身上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我没碰她。” 知道她听不进去别的，只希望在原则性问题上，不要被误会。 她却毫不留情的戳穿，“是没来得及吧？” 他拥紧她，“来得及我也不会，我只要你。” “跟我说这些之前，先回去问问你妈同不同意吧？她老人家要是不高兴了，我恐怕就活不成了。” 姜且有意试探，没把周母让蒋聿来酒店的事直接说出来。 第184章 这件事肯定是周母的主意无疑了，不过周衍是不是也默认，她不确定。 “她不让你活，就相当于要了我的命。” 可惜周衍的回答，并没有提供太多的参考价值。 “我想休息了，”姜且推开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吃点东西，”他想到她刚才的话，又及时补充了句，“是余承从外面打包回来的，周家人没沾手。” “你不是周家人吗？”她反问，“你碰了，我就没有食欲了。” 姜且不领情，直接躺回被子里，蒙住自己，拒绝再交流。 明明就近在咫尺，但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一样遥远。 周衍莫名觉得烦躁与无力，她这副样子，要他怎么敢把老太太过世的消息说出来？ 这是她的最后一个精神支柱了。 思来想去，周衍还是选择了隐瞒。 他起身，盯着她消瘦了不止一圈背影，“外面有人守着，你安心休息，想吃什么，就打给余承。他二十四小时都在。” “这是相当于换了一个地方‘软禁’吗？” 她没动，周衍看不到她的神情，却依旧能从满是讥讽的口气中品出一切。 “我还没那么卑鄙，你想出去，不会有人阻拦，”他心情复杂的说完，顿了顿，不着痕迹插话进来，“不过你暂时还不能出院，老实在这里养好身体。” 说完等了两三秒，见姜且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朝门口走。 然而姜且却忽然问起来，“你把外婆怎么样了？” 第165章 纸包不住火 闻言，周衍背脊不着痕迹一僵。 莫名有点不敢回头，“为什么这么问？” “你说呢？”姜且不加掩饰的说，“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外婆不会不来看我。” 周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还以为她听说了什么。 老太太的后事他已经差人开始去处理了，只是到底只有姜且才是她的亲属，他也不好自作主张。 他握了握拳，硬下心顺势接道，“想见她可以啊，什么时候乖乖吃饭，什么时候我接她过来。” 说罢也不给姜且讨价还价的余地，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姜且气的一个苹果砸到门上，孩子是他的，周家即便再容不下她，她也知道文父的话是危言耸听。 可是外婆不一样。 她不好过，她的日子一定更加艰难。 下午，姜且找到了余承索要自己的手机。 余承一口应承下来，却转头带回来一部没有电话卡的老年机。 姜且看着那部手机，整个人只想骂人。 “太太，周总说了，这里面有些游戏，都很经典，给您打发时间解闷，足够了。” 余承硬着头皮解释，姜且气极反笑。“你周总长周总短的，脱离他，就不会做事了吗？” “这种事当然要请示他，”余承笑着挠挠头，“您现在身体不好，要是受到了外界什么刺激，我负不起责呀。” “那你给他打电话，我亲自跟他说。” 姜且想联系上外婆的心，十分迫切，“不然我就出院回家了。” “身体不能当儿戏，不让老太太见您，也是为了你们好，不然看到您现在脸色如此憔悴，她老人家…恐怕要日日夜夜的伤心。” 余承满满的都是负罪感。 只是他越是推三阻四，姜且就越是纳闷，“你老实告诉我，外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余承当即摇头，“她和小小姐都很安全，您出事以后，周总第一时间就把她们保护起来了，半点下手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不过有件事，您属实是误会周总了。” 姜且看他一眼，没接茬。 余承知道她不爱听关于周衍的任何话，作为旁观者，他很理解姜且的心情，但这并不代表文家可以随意挑拨。 “周总不是不救您，只是没拿到证据之前，如果贸然出手，您的委屈才是白受了。”余承叹气，“在这件事上，周总的确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文家不是省油的灯，明里暗里，给周家下了不少的绊子，周总也实在是想除之而后快，这才舍得让您以身犯险的。” “用我一人，给周家换取长久的安宁，的确是很划算。”姜且乐了，“那你们周总有没有说，准备怎么报答我呢？” 余承受不了姜且的目光，她太清醒了，把利弊看的一清二楚，想要说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边是您，一边是周家，就如同两双手，您要他怎么选呢？他但凡要是有的选，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不会用您冒险啊。” “那就是他的事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他如果不懂，就活该受制于人。还有——” 想到接下来的话，姜且就不自觉的咬牙，“别再用周家的利益捆绑我，周衍不是好东西，他那双父母，更是让人恶心。” “您不顾及他们，也不顾及老爷子了吗？” ‘老爷子’三个字，明显让姜且一愣。 余承自以为劝动了姜且，正要趁热打铁，却不想下一秒就对上姜且冰冷刺骨的目光。 “他也一样，不过是首鼠两端罢了！” 姜且气的摔碎了手机，也许是知道她犟，怕她真气出什么好歹，转天中午，就破例让姜莱过来探望了。 第185章 他进来时，姜且说不上什么心情，见到娘家人高兴，但不是外婆，终究心里有落差。 “还是你有良心，知道来看看我。” 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虽然，她其实对姜广涛并没有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姜莱买了她最爱吃的荔枝，在病床边坐下来，也不说话。 “这么看着我干嘛？”姜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我脸上有花？” “你多大的人了，三更半夜的，乱跑什么？！”姜莱心里憋不住事，越想越窝火，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悄悄摸了一颗荔枝剥开，姜且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人家认准我了，我就是在家里睡觉，也会把我从被窝里偷出去，我有什么办法。” 姜莱被她的歪理气笑了，反手也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真是够心大的，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你说的哪种欺负？” 姜且下意识问，问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里存在多大的歧义，“不给饭吃倒是真的，没看我都瘦了嘛，不过正好，我最近在减肥。事半功倍了。” 姜莱很想配合她笑一笑，但是做不到。 “你怎么打算的？” 姜且嚼着荔枝，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神色，“没想过，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姜莱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只说道，“周家欺人太甚，你要是有需要，随时找我，不用有顾虑。” “怎么，要帮我报仇啊？”姜且好整以暇，“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妈那关你都过不了。” 姜莱讳莫如深的口吻，“那也要分什么事。” 姜且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又转，忽然觉察出不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姜莱咬牙，在吐口与隐瞒之间做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婉转的问道，“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吗？” “没有，说视情况而定。不过我明天就准备回去了，我很想开心和外婆。”姜且忽然想起来，“你有没有替我去看看她们，报个平安之类的，我不见了，外婆一定担心坏了吧？” 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姜莱忽然就不想再隐瞒了。 纸包不住火，不过是早晚的事。 周衍已经联系殡葬馆准备火化了，如果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让姜且见就下葬，实在太残忍了。 “姐，”尽管鼓足了永远，但一开口，姜莱就哽咽了，“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第166章 死无对证 周氏集团。 周衍开完最后一个会出来时，天已经完全大黑了。 他揉着眉头刚出来，老远就看见余承正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走来。 不知怎么，只看他的表情，周衍就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是让你在医院守着她嘛，怎么过来了？” “周总，太太知道老太太的事了。” 余承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就把姜莱过去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周衍说了。 周衍听到一半就直接气笑了，“我叫你看着她，你是怎么看的？” “我没想到小姜总会不管不顾，不过周总，”即便他再三明令禁止过，余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早说清楚的好，太太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为了小小姐，她也会顾及自己的身体的。” 周衍眉骨突突直跳，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她人呢？” “小姜总陪她在停尸房呢。” 然而周衍赶过去的时候，姜且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撕心裂肺。 整个人都很平静，如果不是红肿的眼圈，几乎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他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的安慰，是最无济于事的。 “三天了，你打算瞒到我什么时候呢？” 她沙哑的嗓音叫他两条剑眉倏地紧皱起来，但是还不等解释，她就先一步反问，“又是为了我好？” 他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姜且轻笑，却笑的泪流满面。 缓缓转过头，一双通红的眼睛和他对视，“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 “医生说你体质弱，受不了刺激，我没打算瞒你，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在你看来，什么是合适的时机？”姜且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冷若冰霜，“等人下葬以后嘛？” 周衍不答反问，“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 “周衍，”姜且用力握拳，“你狼心狗肺。” 倘若跟周家人相比，外婆对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没对他说过重话。 即便两人近乎决裂，闹到离婚的地步，见了面也是和和气气的。 现在她尸骨未寒，就成了他嘴里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实在叫姜且寒心。 “太太，是周总表达有误，他其实是担心您，逝者已逝，您要向前看才行啊。” 余承站出来当和事佬，姜且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先可着要紧的问。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外婆虽然身体不好，可也不至于这么突然，她骤然离世，到底为什么？” 周衍喉结滚动了下，“你失踪，老太太急火攻心，没抢救过来。” “怎么可能？”姜且觉得荒谬，“外婆就不是心智那么软弱的人！” “她之前在家里吐过血，而且不止一次。”周衍说，“之前开心在垃圾桶里，找到过带血的纸团给我看。” 第186章 仿若如遭雷劈一般，姜且身形不由得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身边的男人下意识上前，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推开。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我私下劝过老太太，但她很抗拒去医院，也一直有在按时吃药。” “所以你就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你明知道她对我多重要，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揪着男人前襟的手，都泛白了，姜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比万箭穿心还叫她难受。 跟着姜莱进停尸房之前，姜且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变成一句冰冷的尸体。 可是进来后，她不想相信也不行了。 尤其看到她手上带着的那个镯子，那是她六十岁生日的时候，姜且亲自挑选的。 那上面，的的确确是她最亲的外婆。 周衍咬牙，见她这样，他握住姜且的肩膀，“你先听我说，外婆她老人家已经去了，咱们就先让她入土为安吧，我会给她找最好的墓园。” 姜且摇头，拒绝接受这个提议。 她拨开男人的手，“诊断书呢？死亡报告呢？拿给我。” 周衍拧眉，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信我？” “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如果外婆真是因为急火攻心离世，文家有责任，他周衍，以及背后的周家，又何尝不是帮凶之一？ 见了铁了心，周衍便命令余承去主治医生那里取。 姜且握着外婆的手，小时候哪怕在电视剧里看到死人，明知是演戏，还是会吓得快进。 可是现在，纵然样貌已经肉眼可见的有了变化，她却也不舍的眨一下眼睛。 她体寒，每次冬日放学回来，外婆都会等在门口，第一时间为她暖手。 印象里，她的手一直是温暖火热，不想竟然有一天，也会变得如此冰冷刺骨。 “那张妈呢？”姜且忽然想起来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她去哪儿了。” “老太太叫她走了，她以为你出事，想变卖房产筹钱，”周衍顿了下，似乎是怕她伤心，尽量把话说的委婉，“结果张妈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不可能！” 这下姜且猛地站起来，“她就不是贪财的人。” “她是否卷钱走了，的确有待查证，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的确音信全无。” 四目相对半晌，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姜且忽然笑出来，“你在撒谎。” 周衍不躲不闪，“我是否撒谎，余承回来自会给我证明。” 姜且再度一阵晕眩，接二连三的冲击，她的确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张妈这一消失，很多事情就死无对证了。 她必须要让自己坚持住。 不久后余承回来，把跟外婆有关的一切单据包括死亡证明都带了回来。 诊断书上写的清清楚楚，的确和周衍所说的如出一辙。 外婆是因为急性心梗，抢救无效死亡的。 不过就算没有心梗，外婆也没有多久的日子了，因为，检查报告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胃癌晚期’四个大字。 难怪来a市这么久，她不仅没胖反而还日渐消瘦。 起先还以为是孩子在，闹腾的她休息不好，原来‘病根’在这儿呢。 第167章 代表我和你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姜且‘陪’在外婆身边很久才出来。 周衍的意思当然是叫她留在医院休养，可是姜且一个字都听不见去，直接回了婚房。 差不多半个月的光景，却陌生的仿佛半个世纪一样。 姜且看到冲出来，泪流满面的女儿，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看的育婴师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可是外婆永远不会回来了，是吗？” 小家伙抽抽搭搭的，却也明白了什么叫死亡。 姜且每每提到这件事就觉得窒息，摸摸孩子的头，“开心不怕，外婆虽然离开了，但是妈妈一直都会在，谁要是敢伤害你，妈妈第一个不放过她。” 小家伙点点头，却也忍不住哭泣。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育婴师想到还等在里面的蒋聿，忍不住提醒。 “小小姐，蒋老师留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呢，咱们先进去吧。” 小家伙闻言，刚从姜且怀里出来，姜且便转身对周衍说，“从明天起，她的早教课取消了，请转达你妈妈，以后我孩子的事情，不需要她再多管闲事。” 是通知的语气，容不得拒绝。 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周公子用这种口气，姜莱不由得吃了一惊，但是周衍却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沉默片刻后说了句，“外面冷，先带孩子进去。” “我外婆的事，我会自己处理，‘请’你的人撤手。还有——”姜且没动，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如果这次绑架的事，你要帮周家和文家善后，就正大光明的来，别在背地里耍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我的确没有什么靠山，但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再不济，我还有一条命在。” 说罢，姜且牵着孩子转身就进了屋，看也没看他一眼。 姜莱看着姜且坚定的步伐，沉默片刻，淡笑着对周衍开了口，“明天我会上交辞呈，很感谢周总的信任，但是关于分公司，我还是资历尚浅，无法胜任，周总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187章 周衍何尝不明白这个决定背后的真实含义，“你这是像她一样，要跟我划清界限？” “不敢，”姜莱苦笑，“我只是有点心疼她，她从小不在父母身边，其实心思很敏感，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马上武装自己，竖起浑身的刺防御别人。我明白你的难处，我和你一样，也有无法割舍的血缘。” 不过他话音一转，还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但这件事，你们周家，的确欺人太甚。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虽不是加害者，却也不想做旁观者，因为，她是我亲姐姐。” 姜莱连门都没进，送姜且安全到家后，就走了。 而周衍在庭院内焚了一支烟，并没有想进来的意思。 夜里温度很凉，他身上的外套很快就会被打透，姜且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苦肉计的一种，但她只是扫了一眼，就利索的拉上了窗帘，半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关心无关紧要的人。 倒是小开心，一段时间不见，虽然长高了不少，却也瘦了，连婴儿肥都不那么明显了。 姜且心疼的不想撒手，搂着她，直接洗了漱在大床上睡了。 只不过说是睡觉，还是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到了天亮。 脑子乱糟糟的，想了很多。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今年过年晚，原本以为总算一家人团聚了，不想上天竟然跟她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 但张妈姜且是一定要找的，她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就很奇怪。 一定是在被限制在酒店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姜且还是不愿相信，外婆会那么脆弱。 翌日，她带着开心去买了新手机并补办了电话卡。 开机的那一瞬间，无数条信息涌了进来，姜且一眼就看到了外婆的信息，不禁泪目。 她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约见了秘书。 她消失的这段时间，秘书担心坏了，急的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在姜且提及关于老太太的事后，更是一口笃定，“这里面蹊跷。” 秘书说，“老太太在出事之前，就仿佛有什么预兆似的，接二连三交代了我好多后事，我当时只以为姜董你不见了，她老人家怕公司人心惶惶，但是没过多久，就出了噩耗，我怀疑老太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姜且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周衍给我看了医院的证明，但这种东西，想要伪造，于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这段时间，公司的事你只表面上做做样子就算了，悄悄的去查一下医院以及我家附近的监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秘书明白她的意思，“那您被绑架的事，预备怎么办？” 姜且默了默身边专注吃东西的小家伙，用最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刚的话。 “我并不准备撤案，周家实际的掌权人，还是老爷子，我打算和他见一面。但这件事，要想化干戈为玉帛，除非我死了。” 人人都有弱点，人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和周家人，从此势不两立。 怕周家或文家派人跟踪，姜且没敢跟秘书待太久，只留了一个新号码用于联系。 并在回家之前，去了警察局报案，把文家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上报了。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姜且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儿，看到了周衍那辆迈巴赫停在路边。 她上前，忍不住讥讽，“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不亏是周总，果然耳聪目明。” 他看她良久，“周太太，你知道立案代表什么吗？” “知道啊。”她搂紧了怀中的孩子，莞尔一笑，“代表我和你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他喉咙上下滚了滚，貌似很难接受的样子，“你一点都不在乎是吗？” “周总真当自己魅力无边呢，能把我迷到连命都不要了的去在乎你？”姜且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姓周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第168章 验尸 姜且在a市还有其他房产，当天和周衍分道扬镳之后，就带着孩子住了进去。 现在让她和周衍在同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简直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小家伙倒是乖，不哭也不闹，好像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 但看着她天真可爱的笑脸，姜且内心却无比愧疚。 当初没有狠下心去做手术，把她生了下来，本以为能保护好她，却不想，还是没能说到做到。 很多时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开心，”姜且靠在床头，把她叫到身边，“你喜欢这里吗？” 小家伙刚才已经转了一圈，有了基本的了解，“妈妈，这是你的另一个家嘛？” “对，我们在这里过年好不好？妈妈给你包饺子吃。” 小家伙心心念念的都是周衍，“那爸爸呢？” 姜且神情黯淡了下，只说，“他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妈妈，”小家伙撅着屁屁爬到她怀里，很认真的问，“你和爸爸是吵架了吗？” 姜且把她抱进怀里，“如果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住这里，开心可以接受吗？” 姜且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小家伙幼小的心灵。 “什么意思？”小家伙似懂非懂，“就是以后都见不到爸爸了吗？” “不是的，你要是想他了，还是可以见，就是不能每天都见了。” 第188章 小家伙眨眨眼，“你们永远都不会和好了是吗？” 姜且无法回答，如果直接承认，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但她并不想撒谎。 于是姜且委婉的解释了下，“其实爸爸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但是妈妈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对你的爱都只会多不会少。” “那妈妈以后会找新的爸爸给我吗？” 小家伙眨着一双大眼，问的姜且好笑又辛酸，“当然不会啦，以后只有我们生活在一起，妈妈不打算再结婚了。” “昂，那我也看不见妈妈穿婚纱的样子了……”小家伙无比失落的嘟起了小嘴。 姜且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戳了戳她的小胖脸，“你会喜欢这里吗？妈妈特别害怕你难过。” “但是，我更想和妈妈在一起，爸爸总是很忙，开心不想被送去奶奶家。” 在周家生活的那段时间，看起来给小家伙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释怀。 姜且抱住她，虽然以后的生活不用想也知道会坎坷，但是有她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转天下午，小家伙睡午觉的时候，秘书带着调查结果过来了。 果然不出姜且所料，外婆去世前的几天，婚房附近的监控被人动过，缺了几天记录，被删除的干干净净。 医院里的也一样。 要是没有猫腻，何必删记录呢？ 人死为大，按理说，应该早一点让外婆入土为安，但是既然调查出古怪来了，姜且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当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姜董，您这是…要验尸？” 秘书震惊不已。 事到如今，姜且若是想要真相，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是，尸检报告不会骗人，这段时间，还要多辛苦你帮忙了。” 帮忙是小事，秘书不得不提醒她，“周家那边，肯定早就有所防范，您能瞒的过去吗？” “要想在周衍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确不容易，所以要想个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才行。” 秘书当时不是很明白姜且的意思，直到看见文澜上门。 “姜且，咱们的交易，还要不要进行了？”她二话不说，上来就开门见山。 姜且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我想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这是我爸和周阿姨之前商议时的录音，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文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 姜且问，“那绑架我的那伙人呢？” “是被你闺蜜爸爸撞死的那个人的家属。”文澜说，“他们拿了钱，回老家去了。” 姜且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利用上这波人。 这样一来，即便露馅，他们也能推卸的一干二净。 “地址在哪儿？”姜且立马追问。 这次，文澜却不肯说了，“我可以提供给你，但前提是，我要五百万美金。” 文澜的狮子大开口让姜且一度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要多少？” “我知道数额有点大，但是五百万为自己买一个公道，我觉得你并不吃亏。” 不得不说，这一点，说到姜且的心坎上了。 是了，她要的只是一个公平。 别说五百万，就算倾其所有去换，她也心甘情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但周家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原谅的必要了。 只是姜且还没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当时在场的人，屈指可数，你把录音给了我，不就相当于是出卖了自己，你就那么有把握，我能把文家绳之以法？” 知道她不会轻易就相信，文澜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和口罩，露出自己不堪入目的一张脸。 “你这是…被打的？” 姜且和秘书都震惊了。 见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起初只以为是不想露面，不想，竟然是为了掩盖伤势。 “我爸爸亲自动的手，没想到吧。” 文澜自嘲一笑，“姜且，其实你大可不必怀疑我的用心，我不爱周衍，接近他，勾引他，实非我所愿，若不是我一个人力量不够，我也不会冒险跟你合作。” 秘书和姜且对视一眼，提出质疑，“你为什么不去报警？就算是亲生父亲，也没权利对你动手。去找警察主持公道，不是更明智的选择吗？” “我一没人证二没物证，谁会相信呢？更何况，我妈还在他手上。他‘弄死’我们，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文澜的无奈何尝不是姜且的无奈，若周、文两家联手，她即便压上全部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除此之外，你手里，一定还捏着其他的把柄吧？” “私相授受，中饱私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只要你给钱，我愿意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想好了，不后悔？” “我命都快没了，拿什么后悔？” 姜且果然不曾看走眼。最后，她答应了文澜的条件。 她走后，秘书无比担忧，“姜董，您有把握吗？” “只要是人，就肯定会有软肋，硬碰硬我肯定不是对手，但是上流圈子，最忌讳的就是丑闻二字。文父身为父母官，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容不得他出一丝一毫差错，这就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 “您是想借助舆论的力量？”秘书一点就通。 第189章 “不错，不过这样一来，事情会发酵成什么样子，就不由我们控制了。” “不试试，谁又能知道结果呢。” 秘书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老太太栽培我一场，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只剩下姜董一个人，我不会置身事外的，要是信的过我，不如就交给我来办吧。” 姜且刚要说话，但手机就响了，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周老爷子。 第169章 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大概是从育婴师口中得知她从婚房搬走了，老爷子上来，就约她见面。 姜且正有此意，于是直接应承了下来。 抵达约定地点时，老爷子已经是等候多时的样子了。 见她来，抬手叫服务生拉了把椅子。 “坐吧。” 他依旧是那副和善样儿，却看的姜且忍不住想作呕。 她勾唇，没有半点胆怯，“您别来无恙啊。”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谈什么无恙，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是没听懂姜且话里的讽刺，老爷子一番话说的心平和气。 姜且原本以为，见面时，自己会情绪失控，但实际，却是异常的冷静。 她倒是想听听他会怎么替自己辩解。 “您真是谦虚，难怪周氏的地位无人能撼动，闷声干大事，谁也不是对手啊。” 老爷子握茶杯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进来就立马捅破这层窗户纸。 半晌后，他轻笑了声，“孩子，我是真想把你当亲孙女对待。” 不等他说完后话，姜且就毫不犹豫打断，“现在说这些，您不觉得可笑吗？” 老爷子沉默片刻，“我知道你怪我，我的确对不住你，”该承认的老爷子绝不含糊，但原则不能变，“只是周家一门的荣誉，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 “那您为什么还让周衍娶我进门？”姜且冷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放下茶杯，老爷子满目复杂看着她，“这实非我所愿。当初得知你怀孕，你外公外婆便上门找我商议对策，我起先也是想让你把孩子打掉的，但——” 大概是想到什么，老爷子颇为头疼的说，“那小子极力反对。” 姜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小子’指的是周衍。 “他为什么反对？” “你是真不明白吗？” 老爷子皱眉看着她，有几分探究的成分在里面。 总觉得她是在装傻充愣。 姜且蒙了一下，好笑道，“您千万别说，他喜欢我？”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同意文家的提议？”老爷子说，“或许你不稀罕，但他对你，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姜且话没说出口，就先笑了出来，“那您倒是说说看，哪些是我不知情的？” “他那年二十五岁，我并不想要他早早就结了婚，我叫他带你去堕胎，他当场就翻脸了，只是当时你没到法定年龄，所以没法子马上领证。” 提及过往，老爷子脑海里顿时涌现了很多当时的回忆。 “他知道你在姜家过的不畅快，所以一早就布置好了婚房，想接你过去。但他去找你时，却看见你对林淮旧情难忘，和他私下偷偷见面。” “当时我问他，你确定要娶一个心里没你的女人为妻？他说孩子都有了，这辈子不会再有别人了。” “后来，你生了孩子，产后抑郁不肯见他，他人虽然没出现在你眼前，但一直守在病房外。只是怕你反感，所以才一直不让人说。” “再之后你引产，提离婚，他没回去的日子，只要不工作，几乎都在带周意，亲自泡奶粉、换尿布，尽管不是一个一百分的爸爸，但他也在尽力去改变自己。” “我从不教育周家子孙做情种，大丈夫每天只知道谈情说爱没出息，我只想要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贤妻，所以从未教过他如何去爱人，但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不疾不徐的听周老爷子说完最后一个字，姜且内心像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她依稀记得，知道怀孕的第二个月，她的确约了林淮见面， 但那并不是什么旧情难忘，那天她是找林淮提分手的事去了，出来时心情很沉重，却转头就碰上周衍。 看到她和林淮见面，他们起了争执，之后他就走了，根本没提过什么搬去婚房的事。 以至于她当时一度怀疑他安插了保镖监视她，得知她和林淮见面特意过来示威的，对他越发的反感。 再之后她生孩子时，吃了不少苦头，一度对男女之事抵触到了骨子里。 别说周衍能做措施，就是他去结扎，她也不想跟他上床。 所以就干脆以喂孩子夜奶会打扰他休息为由，直接搬去了客卧和他分居。 谁之他见状，直接把孩子送走，这让两人的矛盾再次升级。 最后一次大爆发，就是她看到了他和舒宁在酒店的开房记录。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深恶痛绝，厌烦至极，却没想到，周衍居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但，这就一定是爱吗？ 她有了他的孩子，对她负责，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不是一个男人应负的责任吗？ 姜且压下复杂的心绪，问，“您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给了你们三年时间磨合，可你也看到了，你们并不合适。” 第190章 姜且纠正，“这话您应该对周衍说。若您的态度强硬些，让周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个字不成问题，反而集中火力对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看不起您。” “但你扪心自问，文家可曾有人为难你？” 老爷子说，“虽然你和周家的缘分尽了，但我还不至于黑心肝到真去伤害你，把你暂时软禁起来，不过是想约束周衍。” “我只想问您一句，这件事，他事先知情吗？” 老爷子缓缓摇头，“他不会让我动你。还有你之前生孩子，是我把他派到国外去做项目，没想到你早产，他这才没能及时赶回来。” “您今天叫我来，不会单纯是为了解释这些的吧？” 姜且转移话题，不想再为这些前尘往事耗费心神。 老爷子见状，只好长话短说。 “孩子你可以带走，姜氏我也不要求分割，但那份婚前协议作废，周氏的股份，给不了你。” “您就直说让我净身出户好了，何必那么文绉绉呢。” 姜且并不稀罕什么股份，只是老爷子泾渭分明的态度，叫人心寒。 后者却也不辩解什么，只是亮出一份纸质版的离婚协议，“这上门的条件，是你外婆在世时，我们一起商议的，不会让太你吃亏，你看看吧，要是没问题，就把字签了，周衍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他配合。” 姜且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握紧，“您见过我外婆？” 第170章 我们走不下去了 老爷子见她神情明显有了变化，立马就意识到什么。 “就在她过世的前不久，她来了一趟周家，当时有人给她发了周衍和文父见面的录像，她要我救你，并且主动让步，同意你放弃周氏的股份。” “我原本是要答应的，可周衍一直推三阻四，不肯接受文澜，我这才犹豫不决，但没想到，她却先撒手人寰了。” “您和她，就只谈了这些？”姜且的质疑之意显而易见。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对她做了什么？”老爷子也不跟她兜圈子，“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人调监控给你。” 难不成是她想多了，外婆真是因病去世的吗？ 姜且咽了下莫须有的唾液，“我只是接受不了她骤然离世而已。” 老爷子看她几眼，不疑有他，“听说你搬出去了？” “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您觉得还适合生活在一起吗？”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现在情绪不稳定，您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和他同归于尽？” 老爷子沉默片刻，“我希望你们好聚好散。” 闻言，姜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好聚都没做到，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好散？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想要把我扫地出门哪有那么容易，周氏的股份我可以不要，但是文家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揭过去。” 猝不及防她反悔，周老爷子的眉头猛的拧在一起，“你要怎样？” “绑架是犯罪，该负什么责任，还需要我来给您普及？” “这不可能。”老爷子不假思索，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那咱们就继续做一家人好了，和周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成，我不在乎。”姜且笑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毒的话，“不过要是您有了小重孙，就只能委屈他当私生子了。” 说完，姜且抄起协议书晃了晃，“这份我先回去慢慢研究，等您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答复，我再什么时候给您答复。” 视若无睹老爷子气的猪肝色的脸，姜且直接转身走人。 之后去了一趟公司，年关将至，姜且开完会后，就提前给员工们发了年终奖。 当然，对于老太太留下的两个人，姜且自然是要格外优待的。 等处理完这一切，姜且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然而她前脚刚从车上下来，后脚就撞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短短两天没见，面前的男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像是通宵熬了几个大夜没有休息过。 不过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依旧抗打，可惜迷不倒姜且了，她像没看见似的，抬腿就要绕过去。 周衍哪会叫她如意，两步追上前，挡住去路，“你打算永远都不回家了是吗？” 她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一看就是打定了主意，这叫周衍脸色顿时加倍的阴沉。 “家？”姜且冷笑，“那是龙潭虎穴吧，难道这世界上还会有人觉得自己命长，主动往火坑里跳？” “你要管理公司，又要处理外婆的后事，开心谁来管？你一个人，根本分身乏术。” “周总现在还装什么父女情深！我照顾不了她，难道你能？你不也是把她丢给保姆？” 姜且毫不留情质问回去，许是她表现的太过咄咄逼人，男人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凝视她。 “我再说一遍，回去！”他一字一顿，像是最后的警告。 姜且反手甩开他，同样不容置喙的语气，“不可能。” 他咬牙，“诚心跟我作对是吗？” “把开心交给育婴师，跟直接送回周家有什么区别？” 事关孩子，姜且半点不退让，“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家人和她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他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周太太难道是小孩子吗？” 第191章 她听出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望着他的双眸，却忽然变的充满怜悯。 “周衍，我原本很羡慕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一出生，就拥有了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其实很可悲。” 他一动不动，等着她说下去。 她牵起嘴角笑了笑，“你要受周家的牵制，虽然享受着周公子的光环，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就像是他们奴隶，注定一辈子都要为他们的荣华富贵卖命。” “其实他们真的关心你，在乎你的感受吗？”姜且讥笑，“我看未必吧？” “周太太是在可怜我吗？”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圈，语气晦暗不明。 不远处的半空，有烟花绽放，映在周衍身后。 姜且忽然一改方才的抗拒，反而主动凑上前来，踮起脚，怕他听不到，贴上他的耳朵，说，“你妈妈找人在酒店强/暴我，你知道吗？” 他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一把握住她腕子，“你说的是真的？” “原本是真的，不过她不会承认的，现在你就当个笑话听听吧。” 明明是她主动当成笑话说出来，眼圈却不受控制的红了，“周衍，你说事到如今，我和你，还怎么走的下去？” 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反问，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这都是一个答案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问题。 新年即将来袭的喜悦像是有选择性的从他们二人身上跳过了一般，只留下潮水一样猛烈的悲伤，一下一下将他们席卷，难受的姜且连呼吸都变的无比艰涩。 “跟我走。” 他妄图带她去周家对质，拽着她就要上车。 姜且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去做无用功，“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充耳不闻，只一门心思想去问个明白。 挣扎间，男人却一改往常的健壮，力气越来越小，忽然一个不经意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太太，周总还发着烧呢。”余承见状，忙从车上跑下来，眼疾手快的扶住周衍。 姜且看见他额头上冒出的一层虚汗，也知道他装不出来。 但是，她依旧甩开了周衍的手，没有片刻迟疑就转身上了楼。 第171章 捉摸不透的蒋聿 姜且拜托了秘书暂时帮忙照看小开心，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转天，她便狠下心，把孩子送去了早教班。 小家伙适应能力虽然不错，但是隔着窗户看到姜且要走的时候，还是嚎啕大哭追了出来。 姜且也舍不得，但是相比把她交给周衍，她还是硬着头皮让老师把她抱了进去。 一桩接着一桩的事，让她连伤心的时间都变的宝贵了。 姜且一通电话打给了姜莱，她把文澜留下的地址给了他，叫他带上几个可靠的保镖去找了绑架她的那伙凶手。 姜莱像是刚被她吵醒，说话还迷迷糊糊的，听见是这件事后，不仅没觉得生气，反而还笑了。 他故意打趣，“这次你不跟我见外了？” “你是我弟嘛，这种时候不为你姐两肋插刀，还要你这个弟干嘛！” 要不是他把外婆身亡的消息告诉她，姜且只怕自己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对他的那点介怀和防备，就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 “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办妥。”姜莱火速从床上爬起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关键时刻，到底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靠过一切。 “你小心点，还有，”姜且忍不住叮嘱，“这件事，别让你爸妈知道。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知道轻重，不过人要是找到了，你准备怎么处理？直接送去警察哪里吗？” “光凭这一件事，恐怕还扳不倒文家，最晚两天，辛苦你先帮我盯住人，等我这边搞定，你再通知警察。” 两人商定妥当后，姜且约见的新闻主编也到了。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啤酒肚，有着令人担忧的发际线，但别看相长其貌不扬，能力与才华在这一行中却是数一数二的。 因为有着不俗的背景，所以姜且也是托了不少人，才好不容易取得上了联系。 当她把文父的一些‘事迹’说出来后，男主编立马来了兴致。 当场和她侃侃而谈起来，一聊就是两个小时。 姜且把自己的意愿表达的很清楚，男主编有着丰富地经验，当场几乎就把一篇新闻稿的大框架构思了出来。 他才思泉涌，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当场就是一顿输出。 姜且帮不上忙，只好在一边静静陪伴。 突然，原本安静如斯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且怕打扰到他，赶紧拿着手机走出了包厢。 却不想刚按下接听键，对面的人开口就是质问，“姜小姐，我好歹救了你，卸磨杀驴，你很不仗义啊？” 是蒋聿的声音。 自从上次酒店一别，还是第一次联系，姜且不由得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周衍找你算账了？” “原本周夫人就对我办事不力心存不满，现在经过姜小姐这么一火上浇油，我怕是要彻底失业了。” 姜且靠在幽静的走廊，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左脚碰着右脚，“那不正好，这原本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保不了你长久，年后赶紧找份正经工作吧。” 第192章 “什么是正经工作？”他故作不知，“姜小姐要不给我介绍个？” 她盯着脚上的鞋，顺口就道，“行啊，擦皮鞋你干不干？” “你脚上的这双，恐怕不行。” 脸色一变，姜且猛地抬头朝四周望过去，果然不远处的拐角，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姜且撂下电话，一言不发的凝视他。 “先声明，我没有跟踪你。”他先发制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姜且挑眉，“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自己也觉得理由有些苍白无力，“如果我说是巧合，会不会显得像在撒谎？” 姜且没接茬，歪头看他身后，空空如也，倒不像是藏着人的样子。 “怎么，这么一个大帅哥在你面前，还不够养眼？” 他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的眼中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 姜且问，“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主要就是想来给自己讨个公道。”他云淡风轻的口气，看着也不像是真动怒了。 姜且半开着玩笑，“你不是她的得力助手嘛，没讨老板欢心，是你自己工作失职才对，和我有什么关系？” “换成谁，面对姜小姐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都会无功而返。”他露出一副郁闷的样子，“姜小姐没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吗？” “什么意思？”姜且听不懂他在打什么哑谜。 蒋聿紧了紧垮在右臂上的包带，眼睛虽然没有和她对视，但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就是你不解风情呗。” 她顿了一下，被气笑了。 搞了半天，竟然在这儿等着她呢。 “对嘛，这样笑一笑，每天才算没白活，就算再厚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也总有雨过天晴的一天。”他盯着她的脸，忽然意味深长。 姜且收敛笑容，却忽然一头雾水了。 “蒋聿，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就当……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就行了。” “那你上次为什么还要帮我？” 按理说，只要按照周母所说的去做，他现在应该已经赚的钵满盆满了，但是他却忽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利益，转过头来和她统一战线，就很奇怪。 要么是这背后隐瞒着更大的阴谋，要么，就是他脑子瓦特了。 “这很难理解吗？”蒋聿给出的理由却是言简意赅，“我不想做强奸犯，仅此而已。” 他坦坦荡荡，倒是没看出什么演戏的成分在。 于是姜且转移话题，“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我倒是打算投奔姜小姐，就是不知道，姜小姐愿不愿意收留我这个没有家庭负担，可以随时无条件加班的员工？” “你想跳槽到姜氏？” 姜且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倒是真会抓机遇。 “姜董事长也先别忙着拒绝我，这是我的简历，你考虑一下再给我答案，行吗？” 他弄的很正式，像参加面试一样，姜且这时才忽然发现，他身上居然穿的是正装。 明显有备而来。 第172章 周夫人进医院了 姜且接过蒋聿的简历，随手翻了翻。 相比较上次准备给周母的那份，明显丰富了很多，也有了很多改动。 就比如，他的毕业院校。 姜且有一瞬间的错愕，“你是禾益大学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蒋聿就在等着她发现，“姜小姐是18级的，我是20级的，算起来，你还是我学姐呢。” “那上次填简历的时候你怎么……”姜且没明白他为什么要故意篡改。 蒋聿解释的不疾不徐，“那是我的第二专业。” 姜且简直有些无语，“周夫人知道这事吗？” “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姜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目的，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 眼下他已经完全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姜且再次成功被气笑，“你别误人子弟，万一我女儿被你教坏了呢。” “教开心我可都是认真的，你别冤枉好人。” 姜且言归正传，“你怎么知道我出卖你？周衍找你了？” “目前还没有，不过他回了一趟周家，母子俩好像闹的很不愉快，保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依稀听见他们说周夫人进医院了。” 闹的这么大？ 姜且愣了一下就笑了，“那你安全了。” 蒋聿不明所以，“何以见得？” “她经常用装病这招蒙混过关，天大的事，都得不了了之。” “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他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目光看向她。 姜且笑笑，再苦，如今不也都柳暗花明了吗？ 见她不愿多说，蒋聿抬手看了眼腕表，转移了话题，“你这边大概还要多久能结束？” 姜且问，“有事？” “戚许想喊你过去一起吃个饭，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她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的事太多，姜且都没能顾得上她。 蒋聿跟她大致把情况讲了下，戚父酒驾无疑了，只是被撞的人逆行，也有一定责任，最终被判了五年。 而戚许出于人道主义，也给受害者家属拿了一笔医药费和误工费，不过数额都不大，也难怪他们会接文父这个活。 第193章 姜且真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命，明明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喽啰，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周、文两家最‘上心’的人，真是造化弄人。 “我把开心送去早教班了，一会儿我接上她再过去。” “也行。” 和蒋聿说定，姜且就回包厢了。 男主编正好把新闻稿写完，再配上文澜提供的部分照片，文父的形象想要不坍塌都难。 但姜且依旧心存顾虑，“如果公关部门介入，肯定会对发布新闻的媒体以及账号进行追查，到时候你准备如何应对？” “我没有透露太多，准备先试试水，反响好的话，再一点点披露，只要你提供给我的证据是真实的，我不怕追查，做我们这行的，没有人脉怎么行。” 姜且听出他话里有话，开门见山的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犯不上撒谎。” 男主编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他眼睛很毒，“我要是没认错的话，你是姜氏集团那个新上任的董事长吧？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么搞他，小心吃官司。” 可姜且只是浑不在意的笑笑，“证据真实，我现在的行为不应该算检举吗？我要是怕，就不会约您过来。” 男主编对于她瞬间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多嘴问一句，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个人恩怨吗？” “如果不影响报道的前提，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姜且并不想跟他透露太多。 “当然，”不过男主编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实不相瞒，我之前对文家就很感兴趣，只不过手里的‘素材’不多，但这篇报道即便发出去，我最多也只能用‘知情人士’四个字，来涵盖你这个证据的提供者。” 见姜且眉心微皱，他很快又补充道，“当然，倘若产生利益，肯定不会让你吃亏，只是这‘检举’的功劳——” 后面的话他笑而不语。 姜且明白他的意思，独善其身，这也正是她想要的，她接道，“钱和名我都不要，但如果揭发不成功，后果我同样也不承担。” 男主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有恃无恐的开着玩笑说，“之前就有大师算出我今年会遇贵人，这都年底了，我本来还想找他算账的，不想姜小姐这就来了，看来我今年还得去好好的拜拜才行啊。” 姜且莞尔，“那我们签合同？” 男主编欣然应允，约定好了新闻发布的时间，姜且就从早教班接上孩子去了戚许的住处。 开门的是蒋聿，姜且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购物袋和他打了招呼。 “哭什么，谁欺负她了？”洗水果的戚许老远就听见开心的动静，忙不迭从厨房跑出来。 姜且给小家伙换好鞋，颇为无奈的说，“不想去早教班，跟我闹脾气呢。” 戚许才没她那么‘冷血’，一把将开心抱进怀里，心疼的哄起来，又给零食又给玩具的。 小家伙忘性大，没过多久就好了，和戚许玩的忘乎所以。 蒋聿站在姜且身后注视这一幕，“她还太小了点吧？不然你送过来，白天交给我们带？” “你们能给我带一辈子？”姜且比任何人都心疼开心，但是现实情况叫她只能狠下心，“她早适应不是坏事，以后总是要上幼儿园的。” 戚许忍不住分神问了一嘴，“你这是下定决心要分开了？” “不然呢？”姜且半开着玩笑走过去，“我不是猫，没有九条命能起死回生。” 有些话不好在孩子面前说，戚许也就闭了嘴，很快张罗完火锅的食材，三大一小往餐桌一坐，暖暖呼呼的吃了起来。 “今年我不回家了，咱们一起过吧？”戚许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 小家伙在早教班吃了晚饭，这会儿姜且就只是简单的给她弄了几片不带酱料的午餐肉，答道，“好啊，不过我可不会做饭。” 戚许往锅里下了一些青菜，“没事，这不是有现成的大厨吗？” 姜且一愣，看向蒋聿，“你也不回？” “没买到车票，初一我再走。” 姜且不太想跟他掺和在一起，周家现在已经撕破脸了，搞不好利用这点大做文章。 然而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另一个坏消息就先过来了。 第173章 语出惊人 姜且在决定给外婆做尸检之前，就预感过不会顺利，没想到，还真叫她说准了。 她找的那家尸检机构居然毫无预兆的被查封了，说是上面有领导检查出某些工作存在问题。 故而外婆的尸检，恐怕要延后了。 姜且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人为，倘若被周衍发现，铁定是进行不下去的。 她有些慌，握着手机在洗手间冥想了半晌才把这通电话打出去。 大概响了三五秒，对方就接通了。 冷不丁听见他的声音，姜且不免有些自渐形秽。 但执着于得到真相的她却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林淮，能帮我个忙吗？” 尸检的事姜且没跟戚许说，不是不信她，只是事关重大，少一人知道，就少生一分事端。 林淮倒是痛快，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找了他做法医的朋友帮忙，顺便还和姜且唠了几句家常。 姜且也是这时才知道，他的未婚妻王芷身体出了问题，订婚推迟到了年后。 面对他的邀请，姜且不好推辞了。 第194章 晚上，姜且没回去，哄睡了开心，就和戚许并肩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感觉好像许久都没这样放松过了。 “对不起啊姜儿，我一直没上网，不知道你出事了。”戚许紧张的抓着她的手，十分愧疚。 她有事的时候姜且立马就出现在面前，但到了她这儿，她却连十分之一都没做到。 姜且笑着戳了她额头一下，“你没事吧，这你跟我道什么歉啊，文家什么级别，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连警察都拿他无可奈何，你要是真的单枪匹马的跑去‘救’我，我才要抓狂呢。” 听她这么安慰，戚许的心情才好转一些，但也替她担心。 “外婆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怎么迟迟没有火化？是出什么问题吗？” “她名下有些财产还没有处理完。”姜且对内对外，口径一致。 戚许不疑有他，“那你有需要跟我讲，千万别跟我客气。” 姜且顺势下坡，“那年后你去姜氏上班吧，正好这里离公司比较近，房租我给你出了。” “我…可以吗？” 戚父锒铛入狱，对戚许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就怕被人戳脊梁骨。 “我会跟人事部门打招呼的。”姜且知道她顾忌什么，“公司是外婆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你一定要帮我守住。” 这次戚许没再推辞，两人聊了几句，她就睡了。 小家伙却像作对似的，在这时醒了，嚷嚷着肚子饿，想吃东西。 姜且又好气又想笑，扑上去‘咬’了她两口，小家伙咯咯笑，她则命苦的下床给她做辅食去了。 然而出了门才发现，蒋聿居然还没睡，就在窗边抽烟，零下十好几度的气温，他连外套都没穿，只套了一件高领衫，也不觉得冷，倒是冻得姜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见状，他掐掉烟，当即关上窗户。 姜且半开着玩笑，“怎么，独守空房睡不着啊？” 他笑笑，“烟瘾犯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姜且有些意外，感觉真实的蒋聿她其实并不了解。 “一直都会，”他瞥她一眼，看穿了她意图，“找东西吃？” 姜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开心饿了，给她做点辅食。” 他闻言立马卷起袖子，“我来吧。” “你会做辅食？”姜且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他一脸淡定，“之前看过亲戚给家里的小孩做，没什么难度。” 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姜且也不知道，见他主动请缨，也就没拒绝，因为…她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于是主动给他打起了下手。 蒋聿倒真不是耍嘴皮子功夫，拿出小南瓜利落的削皮切块，等水沸腾后再有条不紊放入蒸锅，特别有奶爸的范儿。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注意到她的目光，蒋聿故意打趣，“怕我下毒？” 姜且老实道，“跟你学习学习。” “拜我为师可不便宜，看在你是半个‘老顾客’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吧。”他又拿出鸡蛋和虾仁。 “你事先就准备好了？”姜且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她会肚子饿？” 他单手敲开鸡蛋壳，头也不抬的说，“我想着她不能吃辣，有备无患嘛。” 姜且叹了口气，看来还真应该早点请个阿姨，不然光凭她一个人，可想不了这么周全。 “弄个虾仁蒸蛋，南瓜泥，再榨个苹果汁，够吗？” “别榨汁了，戚许睡了。”姜且有给开心带牛奶来，也让蒋聿少忙活一点。 等他把鸡蛋上锅，姜且主动承担了捣碎南瓜的工作。 蒋聿看着火候，却有些心不在焉。 犹豫片刻，还是把已经在嘴边打转了多时的话说了出来。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我从酒店离开之后，和周夫人见了一次，她好像…约了你外婆见面。” “好像？”姜且按压的动作一顿，“所以到底是见了还是没见？” 蒋聿一开始没选择说的原因就在这儿，“我也叫不准，当时只是听她跟人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嘴，等看到我，她就没再说这个事了。” “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见的面？”姜且脸色凝重。 蒋聿知无不言，“就是外婆过世的当天上午，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而且——” 他顿了一下，语出惊人的说，“你外婆好像不是在家里出的事。当时我坐公交回家，从电视上看到一则报道，说是有位老人失足从桥上掉下去了，恰好就是咱们这个区，而且我看轮廓和老太太有几分相似，但是没等看清脸，就到站了。后来我本想用手机搜搜看，但新闻却怎么都搜索不到了……” 手里的勺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姜且握住蒋聿的胳膊，“你说的是真的吗？” “逝者已逝，我还不至于编造这种谎言让她老人家不得安生。只是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当时就是那么一扫而过，或许也是我想多了。” 事关人命，蒋聿也不敢妄下定论。 与此同时，房间内，小家伙被姜且不断震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看见是周衍的视频电话，她想也没想就按下接听键，举着手机往厨房跑去，想跟爸爸炫耀一下妈妈给她做的美食。 第174章 谋杀 姜且还没等从这个惊天骇人的消息中缓和过来，耳边就先响起一阵哒哒哒的奔跑声。 第195章 她和蒋聿下意识朝声源处望过去。 就见小家伙举着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俩兴奋的朝对面的人大喊，“爸爸，你猜妈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周衍？！ 意识过来是谁，姜且当即都懵了，幸而蒋聿反应迅速，赶紧一个箭步闪到了旁边，躲开摄像头。 要是叫周衍发现，三更半夜的，她和蒋聿在厨房一起做饭，不找上门来才怪。 “你没在家？” 她们住的地方周衍来过，眼尖的发现了装修风格不对。 见小家伙要说话，姜且赶紧上前把手机拿了回来，二话不说转为了语音。 “开心，妈妈说过好多次了，不能光脚，回去把鞋穿上。”她唬着脸支走了孩子。 继而色厉内荏的问周衍，“你有事？” 他不答，只能听见沉稳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闯入耳膜，等的姜且心慌。 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还是有种被人抓包的窘迫感。 这个节骨眼，她真不想闹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闲话。 好一会儿，他终于肯出声，“你跟谁在一起？” 看了一眼蒋聿，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还有心思去看蒸蛋如何了。 姜且也稳住心神，“我去找姜莱了，有问题吗？” 他嗤笑，“是他吗？怎么看着不像？” “嗯，的确不是，是我给自己找的再婚对象，大晚上的，你到底有事没事，打扰我们培养感情了！” 姜且破罐子破摔，说完对上蒋聿投来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只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脸上火烧火燎的。 偏偏周衍这边也不依不饶，“什么条件，说出来我给你把把关。” 他这么说，十有八九是糊弄过去了。 姜且不着痕迹松口气，语气却也没好到哪去。 “我没要求，只要不是妈宝男就行。” 说罢回头用眼神朝蒋聿示意了下，就握着手机去客厅了。 或许是怕她不自在，蒋聿反手带上了厨房的推拉门，将自己完全盖住。 “周太太，你一声不吭就把我女儿拐走，消息也不回，我打个电话都不行？”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穿了一双大人鞋子的小开心与此同时也出来了，走路摇摇晃晃，活像个小企鹅，好似随时都会被自己绊倒一样。 挺滑稽的一幕，但姜且满脑子都是蒋聿方才说的那番话，半点也笑不出来。 倘若外婆的离世的确另有隐情，还和周家人有关，那么删除婚房和医院的监控就解释的通了。 可是外婆都已经答应了离婚，周母又为什么要下此狠手？ 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妈妈…” 小家伙以为自己做错事惹她不高兴了，怯生生站在姜且面前。 周衍在电话那端唤她，“周意。” 小身子动了动，“爸爸，妈妈生气了，你哄哄她吧。” 那头停顿了一下，倒真是软下语气，“除夕我去接你们。” “接我们回周家吗？” 回过神的姜且连连皱眉，“你认为我还想见你家人？” 他耐着脾气，“今年我们一家三口过。” 她半点不领情，“事到如今，再给孩子制造这种假象毫无意义。” “你代表不了我女儿。” 周衍不容置喙的说完，又话锋一转，“我妈的事是她不对，等她出院，我会让她给你当面道歉。” 他居然相信了？ 姜且一愣，旋即却是冷笑，“她难道只做过这一件错事吗？” “你什么意思？”那头敏锐的听出了不对。 姜且却是答非所问，“周衍，你相信自作孽不可活吗？”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一字一顿，“我信。” 可这晚姜且依旧彻夜失眠到天亮。 转天一早，送完开心去早教班，姜且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追查蒋聿口中的新闻上。 已经撤销的新闻，就像蒋聿说的，网上根本毫无痕迹。 她拜托了很多人，几经辗转，终于从一个转行做媒体的同学那儿，获得了一些线索。 当链接被恢复的那一瞬间，姜且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 然而等视频播放完，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一直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新闻，没想到竟然涵盖了一件惊天骇闻的大事。 同学一点准备也没有，都惊呆了，“天呐，这是谋杀吧？多大的仇啊，居然活生生把老太太推下桥了！” 等了半晌见姜且没动静，她下意识看过去，却没想到姜且的双眸瞪的浑圆，整个人胸膛剧烈起伏。 “姜儿，你还好吗？” 同学还不知道姜且外婆的事，只以为她被视频里触目惊心的场景吓到了。 姜且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帮我把视频里的人脸放大。” 同学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她的意思，把两张人脸尽可能调清晰。 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了，即便放到最大，却依然模糊不清，效果反而还没有远望来的好。 不过姜且倒是认出了周母耳朵上的耳环。 那是周衍奶奶传下来的，只给儿媳的传家宝。 原本应该给她，但周母对她压根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当时因为这个耳环给与不给的事，还闹出了好大的不愉快，因此姜且印象极深。 第196章 果真是她。 竟然活生生，把外婆从数十米高的桥上推了下去，一丝生机都不留，心思如此歹毒。 “这个视频的事，你别跟任何人提起，就当我没来过。” 匆忙叮嘱了一嘴，姜且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然而她没回公司，也没去早教班接开心，而是和秘书一起，径直去了周母所在的医院。 周氏旗下产业众多，涉猎范围很广，除房地产外，餐饮、酒庄、医院，都有投资。 周母格外会享受，每次只要闯了祸事兜不住了，就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来住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再装模作样的回家。 对此，周家三个男人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她大约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姜且进去时，周母正品着数十万一瓶的红酒，指使佣人用留声机放唱片。 姜且这一脚把门踢开的动静，把她吓的嘴里的红酒都呛了出来。 第175章 水落石出的真相 佣人见状，忙不迭上前给她顺气，周母目光带怒的朝门口看过来，和姜且四目相对的那刻，她明显慌了一下。 “少奶奶？”佣人也是一愣，“您怎么来了？” 姜且冷若冰霜的脸上绽放出一抹不相符的笑容，“长辈生病了，我这做小辈的，哪有不来看望的道理，您身体好些了吗？” 话音落下，她已经站在周母跟前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可惜周母散着头发，把两个耳朵遮挡的严严实实。 听见她的话，周母回应的是一抹冷笑，“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连我的病房，都能打听到。” “这多亏了您的好儿子呀，他给了我名分，他身边的助理，怎么敢怠慢周家少奶奶呢。” 姜且故意笑的得意，把周母气的牙根直痒痒。 “小人得志，你以为你还能顶着‘周家少奶奶’的名分张狂到几时？” 周母当场撂下狠话，“最晚不超过正月，我一定让你从周家滚蛋。” 姜且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妈，您错了，这个婚离不离，怎么离，什么时候离，我说了算！” 这声‘妈’一出口，周母顿时反感的皱眉。 她目光发冷，“你这是准备和我对着来？” 姜且不予置否的笑了笑，随手抄起旁边的苹果开始削皮。 “好歹婆媳一场，我原本以为，咱们即便不能交心，最起码表面功夫也能过的去，可您既然不稀罕，就怨不得我了，要怪，只能怪您自己。” “你真以为你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周母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和周家对抗，你是自寻死路。” 她这话说的猖狂，却也底气十足，这也是姜且为何不敢硬碰硬的原因。 其实即便视频里的人看不清脸，但是到底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周母的轮廓姜且不会认错。 只是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她说破大天都是枉然。 紧了又紧手里的刀柄，有些念头从姜且脑海里一闪而过，终究消失殆尽了。 即便真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她也要给自己和孩子留条后路。 “你就这么笃定，我拿你没办法？”姜且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口气如旧，“你和文家串通，对我下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难道你就一点没在怕的？” “怕？”周母撂下手中的红酒杯，淡淡一笑，“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怕？绑走你得人是文家唆使，我从头到尾有参与过吗？” 姜且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可惜了，百密一疏。 “你想撇清关系我理解，”姜且一句话问的轻飘飘的，不过分量却不轻，“但你觉得文家会那么蠢，真让你全身而退自己抗下所有责任和风险吗？你是小孩子吗？” 周母嘴角那抹胸有成竹的笑容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姜且不答反问，“你真的了解文家吗？” 周母察觉出这句话里的不寻常，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说你被骗了！”姜且忽然冷下脸，让人看的不禁心下一惊，“和文家玩心眼，你一个妇道人家还不是对手。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居然还沾沾自喜，真是蠢的可以。”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周母气的要命，抄起桌上的红酒就准备泼过去。 却被姜且挡住，下一秒，她姣好的面容就被泼的像个落鸡汤一般狼狈。 不光周母，即便来周家伺候多年的佣人也没想到，文文弱弱的姜且竟然敢对长辈下手，当场目瞪口呆。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才叫你一声妈，可你从头到尾，哪有半点长辈的样子，打扮的雍容华贵，实则早就黑透了心肝，周家娶了你这样的毒妇进门，真是家门不幸。” 没喝完的半杯红酒顺着周母的发丝滴答滴答往下落，周母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一直粗喘着气，目光好像要吃人一般。 她歇斯底里的嘶吼朝一旁早已被姜且震住的佣人命令，“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周衍打电话！” 佣人反应过来，慌忙掏出手机，但是哆哆嗦嗦还没等解开锁，就被姜且砸高脚杯的动作吓住了。 “你想干什么？” 碎片四分五裂飞溅的到处都是，周母再看她另外一只手上握着的水果刀，又怂又不想屈服，“难道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第197章 “我当然不会有这么蠢的念头，”姜且拿起刀笑望了一圈，随后把半个没削完的苹果放在桌上，将刀用力插了进去，“别害怕，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说你都是开心的奶奶，伤了你，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我这次来，不过是想确定一件事。” 周母上下打量她，警惕的往后挪动身子。 趁姜且不备，佣人赶紧联系了周衍。 姜且听见了打字的声音，但她也没阻止，她抬手，直奔周母垂在鬓边的长发伸过去。 当鬓发被掀起来的那一瞬间，姜且瞬间屏住了呼吸。 果不其然，那上面出现了一对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耳饰。 所以，是周母对外婆动的手无疑了。 姜且眼眶都被刺激的发红，她一把按住周母的肩膀，“你真以为你在a市可以无法无天了是吗？” 到底上了年纪，眼前这个陌生的姜且叫周母慌的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跟她演戏？ 姜且咬牙，“我外婆死的当天，你见过她，对不对？” 这个日子叫周母刷的一下脸色煞白，她焉能不知道姜且的意图，只是到底她没有证据，于是周母便睁眼说瞎话。 “我和她素来没有交情，你和周衍都要离婚了，我还见她做什么？” “是啊，我和周衍都要离婚了，你还见她干什么呢？” 姜且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握住她肩膀的手劲却在控制不住的加大，恨不得把她捏碎一般。 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尸检报告出来，她把这三样证据一起交给警察，外婆就算沉冤得雪了。 可眼下，她已是忍无可忍，不能再忍的状态。 就在姜且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前一秒，一个伟岸的身影不惧秘书的阻拦生生闯了进来。 看见他，佣人和周母瞬间双眸放光，宛如盼到了救星。 第176章 自求多福 因为周衍的到来，病房内的喧闹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秘书没能拦住周衍，一脸抱歉的跑到姜且身边。 看着快马加鞭赶过来的男人，姜且眼眸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人果然还是要伤及自己的利益，若是今天是她遇到危险，他可未必能推掉手头上的工作立马赶来。 “儿子，你可算来了，这个女人要杀我，你快给我教训她！” 周母逮到机会，恶狠狠的向周衍告状。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一圈，深邃的目光从周母脸上转移到姜且这里。 不等他说话，姜且就先忍不住冷笑一声，“车开的这么快，不怕肇事吗？” 周衍缄默不语，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周母急的跳脚。 “你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教训这个贱人，以后就别管我叫妈。” “你希望他怎么教训我？” 姜且猛的拔高了嗓门反问回去，把周母吓得一抖，“我动你一根汗毛了吗？你就在这里鬼哭狼嚎。” “刚才你对我连打带骂，现在不敢承认了是吗？” 周母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实发生过似的。 就知道她会做出睁眼说瞎话的事，姜且半点不怵，“那就当着你儿子的面，把伤口露出来，让他给你主持公道吧！” 似乎是没想到她敢在周衍面前这么‘嚣张’，周母语塞一瞬，旋即便开始抹眼泪。 “真是家门不幸，居然让你这种女人进了门，被人这样羞辱，我活不下去了……” 闻言，姜且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面承重墙。” 周母一愣，怒不可遏，“你这是要我去死？” “是你自己说不想活的，”姜且面不改色认下自己的话，“我不过是在帮你而已。” 她摆明了是要鱼死网破，不打算再给自己回周家留有余地了。 周母真不明白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老爷子当初是看上了哪点。 转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周衍，“离婚！你马上把她和那个孽种给我扫地出门，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她们！”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周母转到了周衍身上。 男人伟岸的身形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姜且听见他声音讳莫如深的问了句，“妈，您不是病了吗？” 上一秒还中气十足的周母，马上软了背脊。 “你妈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才知道关心呀。” 男人迈开长腿走过去，“正好今天都在，有些话，咱们索性说清楚。” 周母擦眼泪的动作一僵，有些慌乱地看着周衍。 虽然他没说什么事，但是她心里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周衍问，“文家这次的事，您参与了多少？” 周母愣了好半晌才说的出话来，“你这是在质问我？” “您可能还不知道，”男人一字一顿，“上午，警察到家里来问话了。” 周母不傻，瞬间就猜到是谁在中间捣鬼。 “你报的警？” 姜且对上她投来的目光，不躲不闪，“我总得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周母气极反笑，掀开被子下床。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冲姜且的脸上招呼过去。 周衍将她拦在半空，“妈，有事说事。” “她都惊动警察了，你居然还护着她？”周母不可思议。 第198章 却不料周衍直接反问回去，“您并不冤枉，不是吗？” 当着外人的面，他竟然这样说？ 周母伤心欲绝，“我无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呀。” “可您应该了解一下我是否需要。” 甩开她的手，周衍不着痕迹挡在姜且身前，“文家的保镖今天全部过去问话了。” “那又如何？”周母完全没再怕的，“人是他们绑的，与我何干？” “可酒店是周氏旗下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连带着公司都会受牵连。” 周母明显有一瞬间，也觉得自己的借口站不住脚，但也没松口。 “酒店正常按照规定对每位入住房客进行了登记，至于客人要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期间又没人报案，”周母意有所指的看着姜且一眼，“酒店怎么会知道房间里发生什么？” 周衍不得不提醒她，“这话能站住脚的前提是，您是周家的人。” “怎么，难道你爸还会因为这事跟我离婚不成？” 周母完全有恃无恐，别说这段时间周父去出差，就是在家，她也不怕。 给周家生育了这样一个优秀的接班人，只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在周家一辈子屹立不倒。 她看着煞有介事的儿子，叹了口气安慰道，“文家的人绑了人，一没勒索钱财，二没造成人身伤害，即便报案，又能如何呢？她不是好端端的还站在你我眼前吗？” 姜且姜且越看她耳垂上那对耳饰越觉得刺眼，“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方方面面都很无辜，警察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到周家来调查情况？” “还不是你这个贱蹄子挑唆。”周母咬牙切齿，“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嫁进周家，我们没有一天消停。” 周母看见姜且这张脸就生厌，气的上前去厮打，混乱不堪间，秘书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挡在周衍脸上看见那个鲜红的巴掌印时，顿时吓了一跳。 “儿子！” 周母悔恨的看着自己的手，“你不要紧吧？” 男人用舌尖顶了顶腮，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这是用了多大的手劲，要是落在姜且脸上，恐怕是要破相了。 挥开母亲要触碰自己的手，周衍一字一顿，“是我娶她回来的，有什么气，您就像刚才这样，冲着我撒。” “妈不是故意的。”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因为你，我已经妻离子散了。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儿子是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窝囊废，”周衍颇为失望的看着她，“高兴吗？满意吗？” “周母委屈的很，忽然有种有口难辩的感觉。 男人也不与她废话，“这几天警察会过来做笔录，周家不会出面掺和一丝一毫，您自己做过什么您最清楚，自求多福吧。” 说罢看也不看她一眼，牵住姜且的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77章 我想要你的命 到了室外，姜且一把甩开周衍的手，果断保持距离。 男人皮肤白，鲜红的巴掌印格外的明显，但他却浑不在意，只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怎么，要回去替我报仇？” 姜且无心理会他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想怎么样，直说吧。” “什么意思？” 他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笑望她。 姜且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装模作样。 她倒是直接了当，“你妈身上的红酒是我泼的，别以为你出面说了几句狠话，我就会撤诉。” “知道。” 男人面不改色，“周太太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这件事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吗？” “没错。”姜且没什么不敢承认的，甚至做好了被他报复的准备。 却没想到，他盯着她看了须臾，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我刚才的话不是走个过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既参与了，我便不会包庇。” “你认真的？”姜且忽然有点看不透他了。 他淡淡嗯，“比珍珠还要真。” 姜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她坚信一点，凡事突如其来，必有古怪。 “你设了圈套等着我钻。”她不是询问，而是确定。 “有长进。”男人微微一笑，仿佛已经全然忘记了病房里那个被他打击的不成样子的周母，“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想知道是哪一半吗？” 姜且废话不多说，“什么条件？” 他被她的识趣逗笑，歪头示意她上车。 秘书见状，立马不放心的握住姜且胳膊，一语双关的提醒姜且，“姜董，司机就在旁边等着呢。” 周衍的车好上，却不好下。 姜且不是不明白，但要是过不了他这关，想为自己主持公道，简直无稽之谈。 “你先回公司，等我电话。” 姜且叫她安心，大步流星随着周衍上了车。 车门关上，在秘书忐忑的目光中，司机将车驶离了医院。 待看不见秘书的身影，姜且忍不住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男人不答，倒是一直守在副驾驶的余承回过头来，“周总，您脸上的伤不轻，等下去上个药吧。” “你会？”男人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 余承原本会，但现在，却果断摇头，把话题往姜且身上扯，“有太太在，哪里还轮得着我。” 第199章 说罢变魔术似的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小型医药箱，递过来之后，旋即就贴心的升起了挡板，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姜且被这一幕搞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在周衍身边久了，余承脑子都不是一般的灵光。 她看也没看那药箱一眼，径直发问，“说罢，你留了什么后手？” “周太太这是怕我还是不屑一顾？”男人似笑非笑，“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了呢？” “周家如日中天，我自然是避之不及，不过一味忍让，最后恐怕只能让人得寸进尺。” “周太太懂的保护自己是好事。不过在文家的事件上，我的确不打算插手。” 算上病房里，这是他第三次强调。 姜且见招拆招，“好啊，那你把酒店的监控交出来。” “你想要？”他目光定格在她脸上，等了三五秒见她没否认，直接命令余承去办，“今天五点前，把录像发到太太邮箱。” “是。” 副驾驶的人答的也痛快，仿佛这只是意见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到姜且惊诧的目光中，周衍再度开口，“还想要什么？” “要你的命，给吗？”姜且毫不客气。 男人一愣，旋即就勾唇笑了，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床上可以，周太太打算什么时候索要？” 这句戏弄彻底让姜且恼了。 “你妈的所作所为，你全都清楚，对吗？” 这话一出，男人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的变淡了。 不过却也给了正面的回应。 “绑架你的事，这几天，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姜且视线一眨不眨锁定在他脸上，生怕错过一丝细节，“其他的呢？” “周太太指什么？” 她在试探，他同样不好糊弄。 姜且隐约觉得他有所防备，但又不好只凭直觉断定，于是又把这颗球踢了回去。 “周总以为我指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他目不转睛和她对视几秒，带着凉意的大掌抚上她脸颊，“周太太怕是想多了，还有什么事，能瞒过你的眼睛？” 她偏头，丝毫不肯叫他触碰，躲的要多彻底就有多彻底。 “周太太真心觉得孩子可以没有爸爸？” 他的手悬在半空片刻，随后默默地放了下去。 姜且反唇相讥，“那要看什么样的爸爸。像周总这样的，我恐怕高攀不起。” 他不恼，反而顺势接下去，“那周太太给我介绍个门当户对的。” “文家都跟周家在一条船上了，周总还不满意？” “我从未想和文澜在一起。”男人就此事，一本正经解释，“你听到我和文父的对话了是吗，但我之所以答应，不过是缓兵之计。你在他手里，若我一口回绝，他和母亲里应外合，执意不肯放人，我去哪儿给周意变个妈妈出来？” 姜且抿唇不语，男人不晓得她信了没有，却一把抓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打听到你的下落后，我的确没有第一时间去搭救，但不是不在意你的生死。文家威胁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不想再纵容，便准备以此为突破口，想彻底了结此事。” “所以我是你的棋子？” 男人紧了下后槽牙，“以你为饵，的确是我不对，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你——” 姜且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把手抽了出来，“你以为这样说，就能一笔勾销了？无论事态发展到哪一步，都是周家获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一方面是在对前尘往事做出解释，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在转移话题，姜且只是看破不戳破罢了。 外婆一生向来与人为善，如今却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就算有天大的理由，若是不能叫周母受到该有的惩罚，她都不姓姜！ 姜且转头就把车叫停了，她决绝的就要下车，但刚迈出一只脚，却就听到男人问，“你叫姜莱去上河村找人去了是吗？” 第178章 我若不放手，你不走也得走 他知道上河村？ 姜且立马警惕的回头望向他，“你要干什么？” “周太太以为我会做什么？” 他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嘴脸，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般。 姜且凝视他几秒，讥诮的牵起嘴角。 “周总怎么光说人话不办人事呢？” 他不怒反笑，带着无限倦意的眉宇舒展开来。 “我又没说要给姜莱使绊子，周太太急什么？” 姜且挑眉，“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你直接打给姜莱，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事关重大，人丢了是小事，但姜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姜且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闻言，她赶紧掏出手机，故作镇定的在电话簿里搜索‘我弟’二字。 八九秒的彩铃后，姜莱那边才慢悠悠的接起来。 姜且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等手机嘟的一接通，立马紧张的询问，“你有事没有？” 那头的姜莱像是刚睡醒，带着浓重的起床音，“你在说什么？” 姜且瞟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也不避讳了，直接说，“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啊，我好着呢，”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前几天的确遇到点麻烦，有活伙人帮了我，这才化险为夷。” 第200章 姜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怕你担心嘛。” 姜莱没说几个话，就已经哈欠连天。 姜且见他实在困得厉害，又有周衍在身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他小心一些，有事随时打给她就挂了。 见男人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于是问了句，“人是你派去的？” 他挑眉，“本来想抓人，不过周太太先我一步，就只好借花献佛了。” 他护着姜莱看住那些人，就等于是间接在和文家作对，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姜且有一瞬间心思微动。 总算他还没有到丧尽天良的份上，但是外婆的事，他要说不知情，打死她也不会信。 要不是担心半路出什么差池，姜且只恨不得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到明面上来跟他对质的。 可是她不能。 文家的事周母打破天也就能算个帮凶，可外婆的死，她却是如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的。 删除医院和婚房附近的监控，又伪造出假病历，就是对这以事实的最好解释。 “周太太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等了半天见她依旧冷冰冰的，男人不免有些沉不住气。 姜且原本和他无话可说，但一开口却是直接暴露了心里话。 “离婚协议书你看了吗？” 闻言，男人依旧在笑，不过笑容里却变了味道。 “爷爷都跟你说了？” “绕这么一大圈不就是为了把我扫地出门嘛，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他喜怒不辩的说，“我和你一样，事先并不知情。” 她却已经心如死灰，“你们一家人个顶个都是演戏的高手，我分不清，也不想分了。” 许是觉得她绝情，他嘴唇动了动，不过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姜且也觉得相对无言，是那种连吵架都提不上劲儿的无力。 从前就算闹的再僵，见了面，好歹也能针锋相对分辨几句，但现在，她是连话都不想说了。 然而她刚萌生出要走的意思，男人却突然开口。 “公司有意拓展板块，等事情处理完，我打算去b市发展。” 所以呢？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影响我们离婚？”姜且有点不近人情的问。 “你和周意跟我一起，好吗？”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带着诚意。 她一愣，不可思议的笑出声，“周总这是翅膀硬了，打算另起炉灶？” 他不躲不闪，“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姜且，“……” 老实讲，他能产生这样的念头，是让姜且从来没想过的。 周家能有今天的荣耀，是从周老爷子的父辈开始，几代人共同呕心沥血的结果。 周衍如果去b市，就相当于放弃了一切，也背弃了家族。 但凡是个长了脑子的，都不会选择这条吃力不讨好的路。 “你认真的吗？” 她端详了他一眼又一眼，却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走下车，颀长的身姿站定在她面前，“你跟我走吗？” 问的郑重其事，看样子并不像是临时起意，而是已经计划了许久一般。 但姜且做出思考却是不假思索，“不跟。” 他蹙眉，像是难以接受，又像是不明所以，“理由？” 姜且安安静静，内心却风起云涌，“你知道的。” “离开这里，你不想见的人不会再见，不想做的事也不会有人逼你。”他申明。 “可是你保证不了，你姓周，骨子里流着周家的血，你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是周家给的，你的一切都是周家给的。” 姜且没有过激大喊，只是平静陈述事实。 男人看她三秒，“我若不放手，你不走也得走。” “你简直不可理喻。” 想不到用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姜且扭头就走。 男人却从身后扯住她胳膊，用力一拉，胸膛贴上的同时，发狠的将她吻住。 姜且想挣扎，却也是有心无力。 他像是惩罚，即便姜且呼吸不了也没能停下，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周总，您快回来吧，夫人刚才晕过去了。”佣人在那边急的六神无主。 姜且十指并拢，攥住他衣衫，“你看，即便你能脱离，你母亲也不会叫你如愿。你能舍得跟周家断绝关系不成？” “只要他们活着，门第阶级的差异就永远存在，我永远都不是他们入眼的儿媳，何必呢？更何况——”她一字一顿，却字字珠玑，“我早就不爱你了。” “你…爱过我？” 他受到冲击，漆黑的眼眸中明显闪过几分诧异。 “觉得可笑是吗？”姜且处于下风，语气却半点不见软，“是啊，我这样的出身，配不上天之骄子的周总，是我自不量力了，所以我决定迷途知返。” 话音落下，她手腕却被男人一把遏制住，他连呼吸都是粗重的，“这就是你故意引产的原因？” 第179章 和林淮联手做了一个局 周衍口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疯狂作响。 大约是佣人见他迟迟没有过去，所以在催。 但这一刻，无论是周衍还是姜且，谁都没有去理睬。 第201章 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见姜且不接茬，男人握住她手腕的大掌又紧了几分，像是生怕她会逃跑一般。 “怎么，周太太故意弄死我的孩子，不敢承认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且紧绷着一张脸，却怎么都甩不开他的钳制。 很奇怪，明明她用尽了力气。 “来日方长，等周太太想好借口咱们再谈，我等着你。” 他注视她半晌，最后竟没有深究，只是把她塞进车里，叫司机送她回去。 直到回到家，看到戚许接了开心回来，姜且整个人都懵的。 瞧出她状态不对劲，像丢了魂似的，戚许吓坏了，“姜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姜且迟钝的看向她，声音沙哑的要命，“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戚许不明所以。 姜且闭了闭眼，觉得痛苦，可是事已至此，一切早就由不得她控制了。 “引产的事，周衍知道是我故意打掉的孩子。” 这次愕然的人换成戚许，“苍天啊，我没听错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 姜且艰涩的吞咽了口唾液，也不准备瞒她了，“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动胎气，是故意对外那么说的。我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怕周衍去找林淮麻烦。” 他能查到孩子离开的真实原因，就必然会知道，这件事，是她和林淮一手做的局。 —— 病房外，周衍接连抽了两根烟，抢救室的灯才熄灭。 周母被医护人员推出来，手上挂着针，脸色也惨白的要命，看起来情况十分的不稳定。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周父上前，只看了周母一眼就忍不住皱眉。 医护人员，“病人是急火攻心，加上心悸受惊才会晕倒，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回去只要保持情绪稳定，静养即可。” 听到周母没没事，周父终于松了口气，跟着医护人员护送周母回病房后，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注视着周衍。 “现在你满意了？”他开始秋后算账。 周衍答非所问，“我已经派人找护工去了。” 自己亲生的儿子，周父还能不了解嘛，“你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是吗？叫你离个婚，就这么难？” 周衍面不改色，“这是我的婚姻，不是吗？” “不知轻重的东西！” 周父怒吼，“你的婚姻关系着周家的未来，你文伯父登顶指日可待，要是这个节骨眼掉链子，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那就付诸东流吧。” 周衍脸上的神情近乎麻木，“为了周家，自打接管公司以来，我连一口气都不敢松，谁又在意过我的死活！” 周父瞪大双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要背弃家族？” “我一直对家族引以为傲，可这不代表可以让我牺牲一切。” 周衍的态度也很强硬，“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比我心里更清楚。一条人命，您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周父眼神闪烁了下，立马叫周遭的佣人出去。 待门关上，他才敢接茬，“这件事不是说好不要再提吗？” “您打算彻底包庇下去吗？” 周衍不急不躁迎上父亲的视线，“文家对此事一清二楚，您瞒的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文父狼子野心，以为送上私生女就万事大吉，可您想过以后吗？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他的野心周家满足不了，到时又该如何呢？” “眼下的选择不过也是无奈之举，文家虽然有权，可周家也不是吃素的，咱们两方，合作共赢，只要不产生利益冲突，就完全可以相安无事，携手并进。” 见周衍一脸动容，周父一改方才的严苛，软下性子道，“我知道配文澜总是委屈了你，你放心，我已经跟文家说好，只需形婚即可，婚后，你若遇到可心的，就在外面再置办宅子，她一个私生女，没人在意，只要表面上过的去即可。” 说罢，又耐人寻味的看了周衍一眼，补充，“当然，她要是有福气，能给周衍绵延后嗣，生个大胖小子，我也是不会亏待她的。” “因利而聚，必因利而散。”周衍只觉得周父目光短浅，“即便您掌握了文家的把柄，难道还有一条人命重量更重要？” 周父苦劝无果，也失了耐心，“所以你成心为了那个女人，不惜与家族为敌是吗？” “此事与她无关，我不过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周衍说，“文家的事我自会解决。地皮和项目我也会拿下，但这件事过后，就请您另寻高明吧。” “你什么意思？”周父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周衍不卑不亢的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挑明，“我要卸任。” 说罢，也不顾周父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除夕。 前一晚姜且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食材，接回小开心之后，她简单的把家里布置了下，给小家伙换上新衣服，就开始坐在客厅发呆。 若是等尸检报告出来，视频再加上张妈这个人证，外婆肯定会沉冤得雪。 可她雇佣私家侦探已有一段时间，却迟迟都没有找到张妈的下落，这叫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第202章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关于文父的新闻一经发布，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多数网民都对文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做出讨伐。 舆论的力量总是无穷的，男主编又趁热打铁，接二连三发了继续两篇新闻，披露了文父不少恶行。 除夕当天姜且刚起床，就收到消息说文父被带走调查了。 要不是外婆的事迟迟没有进展，姜且真恨不得好好喝一杯庆祝一下。 “妈妈，我们真的不去干妈家了吗？” 小家伙跑上前来，打断了姜且的胡思乱想。 姜且搂着女儿笑了笑，“妈妈给你包饺子，不好嘛？” 小家伙还不等回答，门铃就响了。 能在今天登门的，姜且即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第180章 今晚，我要你 姜且没动，叫小开心开的门。 门外果然站在周衍和余承。 看见他的第一眼，姜且莫名有些心慌，她没看他，起身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小开心倒是蛮开心，因为余承抱来了一个超大的狗熊玩偶，她都喜欢好久了，本想姜且打算吃完年夜饭带她出去买的，结果却是叫周衍捷足先登了。 要不是她没有手机，姜且都怀疑他俩是不是背着她单线联系了。 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她想要的，他就心有灵犀买来了。 余承没有多逗留，放好食材就走了。 出门前，特意还跟她打了声招呼。 姜且把人送走，回过身看着立在客厅里的这尊大佛，眉头不由得蹙起来。 “周总不回家吃团圆饭吗？” 他仿若没听见似的，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开心，我们拼乐高好不好？” 小家伙梳着两个小揪揪，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见姜且不太高兴的样子，没敢答话。 姜且看她一脸小可怜样儿，就什么狠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回厨房，继续忙活。 一门之外，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听得姜且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完整的家庭，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她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完整’，所以一度很想在小开心身上弥补回来。 但现在，却要叫她重蹈覆辙了。 正忙碌着，戚许的视频就过来了。 她打扮的格外喜庆，上来就问，“我干闺女呢？怎么也不打电话给她干妈拜年？” 姜且把手机立在墙边，好笑道，“还没到晚上呢，怎么，你有钱没地方花了？” 戚许没心没肺的说，“你马上就要成为我老板了，我这不是想巴结巴结你嘛。” 话音落下，还不等说什么，就听见小家伙哈哈大笑。 戚许纳闷，“她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姜且切着案板的牛肉，避重就轻的说，“玩呢。” “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想我，我可是一起来就给她打电话呢。” 戚许要多失落就有多失落，姜且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血缘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即便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带，但开心的一些习惯和喜好，还是随了周衍。 就刚刚，她就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生怕把她爸爸赶走。 心眼多的，跟周家人一模一样。 “我和老蒋下午包饺子，给你送点过去吧。”戚许东扯西扯半天，差点就把正事忘了。 姜且哭笑不得，“我厨艺是有多差，连顿饺子都做不出来？” “不是，现在急诊医生也都放假了，轮班制。” 姜且，“……” 戚许说的一本正经，姜且差点以为她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这个损友，真是叫人无语。 她故作恼怒，“工资不想要直说。” 戚许那头娇笑连连，连镜头那边的蒋聿也忍不住看过来，“要不要饺子的配料表？我等会发一份给你。” “少瞧不起我了。” 姜且就觉得他俩蛇鼠一窝，说什么今天也要包一锅像样的饺子给他们看。 然而客厅的声音却如同不受控制了一般，小开心玩的正在兴头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宝贝，我怎么听见有男人的声音？”戚许吃着薯片，耳朵也很尖。 姜且笑不出来了，低着头答道，“孩子爸爸来了。” “……周衍在啊？”镜头对面的女人眼睛顿时瞪的像牛一样大，“你把他叫过来的？” 姜且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还没吃撑呢，干嘛给自己没事找事？” 得知周衍是不请自来，戚许立马急了，“要不要我和老蒋过去给你撑腰？” 然而还不等姜且答话，余光就见门口靠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被讨论的当事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身边，也不知道把她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姜且皱眉，看他一眼，只是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顿时又想起那个离世的孩子。 她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视频，继续低头切肉。 男人也没跟她说话，径直来到橱柜翻找着什么。 半分钟后，姜且实在看不下去，原本整齐的橱柜变得乱七八糟，她把刀一放，问，“你要什么？” “杯子。” 周衍言简意赅，姿态傲慢的像个等着被伺候的少爷。 姜且转身，拉开上面的橱柜，从里面取出两个一次性纸杯，“茶几下面有桶装水，不能给孩子喝果汁。” 第203章 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充斥着命令的成分，她一愣，在解释和沉默之前，选择了后者。 随他去吧，爱怎么想怎么想。 男人一言不发看她须臾，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你和蒋聿很熟？” 切肉的动作一顿，姜且不懂他什么意思，只说，“跟你有关系吗？” 他只往那儿一站，清隽的身形就充满了压迫性，“法律层面讲，你还是我女人。” “我熟不熟你不知道？”姜且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不是你妈妈亲自介绍过来的吗。” 他反唇相讥，“叫他过来是教课的，不是偷人的。” 姜且再好的脾气也被‘偷人’二字粉碎的彻底，看出她不对劲，男人步步紧逼，“周太太怎么不说话？” “我无话可说。”姜且找来盘子利落的把肉装好，转身就要从厨房出去。 男人却向左一挪，直接把去路彻底挡死。 姜且险些就撞上他胸膛，她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嘛？” “无话可说就等于默认，”他紧盯她的脸，神情冰冷的恨不得能结成冰，“你和他睡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进小家伙的耳朵。 就见她似懂非懂的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和她懵懂的目光相对，姜且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 她一把将人拽进厨房，反手就将门关上，“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太太这不是会解释吗，”他似笑非笑勾唇，“嘴这么硬，看来是要吃点苦头才会学乖。” “你别太过分。”姜且胸膛剧烈起伏，一字一顿提醒他，“这里是我家！” “哪又如何？”他有恃无恐的笑了笑，贴上她的耳垂，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今晚，我要你。” 第181章 苦涩的除夕夜 姜且险些被这句话气的背过气去，这男人发起疯来，真是荒唐的离谱。 她用力推开他，“你做梦，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那周太太不妨试试，看看你我谁先屈服。” 两人在厨房‘窃窃私语’，小家伙却不懂那么多，见爸爸妈妈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影，抱着玩具哒哒哒的跑过来。 然而拉开厨房门的那一刻，却看见爸爸将妈妈抱在怀里，用力亲吻。 小家伙立马丢开玩具，用手挡住眼睛，“爸爸羞羞脸。” 姜且推开不管不顾的周衍，嘴上涂得口红早已被亲花，不过男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小家伙从手指缝中偷看到周衍嘴角的伤，还一度傻眼了。 “爸爸你是流血了吗？” 周衍毫不在意的用手背擦拭掉了被姜且咬出的血珠，这女人，心真是狠的够可以。 “妈妈跟爸爸闹着玩呢。”他上前作势要抓姜且的手，姜且像有应激反应似的，当即抱着小开心从厨房快步离开了。 他看一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鼻腔溢出一声轻嗤，却也没有不依不饶的跟她算账。 之后他做了什么，姜且便不得而知了。 她带着开心待在房间，连房门都反锁了。 若是周衍不愿走，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为今之计，就只有静观其变。 不过她打给周家老宅的那一通电话，到底是起了作用。 没过多久，姜且便听见周衍讲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周家想要派人接他回去，一起吃团圆饭。 姜且听见关门声后，客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这是走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六点，小家伙睡的四仰八叉，别提多香了。 她动作轻柔的为她盖好被子，旋即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地，卧室的门打开，果然客厅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由的松了口气，正想去厨房把年夜饭做了，却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餐桌上，赫然摆放着七菜一汤。 “周太太舍得出来了？”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把姜且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 她看着毫无预兆出现在身后的男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男人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我把开心带走，你愿意？” 她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可看他这架势，摆明了是要一起过年。 “周衍，我外婆走的时候，可给我留什么话了吗？” 她猝不及防提起老太太，就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男人手一顿，旋即面无表情的说，“没有。” “她只剩我一个亲人了，即便发病再突然，也不会什么都没交代就撒手人寰。” “或许有。”他沉默片刻，又改口，“但我当时不在。” 姜且刨根问底，“那你是什么时候赶到的医院？” 他喉结上下滚动下，“我收到消息时，她已经咽气了。” 姜且目不转睛盯着他，“当时谁陪在身边？” 周衍下意识想说‘张妈’，但开口前突然反应过来，按照他之前给出的解释，张妈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回凌市处理老太太名下的房产了。 她这是在诈他呢。 “怎么不说话了？周总也无话可说吗？”她睚眦必报的用他的话反问回去。 男人沉默片刻，终究是没有接茬，“叫开心起来吃饭。” 他大步迈向餐厅，姜且深吸两口气，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与他争执。 第204章 真想已经呼之欲出，她犯不上给孩子在这个阖家欢乐的除夕夜留下什么阴影。 小家伙睡的迷迷糊糊，只看到桌子上有好吃的，立马精神了。 “妈妈，这都是你做的吗？”她不给姜且回答的机会，当即就称赞，“妈妈好厉害。” 姜且，“……” 看见她这狗腿样姜且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气笑了，“快去洗手吧。” 小家伙乖乖照做，自己换上了新衣服，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上。 虽然同桌异梦，却是自打孩子出生以来，第一次只有这个小家庭一起过年。 大约是触景生情，姜且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听着电视机里的春序曲，忽然有种很想落泪的冲动。 这一年来，属实不易。 年初她怀着老二，被孕吐折磨的死去活来。 年中孩子没有，她病的一塌糊涂。 年底她被绑架，外婆去世，她差点一蹶不振，却还要努力的维系公司，调查真相，抚养孩子，好好生活。 光是想想，就觉得筋疲力尽。 “周衍，”她喊他名字，端起酒杯，“这杯我敬你。” 男人光看她不说话，眉宇之前却藏着很明显的警惕，仿佛她会害他一般。 姜且失笑，“酒不是你准备的吗？里面有没有毒你不清楚？” 他看她两眼，却还是给了这个面子和她碰杯，“想说什么？” “感谢你让我见识人性。” 这句话包含很多，自从遇见他，再到现在，身边的人走的走，变的变，其实当属周家人，叫她吃了很多亏，却也看透了很多事。 他自然明白这句话里的含义，仰头一口把酒喝了，攥着高脚杯的手，紧了又紧，像是在隐忍什么，又像是在深思熟虑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他指那个过世的孩子，如果没被引产，现在，都应该已经会爬了。 可是却被她这样不声不响的打掉，他不明白，更不理解。 姜且就知道他要问，喉头又酸又涩，“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被文家保镖拿走的那部手机上，看到了你和主治医生的对话。” 姜且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真是冤孽。 兜兜转转，到头来，竟是什么也瞒不住。 支走开心，姜且终于松口，“没错，孩子的死跟舒宁无关。” 他死命盯着她，“你是故意不想要？” 嘴边一时之间，似乎堆积了千言万语要讲，但想到尸骨未寒的外婆，姜且却不想便宜他。 就听她轻笑一声，一字一顿做出解释，“没错，我说过，不会再为你生孩子。当时我和现在一样，是真心想跟你离婚的。” 第182章 周衍，你放过我吧 说出这番伤人的话之后，姜且的心情却病没有好受多少。 躺在手术床上，感受着冰冷仪器穿过身体的时候，她无助、彷徨、害怕。 可是孩子突然停止了胎心，医生断定不能活，还把他生下来做什么呢？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但她当时的确有私心在，如果这事和舒宁有关，周家或许就能网开一面，主动放弃开心的抚养权，这样也不至于叫她们母分离。 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周衍不肯签字。 一拖，就是将近一年。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兜兜转转，终是再次回到了这个岔路口。 只是这个隐情，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他明知外婆离世的真相，却执意要帮周母隐瞒。 把她像个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 要不是她警惕，只怕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既然他选择了和周母同气连枝，那就别怪她心狠。 总不能世界上的便宜事，都叫他一个人占了。 “你说的是真的？” 漫长的死寂之后，周衍低沉且沙哑的声音响起。 餐桌下，姜且那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口不对心的说，“遗物都已经入土了，真真假假还有什么所谓？” 姜且不卑不亢，“你和舒宁无论是逢场作戏，还是确有其事，都不该在婚姻存续期间搞暧昧，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以为我未婚先孕，进了你家的大门，就可以任人拿捏欺辱吗？” 他怒不可遏，“所以你要这样报复我？” 其实报复谈不上，只不过如果当时说出真相，周母少不得又要奚落，逼她生三胎。 男女之间那点事，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是一码事，机械似的为了怀孕又是另一种感受。 谁都不是她，谁都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所以说与不说，都没区别。 大抵是他们真和那个孩子没缘分吧。 明明前几次做产检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被告知孩子出了问题，还是这种无法根治的毛病，姜且当时也是极度崩溃的。 但如果他以为这是报复，那就当报复好了。 “你根本就不在意，何必装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我两次怀孕，你‘忙’的连人影都看不见，周衍，你没资格跟我秋后算账。” “周太太说这话不觉得亏心，你又有几分想见我的心？我外出应酬，和女人传绯闻，你在意过吗？” “周总要我怎么算在意？”姜且讽刺的问，“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第205章 气氛一时间随着这话变的剑拔弩张。 他看着姜且，姜且同样不躲不闪迎上他视线。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阖家欢乐，其乐融融，大概只有他俩争执不休。 “爸爸妈妈，你们是吵架了吗？”小家伙捧着吃的从电视机前跑过来，怯生生的看着他俩。 姜且深呼吸平复了心情，挤出一抹笑说，“爸爸妈妈在开玩笑呢，别害怕……” 但周衍没有她这样好的耐性，直接不容置喙的命令，“回屋去玩。” 姜且就听不得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你凶她做什么？” 他拽了拽领带，周身都散发着戾气，“你确定要她留下？等会吓出什么毛病，我可不负责。” “你！” 他摆明了是要为那个被她‘无情’打掉的孩子讨说法。 姜且倒不是怕他，但是在她家里‘颐指气使’、‘耀武扬威’，她凭什么不还嘴。 只不过刚要反驳，姜且就感受到有只小手牵住了她的袖子。 低头望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小开心，姜且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 她在小家伙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小家伙就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 周衍给自己倒满酒，一口气直接灌下去。 姜且看着他那张俊颜，明明是很帅气的一张脸，却让她此刻只觉得面目可憎。 “说吧，你想怎样？” 他握着高脚跟的手倏地收紧，下一秒，直接把酒杯砸向对面的承重墙。 四分五裂的声音响起时，壁布清晰可见的划出了一道口子。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性将她笼罩。 “我怎么跟你商量？”姜且从容不迫反问，“你管过我的死活吗？当初生开心的时候，我就是从鬼门关捡回的一条命，你明明知道我身体不好，却还是纵容你母亲，强迫我怀孕，我为自己着想，也有错了？” “孩子若危及你性命，医生不会隐瞒不报。” 周衍一副认为她在‘强词夺理’的模样，知道他冷血，却没想到他冷血到这个地步。 姜且反唇相讥，“医生是否隐瞒，不在于我身体如何，全在你母亲周夫人的一句话。她说适合，我就是适合。” 周衍眯眸，仿佛是这话刺耳，下一秒，就一把将她拽到身前来，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你真的，就没有一点负罪感？” 窗外烟花满天，到处张灯结彩，姜且莫名鼻头泛酸。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熬不住，求饶似的说，“周衍，你放过我吧。” 她只想利落的结束掉这桩错误的婚姻，怎么就这样难？ 闻言，他嗤笑，捧住她带着泪痕的脸，眼眸中盛着痛苦问，“你告诉我，怎么放？怎样做才能让一切回到原点？” “时间会抹平一切的，”姜且哑着嗓子，“你还不到三十岁，你将来一定会收获属于你得幸福。” 他再次笑出声，如同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若是要别人，又何苦与你在这儿纠缠不休。” 姜且张了张嘴，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楚，但串联在一起，她却忽然就不明白了。 她怎么从这话里，听出了其他意思？ 阖了阖眸子，周衍眼圈渐渐泛红，“周太太以为只有自己痛苦吗？” 他唇边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你不愿见我，躲我，躺在我身边，辗转反侧、同床异梦的时候，身为丈夫，我只会比你更难受。” 她抿唇。 任由他带着薄茧的大掌为她拭去泪痕。 “姜且，”他唤着她名字，语调虽轻却饶有深意的说，“你不该让我遇见你的。” 第183章 东窗事发 幻想中，一家三口相安无事度过这个除夕夜的期盼，到底是没达成。 留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周衍便拿着外套走了。 而望着一桌子的菜肴，姜且也没了胃口。 行尸走肉一般的陪孩子度过十二点，放了烟花，再哄着她入睡。 对于那个被她狠心送走的弟弟，周衍不像是不计较的样子，但似乎又没想好该怎么‘报复’她。 但无论什么手段，她都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初三当天，文父再一次被调查组传走。 姜且趁热打铁，借男主编之手，又放出了她被绑架的事。 再加上姜莱从上河村带回来的两个凶手主动投案自首，瞬间文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谩骂与指责几乎叫文澜一家连拜年都进行不下去，文母为了较少不必要的麻烦，直接闭门谢客。 但仍旧有好事的记者彻夜在家门口蹲守，以至于文澜都沉不住气了，一通电话打到了姜且这里。 “你行动够快的，怎么事先也不知会我一声？现在我连家门都出不去了。” 姜且浏览着网上的新闻，脸上泛不起一丝涟漪，“早点开始就早点结束，你不希望事情尘埃落定吗。” 文澜当然希望，文父的那些‘罪行’，可以得到应有的惩罚，只不过她更惦记姜且的钱，“你什么时候把尾款给我？” 姜且轻笑，“事情还没了结，你急什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现在文家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等他们缓过劲来，一想便知道我是那个和你里应外合的内鬼，到时候，还能绕得了我？” 第206章 “你这是做贼心虚，秘书、司机、特助，哪一个不比你了解的内幕多，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你藏着他们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可是——” 文澜正要还嘴，却被姜且直接打断。 “帮我盯着文家的一举一动，事成之后，我额外再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那边愣了一愣，“多少？” 姜且‘财大气粗’的说，“一百万。” 面对金钱的诱惑，文澜到底没能抵挡的住诱惑，狠心下说，“一言为定，看在你出手这么大方的份上，我额外透露个小道消息给你。” 姜且皱眉，听她压低声音告知，“文家现在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正准备找手下的一个特助当替罪羊。那人起初不愿意，但文夫人以其家人相胁迫，眼看就要成了。他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跟在我父亲身边时间最长，有些内幕比我了解的清楚，你要是能‘救’他，和文家的这场对抗，胜算会更大。” 文澜把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告诉姜且之后，便火速挂断了电话，生怕被人发现。 姜且斟酌片刻，联络秘书去调查此人，决定冒险一试。 然而还不等有结果，就先一步接到了林淮的电话。 年后他要离开继续学习，王芷如今身体也已经复原，所以双方商定，要在初九那天，举办订婚仪式。 林淮问姜且，“你会来的，对吗？” 外婆的事上他帮了大忙，姜且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应下。 林淮道，“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有些事电话里讲不清，当天咱们详聊。” “我外婆不是病发死亡，对吗？”姜且着急知道结果。 但或许是怕她出尔反尔，林淮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 姜且心力交瘁的熬了几天，终于盼到了订婚宴。 当天她把孩子送去早教班，早早便来到了宴会现场。 门外摆放着两人拍摄的订婚照，乍一看男帅女美，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凡路过的宾客，都忍不住驻足欣赏。 但姜且却只是扫了一眼就快步进去，曝光了文父，她自己何尝不是陷入了枪林弹雨中。 她只想赶快拿到尸检结果，让周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不过不晓得什么原因，林淮一直迟迟没有现身，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就很奇怪。 姜且坐立不安的在角落里等待，她自以为无人注意，却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斜对面的两个男人瞧的清清楚楚。 “你们不在一起，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林淮一身正装，笑望着身畔的周衍。 男人视线从姜且身上收回，一脸冷漠，“今天的主角是你，让前任过来参加你和现任的订婚仪式，怕闲言碎语的应该是你吧，王小姐的脾气可不好。” 林淮笑容不减反增，“说的没错，不过到底相识一场，做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总不至于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周衍看他一眼，“有这个必要吗？” “为什么没有？”林淮好笑的反问，“她的确和你结了婚，但连交朋友的权利，都要被你限制吗？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周衍说，“我是为你的名声考虑。” “其实今天你们能来，我很开心，但相识二十年的友情，不是人人都有的。” 周衍隐约感觉他话中有话，“都是兄弟，你订婚，我肯定要来喝喜酒。” 林淮慢慢收敛笑意，忽然转移话题问，“如果今天，是我和姜且的订婚宴呢？” 周衍握着香槟的手一顿，不言不语看向他。 林淮仿佛没觉得自己这话有多唐突，屋兀自说道，“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和我携手并肩的，就是她了，阿衍，这是我毕生之痛。” 林淮盯着周衍的眼睛，像是在阐述事实，又像是在表达不满。 见周衍没有接茬的意思，他再次发问，“阿衍，我一直以为这是姜伯父为了攀高枝耍的手段，你告诉我，你是无辜的，对吗？” 男人眉心微簇，“婚宴快开始了。” 林淮拦住要走的周衍，“你在逃避什么？” 周衍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是怕你误了时间。” “你是怕我订婚不成，跟你抢回姜儿吧？”后者毫不留情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姓周的，你好卑鄙的手段啊。” 周衍停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焦急等待林淮出现的姜且，无声握住了双手。 “我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周少，竟然私下偷偷觊觎上了兄弟的女人。”林淮讥笑，“姜莱生日那天你根本没醉，却故意借着酒意，强行占有了姜儿，这一切不过是你精心布置的局，我说的没错吧？” 第184章 对姜且一见钟情 林淮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又铿锵有力。 面前的女人还在时不时的看时间，仿佛着急见林淮有什么要紧事一般。 难道，她是来阻止这场订婚宴的？ 这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的瞬间，周衍的脸色变得更为阴沉。 他转身，不躲不闪对上林淮视线。 后者和他身量相当，但气势上两人却大不相同，本以为周衍会否认，会解释，却不想，男人出奇的平静。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还明知故问？” 第207章 林淮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你对的起我们二十年的兄弟情吗？” 周衍提醒，“嫁给我是她自愿。” “她那是走投无路！”林淮咬牙纠正，“要是没有你算计，她本该是我的妻子。” “你娶她？” 周衍不怒反笑，摸出烟点上，“林夫人同意吗？” 短短六个字，字里行间却都是讥讽，林淮想到什么，脸一白，“这不用你操心。” “阿淮，”突出一口烟雾，周衍一本正经喊他，“我给过你机会，从她怀孕到我们领证，足足七、八个月时间，可你没有把握住。” “她有了你的孩子，难道叫我怂恿她去堕胎？” “那总不至于连面都不见吧？” 周衍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叫林淮无言以对了。 他承认，他胆小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跟遭受了五雷轰顶没有区别。 自己的女朋友被最好的兄弟弄大了肚子，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加上林母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一直叫他别犯糊涂，种种原因加注在一起，所以他一咬牙就上了飞机，想给自己，也给姜且一点考虑的时间。 但是等他回来，姜且就毅然决然的提了分手。 连挽留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似乎看穿了他心思，周衍用手指夹着烟，意味深长，“阿淮，没有人会一直等你，嫁给我，是她的命。即便我不介入，你敢说，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出现裂痕？” 林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因为林母对姜且出身的挑剔，那时想要结婚，的确是难如上青天。 他一直在说服林母不要对姜且有偏见，可是印象一旦留下，就是根深蒂固了。 结果就是母亲这边他没劝成，姜且也被周衍撬了墙角。 他竹篮打水，成了一场空。 “难道你做的就是对的？”林淮罕见的露出了仇恨的表情，“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吗？” 林淮一直以为，周衍娶姜且，是迫不得已。 直到姜且出事前不久，他收到一条发错的语音。 语音中，就见面前的这位周少，全然不见往日待人的那般冷漠，字里行间，皆是宠溺的请示，“老婆，今晚我想回床上睡。” 大概是那段时间两人吵架，姜且把他赶去住书房了，他应酬回来，喝了点酒，所以不小心发到了他这里。 要不是这个失误，他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表面上周衍对姜且毫不在意，可实则，这不过是骗人的假象。 要不是早就觊觎已久，他怎么会甘心娶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又没有家室的女人回家，还接连让她怀孕？ 只有他，傻乎乎的相信这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了。 不得不说，周衍真是有一副好演技，好到足以瞒天过海，骗倒所有人。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林淮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明明，私下往来并不多，顶多姜且跟着他出席一些宴会才会碰见。 但这样的机会，简直少的可怜。 “记不清了，”周衍掸掸烟灰，笑的混不吝，“男人相中女人，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吗。” 所以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对姜且一见钟情？ 林淮倏地握住拳头，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 竟然半点都没有看出他的心思。 “那你怎么不跟她直说呢？” 看姜且的反应，林淮敢肯定，姜且百分百不知道周衍的心思。 这次，周衍没再接茬。 他敛下眼皮，盯着地面的一隅用力吸了一口烟，却不答话。 可到底是从小相识，即便他掩饰的再好，林淮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他毫不留情，“因为你知道，姜儿不爱你，你说出来，就是个笑话，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对吧？” 周衍猛地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他脸上仍旧带着淡笑，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像充斥着寒冰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怎么，听到实话，觉得刺耳了？” 林淮控制不住的恶毒起来，“即便你夺的走她的人，却夺不走她的心。姜儿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你们有着那样不堪的开始，又有周家帮你‘推波助澜’，还指望她爱你？” 他讥笑周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去？”沉默片刻，周衍按灭烟蒂，“比起拥有过再失去，我宁愿只要她的人。” “现在恐怕由不得你了吧？” 林淮对他俩的近况掌握的一清二楚，“她带着孩子从婚房搬出去了，什么意思就不用我明说了吧？费那么大的心思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东西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走。” “你怎知抢不走？”周衍眸光一瞬变的冰冷，“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可她不是东西，是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情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给不了的名分，你同样也做不到。” 林淮一字一顿，“连老爷子都参与了文家的绑架，显而易见，周家容不下她了，你母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我们打个赌，除非她死，否则不可能承认姜且这个儿媳。她们俩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呢？” 林淮这是把脸皮彻底撕破，残忍的真相叫他对这个向来交好的兄弟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第208章 从前有多信任他，如今就有多憎恶他。 “我的家事就不劳你记挂了，还是管好自己吧。”周衍紧了下后槽牙，“她年轻不懂事，你应该知道轻重，蓄意杀死我孩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孩子的事，林淮坐得正行得直，他只是好整以暇的掏出怀中的文件，“我帮你的心上人拿到了外婆的尸检结果，你应该替她感谢我才对。” 第185章 大打出手 周衍肉眼可见的变了神情。 姜且居然背着他，偷偷找林淮给外婆做尸检了？ 难道迟迟不肯下葬！ “你告诉她结果了？”周衍立马追问。 林淮勾唇，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外婆不是死于意外吗？” 周衍抿唇，沉默不语。 见状，林淮追问，“周衍，你跟我说实话，外婆到底是怎么过世的？” 他手里都拿着尸检报告了，周衍懒得再跟他废话。 “阿淮，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我提醒吧？” “阿衍，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尸检报告就是林淮最大的底气，他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百分百在外婆的死因上说谎了，老太太从外表看着虽无异常，但实则全身多处骨折，重度颅脑损伤，从医学角度讲，这分明是高空坠落而亡。 并非病历上的死于疾病。 如果不是与周家有关，他又何须这样百般遮掩。 只是到底是周家哪个人下的毒手，林淮就不确定了。 但作为兄弟，他不得不提醒他，“阿衍，纸包不住火，你瞒的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周衍喉结上下滑动，嗓音沙哑，“我当然会告知她真相，但不是现在。” “可是我说了今天会告诉她结果，现在你要我怎么跟她交代呢？” 周衍毫不犹豫，“把报告给我。” 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索要的手，林淮轻晃下头，“我已经失信过她一次，不想再失信第二次。”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反倒先跑过来告诉我？” 周衍不信林淮会没有私心，开门见山，“说条件吧。” 他们如今也到了，亲兄弟，明算账的地步了。 似乎就在等着他这话，闻言，林淮眼睛都不眨一下，脱口便道，“和她离婚。” “做不到。” 周衍的回复比他还要迅速三分，没经过任何思考就给出了结果。 林淮拧眉，“你根本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相互折磨？” “你怎知是折磨？”周衍内心波涛汹涌，“从前颇多误会，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一条命横在那儿，你要作何解释？” 林淮突然拔高了声调。 像是气愤，又像是借机报复。 周衍不着痕迹朝姜且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像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给林淮。 周衍从未觉得电话铃这样刺耳过，只恨不得一把夺过来摔的粉碎。 一旦林淮接了，事情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外婆的事是意外，我知道你一直惦记她，难道你希望，她余生都活在仇恨中吗？” “我自然希望她幸福，可她受的苦，都是拜你所赐。” “你口口声声说周家如何，周家到底做了什么？” 林淮背脊一僵，“你不知道？” “我不惜和你反目，也要娶她回家，还不够证明我的情意？”周衍满脸严肃，“我若知道，怎会眼睁睁坐视不理？” 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林淮相信他或许是真的不知情。 就周母对周衍的紧张程度，那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周衍知道的，以免破坏她这个母亲在周衍心里的伟大形象。 而姜且又是倔强的性子，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便误会重重。 “多说无益，今天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离婚协议书签了，要么我把尸检结果告诉如实告知姜且，你自己考虑。” 林淮向来好说话，还是头一次这么硬气。 可见是动了真格的。 周衍听出他不容置喙，只说，“即便我和她分开，她也不会接受你了。” “我早就不奢求和她重归于好了。” 林淮自嘲的笑了笑，“我和她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帮她脱离周家，算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周衍眯眸，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是你自愿帮她？还是你们串通好一起威胁我？” 尸检报告虽然没到姜且手上，但是姜且拜托他去给老太太做尸检，很明显是对他的话生疑了。 除夕夜他们在家里起争执，她就有意套他话。 莫不是他们串通好，一起用尸检报告逼迫他就范？ 林淮极为有可能为了让她独善其身，而自己提前承担了这一切。 好叫他不去迁怒姜且。 他知道她铁了心想离婚，但她要是和旧情人一起算计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淮见他话说的难听，忍不住辩驳，“威胁谈不上，她只是想离开你而已。” “好啊，你尽管去告诉她好了。” 周衍不按常理出牌，微不可查的笑了一声，忽然不受林淮控制了，“既然她那么信你，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帮她从我身边逃离。” 第209章 林淮满脸的不可置信，“你非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才罢休吗？” 周衍内心越痛，嘴上越硬，“是她先和我分心，我又何必再顾及？” 林淮忍无可忍，一个箭步窜上前，紧紧攥住周衍衣领，“她只想为外婆讨回公道，她有什么错？”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周衍也不退让，反手对准他的脸部就是一拳。 从他用一声一声‘姜儿’亲昵的称呼姜且开始，他心中就胀满了怒气，他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还守护。 林淮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周衍向来吃软不吃硬，他急于为姜且达成目的，不想却弄巧成拙。 这一拳挨下去，嘴角立马挂了彩，他反手扯掉身上碍事的西装，直接冲上前，和周衍比划了起来。 两人都红了眼，不管不顾挥着拳，不消片刻功夫，周遭的物品就无一幸免跟着遭了殃。 其中一块木质的屏风被误碰，倒下去的瞬间，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姜且和王芷几乎是同时顺着声源冲上来的，当看见起冲突的人是周衍和林淮，均是一愣。 但姜且很快就反应过来，见林淮伤的不轻，赶紧叫服务生找来医药箱。 她接过，周衍察觉她要往对面林淮的方向走，只觉得越发的怒火中烧，当即出声，“姜且，你敢碰他！” 第186章 相互试探 姜且自知不合规矩，今天不管怎么说都是林淮和王芷的订婚宴，稍作冷静之后，还是把医药箱递交给了已经上前去查看林淮伤势的王芷。 原本不想管周衍的，奈何周遭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实在太多。 一个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旧情人，这两人如今起了冲突，首当其冲被指责的就是姜且。 “还能站起来吗？” 蹲到周衍身边，姜且低沉问了一嘴。 男人一把将她拉到跟前，不准她跟林淮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你敢碰他一个试试看？” “你别无事生非，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人？” “我想打就打，看他不顺眼不行？” “你——” 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不明真相的人已经开始散步谣言了。 “半个多月前，姜且不是被绑架了嘛，我看多半是新郎官在为前女友出气，这才暴揍了周衍。” “可你没看见林淮脸上也都是伤吗，他要是占理，周衍怎么可能会还手，我看应该是他和姜且纠缠不清，被周衍发现了才对。” “你啥意思？你是说，他俩藕断丝连，周衍被绿了？” “不然他明知道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什么还把林淮打成这样，这不是存心搅局是什么吗？” “天呐，那王小姐知道这件事吗？真是可怜她了，这么漂亮，居然做了接盘侠！” “……” 两部分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说什么的都有。 姜且心累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 她站起身，硬着头皮对王芷说，“王小姐，对不住，周衍喝多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喝醉了是打人的理由吗？”王芷并不接受这个轻描淡写的歉意，气的不行。 姜且看了一眼林淮，属实伤的不轻，“王小姐，这其中或许存在什么误会，订婚宴要紧，有什么事，私下再解决吧。” 听到谣言的不止姜且，还有王芷。 在自己订婚的当天，被人这样指指点点，都是周衍干的好事。 见她没说话，姜且继续道，“祝你订婚快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夫妻俩就随便准备了份礼物，希望不要嫌弃。” 说着她把准备好的一条项链递了过去。 众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的停止了议论。 姜且没特意强调什么，但是一句‘我们夫妻俩’，就足以证明一切。 但周衍和林淮之间大打出手，不因为姜且，还能因为什么。 王芷只恨不得大声质问周衍，不管因为什么，都不应该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对林淮对手，这让他们等下的婚宴还如何进行了。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咬牙维持着体面，“谢谢周太太，宴会快开始了，我还要招待客人，就不留你们了。” 说罢，又刻意加了句，“还请周太太管好自己的男人。” 她变相开始赶人。 姜且也没打算赖在这儿，她看了林淮一眼，男人也在看她，目光晦暗如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先生，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 姜且不甘心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外婆的尸检结果，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林淮还不等开口，就注意到了周衍投来的警告眼神。 “你要给她什么？”王芷也不明所以的追问。 林淮不着痕迹瞄了一眼被踢到数米开外的角落里的时间报告，不由得握住了双拳，沉默片刻后，说道，“不好意思，我忘在家里没拿过来。” 这怎么可能？ 姜且下意识拧眉，可还不等她说话，王家的人便过来寻人了。 “姑爷这是怎么了？” 发现林淮受伤，对方顿时脸色就变了。 林淮抢在王芷前头开了口，“我没事，找个地方换身衣服，婚宴正常进行。” 闻言，王芷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暂时咽下这口气，找了工作人员过来扶着林淮走了。 第210章 人群随之散去，姜且望着林淮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尤其不安，总觉得像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 “就这么舍不得？” 冷不丁周衍温凉的声音响起，姜且转过头忍不住跟他翻算账，“今天林淮订婚，你干嘛要打人？” 而且打的还是脸？ 周衍面无表情，“你这是在质问我？” “周总没听见刚才宾客的议论吗？”姜且气的不行，“你公然对他动了手，肯定会传出些对名声不利的闲言碎语，你不在意，可别人却不能不在意。” “要是坐得端，行得正，也不会怕，怕就怕心里有鬼！” 姜且气的无言以对。 林淮的性格最是和善，无缘无故，不会对周衍动手，可他们之间的矛盾，她不想掺和，没拿到外婆的尸检报告，这一趟相当于白来了。 看来也只能晚点另找时间，再约林淮见面取回来。 “这有药，你自己涂点吧。” 姜且没有管他的意思，把碘酒创口贴之类的东西，一股脑的丢了过去。 “外婆什么时候下葬？”周衍却叫住了她。 姜且背脊一僵，“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衍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睛，“医院说你把遗体取走了，安置在哪儿？” 林淮知道尸检结果对她有多重要，他向来不是丢三落四的人，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便忘在家里。 望着眼前的男人，姜且不由得生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找了家殡仪馆，正在筹备火化的相关事宜。” “一周了，看来速度有待提高。” 姜且没接茬，只问，“周夫人还好吗？” 周衍饶有深意，“好，也不好。” 姜且讥诮的牵了牵嘴角，“生活在周家要是还不好，叫旁人还怎么活？周夫人要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如换个地方对比下？” 周衍能感觉到她大概是隐约知道了什么，“周太太想把她换去哪儿？” 姜且勾唇，“周总以为我想让她去哪儿？” 四目相对，周衍只看着她没说话。 见状，姜且讥笑一声，独自下了楼。 周衍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偏头，将视线落在了那份褶皱不堪的尸检报告上。 他浑不在意的抿掉嘴角的血渍，走过去，将那个牛皮纸袋捡了起来。 拆开一看里面的结果，他的手倏的收紧。 第187章 张妈出现 林淮和王芷的订婚宴，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 姜且虽然没在现场，却还是通过各大媒体的直播和报道，了解到了现场的情况。 林淮脸上的伤，稍稍用妆造盖了一下，倒是看不太出来了。 可明显感觉到，全程下来，王芷都在强颜欢笑。 尤其是敬酒环节，周衍代表周家留下了，一直没有离开，算是全了两家的颜面。 跟他碰杯时，王芷脸色要多差就有多差，只恨不得把林淮身上的伤，在周衍身上加倍还回来。 姜且在婚宴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一直等到开心快放学，也没见到林淮，只好结账先一步走人。 然而到了早教班，姜且却噩耗般的得知，一个小时前，有人把女儿接走了。 姜且第一反应就是戚许，可老师却说，接走孩子的不是年轻人，开心还管她叫奶奶。 这个称呼叫姜且顿时变的焦急起来。 周夫人怎么知道开心在这里上早教班的？ 难道周家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她们吗？ 对她下手觉得没用，所以现在又把注意打到了孩子身上？ 周母向来不喜欢开心，她会怎么对她呢？ 会不会伤害她？ 短短的几秒钟，姜且却胡思乱想了好多，还不等确认情况，自己就先自乱阵脚了。 “开心妈妈，你怎么了？” 老师见姜且状态不对，赶忙一把扶住她。 姜且看着脸色苍白，手劲却不小，反手就把老师抓住，后者疼的直皱眉。 “你们怎么能随便就把孩子交给别人？还能不能负点责任？”姜且语气凝重，“开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主要责任。” 老师被她这么一说都吓懵了，“开心妈妈，我们反复跟孩子确认过，孩子是自愿跟奶奶走的。不信你看。” 为了证明，老师带着姜且去看了门口的监控录像。 姜且原本正准备给周衍打电话，叫他让周母把孩子还回来，却不想，就在电话即将拨出的前一秒，她竟然在镜头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等一下。” 姜且忙不迭夺回鼠标按下的暂停键。 凑上去确认再三，终于还是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姜且激动的问，“老师，孩子‘奶奶’有留下什么话吗？” “老人家说，她想孩子了，把她接回家住一晚，姜小姐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给她打电话。” 老师说着，把‘奶奶’留下的电话号码交给了姜且。 接过来的时候，姜且的手都在发颤。 她给老师道了歉，从幼儿园出去，站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对方像是一直在守在电话面前似的，响了两声，很快就接了起来。 姜且深吸口气，轻声问，“张妈，是你吗？” 第211章 “小姐，是我。”张妈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传出，“电话里不方便说太多，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尽快过来一趟吧，孩子在我身边很安全。” 姜且一路怀着雀跃又紧张的心情终于和张妈在餐馆汇合了。 老远就看见带着开心吃饭的张妈，姜且还不等说什么，眼眶就先红了。 “妈妈~” 小开心看见她，高兴的不行，小跑着过来把她拉过去。 张妈也是满脸泪痕，可周家的人到处在找她，她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些眼线，根本没时间叙旧。 于是姜且开门见山的问，“张妈，我外婆是被周母从桥上推下去才死的是不是？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下午，我陪着老太太刚从外面刚办完事，回来的路上，却接到了周家的电话，说关于离婚协议，有些变动，叫我们过去重新商量。我和老太太都以为是周老爷子叫人打来的电话，结果见了面，才发现是周母。” “单纯因为协议书，她就把外婆推下去了？”姜且不敢置信。 张妈压低了帽檐，左顾右盼，确认是安全的，才娓娓道来。 “她那个人您也了解，很是蛮不讲理，当时你失踪了，老太太一心都在找你，得知跟周家有关之后，看见周母就上前质问了。谁知周母不仅没觉得有错，还大言不惭说要是不答应她的条件，就叫你有去无回，还……还……” 张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担心的抓住了姜且的手，“你和蒋聿，没发生什么吧？” 这下姜且明白她为何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怒火中烧的问，“她跟外婆说，我被蒋聿糟蹋了是吗？” 张妈眼含热泪，用力点了点头，“老太太听完，当场就气的站不稳了，可那个毒妇人却还不罢休，不但要你净身出户，还非要老太太把姜氏更名到周家名下，否则便要到处宣扬你被毁了清白的事，老太太气的抽了她一巴掌。她自恃周家在a市只手遮天，又有娘家撑腰，根本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嚣张的不行，两人一来二去，就动了手——” 张妈缓了口气，继续说，“可老太太哪里是她的对手，很快就占了下风，当时那个毒妇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没注意护栏是坏的，老太太晃晃悠悠没有站稳，倒了过去，于是悲剧这就发生了。” “那您当时在哪儿？”姜且想象着那个画面，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为什么不去帮忙？” “是老太太留了心眼，路上的时候就察觉了不对劲，叫我在一边守着没有露面。” 张妈抹了把眼泪，“看见她摔下去我慌的不行，本想着去救人，但慌乱之中被那毒妇发现了，当时周围并没有什么车辆和人经过，于是她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叫司机把我灭口，好让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逃出去，但周家的人一直在找我，我不敢露面，躲到了乡下的远房亲戚家，直到前几天才得知你安然无恙了，我赶紧买了车票回来，现在把真相告诉你，让我老婆子死也无憾了。” 话音落下，张妈就哭倒在了姜且怀中。 姜且反手抱住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 短短半个月，如今再见，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她怎么都没想到，周母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张妈，如果我要和周家打官司，您愿意做我的人证吗？” “好孩子，你真想好了？这样做，相当于是和周家彻底势不两立了，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的。” 经历了重大变故，张妈早已看透了周家人的嘴脸，不得不提醒姜且三思而后行。 姜且却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养育之恩大于天，我要是不能给外婆讨回公道，也不必活在这世上了。” 第188章 最后的努力 张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之后，就想着先离开，等姜且有需要的时候，再回来。 可她一个人，儿女又不在身边，怎么吃的了舟车劳顿的辛苦。 于是姜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张妈在本市租了个房子，距离她现在住的地方很近，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 再之后，姜且就亲自去了给外婆做尸检的中心。 工作人员把她带到‘外婆’所在的房间，老人家身上盖着白布，即便再处于低温状态，经过尸检，也变的惨不忍睹。 瞧着那张手术痕迹明显的脸，姜且只觉得心如刀绞。 如果说此前，她还缺乏勇气面对，那么在得知真相后，她只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老太太的命。 若不是她当时执意要把老太太接到身边，她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错。 待了差不多半小时，姜且出来了，脸上已经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但是一开口，声音却是沙哑的要命，“尸检报告呢？” 工作人员一愣，“报告我们已经交给林医生了呀。” 姜且问，“有没有电子版的？” “这……”工作人员摇摇头，“按照规定，我们这边只有一份纸质版资料交给家属。” 姜且目光发冷，“可是家属现在没有收到。” 工作人员不明就里，但也不愿意担责任，“那不如您去问问林医生，或许他那边——” “我人都来了，你还要把我支到哪儿去？” 姜且打断，“电子版没有，那负责尸检的医生总在吧？口头告诉我结果也可以。” 第212章 她故意表现出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要是好说话，今天这一趟就相当于白来了。 林淮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所有的线索都中断在了他的手中。 姜且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她，这事跟周衍脱不了干系。 婚宴当天两人对话时，他眼眸中的冷漠藏都藏不住，十有八九是知道了她在他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 他要是阻挠，原本胜利在望的事情，恐怕又要波折坎坷了。 或许是被她肃穆的语气吓到了，工作人员看着姜且，踌躇片刻，请她先坐下，转头去打了一个电话请示。 距离不算近，听不见说了什么，但是通过观察对方的姿态和神情，大概是林淮口中所说的那位朋友。 约莫五分钟过后，工作人员一脸难色的撂下电话走了过来。 她开口道，“对不起姜小姐，我们这边不能提供给您结果。” 不在意料范围内，姜且气笑了，“我在你们这里做的尸检，你们却连报告都提供不了？” 工作人员也知道不占理，但是老板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清清楚楚，要是敢泄露出去，就要他下岗走人。 他只是个打工的，姜且也不想为难他，只是问，“理由是什么？” “结果前几天林医生替您取走了，但是现在您先生那边，似乎知道了这件事，要是我们透露给您，林先生和我们机构，都会受牵连的。” 工作人员顿了下，衷心建议，“要不您回去问问周总吧，结果被他拿走了。” 姜且咻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听闻您和林先生是好友，我看姜小姐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工作人员也爱莫能助，毕竟对方是周家，连老板都畏惧三分的人物。 姜且想不明白差池出在哪里，林淮明知道尸检结果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东西怎么会落在周衍手里？ —— 医院。 周衍推开周母病房门的时候，周父刚离开不久。 只剩她一人悠闲的躺在床上，一手吃着水果，一手调着遥控。 看见周衍进来，忙不迭把脸上的享受收了个干净，一秒切换成病重的样子，还虚弱的咳了咳。 周衍一言不发站到她病床前，静静地看她表演。 周母受不了儿子精明的目光，戏演到一半，就装不下去了。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来了。”她谄笑的抱怨了句，知道儿子拿他不敢怎么样。 周衍问，“医院住的舒坦吗？” 提到这茬，周母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快被提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家，你爸爸没有我，不行的，上午来看我的时候，他的衬衫都没有熨好，肯定是那几个保姆偷懒了，等我回去，必然要好好的骂她们——” “妈。” 周衍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我有事跟你讲。” 他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周母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她试探，“你要说什么？我现在血压可不稳定。” 周衍叫护工和保姆下去，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 知子莫若母，周母见状立马道，“别告诉我跟那个女人有关？” 周衍紧了下后槽牙，“您打算什么时候投案自首？” 周母顿时瞪大了眼睛，“我的儿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事发之后，爸和爷爷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可纸里包不住火，您真觉得这件事，能悄无声息过去吗？” “你爸已经替我打点过，只要咱们统一口径，就不会有问题！” 周衍二话不说，直接把尸检报告丢给了她。 牛皮纸袋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音，把周母吓了一跳，看完里面的内容，更是无法平静。 “这是哪来的？遗体为什么没有马上被处理掉？” “那时一条命，爸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周母脱口就道，“是姜且那个小贱人做的对不对？” “是文家。”周衍说，“文父现在落马，向周家发出求救信号，但爸和爷爷都不打算插手。” “所以他们就要拖我们一起下水？” 周母明白过来，却气的半死，“这个杀千刀的，当初找上我们时，保证的千好万好，现在转头就不认人，他出事，也不是拜我们所赐啊。” “我和爷爷想法一致，不准备掺和这趟浑水，但是妈——” 周衍一字一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在姜且还没有报警立案之前，您去自首吧。” 第189章 这段婚姻里，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周母听见周衍的话，直接就乐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煞有其事的摸了摸周衍的头，“我的好儿子，你没事吧？” 有尸检报告又能怎样，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仅凭几张纸，就想定她的罪？ 简直笑话。 “现在还有私下和解的可能，一旦立案，以姜且的性子，就回不了头了。”周衍冷静的为她分析情况。 周母却不领情，嗤笑一声，“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老婆赔礼道歉吗？” 想到这里周母就觉得难过，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为了决绝，“你要是站在她那边，往后，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妈。” “正因为您是我妈，我才不想让您走错了路。”周衍沉声，“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明白。” 第213章 周母觉得他真是昏了头，“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送你妈去坐牢啊，就为了一个本来也命不久矣的老太太？你觉得值吗？” 不给周衍说话的机会，周母继续义愤填膺的说，“我送那个老东西去天堂，也算是帮她解脱，她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姜且还要感谢我才对呢。” 她狭隘的想，“说不定，她早就被这个老东西拖累的没有耐心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动作。既然她都被蒙在鼓里，就让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算了，反正有你爸爸在，谅他文家也掀不出什么大水花。” 周衍皱眉，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咽了下去。 姜且哪里是被蒙在鼓里，她这是闷声干大事。 一旦她偷偷做尸检的事被发现了，她知道周家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是林淮为了逼他妥协离婚吐了口，只怕要等法院的传票到家里，他才知道她没有相信他的解释。 但是对于周母的这番话，周衍却有些不可思议，“您怎么就这么肯定文家不敢出卖您？” “文家的事，我虽然在医院，却也有所耳闻。” 周母胸有成竹的说，“文家一步步走到现在，比周家还难。他若膝下无子也就罢了，活生生的文家大公子在那儿摆着呢，他得罪的人越多，两个孩子就越没有翻身的机会，事先我和你爸，就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您是打定了主意是吗？” 察觉出周衍的反应不对，周母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关心起他来。 “怎么了，是不是文家跟姜且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 周衍轻笑，笑容却带着一丝苦涩，“我倒宁愿是这样。” 最起码还能代表，事情有回转的余地，可姜且，是铁了心。 “儿子，听妈的话，赶紧签字离婚，让她走人，她这样的丧门星，自从进了咱们周家的门，我没有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周母气愤的不行，只恨不得直接一脚把姜且提出家门。 沉默片刻，周衍反问，“妈，您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周母眨眨眼，发懵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跟他讲了心里话，“儿子，说实话，我的确有些看不懂你了，她既然都同意离婚了，你还在顾虑什么呢？快刀斩乱麻，趁此机会，结束掉这段错误的婚姻，对你们都好啊。” “但我不想离婚。”周衍直言不讳，“我从来都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 “为什么！”周母歇斯底里，“她一无所有，根本配不上你的。” “可我爱她。” 周衍一眨不眨盯着周母，“我知道您对她有偏见，但我没想到，私底下，您竟然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您把我瞒的好苦啊。” 周母像是石化了一样，“你说什么？你……爱她？” “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要娶她？跟她是否怀孕没有半点关系，”周衍再次一本正经重申，“我爱她。” 后者闻言，气到发笑。 “她这是下了什么药，居然把我儿子迷成这样？” 大约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最后会演变成姜且的错，周衍也不过多解释什么。 他只是说，“张伯伯过八十岁大寿那天，我说弄丢了您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件手工西装，其实没丢，我给了她。” 其实他们第一次相遇，并不是姜且以为的，在林淮初次把她介绍给朋友的那场聚会上。 早在一年前，他就见过她。 当时周衍陪着周父出席张老爷子八十岁的寿宴，酒过三巡，他有些微醉，便跑去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休息，不成想，后脚姜且就被姜父领过来了。 因为不肯服从姜父让她去勾引一位商二代的安排，姜且被扇了耳光。 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把闭目养神的周衍都吓了一跳，可小姑娘却一滴眼泪都没流，刚强的叫他眼前一亮。 事后，姜且去了天台。 那天风很大，她身上的礼服很快就被打透，一头秀发也凌乱不堪，却意外有种破碎的美感。 那时他莫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生出了一股保护欲。 他叫服务生偷偷的送了自己的衣服过去，却没留下姓名。 后来很多次，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偶然，她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每次都是各种款式的礼服，但她却从来都没有笑过一下。 他开始相信，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女孩能抵挡的住权贵的诱惑。 直到那天，林淮把她带到派对上来。 周母后知后觉，也被儿子的心思气笑了，“所以你要怎样？准备帮着你的心上人，举报你的亲生母亲吗？” “您认错吗？” “我不过向她索要回属于周家的那份财产，那是我应得的，有什么错！”周母执迷不悟。 周衍鼻腔溢出一声嗤笑，“可您算盘打错了，姜氏名义上在姜且名下，可实际，一半以上股东都是我的人，您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害了老太太一条命，实在是愚蠢到家了。” 周母愕然的张大的嘴，原来那些钱，他不是白白送给了姜广涛，所以她到头来，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见周衍一脸失望的准备离开，周母彻底慌了，“儿子，你可不要犯糊涂啊，妈不能坐牢，你就算对她倾心已久，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第214章 周衍被她死死抱住，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满脑子都是姜且那张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脸。 这段婚姻里，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第190章 双面间谍 姜且这边联系不上林淮，只好趁他还没出国学习的空档，去医院堵人。 在没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前，她不打算贸然和周衍撕破脸。 一旦有什么变动，周衍无所谓，但她带着孩子，就会把自己逼到绝境。 但还没等抵达医院，姜且就先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后面有辆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了她。 司机开了一路，那车就跟了一路。 数次转弯的路线都是一模一样。 “姜小姐，好像甩不掉啊…”司机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从车里根本看不见车主，但姜且也不敢掉以轻心，“在前面的路口转弯。” 司机照做，迅速变道至最右侧车道，打转方向盘直接开了过去。 身后的车毫无防备，一下子没有跟上来。 很快中间就插了很多车进来，加上车速过快，尾随的可疑车辆被甩在了后头，渐渐消失不见。 “姜小姐，该不会又是周家那边的人吧？” 司机颇为后怕，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但姜且想了一圈也没见过周家有这个牌子的车，“应该不会，车虽然很新，但车牌不是本市的。” “好在是把他甩开了，司机应该是个年轻人，一路这么多车，要是换了我，老眼昏花的，肯定早就跟丢了。” 听到司机的自嘲，姜且却跟着笑不出来。 是啊，都跟了一路了，会被这么容易就甩开吗？ “老张，等会找机会拐回大道。” 姜且的吩咐一出，老张瞬间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姜小姐是怕他会追上来？不可能，这里的路我熟，他一个外地人——” 话音还不等落下，忽然左前方的路口驶出来一辆车，目的明确，直奔着拦截他们而来。 眼瞧着就要撞上，姜且忙提醒司机，多亏了老张驾驶经验丰富，这才及时踩住刹车，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姜且心有余悸的喘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里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干嘛躲我？” 对方一开口，就是质问。 听到蒋聿的声音，姜且不禁一愣，降下车窗一看，他竟然就站在不远处笑望着她。 自从经历了上次被绑的事，姜且就像有了应激反应，只要出门，就会下意识留意身后，这次真的勾起了她的噩梦，把她吓得不轻。 此刻看到是熟人，姜且连自己都没想到，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她抬手抿去，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了任何话都叫蒋聿动容。 “你怎么了？开个玩笑而已，哭什么？” 收起电话，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解释，“我不是有意的，你是不是吓到了？” 姜且喉头滚动，咽下去一口酸涩，她轻晃下头，转头就想上车离开。 蒋聿却反手扯住她胳膊，“你给老太太做了尸检对吗？” 姜且略带诧异的回过头，他怎么会知道？ “上车说。”蒋聿示意她到自己的车上来。 在他和老张之间，姜且犹豫了两秒，选择了蒋聿。 显然刚才那一下，把老张也吓得不轻，脸色都不怎么好了。 若不是他脾气好，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索性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张叔，你先回去吧，需要车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姜且目送他走远，才转身上了蒋聿的车。 “新买的？”她坐在车里看了一圈，眼底深处，仍旧有消散不去的后怕。 蒋聿沉迷片刻，“对不起，我只是想逗逗你。” “好玩吗？”姜且的语气说不上是喜是悲。 蒋聿拿不准主意，也不敢随便回答，“下不为例，成不？” 姜且直接问，“为什么跟着我？” 他回答的诚恳，“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帮手。” 姜且皱眉，“外婆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半吧，你没拿到尸检报告是不是？” 姜且笑了，“消息很灵通嘛。” “别去找林淮了，尸检报告他不敢交给你，林家的医院比你重要。” 事实往往是伤人的，就好比现在，他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姜且就仿佛脸上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难堪。 “不过，”蒋聿话音一转，“现在结果肯定在你老公手上，与其去找林淮，不如去找你老公。” ‘你老公’这三个字，叫姜且生理性抗拒。 但蒋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周衍知道了她已经怀疑外婆的死因，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走这唯一的证据。 真狠起来，林淮不是他的对手。 “送我去周氏。” 姜且改了主意。 “怎么，要把结果偷回来？”蒋聿比多年的好友对她了解的还要深。 姜且透过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你去了说什么？直接要？他肯定不会承认，老太太要想沉冤得雪，就更难了。” “你好像很关心我外婆？”姜且面露狐疑，“但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外婆她并不喜欢你。” 第215章 他面不改色，“因为她知道我接近你目的不纯，换成有人这样接近我在意的人，我也喜欢不起来。” 姜且没说话，却并不代表相信了。 世界上哪有什么大公无私的人，他多半带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找借口不愿说罢了。 姜且说，“老爷子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做尸检的事，否则早就沉不住气了，所以周衍要么把报告销毁了，要么只能藏在办公室，我想去试试看。” “但是据我所知，周夫人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周衍去了。” 姜且再度错愕，“你哪来的消息？” 蒋聿笑的耐人寻味，“姜小姐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就不能是‘双面间谍’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收买几个佣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姜且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要了解周家的动向？” 她一顿，又试探，“你和周家有过节？” 如果是这样，那他做的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可蒋聿却一本正经注视她眼睛，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反问，“我就不能是单纯为了你吗？” 第191章 吃醋的男人 明明郑重其事的语气，姜且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一丝暧昧。 “为了我？”姜且稳住心神，没有被他影响，“我和你有这么大的交情？” 蒋聿深吸一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这话其实挺伤人的，不过站在你的角度上看，也没毛病。” 什么叫站在她的角度？ 姜且不禁反问，“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蒋聿苦笑，“大一的时候，你站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语气颇有一种怨念在里头，“原来学姐当时的慷慨激昂，是在骗人。” 姜且盯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着看着，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那个我捐赠过的学弟？” 姜且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表达的不恰当，忙不迭道歉，“对不起。” 蒋聿却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事实而已，没什么好否认的，更何况，当时助学金迟迟批不下来，要不是学姐的那笔救命钱，我只怕连军训都熬不住，直接就收拾铺盖卷回老家了。” 他倒是想的开，提起这件事，大大方方的笑了出来。 姜且简直做梦都没想到，会和他以这种方式重逢。 “你变化真大，”姜且由衷的感慨，“不过你是不是换了名字？” “对，之前我跟着爸爸姓，现在是跟妈妈，我想重新开始。” 他这么一说，姜且句差不多能理解了。 “所以你真是来帮我的？” “或许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我会记一辈子。而且——” 踌躇片刻，蒋聿不打算再隐瞒了，“我当时答应周夫人接近你，并不是真的为了钱，你离开学校后，我一直都有关注你的消息。我知道你过的不幸福，我想帮你从那个伤心的地方离开。不过我用错了方法，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难道那天在酒店，你忽然像是变了个人。” 姜且失笑，只觉得自己真是失察。 “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秘密。”像是怕她误会什么，蒋聿急切的保证，“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事隐瞒你了。” 说完，他露出一个开诚布公的笑容。 姜且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却换来他这么多年的关注，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谢谢。”她干巴巴的说了句。 蒋聿也不想把气氛搞的太沉重，于是趁机转移话题。 “尸检报告我来给你想办法吧，不管怎样，人死为大，我的建议是，留好你手上的证据，叫外婆早点入土为安。” 是的。 一旦葬礼办了，周家才有可能真的松懈。 总不能一直这样，叫外婆得不到安息。 于是姜且听从了蒋聿的话，转天联系了殡仪馆的人，把葬礼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张妈听到消息后，也想参加，但被姜且拒绝了。 不是她狠心，实在是她是现在最关键的一个人证，葬礼过后，无论蒋聿能不能找回尸检结果，她都会去公安机关报案。 哪怕背水一战。 不过在此之前，姜且除了公司，最担心的还是小开心。 官司无论输赢，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的事。 不论结果是好是坏，以周家人的脾气，都不可能再接纳‘周意’了。 虽说她会尽全力给她很多的爱，但终究是因为大人的恩怨，连累了她。 晚上姜且亲自接她放学，小家伙已经适应了早教班的节奏，董事的叫人心疼。 她一蹦一跳，看到戚许和蒋聿也在，越发的兴奋，“妈妈，今天是谁过生日吗？” “小馋猫，想吃蛋糕了是不是，干妈给你买啦。” 戚许一把将她进怀里亲了又亲，小家伙笑的前仰后合。 姜且和蒋聿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站在拐角处，默默注视的男人。 直到车子开走，余承才敢开口，“小小姐长高了好多，更像您了呢。” 第216章 周衍绷着一张脸，原本想来接女儿放学，不想竟让他撞见这样一幕。 身为男人，他清楚的察觉到了蒋聿看向姜且的目光不单纯。 日防夜防，都敌不过家贼难防。 “周总，给小小姐准备的礼物还没有送，您看——” 余承只感觉自己握了个烫手山芋在手里。 周衍看了一样他手上的玩偶熊，沉默片刻，“你跟着送过去。顺便，请蒋先生出来喝杯茶。” 他话没说完，余承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现下更是确定。 他说，“太太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和蒋聿不会发生什么的。” “这话，我希望从他嘴里说出来，而不是你，懂？” 周衍只消一眼，就叫余承不敢再替他们解释了。 所谓越描越黑，大概就是这样吧。 男人吃醋的时候，只会比女人还要没有理智。 —— 抵达餐厅时，服务生已经按照预约上齐了菜品。 是小家伙最爱吃的西餐。 但姜且对牛排什么的，并不感冒，唯一接受的意面，又碰巧餐厅卖光了，因此全程只靠蔬菜沙拉‘充饥’。 不过她满心满眼都是小开心，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对面的蒋聿有些看不下眼了。 他说了声失陪，就大步流星拿着手机往外走。 对面恰好有家连锁的馄饨店，他见还在营业，就走了进去。 满桌子人谁都没注意到他的举动，注意力俨然被耍宝搞怪的小家伙吸引了。 和在家里不同，小开心在早教班结识了很多好朋友。 她分享欲很强，滔滔不绝的向姜且和戚许讲述着白天发生的各种趣事。 其实只是短短几天没在眼前，但姜且却忽然觉得她成长了好多，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看着女儿，不知不觉间，就红了眼眶。 戚许知道她心中难受，有苦也说不出，抽了两张纸塞到她手里，故意说，“快擦擦嘴，吃的满脸都是。” 姜且背过身去，赶紧把流淌下来的泪水擦掉，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有几个保镖扮相的黑衣人从对面的面食店出来。 看那架势，明显是刚动完手。 第192章 扛走小开心 蒋聿迟迟未归，再看见这场景，姜且顿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找了个借口，趁着戚许还没发现，赶紧跑过去一探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衍那辆迈巴赫，就赫然停在路边。 是他的人无疑了。 不顾门口保镖的阻拦，姜且拼了命的冲了进去。 一看就是动过手的痕迹。 满地的狼藉。 而碎裂的瓷片旁边，蒋聿就浑身是伤的躺在那里。 身上的衣服也不成样子了，露出来大片肌肤上，都是被拳打脚踢过的痕迹。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姜且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她咬紧牙关，勉强让自己稳住心神，目光冷如冰窖一样朝旁边的周衍看过去。 “这是你干的？” “还不够明显？” 他不躲不闪，倒是坦荡。 姜且也够直接，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可惜，在外人面前，周衍不会、也不想叫她如愿。 她抬起的手被制止在半空中。 男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周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姜且气急败坏，“你无不无耻？为什么要动手？” “你说为什么？”他不答反问，“周太太应该最清楚原因。” 姜且第一时间以为是蒋聿收买周家佣人的事败露了，但这似乎不大可能。 尤其立在一边的余承，他看向她的眼神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似的。 “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该打人。” 甩开他的手，姜且赶紧跑到蒋聿身边去查看伤势。 他额头覆满了汗珠，脸色也十分惨白，姜且根本不敢碰他。 “怎么样？哪里疼？” “没事，就是擦破点皮。” 蒋聿说的轻描淡写，但声音却充满隐忍。 不过即便这样，手里还是死死攥着给她打包的那一盒馄饨。 姜且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小心翼翼搀扶他起来，不由得讥讽周衍，“真该让你女儿瞧瞧，你这个挡爸的有多残暴。”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周衍不躲不闪的站在那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姜且觉得不可理喻，“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该打人。以多欺少，算什么男人！” “好啊。”他松松领带，卷土重来的架势，“你闪开，我和他单挑。” 想是被踹到了肚子，蒋聿弓着腰，别说单挑，即便站都站不稳了。 姜且扶着摇摇欲坠的他，也腾不出手，只好求助旁边的店老板及其妻子，“麻烦你们帮我打下120。” 好好的生意莫名被搅和，二人皆是有苦说不出。 但周衍一言不发的架势叫他们颇为忌惮。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姜且的忙也是有心无力。 “我没事……” 见状，蒋聿抽出被她搀扶的胳膊，虚弱的脸颊上漾出一抹笑，“能和周总切磋，是我的福气。” 周衍却不领情，“离我的人远点。” “我和姜小姐不过是朋友，周总何必这么忌惮我？岂不有失风度？” 第217章 他的话周衍半个字都不相信，开门见山的说，“我女儿不需要后爸。再有下次，你自求多福。” “周衍！” 姜且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是戚许的男朋友，今天戚许生日，我们就是一起出来吃个饭而已，你别不可理喻。” 周衍冷笑，“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 “我知道。”姜且目不转睛，“看来你也知道了？” “知道还走的这么近？”他拧眉，“周太太就这么饥渴？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呢！” 话音落下，戚许恰好领着孩子进来，看见这一幕，顿时傻眼了。 姜且对上她的目光，羞愧的不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戚许脑子转的很快，只看这场景，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她握住拳，忍不下这口气，“周总真是能耐了，不分青红皂白，想打谁就打谁是吗？” 周衍挑眉，“你有意见？” 戚许鲁莽，不管不顾就要上前讨说法。 姜且一个箭步过去拦住她，“戚戚，先带蒋聿去医院吧，身上的伤要紧。” 戚许看了蒋聿一眼，见他也不支持自己上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罢，扶着他一步一步上了车。 姜且原本想带着孩子跟上，奈何周衍的人两步跨过来，直接堵死了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且也不与保镖废话，转头看向周衍。 男人却看也没看她一眼，视线直勾勾落在她手上牵着的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站在姜且身边，两只大眼也在看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谁也不曾主动开口。 最后小家伙到底是憋不住了，掐着小腰，义愤填膺地指责周衍，“爸爸欺负蒋老师，我讨厌你。” 脆生生的，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愣。 见周衍变了脸色，姜且忙不迭把她扯进怀里牢牢护住，转移话题道，“太晚了，她该睡觉了，叫你的人走开。” 手上沾了几滴血，周衍从旁抽了张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 “周太太还想回去？” 姜且一僵。 “今天周意跟我回婚房。” 是命令，也是宣布。 姜且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可能。” 他瞥她一眼，“理由。” “没理由，我是她妈妈，我说不去就不去。” “周太太别忘了，我是她爸爸。” 他态度强硬，压根不给姜且拒绝的机会。 姜且恼了，“你还讲不讲道理？” 他眯眸，反手丢掉湿纸巾，“怎么，还打算去医院陪夜？” 姜且没有理睬他，低头去询问小开心的意愿，“开心，你想去爸爸家吗？” ‘爸爸家’三个字，彻底把他们之间划清了界限。 周衍眉头一皱，就听小家伙虽然奶声奶气，却毫不胆怯的拒绝道，“我才不要去这个大坏蛋家。” “没有我这个大坏蛋，你妈妈也生不出你这个小坏蛋。” 男人二话不说，从地上抄起她便往店外走。 小家伙猝不及防被抱起来，两条小短腿扑腾的欢，却依旧于事无补。 姜且看着小家伙朝着自己伸出手，喊得声嘶力竭，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一同上了车。 第193章 她和周衍和好了 车子抵达婚房时，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小家伙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还不等到家，在车上就睡了过去，口水都拉丝了。 姜且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周衍碰一下。 见她这副护崽的样儿，男人半真半假的说，“这么舍不得，不如再生一个，免的离婚舍不得。” 姜且当即听出他弦外之音，“你死了这条心吧，开心必须归我。” 他不予置否，神情却不像是同意了。 “周总在做梦吗？”姜且反唇相讥，“周家能容得下我的孩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收场了。 姜且心知肚明，周衍更是。 他不答反问，“听说你的人抓了罗坤？” 这个名字叫姜且嘴角讥诮的弧度顿住。 男人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怎么，周太太敢做不敢当？” “周总打哪儿来的小道消息？”姜且故作镇定，“我可不认识这号人。” 他对她的否认置若罔闻，只说，“一个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想要钱养家糊口，是人之常情。不过扎根在文家数十年，什么大世面都见过，普通的小恩小惠，收买不了他。” 姜且表面是在低头哄女儿，心思却早就飘远了。 罗坤身为文父的左膀右臂，想要他反水，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但姜且调查过他底细，虽说普通家庭出身，但这么多年，该捞的油水早就捞的很足了，普通的蝇头小利，肯定不能打动不了他。 可于姜且而言，即便把全部的身家都奉上，恐怕也很难和文父这个级别的人物媲美。 悬殊差距不是一点点。 不过周衍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帮她？ 还是阻挠她？ “打蛇打七寸，周太太的重点错了，即便废再大力气，也是徒劳无功。” 姜且忍不住接过话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罗坤早些年伤了根本，唯一的儿子被他视为掌上明珠。不巧的是，年前孩子查出患有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医药费不缺，缺的是妙手回春的医生。谁要是能救活他儿子，就相当于是掌控了他这个人。” 第218章 他顿住，补充，“不巧的是，我刚好认识一位这样的医生。” 姜且心动了，“你想威胁我什么？” 他轻笑，“周太太不是不认识这号人吗？” “文家大势已去，你——” 姜且的话说到一半，男人竖起食指抵在她唇瓣上。 “你是我孩子的妈，我犯不着威胁你。” 姜且拂开他的手，丝毫不领情，“这种事，你以前没少干。” 他不怒反笑，“那周太太要不要跟我合作？” “合作？” “我知道你想对付文家，我可以帮你。” 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姜且果断摇头，“不必。” 她抱着孩子要下车，男人却从背后直接把他们娘俩拥进了怀里。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姜且背脊不由得僵住了。 男人清晰的感受到，双手不仅没松，反而收紧。 不给她一丝一毫挣扎的机会。 事实上有孩子在，姜且也没想挣扎。 相拥片刻，姜且主动打破沉寂，“后天外婆葬礼，你来吗？” 他唇瓣贴在她耳畔，“你想我来吗？” 他视线中的姜且，脸上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不光你，只要周家人问心无愧，不怕外婆的在天之灵，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 这话耐人寻味，他思考片刻，只说，“如果行程没冲突，我过去。” 可是姜且知道，无论有没有冲突，他都一定会来。 他的内心深处，总是对她被绑架的事，残留那么一丝愧疚。 她必须要好好利用。 “你真能帮我说服罗坤？”她斜眼看他。 “当然。”他勾唇，“只要周太太诚意够。” 这一晚姜且带着孩子留在了婚房。 一家三口久违的躺在同一张大床上。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小家伙在中间呼呼大睡。 姜且却是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毫无睡意。 同样，周衍亦是。 同床异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是怀疑外婆的死因，怎么这么快就要下葬？” “你拿走了结果，你耗得起，我耗不起。” 黑暗中，只能看到姜且若隐若现的轮廓。 周衍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如果她放弃追查，这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周衍心知肚明，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睡吧，明天我和你一起送开心去早教班。” 他闭上眼，老实的不像话。 直到听见男人呼吸变得匀称了，姜且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她摸出手机，抹黑给戚许发了条信息，询问了蒋聿的情况。 但不晓得是没看到，还是太忙了，姜且等了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复。 翌日。 小家伙早早便起来了。 姜且和她一起洗漱，等下楼时，桌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三份早餐。 看样子不像是外卖的水准。 姜且瞄了一眼，没什么胃口，说，“早教班统一吃早饭。” 周衍看她，“你不上早教班吧？” 她不信他看不出来，她不想和他同桌吃饭。 可周衍揣着明白装糊涂，姜且又能说什么。 “这也算请医生的条件之一？”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把牛奶放到她跟前，坐下开始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姜且无奈，只好也一起坐了下来。 送完孩子，姜且就和他分开，打车去了公司。 可是戚许没来上班，报道半个月以来，还是头一次招呼不打一声就旷工。 姜且想给她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事情追究起来，她也有一份责任。 但就在她踌躇不决的关头，戚许的电话却先一步打来了。 姜且一愣，立马按下接听键，那头伴随着医生查房的声音一起传来。 “不好意思姜儿，我昨天手机没电了，忘了回你，他没什么大碍，就是肋骨有轻微损伤，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外婆葬礼的事，我们可能帮不上你了。” “没关系，只要他人没事就好。” 姜且长舒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安心挂断电话。 那头，医生走后，蒋聿坐起来，看着去而复返的戚许，当即问，“姜且说什么？” “没说什么，昨晚，她跟周衍和好了。” 第194章 葬礼（一） 戚许的这句话叫蒋聿动作一顿，脸上也神情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戚许看了一眼，就噗嗤笑出声，“逗你呢，这么认真干嘛？” “……我只是怕她被周衍威胁，重蹈覆辙。” 很明显，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威胁？”戚许皱起眉。 哪怕是迷惑也好，‘威胁’就说明，在他心里，姜且和周衍是没可能了。 “蒋聿，我妈要来看我，你…要不要和她见个面？”戚许试探。 “今天吗？”后者迟疑，“我现在这副样子，确定不会吓坏她？” “我肯定不能叫她来医院，你要是想见，过几天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顿了一下，她补充，“也算是咱俩正儿八经给彼此一个身份。” “有这个必要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句话一出，戚许瞬间笑容变了味道。 第219章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多此一举，弄的这么正式的意义是什么？代表我和你在一起是有诚意的？不是玩玩？” ‘玩玩’这个词，最开始就是从戚许嘴里说出来的，可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完全背道而驰。 不待蒋聿多说什么，戚许就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了。 “那就算了，反正我妈也不是很想见你。”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蒋聿闷笑，用另外一个没挂针的手指了指隔壁的空床位，“一夜没合眼，去睡会吧。” 他时而疏离，时而关心，讲实话，戚许有些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了。 见她一个劲的盯着自己，丝毫没有去休息的意思，蒋聿挑眉，“想说什么？” 戚许也没藏着掖着，“你真是奇怪。” 蒋聿秒懂，沉默片刻，忍不住说，“你不会真对我动真格的了吧？” 戚许一张脸面无表情，却好一会儿才说话，“你别太自恋。” “我配不上你，家人之前生病，我现在还欠了很多外债。” “拒绝我就拒绝我，何必用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辞。” 戚许佯装恼怒，抱着胳膊往里走，看也不看他一眼。 蒋聿晓得自己的话伤人，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相处了这么久，他能看的出来，她是一个很热心肠的女孩。 即便有时有点小任性，但归根结底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不想，也不忍叫她伤心。 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方式。 心思千回百转的功夫，戚许已经躺到了空床上。 她盖上被子，过了片刻，声音闷闷的从被子下传出来，“蒋聿，从今以后，咱俩就做朋友吧。” 闻言，蒋聿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样也好。 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早一天做回朋友，还能保住这段友谊。 于是只回了句，“好。” 背对他躺在被窝里的戚许对这个答案显然已经早有准备，并没有表现的多激动，但却在蒋聿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流了一滴眼泪。 如果他爱的人是姜且，那么她不会去抢。 姜且给了她赔偿费，又给了她现在这份体面的工作，为了一个男人，失去闺蜜，亏死了。 可是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原本以为，蒋聿也会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 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了。 —— 葬礼那几天，姜且每天公司殡仪馆两点一线。 忙的快要起飞。 每次只要想到，以后只能去冰冷的墓地才能看到外婆，姜且就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不容易熬到了日子，出发去葬礼的当天早晨，小家伙却发起了高烧。 直逼40度。 这下早教班也送不成了。 姜且看着烧的晕晕乎乎的小家伙无比心疼，可葬礼却不能不管，只好一咬牙，把她交给了秘书。 像是应景，出门就开始下起了毛毛雨。 姜且抵达葬礼时，雨势渐大，宾客也已经陆续开始来了。 外婆喜静，姜且没有叫太多人，只喊了部分关系密切的叔叔伯伯。 姜广涛和陶禧却是不请自来。 有宾客和他们打招呼，姜广涛脸不红心不跳，“俗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如今老太太病逝，我这做女婿的，必须来送最后一程。” “是呀，老太太待我们恩重如山，没有她老人家，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陶禧和他一唱一和，周遭的人都蒙在鼓里，纷纷称赞他们孝顺，有情有义。 姜且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果然姜广涛的狐狸尾巴很快就藏不住了。 挽着陶禧的手走来她面前，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 “姜儿，这些日子不见你，为了老太太的后事，都瘦了好多，千万要注意休息啊。今后偌大的公司，就全都指望你一个人了。” “您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外婆所托。” “我知道你一腔热血，但我听说有不少项目因为经营不善都在亏钱，千万别逞强，有什么搞不定的，一定要马上跟爸爸开口。都是一家人，爸爸不会袖手旁观的。” 姜且看着他这副假惺惺的面孔就忍不住作呕。 拂开他的手，她一语双关道，“爸，今天是外婆的葬礼，死者为大，您不去给她上柱香吗？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公司？” 姜广涛神情一僵，显然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 陶禧见状，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话茬，“好女儿，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公司是老太太一辈子的心血，要是败在你的手里，可怎么得了，左右你爸爸闲着也是闲着，不如——” “陶阿姨！”姜且脸上不带丝毫笑容，乍一看，还有点吓人。 “人在做天在看，公司的事我自由决断，就不劳您操心了。” 屡屡碰壁，夫妇二人只好暂时搁置这茬，往里走了。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转头，姜且就和一身黑衣的周母面面相觑了。 她打扮的雍容华贵，哪里是来参加葬礼的，除去颜色不对，说是走红毯的也不为过。 踩着一双恨天高从车上下来，左瞧瞧又看看，一路嫌弃的走到姜且面前。 第220章 “怎么这么寒酸？姜氏是破产了不成？” 第195章 葬礼（二） “姜氏不必周氏，家大业大，今天是外婆葬礼，我只想安安静静送她最后一程。还请您口下留德。” 姜且不急不躁的把话茬接了过去。 周母见她脸色憔悴的不行，也明白她心中难过，便大发慈悲的停止了冷嘲热讽。 “也好，今天一过，我也算全了你姜家的颜面，等会周衍过来，你们签了离婚协议，就好聚好散吧。” 姜且望了一眼她空无一人的身后，“周衍他人呢？” “已经在路上了，这次，你别再想耍花招。” 姜且二话不说，“您里面请。” 看着她高傲的背影，姜且露出了今天第一个，也是唯一一抹淡笑。 等祭奠的人来的差不多了，周衍才姗姗来迟。 见了面第一句就瞧出不对，“你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姜且淡淡道，“早上开心发高烧了。” “她人呢？谁在带？” “秘书带她去挂针了。” 周衍沉默片刻，“等葬礼结束，搬回来吧。” 孩子病了，身边也没个亲人在，的确有些凄惨。 但葬礼结束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行程推掉了？”有风吹过，姜且鬓边的青丝给她增添了许多的脆弱。 周衍抬手给她掖到耳后，“答应了你要来，自然说到做到。” 姜且同样目不转睛注视他，眼前人早已不是初见时的少年，不知不觉就在这三年的婚姻中，褪去了青涩，而她何尝不是一样。 婚姻二字化作了一道围墙，让他们困顿其中，身不由己。 姜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待吊唁的人来的差不多了，就正式开始走流程。 告别仪式开始时，不少老太太的昔日故友都抹起了眼泪，可姜且却没有痛哭流涕，表现的异常平静。 这种压抑的氛围不晓得持续了多久，直到有眼尖的宾客注意到老太太‘模样’不对，人群随即炸开了锅。 “姜且，老太太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病故的吗？你对她做了什么？” 经历过尸检，老太太成了一堆由零碎缝合在一起的完整体，皮肤上肉眼可见狰狞的手术疤痕以及黑色缝合线。 “各位叔叔伯伯，”姜且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今天能来参加葬礼的，都是姜且的长辈，诸位或许不清楚，半个月前，我经历过一场绑架，等我回来时，就被告知外婆病故。这其中存在诸多疑点，所以今天请诸位来，一是吊唁，二来，也请你们做个见证，为我主持公道。” “姜丫头，什么主持公道，我老头子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人发问。 姜且转过身，一袭黑衣的装扮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而她对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周衍和周母二人。 不明白好端端的，她又生什么事，只不过看她凝重的神情，周母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低声，“姜且，别胡闹了，耽误了火化的时间，不吉利。” 姜且对她的警告视若无睹，给众人答疑解惑。 “姜且不才，这些年，对于姜氏没有什么贡献，唯有尽心竭力照顾她老人家，弥补一二，所以外婆的身体情况我最清楚，可我的丈夫告诉我，外婆是因为我被绑架，急火攻心导致旧病复发而亡的，我不信，请求医生做了尸检。根据尸检结果显示，外婆是高空坠落而亡。而凶手——” 姜且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就在现场！” 话音落下，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姜且视线中的周母，则脸色煞白。 她明显有些慌，压低嗓音去问旁边的周衍，“她这是想干什么？” 周衍一言不发，只望着姜且，视线里好像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至于她想做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周衍掏出手机，正要联系余承，姜且就叫住了他。 “不用舍近求远了，想问尸检报告是不是？” 她冲远处抬一抬下巴，“喏，在那儿呢。” 助理小跑着穿过人群，将那份放在周衍抽屉里尸检报告递给了姜且手里。 看见那个亲手拆开过牛皮纸袋，周母终于无法抱有侥幸心理了。 她怒视周衍，“不是叫你销毁吗？” 周衍缓缓撂下手机，凝视姜且三秒，忽然笑了，“难怪叫我一定要来，原来周太太是在调虎离山。”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 姜且也冲他笑，只不过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这笔账，今天我们该好好算算了。” 她拆开手里的文件，先是低头浏览了一遍结果，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走到众位宾客中，最德高望重的赵伯伯那里。 “姜丫头，你告诉我，老太太到底是谁害死的？”对方同样激动。 姜且毫不犹豫抬手指向周母，“就是她！” “你胡说八道。” 周母眼眸猩红，对于姜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指认，拒不承认，“你别想红口白牙污蔑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你想要哪种类型的证据？”姜且绷着一张脸，“人证还是物证？” 什么？！ 周母愣了一下，完全懵了。 姜且却不给她缓冲的时间，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高喊，“张妈，出来吧。” 第221章 在后厅躲避多时的张妈快步走出来，她摘掉遮挡面容的帽子，要笑不笑的望着周母，“周夫人，好久不见。” 后者心虚，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栽倒在周衍怀中。 男人也没想到她既取到了报告，又找到了证人。 显而易见，她今天是打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扶住周母，他一字一顿问，“你什么都知道了，是吗？” “没错，我知道你身边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了想独占姜氏，把我扫地出门，亲手把老太太推下了桥，我也知道了你为了给她开脱，买通了医院做假病例。” “周衍，”她咬牙，“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声音不大，却恰好让在场的每一个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都没想到老太太的死因竟然是这样，不约而同把他们母子围起来，一遍一遍质问是不是真的。 周母躲在周衍怀里，拼劲全身力气狡辩，却到底寡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 而她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警车停在了殡仪馆的门外。 第196章 葬礼（三） 警笛声悠长刺耳，瞬间现场安静下来。 在这份沉寂中，姜且和周衍四目相对，他眼眸深邃，根本叫人看不出所想。 但紧皱的剑眉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 “是谁报的警？” 办案人员不消片刻出现在了仪式上。 姜且在周母绝望的目光中，从容不迫的站了出来。 “是我，周氏集团周夫人，杀害我外婆，认证物证俱在。” “谁不知道张妈是你的人，她说的话，怎么能作证？”周母从周衍怀中挣脱出来，歇斯底里的呐喊，“你们这是在陷害我！” “你真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出证据来吗？” 姜且看向她的目光极为冰冷，“我怕你们周家的名誉经不起折腾。” 周母冷笑，“少在那里危言耸听，真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不然就是诬陷。” 她不见棺材不掉泪。 姜且也不跟她多废话，直接去看周衍，“周总怎么看呢？” 周衍了解她，知道她如此胸有成竹，多半是已经掌握到了关键证据。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 可周母却怕他被这个狐狸精迷惑。 她忙不迭抓紧儿子的手，“阿衍，她向来和我作对，结婚三年对我没有半点尊敬，这你都是知道的啊，你要是眼睁睁看着她陷害我，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儿子！” 周母的话有无助，更有提醒。 张妈见状，却忍不下去了，当即向办案人员亮出了自己拍到的证据。 “警察同志，这是案发当天，我录下的视频，可以清晰的看到，就是周夫人，亲手把我们家老太太从桥上推了下去。事后，她还想杀人灭口，要了我的命。” 幸亏张妈多留了一手，这下证据确凿，办案人员见此事关系重大，几人一商量，当即决定要把涉嫌此事的周母带回去审问。 周母却不甘心，作势就想上前抢夺手机，砸个稀巴烂。 “你这个小娼妇，迷惑了我儿子，还想诬告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可惜办案人员没有纵容她胡闹，生拉硬拽，直接把人弄上了车。 姜且叫助理护送张妈一起跟着去了警局，自己则留下继续处理外婆的后事。 只是经过这么一闹，原本井然有序的现场，瞬间乱的不成样子了。 周衍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哪怕是周母声嘶力竭的叫他救命。 他安静的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憋着什么大招。 “小周总，这事是真的吗？”陶禧挽着姜广涛的手上前，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衍看向她，“你很好奇？” 他的语气比眼神还要不好惹，陶禧意识到自己言行有失，当即闭上了嘴。 姜广涛却有自己的算计。 两人闹到这个地步，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姜且举报了自己的婆婆，以后，怕是没法子再一起生活了。 重回姜氏，指望不上姜且，希望全在周衍身上呢。 “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小周总，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知会我。我保证，随叫随到。”他当场表明立场。 姜且不意外他会‘临阵倒戈’，但懒得跟他废话，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离婚协议书，递出去，“周衍，签字吧。” 这是周老爷子给的那份，姜且从头到尾浏览过，没什么大问题，周衍看到她已经在女方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想好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沉。 姜且一脸淡漠，“签了字，你是你，我是我，也免得叫你为难，我是一定要给外婆讨回公道的。” 他接过协议书看了看，不怒反笑。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周太太为我考虑？” “我知道你厌恶被人算计，但周衍，我也是。” 姜且回答的不卑不亢。 从她在医院得知外婆的死讯起，她就落入了周衍的谎言中。 但凡她愚蠢一点，这件事肯定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糊弄过去了。 他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她也不想顾及他了。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男人舌尖顶了下腮，下一秒，忽然抬手把姜且揽在了怀里。 第222章 明明很亲昵的动作，姜且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果不其然，男人贴上姜且的耳朵，只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跟我走。” 仪式结束，遗体还要火化下葬，这个时候，姜且说什么都不能离开这里。 “我不去。”她想也不想就挣扎。 但男人的手，却死死勾住她肩膀，显然，这不是商量，她不走也得走。 被摔进他车里的瞬间，姜且整个人如同待宰的羔羊。 男人也终于撕掉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知道我讨厌算计，还明知故犯，”他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审视她，“周太太什么意思？跟我示威？” “我不算计你，你会把尸检报告还我？会亲手把你妈送进监狱？”姜且克制着内心的惶恐，“我没有冤枉她，是她做的，她就该接受法律的惩罚。” “她姓周，老爷子不会袖手旁观，你以为跟他作对，会有好下场？” “今天在场的宾客都看在眼里，老爷子尽管动用他的人脉。”特意选在这天揭穿周母的罪行，姜且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他能堵的住悠悠之口。” 周衍咬牙，“你这是在找死。” 她笑，笑的极为讽刺，“那就不劳周总记挂了，签了字，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她‘不知悔改’的样子，成功激破了男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眸光一凛，接着便像个发狂的困兽般，不管不顾扯掉了姜且的衣服。 余承守在车外，一开始没发觉里面上演了什么，直到车身开始有规律的晃动起来。 他丝毫不敢看，也怕等下姜且出来尴尬，赶紧走去一边躲开了。 索性这会儿的停车场没什么人，半个小时后，姜且如蒙大赦般被他放开。 这场情事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却从头到尾都能感受的到周衍的怒火。 姜且背对着他穿上衣服，被周衍碰过的地方只感觉火辣辣的疼。 “现在我们算两清了。” 闻言，他脸朝窗外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道，“下车。” 第197章 孩子被周家抢走了 周衍太狠了。 姜且从车上下来时，双腿都在发抖。 她咬牙，强撑着走完后面的流程。 等拿到外婆骨灰的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泪崩了。 从出生开始就在她身边陪伴的外婆离开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了。 往后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这么爱她了。 “姜丫头，你节哀顺变。”赵伯伯也算是看着姜且长大的，一直陪她到最后。 姜且点点头，“我会的，外婆的墓地选在了凌市，老话说落叶归根，以后可能就不太方便您去祭拜了。” “这有什么要紧，只要心诚，再远都不是问题。不过——” 赵伯伯左顾右盼一圈，见周围没有闲杂人等，这才敢开口，“我刚才看见你爸爸和继母鬼鬼祟祟的，似乎在研究关于姜氏的事，往后，你可要多长个心眼。” 他言尽于此，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也大不如前，姜且便先送他回去了。 等料理完所有的事，姜且打了一通电话给助理，询问了张妈那边的情况。 倒是一切进展顺利，张妈录了口供，又把姜且整理好的证据如数上交，正式立了案。 现在人已经安全回家了。 不过眼前的平静都是假象，她在葬礼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打了周家一个措手不及，可不是顺利嘛。 等周老爷子得到了消息，就该暗箱操作了。 姜且不确定他会怎样对付她，但老爷子的脾气，是断断不可能容许她败坏周家的名声的。 她大张旗鼓的指认周母是凶手，这已经触犯了他的大忌。 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姜且下台阶的时候，忽然一片晕眩，手一抖，差点就摔了骨灰盒，幸而一双温热的大掌及时出现，替她牢牢的接住了。 “你不是在医院吗？跑出来干什么？” 看见为自己撑伞的蒋聿，姜且第一反应就是诧异。 闻言，他笑了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你都已经帮我拿到尸检结果了，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姜且左顾右盼，“你的伤怎么样了？” “早就没事了。”他浑不在意的说，“开心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她病了，秘书带她去医院输液了。我正打算接上她，去和张妈那边呢。” 蒋聿立马道，“我送你。” “司机在呢。”姜且婉拒，“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改天你好了，我请你吃饭。” “赔罪饭吗？”他问。 她说，“毕竟你也是因为我才——” 他打断，“周夫人被带走了，无论结果如何，你们的婚姻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不需要为他做的任何事承担后果，他是他，你是你。” 姜且头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有人把她和周衍分的那么清。 自从当年逼婚的事一出，只要提起她，或是提起周衍，他们的名字总是紧紧的连在一起。 唯一不同的就是，于她来说是高攀，于周衍而言，是污点。 “你成功了。”姜且想通了，也松口了，“过段时间我正好准备给姜氏大换血，进行一些人事调整，带上你的材料，到人事部报道吧。” 第223章 “所以姜小姐这是对我敞开心扉了？” 他正经不过三秒，又开始贫嘴。 姜且想笑却笑不出来，感觉这还没怎么着呢，从身到心却像是打了一场打仗似的，筋疲力尽。 “试用期三个月，我不会给你开任何后门，能不能留下，全凭你自己的能力。” “肯定让你眼前一亮。” 他毫不客气的吹嘘了一下自己。 话音落下，却眼尖的发现，姜且耳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印记。 又不是三岁小孩，蒋聿很清楚这是什么。 只不过这吻痕像是‘新鲜出炉’，她和周衍—— 还不等蒋聿开口询问什么，就听姜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秘书打来的，忙不迭接听，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短短三五秒的功夫，就叫姜且脸色大变。 “怎么了？” 蒋聿见状不妙，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姜且放下电话时，肉眼可见的慌乱，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开心被周家人抢走了！” —— 同一时间，周衍也收到了消息。 他二话不说命令司机掉头回了周家老宅。 等他快步进门时，周父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都是怒气。 而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没有看见周意的身影。 他不自觉握住双拳，“孩子呢？” 周父看他一眼，故意卖关子，“孩子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周衍在他面前站定，“位置。” “怎么，替那个女人来要人？”周父冷笑，“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什么时候回去。” 周衍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大人的恩怨，跟孩子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周父老气横秋的说，“她当着外人的面，堂而皇之指责你母亲，让周家跟着一起丢尽了人，这笔账，我势必要跟她算个清楚。” 沉默三秒，周衍直言不讳，“可母亲不是无辜的。她若不犯错，也不会生出后面这许多波折。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最后四个字一出，周父眼神立马变得像要杀人。 “这是你身为人子该说的话？” 周衍不躲不闪，“周家对我有养育栽培之恩，我不该忤逆不孝，但这就是事实。” 啪的一声脆响。 周衍结结实实挨了周父这一巴掌。 他仍旧没改口，又问了一遍，“孩子呢？” 周父扬起巴掌，接着打了第二下。 两个巴掌叠在一起，他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余承在一旁都看不下眼了，却到底也没拦住周衍，“无论母亲能否平安回来，我都要见到孩子。您最好别逼我。” 周父不可置信，“你这是在威胁你父亲？” “舐犊情深，这是我唯一的血脉，”周衍一字一顿，却不容置喙，“儿子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这个孩子。” “好个吃里扒外的逆子。我若执意不让你见周意，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周父偏不信这个邪。 周衍轻笑，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最狠厉的话。 “对您动手自然不敢，但一个小时内，若是见不到孩子，您养在永昌路的那一大一小，我就让她们消失。” 第198章 家外有家的周父 永昌路三个字一出，周父瞬间像被捏住了七寸。 他呵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妈不在家，您何必还藏着掖着呢。”周衍早就接受了他家外有家的事实，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下前襟，“我那妹妹，明年要上小学了吧？” 周父怒极反笑，“你敢调查老子？” “是人就有软肋，您不让我的孩子好过，那就只能对不住了。” 周父脾气上来，作势又要教训他，但这次周衍没叫他如愿，拦住他手，‘好心’提醒道，“您只剩五十七分钟的时间了。” “你——” 周父怒火攻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旁边的秘书急忙扶住他。 秘书语重心长，“周总，周董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周家，夫人要是真被判刑，周家就完了。” “母亲在推老太太下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周衍一字一顿纠正，“这话你该对她说。” 秘书尬笑，“错已铸成，想办法补救才是当务之急。” “如何补救？”周衍反问，“你有办法叫过世的人，起死回生？” 秘书一噎，无言以对。 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刚按下接听键，一道凄厉的女伴声就传了出来，“老周在吗？快让他过来救我，有人要绑架我们…” 后面的话她还来不及说完，手机就被人抢走了，不光秘书，就连周父都听见了狠厉的男声。 他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的人？” 周父回头，怒视周衍。 后者走到沙发旁坐下，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还有五十分钟。” 他是什么性格周父太了解了，本以为这些年他结了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狼就是狼，怎么会因为短暂的束缚，就失去天性呢。 “那你母亲的事，怎么办？” 姜且提供的证据，他已经托人打听到了，认证物证俱在，只要核实是真的，基本就可以定罪了。 第224章 “这事您最好去问爷爷，”周衍双腿交叠，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替她遮掩，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周父怒不可遏，“你要站在姜且那边？” “母亲的罪，和我的立场，有关系吗？”周衍一本正经问。 “你！”周父掩唇，剧烈咳嗽，好半晌才缓和过来，“必须要保你母亲出来，一旦她被定罪，周氏就完了。” 周衍点头，“您和爷爷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肯定结识了不少人脉。” “可现在这些都于事无补了，葬礼现场，不光有吊唁的宾客，还有记者，现在这件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 周父恨的牙根直痒痒，“你要是我儿子，就别插手此事，除非姜且主动去撤案，病召开记者会还你母亲清白，否则周意，她一眼也别想看见。” “您用孩子去要挟一位母亲，不觉得很无耻吗？” “是她自作自受，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商量，但她不给我留有余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周父的商人本性，在这一刻暴露的一清二楚。 周衍脸上看不出喜怒，“要是我不答应呢？” 周父一怔。 “您这么着急救母亲回来，应该也不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吧？” 周衍一针见血，“在您心里，她不过就是陪您做戏的搭档，从您背着这个家养着那个女人开始，您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被儿子看穿心思的周父羞愤难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氏集团每年的纯利润高达九位数，抛去各种开支，您拿去了将近七成，可这七成，都进了永昌路，我说的没错吧？” 原本周衍还纳闷，怎么周母会对姜氏这么紧咬不放，直到这几天雇了私家侦探调查下来才发现，周父拿走的钱，竟然都给养了情人。 而划入周母账户的，只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可怜她还被蒙在鼓里，一门心思为这个家‘敛财’。 真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你母亲说。”周父太了解周母了，她那火爆脾气，非闹得鸡犬不宁才能罢休。 周衍好整以暇，“就那么心疼那对母女？” 周父张了张嘴，苍白的解释，“我不过是看她可怜，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总要有些钱傍身。” 说到这里又怕儿子起嫉妒心，为难情人和孩子，于是抓紧保证道，“你放心，爸知道轻重，你得那份家产，我一分都不会动。” 局势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周衍化被动为主动了。 看着眼前的父亲，他没有丝毫动摇，“还有三十五分钟。” “你铁了心要与我作对是吗？一个丫头片子，你随时可以再生！”周父不明白他固执个什么劲儿。 周衍却只是在倒数，“三十三分钟。” 周父闭了闭眼，羽翼丰满的周衍，早就不是他轻易能控制的了的。 “还愣着做什么？” 他转头，呵斥秘书放人。 老来得女，周父很宝贝这个小女儿，生怕周衍犯浑，让孩子受伤。 二十分钟后，庭院进来一辆车，保镖抱着哭的快要晕厥的小家伙出现在了周衍的面前。 小家伙脸上都是泪痕，小小的身子软成一团，手上还有挂针的痕迹，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余承跑过去接过孩子，周衍扯了把领带，二话不说抬腿就朝带走开心的保镖踢了过去。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 保镖毫无防备，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连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您这是做什么！” 周父的秘书见状，不明所以。 周衍冷眼扫过去，“以后谁要是再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这就是下场。” 但实际这句话是冲谁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周父更是敢怒不敢言。 周衍深呼吸平复了心情，抱过小开心时，只有他自己知道，双手都在发颤。 孩子又烧起来了，浑身烫的要命，周衍沉声，“周意，睁开眼，我是爸爸。” 小家伙闻言，勉强挑起眼皮，看见是他，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周衍脱下外套把女儿紧紧裹在怀中，抱着就要离开，周父赶紧喊住他，“我的人呢？” 却不料周衍出尔反尔，毫无商量余地的说，“爸，您身体不好，以后照顾妹妹的重任，我替您分担。” 说罢，弯腰就坐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第199章 护她周全 周父被气的快要吐血，但到最后周衍也没有放人。 一路上，小家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像只小花猫。 周衍检查了一遍，她身上倒是没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 “有人欺负你吗？” “要妈妈，妈妈……” 小家伙抽抽搭搭，说什么都不肯听，执意要找姜且。 周衍把她立在腿上，用湿纸巾擦脸。 余承即便用余光都感受到了周衍的小心翼翼，幸好小小姐没什么事，否则刚才那一脚，提踢的就不是胸口了。 “周总，太太打电话过来了。” 他硬着头皮汇报，生怕惹火上身。 周衍听到这两个字，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 “接。” 余承把手机开了免提，下一秒姜且焦急的声音就在车内响起。 第225章 “周衍，我女儿在哪儿？” “周太太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你女儿？难道她是你一个人的？” 这个关头姜且没工夫跟他呈口舌之快，“你爸把她带走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男人降下车窗，恰好垃圾桶从旁边一闪而过，他准确无误的投进去。 “周太太既然这么厉害，又为什么连孩子都护不住？” “是你父亲卑鄙，他要是想用开心做文章，你就让他死了这条心。”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姜且的咬牙切齿。 周衍不近人情的冷笑，“周太太设局之前想什么呢？还是说，在你心里压根就只有老太太一个？”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这次的确是我的疏忽，孩子病了，你帮我把她要回来，周家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 “冲着你来？”他讥诮更重，“你出事，她怎么办？交给你的证人？她一把年纪，你觉得安全？” 姜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周衍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神情，她遇到事的时候，总是很喜欢皱眉，一张脸也会在不自觉间变的冷若冰霜。 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谁在哭？”姜且后知后觉才从杂乱的车载音乐中发现不对劲，“是周意吗？” “孩子在我身边。”周衍没有藏着不给她知道，但与此同时也带去一个噩耗，“以后我抚养她。” “不可能，”姜且声音都拔高了，“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她！” “你有能力护住她？”周衍反唇相讥，“事情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这中间会生出什么波折你我都无法掌控，孩子跟着你，还不知道有多危险。” “那你也不能带她走，”她骂他，“她现在生病了，没有我照顾不行的。” 但还不等周衍说话，小家伙就奋力从余承手中把手机抢了过去。 “妈妈。” 她带着浓重的鼻腔，声音却虚弱的不行，姜且只一秒，就痛的心如刀绞。 “开心，你好吗？别害怕，妈妈马上就接你回家。” “我想要妈妈抱抱…” 小家伙不舒服的时候，就很爱粘着姜且。 周衍居高临下，看到女儿出了许多的汗，连头皮都是湿的。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机从小家伙手里拿回来，一手抱住不许她挣扎，转过头来对姜且说。 “既然你想为老太太讨回公道，就不要瞻前顾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孑然一身，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话毕，没给姜且讨价还价的机会，毫不留情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丢回到了副驾余承的怀中。 小家伙见妈妈没有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周衍没有去哄，大掌拖住她的头，防止她磕伤自己。 车子一路极速行驶，很快就到了婚房。 家庭医生已经先一步到了，赶紧上前给小家伙检查。 一听要打针，小家伙豆大的泪珠又卷土重来，双手合十恳求周衍。 “爸爸，我不要打针，求求了，我不打——” 可是不打针，病又怎么会好？ 在这点上，周衍没有心软任她胡闹，轻而易举就把小小的周意捉到怀里，不久后，就听见一声偌大的别墅内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被扎的小家伙眨巴着两只大眼，有些懵。 周衍俯视她，“有那么疼？” 小家伙瘪嘴，不说话了。 这个坏蜀黍打针倒是没那么痛，就是她十分想见妈妈。 于是用自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向了周衍。 周衍选择无视，一手抱住她，一手托起那只挂针的小肉手，“等下输完液，准你吃一颗糖。” 小家伙咽了下口水。 姜且平时管的不严，零食偶尔就会给她吃，唯独糖果，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我要两颗。” 她抽抽搭搭，却还在讨价还价。 周衍趁机和她讲道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哭，不然一颗都别想。” 小家伙禁不住诱惑，思考两秒，把小脸贴到周衍身上擦干净，算是答应了。 于是周衍向来一尘不染的衬衣瞬间就变的一塌糊涂，而男人额角，肉眼可见的三条黑线。 见状，余承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也就这小祖宗敢胆大包天这么对周衍了，换做其他人，指不定什么下场。 到底身体不舒服，小家伙靠在周衍怀中，过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周衍的手机却不识时务的响起来，刺耳的铃声吓得孩子一抖，当即就有掉眼泪的趋势。 周衍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关了机。 见状，余承心中也差不多有个数了，知道是谁打来的，他试探，“周总，夫人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男人目光落在怀中睡的极为不安稳的小家伙身上，“我偏袒周家，她一定恨透了我。” 余承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站在姜且的角度来看，这件事，他的确有失公允。 “盯紧周家，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周衍和余承的目光对上，一字一顿强调，“重要的是，护她周全，别叫周家暗中对她动什么手脚，一旦发现，不必手下留情。” 余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瞬间大惊失色，“您…这是要跟周家作对？” 第226章 第200章 签字离婚 把小家伙放到床上，周衍活动了下发酸的胳膊，才不疾不徐回答这个问题。 “有爷爷在，她根本不是对手。” “但这件事，可没有缓和的余地，要么，夫人认罪伏法，要么，太太撤诉认输，”余承观察着周衍的反应，“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周衍半晌没说话，“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余承开诚布公，“我知道您左右为难，其实周家有这个实力，可以护周夫人周全。但恕我直言，这些年，只有周家亏欠太太，太太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您的事，哪怕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倘若她咬死不离婚，您的名誉百分百受影响。但太太没有。” “她恨透了我，是把我远远的推开了。”周衍纠正，“周意我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告诉下面的人，她若是来要，必须打发走。” 余承一针见血，“其实您是怕太太自顾不暇，也怕周家再次利用小小姐让她分神吧？” 余承叹气，“您应该跟太太解释清楚，不然在她看来，肯定会误以为您是故作抢走小小姐。” 周衍挑眉，“原本就是我女儿，用得着抢？” “可太太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夫妻也好，亲人也罢，沟通是最不能缺乏的，您什么都不说，太太保不齐就会想偏了。” “随便她怎么想。”男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她以为我在乎？” “您若是不在乎，为什么在明知送汤佣人目的不纯的情况下，还故意让她进门？难道不是为了让尸检报告回到太太手中吗？” 周衍一愣，面色不善的看过去，“今天你话很多。” 余承却话到了嘴边，不吐不快。 “您要是什么都不说，太太感激的人，只会是蒋聿。您生气的不就是他们越走越近，太太对您视若无睹吗？” 话音落下，卧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两人四目相对，余承明白自己越界了，识趣的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二人。 看着大床上，难受的连睡觉都眉头紧皱的女儿，周衍像是认命的垂下了肩膀。 至亲至疏夫妻，这个婚，是非离不可了。 —— 当天晚上，姜且在葬礼指认周夫人是杀人凶手的事便冲上了热搜。 高居榜首，且久居不下。 虽然周家尽了最大的努力去降热度，负面影响还是叫周氏集团的股票，一落千万丈。 一时之间，这件事由单一的家事，演变成了周氏集团的危机。 不少开发商和投资商都找上门来，要求解除合约，并按照合同赔偿。 闹的员工们人心惶惶，连工作都做不下去了。 周父被这个消息气的犯了高血压，直接住进了医院。 周衍从医院看过他，并把他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拘留所里的周夫人。 “什么？你爸爸病了？”周夫人当场就坐不住了，“儿子，你赶快让他们放我出去，我得去照顾他！” 周衍冷静且自持的说，“妈，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周夫人愣住，渐渐恢复冷静，“儿子，你真就那么狠心，打算见死不救吗？” “我给您看样东西。” 他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放到了周母面前。 周母凑上来瞄了一眼，脸色当即就变了，“这个女人和孩子是谁？” 周衍直言不讳的说，“是爸在外养的情人，孩子已经五岁了。” 也就是说，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最低也有五年了。 周母稍微一思索，觉得简直天都要塌了，“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你爸爸我结婚三十年了，我们一直感情很好。” 她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周衍关上手机，“恐怕这是您一厢情愿吧？” 周母愣住。 周衍一字一顿说，“我查了那女人名下的财产，不算她居住的那套别墅，卡里还有高达九位数的存款，而这每一分钱，都是您和爸的夫妻共同财产。” “你爸说公司运转，钱都扔在项目里了，我不参与公司的事，压根不知情。”周母被这个巨额数字击垮，眼圈蓄满了泪水，“谁知道，他竟然骗我。” “您为了这个家，把主意打到了姜氏身上，致老太太惨死，如今身陷牢狱，可我前脚刚走，后脚秘书就把那对母女接去了医院……” “别说了！” 周母崩溃的捂住耳朵，“我不想听。” 周衍咬牙，也觉得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我真是大错特错了，我不该推老太太下去，”周母绷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几晚，我天天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是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我现在连觉都不敢睡。” 她泪流满面，费力的喘了好几口气，“我当时被气的昏了头，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样才能把姜氏据为己有，好让你爸爸轻松一些，你不会明白，这些年，我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心里到底有多慌。” 自从不工作开始，周母就总是患得患失，担心被周老爷子和周父嫌弃。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娘家的确是她的底气，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又有哥哥在，一切的风光，都只不过是嘴上说说。 于是一来二去，她就酿成了这个大祸。 “可您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爷爷身在外地，但他一定收到了消息，迄今为止，我没见他有任何行动，很有可能他和爸已经私下商量，做好了‘弃车保帅’的打算，您做好心理准备吧。” 第227章 闻言，周母惊愕的抬起头看向他，“儿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您要我怎么管？” “可我要是进去了，你爸肯定会为了公司跟我离婚，我说什么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啊！” 周衍无动于衷看着她。 见状，周母又把主意打到了姜且身上，“儿子，你去找她求求情吧，我毕竟是周意的奶奶，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要对我网开一面啊，否则孩子会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的。” “妈。”周衍平静的阐述事实，“在来见你之前，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第201章 一辈子不娶 听闻两人已经签字离婚了，周母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哪怕这是曾经她一度希望却久久都没有达成的夙愿。 这个关头，他们一旦离了婚，姜且就再也无所顾忌了。 “儿子，这字你不能签，”周母当机立断阻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妈妈现在，只有你一个指望了，难道你要为了她，和周家父子一样，背弃妈妈吗？” “那就老实交代你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再怎么宽大处理，那也是一条命，我不能坐牢，不然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回你外婆家？” 周母急的话都说不利落了，“你舅舅那个人你是知道的，最是心狠手辣，我要是坐牢了，他立马就会跟咱们断绝关系。你不为我想，也想想你自己，你父亲现在有了外心，保不齐哪天那个贱人再给他生个儿子，到时候，你现在的辛苦，都是给那个孽障白白做了嫁衣！你就甘心把公司拱手让人吗？” “这您就别操心了，我自有打算。她插足您和父亲，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周衍紧了下牙关，“简直白日做梦。” “儿子，可是我……我……” 周母哭的撕心裂肺，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周衍不忍看她难过，跟工作人员道了谢，起身离开了。 然而刚出警局，就和一道俏丽的身影撞了个正着。 “太太，您怎么来了？”余承眼尖的看见了姜且。 姜且也没想到这里会撞见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周衍是来做什么的。 这次她连假笑都没有了， “周总这是想到了对策，过来跟周夫人商量口供的？” “是啊，真不巧，被姜小姐撞上了。” 不光改了称呼，周衍神情亦是冷淡的要命。 姜且握紧了手提包，“那周总最好严谨些，要是弄巧成拙，搞不好周夫人会被判的更重。” “姜小姐用不着危言耸听，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 说完，周衍抬步就走。 像是忽然变了个人，冷漠又倨傲。 姜且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两步追上去。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见开心吗？你出来了，现在谁在照顾她？她的病好了没有？” 男人大步流星往前走，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孩子在他手上，姜且不得不死缠烂打，堵住他的去路。 男人颀长的身姿伫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说，“等离婚手续办完，你自然就会享有探视权，不过不是现在，她的病已经好了，有专业的保姆照顾。” 有条不紊，算是回答了这一连串问题。 “我不信。”看不见孩子，姜且怎么都不放心，“你让她跟我见一面。” 他一张俊颜面无表情，“姜小姐这是在命令我？” “我是她妈妈，你一声不吭就把她带走，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话曾经我也想问姜小姐。” 两人针尖对麦芒，气氛顿时变的剑拔弩张。 但姜且却不怕他，“既然你都签了字，就别在孩子的问题上纠缠不清，我们尊重孩子的意愿，她选谁，就由谁来抚养。” “用不着那么麻烦。”周衍独断专行，“她跟着我，无论教育，还是生活，都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在经济条件上，我确实不如你。但是你觉得，周家适合她成长吗？” 姜且以牙还牙，谁没有短处呢。 果然男人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姜小姐还真别用激将法，不然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比如呢？”姜且问。 他有问必答，“比如我带她移民，去国外生活。这个答案姜小姐满意吗？” 姜且脸色瞬间煞白，“你不能带她走。” 他却充耳不闻，拂开她就要上车，见状不妙，姜且忍不住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周衍，你如果要她的抚养权，以后就不准再婚。” “可以。”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姜且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睛，想辨认这话的真假，但是很可惜，周衍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倒是擦肩而过的瞬间，男人贴着她耳朵，低声警醒，“记得吃药，我没做措施，要是怀孕了，我可不负责。姜小姐别想故伎重演。” 说罢，直接上车从姜且的视线中驶离。 半句都没过问，她来警局的目的。 姜且花了几分钟，整理好心情，这才进去。 办案人员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见姜且过来，主动跟她讲明了案件的进展情况。 针对她和张妈提供的证据以及证词，他们经过调查取证，确认证据有效，予以立案，并当场向姜且出具了立案告知书。 第228章 拿到那薄薄的一张纸，便意味着她和周家的这场战争，正式吹响了号角。 姜且说不上是怎样的心情，有激动，有难过，却就是高兴不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一个月以来的种种，当成一场梦。 梦醒了，外婆还在。 “姜小姐，下一步我们将会把案件移送检察院，一个月内，法院将会开庭审理，这期间，手机务必二十四小时都要开机，确保随时都能联系上。”工作人员叮嘱。 姜且应了声，“犯罪嫌疑人那边，什么情况？” 问这话的时候，她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对方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不过说的话漏洞百出，完全前言不搭后语。” 这不是姜且想要的结果，她迟疑，“周家就没什么动作吗？” 办公人员是个四十多岁，颇具经验的老警员，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姜且的弦外之音。 他倒是心直口快，“目前周家没有任何捞人的举动，连律师都没找，只有刚才她儿子来了。” 怎么会这样？ 姜且愣了，这个局势完全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还不等她接着问什么，就见另一名年轻警员匆匆推门而入，急三火四对接待姜且的警员说，“师傅，最新情况，周夫人吐口了，说要见你一面，重新录口供。” 第202章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具体周母交代了什么，姜且不得而知。 办案人员只说叫她回去等消息，有情况会马上通知。 至于她是主动交代，还是彻底否认，姜且猜不出，也不想猜。 回到家，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她只觉得怅然若失。 没有了小家伙在，房子都跟着安静了。 仿佛没有一点生机。 周衍不许她们见面，如果抚养权真被他要走，简直跟夺走她半条命没有区别。 心里难受，姜且晚饭也吃不下去，洗了漱正想睡觉，却接到了文澜的电话。 “刚刚收到的消息，罗坤去‘自首’了，你到底有没有想办法？” 她火急火燎，一旦罗坤顶替了文父的罪行，那么这一切就相当于做了无用功。 等文家喘过这口气，肯定要对她们这些在他背后捣鬼的人动手。 光是想想就觉得胆战心惊。 “他被抓起来了？” “还没，警察那边还要调查取证，而且他交代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估计他还在犹豫，毕竟吃牢饭，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采取行动。” 姜且挂了电话，瞬间心如死灰。 罗坤儿子的病她私下打听过，周衍没说谎，的确是疑难杂症。 她曾想过要不要联系林淮，毕竟他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有一定人脉。 但是上次尸检报告的事，叫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她不想连累他了。 以至于周衍现在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给周衍打电话的时候，男人的电话却是先一步打了过来。 姜且愣了一下，下意识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赶紧接通，然而对面却传来一声奶气奶气的问候。 “是妈妈吗？” 姜且一愣，瞬间激动的不行，“开心，我是妈妈，你生病好点了吗？还烧不烧啊？” “开心有吃药哦，很勇敢的，一点都没哭。”她颇为骄傲的哼了声。 姜且蓦的红了眼眶，只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去孩子身边，紧紧把她抱进怀里。 “开心，妈妈这段时间不能去看你了，你跟着爸爸，他有没有欺负你？” “有！” 小家伙脆生生的，随后却不说话了，弄得姜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屏幕中。 “妈妈，你看，我学会打视频了，厉不厉害？” 小家伙在对面神采飞扬的，明明打的电话，却被她神奇般的变成了视频。 姜且看着她那张小脸，瞬间破涕为笑，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你在吃什么？” “糖果。” “谁给你的？” “是爸爸。”小家伙得意洋洋，“他奖励给我的。” 她身上穿着她先前买的棉裙，一头柔软的细发梳成了两个小丸子头。 看起来俏皮又机灵。 “他人呢？” 视线范围内，姜且并没有看到周衍。 小家伙嘘了一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爸爸不知道，我偷偷打给你的。我太想你了。” 一句话，叫姜且鼻子又忍不住泛酸。 她抹了下眼睛，说，“妈妈也想你，你不在，妈妈连零食都不喜欢吃了。” 小家伙撅着小屁股，半趴在床上，很快就看出了不对，“妈妈，你哭了？” “你不在，妈妈一个人无聊嘛。” 母女俩专心聊着天，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面站着一个人。 听到姜且带着哭腔的声音，周衍的脚步不由得顿住。 几秒后，从口袋掏出一根烟，退到房间外无声抽了起来。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突然，小家伙很郁闷的问，“为什么不来看开心啊？” 第229章 这些天，她一直在担心。 “不是的，”姜且不想让她掺和进大人的世界，只说，“开心最近生病了，没有办法去早教班，爸爸也想你了，你陪陪他吧。” “那妈妈搬回来住不就好了嘛，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又能在一起了呀。” 小家伙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姜且几乎都不敢跟她对视了。 该怎么对她说，从今往后，他们再也无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 这对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深吸一口气，姜且故作轻松的找了一个借口说，“可是妈妈要上班呀，妈妈要是不努力工作，怎么给你买漂亮的新裙子穿呢？” “让爸爸工作就好了呀，就像以前一样，妈妈在家里陪我。” 姜且光笑不说话，由着他们母女二人聊了一会儿，门外的男人掐灭烟蒂，故意制造出动静。 小家伙见状，赶紧跟姜且说了拜拜，挂掉了电话。 她一转身，男人也恰好进门了。 周衍一身家居装，看着倒是温和，只不过小家伙刚做了亏心事，还是吓的不行。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爸爸，我吃糖之前洗手了。” “是吗，伸出来，我检查一下。” 小家伙刚下意识照做，却忽然想到手机还在手上，当即不敢伸手了。 周衍挑眉，蹲在她面前，和她视线平齐，“怎么不说话？” “我——我——”小家伙努力的想解释，奈何从来不擅长说谎的她，一个字都蹦不出来，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对不起爸爸，我偷拿了你的手机。” 小家伙熬不住了，乖乖的交出了手机。 男人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喉结上下滚动一圈，把手机接过来，吻了吻女儿的头。 “下次想打给妈妈，直接跟我讲。” 小家伙点点头，上前抱住他脖子，“爸爸，你怎么还没有哄好妈妈呀？” 男人张了张嘴，却只是说，“开心，以后陪着爸爸在这里生活好吗？” 小家伙纳闷，“不带上妈妈吗？” “妈妈有其他事要做。” “可是我会想妈妈的，还有太姥姥和张奶奶，以后开心都见不到了。” 小家伙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周衍把她抱在怀里，什么都没说，因为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 晚点的时候，估摸着孩子差不多睡了，姜且鼓起勇气给周衍打了一通电话。 响了很久他也没有接，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备注故意晾着她。 正在姜且想要放弃的时候，嘟的一声，通了。 “姜小姐，大晚上的，有事？” 第203章 明码标价 男人口气听不出喜怒，姜且也没有兜圈子，上来就开门见山，“上次你说的事，还作数吗？” “哪一件？”他有点不想认账的意思。 姜且慌了，“罗坤去自首了，一旦文父的事被他认下来，周家也不会跟着好过。” “托姜小姐的福，周氏的股价已经跌到最低了，我无所畏惧。” “你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自己好不了，也见不得别人好？”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作势要挂断。 姜且只好说，“我要你手里的医生，只要能钳制住罗坤，让他检举文父的恶行，条件随你开。” “姜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他的笑声中带着一抹嘲讽。 但是姜且从不后悔在葬礼上检举周母的罪行，如果不是当着媒体和诸位宾客的面，这件事根本不会被得到合理的解决。 商人的名誉，往往比命都重要。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一码归一码，周总别扯远了。” “你何必明知故问？我的条件，你承受不起。” “我们可以商量。” “明码标价。” 周衍毫不客气，“我介绍医生给你，你主动放弃周意的抚养权。三天之内，我要拿到离婚证。” 姜且满心无力，“你一定要夺走孩子吗？” 男人许是站在窗边，姜且听到有呼啸的夜风从听筒传来，“拿到开心的抚养权后，我不再婚，这一条，可以白纸黑字，补充到离婚协议书里。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再干涉。” 姜且反唇相讥，“也包括送你母亲吃牢饭吗？” 那边没接茬，“姜小姐要是没诚意，就算了。我给你时间考虑，最晚明天中午，如果你不答应，我会让医生原路返回。” 什么？！ 原来人已经在a市了。 姜且左右为难，忽然有种站在十字路口的感觉。 好像无论走向哪一边，都是不对的。 转天，姜且满脸倦容出现在了公司。 戚许和蒋聿看见她，都被吓了一跳。 “姜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姜且虚弱的笑了笑，“一晚上没睡，状态不太好。” “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公司的情况我和蒋聿都已经充分掌握了，有我们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前两天开会的时候，我已经给过他们下马威了，晾他们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作死生事。” “还好有你们在，”姜且挽住她，也感激的看着蒋聿，“昨晚周衍跟我谈了离婚的事，最近都要麻烦你们多分担了。月底请你们吃饭。” 第230章 “他怎么说的？” 戚许就预感不会太妙。 姜且把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后，她直接愣住了。 “什么，这个狗男人，宁愿不再婚，也要周意跟你抢抚养权？他脑子没进水吧？” “周氏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或许周衍想以此挽回口碑？” 蒋聿则有不同的见解。 姜且其实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见她不说话，戚许表现的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心急。 “姜儿，那你是怎么想的？” “文家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事到如今，他们也多半已经知道了是我举报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蒋聿隐隐约约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所以你这是要放弃抚养权？” “不，”姜且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赌一次，说不定就能鱼和熊掌兼得呢。” 蒋聿不支持，“可你也说了，周衍给了三日为期，估计，就是防着你呢。” “能不能成我都要试一次，总不能他说怎样就怎样。” 姜且这会儿尤其后悔，没有在开心两岁的时候把证领了，夜长梦多，说的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那周衍要是以此为由，故意拖延不离婚呢？”蒋聿不免想到这种可能。 姜且闻言，失笑，一口笃定，“不会的，他要是不跟我离婚，周家不会容他。” 见蒋聿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戚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表现的这样明显了，还跟她说对姜且没意思？ 不过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戚许当即表明自己的态度，“姜儿，需要我帮什么忙你就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姜且笑，“你们现在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不过刚才你们愁眉苦脸的，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现在周氏股票崩盘，可你和周衍之前参加的那档真人秀的播放量，却狂飙到了第一，刚才导演打电话过来，想让你去录制收官。” “推了吧，我和周衍如果这个时候同框出现，指不定要被议论成什么地步。” “可是签了合同，要是违约的话，我刚才看了一眼，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姜且接过合同看了一眼，直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她叫秘书进来办公室，“你去联系一下余承，叫他以周氏的名义，回了导演吧。” “姜董，我已经联系过了，周总那边——”秘书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已经确认参加了。时间就定在明天。” 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衍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可……” “姜董，我有个想法。” 秘书大着胆子打断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如您就去参加，此事归根结底，是周家的错，您犯不着逃避。再就是，见面三分情，说不定医生和抚养权的事，都会出现转机。” “不可能，”姜且不假思索，“这一套对周衍不管用。” “管不管用，要试过才知道，”秘书淡声提醒，“合同里的赔款，对周氏来说，无关痛痒，但是对于姜氏来说，却是承受不起的损失，老太太骤然过世，不少股东都在蠢蠢欲动。您要以大局为重啊。” “……” 胳膊拗不过大腿，姜且最后只得作罢。 勉为其难的叫她去订机票了。 待秘书离开，姜且将手机放在手里把玩几下，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后，一通电话打给了罗坤。 对方很快接通，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不等姜且说话，就反客为主的问，“姜小姐，方便找个时间见一面吗？” 第204章 周衍帮她说话了 罗坤会主动约自己见面，属实出乎姜且的意料。 去赴约时，她怀疑对方有诈，甚至带上了保镖。 然而等见了面就发现，一切不过是她多虑了。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罗坤的模样大变样，距离上次见面不过还不过十天，他却像是老了十岁。 连鬓角的头发都变的花白了。 “罗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姜且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险恶的怀疑，是不是孩子突然过世了？ 但要是如此，他也就不必约她出来见面了。 “姜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长话短说了，”罗坤上来就开门见山，“听说你认识能治我儿子病的医生？” 姜且愣了愣，貌似明白了什么，“是孩子的病情加重了吗？” 罗坤像是很怕被人看见他俩见面，左右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敢开口，“我如果答应你的条件，你马上安排医生为我儿子手术，行吗？” “谁告诉你我认识这种医生的？” 姜且不解的望着他。 罗坤一怔，“怎么，你还不承认？周总那边都亲口承认了！” 原来他先去找了周衍。 “冒昧问一句，你见周衍，所为何事呢？” 罗坤抿唇，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犹豫的看了她两眼，无法找补，只好硬着头皮吐了口。 “我打听到他手里有这方面的人脉，本打算着去投靠他，谁知他一口否认，跟我说医生是你娘家的人，而你们已经分开了，自己帮不上忙，我这才来找你。” 姜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这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 周衍居然帮她说话？ 第231章 这里面，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你真能帮我吗？” 罗坤紧张的看着她。 姜且顺水推舟，说，“那要看罗先生的诚意了，我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罗坤沉默半晌，像是在跟自己做斗争。 “文家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姜小姐吧？”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做事若太过自私，只想自己而坑害他人，自然会引火烧身。” 姜且温和道，“前不久我也刚过世了亲人，所以对于罗先生眼下的遭遇，我表示十分能理解，如果能帮上你，我自然不会推辞。只不过再相熟的医生，也避免不了搭人情，所以——” 她笑了笑，言尽于此，只叫罗坤自己去领悟余下的意思。 后者没想到姜且会这么说，一番话下来，虽然明显是在暗示，只不过态度和善，半点也没有咄咄逼人，倒是叫他涌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感。 经过一番斟酌，罗坤说，“我可以把文先生的事告诉你，但前提是，要先给我儿子做手术。” 姜且猜到了，早有心理准备，“要是做了手术，你反悔呢？” “这一点姜小姐大可不必担心，我儿子的病，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痊愈不了了，做手术，只不过能缓解他几分痛苦罢了。” 这话倒是诚恳，姜且笑道，“罗先生，你在顾忌什么？” 罗坤看她一眼，显然不愿意多谈。 姜且也不打算妥协，“你我‘合作’，要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一字一顿的跟他讲清楚利害关系，“自作孽不可活，你进去了，孩子也命途多舛，反而文家一家团圆，其乐融融，你纵使得了再多的钱，又能如何？忠心二字，意义很多，只要你在职期间，矜矜业业完成好本职工作，谁敢说不忠心？人活在当下，还是不要太认死理的好。” 话音落下，姜且把自己的那份茶水钱撂下，起身就走。 “可有些事，不是我想独善其身就能做到的。” 罗坤悲伤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豁出去了，也不管是不是会被人听到，直接说，“我跟在他身边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参与了，再说清白，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见姜且停住了脚步，他缓缓站起身，眼中的悔恨藏都藏不住。 “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替他实名顶罪？” 姜且好整以暇对上他的目光，“你知不知道，要是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认下来，你只会是死刑，你人都没了，还指望文家善待你的家人？简直做梦。” “不会的，”罗坤摇头，“文家答应会帮我聘请最好的律师。” “罗先生，你是三岁小孩吗？一旦顶罪，只有你被处罚的更狠，文家才会越安全，而且文父还会反过来踩你一脚，否则单单只是管教不严、包庇下属这两点，就够文父喝一壶的，你认为他会给自己留这个后患吗？” 罗坤稍微一思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的被文家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他太了解文父那个人了，为了仕途，什么都做的出来。 如果他把全部的罪行都加注在他身上，那他‘必死无疑’了。 “姜小姐，我答应你，但你要是出尔反尔，咱们就鱼死网破。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罗坤朝她坚定的伸出手，姜且见状，毫不犹豫握了上去。 —— 从餐厅出来，和罗坤分道扬镳之后，姜且脸上维持的假笑瞬间消失不见了。 蒋聿见状，把车开到她面前，“怎么，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你怎么在这儿？” 姜且以为会是司机来接。 “我正好路过这边办点事，就叫老张休息了。”他一歪头，示意她上车。 姜且坐上副驾，也没把他当外人，“罗坤的意思，尽快安排手术。要是用了医生，估计开心的抚养权，就要留不住了。” “其实即便把开心带在身边，你能陪伴她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倒不觉得周衍会亏待她，听说为了从周父手里要人，周衍都动手了。” “他最近变的，让我很猜不透。” 姜且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和罗坤说医生是她的人。 他可从来没有成人之美的高尚品德。 蒋聿听到她的呢喃，用余光瞄了她一眼。 有些话到了嘴边，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周衍的主意打的简直不要太明显，姜且当局者迷，看不出来，可旁观者的他，却是一清二楚。 只要掌握住了孩子，他们俩之间，就会永远牵扯不清。 第205章 我要是怀了，也不是你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录制综艺出发的时候。 姜且收拾行李时，心绪无比复杂，离婚了还一起出发录制综艺，简直匪夷所思。 虽说两人离婚的消息暂时选择对外隐瞒，但是她心里别扭，越发的不想跟周衍见面。 但对方却丝毫不像她这样扭捏，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泰然自若的处理邮件，没有丝毫不自在。 直到姜且第n次看时间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很急？” 姜且把脸45度转到一边，没去看他，“没什么。” 第232章 他敲了两下屏幕，“周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保姆会送她去早教班。” 姜且瞬间扭过头提议，“等回来让她去我那儿住吧，婚房出发太折腾了。” 他撩她一眼，目光仿佛在说，你觉得可能？ 姜且挫败的叹了口气，有点气急败坏的说，“不要以为你在文家的事上出了力，就可以拿捏我。文父倒台，你又何尝不是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说的没错，”他关上平板，“医生两个小时后才能抵达医院，姜小姐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你——” 姜且无言以对，临门一脚了，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有得必有失，姜小姐想不劳而获，就打错主意了。” 他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郑重其事地说，“手术之前，至少也要花费一天时间对病情进行详细了解以及商谈风险最低的方案，要是这期间，姜小姐拒绝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医生照样会随时走人。” “周家知道你要走孩子就不能再婚的事吗？”姜且冷笑，“周总要是不好意思开口，要不要我帮你？” “真不凑巧，早上刚和老爷子通过电话。” 姜且完全拿他束手无策，“开心跟着你，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会罢休。” “欢迎监督。” 他朝她无所畏惧的扯了下嘴角。 此后的一路，姜且没有再跟他说过一个字，哪怕两人是邻座。 只是太久没坐飞机，降落时，姜且难受的很，一个劲的反胃想吐。 周衍注意到，还算有良心，在她快要站不稳跌倒的时候，伸手扶她去了旁边。 “你怎么了？” 他居高临下望着她，神情颇为复杂。 姜且灌下去几口水，挣脱开他的手臂，直接说，“你放心，我没有怀孕。”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在那天葬礼过后回到家，姜且第一时间就吃了药。 虽说她的身体再怀孕的可能几乎为零，但是这个关头，她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换句话讲，即便怀孕了，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打掉。 就像那个六个月大被引产的孩子一样。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生硬和伤人，面前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被她推开的那只手插进口袋，他神色冷淡的说，“你最好别想耍花样。” “周总是不是太紧张了？”姜且讥诮的笑了笑，“葬礼至今才几天，我要是怀了，也不是你的，不必担心。” 说罢她越过他就走，根本不管他是什么脸色。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茬，还是周衍早就打定了主意，总之抵达酒店之后，他们没有和其他夫妻一样入住同一间，周衍另开了一间，从大厅两人就各奔东西了。 连同一个楼层都不是。 姜且也管不了面子上好不好看了。 大概是白天没吃多少东西，进了门，姜且双腿都在打颤，幸好客房服务及时送来了晚餐。 姜且囫囵吞枣吃了一些，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睡到了转天门铃响。 是节目组过来送任务卡了。 作为最后一期的录制，完成本期任务的同时，对于夫妻间的互动，也变的更多了。 姜且粗略的扫了一眼，几乎主语都是‘夫妻二人’如何如何，也就代表她和周衍几乎要形影不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姜且化好妆后，直接乘电梯去找了导演组，想要就此事问个明白。 节目内容以及规则改动实在太大，大到让姜且不得不怀疑，是因为她和周衍两人这会儿正在打官司，他们想借此契机炒热度。 想要收视率她可以理解，可她不是娱乐圈的人，这种吃相未免太难看，恕她难以配合。 然而导演还没见到，却先一步撞见了周衍。 真是把冤家路窄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四目相对，姜且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站到了他旁边。 没有第三个人在，逼仄的电梯更加让人喘不上气来。 姜且越想越生气，“你看到任务卡了吗？” 他淡淡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姜且忽然感觉自己像那个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 她脱口就道，“我配合不了。” 闻言，周衍冷声，“来都来了，姜小姐还交矫情个什么劲儿？” “你没看过前几期嘛，他们会乱剪。”姜且气的不行。 “剪的再乱，也不会无中生有，”周衍淡淡提醒，“姜小姐，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 看他这态度，是不打算‘反抗’了。 姜且刚要说话，电梯在十三楼停下，许久不见的许子萱夫妇走了进来。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姜且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了下去，若无其事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许子萱向来知晓分寸，又有周衍在，一句八卦都没问，只是跟姜且安利了一下自己即将上映的电影。 四个人一起到了餐厅，姜且只好和周衍坐在了一块。 不久之后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也陆续过来了。 有眼尖的人看到他俩，都惊讶的不行。 “天呐，前脚还在葬礼上指认凶手，后脚却缠着周公子不放，我还以为姜且有多大义凛然呢，还真是表里不一，有个词怎么说来的？” “既要又要？” 第233章 “对，就是既要又要。可真够不要脸的，居然还堂而皇之的来参加节目，狐狸精。” …… 耳边一下子变的喧闹起来，一波又一波刺耳的话不绝如缕。 姜且握着餐具的指尖都泛白了，这情况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她无处遁形，任由她们议论指责了一会儿，突然她放下餐具。 可一道身影却比她行动还要迅速三分。 等姜且回过神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站到了那桌议论他们的工作人员面前。 “说够了吗？” 第206章 狐假虎威 谁都没想到，在姜且葬礼指认过周母之后，周衍还会管这种‘闲事’。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现在周氏的股价一直暴跌，但到底周家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换句话讲，这档节目周氏是最大的赞助方。 得罪了他，他们都要卷铺盖走人。 因此他们忌惮，由始至终都不敢说周衍一句不好，只针对姜且自己，却没想到，还是惹怒了这尊大佛。 “周总，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刚才议论最卖力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瞬间开始讪笑。 男人颀长的身体伫立在她面前，即便一句话不说，却还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我的家事，也是你能拿来随便说的？” 男人脸上不苟言笑，后者当即被质问的不敢说话了。 另外一名工作人员见状，忙不迭站起身解释。 “周总，您误会了，她不是这个意思。” “那她是什么意思？” 男人摆明了不想轻易罢休，“你是觉得我理解能力有问题？”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惶恐的不知道说什么。 一桌子嘉宾，此刻齐刷刷的都将目光聚焦在姜且身上。 她也没想到，周衍居然会为自己出头，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 “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分不清，就从这里滚蛋。” 他半点没留情面，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一个下马威。 那桌的全体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过了几秒，有会看眼色的，用手肘戳了戳被周衍发难的小姑娘，示意她赶紧过去给姜且道歉。 小姑娘新入职没多久，哪里禁得住吓唬，哆哆嗦嗦跑到姜且面前。 “周太太对不起，是我出言不逊了，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姜且扫了一眼她工作服上的名牌，记住了她的名字，反问，“我哪里得罪过你吗？” 小姑娘不敢看她，垂着脑袋拼命摇头。 姜且见状，不受控制溢出一声轻笑，“下次有话直接来我面前说吧，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多不过瘾，有什么困惑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小姑娘羞愤难当，姜且这一句看似和善的话，却比当众扇她一巴掌还要令她难堪。 她脸上火烧火燎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姜且看她这反应就有些想笑，先恶语伤人的是她，她不过说了两句话，反倒弄得像她欺负人似的。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这个恶人做到底。 “要是没有那个胆量为自己做过的事买单，下次就不要呈口舌之快，若今天遇到脾气爆的，肯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不和你计较，你走吧，录制期间，我不希望看见你。” 话音落下，她就坐下继续吃东西，连个眼神都吝啬分给她。 对方抹着眼泪离开，随着这个插曲的结束，餐厅的氛围顿时变的微妙不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随意发表言论。 谁都不傻，姜且明显是借着工作人员的事，顺带在告诫在场所有人，不要拿她和周衍之间的纠葛当做话题。 要是连这点都听不出来，简直成了傻子。 大家心照不宣的闭上嘴，专心吃着早饭，连闲聊天的都没有了。 餐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不久后，随着第一个人的离开，大家都开始陆续往外走。 该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该去补妆的补妆，只剩下周衍和姜且面面相觑。 “看不出来，姜小姐原来这么擅长狐假虎威。” 男人放下餐具不到两秒钟的功夫，就开始冷嘲热讽。 姜且端起旁边的水杯抿了一口，撂下后，面不改色问，“所以是需要我感谢你吗？” 他定睛看她两秒，继而没什么含义的笑了，“感谢就算了，怎么说你都是我孩子的妈。” 姜且猜到他后面有话，静静的等待，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收敛脸上所有的笑意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不会再有下次了。 要不是有孩子，离了婚，他们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 “周总又何尝不是道貌岸然，刚才要不是摄像师在后面偷拍，你也不会为我出头，”姜且也不想白白背了这个黑锅，直接挑破这层窗户纸，“咱们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三五下解决掉了餐盘里的食物，她旋即便和周衍一同起身往外走。 录影棚就搭在酒店外，不少喜爱节目的粉丝都等候在外面。 见到周衍和姜且并肩出来，瞬间就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一刻，姜且终于体会到了作为公众人物的不容易。 明明难受的要死，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在镜头面前演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真心累。 第234章 然而当录制开始后，导演组公布本期的第一项任何时，再一次打了姜且一个措手不及。 需要两人十指相扣，一起闯关找到对应的十个物品，寓意着十全十美。 过程中，无论遇到任何情况，只要松手，就即为失败。 失败的惩罚是，该夫妻二人，要换上指定服装，cospiay某个偶像剧中的甜蜜片段，长达十分钟。 其中还包括一场让人脸红心跳的吻戏。 虽然不是多激烈的桥段，但还是叫姜且只看了前30秒的部分，就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反观其他几对夫妻，根本不在意输赢。 导演这是成心拿他们做文章，要是叫此刻的她和周衍接吻，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 她不言不语，也知道抗议无效，索性就坦然接受。 既然要的就是这个节目效果，就随他们去好了。 反正怎样都是挨骂。 大概周衍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于是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谁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却还是‘默契’的牵住了对方的手。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姜且浑身上下都不好了。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集齐物品，赶快恢复‘自由’。 快速记下清单上的十样物品，她毅然决然的拉着周衍出发了。 只不过刚到第一关，姜且就傻眼了。 就见掀开帐篷后，数十件婚纱映入眼帘。 第207章 集体婚礼 见有人进来，负责这一关卡的管理员立马走了上来。 许是不认识他们，也许是导演组特意交代过，女人笑的毫无破绽。 “欢迎二位来到婚纱挑战赛，给二位两分钟时间，打开我这帐篷里任意一套婚纱和西装对应的锁，即为挑战成功。换好后，继续下一关，失败则重新开始，共计三次机会，若三次后仍未成功，则失去挑战本关的资格。” “失去资格，不就代表集不齐十样物品了？”姜且反问。 “没错，”管理员耐心的解释道，“最后的评审结果有一条，按照获得的物品数量排序，集齐的种类越少，也视为失败，不过我这是最容易得一关了，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管理员信心满满的为他们加了油，接着就把两人请了进去。 看着琳琅满目的婚纱，姜且就像忽然失去了语言功能，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任何卡上的衣服，居然指的是婚纱。 身边的男人也是一言不发。 婚纱…… 这是离他们两个很遥远的东西。 依稀记得周、姜两家定下婚事的时候，外婆也曾欢欢喜喜的想带着她去挑婚纱。 那个时候，姜且觉得自己未婚先孕，给姜家丢了人，说什么都不肯。 外婆却根本就不在意这点，硬是把她拉到了婚纱店。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挑选婚纱的过程中，周母一个电话打过来，斩钉截铁的告诉姜且，不会有婚礼，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现在姜且都记得当时外婆失望的神情，让她的心也跟着十分不好受。 想到这个逝去的亲人，姜且顿时对婚纱产生了浓浓的抗拒。 身边的男人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视线一扫就选中目标，直接把姜且拽了过去。 发现她不肯解锁，周衍皮笑肉不笑，“姜小姐想咬着玫瑰给我跳舞？” 姜且别开脸不肯看他，耳朵却不争气的红了。 他扯了下嘴皮子，也不理会她的别扭，三下五除二就把锁解开了，连二十秒都没用到。 根本没把这种小儿科的难度当成挑战。 姜且却在他取下婚纱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换就跳，你自己选，我无所谓。” 他给足了她选择的空间，姜且一咬牙，只好扭头去了更衣室。 然而两人的手被手环绑着，根本松不开，姜且只好叫周衍一起进来，“你把眼睛闭上。” “姜小姐动作快点吧，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他面无表情的把头转到一边，姜且脱了外套和裤子，直接把婚纱往打底衫上套，同为白色，倒也没有多突兀 却不想忙中出错，长发不知怎么搅进了拉链里，扯的姜且头皮都快掉了。 “嘶——” 她一个没忍住低声呻吟出来，男人实在看不下去，抬起另外一只左手帮忙解开，顺带，帮她拉上了背后的拉链。 等做完这一切，瞧着眼前姜且，他不着痕迹紧了下牙根。 模特和真人穿，果然是两个感觉。 “还愣着干什么，快穿西装吧。” 受不了他的目光，姜且直接背对过去。 抵达第二关卡时，是和许子萱夫妇一起。 挑战项目主要和化妆有关，要丈夫清晰的说出每一样化妆品的名称及使用部位，妻子不准提示，否则视为挑战失败。 根据答对的化妆品，最后会由专业的化妆师为‘新娘’上妆。 大概知道姜且不会提醒，周衍压根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直接开始挑战。 最后经过和许子萱老公的一番角逐，周衍赢得了六样东西。 化妆师针对姜且的婚纱以及整体气质，给姜且化了一个相得益彰的妆容。 这一关没什么难度，很快进入第三关，这次由姜且猜题，题型大多数都和周衍息息相关，也算是变相了解夫妻之间的熟悉程度。 第235章 姜且老实作答，但毕竟已经到了同床异梦的地步，最后被许子萱后来居上，反超了一步。 等造型师给周衍弄好发型后，小歌手夫妇赶了上来。 四人相伴又来到了第四关，大概是秉着友情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此后一直到最后一关结束，小歌手夫妇都与他们同行。 只不过最后姜且握着捧花出来时，做梦都没想到，面临的竟然是一个布置的美轮美奂的婚礼现场。 她忽然就像双腿灌了铅一样，一步都走不动了。 然而无数的摄像机已经对准了他们，闪光灯此起彼伏的亮起，闪的姜且一不小心就将泪水溢出了眼眶。 “姜姐，你没事吧？” 小歌手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出来。 姜且抽出一张胡乱擦了下，想到还有摄像师在，只得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刚才不小心眼睛进了东西。” 小歌手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揽过她的肩膀笑道，“这节目组还真是会整事，看样子是要给咱们举办集体婚礼呀，也真是有心了。” 节目组有没有心姜且不知道，但她的心此刻却是无比的难受。 从穿上婚纱开始，她就有种强烈的预感，没想到还真是歪打正着叫她猜对了。 像是忘还没意识到比赛已经结束的事，两人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 周衍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脆弱与慌乱，沉默几秒，说道，“走吧。” 说罢牵着她的手就要上台，姜且这次忍无可忍，压低声音说，“周衍，你别太过分。这要是播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就没法见人了？” 男人不答反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又不止我们一对，姜小姐扭扭捏捏的，不是更加坐实了我们要离婚的事？消息一时半会，还不会公布呢。” 仿佛她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姜且局促的手心都出了汗，低着头，像是在做斗争，好半晌都没有答话。 纠结的关头，其他几对夫妇也陆续到齐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他们没有上台。 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见状，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把踌躇的姜且打横抱起，大步走上了红毯。 第208章 欠你的婚礼，今天补上 突然悬空，姜且吓了一跳。 然而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挣扎。 因为几乎在周衍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他们。 俨然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咬牙，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每一步都稳健的很。 仿佛天崩地裂都动摇不了他想抱她上台的决心。 “我说过，既来之，则安之。” 狗屁！ 姜且在心里悄悄爆了粗口。 手上也不消停，对着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的肋骨就掐了下去。 周衍拧眉，“老实点。” 可是凭什么听他的？ 抢走孩子的事，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于是姜且不仅没松，还越发的用力。 直到看见他额头的青筋都跟着爆了起来，这才勉强算出了一口恶气。 来到台上，他稳稳的把她放下，主持人见状，立马宣布仪式开始。 其余三对夫妻都表现出隐隐期待的样子，唯有姜且，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许久没有这样局促过了，站在台上，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任凭主持人如何说的天花乱坠，她都始终无法时共情。 有的，只想逃避。 偏偏主持人还开始了互动环节，走到许子宣旁边笑意盈盈把话筒递给她。 “子宣姐作为影视界出道多年的前辈，婚姻生活也备受瞩目，不知道您和先生怎么相识的呢？” 作为演员的许子宣，对于这种小场面根本不在话下。 她微微一笑，答，“当时我们俩一起出演了一部电影。” 主持人调侃，“原来是因戏生情啊。” 顿时其他几组嘉宾都发出了暧昧的唏嘘，姜且见主持人往她和周衍这个方向过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停在了周衍的身边。 “要是没记错的话，周总和太太结婚也有几年了，能问一下二位当时是谁追的谁吗？” 话筒放到了姜且和周衍的面前，姜且看了主持人一眼。 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情。 她没开口。 “我追的她。” 忽然，身边的男人接过了话茬。 坦荡到很难让人怀疑这是一个谎言。 主持人一副八卦样，“据我所知，周总的在事业上颇有成就，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英年才俊，不知道是周太太哪一点打动了您呢？” 姜且余光感受到周衍瞄了自己一样，接着便不解思索的说，“全部。”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分居的事众人应该心知肚明了。 闻言皆是看破不说破，心照不宣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唯有主持人还在卖力吹捧，说到最后，忽然不按常理出牌的来了句，“听说周总还给周太太准备了礼物，请工作人员拿上来，我们一起期待下吧。” 第236章 话音落下，在旁边整装待发半晌的工作人员就端着托盘上来了。 上面赫然放着一个盒子，看样子像是饰品之类的东西。 姜且望向周衍，就见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拿过饰品盒子，亮出了里面的钻戒。 距离最近的小歌手夫妇只瞄了一眼，就惊呆了。 “天呐，这可是定制款，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到呢，还得是我周总，出手就是大方。” 其余人也纷纷变了脸色，都在传娱乐圈赚钱多，但实际拥有高价片酬的，也不过是少数人，像他们这个咖位，还无法和周衍相提并论。 就连这其中名气最大的程潇潇看着都眼馋。 “喜欢吗？” 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周衍只目光灼灼看着姜且。 她用极小的声音确认，“这也是节目组准备的？” 他们再有话题，也和这枚钻戒的价值无法相提并论。 姜且心中狐疑，迟迟都没敢伸出手。 男人却始终一派淡定，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拉起姜且的手，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 尺码大小，出奇的一致，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姜且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节目组会凭空猜到她的指围，她不由得把怀疑的种子放到了周衍的头上。 只是还不等她问话，礼炮就先一步在耳边响了起来。 嘭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到了嘴边的话，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主持人见好就收，赶紧叫工作人员送上了香槟，场面一时热闹的，仿佛不是在录节目，而是一场纯粹无比的婚礼现场。 姜且听到在一阵喧闹声中，周衍覆在她的耳边呢喃了一句，“欠你的婚礼，今天补上。” 姜且不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但或许是气氛使然，她眼眶莫名发酸，很想放肆的嚎啕大哭一场。 —— 冬去春来，连春雨都让人猝不及防。 姜且回到酒店时，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其余艺人都带着助理经纪人，连周衍都有余承跟着，唯有姜且形单影只的进了电梯。 泡了个澡，她忽然很想喝一杯。 从外婆离世开始，自己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歇的运转。 忙着找出真凶，忙着对付文家。 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躲在羽翼下的‘雏鸟’，是这场大雨浇醒了她。 遇见周衍的时候，姜且已经是微醺的状态了。 大约都忙着和另一半约会，偌大的酒吧只有他们二人相遇。 彼此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男人要了一杯酒，坐到一个距离姜且不远也不近的位置。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着窗外洗涤城市放的大雨，不知想到什么，最后周衍主动说，“周意也看这档节目，那天她问我，什么时候跟你和好。” 闻言，姜且呼吸一窒。 他抿了口酒，继续说，“外婆的事我有私心，不该瞒你。” 迟来的道歉吗？姜且并不稀罕，只说，“周总要是觉得内疚，就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这么恨我，应该讨厌我的孩子才对。” “你是你，她是她，这是两码事。” “你错了，”男人纠正，“她身上流着我的血，我们是永远无法分割的父女。” 姜且脑海里冒出小家伙吃辅食的样子。 她不爱吃香菜，对蘑菇过敏，这些特点，都跟周衍一模一样。 手上的酒忽然就失了滋味，姜且放下杯子，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第209章 文家落马 听到这句话，男人面不改色，“碰巧而已。” “那戒指呢？”姜且强忍着没去看他。 男人倒是也没隐瞒，“出事后准备送你的。” 姜且嗤笑，“算是补偿？” 男人没说话，默认了。 姜且越想越觉得可笑，“你为什么不推掉这期的录制？” 看的出来，他也不是很舒服，全程脸上都没什么笑模样。 “有始有终不好吗？” 男人的反问叫姜且无话可说。 她当即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最后一次，因为节目我配合你演戏。以后我们桥过桥，路归路。” 男人摇晃着手上的高脚杯，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目光深邃，仿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罗坤儿子的手术，定在了明天上午九点。”他说，“你要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十二点前会发到邮箱。” 他字字没提抚养权的事，但落在姜且耳朵里，却句句都在催促。 这场交易，注定是她吃亏。 可是为了扳到文家，她不得不做出牺牲。 极度的纠结下，姜且不由得想到了出发前，秘书的叮嘱，见面三分情—— 姜且深吸一口气，“孩子的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沉默片刻，他只说，“你要是想见她，我不会阻拦。” “可是你让我怎么活？” 姜且两步走到他跟前，“你明知道我身体状况，这辈子，我都无法再生育了。” 他撂下酒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姜小姐，开心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不信。”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还不到三十岁，你怎么保证以后永远不结婚生子？” 第237章 “那姜小姐要怎样才能放心？”他吐出一口烟雾，混不吝的说，“要不你看着我结扎？” 窗外是滂沱大雨，浇灭了姜且最后一丝耐心。 她开门见山，“你到底想用开心威胁我什么？” 这是一个姜且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如今除了姜氏，她手里已经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值得他惦记。 但是他从始至终，都对姜氏表现的没有任何兴趣。 闻言，男人嗤笑，“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好歹也在我床上睡了三年，姜小姐何必把我想的这么不堪？” 姜且又累又醉，身形都有些不稳。 她哑着嗓子，“周衍，你从来都不明白周意来说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亲人健在，家庭美满，但开心，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 男人紧了下后槽牙，“那是姜小姐太过任性，只要你肯服软，姜家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 “你是故意的吗？”她苦笑，“姜广涛惦记的是公司，我为什么要把外婆的资产拱手让人？” “因为姜小姐没有这个能力经营！”他丝毫不留情面，“做生意，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 至此，姜且彻底对他寒了心，“既然周总公事公办，那你在看守所的母亲，我也不必留情面了，下午录制的时候，法院那边，已经定好了开庭时间。” 他蹙眉狠狠吸了一大口烟，“我本来也没指望姜小姐会高抬贵手。”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撂下这句话，姜且转身就走了。 后续两天的录制，节目组依旧安排了不少‘恩爱’环节，姜且全部配合，只是脸上找不见半点笑容。 录制结束的当晚，姜且就马不停蹄坐了飞机回去，和周衍一个照面也没打。 罗坤儿子的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姜且把从罗坤那儿得到的检举材料交给了相关部门，不久之后文父就被带走了。 文家也没想到备受器重的罗坤会突然反水，文父被带走时，姜且在路边的车里看的清清楚楚，文母当场哭的晕厥了。 整个文家，都变成了一盘散沙。 文澜看到她的车，趁人不备坐了上来。 兴冲冲问，“什么时候把尾款结给我？” 姜且坐在后排，不明所以看着她，“什么尾款？” 文澜一怔，“你别跟我开玩笑，咱们可是说好了，我帮你扳到文家，你给我钱，让我和男友远走高飞的。” “文小姐，罗坤这条线索上你的确帮了我的帮，但之前，你在酒店里，和文父沆瀣一气，用水果刀抵在我脖子上的事情，莫不是都忘记了？” 文澜脸色一白，一时之间拿不准她是开玩笑还是动真格的，“你怎么还记仇啊，过程怎么样重要吗？要不是我替你留意文家的一举一动，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沉冤得雪。” “文家倒台，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吗？” 姜且盯着她的眼睛，反问，“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趁人不备，从文家的保险柜里，搜刮了不少好东西。” 这么私密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文澜顿时笑不出来了，眨了眨眼，发懵道，“姜且，你过河拆桥。” “文小姐，你长长脑子，你从我头上，”姜且讽刺的问，“瞧见天使光环了？和周家人一起，破坏我家庭，你也有一份。” “我说了，那是逼不得已。”文澜低吼，生怕被车外不远处文家的人发现。 姜且低着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手指，好笑道，“我与你非亲非故，很抱歉，你的难处，我理解不了。” “你！” 文澜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姜且，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别以为我人微言轻，就奈何不了你。你利用了我，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没那么容易。” “所以你要怎样？”姜且有恃无恐，“回文家面前告状，让他们给你主持公道吗？要不要我帮你？” 这事要是叫文家人知道了，那还得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文澜深吸两口气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却是敢怒不敢言。 “文澜，此事截止到今天到此为止，前尘往事我不与计较，但日后，你要是再兴风作浪，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姜且把她赶下了车，至此，文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她开始专心筹备和周母的官司。 这期间，她和周衍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原本姜且想最后争取一下抚养权的，但是前一天晚上，和小家伙通话的时候，她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亲口坚决的说，“妈妈，我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第210章 扫地出门 姜且没想到小家伙会主动提出要和周衍一起生活。 但是再三跟小家伙确认，说了不计其数的话，她都态度坚定的选择了周衍。 姜且不知道说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想了一天一晚，她最后还是选择尊重孩子的意愿。 去民政局当天，她和周衍全程一句交流都没有，好像复刻了结婚那天。 以至于拿着小本本出来时，姜且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 “一起吃个散伙饭？” 上车前，周衍主动提议。 姜且看着他清隽的面容，三年的婚姻，他倒是没有被摧残，只是气质和给人的感觉都和从前大不相同，成熟了很多。 第238章 她自己或许也是这样。 “不了，改天带上开心一起吧。” 他没有勉强，“离婚的事，我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 姜且也想等她大一点再说，“你记得把离婚证收好。” 他淡淡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且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你是怎么说动她的？孩子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周衍面不改色，“她想跟我生活在一起，姜小姐很难理解？” “我知道你不会亏待她，但请你负责到底，如果她在你身边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蒋聿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车玻璃上，很快又被雨刷清理。 反反复复，连带着他的脸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周衍看了一眼，没再说话，转身上了车。 很快迈巴赫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蒋聿把车开过来，后排坐着戚许。 车门一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就塞到了姜且手中。 “宝贝，恭喜你重获自由。” “你笑的像我刑满释放一样。” 姜且半开着玩笑坐进去，心情说不上好坏，有种大悲过后的空洞感。 并没有她以为的解脱。 戚许见她反应淡淡的，一把将她搂住，对驾驶位的人说，“晚上咱们去酒吧嗨皮，你请客。” “为什么是我啊？” 蒋聿利落的把车掉了个头，驶进车流当中。 戚许振振有词，“老板失恋了，你身为员工安抚一下怎么了？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 蒋聿无奈的摇摇头，扫了姜且一眼，见她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想了想，说，“今天晚上去戚许那儿吧，我来给你们做饭，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那多不好意思，”姜且偏头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我吃一个红烧排骨就行。” 不光蒋聿，连身边的戚许都是一怔，“不是宝贝，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都是戚老师教得好。” 姜且轻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现在离了婚，她要是不脸皮厚点，接下来和周家这场硬仗，怕是打不赢。 中午三个人随便在对面对付了一口，下午姜且就收拾好了心情，全神贯注投入到了几场会议当中。 几个老油条偷奸耍滑，对于自己手上负责的项目，都分别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克扣经费。 少则十几万，多则近百万，一层一层扒皮下来，真正投入到项目中的钱，竟连一半都不到。 姜且没给他们留面子，直接当场撂下狠话，三天之内，一分不少的把钱吐出来，不然就直接辞退。 老油条们脸色很不好看，散会时，都顶着一张比锅底还要黑的脸离开了。 姜且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正要回办公室，周老爷子的秘书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姜小姐，”秘书见姜且明显一愣，笑意盈盈开口，“有时间吗？有件事，想跟您聊聊。”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姜且来者不善，她把文件夹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撂。 一语双关的开了口，“张秘书真是神通广大，来姜氏比回家还自然。” “事情紧急，所以就没麻烦前台工作人员通报，”秘书淡笑着说，“姜小姐别怪罪。” 跟在周老爷子身边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姜且懒得跟他打哑谜，原封不动坐了回去，摆出谈判的架势，说，“张秘书有话直说吧。” 后者笑了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次过来，主要是针对周夫人的事，想跟您探讨一下。” 秘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您现在虽然和周家没关系了，可夫人到底是周小姐的奶奶，她若是留下什么案底，以后，也影响周小姐的前途不是？” 姜且瞄了一眼他手头上的文件，“所以老爷子派你来跟我私了？” 张秘书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到底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老太太的事老爷子也深表惋惜，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姜氏在姜小姐的打理下越来越好，可惜要上市，总是有一段距离的。姜小姐要是有这个意向，老爷子愿意帮忙。” 姜且故作为难，“可是开庭时间已经定了。” 秘书不假思索，“这您无需忧心，只要您愿意撤案，并召开记者会做一个澄清，剩下的事，自有老爷子为您料理。” “那我成什么了？”姜且忍不住笑出来，“报假案？” “这也许对您的名誉有损，但如果能换姜氏更上一层楼，也未免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姜且意味深长瞥他，“我就想要一个公道，就这么难？” 秘书背脊一僵，被她问的也有些挂不住脸，感慨道，“姜小姐还是太年轻了，公道和前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有了前途，自然会有公道。” “我需要前途，会自己争取，而不是踩着亲人的尸骨。”姜且嗤笑，“您慢走吧，我就不送了。” “姜小姐留步。”秘书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这是周氏集团5%的股份，算是老爷子的诚意。只要您愿意谅解周夫人，恢复周氏的名誉，等风波平息，老爷子会让周夫人离开周家。” 姜且猛地回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秘书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老爷子已经决定，让周夫人和周董离婚。” 第239章 第211章 开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姜且想过周家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的各种可能，包括周母被放弃，但是亲口听秘书说出来，还是觉得好不可思议。 她愣了一下，旋即便笑出声，“这是周总知道吗？” “周夫人要是能平安出来，周总也会高兴的。” 换言之，就是周衍也不知道。 她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根本没留退路，除非她这个当事人松口，否则无论多高明的暗箱操作，大众都不会买账。 周氏集团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老爷子估计也是黔驴技穷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大方。 “张秘书，老爷子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就不怕我缠上你们家公子哥？” “您不会的，老爷子相信您的为人。” 秘书笑着将股权转让书放到了姜且面前。 其实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出来，姜且拿起转让书扫了一眼，在秘书期待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就撕成了两半。 “麻烦回去转告老爷子，在外婆这件事上，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有什么招数，尽管让他使出来就是了。” 说罢，姜且直接喊了秘书进来，“送客。” 眼见姜且心意已决，秘书没法子，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然而路过办公区的时候，无意间一瞥，却瞄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蒋聿也看见了他，知道他是周氏的人，四目相对，明显感觉到秘书的脸色变了。 想了想，他主动去了姜且的办公室。 “周氏的人好像看到我了。” “那又如何？” 姜且翻着报表头也不抬。 蒋聿回忆了一下那个眼神，“周衍那边要是知道，会不会——” 姜且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我雇你过来，是做事的，又不是谈恋爱，身正不怕影子斜蒋特助。” “姜董是真坦荡，不过人言可畏，你又拂了老爷子的面子，我总怕他们会伺机报复。” 被他这么一提醒，姜且也不敢掉以轻心了，说，“这几天，你带两个人去守着张妈，我怕他们对证人下手。” 蒋聿领命，转身要走，姜且却忽然问起另外一件事。 “你跟戚许是怎么回事？” 蒋聿坦荡道，“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姜且愕然。 他背对着她，看不见神情，只能听见声音，“相处下来发现，性格不合适，还是做朋友比较舒服。” 姜且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劝谁。 难怪这几天两人很少在公司说话，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 只是两人都闭口不提，姜且也没有去挑破这层窗户纸。 晚上下班的时候，姜且没去戚许那边，掉头回了家，又把外婆的案件从头到尾整理了一遍。 证词证据摆在眼前，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在周家人面前，多少还是有些心里没底。 好不容易熬的到了开庭那天，依照姜且的意思，原本是想公开审理，一则怕周家动什么手脚，二来也让市民有个监督。 可周家坚决不同意，为此，也只好作罢。 开庭当天，周衍没有露面，被告人席上，只有老爷子的秘书陪在周母身边。 平时看她嚣张跋扈惯了，冷不丁凄凄惨惨的一个人，还叫人有些不适应。 不过手下留情对于姜且来说是不可能的。 交代完案件的经过，律师又把周家如何隐瞒周母罪行的事，也一并陈述了。 反观周母这边的辩护律师，以围栏年久失修为切入点，绞尽脑汁的为周母开罪。 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整个案件的性质，也开始由故意犯罪转变为不可抗力与意外事件。 认为如果不是围栏松动，老太太是不可能身亡的，所以不应当追究周母的刑事责任。 双方在公堂上争执不休，法官也一时之间定夺不下，最终选择了休庭，继续调查讨论。 这是一场持久战，姜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无论如何，外婆坠桥身亡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周母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张妈陪着身心俱疲的姜且回到家，当天晚上，姜且就发起了高烧。 吃过了药，姜且叫张妈去休息了，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脑袋里都是外婆的音容笑貌。 迷迷糊糊间，也不怎么碰到了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姜且接起来，对面传来的却是女儿软糯可爱的声音。 “妈妈，你睡觉了吗？” “还没呢，”姜且愣了一下，强打起几分精神，“你在用谁的手机？” “爸爸给我买了电话手表，这是开心的号码，妈妈记得下次想我了，就打给我哦。” 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拥有了新礼物，开心的不得了。 姜且鼻头一酸，莫名有些想哭，她强忍着，“你有乖乖吃饭吗？” “有的，晚上保姆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开心吃的肚子饱饱的。” 姜且想象着她眉飞色舞的小模样，不由得一阵失笑。 小家伙今晚却异常的亢奋，喋喋不休一直说个不停，姜且耐心的听着，迷迷糊糊，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小家伙喊了两声，见没有妈妈回应了，噔噔噔的跑去书房，焦急道，“爸爸，你看看妈妈怎么了？” 第240章 临窗而站的男人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把手表接了过来。 见对面一片寂静，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下一秒，姜且的睡颜就映入了眼帘。 男人一眼就看到她额头贴着退热贴，眉心不由得蹙了一下。 旋即小声对女儿说道，“你妈妈她不舒服，让她休息吧，明天再打。” 小家伙乖乖的转身往外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什么，又跑了过来。 仰着一张天真烂漫的小脸看向周衍，“爸爸，你答应过开心的事，还算不算数？” 周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摸了摸她的头，郑重其事道，“当然算数。” “那爸爸不许骗我，我们拉钩。” 小家伙不放心的非要做个约定。 男人无奈到失笑，却还是满足了她这个幼稚的举动。不仅拉了勾，还盖了章。 等小家伙回去睡觉后，男人盯着屏幕里的姜且，一眨不眨看了好半晌。 第212章 外室登堂入室 转天晚上周衍忙完公事，亲自去早教班接小家伙放学。 小家伙是班级里最小的那个，比其他小朋友都要矮上一大截。 但已经适应了环境的她，半点也不逊色，自己背着小书包，走的飞快。 只是当看到立在人群中那抹高大又熟悉的身影时，顿时脚步一顿，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好。 “周意。” 周衍喊了她一声。 这下连老师都看了过来，见是来接小家伙的人，立马牵着开心的手把人送了过去。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句，您是？”老师不认识周衍。 周衍言简意赅，“周意爸爸。” 老师诧异的打量他几眼，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周意爸爸，您来的正好，我有件事跟您反应。周意同学今天在班上和同学打架了，我问周意同学原因，她怎么都不肯说，所以您等下带回去，麻烦帮着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好给对方家长一个交代。” 周衍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小家伙，当场应下。 上了车，小家伙主动系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乖巧的像是变了个人。 自己的娃，自己还能不了解咋回事嘛。 男人合拢大衣跟着坐进去，并没有着急兴师问罪。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着平板处理公事。 到底年纪小，小家伙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从老师向周衍告状开始，心里就忐忑的不行。 这会儿见他问也不问一句，更是不明白爸爸在想什么。 于是沉默了会儿，小家伙决定主动出击。 “爸爸，怎么是你来接我？保姆阿姨呢？” 周衍头也不抬一下的回，“今天她休息。”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小家伙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你心挺大，”男人喜怒不辩的扫了她一眼，“犯了错，还有心思吃饭？” 小家伙一本正经，“是妈妈叫我好好吃饭的。” 提到姜且，男人明显顿了一下。 按下发送键后，把平板丢到一边，“胆子不小，敢給我惹祸了。” 小家伙佯装听不懂，把脖子缩回来，不言语了。 但周衍不是姜且，没那么好糊弄，“说，为什么打架？” 小家伙眨了眨那双酷似妈妈的眼睛，声音微弱却坚定的说，“我没有打架。” 周衍气极反笑，“老师怎么说的，你没听见？” “老师什么都不知道，是小胖先嘲笑我的。” 情急之下，小家伙脱口而出。 周衍敏感的捕捉到了重点，“嘲笑？” 尽管打架赢了，但小家伙还是提起这茬就觉得委屈。 “爸爸，真的是奶奶害死了太姥姥吗？”小家伙眼泪汪汪，“她为什么这么坏？” 周衍拧起眉，“谁告诉你的？” “班上的小朋友都这么说，他们一起笑话我，小胖笑的最卖力。” 周衍紧了下牙关。万万没想到女儿和班上同学发生矛盾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姜且当着无数记者的面指认周母，这起命案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风波会波及到孩子。 “你有没有受伤？”听名字就知道对方分量不轻的样子。 小家伙摇头，“他打不过我，就知道哭鼻子，上午就被人接走了。” 周衍哭笑不得，“看不出来，原来我女儿这么厉害。” 他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以后在早教班受了委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能隐瞒，知道吗？” “可是我怕你生气。” 小家伙已经开始会看眼色了。 “不会。”男人握住她手，坚定且果断否认，“我和妈妈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这不是她的错，当然，也不是姜且的错，是周母错了。 如果她没有财迷心窍，他们一家三口，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是这些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复杂了。 于是周衍转移话题，“想吃什么？” 小家伙偏头看了看外面，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线，也路过不到之前总和妈妈光顾的那家餐厅了。 “爸爸，我们这是去哪？”她直发懵。 周衍也没瞒着，“今天太爷爷生日，爸爸要去送一份寿礼。” 第241章 “那开心也要跟着一起去吗？”她小声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从上车就注意到了摆放在角落里的礼物。 “你想去吗？” 这件事上，周衍尊重小家伙自己的想法。 毕竟，他父亲对这个孙女，并不算亲近。 思考几秒，小家伙摇了摇头。 周衍安排余承在车上陪她，自己则带着寿礼去了周老爷子所在的包房。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老爷子喜欢清静，没通知外人，只是安排一家人一块吃了个饭。 原本周衍不打算来的，架不住周家一遍一遍的电话催促。 他一进门，就见父子两人其乐融融，聊的正在兴头上。 桌子正中间摆放了一个三层蛋糕，周围是无数菜肴，包房内布置的也喜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周家还有一人在外无法回来的事。 “爷爷，爸。” 他跟两人打了招呼，态度却相当冷淡。 周父闻言看向他，有些不满，“怎么来的这么晚？” 周衍如实道，“顺路接了趟孩子，有点堵车。” 提到小家伙，老爷子不由得问了一嘴，“孩子呢。” “在车里，等会我有事，要带她先走。” “怎么，好歹也是我周家的孙女，连见一面都不行了？” 周老爷子看出周衍的芥蒂，一语道破。 “您误会了。”周衍不卑不亢，“她调皮，怕扰了您的兴致。” “兴致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人心。”老爷子语重心长，“你是我周家的子孙，凡事要与我和你父亲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才行。” 周衍扯了扯领带，“我知道。” 闻言，老爷子这才满意，步入正题道，“好了，今天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 他举杯，正要说话，就见身边的的周父阻拦道，“爸，您等一等，还差两个人，马上就到。” 两个人？ 这个数字叫周衍不由得联想到什么，果不其然下一秒，包房的门就开了。 周父养在外面的一大一小，赫然出现在了门外。 第213章 名分 人原本被周衍扣下了。 但前段时间周父住院，老爷子向他要人，周衍这才把一大一小放走。 整个住院期间，他只派余承过去看了眼情况，本人没有露面，就是想眼不见为净，不想，竟然追到眼前了。 简直得寸进尺。 周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母女俩被服务生领进门。 女人很会做人，赶紧示意孩子叫人。 “祝爷爷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孩子嘴甜的很，把老爷子喊的心花怒放。 当即招手，把人抱到了腿上。 “一转眼都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 老爷子看着青春洋溢的孙女，眉宇间的喜爱藏都藏不住。 “您叫来的？”周衍深邃的黑眸暗潮汹涌。 老爷子也不避讳，“前段时间你爸生病，你柳阿姨衣不解带的照顾，正好趁着这个契机，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 “一家人？”周衍重复着这刺耳的三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蓦的发出一声嗤笑。 算不上询问，倒像是责问的口气。 老爷子脸色一僵，转移话题对怀中的小孙女说，“蔓蔓，这是你哥，快叫哥哥。” 周衍一言不发，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与看开心的柔和全然不同，只一眼，就吓得小姑娘直接躲进了老爷子的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见状，周父和老爷子都老大不高兴，眼见周父要斥责周衍，女人忙不迭站出来打圆场。 “蔓蔓这孩子认生，都是我没教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周衍薄唇轻动，吐出讥讽的字眼，“这倒真是奇怪，一屋子人，偏对我认生。” 女人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露出破绽，硬着头皮继续答，“到底血浓于水，前段时间你工作忙，一直没敢打扰，以后多接触接触，自然就熟络了。” 周衍不接茬，转移视线到周父身上，要笑不笑的问，“什么意思，打算给名分了？” “你柳阿姨这些年无怨无悔的照顾我，我只是不想委屈她而已。”自知理亏的周父，没敢和周衍对视。 后者的目光却紧盯着他不放，“那我母亲呢？” 这个不合时宜的人在这个时候被提起，瞬间叫原本就尴尬的气氛直接冷却。 周父深吸一口气，为了心爱的女人豁出去了，直接和周衍摊牌。 “木已成舟，你柳阿姨和孩子都需要我照顾，她要是接受，后半辈子周家会善待她，要是不接受——” 周父眼眸中一闪而过几分寒光，那是一拍两散的意思。 周衍反唇相讥，“您这算是移情别恋，还是过河拆桥？” 周父看他三秒，叹气，有种败下阵来的感觉。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些年，你柳阿姨的确不容易。你要体谅她的辛苦。” “她辛苦？”周衍直白的问，“是数钱数的辛苦吗？” “你调查我？”周父这下坐不住了，顿时又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周衍身体后仰，靠在椅背，“您怨不得我，是您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怎么回事？” 老爷子忍不住插话进来，脸色异常凝重。 第242章 周衍扫了一眼同样变了脸色的周父和他身边的女人，当即把周父转移财产的事说了出来。 老爷子听后，勃然大怒，“胡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 周父一抖，赶忙解释，“爸，小柳早晚是要进门的，这笔钱早给晚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也是想让她有点安全感而已啊。” 女人也跟着附和，“老爷子，我是真心实意跟着老周的，他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乱花。” 周衍缄默不语在一边看戏。 这些年，自从舅舅上任以来，周母的娘家能给周氏的助益越来越小，公司不景气，有时少不得要从周氏这里搜刮些油水。 一来二去，就从彼此助益变成了单方面吸血，周衍知道父亲和爷爷早看不过眼，但周父偷偷转移资产，还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阿衍，你别误会，我不是冲着你父亲的钱来的，我是真心爱慕他这个人。” 看老爷子若有所思，女人赶紧见风使舵，向周衍‘表忠心’。 却不想，这尊大佛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姓柳的，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周衍，你给我规矩些，这是你的长辈。” 周父对他心存不满，不由得斥责了一句。 要是得不到老爷子的批准，他根本无法给小柳和孩子名分。 下半年孩子就要上学了，这事已经耽误不得了。 “仅年长我五岁，算哪门子长辈？”周父不留情面，周衍也不惯他毛病，“您倒是真能下的去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有老牛吃嫩草的毛病？” “你！” 周父气的一口气没喘匀称，猛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不要紧，把一大一小吓得团团转，柳女士急忙给周父倒茶顺气，贤惠贴心的不行。 小姑娘也是爸爸长爸爸短的嘘寒问暖，周衍把这虚伪的一幕尽收眼底，他一个没忍住冷笑出声。 “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爸爸？”小姑娘被他的笑声激怒了，指着周衍的鼻子，“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出去？” 周衍嘴角的笑容不减反增，“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倒是好大的口气，你真该去上学了，早点学会什么叫礼义廉耻对你人生有好处，免得有样学样，遭人唾弃。” 小姑娘似懂非懂，但隐约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话，冲过去就要对周衍动手。 周衍照样不客气，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似笑非笑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老爷子。 “爷爷，既然她不服气，那就请您来评评理，该滚出去的人，是谁？” 好好的生日宴，因为母女俩的到来，变的一塌糊涂。周老爷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瞥周衍，“你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 周衍不费吹灰之力钳制住小姑娘，笑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您比我更明白，如今我母亲身陷牢狱，你们反而一家团聚，实在是叫人心寒。” “看来，”他煞有其事的说，“这对麻烦精就不该出来，您要是不好表态，那我就自行处理了。” 第214章 连哄带骗 一声‘处理’，好像根本没把母女二人当人看一样。 周父想过周衍会反对，却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恶劣，简直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一激动，瞬间咳的更厉害了，整张脸跟着都涨红。 好似马上就要背过气去了似的，无比的骇人。 柳女士见状不妙，眼珠子一转，马上朝门外大喊，“来人呐，快叫救护车，周先生出事了！” 服务生冲进来，赶忙拨打了110，待周父被抬出门后，周衍也起身离开。 “这个时候你不陪在身边，去哪儿？”周老爷子从背后叫住他。 周衍背对着他，“病房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周意还饿着肚子，她更需要我。” 老爷子一噎，无数的话在嘴边，却不知道该说出哪一句。 对于这个孙子，他是极为看重的。 一定程度上，甚至已经超越了自己那个平庸无能的儿子。 他早已把他视为周家未来的顶梁柱。 “他们母子不会影响你在周家的地位，公司只会是你的，爷爷跟你保证。” 周老爷子推心置腹的告诉他。 “您是想给我些甜头，让我继续充当您的赚钱工具？”周衍轻笑，笑容里却充满了嘲讽，三分玩笑七分认真的说，“只冲刚才的种种，您也别妄想了。我还没有大气到可以养我父亲的二奶和私生子。” “财产的事，我也是才知情，”老爷子叹气，“毕竟是周家的骨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流落在外。你父亲这些年和你母亲有矛盾，一直闷闷不乐，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心的人，要我怎么忍心棒打鸳鸯……” “都说隔辈亲，同样是女孩，那我的女儿怎么不见您这样重视？难道说——”他犯浑，嘴上也没个分寸，“姓柳的有什么过人之处被您发现了？” 老爷子没跟他一般见识，“你和姜且是两码事。你是我的骄傲，是我一手培育出来的继承人，你娶个家室相当的女人回来，会少奋斗很多年。我是为了你好。” “您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周氏好？” 周衍回过身，对上老爷子的视线，“我不过是您开疆拓土的一个工具，这把工具只需要锋利，不需要有感情。一旦我失去利用价值，立马就会有接班人代替我。” 第243章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 周老爷子不遮不掩，“这些年，你舅舅一家属实过分，要是不铲除这个祸根，周氏还谈何将来！” 他摆明了是打定了主意，周衍一字一顿，“父亲和母亲也算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如今不也被您厌弃？您如何能保证，我不会步我父亲的后尘？” “你舅舅是个酒肉之徒，荒唐无度，我自然会引以为戒，好好替你把关。”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周衍却已经看透了，“有姓柳的在，您的这些谋算，还是免了吧。” 老爷子满心复杂，“你对小柳，就这么不喜欢？” “明知道周家的司机和车都在，却还是执意大张旗鼓的叫救护车，惊动一路，她什么用意，还用我解释给您听吗？” 老爷子一点就透，“我不会让她在外面胡说，你放心，你和她之间，爷爷自然是——” 周衍毫不领情打断，“别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保证了，从您同意她进门开始，您在我心里，就没有可信度了。” 说罢也不给老爷子分辨的机会，直接抓着外套走人。 但无论这一路他如何调整心情，还是被小家伙发现了异样。 她不和余承玩了，“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没事，肚子饿了吧，走，现在去吃饭。”他把女儿抱在怀里，和小家伙贴贴，心情这才好受了许多。 小家伙搂着他脖子，满腹狐疑道，“爸爸，我看到爷爷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没有，爸爸就是有点累，你陪爸爸去吃饭好不好？” 男人把为数不多的耐心都给了女儿。 “好。” 小家伙猛点头。 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给周衍夹菜，生怕他吃不饱。 余承在一边，明显感觉到出了事，但周衍不说，当着孩子的面，他也不好去问。 只好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当背景板。 等回到家，趁着小家伙去洗漱的功夫，他才敢开口汇报，“周总，周董无碍，现在已经回老宅了。” 男人解着袖扣，“谁陪着？” “这——”余承说不出来话了。 周衍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冷笑，“登堂入室，仗着有孩子撑腰，以为我不敢动她是吗？”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柳小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余承顿了一下，低声问，“周总，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衍不答反问，“她现在是我父亲心尖上的人，动了她，真出了什么事，你能担得起责？” 余承不懂他的意思，难道就这么忍了？ 那女人摆明了是故意示威呢。 “你叮嘱家里的保姆佣人，把她留下过夜的证据留好，明天一早传给我。” 周衍勾唇，“既然她不在意名誉，那我就成全她。” 余承明白他的意思，留下小家伙的书包，转身离开了。 但周衍嘴上说着没事，当晚，还是喝了很多酒。 小家伙洗完漱出来，就看见爸爸面前放了很多空酒瓶。 “爸爸。”她从台阶走下来，皱着眉毛的样子和姜且一模一样，“你别喝了。” “好闺女，爸爸再喝一杯就去睡觉，”他连哄带骗。 小家伙压根不信，“不可以，你还要给我讲睡前故事呢，保姆阿姨不在，没人陪，开心一个人不敢睡。” “什么，”男人靠在沙发上，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弧度，“连男孩都能打赢的女英雄，胆子竟然这么小？” “你怎么嘲笑人家？！”小家伙气鼓鼓的，“小心我告诉妈妈。” 周衍不疾不徐，“你妈妈她管不了我。” “不可能，”小家伙叉腰，“妈妈很厉害的。” 他轻笑，一副压根不在意的模样。 小家伙气不过，一定要证明她说的是对的，“你不信，我现在就叫她过来，你等着瞧好了。” 说罢转身就用电话手表一通电话打给了姜且。 全然没发现，身后男人眼中闪过的那抹狡黠。 第215章 被泼脏水 姜且在半梦半醒中就听到手机在震动。 她拿过电话一看，居然是小家伙的电话。 “宝贝，你怎么还没睡觉啊？” “妈妈，爸爸喝多了，我害怕。” 小家伙声音都不对劲了。 姜且一愣，周衍怎么在家里喝起酒来了？ 她忙不迭坐起来，“照顾你的阿姨呢？” “阿姨今天休息，家里只有我和爸爸，妈妈，你快过来吧，叫他不要喝了……” 小家伙快要气死了，掐着小腰，怒视对面挑衅她的男人。 真是好可恶，还能不能好好讲个睡前故事了。 “他在你旁边吗？”姜且扶额叹气，“你把电话给爸爸，妈妈跟他说话。” 小家伙噔噔噔跑过去把电话手表递给周衍，趾高气扬的说，“妈妈要教训你。” 周衍挑眉，把手表接过来，“什么事？” “你喝酒了？”姜且也明显能感觉出他状态不清醒。 他淡淡嗯，也没做任何解释。 姜且深吸一口气，“开心该睡觉了，你点到为止吧。” “她睡她的，我不吵她。”他半点自觉都没有，仰头又是一口。 第244章 “周衍。”姜且直呼他大名，“你什么意思？抚养权到手了，就不负责了？” “你想多了，我还能哄她一辈子？”瞥了眼气鼓鼓的小家伙，男人淡淡道，“她早晚要学会自立。” 姜且火冒三丈，话虽如此，可总要有过渡的阶段吧？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男人就不由分说把电话挂断了。 “你妈睡了，你也去睡吧，今天没有故事。” 他把电话手表随手一抛，抛到小家伙怀里。 小家伙不可置信，瘪瘪嘴，哇的一下就哭了，“你不让我见妈妈，还不给我讲故事，宝宝讨厌你。” 说罢转身就跑回自己房间了。 不多时，窗外开始电闪雷鸣。 小家伙躲在被子里，吓得直发抖，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在被子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外面敲门。 “周意，把门打开。” “我不要，你又不给我讲故事，才不准你进我房间。” 小家伙倔的很，宁愿自己害怕也不肯跟他和好。 周衍听她声音发抖却仍在逞强，直接给气笑了。 这个犟种，到底随谁？ “说好了，不让我进？那我可回房间睡觉了？” 他故意拉长音，给她反悔的机会。 小家伙却丝毫不领情，隔着被子直接哼了一声，走就走，她才不稀罕。 然而下一秒，房间外的脚步声就真的由近及远，周衍说到做到，当真回房间了。 一愣，小家伙抽抽搭搭，被这个没良心的爹气的哇哇大哭，直接找姜且告状。 “妈妈，爸爸欺负我…”她一张嘴就哭了。 姜且听她哭，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你爸打你了？” 一门之外取钥匙回来的周衍，“？？” 偏头看了眼不远处全身镜里的自己，他有那么暴力？ 姜且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出周衍耍酒疯的样子。 之前只要应酬喝了酒，回到家，也不管她在干什么，一个劲的犯浑折磨她。 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这个天杀的，竟然敢对她女儿动粗！ “宝贝别怕，妈妈马上就过去，你待在房间里别出去。” 也不管外面什么天气，姜且火速换好衣服出了门，去找周衍算账。 小家伙得知妈妈要来，这才没那么害怕了，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已经有些发麻的小腿，偷偷伸出来舒展了一下。 看见外面划过一道闪电后，又忙不迭缩了进去，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等姜且过来。 雨夜，不好打车，司机也一时片刻到不了。 等姜且想办法抵达她和周衍的婚房时，从楼下就看见属于小家伙的房间灯火通明，而周衍的房间漆黑一片，打了孩子，居然还心安理得的去睡觉了？ 一股火蹭的窜了起来。 姜且在外面按了密码，自己打开门进去。 等她一口气冲到女儿的房间外，就看到房门上插着钥匙。 她愣了一下，四下却压根没看见周衍人影。 “开心，妈妈来了。” 怕把女儿吓到，姜且进门前喊了一声，旋即拧动钥匙进去。 一开门，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扑进了她怀里。 姜且把小家伙稳稳接住，小家伙搂紧她脖子不放手，一眼就发现了异样。 “妈妈，你头发怎么湿了，没有带雨伞吗？” “风太大了，妈妈的伞不小心被吹走了，”姜且擦掉脸上的雨水，柔声问，“你害怕了是不是？以后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不管什么时候。” “妈妈，你真好。” 小家伙吧唧在姜且脸上亲了一口，半点也没嫌弃她湿漉漉的脸。 “开心，告诉妈妈，为什么哭鼻子？”姜且哄着孩子，“是打雷害怕？还是爸爸欺负你了？” “姜小姐，你这话可带有引诱的嫌疑，我几时欺负她了？” 罪魁祸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把母女俩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你搞什么名堂？” 姜且抱着满脸泪痕的女儿回头瞪他。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天出门的那套衬衫，高大又伟岸的身型徒然给这偌大的别墅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他目光懒散的倚靠在门板上，“怎么，姜小姐觉得我虐待儿童？” 姜且被他的态度弄的火冒三丈，“你要是带不了，我就把她带走！” “周意，”他喊女儿，“告诉你妈，我打你了吗？” 见女儿眉头一挑，又要作妖，他强调，“说实话。” “你恐吓她干什么？”落在姜且眼中，他的举动成了心虚。 他也不与她分辨，只一眨不眨看着有了依靠就得意忘形的小家伙。 等着她给自己正名。 小家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又转，片刻后，说，“妈妈，爸爸没有打我。” 周衍嘴角的弧度正要扩大，却听小家伙补充道，“我跑的快，他刚要动手，我就回房间了。” 男人触及到姜且投过来的想刀人的目光，气极反笑，“你个没良心的，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说跟我第一好呢。” 小家伙朝他做鬼脸，“那是骗你的，大笨蛋。我跟妈妈才是第一好！” 第216章 我还不至于对前妻饥不择食 第245章 小家伙平安无事，姜且也算松了一口气。 哄着她睡了觉，姜且的眼睛仍旧停留在她身上，眨也不舍的眨一下。 男人换了睡衣回来，就看见姜且像‘望娃石’一样守在开心身边。 他走进来，反手把灯调暗。 姜且给孩子盖好了被子，等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脚麻了，她刚起身，又跌坐回原位。 男人见状，好整以暇挑眉，“姜小姐想碰瓷？”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里暖气开的太足了，姜且只觉得头脑发胀，她没力气跟他呈口舌之快。 “她还小，你想锻炼她独立自主我没意见，但是这事急不来，我又不在她身边，你循序渐进的来吧。” 男人瞄了一眼她不佳的脸色，“周意不仅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姜小姐到底是把我想的多不堪，外面下着大雨，连命都不要了？” “她哭成那样，我还哪有心思顾得上别的。” 姜且提不上力气，头昏脑涨的穿鞋子。 闻言，周衍讥讽道，“能让姜小姐这么上心的人，恐怕满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你知道就好，”姜且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过话茬，“她是我的心肝宝贝，你要是欺负她，当心我跟你拼命。” “回去？” “明天要上班。” 姜且解释了一嘴，作势就要离开。 周衍挑眉，“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可是亲口答应她，明天送她去早教班的。” 姜且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女儿，“我记得，明早我会准时过来接她。” 她没有一丝一毫留下过夜的想法。 周衍也没阻拦，只是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疾不徐说了句。 “周意在班里被同学排挤了。” 姜且闻言立马顿住脚步，“为什么？” 周衍盯着她眼睛，直言不讳的说，“因为你和她奶奶对簿公堂的事” 姜且脸色一白，“那她没有受伤吧？” 这个小家伙和周衍一样，是个不怕事的主儿，要是有人嘲讽，肯定不会吃哑巴亏。 刚才姜且没注意，现在赶紧折返回去检查小家伙的身体。 “她没事，”男人却在身后掷地有声地说，“我准备给她转学，余承已经着手还是联系学校了。” “是哪家？” 周衍报上了学校的名字。 姜且当初也了解过这家，光每个月的托费，就高达六位数，教学环境在整个a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苦于没有人脉，这才没有送成。 对比下来，周衍的确可以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姜且头一次感受的这么直观。 “既然你都有主意了，还问我干什么？” “征求你的意见。” 协议书上写的很清楚，孩子的一切大小事宜，都需要两个人共同商量后才能做决定。 他倒是贯彻的彻底。 只是姜且也有自己的顾虑，“转学就能彻底解决问题吗？” 她和周家的恩怨，连姜广涛和陶禧都没能免受影响，转学怎么看都像是换汤不换药的办法。 “这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让历史重演，学校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没有人敢用这件事伤害她。”男人一字一顿，“我女儿，值得最好的。” 能让周意接受更好的教育，对于以后上小学，也有帮助，于是姜且当场表态，“这事我不反对，但如果她不愿意，我希望你也不要勉强。” “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这话根本不像是从霸道不可一世的周衍能说出的话，姜且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周衍好像变了。 小家伙跟他生活了这一个多月，也长胖了不少。 看来两人磨合的当真还不错，她悬着的心，也能稍稍放下了。 “等入园了告诉我一声，我会把学费准时打给你。” 男人挑眉，“你觉得我缺这点钱？” “你自然是不缺，但是一码归一码，该给的抚养费，我一分都不会少。” “随你。” 话音落下，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四目相对，姜且只觉得尴尬。 幸好开庭那天他没出席，不然此刻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想什么呢？” 见她半晌不说话，周衍走进来看孩子的时候，不禁问了一嘴。 姜且犹豫片刻，“我能问问你今晚为什么喝酒吗？” 他身上的酒气，是洗过澡也祛除不干净的程度。 “看不出来姜小姐这么有良心，还知道关心前夫？”他玩味勾唇。 姜且无语到发笑，“如果涉及你的隐私，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说，无论你工作上或者生活中遇到多棘手的事，都不应该影响到孩子。如果你以后遇到应酬，或者其他不方便照顾开心的情况，可以随时打给我。” 闻言，他转身走到她面前，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姜且甚至可以感受他的呼吸。 她听到周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打给你，你过来照顾我？” 姜且一本正经，“我会把孩子接走。” 不知道这话存在什么笑点，他听了，当即就闷笑出声。 “姜小姐还真是绝情，看来跟我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头，让你连句玩笑都防备。” 姜且没接茬，只说，“离婚协议里规定我每月享有一次探视权，今天是特殊情况，不能作数。” 第246章 他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我能了解下，当初是谁给你选的专业吗？” “你问这事干什么？”直觉告诉姜且，他没憋什么好屁。 就见男人一本正经说，“姜小姐应该去找他算账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嘛，你算的一手好账，不去学财会，真是一大损失。” “比起算账，在周总面前，我肯定甘拜下风。”姜且学着他的样子挖苦回去。 偏偏男人脸皮很厚，“多谢你夸奖。” 话不投机半句多。 姜且拿上大衣就准备离开，男人见状，一把握住她手腕，“我还不至于对前妻饥不择食。在这儿住吧，没几个小时了。” 姜且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男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松开。 表现的十分正人君子。 姜且放下戒备，看了一眼瓢泼大雨的窗外，“可是我——” 男人知道她犹豫什么，“换洗的衣服还在原来的位置，没人动。” 第217章 记得按剂量吃药 大雨下了一夜，时不时电闪雷鸣，小家伙睡的并不安稳，一直紧紧抓着姜且的手才有安全感。 但换了环境，姜且倒是有些不适应。 尤其被套和枕头上，周衍的味道挥之不去，后半夜半梦半醒间，甚至叫她生出一种被周衍抱在怀里的冲动。 搞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转天姜且早早就醒了，小家伙像是像是有预感，她一动，小家伙立马就跟着醒了。 慌张的问，“妈妈你要去哪儿？” 姜且给她顺了顺有些炸毛的长发，“妈妈去洗漱，你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呢。” “我不要。”小家伙紧紧抱住姜且的腰，说什么都不依，“我要你陪我。” 她的粘人程度超乎了以往，姜且上床抱住她，想了想，跟她商量，“开心，如果爸爸妈妈给你换个幼稚园，你觉得怎么样？” 小家伙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把关注点都放在了姜且身上，“那妈妈会每天都接送我上下学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姜且哭笑不得，心中也涌起浓浓的愧疚。 “妈妈答应你，只要有空，就去学校接你，好不好？” 小家伙撅起嘴，明显大失所望了。 见她闷闷不乐，姜且也跟着不好受。 戳了戳她小脸，柔声哄道，“别不开心了，周末妈妈陪你去动物园怎么样？看你最喜欢的大熊猫。” 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委屈道，“晚上回来我又看不见你了对不对？” “别哭呀，你是大宝宝了，等下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我不要漂亮，我要妈妈。” 小家伙扑进她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哭的姜且心都碎了。 母女俩无法每天都见面，导致小家伙格外没有安全感。 姜且也情不自禁掉下眼泪，抬手擦拭的时候，被周衍撞个正着。 男人眼睛一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抬手，敲了敲门板，“周意，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大约知道哭也改变不了什么，小家伙乖乖的下床跟周衍走了。 姜且吸了吸鼻子，趁机去把脸洗干净。 不得不说，周衍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等小家伙折返回来，就一改常态，乖乖的去洗漱了。 姜且给她扎了头发，随后乘坐周衍的车把她送去了早教班。 等女儿进去后，姜且无比好奇的问周衍，“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男人云淡风轻的口气，“不过是告诉她，再胡闹，以后跟你一面也见不到。” “你怎么能吓她呢？”姜且急了，“万一她当真了怎么办？” 男人轻嗤，“你还以为她是小孩吗？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做不到一直陪伴，就要让她学会成长。” 提起这茬姜且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是你不肯把抚养权给我。” 话音落下想到小家伙在电话里那句‘我要跟着爸爸生活’，她看向男人的目光顿时充满警惕。 “你是不是就这么吓唬她，所以她才答应跟你一起生活的？” 男人直接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痞气十足。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你搬回来住一段时间，看看你闺女到底是自愿还是强迫？” 一番话说的中气十足，看样子的确是自愿了。 姜且不放心的又朝女儿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会儿已经完全看不见她人了，“你对她好点。” “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周衍适时转移话题，问，“蒋聿在你公司？” “是。”姜且坦坦荡荡，“老爷子的秘书跟你通风报信了？” 这话倒是叫男人一愣，很快就品出不对，“他去找过你？” 姜且见他变了神情，不由得有些好笑，“吓成这样，你是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吗？” 周衍一本正经，“他跟在老爷子身边很多年了，精明的很，你不是对手，以后少打交道。” “当然，等官司的事了结了，除了开心，我跟你们周家，就再无瓜葛了。” 车内鸦雀无声片刻，周衍点燃一根烟，语气不明的说，“周律师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业界的翘楚，经他手的案子，很少输过。” “周总这话什么意思？叫我做好败诉的准备？”她半真半假的提醒，“你包庇周夫人的事，我可还没跟你算账呢。” 第247章 “没忘，”他掸了掸烟灰，“要想追究，我随时奉陪。” “你以为我不敢吗？”姜且不躲不闪注视他，“要不是看在开心的份上，对簿公堂，也有周总的一份。” 别的观点姜且从不苟同，只是有一句张秘书说的对，无论周衍还是周家，都是周意的亲属，打断骨头连着筋。 如果她对周衍追究到底，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最后受伤的都是孩子。 两人四目相对，没了孩子在，姜且连装都懒得装了。 深吸一口气就要下车。 但是车门却被司机上了锁，“太……姜小姐，现在是早高峰，不好打车，恰好周总要去您公司附近办点事，我送您一程吧。” 说罢已经启动车子，不容拒绝的行驶进车流中。 一路上两人像不熟似的，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下车时，周衍把几盒伤风药塞进她衣服口袋，说了句，“按照说明书上面的剂量吃了。” 随后便扬长而去。 这一幕被马路对面，同样抵达公司的蒋聿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怎么在一起？ 姜且去找周衍了？ 盯着姜且口袋里那几盒药，他眉头不禁拧起来。 只是姜且丝毫没察觉他在身后，头也不回就进了办公楼。 等到他停好车也要上楼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就看到有人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走进来。 他起初没当回事，直到那人拦住了同样抵达公司的戚许。 “你这是干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清楚的听到戚许抗拒的声音。 蒋聿不放心，电梯门开了他也没上，几大步朝戚许走过去。 就见捧着玫瑰花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单膝下跪在了戚许的面前。 “戚许，”男人大声喊他名字，“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第218章 晕倒 求婚求爱这种场面，在公司上演，不算稀奇。 只是一大清早，还是发生在熟人身上，还是头一遭。 蒋聿单手插兜，看着人人艳羡的对象戚许，忽然很好奇她是什么反应。 只见一身职业装的戚许，面不改色望着眼前手捧玫瑰的男人，她挑眉，“你想追我？” “不是追，是娶。” 男人纠正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鸽子蛋。 价值不菲的戒指令人群瞬间传来一阵骚动。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有人开始起哄。 戚许不慌不忙，没说应，也没拒绝。 “可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男人深情款款反问。 戚许抿嘴笑，一抬头，却意外发现了人群中那抹熟悉又清瘦的身影。 那人的视线正一眨不眨落在自己身上。 与周围看热闹的神情不同，俊颜上找不出丝毫神情。 让人根本无法揣测内心在想什么。 她一愣，但也没放心上，大大方方的说，“花收了，戒指就免了，我现在还没有嫁人的想法，谢了。” 说着朝对方勾唇一笑，戚许踩着高跟鞋从人群中旁若无人走了出去。 男人有些发懵，挠挠头提声问，“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戚许没回头，背对着他挥挥手，“五点见。” 男人察觉自己有戏，顿时沮丧的心情被治愈了一半。 他欣喜若狂的在原地跳了两下，蒋聿见状，转身跟上了戚许的脚步。 等电梯时，戚许正在低头发信息，余光有道伟岸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她抬头，恰好和蒋聿的目光正对上。 她勾唇一笑，“这么巧。” “不是都看见我了？”男人直接戳破她的装傻充愣。 戚许撇撇嘴，“那人家魅力大嘛，到处都是追求者，有什么办法？” 蒋聿直接被气笑，“我劝你留个心眼，把一见钟情挂在嘴边的，多半是见色起意，你要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随便乱给别人希望。” 戚许揶揄，“也包括曾经的你吗？” 蒋聿面色一僵，恰好电梯来了，他跨进去，没有接茬。 戚许站在她身边，电梯里没有外人在场，她也肆无忌惮。 “老实讲，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多点和姜儿相处的机会嘛，其实你实话跟我讲，我不是不可以给你打掩护的。” 见他面露尴尬，戚许撞了撞他肩膀，“干嘛？大男人还扭捏上了？” “戚戚，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其实我是姜且的学弟，我很早就认识她了。” 一番深思熟虑之下，蒋聿还是决定跟她坦白。 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戚许愣了一下，“所以你来周家应聘早教老师，是有预谋的？” “可以这么说，当时周夫人雇我破坏周衍和姜儿的婚姻，但她对我一直有所防备，所以我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戚许倒吸一口气，“你是周家的人啊？” 话音落下，她也发觉自己声音过高了，忙捂住了嘴，“这事姜儿知道吗？” “我已经跟她如实坦白过了，但我帮周夫人不是为了她的钱，我这些年一直都有关注姜儿的动向，我知道她过的不幸福，所以就想着，能不能顺水推舟，帮她摆脱这桩婚姻。” “难怪周衍要打你呢？” 第248章 戚许这下全都反应过来了，“她现在也算苦尽甘来，其实我不是怪你，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我变的很糟糕，导致她出事，我都没怎么帮上忙。” 她捧着一大束花脸上却在苦笑，“或许你不相信，每次在公司看见她的时候，我都很愧疚，为我自己的狭隘和嫉妒心感到羞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东西，我不会沾染一丝一毫。” 主要是戚许一直没怎么找到合适的机会，否则还是应该去跟姜且道个歉的。 毕竟要是没有她，她那一家子烂事，就足够她喝一壶的。 “你误会了，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蒋聿当场解释，“即便她现在恢复单身，我也不会做什么，只要一直能像现在这样做朋友就已经很知足了。” 戚许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却是爽朗却直白的说，“蒋聿，你也是我很好的朋友，但姜儿对我的意义不一样，不管以后你们能不能在一起，你一旦像周衍那个狗男人一样伤害了她，我们的友情就算完了。” “这你放心，我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同样也是我的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被花言巧语和眼前一时的美好迷惑了。” “你太小题大做了，现在工作压力那么大，晚上出去喝一杯很正常，当不成恋人还可以当朋友嘛，干嘛弄的老死不相往来。” 她笑的没心没肺，电梯门开了，两人一眼就看到了穿梭在办公区忙碌的姜且。 戚许立马警告蒋聿，“等会见了姜儿你可别乱说，她比你还唠叨呢。” 说罢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哼着歌走了过去，两种情绪切换的简直不要太丝滑。 “二位，你们迟到了！” 姜且看见他俩，一副要算账的架势迎过来。 戚许把藏在背后的花主动献了出来，“鲜花配美人，但是今天的姜董让鲜花都黯然失色呢，你又美出了新高度。” 姜且脸皮没她厚，忍不住破功，“少拿二手东西糊弄我，十分钟后，大会议室集合。” 说完视线落到身边的蒋聿身上，“把你部门的人也叫上。” 蒋聿应下，听出她声音不对，终于反应过来周衍塞过来的是什么药了。 “你怎么感冒了？” 姜且轻描淡写，“昨晚出门没叫到车，不小心淋了雨。”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画了个全妆呢。” 戚许被男人求婚的事情冲击到，此刻才发现不对。 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顿时惊呼，“宝儿，你发烧了。” 姜且自己摸了把，感觉还好，“没事，我吃药了。” “行了，你赶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和蒋聿来。” 戚许二话不说把人赶回办公室，但是屁股还不等坐下，姜且就忽然眼前一黑，晕在了戚许怀里。 第219章 文父的报复 姜且毫无预兆的晕倒，把整个姜氏都吓坏了。 蒋聿和戚许马上把她送去了医院，公司的事，暂时全权都交由老太太留下的助理和秘书打理。 姜且迷迷糊糊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而两个好友，就寸步不离的陪在身边。 “我的老天爷啊，你可算醒了，我要被你吓死了。” 戚许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姜且一动，这才发现手上还挂着针，“我这是怎么了？” “你都快烧出肺炎了，我就说你别逞强，你之前引产的亏损还没好呢，以后可不能再马虎大意了。” 这么严重吗？ 姜且自己倒是没在意，“从外婆走了以后，我整个人就一直不敢停下来，这下好了，不想休息也要休息了。不过——” 她苦中作乐的说，“这种醒过来就有朋友陪在身边的感觉真好，看来以后你们甩不掉我这个麻烦精了。” “你现在可是我们的金主爸爸，”蒋聿转身给她倒了杯水，“你一旦有事，我俩就要喝西北风了。” 姜且忍俊不禁的看向戚许，故意拿乔道，“这位员工，看见没有，以后对你老板说话客气点，不然小心我炒你鱿鱼。” “是，姜扒皮。” 戚许对于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径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说，“这几天我黑天白天守着你，少吃一顿药你给我试试看。”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手术之后药一直没跟上，所以免疫力不免就弱了些，等下刘医生过来，再让他给我开点治疗的药就是了。”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几天你必须好好休息。”戚许说话狠逮逮，却用最温柔的动作给她喂水。 见两人有说有笑，蒋聿不由握拳咳了咳，“戚组长，你晚上不是约了人？” 戚许先是纳闷，随后看见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才想来早上约了追求者吃饭。 “男人哪有我姐妹重要，叫他后面排队去。” “那你好歹跟人家说一声，要是推掉了，我明天再来换你。” 姜且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虽说脑子转的慢，却也是能听出门道的。 等戚许到走廊去打电话，她忍不住问蒋聿，“你俩是怎么做到握手言和的？” 他拉过椅子坐下给她削水果，“想知道？” 姜且无比真诚点点头，她要是能和周衍相处成这样，早就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了。 第249章 大概看出她心中所想，后者琢磨片刻，“可能是没那么爱吧。” 由爱故生恨，尽管不太想承认，但要是她当初没对周衍动感情，说不定两人最后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姜且转移话题问，“晚上约她的那个人，和早上送花的，是一个吗？” “嗯，对面建材公司的。” 蒋聿有幸和他打过几个照面。 姜且不关心别的，只问，“人靠谱吗？” 他看她一眼，不答反问，“男人，你觉得有靠谱的吗？” 话音落下，戚许也回来了，“晚上我守夜，你回吧。” “足足五分钟，”蒋聿掐着时间，“他还挺磨人。” “阴阳怪气的干什么？”戚许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长发，故意说，“你吃姑奶奶的醋啊？” 蒋聿无奈到摇头，把削好的苹果放下，利落起身，“得，说多错多，我回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戚许在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等门关上，长吁一口气，“可算能让我跟你单独待会了，比我爷还老古板。” “你也别太开放了，虽说谈恋爱不能都以结婚为前提，但是刚见过几面就求婚的，肯定不是好东西，无论社会变化成什么样，女孩子在外终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你看我像是重色轻友的人吗？”戚许委屈巴巴，“现在你都病倒了，我还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拔了输液针，姜且的体温也褪下去不少。 正研究晚饭吃什么，姜且的手机就响了。 接通一听，竟然是给戚许租房的房主。 “姜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刚才楼下邻居反映，说卫生间漏水了，我琢磨着是不是水龙头什么的没关啊，但敲了半天家里也没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正在往那边赶呢。” 旁边的戚许听到这话，当即坐起来，“不可能漏水，我出来的时候挨个检查了一遍。” 姜且见她一口笃定，便转头去向房东进一步核实。 但的确是他们的问题无疑了，物业已经派人看过了。 于是戚许只好风风火火的回去查看情况了。 姜且没什么胃口，就随便买了一份粥和小菜。 之后就在手机上处理一些公司的事。 她骤然晕倒，吓坏了不少人，收到消息的一些下属都发来了问候短信。 外卖小哥进门时，姜且刚好回完最后一条，却不料接过餐袋的同时，对方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嘴，“小姐姐，你没有陪护吗？” 姜且一头雾水，“怎么了？” 小哥是个热心肠，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在你病房外，看见有个人晃荡半天了，你还是找个陪护吧，医院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 姜且心中一紧，之前戚许在，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三更半夜的，谁会出现在她病床外呢？ 假借送外卖小哥出门的幌子，姜且出门查看了一眼。 对方或许是早有预料，走廊空空荡荡，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奇怪，刚刚明明在这儿的？” 小哥挠头，一头雾水的左右张望。 姜且瞥了眼墙角的摄像头，和不远处的护士站，温声道，“或许是隔壁病房的家属吧，谢谢你提醒，我会小心的。” 目送人进了电梯，姜且回病房时留了个心眼，直接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后半夜睡的迷迷糊糊时，果然有道人影趴在门外朝里面张望。 对方开着手机灯，鬼鬼祟祟的，把姜且吓了一跳。 但定了定神，姜且很快就认出对方是谁。 万万没想到，文父竟然神通广大的跑了出来。 第220章 你是他的心头肉 在姜且发现文父的同时，文父也眼尖的注意到她醒了。 四目相对，姜且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自从文父落马，连带着文母和儿子都受了牵连。 文家相当于被‘抄家’，他那副打扮明显是偷跑出来的。 出来的第一时间不去找家人汇合，而是来到她的病房，只要不傻，都知道他意欲何为。 穷途末路的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文父的目光在和她对视上的那一瞬间顿时变的凶狠，确定没找错病房后，就开始疯狂拧动门把手。 姜且没有傻到拖着带病之躯妄图与他抗衡，拿起手机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发颤，在失败三次之后，终于解开了锁。 她想也没想就打给了蒋聿。 那边倒是接通的够快，“出什么事了？” 姜且一手掐着胳膊让自己保持冷静，“文父在我病房外，你快带人过来。” 那边愣了一下，立马爬起来穿衣服。 短短几分钟的通话，文父那边就已经把门把手拽的震天响了。 这么大的动静，护士站就在附近，不可能听不到。 但却迟迟没有人过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人被支开了。 姜且盯着摇摇欲坠的门板，慌乱不已的拽过输液杆握在手里防身。 就见恶狠狠想要撬开房门的文父忽然停下了动作，就在姜且不知所以的时候，另一道黑影急匆匆的跑过来递给了他一个东西。 借着忽明忽暗的手机灯，姜且看清了那把钥匙。 —— 蒋聿带着帮手，把油门踩到底，然而紧赶慢赶抵达医院时，还是扑了个空。 第250章 姜且所在的病房根本不见她的身影，只有凌乱的床铺和满地狼藉等着他。 他暗叫不妙，留下勘察现场的两名警察看见他，问，“你是什么人？” 警察都出动了，可想而知事情好不到哪去，“我是姜且朋友，她人呢？” “她被歹徒挟持了，你跟我来。” 一名警察将他带去了姜且所在的楼顶。 蒋聿老远就看见长发披肩的姜且被文父用水果刀抵住了脖子。 她身后便是边缘，只需文父轻轻一推，就可以达到粉身碎骨的效果。 “别过来，谁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弄死她。” 文父手上微微一个用力，姜且的脖子立马就见了红。 “你冷静点，”警察跑过去跟他沟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犯罪！” “那又怎样，与其坐牢，不如叫我死个痛快。”姜且听到他阴恻恻的贴在自己耳边说，“有你给我陪葬，也算够本了。” “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姜且瞄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万丈悬崖，声音都在打颤，“我死了，你们文家多背负一条人命，你的老婆孩子，还有你那不满两周岁的孙子，就永远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文父胳膊夹紧她，瞬间姜且就呼吸不上来了。 她艰涩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问你，我贪污受贿的证据，是谁提供给你的？” “木已成舟，现在还追究这些，有意义吗？” 文父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周衍对不对？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我骗的团团转，这口恶气不出，难消我心头之恨。” 姜且涨的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也跟着暴起了，“那你应该找他才对，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文父满眼仇恨的盯着她，“你是他的心头肉，只有伤了你，他才会痛彻心扉。” 姜且想笑却笑不出来，“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文父当即一僵，不可思议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了。”姜且一字一顿重复给他听，“我被周衍一脚踹出了家门，如果你要是想用我威胁周衍，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文父显然倍感冲击，他才进去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分开了？ 只是如果他对姜且没感情，为什么自己把女儿都送到床上了，他居然碰也不肯碰一下？ 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文父左右摇摆，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 但是姜且明显能感觉到勒住她脖颈的手在不由自主的松懈。 她屏气凝神，正想趁他不备，寻机挣脱，却不料，文父突然发了疯。 “你别想骗我！我要见周衍！” 文父激动的朝人群大喊，“叫周衍过来，见不到他人，我马上就跟这个娘们同归于尽。” “你冷静点。” 见状，蒋聿忍不住冲了过来，“你想见周衍可以，但前提你必须把刀放下。” “你先给他打电话。” 文父也不傻，“他人来了，怎么都好说。” 围观群众都在拍照、录像，此事在网上发酵起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姜且根本不觉得周衍会蹚这趟浑水，但被逼无奈，还是同意了蒋聿去打电话。 同时，警察也趁着这个契机，在周围部署了其他警力。 以及狙击手。 不多时，蒋聿去而复返，“周衍马上就来。” 闻言，文父狰狞的脸上漾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 “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他都不接，一听你在我手里，立马就过来，你说这代表什么？” 蒋聿的话不可全信，印象中，他并没有周衍的联系方式，怎么电话偏偏是他去打？ “你真是黔驴技穷了，我是他前妻，你搞得这么声势浩大，于情于理，他都要露个面。”姜且故意狠戾，“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你要就尽管拿去好了。就是不知道有个杀人犯的父亲，你儿子还能不能把你孙子顺利抚养长大！” “你少吓唬我！”文父不吃她这套，“我既然敢来找你，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你的退路是什么？贪污加绑架，你还能活着吗？” “我被你搞的像条丧家之犬，活着还不如死了。” “那你也想让他们死了不成？” 一道低沉的男声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姜且顺着声源看过去，没想到周衍竟然真的出现了。 第221章 栽赃陷害 四目相对，姜且眼眸中闪过一抹吃惊，神经却也不敢彻底放松警惕。 文父看着与周衍同行的文母和儿子，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姓周的，你把他们叫来是什么意思？” 周衍不疾不徐走上前，“我想伯父您绞尽脑汁出来一趟，应该很思念家人吧，所以特意带来跟你团聚。” “你——” 他就没想还能有命活着，但儿子和老婆明显就是被威胁了，文父有软肋被捏着，也不敢太放肆。 “叫他们都走，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木已成舟，还有这个必要吗？” 周衍懒散的挑了下眼皮，半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文父眯眸，“你别忘了，你女人还在我手上。” 第251章 “她没跟你说吗？” 周衍轻描淡写，“我们离婚了，想做什么随便你，只要别牵扯周家，不然晚辈就无法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对我这兄弟和伯母多加照顾了。” 两人根本没有统一口径的机会，文父再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了。 他抑制住慌张，直奔主题，“冠冕堂皇的没意义，我问你，那些检举我的材料，到底是不是你提供的？” 周衍没承认也没否认，“相关部门没告诉你吗？” “他们隐瞒不肯说，试问在a市，除了周家，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伯父真是太看的起周家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有今天的下场，何尝不是贪念过盛的结果。” 他一字一顿，语气想宣判，“谁检举又能如何，重要的是如今大局已定，你注定爬不到一把手的位置了。” 文父握紧了手中的刀，阴笑道，“敢做不敢当，怪我当初瞎了眼，居然想和周家合作。不过你要是以为我倒台，就可以为所欲为，便大错特错了。你糟蹋了我女儿，却还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这笔账，我即便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众人一阵骚动，万万没想到，周、文两家居然还存在着这样骇人听闻的内幕。 连姜且都是一愣。 但他和文澜，不论是莫须有的事，还是确有其事，文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用‘糟蹋’二字宣称，事情的走向可想而知。 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打算临死之前，找个垫背的。 “你诬陷我，为的不就是怕这件事败露，影响周家吗？” 文父开始胡编乱造，“可惜啊，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忍不住揭发周家，可想而知你们私下做事有多过分。” 他把视线转移到姜且身上，手上的刀也不着痕迹往动脉处凑了凑，明晃晃的威胁道，“姜小姐，我说的对不对啊？” 此刻，她俨然成了文父诬陷周家的一把利器。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且身上，她只需轻轻点个头，周衍的形象就毁了。 周衍也在看着她。 深邃的黑眸像一口古井，看不出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姜且可以肯定，他并不惧怕她跟文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因为不等她开口，他甚至已经反客为主的说，“仅她一人证明不了什么，不如请文夫人和文公子也来做个见证，看看我和你女儿，到底有没有一腿？” 文母离他最近，骤然对上周衍的视线，当即就别过了头。 倒是其儿子站了出来，“爸，您还是赶紧把人放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或许还能有一丝生路。”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能给我生路？”文父笑他太痴傻，“不过我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叫你妹妹含冤。” “你口口声声说我糟蹋了你女儿，那么敢问，证据呢？总不能这样红口白牙就冤枉人。” 对于没做过的事，周衍半点都不惧怕。 只是不着痕迹瞄了姜且一眼，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纵然害怕，但从他出现到现在，一点求助的意思都没有。 好像不相熟的陌生人一样。 “我女儿就是最好的证据，年前她在你公司和你形影不离，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你趁着醉酒欺负了她，如今还不认账，我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为何与我形影不离您不清楚？”周衍一点不给他留面子，“你看中周氏的财力，派她过来引诱我出轨，试问哪个好人家，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已婚男人身边？” 此话一出，瞬间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周衍脸不红心不跳，“你若是不想认账，不如把她叫来，我们当面对质。事情要真如你所言，不用你动手，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但反之，要是你为了开脱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势必要追究到底。” 文父哪里禁得住吓唬，不禁向儿子求助。 “没出息的东西，连你妹妹的清白都不顾了吗？我文家，没有你这样的鼠辈。” 后者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文父恨铁不成钢，但他何尝不想给文家报仇。 这么多年，借着文父的势力，他虽没有从政，却也利用文父的人脉关系，把公司开的风生水起。 现在文父倒台，公司效益大不如前不说，连股东们都纷纷躁动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姜且的检举。 他又不是傻子，这样一个小公司出来的女流之辈，哪里能挖到那么多内部消息，一半以上都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肯帮这个大忙的，也就只有周衍了。 正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正好也帮他摆脱文家的钳制，一举两得。 只是他并非不想帮父亲出这口恶气，但如果这个节骨眼再出什么乱子，就相当于自掘坟墓。 他连仅存的一丝安逸生活也要被打破，没受牵连原本就已是万幸，难道为了报复，还把全家人都搭上吗？ 念及此，他立马劝道，“爸，您就别再垂死挣扎了，我会承担起责任，照顾好母亲和妹妹。就算您不为我想，也要为您孙子想想啊，他可是咱们文家三代单传。” “这个懦夫。” 姜且听到文父在耳边咒骂了一句，接着，抵在她脖子上的水果刀就刺破了她的皮肉。 尖锐的刺痛登时就传来，姜且心脏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第252章 “等等，我有话要说。” 第222章 他对你有感情 她叫停文父，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顿，“周衍没有说谎，检举你的材料，与他无关，而是另有其人。你不是想报仇吗？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谁。” 文父愕然，见姜且一本正经的神情，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我人都在你手上了，还有什么好撒谎的。” 姜且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他一个失手真割破动脉。 “我检举你的材料，是你的宝贝女儿文澜亲手给我的。” 闻言，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文父更是直接就呆住了。 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一件一件回想起来，好多账单明细都是他放在家中的保险柜里的，除去家人，其余人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 所以，背后捅刀的，竟然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包庇周衍对不对！臭娘们，我今天就让你付出代价。” 文父像只发怒的狮子，举起刀尖就朝姜且的心脏处扎去。 低下的人群瞬间发出一阵阵尖叫，连蒋聿和周衍也没能免俗。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朝文父跑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警察趁文父不备，命令埋伏在不远处的狙击手开了枪。 活了二十五年，姜且还是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体会到有人在面前被枪决的滋味。 从文父脑袋里流出来的鲜血崩了她一脸。 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像被试了定身法。 看着文父从身边直挺挺的倒下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在她双腿瘫软之际，一双有力的臂弯把她接住。 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姜且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没事了。”对方安抚她。 蒋聿晚了半步，凑上前时，就看见姜且被周衍抱在怀里。 姜且揪着他的衣襟，整个人已然是被吓傻的状态。 但两人站在一处的样子，看起来虽刺眼，却又找不出什么不对。 周衍留余承留下处理此事，他抱着姜且回病房的时候，和蒋聿擦肩而过。 男人一言不发，却胜似千言万语。 一直等换完干净衣服，姜且仍旧心有余悸。 只是再慌，她也没有忘记女儿，“你出来了，开心怎么办？阿姨回来了？” “管好你自己吧，我再没分寸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男人递过来一杯热饮，姜且握在手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见状，男人的神情却没好到哪里去，“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姜且小幅度哆嗦，“我以为他是冲着我来的。” 男人嗤笑，“真够看的起自己。” 姜且没心思理会他突如其来的嘲讽，“他死了是吗？” “一枪爆头，还要他怎么活？” 姜且张了张嘴，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文父的惨状。 他瞪着一双眼睛看她，明显死不瞑目。 “自作孽不可活，他的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周衍说道，“等下我会让医院给你换到其他病房去，这里太不安全了。” “不用了。” 姜且不假思索就拒绝，“今天的事谢谢你，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 男人双腿交叠，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你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处理？” “我还有朋友在，他们会帮忙的。” “你说蒋聿？还是戚许？” 他毫不留情讽刺，“他们要是真能帮到你，刚才也不会是我抱你回来了。” 姜且虽然有被吓到，但还不至于被吓傻。 “要是没有你，我也不至于被文父挟持。” 他嗤笑，“我又没别的意思，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就当还你在公众面前帮我澄清的人情，我从不愿欠别人。” “那就烦请你盯着点文家人的一举一动，别让历史重复上演。”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姜且是怎么睡过去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总之迷迷糊糊就闭上了眼睛。 男人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却一直也没从病房出去。 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宇，不由得冷嗤了句，“真是倔的要命。” —— 次日一大清早，戚许看到新闻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时候，姜且已经醒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姜且又憔悴三分的面色，急的都快哭了。 “都怪我不好，昨天我就不该离开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姜且挤出一个虚弱的笑。 “是文家来寻仇，跟你有什么关系，漏水的事情处理好了？到底怎么回事？” “别提了，都是妞妞捣的鬼。” 妞妞是戚许养的一只猫，白天工作时，她就把它放在家里看家，谁知道竟然偷偷跑进洗手间还误打误撞把水龙头打开了，害的她又损失了一大笔赔偿金。 “事情解决了就好。” 姜且也是哭笑不得，但戚许消息却很灵通，“怎么回事，我听说是周衍送你回来的？” 姜且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戚许越听眉毛皱的越紧，“按理说从你俩的婚房到医院并不算近，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第253章 “可能那个时候……路上没什么车吧。”姜且也解释不上来。 但周衍就是出现了。 戚许目光在姜且脸上打了个转，“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对劲？” 其实姜且对这些并不敢兴趣，只不过为了驱散文父死亡所带来的影响，还是把话茬接了过去。 却不想，戚许沉默片刻，竟然问，“周衍和你离婚，该不会是抱有其他目的吧？” 姜且好笑道，“比如呢？” “比如他对你有感情，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就知道你的近况，我觉得文父的话不是没道理，你要是对他一点也不重要，他干脆就不用露面，舆论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时间一长，都不用怎么处理，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姜且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就笑出了声。 “你还能再离谱点吗？难道忘了，我和他还有一个女儿？” 第223章 要是我执意纠缠呢 戚许一僵，这茬她倒是给忘了。 上流圈子的人最重视脸面，多少夫妻离婚后，闹的鸡飞狗跳，成为媒体口中的笑柄。 周家是显贵中的显贵，，断不能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 有孩子在，周衍做事就务必要收敛。 但是戚许仍旧不死心，“我可刷到视频了，他在综艺里给你补办了婚礼。” 姜且收拾东西，眼皮都没挑一下，“那是集体婚礼，主角不止我一个。” “可你站c位啊，明眼人都知道谁是陪衬。” 姜且气极反笑，“你怎么回事？张口闭口都是他的好，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戚许狡黠的眨眨眼，“我只是觉得，如果他对你有旧情，你不妨利用这个机会，把孩子要回来，何苦这样两地分居呢？” 姜且沉默了。 和小家伙生活在一起，她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经历了这些变故不得不叫她明白一些事。 不把事情处理干净，开心在她身边永远不可能安全。 姜且头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没信心，她转移话题问，“蒋聿呢？你在外面看见他了嘛？” “没有啊…” 戚许一愣，“他是不是回家了？” 姜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要真是回了家，也不会一声不吭就走吧？ “其实蒋聿这个人也挺不错的，”戚许搂住她肩膀，“这种时候，谁都知道文父是来寻仇的，他还能毫不犹豫就过来，足以表明他对你的感情。” 姜且说，“我是很感激他。” 戚许做出一个‘非也’的表情，“感激并不等于感情，你明知道他要什么，何必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姜且用一种‘你疯了’的表情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刚离婚？” “又不是让你马上嫁给他，再说了，不是有那句至理名言吗？走出一段失败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 “少用那些网络毒鸡汤忽悠我。”姜且一个字都不信。 “你虽然结过婚，但和周衍连谈恋爱都跳过去了，只有和林淮的那么一段，所以无论理论上还是实战上，我都比你有经验，听我的准没错。” “才不要，我对他没那个意思。”姜且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别乱点鸳鸯谱？” “你是当局者，我已经事先替你考察过他的家庭环境了。” 她煞有其事的说，“他妈妈不是多刁钻的人，虽然家庭条件差了点，但女人要想嫁的幸福，多半都要低嫁。” “你错了，真幸福的往往都是那些门当户对的，价值观不一致，怎么可能过的长久？我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了，不会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 “这么说，你对蒋聿，一点喜欢都没有？” “没有，我不喜欢他，你还要我说几遍！” 姜且郑重其事的澄清，回过头，却看到了买完早餐回来的蒋聿。 大概是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蒋聿神情明显僵了一下。 “蒋聿，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姜且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见状，赶紧解释。 戚许也有些尴尬，她附和，“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哈。” “没关系，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在楼下随便买了点，你们对付着吃一口吧。” 他把早餐放下，转身就要走。 姜且两步追上去，“昨晚的事，谢谢你。” 蒋聿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故作轻松的说，“这有什么，举手之劳，更何况，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顿了一下，诚实的说，“后半夜，都是他在守着你。” 戚许听见这话，朝姜且挤眉弄眼。 姜且懒得理睬他，“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你吃早饭了吗？留下和我们一起吃吧。” 说罢用手肘碰碰戚许，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跟着留人，“是啊，你买了这么多，我们两个根本吃不完。” “不了。公司早上有个会，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他没给两人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上了房门。 留下两姐妹在原地面面相觑。 蒋聿明显是把姜且的话往心里去了，背后议论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姜且沉重的心情，顿时雪上加霜。 开车到公司的一路，蒋聿满脑子都是昨晚发生的一幕幕。 第254章 一切就像是魔咒一样。 无论他出现的再怎么早，到最后，站在姜且身边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周衍。 昨晚姜且睡着后，周衍从病房出来，看见守在走廊的他时，半点不觉得惊讶。 他看他片刻，甚至主动坐到了他身边，字里行间皆是讥讽，“挺痴情。” 蒋聿不卑不亢，“和周总比，我的确甘拜下风。” 男人轻嗤，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想到这里是禁烟区，便放在手上把玩。 “看来上次的打，还是没叫你长记性。” “我和她清清白白，从未逾矩。你对我动手，她只会恨你。” 话音落下，蒋聿即便余光都能感受到周衍寒津津的目光，“你威胁我？” “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蒋聿说，“周氏就算地位大不如从前了，周总也不必对我这样的小人物有危机感吧？更何况——” 他一字一顿，“姜且现在是单身，我有追求她的权利，她也有重新选择的余地。” 周衍眯眸，似笑非笑道，“你胆子真的很大。但你没戏。” 蒋聿面不改色，“还请周总赐教。” 周衍毫不犹豫，“她心里没你。” “周总怎么知道她心里没我？”蒋聿反问，“难道她心里还放不下你这个前夫不成？” 果不其然，这声‘前夫’刺激的周衍变了脸色。 蒋聿轻笑，直截了当的说，“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你离婚，难道周总还自我感觉良好吗？你也就只会用孩子牵绊她！” “说的没错。”周衍笑的很浑，“有本事，你也可以效仿。” 蒋聿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 “你们离婚了，周总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吗？” 他字字珠玑，“打从拿到离婚证开始的那刻起，她的世界就跟你没关系了，她有她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你们应该划清界限。” 周衍左右晃动了下酸胀的脖颈，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要是我执意纠缠呢？” 第224章 内鬼 蒋聿不晓得周衍的话是开玩笑还是动了真格的，只是一切的不确定，在今早听见姜且的这句‘我不喜欢他’中，都失去了意义。 竟然叫周衍说对了。 她说的那样干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伤心吗？ 好像也谈不上，因为从始至终，姜且始终都对他没有表现的多热络。 把朋友之间的分寸把握的很好。 意料之中吗？ 好像又有点小失落，毕竟他曾经真的以为离婚后，姜且会有新的开始。 但周衍说的没错，孩子，是他们之间一条永远也割舍不掉的牵扯。 姜且不仅是她自己，还承认着母亲的角色。 深呼一口浊气，蒋聿一脚油门把车开到公司。 停止胡思乱想。 等来到办公室，时间还早。 办公室空空荡荡，除了几个熬夜加班没走的同事，几乎就再没有其他人来了。 蒋聿整理了几个报表，下意识端起手边的杯子，轻飘飘的重量这才叫他反应过来已经喝光了咖啡。 他起身，走到茶水间，正打算续杯，却意外的看到有道人影在里面鬼鬼祟祟的对这一份文件拍照。 蒋聿脚步一顿，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他看了两秒，当看到被对方拍摄的文件是什么时，再也忍不住当场就冲了过去。 “干什么呢？”他拿出领导的威严。 直接把文件抢了回来。 对方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公司，猛地对上他的眼，不由的吓了一跳。 “蒋、蒋组长？” 蒋聿低头，谨慎的低头检查了一遍，的确是他和姜且熬了几个礼拜才写出来的标书。 这下他连神情都变了，直接朝他伸出手，“小黄，把手机交出来。” 手机一旦交出来，就是人赃并获了。 小黄把手机直接揣进口袋里，讪笑着说，“蒋组长，你饶了我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蒋聿充耳不闻他的解释，这点小场面他要是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白活了。 “你打算把这标书拍给谁？你知不知道，泄露公司机密文件，光这一点，我就可以送你去坐牢。” 小黄胆小，不禁吓唬，“蒋组长，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吧。” 蒋聿铁面无私，“我再说最后一遍，手机拿出来。” 小黄明显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当，说什么都不肯交。 蒋聿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见他不配合，就不顾阻拦，直接把手机抢了过来。 小黄体型相对来说瘦弱一些，又不想闹出多大的动静叫公司人尽皆知，只好放弃抵抗。 索性他拍的不多，只有前10页，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蒋聿确认核心数据没有丢失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一旦这份标书落入竞争对手或者有心之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仅他和姜且这段时间付出的心血将毁于一旦，公司想趁机上市的机会，也将被剥夺。 “我记得，你是公司老员工了是吧？” 蒋聿没有暴跳如雷，却比暴跳如雷还要令人胆战心惊。 小黄大脑飞速转动，“是，到今年八月，我就正好入职五周年了。” 第255章 他以为蒋聿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过自己一马，赶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蒋组长，我也是一时糊涂，受人蛊惑，标书现在物归原主，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争取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蒋聿觉得好笑，“要是我没有误打误撞走进茶水间，你现在也能及时回头吗？” 小黄闭嘴不说话了，他已经把姿态放的够低了，他到底是要怎样？ “蒋组长，恕我直言，你虽然是组长，但貌似好像还没有资格来决定我的‘生死’吧？” “我不够资格，姜董总够资格了吧？” 进公司时间短，有些老员工不服管理，蒋聿早就有准备了。 却不料小黄也照样对姜且没有多尊重。 “蒋组长，咱们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何必这么上纲上线呢？是，我的确行为举止不妥当，但我一张照片都没传出去，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泄密，就算真闹到姜且跟前去，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好大的口气，”蒋聿脸上带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背后有大人罩着你？说出来，不妨让我开开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文件也还给你了，把我手机还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做错了事，你还理直气壮？” 蒋聿许久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 见状，小黄索性也破罐子破摔，“蒋聿，别惺惺作态了，姜且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你别为难我，以后有什么事，哥们也帮你兜着，咱们就是打工的，你还真给姓姜的卖命啊？她给你什么甜头了？” “闭上你得臭嘴，员工就要有员工的样子，既然选择吃这碗饭，就本分些，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对姜董不尊敬，我就要你好看。” “少冠冕堂皇了。”小黄不怒反笑，“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冲着钱，你是冲着人来的。难怪会空降到组长的位置，原来是和她睡过了，不怪周衍要把她扫地出门。” 话音落下不到两秒，小黄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蒋聿忍无可忍，已经不想再忍，“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 小黄被揍倒在置物架旁，不少茶歇的小零食和饮品都被刮倒。 噼里啪啦的，瞬间惊到了办公区内陆续赶来上班的员工。 一时之间，狭小的茶水间被围的水泄不通，谁都没想到，想来好脾气的蒋聿会大清早的动手打人。 戚许和姜且秘书抵达公司时，就看到蒋聿和小黄扭打在一起，周遭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架，只是七嘴八舌地在看热闹。 “干什么呢？大早上的，都没事做了是吗？” 秘书到底比戚许在管理方面有经验，一嗓子下去，瞬间众人都灰溜溜的散开了。 与此同时戚许也已经跑过去把蒋聿拉开了，小黄被揍的不成样子，门牙都碎了一半，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见状不妙，二话不说，抄起在撕扯间从蒋聿口袋中飞出的手机，就直接报了警。 第225章 厚颜无耻 姜且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戚许发来的信息。 小黄不依不饶，蒋聿被带去了派出所。 当时她大致浏览了一遍，又看了看上门探望的姜广涛夫妇，就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陶禧大概也猜到了微信的内容，笑的意味深长，“姜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听到你住院的消息，我和你爸都吓坏了。” 姜且把手机锁上，从容不迫，“有劳阿姨记挂，不过我晕倒的消息，只有姜氏内部的人才知道，你们是从何处听到的风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陶禧耐人寻味，“你爸爸现在虽然不在公司了，可对你，还是很关心的呀。” “关心我什么时候撑不住，好挺身而出坐收渔翁之利吗？” 姜且朝变了脸色的陶禧笑了笑，“阿姨，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演戏了。” “长辈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姜广涛听不下去了。 姜且一愣，把视线转移到落座之后就没说过话的姜父身上，“原来您嗓子没事啊？我还以为是我生病了，您急的说不出话来了呢。” 姜父眯眸，“我瞧你面色红润，精力充沛，并不像是虚弱的样子，该不会是觉得工作辛苦，故意躲懒演戏吧？” 姜且抬起正在扎吊瓶的手给他看，“您为什么总是喜欢从门缝里看人呢？在您眼里，我这个女儿究竟是有多不堪？”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能受的了这份辛苦就怪了。” “您不能因为我把您请出公司，就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呀，自小我就不在您身边长大，回来后没多久您就把我嫁出去了，我在您身边的时间，还没有保姆时间长，对于不了解的人和事，最好还是不要乱说，不然就太不负责了。” 姜父每次来都被她气的脸红脖子粗，“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在这件事上，我的确问心无愧。”姜且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自知初来乍到，没有您经验丰富，所以凡事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对待，生怕出一点差错，幸好的我付出和回报成了正比，甚至——” 姜且幽幽补了一句，“还发现了您在职期间的一些问题。” 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姜广涛比谁都心知肚明。 第256章 他脸不红心不跳，“那又如何？” “前尘往事我已经不想与您追究了，换做我是您，就老老实实的享受晚年生活，何必还节外生枝去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还不等正主搭话，陶禧就已经先一步把话茬抢了过来，“这话说的好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自己经营不善，怎么总喜欢把责任推卸到别人头上？” “我推到谁的头上了？每一个项目每一份合同都有签署和开展日期，是谁在职期间完成的一目了然，还用的着我推脱吗？陶阿姨，敢做就要敢认啊，那些进了我爸口袋里的好处，您也享受到了不是吗？” “你少胡说八道，老姜兢兢业业，没有出过一点纰漏。”陶禧急了。 “有没有不是您一张嘴就能说了算的，更何况我已经说过不追究了，您又何必恼羞成怒？” 姜且太清楚她现在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了，“病房里严禁喧哗，您要是情绪再这么激动，我就只能请您先一步离开了。” 不卑不亢的一句话说完，陶禧和姜广涛都陷入了沉默。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姜且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蒋聿如今被警察带走了，他是过错方，想要被保释，如今必须要征求小黄的同意。 他们是在等着她为蒋聿求情，好趁机提要求。 她才不会叫他们得逞。 姜且优哉游哉的扒拉床头柜的果篮，“这是给我的？我就说您不了解我，还不承认，这一兜子水果，没有一样是我爱吃的。丢了也可惜，等下叫保洁拿去喂楼下的流浪猫吧。” 她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姜广涛对姜氏的欲望，一直都在，从未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志在必得了。 这些她不是不知道，但这层窗户纸，她才不要主动挑破。 见她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过了片刻，陶禧到底忍不住了。 “姜儿，现在没有外人在，在你爸和阿姨面前，你就不要逞强了。” 陶禧惺惺作态的说，“姜氏最近的动态我们一直都有在关注，即便老太太给你留了‘左膀右臂’，但和自家人比起来，他们终究是外人，拿一分钱出一份力，靠不住，公司终究还是要有自己的人才行。” 姜且从果篮里拿起一个快要烂掉了杨桃反问，“您的意思是，让我把位置还回去？” “你是老太太指定的人选，这董事长的位置，自然是要你来坐，”陶禧算计的很好，“你父亲退居二线，为你掌舵，岂不两全其美？” 闻言，姜且嘴角瞬间翘起了一个弧度。 陶禧以为她应允了，接着补充，“大事上，终究还是男人坐镇才有威慑力。饭局应酬、项目谈判，竞争对手合作伙伴个顶个的都是老狐狸，你应付不来的，叫你爸爸，再不济还有姜莱出马就是了，你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所以你这是……想架空我？” 姜且一针见血戳破了陶禧的如意算盘，后者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姜且似笑非笑注视她，“阿姨，你真当我傻？放虎归山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做。” “你这是半点都不顾念父女情分了？” “我与他哪来的父女情分？这段时间外婆离世，我和周衍离婚，失去开心的抚养权，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刀子一样在扎我的心，可我父亲有只言片语的关心吗？” 姜广涛胸膛剧烈起伏，“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 姜且面不改色，“既然看不起我妈妈，是个男人就离她留下的财产远远的，你在职期间，姜氏已经付给了你相应的报酬，额外的，一分都不要多想了。” 后者嚯的站了起来，连声说了两个好，“原本我和小黄父亲还有些交情，如今，也只要叫姓蒋的自求多福了。” “这话同样烦请您转告小黄家人，泄露公司机密，他要负的法律责任，会比蒋聿更重。” 第226章 和解 两人四目相对，都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妄图拿捏住对方。 但直到最后，姜广涛没有让步，姜且更没有动摇。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姜且开诚布公的说，“我知道公司里还有很多个‘小黄’，我的确没有办法一时片刻把他们都‘清理’掉，但是不急，墙倒猢狲散，您这个领头羊不在了，他们早晚会迷途知返，临阵倒戈的。” “你居然还做这样的梦？” 姜广涛阴恻恻的转过头，盯着病床上的姜且，“我回公司的事，不是跟你商量，董事长的位置已经叫你过把瘾了，识趣的就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念父女情分。” 姜且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姜氏集团的核心骨干，都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公司就会变成一个空壳子？” 姜且一言不发迎上他的视线，“您要是真有这份把握，何必还跑来我跟前危言耸听？” “你觉得我在吓唬你？”姜广涛冷笑，“那我们就走着瞧，你哭着求我的那天，我不会再心慈手软，我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姜且喊住他，“你一旦做了，咱们就公开断绝父女关系，往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姜广涛只是顿了一下，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半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257章 好像有没有她这个女儿，都无所谓。 门被摔上的瞬间，震的姜且的心都跟着一起碎了。 纵然早就知道父女感情不深，但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态度，还是叫姜且难过的不能自抑。 蒋聿出事，姜且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不久之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秘书和戚许已经先一步带着律师过去交涉了，但小黄那边不肯私了，这事也就一直僵持不下。 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姜且就去见了小黄。 看见姜且，小黄半点不觉得意外，大概是有人指点，他甚至从容不迫的朝姜且笑了笑。 姜且端坐在他对面，“你的伤好点了吗？” 小黄碰了碰嘴角的位置，讥讽道，“蒋组长为了姜董，可是真下的去手，要是警察来的再晚点，我小命估计就要交代在他手里了。” 姜且从容不迫的笑笑，“那他为什么打你？” 小黄嘴角的弧度一僵，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姜董事长还跟我翻旧账，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所以我今天来，是来跟你解决问题的。” 姜且干脆利落的把和解书拍到他面前，“签个字，让我带蒋聿走，你偷拍公司标书的事，咱们一笔勾销。” “真的吗？” 小黄有些不敢相信。 姜且一本正经看着他，“我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小黄上下打量她几眼，不怀好意的八卦。 “姜董，蒋聿真是你姘头？” 姜且神情一凛，“好好的人，长了张嘴，怎么不说人话呢？” “单纯好奇而已，你告诉我，我不跟别人说。” “姜广涛和陶禧，不算你‘别人’的范畴是吗？” 这两个名字一出，小黄顿时变了脸色，“你都知道什么了？” 姜且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开门见山的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一清二楚了，包括你在我后背做的那些卖主求荣的勾当，承认吗？” 小黄牵动了一下嘴角，装傻充愣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不放人，可以狮子大开口，但你偷拍公司机密是事实，相关证据我已经掌握了，你不放过他，我就送你进去陪他。” 姜且一字一顿，“你父亲的确是姜家的‘有功之臣’，但大势已去，光是旧情，还不足以让姜广涛这号人为你拼尽一切代价。他不会承认是他叫你去偷拍的资料，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叫你自生自灭，你自己掂量着办，不信就试试看。” 留下这句话，姜且拎上包起身就要离开。 小黄慌了，“他真的不承认？” “你有证据吗？”姜且反问。 这下小黄彻底慌了，他和姜广涛交涉这一切的时候，都是面谈，别说录像录音，即便连个能为自己作证的人都没有。 要是真被他反咬一口，姜且这边追究下来，他根本在劫难逃。 他这是彻头彻尾的被人利用了，根本不是姜广涛当初承诺的那么好，可以帮他在姜氏升职加薪，坐到核心岗位上去。 一番纠结过后，小黄认命的垂下了肩膀，“好。我和解。” 半小时后，姜且和戚许见到了被保释出来的蒋聿。 一向平时很爱干净的人，在经历了几天的磋磨之后，也变得不像样了。 姜且还是头一次看见没刮胡子的蒋聿，煞有其事的迎上前说，“不错，看起来终于有点男人样儿了。” 戚许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但蒋聿的心情却低落到了谷底。 “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铲除异己，你不应该浪费的，我怎样都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黄家人是出了名的难缠，留下案底，你这辈子都洗不掉。” “我又不准备考研，又什么关系？” “将来总要结婚吧？有了这个案底，谁家敢把姑娘嫁给你。” 姜且故作恼怒白了他一眼，“行了，今天你也不用去公司了，我们吃个饭，然后你就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 戚许走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别想太多了，人平安出来就是最好的结果。多行不义必自毙，小黄得意不了太久。” 蒋聿脑袋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着一起上了车。 但是姜且没想到，会在给他接风洗尘的餐厅，碰到周衍。 华灯初上，他似乎是喝多了，脸上挂着几分慵懒的笑容。 周围一堆人围前围后的寒暄。 男女都有，明显是刚结束一个饭局。 显然周氏暂时性的落寞，并未撼动他在圈子里的地位。 小姑娘还是会主动往他怀里扑。 姜且听到女人用甜腻的嗓音问，“周总，我会煮解酒汤，今晚让我照顾您吧！” 第227章 床上的时候，姜小姐的确挺好骗的 见状，周围的男女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这个圈子里，风流韵事再正常不过。 有知趣的老总，挺着啤酒肚走到周衍身边介绍。 “这位程小姐可是会所的头牌，最是温柔妩媚，周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留你了——” 周衍推开怀中人打量了一圈，“的确是个美人。” 女人娇羞一笑，没骨头似的往周衍身上靠，“良宵苦短，周总，咱们走吧。” 第258章 姜且往前走了一步，候在一边的司机不经意间看到她，立马握拳抵在嘴边死命咳了咳。 提醒的意味实在不要太明显。 众人闻声，都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周衍的目光，就这样和姜且对上了。 包括她身后的蒋聿和戚许。 “周总，这才离婚多久，你就按耐不住寂寞了？” 戚许忍不住为姜且抱屈。 同样离婚，一个连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不肯。 另一个，却已经开始左拥右抱了。 无视她的嘲讽，男人把目光定在蒋聿身上，话却是对着姜且说的。 “出来的挺快，不愧是姜小姐心尖上的人，办事就是尽心。” 陶禧说的没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小黄报警后，姜氏就不知从何处流传出，蒋聿是姜且的小白脸。 小黄因为发现了两人的不正当关系，所以蒋聿才恼羞成怒，在公司打人。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离谱的姜且自己都不堪入耳。 可清者自清，姜且也不怕周衍知道。 “周总说话就说话，何必总是阴阳怪气？” “我有吗？”他转头询问旁边的司机。 司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姜且，选择沉默。 倒是缠在周衍身边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结果了话茬。 “周总不过是正常说话而已，这位小姐，太敏感了吧？” “不好意思，”姜且一本正经纠正，“我有正经职业，不是小姐。” “你——” 女人脸红脖子粗，向周衍举荐她的人也跟着沉不住气了。 “姜小姐，恕我直言，你和周总既然已经离婚了，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少管别人的闲事。” “怎么说话呢？” 周衍似是警告的斜了男人一眼，“姜小姐如今另觅良缘，不会做出争风吃醋那种没涵养的事。” 后者唯周衍马首是瞻，“周总说的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人一唱一和，算是彻底叫姜且把这个善妒的前妻形象坐实了。 看着周衍混不吝的嘴脸，姜且气极反笑。 走上前去，直接问，“周总是要把人带回家过夜吗？”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许是酒意上头，男人的皮肤泛着淡红，看起来越发的性感撩人，“婚都离了，姜小姐不会还想叫我为你守身如玉吧？” 周遭发出一声声不屑的轻嗤，连戚许听着都火冒三丈。 “姓周的，三更半夜你带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我干闺女看到怎么办？” “你说谁不三不四？”女人不乐意了。 姜且一把按住要跟她争论的戚许，对周衍澄清道，“你的私事我没资格插手，但你带人回家就是不行，周总家大业大，总不会连个房都开不起吧？” “这么说，我找女人姜小姐不反对？只要不带回家就行？”周衍一下子就听懂了弦外之音。 对于这件事，姜且早就有心理准备。 “我反对有用吗？” 推开身边的女人，男人几步朝她走过来。 四目相对，他染着醉意的黑眸像一口古井般深不见底。 姜且在他看中看到了强装镇定的自己，下一秒，就听他说，“姜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明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她对我有多重要，你不知道？” “重要到她18岁之前，周总可以放弃所有投怀送抱的女人？” “姜小姐还真别用激将法，”男人嘴角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只要你能禁得住诱惑，我一定没问题。” 姜且嗅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味，“你觉得我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好骗吗？” “在床上的时候，姜小姐的确挺好骗的。” 他脸不红心不跳，但眼神和语调却暧昧到了极点，“我说结束你不就信了？” 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周遭这么多双眼睛，他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 “你喝醉了！” 她伸手去推他，他却趁机一把握住她手。 格外肆无忌惮。 “我说错了吗？” 姜且尝试了几次把手抽回来，却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瞥见她红贝壳一样的耳朵，嘴角的弧度勾的更大。 “你害羞什么？”他一个用力把她拽到自己身前，两具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你我夫妻三年，孩子都生了，做什么不正常？” 真是越说越离谱。 姜且简直没脸去和戚许蒋聿去吃饭了。 深吸一口气，她说，“周衍，别的事情我不管，但你要是敢把人带回家里，明天一早我就会去起诉要回周意的抚养权，这事没的商量。” “姜小姐，”男人握住她的那只手一阵阵传来暖意，很快就让姜且冰凉的小手也跟着暖和起来，他一字一顿，“协议书里只规定不能再婚，我没触犯。” 她瞪他，故意让他颜面尽失，扬声道，“既然周总手头拮据，这次算我请你。钱就不必还了，你说的没错，好歹夫妻一场，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 话音落下，她大力把手抽出来，从手提包里抽出一沓钞票，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男人手里。 趾高气扬的架势宛若在包养男公关。 第259章 还从来没有被女人拿钱‘羞辱’过，周衍眯眸看她，姜且却半点不怵，从容不迫的转身走了。 周衍直接给气笑了。 身边的女人替他打抱不平，“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女人也太过分了，周总，你就这么纵容她吗？” “周总做事自有判断，”司机笑着提醒道，“家里有保姆在，煮醒酒汤这事，就不劳外人插手了，您请回吧。” 说罢，直接将她从周衍身边毫不留情的拽开。 第228章 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诚意 被这么一搅和，姜且瞬间没有吃饭的胃口了。 整顿饭都在殚精竭虑中度过，生怕周衍犯浑，真把人弄到家里伤害到女儿幼小的心灵。 协议书上约束不了周衍太多的行为，一切行为举止，都只能凭心而论。 但周衍的心，谁又能说的准呢？ 戚许和蒋聿看出她心情不佳，也没多耽搁，三下五除二把肚子填饱。 撂下筷子的时候，蒋聿顺势端起手边的酒杯。 “姜董，对不住，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对于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姜且回过神，见他一脸郑重其事，就觉得好笑。 “你不会有了想辞职的念头吧？” 蒋聿缄默不语，样子像是默认。 姜且和戚许对视一样，心照不宣端起酒杯和他碰杯。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姜且很清楚这一切是姜广涛在背后捣的鬼，“他和陶禧摆明了是想利用舆论的压力把我从公司踢出去，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要团结一心。” “姜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依我之见，再多的解释，都不如直接把茶水间的监控公开，小黄做了什么，一目了然，看谁还敢废话。” 戚许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姜且点头，“我和你想到一起去了，小黄品行不端，即便他父亲是姜氏的老员工也不能开绿灯。我一开始没有给你俩过多的权利，就是怕底下那帮人不服，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谣言，估计就是看热闹那几个人散播出去的。” 她把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光，“除了他们，公司内部肯定还有姜广涛的走狗和眼线，辛苦你们尽快筛选出一份名单，一个都不能放过。” 戚许没想到她这么大动干戈，“你准备全部辞退吗？” “不。”偏偏姜且不按常理出牌，“我要给他们升职加薪。” 戚许眉头顿时皱成一个川字，“姜广涛的人，给他就是了，咱们再招新的，不是更省事？” “你错了。” 始终没开口的蒋聿看透了姜且的心思，“他们对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把他们给姜广涛，才是真的不利。” 戚许忧心忡忡，“那升职加薪就能笼络人心吗？万一他们得寸进尺呢？” “这只是个噱头，我早就想重新调整分工了，趁机把几个重要部门安插进我们的人，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几个人一番商定后，从餐厅各奔东西了。 抵达住处时，姜且困意上涌，也没留神，冷不丁，一道熟悉的小奶音从耳畔响了起来。 “妈妈！” 小家伙背着包从超市飞奔过来，抱住了姜且的腿。 “你怎么来了？” 姜且愣了一下赶紧抱起女儿。 脸上疲倦的神情瞬间被喜悦冲散。 “爸爸说你病了，我来照顾你呀。” 她举起手上的‘战利品’，兴冲冲展示，“你瞧，我买了好多妈妈喜欢吃的小零食。” 姜且看了一眼，哭笑不得拆穿，“到底是我爱吃，还是你爱吃？” “我爱吃的妈妈肯定也爱吃。” 她嘴巴甜的像是抹了蜜，话音落下，周衍也出现在了视线中。 姜且把孩子放下，故意问，“你没去酒店？” 他手里提着小家伙的‘行李’，“姜小姐想去？” “妈妈，家里不好吗？你为什么要住酒店？” 小家伙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十分费解。 姜且白了周衍一眼，“别听你爸爸胡说，你先跟着司机伯伯上楼去，妈妈和爸爸说几句话，等下就上来。” 等小家伙进了电梯，男人皮笑肉不笑开口道，“姜小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定要我和单聊？” 姜且满腹狐疑，“你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把孩子主动送回来？” “看样子是不喜欢。”他嘴巴不饶人的说，“怎么，她来，耽误你和某人约会？” 姜且反唇相讥，“不方便的人是你吧？人都到怀里了，生生憋住，滋味好受吗？” 他勾唇，“托姜小姐的福，我都被锻炼习惯了。” “你——” 姜且被怼的无言以为，在这件事上，她的确多次拒绝过周衍的求欢。 他血气方刚，她哪里禁得住他折腾。 每次结束，都要休息一整天才能恢复元气。 “让她监视你，免得病好了，就开始招摇过市。” 男人大大方方讲出自己的目的，“明天一早阿姨会过来，这段时间周意正在办理转园手续，等适应了，我再接她回去。姜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姜且一秒都不想看见他，只回了四个大字，“慢走不送。” 转身的瞬间，周衍在身后，不疾不徐说，“明天二审开庭。” 语调平缓，像是提醒，又像是在暗示什么。 第260章 姜且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所以周总是来跟我‘示好’的？” “我把女儿送过来，跟案子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他郑重其事，“我已经和周家的律师打过招呼了，该承担的法律责任他不会帮我母亲开脱，但围栏松动是导致人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你想要的结果，百分百实现不了。” 是了，一审开庭时，律师就反复强调过这个事实。 姜且已经大概预判到了结果，但周衍会帮她，却在她意料之外。 “你这是变相在帮我对付自家人。” “姜且，”周衍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诚意了。病例作假的事，是在我发现蹊跷之后，爷爷就已经事先安排好的，没有及时向你坦白，是我的错。” “你这算什么？”姜且讥笑，“左右逢源吗？” “你怎样想都好，但我不想再拉扯下去了，我相信，你也一定筋疲力尽了，对吧？” 他直视她的眼睛，仿佛已经窥探到了她的内心世界。 姜且被这句话戳到了肺管子，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哑着嗓子，“我真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姜小姐又说孩子气的话，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再遇见你一次，我可能——” 他喉咙上下滚动，后面的话，却突然戛然而止。 只用一声轻笑代替。 第229章 有期徒刑十二年 如果再遇见一次会怎样呢？ 姜且到最后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上楼时，小家伙已经乖乖的洗好漱等她了。 母女俩玩了一会儿，很快小家伙就进入了梦乡。 姜且握着她的小手，拍了一张她的睡颜设成了屏保。 转天保姆在姜且出门前就来了，先回公司开了一个会，随后约上律师一起去了法院。 这次周家人依旧没出现，但姜且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周衍的车。 门口围堵了很多记者，他大约是不想面对，连车都没下。 夫妻反目成仇的事，在这个把联姻当成家常便饭的圈子里并不罕见。 但上升到人命官司，还是鲜少的例子。 记者采访不到周衍，只好把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了姜且身上。 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请问姜小姐，这么多年，周家还做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吗？你会像举报文家一样，举报周家吗？” “姜小姐，听说你和周衍已经解除婚姻关系了，这是真的吗？” “姜小姐，当年你未婚先孕，抛弃了未婚夫，以后恢复单身，会去王芷手里把林医生重新抢回来吗？” “……” 短短几天，记者已经把姜且的信息都扒了出来。 姜且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神通广大，面对各种质疑声，她只回了句，“无可奉告。” 搞垮周家不是她所愿，这也不是她凭借一己之力就能轻易办成的事。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给外婆讨回公道。 躲开伸过来的话筒，姜且快步走了进去。 但周衍说的没错，她想要的结果，是万万不可能了。 经过这段时间商讨和调查，法院一致认为围栏年久失修，对被害人死亡有着直接的关系。 故而二审最后的判决结果中，周母故意杀人罪虽然成立，但考虑到还有客观因素的加持，最后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并附带一定额度的赔偿。 钱的事姜且听过就忘了，可十二年对于一条人命来说，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周母当场崩溃，她死命瞪着姜且，“小贱人，这下你满意了吧？” 姜且在对面冷眼旁观，“犯错就要付出代价，我外婆惨死，你责无旁贷。” 周母跪地嚎啕大哭，“要不是你怂恿周衍，他不会坐视不理，姜且，我不会放过你的。” 姜且神情麻木的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你还是想想未来的十二年牢狱怎么过吧，就算改造的再好，十年你也坐定了，养尊处优的周夫人，连我都替你捏一把汗。” 周母神情变了又变，“你这个毒妇，一定要让我痛不欲生才满意是吗？” 可是不等姜且说话，她自己就先绷不住了。 “我知道自己不该鬼迷心窍，但一步错步步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姜且也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原谅她的罪行。 只是出来时，看着外头艳阳高照的天儿，心里却依旧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时间一晃，她都已经二十五岁了。 从外婆身边刚离开五年时间不到，她就和她永远都天人永隔了。 周母被执行的那天，姜且回了一趟老家。 姜且把周母的事一五一十跟外婆说了。 墓碑上的老太太笑的慈祥又和蔼，姜且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没有了这个‘避风港’，以后的事情就都要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了。 姜且待了很长时间才从陵园离开。 路过门口保安亭时，保安大叔正好出来，姜且想起那束放在墓碑旁的花，“这段时间有谁来过吗？” “是个年轻人，每个月都会过来一趟，他说和你认识，我以为是你朋友，就没和你说。” 姜且想破头也没想到对方是谁，“我能看一眼监控吗？” 外婆下葬后姜且给他送过一个红包，保安大叔很痛快就给她调了监控。 第261章 从屏幕中看到周衍的身影时，姜且除了意外还是意外。 “怎么，你们不认识？”保安大叔品出不对劲。 姜且深呼一口气，没有解释太多，只说，“以后别让他进来了。要是再有陌生人过来，烦劳您给我打个电话。” 有周家人隔三差五的叨扰，外婆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得到安宁。 姜且对周衍的‘赎罪’行为并不领情，折返回a市后，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公司的运转上。 对于小黄和蒋聿在公司内大打出手的事，姜且毫不心软，直接在例会上宣布扣除两人半年工资加各项福利，以儆效尤。 小黄没想到姜且会‘秋后算账’，当即拍桌子表示不服。 姜且淡定的坐在老板椅上睨他，“你认为我罚的重了？” 小黄梗着脖子，“姜且，你这是以公徇私，蒋聿打人，你却让我和他受一样的处罚，公平吗？” “的确不公平，”姜且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你偷拍标书在先，事后又污言秽语诋毁我和员工之间有私情，应该比他罚的更重才是。” “你何苦把标书的事挂在嘴上？”有股东不乐意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已经错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任何错误如果都能毫无原则的原谅，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有法律的存在了。我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才愿意与他私了，不然这种坏名声的事传出去，往后a市不会再有任何企业敢用他。” 姜且好言好语，“肖伯伯，我这也是为他好啊。” 对方冷哼，“你到底是为他好，还是趁机朝我们这些人发难，你心里清楚。” 此话一出，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就变微妙了。 姜且不怕他提，她正愁占不到切入点呢。 “肖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似笑非笑的问，“什么叫‘我们这些人’？难道你们和我，不是一条心？” 对方愣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言语有失，但姜且却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她反客为主，“你们都是我父亲的得力干将，如今他退下去了，把你们留下辅佐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原来在你们心里，始终都不服我。” 她冷下脸，手里的文件啪叽一摔，顿时会议室安静了。 第230章 你和周衍这几年，不和谐吗 到底占有51%的股份，姜且的话，在会议中还是占据一定分量的。 老股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都心有不甘，但还是选择了妥协。 这段时间他们也看出来了，姜且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既然姜董决定了，那就执行吧，只是老黄终究是为姜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别叫他寒了心就好。” “您这话错了，姜氏能有今天，绝非一人之力，在座的各位，都是功臣，所以今天，咱们赏罚分明。” 姜且趁机将人事变动的事一起讲了出来。 轩然大波是意料之中的，但直到最后也没有跳出来反对，因为姜且不仅不着痕迹把自己的人安插进了核心部门，还叫他们每个人都吃到了甜头。 会议结束后俨然是另一种气氛。 几只领头羊看向姜且的目光都充满了和善，直夸她有老太太当年的风范。 回到办公室，戚许却再也装不下去了，“我呸，这群老狐狸居然还有脸替老太太，人走的时候，谁也没说去送一下。” “人走茶凉，可以理解，我现在也不求他们马上就能临阵倒戈，只要在背后少给我使绊子，我就阿弥陀佛了。” “又是升职又是加薪的，他们要是还不消停，我都看不下去了。” 姜且被她嘟囔的小模样逗笑，“行了，今天允许你早走，去约个会吧。” 戚许立马转悲为喜，“真嘞？” “上次我生病，害你没约成会，今天给你补上。”不过姜且把丑话说在前头，“吃饭看电影怎么都成，喝酒有个度，别做出出格的事来。” “我知道，你姐妹我虽然单身，但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人，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但愿吧。” 在这件事上，戚许的可信度不说是零，也高不到哪儿去。 然而这两句话却不知道怎么勾起了戚许的好奇心，“话说那天在餐厅外，蒋聿在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和周衍这几年——” 她挤眉弄眼，“不和谐呀？” 姜且原本正在收拾文件，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 戚许看出她害羞，但是这种事，她还是想劝劝姜且。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你以后要是再找，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姜且沉默几秒，“我能说我对这事没兴趣吗？” “为什么？”戚许呆住了，“周衍给你留什么阴影了？” 话音落下，她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吃惊的捂住嘴，“这个变态该不会是用什么特殊的手段折磨你了吧？” “没有。”姜且臊的脸通红，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虽然他花样的确挺多，也准备过不少千奇百怪的衣服，但大多时候，只要她拒绝，他倒是也没强迫过。 至于其他的，周衍还真没有其他富家子弟那些变态的嗜好。 他喜欢绝对掌控，连体位都是那么几个。 第262章 或许是想了不该想的事，晚上回到家，看见周衍的时候，姜且莫名有些心虚。 “你怎么上来了？”她假装低头穿鞋，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在玩玩具的小家伙见她回来，飞奔到她身边，“妈妈，是我让爸爸来的，你能不能别生气？” 生气？ 和周衍对视一样，姜且挤出一抹笑，“妈妈没生气，你找爸爸来有事吗？” “妈妈记性真差，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家伙脆生生的质问她，姜且一怔，就见保姆从厨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 笑呵呵冲她说，“姜小姐回来的刚好，我做的生日面口感最好了，赶紧趁热吃了吧。” 生日？ 姜且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果真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段时间她忙的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把这茬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谢谢。” 纵然她不是很有兴致，但为了配合女儿，姜且还是强打起精神。 等保姆做好最后一道菜，小家伙兴冲冲跑去门口关了灯。 然后就和保姆一起，从厨房拿出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 姜且没想到她弄的这么正式，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低声问，“这蛋糕是你买的？” “是你女儿用自己压岁钱买的，”他纠正，“我只是负责跑腿而已，你要是介意，可以不吃。” 周衍解释的一本正经，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冷漠。 仿佛是怕她误会他对她还有感情一般。 姜且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就这么怕她赖上他？ “宝贝，小心脚下。” 姜且懒得理他，欢欢喜喜的过去把女儿手中的蛋糕接了过来。 小家伙拉着姜且的手，一脸求表扬，“妈妈，我给你选了你最喜欢的‘海绵宝宝’，你喜不喜欢？” “喜欢。”姜且不假思索就点头。 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哄小孩子的把戏，但偏偏就是有人很不识趣。 “她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是你自己喜欢才对吧？” “妈妈，你不喜欢吗？” 小家伙叉腰，显然被周衍的话影响到了。 姜且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直接给了周衍一个警告的眼神。 男人接收到，恰好手机在这时进了一个电话，于是起身离开了。 姜且花了好一会儿才把小家伙哄好，母女俩在保姆的‘主持’下，开始许愿吹蜡烛，也没等周衍。 小家伙童趣又真诚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今天是妈妈的生日，祝妈妈生日快乐，每天都像现在一样开心。” “谢谢宝贝。” 姜且浅笑，倾身上前吻了一口她可爱的小脸。 烛火映照着她的面庞，说不出的柔美与幸福。 挂断电话的周衍转身就看到这一幕，他定睛看了几秒，脸颊的线条不自觉的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举起手机，不动声色按了下拍摄按钮。 然而‘黑夜’的缘故，闪光灯的亮起却出卖了他的行为。 “你干什么？” 姜且立马就注意到了。 男人一愣，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给周意拍张照片。” 第231章 着急赶我走，有秘密 姜且没理他，和孩子一起许了愿，吹了蜡烛。 小家伙使坏，趁她不注意，往姜且脸上抹了一把奶油。 姜且反手在她鼻子上也点了一下，母女俩朝着对方傻笑。 小家伙扑进怀里那一瞬间，明明很欢乐的氛围，姜且却倏地红了眼眶。 周衍在旁边看见，喉咙轻动下，却什么都没说。 晚上小家伙躺进被窝里，还紧紧拉着姜且的手，“妈妈，你许了什么冤枉呀？” 姜且摸着她细软的头发，“说出来就不灵了，妈妈不能说。” “那我猜猜，是不是要给我买好多糖果呀？”她一不小心就流出了口水。 姜且忍俊不禁，吻了吻她额头，很认真的盯着小家伙的眼睛说，“宝贝，谢谢你来给妈妈过生日，在妈妈心里，没有谁能比你更重要了。” 小家伙咬唇笑了笑，忽然很认真很认真的问，“那妈妈跟我回家，好吗？” 姜且嘴角的弧度僵住，不忍直接拒绝，让她伤心。 周母虽然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但她和周家人，这辈子都注定水火不相容了。 姜且想了一会儿，尽量选择用通俗易懂的话去跟她解释。 “开心，妈妈知道你不希望我们分开，妈妈同样舍不得你，但是爸爸和妈妈因为一些大人的原因，没有办法生活在一起了，所以之前的家，妈妈不能再回去了，虽然有开心陪在妈妈身边，可妈妈生活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幸福。” “我知道，”小家伙皱着两条小眉毛，一本正经的说，“是爸爸惹你生气了。” 姜且只看着她不说话，小家伙懵懵懂懂，又问，“那我每个周末都来找你，行吗？开心真的好想好想你。” “妈妈和爸爸商量一下，他要是同意了，以后周五放学，就由妈妈去接你。” 小家伙傲娇的哼了一声，“他不同意也要同意，不然我就哭给他看。他最怕我哭鼻子了。” 姜且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好周衍对女儿是好的，不然把孩子给他带，她怎么放心的下。 第263章 可他们即便对他们再好，也给不了小家伙一个完整的家庭。 小家伙呼吸匀称的时候，姜且手机嘟嘟两声，是蒋聿发过来的信息。 很简单的一句‘生日快乐’，姜且自己都忘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记得。 她礼貌的回了句谢谢，但随即那边就发来一句，“方便下楼一趟吗？我和戚许有礼物给你。” 姜且心下一紧，“你在楼下？” 那边回过来一个嗯。 姜且实话实说，“周衍带着孩子在楼上，一会儿我把他送走再找你，你等会我行吗？” 介于之前的教训，姜且并不想让两人撞见，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蒋聿却没啰嗦，直接回了一个ok过来。 于是姜且拉开门，出去送客了。 “孩子睡了。” 她直接开门见山。 闻言，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抬头看她一眼，“不再吃点？” “我吃饱了，谢谢你的菜。”姜且站着没动，送客的姿势再明显不过。 男人秒懂，锁上手机，“那今天就辛苦你照顾她了。” 好笑，之前三年，都没对她说过一声辛苦。 既然界限划分的那么清楚，为什么还来陪孩子给她过生日？ 姜且送他出去，顺便把一兜垃圾拎在手里。 周衍见状，回头朝她伸手，作势要接过，“不用送了，给我吧。” 姜且往后躲了一下，“没事，我正好要下楼。” 男人看她两眼，目光逐渐覆上了几分审视。 姜且别开头没看他，恰好电梯在这时来了，姜且先一步迈了进去。 等到了楼下，姜且扫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蒋聿的车。 她不由得心生疑惑，难道他等不及已经走了，但这也叫她松了一口气，没撞上就好。 她几步走到垃圾桶，把垃圾丢掉，转过头却看见周衍还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怎么还不走？”姜且一头雾水，“有话跟我说？” 男人挺拔的身姿伫立在不远处，神情谈不上喜怒，“这么着急赶我走，有秘密？” 姜且不答反问，“那你又在磨蹭什么？难不成想住下？” 他煞有介事的观察了一圈，最后点评道，“这小区环境的确不错。” 姜且，“……” 她深吸呼一口气，正好把话跟他说清楚，“你妈妈的事情现在也告一段落了，虽然你的确说到做到，没有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给我使绊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感谢你。” 他淡淡嗯，像是早有预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姜小姐没良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似笑非笑，“我有心理准备。” “但我没有逼你这么做，要是周家怪罪下来，任何后果你自己承担。”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神情，见男人还算平静，适时切入正题，“开心说以后想来我这里过周末，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他勾唇，语调虽轻，说出的话却是极为不客气，“这话到底是她说的，还是姜小姐姐教唆的？” “不用你送，周六早上或者周五晚上我会去接她，不给你填任何麻烦，你要是还有什么顾虑，可以提出来。”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在周衍面前想蒙混过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还没有答应呢，姜小姐就替我做主了？这职业病下了班也该改一改。毕竟——”他笑的人畜无害，“我又不是你男人。” 姜且不明白他的顾虑，“周意不在，周末你也轻松轻松，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周衍笑了一声，迈下台阶，“姜小姐看问题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你和孩子的感情本来就深，你们三天两头接触，时间长了，影响我们父女感情，谁来负责？” 姜且愣了一下，直接给气笑了，“你是她亲爸爸，她难道还会不认你不成？” “这可说不准，小孩子知道什么，”他停在她面前，意有所指的说，“还不是姜小姐和谁好，她就和谁亲近？” 第232章 表白被周衍撞见 听完他的话，姜且两只秀眉不受控制的拧了起来。 在他心里，原来她就是一个会教唆自己孩子远离亲生父亲的恶毒女人？ 要知道，她可从来没在小家伙面前说过他半点不好。 这盆脏水，泼的她属实有点难受。 姜且觉得委屈，又觉得可笑，“果然说无奸不商，难怪你们周家能把公司经营的那么好，原来都是门缝里看人。” “姜小姐说话注意分寸，现在你也是生意人。” “我不想听你胡搅蛮缠，你快走吧。” 姜且直接下达逐客令，但男人却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她和他耗不起，于是转身朝超市的方向走过去。 等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楼下已经不见了周衍的身影。 姜且长舒一口气，想到他那副嘴脸就觉得生气，她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蒋聿打电话，男人就仿佛跟她心有灵犀似的出现在了面前。 姜且一惊，“你去哪儿了，怎么刚才下来没看见？” “你不是说周衍在嘛，我怕给你添麻烦，就把车开走了。”他说的无比轻松，就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姜且起初还怕他会多想，见他没放在心上，也就没有顾虑了。 第264章 “这么晚还折腾你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戚许的礼物最好物超所值，不然我明天到公司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她开了个玩笑扯开话题，两人并肩走到地下停车场。 后备箱打开，除了一个超大型玩偶之外，旁边还放着一个袋子。 姜且都傻眼了，指着玩偶，“你别告诉我，这是戚许送的？” 蒋聿挠挠头，想到戚许把礼物交给他时说的话，也有点尴尬，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转述。 “她怕你独居孤单，拉着我挑来挑去，最后就选了这个给你作伴。”怕姜且不喜欢，又赶紧补了句，“别看它平平无奇，刷完卡，戚许肉疼了半天呢，好像不便宜。” 姜且张了张嘴，“我谢谢她。” 女生之间的心思，蒋聿也不是很明白，他转移话题，“生日快乐，姜姜。”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称呼她，姜且一时竟灭有反应过来。 蒋聿看出她背脊一僵，试探道，“我是不是你应该这么叫你？” “没有。”姜且挤出一抹笑，“工作之外，我们就是朋友，你要是像在公司一样叫的那么正式，我反倒还不习惯呢。这样挺好的。” 最后一句话，她像是特意强调。 没发现她不高兴，蒋聿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过玩偶旁边的袋子递给姜且，“打开看看，我第一次送家人之外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算是一份心意吧。” 姜且没有扭捏，人都已经把礼物送到楼下了，要是再不收，反而显得她很奇怪。 只是打开袋子的那一瞬间，姜且终于知道蒋聿的话不是谦虚。 她哭笑不得的问，“你怎么会买想到送我裙子？” “戚儿说你很少穿裙子，但是在商场看到这条裙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好适合你，算是一眼惊艳到我了。” 蒋聿越说越难为情，“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再给你补一个。” 姜且能想象到，戚许那厮的原话肯定不止蒋聿说的这么简单，必定是挖空心思的给他出馊主意。 也就是蒋聿，还真敢信。 不过这条裙子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价值不菲，和玩偶是同一个品牌师设计的，他能花这么贵的钱给她买礼物，姜且无比惶恐。 “之前不是说家里有人生病需要疗养嘛，你不用这么破费的，生日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都很少在意。下次还是把钱花在正经地方。” “承蒙姜董事长照顾，上次你介绍了医生之后，现在我母亲的身体已经好转很多了，这事我也跟她说了，她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谢谢你呢。” “我们是朋友，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姜且收下礼物，跟他道了谢。 话音落下，偌大的停车场也跟着落针可闻。 蒋聿没开口，姜且也没说话。 姜且纠结半晌，还是就之前在医院的事，跟他道了歉。 “对不起蒋聿，上次我和戚许在病房里就是随便聊聊，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要是有什么叫你不舒服的地方，希望你可以谅解。” “你不说我都快不记得了，不过上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蒋聿也有点过意不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差劲吗？” 姜且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索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我刚走出一段失败的婚姻，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开始下一段感情的想法，你很优秀，但是很抱歉，我对你，和对我弟弟姜莱，没有任何区别。” 蒋聿看着她那双诚挚的大眼，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话说。 原来姜且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 弟弟，那就是小辈，让他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啊，但是未来的事情咱们谁都说不准，我喜欢你，不是贪图你的钱，当年要不是你得帮助，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其实就像现在这样当个普通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姜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以后，你肯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后面蒋聿说了什么，余程就没有听到了。 “周总，咱们……走吗？” 余承也没想到会蹲守到这一幕，车内的气温比开了空调还要低。 他瑟缩一下，小心翼翼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 周衍的脸藏着暗处，神情讳莫如深，但余承即便用脚指头像，也知道他心里不痛快。 这个蒋聿也真是命不好，表白也不知道换一天，前脚刚被从楼上赶下来的人，本来心情就不能好，又看到有人明目张胆觊觎姜且，只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忘了东西在楼上，你在这儿等我。” 话音落下，就利落的推门下了车。 余承看到周衍目标明确朝对面的姜且和蒋聿走了过去，明显算账去了。 第233章 你表现的样子，很像是在吃醋 姜且趁此机会索性就把话跟蒋聿说开了，蒋聿对她的想法表示理解，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种表白被拒的窘迫感或恼羞成怒。 原本姜且刚觉得轻松，冷不丁身后响起突兀的脚步声，姜且赶忙过头看过去。 当看清对方是周衍的那刻，姜且差点都忘了呼吸。 见他直勾勾的朝蒋聿的方向走，姜且一个转身，当即挡在蒋聿面前。 第265章 “黑灯瞎火的，聊什么呢？”周衍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姜且愕然，“你怎么还没走？” “是想走来的，这不被蒋老师的车挡住了去路。”他皮笑肉不笑的把视线转移到蒋聿身上，用一种故作恍然的口气，“我就说怎么着急赶人，原来是有人在楼下勾魂。其实姜小姐应该诚实点，我又不会拦着你寻找第二春！” “那就谢谢周总成全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姜且强装镇定，上前把玩偶抱在手里，背对周衍朝蒋聿使了个眼色，“帮我谢谢戚许，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蒋聿不想姜且为难，关上后备箱就要上车。 周衍在一旁凉飕飕的说，“东西这么重，他不帮你搬，自己拿不动吧？” 姜且知道他是故意的，一时没忍住脾气。 “从前周总在外面花天酒地找不见人的时候，行李什么的都是我自己搬，这才哪到哪儿。” “家里有保姆，外头有保镖，我什么窝囊到让自己女人亲自动手了？” 周衍嘴角扯出一抹笑，明显姜且维护蒋聿的这个举动，叫他不高兴了。 姜且只当没看见，但蒋聿却忍不下去了，“今天是姜儿生日，我想周总虽然和她缘分尽了，但也不至于一定要在这个时间落井下石吧？” 不晓得是那句话惹到了周衍，就见男人眼俭微动，讽刺的反问，“叫的这么亲热，她给你名分了？” 姜且起先并不觉得周衍在车里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直到听见他问这句话，瞬间便叫她明白过来周衍是故意叫蒋聿难堪的了。 然而蒋聿却也只是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就恢复如常。 “有劳周总关心，恋爱结婚毕竟是大事，在一个人还没有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影之前，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不理智的，我尊重她目前的选择，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好消息，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毕竟咱们——” 他耐人寻味的说，“不打不相识嘛。” “看来得空，蒋老师还想跟我再切磋切磋？” 周衍模样像是在说笑，但语调却骇人的很。 姜且生怕他动真格的，赶紧叫蒋聿开车走人，这尊瘟神，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 不过事与愿违，蒋聿是如愿离开了，周衍却把目标转移到了她身上。 “闺蜜一场，连生日礼物都让外人转交，看来你在戚许心里也没有多重要。” 戚许不来，是因为想让她和蒋聿有独处的空间，虽然很多此一举，但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周总今天对挑拨离间有瘾吗？她对我好不好，我自有判断。”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只不过就算是二婚，姜小姐也犯不着找这么一个寒酸的，传出去，也连累我名声。” 姜且真想问一句，他母亲对外婆动手的时候，他有对周夫人说过这话吗？ 但她不想往他伤口上撒盐，“现在路空出来了，你可以走了吧？” “我忘了一份很重要的东西在楼上，”男人煞有介事的说，“可能要回去取。” 姜且气的皱眉，“你的借口还能再拙劣点吗？” “你上去不就知道了，我有没有骗你，一目了然。” 他一本正经的神情看的姜且直冒火，她憋着一口气，“好啊，你最好没有骗人，要是没有文件，今天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跟你没完。” “怎么个没完法？”他半点不惧，“去我家里打地铺吗？” “在周总心里，女人就那么喜欢纠缠你？”姜且一不小心就被气的笑出了声。 “开个玩笑而已，”周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反问，“姜小姐这算恼羞成怒吗？” 羞你个大头鬼。 姜且懒得理睬他，她一鼓作气背着玩偶往电梯走，背影都充满了倔强。 望着她手上的袋子，周衍神情晦暗了一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旋即两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拽过了玩偶。 手上忽然一轻，姜且毫无防备，不禁被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他只说，“放手，我会好好对待你的‘枕边人’。” 看着男人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样子，顿了几秒，她忽然从脑海深处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周衍，你该不会是对我念念不忘吧？” 她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男人同样嘴角噙着一抹笑对上她视线，“姜小姐，你何出此言？” “不然周总对蒋聿哪来那么大敌意？”姜且一针见血，“你表现的样子，很像是在吃醋。” 周衍不躲不闪，“咱们夫妻一场，我只希望姜小姐别选错人。毕竟你再年轻貌美，有过两段婚史，身为男人也不可能不介意。” “多谢周总好心，不过要是再婚，我肯定会擦亮眼睛。” “不知道姜小姐有什么择偶标准？不妨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他半真半假的说，“要是有好的，我不介意帮你介绍。毕竟你过的好，孩子也会高兴。” 听完这番话，姜且脑海里只冒出四个字：冠冕堂皇。 “有那个精力，周总不如顾好自己。” 电梯门在这一刻亮起，姜且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了进去。 她转过身的瞬间，两人视线正对上，周衍堂而皇之的跟进来，“不用跟我客气，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第266章 姜且说，“和你正好是相反的类型，我肯定对他一见钟情。” 他偏头注视她，“我就那么差劲？” “这话我记得你之前好像问过。”姜且低头盯着袋子里蒋聿送的裙子，明显不想再把相同的答案重复一遍。 周衍望着一个一个向上跳动的数字，沉默片刻，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人没有一成不变的。” 第234章 复婚 姜且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究竟是说她，还是说自己。 但电梯到了相应的楼层，却见男人把玩偶递给她，“我不进去了。” 姜且愣了一秒，故意问，“你不要文件了？” “你确定要我进门？” 他似笑非笑，仿佛进了门就会叫她后悔一般。 姜且脑海里倏地闪过葬礼当天，在车上周衍对她的所作所为。 她抿唇，一言不发结果玩偶，转身出了电梯。 “姜且，你和他没结果。” 站在电梯里的周衍一口笃定。 就仿佛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一样自信。 姜且不懂他的笃定从何而来，“理由呢？” “你需要一个依靠，而不是变成别人的依靠。” 话音落下，电梯门缓缓关闭，姜且眼睁睁看着周衍的身影被电梯门隔开，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 老太太的事尘埃落定后，张妈也向姜且辞行了。 远在他乡的儿子要接她老人家一起回去安享晚年。 老太太不舍得离开故土，但也思念儿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离开a市。 车票恰好赶上周末，前一天姜且出门去给张妈采购了些东西一起带走。 却不想许久不出来逛街，竟然就碰上了‘故友’。 舒宁挽着一位外国友人从姜且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姜且都没认出来。 还是舒宁叫住了她。 “周太太，好久不见。” 她摘下墨镜，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长发。 虽然之前她打扮的也甚是张扬，但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做派，尤其身边还正大光明的挽着一个外国友人。 “我已经不是周太太了，你叫我姜且就好。” 瞄了她一圈，姜且纠正。 舒宁像是不知道这茬，微微有些吃惊，“你和周总离婚了？” “对。有一段时间了。”姜且没搞懂现在她是什么情况，“这位是你——” “我未婚夫，怎么样，帅吗？”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眼角眉梢的笑意皆是藏不住的甜蜜。 姜且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勉强的弯了下嘴角，“恭喜你。” 舒宁似乎是看出她心中的迷惑，“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 “我们之间，还有这个必要吗？” 姜且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热情。 按照她之前对周衍的吃紧程度，他们分开，她应该第一个落井下石才对。 然而从见面到现在，她没有对她表现出半点敌意。 给她一种仿佛姜且是她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其实有关周衍的很多事，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你聊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友善的对姜且笑了笑。 身边的男性友人大概能听懂中文，在舒宁的话落下之后，他用英文说了句话，就主动识趣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舒宁和姜且二人。 如此，姜且也不好再推辞，恰好她也很好奇，舒宁会对她说什么。 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咖啡厅落座，时光好像流转回几个月前，她和舒宁在婚房附近咖啡厅见面的场景。 那天她俩谈崩了，她泼了舒宁一脸咖啡。 此时此刻再面对面，姜且不知道舒宁什么心情，但大概是现在角色的不同，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格外好笑。 怎么这么幼稚呢？ 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完全失去自我了。 “喝点什么，我请你。” 姜且主动道。 舒宁也没跟她客气，要了一样咖啡和一块甜品。 姜且听见两样东西的名字一愣，笑道，“怪不得我们会因为同一个男人而产生交集，原来我们私下口味竟然这么相似，巧了，这两样也是我爱吃的。” 舒宁意味深长笑望她，“你错了，其实我并不爱吃。我之所以会点这两样东西，是因为周衍说你喜欢，我这才开始尝试，但老实讲，点了这么多次，我还是怎么都吃不习惯。你爱的这块蛋糕，实在是太甜了。甜的腻人。” 姜且没想到这两样东西居然是因为她喜欢她才接触的。 然而更叫她意外的是，周衍居然把她的喜好了解的这么透彻，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记住了。 “所以你才放弃他，和现在的男友在一起了吗？” 姜且听出了她的以物拟人。 舒宁笑了笑，说，“是啊，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强求有什么用。其实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虽然之前在会所给人一种女强人的感觉，其实骨子里，我更愿意有人毫无底线的包容我，宠爱我，巧了，周总给不了的东西，我现任都做到了，所以，我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温柔多金的男人呢？” 她开诚布公的说，“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实在是有点叫人惋惜。” 第267章 “有什么可惋惜的？”姜且也不由得心生感慨，“你跟他不合适，难道我跟他就合适了吗？我外婆的事，即便你再不关注，也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他分开的？” “这只是其中之一吧，在决定做引产手术的时候，我就决定跟他分开了，只不过中间各种原因，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那你们会复婚吗？” 面对舒宁的好奇，姜且却是毫不犹豫，“不会。” “你一点都不对他心动？”舒宁觉得诧异无比。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心动是指什么，说句冒昧的话，这么多年，你是他外面的女人，周家不会为难你，我周夫人明里暗里，让我这三年留下了太多的噩梦，周衍的不作为，让我对他，最后只剩下了怨恨。” 姜且一眨不眨注视她，“你会跟一直自己满腹怨念的人度过余生吗？” 舒宁抖了抖肩，“那还是算了，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了，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呢。” “这不就得了，不论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都结束了。” 姜且说的决绝。 舒宁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带跑了，她赶忙拐回正题，“其实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看到的一切，不过都是他为了想引起你的注意，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第235章 你的视线，从来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舒宁的话叫姜且感到发懵。 但对此，她却有种不在乎的感觉，舒宁从始至终也没从她脸上找到太多的反应。 “你就不觉得吃惊吗？” 她忍不住问姜且。 服务生送来两份一模一样的咖啡和甜品。 姜且端起自己的那杯小口抿了下，说，“他之前跟我解释过一嘴，时过境迁了，你们之间是否清白，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看来他这步是走错了。” 纠缠了这么多年，舒宁后知后觉周衍错的有多离谱。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姜且根本就不在乎。 相当于他自己拉着她唱了一出独角戏。 舒宁感叹道，“其实他挺挑剔的，会所那些女人，他连正眼都不看一眼，我一直挺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 “结果发现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我，让你很失望吧？” “与其说失望，不如说嫉妒。男人都下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惦记。” 姜且头一次听见舒宁说周衍不好。 还是这般恶狠狠的。 “怎么想着离开了？”姜且好奇，“会所的工作也不做了？” “钱赚够了，以后我要享受生活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再多赖下去，他就该把我赶走了，在这之前，他已经警告过我很多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为什么要赶你？”姜且挑眉，“你对文澜动手了？” “你还真把我当你的枪使了？文澜那种小喽啰，我接触两次就知道周衍对她没意思，他赶我，单纯是因为你介意。其实他也挺狼心狗肺的，利用了我，目的达成，就把我一脚踢开了。” “那你还来跟我说他的好话？” 舒宁用手比划钱，“他在这上面大方呀，在他手下这几年，我给自己攒够了嫁妆，不然也找不到现在的‘良人’！” “所以说来说去，最后你们都有利可图，还是我傻，连女儿的抚养权都没争取到。” 姜且自嘲的抿了一口咖啡，想到孩子，嘴里的苦涩瞬间更浓了。 舒宁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在我和周总相识之后，他身边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对事业，他游刃有余，但对你，他简直束手无策，甚至有些事上，很孩子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已经做了父亲应该做的。” 她顿住，总结说，“大概物极必反，越在乎，越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好了吧。他渴望得到你的关注，但你的视线，从来都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他。”她是他从林淮手里硬抢来的。 舒宁说，“其实你只看到他不好的一面了，但他对你，是比任何女人都吃紧的。他再看不惯你的娘家，但对于姜广涛提出来的要求，还是事无巨细的答应，唯恐姜广涛去为难你。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只是想磨平你的棱角，谁知道你这么倔。” 舒宁也替周衍颇为感慨，感情上，他算是碰上硬骨头了。 “我顺着他，我怎么会知道他一定会护着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到男人手里，并不是一件保险的事。不然你也不会拼了命的工作，安心做他的金丝雀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他是周家独子，从小众星捧月的长大，没有人去教他该怎样去追求女人，你是唯一一个不对他心动的特例。” “唯一？” 姜且重复着这特殊的字眼，倏而笑了，“你只看到他对我的好，却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怕他，但是我不能示弱，他的家庭包括他，都会压的我狠狠喘不过来气。” “如果——”舒宁试探的问，“我是说如果，他要是能改掉之前身上那些所有你不喜欢的点，他还有再追求你的机会吗？” “三十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还是去钟情别人吧。” 姜且笑了笑，拒绝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第268章 舒宁也失笑，“他要是能‘移情别恋’，何苦和你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在这点上，你固执，他比你更固执。” “姜且。”她郑重其事喊她名字，“我不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他执意索要孩子的真实意图。” 姜且摆弄吃甜品的小叉子，若有所思片刻，答道，“我知道。但是不可能了。” “先别急着拒绝呀，我也不是说他有多好，但是老话说，‘货比三家’总是没错的，林医生有初恋滤镜，相比之下，周总自然会逊色，但是据我所知，你现在这个，也没有多靠谱吧？至少公司的事，他只能起到协助作用，一旦你父亲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的可用度，几乎为零。” 姜且动作一顿，“你知道的不少。” “或许这话不中听，但绝对是事实。” 舒宁推心置腹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事无绝对，站在女人的角度看，他的确做的挺过分，还有很多细节，我想你可能也不太感兴趣，但他的初衷，只是想得到你的关注，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其他的男人再优秀，终究也不是孩子的亲爸爸。而且，你终究还年轻，孤掌难鸣，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你和姜氏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作为过来的职场女性，我真的建议你，再考虑看看。” 姜且沉默片刻，到最后也没有接茬。 分不清是被说服了，还是有自己的主意。 舒宁和她到底也算不上熟悉，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不好深说。 于是两人聊了一会儿，姜且就起身告辞了。 望着她消瘦却倔强的背影，舒宁不由得叹了口气，该做的她都已经尽力了。 旋即她拿起桌上屏幕朝下的手机，手指点了点，小心的将刚才的录音做了保存。 之后再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的名字，点击了发送。 她按下语音键，朝对面的男人说，“相识一场，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祝你好运。” 做完这一切，利落的拉黑并删除了对方，挽着折返回来的未婚夫，朝着和姜且不同的方向去了。 第236章 勾引有妇之夫 姜且给张妈买了好些东西，张妈推脱着不要，但姜且还是一股脑塞进了接她的车里。 张妈盛情难却，握着她的手，说，“我老婆子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跟你见面，有些话我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想叮嘱你。” 姜且知道她想说什么，“我暂时都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我也不逼你什么，只不过要是遇见合适的，身边还是有个伴，孩子总会有长大的一天，你也不能为她守一辈子。开心是个好孩子，她只会希望你幸福。” 一番话，说的姜且泪目，等老人家乘坐的车辆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姜且的心也跟着空了。 当晚她一直忙活到很晚才从公司离开，小家伙被周衍接回了婚房，她不愿回去孤零零的一个人，于是‘厚颜无耻’的挤进了戚许的车。 “我怎么感觉现在，咱俩好像回到了你没结婚的时候？”戚许深深的产生了一种错觉，手握方向盘，突然心血来潮提议，“要不姐们带你去嗨皮吧？” 姜且慵懒的靠在车座上。 看起来有些疲倦，但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蹦迪吗？” “你想去？”许久没有去过迪厅的戚许听见这两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姜且说，“你想去我可以陪你，我现在很想喝酒。” “干嘛？借酒消愁啊？” “就是觉得好没意思。” 戚许轻笑，“借酒消愁愁更愁，你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家就是公司，能有意思才怪，姐们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保准你眉开眼笑。” 话音落下，戚许系好安全带，直接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 姜且没想到她口中这个有意思的地方居然是周氏集团名下的一处会所。 当初这里开业的剪彩的时候，开心刚出生不久，周衍醉醺醺的回来，进门就想抱孩子，姜且为此还和他发生了小小的不愉快，所以她对这里印象特别深。 “我回了，你自己玩吧。” 姜且拒绝下车。 戚许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遇上就遇上了呗，他家的产业不也是对外开放的嘛，又没说前妻不让进。” 姜且拗不过她，最后被强行拉了进去。 里面的确别有洞天，戚许大概经常光顾，好多熟人，见她带了朋友，立马围了过来。 嘈杂的音乐加上密密麻麻的人头，让姜且想心无波澜都做不到了。 她被拉着喝了几口酒，阴郁的心情的确有所缓解了许多。 后面姜且就没让戚许再寸步不离的陪着自己，她尝试走出舒适圈，主动去和陌生人交朋友。 戚许不放心，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见她一切进展顺利，这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原本一片融洽的房间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有人从外面一脚把门板踹开，站在门口气势汹汹问，“谁是戚许？” 屋内鸦雀无声片刻，对方明显来者不善，众人一时都懵了。 戚许站出来，对上面前红衣女人，一头雾水的问，“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戚许？” 戚许点头，还没来得及摸清她身份，对方直接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第269章 脆生生的一声，打的姜且都傻眼了。 她愣了一下，一秒冲到戚许面前护住她。 “你干什么的？凭什么打人？” “她勾引我男人，不打她打谁？” 女人理直气壮，看向戚许的目光恨不得要吃人。 姜且被她这个荒谬的理由气笑了，“你找错人了，我们根本不认识你。” 这本是不用核实就能确定的事情，戚许不可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但当事人和女人四目相对片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金华的未婚妻吧？” 女人冷笑，“你知道我就好，我告诉你，你和他的事，他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了，别以为我好欺负，敢惦记我的人，我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姜且越来越迷。 她拉过戚许，“金华是谁？” 脸上的一巴掌力道不轻，戚许痛的皱眉，言简意赅的跟姜且解释了下，“就是那个在公司楼下送我花的瘪三。他不是单身。” 听到‘瘪三’二字，未婚妻不淡定了，“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收我男人礼物的时候，笑的不是挺开心吗？” “我那是被他骗了，”戚许半点不畏惧的迎上去，“他追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单身，我怎么会想到长成他那个癞蛤蟆样儿还有女人愿意跟他？” “你闭嘴，不许你说他不好，你要是不给他暗示，他会付出行动嘛？敢做不敢当，今天，我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 女人上来就要厮打她，戚许也没再怕的，直接就迎了上去。 包厢内顿时一片混乱，两个女人谁都不甘示弱，奈何喝了酒，女人又是有备而来，戚许占不到便宜，很快就落了下风。 有嘲笑的，有指指点点的，一时之间，走廊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姜且只觉得自己的气的眉骨都突突直跳，她拨开人群，用蛮力把厮打戚许的女人的拽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 女人被打傻了，众人也看的傻了。 金华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二世祖，还没见谁敢动他的人。 “你真是不知死活，知道我是谁吗？”女人怒不可遏瞪着姜且，“敢打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见姜且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顿警告道，“你给我放尊重点，别像疯狗似的在这儿咬人，要是真想解决问题，就把金华叫过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用不着多此一举，是她戚许勾引在先，你们是一丘之貉，你当然向着她说话。” 姜且不急不躁，一针见血的说，“你是心知肚明未婚夫对你不忠是事实，故意不想面对吧？” “你少胡说八道。”女人气的语调都拔高了。 姜且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有咩有胡说八道你心知肚明，自己的男人管不住，反倒来找无辜的人撒气，难怪他要背叛你。” 女人被三言两语刺激到，恼羞成怒的朝姜且冲过来。 眼瞧着就要打起来，幸好会所经理及时出现。 “呦，原来是白小姐，怎么哭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经理认识她，见状，忙不迭上前安抚。 然而一不留神看见姜且，顿时就愣住了。 第237章 救命稻草 经理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张脸看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片刻，却又想不起来。 没给他多想的时间，金华的未婚妻绷着一张脸，见到他，就趾高气扬的说，“借你的地方，处理点家务事。作为这里的vip，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我们当然不拦着您处理家务事，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要是闹起来，我们也没法做生意了不是。” 经理一张脸都要笑烂了，“不如这样，楼上有僻静的单间，您有什么恩怨，去那里解决，也没人打扰，岂不两全其美？” 僻静二字显然很对她胃口，姜且看见她嘴角溢出一抹狠厉的笑容，“好，就给你这个面子。” 她带着保镖，姜且和戚许对视一样，都知道讨不到便宜。 戚许当即表态，“你不叫他我叫，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哪也不去，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咱们就找警察说话。” “吓唬我是吗？”女人嚣张极了，“我倒是要看看，警察来了，到底是站在小三那边，还是站在我这个受害者那边？” 戚许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掏出手机给金华打电话。 然而前不久还主动追求她的男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拉黑了她的号码。 听着电话里一遍一遍传来的机械女声，戚许直接给气笑了，“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老娘真是到了八百辈子霉，竟然被他看上。” “你还废什么话！”女人赤裸裸的威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的，就主动跟我走，不然别怪我手下的人不客气，他们可不是那些会被你美色迷昏头脑的蠢男人。” 戚许最吃不得激将法，金华的骚扰已经叫她分身乏术了。 在得知他不是单身的第一时间，她已经第一时间就跟他把话说清楚了，他们已经连来往的必要都不会再有。 现在他未婚妻上门找茬，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一屁股往旁边的沙发坐过去，“要算账是吗，好，我奉陪到底，但是这件事，跟别人无关，让我朋友走。” 第270章 她朝姜且使了个眼色，叫她先走。 姜且知道她是不想连累自己，但是寡不敌众，她明显是要吃亏。 只是没等她拒绝，未婚妻就先一步冷笑，“她怎么会是无关的人呢，刚才那一巴掌，要是不讨回来，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闻言，经理都不等吩咐，立马命人把戚许和姜且往楼上的房间拽。 姜且被迫跟着往外走，在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任凭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就在两人无计可施之时，走廊拐角处的一个包厢内，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领着客人出来。。 看清对方的同时，戚许没忍住朝周衍大喊，“周衍，有人在你得地盘闹事，你就不管管吗？” 高亢的一声，想听不见都难。 男人视线立刻被吸引了，经理还不知道情况，见状，生怕被扣上能力不足管理不好会所的帽子，当即就抄起旁边的毛巾去堵戚许的嘴。 “你别动她。” 情急之下姜且也喊出了声。 见周衍扫了一眼，面色不怎么好，他对面的男人不由得有些好奇，“是周总认识的人？” 对方不仅是合作伙伴，也算是半个长辈。 周衍揉揉眉骨，老实答道，“右边那个，是您侄媳妇。”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对方一愣，不待周衍多说话，赶紧就叫人过去放人。 经理不敢得罪，但同时又一头雾水，忙不迭跑来了解情况。 周衍在长辈面前，具体没有多说什么，待人一走，立马沉下了脸。 经理一愣，解释道，“周总，金小公子的未婚妻和人起冲突了，我叫人带她们去楼上。” 周衍紧了下后槽牙，“什么冲突？” “小夫人说是家事，所以具体情况，我还没来得及过问……”经理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根本不敢跟周衍对视。 姜且见他点了根烟，神情讳莫如深，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她揉了下被攥疼的腕子，拉着戚许就准备离开。 然而金华未婚妻却不肯轻易罢休，看见周衍也没觉得自己有何不对，踩着高跟鞋几大步走过来告状。 “周总，扰乱你的场子的确是我不对，但我未婚夫家跟你交情可不浅，这两个女人勾引我未婚夫，我找她们算账，天经地义。” “勾引金华？” 周衍挑眉，视线在姜且和戚许之间巡视一圈，忽而笑了。 很轻的一声，但不知怎么，还是传到了姜且耳朵里。 她闭了闭眼，有些羞于见他，明明最不想再他面前出丑，却还是一次一次事与愿违。 “你知道她是谁吗？” 周衍似笑非笑的看着金华未婚妻，后者看了姜且二人一眼，忽然也有些拿不准主意，“该不会这二位是您朋友吧？” “的确是旧相识，但你说的对，我和小金总交情匪浅，正好我在场，咱们今天，索性就把事情调查清楚。” 他偏头，对跟在身边的余承吩咐，“去202叫他过来。” “女人之间的事，何必惊动他！”未婚妻见他要叫金华出来瞬间慌了，“他今天在跟人家谈生意呢，还是别打扰他了。” “那怎么行，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要是叫你在我的场子受了委屈，我也没办法跟他交代。” 周衍一个眼神，余承立马就去叫人了，未婚妻根本拦不住。 她看了眼戚许和姜且，前者的背景她找人调查过，和周衍毫无关联，那么能叫他破天荒插手这种闲事的，也就只有后者了。 “敢问周总一句，您和这个叫姜且的，是什么关系？” “你很好奇？”男人睨她一眼，眼神比口气还要叫未婚妻耐人寻味。 男人和女人，除了那层关系，还有什么值得他破例的。 未婚妻下意识想到这一点，一旁的经理不着痕迹转过头，仔细的端详姜且几眼，顿时某些断片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了上来。 这个人，不正是之前他去家里找周衍汇报账目，抱着孩子被保姆称为周太太的女人嘛。 “太太，我有眼不识泰山，实在对不起。” 经理赶紧战战兢兢朝姜且致歉。 第238章 我想包她 场面一度弄得有些尴尬。 金华未婚妻直接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难了半天的人竟然是周衍的妻子。 她只和周家接触，对于姜且，既没见过也没听过，哪里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撞上。 “外头传言，说周总和太太分开了，不知道，是捕风捉影呢？还是确有其事呀？” 女人不傻，下一步动作之前，先和周衍求证。 一旦这个时候男人说分开，她势必不会再有所顾忌，姜且心知肚明，却也不想打着周衍的旗号‘狐假虎威’。 “确有其事，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仅凭一张嘴，就把黑的说成白的。” 姜且站出来，一字一顿的澄清。 女人闻言，看了周衍一眼，见他没有否认，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戚许见状不妙，恰好金华出现，她拨开人群，赶紧朝他冲了过去。 “姓金的，你赶紧过来把事情解释清楚，你未婚妻说我勾引你，我问你，我勾引了吗？” 戚许上前两步，扯着金华就过来质问。 未婚妻见状，当即上前推开戚许，把视线投在金华身上。 第271章 “你说，是不是你亲口告诉我，她勾引你，你才和她见面的？” 两个女人的质问一出，金华当即成为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金华哪里能想到未婚妻会在这里闹事，两条眉毛拧的简直快要夹死人。 “你怎么在这儿？” 未婚妻委屈的红了眼眶，“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来找这个狐狸精，给你出气啊！” “你胡闹什么！” 看了一眼戚许，金华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转身，先安抚了身后的应酬的生意伙伴，随后硬着头皮朝对方介绍了一下未婚妻的身份。 姜且也就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居然就是姜氏最强劲有力的竞争对手的女儿。 可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的不能再巧了。 她不动声色握住了拳头，这细微的一幕不知道怎么也被周衍给捕捉到了。 他走过来，吐出一口烟雾，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语气说，“姜小姐有胆子惹祸，现在也知道收不了场了？” “那也用不着周总给我擦屁股。” 姜且外强中干的回敬回去，大概演技太过拙劣，男人轻而易举就撕破了她的伪装。 “等下客人走，你说金华会怎么处理这场风波？” “他肯定不会当场让未婚妻下不来台，但我也不会叫戚许受委屈，这件事上，她没有错。” “姜小姐见惯了大风大浪，还如此天真吗？” 这句讥讽的话语叫姜且终于忍不住抬头朝他看过去，男人站在身后，正低头注视她。 四目相对，姜且即便不想承认也不行。 他给她的感觉，和蒋聿给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身边的是一个叫她爱过恨过的男人，蒋聿则是那个她想当成亲人一样的朋友。 “只手遮天也要讲道理，如果周总的场子里沟通不了，那我不介意换个地方。” “何必那么麻烦，一切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只要姜小姐想，随时都能得到解决。” “不必了。” 就算是交换姜且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 望着她冰冷且决绝的侧颜，周衍注视片刻，不怒反笑。 “你笑什么？” 姜且听得毛骨悚然。 “我笑姜小姐口是心非。” “你什么意思？” “姜小姐既然要是不希望见到我，想跟我挂清界限，又为什么要来我的场子？” 姜且就知道他会揪着这茬不放。 有时候，她觉得和他这三年夫妻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她对他这个人的了解很透彻。 当然，感情上除外。 “我怎么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会在你的场子和金华的未婚妻起冲突？”姜且反唇相讥，“我要是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也不会和你有纠缠了。” “姜小姐千万别后悔，等会要是有什么事，可别说我不顾念旧情。”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了最后这一句，就不着痕迹从姜且身边撤走了。 说话间，这边金华已经送走了合作伙伴。 等转身回来时，金华脸上已经不见了笑容。 他径直来到未婚妻面前，张口就是质问的语气，“我一向以为你识大体，没想到也是这么不上台面，带着人到这里来闹什么！” “你是在质问我吗？”未婚妻不可思议，“不是你亲口对我说，她诱惑你的嘛？我们要结婚了，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换成哪个女人能接受的了？” 金华一赌气，声音都尖锐了，“接受不了你就毁我是吗？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应酬对我有多重要，差一点就被你毁了。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成事不足？”未婚妻两步跟上去，不顾别人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跟他吵架，“我嫁给你，我也不是高攀，你没资格这么指责我。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这个女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金华被她堵住了去路，走也不能走，躲也躲不掉。 他看着未婚妻，火冒三丈，“我喜欢她，我想包她行了吧！” 此话一出，周遭听见的人顿时都一片哗然。 未婚妻仿佛石化般当场愣住了，“你承认了！终于承认了？” 戚许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华的反应，见他不否认，她反应的比未婚妻还要吃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接受我的花？” 金华走到她面前，反问，“我请你吃饭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吧？你也别装蒜，你对我不也是有那个意思，今天的事你有一半责任。” “你讲不讲道理？是你主动追求的我，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未婚妻上门来找我的茬，你反倒来怪我？” 戚许左右看了一眼这对未婚夫妻，“难怪你们在一起，真是蛇鼠一窝，天生一对。”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了！” 金华的火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对未婚妻不敢动手，但是对戚许却毫不留情。 姜且冲过去挡在戚许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想象中的疼，却并没有落下来。 第239章 想和姜小姐做生意 金华带着未婚妻从会所离开时，是半个小时后。 第272章 姜且扶着筋疲力尽的戚许去了楼上的一间包间休息。 彼时她早已被气的不行。 “金华这个王八蛋，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有交集。” “现在事情说开了，以后也免的麻烦，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 姜且给她倒了杯水醒酒，其实自己也是一阵后怕。 刚才要不是余承帮她拦了那一下，这一巴掌无论是轮到她身上还是戚许身上，都够她俩喝一壶的。 只不过现在她又变相欠了周衍一个人情。 钱财好还，人情债最难。 “你休息一会咱们再回去吧，万一金华没走远，咱们可就惨了。” 姜且往她身边一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戚许是喝多了，也不是喝傻了，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发愁什么。 “你放心，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负责，我一会儿就去找周衍。” “你找他干什么？”姜且斜眼睨他。 放松状态下，戚许脱口而出，“当然是还他人情，那个王八蛋，不趁机勒索你点什么，不可能消停。” 姜且笑笑，“你倒是了解他。” “不是我了解他，我和他水火不容，之前你们俩没分的时候，关系都紧张的不行，更别提现在了。”她心里明镜似的，“他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不然才不会愿意多管闲事。” 姜且沉默不语。 戚许望着包厢里富丽堂皇的装潢，不由感慨，“有钱有势是好，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尽管我不喜欢周衍，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有几分能耐，难怪小姑娘成群结队的往他怀里扑。” “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 姜且闭上眼睛休息，姿态仿佛在讨论天气预报一样随意。 戚许愕然一瞬，“我没有听错你在说什么吧？” 姜且淡定，“他要是再婚了，开心就我和团圆了。” 戚许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顿时来了精神。 “我将功补过，给他物色一个怎么样？” “你知道周衍喜欢什么类型吗？” 戚许没说话，上下打量她，意思不言而喻。 姜且被她给看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许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姜且也不与她争辩那么多，“随你便吧，要是事情办砸了，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她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戚许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当场就开始着手联系人。 只是不多时，就有人过来把姜且叫走了。 跟着服务生乘电梯上了顶层，姜且在拐角的包厢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周衍。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打算回家的意思。 她忍不住问，“你经常把开心丢给保姆吗？” 男人坐在黑色老板椅上，闻言，抬起头看向她，“姜小姐这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姜且走进去，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坐下。 她不说话，男人也不开口，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只看谁的耐心足。 “谢谢你今晚的帮忙。”僵持片刻，姜且率先败下阵来，“金华的事让你为难了，以后不会再有下次。” “姜小姐就不好奇我今晚为什么叫你过来？” 男人看着她没什么感情的样子，似笑非笑问，“还是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能接受？” “周总想做什么呢？”姜且嘴角勾起一个微淡的弧度，不慌不忙注视他，“这儿虽然是你得地盘，但你也得遵纪守法不是，总不能三更半夜的，就为所欲为吧？” 他鼻腔溢出一声闷笑，俊颜上依旧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叫姜且脸色一白。 “男欢女爱不是人之常情吗？姜小姐喜欢哪个姿势，恐怕没人比我再清楚了。” 姜且不甘示弱，“你以为你技术很好吗？” “姜小姐享受过了，就不认账了？” “没什么认不认的，哪次你吃亏了？” 他笑容不减反增，“看来姜小姐也和我一样，念念不忘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且臊的面红耳赤，男人道，“我为了给姜小姐解燃眉之急，今天算是彻底得罪了金家，我不求什么回报，至少姜小姐对我也笑一笑吧？” “周总想看女人笑还不容易，只要你现在一句话，保准有无数——” “我说的是你，”男人打断她，纠正，“与他人无关。” 姜且看出他是故意的，于是挤出一抹笑，“周总现在满意了吗？” “这就对了，不然板着张脸，还怎么谈生意。” 他语出惊人，把姜且听的都愣了一下，“你要跟我做生意？” 男人废话不多说，从面前的一摞文件中，抽出一份，扔到桌上，示意姜且看。 姜且半信半疑的走过去，然而当浏览了一遍文件之后，表情明显不对了。 “这是谁给你的？” “当然是那帮忠心耿耿的‘老臣子’。” 周衍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他们要是团结一心，手上的股份集体抛掉，姜氏就相当于是大换血。要是接盘的人靠谱还成，不靠谱的话——” 他一顿，笑了两声，“那姜小姐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273章 姜且知道姜广涛留下来的人不会老实心甘情愿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她做好了姜广涛在背后出谋划策阴她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周衍给知道了。 他要是和姜氏有关系还能理解，可周氏偏偏和姜氏毫无关联。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份股权转让书？” 她的怀疑写在了脸上。 周衍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 “怎么，姜小姐不相信我？” 周衍一眼就将她看穿，姜且知道这种事他不屑于说谎，忽然，看着他精明的眸子，有个不好的想法，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她看向周衍，两条秀眉不禁拧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姜广涛鼓动鼓股东把股份转给他，股东却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你，听取你吩咐，难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第240章 夺走姜氏 这话一出，姜且自己都跟着惊呆了。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周衍，生怕错过他一丝反应。 男人倒是也没藏着掖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到底还没蠢到底。” 听他亲口承认，姜且身形都跟着晃了一下。 她立马追问，“股东中还有谁是你的人？” “姜小姐这话，让我怎么回答呢？” 他故作为难，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桌面，每一声，都叫姜且心惊肉跳。 她等不及快步从桌子绕到他身边，“该不会都是你的人吧？” “姜小姐害怕了？” 他抬头，仰望质问自己的她。 很奇怪，明明低位的是他，但周衍的气势却半点不减。 男人见她眉心紧锁的样子，看了几秒，站起身。 “你是我孩子的妈，我又不会害你，不过是有几位与我聊得比较投缘，所以想听听我的建议罢了。” 他替她拂去垂在脸颊的碎发，“姜小姐是不是想太多了？” 姜且分不清这番话是真是假。 之前姜氏也曾经遇到过由于经营不善亏本的时候，由此造成的窟窿，除了周衍给钱接济，姜广涛没有自掏腰包过一分。 要是这么算下来，所有的账加在一起，他的确有可能成为姜氏背后最大的股东。 周衍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断断不会叫大把的钞票白白打了水漂。 “你早就盯上姜氏了是吗？”她问话的声音都由于紧张，在不自觉的发抖。 还是头一次看她这么慌乱的样子，周衍微微俯下身和她对视，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狠厉的话。 “做了姜小姐三年的枕边人，对你的公司有一定的了解，不是很正常吗？” 姜且看他三秒，气极反笑，“你这是为了对付姜广涛做的准备，还是为了拿捏我？” “姜小姐未免也把我想的太不堪了，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在姜氏有故交，所以才能第一时间掌握姜广涛的动向，不然他伙同旁人，把公司卖了你都被蒙在鼓里。” 姜且懒得兜圈子，一针见血的问，“那你会要这些股份吗？” 他勾唇，“都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要？” “这两人的股份加起来至少有10%，周总是想在管理周氏之余，也来分姜氏的红？” 姜且没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玩笑的意思，“你缺这点蝇头小利吗？” “当然。”他一本正经点头，“谁会嫌钱多呢？” 股东若是想出手自己手上的股份，姜且即便想干预也干预不了。 但是这些股份，无论是落到姜广涛手里，还是落到周衍手里，都不是一件好事。 前者会挖空心思，把她从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上拽下去，再重新将公司占为己有。 至于后者—— 姜且咽了下莫须有的唾液，放低声音说，“我希望做事之前想一想孩子，我虽然和你分开了，但是开心是我们谁都不想伤害的。” “什么意思？”男人面不改色的端详她，“倘若我要了这些股份，姜小姐准备和我撕破脸吗？” 他语调带着疑惑，“原因呢？10%而已，我不会插手姜氏的运营，姜小姐没必要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吧？” “你明显目的不纯，一定要我说出来，搞的大家都难堪吗？” 闻言，他当即就笑了。 “商场如战场，我有本事让他们对我‘俯首称臣’，姜小姐嫉妒了？” “你——” 在嘴皮子上面，姜且不是他的对手，只说，“你要是愿意搅和进来，就尽管去做，我知道你不怕姜广涛，是他对你忌惮，但是为了重新拿回公司，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只要你不怕被毒舌缠上，姜氏随时欢迎你。” 他断章取义的说，“姜小姐这是在担心我吗？” “是啊，”姜且顺势接下去，“我一时半会还没有给开心找后爸的打算，你这个亲爸虽然不靠谱，但也聊胜于无。” “既然姜小姐欢迎，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像是听不出好赖话，“好了，公事聊完了，现在该谈谈我们之间的私事了。” 姜且刚想问什么私事，男人藤蔓一般的长臂，却已经先一步缠在了她的腰上。 她整个人被一股抗衡不过的强劲力道拽进他怀中，额头擦过他薄唇的瞬间，姜且怒不可遏。 “周衍，你干什么？！” “我还是喜欢粗暴一些的周太太。”他亲昵的凑上前，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慢悠悠的说完了后半句话，“看着真实。” 第274章 “我早就不是周太太了。” 阔别已久的称呼叫姜且炸毛，“我们三个月前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难道离开我的这段时间，周太太也度日如年吗？” 他任由她挣扎，目光像在看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姜且倏地安静下来，她会记得，只是因为在离婚前10天，小家伙就被周家的人带走了。 可是周衍的这声‘也’，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他，眼神说不上是仇视还是冰冷，“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两圈，再度开口时，声音都跟着低沉了不少。 “周太太可真没良心，搞了半天，从头到尾只记得我的坏，把我对你的好，忘的一干二净，我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些事？” “比如呢？” “比如你弄丢看了我特意跑去国外定制的对戒，比如你一意孤行打掉了我们之间的孩子，我可什么都没跟你计较。” 分开之后，他第一次跟她大张旗鼓的算账。 姜且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竭力控制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所以你打算夺走姜氏来报复我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什么时候报复过你？” 他笑了，却是被气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你和林淮一起瞒着我做了引产手术，他曾想要悔婚重新追求你，我不是不知情。” “姜且，”他一本正经叫她名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曾经做梦都想让你给我儿子偿命，但我对你——” 他眼圈发红，“就是怎么都下不去手。” 第241章 他手里有你父亲许多把柄 跟着姜且离开会所的时候，戚许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明显姜且状态不对劲。 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她当下没敢多问，但第二天姜且却没来公司，只告诉秘书，说她上午约了人。 戚许越想越不对劲，难不成是周衍用金华的事威胁她了？ 她坐不住了，在工位上踌躇片刻，一把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但事先没有预约，戚许被拦在了楼下。 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前台也不肯放行。 无奈，戚许只好在楼下找了个位置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碰上周衍。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可男人却迟迟都没有出现。 不光他，哪怕余承的影子也没看见。 戚许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下午她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出来的急，材料还在公司，再等下去，折返到公司取了材料，肯定要迟到。 就在她纠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对母女出现在了视野中。 怎么形容呢，对方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样子，打扮的珠光宝气，光耳朵上那对耳环，就至少六位数。 是戚许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跟在女人身边的小女孩，样貌竟然跟和周衍十分的相似。 戚许愣神的瞬间，前台已经朝女人迎了过去。 热情如火，态度跟对她，简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柳小姐，您来了。” 女人摘下墨镜，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周总在吗？我带孩子过来看看他。” “他在楼上开会，”前台好心提醒，“可能不是很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带了刚煲好的汤，要是这么回去，就都浪费了……” 女人软下语气，前台犹豫，就见女人凑上前，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前台当即就找人把这对母女送了上去。 见状，戚许彻底坐不住了。 她三步并做两步拦住前台，“不好意思，她们也没有预约，为什么可以进去？” 戚许克制着脾气。 “她是周总的家人，家人见面，当然不用预约了。”前台一副觉得戚许莫名其妙的样子。 戚许气极反笑，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周家还有这对母女的存在呢。 “不行，我要去找周衍问清楚。”她十分怀疑那对母女和周衍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要真是这样，他就相当于是婚内出轨，不然孩子不可能那么大。 “这位女士，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前台把她拦下，“你要是再这么蛮不讲理，我就叫保安了。” “你让我进去，实在不放心你就跟我一起上去，等见到周衍他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 戚许执意要硬闯，前台就是不放行，最后的结果毫无意外，戚许被赶了出去。 她越想越气，心里也藏不住事，赶紧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姜且。 手机震动的时候，姜且正在和人谈事。 她看了一眼，戚许从来都是发微信，一旦打电话，肯定有急事。 奈何这会儿的气氛，实在叫她分身乏术。 她犹豫一秒，调成了静音，把手机屏幕朝下扣了过去。 面不改色的看向对面喝了半天茶也不说话的男人，“二叔，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方摩挲着茶杯，动作有几分漫不经心，但眼底却是一片精明。 “好侄女，按理说，如今公司是你管事，这种事，我们面谈，实在尴尬。但我的身体状况相信你也有目共睹，二叔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你爸在位期间，我也算尽职尽责，如今把股份转让出去，我也好专心疗养，不然我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 第275章 “二叔恪尽职守，这么多年，多亏了你在我父亲身边协助，我知道不该强人所难，但您和其他几位叔叔伯伯，联手把股份转让给我父亲，这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您真心想退位，股份转给谁都是转，不如给我。” 姜且开门见山的说，“我父亲给你的价格，我出双倍。” 男人核算了一下金额，不由得有些心动，试探道，“这事你父亲知道吗？” “我要是想让他知道，今天就约您在家里见面了。” 姜且大大方方，“他的意思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公司是外婆一手留下的，我不会拱手让人。” 男人一眨不眨看向她，“那可是你父亲，做事何必这么绝？” “都是一家人，就没必要演戏了，我和他的关系，您应该心知肚明，据我所知，之前您和三叔一起竞争总经理的岗位，但父亲却选择了三叔，我实在替您不值。” 男人脸色微变。 这事是他心里的一道坎，怎么都迈不过去。 明明老三的能力在他之下，可在公司里，却是叫老三混得如鱼得水，实在是不公平。 男人沉思片刻，“其实我也并非一定要把股份转给你父亲不可，只是到底血浓于水，我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但最后这事能不能成，还得周衍松口。他同意了，怎么都好说。” 姜且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二叔，你们为何归他所用？” “你父亲的谋略只是表面上，实则他的能力，怎么够管理公司，这些年亏损了不少，要不是靠周氏的注资，姜氏不可能走到现在。公司里，不仅我，很多员工都是他的人。他手里，抓着不少你父亲的把柄，但这事，你父亲还蒙在鼓里。”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叮嘱，“这是千万别出卖你二叔啊。” “这么说，这件事，您和我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姜且屏气凝神。 后者笑而不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见状，姜且死心了，“那今天咱们见面的事，二叔会告诉周衍吗？” “不用我告诉，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不然，今天我是不会见你的。” 男人语出惊人，姜且当场愣在了原地，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过去，果然余承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第242章 吻痕 余承的视线和姜且正对上，他笑了下，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 笑着对姜且说，“姜小姐，果然不出周总所料，您还真是不老实。” 姜且沉下脸，“你从公司跟着我过来的？” 余承笑笑，“我也是为了您好。” 他转头，看向姜二叔，“姜先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派人送您回去。” 余承的意思肯定就是周衍的意思。 姜二叔没有逗留，起身跟着司机走了。 余承站在一边，明显是有话要说。 姜且叫他坐下，端起面前的咖啡，“你们周总又有什么指示？” “周总对您，哪敢有什么指示，只不过托我给您带几句叮嘱。” 姜且预感不妙，“什么叮嘱？” “姜广涛想取您而代之的心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您身边朋友虽然不少，但是真正能和他抗衡的，大概也就周总一个了。如果您心诚，什么事都好办，如果您像今天这样背后捅刀，就别怪他不念情分了。” 余承一字一顿，虽然转述的很委婉，但姜且能想象的到，周衍说出这番话的态度和语气。 吃里扒外，是他最痛恨的。 “容我考虑一下，总可以吧？” 余承痛快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您犯不上为了此事憎恨周总。” “这也是他让你向我转达的？”姜且觉得好笑。 “您误会了，这是我的意思。”余承赶紧澄清，“其他事件暂时抛开不谈，这件事上，周总可一心都是为了您着想。其实您父亲鼓动股东转让股份的事，不是当事人主动找上门的。是周总一直都在留意，这才第一时间发现了风吹草动，阻止他们私下交易。” “余秘书，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费？让你这样不遗余力的替他说好话？” 姜且好奇的看着他，余承就知道她不会相信，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我送您回去吧。” 他利落的起身，并替姜且买好了单。 姜且看他几秒，抓起手机，正准备离开，视线却在无意中瞥到了屏幕上的信息。 周衍有私生女几个字，就这样闯入了姜且的眼帘。 她一张小脸控制不住的爬上愕然，戚许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把偷拍到的照片给她发了过来，姜且想不相信都难。 她抬眼看了一下余承，大概她的表情太过夸张，瞬间就叫余承看出了不对。 “姜小姐，出什么事了？” 再不可思议都不能现在就当面问出来，因为得到的肯定不是实话。 姜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声不吭的上了车。 等回到公司，姜且第一时间找到了戚许了解情况。 她也是外出见完客户刚回来，叽里呱啦把当时蹲守在周氏外发生的一切情况都一字不差得讲了出来。 回想起当时那个画面，戚许至今还气的不行。 “那女人的孩子比开心还大，他们俩一定是勾搭了很多年，竟然瞒的滴水不漏，还娶你打掩护，真是够无耻的，我呸。” 第276章 说着她狠狠呸了周衍一口。 姜且将照片里孩子的脸一再放大，的确和周衍十分相似，尤其眉眼，简直如出一辙。 工作时间，女人正大光明带着孩子过来看他，看来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思来想去，姜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很对劲。 但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周衍的性格，和舒宁尚且高调的不行，怎么会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无名无分的养在外头？ 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保险起见，姜且还是特意托人留意了下。 倘若这个人要真是和周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那么眼下的局势，她也不会太被动。 张妈抵达老家那天，给姜且报了平安。 姜且看着她发来的视频，不由得也有些向往，从前她的愿望不过是和喜欢的人，找个地方安逸的过完一生，只是繁重的工作叫她脱不开身，如今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了防止公司被姜广涛搅和的动荡不安，小家伙不在的时间，姜且甚至留宿在了公司，晚上也不回去。 把姜氏内部的各种项目和内部人事安排，都进行了深度的了解和调整。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意图，很快姜广涛那边就有了动作。 姜且约见有意愿转股的股东谈话时，这群人渐渐开始不配合，甚至找了各种理由推脱，叫姜且连面都见不上一眼。 电话更是从来没有通过。 其他人或许还不着急，但陶禧那边一个手握百分之十五股份的股东，叫姜且不得不忌惮。 因为这人不仅股权占比多，几经调查下来才发现，他并不是周衍的人。 但他人去了c市疗养，最快也要下个月才回来。 但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这一个月内，姜广涛不可能乖乖任由事态发展到他控制不住的地步。 于是姜且心下一横，在周末和小开心团聚之后，去送完她上学，就买了最快的一趟航班，和戚许一起飞去了c市。 早些年和外公外婆一起来过一次，但那时的姜且还小，对于当时的场景大多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她随便找了个交通方便的酒店住下来，就和戚许在商场置办了一些见面礼，就打算登门去拜访一下这位德高望重的股东。 对方据说身体不好，常年需要疗养，费用每年高达上百万，按照在姜氏的分红，负担这么大一笔费用，并不算轻松。 姜且分析他有其他来钱的路子，并不指望在姜氏这点年薪。 戚许听后也觉得言之有理，“听说他们这群人中，就这个陶胜最有头脑，所以陶禧才把他早早就推荐给了姜广涛，我听说他理财很有一套，和陶禧关系也不错，咱们这一趟，会不会白来啊？” 姜且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哪怕无功而返我也要试一次，姜广涛想把姜氏据为己有，周衍打的估计也是这个主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蚕食外公外婆一辈子的心血。” 戚许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姜儿，你脖子上这个吻痕，是周衍弄出来吗？” 第243章 移情别恋 听到戚许的问话，姜且好一会儿都没吭声。 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在会所的那个夜晚。 周衍红着眼睛说他不舍得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姜且的有那么一瞬间说不上什么心情。 五味杂陈。 或许那个孩子的离世，的确叫他心痛。姜且为数不多在他眼中看到泪花。 他见她不吭声，像是走火入魔，追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推他，想逃离，但他根本不给机会。 他的唇就是这个时候落下来的，不同于之前的粗暴霸道，这次温柔了许多。 以至于姜且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推开了，她义正言辞，“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又怎样？”他也头头是道，“我未娶，你未嫁，我们都是单身。” “周衍，好马不吃回头草。” “所以你从来没想过回头是吗？” 他的目光比他的语气还叫姜且压抑。 四目相对半晌，姜且终究没敢直接说出那个‘是’字。 孩子还在他那里，要是一个不小心，她就不能想看就看了。 依照周衍的性格，惹毛了他，很有可能叫她们母女分离。 于是她转移话题，“你忘了监狱里还有谁在吗？” 果然他一顿，但抱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力道大的惊人，像是要把两个人的骨血都融到一起。 他不由分说就把她拦腰抱起，放在了办公桌上，横扫掉上面的文件。 又不是傻子，姜且几乎只用了一秒就反应过来周衍是什么意思了。 她花容失色，大喊，“周衍，你要是犯浑，我会恨你一辈子。” “随你。”他伟岸的身躯压上来，“你又什么时候喜欢过我？离婚的时候，你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你又好到哪去了？” 姜且忍不住反驳，声音在他的撕扯中断断续续，“我嫁给你三年，你尽过一天做丈夫的责任吗？动不动就玩消失，你家人为难我，你从来没护过我，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你将就下去？” ‘将就’这两个字，像是触碰到了周衍的逆鳞。 他愣了一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随即整个人就倾覆下来。 第277章 戚许看到的那个吻痕，就是这个时候留下来的。 他狠狠咬了她一口。 姜且挣扎不过，绝望到极点，徒然脱了力，躺在他身下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周衍发现异样，他的唇从她身上挪开，却发现她在掉眼泪。 没有一丝声响，却一眼就能叫人看到她的绝望。 他愣住，居高临下盯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姜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一眼过后，他就停止了动作。 却也没有要起身放她走的意思。 她想，他应该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三年的夫妻不会一点情分都没有，到底她也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但是回到过去，他也心知肚明不可能。 所以左右为难。 姜且那一瞬间，倏地想到两人的女儿。 开心就是这样，拿着一颗糖，即便不让吃，自己也知道不能吃，却还是攥在手里不肯撒手。 倔强的像头小牛。 只是周衍的目光看的她也很不好受。 她还是头一次见他流露出那种无能为力的神情。 终于也有他束手无策的事，原本她应该感到高兴，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大概是习惯性的先入为主，潜意识里总觉得，初次见面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才是周衍原本该有的样子。 后来两人半晌都相对无言，大概他也觉得没意思，就把她扶了起来。 只不过原本姜且还在纠结，要不要把孩子没有胎心才被打掉这个事实告诉他。 但他如果真在外面有了私生女，哪怕是没有感情，只是年轻时冲动犯下的错，但他没有坦白，把她像傻子一样隐瞒了这么多年，她就不欠他的了。 “为什么离了婚，也断不干净呢？” 姜且喃喃自语，像是自嘲，又像是不解。 戚许叹了口气，拍拍她肩膀，“大概这是男人的占有欲吧，像周衍那种公子哥，你把他变成了二婚，他恐怕这辈子都记得你。” “一辈子那么长，我可不想和他一直纠缠。”姜且蔫蔫的靠在后座。 戚许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像打了鸡血。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已经安排妥了，要是他移情别恋，你眼下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姜且思索一秒，“人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戚许立马调出来给她看。 是个挺清纯的大学生模样，眉眼的确和姜且有几分相似。 起先她一直没觉得周衍对她有什么感情，但那一晚过后，她也跟着逐渐意识到，周衍对她有几分兴趣。 毕竟公子哥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手到擒来，只有她一直不知好歹。 拼了命的要逃离。 大概就是这份‘与众不同’，叫周衍始终念念不忘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戚许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你要是同意，我可就让人开展行动了？正巧小姑娘马上毕业，需要地方实习呢。” “靠谱吗？” 姜且也有些动摇，总怕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戚许把小姑娘的情况大致跟姜且讲了一遍，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于是在车子抵达股东所在的疗养院之前，姜且松口了。 等到她查明了那对母女的身份，情况允许的话，就把人安排到周衍身边。 在来之前，姜且曾和股东打了招呼。 看见她们从车上下来，守在门口等待的佣人就赶忙迎了过来。 对姜且格外客气。 “姜小姐请见谅，我家先生刚服了药，不能亲自迎接，还望见谅。” “您说哪里的话，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叔叔身体抱恙，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过来探望，也是应该的。” “您理解就好。” 佣人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疗养院是私人的，高昂的费用没有白费，环境一顶一的好，十分适合静养。 但病房门口伫立的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却是叫姜且意外。 听见脚步声，对方瞬间面色不善的看了过来。 直到佣人介绍了姜且的身份，他们才冷着一张脸让开去路。 只是还不等姜且松一口气，病房内，却传出一阵尖锐的女人叫喊声。 第244章 奇怪的孩子 冷不丁的一声，吓得胆子向来大的戚许都是一哆嗦。 “你家先生不是在疗养吗？怎么还有力气打人啊？” 戚许直言不讳的问佣人。 佣人忙不迭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家先生身体抱恙，哪来的力气打人，是我家小姐在里面玩呢。” 听声音明明是个成年女性，这么叫一声，病人还怎么休息呀？ 可佣人和保镖的反应分明都是习以为常，姜且觉得纳闷，下意识顺着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瞄过去，却毫无预兆对上一张怪异的大脸。 为什么说怪异呢，因为此人的样貌与常人大不相同。 不但脑型怪异，连眼神都骇人。 “姜小姐戚小姐别害怕，这就是我家小姐，小时候出了点意外，所以精神出了些问题。” 佣人安抚完，赶忙冲着里面的女孩打了两个手势，示意她把门打开，有客人要进去。 对方的视线在姜且和戚许上打了一个转，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随后，门应声从里面打开了。 第278章 惊魂未定的和戚许对视一样，姜且这才抬步走进去。 不远处的病床上，陶禧的表哥正躺在那里。 见自家女儿一直没礼貌围前围后的围在姜且身边乱转，皱眉呵斥，“刚才打翻东西还没长记性吗？胡闹什么，赶快给我过来！” 小姑娘大到异常的眼睛讪讪的从姜且的身上收了回来。 她走起路来姜且才发现，她不仅智力和样貌有问题，双腿也有残疾。 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没听陶禧提起过这个侄女，这种情况，的确难以启齿。 姜且快速收拾好惊讶，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叔叔，许久不见，最近正好来c市办点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您，身体还好吗？” “凑活活着吧，好不好的谈不上，这不你们也看见了，哪怕为了她，我也得坚持下去。” 骂归骂，但对这个孩子，表哥还是很紧张的。 姜且把带来的营养品交给佣人，唠家常似的开了口。 “怎么只见表妹，小婶婶呢？” “我让她回家去取换洗衣服了。” 男人撑着身子靠在床头，对于姜且的到来，没有表现的多抗拒，却也同样没有多欢迎。 闻言只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姜且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只好装傻充愣。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腾出空来拜访，您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你能来，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戚许的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悄悄捅了捅姜且，姜且也听懂了这话里的暗示。 闻言嘴角绽放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是啊，从前您鲜少来家里，我又早早的嫁了出去，这两年，关系的确是疏远了，不过以后就好了，我接管了公司，少不得要跟您打交道。” 男人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说到底，还是你有本事，不过接管归接管，能不能管理的好，恐怕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您这是不信任我？” “我信不信任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做出成绩来，让众人信服才是真。” “我一定谨记您教诲。”姜且没有半点流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公司是我母亲一家的心血，我比谁都希望发展的好。” 见状，他直截了当，“所以这次过来，到底是公事，还是私事？” 男人一眼就看穿了姜且的来意。 他是陶禧那边的人，毫无意外跟姜广涛走的更近。 姜且不敢贸然说什么，只道，“看您之余，我的确有件事想来请教。” 他握拳咳了两声，喝了口水才缓解，“你说。” 姜且一眨不眨注视他，“最近叔叔和继母联络过吗？” 男人一愣，随后面不改色答，“没有。” “继母嫁进来的时候，我年纪尚小，所以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父亲再婚的事，不过她那个人倒是极好的，对家人照顾的事无巨细，相信叔叔和继母，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男人看她一眼，“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说关系不好不现实，但也少不了闹矛盾，看你怎么想了。” “如果公司和亲情二选一，叔叔会占哪边呢？” 对方不解，“你什么意思？” 姜且委婉的表述了一下有股东想转让股权的事，但没有提及似乎陶禧和姜广涛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事。 “我人不在a市，对于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不如这样，给我时间了解一下，我再给你们答复，如何？” 男人小心起见，并没有表明立场。 姜且知道一次就把事情搞定不现实，于是领着戚许先行离开了。 戚许出了门就忍不住嚷嚷，“这个老狐狸肯定是找陶禧商量对策去了，你看他提起陶禧的样子，生怕你做什么手脚，估计做不出来胳膊肘往外拐的事。” 姜且拨弄了一下树上的新叶，不疾不徐道，“他要是把股份转给姜广涛正好，也不枉我大老远跑这一趟了。” “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许不明白，“咱们千里迢迢赶过来，不就是怕股份落入姜广涛手里吗？” “姜姓那些股东，大多都听周衍的命令，只有疗养院这个，和他不是一心，他要是把股份给了姜广涛，那么无论周衍再如何努力，差了这百分之十五，都不可能威胁到我的地位。姜广涛那边，同理，周衍不可能把股份给他。” “所以他们相当于相互制衡？” 戚许茅塞顿开，但仅仅一秒，就又犯起了愁，“姜广涛哪里是周衍的对手啊？要是来硬的，这百分之十五，他不也得乖乖的交出来？” “他不会的。”姜且太了解这个父亲了，“现在相当于他最后一博了，要是连陶禧表哥都失去了，姜氏就彻底和他无缘了。他要是真怕周衍，就不会三番五次的上门要钱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利益，他根本不会把周衍放在眼里。 所以现在，要是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顺利转给姜广涛，反而对他们有利。 不过有件事姜且怎么也想不通，“我在公司看过陶胜和夫人的资料，两人身体没有任何隐患疾病，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会是畸形？” 第245章 惊人秘密 戚许被陶胜的态度弄的满肚子气，不甚在意的说，“报应呗，你那个后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的亲戚又能是什么好人！” 第279章 陶胜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姜广涛在a市的一举一动，他不会不清楚。 混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的人，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总不至于消息闭塞到什么都不知晓的程度。 他说需要时间了解情况，无非就是打发姜且的一个幌子。 转头必定和姜广涛和陶禧联络。 但事情也不是全都掌握在姜且手中。 一旦他这边出了什么变动，公司最大的股东百分百是周衍。 别说她不想和他共事，即便她接受，周衍的野心也绝不止于此。 他知道公司对她的重要性，拿捏了公司，就相当于拿捏住了她，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想到那个画面，姜且就后背发凉。 但更让姜且没想到的是，陶禧竟然也会来c市。 显然她的目的也是陶胜，在姜且准备第二次和陶胜会面时，她却捷足先登，先一步被佣人领了进去。 姜广涛不在，姜且看到她和保姆有说有笑，关系很是熟络，显然陶禧是常客。 姜且换了身装扮，佯装探望其他病人混了进去。 她停在拐角处，看到里面开了门，陶胜女儿激动的从里面窜出来。 一把就将陶禧抱住了。 陶禧没有丝毫嫌弃，也一把抱住了小姑娘，把一个姑姑的慈爱展现的淋漓尽致。 随后几人就进了门，但大概是有要紧的事商量，没过多久佣人就带着小姑娘从里面出来了。 连守在门口的保镖都被遣散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陶禧和陶胜。 小姑娘拿着陶禧买的玩具欢欢喜喜和佣人下了楼。 等人都走光，姜且溜到了病房门口，想要听听他们二人在商议什么。 奈何门板实在太厚，从外面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倒是看见了陶禧坐在病床边上一个劲的掉眼泪。 男人则躺在一边，虽然满眼心疼，却也是有心无力的样子。 明显两人商议的事跟姜氏集团的股份无关。 但姜且想破头也不明白陶禧为何会哭的如此伤心。 按理说姜广涛对陶禧百依百顺，也从不在外面乱搞。 自从结了婚，就一心一意守着她，要星星不给月亮，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但没等姜且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守在楼下的戚许就发了信息过来，说陶胜妻子上楼了。 如此，姜且也只好作罢。 带着一肚子狐疑离开。 和戚许汇合时，她就坐在楼下小花园一处不起眼的长椅上。 对面，是和佣人玩的正开心的陶胜女儿。 “你说我们忙活来忙活去，到头来还没有她过的开心，图什么呢？”戚许心累的开始胡说八道。 姜且笑道，“你左拥右抱美男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呢？” 戚许一噎，“那能一样吗？做社畜已经够苦的了，我还不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面的笑声却一浪高过一浪。 姜且看着陶胜女儿天真的笑脸，或许是为人母的缘故，就不由得感到惋惜。 “我要是陶胜妻子，一定发愁死了，等到年老，这个孩子可怎么办呢？” 戚许把从超市买来的水分给姜且一瓶，不屑道，“反正陶胜多的是钱，随便找个人照顾就是了，亲爹亲妈不好找，佣人保姆不是一大堆。” “那不一样，没有血缘关系，终究靠不住。” 戚许嗤笑，一把搂住她，“我说姐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陶胜虽说家里没有皇位要继承，但终究经济实力摆在这儿，你觉得他可能只有这一个孩子？” “但我没听任何人说过他有其他孩子。包括私生子。” “或许是藏的深呢？”戚许分析的头头是道，“像他们这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肯定会给自己留个后，不然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到最后图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见对面陶家的佣人大叫起来。 刚才陶禧带来的皮球滚走了，她不过去捡了一趟球的功夫，回来陶胜女儿就不见了。 院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 她慌的不行，生怕出什么事被陶家怪罪，赶紧一通电话打给了保镖，叫他们跟着一起找。 戚许尽管嘴上冷血了些，到底也是一个大活人，于是跟着姜且一起帮忙找人。 姜且对院区算不上熟悉，只是本能的和戚许兵分两路，顺着小路往前找。 路过的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家属，都没有看见小姑娘的。 姜且找了半天，正打算放弃的时候，余光却不经意间在草坪的一棵大树下，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一愣，气喘吁吁朝她走过去。 小姑娘蹲在草地里，正聚精会神的在看蚂蚁搬家。 头顶冷不丁的压上一个黑影，她下意识抬头朝姜且看过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且甚至都做好了她发疯的准备。 但她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就朝姜且呲牙笑了起来。 笑容算不上好看和美观，但绝对真诚。 “小姐姐，你又来给我送好吃的呀？” “你还记得我？”姜且后知后觉，诧异的在她身边蹲下来，“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都把照顾你的阿姨急坏了。” 她咬着下唇，一双大眼无辜又清澈，指着树下成群结队的蚂蚁说，“你看，好多蚂蚁，它们好厉害，能举起比自己重很多的米粒。” 第280章 姜且没和这种特殊情况的人接触过，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轻声细语的劝道，“回去吧，你姑姑不是来了嘛，一会儿找不到你，她该着急了。” “对，对，对。”她接连说了三个对字，像是为自己忘记这茬而感到懊恼，发狠的揪了一把头发。 声音虽小却叫姜且听得一清二楚，“妈妈来了，我要去给她买爱喝的牛奶。” 起先姜且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直到看到那瓶她亲手付账买回来的牛奶，出现在了陶禧的手上。 瞬间，姜且就愕然住了。 第246章 亲子鉴定 憋了一路，直到回到下榻的酒店，姜且仍旧被这个偶然间发现的秘密惊愕的不可思议。 如果陶胜的女儿是他和陶禧生的，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两人血型的原因，导致女儿残疾的概率很大，陶禧当初嫁给姜广涛的时候，年龄就已经不小了。 她条件不差，不可能拖到一直三十岁不恋爱。 之前她就曾怀疑过不对劲，只不过木已成舟，也就没往下追究。 但现在看来，属实颇多疑点。 在姜广涛得势之后，她第一时间把陶胜拉进了公司。 他住到疗养院后，这么多年陶禧一直风雨无阻的过来探望。 反观其他表兄弟，同样都是表亲，可陶禧却再也没有对第二个人如此上心过。 连表弟陶宇贪污公款，被姜广涛处分，也没有求一次情。 只是这一切实在太疯狂了。 姜且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姜且在深思熟虑后，约见了陶胜的妻子。 对方显然没想到会收到她的邀约，直到落座时，依旧处在意外中。 “姜董事长，您好。” 女人温温柔柔和她握了下手，显然不是陶胜那样颇有城府和心计的人。 姜且头一次和她打照面，只把自己当小辈，没端半点董事长的架子。 “小婶婶别客气，我这次过来不过是想看看你，上次去疗养院探望小叔叔，您不在，这不我要走了，临走之前，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姜且主动给她倒了杯水。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好接触，女人受宠若惊的接过了杯，“你来的事，我听老陶提过一嘴，不是说你找他有事商量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她眼中的不解是真的，骗不了人。 姜且笑道，“公司那边事多，我已经出来很多天了，再待下去，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女人忍不住掩唇笑，“你年轻，现在正是拼事业的时候，不像我这个年纪，想拼一把，也是痴人说梦了。” “女人光是有事业有什么用，我反倒是羡慕您，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呢。不像我——” 姜且欲言又止，后面的话，只用一声苦笑来代替。 都是女人，她很能理解姜且的处境，立马安抚道，“姜小姐也不用太过伤心，左右你还年轻，事业也这么成功，以后肯定会遇到好的。” “我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女儿的抚养权被她爸要走了，我现在想见她一面都难，光这一点上，小婶婶就让我望尘莫及了。” 提到孩子，女人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变浅了。 姜且注意到，不动声色的说，“侄女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了，要是需要医疗上的帮助，您尽管开口，我一定尽最大能力帮忙。” “谢谢你的好意。”女人摇头，落寞的神情，“但是没必要了。” “恕我多嘴问一句，侄女怎么会是这种情况？您和小叔叔，不是一切正常吗？” 女人目光闪过一丝波澜，“天生的，没办法，试过多少名医都没办法。” “那产检，也没检测出来？” 这一点上，都生过孩子，她瞒不过姜且。 女人低着头，姜且看不见她是什么样的神情，只听见她低落的声音。 “我身体不好，之前流产过一次，要是她保不住，陶家只怕要在我手里断子绝孙了。” 姜且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歉疚的弧度，“对不起，提起您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老陶不忙公事，有他在，我肩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一些。” “陶叔叔倒是我见过最至情至性的男人，换了我前夫，恐怕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姜且意有所指的说完，就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女人笑了一声，虽然微不可查，但还是被细心的姜且捕捉到了。 就听女人掷地有声的感慨说，“自己的亲生骨肉要是都接受不了，还配活在世上吗？人呐，有得必有失，这辈子要是过的太顺利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这话颇有歧义。 像是自嘲，又像是怨念。 姜且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安抚说，“您也别太难过了，我相信好人有好报，小婶婶一看就是面善心软的人，福气在后头呢。” 说着把一个鼓囊囊的红包塞到她手里，“我也不好总是打扰小叔叔休养，上次过去太匆忙了些，什么也没给孩子准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小婶婶务必要收下。” 女人一秒都未曾犹豫，直接就推了回去。 “这怎么行，你虽是小辈，却是公司的董事长，哪有给我们红包的道理，更何况，这孩子是智力问题，所以看起来小，若真论年纪，比你要大的多呢。” 第281章 那就是嫁给姜广涛之前，生下来的了。 姜且内心翻江倒海，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她抬头，替女人轻柔的拂去耳边的碎发，“小婶婶是个好女人，能娶到你，是小叔叔的福气。” 女人笑的纯良无害，“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当了妈妈的人，才能体谅我的心情了。” 两人很是投缘，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好半天。 等女人离开时，姜且脸上一直维持的假笑，彻底绷不住了。 她低头，看着手上女人的几根头发，心脏不由得咚咚跳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姜且一通电话打给了远在a市的秘书。 那边很快接通，上来就第一时间汇报。 “姜董，我已经托人拿到陶禧女士的头发了。” 姜且勾唇，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我马上就找人把我手上的两份毛发样品送回去，一份是孩子的，一份是陶太太的，你带着这三人的头发，立马送去亲子鉴定中心，过程你亲力亲为，不要让任何人插手，我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明白。” 秘书办事姜且放心，她叫了快递把头发寄走。 但天不遂人愿，前脚刚付完款，后脚姜且正想叫车回酒店和戚许汇合，却不知从何处杀出几个‘程咬金’，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且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守在陶胜门口的保镖。 第247章 你知道什么了 直觉告诉姜且这群人来者不善，果然不出所料。 保镖看见姜且回来，就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来。 “姜小姐这是去哪儿了？” “随便逛了逛。”姜且尽量表现的沉着冷静，“小叔叔找我有事？” 保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之前您说的事，陶先生那边已经了解完情况了，让我们来请您过去。” 说不紧张是假的，只看几个人的架势，就不像是善茬。 姜且留了个心眼，“我自行过去就好，刚从外面回来，等我收拾一下，换件衣服。” “不必那么麻烦，”保镖却一口否决，“您和陶先生是自家人，不用拘泥小节。车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说罢作势就要去她所在的房间叫戚许出来一同前往，姜且当即拦住他，“我下属不舒服，叫她在酒店里休息吧。” “您和陶先生商量事，她不在，合适吗？” 保镖有意试探，姜且却不容置喙，“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只是一介下属，决定权，是掌握在我手里。” 说罢她便越过保镖，径直朝电梯走了过去。 后者没有强行破门，倒是叫她松了口气。 但车子明显不是开往疗养院的方向，姜且警惕起来，“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 “到了您就知道了，您千里迢迢过来，陶先生怎么也要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 保镖在副驾驶回眸冲她神秘一笑。 姜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车子七拐八拐，越来越偏，连记路的机会都没给她留。 等到了地方，她已经彻底记不住来时的路了。 只见一处餐厅外，陶胜女儿和佣人等在外面，看见她来，小姑娘立马高兴的拍起手。 “姐姐来了，姐姐来了——” 她分不清年纪，一度以为姜且是姐姐。 姜且也懒得纠正，在佣人的带领下，步入了正厅。 老远就看见陶胜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上，倒是没诓她。 姜且走过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小叔叔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这么大费周章的派人过去接我，吓的我差点就不敢来了。” 陶胜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漾出抹笑，“这餐厅是我朋友开的，平时不对外开放，要是不派人去接你，即便是本地的司机，也找不到地方。” “看来这里的菜品味道很不错了。” 姜且顺势坐下来，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内心的担忧却半点没有缓解。 陶胜示意人把菜单给她，“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姜且却把菜单推到了他面前，“既然是小叔叔做东，那就客随主便吧，我什么都可以。” 陶胜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口报上了几个特色菜。 服务生离开后，偌大的餐厅就安静了下来。 姜且忍不住探他口风，“之前我们谈的事，小叔叔考虑的怎么样了？” 陶胜并不意外姜且会提起这茬，就见他面不改色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公司的近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背叛卖公司，是他们不对。” 姜且见他避重就轻，笑道，“看来小叔叔对此等行径，是十分不屑了？” 陶胜瞟她一眼，说不上什么意思，“是姜氏给了我今天的好日子，做人不能忘本。” 他感激的是公司，而非外公外婆。 姜且听出言外之意，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僵了一瞬。 “从上次我们见面，到今天也快一个星期了，明人不说暗话，小叔叔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你无非是想试探我的心意，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我手里的这点股份，不打算转让给任何人。” 他落地有声，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 姜且说不上意外居多还是意料之中。 第282章 来c市之前，她一直以为他和姜广涛站在一边。 但现在显然有了变化。 他和陶禧以及姜广涛之前的纠葛，远比看起来的要复杂的多。 “小叔叔就对报价不心动吗？那可是市值的翻倍呢。” 姜且试探完，就一眨不眨观察他的反应。 男人闷笑，不遮不掩的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却也知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 “既如此，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小叔叔一杯。愿小叔叔早日康复，和小婶婶恩爱到老。” 后半句话一出，明显陶胜有一瞬间的反常。 尽管一闪而逝，却还是被姜且眼尖的捕捉到了。 他鼻腔发出一声轻嗤，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事，我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即便为了她，我也会保重自己。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欲言又止片刻，把目光投到姜且脸上，“自打姜小姐上任，我每一天都过得寝食难安。” “我不是很明白小叔叔的意思。”这话与话之间的跨度，实在太大。 陶胜漫不经心盯着茶杯上的纹路，“我就这么一个表妹，从小一起张大，情同手足。姜小姐倚仗家世，赶妹夫下台，导致表妹日夜哭泣，叫我还如何能安下心来静养呢？” 姜且举茶杯的手都酸了，她放下来，“看来小叔叔是对我接管公司的事，心存不满了？” “换成谁，谁能坦然接受一个毛丫头凌驾于自己头上呢？” “但论能力，小叔叔应当比我更清楚，我父亲姜广涛，也是草包一个。这么多年，您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来了吗？怎么换了我，就这么大怨气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她话里有话，陶胜如何听不出来，脸一沉，“他再不济，也掌管了公司二十多年，只看姜小姐过河拆桥的行为，就知道你不值得信任。股东们成群结队卖掉股份，另寻山头，姜小姐应该反思反思自己。” 陶胜冷笑，菜还没上，他的真实面目就忍不住露了出来。 姜且好整以暇，“小叔叔义正言辞指责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你的表妹吗？” 陶胜脸色瞬间瞬息万变。 他猛地看向姜且，“你知道什么了？” 第248章 暗自苟且 姜且见他反应这么大，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叔叔紧张什么？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男人有种被戏耍的感觉，恼羞成怒道，“姜且，别以为你是姜氏的董事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念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给你三分颜面，你真以为我怕你？” “小叔叔自然是不畏惧我一介女流之辈的，不过你拥护姜广涛，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是他女儿，他比我，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一旦发现身边有人背叛自己，一定会拼尽全力打击报复。” 姜且点到为止，其余的，只让他自己去掂量。 陶胜思索一番，像是有些心虚，握拳轻咳了声，没再说话。 菜上齐后，桌上有胃口的人只剩下了他女儿。 小姑娘察觉不到餐厅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口朵颐面前的菜肴。 姜且看着她没有吃相的样子，觉得心疼又觉得可笑。 要是姜广涛知道自己心爱了半辈子的女人，和自己的表哥一直有苟且，还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放下茶杯，连筷子都懒得拿，“我还有事，小叔叔就自己享用吧，孰轻孰重，我相信你心里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杆称。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只靠你自己做决定。” 她打过招呼便要走，但是一站起身，还没等迈步，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开始变的模糊了。 姜且意识到不妙，盯着面前的茶杯，气息不稳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陶胜四平八稳的坐在原位，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慢条斯理的说，“姜小姐害怕了吗？只是一点安眠药罢了，我看你实在太辛苦，就好好睡一觉吧。” 话音落下，姜且实在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倦意，眼睛一闭，到在了桌上。 男人盯她看了几秒，抬手，命令保镖进来，将人抬去外面的车上。 “等等。” 一个衣着鲜亮的女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见桌上不省人事的姜且，就气不到一处来，“这个丫头几次三番坏我好事，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她。” 她对着男人撒娇，“胜哥，你可要给我出了这口恶气。” 男人看她一眼，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 “差不多就行了，她可是姜广涛的女儿，知道她来c市找我的人，肯定不止随身带出来的那一个下属，还是先完成我们的大计划要紧。” “可是我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你知不知道因为她，这段时间我过的什么日子？” 女人踩着跟天高过去，头一歪，就倒在了男人怀里。 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道，“姜广涛那个老东西，自打被赶出公司，就整天在家里找茬，一不顺心就拿我和孩子撒气，我现在在那个家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一切，都是被她所赐。” 说着，她恶狠狠的瞪了姜且一眼。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落在陶胜眼里，却只剩下了怜爱。 第283章 他小心翼翼的为女人抹去眼泪，心疼的问，“他对你动手了？” 女人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比动手还要过分，他喝多了酒，晚上就变着花样折磨我，我不想陪他上床，每天躺在他身边，我都觉得恶心，可是我又不敢反抗，只能虚与蛇委的伺候他，表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帮我脱离苦海？” “快了，”陶胜一把搂住女人风韵犹存的细腰，“现在姜且在咱们手上，一旦她有个三长两短，她名下的股份，都会归姜广涛所有，只要你把他迷住，等风头过了，找个机会把他解决掉，咱们的幸福日子就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再分开。” 女人破涕为笑，但没过多久，又想到什么，撅着嘴把他一把推开。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姜广涛是不在了，可你老婆呢？你休想坐享齐人之福，我可不依。” 男人握着她的手吻了一嘴，承诺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负你，等你拿到了姜广涛的财产，我立马就回去和她离婚，这么多年，我和她一直就是表面夫妻。我们分房睡很多年了。” 闻言，女人这才重新舒展笑颜，没骨头似的依偎在男人身上，说，“表哥，人家的后半辈子，可都仰仗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 “你放心就是，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就算对不谁，也不会对不起你。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能任性知道吗？” “好，我都听你的。” 氛围使然，两人都有些情动，对视了彼此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对方。 保镖见状，还哪敢在这里当电灯泡，忙拽起姜且，又拉过在一边已经看呆的小姑娘，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洗过澡了？” 撕扯衣服的时候，男人嗅到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 陶禧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闪过一抹害羞，“味道你喜欢吗？听说男人闻过一次，就会上瘾，我想让你对我上瘾。” 豆粒大的汗珠从陶胜脸上流下来，“不用这些小花招，我现在已经就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了。” “胜哥哥，”陶禧抚摸上男人的脸，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的说，“要我。” 男人受不了这份诱惑，接开束缚，不顾一切覆了上去。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厚重的门板外面，忽然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吓得两人均是一抖。 陶胜和陶禧一同愣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陶胜，他冲门外大喊，“出什么事了？” 可是那么多保镖和司机，却是没有一个回应他。 就听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明显情况不对。 陶禧有种不好的预感，思索几秒，赶快把陶胜推开，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上套。 只不过即便她的动作再迅速，终究是强弩之末。 下一秒，门板就被一脚从外面踢开，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当看清是周衍的那一瞬间，顿时傻眼了。 第249章 我哄她玩，你也当真了 陶禧看清了周衍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陶胜也是一愣，赶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把陶禧护到了身后。 “周总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他讪笑着迎上去，周衍却半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兴师问罪。 “你活腻了，动我的人？” 人事不知的姜且被周衍的人接了过去，他们俩做的事辩无可辩，当场露馅了。 陶胜和陶禧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姜喝多了，我正打算派人送她回酒店呢。” “陶胜，你打量我是傻子？” 周衍冷嗤一声，“你那些花花肠子我一清二楚。” 陶胜心中的那丝侥幸被这句话击的粉碎。 他神情僵硬，硬着头皮装糊涂，“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周衍停在门口，视线却如鹰一般凌厉的落在他俩身上，“要不我叫警察过来？” “周总这是成心要跟我过不去了？” 陶胜背脊一僵，在周衍面前，他就做不到肆无忌惮了。 陶禧不忍他被为难，赶忙站出来说话。 “她是我们姜家的人，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劳周总插手了。” 闻言，周衍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似笑非笑说，“这不是姜太太吗？” 一声‘姜太太’，瞬间叫陶禧脸色一白。 刚才她和陶胜做了什么好事，想必周衍已经一清二楚了。 他要是转头对姜广涛说了什么，那她和陶胜的这一切筹谋，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她强装镇定，“周总，你和姜且已经分开了，她的闲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正好让我们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她把周夫人送进监狱，我知道，你心里也一定是怨恨她的。” 周衍半晌没啃声，就在陶禧心底发毛的时候，冷不丁他问了句，“怨恨？” 陶禧见状，一个劲的说姜且坏话。 “嫁给你三年，她连个儿子也没生出来，你好吃好喝优待她，她却拼死拼活要跟你离婚，真是不知好歹，老姜自知没教育好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心里别提对你多愧疚了。” 周衍挑眉，“你想怎么出这口气呢？” 第284章 陶禧一怔，察觉有戏，立马向周衍卖好。 “公司是姜且的极其看中的东西，虽然她现在当了董事长，但实际手下那帮人都不服她，把她从一把手的位置上推下去轻而易举，失去了公司，她必定痛不欲生。” “真是好办法。” 周衍点头，“所以你们这是准备挟持她？让姜广涛重新上位？” 他格外好奇，“这事他知道吗？” “他当然知情。”陶禧趁机把责任往外撇，“这事就是他一手主导的，不然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得这些谋算，我和表哥，不过是听从他的吩咐办事罢了，所以周总，你可千万要嘴下留情呀。” 她害怕和陶胜的关系被公之于众，这是肉眼可见的。 周衍又岂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这事你们谋算了多久？” “我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的，周总也是管理层出来的，若是有人抢走了属于你的位置，你也不能眼睁睁任人欺负吧？” 陶禧表忠心，“只要你高抬贵手，等姜氏回了老姜手里，还是和之前一样，任由你差遣。” 闻言，周衍勾唇笑了。 他不板着脸，这也叫陶禧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面对这么一尊难缠的大佛，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但紧绷的神经刚松懈不到两秒，就听周衍冷笑道，“姜广涛在位时，我没少给他擦屁股，你是觉得我有钱没处使了，一辈子都会填补姜氏这个无底洞？” 陶胜背脊一僵，眼见周衍目光从他和陶禧脸上划过，忙不迭拉过要辩解的陶禧，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周总说的是，我这个妹夫能力有限，这些年，没少拖累周氏，多亏了周总顾念旧情，不过要是论做生意，周总要是说第二，谁又敢称第一呢？” 他变着法的恭维周衍，要是没有他在后面做后盾，姜氏早就倒闭了，以后，公司还是要仰仗他继续提携呢。 余承拉开餐椅，周衍顺势坐下来，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叩击着桌面。 他语气似褒奖，又似玩笑，“这些年鲜少和陶总打交道，如今看来，你倒是比姜广涛精明，最起码会说话。” “承蒙周总照顾，才能有我陶某人的今天，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陶胜走过去，亲自为周衍斟了杯茶，狗腿子派头尽显，“这些年一直没有机会上门拜访，是我的不对，以后周总有事尽管吩咐，我和表妹，定当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们算盘倒是打的精明，但头脑委实太愚蠢。” 周衍一字一顿，宛如追魂索命的罗刹，“我帮姜氏，是看在我女人的情面上，你动了她，还指望和从前一样？” “您不是恨她吗？”陶胜一头雾水，“不然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周衍端起面前的茶杯把玩，三分玩笑七分认真，“我哄她玩，你也当真了？” 不光陶禧，连陶胜都是大惊失色。 两人对视一样，瞬间懵了。 如果周衍不站在他们这边，示姜且为仇敌，那刚才陶禧把计划说给他听，不是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念及此，陶禧瞬间失去血色。 “周总，你该不会事到如今，还对姜且念念不忘吧？你别忘了，她可是送你母亲坐牢的罪魁祸首，周氏现在的股票，都还没回暖呢？仅凭这些，周家都不回允许你们在一起了。” “有劳你提醒，但怎么对她，是我的事，现在，我只和你们算眼前的账！” 话音和茶杯一同落下，干碎利落的一声，震的陶禧和陶胜不禁一抖。 两人被保镖拖走的时候，喊叫声惊醒了姜且。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车里。 车内的一切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当姜且发懵的时候，车门徒然被拉开。 车外，周衍立在外头，一眨不眨注视她。 第250章 从周氏离职 四目相对，姜且的吃惊不亚于陶禧和陶胜。 “你怎么在这儿？” “姜小姐应该庆幸我在这儿，不然现在你估计就被卖到哪个小山村去给人当童养媳了。” 那药的威力挺大，姜且稍微动一下，就浑身没劲。 但她还是咬牙上前，一把抓住周衍胳膊，“陶胜人呢？你让他走了？” “不然呢？”男人居高临下端详她面色不佳的小脸，也看的出来，她吃了苦头。 要是再晚来一步，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姜且瞬间急了，“你怎么能放他走呢？你知不知道，他打算——” 话说到一半，对上周衍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也跟着冷静下来了。 “姜氏怎样，我怎样，都跟你没关系了，”姜且自嘲一笑，“你肯定巴不得我遭报应。” 周衍也笑，却是被气笑的。 “姜小姐真是没良心，我眼巴巴的过来帮你，感情你都看不见是吗？” “那你就不该让他走，而是应该马上报警才对！” 姜且一张小脸气鼓鼓的，一动气，瞬间头更晕了。 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起掉在座椅上的手机作势就要下车。 让陶胜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 他那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搞不好回去还要倒打一耙，散播一些对她不利的谣言，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285章 “老实点。”男人却轻轻松松就拦腰把她抱了回去，紧跟着自己也挤进了后座。 还不等说什么，司机就兀自锁上车门，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姜且急的不行，“你要把我带哪儿去？”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色，再不去医院，晕倒了可别指望我帮你第二次。” 姜且当即就想拒绝，但药劲上来，就由不得她抵触了，只觉得向来健康的心脏都跟着心侓不齐了。 她瘫软在座椅上，小口小口喘着气，不知不觉身上的衬衣就被汗水打透了。 男人拧开一瓶水，递到她唇边。 姜且想要伸手接过来，却被他躲开，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晕眩感这才逐渐消失。 不知道究竟是药的作用，还是事情太多叫姜且心烦意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恨不得眼睛一闭，睡过去再也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人被我押回疗养院了，他对你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报了警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反倒会打草惊蛇。” 周衍低沉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 姜且眼皮动了动，知道周衍没必要骗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随之，她就后知后觉想到另外一件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衍就开始‘问罪’了。 “你一声不吭跑来c市，是怕陶胜临阵倒戈，跟我站在一边，所以来说服他的？” 被识破，姜且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是你先不仁的。” “我怎么不仁了？”他轻笑，“股东们又没说一定要把股份转让给我，姜小姐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总要是君子，就不会出现在c市了，别告诉我你是单纯过来旅行的。” 他再度闷笑，似乎这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 姜且斜眼睨他。 “我的确是和姜小姐抱有同样的目的，都是来找人的，”男人破天荒没否认，“不过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姜小姐看样子却是失败了。” 姜且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对他来见谁更是不感兴趣。 冷着一张脸呛他，“陶胜表面上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愿意与公司共进退，实际却是和姜广涛是一起的，周总的如意算盘泡怕是也要落空了，不会以为收买了他手下几个心腹，就万事大吉了吧？姜广涛可是块硬骨头，周总牙口好吗？” “好不好总要啃了才知道。”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为了和姜小姐共事，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姜且不动声色攥住裙摆，“你到底看上姜氏什么了？” 一个要啥没啥的公司，和周氏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涉及的领域也是凤毛麟角，他到底在执著个什么劲儿？ 还是说，他想利用姜氏打掩护，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姜且屏气凝神等一个答案，他倒是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我说了，想和姜小姐一起共事。” “想见我呀？”姜且勾唇，他不正经，她也跟着戏谑，“那你把我高薪挖到周氏不就成了？何必大费周章的跑来我争姜氏。” “太太，高薪恐怕是够呛了，”余承接过话茬，从手扣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姜且，“周总在三天前，已经办理了辞职手续，现在周氏，是周董说了算。” 周衍从周氏……卸任了？！ 这句话在姜且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圈，都没能成功被消化。 姜且接过文件仔细的翻看起来，最后的落款和红章都是做不了假的，按照辞呈上的文字来讲，周衍现在，的的确确和周氏无关了。 这件事叫姜且哭笑不得，她立马举着辞呈向周衍索要一个答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却是一派淡定，“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吗？” “你来真的啊…”姜且眉宇间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男人接过辞呈，“白纸黑字，跟你开这个玩笑干什么？” 姜且看他几秒，忽然一把握住他手。 肌肤相触，周衍挑眉，正想戏谑几句，却间姜且紧绷着一张小脸问，“你该不会是要带着开心离开a市吧？” 周衍此前并未产生过这个想法，但听见姜且的询问，顺势问了句，“怎么样，跟我走吗？” 此话一出，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明显紧缩了下。 姜且如临大敌，“周衍，你别太过分，孩子都跟着你生活了，你连最后一点权利都要剥夺吗？” 他不躲不闪迎上她的视线，“我要真不想让你见她，刚才就任由陶胜让人把你带走了，何苦还多此一举？” 姜且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放着家族的事业不要，跑来c市管她的闲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云里雾里的问，“你到底憋着什么坏？” 车子在医院停下，男人解开安全带的同时，回答，“我帮你，不好吗？” 第251章 我连个名字都不配有了 四目相对，姜且送给他一个冷笑。 到底是帮她，还是别有所图，他心中有数。 姜且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医院。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给姜且输了液。 陶胜在茶杯里下的药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折腾了一天，姜且一沾枕头，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人熟睡，候在门外的余承推开了门。 第286章 周衍视线从姜且身上移开，抬步走了过去。 “人送走了？” 余承把情况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戚小姐已经在半小时前飞回了a市，我派了人护送，保证平安落地。” 男人淡淡嗯，“陶禧呢？” “扣押在酒店了，但她对和陶胜的私情，拒不承认，这事估计姜广涛也蒙在鼓里。” 周衍把玩着打火机，“她不傻，这事一旦松口了，在姜家就待不下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谁会舍得呢。” “那您预备怎么办？”这件事上余承不敢擅自做主，“需要我去知会姜家一声吗？” 男人偏头，透过玻璃窗注视在病床上挂针的姜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说道，“叫她自己拿主意吧。” 余承笑了，“您这是怕太太醒了，怪您自作主张？” 周衍扫他一眼，“你觉得我怕她？” 余承违心摇头，“您尊重太太，是对的。” 油腔滑调。 周衍剔他一眼，懒得计较。 余承讪笑，“但今天真是险，要不是戚小姐及时联系了您，太太可就危险了。女人心软，又有这层亲属关系在，她怕是不好明目张胆为自己讨回公道。” 余承已经把暗示变成了明示，周衍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要想收服姜氏，搞不定这几个大股东，一切都是枉然，你去查查，陶胜名下，应该有不少产业。” 余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周衍的视线看了姜且一眼，迟疑问，“等输完液，还送太太回原来的酒店吗？” “你说呢？” 男人不咸不淡瞥他一眼，小家伙还在酒店，要是看不见人，肯定‘饶’不了他。 只是姜且醒来时，天已经完全大黑。 她精气神倒是好了许多，看到手机上戚许发来的报平安信息，毫无疑问这是周衍的手笔。 正恰他推门进来，四目相对，姜且朝他道了声谢。 一码归一码，这次的确是她行事鲁莽了，但凡多加防范一些，也不至于遭了陶胜的毒手。 男人没说话，居高临下看她片刻，“还头晕吗？” 姜且摇头，“我没事了。” 他说，“我饿了。” 姜且一愣，没想到他话题跳跃的这么快，“那你去吃饭吧，这顿算我请。” 她却没有一起的意思，而是给周衍把饭钱转了过去。 男人听到转账到账的声音，气笑了，但一个不经意看到她给他的备注，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欠身过去，把姜且的手机抽了过来。 姜且没防备，直接就脱了手。 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对话框看，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意的点在哪，但是想阻止，却显然为时过晚。 “周意爸爸？” 周衍一字一顿念出这四个字，“所以我连个名字都不配有了？” 姜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不是吗？” 她作势要把手机抢回来，男人却借着身高的优势，手臂一抬，轻而易举就躲开了。 他不容置喙，“改了。” “改成什么？” “你自己想。” 姜且想不出来，于是手朝他一摊，“让我借鉴下你的。” 男人似笑非笑，“你是想借鉴，还是想趁机查岗？” “我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姜且一本正经，“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清楚的很，不会越界。” 他目光如炬注视她，似乎是在判断这句话是真是假。 可惜，姜且不屑于在这件事上撒谎。 所以面对他的质疑，眼睛都没眨一下，没有丝毫心虚。 对视几秒，他也觉得无聊，把手机扔回给她，转身往门外走去。 周意爸爸有什么不好？他究竟在抵触什么？ 一直到坐上车姜且都没想明白。 她也没问目的地是哪儿，就随他去了。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和姜且猜测的一样，小家伙也跟着来了。 看见她时，奶酪棒吃了十多枝，包装纸把垃圾桶都塞满了。 余承不敢管她，正拿她束手无策。 “你是不是又调皮了？” 姜且忙不迭从包里抽出纸巾给她擦脸，吃的像只小花猫一样。 “我才没有，不信你问余承叔叔。”她舔着嘴角看向余承，“叔叔，你快告诉妈妈，开心乖不乖？” “乖，”余承不假思索就点了头，“所以小公主想吃点什么？叔叔现在就去给你买！” 姜且见余承一副恨不得长翅膀从这间房里飞出去的模样，就能想象的出他是受了怎样的‘折磨’。 她哭笑不得去了一边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等回来时，余承已经‘出发’了。 知道爸爸妈妈还饿着肚子，小家伙乖乖的把自己的零食递上。 来到姜且面前时，她撅起小嘴，神情布满委屈，“妈妈自己偷偷来旅行，都不告诉开心。” 孩子情绪来的快，瞬间眼眶就红了，“我生气了。” 姜且亲亲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心都要化了，好言好语的解释了几句。 在她答应明天陪小家伙去游乐园之后，小家伙终于破涕为笑，“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她和姜且拉钩，等洗完漱出来，饭菜也到了。 第287章 姜且没矫情，当着周衍的面，拿过自己那份饭就吃了起来。 她吃的慢，小家伙蹲在一边，一对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她生怕好吃的都被周衍抢走，姜且吃亏，急的拿过一边闲置的勺子，就开始往姜且餐盘里夹菜。 还都是肉菜。 一共没几块肉，一眨眼的功夫，都被她稀里糊涂的晕倒了姜且碗里。 见状，刚吃了没几口的周衍，“……” “周意，你是不是忘了谁带你坐飞机过来的？” 他筷子一撂，小家伙立马来了个紧急刹车，把最后一块肉又从姜且碗里转移到了周衍碗里。 笑眯眯道，“爸爸，你辛苦了。” 第252章 我和姜小姐，天生一对 姜且把小家伙的操作都看在眼里，一时之间，简直哭笑不得。 还不到四岁的小家伙，怎么就学的这么‘圆滑’了？ 吃完了饭，简单收拾了下，姜且就坐在床边不动了。 她视线一瞬不瞬停在周衍身上，也不说话，但目光却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又不是傻子，周衍心知肚明她想表达什么。 于是主动挑破这层窗户纸。 “明天周末，出游的人多，只剩这一间房了。” 姜且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没信，表情有些微妙，“这么巧？”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找前台核实。” 他话音落下，就拉开门进了浴室洗漱去了。 姜且看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也别无他法了。 有孩子在，他总不敢再像上次在会所那样失控。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姜且抱着孩子离他远远的。 周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女俩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把他的被子都远远的丢在了一边。 “姜小姐防贼呢？” 他的声音冷不丁一出，假寐的姜且瞬间就睁开了双眸。 却不料一回头，男人身上只松松垮垮的围着一条浴巾，她一眼就撞上了他布满水珠的精壮胸膛。 毫无心理准备的姜且闹了个大红脸，“你这是干什么？” “换洗衣服在外面，我喊你，你能给递我？” 不占理的事，他也说的理直气壮。 姜且咬牙，“那就请你下次注意，我们不是夫妻了，同处一室的时候，衣衫整理是最起码的礼貌，你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让我怎么相信你能把女儿带好？” 身后的人半晌都没有动静。 姜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话说重了，踌躇片刻，忍不住把头转了过去。 却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把浴袍套在了身上，穿的工工整整。 “现在行了吧？” 姜且不是故意找茬，当然也不会没完没了，把孩子放到一边盖好被子，就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了。 出来时，小家伙不知道是做噩梦了，还是不舒服，哼哼唧唧的伸出两只小手让周衍抱。 面对女儿的撒娇，他简直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当即把小家伙抱进怀里。 低声轻哄着。 “爸爸，妈妈走了吗？” 小家伙迷迷糊糊的问周衍，语调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或许是气氛使然，姜且无比心酸，做妈妈做到她这个份上，简直不要太失败。 周衍透过落地窗，看到了姜且的存在，指给女儿看。 看见妈妈还在，小家伙这才放心闭上眼睛，窝在周衍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周衍没有立马撒手，抱在怀里始终不肯放下。 很难想象一个在外面说一不二的男人，还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差不多了，你也休息吧。” 姜且看了一会儿，收拾好乱糟糟的心情把床铺重新铺好。 男人小心翼翼将孩子放下，与姜且并肩站在床边，目不转睛看着周意。 “晚上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姜且并不意外他会旧事重提，“看来周总是打定主意要进军姜氏了？” “姜广涛日夜觊觎这块肉，姜小姐不找我合作，姜氏就会成为他的盘中餐，我想外公外婆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吧？” “周夫人在里面过的还好吗？”姜且猝不及防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有人隔三差五就去探视。” 四目相对，周衍不躲不闪，“她不适应里面的生活，前段时间病了一场，我让人去给她送了一次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什么病，非要舍近求远的从外面送药进去呢？周夫人是尊贵，不过今非昔比了，她要是三年五载都不适应，难不成要网开一面，给她减刑不成？” 姜且把话说的犀利。 涉及到老太太，她无法做到淡定。 男人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恨，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我父亲送离婚协议书给她了，她有哮喘，情绪失控发作了，差一点就没抢救过来。” 之前老爷子的秘书提过这事，但是姜且没放在心上。 如今已经开始执行了吗？ “手续正在办理中，最快下周一，这段婚姻关系就要解除了。”见她半信半疑，男人直接把进度说了出来。 姜且眯眸，组织了半天措辞，实在没忍住讥讽了句，“你爷爷和父亲，还真是冷血。” 这是事实。 所以周衍没有反驳。 第288章 只目不转睛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现在也和姜小姐一样，无家可归了。” “周家权衡利弊，舍弃周夫人是弃车保帅，想把损失降到最低，但再怎么样，周总身为一脉单传的男丁，依旧是周家的未来的指望，你的地位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姜且没被他骗到。 男人苦笑，“姜小姐错了，若是没有影响，我也不必从周氏辞职了。” “周总是想用自己逼迫老爷子和周董改变主意吧？”姜且终于明白他有此举动的真实原因，“老爷子就没留你吗？” 他不答反问，“要是你，你会怎么选？” 姜且掷地有声，“一个杀人犯母亲，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没有一个值得选择。” 他勾唇，“看来我和姜小姐还真是天生一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即便周家执意离婚，他依旧没有妥协，头也不回的从公司离开了。 想到这点，姜且冷笑，“周总也不必把自己标榜的多可怜，你手上肯定有不少积蓄，人脉也积攒了不少，想要东山再起，依旧比绝大多数普通人容易得多。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我没家了。”他声音像是自嘲，“如今身边，就只剩下了周意。下了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总想要热闹还不简单，”姜且往他伤口上猛撒盐，“再婚不就好了？找个身体健壮的，再生上一窝小崽子，到时候你想躲清静都没机会。” 他听出她的奚落，不由得失笑一声，“姜小姐该不会是老爷子的孙女吧？怎么一样冷血无情？” “周总不喜欢孩子吗？”姜且意有所指的问，“尤其是女儿？小棉袄贴心的很，等到了快上小学的年纪，也就懂事了，说不定，还能来公司给你送午饭呢。” 第253章 我的公粮都上交给了你 听到姜且的话，周衍沉默一瞬，似笑非笑道，“我怎么觉得姜小姐话里有话？” “一个假设罢了，周总是不是想多了？还是说，你心虚？”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大言不惭的说，“这么多年，我身边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难道你还怀疑我在外面背着你养女人不成？” “你没有吗？” 姜且同样一眨不眨注视他。 周衍迎上她视线，“一个姜小姐，就够足够我应付了，这么多年，我的公粮不都交到你那儿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推开他，姜且转头就走，彻底没了探究那对母女身份的心思。 结结实实闹了一个大红脸。 男人在身后闷笑，却也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的开怀。 周母入狱又被离婚，接连两道难关，打击可谓是致命的。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虽然不能叫她为外婆一命抵一命，却到底也算出了一口气。 只是虽然有孩子在，但离婚了，还和前夫同床共枕，姜且做不到。 于是她抱着被子和枕头去了沙发上睡。 周衍见状，看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关了灯。 翌日一早，姜且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周衍不知何时换去了沙发上住。 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睡姿看起来滑稽又怪异。 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爬回床上的。 她坚信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周衍在搞鬼。 趁她熟睡，抱了她过来。 要是发火，好像显得自己不知好歹。 毕竟傻子都知道，床比沙发舒服。 他能让出来，委屈自己在沙发将就，理论上并没有毛病。 但对于他一再动手动脚的行径，姜且不觉得可以纵容。 于是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姜且趁小家伙跟着余承去选饮料的时候，直接跟他约法三章。 “以后在没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你不准碰我。” 或许是猜到她会‘翻脸不认人’，男人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镇定至极，“还有呢？” “我跟你现阶段，无论公司的事如何，你都不能不让我见孩子。”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最后一条是什么？” 姜且出其不意，“别打姜氏的主意。” 他正要习惯性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瞟她一眼，轻笑，“原来在这儿给我设了陷阱啊。” 姜且脸不红心不跳，“那你答应吗？” “你这么抗拒我干什么？”他半开玩笑半认真，“怕我去了公司，对你的追求者下手？” “你难道就不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吗？离了婚，又在一个公司公事，外界会怎么看？” “我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干什么？” 他耸耸肩，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劝退他的理由。 姜且直接给气笑了，弃车保帅的说，“那前两条，你必须要说到做到。” “好说，姜小姐只要态度好一点，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他朝她讳莫如深的笑了一下，笑的姜且瞬间坐立难安。 等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就出发去了游乐园。 小家伙比上次在a市去的时候，长大了好多，能玩的游乐设施也多了不少。 一天逛下来，把姜且直接给累瘫了。 但从余承口中得知陶禧和陶胜那档子肮脏事的时候，姜且还是打起精神去和她见了一面。 第289章 被限制自由的陶禧显然处于极度的崩溃状态，见姜且出现在房间里，立马就要冲上前厮打她，嘴里也是不干不净。 却被保镖死死的钳制住。 看着她乖乖束手就擒的模样，姜且只觉得可恨又可悲。 “你是好日子过腻了，想作死是吗？” 大约是怕她录音给姜广涛听，陶禧谨慎的很，“我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姜且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叫我爸过来见你，是不是就能明白了？” 陶禧呼吸一窒，“你别想陷害我，我跟陶胜是清白的。” “我说跟陶胜有关了吗？” 她的不打自招把姜且逗笑了。 陶禧也懊恼的说不出话来了，姜且叫保镖松开她，“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跟她单独说两句。” 这有违周衍的命令，保镖左右为难，“周总吩咐我们，一定要确保您的安全。” “她还不至于伤害我，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们的。” 姜且也不肯退步，四目相对片刻，保镖妥协了。 她现在是周衍心尖上的人，谁也没有熊心豹子胆得罪。 等门被关上，姜且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丢到她面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 陶禧隐约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东西，拆开的时候手都在发颤。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你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 “想从这里出去吗？想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 时间紧迫，姜且直接长话短说。 陶禧紧张的直咽口水，“你想干什么？” 姜且压低声音，却又掷地有声，“让陶胜把股份转给姜广涛。” “为什么？” 按理说这是姜且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如今却被她主动提出，让陶禧百思不得其解，“你难道舍得把公司拱手让人？” “我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你无须多问，只回答能办到还是不能办到就好了。” “那我和陶胜的事——” 陶禧不傻，趁机跟姜且讲条件。 姜且知道她什么意思，干脆利落的说，“你跟陶胜的事我可以不告诉姜广涛，但前提是，我要看到陶胜在股份转让书上签字。” 陶禧没有马上答应，大约是在权衡利弊。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是个小数目，也是陶胜在姜氏这么多年的毕生心血，一旦转给姜广涛，就相当于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凭什么相信你？” 纠结了好半晌，陶禧始终觉得不保险，“万一你出尔反尔呢？我总不能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姜且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没有给她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你过来也有几天了，就不怕姜广涛起疑心吗？我可以先放你回a市，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好，我们一言为定，”陶禧眼眸闪过一瞬灵光，“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陶胜见一面。” 第254章 五个月的身孕 姜且不傻，如何看不出她在耍花招，“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和表哥现在都在周衍手上，他对你的话唯命是从，你不必惧怕我们。我不过是想去说服他罢了，毕竟股份在他名下，他不同意，我答应了你，也于事无补啊。” “既然如此，打个视频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姜且说着就把手机抛给了她。 一点耍心眼的机会都不留。 见状，陶禧只好收起心里那些小九九，一通电话打给了陶胜。 陶胜倒是惦记她，上来就问她有没有被欺负。 陶禧抹眼泪，“表哥，姜且说，要让你把股份转给姜广涛，她才愿意放过我们。” “那怎么行，给了老姜，咱们就什么都没有了。”陶胜拒绝的脸商量的余地都没留。 “可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姜广涛也不会放过咱们的。他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 陶禧有意跟姜且合作，陶胜思考几秒，“她在你身边吗？叫她接电话。” 姜且走上前接过手机，“我是姜且，有话你讲。” “你不就是害怕股份被周衍抢走吗？我答应你，可以把股份给姜广涛，但是你要支付我市值的三倍。” 他的条件陶禧也听的清清楚楚，姜且不自觉的看向她。 但见她还美滋滋的不曾反应过来，于是她问道，“还有附加条件吗？” 这倒是把陶胜给问住了，他冷嘲热讽的说，“姜小姐还真是财大气粗，三倍的市值，你知道价值几何吗？” 姜且不怒反笑，“那就是没有了？”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其余的我就不做要求了。” 姜且应下，把手机还给陶禧。 后者被卖了还在人任数钱，苦口婆心的劝解姜且。 “见好就收吧，得到了这些股份，你就相当于是把控了整个公司。” “你傻不傻？他要钱，却只字没提你，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姜且好笑的看着她，一针见血指出了陶胜的私心。 陶禧却以为她在挑拨离间，“你少胡说八道了，要不是为了我，他根本不可能把股份让出去。” 作为女人，姜且同情她，“这笔钱汇到他的账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不会以为，他会看在你们女儿的面子上，对你一辈子忠贞不渝吧？” 第290章 陶禧笑不出来了，一双红肿的眸子转了又转，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 神情中的落寞与慌乱，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叫姜且尽收眼底。 保镖也在外面开始问情况，姜且没再与她废话，带上亲子鉴定结果，掉头出了门。 坐上飞机返回a市，是在一天后的晚上。 陪小家伙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从机场分别时，小家伙虽然不舍，却也没有过多哭闹。 和姜且摆了摆手，就乖巧的爬上周家的车。 “周末就能见到了，别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她不舍的神情，叫周衍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且收回黏在小家伙身上的目光，“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衍挑了挑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不是出幻觉了吧？姜小姐这是在关心我？” “你要是不累的话，就当我没说。” “累。”他半真半假的口气，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脸上，“不过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再累也值得。” 姜且莞尔，“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在c市帮了我，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姜小姐想好怎么报恩了吗？”他属猴的，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姜且学着他无赖的样子，先一步堵死了他的路，“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怎么都成。” 他闷笑，是打内心深处感到愉悦的那种。 “真的不用我送？” “司机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快走吧，早点带孩子睡觉，她明天不是还要上幼儿园嘛。” 如此，周衍便没再浪费时间，带着小家伙回婚房了。 戚许和周家的车是前后脚，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她都惊呆了，“宝儿，我没看错吧，你刚才，在对周衍笑？” 姜且扣着安全带，一派淡定，“逢场作戏而已，想要除掉对手，首先就是要麻痹他的神经。这样才好趁他打盹的间隙下手。” “看来周衍是诚心冲着姜氏来了，这几天我里里外外打听了一遍，他的确从周氏离开了，现在周父坐镇，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传，说父子俩之间形同陌路，基本都不怎么见面了。” 越是这样姜且越觉得棘手，回不去周氏，周衍的目光就只会放在姜氏上，那还得了？ “你明天和蒋聿带着人去c市，务必要把股份转让的事办妥。” 提到这茬戚许颇为不解，利落的把车拐弯之后，问，“你怎么不趁机把股份转到自己名下？那样不是更方便管理吗？” “有开心在，我始终有软肋攥在周衍手里，做事束手束脚，姜广涛就不一样了。” 有了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他势必会不顾一切的和周衍抗衡。 姜且也知道他斗不过周衍，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衍人虽然不在周氏了，但是能力却是谁也剥夺不了的。 只是姜广涛能牵制他哪怕只有一时也是好的，也就能为她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和机会走出困境。 眼下，她实在是黔驴技穷了。 转天一早，也就是周一，戚许和蒋聿就乘坐了最快的一趟航班赶往了c市。 姜且殚精竭虑，周衍这边同样没好过到哪里去。 送完小家伙，他便赶去了周母所在服刑的监狱。 他到时，周父已经是恭候多时的样子了。 看到他和那对母女俩相亲相亲的样子，周衍忍不住冷笑，“就这么迫不及待？” 周父对他擅自离开周氏的行径心存不满，又见他字里行间尽是奚落之意，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对你们母子俩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你不要再踏进我周家的门一步。” 周衍眸光一转，看见柳女士身上带着鼓囊囊的各种材料，“您这是准备，拿到离婚手续，立马就跟她结婚？” 周父没否认，“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周衍冷嗤，“那爷爷知道吗？” 周父语出惊人，“你柳阿姨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医生说了，是男孩。” 第255章 悔悟 听到姜父的话，周衍的剑眉狠狠皱在了一起。 因为按照时间推算，五个月前，正是老太太的事东窗事发，周母正被警察带走审问的时候。 他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妻子的安危，反而还去找情人寻欢作乐？ “所以你是打算让她生下来了？” 触及到周衍瞟过来的不善目光，柳女士顿时护着肚子躲到了周父身后，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她太了解周衍了，知道自己怀孕，肯定不会叫她好过。 所以她才会选择今天，让周父当着他的面公布这个消息，为的就是防止他背地里下手。 “你这是什么话？”周父老大不情愿，“你柳阿姨怀了我的孩子，当然要生下来。” “恭喜。不过——”周衍意有所指的问，“确定是周家的血脉吗？” 柳女士见他怀疑自己对周父不忠，像变戏法似的红了眼眶。 “阿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母子三人，但你母亲和老周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你何苦还要纠缠？难道你就不想让你父亲过的幸福一些吗？” “道德绑架是吗？” 周衍不怒反笑，“你真看的起自己，仗着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就能让他幸福了？” 柳女士脸色一白，反唇相讥，“在你眼里，你父亲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第291章 “你应该庆幸他肤浅，不然就凭你，进周家提鞋都不配。” 周衍犯起混，谁都不放在眼里，把周父损的一无是处。 柳女士见压不住他，转头去找周父帮忙撑腰。 周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小柳和他在一起不是单纯因为感情，但大庭广众之下，被周衍挑破这层窗户纸，还是叫他颜面无存。 “你妈妈是过错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周家的声誉和公司的发现，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要求她做赔偿了，但她必须净身出户。至于你——” 周父到底还是舍不得，“只要你不再意气用事，周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儿子。” “还是免了吧，从今以后，咱们各过各的。” 周衍不领情，气氛一度紧张起来，直到周母被带了出来。 看到站在周父身边的柳女士母女，周母从萎靡不振变成斗志昂扬只花了两秒钟。 “原来你们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年轻貌美的柳女士瞬间叫如今沦为阶下囚的周母火冒三丈，“姓周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我夫妻多年，我从未亏待过你，如今你酿下大错，我们一拍两散，各自安好吧。” 对于结发妻子，周父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当真把相看两相厌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连眼神都吝啬给予。 这是周母头一次看见周父养在外面的女人，原本没接触还好，此刻只觉得心中像是有团火在烧。 她让自己沦落到这个田地，也都是为了周家。 却不想自己的含辛茹苦的付出，竟是在冥冥之中给别人做了嫁衣。 周母瞬间泪目，自己真是错的太离谱了。 但周父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把工作人员带到了现场。 看着他迫不及待拿出证件的样子，周母最后垂死挣扎一番，“这个婚，你是非离不可吗？” 余光见柳女士暗戳戳的挺起了孕肚，周衍说，“妈，她怀孕了。周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周衍主动坦白了，否则这话从周父口中说出来，只会更伤人。 周母盯着柳女士宽松的长裙，只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片刻的死寂过后，她嗤笑出声。 倚在周衍怀中，忏悔道，“儿子，妈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和姜且，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妈到头来，是害人又害己。” 只是现在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十分钟后，两个带着钢印的红本本生成了。 恢复单身的周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狱警带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脱了力。 周父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兴冲冲的要带柳女士母女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周衍就在等这个契机，见状立马说，“既然要登记，必要的婚前财产公正不能省略，我已经替您提前准备好了，把字签了吧。” 后半句话，是对柳女士说的。 女人嘴角的笑容立马僵硬，她不满的看向周父，“你儿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父看了周衍一眼，虽然也有些意外，却是没拒绝。 “半路夫妻，还是谨慎点好，不然你和我爸相差三十岁，他过世以后，你再带着他的遗产改嫁，我周家岂不是亏大了。” “我不会改嫁的。”柳女士立马保证，“我这辈子，只会守着老周一个人。”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这件事上周衍没有商量的余地，开门见山的告诉周父，“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老爷子来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同意柳女士进门，但并不代表她可以享受周父的一半财产，孩子周家会给名分，她也能每月分到零花钱，但是其他的，一律不准肖想。 见周父也默认了，柳女士瞬间由喜转悲。 她哭哭啼啼，“你也太不把我当人了，我跟着你，哪里是图这些？” “既然不图就签字，不然就是口是心非。” 周衍赶在周父之前把路堵死，不给她一丝可乘之机。 纵然不忍心她难过，但周父也知道事情孰轻孰重。 “公司是老爷子的心血，他对你不了解，自然会防范，等你嫁进来，多孝顺他，日久天长，他自然就会对你改观了，到时候，这东西就成了一张没用的废纸，你还怕什么。” 柳女士看出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深思熟虑一番，还是选择妥协。 不情不愿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衍把文件收好，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周父说，直接擦肩，头也不回的去了老宅向老爷子复命。 老爷子知道他办事利落，已经等候多时了，给周衍倒了杯亲自泡的茶，半开玩笑的问，“去了趟c市，没给爷爷带点纪念品回来吗？” 第256章 失去了接她回家的资格 周衍就知道瞒不过，也没打算瞒他，一本正经说，“您问晚了一步，带回来的纪念品，已经进了周意的肚子。” “你对这小东西倒是好，”老爷子闷笑，“为了让她见一眼姜且，说走就走，当心把她惯坏了。” 周衍没什么含义的笑了下，“她从小就没妈妈在身边，我多补偿一些，天经地义。” 老爷子似笑非笑端详他半晌，无奈至极的口气，“你这脾气倒是够大，一言不合就离家，真打算和爷爷一刀两断了？” 第292章 “您现在也不止我一个孙子了，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的时候，但愿还能想的起我。” 老爷子一愣，“你都知道了？” 周衍点上一根烟，“我想不知道也不成，这么大的好消息，您的好儿子在监狱就忍不住开始嚷嚷了，恨不得普天同庆。” 老爷子没想到周父一把年纪了，还会做出如此没分寸的事，这相当于变相把周衍从周家越推越远了。 “你怎么打算的？”老爷子屏气凝神看着周衍。 男人活泛了一下脖颈，真假难辨的说，“休息一段时间，在周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如今被一脚踢出局，需要时间缓冲。” 老爷子意味深长，“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对姜氏，貌似颇为上心？” “您消息真是灵通。”周衍顺势睨他一眼，解释的轻描淡写，“她是我孩子的妈，我不过随手帮个忙而已。” “阿衍，”老爷子似笑非笑喊他名字，“你该不会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吧？” “什么是不该动的心思？” “和姜且复合。” 老爷子偏不许周衍打哑谜，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闻言，周衍面不改色三秒，“看来您很抵触这个孙媳妇了？” “你是聪明孩子，有些话原本不用我再耳提面命，但你们之间隔着老太太这条人命，她不可能真心实意和你在一起，你没有这个心思最好，倘若有，赶紧扼杀在摇篮里。” 老爷子不容置喙的口吻，“周家和周氏，都经历不起第二次风波了。” 周衍一瞬不瞬盯着桌上的茶杯，神情分辨不出喜怒，根本叫人看不出心思。 他只淡淡的说，“您想多了，我和她接触，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这样最好，正好你也得空了，我手上有几个心仪的人选，抽空你去见见。” 两个话题被老爷子衔接的无比自然。 周衍赶紧投降，“您饶了我吧，有一门喜事就算了，双喜临门的梦就不要做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你妈的事对公司的影响一时半刻都消除不了影响，周氏最近虽然从风口浪尖下来了，股票却很难再恢复如初，周氏必须要做出给外界一个交代。不然那些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随时会取而代之。” 老爷子解释的过程始终在观察周衍的面色，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又补充道，“等你妈出来，我会把名下的一套房产过户给她，后半辈子，周家会让她衣食无忧。” “不必，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错，理应受些教训。” 周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老爷子的补偿，“您保重吧，以后没什么事，这边我不会再过来了。” “你这是要跟我也一刀两断了？” 老爷子错愕，周衍站起身，不躲不闪对上他视线，“从您纵容第三者生下那个女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 他一字一顿，郑重其事，“以后我的事，无论公事还是私事，都不劳烦您再插手了。”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凭老爷子如何呼喊，都没有停留半步。 天已黑，车子漫无目的在路上闲逛，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姜氏楼下。 等周衍反应过来的时候，姜且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 说来也怪，那么多人一窝蜂似的涌现出来，偏偏他一眼就在人群中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戚许和蒋聿不在身边，她和秘书从写字楼外分开，形单影只的站在路边等司机开车过来。 一件橘色轻薄款小外搭，亮眼却又被她驾驭的游刃有余。 充满年轻人朝气的同时，又隐约透露着几分职业女性的干练和妩媚。 和之前周衍打过交道的那些女强人给人的感觉尤为不同，十分的有气质，却又不难以接近。 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从来没想过叫她去工作，这不是件好差事。 她不娇气，却因为生了孩子体质变弱，他也不想叫她承担这份辛苦。 以至于叫周衍从来没想过，小姑娘独当一面的时候，会这样闪闪发光。 叫人挪不开视线。 许是路上堵车，车子迟迟没有出现，她等的渐渐有些焦躁，一通电话打了出去向对方询问情况。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嫣红的小嘴无意识的抿着，有一搭无一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周衍透过半降的车窗，饶有兴致盯着这一幕。 如果他们没离婚，他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过去把她接回家。 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了晚饭，温馨的度过这个夜晚。 也不会在小家伙半夜哭唧唧要妈妈的时候，他苍白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惜，那个和结婚证一样的红色小本本，叫他现在失去了一切的资格。 “周总，要不要过去把太太接上？” 司机见周衍目不转睛看着姜且，试探的问了句。 男人回过神，却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不必了，走吧。” 他摇上车窗，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让司机从另一侧的马路开回了婚房。 心不在自己身上，勉强得到人也没什么意思。 —— 周四的时候，戚许和蒋聿带着签好字的股份转让书，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姜广涛不知道是姜且在背后推波助澜，在接到陶胜的电话时，很痛快的就过去签了字。 第293章 陶胜拿到钱，这才将自己的那份原件交给了戚许。 看到最后两人的落款，姜且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然而姜且只顾着高兴，直到下班的时候，才在无意间发现，这趟c市之行，害的蒋聿受了不轻的伤。 第257章 房子不隔音，你们悠着点（钻石满200加更） 发现蒋聿受伤，是在姜且马上要出门的前一瞬。 大约是收拾东西太忙忘记了遮掩，某个动作直接叫缠在胳膊上的绷带露了出来。 姜且一顿，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胳膊怎么了？” 男人闻声停下动作，紧忙把袖子向下扯了扯，神情不自然的转移话题问，“晚上准备吃点什么？” 姜且却不准他打马虎眼，不由分说就抓过了他胳膊，仔细查看起来。 绷带差不多缠了七八圈，但手法不够专业，有些地方明显没有包好。 “去医院看了吗？” “没大碍，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 蒋聿缩回自己的手，笑的大大咧咧。 姜且百思不得其解，“你们起冲突了？” 按理说不应该的，戚许在办公室跟她汇报情况的时候，根本没提这茬。 她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要是都到了动手的地步，想装都装不出来。 蒋聿看出她的担忧，解释道，“这事戚许不知情，也是我鲁莽了，你父亲签完字离开的时候，陶胜又把他叫了回去，我怕他们私下密谋什么对你不利的事，于是便偷偷回去听了一耳朵，不想惊动了保镖。” 似乎是怕她误会，蒋聿赶忙保证道，“不过你放心，我从墙头翻了过去，没叫他们看见我是谁。” 姜且生气又心疼，“你这是何苦？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 “因公殉职，也是一件光荣事。” 他看起来是真的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竟然还能开的出玩笑。 姜且却笑不出来，伤口不给医生看过，天气炎热，要是发炎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二话不说就载着人去了就近的医院。 路上，蒋聿趁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才敢偷偷问姜且。 “给陶胜的钱，没走公司的账户，是你用积蓄垫付的，对吗？” 姜且用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惊讶神情看了他一眼，说，“姜广涛也给了陶胜一笔钱，相互一抵消，我其实也没出多少。” 蒋聿一瞬不瞬看着她，“冒这么大险，值得吗？” “你是指周衍？” 姜且问完也沉默了，的确承担了太多的风险。 如果这一过程，姜广涛和陶胜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她相当于满盘皆输。 周衍能不计较一次两次，却不会无休止的纵容她。 一旦惹恼了这尊大佛，他根本懒得跟她玩这些小把戏，想要吞掉姜氏，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只想把我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周衍还是姜广涛，这一切都才只是个开始，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太好欺负，以后还拿什么守得住公司？即便失败了，但我试过，也是值得的。” 蒋聿看着她，一眨不眨。 有勇有谋的姜且，真的很让人着迷。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坐山观虎斗，我估摸这两天，姜广涛该有所行动了。” 她一副了如指掌的小模样，叫蒋聿不由得笑了出来。 但进了医院，他就笑不出来了。 伤口由于没有及时得到专业的护理，已经开始有些发炎了。 一条差不多有五厘米长的伤口，稍微消了下毒，就开始不停的往外渗血，和新伤无异，皮肉根本没有愈合一丝一毫。 姜且不懂护理，也帮不上忙，只见豆大的汗珠从蒋聿额头上冒出，“你要是疼的话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认真。 蒋聿看了她一眼，就不禁失笑，“我还没那么弱好吗？” 四目相对，姜且心脏某一处不由的软的一塌糊涂。 当年的资助，只是她无意识的一个举动，谁能想到换来他的涌泉相报呢。 他也是傻，换了别人，哪会这么实在。 时间就在姜且的胡思乱想中，不快也不慢的过去了。 等伤口经医生的手处理完，蒋聿嘴唇都白了，却愣是没有喊一声疼。 在面子问题上，无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一样。 姜且把他送回家，想到他还没吃饭，也不好丢下人就走，又折返下楼去打包了份晚餐。 等进门时，隔壁邻居有了动静。 出来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大婶，像是睡着又被吵醒的样子。 她睡眼惺忪的看着姜且，“你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蒋聿的租的这个小区是个老破小，虽然交通便利，但是并不隔音。 姜且还以为是自己出来进去的动静扰民了，忙解释，“我是402住户的朋友。” “小蒋啊。”大婶很熟的样子，“他回出差来了？” “是，今天刚回来。”姜且礼貌的问了句，“您是找他有什么事吗？” 大婶说了一句‘你等着’，便回去取东西了。 姜且发懵的等了一会儿，却不料大婶回来时，竟然把一只猫交给了她。 “你来的正好，明天我要出门，正愁没地方安置它呢。” 第294章 姜且和那只小猫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对方两秒，“这是蒋聿养的？” “一个人独居太孤单了，他养着解闷的，出门前让我帮忙照顾几天。”聊着天大婶也不由得八卦起来，上下打量姜且几秒，“你是他什么人？女朋友吗？” “没，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三更半夜的，普通朋友能有钥匙随意进出他家啊？” 大婶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笑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小蒋是个洁身自好的好青年，你选了他准没错的。不过大婶提醒你一句，这房子可不隔音，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要悠着点。” 交代完她就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姜且和小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小猫黑白花的，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但长的可爱，不过才巴掌大，像是刚断奶不久。 看见姜且，就喵喵的叫个不停。 姜且对小动物不排斥，见它似乎是饿了，便领进门正想问蒋聿有没有猫粮，却见他躺在床上，呼吸匀称，似乎已经进入梦乡的样子。 这么快就睡了？ 姜且站在门口喊了几声，均没有得到回应。 瞧着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姜且也就没估计那么多，走进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一跳，竟然烫的吓人。 第258章 田螺姑娘 蒋聿胳膊上的伤口比较深，在医院处理的时候，医生就说过或许会有低烧的情况，所以事先开了药拿回来。 一路上蒋聿都没说过不舒服，姜且还以为他没什么事，却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就烧起来了，真是始料未及。 赶紧拿出药，就着水给他服下。 姜且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周衍身体素质好，鲜少有生病不舒服的时候。 只好把蒋聿当成小开心，拿出对待孩子那一套。 但是纵然再小心，贴退热贴的时候，蒋聿还是被弄醒了。 他晕晕乎乎，看着姜且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能看见嘴唇翕动，但是声音却含糊其辞。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姜儿…” 他嘶哑着嗓音喊她，还能认出来是谁。 姜且听不清他说话，只好凑近了些听。 他虚弱的朝她挤出一抹笑，“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姜且安抚，“我在这儿守着，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明天一睁开眼，你还在吗？” “不会让你自生自灭的，放心好了。” 他连挑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姜且不敢走开，让司机先回去了，自己则守在客厅，定时进去给他量一下体温。 退热贴和退烧药双管齐下，折腾到快凌晨两点的时候，温度终于降下去了。 姜且也在喂蒋聿喝完水后体力不支，迷迷糊糊趴在沙发睡着了。 转天隔壁大婶一家出门的声音将她吵醒。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那儿，蒋聿还没醒，她轻手轻脚的去了厨房熬粥。 差不多快熟的时候，脚边忽然出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姜且俨然已经忘记了小猫的事，正在专注的刷手机，冷不丁低头看见，吓了一大跳。 小东西喵喵的蹭着姜且的脚背，看样子像是饿了。 但是猫粮不知道被蒋聿放去了哪里，毕竟是别人家里，姜且没有翻东西的习惯，直接把昨晚买回来的香肠切成丁投喂给了它。 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姜且忍不住被逗笑了。 想伸手摸一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却又迟迟不敢落下。 “没关系，它不咬人。” 蒋聿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且看他脸色依旧属于憔悴的范畴，“你好点了吗？” “不太好。” “哪里难受？”姜且神经紧绷。 “眼睛。”他一本正经，“一大清早，我居然在厨房看见‘田螺姑娘’了。” 姜且，“……” 她气笑了，蒋聿勾唇，“怎么，你不是吗？” “你见过只会熬粥的田螺姑娘？” 姜且自黑完，转身去看锅里的粥，边搅拌边教训，“这次长记性了吧？这周记得定期去换药，不然昨晚的罪就白受了。” “吃点苦头，能换来一顿早饭，挺值得的。” “你不是厨艺不错吗？” 姜且诧异的看他一眼，恰好撞进他含笑的瞳孔，“一个人，就懒得开火了。” 的确，偶尔在家，姜且想练练厨艺的都没动力。 做什么都是自己吃，好没意思。 “现在你有伴了。”姜且指了指吃完所有火腿丁仍旧意犹未尽的小家伙，“怎么想起来养猫了？” “有天下班回来，在外面捡的。” 蒋聿摸了摸小东西的头，几天不见，它倒是没有忘记他，乖巧的跳上来撒娇。 他抱起它，冲着姜且，“小姐姐给你喂东西吃，她好不好？” 它喵了一声，在姜且看来就是普通的叫了一下，蒋聿却自言自语的和它对上话了。 还鲜少看到他如此中二的一面，听得她哭笑不得，“你记得带它去检查，还要打疫苗，不然身上万一有什么病菌，你伤口可跟着吃不消。” 关了火，姜且利落的把粥盛出来，端去桌子上。 第295章 蒋聿看见只有一碗，一愣，“你不吃吗？” “到时间了，苦命的田螺姑娘该去上班了。” 姜且风风火火的摘下围裙又去拿包和衣服，出门前，不放心的亲自用耳温枪给他测了一下，体温是正常的。 “今天你就老实在家休息吧，哪也别去了。午饭我给你点外卖，有什么忌口的吗？” 她絮絮叨叨的，蒋聿不觉得烦，反而十分暖心，“田螺姑娘，你对我这么上心，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我是你女朋友吗？” 姜且穿好鞋顺便把垃圾也带走了，“昨晚隔壁大婶就这么说，你抽空可得澄清一下。” “我求之不得，干嘛要澄清？” 他用极小的声音嘟囔，还是被姜且听得一清二楚，上前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板着脸教训道，“少废话，喝了粥回屋躺着去，要是叫我看见你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么说，你晚上还来？”黯淡的眸子一瞬间又恢复光彩。 姜且彻底被他打败了，失笑道，“最近开心都不在，我有时间就过来照顾你，怎么说你受伤也是因为我，但是不准再有下次了。” “其实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把开心带过来玩，”蒋聿一脸真诚，“我很喜欢她。” 姜且笑着摇头，“还是算了吧，要是叫周衍知道了，会给你添麻烦的。他那个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周衍，最近公司的事迫在眉睫，老实讲，她不太想和他起冲突。 大约看出她有所顾虑，蒋聿也没再坚持，只是提醒她，“最近你都小心些，陶胜很有可能吃里扒外，把股权转让的事告诉周衍，我看他不像是拿了钱就安分守己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说着了，下午的时候，姜且就收到消息，说之前那几位蠢蠢欲动的股东，把股份转让到了周衍名下。 乱七八糟加在一起，占股共计百分之二十。 让周衍成为了姜氏集团名副其实的第二大股东。 在他之下便是姜广涛。 两人的司马昭之心，不光姜且，连内部的员工都看的一清二楚，一度猜测姜氏要变天了。 姜且不意外，但说不慌乱是假的。 战役打响，她无论有没有能力应对，都要迎战。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晚在a市最高档的餐厅，设宴约了姜广涛和周衍吃饭。 第259章 人模狗样 请柬发出去，两人都没给任何明确答复，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但姜且还是准时准点抵达了包厢。 并叫上了戚许和几个心腹作陪。 “姜儿，你说待会他们俩该不会打起来吧？”戚许对这顿饭既忐忑又兴奋，小声和姜且叨咕，“到时候你帮谁？” 姜且对着镜子补口红，“帮占上风的。” 这个答案叫戚许出乎意料，“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少一个竞争对手了，何乐而不为呢？” 戚许笑的不行，“你算盘倒是打的精明，不过依我看，他们俩都是人精，肯定能看的出今晚是场鸿门宴，我都怕他们一个也不出现。” “不会的。”姜且笃定，“姜广涛肯定会来。” 戚许却不像她那么有把握，“要不咱们等会点菜吧，我刚瞄了一眼菜单，贵的要死。” “又不止他们，要是不来，就当公司内部聚餐了。” 姜且被她这个会过日子的劲儿逗的忍俊不禁，差点就忘了‘大明湖畔’的蒋聿，忙不迭叫服务生打包了几个菜给他外卖到家。 戚许不知道他受伤的事，但见姜且对他这么上心，用肩膀撞了撞她，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你们俩成了？”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姜且忍不住吓唬她，“叫你们相互照看，怎么他受伤了你都不知道？” 戚许没听懂她的话，正缠着她问情况，包厢的门就开了。 在一众安静的氛围中，姜广涛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进来，看见一屋子人也不怯场，目光径直落到姜且身上。 目光交汇的瞬间，姜且只是淡笑，却没有站起身迎接。 大约也知道她在给自己下马威看，姜广涛一派淡定的走进来，佯装受宠若惊。 “不是说简单吃个饭吗？怎么搞的这么正式？” 戚许骂人不吐脏字，“您重回姜氏，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当然要庆祝一下了。” 后者惯爱出风头，显然对这种大张旗鼓的场面很满意。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怎么不见周总呢？他不是也在受邀名单之中吗？” 看不见周衍，叫姜广涛有些警惕，生怕姜且设了什么圈套让他往里钻。 “这就要看您有没有这个面子让他出现了。” 姜且不疾不徐请他坐到对面，“今天本意是想庆祝二位加入姜氏，他若是不来，就是看不起您，以后一个屋檐下共事，怕是也不会顺利。” 姜广涛嗤笑，“听说周总从周氏卸任了，外界都在传他会何去何从，却没想到竟然空降到了姜氏。”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姜且，“就是不知道他是对公司感兴趣，还是对某些人感兴趣呢？” “有什么要紧吗？在其位则谋其事，只要进了姜氏，就要为公司出一份力，若只想着占便宜、捞油水，陶胜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此话怎讲？” 第296章 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他为了蝇头小利，把股份随意转让出手，看起来只关顾他个人的职业规划，实则却对公司内部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说的好听是跳槽，说的难听就是卖公司。您说，这样的老鼠屎，谁敢再委以重任？” “若是待遇够好，或是公司发展有前景，想来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出手。”姜广涛半真半假反问，“姜董有没有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就像是有了案底的犯人，陶胜这一步的确搞臭了名声。 但姜且毕竟年轻经验欠缺，所以业界对这一行为倒也不是百分百抵触。 姜广涛这句话，明显带有很严重的嘲讽与歧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戚许正想为姜且出头，却被她一把拦住。 “发展前景并非一朝一夕决定的，女儿不才，收拾了您的烂摊子，还能把公司经营到现在这个地步，自诩已经尽量了。正好您也回来了，以后公司的事，咱们父女俩还要一起向圈内前辈多学习、多请教，以免重蹈覆辙。” 闻言，周遭的人抑制不住开始嘴角上扬。 能把嘲讽的话说的这么明目张胆，恐怕在姜氏姜且还是头一人。 姜广涛的脸一下黑成了猪肝色，拧眉纠正，“之前公司的种种，都是我和董事们商量的决定，而非我独断专行。” “但最终的决定权在您手里不是吗？” 姜且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伪善的话，“看您的样子，似乎也知道此前的决策不对，又为什么要明知故犯呢？” 她就没想过要给姜广涛解释的机会，立马又接上下一句，“您不必为此害怕，时过境迁的事我不会追究，毕竟人无完人，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及时改正就好了。” 戚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姜且这嘴皮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时温声细语，关键时刻却是从来不让人失望。 她妄图用喝水的姿势掩盖自己的‘失态’，竟不想适得其反，颤抖的身体连带着整张桌子都跟着发颤。 眼见被姜且压制的差不多了，秘书当即朝身边的几个主管使眼色，示意他们给姜广涛敬酒。 巧妙的化解了姜广涛的尴尬。 都是熟面孔没错，却不是姜广涛那一拨的。 股份转让给周衍之后，有部分人和陶胜一样，也知道在姜氏待不下去了，主动递交了辞呈。 姜广涛被一声声明知虚情假意的恭维搞的心中发堵，姜且也没好到哪里去。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九点，小家伙一旦睡了，根本离不开周衍，那他出现的概率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这顿饭原本就是想趁机加剧姜广涛对周衍的矛盾，他要是不来，就算失去了意义。 “姜董，要不然您跟余秘书打听一下吧？”秘书附耳过来提醒，“一屋子人都等着呢，他要是不来，咱们就安排上菜了，不好叫人干等着。” 姜且也从原本的胸有成竹开始发慌了，毕竟以周衍的脑子，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是别有用心。 犹豫两秒，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余承。 然而前脚刚发送成功，下一秒，周衍就出现了。 巧合的叫人目瞪口呆。 “抱歉各位，我来迟了。” 他打扮的人模狗样，一身深色手工西装加持，叫他看起来风流倜傥，根本不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父亲。 第260章 你爸爸也是无可取代的，独一无二呢 看见她出现，姜且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当躲在他身后的人探出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她顿时就愣住了。 男人把她的反应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装模作样的对众人抱歉道，“我一人带着女儿，把她放在家里实在不放心，不介意我带过来蹭顿饭吧？” 小家伙穿着不知道迪士尼哪位公主的同款裙子，奶声奶气的同众人打招呼。 “各位叔叔伯伯好，我叫周意，今年三岁半了，希望大家喜欢我。” 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这孩子是周衍和姜且生的。 这种应酬的饭局把她带来，摆明了是想给姜且一个警示，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得有所收敛。 最后还是戚许打破了僵局，“小公主，到干妈这儿来。” 戚许知道周衍打的什么鬼主意，摆摆手，把小家伙叫到了自己身边。 她皮笑肉不笑看向周衍，“周总来的真早啊，再晚一步，咱们都要散了。” “属实家里有点事耽搁了，不过我想既然是姜董事长设宴款待，怎么也会有些诚意，应该不差这区区几分钟吧？” 姜且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卑鄙，竟然想到用女儿来牵制她。 但在孩子面前，她有火也不好发，只叫了服务生过来，“上菜吧。” 男人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在原来戚许的位置坐下。 瞬间，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像蛇一样死命的钻进了姜且的口鼻中，叫她整个人都跟着不好了。 姜且让服务生给戚许和小家伙加了座位，顺势举杯站了起来，“既然现在人全了，咱们就开始吧。” 她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想必大家都清楚最近公司内部发生了变动，今天我做东，欢迎二位股东加入姜氏，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交情，从这一刻，都化干戈为玉帛，重头开始。” 第297章 大家纷纷端杯，唯有姜广涛例外。 岿然不动坐在原位。 姜且料到了他会生事，“您这是什么意思？” “好闺女，你涉世未深，当心叫人骗了。既然是为了公司，那么有些话就要问清楚。” 他看向周衍，“我一直很好奇，周总不好好的待在周氏，怎么跑来小企业来分一杯羹了？该不会是惹了什么大麻烦，出来避风头的吧？” 姜且只当做没看出来他的刻意针对，也不打算帮周衍说话。 身边的男人处变不惊迎上前岳父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话有根据吗？无凭无据叫诬陷。” “不是我恶意揣测，实在是周总的行为叫人匪夷所思。” 没了周氏这棵大树护身，姜广涛对周衍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周总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是怕姜氏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容的下容不下，以后自然会见分晓。既然姜董事长欢迎，难道您不服从她的决定吗？” 狗东西一句话就把置身事外的姜且拉了进来。 这叫姜且想沉默都沉默不下去了。 对上周衍那双暗藏汹涌的眸子，她挤出一抹笑说，“有什么话摆到明面解决是好事，总比私下勾心斗角，搅得大家不得安宁来的好，但我想周总最好还是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理由充分又正当，“毕竟以您的资历，姜氏实在是屈才了。” “姜董事长这是想看我表忠心吗？” 他就在她身边，深邃的目光像是能看到她心里去，“诸位都知道我是周家人，一旦脱离了这个周字，想必也有很多人好奇，我真正的能力吧？实不相瞒，我就是想趁这次机会，做出点成绩给我家老爷子看。当然，这里面的确掺杂一些个人因素，具体我不便多讲，但肯定不会损伤大家的利益。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还希望大家多多指导。” 他谦逊的很，一番‘肺腑之言’，直接堵住了悠悠之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无论周衍的话是真还是假，都必须点到为止。 这个道理姜广涛明白，姜且更明白。 她看向姜广涛，主动承担了和事老的角色，“您的疑虑当事人已经解答了，要是没有别的问题，咱们喝一杯？” 后者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朝她和周衍的方向举了下杯。 预定好的菜肴也陆续端了上来，包厢内的气氛这才在酒菜中恢复如常。 小坐一会儿，姜且就被这觥筹交错的声音逼迫的头晕。 但见秘书和心腹把姜广涛‘伺候’的喜笑颜开，她就没再浪费心思了。 她不放心小家伙，便借口去洗手间，把她从乌烟瘴气中带出去透气了。 “妈妈，看到开心你不高兴吗？” 走廊上，见她脸色微沉，小家伙吓得连上前都拉手都不敢了，更别提像之前那样扑到怀里撒娇了。 拘谨的像是在面对周夫人一样。 姜且端详明显被人盛装打扮过的女儿，直接给气笑了，一把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在家睡觉？明天不用去幼儿园吗？” “我能起的来，妈妈不想见我吗？” “妈妈今天约爸爸和外公过来谈工作上的事，所以难免严肃了一些，并不是针对你。” 姜且拉着她的小手轻声细语的解释完，担心的不行，“刚才有没有呛到？晚上吃过东西了吗？” “我在幼儿园吃过了。”小家伙提着裙子在原地转了一圈，“爸爸新给开心买的裙子，妈妈觉得好看吗？” “我的开心当然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孩，就算没有公主裙，你在妈妈心里也是无可取代的。” “那爸爸呢？” 小家伙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直接把姜且给问住了。 想到那个王八蛋，姜且就忍不住窝火，咬牙道，“你爸爸当然在妈妈心里也是无可取代的，独一无二呢。” 讨厌到极致，也会让人印象深刻。 她这辈子都会牢牢的记着他。 “姜小姐这是跟我表白吗？” 殊不知，隔墙有耳。 姜且回头，恰好对上那抹停在不远处伟岸挺拔的身躯。 他仿若看不见姜且阴沉的神情，笑眯眯道，“我从不主张办公室恋情。不过姜小姐要是主动，我不介意为你破个例。” 第261章 各怀鬼胎 四下没人，正好方便找他算账。 姜且没忍住，脱口就道，“你成心的是不是？” “这是被我听见心声，所以姜董事长恼羞成怒了？” 他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继续逗弄。 小家伙玩世不恭的周衍，又看了看火冒三丈的姜且，当即给她出主意。 “没关系妈妈，你现在是爸爸的领导了，他做错事，你就批评他，反正爸爸也爱哭鼻子。” “好闺女，”周衍极有耐心的纠正，“爸爸那是感冒了。” 看着自家闺女一副怀疑人生的傻样，姜且一个没忍住，不由得笑了出来。 她竭力控制，“应酬带孩子来干嘛？他们抽烟喝酒，她怎么受得了？” 周衍冠冕堂皇，“她要给你看她的新裙子，我能拦得住？” 不等姜且说话，小家伙就顺势拉住她的手对周衍道，“你要是带不好我，就让妈妈带我。” 第298章 小表情傲娇的很。 周衍似笑非笑，一点不让，“一顿两个鸡蛋加大肉包，吃的比大人都多，她养得起你？” 再小的孩子也有自尊心，小家伙当即就被嘲笑的生气了，掐着小腰急赤白脸辩论。 “老师说要多吃饭才会长高高，我是好宝宝——” “完成作业怎么不积极呢？”他毫不留情戳穿，“除了学习，你什么都听老师的。” 小家伙一副吵不过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生了两秒的闷气，哇的一声就委屈的哭了。 姜且哭笑不得，正要蹲下去哄她，却被周衍一把拦住。 “现在我要带你妈妈去吃饭了，你要是饿的话，就跟上，不饿的话，就留在这里吧。” 说罢扯着姜且就走。 姜且挣脱不了，被他拽着向前走，“你干什么？” “别惯毛病，她一会儿就会乖乖跟上来。”他步履不停。 姜且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还在原地发懵的女儿。 小家伙完全愣住了，见两人渐行渐远，急得不行，迈着小腿哒哒哒的追赶上来，完全没时间流眼泪了。 姜且压着声音，“你这么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他瞟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怨，“姜小姐只知道给抚养费，我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你无从知晓，现在不锻炼她自立，难道长大了我还能给她穿衣服洗澡？” 论口舌姜且哪里是他的对手，她心疼女儿是真的，但周衍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单亲家庭，尤其还是异性带娃，总归是有很多的不便。 把小家伙养成娇滴滴的性格，的确不是件好事。 但是—— “谁要跟你一起吃饭！” 快到门口她才反应过来，气呼呼甩开他的手，转身抱住女儿。 看着共用一张脸的母女共仇敌恺看向他，男人轻笑。 “姜董事长连顿饭都不肯赏脸吃，还说什么欢迎我来姜氏，是不是太假了？” “饭局设在201，周总自己不吃，怪得了谁？” “看来姜董事长是很希望我和你父亲起冲突了？” 他一语道破天机，不知姜且的错觉，他仿佛看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周总夺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自然看不惯你。” 姜且强装镇定，抱着孩子的手心却已经微微出汗了。 周衍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什么叫不属于我的东西？商场如战场，他技不如人，难道不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他胡搅蛮缠，周总也未必坦坦荡荡。”姜且一字一顿，“你收买那些股东，分明是早有预谋。” “我为自己留退路，这有什么错？” 他不怒反笑，一张俊颜跟着柔和的不像话。他半真半假的说，“自打递交辞呈，我想了无数可能，但投奔谁，都没有投奔姜董事长来的踏实。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知根知底，也更好办事。” “你我感情破裂才走到今天，周总该不会是忘了之前三年的种种吧？”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直接把姜且给气笑了。 男人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都没有说话。 就在姜且被他看的心里发慌的时候，就听周衍半开玩笑似的说，“破镜重圆这个词，难道姜董事长没听过？” “抢了我的公司，周总还打算破镜重圆？”姜且毫不留情讥讽，“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 话音落下，却见男人不疾不徐噙着一抹淡笑望向她。 言多必失，那微妙的笑容顿时叫姜且反应过来自己对他的敌意表现的太明显了。 姜广涛一日未除，她就一日不能跟周衍撕破脸，否则就彻底没有人能与之抗衡了。 为了姜氏，她也得装下去。 “不是要吃饭吗？还愣着干什么？” 她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男人挑眉，倒是没继续为难她，转身找服务生另外又开了一个雅间。 落座后，点完菜的男人单刀直入，“姜董事长准备给我安排什么职位？” 姜且给小家伙擦手的动作一顿，委婉道，“前段时间姜氏刚经历过人事变动。”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子，表情比姜且想象中的要平和很多，像是早有预料。 “陶胜不在了，他的职务不是还空悬吗？” “他的股份尽数给了姜广涛，周总确定要横插一杠？” “职务要用能力衡量。”他好心提醒，“姜董事长觉得我和他，谁更技高一筹呢？” 这当然是摆在明面上的答案，但他愿意和姜广涛竞争，却正中姜且下怀。 两人各怀鬼胎一笑，片刻后，服务生上了菜。 男人眸光瞟向跟他赌气却还直勾勾盯着鸡腿流口水的女儿，抬手就将那盘肉菜转到姜且面前，不近人情的说，“别想了，乖乖喝你的睡前奶去。” 小家伙心都碎了，“那这么多好吃的归谁？” 周衍勾唇，“都是我的。” “……”姜且严重怀疑他在报复上次小家伙给她夹肉的举动。 但小家伙被周衍教育的很好，不许吃就真的不吃，老实的坐在婴儿椅里利用和奶的方式望梅止渴，不久后就睡了。 姜且没有多待，不多时也返回了姜广涛所在的包厢。 望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周衍已经看破一切，“她想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所以才组了这个局。”他轻笑，“倒是长进了不少。” 第299章 一直守在外面的余承走上前，“那您要表演给太太看吗？” 闻言，周衍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去，“你当我是耍杂技的猴？” 第262章 死灰复燃 散局时，姜广涛和几个股东喝的路都走不稳了。 赖在在餐厅门口大放厥词，“姜氏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我想回来，谁也拦不住。” 司机看了姜且一眼，生怕她多想。 姜且佯装和其余人道别没听见，连个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他。 等车走远了，戚许站在台阶上呸了一声。 “真是不要脸，要不是周衍一直在背后给他补窟窿，姜氏早就被他经营的倒闭了，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我都替他害臊。” 夜风徐徐，姜且拢紧了身上的外搭，心情忽然有些发沉。 戚许骂够了，回头才发现她状态不对，“身体不舒服吗？” “没，”姜且扯着嘴皮子苦笑了下，“你说的没错，就是觉得自己挺恩将仇报的，要是没有周衍，姜氏或许早就不在了。可我现在却——” “你没做错。”戚许不准她自责，“钱是以姜广涛的名义借走的，跟你没有关系，守住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再说你嫁给他三年，不仅生了孩子还伤了身子，非要计较也算扯平了。” 姜且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团缠在一起找不到头的线团。 剪不断，理还乱。 她也不知道如今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只是想到女儿被周衍抱在怀里的样子，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发堵。 破镜重圆终归只是电视剧里的桥段，而他们却生活在现实中。 —— 再次见到周衍，是在他和姜广涛入职那天。 姜且私心想让姜广涛接替陶胜的位置，防止周衍权势过大，不好控制。 但依照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作罢，于是在两人入职当天，姜且直接选用了一个姜氏近期正在投标的项目让两人写各写一份标书出来。 最后经过董事会投票，获得支持票多的那一方，将代替离职的陶胜接管他的位置。 这个‘考核’一经宣布，会议室的众人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论写标书，周衍肯定不在话下。 但姜广涛在董事会有‘人脉’，最后投票环节占有断层式的优势。 所以最后鹿死谁手，还是是个挺大的悬疑。 姜且给足了众人讨论的时间，见周衍朝她看过来，她莞尔一笑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姜董的提议很好，那就三日为期，我很期待最后的结果。” 他不卑不亢的朝将姜且回以浅笑。 姜且知道他没在怕的，却没想到，蒋聿竟然也在这一天返岗了。 他手上的伤势刚渐愈合，他便马不停蹄的跑了回来。 不偏不倚，和周衍撞了个正着。 “蒋老师，好久不见。” 沉默一秒，周衍主动开了口，但语气却不怎么友善。 蒋聿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姜且，微微一笑，示意她没关系。 姜且早就做好了面对这种修罗场的准备，大庭广众之下，周衍要是敢寻衅滋事，她正好用这个由头把他发落了。 于是拿着文件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回了办公室。 周衍没看她，却对姜且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见门关上，他玩味的把目光落在蒋聿那条受伤的胳膊上。 “怎么搞的？” “不小心划了一下。” 蒋聿装作看不到他的敌意，对周衍入职姜氏表示祝贺。 “早就听说周总从周氏离开准备另立山头，没想到竟然来了姜氏，我有幸和自己的雇主共事，不知道算不算缘分呢？” 周衍轻笑，“我和你若有缘分，也是孽缘。” “公是公，私是私，周总应该不会把个人感情掺杂到工作中来吧？” “有她护着你，就算我想以公徇私，恐怕也没机会。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周衍就差把‘你是个靠女人庇护的软蛋’这句话写到蒋聿脸上了。 蒋聿知道姜且忌惮他，但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羞辱人，是不是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一点？ “姜董是公正的人，若我不占理，她也不会偏袒。” “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为难你了？” 四目相对，蒋聿真想问一句‘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但周衍阴沉的脸色明显也是在爆发的边缘。 他一双手不着痕迹的攥住，正要压制不住体内火气的时候，戚许端着空水杯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来来来，麻烦借过一下。”她趁机把二人分开，好心提醒道，“前面就是茶水间，二位要是不口渴的话，就把过道让给有需要的人，谢谢合作。” 话音落下见周衍和蒋聿依旧维持先前的姿势，像两只进入戒备转态的斗鸡时，她又灵机一动，赶紧又补了句。 “蒋聿，这两天你不在，你们组里好多人都偷懒不干活，我要的报表都两天了还交不上来，你赶快去替我督促一下，姜姜那边等着用呢。” 蒋聿知道戚许是故意想把她支走，纵然有再大的私人恩怨，也不能在公司解决。 有过上次小黄的教训，他告诫过自己，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能重蹈覆辙。 于是沉默两秒，转头回了自己的工位。 第300章 戚许见状松了口气，正打算去茶水间接水，就听见周衍不合时宜的往她伤口上撒盐，“他把你甩了？” “你话说八道什么！” 戚许生怕被人听见，他们分手是在蒋聿进公司之前，因此办公室的同事都还不知道这茬，她也没打算公开。 见她反应如此过激，周衍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上下端详她一遍。 他七分玩笑三分认真，“你们真是闺蜜情深，连男人都能共享？” “我劝你做人厚道一点，”戚许敢怒不敢言，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姜儿放你进公司是来做事的，不是找茬和败坏她的名誉。她和蒋聿八字没一撇呢，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看你貌似很紧张蒋聿的样子，怎么，余情未了？” 戚许噗嗤一声被气笑了，“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周总处心积虑入职姜氏，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真实目的。” 周衍不遮不掩，倚在墙壁视线扫过对面的董事长办公室，“那你倒是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就是想死灰复燃吗？” 看到他把蒋聿堵在这里羞辱的那一刻，戚许全都看明白了。 第263章 姜广涛找上门 戚许进去董事长办公室时，把门摔的震天响，气到连门都忘了敲。 正在伏案工作的姜且见状微怔，“……” 她上下看她一眼，“你怎么了？” “能不能管管你前夫？” 戚许怒火中烧，“他那张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死人都能被气活了。” 见是周衍的缘故，姜且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又闷头继续工作。 “他和蒋聿说什么了？” “你觉得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 戚许忍不住爆粗口，“这狗东西，我看就是故意来折腾咱们的，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说我被蒋聿甩了，幸亏旁边没人，不然传出去，我肯定又成了被八卦的中心。” 姜且戏谑，“你不是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吗？” “众星捧月和万人唾骂是两码事好吗？” 姜且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戚许也被气笑了，担忧的问，“要是周衍把项目拿下了，你真准备把陶胜的位置给他？” 姜且点点头，“我都当众承诺了，还能食言不成？” 戚许马上露出一个‘万万使不得’的神情。 “那人狼子野心，肯定不会止步于一个副总的位置，你这么做，不是相当于养虎为患吗？” “在姜广涛在，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得了手。” “周衍不靠谱，姜老贼也未必是省油的灯，你当他看不出来，你在利用他斗周衍？” “我们俩都是心知肚明，他肯定也想挤走周衍一人独大。” 毕竟退一万步讲，两人都姓姜，她再怎么狠心，到底还是要顾念父女情分。 但周衍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现在就看陶禧给不给力了，这条线，不能轻易断了。 戚许看着姜且若有所思的模样，摸摸鼻子，很想补充一句：其实是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周衍很明显也看出了姜且的目的。 至于他是将计就计，还是心甘情愿被姜且当刀使，就不好说了。 她说他来姜氏目的是想死灰复燃，这话里的暗示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他嘴上说听不懂她的意思，却很有可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倘若他真是冲着姜且来的，两人复合，他能给姜且幸福吗？ 有周家和老太太横亘在他们中间，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有好结果。 从前的伤害，她真的不想再让姜且重新经历一遍了。 “要不改天也叫周衍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他。” 她突出惊人的提议，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距离两人上交标书的时间只剩下了一天。 周日姜且过目之后觉得没问题，周一才能交到董事会手里。 姜且掐算着时间，快下班的时候，打着关心进度的幌子，给周衍发了信息。 【怎么样？还顺利吗？】 【你是希望我顺利还是不顺利？】 姜且无语一瞬，直接当成看不见转移话题。 【晚上我去接孩子。】 【周末幼儿园组织聚餐。】 【必须一家三口？】 【你不想去也可以。】 姜且，“……” 她的意思恰好和他相反，要是可以妈妈一个人，就不带他了。 【时间地点发我。】 回复完，姜且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中途路过姜广涛的办公室，隔着虚掩的百叶窗，看见他正召集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开会研究标书的有关细节。 大多都是下面的人出谋划策，他在主位一言不发聆听。 姜且从办公室门口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像是有心灵感应，突然抬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姜广涛耐人寻味的目光，叫姜且瞬间就明白了他存了什么心思。 果不其然在收到周衍的项目书不久，姜广涛夫妇就找上门来了。 同行而来的，还有姜莱。 小开心开门之后看见是小舅舅，直接丢掉玩具跳到他身上。 姜莱抱着她，又亲又捏，也是喜欢的不行。 在厨房洗水果的姜且听见动动静笑道，“怎么来的这么晚？不是说上午就过来吗？” 第301章 “这不是怕你们没起，特意预留了睡懒觉的时间嘛。” “算了吧，是你自己没起来吧？”姜且直接拆穿。 话音落下，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姜广涛夫妇，不禁一愣，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滞住了。 见状，姜莱忙不迭解释道，“姐，爸能回公司上班还要多亏你，这次他和妈是专程过来感谢你的。咱们一家人，正好吃顿团圆饭。” 姜且但笑不语，等着姜广涛开口。 沉默两秒，后者见她没有让门的意思，于是问，“怎么，不欢迎？” “哪能啊，您和阿姨大驾光临，我求之不得。” 来者是客，姜且给他们找了鞋，把人让了进来。 见状，姜莱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扭头看着茶几上摆了几个作业本，打趣，“呦，小公主学习呢，一加一等于几啊？” “少瞧不起人了，我们开心现在可棒了。”把人领进来，姜且摸摸开心的头，“给小舅舅背首诗听听。” 这对小家伙来说就像吃饭一样简单，立马把在幼儿园学到的古诗流畅的背了出来。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背诵的诗，不偏不倚是曹植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有力，情感色彩十足，若是登台比赛，都丝毫不逊色。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等她背完最后一个字，瞬间没人再说话了。 古诗背后的意思，不正是他们现在的真实写照吗？ “背的这么好，小舅舅有礼物奖励给你。” 最后姜莱打破了沉寂，像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 鼓囔囔的厚度，看着就不再少数。 小家伙不敢自作主张收下，转过看向姜且的意思。 姜且同意了，“既然是小舅舅给的，就收下吧。” 小家伙接过红包，礼貌的道了谢之后，就兴冲冲的拽着姜莱去房间看她的新玩具了。 偌大的客厅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了三个大人面面相觑。 死寂像潮水一样蔓延到每个角落，直到姜广涛开口。 “周衍把项目书给你了吧？” 第264章 不想看到你被欺负 姜且毫不意外他会提起这茬，大大方方承认，“刚收到，就在您手边的电脑里。” 姜广涛顺势看了一眼，尽管没说话，但眼中的渴望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想看。 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您的那份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呢？再有一天，就该让董事会评选了。” “我也不瞒你，周五晚上的时候，招标书就已经写出来了。” “原来您比周衍完成的还快。” 姜且做出刮目相看的样子，“看来您是志在必得了？” “你真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选择顶替陶胜位置的人选吗？” 没有外人在场，姜广涛开门见山的质疑。 姜且做出为难的样子，“您也知道周衍是什么人，要是不公平公正公开，他能饶了我吗？” “你才是公司的一把手，他还敢凌驾于你之上不成？” “他对姜氏觊觎已久，如若不然，怎么会轻而易举就拿到姜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此心计和谋算，我实在自愧不如。” “真是岂有此理，”姜广涛一拍桌子，显然提起这茬也是满肚子火气，“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收买姜氏的股东，那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相信道理您都明白，所以也必定会体谅我的难处，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个过场，不得不走。” 始终沉默不语的陶禧看出点门道，问姜且，“我听你这儿意思，是属意于你爸坐上陶胜的位置了？” “自然。”姜且不动声色，“虽说咱们之间有误会，但到底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周家怎么对待我的你们有目共睹，我怎么会愿意把公司交给他来打理。” 沉默片刻，姜广涛叹气，难得跟她推心置腹。 “你我血浓于水，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女儿，要不是你当初执意跟我抢公司，我们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像是悔悟了，看向姜且的眸光充满怜惜。 姜且迎上他的目光，“不过没关系，董事会成员中，不少都是支持您的，您的胜算，比周衍大。” 姜广涛清了清嗓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不好意思开口，陶禧只好把话替他说了出来。 “我就说你这个女儿没有白养，姜儿从小就聪明懂事，肯定是向着你的。” 夸完讪笑两声看向当事人，又开始找补，“你父亲的确有把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衍那个人阴狠毒辣，要是这次你父亲竞争失利，往后在公司，还不知道要怎么给他使绊子。他不好过，也连累你不是。再说哪有离婚夫妻还在一起共事的，时间久了，对你的名誉也受影响，往后想要再嫁，就难了。” 她说着抛出一个诱饵，“实不相瞒，阿姨手里就有几个不错的人选，等忙过这段时间的，我安排他们跟你见面，个顶个的高富帅。” “有劳阿姨还想着我。”姜且莞尔一笑，“我也理解你们的顾虑，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陶禧和姜广涛对视一眼，大约是事先已经商量过，当即就给姜且出了一个完美解决的办法。 第302章 “我们也不为难你，但周衍不是已经把招标书发给你了嘛，拿给你爸爸看一眼，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您这是……” 见姜且瞠目结舌，姜广涛当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仁我不义，到底是管理过周氏的人，他肯定有更好的方案，这也不全是为了我，万一他竞争失利，一气之下把方案带走了，不是也给姜氏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吗。” 他添油加醋的说，“这几天，他浏览了姜氏不计其数的内部核心资料，当心他反水，让竞争对手有了可乘之机。” “您说的有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只不过若是内容重合，董事会上，我该如何跟大家作何解释呢？” “这你不用担心，一切有爸爸在，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姜广涛第一次像个父亲一样站出来保护她。 姜且动容的外表之下，内心却充满了讥讽。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的出来这种话的呢？ 就不觉得臊得慌吗？ “我考虑一下吧，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姜且故作为难的说，“孩子还在他手上，我需要慎重。” 她没有拒绝，就是还有希望，姜广涛连连点头答应下来，丝毫没有怀疑什么。 晚上的时候，几人在外面一起吃了顿便饭。 等和姜莱一家人分道扬镳，小家伙却突然在车上问姜且，“妈妈，你为什么要和外公一起说爸爸的坏话？” 姜且没想到她在房间里玩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微微怔愣过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避重就轻的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可小家伙却不肯罢休，“妈妈是不是还在生爸爸的气，所以要惩罚他？” 姜且意识到这个小鬼不好糊弄，想了想，正色说，“如果外公和爸爸同时想吃一颗糖，开心会把这颗糖分给谁吃呢？” “当然是爸爸，爸爸虽然看起来凶了点，实际对我很好的。” “可是这颗糖是太姥姥留给妈妈的，世界上就只有这一颗了，妈妈只想把它好好的留着，不打算分给任何人。” 小家伙哪里懂得大人世界里的弯弯绕绕，“既然妈妈不想给，直接告诉爸爸和外公不就好了。” “但是爸爸和外公也很想吃这颗糖，所以妈妈正在想一个既能留下这颗糖，又不让爸爸和外公难过的办法。妈妈和外公见面的事，暂时对爸爸保密好不好？” 姜且摸摸她的小脑袋纠正，“妈妈没有在欺负爸爸，他那么大的个子，是不会被女孩子欺负的。” “不是的。” 小家伙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的反驳，“爸爸跟我说，去妈妈的公司上班，是想帮妈妈。那些叔叔阿姨都不听妈妈的话，他不想看到你被欺负。但是妈妈不信他，所以他很难过。” 第265章 抱歉，不小心的 周衍会难过？ 姜且怎么想这个场面怎么觉得滑稽。 她失笑，“那他有掉眼泪吗？” 小家伙摇摇头，“爸爸说大人不能哭鼻子，也不让我哭鼻子，会羞羞脸的。” 姜且捏捏她婴儿肥的小胖脸，“那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 “我能。”她铿锵有力，“只要爸爸不欺负我。” “他怎么舍得欺负你呢，你是他的宝贝呀。” 她压根没想到周衍会这么紧张这个孩子，有时候严厉归严厉，可对她的疼爱却是真的。 也算是老天爷唯一对她照拂的地方。 要是周衍重男轻女，要走了她却又不把她当回事，那才是真的悲催。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拉着姜且的手，“我也想做妈妈的宝贝。妈妈不在家，我每天晚上都想你。” 她焦虑的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陪我呀？” “妈妈现在上班了，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时都在你身边了，但是周末的时候，妈妈就会去接你，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不好。”小家伙撅嘴，虽然委屈却也没有乱发脾气，“开心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每天都能看见妈妈。” 姜且心疼女儿的懂事，却也一肚子狐疑，“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为什么当时要选择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呢？” “那是因为——” 小家伙支支吾吾，过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小声说，“我也舍不得爸爸。爸爸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一定会很孤单。” “可是你不在，妈妈也很孤单啊。” 小家伙眼珠子一转，当时就有了主意，“要不让爸爸去工作，妈妈照顾我。开心上幼儿园了，已经不会淘气了。” 姜且微愣几秒，用笑容掩盖心酸，“这话被你爸听见，大概要气死。” 司机开车很稳，小家伙坐在车里跟她讨价还价，晃啊晃的，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小小姐很机灵，看的出来，她很想您和周先生重归于好。” 司机从镜片中看见姜且依依不舍拉着女儿的样子，不由得感慨，“通常父母离异，对孩子的伤害无异于是最大的，我和前妻分开的时候，我儿子和小小姐差不多大，一转眼，都快过去小二十年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姜且好奇。 “孩子18岁以后就跟着他妈妈去国外生活了，我们很久没见了。” 姜且一愣，“他就没回来看看你吗？” 第303章 司机目视前方苦笑，“从小不在身边长大，感情自然也就没那么深。” 姜且张了张嘴，看着旁边熟睡的女儿，说不出话来了。 —— 转天就到了小家伙幼儿园聚餐的日子，地点距离姜且住的地方很近。 但小家伙却因为兴奋，早早的就起来了。 姜且觉轻，这下也跟着睡不成了，于是把事先给她准备的几套裙子都拿出来，让小家伙挑一件穿去聚餐。 小家伙左右为难一会儿，“我可以都试试嘛？” 于是姜且就在床上看了一场免费的时装秀，小家伙却信不过她的眼光，让姜且把每套上身的样子都拍了照片，小手点点点，一股脑发给了周衍看。 开始换人‘折磨’。 至于周衍有没有被吵醒姜且就不清楚了。 她绑起头发去客厅收拾东西，刚弄到一半，门铃就从外面被按响了。 门外，打扮的神清气爽的孩子他爸赫然出现在眼前。 “早。” 周衍挑眉，主动打了招呼。 姜且压根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早，还以为是她叫的外卖到了，顿时冷淡的转开了视线。 “姜小姐这是起床气没消？” 周衍旁若无人的跟着走进来，嘴上也不饶人。 听见他的声音，小家伙哒哒哒的跑出来，“老爸，你有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嘛？” “看到了。”男人一把将她从地上抄起来，“我的小公主最漂亮了，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小家伙被他亲的咯咯笑，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的甜，“老爸你也最帅了，不过我们家还是妈妈第一好看，我要长的像妈妈一样漂亮。” 后半句话明显是怕她吃醋生气，故意补充的，姜且撇撇嘴，真不知道这小家伙哪来的心眼子，却到底还是被她这副机灵样儿逗笑了。 姜且给班上每个小朋友都准备了礼物，等收拾完，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朝正在和周衍玩积木的小家伙招招手，“过来，妈妈给你绑头发。” 小家伙提着裙子走过来，还不忘指挥周衍，“老爸，你学着点。” “怎么绑？”男人起身走过来。 姜且示范给他看，“头绳绕两到三圈，不然会掉，梳得的不要太松也不能太紧，否则头皮会疼，下面的碎头发，就用这样大一点的发卡固定住。” 她利落的梳好了一边。 男人观察了两秒，拿起头绳开始操作另一边。 他从身后贴上来的瞬间，姜且背脊一僵，下意识蹙起了眉。 但男人的注意力却都在小家伙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她这个微弱的变化，目不斜视的给小家伙梳辫子。 父女俩一前一后，直接把姜且夹在了中间，叫她动弹不得。 头顶是男人喷洒下来的灼热呼吸，她刚一动推开周衍想出去的心，就听见男人问，“这样行吗？” 他倒是一点就通，动作虽然生疏，却大概的要领却已经掌握了。 姜且说，“再往上一点。” 于是他拆开头绳重新梳，修长的手指穿过小家伙柔软的发丝。 也正是这个动作，叫姜且无意间一瞥，竟然在小家伙脖颈处发现了一小片红肿。 “痒不痒啊？”姜且轻轻碰了下，看样子应该是蚊子包。 然而还不待小家伙说话，身后的大家伙倒是不乐意了，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往后一点，挡我视线了。” 事还真多……姜且不耐烦的往后靠，却一时忘了两人之间不过相隔两拳的距离，这一靠不偏不倚落进男人伟岸的胸膛。 他衬衫下的肌肉硌的姜且瞬间回过神来，男人也是一僵，但却没有立马躲开。 面不改色的绑好头绳，带发卡的动作，甚至直接把姜且拢进了怀里。 这下姜且忍无可忍了，即便是孩子在也不行。 触及到她投过来的恼怒目光，男人顿了一秒，似笑非笑挪开，“抱歉，不小心的。” 第266章 想要可以直说 姜且信他个大头鬼，这次毫不犹豫就把他推开了。 小家伙看不懂周衍在使坏，外卖送来后，就乖乖的坐下吃早饭去了。 抵达指定的聚餐地点时，已经到了不少组家庭。 和老师打了招呼，小家伙又给姜且介绍了她在班里的好朋友，之后就和同学去玩了。 姜且按照事先排好的位置坐下，看着女儿笑容洋溢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标书看的怎么样了？”冷不防身边的男人开了口。 语气好像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姜且检查着照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休息时间，不谈公事。” 他一愣，半开玩笑，“那谈私事？” “我和你没有私事。” “怎么会。”他轻笑，“要不我说一件给你听？” 他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目不转睛落在姜且脸上，她想忽视都做不到。 只好说，“预算超标了。” “据我目前所想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项目在本市有不下数十家公司有意向，各方面对比下来，姜氏占据的优势不大，如果不在项目质量上下功夫，中标概率几乎为零。” “我承认你的标书写的很完美，”姜且有一说一，“但你认真看过招标文件吗？项目差不多要持续三年才能竣工，姜氏目前还有其他的项目在运营，资金根本周转不过来，一旦效果不理想，验收结款时出差错，公司将面临破产的危机，你这是在用姜氏所有员工的未来做赌注。” 第304章 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 姜且打从心底里抗拒。 他面不改色迎上她的视线，沉默几秒过后问道，“你只告诉我，想不想要这个项目？” 姜且沉默了。 项目的风险和回报是成正比的。 一旦成功运营到最后，姜氏距离上市又迈进了一大步。 这其实算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不过对于目前的姜氏来说，负荷不来。 公司倘若破产，背负巨额的债务不说，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将面临失业。 所以她即便想要，也不得不忍住。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和纠结，周衍不疾不徐补充一句，“负责这次招标的领导，和我很熟。” 所以他是可以暗箱操作吗？ 姜且心底一颤，愕然的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她不语，却还是被他看穿了心中所想。 “想要可以直说，我会帮你。” 他会这么好心？ 关系再好也是无利不起早，帮助姜氏拿到项目，势必要搭上一个不小的人情。 她能给他的，顶多是一笔分红而已。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你为什么要帮我？”但是，她脱口而出的却不是拒绝。 这叫他嘴角的弧度瞬间加深，“我也是姜氏的一份子不是吗？” 姜且拒绝接受这种道貌岸然的理由，“你又在算计什么？” 他狭长的眼尾一挑，话未出，自己先失笑出来。 “我之前到底骗过你什么？一点信任都不给？” “如果信的你代价是倾家荡产，我宁愿错失这次机会。” “我怎么舍得让你血本无归…” 这句不寻常的话，就被他这样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堂而皇之说了出来。 联想到昨晚小家伙在车里说的那番话，姜且脑子当即就宕机了。 他深邃的眸子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叫她差点失去抵抗力。 “你少花言巧语。” 姜且深呼吸两下平复心情，却不想适得其反，嗅着周衍身上的气息她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她熬不住，起身想躲开，却被他看出意图，率先一把按在了原位。 “只要打点好人情世故，拿下项目不成问题，你想要，我愿意替你走这一趟。” 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虔诚，“不必害怕我会给你使绊子，你一旦破产，按时给不上我抚养费，我一个人怎么负担的起周意的教育？” 他提醒，“你女儿最近对跳舞和钢琴都很痴迷。” 说完他就收回手，一副让她自己看着办的架势。 女儿在跟班里好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她充当老鹰的角色，比赛开始之前，兴奋的朝姜且和周衍所在的位置挥了挥手。 两人笑容恰到好处的和她打招呼，比赛开始小家伙收回视线的瞬间，姜且脑子一抽，“你知道吗，姜广涛昨天来找我了。” 周衍却并不意外的样子，“料到了，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中规中矩，所以姜小姐要和他统一战线吗？” 姜且也搞不懂自己出于什么心境告诉他这件事。 他和姜广涛都留不得，可如果开心和司机的儿子一样，长大后和她渐行渐远，最后落到一个形同陌路的下场，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闭了闭眼，头痛的要命，他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来呢？ “衍哥？你怎么在这儿？” 一道男声忽然在耳畔响起，就见不远处，一对男女直奔两人走来。 姜且隐约觉得二人有些眼熟，却叫不上名字。 周衍倒是从容，笑道，“你们两个未婚未育的人，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别提了，顶替我家老姐来的。”男人一肚子牢骚，“人家两口子跑去国外度假了，让我们来充当一个爸妈，你说就她家那秃小子，怎么配的上我们这对颜值爆表的爹妈，真是——” 后面的话没吐槽完，不经意间看见周衍旁边的女人是姜且，对方惊讶的差点就爆粗口了。 “你们不是分开了吗？”他拔高的语调吸引了不少家长的目光。 周衍看了姜且一眼，见她微微有些不安，一把勾住她的肩将人揽进怀中，处变不惊解释道，“家庭内部暂时的安排而已。” 男人应该是同一圈子里的人，消息灵通的很，“那我怎么听说，最近你家老爷子在给你张罗相亲的事？” 男人凌乱了。 没分手还相亲？ 这是要公然养二奶的节奏？ 他衍哥现在都这么狂了吗？ “莫须有的事，”见姜且表情不对，周衍当场澄清，并好心提醒，“有以讹传讹的功夫，不如花点心思在正事上。” 男人没听懂这话里的警告和暗示，还是满腹狐疑，正要再问，身边的女伴看出不对，忙不迭堵住这个二百五的嘴，将人一溜烟的带走了。 但有了这个插曲，周衍转头看向姜且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 第267章 发飙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吃醋啊？” 姜且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他半晌，“你要是再婚可要告诉我，婚礼我不方便出席，但红包一定要送的，毕竟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我，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他眯眸，一针见血，“你是想趁机要回孩子的抚养权吧？” 第305章 姜且一脸坦荡，“这不是当初咱们约定好的吗？” 他直接给气笑了，“结婚的时候要是知道姜小姐这么没良心，就该让你给我生个足球队，到时候看你还要不要。” “没关系，”她伶牙俐齿，“这个遗憾很快就会有人给你弥补。” 两轮老鹰捉小鸡过后，差不多人就全了。 今天天气很好，三十组家庭围成一个大圈，通过老一系列的亲子互动环节，增加亲子关系的同时，也方便父母了解孩子在幼儿园的表现。 小家伙虽然偶有顽劣的时候，但在老师跟前，却是规规矩矩，不敢闯祸。 让姜且没想到的是，小家伙各方面表现都很出色，还当众受到了表扬。 但其实她能这么棒，离不开周衍的言传身教。 教育孩子这一点上，他真的做的很好。 看着细心用湿纸巾给小家伙擦手的周衍，姜且陷入了沉思。 聚餐结束后，小家伙跟着周衍回了婚房。 姜且被周一的股东大会搞的心烦意乱，回到家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就一头扎进房间里研究两份提交上来的标书。 几乎是一夜未眠。 转天股东大会召开的时候，气氛比想象中的还要箭弩拔张。 姜且刻意留意了下周衍和姜广涛的状态。 两人对立而坐。 一个有条不紊，一个势在必得。 姜广涛的司马昭之心，几乎没人看不出来。 姜且想到了把他‘赶’出董事长办公室的场景，临出门的那一眼，他的眼神几乎要吃人。 什么血缘，什么父女，通通都被他抛诸脑后了。 “姜董，人齐了。” 秘书清点了人数后，示意姜且可以开始会议。 姜且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缓缓开口道，“周末晚上我已经把两份标书发到了诸位的邮箱，在正式投票之前，我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坐在姜广涛身边的一位同姓股东不以为意，“看到标书之后肯定大家都有了抉择，直接表态吧。” 姜且一言不发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 对方等了一会儿，见她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悻悻的闭上了嘴。 姜且皮笑肉不笑，“看来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对方讪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僭越，“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那你点评一下，两人标书写的如何？” 姜且直接用他开刀。 对方倒是不红不白，“我觉得老姜的标书很完美，对于风险规划的也很到位，他经验足，对姜氏知根知底，接替陶胜的位置再合适不过。” “另一份呢？”姜且拿起打印出来的标书翻看几下，“不足之处是什么？” 对方瞄了周衍一眼，“太理想化，细节把控不到位。” “很好。”姜且往老板椅上靠过去，由他起头，继续叫下一位股东发表意见。 有了第一个榜样，后面的股东面面相觑，都纷纷大胆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整体一圈下来，两份标书的支持者11：9。 姜广涛占据绝对的优势。 对于这个结果姜且仿佛意料之中，她看了看周衍，又看了看姜广涛，“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广涛当仁不让，狂妄自大的口吻，“接管副总的职务以后，我肯定会比陶胜做的更好，带领姜氏走向巅峰。” 姜且轻笑，目光又转移到自打进入会议室就没说过话的周衍身上，“你呢？” 即便处于不利局势，男人还是镇定从容，对上姜且的眸子，波澜不惊说，“我尊重姜董事长的一切决定。” 突然卖的哪门子乖？ 姜且不着痕迹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话题重新引回正轨。 “你们大部分人都认可第一份标书，给出的理由我都认真听过了，内容的确详细，对于招标文件中着重强调的几点，都完美的给出了最佳解决方案，看得出，撰写者对于这类项目积攒了很多经验，能力很出众。” 闻言，姜广涛瞬间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就在姜且准备宣布结果的前一秒，却进来几个周衍的组员。 “姜董，两份标书的撰写者，是不是搞混了？”他们质疑，“标注姜广涛的这份，分明是此前我们小组和周总一起讨论出来的。” 什么？！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纷纷愣住了。 姜且当即接过电脑和纸质版标书对比了一下。 越翻到后面眉头拧的越深。 半晌后她抬起头，“不好意思，昨晚事情太多，发给各位的时候，不小心把名字标注反了。” 姜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不迭致歉。 会议室瞬间炸锅了。 这就代表着，11：9中的11，由姜广涛变成了周衍。 陶禧的位置也跟他失之交臂了。 最初阻拦姜且的姜姓股东大惊，慌不择路的望向身边的姜广涛，“哥，这份不是你写的？” 姜广涛撂下两份标书，什么都没说。 不过铁青的一张脸，已经变相给出了答案。 姜且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现在结果已经明朗了，二十位股东，十一人选择周衍，所以陶胜的位置——” “这不算！”姜姓股东见状不妙，当即制止，“投票原本就要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姜董事长给自己的前夫弄虚作假，严重有失公允。我要求重新投票。” 第306章 姜且不急不躁看向他，一针见血指出，“所以你的票，不是根据内容，而是根据人名？”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心思被揭穿，对方立马矢口否认，却是肉眼可见的恼羞成怒。 “那重新投票的意义在哪儿？” 姜且看似在笑，口吻却不容置喙，“标书内容摆在那儿，名字换了，就要跑票，我信任你们在座的各位，所以才召开此次股东大会，不是让你们跟我闹着玩。” 话音落下的同时，姜且反手把标书‘啪’的一摔。 偌大的会议室瞬间落针可闻。 第268章 要你对我上心 为了防止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撰写标书的整个过程，从始而终都不与股东接触。 所以如果单纯从内容上来分辨，都很难看出哪份是出自周衍之手，哪份是姜广涛撰写。 果不其然，姜且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出现了。 她冷笑，“我说竞争职位，你们就当真只关注这一点，至于这个项目对公司的重要性，不闻不问，在诸位心里，公司的发展比不上一个副总的职务重要是吗？” 说话时，姜且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众人。 却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姜且平时很少发飙，冷不丁变脸，自然具有几分震慑的作用。 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们并非不在乎公司的发展，只是攘外必先安内，陶胜的位置空悬，老姜和小周，总要定下来一个。但这件事上，的确是大家思虑不周。” 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踏实的老股东开口化解了紧张的气氛。 姜且给他面子，“好，那我们重新投票。还是这两份标书，选择第一份的，请表态。” 姜广涛的名字却出自周衍之手，这叫一开始选择姜广涛的股东举手也不是，不举手更不对。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开始选择周衍的九个人，齐刷刷的继续支持。 姜且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剩余的十一个人身上，“你们不支持‘老姜’了？” 十一个人均鸦雀无声。 姜广涛也处在隐忍和爆发的边缘，显然对姜且摆他这一道十分的不满。 但姜且不疾不徐，“我数三下，要是没人表态，就视为自动放弃。” “一、二……” ‘三’落下的前一秒，周衍眼见姜广涛额头爆出了青筋。 他赶在姜且再次开口之前，突然出声，“我退出此次竞选。”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但周衍却只迎上了姜且的目光，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感谢姜董对我的认可，不过按照资历来讲，的确还需要积攒经验，请姜董另外安排其他职务吧。” 说罢，他起身，带着自己的组员直接退出了会议室。 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是在口是心非。 他的选择直接把姜且搞愣了，唾手可得的职务，就这么舍弃了？ 他要是不想要，干嘛一直白费这么大力气？ 姜且想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再看姜广涛，又是那副要吃人的样子。 一屋子人还在等着她表态，兜兜转转，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地。 —— 午休的时候，戚许带着姜且去了附近一家新开的日料店。 姜且对探店没什么兴趣，却对暂时逃离公司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兴趣。 两人落座，戚许拿过菜单一顿狂点，然后开始喋喋不休的八卦。 “你都没看见，姜广涛从会议室出来时脸色有多难看，不得不说，周衍这招真高明啊，让姜广涛赢了也不光彩，现在反倒公司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周衍刮目相看。” “也包括你？” 姜且却笑不出来，骤然反转的局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事情都过去了三个小时，她还是没能从当时的错愕中走出来。 戚许被姜且问的一愣，生怕她误会，立马表态，“就事论事而已，就凭他之前干的那些伤害你的事，就注定我和他这辈子永远都不共戴天。” 姜且翻了一页菜单，说，“你等着瞧好了，往后公司会越来越热闹。” “怕什么，那就让他们斗好了，我看姜广涛不是周衍的对手，这次周衍能手下留情，下一次，姜广涛可就未必会这么幸运了。” 戚许无比好奇，“不过话说回来，陶胜的位置给了姜广涛，那你准备给周衍安排什么职务？” 姜且翻来翻去，实在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于是随便指了两样，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与此同时，漫不经心的说，“你不是还缺个助理吗？” “什么？” 戚许当即坐不住了，“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姜且一本正经，“他的能力你我一清二楚，你就不想跟他多学习学习？” 戚许脑袋顿时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姜且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吓到了，回到公司戚许就开始不舒服，腹痛不止，一趟一趟的跑厕所，难受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姜且见状不妙，赶紧在app上买了药，但不知怎么搞的，最后药居然落到了周衍的手里。 “身体不舒服？” 他径直看向姜且，却没想到戚许也在，还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他当即别过身看向别处。 第307章 “你怎么不敲门啊！” 戚大小姐身体不适，脾气也跟着暴躁许多。 姜且没工夫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赶紧上前接过药给她吃了。 却不想不仅没好，反而适得其反。 戚许直接蹲在厕所出不来了。 姜且急的不行，周衍却是不以为然，“看样子应该是急性肠炎，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姜且摇摇头，应该是中午那些生鱼片导致的，她没吃，所以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当即摸出手机作势要给司机打电话，男人居高临下看一眼，就知道她意欲何为。 “吃了药就没事了，用不着去医院，”最后一句多少带点个人恩怨，“就当减肥了。” 姜且将信将疑，男人看出她的不信任，无奈到发笑，“就这么紧张她？” 姜且看他一眼，不答反问，“关心朋友，不应该吗？” 他好像就在等待这句话，“那我算你朋友吗？” “你别没事找事。” 撂下这句话，姜且扭头就要去洗手间查看戚许的情况。 但刚走两步，却到底还是没忍住趁着没有外人在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放弃副总的职务？” 他勾唇，没兜圈子，“姜小姐还不明白吗，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副总，而是你对我上心。” 她为他和支持姜广涛那帮人公然针锋相对时，这个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所以副总不副总的，根本就不重要了。 第269章 我想要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他的解释合理又荒唐。 四目相对半晌，直接把姜且给气笑了。 “耍我玩很有意思吗？” “没意思。”见她生气了，周衍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当时他要是继续沉默下去，掀桌子的事姜广涛都能干的出来。 事关副总的竞选，非同寻常，她怎么可能马虎到连标书的名字都搞混，姜广涛不傻，已经看出来她是故意而为之的了。 “我是不是应该觉得感动？”姜且清醒的没有被他绕进去，“你要真是为我着想，干嘛还来分一杯羹？” “你一个人，斗的了姜广涛？”他毫不留情，“蒋聿帮不上你，洗手间里那个自身都难保，就更不用提。” 姜且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不信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我当然另有所图，姜氏的这点股份，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朝她迈近一步，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简单又直白的说，“我是为你。” “那还不如要股份。” 姜且拒绝和他深邃的目光对视，他被她冷漠无情的模样逗笑，“我不能打你的主意？” “不能，我和你没可能了。” “这么绝对？” “你没有什么值得我犹豫的。” “那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故意篡改两份标书上的名字？” 就知道这事瞒不过他，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有一种她对他余情未了的感觉似的。 “我只是想检测一下股东们的立场，你别想太多了。” 他闷笑，“是我想太多，还是姜董事长敢做不敢当？” 姜且伫立在原地，半晌后，终于吐口，“孩子还小，我只是不想给她留下父母不和的印象。” “所以姜董就想用副总的位置收买我？”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不得不说，姜董永孩子做挡箭牌这招的确高明，但这算不算掩耳盗铃？你我离婚分居，关系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姜且心里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她的把戏已经被周衍识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想利用他对付姜广涛，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了。 周大公子可不是能随便被人拿着当枪使的角色。 “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他步步紧逼，不准她逃避，“真没想到，姜董对我如此偏心，宁愿得罪姜广涛，也不遗余力要保我上位，我该怎么谢你才好？” 他一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议，“要不我以身相许？” “我对你没兴趣，要真想感谢我，就另谋高就去。” 姜且淡定别开脸，把冷漠贯彻到底。 但男人却道，“我来了，就没打算走。” 姜且听的蹙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皮赖脸了？” 从前认识的周衍可不是这样的。 谁要是敢不识抬举，即便请来大罗神仙也换不来周大公子第二次回眸。 现在这是怎么了？ “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方法重要吗？” 男人却不以为意。 盯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姜且原本是不想挑破这层窗户纸的，但恐怕一时半会都找不到这样合适的机会了。 这件事在她心里也憋了很久。 她迎上周衍的目光，开门见山的问，“你真是来帮我的？” “说了你也不会信。”他轻笑，颇有几分拿她无可奈何的意思。 姜且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给我一个让你‘无私奉献’的理由。” “我想要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他倒是坦荡，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这句话却叫姜且连呼吸都停止了。 心头的震撼越来越大，就仿佛平静的水面被丢进一颗石子，逐渐泛起一圈又一圈波澜。 第308章 “是…我理解的那样吗？” 他被她不可思议的模样逗笑了，轻声反问，“不然呢？”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因为这实在太荒唐了。 她想也不想就说，“那你死了这条心吧，从跟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刻起，我就没想过复婚。” 话音落下姜且落荒而逃。 但他却仗着腿长的优势，先一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直接堵死了她的退路。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公司！” 屋里有监控，但她太了解周衍了，发起疯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男人把她紧张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说，“姜且，你一个人守不住姜氏。”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宣判结果。 姜且没由来的感到愤怒，“那也不用你好心，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姜广涛的目的是夺回姜氏，重新占为己有，你觉得有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他还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他握住她肩膀，居高临下一字一顿的说，“他只会不遗余力除掉你，以绝后患。” “我是他亲生女儿，他对我再狠，还能有你狠？”姜且忍不住翻旧账，“连我外婆去世的消息都能替周家隐瞒，现在跑来我面前说你对我好，不觉得虚伪吗？” 无论何时提起这件事，都叫周衍无言以对。 为了弥补当时的过错，自她老人家下葬开始，他每个月都会去陵园扫墓一次。 风雨无阻。 可是就算做的再多，也是人死不能复生了。 他赶在姜且夺门而出的前一秒叫住她。 嗓音嘶哑态度却诚恳，“姜且，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跟你道歉，我不奢求你跟我复婚，我知道我错的离谱，我也知道你过不去心里那道槛，但以后，我会保护好你和周意，事事以你为先。你可以防备我，不信我，时间会替我证明一切。” 从办公室出来走去洗手间找戚许的路上，姜且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还好，一旦挑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衍。 戚许捂着肚子出来时，和她差点撞上，“失魂落魄的，你怎么了？” 她一边洗手一边好奇，姜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好点了吗？” “老娘晚上一定去那家餐厅找老板算账，幸亏我身体素质好，不然现在你就得去医院看我了。” 姜且扯着嘴皮子硬挤出一抹笑，但相比周衍的告白，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周老爷子的人居然也找了上来。 第270章 婚内出轨 老爷子派人过来的时候，是在姜且刚刚参与一个应酬结束。 她前脚刚和几位老总告别，转头就看见自家车被一辆路虎拦住了去路。 她正满腹狐疑，对方在车里就发现了她的身影，当即推门走了下来。 “姜小姐，好久不见。” 老爷子的秘书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跟姜且打招呼。 姜且看见周家人就发怵，不着痕迹握住手，“你这是干什么？” “家里来了新厨师，烧的一手好菜，老爷子特意叫我过来接您回去尝尝。” “不必了，我刚吃过饭。”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姜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回绝了，“麻烦你把车挪开，我要回家了。” “姜小姐，”秘书亦步亦趋的跟上来，不给姜且上车的机会，“连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了吗？您嫁进周家这三年，要是没有他老人家在暗地里庇护，周夫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李女士了，她给您使的绊子早就不计其数了。” 周夫人和周父办理离婚手续这事，姜且也有所耳闻。 但却没想到，现在周老爷子竟然也开始了落井下石那一套，趁人不在，把周家的种种不公，都归咎到了一个妇道人家的身上。 “所以这顿饭，我是非吃不可了？”姜且问，“到底有什么事？” “老爷子找您，只会是跟周总有关，是有事想找您帮忙，绝非为难。” 姜且不想听那些弯弯绕绕，“周衍知道你来找我的事吗？” “他的脾气您了解，周总对周先生和前夫人分开的事表示不满，自从两人办理完手续，就再也没有回家吃过一顿饭，连每个月固定的家宴，都缺席了。” “老爷子该不会是，想让我劝他回去吧？” 姜且顿时猜到了老爷子的真实用意，她好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周衍做事你比我清楚，他是个有主意的人，只要他不想，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没用。” “但您不是别人，您是周总心尖上的人。另外——” 秘书抛出诱饵，“老爷子知道您不想在事业上和周总以及姜广涛现在有过多接触，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再说话。 三十分钟后，姜且在秘书的陪同下，抵达了周家老宅。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老宅从外面看过去，却还是灯火通明的模样，热闹的很。 姜且刚进玄关，就听见一阵孩童的笑声，接着，一个小姑娘就拿着遥控车跑到了她面前。 小姑娘大约是头一次见她，眼生的问，“小姐姐，你找谁呀？” 姜且定睛一看，却发现小家伙竟然是哪天去周氏给周衍送午饭的小姑娘。 第309章 她一头雾水，老爷子却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存在，坐在沙发上朝她望过来，笑盈盈道，“你来了，进来吧。” 姜且换了拖鞋，内心深处一派受宠若惊，但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破绽。 半开玩笑半试探的说，“听说家里换了厨师，我这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果然手艺名不虚传。” 老爷子哈哈笑，“手艺不佳也不敢叫你回来，姜丫头可是出了名的嘴刁。” 他对她的态度俨然是回到了姜且还没有和周衍离婚的时候，宛若对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疼爱。 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周家人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爷爷，她是谁呀？” 小姑娘还不认识她，睁着一双大眼天真发问。 老爷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姑娘介绍姜且，闻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恰好此时保姆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姜且看见阿姨身后跟着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对方宠溺的看着站在姜且对面的小姑娘，给老爷子解了围，“好孩子，这是你姜姐姐，妈妈之前不是给你看过照片吗？不记得了？” “哦。”被这么一提醒，小姑娘醍醐灌顶，“原来是小开心的妈妈呀。” 上下仔细打量姜且一番，旋即又转过头去对女人说，“妈妈，我觉得这个姐姐比照片上看起来的好看多了。” 女人勾唇一笑，朝姜且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之后对老爷子说，“爸，老周有饭局走不开，刚才和我通过电话了，叫咱们先吃，不用等他了。” 老爷子点头，目光落到姜且身上，“丫头，过来陪爷爷尝尝，哪怕少吃几口也行。” 姜且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跟着落了坐。 但却是肉眼可见的狐疑。 “老爷子，这位是——” 姜且有注意到，女人怀着身孕。 即便她身材保持的不错，也穿着宽松的连衣裙，但作为过来人，却瞒不过姜且。 见她问了，老爷子也就没有再遮掩，开门见山的介绍道，“这位是你周伯父的妻子，姓柳，这孩子，和小柳肚子里的胎儿，是周衍未来的妹妹和弟弟。” 姜且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直接给愣住了。 原来不是周衍的女人和孩子，竟然是周父的。 难怪母女二人可以旁若无人的进出周氏。 只是这才离婚多久，周父怎么快就再婚了？还有了一个比开心还大的女儿？ 这一刻，她貌似终于明白了周衍突然和周家决裂的原因。 换成她，她也接受不了。 周父这明显是婚内出轨，可怜周夫人还被蒙在鼓里，一心为周家当牛做马，操持一切。 但周家把她踢出门的时候，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不寒心才怪呢。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太多，我分身乏术，还是刚听说周伯父的喜事，我以水代酒，祝贺老爷子和柳小姐了。” 姜且和他们碰了下杯，冠冕堂皇的话，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老爷子很满意她的态度，叹了口气，一改之前撕破脸时的自私，和善的说道，“姜丫头，虽然咱们没缘分继续做一家人了，但是爷爷说过，只要你想回来，周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话始终作数。” “谢谢爷爷。”姜且不予置否的笑笑，“时间不早了，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第271章 我永远是你老子 从周家老宅离开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时后。 和老爷子聊完了正事，姜且果断起身走人了。 一秒钟都没有多待，唯恐夜长梦多。 路上，姜且脑海里都是老爷子在餐桌上说的话。 老爷子无疑是最狡猾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为她考虑，但实际他不过是利用她想让周衍重回公司。 周父毕竟年龄和能力摆在那儿，即便想管理公司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叫周衍回来，是刻不容缓的事。 只是柳女士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瓜熟蒂落了，倘若真是个男孩，周氏怎么都要一分为二。 看的出来，老爷子已经对周衍的桀骜不驯心有不满。 一个不服从管理的孙子，实在叫他忌惮，如今又有了替代品，所以即便连叫周衍回公司都不愿亲自出马。 知道自己说话没力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想叫周衍太得意。 以为周氏离了他就不行。 否则若是再有一次，想约束就难了。 老爷子给她时间考虑，姜且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了分叉口，左右为难。 要是能借助老爷子的手，帮她度过眼下的危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他出手，姜广涛肯定分分钟老实。 但老爷子那个人在她这里的信誉实在不好，有过之前的教训，她不可再轻而易举的信任他。 而且周衍—— 想到这个人，姜且眉骨就突突直跳。 那天在办公室里的话，就像魔咒一样盘旋在她耳畔。 她做梦都没想到，周衍会跟她道歉。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身为丈夫是失职的。 只是婚都离了，外婆也不在了，已经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的道歉叫她释然的同时，带来的，也就只有无穷尽的困扰。 之后一连几天姜且一直都在跑外。 第310章 周衍和姜广涛写的标书在任命结束之后，她又带着人完善了一遍。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尝试一把。 只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姜且动用了身边很多人脉，也尽可能的多去打听一些内部消息。 她不是喜欢巴结谁的性子，但工作上如果不知变通，想带领姜氏走的长远，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几天折腾下来，收获虽然颇丰，人也累垮了。 这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姜且才回到办公室，看到桌面上需要签字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头都大了。 忙着忙着，不知不觉外面天就黑了下来。 约莫快九点的时候，她活泛了一下筋骨，合上最后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结束了加班。 司机被派去接开心了，姜且来到地下停车场，正想自己开车回去，身后一辆车却忽然打开了双闪。 属实把姜且吓了一跳。 她转身，迎着强光朝对方看过去，却恰好对上姜广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三更半夜的，他这是特地在这里等她？ “想见姜董一面，真是不易。” 眨眼间，姜广涛已经推门下车，似笑非笑的站到了姜且身前。 姜且握着车钥匙的手不禁一顿，“原来是姜副总，怎么还没走呢？” 姜且没想到姜广涛会来守株待兔这一套。 姜广涛单手插兜，视线落在她脸上一眨不眨，“姜董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要是不在这里等你，恐怕这个星期都见不到您的尊荣了。” “您真会说笑，这几天我的确忙了一些，以后要是有事，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别人就算了，您我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这个词叫姜广涛直接就笑了出来。 “那为什么之前的股东大会上，你要故意调换两份标书的署名？周六吃饭的时候，你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摆我一道，事先和周衍串通好了，把我当傻子耍吗？” “我看您是误会了，副总的位置，我一直都属意于您，结果不是也没让您失望吗？” “那是他不要，才轮到我。”姜广涛的脸都被丢尽了。 那天从办公室出来，背后的议论之声几乎要将他淹没。 姜广涛属实没想到，她会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偷天换日这套把戏。 前一天他竟然还听了陶禧的劝，主动登门示好，现在看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有得必有失，我不也是在赌吗？” 姜且看出姜广涛来算账的意图，“咱们父女俩心知肚明，以周衍的能力和手段，要是不叫他满意，恐怕姜氏都会易主。大丈夫能屈能伸，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也就散了。您何必耿耿于怀呢？” “你老实告诉我，他手上那些姜氏的股份，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那批股东原本都是他的人，却在一夜之间就投靠了周衍，姜广涛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跟姜且脱不了干系。 姜且却被他的猜测逗笑了，“您太看的起我了，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我肯定会找自己的人来接手，怎么会给自己埋下隐患呢？” “那是因为你想让周衍制衡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能帮你对付我的，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姜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打算解释了。 他要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反正他们也是面和心不和。 “我要是您，我就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已经很给您面子了，凭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还真当自己对我恩重如山？” 话音落下，眼见姜广涛被嘲讽的变了脸色，走上来，对准姜且的右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把姜且打的直接摔到了引擎盖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姜广涛颐指气使，“别以为你当了董事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永远是你老子。在我面前，还没有你叫嚣的份儿。要是以后再敢跟我动心眼，我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整理了下凌乱的领带，姜广涛恶狠狠的瞪了姜且一眼，就驱车离开了。 姜且想过他会为了这次竞争的事而大发雷霆，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敢已经长大成人的她动手。 难怪特意等在地下停车场。 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姜且笑着流下了眼泪。 以后，她就当没有他这个父亲。 第272章 打人 姜且回到家时，小家伙也刚好被接了回来。 看见姜且，她立刻从车上飞奔下来，兴奋的喊道，“妈妈，我给你带喜欢的蛋糕来啦。” “谢谢宝贝。” 姜且把她抱进怀里，瞬间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幸福感。 小家伙眼尖，“妈妈，你今天化妆了？” 司机拿着小家伙的书包下来，冷不丁听见这一句，也朝姜且看了过去。 大概是心虚，姜且被这两道目光盯的格外不自在，“昂，晚上见了个客户。” 拢了下头发，姜且避开了二人投来的目光。 小家伙没看出什么不对，只觉得姜且好看的像是故事书里的公主。 司机看了又看，却总觉得姜且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只不过姜且没给他多想的时间，带着孩子就上楼了。 “妈妈你好好看呀…” 第311章 小家伙一路上彩虹屁不断，进了门还在研究姜且的妆容。 “等你长大一点，妈妈也给你化妆。” 给小家伙放了水，姜且就带着她洗漱了，累了一天，她现在只恨不得立马冲到床上躺下，一觉睡到天亮。 小家伙却俨然已经被漂亮的妈妈‘迷’住了，泡在浴缸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姜且，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姜且脸上碰了一下。 结果却发现，被水打湿的妆容背后，妈妈的脸竟然红肿不堪。 小家伙愣了，姜且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见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发现了破绽，赶紧转移话题问，“不想泡了咱们就出来，妈妈肚子饿了，等下咱们一起吃蛋糕。” 小家伙却在姜且转身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姜且没想到她竟然懂的这么多，“妈妈前两天不小心和干妈吃坏了东西，所以脸上有点过敏，谢谢宝贝的关心。” 姜且碰了碰她的小脸，也不给她再多问的机会，直接把小家伙用浴巾裹住抱了出来。 吃过蛋糕漱了口，姜且已经是筋疲力尽的状态，搂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很快就睡了过去。 然而发现她呼吸匀称之后，小家伙却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眸。 小心翼翼的挪开姜且的胳膊，从她怀里爬起来，悄悄拧亮了床头灯。 拿起电话手表，对准她的脸咔嚓一下拍了张照片给周衍发了过去。 —— 周末晚上的时候，司机准时把小家伙接走了。 姜且原以为会见到周衍，但出人意料的，他竟然从周五开始，全程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但见不到他人也好，自从在办公室听他说了那样的‘肺腑之言’，姜且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不过周一召开董事会的时候，对待姜广涛，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投标截止到周三结束，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姜氏完全符合要求，不过上面有几个领导，还需要打点，就由姜副总带人去应酬吧。” 对于姜且的‘发难’姜广涛半点也不意外，“什么领导？” “巧了，和姜副总是老熟人，否则我也不会点名要你去，就是之前批署城西那块地皮的负责人，现在他晋升到市/局了，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有进姜氏年头多的老员工瞬间就明白了是谁，“那位领导之前和姜副总因为私事闹过矛盾，叫姜副总去，恐怕不合适吧？” “姜氏需要这个项目上市，私是私，公是公，不能混为一谈。” 说着让秘书把领导的名片递给姜广涛，“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三天之内，把人搞定，能做到吗？” 四目相对，姜广涛从姜且眼中看到的只有漠然。 “我们没有交情，他凭什么见我？” 姜且说，“那就要看你得工作能力了，姜氏不养闲人，你身居高位，总不能白白拿薪水。” 姜广涛哑口无言，要是推三阻四，反而显得他很没有本事。 接过名片，姜广涛带着人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看见他出门的样子，戚许吓了一跳。 等会议结束来给姜且送报表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嘴，“宝儿，你不怕他把事情搞砸吗？” “搞砸了证明他能力有问题，按照规定，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的，轻则停职，重则开除。” “那他要是办成了怎么办？” “以姜广涛的脾气，对于曾经自己大打出手的人，不可能低头服软，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你的这个假设，基本不存在。” 事情的走向和姜且预判的如出一辙。 转天好不容易约上了人，对方却因为当年的矛盾故意给姜广涛脸色看，全程高高在上，没给他一点面子。 姜广涛屡屡碰壁，憋了一肚子气，从会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充满了戾气。 等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辆车忽然冲了过来。 要不是司机反应的寻思，及时踩下了刹车，肯定要酿成大祸。 姜广涛被有安全带的保护，只是撞了个头，却并不严重，但对方这一行为，却正好撞上了他的枪口。 正愁有气没处撒呢，这下算是找到机会了。 “特么的，我看他是活腻了。” 骂骂咧咧的姜广涛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直奔对方的驾驶位，反手用力拍打车窗。 车窗在三秒后降下，看到对方的脸，姜广涛倏地愣住了。 “周衍？”看见是他姜广涛瞬间不可置信的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周衍的手握住方向盘，光线的原因，姜广涛没有看到他手背因为用力而暴起的青筋，只能听到他深沉又克制的声线，“我来找你说句话。” 发觉他不卑不亢的神情，姜广涛怒极反笑，活泛了一个脖颈不阴不阳的说，“你最好有正事，不然我会让你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衍将车子熄火，解开安全带推门走了出来。 对上一七五的姜广涛，高了简直不止一个头。 但姜广涛仗着自己如今得势，在公司的地位比他高，半点不怵。 底气十足的等着周衍说完话教训他。 却不想周衍压根没开口，直接一拳对准他的脸砸了下来。 直接打掉了两颗牙。 第312章 第273章 奶油小蛋糕 周衍这一拳直接把姜广涛给打懵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朝旁边吐了口血水，恶狠狠的看着周衍，“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打我？” 男人扭动下手腕，二话没说，冲过来朝他胸口又是一脚。 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姜广涛从哪里爬起来，又从哪里跌倒了。 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别说还手，即便叫嚣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广涛的司机见状，立刻跑下车扶他。 触及周衍那双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眸子，却也不敢硬碰硬，只能尽可能的放低姿态，询问因果。 “小周总，不知是姜先生哪里得罪了您，有话好好说，别再动手了，他一把年纪，经不住您折腾。” “你不知道他知道，老子的女人自己都不舍得碰一下，你说打就打？” 他目光扫过姜广涛，却如同刀片一样锋利，“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姜且… 姜广涛在司机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又怂又不肯服软，“我打她是因为她算计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也不算冤了她。” “所以你没觉得自己有错是吗？” “我最大的错，就是生下了她，这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联合外人对付我，让我成为姜氏的笑柄，我不该教训她吗？” 司机没阻拦住周衍，姜广涛被他扯着衣领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等等。” 在拳头即将砸下来的时候，姜广涛大喊，“没了周家在，你还把自己当成从前的‘周总’吗？” 周衍挑了下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地下的两颗牙还在，姜广涛到底发怵，喘息两下平复痛楚，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你何必来给她撑腰，前几天，我的人亲眼看见，她在蒋聿家里过夜了。” 他一字一顿，直白又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灯都关了，生米早肯定煮成了熟饭。” 周衍眯眸，显然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姜广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觉他变了神情。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的出你放不下她，但她可不值得你守护，指不定和你离婚这段时间，有过多少男人了，之前林淮的事，难不成你忘了？” “她怎样还用不着你来评判，这是你身为父亲该说的话？” “我只是在提醒你，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姜广涛挑拨离间的意味很明显，“你来姜氏，其实是为了公司吧？我看这样好了，咱们合作，公司三七分。” “我三你七？”周衍冷笑，“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精明，如今我人不在周氏，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我哪敢，”姜广涛口不对心的否认，“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了，我听说，周老爷子快要抱孙子了吧？” “你消息倒是灵通，”周衍贴着他的耳朵问，“但你的人有没有打听到，我手里还有周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次脸色大变的人换成了姜广涛。 周氏的百分之二十，可不能和姜氏相提并论。 别说一个姜氏了，即便十个也不在话下。 他人从周氏走了，手里的股份居然还在？ 看出他的惊诧，周衍继续语出惊人。 “从周氏离开是我自愿，若想回去，是分分钟的事，即便连我父亲，也要靠边站。周家养着那对母女，不过是图一时新鲜，不忍周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你还真以为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可以替代我？你尚且在姜氏还有几个爪牙，我又怎么可能不培养自己的势力？别说我今天打了你，即便明天叫你从a市消失，也不会有人敢把我怎样。” 拍拍他的脸，他轻笑，“不信的话，我们试试？” 姜广涛被他笑里藏刀的语气吓得双腿都在发颤。 收到周衍从周氏卸任的消息以后，他一直以为是老爷子为了周夫人的事，迁怒了周衍才把他从公司赶出来的，却不了解里面的弯弯绕绕。 没想到，竟然是周衍主动辞职。 如此一来，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我不过开个玩笑，周总何必当真呢？” 姜广涛火速改回了称呼，对周衍的态度也恭敬的不行。 对于他的识趣，周衍满意的笑了。 “副总的位置我不屑和你争，而不是争不过。既然来了姜氏，就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不是让你掉几颗牙这样简单了。” 他半真半假的感慨，“马路上的车这么多，要是不小心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是，我知道了。” 周衍驱车离开的时候，姜广涛大汗淋漓倒在了地上，是被司机连拖带拽才弄上的车。 转天去公司上班时，脸上的伤依旧在肿着。 姜广涛想藏也藏不住，只好对外解释说，“昨晚喝多了酒，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且半信半疑看了两眼，问，“领导有松口的意思吗？” “晚上我再约他，昨晚他临时有约，没坐多久就走了。” 周衍的拳头叫姜广涛学乖了，对待姜且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转。 姜且看着他，说不上来哪里觉得怪，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有把握拿下吗？” “我会尽力。” “希望你是真的尽力，”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公司的希望都指望在姜副总身上了。” 第313章 话音落下，门口走进来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 姜且只听脚步声就分辨出来是周衍了，却只当做不知，一眼都没看过去，低头翻看着报表。 却也因为这个动作，错过了姜广涛看见周衍时，眼神一闪而过的惊慌。 检查了文件，待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姜且就转身出去了。 与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脚下也未有半刻的停顿，就仿佛不认识一般。 但周衍却不按常理出牌，开口叫住了她。 “姜董，有关项目的事，我有情况跟你汇报，现在方便吗？” 姜且扭头朝他看过去。 四目相对，他眼中布满了认真。 既是公事，就没办法拒绝了。 姜且默默叹了口气，只好把他带回了办公室。 “有什么事，你说吧。” 她一张脸上不苟言笑，男人知道她还在为那天的话耿耿于怀，他一言不发走上前，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份奶油蛋糕放在了姜且手边。 第274章 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陌生人 姜且起初没抬头，根本不知道周衍还有这种把戏。 看见那块奶油蛋糕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只觉得无语。 “不喜欢？” 男人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又接连拿出了好几盒，“抹茶、草莓、水蜜桃，总有一款适合你。” 姜且把笔一撂，“说正事。” 他人畜无害的笑了下，“我能坐下吗？” 姜且觉得自己此刻的神情一定堪称渗人，不然怎么会让周衍如此拘谨，“有话快说。” “是这样，前段时间姜董不是对投标的事情感兴趣嘛，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去找朋友打听了下，如果姜董感兴趣，找个时间我把他引荐给你。” “你的这位朋友，和我让姜副总去应酬的那位，是什么关系？” 阿猫阿狗，周衍不会介绍给他。 果不其然，男人勾唇一笑，说，“是他父亲。我把姜氏的情况跟他说了，他十分欣赏姜董。” 姜且受不了他这副刻意趋炎附势的谄媚嘴脸，冷笑道，“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根本不认识我是谁，什么欣赏，一切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姜董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即便没有我，也挡不住你得优秀，我不过是给你们搭个桥罢了，算不得什么。姜董不必太过自谦了。” 姜且一言不发看着他奉承的样子，很难想象，周衍居然也有这样一面。 真是叫人……难以招架。 “当然，”触及到姜且凉飕飕的目光，男人又马上改口，“姜董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能记得我一点好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陌生人，总不会只有死对头这条路可以走。”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且被气的有些想笑，这口才，不去做销售可惜了。 “你别躲着我，”这次他不再兜圈子，“我说了，不会逼你做什么，但你总是避而不见，让我心里很没底。” 四目相对，姜且避开了周衍深邃的目光，躲闪的看向了一边。 偌大的办公室一时寂静下来，甚至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姜且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如此坐立难安过。 “你在逃避什么？”见她沉默不语，男人步步紧逼，“难不成姜董忘不了我？在说反话？” “我才没有。”她立马反驳。 却听见他不仅没恼，反而还笑了。 “你笑什么？”她不是很懂为什么他是这个反应。 周衍双腿交叠看着她，“你这算不算做贼心虚？” “好笑，只有猪才记吃不记打。” 姜且把几盒小蛋糕摞成摞塞回到他手上，忍无可忍的说，“你给我出去。” 他纹丝不动，看着矮了一头的她，在他面前恼怒着一张脸，“这是昨晚你女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带给你的，你不收，我回去怎么交差？” “你少用她当挡箭牌。” 姜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你是他爸爸，还能怕她吗？” “她得了你的真传，动不动就生气不理我，我哪里舍得。” “你把她送回周家给你母亲抚养的时候，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翻旧账？” 男人好整以暇看着她，“这事你还要记得多久？” “我记你一辈子。”她不假思索，脱口就回。 却正好遂了周衍的意，他目光如炬盯着她，“我求之不得。” 她反应过来被占了便宜，顿时恼了，“你给我出去。” “那饭局怎么办？还要不要见面？” “不必了，你周总的面子我可承受不起。” “可我已经安排了，就定在明晚，总不能平白无故放人鸽子吧？” “你——” 姜且简直要被他气死，有些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克制着被戏耍的脾气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你的帮忙。” 他脸上是温柔的淡笑，“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姜且做好了被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事成之后，给我在姜氏安排一个职位。”怕她误会，他刻意强调，“不拘是什么，只要有个事做就好。” 姜且见他一脸真诚，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你还真打算在我这里安营扎寨了？” 第314章 他反手把蛋糕又撂在桌子上，有些忍不住想去碰她白皙的脸颊，却被姜且一个眼神制止住。 他放下手，笑道，“你答应过开心，会保护好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姜且听他拿小家伙说事，就不由自主拧起眉头，想要反驳，却在无意间一瞥，顿时愣住了。 “你手怎么了？” 一片淤青，像是砸什么东西砸出来的。 周衍神情一顿，却是满不在乎的收起手，“没什么，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 这么巧吗？ 一个不小心摔了跤，一个不小心碰到了，还偏偏都发生在昨天晚上？ “周衍，姜广涛脸上的伤，是不是跟你有关？” 姜且想了几秒，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周衍面不改色否认道，“你想多了，我还不屑于和这种人动手。” 姜且目不转睛盯着他，尝试从他的眼眸中找到一丝别的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他坦然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沉默良久，她突然郑重其事的说，“你知道吧，我不想欠你的。我好不容易才和你一笔勾销，开始我新的人生。” 他听懂她言外之意，失笑道，“我真没对他动手，如今我从周氏离开，他明显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要是动了他，依照他的性格，我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站在你面前吗？” 的确，姜广涛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如今周衍没了周家这棵大树，他在他面前连腰板都挺的笔直，再也看不见之前的卑躬屈膝了。 吐出一口浊气，姜且心乱如麻的说，“职位的事我会看着安排，但这个项目成与不成，我要自己争取，就不劳烦你再费心搭人情。” 周衍明白她的意思，欠的越多，纠缠的就越深。 她巴不得跟他撇清楚干系。 然而还不等说话，蒋聿就在外面敲响了门，“姜董，我能进来吗？” 第275章 唯一的办法 姜且转身，直接就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周衍看她没有半刻的犹豫。 四目相对，他和蒋聿一眼就对视上。 这段时间，两人在公司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想碰不到对方都难。 像是忘记了上次在茶水间门口的奚落，蒋聿面不改色的和他打招呼，“这么巧，周总也在？” 周衍没给他面子，直接反问，“在外面偷听了半天，你不知道我在？” 他早就注意到了门口那道黑影，只有姜且被蒙在鼓里。 “周总说笑了，我只是怕打扰到你们而已。”见姜且神情微滞，蒋聿赶忙解释。 周衍却冷嗤一声，“知道打扰还进来，是有意的，还是成心的？” “我的确有件要紧事想跟姜董汇报，周总是不是对我敌意太大了？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 眼见周衍说不出什么好话，姜且赶忙转移话题，“蒋聿，你找我什么事？” 姜且绕开周衍，带他去了办公桌那边。 蒋聿却并没有直接开口，明显是有所顾虑。 姜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顺势对周衍说，“你先出去吧。” “如果和竞标有关，我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周衍直接坐下。 姜且微微蹙眉，他这明显是和蒋聿杠上了，但还不等说话，蒋聿就先绷不住了。 “这里是董事长办公室，周总想越俎代庖吗？” “蒋组长这么激动干什么？”周衍镇定自若，“我不过是想为公司出一份力而已。” “我知道周总能力强，既然这样，何必屈居人下呢？”蒋聿说，“我倒建议你，另立门户。” 周衍微微一笑，不急不躁，“人各有志，我和蒋组长不一样，恕你的意见，我无法采纳。” “敢问周总的志向是什么？” 蒋聿无法和他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纠缠不该纠缠的人吗？” 这句话直接把气氛推向了箭弩拔张的地步。 姜且夹在两人中间，抿着唇不说话。 见状，周衍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姜广涛的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灯都关了。 难怪那晚她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视线收回来，他干脆直接开门见山，“蒋组长觉得谁是那个我不该我纠缠的人？即便我纠缠了，又跟你有几分钱关系？” “原本以为周总出身世家，却没想到也有这样无耻的一面，你非要我——” “蒋聿！” 姜且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凝重，“说正事吧，我等下还要出去。”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逾矩了，蒋聿深呼吸，反手把带来的材料递给她。 之后的时间，他和姜且谁都没有多余的目光分给周衍，但两人却是心照不宣的注意到了周衍的离开。 姜且不着痕迹在心里松了口气，就听到蒋聿问，“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什么？”拉回思绪的姜且一愣。 蒋聿看出她心不在焉，“他欺负你了？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姜且沉默两秒，叹气，“姜广涛脸上的伤，是他干的。” 即便他能否认，手背上的淤青却说不了谎。 至于是谁告诉他的，追根溯源，也就只有周意那个机灵鬼了，到底还是被她看出了破绽。 姜且头一次觉得孩子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第315章 想隐瞒点什么，简直难如登天。 “平白无故，他会这么好心帮你？” 蒋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搞错了？” “我真宁愿是搞错了…” 姜且望着桌子上的小蛋糕苦笑，可是除了他，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不然姜广涛早就立案了。 他肯吃这个哑巴亏，就代表动手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姜广涛对她动手之后，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倒宁愿他以此为由，提出要求等价交换。 不然这样一味的付出，只会叫她心中难安。 “姜儿，姜广涛这个隐患还没除呢，你不会对周衍动了恻隐之心吧？” 蒋聿紧张的盯着她。 姜且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她说道，“前些天周老爷子找我了，他让我劝周衍回去，要是办成这件事，他答应会帮我把姜广涛赶出公司。” 蒋聿一喜，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答应他啊，有老爷子出手，咱们眼下的困境分分钟就解决了。” “可他会这么靠谱吗？之前周夫人就打过姜氏的主意，他会不会动了什么歪心思？要是被他算计了，咱们可就——” “不会的。”蒋聿觉得她想太多，“周氏和姜氏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他要是想要姜氏，肯定早就有所行动了，倘若不是为了周衍，他肯定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走。”姜且实话实说。 周衍太了解她了，恐怕她还没张嘴，只消一个眼神，就被他看穿了心思。 蒋聿沉默片刻，忽然脑海中有个想法灵光一现，“要是他失望了，自己想离开呢？” 姜且没懂，只是直觉告诉她蒋聿话里有话，“你要做什么？” 蒋聿不答反问，“你只告诉我，想不想让他离开姜氏？” “想。” 姜且不假思索点头。 蒋聿嘴角勾起一抹笑，下一秒，凑到姜且耳畔低语了几句话。 姜且听后，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样真的行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蒋聿不以为意，“要想赶走这两个‘害虫’，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 去和周衍约见的领导见面时，赶巧又是一个周五。 姜且虽说对这个项目抱有很大期待，但毕竟公司的实力摆在那儿，倘若领导实在看不上，她也不打算勉强。 毕竟这事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行，更多的都要靠周衍的人情。 当晚下班，两人乘坐一辆车，一起离开的公司。 就那么大点地方，同公司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也包括戚许和蒋聿。 事先姜且和戚许说过这件事，因此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发现蒋聿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不是着急回家喂猫吗？怎么不走了？”戚许用肩膀撞了下他，觉得有些奇怪。 蒋聿反应过来，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份文件忘记拿了，你先走吧，不用送我了，我等下坐地铁就行。” 戚许还有别的约，也就没等他，径直开车走了。 然而后者却没进公司，而是打车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第276章 色令智昏 见到周衍口中的那位大领导时，姜且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周衍却是完全没把晚上的饭局当公事看待，熟稔又自然的走了进去。 “程叔，介绍下，这位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姜氏集团的负责人，姜且。”随后，他又给姜且介绍，“这位是程叔，也就是程志的父亲，现在任职——” “欸，不提也罢。” 对方是个年近六十的老者，异常的谦逊，“我不过是运气好，碰巧赶上好时候了，没什么好提的，今天只是家宴而已，别弄的那么严肃。” 家宴？ 不是来谈项目的事吗？ 姜且不着痕迹瞥了周衍一眼，有些没懂他是怎么跟‘程叔’沟通的，但也不敢卖弄托大，赶紧说，“您叫我姜且就好。” 见她乖顺的不行，男人轻笑，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问，“姜小姐怎么见人下菜碟？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在程叔面前却像个淑女，到底哪副才是你得真是面孔啊？” 这话不免有一种她在装模作样的感觉。 当着领导的面，姜且本就不自然，唯恐留下不好的印象，哪里承受的住这番调侃。 大概看出了她的尴尬，程父被逗的眉开眼笑的同时，当即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 “难道你不是这样？在公司装的人五人六的，私下什么混账事不做？” “您怎么揭我老底呢。” 周衍笑不出来了，姜且也不由得被这句话带跑。 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关了灯，可不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混蛋吗。 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每次他靠近过来，姜且即便面上装的再好，也都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不自在。 话题点到为止，入座时，周衍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抱歉，亲自给姜且拉开了餐椅。 菜肴陆续端上来，程叔在主座问，“孩子怎么没带过来一起？” 周衍擦拭餐具，提到孩子面上不禁柔软了许多，“幼儿园今天有体活课，疯玩了半天累的不行，接出来就在车上睡着了。” 第316章 “这丫头上次你带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娇气，聪明的很，要好好培养，不可大材小用。” 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这是上次去b市出差买的，一直也没抽出时间去家里，正好带回给孩子吧。” 说着把一个饰品袋子用桌子转到了姜且面前。 本就有事相求，又怎能反过来收人礼物，姜且惶恐的推辞，但程叔却是实心实意的往外送，“收下吧，一点心意，不值多少钱。” 周衍也示意她不要推辞，以免冷场，可姜且一拿起来，就被这个重量给吓到了。 她打开一看，竟然是个纯金的葫芦。 不是吊坠，个头和大小，都与真葫芦一般无二，差不多有奶瓶那么大，还是实心的。 通体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一侧以‘周意’二字开头，写了两句祝福的诗，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可谓是相当有心了。 姜且当时就懵了，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出手阔绰，却没想到会贵重到这个地步。 但整顿饭吃下来，也的确像程叔说的，是个家宴。 除了家事，没提半点跟工作有关的话。 姜且叫不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试探？还是压根周衍就没提这件事？单纯忽悠她出来吃个饭？ 最后这个念头虽然荒唐又自恋，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一个对能放弃周氏接班人的位置，跑来姜氏给她打下手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她低头，食不知味的待在一边做个陪衬，周衍目睹这一幕，朝身边相聊胜欢的程叔使了个眼色。 对方这才绕到正题，佯装不经意的问，“听说姜小姐对这次犬子负责的竞标项目很感兴趣？” 有戏？姜且立马放下筷子，端坐好。 “说来惭愧，但为了这次的竞标，公司上下都做了十足的努力，姜氏虽然规模不算多大，可对于这类项目之前却接触过不少，之前华京被抢购一空的楼盘，就是和姜氏一起合作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劳烦您，略微指点一二。即便竞标失败，但是有了这次的经验，相信姜氏也能得到不小的收获。” 姜且把准备一晚上的词，一股脑说出来后，献上了写有公司具体情况的文件袋，以便于他了解。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还越发的紧张了。 程叔和周衍对视一眼，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姜且举着文件袋的手都在发抖，却坚定不移的等待他老人家做出回应。 死寂了大约小十秒的时间，老人家忽然一改肃穆的嘴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吓的那样子，你肯找我，就是看的起我，程某人肯定知无不言。” 他接过文件袋，但姜且内心的石头却依旧没落地。 过了会儿，她借口去洗手间，出去透了口气。 包厢的门一开一合，很快就剩下了两个男人。 周衍没姜且那么拘谨，上来就单刀直入，“这个忙，您帮还是不帮？” “我看她对你，没那个意思了。” 老人家看人毒，一会儿功夫就看出来姜且心灰意冷了，摇头劝道，“要不你还是放弃吧。” 闻言，周衍刚要给他满上，当即又把酒撤了回来。 “老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这还没行动呢，您就打击我？当心程志也找不到媳妇，断了程家的香火。” 老爷子最不爱听这话，孙子程志是个工作狂，明明和周衍相差没几岁，却至今连个相好的都没有。 害的程家上下都看周意眼馋的不行，只恨不得偷回家里养着。 借机公报私仇的数落道，“你小子，把人都伤透了，现在才迷途知返，是不是太晚了点？我看她是个外柔内坚的姑娘，认准的事，不会轻易回头，你确定要用鸡蛋去碰石头？” “我能不能成功，就全看您的本事了，拿到了项目，她自然要念着我的好。”周衍笑的混不吝。 老爷子拿他这副‘色令智昏’的样子没辙，却不免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感激归感激，终究不是爱，她若死活不跟你复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抿了口酒，无奈的口气中却充满坚定，“没有名分就做情/夫呗，反正这辈子，我认准了她。” 第277章 想飞也飞不走 这句话说出来，既让程老意外又在程老意料之中。 他笑骂，“老周要是听见这话，肯定要被你气的背过气去。” 听到他提老爷子，周衍脸上的笑纹浅了些，没有接话。 程老和周家是故交，对周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但毕竟是家事，也不好过多插嘴，只能说，“你爷爷年迈，周家的未来终究还是肩负在你身上，别为了置一时之气，伤了和气。” “事到如今了，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周衍嗤笑，程老见状问，“听说这一胎怀的是男孩？” 周衍淡淡嗯。 “糊涂。”程老偏袒他，“这份家业是你守下来的，这一走，岂不是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从我母亲的事上就已经有了隔阂，即便我不走，姓柳的也会让我走，您真以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她有背景？” 周衍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面，“我调查过，正因为太干净了，才可疑。” 第317章 程老沉默几秒，“事出突然必有古怪，你父亲不是个沉迷美色之人，这么多年本本分分，偏着了她的道，可见是个有手段的人，不过是狐狸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倒是你——” 他一顿，语重心长的叮嘱，“差不多就行了，你先斩后奏离开周氏，让老爷子骑虎难下，留也不是，不留更不是，等递来台阶，就回去吧。到底骨肉至亲，别为了意气用事，因小失大，你父亲也不年轻了。” “我父亲爱子心切，对女儿尚且视作掌上明珠，说不定一咬牙，守到小儿子长大呢。”周衍半是调侃办认真，“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程老气极反笑，“你这不是混账话吗，周氏能有今天是周家祖祖辈辈的心血，没被外人击垮，反倒败在了窝里斗，简直让人贻笑大方。你还真打算与周家决裂，成为孤家寡人不成？” “叔叔这话错了，我的后半辈子要指望周意，而非周家。至于她能不能孝顺我，就全在您能不能将今天的事办成了。” 说罢给程老倒了杯酒，“要是没了老婆和孩子，我就真成‘孤魂野鬼’了。”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姜且身上。 程老后知后觉被他算计了，顿时哭笑不得，“这么痴情，当初怎么走到离婚那一步了？” 周衍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老太太枉死，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向她交代，我和她这三年，总是因为负气做错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与其相互纠缠，不如从头开始。” 纵然做这个决定时，也曾犹豫过，会不会是一条没有结果的路，但只要能弥补她一分，也是好的。 “难怪你小子要走了孩子，母女本是一体，有周意在，她就像一只被你握住线的风筝，想飞也飞不走。” 程老醍醐灌顶，却也不得不提醒他，“但你想过吗，十年之后，你母亲刑满释放，你要她们如何相处？” 周衍背脊一僵，目光落在对面的空位上，一时没有说话。 不待程老多问，当事人便回来了，这个话题只好到底为止。 酒足饭饱，送程老离开后，天已经彻底大黑了。 姜且一转头，就看见人高马大的男人靠在不远处，一言不发注视她。 不晓得是天气太热，还是酒精的缘故，他连胸膛都染上了一层淡红色，让衬衫下壁垒分明的胸肌，看起来性感又撩人。 “你还好吗？” 姜且忍不住问了一嘴，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都多亏了他。 他目光似有若无落在她小脸上，嗓音低沉，“程老从不轻易许诺，他既发了话，项目的事，肯定十拿九稳。” 姜且听出他的潜台词，她的确有些担心。 “成与不成，我都尽力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指望老天不如指望我。”他果然开始戏谑，“有没有人说过，姜小姐笑起来的模样，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 姜且头皮发麻，直接无视，“开心在哪儿？”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似笑非笑吐出两个字，“婚房。” 姜且登时拧起眉，“怎么没送去我那儿？” “你那儿有人照顾？”他不信任司机，“把孩子交给一个单身男人，你也放心的下？” 以防万一是对的，姜且没有犟嘴，跟他一起上了周家的车。 然而刚抬起脚，想进副驾驶，余承却一个箭步窜过来，不由分说挤了上去。 “姜小姐，我晕车，您陪周总坐后排吧。” 说罢直接关上了车门，根本不给姜且拒绝的余地。 看着旁边已经拉开车门等她上车的男人，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转头重新走了回去。 但车子发动起来的那一刻，姜且却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她从洗手间回来时，周衍和程老不知聊了些什么，皆是面色凝重的模样。 她以为是项目的事没谈拢，所以后半程才心事重重，但周衍却说项目十拿九稳，难道他们聊了什么别的话题？ 喝这么多酒，应该不是什么乐观的事。 姜且不知内情，也不敢随意说话，只能安静的待在一边当活死人。 “周总，不舒服的话您随时喊我。”见他一直揉捏眉骨，余承赶紧送上了一瓶水。 “几杯白酒而已，我还没弱到这个地步。” 周衍闭着眼睛假寐，像是疲倦了。 姜且不动声色将手机音量调低了下来，这细微的变化也被他捕捉到了。 他不肯让她享受清净，状似关怀的问，“姜小姐酒量好吗？” 姜且心里想着事，顺嘴回应，“一般。” “那可不成，”他依旧没睁眼，眼角却漾着浅淡的笑纹，“以后有应酬，少不得要上酒桌，姜小姐酒量不佳，很容易吃亏。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姜且不是很懂。 “以后这样的事，尽管派我去。”他趁机毛遂自荐，“为姜小姐鞍前马后，是我的荣幸。” “那我一定是活腻了，要是给老爷子知道，肯定扒了我的皮。” 他悄无声息睁开了双眸，视线定格在她嫣红的唇畔上，慵懒的扯出一抹笑，“姜小姐这是在心疼我吗？” 姜且，“……” 第278章 今晚我留下 姜且不晓得该接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接了孩子就走，一秒钟都不多待。 第318章 然而事与愿违。 等到了婚房，周衍从车上下来时，酒意上涌，连脚步都跟着虚浮起来。 明明有余承在另一半搀扶，但姜且还是被周衍压的快要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坚持到进了卧室，他倒下的瞬间，姜且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如释重负。 “妈妈，爸爸晕倒了吗？” 小家伙被‘人事不知’的周衍吓了一跳，一张小脸明显变了颜色。 姜且哭笑不得，耐心的跟女儿解释，“爸爸喝酒了，咱们别吵他，让他好好睡一觉。” “妈妈陪我。” 小家伙拉住姜且的手寸步不离。 姜且把她带出房间，感觉到她手心都出汗了，不由得失笑，“周意小朋友，你该不会是在幼儿园闯什么祸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小家伙梳着两个小辫子，拨浪鼓似的摇头。 姜且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坦白，妈妈就既往不咎。” 阿姨上来送醒酒汤，看到这一幕，忙笑着为小家伙证明，“不是的姜小姐，先生从来没有醉成这样过，别说孩子了，就是我，也是头一次见。” “周总顾及孩子，应酬的时候从来不敢贪杯，今天是为您办事，他不敢不尽心。” 仿佛怕她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余承立马做出了解释。 最后一句话，让姜且想反驳都找不到话说。 她和女儿四目相对，小家伙听不懂什么意思，她却满脸尴尬。 只好一把将孩子抱起，辛苦保姆，“麻烦您照顾好他吧。” “姜小姐，我一个人…搞不定先生呀。” 阿姨一个箭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急的差点跺脚。 姜且叫她宽心，“他不耍酒疯的，一会儿你给他擦擦手和脸，床头留杯水就行了。” 从前孩子没出生时，周衍有过几次宿醉，渐渐地，姜且就摸索出经验了。 保姆隔着门往里看了一眼。 不晓得看到了什么，姜且只感觉她背脊一僵。 她顺着她的视线往卧室看过去时，却见周衍依旧维持着她出来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着。 “怎么了？” 阿姨悻悻的收回视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助的去瞥旁边的余承。 余承看着姜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且真怀疑自己也喝多了，不然怎么才反应过来。 这里就是龙潭虎穴，一旦进去，别想轻易出来。 五分钟后，小家伙泡在儿童房的浴缸里，一边喜滋滋的玩泡泡，一边再三确认。 “妈妈，今晚我们真的住在这里不走了吗？” “嗯，明天妈妈带你去野营，咱们直接从这里出发。” 宠溺的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姜且趴在浴缸边上，也有些折腾的体力不支了，但却不舍得放过和女儿相处的每一秒。 小家伙兴奋的鼓掌，“那爸爸去吗？” “他喝多了，明天得在家里休息。” 注意到身后的影子，姜且故意这么说。 小家伙却也不见失望，嘴角的弧度瞬间扬的更大。 “好耶，我好久没和妈妈单独在一起了，我们不带他，明天我肯定不会赖床，早早就起来的。” “你要去哪儿啊？” 一道男声不出意料的响了起来。 小家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明显一抖，下一秒就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可爱的很想让人亲一口。 “妈妈~” 小家伙快哭了，趴在浴缸边缘可怜巴巴的向姜且求助，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口出狂言’。 姜且面不改色的往她身上撩水，嘴上说，“开心，妈妈告诉你，女孩子洗澡，男生要是偷看的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这样的男生，不会有任何小朋友喜欢他。你要是遇到了，就狠狠地鄙视他。” 周衍却是一愣，旋即就闷笑出声。 堂而皇之的拆姜且的台，扬声问，“周意，知道什么叫鄙视吗？” 小家伙幼儿园还没毕业，哪里听过这种深奥的词汇，更听不出姜且的意有所指，注意力都在周衍身上。 见爸爸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己和妈妈看，后背都有些发毛。 喝醉酒的爸爸，该不会像动画片那样耍酒疯，揍她们吧？ 虽然他对她挺好的。 妈妈不在的时候，会陪她看动画片，给她讲故事，为了她学习做蛋糕。 但是，妈妈那么瘦，她又那么小，动起手来肯定要吃亏呀…… “爸爸，我错了，明天我肯定带上你，好吃的都给你吃。”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家伙赶紧保证。 自己的种，还能看不出来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吗。 周衍忍不住吓唬她，“你最好说到做到，圣诞老爷爷最不喜欢说话不算数的小朋友，当心他生气了，今年不给你送礼物。” “妈妈，我要圣诞老爷爷喜欢我。” 小家伙急了。 姜且回头看了始作俑者一眼，余承走了才不到十分钟，就装不下去了？ “没事，你爸他梦游说胡话呢。我们不理他，等会他就乖乖的回去了。” 把女儿从浴缸里抱出来，姜且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他。 男人侧过身看着她进了儿童房，他勾了下嘴角，旋即也进了浴室。 第319章 小家伙睡着了，姜且才发现手机没在身上，她轻手轻脚的出去找，不出意外碰上了穿着浴袍的周衍。 而她的手机，正被他捏在手里把玩。 “还给我。”姜且深吸一口气，朝他伸出手。 “姜小姐口是心非，不担心我，怎么还留下来？” 他胳膊撑在栏杆上，伟岸的身影让人既心安又心慌。 姜且就猜到他会用这茬调侃，开门见山说，“今晚我留下，算是还了你今天这顿饭的人情。” 男人嘴角的弧度一僵，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把账算的这么清楚。 看来他无论怎么做，也攻不破她心中的城墙了。 片刻的僵滞过后，周衍却一反常态的笑了。 他盯着她一派严肃的面容，一字一顿问，“姜小姐的意思是，准备留下和我上/床吗？” 第279章 不一样的 男人的声音在卧室门口清晰的响起，准确无误落进了姜且耳畔。 她从他眼眸中捕捉到了一丝恶劣。 很明显，他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四目相对良久，姜且一本正经说，“你要是觉得，一定要我陪你上了床，才能还清人情，我也可以。” 男人盯着她，面无表情的俊颜上慢慢堆起一个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是被活生生气笑了。 她果然懂得怎么击垮他。 “姜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去洗澡啊。” 周衍示意她进屋，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忍到哪一步。 姜且闻言，转身进了两人之前的卧室。 门一推开，里面的陈设半点未变，和之前她生活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唯一就是床上多了一个洋娃娃，还有一个小小的屁股印。 应该是小家伙留在这里的。 她一定常常趁着周衍不在，溜到大床上来玩，之前她就不止一次表示过，主卧的大床比她房间的软和。 所以房间里才会充满了小朋友身上的奶香味。 身后男人跟着走了进来，门关上，他好整以暇的靠在一边提醒说，“家里没套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怀孕的。”姜且一脸淡然，好像真的不在乎。 男人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没忍住，“我真好奇，你到底恨我到什么程度？” “你确定要现在讨论这个话题吗？”这次换成姜且提醒他，“这很破坏气氛。” 他无所谓的笑笑，“不要紧，原本你就不是心甘情愿。” 她也没说什么，对视片刻，见他没有停止的意思，脱了外套，进去洗澡了。 姜且没有磨蹭，更没有逃避，很快裹着浴巾出来。 男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手旁多了一只高脚杯，双腿交叠的模样，看起来倨傲又不羁。 看着出水芙蓉一样的姜且，喉结上下滚动。 “过来。”他拍了下自己的腿，命令姜且坐上来。 姜且泰然自若走过去，照着他的吩咐，一言不发的坐上去。 乖顺的像个假人。 说了要还人情，就要叫他满意。 “怎么不笑一笑？” 周衍似有若无的摇晃手上的红酒，目光像是对待一只待宰的羔羊。 姜且不慌不乱，挑眉问，“你磨蹭什么？还不到三十的年纪，就不行了？” 男人最忌讳被说‘不行’，周衍也不例外。 就见他眉心微动，皮笑肉不笑的说，“激将法？你信不信，我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我在想什么？”她对上他探究的眸子。 “你在想——”他勾唇，拨开她捶在鬓角的碎发，盯着她饱满的耳垂，“等会怎么向我求饶。” 语调中的挑逗想忽略都难。 姜且和他同频呼吸，僵持半晌，‘好心’提醒道，“你还有两个小时，十二点一过，就是明天了，我们的账自动结清。” 他一愣，旋即闷笑，“难怪姜小姐有恃无恐，原来底气在这儿。” 她拒绝曲解事实，“我说到做到了，没耍花招。” 他只是笑，也不多说什么，仰头干了杯中的红酒，下一秒，拽过毫无准备的她，准确无误对着红唇压了上去。 顺势将红酒一滴不剩渡入了她的口中。 温凉的酒水顺着喉咙流淌下去的瞬间，姜且蓦的瞪大了双眸。 然而男人却压根不给他反抗的余地，有力的臂弯将她牢固控制住，她抵抗不过，只好乖乖咽了下去。 松开时姜且双颊涨的通红，他却笑的恶劣，摸着她的脸颊问，“味道如何？” 姜且抬手，狠狠抿了一把嘴唇。 “不说话什么意思？”他被她倔强的模样逗笑，“意犹未尽？要不我们再来一杯？” 她按住他打算倒酒的手，“很晚了。” “迫不及待啊？”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拉到嘴边轻啄一口。 没有多过分，却如同羽毛从心尖拂过，勾人的紧。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异样，佯装镇定，莞尔，“你我之间，到底是谁迫不及待？周总的家伙什，貌似比嘴更硬。” 被看穿，他也不恼，溢出一声轻嗤，将她的手缠在脖颈上，顺势将唇贴上她耳畔说，“多谢姜小姐夸奖，今晚它的表现，一定不会叫你失望。十二点之后，倘若你还有力气从床上下来，算我‘无能’。” 第320章 话音落下，一把将人抱起，丢到了面前的大床上。 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顾姜且的惊呼。 姜且在床垫上弹了弹，很晕，却不疼。 但心跳却随他的动作越来越快。 他却仿佛看不出她的异样。 握住她小腿，一个用力就拽到了自己身下。 接着，像拆礼物一样，慢条斯理拆开了她腰上的束带。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姜且控制不住攥住身下的床单。 就像被施了身法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紧张程度肉眼可见。 或许是在这张床上度过了三年，之前两人的种种，随着他的触碰，都如潮水一般浮现在了脑海里。 但事情的走向却出乎姜且的意料。 男人没有直奔主题，不按常理出牌的问，“今天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好不好？” “你要做什么？” 她清楚的从他眼眸中看到了不怀好意四个大字。 一颗心都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姜小姐专心享受就好。”他诱哄，注视她看了片刻，一枚温热的吻落在她眉心，沿着小巧的鼻尖，一路向下。 最后留在唇上几经辗转，用力深吻。 看似好说话，实际动作却不容置喙。 姜且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宁愿他用手段折磨她，也好过温柔攻略。 她额头都溢出了一层薄汗。 用自己做赌注，去赌周衍心软，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送到嘴边的鸭子，哪有不吃的道理。 然而更让她心慌的是，一吻毕，他却继续向下。 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起初姜且晕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直到他薄唇严丝无缝的贴了上去。 那一刻，姜且的大脑轰隆一声宕机了。 从来没想到，天之骄子的周衍，竟然还会‘伺候’女人。 第280章 妥协 姜且全程闭着眼睛，注意力都在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上，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时间。 待‘风平浪静’，姜且瘫倒在床上，浑身上下如水洗一般。 始作俑者却意识不到自己的恶行，高挺的鼻尖贴上她的，作势要吻下来。 姜且不假思索就别开了头，躲过他水渍未干的嘴唇。 见状，男人闷笑，“嫌弃自己吗？” 姜且面红耳赤。 这下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却不依不饶，哑着嗓子，“喜欢吗？” “你闭嘴。” “怎么比小姑娘还害羞？” 她伸手去捂他口无遮拦的嘴，明明过程中一动没动，她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反而是他神采奕奕，轻而易举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姜且上气不接下气的靠在他胸膛，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连带着房间里的空气，都跟着不好了。 “欠你的人情，我还完了。可以走了吧？” “着什么急，”他把玩着她未经染烫的长发，漫不经心撩了一眼钟表，说，“还有一个小时。” “你是不是想出尔反尔？”她惊觉。 他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你和蒋聿到哪一步了？” 话题跳转的幅度太大，姜且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一愣，随后解释道，“我和他就是同事，你犯不着总是针对他。” 男人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倒是没看出什么破绽。 不过一个女人的演技，却也不容小觑。 尤其护短的时候。 “同事也分三六九等，他是哪一种？” 她不想答，他却不容置喙掰过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姜且实在闪躲不过，胡编乱造了句，“最末等。” 以此打消他的顾虑和多疑。 他却压根不信，继续刨根问底，不许她敷衍了事，“我要听实话。” 他一顿，干脆直白的问出心中所想，“蒋聿是你喜欢的类型？” 她拢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怎么，我若说是，周总打算去模仿他吗？” “我会让他直接消失。”他沉下脸，骨子里的霸道无处遁形。 姜且当然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想到两人在办公室商量的计划，手心就不由得微微出汗。 周衍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姜广涛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沉默片刻，“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这个话题叫他紧绷的脸色微微缓和不少，“我刚才都身体力行了，还不能证明？” 说罢他一个翻身压上来，“不然再体验一次？”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眯眸，不懂她所谓何意。 姜且一本正经，“你说喜欢我，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除了你，我身边压根不能出现其他男人！”她希望他明白，“我也有交朋友的权利不是吗？” 他一动不动悬在她上方，“即便明知道对方对你有好感？” “你敢说舒宁和文澜，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尤其舒宁，“一个女人把人生最美好的几年搭在你身上，除了钱，当真一无所图？” 他沉默了，眼中的最后一丝戏谑也随之褪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离婚了，我有重新选择的权力，不是你上来说喜欢我，我就要回应的，我怕了从前的日子，即便你现在有所改变，我也不可能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第321章 她红着眼眶，“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们连做同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他不禁用手背去碰她的脸，不忍她难过，“你不想让姜广涛留在姜氏，我明天就可以让他滚蛋。” “可我不想靠你一辈子，感情这事谁说准？今天你喜欢我，十年之后呢？我人老色衰，你能保证不变心？” 他勾唇，果然温柔了不少，“你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她却不肯相信他的保证，固执己见的说，“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那你要怎么才肯给我机会？” “一年为期，如果碰不到合拍的，再说我们的事。” “你倒是会趁机勒索，”他气笑，“让我做你的备胎？” 她将脸扭到一边，“你也可以不做。” “姜且，”他盯着她，“说来说去，你就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他一针见血的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她一僵，干脆承认，“不然呢？再相信你一次，让我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不是指控，也不是抱怨，而是平静的阐述事实。 想到过世的老太太，和她引产过后需要大把吃药才能维持健康的身体，以及她视为命根子的女儿，他终究还是觉得亏欠。 “我给你想要的自由，但我的底线你不能碰，你应该明白是什么！” 他只能妥协到这一步。 要是她和别的男人做了刚才的事，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姜且明白，按照周衍的脾气秉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受制于人的感觉还是叫她觉得憋屈。 从遇到他开始，她的生活就注定无法再随心所欲。 她愤恨咬牙，直接给了他一拳，“下去，你就是个流氓。” 他萦绕在心头的那口气，在经过推心置腹的一场交谈之后，终于散了。 他最见不得她用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付她。 “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 他翻身下去，看到她一身的汗珠，轻笑，“抱你去洗一下？” 姜且太了解他的德行了，进了浴室，就等于羊入虎口。 再有一次机会，可就保证不了周衍会‘手下留情’了。 她一口回绝，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楼下客房冲了澡，回到了女儿的房间。 然而躺在床上直到天亮，也始终都毫无睡意。 —— 周一在股东大会上，姜且宣布了任职周衍为项目部负责人的消息。 他无论能力还是股份占比，都是数一数二，因此股东们虽然意外，却也没人反驳。 哪怕嫉妒如姜广涛，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 当晚周衍订了包厢，邀请了公司的员工聚餐。 姜且等了戚许差不多一个小时，她才姗姗来迟。 正要上前叫她过来，却在看到她身后的女孩时，姜且愣住了。 第281章 何美妍出击 姜且一眼就认出了女孩是之前在戚许手机里见到的那位。 因为实在相似，所以叫她记忆犹新。 两人对视一瞬，姜且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然而还不等她过去，出去接电话的周衍就已经折返回来了。 不顾姜且阻挠的目光，戚许直接一个眼神，示意她身后的女孩‘出击’。 女孩端起一杯酒，踩着高跟鞋径直朝周衍走过去。 “周总，祝贺你晋升，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你是？” 看到她那张脸，周衍顿了一下。 女孩莞尔一笑，落落大方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我叫何美妍，周总叫我美妍或者小何都行，赵助理因为个人原因离职了，以后，由我来顶替她的位置协助您工作，要是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周总指正批评。” 周衍皱眉，“下午我召集项目部开会，怎么没见过你？” “我当时被人事部叫去处理档案的事了，不过周总在会上的指示，事后我已经跟同事一字不落的了解过了。您的规矩，以后我一定恪尽职守。” 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严谨。 周衍上下打量她一眼，“多大了？” 何美妍从容不迫，“周总是担心我年轻，完成不好您交代下来的任务？”看出他心中所想，她大方一笑，“我从实习开始就在姜氏了，是二十名实习生中唯一留下的‘幸存者’。” “这么说，你很有能力了？” 周衍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何美妍没有直接表态，而是俏皮的眨了眨眼，“我若是承认了，周总肯定以为我是自卖自夸的王婆，不妨拭目以待？我会用实际能力获得你的认可。” 她手里还举着酒杯，周衍这下没再推辞，和她碰了下杯。 何美妍看着他，噗嗤笑， “笑什么？”周衍停下要走的脚步。 “我笑谣言不攻自破呀，”她晃着高脚跟，“调任下来之前，好多同事都替我担心，说周总高冷不好亲近，以后我有苦头吃，但现在看来，是我赚了。” 对上她好看的杏眸，周衍问，“此话怎讲？” 她彩虹屁张口就来，“周总是公司管理层里，最年轻的，跟着你，我肯定能学到不少本事，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她一张脸上眉飞色舞，虽然是恭维的话，却坦诚的半分也不让人反感。 第322章 姜且看见两人相视一笑。 鲜少能有女人仅用三言两语就把周衍哄笑。 这个何美妍，当真不是个简单角色。 “你带人过来，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 把戚许拉到一边，姜且再也憋不住了。 戚许勾唇，“怎么，舍不得了？怕他受不住诱惑？” 姜且说，“我是怕你弄巧成拙，要是让他发现何美妍是你的人，你想过怎么收场吗？” “你说话严谨点，什么叫我的人？”戚许脸不红心不跳的纠正，“何美妍是公司的人！派去给他做助理，是人事部决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姜且在强词夺理上不是她的对手。 紧张的朝周衍所在的方向再次望了过去。 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何美妍明显刻意打扮过。 只是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眉眼间和姜且越发的相似了。 冷不丁一看，连姜且本人都差点恍惚。 “这个何美妍什么来头？靠谱吗？” 后者兴致勃勃看戏，“你不认识她了？我表妹呀，小时候咱们还一起玩过家家呢，你非要当人家妈。” “……你连自己人都害？”姜且瞠目结舌。 戚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知根知底的人，哪能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帮帮咱们得忙。” 姜且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踌躇几秒，作势就要过去。 戚许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忙不迭拉住她，“小姑奶奶，你要干什么？” 姜且说，“把美妍叫回来呀，要是你早说她是你表妹，我根本不可能答应。” “那又怎样？又不是让她和周衍上/床，”戚许不觉得有问题，“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找来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姜且焦急的不行，“她的档案不在公司，但凡周衍去调查，肯定露馅。” 戚许拉不住她，一本正经将人喊住，“姜且，你要是过去，就代表你心里放不下周衍，别让我瞧不起你。” 她一愣，背对着戚许当即否认，“你别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没有就是没有。”姜且迎上她的视线，丝毫不见心虚。 戚许一眨不眨死命盯着她，像是在检验这话的真假。 半晌后，意有所指的说，“那就老实看戏，我的计划要是成功了，你就自由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姜且忍不住担心。 “那美妍怎么办？周衍不是吃素的，要是真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再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她家里人交代？” “她就在公司，每分每秒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周衍还能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不成？” 戚许好整以暇，“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担心的是不是过早了？” “可是——” 姜且依旧不放心，但对上戚许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得也闭上了嘴。 再多说什么，反而有种口是心非的感觉。 姜且深知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 任凭周衍那晚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若伤及到利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时老太太枉死，为了保护周家就是这样。 串通医院伪造证据，把她骗的好惨。 姜且最后被戚许拉去喝酒了。 蒋聿出现在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胜酒力，正头晕目眩的在一边的沙发上休息。 “还好吗？”蒋聿及时递上来一些葡萄解酒。 姜且接过来吃了一颗，“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人？” “出去透了口气，这种场合不适合我，再过一会儿，我就先走了。” 蒋聿提议，“你跟我一起吧，有你在，他们也拘束。” 姜且看出他情绪有些落寞，问，“是不是我让周衍去项目部，你无法理解？” 他没接茬，沉默片刻，只问，“上次我们在办公室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282章 小肚鸡肠的周衍 猝不及防提起这茬，姜且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你怎么比我自己还上心？” 他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目光停留在姜且脸上，一本正经说，“我怕你重蹈覆辙。” 姜且把玩着手上的葡萄，愣了几秒，“再等等吧。” “等什么？”蒋聿不理解她的犹豫，“夜长梦多的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吧？” “你了解周衍吗？要是他狗急跳墙怎么办？”姜且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我不能拿姜氏冒险。” “一半以上的股份都在你名下，只要你不同意，公司他夺不走。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蒋聿。”姜且觉得他操之过急，“周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绝非你我之力可以相提并论，正大光明就罢了，一旦他来阴的，我根本没有胜算。” “那就这么任由他在公司大权独揽吗？等他羽翼丰满了，咱们的处境就更加被动了。” 道理姜且比谁都明白，但依周衍目前的架势来看，要是执行了她的蒋聿的计划，肯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先借周衍的手，处理掉姜广涛。” 思考片刻，她最终松口。 这虽然不是蒋聿想要看到的答案，但相较一开始姜且的态度，已经让步了很多，他也只好作罢。 第323章 休息了一会儿，姜且掏出自己的卡让蒋聿去结账。 他人前脚刚离开，后脚一个不速之客就从背后绕了过来。 姜且闭着眼睛都猜到了是谁，“周总别光顾着高兴，时间差不多了，孩子还在家呢。” “我当姜小姐只顾着跟男人谈情说爱，忘了自己还有女儿呢。” 趁着没人注意，他一把将她拖进怀里。 紧紧的抱住。 姜且秀气的眉微拧，“喝醉了就回家，别在这里耍酒疯。” 闻言，男人手上的力道不仅没松，反而勒的更紧了。 “我晋升，人人都在道贺，怎么偏偏姜董事长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带着酒气的薄唇似有若无吻着她耳畔，折磨的姜且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气息不稳的说，“已经替你付过账了。” “用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打发我？” 他轻笑，唇畔顺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吻下来，“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周遭都是人，她不敢挣扎，只能默默承受，声音都跟着发颤，“那你要什么？” “跟我去隔壁。”他仿佛就在等着她问，当即拉着她往外走。 姜且拿上包踉跄的跟着他的脚步出了门。 然而到了走廊，却不干了，一把甩开他的手。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在这儿？”他左右环顾一圈皮笑肉不笑的问，“你确定？” 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来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姜且说，“你答应过的，一年为期。打算说话不算话吗？” “姜小姐说这话不觉得有点厚此薄彼吗？同样都是追求者，你跟姓蒋的可以耳鬓厮磨，怎么到了我，连碰一下都不行？” 姜且就知道他看见自己和蒋聿说话了，难怪过来就开始阴阳怪气。 “周末我单独请你吃饭，这总可以了吧？” 他不许她插科打诨，“不带孩子的那种吗？” “……”姜且挤出一抹笑，“行啊，但你自己跟周意说，只要她同意，我没问题。” 他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故意问的暧昧，“吃完饭之后呢？” 她不假思索，“当然是各回各家。” 她警惕的模样逗得男人再也绷不住，直接闷笑出声。 他却也没有过多为难她，上前接过她的手提包，“我送你。” “不用，”她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我有司机。” 他的手悬空，连俊颜上的笑容都跟着变的意味深长，“孤男寡女，你和蒋聿一车回去，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原来在这儿防着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耻吗？”姜且受不了他的小肚鸡肠。 周衍却一字一顿纠正，“姜小姐，你还是太单纯了，只要是男人，面对女人的时候，心思就没有干净的。即便蒋聿也不能例外，除非——” 他勾唇，笑的恶劣，“他有什么隐疾。” 越说越不像话。 姜且皱眉，算是看清楚了他的嘴脸。 他纵着她，说给她自由，但也不是完全丧失底线的那种。 她气不打一处来的反问，“难不成以后，我上下班，你都要跟着？” 他冠冕堂皇，“至少未来这一年，我有责任保护姜小姐的安全。” 姜且，“……” 两人正在僵持，去开发票的蒋聿回来了。 看到姜且被周衍堵在走廊里，他神情瞬间变的凝重起来。 脚步却是毫不迟疑的来到了姜且身边。 “周总怎么也出来了？您可是今天的主角啊。” 他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该喝的酒已经喝了，再不走，就该讨人嫌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谁都知道周总年轻有为，巴结奉承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嫌弃，那不是活腻了。” 他故意把周衍形容的霸道傲慢。 听出蒋聿的弦外之音，周衍冷笑一声，说，“巴结奉承的人中应该不包括清高的蒋组长，我记得，你并没有给我敬酒。怎么，对于我留在姜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你不高兴？” 蒋聿脸色一僵，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要他去给周衍拍马屁，简直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周总真是好记性，我倒是想和您碰一杯，也要有机会才行。” 却不想周衍压根不按常理出牌，当即把话撂下，“那等会，我把时间都挪出来给你，咱们不醉不归。” 蒋聿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衍已经和姜且辞别了。 “抱歉了孩子她妈，不能送你回去了。”他漫不经心且极其没有诚意的道歉，但叮嘱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到家了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别让我担心。” 他暗戳戳的威胁，“不然等下我喝大了，容易过去敲门，扰你清梦。” 姜且气极反笑，他脑子倒是转的快，这下一来，一石二鸟。 不仅顺理成章留住了蒋聿，也斩断了他们接触的机会。 她咬牙，同样回以警告，“有点分寸，明天一早，谁都不许旷工。” “遵命。”他当着蒋聿的面，笑着摸了把她的脸。 第283章 蒋组长在跟我谈心 目送姜且走远，周衍也不给蒋聿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人带回了包厢。 他走到正中间，端起一杯酒，环顾众人。 “各位，我初来乍到，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第324章 “周总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比我们优秀，以后，还要仰仗周总多多提携，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人站起来鼓动众人。 周总的面子，谁敢不给，瞬间在场的人都举起了酒，积极给予回应。 唯有蒋聿，两手空空站在原地。 周衍似笑非笑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虽然一言不发，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戚许见状不妙，赶紧往蒋聿手里塞了杯酒。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杯酒而已，犯不上跟周衍撕破脸。 他在戚许的示意下接过，硬着头皮吹捧。 “希望周总能带领姜氏更上一层楼。” “那是自然，自己女人的公司，我哪有不尽力的份儿。” 周衍的话没有多大声，却足以叫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瞬间偌大的包厢安静的落针可闻。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想到周衍会如此直白的把话说出来。 都知道两人离了婚，但周衍的态度，简直到了扑朔迷离的份上。 这是离婚不离家？ 但是谁也不敢问，更不敢随意八卦，有识趣的人赶紧转移话题活跃了气氛。 戚许趁机拉着蒋聿坐到一边，不解，“你不是跟姜儿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蒋聿一言不发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闷了。 整个人明显气压低到了极点。 戚许正要再问，周衍却已经抬步走了过来。 她只好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蒋组长怎么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 “他那是为周总高兴的。”戚许接过话茬，撒谎都不打草稿的说，“蒋聿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周衍闻言，嘴角噙着一抹笑落座到蒋聿身边。 他慢条斯理的问，“蒋组长今年多大了？” 戚许，“他比我和姜儿都要小一点。” 周衍，“家里是做什么的？” 戚许，“普通职工而已。” 周衍，“对于工作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戚许正要答，明显感觉到周衍扫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你叫蒋聿？戚小姐什么时候成了蒋组长的发言人了？” “周总不就是想知道答案嘛，谁回答不一样，是实话不就行了？” 戚许随机应变的本事是一绝。 但终究也有些没面子。 只可惜她不是姜且，周衍压根不给她这个面子，“麻烦戚小姐回避一下，我想和蒋组长单独谈谈。” 见戚许有些下不来台，蒋聿沉默不下去了，“周总想问什么尽管问，犯不着对女人发难。” 一语双关，算是暗示了他之前在走廊威胁姜且的事。 周衍双腿交叠，盯着手中的酒杯，“蒋组长有喜欢的人吗？” 蒋聿一僵，直觉告诉他这话是个圈套，“这跟工作貌似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蒋组长形单影只的，我虽然不是你的直系领导，但也有关怀下属的责任，喜欢什么类型的，”周衍半真半假的说，“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蒋聿自嘲一笑，自动忽略了周围同事投来的微妙目光，“周总认识的人，都非富即贵，我怎么能配的上。” “法律上也没有规定一定要男主外，”周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万一要是看对眼了，不如换一换，我看蒋组长脾气好，打理家务想必会做的比女人还顺手。” 他骂人不吐脏字，明摆着羞辱蒋聿，连戚许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忍不住维护，“周总，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我们普通打工人，没有那个‘嫁入’豪门的梦。” “你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周衍的目光幽幽瞟过蒋聿，直接贴脸开大，“蒋组长，你说对不对？有些女人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当今这样想吃软饭的男人，也一定不在少数。我倒是能理解，就是不知道换成你，是赞同还是鄙视呢？” 戚许看见蒋聿握着杯子的那只手，青筋都暴起来了。 连她都能听得出周衍是故意的，更何况心思缜密的蒋聿了。 正大脑急速转动，想替蒋聿解了眼前的困境，却不料当事人自己，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能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有些人自命不凡，目中无人，殊不知，或许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 他不卑不亢对上周衍的深邃的黑眸，一点没在怕的。 四目相对，周衍半晌后，才勾唇笑了，“蒋组长好口才，看来也是动过这个‘歪心思’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像周总这样独具一格的人，想必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话音落下，周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姜且打来的。 他不躲不闪，直接当着蒋聿和戚许的面，按下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姜且清冷的声音，“我到家了！”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旁若无人的和她煲起了电话粥，“不早了，洗了澡睡觉吧，免得明天起不来。” “你们那边怎样了？”姜且生怕他挂断，急忙问，“大家散了吗？” “快了，”他大言不惭的说，“蒋组长在跟我谈心。” 蒋聿，“……” 第325章 戚许，“……” 姜且，“……” 即便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太了解周衍了，她在时都不把蒋聿放在眼里，更何况她不在了。 姜且连呼吸都透露着隐忍，提醒说，“明天还要上班呢，差不多就行了，让大家回去吧。” 周衍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电话挂断了，却是另一番做派。 不久过后，包厢里进来两个男人。 在人群中凑寻到周衍的身影后，就径直走了过来。 “衍哥，我们兄弟来迟了，自罚三杯。”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人笑吟吟道。 “罚就免了，”周衍大手一挥拦住蒋聿的肩，“替我招待好我兄弟，让你们将功抵过。” 第284章 灌酒 时隔多年，戚许再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有心无力。 她跟着几个好姐妹走出包厢时，已经临近十二点了，但等了蒋聿好半晌，迟迟都不见人出来。 周衍的两个兄弟一左一右围着他，她别说上前了。连个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闭上眼睛，都是蒋聿被灌酒的画面。 拿着手机找出姜且的号码，戚许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向她求助。 周衍弄这出，摆明了就是故意想教训蒋聿。 不自量力跟他抢女人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时候，姜且越是跟着掺和，就越是加重他的怒火。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姜且为什么一直畏手畏脚不敢对付周衍了。 转天戚许盯着一对熊猫眼来上班。 没精打采的样子仿佛被吸干了精气。 姜且哭笑不得，“你不是向来不待见周衍嘛，他的局，你那么卖力的舍命陪君子干嘛？” “你以为姑奶奶是自愿嘛？”提到这个事戚许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狗东西不发话，除了你，谁敢提前走？” 姜且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早餐递给她，“吃点东西，一会儿开完会来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吧，不然你这个状态工作，我真怕你把核心文件发给对手。” 戚许瘪瘪嘴委屈的要哭，蒋聿被为难的情况都到了嘴边，却愣是死活都不敢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能这样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却不想说曹操曹操到，狗男人倒是神清气爽的走了过来，“二位早啊。” 姜且看他两眼，不阴不阳的问，“周总昨晚尽兴吗？”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姜董不在，乐趣少了一半。” 戚许听见这话，控制不住的从鼻腔溢出一声冷哼。 周衍不躲不闪，佯装好奇，“戚组长这是想到什么嗤之以鼻的事了？还是说——” 他挑眉，“怪我昨晚招待不周？” 戚许敢怒不敢言，昨晚他那两个兄弟坐下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慌。 还以为灌酒也有她的份。 但他一次没对她发难，不代表永远都不会。 教训了蒋聿，保不齐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这个王八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等会不是要开会嘛，我先去准备材料了。” 找了个借口，戚许赶紧灰溜溜的从虎口逃生了。 姜且跟她相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古怪。 她扭头，语气堪称质问，“你又做什么好事了？” “姜董事长可别冤枉好人，”周衍一派无辜，“你交代过了，不能影响大家工作，我早早就让人散了。参加聚餐的不止戚许一个，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公司里，又是上班时间，姜且也不想闹的不得安宁，只好作罢了。 五分钟后，各个部门的人陆续进入大会议室，准备开早会。 姜且早早就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等了半天直到会议开始，右手边倒数第二个位置仍旧是空空如也。 若是缺席的人多了，也就算了，偏偏只缺这一个，就显得格外乍眼。 她忍不住拿过面前的专用麦克风问了一句，“蒋聿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连同戚许在内，也是一脸发懵的跟着摇头。 姜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问他同组的组员，“早上他没来上班吗？” “一直没看见人影，打卡也是显示缺卡的转态。” 姜且废话不多说，“给他打电话。” 秘书应下，试探问，“那会议正常开始吗？” 会议内容主要围绕蒋聿所在部门的一个草拟的合同上，他是主要负责人，姜且想了两秒，“暂停吧。先看看他什么情况。” 秘书转身出去打电话，原本严肃的气氛也渐渐开始活跃起来。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在聊闲事，有的在聊跟会议有关的话题。 姜且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最后落在一言不发把玩钢笔的周衍身上。 或许是感受到有人在特别注意自己，周衍毫无征兆的抬起头，和她的视线交汇上。 姜且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却风起云涌。 最好不是他在背后捣鬼，不然她一定翻脸，背着她搞见不得人的小动作，简直目中无人。 “公司上下只等他一个，好大的范啊。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句话，姜董听说过吗？” 姜广涛见秘书在门外迟迟联系不上姜且，忍不住幸灾乐祸。 第326章 姜且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心思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蒋聿入职半年多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大概率是事出有因。但要是无故旷工，我一定给予相应处罚。” 姜广涛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最好是这样，要是仗着是姜董举荐进来的人，就不把公司的规矩放在眼里，可就给姜董丢了大人了。” 姜且抿唇没说话，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不久后，秘书无功而返，“姜董，蒋组长手机关机，一直联系不上。” 姜且抓过手机，拨打蒋聿家的座机电话。 还是一样的结果。 眼见姜广涛露出嘲讽的讥笑，姜且倒不是怕丢人，而是担心蒋聿出了什么事。 她想了想，问，“昨晚聚餐结束，谁跟他一起走的？” 一直尝试给蒋聿发信息联系人的戚许见状，站起来，说，“是我。” 姜且问，“他喝的多吗？” 戚许不敢搭话，反而是往对面瞟了一眼。 岂止是多，在路上短短半小时的路上，蒋聿就吐了三次。 但他不许她陪，把她从家中赶了出去，她还以为他没事。 谁知道，今天竟然跟他们玩起了人间蒸发。 “敢问姜董，今天的会，蒋组长应该知道重要性吧？” 有人看不下去了。 姜且事先就告知过蒋聿，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但事已至此，也不好一直等下去，于是姜且主动宣布，结束了会议。 众人被白遛了一圈，皆是怨声载道的心存不满。 然而还不等出去，一直失联的男人却意外的出现了会议室门口。 “对不起各位，我来迟了。” 第285章 我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她 让人意外的不仅是蒋聿的出现，还有他那张面色惨白的脸以及沙哑的声音。 姜且一愣，周衍看见她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他再次道歉，“让大家久等了，实在对不起。” 有人嗅出不对，“蒋组长身上好大的酒味啊。” 蒋聿脸色一僵。 昨晚戚许走后，他折腾了许久，一直吐个不停，差点连胆汁都出来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睡过去的，迷迷糊糊就到了今天早上。 也来不及洗澡，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贪杯影响工作，害的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等你一个人，这样的员工，哪个公司用的起？” 姜广涛开始借题发挥，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姜且的机会。 她的人犯了错，她一样逃脱不了关系。 不处罚对公司没交代，处罚了伤及她和蒋聿的情分。 他倒是要看看她会作何选择。 “对不起各位，是我的错。” 蒋聿知错就改，诚恳致歉，但姜广涛却不依不饶。 “一句道歉就算了？明知道今天开早会，却还故意喝那么酒，你这是明知故犯，不把工作放在眼里。” 姜且忍了姜广涛很久，在这一刻爆发了，“我一句话都没说，姜副总倒是振振有词，这公司究竟是谁在做主？” “蒋聿是姜董的人，你当然维护他。” “我怎么维护了？从他出现到现在，我有机会说话吗？” 姜且半点不让，“我竟不知这公司什么轮到姜副总当家做主了？” 周衍一言不发靠在一边看戏。 姜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训斥姜广涛，到底是为了维护董事长的尊严，还是单纯护短，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他听到她缓和了口气，转过头问蒋聿，“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蒋聿越过姜且看了一眼她身后置身事外看好戏的男人，他紧了紧后槽牙，最后选择摇头。 姜且没有包庇，当众处罚了蒋聿，但他的状态不容乐观，所以会议只好改到了转天。 姜且给了蒋聿半天假，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下，和周衍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一言不发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周衍就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了。 一整天他都在等着姜且找他算账。 找兄弟‘陪’蒋聿喝酒的时候，他就料到了结果。 姜且肯定会生他的气。 只不过不给蒋聿一些教训，此人实在没有分寸感。 他的女人，也是随便什么人能肖想的吗？ 然而直到下班姜且也没有出现，十分能沉得住气。 反而收到了柳女士早产的消息。 说是老宅的保姆拖地，地下留了滩水，她没留神，滑了一跤，以至于动了胎气。 只是，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勤勤恳恳在周家做了二十年的保姆，会出现这样低级的纰漏？ 周衍没露面，只派了人过去留意动向。 稍晚一些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周母所在的监狱。 隔着一道玻璃墙，沧桑的周母缓缓的走了出来。 有一瞬间周衍差点没敢认，他拿起对讲机放到耳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儿子，你还好吗？”周母的眼泪却是立马就冒了出来。 周衍压下翻涌的情绪，“我一切都好，倒是你，为什么不吃饭？这里不是周家，没有你挑三拣四的份儿，打算把命留在里头？” 周母自嘲一笑，“像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给我个痛快。一个人，跟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第327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说，“等你出来，我在b市给你买一处房产。到时候咱们还是分开住。” “你也不要妈妈了？” 周母受伤的神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周衍也没隐瞒，直接说，“你觉得姜且那个脾气，你们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周母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无可奈何，叹道，“绕来绕去，你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决定娶她那一刻，我这辈子就没想过分开。” 周母怎么都没想到儿子会‘固执’到这个地步，她试探，“你爸他们…也同意？” 周家对姜且的态度，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想重新娶她进门，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征求无关紧要的人同意。”周衍回答的不假思索。 “无关紧要？”周母一脸茫然，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妈，我爸有儿子了，”周衍也不隐瞒，开门见山的说，“七斤二两，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老爷子也很高兴，听说百日宴的时候，还准备把周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他名下。” 周母双眸一下子瞪大，“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衍也不过多解释，只把余承拍到的照片亮出来给她看。 肉嘟嘟的孩子，头发也茂盛，眉眼之间像极了周父。 周母喉头一滚，又哭又笑。 木已成舟，所有的希冀都荡然无存了。 “姓周的一家，真是好狠的心啊，把我赶走就算了，连属于你的东西也分给了那个贱人，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既然是属于我的东西，就没有被人抢走的道理。” 周衍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您，不要再执迷不悟，对周家和我爸心存幻想了，我和周意会等着你出来。到时候希望您，真心实意向姜且认错。老太太的死，对她打击很大，我不奢求她能原谅，但在你和她之间，一旦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我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她。” 听到最后，周母已经泣不成声。 她能理解儿子的左右为难，但是就这样直白的被放弃，还是抑制不了的难过。 如果不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去害老太太，现在不知道会过的有多幸福。 眼下她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不等探视时间到，周母就已经无颜面对周衍，匆匆撂下对讲机情绪失控的走了。 周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到底是血浓于水，周母的眼泪就像是隔着玻璃窗掉到了他的心上。 火烧火燎的难受。 但让周衍没想到的是，他不去医院探视，周家的人居然主动上门来请了。 第286章 宝刀未老 周父念及小柳产子有功，选择了a市最好的月子中心。 周衍一出电梯，就听见了新生儿的啼哭声。 上次听见，还是在周意小时候。 但眼前的一群人，却俨然比当初周意降生的时候，欢喜很多。 “大公子来啦。” 保姆见他来，匆匆迎上前。 周衍皮笑肉不笑揶揄，“你这口改的倒是积极，收了多少红包？” 保姆一僵，知道周衍和家里不对付，只好尴尬的讪笑。 “您里面请吧，老爷子已经等您半天了。” 话音落下，正恰周父推门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刚用完的奶瓶。 两人四目相对，看见满脸红光的周父，周衍嘴角牵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顾不上打招呼，周父赶紧把奶瓶递给保姆，紧张的叮嘱。 “快去洗了，一定要按照育婴师说的严格消毒，千万不能让我儿子有任何闪失。” 保姆忙不迭的按照吩咐快步走了，周父这才分散出精力和周衍对话。 “咱们周家添丁进口，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沉着一张脸？等会见了你阿姨，一定说点好听的，她人在月子里，最忌讳上火了。” “要真怕上火，就不该叫我来。” 周衍冷笑一声，直接越过他进去了。 周父生怕他犯浑，赶紧两步跟上去，护在了床榻上哄孩子的小柳身边。 原本一团和气的氛围，随着他出现的那刻，瞬间终止。 老爷子收回逗弄小孙子的手，佯装欢喜招呼他，“你来的正好，刚巧孩子还没睡，你这个做哥哥的，趁机和他亲近亲近。” 周衍充耳不闻，停在距离孩子几步开外的地方问，“您找我什么事？” 这是明晃晃的不给面子，看出老爷子面色一僵，小柳女士赶紧出声打圆场。 “周公子，听闻你饱读诗书，孩子的名字还没起，不如就请你代劳吧。” “他爷爷和父亲还没过世，哪里轮得到我越俎代庖？连马屁都拍错，柳小姐该不会是高兴糊涂了？” 周衍嗤笑，摆明了谁的面子都不给。 周父因为有求于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苍白无力的提醒，“我和你柳阿姨已经结婚了，我不奢求你能改口，但你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不然外人见了，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 “说闲话也是周家的闲话，与我有何关系？要是丢不起这人，就该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一把年纪了，谁在乎您是不是真的宝刀未老？” “你——” 周父差点就要发飙，小柳女士赶紧拉住他，“老周，这事都怪我不好，我只是怕女儿一个人太孤单了，想等咱们百年之后给她留个伴，却忘记了考虑阿衍的心情，他说什么我都接受，你要是有火，就朝我发吧。” 第328章 说着腾出一只手抹了把狐狸眼泪。 周父果然心疼的不行，连忙哄道，“我哪里舍得凶你，是我一时着急失了分寸，你千万别哭，要是月子里留下什么毛病，可是一辈子的事，说好了陪我白头不相离的，可不许食言。” 周衍从来都没见过周父用如此温柔的口气和周母讲过话，相比之下，简直不要太讽刺。 他没耐心的将目光转移到老爷子身上。 恰巧老爷子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小柳女士从老爷子眼眸中捕捉到一抹不同寻常的情愫。 但稍瞬即逝，她甚至都来不及分辨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步入正题，“周家许久没有喜事，这次的满月宴，我打算好好操办一下，冲冲霉运。” 最后一句话，叫原本兴致就不算高的周衍瞬间冷下了脸。 “所以您叫我来的意义是？” “就像你父亲刚才说的，不管怎样，周家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不论你心中对周家有多少不满，都暂时放到一边，满月宴你必须要参加。” 老爷子的口气已经近乎命令。 小柳女士低头哄着昏昏欲睡的儿子，一半的注意力却偷偷的落在了周衍身上。 比起老态龙钟的周父，帅气多金的周衍可谓相当吸引人眼球。 只可惜他太不好接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哪怕她把姿态放低到尘埃里，他都无动于衷。 “您开口，我不敢不从，但我有个条件。” 老爷子并不意外，“你说。” “我母亲的名字，永远不能从族谱取消。” “那怎么行，我已经和你柳阿姨结婚了，不列入族谱，她就不算是周家的人。” “她是谁家的人，与我无关。”在周母的问题上，周衍半点不退步，“谁知道十年之后，您身边躺着哪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周家的列祖列宗，可禁不起这种折腾。” 周父不觉得理亏，还要分辨，老爷子却不给他机会，先一步对周衍说道，“我答应你便是。你母亲对周家的贡献，爷爷我心中有数。” 周衍笑而不语，等着他继续开口。 老爷子被看穿了心思，似乎也觉得没面子，握拳轻咳了咳。 “你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公司了吗？” “托爷爷的福，我已经找到谋生的差事了，养活自己和周意不成问题，周家有父亲和弟弟就够了，我若再横插一杠，”他目光不着痕迹瞥过屋子里的人，“只怕有些人要睡不着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周家的子孙，公司永远都有你的份。” 老爷子冠冕堂皇的说，“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不过眼下你柳阿姨刚刚生产，身边不能没人陪，你父亲一旦留守，公司就‘群龙无首’了，所以——” 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就被周衍打断了，“父亲也懂育儿吗？什么时候的事？” 周衍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年过六十的父亲，“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周父没有老爷子那么好的耐性，看出他故意避重就轻不肯接茬了。 见状也不废话，直接说，“你如今翅膀硬了，我们也使唤不动你，把公司保险箱的钥匙交出来，以后周氏的事，一星半点都不会再麻烦你。” 第287章 产生好感 周氏的办公章以及各种核心数据和资料都在保险柜里。 自打接手公司，这些东西就都被周衍锁在保险柜里。钥匙没有备份，唯一的一把在他手上。 小柳女士半晌都没见周衍表态，想了想，缓缓开口道，“阿衍，你要是不愿意，不如就回公司帮忙吧，你父亲年纪大了，弟弟还小，公司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指望我什么？度过眼下这个难关，再把我一脚踢开吗？” 周衍冷笑，“如意算盘也未免打的太好了。” 小柳女士慌忙澄清，“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周氏有你弟弟的份，也必然会有你的呀，都是一家人，你又何计较这些呢？” “你犯不着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周衍打断，“我做事，还轮不到你还指手画脚。” 小柳被凶的眼圈即刻红了，周父忍不住护短，对周衍下最后通牒，“你不回公司，钥匙就必须留下。给你弟弟股份，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咱们就各自安好吧。”他嚯的起身，半点都没将周父的话放在眼里。 周父当场愣住。 原本以为周衍会顺势答应留下来，却不想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会被他三言两语吓唬住，对于这种逼迫式的吓唬，根本就不以为然。 “你想好了？” 周父让他慎重，“周家现在不止你一颗独苗，你若执意跟周家对着干，我和你爷爷可不保证将来会一碗水端平。” 周衍目光深沉看他几秒，竟是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他不屑的看了周父一眼，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显然很早就看出周父偏心小儿子了。 柳女士见状，赶紧拽了拽目瞪口呆的周父。 后者反应过来，对着周衍的背影说，“见不到钥匙，你今天走不出这扇门。” 话音落下，几名保镖应声出现，把去路堵的严丝合缝。 第329章 周衍回头，看向老爷子，对方端起旁边的杯子喝水，显然不打算插手此事。 僵持片刻，周衍最终将手伸进了口袋。 —— 午休结束，和同事分开之后，何美妍径直去了茶水间。 出来时，手里端了一杯饮品径直走向周衍办公室。 男人正在伏案工作，听见敲门声也没抬头。 直到手边出现了一杯浓茶。 他一愣，抬头看向何美妍三秒，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观察的倒是仔细。” 这句话可褒可贬，何美妍面不改色站在原地接受他的打量。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身为周总的助理，记住周总的生活习惯，也是我分内的工作。” 周衍端起来，抿了一小口，温度把握的倒是分毫不差，还是他喜欢的金骏眉。 “你对茶叶了解多少？”他问。 何美妍莞尔，“不多，和行家肯定不能比，不过为了周总，我可以学。” “那就证明不是真的感兴趣了？”周衍活泛了一下酸胀的脖筋，“我从不喜欢强人所难。” 从表姐戚许的描述来看，这根本就是一句无稽之谈。 若真不喜欢强迫，他现在人就不该出现在姜氏。 “我不认为强人所难是贬义词，多少成功人士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血泪史？有压力才有动力，周总督促我进步，我感激还来不及。” 她一字一顿，“更何况喝茶如做人，不同温度各有滋味，我倒是觉得很有趣。”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面，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一语双关，“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说了，周总可不许生气？”她先给自己求了张免死金牌。 男人闷笑，“你但说无妨。” 上下端详周衍一眼，何美妍慢悠悠开口。 “周总年轻有为，事业有成，是圈子里人人艳羡的对象，唯一失意的，就是感情上。”她轻声，意有所指的说，“一个人，不免太孤单了些。” 话音落下，周衍只看着她不说话。 何美妍一时也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心跳在死寂中不由得加快。 凭她这几天对周衍的观察，即便再仔细，终究也只是了解皮毛。 工作时间谈公事怎么都好说，换成私人问题，还是跟感情有关，就未必了。 就在何美妍越来越没底的时候，没想到对面的男人竟然语出惊人问了她一个无比私密的问题。 “现在是单身吗？” 一个男人问女人是否单身，还是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何美妍一愣，不确定他的心意，晕乎乎的点了下头。 他眯眸，语气没什么起伏，“公司里的一个都看不上？” 她没想到他会将范围锁定在姜氏，下意识说，“我才来多久——” 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在周衍眉心微动的瞬间，慌忙改了口。 “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她观察着周衍的神色，回答的小心翼翼，“我不敢越界。” “那就是没有入眼的了，”男人勾唇，“一切不过是借口，明令禁止的事多了，要是较真查下去，恐怕没有几个员工能勤勤恳恳不出一丝差错。这种事总是瞒上不瞒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 何美妍盯着他没吭声。 反应了好一会儿，不由得被自己理解出来的第二次含义逗笑了。 他这算不算是，对她产生好感了？ 何美妍压制住激动的心，转移话题问，“进来的时候看到周总在揉捏眉骨，哪里不舒服吗？” “无妨，昨晚没休息好而已。”周衍轻描淡写，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何美妍今天穿了一件职业的包臀装，很好的展示出了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 既有青春洋溢之感，又多了几分性感俏皮。 她察觉到周衍耐人寻味的目光，主动请缨道，“我学会几天按摩，周总要是不嫌弃，我帮你按几下吧。” 周衍挑眉，虽然没同意，却也没拒绝。 何美妍见状，仗着胆子绕到他身后，“周总日理万机，姜氏不比周氏，需要操心的地方太多，实在辛苦，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最后一个字落下，袖子也卷了上去， 但是还不等触碰到周衍的太阳穴，门口就先响起了姜且的声音。 “何助理这是嫌弃姜氏了？” 第288章 办公室里的纠缠 毫无征兆听见姜且的声音，还是类似兴师问罪的一句话，何美妍一抖，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周衍身上。 男人不动声色滑动座椅，躲开她，站了起来。 “姜董事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姜且靠在门口，双手抱胸睨着他们。 “路过，视察工作，”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没想到向来勤勉的周总也有懈怠的时候，还被我抓了个正着。” “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周衍淡笑接过话茬，“我难得偷懒一次，就被姜董发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针对呢。” “我针对你干嘛？” 姜且不答反问，“青天白日的，周总可真会开玩笑。” 两人均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架势，但藏在语气之中的暗潮汹涌，却是叫何美妍清楚的感觉出来了。 第330章 她无法在藏在周衍身边当鸵鸟了，赶紧站出来澄清。 “姜董别误会，我只是见周总不舒服，所以才想帮他——” 姜且直接打断何美妍的解释，“我怎么没看出他不舒服？是周总亲口跟你说的？” 她脸上挂着淡笑，不像是发怒的意思，但语气却的的确确是在质疑。 何美妍账了张嘴，却答不上话，因为周衍的确没说过自己不舒服。 在他面前，她没胆子撒谎。 戚许说过，周衍不是所有女人的面子都会给。 所以来公司时，才会千叮咛万嘱咐，唯恐她出什么差错。 在勾引周衍这件事上，她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 触及到何美妍发虚的目光，姜且也没有过多为难，只是笑着提点了句，“时间不早了，忙正事吧。” 说罢作势就要出去。 丝毫没有打算翻之前他在聚会上犯浑调理蒋聿的旧账。 “姜董留步。” 周衍在姜且转身的瞬间开了口。 姜且转身，就看见他朝何美妍使了个眼色。 后者识趣的拿起签了字的文件出去了。 路过姜且身边的时候，姜且叫住了她。 四目相对片刻，她声音不轻不重，却正好传到周衍耳边。 “我最近还没腾出时间关注人事部的人员调动，赵助理之前在项目部时，做出过不斐的成绩，她的能力和看人的目光我百分百信任，你既是她推荐上来的人选，想必也有些能耐，只是你终究年轻气盛，做事不要太心浮气躁，” 姜且拍拍她的肩，顺带往她口袋里塞了一只全新未拆封的口红，“这个颜色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 这话里的提点之意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除非是傻子，否则不会听不出来。 何美妍神色一松，确定姜且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这才放心的走了。 只剩两个人，姜且却也没有看周衍。 反而把目光落在办公室的布局上。 她佯装关怀的开口，“这里周总还喜欢吗？” 周衍的视线却是旁若无人，甚至有些灼热的落在她身上。 他嗓音低哑且富有磁性，话里有话的答，“采光很好，装修虽然简单了些，但姜董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繁琐。” 哪怕是在床上。 除非姜且十分不情愿，亦或是他兴致正浓，否则洗了澡就二话不说把人往床上一推，连衣服都是一把撕开，直接就直奔主题。 等到她求饶，或是实在受不住了，才会补上前戏。 姜且可太有体会了。 姜且耳根子发烫，却只能装作听不出他的另外一层含义。 她装傻充愣的说，“条件有限，和周氏的办公室肯定不能比，周总什么时候将就不下去了，记得提前说一声，我好找人欢送你。”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周衍语调充满感慨，“一场饭局的花销差不多要将近五位数，我怎么舍得让姜董把钱浪费了。” “周总看问题不免太过片面了，团建可以使团队成员更好地了解彼此，增进信任和默契，从而提高团队的协作能力和工作效率，即便浪费也是值得的，无须替我心疼。只要是花在正途上，即便我自掏腰包，也无可厚非。” 他被她伶俐的口齿和冠冕堂皇的口气逗笑了。 直接撕破了这层窗户纸。 “姜且，你故意跟我打哑谜是吗？” “这是在公司，周总直呼我名讳，这是什么道理？” 姜且故作惊讶对上他耐人寻味的眸子。 周衍轻笑一声，迈着长腿走过来。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姜且也没打算逃，波澜不惊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男人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当着办公区职工的面，直接长臂一身，把门关上了。 隔断了众人的视线。 “现在没杂音了，姜董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薄唇直挺挺的朝姜且的面颊压下来。 姜且偏头躲过，“还有监控在呢。” 周衍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转过头，理直气壮的问，“那又怎样？” “你到底要说什么？”姜且脸不红心不跳的提醒道，“我不能和你单独相处十分钟。” 他听出她弦外之音，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毁我是吗？” 她学着他的样子挑眉反问，“我只是怕耽误工作，周总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喷洒出来的鼻息打在她耳垂，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僵持不住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 姜且知道他在说什么，面上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问你什么？项目的事吗？我说了，顺其自然，我和程老没有多大的交情，人家不尽心尽力，也是应该的。毕竟我礼也没送不是吗？” “再打岔，我非礼你了。” 他直接下最后通牒，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要是姜董叫出声来，我可无法替你遮掩。毕竟在公司里，姜董事长才是一把手，我再挣扎，也反抗不了啊。” 长臂将她完全困在坚硬的胸膛和墙壁之间。 姜且无处可躲，更避无可避。 和他四目相对，她似笑非笑的问，“是你主动坦白，还是要我严刑逼供？” 第331章 第289章 没有别人，只追过你 严刑逼供四个字一出，周衍不怒反笑。 他居高临下注视她脸蛋，“不知道姜董想怎么逼？只要你说，我一直照做。” “你少嬉皮笑脸。”姜且却摆出无所谓的态度，“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她推开他作势要走，男人长臂一身，直接从背后将她抱住。 姜且不依，却也不抗争不过，听到他覆在耳边堂而皇之的说，“酒是我让蒋聿喝的。” “他有胃病，你给他灌酒，弄不好是会死人的。”姜且不急不躁的提醒。 男人的关注点却在另外一件事上，“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 “他是我带进来的人，不知根知底，我怎么敢用。” 他冷笑一声，明显不信。 她不急不躁反问，“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在姜董看来，肯定是不对。”周衍混不吝的问，“所以准备给我什么处分？” 他挑眉，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在里面，“要我当众给他道歉？” 面对他的挑逗姜且不疾不徐，“又不是小孩子，道歉又什么用？” “那你想怎样？”直觉告诉周衍事情不简单。 姜且偏头用余光瞥他，瞥的面目严肃，仿佛暴风雨要来临一般。 周衍没懂她是何意，注意力却都集中在她脸上，却忽略了下半身，叫姜且有机可乘，直接用细高跟，狠狠地碾了一脚。 他吃痛，两条剑眉皱起，“下手这么狠？” “活该！”她得意洋洋，“谁叫你动手动脚。” 他冷嗤，“你这是公报私仇。” “周衍。”她一本正经叫他名字，“我们定个规矩如何？” 他盯着她，问，“什么规矩？” “你不规矩一次，原定的一年之期就延长两个月，累计超过两年，我们的约定就此作废。” 他愣住，第一时间并未做出回应。 待姜且正纳闷要问个所以然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笑的胸腔都在发颤。 “我的姜小姐，你还真是会算计。” 他颇为好奇，“怎么样算规矩，怎么样算不规矩？” “有肢体接触就算不规矩。” 她接的飞快，像是预谋已久，只等待这一刻。 他眯眸，“这跟宣布直接取消有什么两样？” 姜且逮到机会，“你要想取消我也没意见。” 周衍气笑了，“为了蒋聿，我看你是巴不得跟我一刀两断，何必多此一举。”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呀，我跟你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明知故问。” 他冷笑一声，却没有掉头就走。 她执意要个答复，“所以呢，你到底答不答应？” “不答应。”他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好整以暇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半晌，好奇的问道，“周衍，你以前谈过几段恋爱？”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对他的冷硬置若罔闻，继续刨根问底，“她们都是你追到的？还是单纯相中你给的分手费了？” 他紧了下后槽牙，“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延长两个月。” 她愣住，“这么说你同意了？” “是妥协。”他纠正，不许她轻描淡写，“除了你，我没对任何女人有过这么多耐心。” “耐心有什么用？”她嗤之以鼻，“还不是一句实话都得不到。” 他蹙眉，对上她的目光却挪开了视线，“你别得寸进尺。”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不悦，她也恼了，“我对你根本都不了解，还谈什么重头开始？” “你还想怎么了解？”他犯浑，口无遮拦，“穿衣服你见过，袒胸露腹你摸过，用都用了无数次，还装不熟？” 姜且只淡定的提醒一句，“有理不在声高。” 他克制住脾气，好似很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跟她过多谈论。 姜且却是耐心十足，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僵持片刻，他败下阵来，“没有别人，只追过你。” 原本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姜且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现如此‘劲爆’的秘密。 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可能。”她望着荒谬的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你说的是实话吗？” 他被她质疑的态度搞的来了脾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换女人如衣服的花花公子？” “不，”她一字一顿纠正，“你是衣冠禽兽。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差不多三天就要换一次女伴，直到接管公司，身边才没了莺莺燕燕。别想骗我。” “记得这么清楚？”被骂了他反而还漾出一抹笑容，“看来姜小姐是对我觊觎已久，如此说来，我也不算一厢情愿？” 姜且失笑，“周公子那么高调，每天都过着众星捧月一般的生活，我即便想不注意都难吧？” “害羞什么，露馅就露馅了，用不着否认，你喜欢我，我高兴的都要疯了。” 他倾身，长臂搂住她腰肢的同时，薄唇也跟着热忱的贴了上来。 不满足以往的浅尝辄止，而是想方设法的撬开姜且的贝齿，和她纠缠在一起。 他的手渐渐开始不老实，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游走。 就在周衍快要忍不住擦枪走火的前一秒，门外响起秘书的敲门声。 第332章 “姜董，您在吗？我们该出发了！” 姜且趁机赶忙推开压她在墙壁的男人，一张小嘴已经被蹂躏的嫣红，口红几乎都被吃抹干净了。 她气喘吁吁瞪着他，刚要说话，他已然预判了她的话。 主动投案自首说，“两个月换一个吻也值了，我不赖账。” “马上来。”她朝门外喊了一嘴，快步走到办公桌抽了几张纸擦嘴。 没有镜子，他看着手忙脚乱的她，主动上前帮忙。 姜且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忘了正事。 “明晚我安排了应酬，尽量会在八点前结束。你跟家里的阿姨说一声，照顾好孩子。” “遵命。”他郑重其事的态度就差举手敬礼了。 心情不错的看着她从办公室离开。 从头到尾，姜且都没有因为蒋聿跟他吵一句。 这也让他对蒋聿的敌意，在无形之中化解了很多。 第290章 躲不过 司机把车开到指定的酒店时，姜且在车里看到了包裹的一身严实的陶禧，鬼鬼祟祟进入了大堂。 秘书降下车窗，介绍给她听。 “打听清楚了，陶胜自从交出股份之后，就在移居到了a市，他们每周二周四，都会趁姜广涛不在的时候，来这里偷偷约会。” 姜且看着那抹身影消失不见，嘴角不由的勾起，“胆子真不小，这处房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姜广涛也有投资，看来他们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 秘书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任凭姜广涛再发现不对，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现在自己的地盘上。” “他想不到，咱们就告诉他，”姜且看见陶胜紧随其后，举起手机同样拍了张照片，“到底是我父亲，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姜董的意思是，让姜副总来抓/奸？” 秘书光是想想就觉得惊心动魄，“这恐怕不妥吧？” “注意你的用词。”姜且敲了她一下，“人家表兄妹只是吃饭叙旧，你少诬陷了。” 秘书想笑却笑不出来，“但陶胜知道你和陶禧的事，姜董要是执意撕破脸皮，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啊。” “那就要看这块防护盾给不给力了。” 姜且握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摆弄两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秘书欲言又止看她两眼，担心的问，“您的嘴……还好吗？” 姜且原本还没注意，听到秘书这么说，下意识抬手，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把嘴唇。 果然一碰尖锐的疼。 见她似乎想起什么，一副脸色不佳的模样，秘书忍不住提点。 “盾牌固然，可拿起盾牌也是需要力气的，姜董守护公司的心我理解，但千万要保重自己。我想老太太要是在世，也不会让您被公司束缚住，原本就是留给您安身立命的一样保障，不是我说丧气话，姜董若是觉得辛苦，大不了就卖掉股份，拿着这笔钱，去过想过的生活。” “这是外公外婆毕生的心血，我怎么能让它毁在我手里。”姜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建议。 秘书浅笑，她比姜且大不了几岁，虽临危受命，替老太太来辅佐姜且，却也不只是把姜且当成老板看待，更多的，是把姜且当成妹妹。 现在她眼睁睁看着她钻进了牛角尖。 “我看的出来，您和周总之间还有隔阂在，要是为了公司，您委身于他，实在是大大的不值，当初为了让您从周家那个火坑逃出去，老太太不惜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姜且的表情，凝重不少，“我知道，周家的所作所为，我都记在心里。” “您恨周家，又怎么可能心无旁骛的跟周总在一起？”秘书果然猜中了她的心中所想，“他不是一个不图回报的男人，他来姜氏很明显带有目的，不是要钱，就是要人，姜董利用他对付姜副总，在我看来，跟羊入虎口没有区别。” “我曝光陶胜和陶禧的私情，姜广涛名声受损，肯定不会与他们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窝里斗起来，一旦影响到了姜氏的股份，我就顺理成章把他停职，若是他识趣，我也用不上周衍……” “您觉得您父亲是个善罢甘休的人吗？” 秘书一语中的，“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即便他想放弃，周总要是有心想钳制您，也会把姜广涛收为己用。到头来，您还是躲不过他。” 她一字一顿，“只要给了希望，就不会轻易一刀两断了。” 姜且被她说的崩溃掩面，要不是在外面，真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要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周衍，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一旦不掺和进她和姜广涛的战争中，还能稍微差一些，但若是他为了避她就范，和姜广涛联手，简直是死路一条。 突然，车窗外传进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姐？你怎么在这儿？” 一身运动装的姜莱立在车外，发懵的看着姜且。 姜且见是他，眼眸中明显出现一抹慌乱，被姜莱捕捉到，他急了。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周衍那家伙欺负你了？” 秘书见将姜且明显有些失态，忙推门下车，不着痕迹挡在姜莱和姜且中间，佯装不认识问，“这位是——” 姜且趁机赶紧整理了下情绪，介绍道，“他是姜副总的儿子，姜莱。” 第333章 “原来是姜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秘书对着姜莱一顿夸赞，把姜莱成功夸奖的忘记了这茬。 稍后姜且推门下车，“今天没上班吗？怎么出现在这儿？” “表舅来了，我妈喊我过来见一面。” 他倒是没有隐瞒，姜且和秘书对视一眼，某些想法不谋而合。 “原来是这样啊，正好我有外婆那边的亲戚要过来，我本来想在这里给他们定个房间，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碰到你了。” 姜且挤出一抹假笑，面上丝毫不突兀的给出了一个理由，给自己遮掩过去了，心脏却砰砰直跳，一度跳到了嗓子眼。 姜莱不明所以，只笑道，“这家酒店，爸也有入股，你下次再有需要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大热天的，不用特意跑过来。” “好。” 姜且大脑飞速运转，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弟弟，沉默几秒，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笑道，“怎么搞的，恋爱了？居然出门还抓了发型？” 姜莱虽然对于姜且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 “这不是见舅舅嘛，你知道他最爱训我了，我要是不收拾一下，见了面肯定又要没完没了。” 他顿时，忽然邀请，“你跟我一起进去吃个午饭再走吧？” “不了。” 姜且一只手不动声色藏在了背后，“舅舅从姜氏离开，我现在又是姜氏的董事，见了面肯定会尴尬，你最好也别说我在这儿的事，免得饶了他的兴致。” 姜且话音刚落下，陶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莱没藏着掖着，当着姜且的面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第291章 指导 姜莱把电话接起来，那边很快传来了陶禧的声音。 “儿子，怎么还没到啊？我和你舅舅都在等你呢。” 察觉到姜莱要提及自己，姜且赶紧朝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姜莱也就只好作罢，“楼下呢，马上就上去，你们在房间还是餐厅？” 陶禧报上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催促姜莱快点上楼，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姜且看着姜莱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亮出了从他头上拔下的头发。 秘书看出她在想什么，“你怀疑姜莱不是姜副总的血脉吗？” “陶禧嫁进来时，已经有了身孕，她那个女儿比姜莱大了好几岁，推算一下时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陶禧当时肯定能察觉出第一个孩子不对劲，又怎么会冒风险重蹈覆辙？” “未必，”姜且盯着姜莱离开的方向，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若是你爱一个人，到了连世俗的眼光都不在意的地步，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生一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陶胜这么多年都没有和夫人生孩子，普通人尚且追求儿女双全，更何况是在姜氏混的风生水起的陶胜了。 要么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私生子，要么，就是姜莱。 万一，他是那个幸运儿呢？ 也未必百分百痴傻啊。 姜且将头发包好，收在包里，直接去了上次检测的鉴定中心。 —— 周五上班的时候，姜且收到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姜氏竞标成功了。 消息的传达者，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周衍。 来办公室跟她汇报情况时，周衍收起了往日那副戏谑，一本正经给她出谋划策。 “接下来我建议姜董，让财务报一份详细数据上来，”他说着递上一份文件，“这是姜氏眼下运营的所有项目，盈利和亏损我都做了统计，尾部后十个，我给出的建议是，一律砍掉。” 姜且粗略的扫了一眼，大多都是姜广涛在位时，启动的项目。 之前她已经清理过一批了，余下的这些由于各种合同条款，没能及时止损。 公司现在，的确要开源节流。 “周总有心了，这两天我会好好研究下。” 他看出她的为难，“某些项目停掉，涉及到违约金，又都是与姜氏不止合作了一次的老搭档，我明白姜董顾及人情世故，但做生意毕竟不是开粥铺，产生不了利益或价值，理论上来讲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很懂内情，“他们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天高皇帝远，你一个女人家，又不能天天去工地视察，为了捞取更大的油水，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事吗？” 姜且在他的暗示下想到一种可能，“偷工减料？” “聪明。”他满意的笑了，像是在看自己谆谆教导出来的学生。 他说，“停止发放下一季度的拨款之前，先找几个靠谱的人，把工地的实际情况了解好，不要去问领头的，去找底层的工人去了解，这样一旦他们闹起来，你也掌握了话语权。但是切记，一定不能拖欠工人的工资。这样他们就拿不住你任何把柄。” 他想的很周到，把方方面面都替她想到了。 但姜且依旧没说话。 他鼻腔溢出一声闷笑，“你尽管放手去做好了，有我在，出了问题我去解决。” 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很叫人安心。 为其在你四面楚歌的时候。 姜且相信他有这个实力，却也清楚他背后的另外一层含义。 周衍不会随意护着外人。 “项目正式运行那天，我给你发奖金。” 第334章 “姜董也学会画饼了？”他淡笑，一点不相信她的诚意。 “那你想怎样？” 他倒是没为难她，“上次姜董说请我吃饭，今天可以兑现了吧？” 姜且想到正好晚上孩子也在，倒是许久都没有带她出去吃饭了，于是便顺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前脚答应了他，没想到后脚蒋聿也来约饭。 姜且在茶水间接水时，蒋聿恰好也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姜且没多想，下意识问了句，“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吃了两天药，已经好多了。” “最近别碰酒了，要是有什么应酬，你也不用参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且原本是好心，顾念他身体，但这话落在蒋聿耳朵中，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且被他反问的一愣，冲咖啡的动作顷刻就顿住了。 没有外人在，蒋聿索性有什么说什么。 “姜儿，我刚才看到，周衍从你办公室出来了，你明知道他是你的前夫，还这样叫他光明正大出入你的办公室，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他只是来和我汇报工作的，”姜且忍不住分享这个好消息，“项目竞标成功了。” 蒋聿却不觉得高兴，“你就这么在意这个项目吗？即便明知道周衍现在的行为是以进为退，你也在所不辞？” “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更关乎姜氏的未来，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责任不就是把姜氏发扬光大吗？” “世界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想到周衍的那点小心思，蒋聿就忍不住冷笑，“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别被他骗了。” 放下咖啡杯，姜且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那晚的事，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这件事说来说去我也有责任，我当时就应该坚持送你一程的。” “你都知道了？” 蒋聿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有些出乎意外。 姜且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说，“蒋聿，现在是特殊时期，公司需要周衍，所以我——” 姜且话没说话，但蒋聿却已经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把水杯爬往台上一撂，有些负气的深吸几口气。 姜且听到他沙哑的问，“所以你准备屈服了是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如果我能借助他这个资源，在姜氏做出令人信服的成绩，何乐而不为呢？” 她是女人，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在男人堆里站稳脚跟。 蒋聿沉默好半晌，突然语出惊人的问，“如果在我和他之间，只能选一个呢？” 第292章 周氏和你，只能是我的 蒋聿知道，自己这么问，有点不识好歹了。 但他就是想知道，如果二选一，必须只能留下一个，他和周衍，到底谁在她心里更重要。 可是好一会儿，也没听见答案。 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来和善的蒋聿，怎么会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 “对不起蒋聿，我没办法回到你这个问题，我不认为这是道选择题。” 姜且拿着杯子就想走。 但蒋聿却被这个不明确的答案刺激到了，反手就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你干什么？” 姜且头一次在面对蒋聿的时候出现心慌的感觉。 蒋聿堵住门，“现在没有外人，你给我一个答案，我保证不让第三人知晓。” 姜且气极反笑，笑过之后，却是迷茫。 “你为什么一定要执著于和周衍一较高低呢？”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姜且一愣，没想到会被他误会，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自从他进公司，你就和他不对付，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你是真不知道吗？”蒋聿一本正经，“男人和男人之间，如果不为女人，还有什么可以‘拔刀相向’的？” 他自嘲一笑，“事业上，我跟他还有可比性吗？” “他出生在周家，注定起点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高，你也很优秀，自己赤手空拳，一步一步打拼到现在，你做的文件和报表，我都看过，我知道你很有能力。所以你大可必备觉得低他一头……” “姜儿，你为什么避重就轻？” 他不肯叫她逃避，“一个答案，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还是说——”他喉咙涌起一股晦涩，“你选择的人，其实是他？” “在我心里，你是和戚许一样重要的朋友，否则我也不会聘请你到公司来，但是，”她希望他能明白，“姜氏现在需要周衍的扶持，我必须要顾全大局。” 姜且说的委婉，但蒋聿不傻，已经明显从中得到了答案。 他只是朋友，可她离不开周衍。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二选一，他都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等事情结束了呢？”他心中只剩最后一丝希冀。 “我会和他一刀两断。”姜且这么对他说，也这么对自己说。 尽管蒋聿心有怀疑，却也没办法再较真下去。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逾越了。 是姜且不跟他计较，否则他分分钟会从这里滚蛋。 他深吸气平复了心情，把自己了解到的内情都告诉她。 “周家有第二位公子了，周老爷子和周父势必会将周氏一分为二，周衍差不多就是因为这件事和周家闹掰的，他来姜氏，应该不止想和你复合，更多的，是想借助姜氏大展拳脚，让周氏感到威胁，从而请他回公司，他若真把姜氏只是单纯当成跳板还好说，就怕最后姜氏蒸蒸日上，他不舍得放手，被他一口吞掉，所以，你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 第335章 提醒完，蒋聿拿着自己的杯子走了。 姜且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阵一阵发酸。 但到了嘴边的那句‘我答应’，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 晚上到了吃饭的地方，小家伙还穿着学校的校服。 疯玩了一天，半点疲态都不见，看见姜且就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让姜且抱了个满怀。 姜且差点没承受的住巨大的冲击力，幸好周衍在背后及时扶了一把。 小家伙看见爸爸妈妈如此‘有爱’的互动，忍不住偷笑。 在姜且看不到的时候，偷偷给周衍送上了一个大大的‘赞’。 说是请客感谢，姜且并没有糊弄，郑重其事的给周衍敬了一杯酒。 一饮毕，姜且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我知道这次的项目能拿到，主要都是你的功劳，但你，真的就打算一辈子都留在姜氏了？” 他含笑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 “姜小姐这话的意思，是想我在，还是不想我在？” “我怕你虚晃一枪，要是让我养成了依赖你的习惯，你又走了，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像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就听周衍闷笑出声，“这还是我认识的姜小姐吗？头一次见你对我如此紧张。” “你现在可是姜氏的肱股之臣，我紧张你，不对吗？” 她学着他的口气和模样反问回去，让这句试探被遮掩的完全看不出破绽。 周衍慢条斯理摇晃着手上的香槟杯，抿了一小口，才问，“如果我帮你经营好姜氏，算我对你过去三年的一个弥补，姜小姐觉得能抵消吗？” 她给孩子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握着西餐刀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有些泛白。 他把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继续补充道，“我知道你想要我手上的股份，但其实这些股份，我当初在拿到之后，第一时间转到了周意名下，只是她现在未成年，所以才由我代理。” 姜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你骗我？” “我只是想争取一个弥补的机会，”她的神情叫他看的心中发紧，“我向你发誓，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个谎。” 如此说来，他真是把姜氏当成跳板了。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那周氏呢？你准备拱手让人吗？” 他笑意柔和，“消息够灵通的，找人打听过了？” “鉴于周总之前的信誉度，我当然要以防万一。” “你机警一点，挺好的。”他没产生任何一点抵触情绪，倒是话音一转，霸道的说，“周氏和你，只能是我的。” 姜且不知道这颗心是该悬着还是放下。 占据第二多股份的，竟然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倒是无所谓，原本姜氏以后，也是要留给她的。 只是距离孩子成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谁都保证不了不出现变故。 但注视着男人目光炯炯的眸子，她发现自己好像也并非对他都是质疑。 她的动摇，以及下午蒋聿在茶水间的话，让姜且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她起身走开了。 走出男人视线的那一刻，姜且笔直的背脊轰然坍塌。 第293章 不想骗他 一个月后，官方正式公布了竞标结果。 姜氏的拔得头筹，叫许多公司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竞标结果不可逆转，因此姜氏也算是有惊无险的拿下了。 之后公司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几个尾部项目，在一场场饭局中，都逐一让姜且停掉了。 启动资金从原先的的可丁可卯，一下子富裕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周衍都全程陪着姜且参与。 吃水不忘挖井人，姜且找了个双方都方便的时间，特意邀请了程家父子吃饭表示感谢。 也正是这次饭局，才让她见到了程老孙子程志的庐山真面目。 他穿的虽然随意，但自身气场难掩。 怎么形容呢，只看一眼就知道是那种行事正派、刚正不阿的人。 姜且怎么都没想到，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给素未谋面的自己开后门。 看来周衍还真是没少在背后费功夫。 “愣着干什么？见到自己的‘金主爸爸’，被迷的挪不开眼了？” 周衍在一旁清清楚楚看着她每个反应。 姜且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忙端起酒杯起身。 “今天约二位，主要是表达感谢，感谢你们信任姜氏，这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姜且诚意给的很足，一口气喝光了酒，没有丝毫扭捏和推脱。 原本之前派姜广涛去出面，她虽没报希望，却没想到姜广涛会把人得罪的那么彻底。 要不是程志出马，这个项目就要和他们擦肩而过了。 姜且格外珍惜，也十分感激。 老爷子和程志很给面子的端起酒杯。 程志没端半点架子，说，“不必客气，周衍向我举荐你只是一方面，我考察过姜氏，在公司成立初期实力相当过硬，虽说之后走了下坡路，但姜小姐接手之后，第一时间就整顿了所有的漏洞，这是让我很欣赏的一点。” 他说出选择姜氏的根本原因，“相较公司规模，我更看中人品。” 姜且喜出望外。 这句话无异于对上任这么久以来，所有的辛苦都给予了肯定。 第336章 两人相视一笑，姜且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产生了浓浓的敬重。 “你盯着她看干什么？” 不欠人情的周衍却不客气，见程志多看了姜且几眼，立马堂而皇之问了出来，也不怕得罪人。 程志闻言，撂下手中的酒，不咸不淡睨了他一眼，“她是你的私有物？凭什么别人不能看？” 周衍反唇相讥，“看一眼就算了，你一个大龄单身男人，目不转睛是什么意思？” 程志眯眸，“卸磨杀驴？” “一码归一码，”周衍振振有词，“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是因为我…因为姜小姐自身优秀，所以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我欠你人情。” 他险些脱口而出‘我老婆’三个字，幸而及时收了回去。 不然给姜且听见，肯定要翻脸。 程志却不服他，摇晃着酒杯的样子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极其伤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的这么紧，人也未必是你的。” 周衍，“……” 姜且头一次看见周衍也有被怼的无言以对的时候，他气极反笑，将目光咻的一下对准她。 姜且只看他的眼神就预感到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他也贴脸开大，直接当程老爷子和程志的面问，“你就这么容忍他羞辱我？” 她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架势，让他看着火大。 “不过一个玩笑而已，”姜且满脸尴尬，“你何必当真呢？” “你见过谁这么开玩笑？”他挑眉，不肯罢休，“他分明是故意的。” 姜且看了看程志，又看了看程老爷子。 她硬挤出一抹笑，“所以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出头？” 他一字一顿，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她，“你告诉他，我到底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话音落下，瞬间姜且成了众矢之的。 一共三双眼睛，都随着这话，齐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 事情是怎么演变到这种地步的？ 姜且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见她愣了好一会儿都没给出答案，程志忍不住勾唇。 他似笑非笑，对周衍说，“何必为难姜小姐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 但他越是这么说，周衍就越是不肯罢休，一眨不眨的维持原状等待姜且开口。 仿佛抱有极大的期待。 姜且骑虎难下，若说不是，就势必要给个说法，最简洁的便是直接点头，这样对周衍也有了交代，也让自己解放了。 可姜且就是张不开口，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她也不想骗他。 男人在她的沉默中，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落寞，却仍旧不服输，反手拍开程志搭在椅背上的胳膊，从容不迫的说，“她不是我的人，我却是她的人。” 霎那间，包厢一片死寂。 别说程志和程老爷子，即便姜且本人，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程志不禁蹙眉。 仿佛不认识周衍了一般，上下看了他好几遍。 他倾身上前，贴着周衍耳畔，声音不大也不小，却因为寂静的包厢，让姜且听的无比清晰。 “兄弟，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没脸没皮了？” “万年不开花的老树当然不能理解了，”他没好气，“我要是程伯伯，现在就应该紧锣密鼓和伯母再生一个，你既无法为程家延续香火，就不该在一棵树上吊死。” 老爷子见惯了这对两兄弟的斗嘴，既不调和，也不参与，像没事人一样，举杯和姜且碰了下。 然而还没等这口酒喝到肚子里，包厢的门却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 嘭的一声，吓人一跳。 姜且最先回头看过去，离门口最近，却恰好对上戚许那张一脸无措的脸。 “你怎么来了？” 姜且坐不住了，快步朝她走过去。 还鲜少看见戚许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后者大约是跑步过来的，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可算找到你了，赶快回公司一趟吧，工地出事了。” 姜且一惊，匆匆忙忙道别离开。 但戚许要跟上她脚步的时候，程志却忽然出声，“你站住！” 第294章 念念不忘 戚许听见有人叫她，本能的停了下来。 一转身，就对上了程志那张脸。 她一愣。 程志却眯了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脸说，“还真是你。” 周衍见状，品出几分不对，“怎么，你们见过？” 程志嗤笑，“岂止是见过，简直过目不忘。” “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也不由得开始感到好奇，视线随之一同落在了戚许脸上。 程志握着酒杯，一字一顿讲述出了和戚许之间的恩怨纠葛。 “差不多一年前，这位戚小姐所在的公司，因为一个项目，需要我盖章，因为不符合要求，被我拒了，谁知她不死心，竟然跟踪我，害的同僚误会，以为是我养在外面的女人，为这事，上头大领导，还特意叫我去了办公室问话，幸亏最后，我清者自清。” 他每说一个字，戚许就觉得心惊胆战一分。 往事不堪回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个活阎王再度碰面。 还是在私下。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冤家路窄。 第337章 “程——” 她刚要开口喊人，程志却预判了她的举动，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制止的动作。 “这不是工作时间，戚小姐喊我名字就好。” 他拿出工作中，不近人情的那一套。 可是戚许哪有那个胆子，她深吸两口气，既然躲不过，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可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过我知道您是个廉政清明的领导，肯定不会跟我一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今天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 程志看她一副巧言令色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如此说来，我要是跟你计较，就成小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戚许大脑飞快运转，可周衍不是姜且，根本不可能帮她说话。 大概也听到了工地出事的事，正联系人打听具体情况。 “说下去。”程志觉得有趣，“我倒想听听戚小姐会怎样狡辩？” 她也只能自食其力，听着头皮说，“其实这事说来，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您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身边也没个女伴，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打听了一圈，也就只发现能在那个时间段碰见您，谁知您和下属一起回来，我的确想躲，但人在极度慌张的情况下，反应肯定会迟缓，谁知道就闹了这个乌龙，他们也真是够八卦的。我扶柳之姿，哪能配的上您呀。” “没了？” 长篇大论一段，他倒是始终耐心听没有打断，却听见程志这么问，戚许一愣，马上识时务的端起姜且的酒杯，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但咽的有些急，呛的脸都红了。 看着她窘迫的模样，程志似乎觉得有趣，当场闷笑出声。 半点没遮掩自己的落井下石。 戚许自知理亏，更是寡不敌众，压根不敢反驳，只好站在原地任由他‘羞辱’，只盼着这尊大佛能消气。 程志笑过之后，心情明显变化很大。 他饶有兴致的问，“你和姜且认识？” “……她是我老板。” 戚许回复的轻描淡写，没想到周衍的人脉竟然就是程志，压根不敢躲提自己的姜且的关系。 只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好不连累她。 要是他一怒之下，把项目收回了，或是使绊子，她的罪过就大了。 他挑眉点了点头，没说信，倒是也没有质疑什么。 态度一度算的上扑朔迷离。 戚许见他没有让自己放行的意思，只好化被动为主动。 主动挑破这层窗户纸。 她讪笑，“程先生，您看酒我也喝了，也算是有诚意了吧？那咱们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怎么样？以后再找您或您下属办事，可不要为难我。” 程志面不改色，“你看我像是小肚鸡肠的人？” 戚许一噎，“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当您答应了，以后有机会路过您单位，我给您送锦旗。” 她快速说了一声回见，不待程志反应过来，拎着包转头就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程志不知道想起什么，不由得轻笑一声。 余承那边很快回了消息过来，事情俨然不是戚许口中仅仅‘出事’两个字能形容的。 但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问题对于周衍来说，还没到致命的程度，只是担心姜且处理不来，买了单之后，他跟着告辞了。 包厢里，随着房门的一开一合，只剩下了程家祖孙二人。 程老爷子憋了一肚子话想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他纠结之际，旁边的程志却是直接说，“您有什么话想问就直说。” “这个戚小姐的事，怎么没听你跟家里提起过？”老爷子委婉。 程志吃了一口菜，从容不迫，“一桩小事，没什么值得好说的，我还应付的过来，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人什么德行，最爱捕风捉影了。改天敲打敲打就是了。” 他没当回事，老爷子却不这样以为。 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小事也能值得你一年了还念念不忘？” 程志咀嚼的动作一顿，终于明白自己老爷子在想什么。 他哭笑不得，“您没事吧？我就是逗逗她。” 老爷子哼了一声，也不跟他扯皮，直接正大光明抱怨自己的不满。 “我不管你那些借口，但你年纪都多大了，再拖下去，周衍老二都要生出来了，你是非要把我和你爸妈急死吗？” 程志放下筷子，淡定接茬，“周衍亲口对我说过，姜且伤了身子，周意会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你——” 老爷子被他气的胡子都在抖。 开始蛮不讲理起来，“这次你就是说破大天也不行了，半年之内，必须成婚。” 程志棱角分明的俊颜上露出一个既惊讶又无奈的笑，凑到老爷子身旁，轻声问，“您让我娶谁呀？” “是个女人就成，”老爷子破罐子破摔，“我回去就让你母亲物色，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少拿工作忙当借口搪塞我，逼急了我，小心我绝食给你看。” 程志是真拿这个老顽童没办法，“有这个必要吗？” 老爷子斜眼，“莫非，你真有隐疾？” 第295章 惊心动魄 戚许一句‘工地出事了’，让姜且一路上都心神不宁。 第338章 好不容易才拿到项目，这个紧要关头，要是出了什么丑闻，肯定要出大乱。 她用最快的时间的赶到了现场，抵达时，大雨已经停歇了，只剩下一片的泥泞。 但警戒线已经拉上，警笛声响彻施工现场。 场面惊心动魄到令人发指。 大批的记者汇聚到现场，都等在一边，准备第一时间报道一手消息，来的竟然比姜且还快。 看见姜且，立马一窝蜂似的冲了过来。 “姜董事长，姜氏的工地现在因为深夜冒雨施工，导致三名工人受伤，生死不明，请问是你下达缩短工期让他们赶工的命令吗？姜氏的其他工程也存在这样的状况吗？” “姜董事长，姜氏现在是出现财务危机了吗？为什么要突然缩短工期逼工人日夜不停的干活？你这么做，考虑过工人的承受能力吗？” “是不是所有的钱都拿来打点领导了，不然为什么新项目会到姜氏手里？” “……” 一个个麦克几乎快要戳到姜且脸上。 提问一个比一个尖锐，幸而在在路上，姜且已经收到了周衍发来的消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还算镇定。 她反客为主，一把夺过话筒。 “我有必要当着所有媒体的重申，姜氏所有的施工，都是严格遵循规定进行的，我从来没有强迫任何一个工地昼夜不停的施工，至于具体原因，警察现在已经介入调查了，一旦有进展，姜氏肯定会无条件的配合，并且第一时间给公众一个交代，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肯定会承担，但如果不是，谁也休想抹黑姜氏一句，否则我会立刻走法律程序。” “您怎么知道有人抹黑？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内情吗？还是故意放出烟雾弹撇清关系？” “无可奉告。” 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直接把姜且拥进怀里，把所有的舆论和针锋相对都阻隔在了外面。 姜且知道是周衍来了，她悬着的心，不知为何，只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就落了地。 就看见男人凌厉的下颚线，“你们都是哪来的记者？未经允许擅自报道，是违法行为，谁指使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记者反驳，“周总，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们不过是正常报道。” “工地出事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没人通知，你们哪来的消息？都是千里眼？” 男人不服，“周总，您是不是心虚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xx娱乐是吗？”瞄了一眼他的工牌，周衍眼睛都没眨一下，“前两天我还跟你们老总一起吃过饭，看来因为你，我要找时间再跟他见一面了。” 他一字一顿，“好好歌颂一下你的敬业。” 这话里的威胁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对方一愣，当即不敢找茬了。 其余人也在周衍的三言两语震慑的不敢吱声了。 待人群散去。 “受伤了吗？”他第一时间去检查怀中的人是否安好。 姜且摇摇头，一张小脸紧绷着，“你跟我说实话，都是轻伤吗？到底有没有人死？” 周衍无法再隐瞒，“有一个是重伤，从架子上摔下来的时候，头部受到了重创，我跟医院那边打了招呼，肯定让他们尽力。” 他握住她的手，察觉到一片冰冷，也才知道，她竟是怕成这样，他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别怕，我会解决。” 姜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跟着他并肩闷头往现场走。 越靠近警戒线警笛声越刺耳，姜且不躲不闪，径直朝办案人员走过去。 警察上下看了看她，像是没料到负责人会是一个年轻女人，“你是姜氏的董事长？” “是。”姜且说，“具体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点我敢保证，我肯定没有给他们下过雨天赶工的命令。” 一旁的包工头见状，以为姜且是要往自己身上推卸责任，连忙不淡定了。 “姜董，您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呀，要不是您的命令，我怎么敢让工人开工？现在出了事，您不能不认账啊。” “我几时跟你这样吩咐过？雨天不作业，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我怎么会对你下这样的命令？” 姜且直接被气笑了。 见两人分辨不休，警察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在这里陪着，当即失了耐心，要把两人一同带回了警局。 姜且不怕被调查，工人出事，背后连累的是一个家庭。 她势必要弄清楚真相。 她把工地这边暂时拜托给了周衍。 等到调查结束，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天公不作美，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手机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她也没察觉，沮丧的往台阶一坐，也不在意是否干净。 这个项目从启动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 因为不是什么备受关注的工程，又一直没出过什么乱子，所以自打接手开始，姜且就没有过多在意过。 没想到，竟然突然出了这样一个噩耗。 真是多事之秋。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重伤的那位手术一切顺利，其余二位虽然受伤，但都不是要命部位，没有生命危险。” 一把打伞出现在头顶，把姜且笼罩的严严实实。 她抬头，对上周衍的目光，“你怎么在这儿？” “接你回家。” 第339章 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她默默的低下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不走？想住在这儿？” 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笑着蹲了下来。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吗？”他逗弄，“哥哥带你回家？” 她没忍住苦笑一声，“你居然还能开的出玩笑？” “心眼小能解决问题？”他耐心的开解她，“不管怎样，到了天亮，太阳一定会照常升起来，所以与其在这里愁眉苦脸，不如好好睡一觉，恢复了力气才能去处理问题。” “我的确没有下过赶工的命令，但工头一口笃定是受我指使，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 “我知道是谁。”周衍语出惊人。 “谁？” 姜且立马看向他。 他却故意卖关子，把伞往她手里一塞，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我再告诉你。” 第296章 事故（一） 姜且最后是怎么睡着的，自己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周衍的背，厚实又安稳。 她趴在上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可惜心中有事，她没过多久又醒了。 一睁开眼，看见在自己的卧室， 姜且先是一愣，接着猛地坐了起来。 在她起身的瞬间，卧室的门也应声开了。 周衍端着一碗面走进来，瞥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她，轻声，“闻见味了？” “你怎么在我家？” 她惊讶急了。 周衍一愣，“还不到一个小时，姜小姐就失忆了？” 姜且大脑宕机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妥当，改口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面不改色，“上次开心走的时候，不小心装走了备用钥匙。”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但想到她在饭桌上那么不给他面子，事后他却事无巨细的帮她，她根本不好意思拆穿。 “你现在能告诉我，是谁做的了吧？”姜且满是疑惑，“你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事很简，工地出事，对谁最有益处，谁就是幕后主使。” “这个项目没有多少利润，楼盘报价处于本市的中低端，因为这一系列是从外公成立公司就有的，姜氏是出于情怀，才注入资金正式启动，要说有利可图——” 她思索着，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难不成是姜广涛？”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一直对董事长的位置耿耿于怀。这些天，虽然表面看起来老实了，但背地里，指不定搞什么小动作。” 姜且越想越愤怒，当即掀开被子下床。 周衍还维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不疾不徐说，“没有证据，这只老狐狸是不会认下的，反而会打草惊蛇。” 姜且脚步一顿，悲喜交加的转过身看着他，“那是三条人命，为了对付我，他真是豁出去了。” “利欲熏心说的就是这种人，吃了东西，再睡一会，等天亮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病患。” 他把那碗温度晾的刚刚好的面递到她面前，姜且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想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吃吧，没下毒。”他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可笑容背后，却满满的都是心疼。 她伸手作势要接过碗的同时，说，“今晚你就在次卧将就一晚吧。” 碗被她握住周衍那边却又不松手了，“你同意让我留下？” 她实在没有精力开玩笑，她坚信清者自清，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姜氏势必要受到影响，即便空穴来风，也够她喝一壶的。 “不想住就回去，我不拦你。” “不用那么客气，我在主卧打地铺就可以。” 他心态很稳，从事发到现在就没见他失控过。 姜且被他影响的，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 转天不到八点，姜且就抵达了医院。 警察那边调查取证，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除了寻找证据，最重要的就是保证病患没有生命危险。 但去问过了医生，伤势最重的那位，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三人乃至整个工程队，他的年龄最大。 姜且去慰问了其余两名伤员。 看见她，瞬间二位工人就认出了是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随意说话，拘谨的很。 “二位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你们受伤住院期间，医药费，误工费，我一分不会少，安心养好伤。” 见她一副友善的模样，二位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大着胆子，“你是有话想说吧？” 姜且坐在就近的空位上，“二位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是从b市过来的打工的。”年轻工人一板一眼的答。 “这么说二位跟着这支工程度做了很多年了？”姜且试探。 年轻工人看了年长工人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迟缓的点了头。 姜且察觉出一丝微妙，“你们是什么关系？” 年轻工人介绍说，“这位是我爸爸。” “那受伤手术的那位呢？你们是一个地方来的旧相识吗？” “我们整支工程队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受伤的那位是我师父。” 姜且心下了然，笑了笑，说，“或许你们对我不了解，但是你们这支工程队，我向来是放心的，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你们放心，该有的赔偿我一分不会少，不过前提是，我想听实话。为什么昨天下了那么大一场雨，你们还出工？” 第340章 两人对视一样，都愣了，“不是您给工头的吩咐吗？” 姜且皱眉，“所以有人来传过话，是吗？” 两人沉默不语，姜且见状，拉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两万块钱现金递过去。 “这是额外算给你们的营养费，算是我一点心意，拿去给你父亲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吧。” 年轻工人没想到姜且会给这么多，这可抵得上好几个月的工钱了。 当即双眼放光接了过去。 “你们放心，我不过是想了解下情况，知道的你们实话跟我讲，不知道的也没关系。只是这件事要是没有个水落石出，工程就是一直无限期的耽误下去，最后损失的，还是你们，我知道你们出来务工都不容易，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等工程完工那天，我给你们每个月都格外送上一个红包，算是我给家里人的一点心意。” 年轻工人没了主意，年长工人看了姜且好几眼，大约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最后还是吐口了，“这几天工地总是接连下雨，耽误了不少工期，本来以为可以好好歇一歇，却没想到昨天晚上，突然工头说上头来消息了，让我们赶工，大家都不愿意，但是谁也不敢不听，没想到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工头没有透露是谁的指示吗？” 这种冒雨赶工，是十分危险的行为，工头不是头一次做这行，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背后能使唤的动他的，肯定是个有分量的。 “他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我听了一嘴，是个女人，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工头对她毕恭毕敬的，好像——” 他想了一会儿，“当时还传来了几声孩子的啼哭声。” 第297章 事故（二） 姜且听到啼哭声几个字愣了一下，下意识问，“是多大的孩子？” 年轻工人回忆，“顶多是几个月大的那种，估计连话都不会说。” “确定吗？” 对方笃定的点头，坚信自己不会记错。 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孩子还是刚降生的？ 姜且思索了一下。 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只是这个可能浮现在眼底的时候，姜且不禁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然而还不等她多想，和院长打完招呼的周衍在这时走了进来。 姜且看着身材伟岸的男人，瞬间收拾好千回百转的心情，对两个工人父子说，“你们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董事长，工程什么时候可以重启？”年长工人忍不住叫住她，索要一个答案。 “这要看你们工头什么时候说实话。”姜且背对着他们父子二人，“如果这件事不能得到妥善解决，即便工程完工，楼盘也销售不出去，那样我就不得不考虑提前给你们‘放假’了。” 姜且说的温和，但是字里行间的暗示却也很明显，他们如果够聪明，就该想办法让工头早点说实话。 否则这样耗下去，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话音落下她就迈步出门，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周衍并肩跟在她身边。 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他们和昏迷不醒的那位是旧相识，但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 姜且脚步顿住，对上周衍的脸。 她沉默好一会儿没说话，问，“我可以信任你吗？” 周衍察觉出这话里的不寻常，好整以暇，“你是怀疑我？” “……他们跟我说，是一个女人给工头打电话吩咐赶工的。当时电话里，有孩子的啼哭声。所以我怀疑，这事跟你有关。” 闻言，周衍的眉头瞬间蹙起。 姜氏管理层，除了姜且，再没有一个女性。 既是女性又有新生婴儿，把这两点结合起来，他脑海里，瞬间就筛选出了一个人选。 和姜且四目相对，他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当场保证道，“要真是她，我不会留情面。” “一切都只是猜测，不代表姜氏就没有内鬼，否则她一个人，手也不会伸这么长。” 肯定是里应外合。 姜且心里明镜似的，回去后，就针对这件事在公司召开了会议商讨。 姜广涛是最后一个露面的。 会议进行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姗姗来迟。 解释说自己正在外面和客户应酬。 姜且目光从他脸上扫过，顺着周围的股东都走了一遍。 只见他们神色各异，但毫无疑问，肯定都知道了工地出事的事。 她不疾不徐朝负责这个项目的主管开了口。 “对于工地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项目自从开工以来，我一直都在跟进，对于冒雨赶工这种情况，也是头一次才上演。这支工程队，经验丰富，但工人的工资不是按天计费，所以我猜想，他们也许是想提前完工，所以工头才起意冒雨赶工，据我所知，后面和他们约工程的，就不止三家了。” “想多赚钱我理解，但昨晚城西的雨势比市中心还要猛烈，这种情况高空作业，危险系数简直高的不是一点点，你既说经验丰富，又怎么会犯这种小错误？岂不自相矛盾吗？” 姜且直接反问回去，这个借口怎么听怎么觉得荒谬。 第341章 主管不吭声了。 姜且说，“伤员我已经出面替你安抚过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这种事我怎么好做主？”主管急了，不敢接手这个烂摊子，“还要您拿主意才行啊。” 姜且冷笑一声反问，“什么都需要我操心，还你们负责干什么？平时不作为，只在年底过来分红？” “话也不能这么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广涛出声，“这事涉及到姜氏的名誉，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这一个项目出事，实际外界的眼睛，估计已经把姜氏上上下下盯了个遍。处理的好，是就公司于水火的功臣，处理的不好，就是千古罪人。” “心里有鬼才要藏着掖着，我欢迎外界监督。” 姜且毫不客气打断他，“每个项目我都在接管公司之后，反复在会上给你们叮嘱过，不许你们舞弊作奸，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主管领导要承担大部分责任，一句不清楚不了解就想推卸责任，打量我是傻子吗？” 她看着在座的各位，“你们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背地里耍心眼，搞小动作，自然要承担起相应的后果。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真打量你们背地里的一举一动，我不清楚吗？” 姜广涛脸色很不佳，姜且这番话，相当于是当面驳了他的面子。 看了她两眼，他到底还是在姜且的急言令色之下，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们蛇鼠一窝，姜且心里明镜似的， 当即对主管说，“这件事你是主要责任人，你手中的项目一共不超过三个，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是不作为，就写一份辞呈下班之前交到我办公室，不然就去给我调查清楚情况，还自己和公司一个公道，我绝不为难你。” 对方思索好半天，选择去调查情况了。 姜且也很快就结束了这场会议。 出了会议室的门，戚许和蒋聿跟着她一起进了办公室。 “姜儿，我调查清楚了，你说的那几家媒体，我对比了下你给我几个名字，都查无此人。那些人，都不是正式入职的员工。” 姜且想到其中会有蹊跷，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么离谱，“一个都没有？” 戚许摇头。 姜且沉默片刻，“看来他们是一伙的了，要不是周衍处理的干净，看来姜氏今天就要占据头条了。”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戚许气的不行，“背地里搞这种见不得人的小动作，把人命当儿戏吗？” 顾忌着蒋聿在场，姜且没能直接把自己的怀疑对象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要是知道跟周家有关，他肯定要—— 也是这一刻姜且才反应过来，原来和周衍走到了这一步，竟然还是会不自觉的护着他。 第298章 事故（三） 转天下班时，姜且接到了医院那边的通知。 说伤势最重的病人，已经醒了。 姜且下班之后，直接叫司机将车开去了医院。 抵达病房时，除了医生护士，只有工人媳妇一个人。 因为担心，眼睛明显已经哭肿了。 姜且向医生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在得知对方已经完全脱离生病危险之后，紧绷多日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她上前看着全身都绷带缠绕的年迈老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纵然无亲无故，但他一把年纪，原本应该到了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年纪，却因为生计伤成这样，也不得不叫人感慨。 “感觉怎么样？”姜且弯腰，体贴的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病人说不出话，露在外面的嘴唇已经干裂到出血的程度。 姜且小心的扶着他喝了一口水，见状，原本还有些气愤的民工媳妇对姜且的不满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她试探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工地的负责人，您叫我小姜就好。”姜且和她握了下手。 一点没端架子。 后者没想到她会在自家男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不由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说，“听医生说，我男人的住院费，是你交的？” “在姜氏的工地出了这样的事，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姜且示意她安心，“大嫂，您就安心照顾好大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比什么都重要。” 看穿衣打扮就知道是朴实本分的老实人，姜且连说话都刻意放低了声音。 对方闻言，不由得抹了几下眼泪。 “他这身体即便是大罗神仙来医治，也是不会完好无损了，以后要我们一家人，可怎么生活呢？” 她两步走上前拉住姜且的手，“您是大老板，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姜且不急不躁望着她，“大爷出事当晚，a市出现了强降雨的极端天气，而且当时已是深夜，按道理来讲，是绝对不能施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说话不算话吗？”大婶慌了。 姜且反手握住她，“当时天气恶劣，我听说工头喊出工时，所有人都在犹豫，我看大爷年龄差不多是工程队里最年长的，为什么要打头阵呢？”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且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大婶怨声载道的说，“还不是因为想多赚点钱，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辛？家里条件不好，儿媳妇怀孕了，但拿不出彩礼，迟迟不肯领证，要不多赚一点钱，我的孙子能不能出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342章 她还要再多说点什么，但躺在病床上的大叔在床上拽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随便说话。 姜且清晰的看到了这个动作，大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失言，忙不迭转移了话题。 “总之你既说了负责到底，就要说到做到，什么误工费以及后续的康复费，都要赔偿到底。” “可总公司没有下达冒雨出工的指令，”姜且语调虽轻却掷地有声，“工头未经上面领导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出了事，主要责任不在我们。” “你这是不想认账？” 大婶声音都拔高了，床上的大叔也挣扎的想坐起来，情绪变的万分激动。 “我的人已经去找工头对质了，大叔大婶应该知道，现在的通话记录或是微信记录都会有存档，所以工头想凭一张嘴，凭空捏造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建议您，有一个守在这里就够了，还是赶紧让孩子去找工头，万一时间长他熬不住了，卷钱跑路，你们才是真的人财两空。” 夫妻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显然被姜且的一番话给吓唬到了。 “大叔大婶，你们好好考虑下，工头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赶工，背后十有八九有人唆使，至于原因，我想不外乎是因为钱，你们虽然是受害者，却也难免不了被人白白拿着当了枪使。” 姜且委婉的暗示，“毕竟即便争辩道最后，到你们手里的补偿款，还是小数，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所以要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姜且言尽于此，留下自己的名片，微微一笑便转身就走了。 留下夫妻二人在病房里面面相觑，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 姜且回了几条重要的消息，正闷头要上车，一道既不算熟悉却又不算陌生的女声从背后突然响了起来。 “姜小姐，好久不见。” 秘书一眼看见了对方，飞快在姜且耳边低语了一声，“是周家新进门的柳太太。” 姜且对于她会找上门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转身对上小柳女士含笑的眸子，沉默三秒，也忍不住笑了。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我猜，我们不是偶遇吧？” “是不是偶遇又有什么关系，”刚刚出了月子不久的小柳女士依旧风韵犹存，身材恢复的惊人，“按理来说我们也算半个自家人，孩子的满月酒马上就要举办了，所以我特意过来邀请你的。” “找个地方，一起聊聊？”她主动提议。 姜且没拒绝，她正好也有此意。 于是命令司机跟上她的车。 两人找了一家相对私密性还不错的中餐厅。 小柳女士端着‘周夫人’的架势，“想吃什么随便点，这是周氏旗下的餐厅，卫生食材都是过硬的，你工作辛苦，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不用这么麻烦了，客随主便。” 姜且将菜单连同她的好意，直接一口回绝。 给工头打电话的人多半是她，跟踪她到医院，现在还假惺惺的跑来她面前卖好，简直不要太虚伪。 小柳女士一愣，却也不见尴尬，十分自然的要了几个菜。 待服务生退下，主动添了一杯茶水给姜且。 她倒是没藏着掖着，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看你这副态度，想必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第299章 事故（四） 姜且不疾不徐看着她递来的那杯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这几天频繁出入医院，肯定不会一无所获，”她勾唇，视线紧盯在姜且脸上，“姜小姐在我面前撒这种谎，已经没有意义了。” 姜且把玩着新做的美甲，光笑不说话。 小柳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吐口的意思，自己倒是先憋不住话了。 “公司最近还好吗？” 姜且莞尔，“一切都好。” 显然这是一个叫小柳女士出乎意料的答案。 眼见她一愣，接着耐人寻味的说，“我和姜小姐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你大可不必这么忌惮我。” “我看您实在是想多了，我并未忌惮您，姜氏的确一切都好，有劳您记挂。”姜且先礼后兵的说，“不过周小公子的满月宴还是算了吧，我已经不是周家的人了，于情于理，都不该再露面。我可招惹任何闲言碎语。” “你怎么会不是周家的人呢，现在阿衍对你那么吃紧，迟早有一天，你们肯定会复合。” “您就别打趣我了，”姜且好笑的看着他，“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能捕风捉影呢。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现在您的孩子，才是周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话倒是说到小柳女士心坎里去了。 她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周衍是周家长子，我儿子还小，能成什么事啊，要是没有他在，周家未来恐怕连十年都挺不过去。我只盼着我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了。” 姜且要笑不笑，“公司的事自然会有周董和老爷子做主，咱们都是一介女流，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会愿意游走在男人的尔虞我诈之间。” “老爷子倒是有意叫周衍回去，只可惜你也知道，那是头倔驴。” 小柳女士说话时不动声色瞄她好几眼，姜且忍不住问，“所以你找我，是想替老爷子要一个答案，还是让他永远都别回去？” 第343章 “自然是要他回去。” 她不假思索，“老周身体不好，我只想带着一双儿女和他陪他安度晚年，但周衍他……貌似误会了我什么，所以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想让你帮我约他见一面，把这件事当年解释清楚。” “他不肯见你？” 姜且说，“他要是打定了主意的事，即便是我，也拿他无可奈何。” “但你是他顶头上司呀，”小柳女士意味深长的笑了，“你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姜且看她几秒，“我为什么要帮你？” 事情总算回到了小柳女士一开始希望的局势，她不疾不徐挑破这层窗户纸，“因为我可以帮你解决姜氏眼下的困境。” “所以你承认开工电话是你打的了？” 她不躲不闪，“你猜到了？” “你的目的，是冲周衍来的，”姜且反问，“我说的对吗？” 她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老爷子要他回家，我岂敢不尽心。姜且，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让周衍回周氏，我让工人受伤的真相公之于众，还姜氏清白，如何？” “看来你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姜且对此觉得骇人听闻，“人命也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吗？” 闻言，柳女士顿时一脸惶恐，“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几时拿人命开玩笑了？” “没有你的那通电话，施工队怎么可能敢擅自开工？”姜且觉得她演技真烂，“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说动他的？” 她蹙眉，像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以为我打那通电话是为了唆使工头？这简直太荒谬了。” 她哭笑不得的模样，“我只是叮嘱他们主意安全，”注意到姜且吃惊的样子，她一字一顿揭秘，“因为工头，是我堂舅。天气不好，我关心自己亲戚，有什么不对？” 姜且被她的巧舌如簧气笑了，“你电话刚挂断，后脚” 小柳女士看出她不信，“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说服的了，倒是你们姜氏出了内鬼，算我卖你个好。” “周衍要是回了周氏，对你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否则你千方百计嫁进周家，就相当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且一针见血指出她的心思，“你是想借刀杀人，利用我对付他。” 她的机警显然超乎小柳女士的预料。 愣住过后，忙不迭澄清，“他一个大男人，别说一个我了，就是十个我，也不敢把他如何，我不过是心疼我丈夫，不想他一把年纪，还为了我和孩子去拼命。” 她顿住，又苦笑着补充道，“而且，就算我阻拦周衍回去又能如何，他手上的股份是周家所有人中最多的，周氏无论谁是董事长，他都是最大的股东，我又何必跟他对着干呢。” 姜且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虚假，但很可惜，她不躲不闪任由她打量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所以你为了奉承周衍，连自己的堂舅都不顾了？” 工头肯定是在说谎，不论真相是什么，都对三个工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却见柳女士微微一笑，说，“的确是堂舅，不过许多年都不走动了，要不是，他以为我嫁进周家，就有享不尽的清福，三番五次就上门要钱，我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又怎么会包庇他。”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擅自开工？” 姜且逐渐失去了耐心。 她却长臂一伸在桌面上点了点，“给周衍打电话叫他过来，你想知道的，我会知无不言。” 姜且没动，“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那我先交‘定金’。” 说着她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入耳先是一段苍老无奈的男声。 【工头，我急着用钱，实在是借不到了，能不能先预支我一点？】 【就你缺钱？今天我破了这个例，往后还有别人，规矩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破坏的。】 后者疾声厉色拒绝。 男人再度哀求。 【算我求你了，实在不行，我给你跪下。】 话音落下嘭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后者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再这样，我喊人了。】 【您就高抬贵手吧，儿媳妇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这份彩礼，我无论如何都要凑上，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你真不怕死？】 【不怕。】 工头狞笑两声。 【我这倒是有个发横财的路子，你要真想要钱，不妨试试？】 第300章 事故（五） 最关键的地方，由于小柳女士按了暂停键而戛然而止。 虽然背景是嘈杂的大雨，但工头的声音姜且还是听得出来的。 她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收紧，不为别的，只为真想，居然真是自己料想扥那样。 晚上在病房里听到大婶说自家缺钱娶媳妇的时候，她就闪过这个荒唐的念头。 但是用身体做代价去碰瓷，简直代价太大。 她实在不敢相信，那样一对朴实无华的夫妇，居然也动了这么丧心病狂的念头。 “你是怎么得到这段录音的？” 这个姜且眼下最关注的话题。 小柳女士把手机一锁，反扣在桌子上，“实不相瞒，我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位堂舅了，所以提前买通了他身边几个要好的工人，当时他们密谋的时候，我的人就在工地的宿舍外。” 第344章 “现在可以打电话了吗？”她挑眉，“只要周衍肯见我，这段录音，我马上发给你。” 姜且沉默好一会儿都没能做出回应。 她背后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是恨周衍，但是也不想卑鄙到联合外人去坑害自己孩子的父亲。 小柳女士渐渐察觉出不对，“你不是口口声声不爱他，这么小心翼翼为他打算是闹哪样？” 姜且不答反问，“这件事，跟姜广涛是不是有关？” 小柳女士眼神闪躲下，“这我不能告诉你。” “你不说，我打不了电话。” 无奸不商，姜且受周衍耳濡目染久了，也学到了一两分。 小柳女士被她突如其来的反悔有些火冒三丈，“该给我诚意我也给了，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把我当傻子耍吗？” “后面两人具体说了我并不知情，我怎么知道这段录音的真实性？万一是你故意剪辑出来的呢？” 小柳女士依旧在笑，却笑的叫人后背发毛。 她问，“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不想说就算了，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 话音落下，姜且拎起手提包就要出门，然而门外却被她的保镖围住，连同姜且的秘书，也被她变相‘挟持’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柳小姐不要以为嫁进周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菜还没有上，姜小姐就着急走，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柳女士莞尔一笑，“你不愿意打这通电话，我自己打就是了。好歹吃了饭吧。” 百密一疏。 她人此时此刻在她手中。 想逼周衍就范，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姜且没想到，他竟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现了。 一身西装衬托的腰板笔直，风流倜傥。 见到小柳女士仿佛没看见似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落在了姜且身上。 “三更半夜的，姜小姐也不知道叫上我，怎么一个人吃独食？” 他靠在门板上，竟然还有心思开的出玩笑。 姜且看了一眼闷不做声喝红酒的小柳女士，却笑不出来。 “你还差这一顿饭吗？” “别人的饭都无所谓，但姜小姐的饭，我怎么舍得错过。” “那你来吃好了。” 姜且把面前自己还没拆封的餐具往旁边推了下，顺势不着痕迹朝他使了个眼色。 男人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没看懂，竟然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径直坐到了姜且身边。 “等我呢？” 语气轻松到仿佛叫他来吃烛光晚餐一样。 “……”姜且急的不行，正要说话，桌下却有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于是姜且也就只好作罢。 见两人在对面有说有笑，自己却始终连周衍半个眼神都没得到，小柳女士即便再好的耐性，也沉默不下去了。 在周衍不知第多少次往姜且盘子里夹菜的时候，她不轻不重的撂下了酒杯。 深吸一口气，小柳女士强挤出一抹笑容。 “阿衍，你别怪我唐突，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打你电话不接，给你发信息也不回，你不知道你父亲有多担心，生怕你在外面过的不好——” 话音未落，周衍已经先一步撂下筷子。 “周夫人，我要是你，就不会多此一举做无谓的解释，不仅达不到洗刷冤屈的目的，还会给人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小柳女士显然猜想到他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给她，面不改色的笑道，“总之你来了就好，都是一家人，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还有一周就是你弟弟的满月酒了，我和你父亲都希望，到时你能带着姜小姐一起参加，所以特意来请你回去。” “是实话吗？” 周衍漫不经心盯着桌角上的一隅，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小柳女士见他没有不假思索就拒绝，便看出有戏，忙不迭说，“当然，这是怎么可能还会有假。” 说着，便从包里翻出了两张请柬，递给他们二人一人一份。 周衍仅用余光瞟了一眼，却碰也没有碰一下，“我提醒你，时间已经不早了，最好还是长话短说。” 小柳女士便说，“我知道老爷子要给你弟弟股份的事，你心里不愿意，我思来想去，也的确觉得不妥，所以已经跟你父亲商定，我们娘三只要百分之五的股份，算是给将来的一份保障，你还是尽快回来周氏吧。” 闻言，姜且看见周衍终于肯和她对视，语气却俨然是在兴师问罪。 “所以你饶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逼我回去？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真是够歹毒的。” 他嘴巴一点不饶人，说的小柳女士当即就有些挂不住了。 “你软硬不吃，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过刚才我已经跟姜小姐解释过了，这里面存在误会，一切都是工头和伤者自导自演，与我无关呀。” 见周衍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小柳女士委屈的咬唇，转头强颜欢笑的对姜且说，“能让我跟他单独说两句吗？” 周衍就猜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正好他也有笔账像跟她算。 “吃好了吗？” 他转头问姜且。 姜且点头，于是他把余承叫进来，“把人给我安全送回家。” 余承应下，不由分说拨开保镖，进来接姜且。 第345章 姜且不肯动。 周衍一眼就看穿她的担忧，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明天我一定完好无损出现在你面前，我跟你保证。” 外面还有他的人，数量上他占优势，反倒是自己留下来，保不齐还会成为他的负担。 姜且踌躇片刻，还是听了他的话。 待门板关上，周衍显然不想多浪费时间，“你动她，踩到我的底线了。” 小柳女士坐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些接受不了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阿衍，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女人一改之前的面孔，委屈的扑到周衍怀里，“别对我那么冷冰冰的好不好？” 第301章 事故（六） 女人话音落下不到两秒，就被一股大力毫不留情的推开。 周衍掸了掸被她碰过的地方，下颚线紧绷，“周太太，请你自重。” 一声‘周太太’，彻底压垮了小柳女士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衍，”她歇斯底里，“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发生的点点滴滴，在我的脑海里一刻也没有忘，我不相信你全然不记得了。” “记不记得又能如何？”周衍毫不留情，“现在你是我小妈，我劝你自重。” “你认出我了？”女人一喜，却不理解，“那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是因为我变化太大了吗？” 周衍冷眼看她，“你有意接近我父亲，在明知他是有夫之妇的情况下，甘愿为他生儿育女，还觉得自己是十年前那个勤工俭学的柳怡吗？” 小柳女士愣住，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却被他凌厉的目光给逼出了眼泪。 两人这段孽缘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当时周衍二十岁，被周家送去国外留学。 正是在那里，结识了大他五岁的小柳女士。 她努力，勤奋，好学，是所有留学生中，最拼命的那个。 她不起眼，没有显赫的家世，全凭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留学名额。 在一群富家子弟中，简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某天周衍和室友外出打球回来，突然天公不作美，下了好大一场雨。 他跑到一家餐厅门口避雨时，冷不防身后出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转头一看，竟然是一群外国人在为难一个女人。 似乎女人做了什么惹恼他们的事，一群人把她围在中间，推推搡搡，嘴里也不干不净。 而女人寡不敌众，只好忍气吞声，一直在赔不是。 异国他乡，又都是黄种人。 他想也没想，推门就进去帮了忙。 一打听才知道，是女人在这里做服务生，因为身上的制服让一群老外起了色心，所以出手调戏。 女人不甘受辱，甩了其中一人一巴掌。 这才被围攻。 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周衍上前就将小柳女士护在了身后。 但是终究寡不敌众，等他朋友来时，虽然问题解决了，但是脸上也不必可少挂了彩。 小柳女士吓唬了，但全程从警局一直跟到他回家。 眼中弥漫着化不开的自责。 本来帮她就不是为了要她感激，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所以他停在门口的时候，直接就让她走人了。 他记得当时还随手塞给她一些美金，至于数额，早已没了印象，他也不在乎那些钱。 周家对他从来都是富养，花钱如流水，但是女人却记住了， 不久之后，也是同样一个雨天，她特意等在他回住处的必经之路。 把自己通过勤工俭学赚来的钱，一分不少的塞到了他手里。 然后一个鞠躬过后，又跑开了。 后来两人的交集就在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但仅限于她出现在他眼前的次数，他们很少说话，就像是从来没有那场帮忙一样。 只是不久后的一天，听说她回国了，至于什么原因，周衍就不太记得了。 他也不关心，照常生活。 他也一度把这个女人从脑海中忘却了。 直到那次周意被周家带走。 他为了逼周父交出孩子，绑了他在外面养的女人和孩子。 一见面，才发现小三竟然是‘老熟人’。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相信她也是。 但人没有一成不变的，为了周家的荣华富贵少奋斗几十年，谁都不会拒绝。 所以对于她的行为，他意外又不意外。 木已成舟，更没有去盘根问底追溯原因的必要。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记着那段不算往事的往事。 还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 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柳怡瘫坐在地上，长久的沉默过后，她嗤嗤的笑起来。 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怨怼。 “你以为我愿意走到这一步吗？我怀孕了，你父亲说愿意给我一个家，我当然要为自己考虑。” “贪慕虚荣何必还说的那么委婉，”周衍嗤之以鼻，“你若踏踏实实守着我父亲和孩子便算了，这才几分钟，就原形毕露了？” 对于自己的示爱被拒绝的彻底，她原本就难受，先下听周衍如此形容自己，简直接受不了。 “那你呢？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她泪眼婆娑，“你故意和姜且亲密，不就是做戏给我看，好让我以此死心吗？” 第346章 周衍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她，“这么多年不见，原来你还添了臆想的毛病？” 周衍眼眸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顿，“你记好了，我爱她。” “你觉得她会跟你在一起吗？”最后三个字叫柳怡破防了，“她不过是在利用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她恨不得冲上去把眼前的男人摇醒，姜且这么赤裸裸的目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他却不慌不忙，“用不着你提醒。” “你来周家，是冲着周氏来的，我说的没错吧？”他语气近乎逼问，“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见状不妙，柳怡死咬着不肯松口。 周衍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你不肯讲，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的一对儿女，从今天起会有专人养育，跟着你这样佛口蛇心的母亲，实在是教坏了他们。” “你休想动我孩子。” 柳怡脸色大变。 却不待手碰上周衍的衣裤，门外的保镖就冲起来拽开了她。 她挣扎不过，只好任由周衍数落她的‘罪行。’ “你进周家目的不纯是其一，联合外人陷害她是其二，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情，但从今天开始，什么时候供出幕后主使，什么时候让你见孩子。” “老周不会同意的，他知道了，不会饶恕你。”知道周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柳怡只好搬出周父这个救星。 但周衍却不疾不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朝对面那边说，“爸，刚才的经过，您都听清了吧？” 第302章 对女人不感兴趣 柳怡听见这声询问，当场傻眼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过于心急，实在没料到周衍是有备而来。 电话那边蔓延着无边的死寂。 柳怡瘫软在地上，仿佛一个等待被判刑的囚犯。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段才传来周老低沉的嗓音。 “就按你说的办。” 周衍挂断电话，直接一个挥手，示意保镖将人拖走。 柳怡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喊着周衍的名字。 却也是无济于事。 —— 转天晚上，周衍送了放学的小开心过来。 顺便厚着脸皮赖在姜且家中吃了顿晚饭。 小家伙对姜且买的新衣服爱不释手，几乎没吃几口，就跑去房间试衣服了。 等姜且发现她没动静的时候，就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怀里还爱不释手的抱着新裙子。 “真是越大越没出息。” 怜爱的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尖，姜且小心翼翼给她脱了外衣，塞进了被窝里。 “胖了一些。” 周衍靠在门框上，像是提醒，又像是等待夸赞。 姜且抬手关了床头灯，推搡他出去。 他却顺势将她压在了外墙上，“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姜且抬眸对上他的眼，“你该走了。” 他的耳朵仿佛自带过滤系统，“你怎么不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她那么好的耐性，憋了一天，实在忍不住了。 姜且像个一板一眼的机器人，“你该不会被她打了？” “不。”他郑重其事纠正，“她抱了我。” 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他还是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委屈模样。 她一头雾水问了句，“然后呢？” “你还想要什么然后？” 他皱眉，一张俊颜上写满了不满。 “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怎么赔偿？”姜且明知故问，“我替你抱回来？” 他抬手揪住她小巧的小巴，又爱又恨，“你故意的是吧？” “那你一定套出什么了对吧？我认识的周总，不是个会吃亏的性格。” 他受不住夸赞，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你想知道也可以。”他趁机说出自己的条件，“周老二的满月酒，你陪我去。” 她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却不想他却直接堵住了她的嘴，“满月酒不对外公开，都是自家人，不用担心影响不好。” “你把我当傻子？要么换一个，要么就别说了。” 这件事姜且没得商量。 他知道她会抗拒，稍微一低头，挺拔的鼻尖对上她的，“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凭你现在的行为，我没有动手，已经足够温柔了。” 他被逗笑，连带着胸腔都在发颤，“已经查清楚了，工地的事，的确和姜广涛有关。” “他和柳怡里应外合？”姜且一愣，尽管已经早有准备，但这一刻，心脏还是剧烈加速。 “是柳怡主动找的他，那些记者，就是他的人，虽然他做的隐蔽，但工头不禁吓唬，已经什么都招了。”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给了工头什么好处？” “事成之后一百万，但现在媒体那边基本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姜广涛知道利用不了舆论的风波，一分都没给，工头和他反目成仇，主动向我坦白。” 他顿住，又说，“另外你要有心理准备，参与这件事的人，不不止姜广涛一个，姜氏，还有内鬼。” 第347章 姜且被这句话给震惊到了，“还有？” “具体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是狐狸早晚会露出马脚。树倒猢狲散，先把姜广涛这个心腹大患除掉，再慢慢对付余下的党羽的，就容易多了。” 姜且知道这件事急不得，但他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她，她却给不了他想要的。 半晌后，她才有些别扭的开口，“你和柳怡，之前是旧相识？” “算不上，很久之前有过一次渊源，已经很多年都不联系了。” 姜且直截了当的问，“她喜欢你？” 他挑眉，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样，“眼睛挺毒。” “你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直觉，从她看你的眼神，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对你别有用心。” “可我只想让你对我别有用心。” 他堂而皇之的袒露心声。 触及到他的眼神，姜且不免想到饭桌上那尴尬的一幕。 他看出她不自在，点到为止的后退一步，“睡吧，周末我来接她。” 说罢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就往外走。 在他手掌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姜且到底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周衍。”她注视他高大的背影，“谢谢你。” “还有吗？” 他没回头，却接着试衣镜已经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楚的看在了眼里。 她沉默片刻，“如果到最后，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结果，你会怎么办？”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就凭孩子跟他也要离婚这件事就看的出来。 他嘴角缓慢牵起一抹弧度，“不是说好了吗，一年为期，要是努力过后，你还是不原谅我，那就证明我们有缘无分。我绝不再强求。” “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拉动门把手走了出去。 脚步声隔着一扇门渐行渐远，姜且却不知道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继续怀疑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 程老爷子说话算数，没过多久，程志回家时，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相亲对象。 完全是没打一声招呼，但他人已经进到客厅，避无可避，只好顺从的迈了进去。 席间，女孩频频向他示好，程老爷子都看在眼里，饭后，叫程志亲自送她回家。 他话不多，女孩也不是多外向的性子，聊了一会儿就没话题了，车里一时之间除了车载音乐，寂静的可怕。 女孩局促的绞着手指，忍不住问，“程先生，你上一次恋爱什么时候？” 他倒是没藏着掖着，“大学。” 久远的时间令女孩愕然，“后来为什么没有再谈？” 他一本正经，“对女人不是很感兴趣。” 第303章 风情万种 女人第一时间还差点没反应过来程志的意思。 她半开玩笑，“程先生这话什么意思？对女人不感兴趣，难不成对男人感兴趣？” 程志目视前方，一本正经说，“我的确喜欢和同性相处。” “相处和相爱，是两码事。”女人含笑看着他，“男人再好，也不能替你生儿育女呀。” 他淡淡道，“没想过这种事。” 女人嘴角的弧度一僵，一眨不眨观察他的反应。 一开始以为是在说笑，但她却没从程志身上找到半点开玩笑的影子。 结合到之前的几个问题，再想到他从头到尾对自己冷淡的模样，瞬间，她不淡定了。 脸上不受控制浮上一层愕然。 她强挤出一抹笑，“你该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程志一张俊颜上不苟言笑，透过中央后视镜瞄她一眼，“你觉得呢？” “……” 女人也是出身于权贵家庭，哪里能接受的了这种委屈。 她气笑了，“你既然没这个意思，为什么要同意跟我见面？” “如果说，我事先压根不知道你会来，你会信吗？”纵然是解释，也不疾不徐。 见状，女人心里呕了一大口气，“麻烦前面路口停车。” 她忍耐住脾气，咬牙说出最后一句话。 算是维持了两人之前的体面。 “爷爷交代过，要我送你回家，恕我不能从命。” 程志面不改色继续握着方向盘，一直将车子行驶到女人家门口，才放她下去。 原本还想留个联系方式，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车门被女人摔的震天响，刚跑进院子，就有哭声传了出来。 接出来的保姆不明所以，走过来请教程志，“敢问程先生，我们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哪里不舒服吧？” 程志一副‘自己也不明所以’的样子，朝保姆颔了颔首，就驱车离开了。 保姆转身的瞬间，错过了他嘴角稍瞬即逝的弧度。 程志漫无目的在路上闲逛，也不晓得自己应该去哪里。 倘若回程家，即便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里有一场狂风暴雨在等他。 因为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手机就已经快被老爷子打爆了。 恰好这时，好兄弟发来信息约酒。 两人一拍即合，程志立马将车开了过去。 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熟面孔。 说来也是奇怪，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将近上百张面孔。 第348章 可他却从中一看就注意到了戚许。 只因为，她打扮的实在够大胆。 一身性感抹胸小皮裙，配上一头大波浪，不仅彰显的身材婀娜多姿，连那张原本就不算平常的脸都跟着光彩夺目。 就见她端着一杯酒，巧盼倩兮的端着一杯伏特加和身畔的年轻男人交谈。 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风情万种。 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两次，简直天差地别。 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不得不承认，戚许在一众人中，是相当博人眼球的存在。 程志看到不光他，周围无数异性，目光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从她身上掠过。 像是伺机行动的狩猎者。 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看什么呢？” 好友过来，见程志望着一个方向出神，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张望了过去。 但舞池中无数人影，也分不清是他是在看谁。 “没什么。” 程志收回视线，脸上也波澜不惊。 等戚许察觉过来有人在特别关注自己，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见对面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音乐声嘈杂不堪，但友人是这里的vip顾客，所以事先预留的这处角落可谓是相当清净。 不仅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视野也够开阔，足以俯瞰全场。 男人双腿交叠，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优雅，“怎么想起找我喝酒了？” “流年不利，我需要你的安慰。” 好友知道他洁身自好，很少饮酒，于是忍着委屈率先调制了一杯度数较低的果酒给他。 自己则仰头闷了一杯烈酒，郁闷的想要一个答案。 “兄弟，你觉得我怎样？” 程志不假思索，“凑活。” “……”好友愣了一瞬，却不气馁，“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自打懂事那天起，只有小爷看不上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人敢驳我的面子，错过我这款绝世好男人，让她后悔去吧。” 说着委屈的抹了把眼泪。 尽管程志没看到一滴泪花。 “你怎么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人家？”见程志立在对面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友惊愕又伤怀，“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是不是人？” “你哭吧。”程志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下，“我会和之前一样替你保密的。” 好友情绪正上头，不仅没受到安慰，反而还遭到了嘲讽，当即就想拍案而起。 结果酒桌太硬，他疼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许久才缓和过来。 程志好整以暇瞥着这一幕，“要不要哥帮你吹吹？” “你这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根本理解不了我现在的心情。”好友胸膛剧烈起伏，忍不住恶言相向，“你等着吧，爱而不得的滋味，我祝你以后天天品尝。” “借你吉言。” 程志泰然接受，但见奈何不了他，好友气的左顾右盼，都想抄家伙了。 但家伙没找到，却看到楼下斜对面，一群人起了冲突。 悲伤的情绪瞬间被看热闹所替代，好友刚想叫程志一起，却见对面的男人不知看见了什么，一阵风似的跑了下去。 —— 什么叫虎口逃生，戚许终于亲身体会到了。 万万没想到，两个大男人会为她争风吃醋从而大打出手，要不是跑的快，差点就殃及到她了。 神经病，就那种货色，还想追她，真是自不量力。 然而她刚松口气，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裙摆，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难道是他们追来了？ 戚许一愣，正要回头，耳边就率先响起一阵冷漠却又熟悉的声音。 “上班还嫌不够累，竟然还有精力出来鬼混，戚小姐真是叫我佩服。” 第304章 为她出手 戚许听见这道声音，倏地一下就头皮发麻了。 她第一时间都没敢回头，不会这么寸，在这儿遇见那个活阎王了吧？ “装听不见？” 见她迟迟都不回头，男人也不急，慢条斯理的站在一边等着。 “原来是程先生呀，”戚许硬着头皮转了过来，她故作惊讶的看着他，“真是好巧，怎么在这儿遇见您了呢？” “要是觉得触霉头就不必强装惊喜，你的演技很烂。” 程志直截了当戳穿了她的内心想法，一丝面子都不留。 戚许敢怒不敢言，深吸一口气，强装出一副好脾气。 “我怎么敢呢，在这里看见您，简直是蓬荜生辉。” 她下意识像对待客户一样，顺嘴忙夸，话音落下，才想起来，这里是洗手间。 洗手间碰见领导，还蓬荜生辉个头啊？ 她暗自咬舌，后悔的肠子都轻了。 但对面的男人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深邃的瞳孔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命令，“转过去！” 她不明所以，却还是不敢不听，乖乖的将后背冲着她。 见她的确完好无损，男人这才作罢。 “女孩家，三更半夜的出来泡吧，你是怎么想的？” “这很正常啊，夜场都是年轻人，像我们这种打工人，职场压力大，晚上必须释放一通，不然第二天怎么生龙活虎的去给领导效命啊。” 第349章 说罢看着面前的程志，忽然想到什么，当即信誓旦旦的举手保证。 “您放心，我知道轻重，今晚您在这里找女人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胡说八道什么！”程志两条剑眉蹙起。 戚许吓得打了一个酒嗝，赶紧捂住嘴，“我喝多了，哎呀，头好晕。” 说着提着裙摆，就想蒙混过关从程志身边偷偷溜走。 然而刚走两步，就看见在内场那两个为她争风吃醋的家伙找了过来。 她不出来还好，一出来，恰好被他们撞个正着。 就见两个人双眸一亮，当即朝她跑了过来。 “劳拉，只要你愿意，明天我们就结婚，我在a市最豪华的酒店，给你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你先跟女朋友分了手再说吧。”另外一个见状，挤开他，加倍努力向戚许献殷勤，“劳拉，我是单身，我比他更爱你，你跟我在一起吧。” 说着亮出自己硕大的鸽子蛋。 “你确定你女儿会接受自己突然有个后妈？” 先一个不甘示弱，也开始拆台。 两人说着说着，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眼见战争一触即发，戚许实在受不了纠缠大喊一声，“你们有完没完！”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问了她一个相同的问题。 “劳拉，我们两个，你选谁？” 戚许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简直一阵无语，“交个朋友而已，你们上纲上线的干嘛？玩不起就不要出来。” “你耍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同仇敌忾看着戚许。 戚许身高虽低他们一头，但气势却不输。 “真搞笑，聊了几句天就要跟你们在一起？”戚许啼笑皆非，“我承诺过你们什么吗？” 两人哑口无言，但其中一个显然不肯罢休。 上前来一把就拽住了戚许的手，拉着就要往外走。 戚许没想到他们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耍流氓，脑子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要反抗，但是男人的大掌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在她手腕上。 不知道是自己太意外了，还是程志行动太迅速了，戚许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反手将纠缠自己的那个男人‘制服’住了。 男人被他掰的胳膊都快要断了，疼的龇牙咧嘴嚎叫。 另一个置身事外的男人比戚许还要震惊。 怎么也没想到，始终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这个男人居然会出手维护戚许。 原本以为他们是不认识的关系。 “你是她什么人？”追求者脸色大变，生怕程志也对自己动手。 戚许在程志的解救下，安然无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显然也是没想到程志会多管这个闲事。 但为了免除后患，她急中生智，直接认了亲。 “他是我哥哥，来接我回家的。你们别再纠缠不清了，不然小心我哥哥把你们揍的满地找牙。” 见戚许狐假虎威，程志幽深的目光无声瞥了过来。 戚许当即投过去一个‘拜托了’的恳求目光。 索性男人倒是没有马上就跟她撇清关系，动作利落的松开了另外一个追求者。 “出来玩就是出来玩，再敢耍无赖，咱们就公安局见。” 许是当官的都自带气场，这一句话虽然不轻不重，但震慑之力却不容小觑。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给戚许道歉，灰溜溜的走掉了。 但是警报尚未解除，戚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当即在程志转头看过来的时候，给他鞠了一躬。 “跟我走。” 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裹到她身上，程志二话不说，就把人从酒吧拽了出去。 戚许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父母抓包回家的不良少女。 到了车上，男人松了松领带，像是提醒，又像是秋后算账。 “你的一言一行代表姜氏，我刚给了姜且项目，你就这么打我的脸是吗？” “今天的事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看上我了……”戚许小声逼逼。 也是委屈的很。 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 还被程志撞上了。 真是不幸中的不幸。 “身上的衣服回到家丢掉。以后不准再来夜场。” 他像训孩子一样，直接发号施令。 戚许闷不做声，却显然不是答应的意思。 男人系着安全带的动作一顿，“怎么，舍不得？” “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呢。”戚许极小声反驳了一嘴。 程志笑了，侧过身看她，“那我赔给你，好不好？” 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 戚许一抬头，正好撞进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 她屏气凝神，哪里还敢多言，当即像拨浪鼓一样晃头。 男人这才满意的坐好，但是还不等启动车子，老爷子的电话就再度催了过来。 看了一眼后座的女人，程志心思微动。 第305章 自作孽不可活 自打从周衍口中得知事情和姜广涛有关那刻起，姜且就一直在暗地里搜查证据。 她把那段从柳怡手中得到的录音交给了警察。 有了周衍的帮忙，果然事半功倍。 很快警察就查到了不对，不仅派人去了那对老夫妻所在的病人，还传唤姜广涛进了局子问话。 第350章 姜广涛咬死不肯松口，死活不肯承认工地的事故跟自己有关。 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夫妻和工头受不了追查，内心防线崩盘，对自己所做的事实供认不讳。 尤其工头，发觉事情败露，柳怡出卖了自己，立马把该招的不该招的统统说了出来。 原本想教唆工人受伤骗取保险金和姜氏的赔偿，自己从中也捞一笔利，却没想到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还弄巧成拙，把自己搭了进去。 老夫妻俩也因此大吵了一架。 工人媳妇不知自己丈夫的谋算，得知他用自己的命为儿子‘赚’彩礼，心疼又后怕，急火攻心之下，竟然一蹶不振倒下了。 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纵然说破了大天，证据面前，也休想抵赖。 唯一叫姜且心中没底的就是姜广涛。 他老谋深算。 知道自己和柳怡之间的筹谋一旦败露，肯定要玩完，故而无论怎样审讯，都表现出一副与自己没有半点关联的样子。 虽说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但到底夜长梦多。 大概是她心不在焉，眼见就要撞上前面的座椅了，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见状不妙，蒋聿赶紧上前把把她拉开了。 “小心。” 姜且手中的文件一不留神被碰到了地上。 资料瞬间散落了一地。 “没事吧？” 见她吓坏了，蒋聿赶紧询问情况。 回过神来的姜且摇头，俯下身捡资料。 蒋聿行动比她迅速，三下五除二帮忙把文件捡起来交到她手里。 他看似不经意的问，“你有心事？” “还不是因为工地的事，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只想尽快了结。” “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三个工人那边肯定是没有问题了，现在就差——” 话到嘴边，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蒋聿，姜且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你怎么对这件事突然感兴趣了？” “我想帮你分担一些，”蒋聿不躲不闪，“这段时间见你被工地的事影响的寝食难安，我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的上忙的。” “心意领了，”姜且委婉的拒绝，“这件事警察那边已经有专业人士在调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幕后主使的身份。” “想出这种馊主意的，肯定是想执姜氏于死地，我想他们之前一定进行过周密的计划，对方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吗？” “还没。”姜且摇头。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蒋聿的预料，“那你是怎么怀疑到姜广涛身上的？” “不是我怀疑，是工头那边主动检举的他，这个项目一旦出了事，归根结底，是要项目部负责。” “所以不是冲着公司，是冲周衍来的？” 蒋聿脑袋转的很快，不知想到什么，他冷笑一声，说，“看来人真是不能太过嚣张，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姜且皱了下眉，离职的提醒道，“蒋聿，在这件事上，周衍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为什么不针对别人只针对他呢？” 蒋聿嗤之以鼻，“姜儿，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保不齐这件事的真相就是两人之间在狗咬狗，姜广涛和周衍不睦已久，我看过从前的资料，姜广涛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向周衍索要过很多钱财，依照周衍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且反问，“你有证据吗？” 蒋聿被她的话打断，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盯着看了三秒。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不相信我？” 姜且一字一顿，“讲实话，我并不觉得周衍是这种能用人命开玩笑的人，况且以他的能力，要是真想对付姜广涛，实在没必要耍这些阴谋诡计。” “他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装出一副很有本事的样子，否则还怎么获得你的信任？” 蒋聿反唇相讥，“你别傻了，他这人靠不住，周家就是一池子臭水，你把自己牵扯进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姜且想不开一样。 但他越是这么说，姜且就越是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看着他极端的嘴脸，电光火石间，脑海里不受控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蒋聿，你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我？”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转移话题到他身上，蒋聿一愣，下意识答道，“我最近一直在对外跑业务，有几个客户，需要继续跟进。怎么了？” 他察觉出了不对劲。 姜且摇摇头，说，“没什么，这段时间公司不太平，晚上的时候回家小心点，你也转告戚许一声，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对你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就不好了。” 见她担心自己，蒋聿立马就笑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姜且疑惑，“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行得正，坐得直。” 他一字一顿，回答的铿锵有力。 姜且张了张嘴，还想说话，秘书却在这时接到一个内线电话，叫姜且火速过去处理。 于是余下的话就被重新验回到了肚子里。 晚上，处理完最后一件公事，姜且活络了下酸胀的脖子，走出了办公大楼。 门外，司机正等在那里。 第351章 姜且一上车，没过多久就疲倦的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闭上的眼睛。 然而等她睡饱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她是怎么上来的？ 姜且有些懵，对于自己是如何上的楼，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门外却忽然想起一道被刻意放轻但是却依旧很明显的脚步声。 姜广涛不排除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姜且当下心中一紧，然而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姜且看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透过缝隙在门外偷窥。 第306章 晕倒 那么矮小的身高，一看就知道不是成年人。 姜且松了口气，倏地想到什么，眼睛一闭，重新栽进被窝里。 果不其然，这个动作把外面的小家伙吓了一跳。 当即‘哇’的一声跑了进来。 焦急的喊道，“妈妈晕倒了。” 小家伙奋力迈着小短腿爬上床，一边大声朝门外呼叫，一边摇晃姜且。 大概率是想给她掐人中，两只小胖手不停地在她鼻子下面游走。 但死活就是找不到地方，反而还给姜且痒得不行。 男人听见小家伙的呼喊声，大步流星从厨房走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姜且‘晕倒’在了床上。 原本也是眉心一皱，却不想，下一秒就注意到姜且控制不住的在嘴角上扬。 明显是装的。 “爸爸，你快点过来帮忙，妈妈生病了。” 小家伙朝他招招手，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她怎么了？” 周衍装作浑然不知，迈着长腿就走了过去。 即便闭着眼睛，姜且也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 这点小把戏，骗骗孩子也就算了，他来凑什么热闹？ 就见男人居高临下端详她几秒，煞有其事。 “宝贝别急，妈妈应该是低血糖了才会昏迷不醒的，爸爸教给你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余下的话姜且就没听清楚了，他刻意放低音量，说的很小声，只有他们父女两个人才能听见。 但姜且即便不用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主意。 以周衍的道行，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是在演戏。 分明是想借机使坏。 就见几秒钟过后，小家伙忽然捧住她的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妈妈别怕，开心‘救’你了。” 话音还不等落下，小家伙就把手飞快的伸进了被子里，开始挠姜且的痒痒。 这是姜且的软肋，不过三五秒的功夫就破功了。 抱着女儿笑成了一团。 小家伙见她根本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一愣，很快小脑袋瓜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了。 “妈妈坏！” 小家伙嘴角一瘪，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显然被吓的不轻。 姜且没想到开个玩笑，不仅没达成想要的效果，竟然还把她吓成这样。 这个小丫头，向来胆子大的很。 “妈妈错了。别哭鼻子了。妈妈跟你道歉，我的小心肝。” 姜且抱着女儿自责不已，弄巧成拙的滋味属实不太好。 小家伙一抽一抽的，连着两个羊角辫都在颤，却还不忘讲理，“大人是不可以骗小孩子的，妈妈、妈妈、实在太、过分了。” “妈妈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今天不是周末，我压根没想到你会过来，”姜且吻着她的额头，“妈妈跟你道歉。” “哼，光道歉可没用，你必须好好哄哄我，不然，我就不跟你分享礼物了。”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小模样委屈的不行，看的姜且心都化了。 闻言，旁边围观的男人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且看见这个始作俑者就烦，哄不好女儿，不免心烦意乱的迁怒他。 “你穿我围裙干什么？” “做饭啊，”男人理直气壮的口气，“不然这里又没有我的衣服，弄脏了，我总不能光着屁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吧？” 想到那个画面，姜且又好气又想笑。 小家伙也是当即破涕为笑，手指在脸上比划两下，“爸爸羞羞脸。” 他一本正经纠正，“我说的是事实。” “我可以借给你穿公主裙，妈妈家里，有我好多衣服呢。” 小家伙挑着眉的样子，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周衍气笑了，“你到底是哪头的？” 小家伙当即扭着小腰搂着姜且的脖颈，“我当然和妈妈是一起的。” 趾高气扬，俨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正所谓母女连心，大概就是这样。 无论什么时候，小家伙都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姜且。 这让周衍嫉妒的同时，也觉得很欣慰。 但表面上还是冷哼，“你这个叛徒，难怪会被人骗。” “你……你……”小家伙你了半天，却愣是气的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转过头来跟姜且撒娇。 真是过分。 欺负完大的又欺负小的，把她们娘俩当软柿子捏嘛？ “你给我出去。” 姜且二话不说，当即就下了逐客令。 不过语气却是赌气的成分更多。 周衍看着奇迹般化干戈为玉帛的母女俩，气的牙根直痒痒。 第352章 却大的小的都无可奈何。 就在姜且以为他会利落的转身离开时，却不料男人压根不按套路出牌，一个转身就躺了上来。 学着姜且之前的模样假装晕倒。 谁都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母女俩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懵。 还是小家伙最先反应过来，从姜且怀中一跃而起，一屁股就坐到了周衍的身上。 对待爸爸，就完全找不出对待妈妈那种温柔劲儿了。 小家伙掐着腰，一本正经喊他。 “爸爸，快、起、来、做、饭、去。人家肚子饿了。” 周衍犹如耳朵塞驴毛，愣是死活都听不见。 闭着眼睛的样子，要不是亲眼目睹他倒下，不知情的，肯定就当真了。 演技比姜且不知好了多少倍。 姜且才懒得管他，只说了一句，“一会儿醒了把床单洗了。” “凭什么？”他闭着眼睛理直气壮的反问，“我睡了？” 没什么露骨的话，但是这个‘睡’字，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叫姜且尤为不适。 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内心深处迅速升腾了起来。 幸好小家伙聪明的替他解了围。 “你怎么可以穿着围裙上床呢？这简直太不卫生啦！” “我为什么穿围裙？还不是为了填饱某些馋猫的肚子。” “我才不爱吃你做的饭呢，人家要吃妈妈做的。” 小家伙捧着他的脸，作势要咬人。 纵然闭着眼睛，但男人还是清楚的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即长臂一伸，就要把女儿搂进怀里去。 小家伙当然是避无可避的。 却不知怎么搞的，姜且却也是稀里糊涂被抱住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贴上了周衍宽广温热的胸膛。 第307章 要不你亲亲我 三人紧紧贴在一起的瞬间，姜且心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说是一家三口，但是还从来没有一刻，三个人如亲密无间过。 这种感觉，叫人陌生又无措。 不过显然小家伙不吃这一套，发觉自己被爸爸搂住，两条小眉毛一皱，就开始反抗。 长了一身反骨。 “讨厌，你放开人家。” 她生气的样子奶呼呼的，既像极了她，又像极了周衍，漂亮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那你亲亲我，我就放你走。” 周衍闭着眼睛，跟她讨价还价。 嘴角的笑纹却是藏都藏不住。 小家伙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却还是无济于事，把脸往旁边一转，抗拒的彻底，“人家才不要。” “既然这样，”周衍声音透露出巨大的惋惜，“那餐桌上的奶油蛋糕，就只好我自己吃掉了。” “奶油蛋糕？” 这四个字叫小家伙当即流出了口水，扬起了惊喜的笑容，“爸爸，你最好了。” 话音落下，几个湿漉漉的吻就接二连三印在了男人的脑门上。 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周衍嘴角的弧度再也藏不住，吻了一口奶香的女儿，抬手松开她，“饭前只准吃半块。” 姜且看到小家伙几乎是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一提奶油蛋糕，连她这个亲娘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准备抱到什么时候？”姜且冷声。 主要这样近的距离，实在太怪异，还是在床上，叫她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呀，姜小姐什么时候钻到我怀里来了？” 男人睁开眼，看到怀中近在咫尺的女人，眼眸中的诧异却假到不能再假，让人看着莫名就火大。 她一脸的不悦，他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出来一样，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了半晌，声音含笑调侃。 “岁月不败美人，姜小姐上了年纪，反倒更加花容月貌了。” 她躲开他不安分想要触碰她脸的手，“和周总比起来，我还是稍逊一筹，否则怎么能把自己的后妈迷的神魂颠倒呢。” 他一愣，旋即闷笑，“我跟你怎么能比，”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姜小姐的臭脾气，世间罕有。” “对待你这号无耻之徒，是个人都不会有好脸色。” 她用了蛮力挣脱，但效果和小家伙一样，没有半点作用。 仿佛吃定了她不敢把他怎样。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要不你也亲亲我？” 有那么一瞬间，姜且的脑袋是空白的。 类似于这种调情的话，他总是能信手拈来。 半点也不在意别人的死活。 她紧绷着一张脸，“是你把我抱上来的？” “没想抱你，”他脸不红心不跳，“但司机着急下班，我只好勉为其难把你接回家。” “从幼儿园过来并不顺路，你找我有事？” 他曲起另外一条闲置的手臂枕在后脑，嘴脸很是欠打，“没事我就不能见你？” 她一噎，“白天不是刚见完？” “那怎么能一样？”他煞有介事，“我只想和姜小姐说些体己话，过二人世界。” 她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问，“周总就这么寂寞？” “上次只有姜小姐解了馋，我可是连荤腥都没捞着，长夜漫漫，闭上眼睛，都是姜小姐在我身下——” 旧事重提，想到当时的场景，姜且忙不迭动手捂住他的嘴，不给他胡言乱语的机会。 第353章 但下一秒，手掌心就被扣住，结结实实吻了一口。 “……”汗毛倒竖，姜且当即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怎么这里也敏感成这样？” 他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狭长的眸子染上一丝狡黠。 再配上那个‘也’字，让姜且瞬间就明白了他在含沙射影什么。 她简直无法直视他那张嘴了，一张脸羞的爆红，抬脚死命把他踹下床。 “变态，你给我滚出去。” “我滚了，只有一扇防盗门，拦得住姜广涛吗？你就不怕他伺机报复？” 他穿着碎花围裙站在地上，看着有种违和的喜感。 姜且忍住笑，“那也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他手动整理了下身上那件又小又紧的围裙，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喙，“在工地的事没有彻底尘埃落定之前，我和周意都住这里。你休想赶走我俩。” 最后一句话，听着莫名有种孩子气。 “你这不是强盗行为吗？”姜且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谁允许你擅自登堂入室了？” “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吗，”他好脾气的说，“行李还没收拾，你有权拒绝。” 他一顿，又补充，“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我回婚房住，不过我可不保证之后能让你搬出来。” 姜且深吸一口气才忍下到了嘴边的怒火，“不劳你大驾，你别想着哄我跟你回周家参加满月宴，有保镖保护我就够了。” “保镖哪有我贴心？”他厚颜无耻，“他们能给你做饭吃？能给你带孩子？能哄你睡觉？” “怎么是给我？”姜且拒绝道德绑架，“孩子不是你的？” 他顺势往下接，“所以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要么你家，要么我家，你选一个！” 两人四目相对，周衍看着面带微笑，实际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显然是不打算改变主意。 姜且也是不打算退让，只不过客厅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他们在争辩之余，心照不宣想到了什么。 当即面色一变，一前一后快步冲出了房门。 当看清外面的情景，连一向对女儿好脾气的姜且都差点被气晕过去，更别提周衍了。 就见小家伙坐在地垫上，一整个奶油蛋糕已经完全惨遭了她的魔爪。 她完全不懂什么叫节制，把周衍的叮嘱直接当成了耳边风。 不仅吃了一脸，连身上也搞的到处都是奶油。 前后仅仅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周、意。” 周衍咬牙，三步并做两步把小家伙从地上拎起来。 小家伙手里紧握着勺子，一双无辜的大眼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还没等说出话，就先被撑得打了一个饱嗝。 第308章 过河拆桥 当晚周衍就以周意吃饱了撑得不舒服为由，死皮赖脸留在了姜且的住处。 客卧前两天被姜且从公司搬回来的一堆文件占用，因此他只好睡沙发。 姜且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却不想这人竟然越住越起劲，一股脑把自己的日用品以及换洗衣服都搬了过来。 每天一家三口一起出门，一起回家，充斥着一股诡异的和谐。 有他保驾护航，姜广涛自然是不敢动歪心思的。 但周家，却不太平了。 孩子被周衍的人带走之后，柳怡一连多日都滴水未进。 某天早上保姆进去打扫卫生，竟然发现她晕倒在了家中，幸好家庭医生来的及时，有惊无险的把人救了回来，这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醒时，保姆舀起一勺白粥递到她嘴边，柳怡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脸转到了一边，拒绝的彻底。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周父浑厚的声音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怒火，大步流星从外面赶了过来。 柳怡双眸猩红，“你不让我出去，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她呜咽，两行清泪打湿了枕头。 虽是威胁的话，但顶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半点都叫周父反感不起来，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只要你说出接近我的目的，我立马让你出去和孩子团聚。” 柳怡泪眼婆娑，“老周，你终究还是不信我吗？” “我很想相信你，但你和周衍的对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你要我怎么信？” 周父满眼都是失望。 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心上人，竟然和自己的儿子有过那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纠缠。 要不是周衍告知，他只怕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柳怡坦诚相待，“在这件事上，我的确骗了你。我承认我爱过周衍，但那是认识你之前的事了，你对我们母子的好，我都铭记于心。之所以会跟他说那些话，只是想弥补了心中的遗憾。当时家人把我骗回国，逼我嫁人换彩礼给弟弟娶媳妇，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道别，如今时隔多年，兜兜转转重逢了，我只是想把当年没敢说出口的秘密告诉他。没想跟他有什么的。”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周父苦笑，“你陪在我身边整整六年，我冒着天下大不韪也要给你一个名分，可我换来了什么？你的心，始终都不在我身上。” “老周，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柳怡踉踉跄跄从床上爬起来，“可我若是不爱你，何苦还要拼了命的给你生孩子？你心疼我们母子，给了我们最好的一切，我心里明镜似的，这辈子遇到你，即便是叫我下地狱，也值了。” 第354章 最后一个字说完，柳怡已经扑进周父怀中，哭的梨花带雨。 看着她手背上因为打针而留下的淤青，周父终是狠不下心，再去逼问。 罢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怀中的女人却不安分，葱白的手指缓缓抚上他的勾结，柔声问，“这么久不见，你当真一点都不想我？” 周父居高临下睨她一眼，没说话，但滚动的喉结，却已经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柳怡破涕为笑，“已经两个半月了，医生说可以了。” 她媚眼如丝蛊惑着周父，素了太久，后者根本禁不起挑逗，他一把拥住怀中的娇妻往被子里压过去。 不消片刻，大床便有节奏的晃动起来。 而后，周父整个人疲惫的昏睡了过去。 柳怡见他睡得熟了，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拿过他的皮包，从里面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她被软禁的地方，不在老宅，要想重获自由，只能求助他人。 待神不知鬼不觉做完这一切，她悄悄将信息删干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躺回到了周父身旁。 —— 工地的事，索性处理的及时，没有在圈子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消息压制下来后，一切全权交给警方调查处理，没有殃及到新项目，于是新项目按照事先商定的时间，顺利的启动了。 当天，恰逢周家给小孙子办满月酒，到底是周家长子，周衍在启动仪式上跟着剪了彩，之后就赶了回去。 姜且独自一人挑大梁，其余到没什么，唯有一个程志叫他头疼。 他待人倒是温文儒雅，却总有一种不好熟络的感觉。 她唯恐招待不周，特意叫上了戚许过来帮忙。 有程志在，戚许躲还来不及，哪里会主动往前凑。 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移交给姜且的秘书后，便闪到了休息区躲着。 突然，两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一屏风之外的身后。 “姜副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下午的时候警察找上门来问话了。我该怎么办啊？” 说话的男人六神无主，但戚许还是认出了他，是工地的负责人。 她一愣，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姜广涛不耐烦的声音。 “你慌什么？警察手里又没有证据，等熬过这段时间，事情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负责人完全不听安抚，“工头已经进去了，我了解他，是个软骨头，撑不过多久就会招供的，您要是不帮我，等查到我身上，我…我可就只能拉着您一起下水了。” “住口。”姜广涛一声怒斥，“你自己做的好事，怂恿工头和工人自导自演骗保，与我有何关系！” “您亲口承诺，事成之后，您重登董事长的位置，让我接手您的位置，我才策划这一切的，您是最大的受益者，怎么会跟您没关系呢？” 负责人当场错愕在原地。 姜广涛却把过河拆桥的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他冷笑，“说话要讲证据，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负责人彻底傻眼了。 机缘巧合偷听到这一切的戚许也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她心脏呯呯直跳，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去把这一切告诉姜且。 然而忙中出错，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竟撞翻了一旁的盆栽。 嘭的一声，顿时惊动了屏风对面密谋的两人。 姜广涛第一个追出来，戚许避无可避，被他当场抓了个正着。 第309章 脱衣服 招待了一圈宾客后，姜且正想喘口气，却见秘书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姜董，您看到戚许小姐了吗？”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秘书摇头，“没有啊，我好久都没看到她了，打她手机也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 姜且一愣，马上打给戚许，果然显示电话已经关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关机？ “发生什么事了？”蒋聿见姜且一脸凝重，这时也走了过来。 “你有看到戚许吗？”姜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见了。” 宴会厅人来人往，想要找人不是一件容易事。 蒋聿安慰了姜且几句，赶紧和秘书分开去找人。 姜且在一连问了多个服务生都毫无音讯的情况下，也无法淡定了，一不做二不休，去了监控室调监控。 录像中显示，戚许和秘书分开之后，就从宴会大厅出去了。 看样子像是休息区的方向。 但由于休息区的特殊性安装不了监控，所以也无法确定她一定进了休息区。 姜且站到二楼居高临下看过去，人头攒动，虽然毫无头绪，但是她眼尖的发现，姜广涛不在。 会是他做的吗？ 赶忙一个电话打给秘书，“你去查一下姜广涛的位置。” —— 戚许被人用衣服蒙住头，带了出去。 但是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只是衣服撤下来的时候，看房间的装修风格，应该还是在酒店。 四目相对，戚许势单力薄，惶恐到了极致。 姜广涛倒是悠闲，半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法律。 他摸出一根烟点上，“听到什么了？” 第355章 “我什么都没听到。” 戚许怂的不行，她能逃出去的概率几乎为零，必须要智取。 “没听到你跑什么？”姜广涛火眼金睛，一针见血的说，“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跟姜且通风报信。”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戚许装傻充愣，“你最好赶快放了我，不然要是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报警的。” 一听到警察，负责人慌了。 “姜副总，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把事情说出去，不然你和我就全完了。” “放心，监控我已经处理过了，他们查不到我身上。” 姜广涛老谋深算，“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把你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二，在你供出这件事之前，我让你从这里消失。” 戚许知道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不禁头皮一麻，外墙中干的说，“我警告你，千万别乱来。” “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戚许气极反笑，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广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不说，警察那边也早晚都瞒不过，你们真当自己可以逍遥法外吗？” “这就不用你多操心了，”工地负责人见她不配合，直接出言威胁，“你最好乖乖的当个哑巴，要是这件事要是走漏了任何风声，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戚许不理他，转头看向姜广涛，“你为了董事长的位置，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吗？” “跟我打感情牌？” 姜广涛掸了掸烟灰，一秒就识破了她的计谋，“要不是我，姜氏能有今天？你觉得我不把她当女儿，她又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父亲？” “是你先组建了新家庭不要她，这么多年，你但凡尽过半点做父亲的责任，你们的关系也不会僵成现在这样。” 戚许不免为姜且鸣不平，“你联合外人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当真没有半点愧疚吗？” “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但凡她识趣，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姜广涛一脸的无动于衷，见戚许没有配合的意思，直接命令旁边的负责人动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戚许慌了几秒，尝试扭动了一下被紧紧捆绑起来的双手，发现最终无果后，只好妥协说，“我答应替你们保守秘密就是了。” 工地负责人脚步一顿，抬头请示姜广涛的意思。 姜广涛吐出一口烟雾，胜券在握的架势，叫人十分瘆得慌。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可是知道你家的地址。” 戚许的心一颤，但表面上却装的云淡风轻，“我不过是个打工的，你们父女之间的争斗我不掺和，我答应你们，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负责人和姜广涛对视一眼，却并不相信她。 就见他坏笑两声，“既然你愿意配合，那就谈个条件吧。” 戚许一脸警惕，“你想怎样？” 负责人语出惊人，“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用你自己一样宝贵的东西，我们交换。只要你诚意到了，我们也不想为难你。” 话音落下，男人就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一台照相机。 戚许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姜广涛吸光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之后接过照相机把玩几下，才漫不经心的说出三个字，“脱衣服。” 又不是三岁小孩，戚许几乎秒懂他的意思。 这下她再也无法淡定了。 “我呸，老东西，你不要太无耻了。” 戚许对着姜广涛那张禽兽不如的脸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和你女儿一样大，你怎么能想的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主意？！” “不然你反悔了怎么办？总不能在我这儿空手套白狼吧？” 姜广涛面不改色站起来朝她逼近，“放心，只要你不出卖我们，这些照片是不会有人看见的。放在我手里，安全的很。” “我不要，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们就鱼死网破。” 士可杀不可辱，戚许才不相信姜广涛的花言巧语，要是真被拍了这样的照片，她就不用活着见人了。 然而姜广涛却容不得她拒绝，二话不说，直接命令工地负责人上前去解她的扣子。 戚许的嘴被他率先用毛巾塞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提大喊求助。 千钧一发之际，门板被毫无预兆的踢开。 三人不约而同的朝声源看过去，就见姜且出现在门外。 而她身后，赫然站着同样不苟言笑的程志。 第310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姜且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面去找程志帮忙。 他倒是没有推辞，叫下属帮忙调取了宴会厅附近所有主干道的监控。 一番查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车辆，所以姜且就将范围锁定在了酒店，戚许肯定还在这栋楼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他们即将快放弃的时候，在这里发现了戚许。 当看到下属在趴戚许的衣服，姜广涛拿着相机等在一边，姜且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简直卑鄙无耻。 她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抬起手臂，对准工地负责人的右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震的自己的手心都在发麻。 “姜董事长，你这是做什么？” 工地负责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理直气壮的质问姜且。 第356章 “这话我倒是要问问你。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跟我玩绑架的把戏是吗？”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外面人太多了，想找个机会单独和戚小姐叙叙旧。” 他舌尖顶了下后槽牙，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张骁，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姜且气极反笑，直接下了命令，“从明天开始，给我滚出公司。我不想再看见你。” “凭什么？就算姜董和戚小姐要好，也不能滥用职权，公报私仇吧？”他瞪着眼睛，表示不服。 姜且却懒得理他，把目光转移到旁边缄默不语的姜广涛身上，“姜副总觉得我做错了吗？” 姜广涛淡定开口，“姜董是公司的一把手，只要你有决断，我肯定支持。” 他顿住，后半句却话锋一转，“不过今天的事，你的确误会了。戚许喝多了酒，在宴会厅大喊大叫，我等是怕她打扰了仪式，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姜董海涵。” 他不着痕迹把戚许拦在身后，不许任何人靠近。 姜且看见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就恶心，也不跟他废话，“把人给我松开。” “她酒气还没散，要是惊扰了宾客，就不好了。” 姜广涛看似脸上在笑，实则却是笑里藏刀，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仿佛这是最后的隐忍，要是姜且真的做了什么，他一定不会再任人宰割一样。 认证物证摆在眼前，姜且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举起手机。 “这么说，你们是想让我报警了？” “这是私事，何必要惊动警察？” 张骁走过来和姜广涛并肩站在一起，作势要抢姜且的手机。 姜且冷笑，“你心虚什么？” “姜董，正所谓家丑不可外传，外面现在都是来参加项目启动仪式的宾客，要是警察来了，闹得人心惶惶，对公司没有任何一点好处，你想知道什么，我晚点一五一十解释给您听就是了。” “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姜且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让我听听，你们到底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居然公然在酒店撕扯女性的衣物！”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姜广涛显然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姜董冷静一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冷不防站在门口的男人出声，“你还想怎么狡辩？” 不卑不亢的一声，但音色却极其低沉，充斥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自打从程志出现的那一刻起，姜广涛就在赌他会不会出手，不想置身事外了这么久，就在他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程志竟然给了他一个出其不意。 张骁自然更加明白程志的身份以及地位。 他讪笑着开口，“程先生，这是姜氏内部的事，就不劳您大驾了，不知今天是否喝的尽兴，若是时间充裕，等下我安排人，好好招待您。” 此招待非寻常的招待。 程志混迹多年，几乎是秒懂。 他勾唇，语气不轻不重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把人给我放了。” 放开戚许，会发生什么张骁和姜广涛心知肚明。 “程先生，这其中的原委，一时半会还跟您解释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以跟您保证，我们没做触犯法律的事。” 程志压根不吃他这套，“你是听不懂我说话？” 程家在圈子里的地位，和周家比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志既然这么说了，他们又岂敢违抗。 他们也是趁周衍不在，才敢动手的。 却不想，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姜广涛不着痕迹朝张骁递了个眼神回去。 后者秒懂，转身一边给戚许解绳子一边耐人寻味的开了口。 “戚小姐，刚才多有得罪了，不过我们也是怕你坏了姜氏的好事，等下回家，家里人应该都在吧，让他们给你熬点醒酒汤喝，不然第二天醒来，会后悔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绳子也解开了。 戚许惊魂未定的摘下口中的堵塞物，看了看张骁，又看了看姜广涛，到底还是没敢乱说话。 姜且拨开他们，快步跑到戚许身旁，蹲下来小心谨慎的查看她的伤势，“有没有受伤？” 戚许摇了摇头，“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跟我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我让人带你回去休息。” 有程志在，姜且也不担心姜广涛会对她做什么，正大光明的把人扶出去了。 即将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张骁再一次开口。 “戚小姐，改天我一定登门致歉。” 听懂言外之意，戚许一抖，缓缓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姜且身上。 她握住姜且的手，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踌躇再三，又咽了回去。 直到把戚许交到蒋聿手里，姜且才算彻底送了口气。 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戚许不说，一定是姜广涛在背后搞鬼。 深吸一口气，姜且压下火气，张骁说的对，今天众多宾客都在，这个节骨眼，千万不能出事。 她跟程志道了谢，将人送下去了。 然而当晚，张骁回家时，路上却被截了车。 一群五大三粗的黑衣人不由分说将他从车上拽下来，塞进了一辆面包车。 之后车子便一路向西行驶，消失在了监控中。 第357章 第311章 炉火纯青的本事 张骁失踪的消息，很快就在姜氏不胫而走。 姜广涛把怀疑对象第一时间锁定在了姜且身上。 但姜且却是不慌不忙，连配合警察做调查的时候，样子都是面不改色，根本看不出来这件事跟她有关。 原本姜广涛也不想管这种闲事，只是两人之间的共同利益太多。 即便没有这次工地的事，但凡张骁泄露了什么不该泄露的，局势就会对他很不利。 工地的事他也是重点怀疑对象，张骁又是工地的负责人，于是警察在问话姜且过后，也找上了姜广涛以及一些平时和张骁来往过密的同事。 “吓到了？” 周衍等警察离开，第一时间进入到会议室去查看姜且的状态，老远就看见她坐在那里发愣。 姜且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过来，这才换了一副神情。 “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不错，是个勇敢的小姑娘。” 他像逗孩子一样夸赞，顺手将一件外搭披在了姜且身上。 吹了半天空调，的确有些冷，衣服搭在身上的那刻，瞬间就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姜且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才一个晚上没见，就这么想我？” 他不肯错过半点调侃她的机会，眼眸带笑的样子，搅的人心下一阵发颤。 姜且转移话题问，“你说张骁的事，会是谁做的？” “看现场监控，劫走他的那辆面包车，是二手的，估计连五位数都不到，可见对方没什么势力。”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张骁为人跋扈，这些年在姜氏，应该没少树敌。”周衍盯着她嫣红的小嘴，分析的有些心猿意马，“保不齐谁看他不顺眼，趁此机会给个下马威呢。” 张骁人际关系不简单，能和姜广涛一起绑走戚许，就足以可见两人之间存在共同利益。 戚许肯定知道什么，但她不说，姜且也不想逼她。 大约是看出她内心在想什么，面前的男人忽然拽过姜且，逼她直视他的眼睛。 “要我说，你还找什么证据，看姜广涛不爽，我直接把他弄走就是了。” “周总真是厉害，难道姓周，就能在a市无法无天了？” 他拥住她，嘴角挂着一抹藏都藏不住的笑意，“担心我？” 她身体后倾，与他拉开距离，“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欠了就还，不是很简单吗？” “怎么还？”姜且脱口而出，“我没钱。” 潜台词就是，雇不起他。 周衍闷笑，贴近她耳根，声音暗哑，“谁要你还钱了？” 姜且猛地转头看向他。 他不晓得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的一本正经。 “我禁欲很久了。” “……”姜且双颊控制不住的爆红，“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让你知道我不是渣男，”他越抱越紧，“无论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我只会要你一个。” “你说够了没有…” 姜且生怕警察或是哪位员工突然闯进来。 “我知道你要强，但要是撑不住了，随时告诉我，我不想看你为别的男人劳心伤神。即便那人是你父亲也不行。” 他霸道喊她名字，“姜且，你有没有想过，能握住一个男人的心，也是一种本事？而这种本事，你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了？” 她咬紧下唇，只觉得自己的内心防线在他的攻势下，一点一点土崩瓦解。 他这张嘴太会了，随便几句话，都能把人哄的心花怒放。 “你的心只属于你，因为现在对我有几分感觉，所以你愿意停在我身边，但感觉这个东西谁能说的准，十岁以前我最爱布娃娃，现在我只爱钱。” “你爱钱，我和周意爱你，一点也不矛盾。”周衍说，“有人依靠不是件坏事，你可以学着相信我，继续做你的姜董，我会斩断你所有的后顾之忧。” 话音落下，他就自觉松开姜且，转身出去了。 —— 当天快下班的时候，秘书进来通知了姜且一件事。 “姜董，医院的三个工人已经出院了，因为伤势最重的那位和工头存在骗保行为，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之后应该就直接开始走诉讼程序，律师已经去跟进了。” 姜且头也不抬的收拾着文件夹，“告诉公关部门，立马发文澄清。” 秘书应下，转身正要走，姜且忽然想到一件事，“人是什么时候出院的？” 秘书特意留意过这个时间，“昨天上午。” 上午出院，下午张骁就被绑了？ 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被带走的工人妻子呢？”姜且突然想到这号人，“帮我约一下她。” 直觉告诉姜且这里面有事，果不其然，在见到大婶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这是要走？”姜且有些意外，工人的事还没有定论，不是应该尽快想办法解决吗？ “你们要干什么？”工人妻子害怕的连连后退，还以为姜且带着秘书是来报复的。 见状，姜且依旧和颜悦色，“您不用害怕，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工人妻子冷笑，“你会那么好心？” 第358章 “我知道骗保的事，你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如今警察已经插手此事，算是给了大叔一个教训，我也没有必要再落井下石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老头子已经进去了，以后怕是都见不到人了——” 话说到一半，工人妻子就开始落泪了。 姜且环顾了一圈她所在的小宾馆，环境很差，估计也是为了省钱，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桶装面。 “您不是说，儿子结婚需要用钱吗？”姜且试探，“现在事情闹到这一步，估计连工钱都够呛能拿到了，那您的孙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打就叫他们打掉好了，反正我儿子以后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工人妻子擦了把眼泪，“三条腿的拉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满大街都是。” 她说的决绝，连带着收拾行李的动作也粗暴了起来。 一个不经意间，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就掉了出来。 第312章 下意识依靠 从工人妻子的住处出来，秘书仍旧对姜且方才说过的话感觉到不可思议。 “您确定吗？张骁真是被他们绑走的？” 姜且三步并做两步上了车，“我认识那块表，张骁经常戴，错不了。” 秘书震惊，“他们胆子可真是大，绑架可是犯罪啊。” 姜且深呼一口气，“换成谁，也不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能拿到钱，铤而走险很值得。” 秘书请示，“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警察？” “工地的事，肯定和姜广涛有关，如今张骁失踪，最紧张的人当属他了，必须要趁机把姜广涛出公司，至于张骁——” 姜且不打算掺和这趟浑水，“他和姜广涛蛇鼠一窝，有今天是报应。那帮人和张骁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估计就是想要钱，不至于害命。你找人盯住民工妻子，一旦她和张骁有接触，立马告诉我，另外，放些消息出去。” 姜且靠在秘书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 —— 启动仪式那天的事，虽然没有对戚许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终究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姜且提着大包小裹进门的时候，就见她像惊弓之鸟一样站了起来，脸色明显变了。 “是我，你怎么吓成这样？” 姜且哭笑不得，随之而来的，却是满满的心疼。姜广涛和张骁，肯定是威胁她什么了。 “你来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戚许后知后觉放松下来，过去接她。 姜且说，“我以为你在休息呢，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生物钟，平时上班这个点起床习惯了。” 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姜且见她脸色不佳，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正好我还没吃饭，你想吃点什么，我来做。” “你对自己的厨艺就这么自信吗？” 戚许不由得打趣。 姜且回头，故作恼怒的瞪她一眼，“你今天不吃也得吃，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戚许想笑，却笑不出来。 前不久她打电话回家，姜广涛的人大概是怕她反水，已经先一步派人到家中，把她家人变相软禁起来了。 父亲已经进了监狱，唯一的家人不能再出事了。 她一点风险都不敢再承担。 “怎么了，你看着我干嘛？” 察觉到她的失神，姜且好奇的走到了她的身前晃了晃手。 戚许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我在家待着太无聊了，今天还是去上班吧，等下我跟你一起走。” “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要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吧。” 姜广涛对她的所作所为，姜且虽然嘴上不说，实际心里比谁都愧疚。 戚许也看出来了，说，“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在家，反倒更容易胡思乱想。” “对了，”姜且突然想起来，“那天你走以后，我送程志下楼，他让我给你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戚许忙着收拾姜且带来的食材，也没太把这茬放在心上。 就听姜且语出惊人的说，“程志说，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可以找他开口，他随时恭候。” 戚许动作一顿，和姜且对视的时候，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他真是这么说的？” 姜且不假思索点头，随后挎住她胳膊，开始兴师问罪。 “姐妹，你不够朋友啊，什么时候背着我，和他走的这么近了？” “哪有…”戚许怎么想程志的话怎么觉得吃惊，“我和他一共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像这种世家子弟，城府最深了，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成年人之间，都会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尺度，见状微妙，姜且也没有再不合时宜的继续刨根问底了，只是叮嘱她，要是身体不舒服，不用强撑。 关于姜广涛的所作所为，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迟早会给她出了这口恶气。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法院那边对于工头和民工的判决下来了。 二人骗保行为经过多方查证，证据确凿，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和五年。 看到判决书的那刻，工头彻底慌了心神，他再也隐瞒不了，供出了张骁的欺诈行为，称一切都是他在背后唆使。 第359章 并提供了相应的证据。 那几天姜且明显观察到姜广涛的心神不宁，更加确定背后主使是他。 大约是上天都在帮忙，很快就叫派出去盯梢的人发现了张骁的行踪。 工人妻子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假装搬出小旅馆之后，就带着行李去了关押张骁的地方。 根据盯梢的人描述，那是乡下一个废弃了多年的工厂，应该是她的老家。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轮流看管，估计是已经给张骁家人打过电话要赎金了，只等着钱凑齐，就找适当的时间开始交易。 只要工头提供的证据，让张骁辩无可辩，他为了将功折罪，肯定会供出幕后主使。 一旦姜广涛的罪名成立，顺理成章把人赶出姜氏，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原本事情已经见了光，但不知为何，姜且总是隐隐觉得不安，总感觉事情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晚饭的时候，看着忙前忙后在厨房做饭的男人，第一次拉下面子跟他商量。 “你说我要不要通知警察？赶在他们拿到赎金之前让张骁获救？” 男人细心的给她烫好碗筷，问，“你犹豫的点是什么？” “那天他和姜广涛对戚许做了很过分的事，要不是程志带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我想到现在还觉得气愤，不让他吃点苦头，难解我心头之恨。” 男人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原来姜小姐也有铁石心肠的时候？” “我从前就是太好欺负了，才让他们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不想再有什么圣母心。” “坐在管理层的位置，你懂得铁面无私是好事，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他一字一顿，“姜广涛不是傻子，你我能收到的消息，必定也瞒不过他，一旦他得知了张骁的位置，为了自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姜且想了两秒，被想到的一种可能吓的面色大变，“撕票。这样他的罪行，就成了死无对证。” 孺子可教也，周衍满意的笑了，“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赶快打电话通知警察吧。” 第313章 人间蒸发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概就是这样。 百密一疏，姜且差点忘了姜广涛的心狠手辣，要是先一步被他发现了张骁的行踪，杀人灭口，是他很有可能干出来的事，不然一旦他的那些罪行泄露出去，基本躲不开牢狱之灾了。 人在绝境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姜且匆匆忙忙给秘书打了电话，让她将张骁的位置告诉给警察。 然而即便她‘悔悟’的再快，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警察接到消息之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不成想却扑了空。 原本在废弃工厂的张骁，连同绑架他的那伙人以及民工妻子，都不见了踪影。 由于村子相对比较落后，道路附近并没有任何监控可以查看。 一时之间，连办案人员也无济于事。 张骁一杆人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唯有工厂地上的一摊血迹，证明他的确来过。 但至于张骁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 距离盯梢的人发现张骁行踪并告知姜且，前前后后不超过三天。 人消失的属实过于离谱。 那段时间，姜且始终忐忑不安，唯恐出什么变故，让原本已经明朗的局势重新陷入迷雾之中。 却不想周衍比她还紧张，不论公司还是回家，恨不得上厕所都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生怕有谁对她不利。 姜且拗不过，索性也就由着他。 直到这天，两人外出吃午饭时，姜且刚进洗手间，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就走了进来。 一开始姜且没当回事，却不想对方借着打扫的幌子检查了一圈，见洗手间没有外人在，直接便放下工具朝她走了过来。 压低声音说，“姜小姐，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一道陌生的女声。 姜且一愣，转过去的瞬间，就见对方摘下帽子，看见对方的脸，她当即愣住了。 “你想干什么？” “昨天晚上我接到了绑匪的通知，他们说要想让张骁活命，不仅要赎金，还要答应他们一件事，不然就要撕票。” 知道事情的紧要性，对方上来就是开门见山，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姜且保持着警惕心，“这事你应该去找警察说。” “警察帮不了我，只有你能帮我。” 她无声的勾了下唇，俨然不是询问，而是通知，没有留给姜且丝毫商量的余地。 “姜小姐，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 周衍掐算着时间，处理完手上的一个邮件，正好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可姜且却迟迟都没有出来。 特殊时期，他心头猛地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当即起身，朝洗手间走过去。 却不想女厕门口，竟然放着一个维修的提示牌。 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闯了进去。 可是洗手间里空空荡荡，哪还有姜且的身影。 他一脚把提示牌狠狠踹翻，立马联络了餐厅的经理去调监控。 女人手握一把水果刀，从洗手间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货梯把姜且挟持到了地下室。 再从地下室上了车，一路向南行驶，上了高速。 第360章 周衍当即打电话报了案。 根据比对，警方很快辨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不是别人，正是张骁的妻子。 —— 得知姜且失踪的消息之后，戚许心里那件秘密再也藏不住了。 纠结再三，她还是驱车去了程志的住处。 赶的挺巧，没等多一会儿，男人就下班回来了。 进屋看见她的那一秒，他的眼中并无多少诧异，显然事先已经猜到了。 波澜不惊的脱了外衣，迈着长腿走进来问，“为了姜且的事来的？” “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被他一语中的，这叫戚许多少有点心思被拆穿的尴尬，却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巧她没想还该怎么开口。 男人不遮不掩，“我听周衍说了。” “你说有事可以找你开口，”戚许鼓起勇气问，“现在这话还作数吗？” 他落座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他不表态，这个眼神就叫人看起来充满了未知。 戚许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一时不由得有些慌了，“你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他面不改色看她片刻，一个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我有说要反悔？” 她只当他是答应了，松了口气，赶紧上前两步来到他面前。 “那天我在休息区听见了姜广涛和张骁的对话，工地的事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但姜广涛用我家人威胁我，我不敢说出实情，你能护我家人周全吗？我愿意去警局揭发姜广涛的罪行。” 戚许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虽然这样找上门来有些唐突和冒昧，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她真的希望可以为姜且做点什么。 她对她那么好，自己明明知情，戚许做不到像个鸵鸟一样缩起头来不去理会。 程志挑了挑眉，难怪当天她从酒店房间出来神情如此微妙，敢情是受了威胁。 真没想到，一向咋咋呼呼的戚许，竟然也有沉得住气的时候。 他看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别样，嘴上却是毫不心软。 “这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却难，不怕我搞砸了？” 当然怕，否则她也不会一直狠不下心。 “民工绑架张骁，无非是为了要钱，这笔钱张家不是拿不出来，带走姜儿，十有八九也是和我一样，受到了姜广涛的威胁，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一切事情都跟他没关系，实际上他却是幕后主使，凭什么让他逍遥法外。” 戚许愤愤不平，“程先生现在是我唯一的选择，就算有风险，我也认了。而且，我相信程先生的能力。” 猝不及防被带了高帽，程志轻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想找我帮忙可以，不过要付出代价。” 都是成年人，戚许也没想过要跟他玩无私奉献那一套，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说吧，想怎样？”她把丑话说在前头，“只要不让我陪睡，我也不做别人的情妇。” 闻言，他嘴角的笑纹不减反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反问，“如果让你跟我结婚呢？” 第314章 我在去你身边的路上 开车回家的一路，戚许都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 她就这样草率的把自己嫁了？ 但看着副驾驶上，那一份已经签了字的婚前协议，她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也没想到看着衣冠楚楚的程志会提出这种要求。 她竟然还神使鬼差的答应了。 同一时间，姜且的处境，姜且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到了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想张家人所说的那样简单。 姜广涛不仅先警察一步发现了张骁的行踪，还已经将张骁控制在自己手中了。 假借民工一家之手，偷天换日。 赎金只是掩人耳目，真正放人的条件是，要张骁以一己之任，承担所有的罪行，确保他平安无事，否则，就要破罐子破摔。 “张骁不该一时财迷心窍，误信谗言，但他也不能认下所有莫须有的罪行啊，他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姜小姐最清楚了，你不能袖手旁观。” 张骁妻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她也实在无计可施，才会想到逼姜且过来给他们作证。 除了她的话，现在任何人都没有说服力。 不然数罪并罚，张骁这一辈子，肯定是要折在监狱里了。 姜且想过姜广涛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 如果有了替罪羊，肯定不止工地这一件事要推出去，他做的那些事，随便拿出一两件就够喝一壶的了。 张骁此刻被他捏在手里，肯定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儿。 “看你这意思，如果我不救他，你就要我给他陪葬是吗？” 姜且目光下移，落在那把抵在她腰间的水果刀上。 对方的手在颤，显然心中也是惶恐到了极点。 “我知道姜副总一直在背地里有意针对你，趁着这次机会，揭发他的罪行，对你我来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这不是你威胁我的理由，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到了公安局，是要负——” 法律责任几个字，还不等说出口，姜且却先一步注意到了她鼓起来的肚子。 之前她穿着宽大的衣服遮挡，根本让人没想到她竟是一个孕妇。 “你是觉得自己有了护身符，警察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吗？”姜且被气笑了。 第361章 张骁妻子丢了水果刀，直接跪在了姜且面前。 “我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只要你愿意替张骁作证，我愿意去自首，为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又哭又笑，已然无力到了极点，“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想牵连你。错就是错，张骁做的那些错事，我一分一厘都不会让他抵赖，我只求你，别让他给姜副总抵罪。” “……”姜且就没见过比她再傻的人。 张骁若真是在意他们母子，就不会在她孕期做出这种冒险的事。 事前她已经在例会上多次警告过他了，走到这一步，纵然是姜广涛有错，他也绝对不无辜。 “你确定张骁还活着吗？警察还不知道姜广涛换了自己的人过来，若是张骁死了，姜广涛把全部的罪责推到他身上，一切死无对证，你男人就成了畏罪自杀！” 轻易谁都不想摊上人命官司，但一了百了是最简洁有效的办法。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逼急眼了，姜广涛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女人扶着肚子，几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我告诉姜广涛了，张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他同归于尽。我们之间的通话，我都录了音。他跑不掉。” 姜且从来没欺负过人，看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跪倒在自己面前，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你先起来吧。”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她软硬兼施，一定要姜且答应。 姜且朝她伸手，“让你的人，把我手机给我。” “这……”女人迟疑。 “你把我带走的时候，我和周衍在一起，不给他报个平安，你还想让我给张骁证明，跟白日做梦有什么两样？” 女人不禁吓唬，却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一旦姜且反悔，添油加醋的跟周衍说了什么，一切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了。 然而就在她俩僵持不下的关头，女人的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姜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长长的一串数字，自己居然只是瞄了一眼，就认出了是周衍的。 女人大约也猜到了来电的人是谁，就见她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乱了起来。 拿着手机，像对待烫手山芋一样。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劝你接吧，他这人脾气不好。” 姜且好心提醒了一句，并没有吓唬，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下事实。 但不知为何，看到周衍这通电话，明明还没等他说什么，却还是让人觉得莫名很安心。 女人终究受不住周衍的轰炸，把电话接了起来。 她没开免提，但由于四周太过于寂静，男人低沉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姜且耳中。 “不想让你男人活命了是吗？” 他没有暴跳如雷，声音依旧平稳如常，但字里行间的怒意，却是傻子都能分辨的出。 女人深吸两口气，故作镇定的接过话茬。 “周总，我只是不想让我男人受不白之冤，姜小姐如果愿意配合，我保证会平安的把人送回去。”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了？” 他不疾不徐，却压迫感十足，“我给你磕一个怎么样？” 女人一噎，明白周衍这是不高兴了。 她忙不迭说，“我肯定会保证姜小姐的安全，但是既然人已经来了，肯定是要等张骁平安出来的，周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她声音虽轻，却也是柔中带刚，一副不打算退让的口气。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沧桑的老人音色，“女儿，你别犯糊涂。” “爸？” 女人蓦的瞪大了眼，“你带走了我家人？” 周衍冷声，“我的女人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会在他们身上十倍奉还。” “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千万别伤害我家人，他们一把年纪，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周衍充耳不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忙不迭把电话塞到了姜且手中。 辨认出了是她，周衍废话不多说，立马问，“我在去你身边的路上，有没有受伤？” 姜且还是头一次听见他这么凝重的语调，“没有。” 他像是在隐忍，连呼吸都压抑，“怕吗？” “我不怕。” 她冷静又自持，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勇气，就是觉得他的声音，让她悬起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第315章 博弈 后面的说话声很小，女人也不知道周衍究竟都说了什么，但是得知父母都在他身边之后，她整个人的心态就崩了。 待姜且挂断电话，把手机拿回来，她立马换上了一个警惕的嘴脸。 “你别想着耍花招，即便周衍来了，他想找到你，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不反抗，你说什么我配合就是了。让姜广涛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我所期待的。” 女人仍旧带有很重的疑心，然而绑匪那边却不给她多想的时间，催命似的打来了电话。 “钱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道很不好惹的男声。 女人抹了把眼泪，又恢复成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 “你要的数我已经凑齐了，但是必须先放人，不然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那边冷笑，“臭娘们，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跟我谈条件，不想张骁活了是吗？” 第362章 “万一你不讲诚信，让我人财两空怎么算？”她冷静的争取自己的利益。 “想见他是吗？好，我让你见！” 男人恶狠狠的，说着便用力的踢了张骁数脚。 后者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喊声让姜且听着都心惊肉跳。 他应该是被用链子锁起来了，同时还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 “怎么样，听的过瘾吗？”对方解了气，也猖狂的很，“人还有最后一口气在，你再推三阻四，我就让他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他要是死了，还怎么投案自首？” 女人心疼的叫停，“把地址给我，我给你们钱就是了。” “早这么识趣，他也不必遭这么多罪了。” 男人报上地址，同时说道，“放人之前，张骁会主动联系警察投案自首，你只需要乖乖配合就好，别想着耍什么花招，不然我能绑他一次，也能绑他两次。还有几个月，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落地了吧？” 话音落下，对方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挂断。 根本没给女人讨价还价的机会。 女人握着手机，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也终于被抽干，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难怪姜广涛如此肆无忌惮。 从头到尾，他始终都没有出现过，雇凶害人，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即便最后事情功亏一篑，也牵扯不到他多少。 “值得吗？”姜且百感交集的望着张骁妻子。 都是女人，她气愤她不分青红皂白的绑架自己，却也同情她的遭遇。 这样的事，换成谁，都要崩溃。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然怎么办呢？” 她盯着一块地砖失神，苦笑一声，眼中蓄满了泪珠。 姜且走到她跟前，“他们刚才的话你应该也听的一清二楚，如果张骁敢翻供，姜广涛不会善罢甘休。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你亲自交涉过吧？” 女人明白姜且的意思，立马说，“我老公见过他，从工厂被带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亲自出面说了顶罪的事。” “有人证吗？” “那些带走他的人——” 显然她也知道那些人不会给张骁做证，黯然的闭上了嘴。 “姜广涛这人为了开罪，肯定会想尽办法。”姜且说，“这次是你丈夫，下次说不定就是你或者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把他引出来。”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一定会说到做到放你离开的。”她一把拉住姜且的手哀求，“帮帮我吧。” 姜且看着她，没说话。 周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必定会护她平安无恙。 只是若想让姜广涛付出应有的惩罚，非得从他的软肋下手。 这辈子除了权势，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了。 “手机给我。” 犹豫了片刻，姜且最终下定了决心。 —— 周衍抽完第二根烟，黄队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基本可以锁定姜且的位置。 但看守在姜且身边的张家人不在少数，虽然张骁妻子承诺轻易不会伤害姜且，但为了安全起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临近天黑时，周衍接到了小家伙的电话。 “爸爸，你和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今天都不回来？是不是偷偷去吃美食了？” 保姆不敢告诉她姜且失踪的消息，被蒙在鼓里的小家伙上来就委屈的不得了，有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 男人疲倦的捏着眉心，回话的语气却充满了耐心。 “我和你妈妈有工作要忙，这几天你要乖乖听阿姨的话，尤其不能乱跑，知道吗？” “你肯定是在骗我。” 小家伙压根不信这套说辞，“这是你第二次骗人家啦，我才不会再上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就上次啊，你说要把妈妈带回家，可是人家现在都上幼儿园了，妈妈还是一直住在外面。” 小家伙条理清晰，“你要是再搞不定老妈，人家就搬去和她住了，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就自己孤独终老吧。哼。” 最后一声，让周衍无奈到发笑。 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了她小脑袋歪到一边，余光却不停偷瞄的样子。 把烟蒂按灭在一边，他想到什么，眼神坚毅的承诺。 “你乖乖吃饭睡觉，等再见到妈妈，我们就永远都不分开了。” “真的吗？”小家伙喜出望外的声音。 他说，“我用十块奶油蛋糕跟你保证。” 安抚好了女儿，周衍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一袭黑色上衣，将身量显得劲瘦有型。 小家伙说的没错，时间的确太久了。 他望着远处那栋只点着昏暗灯光的房子，摘下手上的腕表塞进衣服口袋，作势就要顺着小路下去。 “周总，危险，您不能过去。”见状，和下属研究方案的黄队看出他意图，当即阻拦住他。 “我不想再等了。”周衍反手推开他，“现在天黑，我趁人不备找机会从后面溜进去，咱们里应外合。” “训练有素的警员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在不确定里面的保镖到底有多少之前，你这样贸然进去，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 两人正僵持，派去旁边驻守的一名警员忽然气喘吁吁跑回来。 第363章 “不好了黄队，张骁死了。” 第316章 死讯 负责张骁那边的警员经过层层排查，发现了张骁的行踪。 在抓捕的过程中，绑匪过于顽抗，见逃脱不掉，直接给了张骁一刀。 原本是想让他老实些，却不想情急之下捅错了地方。 男人被五花大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连嘴都被塞了个严严实实，等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 张骁是死于姜广涛的手下，无论姜广涛和姜且关系如何，张家人知道这个消息，都只会把姜且示威仇人的女儿。 一时之间，局势变的对姜且非常不利。 “那群绑匪呢？”周衍不禁也变了脸色。 警员，“全部落网了。经过审讯，已经有人吐了口，幕后主使，的确是姜广涛。他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在张骁认下所有罪责之后，把人灭口。” “这事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尤其不能给姜广涛知道。” 周衍沉声，“黄队，眼下认证物证聚在，可以安排警力，开始抓捕了吧？” 黄队明白周衍的意思，当即部署了警力围住了姜广涛的家，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抓捕归案。 但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住一世。 很快姜且就发觉了不对劲。 张家人准备好了现金，但一连打了多通电话，竟然在这个时候，怎么都联络不上绑匪了。 凡事突如其来必有古怪，姜且隐约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骁妻子也不傻，转过头来问姜且，“电话已经打完了快半小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你弟弟真能引诱姜广涛上钩吗？” “这事关系重大，他们又是父子情深，就算我打着让他去劝姜广涛迷途知返的幌子，他也未必肯轻易相信，必定要核实一番，我没有必要骗你。” “可我等不及了，我丈夫已经被他们带走一个星期了，现在告诉你弟弟，让姜广涛的人去交易地点，我要见到我丈夫。立刻，马上。” 她情绪激动，差点动了胎气，话音落下，一阵刺痛从小腹传来，她整个人差点受不住跌倒。 “你冷静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姜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除非到了紧要关头，否则谁也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在身上，换个角度想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如今的处境算是内忧外患，为了还张骁清白，她逼不得已带走了姜且，惹到了周衍，也让自己成为了警察眼中的一名嫌犯。 连带着自己的父母，也不得安宁。 倘若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是没能将人平安的接回家，她真的要崩溃。 “联络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吧，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姜且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说不准你的丈夫已经获救了呢。” “会吗？” 女人从悲伤中生出一种绝境的希望，立马掏出手机，颤颤巍巍的给警察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张夫人，张先生我们已经平安带回来了，正要联系你呢，家属尽快来警局一趟吧。” 办案的工作人员在黄队的示意下，声音平缓的稳住女人。 后者一愣，旋即喜极而泣，“这是真的？那他人有没有受伤？” “只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没有大事，具体情况，等你过来我们再聊。” 见对方一副要挂断的意思，女人忙不迭提出请求，“让我跟他说两句话好吗？我现在不在市区，需要一会儿才能赶过去，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呃……不好意思张夫人，张先生正在做笔录，现在背后主使还没有落网，我们需要他的协助。” 再次叮嘱了一句要她赶快过来之后，对方赶紧挂断了电话。 姜且全程在一旁听的清楚，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太上来。 只是赶紧对女人说，“现在张骁平安回来了，是好事，赶快过去吧，姜广涛那个人阴险狡诈，要是被他逃掉了，那你丈夫这么多天的罪，才是真的白受了。” 女人握着忙音的电话一阵发呆，显然也是觉得奇怪，但显然还是丈夫平安得救的消息占据了一切，还是听从了姜且的劝解，赶紧命人去备车。 只是来的时候好来，走的时候却没那么好走了。 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小雨偏偏赶在这一刻大起来，不消片刻，就演变成了倾盆大雨。 “夫人，您怀着孕，等雨停了再启程吧，天黑了，路不好走，实在太危险了。” 司机不敢启程，万一出个好歹，不是闹着玩的。 “雨势一时半会都停不下来，真要等下去，怕是没头了。” 女人也有点顾虑，奈何架不住思夫心切，还是强硬的要出发。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司机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却还是硬着头皮跑出去把车开了过来。 女人即便喜悦也没有到完全被冲昏头脑的地步，还是忌惮姜且反悔，警惕的让她第一个先上。 雷雨交加，要走过一段羊肠小路，才能行驶上高速。 自打有了孩子，姜且就格外惜命，她说不上为什么，总之就是有些胆怯。 见她迟迟不肯迈步，女人站在车门边，笑道，“等到警局了解完情况，如果涉及不到顶罪的事，你马上就可以离开，我也会信守承诺，在警察面前如实交代我对你的罪行。” 第364章 她一字一顿，认真又郑重，“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张骁也会从姜氏离职，不会再跟你作对。” 还不等姜且开口，余光忽然发现有道黑影从旁边一瞬而逝。 雨幕太大，姜且也不确定是的确有人，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无奈，只好上了车。 等车子好不容易行驶到高速，她忍不住跟女人开了口。 “可以把我的手机还我了吧？” 女人这下没再推三阻四，把手机递给了她，只是太长时间没充电，早就关了机。 姜且朝司机借了充电器，刚冲上电，身边的女人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姜且明显感觉到她的神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317章 孤注一掷 手机几乎是从她手中滑落到腿上的。 咚的一声又滚落到了脚底下，但她却依旧维持着原状，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一般。 根本没有理睬的意思。 姜且一怔，“出什么事了？” 一道闪电划过，身畔女人的脸被彰显的诡异又苍白。 她半晌也没有回答。 见状，姜且突然心慌的厉害，她下意识去捡手机，想要趁着对方还没挂断之前，询问一下原由。 但她刚把手伸出去，女人却先一步把手机捡了起来，言简意赅的朝对面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掐断了。 姜且瞄了一眼，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 应该是陆骁那边有了什么新的情况。 但看女人没有主动相告的意思，姜且也没有不识趣的强逼，只想赶紧和周衍取得联系。 于是待电量刚冲到勉强可以开机的程度，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拨号码。 “姜小姐这是要打给谁？？” 女人清楚的把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声音平淡，音色却极其沙哑。 姜且说，“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人母亲的人了，我不在，孩子一定吓坏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为人母的人了，儿女承欢膝下，夫妻恩爱和睦，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呀，只可惜——” 她感慨到一半，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话锋一转，像是随口，又像是蓄意已久。 “姜小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没有公道可言？” “那也未必，”姜且斟酌用词，“事在人为。” “好一个事在人为！”她赞同，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的确，天灾往往是少数，人祸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电话拨通，响了好几秒，对面却迟迟没有接起。 姜且只好开始给周衍发信息。 正编辑到一半，忽然听见司机语出惊人。 “夫人，后面好像有车一直在跟着咱们。” 闻言，后排两个女人不约而同扭过头看了一眼。 已经后半夜了，高速上也没什么车，但对方却始终紧随其后，连变道都是同时，倘若说成是偶然，傻子才会信。 女人端坐在姜且身边，不慌不忙，“看样子姜小姐认识？” 姜且心慌的说不出话。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不得了的大事，不然周衍不会堂而皇之的暴露自己的行踪。 一时之间，车内安静的除了雨刷器的声音，几乎落针可闻。 女人显然也是认出了周家的车，不疾不徐问，“姜小姐，我很好奇，当初你和周总为什么要分开？” 姜且说，“感情破裂。” “我看不见得吧？”她勾唇，“听说前妻出事，周总动用了所有关系，在他心里，应该还是没有放下你。这份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张骁不也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吗？” “他和我家境不对等，自然怕我。但实际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牵着我的鼻子走，感情里，总是付出多的一方更被动，但我从来不后悔爱上他，我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给他生个孩子，现在一切都迟了。” 迟了？ 姜且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话里的不寻常，明显感觉到她话里有话，与此同时，手中的手机震动。 一条信息进来，周衍发来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姜且却反复读了好几遍才敢相信。 恰好验证了她的心中所想。 难怪她会这么反常。 原来张骁竟然死了，怎么会这样呢？ “看样子，你也收到消息了？” 女人不怒反笑，“姜小姐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且吞咽了口莫须有的唾液，“如果是姜广涛做的，警察一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那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她语气充满绝望与嘲讽，“我肚子里的孩子，这一辈子，都看不到自己的父亲了。” 姜且张了张嘴，“木已成舟，你节哀吧。” 女人红着眼眶，直接吩咐司机，“前面岔口右转。” 司机一愣，“下面都是土路，泥泞的很，下去恐怕会——” “少废话。” 她疾言厉色，丝毫不给拒绝的余地。 “你要干什么？”姜且知道那不是回a市的路。 女人冷笑，“你父亲害死我丈夫，这口气，难道就叫我白白忍下吗？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报复在我身上也是无用。”姜且强装镇定，“姜广涛对于我的死活，根本不会在意。” 第365章 “不在意你，他总要在意自己的儿子吧？” 她一眨不眨注视她，明知故问，“姜小姐，我听说，你们姐弟关系不错呀。” “你别想利用我把姜莱牵扯进来，这件事与他无关。” “怎会和他无关？”女人反唇相讥，“父债子偿，姜广涛对我丈夫动了歪心思的那刻起，就该想到有今天。” “你别犯傻，张骁虽然不在了，但你还有孩子，还有父母，你就忍心让他们为你殚精竭虑吗？” “我也不想这么卑鄙，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话音落下，姜且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衍打来的电话。 女人先姜且一步看到，立马夺过手机，二话不说就顺着窗户丢了出去，下一秒，屏幕碎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见状不妙，跟在后方的警车也不再遮掩，直接把警笛放了出来。 “前面的车听着，立刻停下来，不然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司机慌了，“夫人，现在怎么办？” 眼瞧着已经到了岔口，女人临危不乱，“右转，下高速，所有的责任我自己承担，不会连累你们。” 这话不仅是对司机，也是对保镖说的。 司机这才不再犹豫，一脚油门将车速提起来，在岔路口猛地把车开了下去，给后面的车来了一个猝不及防。 熟练的车技叫他在不断的加速中，很快就与警车拉开了距离。 但警笛声虽从耳边渐行渐远，道路却变的无比颠簸。 连几个大男人都快承受不住。 女人虽然竭力护着肚子，仍旧无济于事，很快额头就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身下，也随之涌出一股暖流。 第318章 罪有应得 雨势渐渐小了，但路上却积蓄了不少的雨水，一时半刻都下不去。 没追下去多远，车轮就不听使唤了。 黄队带领一众警员冒雨下去推车，好不容易追上了姜且所在的车辆，却发现车子也被陷在了淤泥中，立马将人团团围住。 见跑不掉了，驾驶位的车门应声打开锁。 司机和几名保镖没有反抗，老实的举起手走了下来。 “人呢？” 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后座，周衍一把上前拽住司机的衣领。 司机被他吓得颤颤巍巍，“夫人带着人走了。” 周衍眉头紧锁，“就她自己？” 司机如实相告，“夫人说不会连累我们，她一人做事一人承担。” “我的傻闺女，我明明在电话里已经告诉她要迷途知返，她怎么到底还是为了那个男人犯糊涂呀！” 张骁岳母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晕厥过去。 周衍的担心只会比她更甚，“她身上带什么工具没有？” “有一把水果刀。”保镖回忆了下。 周衍紧了下后槽牙，依照她对张骁的在意程度，带走姜且，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想让她酿成大错，就立刻给她打电话，我太太要是平安也就罢了，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顾忌她是不是孕妇，一定叫她把牢底坐穿。” 张骁岳父岳母被周衍的一席话吓到了，赶紧掏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好在那边到底还是接通了。 “女儿，你在哪儿，快回来吧，张骁没了是罪有应得，他不该和姜广涛蛇鼠一窝，做尽坏事，我们可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还怀着孕，要是有事，让我们可怎么办啊？” 张骁岳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上来就是一阵劝阻。 对面的女人闻言，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替我担心了，但是张骁不在了，女儿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为他讨回个公道，即便他做错了事，也罪不至此，若是有什么万一，便算是女儿这辈子不孝吧，下辈子，女儿一定好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我是周衍，”周衍抢过电话，“你听着，不管你心存多少怨恨，这事都和姜且无关，警察已经开始对姜广涛实施了抓捕，你想要的公道，一定会得到，收手吧。” 女人声音柔却坚韧，“会让他判处死刑吗？” “这要看你了，你和张骁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和姜广涛同流合污，不会一点证据都不留下，检举的罪证越大，他的刑法就会越重。” “可我只要他死。从今以后，我的孩子再也没有父亲了，他无论受到多重的处罚，都弥补不了这个遗憾。” 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狠心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渐渐停止的雨势又开始变大起来，他们所在的地方背靠山脉，暴雨天很容易引发地质灾害，黄队带着人一商量，当即决定兵分两路，一部分人押送司机和保镖回局里，剩余人顺着脚印摸索着找过去。 毕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孕妇，肯定走不了多快。 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抵在脖子上的那把水果刀始终不曾松懈，但姜且明显能感觉到身后的女人不对劲。 脚步虚浮，异常的吃力。 “再往前，就到山脚下了，很容易山体滑坡。” 她不得不提醒她，“你想要的藏身之处，这里恐怕找不到。” “你闭嘴，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她气若游丝，语气里也充满无助，但还是不得不强撑。 第366章 “你想过你得孩子吗？幼子无辜，她已经没了父亲，难道你想让她也失去母亲，即便有父母可以替你照顾，但终究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女人有些哽咽，她吸了吸鼻子，“我已经给你弟弟打过电话了，要想你活命，天亮之前我必须要见到他人，等他来了，我自然会放过你。” 姜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眼泪早已和雨水混淆在一起。 “你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吗？会乖乖的送上门来，让你威胁姜广涛？”她一字一顿，“你别天真了，即便姜莱在你手里，姜广涛也是不会露面的，绑架怎么都是你不对，警察会替他救出姜莱，还有——他是一个大男人，你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你觉得仅凭一把水果刀，就能轻易制服他？” 一番分析和提醒下来，女人终于也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她大脑飞速转动，却想不出来一个立刻可以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 姜且趁其不备，反手将她的手腕握住，一个用力，便夺下了她手上的那把水果刀。 到底大着肚子，又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所以当女人提出要独自带着她下车的时候，姜且心里还是庆幸大过于恐惧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叫她等到了这个机会。 “你想怎么样？”雨衣的帽檐宽大，几乎把女人整张脸都快要包裹了进去。 姜且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听见她慌乱不堪的声音。 “跟我回去吧。” 姜且化被动为主动，她能让司机和保镖独善其身，就证明，她不是一个完全黑了心肠的女人。 女人看她两秒，慌乱到极致，竟然嗤嗤的笑了起来。 像是在笑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终究还是闹的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你在这里人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我，就说你是正当防卫，也是没人会发现的。” 绝望到极点，她生出了轻声的念头。 “你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我和你，还没有到血海深仇的地步。” 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将近十二小时没有吃过东西，姜且也早已体力告急。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宽容，女人眼圈瞬间就红了。 但是还不等说什么，小腹便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种痛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她一个脱力，噗通一双倒在了淤泥里。 姜且看到她的身下渗出了一大滩血迹。 第319章 领证结婚 女人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叫姜且不由得想起一年半以前，自己引产时的画面。 女人生孩子，往往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尤其她现在还是没有医生在身边的状态。 “你怕是要早产了，手机呢？” 姜且丢了水果刀，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她身边。 女人哆哆嗦嗦指了指其中一个口袋，“姜且，我肚子…好疼。” 断断续续，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且顾不上安抚她，解开雨衣扣子，赶紧把手机摸了出来。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她把姜且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她的衣摆。 孩子是无辜的，姜且即便怨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但她有心帮她，手机却不给力，紧急电话刚拨一半，就黑屏了。 姜且愣住，左右环顾了一圈，没法子，周遭连个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她只好脱下自己的雨衣盖在她身上，自己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希望可以碰到司机或警察。 手电的光打在她脸上的那刻，姜且已经筋疲力尽。 定睛一瞧，当看见周衍的那一瞬间，她人也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 安静的病房，小家伙规规矩矩的巴望在床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姜且醒来。 周衍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儿可爱小巧的模样。 当初得知姜且怀孕的消息，他根本毫无准备，直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孕期是他们关系最冷淡的时候，姜且不愿见他，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和她拉进关系，只能从姜家保姆那里打听到一些她的近况。 那时听保姆说起，她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他既看不见又摸不着，只知道自己快要做爸爸了，也产生不了太多的父爱。 但自从周意生下来，见到这个既和自己又和姜且相似的小家伙，心中便又多了一个想要守护的人。 如今一眨眼，她都已经是幼儿园小宝宝了。 要是没有她，这三年，他和姜且指不定会僵成什么样儿，更别提离婚之后再有什么转机了。 当初起名叫周意，就是因为，她是他中意的女人生的孩子。 可惜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姜且却始终都不知道。 “妈妈还没醒，你轻一点。” 听见关门声，她一派认真的叮嘱他，皱起两条小眉毛，像个小大人。 男人失笑，“你这么一直站着，不累吗？” 当然累，她的腿都快抬不起来了。她朝他伸出手，“那你抱我，反正我要一直看着妈妈输完液。” “你太重了，”周衍一本正经，“我抱不起来。” 小家伙吃惊又恼怒，“可是人家才十八斤呀。” 第367章 “十八斤还不够重？你同班的小胖才二十斤。” 小家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的确有些鼓鼓的，她不服气，“妈妈说，喜欢我胖的样子，说我这样可爱。” “你妈最会睁眼说瞎话，不让你吃东西，你还不把房顶掀翻了？这个家里，只有我敢对你说实话。” “你是在笑话我吧？” 小家伙登时就急了，跑过来要理论，却猝不及防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笑声。 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姜且醒了。 “妈妈，爸爸欺负我。” 她泪眼婆娑的跑去告状。 姜且握住她的小手亲了一口，“小胖叫小胖，不是因为胖，是因为他长的很高，却太瘦了，小胖妈妈希望他可以变成小胖，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所以我的宝贝一点都不胖。” 小家伙破涕为笑，看着姜且的惨白的嘴唇和脸色，不安起来。 “妈妈，你好点了没？还难受吗？开心给你带小蛋糕来了。” “谢谢宝贝，”姜且不舍得眨眼的盯着她，“妈妈睡了一觉，好多了。” 周衍轻咳几声，“这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呢。” “妈妈，”小家伙脸不红心不跳的转移话题，“你打针痛不痛，开心给你呼呼。” 然而刚要爬到床上坐着，身子就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亲爹已经识破一切，皮笑肉不笑，“你故意的是吧？” 怀中的小人挣着一双大眼，“爸爸，你再说什么？” 看着周衍被装傻的女儿气的脸都黑了，姜且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怕她等下挨的打不够重是不是？”男人‘株连九族’。 小家伙扭动小身子，忽然很认真的对姜且说，“妈妈，我想要一个小弟弟。” 姜且还是头一次听她这样说，“为什么？” 小家伙掐着小腰，对于在力气上比不过周衍这件事而愤愤不平。 故而很大声的说，“这样爸爸有了新目标，就不用纠缠我们了。” 话音落下勾起嘴角，对周衍做了一个鬼脸。 和周衍对视一眼，姜且不好当着他的面笑的太放肆，忙不迭说，“等你干妈生了孩子，你就会有小弟弟了。” 小家伙从周衍身上下来，明显当真了。 “那干妈什么时候生孩子呀？” “她能不能嫁出去还未必呢。” 周衍把从这对母女身上受到的气，都发泄到了戚许这里。 话音落下，还不等姜且说话，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被风风火火赶过来探望姜且的戚许听了个正着。 “周总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她当场质问。 周衍挑眉，“我难道说错了？” “睁大你的眼，看看这是什么？” 她把手中的红本本恨不得拍在周衍脸上，用实际行动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姜且看着她手上的结婚证，都愣傻眼了。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我们这算不算双喜临门？” 戚许一派淡定的走进来。 姜且顾不上身体的虚弱，一把就拿过结婚证去看里面的内容。 看到对方是程志的那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震惊的脸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和谁结不是结，除了高冷点，他人还是挺不错的。” 戚许故作轻松的用肩膀撞了下姜且，“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我就是你前夫的嫂子了。他要是欺负你，尽管找我说话。” 木已成舟，除了祝福，姜且也不好再说什么。 却在这时，余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说，“不好了周总，姜广涛跑了。” 第320章 有实无名 不止昨夜他们待的地方下了雨，a市也是瓢泼不断。 姜广涛不知提前收到了谁传递过去的消息，竟然奇迹般的从姜家消失了。 警察扑进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姜且听到这个消息立马问，“那陶禧和姜莱呢？跟他一起不见了吗？” “事发突然，姜广涛只身一人离开的，陶禧和姜莱还在a市，警察已经把他们带回去做笔录了，目前还没有问出下落。” 姜且气极反笑，“他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警察眼皮子底下，竟然逃出去了。” 周衍沉默片刻，却说，“这几天你别去公司了，挂完针，跟我回婚房吧。” 姜且明白他的顾虑，姜广涛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向视她为眼中钉，逮到机会，指不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对了，张骁妻子怎么样了？”姜且后知后觉，“她的孩子生了吗？” “你还惦记她呢，”提到这个人姜且就觉得生气，“生了，母女平安，不过孩子是早产，需要在保温箱里观察，没什么大事。” 姜且松了一口气，“不是我要关心她，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一个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有多重要，要是她的孩子再没了，她肯定活不下去了，张骁罪有应得，她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她父母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就是他们给她通风报信，不然我早就把你带回来了。” 周衍说，“从今往后，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周哥哥，你好霸道哦。” 第368章 戚许揶揄，“所以你现在是想怎样？把我家姜儿重新追回去？” 从这次姜且出事戚许才算彻底相信了，这人是真挺把她闺蜜放在心上的。 不仅动用自己的人际关系，连危险都不顾了，跟着警察一路，亲自把姜且抱回来才算罢休。 “不然除了我，她还想跟别人走？” 周衍瞄了姜且一眼，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从醒来到现在，就没见她正儿八经对他这个救命恩人说过一句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又不是古代，你是救了她，但也没必要非让她以身相许吧？” 戚许忍不住翻旧账，“从前你是怎么对她的，我可是都记在心里呢。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周衍不躲不闪，“那你想怎样？” 这话也是在变相问姜且。 姜且逗着全场唯一听不懂的小家伙，一声不吭，也不表态，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戚许见她没有阻拦，便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你是真心想跟她复合吗？” “当然。”周衍不假思索。 戚许又问，“那你家里人呢？知道你的心思吗？” 周衍紧了下牙关，“我搬出周家，就是不想再受他们影响。” “这么说你家里人是不同意了？” 戚许当机立断回绝，“那可不行，没有家里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可能长远的，已经有过一次前车之鉴了，姜儿不能再经历第二次，什么时候你征求了他们的同意，我家姜儿才会考虑你。” 没错，是考虑，不是答应。 这两者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周衍瞄了姜且一眼，说，“我不会再让周家左右我的婚姻。” “不好意思周先生，”戚许一星半点的面子都不给，“鉴于你之前有前科，所以在这件事上，你的信誉低为零，我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什么时候你家老爷子带着你父母亲自上门，这事才算完。” 他半晌缄默不语，就在戚许以后他不准备答应的时候，却听到他问，“父母一定要都在吗？我母亲可能还需要十年。那这段时间，可能就要她有实无名的跟着我了。” “你——” 戚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也没想到，周衍给出的答案会这么出其不意。 他却来者不拒，“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吧。” 戚许大眼睛转了转，不按套路出牌，“你喜欢她什么？” 后者蹙眉。 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肉麻的话，简直比让太阳东落西生还要困难。 姜且以为他会拒绝，却不想今天的周衍却像是完全变了人似的，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直接脱口而出。 周衍，“漂亮。” 戚许点评，“原来你是见色起意。” 周衍，“善良。” 戚许，“就是觉得她单纯好骗呗。” 周衍，“不娇气。” 戚许，“所以也不用花时间哄。” “……” 她继而连三的拆台，听得姜且都有些尴尬。 男人却脑筋转的很快，“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好闺蜜。” 明显这几话过后，察觉到戚许一愣。 反应过来他在拍自己马屁，戚许嘴角的弧度渐渐绷不住了，算他机灵。 “好了，勉强算你过关吧。”她摆摆手，挡住自己洋洋得意的脸。 姜且却笑不起来，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出去了，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可置信。 于是主动邀请道，“晚上过来一起吃顿饭吧。” “改天吧，你刚平安回来，先把身体养好，我们来日方长。”戚许挤眉弄眼，不想让她担心，“公司的事不用担心，目前一切顺利，我们都能搞得定。” 说罢程志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份营养品。 “姜小姐身体好点了吗？” 姜且坐起来，此时此刻看见程志，已经对这个人不是单纯的感激和敬重了。 如果他不愿意，戚许怎么可能和他领证结婚，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 看出她心中所想，周衍往她背后塞了个软枕，佯装不经意的问，“怎么一声不吭就给我娶了嫂子回来？不怕老爷子责罚吗？” “人是他看中的，我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正好一拍即合。” 程志很自然的站到戚许身边，反观戚许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明显有些拘束。 目光一直落在周意小朋友身上，不肯与他对视，满脸都是尴尬。 索性周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新婚快乐的祝福。 程志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姜且，“我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家父的事，我也会托朋友帮忙打听消息，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他倒是很有绅士风度，挽着戚许的手把人带走了。 只是出了病房，戚许就忍不住躲到了一边去。 “你怎么来了？” 男人倒是也没强迫她，把自己手默不作声插进口袋，说，“跟我回家见一趟父母。” 第321章 丑媳妇见公婆 在这件事上，戚许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但一路上，都在忐忑。 程家世代权贵，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想必程家规矩会大的吓死人。 像她这种‘小门小户’出身，指不定要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 第369章 要是他们故意刁难她，该怎么办呢？ “程先生，等下你多少会护着我的吧？” 戚许临时抱佛脚。 “程先生？” 程志目不斜视，嘴角却勾起一抹饶有深意的弧度。 戚许揪着安全带的手一僵，我的老天爷，他该不会是想让她改口叫老公吧？ 两人明明只是逢场作戏哎？ “反正这件事是你提议的，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她破罐子破摔，“要是你家人对我不满意，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我不可不会去巴结讨好他们。”他嗤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等下少说话就阿弥陀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男人却光笑不说话，一副耐人寻味的模样。 这就导致下车的时候，戚许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尤其看到程家低调又不失奢华的宅子，还没等见到住在里面的人，就有些喘不上来气。 程志住的地方之前她也出入过几次，原本以为够奢靡的了，没想到在程家老宅面前，直接被秒了。 那一瞬间，戚许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和周母一模一样，既尖酸又刻薄的女人。 顿时打了个寒颤。 “我刚才叮嘱你的，都记住了吗？” 程志停好车走过来，见她在发呆，不由得出声确定。 戚许点头，“我和你是自由恋爱，婚后我们先过一段二人世界，等我到三十岁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至于婚礼，你我工作都忙，等年底再说。” 他看着她一板一眼的样子，“你很紧张吗？” 戚许想说，这难道不是明知故问？ 但又不想表现的太逊，于是扬起下巴说，“你等着瞧好了，我一定叫你眼前一亮。” 男人挑了挑眉，“我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就率先大步往前走，许是想做戏做全套，在进门的前一秒，他特意握住了她的手。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戚许一僵。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对方有没有底气，只握一下手就全都知道了。 他看在眼里，却来不及说什么，自家的保姆便接出来了。 看见他姿态亲昵的牵着一个姑娘，保姆先是诧异，随后就明白过来了，忙不迭准备好拖鞋，进去通知程家人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风风火火从二楼下来。 戚许看向程志，后者放下手上的东西，言简意赅的介绍说，“我妈。” 然后又对妇人说，“这位是戚许。之前跟你们提过的，今天上午，我们已经办理了结婚登记。” 没有铺垫，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接就说出了这个消息。 仿佛谈论天气预报一样轻松。 戚许见程母没有反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被牵连。 毕竟按照电视剧的桥段来说，这种情况通常挨打的都是女方。 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女孩拜金，勾引自家出淤泥而不染的宝贝儿子。 不出所料，五分钟后，程家的另外两位长辈，程老爷子和程父，也跟着露了面。 几人端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两本鲜红的结婚证，脸色难看至极，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程母最先沉不住气，“你是怎么想的？领证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和家里商量一下？” 程志淡定喝茶，“我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找打。” 程母义愤填膺，目光在他和戚许之间扫视一圈，吓得戚许顿时像鹌鹑似的，缩在程志身后不敢抬头了。 狂风暴雨就让他一个人顶上吧，婚前协议里，可没规定有难同当这一条。 “行了，木已成舟，眼下最要紧的，是以后该怎么办。” 老爷子发话了，程父也说让程志表个态。 男人不假思索，“我不打算隐婚，但也没必要太过张扬，邀请家中的长辈和局里的上下级一起吃个便饭就是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不论是老爷子还是程父，都没有立马表态。 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能看出程志是个有主见的人，之前觉得他很勇，但现在戚许只觉得自己胆子比他还大。 为了家人能够顺利的摆脱姜广涛的控制，竟然就这么眼睛也没多眨几下，就从一个火坑又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如今还陪他回家逢场作戏，这跟把自己卖了还替别人数钱有什么区别？ 胡思乱想的空挡，就感觉有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戚许一抬头，恰好对上了程母的视线。 她心下一紧，她该不会要对她发难了吧？ “你连个戒指都没买？” 却不想程母的注意力都在戚许手上光秃秃的手指上。 程志说，“时间仓促，来不及了。” “你着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呀？”程母炸锅了。 这话属实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程父轻咳一声以作提醒，程母收敛怒火，对戚许招了招手。 “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程志看出身边的‘妻子’有些忐忑，故意说，“妈叫你呢。” 避无可避，戚许只好硬着头皮挪到了程母身边。 “他有没有跟你说彩礼的事？”程母的神情不算温和，“结了婚以后住哪儿？” 第370章 这不在事先两人商定好的范畴中，戚许不好撒谎，只好老老实实摇头。 “你这姑娘真是单纯的可怜，男人的甜言蜜语最不能相信了，爱你的时候你是他手掌心的宝，不爱你的时候——旁的也就算了，哪有娶媳妇不给彩礼和房子，程家是正经人家，风气差点叫他给败坏了。” 说罢心疼的把戚许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并让保姆上楼把首饰盒子拿了下来，从里面取出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套在了她手上。 没想到大小正合适，程母一看就乐了，“哎呀，孩子他爸，简直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程父跟着看了一眼，不由得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就连老爷子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你们…不生气吗？” 戚许瞠目结舌，他们的反应和想象中的简直天差地别。 “生气？生什么气？”程母乐不思蜀，“有人愿意嫁他我就谢天谢地了，尤其你长的还这么漂亮，让他偷着乐去吧。” 程母白了儿子一眼，目不转睛盯着戚许，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 “你是哪里人？家里都是做什么的？他们知道你俩结婚的事吗？一会儿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安排双方家长见一面，匆匆忙忙就把人给娶回来了，实在是我们失礼，还希望他们别怪罪才是呀。” “……” 程母一番操作猛如虎，包括程家人在内，都傻眼了。 不过话糙理不糙，程父也觉得自家儿子的做法实在过于欠考虑。 盯着戚许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俩该不会是已经开花结果了吧？” 程志失笑，“爸，你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 “没有最好，我和你妈还没来得及准备婴儿房呢。” 程父松了一口气，“今天太晚了，你们就先在程家住下来，剩下的，就交给你妈去操办，既然已经进了程家的门，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了去。” 后半句话，是对戚许说的。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媳妇，他们倒像是…坦然接受了。 于是当晚，戚许就在程家人的安排下，阴差阳错的和程志‘入了洞房’。 第322章 今晚来我床上睡 房门被关上的时候，程志却像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似的，面不改色的进了浴室洗漱。 徒留戚许一个人，在卧室坐立难安。 看起来像是程志的卧室，整体的装修风格和他在外的私人住所一样，极尽简约。 但不难看出，每一样东西都不是俗物，倒是个很有品味的家伙。 不过今晚两人共处一室，才是眼下最不好解决的难题。 浴室的水声停止，不消片刻，门被拉开。 戚许转身，正要说话，下一秒，脸色大变的转了回来，背对着程志。 “你干嘛不穿衣服？” 她闹了个大红脸，做梦都没想到，这男人的身材竟然这么有料。 男人理直气壮，“我习惯裸睡。” “但现在房间里不止你一个，多少应该注意点吧？” 男人单手擦着头发，水珠顺着精壮的胸膛下滑进围在腰间的浴巾里，“你想说什么？” 戚许硬着头皮，“我们晚上怎么睡？” “你想怎么睡？”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似是调侃，似是故意。 面对男色，戚许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 “你是男人，总不会让女人打地铺吧？等下他们都睡了，你溜去客房住。” 他轻笑一声，“你倒是会想办法，可惜家里没有客房。” “怎么可能？”戚许当即抱住自己，“你是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说罢双眸警惕的上下扫视他，生怕他有所行动。 男人坐下，双腿敞开的姿势，宛若一只伺机出动的捕猎者。 他看着她，光笑不说话，只用眼神，就把戚许震慑住了。 “别说我对你没这个意思，即便有，现在你我是合法夫妻，你有履行妻子义务的责任。” 戚许忙不迭纠正，“你别搞错，我们俩只是形婚。我卖艺不卖身的。” 他反手丢掉毛巾，终于绕回正题上。 “姜广涛的人已经解决掉了，我给你家人找了房子，尽快让他们搬进去，以免再生波澜。” 这倒是叫戚许蒙生出些许的感动，她放松下来，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晃荡着两条腿，“看不出来，你还蛮有人情味的嘛。” 他勾唇，“先别高兴的太早，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在你我这段婚姻存续期间，你要是有了心仪的对象，必须提前告知，我会放你自由，我最忌讳丑闻，特别是生活作风上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程志不疾不徐，却充满了不容置喙。 正是身上这股似有若无的气势，叫戚许觉得畏惧。 她问，“那我爸的事，要是你家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豪门最忌讳这个，走仕途的就更是如此。 “实话实说。除了我们不是真心相爱，其余都要诚实。” 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戚许明白，但他停顿一瞬，想到什么，又说，“明天开始出门坐我的车。” “不用了吧，”戚许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暂时还不想让同事知道我已婚的消息。” 他倒是也没强迫，只是给出两个选择，“不坐我的车，就跟我去上班，什么时候姜广涛抓捕归案，什么时候你恢复自由。” 第371章 “原来你是怕姜广涛对我下手啊？”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头顿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你要时刻谨记，自己是程家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程家。” “我可不可以提一丢丢小小的建议？”她弱弱的举了下手。 他看出她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你讲。”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像长辈一样？你这样我以后会恐婚的，”她用最怂的表情说出了最气人的话，“我接受不了黄昏恋。” 他气极反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单纯无辜之人。 然而还不等说话，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保姆送了睡衣上来，见程志不着寸缕的模样，抿唇偷笑，火速离开。 戚许也懒得在乎清誉了，直接进了浴室洗漱。 等出来时，男人却已经自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很绅士的把大床让了出来。 —— 回婚房一连休养了三天，姜且仍旧整个人不在状态。 虽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晚淋了雨，从医院回来就开始一直断断续续的发烧。 幸好小棉袄足够贴心，放学回家也不吵不闹，还会买来沿途的小吃孝敬亲娘。 倒是辛苦了周衍，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同住一个屋檐下，姜且几乎每天和他连面都碰不上一下。 到底是为自家的公司卖命，姜且也不好做的太过，于是这天等孩子睡了，她特意做了一份夜宵等他回来。 时针走过将近凌晨的时候，庭院外才有了动静。 姜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身形颀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一张俊颜上，是根本忽视不了的疲倦。 她不在，现在他成了公司绝对的主心骨。 这么重得到担子压在身上，换成谁都会承受不住。 一进门看见有人等候，男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痞笑。 “孤枕难眠？特意等我？” 她忍不住想笑，“我看你还是不累。” “姜小姐这话错了，男人一回家就喊累，肯定是在外面做了坏事。”他扯拽领带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规矩的很，一直洁身自好，就差出家做和尚了。” 她不与他斗嘴，“听秘书说你晚上去应酬了，洗手吃点东西再睡吧，小心把胃熬坏了。” 然而他洗了手出来，却不着急吃东西，而是径直将她抱进了怀里。 “你干嘛？”她惊呼。 “想你了。” 他把俊颜埋在她脖颈，贪婪的涉取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姜且看着全身镜中，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嫌累？赶快吃了东西休息吧。” “知道我辛苦，还背着我和野男人联系？成心让我吃醋？”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且赶紧解释，“他不过是打了个电话，象征性的问候了我几句罢了，前后连五分钟都没说上。” 他却充耳不闻，一口笃定，“蒋聿不对劲。” 姜且迎上他的漆黑的眸子，“哪里不对劲？” 他蛮不讲理的说，“从头到脚都不对劲。” 她失笑，“别是你嫉妒心作祟吧？” 他在她白皙饱满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见她疼的皱眉，才松开。 “你爱他？” “当然不。” “那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男人满意的盯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应该是他羡慕我才对。” 姜且懒得理会他的争风吃醋。 不过在蒋聿的问题上，她也的确存在和周衍一样的疑虑。 从前的蒋聿，虽说算不上什么阳光大男孩，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很多时间她想去问，但顾忌着他的心思，也不好走的太近，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一来二去，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又在我怀里想他？” 察觉到姜且的失神，男人不禁溢出一声冷笑，“孩子都生了，哪来这么大魅力，勾的他为你神魂颠倒？让我好好看看。” 他说罢，作势就要扯她衣服扣子。 姜且身上不过一件单薄的不能再单薄的睡衣，哪里禁得住他这样拉扯，“你又耍无赖。” “饶过你也行，”他趁机狮子大开口，“今晚来我床上睡。” 姜且一针见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他勾唇，与她耳鬓厮磨，“这次你真冤枉我了，我保证不做坏事。” 姜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请问这话和‘我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第323章 借钱 姜广涛一直销声匿迹了将近小十天也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帮助。 警方各种调查，居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就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了。 此前一直怀疑他为了避免牢狱之灾，偷渡出境了，但现在看来，躲在国内的概率倒是也很大。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安全的。 只是这事姜且帮不上忙，只能在家整理姜广涛这些年在公司的所有纰漏与错处。 直到这天接到姜莱的电话。 “姐，你还好吗？” 第372章 他的声音像是经历过什么重大的变故，沉重又疲累。 听得姜且心口有些难受，“我还好，你怎样？” “爸不知所踪，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甩给我和妈，我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焦头烂额了。” 他连连苦笑，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姜且咬唇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逃跑之前，就没有叮嘱过你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 姜莱不明所以。 姜且开门见山的说，“弟弟，不是姐狠心，这么多年，他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我冤枉他，要是你有他的消息，我劝你不要替他遮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也是为了他好。” “我知道，但他的确没有联系过我们母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我早就劝过他，让他收手，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 “你都知道他什么事？” 姜且猝不及防将他打断。 姜莱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这才不得不交代。 “工地的事，他在和张骁动手之前，被我听到了风声，我当时以为他会听劝，谁知道他到底还是执迷不悟了，”姜莱声音越来越小，“姐，我对不起你。” 所以这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姜且不由得给气笑了。 但此刻再翻旧账已经毫无意义可言，她问，“你打给我，是不是有别的事？” “姐，”他有些难以启齿，“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你要多少？”姜且知道他处境不易。 却不料姜莱语出惊人，“两千万。”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姜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想帮他，但数额这么大，她也是有心无力。 “爸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利滚利，现在那边的人不依不饶，说如果不还钱，就让我们好看，我把手头上的存款都拿出来，也才不到五百万，家里的存款都被爸带走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姜莱声音都染上哽咽，姜且心疼他，却也满腹狐疑。 “他为什么要借钱？” “爸在外面投资了几家工厂，但工厂效益不好，他为了堵窟窿，所以才……不过你放心，这笔钱我将来肯定会连本带利的还你。” 像是怕姜且不借给他，姜莱赶紧做出了保证。 但这不是还不还的事，借给他钱，她从来不计较那么多。 只是觉得他糊涂。 “你报警没有？这笔钱既是他欠下的，就该让他偿还。你虽然是他儿子，但那是两千万，不让他吃到教训，他就永远学不会什么叫安分守己。” “姐，爸已经自身难保了，我不想再让他雪上加霜。” 姜莱苦笑，“你是不是忘了，他今年，也已经65岁了。” “……”姜且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广涛对于他们姐弟俩来说，意义不同。 在姜莱眼前，或许姜广涛是个很称职的父亲，所以他永远也不会体会到她的心情。 更不会对他产生憎恶心理。 就好比有周衍替她挡着，姜且也感受不到这会儿姜莱被逼债的艰难。 公司的钱肯定是不能动，挂了电话，姜且纠结半晌，还是去查了下自己的存款。 这事涉及到姜莱，到底血浓于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要帮他一把。 姜家。 “怎么样，她答应给钱了吗？” 陶禧在姜莱身边，殷切的盯着儿子。 姜莱放下手机，无力的垂下肩膀。 “妈，我们这样欺骗她，肯定会遭到报应的。” “我的傻儿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等风波平息了，送你爸出国，你难道不盼着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那一天吗？” 陶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姜莱，“至于你姐姐，有周衍在，她过的只会比我们幸福。整个姜氏和周氏都是她的，这么一点小钱，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要是贪图周氏，当初也不会拼死和周衍离婚了。”姜莱忍不住反驳，“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 “好好好，算是我们对不住她，但是你还要不要你爸活命了？他现在躲在农村，吃不好睡不着的，前两天通话的时候，我就听他声音不对，像是病了，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去医院，指不定受了多少罪。” 陶禧一哭，姜莱的心肠就软了。 张骁的死是意外，总不能真叫他一大把年纪了，还为他去偿命。 人都是自私的，他现在，顾不上怜悯别人了，只盼着姜广涛能平安。 他已经在申请办理移民了，等处理完这边的事，他们一家三口，就在国外再也不回来了。 想来有了今日的教训，以后姜广涛也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至于姜且—— “妈，我们把这套房子卖掉吧。”他突然提议。 “房子当然是要卖的，”陶禧笑着擦掉原本就不算多的泪花，“我已经在寻找买家了，但着急出手的情况下，肯定会亏很多，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你昨晚都没怎么睡好，赶快去躺会吧。” 把姜莱哄上了楼，陶禧哼着歌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悄悄来到了陶胜所在的酒店。 一进门，两人就难分难舍的拥抱在了一起。 第373章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靠在陶胜怀里，陶禧脸上洋溢着幸福，一改之前在姜莱面前为姜广涛殚精竭虑的模样。 “我和你心有灵犀呗，”陶胜的情话也是张口就来，“如狼似虎的年纪，已经一周没见了，而我就在你身边，你哪里耐得住这份寂寞。” “你讨厌…” 陶禧锤了他一下，目光却是可以拉得出丝来。 陶胜抱着人，“怎么样，钱拿到了吗？” “你就知道要钱？也不问问我好不好？” 陶禧不乐意了，推开他赌气的往沙发上一坐。 “我的小心肝，往后我们谈情说爱的机会多着呢，”陶胜追过去哄人，“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 陶禧看他一眼可怜巴巴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姜且和姜莱感情很好，这笔钱她不可能不出，明晚再不到账，我就告诉姜莱，那个老东西病的快要死掉了。” “做的好，这也不枉我们帮姜广涛虎口逃生了，算是他给我们的最后一丝回报吧。” “那事成之后，姜广涛怎么办？他可是在等着我呢。” “怎么，你还真想跟他双宿双飞不成？” “你不离婚，我就拿着这笔钱跟他走。” 陶胜乐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从旁边的抽屉拿出一个深红色的小本本。 陶禧一把夺过来，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陶胜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说，“没有什么比你和儿子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了。等移民手续办下来，咱们就算苦尽甘来了。” “可是姜莱还不知道你就是他父亲的事，我怕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陶禧一脸难色，“毕竟这么多年，姜广涛是真的对他不错，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亏待了。” “我的种，怎可认贼作父？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他会明白我们的难处的。” 陶胜却不管那么多，捏着陶禧的下巴，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套房内，瞬间火热起来。 第324章 调查 晚上周衍回来的时候，从玄关就看到姜且母女在客厅的地毯上坐着玩玩具。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看起来温馨又可爱。 小家伙一手一只布娃娃，绘声绘色的在给姜且讲述自己瞎编的故事。 一开始周衍以为姜且听的入迷，所以才没说话，却没想到走近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在走神。 盯着地毯的上的花纹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你说我们给公主换哪套衣服好看呀？” 小家伙问了好半天，都不见姜且有回应，连周衍站在身边都没发觉。 “想什么呢？”他使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姜且吃痛反应过来，“你回来了？” “爸爸都回来好久了，就是没给我们带小蛋糕。” 见他两手空空，小家伙撇了撇嘴。 周衍被气笑，“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没有蛋糕重要？” 小家伙选择性耳聋，摆弄着布娃娃不说话了。 姜且就见周衍像变魔术似的，从搭在手臂上的外套下掏出了一盒小蛋糕，旋即对她说，“咱们去吃蛋糕吧，刚烤出来的，凉了影响口感。” 小家伙‘哇’了一声，飞扑到周衍腿边，双眼都在放光，“爸爸，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周衍一本正经，“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 “……”小家伙傻眼在原地。 看出他不想给，跑到姜且身边撒娇。 姜且见她馋的只咽口水，也不忍心逗弄，只问，“吃完要干什么？” “刷牙。”这个时候她总是格外机灵。 姜且这才拽了拽周衍的裤腿，‘财大气粗’的说，“多少钱，我买了！” “不要钱。”他弯下腰，把自己的脸凑上来，“要吻。” 话音刚落小家伙就冲上来，对准周衍的脸，毫无章法一通乱亲。 最后抱住周衍的脖子，直接把自己挂在了他身上。 趁周衍托住她屁屁的时候，姜且眼疾手快，迅速把蛋糕抢了下来。 母女俩配合默契，一气呵成，直接打了周衍一个措手不及。 小家伙拿着蛋糕，喜滋滋的开动了。 男人朝她挑眉，“你的呢？” 他脸上的口水被灯光晃的在发光。 姜且沉默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问起正事，“警察那边，是不是还没有姜广涛的消息？” 男人拽了把领带，“a市的机场、车站、高速，以及酒店不计其数，警方正在逐一排查，需要时间。” 姜且犹豫几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陶家好像在乡下有亲戚，你说会不会——” “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躲在乡下，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了？” 姜且帮他拆解领带，难得体贴一回，“你能帮我个忙吗？” 他挤走女儿，躺在她腿上，换一种角度看姜且，她依旧美丽动人。 越看越觉得合乎心意。 “姜小姐这是先礼后兵，都享受了你的服务，我哪敢拒绝。” “你帮我查查，姜广涛名下都做了什么投资。姜莱说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贷，现在债主上门要钱，他打算把这个窟窿一分不差替姜广涛承担下来。” 他好整以暇，“所以你想帮他？” 第374章 “姜广涛有债务也应当是陶禧和他一起承担，但催债的人到了跟前，拿不到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想着，如果他能要回一些，也算变相减轻了负担。”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这么上心？”他恨铁不成钢的捏了捏她的脸。 近期在他的照顾下，姜且身上也挂了肉，不似之前清瘦的模样。 姜且把领带甩给他，“你跟他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他陪你长大，我陪你变老，”他厚颜无耻的说，“我比他更重要。” 姜且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我可没答应跟你复婚。” “你闺女把我蛋糕都吃了，还想反悔？” “你无耻。” 姜且起身想走，男人却故意使坏，一把就将人拽了回来，“小妞，你笑一个。” 背对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小家伙还以为周衍是在叫她，带着一脸奶油转过头来龇牙，画面别提多有喜感了。 姜且和周衍四目相对，直接破功了。 —— 张骁举办葬礼那天，妻子也出院了。 由于尚在哺乳期，对于绑架姜且一事，暂时无法正常进行收监，警方只好暂时对其监视居住，直到哺乳结束再走正常的流程。 她给姜且打过电话表示感谢，也对自己的行为诚恳向姜且致了歉，但姜且无法与她和解。 同样都是身为人母，倘若不是周衍来的及时，她真出了什么意外，周意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在这件事上，姜且不打算心慈手软。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倒是在居家办公的时候，误打误撞从一摞文件中找到了之前亲子鉴定中心寄来的结果。 看到两人的检测报告，姜且说不上什么心情。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不过很快，姜莱就再次打来了电话。 姜莱在电话里说，等解决了这边的事，就准备移民去m国读书，也让陶禧散散心，希望可以找个机会和她见一面。 自从上次在酒店外一别，姜且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如今他要走，她这个做姐姐的，说什么都要去送一送。 当晚周衍回来，她正想跟他商量一下，却不想，他竟然也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按照姜且提供的地址，往陶禧老家找过去，不想竟然误打误撞，在县城的一个司机那里，打听到了姜广涛的蛛丝马迹。 司机说，数日钱，姜广涛曾坐过他的车。 因为他当时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所以对他印象特别深。 黄队已经派了警员下去追查，抓到姜广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里，总算能叫姜且松一口气了。 也确认了a市暂时是安全的，所以周衍没有阻拦姜且外出。 和姜莱见面那天，是立秋。 他不晓得打哪里听来的，特意给姜且带来了奶茶，算是应景。 但姜且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弟弟，心里却只是剩下了苦涩。 “钱的事我已经在帮你想办法了，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我一时半会，可能也凑不上那么多。” “叫你为难了，”姜莱过意不去，“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没用。不仅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还给你填了许多麻烦。” “你和我之间，何必见外。” 姜且只是不理解，“怎么突然决定要出国读书了？你不是向来对念书不敢兴趣的吗？” 姜莱眼神闪躲了下，说，“爸肯定是逃不过牢狱之灾的，不出国，以后我们在a市寸步难行，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我和我妈淹没了。” “那你就舍得爸？” “等探视的时候，我会回来的。”姜莱低着头，姜且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趁着现在还年轻，多出去见见世面，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对了，”他想起什么，“这个给你。” “你给我房产证和钥匙干什么？” 姜且不明所以。 姜莱说，“房子一时半会不好出手，就留给你吧，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好歹你也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要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给她这个补偿了。 姜且不知道该说什么，临近分别，总归心情是低沉的。 当初他回来时，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出去了呢。 两人一时有些相对无言，突然，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姜且拿起一看，是周衍发来的信息。 当面的内容，叫她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第325章 另有所图 发觉姜且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姜莱不明就里，“出什么事了？” 姜且察觉到他有探身过来的举动，立马把手机反锁，反扣在了桌子上。 “没什么，开心幼儿园老师发来的，说她调皮了。” “她还小，难免活泼好动些，我走了以后，你可不准欺负她。” 他摆起小舅舅的架子，开着玩笑。 但姜且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周衍说，姜广涛名下没有任何投资，根本不存在借贷行为。 所以姜莱骗了她，这笔钱，根本不是用来还债的。 是打着姜广涛的名义，另有所图。 幸亏她留了个心眼，去查了投资的事，不然简直要被他骗的团团转。 第375章 “准备去哪所大学？” 好半晌，姜且才艰涩的挤出一句话。 姜莱笑了笑，说，“还没想好，正在考虑。” “我突然发现，我也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姜且观察着他的神情，“等你走，我带着开心去送你，顺便带她玩几天。” 姜莱嘴角的弧度一僵，“公司离的开吗？” 姜且不疾不徐，“几天而已，不碍事的。” “但开心还小，会不会不适应？” 他开始推三阻四，更加验证了事情有猫腻。 “……” 姜且忽然无法直视他那双眼睛了。 一向视为骨肉至亲的弟弟，居然也会有算计她的一天。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她没坐多一会儿，就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 再待下去，恐怕自己就要控制不住质问出来。 一定得沉住气，这样才能搞清楚这笔钱究竟是准备做什么用。 直觉告诉她，姜莱一定知道姜广涛的具体位置。 这件事说不准就是姜广涛一手策划的。 利用她和姜莱的感情，引她入局。 姜且顺路去了一趟公司，恰好赶上午饭时间，叫上戚许见了个面。 “送你的新婚礼物。” 戚许接过首饰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三金’，“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之前欠你的钱我还没还呢。” 戚许面色一变，当即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一码归一码。”姜且却强硬的塞到她包里，“结婚是喜事，程志家世不俗，我给你添置不了太多，必要的总是要有。” 戚许一向大大咧咧，这会儿却突然有些放不开，“……不用担心，他对我挺好的。” 上次周衍他们在，姜且没好意思问，“你是自愿的吧？” 一愣，戚许噗嗤笑了，“你想什么呢？我要是不愿意，齐天大圣来了也强迫不了。” 姜且稍稍松了口气，戚许却看出不对劲。 “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是因为姜广涛的事烦心吗？程志那边也拜托了朋友帮忙找人，肯定会把这个老滑头抓回来的。” 姜且莞尔，“帮我多谢他。” “客气什么，看在周衍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蒋聿怎么样？这段时间我不在，他和周衍相处的还好吗？” 近期除了那通电话，两人之间的交集便寥寥无几了，周衍说蒋聿从头到脚都不对劲，这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提起这茬，算是叫戚许打开了话匣子。 “这两个人，简直是针尖对麦芒，你们家老周给蒋聿给布置了很多任务，蒋聿哪里斗得过那只老狐狸，被他明里暗里折磨惨了，依我看，一山不容二虎，你还是早点想办法，把他们分开吧。” 姜且正要说话，却不料说曹操，曹操到，蒋聿也和同事走进了这家餐厅。 两人的视线交汇上，蒋聿又惊又喜，打发走同事，忙不迭走了过来。 “原来是这么个有约，我还以为你新交了男朋友呢。” “我们闺蜜说点私房话，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多不方便呀。” 戚许面色尴尬，一个劲的朝姜且挤眉弄眼。 姜且也没想到会这么寸，“要不一起坐下吃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半点不扭捏，直接挤开戚许做到了姜且对面。 姜且招呼服务生过来加菜，“最近工作顺利吗？” “姜董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半开玩笑半认真，“有周总在，哪里会给我好果子吃。” 和戚许对视一眼，姜且说，“如果是工作之外的事，他成心刁难你，不用忍气吞声。” “他的脾气你最了解，我忍气吞声尚且没有一席之地，哪里还敢跟他对着干，那恐怕是在作死。” 姜且勾唇，把菜单递给他，“觉得压抑了？” “还好，不过肯定没有之前顺心了。”他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猝不及防姜且询问，“考虑换个地方吗？” 不光蒋聿，连戚许都是猝不及防，这是要把人调走的意思？ “不知道姜董打算让我换到哪里去？”蒋聿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茬。 姜且端起桌上的饮料抿了一口，“我打算在公司选拔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员工去国外交流学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国外… 蒋聿不可置信皱起眉头，“姜董这是觉得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所以想支开我？” “蒋聿！”戚许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意识到自己出言不当，后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对不起，是我情绪激动了。” 姜且面不改色，“我尊重你的决定，去不去由你，不过这次机会很难得，对于你个人能力的提升，有很大帮助。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 似乎明白这不是一个玩笑，他问，“学习多久？” 姜且说，“三到五年。” 蒋聿一怔，“回来之后呢？” 看出他心中所想，姜且言简意赅，“只要你愿意，可以继续留在姜氏。” 怎么也没想到，私下随口的一声抱怨，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结局。 蒋聿半晌没啃声，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第376章 “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这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这是公司的决定。”姜且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你也可以拒绝。” 后者和她四目相对，明显欲言又止。 见状，戚许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当电灯泡，拿起一个小甜点转身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姜且主动问，“你想说什么？” 蒋聿喉结滚动了下，“我可以理解成，你准备和他复合了吧？” 他语气重带这难掩的讥讽之意，姜且不想骗他，实属实说。 “上次我被绑，多亏他来救我，我感激他。” “所以你就动摇了？” 蒋聿扯了下嘴皮子，很是失望的模样，“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却不想，竟然也逃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 “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要混为一谈。我今天和你说的事，周衍并不知情。” 是解释，也是袒护。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自从入职，你对我总是格外照顾，正因如此，我才不舍得让你重蹈覆辙。但你们之间有孩子，有了这个牵扯，永远也做不成陌生人。不过——” 他一顿，意味深长说，“你确定周衍对你，是真心相待，而不是占有欲在作怪？” “就像你说的，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感激他，但并不代表我们会重头开始。这是两码事。所以他究竟是爱我，还是见不得我脱离他的掌控，并不重要。” 隔着周家，隔着外婆，过去的种种，不可能因为周衍的三言两语就消失殆尽。 蒋聿却沉默片刻后，说道，“我退出了，我们不合适，我没有他那样的本事，可以救你于水火，但我离开之前，你敢不敢让我试试他？” 第326章 吵架 晚上孩子睡着后很久，玄关才有动静。 姜且处理文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却恰好看到醉醺醺的周衍被余承架进来。 “这是喝了多少？” 她起身迎过去，男人倒在沙发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晚临时安排了应酬，对方和周总是故交，所以不好拒绝。” 怕她生气，余承赶忙解释。 姜且从空气中嗅到一丝不对，“饭桌上有女人？” 余承眼睛也不眨一下，“没有。” 姜且多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让他回去休息了。 门关上，偌大的房子一时之间寂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姜且站在沙发边上，居高临下注视男人。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特别关注自己，周衍睁开眸子，深邃的瞳孔里映照出姜且不苟言笑的脸蛋。 “周太太，我难受。” 他示弱，伸手去拉她。 姜且往旁边躲了下，说，“我早就不是周太太了。” 他悬在半空的手愣住，又撂下，“你的心可真狠。” 姜且不接茬，只问，“你今天跟谁去应酬了？” “周氏的材料供应商，”周衍反手把领带拆开，“人还算老实，我打算挖过来用。” 她好整以暇，“自家的买卖都不顾了？” 他不甘示弱，“买卖哪有前妻重要。” “你也知道是前妻呀，”姜且趁机说，“明天我要搬回去了。 他眯眸，仰头看她，“我招待的不好？” 她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坐，“招待的太好了，吓得我晚上睡不着觉。” 他勾唇，“那是因为我不在。” 姜且已读不回，看着桌上的那盘水果不接茬。 男人却并未因为沉默就挪开目光，依旧目光炯炯凝视她，让姜且想忽视都难。 “你可真狠心，偷偷打掉孩子不告诉我，你不想要，我们可以商量，要是手术过程中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和医院善罢甘休。” “你是不是糊涂了？” 猝不及防提起这茬，姜且心跳都漏了一拍。 见她变了脸色，周衍故意说，“差点忘了，医院是你初恋男友家的。” 姜且反唇相讥，“没有他，我还认识不了你呢。” 他一字一顿，目光幽怨，“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姜且一言不发起身离开，进了厨房，等到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碗醒酒汤。 “喝了上去睡觉吧。”她把碗塞到他手里。 男人起身，一口闷了，“姜莱怎么说？” 姜且老实说，“我没捅破窗户纸。” 他斜眼，口吻喜怒不辨，“还挺沉得住气。” “钱要是给姜广涛的，他跟姜莱之间肯定会有联系。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不信，他们一辈子不见面。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这事告诉黄队了。” 周衍提醒，“如果姜莱真的窝藏了姜广涛，你这个行为，就相当于是出卖了他。” “是他算计我在先。” 他凝视她半晌，“你变了很多。” 从前的姜且，是断断不会对姜莱做出这种事的。 姜且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是别人我倒是能理解，正因为算计我的人是姜莱，才叫我失望。” 他把空碗放在茶几上，姜且以为他要上楼休息了，却不想，男人一个用力，竟是把她压到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 她压根没想到，醉成这个样子的周衍，还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第377章 他居高临下，夹杂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姜且面颊，“今天是第二百八十一天。” “什么？”她一怔。 “我们拿到离婚证到现在，已经二百八十一天。每天只能看不能‘吃’，你知道我忍的多辛苦吗？” 具体分开多少天，姜且没算过，他每天都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倒是小开心，的确比他们分开的时候，长高了不少。 还有外婆。 她前后共去扫了四次墓。 原来她已经离开这么多天了。 “周总没解馋吗？” “你不给，我怎么解。” “那这是什么？不是没有女人吗？” 姜且伸手，拽住他领口。 周衍顺势低头一看，好大一个口红印。 他不假思索，“我什么也没干。” “对，你什么也没干，都是她们主动往你身上扑的，你只不过是没来得及拒绝罢了，是这样吗？” “……” 他语塞，被她一把推开。 转天，两人吵架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栋办公大楼。 戚许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蒋聿在一起讨论一份策划书。 顺势望过去，果然两人各走各的，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他们怎么了？” 戚许和蒋聿一样一脸懵，想到什么，不禁一阵火大。 “肯定是周衍那家伙做了什么对不住姜儿的事，这个狗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他。” 蒋聿好整以暇，“说来听听，你想怎么收拾他？” “我是奈何不了他，但是还有程……” “程什么？” 戚许差点说漏嘴，赶紧话锋一转，“还有成千上万的员工盯着他，作为公司高层，岂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蒋聿半信半疑的移开视线，面上虽然一言不发，但心中却溅起了水花。 尤其当晚见姜且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更是叫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女人不忠。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只不过，没等好戏上演，不速之客竟是先一步找上了门。 楼道昏暗，快到门口时，便看到有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果不其然，听见脚步声，对方转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蒋先生，看起来您心情不错，还记得我吗？” 蒋聿脚步一顿，“你怎么来了？” “我家先生得了几瓶好酒，特意吩咐我过来，带给蒋先生尝尝。顺便——”他耐人寻味的笑，“跟蒋先生说两句话。” 他紧了下后槽牙，知道拒绝不了，于是掏出钥匙开了锁。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男人环视了一圈蒋聿住的房子，虽然没有说出什么轻贱之语，但眉宇间的嫌弃之意藏都藏不住。 “蒋先生名牌大学毕业，原本应该衣食无忧，看来受了家里人很大的拖累。” 蒋聿脱掉外套，很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男人反手把带来的几瓶好酒放在柜子上，似笑非笑说，“先生让我来问您一嘴，上次承诺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兑现呢？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转告他，我会说到做到的。”蒋聿说，“目前一切进展顺利，最迟两个月，肯定让你家少爷心甘情愿离开姜氏。” 对方好奇，“不知道蒋先生这么胸有成竹，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呢？” 蒋聿避重就轻，“打蛇打七寸，自然是抓住了他的要害。” 看出他不想透露，男人也没有执意刨根问底，只是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的说，“我家先生说了，只要能让少爷离开姜氏，答应您的好处一分都不会少，但有一点，不可受皮肉之伤，哪怕因此少了一根汗毛，只怕都要对不住了。另外，你们之间的这笔交易，也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您在疗养院的家人，我就不能保证是否平安了。” 赤裸裸的威胁，蒋聿眯眸，虽然不愤，却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道理。 就见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之前答应给您的辛苦钱，剩下的，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蒋聿瞄了一眼，五十万，够买下这套公寓的了，还真是财大气粗。 越是这样，内心就越是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叫周衍一个人摊上，他非要抗争一把不可。 “事成之后，你我一拍两散，各不相识。” 说罢抓起支票，塞进了口袋。 第327章 ‘不安分’的脑袋 戚许以为姜且和周衍的‘冷战’用不了几天就会结束，却没想到，连续一星期，竟然也不见好转，依旧是各走各的，在公司除了公事外，几乎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她忍不住趁着送文件的空档，找姜且八卦。 “你们怎么了？” “没事啊，我和他原本就不该有过多交集，如今这样正好，公是公私是私。” 戚许一副已经看破一切的模样，“你别以为能瞒过我，我看周衍的样子，是欲求不满吧？” 姜且抄起桌上的笔敲了她一下，“青天白日的，你在办公室跟我白日宣什么淫？” 戚许笑的不怀好意，“你我都是已婚妇女，你害什么羞啊，老实说，是不是你俩很久都没有那个啥了？” 姜且气的掐腰，一字一顿，“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378章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茬。”戚许一拍脑门，“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狗男人比离婚前，对你上心太多了，他这是几个意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知道外婆的事在我心里是根刺，当初还有周家从中作梗，离婚是避免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分开之后更上心，大概是他从来没想真正分开过。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当初厚颜无耻的把女儿留在身边，应该就是算准了她舍不得。 “跟你讲啊，他就算现在表现的还不错，你也不能轻易就跟他复婚，”戚许一副经验十足的架势，“得到了就不珍惜，男人都有这个毛病。” “谁说我要跟他复婚了？他在外面找女人，还想让我当接盘侠？做梦去吧。”姜且朝着周衍的办公室狠狠地剜了一眼。 “他在外面有女人？”戚许一脸震惊。 于是姜且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说了，戚许直接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居然玩起脚踩两条船这一套了！” “以周衍的脾气，他要是不愿意的事，哪有女人敢往上扑，口红印都到领口上去了，做了什么不用想也能知道。”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亏的以为他改邪归正了，真是看错人了。” “算了，不提他了，反正这辈子除了开心，我和他不想再有任何交集了。” 姜且不愿意多提，戚许也就没有不识趣再问。 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出去时，和在门口的蒋聿撞了个正着。 他看样子不像是刚来，而是已经到了许久。 “你怎么在这儿？”戚许狐疑。 “有份文件需要她签字。”蒋聿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听你们在说话，我就没进去打扰。” “跟姜儿说点私事，就耽误了一会儿，现在没事了，你进去吧。” 蒋聿朝她点了下头，就大步进去了。 望着他清隽的背影，戚许嘴角的笑容只用了几秒的功夫就烟消云散了。 —— 晚上下班，照例又是程志的司机过来接。 警方顺着踪迹一路在乡下摸排了许多天，却始终不见姜广涛的人影，连周衍都拗不过姜且让她出来上班了，但程志就是说什么都不还她自由身。 害的戚许上下班都要走差不多一站地的距离，才敢上这辆她工作十年都买不起的车。 唯恐让姜氏的员工发现端倪，把自己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今天，没行驶多久戚许就发觉了不对。 “小李，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小李龇牙一笑，“太太，程夫人在先生的私宅等着呢，您得跟我走一趟了。” “是有什么事吗？”听到程夫人来了，戚许一下子紧张起来。 虽然程家人一家都很好相处，但毕竟是假夫妻，戚许唯恐一个不留神露出什么马脚。 尤其在面对程老爷子的时候，连对视都不敢。 总觉得那双精明的眼睛能看破一切。 这大概就是心虚吧。 “夫人只是过来给您和先生送点新婚用品，略微坐坐就走。” 即便相隔一米远，小李都感受到了戚许的坐立不安，不由得被逗笑了，“她对您印象还是挺好的，不用紧张。” 戚许也觉得自己慌成这样有点丢人，但是心里却一个劲的在打鼓。 如果程夫人临时改变主意不离开，她不会又要和程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吧？ 上次在程家老宅，她洗完澡出来两人倒是一晚都相安无事。 谁成想保姆一大清早过来敲门。 幸亏程志反应的迅速，躺到床上，将她揽进怀里，营造出一副‘新婚燕尔’的样子，这才没有穿帮。 然而戚许也是头一回切实感受到，原来男人早上真的经不起挑逗和撩拨。 明明她规规矩矩，啥也没干，结果只是在他怀里躺了几秒，程志就不对劲了。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嘴上放肆一下，谈过几段恋爱却也都是纸上谈兵，实在没想到，就连看上去禁欲系的程志，也免不了俗。 想到当时的场景，戚许顿时脸红心跳起来。 倘若要是再经历一次，那真是叫人生不如死。 —— 接到程志的时候，恰好是晚上七点。 相较之前，已经是下班很早的一次了。 男人弯腰一坐进去，就发现某人捧着一摞文件歪头睡着了。 大约是累了，嘴角甚至溢出了部分口水。 他一言不发，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 一路上车内安静如斯，只能听见戚许匀称的呼吸声。 起初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没过多久，随着车速越来越快，戚许的脑袋就开始‘不安分’。 一下又一下，左摇右摆，随时一个不小心就要磕到头。 男人看了一眼，终究忍不住出声，“减速。” 小李照做，车速是减下来了，但戚许却睡的照样不安稳，身子一歪，就朝前面倒去。 小李担心戚许受伤，一直从中央后视镜留意着戚许的一举一动。 见状，下意识提醒坐在身边的程志. 但是还不等开口，男人却已经先一步出手扶住了戚许。 等小李再看过来的时候，戚许的头就枕在了程志的肩膀上。 至于是误打误撞靠上去的，还是男人主动扶上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第379章 第328章 她自愿的 许是有预感，快到的时候，戚许就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 在看到身边人的同时，瞌睡虫瞬间跑了个精光。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她挤出一抹笑，以此掩盖自己的尴尬。 因为他的肩头，还赫然留着自己的一小滩…口水。 “你白天干什么去了？”男人喜怒不辨的开了口。 戚许活泛着自己发酸的脖子，“我上班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什么体力活去了。”他似笑非笑，“容易让人误会。” 戚许人醒了，脑袋却没醒，车子停下才反应他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当即朝他背影瞪了一眼。 程志转身过来的瞬间，一张脸瞬间又笑颜如花。 男人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把戏，看着老实，实际肚子里的小九九多到不计其数。 他懒得计较，只伸手将她扶了出来。 程母大抵一直在留意大门的动向，车子刚驶进去，她便接了出来。 只不过，一眼就发现了戚许的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样？” 程母看了戚许几秒，不知想到什么，把程志拽到一边数落。 “我知道你们新婚燕尔，该休息的时候也要让她休息呀。你别太过分了。” 程志瞄了戚许一眼，“她自愿的。” 撂下这句带有歧义的话，就大步流星往里走，只留下两人女人尴尬的面面相觑。 戚许知道程母露出这种吃惊的表情，必定是误会了什么。 但是这种事情要是拿到明面上解释，就更显得欲盖弥彰。 也怕说错什么引人怀疑，于是只好打掉牙往肚子咽，一个劲的讪笑。 程母倒是没想到文文静静的儿媳妇，私下居然对儿子这么吃紧。 不过转念一想悬着的心倒是也放下了。 起先还一直以为他们过不长呢，没想到居然这么爱。 看来这下抱孙子有指望了。 “这么晚特意跑来，有什么指示？” 程志洗了手，准备吃饭。 程母故作恼怒白了他一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看样子还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程志一眼就将程母看破，“不会是督促我们备孕这种无理的要求吧？” 程母眨眨眼，“……这怎么能是无理的要求呢？” 紧随其后从洗手间出来的戚许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正要说点什么，却见程志冲她使了个‘过来坐下’的眼神。 “你婆婆再好也当不了饭吃。” “你这是什么态度？”程母替戚许，也替自己打抱不平，“我可警告你，别把你在工作上那套使唤下属的架子拿到家里，你爷爷都不敢这么对我们。” 戚许不敢贸然介入他们母子之间的battle，只好头也不抬的炫饭，主打一个安静。 忽然，碗中出现了一块排骨。 她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却见男人若无其事的撂下公筷。 他煞有介事说，“不想生孩子，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抗议吧？” 戚许，“……” 她很想说一句‘大哥，我没有’。 但想起两人之间的约定，只好把饭咽下去，接过话茬。 “阿…妈，”戚许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叫法，“我暂时还不太想要孩子，所以这件事，可能要往后推一推了。” “我明白，程志虽然老大不小了，但你还年轻，不过备孕也不一定就让你们马上生，有了就要，没有就当调理身体了。” 程母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把自己带来的药放到桌子上。 看到是中药包的瞬间，戚许脑袋都大了，这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然而还没等伤心，就听见程母语重心长的对她交代。 “这件事交给别人办我都不放心，你一定要督促程志一碗不剩的喝光。” 戚许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给我喝的？” 程母嗤之以鼻，“生男生女又由不得咱们女人做主，平白无故让你受这种罪做什么，自然是——” 她捂嘴，感觉自己说多了，“总之你看着他喝就是了，这是一星期的量，喝完了我再让司机送，咱们程家的香火，可都指望在你身上了。” 程母笑着拍了拍戚许的肩，故意无视儿子发沉的目光，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剩下两人四目相对，戚许想笑却又不敢笑，难怪程志不爱回家，这样沉重的母爱，谁能受得了？ “好笑吗？” 他的声音一出，她立马抿唇摇头。 脑海里不知怎么，又浮现出那天早上在老宅床上的窘迫。 程志却像是忘记了之前的尴尬，只说，“给你三天时间，选个想去的地方。” “什么意思？” 戚许一怔。 男人放下筷子，“婚礼不办，蜜月不能再拖。” 否则就要让人生疑了。 —— 周末的时候，姜莱再次发来了催款的信息，并表示学校那边已经同意了他的读书申请，希望姜且可以尽快打钱过来。 好巧不巧，黄队那边与此同时终于发现了姜广涛的行踪。 根据发过来的照片姜且辨认了下，是他本人无疑了。 没想到为了逃脱牢狱之刑，姜广涛竟然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本地的村民，灰头土脸不说，竟然还扮起了残疾，当真豁出一切了。 第380章 种种事情交织在一起，叫姜且半点机会都不想给姜莱留了。 既然他选择因为别人而放弃她，那就休怪她这个做姐姐的无情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黄队实施抓捕那天，她把姜莱叫出来见了面。 美其名曰，给钱。 当从姜莱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高兴的人当然莫过于陶禧。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和姜莱一起抵达了指定的餐厅。 一路上陶禧都难掩激动，想到马上一家三口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了，嘴角就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反观姜莱倒是有些良心难安，尤其越接近约定的时间心口越慌。 “儿子，你把房子都给她了，我们也不算对不起她，她既是你爸的女儿，也应当为你爸爸出一份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话音落下，姜莱正心烦意乱，却不想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下一秒‘嚯’的站了起来。 第329章 姜广涛落网 陶禧看见姜莱的动作，摆弄丝巾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姜莱二话不说，“给我爸打电话。” “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陶禧听见这个名字就开始不悦，左右环顾一圈，十分小心谨慎的模样，“你别胡闹了，快坐下。” “手机给我。”姜莱见她不动，忍不住索要。 陶禧哪里敢让他打这个电话，她和姜广涛之间有联系不假，但她压根没想过要帮他逃出去。 尤其这个风口浪尖上头。 警察不止一次来家里问话，想必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等姜且那边的钱一到，她就准备一脚踹开他，带着姜莱跟心上人双宿双飞了。 现在钱马上就要到账了，一切只差一步之遥，说什么也不能功亏一篑。 见陶禧推三阻四，姜莱情急之下，脱口就道，“爸被抓了！” “什么？”陶禧一呆，“这怎么可能！” 姜莱没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把手机丢给她自己看，他则一把抢过陶禧的手机。 用陶禧为了和姜广涛联系特意找朋友申请的小号给姜广涛打了电话，果然那边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如此说来，那几张照片是真的。 姜广涛的确被抓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陶禧比他还要崩溃，看完两张照片，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万一姜广涛供出她和陶胜窝藏他的事，自己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这个老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跑呢？他是死人吗？ “妈，拿上东西，我们走。” 姜莱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到底还尚存一丝理智。 “去哪儿？”陶禧不肯走，反而一屁股坐下，“姜且马上就来了，我们还没拿到钱呢。” “这个时候您脑袋里怎么还想着钱？”姜莱简直不可思议。 “我不想着钱难道想着你爸不成？”陶禧却理直气壮，“他现在被抓了，认证物证俱在，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判刑，到时候我们就真是人财两空了。” 钱还能有人重要吗？ 姜莱觉得跟她简直沟通不了，“妈，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陶禧铁了心，姜莱不能，也无法把她怎样，只好抓起外套，作势要出门。 “你干什么去？”陶禧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住。 “爸被抓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姜莱想扯开她，却不想陶禧就像变了个人，压根不准他插手此事。 “儿子，警察把人带走了，一切都成了定局，你我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 陶禧希望他聪明一些，“我们还要生活呀，得为以后做打算才对。”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情况不一样，爸犯错在先，现在又是逃跑被抓，是罪加一等。” 陶禧紧拉着他不放，“你听我说，等拿到了姜且这笔钱，咱们照样去国外，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人各有命，你爸他做错了事，理所应当受惩罚。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姜莱怒不可遏，“我们是他的家人，我们要是不管他，就不会有人在意他的死活了。” “他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陶禧发了狠，无论姜莱说什么，都不许他去为姜广涛出头。 两人僵持不下，见儿子执意要走，陶禧情急之下，只好破罐子破摔。 “你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你在说什么？” 姜莱傻眼了。 事已至此，陶禧也不想再隐瞒他了，“你和姜广涛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闻声，姜莱手里的外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知道这事对他有极大的冲击，陶禧赶忙安抚儿子。 “姜莱，妈不该隐瞒你这事，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根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为他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就让他自求多福吧。你可不能去为他卖命啊，要是再把你搭上，你让我还怎么活？” 姜莱看着她的脸，明明是熟悉的，却有种不认识的感觉。 难怪自从姜广涛出了事，她就一直推三阻四，从不让他们接触。 此前一直以为是特殊时期，怕图惹事端，让姜广涛的处境暴露，却不想，原来她压根就没打算管他。 第381章 “那你让我管姜且要钱干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事有蹊跷。 陶禧目光闪了闪，“我这不是想要找人为他打点一下，好让他出国的路顺利一点嘛，谁知道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不对，你没说实话。” 知母莫若子，姜莱一眼就识破了这个低级的谎言。 陶禧支支吾吾半天，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姜且不知道姜莱此刻是什么心情，总之她觉得格外好笑。 她忍不住从拐角里走出来，“陶阿姨，你要是不想说，不如我来替你告诉他吧。” 陶禧发觉她一早就到了，一直藏着没出来，顿时恼火了。 “是你在捣鬼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两步冲过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姜且的头上，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姜且反手一把将她推开，“你自己做了什么，非要我提醒吗？”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清清白白，姜广涛的事情与我无关。” “无关？”姜且对于她不打自招的行径嗤之以鼻，“上崖村是你和陶胜的老家，姜广涛躲到那里，你跟警察说无关，他们会信就怪了。” 姜莱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一切，他心虚的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但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有意供出陶禧，立马沉默不下去了。 “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你要是生气，就冲我来吧，要打要骂，我绝不还口。” 姜且似笑非笑的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说，“你要的钱我带来了，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万。” 她把支票递到姜莱面前，姜莱哪还有脸去接，紧咬着后槽牙，一张脸因为难堪而涨的通红。 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件事上骗她。 陶禧见状，倒是不客气，冲上来就把支票抢了过去，然而下一秒，就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走到了她跟前。 第330章 大快人心 陶禧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姜且看着掉在地上那张支票，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问姜莱。 “你不去看看吗？” “姐，我——” “要解释的话就免了吧，”姜且出口打断，“你我都是成年人，彼此做过什么都应该心知肚明，再编造谎言去掩盖谎言，就没意思了。” 他无力的垂下肩膀，“我不是有意的。”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既然你选择跟陶禧一条战线，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她和姜广涛的事情上，我不会再心软。窝藏罪犯，诈骗钱财，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我冤枉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至于你——” 姜且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好自为之吧。” 孝顺和愚孝，是两码事。 捡起地上的支票，姜且直接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与此同时，还有他们之间多年的姐弟情分。 姜广涛落网，算是近期一件最让人大快人心的事。 杀死张骁的元凶当庭指认，是姜广涛指使他绑架了张骁。 倘若张骁不配合将所有的罪认下来，就将其灭口。 事成之后，会给他一大笔钱。 正是因为听了他的话，那天警察追来的时候，他才有胆子用到捅人，结果忙中出错，不小心捅错了地方，这才导致了张骁的死亡。 认证物证俱在，连转账记录都一清二楚，姜广涛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将他和张骁背后所做的那些勾当都如实招供了。 事情到这里，算是天下大白。 但至于帮助他逃跑的帮凶，姜广涛却始终不肯吐口，反复强调一切都是自己策划，与陶禧和姜莱无关。 但上崖村是陶禧的老家，若她不帮忙，姜广涛又怎会在异乡顺利的窝藏大半个月之久。 这明显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谎话。 警察从陶禧的手机中搜到的另外一张电话卡，也恰巧说明了这一点。 那几天，姜莱不厌其烦的跑到姜且家楼下想见她，但姜且每次都找人打发走了。 姜莱的欺瞒叫她觉得自己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像个笑话。 倘若钱是花在姜广涛身上，就算不敢直说，也没必要编造出高利贷这样的谎话。 只要他开口，就算没有理由，她也会尽力帮忙。 她都担心的快疯了，如果周衍没有及时打听到消息，这笔钱或许已经到了他的账户。 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姜且，陶禧闹出这么一出，绝对居心不良。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立马吩咐秘书去办了一件事。 转天到公司时，大约都知道了姜广涛的事，看见姜且，众人纷纷都变了脸色，其中当属平时和姜广涛的交好的几名经理。 唯恐自己受到什么牵连，一改消极怠工的工作态度不说，对姜且也变得格外殷勤。 姜且懒得搭理他们，等姜广涛的事情彻底有了定局，年底之前，公司里他的那些党羽，她会一个不差的踢干净。 只不过，现在不是最佳时机罢了。 倒是进了办公室，发现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叫她觉得无比意外。 她拿起来看了看，“谁送的？” 秘书笑而不语，答案瞬间就呼之欲出了。 姜且反手就丢到一边，“我才不要。” 话音落下，一抹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第382章 “拿早饭撒什么气，有火朝我来。” 周衍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进来，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 姜且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我出去了，谁给你解气呀？” 他不等她开口，当即从背后拿出一捧红玫瑰，献宝似的送到她面前。 姜且看了秘书一眼，后者强忍着笑，找借口火速出去了。 “闻闻，香吗？” 他坏心的用花在她鼻尖游走，姜且被他扫的鼻腔发痒，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闷笑，捏了捏她的脸，“不爱吃我带你出去吃，都瘦了。” 她拂开他的手，“我穷的吃不上饭了？” “那你请我吃吧，最近你闺女交了学费，我囊中羞涩了。” “你少来，”姜且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花，“没事少来我办公室晃悠，这里不欢迎你。” 他贴上来，“都两个礼拜了，气还没消？” “我消什么？”姜且扭头坐到一边，“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还有五分钟才到上班时间，现在可以谈。” 他不依不饶追上来，从外头看过来，两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但实际，周衍轻声贴在她耳边说，“蒋聿上午请假了。” 姜且不着痕迹瞄了一眼蒋聿所在的工位，果然空空如也，人没来。 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 “那你也别太过分，给我收敛点。” 她躲，他却不许她躲，长臂一伸反手把门关上，一把就将她拥住。 肌肤相触的瞬间，姜且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觉得温暖。 自从姜广涛弄出工厂的事来，她就一直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数不清又多久了，或许更久，从外婆离世开始，她就没有彻底松过一口气。 谁能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明里暗里的对自己下手，谁能想到接管一个公司的压力有多大？ 谁能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焦虑？ 从来没有一个肩膀可以让她依靠，现在终于出现了，却是周衍。 怎么会是他，也庆幸是他。 姜且觉得自己简直就像精神分裂，但是这一刻，她没有推开周衍。 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或许外面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上了法庭，但是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老天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姜广涛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黄队是个公正的人。” 他声音不高也不低，却能发挥足够的安抚作用，叫姜且的心，一下就落了地。 但是这份沉谧却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被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 姜且如梦初醒一般，赶快从周衍怀中退出去。 就见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姜且头一次看见周衍面色大变。 第331章 局中局 在监狱服刑的周母出事了。 据狱警反应，她从月初开始，就出现了淋巴结肿大的现象，起初没有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症状，过几天就会好转，没想到近期开始，竟然出现了尿血的现象。 天刚亮的时候，周母在狱中晕倒了，找来医生检查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所以赶紧通知了周衍。 在姜且面前，周衍不敢提起周母，唯恐叫她想起之前那些不好的过往。 于是在她询问的时候，周衍只得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他走的行色匆匆，姜且尽管察觉有些不对，但是他不想，她也懒得勉强去问。 倒是下午的时候，秘书过来汇报，说她派出去留意的人，看出陶胜不对劲。 陶禧人在警局，他不仅没有捞人或者找律师的意思，竟然还频繁出入银行。 利尽而散，姜广涛躲在上崖村，这事恐怕跟陶胜也脱不了干系。 陶禧毕竟是一介女流，要是只凭她一个人，能够帮助姜广涛的众目睽睽之下逃出警察的手掌心，简直荒诞。 现在二人纷纷入狱，姜广涛不想连累陶禧的心，和陶禧不想出卖陶胜一样。 可惜陶禧那张和姜广涛保持联络的小号，就注定了他们不能撇的干干净净。 陶胜行为举止异常，恐怕多半是想卷钱逃之夭夭。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当这个恶人出卖自己的‘盟友’，不如就让她来帮他们一把。 于是这天中午的时候，姜且在姜莱一再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了跟他见面。 两人约在姜且家中，小开心也在。 自从姜且一声不吭从婚房搬走，小家伙受了好大的打击。 起先以为爸爸和妈妈和好了，没想到一夜之间又回到了从前。 早上被周衍司机送到姜且面前的时候，就一直哭个不停。 怎么哄都哄不好。 姜且只好一边抱着她，一边接待姜莱。 上次来时，还是一家三口，结果现在只剩他一人，不得不叫姜莱蒙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落寞之意。 他看着啼哭不已的小家伙，原本想伸手抱抱她，结果小家伙根本不领情，像是不认识小舅舅了似的，直接把他的手拍开，哭的更凶了。 姜莱尴尬的站在一边，姜且则扭头对油盐不进的女儿沉下了脸。 “你再哭，就回去找保姆，以后周末也不要到妈妈这儿来了。” 第383章 小家伙被吓唬住了，光流泪不敢出声，憋着嘴摇头，“我不要……” “那就不准再哭哭了。” 姜且换了只手抱她，瞧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心里比谁都心疼，但该懂的道理她必须要懂，不是这样一味的哭，就能想怎样就怎样。 姜且给她洗了把脸，出来见姜莱还在原地杵着，“不是有话说吗？怎么，又不想说了？” “周衍没在吗？” 他朝卧室张望的动作叫姜且忍不住勾起唇角，“找他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 姜莱见她一副要赶人的架势，赶紧说，“姐，我妈的事，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 姜且安抚着情绪低落的女儿，闻言不由得愣住。 怎么形容这种预判成真的感觉呢？ 姜且只觉得可笑。 “姜莱，你是不是没搞清状况？带走陶禧的人是警方！” “但追根究底报案的人是你啊。” 姜莱的焦急已经写在脸上了，“我不求别的，只是我妈她经不起折腾，她和爸一直有联系不假，但他们是夫妻，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进而无动于衷呢？” “所以呢？”姜且依旧在笑，只是脸上的笑容不免多了几分心寒，“你是觉得我狠心，把姜广涛送进监狱丧尽天良是吗？” “我没有这么想，但这件事明明可以私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惊动警方？”姜莱表示不理解，“爸进监狱，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姜且气极反笑，他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他串通张骁在新项目开始之前，造成工地三人重伤，还特意找了媒体提前蹲守准备大肆宣扬，如此恶劣的行径怎么私了？” 姜且反唇相讥，“拿钱了事吗？那姜氏的名誉置于何地？我若因此摊上任命官司，落下罪名锒铛入狱，谁又会管我的死活？是他姜广涛会去帮我求情？还是受他指使的三名工人会替我求情？姜广涛有今天，是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姜莱接受不了她羞辱姜广涛。 “你是他女儿，也未免把他想的太不堪了，你夺走公司他当然心有不甘，这事追究起来，张骁已死，自然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他头上，你怎知主意不是张骁出的？他不过只是一时昏头，血浓于水，他不会害你，但你却实打实把他的后半辈子都葬送了。” “姜莱，你给我听好了，姜氏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都跟他姜广涛没有一毛钱关系。” 什么事都能含糊，唯独这件事不行。 姜且毫不留情，“警察之所以会抓他，是因为他的的确确做错了，而不是我的诬陷，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拎得清的人，却不想也是这么糊涂，我够给他留脸的了，你别逼我跟你翻旧账。” 姜莱蹙眉，深吸两口气，软下脾气。 “我知道是爸这么多年亏待了你，但你也应该了解爸的脾气，家里向来是他说了算，我和我妈哪有反抗的余地，在他逃去上崖村这件事上，我妈的确不知情，他曾和陶家的亲属暗中来往过，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巧合。你找黄队求求情，把她放了吧？” 姜且放下不知何时睡着的小家伙，冷笑一声，“你也说了，是‘你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非要计较这些吗？”姜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就算是你的后妈，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如今爸妈锒铛入狱，外人可都在看我们笑话呢。” “你是不是忘了你妈说过的话？”姜且勾唇，“算起来，你跟姜家、跟姜广涛，没有半毛钱关系。” 姜莱一愣，“你为什么这么坦然就接受了？”他很快就看出了不对，“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 姜且就在等着他问这句话，也不想再大马虎眼。 “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吗？你舅舅陶胜千里迢迢从a市过来，怎么每一次聚餐，都只是你们三个人而从来不见姜广涛？到底是他工作繁忙？还是你妈压根就没通知过他？” 猝不及防提起陶胜这号人，姜莱顿时愣住了。 是了，最近几个月以来，陶禧叫他去酒店见陶胜的机会越来越多，每次总是他们三个人。 之前他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蹊跷，舅舅疼外甥，天经地义。 可现在回想起来，每次陶胜看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异常。 明明他们之前也没有多少交集，但他居然承诺，待自己年老，要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过户给他。 难不成，他们不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而是—— “不可能！” 姜莱被自己想到的这种可能吓到了，坚决不认同姜且说的话。 又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生孩子？ “我知道你觉得匪夷所思，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你的确是陶禧和陶胜所生的儿子。” 把小开心安顿好，姜且从茶几下面抽出了一份牛皮纸袋递给他。 直觉告诉姜莱这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也忍不住好奇。 姜且看见姜莱捶在裤线的手，都在跟着发颤。 像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打开的一瞬间，更是大气都不喘一下。 当看见他和陶胜的鉴定结果高达百分之九九的时候，直接一个踉跄，一屁股瘫到了沙发上。 第332章 瞒天过海 陶胜最后一次从银行回来的时候，终于处理好了所有的事。 第384章 他正回酒店收拾行李，猝不及防有人在外面按响了门铃。 他一愣，下意识将贵重的东西藏了起来，简单把床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这才走过去开门。 当看见是姜莱的那一瞬间，很明显松了口气。 “小莱啊，你怎么来了？” 他东张西望了一番，见走廊是没什么人，于是笑着把人迎了进来。 姜莱沉着一张脸，“您这是要走？” “没，就是随便收拾一下，你舅妈和姐姐说过两天来看我，总不好屋子乱糟糟的。”他干巴巴的解释道。 姜莱环顾了一圈，不经意间看到他藏在窗帘后面的皮箱，“那怎么不叫保洁？” “我不习惯有人动我的东西。”他干笑，“对了，你怎么来了？找舅舅有事？” “我妈被带走有几天了，我担心她，不知道舅舅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为今之计，只有从姜广涛那里下手，只要他咬死不供出你妈妈，即便有电话卡在，也证明不了什么，”他一顿，意有所指的说，“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你爸爸身上去。” 这声‘你爸爸’，叫姜莱听的瞬间胸口瞬间堵了一口气。 他皮笑肉不笑，“您不是向来和我爸爸关系不错嘛？这么做，相当于在无形之中，置他于死地了。” “姜莱，你还小，不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姜广涛要是不抗下所有的责任，你妈妈必定难逃法律的制裁，姜广涛要是真爱她，就该抗下这一切。” “我爸妈伉俪情深，要是我爸进去了，我妈一定生不如死。” 听到姜莱的话，陶胜没忍住嗤笑出来。 “舅舅，您笑什么？”姜莱拧眉。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劲，陶胜赶忙收敛笑意。 “姜莱，姜广涛罪有应得，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你妈妈是个聪明女人，不会在这件事上一根筋的，你没经历过，难道还没听说过，监狱里的环境？她身娇肉贵的，哪里承受的了。” “这么说舅舅愿意想办法救她出来了？” 姜莱激动的拉住他的手，“只要你能让她出来，我什么都答应您。” 陶胜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儿子，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孝顺是好事，但到了眼下这个，只有自保才重要啊。 “姜莱。”他百感交集的拍了拍他的肩，“你知不知道姜广涛为什么会出现在上崖村？那都是你妈妈一手安排的。” 陶胜趁机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咎于陶禧的头上。 果不其然，听见这个消息，姜莱傻眼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问，“您全程没有参与吗？” “这种犯罪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干，你找机会去见你妈妈，跟她说，务必要跟姜广涛见一面，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姜广涛把罪认下来，以免夜长梦多，不然谁也保不了她！” 姜莱喉咙滚动了下，“您也不行吗？” “你未免也太看的起叔叔了，我不过是一界凡夫俗子，这种事情，就是相帮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他拒绝的一点余地都不留，和姜且预判的一模一样。 顷刻之间，姜莱的心碎了一地。 自己的妈妈宁愿冒承受被人千夫所指的压力，也要跟他在一起，还为他生下两个孩子，竟然这么危急的关头，都要袖手旁观。难不成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舅，有人给了我一份检查单，我有些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你能帮我解释解释吗？” 话音落下，他把从姜且那里拿出来的亲子鉴定结果拿了出来。 陶胜没有防备，什么也没想的接了过来。 但打开看到文件的名头时，瞬间愣住了。 “我妈不在身边，现在能为我证明的，也就只有你了，我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他甚至在笑，笑的让人心惊胆战。 陶胜屏气凝神，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居然知道了，一直想找个适当的时机跟他透露这件事，没想到，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小莱，你的确不是姜广涛的亲生骨肉，你妈妈在嫁给他之前，我们就两情相悦，和他结婚是不得已的选择，我天天看着你在我面前，却无法正大光明让你喊我一声爸，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他说着留下了两滴鱼眼泪。 姜莱看在眼里，却只觉得虚伪。 “你痛苦的是现在甩不掉我妈这个包袱了吧？你拍她连累你，对不对？” 他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陶胜一愣，“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呢？爸爸岂是这样的人？我和你妈妈，是真心相爱的！” “那这个箱子你怎么解释？” 姜莱怒气冲冲，一脚把行李箱从窗帘后面踢了出来。 里面连护照和各种兑换好的外汇，一齐滚了出来。 证据摆在眼前，陶胜辩无可辩，但是他坚信，亲生儿子是不会害他的。 “儿子，你听爸爸解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妈在里面‘生死难料’，我不能让你接连失去母亲又失去父亲，我不会不管她的，等过了这段风头，我肯定会想办法。” 他反握住他的手，“你跟爸爸走吧，爸爸从前缺失了你的成长是爸爸不对，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没有能力养活你和你妈，不得已要依靠姜广涛，也是知道他对你好，不然我肯定会不顾一切把你认回来的。” 第385章 他就差举手发誓保证了，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姜莱对他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 他满眼泪花挣脱开陶胜的手，“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不会不管他们的，你不是我父亲，我的父亲，永远只有姜广涛一个，我永远都姓姜。而你，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话音落下，他甩开他直接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陶胜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发一个结果。 亲生的儿子居然贼做父？ 姜广涛到底给他下什么迷魂药了？ 他想不通，却也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 姜广涛去上崖村是他一手安排的，他顾念着情分或许不会吐出陶禧，但绝对不会替他隐瞒，在警察找上门之前，他一定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打定了主意，陶胜连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把陶禧之前给他的所有房产股票都变卖了，当天晚上就领着行李箱偷偷去了机场。 只不过他的一切所作所为，自以为做的隐蔽，却是人尽皆知。 刚要过安检，就有一大波便衣警察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把他当场连人带东西直接给扣押了。 与此同时，姜且那着姜莱和陶胜在酒店门口交谈的照片和那份亲子鉴定的复印件，终于也见到了扣押在警局的姜广涛。 似乎是没想到会见到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姜广涛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姜且数着日子，一共二十六天没见，却没想到，再见到姜副总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生出了许多的白发。 她喉头泛起一阵难掩的酸涩，如果知道有今天，当初外公外婆，肯定不会选择把妈妈嫁给他。 这个看起来最是人畜无害的男人，骨子里，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伪君子。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行为举止，简直令人发指。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很平静的问他，这种平静，是对一个人彻底的失望。 姜广涛却不领情，冷笑一声，说，“你想听什么？让我对你痛哭流涕吗？” “我没奢望你会跟我道歉，我只是觉得不可理喻，这么多年，即便没有我回到公司这件事，你也一直不喜欢我，到底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女孩？” 姜广涛嘴角的笑意一僵，根本没想到她在意的点竟然是这个。 “女儿都是赔钱货，我不光现在不喜欢，将来我也不会喜欢你，我真后悔，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不会再生下你，即便生下来了，我也会一把把你掐死。” 他字里行间，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与憎恨。 那种恨，是从心底散发的，最真实的情感。 饶是在来之前，姜且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听见亲生父亲用这种恶狠狠的话诅咒自己，姜且还是大为震撼。 但是姜广涛不说，她也能十之八九猜到原因。 “你是恨我外公外婆，没有把你当成一家人吧？所以你看见我，就会想起之前在姜氏费力不讨好的岁月。也是，十二年，人生有几个十二年呢，你拼死拼活工作，结果外公却在过世之前，把法人改成了我，所以你才心存不满，但是外公外婆包括我妈妈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你就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了我头上。我说的没错吧？” 姜广涛不吭声，姜且便兀自说下去。 “可是你知道我外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和陶禧，相识于和我妈妈结婚的第三年，表面上看起来，你是在我妈过世几年之后才另娶，可实际，你们早就暗度陈仓勾搭在一起了，这件事，外公外婆早就在一起了，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妈妈一个人。” 姜广涛诧异于事情的转变，姜且却不给他缓冲的时间。 “给你看样东西。” 她把照片和亲子鉴定结果的复印件一齐举到了他面前。 姜广涛瞄了一眼，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姜且一字一顿，“姜莱和陶胜父子相认了，正所谓天道好轮回，你那么宠爱这个儿子，有想过他是别人的种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广涛激动的恨不得冲过来，但被身后的狱警死死的牵制住。 他只好克制自己坐回凳子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可不可能证据就在眼前，陶禧被你牵连，现在人被扣押，陶胜舍不得自己的傻儿子为你们奔波，所以忍不住找姜莱摊牌了，他们父子俩已经拿着姜家所有的财产，明天就准备移民去f国生活不再回来了。” 为了让陶胜兄妹得到应有的惩罚，说起谎话来去，姜且也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 姜广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陶胜和陶禧之间，有奸/情？ “我要是你，就大方一点，把所有的罪都认下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毕竟强扭的瓜不甜，陶禧的心不在你身上，姜莱……哦不，应该是陶莱，身上也流着不是你的血，你还执著个什么劲儿呢。我想，陶禧会对你的成全，感恩戴德的。毕竟也是睡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呀。”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姜广涛的防线，亲子鉴定结果和姜莱与陶胜亲密的照片摆在眼前，叫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等姜且探视结束，从里面出来不久，就听见姜广涛对狱警供出了陶胜和陶禧二人帮助他逃跑的真相。 第386章 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姜且觉得解气极了。 她低头看着手上那份伪造出来的亲子鉴定结果，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是笑声中，没有一丝愉悦。 最能击垮姜广涛的，终究只有姜莱这个亲生儿子。 之前的事，是他对不起她，如今她利用他报复回来了，从此以后，他们扯平了。 第333章 痴人说梦 姜广涛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姜且回家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会难受，却不想别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很累，像是突然之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 奇怪的是周衍竟然也没有前来纠缠，除了白天在公司处理公事，私下里竟然没在露面。 连送孩子都是司机或者余承代劳。 她不免觉得奇怪，冷不防听小家伙提起来。 “妈妈，爸爸最近老是不在家，都是阿姨陪我睡，今天晚上你陪我好不好？” “你爸爸？不在家？他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小家伙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不过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好多年轻阿姨的声音。” 姜且反应了好半天，“啊？” “要不我们再给他打一个？” 小家伙提议完，就兀自拿起电话手表给周衍拨了过去。 等姜且阻拦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 小家伙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一扭一扭的，“爸爸，你今天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呀？” 周衍的声音明显透着疲态。 “好闺女，爸爸现在有点忙，改天再陪你。” “哦。” 小棉袄难得贴心，“那你记得好好吃饭。我们周一见哦。” “你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周衍问，“没有调皮吧？” “当然没有，我可是妈妈的小心肝，她喜欢我都来不及呢。” 她言辞之间颇有傲娇之意，说着凑到姜且身边用力的吻了姜且一口。 周衍被她逗的发笑，但姜且在意的点却在背后嘈杂的背景音上。 像是在医院，她听见了有人在喊护士。 她没吭声，直到小家伙挂断电话，姜且才转而联系了余承。 “他身体不舒服吗？” 姜且没兜圈子，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 余承愣了一下才回，“周总一切都好，您怎么这么问？” “那他为什么在医院？” 余承像是没想到会被她知道，“您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替他遮掩，就证明他有猫腻。周意说，听到好多年轻阿姨的声音，该不会……他去找女人了吧？” 她随口扯了个玩笑，却把余承吓了一跳。 “怎么会呢，周总对您的心意，不是天下皆知吗？” “不用拿这种话来哄我，你不说，那我就去问别人。” 他支支吾吾半晌，最后见实在隐瞒不住，只好吐口，“是…周夫人病了。” 周夫人？ 这么说那天的电话，是跟周母有关？ 她没在监狱服刑？ “周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办理了保外就医，这段时间，周总得了空就在医院，连休息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时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您可千万别误会。” 余承的解释叫姜且恍然大悟。 难怪周衍遮遮掩掩，不肯透露。 事关周夫人，他肯定在她面前要避讳一二。 她只是平静了问了句，“查出什么问题了？” “暂时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周总怕您多心，所以才不得已隐瞒。” 他像是生怕她生周衍的气，一个劲的替他说好话。 姜且就没指望因为外婆的事，周衍会彻底跟周母断绝关系。 他嘴上虽然不说，但事出之后，做的一系列举动，都在表明他对周母的重视程度。 能让他以身犯险，不顾原则的人，这个世界上都找不出来几个。 姜且呼出一口浊气，说不上什么心情，倒是被自己下意识浮出来的念头惊呆了。 这该不会是周母为了逃避牢狱之灾，想出来的计策吧？ 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进了监狱服刑就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岂非太过于巧合了？ “不用告诉他我给你打过电话。” 姜且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心里也算有了底。 看着在旁边玩积木的小家伙，摸了摸她的头，商量道，“爸爸这段时间有事要忙，那这段时间，你住在妈妈这里好不好？” 小家伙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妈妈，你不生气了？” 姜且亲亲她的手，耐心讲道理，“我生气是因为你一直哭鼻子，不肯听我说话，下次不能这样了，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可是妈妈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跑掉了，为什么又不要我和爸爸了？” 她很沮丧的撅起了小嘴。 姜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把她抱到怀里，有些事她还太小，就算说了也不会明白。 她和周衍这辈子，恐怕是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她能感受到他在很努力的弥补之前的过错，但是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唯有在外婆这件事上，她就是过不去。 她恨周母，这种恨比恨姜广涛多一千一万倍，她夺走了这哥世界上她最爱的人。 第387章 她永远不会原谅。 看见周母她就会想到外婆是如何惨死的。 如果要她和杀人凶手成为一家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更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是周衍付出多少都抵消不了的。 “妈妈错了，那天妈妈态度不好，不该在小舅舅面前凶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宝贝。” 她低头蹭了蹭小家伙的脸，小家伙立马亲了姜且好几下，用小手紧紧的把她抱住。 “妈妈不要难过，我会哭哭，是因为你突然不见了，找不到你，我着急。开心以后会好好听话的。” 小家伙就是喜欢跟她黏在一起，很多时候连姜且都觉得不可思议。 严格来讲，周衍对她几乎没怎么发过脾气，倒是她，罚站，黑脸，总是把她欺负哭，可小不点偏偏就是跟她最亲。 这大概就是老话讲的母子连心吧。 姜且陪她疯玩了好半天才把人哄睡，与此同时，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周衍。 姜且轻手轻脚的从房间走出来，犹豫了片刻，才接通。 “干什么呢？”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让姜且的心莫名跟着揪了起来。 “刚把孩子哄睡，你在哪儿？”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男人回答的也很言简意赅，“外面。” 他似乎是在抽烟，姜且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 她问，“很晚了，还不回家吗？” “查岗？”他闷笑声中，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态，“没女人。” 她没什么感情的纠正，“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搞的好像我有多在意一样。” 他吐出一口烟雾，毫无征兆的说，“想你了。” 姜且眉心微蹙，被这声猝不及防的表白搞的内心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于是便趁机把准备接小开心过来住的事情跟周衍说了一下。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还说姜广涛的案子，后期他会拜托朋友帮忙跟进，叫她不必担心，必定会还她一个应有的公道。 又不着痕迹的劝了她半天，让她不要因为被亲人伤害而难过。 全程都没有提自己那边的情况。 看样子是铁了心不打算把周母的事跟她说了。 究竟是害怕她知道了想起过去的伤心事，让这段时间付出的努力毁于一旦，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姜且控制不住去怀疑他背后的真实用意，尽管知道把人想的这样龌龊不对，却还是试探道，“你最近好像很忙？”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说辞，最后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有点别的事。” 她反问，“需要帮忙吗？” “我自己可以搞定。” 许是回绝的连自己都觉得果断的异常，他顿了一下，又摆出一副戏谑的口吻，“想见我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嗤笑，“我是怕你因为私事耽误工作。” “放心，我一刻也不敢懈怠，要是不信的话，周一你可以去查。” 到底还是没有敢贸然捅破这层窗户纸，简单聊了几句，姜且便准备挂断了。 他却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喊住她，极为严肃认真的问，“姜儿，我们复婚好不好？” 姜且心下狠狠一颤，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掌，遏制住了自己的喉咙，叫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起来。 复婚……对于他和她来说，这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三年的牢笼，外婆的一条命，想要如数磨平，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屏气凝神半晌，却只是丢下句，“注意休息。” 随后就逃也似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周衍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半晌，最后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苦笑。 他仰头，站在医院的天台上，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原来这么失败。 关键时刻，身边居然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应该是他做的还不够好吧？否则她不会从头到尾连口都不曾松一次。 当真是一丝幻想都不给他留。 事情的走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设想。 他空有一腔蛮力，却愣是拽不回她这只想要飞走的风筝。 他答应女儿的承诺，一时半会都兑现不了了。 “周总，不好了，太太又开始流血了，止都止不住。” 突然，护工又通知了噩耗过来。 第334章 探病周母 周一的时候，姜广涛的案子终于有了最新进展。 因为他的检举，警方顺利的搜集到了陶禧和陶胜帮助他逃跑的所有证据。 人证物证确凿，但二人却拒不认罪，一口咬定是受了姜广涛的胁迫。 陶禧在警局哭天喊地，对姜广涛破口大骂，声称自己手机被冤枉的。 姜广涛对陶禧和陶胜又何尝不是恨之入骨。 姜莱的身世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不光将这次协助他逃跑的事如实交代，还额外向警方检举了不少陶胜之前做过的违法乱纪之事。 一时之间，牵扯出不少需要调查的事。 两人狗咬狗，姜且倒是乐得自在，不论他们闹成什么样，最后都是她渔翁得利。 第388章 她倒是趁机把公司内部好好整顿了下，乌烟瘴气之风，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打压。 只是周衍一开始还会出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一个屋檐下，整整一天竟然连面也碰不到。 蒋聿倒是也注意到了这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跑过来说，“周夫人似乎出狱了。” 姜且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淡定自若，“听说了。” 蒋聿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周衍趁机买通关系，把周母从里面弄出来，那外婆的死，可就——” “她似乎得了什么重病，不然纵使周衍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把人接出来。” “未必。”蒋聿往她杯子里放了一块放糖，意有所指说，“是真是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是要我去医院？” 姜且不假思索，“我不想见她。” “做错事的人是她，你怕什么？”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过去。” 姜且心下一顿，挑眉，“你知道他们的位置？” 蒋聿眸光闪了闪，“有朋友偶然碰到的。” 这简直是个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谎言，但是姜且故作单纯的相信了。 她的确想知道周母的实际情况。 无论让多亲密的人从中传达，都保不齐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面，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安心。 但在医院，姜且碰到了一个叫她猝不及防的身影，要不是猛地撞上，姜且都险些忘了这号人。 “何美妍？” 同一时间，蒋聿也看到了那抹忙前忙后的身影，“她怎么在这儿？” 和姜且一样，他充满了意外和不可置信。 “她是周衍的生活助理，来帮忙也是应该的。”姜且抿了抿唇，“病房是哪间？” “左边第一间。”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淡然就接受了有女人围在周衍身边献殷勤，蒋聿不由得多看了她好几眼。 姜且却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用美男计，把她引走，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就不怕她看上我？” 蒋聿似笑非笑，“单论长相，我未必输给周衍。” “看上你不是好事吗？正好你光棍一根，到时候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虽然是戚许安排进去的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姜且也不打算和她撞上。 蒋聿掏出手机，联络了何美妍，不晓得用了什么借口，当真把人从病房里给引出来了。 病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护工，姜且提步走过去，周衍给周母安排的是独立病房，推开房门，老远便看见周母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乍得一眼看上去，十分渗人。 “你是——” 护工见她进来，一脸茫然。 姜且镇定自若，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假身份，“阿姨怎么样了？” 护工上下看看她，姜且面善，很难让人怀疑什么，于是叹了口气，不疑有他把情况说了出来。 “住院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星期了，一直不稳定，初步诊断，是白血病。” 这三个字一出，姜且顿时傻眼了。 倘若实打实按照规定来讲，的确是够保外就医的资格。 但是周母向来一个注重保养的人，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得了这种病？ “家父凑巧认识几位名医，不知道检查单方不方便让我看一眼？” 不待护工询问，姜且便主动给出理由，“周衍这个人您应该也知道，向来不爱欠人情，但阿姨现在成了这样，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什么忙，也让阿姨少受点罪。” “重要的周先生都已经带走了，不瞒你说，他最近也是在四处托关系找专家，只是专家哪有那么好找啊，不过我记得应该剩了一些零七八碎的单据，那上面应该有信息。” 说着便匆匆忙忙的去取了。 “谁来了？” 突然，病床上昏睡的人被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了。 声音沙哑至极，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周夫人。 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是周先生的朋友，”护工温声细语凑过去跟她解释，“来看您的。” 见她找到了单据，姜且温和道，“阿姨，您还没吃饭吧，我来守着，您去休息一会儿。” 闻言，护工顿时脸上展露了笑容。 什么都是相互的，周衍虽然给的多，但是要求的标准也高。 她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敢懈怠，好不容易有人替换自己，简直求之不得。 然而姜且把护工支了出去，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受身上仪器的限制，周母无法随意动弹，只是余光看见有抹人影在。 姜且把单据一一拍了照片，这才抽出空来环顾病房。 周衍对周母倒是舍得下血本，这样的高级病房，什么医疗设施都是顶尖的，一天下来花费少说也要五位数，反观她，连生孩子和引产，都没能得到周家一星半点的善待。 更别提周衍忙前忙后的招照顾，连他人影都没见上几面。 可是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她凭什么得到这么好的医疗资源，她也配！ 倘若她的病一直不好，是不是就顺理成章免除了牢狱之灾？ 第389章 放在平时也就算了，白血病有复发的风险，即便有幸得到治疗，也要好好养着。 到时看周母这么可怜，周衍百分百不会忍心再把她送进去受苦。 念及此，姜且忍不住溢出一声冷笑。 捶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走廊上，蒋聿想方设法和何美妍套近乎，但毕竟只是同事关系，很快就没了话说。 正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再尽可能多的拖延一下时间，却不料祸不单行。 余光不经意一瞥，竟然看到电梯门开，周衍从里面走了出来。 显然也是来看周母的。 第335章 羞辱 看到周衍的那一刹那，蒋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何美妍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又无话可说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蒋组长，你约我出来又不说正事，到底想干什么？” 蒋聿搓着后脖颈，故作为难，“其实我是有话想跟你说。但没想好怎么开口。”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话让你支吾成这样？” 何美妍揶揄，“该不会是想找我借钱吧？”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蒋聿的自尊心大受挫折。 他挤出一抹笑，“我看起来就这么寒酸。” 她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公司里私下都在传，说你出身寒门，是走了后门才进来的关系户。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和姜董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你们的样子，肯定不存在什么亲属关系，”她一眨不眨，倒也敢猜，语出惊人问，“你该不会是她包/养的小白脸吧？” 像是有把利刃一下插进了蒋聿的胸膛。 他盯着何美妍这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孔，好一会儿都没能做出反应来。 因为这句话无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都太羞辱人。 他一双拳头攥的死死的。 一个被送进来勾引男人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 “我们就不能是正常恋爱？”蒋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姜董会看上你？” 何美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庭广众之下，一点脸面都没给蒋聿留。 她奚落的嘴脸引的不少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张望，一双双异样的目光看的蒋聿气血上涌，甚至蒙生出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何美妍看不出火候，还在一味的火上浇油。 蒋聿勾唇，“要让你失望了。”他一字一顿，“我和她是自由恋爱，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你糊弄鬼呢？周总和她才是一对。”何美妍嗤之以鼻。 蒋聿反唇相讥，“你知道还勾引他？把我想的那么龌龊，实际上，原来比我更不堪。” “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何美妍不甘示弱，“你说她是你女朋友，敢不敢下午回公司的时候，当面向所有人宣布？只要你敢说，我就当众跟你道歉。” “那咱们下午见。” 何美妍一噎，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猖狂，难道他和姜且真是偷偷谈着办公室恋情？ 正百思不得其解，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和医生交谈的周衍。 瞪了蒋聿一眼，何美妍当即用肩膀撞开他大步走了过去。 给姜且发完信息，蒋聿转身找了一个相对来说不起眼的角落去等她，如果她动作足够快的话，退出病房，是不会和周衍撞上的。 但其实撞上了他也不担心，捅破这层窗户纸，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看的出来，对于把周母挪出来就医的举动，姜且十分介怀。 但周衍肯定不会放任自己的亲生母亲于不顾，两人的矛盾是死结，僵持下去，很容易就会一拍两散。 “你怎么出来了？” 和医生聊了几句周母的情况，却看到护工出现在走廊上，周衍当即把人喊住。 护工说，“去了个洗手间。” 周衍眯眸，“病房里不是有？” “夫人抵抗力弱，现在衣食住行各方面都要小心，我担心有细菌传染给她。” 护工慌里慌张不敢看周衍的眼睛，幸亏她没走多远，看见周衍就赶紧回来了。 周衍拧眉，“病房里谁在守着？” 护工说，“是您一位姓张的朋友在陪夫人。” 张？ 他根本没对任何人说过周母的事，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探病？ 周衍没敢耽误，和医生简单打了招呼，三下五除二走进了病房。 然而推门的一瞬间，他的脸直接就沉了下来。 “人呢？” 他拧眉质问。 护工也傻眼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际，病床上的周母声音微乎其微的说，“她走了。” 周衍几大步走过去，“谁来了？” 周母眼珠动了动，看着儿子露出一抹让他稍安勿躁的笑。 “是我一位故友的女儿。” 周衍不解，“她怎么知道的消息？” 周母说，“是我告诉她的。” 四目相对，周衍盯着她瞧了好半晌，似乎是在辨认这句话的真假，但最终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对劲，便没有多想，把带来的饭菜放到桌子上。 “吃点东西吧，特意打包了之前你爱吃的那家。” 他扶她起来，周母看着眼中布满血丝的儿子，不免红了眼眶。 第390章 “都是我拖累你了。” “知道就赶快好起来，她还不知道你的事。” 周母沉默一瞬，“有空把周意带来给我看看吧，我很久都没看见她了。” 这句话倒是叫周衍不免多看了她几眼，玩味道，“原来您还记得有这么个孙女。” “从前是我糊涂，如今我这身体也不好了，说不定哪天就见不到了……” 周衍斩钉截铁，“不会的。” 周母揉了把脸，不说丧气话，重新振作起来，“你和她到底怎么样了？” 周衍烫好餐具，把筷子递给她，淡淡道，“就那样。” 周母试探，“真的就非她不可了？你是知道的，因为老太太的事，她和我，已经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了。” “我会处理好的。”这个时候，周衍不想多提。 “你怎么处理？”周母却是一个劲的刨根问底，“别说她了，即便让我和她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事在人为。我没想过逼她。她要是实在不愿意——” 后面的话，他默了默，却到底也是没有说出来。 但周母已经看出了儿子的为难，一个是心上人，一个是血浓于水的母亲，要他取舍，谈何容易。 “我只告诉你一句，纸里包不住火，这么隐瞒下去不是办法，你还是早做打算。” 周母点到为止，也没有力气说太多，现在每呼吸一下，都让她觉得无比吃力。 与此同时，医院的电梯里，姜且和蒋聿一言不发的等着电梯行至一楼。 蒋聿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坦白交代。 “我和何美妍说，我们在交往。” 第336章 公布恋情 让蒋聿意想不到的是，姜且居然不仅没有怪他，反而转头就在公司宣布了两人在一起的事。 让他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 不仅公司的人意外，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姜儿，你这是……认真的？” 他追进办公室。 姜且随手抄起一份需要处理的文件，泰然自若，“不然呢？” “为什么这么突然？”蒋聿一眨不眨盯着她，生怕她说谎。 姜且勾唇，“你与何美妍夸下海口，我若是不成全你，你在公司以后还怎么和她见面？” “这么担心我？” 他意味深长的模样，叫姜且不由得笑出声，“你在怀疑什么？” “你该不会是在病房里受了什么刺激吧？” 没有外人在，他索性也就跟她开门见山。 姜且想到周母，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一个摊在床上都不能动的病人，能怎么刺激我？” “那周衍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了，会善罢甘休吗？” “男未婚女未嫁，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姜且坦坦荡荡，他沉默片刻，“我一直没想到，把我弄进公司，会惹出这么多风波，当时我和何美妍话赶话，我的确不该逞一时之气，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并不图你的钱。” “我知道，你不用在意外人说什么，只要你有能力，自然会让他们闭嘴。” 四目相对，蒋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这样成了她的男朋友，简直让他猝不及防，但回味过来，却又忍不住雀跃。 他和姜且，终于在一起了。 也不枉费他等了这么久。 转身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蒋聿撞上了同样吃到瓜前来求证的戚许。 下午她在外面见客户，回来在茶水间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杯子打碎了。 “你们——” 她指着蒋聿，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短短一个小时不在，怎么世界都颠覆了她的认知？ 蒋聿挑眉笑了声，“晚上请你吃饭。” 说罢就越过她走了。 戚许风风火火冲进办公室，二话不说先摸了一把姜且的额头。 “你没事吧？”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姜且拉着她坐下，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 戚许是个急性子，“那何美妍怎么办？” “该怎么办酒怎么办，我和谁恋爱，耽误她的工作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戚许激动不已，“我派去的人还不等炸掉敌人的碉堡，你就先自掘坟墓了，这仗还怎么打？” “那我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人生苦短，我觉得还是及时行乐比较重要。” 姜且忽然歪理一大堆，堵的戚许都哑口无言。 她看着姜且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且看了她一眼，倒是也没隐瞒。 “周衍把他妈接出来了。” “几个意思？”戚许瞠目结舌。 姜且淡淡说，“我拿着她的检查结果托了人去问，确定是白血病。估计当初的刑法，要作废了。” “这还不到一年，她病的也太凑巧了。” 戚许当即明白了姜且的异常举动是为何，“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一时冲动和蒋聿在一起的吧？” “我只是觉得和周衍继续纠缠下去没意思，在我和他母亲之前，他会选择谁毫无疑问。倒不如给彼此一个痛快。” 戚许不得不佩服她的勇猛。 “你是痛快了，你有没有想过对面那个活阎王，”她指了指周衍的办公室，“他要是知道了，肯定炸了。” 第391章 “他还敢弄死我不成？” 姜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若接受，我们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不然，就鱼死网破好了。” “你也别太激进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知道她和周衍走进了死胡同，戚许心疼的抱住她，姜且看着孱弱，实际身上也是没有几两肉。 这么多年，自从碰到周衍，就没见她开怀的笑过。 也就是靠在戚许的肩上，姜且才敢卸下伪装，安静的放松一会儿。 但是一直到晚上下班，周衍也没有回来。 风平浪静的让人发指。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晚会有迎来暴风雨的一天。 姜且照常带着女儿上下学，母女俩过了一段无比温馨和谐的时光。 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小家伙还没有上幼儿园的时候。 至于医院那边，姜且没有再过问。 剩余的心思都放在了姜广涛和陶禧兄妹的案子上。 由于兄妹俩拒不认罪，坚决不承认姜广涛的指控，在经历了耗时一星期的取证之后，一审开庭，不过判决结果二人败诉，维持原判。 兄妹俩又坚持上诉，但已经是无用的抵抗。 后来不晓得姜莱说了什么，传到姜且耳朵里时，两人放弃了上诉。 姜广涛也没有再生出什么事端，就这样数罪并罚，他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陶胜和陶禧因为挪用公款和协助姜广涛逃跑，分别判处了有期徒刑五年与四年。 如此一来，姜且的心腹大患算是彻底得到了解决。 当晚她带着小开心去找了戚许吃饭。 程志在忙，她平时只有程家人在的时候才会留宿他的住宿，其余时间都是一个人，巴不得有人陪自己。 自从进门，小家伙就没离开过她身，一直抱在怀里不放，左亲亲，又贴贴，简直入迷了。 姜且看不下眼去，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任务，拒绝看两人腻乎。 只是如释重负过后，竟然是满心迷茫。 就仿佛生活一下子没有了前进的方向。 叫她有种怅然失所的感觉。 连做饭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差点切刀了手。 深呼吸缓解了一下心情，刚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准备打散，却猝不及防听见有门铃响。 姜且看着火腾不出手去开，于是便喊了戚许。 后者抱着刚穿上崭新公主裙的小家伙急吼吼过去开门，原本以为是自己叫的外卖饮品，却不料门打开，竟然是身形伟岸的周衍站在门外，顿时叫她愣在了原地。 第337章 我不爱你了 四目相对，戚许眨眨眼，一时之间都忘了要说什么。 内心没由来的一阵害怕，他该不会是来找姜且算账的吧？ “你干什么？” 她故意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拦在门口不放行。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周衍脸上喜怒不辨，让人一时根本分不清情绪。 戚许脑子一抽，想也不想就否认。 “姜且不在，你去别的地方找吧。” 说罢就要关门，甚至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人家的女儿，掩耳盗铃的行径简直不要太明显。 周衍撑住门板，“跟她说句话我就走。”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她不在。” 戚许硬着头皮，想到他炸锅的样子，双腿就忍不住打颤。 真不是她怂，即便加上小开心，也肯定不是周衍的对手。 见她态度坚决，周衍索性也不问她了，直接看向小家伙。 “妈妈呢？”他举起手上的购物袋，“我带了好吃的给你们。” 小家伙看了看干妈，又看了看厨房，一言不发。 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们之前的事，但是也能感觉出来气氛的微妙。 不过她也想让爸爸见见妈妈，他们都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她奶声奶气的问，“不会是想找妈妈吵架吧？” “不吵，”周衍耐着性子，“爸爸跟你保证，见了面肯定和妈妈好好说话。” 话音落下，还不等小家伙说什么，就见姜且从厨房里走了出啦。 “谁来了？” 许久都没听见关门声，姜且一头雾水，看见是周衍那瞬，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想到他会找来，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却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 整整四天，他倒是难得有这么沉得住气的时候。 但即便他‘兴师问罪’，她也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正好借此机会，和他摊牌。 她不卑不亢迎上周衍的视线，男人漆黑的眼眸中暗潮汹涌。 尤其在和她对视的瞬间，姜且甚至感觉他会像上次外婆出殡的时候那样，身体力行让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场。 “有事？”她主动开口，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他沉默片刻，“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周衍的口吻前所未有的温和，让戚许直接愣住。 姜且说，“周末了，带孩子过来玩，很奇怪吗？” 他一眨不眨注视她，“司机把车送去检修了，你过来不方便，最近出门给余承打电话。” “难为你还记得。” 姜且意味深长的笑了声，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母要是知道自己情况已经这样惨了，自己的儿子还跑到她面前献殷勤，得难过成什么样儿？ 第392章 周衍紧了下后槽牙，他听出姜且字里行间的讥诮，这段时间，的确是他疏忽了她们母女。 “那个…我想起来家里没有酱油了，我带开心去趟超市。” 见状不对，戚许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找了个借口带着小家伙溜了出去。 姜且没有阻拦，马上临近国庆了，虽然夜里凉，但秋老虎的威力不容小觑，给女儿拿了个防晒帽，她平静送二人出了门。 电梯门刚关，男人便忍不住把姜且揽进了怀里。 他拥抱她的力道，让姜且不由得都是一惊。 好像要把她勒紧骨血，生怕一不小心就飞走了一般。 “生我的气了？”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姜且耳畔。 “没有。” 姜且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一张脸无波无澜。 男人追问，“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木然道，“帮周意洗漱，没听到。”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洗漱？” “……” 这显然是个极其低劣的谎言，既然被拆穿了，姜且也不想隐瞒。 她挣脱周衍的怀抱，就那么堂而皇之的问他。 “我和蒋聿的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男人蹙眉看她几秒，嘴角牵起一抹凉薄的笑，“你和他什么事？” 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姜且一字一顿，“我和蒋聿在一起了，很抱歉，一年之期内，我爱上了别人，所以我们结束了。” 他咬牙，额角的青筋都被这句话刺激的凸起，“给我一个理由。” 她并没有被为难住，不假思索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执著。 “从头到脚，方方面面哪里都不合适，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我都不想在你身上在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她郑重其事，每阐述一个字，都令男人的剑眉拧紧一分。 缄默不语好半晌，周衍抓着她的肩，与她四目相对。 他把姿态放的很低，“姜儿，这段时间出了点棘手的事，我忙的脱不开身，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知道忽略了你们，以后我肯定会——” “我不想听这些。”姜且‘油盐不进’推开他的手，“我才二十五岁，我不想把唯一的这点青春都耗费在你身上，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你说出来，我会改正。” 短短几天她就像是变了个人。 “你怎么改正都没用了，因为，我不爱你了。” 姜且睨着他，平静的陈述道，“其实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不过是在最绝望的那段时间，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才会喜欢你。我爱你什么呢？爱你因为一己私欲，就肆无忌惮的拆散我和林淮？爱你一言不合，就玩消失？我只有依靠你，才能在周家存活下去，但是脱离了那个环境，我对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了。所以——” 姜且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我们各自安好吧。” 他眼眸中的不可思议几乎就要溢出来，猩红着眼眶，“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呀？”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姜且决绝道，“我没有赌气的成分，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的很明白。” “周衍。”她喊他名字，再一次明确的重申，“我不爱你了。我想去过新的人生，请你不要再纠缠，不然，我们连上下级都没得做。” 第338章 亲情和爱情，无法并存 话音落下，客厅陷入一片死寂，两人各占据一边，像两只斗败了的狮子，谁都不肯退让。 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坚持。 导致姜且差点就忘记锅里还烧着水，等听见动静发觉不对劲的时候，锅里的水已经往外淌的到处都是了。 她隔着湿抹布去揭盖子，却不料手忙脚乱间，竟被一个不留神，被源源不断喷洒出来的热蒸汽熏到了手。 顿时一阵尖锐的刺痛。 连同手上的盖子，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当即四分五裂，碎片飞溅的厨房里到处都有。 周衍听见声音迅速冲进来，一手揽住姜且的肩膀把她往安全的地方带，另外一只手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残局。 他关了火，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一切，随即第一时间就是焦急的去检查将且的伤势。 “烫到了吗？” 他看过来的时候，姜且绷着一张小脸固执不肯看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又受伤。 见她铁了心不肯转圜，男人却也没有强迫什么，只说，“有什么事，都等我们冷静下来再说。” “如果照顾开心太辛苦，就把她送回婚房，或者我让阿姨过来帮你，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门被咔哒一声，不轻不重的关上了。 姜且咬着下唇，几秒之后，有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了地板上。 楼下，戚许给小家伙和自己各买了一支冰淇淋。 两人坐在一处阴凉处舔着，小的心无旁骛，大的胆战心惊。 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人却迟迟不见下来，该不会是吵起来了吧？ 戚许伸长了脖子朝单元门看过去，唯恐错过一分一秒。 尤其听见楼上传来的那声碎裂声，心脏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第393章 不会那么存两人打起来了吧？ 待小家伙的冰淇淋吃的差不多了，戚许一把将人抱起来，火急火燎的往楼上冲。 却不料好不容易等到了电梯，也见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周衍。 男人衣冠楚楚，依旧是敲门时的模样，只是神情不免多了几分颓然。 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怎么了这是？你俩不会打起来了吧？”戚许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 “没有，”周衍却是时刻都在小家伙面前谨言慎行，“这段时间辛苦你多照顾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当着孩子的面，戚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周衍目光转移到小家伙身上。 纵然极力掩饰，到底还是一个小屁孩，对于偷吃冰淇淋这种事，都不用周衍说什么，只消一个眼神，就把她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但看她片刻，周衍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叮嘱。 “别闹妈妈，知道吗？”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戚许怀中挪到了周衍怀里。 也知道爸爸不开心了，仰着脖子亲亲他。 “爸爸，开心陪妈妈几天就回家找你，千万不要伤心哦，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周衍露出一抹笑容，却笑的戚许莫名有些心酸，还鲜少看到周家少爷有这么落寞的时候。 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他和姜且这里，血缘和爱情是无法并存的。 既然彼此都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周衍，既然姜儿已经做了决定了，我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 戚许委婉的提醒。 男人逗弄着孩子，嘴上却是一心二用的问，“看来你也赞同她的选择？” 戚许蹙眉，怎么说呢，自从经历过和程志的婚姻，她是打心眼里觉得合适比喜欢更重要。 虽然只是‘合作’，但和程志相处下来，她虽然拘束，却鲜少有不舒服的时候。 他会尊重她的选择，在意她的想法，有时候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躺在床上想想，若是以后能找到这样一个人生活一辈子，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 但显然蒋聿和程志是不能比的，不仅给不了姜且爱情，也给不了他优渥的生活条件，还要反过来要姜且照顾。 他虽然工作能力很强，但毕竟是个弟弟，有时候为人处世，还是和成熟男人不能比。 方方面面，周衍都强过他。 见戚许不吭声，男人也读出她的潜台词了。 冷笑一声，说，“他不是什么心思单纯之人，玩玩就算了，她要是真受了什么伤，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戚许无语到发笑，“你没事吧？我帮你们带孩子，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啊？” 周衍冷笑，“你明知他没安好心，还不阻止，我不找你找谁？” “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哪里能劝的住，再说原本就是你先——” 戚许一时嘴快，差点就说露馅了，忙不迭闭上了。 周衍察觉出不对，拧眉，“我先什么？” “你先…冷落她的，”戚许硬着头皮编瞎话，“如果不是她在三年婚姻中心灰意冷，也不会移情别恋，所以你是自作自受，与我无关。” 周衍嗤笑，半点没把她的解释当回事，只对小家伙说，“一会儿也给妈妈带支冰淇淋上去。她只爱吃原味的。” 露馅了，小家伙主动交代，“爸爸，对不起，我不该偷吃。” 周衍没怪她，父女俩亲昵了一会儿，周衍便驱车离开了。 看方向不是回婚房，应该又是去医院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戚许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蒋聿倒是和她完全两种不同的心境。 一进公司，他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蒋组长这么高兴，该不会是和姜董好事将近了吧？”有员工见他来，谄媚的上前拍马屁。 “别胡说。”蒋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咖啡，笑着抿了一口，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人高看一等的感觉。 对方是个会耍嘴皮子的人，随便几句话，就把蒋聿哄的心花怒放。 蒋聿虽然高兴，却也知道无利不起早，直接开门见山说，“有事直说吧。” 对方笑的鸡贼，“家人最近生病了，我跑医院迟到了几次，被扣了全勤奖，蒋组长能不能替我说两句好话，让财务部给我补上？咱们部门，也就只有你有这个本事了。等拿回了钱，我请你吃饭。” 第339章 假公济私 蒋聿去财务部说情的事，财务部主管几经犹豫，最后还是在姜且下班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把事情说了出来，来请示她的意思。 主要倒不是差这一份全勤钱，而是想试探一下姜且的态度。 毕竟现在蒋聿是她的人。 姜且倒是没想过他居然还会做这种事，简单的把情况了解完，不由得笑了。 主管知道姜且的为人，这种事，是想来不会姑息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出人意料的答应了。 “既然小张家人生病了，我身为领导，也不好太苛刻，全勤照发给他吧。另外，再给他放一个月的假。” 主管大吃一惊，“敢问姜董，那这一个月的工资怎么算？” 第394章 姜且不解，“什么工资？” 主管观察了一下姜且的神情，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 给小张放假，用假期抵消了全勤，这样既保全了蒋聿的面子，公司也不受损失，实乃两全其美。 不过如此一来，就很迷惑，她到底是给蒋聿面子，还是不给蒋聿面子？ 但主管不敢多问，倒是转天下午，姜且外出见客户的时候，蒋聿主动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我送你。”他快步跟着跑出来。 姜且看了他一眼，他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给人的感觉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简直算的上是耳目一新。 不仅新买了衣服，还特意抓了发型。 如果说之前像是男大学生，现在完全给人一种商业精英的感觉。 姜且好整以暇，“今天怎么这么打扮成这样？”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要是不表现的好一点，怎么对得起你当众给我身份？” 他笑了笑，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肌肤相触的那刻，姜且表面上没看出什么，心下却一愣。 他的动作属实太过自然，显然已经很好的适应了她男友的身份。 “晚上我们去约会吧。”见她没说话，他主动提议，兴致盎然的模样。 姜且靠在副驾，目光滑过他的脸，“晚上我要回去陪孩子。” “那就把开心一起带上，”他不假思索，“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她了。” “还是别了吧。”姜且拒绝的也是毫不犹豫，“她现在长大了很多，突然看到我和你一起出现，未必接受的了，我不想让她难过。” 他嘴角的弧度小了几分，“难道你准备隐瞒她一辈子吗？” “我们不也是刚才一起吗？磨合也需要时间。” 姜且对答如流。 恰好红灯，蒋聿踩下刹车，看了她一眼，喜怒不辨的问，“我们已经很熟悉了，还需要磨合？” “当然，朋友和恋人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身份，我和你也不能保证在一起就肯定会幸福。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又不是过家家，要对自己负责不是吗？” “那你准备磨合多久把我介绍给开心？” 他不依不饶，执意要她给一个答案。 总觉得姜且看似在身边，实际却远在天边。 对视片刻，姜且不解问，“从前也没见你对她这么吃紧，你在紧张什么？” “我是觉得周意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从前周衍总是在你身边，我也不好靠近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我只想抓紧时间跟她培养好感情。” 蒋聿解释完，不放心的问，“对了，我们的事，你和周衍坦白了吗？” 公司上下肯定流传着两人之间的各种消息，但是他要的是姜且的态度。 姜且如实说，“他找过我，我已经把话跟他说清楚了。不过周衍这个人睚眦必报，冷不丁知道这件事，未必能接受的了，要是和他在公司碰上，你最好别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蒋聿不着痕迹蹙眉，“你是觉得我会怕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且解释，“我是怕你吃亏，周衍做起事来向来不管不顾，而且他现在还占着项目部负责人的职位，所以一旦你们起冲突，不论我有多想袒护你，若一旦干涉了，公司的员工只会觉得我是在假公济私，到时候对你影响不好。” “有你护着我的这份心，就够了。” 听到姜且的话，蒋聿心口一暖，执起她的手，正要低头落下一吻，姜且恰好看到信号灯跳成绿色，赶紧笑着推开他，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手。 她随意的岔开话题，“你和小张，关系很好吗？” 蒋聿不傻，明白她突然这么问，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脸上却面不改色，“怎么了？” “早上看你们一起进来，挺亲密的样子。”姜且云淡风轻地说。 发觉不是全勤奖的事，蒋聿在说实话和撒谎之间，犹豫片刻，选择了后者。 他真假掺半的说，“小张最近家里出了点情况，来回跑医院，心情比较低落，我有过陪护的经历，正好碰见他，所以就安慰了几句。” “原来如此。”姜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说，“因为他之前是从周衍的项目部调出来的，我记得月初开会的时候，他有过旷工的行为，而且还不是一次，周衍扣除了他的全勤奖，我也听说了他家里最近的情况，但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就正常按照流程办事，不需要额外照顾了。” 蒋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叫他哭笑不得。 她倒是真的很把他放在心上，做事还顾忌着他的感受。 但是小张全勤的事，他已经和财务部‘求过情’了，倘若她发了话，全勤最后照常扣除，那么他该如何面对小张？ 这也不单单是小张，现在公司内部多少双眼睛都在暗处盯着，倘要是这件事办砸了，闲言碎语先暂且不提，以后恐怕他都别想在办公室里抬的起头来。 好不容易他才和姜且走到这一步，这个周衍，还真是会添乱。 人不在公司，也能想方设法给他制造麻烦出来。 心思千回百转，蒋聿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 “你公事公办是对的，但是小张家里也不富裕，要不给他一个教训算了？” 姜且眼神玩味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 第395章 第340章 满心欢喜，却又满腹亏欠 姜且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他身上，看的蒋聿更紧张了。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没有啊，可能是车里没开空调，我有点热吧。” 姜且意味深长看了他几眼，轻笑一声，说，“那行吧，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克扣小张这笔钱，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迟到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可能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 蒋聿每听她说一句话，内心都会焦急一分。 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姜且说，就在他越来越坐立难安的时候，却忽然听姜且话音一转。 “不过你既然提议了，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那这次就算了，简单让部门主管给他一个教训，下不为例。” 蒋聿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短短半小时之间，大起大落。 如此，姜且也算成全了他。 直到把人送到地方下了车，蒋聿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看着姜且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她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他突然有点后悔为了逞一时之快帮助小张了。 —— 办完了事，姜且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两小时，她没回公司，而是去了小家伙所在的幼儿园打算提前接她放学。 但是联系了老师才知道，小家伙早在午睡过后，就被周衍接走了。 他不在公司，肯定就是在医院。 把小家伙接走，也多半是带去了周母面前。 她握着手机，踌躇了好半天，到底还是没有给周衍打这通电话。 吐出一口浊气，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厅等着。 差不多距离放学还有一小时的时候，果然见小家伙被余承送了回来。 等到正常放学以后，又跟着‘大部队’出来。 姜且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孩子接了回来。 原本以为小家伙会藏不住事，把去医院的事跟她说明。 却不料小家伙像是突然转了性，都到了睡觉的时候，仍旧没有主动交代的迹象。 她沉得住气，姜且却忍不住开始想东想西。 十分好奇周母见了她，会做什么，说什么？ 于是想了想，主动找话题问，“下午在幼儿园都上了什么课呀？” 小家伙撒娇要了一瓶夜奶，闻言，大眼睛转了转，松开奶嘴，“和之前一样呀。” “你每次上体活课，肯定免不了有磕碰，怎么这次裤子这么干净？” “我……嗯……我……” 毕竟还是年龄小，小家伙被姜且看的心虚，支吾说，“我没有上体育课。” “为什么？”姜且谆谆善诱。 小家伙怯生生的，鲜少的不敢与她对视。 就在即将绷不住要和盘托出的时候，她放在床头的电话手表却与此同时响了起来。 小家伙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周衍，当即把电话接了起来。 脆生生的喊了句，“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她的那点小心思，姜且一眼就看破了。 这么问了，即便周衍没事，也得说出个所以然来，之后就能顺理成章的把话题岔开了。 “今天的游乐园好玩吗？爸爸下次还带你去好不好？” 周衍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来，恰好够让姜且听的一清二楚。 小家伙故意瞄了姜且一眼，拔高声音说，“游乐园呀，好玩呀，不过下次不能再去了，这样做是不对的。” “怎么，有人说你了？” 周衍说，“爸爸最近有别的事，这么长时间没见，偶尔带你去放松一下，没关系的。” 一句话，巧妙的接触了小家伙的‘危急’。 他明显是之前就和小家伙串通好的，找这么个拙劣的借口敷衍她，但她自己生的孩子自己还不了解嘛，她简直怀疑家里被他安装了监控，否则这通电话怎么打来的这么及时？ 姜且看破不说破，转身关了灯睡觉去了，不再理会他们说什么。 倒是头一次觉得周衍撒谎这么低级。 低级到让人甚至觉得可笑。 见姜且要睡了，小家伙也很快和周衍说了再见。 但是见妈妈许久都没有过来抱抱她，和她说晚安，小家伙渐渐也察觉出来了情况不对劲。 她抹黑，手脚并用爬到姜且怀里，奶生生的喊了句，“妈妈~” 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虽然有点生气她和周衍穿一条裤子骗她，但是只嗅着小家伙身上的味道，姜且就瞬间心软到不行。 她微不可查叹了口气，还是把小家伙搂进了怀里。 “妈妈~” 小家伙小手摸了把她的脸，估计是看出她不高兴了，但是周衍又不准说，于是她明显一张巴掌大的小圆脸上布满了纠结。 到底是大人之间的事，不能为难孩子，姜且只是问了句，“下午你去游乐园玩了？” “爸爸说，这段时间工作忙，很久没带我出去玩了，所以下午我和他在一起，在外面，没有上体活课。”她也知道怕了，“妈妈对不起。” “好吧，早点睡觉吧，明早妈妈给你做最爱的吐司吃。” 姜且不在过多纠结这个事，点到为止，不多一会儿小家伙就睡着了。 但这一晚，周衍和姜且一样彻夜失眠到天亮。 周母的情况日渐低下，医生已经开始通知让家属做好给病人化疗的准备了，只是情况一天一个样儿，谁也不能保证病情就一定得到控制。 第396章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危急还是得不到彻底解决。 但是这种事，他瞒的了姜且一时，却也瞒不住一世。 谁都不是傻子，时间一长，姜且肯定会察觉出不对劲。 一切还是要早做打算。 看见儿子在陪诊床上辗转反侧，周母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今天见了小家伙，才发现原来孙女都长这么大了。 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孩子，长的像极了儿子小时候，叫她爱不释手，却又满腹心酸，不敢靠近。 时间无法倒流，她亏欠的，再也无法弥补给孙女了。 但是让周母没有想到的是，还不等化疗先开始，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转天周衍刚出发去公司不久，病房的门就开了。 第341章 我女朋友 和周父已经一百八十二天没有见过面了。 每一分每一秒，周母都记得清清楚楚。 万万没想到，他会一大清早的过来看自己。 刚被查出白血病的那时候，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呢。 但面对他，周母单纯只剩下了恨，再没有其他任何情愫了。 相伴四十载，她前脚刚出事，他后脚就翻脸不认人，还火速和小三结婚生子，天知道她有多绝望。 那段时间在监狱里，她有过无数次想要轻生的念头，就是因为放不下儿子。 “你来干什么？” 周母支走护工，冷笑一声，“看我笑话？” 周父把带来的果篮放到床头，倒是没跟她一般见识。 “也是当奶奶的人了，说话何必这么刻薄？” “我如果算刻薄，那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周母反唇相讥，“说来我应该谢谢你，让我见识到了人性。” 周父双腿交叠在她面前坐下，忍不住就这件事掰扯起来。 “擅自对老太太动手，原本就是你的错，我不能置周家于不顾。” “到底是为了周家，还是打着周家的旗号成全你的私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一大把年纪，还包养情妇，脸都不要了，周家有你这样的人，也不必要什么脸面了。” 周父咬牙，显然被这番话伤到了自尊，“冲你的脾气，我们也过不长远。” 周母冷笑，“废话少说吧，说正事。” “周衍在姜氏给姜且‘打工’，存了心不肯回来，你这个当妈的，难道就忍心让他一辈子围着那个女人转？” “他倒是想回周氏，”周母讥诮的笑了笑，“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你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的儿子，周氏将来就是他的。”周父老气横秋的拧起眉。 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周母早已看透了周父。 正所谓无奸不商，对待枕边人都尚且如此，对待周衍，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是你的儿子不错，但他不是你的唯一，你还想骗我，你不过是想让他给你和那个贱人的儿子卖命，最后再像对待我一样，一脚把他踢开，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周父面不改色注视眼前这个咒骂自己的女人，似乎是被她说的伤心，“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不堪？” “怎么，觉得刺耳吗？”周母勾唇一笑，“那就证明被我说中了。” “我也不瞒你，我打算等孩子大一些，就带他们母子离开这座城市。”听到他说要走，周母噗嗤一声就笑了。 “即便你想放弃，你的小情人会舍得放弃？她嫁给你，不过就是贪图你的财产，你少说好听的糊弄我，你和老爷子一个德行，休想再拿我儿子当赚钱工具。” “不管你信不信，老爷子的确属意周衍做继承人，但他太有主意，不服管教，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有这次磨炼。但现在姜且已经公开和蒋聿在一起了，他还待在姜氏为姜且卖命，岂不是让人白白看笑话？” “什么？她和蒋聿在一起了？”周母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你找的好人，蒋聿狼子野心，和姜且搞到了一起，现在你儿子，已经成了整个a市的笑柄。现在他只听你的话，还不赶紧把他叫回来？” 这些事周衍从来不与她说，周母自然也就不知道，一直以为姜且只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儿子，没想到，竟然这样羞辱他。 这个傻儿子！都这样了还在执著个什么劲儿？ —— 时隔多日，周衍一进公司，顿时感觉到员工们投来的微妙目光。 心知肚明因为什么，周衍从容不迫的往里走。 何美妍已经等在办公室了，见到他立马说，“周总，姜董刚才下了通知，十分钟后在大会议室开会。” “资料呢？拿来给我过目一眼。” 何美妍支支吾吾，“……蒋组长没有给我。” 周衍解扣子的动作一顿，眯眸，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一声。 待系好领带，他直接大步流星走去了姜且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姜且正在和几名下属商量着什么，很郑重的样子。 但周衍没敲门，也没打招呼，径直往沙发上一坐。 随意的架势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心照不宣的看向了姜且。 姜且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往椅背上一靠，“周总有事？” 第397章 “没事不能见你？”他口吻猖狂的要命。 众人闻言，更加大气都不敢喘。 姜且看出他带着气，也怕他说出什么话让人下不来台，沉默几秒，还是挥手让下属出去了。 门关上，姜且瞧着他肆意的姿态，好整以暇问，“这么大火气，一大清早的，周总吃炸药了？” 他嗤笑，“姜董通知开会，我连会议内容都不清楚，不知道是蒋组长工作失职，还是故意排挤我？” 姜且微不可查蹙眉，像是不知道这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周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怎么知道你来不来？” “这么说是姜小姐的授意了？” 他故意曲解，似笑非笑问，“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狼心狗肺？” 姜且背脊一僵，下一秒从桌上抽出自己的资料递给他。 “现在满意了吗？” 他看一眼，却没接，目光玩味的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周衍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一眨不眨看了半晌，“你就这么维护他，是吗？” 姜且不肯退让，反问，“这件事蒋聿的确有疏忽的地方，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周总宰相肚里能撑船，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男人气极反笑，“你倒是会替他说话，怎么，这么快就爱上他了？” 他站起来，朝她逼近，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姜且无处可躲，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的门豁然被推开，蒋聿不知何时赶了过来，站在门外，面色不善的注视这一幕。 “周总这是和我女朋友在做什么呢？” 第342章 又当又立 蒋聿这声‘女朋友’，被刻意加重了。 任谁都能看出他字里行间的不悦。 但周衍非但没有避嫌，反而还当众一把握住了姜且的手，将人往怀里一带。 “女朋友？”他似笑非笑，“蒋组长是不是糊涂了？这里是董事长办公室！” 他丝毫不留情面，“另外，我在和姜董谈话，谁准你不敲门就擅自闯进来？虽然工作才不到一年，但你也不该继续那副职场小白的作风。”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蒋聿没想到他会拿出上级领导的架势呵斥自己，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总何必强词夺理呢，我和姜且在一起的事，你会不知道？” 话音落下他又想到什么，突然拉长音，故意奚落说，“周总最近总是‘玩忽职守’，也难怪对于公司的事一概不知，那我今天，就借此机会，跟你单独宣布一下。”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牵住姜且的另外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我和姜且在一起了，从今天开始，她是我的女朋友，希望周总能和我的女人保持距离。” 他一字一顿，当真说到做到，向周衍“宣布”了这个消息。 姜且被两人钳制在中间，一时之间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挣脱。 左右为难间，就听见周衍忽然笑了。 “一直以为蒋组长是本分人，没想到竟然也开始走捷径了，居然想到用恋情做跳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周总何必把人想的那么龌龊呢，我和姜儿在一起，并不图钱财！我爱她，只是单纯的在意她这个人而已。” 他冷笑，“倒是周总，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失去了有跑来纠缠，你就这么见不得自己的前妻得到幸福吗？”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给她幸福？” 周衍眼中的嘲笑藏都藏不住，上下端详他一遍，“凭你没车没房，年薪十万？” “幸福与否，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不然周总这么好的条件，姜儿也不会拼死摆脱你了。” 蒋聿反唇相讥，“你们离婚前就分居了将近小一年，怎么周总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看来周总还是没有吃一堑长一智啊。” “说的可真是高风亮节。那么请问蒋组长是怎么进入姜氏的？凭借你的‘校园资历’吗？不图钱财，却享受着女人提供的福利走后门，有句话怎么说来的？” 他稍加思考，眉梢一挑的瞬间，姜且就有预感这不是什么好话，“蒋组长还真是又当又立啊。” “你——” 蒋聿用离婚说事，这是周衍的死穴。 谁都有短处，他当然不肯放过。 借机把蒋聿羞辱的彻底。 两人虽然不至于到大打出手的程度，但是已然到箭弩拔张的地步了。 蒋聿听见这茬瞬间就不淡定了。 论能力与家世，他心知肚明无法与周衍相提并论，这就像是他的一个雷点，不提则罢，一提就如同火山爆发。 但周衍却不惯他毛病。 “告诉你，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你自以为读了几年书，就是人上人了，殊不知，步入社会，人脉与见识，才是立足社会的硬道理。碰巧这些，你从一出生开始，就准备不会拥有。” “我再怎么也知道礼义廉耻，周总有说教我的功夫，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你和姜儿已无可能，识趣的，就赶紧离开姜氏，免得沦落成众人的笑柄。” “笑柄？”周衍嗤笑，“男人要凭能力说话，什么时候你爬到了和我平齐的位置，才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蒋聿，开会的时间到了。” 第398章 察觉到局势愈演愈烈，姜且当即出声制止。 她朝他使眼色，周衍岂能看不出来，一张俊颜要笑不笑，“你护着他？” 姜且不躲不闪，“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准备让大家看笑话吗？” “姜董知道是上班时间就好。” 他一字一顿，“错不在我，连自己的分内工作都做不好，估计也就只能凭借花言巧语，才能博得女人欢心。” 他率先松开她，姜且的才得以从牵制中‘解脱’。 “上班时间谈情说爱，导致会前准备不到位，记过一次。”周衍用上级的身份命令蒋聿，“下班之前，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你的检讨书。不然明天一早，就当众检讨。” 话音落下，男人看了姜且一眼，撞开蒋聿，直接走了出去。 “你就放任他在姜氏为非作歹吗？” 蒋聿气不过，忍不住和姜且理论。 姜且脸色也不大好看，“这种低级的错误，我希望你不要再犯第二次。不然，我也不会保你。” “我——” 他想辩解，但姜且却不给他机会，蒋聿只好带着一肚子火气走了出去。 不少员工都在伸长脖子往办公室里看热闹，周衍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他做不到。 “看什么看！都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一声呵斥，顿时所有人都吓得收回了目光。 但蒋聿心知肚明，他们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董事长办公室里的人。 因为这个插曲，稍后的会议上，姜且一直不苟言笑，中午和戚许外出，也没给蒋聿‘赔罪’的机会。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姜且从地下停车库刚坐电梯上来，就在家门口看到了蒋聿。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蹙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晓得从哪里，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大捧玫瑰花，举到他面前。 “姜儿，别生我的气了。” 姜且看了一眼，差不多有九十九朵那么多，差不多是他一天的工资。 她没接，“你用不着这样。” 他死死拦住路不让她走，“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这么做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有周衍在姜氏在一天，姜氏就无法解除危机，他太精明了，留着就是个隐患，所以我才想除之而后快。” “你觉得你的能力，可以和周衍抗衡？” 姜且笑了，不过却是被逗笑的，“蒋聿，谁给你的底气？” 第343章 视如己出 蒋聿被姜且问的一噎。 他自知无法与周衍抗衡，却没想到，私下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姜且会是这个态度！ 看见他受伤的神情，姜且也不想再说什么，只好侧身站到一边，“你走吧。” 蒋聿不可置信注视她，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发问。 “姜儿，难不成你还爱他？” “谁？” 姜且对上他探究的眸子，脸上却一丝异样都找不出来。 蒋聿苦笑一声，“你何必明知故问？” 姜且不躲不闪，“你才是明知故问吧？” 四目相对，两人僵持片刻，最终蒋聿败下阵来。 “我托人打听过了，他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周衍已经托人，向警局申请了长期保外就医。” 他把话说的含蓄，但姜且还是瞬间就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捶在两侧的手不着痕迹握成拳头。 这件事，她倒是一点都没听周衍说起。 这才多久，他就提出这种申请，看来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蒋聿见姜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立马乘胜追击。 “退一万步讲，即便有一天周母痊愈了，周衍也不会把她再亲手送进去，这半年，估计就是最外婆最大的交代了。” “算盘主意打的倒是挺精，他是真当我不存在了？”姜且冷笑。 蒋聿观察着她的神色，“事到如今，我觉得等周衍主动坦白，是不可能了，我劝你还是赶快捅破这层窗户纸，他要是执意当个孝子，也好早做打算啊。” “所以你是为了这件事，才针对周衍的？” “我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你和他到底有情分在，能不撕破脸的情况下，还是尽量维持体面，谁知道他这么不识趣。” 蒋聿目光透露着真挚，姜且紧皱的眉头一寸寸舒展开来，最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在自己被抓住把柄的情况下，对付他，简直是痴人说梦，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蒋聿一怔，“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说来自从她搬过来，蒋聿还没有踏足过这个家呢。 姜且不假思索，“开心已经睡了，改天你邀请你和戚许一起过来做客，今天句算了。” “为什么一定要和戚许一起？”他半是试探半是认真，“我就不能单独来吗？” 姜且不躲不闪，“那我怎么和开心介绍你？” “实话实说不可以吗？”他上前一步，来到她面前，“我有信心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继父。” “你和周衍水火不容，你会把他的孩子视为己出？” 姜且直接把不信写在了脸上。 蒋聿换了只手拿玫瑰花，“大人的事，和孩子无关，这点事我还是能拎得清的。” 第399章 姜且缄默不语凝视他几秒，就在蒋聿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笑什么？”蒋聿一头雾水，不过紧绷的神经却也在这个笑容绽放的时候，跟着松了下来。 “你自己还是一个小屁孩，懂得什么继父。快回去休息吧。”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也不急于这一时，只是动了动手上的花。 “那它怎么处理？” 姜且无奈，把包挎在胳膊上，还是伸手把花接了回来。 不过嘴上却是叮嘱，“至此一次，下次不许破费了。有多余的钱，还是存起来，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没多少钱的，”蒋聿怕她听信了周衍的话，忙不迭表示，“我虽然暂时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以后，我肯定会努力让你和开心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你不用担心。如果身为你的男朋友，一束花，我还是负担的起的。” 姜且光笑不说话，工作了一天，她已然累的上下眼皮打架，脚上的高跟鞋，更是叫她苦不堪言。 偏偏蒋聿堵在这儿跟她表忠心，她真是哭笑不得。 大约也看出她没有多聊的欲望，蒋聿最后确认一件事。 “姜儿，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姜且不答反问，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得到准话，蒋聿这才松了口气，姜且折返回去，给他按了电梯，“回去吧，到家了在小群里报个平安。” 他不疑有他，等到电梯来了，就走了进去。 关门上的瞬间，姜且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着怀中的玫瑰花，她直接放到了门口。 每天一早，都会有保洁阿姨过来收走。 她摸出钥匙，打开门的瞬间，屋子里面是一片漆黑。 小家伙被周衍接走了，她骗了蒋聿，就是不想孤男寡女的，跟他共处一室。 即便知道他不会做出什么，姜且还是介怀。 这是属于她和小家伙的私人领地，她不打算让任何人‘入侵’。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姜且犹豫，到底要不要跟周衍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周母倒是提前联系了她。 上次医院一别，两人之间就再无交集。 当然，也是因为上次是不欢而散。 姜且和周母之间，脱离了婆媳关系，还横亘着外婆的一条命。 谁见了谁都是分外眼红。 不光姜且倒是也不怕她，周母叫她去见面，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倒是要看看，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和周衍有关。 果不其然，到了病房的时候，里头不见男人的身影。 连护工都被赶走了，不晓得她用了什么借口。 姜且没有靠近，就站在一个周母能看见她的地方。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你找我，是想质问什么？” “站的那么远，怕我讹上你？” 周母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还不等说上几句话，脸色就惨白了。 姜且勾唇，讥诮的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呀？现在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自然要为自己的清誉考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儿子肯定不会放过我。” “他不会的。”周母虚弱的笑了笑，一口笃定，“他不舍得。” 第344章 报复 “他要是不舍得，岂非要把你气死？我已经和你儿子没有关系了，你最好还是别往我头上扣这种帽子，我担不起，更不想跟你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面前没有镜子，但姜且知道自己的嘴脸一定堪称狰狞。 在周母面前，她露不出一丝一毫的善意。 看见她，脑海里想到的就是外婆在停尸房的和做尸检的模样。 如果不是周家的一再袒护，外婆会走的更安详一些，也不至于遭受那么多的波折，让她老人家连死后都不得安生。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我知道你恨我，”周母也感受到了姜且对她强烈的恨意，“但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跟我儿子无关，你不能这么利用他！” “我和你儿子的事，也跟我外婆无关，你对她下毒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是否无辜呢？” 姜且的不为所动叫周母无比激动。 “你知不知道姓蒋的是什么人？当初是我雇佣了他，去勾引你，他对你目的不纯，不是什么好人。” “多谢你得提醒，这些很早之前他就向我坦白过了。” 姜且面不改色，“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她直白的问出来，“听说你办理了长期的保外就医，怎么，是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你们未免也觉得我太好欺负了吧？” 周母诧异于她的消息灵通，“我的情况，上次你不是已经了解了嘛。” “那又如何？你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姜且有些不近人情的说，“你儿子连坦白都做不到，看来也知道理亏。既然你不能牺牲自己，那就对不住了。” 周衍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瞳孔不受控制的涨大。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的儿子做什么？”她想从病床上下来，奈何身体情况根本不允许。 第400章 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恶魔。 姜且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她挣扎，外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比她更绝望。 “我们分开了，我再婚或是恋爱，都是我的自由。你的好儿子是自愿留在姜氏的，并非我强迫，他要是觉得不舒服，或是被人笑话，随时可以离开。” 姜且平静的阐述这一事实。 周母缓了口气，冷笑。 “你说这种话有意义吗？你明知道他对你的心，你这是在故意折磨他。” “他也不冤了。”姜且没什么感情的笑笑，“他帮你逃避责任，在我怀孕生产的时候缺席和各种女人炒绯闻，即便是逢场作戏，也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谁让他执意从林淮身边把我‘抢来’，是他自作自受。” 终究是离的过远，加之周母的视力状况不好，她没有发现，最后一个字落下，姜且的眼眶泛起了红。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姓蒋的纠缠不清了，那就别怪我狠心，以后你别想再见到周意。” “不好意思，你用这件事威胁不了我。” 姜且不害怕，却觉得恶心，“我和谁在一起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他若是看不惯，大可以从我眼前消失。你我之间，无法共存，既然他选择了你，想必也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一字一顿，“您就不用操心了。怎么说他都是我孩子的爸爸，我若再婚，会给他发请柬的。” “你这是想逼死他吗？”周母激动的连同身下的病床都在跟着抖，“你明知道他抛不下我，何必还要为难他？” “究竟是谁令他为难？他现在即便是纠结的夜不能寐，也是拜你所赐。没有你这个杀人犯的妈，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是四口之家了，你也可以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但你不是对我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儿媳不满意吗？造成现在这副局面，怎么反倒来怪我？我很识趣的让出了周太太的位置，是你自己没有本事劝服周衍。” 周母泪流满面，姜且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鳄鱼的眼泪。 即便她现在跟她道歉，她也不会原谅。 倘若不是患了病，进了监狱，受到了该受的惩罚，她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反思自己的。 “我儿子为了你做了这么多退让，你就一点也看不到他的好吗？” “他自以为为我做了很大程度的妥协，但你服刑，满打满算也才勉强超过半年，我外婆还在墓地里躺着呢，这笔账，你告诉我怎么平？你们周家人的命是命，我外婆的命照样是命。我若真和蒋聿结下姻缘，到时候他不再不离开姜氏，我也不会容他。” 放下狠话，姜且转身就走了。 任凭周母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喊，都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这种感觉其实说来很奇妙。 此前顾及着孩子，顾及着对长辈的尊重，她很少和周母这样讲话。 但是这一次，却叫她有了一种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蒋聿的事原本她也没想过隐瞒她，不过周衍肯定不会主动说这件事，那么就证明，病房里来过其他探视的人。 看样子应该也是想借机将周衍从姜氏逼走。 这个人会是谁呢？ 会不会和蒋聿有关？ 毕竟两人抱有相同的目的。 之前公司出事的时候，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到现在，姜氏的内鬼还潜伏在幕后，叫人不得不担心。 姜且想的入神，一时都忘了看路，不想竟然那么寸，和对面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她吃痛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见对方，原本到了嘴边的歉意，却生生卡住了。 “干嘛，不认识了？”林淮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姜且，分开这么久，她别的变化没看出来，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眶，“你怎么了？” 姜且吸了吸鼻子，最后却也只是干巴巴的说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疏离到没有一丝感情。 就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林淮不意外她的态度，自己也的确做的过分，相爱一场，因为自己的懦弱，好聚好散都成了奢侈。 他尴尬又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姜且却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报告单，“王芷怀孕了？” 两人完婚已经有段时间了，之前戚许还给她看过婚礼的照片，但是姜且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事。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她连怀念的精力都没有了。 “啊？是，我……要做爸爸了。” 林淮闪躲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姜且却是大大方方的送上了祝福，“恭喜你们。小宝宝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 林淮猛点头，支吾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姜且言简意赅，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但是她的脸色却是让身为医生的林淮，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两人撒肩而过的瞬间，他望着姜且的背影，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当初的事，是他怯懦了，作为男人，他对不起她。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对兑现当初的誓言。 他必须要承担起对另外一个女人的责任。 但是有件事，他不想再让周衍蒙在鼓里。 不然他会一直带着罪恶感。 第345章 孩子引产的真相 第401章 周衍没想到林淮会约自己。 好兄弟婚礼在王芷老家举办的，他当时收到了林家的请柬，但因为有公事要忙，所以没有出席，只是让人送去了红包。 一晃两人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虽说联系方式就在手机里，但是谁都没有主动给对方发过信息。 男人之间的交情原本不在这些，但冷不丁碰了面，却竟然头一次觉得无话可说。 不管公事私事，好像都找不到话题。 “伯母的情况我听说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死寂很久，林淮主动打破沉寂。 周衍没接茬，而是问，“怎么想起来去d市定居了？” 林淮看出他不想欠人情，也就没有再提什么，顺势接下去说，“王芷觉得那里风景好，我对地方没那么挑，索性就随她去了。” “那林伯母呢？”周衍挑他一眼，“她肯放你走？” “我自然也是有私心的。”林淮没有遮掩，“a市有谁在你不是知道嘛，何必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有她在，无论王家还是林家，都不会真正安心，我什么都无法为她做，就只好还她一份清净了” 话音落下，雅间里的气氛瞬间微妙了不少。 周衍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沉默良久才笑了一声。 “怎么，事到如今，你依旧没有放下她吗？” “我若真没有放下，此刻就不会在你面前说这些了。” 林淮打听了一下两人的情况，一头雾水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你们如今是怎么了？那个姓蒋的是哪来的，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蒋聿是她母校的学弟，现在两人都在姜氏，低头不见抬头见，摩擦出火花不是很正常？”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让蒋聿一阵阵发懵，“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放弃了？”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周衍一字一顿提醒他，“我们一年前就离婚了。” “……” 林淮张了张嘴，迷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要是真的放下姜且了，又何必巴巴的跑过去帮她？ 不论周衍表现的多不近人情，但自从他入职姜氏，林淮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是不可能轻易就对姜且死心的。 但是如今，不知打哪儿跑出来一个蒋聿，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把他打败了吗？ “是不是周伯母夹在中间，让你为难了？” 话音落下，就见周衍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林淮就知道他猜对了。 这的确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依照姜且的性格，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周母的行径的。 但是林淮突然想到一件事，“周伯母的病情，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周衍皱眉，“我并未告诉她。” “但不久前，我在医院撞见她了，”林淮今天主打一个坦诚，“我瞧着她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和周伯母见过面了。” 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医院，眼睛还红成那样，十有八九是和周母聊过了。 周衍知道他不是顺口胡诌的性子，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难怪那天周母说有人来看她，但是却没见到人。 原来来的压根不是朋友，是姜且。 这么说她已经知道他给周母办理了保外就医的事了？ 怎么她和周母，没有一个人戳破这层窗户纸？ “我觉得，姜儿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在周母这件事上，她过不去，也未必就是有多爱蒋聿。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你不该瞒她的。” “你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吗？提到这件事就会火，要我怎么说？” 周衍闷头灌了一杯酒。 辛辣刺激着喉管，身上难受了，心里才舒坦一些。 “那你总不能藏一辈子，她现在自己发现，和你主动告知，是两种感受。你若是还想让一家三口团圆，就必须解决好周家的事。有我的前车之鉴就够了，你千万不要再步入我的后尘。” 大道理谁都会说，周衍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时至今日，已经说什么都晚了。 原本以为，会找到机会和姜且解释这一切，不料时间不待人。 她现在，怕是真要恨死他了。 “你还有别的事要与我说？” 不经意一个抬眸，周衍发觉林淮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 林淮一直都在犹豫这件事该怎样开口，不想还没等他先想出来，倒是先被他给看穿了。 “我的确找你另有其事，不过我说了，你不准发火，更不准去找她的麻烦，做的到，我才会告诉你。” 周衍剑眉拧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婆婆妈妈了。 “到底什么事？” 林淮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听着头皮说了出来。 他语出惊人，“你和姜且的第二个孩子，不是她故意打掉的。” “你说什么！”周衍脸色骤变。 林淮咬牙，“孩子当时在产检的时候发现没了胎心，胎死腹中，姜儿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有，所以才会在六个月的时候做了引产。当时我怕她留下病根，这才介绍了自己信任的医生给她，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林淮把一切都说出来，反而没有那么忐忑了。 而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秘密，压得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第402章 每次看见周衍，他都觉得愧疚。 但是姜且不准他说，他也不敢轻易泄密。 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姜且不是那么随意的人，和蒋聿在一起，多半是一时赌气。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她当时有很严重的产后抑郁，你体会不到她的痛苦，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拿着检查报告单哭的一塌糊涂，她不是生孩子的机器，在这一点上，她隐瞒你虽然有错，但你并不无辜。” 闻言，缄默不语的周衍直接气笑了。 “如今你把真相告诉我，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这个孩子的离开，是他和姜且感情冷化一个至关重要的导火索。 当时孩子没有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他一直以为，姜且恨他入骨，所以才会故意打掉。 却不想，这其中竟然藏着这样的隐情！ 第346章 暴露 “周衍，你冷静点！” 林淮警醒他，“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之所以告诉你，是不希望你再做错事。” 后者大力撕扯开领带，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久以来姜且的音容笑貌，只觉得气血上涌。 年年打雁，今年却被雁啄了眼。 睡在身边这么多年，他自认为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他都没有看走眼过，却不想竟然被枕边人骗的团团转。 真是好计谋啊。 用孩子的事报复他，造成这后面一切不可挽回的局面。 三年婚姻，他们没有一天是幸福的。 离婚之后他反思过自己，后悔的肝肠寸断，不该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和她怄气。 他想过弥补，想过改变，却唯独没想到，姜且会在这么大的事上欺骗他。 把他像个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 “你要我怎么冷静？”周衍控制不住脾气反唇相讥，“要是换成你，你能做到心平气和的接受？” 林淮心下一颤，他原本是想让他解除和姜且之间的第二道隔阂，怎么他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完全背道而驰呢？ “其实说来说去，这件事都和伯母脱不了干系，当初要不是她极力逼迫，姜且也不会昏头用这件事报复你。与其怪她，倒不如想办法劝一劝伯母。” 林淮叹气，“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论是当年的苛待，还是外婆的历离世，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公平。” “怎么才算公平？” 周衍没好气反问，“她嫁给我的时候，连晚上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我躺在她身边，谁想过我需不需要公平？” 他对上林淮复杂的眸子，语气堪称质问，“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胆子娶的，我要了她，我想护她周全，让她逃脱姜广涛的钳制，我错了吗？” “……” 林淮搓着手，哑口无言。 他没错，姜且也没错。 错的是鬼迷心窍的周母。 但周母和他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死穴。 “林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和姜且，还有没有其他事隐瞒我？” 林淮当即否认，“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件。” 不知道周衍打算怎么解决，只是最后他离开的时候，连背影都透露着愤怒。 他有多在乎姜且，就有多介意这个谎言。 —— 这天处理了手头上的事，姜且买票去了凌市看外婆。 天气渐凉，过了十一，有种眨眼间就要入冬的感觉。 姜且穿了一件深色的大衣，捧了一束外婆生前最爱的花，前去祭奠。 一段时间不来扫墓，纵使有人定期打理，也还是看起来无比萧条。 她亲自扫掉了落叶，把花放在墓碑前。 她蹲下，摸了摸外婆的遗照。 勾唇轻笑，“我来看您了。这段时间有点忙，没能及时过来，您可千万别怪我呀。” 她叹气，“周意本来也想看您的，但是她最近有点感冒，等过段时间，她好一些，我再带她过来。小家伙最近又长高了不少，模样也出落的更好看了，有时候蛮像我小时候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脾气也像，不过很聪明，都知道跟我耍心眼了。前几天我看着她吃药，她趁我不注意把药片藏到花盆里了，还装出一副苦到反胃的样子，硬生生多骗走了一个奶油小蛋糕。” 她自顾自的笑，“我都快压制不住她了。” 可是明明在笑，姜且却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满心满眼的难过。 压制了很久的哭声，姜且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墓碑面前吐了口。 “外婆，他妈妈出来了，大概率是不会履行之前的刑期了。我好恨啊，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得了白血病，周衍不会不管她——” 她小声啜泣，哭着哭着又觉得自己可笑。 “我是不是很丢脸，离开了您，我也没有多少长进，我当面讽刺了他妈妈一顿，但是我竟然觉得自己好恶毒。” 姜且一个人，絮絮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尽管得不到回应，但是吐出来之后，郁结的心情却已经好转了很多。 但是让姜且没想到的是，一转头，竟然在墓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 她顿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迈开大步，走到了她跟前。 第403章 周衍一言不发，直接越过她，在外婆面前放下了一束花。 买的不偏不倚，和姜且是同一款。 姜且诧异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外婆的喜好。 但是男人祭拜了后，却抓起她的手，毫不犹豫的将人扯了出去。 力道之大，姜且几乎都要承受不住，接连踉跄，差点就要跌倒。 “你干什么？” 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周衍身上的戾气。 这种戾气来势汹汹，又寻不到根源，叫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到了门口，男人一把将她塞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姜且是直接摔趴在后座上的，还不等稳住心神坐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压了上来。 倒不是欺身而上，而是从她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态度强硬的按着她的手解开了锁。 然后直接去查询了她的电子住院记录，以及当时最后一次产检的检查报告。 林淮的话只是一方面，他必须要亲眼看见，亲口听她解释。 姜且看着他很有目的性的在自己的手机上凑寻着什么，顿时涌起一股不不好的预感。 她脸色煞白，伸长胳膊，拼命的开始过去抢手机。 但是在拼力气这件事上，女人很少能占男人的上风。 任凭姜且如何努力，最后也没能夺回手机，万幸的是，她发觉了周衍的意图。 能有什么值得他再去翻看孩子的产检报告呢？ 唯一的解释只有他知道了她引产的真相。 说不犯怵是假的，他的脸色实在太过骇人。 这个时候知道了她在编造谎言欺骗她，下场还不知道要怎样。 她顾不上手机，扭身就想从另一边下去，但是司机早已经将车门锁死了。 她想逃也逃不掉。 身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拽到了怀里。 四目相对，姜且清楚的看见了周衍那双血红的眼睛。 第347章 我要孩子的抚养权 周衍举着手机，逼她看向最后一次产检结果。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且被他握住一只腕子，根本挣扎不过。 分不清到底是恐惧，还是痛的，一双秀眉拧的紧紧的。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是林淮告诉你的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周衍冷笑一声，“认了是吗？” 她对上他的眼，字里行间皆是讽刺。 “白纸黑字，我不认，周总也不会放过我吧？” 他讳莫如深看她半晌，“姜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耍我好玩是吗？” “是挺好玩的，周总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满意。” “你真是好样的。”他咬牙切齿。 “和周总比，我甘拜下风。”姜且反唇相讥。 到底周衍还是忍不住，“为什么？这种事，你怎么可以骗我？” “为什么不可以？” 姜且冷笑，不由得回想起引产的那段时光，心中就有个地方一揪一揪的疼。 “我生下开心产后才不到半年，你们便逼我怀孕，纵然不是你的主意，但你从来不都是默许的吗？你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什么不能骗你？” 她故意用云淡风轻的口气，“不过才一次而已，相比你对我做的，又算的了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抗拒给我生儿子？” 周衍蹙眉，关于这件事索性跟她讲清楚，“我碰你一下你就躲，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觉得两个孩子是负担？耽误你和林淮复合？” “你简直不可理喻。”姜且忍不住争辩，“生不生孩子是我的自由，我不是你娶回家的工具，你们全家人都不把我和周意当人看，保姆亲口对我承认，你母亲存在虐待孩子的行为，都这样了，你还指望我给你生孩子？你以为我稀罕当什么狗屁‘周太太’吗？我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见你。” 也分不清是当时积攒的怒气没散，还是近期的被纷纷扰扰磨出来的坏脾气，总之姜且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气红了眼。 面对她的控诉，周衍沉默良久，大约也是觉得过意不去。 “……我已经尽量在弥补我的过错，是你不给我机会，这原本是属于我们夫妻间的事，却要让一个外人来告诉我，你体谅过我的心情吗？” 姜且没想到他在意的点竟然是这个，顿时涌出了两滴泪。 她是很坏，但是除了这点，她没有其他报复他的方式了。 六个月的孩子，已经会动了，没有人知道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身体里剥离有多痛苦。 她只不过是想让他们体会一下她当时的绝望罢了。 她是气昏了头，周母的催生，姜家的施压，叫她喘不上起来。 另外她也有私心。 借着引产的事，让两家人都死了心，以后就不会再逼生，如果能顺利离婚，争取到周意的抚养权，就再好不过。 可谁成想，天不遂人愿。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要是没有外婆的意外离世，也许她会主动告知周衍。 但是周母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底死了这份心。 没想到，林淮竟然吐了口。 “我为什么要体谅你的心情？” 姜且擦了把眼泪，“我躺在手术台的心情谁又能理解？那时候，林淮帮我，安慰我，我更感激他。” 第404章 “你若告诉我，我难道就会袖手旁观吗？”周衍不可置信，“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做过的事就永远不可原谅了？” “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原谅？”姜且一眨不眨凝视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她一字一顿却掷地有声，“你偷偷把她接出来，又一声不吭办理了保外就医，安得什么心？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就要瞒天过海，把人从我眼皮子底下送出去了？” 周衍握紧拳头，“我并非刻意隐瞒你，只是你要我怎么说？” “好。”姜且不再纠结这点，而是问，“如果她找到了合适的配型，并且手术成功，你准备怎么安置她？” 男人眉心拧起，“情况允许，我会送她回去。” 姜且读懂他的言外之意，“若是情况不许，这件事便这样算了，是吗？” 他眸光微闪，“我答应你，我会把她走，不扰你心烦。” 姜且气极反笑，“仅此而已？” 周衍，“你想怎样？” 姜且也渐渐在他的质问中冷静下来。 是啊，她又能怎样呢？ 周母的情况符合规矩，她虽然恨毒了她，却也不能真的叫一个患了重病的人回去监狱等死。 思考片刻，姜且哑着嗓子提出要求。 “你若是想做孝子我成全你，把开心的抚养权还给我。” “可以，”他知道她怎么想的，因此说，“不过先去复婚。” “不可能。” 姜且亦是不假思索。 他却不肯妥协，“那就免谈。” 她视线死死的盯住他不放，“你这样拉扯又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不重要，我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容置喙，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你若接受，我们就去复婚，孩子的事，我也不与你计较，若不接受——” “不接受怎样？你要报复我吗？” 听他这句‘不计较’姜且就不由得火大，“要不是你在外面牵扯不清，又纵容周家苛待我们母子，事情根本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原本都消散的怒火，在她的三言两语之下，再度死灰复燃。 周衍控制不住，下一秒对准她的唇瓣狠狠地吻了下去。 像是袭来一场狂风暴雨，姜且在周衍的怀中，只有闭眼承受的份儿。 想过他会发怒，会出言讥讽，却没想到他会用这一招。 撕扯间，姜且衣不蔽体，冷不防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两人心照不宣的停下了动作。 姜且擦了擦唇瓣，反手把电话接起来，“蒋聿，什么事？” “听说你去看外婆了，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你走了吗？怎么没见到你人？” 姜且一怔，下意识朝窗外看过去，周衍比她先一步发现了蒋聿的身影。 他贴上她耳畔，“你说我要是在这里和你发生点什么？他会怎么样？” 第348章 密谋 对视几秒，姜且不肯服软。 “那你试试？” 话音落下，她主动去脱了衣服。 前排有司机在，在看见她内衣肩带的瞬间，周衍眉骨突突直跳。 当即把反手把人搂进怀里，严严实实的挡住。 “你成心要气死我是吗？” “不是你提议的吗？” “我提议复婚，你怎么不接茬？” 姜且望着他，一时之间，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他了。 隐瞒孩子离世的真相不算小事，但是他的反应和之前已经不大相同了。 纵然再生气，也会跟她讲清楚发火的原因。 他在意的是她有事不与他这个丈夫商量，故意和林淮合伙把他当局外人。 若是他不说，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关注点是在这儿。 “姜儿，听得到吗？” 电话那端，蒋聿还在焦急的等待着。 男人三下五除二帮她整理好衣服，并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整个过程一句话没有，该怎么回复林淮，全凭她自己做主。 姜且深吸一口气，“我在这边还有点别的事要办，你先回去吧。” “我请了年假，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等你办完事，我们一起再逛逛吧？” 他主动提议，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她会不答应。 姜且咬唇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倒是没有干涉的意思，但是透过窗户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那双黑眸在一眨不眨的注视她。 也很想知道她会怎么选择。 于是姜且当着他的面说，“好啊，我知道这里有几处不错的景点，客随主便，我抽空带你逛逛吧。” 蒋聿明显松了一口气，“那我在酒店等你。”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等姜且挂断电话的时候，周衍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命令司机开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一头雾水。 男人嘴角勾着一抹不真心的笑，“当然是送姜小姐去酒店。” 姜且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周衍竟然也跟着留了下来。 而且就在她隔壁开了房间。 本来姜且打算等他不在的时候，把蒋聿打发走，趁机好好散散心的，没想到竟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405章 她不由分说，拿了房卡，直接把门摔上了。 —— 周家。 周父推门进来的时候，小儿子正在喝奶，两只小脚蹬呀蹬，十分有力的样子。 他放轻脚步，走到柳怡身后，“我来吧。” 女人看他一眼，抱着孩子换了一个姿势，没搭理。 周父不恼反笑，蹲下身哄她，“还生气呢？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罢他把特意给柳怡排队买来的糕点拿了出来，还带着余温，盖子一打开，顿时溢出了满屋子香气。 柳怡白了他一眼，根本不领情。 “你就会拿这个打发我，怎么不这么去打发你前妻？” “我是因为孩子的事，才去找她，都多少天了，你这缸醋怎么还这么浓？” 周父用叉子叉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柳怡躲来躲去，糕点到底还是被塞进了嘴里。 她咀嚼着，却忍不住打听，“那她怎么说？” “她自然心疼周衍，不过我这个儿子，她比谁都清楚，一旦认准的人或事，轻易是不会改变的，他不彻底伤心，是断不会回来周氏的。” 周父说完就发现柳怡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忙不迭夺过奶瓶，“你要呛到孩子了。” 经他提醒，柳怡才发现奶嘴的位置错了，忙缓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 周父一双深邃的眸子讳莫如深的望着她。 柳怡目光有些闪躲，讪笑道，“我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替你头疼啊。他怕是被我们在一起的事伤透了心，再也不肯回来了。” 周父似笑非笑，“是实话吗？” “不让我怀疑你，你不也是不信我吗？” 柳怡委屈的起身就要走，周父一把抓住她的手，“开玩笑，现在姜且和姓蒋的在一起了，周衍回到周家只是时间问题。依我看，是时候在这把火里添点柴了。” “你想干什么？”直觉告诉柳怡，周父话里有话。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周父笑了声，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只说，“她虽然无缘成为周家的人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因为有意的缘故，还要常常来往。既然如今已经找到第二春了，我肯定是要‘帮’她一把的。” 这个字被周父刻意加重的语气，柳怡不傻，到底一张床上躺了那么多年，瞬间就明白了周父的意图。 “你这么做，就不怕周衍知道了真相，跟你反目成仇？” 周父冷笑一声，“大好男儿，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简直岂有此理，他现在年轻，不懂得其中的厉害，等时间一长，他过了这个冲动期，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周父说着，忍不住畅想起未来，“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只陪着你们母子一起游山玩水，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你想的倒美，不过周衍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除非姜且真的和蒋聿发生了什么实质的行为，被他亲眼看见，不然他是不会死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父听到这一席话，顿时眯起了眸子。 —— 姜且在房间里睡了一觉。 舟车劳顿，自己也没想到会睡着。 等醒来看到时间时，已经是深夜了。 华灯初上，凌市也开始了一天之中最热闹的夜生活。 她裹紧了被子，看了会热闹，赶紧给戚许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抱着戚许的超大玩偶，嘴角亮晶晶的，甚至流出了哈喇子。 “真是没心没肺，这么容易就被你骗走了，以后长大可怎么办啊？” 她忍不住抱怨，眼睛却是一下也不舍得挪开。 在一边敷面膜的戚许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喂，什么叫骗，那是我有人格魅力好嘛，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有我照顾她，保证她白白胖胖。” “那我真的在凌市多逗留几天了？” 戚许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就答应，面膜下面的一张脸，邪恶的笑起来，“男色当头，原来你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姜且被打趣的莫名其妙，“你胡说八道什么？” 镜头对面的戚许朝她努努嘴，姜且这才察觉出不对。 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衍闯了进来，衣衫整齐的靠在不远处的门板上，看样子像是要抓她出门。 第349章 疼不疼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姜且起身怒视他，这种一声不吭就私闯进来的行径，实在太让人反感。 男人却面不改色打量她，“既然睡醒了，就换衣服，跟我出去。” “去哪儿？”姜且一头雾水。 “去了不就知道。” 他懒得跟她多费口舌，不容置喙的说完，就抬步走向了沙发等待。 肚子悄咪咪的响了一声，姜且看着视频那端笑容暧昧的戚许，故作恼怒的白了她一眼，随即把电话挂断了。 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我没心思出门，你回吧。” 他嗤笑，目光像在盯猎物一样充满掠夺性，“我不跟你算账，你反而来劲了？” 姜且低头在外卖软件上找吃的，并不理他。 见她不动，男人等了几秒，就失了耐心，“要我帮你？” “你别太过分，孩子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我对不住你，但我们也是一报还一报，两清了。” 第406章 知道他心里有气难消，但姜且也不甘示弱。 尤其这会儿，只要看到他，姜且就想到周母出来的事。 “姜小姐心虚什么？”他不依不饶，“我不过带你出去随便转转而已。” 只是转转这么简单？ 姜且看着她的神情，怎么也不肯相信。 “你不回去，和我耗在这儿，医院里那位知道吗？她可是警告过我，再和你纠缠不清，就一辈子不让我见孩子。” 他不着痕迹皱眉，“怎么不告诉我？” “周总舍得对一个病人发火吗？” 姜且不答反问，“说了也是白说，都是成年人，徒劳无功的事，做了又有什么意义？” “她病了，我迁就她，不代表会纵容她为所欲为。姜小姐凭什么兀自就给我下了定义？” 他脸上分明带笑，却笑的让人汗毛倒竖。 “那我倒是想听听，周总打算怎么办呢？”姜且质问。 “找到合适的骨髓，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便手术成功，复发的概率也很大，从我接她出来到现在，才不过短短个把月的光景，但她瘦的连八十斤都没有了，被病魔折磨的生不如死，难道不比牢狱之刑更让人痛苦吗？” 皱了皱眉，姜且被他形容的差点动了恻隐之心。 他却不与她分辨，郑重其事说，“姜且，你我走到今天，我有错，你也并非无辜。我会学着跟你沟通，但你也要足够信任我，除了接她出狱的事，我没有事再隐瞒你。血浓于水，她犯错，我会让她接受该有的惩罚，但她生病，我亦是为人子，做不到袖手旁观。但这并不代表，我忘了老太太的死。” 姜且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外婆的离世，是她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 与他置气，饿着自己，属实不划算。 姜且整理好心情就下了床，她没带什么衣服，来看外婆原本也是临时起意，随便从小行李箱里找了一件厚一些的外套，配了一条黑色阔腿裤。 身体不好的缘故，导致姜且每个季节穿的都要比寻常人厚一层。 哪怕是夏天，纵然外面再热，办公室也开不了超过28度的空调，否则晚上回家膝盖必痛。 之前周衍找来的医生倒是有几分用，但姜且实在怕了那一把一把的大药丸，苦到最后嘴里都没知觉了。 失去第二个孩子，几乎差点要了她大半条命。 两人一言不发乘坐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一开，有道高挑的身影立马映入了眼帘。 姜且没想到蒋聿也会选在这家酒店，她下意识看向周衍，却见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牵着她的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所幸的是蒋聿忙着办理入住手续，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 但姜且却还是看出了周衍的意图，“你故意的。”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担心什么？”周衍满不在乎，“发生任何事，都是男人之间的较量。谁也不会伤你。” 他没给姜且反驳的余地，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等两人吃完饭回来，姜且实在精疲力尽，却没想到，周衍竟然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挤进了她的住处。 “你想干什么？” 姜且瞬间就精神了。 男人扯开领带，往旁边一丢，“我信不过你。” 姜且也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句话里的第二层意思，不禁气笑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果然看到了蒋聿打来的电话。 当着他的面，她没接，他却以为只是做戏给他看，心眼还能再多点吗？ 她无语到极致，简直无话可说。 拿了浴袍就进了淋浴间。 却没想到，洗到一半，他竟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也跟着闯了进来。 浴巾浴袍都在远处，姜且只好用手堪堪挡住了重要部位，脸蛋通红的怒视他。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又不是没见过。”他不遮不掩的端详她一遍，瘦了，以前腰肢没有这么纤细。 想到那里曾经有过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就离开人世的孩子，周衍的就忍不住咬牙。 他上前，连衬衫都顾不上脱，一把就将姜且抱在怀里。 “疼不疼？”他低哑着嗓子问。 前言不搭后语，但姜且却清楚的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背脊一僵，喉头忍不住泛起酸涩。 他低头，把她眼神中闪过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沉默片刻，他问，“如果林淮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你与舒宁纠缠不清，周家姜家又屡屡对我施压，那段日子，我要靠吃药才能睡着，我想活着，想活着你明白吗？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不过是想让你们死心，放我一条生路。” 姜且哑着嗓子，分不清是脸上是泪水还是热水，整张脸都湿润了。 周衍紧了紧后槽牙，最后终是不置一词。 姜且洗好了就裹着浴巾出来了，把浴室让给了周衍。 但没想到，前脚刚落座，后脚门铃被按响了。 姜且看了眼时间，不偏不倚，还有一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呢？ 她快步过去打开门，却赫然见到蒋聿站在门外。 第350章 索吻 幸好淋浴间隔音效果比较好，在门口听不见动静。 但姜且仍被蒋聿的到来弄的头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第407章 “我和你心有灵犀呗。”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抬步就要闯进来。 姜且想也没想就把他拦在了门口。 “已经很晚了，我要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他脸上带笑，眼神却是很微妙的停留在她脸上。 “就这么不欢迎我？” 她知道他多疑，不由得失笑，“你住哪间？” 他动手指了指，竟然就在不远处的斜对面。 姜且面上看不出什么，脑袋却嗡的一下炸开了，世界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明天正好有个庙会，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 “可以。” 他毫不犹豫颔首，似乎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只要能看见她就成。 姜且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开门见山问，“蒋聿，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这是头一次姜且用这样自恋的口吻。 但是蒋聿的种种表现都在证明，他很在意她，她不是很懂这份来势汹汹的感情究竟孰真孰假？ “我表现的难道给不够明显吗？” 他一愣，旋即就笑了。 姜且撑住门框的手不着痕迹紧了一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可是我刚结束一段婚姻不久，如果我到最后也还是没办法完全的接受你呢？” 闻言，他敛了嘴角的弧度，郑重其事。 “没关系，只要你是真的努力了，结果好坏，我不在意。不过——” 他犹豫一瞬，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希望以后你在公司，和周衍保持距离，最好不要单独相处。” “他管理着项目部，只要公司还是运营，就会有新项目，我们也避免不了要接触，所以这一点，我答应不了你。” “我承认，他的确有两把刷子，但是碍于你们之前的关系，往后再一起共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然这样，我替你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找个机会，把人打发走吧。” 姜且没说同意，却也没拒绝，“人才倒是一抓一大把，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恐怕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吧？” “事在人为，你若有这个意思，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办。” 蒋聿一眨不眨等着她回信，只要姜且同意了，事情就好办了。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倘若董事长都发话了，再有几分助力，便可以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 “那好吧，不过有一点，你不能擅自做主，像上次一样和他正面起冲突。” “遵命。” 蒋聿勾唇笑了。 看着面前的姜且，只觉得她一张脸即便未施粉黛，也美的不可方物。 许是气氛释然，竟然叫他没由来的产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他盯着姜且嫣红的唇瓣咽了口莫须有的唾液，“姜儿，要不今晚我留下陪你？这层楼，似乎都没有什么人住，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也好及时帮衬一把。” “我能有什么事，你快别胡思乱想了，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二十四小时待命呢，你赶快回去睡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姜且只想赶快把这个令人头疼的家伙送走。 但却事与愿违，蒋聿一个不经意，目光定格在了套房里的沙发上。 那上面赫然放着周衍拽下来的领带，没想到会是蒋聿找上门，所以开门之前姜且也没收拾，却不料到底还是露出了破绽。 “这屋子里，有男人？” 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蒋聿聪明的将视线定格在了淋浴间的门板上。 姜且心下一紧，故意说，“没有，那是我帮戚许买的，刚才送货，所以我就打开检查了一下。” “戚许？”蒋聿明显不信，“她买这个干什么？” 他不知道戚许结婚的事，姜且也就自然无法往程志身上安，只模棱两可的说，“谁知道呢，大概也是送朋友吧？” “但我看着，不像是新的。” 四目相对，姜且微微勾唇，“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你对男人的衣物可能不太了解，我怕你遇到无良商家，毕竟我看这像个牌子货，应该也是不便宜的样子。” 蒋聿找了一个很无暇可击的借口。 姜且却仍旧站在原位不肯放他进来，“不会的，我和老板是旧相识了，他人很好，你想多了。” “就因为是旧相识，所以有些人才会杀熟呢。我看你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他执意要进来，进退两难之间，突然啪的一声，淋浴间传出一阵巨大的响声。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有人在？” 蒋聿面色瞬间就不好了。 姜且也朝淋浴间的方向望了一眼，生怕下一秒周衍就围着浴巾推门出来。 “没有，不过是掉了个东西。明天早上你醒了来找我吧，我知道有家味道很正宗的早餐店，我带你去吃。” 火速道了晚安，姜且不由分说要关门，东西怕是周衍主动扔的，他没耐心了，已经开始在警告她。 但蒋聿却趁机一把拉住她胳膊，真假掺半的索吻。 “光说晚安，就没有点实际行动吗？我的女朋友。” 姜且见逃脱不过，便说道，“你不是说，会给我时间适应的吗？” “只是一个吻而已，”蒋聿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科学研究证明，肢体接触，是短时间内拉进两个人关系最好的办法。” 第408章 姜且不接茬，还是不为所动。 周衍就在一门之内，孩子的事他不发作，并不代表心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她。 要是被他看到她和蒋聿在门口发生‘肢体接触’，今天晚上怕是别想平静了。 “我真的要睡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要讲究水到渠成，难不成，你说喜欢我，有一半是冲着占小便宜来的吗？” “当然不是。”他脸色变了变，唯恐她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很冷淡。想拉进一下彼此的距离。” 没等姜且说话，啪的一声，淋浴间又掉了东西。 第351章 改过自新的机会 姜且最后没有给蒋聿再纠缠的机会，直接把门关上了。 没过多久，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了。 她转过身的同时，浴室门也被拉开，周衍皮笑肉不笑的倚着门板注视她，不晓得看了多久。 姜且张了张嘴，原本想解释，但是又觉得没必要。 别说她和蒋聿没发生什么，即便发生了，也犯不着向前夫解释什么。 “现在心腹大患已经解决了，周总可以走了吧？” 她皱了皱眉，脸上的抗拒简直不要太明显。 周衍身上只松松垮垮围着一条浴巾，闻言，却是嗤笑一声，不过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回了隔壁。 转天，蒋聿将近十点才来敲门。 大约也是觉得昨晚姜且睡的太晚了，想让她多休息一下。 两人赶上了早餐店的最后一波早餐，小店姜且之前无数次光临，老板对她颇有印象。 见她旁边陪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忍不住一个劲儿瞄。 蒋聿眼尖的看出不对，笑道，“你之前都跟谁来过？” “初恋呀。” 姜且望着周遭的一草一木，都跟小时候没有区别。 蒋聿对林淮的了解不算多，但看她如此敞亮的把人说出来，也知道她已经放下了，给她拿了一份餐具，说，“以后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周末常过来。顺便祭拜一下外婆。” “这里风景的确比a市好，但周末开心在我这儿，哪能说走就走……” 姜且微微一笑，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奈。 蒋聿意味深长，“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再过几年，就该上各种兴趣班了。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需要自己的生活，”姜且不假思索就反驳，“我只想守着她好好长大。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蒋聿知道姜家的人让她心寒，却忍不住提醒。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周意小朋友就回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呢？” “那就看戚许给不给力了，靠我是不可能了。” 四目相对，姜且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蒋聿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怎么，以后要是再婚，不打算再要一个宝宝吗？” 姜且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这个话题对于现在的我和你来说，是不是太远了点？” “远吗？难道你一刻都没有想过？” 他似乎是很在意姜且的反应，屏气凝神注视着她。 恰好老板娘端着两碗馄饨上来，姜且和她寒暄几句，便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了。 吃完了早饭，姜且尽地主之谊，带着蒋聿把凌市几个著名的景点都逛了一遍。 景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是眼下姜且的心境却是大不如前了。 蒋聿有注意到，她但凡看到好玩的，都会拍下来发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家伙。 还给她买了好多礼物，全程都没分散出什么精力和他聊天。 他跟在她身边，就好像是空气。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夜幕降临，霓虹亮起。 两人找了一处露天餐厅，既能欣赏江景，又能享受音乐，简直不要太惬意。 端起香槟碰了下杯，姜且主动和蒋聿聊起公事，说，“现在公司整顿的都不多了，姜广涛极其余党一除，又空闲下来一大批位置。” “是啊，这下人事部又有的忙了。”蒋聿也跟着感慨。 姜且瞄他一眼，意有所指问，“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蒋聿一怔，起初并没有拿这茬当回事，直到听见这句话，才发觉姜且是话里有话，故意在暗示他什么。 “怎么，姜董事长是想让我搞裙带关系？”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也是要择优录取的，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毕竟也是公司里的半个老人了，我肯定要优先考虑。” 升职加薪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如今冷不丁砸到他头上，蒋聿高兴的手续无措。 但如果顺势往上爬了，免不得要被部分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靠女人养的小白脸。 尤其在周衍面前，更叫他抬不起头。 “你考虑考虑，不必急着答复我。” 看出他左右为难，姜且安抚，“人事调动在一个企业是常有的事，把工作做好才是最要紧的，其余不要想太多，更不用受外界因素干扰。” “你这么帮我，我要怎么谢你？”说不感动是假的，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信任他。 就见姜且微微一笑，说，“把分内工作做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不过——”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第409章 蒋聿不解，“怎么了？” “上次工地的事，我始终觉得，和姜广涛狼狈为奸的人不止张骁一个。” “你怀疑谁？”蒋聿立马追问。 “看来你也这么觉得？”姜且一副意外的模样，“那之前怎么不见你跟我提起这茬？” 否则他问的应该是：你为什么心存怀疑？ 蒋聿顿了顿，挤出一抹笑说，“这事终究也只是猜测，没有直接证据，我若说了，岂非无故害你担心？” “真是这样吗？” 姜且一眨不眨注视他。 蒋聿呼吸不着痕迹开始紊乱，“这事我有什么好骗你的，难道你不信任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连你们都背叛我，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我相信呢？”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个事了，姜广涛和张骁已经落网，杀鸡儆猴，有了他们二位的教训，其他人肯定不敢再惹是生非了，与其追根究底，倒不如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姜且似笑非笑看着他，看了好半晌才说，“听你的。” 蒋聿心情愉悦，不免就多喝了几杯。 姜且把他的笑容尽收眼底，这种雀跃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内心深处油然而发。 其实蒋聿有时候看着成熟稳重，但有时候，却又简单的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就好比此刻。 这种备受信任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在无形之中散发着自信。 他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姜且看到他将手机留在了桌子上，视线眯了眯，停顿了几秒。 第352章 撞破情事 蒋聿想起这茬返回来时，姜且还坐在原位，慢条斯理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看见蒋聿去而复返，她倒是一愣，“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晃了晃心神，“手机忘了拿。”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怕我看呀？” 蒋聿握着手机，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认，“怎么会呢，我是打算顺便去结账的，你和我出来约会，肯定不能让你破费。” 姜且点点头，倒是没再说什么，‘大发慈悲’的放行了。 蒋聿走出她的视线，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才有一瞬间的错觉，总感觉姜且像是知道了什么，否则她不会无关无故旧事重提。 但应该也是没有证据，才选择听了他的作罢。 看来他要尽快把嫌疑甩出去，这样给张骁提供消息的事最后才不会变成横亘在他和姜且之间的定时炸弹。 站在拐角处看了姜且片刻，蒋聿默默的下定了决心。 然而等他付完账回来，却与此同时收到一则信息。 看到那两行简短的文字，蒋聿反复读了好几遍才敢确认。 以他和姜且现在的关系，姜且肯定要翻脸。 回去的一路，蒋聿明显心不在焉，不晓得在想什么。 姜且没有过问，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两人互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了。 蒋聿握着手机在床边坐了片刻，终究被心烦扰的什么事都做不下去。 他抽出房卡，来到一楼，向大厅的前台询问了附近酒吧的位置，坐上计程车去喝了几杯。 夜生活正是精彩的时候，酒吧里人头攒动，劲歌热舞，是不少年轻人放松的绝佳方式。 蒋聿眼下对这些可提不起兴致，要了一瓶伏特加，话也不说一句，闷头就兀自往肚子里灌。 明显是在借酒消愁。 酒保劝，他也不听，有女孩前来搭讪，也被他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赶走。 直至大半瓶下去了，才算停止自虐。 他从钱包里掏出酒钱拍在吧台上，踉踉跄跄的从舞池里挤了出去。 到了外面，还不等喘口气，一吹风，胃里顿时开始翻江倒海。 蒋聿控制不住在树下呕吐起来，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心里却奇迹般的跟着舒坦了许多。 这么一折腾，将近十二点，才重新返回酒店。 蒋聿从电梯走出来，走廊幽静冗长，一眼都望不到头。 他头昏脑涨，正想回自己房间，却不料刚到拐角，顿时停住了脚步。 就见不远处一抹高大的人影站在他斜对面的房间，用房卡开了锁。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忙不迭冲出来阻拦。 但已经是为时已晚，男人仅用一只手就轻松取胜，强硬的闯了进去。 至于后面二人发生了什么，蒋聿便不得而知了。 门板合拢，根本听不见一丝动静。 不过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在酒店里，能相安无事是骗傻子的。 念及此，他的酒当即就醒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人应该是周衍没错了。 原来他也来了，竟然还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姜且的房间，看样子上门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竟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 如此，那么昨晚在淋浴间的声音就得到解释了。 恐怕东西不是偶然掉的，而是有人预谋让它掉的。 还不偏不倚在他和姜且说话的时候，这不是示威是什么！ 敢情是在把他当傻子耍。 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蒋聿冷笑一声，直接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顿时手指溢出了血迹，但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一双眸子猩红。 第410章 —— 这一晚姜且同样不好过，周衍不是第一次用房卡进门了。 虽说两人各睡各的，什么都没发生，但还是令人气愤。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姜且萌生出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已经出来三天了，散心也差不多了，周衍似乎是有什么工作要忙，白天总是不见人影，却一点着急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她跟他可耗不起，就算放下的工作，也放心不下小家伙。 戚许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她，已经忙的一个头两个大了。 因此吃早餐的时候，她和蒋聿说了自己的想法，打算买下午的机票回去。 恰好明天是周末，母女俩可以好好‘团聚’一下。 “这么急？” 后者有些犹豫，“可是庙会不是今晚才开始吗？” “你想去？” 蒋聿点头。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记住了，但承诺了的事也不好食言，姜且想了想，便把机票改成了明天的早班机。 正好下午可以shopping一下，给同事朋友带点本地的特产回去。 “我看你眼下乌青，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猝不及防，蒋聿问了一嘴。 姜且喝牛奶的动作一顿，有那么明显吗？ “冷不丁换了地方，有点失眠。”她借口找的干巴巴。 蒋聿目光一瞬不瞬停留在她脸上。 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一本正经说，“那我晚上过去陪你好了。” “没关系，最后一晚了，明天不就回去了吗。” “你好像很怕我过去，怎么，房间里藏了人？” 试探，猜忌。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要是这个状态，就是死路一条了。 姜且看着他没说话，蒋聿看着姜且也没说话。 四目相对，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仿佛谁眼神闪烁，谁就是输家。 僵持片刻，没等姜且说话，蒋聿倒是率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开个玩笑而已，是不是当真了？” 姜且不轻不重撂下牛奶杯，就此事，郑重其事和他开展说清楚。 “蒋聿，我们说好的，试一试，如果这期间你要是觉得我和在一起不舒服，ok，我们可以随时退回朋友的身份。” “那公司那边怎么交代？” “这是私事，除了你自己，无须向任何人交代。” 蒋聿光笑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半晌，才一本正经回道。 “可是姜儿，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我会有机会等到你爱上我的那天吗？” 第353章 计生用品 爱是什么？ 姜且记得当初和林淮在一起的时候，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脸红心跳。 结婚后对周衍，有时和他对视，也会不自觉的心慌意乱。 可惜她对蒋聿，暂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刚去公司的时候，他和戚许帮她，她感激他们。 但这种感激，无关男女之情。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姜且最后也没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大约也知道这事急不得，蒋聿笑了笑便罢休了。 上午两人逛了几处，买了一些带回去的特产，下午的时候回酒店补了一觉，顺带收拾了东西。 晚上两人出发去庙会之前，姜且以房间内空调不工作为借口，让前台帮忙换了一间房。 她就不信，周衍还能拿到房卡。 不过饶是出来的再早，两人还是被堵在了半路上。 庙会一年一度，不仅当地人来凑热闹，许多游客也是慕名前来，把原本就不算宽敞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见状不妙，两人只好提前下了车，改为步行过去。 庙会的位置有些偏，四面八方都没有隔档，偶尔有晚风吹过，不由得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蒋聿原本打算把自己的外衣披给姜且，却不料她事先早有准备，自己把保暖措施做的很到位，甚至还给他带了衣服。 “……我倒是头一次逛庙会，有什么好玩的吗？”他没话找话。 姜且想了一下，说，“投壶、舞狮，我觉得还不错，其他的就没注意了，小时候和外公外婆过来，注意力都在美食上，一会儿给你推荐几个味道一绝的小吃，保准叫你眼前一亮。” “说起吃的，我至今都挺怀念学校食堂的。” 蒋聿感慨，“那时候勤工俭学，什么都舍不得买，直到快毕业突然新开了家凉面店，才五块钱一份，经济又实惠，但他们都瞧不上，每次只有我去光顾生意，但我真心觉得，味道比二十几块的还要好。可惜这么多年，再也没吃上过。” 姜且笑道，“毕业以之后我也很久没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你说人是不是一个很矛盾的生物，我怀念，却又不想回去面对从前的自己。” 蒋聿和她推心置腹的说，“当时毕业，同宿舍的人都去考研了，不是我自夸，我肯定会考上，但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我跟家里压根提都没敢提。” 也算是上天眷顾，四年大学生涯，他靠兼职为自己积攒了许多的工作经验，倒是很快找到了工作，彻底依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了自己和家里，只可惜学历，终究还是比别人矮了一截。 第411章 姜且也知道他不容易，勤工俭学带来的不仅是经济上的压力，还有心理上的负担。 人都是爱面子的生物，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捐赠。 蒋聿各方面都不差，样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就是家庭条件拖累了他。 “每件事都有两面性，职场比的，不仅是高学历，还有口才、情商、为人处世。你是个聪明人，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何必钻牛角尖呢？在我看来，你不啃老，就已经强过很多同龄人了。” “其实我不过也是憋着一口气，不想被人看轻罢了。” 蒋聿盯着前方，口气低哑又自嘲，“出身由不得我选，但不会有人在乎我是不是无辜的。都说人分三六九等，从前的我，即便不是九，也是八，所以我很想出人头地。倘若回小县城娶妻生子，也许可以过的比现在很安逸很多，但那样的话，我妹妹就要重蹈我的覆辙了。男孩子糙点就糙点，女孩子不行，我别人有的，我一定也要让她拥有。” “她多大了？”姜且头一次听他提起家里事。 “17了，马上高考，她成绩很好。”提到妹妹，蒋聿脸上带着一丝难掩的自豪。 他爱护妹妹的心，只会比她对姜莱更深。 姜且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有你这样的哥哥，是她的福气。” 但凡她有个亲生的兄弟姐妹，纵然外婆不在，多少也还是会有一个说心里话的人，总好过现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庙会。 一圈逛下来，很多小吃都不是记忆留的味道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去的时候，姜且有几分醉了，脸上泛着红晕。贪杯，多喝了几杯米酒，明明店家说度数不高，不想后劲竟如此厉害。 蒋聿把人扶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轻手轻脚的下楼去了。 不偏不倚，被前来给周衍送材料的余承碰上了。 看见蒋聿，他正要过去打招呼，却见他径直走向了旁边的贩卖机。 似乎要买什么东西。 挑了一会儿，取了一盒计生用品揣进了口袋。 这个举动叫余承大惊失色。 因为周夫人的事，所以周衍很多时候，都对姜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纵容。 但倘若她和蒋聿—— 余承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赶忙乘坐电梯去了周衍房间。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男人仍旧没有歇息的意思，手边放了一厚摞文件。 “周总，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把文件袋往他面前一放，纠结该怎样开口。 姜且的为人余承多少事了解的，倘若她不愿意，蒋聿也不敢自作主张去买那个东西。 但是如果不阻止，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周衍知道了，肯定是世界末日。 “加个班，就这么不情愿？” 见他一脸的沉重，周衍不由的打趣一句，“有相好的了？” “您快别拿我取笑了，我这有件十万火急的事要说。” 余承一咬牙，还是把自己看到的跟周衍坦白了。 就见周衍签字的动作一顿，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他不是不知道姜且瞒着他偷偷换了房间，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件惊喜等着他。 把文件不轻不重往旁边一放，周衍拽开领带就开门走了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蒋聿有没有那个胆子动他的女人！ 第354章 决裂 找到姜且所在的房间时，余承跟在周衍身边，拿着房卡的手，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迟迟都不敢开门。 “周总，要不先给姜小姐打个电话吧，万一是一场乌龙呢？” 他提议，就怕是场误会，这样贸然闯进去，只会让他们原本就误会重重的关系，变的更加如履薄冰。 周衍沉默几秒，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余承忙不迭掏出手机给姜且致电。 却不料根本没有打通的机会，姜且的电话关机了。 若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把电话关机？ 听到女音播报的瞬间，周衍毫不犹豫，直接就刷了房卡推开门。 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被房间里的场景冲击到。 就见衣服散落了一地，有男士的衬衫，女士的裙外套，杂乱不堪的掉在地上。 而屋内的一男一女，均在床上。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姜且迷迷瞪瞪推搡着他，奈何力气不占优势，半晌都没能成功。 眼瞧着男人的唇瓣就要挨上去，余承吃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把蒋聿从姜且身上拉开。 顺带给了他一拳。 后者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都是懵的。 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俩。 “谁让你们进来的？” 周衍没说话，视线一眨不眨落在不远处的姜且身上。 周身都在无形之中散发着戾气。 女人吃力的喘着气，身上都是汗，显然也有些惊魂未定，不过衣衫完好，显然是来的及时，一切都没有到木已成舟的地步。 “蒋组长，”余承一字一顿提醒，“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蒋聿摸了把被揍疼的颧骨，脸色不大好的从地上起来。 第412章 “你用不着吓唬我，若论法律，你们私闯进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余承纠正，“不然再晚一步，这家酒店就会因为蒋组长的一念之差受到重大牵连。” “你们算哪根葱？”蒋聿套着衣服，鼻腔溢出一声不屑的轻笑，“我和我女朋友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轮得到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这虽然是在怼余承，但他的目光却实打实在看周衍，挑衅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即便气氛，嫉妒的吐血，他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余承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把视线落到周衍身上，等着他吩咐。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叫蒋聿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自愿的？” 然而男人却第一时间朝姜且询问原由。 姜且外面应该是有件小外搭，此刻只剩下一件吊带，虽然遮的严严实实，但和男人共处一室，委实要多不合时宜就有多不合时宜。 她脑袋晕晕乎乎，闻言看了眼蒋聿。 后者咬牙，与她对视一秒过后，闪躲的看向了其他地方。 一时之间，一屋子人都在等她做出回应。 一旦她否认了，那便是人证物证俱在，蒋聿即便说破大天都没用。 就见姜且沉思数秒，不答反问，“周总是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男人气极反笑，不躲不闪迎上她的目光，“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上下级的话，周总对我的私生活，干涉的有点过当了。” “姜且，”他喊她名字，“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不出现，会发生什么？” “姓周的，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蒋聿急了，“我和姜儿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给我出去！” 对于他的叫嚣周衍像是没听见，只目不转睛看着姜且，明显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姜且说，“我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所以你是自愿的？”读懂她言外之意，男人剑眉猛的拧了起来。 姜且看着他，虽然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周衍怒火中烧的同时，却又满心无力。 “我一直以为你是在赌气。” “都是成年人了，谁会用自己的终身大事赌气？” 姜且哼笑，“我很感谢周总的在意，但是我们既然结束了，就别再搞藕断丝连那一套，从此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看到姜且对周衍是这种态度，蒋聿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在周衍面前，两人统一战线，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确定想好了？”周衍像是最后的询问。 姜且不假思索，“当然。” “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你到底还要让我怎样？” “既然你选了你母亲，我们走到这一步你早就应该想到，不是我狠心，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再有，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姜小姐，话不能这么说，”余承忍不住站出来为姜且抱屈，“夫人生病，不是周总可以左右的了的事，即便送回去，按照规定，监狱那边也是不会收的。” “既然左右不了别人，那就只能管好自己，我不想跟你们周家再有任何牵扯，我想我已经表述的很清楚了吧？” 话音落下，偌大的套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过了良久，周衍像是终于失望透顶，一字一顿盯着姜且的脸说，“从此以后，我会如你所愿。” 他走了，门板被大力摔上，震的桌子上的水杯都在抖。 水花四溅，淌的桌子到处都是。 姜且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了上去，一颗一颗系好扣子。 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蒋聿心里也没底，与其沉默不语，倒不如打他一顿出出气。 “姜儿，”他喉咙滚动一圈，慢慢挪到她面前，“我错了，要打要骂都随你，我也是在庙会上多喝了几杯米酒，一时糊涂才办错了事，你千万别记恨我……” 姜且呆滞的目光微转，盯着他看了几秒，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抄起水杯，如数泼到了蒋聿脸上。 第355章 哄 大约没想到自己会被泼，蒋聿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水花就已经顺着发丝淌了下来。 他咬牙，抹了把脸，好脾气说，“没解气的话，再来。” “从前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姜且快将杯子捏碎了，也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愤。 蒋聿蹲在她面前，满脸坦诚，“我喜欢你。” “这不是理由。”姜且不买账。 “我要是说，酒壮怂人胆，你信吗？” 姜且看着他，沉默不语。 蒋聿从一开始满眼期待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开始演变成失落。 他苦笑了声，不疾不徐的说，“我们回房间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我要是真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会不成功吗？” 她明面上，在周衍面前给他留足了颜面，实际对他今晚的行径一定恨透了。 脸上的这杯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只要让周衍知难而退，心灰意冷，也算值得。 第413章 “这么说，是他冤枉你了？”姜且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蒋聿不假思索，“我承认我对你动过不该动的心思，我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每天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有柳下惠的定力？” 见姜且神情穆肃，他话锋一转，“但是我了解你，要是我真的做了什么，你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我不想做趁人之危的小人。我想做走进你心里的爱人。” 姜且不许他插科打诨，“那你脱了自己和我的衣服干什么？” 他笑了，笑的人畜无害，“进屋的时候你吐了一次，弄脏了衣服，我总不能让你就那样脏兮兮的上床睡觉吧？但你不配合，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脱下来，你还在无意间打了我好几拳呢。” 他把被她打疼的眼角亮出来给她看，的确有些淤青了。 姜且依稀记得自己似乎的确是在无意间打到了什么东西，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帮自己脱脏衣服。 一切似乎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只是姜且不说话，蒋聿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就在内心越来越忐忑发毛之际，听到姜且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她说，“你回去吧。” “那你原谅我了吗？”他眼巴巴的望着她。 姜且把手上的杯子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丢。 “你也看到了，为了你，现在我和周衍基本已经闹崩了，我不管你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但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我愿意相信你，不代表可以无底线包容。” “我知道。我都明白的。” 他忙不迭点头，笑着抓起她的手吻了吻。 等回到房间，蒋聿终于才敢彻底松了口气。 真的太险了，幸好自己提前找好了借口，不然周衍闯进来，发现他和姜且在一起，肯定饶不了他。 现在不仅实现了离间之计，也稳住了姜且，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他脱下身上的束缚，走到淋浴间径直打开了冷水，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不知是良心在作祟还是还是后怕，蒋聿忽然有些不敢回想晚上发生的一幕幕。 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在背地里做的这些勾当，瞒的住姜且一时，却瞒不住姜且一世。 真的等到东窗事发的那天，可就不能指望一杯水和几巴掌能让姜且原谅他。 他不想步入周衍的后尘。 姓周的有周家在背后做后盾，可他不行。 他没有退路，更没有重头再来的勇气和时间。 转天一早，两人启程飞回a市。 但从吃早餐到退房，始终都没看见周衍的身影。 他一向个自律的人，住进这家酒店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他在外面晨跑。 不知道是退房走了，还是去了其他的酒店。 但休假三天，积攒了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飞机一落地，姜且就马不停蹄进入了工作状态。 蒋聿倒是乘人不备的时候，外出了。 他乘车径直来到一处环境雅致的茶馆，里面的人派了人命在门口迎接，把他领进了茶馆最内侧的雅间。 服务生敲响了门，在听到里面让进去的时候，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蒋聿可以进去了。 蒋聿很谨慎，等人走远了，才拉开门进去。 看见里面坐着一男一女，不由得一愣。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蒋先生最近忙什么呢？” 女人率先戏谑，不过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周父见他有些错愕，沉声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 柳怡倚在他身边，冲着蒋聿耐人寻味的笑了声，像是提醒。 “之前工地的事，我们打过交道，蒋先生对我还有印象吗？” 旧事重提，蒋聿捶在两侧的手，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握成了拳头。 他面上却是不显山不漏水，“自然，还要多谢周夫人慷慨相助，要是没有您的二十万，我母亲恐怕也挨不到今天。” 那是他堕落的开始。 这笔钱，蒋聿时刻铭记于心。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柳怡摆了摆手，“你我现在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只要你办事得力，后面还有重谢。” 这话里还有第二层意思。 蒋聿眉心微拧，有些话到了嘴边不吐不快，却又惧怕后果。 柳怡使了个眼神叫他坐下，亲自动手，给他倒了杯茶。 “这是今年刚下来的金骏眉，味道很不错，蒋先生尝尝。” “我哪配喝这么贵重的茶叶，”蒋聿看着送到面前的茶杯，自嘲一笑，“周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晚上还要赶回公司处理点事，咱们不妨长话短说吧。” 和周父对视一眼，柳怡放下茶壶，挑眉问，“上次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没成。” 蒋聿没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就那么坦坦荡荡的说出了结果。 只见周父的脸瞬息万变，从面带微笑到怒不可遏，前后只用了不到三秒。 柳怡也挂了脸，皮笑肉不笑说，“蒋先生，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蒋聿盯着桌子的一角，“行动过程中，周衍来了。” “这么说，他亲眼目睹了你和姜且上床？” 两人峰回路转，表情瞬间大喜。 第414章 蒋聿深吸两口气，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他真的不想一错再错，于是说，“他们俩已经闹掰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周衍就会回到周氏了，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吧。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帮你们助纣为虐了。” 第356章 你还爱她吗 他单方面撕毁合约，倒是给周父和柳怡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皆是不解。 “蒋先生，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柳怡问的直接，“对价格不满意？” “与钱无关。”蒋聿不假思索就否认，“你们想要的，很快就要达成了，但我不想一错再错。我们好聚好散吧。” 柳怡愣了一下，笑了，也读懂了他隐匿的真实原由。 “蒋先生是怕姜小姐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从而记恨吧？” 蒋聿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柳怡倒是无所畏惧，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明晃晃的翻起旧账来。 “当初是你主动找上我们家老周谈合作的，而不是我们求你，你要钱，我们要人，如今钱拿到了，就想一拍两散，蒋先生这是在拿我们当傻子耍吗？” “除了和姜且发生关系这件事上我食言了，之前的事，我都已经说到做到。” 蒋聿急赤白脸辩驳，不想让事情由白变黑，“反倒是你们，说好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知难而退离开周衍，我才把工地的相关信息出卖给你们，却不想你们骗我，竟然闹出人命来，这笔账又怎么算？”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过河拆桥的行径了？” 柳怡早就留了一手，举起正在录音的手机，笑吟吟道，“既然蒋先生觉得有失公允，那不如我们拿着证据，去警察面前分辨个清楚，免得你觉得我们欺负人。” 蒋聿哪敢把这些不能见光的事拿去警察面前，“你把录音删掉。” “删掉可以，不过你总不能拿了钱不办事，一开始说好的，什么时候周衍回到周氏，咱们才算达成目标，蒋先生都到临门一脚了，现在放弃多可惜呀？” 柳怡俏皮的晃了晃手机，显然没给他留什么拒绝的余地。 蒋聿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周父。 男人虽然没说话，但态度明显和柳怡如出一辙，周衍不回周氏，谁都无法彻底心安。 毕竟当初他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就知道他对姜且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蒋聿也是心里没底，怕将事情办砸，惹得周家不快，这才选择见好就收。 这样万一后期有什么变故，自己也能少承担些责任。 也算不辜负姜且对自己的维护和信任。 但现在事与愿违，形势所迫，不许他随心所欲，蒋聿只好重新上了这艘贼船。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当然。” 柳怡快速应承下来，但仔细看就会发现，笑容里大有深意。 —— 3号床的病人早上走了。 白血病复发，没能抢救过来。 从病房里推出去的时候，恰好被骨瘦嶙峋的周母撞了个正着。 她趴在门框，腿都软了。 没有人直面死亡会不害怕，更何况她一个原本就很惜命的人。 但是厄运降临到她头上了，却也只有硬着头皮接受。 “夫人，回去躺会吧。” 护工怕她想太多，及时把门关上了，隔绝了走廊里逝者家属不绝如缕的嚎啕大哭。 周母苦笑，“闭了眼睛，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再睁开，我哪里还敢休息。” “不会的，化疗都坚持过来了，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出院的。” 对于这类安慰的话，周母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在护工的搀扶下，慢吞吞的走到窗户边。 窗外秋风卷残叶，皆是一派萧条落寞的景象。 和她刚住进来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 可这不过才过了短短几十天的光景而已。 像极了人走茶凉。 忽然，病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医护人员，而是一抹高大的身影。 “儿子，你回来了。” 看见周衍，周母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看不见他的每一天，她都在殚精竭虑中度过，生怕自己就这么跟他天人永隔了。 “这次出差走的匆忙，也来没来得及跟您道别。怎么样，这几天情况还好吗？” “夫人食欲不振，从您走开始就没正儿八经吃过东西，您快劝劝她吧，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护工抢在周母前面开口，如实把真相告知了周衍。 男人果然脸色一沉，“您这不是胡闹吗？身体情况跟不上，后续的化疗怎么受的住？” “你还说我，我怎么瞧着，你也瘦了许多？” 周母观察的仔细，周衍身上但凡有点异样，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就不必操心了。” 周衍岔开话题，周母却不肯叫他如愿，“你为了她的公司呕心沥血，她就没有半点心疼吗？” 这个‘她’指的是何许人也，母子俩心知肚明。 想到姜且，周衍就不由得皱眉，但沉默半晌，还是选择把真相说了出来。 “妈，您孙子是因为没了胎心，被迫引产的，不关她的事。” 这算是婆媳俩彻底交恶的源头，周母重男轻女，一心期盼能早日抱上孙子，但姜且却曾经亲手将她的希望扼杀在了摇篮里。 第415章 她焉能不恨，焉能不怪罪？ 从此以后，就明里暗里给姜且使了很多绊子。 在得知她身子毁了之后，更是出言奚落。 周母有多重视孙子，就有多厌恶姜且。 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老天爷要夺走她的孙子。 “她这是有多恨我们？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言？” 周母愣了又愣，不由得苦笑出来。 第一反应不是怪罪，而是觉得痛心疾首。 好好的，怎么把关系经营成了这样？ “木已成舟，您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周衍点到为止，没有为姜且说多少好话，只是点到为止，“我这次去凌市，不单为了工作，也联系了当地多加的权威医院，有合适的配型，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危急时刻，有这样的儿子陪在身边，周母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眼下都是乌青，连胡茬都没刮，想必这几天肯定是忙的脚不沾地。 她们虽是亲生母子，配型都失败了，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抹了把眼泪，周母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的问，“告诉妈一句实话，你还爱她吗？” 第357章 特殊关照 周衍看着眼前的周母，半晌后，只是转移话题，“如果三天之内依旧没有合适的配型，我会去找舅舅。”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自从周母出事，舅舅一家不闻不问，想躲瘟神一样躲的远远的，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周母性命攸关，必须让他来配型。 “别……”周母想到娘家就觉得颜面无存，“别去求他，不愿让你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倘若周衍还在周氏就算了，现在他人不在，娘家人肯定更不把自己的儿子放在眼里，周母受不了周衍被另眼相待。 后者却是满不在意，“你是他亲姐姐，他帮你是应该的，我犯不上求。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等我消息就是。” 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动摇。 周母见劝说无果，只好作罢，由着他去了。 从医院回到公司，周衍刚出电梯，就看到有人出来进去董事长办公室，忙的热火朝天。 他扫了一眼，问何美妍，“出什么事了？” “小姜董在查账呢。”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查账了？” “不清楚，貌似财务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何美妍以为这么大的事，周衍知道了，肯定会过去一探究竟，却没想到，男人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脸淡定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何美妍瞧出门道不对，试探问，“周总，您跟小姜董…吵架了？” 男人扯着领带，“没事可做？” “还真叫您说对了，”何美妍不怕他，撑着办公桌，“您出差只带着余承，连面都不让我见一眼，我把办公室的地，拖的都要反光了。” “那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明显话里有话。 何美妍看穿他心思，却毫不畏惧就点了头，“周总尽管吩咐。” “晚上跟我去应酬。”周衍说，“见两个大客户。” 何美妍瞬间就来了精神，“需不需要我打扮的漂亮一点？” 男人往转椅上一坐，“你自己看着办。” “那周总觉得我穿第一次和你见面的那种类型怎么样？” 她俏皮的眨眨眼，执意要他给出意见。 周衍双手交叉，倒是认真的打量了她一会儿，说，“今天你早点收拾，让余承带你去买几套。” 说着掏出皮夹，从钱包里掏出了卡。 何美妍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周衍拿出来的，是他自己私人的卡。 “谢谢周总。” 她愣了一下，欢欢喜喜把卡接了过去，出去整理文件了。 门关上，余承的吃惊却依旧不减半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没忍住问出来，“周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刚过实习期，手头必定不富裕。” 周衍打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一下的说。 余承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从前可没见您对哪位下属这么大方？” 见状，男人似笑非笑勾起嘴角，“跟我这些年，苛待你了？” 余承口是心非的摇摇头。 下一秒，男人反手把钱包丢给他，“你也选一张去买两身。” 余承，“……” 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总该不会被小姜董的事刺激傻了吧？ 但是周衍给何美妍刷卡的事，还是很快就在公司内部传开了。 都不用别人，只何美妍那个张扬的性子，凭一己之力就能宣扬的满城风雨。 消息传进姜且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何美妍不仅将衣服穿来公司显摆了，公司的八卦群里，还流传出了她陪周衍应酬的视频。 就见酒桌上，何美妍俨然以周衍女伴的身份自居，和几位老板交谈甚欢。 周衍坐在她身边，虽然全程话不多，但看向何美妍的目光却夹杂着温柔的笑意，显然也是对她满意的不行。 至于是对她的交际能力满意，还是何美妍有其他过人之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第416章 带娃结束的戚许在线吃瓜，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 姜且正巧刷到了那个视频，不过对此，却反应的很淡定。 “做我们这一行的，有应酬交际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周狗那个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你怎么解释？”戚许激动的坐不住，“他该不会动了真格的，真对我表妹移情别恋了吧？” 姜且看她一眼，戚许以为她会反驳点什么，却不料她竟煞有介事的点了个头。 “嗯，不是没可能，恭喜你，即将成为周氏继承人的表姐了。” “你就别气我了祖宗！” 戚许恨不得歇斯底里，“我说姑奶奶，你俩到底在凌市发生啥了？彻底闹掰了？” 姜且翻了一页，正要说话，余光却忽然看见门外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她说，“原本就不该纠缠，现在一刀两断了也好，以后我俩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他能主动离职，不然我也不会再留他了。” “闹这么大？”戚许二连震惊脸。 姜且低头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大名，“以后除了开心和公事，我跟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你也只把他当同事看待就好，至于他和何美妍，随便他们。” 见她一副不容置喙的口气，戚许就算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原本还想就何美妍的事安慰她几句，现在也可以省下了。 她拉开门出去，摇摇头，仍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蒋聿从旁边的饮水机走过来，跟她搭话，“一脸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听见这一声，戚许吓了一跳，抬头见来人是他，脱口就问，“你给姜儿灌什么迷魂药了？” 冲这一句话，蒋聿就十有八九猜到了两人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内容了。 他朝里面望了一眼，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恰好可以看见姜且伏案工作的样子。 美丽，娴静。 每一帧画面，都是他心中想要的样子。 “我们俩也算是苦尽甘来，难道你不祝福吗？” 戚许眨眨眼，“……我只是觉得太快了。” “这还算快吗？要是哪天我们结婚了可怎么办？”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完，一抬头，恰好对上了周衍的眸子。 第358章 搞事情 四目相对，蒋聿面不改色，甚至看着周衍，还故意挑衅的扬了下眉。 他主动开口打招呼，“周总这是又要去医院？” 已经被姜且知道的事，在公司俨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这样一问，瞬间就有种奚落人的意味。 好似周衍每天迟到早退，拿着工资却不干正事。 但其实，没有一样工作是耽误的。 白天做不完，他就牺牲休息时间，总之凡事肯定是以工作为先。 就算缺席了几场会议，也是提前规规矩矩亲自向姜且递了假条得到批准的。 从前的周公子，可从没这么守过规矩。 此话一出，瞬间全场安静。 谁都知道二人不合，即便众人表面都在埋头苦干，实则余光却时刻注意这边的动向。 “蒋组长好似对我去医院很有意见？” 男人不咸不淡开口，也分不清是不是发怒了。 蒋聿嗤笑，“这是周总的家事，哪里轮得到我发表意见，”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不过都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时候想找周总签字，的确不太方便。” “真有心，怎么都能联系上，门口助理那么大的人，是因为有眼疾所以才看不见吗？” 周衍也学着他的模样故作思考片刻，“不过我似乎不太记得蒋组长和我有什么交集，所以你是替哪位‘莫逆之交’在发言？” “周总这话是不是有点针对了？”他冠冕堂皇，“我可是为了公司考虑！” “真为公司，就应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而不是像个八婆一样盯着我，知道的，说蒋组长细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整天游手好闲，用盯梢代替本职工作，去讨好领导呢。” 他半开玩笑的口气，却任谁都能听出字里行间的讥讽之意，蒋聿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不被欢迎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忍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有这么得寸进尺的。 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看见蒋聿一副对咬牙隐忍的模样，周衍忽然又勾唇。 往旁边一靠，优哉游哉的翻起旧账。 “说来，要不是我母亲给你介绍工作，蒋组长也没机会认识小姜董，过不上今天的好日子。她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救你于水火，保你母亲性命，我以为蒋组长会将心比心，不想蒋组长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却是个忘恩负义的，哦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周衍鼻腔溢出一声嗤笑，掷地有声的点评，“真是人不可貌相！” 蒋聿握紧拳头不说话，他把这茬抖出来，是算准了他不敢堂而皇之的说破周母派他故意接近姜且。 这会儿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周总教训的是，改天我一定备上一份厚礼，亲自过去探病。” 蒋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白血病虽然没有传染性，但周总每天都往医院跑，保不齐身上带回来什么病毒，知道周总孝顺，但你不介意那么多，我们却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可跟着你冒不起这个险！” 第417章 “……” 不知道身为当事人的周衍听到这话是什么心情，总之戚许这个局外人听着，只觉得无比刺耳。 蒋聿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她很久之前就发觉他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高冷的大男孩了。 好似换了个人，叫人只觉得捉摸不透，从头到脚都是陌生的。 “怎么都在这儿聚着？” 正当她想把人拽走的时候，姜且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她好整以暇问，“聊什么有趣的事呢，说出来也让我参与参与？” 谁也不敢乱说话，蒋聿看了周衍一眼，但这一个动作，就足以暗示一切了。 姜且顺着他的目光朝男人望过去，却见男人宛若没看见她一般，不仅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无视的彻底。 周衍一旦沉默不语的时候，就让人内心发慌。 姜且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最终还是戚许站出来，充当这个和事老。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大家开了个玩笑，中午了，我请你吃饭。” 说着她就要推姜且出去，但是蒋聿的目光却灼灼的盯在她脸上，并不想让这件事就此罢休。 就在姜且犹豫要不要替他出头的时候，蒋聿已经率先忍不住站了出来。 “姜董，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不如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主动提议，“大家出来工作，都很不容易，总不能有人拿着高昂的薪水，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但要是私人生活影响工作，是不是代表在场的大家，谁都可以说走就走？那这公司，还有什么纲常法纪可言！” 他义正言辞，但矛头直指谁，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但蒋聿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姜氏管理的在同等企业之中，算是严格的。 但凡迟到早退，肯定要继续相应的处罚。 周母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愈，周衍不在，办公室里没人，看的一清二楚，谁谁心里都不舒坦，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蒋聿这会儿把话题挑明，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知道姜且会怎么处理。 一时之间，她就像是众矢之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算是想到一起去了。”沉默片刻，姜且冷不丁出声，“家庭负担过重的人，的确不适合留在公司，姜氏庙小，容不下大佛。” 读懂她的言外之意，蒋聿瞬间眼前一亮，他极力克制着内心不断翻涌上来的喜悦，只要周衍离开姜氏，那么他和周父的交易就算成功了。 以后，他再也不必受他的牵制了。 “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呢？”周衍没有装傻充愣，而是坦坦荡荡接过话茬，“你们一唱一和，不就是容不下我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姜且没什么感情的说，“周总近期，的确是请假过于频繁了，我总不好偏袒你。毕竟，谁都知道你我的关系！” “你我什么关系？” 当着众人的面，他直接贴脸开大。 第35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衍的话，让姜且沉默，却叫围在旁边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两人的关系其实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前夫前妻理应避嫌，即便到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也很少有他们这种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 外界都在猜测，两人之所以不在乎外界的闲言碎语，是因为假离婚，或是家里安排的离婚不离家。 知道姜且堂而皇之的在公司宣布，和蒋聿在一起，谣言才不攻自破。 现在新欢旧爱同时摆在眼前，是时候做个选择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身为当事人的姜且，究竟会怎么抉择。 “周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良久，姜且笑了一声，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与周总的婚姻，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结束，除了上下级关系，还能有什么？” “姜董怎么过河就拆桥呢？”男人勾唇，“私下没人的时候，你对我，可不是这副冷若冰霜的态度。” 瞬间，由蒋聿带头，众人纷纷被这句充满暧昧聿挑逗的话刺激的变了脸色。 他皱眉看向姜且，“姜儿……” 姜且从容不迫，“那是因为有孩子在，我不得不跟你演戏，一码归一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那咱们就事论事，现在姜董想怎样？”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充满挑衅，“解雇我吗？” 蒋聿心下一动，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马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周总身负要职，却不服管教，如何能让人安心？看来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咱们一拍两散，各自安好是最佳的选择。” 蒋聿一口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只觉得无比畅快。 还是头一次，能在周衍面前如此硬气。 但触及到周衍深沉的目光，却又内心一阵阵止不住的发虚。 “蒋组长是在代表公司跟我说话吗？还是仅你个人？” 蒋聿吞咽了下莫须有的口水，有些答不上话。 他一个小职工，根本代表不了公司，但若以个人的身份，那便更没有立场。 他转头看向姜且，希望她可以趁机直接将人开除。 周衍也看出他的意图，将目光同样落在姜且身上，浅笑道，“姜董要替他出头吗？” 第418章 姜且不躲不闪迎上他的视线，“蒋聿说的也没错，这段时间，周总的确有些玩忽职守了。” 闻言，男人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 “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姜董没良心，找的心上人更是狼心狗肺，真是天作之合。” “你犯不上阴阳怪气，我理解你家中有事，分身乏术，但公司要正常运转，总不能可你一人方便。” “姜董这算不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据我所知，上周三到周五，蒋组长没有任何请假记录，却出现在了凌市，这又作何解释？” 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暴躁如雷，周衍只是平静的当着一众人等的面，陈述事实。 蒋聿面色一僵，没想到周衍竟然去查了他的出勤，真是卑鄙的可以！ “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等着姜董解雇的电话。”他猖狂的说完，就意味深长瞟向蒋聿，“不过在此之前——” 他泼下第二盆凉水，“还请蒋组长给我写一份辞呈交上来。” 姜且就预感到周衍不会轻易就罢休，果不其然，他出手了。 带有请字，却字里行间，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蒋聿如果识趣照做，或许相安无事，否则，他有的是办法把人弄走，姜且太了解周衍了。 “凭什么？” 蒋聿激动的胳膊都在颤，“你还没有资格开除我。”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来规定！”周衍完全不跟他多费口舌，言简意赅说，“今天下班前，如果我没有看到你的离职申请，公司将直接解雇你。” “阿妍，我们走。” 他带着何美妍，颐指气使从蒋聿身边离开。 后者却不服，一个箭步上前过去挡住他的去路，“我需要一个正当且合理的理由。” 周衍挑了挑眉，语未出，却先笑了出来。 “你连公司的规定都不了解？” 蒋聿皱眉，看着他的样子，心中隐约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见周衍一字一顿科普道，“姜氏的创始人，也就是姜董的外公，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不是你走？”玩味的瞟了一眼姜且，“难道让她走？” 怎么会这样？ 宛如晴天霹雳，当场叫蒋聿愣在了原地。 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在周衍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说到底，倚仗的就是和姜且的恋情。 有姜且这棵大树在，公司的人自然要高看他一眼。 但现在却告诉他，姜氏禁止办公室恋情，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就都成了笑话。 再看周围人，皆是一副‘让他自求多福’的模样。 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是看破不说破。 但现在周衍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就另当别论了。 瞬间，他感觉自己活像一个小丑。 “姜儿……” 他跑上前，慌里慌张握住姜且的手，“没有这样的规定对不对？” 否则她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在众人面前公开两人的恋情，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看出姜且有开口的预兆，男人抢在前一秒讥讽，“怎么，外公人不在了，姜董对他立下的规矩，就不屑一顾了？真不知道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能不能闭的上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遵守了？” 姜且气极反笑，“多谢周总的提醒。” “不必客气，”他皮笑肉不笑，“既然姜董同意了，那就现场批了吧，正好也不耽误蒋组长收拾东西，交接工作。” 不理他，姜且转头看向蒋聿，“我的确忘了这茬。”在他满眼期待中，姜且致歉，“对不起。” 若不是她双眸中充满真诚，蒋聿甚至都要怀疑这是她和周衍提前设好的局？ 看了看周衍，又看了看姜且，他脑子转了好半天，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明明是设计想让周衍离开，怎么局势来了个惊天逆转，反倒把自己踢出局了？ 第360章 和姜且分手 局势扭转的叫人猝不及防。 但蒋聿还没有傻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分辨。 周衍摆明了是要他难堪，他只好颜面无存的走了，事后再找机会和姜且碰面单聊。 戚许也没有留下当电灯泡，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转身出去觅食了。 只是姜且跟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见他挡着去路不走，干巴巴说了句，“麻烦让一下。” 却不料男人置若罔闻，竟然一动都不动，导致姜且直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 她捂着额头，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男人好整以暇睨着她，“蒋组长刚走，姜董酒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要是让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撬了他的墙角呢。” 他言外之意姜且再清楚不过，自打从凌市回来，两人还是头一次打交道。 他的反应和态度在姜且意料之中，这样锱铢必较的人，怎么可能不报复？ “好马不吃回头草。”姜且反唇相讥，“世上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周总身上，这点你尽管放心。” 何美妍闻言，下意识去观察周衍的脸色。 却发现男人双眸一眨不眨落在姜且身上，尽管一言不发，却耐人寻味的很。 她尝试从里面读出什么，可惜她对周衍的了解有限，只是没由来的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第419章 就听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开心很久没回家了，什么时候方便，我接她回去住几天。” “近期都不太方便。”姜且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明显是故意为之。 男人意味不明笑了声，“怎么，我自己的闺女，见面还要提前预约？” “都是成年人了，有话不妨直说，你接她，不只是回‘家’这么简单吧？”某个字被姜且刻意加重。 周衍眉心微蹙，倒是没兜圈子，“你知道她去医院的事了？” “那么重的消毒水味，我是没长鼻子吗？” 姜且也不藏着掖着，“见过一次就可以了，她还是个孩子，无法替你床前尽孝。” 话音落下，也不给他留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撞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衍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言不发看了一会儿，不知是否何美妍的错觉，隐约好像听见男人笑了一声。 至于他在笑什么，她实在是搞不懂。 —— 从公司跑出去之后，蒋聿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 但是下午上班之前，他必须要劝说姜且，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以他的资历，想在a市赚到差不多的薪水，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自己怎样无所谓，但是家里的母亲和妹妹，离不开这份工资。 就算为了她们，他也要熬下去。 只是该怎么跟姜且开这个口呢？ 外公制定的规矩，他不信她不记得。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故意设计驱赶他吗？ 这个念头一从脑海里冒出来，蒋聿瞬间觉得心惊肉跳。 工地的事，他和柳怡合作，的确因为钱，对不住姜且。 但张骁已死，姜广涛也已经伏法，是不可能再有人出卖他的。 尤其姜广涛，姜且亲手把他送进监狱，葬送了后半生，留他这个‘祸害’在，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至于其他的—— 蒋聿喉头滚动了下，生出几分不自信出来。 不晓得是不是上天都看出他的为难，就在蒋聿心神不宁到极致的时候，视线中出现了一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 他一怔，顺势抬头看过去，不偏不倚，恰好对上了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 “周夫人？” 蒋聿惊讶的起身，字里行间却带着警惕，“您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柳怡摘下墨镜，红唇翕动，“蒋组长怎么闷闷不乐的？遇到什么难事了？” “周衍要开除我！”蒋聿直截了当的说，“你的任务我完不成了。” 却不料柳怡并不觉得意外，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周衍精的很，你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时间长了，你不安分，他肯定会起疑。” “现在要么你捞我一把，要么我们一拍两散，决定权在你手上。” 在她面前，蒋聿直接摆出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柳怡轻笑，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说出了极尽恶毒的话。 “一拍两散你就别想了，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就算是你残了废了，也要给我咬牙坚持下去。不过——” 她话锋一转，“姜氏毕竟是姜且做主，周衍要你走，也要得到她的首肯。” “她倒是没有当场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蒋聿已经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如果周衍威胁她，她未必是他的对手。” “周衍要你走，无非就是因为你和姜且在一起，因此敌对，”柳怡看着他，耐心寻味一笑，“其实这件事，多好解决呀。” 蒋聿忽然茅塞顿开，“你是要我和姜儿分手？” 柳怡莞尔一笑，“男朋友的身份让他嫉妒，前男友的身份却会叫他恶心，能给他添堵，就是你的本事。” 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周衍要的，或许就是想把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拆散。 他对姜且有很深的执念，否则也不会都离婚了，还一直拼命纠缠。 只是这样一来，他在公司里的处境就比较尴尬。 从前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有多巴结他，往后就会反过来有多羞辱他。 那样的日子，简直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卡里有一百万万，算是给你的辛苦钱，事成之后，我额外有重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柳怡大方的把银行卡塞进他的西裤口袋，算是恰好打消了蒋聿的顾虑。 蒋聿看着她嘴角的笑容，高兴的同时也不免觉得迷惑。 “我不明白，你的儿子和周衍拥有同样的继承权，他不回周氏，对你来说是好事一件，你为什么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做好你分内的事即可，不该问的别问。”柳怡口风很紧，“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好处。” “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利用我？要是你另有企图，我也不能为了区区一百万，把自己卖了。” 吃过一次亏，蒋聿也学精了。 倘若事情有败露的那天，他知道了柳怡的真实目的，也能在姜且面前求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人总是要给自己留退路的。 柳怡见他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挑眉，“真想知道？”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我不存在竞争关系，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数，你要是觉得为难，那就另谋高就吧。” 第420章 说着他作势要把银行卡塞回来。 柳怡果然着急了，拦住他的动作，笑道，“你犯不着多心，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两个腻在一起罢了。” 说到这里，她佯装苦闷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男人呀，都被她迷的团团转，我却是怎么都看不出她有多好，像周衍那样的男人，就应该在周氏发光发热，而不是屈尊给她擦屁股，就凭她，也配？” “你恨她？” 蒋聿盯着柳怡的脸，虽然在询问，却是肯定的口吻。 察觉到自己表现的太过激，柳怡缓了口气，解释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周家。她霸占着周衍一天，老周就不能安心回家陪我，他一把年纪，怎么禁得起这份劳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可怎么办？” 说到伤心之处，还抹了两把眼泪，“周衍要是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远走高飞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既然你没有抢财产的想法，当初周衍为什么还会和周家闹掰？”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直觉告诉蒋聿，事情远没有她形容的这么简单。 必定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柳怡吸了吸鼻子，“他对你曾经的雇主感情有多深你不知道吗？我抢了他妈妈的位置，他怎么可能与我和平共处？他以为自己在老周心里比我重要，却不想我肚子争气，一举得男，老周没惯他毛病，一意孤行和我领了证，周衍面子上过不去，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来二去，事情就被搞到了如今这副难以收场的局面……” 蒋聿半信半疑，但柳怡却捏住了他的软肋，郑重其事承诺。 “我知道你缺钱，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从下个月起，你母亲的护理费和你妹妹的学费，都包在我身上。不过，你额外要再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 她特意隐瞒了周父，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好事。 就见柳怡示意他弯下腰，覆在蒋聿耳边耳语了几句。 对方听见，当即面色大变。 “这可是犯法的。” “你嚷嚷什么？”柳怡左顾右盼一圈，确定没有人听见才放下心来，“你只管去做好了，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的，实在不行，我就安排你们一家三口到国外去。不会有事的。” 最能打动人的，永远是最核心的利益。 蒋聿想了又想，实在没忍住金钱的诱惑。 打动姜且，和她长相厮守，眼看是不能了，周衍是个很难缠的家伙，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眼下，这是唯一的出路了。 然而他身影从视线中消失的瞬间，柳怡擦净了眼泪，一改在蒋聿面前的柔弱形象，从鼻腔溢出一声冷笑。 她心爱的男人，就算得不到，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姜且那个贱人。 周衍不是很爱她吗？ 她倒是要看看，关键时刻，他还会不会不计前嫌的只要她！ 第361章 监守自盗 姜且倒是没想到，为了留在公司，蒋聿会主动和她提出分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特意跟他确认了一遍。 “你真的要我在公司宣布你我分手的消息？” 蒋聿不假思索点头，“姜儿，我想过了，与其让你为难，倒不如我们分开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触及到姜且要笑不笑的目光，蒋聿一阵心虚。 但是为了留在公司，为了得到柳怡的钱，他不得不和她分开。 “你想过外面哪些人会怎么想吗？”姜且问，“除非你离开公司，不然单是闲言碎语，你都够呛能招架的住。” “我不怕。”蒋聿信誓旦旦，“与其见不到你，我宁愿换种方式守护你，我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和他们交朋友的，我只要做好我内分的工作就是了。” 姜且看出他心意已决，“你就这么热爱这份工作？” 蒋聿背脊一僵，“当然，你信任我，才让我进公司，我不想辜负你的期望。” “不如这样，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蒋聿预感到姜且的话会对自己的处境不利，果不其然，就听见姜且语出惊人的说，“我把你调去我一个朋友的公司，就在这附近，这样我们既不用分手，还可以常常见面。” “不，不行…” 蒋聿想也没想就摇头，“我不能离开公司。” “为什么？”姜且耐人寻味望着他，“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她的提议打了蒋聿一个措手不及，他佯装体贴，“我不能让周衍看扁了我，更不能让他欺负了你。姜氏没有可以保护你的人，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骚扰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辱你。” 姜且似乎是被感动到了，眼圈渐渐泛红。 隔了好一会儿，蒋聿才终于看见她笑了。 “谢谢你，蒋聿。”她一本正经。 后者不着痕迹松了口气，“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就好。” “你的心我自然明白，不过现在有件很让我头疼的事，我思来想去，交给谁去办都不放心，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事？” 被她如此信任，蒋聿觉得很高兴。 “你看看这个吧。” 姜且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不轻不重的丢到他面前。 蒋聿打开一看，瞬间面色大变。 他勾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了下，“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421章 “财务那边我一直有在盯着，从凌市回来，我心血来潮查了下账，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漏洞，但实际根本经不起推敲。” 蒋聿大致扫了一眼，根据姜且的标注不难看出，差不多有五百万左右的亏空。 具体数额或许还要更多。 跟他印象中的，相差太多。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盯着她。 “这种事，要么私下解决，要么对簿公堂，不过怎么做都是有弊有利，所以我暂时还拿不定主意。” 说着看向蒋聿，“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说的对簿公堂如果是指走法律程序，我建议最好还是不要。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工地的风波才刚平息不久，如果又接连闹出这种丑闻，即便现有的项目不受影响，也难保将来。再说，财务那几个都是老人了，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纰漏呢，于情于理，都不好直接撕破脸。” “我倒是想给他们留脸面，但是这群人，贪得无厌，不给点教训，肯定不会老实。不过——” 姜且饶有深意看了他片刻，“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怀疑财务部的人监守自盗吧？” 姜且似笑非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每笔账目进出，都只经他们的手，现在出了差池，倘若不是他们监守自盗，为什么不上报？” 蒋聿捏着文件，条理清晰的回答。 姜且却是答非所问，“蒋聿，我最厌恶欺骗。” “你是董事长，姜氏上下都由你说了算，怎么有人敢欺瞒你。” 姜且拿回报表，“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都是老人，我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僵，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先帮我留意着，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好。” 蒋聿被委以重任，转身走了，却是肉眼可见的心神不宁。 秘书进来，把他的反常说给姜且听。 姜且却是面不改色，“财务那些人都是老油条了，一般人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很容易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收买。” 秘书把冲好的咖啡撂到桌上，几乎已经明示了，“几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不少了。” “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姜且握着签字笔，紧了又紧，象征着她此刻内心深处的纠结。 秘书‘好心’提醒，“事实就摆在眼前，您不能再犹豫了，这段时间，那位可受了不尽其数的委屈，时间长了，可是要爆发的。” 两人四目相对，姜且脑海里闪出一帧画面，只觉得十分头痛。 下班前，蒋聿和姜且分开的消息，在群里被传开了。 如此，周衍变相堵住了周衍的嘴。 有几个平时和蒋聿比较要好的员工见状，不由得跑来找他八卦，但蒋聿却一概不理，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联系，五点一到，拿起外套第一个走了出去。 然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约的人才姗姗来迟。 “小蒋，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对方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挂着几分慵懒的笑。 蒋聿忙不迭站起来迎了过去，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有被人尾随，这才谨慎的锁好门。 “您过来赴约的消息，没有告诉别人吧？” 见他举动怪异，对方只觉得好笑，“这是怎么了？怎么小心成这样？” “这话该我问您才对。”对方身居要职，叫蒋聿忌惮，因此只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当初您找我上我的时候，说好一起发财，我才铤而走险入伙的，可您把我骗的好苦啊。” “此话怎讲？”对方一愣，明显有些懵了。 蒋聿二话不说，直接把从姜且办公室偷拍的照片调出来给他看，“您做的事，东窗事发了！” 第362章 家里多了一个漂亮阿姨 对方瞄了一眼照片，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把手机丢回去，老气横秋的哼了一声，立马就反驳。 “怎么是我做的好事？当时我找上你，你可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要是真东窗事发，你也有份参与。” “主意是你拿的，事是你起的，与我有什么关系？要真辩论起来，我也是被您蒙蔽的受害者。” 蒋聿冷笑，“您骗我说五五分，我实际到手不过才五十万，可这账单上至少出现了五百分的亏空，我很好奇，另外的四百五十万，都跑进了谁的口袋呢？” “你少血口喷人！”对方明白他的意图，直接火了，“这是上个项目结算之后剩下来的物料钱，一共才二百万，我哪里捞得到那么多钱？” 蒋聿懒得听他辩解，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到底有多少您心知肚明，我今天叫您出来不是算钱的，上面已经查到钱款缺失了，相信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查到你我身上，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把事情解决了，不然咱们都要玩完。” “你开什么玩笑？每一笔钱都有相应的账单对应，所有的发票都是一清二楚！” 见对方不信，蒋聿只好把话挑明，“姜董不是傻子，有几笔已经查出了是凭空虚构，今天她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亲口吩咐的，让我留意财务部的一举一动。” 对方也是个老狐狸，闻言，赶紧给他倒了杯酒。 “你和姜董关系那么近，这点小事，一句话就解决了，不足为惧。” 第422章 蒋聿推开他的酒瓶，“下午您不是在公司嘛，还跟我这儿打什么马虎眼？” “真的分了？” 对方再三确认。 蒋聿说，“周总视我为眼中钉，有他逼迫，我们不分，我就要走人。我还记着您的好，怎么舍得？” 对方被恭维的嘿嘿笑了两声，却也是笑意不达眼底。 “我有好事当然会第一时间想着你，不过小蒋，咱们都是成年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笔钱在揣进你我口袋之前，我就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如今追查下来，我也是无能为力。” “您这是什么意思？” 蒋聿嘴角的弧度一僵，“难不成让我一个人解决？” “这是什么难事吗？”对方不以为意，“姜董若真是追查下来，大不了那五十万我原封不动退回来就是了。”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蒋聿赶紧两步上前，将去路拦住，“您说的轻巧，可不止五十万，那是整整五百万。” 对方用力甩开他的手，“我说了，我只拿了五十万，其余的，多一分都没有。” 钱数出入太大，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惨在猫腻。 对方整理了下衣衫，想到什么，冷笑说，“我看是你吐不出那笔钱，想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吧？” “你别信口雌黄！” 蒋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炸毛了。 对方沉着脸，“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需要补钱的时候再联系，等这阵风波过了，就老死不相往来。”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至于吗？” “你装什么糊涂！”对方冷笑，“我之所以找你合作，就是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然你真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欣赏的地方？” 说白了，他们之间就是相互利用，没了姜且的关系，他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这番话很现实，也很打击人，看着对方摔门而去的背影，蒋聿忍了又忍，还是爆发了，抬脚就把椅子踹翻。 该死的。 那笔钱他的确花光了，但谁能想到明明相安无事，姜且会突然想起来查账。 一时之间，他根本想借都借不到。 在对方看来是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于他而言，却是一件要命的大事。 要知道就不该贪那笔钱，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房子的首付是够了，可是后续的贷款，也会要了他的命。 —— 姜且回到家时，小家伙也已经被接回来了。 姜且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小家伙很给力，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捧着空碗到她前面求夸奖。 姜且摸摸她的小脑袋，是商量的口吻。 “开心，明天晚上，回爸爸那里住两天好不好？” “为什么？”小家伙第一反应就是妈妈不要她了，一张小脸写满了受伤。 姜且忙不迭解释，“他许久没见你，想你了，你回去陪陪他，想妈妈了，我再把你接来。” “我不要。”小家伙丢下饭碗，爬到姜且腿上，“爸爸根本没有时间陪我，我不想去医院了。” 说罢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又极为懊恼的捂住。 姜且好整以暇看着她，“以后还跟我撒谎吗？” 小家伙拨浪鼓似的摇摇头，“爸爸不让我告诉你，他怕你生气。” “他是在骗你，他从来都不怕我。”姜且说，“以后他有任何事让你瞒着我，你都不能听他的，知道吗？” “为什么？”小家伙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姜且叹了口气，有些话不该在孩子面前说，但是小家伙又必须要明白。 “因为妈妈不放心，如果奶奶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我只有知道了，才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小家伙眨了眨眼，“可是奶奶没有伤害我，她还给了我很多好吃的呢，还抱着我哭了。” “哭？” 姜且觉得意外。 小家伙用力的点点头，以此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 “奶奶说自己错了，跟我道歉，要我原谅她呢。” 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能从重男轻女的周母嘴里说出来的？ 看来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但凡周衍有别的孩子，她也不会对小家伙产生内疚。 “回去陪爸爸几天吧，如果他带你去见奶奶，你就用电话手表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过去保护你的。” 想到那天周衍的要求，姜且还是妥协了。 “……那好吧。” 看着姜且恳求的目光，小家伙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毕竟爸爸一个人在家，很蛮可怜的。 只是没想到提着迷你行李箱回去的时候，家里，竟然多了一个漂亮的阿姨。 第363章 来自何美妍的挑衅 原本小家伙是想直奔玩具室去看一眼自己的娃娃们的，但是还不等进门，却先在玄关处发现了一双女士高跟鞋。 看颜色和款式，是年轻女孩子的无疑了。 “咦，这好像不是妈妈的耶。” 她撅着小屁股对那双鞋研究了半天，也看出了猫腻。 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姜且笑的找不出一丝异样。 “可能是爸爸带朋友回来了，我上去找他，你在卧室里玩一会儿。” 第423章 带小家伙回来是临时起意，事先还没来得及对周衍说，本来想让孩子给他一个惊喜。 却没想到，他也给她们准备了一个。 姜且只觉得好笑，但是上楼的脚步，却半点也不怯懦。 她多半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是毕竟没有眼见为实，还是不死心。 果然书房里有动静，在门外就能听见一男一女的嬉笑声。 姜且伸出去想敲门的手，在这一声声女人的娇笑中，神使鬼差的改变了位置，直接按下了门把手。 她用力将门推开，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就见书房内，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正弯腰站在周衍左侧，两人对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倒是脸上都带着笑容。 只是女人的右脸，长发，半个上半身，都紧紧挨着周衍，几乎就要坐到他怀里去了。 画面已经不能用‘暧昧’，来形容。 幸好姜且有先见之明，没有带小家伙过来，不然这一幕根本无法和女儿解释。 “青天白日的，你们倒是好兴致呀。” 她忍不住讥讽了一声。 “姜董？”何美妍大惊失色，赶忙从周衍身边挪开，“您来这里干什么？” 她似乎被吓到了，姜且皮笑肉不笑，“给你领导送孩子。” 她闻言，下意识往姜且身后看过去，却并没有看见小不点。 但还是面不改色把话茬接了过去。 “姜董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楼下接你们呀。” “回自己家，我不认识路，周意还是认识路的，而且——”她学着她的样子和口吻阴阳，“我也没想到何助理周末也不休息，看来要把你对工作的热情好好在公司歌颂一番，让员工们都好好学一学。” 姜且瞄了周衍一眼，他倒是不慌不忙，半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感。 更别说澄清和解释了。 或许正是他的态度给了何美妍底气。 就见她不卑不亢的架势对姜且说，“姜董快别打趣我了，我在工作上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空间，幸亏周总不嫌弃，特意把我叫过来辅导，我想着多学一点是一点，实在没有内卷的意思，您要是说了，可真是让我再公司没法待下去了。” “有上进心是好事，”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何助理这么惶恐，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什么猫腻呢。” 何美妍没有立马回答，佯装不懂的看向周衍，“周总，姜董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 “阿妍，姜董也是为你的名誉着想，要是传出什么桃色绯闻，回去就要说不清了。” 周衍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并且，不止一次这么称呼她了。 特别还是当着姜且的面。 上一次姜且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这会儿听起来，却不由得眉心微蹙。 他倒是喊的自然，一点不像是对待下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称呼心上人。 “倒是头一次见周总对助理这么上心，”姜且不动声色笑了一声，“看来何助理很得你青睐了。” “这都要感谢姜董对我的关照，”周衍双腿交叠，一派认真，“阿妍一点就通，机灵的很，和我算是一拍即合。” “哪有，都是周总教的好，从前学校的老师要是有周总一半的能力，我肯定一节课都舍不得逃。” 何美妍恭维起来，小嘴也是甜的如同抹了蜜，哄的周衍喜笑颜开。 姜且站在一边，衬的反而像个局外人。 “人已经送到了，姜董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有事我们电话联系。”周衍‘不经意’的下了逐客令。 姜且被搞的火大，却硬生生忍住了扭头就走的冲动。 “保姆呢？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周意回来了，这段时间谁负责？” 他挑了下眉，立马就当着她的面，给保姆打了一通电话将人叫了回来。 执行力倒是够快，姜且看了一眼面前这对俊男美女，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发笑。 她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了。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见状，何美妍倒是喊住了她，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姜董，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小家伙玩一会儿吗？” 姜且脚步一顿，好整以暇的回过头，“何助理还有育儿经验？” “没有，不过我可以学。”何美妍说的人畜无害，“我想，以后我和周意小朋友打交道的机会应该少不了。” “我雇佣你，是为了工作，而不是带孩子，”姜且一字一顿纠正，“何助理千万别搞错了重点，话可以乱说，还事却不能乱做。” “但是如果周意小朋友喜欢我呢？” 她据理力争，“以后我恐怕不会少来叨扰周总，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会有碰面的机会，总不能不让我们接触吧？正好，我也蛮喜欢小孩子的。” 姜且放在口袋里的一双手紧了又紧，瞟到旁边置身事外的狗男人，最后笑道，“那就听你领导的，他是孩子的监护人，只要他同意了，我不敢有任何意见。” “我同意，让周意多接触些人是好事。” 周衍当场就表了态，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是听起来，总是有种故意跟她作对的感觉。 话音落下，碰巧书房外的走廊上，也响起哒哒哒的跑步声。 下一秒小家伙就推门而入，冲着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姜且兴奋大喊。 第424章 “妈妈，你给我梳一个和爱莎公主一样的辫子好不好？” 说完才发现爸爸的书房里还有第三个人在。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咦，这个漂亮阿姨是谁呀？” 姜且盯着她光笑不说话。 不为别的，她倒是也想听听周衍的答案。 第364章 你在不爽 小家伙的话落下，瞬间偌大的书房陷入一片死寂。 周衍看出姜且的意图，不疾不徐变换了下姿势，朝小家伙招了招手。 小家伙抱着布娃娃，人小小的一个，胆子却是大的很。 迈着有力的步伐毫不迟疑就朝周衍走了过去。 半点也不发怵。 周衍不躲不闪，主动向她介绍道，“这是爸爸的助理，以后如果爸爸有事，她会接送你。”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小家伙仰头打量了遍何美妍，眼神充满探究。 见她没有马上主动叫人，何美妍俯下身，和她平视。 “你就是周意小朋友是不是？你好呀，我叫何美妍，以后你可以叫我美妍姐姐。” 像对待大人似的，何美妍朝小家伙伸出手。 小家伙没握，反而看向了周衍，一派天真的问，“只是送我上下学吗？” “不然呢？” 周衍勾唇笑，抬手把她抱到腿上坐着。 小家伙奶声奶气，却又一本正经，“爸爸，这该不会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吧？” 她一脸的幽怨。 男人一愣，随即鼻腔溢出一声闷笑，“小东西，你懂的还不少。谁教你的？” 他嘴上不懂，目光却明晃晃的瞟向了姜且。 仿佛孩子的一言一行都是源自于她的教唆。 “周总看我干什么？”姜且受不了这种委屈，“我又不会预知未来，怎么知道你会带何助理回家？” “姜董这是什么口气？”周衍好整以暇，“该不会吃醋了吧？” “周总想多了，我还没有那么闲！” “好歹我也和姜董同床共枕了三年，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他口气堪称笃定，“你在不爽。” 姜且觉得好笑，也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理由呢？” 他深邃的目光直视她，耐人寻味说，“姜董这是明知故问。”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与他纠缠，姜且转头对小家伙告别。 “开心，妈妈走了，晚上吃饭记得不要挑食，睡不着的话，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那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小家伙从周衍身上跳下来，哒哒哒的跑到姜且身边，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仿佛生离死别一样。 姜且覆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小家伙顿时转悲为喜，高兴的直跳脚。 姜且却懒得在这里继续当‘电灯泡’，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转身就下楼了。 全程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周衍留。 小家伙目送姜且的身影走出玄关，就没再出去，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认真道，“爸爸，你工作吧，开心也留在这儿陪着你。” 何美妍与周衍对视一眼，二人皆没忍住笑了出来，谁也不是傻子，都看出小家伙呼之欲出的算盘。 “你先回去吧。” 周衍捧起桌面上的一厚摞文件，让她带走回家学习。 何美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收拾东西走人，出门前，对周意摆摆手。 “小家伙，下次见了。” 坐在沙发上的小周意微微一笑，说，“阿姨再见。” “……”何美妍顿时笑不出来了，居然叫她‘阿姨’，臭小宝绝对是故意的。 门一关，父女俩面面相觑，小家伙也不说话，只是晃荡着两条小腿，佯装无辜。 周衍看她几秒，打破沉寂，似笑非笑说，“没想到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小家伙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气呼呼放下洋娃娃，跑过去和他理论。 “你怎么这样呀？” 周衍面不改色，甚至还带着一点讥诮挑眉，“我怎么了？” “我都打电话告诉你了，我和妈妈会回来，你为什么要带漂亮阿姨回家？你瞧，把妈妈气走了吧！” “她生气了吗？” 周衍漫不经心的模样，“我不觉得。” “那你眼睛一定是有问题。”小家伙气哭了，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我本来还想和妈妈一起吃晚饭的，都怪你。” 话音未落，就彻底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啊…… 见状，男人忙不迭把人抱起来哄，“你哭生病了，她更要生我的气。” “那你喜不喜欢那个阿姨？”小家伙趁机质问。 周衍不答反问，“你觉得她和妈妈谁更漂亮？” “当然是妈妈。”小家伙不假思索，“你不许喜欢别人。” “可你妈妈也不喜欢我了，爸爸再找另外一个阿姨照顾你，不好吗？”周衍一本正经征求她的意见。 小家伙如遭雷劈，刚刚止住的哭声顿时又卷土重来。 同时嘴上还不忘威胁，“你要是…再让…漂亮阿姨进来，以后…人家就…永远不理你了。” 说着推开周衍，鞋子都顾不上穿，就伤心欲绝的跑了出去！ 第425章 男人在身后，想拦都没能拦住。 —— 周一来到公司，姜且就财务的账务问题，又找蒋聿谈了次话。 事情的紧急程度已经不容小觑，和他合作的人，基本已经被姜且排除出来了。 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估计很快就要揪出躲在背后的他。 只是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没搞清楚，“确定是五百万吗？” 姜且听到这个问题当即就笑了，“我和几名董事一笔一笔对的帐，一共五百六十一万，不会有错，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蒋聿讪笑，“我只是没想到数额会这么庞大，他们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人心不足蛇吞象，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胃口，尤其在钱财上面。” 姜且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你帮我约一下老刘，就说晚上我想请他吃个便饭，请他务必要赏光。” “…好。” 拒绝不了，蒋聿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出来时，有几名之前和他要好的职员旁若无人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饶是早在姜且宣布之前，蒋聿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身经历起来，还是叫他备受屈辱。 抬头，看向不远处周衍的办公室，蒋聿犹豫片刻，出发去了一个地方。 第365章 再次合作 柳怡没想到蒋聿会这么快就再次找上自己，还以为是事情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却没想到他竟然张口就是借钱。 眉心一拧，柳怡的不耐烦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蒋聿，我对你的‘支援’，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人在屋檐下，蒋聿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周夫人，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过分，但我实属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您放心，拿了这笔钱，我一定鞠躬尽瘁为您办事。以后再也不找任何借口了。” “口说无凭，想要钱可以，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柳怡没有把话彻底说死，但是摆明了直接拿钱，是白日做梦。 蒋聿放在桌子下的一双手，紧了又紧，但人穷志短，这会儿连愤怒都是充满无力。 他没办法，只好找了一个周衍不在的时间，去了一趟医院。 周母没想到事到如今，还会再有和蒋聿碰面的一天。 看到他拿着果篮进病房的一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瞬，就瞬间火了。 “你给我滚出去！” 她二话不说就叫护工轰人。 护工不认识蒋聿，更无从得知周母和蒋聿之间的恩怨纠葛，被周母的举动直接搞蒙了。 蒋聿却是从容不迫的走进来，像是对周母的过激行为早就有预料。 就见他淡定开口，“周夫人，我来找您，是有正事要谈。” “如今你攀上高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有用得到我的时候？” 周母讥笑，“我是病了，不是傻了，你有事，只要说一声，姜且就给你办到了。” “看来您也听说了我们的事，不过我和她分开的消息，您恐怕还不知道吧？” 周母一愣，这倒是没有听说？ “你不是暗恋她很多年嘛，费尽心机让我派你到她身边去，竟然会舍得分开？” “有您儿子从中作梗，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抱得美人归的一天。” 四目相对，两人一个自嘲，一个讥讽。 周母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说吧，你有什么事。” “听说您的配型还没有找到，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试试。” 蒋聿主动提出帮忙，倒是打了周母一个措手不及。 她上下打量他几眼，虽然被化疗折磨的已经瘦到快要脱相，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还是炯炯有神。 “我从前那样对你和姜且，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周母明显觉得这是一个陷阱，蒋聿却面不改色迎上她的打量。 “我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奉献，如果配型成功，我要明码标价。” 周母顺势问下去，像是敢兴趣的样子，“你要多少？” 蒋聿狮子大开口，没有兜任何圈子，直接说，“我要一千万。” 周母挑了挑眉，半晌后，充满讥诮的哼了出来。 “你还真是没让我看错，在我儿子眼皮子底下偷家，如今又趁我病重，想大捞特捞一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我们全家都要被你拿捏？” “我没有这个意思，”蒋聿平静解释，“如果配型不成功，我也得不到这笔钱，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你死了这条心吧。” 周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判了蒋聿死刑，“天无绝人之路，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合适的配型，下周一，就可以进行骨髓移植了。” 蒋聿不说大惊失色，也差不多了，“不可能，配型哪有那么顺利就成功？我看您是不想给我这笔钱，故意诓我的吧？一千万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就是九牛一毛，如果有机会可以救命，为什么不试试呢？难道就因为我们从前的——” 蒋聿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母却已经没有耐心，直接叫护工把搁在床头抽屉里的单子拿出来给他看了。 上面清清楚楚显示，周母的确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第426章 而捐赠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现在死心了吧？” 周母讥诮的笑了，“你搅和我儿子生不如死，还想到我这里来骗钱？我呸！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护工这次没再犯愣，直接按照周母的吩咐，把蒋聿赶了出来。 连同他带来的果篮，一同丢到了走廊里。 各种时令的瓜果散落的到处都是，蒋聿样子极尽狼狈，可眼底却闪过一抹笑意。 “查到了，的确是周衍舅舅的配型成功了，下一步需要我怎么做？”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通电话打给了柳怡。 对方的声音这才对他重新恢复笑意。 “手术时间已既然已经定了，那就按照咱们事先约定好的计划执行。我已经给你转了十万，剩下的钱，事成之后，我会一分不少的打到你账户上。” 蒋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现在他需要钱，房子已经给妈妈和妹妹买了，从姜氏贪的钱说什么都不能再退回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和柳怡合作，争取拿到钱，把窟窿神不知鬼不觉的堵上。 但这样做，就是再一次要对不起姜且了。 不光柳怡在赌，他何尝又不是在赌。 —— 晚上，姜且请老刘吃饭，蒋聿和戚许作陪。 包厢里的氛围不算高涨，但是老刘惯会做表面功夫，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气氛在他的带动下，也被渲染的较为高涨。 董事长亲自请客吃饭，算是给了他极大的脸面。 也是老油条了，在姜且面前，圆滑，自大，却半点不觉得心虚。 哪怕私吞了那么多公款。 和蒋聿完全是两种反应。 “刘叔，今天叫你出来吃个便饭，也没有外人，你不必拘束，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话音落下，老刘直接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姜董，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小蒋事先，已经给我透过气了。” 蒋聿被点名，瞬间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肉片，坐立难安。 尤其触及到姜且投递过来的探究目光。 他牵着嘴角笑了笑，谨慎的接过话茬，一语双关解释，“财务部的老人就那几个，我也是想为你出份力。” 第366章 暗示 蒋聿说话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朝老刘使眼色。 两人上次算是不欢而散，要是他一不小心说出什么，那么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见姜且目光耐人寻味的停留在他脸上两秒，倒是没有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问开门见山的老刘。 “刘叔，财务部你和张叔一起负责多年，我向来信的过，我也没有想到突然抽查，会发现这么多纰漏，但你们事先都没有上报，所以其中的蹊跷，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姜且声音不轻不重，谈不上责怪，但也有种淡淡的压迫感，叫老刘不得不郑重相待。 “姜董，您和老董事长器重我，我感激不尽，我若真知道这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这么说，您不知情了？” 姜且的一举一动都让蒋聿跟着揪心，她的怀疑对象，就在老张和老刘之间。 但是偏偏请了老刘而不请老张，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如果老刘不能顺利熬过这场鸿门宴，他必定当场就会供出他。 “当然，”老刘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您有所不知，虽说我进公司比老张早，但总不好独断专行，所以很早之前，我俩就分工明确，出账归他，进账归我，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动邪念，真是白白辜负了您和老董事长对他的信任。” 一盆脏水，顺理成章泼到了老张身上。 戚许听不下去了，“那你们之间就没有设立监管机制？每个人说白了是各司其职，但实际还是独揽大权，而且您怎么就能断定，钱是老张拿走的？无凭无据的，太过牵强了吧？” 和姜且对视一眼，戚许直接把自己的怀疑摆在了明面上。 老刘老大不乐意，“戚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在推卸责任？” “不敢，只是进出账为一体，老张的为人处世您应该比我清楚，即便是颗多余的螺丝钉，都不会揣进自己口袋，我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无法相信老张会贪污！” 戚许的话将老刘气笑，“所以你是怀疑我了？” 戚许无辜脸，“我什么时候怀疑您了？您是不是太敏感了？” 蒋聿和老刘同时看向姜且，但后者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信了没有。 戚许是她的心腹，敢带到这么重要的场合吃饭，难道她的话，也是姜且的意思？ 蒋聿细思极恐，赶忙站出来为老刘证明。 “我也不信老张会做这样不耻的事，但老刘入职年头更久，这么多年一直矜矜业业，更不可能动歪心思，你这么说，未免有些伤人了。” 戚许瘪瘪嘴，冲着老刘露出一抹歉意的笑。 见他替自己说话，后者倒是没有再无视蒋聿。 “还是蒋组长明事理。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老张看着老实，实际是人是鬼谁又能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姜董若是怀疑财务部监守自盗，不妨从里到外彻查一遍，我也好自证清白。” 第427章 “您这话就见外了，我若是怀疑您，今天压根不会找您见面，彻查部门更是无稽之谈，都是外公在世时跟随他打拼多年的老人了，我原本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姜且开口，将一度白热化的场面控制了下来。 老刘不着痕迹松口气，“那您今天约我过来是——” “我也不瞒您，这笔钱我是一定要追回来的，我就是怕您犯糊涂，也参与其中，既然刘叔说没有，我可就要放开手查了。” 老刘一怔，怎么都没想到姜且会这么关照他这个老头子，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 当场保证，自己往后会为姜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时间过半时，老刘的家人来找，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轰炸，姜且没有勉强，让人走了。 她撂下筷子，看着戚许和蒋聿，“你们怎么看？” “其实老刘的话，也未必要全信，水清则无鱼，出了亏空，他和老张不会一点都没察觉。”蒋聿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原来你不信他呀！”戚许惊奇道，“我当你多次为他解围，是跟他穿一条裤子呢。” 戚许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 蒋聿却心下一惊，也是借机解释给姜且听，“无亲无故的，我跟他一共都没打过几个照面，在这个公司里，我只听姜儿的。” 戚许被他肉麻到了，顿时一阵恶寒，起身去了洗手间。 “姜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故意吸引姜且的眼球，“怎么了？” “白天我去医院看周夫人了，”蒋聿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她和她弟弟的配型成功了，最快下周一手术。” 姜且喝酒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周衍在，也会叫她命不该绝的。” “是啊，只是可怜了外婆，原本，她还能在你身边颐养天年的。” 蒋聿一番感慨的话不紧不慢，却似化作一支利剑，直插姜且的心脏，让她瞬间没了胃口。 蒋聿瞥见了她紧握的右手，继续道，“天道不公，难道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自从周母服刑，就和娘家人少往来了，肯定是周衍收买了他舅舅。” 他顿住，话音一转，又说，“要是周夫人的弟弟临时反悔，就好了，错过了最佳期限，就算是华佗在世，周母也回天乏术了。” 这句话成功叫姜且转过了头，“你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我看不惯她从前对你的所作所为。”蒋聿丝毫不遮掩对周母的仇视，“凭什么他坏事做尽，还能得以善终？当时外婆过世，可是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姜且胸腔起伏严重，想来也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蒋聿却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姜儿，人善被人欺，手术过后，周母肯定要被周衍好好保护起来，那十多年的刑期，拖着拖着，肯定就要不了了之了，我是替你不值。我不信命，我只信事在人为。”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暗示什么。 第367章 被设计了 吃完饭，从包厢出来，姜且由戚许送回家，在餐厅门口，两人和蒋聿分别。 上了车，戚许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蒋聿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怎么我上完洗手间回来，你就一直闷闷不乐？” 沉默一秒，姜且低沉的声音从副驾响起，“周母找到适配的骨髓了。” 戚许动作一僵，愤愤不平说，“这么说她要得救了？” 姜且淡淡嗯，把蒋聿的话和盘托出，“周衍很重视这件事，必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手术成功的概率很大。” “蒋聿说的没毛病，的确天道不公，不过——”戚许颇为好奇，“你打算去见周衍的舅舅吗？” 姜且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她脑子里乱的很，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拉扯。 一股告诉她，向左，一股却告诉她，向右。 她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姜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手术一旦成功，后续必须要好好调卧床静养，如果周衍动用私人关系，周母不可能再回去服刑了。换成我，我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不过，我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戚许皱眉，纠结的说不出来。 姜且睨她，一针见血的说，“太顺利了是不是？” “对对对。”戚许小鸡啄米般点头，“从周母入院开始，到现在她骨髓配型成功，每次这样的关键时刻，你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就好像有人在冥冥之中，给你指路一样，我就纳闷了，老天爷什么时候这么眷顾你了？” “哪是老天爷眷顾我，”姜且闭着眼睛嗤笑一声，“是有‘贵人’暗中相助才对。” 戚许纳闷，“什么贵人？” 姜且却故意卖关子，“很快你就知道了。” —— 自从和老刘吃过那顿饭之后，财务部的事就没了下文。 姜且像是被其他事忙的抽不开身，无暇顾及，又像是越过蒋聿没有让他继续参与，总之他没再听说事情有什么新的进展。 董事长办公室就在他工位的对面，抬眼就能看见，每天出来进去就那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 一时之间，蒋聿寝食难安，一颗心也被搞的七上八下。 第428章 柳怡也跟着凑热闹，隔三差五就催他行动。 “小蒋，这份材料，等下你送去让姜董签个字。” 回消息时，同事交代了一个任务给他。 完全是不容置喙的架势，把文件丢到他桌上，就走了。 这样颐指气使的态度，蒋聿已经从气愤到习惯，早就麻木了。 不多时，他敲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里面有几名董事在商谈工作。 他在外面等待的途中，恰好周衍从外面回来。 两人擦肩而过，周衍更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直接把人给无视了。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何美妍忍不住‘关心’了句。 “蒋组长这是被姜董罚站了？” 蒋聿反唇相讥，“整个公司，也就属何助理能开的出这么没有水平的玩笑了。” “知道是玩笑，你还急什么？”何美妍笑的让人火大，“从前倒是不知道蒋组长肚量这样小，如今看见你在这儿忍辱负重，还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我用不着任何人可怜。何助理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你打量着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出你得心思？” “我什么心思？”何美妍发脾气，“你把话说清楚！” 蒋聿嗤笑一声，当着周衍的面，故意说，“说出来，怕脏了我的口。” 话音落下，就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周总是来找姜董的吗？”蒋聿似笑非笑的开口，“她现在有其他事要处理，上午都轮不到周总了。” “你这道门，倒是守的矜矜业业。”周衍不疾不徐的说完，直接走上前来，“让开。” 蒋聿没想到他要硬闯，“我说了，姜董有事不见人。” “你的事和周总的事怎么能一样，”周衍身份摆在那儿，不好动手，何美妍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用力就把蒋聿拨开，“起开。” 她的姿势和动作，让蒋聿觉得自己一条狗般不受尊重。 更讽刺的是，周衍竟真的进去了。 没有任何人阻拦。 连里面和姜且正在议事的董事，都乖乖给他让地方了。 顿时，蒋聿有种浓浓的讽刺感。 这种感觉不仅来自于周衍的蔑视，也来自姜且的纵容。 一个不要她的男人，她为什么要任由他如此羞辱自己？ 蒋聿没有不识趣的候在门外，扭身回了自己的工位，待周衍出来，才错开进去敲门。 两人不晓得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周衍才离开，但蒋聿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问，只好沉默的办了正事，把文件先给姜且过目。 姜且浏览了一遍，发觉没什么问题，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过文件的时候，蒋聿顺势说，“晚上我在餐厅定了位置，你愿意过来赏个光吗？” 姜且瞄了一眼日历，倒没有安排什么其他的工作，“我晚上答应了开心，要带她出去玩的。” “那还真是不巧，戚许也说晚上有约了，不能过来。看来这个生日，要我自己过了。” 蒋聿笑的失落，姜且没想到是他生日，他不是本地人，家人也无法陪在身边。 看他几秒，她妥协，“那好吧，等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不过可能会晚点，我要先安顿了孩子。” “没关系，多晚我都等着你，只要你能来就好。” 蒋聿勾唇一笑，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晚上，姜且先是给小家伙打了一个电话，小家伙听到她要爽约，老大不高兴，姜且安抚完她，又抓紧时间去商场挑了一个礼物。 也不知道蒋聿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块手表。 等抵达约定好的餐厅时，老远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蒋聿。 他也一眼就发现了她，快步迎出来。 不知姜且的错觉，好似她来，他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没想到，除了她，蒋聿还约了别人。 对方四十出头的样子，一开始姜且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谁，直至和他四目相对，顿时便认出了周衍舅舅。 第368章 蒋聿的算计 姜且愣了一瞬，待看向领他进门的蒋聿时，顿时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吧？”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蒋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把主意都打到了她身上。 蒋聿也知道做的不对，内心一阵发虚。 “姜儿，今天已经周五了，时间不待人，我知道你心善，所以这个恶人我来当。”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姜且推开他的手，恼怒的转身就走。 蒋聿却一个箭步窜过去，挡住了姜且的去路。 “姜儿，我都替你打听过了，李家现在遭遇财政危机了，李诚投资的项目，损失了好几千万，周衍承诺，一旦手术成功，这个窟窿，他会补上。” 姜且瞬间明白了他意图，“我没有钱收买他，更不会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想要周母不好过，她有很多种办法，但决不是和李家人合伙。 不是她假清高，而是李家人什么德行她太清楚了。 尤其周衍这位舅舅，一个典型的厚颜无耻之徒。 李家人重男轻女，把李诚一度宠的无法无天，和周衍领证不久时，她曾经见过一面，这也是刚才她为什么能立马认出他的原因。 实在太不愉快，当时她刚刚生产不久，周母态度强硬的要她留宿周家老宅。 第429章 睡到半夜时，迷迷糊糊就感觉到有人爬上了她的床。 起初姜且以为是周衍回来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下，却不料下一瞬，一股浓重的酒气就在空中弥漫开来。 接着，一双大手就把姜且给抱住了。 感觉实在太不一样，力道也是天差地别。 周衍即便粗鲁，却也不会那么用力，到底还是顾忌着她肚子上的刀口，想要亲热也十分克制。 但这个人却根本不是。 姜且一秒都没有愣神，当即就推开对方起身，顺带开了灯。 果不其然，对方不是周衍，竟然是同样留宿周家老宅的李诚。 当时姜且的大脑顿时就宕机了。 就怕出现走错房间的尴尬，所以女眷和男眷的房间是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楼层，却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这种时刻。 要不是怕周衍回来，姜且就锁门了，唯一的一次留门，老公没等来，却等来了舅舅。 姜且连孩子没顾得上，当即就想跑出去，却不了对方压根不给她逃脱的机会，用了蛮力把她拉了回来。 也是那时候年轻，想因为情况紧急想不了那么多，为了保护自己，姜且抄起放在床头的台灯，想也没想就朝李诚的脑袋砸了过去。 只一下，对方就老实了。 听见动静的周母带着人过来时，就发现床单被子，布满了鲜血。 而自己的亲弟弟，倒在了她的床上。 所幸没什么大事，李诚只是简单受了一点皮外伤。 简单包扎过后，就醒酒了，在老爷子等一杆周家人面前，一个劲儿的解释说自己喝多了，是无心之失。 周母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再三叮嘱姜且，不准声张。 但唯有姜且清楚，李诚哪里是什么无心之失，他分明是故意为之，在认出了她是谁的情况下，想趁火打劫。 他知道亲姐姐向着他，也知道姜且在周家不受重视，所以才做的这么肆无忌惮。 不然不会在中途挣扎的过程中，他一度想要阻止她大声呼叫的动作。 姜且和李诚唯有那一次碰面。 但给姜且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或许是因为直到现在都没能出了这口恶气，所以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此刻再看见李诚，姜且仍旧觉得气愤加恶心。 思绪回笼，眼前蒋聿还在劝她妥协。 “这怎么能是伤天害理？你忘了当初在周家她是如何对你百般折辱了？忘了她在你和周衍的婚房是怎么趾高气扬让你把年轻貌美的女人往自己老公怀里塞了？患上白血病是她的报应，骨髓原本也不是舅舅自愿捐献的，是周衍趁火打劫，他拼了命的就救周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你，和你在九泉之下尚未瞑目的外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顾忌他呢？” 蒋聿压制嗓子，“还是说，即便他把你伤的体无完肤，他夺走了你唯一的女儿，甚至还和一个又一个女人搞暧昧，甚至带到你眼皮子底下，你都不介意，仍旧死心塌地爱着他？” 不得不承认，蒋聿很会揣度人心。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神使鬼差的就勾起了姜且从前那些痛苦的回忆。 周衍说爱她，却始终在周母的事情上，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 难道只有她的命才是命，外婆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沉默片刻，她转过身子，面向了李诚。 ——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到了周日。 为了弥补周五的爽约，姜且亲自登门，早早的就把小家伙从婚房接了回来。 小家伙倒是没有小气的选择不原谅她，只是赖在姜且身上，要她亲亲抱抱哄了好半天，才舍得挤出一抹笑。 “妈妈，开心会帮你把漂亮阿姨打跑的，你不要再生爸爸的气了，好不？” 她一脸认真的看着姜且。 听到她提起周衍，姜且只觉得五味杂陈。 明天就是周母手术的日子了，周一一过，肯定会有许多事都将发生改变。 “妈妈不会生气的，只是我和爸爸约定好了，如果他身边有其他阿姨，开心就要跟妈妈生活了，妈妈担心爸爸隐瞒这件事，妈妈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 姜且想回应女儿一个笑容，但两行泪珠，却根本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妈妈，你哭啦？” 小家伙手忙脚乱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被吓了一跳。 姜且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用力亲吻。 说不上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累，不仅身体，还有心。 就在姜且忍不住情绪彻底失控的前一瞬，玄关的门被毫无征兆的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姜且没想到周衍会这个时间段过来，毕竟周母所在的医院离她这里实在算不上近，来回就要浪费将近三个小时。 但他就是出现了，甚至还在打趣，“姜小姐哭的这么伤心，是知道有人会来哄吗？” 第369章 做坏事 听到周衍的声音，姜且僵住了一瞬。 她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果然看见男人出现在自家的玄关。 ‘你怎么来了’这句话，卡在嗓子眼，姜且想说话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手遏制住了喉咙。 “爸爸，你怎么才来呀？” 第430章 小家伙关心着他，眼睛却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上提着的东西，偷摸吞咽了一下口水。 周衍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把手上的小蛋糕给她，“进去玩会，爸爸有话和妈妈说。” 小家伙接过小蛋糕，却抱住姜且的手臂说什么都不放。 “你又想欺负妈妈是不是？”她眼中是警惕，嘴上是恐吓，“有我在，你休想做坏事。”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坏事？说不定我要做的事，你妈妈喜欢呢？” 他俯下身，耐人寻味的跟小家伙对话，听的姜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忙把小家伙弄回房间了，还破天荒的放了会儿动画片。 从里面出来，姜且却忽然有些不敢转过身跟他对视了。 手握着门把手，心里七上八下的。 “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 男人却是无比放松自然，不用任何人请，就轻车熟路的坐在了沙发上，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姜且转过身，和他深邃的目光四目相对。 算不上太久没见，但这段时间周衍的状态都不算好。 表面上看起来和从前一般无二，但眼神里充满疲倦，连此刻挂在脸上的笑，都是强颜欢笑。 为了周母，他真是豁得出去。 “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她不答反问。 “路过。”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刚才哭什么？” “眼睛进东西了。”姜且随口扯了个谎。 他轻笑，明知是谎言，却也未曾戳破，“我还以为，姜小姐是想我了呢？” 姜且也笑了一声，“周总红袖添香，哪里用的着我想。” “你信了？”他视线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似乎很在意她的答案。 姜且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番话实在太过笼统，他再次溢出一声笑，就在姜且以为他会刨根问底的时候，他却看了她片刻，突然说，“明天一早，医院那边要手术了。” 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 周母的情况自从出狱开始，他就一直有意提防她，姜且以为，至少要等到瓜熟蒂落之后，才会跟她透露呢。 “这么快就找到配型了，恭喜啊。”她云淡风轻的接过话茬，仿佛两人之间的恩怨不复存在一般。 男人盯着她，“你怪我吗？” 姜且好笑看着他，“什么怪不怪的，周总救自己母亲，又不违法。警察都没资格说什么，哪里轮得到我来说三道四。” 他紧了下后槽牙，“或许你不信，但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自己的命换外婆回来。” 姜且鼻梁一阵泛酸，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了。 弥留之际她都没能看到外婆一眼，这份遗憾与仇恨，是永远都磨灭不掉的。 但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她又怎么可能要求周衍对自己的母亲见死不救？ 这题无解，她也不想解了，照顾好自己和开心，幸福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吃饭了吗？”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男人察觉出她话里的关心，“刚医院出来就着急过来，连水都没时间喝。” 姜且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先去倒了杯水出来，之后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周意的父亲。 小家伙看着小，人却机灵，看出她和周衍这段时间不对劲，有时也会闷闷不乐。 童年的阴影需要一生去治愈，她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所以即便是演戏，也希望小家伙可以高兴一些。 姜且淘米切菜，一言不发在厨房里忙碌。 煲汤的时候，男人走进来，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缠在她腰上，不留一丝躲避的空间。 肌肤相触的瞬间，姜且背脊不由得僵住。 尤其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内心深处更是五味杂陈。 一件接着一件事上演，不知不觉，就让她和周衍走到了这一步。 “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吧。”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李诚见过面，两人之间再想像现在一样和平相处，简直是白日做梦。 他却充耳不闻她的话，径直把脸埋进她脖子，贪婪的吸取她的温度。 “这事算我对不住你，你若心里有气，我任你打骂。” “还是别了吧，你这人小肚鸡肠，指不定什么时候报复回来，我可承受不起。” 他端详她柔美的侧脸看了几秒，再也克制不住汹涌的欲望，将人转过来，掐着下颚，朝她嫣红的小嘴用力拥吻上去。 没有温柔，没有技巧，却每个动作都让姜且感受到了他的情感。 在周母这件事上，他的纠结一定不会少过她。 见姜且没有反抗，他将人抵在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让这个原本就火热的厨房，温度再次高升。 —— 转天一大早，蒋聿就到了公司。 不知道为什么，从晨起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 那天姜且和李诚的会面，他虽然全程在场，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可以说一整个上午，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更让他忐忑的是，周衍没出现，姜且上午居然也没来公司。 第431章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突然玩起了消失，连戚许和秘书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他一刻都不敢再耽误，赶紧叫车去了周母所在的医院。 到了对应楼层，一出电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捣鬼，蒋聿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异常的压抑紧张，一波又一波的医护人员行色匆匆在走廊经过，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蒋聿懵了一瞬，顾不上多想，赶紧跑向了周母所在的病房，但是他来迟了一步，病房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人影都没有。 “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2号床的病人呢？”蒋聿赶紧去了导诊台。 “你是什么人？”护士警惕的很。 蒋聿说，“我是给2号床病人捐献骨髓的李诚家属。” 护士闻言，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你既然是李诚的家属，不知道今天上午手术的事吗？他们都在手术室呢。” 蒋聿的神情堪称愕然，“你是说手术顺利进行了？” 护士感到奇怪，“不然呢？” 第370章 真真假假一场戏 护士的回答直接让蒋聿傻眼了。 蒋聿愣了一会儿，只感觉到胸腔里那刻心，跳动的越来越快，几乎就要破喉而出。 “怎么会这样？” 他踉跄了一步，整个人都懵了。 手术成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李诚出尔反尔，给周母捐献了骨髓，要么有了新的骨髓捐献者。 但是那天李诚在饭桌上答应的好好的，不会让周衍如愿，他没理由突然就临阵倒戈。 至于新的捐献者…… 胡思乱想的关头，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看到柳怡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手机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 “要不要我帮你接？”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蒋聿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姜且，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 “姜儿，你怎么在这儿？” 他想笑一笑，却怎么都挤不出来。 就见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表面上看着一脸温和，但实际，眼底却有抹化不开的冰冷。 有种已经看穿一切的感觉。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姜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大有深意的说，“大中午的，就过来打探情况，会不会太心急了些？” “姜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事已至此，蒋聿只好装傻充愣。 姜且却不与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他母亲接受了李诚的骨髓，手术按照事先定好的，正常进行了。” 反应了两秒，蒋聿再也控制不住的表现出了震惊，“你没有阻止他？” “那天我和李诚的谈话，你不是全程都看见了嘛，我阻止了呀。”不待蒋聿说话，姜且又补充，“可是他要价实在太高，我承受不起，后面你不在的时候见了一次，又谈崩了。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而已！” 他一愣，气极反笑，“你故意在耍我？”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只是好奇，你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姜且一字一顿，却掷地有声，“从周夫人被接出来开始，你就一直在不经意间向我透露消息，一开始我的确以为你是好心，想帮我，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你是另有所图。你试图用这件事，挑拨我和周衍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彻底决裂，我说的没错吧？” 原来她都知道！ 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也在这一刻‘偃旗息鼓’，沉寂下来，似乎电话的主人也发现了不对。 蒋聿目光闪烁了下，也渐渐明白过来了，“别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和周衍所发生的种种，都是在演戏？” “不这么做，怎么能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呢，”姜且对他，只有满眼的失望，“近半年以来，你的账户进了多笔大额存款，你还在市中心为自己置办了房产，虽然是以你母亲的名义，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明显慌了，“你调查我？” “蒋聿。”姜且严肃唤他名字，没有半分的愧疚，“你一直在帮柳怡对付我，是吧？” 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这会儿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姜且还是觉得难受。 朋友的背叛，不亚于爱人。 她直到柳怡恨她，却没想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自己身边的朋友，居然会联合外人一起害她。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姜且觉得心寒，“我待你不薄。” “你是待我不薄，可是我要的，你始终不肯给我。” 见状不妙，蒋聿索性破罐子破摔，“周衍羞辱我，公司同事在背后诋毁我，这些你都知道吗？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可你为什么不赶走周衍？我付出了那么多，每天矜矜业业的帮你，到头来，却成了笑话。换成哪个男人，能接受的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 姜且被这个荒诞的理由气笑了，“周衍因何进公司，你不是不清楚，当初他和姜广涛买走了大量的股份，我也是形势所迫，你如果不爽，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反而在背后搞这些见不得的小动作？” “我说了有什么用？你真的爱过我吗？” 蒋聿看着近在咫尺的姜且自嘲一笑，“你的人虽然和周衍分开了，但是心却没有，在你看来，他比我重要的多。” 第432章 “别再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仅仅是在报复吗？”姜且可悲的看着他，“你通过帮柳怡做事敛财，财务部门那些消失的资金也是进了你的口袋，与其说你是因爱生恨，不如说是利欲熏心更贴切。” 蒋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内心深处那么一点见不得人的肮脏想法，就这样被她明晃晃的戳破，他如同被扇了一耳光般难堪。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无力的垂下肩膀，认栽了。 “我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你会这么大度。其实退一万步讲，你应该把戏演到底的，让周衍以为是我在蛊惑你，你便可以一箭双雕，借机阻止周母手术，为外婆报仇，何乐而不为呢？” 姜且开诚布公的告诉他，“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如果我真的按照你的想法，即便周母下了地狱，外婆也不会高兴的，她会因为我变得面目全非而感到失望。我也会为自己的狠毒，而无颜再抚养开心长大成人。” 阴沟里的老鼠，和生活在阳光下的孔雀，到底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蒋聿忽然明白了自己和姜且的差距，出身不同，生长环境不同，造成了两人在面对事情的处理方法都跟着截然相反。 她的恨坦坦荡荡，他的恨却是不择手段。 “钱是我贪的，工地的事，还有许多你想不到，也都是我做的，想怎么处罚，悉听尊便，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目光灼灼看着姜且，“别动我的妹妹和母亲，她们是无辜的。” 姜且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只叫司机先把蒋聿带走了。 不多时，周母的手术结束了，人被推回了病房。 姜且只瞄了一眼，就看见周母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露出来的一截手臂也是皮包骨的程度，忍不住拦了一名护士询问，“结果怎么样？” “一切顺利，手术成功了。” 第371章 犹豫不决 姜且没再医院过多逗留，得知了周母的手术结果之后，就乘坐电梯离开了。 周衍就在病房，很近的距离，但是姜且没有去找他。 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让她恭喜周母手术成功，更是天方夜谭。 至于对于蒋聿的处罚，姜且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好。 肯定是不能再让他再公司待下去了。 不过他还其次，最重要的是幕后主使柳怡，那是个更难啃的角色，又深得周父宠爱，她必须要从长计议。 许是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晚上姜且失眠了。 听着小家伙的呼吸声，辗转反侧许久都睡不着。 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在烦躁什么，好似有千头万绪需要去捋。 但实际上，蒋聿和柳怡的勾当被她抓了一个现行，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蒋聿也是供认不讳。 除此之外，财务部的事她也掌握了老刘私吞公款的确凿证据。 按理来说，一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她就是没由来觉得不安。 天亮时，姜且给小家伙盖好被子，调好空调，轻手轻脚的起床开始做早餐。 大约察觉到她不在身边，小家伙很快就悠悠转醒，抱着玩偶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怎么没多睡会儿？”在孩子面前，姜且把自己的疲倦掩饰的很好。 “妈妈，”像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她用极小的声音说，“意意尿床了…” 十一月了，房子供暖不太好，姜且担心小家伙着凉，赶紧给小家伙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衣服。 一通折腾下来，早餐没有做完，只好让小家伙在幼儿园解决。 等把人送进去，姜且才抽出空来看一眼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母那边出事了。 李诚的骨髓出了问题，在周母身上产生了排斥现象。 从昨晚到现在，周母始终高烧不退，甚至都进了icu抢救。 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戚许从程志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赶紧来告诉她了。 纵然一直恨周母入骨，但是到了这一刻，姜且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死亡是一件谁都会经历的事，在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之前，总是以为很遥远，可进了医院就会知道，光那种压抑的气氛，就先击垮了人的内心防线。 姜且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周衍。 他和她是一样的倒霉蛋，有父亲却胜似没有，看着周母在眼前命悬一线，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也一定很崩溃吧？ 思绪回笼，瞧着又跑回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家伙，姜且心中涌起一丝纠结。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公事忙的头昏脑涨。 东窗事发，蒋聿这次没再狡辩，也是辩无可辩，主动提交了辞呈。 戚许对其中原由颇为不解，一再追问，蒋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就什么都没说。 他从茶水间出来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姜且。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蒋聿主动说，“我会尽快处理掉房子，把拿走的钱一分不差补回来。还有工地那件事的详细细节，你想知道的，我不会隐瞒。” 黄粱一梦，终究是醒了。 这段时间带来的名与利，叫他冲昏了头脑，险些就铸成大错。 现在他只希望迷途知返，将功补过。 第433章 姜且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你和柳怡之后又联系了吗？” “她打给我了，问我周母手术的事。” “你怎么回的？” “我说李诚着急用钱，谈崩了，不肯与你合作。” 姜且查看辞呈的动作一僵，这个节骨眼，他还能维护她，倒也不算完全丧尽天良。 “那她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蒋聿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她让我找机会对周母下手，再嫁祸到你头上，伪造骨髓移植失败的假象。” 姜且没想到柳怡会想到这么恶毒的招数，“这可是犯法。” “姜儿，你救救我吧。”蒋聿彻底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姜且面前，“柳怡大约也察觉到了什么，用我母亲和妹妹威胁我，如果我要是不帮她，她不会放过他们的，我怎样都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她们受到牵连。” 姜且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虽说女人由爱生恨，做出什么失控的事都不足为奇，但柳怡属实也太疯狂了，这可是犯法的事。 “这事我帮不了你，”姜且毫不犹豫就给拒绝了，“你去找周衍吧。事关他母亲，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恨我入骨，怎么可能帮我？”蒋聿视她为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你帮我跟他求求情吧，柳怡嫁入周家的目的似乎不单纯，如果他愿意帮我，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 “什么叫嫁入周家的目的不单纯？”姜且瞬间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 上午的时间一闪而过，姜且时不时的瞄一眼手机，但始终没有新消息进来。 手机就像是停机断网了，安静的可怕。 秘书见状，不由得打趣，“姜董这是在周总的信息吗？” “没有的事，别胡说。”姜且赶忙放下手机，重新拿起文件。 但是心乱如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秘书忙着整理手上的资料，不动声色说，“医院那边不太平，周总肯定忙，姜董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去看看他。这段时间，周总瘦了不少，必定是吃不好，也睡不着。” “他吃不好睡不着，也不是为别人。”当着秘书的面，姜且有什么说什么，“我只是担心柳怡又生什么乱子，我和周衍有没有以后都不要紧，但是开心长大成人之前，总不好闹的太僵，她要是真的对周母下手了算到我头上，我想解释都解释不清。”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比她恨周母了。她的嫌疑简直不要太大。 “所以这事要提前跟周总说清楚，一旦发生什么差错，也好洗清了嫌疑。” “可是我——”姜且看着她，简直纠结到了极点。 秘书笑道，“倘若您觉得去医院名不正言不顺，孩子去看自己的爸爸，总是天经地义吧？” 第372章 等着收尸 秘书的话，让姜且沉默良久，却到底还是没能轻易迈出这一步。 总觉得去了医院，就特别有负罪感。 她接上孩子，照常上下学，就这么忐忑不安的过去了几天，周母也在医护人员不遗余力的挽救下，从重症监护室转回到了普通病房。 听到这个消息的柳怡，把住处砸的稀巴烂，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蒋聿这个废物，这女人一天不死，姜且和周衍就一天不会决裂，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掏出手机，柳怡直接一通电话打了出去。 —— 一连陪护了七天，周衍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 好不容易等周母的情况稳定下来，他这才找出时间回了趟家。 简单的处理了下邮件，周衍便进了淋浴间洗漱。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门外有动静。 司机和余承他都没让跟着，有钥匙的人不多，也就只有一个人。 阴郁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他关了花洒，没套衣服，反手拽下旁边的浴巾，围在腰腹，旋即开门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房间里有一道俏丽的身姿。 他顿了一秒，也不着急过去，靠在门板上，慢条斯理道，“不是不在意我死活，还跑过来干什么？” 对方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半晌没回应。 周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姜且可不是这么沉得住气的性子，往常听到他这么说，肯定早就还嘴了。 就在他要大步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女人忽然自报家门。 “阿衍，是我。” “柳怡？”周衍剑眉蹙起，“你怎么进来的？” 后者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看着他，“我和你是一家人，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一道门而已，拦不住我的。” 她声音又轻又柔，仿佛自己做的事再理所应当不过。 周衍紧了下后槽牙，二话不说就下了逐客令，“出去！” “不是她，你就那么失望？” 从他脸上闪过的厌恶，让柳怡倍感受伤，“她究竟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周衍冷然道，“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不想闹到不好收场的地步，就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若偏不，你能把我如何？”她挑衅一般的站了起来，“弄死我嘛？” 见周衍不说话，她兀自笑了，“你舍不得对不对？我们之间到底还是有感情在的，你不过是气我嫁给你父亲，逼走你母亲，我知道我做错了，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 第434章 “你有妄想症是不是？” 周衍毫不留情嗤笑，“你这号人，给我暖床都不配。” 柳怡被讽刺的脸上一白，像是万分受伤，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真的对我如此狠心吗？我对你的爱只会比姜且多，不会比姜且少！” “那又如何？”周衍不为所动，“在我眼里，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劝你不要再自如其辱，不然我不介意，打电话给你丈夫。” “你威胁我？”柳怡嗤笑，“你以为我在乎？” “你不在乎吗？”周衍也不紧不慢，“他若是伤心了，或许会关你一辈子。” 这句话叫柳怡瞬间瞳孔放大，“原来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救我出去？” 周衍一字一顿，“我与你没有这个交情。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你撒谎！”柳怡一口笃定，“若真不在意我，又何苦千方百计打探我的情况，你分明是在口是心非。” “你真是疯魔的可以。” 周衍懒得跟她多费口舌，直接拿过手机，打电话叫人，打算把这个不速之客从家里清走。 柳怡见状，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夺走了手机。 “阿衍，现在没有别人，你不用再伪装了，我爱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放手！” 周衍脸上的神情已经结了冰，但柳怡却像一只八爪鱼般缠了上来。 “阿衍，你要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她嘴上哀求，行动上却不软弱，抱住周衍的腰身，旋即就将唇瓣贴了上来。 在肌肤即将相碰的前一秒，周衍没有再怜香惜玉，一个用力直接将人甩到了地上。 仿佛在甩什么脏东西。 纵然有地毯挡着，但柳怡还是疼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实在没想到，周衍竟然真的舍得对她动粗。 这一摔，直接把她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你为她守身如玉，不知道她也对你如此吗？”她狼狈的趴在地上讥诮。 后者却不想听她挑拨离间，“滚出去。” “怎么，觉得心里没底了吗？”她又哭又笑，“她和蒋聿肯定睡过了，可怜你，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还在为她卖命，我真是想想就觉得可笑。” “照照镜子，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才让人觉得可笑。” 周衍冷静又自持，姜且是什么人，没人比他更清楚。 “周衍。”她叫他名字，诡异的笑了两声，换了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语出惊人说，“知道为什么你母亲在经历过骨髓移植手术后，会反应那么大吗？” 果不其然，他瞬间就变了神情。 柳怡强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就全明白了。”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调出了几张照片亮了出来。 男人扫了一眼，眉心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什么意思？” “手术之前，姜且就见过李诚了，她和李诚串通好，乘人不备调换了骨髓，故意把别人的植入了你母亲体内，所以她才会连续多日高烧不退。” “不可能。”周衍死死捏住手机。 柳怡却笑了，“我有没有撒谎，晚点你去问医生就知道了，正常情况下，骨髓移植体内，病人很少会产生不良反应，可你母亲差点一命呜呼，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她叹气，“没想到你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可惜了，你母亲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等着给她收尸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柳怡没再纠缠，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是她的话，却像一记重磅炸弹，让周衍不知所措。 他不想冤枉了姜且，直接给李诚拨去了电话。 谁知对方收了钱，却人间蒸发了。 第373章 李诚消失 如果没有问题，李诚不会无故消失。 不得不说，周衍到底还是被柳怡的话影响了。 姜且对她母亲的态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外婆的事在她心里架起了一座跨不过去的鸿沟。 自从接了周母出来，她整个人对他的冷淡肉眼可见。 在蒋聿面前做戏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大约也真是对他心存芥蒂。 但是他不信，姜且会在背后下这种狠手。 印象里，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然而还不等他搞清楚事情真相，更棘手的情况来了。 时隔七个小时，周母再度发起了高烧，体温40度高居不下，人已经还是抽搐了，尝试了各种办法，都降不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周衍连口东西都来不及吃，立刻赶回了医院。 主治医师带着整个医疗团队守在抢救室，不晓得过去了多久，好似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周母才终于脱离了危险。 周衍心中那根紧绷的神经却始终松懈不下来，“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为什么会接连高烧？” “反反复复，的确很奇怪。”医生也很纳闷，“但是手术过程中，没有出现过一丝纰漏，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过这种情况的，” 周衍紧了紧牙关，问，“有可能是骨髓的问题吗？” 医生和团队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都傻眼了，“这……” 采髓是李诚各项指标都检查通过之后才进行的，按理说不该出现任何问题，只是如今周母的反应的确蹊跷，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不好直接下定论否认。 第435章 “采集出来的骨髓还有一些没有植入，我立刻去做化验。” 医生争分夺秒的走了，生怕耽误时间。 这尊大佛可是不好相与的角色。 余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过来时，只觉得周衍周身的气压低到令人窒息。 突然，他被吩咐，“去找李诚，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带过来。” 周衍顿住，想到什么，又补充，“要是人跑了，或是李家不肯交人，转告外公，李家的家业，就对不住了。” 看了一眼不省人事被推出来的周母，余承瞬间明白了什么。 直到后半夜周母才悠悠转醒，病房里安静如斯，连呼吸声都听的格外清晰。 “感觉怎么样？”她一动，周衍立马凑了上来。 周母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格外的不真切。 她哑着嗓子，说，“我这次怕是要不成了。” “胡说什么！我请了最权威的专家，一定不会有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周衍这会儿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姜且失去骨肉至亲的痛，他终于也感同身受了几分。 周母却是不在意生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辈子，她享受的荣华富贵已经够多了。 只是有一桩遗憾。 “你抽空，去把她们娘俩接来吧，我想再看一眼孩子。我记着，小不点也快过生日了。” 周衍记着日子呢，立冬生的，还有二十天。 发觉他不接茬，周母这才想起什么，自嘲一笑，“她大约也不想让孩子来见我，上次偷偷摸摸的来，没待一会儿你就给送回去了，害的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 周衍如实相告，“她已经知道了。” 周母着急，“没和你吵吧？” 周衍轻晃下头，“她从不在这样的事上跟我胡搅蛮缠。” 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错的有多离谱，周母不由得有些自责。 “妈从前…就是太想要个孙子了。”她哽咽片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都是我不好，你要是还喜欢她，就把姓蒋的赶走，把她抢回来。不用在乎我，她要是因为我疏远你，我就走的远远的，不往她跟前凑就是了……” 周衍喉头一哽，放轻声音说，“那只是一场戏，她和蒋聿是假的，公司有内鬼，许多事都有蹊跷，我们商量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周母一连说了两遍，得知自己和李诚配型成功的时候，都没有像眼下这般庆幸过。 没了蒋聿，儿子就能和媳妇有破镜重圆的机会了。 她也不算太造孽。 周衍哄着周母吃了东西，等她睡着，才换了护工进来。 彼时余诚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如他所料，李家不肯交人。 李老爷子护子心切，见他派人要找儿子兴师问罪，二话不说就把余承撵了出来，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整个过程，始终不见李诚露面。 公司余承也去找过了，依旧不见踪影。 据下面人交代，骨髓捐献过后他还来过公司的，也就是这两天才突然不见了人影。说是身体抱恙，找地方静养去了。 可是口说无凭，也没有人能证明，李诚的种种行径更像是心中有鬼，不敢见人。 周衍没惯毛病，动用了人脉，几通电话吩咐下去，不出两天，李氏集团刚刚解除的财务危机就再度卷土重来，面临的挑战一度比从前更为严峻。 李老爷子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周衍，要遭他如此报复，尝试沟通无果之后，只好亲自上门找外孙说情。 只可惜没有李诚，周衍压根不考虑见面听他啰嗦。 事先已经警告过，不听怪的了谁？ 好不容易抽出空来，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去看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事先姜且并不知晓他会来接小家伙放学，两人的车在学校门口撞上，她还觉得奇怪，“你不用守在医院吗？” 周衍盯着她看了半晌，仿佛不认识了一般，好一会儿才说，“有段时间没见周意了，过来瞧瞧她。” 话音落下，又忍不住半开玩笑似的问了句，“怎么，姜董不想让我见？” 他隔三差五就没正经，姜且不以为意，“你想见她，不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嘛，晚上要带走吗？” 他淡淡嗯了一声，“有这个打算。” 姜且眉心微蹙，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也被他捕捉到了。 他直接开门见山，“姜董在不放心什么？” 饶是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出于对小家伙的健康考虑，姜且还是直言不讳。 “带回家可以，去医院不行。” 话音落下，男人脸上的神情明显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第374章 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姜且没太搞懂他的变化，很快小家伙就如同逃出笼子的小鸟，朝他们飞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维。 “爸爸，你也来了呀。” 她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你看，这是今天手工课上做的，开心做的好不好看呀？” 两只小胖手举着一个橡皮泥捏出来的作品，献宝似的亮了出来。 像是他们一家三口，但属于抽象派，每个人的脸都不清晰，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一男两女。 姜且戳了戳最边上那个，“这个黑脸的是谁？” 第436章 小家伙瞄了一眼周衍，笑的不怀好意，“当然是发火的爸爸呀。” 难怪头发是红的，原来是生气着火了。 不得不佩服小孩子的想象力，姜且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家伙可爱起来，只让她恨不得狠狠亲一口。 但被捉弄的当事人就未必了，“在你眼里，我就那样？” “对啊，很帅。” 小家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改了口。 一段时间不见，她又长高了不少，眉眼之间既有他的英气，又有姜且的柔和，让人很难不喜欢。 “去我哪儿？” 周衍看着小家伙，话却是对姜且说的。 姜且想了想，抬腿跟着上了车，倒是没有拒绝。 一直也没有机会见他，正好趁机把蒋聿的事，和柳怡的打算都告诉他，算是变相给他提个醒。 周母即便罪恶滔天，也不该成为柳怡对付她的工具。 车子平稳的驶入车流，碰巧避开了晚高峰，一家三口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进门时，不知是否姜且的错觉，仿佛在空气中，隐隐嗅到一丝不属于自己身上的女香。 这股气味既陌生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 只是一时片刻，却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 察觉到她神情不对，周衍不由得开口询问。 姜且看他一眼，却是没袒露心思，只是说，“等会吃了晚饭，我有事跟你说。” 男人走过来，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公事还是私事？” 姜且不躲不闪，“下班时间，自然是私事。”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她要说的是什么，只是反手执起她的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晚上留这儿？” 一个‘留’字，听着简单，实则却饱含深意。 姜且知道他在暗示什么，老实讲，她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周总在医院忙前忙后这么久，不累？”她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男人却分开她的手指，强硬的与她十指相扣。 “再累也不能冷落了家人，不然后院就要起火了。” “我和蒋聿怎么回事，你不是最清楚吗？”不喜欢这样的戏弄，姜且当即就想甩开他的手。 但男人却不容置喙，甚至一个用力将她拽到了回来。 姜且毫无准备，一个不小心鼻梁就撞到了他胸膛，顿时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却听见男人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么久了，只是演戏吗？” 姜且起先还没多想，直到听见这一句，合着是不信任她？ 她简直哭笑不得，“不然呢？周总这是觉得我有假戏真做的嫌疑？” “口说无凭，”他霸道又无理，“你证明给我看。” “这种事情要怎么证明？”她不懂。 他却语出惊人，“当然是身体力行，晚上孩子睡了，来找我。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姜且下意识抗拒的蹙起眉，“你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我们说好的，演一出戏让蒋聿露出马脚，现在他已经什么都认了，你怎么反而倒打一耙？” “他怎么认的？”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明显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姜且不防备的说，“你母亲手术那天，我把他堵在医院对质了，对于自己做过的事，他供认不讳。” “那天你在医院？”周衍眯眸，“那怎么不来找我？” 姜且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只恨得喊他一声‘祖宗’。 “当时手术刚结束，你忙的分身乏术，哪有闲工夫见我？再说——”她躲开他的目光，将视线落在自己脚上的拖鞋，“你母亲也未必肯见我吧？” “你来，我一定有功夫见。”周衍一口笃定，甚至不假思索，“至于我母亲——” “我们聊点别的吧。”这个节骨眼上，姜且不太想提起这个人。 周母手术成功，于他而言是好事，但于她而言，却是另外一种感受。 现在是敏感时期，他们之间，还没有到可以坦诚布公聊到这个话题的程度。 男人脸上的神情在沉默中瞬息万变，沉默良久，忍不住问，“这段时间，你还见过谁？” “我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最多就是去接孩子，谁也没见呀。” “这么老实？”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面孔下，却隐藏着一丝探究。 姜且好笑道，“你干嘛？查岗？” 他坦荡，“三个月了，怕你被外面的人拐跑。” “孩子在我心里比命都重要，她在这儿，我能跑到哪儿去？” 她句句不提李诚，究竟是在掩饰什么？ 周衍恨不得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就想要一个答案，不想再让自己猜忌来猜忌去，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李诚跑不掉，再不济还有在化验室的骨髓，如果不是她做的，贸然问出来，只怕会加深两人之间的裂痕。 “我去做饭，”姜且推了推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你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吧。” 姜且话音落下作势就要走，男人却依旧死死拉着她不放。 “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要是出了什么事，不许瞒我。”他强调，“不论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说罢，他的薄唇贴上来，在她嘴角轻啄了一下。 姜且以为他会适可而止，却不料男人竟然加深了这个吻，抱住她的腰肢，恨不得和把自己和他融为一体。 第437章 凶猛的一度叫姜且招架不住。 “别，孩子还在，让她撞见了不好。” 姜且拼命闪躲，原本只是想和她亲近亲近，但姜且越抗拒，周衍心中的那把火烧的越旺。 被她推开的那刻，他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追上去。 第375章 骨髓不是李诚的 这一晚姜且没有给周衍可乘之机，吃过了晚饭，就带着孩子走了。 美其名曰，让他好好休息。 人走后，周衍坐在餐桌，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好半晌都没动。 姜且或许擅长伪装，外婆过世的时候，她就曾骗过他。 可是，串通李诚调换骨髓这么大的事，在他面前，竟然全程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怎么可能？ 两人现在的关系看似近，实则却很远。 她不肯让他靠近她的心，有些话，他实在没有‘胆量’问。 转天，周衍正常去了公司上班。 从何美妍口中，他听到了关于蒋聿离职的真相。 姜且倒是让他走的体面，后续也没有听说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 似乎离职，并指认了老刘，外加把从财务贪走的钱如数上缴，这事就算一笔勾销了。 但周衍在姜且这儿，却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上，对他如此宽容过。 当初结婚，是他使了手段。 她生周意，他因公缺席。 再到后来，两人因为周母和舒宁之间产生的误会，桩桩件件，她都给他记的一清二楚。 没有给过他一次解释或弥补的机会。 蒋聿凭什么，可以得到她的偏爱？ 周衍一直忍到晚上，好不容易从堆积如山的工作中抽出时间，第一时间给护工打了一通电话过去了解情况。 护工把周母的情况如实反馈给他。 倒是没有特别，烧退下去了，周母精神头暂时不错，胃口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切本无异常，却没想到，电话前脚挂断，后脚就有不速之客找了上来。 门口的保镖拦着人不让进，但对方却也死活都不肯走，一来二去，争执不休，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乱哄哄的，这是怎么了？” 周母休息不了，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 护工见隐瞒不住，只好如实交代。 “夫人，似乎是您娘家人来了。” 周母一愣，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娘家人。 就连之前给她捐献骨髓的亲弟弟，两人都没能见上一面。 周衍没提，李诚也没有这个意思，周母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为钱，她这个亲生女儿，在李家人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如今这是怎么了？风水轮流转？ “是哪位？”她无比好奇。 护工说，“您父亲。” 这下叫周母不仅吃惊，还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十分钟后，病房门开了，李老爷子撑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父女俩凝望彼此，神情却大不相同。 记得入狱前不久，周母还曾经回家吃过一顿便饭。 当时的李老爷子，神采奕奕，身体康健，与眼前这个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老者相比，任谁都不会联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那声‘爸’卡在喉咙里半天，也没能从周母的嘴里说出来。 只因为出事以后，娘家人的种种所做所为，都叫她寒透了心。 老爷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伤人，哪怕到了这一刻，开口第一句仍旧是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韵宁，快救救公司和你弟弟吧。” “出什么事了？” 周母哑着嗓子，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因此半点也不感觉到奇怪。 李老爷子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就是指责。 “小诚顾念姐弟情分，好心给你捐献骨髓，这是一件多伤身体的事，可你养的好儿子，非但不知晓感激，还要反过来恩将仇报，非说把你害了，不仅要找他算账，接二连三的针对李氏，可你这能吃能睡，什么事都没有，他这不是诬陷人吗？” 能吃能睡？ 什么事都没有？ 周母知道他对自己向来感情浅，却没想到他会如此云淡风轻看待她的病情。 “您看到床头放着保温盒，就断定我身体无恙？”她气极反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好好好，算我表达有误，”时间紧迫，老爷子不在这个话题上跟她过多纠缠，“但不管怎么说，你弟弟都是救了你的命吧？就算有什么不良反应，也是你自身的事，跟小诚和公司没有关系，你赶紧，给你儿子解释一下，要他住手。” 周母虽然被病魔折磨的体无完肤，却不是傻了。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报复之人。 更绝非老爷子口中恩将仇报之徒。 他针对李氏集团和李诚，无非是因为骨髓移植的事。 难道说，最近她反复发热，是李诚在背后做了什么？ “李诚人呢？”周母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李老爷子反而把一切都推卸到了她的头上。 “我还要找你们要人呢，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回家了。是不是你让周衍抓走了他？你要是敢伤他一根汗毛，我这把老骨头，就跟你没完。” 第438章 所以李诚跑了？ 这就更加证明事有蹊跷。 但是李诚左不过是贪财，周衍已经按照承诺，在骨髓移植之后，第一时间把钱打了过去，填补上了李氏的窟窿，他没有任何犯罪动机再来害她。 而且，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不学无术是真，游手好闲是真，唯独做不出来心狠手辣的事。 要让他害谁的性命，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背后，一定另有其人在操控这一切。 周母情绪激动，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瘫在了病床上，吓的李老爷子退避三舍，赶紧溜之大吉。 等再有意识时，儿子已经在眼前了。 周母一把握住他的手，“是姜且吗？” 见她醒来，周衍松了口气，却同事也带给周母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 “骨髓医生做了坚定，的确不是李诚的，姜且之前找他见过面。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怎么会这样？ 周母隐约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突然，她想到一件事。 “手术之前，蒋聿知道李诚要给我捐献骨髓的事，是他告诉姜且的吗？” “蒋聿来过？” 那么此刻所有的疑点就全都解释的通了。 他从周母这里套了话，再告诉姜且，姜且才会在之前从未留意过医院这边消息的情况下，精准的找上李诚！ 第376章 算账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姜且，周母沉默片刻，不由得苦笑一声。 “她这是在替她外婆报复我吗？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李诚知道戏弄我的下场，怎么敢做反水的事？”周衍百思不得其解。 周母也觉得事有蹊跷，调换骨髓糊弄周衍，肯定会暴露，好端端的，他怂包弟弟给自己惹这个麻烦干什么？ 还是说，背后有人在唆使他陷害姜且，以此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念及此，周母提醒儿子，“那个蒋聿说不定知道什么。” 周衍也是这么想的，沉默片刻，忽然问，“要真是姜且做的呢？” 周衍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了。 周母愣了几秒，不知想到什么，却是笑了，“只要你们能和好如初，这个结果我也认，欠她一条命，如今我还给她。” 周衍嗤笑，隔着两条人命，还如何能安心在一起？ 只是当着周母的面，周衍面上一丝破绽都没表现出来，但出了病房，立刻就找时间将蒋聿‘请’了过来。 蒋聿对此也并不意外，到了周衍面前，开门见山，“周总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么坦荡，不伪装了？” 周衍摩挲着手边的茶杯，一副漫不经心，却又运筹帷幄的模样。 事到如今，蒋聿即便发怵，也要硬着头皮。 “在周总面前，我即便伪装的再好，也是小巫见大巫。我做的一切，恐怕早就被周总了如指掌了吧。” 周衍不紧不慢看他一眼，“之前你去医院，是柳怡的主意？” “是，她让我探听消息，事后再安排李诚和姜儿见面。” 周衍刨根问底，“他们聊了什么？” 蒋聿一怔，所以他这是知道姜且和李诚见面的事了？ 难道是，柳怡和他摊牌了？ “这事不关姜儿的事。”不管三七二十一，蒋聿赶紧否认。 “什么不关她的事？”周衍眯眸，这句不打自招的话瞬间叫他沉下了脸。 蒋聿解释，“柳怡的确要我对周夫人下手，借机嫁祸到姜儿头上，但我和姜儿什么都没做。” “可手术那天，你去了医院，现在植入我母亲体内的骨髓被掉包了，你又怎么解释？” “我那是——” 有些话没等说出来，蒋聿自己就觉得不妥了。 尤其在听到骨髓被掉包之后，简直目瞪口呆。 事情怎么会那么巧，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见他没有动静，周衍再一次不容置喙的说，“我要知道姜且和李诚的全部谈话内容。” 蒋聿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当时，他们……他们……”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周衍。 那天姜且的确和李诚谈及了拒绝给周母捐献骨髓的事。 不过现在看来，她全程都只是在旁敲侧击，向李诚打听自己是如何说服他过来见面的，真正想要跟他合作的意思几乎不存在。 可这话解释给周衍听了，他会信吗？ 会不会被误认为，他和姜且相互包庇？ 而且姜且事后和李诚是单线联系，具体是否有明确拒绝，他也不得而知，倘若周衍用他胡编乱造的话去和姜且对质，出了什么差头，岂非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就在蒋聿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包厢的门开了。 “周总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来问我，何必为难他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姜且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周衍倒是不慌不忙。 “我前脚刚叫了蒋组长叙旧，后脚姜董就来了，还真是心有灵犀。” 面对他的内涵，姜且坦坦荡荡，“我担心他会步李诚的后尘，无故消失，所以提前让人留意了。” 男人皮笑肉不笑，“是吗，姜董还真是会未雨绸缪。” 阴阳怪气。 姜且压着脾气，“我的确见了李诚，也和他聊了关于你母亲手术的细节，但是我没有收买他。姜氏的财务状况你想必也很清楚，即便拿出全部，也堵不上李诚的窟窿，他没理由帮我。至于你说骨髓被掉包，我并不清楚。” 第439章 姜且有什么说什么，直接把周衍怀疑的点解释了一通。 其实早该来的，她只是没想到该怎么开这个口，却不想，竟然一念之差，惹出了这么多麻烦。 闻言，男人不疾不徐的勾起唇角，“这么冷的天，姜董急什么，坐下来，喝杯热茶暖暖。” 说着也给蒋聿让了一个座位。 两人对视一眼，姜且看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头雾水的问，“你这是不信我吗？” “我有说不信吗？” 男人亲自给姜且倒了茶，将人拽过来，果然手心是冰凉的，他把茶杯塞进她手里暖着。 但他的手，却也握着她不放。 他掌心源源不断的热量传给她，不仅暖了姜且的身，也暖了她的身。 姜且被他细心的举动搞的有些动容，就听他一字一顿，“我已经让人去李诚了，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是被柳怡的人带走了。” 姜且不动声色打量他，“如果柳怡不肯交人呢？” 他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坐着，久违的亲昵，叫姜且格外不自在，她想起身，但周衍却不肯如她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是还有蒋组长在吗。” 说着看向他，“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蒋聿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周总是想让我揭穿她的真面目？” 周衍不可是否的挑眉，补充了一个前提，“你必须当着李家人的面。” 李家视李诚为宝贝疙瘩，一旦知晓了李诚的行踪，必定会跑回周家闹腾。 到时也借机让周家人看清了柳怡的真实面目。 不然倘若周衍去拆穿，周父就第一个不会相信。 他这是一石二鸟。 姜且想的入神，连蒋聿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发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包厢里就只剩下她和周衍两个人了。 她不舒服的动了动，“你松开我。” “松开还怎么暖？” 男人灼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喷洒在她脸颊。 他像是特意收拾过，整个人比之前肉眼可见的清爽俊朗，看着姜且心跳都漏了一拍，就听他哑着嗓子说，“现在该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第377章 我爱你，我知道，你心里也一定是有我的 姜且听到他的话，背脊不由得一僵，“我们之间有什么账需要算？” “就这么关心他？”男人眼中有明显的醋意。 在蒋聿面前，周衍表现的一丝破绽都找不出来，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姜且还以为他转性了，不想竟是她看错了。 “我的确是怕他被柳怡动什么手脚，蒋聿之前跟我说，柳怡让他对你母亲下手，栽赃给我，我不得不防，只是没想到……”姜且瞧着周衍的脸色，语调不由得放轻，“她会出其不意，越过蒋聿对骨髓下手。” 周母的情况她在来这儿见周衍之前，也找人打听了一番，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本来身体就不好，接连发热到四十度，正常人都未必受得了。 只看周衍眼下的乌青就知道，他必定是又有许多个夜晚没睡了。 她太知道周母对他的重要程度了。 周衍这人看着混不吝，可对周母，却是个合格的儿子。 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她，在外婆过世的事上，动那么多手脚。 念及此，她不受控制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和李诚见面了？” 他没看她，注意力都在她手上，茶凉了，他抽出杯子，干脆直接用自己温热的大掌代替，继续给她暖手。 肌肤相触的那刻，激起姜且半边身子的鸡皮疙瘩，就听到男人说，“柳怡给我看了照片。” 姜且想到什么，问，“这么说，你让她进婚房了？孤男寡女，就你们两个？” 他淡淡嗯，旋即抬头迎上她的视线，“想知道细节吗？” 姜且看出他不正经，没忍住气笑了。 所以她没有闻错，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丝女人身上的香气，就是没想到，会是柳怡的。 只是姜且越想越觉得奇怪。 “如果她让蒋聿再找机会，就证明植入的骨髓没有问题，否则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带走李诚，会不会只是一个障眼法？” 闻言，周衍神情也凝重起来，“那发热怎么解释？医生也对骨髓做了鉴定，的确不是李诚的。” “医院人多眼杂，你让人鉴定，是在柳怡给你看照片之后，距离你母亲手术，中间也隔了好几天，她若想动什么手脚，并不是没有机会。至于发热——” 姜且顿住，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其实许多药物，也可以造成这种现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柳怡买通了医生，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搂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瞬间收紧。 姜且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不然李诚那个草包，怎么敢暗中给你使绊子？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柳怡莫名的扣押在了某个地方。” 光是想想姜且就觉得好笑，这算不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初周家没能还她一个公道，如今借着柳怡的手，给了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看着周衍若有所思的模样，姜且又说，“当然，我也只是猜测，等找到李诚，我会当着你的面，和他对质，证明我是清白的。” 第440章 “没有这个必要，”他不假思索，“我信你。” “周衍。”她唤他名字，好整以暇问，“你真的信我？那天在婚房，你各种暗示，也是怀疑过我的吧？” 男人沉默不语，在这件事上，她比他敏感的多，他根本说不了任何谎话。 “对不起，我就是——”他想解释，却连一个苍白无力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毕竟，他曾经真的有一瞬间误会过她。 “关心则乱，”姜且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这说明你母亲在你心里很重要。” 他拥住她，空气中好似有玻璃渣子，每呼吸一下，都会疼的钻心。 “但即便真的是你，我也不会怎样，我答应了开心会让她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肯定会说到做到，不遗余力的把你追回来。” 周衍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我们别再相互猜忌了，从现在起，我会百分之百信任你。” 那句‘等找到李诚，我会当着你的面，和他对质’，让他的心十分不好受。 什么时候他们竟然生疏至此了。 姜且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却没接茬，转移话题说，“蒋聿已经去了李家，你也赶快回医院守着吧，我也该去接孩子了。” 说罢她作势就要起身离开，男人却一个箭步窜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生我气了？” 他紧张不已的看着她，姜且却没有被人放在心上的幸福感，只是觉得满心无力。 而且这种无力，她找不到办法解决。 涉及到周母的事，在他们之间永远是一个会被随时引爆的定时炸弹。 “周衍，”她深思熟虑一番后开口，一字一顿，冷静又温和，“趁着这段时间，我们都再重新考虑下吧。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 他轻笑，却笑的让人心酸，“我不需要考虑，我认定了你，一辈子就只有你了。” “从前，我也这样认为我和林淮会走到最后。但是世事难料，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姜且的眼中蓄满了泪花。 “我们不一样，”周衍再次拥她入怀，“我爱你，我知道，你心里也一定是有我的。所有横亘在中间的绊脚石，我都会想办法解决，我一定会给你和开心一个毫无顾虑的未来，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姜且没有挣扎，没有闪躲，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但是两行清泪，却在无声之间，打湿了他的衬衫。 隔了好半天，周衍才听到她哽咽却又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是放不下你，但我没有再跟你重头来过的勇气，我实在是怕了。我知道你为难，我不是存心想逼你做什么，你是开心的爸爸，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过的幸福……” “我知道，我都知道。”周衍像哄小家伙一样，拿出无限的耐心。 他额头贴着她的，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袒露心声，“我只是怕你离开我，从离婚到现在，我做的每件事，都只不过是想挽回你，但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即便你不愿意，我也会一辈子保护你和孩子，我发誓。” 第378章 我看上你了 和周衍分开之后，两人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面。 但圈子就那么大，偶尔有些关于周母的情况，还是时不时会传到姜且的耳边。 周衍手眼通天，竟然真的在周母注射的吊瓶中查出了问题。 周母的主治团队中，有一名护士在给周母配药的时候，多加了一只药进去，这是导致周母术后隔三差五就发热的主要原因。 周衍一早派了人守着，在小护士做手脚的时候，人赃俱获，当场抓了个正着。 与此同时，蒋聿也将消息旁敲侧击的透露给了李家。 李老爷子连夜从家出发，去了周家讨要说法。 至于过程如何，姜且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当晚周家老宅点了一夜的灯。 天快亮时，周家人才勉强把人李老爷子打发走。 不过周母已经不是周家人，柳怡做出这种恶毒的事，周家顾及最多的是面子，而非周母的性命。 不过大概在透露口风的时候，蒋聿特别叮嘱过，姜且听说全程李老爷子的重点都围绕在柳怡算计周衍这一点控诉的。 但柳怡也不是善茬，即便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也口口声声称狡辩说自己是为了周家好，希望通过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周衍和姜且分开，早日回归周氏。 小的尚且在襁褓里不会求情，但大的却是会说会闹。 小丫头守着老爷子和周父哭了一个晚上，到底把周父的心给哭软了，原谅了柳怡。 只是让她把李诚放了，再好好的赔个罪，这事就算了结了。 周父的做法在姜且意料之中。 但凡他要是对周母还有一星半点的旧情顾及，都不会那么快抛弃她和柳怡在一起。 只是这是他们之间的家事，她没资格掺和，也不想掺和。 洗刷了自己的‘冤屈’，姜且就全身心的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没再关注周母的后续了。 财务部的漏洞，她处理的全所未有之严格，谁的面子也没给，直接将贪污的老刘一撸到底，赶回了老家，肃清了公司内部的风气。 几个重点项目也在她的监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第441章 有她坐镇，戚许难得抽出时间，休了一星期的假，打算好好放松下。 谁知消息不胫而走，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程志那边。 这天晚上，她正下楼丢垃圾，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就打开了大灯，朝着她的眼睛明晃晃的闪了起来。 “靠——”戚许吓了一哆嗦，本能的骂了一句，“哪个孙子这么不道德？” 结果话音落下，定睛一瞧，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已经许久没有露面的‘合法丈夫’。 她一愣，裹紧大衣站在原地呆住了。 男人却已经利落的下了车，迈着有力的步伐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不认识了？” 戚许想说是有点不认识了，这也……太帅了吧，简直像个行走的衣服架子，即便跟韩剧里的男主角放在一起，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从没见哪个男人能把黑色大衣穿的这么时尚帅气，尤其那双笔直修长的腿，简直比她命都长。 当然，大衣一看就是牌子货，和豪车一样要价不菲。 自己全身上下加上内裤，也未必能抵得上他的一颗扣子。 “哪里有停车位？”忽然，男人沉声问了一嘴。 “啊？”戚许差点以为自己听恍惚了，“……你不走吗？” 他淡淡嗯了一声，也没有要解释理由的意思。 戚许只好坐上副驾，指挥着程志去了地下停车场。 两人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当即一个转身率先窜出来，把人拦在了门口，“等等，你先别进。” 男人上下打量她几眼，喜怒不变的问，“什么意思？家里有人？” “没人。”戚许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说，“好几天没打扫了，家里有点乱，不如我带你去旁边找个酒店住吧。” “我没那么高要求。”这一看就是谎话，他示意她开门，一副哪也不去的架势。 戚许却是打定主意不开，两人僵持在门口。 原本程志没觉得有什么，但她越是遮掩阻拦，就越证明这里面有猫腻。 忽然一时兴起，他强硬的抓过她的手解了指纹锁，却没想到，只瞄了一眼，他瞬间就面色大变转过了头。 这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就见一屋子刚刚拆封的内衣内裤赫然摆在沙发上，都是戚许刚从快递箱里拆出来还没收的。 戚许又羞又恼，语气也冲，“现在你满意了？” “程太太，”程志皮笑肉不笑，“注意你的态度。” 戚许又秒怂，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去，把自己的衣服都一股脑塞了起来，也顾不上分类了，清理完才招呼程志坐下。 男人双腿交叠往沙发上一坐，像是询问，又像是随口一提，“休假怎么也不说一声？” 戚许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却恰好对上程志那双探究的眸子，“看样子你是成心想瞒着我了。” 戚许猜不透他的心思，滴水不漏的说，“我第一天刚休，睡了一天晚上才醒，还没来得及说。” 他看了她良久，就在戚许以为程志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没与她计较，只是问，“有什么安排？” 她迟疑的晃了下头。 似乎就在等着这个答案，下一秒就听男人不容置喙的说，“那就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度假。” 戚许不算瞠目结舌，也是满脸惊诧，“程先生，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怎么，不想去？”他顿住，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还是不想跟我去？” 戚许小声嘟囔，“知道还明知故问。” 谁知他耳聪目明，直接拍板做了决定，“不去也得去。” “为什么？”后者顿时如遭雷劈。 男人勾唇，耐人寻味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不知是否气氛使然，这一刻戚许忽然没忍住凑上前，认真的看着他的俊颜。 不料男人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拽到跟前，呼吸交织的瞬间，他一字一顿，“我看上你了。” 第379章 出手相护 这句听上去更像是一句玩笑，戚许根本没往心里去，这样人家出身的大少爷，能看上她这种路边的杂草？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过她当晚还被迫扮演了一夜‘丫鬟’，伺候这位大爷洗漱铺床。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房间，连看一眼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头扎进被窝里睡了过去。 转天还不等自然醒，就被一阵出来进去的声音吵醒了。 拉开门一看，就见程志已经买好了早餐，正在沙发用平板处理邮件。 原本的起床气瞬间没出息的被香味抚平了，戚许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还真是财大气粗，这家店的早点可不算便宜。 “咱们去哪儿度假呀？”戚许老大不客气的往桌前一坐。既买之，则吃之。 程志头也不抬的说，“马尔代夫。” 戚许刚往嘴里塞了一个水晶虾饺，闻言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去多久？” 男人手头噼里啪啦的打字动作没停，倒是有问必答，“你说了算。” 戚许一激动，却来了句，“我可没钱。” 这句话倒是成功的吸引了男人的视线，看着她精打细算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于是故意逗弄，“表现好点，我帮你出了。” 第442章 “明白。”戚许当即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从迈出这扇门开始，一切都由程公子说了算。” 表完决心，随即狗腿儿似的先给程志送了一份早饭，然后才大口朵颐起来。 男人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好一会儿，最后溢出一声几不可查的轻笑。 她倒是真的不扭捏。 但大概是吃的太多，一上飞机戚许就‘晕’了，整个飞行途中都在昏睡中度过。 等熬了抵达下榻的酒店，缓了好半天才适应这边的气候。 程志倒是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还换上了衣服要去冲浪，程家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怎么样，到地方了吗？” 他倒是不避讳她，直接开了外放，于是程父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进了戚许的耳畔。 瞬间，她从床上弹射起来，立正站好，神经紧绷。 男人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刚到，正想跟您报平安呢。” “到了就好，小许也和你在一起吗？这次出去度蜜月，不许耍脾气，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回来我好你妈可不饶你……” 程志一家对她的态度倒是很和善，但她和程志的婚姻只是一场戏，戚许也没打算和他们真的当家人那样相处，做到尊敬有加也就是了，却没想到，程父会如何维护她。 一时之间，不由得满心满眼都是感动。 之后程父和程志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也没占用多长时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程志休息了一会儿，就恢复体力，戚许看见他从行李箱掏出了装备，立马来了精神，“你要去冲浪吗？” “一起吗？”他没什么感情的邀请。 戚许却不计较那么多，本来就是出来玩的，窝在酒店里有什么意思，打起精神就跟了出去。 海滩上这会儿天气正适宜，晒日光浴的、打沙滩球的，应有尽有。 蔚蓝的大海从远处看过去和天空衔接，堪称一望无际，温度和海风也相得益彰，空气中满是自由的味道，这叫当了多年社畜的戚许每一根神经都充满了喜悦。 程志显然是个老手，简单的热身之后，很轻松的就踩着冲浪板下水了，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娴熟，仿佛对他来说什么都是小菜一碟，无需放在眼里一样。 看着他笔挺的身姿在水中来去自如，大大咧咧如戚许也不由得开始感慨，有钱人家的高干子弟就是不一样，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 只可惜，这样的男人于她，只可远观。 于是戚许便走到一边自己找乐子去了。 简单游了几圈，她便彻底收不住了，还凭借自己强大的社交技能，交到了两个朋友。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起游回岸上的时候，这两个女性同行的异性伙伴碰巧也结束冲浪。 看见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戚许，眸光不由得深了一瞬。 “小妹妹，一个人？” 对方吹了几个口哨，看样子不像是正经人。 戚许原本还在同女性朋友说笑，见状，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反手抄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裹住自己曼妙的身姿，谨慎回答，“我和朋友一起。” 真和朋友一起，又怎会落单，对方明显不信，笑道，“一起过来吃点东西吧，人多，热闹。” “不了，我不爱凑热闹，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先失陪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刚结识的两名女性说的。 她们倒是没想那么多，热情的邀请，“我们准备了很多吃的，不介意就过来再玩会吧，可以把你朋友一起叫上，天色还早呢。” “就是，把朋友一起叫过来呗，聊着聊着，大家不就熟悉了……” 连拒绝的余地都不给她，但戚许听出来了，他们是不信她有朋友，觉得她在撒谎。 放眼海面上，程志的身影不晓得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海滩上人头攒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而戚许出来，又没带手机，天时地利人和，没占一样优势。 不过她没打算解释什么，随口找话搪塞了一句，拔腿就要走。 几名异性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凑上前来坏笑说，“小妞长的不错，既然都是出来玩的，交个朋友嘛。” 说着，就手脚不老实的上前作势要搂住戚许。 戚许一个后退闪开了，脸色最后一丝和颜悦色也维持不下去。 “你们能不能听懂人话？我说了，没兴趣！” “你装什么装！”对方也随之卸下伪装，“哥们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知道我们是谁吗？”他嚣张的说，“这片海域，我们家的。” “我还以为整个马尔代夫是你家的呢。” 戚许对着这几个二货翻了个白眼，对方却像是受到了侮辱，立马就脸色一变冲了上来，拽住戚许要往自己的房间里带。 戚许挣扎不过，又防着自己走光，差点就要吃亏。 关键时刻，一双有力的臂弯将她拽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护在了怀里。 第380章 有我在，你怂什么 男人身上的气息是戚许不熟悉的，但肌肤相触的瞬间，戚许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直觉，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很坚定的告诉她，来者就是程志。 在这片陌生的海域，除了他，不会再有人多管闲事。 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熟悉的眉眼。 第443章 那一瞬间，悬着的心，一下就落了地。 “干什么的？” 冷不防一听，他竟比闹事的对方还要凶。 几个人面面相觑，见他不是很好惹的样子，却也没放在心头，嗤笑道，“你哪位啊？” “动我女人，不知道我是谁？”程志一张脸沉到了极点，“你脑子发过水？” “想知道啊？”对方握拳擦掌，故意挑衅，“你过来，我用拳头告诉你。” 程志不怒反笑，“就怕你的拳头不够硬。” 话音落下，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包括戚许在内，他竟率先动手了。 也不知道脚下的冲浪板怎么被他勾上来的，就见板子在半空中一个打转，就砸到了对方的身上。 对方毫无准备，避无可避，被打了个正着。 但程志却不仅仅是想点到为止，很明显他动气了，很快抬脚对着胸口又是一下。 这一脚用了差不多七八成的力气，正中间，也是挑衅程志最厉害的那个，直接‘飞’了出去，龇牙咧嘴的倒在两米开外。 倒不至于吐血那么夸张，但明显伤的不轻，好半晌都没起来，不但周遭看热闹的人吓坏了，戚许的腿也是一软，还以为人要不行了。 见状，他的两个朋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想上前，却又看出不是自己不是程志的对手。 程志出手又快又狠，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无法抗衡。 “一起上吧，别浪费我时间。” 知道这位大爷不喜欢墨迹，但戚许却也没想到程志会‘狂’成这样，谁都不放在眼里，就差把‘嚣张’二字写在脸上了。 但这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却并不招人烦，而是莫名让人很有安全感，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两个朋友无计可施，只好用身份施压。 程志满不在意的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云淡风轻却又极其傲娇的反问回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 对方一噎，指着身后的酒店，“这方圆十里，都是他家的地盘。” 戚许暗叫不妙，这下算是提到钢板了。 但她刚要冲上前，男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长臂一抬，精准无误的把她拦在身后，压根不打算让她掺和进来。 他没啥耐心的问，“所以呢？” 对方狗仗人势的说，“你动了董事长的宝贝儿子，就自求多福吧。” 程志不可控的溢出一声嗤笑，当着所有人的面，不慌不忙报上了自己的房间号。 随后偏头冲躺在地上满脸沙子的男人说，“晚上八点，让你爸来见我。” 划分一下重点，是‘见’，且是命令的语气。 两人也听出事情不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程志不可知否的挑了下眉，那模样好似在说，还不够明显吗？ 与此同时，其中一个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不晓得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两个男人再次看向程志和戚许的目光，透露着肉眼可见的惶恐和后怕。 人群在几人溜之大吉后散开，不消片刻一切又恢复如常。 程志拧开水瓶仰头喝了一口，才转过身来端详傻眼在原地多时的戚许。 阳光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却让他的颜值不减反增，“有没有受伤？” 戚许惊魂未定的晃了下头，男人紧皱的眉心这才松懈下来，“乱跑什么？” 不是怪罪的语气，却也没有多温和。 戚许忍不住为自己抱屈，“我哪儿有乱跑，你漂出去那么远，我又跟不上，还不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挑眉，身高占据优势，将她身躯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中，“现在找到了，有意思吗？” 戚许实数实话，“我快被吓死了。” 他一言不发看着她。 戚许心跳如鼓，当然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正琢磨自己要不要道个歉的时候，却不料男人忍不住闷笑出声，并没有半点要发火的意思。 “有我在，你怂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管我…” “我不管你管谁？” 太过自然的一句话，仿佛没经过任何思考和迟疑，直接就脱口而出。 不光戚许，叫当事人自己，都不由得愣住了。 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 戚许不明所以，意识到自己失言，程志别开视线，眺望一望无际的海面，问，“还玩吗？” “不玩了。”戚许恨不得马上飞回房间。 男人废话不多说，“跟紧我。” 说罢转身大步走在人潮前面，替她‘开辟’出一条小路。 一愣，戚许冲着他背影询问，“冲浪板不要了？” “你来拿。” 于是戚许原本可以轻松的回酒店，就这样平白无故给自己揽了个‘活’干。 晚上一把手果然来了。 是个模样和年近六十的男人，一身纯手工西装，打扮的格外正式，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商人。 程志听见脚步声回过头，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张老板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真是可喜可贺。” “承蒙程先生关照，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男人客气的很。 程志漫不经心摇晃着红酒杯，说出的话却尖锐，“又不是公事，哪来那么大架子。” 第444章 “此言差矣，您光顾张某人的酒店，是看的起张某人。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我随便让后厨准备了几样当地的特色菜，算是给您接风洗尘。” 程志却不说话了。 搞不清他什么想法，对方等了片刻，赶紧把话题转移到杵在一旁的戚许身上，阻止气氛继续尴尬下去。 “这位就是程太太吧，真是美若天仙，程先生果然有眼光。” 程志轻笑，“张老板不必过谦，你儿子和我眼光一样好，这都是你言传身教的结果。” “滚进来。”知道他还在生气，一把手立马呵斥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给程先生程太太道歉。” 第381章 考虑搬走 过后戚许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事后张老板极其儿子给她道歉讲给姜且听的时候，仍旧处在不可思议的情绪中。 姜且也没想到程志会这么给力，如此袒护自己的好姐妹，悬着的心，也算稍稍放下了些。 不过她无比好奇，“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什么交情吗？我怎么感觉他有点想假戏真做的意思？” 戚许一口水喷出来，“姐妹，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现在是顶着他新婚妻子的头衔，他才救我，不然回去没法向家里交代。” “那你是怎么想的？” 姜且在视频里一眨不眨看着戚许。 后者摆弄着新做的美甲，有些漫不经心说，“这段婚姻的主导权不在我手里，所以开始和结束都由不得我说了算，先这么凑活吧，要是哪天程志不需要我给他打掩护了，我就自由了。” “凡事留个心眼，别让自己吃亏了。”姜且知道她的苦衷，只好叮嘱，“程志虽然不是坏人，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行啊，我要是有朝一日深陷泥潭，到时候让你家周总给我求求情。” 提到周衍，姜且沉默了。 戚许吃惊不已，“不是吧，李诚的事不是告一段落了吗？你俩还没和好？” “……医院那位情况一直不算好，这段时间，他都陪在那儿，倒是每天都给孩子打电话，不过我俩没交流。” “他这个妈可真是——”戚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姜且语出惊人的说，“我最近在看凌市的学校。如果情况适合，我打算把公司迁回去经营。” “你这是要放弃？”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戚许的愕然。 姜且淡然的解释，“其实离婚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回头，是这一年来，他的付出打动了我。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给公司争取到了很多的项目，也教会了我很多管理层的东西，我感激他，但这并不足以抵消一切。” “这件事周衍知道吗？” “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要我怎么说？”姜且笑了笑。 “姜儿，我觉得你还是别太冲动，毕竟孩子还小，但凡你俩要是有可能，还是复合的好。” “复合简单，去民政局领个证就好了，但是往后的事呢？” 姜且务实，“他妈妈身体差成那样，你觉得周衍会放任她一个人住？” 要她们一个屋檐下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事。 戚许想劝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而已，具体能不能实施，还要看现实情况允不允许。”姜且话锋一转，“不过要是真定下来，你是不是不方便跟我走了？” 程志的‘根’在a市，戚许现在是他的妻子，新婚夫妻，哪有两地分居的？ 戚许光顾着激动，差点忘了这茬。 “他说过不会干涉我的工作，反正我们也不是天天都在一起，我这是因公离开，程家人通情达理，应该不会阻拦。” 再通情达理的人，也分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都是后话，姜且没在和她深入讨论，闲聊了几句，小家伙就跑过来要她讲故事哄睡觉了。 “妈妈，你刚才在和干妈说什么？我们去哪儿啊？” 换衣服的时候，小家伙似懂非懂的问。 姜且看着女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蛋，试探说，“你喜欢凌市吗？妈妈带你回太姥姥家生活好不好？” 没想到小家伙脱口就问，“只有我们两个吗？那爸爸呢？” 姜且叠衣服的动作一顿，“他或许要留下照顾奶奶。” “那我不去，”小家伙果断拒绝，“我要和爸爸还有妈妈三个人一起，妈妈如果想太姥姥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她。但是不能不要爸爸，他一个人多孤单呀。” “小嘴抹了蜜吗？”姜且又好气又好笑，“早知道你这么会说，我录下来给他听好了，你爸爸肯定感动的不得了。” “但我最喜欢的人还是妈妈。”小家伙笑嘻嘻扑到她怀里，仰着头，认真发问，“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和爸爸和好？这是你们吵过最长的一次架了。” 姜且原本脸上挂着逗弄的笑，闻言瞬间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了不得。 “你快半个月没见他了，是不是想他了？” 小家伙郑重其事点头，“爸爸原本我和约好，周末去玩的，但是奶奶要治疗，现在去不上了。” 说到最后，还有一点小委屈。 “哭鼻子啦？”姜且捏捏她的小脸，“要不我送你——” 不等她说完，小家伙就眼前一亮，抢先一步问，“是要带我去见爸爸吗？” 第445章 她眼底还漾着泪花，小模样可怜极了，仿佛如果拒绝，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姜且不好让她失望，只能将错就错，答应了下来。 当天一大早，小家伙早早的就起床了。 自己乖乖的穿好衣服去洗漱，全程没有一星半点的磨蹭，吃早饭也不挑食了，完全像换了个人，让人省心的不行。 然而她表现的越是乖巧，姜且心里越是五味杂陈。 世间安得两全法，难不成最后，真要她妥协吗？ “妈妈，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牵手，姜且赶紧整理好情绪，跟着女儿一起出了门。 姜且在路上事先联系了周衍，得知她要带孩子来，男人脸上的疲倦这才一扫而空，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这都是买给我的？”看着小家伙手上提着好几盒吃的，男人赶忙接过来，把女儿抱进怀里。 “对呀，是妈妈给你买的。” 小家伙搂着周衍的脖子，特别强调，“她还不让我告诉你呢。” “……”不解释怕周衍误会，解释了的确又是她付的钱，和周衍对视的瞬间，搞的姜且无比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说，“她说要找你，陪她去公园里走走吧，过一会儿我就带她回去，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她主动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零交流。 也间接斩断了让小家伙上楼去见周母的可能。 第382章 有你在，他这辈子都注定和姜且走不到一起 聪明如周衍，如何听不出这话里隐藏的第二层含义。 他倒是没强迫，只是找人把女儿带来的东西接走，随即带着母女二人去了就近的公园。 小家伙有段时间没外出了，一路上兴奋的不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 当然，也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的缘故。 这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一起出来逛公园，想想就觉得开心。 “最近生病的多，儿童门诊都爆满了，注意安全。” 周衍和姜且并肩走在后面，忍不住叮嘱。 “我知道。”姜且难得问起来，“柳怡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她知道蒋聿‘叛变’了。”周衍如实相告，“李诚的事他办的不错，我已经将他及其家人送走。只要他不找事，就可安稳过完后半生。” “你真的不与他计较？” 姜且没想到周衍竟然如此大度，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依照周衍的性子，不可能轻易就算了。 男人却不躲不闪迎上她探究的目光。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当着你的面，亲口承诺会给他一个立功戴罪的机会，就会说到做到。” 四目相对，他眼中一片赤诚坦荡，但姜且却莫名觉得不忍，忽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 “柳怡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现在被你识破了诡计，她肯定要另找机会，你打算怎么办？” “父亲看中她，但柳怡接近他，并非只是因为我的缘故。”他笃定，“背后，还有大鱼。” 其中曲折，姜且不得而知。 倘若涉及公司，危险程度就更大了。 一时之间嘴边仿佛涌上千言万语，忍了几秒，她说，“你若是执意追查，没人能阻拦，也没人敢阻拦，但你女儿还小，行事千万要当心，小心被人算计。” 话音落下，男人好半晌没接茬，姜且只觉得奇怪，偏头看过去的瞬间，却不偏不倚撞进身边男人深邃的瞳孔。 这一眼仿佛蕴藏无限深情，让姜且心头一颤。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见面半小时，你终于还记得关心我。” 姜且愣了两秒才答的上话，“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和你说的就是正事。” 男人温热的大掌顺着衣袖牵住她，“我和你之间的正事。” 小家伙被一棵接满果实的银杏树所吸引，一跳一跳够着果实。 姜且收回视线，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想收回，却被他死死握住，她插科打诨，“总之你小心就是了。” “放心，柳怡她不敢对我下手。”他话锋一转，“不过要是事情结束，我完好无损，姜小姐准备给我什么奖励？” 姜且好笑看着他，“你护你自己是天经地义，怎么反倒管我要奖励？” 他一字一顿，“因为我想要的，别人给不了。” 话音落下，见姜且立马就要反驳，男人又补充，“或者你开个条件，到底要怎么才肯嫁给我？” 姜且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说，“我在外婆的墓碑前发过誓，终身不嫁。” 周衍追问，“理由呢？” 姜且脸不红心不跳，“我对男人过敏。” 他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的闷笑出声。 他岂能看不出这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 倒也没有逼迫姜且当场就给一个准确的答复，毕竟心结未解，换做谁，都不会这么轻易就松口。 “这段时间你带孩子辛苦，我已经联系阿姨了，让她帮你。”他心疼的捧住她的脸，摩挲她眼下的乌青，“要是病了，我现在未必能有精力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姜且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 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难受，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第446章 见状，周衍紧了下后槽牙，倾身上前，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哇，羞羞脸！” 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见爸爸亲妈妈，害羞的捂住了眼睛。 只不过，五指之间留了好大的缝隙，明晃晃的在偷看。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 —— 病房。 一袋药输完，很快护士又接连补充上了下一袋。 柳怡买通护士对周母下药，虽然发现的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她体虚，为了以防万一，主治医生还是安排了输液。 不过今天护工却发现了不对，左右端详她几眼，“夫人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喜事啊？” 周母勾唇，“我儿媳妇来了。” “姜小姐？”护工下意识朝门口张望，“需要我去接她吗？” 周母轻晃下头，她当然不敢指望姜且会上来看她。 但她肯主动来见周衍，这就是好兆头。 儿子出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只要他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但这份喜悦还没等维持多久，很快周母就笑不出来了。 接到柳怡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登时变了脸色。 “贱人，你还敢打电话过来？” 柳怡听见她辱骂自己，不怒反笑。 她饶有兴致盯着镜子前自己绝美的脸蛋，吐出的话却是与之不符的恶毒，“还真是命大，这样都弄不死你。” 周母颤抖着，“我死了，还怎么让你得到报应？” “周衍没跟你说吗？”柳怡故作纳闷，“老周心疼我一时糊涂，被我哭了一通，已经不跟我计较了。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周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自己一条命，柳怡几滴眼泪就可抵消？ 她不受控制的嗤笑出声，忍不住咒骂，“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柳怡无所谓她说什么，只道，“我联系你，不是跟你斗嘴的，同为女人，你的遭遇，让我同情，老周对你虽然没感情，不过好在你有个好儿子，只可惜，有你在，他这辈子都注定和姜且走不到一起了。” 她半真半假的感慨，叫周母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忍不住低吼，“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听见柳怡一字一顿，“姜且有意把公司迁走，近期正在联系人办理手续。看来，除非你死了，不然这对苦命鸳鸯，只不会有结果了。” 周母惊愕的半晌都没能说的出来话。 连公司都要迁走，看来姜且这是动了真格的，她的所作所为，就这么不可原谅吗？ 闭了闭眼，周母的手机一个无力，掉在了地上。 把该传达的话传达完，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柳怡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护工打水回来时，恰好手机息屏，她捡起来，以为是被周母不小心碰掉的，帮她重新放回床头。 过程中周母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输液结束，周母才叫护工推自己出门透了口气。 已是深秋时节，院区里的花草树木，无一例外均都落败。 残风席卷着枯叶，看的让人伤感又压抑。 也许她的孙女就在不远处，但周母却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让她身心都煎熬的活着，大概是老天爷对她害死老太太最好的惩罚了。 当时她怎么就神志不清的昏了头呢？ 要是没有那次的极端行为，现在，他的儿子是不是也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了？ 是她，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终于，周母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所谓伤心欲绝，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 送走母女二人重返病房时，是在下午。 彼时周母因为精神不济已经睡下了，却在听到关门声之后，悠悠转醒。 “回来了。” 她露出一抹无暇可击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吵醒你了？”怕身上的寒气冻着她，周衍没敢直接靠近。 周母无所谓的晃下头，强打起精神问，“孩子怎么样？” “知道你惦记，我拍了照片。” 说着，周衍掏出手机递给她。 周母看着手机里，比上次见面又长高了不少的小家伙，眼眶一热。 像，真是像。 和周衍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忽悠我去吃儿童套餐，实际是为了玩具，被我戳穿心思，还要跟我讲道理，心眼多的，我和她妈加起来都不是对手了。” 回想起女儿的种种行径，周衍只觉得可爱又无奈。 周母的泪却从眼眶无声滑了出来，幸好有手机阻挡，才没有被周衍察觉。 她笑笑，毫无预兆的说，“儿子，明天就剩最后一次输液了，我的身体情况基本也已经稳定下来了，我想出院。” “这怎么行！”正在脱外套的周衍一愣，当即制止，“医疗团队在医院二十四小时待命，您只有在这里，有突发情况的时候才能及时得到治疗，不必担心别的，我既然能来守着你，肯定也会兼顾好工作。” “你的能力我自然知道，我都打听过了，隔壁的情况和我一样，接受过手术之后，也是出院回家了，只要定期过来复查就可以。” 周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小半年了，我实在不想睁开眼睛就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你就成全了妈的心愿吧。我自己的身体，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第447章 “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周衍拧眉看向她，满腹狐疑。 周家她回不去，李家也没人关心，这么着急出院，动机实在可疑。 周母见他不应允，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鼻梁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这一哭，周衍就没办法了。 最后在她极力的坚持下，周衍只好松口了。 毕竟心情好坏，对身体健康也有一定的影响。 于是特意向请来的医疗团队仔细询问过了，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转天输完液后，为周母办理了出院手续。 当周母被护工用轮椅推上车的时候，周母回头，冲着让自己捡回一条命的医院，轻笑了一声。 “你先住婚房，这里距离公司最近，一旦有突发情况，我也好第一时间赶回来。” 周衍把人安排在了他和姜且之前的房子。 母女二人搬走以后，除了又保洁会定时过来打扫卫生之外，大多数时间就只剩下周衍一个人独居。 周母一脚刚踏进去，就感受到了冷清。 孩子在时，是吵闹， 孩子不在，是死寂。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被她用一己之力搅和的分崩离析。 看着形单影只守在自己身后的儿子，周母始终狠不下的那颗心，终于做出了决定。 —— 周家老宅。 周父刚结束应酬回到家，就在门口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他一愣，就在自己不确定是不是猜测的人时，果然看见周衍从车里走了出来。 父子俩对立而站，同样高大伟岸，但气场却截然相反。 周衍身上充满年轻人的朝气，而他，已经步入迟暮之年了。 无论体力，脑力，还是管理公司的能力，周衍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怎么回来也不进去？”对于这个儿子，周父的感情是愧疚的。 只是男人之间，不会表达太多。 周衍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给您看样东西。” 说着，示意余承递给周父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周父不敢接，更不敢打开。 隐约感觉，这里面的东西会要人命。 “七年前的中秋，您在紫金花应酬，因为喝醉了酒，当晚留宿在会所的套房，并机缘巧合结识了那里的服务生柳怡，发生了关系，我说的对吗？” 周父听儿子提及前尘往事，脸色有一瞬不自然，“好端端的，你提这些做什么？” 见他没否认，周衍兀自说下去，“紫金花不是一般人能出入的地方，我查了当时的人事档案，柳怡根本不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所以你们会遇见，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安排这一切。” “这怎么可能？”周父矢口否认，“小怡就是一介弱女子，要不是我酒后乱性，她也不会委身与我，她怎么可能是别人安插到我身边的眼线？” “但事实就是如此。”周衍一字一顿，语出惊人，“她和周氏的死对头博宇集团的董事长，长期保持密切联系，妄图窃取周氏集团的核心资料。” 第383章 侵略感 周衍的话像惊雷一样在周父耳边炸开，让他愣在原地许久都不知所措。 余承见他不信，又说，“周董，你需要的证据，都在这个牛皮纸袋里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您大可以回去和柳怡当面对质。” 周父满脸痛苦的回想起从前。 当时他从会所的酒店醒来，就发现柳怡一丝不挂的躺在身边，顿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周父满心愧疚，却也只能给柳怡金钱作为补偿。 但她坚持不要，抱着衣服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只给周父留下一个灵动的背影。 第二次相见，依旧是在会所应酬，又是她当值。 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蹲在手边给他倒酒。 当时她散着头发，低着头，明显很不对劲。 某一刻周父酒意上涌，伸手撩开了她的发丝，却猛然看见柳怡脸上赫然印着一个巴掌印。 事后经过询问才得知，领班一直在欺负她。 周父为她主持公道，还了清白。 她感动的泪流满面，却也无以为报，就提出了以身相许的办法。 周父觉得荒唐极了。 但恰逢那段时间他和周母感情不和，因为李家吵架冷战，柳怡是和周母性格截然相反的柔和，又在酒精的加持下，没能经得起诱惑，和柳怡有了第二次。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干脆让柳怡辞掉了‘工作’，在a市给她置办了房子，每周固定抽一天去看她。 直到柳怡有了身孕。 当时周衍已经成年，私生子不光彩，但周父沉迷于柳怡的温柔乡，破例留下了。 是个女儿，也算变相让他儿女双全。 他一直以为柳怡单纯，哪怕后来得知了她和周衍的事，也没有多想过。 毕竟她和周衍认识在前，但是没想到，他以为的风花雪月，竟然是柳怡早就算计好的，演给他看的一场戏。 这么多年的感情，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周父沉思许久，最后一言不发接过牛皮纸袋进了庭院。 “周董，我们还进去吗？” 余承回头请示周衍，这个时间，老爷子应该还没有睡下。 第448章 男人看了一眼老爷子所在的房间，却毫不迟疑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 周母回家之后，有两名护工照顾，就无须周衍投入太多的经历了。 没了蒋聿，忙完了公事，偶尔还能约姜且一起吃个午饭，不过两人的关系，始终还是没有突破最后一层隔阂。 直到一星期后，才传来周家的消息。 周父果然还是耐不住性子，质问了柳怡。 柳怡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但这次周父没再选择原谅。 不仅抱走了两个孩子，听说已经在找律师拟离婚协议了。 与此同时，周衍也约见了柳怡背后的主使，也是博宇的一把手，赵朋。 赵朋的名讳，在a市的商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创建的博宇这几年发展势头迅猛，因为掌握着几个从国外海外深造过的得力骨干，公司各方面都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出类拔萃。 之前赵朋曾经和周衍示好，想让博宇和周氏合作，但赵朋此人阴险毒辣，脏手段无数，被周衍拒绝，自此，两家就较上劲了。 周衍和他见面，又是在得知柳怡的事后，姜且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姜且让阿姨去接开心放学，自己则命司机去了周衍所在的会所。 进了门，就听会所里的服务生交头接耳，说包厢里有客人起了争执，大打出手，连经理都过去了。 闻言，姜且当即一通电话打给了余承。 可他的电话打不通，一连几个都没有回应，十分蹊跷。 姜且再也忍不住，跟着几个过去帮忙的服务生找了过去。 倘若出事的人是周衍，那就大事不妙了。 —— 包厢内。 周衍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长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坐他对面的男人，同样一身西装。 见周衍沉默不语，始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说，“周总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衍面不改色挑眉，“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交易。” 男人纠正，“只要周总同意合作，我手里的这点东西，会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对你，你父亲，甚至周氏，就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要是不同意呢？”周衍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赵总准备和我鱼死网破吗？” “那倒不至于，我想周总应该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吧？” 对方意味深长打量他，暗示的已经不用再明显了。 周衍却不给他这个面子，“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赵朋没想到他会这么武断，“周总不再考虑考虑？和我合作，对周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必。” 周衍言简意赅，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赵朋嘴角的弧度一僵，过了片刻，才不阴不阳说出一句，“看来周总是已经做好东窗事发的准备了？” “你要的是周氏耗费三年的心血，换做谁，都不会妥协，尽管放马过来吧。” 话音落下，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变的箭弩拔张。 就在赵朋准备撕破脸的前一秒，包厢的门却忽然被人大力撞开。 两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当看见来者的那一瞬间，周衍坐不住了。 “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走向姜且，看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由的问，“出什么事了？” 脑袋一热冲进来之后，姜且才发觉自己太过冲动了。 尤其看见包厢里一片平静，周衍毫发无损的站在她面前，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谈崩了，也不至于做出大打出手有损颜面的事。 舔了舔唇角，她干涩又庆幸的口气，“你没事就好。” 一愣，周衍瞬间就反应过来她的意图，无奈的勾唇一笑，“傻瓜。”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型弄乱，姜且忍不住瞪周衍，却也不是真的生气，看起来两人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不远处，赵朋把两人之间的甜蜜互动都看在眼里，视线一眨不眨定格在姜且身上。 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特别关注自己，忽然，姜且毫无征兆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目光叫姜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侵略感。 第384章 狗男女 赵朋知道有姜且这么个人的存在，但一直没见过面。 却没想到，姜且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人惊艳。 腰肢纤细，盈盈一握，难怪迷的周衍如此神魂颠倒，不惜与周家决裂，也要守护在她身边。 见姜且也在看自己，赵朋主动站起身，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这位想必就是姜董吧，久仰大名，我是赵朋。” 他自我介绍的同时，也朝姜且伸出了手。 一副不容置喙的架势。 有些人，只消一眼，就能感觉出来磁场不合。 赵朋年龄和周衍相仿，模样虽不及周衍俊逸，却也算难得一见的佼佼者，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让姜且想起了斯文败类四个字。 姜且不喜欢这个人，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在排斥。 她简单的跟赵朋碰了一下指尖，不带感情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449章 随后问周衍，“你忙完了吗？” 周衍察觉到了赵朋的耐人寻味的视线，宣誓主权似的揽住姜且，旋即对赵朋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赵总想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周衍没在怕的。 赵朋闻言，鼻腔溢出一声嗤笑。 他舌尖顶了下腮，像是没想到周衍回如此‘油盐不进’，但也没气馁，只说，“既然周总和姜董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告辞了，不过这件事其中牵扯了太多的厉害关系，我还是希望周总能慎重考虑，倘若一个星期后，周总的决定还是没变，那就别怪我赵某人心狠手辣了。” 说着瞥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姜且，“姜董，我有预感，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珍重。” 姜且将头偏到一边，没有搭理。 他倒是也不恼，轻笑一声，拎起外套，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没了外人在场，姜且忍不住问，“他想要干什么？” 周衍倒是没隐瞒，坦坦荡荡说，“赵朋想来周氏瓜分城西那块地，周氏前期已经注入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不可能让他分走一杯羹。” “但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放弃了，”姜且眉心紧皱，“你有应对的策略吗？” “柳怡把周氏保险柜的钥匙给了他，他从其中拿走了几分机密文件威胁我，原本是死路一条，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姜且屏气凝神注视他，还以为周衍会有什么好办法，却不料他语出惊人的说，“我现在又不是周氏的人，公司好与坏，与我无关。” “你是在说小孩子话吗？”姜且气极反笑，“你姓周，能眼睁睁看着周氏陷入危险而视若无睹？” 周衍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表现的越是在乎，赵朋就越是会利用手上的东西大做文章，再说，祸根是谁引进来的，就该由谁解决，过的太安逸了，往往就会让人忘记身边的危险。” 姜且也不知道他的话到底孰真孰假，不过他平安无事，她也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男人却不急不饶起来，“从公司过来的？” “不然呢？”姜且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就见男人勾唇一笑，条理清晰的分析，“从姜氏到这里，少说也有一个小时的路程，看来姜董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连班都翘了？” “赵朋是出了名的阴损狠，我是怕周总太过自大，最后吃亏，你受伤倒是不要紧，影响工作可是我的损失。” 这次被气笑的人换成了周衍，“姜董的嘴可真硬。” 姜且才不管怎么说，抬步就要出门，但男人却从身后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他的吻就这样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的席卷了姜且。 姜且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挣扎的余地，只好被迫承受男人的热情与思念。 “最晚一个月，我一定处理好这事。” 他覆在她耳边，郑重做出承诺。 姜且大口喘息着，有些话到了嘴边，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虽然有护工体贴入微的照料，但不幸的是，周母还是出现了各种排异以及后遗症，味觉听觉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有时连甜的和咸的都分不出来了。 但是她没敢跟周衍说实话，也没让护工知道，自己偷偷去了医院检查。 结果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很多。 她详细咨询了医生后，就把结果撕碎丢进了垃圾桶，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去了附近的商场。 许久都没有给儿子买衣服了，他柜子里那些衣衫，有些款式都已经是去年的了。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她想尽力为他做点什么。 好巧不巧，刚逛了一会儿，就碰到两个不速之客。 周父大概率是来巡查，正和商场负责人说话，柳怡却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两人之间的情况周母从周衍口中也有所耳闻。 周父一直不让她见两个孩子，起草了离婚协议书给她送去，但柳怡不肯签署，跑来纠缠，大概率是还想挽回。 就见她死死抱住周父不放，哭的梨花带雨。 “老周，你最后再原谅我一次，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周遭的工作人员都面露尴尬的退到了一旁。 周父推不开她，面沉如水，“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们离婚以后你也别想再见孩子。” “不要…”她抱在周父腰上的手瞬间收紧，生怕一放手周父就不见了踪影，“这些天我吃不好也睡不着，你曾经许诺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这才刚一年，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要我以后怎么办？”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如果你早向我坦白，我们之间不会走到这一步，我曾经，把你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周父虽然不肯原谅，但字里行间还是充满了对柳怡的不舍。 柳怡嚎啕大哭，“我也是受赵朋所骗，他说只要我帮他办成最后这一件事，就会放过我，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敢跟你坦白……老周，周衍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你拿出父亲的身份去压他，再不济就让老爷子出马，他也姓周，理应为你分忧啊。” 第450章 话音未落，柳怡就双腿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旁观者清，周母能看出柳怡是在故意装柔弱，但周父却上当了。 他紧张的不行，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乘坐电梯下了楼。 只留给周母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 始乱终弃不说，惹了麻烦还要让他的儿子来收拾残局，把他们母子二人当什么了？ 周母冷笑一声，眼泪也随之涌了出来。 这对狗男女，只要有她在，谁也别想再欺负他的儿子。 第385章 偶遇赵朋 有了阿姨的帮忙，姜且带着小家伙的生活也轻松了很多。 偶尔周衍会过来一起吃晚饭，但姜且没有让他留宿的意思，他也就自觉的走了。 不过每次都带礼物，有几次阿姨收拾的时候，还一度被惊讶到，没想到周衍一个大男人，会细心的给孩子买衣服。 就是尺码什么的，不合适。 基本都偏大了，要放一放才能穿。 姜且猜想，衣服应该是周母买的，周衍鲜少会去逛商场。 近期他身上的衣服，她基本也都没见过，大约一样是出自周母之手。 她或许想弥补小家伙，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还有什么意思。 她只当不知道，小家伙喜欢就穿，不喜欢就收起来。 但这段时间明显能感觉到，周衍分散到周氏的精力渐渐多起来。 想来也是赵鹏在背后搞事，让他不得安生。 只是姜且没想到，会真的再和赵朋碰面。 这天晚上去接小家伙放学，车子抛锚在路上，又恰逢大雨，姜且打不到车，急的不行，恰好一辆奔驰就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姜董，需要帮忙吗？” 入冬了，马上就要下雪，这大概是最后一场雨，所以气温格外的低。 姜且不知道是受天气影响，还是他本身就给人一种很精明腹黑的感觉，只觉得对视的瞬间，莫名有点心慌。 “不用了。”她疏离又客气。 但男人却清楚的知道她的目的地，“去幼儿园对吗？正好我也要过去，上车吧。” 姜且心下一惊，他这是有备而来？ “你调查我？” 不同于她的抵触，赵朋却显得温文有礼，“你误会了，之前我在幼儿园门口遇见过周总，所以才知道。” 姜且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赵朋和周衍没有谈拢，为了达成目的，说不定会想什么手段。 她不想成为被他利用的工具，但是赵朋却一针见血。 “姜董，再晚一点，孩子就要放学了，找不到家长，会害怕的。” 四面八方都找不到空的计程车，连软件上都约不到，姜且没法子，最后一咬牙，上了车。 不过为了避嫌，坐在了副驾。 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赵朋全程闭目养神，没有半点逾举行为。 如果不是听说过他在商场的那些过往‘英雄事迹’，姜且差点就把他当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好人’。 也幸亏是搭了他的车来，等到幼儿园时，小家伙就所在的班级就已经出来有一会儿了。 大部分孩子都被家长接走，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个，周意就在其中，垫着脚张望人群，失落又慌张。 “开心，妈妈在这儿。” 姜且挥挥手，小家伙注意到她的身影，这才转悲为喜，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妈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语气里满是后怕。 听的姜且满心愧疚，“下次等不到妈妈，就过去老师身边，千万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小家伙用力点头，旋即看向她身边的男人，不是爸爸，就有些疑惑，“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 赵朋倒是自来熟的自我介绍，“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小家伙上下打量他几眼，“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 她警惕的模样和姜且如出一辙，赵朋被逗笑，俯下身，温和的说，“我不是坏人。” 小家伙紧紧的抱住姜且，奶声奶气却又一本正经，“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 姜且示意小家伙不要乱说话，旋即向赵朋道了个歉，不管怎么说，今天也多亏了他。 却不料赵朋好说话的很，压根没把这茬放在眼里，淡笑道，“孩子有警惕意识是对的，姜董和周总教子有方，我自愧不如。” 话音落下，一个高出周意很多的小男孩就踩着滑板车酷炫的停在了他们身边。 看着赵朋，小男孩一脸意外，“今天怎么是你来接？” 赵朋挑眉问，“不高兴？” “没有，就是没想到而已。”小男孩把视线放在姜且母女身上，有些不友善的问，“他们是谁？” 赵朋见姜且也在打量孩子，于是介绍说，“姜董，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儿子，赵琛。他和周意在同一家幼儿园，明年就要上小学了。” 说罢男人对着赵琛命令，“叫人。” 小男孩没什么情绪的说，“阿姨好。” 男人不满儿子的态度，皱眉，“你皮痒了是不是？” 看出赵琛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姜且也不想因为自己引发他们父子间的矛盾，于是说，“今天的事多谢赵总。” “你不用那么防备我。”见她一直把女儿护在身后，赵朋不由得闷笑，“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一码归一码，我不会打女人和孩子的主意。” 第451章 姜且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那赵总怎么解释柳怡的事？” “柳怡是自愿为我做事，她缺钱，我缺人，两全其美。” 把一件背后算计人的事，阐述的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姜且再次开了眼。 不过她很好奇，“让柳怡离间我跟周衍，也是赵总的主意？” “很可惜，最后被姜小姐看穿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理来说，只有周衍远离周氏，赵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现在掌权的周父，完全被柳怡迷住，会比周衍好控制的多，但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事情总是透露着一种古怪。 “周家不信，但我是真心想和周氏合作，只有周衍掌权，才能让博宇更上一层楼。”赵朋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姜且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他半真半假的样子，让人根本猜不出究竟是不是实话。 她只是问，“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话音落下主动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男人迟疑一秒，却还是掏出了手机。 两人当场添加了好友，就在赵朋不解姜且的举动之时，微信上突然多了一笔转账。 “谢谢你的帮忙，你说的没错，一码归一码，所以我们现在两清了。” 说罢姜且牵着女儿就走了，没有多逗留一秒。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赵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根本猜不透在想什么。 第386章 老婆 走出赵朋的视线后，姜且就将人拉黑了，这种人最是难缠。 回去时依旧不好打车，她给阿姨打了电话，叫她不必准备晚饭了，自己带着小家伙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 吃完饭恰好雨也停了，两旁的霓虹灯亮起，整座城市十分的美轮美奂。 小家伙倒是不怕冷，张罗着要逛一逛。 姜且带着她去了就近的商场，母女俩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去，进门时小家伙已经困的东倒西歪。 但是看到周衍的瞬间，却又像打了鸡血似的。 “爸爸，你怎么来了？”小家伙美滋滋，“是不是知道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呀？” “是吗，你给我买了什么？” 周衍单臂从姜且怀中接过女儿，另一手顺势摸了把姜且，果然她冻得不像样子。 他为她不爱惜自己而不悦，正要开口，却先一步被姜且瞪了回去。 “是你女儿要玩的，你教训她去。” “才不是呢，妈妈玩的比我还开心，袋子里的玩偶，都是她抓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吵起来，周衍当即上前，一人一个吻，瞬间，客厅就安静下来了。 “爸爸讨厌。” 小家伙率先反应过来，用力擦着自己的脸蛋，挣扎的从他身上跑了下去。 周衍的目光从小家伙身上收回来，精准无误的瞥向正要动手的姜且。 “你敢擦一个试试？” 对上他的眼睛，姜且手上的动作一顿，气极反笑，“你来干什么？” “从公司回来，恰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阿姨去哄孩子，他肆无忌惮的搂住了姜且。 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心中一天的疲倦终于也算找到了慰藉。 姜且知道他疲倦，正要说话，却冷不丁听见他问，“你今天见谁了？” “赵朋。”姜且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在她面前，周衍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如实相告，“赵朋的把柄好找，只是我不愿出这个头。” 姜且一愣，也知道他在介怀什么，“听说柳怡产后失调，住院疗养了。” 他为她暖着手，漠不关心说，“哄人的把戏而已，你也信了？”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董信了，恐怕一时半会，都不会和她签署离婚协议了。” 这样的结果周衍半点不觉得意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他要美人，周氏守不住，也只能怨他自己了。” “我看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周氏若是对你不重要，你何必每天姜氏周氏两头跑，我都替你累得慌。” “知道心疼我了？”他正经不过三秒，“这是好事。” 她却不躲不闪看他几秒，瞥见他眼球上的红血丝，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姜氏没什么要紧事，你要是忙，可以不用过来了。” 她的担心隐藏在冷淡的神情和语气之下，虽不明显，但周衍还是能感觉的到。 握紧她的手，他主动说，“我母亲身体恢复的不错，y市四季如春，适合养病，过段时间，我会把她送走。”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舍得，姜且一愣，“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逢年过节我会去看她。”周衍不曾隐瞒，“但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和开心面前。”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姜且僵了好半晌，也找不到话回应。 意外吗？ 似乎也说不上，但的确震撼。 周母只有他一个亲人，他却愿意送离身边，已经算是做了最大的让步。 “她走以后，找个机会，我们去复婚吧。” 周衍再一次旧事重提，“孩子大了，我们总要为她考虑。欠你们母女的，以后，我一定弥补。” 第452章 姜且张了张嘴，“这事她自己知道吗？” “就是她主动提起的。”这样他们都不用为难了。 见姜且愣着不动，周衍贴着她的耳朵，唤了一声，“老婆。” 久违的一声，让姜且心脏钝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 她下意识想推开他，但周衍却不肯给她机会。 “你介怀的，无非是外婆的死，我虽不能一命抵一命，但能做的，我一定会做。只是毕竟我与她血浓于水，她现在又——” “我懂。”姜且打断他，“其实你实在不必为了我，对她这么狠心。不轮什么时候，你和我，都是开心父母。” “我要的，不止是做她的父亲。”周衍不许她再装傻充愣，“你对我，难道一点喜欢都没有了吗？” 他对上她怔怔的眼，再次追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或许是气氛使然，姜且忍不住红了眼眶。 晚上在商场陪小家伙玩时，身边都是一家三口，只有小家伙，没有父亲陪在身边。 上一辈的事，的确不该让小家伙承担后果。 周衍也给了他能做到的最大诚意，姜且原本那颗坚定的心，不可控制的有了动摇。 只是—— “你真的是清白的吗？”她对之前那些和他传过绯闻的女人，依旧耿耿于怀。 周衍没想到她如此‘小肚鸡肠’，可此时此刻，他却爱死了她的‘小肚鸡肠’。 她会揪着不放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也是爱他的。 “不然这样，我把她们找来，跟你当面对质，总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却不料男女之间在意的点却是大相径庭。 闻言，姜且瞬间就恼了，“你跟她们还有联系？” 周衍瞬间百口莫辩，“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到底是让我安心还是你别有用心？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我怕你心里有阴影，对我有芥蒂，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就把心里话拿到明面上来说不好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的那些风流往事，我都是亲眼目睹的，也不算冤枉了你，我就不信，你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推搡他，作势要进房间，但相识多年，她的那点小心思，周衍如何能看不出来。 她眼前一切的‘蛮不讲理’，都是因为她担心将来会不如意，而故意转移话题。 他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让她逃避，直接不容置喙的说，“今晚我留下！” 第387章 开荤 周衍的话音落下，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前他不止一次来过，却次次规矩，从来没有逾矩的行为，今天怎么突然—— 愣住一瞬，姜且直接被气笑了。 “你今晚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注视她眼睛，“你一直推三阻四，难不成心里真有蒋聿？”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且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挣脱不开。 “既然没有，就是接受我了，我又不是不负责，你还担心什么！” 说着作势便要吻下来，姜且偏头躲开他的唇，周衍却不依不饶。 挣扎间，姜且忽然察觉出不对劲，蹙眉看他，“你喝酒了？” 味道很淡，不仔细闻不出来。 “酒壮怂人胆，”周衍一本正经，“不喝点，怎么敢来找你。” 姜且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少油嘴滑舌。” “我是否油嘴滑舌，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他温热的大掌捧住她的脸，不给她丝毫闪躲的空间，低头就吻了下来。 姜且仰头被迫接受他的吻，小家伙洗了澡，就在房间里磨蹭着不肯睡。 阿姨拿她没办法，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求助’。 姜且一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他发过了疯，姜且还不等说话，就气喘吁吁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悬空，姜且吓了一跳，却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任由他大步流星把她抱进次卧。 躺在床上，她抵住他压上来的胸膛，她大惊失色说，“孩子还在呢。” 他不为所动，覆在她身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让阿姨带她出去？” “你说的是人话吗？” 姜且哭笑不得捶他一下，却被这个无耻之徒趁机握住了手。 他低着头，挺拔的鼻尖蹭上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你敢说你不想我？” “不想。”姜且果断的将头往旁边一撇，不去看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 他轻笑，并不把她绝情的话放在心上，温热的薄唇在她脖颈轻咬一口，顿时姜且半边身子都麻了。 “你别犯浑行不行？我们离婚了，这算什么？” “你想算什么？”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一双眸子仿佛回洞察人心，“怕我找你负责？” “我不是非你不可，就算你对我用强，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盯着床单上的纹路，说的不近人情。 闻言，男人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还以为姜小姐会把我送进去，没想到到底还是不舍得。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克制了。” 姜且冷嗤，“说的那么可怜，你与何美妍的事，公司传的沸沸扬扬，你以为我没长耳朵？” “逢场作戏而已，姜小姐要是当真，就更应该给我一个名分了，”他在她耳边厚颜无耻的自夸，“我可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第453章 “你留着骗小孩子吧。”姜且趁他不备，一个挣扎要起身。 原本距离门把手仅有一步之遥了，关键时刻，却还是被他一把抱了回来。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到这一步，只是姜且的推三阻四在周衍看来，让他十分心慌。 如果连周母他都愿意送走，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复合，他还能怎么做才能挽回她呢？ 她心里一定是有他的，只不过难以突破最后一步，他只好逼她迈出这一步。 “我知道，你不是非我不可，姜小姐有钱有身材，追你的人肯定不计其数。比我优秀的，比我温柔体贴的，或许还有比我年轻的，他们既没有我这样劣迹斑斑的‘前科’，也没有让你烦恼的婆媳关系，但我是真的爱你，否则我也不会跟你纠缠这么多年。 或许你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自从第一眼看见你，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从前我们吵架，我做梦都是你回来哄我，虽然你一次都没有，”语气在不着痕迹间多了一丝哀怨，“但我还是只喜欢你。” 他抱住她，改走柔情路线，“我倚仗的，就只有和你共同生下的周意，有她在，你总会想起我吧，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或许你猜到了，没错，我就是故意抢走她，让你每天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只有我活着，你就死了去父留子这条心。” 从来没见过周衍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身体上坦诚相见已经无数次，但心里上，还是头一次。 他的软磨硬泡起效了，让姜且也不自觉的跟着袒露心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年婚姻，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如果我不那么倔，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步，可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稀里糊涂的对待婚姻。” 姜且闭了闭眼，左右纠结。 “我没有妈妈，是外婆亲手把我抚养成人，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尽孝，她就那样走了，周夫人对你的重要性，不正如外婆对我吗？等到她七老八十，人不能走了，躺在床上需要照顾的时候，你还舍得把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丢到y市？还是你可以坚持在每天都有无数工作的情况下，不知疲倦的在a市和y市来回奔波？人总有累的时候，如果你后悔了，难道我们要再离一次吗？就算没有你妈妈，还有老爷子和周董，你总不好跟他们都断绝关系成为孤家寡人吧？” 这都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姜且没法不去想。 真到了那一步，如果还想过下去，就只有她妥协，那外婆就这样白白的丢了一条命。 “我不敢保证将来如何，至少眼下，我不会后悔。”周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没有人要你忘记外婆的离开，只是我虽然是她的儿子，但法律都没有株连九族，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他大有一副‘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的破皮无赖架势。 话音落下，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扯开了，姜且就感觉身前一凉，想阻止都来不及，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得逞了。 那一瞬间，她控制不住的叫了出来，却在下一瞬，被他狠狠吻住。 第388章 差点就活不成了 疯狂了一整晚，转天闹钟响起的时候，周衍赶紧起身去关掉不识趣的手机，生怕吵醒怀中的女人。 姜且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但从她的呼吸节奏中，周衍还是能断定她被吵醒了。 “想吃点什么，一会儿我叫余承送上来。”他凑过去，与她耳鬓厮磨。 姜且不吭声的往前挪了一下，跟他拉开距离。 显然心情不怎么美丽。 ‘作案’的时候，周衍就做好了‘入狱’的准备，当即开始赔笑脸。 “今天在家里休息吧，公司的事我去处理。” 大约是一直在门口听动静，听见周衍的说话声，周意的声音立马就响了起来。 “妈妈，你醒了嘛？送我去幼儿园好不好？” 小家伙门外问，至于为什么不进来，当然是因为周衍把门反锁了。 从六点开始，她就跑过来试了好几次，均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在里面做什么，还要偷偷锁上门不让她进。 小家伙越想越气，明明她才是妈妈的亲亲宝贝呀，怎么就被抛弃了呢？ “开心，今天爸爸送你去。” 不忍心姜且被他们父女俩一起折腾，周衍忙不迭接过这个差事，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不要~”小家伙跺脚，扒着门缝找妈妈，“我就要她送，妈妈昨天都答应我了。” 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犟种。 但周衍却不打算任她胡闹，姜且看起来虚弱极了，孱弱的肩膀露在外头，仿佛一只快要碎掉的瓷娃娃。 他太久没开荤，冷不丁吃到肉，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时没控制住，有些过了火。 他也知道自己混蛋，但费尽心机才把人拐上床，要是再留回旋的余地，姜且下一次都不会再给他接近卧室的机会了。 飞快套好衣服，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动静。 虽然很细微的一声，架不住周衍神经紧绷，因此还是无比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畔。 转过头一看，就见姜且强撑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三步并做两步过去查看情况。 姜且拍开他的手，只顾着低头找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他。 地上的衣衫已经撕坏的不成样子，满地的狼藉无一不在告诉她，昨晚他们到底有多疯狂。 第454章 “腰疼是不是？”他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恶，单膝跪在她面前轻哄，“今天你在家休息，公司和孩子都交给我。” 看到他的脸，姜且就不由得想起‘卑鄙无耻’四个字，哑着嗓子反驳，“用不着你假好心。” “怎么能是假好心，”听见她说话，他才敢松一口气，笑道，“自己的女人不心疼，我还能心疼谁。” 她却是一派严肃盯着他，不吃任何的甜言蜜语。 在她的强硬的目光中，周衍当即闭上嘴，找出拖鞋亲自伺候人穿上。 “我送你们。” 姜且推开他，目不斜视的进了洗手间。 周衍蹲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薄唇牵起一抹弧度。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门外，阿姨做好了早饭，就见小家伙蹲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执意要等里面的人出来。 她颇为无奈，昨晚两人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可想而知战况有多激烈。 别说别人了，她都跟着心疼姜且。 “小小姐，一会让阿姨送你去幼儿园吧，妈妈她没休息好，让她多睡一会儿。” 小家伙纳闷的扭过头，“你怎么知道妈妈没睡好？她昨晚可是连故事都没给我讲，早早就躺进被窝了。” 可是被窝里，还有你爸爸呀。 就在阿姨尴尬的不知所措时，房门终于开了。 看到心心念念的妈妈，小家伙瞬间展露笑颜冲了过去。 但这一下扑的有点狠，特殊时期，姜且差点就没接住。 身边的男人大概早有准备，关键时刻，伸手托住了小家伙，这才没有让她掉下来。 “妈妈，我有那么重吗？” 小家伙有亿点受伤。 姜且强打起精神，“不是，妈妈今天有点不舒服。” 小家伙也看出姜且不对劲了，脸蛋白白的，嘴唇也是白白的，没有昨天好看了，“妈妈，你是生病了吗？” “嗯，空调温度开的有点低，妈妈有点着凉了。”姜且只好顺势扯了个借口。 但小家伙却也不是好糊弄的，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咦，妈妈你的脖子怎么了？” 注意到姜且平时细长白皙的脖子上突兀的围着围巾，小家伙没忍住拽了一把，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 就见姜且脖颈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好地方了。 这一幕看的保姆也是尴尬的脚趾抓地，又见周衍冲自己使眼色，当即解下围裙快步把人接了过来。 “阿姨带你去换衣服吧，一会儿该上学该迟到了，不是还要做小标兵嘛……” 等人进了房间，周衍赶紧替姜且重新整理好围巾，严丝无缝的把吻痕盖上。 姜且胸膛剧烈欺负，就没见过比他还混蛋的混蛋了。 “现在你满意了？” 他似笑非笑的辩驳，“是你先咬我的。” 气的姜且抄起他的胳膊，直接用力咬了下去。 男人不躲不闪，任由她撒气，即便痛，也是甘之如饴。 “不解气的话，另外一条也给你咬。” 听见这话，姜且一下就哭了出来，却是被气的。 他抱住她，语调里满是真诚，“我错了，我是色令智昏，下次让你欺负回来，我绝不反抗。” 姜且忍不住戳破，“你占便宜当然不会反抗。” 他闷笑，唇落在她头顶，落下绵长的一吻。 “这次你选日子，我们再办一场婚礼，把之前没有的，都补齐。” 姜且吸了吸鼻子，“我可没答应你。” “昨晚都改口了，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他手指小心翼翼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每一个动作都蕴藏着无限柔情。 偏说出的话，太不是人。 提起昨晚的种种，姜且就不由得耳根子发烫，要是不改口，谁能架得住他一直用力。 有几秒，她甚至感觉自己差点就要活不成了。 第389章 激将法 姜且没让周衍送，但架不住他死缠烂打，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出现在了公司。 碰巧戚许度假回来，第一天上班，看见周衍寸步不离跟着她，立马就品出了猫腻。 等人离开，她鬼鬼祟祟的端着杯咖啡去了姜且的办公室，一副盘问的架势。 “小姜子，老实交代，到底什么情况？” 姜且气不打一处来的说，“我被狗咬了。” “呦，都咬脖子上去了？” 戚许看热闹不嫌事大，“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你去咬狗吗？” 姜且脱口而出之后，也被自己给气笑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笑的控制不住，戚许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我才几天不在，你这个铁树突然就开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呢？” 姜且把对周衍的不满就差写在脸上了。 戚许意外又惊讶，“周狗对你用强了？” 姜且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戚许啧啧两声，“他还真是不怜香惜玉，这下好了，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凭什么？” 姜且愤愤不平，“他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那宝儿，你想怎么解决？” 盯着姜且，戚许好整以暇，“他要真是连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母亲病死都无动于衷，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你敢嫁吗？” 第455章 “现在我也不敢嫁啊，和她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是哪天看我不顺眼，说不定我就” “你那是强词夺理，你敢说，你俩那啥之后，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啊，”姜且冷淡的说，“我腰疼，恨死他了。” 戚许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走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肩膀说，“依我看，你俩也别让周狗夹在中间为难了，你抽空找个时间，和周夫人见一面，有什么话，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我跟她没什么好谈的。”姜且不假思索。 戚许一针见血，“你这是典型的逃避心理。我知道当初你们闹的挺不愉快，但只要是个有心的人，经历了这件事，都会有改变，不然她也不会给孩子买衣服，还有你说的那些补品，哪里是给小孩子吃的，分明是给你的，不敢明说罢了。” 姜且一言不发，仿佛一块油盐不进的顽石。 见状，戚许扒拉两下手机，找出几张照片给她看。 “这是我一个同学，也是白血病，好好的一个花季少女，硬生生被折磨的没有人形了，这个病治愈的概率很低，你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周母那么养尊处优的一个人，却在害了外婆之后，突然得了这病，这难道不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你不信因果报应，但我信。” 姜且看着那几张照片，的确带给她不小的冲击。 见她有所动摇，戚许又说，“如果换成周衍，他一定会去当面和外婆对峙，一个被窝里睡了三年，你怎么怂成这样？” 一个‘怂’字叫姜且顿时变了脸色，“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我又什么好怕的？” “那你就去找她，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如果你能做到和周衍一刀两断，何必还等到今天？既然他说了把他妈弄走，就得弄走，他敢接回来，你又不是死人，就跟他拼了，不然这么瞻前顾后的，我都替你累。” 戚许是个急脾气，这段时间姜且和周衍的分分合合她都看在眼里。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莫名被她骂了一通，姜且却有一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说别人头头是道，那你呢？怎么不见你对自己的事看的这么清楚？” “我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戚许一清二楚的犯糊涂。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 “你听说没有，柳怡进医院了，好像病的不轻，这几天，周家那位不吃不喝的守着呢，一把年纪了，还真是痴情。”戚许忍不住八卦起来。 姜且蹙眉，“又不离婚了？” “周父被色迷心窍了，哪里禁得住柳怡的几滴眼泪，看来周家的痴情种，是遗传的。”调侃完，戚许话锋一转，“不过两人怎么在一起的谁不知道，都是看破不说破罢了，如果赵朋要是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可够周家喝一壶的了。” 如果不是了解她，姜且真怀疑戚许的嘴开了光。 不晓得赵朋和周衍之间发生了什么，此事竟然真的宣扬起来。 就连周母也牵扯其中了。 有媒体将她和柳怡做对比，长篇大论控诉周父的无情和凉薄。 大众不了解其中缘由，见风使舵的一边倒，直接对周父开骂。 一时之间，把周父送上了娱乐八卦的头条。 直接影响了周氏的股价和口碑。 周母从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觉得大快人心的同时，又满腹委屈。 他照顾柳怡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对她，却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对比差距之大，叫她如何能平衡的了。 但更让周母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竟然也来逼迫周衍。 半夜她刚从楼上下来，打算去厨房找口水喝，却不料竟然听见客厅有说话声。 “赵朋想要的东西，被你拿走了，对吗？” 老爷子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在静谧的黑夜中，一下子就传进了周母的耳畔。 她诧异一秒，很快又听老爷子说，“这几天我考虑了一下，博宇能力者辈出，与赵朋合作，未必会吃亏。” “所以你打算妥协了？”周衍面沉如水，高大的身影靠在吧台，“那可是整个团队的心血。”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老爷子叹气，“爷爷知道你优秀又有能力，但周氏不能被拿来当赌注。” “怎么不能？”周衍吐出口烟雾，镇定自若的说，“即便是赌注，我也有稳赚不赔的把握，” 老爷子一噎，凝重道，“我知道，因为你母亲的事，你总是想利用公司拿捏我一把，但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有了今天，周氏上下几千员工，不是拿来给你置气的！” 殃及到公司，老爷子沉默不下去了。 之前因为周母，就已经让周氏陷入过一次丑闻，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他整个人慌乱的不行。 就见他不留一丝余地的给周衍下命令。 “三天之内，交出我想要的东西，不然，别怪我不念爷孙情分。” 第390章 下跪 老爷子的咆哮声把周母都吓了一跳。 嫁入周家数十载，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想而知严重性了。 周母一个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周衍看过来的时候，她只好惊魂未定的走过去。 “怎么还没睡？”周衍立马灭了烟蒂。 第456章 周母心脏怦怦跳，“儿子，你爷爷要的东西是什么？” 周衍知道她这是听到了自己和周老爷子的交谈，眉心微蹙说，“这事您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好。” 周母不放心的叮嘱，“别惹你爷爷生气，他和你爸爸不一样。” 见她对老爷子怕成这样，周衍只觉得好笑，“他还想自相残杀不成？” “你要记着，你不是他唯一的孙子了。”周母害怕的点就在这儿，“他之所以肯护着你父亲这么多年，是因为你父亲严格按照他安排的轨迹去走，你有想法有能力是好事，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不伤害他利益的基础上。” “妈，我会看着办的。”拍拍周母的肩，周衍示意她安心，“那边的房子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有什么要添置的，等过去了，可以随时跟我说。” 周母一僵，眼底涌出些泪水，却还是强颜欢笑在点头，“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周衍知道她不想走，沉默好半晌，“您怪我吗？” 周母晃头，“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只要你过的幸福，我怎么样都成。” 周衍抬手给她擦去眼泪，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答应过姜且，必须要信守诺言。 “如果将来她松口，我会带开心去看您。” 周衍勉强挤出一抹笑，转身上了楼。 转天去公司的时候，周衍和姜且在地下停车场遇见。 周衍站在电梯前，含笑看着她走近。 两人四目相对，周衍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今年一起过年吧。” 姜且直截了当的问，“她不跟你一起过年吗？” 周衍说，“今年我们一家三口过。” 距离新年不过就剩不到两个月，看来周母启程在即了。 姜且咬牙，说，“我想见她一面，我有话要说。” “好，我来安排。”他一秒都没犹豫。 这倒是让姜且很诧异，“你不怕我对她做什么？” 他勾唇，含情脉脉凝视她，“夫妻之间，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谁跟你是夫妻？”姜且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你还没通过考验呢。” 他俯身，老不正经的问，“怎么，那晚我够不卖力？” 姜且的脸颊瞬间通红，左右环顾一圈，幸亏旁边没有什么人。 等电梯来，她撞开他就走了进去，却被他顺势牵住了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和周母见面那天，是在一个飘着小雪的下午。 姜且久违的回了婚房，还带上了小家伙。 看着骨瘦嶙峋的奶奶，小家伙害怕的往姜且身后藏了下。 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 小家伙害怕的问姜且，“妈妈，她是谁呀？” 姜且也没想到有人悉心照顾，周母还会消瘦成这样，估计都不超八十斤，双颊凹陷的厉害，头发也掉光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根本看不出四肢有多纤细。 她也因为对周母心存怨恨，没有仔细的瞧过她，根本不知道变化这么大。 这会儿若是走在大街上，恐怕擦肩而过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是她那个不可一世的婆婆。 见姜且盯着自己，周母忙不迭找出帽子戴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想邀请她们进来坐，却又觉得自己有点喧宾夺主的感觉，这里本来不就是她们的家吗。 因此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深吸一口气，姜且犹豫几秒，到底还是蹲下身，把孩子从身后拉出来，轻声哄道，“开心，这是奶奶呀，你不认识了？” 小家伙一脸惶恐的朝着周母看了过去。 后者生怕自己如今丑陋的外貌吓到孙女，微微偏过头去闪躲，却也忍不住想看她。 “开心，奶奶把你吓到了吧，别害怕，奶奶把脸挡起来就是了。” 她努力隐藏自己的样子让人看着无比心酸。 小家伙在姜且的鼓励下，大着胆子勇敢的站了出来，脆生生说，“奶奶，我不害怕，你可以不用躲起来了。” 天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周母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涌了出来。 “好孩子，奶奶……奶奶……” 周母突然泣不成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想来也是为了从前自己苛待小家伙，觉得追悔莫及。 姜且见状，示意小家伙去一边玩，自己则毫不避讳的走了过去。 婚房和她们生活在这儿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或者说，是周母没敢破坏。 知道自己在这儿住不长，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 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的确让人心疼。 可是又能怪的了谁，原本她可以，风光体面的过完后半辈子的。 “你还能带着孩子来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因为从前做过的错事，在姜且面前，周母愧疚的抬不起头。 姜且却是开门见山，不说一句废话，“听说去y市，是你自己的提议？” 周母轻笑，“是，我知道你恼我，我不愿让我儿子为难。” 姜且也笑，却是觉得可笑。 “你对我外婆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见现在这样明事理？” 时隔多月，周母终于找到一个为自己辩驳的机会。 “如果我若说，我是无心之失，你信吗？” 第457章 “你觉得我会信吗？” 姜且不答反问，“我看过案发的视频，你故意把我外婆叫到那样危险的地方去见面，存的什么心唯有你自己清楚。” “我的确是一时糊涂了，当时和你外婆拌了几句嘴，我在气头上，就……就……” 周母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只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姜且嗤笑，“现在没有外人在，你还演戏给谁看？” “你要走是不是？”看出她心意已决，周母也不藏着掖着，“你不能把公司迁回去，我会说到做到的，我这次离开了，就永远不会再打扰你们，直到我死。” 姜且不躲不闪，“我让你们母子团圆，不好吗？” 周母泪眼婆娑，“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住你。” “时过境迁，我要你这份歉意还有什么用？” 姜且冷眼看她，却不料，下一瞬间，周母忽然笔直的跪倒在了她面前。 第391章 没有生育能力 周母的举动把姜且吓了一大跳。 她想过周母会对自己和孩子心存愧疚，却没想到她会给自己下跪。 换做从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你这是要让别人觉得，我欺负了你？” 愣了片刻，姜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周母不让任何人搀扶，一意孤行跪在姜且面前。 “我为我从前做过的事跟你道歉，都是我的错，跟我儿子没有关系，他不知道我会对老太太下手，事后要他隐瞒，也是因为周家的施压。我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打你财产的蠢念头，你可以恨我，但周衍对你是真心的，你别不要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承担。” 姜且眼眶泛红，“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外婆过世了，你再怎么承担，她也不会起死回生了。” 周母一噎，满脸泪痕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前我不该那么对你，但我也是没办法。老爷子说，周家一脉单传，要我务必让你生出个男孩，我不敢不听啊。” “你这是想给自己拉个垫背的？”姜且好整以暇，“要我从顺转剖，差点死在产床上，也是老爷子的主意？” “剖腹三年之内，不能再生，老爷子不会给我那么长时间，要是你没有儿子，他不会容你在周家的，周衍又不肯与你分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提起老爷子，周母满脸的惶恐，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姜且越听越不对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事情到了这步，似乎是也不好再隐瞒，周母语出惊人说，“老爷子其实不是老周的亲生父亲，而是老周的表叔，许多事情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要是没有他的授意，我怎么敢把周家闹的鸡犬不宁！” 表叔？ 姜且震惊的皱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没有生育能力，恰好老周的亲生父亲和媳妇是未婚先孕，孩子没人抚养，就过继给了老爷子。” 周母泪眼婆娑道出了真相，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周衍知情吗？” 周母摇头，“老爷子和老周都明令禁止，不许我讲。但若因此，让你们夫妻离心，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必须要让你知道真相。我的确有许多糊涂的时候，却也是老爷子在暗中给了我很多压力。” 姜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家子都是戏精，把她骗的团团转。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周衍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像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人，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你能不能别抛弃阿衍，他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背地里很不容易。 老爷子恼他去姜氏帮你，暗地里又在施压，他不肯妥协，现在又和博宇较劲，我真怕老爷子哪天耐心耗尽，不顾念情分。 他是把老周和周衍当成亲人，但这份亲情和周氏相比，分量就不值一提了。更何况，现在他手里还握着柳怡生下的重孙。阿衍一旦不服管教，依我对他的了解，很有可能除之而后快。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你再不要他，那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周母忧心忡忡，一股脑，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 婚房外不远处的路口，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后排的男人镇定自若处理着文件，反倒是副驾的余承，有些坐立难安。 “周总，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他生怕两个人一言不合，闹出什么事。 却见周衍处变不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他。 “待不住就下去抽根烟。” 余承没想到他会如此淡定，又没外人在，忍不住八卦。 “看您的样子，是有把握会让姜小姐跟您复婚了？” 这个话题，周衍倒是还能跟他聊两句。 他合上电脑，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说，“从前她都没机会嫁别人，更何况现在有了孩子。” 余承嘴角兜不住笑纹，“姜小姐脾气倔强，周总等了这么久，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少油嘴滑舌。”周衍不吃这一套，“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婚纱和戒指，还得您选个时间，和姜小姐亲自去挑。” 话音落下，就见姜且牵着小家伙走了出来。 第458章 余承忙解开安全带，下车迎了过去。 一直被领到周衍跟前，姜且终于没忍住嗤笑出声。 “周总这是不放心谁呢？” 周衍立马接下了车，“姜小姐这次可是错怪我了，我是来接你们去吃饭的。” 他说着抱起小家伙，见女儿手腕上套着周母之前准备的手镯，眼神中的意外虽然稍纵即逝，却还是清晰的被姜且捕捉到了。 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她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还不至于拦着，不让她们接触。” 出来时护工已经搀扶周母回房间休息了。 她眼眶泛红，明显是哭过，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 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过来帮她拂开额头的碎发，语调中带着几分紧张，“受欺负了？” “是啊，你帮我讨公道吗？” 姜且顺势反问，神情喜怒不变。 男人不假思索，“回去我帮你算账。” 姜且笑了，“不问问原因？” “姜小姐温柔善良，肯定不会有错。” 对视三秒，姜且却仍旧没提关于周母的只言片语，拂开他的手，说，“去餐厅吧，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她鲜少这么郑重其事，周衍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也不好马上追问。 尤其在她刚见过周母的情况下。 稍有不慎，就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袒护周母。 一家三口来到指定餐厅，小家伙起的早，还不等点菜，就哈欠连天的闹觉。 姜且哄着她，内心却在周衍看不到的地方纠结成一团。 马上就过年了，街上已经开始有了年味。 倘若没有小家伙在身边，姜且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挨过除夕。 别人阖家团圆，自己却形单影只，怎么都说不过去。 犹豫片刻，她终究还是做了让步。 就听姜且一字一顿，“让她留下过年吧。” 第392章 还疼吗 这个‘她’是谁，毫无疑问指的周母。 周衍一愣，立马反问，“那复婚的事呢？” 姜且觉得好笑，“你说呢？” 周衍猜不透她的意思，却是不由分说，“如果留下她的代价是我们分开，我会坚持选择复婚。” 他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姜且知道他做的出来，边拍着女儿的背边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对外婆的伤害，新年你们过你们的，我们互不打扰，至于年后，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她有些赌气的口吻，却又难得的孩子气。 周衍没想到姜且会妥协，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母和她说了什么。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不会得寸进尺再去逼她退让更多。 姜且的改变让周衍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立马保证，“年后我按照计划送她走，之后我们去复婚。” 他三局不离‘复婚’，让姜且不由得产生一丝怀疑，“你是不是对我另有所图？” “我贪图什么，别人不清楚，姜小姐还能不知道吗？” 眼见小家伙睡着了，周衍逮到什么说什么，半点也不知道避讳。 姜且却恼了，“你还敢提？” 当天戚许从办公室离开之后，她在办公室昏睡了一下午，连董事会都没有力气开了。 脖子上的印记只是冰山一角，晚上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更多。 简直令人发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遭受了什么虐待。 “我错了，姜小姐秀色可餐，是我一时没能禁得住诱惑。”他二话不说就道歉，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架势，“还疼吗？” 姜且瞪他一眼，“你和赵朋的事，后来怎么样了？周氏的股票现在狂跌了不少，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赵朋都会咬住周氏不放。”周衍却是一派气定神闲，“他替我宣传正好，反正这是事实，也该让人知道。” 果然，他是趁机想给周母出气。 姜且倒是也坦率，“你妈跟我说了老爷子发飙的事，让我劝你。” 他起身，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放到一边的沙发床上，“姜小姐打算管我死活吗？” 姜且说，“那要看你跟不跟我说实话了。” 周衍对上她的眸子，问，“你想知道什么？” 姜且简单直白，“周氏，你要还是不要？” 周衍不躲不闪，“当然要。” “但过不了老爷子这关，他怎么会轻易把公司交给你？”姜且就差把担心二字写在脸上了，“你真的有把握抗衡赵朋吗？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周衍半开玩笑半认真，“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很想相信你，但你我都是有软肋的人。”姜且的声音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哽咽，“周衍，就算我胆小吧，在这件事没有被得到妥善解决之前，我不能跟你复婚。” 如果最后老爷子把主意打到周意身上，用她要挟周衍，她简直会疯掉。 男人揽住她，声音和动作都在安抚。 “我会解决掉所有后顾之忧，你把心放回肚子里，等我用周氏做聘礼，风风光光迎你进门。” 姜且正要说话，包厢的门却在这时突然敞开，就见一抹高大的人影正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睨着他们。 “周总好大的口气，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说曹操，曹操到。 第459章 赵朋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目光对视的瞬间，姜且下意识挡在了熟睡的女儿面前。 无奸不商，她不会因为上一次的友善相助，就对他放松警惕。 赵朋清楚的把这个这个动作看在眼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遇到就是缘分，周总不邀请我进去喝一杯？” 周衍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声音完全把姜且母女挡住，“不方便。” 赵朋收回视线，勾唇，“护的这么紧，周总是怕我抢了你的人吗？” 他半真半假，“我倒是的确少个女儿，姜小姐要是嫁给我，我们一家四口，就圆满了。说不定，我也可以拿出周氏做聘礼呢。”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言行实在叫人反感。 姜且忍不住站出来，“赵先生，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地步吧？” “怎么，姜小姐忘了我们之间的情分了？” 他不急不恼，故意问的暧昧，仿佛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亲密事件一般。 姜且勾唇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搭次便车而已，何况我也付了车费，赵先生要是连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挂在嘴上，还怎么成大事？” “看来姜小姐是更属意我夺走周氏了？”他故意曲解她的话，“也是，周家人凉薄，姜小姐肯定早就被伤透了心，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赵总要真是有怜香惜玉的心，应该去对你儿子的母亲说。孩子都生了，却连一个像样的名分都没得到，才真值得人惋惜。” 姜且对赵朋的了解不多，周衍话音落下，明显能看出他的神情沉了下来。 应该是确有其事，觉得下不来台了。 人走之后，姜且忍不住好奇打听了一嘴，“他没结婚吗？” “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周衍斜她一眼，却忍不住吃起醋来。 姜且无语一瞬，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这不是怕拖你后腿嘛。” 男人拿过她面前的餐具，仔细清洗一遍，缓缓说，“他儿子的生母是赵朋在没有创立博宇之前认识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对方给不了他事业提供帮助，赵朋为了拉拢人投资，和一家银行老板的女人走到一起了，结婚前夕，女人查出怀孕，生了孩子后，想不开跳楼了。” “他这不是明晃晃的劈腿吗？” 姜且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感到不值，“要是换了我，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干嘛傻乎乎的丢了条命呢。” “大约是情到深处，情难自抑吧。”周衍正经不过三分钟，“姜小姐现在知道，像我这样专一的男人，不多见了吧？” 姜且没忍住，直接当着他的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赵朋是薄情寡性，他是恬不知耻。 第393章 老爷子抢人 下午周衍去了周氏，姜且等小家伙醒了，则带她去了商场。 年关将至，也要选些福利给员工，犒劳这一年来的辛苦。 倒是在路上，收到了蒋聿发来的告别短信。 他回了老家，卖掉了好不容易攒够首付购买的房子，让她珍重，以后不论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他都会永远感激她对他的帮助，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手指在对话框停留了好半天，姜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他和柳怡联合起来算计她的种种行径，是真的让人反感，但他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到底心里还是有点五味杂陈。 最后她什么都没回，只把这条信息删除，当做没看见。 晚上回到家时，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周衍在一个小时前发过信息，说晚上不会回来，姜且就没有等他，带着小家伙直接开动。 母女俩的晚饭时间温馨又简单，姜且看着女儿搞怪活泼的模样，只觉得这样的幸福给她什么都不换。 可惜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周老爷子打破了。 想过他会来找自己，但是没想到他会登堂入室。 前脚刚接了小家伙回来，一推门，却在自家客厅看见了老爷子。 他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喝茶，阿姨战战兢兢等在一边，好似这是他的家一样。 “稀客呀，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姜且一愣，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老爷子不疾不徐看过来，深邃的目光像是能洞察人心一般。 “你不来看我，我再不过来，难不成要老死不相往来？” “哪能啊，”姜且换了拖鞋，说，“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正想忙完公司的事，抽空去探望您呢。没想到您就先过来了。” “这么说，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老爷子喜怒不变的笑了两声。 姜且往里走，不动声色示意阿姨把小家伙带进卧室。 老爷子看出门道，朝小家伙招了招手，“来太爷爷这儿。” 小家伙却是半点也不见胆怯，步伐铿锵有力，小小的身影停在了老爷子面前。 “看太爷爷给你带了什么？” 老爷子有备而来，带了好几袋子小家伙喜欢的玩具。 小家伙回头看了姜且一眼，见她同意了，这才把东西接了过来，“谢谢太爷爷。” 老爷子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哄道，“明天是周末，跟太爷爷回老宅子住几天吧，太爷爷让阿姨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小蛋糕。” 第460章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要带孩子回去，姜且想也不想就要婉拒。 却不料小家伙张大嘴巴，亮出了自己的门牙。 “太爷爷你看，开心的牙齿白不白呀？” 老爷子观察了一下，认真答她，“白呀。” “蛋糕吃多了，开心的牙齿就要坏掉了。”小家伙不假思索就拒绝了他的邀请，“下次再去找你吧。太爷爷要是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你有没有存我的号码呀？” 她个小机灵鬼，开始转移话题。 不光姜且看出来了，老爷子也看出来了。 却还是配合她存下了号码，才让人回房间里玩。 只是阿姨刚把房门一关，老爷子就变了脸色。 “你就是这么教她的？” “爷爷误会我了。她是周家子孙，您想见随时都可以见，不过孩子多了容易闹矛盾，她还小，怕是和您孙女孙子，相处不到一起去。” 姜且给出的理由让老爷子直接冷笑出来，“多接触自然就好了，孩子的抚养权在周衍手里，现在却整天养在你身边，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您孙子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孩子转，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再说，”姜且也不藏着掖着，“周董做的好事，自己无法善后，要是周衍再不管，就只好让您辛苦了，他那么孝顺，当然不能眼睁睁拖累您。”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老爷子眯眸，“那你也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姜且装傻充愣，“您不是来看孩子的吗？” 老爷子咬牙，直接开门见山，“周衍想借公司的手，给他母亲出气，要是你能劝动他，交出我要的东西，我就同意你们复婚。” 他们复婚，还要他来同意？ 她气极反笑，这也是可以拿来威胁人的吗？ “您怕是误会了，多谢您的抬举，但我…没有这个意思。” “姜且，我把你当孙女疼爱，我周家的门楣，按理说，是轮不到你踏进的，别不识抬举。” 见她拒绝，老爷子如周母所言的那般，直接露出了本来面目。 “合着您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威胁我？” 对于姜且而言，算不上意外，却也心寒。 从前她把他当做周家唯一的亲人，实在没想到印象里那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真实嘴脸会是如此伪善。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是想劝你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劝他改变主意而已，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坏处，毕竟赵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你也不想周衍有什么意外吧？” “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周衍为什么要坚持和赵朋抗衡，帮周母出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白白把团队的心血拱手让人，赵朋虽然阴狠，您也没必要怕成这样吧？” 姜且顿了一下，意味深长，“还是说，您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 此话一出，老爷子的目光瞬间变的凌厉无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不过是好奇而已，”姜且一字一顿，“赵朋再厉害，也到底是后起之秀，平白无故的，敢安插人进来算计您和周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住口，我周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老爷子撑着拐杖站起来，连伪装都没有了。 姜且却勾唇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既然我是外人，那您就请回吧，周衍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也不会干涉。” 算是表明了她的立场和态度。 “好，好。” 老爷子接连说了两声，最后一丝耐心也灰飞烟灭。 “算我找错了人，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周意是周家的骨血，我必须要带回去，亲自教养。” 话音落下，秘书就带着人破门而入，直接闯进来抢人。 第394章 滚出去 姜且终于明白自家阿姨的恐惧来自哪里。 他们竟然配了她家的钥匙，堂而皇之的闯进来。 “孩子的抚养权在她爸爸手里，您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没资格带走她。”姜且直接沉下了脸。 秘书走上前来，不阴不阳的笑，“姜董，周小姐身上流着周家的血，您说这话，有点不知轻重了。”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姜且疾言厉色，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谁让你擅自配我家的钥匙？你又知道什么是轻重吗？” 她鲜少表现出这样尖锐的一面，不但秘书，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不轻。 姜且让阿姨将门反锁，不卑不亢和老爷子对视。 “我敬重你，是因为你是长辈，但凭你今天的一番言行，我们以后也没有必要再来往了。我和周衍是否复婚不是你用来威胁的筹码，你真当以为周家人人趋之若鹜？就凭周董的所作所为，即便是你用八抬大轿娶我进门，我也不屑一顾。现在，请你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她也没再怕的，一个‘滚’字，让老爷子脸都绿了。 “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我没有花过你们周家一分钱，你凭什么堂而皇之的上门抢走我女儿？别说你了，就是你孙子来，也没有这个资格。” 挨了她一巴掌的秘书缓过劲来，对老爷子直接提议，“老爷子，别跟她多费口舌了，车已经在楼下了，我现在就去把孩子抱出来。” 第461章 说罢他抬步，就要冲进卧室。 情急之下，姜且抄起手边的玻璃花瓶，一个用力将其敲碎，握着半截碎瓶子，对准秘书的脸。 “你碰我女儿一根汗毛试试看！” 无法靠近卧室门，一杆人等下意识往后退。 老爷子也没想到姜且会做出这种极端行为，手心被刺破她也毫不在意，任由鲜血顺着胳膊淌在地上，仿佛不要命了似的。 一梯两户，对面的夫妻和姜且多有往来，关系还不错，闻声很快也赶了过来，见此情景，纷纷上前帮忙。 连同物业和保安也一起叫了上来。 一时之间，老爷子寡不敌众，处于下风，也到底有几分忌惮姜且，只好拄着拐棍，在秘书的搀扶下走了。 “你受伤了，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邻居夫妻翻看了姜且的手掌，却发现她手上的伤口原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也不知道需不需于缝针。 姜且晕血，也是到了这一刻才敢放松。 她看着自己流了一地的血，控制不住的腿软，却终于在今天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为母则刚。 小家伙就是她的命，他们胆敢碰她一下，她就是把这条命赔上，也在所不惜。 谢过了邻居和保安物业的工作人员，姜且将人送走了，房子里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小家伙也跟着阿姨出来了，看见姜且满脸惨白的模样，急的哭了出来。 姜且让阿姨去取药箱，蹲下身安抚女儿，“妈妈没事，就是扎破点皮，我们虽然是女孩子，却也可以像奥特曼一样勇敢的。” 阿姨急急忙忙拿着药箱出来给姜且消毒包扎，伤口稍微有点深，她不放心，“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也不确定伤口进没进东西，要是发炎就不好了……” “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再去，阿姨辛苦你把地上的东西收一下，我先带孩子回去睡觉。” 姜且实在折腾不动了，哄睡了孩子，自己很快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约莫后半夜的时候，就感觉有人进来了，也不知道用什么探了下她的额头，就感觉冰冰凉凉，特别舒服。 “多少度？” “三十九度三，发烧了。” 阿姨确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周衍立马找出衣服给姜且套上，吩咐阿姨，“你看好孩子，我带她去医院。” “周先生，今天事发的时候，我全程都听着呢，老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姜小姐才会动手的。” “她护着我，护着孩子，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她。” 姜且的模样叫周衍看的心疼不已，赶忙把人包裹严实，匆匆抱出了门。 转天早上姜且悠悠醒来，才发现自己人在医院。 她刚动了一下，身边的护士立马注意到了，上前按住她。 “别乱动，你刚退烧，吊针还没打完呢。” 难怪头会这么疼，姜且躺在病床缓了一会儿，却没见到阿姨进来，不由得有些纳闷，“送我来的人呢？” “走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刚落，门口立马有了动静，护士扭头看了一眼，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回来了。” 没过多久，姜且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俊逸的脸，看到是周衍，姜且顿时睁大了眼。 “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男人把买来的早餐放下，探了下姜且的额头，见不热了，脸色才缓和下来。 他一言不发坐下来，模样依旧有些骇人，姜且知道他在气什么，“阿姨给你打的电话？” “她不打，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会发烧，我晕血，当时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盯的姜且内心深处逐渐有些发毛，他才开口，却是质问的口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倒是把姜且问糊涂了，“什么？” “姜且。”他一本正经叫她名字，“我不觉得我有多过分，既然决定在一起，有事你不该及时跟我说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愿意依赖我？是不是要我二十四小时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才行？” “我不是不跟你说，我的确是没想那么多，当时老爷子突然过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生怕他把孩子抱走，我……我……” 姜且想解释，却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么多的话说。 苍白无力的模样，叫男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最后却是无可奈何的笑了。 “你傻不傻？” 话音落下，他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第395章 你想要儿子吗 护士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姜且躺在病床上没有力气动弹，手心的伤痕痛的她皱眉。 “你要帮我出气吗？” “我当姜小姐不在乎自己委不委屈呢。” 阴阳怪气。 姜且立马告状，“你爷爷说了，劝不了你放弃跟博宇对抗，就不让我们复婚。” 周衍握住她那只打针的手，“你觉得我会听他的？” 几乎不用思考姜且就知道答案，“你这人当然只听你自己的。所以我没答应。” 他似笑非笑，“就这么想嫁给我？” “……”姜且无语一瞬，“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第462章 他不答反问，“从前姜小姐正眼看过我吗？” “你天天不着家，我倒是想看你，也得有机会啊。” “以后我就待在你眼前，哪也不去。” 他脸上带着俊逸的笑，眼中蕴藏着无限的深情，听起来像是句玩笑话，但姜且知道，这一定不是。 于是她提议，“你要不找老爷子谈谈吧。” “谈复婚吗？我要娶你进门，当初没人拦得住，现在也一样。” 姜且却没跟着他胡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老爷子有古怪。你没觉得他怕赵朋怕的厉害吗？” 周衍趁机捏了一把她的脸，“你眼睛倒是毒，说来听听？” “周董和柳怡的事，周氏公关已经积极的做出了回应，就算产生了些不好的影响，到底也不是无药可救，老爷子这么着急让你向博宇服软，肯定是赵朋手里还有什么周氏的软肋。” 不过姜且百思不得其解，老爷子是老江湖了，能有什么把柄被赵朋捏住呢？ 看出姜且的心思，周衍也不藏着掖着，“他儿子的妈之所以会跳楼，是老爷子派人戳破了赵朋另结新欢的事，她这才悲痛欲绝选择了自杀。赵朋和她有感情，也是借此机会在泄愤。” 原来是良心债！ 姜且不由得好奇，“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赵朋攀上的那棵高枝，是老爷子的亲外甥女。原本，他是打算让赵朋进周氏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的。只可惜那女人性子太烈，竟然选择了死亡。赵朋一怒之下，放弃了联姻，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这样一来，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赵朋的儿子比小开心还要大一些，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当爹又当妈，却始终没有另找，连一丝花边新闻都没传，看来真是一往情深。 “如果你父亲愿意和柳怡离婚呢？你妥协吗？” 在姜且好奇的目光下，周衍不疾不徐打开保温桶，从里面倒出熬好的小米粥。 “只要你和孩子没事，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不知想到什么，他笑了声，“只可惜这样的假设不成立，他们是不会离婚的。孩子还小，他不会舍得让孩子没有妈妈。” 周家一脉单传，到了周衍这儿，恐怕要断送在她手里了。 姜且不动声色，“那你想要儿子吗？” 他低头将粥吹凉，送到她嘴边，盯着她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你给我生吗？” “你应该看过我的体检报告吧？”姜且不躲不闪迎上他的视线，“我这辈子只会有周意一个孩子了。” 他不许她躲，强硬让她把粥喝下去。 “姜小姐半路出家，都能独挡一面，我女儿一定青出于蓝。” “你想好了？”姜且把丑话说在前头，“可别半路后悔！我接受不了私生子。” 周衍却听出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我想过了，一码是一码，但在外婆的事上，你也有错，而且，我不能跟她生活在一起，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 “好。” 周衍又吹凉了一口粥递到她嘴边，“抓紧把伤养好，我等着你算账。” 关于赵朋，她帮不上忙，也隐约感觉到周衍不愿意多提，于是姜且便没有不识趣的过多刨根问底。 但是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 老爷子从她这里无功而返，就一直在暗中给周衍各种使绊子。 他忙的连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了，有时上午在姜氏，下午就不知所踪了，要不是每天都和小家伙一通电话，姜且简直要怀疑他人间蒸发了。 机缘巧合倒是听说了柳怡和周父的消息。 柳怡入院之后，连续三天水米未进，大有一副周父不原谅她，她就用绝食来饿死自己的架势。 在她的‘逼迫’下，周父到底还是选择了原谅。 闭口不谈离婚的事，寸步不离守在床头，直到柳怡身体痊愈之后，亲自陪着人回了周家。 两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和好如初了。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不光姜且意外，周母也是无比的心寒。 柳怡的算计事关周衍，周母以为周父即便恼怒自己，也总会为两人的儿子考虑，却没想到他竟然昏头到这个地步。 柳怡仅用一招，就让他毫无底线的不计前嫌了。 晚上看着儿子又是将近凌晨才回来，周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老爷子又折腾你了是不是？” 周衍刚从酒局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闻言似笑非笑勾了下唇。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奈何不了我。” “可老是这么折腾，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不过就是些鸡皮蒜毛的小插曲，他想玩，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周母知道有些话不该自己说，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 “要不然就算了吧，有你护着我，妈不委屈，妈从前的确做错了事，你爸抛弃我，也是情理之中，妈不要公道，我只要你好好的，前段时间老爷子去闹姜且和孩子，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你在明，他在暗，我们斗不过他的。别为了一时之气，酿成大错……” “妈，我坚守的，不止您的委屈，还有我的底线和整个团队三十二名员工的心血，一旦这件事妥协了，以后老爷子只会得寸进尺，想让我给他卖命，却又不肯付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463章 周母张了张嘴，“那你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总该知道眼下你的处境不易吧？” 她若是不提，周衍简直要忘了周父的存在。 冷笑一声，他说，“以后，您就当他死了吧。” 第396章 心死莫大于哀 周衍话音落下，叮嘱她一声早点回去休息，就上楼了。 望着儿子不发深沉的模样，周母简直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过。 自己惹出来的祸，却要让儿子老背负，还不闻不问的守着那个狐狸精，这是当他们好欺负？ 转天周母吃了药，待周衍离开，立马叫来司机也出了门。 时隔将近小一年，再次回到这个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老宅子，周母心中百感交集。 但最终还是恨意占据头筹，她在护工的搀扶下按响了门铃。 当里面的佣人打开门看见是她的那刻，瞬间愣住了。 “夫人？” 佣人眼眶泛红，没想到她会回来，“您怎么…消瘦成这个样子了？” “做坏事，造了报应。” 周母自嘲一笑，“老爷子在吗？” 佣人摇头，“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只有周董和…小夫人在家。” 在周母面前提柳怡，佣人明显有些不自在。 周母勾唇一笑，要的就是这样。 “我找周董说点事。” 说着，不容置喙就闯了进去。 佣人吓了一大跳，自从周母入狱，周董已经明确禁止过，不许此人再和周家沾上半点关系，忙不迭跟进去想要阻止。 但周母进来了，就没打算出去。 护工眼疾手快拦住了佣人，周母大步流星直奔楼上主卧。 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当看见原本属于自己的大床上，躺着周父和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周母的心前所未有的钝痛。 巨大的响声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二人，周父迷迷糊糊坐起来，就看见门口有道人影，起初还以为是佣人，但看清是周母的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他当即把悠悠转醒的柳怡护在身后，生怕受到周母的伤害。 这个举动无疑重伤了周母，冷笑一声，“你在怕什么？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谁让你进来的，阿姨，把她给我赶出去！” 柳怡老大不情愿的推开周父，直接和周母硬钢。 周母却也不甘示弱，“用不着赶，等我说完想说的话，自然会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呆。” “你——”柳怡气急，转头对周父撒气，“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赶出去呀？” “好好好，你身体还虚弱，千万别动气，我来解决。” 周父先是安抚了柳怡，这才跟着周母出来。 只是没了心上人在身边，他连最后一丝假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谁准你跑进我家的？”他俨然是质问的口气。 周母气极反笑，“我不闯进来，怎么会知道你生活的如此安逸？” 她满眼都是对这个男人的失望，“你儿子连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上，你却有闲情逸致陪柳怡打情骂俏，周志华，你真是让人恶心。” 相识数十载，周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了解。 “周衍是因为忤逆老爷子，才有现在的境遇，但凡他识趣点，都不会让自己和周氏陷入如此被动，这件事你指责不到我头上，我反倒还要找你算清楚这笔账，你究竟是怎么教唆他的？是不是非要他和周家作对你才满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声‘教唆’，让周母整个人从头皮凉到了脚底板。 “原来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上下看看周父，简直不可思议，“要是没有你和柳怡，赵朋哪来的把柄威胁周氏？你自己做的好事，却拍拍屁股留给我儿子为你善后，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简直不配当男人。” 话音落下，周父扬起手臂对准周母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瞬间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从周母脸上乍现。 这一下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才发泄自己的怒火，速度之快让周母简直没有反应的余地。 她消瘦成如今这个地步，哪里还能承受的住这一巴掌，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周父却不觉得解恨，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我警告你，从前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从今往后，你一个劳改犯，休想再对我不敬，不然，我就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周母趴在地上缓了好半晌，耳鸣也没能好转过来。 口腔里腥的要命，应该是出血了。 但她不怒反笑，她眼下这个样子，周父这一巴掌，算是终结了对彼此的最后一丝情意。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横着出去！” 她吃力的撑着扶手站起来，人虚弱，气场却不减分毫，“我今天出了事，我儿子明天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真以为自己很有能力？要不是我儿子这么多年撑起了公司，就凭你，早就成了老爷子的弃子了，你除了传宗接代，在老爷子眼中，没有任何一丝用武之地，也就敢在我面前耍耍威风吧，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周父脸色铁青，周母却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去掰扯这些有的没有，只看着他，定定的说，“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老爷子为难而袖手旁观是吗？” 第464章 周父哪里好意思点这个头，周母说的没错，他能有今天，全是周衍在背后保驾护航，现在他出了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不好坐视不理。 但是他既说服不了老爷子，也劝动不了周衍，又能怎么办？ 难不成要他和柳怡分开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会看着办的，你从哪里来的给我回哪儿去，从今以后，别再踏足我们的地盘，小怡不想见你，你最好和周衍也保持距离，要是没有你，他有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周父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敢气呼呼的放些狠话。 相识半生，她无异于是最了解他的人。 怯懦是周父平生最恨的，却一直围绕在他身上。 柳怡还在房间，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 摸透了周父的态度，周母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如果说此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冀，在和他这番交谈过后，基本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第397章 约见赵朋 和周父不欢而散出来，周母不晓得是气的，还是怎么，胸口沉闷的喘不上气。 开车到一半，人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护工怕人有事，不敢丝毫耽误，让司机掉头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情况是稳定了，但医生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他看向周母问，“家属来了吗？” 周母直截了当，“医生，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沟通就好。” 护工出去，医生和周母留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当周母出来之后，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靡。 “夫人，您没事吧？” 护工颇为担心。 周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目光盯着脚下的路，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医生说了让静养，我今天出门的事，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我儿子，记住了吗？” “明白。” 护工也不想自己担什么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两人赶在周衍回来之前，悄无声息的回了婚房。 姜且手上的伤，差不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愈合，倒是没什么大影响，不过手心留了一条下不去的伤疤。 看起来狰狞又丑陋，拆了纱布后，小家伙每次摸到，都会给姜且呼呼。 姜且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周衍在她从医院出来后，就去找了老爷子算账。 听说当着下属的面向周老爷子发了好大的脾气，两人几乎撕破了脸，老爷子放下话，除非他死了，否则决不允许他娶姜且进门。 周衍置若罔闻，摔门走了，气的老爷子接连吃了好几粒降压药。 但姜且不觉得心里畅快，他和老爷子闹的越僵，事情越不好收场。 若是周衍真因自己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公众的唾沫星子，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事情一时之间陷入了无法转圜的僵局，姜且不好坐视不理，恰好也有事赵他想问清楚，这天瞒着周衍，主动找上了赵朋。 大约并不意外姜且会主动来见自己，收到姜且的请柬时，赵朋半点不觉得意外，但却没有马上答应，反而给了姜且一个‘下马威’。 “他真是这么说的？”听完秘书传达的话，姜且觉得意外又好笑。 “是。”秘书也觉得荒谬，“他对您防备的很，大约是怕有什么圈套，再三重申，见面可以，但只愿意在他家见您，并且不能带别人。” 秘书有些担心，“这孤男寡女的，怕是多有不妥吧？” 赵朋一肚子坏水，保不齐使什么坏，姜且也有点担心。 但是要想解决这件事，肯定躲不过他这关，踌躇再三，姜且还是去了。 家里的保姆给姜且开了门，之后一秒没耽搁，直接就出去了。 赵朋当真做到了不留外人。 姜且换上准备好的女士拖鞋，有些警惕的打量房子的布局。 赵朋品位倒是不错，装潢简单大气，虽然名贵奢华，却也充满考究。 不过整体色系较为阴暗，像极了他的做事风格。 在无形之中，也让她充满了压迫感。 “姜小姐迟到了。” 正处于惊讶中，头顶突然溢出一声轻笑。 姜且抬头，就看到正上方的二楼，赵朋穿着睡袍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那里，这会儿正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腰间的袋子系的松松垮垮，仿佛随时要散开，并且，他里面没穿任何衣物，睡袍下面，就是赤裸的胸膛。 姜且只瞄了一眼，就下意识别开眼。 “赵总这副模样见客，是不是有点太过随意了？” “自己家里，我不喜欢太拘束，还望姜小姐多包涵。” 他没什么诚意的道了下歉，似笑非笑问，“是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谈事而已，客厅足矣。” 姜且不给他拒绝的余地，直接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出她心思，赵朋溢出一声轻笑，随后款步走了下来，在姜且对面的位置坐下，就开始调侃。 “我以为姜小姐会拒绝，没想到是我想错了，看来姜小姐和周总的感情，并不似外界传言的那么差。难怪他稀罕的不行，连柳怡主动投怀送抱，都无动于衷。” 姜且淡定接过话茬，“居心不轨的人，只要是长两了脑子的人，都能管得住下半身，这一点来说，赵总比他做的更好。” 第465章 “姜小姐当真不介意？这里没有外人，姜小姐有什么苦水，不妨跟我说说，我这人向来怜香惜玉，说不定可以替你出口气。” “这里是没有外人，但非亲非故的，赵总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和姜小姐很投缘，周衍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姜小姐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赵朋看她的目光充满了耐人寻味。 姜且不慌不忙迎上去，戳破了他故意制造的暧昧。 “我和赵总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赵总就对我无法自拔了？说到底，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周衍，有话不妨直说，干嘛把我当傻子呢？” “姜小姐误会我了，我对你是真的欣赏。” “这种话，骗骗三岁孩子也就算了，赵总要真是欣赏我，又怎么会让柳怡对姜氏下手？” 姜且忍不住跟他翻旧账，“之前因为工地的事，赵总没少给我找麻烦，事情这才刚过去多久，是做的坏事太多，所以忘记了吗？” 柳怡露馅了，赵朋就料到这件事会浮出水面。 他不疾不徐，“有周衍在，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他故作思考片刻，“患难见真情，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能检测的出周总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只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呢？” “赵总真是巧舌如簧，这么说，我要感谢你了？” 姜且不受控制握紧了手掌，这样细微的动作也被赵朋看在眼里，他笑笑，下意识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 “感谢就算了，就是不知道姜小姐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在里面？是辣椒水？还是防狼喷雾呢？” “赵总好眼力。”姜且半开玩笑半认真，“想试试吗？” 第398章 做交易 闻言，赵朋勾唇笑，没有表现出半点慌乱。 摘下了金丝框眼镜之后的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更加让人觉得暗潮汹涌。 他点到为止，言归正传问，“你来找我，周衍知道吗？” “现在不知道，”姜且坦坦荡荡，“不过半小时后，我要是没出去，我的秘书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 赵朋轻笑，“姜小姐考虑的真是周全，不过我赵朋在你眼里，就这么卑鄙？” “原本没觉得，但赵总约我单独在家里见面，就让人不得不提防了。让我猜猜，赵总在外面安排了狗仔，不知道准备把我今天来找你的事，做个什么样的报道呢？” 赵朋背脊一僵，没想到这样的细枝末节，也被姜且给察觉了。 难怪要半小时就离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那就要看姜小姐接下来准备找我谈什么事了。”他摆出一副谈判的模样，“要是顺利，咱们自然相安无事，不然，我也很想借机见识一下狗仔的‘文采’。” “周衍不愿妥协，你逼他也是无用，不如退而求其次，这样大家都好。” 赵朋说，“退而求其次往往是将就，我不愿将就。况且，我不认为自己最后会输。你来找我，看来周衍也是强弩之末了。” “那你又能坚持多久呢？”姜且平静反问，“我听说赵总把博宇的所有项目都停了，专心准备和周氏的合作，如果周衍执意鱼死网破，你的损失也不会比周氏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氏到底底子雄厚，但博宇就未必了。” 赵朋沉默片刻，似乎是被她的话打动了。 “那姜小姐准备让我怎么退而求其次呢？” “公司的事我做不了主，不过周衍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赵总要是真想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 “如果诚意我拿了，周衍不卖面子呢？” 赵朋好整以暇看着她，“我的损失谁来赔偿？姜小姐吗？” “你利用柳怡已经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多行不义不自毙，我劝你适可而止。毕竟就算是你将周氏易主，你的心上人也回不来了。” 提起他孩子的妈，赵朋明显变了神情，凌厉虽然稍纵即逝，却被姜且清楚的捕捉到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是周衍跟你说的？” “我很为她惋惜，但是归根结底，造成她走上极端的，你也出了一份力。在你选择用联姻来巩固自己势力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如果老爷子没有派人通风报信，她根本不会知道。” 赵朋忍不住辩驳，“我原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是他，破坏了我原有的计划。现在他如日中天，却害的我儿子一出生就没了亲妈，这口气，你要我如何咽的下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她死于你的贪心，老爷子心术不正，你又何尝不是帮凶？我很好奇，你的儿子，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你在威胁我？”赵朋眯眸，语气充满凉意。 姜且却莞尔一笑，“你看，你也知道自己心中有愧，不敢让他知道。与其把心思放在报复上，不如好好弥补孩子，毕竟他才是真的无辜。你创立公司已经分散了太多的精力，但孩子的童年却是不可逆转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姜小姐说来说去，不就是心疼你男人吗，”赵朋一语双关，“只可惜我没那么大胸怀，老爷子必须要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话我同意，他并非善类，但你没有这个本事，不是吗？” 愿意见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466章 博宇现在几乎陷入全面停工的状态，他肩膀上的压力，也不轻巧。 见自己被她一眼看穿，赵朋不怒反笑，“姜小姐这么聪明，有没有为自己以后打算过呢？你与周衍复合，姜氏就成了你们共有财产。” “老爷子不会把我这点蝇头小利放在心上的，赵总要是想挑拨离间，用错地方了。” 赵朋咬牙，看着姜且‘刀枪不入’的模样，突然提议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说。” 姜且一穷二白，没什么怕输的，毫不犹豫就应下了。 赵朋说，“赵琛和我素来不亲，要是你能改善我们父子俩的关系，我就同意让步，不为难你男人了。” 姜且一怔。 赵朋嗤笑，“怎么，不敢了？” 姜且挑眉，“我是怕你说话不算数。” “我没有什么不算数的，赵琛没有那么好搞定。” 潜台词就是，他并不觉得她会成功。 那天虽然只是简短的一面之缘，但是姜且能看得出来，他的这个儿子，的确是个冷酷的小家伙。 不过他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 晚上赵家司机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周意小朋友正哭唧唧的逃避写作业。 看见赵琛，当即止住了眼泪。 “妈妈，这不是那天的帅哥哥吗？” “对呀。”姜且半真半假的说，“小哥哥的爸爸今天出差去了，所以拜托妈妈帮忙照顾一段时间，这几天都要在咱们家住，你会帮妈妈照顾好他的，对吧？” 小男孩自己背着书包，单手插兜，似乎是有些嫌弃房子，一脸倨傲，简直跟赵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该说不说，颜值是真的高，迷得小周意目不转睛。 “阿姨，晚上我住哪儿？”赵琛倒是不哭不闹，大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松弛感。 姜且带他去看了房间，他没表现出喜欢或者排斥，似乎什么样都无所谓。 姜且观察着他的举动，问，“听说你晚上没吃东西，我给你做了晚饭，要不要吃一点？” 赵琛不假思索，“你别想着讨好我，我只吃赵奶奶做的饭。” “喂，我妈妈做的饭很好吃的。” 小周意忍不住站出来维护姜且。 赵琛看了一眼只到自己胸口的小不点，将冷酷贯彻到底，“哦。” 也没有要吃的意思，反而乖乖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本，下笔如有神，不一会儿，就把一整页口算题写完了。 小周意站在一边，直接惊呆了。 第399章 跳楼 有女儿在，姜且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全然交给了她。 小家伙是个社牛，没两天就成功把赵琛犯的高冷不起来了。 因为高冷在话痨面前，只有被烦死的份儿。 小家伙就像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只要放学回了家，就围在赵琛身边说东说西，叽叽喳喳的，房间里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一开始小男孩也没有多少耐心，但架不住周意小朋友的坚持不懈。 她在某种程度上，真是遗传了周衍的狗皮膏药特性。 姜且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为周衍争取到一个让赵朋退而求其次的机会，却没想到在意外和明天之间，到底还是意外先来了。 这天刚送了两个小家伙去学校，姜且的眼皮就一直开始跳个不停。 起初还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没休息好，直到下午刚开完一个董事会，手机上却毫无预兆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来者没有备注，是个生号。 但长篇大论跟她说了不少，读到第二行的时候，姜且就知道是谁了。 却没想到，这是一条告别信息。 她来不及多想，当即握着手机去找了周衍。 男人却恰好也正要出门，看彼此的神情，周衍瞬间就知道姜且也收到周母的信息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赶紧拿上外套进了电梯。 路上，余承已经查到了周母这会儿所在的位置。 谁都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挟持了柳怡，要用两条人命终结这场闹剧。 只是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 在一栋废弃的烂尾楼中，周母勒住柳怡的脖子，正站在边缘处，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周围水泄不通围着不少人，姜且随着周衍挤进去，看到眼前的情景，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饶是一贯镇定如周衍，也做不到淡定相待了。 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妈，你这是干什么！” “周衍，你来的正好，你妈她失心疯了，你赶快让她把小怡放了！” 周父正打算派人叫他过来，却没想到他自己就来了，赶忙命令周衍护心上人周全。 他的急切与慌乱肉眼可见，姜且着实没想到，他和周母同床共枕三十年，如今危急时刻，他竟然会冷漠成这样。 “你眼里，就只看得见一人吗？” 周衍也对周父失望至极。 周父指着周母，“小怡被她挟持了，你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吗？” “为什么劫持她，你比谁都清楚。” 周衍咬牙，气归气，却也不忍看着周母犯糊涂，“妈，把人放了，我带你回家。” “儿子…”周母看见他和姜且，瞬间泪眼婆娑，“妈对不住你，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 第467章 柳怡大概是被周母动了手脚，整个人昏昏沉沉，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否则按照周母现在的身体情况，柳怡根本不会被她挟持。 周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等周衍说什么，已经还是破口大骂。 “疯子，我已经报警了，小怡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没奢求过你会对我网开一面，但是这个贱人帮着外人，几次三番害你儿子，你却无动于衷，你根本不配为人！既然你不为自己的儿子主持公道，那就只好我亲自动手了。” 说着勒着柳怡脖子的手一个用力，瞬间痛的柳怡无关皱在了一起，把周父吓的脸色大变。 “住手，两个孩子加起来还不满十岁，你就忍心让他们失去母亲吗？” “那两个孽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婚内出轨，我有什么不忍心的？我自己的儿子被你们频频陷害，各种利用，又有谁来心疼？” 见她油盐不进，周父警告说，“柳怡要是有个好歹，周氏跟周衍不会有一分钱关系，你可要想清楚了？” “凭什么？”周母反唇相讥，“我儿子为了周氏矜矜业业付出了那么多，难不成你要把公司给那对私生子？” “那是我周家的血脉，我想给谁就给谁，有你这样的母亲，又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周父虽然没看周衍一眼，但字里行间的不满，已经到了藏都藏不住的地步。 周母怒极反笑，“儿子，你听见了吧？”她脸上的神情，是绝望，是仇恨，“你这个好父亲，对我们母子没有半点情分了。” “不用听他胡言乱语，周氏没有我在，早就成了赵朋的囊中之物，他神志不清，这笔账，我会跟和他和老爷子一笔一笔算清楚。但你不能为姓柳的搭上自己，她不配。她犯下的罪孽，我已经把证据交给了警方。” “什么？” 周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能背着我做这种勾当？” 周衍反手拨开他拉住自己衣服的手，不再顾念半点父子情意。 “你给我听好了，柳怡是死是活无所谓，我母亲要是因为她走了极端，周氏外加你们那两个孽子，我一个不留。” 周父被他冰冷刺骨的目光震慑住，“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警告你，”周衍一字一顿，“我的耐心已经耗光了，今天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柳怡我不会再容忍，你要是护着她，我就让你和她一起消失。” “你……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周父被气的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怒火攻心，站都要站不稳了。 周衍却懒得管他死活，但周母明显是下定了决心，无论怎样劝阻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甚至还对姜且说，“我说过，我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的，我得去找老太太认罪了。”她冲姜且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慈爱笑容，“好孩子，我儿子和孙女，就拜托你了。下辈子，如果再有机会，我们当母女，我把从前亏欠你的，加倍弥补回来。” “你这是在犯糊涂，纵然你一命抵一命，我外婆也回不来了，周家既然对周衍不仁，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走上极端，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纵然周衍掩饰的再好，但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内心想法。 为了他，姜且也不好冷眼旁观。 却不料周母早已心意已决，只朝她和周衍不舍得看了一眼，旋即就转身，带着毫无还击之力的柳怡毅然决然的纵身跳了下去。 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 第400章 骨髓移植失败 周衍见状第一个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奈何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与周母的手失之交臂，连同柳怡，两人双双坠楼身亡。 二十楼的高度，当场就咽了气，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了。 死状异常惨类。 姜且吓的捂住了嘴，整个人彻底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周父同样崩溃，冲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柳怡死不瞑目的模样，当即一声哀嚎。 他怎样姜且不在意，就是从来没见过周衍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明显是被周母的离世刺激到了。 连确诊白血病，几次三番从死神手里抢人的时候，都不见他如此慌乱与崩溃。 姜且心有余悸的走过去拉住他，想安抚，却又觉得无论说的再天花乱坠在死亡面前都是枉然。 周母为了不叫他为难，用自己一己之力带走了柳怡。 虽然破了眼前这个僵局，但也让周衍彻底失去了骨肉至亲。 等姜且跟着周衍到楼下的时候，警察也赶到了现场。 周衍把周母抱起来，手动给她合上了眼睛。 姜且清楚的看见了两滴泪，掉到了周母的脸上。 后面是怎样处理的，姜且就没有参与了。 周衍和周母跟着警察离开了，她则去了幼儿园接孩子。 小家伙一出幼儿园门口就发现了姜且魂不守舍，担心问，“妈妈，你怎么了？” 姜且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周母会买来那么多大尺码的衣服给周意，她那时应该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衣服是故意往大了买。 因为，以后都没有机会再给孩子买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她要走上这条路。 如果只是单纯的恨柳怡，按照周衍的能力，腹背受敌也只是一时的，他分明有逆风翻盘的能力。 第468章 难道说，是她的病，不好了？ 想到什么，让保姆和司机把两个孩子送回家，姜且赶忙打车回了婚房。 许久没来，一切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两名护工还不知道周母身亡的消息，见到姜且来，喜出望外的迎了过来。 “姜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姜且废话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周夫人住哪间房？” 护工不明就里的说，“二楼次卧。” 姜且当即闯了进去，开始翻箱倒柜的翻找起来。 护工们都被她的举动吓傻了，但也不敢阻拦姜且，就见她从衣帽间的角落里找出一个盒子。 盖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装着好多检查单据。 多到不计其数。 有些日期姜且清楚的记得周衍在公司忙工作，并没有陪同，所以他应该也不知道。 不过上面具体情况都是专业术语，姜且也看不太明白，只好拍了照片，一一发给林淮，请他帮忙辨认。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林淮回信了。 结果怎么说呢，既在姜且的意料之中，也在姜且的意料之外。 周母移植失败了。 且身体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应该就是因此，所以她才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用这种极端的办法除掉了柳怡这个心腹大患。 也借机，让横在她和周衍之间的鸿沟消失。 突然觉得好悲伤，倒不至于放声大哭，就是没由来的感觉到难受。 周母最后，竟然会选择用死成全他们。 这份成全，实在太让人有压力。 再次见到周衍，是在两天后的家中。 之前和小家伙说好的，要陪她一起吃晚饭，姜且以为周衍不会来了，却不想，周衍竟然如约而至。 只不过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与颓废。 看的姜且的心，一阵钝痛。 “孩子呢？” 他嗓音也疲倦的厉害。 “她睡了。”姜且赶忙放下电脑，迎了过去，“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没穿外套？” “不冷。”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却笑的姜且几乎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还好吗？” 姜且忍不住关心。 四目相对，周衍喉头泛起一丝酸涩，喉咙上下滚动一圈，还没等说什么，就先一步抱住了姜且。 这个拥抱，不夹杂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 完全是把姜且当成了一根支柱。 失去骨肉至亲的痛，没人比姜且更清楚了。 她僵了一瞬，到底还是回抱住他。 周母走的惨烈，别说周衍了，即便她，这几天午夜梦回的时候，也都是周母临走前，露出的那抹笑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主动问，也想替他分担一二。 周衍却只是把脸深埋在她脖颈里，看来仍旧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半晌才叮嘱，“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也要保重自己，才好处理来日的事。” “不了，既然她睡了，我这就走了。” 他松开她，捧住姜且的脸，认真端详片刻，“从前你跟着我，在周家受的委屈，从这一刻开始，我都给你讨回来。” 直觉告诉姜且，周衍这是要大肆动手了。 她倒不是觉得那些人无辜，就是怕他情绪失控，做事不计后果，急急拿过自己的手机给他看。 “我托林淮问过医生了，你母亲骨髓移植失败了，所以才走了极端，她拉着柳怡寻死，是想让你肩上的担子轻松一些，不论你要做什么，都千万要记着，你女儿还小，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否则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周衍看着林淮发来的那些结果分析，眼眶一瞬间通红。 他咬紧牙关，“我知道。” 周衍头也不回的走了，姜且送他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周母选择在这样一个冬日离开，走的当真让人悲凉。 转天姜且联系了赵朋，把赵琛送了回去。 他大约也是听说了周母的变故，不久之后，姜且就听说了博宇陆续恢复其他项目的消息。 一旦资金被启用，再想和周氏抢饭碗，胜算就很渺茫了。 不过更让姜且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周衍不晓得怎么做到的，竟然拿到了周氏集团的控股权，把周父‘逐出’了公司。 第401章 索要公司 事实上不单周父遭了殃，连周老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周衍在周氏重新掌权之后，就提前将赵朋索要的项目开始动工，导致赵朋恼羞成怒，接连放出多番手中掌握的周氏的丑闻，让周氏一时之间陷入无比被动的绝境。 但周衍任由公司股票下跌，丑闻盖天，却无动于衷，什么都不肯做。 大有一种任由赵朋报复的感觉。 掌了权，却不管理公司，老爷子气的浑身哆嗦，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周氏被毁。 这天拖着疲倦的身子，屈尊主动来见了周衍。 余承早有准备，以周衍正在忙公事为由，堂而皇之的把老爷子拒之门外了。 知道周衍是故意的，老爷子咬咬牙，没走，就等在外面的会客室。 一等就是一上午。 办公室内，周衍指尖夹着一支烟，一言不发坐了许久。 第469章 余承送文件进来时，忍不住问，“周总，老爷子没有要走的意思，您还是执意不见吗？” “你猜不到他要说什么吗？” 周衍勾唇，冷笑，“动了他最在意的公司，他才会着急，那么有耐心，就让他等下去好了。” “可是公司上下都在传，说您和老爷子不睦，这对公司和您的名誉，都有损啊。” 周衍面无表情，“名誉在人命面前，一文不值。” “我知道您伤心夫人离世，但毁了公司容易，重塑却不容易，您确定不会后悔吗？”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解决这个麻烦。有本事，就把公司拿回去，不然，就老实闭嘴。” 余承还要再劝，但周衍却不想再听，直接让余承出去。 他倒是没有让人赶走周老爷子，毕竟这是在周氏，老爷子来去自如。 只不过他不想见，老爷子根本束手无策。 正打算无功而返，改天再来，却不料，竟然看见姜且牵着小家伙来了。 看样子，是来找周衍一起吃晚饭的。 老爷子顾不上颜面，直接让秘书把人拦住。 姜且倒是没想到老爷子会在自家公司狼狈成这个模样，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唏嘘。 尤其上次的事过后，对于眼前这个耄耋老人，她再生不出半分的怜悯之心。 就见老爷子生硬的挤出一抹笑容，打着商量道，“好孩子，上次的事，是爷爷不对，你就看在我老糊涂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 “您可真会说笑，您是长辈，我哪里敢跟您计较！” 姜且转身就要走，但是老爷子却不肯放行，“好孩子，周氏现在生死难料，周衍成心把我的公司当泄愤工具，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啊。” “您这话我就不理解了，什么叫误入歧途？赵朋放出来的证据，都是铁证如山，您的儿子和柳怡的确存在见不得人的私情，只看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就能一目了然，至于其他关于周氏不好的证据，也都是确有其事，您和您的儿子管理公司期间，存在诸多错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您又让周衍怎么做？难道颠倒是非黑白，把板上钉钉当成无中生有吗？” 老爷子紧了紧牙关，脸上抱有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消失不见。 “这么说你是不肯帮忙了？” “我为什么要帮忙？” 姜且不答反问，理直气壮，“你的公司毁与不毁，与我何干？您当真以为，自己对我还是恩重如山的老爷子吗？” “你——” 老爷子被周衍羞辱，已经足够下不来台了，现如今又来了一个姜且，顿时怒火中烧。 “上次我说过的话，你不要以为是在开玩笑。” 纵然他未明说，但姜且还是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面对老爷子的警告，姜且不疾不徐，“您如今，恐怕也就只有这件事才能威胁我了，但是很可惜，这事您做不了主，我也暂时并没有想嫁给他的意思，所以您还是省省吧。”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这事周衍知道吗？他如此护着你，但你却对他半点真心都没有，还真是让人心寒。” “这不是正合您的意吗？我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您恐怕要整晚都睡不着觉了吧？”姜且半真半假。 老爷子气极反笑，不由得说，“你以为周衍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什么好事吗？他和周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氏一旦有个万一，他也将从a市人人尊崇的周公子成为人人欺奚落的笑柄，你要真是为了他好，就叫他出来见我！” “我叫他出来，您会说什么呢？劝他向赵朋示弱，从而和解来保全周氏吗？” “和解有什么不好？”老爷子怒气冲冲，“他现在太过目中无人了，迟早要吃大亏的。” “那好啊，那您就把公司让出来，对自己的东西，周衍肯定尽心竭力。” 姜且趁机狮子大开口，让周老爷子把公司彻底给周衍。 老爷子意外的愣在原地，还不等反应过来什么，就看见原本一直紧闭的办公室门，忽然大开。 周衍带着余承从里面走出来，“她说的没错，您要是同意了，周氏我自然维护。” “这不可能！” 老爷子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绝了，不留任何一丝商量的余地。 周衍也不恼，不疾不徐说，“周氏公关就在那儿，想做什么声明，您尽管去做好了。我又没有横加阻拦。” “这不是只做公关那么简单，你是看准了我现在没你不行，所以故意为难。” 老爷子看不惯他不服管教的样子，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懊悔至极的说，“周氏是我的毕生心血，早知你如此狼心狗肺，我绝不会让你进公司。” “让我进公司，也只是给您当牛做马，您不吃亏。” 周衍抱起女儿，不打算跟他废话，“我的心意不会变，您要是愿意等，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说着牵着姜且的手就要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留一点面子。 老爷子握着拐杖，气的一阵猛咳，见周衍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他纠结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你站住！” 第402章 反转 他主动提及公司的转让，周衍也没推辞，让姜且带着孩子先一步过去餐厅，自己则和老爷子重返回了办公室。 第470章 连余承都没让打扰，只有他们二人进去了。 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倒是让姜且在餐厅等了好一会儿。 原本没想过来打扰他的，但是小家伙太久没看见周衍了，哭着嚷着要找他，姜且没办法，只好从幼儿园过来，带孩子跟她吃一顿晚餐。 但是两人迟迟没有谈完，这也让姜且心急如焚。 虽然现在就形式来说，周衍占上风，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就怕老爷子动什么其他的脑筋。 她拿出手机，犹豫半晌，正想一通电话打给周衍问问情况如何，却不料对面的椅子就先一步被拉开，接着一个高大的伟岸的身影坐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姜且看着突然出现的赵朋，不免有些紧张。 赵朋却没搭理她，径直把手上的棉花糖递给昏昏欲睡的小周意。 小家伙瞬间精神了，咽了下口水之后，仰头去看姜且的意思。 姜且说，“她不能吃甜食。” “就一点点，不碍事。” 不给姜且拒绝的机会，赵朋直接把棉花糖塞进了小家伙的手里。 如此，姜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言归正传，“咱们应该不算偶遇吧？” “姜小姐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赵朋笑了笑，“周衍不仁不义，我即便有气，也不会撒在一介女流之辈身上。来找你，单纯是因为有私事而已。” “什么私事？” 姜且一头雾水。 赵朋说，“你对赵琛做什么了？” 姜且本来就不解，现在更是不明所以了，“他怎么了？” “从你那儿回来之后，人就不对劲了。”赵朋意有所指，“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姜且都快坐不住了。 要是孩子真有什么问题，得赶快去医治才行。 但对上她焦急的目光，赵朋却突然一改常态的笑了出来。 “估计是在你那儿待习惯了，回到家之后，就看这也不顺眼，看那也不成的，姜小姐，我很好奇，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药？” 闻言，姜且这才敢松一口气，“两个孩子在一起，怎么都是有个伴儿，你儿子就是太孤单了，你可以考虑——” 知道她要说什么，赵朋先一步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 姜且好整以暇看他片刻，“我该说赵总薄情还是深情呢？” “随你，”赵朋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来找姜小姐，是希望有空，你可以带小家伙过来家里坐坐，虽说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能算数了，但买卖不成仁义，你我之间的事，与周衍无关。” 提到周衍，姜且就不得不问一句了，“你当真要和周氏较劲吗？” “怎么，这才冰山一角，你就心疼他了？”赵朋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根本没把这茬放在眼里。 姜且说，“我怕你把自己也玩进去。换做是我，可不敢用姜氏来冒险。” “多谢姜小姐记挂。”赵朋说，“这件事上，我有分寸。” “赵总有分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突然，周衍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姜且一怔，和小家伙不约而同的往过去，就见他不晓得什么时候过来了，正迈着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看见他，赵朋依旧不疾不徐的喝着杯中的水，“周总来的可真迟，姜小姐足足等了你两个小时，要是换了我，早就扭身走人了。” 他没由来的开始提姜且打抱不平。 看到空空如也的餐桌，周衍皱眉，“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了吗？” “我倒是想先吃，你闺女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姜且无奈至极，等不到她，小家伙根本不罢休。 周衍捏了捏她的脸，“看来你还不如我闺女对我上心。” 话音落下，就听见对面传来几声咳嗽，“这儿还有人呢。” 周衍挑了挑眉，也不在故意装作无事了。 叫来服务生点菜。 从他们两人的反应姜且终于察觉了猫腻，转头不确定的问周衍，“是你约他来的？”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二人……哦不，一家团聚了。”赵朋皮笑肉不笑的跟姜且解释。 姜且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外，随之而来的就是发懵，好端端的，周衍怎么在这个时候把人叫过来了？ “周夫人的丧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赵朋居然主动要帮忙。 周衍给小家伙点了菜，又点了几道姜且爱吃的，边翻菜谱边慢悠悠的说，“处理的差不多了，倒是柳怡的家人最近找上门索要赔偿的事，有点棘手。”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虽然这么一说，但是语气和神情却是气定神闲。 赵朋见状却主动请缨，“信的过我，我来解决。” 就见周衍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竟痛快的答应了，“好。”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姜且实在忍无可忍，问了出来。 赵朋却是一怔，看着姜且满眼惊诧的样子，反问，“你不知道？” 姜且气极反笑，“我知道什么？” “姜小姐，我说过，会用整个周氏作为聘礼，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 周衍话音落下，直接掏出一份合同。 老爷子竟然真的把公司转让给他了。 第471章 只有一个附加条件，务必要让周氏从此次的风波和丑闻中，全身而退，而老人家，彻底退出公司，颐养天年。 看到那上面的签名，姜且愣住了。 看了看周衍，又看了看赵朋，两人之间这份心平气和的氛围叫她不由得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你们该不会是……合伙演了出戏吧？” 周衍却不许他转移话题，捏着姜且的下巴，直接把人扭头转向了自己。 “给我一个答案，到底嫁还是不嫁？”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姜且实在太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却见周衍长臂从背后抱住她，慢条斯理说，“姜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第403章 你敢娶，我就敢嫁 察觉出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姜且控制不住的吃惊。 她视线在两人之间巡视一圈，“你们怎么会……” “怎么会合作是吗？”赵朋先一步抢过话茬给她揭秘，“因为只有把老爷子逼到一定程度上，他才舍得把公司让出来。我要的，是让他付出代价，而周衍要的，是还他母亲公道，既然合作可以共赢，为什么不呢？” “所以你是故意放出那些丑闻的？” 赵朋点头，“这都是你老公的主意。” 姜且终于搞懂了事怎么一回事，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看似险峻，居然是两人联手设计出来的圈套。 只为让老爷子付出代价。 两人完美的验证了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可以是朋友。 “你怎么不告诉我？”姜且立马瞪向周衍，她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吃不下饭，也睡不着。 “不是不肯嫁吗？那我的事，与你何干？” 周衍突然一反常态，故意拿乔起来。 这么多天，自从周母离世开始，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一丝笑容。 纵然没多开怀，也好歹让人能暂时松一口气。 “我和老爷子的对话，他都跟你说了？” “还用得着他说吗？”周衍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只看姜小姐推三阻四，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抬眼，对面就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赵朋。 当着他的面，许多话姜且不好意思说出口。 “得，我有事，先走一步。周总别忘记履行自己承诺就好。” 见状，赵朋识趣的起身告辞了。 等他离开，姜且才把到了嘴边的担心说出来。 “老爷子现在是一时被形式所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后要是反应过来，可怎么办？” “木已成舟，我不会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周衍一不做二不休，“他和我父亲，三天之内，我一起送走。” 姜且蹙眉，“那…你那两个弟妹怎么办？” 周衍不假思索，“当然是一并带走。” “孩子无辜，要是养在老爷子身边，还不知道会被教导成什么样儿，有他们在，他就有希望，我只怕你这么做，是放虎归山。” 姜且提议，“不如送去给柳怡娘家养吧。到底他们，对柳怡是真心的。” “他们的事解决了，现在说说我们的事。” 周衍盯着她，步步紧逼，“我要的答案，你还没给呢。” 现在横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道阻碍已经不复存在，这件事，是避无可避了。 沉默片刻，姜且问，“你母亲的葬礼定在什么时候了？” 周衍说，“三天后。” “周衍，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姜且主动坦白，“之前我去婚房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就跟我透露过，有轻生的念头，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气话，所以就没在意，如果我早告诉你，或许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你不必自责。” 周衍着实没想到，周母会告诉她这些，但他并不怪罪姜且，“她恨柳怡入骨，只要有心，即便我日夜提防也防不住，倒不如让她去了，也算解脱了。” 姜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母与她有仇，即便如今人去了，可她也无法一时半刻就做到冰释前嫌。 但周衍—— “你节哀顺变。”纠结片刻，她干巴巴挤出这句安慰。 周衍却不肯罢休，“你推三阻四，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不想跟我在一起？” 姜且抬头，一眨不眨迎上他视线，“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怕你会后悔。” “和你分开，我才会后悔。” 周衍坚定不移。 四目相对，姜且终于露出一丝笑，“只要你敢娶，我就敢嫁。” “你这是…答应了？” 他紧皱的眉宇在姜且松口之后，这才有了松懈的迹象。 姜且挑眉，“我要是不答应，你也不会罢休吧？” “那可未必，我这人最没耐心了，姜小姐要是再拖延几天，恐怕我就知难而退了，不过现在你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落下，旋即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紧紧抱住。 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我也要抱抱。” 小家伙见状，硬挤到了中间。 两人相视一笑，赶紧搂过女儿。 —— 老爷子交出公司之后，去了医院看周父。 柳怡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忧思过度，整个人勉强被捡回了一条命，但人却瘫了。 第472章 后半辈子，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原以为老爷子会伤心，会难过，却不料见到人，老爷子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周父一巴掌。 这一把掌打的格外用力，将周父都打懵了，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 “混账东西，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让你管好姓柳的，你再三跟我保证，说会看好她，我这才跟你松口，但你是怎么做的？纵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闯祸，现如今，连我的公司也丢了，你说，这笔账，我要怎么跟你才能算清楚？” “爸，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小怡已经洗心革面了，我没想到周衍会不依不饶……” “都是你养的好儿子。” 老爷子气急，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辩解，反手又是一巴掌。 周父身体虚弱，哪里经得住这两下，直接口鼻窜血，虚弱的央求周老爷子息怒。 老爷子撑着拐杖，到底年近八十的人了，身体已然是在强撑。 他哆嗦着咒骂，“你有什么好怕的？现在你的亲生儿子，是周氏的掌权人了，我所有的富贵都属于你们父子了，你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吧？” “我不敢……”周父惶恐，“没有您的养育之恩，哪有我今天的富贵，我时刻谨记您的教诲，这么多年，您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除了在柳怡的事上唯一有忤逆，其余都是尽心竭力呀……” “你还记得就好。”周老爷子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当初，你父亲无力抚养你，是我好心把你养大，给你娶妻生子，是时候，你报答我了。” “您想干什么？”周父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听见老爷子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给我拿回公司。” 第404章 二胎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很快就到了周母下葬的日子。 周衍这次没再低调，给了周母一个风风光光的祭拜仪式。 a市虽然对此有杂音，但周衍面前，却也不敢胡乱嚼什么舌根，恭恭敬敬的过来参加仪式，给了周衍面子。 姜且没来，周衍没邀请，她也没主动提，两人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算是看破没说破，都全了对方的面子。 倒是小家伙，明明待在家里，却依然‘耳聪目明’问姜且，“妈妈，奶奶去世了对吗？” 姜且一怔，“你听谁说的？” “你和爸爸呀，你们说的话，我都听的懂。”小家伙机灵的很。 姜且看着她的模样，沉默一瞬，“奶奶不在了，以后，你要是想她，可以让爸爸带你去祭拜。”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反问，“就像祭拜太姥姥那样吗？” “是。” 姜且摸摸她的头，内心五味杂陈至极。 大约是看出她心情不佳，小家伙忽然放下画笔，朝她走了过来。 “妈妈，你不舒服吗？”小家伙踮起脚，摸了下姜且的额头，却发现滚烫的厉害，“妈妈，你好热呀。” 是吗，姜且倒是没觉得，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头重脚轻。 但是刚要去量体温，身体却忽然不停使唤的软了下去。 等到姜且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阿姨不在，小家伙一个人，是怎么把她送来的？ 正纳闷，房门就开了，就见戚许牵着小家伙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脸上的担忧这才松懈下来。 “我的老天爷，你可算醒了，把我吓坏了。” “你怎么来了？” “快感谢我干女儿吧，没有她，你现在估计脑子都要烧坏了。” 姜且强撑着想起来，却发现根本是有心无力。 戚许见状，赶忙上前按住她，“可别乱动了，刚贴了退热贴，医生等会过来给你挂水。” “不用这么麻烦，我回去吃点药就行。” 医院不吉利，这半年来了无数次了，姜且实在犯怵。 戚许却想也不想就按住她，阻拦说，“你现在不能吃药。” “为什么？” 姜且发懵。 戚许和她四目相对，见她一脸的不明所以，直接给气笑了。 “你真不知道？我问你，你几个月没来了？” “什么几个月没来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且越听越懵，小家伙在一边见干妈一个劲儿的说不清楚，急的直跳脚，“妈妈，我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她怀孕了？ 姜且下意识摸向肚子，却见小腹平坦，没有一丝凸起，根本想象不到这里面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你确定吗？医生没有误诊？” 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没有比姜且更清楚的了。 当年那个孩子引产，伤及了子宫，医生说，她这辈子都够呛会再生育了。 离婚前，和周衍也有过几次不做措施，但都没事，只是前不久，在家里被他威逼利诱有过一次。 她的确疏忽忘记补事后药了，这就……中了？ “肯定不会错的，我也给你记着日子呢，这个月中和上个月中，你都没来，已经两个月了。” 戚许也替她高兴，却也替她担忧，“不过你身体不好，要是真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医生也建议，要你再观察看看。” “我知道了。” 偷偷使了个眼神，示意戚许在小家伙面前不要多说。 第473章 折腾了一番，直到傍晚，姜且的烧才退下去，才慢悠悠的带着小家伙回家。 一开门，周衍就坐在沙发，正等着她呢。 看样子像是要给她打电话。 “去哪儿了。”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却出自于担心。 姜且强挤出一抹笑容，“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说着把黑了屏的手机亮出来给他看。 周衍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让阿姨接过在路上就已经睡着的小家伙，送她回卧室。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凑近了，周衍也发现了不对劲。 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 姜且也就索性趁机把话跟他说清楚。 “周衍，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你说。” 他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肌肤相触的瞬间，才发现她体温低的吓人。 “我怀孕了。” 姜且开门见山的跟他实话实说。 果不其然，如料想的一样，周衍愣了一秒，脸上不由得溢出抹笑，“就是上一次？” 姜且点头，“但是医生说，我身体不好，这个孩子，各方面指标都不达标，如果照此情况发展下去，很也可能会保不住，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大喜大悲都是一瞬之间。 周衍没什么好考虑的，不假思索的做了决定，“孩子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尽全力保住，但一旦保不住，肯定是要舍子保母，没有什么比你平安更重要。” “万一是个儿子呢？” 姜且打趣，“没有了，你不觉得遗憾？” “我们有周意就够了，给她取名字时，我就在想，这辈子，和你一心一意，带着她，白头到老。” “原来不是意面呀？” 姜且后知后觉的笑了声，终于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周衍也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对这个名字如此抵触了，虽然她从来没正大光明的表达过，但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脸上最后一丝淡笑都没有了。 肉眼可见的不喜欢。 “你以为是当时的那份面？” 男人简直无奈，“你傻不傻，我年纪轻轻就有了女儿，能这么随便吗？” “你的心思藏的那么深，我是凡夫俗子，哪能轻易猜透啊。” 放下一块心病，但眼前的危急却并未解除。 姜且不似周衍想的那样乐观，对于这个孩子，她一开始就不曾有过期待，但是想到上次引产的情景，她就觉得害怕，也想给小家伙添个玩伴，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这么差。 “林淮说d市有位名医，我想过去调理一段时间，你怎么看？” “自然要去。” 看出周衍欲言又止，姜且主动说，“周氏你刚接手，一定有很多事要处理，我让戚许陪我就行。” 第405章 就一次 重新接手周氏，的确让周衍忙的团团转，但是时隔两年，他和姜且又有了孩子，他也实在舍不得直接就让她打掉。 因此深思熟虑后，周衍亲自送姜且过去住下，每周末会过去看她，两人不得已开始了异地。 小家伙因为要上学，由阿姨和周衍照顾。 刚开始小家伙哭着不肯和姜且分开，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妹妹，渐渐也接受了分离。 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跟姜且通话。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姜且的身体也跟着越来越好。 一晃最难熬的孕早期就过去了。 在医生和保姆的精心照顾下，孩子的各项指标都逐渐恢复正常，姜且也慢慢丰腴了一些。 不过整体还是属于偏瘦的范畴。 她挑食，孕期又吐的严重，幸亏没什么事，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就是苦了周衍，不仅要操持周氏，连同姜氏，也要一同打理。 这次周末父女俩过来，明显感觉他腰身又清瘦了不少。 小开心倒是又长了些肉，重的姜且都快抱不动她了。 “妈妈，小妹妹什么时候出来陪我玩啊？” 小家伙戳戳她已经有逐渐隆起的小腹，瞪着大眼一阵好奇。 “还有五个月呢。” 姜且笑道，“等你上了中班，就可以跟她见面了。” “那妈妈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小妹妹？”她忍不住争风吃醋起来。 姜且说，“当然是你。” “为什么呀？”她窃喜。 “我和你都认识多久了，我的小公主会给我买蛋糕吃，给我敲背，我最喜欢她了。” 小家伙抱着姜且嘻嘻笑，姜且也是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看着她，直到小家伙睡了，旁边一直充当空气的男人才得到她的一个回眸关注。 四目相对，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不累吗？洗了澡，早点睡吧。” “催我洗澡？”谁知他耳朵只能听见一半，“难不成有什么好事等着我？” 姜且无语又好笑，“一个礼拜没见，你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呀？” “你呀。” 他从善如流的答，“姜小姐带着我的娃远走高飞了不说，还留了一个缩小版的你在我身边，害的我魂牵梦萦的，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虽然他长篇大论铺垫了一堆，但姜且还是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她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说，“怎么，闺女欺负你了？” 第474章 他一本正经纠正，“是折磨。没看我都瘦了。” 他走过来，掀起她盖在身上御寒的毯子钻了进来，旋即将人搂进怀中，就听姜且半真半假的口气，“一个周总都招架不住，要是再来一个，你能受得了？要不趁来得及，你——” 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他当即皱着眉捏住她的下颚，堵住她后面要说的半句话，“你敢！” 她仰起头，看着他慌乱的脸，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之前说不让我要的也是你，现在反悔的还是你，男人可真善变。” “都这么大了，你舍得？” “我不舍得，”姜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但是我没想到小家伙会吃醋，我也怕自己不能一碗水端平，让她心理不舒服。” “如果是个儿子，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周衍能说出这句重女轻男的话，姜且半点都不觉得意外，要是孩子犯了错，估计他根本不会废话，直接棍棒伺候。 “再有两个月，我就搬过来陪你。”他把玩她不曾经过丝毫烫染的发丝，忽然语出惊人。 姜且呆了一下，“那孩子怎么办？” 周衍抵着她的脑袋，说，“这边有很多不错的学校，或者，干脆给她放假。” 姜且说，“你可真敢想，生了孩子还要在这边坐月子，两个孩子，还不把房顶掀翻了。有阿姨和戚戚照顾我，我好的很。你就老实的给我回去吧。” “什么意思？独居惯了，一点不想我？” 他薄唇有一搭没一搭轻吻她耳垂，鼻尖呼出的热气让姜且半个身子都麻了，赶忙求饶，“我是觉得没必要，这里和a市气候差异很大，连我都适应了好久，更别说她一个孩子了。不过几个月而已，眨眼就过去了。” 周衍不着痕迹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不明白，前两个都没参与，你真是一点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 “啊？”姜且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心思竟然这么重，还记着之前的事呢。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女人带着保姆和闺蜜，家里出来进去也没个男人，难怪门口保安会误以为她是哪个老板的情人在这儿待产呢。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周衍不给她留丝毫的商量余地。 姜且也就只好随她去，女儿如此没有安全感，距离占据主要原因，她也不想伤害她幼小的心灵。 “想我吗？”正胡思乱想，身边的男人突然没由来的换了个话题。 语气和眼神，暧昧仿佛能拉出丝来。 姜且觉得无所适从，往旁边挪了下，光笑不说话。 男人却不依不饶，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抓进了怀里，她不回答都不行，只好敷衍了事的说，“一点点吧。” “证明给我看。”他得寸进尺的命令。 姜且不说面色大变，也差不多了，“你疯了，我怀着孕呢。” 他脸部红心不跳的耍流氓，“我查过了，情况稳定的话，你这个月份，可以了。” “不行，太危险了。”姜且想也不想就要从他身边逃走，却不料刚动一下，男人就对她的意图有所察觉。 他用力一拽，就让原本就没多大的毯子，瞬间将两人裹得更紧，一时之间，姜且根本无处遁形。 只能乖乖的任由他上下其手。 一吻毕，男人明显有些动情，看着她的目光灼热的恨不得要吃人。 他哑着嗓子跟她商量，“就一次。” 姜且双手撑住他胸膛，虽然是徒劳无功，却也表示了她的抵抗。 “你少蒙我，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不行就是不行。” 他哑着嗓子笑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毯子下的动作，让姜且瞬间愣住。 第406章 正文大结局（一） 她愣了一下，抬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衍，“你这是干什么？” “不喜欢？”他脸上挂着淡笑。 姜且稳住心神两秒，才敢把被他拉倒毯子下的右手伸出来，就见那上面赫然多了一枚戒指。 大小正好，严丝合缝的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不是之前那枚婚戒，大约他也不想让之前那些不好的记忆再影响现在的心情。 “有段时间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喜欢吗？” 姜且把手抽出来，“我还没答应。” 说罢作势就要摘下来，对于他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表示不满。 男人一把拦住，“之前在餐厅的时候，你可是答应了，怎么说话不算数？” “你也太简约了吧？要什么没什么，跟骗婚有什么区别？” 男人早有准备，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她看。 姜且瞄了一眼，当即就愣住了，“你这是——” “我们还没领证，现在周氏算你的婚前财产，我说过，会用周氏做聘礼，风风光光迎你进门。” 他的解释并没有叫姜且觉得安心多少，反而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你居然把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我？这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他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不想要？” “我要不起！”姜且实话实话，“这太贵重了，以后要是跟你离婚，我怕你追杀我。” 他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我竟不知道，你还存着跟我分开的心思。” 第475章 “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说不定哪天你先厌弃了我，喜欢上更漂亮的女人了，所以你的聘礼，还是拿回去吧。” 她拒不接收，也在周衍的意料之中。 他闷笑，“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传言不虚，你现在有了这些股份，我巴结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分开。更何况——” 他凑上前，紧紧抱住她，“我一颗心都扑在姜小姐身上，哪里会喜欢上别人，你拿着这些股份，以后不论周家，还是姜家，哪怕是在a市，都不会有人敢轻视你，嫁给我，我就要让你成为人上人，昂首挺胸的活着，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姜且被这番话感动的热泪盈眶，“你可想好了，股份入账，概不退换。” “不后悔。”他不假思索的说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讨点利息总可以吧？” 话音落下，丝毫不给她反悔的余地，热烈的吻直接如狂风暴雨般落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重新领取了结婚证。 和离婚时的场景截然不同，姜且脸上也挂着淡笑， 不过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激动，只是觉得兜兜转转一圈，又和周衍复合，有种恍惚的感觉。 当时，她是真的被外婆离开的事给伤到了。 她恨不得将周母碎尸万段，而周衍又从中作梗，处处维护周母，加之从前的误会，这才万念俱灰，想要一刀两断。 却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杀害她外婆的凶手死了，她又在姜广涛手中夺回了公司，有了孩子，看来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一家四口在外面的餐厅吃了饭，又陪着小家伙在外面玩了半天，这才回家。 然而好景不长，当晚已经准备休息了，周衍却临时接到一通电话匆匆离开了。 姜且有些担忧，三更半夜的出去谈公事，十有八九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可小家伙在，她又有着身子，不方便跟过去，只好留在家里。 却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人大力敲响。 保姆睡的迷迷糊糊，只以为是周衍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根本没仔细瞧清楚，就开了门。 结果进来的人根本不是周衍，而是一群陌生男人。 准确的说，也不是进，而是闯。 保姆被大力推开，直接摔在了地方，直愣愣的看着一群人直奔卧室，带走了姜且和小开心。 “告诉周衍，想要人，明天一早，到指定地点来，只身前来，要是带人，或者报警，当心他女人和孩子的命。我们下手，可没轻没重。” 警告了保姆一番，一行人快速带着被堵住嘴的姜且和小家伙消失在了视线中。 保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被吓软了。 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把门关上并反锁，随即赶紧打电话给周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事实上也不用她特意打电话说了，从在会所的包厢里，见到约见自己的那人的庐山真面那刻起，周衍就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坐啊。” 周父坐在轮椅上，说话磕磕巴巴，可怜又可恨。 周衍想到保姆描述的情形，“您不在c市好好养着，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帮爷爷助纣为虐？” “周衍，我和你爷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被那个女人诓骗的太厉害了，怎么能把周氏的股份都给她呢？那可是我们周家几代人历尽千辛万苦才打拼下来的家业。” “废话少说，老爷子呢？”周衍浑身散发着戾气，“我要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父粗喘了几口气，仿佛蛇信子一样看着危险的看着他，“你应该明白老爷子此番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等他从那女人手里拿回自己的东西，明天你自会见到。” “股份是我给她的，有什么冲着我来！” 没想到老爷子还会掀起这场风波，周衍当真是防不胜防，甚至满满的都是后悔，如果不那么着急把股份转让给姜且，至少现在她和孩子们都是安全的。 他真是大错特错了。 “听说她又怀孕了是吗？” 周父的消息十分灵通。 周衍胸膛剧烈起伏，“是，已经五个月了，要是她们母女三人有什么闪失，周氏我也不要了，咱们就一起下地狱找你的心上人团聚去！” “你——”提起柳怡，周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看着因为姜且，已经红了眼的儿子，他就感觉像是看到了自己。 若换成柳怡被抓，他肯定也是和他一样想要杀人。 闭了闭眼，他不由得泄气了。 第407章 大结局（二） 这一夜任凭使劲浑身解数，周衍也没能联系上姜且。 一想到她和两个孩子的安危，周衍就恨不得想冲过去把带走她们的那群人撕碎。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第一时间赶往了老爷子约定的地点。 果然包厢门口把手了许多保镖，里面黑漆漆的，像是没有开灯，一眼都看不到头。 “老爷子呢？” 周衍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保镖得了老爷子吩咐，二话不说上前就对周衍搜身，不准他携带一丝一毫的利器，连同手表和手机，也一并拿走了。 确认他是‘安全’的，才放心大胆的把人放进去。 第476章 “老爷子正在里面等您。” 周衍抬脚就迈进去，到了里面才发现，原来包厢里竟然还有其他房间，单从门口，根本察觉不到。 “来了。” 随着这道苍劲的声音响起，房顶的灯也应声亮起，老爷子就坐在不远处，视线如鹰一般紧紧的盯着他的方向。 四目相对，周衍的手倏地紧握，“她们母女人呢？” “怎么说也是我的孙媳和孙儿，肯定不会亏待，坐吧。” 老爷子摆明了准备实行先礼后兵那一套。 周衍紧了下牙关，也不敢操之过急。 “你打算用她们抢回公司是吗？” 老爷子扯着嘴角笑了声，喜怒不变的说，“怎么连敬语都不用了？还生爷爷的气呢？” “不敢，惹怒您的下场，我算是受教了，这次是老婆孩子，下次，恐怕就是我的命了。” 老爷子不疾不徐转动着大拇指的祖母绿，“我的好孙儿，你也未必把爷爷想的太不堪了，你串通赵朋，里应外合把我骗的团团转，我虽然生气，却也不舍得伤你一根汗毛。” “她们母女于我而言，比命还重要，您还不如直接伤我来的痛快！” 周衍按捺着脾气，并不诧异这事会被老爷子知道。 他手眼通天，人虽老了，但心却没老，只要冷静下来稍有想想，就能知道其中的蹊跷。 他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把主意打到女人和孩子身上。 “知道你看中她，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的心血给她当聘礼，幸好，我赶来的及时。” 后半句话不用多想就知道大有深意，周衍当即神情一凛，“您把她怎么了？” “不用紧张，不过是让她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来罢了。她好的很。” “我要见她。” 周衍不容置喙，且刻不容缓。 但老爷子拒绝的同样不假思索，“好孩子，不要怪我，如今你大权在握，我若手上不掌握点什么，终究寝食难安啊。” 周衍盯着面前的耄耋老人，从前觉得敬重，如今只觉得陌生。 “我很想知道，在您心里，我还算不算骨肉至亲？” 老爷子把玩戒指的动作一顿，“你这是何意？” “有时看您对我的一举一动，让我很难不怀疑。” 周衍不疾不徐的一段话，叫周老爷子彻底沉下了脸色。 他没立马给出答案，只是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他半晌，才扯着嘴皮子冷笑一声。 “你认为我做错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公司交与我，和在我父亲手中，又有什么不同？从前没觉得，自从柳怡来到周家，您就像是变了个人，处处对我提防，小心，仿佛怕我抢走您的产业一样。我想问您一句，倘若不久的将来您离世，难道这公司，是打算给柳怡的儿子继承？” 他在暗中打听柳怡老家的地址，为了不就是要回孩子，但那样一个黄口小儿，老爷子如何等得及他长大，所以老爷子到底在等待什么？ “你怎么如此认为？” 老爷子讶然一瞬，“那个孩子，身上流着周家的骨血，总不好流落在外，不过，我压根没抱希望。” 周衍分辨片刻，他这话倒不像是在撒谎，“那您还有别的人选？” “原本我的人选只有你，但你，让我太失望了。”周老爷子罕见的对他坦诚相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亲纵然有再大的错处，到底勤勤恳恳为周家奉献了自己的大半生，父亲却不声不响在外养小，又接连生下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这多讽刺啊。” 老爷子说，“我承诺过你，等她出狱，会照顾她安度晚年，可你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 周衍反驳，“没有您，我依旧可以让她让她生活的风光体面，事情走到这一步，您与其怨我，倒不如怨您自己，我不是没给过您时间，只要还我一个想要的公道即可，是您执意不肯，硬生生让小事化大。” 老爷子冷笑，“你所谓的公道，建立在你父亲的幸福之上，他一辈子为周家勤勤恳恳，我如何能让他寒心？” “周家书香门第，他做出这种有损名誉的事，您却选择视而不见，这种风气在周家肆虐，还如何教的好往后的子子孙孙！” “是。你说的没错，我原本，也想如你所愿的，不过——”老爷子话锋一转，“也是通过这件事，让我知道了你小子的狼子野心，不声不响收买了我多年的心腹，成了周氏的大股东，你敢说自己没有二心？” “张总刘总追随您多年，与我交好不过是为您分担肩头的重担，退一万步讲，我即便有了二心，也是一心为周氏着想，您究竟在担心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亲孙子！ 老爷子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这句话，却怎样都无法告知他真相。 从前觉得没必要，现在是不敢。 他闭了闭眼，直接给周衍下了最后通牒。 “前尘往事，过多追究也是无益，现在我只给你两个选择，如果要公司，就不能要这个女人。你的终身大事，我自会给你物色。” 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周衍气极反笑，“看来您是想故技重施了。让我和父亲一样，做您的傀儡？” “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享受周家给予的待遇，就必须要服从命令，你若执意犯糊涂，与我对着干，以后就别再姓周。你考虑清楚吧。” 第477章 老爷子决绝的说完，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但话音落下，周衍却一反常态的笑了出来。 第408章 大结局（三） 他这一笑，直接把老爷子搞蒙了。 “你笑什么？” “我笑您心狠，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您不一样，果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不行。” 周衍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却像是一记重磅炸弹炸在了老爷子耳边。 他蓦的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不止我父亲的身世，我知道的还有许多，这都要感谢您，多亏了这一晚的时间，让我真正了解了您的嘴脸。” 老爷子呼吸急促，想不通事情哪里出了差错，但是当触及到他那张酷似周父的脸时，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父亲背叛我？” “应该说是迷途知返。”周衍纠正，“您怕的，不就是我失去控制，私吞您的家产吗？” “你父亲只是我的养子，我给你们父子娶妻生子，提供人上人的优质生活，你但凡听点话，事情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纸包不住火的道理，老爷子比谁都明白。 他知道真相早晚要败露，却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周衍竟真的把股份都给了外人。 等同于他这一辈子的辛苦打拼，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不甘啊。 “我最后再问您一次，人呢？” 周衍的耐心已经濒临极限。 老爷子说，“股份转让书她已经签了字，我就知道你会让我失望，没关系，爷爷疼你，已经提前替你把人送走了，从此以后，你再也别想见到那一大一小。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周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送走了？ 周衍再也抑制不住的站起来，“地址。” 老爷子就知道他会有过激反应，不疾不徐的冷笑一声，“你死了这条心吧，已经出发满十二小时了，再有一会儿，就该落地了。我会给她们母女二人提供最好的条件，但你们永远不能再见面。” 这一招先斩后奏真的绝，周衍没想到他会来个出其不意。 “你不是让我选吗？我选人，周氏物归原主。把女人和孩子还给我。” 所说之前老爷子对周衍有气，那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不听指挥，可听到这句话，却叫老爷子失望的彻底。 他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上进？ 周父如此，他的儿子亦是如此！ “别痴心妄想了，你的选择，我说了算！” 周父直接回绝了周衍的选择，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抬步就要往外走。 然而他大错特错了。 触碰到一个人的逆鳞和底线，哪有那么容易就轻轻揭过呢。 尤其对方还是周衍。 即便赤手空拳，为了姜且和孩子，他也丝毫不怯场。 在老爷子命令保镖进来搀扶的时候，直接动了手！ —— 余承赶来和周衍汇合的时候，看见他本人，吓了一大跳。 西装是破的，脸上也挂了彩，有几处伤口甚至还在往外冒血。 但周衍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接过手机就开始联系人。 老爷子死活都不肯透露姜且行踪，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人去了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找回来。 可是一连三天，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他和警方以及程志三方同时进行，也愣是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周衍急的吃不下饭，想到姜且身上没有手机也没钱，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和沉重的身子，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都怪他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可以，他宁愿十倍去受罪，也不想让姜且和孩子吃一点苦。 老爷子已经被他的举动气的住进了医院，他无法真的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动手，只料理了那些保镖，但这远远不够。 直到—— “人找到了。” 接到周父的电话，周衍一秒都没敢耽误，匆匆赶了过去。 就见让他牵肠挂肚的一大一小正赫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的缩成一团，大的已经陷入昏迷。 “爸爸~” 小家伙一看见他，立马就委屈的瘪嘴哭了。 周衍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抱住女儿，先是将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放下心，转过头问周父，“姜且怎么了？” “只是暂时昏迷，周总别担心，老爷子在把人送走的路上，被我们截下来了，大约是怕姜小姐不老实，所以他们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周父的秘书代替他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周衍汇报了出来。 “什么？” 这两个字，简直是从周衍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医生怎么说？” “姜小姐现在怀着孕，已经为她做过全身检查了，其他都没有问题，睡一觉差不多就醒了。” 他的目光实在太渗人，秘书一度有些不敢跟他对视。 周父忍不住动了动，“现在，人平安回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周父会将他的身世以及和老爷子的关系说出来，并不是自发行为。 包括这次不遗余力的找姜且，都是因为周衍答应了会告诉他两个孩子的地址。 那是他心头的一块病，即便瘫了，却还是心心念念。 找回了姜且，周衍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倒是没有言而无信，直接让余承说出了地址。 第478章 周父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却没有扭头就走，而是在原地安静的等了一会儿，才艰涩的问，“你母亲埋在哪里？让我去看一眼吧。” 到底是多年的结发夫妻，如今大梦初醒，一切尘埃落地，周衍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段时间有多荒唐了。 对于周母，心头也渐渐涌起几分愧疚。 他的模样，像是一夜之间饱经风霜一般，突然老了好多岁。 周衍吐出一口浊气，让余承领着人出去了。 怀里小家伙明显吓坏了，脸上也脏兮兮的，埋在他怀里，怎么都不肯松手，生怕突然之间又被抱到陌生的地方去。 周衍给姜且盖好了被角，亲自打了水来，给小家伙清洗。 周衍怕她留下什么阴影，边洗边逗弄，“吃过东西没有？爸爸给你买蛋糕吃好不好？” “我不要，我要妈妈，爸爸，妈妈都‘睡’了好久了，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 “很快。” 周衍朝她笑了笑，却不料，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乐观，一连三天，姜且都始终长眠不醒。 第409章 大结局（四） 据带走姜且的人交代，老爷子亲自为姜且注射的，对外告诉他们只是镇定剂，却没说别的。 但如果是镇定剂，最多一天，人也该醒了。 可姜且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就说明，老爷子注射的不止一支，或者说，注射的根本不是镇定剂。 周衍找来了主治医生重新检查，但化验结果却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周衍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姜且身边，连a市的两家公司都顾不上了。 从认识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呢，从一开始的毫无瓜葛，到现在两人心意相通，其中经历了多少曲折，磨难，绝望，没人比周衍更清楚了。 好不容易把人哄到了手，她却出了这样的事，周衍痛心疾首的同时，也追悔莫及。 是他太自大了，忽略了老爷子对公司的野心。 把他和周父放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性，又满血复活，反扑回来，才造成了今天的悲剧。 他也要为姜且出事付出代价。 哄睡了小家伙之后，周衍留了余承和保镖护工护好病房，便毅然决然的找上了老爷子。 许是猜到找回了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秘书一早派了人守在病房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但周衍想进的门，除了姜且家的，就没有被拒之门外过。 哪里会把区区一个秘书放在眼里，他有备而来，直接对秘书宣布了要把他辞退的事。 周老爷子没有明确表示要让周衍从周氏走人，那他就还是周氏最高掌权人，他的话依旧是‘圣旨’。 秘书不敢再阻拦，不得已退到了一边去。 推门而入，就见老爷子赫然躺在病床上。 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被这么一折腾，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与虚弱，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随时都有要过去的危险。 但四目相对，他却没能从周衍脸上找到一丝不忍，只有满身的寒意。 “你想干什么？”看出来者不善，老爷子害怕了。 “当然是来讨说法的。” 周衍不疾不徐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审判他，“姜且昏迷不醒，这都要托您的福。” 老爷子愤恨道，“她把你迷得神志不清，死有余辜！” 闻言，周衍不怒反笑，“她死了，您觉得自己还能活？” 老爷子面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这是你用剩下的，我原本想交给医生，但转念一想，与其浪费时间去化验，不如我亲自做个实验。” 拿出一支装满药的针管，周衍不疾不徐的推出来一点，有星星点点的药水迸溅在老爷子脸上，他瞬间如避蛇蝎般躲开了。 “孽障，我把你养大，就是让你来恩将仇报的吗？” “原本我感激您，可您千不该万不该动她，她怀着孩子，要是一尸两命，我这个做丈夫的，怎么可能修抽旁观呢。” “你这是犯糊涂，世上女人多的是。” “可我就要她！” 周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他端详着老爷子因为恐惧而变色的脸，没什么感情的笑了声，“既然您没什么好说的，那就让我送您最后一程吧。” 说罢，作势就要将针管里的药水注射到老爷子的吊瓶中。 眼见就要被他得逞了，老爷子再也瞒不住吐出了实情，说出了给姜且注射的药剂。 那是一种特殊的镇定剂，具有安眠成分，威力比寻常的要霸道一些。 而姜且在孕中，由于前期身体不好，吃了不少保胎药，谁知有些成分相克，这才导致人长时间昏迷不醒。 之后医生的检验报告也证实了老爷子说的是实话。 不过至于人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就因体质不同，需要看具体情况了。 幸好母体和腹中的孩子没有大事，周衍也总算能松了口气。 不过小家伙不懂那么多，见姜且迟迟不醒，担心坏了，每天都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偷偷的抹眼泪。 连零食都不吃了，都放在小书包里，给姜且攒着。 “你要是再不醒，你闺女就要变成孟姜女了。”给她擦身子的时候，周衍说起小家伙的坏话，殊不知，自己也唠叨了许多天。 第479章 “这段时间没让她去幼儿园，她说要守着你，第一个看你醒，可明明我比她出了更多的力，该让我第一个知道才对，所以刚才我骗她写数学题去了，果然，一打开课本，没几秒就睡了。” “这个懒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我肯定不是这样，那就只能像你了，外婆生前还念叨，说你小时候聪明勤奋，原来都是骗人的，我可被你骗的好惨，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别想让我放过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周衍的视线忽然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握着她纤细的手，牢牢不放。 不久后，忍不住抽泣起来。 周衍控制不住的陷入自责中，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惨白，吃不了东西，只能每天靠输营养液补充能量，连医生都没把握那些成分到底会造成什么程度的伤害。 从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从来没想过某一天会让身边的人陷入如此危险境地，自己居然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要不是他，把股份转给她，也不会被老爷子盯上。 都是他害了她！ “你哭什么？” 突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周衍背脊一僵，猛地抬起头，恰好和姜且那双漂亮的眸子四目相对。 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周衍丢掉毛巾，口吻中满是庆幸，“你可算是醒了。” “本来睡的好好的，耳边有个人一直在唠叨，吵的我心烦。” 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原来是你呀，哭的这么上心，我还以为自己上天堂了。” 话音未落，嘴唇就被男人一把捂住，他不由分说，“不许你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信不信我翻脸？” 她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还是头一次看见周衍哭鼻子。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就在周衍以为这棵千年老树终于要开花，对他说些甜言蜜语的时候，却不料姜且一如既往的‘无情’，“我要见女儿！” 第410章 正文完 周衍就感觉自己一腔真情喂了狗，这女人，真是不值得可怜。 “她睡了，今天你只能见我！” 他直接把时间垄断。 “见你干什么？”姜且明知故问，“看你在我面前掉眼泪吗？丑死了，早知道你有这么娘的一面，我出家当尼姑也不嫁你。” “等你好起来，我会身体力行告诉你，你男人有多勇猛。” 周衍咬牙切齿，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嘬了一口。 姜且偏头躲开，“我没刷牙。” 他一本正经，“我也没有。” 姜且扑哧一声笑出来，小腹因为这个动作被牵动，出现一丝抽痛，她眉头不受控制拧起来，看的周衍心惊肉跳。 “怎么了？” “踢我了。” 姜且摸摸小腹，安抚着里头的调皮鬼。 说来惭愧，不是新手爸爸了，但周衍却一次胎动都没感受到。 怀前两个的时候，他们关系闹的僵，他根本没有陪在身边的资格。 于是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耳朵贴了过去，竖起耳朵感受了起来。 姜且正要起身，就被他压在了下面，注意到这个幼稚的举动，简直哭笑不得。 “我骗你呢。” 结果男人充耳不闻，直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也许是不想让周衍失望，原本孩子只是简单动了动，却不料，他一贴上来，顿时胎动的厉害。 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姜且难受的想吐，赶紧把他推开深呼了两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周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说，“早知道一次就中，我肯定做措施。” “少来吧，那么多次，你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周衍要笑不笑的捏了把她的脸，“原来你看出来了，这么说，你也想用孩子留住我？” 姜且一看他的脸，顿时恶心的更厉害了。 —— 在医院养了差不多大半个月，周衍才让姜且出院。 对，你没看错，这件事，连医生都做不了主，全权由周衍说了算。 姜且一开始还争辩几句，后来见他油盐不进，也只好放弃了。 等到出院那天，整个人见到太阳，顿时有种不是出院而是出狱的错觉。 下了车也不消停，周衍一步都不让她走，直接把人抱进了电梯，幸亏没多少人看见，不然姜且简直羞都羞死了。 “你够了。” 她挣扎不过，只能抗议。 男人却无动于衷，直到把她放在家里的沙发上，才松开。 “医生说了让你静养，想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必须遵医嘱。” “医生说的多了，可不止这一句，你不就只记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吧？”姜且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周衍知道她在含沙射影的暗指什么，面对面轻笑一声，“周太太老实些，要是你勾引我，可就别怪我把持不住了。” 姜且顺势接茬，“那正好，晚上你就买票回去，眼不见为净就安全了。” “周太太说晚了一步，”他不怀好意一笑，“行李已经在路上了。” “你打算现在就搬过来？”姜且简直愕然。 这才几个月啊，到坐完月子，还有小半年时间呢。 第480章 “老爷子的事让我长了教训，以后我寸步不离的陪着你们，免得再出什么意外。”他明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姜且哭笑不得，那她不得烦死。 “老爷子那边，最后你怎么处理的？” 她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周衍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根本用不着我怎样。” 姜且一愣，隐约品出什么不对，“你什么意思？” “他脑袋里长了东西，恐怕没几天了。” 说完，他愧疚的握住了姜且的手，“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姜且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一把年纪，既然老天惩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也算为我们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周衍喉结滚了滚，“你不会觉得我无能吗？” “会啊，”姜且煞有介事的点了下头，然后提议，“要不我们离婚？” “你想都别想！” 周衍把她抱进怀里，一步都不准她从身边离开。 姜且靠在他怀里，不受控制的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一切。 被老爷子的人带走以后，他们就逼迫她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她原本就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看重，即便周衍说的再好，她也不会心安理得的收下。 创立一家公司并将它经营的风生水起，其中艰辛，她深有体会。 所以老爷子让她签，她二话没说就签了。 只是大约不知道他们已经复婚的事，老爷子在达成自己目的之后，就想一劳永逸，把她和孩子彻底送离周衍身边。 这才迫使她起了反抗的心，老爷子也因此一怒之下，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后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只镇定剂，开始变的天旋地转起来。 最后她活生生倒在了女儿面前。 只是她没想到，最后把她和孩子从老爷子手里救出去的人会是周父。 做人留一线，虽然不是亲爷爷，到底也是表亲，她不想周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更何况，老爷子还患了病。 不过事情才仅仅平息三天，老爷子就去了。 听说是受不了病痛折磨，绝望之下自己动了手。 周父在参加完他的葬礼之后，也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走之前，送了两个平安锁过来，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有周衍在，太多的事用不着姜且操心，每天只负责养好身体，倒是过了一段难得的清净时光。 一转眼，就到了预产期。 姜且破羊水那天，是个风平浪静的晚上。 她刚洗完澡准备休息，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没过多久，下身就涌出一股暖流。 这情形周衍也是头一次经历，激动又慌张，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穿着睡衣送姜且去了医院。 姜且一早便想好了要顺产，孕期也多有运动，在满满一屋子助产师的帮助下，于当天夜里十二点，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六斤的男孩。 名字是周意小朋友取的，叫周满。 原因是，她对这个来陪她玩的小弟弟，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