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披上反派马甲能够踢走便当吗》 第1章 [无cp向] 《(综漫同人)披上反派马甲能够踢走便当吗》作者:酒月十九【完结】 简介: 好不容易回家刚开始享受自己退休咸鱼生活的千鸟,再次收到他屑上司的任务申请。 [使用新收集的反派角色马甲执行任务。] “我拒绝,好不容易退休谁会想继续工作啊!!” “完成后不仅退休金翻倍,还会给一大笔奖金。” 听到一串令人瞠目结舌数字的千鸟:“我愿意,绝对不是因为钱什么的!我热爱工作!!” …… 【警校学生的杰】 在看到伸手准备杀死自己的挚友,以及疑似是xie教头头的自己时,他沉默了。 默默摸上银手铐,心里算着他们要判个几年。 他见到了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苦夏,目睹了渐行渐远的少年们。 如同落叶般打着旋在空中飘着,碰撞过会,轻飘飘落在泥土上,腐烂成养分。 “既然是重要的人,那就给我好好开口沟通啊!知道世上有多少因为不长嘴造成的悲剧吗?!” …… 【背着书包的高中生无惨】 在面对无数把看不清的刀攻击来的他板着脸狼狈躲闪。 得知这个世界是个会吃人的鬼王的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像你这种恶心又胆小的东西,不配和我相提并论。” 他踩着鬼的头颅,露出恶劣又残忍的笑容:“我说啊,你的办法也太蠢了一些,再努把力杀掉我啊。” …… 【八面玲珑的议员森先生】 横滨政府突然空降一位神秘的议员,一股脑插手三刻构想之中。 看着满是伤痕的横滨,他蹙眉摇摇头,大刀阔斧进行了城市改造计划。 在终于见到这位使横滨蒸蒸日上的议员时,熟悉又陌生的人带着笑意看着他们。 “这里是我的城市,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会站在最顶端的位置守护祂。 当然,我会把那些试图侵蚀横滨的蛆虫老鼠通通处理掉。” …… 【四海为家的赏金猎人琴酒】 看着随口就说出他们真实身份,和记忆中杀伐果断琴酒有些不同的人。 银色长发的男人那双藏着锋芒的墨绿双眸盯着他们,露出狩猎者的笑容。 “喂,只有钱给够,帮你们一把也不是不行。” 游走在红与黑之间,最终获利的也只有他而已。 这场游戏,不是非常好玩吗。 …… 【成为家主的天与暴君】 谁也想不到一个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是怎么当上御三家之一的家主。 穿着家主和服的甚尔对着自己的儿子扯开笑容。 “蠢货,被这些老东西使唤的很开心是吧。” 他站在所有人面前,打着哈欠,手里拎着天逆矛。 “只有站在顶端才能够被所有人看见,操控那些曾经辱骂厌恶你的人。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注意注意: *单个世界,无cp不掉马甲 第001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振作一点啦,明明这一次安全多了不是吗?】 222看着面对几张卡牌散发幽怨死气的千鸟大声说着。 千鸟看着面前的几张卡牌轻叹一声,语气幽怨:“果然,人不能一时被金钱冲昏头脑。” 在成功完成马甲任务光荣退休后,千鸟就迅速找了个合心意的小岛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只是意外总是那么突然,在看到自家上司递来的任务申请时,千鸟看都没看完就准备拒绝。 好不容易退休他怎么可能还要工作,当然是拒绝啊!! 只是在222看到了底下给予的报酬后尖叫着喊住了他,一人一系统看完后纷纷陷入沉默。 [使用新收集的反派角色马甲执行任务。] 这是这次任务的主要目的,已经尝过退休甜头的千鸟当然不想再去做任务……如果没看到完成任务奖励的话。 ”完成后不仅退休金翻倍,还会给一大笔奖金。” 千鸟喃喃自语着,迅速在心里算了下大概有多少钱,得出数量后整个脑子嗡嗡响。 还真不能怪他财迷,之前只是个清洁工还欠了上司一大笔的千鸟就算退休也只能够自己和系统勉强温饱生活。 身体比思考的还要快,直接就按在了同意上,揽下了这个新世界系统的新任务。 明明从清洁工到正式员工他应该算是升职了才对,但从退休生活被拉回来果然还是……接受不能。 【好啦,咱们赶紧开始任务吧!这一次的奖金足够我们尽情生活上百年呢!之前咱们看上的系统智能身体也可以买了哦!】 222的语气兴奋,它一直跟着千鸟,但因为没有实体只能够存在于千鸟的脑海里。 但实体实在太贵,在收到任务申请前,他们还在研究怎么省退休金攒来买实体呢。 他们是对方唯一的家人,是永远绑定的存在,如果可以,他们都想要给对方更好的。 千鸟再次长长叹了一声,只是皱起的眉却舒展开来,抬头看向眼前的任务。 这一次为了让千鸟找回以前的状态,同样是进行卡牌抽奖般来选择不同的马甲。 比起之前有残缺的s级马甲,现在的马甲都是各大番剧中正儿八经的反派,应该不会有什么凄惨的过去吧。 第2章 千鸟眉眼怏怏,反正都是要扮演的,那么先随便选一张吧。 在他的轻点下,那一张卡牌翻转过来,卡面的景象一览无遗,看清是谁的千鸟一顿。 卡面上的俊逸青年眯着狐狸眼,黑色丸子头扎在脑后,他穿着一身正式警服,站在飘落着花瓣的樱花树下。 或许是有风拂过,青年没被扎起的发丝随着未落在地上的花瓣一同轻轻飞舞。 他的身姿挺拔,气质温润正直,笑盈盈看着镜头,又或者是对着镜头后的人,笑得灿烂愉悦。 在樱花的见证下,青年衣服上的警徽熠熠生辉,同他的笑容般璀璨光明。 只是卡面的边缘有些许的泛黄,像是旧相片般散发着时间的味道。 无根樱花——夏油杰。 没等千鸟仔细看看,久违的眩晕感传来,他都任务开始了。 ———————— 等千鸟意识清明时,他缓慢地抬起头,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 在非必要情况下,222的传送大多是在隐蔽的位置。 ……在非必要情况下,千鸟又在心里默念一遍,看着面前的场景,抑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哦不,果然来之前他该找个赛博神仙拜一拜的。 他站在巷口不远处,正面对着的小巷里有两个人,非常熟悉的人。 与他长相一样的青年捂着手臂倚坐再地上,站在他旁边的白发青年一双天空般的双眸看了过来。 只要是知道这部番剧的人怕是没有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相约成为[最强]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因为观念不同而分道扬镳,曾经是挚友,再见面时却是必须要击杀的敌人。 那块玉石在种种磨砺中越发莹润,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只是过头的磨砺,让这块玉石出现无数藏在外表下的裂缝,在最后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后,果断地折成两段。 现在在千鸟面前的场景,便是夏油杰落败,五条悟亲手杀死自己挚友。 ——本该是这样的,如果千鸟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与坐在地上呼吸逐渐微弱的人一模一样。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五条悟那双能看透一切的苍天之瞳审视着面前的人。 咒灵?还是术式?又或者杰的后手? 但六眼看得到夏油杰同样惊讶的情绪,也看得出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活生生的人类。 五条悟冰冷的脸庞下意识想要扬起迷惑人的笑容,面前这个和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先有了动作。 他把手伸到后腰处,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串玫瑰金手铐。 明明面前的人也是惊讶的,但他调整情绪的速度很快,几秒后便露出不知真假的温和笑容。 “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私自处刑可是违法的哦。” 那双笑眯起来的眼睛看向自己,随后缓慢又亲昵的吐出剩下的话: “是吧——satoru。” 五条悟好像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语气随意轻佻:“啊呀,没想到杰还有成为警察的一天呢。” 他看向地上坐着还捂着伤口的夏油杰调侃着:“你觉得呢,suguru。” 五条悟学着千鸟刚才的语气说着,好像两个人依然值得用这样亲密无间的语气对话。 他的话间接承认了对方的身份,千鸟就是夏油杰,经过六眼的审视,他的身份毫无疑问。 只是夏油杰本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参与的想法,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他脸上便再也没出现其他表情。 他毫无生气地低垂着头,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呼吸,那便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在听到五条悟的话后,夏油杰也没有抬头,只是声音嘶哑:“悟,不要浪费时间了,如果你不打算杀我,那就请离开吧。” 他没有说如果离开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显然在这一次百鬼夜行失败后,他本就不多的生气便被那一击带走了。 只是,如果还能活着,就算他失去灵魂,也会固执走在这一条被否认的道路上。 五条悟脸上本就虚假的笑瞬间消失,他面无表情看着夏油杰,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你说的话,我都会听进去的。 在五条悟汇聚咒力时,被忽视的千鸟走上前。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看上去就像涩谷街头上的达人,脸上却带着有些严肃的笑。 在要进入五条悟的防备范围时,千鸟停下脚步。 千鸟把手铐收了回去,他没有再看五条悟,只是看向夏油杰。 他知道五条悟当然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对方,也明白五条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成为诅咒师的夏油杰。 但……这不是无法改变的,至少五条悟本身,并没有想要夏油杰死的想法。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当然要解决一切祸患,挽救面前的悲剧。 千鸟可是he的忠诚拥护者,可见不得这种结局。 “虽然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变成现在,但是——”千鸟蹲下身,夏油杰抬起头,一模一样的双眸对视,“你不想知道我的到来,会成为什么样的变数吗?” 他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这个夏油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了什么而来。 但自己总是了解自己的,在试图抢夺诅咒女王[祈本里香]失败后,夏油杰对自己的大业便几乎没了希望。 第3章 而千鸟的到来,会不会意味着这就是新的希望。 千鸟抬头看了一眼五条悟,五条悟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但他缓慢走到了巷口,代表着他不会去看他们的对话。 夏油杰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而千鸟凑到他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一句让夏油杰不再动摇的话。 虽然他依然死气沉沉,但好歹自己吊住了一口气活着。 千鸟站起身,抬起头的夏油杰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 既然是五条悟认证过的,夏油杰下意识不会去怀疑什么阴谋的可能性。只是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格外不同。 夏油杰强撑着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模样让人心惊。 千鸟没有伸手去扶,他知道对方也并不愿意受到帮助。 五条悟或许是感受到了动静转过身那双没有被遮挡都苍天之瞳璀璨,语气冷淡开口:“我不会放他走。” “没关系,”千鸟点点头声音轻飘飘的,“走吧,初来乍到,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五条悟眨巴下眼睛,面前的人来到这个不一样的世界好像一点也不诧异,不,应该说是隐藏情绪的很好。 他们的动作很快,不如说是五条悟的动作很快,百鬼夜行后一片混乱,正好是浑水摸鱼的时候。 千鸟全程都安静待在五条悟旁边,听从他的所有安排,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在这期间,五条悟还顺嘴给他科普咒术界的这些那些。 全程话语跳跃,不少专业术语冒出,听的千鸟一头雾水。 等他说完,千鸟才无奈提问:“请问咒力和咒灵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五条悟的脚步一顿,他转过头那双眼睛直直盯着他,语气有些复杂:“你看不到?满大街的咒力残秽,还有那些四级的丑八怪?” 千鸟照他的话往大街一扫,映入眼帘的只有被破坏一团糟的街道。 “我……应该看到什么吗?” 第002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的话像是给了五条悟极大的震撼,他再次认真上下扫视千鸟。 而千鸟就只挂着笑容看着对方,他倒是不害怕被看出什么,既然马甲本身看不到咒灵,那就是看不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咒力,千鸟身上当然也有,只是五条悟没想到千鸟的咒力根本不足以触及到咒术师的门槛。 六眼竟然没有看出来,难道异世界穿越什么的还会自带buff吗? 五条悟瞬间被提起来兴趣,他对千鸟不是咒术师这点没有丝毫负面情绪,反而是几步凑近。 像是只好奇的猫一样,打着转盯着千鸟,似乎下一秒爪子就会拍他身上推一推。 这样熟悉的神情让千鸟的态度下意识柔软下来,没办法,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只是五条悟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随意,慢悠悠拿出口袋里的绷带缠在脑袋上。 “你的爱好还是这么独特啊,绷带怪人吗?”千鸟笑着调侃说着,却没有跟着站起来。 他知道,五条悟现在有要去做的事,那幅天真好奇的模样,或许并不适合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 “我去处理下杰搞的烂摊子,你呢,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晚上再来找你哦。” 五条悟绑好绷带,语气潇洒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他凑近拍拍自己的肩,笑着问, “对了,你叫什么?” 千鸟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昏暗,那双自见面后就好像一直笑眯眯的狐狸眼睁开。 他的气质温润疏离,有种莫名让人放下防备的魔力,听到五条悟的话,他声音平静:“夏油杰,一名普通的警察。” 或许是察觉到这个世界和自己认知的世界不同,面前的人隐约加重了普通的语气。 五条悟的半张脸被绷带遮挡,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勾起的唇角却昭示着他微妙愉悦的心情。 “哈,那还真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朝着千鸟挥挥手后就开门离开。 —————— 千鸟在五条悟离开后便站起身,开始打量观察着这个宿舍。 他没有乱动,只是用肉眼去收集信息,天生细腻的心让他在这方面格外擅长。 222没有开口打断千鸟的行动,每当使用马甲时,就代表着这个存在又重新活过来一次,千鸟会以自己的所有去成为对方。 千鸟整理下自己身上藏着的武器,不准备再继续待在这里。 这间宿舍很干净,看起来就像没人住过一样。 实际上这里或许就是夏油杰以前住的地方,房间里有些突兀的小冰箱,抽屉中留下的打火机和发圈,散落在角落的薄荷糖纸…… 或许五条悟并没有要睹物思人的意思,他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只是人的潜意识,总是会驱使着去做些自己看不到的行为。 千鸟把自己坐的椅子摆好,才慢悠悠准备出门。 这时222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千鸟,五条悟不是让你等他吗?我们要去做什么呀。] 受过专业训练的身体下意识放轻脚步,行走在走廊上。 听到222的话,千鸟在心里回答着:[夏油杰可不是会把主动权交给别人,耐心等待的人。] 况且现在的他是一名警察,仅仅是刚才五条悟跟他所说的那些,他就能感受到其中无数“不合理”的情况。 第4章 当然,他明白,这种“不合理”或许只是在他眼中是错误,在这个咒术界里,这些或许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而夏油杰,不能忍受这样不公的存在。 所以,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必须要去做什么才对。 白衬衫的温润青年慢悠悠走着,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环境,毕竟对只是普通人的他来说,咒力这种怪力鬼神的存在果然还是有些超出认知。 虽然在五条悟面前没有展露出来,但他还是把话听了进去,一切都万分小心。 周围不算新,却也是干净整洁,教室里摆放着的桌椅不多,黑板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板书。 如果不是被科普了咒术高专,他还真要以为这里就是普通的学校了。 所以……另一个夏油杰,会被关在哪里呢? 现在已经黄昏,学校里好像没有学生或老师在,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下个千鸟。 在走到窗户前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校门口的方向,有人来了。 几个学生结伴走在一起,似乎是在互相说笑打闹,哪怕身上还有肉眼可见的伤,看起来却依然笑得愉悦开心。 咒术高专很大,至少千鸟站在这里是看不清他们样貌,只能隐约看清他们的身形。 他还没有动作,远处的人就好像察觉到他的视线般,有人抬起头和他对视。 千鸟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却没有急着躲开视线,反而是凑近些,将自己整个人展示在他们面前。 那道锐利的视线在看清楚后似乎也有些犹豫,和周围的同伴说了什么,几个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果然是所谓的咒术师吗?这样的体质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够触及的。 那群学生们的脚步显然开始加快,其中几个还在护着中间的人,看身形是个背着什么东西的清瘦少年。 千鸟犹豫一下,走到了旁边的教室里,这里看来是经常有人来的,桌椅都有些凌乱,粉笔也散落在讲台桌面上。 他们的速度比千鸟想得还要快,只是一会几个人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在千鸟的记忆里,他们可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咒术师,只是过着自己生活的少年而已。 再次扬起温和笑容的千鸟对着他们轻轻点头,没有忽视他们眼中的警惕。 虽然和记忆里长相一致,但千鸟明白他们现在可都是所谓的咒术师。 这群孩子可不是记忆里会喊他夏油警官的孩子们,但人的性格是不会改变的。 千鸟笑眯的眼中闪过狡黠,虽然不多,但刚见面还是收集到不少信息的。 作为一名警察,收集信息可是最基本的能力。 “别紧张,”千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他坐姿端正,声音温和,“我可是和你们一样疑惑。” “什么意思?!不管你是用什么花招站在这里,我劝你最好别动心思,是想再被我们的忧太大哥揍吗?” 胖达首先开口说话,他稍稍站在几个人前面,声音雄厚的大声说。 禅院真希手里的武器瞩目,一下拍到清瘦少年的肩上,同样厉声说:“输过一次的人还敢站在这里,嫌自己活太长了吗?忧太,上!!” 另一个人也拍拍他的肩,发出几句语气词赞同点头。 千鸟无奈看着他们,轻声解释着:“不,我并不是你们所认知的那一位夏油杰,我因不明原因来到这个世界,是你们的老师五条悟带我来到这里的。” 说完后他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说自己不是咒术师。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虽然似乎是个坏人,但他很强大,他不是咒术师,但未免不可以借下对方的威风。 千鸟的话干脆利落说清楚自己的来历,说完后便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无辜看着几个窃窃私语的人。 首先肯定的人还是乙骨忧太,他小声跟同伴说:“他身上并没有反转术式的痕迹,而且……确实有五条老师的咒力残秽。” 咒术师的咒力是会留下痕迹的,除非是经过时间流逝又或者是新的咒力覆盖,否则残秽不会轻易消失。 对于咒术师来说,这样的存在格外明显,而千鸟身上属于五条悟的咒力残秽同样瞩目。 千鸟感受到他们的视线大部分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是五条悟走前拍过的地方,所以是五条悟留下了什么咒术师能看到的东西吗? 他的背不着痕迹挺直,毕竟是不在自己掌控范围里的存在,难免会多几分担心。 只是在看到面前学生们软化下来的态度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些,笑眯的眼快要看不清瞳孔。 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怎么随便引导就相信呢?看来这个学校的反诈骗教学没有跟上呀。 “我也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我会是这样的呢,”千鸟适时露出些不解无奈,“你们是悟的学生,我也想为你们做一些什么——” 俊逸温润的青年露出在另一个世界被称作无法拒绝的态度与笑容,继续缓缓循循善诱着:“所以,我们来公平的信息交换吧。” 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藏起自己摇晃的尾巴,带着笑向涉世未深的少年伸出手来。 “咚咚。”有人敲响了教室门,一群人齐刷刷看过去,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安静看着他们。 家入硝子的脸色不算好,青紫的眼圈昭示着她的疲惫。 第5章 她冲着千鸟抬抬下巴,声音清冷:“跟我来。”顺便向学生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自行解决。 千鸟没有反抗,跟在了家入硝子的身后,一时之间,走廊上只有她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声音。 “来干嘛的?”突然,家入硝子开口,脚步却没有停,她的声音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累到带不上情绪。 “硝子很久没休息了吗?”千鸟没有回答,反而是问起了不相干的问题。 家入硝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漂亮的脸上闪过无语,随后开口说:“那就要问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了。” 他们带回来的受伤人士,也只有在死亡边缘的夏油杰了。 家入硝子停下脚步,她随意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咬在嘴里,手还在口袋里摩挲。 啧,来得急忘记带打火机了。 “咔哒。”一声突兀熟悉的声音响起,千鸟护着手里打火机的火苗,低垂着眸为她点燃叼着的烟。 火光让他的面容更加清晰,家入硝子抬眸,顿时觉得熟悉又陌生,似乎记忆里的夏油杰,已经停留在那永远藏着愁绪眼下青黑的模样。 但这个人却不是,他的面容看上平静温柔,至少以医者的角度看,她知道这个夏油杰至少不是迷茫并痛苦着的。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靠的那么近,家入硝子已经习惯在一段距离外,看着那两个问题少年打闹。 她缓缓吐出烟雾,眉眼倦怠,微微眯起眼,似乎是在享受此刻难得闲暇的时刻。 千鸟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收起了随身带着的打火机。 在家入硝子抽完一支烟后,她为千鸟指出了方向,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千鸟笑笑,同样没有打扰家入硝子的空间,干脆地转身离开。 这个被称为关押危险咒术师的地方,或许就是千鸟想要找的。 从外表看好像就是个普通的独立小屋,只是上面有几道不明显的符咒的痕迹。 他有些犹豫,毕竟谁也不知道面前会不会有什么禁制,或者是攻击他人的咒术。 但只是几瞬,他很快就抬起手,没有笑意的双眸里是隐藏着的疯狂。 他不认为这里会有让人死亡的禁制,哪怕有这样的可能,他也不会因为可能而停下脚步。 在千鸟手即将搭上门时,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第003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最后还是没有推开门,他转过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五条悟。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还以为找来的会是其他没有接触过的人呢。 通过刚才几位学生们的话,他确定了这个世界的人同样是他记忆里的人,只是身份不同。 不过,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完全不同,那或许也不能被称为同一个人。 比如此刻他面前的五条悟,和记忆里那位耀眼的大明星也一点都不一样。 如果是他世界的悟,应该是不会露出这样藏着沉重的轻佻笑容的。 千鸟没有说话,毕竟他现在的行为是做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明明天还没彻底黑下去呢,五条悟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还以为咒术界的那些事会很麻烦。 五条悟的脸上缠着绷带,白发被绷带竖起,后脑的头发似乎还特地剃过,挂着笑容的嘴唇像是涂了唇膏般光润润的。 他把自己照顾的不错,千鸟在心里想着,这样挺好的,至少这个世界的夏油杰或许并没有对五条悟造成太大的伤害。 千鸟在心里轻飘飘地想着,五条悟拎起手里的便利店塑料袋,刚要说什么就动作一顿。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离谱的事呢。”五条悟上前两步,声音低沉。 千鸟笑着耸耸肩,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想。 “你要进去吗?”五条悟没有走近,也没有明确的阻止,只是歪头轻声问着。 他看着面前和记忆里一样又不同的人,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在以前有时候,夏油杰出完任务后就会在宿舍楼下等着他,本来一脸倦怠的人,察觉到他时便挂上了笑容。 那不是强迫的笑,就如同现在,在看到自己时,夏油杰确实大多数时候是带着笑意的。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的六眼没有看到崩溃的挚友。 哪怕五条悟想起了那段时光,在心里对面前人的怀疑也没有丝毫下降。 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夏油杰,五条悟承认面前的是夏油杰,却也不能否认对方的危险。 杰也是很厉害的,一旦小看可是会吃大亏的。 就算面前的夏油杰连咒术师都不是,但能来到这里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所以他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啊,不过还是不能和杰接触哦,就算现在的夏油杰重伤,但杀死个普通人还是很容易的。 千鸟摇摇头,他没有说话,只是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看似普通的小木屋。 随后他自然走向五条悟,看着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语气惊喜:“给我带的晚饭吗?真是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千鸟确实是违背了五条悟的话独自出来探索,而且看这家伙的样子,总觉得要好好对待呢。 五条悟沉默几秒,随后扬起笑容,点头回答:“是的呢,可怜我还记得杰,杰却背着我做偷腥猫。” 第6章 千鸟一顿,是说自己和硝子吗?他迅速理解,顿时有些无奈。 不过,五条悟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自己接触到那群学生和家入硝子,是已经认为他是安全的吗? “我还没想过悟会成为教师,真是有些意料之外。” “哎——好过分,是说我不适合当老师吗?”五条悟拖着语调,听不出话语里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放松。 两个人慢悠悠走在学校里,现在是秋天,吹来的风带着些许寒意,天上的白云无声看着底下似曾相识结伴着的两人。 听到这话的千鸟转过头,认认真真上下看了一遍五条悟,就连五条悟都难得一见夏油杰这样的神情。 下一秒,千鸟露出温和的笑,像是透过他看到什么一样,轻声夸赞:“不,我觉得很合适哦。” 或许五条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老师,但在这样的咒术界中,像是护崽般把学生护在身下的,已经是最独特的存在了。 哪怕交流的时间不长,但千鸟依然在刚才和学生们交流的时候,窥探到一些咒术界的真相。 不说其他,让未成年人去做足以丧命的任务,一次次在生死之间徘徊,就足以让他对这样的咒术界产生厌恶。 千鸟双眸闪过不明情绪,分心思索着该怎么做时,旁边的人再次开口:“那另一个世界呢?我在做什么?” 显然五条悟对此也非常好奇,在夏油杰都成为一位普通人警察的情况下,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 千鸟回神,他看着好奇的五条悟,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提及的事。 而且,他觉得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知道时,震惊可不会比现在的他少。 他的语调似乎是学着五条悟上扬,盯着五条悟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缓声开口: “——我世界的悟,是世上最闪耀瞩目的明星。” —————— 在回到宿舍前,五条悟一直都没有说话。 千鸟有些疑惑,就算是惊讶,也不会这么久吧。 照五条悟的承受能力,应当是缓一会然后问他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怎么样的明星吧。 直到走进宿舍,五条悟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那种会开握手会,在舞台上唱歌的明星吗?” 千鸟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当然不是看不起明星什么的,在少年时期,他也不是没追过那些偶像,壁纸都换了好几个。 只是一想到自己也会成为那样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毕竟五条悟很清楚,在面对自己范围以外的人,实际上是没有多少情绪的。 他遵守着这个世界的底线道德,不代表他完全的赞同与理解。 偶像明星这样给大众传递能量,活在公众视线下的存在,至少现在五条悟代入想想,觉得自己不像是会喜欢的样子。 千鸟满意看着五条悟的反应,眼里的笑意快要藏不住,旁边的五条悟当然察觉到了。 “喂喂,我惊讶一下都不行吗?”五条悟嘟囔着说,他倒是不觉得夏油杰会在这上面骗他。 千鸟看着他这幅模样,还是开口多说了几句:“悟是被全世界注视喜爱着的人,每一次演唱会门票都是以秒为单位的时间清空。” 而且五条悟确实是什么都一学就会的人,更别说那样张扬的性格在舞台上更是熠熠生辉。 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天,边聊边打开五条悟带回来的便利店便当,外加几个甜点。 氛围其乐融融,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是很不错的关系。 实际上只有两个人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对自己袒露真心,话倒是真的,却没有露出一点消息。 千鸟没有说出除了五条悟职业外的其他信息,五条悟也没有吐露出关于这个世界夏油杰的任何事。 他似乎并不想千鸟跟夏油杰接触,一个人强横的把所有事拦下来,不露出一丝压力或麻烦。 虽然不到五条悟庇护那群学生们的程度,但是个普通人的夏油杰,五条悟显然也把他列入了需要保护的行列。 千鸟对此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在咒术师眼中他这样的普通人确实是太脆弱了。 只是普通人当然也有普通人能做的事,这个世上占据大部分的,可不是咒术师。 在收拾好饭盒后,千鸟看着摇晃着腿吃甜点的五条悟,还是提出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出去吗?” 他说得出去当然是出咒术高专,走出五条悟的保护范围。 千鸟向五条悟提出询问,也是因为他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如果随便出现,或许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就算五条悟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细微的动作,已经现在才彻底放松的姿态,都昭示着他这段时间的忙碌和疲惫。 咒术界不是五条悟一支独大的,为了自己身后的人,他必须要去承担所有的风浪。 只是在被划定的范围里待着,可不是夏油杰的性格,更不要说他的职业本能让他不能放弃去追寻去探索去破开迷障。 千鸟盯着五条悟,哪怕脸被遮挡,肢体动作与姿态变化却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五条悟是掩盖自己情绪的好手,在咒术界这么多年演技也是巅峰,但世上没有无懈可击的人,他也是会在放松时松懈下来的。 可惜的是,千鸟看出了五条悟并不愿意让他出去。 第7章 “杰现在可是所有人认定的死亡,你如果出去的话,绝对会被那群烂橘子你抓起来杀掉的哦。” 五条悟用随意的语气说着,千鸟却知道他话里的真实。 他不由地皱起眉,感到了不适,不是对五条悟,而是对背后随便就可以处置人的“烂橘子。” 不过他遮掩情绪的能力也不弱于五条悟,弯眉笑笑,没再说这件事:“悟也常把那些想插手他工作的人叫烂橘子呢。” 五条悟吃干净手里的甜点,绷带后的六眼无声注视着对方。 好像在见面之后,这个人就一直保持着温润稳重的成年人姿态,没有一个举动是失态或者不符合形象的。 ……嗯,果然是不能放松警惕啊,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可能只露出完美的一面。 五条悟深知夏油杰的性格,虽然面前的人和他记忆里的有些不同,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嘴里叮嘱着至少这段时间不能出去,在离开后又跟自己的学生们说了一声,让他们看着千鸟。 没办法,五条悟作为霓虹唯一干活的特级咒术师,看着轻松,每天的行程确都是满的,连睡眠时间都少的可怜。 更别说这次百鬼夜行的后续处理,五条悟可要亲自跟进,毕竟夏油杰本人可确实没死。 千鸟笑盈盈送走五条悟,在五条悟离开五分钟后,才敢放松下来,一直带着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在失去笑容时,他本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其中的疏离感变重,甚至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这时候的他,与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摸摸下巴,缓缓看向窗外,自己来到这里,可不就是让五条悟看一眼他的。 所以,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待着呢,他很期待外面的世界呢。 毕竟他要确定,外面的世界又是否和咒术界一样,需要“正义”的制裁。 第004章 成为警察的杰 五条悟在天才刚亮的时候就走了,走前还瞥了一眼千鸟的房间。 那不是原先夏油杰的房间,千鸟很自觉地自己另外找了个空宿舍住着。 明明还很早,这个人却已经醒了,一大早就看书,看起来精神却挺亢奋的。 五条悟直觉不太对,这是以前和夏油杰一起捣乱时不太灵的感觉。 他想要过去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他发出声轻不可闻的“啧”。 随手挂了催他的电话,五条悟没有停留,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只是360无死角的六眼却还是盯着对方。 趁着这人不清楚六眼,五条悟可要多收集些信息来,至少现在,他对千鸟可是充斥着好奇。 一个不知目的的普通人夏油杰,每一点都实在是不让人没有兴趣。 啧,要不等整理完这些烂摊子后,把这人放在身边吧,他很好奇这个杰看到咒灵的模样呢。 五条悟想着那幅画面,被打扰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转身闪现离开宿舍。 而端坐在椅子上好像在看书的千鸟,在感受到那种如影随形的透视感,才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那是五条悟的能力,不,咒术之一吗? 虽然不清楚这些的区别,但他本身的敏锐让他对那样如医疗机器透视的视线瞬间警惕。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看透,更何况是这种好像连灵魂都要被看穿的存在。 果然,他本身对于咒术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但哪怕这样,他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千鸟揉揉眉心,他的每一次马甲代入感都会提到很高,而最近为了提高任务成功率,系统在宿主成为马甲角色时,就会模糊本身的记忆。 难怪这样的差事会落到他一个退休人员身上,是根本没人接吧。 所以现在的千鸟,他就是那个在樱花树下立誓的警察夏油杰。 他深呼吸一下,抬起头时又挂上温和的笑容,好像是刻在脸上一样。 在算着五条悟差不多离开一段距离后,千鸟才缓缓起身,闲庭信步地走出宿舍。 他的脚步没有迟疑,显然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 千鸟今天是一定要出去的,但也不可能就这样一头莽,必须有专业又好忽悠的人在他身边才行。 —————— “啊,大家好,才下课吗?” 千鸟看着在教室里姿势各异的学生们,完美错开老师的时间出现。 他对着几个人挥挥手,笑眯眯地打招呼。 只是昨天态度还算友好的几个人,在面对千鸟时,面面相觑几下,随后默契地沉默下来。 千鸟了然,是五条悟对他们说了什么吧,还真是过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呢。 “放宽心,我只是太无聊了而已,”千鸟保持一定距离,拉开一张空椅子坐下,继续说,“你们不好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吗?” 他没有掩饰自己是认识他们的,而五条悟虽然让这群学生看着自己,却同样也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什么坏人。 千鸟今天换上了五条悟给他拿的高专校服,毕竟自己是什么都没带来到这里的。 看到那条肥大的阔腿裤时,他满意地点点头,表示是自己喜欢的样式。 所以现在的他坐在这里,脸上挂着足以让人放松的笑,看起来就好像关怀学弟学妹的学长一样。 下一秒,千鸟双手一拍,声音温和:“要不这样,我告诉你们一个异世界的消息,你们就告诉我一个咒术界的小知识,怎么样?” 第8章 在大家发出疑问时,他继续说:“我也很好奇,悟的学生到底是有多少份量呢。” 他看得出来,五条悟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普通人的事,所以在他们眼中自己还是那个强大到需要忌惮的夏油杰。 一句不算挑衅的话让几个人顺着纷纷答应下来,毕竟咒术界的知识并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情报,而没有人会不好奇异世界的情况吧。 为表诚意,千鸟首先开口,视线落在乙骨忧太身上,笑盈盈说:“忧太和里香已经订婚了,非常幸福呢。” 一句话里就是重磅消息,乙骨忧太睁大眼睛,似乎还闪过了盈盈泪光,他轻声喃喃:“这样啊,真是,真是太好了。” 他的话让本来是抱着玩游戏的几个人都认真了起来,毕竟这样的消息,确实给他们最近很颓丧的好友一大鼓励。 “咒术师的咒力来源于自身的负面能量,会获得相应的咒术,而普通人的负面能量则会催生成咒灵。” 最先开口的是熊猫,这位情商不比人类低的存在,谨慎又大方地说出了信息。 千鸟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稍微坐直加快速度:“真希目前是一家武道馆的继承人。” “咒灵的等级和咒术师等级分类一样,从低到高是四级到一级,以及最强大的特级。” “熊猫是个非常强壮又开朗的男孩,他的父亲是夜蛾正道。” “咒术师的咒力会留下咒力痕迹,也就是咒力残秽,咒术师能够看到这种痕迹。” “狗卷还在上高中,偶尔会去学校旁边的寿司店帮忙打工。” “咒术界存在着御三家,分别是五条、禅院、加茂,以及咒术协会和高层,协助咒术师任务的组织[窗]。” …… 并不是一人一句,大部分是由熊猫来应对千鸟越来越快的语速,真希和乙骨在旁边补充说明,狗卷就点点头,时不时发出几声语气词。 而千鸟全程透露出面前几个人在另一个世界的职业和一些不大却足够有趣的信息。 但这些人告诉千鸟的,却是一个庞大真实又藏着淤泥的咒术世界。 在最后,一直没有停顿的千鸟一顿,还是开口说:“悟是举世闻名的明星,所有人都注视着的偶像。” 他的话落下,几个人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和昨天五条悟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不同。 “哈?五条悟,那个混蛋吗?竟然成为了偶像,会开握手会的那种吗?”真希第一个开口,震惊说着。 熊猫拍拍自己的肚子,沉默一瞬说:“以悟的那张脸,确实足够的。”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乙骨忧太看起来倒是没那么惊讶。 千鸟把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不着痕迹地微微蹙眉,随后扬着笑宣布游戏结束,自己要去吃饭了。 —————— 就算他们现在只是一年级学生,也是要负责出任务的。 不过因为五条悟提前嘱咐过,今天只有乙骨忧太有任务。 因为里香成佛,现在的乙骨忧太被重新判定为四级咒术师,他想要尽快的提升等级,只能加快接任务的速度。 只是在走向辅助监督的车时,他看到了站在车前的千鸟,那身高专校服让他都有些恍惚。 似乎透过这样的人,看到了自家老师那语气里满是幸福又些许遗憾的少年时期。 在看到乙骨忧太时,对方连忙招招手,把脚步有些慢的乙骨忧太拉进车里,动作迅速地开车就跑。 “那么,夏油先生,请问辅助监督呢?” 在车开了一段距离后,乙骨忧太惊讶千鸟刚才的速度,才缓过来问道。 他是个分的清又善良的人,哪怕之前和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生死决斗,在面对千鸟时还是个温柔到看起来甚至有些怯懦的少年。 “他啊,好像是临时不太舒服,但又不敢随便把任务推了,所以交给了我。” 用几个小把戏把辅助监督忽悠走的千鸟温声说着。 那个辅助监督不是什么细心的人,看起来就像是特地被人派过来想要坑乙骨忧太的。 千鸟的手指摩挲着键盘,那双漂亮的双眸里闪过冷意。 未成年人可是国家的未来,但这个咒术界完全不当回事,甚至存在着谋杀的嫌疑。 坐在后座的乙骨忧太不知为何打个寒颤,在千鸟确定任务信息的要求下告诉了他这次的任务。 就连千鸟都不免从后视镜看了眼乙骨忧太,这孩子太实诚了吧,真的什么都告诉他了。 乙骨忧太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腼腆一笑:“五条老师说,您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千鸟沉默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五条悟这样的信任是出自于对夏油杰的了解,还是相信他作为警察的本性。 他想起刚才的那些反应,又想起天刚亮就要出任务的五条悟,以及这么容易就离开高专的自己。 千鸟轻叹一声,没有多说,他刚看过导航,这个世界和他认知里的霓虹地图还是一模一样的,路线也没有改变。 他看着路前,里面每个人都行走在自己的路上,而他的眼中,也看不到丝毫骇人恐怖的咒灵。 所有面对那样未知的存在,能够解决的只有身边乙骨忧太这样的咒术师。 他那双漂亮的紫眸里却没有丝毫挫败,反而燃烧着越发热烈恐怖的火焰,仿佛连自身都能被燃烧。 第9章 不,这样的世界是不对,这样的咒术界也是不对的,完全违背了他所记下的所有律法。 一切脱离正规的,他都会拉回去——不顾一切。 千鸟微微敛眸,他当然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在自己世界里算得上武力值顶尖,但在这里,却只是个保护自己都困难的存在。 乙骨忧太之前很强大,哪怕现在被评为四级,但本身的咒力却不会消失。 这是个好孩子,而四级的任务也不会过于难,所以千鸟才找上了他来碰瓷。 “不好意思,我好像看到了个很重要的人,乙骨君,能麻烦你稍微等我一下吗?” 千鸟蹙眉,一脸为难和着急,看得乙骨忧太连忙点头答应,毕竟现在还不到时间。 下车前,他把车上的gps打开,那个辅助监督自己会找过来。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稍微改变自己的形象混在人群里,安静地观察注视着。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一个额头上一道缝合线的普通男人身上,在那个人即将脱离视野时,他迈开了脚步。 第005章 成为警察的杰 五条悟对于那位异世界来客消失这件事丝毫不意外,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学生们安抚几句,调笑着挂断电话。 哪怕这个夏油杰看起来和这个世界已经濒临崩溃疯狂的夏油杰相比,那个人似乎要更加从容温柔些。 不得不说,那副模样,就是高专时五条悟想象出来的夏油杰,只是没那么正经而已。 但他也明白,既然是夏油杰,那么本性都是一样的,骨子里就是叛逆的。 他跟夜蛾正道说不用与那位夏油杰见面,不就是想看看这位夏油杰所执着的是什么呢。 夏油杰愿意为了他的大义与理想付出一切,不计后果代价也要去完成。 而这个世界所为的是杀死所有的普通人,创造出咒术师的乐园,那么他呢? 五条悟摩挲着手机,在失去那常挂着的随意笑容后,被绷带遮住的脸多添了几分神秘和冷漠。 哪怕身边人都说他这样像绷带怪人,实际上五条悟那样的身段和气质站在大街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矜贵。 前面开车的伊地知抿唇,不自觉紧绷身体,总觉得五条先生心情不太好呢。 五条悟的手机无声震动,伊地知没敢再看,只是几秒后,就听到五条悟开口:“伊地知,还记得忧太今天的任务地点吧。” 这他还真知道,毕竟实际上乙骨忧太的任务还是他亲自替五条悟选的。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刚才还有些冷硬的气质软化,又变成大家眼中的五条悟。 “走吧,十分钟没到就扣你工资哦。” —————— 是他,是那个人!!! 几乎是在看到那道缝合线的时候,千鸟一直以来所谓保持的云淡风轻瞬间消失。 愤恨蔓延他的全身,无数让他彻夜痛苦却又无法遗忘的回忆冒出,他的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就像是被这样的想法蛊惑,千鸟不可抑制地迈开脚步,想要追上那个人。 【千鸟!千鸟!!】022看着根本听不到他说话的人,狠下心发出电流,让对方好好清醒清醒。 没有控制的电流哪怕是经过训练的千鸟都停下脚步,他蹙紧眉,似乎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他迅速更换位置,毕竟刚才自己的视线肯定很惊人,那个人可是异常敏锐的存在。 直到与原位置拉开一段距离,千鸟才缓过神,刚才占据主导的是属于马甲的情绪,强烈到甚至能一时让他都暂时遗忘自我。 千鸟想要揉揉眉心,却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被鲜血淋漓,是刚才情绪激动指甲刺的。 他低垂着眸看着手心,情绪却难以平复现在,心里的愤怒在渐渐增加。 他的丸子头不知什么时候散开,柔顺地拂过脖颈,痒的千鸟抬起头来,看到了正对面街道上的大广告牌。 广告牌上是个家喻户晓的饮料牌子,但拿着饮料的那个人,却不是他记忆里的人。 这样的恍惚让他越发清醒,他知道广告牌上的本该是五条悟自信傲然的笑,没有人会不为这样的笑停下脚步。 偶尔路过他还会拍照给对方看,或调侃或夸赞的说着话。 而这个世界不同,所以……另一个世界也不能代入到这里来。 是他,有些入戏太深,太过胜卷在握。 沉默一会后,他重新抬起头,那双脸庞已经恢复平静,他从口袋里拿出皮筋,自然又熟练地拢起黑发,扎出圆润好看的丸子头。 或许不是有那样特征的就是记忆中的人,但他不能放过每个可能性,这可是个咒术世界。 千鸟把刚才从车上顺来的帽子戴上,回忆着刚才那人的走向,放轻自己的脚步跟上。 只是千鸟的运气似乎一向不太好,那个人好像影子般,消失在人群街道里。 他无声轻叹一声,还是没报什么希望走进旁边的小巷,在看清眼前一幕时猛的停下脚步。 一个手臂受伤的男人受到什么严重惊吓般瘫在地上,而站在他前面的是个黑色海胆头的少年。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摆出手影一样的手势,整个人身体紧绷,警惕到极点。 两个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半空,千鸟也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第10章 什么都没有…… 印入眼帘的只有脏乱无光延伸的道路,除此之外,千鸟什么也没看到。 他很快意识到两个人所遇到的是什么,是这两天他才接触到的——咒灵。 而站在最前面挡在他们面前的,同样是记忆里熟悉的人。 或许是巷口突然来人让对方一惊,注意力分散,在千鸟眼中,他的大腿凭空出现一道划开的血痕,皮肉翻卷,献血直流。 “惠!”千鸟见到那样的伤口,下意识开口唤道,甚至向前多走了几步。 被呼唤的少年只是一顿,但他很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只是冷声呵斥道:“停下,现在离开转身离开!!” 伏黑惠觉得今天实在是出门不利,本来只是想要去趟超市补充下生活用品的,没想到路过就听到了呼救声,感受到了咒灵的气息。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迅速走向小巷,在看到面前的咒灵时却不由蹙眉。 按照散发的咒力来看,面前的咒力不低于二级,但实际上伏黑惠本身还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 但身后的那个男人手臂已经受伤,精神看起来也岌岌可危,他必须尽快做出行动。 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刚召唤出玉犬,巷口就又冒出来一个人。 一切都太过着急,导致他根本没时间想起来放[帐],真是失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没有精力再多保护一个人了。 既然那个人没有受伤,转身逃跑才是他该做的。 一白一黑的玉犬撕咬上那只骇人的咒灵,咒灵根本不在乎和他战斗的是谁。 好像长着无数只眼睛的肉团,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看,看一下,就一下。” “啧。”伏黑惠没忍住发出嫌弃声,不管这个恶心的东西是由人类什么怨念造成的咒灵,现在能够阻止他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他没有再分神,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直直迈开冲向面前的咒灵,和玉犬打出配合。 千鸟没有贸然上前,他很清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五条悟后,他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那个受伤的男人拖走。 “你没有咒力吗?”千鸟疑惑地问道,既然能看到咒灵,那为什么不去战斗。 男人听到这话跟听鬼故事一样,声音里满是惊恐:“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怪物又是什么!好可怕!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要死!” 他的精神岌岌可危,千鸟再次看过去,依然什么都没有,所以说……普通人在极度的刺激下,也能够看到那样的存在吗? 男人哪怕腿软得站不起来,却依然手脚并用般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手臂上突然又传来阵痛,他惊恐地看向刚才把自己拉进来的男人。 对方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对着自己的笑容也温和得能安抚人心,整个人看起来跟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如果这个男大没有刻意按在他伤口上的话,他或许会更符合这样的形象。 “这位先生,我已经联系了专业人士,现在为你简单处理伤口,如果乱动反而会失血更多,手臂或许会废掉。” 清朗的男声响起,他边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干脆利落撕开伤者的衣服,迅速简单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甚至还没有一分钟,青年把男人按在角落,站起身就毫不犹豫地朝着……朝着巷里冲。 等等,这人要做什么,没看到那里是怪物吗?他是想死吗? 他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那个人找死就死好了,他才不会去送死。 ……能够看到那样的怪物,甚至是对战,还有毫不犹豫去送死的人,这些人,这些人肯定也是怪物!! —————— 千鸟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也知道一个普通人这样横冲直撞地进入就是在找死。 但是……虽然他看不到咒灵,也看不到伏黑惠所施展的咒术,但他能看得到周围的环境。 在昨天和今天通过那几个学生的确定下,他确定自己的身体素质并不弱于他们。 战斗飞起的尘土,伏黑惠的战斗方式和视线,目测疑似用两个咒力存在帮助伏黑惠战斗,他显然是有意带领着他们。 不过,虽然能够通过推测猜到现在的战斗情况,但他很清楚自己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他能做的,只是不拖后腿而已,普通人的攻击对这种存在造不成任何伤害。 所以他当然不是为了帮助除掉咒灵这样天真的目的,千鸟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既然普通人能够在刺激下看到咒灵的存在,那他当然也可以。 单单了解咒术界是不够的,在没有亲眼见到那样的存在,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去做什么,那就必须要不顾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为了理想,为了正义,一切行为都是有意义的。 伏黑惠显然也察觉到了千鸟进入战斗范围的动作,诧异的他本想呵斥,却反而被对方喊回来:“专注!你是咒术师吧,我不是来妨碍你的。” 他简单说了一句,伏黑惠以为他也是路过的咒术师,只是周围却没有散发咒力,难道是比他弱的吗? 不过他也没时间再继续思考下去,必须百分百认真对待面前的咒灵,绝对不能让他轻易离开这个小巷。 第11章 千鸟确实如他所说的没有妨碍,相反他只是一直在周围观察,偶尔看到飞起的灰尘,知道那是朝他来的攻击,就连忙利落躲开。 光是躲闪,他的白衬衫就已经脏污,绑好的丸子头落下几缕发丝,却丝毫不妨碍主人眼都不眨的专注。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所等待的,那个时机。 在观察到伏黑惠的神情,已经身体动作后,千鸟快速跑动,撞在了没有防备的伏黑惠身上。 下一瞬,他感到了阴冷,好像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般,浑身被让人刺痛的冷意和杀气包裹着他,好像从灵魂都感受到那密密麻麻的怨念和野兽般的杀意。 他要死了,好像直接空白的脑袋里冒出这样的念头,这是超越理智的本能。 冷汗控制不住流,但被这样的氛围包裹住的人却咬着牙抬起头来。 明明脸庞上还藏着本能反应般的惊吓,那双眼睛却眨也不眨,亮得惊人看着面前好像突然出现的存在。 一个正在蠕动着有货车一样庞大的肉团,肉团上布满密密麻麻睁开闭上的眼睛,无数双诡异布满血丝的眼睛,齐刷刷落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感情。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看到了,面前的就是咒灵。 比他更快的似乎是咒灵,那好像不用移动就能将他吞噬的存在,发出尖锐非人的叫声。 肉团瞬间庞大,无数双眼睛里是食欲和欣喜,它甚至已经触碰到了面前的人类,提前享受到的它发出“嘻嘻”的笑声。 这个食物,它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第006章 成为警察的杰 一切都好像非常顺利,鲁莽无知的普通人会不自量力地死在咒灵的手下。 只是现实总是充满着戏剧感,一道闪耀骇人的蓝色光团从天而降,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直直落在咒灵身上。 一声震天的地裂声响起,咒灵甚至没有发出最后一声便消散在众人视线中。 随着惊人气势攻击一起落地的,是双手插兜的五条悟,看不出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微微抿起的嘴唇。 在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千鸟知道自己现在安全了,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下意识放松下来。 只是五条悟看起来却不想这样放过面前的人,天知道他在看到一个是普通人的夏油杰站在咒灵面前是什么感觉。 “你疯了吗?想死不用选这种方法。”五条悟的声音意外的平静,只是里面藏着多少怒火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被质问的人一脸无辜,随后摆摆手开口解释:“我算过了,那个位置刚好,惠的……帮手位置能够帮我挡住致命伤。” 千鸟说得轻松,丝毫不提除了致命伤之外的地方,以及这个方法不高的成功率。 面前的五条悟显然是第二手准备,乙骨忧太肯定会告诉五条悟他消失的消息,所以这家伙赶来的时间也不会长。 当然,这个准备显然就是完全的赌了,他也不是非常有把握,甚至只是个小小的猜测。 伏黑惠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转了转,疑惑开口:“你们很熟?” 咒术界没有人不认识五条悟,但伏黑惠还是第一次见五条悟除了学生的熟人。 而且显然关系不错吧,不然五条悟也不会反应这么大了。 他一说话,千鸟瞬间想起这孩子身上的伤,还有躲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 伏黑惠像是猜到他想什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对于咒术师来说这没什么。 但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心态可没那么好,在亲眼见证那个骇人的咒灵被轻而易举地灭掉后,显然整个人抖得更厉害。 旁边的两个人都没有要安抚的意思,千鸟微微蹙眉,还是迈步向他走过去。 这样特殊的地方,他也没有叫救护车,所以还是让男人自己去医院比较好。 明明第一时间为男人包扎的也是他,现在淡漠想着让对方自给自足的也是他。 千鸟丝毫不觉得自己想得哪里不对,带上温和的笑,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对方就已经先出声。 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恐惧和厌恶,他崩溃般挥手似乎这样就能驱散他们。 “滚!滚啊!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怪物!!!” 他的声音尖锐的已经听不出情绪,丝毫没有获救的欣喜,反而对他的救命恩人满是反感。 那满满的怨气和恐惧,是哪怕刚才见到咒灵都没有的情绪。 看清他情绪的千鸟沉默了,他的眉下意识皱得更紧,想起什么般,他转头看向身后两个咒术师。 他们两个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似乎已经习惯被保护之人反感厌恶。 这……这不是对的。 有的人应当获得称赞和感谢,而不是接受恶意,独自舔舐伤口,一次又一次,伤疤只会加深。 就像是他当警察的时候,哪怕偶尔新闻媒体上都会有他们的负面消息,但至少大多数民众在受到帮助时是感激和喜悦的。 每一个职业都有该去的人,但如果带给人的只有痛苦,那对于这个职业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千鸟脸上的笑已经消失,温和的气质也逐渐淡去,看得出他正在生气。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眸看着瘫在地上发抖的男人轻声说:“你还是尽快找个医院吧。” 说完后,便朝巷口走去,走了一段后回头,看着五条悟和伏黑惠疑惑问:“不走吗?” 第12章 “走啊,”五条悟笑盈盈说着,拽着旁边的伏黑惠说,“走啦,待会[窗]的人会来处理的,惠没有放帐吧。” 咒术师在祓除咒灵时都要放下[帐],以防被普通人看到咒灵,产生更大的恐慌。 这一次没放帐要是被那群人知道是伏黑惠做的,肯定又要叽里呱啦一大堆,还不如把事拦自己身上,反正那群烂橘子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五条悟理所当然想着,拽着人就离开,跟在千鸟后面说着想要去这条街上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 “啊啊,那家店的草莓芭菲超级好吃,走走走,错过了就白来啦。” 五条悟的语气跳跃,却丝毫没有给人拒绝的意思,或者说,没有给千鸟拒绝的意思。 伏黑惠的伤还需要处理,打了声招呼就自己等着[窗]的人一起把他带走,显然不是很想和五条悟一起去吃甜品。 千鸟没有拒绝,既然被五条悟抓住,那么想跑也不是那么简单,而且他今天收获的已经够多了。 哪怕坐在粉色少女系装修的甜品店里,千鸟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下意识忽略他脏污的白衬衫。 笑眯眯的狐狸眼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热咖啡飘起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脸庞,散落的黑发丝毫不显得他狼狈。 看得出他锻炼的很好,结实又不突出的肌肉勾勒出他的身材,窄腰宽肩一看就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五条悟看得出他是真的平静,而不是伪装出来的。 所以他很清楚,坐在他对面的夏油杰是个优秀的成年人。 是不管身体还是思想、精神都强大稳重的成年人,至少他伪装情绪的能力要好得多。 那就更不能理解了,这样一个看起来明事理的人,为什么要做出那样愚蠢的行为。 “唉,”千鸟轻叹一声,随手把挠着脖颈的碎发撩到脑后,轻声笑道,“再不吃芭菲要化了。” 五条悟咬着勺子含糊道:“来甜品店喝咖啡真是太逊了。” “是吗。”千鸟随口说着,五条悟点的红茶也上来了,他动作自然地拿起一旁的糖罐往里面塞了半杯糖。 五条悟手托着下巴,也没出声,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喜欢的糖度,而夏油杰的动作自然到好像本该如此。 千鸟把放好糖的红茶推到五条悟面前,像是反应过来般一顿,对着五条悟温和笑笑,想要开口说什么。 “为什么要见到咒灵?” 五条悟先行出声,声音没有一贯带着的随意轻佻,只是平静的认真。 哪怕被绷带遮挡住半张脸,在褪去那让人轻松的气质后,剩下的是站在世界顶端最强的冷淡。 或许是出身贵族的原因,五条悟的举手投足间虽然随意却依然带着独特的矜贵。 这样上位者的气势让千鸟有些恍惚,手指无意识抽搐一下。 ……还真是,很久没看过这样气势的五条悟了。 “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能瞒过六眼,更别说面前的人突然露出有些怀念又欣喜的情绪,他还是没忍住开口说。 千鸟低眸,微微抿一口咖啡,声音很轻又带着笑意:“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幅模样,说要把我辞退呢。” 他好像只是随口提一句,抬眼看向五条悟,回答他最初的问题:“因为要看到了,才能知道咒术师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咒术师是在跟什么样的怪物在战斗,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站在最前方的。 五条悟没有说话,千鸟确实继续说了起来:“原来,这么可怕啊,汇聚了最原始纯粹的恶意,每一次都是在面对死亡。”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五条悟听得出,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夏油杰要做什么,而且或许是完全不弱于杰所谓的大义,而五条悟看到了他的决心。 不是什么人在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后还能直接闯到咒灵面前的。 这样做的人不是蠢货就是疯子,显然,面前的这个就是疯子, 五条悟抿唇,千鸟却一下把咖啡杯不轻不重的一声放在桌上,笑容褪去,剩下的是熊熊燃烧着的决心。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那是个在我的世界足以判无数次死刑的罪人。”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坚定。 他们都知道,虽然经历不同,但熟悉的人大致性格也是一样的,这也算是个依据。 所以他所说的罪人,在这个咒术世界说不定就是个使用咒术的犯人。 “我要,”杀了他,后半句被千鸟咽下去,咬牙继续说,“抓住他,不计代价。” “而且,你是想要改变这个咒术界的吧,这个咒术界是不对的,是违反律法的存在,你我都心知肚明。”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会选择这条路的原因,他们都对咒术界有些想要改变的心,只是行走的道路却岔开了。 他很清楚五条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他这个异世界来客显然是非常好的机会。 千鸟的思绪飞快运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不觉得五条悟会拒绝这个提议。 “哪怕是这个世界的夏油杰,我也有信心说服他,让他和我们,”千鸟还在继续说,他似乎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满许久,只是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 “杰。”五条悟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像是一盆冰水浇到上头的千鸟身上,让激动的人瞬间平静下来。 第13章 绷带下的苍天之瞳看着他,看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加速的心跳,甚至是血液的流动。 千鸟已经做好准备,无论五条悟说什么,他都有能够正确回答的信心。 只是五条悟总是那个意料之外的人,他总是每一次都和夏油杰想得那样强大。 五条悟再次开口,却不是千鸟想得任何一个问题: “杰,你当时为什么不管那个普通人了,你不是警察吗?” 第007章 成为警察的杰 因为异世界的夏油杰,五条悟还是特地关注了下警察这个行业。 咒术界也是有和警察方合作的,也有部分警察知道咒术界的存在,方便遇到些非人案件找到他们。 不过五条悟一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一群体上,他其实对不在意的存在向来不会分出多少心思。 【我宣誓,拥护国家宪法和法律,遵守命令,优先履行警察职务,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惧,不为任何人所憎恶,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职务,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这是每个霓虹警察都会在在樱花下立的誓言,他相信,在说出这句话时,大部分人都是真心实意的。 而夏油杰更是,他只会更加严格的遵守,一举一动都会是最尽职认真的警察。 在咒术界,立下的誓言更像是一种诅咒,从灵魂蔓延缠绕,种下因得到果,只有两条违背和遵守的道路可走。 至少这个夏油杰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是一位正直优秀的警察。 但是一名警察,是要以公众的利益为前提,保护每一位群众。 而刚才夏油杰的行为,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该做的事。 五条悟不想看到第二个为了理想大义疯魔的夏油杰,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考虑的一切都要推翻重新来过。 理想主义者是可拍的,不顾一切的,这一点五条悟已经充分认识到,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不会在 ——看不到对方的挣扎和痛苦,他会做到及时止损。 “……我知道[窗]的存在,”千鸟沉默几秒,沉声回答,“他不会死,我的行为也没有触碰任何法律。” 完全没有正面回答呢,五条悟盯着面前这个人没有说话。 千鸟低垂着眸,看不清他的情绪变化。 下一秒,他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好啊,你去见杰吧。” 千鸟有些惊讶,他抬起眼去看五条悟,就看见他嘴角勾着笑,手上戳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芭菲。 “杰要做什么都没关系,”五条悟声音随意,却藏着绝对的自信,“因为我会在旁边看着,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作为最强都可以兜底。” 他说的无比自然,这是由自身的强大才能够说出的话,而五条悟确实是有这样的资本。 人类的最强,是唯一站在世界顶端的人。 如果说少年时他只能无力地掐着掌心不可置信得愣在原地,那么现在的他绝对会向前迈开脚步,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好,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事。 千鸟轻轻笑了,他实在是觉得,面前的五条悟真是……天真到可爱。 —————— 五条悟说到做到,吃完点的一桌甜品后,拉着他坐上了伊地知的车。 伊地知也是五条悟的学弟,当然也认识夏油杰这个人,但在看到千鸟时,却意外的没有多少反应。 是五条悟做了什么准备吧,千鸟意识到,不管是那群学生们,还是被安抚住的夜蛾正道,又或者是现在还没有任何声音的咒术界。 异世界夏油杰这样的存在,似乎并没有在这个世界揭起什么风浪,不,不如说是五条悟站在前面,遮挡住了所有风雨。 这种被完全保护着的感觉让千鸟心弦微动,不过比起当被保护者,他还是比较喜欢站在最前方。 五条悟没有说过他做了什么,所以千鸟也没有说话,只是犹豫下,还是开口说:“介意为我讲述下你们的过去吗?” 哪怕他和夏油杰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经历磨砺出来的也是不同的人。 五条悟跷着腿,听见千鸟的话沉默几秒,随后用最简单的话概括: “我和杰在高专的时候接到了个任务,在这次任务中我们所要保护的人死掉了,死掉的是个比我还小一些的普通人。 那年的夏天太热,杰又喜欢胡思乱想,在失去我们的学弟,以及又一次任务里见到咒术师孩子被虐待,在屠杀了一个村子后叛逃了。” 听得出五条悟像是在被任务书一样概括了他们三年的青春,仿佛这是其他人的故事一样。 说完后,五条悟转头看着千鸟,显然是让他也说说自己的世界。 千鸟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散落的黑发稍微遮挡住他的脸庞,似乎是想要遮掩什么。 他的耳垂很好看,却没有像这个世界一样戴着耳钉,隐隐约约藏在头发下。 “我的故事或许会很长,”他没有像他一贯表现出来的直白,只是声音很轻的重复,“因为很长,所以还是找个更好的时间讲吧。” 五条悟也没说什么,只是耸耸肩,反正自己早晚都会知道的。 “你应该知道的吧,普通人就是组成咒灵负面情绪的来源,”五条悟声音冷淡,“而你现在身上的负面情绪可不少啊。” 千鸟一顿,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也有在努力地克制,但……情绪本就是不可控的存在。 第14章 “……我知道了。”他只是轻声回应道,就算很困难,他也要克制住才行。 五条悟看得出旁边坐着的人心情不算好,而千鸟根本也还不清楚五条悟六眼的真正强大。 所以,在黑发的遮挡下,那一直温润有礼的青年没再遮掩脸上的疲倦,那低垂着的双眸落在半空,无力又倦怠。 也是,一个普通人来到完全在认知之外的世界,成为需要保护的弱者,见到骇人的咒灵,真的能一直保持着稳重的心态吗? 这样的神情让五条悟蹙眉,他想要说什么,千鸟却又有了动作,他缓慢地扎好头发。 再次抬眸时,他的双眼里又带上浅淡的笑意,仿佛刚才的都是错觉而已。 什么也不愿说,一个人咽下所有的苦涩,然后又笑着说自己没事。 五条悟突然大声“哼”了一声,突然生气般双手抱肩,感受到旁边人疑惑的眼神,语气幽怨: “我果然最讨厌杰了!!” “好歹也是当老师的人,还是小孩子吗?悟。” 正苦恼身上脏污的千鸟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笑容一僵,轻飘飘吐槽说着。 “哈?老子可是金牌麻辣教师,倒是杰已经变成那种讨人厌的大人了。” 或许是千鸟的话太过熟悉,五条悟昂着头没多加思考就顶回去,甚至还用了许久没说的自称。 “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年28,确实是比某个麻辣教师年长稳重的大人呢。” “不过一岁而已,哼,杰要和烂橘子一样为老不尊吗!” …… 两个人不知怎的,莫名其妙从东扯到西,从年龄到长相又到职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伊地知偷偷瞄着后座吵起来的两个人,一个让咒术界闻风丧胆的最强一个神秘强大的异世界来客,此刻倒是像小孩一样。 只是眼底的笑意却不骗人,显然是对这幅场景感到了欣喜。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累了,默契地对视一眼后就停下,都抱肩歪头去看自己窗外的景色。 过了好一段时间,车已经驶入咒术高专的那一大片树林,车里的轻松氛围也无声消散。 “普通人在死亡的刺激下能看到咒灵的存在,但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就算是看到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在安静的车厢里,五条悟出声,声音平静无波,是在陈述事实,也是在撕破幻想。 而听到的人瞳孔微缩,这是惊讶的表现,但只是一瞬,这一抹惊讶很快就被压下来。 他只是很轻地喃喃:“……是吗?” 没有天赋的人一辈子都踏不进咒术师的世界,也难怪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会将普通人和咒术师分裂的这么厉害。 五条悟盯着他,确实没有从他身上看到除了惊讶和些许遗憾外的其他情绪。 他有些意外,夏油杰这一送死一样的举动,肯定有赌能不能成为咒术师的成分,但更多的似乎……真的只是想要亲眼看到咒灵。 五条悟和夏油杰终归是不同的个体,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哪怕是挚友,也不能做到什么都能理解到。 在一片寂静中,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停在校门口的伊地知深深松了口气,再待下去他都要不敢呼吸了! 这两个人就算不说话,但各自不同的气场却好像在互相吵架作对,明明这样受伤的只有他好不好。 五条悟先行下车,夏油杰对着伊地知笑笑,像是表达歉意,却也没开口说话,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傲气。 千鸟一时也顾不上自己还有些脏的衣服,毕竟五条悟可没有要给他留时间的意思。 在走到那间他曾来过,只是没有推开门的房屋时,千鸟停下脚步,看向前面的五条悟。 “杰的咒力暂时不能使用,你进去吧,我会在外面。” 五条悟伸手按了按门,冲他扬扬下巴,大方说自己会在外面听。 千鸟知道,自己还是看不见,刚才五条悟明显是用咒力做了什么,难怪上次他会被拦住。 “我知道了,”千鸟稍微推开门,脚步一顿,还是转头对着五条悟轻声说,“谢谢你,悟。” 让他见到夏油杰,这件事要是被咒术界知道,哪怕是夜蛾正道知道,恐怕五条悟都要担下不小的压力。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甚至没有问千鸟他的目的。 五条悟一愣,千鸟说完便干脆利落推开门,走进去后又直接关上。 身上有些狼狈的千鸟,看着坐在椅子上,身上好像只是象征性贴着几张符咒的夏油杰。 他的手臂已经复原,特级咒术师敏锐的听力让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夏油杰过肩的黑发垂落,身上披着干净的袈裟,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好不坏,那张藏不住疲倦的脸庞勾起笑,歪着头笑盈盈看向他。 如果说穿着白衬衫的夏油杰温润平和,看起来就亲切稳重,沁人心脾的柔和,像是垂落洁白的铃兰。 那么面前的夏油杰就是佛教中“一花一世界”的曼陀罗,毫不掩饰自己的危险,却又盛开的艳丽。 唯一的相似点,就是不管铃兰或曼陀罗,都是漂亮又剧毒的存在。 第008章 成为警察的杰 虽然说是禁闭室,但这里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设施都是齐全的。 千鸟自然拉过一旁空着的椅子坐上,对着夏油杰轻声开口:“你好,我想大概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第15章 毕竟哪怕他跟那群学生们接触过,也跟五条悟说了不少,但目前关于他有用的消息,也就只有他是个普通人以及警察的身份而已。 夏油杰看上去兴致不错,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却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他都快死了,注意力也被悟的话分走一大半,还真没多看面前的人。 “是啊——”夏油杰拖着声音,他稍微坐好,脸上带着堪称慈悲的笑来,这是在面对教众时会露出的笑。 他低垂着眼,好像是在认真看着千鸟,身边危险的气势收回,留下的是疏离与温和,仿佛救苦救难的佛祖般。 疏离又带着隐约的傲慢,那双眼睛到底有没有落在千鸟的身上? 千鸟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被面前的人看在眼中,因为他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咒术师的天赋。 夏油杰看他,就像是看一个低级的不同物种,只是惹人发笑的动物而已。 他想或许能理解为什么五条悟答应的这么痛快了,毕竟光是让他们两个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谈话,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千鸟当然不觉得自己能凭开口说几句话就让对方放下执念,他很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所以他在简单的说了一声后,话锋一转,语气认真严肃:“在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认为除了咒力诅咒的存在,其他人与我记忆里的并没有差别。” 这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夏油杰轻轻挑眉,但他没有打断,只是笑眯眼安静听着,像是在逗弄一只宠物般宽容。 哪怕是另一个自己,见到这幅模样还是有些火大啊。 穿着白衬衫的夏油杰脸上笑容更深,声音越发轻:“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在我的世界里,” 千鸟停顿一下,表面覆着笑意的双眸沉沉看着夏油杰,一字一句清楚说: “——在我的世界,是做到毁灭世界,覆灭霓虹的罪人。” 在今天见到那个人后,千鸟心中的怒火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他只是看起来平静而已,说实话现在也并没有心思去探究面前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千鸟身体微微前倾,加重语气:“那个人在我的世界是人体实验的罪犯,不止一次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菜菜子美美子、利久、真奈美……看来我们身边的人也是重合的。”千鸟学着夏油杰歪着头笑道。 而这时,夏油杰脸上那没有波动的笑容才有了变化,那双熟悉的紫眸安静凝视着他。 夏油杰确实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但不说咒术师,就说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被他称为“家人”的人们,他是绝对在乎的。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身上的伤也只是看着好,实际上内伤需要调养好一阵子。 五条悟不会放任他恢复到特级的实力,也绝对不会再让他实现他的大义。 落到这样的处境,除了刚开始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倒是安分下来,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反正就算他真的想死,悟那家伙肯定也不会允许,还不如先养伤。 所以现在的夏油杰,实际上更多是处在逃又逃不掉,死也不能死的状态,但在听到这个猴子夏油杰的话,却让夏油杰真正认真起来。 他可以接受自己和家人们是为了大义死去,却不能接受是被躲藏在暗处里的老鼠给算计。 夏油杰盯着千鸟,而千鸟也挂着浅淡的笑回望,好一会才听到夏油杰的声音:“证据。” 就算是另一个自己,夏油杰也不轻易相信,一面之词就想要换到他的站队,未免太贪心了。 “现在没有,”千鸟耸耸肩,“毕竟我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带呢,不过,倒是可以试试让那个人主动出现。” 他看着夏油杰,这一次,是他脸上的带着堪称居高临下的笑,缓缓继续说:“悟有给你立墓,不如在那等等,看会不会发现什么?” 或许是已经猜到对方会质疑什么,千鸟用平淡的语气接着说:“那家伙不止一次想要把我抓走做实验,我觉得这一点也不会变。”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无疑是强大的,至少凭千鸟的记忆,那个人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千鸟无疑当然了解他,曾经日夜都在监视寻找着他的犯罪证据。 千鸟知道面前的人在松动,但这还不够,他很清楚,就算是出去了夏油杰也会做些小动作。 他的大义永远是第一位,做些自己认为不妨碍的小动作对夏油杰来说是很正常的事。 但千鸟不允许,夏油杰也是自己,归根结底,他们是一样的性格。 在自己的目的前,他们不允许其中参杂任何的杂质,有任何会阻碍目的实现的存在出现。 在该下手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甚至对于自己也是如此。 “如果我说得是对的,那么你便与我立下[束缚]吧。” 在说出这句话时,面前的夏油杰终于坐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这是真正认真的看入眼中。 “你是只猴子。”夏油杰缓缓说,他很清楚面前的不是咒术师,更别说什么[束缚]了。 如同蚍蜉撼树,一个普通人,能够翻起什么风浪,又怎么能够越过种族的跨越。 千鸟靠在椅背上,他翘着腿,在不大的小屋里占据里一大块地,脸上的笑潇洒自如。 第16章 “是啊,所以是你向我立下,你不是也不清楚[束缚]对普通人有没有用吗?” 实际上千鸟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他还有个系统可以作弊,总之这个束缚他今天是一定要立下的。 夏油杰盯了他一会,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露出幽幽的笑,好看又好像藏着什么。 “好啊,我答应你,来立下违者即死的[束缚]吧。” 夏油杰答应下来,两个都在微笑的人心里藏着不同的心思商讨着束缚的内容。 最后在两个人都不甘落后的讨论下,终于定下来[束缚]的内容。 【在验证异世界夏油杰所说的人危险性后,本世界夏油杰要在接下来关于抓捕对方的行动中不联系自己的旧部,不干扰行动。可恢复咒力,配合抓捕行动。 异世界夏油杰需要告知本世界夏油杰自己的经历与过去,需要帮助本世界夏油杰两次,需要利用信息保护夏油杰本身。】 这一连串的内容吐出,夏油杰朝千鸟伸出手,千鸟看不见的咒力延伸,缓慢地触碰到面前都另一个自己。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视,夏油杰看着面前的自己好像没有丝毫紧张,还对着他轻轻笑了笑。 好像把他当做需要哄的小孩一样,这是什么职业病吗? 夏油杰不想触碰他,但在感受到[束缚]成立的痕迹时还是心里一惊。 按理来说,拥有咒力似乎就可以立下束缚,但只有看见咒灵才有诅咒的咒力,哪怕普通人身上有咒力,可那些稀薄的咒力根本做不了什么。 忽然,面前还算安分的人像是同样感受到成功了,猛的身体前倾抓住了夏油杰的还没伸回去的手。 因为没来得及收拾,他不仅白衬衫上有脏污,手也沾染上灰尘。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相握,一只染灰一只白皙,在昏黄的灯光下模糊却又真实。 他们的距离一下靠近,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靠近夏油杰,脸上还带着让人厌恶的温和微笑。 他们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夏油杰的发型是长发半丸子头,而千鸟则和学生时期时的夏油杰一样,只是没有戴上耳钉。 恍惚间,夏油杰就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他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手心干燥又温热。 就像是被这热度烫到般,夏油杰回过神,一把甩开千鸟的手,嫌恶地蹙眉,拿过桌上的手帕擦自己被握过的手。 啧,竟然被猴子给触碰了,等会一定要好好洗一洗。 千鸟被甩开也没有丝毫情绪,反而笑容加深,看来夏油杰对普通人的厌恶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如果夏油杰的理想是杀了所有的普通人的话,那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在夏油杰手里吗? 自己死在自己手里,听起来确实是不错的故事呢。 千鸟难得有些分神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外面的五条悟肯定也听到了,但他也没有阻止。 也就是说,五条悟默认了他的做法,哪怕千鸟之前并没有跟五条悟通过气。 还有接下来要怎么做,以及要如果试探出那个人的咒术之类的。 只是没多久,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就打断他的思绪:“好了,说吧。” 千鸟疑惑歪头,夏油杰不耐地摆摆手:“完成你的[束缚]。” 他们都很清楚这次[束缚]里可以钻的语言漏洞有很多,但最基本答应的还是要完成的。 比如千鸟要告诉夏油杰自己的经历和过去,毕竟他有是夏油杰,在知道他经历后猜测他就更加简单。 更何况,除了咒力的存在,千鸟的世界显然比他们世界时间要更快,知晓的情报更是不容小觑的。 千鸟一顿,这间屋子没有窗,但根据估算,现在也还没有过多久。 好吧,刚好悟也在旁听,那不妨现在说,也省得那家伙一直好奇的试探了。 “那就好好听听,属于普通人的一生吧。” 第009章 成为警察的杰 夏油杰的前半生都很普通,哦,当然,这是在他自己看来是的。 如果按照其他人来看,夏油杰从小就是个非常优秀懂事的孩子。 他在小时候就知道要帮助母亲做些家务,在上学时几乎也从不哭闹,反而会哄着其他的小朋友。 哪怕在之后长大,他也是按照其他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发展的。 品学兼优,善良温柔,还是校园里受欢迎的学生会长,几乎每个接触过夏油杰的人无不会夸赞他。 只是对夏油杰来说,这只是他为了好好活下去做的努力而已。 在小时候去水族馆时,夏油杰直直盯着里面庞大又凶猛的鲨鱼只是张张嘴就吃到他刚觉得最可爱的小鱼。 或许是因为还小,见到自己喜欢的小鱼被吃,委屈地拉着妈妈的衣袖问:“妈妈,为什小鱼被吃掉了。” 母亲正在和一旁偶然遇到的太太聊天,听到他的话,只是摸摸他的脑袋,扫了眼面前的水缸随口道: “弱小的小鱼本来就是会被鲨鱼吃掉的哦,杰可以看看其他的小鱼,还有很多哦。” 说完后,就转头和旁边的太太聊天,谦虚地应下对方夸奖孩子的话语。 而夏油杰只是看着旁边数不清和刚才那条小鱼一样的鱼游动,又被大鱼吃入口中。 他上前,手覆在玻璃上,似乎想要去触碰,但坚硬冰冷的玻璃却告诉他什么也做不了的事实。 第17章 哪怕夏油杰觉得刚才那条小鱼是他最喜欢的,但现在已经忘记那条小鱼到底哪里最特别,又和这些一模一样的鱼有什么区别。 因为太弱了,所以才会被吃掉,如果被吃掉,就会有无数一样的存在出现,然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长大后,那段年龄的记忆几乎都模糊不清,唯有这一段记忆,深深刻在了脑里。 夏油杰觉得世上好像多了双无形的手掐住他的脖颈,在他想要忘却,又或者想要改变时用力,让他无法呼吸,也无法逃脱。 他不要做那条小鱼,要成为吃到小鱼的鲨鱼,这样的话,他也就可以选择让那群小鱼活下来。 所以他按照世人眼中的“优秀”发展,让自己缓慢又扎实地成长着。 直到在上了东大后,夏油杰才难得有了其他的想法,他想要去成为一名警察。 在此之前,夏油杰的目标似乎一直是朝着政客这种能操作国家的职业身份去的,甚至他也一直在广结好友人脉。 这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想法,只是一次最普通不过的安全讲座,大多数学生都是为了学分来的。 夏油杰是被室友拽来的,毕竟他也不缺那点学分,但既然来了,他也会认真对待。 台上的警官叫夜蛾正道,他整个人看起来严肃认真,在讲解时也一丝不苟。 虽然不是大学生会喜欢的风格,但夏油杰意外听得挺认真的。 最后结束时,就算夜蛾正道知道没多少人在听,却还是挺直端正站在,警服上的警徽熠熠生辉,他沉声开口: “如果有同学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第一时间寻找警察的帮助。我们会永远站在最前方,保护每一个人。” 一句很普通的话,却让夏油杰心弦一颤,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家水族馆,里面的空调吹得人阴冷。 之后他有打听过那间水族馆,据说是发出了□□案件,被警方给封了。 不管是鲨鱼还是小鱼,他们通通都被遗忘,不知消失在哪里。 或许他想成为的从来不是什么鲨鱼,只是想要成为保护下不管是鲨鱼还是小鱼的人而已。 政客站的太高,他们看不到小鱼的挣扎和消失,也不在乎鲨鱼是否存在着。 夏油杰不由打了个寒颤,室友问他发生了什么,他笑着摇摇头说:“场所里的空调开得太低了,可能有些冷。” 他从来不是犹豫的人,既然决定去做什么,那就一定会做到。 霓虹灯警校是在大学毕业后开始,为期半年,夏油杰现在准备有些晚,但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他甚至找上了做演讲的那位警察,认真告诉对方自己想要成为警察的意愿,得到了对方的赞扬。 看到对面眼中出现的赞赏,夏油杰就知道自己已经被面前的前辈给记住了。 没办法,就算是他也明白,有时候人情世故是很重要的,大家从出生便都是普通人,想要变得强大获得更多,就需要为自己得到学习更多。 虽然因为要当警察的决定跟父母大吵一架,但在进入警校时,他还是感到了由衷的喜悦。 或许在出社会后他们都会有改变,但至少在警校里的,确实大多数是怀揣着警察梦想和远大目标来的。 警校也是需要筛选的,所以夏油杰周围的人气势大多数都是友善的。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警校里在一点点的被改变,坏境与氛围,以及老师教官们的循循善导。 他越发坚信自己要履行警察的职责,要守护人民,不让任何人越过法律的界限。 就算是在警校,夏油杰也依然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甚至得到了被教官提前带出去实习的机会。 只是……警察生涯的第一个任务,却和他想的有些不同。 “所以为什么我会是保镖啊。”夏油杰有些无奈地对着面前的前辈说着。 他倒不是对这假身份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一次任务突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保护的是谁。 这一次任务带领他的是叫做九十九由基的教官,是警视厅很有名气的女警。 “你知道最近的连环杀人犯吧。”九十九由基满意看了看夏油杰的保镖打扮。 夏油杰点点头,最近东京出现的连环杀人案,在杀人前还会特地给被害者发预告,虽然都是些似是非是的谜语。 只是这个杀人犯实在是狡猾,他的能力确实是强大的,至少目前为止还没能抓住他。 “这一次,五条家也收到了预告,是针对五条家的少爷,五条悟。”九十九由基继续说着,想想还是拿了把枪别在夏油杰腰上。 夏油杰推拒了一下,毕竟还是警校生的他还没有资格配枪的。 不过九十九由基直接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一切后果她担就行,夏油杰这才安心收下。 说回任务,夏油杰倒是知道五条家,是霓虹存留很久的旧贵族,现在的发展好像也很不错。 但五条悟这个名字他还真没听过,毕竟夏油杰每天真的非常忙碌,没有时间再去关注额外的信息。 九十九由基把任务资料递给他,在夏油杰看的时候说:“不过这次还是那个五条悟解出来了预告函,提前通知了我们,不然我们又要比那家伙晚一步。” 前面被杀的人基本都把谜语一样的预告函不当回事,导致警方大多时候都是在案件发生后才注意到预告函。 第18章 所以这一次也是给了警方先手的机会,不过在前面几次打交道,犯人恐怕见过不少警员。 而夏油杰是个生面孔,再加上教官的推荐,和在警校里的优异表现,所以才会被选中伪装成五条悟身边的保镖。 九十九由基满意看着面前的后背,对方哪怕穿着普通的保镖黑西装依然显得身材挺拔,腰细腿长,长得一张俊逸好看的脸,笑起来狐狸眼眯起来显得格外温和亲切。 嘛,就是刘海有点奇怪,不过丝毫不影响对方的帅气呢。 而且人也机灵,还真的让她把枪的事给拦着。 这样看来,犯人的视线一定会聚集在夏油杰和五条悟身上。 毕竟按照犯人以往的目标来看,这个人钟爱杀了那些站在人群中就耀眼夺目的人。 见过那位五条悟的她知道,他们绝对是这样的人。 “我已经清楚了,”夏油杰收好资料,眼神坚毅看着对方,认真说,“保证完成任务!” —————— 夏油杰第一次见五条悟前,还以为这样贵族少爷可能是傲慢的,又可能是矜贵的,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穿着时尚休闲服的漂亮少年大大咧咧坐着,满意吃着桌上的甜品。 对方一头散落干净的白发格外显眼,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如同延伸到天空般澄澈美丽。 少年的气势冲淡了样貌的秀气,更显得这个人越发耀眼,确实是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得到的人。 看得出他出出身不凡,就算是大大咧咧地吃东西,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特有的矜贵。 是漂亮到帅气的少年,这是夏油杰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只是面前的人扫了他一眼,开口说的话却直接打破了他的判断。 “就是你啊,老子的保镖,”五条悟的声音也是清脆干净的,说出的话却不算好听,“哦对,不要临阵脱逃给老子拖后腿哦,怪刘海。” 啧,见面还没有五分钟,面前的人就直接打破他的两次判断。 再怎么样现在的夏油杰也和面前的五条悟差不多大而已,从小也是被捧着长大的还真没遇到这样和他说话的人。 “哦,还请五条少爷当好被保护者的身份,不要任性行动破坏计划。” 夏油杰带着假的能看出来的笑坐在他对面,声音轻飘飘地开口。 “还有,我的刘海并不奇怪,至少比五条少爷染的白发要时尚得多。” 他没有停,再次开口为自己的刘海辩解,这是时尚懂吗?他的刘海明明超帅。 五条悟双眼睁大,那双苍天之瞳瞪着夏油杰,像是没被人这样反驳一样。 他气冲冲地对着夏油杰怒道:“你这家伙一点也不专业!老子这是天生的好吗?!超级帅气好看,别人都没有的!” 忽然他眨下眼,夏油杰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加深,眯起的眼似乎闪过思绪。 五条悟像只生气又不知道怎么发的白狮子猫一样,憋了下,指着夏油杰继续说: “讨厌的家伙,老子要把你解雇!让你这辈子都吃不起喜久福!!” 第010章 成为警察的杰 夏油杰听到这话差点没憋住,但好在专业素养让他严肃起来,脸上的笑也稍微褪去。 他声音有些冷:“五条少爷,我是签了正式合同的保镖,恐怕您没有开除我的权利。” 刚才还算平和的氛围冷了下来,好一会五条悟“哼”了一声,坐下来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玩手机。 夏油杰安静地喝了口红茶,也打开手机,看到了昨天才加上的人疯狂轰炸的消息。 【老子天下第一:不错嘛,竟然能跟上我,不对,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夏油杰嘴角一抽,刚才五条悟对着他一眨眼,突然灵关一闪,他意识到这个咖啡厅有人在监视他们。 毕竟哪怕只交流了几句话,夏油杰分得清五条悟说话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恶意。 【请遵纪守法:怎么发现的,是犯人吗?是否需要叫增援。】 五条悟这一次出来是因为要参加自家一处楼盘的剪彩仪式,实际上也是给这位大少爷机会出来玩。 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务,所以家里也没有安排什么人来,不过这是五条悟没发现预告的前提。 现在不远处都藏着五条家和警方的人,只有夏油杰一个在明面上而已。 【老子天下第一:这种恶心肮脏的眼神就算藏起来老子也能感觉到,不过还是先别叫人,这人敢出现就代表有后手。】 能够成为逃脱警方视线的连环杀人犯,肯定是有智商和能力的,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夏油杰也是赞同的,所以他放下手机,看着还在玩的五条悟好一会,才开口提醒:“五条少爷,该去会场了。” 五条悟瞪了他一眼,大少爷趾高气昂的气派出来,也没和夏油杰说话,就直接转头走了。 夏油杰轻叹一声,余光扫了一遍甜品店,锁定了一个看起来普通双眼却藏不住情绪的男人。 记住他的样貌后,他才缓慢跟上五条悟的步伐。 —————— 夏油杰是有驾照的,五条悟却对开车看上去很好奇的样子。 “你没学过?” “那群老头不让我学,什么都要管真是烦死了。” 五条悟不耐烦说,这一次出来也是为了能够放松放松。 “怪刘海,你是警校的学生吧,怎么连我天生白发都不知道,你不会是被推上来当靶子的吧,知道我们这次的任务吗?” 第19章 五条悟像是无聊了,撑着头一串话就吐出,看上去一副话唠模样。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只是因为在家待太久了而已,毕竟这位小少爷身上的冷漠和矜贵都是真的。 “我很清楚这次的任务,还有,警方的情报不至于详细到你的所有,以及,”他顿了下,还是开口说,“夏油杰,我的名字。” 五条悟愣了下,那双漂亮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夏油杰一会,歪头想想,也开口说:“老子是五条悟。” 目的地离得不远,他们也没能聊几句,下车后,五条悟就又摆起了那幅少爷架子。 他们都在等待犯人主动出手,在车上的时候,五条悟就果断地拒绝五条家的保护,夏油杰也告诉警方不要轻举妄动。 事实证明,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 在三个男人拿着枪冒出来,威胁他们不要动,甚至说这附近埋着炸弹的时候。 如果他们打草惊蛇,恐怕所谓的炸弹也不会受控制了。 但是……不是连环杀人犯吗?为什么突然赶上抢劫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配合地蹲下,混在人群里,今天剪彩,这里的人只多不少。 “老大,小林那家伙不来,但他说他在。”其中个男人对着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开口说。 男人显然很不耐,挥挥手里的枪冷声道:“那家伙事先搞出那么多事,要不是他吸引了条子,我们根本不会这么仓促开始。” 夏油杰垂着头,看来那个连环杀人犯也是其中一员,只是不在这里吗? 他不这么觉得,既然目标五条悟在这里,那个人肯定也不会放过才对。 而且这三个人看上去确实是仓促赶来的,甚至还有个男人嘴唇上还有食物的油渍,那么他们又为什么这么着急。 “夏油?”熟悉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夏油杰转过头,看到熟悉的人一惊。 面前的是他不久前才在医院认识的实习医生,家入硝子,对方显然也很无奈,声音压低:“没想到来蹭个空调也能遇到这事。” 旁边的五条悟也看了看对方,家入硝子挑挑眉,也只是礼貌点点头。 她很聪明,看得出现在大概是什么情况,安静地缩回去没有再出声。 只是就算是伪装,他们几个在一群人里也太过显眼,稍微有点动静就吸引了劫匪的注意。 “喂,那边的,我说了闭嘴,你们聋了吗?” 那个老大身边的男人怒斥道,手里的枪对着他们,语气嚣张不耐。 夏油杰大概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果然看到了目标杀人犯,混在人群里戴着口罩,连同伴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垂在身侧的手拉了拉五条悟的衣袖,五条悟反手抓住也扯了扯他的手。 夏油杰微微蹙眉,这家伙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吗?要不还是用更稳妥点的办法吧。 他正在想着,五条悟冲着他扬起个大大的笑,随后“刷”一下站起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喂,你们几个!是为了钱来的吧,知道老子是谁吗?”五条悟叉着腰嚷嚷着,好像根本没看到枪的存在一样。 夏油杰眼底闪过笑意,同样站起身拉住五条悟,语气急促:“五条少爷,请冷静点!” 在说出五条这个姓氏后,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五条悟的身上,包括那几个劫匪。 他们对视一眼,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负面反应,只是很快就像想起来一样,变成个愤怒无能的劫匪。 夏油杰把看到的这点放在心里,随后和五条悟像模像样地吵了起来。 按照刚才那个男人威胁的的动作,炸弹的控制器应当是在那个老大那边。 而最先靠近五条悟的也是那个老大,夏油杰上前一步,挡在五条悟身前,毕竟现在他可是一个保镖。 五条悟的态度依然嚣张,冲着面前几个劫匪就是一顿嚷嚷,夏油杰看似在劝说,每一句却也是在暗暗嘲讽。 这样的态度直接激怒了那群人,夏油杰微微退后,调整下姿势,在对面的劫匪抬起手里的枪准备开保险时,上去就是一个腿鞭。 五条悟直接转身把那个鬼鬼祟祟靠近自己的杀人犯按在地上,一拳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家入硝子和他们离得太近,她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无奈,蹲着干脆利落绊倒个试图攻击夏油杰的人。 劫匪总共也就三个人,再加上那个杀人犯,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好像只是几个眨眼的瞬间,刚才还拿着枪的劫匪就倒在地上,还被反手戴上手铐。 夏油杰转身看到被五条悟揍得已经晕过去的人挑眉:“做的不错,五条少爷。” 五条悟不满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几下,还是开口说:“你又不是真的保镖,satoru悟,我的名字。” 他没有用老子那样的称呼,认认真真地说着自己的名字,试探地伸出交朋友的爪。 夏油杰脸上无意识带上笑,踩着犯人的力度不自觉重了些。 家入硝子拍拍衣服站起来,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懒散:“很青春热血呢,需要我放个bgm吗?” 夏油杰一噎,他知道现在当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家入硝子只是在提醒他而已。 他和五条悟对视一眼,明明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触,但就是这样莫名地看着对方笑出声,是没由来又纯粹愉悦的笑。 第20章 “走吧,我们该回警视厅做笔录了,悟。” “我还是第一次去警视厅呢,会提供猪扒饭吗?怪刘……杰。” 五条悟顿了下,还是故作自然地唤道他的名字,看着夏油杰自然的模样,那双眼中也溢出笑意。 毕竟他们这次确实是突然行动,没有提前报备,夏油杰也还只是警校生,确实没有更多的权利。 在那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就成了朋友,或者说……挚友。 哪怕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却莫名相处地很好,能够随意打闹,是唯一能理解甚至配合默契的存在。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对方确实是在漫长人生中,第一个这样深刻如此交心的挚友。 夏油杰在警校时期就已经接触了不少案件,在出来后更是被几个部门争抢,最后他还是选择接触案件最多的搜查一课。 这几年他逐步上升,遇到最棘手的犯人就是他所说有缝合线特征的人。 一个热爱人体实验,偏偏身后又有着权势与金钱,难以对付的犯人。 夏油杰和他交锋过不少次,只是还是没能真正的抓住对方。 这个人阴险狡诈,智商很高手段也多,能够把人掌握在手里耍的团团转。 直到夏油杰来到这里前,他才真正找到关键性证据,亲手押着对方走进法庭。 “只是可惜,没能听到最后的审判,我就来到这里了呢。” 千鸟耸耸肩说着,随手拿起桌上没开封的水喝了一口。 夏油杰沉默好一会,消化完千鸟的话后冷冷开口:“你讲得太简略了,有的东西根本没必要说那么多。” 他说的当然是和五条悟相遇的过程,这些说实话并不是很重要的情报,而面前这个自己其实也根本没有说出多少重要的情报。 而他也确实没有违反[束缚],毕竟只是省略了细节,但千鸟也确实说出了他的过去和经历。 千鸟眨巴下眼睛,笑得无辜:“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是段非常美好的经历呢。” 夏油杰看着面前的自己,果然,面前这个自己和他就是不一样的,至少他不会这么直白地说这样的话。 “那你呢?”千鸟喝了半瓶水,突然出声问道,那双夏油杰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看着自己。 千鸟看着面前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的夏油杰,没有用混过去,而是继续问: “你,有想要告诉我的过去吗?” 第011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的话音落下,夏油杰的脸上的笑便是一顿。 “……美好的过去要珍藏着,这是秘密。”好一会,夏油杰才缓缓开口说着,声音很轻。 千鸟安静看了他一会,最后在小屋的氛围逐渐压抑时,才轻声笑道:“是吗?”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比如他自己,也比如面前的夏油杰。 是对是错,也不是他人可以去评判的,而是夏油杰已经回不了头了。 “只是我还是有些疑惑。”夏油杰在千鸟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开口,他恢复了半卧倒姿势,眯着眼的模样慵懒随意。 千鸟挑眉,站在原地,示意他有话直说。 “你的一生,是一帆风顺的吗?”夏油杰还是问了出来。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是看到了面前这个似乎走在正确道路的自己,心里那些早就被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他想问的当然不是千鸟的人生怎么样,只是执着地想知道: 你是否有和我一样痛苦绝望的时候?你又是否在两方中挣扎求存?又是否放弃一切走向满是荆棘的道路? “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面前的人意料之外的很快回答。 那双似乎沉淀着什么的双眸安静落在夏油杰身上。 “我很想说人长张嘴就是用来交流沟通的,也很想说世上许多因此造成的悲剧数不胜数。” 千鸟缓缓开口,他甚至想要怒斥面前的人以及再外面偷听的五条悟。 明明不是不可挽回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未来呢? 只是…… 就像小时候夏油杰陪伴着母亲看那些狗血电视剧,男女主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分分离离,最后达成让人痛哭的be结局。 那时他觉得明明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为什么要在耽误半生,无法挽回时才会后悔。 但在长大后他便明白,或许你知道该好好说,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顾虑噎住喉咙。 外界的压迫,不想耽误友人的想法,越发偏激的思想…… 这些小时候的自己根本想不到的存在,如同枷锁般锁住那些想要吐露的话语。 而当你有能力忽视甚至驱除这些存在后,想要再说出口,却也根本没有了意义。 夏油杰所走向的道路并不只是因为没有好好交流说话造成的,而其他的那些原因,或许就是锁住他的存在吧。 千鸟摸摸自己的脸,像是想起什么般柔软一笑。 “我呢,也只是运气好一些而已。”他抬起眼看向五条悟的方向,那家伙已经不隐藏自己的气息了。 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只是又近乎喃喃道:“也或许,你的运气也比我好呢。” 说完后,千鸟拍拍自己的衣服,他已经忍受这样的自己很久了。 “好了,夏油警官的谈话时间结束,你好好休息吧,蹲到那人出来至少要一周。” 第21章 千鸟扬起熟练的笑朝着夏油杰挥挥手,没有再停下转身开门离开。 毕竟再过不久,夏油杰也会被放出来,当时候,才是真正要打的硬仗。 他出来时也没有看到五条悟,估计那家伙现在也再消化千鸟的那些话吧。 似是非是的话语,却又没有透露出什么情报。 至少千鸟本人还是非常满意的,他慢悠悠走回自己的宿舍。 意外的话,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其他人,他还以为接下来还有什么试探呢。 不过……今天他确实累坏了。 就算他现在看着平静,但在看到咒灵的那一瞬,人的第一本能还是恐惧面前的未知存在。 再加上和夏油杰交谈这么多,他的精神已经彻底疲惫。 在回到宿舍后,他站起身看了看抽屉,里面自己放的东西看上去没有人动过。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躺在床上,训练过的他哪怕思虑过度,也依然能够快速入睡。 不知道在梦里,是否又会回忆那酸涩又难忘的过去 —————— 千鸟的生物钟让他准点起床,而出乎意料的是,今天高专里似乎人还挺全的。 或许是他已经熟悉了这里,以至于在碰上夜蛾正道时,他其实还是有些意外的。 夜蛾正道坐在办公室里,因为没关门和站在莫闹的千鸟直接对视。 千鸟下意识挺直了背,毕竟这位在他的世界同样也是他引路人的老师,难免会多出些敬畏。 夜蛾正道看到他时并不惊讶,早在第一天五条悟就跟他到了招呼,甚至夏油杰本身的存在他也是清楚的。 在教训了一顿五条悟后,他还是无奈地答应了五条悟的要求,顺便帮他遮掩。 没办法,在面对自己的学生时,他总是不能彻底不管的。 只是哪怕有心理准备,在看到千鸟时他也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据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夏油杰,穿着高专的校服,发型扎成丸子头挂着刘海,眉眼清秀,注意到他的视线时还笑了笑。 ……真是跟高专时候的夏油杰太像了,像到连他都乍一眼没有分辨出来。 但是身上的气势却是不同的,夜蛾正道沉默一瞬,对着千鸟点点头,最后还是主动走了出来。 办公室在一楼,外面是木制的走廊,围着不算高的栅栏,千鸟没有先开口,只是等着夜蛾正道说话。 “我听说,悟去当明星了?” 夜蛾正道想了好一会,才憋出这么一句来,他想问想知道的太多,但又并不合适现在提起。 挑挑拣拣,才挑出这一个听起来不算太重要的事来说。 千鸟一顿,他看了眼夜蛾正道,他和记忆里严肃认真的夜蛾教官没什么区别,但夜蛾教官要是知道他做的事,恐怕已经一个拳头上来了。 他眨巴下眼,还是开口回答:“啊,他是被星探挖掘的,本来只是和家里赌气去的,没想到一下就火了……” 那时候的五条悟才刚入社会,一气之下参加个经纪公司,还颇为认真地把合同拿给夏油杰看。 别的不说,就光是五条悟的那张脸,直接标准全世界大众的审美,就连黑粉也从来不会提他的长相,因为确实无可挑剔。 虽然说一开始是赌气的,但在之后五条悟也是确实上心的,夏油杰也有问过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 那时的五条悟坐在他旁边,晃着腿看着手里的歌词,听到他的问题,直接随意开口: “我不知道,但你和硝子都有想要做的事吧,你们都很明确自己的未来。” 夏油杰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未来着急,毕竟五条悟从小就被家族管束着,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一时迷茫也很正常。 只是下一瞬,五条悟双手抬起歌词,他扬起灿烂的笑继续说:“我呢,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很开心,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很无聊。 我有时候会想,会不会是你们两个的心情反射给我,才会让我感受到让人不想失去的情绪。” 被家族从小关到大的五条悟甚至比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还少接触到外界,至少六眼需要实战的机会,但这个五条悟只需要学习然后接管家族。 明明他是个人类,却被硬生生养成无喜无悲的神子模样。 夏油杰看着他,五条悟歪着头接着说:“但那些人是喜欢我的,在听到我的歌时,在见到我时,是不需要回报的喜悦和爱。”他捂住心口,“我感受到了同样的情绪,不想要失去的情绪。” 或许就像是一面镜子,他反射倒映着所有人对他的情绪,而他对那些温暖的、喜悦的、炙热的存在久久不能忘怀。 而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他就能感受到更多,更多这样的情绪。 五条悟当然不是缺失什么,只是在自己能够选择的道路上,选择了最让自己感到舒适和喜爱的而已。 他转过头,那双苍天之瞳盈满笑意,夏油杰看到他眼眸里有些失神的自己。 “毕竟——没有人不会喜欢老子的!!” 被经纪人强行修改的自称,只有在友人面前还是会忍不住说出口。 夏油杰像是被感染般失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啊,悟是万人迷。” “万人迷?老子怎么样也是亿人迷吧。” “够了,你这家伙,亏我刚才还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第22章 …… 千鸟没忍住说得多了些,回过神后带着歉意对着夜蛾正道点点头。 毕竟非要说的话,他还真的能讲个一天。 因为五条悟那家伙就算当了明星,也丝毫不会收敛自己的性格,用大号直接在网上吵架都是普通的了。 负责他的经纪人伊地知好几次喝醉酒打电话给自己,哭着吐槽五条悟的所作所为。 夜蛾正道看着他,镜片后的视线带着些复杂,好一会才开口:“没关系,至少你们在另一个世界也是好友。” 千鸟摩挲下手指,看着夜蛾正道还是问:“夜蛾……先生,我能知道当初夏油杰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夜蛾正道看着旁边人坚定的神情,他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接把所有都告诉了他。 然后,他就看到千鸟越发严肃的脸庞,到了最后,那张低垂着眸的脸看不出丝毫情绪。 “你还好吧?”夜蛾正道停下,蹙眉担忧询问。 千鸟的手下意识放在后腰,他沉默下,再次抬眸时已经恢复笑容,声音温柔:“我没事,可能是手铐想要铐住某些人而已。”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千鸟意识到或许是五条悟那边有消息了,开口向夜蛾正道告辞。 夜蛾正道把手里一直拎着的玩偶递给他,不大,是只很可爱的黑毛狐狸,在夏油杰接过后,还睁开眼看了看他。 他解释了下自己的术式,随后拍拍千鸟的肩,认真说:“这个可以保护你,杰,不管怎么样,多照顾自己吧。” 夜蛾正道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因为在他的眼中,面前的夏油杰身上积攒的负面情绪可不少。 不过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会化作力量,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会成为咒灵。 果然还是会担心啊,哪怕负面情绪是力量,但在看到学生这样还是忍不住做些什么。 不管是身为咒术师还是警察,或许都不是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而夜蛾正道也贯彻着每一个职业的责任。 只是在见证一位学生的离开后,他还是没忍住这样对面前像少年时候的夏油杰开口说。 千鸟一愣,随后对着夜蛾正道露出个极其温柔的笑,那双看不清情绪的双眸看着面前的师长,同样认真地回答: “您也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第012章 成为警察的夏油杰 五条悟找他并不是因为那个缝合线有消息,而是递给他一副眼镜。 千鸟疑惑接过,就听到五条悟解释:“这是咒具,能够让普通人也看到诅咒。” 他正准备戴上去的动作一顿,随后沉默一瞬,对着五条悟点点头,还是没有选择戴上。 注意到五条悟的疑惑,千鸟摇摇头,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只是把眼镜收好。 高专的校服质量很好,裤子的口袋也很深,能够放下不少东西,五条悟看得到那双手铐也被放在口袋里。 “说起来,你为什么没有带枪啊?”五条悟随口问道,想到什么便开口问了。 而旁边的人出乎意料的动作一顿,哪怕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但却逃不过六眼的捕抓。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时随地都带着枪的。”千鸟温声回答,看上去没有丝毫不对。 五条悟歪歪头,还是没有追问下去,说起另一件事:“你所说的我已经去做了,杰的墓已经立好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好像只是做了件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 就算是假的,在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时,五条悟又会想些什么呢? 千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他握着拳头示意五条悟摊开手。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他,明明六眼已经看到了那是什么,明明他看得出面前的人情绪波动,明明他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但他还是摊开手,手心向上,就算眼睛被遮掩,也能感受到那道视线。 一颗被彩色玻璃纸包裹着的糖果落在五条悟的手心,玻璃纸的边缘划过肌肤,不疼,却很痒,让人下意识握住手。 意识到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千鸟的笑更加温和些,他开口解释道:“上次在甜品店店员给的,我猜应该是草莓味的,很适合你。” 五条悟鼓鼓嘴,随意打开糖果扔到嘴里,嘟囔说:“是草莓牛奶味的。” 两个人并没有聊多久,因为五条悟又要赶着去做下一个任务了。 千鸟微微蹙眉,疑问脱口而出:“整个咒术界只有你在工作吗?” 或许他是不该说这句话的,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都在有意识的和五条悟拉开距离。 就是他是夏油杰,对方是五条悟,但他们都不是记忆里那个相伴的挚友。 只是,如果感情能够随意控制,那么也不能称为人类了。 他世界的悟,在怎么高强度工作也不会这样几24小时都安排的满满的。 如果这样的话,第一个反对的恐怕就是那群喜爱五条悟的粉丝们。 但……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人觉得五条悟这样的行程安排有哪里不对。 霓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特级或一级咒灵,有些根本就是可以分配给其他咒术师的,却都被按在了五条悟身上。 “没关系啊,我是最强的,交给我就好了。”五条悟像是误会了,叉着腰看上去颇为骄傲说着。 他以为千鸟是在担心这些任务会伤害到其他人,说得自信满满给他安全感。 第23章 “悟,太老实会被人欺负,”千鸟有些语重心长说着,“就算五条悟休息一天,咒术界也不会毁灭吧。” 他蹙着眉说着,语气自然又带着些严厉,以往他教训又熬夜的五条悟时也是这样、 五条悟这才明白千鸟是什么意思,他几乎是有些无措般挠挠头,不过下一瞬又变回咒术界的最强。 “没关系,我做多一点,那些人能活下来的几率也更大,”五条悟耸耸肩,声音有些冷淡,“成年人的世界很残酷的哦,总要担着些责任嘛。” 五条悟是最强,所以交给他就好了,几乎是咒术界所有人都共同认知的一句话,就连五条悟本人似乎都没有意见。 千鸟沉默下来,他发现这不仅仅是五条悟愿不愿意的问题,是本不该只在他身上的担子,被面前这个自信又傲慢的人全部拦了下来。 五条悟伸手撩起绷带一角,露出一只绚丽澄澈的苍天之瞳,视线一眨不眨落在千鸟身上。 “你是故意的吗?”他突然开口,声音冷淡,仿佛一下就变成高坐云端之上的神子。 六眼的视线在没有经过掩饰后,剩下的只有如同医疗机器般冰冷从内到外都被人看穿的非人感。 好像从无法看到的高处般投下视线,在这样的注视下,难免会让人由衷产生恐惧感。 但千鸟只是歪歪头,甚至出神的想,丸子头的发尾扫过脖颈有些痒,或许他改剪头发了。 他知道五条悟说得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但五条悟很清楚,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是会生出负面情绪汇聚成咒灵的普通人,而千鸟身上的负面情绪,在五条悟眼中只多不少。 他不觉得这个夏油杰是不懂得危险和道理的人,那么,放任自己的负面情绪,就只有故意的一个选项。 这个人前不久真正见识到咒灵的存在,本来控制得不错的负面情绪现在却明显有溢出。 “我不会做不利于你们的事。”千鸟缓缓开口,他也只说了这一句。 见五条悟依然放不下心的样子,他轻叹一声接着说:“据说咒灵会由负面情绪的不同形成不同的模样,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请放心,我有分寸的。” 千鸟笑得眉眼弯弯,丝毫看不出他是个用自己负面情绪准备造个咒灵的人。 而且有了眼镜,他所能做到的也就更多了。 两个人对视许久,在又一阵微风吹过后,五条悟放下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那种让人战栗的压迫感消失,五条悟对千鸟的说法不置可否,却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五条悟挥挥手,他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走前还说了句会随时关注墓那边的状态的。 千鸟看着他的背影,就算他穿着高专的校服,但他也很明白,自己做不到和五条悟并肩作战。 他又摩挲了下手指,这是在忍耐不住某些情绪时的下意识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 “菜菜子,我们要按照这上面的做吗?” 穿着水手服长裙的长发少女,抱着怀里的玩偶,有些犹豫地说着。 旁边穿着短裙的菜菜子点着手机,听到这话猛的抬头,果断说:“当然!这是只有夏油大人才知道的暗号,我们只需要按照夏油大人的指令去做就行了。” 她收好手机,抱着旁边的妹妹,声音很轻却又很认真:“美美子,我们之前没能帮上夏油大人,这一次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就在刚才,她们收到了只有夏油杰知道的暗语,表明他现在并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隐藏他还活着的消息。 而且,夏油杰还吩咐了她们要做的事,这一次不管怎样,她们都要拼尽全力去做。 “只是找人而已,美美子,我们一定要表演好了,夏油大人说我们很有可能会被人盯着。” 两个人对视,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定,夏油杰把她们从火海里带出来,她们也要为他做些什么才对。 …… 菅田真奈美看着手里盘星教的报表有些头疼,按理来说,在夏油杰没有踪迹后,她们这些人也该分散离开了。 她们这些围绕在夏油杰身边的人,也是因为夏油杰这个人才会聚集在一起的。 因为仰慕他的大义和理想,又或者只是因为夏油杰这个人,所以愿意成为他同生共死的家人,陪伴在这个孤独的人身边。 虽然之前那家伙说如果失败的话就直接解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呢,菅田真奈美想她自己并不是什么冲动的人,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完成夏油杰的大义。 可至少,这个她们所生活和依存的盘星教,她想要保存这个地方,保留夏油杰的痕迹。 只要他们还记得,只要这个地方还存在,夏油杰是不是也算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但她的实力算不上强大,要稳住其他人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所以说为什么要给自己拦烂摊子,她轻叹一声,拿起刚才震动的手机,在看清是什么后,手里的报表落在地上。 一向优雅稳重的人此刻身躯颤抖,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着要求她的内容后,真奈美揉揉眉心,这家伙总是给她出些难题。 第24章 刚才还头疼的报表被她踩在高跟鞋下,哪怕脸上带着疲惫,却难免溢出些喜悦。 那就,再帮他一次好了,真是让人担忧的笨蛋。 —————— 千鸟收起手机,站起身活动下坐久的四肢。 他相信那个缝合线不会忍耐太多,在他们证实了缝合线的危险后,缝合线本人也会注意到夏油杰根本不在墓里。 所以,有些准备还是要提前做好才行。 原谅他并不想叫那个人的名字,他觉得缝合线这个称呼就不错。 悟已经足够忙碌了,夏油杰本人又有自己的私心,所以千鸟才决定独自行动。 在咒术界中,没有力量是走不下去的,就连刚来不久的千鸟都意识到了这点。 一个普通人能够做些什么呢? 或许千鸟自己都要问下自己,只是近像他明白自己的力量一样,他也清楚自己能做些什么。 他看了看时间,从旁边的购物袋里掏出两份泡面,是不久前那些学生们分给他的。 高专的位置太偏,不管是快递还是外卖都送不来,也就导致这里的东西实在很少。 一个跟不上时代,几乎没有教育资源,甚至做不到保护学生的学校,那些学生真的是自愿来的吗? 还是说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要改变这一状况,他又该做些什么? 千鸟边想边带着东西走进关着夏油杰的小屋,无比自然地泡起面。 夏油杰也很自然地忽视他的存在,甚至还一点点蹭远点不想靠近他。 泡完面后,千鸟把另一份推到夏油杰面前,夏油杰盯着这份面,似乎是在纠结犹豫。 他吃了一半发现夏油杰竟然还在犹豫,然后果断地把这一份拿回来自己吃掉。 “哎,你!”夏油杰看着面前神情自若的人,没忍住出声。 千鸟缓慢吃了口,才看着他开口:“我还以为你不爱吃呢,抱歉,我就带了两份,这份猴子吃过了,你也不能吃的吧。”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情绪,随后他移开视线,显然是不打算跟千鸟计较这些。 等千鸟慢条斯理吃完后,他收拾好,从口袋里拿出五条悟给他的咒具眼镜。 夏油杰显然也认出了那是什么,他勾起嘲讽的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千鸟给打断: “让我看到更多的咒灵,让我感受更多诅咒的危险,让我体验下生死边缘的危险感。” 一个普通人,哪怕是最弱的咒灵都能杀死,似乎根本就没有能够反抗的余地。 ……但那又怎样,看不到就使用工具,恐惧就去习惯,使用自己能够动用的一切去与之对抗。 哪怕这对咒术师来说只是猴子的挣扎,或许他所做的一切都比不过咒术师随手的一击。 他绝不认为自己会弱于任何人,普通人有自己的方式,人类之所以能站在食物链顶端,也并不全是因为天赋。 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为了他所想看到的新世界,他能做到,他要做到。 第013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本来觉得自己还要耗费一番口舌才能舒服夏油杰。 毕竟就算他们达成了初步合作,立下了[束缚],自己在夏油杰眼中也是低级的猴子而已。 只是没想到,在他说完后,夏油杰冷冷看了他一会,竟然缓慢点头同意了。 虽然看起来真的很勉强,不过确实是同意的意思。 “我的伤还没好,动用不了太多咒力,”夏油杰重新恢复笑容开口,“所以,只能让你看些低级咒灵哦。” 在上次他和夏油杰达成[束缚]后,五条悟也放宽了对夏油杰的管束,至少不是一丝咒力都无法使用的状态。 现在的夏油杰,恐怕只有三级咒术师的实力,但对于千鸟来说,却是已经足够的了。 他会让面前的人知道,咒术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天壤之别,不管他是谁,都是弱小的猴子。 …… 如同夏油杰所想的那样,努力并不是万能,有的存在,就是无论付出什么都无法达成的。 他依然端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看着近乎快趴在地上的冷汗涔涔的另一个自己。 生理本能是无法克制的,比如普通人在面对咒灵时感受到的威压,比如那庞大到十生不出反抗之心的力量。 就如同此刻,这甚至连夏油杰三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但这个人却已经是彻底承受不住。 不说咒力,光是身体素质,咒术师天生就是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 夏油杰扬起笑,温柔的,慈悲的,怜悯的,就这样看着狼狈挣扎的另一个自己。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他很清楚,有些时候,在自己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时,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所以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像是注视着高专时无声崩溃的自己。 而千鸟确实状态不太好,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哪怕他已经在努力抑制。 人类在面对未知的存在时总是恐惧的,更不要说起他从一开始直面的就是各种咒灵和特级咒术师的威压。 他当然清楚,有些存在是无法跨越的,如同人类对抗不了天灾般,只是单纯的无力而已。 但……只是这样而已,如果再次面对同样的压力,千鸟相信自己能够挺背站直。 他从来不是想要去成为代替咒术师的人,他只是要一次又一次感受到咒灵,感受到诅咒。 第25章 一步步提高自己的敏锐度,一次次增加自己的上限,这样便足够了。 千鸟察觉到了夏油杰的态度,他撑着地缓慢地站起来,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脖颈上,苍白的脸庞却抬起头,眼镜半掉不掉,他用那双依旧平静的双眸看着夏油杰。 “在杀死那些村民和父母时,你也是这样看着他们的吗?” 他的气息还未完全平稳,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夏油杰看不起普通人的自己,把他当成不属于人类的猴子。 千鸟当然也瞧不上夏油杰,一个触犯无数次法律,手上沾染着人类献血的……罪犯。 夏油杰神色未变,这种话对他来跟耳旁风一样。 在下定决心走向大义时,他就早就放弃这些所谓的道德伦理。 下一瞬,千鸟直接用带着汗水的手握住夏油杰的手,一时之间爆发的力量让夏油杰都挣扎不开。 “夏油杰,我会抓到你的,你的大义幼稚又滑稽,”千鸟对着他扬起灿烂到骇人的笑,“我们都要走向末路,这是你我的结局。” 夏油杰用上力,甩开看着不太正常的千鸟,他哼笑道:“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杀了你,恶心的猴子。” 他看到了千鸟身上的负面情绪,却有一位不是咒术师无法将这样的力量转化成咒力,夏油杰知道,最后他会变成恶心的咒灵。 他们谁都没办法认同对方,又刚好踩着对方最厌恶的底线。 既然注定改变不了对方,那就彻底的解决对方。 “砰。” 门被人推开,来人看着房屋里的场景歪头,声音甜腻:“你们看上去相处得很好呢,孤立我嘛。” 他看到了千鸟的狼狈,但在分清楚千鸟的情绪后,贴心的没有开口询问。 “真是说笑了,”千鸟松开手,恢复最开始温和模样,看了眼夏油杰,“需要给你洗手的时间吗?夏油君。” 他叫起名字来也丝毫不突兀,完全把这另一个自己当成外人一样对待。 五条悟没有绑绷带,明晃晃露出自己漂亮的苍天之瞳,头发散落下来,看上去倒是青春瞩目。 “那个蠢货比我们想的还要耐不住哦。”五条悟随手把门关上,走进来几步,笑盈盈说着。 但千鸟和夏油杰都听得出五条悟话语中的怒意,最强就连生气也隐藏在那张轻佻笑颜下。 既然千鸟的话得到了验证,就代表着他所说的是真的。 他们两个特级咒术师,竟然就在不知不觉中被躲在阴暗处的害虫给算计了。 如果不是异世界来客的出现,他们或许真的会一败涂地。 夏油杰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情,或许早在立下[束缚]的那一刻,他便相信了千鸟的说辞。 他们厌恶到恨不得杀了对方,却又因为明白对方是自己,而相信着对方的能力。 “消息这么灵通,绝对有在那群烂橘子里安插人,”五条悟抱肩,声音冰冷,“我会暂时不动他们,看看是谁先冒头。” 五条悟其实很聪明,在得到信息后,做出的决定也干脆果决,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千鸟的存在至少没有外人知道,这也是他们所有的最大底牌,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信息差。 “他叫做羂索,”千鸟随手抽过纸张擦拭快要变得黏腻的汗水,轻声说道,“他没有道德底线,无所不用其极,极其擅长利用人心,本身的能力也很强大。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咒术会是什么,但我想大概会和他的缝合线有关,这应当是他去除不掉的特征。” 毕竟既然要做伪装,当然要把一切显眼的特点掩饰起来,但那道缝合线却在人群里十分突兀。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当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一根根擦拭自己的手指,偏偏面上又没有表露出丝毫其他情绪。 夏油杰脸上挂着笑,五条悟却知道这个人现在其实是在生气的,不过他对夏油杰吃瘪倒是乐见其成。 但是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友好合作的样子啊,这个警察杰身上的怨气都要化成诅咒了。 在夏油杰要开口说话时,千鸟把纸一丢,对着夏油杰露出温和笑容,柔声说:“那么,接下来就该你出场了呢。” [束缚]里有说,夏油杰要配合抓捕羂索的行动,不是没有空子能钻,而是他很好奇,这个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计划。 “我想羂索不会轻易放弃寻找夏油杰,而他也不会觉得你会和高专合作,”千鸟对着夏油杰缓缓说,“你很适合去做卧底哦。” 夏油杰的决心不止是五条悟,羂索本人当然也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到咒术界。 所以,只需要找到合适的理由,羂索没有理由不相信夏油杰的诚心。 “不需要找羂索,悟,等你揪出高层里谁是羂索的棋子后,夏油君你便去接近他。” 千鸟看着他们,他们认同他的方案,但是,如果能够直接抓住羂索,不是更直接吗。 被两个人注视着的人笑容加深,硬生生看出几分杀意,他再次开口:“羂索非常狡猾,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是笨蛋行为哦。” 就算千鸟刚才还颤抖着身躯战力不住,现在也头发散落,眉眼疲惫,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在布置计划时的锐气。 不过本人倒是早就习惯了,他已经29岁,虽然在警界不算大,但因为功绩和能力,他的职位等级并不低。 第26章 也就是说他对于制定计划,指挥行动之类的事,已经是非常熟练了。 举手投足间,那种不容置喙的话语感溢出,他身上是因自信强大而拥有的气势。 就像他一直表现的那样,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弱于咒术师,自信自己想要做的一定能够成功。 “我觉得不错哦。”五条悟沉默一瞬,随后看向夏油杰,尾调上扬说着。 夏油杰的咒力已经因为[束缚]而恢复,代表着他现在确实没有任何破绽。 他深呼吸一下,很清楚现在第一要事是解决这个羂索,不然他的大义也绝对无法实现。 “好。” 最后,夏油杰还是吐出了一个字,答应了千鸟的要求。 五条悟在看了他一会后,用没用变化的笑容开口:“高专[帐]你的咒力没有删除,今晚就可以走了哦。” 不过他们还是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在看到手机里【最强五条悟的后援团】时千鸟还是失笑。 “悟,你也太自恋了些。”夏油杰显然也看到了,下意识开口怼道。 五条悟耍耍头发,更清晰露出那一张俊逸的脸庞,叉腰开口:“哼,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哦,杰,不要太嫉妒我。” “我嫉妒你,”夏油杰放下手机,抬着头随意说,“明明以前我比你受欢迎多了好吗?” 他的话音落下,就像自己也反应过来般住嘴,脸上的笑也缓慢淡去。 他们已经不是可以随便打闹的关系,也没有资格有着这样轻松的氛围。 只是五条悟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又或者他感觉到了,却依然固执地说着。 好像这样,那场苦夏便会消失不见,他们依然是最初的他们一样。 ……实在是,天真可悲。 第014章 成为警察的杰 “那我就先告辞了。”千鸟开口,打破氛围,他对着两个人点点头,随后拿着刚收拾的垃圾走出去。 他的态度自然大方,好像根本不在意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暗潮涌动。 在走出小屋后,他便深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一下直面各种咒灵的刺激还是给他造成了些许压力。 他暂时不能离开高专,可不能打草惊蛇,异世界来客的存在已经是他们唯一的优势了。 整个高专的布局他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所以千鸟没有多加思考转身朝着自己想去的地方走去。 高专是有自己的资料室的,里面大多是一些关于咒术界的基本资料,和历代学生们的任务总和。 千鸟依然认为自己对咒术界的了解不深,这样一个庞大的体系,竟然没有完整的律法来规矩咒术师吗? 资料室里积了不少灰,看得出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大多时候都是辅助监督来填补资料的。 毕竟时间很多,他看着架子上的年份,停在了2005年,这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入学的时间。 夜蛾正道虽然确实把夏油杰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但并没有说得太详细,似乎是怕他接受不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误会是怎么来的,可既然他决定不会放过夏油杰,那就要深刻了解对方才行。 而且,他从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他看得速度很快,这是在警局处理整合案件练出来的,也代表着他总能在一堆官腔废话里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翻完整整三年的资料后,千鸟都没意识到现在到底过了多久。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才缓慢把看完的资料给放回去。 就如同他之前在心里所说的,他觉得实在是天真可悲。 十几岁尚未有完整三观的少年,用一腔热血去直面残酷黑暗的社会,在外界充满恶意的干扰下,在心理还未强大,一步步积攒着压力的前提下。 分歧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如同绷紧的皮筋一样,在缠绕几圈后会变得不再富有弹性,在一次又一次的使用拉扯下,终会彻底断裂开来。 资料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看到千鸟时丝毫不意外。 “啧,看来要让那群学生们来打扫打扫了。” 家入硝子拎着塑料袋,打量着许久没来的资料室说着,边说边走进来。 资料室还是有桌椅的,透明塑料袋里装着几瓶冰镇啤酒,放在桌子上放出清脆声响。 千鸟垂眸,再次抬眸看向家入硝子时,脸上已经又带上温和好看的笑。 笑眯的双眼里看不出情绪,他调侃道:“我想这里可不是适合喝酒的地方啊。” 家入硝子盯了他一会,露出个没有掩饰的嫌弃表情,随手抽出把椅子坐下。 “哦,我也不想,但五条那家伙硬是说要让我来找你,”家入硝子撑着头回答,“看在他开的条件还算诱人,所以我就来了。” 她掏出瓶啤酒,单手利落拉开拉环,听着易拉罐气泡的声音递给走近的千鸟。 千鸟轻叹一声,还是接过了啤酒。 在没有打扫的资料室里,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在一起喝酒,还真是意外的发展。 “如果你想知道当年的事,还不如问我,”她也给自己开了一瓶,随意说着,“再怎么说,我也是当年的亲历者嘛。” 千鸟沉默一瞬,还是开口回答:“不,我已经大概清楚这个夏油杰是怎么想的了。” 家入硝子看着这个和高专时同期很像的异世界好友,听到他把两个人分开的话时不免失笑。 第27章 “那就说你吧,我对你和大明星很感兴趣。”家入硝子挑眉说,伸手和千鸟手里的酒碰了一下。 还真是光明正大地想要情报呢,千鸟笑了笑,喝了口酒,看不出有没有要说的意思。 家入硝子也不在意,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夏油杰一起喝过酒了。 毕竟当时,除了五条悟那个一杯倒,夏油杰是为数不多能和她喝几杯的人。 只是酒喝多了,就容易产生些错觉,让她忘了自己从始至终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我想我并没有什么更重要的情报了,”千鸟缓缓说着,“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有很多无关紧要的事。” 他满足了家入硝子的好奇心,也或许是自己也想重新回忆一遍,说着记忆里那些琐碎的日常来。 说因为自己工作常常进医院,他们三个人真正熟络还是因为在夏油杰的病房里吃火锅。 说五条悟每一天都在进步的人气,以及推特上那些腻人的彩虹屁,还有聚光灯下散发着光芒的他。 说五条悟在演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按倒夏油杰追查的犯人,大大咧咧地让家入硝子上台帮他看看犯人还活着没。 说他在进行卧底行动时,如果不是被五条悟救了,恐怕他早就不存在了。 …… 他说了很多,声音温柔悠长,好像陷入了温暖的湖水中沉醉。 最后,他说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死亡的同伴时的悲痛与不甘,第一次击毙犯人时的愤怒与颤抖。 警局里当然也有志不在此,又或者其他组织的卧底之类的,但比起这些败类,那些为了保护公众前仆后继的警官们更加让人动容。 “正是因为见到了黑暗,才更想守护住那片光明,直到世上再无晦暗,这是警察的职责,也是本能。” 千鸟喝下最后一口,随手又开了一瓶,双眸里盈满了对于话语里景象的憧憬和决心。 “这是我的一个前辈说的,他死在了羂索的计划里。他在死之前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抓住对方,说这是他一辈子唯一遗憾的事。” 家入硝子意识到什么,停下喝酒的动作,看向面前的夏油杰,他一直没停,喝了一瓶又一瓶。 他的脸有些红,双眸染上的水汽不知是喝的还是因为故事重提。 “硝子,这个世上没有谁是一定要牺牲的,也没有谁有资格单方面决定别人的命运。法律便是为此而存在的。” 千鸟再次开口说,他知道家入硝子或许是想要为夏油杰说些什么,所以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错误就是错误,如同夏油杰坚信践行着自己的大义,他也行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 夏油杰的青春如同新生的树叶,一开始焕发着生机,却又在四季环境的变化下受到影响,最后于一场苦夏后枯萎,缓慢又无法挽回地落在地上。 落叶到底会变成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枝丫之上。 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也或许是他已经忍耐许久,在沉默一瞬后,他小声地说:“我也犯过错哦,有时候我总会想,为什么总是善良的人收到惩罚,为什么法律不能给更多受害者公平。” 天内理子,他的世界里当然也有这个人,一个才十几岁还在上高中的少女。 她和霓虹普通生活着的高中生一样,有自己的好友,每天最大的烦恼是没写完的作业。 因为一起无关紧要的案子认识了夏油杰,又在得知他和五条悟认识后,要了一张签名照。 嘴上说着讨厌,拿着照片的手力度却很轻,她说她只是看得上五条悟身上自由的感觉而已。 他曾经想,或许理子长大后也会成为五条悟一样的明星,又或者是别的职业。 未来那么多的可能性,葬送在少女湿热的夏天里。 因为恶劣又荒谬的实验,而他不仅没有救到任何人,甚至自由也坠入无边地狱。 残留着温度的手,不断涌出的鲜血,惨白的脸庞茫然的双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那些冤案,那些本是受害者的人只能通过杀人来保护自己,那一声声一句句的呐喊和悲鸣。 浑身突然感到一阵阴冷,仿佛灵魂都浸泡在冰库般,熟悉的压迫感让千鸟回过神。 不能再说了,不然本来还在掌控范围里的情绪就会失控,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他用力闭闭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睁开眼时平静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硝子,你的黑眼圈还真是每天都在加重啊。”他说起来其他事,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模样。 家入硝子晃了晃酒,也没有追问,随口应道:“没办法,总不能看着那些人死掉。” 她是个优秀的医生,哪怕知道有的时候咒术界的人故意的,却还是向每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伸手。 或许是知道千鸟想要说什么,她摆摆手笑道:“虽然你们是人渣,但认识你们确实挺开心的,所以,我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 这是医者对于友人最真挚的祝福。 她站起身,酒喝的差不多,夏油杰的态度也已经明确,那么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成为那片落叶。”家入硝子还是轻声说着。 这个夏油杰比他们都大,看上去也成熟得多,应当不会做出夏油杰那样的蠢事吧。 第28章 千鸟也站起身收拾,他低着头,用家入硝子听不见的声音喃喃:“……我或许早就是了。” 只是,哪怕成为落叶,他也希望落在泥土上腐烂提供最后的养分,而不是水泥地上被人一踩就碎的存在。 他追求正义,以法律为标杆,似乎在其他人眼中,他的信念从未有过偏差,他的大义不会失败。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如果人真的能没有一点私心就好了。 千鸟看着走在家入硝子后面,脸上的笑容淡去,剩下的是疲惫和倦怠。 触犯了法律,阻碍他大义的存在,通通都应该消失 ——就算那个人是他自己。 第015章 成为警察的杰 “杰!你发什么呆啊!快按同意啊。” 千鸟被一声熟悉的声音叫回神,他的意识似乎还不太清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白发散落那双瑰丽的湛蓝双眸带着疑惑看着他,那张俊逸好看的脸鼓了鼓,大声嚷嚷:“你在看什么啦,不会是赢了就像赖账吧,老子可是说了一定会赢过你的!”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头发也随意扎着,刘海都有些乱,唯有脸上带着些迷茫的表情格外显眼。 夏油杰眨巴下眼睛,慢吞吞应了声:“哦。” 他重新看向面前的屏幕,上面是款非常熟悉的游戏,但是他记得自己似乎没有和悟一起玩过。 不过在旁边小猫的催促下,他还是没有多想,按下手柄上的按钮。 “要不是因为太忙没时间研究,刚才赢得肯定是老子。”五条悟眼睛盯着屏幕,嘴上不服气嘟囔着。 他们盘腿坐在屏幕前,旁边还散落着些零食饮料,这是在夏油杰的房间里。 听到五条悟的话,夏油杰下意识反驳:“我也很忙的好吗,这几天蹲人贩子还是第一次回家呢。” 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蹲在他家门口的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打起来游戏。 夏油杰忽略了感觉到的不对,比如现在是什么时间?为什么记忆里没有玩过这款游戏?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他们嬉笑打闹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操作失误的惊呼,两个人推搡着好像这样就能干扰对方。 “啊——又输了,一定是手柄的问题。”五条悟看着屏幕上死亡的角色深深叹道。 他随手把手柄一抛,自然地躺在铺了毛毯的地上。 夏油杰看着耍赖的五条悟没说什么,却也跟着他一起躺下去,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悟,”夏油杰首先开口,他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般开口,“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你,一个……不是很开心,还被很多人束缚着的你。” 他没有转头,听着五条悟清朗的声音:“哎,没有人能逼老子做不愿意的事哦,既然做了,那也是我愿意做的吧。” 夏油杰一愣,确实,就算真的很疲惫就算要顶着责任和压力,五条悟也是自信能够亲承受的。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可怜,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可怜的。 又沉默了一会,夏油杰转过头,他们距离得很近,近到他能看清楚五条悟雪白的睫毛。 “果然还是很羡慕啊,”夏油杰喃喃着,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那个罪犯果然是运气好吧,偏偏还不知道珍惜。” 他有些蛮横说着,不想要去顾虑其他什么坏境现实的因素。 “哎,有了老子这个世上无敌最强第一偶像挚友,杰不需要去羡慕其他人哦。” 五条悟也转过头,垂落的头发遮住他的半只眼,青年脸上却带着灿烂温和的笑。 “老子也很开心哦,杰去当警察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我每次跟人说起都非常大声呢。” “啊,那也太羞耻了,不过……我也是,觉得现在的你已经很好了。” 五条悟好像陷入毛茸茸的地毯里,声音甜腻地好像融化的糖果。 夏油杰觉得腰间挂着的手铐在晃动,他已经记不清手铐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又好像看见手铐出现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罪犯,才会被扣上着被束缚着的玫瑰金手铐。 但下一秒,五条悟好像只是随手一拉,手铐便消失不见,夏油杰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那双宛如延伸没有尽头般天空的双眼。 他伸出手,轻轻放在夏油杰的脖颈上,夏油杰没有反抗,只是疑惑地看着五条悟。 “所以,我们之间是没有遗憾的。”五条悟的手逐渐用力,手掌的温度好像要烫穿他。 夏油杰下意识想要去掰,却又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停下动作。 其实,能够死在五条悟的手上,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旁边的屏幕还在播放着游戏的bgm,他突然想起来,这款游戏他曾经想留着和悟一起玩,却一直一直没有了机会。 在意识模糊前,他听到五条悟平静又温和的声音: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杰,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 千鸟猛的睁开眼,他的手下意识放在脖颈上,不断喘着粗气,身上已经覆了层冷汗。 像是想起什么,他甚至来不及穿鞋就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散乱,脸上还残留着慌乱,他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脖颈干净白皙,没有任何掐痕。 第29章 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只是梦境,明明那么真实,真实到他甚至能感受到五条悟的呼吸。 他低着头,打开水龙头,水染湿双手,仿佛是熟悉的鲜血,在恍惚看到这一幕后,他猛的把水龙头关上。 千鸟的手死死抓住洗手台,咬着牙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那双紫色双眸却冰冷漠然。 在保持这样的姿势一段时间后,他随手从台上拿起之前五条悟给他的咒具眼镜戴上。 随后缓慢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在看到镜子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时,他说不清心里到底是难过还是放松。 五味杂陈混在一起,只能感觉到心跳在一点点的加快,似乎是想要替不想开口的主人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最后,他用湿手随意撩了下头发,眼底下的疲惫没有掩饰,缓慢如同行尸走肉般躺回床上。 在千鸟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后,不远处房间坐在床上的五条悟也躺回床上。 在刚才,他还以为咒术高专要才形成咒灵这样的滑稽的事就要发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没有成型的咒灵有些眼熟,但六眼确实是没有见过的。 不过,如果普通人能强行控制负面情绪,那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咒灵。 所以,这个夏油杰到底是怎么克制的,又是为什么,想要创造催生出咒灵。 他觉得,这或许和夏油杰的大义没有关系。 五条悟很清楚,夏油杰正是因为无法将私情和理想分开,才会变得痛苦。 果然做个好人就是很难啊,但像杰那样半死不活为了大义的模样一点也不好。 五条悟轻叹一声,无下限在无声运转着,他就这样闭上眼睛。 —————— 千鸟今天准备出门,当然,他很清楚因为夏油杰现在在卧底,他最好待在高专里。 但,在经过昨晚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太束手束脚了些。 虽然这个夏油杰的做法有些偏激,但在确定道路后,把或许会阻拦的潜在存在通通消除的做法,未必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千鸟现在是这么想着的,不过,在看到站在他门口的家入硝子和五条悟时,他的动作顿住。 啊,昨天晚上,以五条悟这双眼睛,一定看到了什么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千鸟还是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两个人点点头:“怎么了吗?” 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总不会是找他吃饭的吧。 家入硝子对他耸耸肩,她懒洋洋开口:“我只是来看你是不是被呕吐物呛死之类的,还活着我就走了。” 说完她还光明正大看了眼五条悟,对着千鸟摇摇头,示意五条悟又在想搞什么幺蛾子。 她没有再留,只是走之前还是抛给千鸟一瓶安眠药,毕竟哪怕他带着笑容,脸上的疲惫和眼下青黑,还是昭示着他的状态不对。 就像少年时她能做的只是陪着他吃几碗面外,现在也只能递给他些安眠药。 家入硝子转身离开,她不比五条悟轻松,作为咒术界为数不多能对外使用反转术式的人,她每天几乎也是安排得满满的。 见她离开,千鸟又看向五条悟,轻声问:“那么你呢?我还以为你也会着急去工作呢。” 这轻飘飘的软针讽刺五条悟还是第一次听夏油杰说,毕竟以往他们有什么都是直接说,说不过再打的。 五条悟插着兜,脸上还缠着绷带,他看着家入硝子离开后,才对着千鸟说:“走吧,和我一起去出任务。” 千鸟没动,他歪歪头,脸上无意识保持着笑容,安静看着五条悟,脑袋上好像束起个问号。 “你一个人出去很容易死掉哦,盯着夏油杰的可不只是缝合线,而且你也算不上真的深入了解咒术界吧。” 五条悟随口解释道,他就站在走廊上看着千鸟,并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 千鸟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暂时没办法和五条悟争吵呢。 而且他确实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的精神也算不少好,能够形成咒灵的负面情绪压在身上,他现在才产生不适以及是他意志坚定了。 而且,和五条悟出去,也未必没有可操作的地方,毕竟最强的实力可不是假的。 虽然他直觉这次出去不会太平,但千鸟就是要做到混乱才行。 千鸟点点头,他迈开脚步,对着五条悟笑盈盈道:“那么走吧,我还是很期待看到咒术师工作的模样呢。” 第016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半推半就地跟五条悟一起上车,察觉到五条悟的视线还是问:“怎么了吗?” “我还以为你要易容伪装什么的,电视剧上不是都这样吗?” 五条悟好奇开口,毕竟再怎么说,千鸟也是不适合出现在咒术界的视线之下的。 千鸟笑了,他看着车窗上倒映的自己整理了下头发,自然把五条悟给他的咒具眼镜给戴上。 “不会的,至少他不敢轻易出现在六眼身边,而且就算发现了,他应该也只会觉得我是什么烟雾弹之类的。” 他轻声回答,转头对着五条悟笑笑,有些厚重的黑框眼镜遮住他半张脸,却衬得他越发清秀温润。 他自己一个人出去或许还会做些伪装,但既然跟着五条悟那就算了吧,照他的了解,那家伙可惜命的很,也没有发展到异世界的想象力。 第30章 或许是想到什么,千鸟接着补充:“啊放心,戴着眼镜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就算是旁边也可以保护自己的。” 五条悟歪头,果然就算看着不同也还是夏油杰,明明就没有答应他可以旁观祓除咒灵嘛,这家伙倒是直接定下了。 伊地知洁高一言不发地开着车,额头上却冒着冷汗。 作为一开始就知道千鸟的存在,他硬是被五条悟拉上了一条船上。 但既然不能被知道,就应该好好待在高专里啊,他都能想象到咒术界那群人知道千鸟存在是怎样的反应了。 “伊地知在吐槽我吗?”千鸟突然出声,笑盈盈地说出让人吓一跳的话。 五条悟靠在座椅上,抱肩仰着头说:“哎,伊地知不会说出去吧,说出去就把你做掉咯。” 伊地知身体一颤,还是小声回答:“我会保密的,五条先生还有……夏油先生,请坐好,前面的路不平。” 千鸟见他紧张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哈哈,果然不管哪个世界,伊地知都会被悟给吓唬住呢。” “什么嘛,我可是很认真的哦。” 五条悟嚷嚷着,伊地知犹豫下,还是开口问:“另一个世界的我也还在五条先生身边工作吗?” 那也太可怕了吧,不管哪个世界都逃不开五条先生的魔爪吗?! 千鸟沉默一瞬,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带着莫名怜悯的笑回答:“伊地知是五条的经纪人,可能会比辅助监督还有亲近些。” 他看着好像又在心里吐槽着的伊地知没有继续说,他知道伊地知不是真的嫌弃讨厌五条悟,不然也不会帮助五条悟。 但在这个咒术界中,一个良心未泯又弱小的人,可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五条悟手撑着头,好像是在看着窗外,实际上又瞄着身边的千鸟。 “杰是我的粉丝啊,我的信息你都很清楚呢。”五条悟随意说着,似乎只是日常聊天般开口。 千鸟动作不变,用温和的笑容轻声说:“应该的。” “不过在杰来之前,我在做什么呢,不会是旷工吧。”五条悟转过头,对着他歪歪脑袋问着。 千鸟蹙眉,脸上的笑容有些淡,就在五条悟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听到了他开口:“悟至少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我来时应该是他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吧。” 他的话语和态度看上去没有丝毫不对,五条悟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伊地知就小声打断道:“两位,任务地点到了。” 千鸟首先打开车门,要关上车门时对着没动的五条悟歪头:“你不下来吗?” 五条悟随意应了声,他刚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如果说昨晚他怀疑这个夏油杰的世界五条悟或许是出了什么事,但刚才的试探之下,他知道夏油杰并没有说谎。 所以……这个人所执着的想要创造出来的咒灵,到底是什么? ———————— 如果说之前千鸟见识到了咒力和咒灵,那么看到五条悟祓除咒灵,就深刻意识到咒术师的特殊。 有着自己独特术式的咒术师,勇者不同祓除咒灵的方式。 而看到五条悟祓除的过程,就能够清晰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被称作【最强】。 千鸟自觉走到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戴上眼镜的他看得出咒灵的存在,这一次,他没有露出任何不适和负面情绪。 五条悟没有看他,只是插着兜慢悠悠走向盘踞在废弃学校的咒灵。 只是没走两步,对于千鸟来说只是眨了下眼,五条悟就瞬间出现在了咒灵上风。 他漂浮在半空,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对着他吼叫的咒灵。 这是个一级咒灵,已经有两个咒术师死在咒灵手上,据说是上学怨念而汇聚成的咒灵。 这个咒灵或许是纯粹攻击性的,对于其他咒术师来说是个麻烦,但对于五条悟来说—— 他只是抬起一只手随意比出手势,另一只手还在口袋里,甚至绷带还缠在脸上,白发被风吹着,他轻又干脆的话吹入千鸟耳中: “「苍」” 仿佛一颗蓝星汇聚在五条悟的指尖,庞大恐怖的力量连空气都能扭曲,不断旋转吸引形成黑洞。 而这样的力量,五条悟只是像玩具一样随手一抛,落在了那张狂狰狞的咒灵身上,连同他盘踞着的废弃学校一同吸入毁灭粉碎。 这,只是五条悟最基本的攻击招式而已,是随意能无限制使用的力量。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会怀疑五条悟[最强]的身份,无可战胜的强大深深刻印在每个人心上。 千鸟被攻击带来的风吹动头发,刘海都往后飘,但他只是有些怔愣看着半空上的五条悟。 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他更加耀眼,犹如最闪耀夺目的星星一样。 在他第一次看到在舞台上的五条悟时,也是这样的感受,他觉得世上可能没有比五条悟更适合成为这样绽放光芒的存在。 算了,他在心里想,五条悟这样耀眼又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创造不出来的。 与其去做这种事,还不如去完成他所要前行的大义,如同幻梦中的悟告诉他的,想做什么便去做。 他当然知道自己真正想要走的路,但人果然容易把私情混杂在其中,果然每一次都还是要靠悟来点醒啊。 “怎么样,杰也觉得这样的我超帅的吧。”五条悟在祓除咒灵的那一刻就出现在千鸟面前,昂着头骄傲说着。 第31章 “是啊,很帅气。”他难得没有反驳说些什么,直白地夸奖道。 这话倒是让五条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哼哼两声,领着千鸟继续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千鸟从伊地知手里要来五条悟的行程安排,上面是满满的任务以及任务资料。 在大概浏览一遍后,他蹙着眉开口:“你的任务安排很不合理,有的不需要你其他咒术师也能解决,就算一个咒术师不行,但我不觉得几个咒术师不行。 既然每个任务基本都清楚咒灵的能力与等级,那么根据情报分配不同咒术的咒术师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再怎么说五条悟只有一个,只是看到等级高的就丢给五条悟,那其他的岂不是就是等死,其他的咒术师又该怎么强大起来。 五条悟顿了下,他想了想,还是跟千鸟说起了自己的理念,用教学从根开始改变咒术界。 千鸟沉默许久,最后脸上挂着假的不行的笑,轻飘飘说:“果然是悟会想到的想法。” 实在是有些天真到可爱,每年咒术师新生能有多少,能留在咒术界有天赋的又有多少,又会甘心为五条悟干事的会有多少? 如果咒术界的情况没有那么腐朽糟糕,暗地里还有缝合线这只害虫的话,或许五条悟的方法很不错。 五条悟也看出了千鸟话里有话,他拍拍没有灰尘的衣服开口:“年轻人的青春可是很珍贵的,夺走年轻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行为哦。” 或许五条悟也知道些千鸟的想法,但对他来说,他的实力就是一切的保障,不仅是对咒术界还是他的学生。 就像那场属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苦夏,如果有现在的五条老师在,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所以就算温吞也好,只要他的学生们好好成长起来就可以。 千鸟微微蹙眉,显然不是很认同,却也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五条悟的个性,这是五条悟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因为强大自信所以无所畏惧所向披靡,却也会忽视周边和自己。 不过,这样独特鲜活的存在才是五条悟啊。 “啊啊啊,果然还是感觉糖分不足,杰,你就没记什么特别好吃的甜品店吗?”五条悟在狭窄的车里伸展挥舞着手脚,边挥边说。 千鸟没有移动,只是一脚踩在五条悟乱动的脚背上,忽略五条悟夸张的痛呼,回答着: “有的,不过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呢,那家店是悟只有半小时休息时间都要溜出来吃的程度。” 五条悟也拿过千鸟手里的手机,那时伊地知的,上面是五条悟今天的行程安排。 “所以下一个是什么呢?”他嘴上嘟囔着,手里的动作翻看随意点点。 在看清楚是什么后,他的动作顿着,下意识抬头看向旁边还端着笑的千鸟。 五条悟的下一个任务,是处决一个叛逃的一级咒术师。 一个没有触犯律法,却因为不想再接受任务而被认定叛逃的咒术师。 第017章 成为警察的杰 察觉到视线的千鸟反而非常平静,他像是不知道五条悟在疑惑什么,只是歪头冲着他笑了笑。 五条悟沉默一瞬,也还是没提这次的任务内容,他看着资料沉思。 一般这种差事是不会派给五条悟的,因为有更多需要五条悟出场的咒灵去祓除。 一个一级咒术师,还不值得让五条悟出手,但是……其中未必没有参杂那群烂橘子的私心。 想要让这个人快点死,又不想要脏了自己的手,看来这个叛逃者或许手里有什么很有趣的东西呢。 只是他还以为这个夏油杰会激动会反驳,毕竟这样轻易无缘故的抹除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是违反了他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大义。 “我看着像个冲动的人吗?”千鸟无奈叹气,五条悟的目光太炙热,他还是开口说。 五条悟连忙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如果夏油杰冲动,在那时盘星教就不会制止五条悟动手,但在那个村子里时,他同样毫不犹豫地杀光所有人。 “放心好了,我说过,不会妨碍你的任务。”千鸟见他这样有些失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说完后他便闭上眼靠在座椅上,一副要闭目养神不要打扰他的模样。 五条悟盯着他一会,没有看出什么,也莫名赌气般横过脑袋。 伊地知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只是在到目的地时,还是开口提醒了他们一句。 他们暂时没有这个叛逃咒术师的具体位置,只能通过[帐]大概定位他的位置范围。 不过有五条悟在,找人反而是最简单的一步。 五条悟第一个下车,这一次他没有催千鸟,毕竟在他看来,只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任务而已。 先找到再说,找到了再决定杀不杀,他今天可是抱着观察这个夏油杰的目的出来的呢。 五条悟在千鸟下车时便消失不见,术式真是好用的存在,至少瞬移千鸟只在影视剧和小说里看到过。 不过,这倒是刚好给了他机会。 他看向同样下车的伊地知,露出温和到让人发颤的笑,脸上还戴着眼镜,对着伊地知柔声说:“伊地知,我想要得到更多这位咒术师的个人资料,没问题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没有给伊地知拒绝的地步。 感到熟悉眼前一黑的伊地知沉默好一会,最后还是登陆自己的账号拿出更详细的资料出来。 第32章 千鸟当然也知道这个任务分配给五条悟的不寻常,所以他觉得,或许五条悟并没有那么快能抓到对方。 不如说,咒术界给予的情报是否是正确的都是一个问题。 只是在这短短时间,千鸟就深刻意识到了咒术界高层的腐朽与愚蠢。 简直比那群只知道乱指挥吞税金的政客还要让人火大,千鸟心里想着,眼里迅速浏览着资料。 这是个因为家人被咒灵所害觉醒咒术的咒术师,被归于御三家之一禅院家,一步步走到一级咒术师的地位,却因为在一次任务中将幸存者杀害被处罚,因逃避处罚被认定叛逃。 伊地知调出来的信心很详细,详细到对方的生平所有都在上面。 ……果然,那个咒术师并不是在这块区域,按照资料上谨慎的性格和之前的追捕路线,更应该是在左边的居名区里。 他把手机还给伊地知,自然地说自己要去附近的一家甜品店,晃晃手里的手机示意有事联系。 千鸟的神情无比自然,伊地知没有察觉什么不对,毕竟刚才他还说了甜品店什么的。 直到不久后,身上气势阴沉沉的五条悟突然出现,伊地知瞬间觉得他的职业生涯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 五条悟找到千鸟并不算难,六眼能够无限收集到周围的一切信息,只是这些年五条悟有意控制了范围而已。 只是在看到面前的一幕时,他站在原地,沉沉注视着半身血液的千鸟。 黑色的高专校服不显脏,但浸湿的一大片和浓烈的血腥味都昭示着他身上不轻的伤。 头发刘海倒是没有乱,眼镜也好好戴着,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很轻的笑容,如果不是校服,根本看不出这个人受伤。 他压在个男人身上,手铐干脆利落地甩在对方双手,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再反抗就断了你的腿。” 明明还带着温和的笑,嘴上却说着冰冷残酷的话,手里的动作也丝毫没有放松。 无形的压迫感泛起,本还在挣扎的人瞬间停下动作,甚至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你做了什么?” 五条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没有靠近,只是平静问道。 他找到千鸟没有花多少时间,而短短时间内,这个夏油杰就轻易打破别人的防线,让一个一级咒术师对他恐惧。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做到的事,难不成夏油杰都有让人心甘情愿听话的本事,根盘星教那群莫名其妙非常忠诚夏油杰的人一样。 见底下的人没再反抗,千鸟就知道这个人不会再做什么小动作了。 这次还真是他幸运,这个咒术师的咒术是辅助性的,他的身体素质不比咒术师要差,再加上一点说话的技巧,这个多日逃亡心理濒临崩溃的人自然就落入下风。 “这个人单纯是被禅院家推出来顶锅的,是禅院家一个长老弄死了幸存者。” 千鸟轻描淡写说着他刚才套出来的话,不过话语里却没有多少怜悯,反而异常平静。 随后他又淡淡继续说:“不过他也没少经手禅院家的脏活,走私杀人诅咒……” “你还有要做的吗?”千鸟这一次是对着五条悟问,他脸上又带上仿佛能掩饰一切情绪的笑容。 五条悟顿了顿,这个人是个很好他找御三家茬的机会,而这一次,绝对能揪出不少人,还能把五条家的人插进去。 不用千鸟说,五条悟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要做的。 然后千鸟就无比自然地打了报警电话,声音温柔清楚地表达在什么地方有个犯了什么罪,拥有什么特征的犯人。 他低眸看了男人一会,最后还是拿出根不知道哪来的麻绳把男人牢牢捆住,随后把自己的手铐解下来。 啧,沾上血了,真是让人烦恼。 千鸟转身离开,似乎看都不想看一眼身后的人,也没管五条悟会不会跟上来。 “你刚才的做法可不想是警察会做的。”五条悟的声音懒散随意,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千鸟的动作一顿,他的手臂腰腹处受了伤,虽然不致命,但疼痛实在让人烦躁。 “……我曾经做过卧底,手法习惯上难免会有些影响。” 他强行压下那些不符合的负面情绪,抬起头扬起笑对着五条悟缓缓说。 千鸟没有带上夜蛾正道给他的玩偶,谁知道玩偶上有什么,在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真的相信, 而平日里在他们面前一向随意活泼的五条悟,此刻的气势却冷了下来,绷带遮住半张脸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向千鸟走来,身上带着[最强]不再压抑的骇人压迫,千鸟微微蹙眉,不知为什么站在原地没动。 五条悟伸出手,然后……捏住了千鸟的脸,那双瑰丽的紫色双眸下意识睁大,笑容也因为惊讶消失。 “笑得难看死了,”五条悟冷声说着,手上的力度却不减,“杰,为什么要走上这条道路,这个世上从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真正公平的律法。” 千鸟不知道刚才什么行为让五条悟突然发难,但按照他的了解,要是不说清楚,五条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为笑是最能够掩饰住情绪的方法,悟不是也很熟练吗?”千鸟的笑容淡去,一只手甩开五条悟捏着他的手。 在哪怕只是一个表情不对就会被关进审讯室的组织里,他只能用笑容来掩饰一切可能会暴露的情绪。 第33章 明明最开始只是想要伪装的,但时间久了,或许这张笑脸就摘不下来,每一次下意识,还是会露出他都觉得虚假的笑。 至于为什么要走上这一条听起来就不可能的道路? “悟,我很明白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没有真正公平的律法,但,” 千鸟向前一步,他再次扬起笑容,真心的疯狂的闪耀着理想光芒的。 “但那又怎样,如果没有,我就去改变,去创造!就算是燃尽此身也不会停下。”他的双眼灼灼,“至于为什么,或许,和你们差不多呢?” 他会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吗?而夏油杰又不知道要杀光普通人,创造咒术师的世界有多难吗? 不管是绝对的正义还是创造新世界,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会不知道吗?不,他们比谁都要清楚。 千鸟对着五条悟粲然一笑:“你很想要搞清楚这些吗?悟,你从来没和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好好认真谈过吧。” 五条悟不是会遗憾或者后悔的人,但……这不代表着他不在意。 他低眸几秒后抬头,情绪迅速收敛起来,又变成带着笑容的温润青年。 看着沉默不语的五条悟,他无声轻叹,真是很难对他真的狠下心啊。 最后千鸟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话:“明明还有机会交流谈话,那就要好好珍惜啊。” 沉溺于过去,便会忘却现在,在失去后又会后悔莫及。 至少还能再见,而他自己,不能也没有资格再见。 ———————— 千鸟跟着五条悟走完了一天的行程和任务。 在没有排课的情况下,五条悟的一天就是任务,以及和高层和家族那些人掰扯,甚至睡觉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他乘着夜色回到高专,五条悟就已经挥挥手告别,说是还有会议要去,不然那群烂橘子会很烦人。 千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慢悠悠走回了宿舍。 他摘下戴了一天的眼镜,对于平常不戴眼镜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受。 在简单洗漱后,他便安静地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还有要去做的事,但也知道来自别的世界的他也做不了更多的人。 在有信息情报优势的情况下,五条悟和夏油杰当然不会再陷入被动的地位。 所以非要说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做的事了。 一向挺直的背此刻有些佝偻,及肩长发披散凌乱,那双平静如同死水的紫色双眸茫然地看着地面。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候,迷茫自己该做些什么,看不清自己前方的道路,脑袋里没有清明的思路。 不如说,在那个过于真实的幻梦后,他的思绪一直都不太清楚。 好像已经觉得没事的过去此刻翻涌而上,让他再次感到被人扼住脖颈般的窒息感。 手上的鲜血,同伴的尸体,被盯着的每一刻,无数次扭曲的信念…… 没关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既然做出来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倒不如想想,这个世界的夏油杰。 无关过去,只论罪行,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都是罪人。 —————— 五条悟慢悠悠走在大街上,现在已经是凌晨,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路灯昏暗的光。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地,随意转了两个弯,象征性敲敲面前不起眼小屋的门。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只是门似乎原本就没有锁,他轻轻一推就自然地走了进去。 “呦,这么晚不睡会有黑眼圈哦,等下黑眼圈会比眼睛还大哦,杰。” 五条悟走到里面,打开卧室的门,倚在门框上看着盯着电脑屏幕的夏油杰。 房间里没有开灯,夏油杰穿着熟悉的五条袈裟坐着,只有面前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电脑照亮他不算精神的脸庞。 “我们的五条老师没有休息,我一个打工的怎么敢呢。”夏油杰慢吞吞的刺回去,声音很轻。 五条悟看着置身黑暗房间的夏油杰,随手把房间的灯打开,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夏油杰下意识眯住眼。 他沉默一会,看着面前随便拉过凳子坐下,还非常顺手的拿桌子上面包的五条悟,再次冷冷开口:“你把这当自己家了吗?有事电话联系,找我做什么?” 毕竟他们现在勉强算是合作关系,所以倒是也没有以往那针锋相对的感觉,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联系交流信息情报。 “我刚和那群烂橘子吵完架,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哪些是棋子,原来高层早就被渗透到这么深啊。” 五条悟语气深沉说着,显然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这种突然发现角落里都是害虫的感觉真不好。 夏油杰上下扫了他一圈,并没有发现这人带着什么资料之类的东西。 他了然,按下电脑,转过身懒懒看着五条悟说:“是因为他来的。” 夏油杰的语气肯定,显然是已经确定,不是让五条悟给出答案的。 不过之前五条悟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态度倒是放任的,并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但现在却突然找上门,看来今天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啊。 他对此是乐见其成,虽然因为[束缚]他不能够联系他的家人们,但探取情报还是能做到的。 一个好好的邪/教频繁出现在新闻上,因为盘星教在短短时间里就成为个慈善组织,捐了不少善款。 第34章 他知道自己的家人门肯定没有散伙,也肯定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不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而跟不同的人暗语都是不同的,所以除了他本人,知道的也肯定只有另一个自己了。 看来这两个世界,除了咒力咒灵咒术的存在,其他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杰,我觉得这一次的事不会拖太久哦,那个家伙,是想要抓住你的吧,而你,也是想要杀了他的,不是吗。” 五条悟抛着手里的面包,这面包一看就干巴巴没有营养,也不知道夏油杰怎么吃下去的,就是这样才那么瘦的吧。 五条悟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人类的好奇心可真是难以按耐。 更何况,能让那个更加成熟殴打夏油杰执着的存在,又是如何改变的,以及最主要的他为何而来,他都非常好奇。 “不,”夏油杰轻声说着,他看着五条悟,笑盈盈说,“不是还有你吗?悟,你也要杀了我的,忘了吗?” 夏油杰此刻也带着笑,却和千鸟不同,那低垂着眸的笑容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意味,最深的讽刺被掩藏起来,只剩下表明的温柔和仁慈。 他们都知道,只要他们的立场还是如此,那么他们就永远会是对立面。 “在杀了羂索之后我会清理一波高层,”五条悟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冷静,“我曾经的一些学生,接触过的咒术师,他们会顶上位置。 杰,我也不是在过家家,也知道改革是需要流血的,但这不代表要成为暴君。” 他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夏油杰给打断:“够了。”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淡去,安静看着五条悟,面前这个少年时会拦着他肩说他们是[最强]组合的人,已经长大很多,脸上还缠着奇怪却丝毫不影响他气质的绷带。 “……够了。”夏油杰喃喃般再次重复着,随后缓缓低眸不去看五条悟。 哪怕他是怨恨着这个世界,但他并不恨高专以及过去的好友们。 他们只是吵了一架,夏油杰不希望他们真的变成只能仇视着对方的存在。 他既然走上了这条道路,那就不允许在回头,夏油杰早就将自己的后路都斩断了。 或许是怕五条悟又说什么,夏油杰轻叹一声,随后缓缓说:“你想知道另一个夏油杰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何而来是吧。” “哎——你有办法呀。”五条悟像是根本没感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般,撑着脑袋拖着声音回应。 夏油杰难得露出有些狡黠的笑,那个自己确实非常警惕,说出的和表现出来的,都在避开透露出有关于自己的信息。 但是,一个只有基础咒术理论知识的普通人,当然是还不清楚咒术的神奇。 而且对方似乎对夏油杰的咒术根本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多问过。 所以对方也不知道,一个人的咒力以及血液是能够做很多事的,而恰巧,夏油杰本人拥有着完全相同的血液,也有着对方的咒力。 更重要的事,谁也不清楚作为咒灵操使的夏油杰,手里的咒灵有着什么样的能力。 不过夏油杰的咒灵早在和乙骨忧太的那场战斗中几乎都消耗了,不过在出来的这几天,他也在拼命进行咒灵储备。 所以他现在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甚至觉也睡不着,那些恶心如同沾了呕吐物抹布的咒灵球,不管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或许是因为他也对另一个自己有些好奇,毕竟自己的过去那家伙可是打听的一清二楚,他却只知道个大概。 那么特地去找相关的咒灵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虽然做不到知道他的所有,但印象最深刻最恐惧的记忆还是能调动出来的。” 夏油杰靠在椅子上,歪着头懒懒看着五条悟,等待他的回答。 毕竟这种偷偷看别人伤疤的事,可不是好人会做的。 “看啊。”五条悟倒是非常迅速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本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也没有那么高的道德底线。 而且在缝合线这个存在消失后,他们和这位异世界来客之间绝对会有矛盾。 五条悟用着自己改革咒术界的想法,夏油杰有自己的大义,但显然,那位夏油杰可是都不太赞同的。 他们已经不能用普通人这个理由轻视夏油杰,那位比他们想的都要坚定。 意料之中的回答,夏油杰笑容不变,其实就算五条悟今天不来,他也打算这几天使用的。 毕竟他可是说了他要杀了他,这是非常非常认真的哦。 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在准备什么了,夏油杰身后黑暗缓慢走出只四双眼睛都在流泪的泰迪熊,安静站在夏油杰的身边。 “从孩童对噩梦的恐惧中诞生的一级咒灵,偏向于精神性的攻击。”夏油杰随口介绍着,不着痕迹刺破手指,血液低落在泰迪熊的眼睛上。 五条悟就在一旁安静看着,不需要夏油杰讲解,六眼能看到一切。 只不过,倒是真的很久没看到杰这样向自己介绍着自己新收集的咒灵了。 血液缓慢覆盖在泰迪熊眼睛上,脏兮兮的泰迪熊发出一声怪异又悲惧的呜咽,下一秒化作眼泪落下。 本是针对在场人的精神攻击,但不管实现夏油杰还是五条悟都不是能被轻易击破的人,所以那滴眼泪也只是落在地上,化作泡泡触碰两个人轻轻破碎。 第35章 因为血液和[束缚]上咒力的缘由,果然他们看到的是属于那个夏油杰的过去。 而眼前见到的第一个场景,便是满目的鲜血,记忆的主人颤抖地举起沾染血液的双手,缓慢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躺着地上没有生机的人。 ——白发被玷污,只有那双无神的湛蓝双眸安静地看着他,这是……五条悟。 第018章 成为警察的杰 “……夏油!”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夏油杰猛的睁开眼,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双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干净,掌心里还攥着汗水,却和刚才过于真实的幻梦不同。 他迅速回过神,对着叫醒他的人轻声开口:“真人,没记错的话,现在还不到我们的任务时间。” 蓝色长发脸上还有疤痕的男子戳了戳夏油杰,语气无辜:“哎——我这不是提前来,好交流交流情报吗?” 他看清楚清秀天真,只是下一瞬,笑容便戴上没有掩饰的恶意,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夏油杰。 “这么没有防备心啊,还是说,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吗,”他边说边伸手,声音轻柔却如同触手般想要将人缠绕捆绑。 空气在此刻都被划破,或许还没有一秒,他便被夏油杰反手按住,手臂也不正常地扭曲,发出骇人的声响。 “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你。”夏油杰缓声说着,他是带着笑意的,笑容温和明朗,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夏油杰很清楚,如果自己刚才顺从了真人的行为,那么自己肯定要和这个变态好好打一架,甚至还会被告到上级。 只能反抗,却也不能过度反抗,不能够失态,笑容要扬起,要到达标准的弧度。 两个人互相试探了几番,才缓慢开始谈论正事。 从他们的谈的话来听,也能简单听出,他们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相反,还是是决定一群人生死的大事件。 夏油杰始终保持着平静的态度,对待真人也是不冷不热更多是厌恶。 真人最后刚好卡在夏油杰忍耐的极限挥挥手告别,他笑盈盈说:“哦对,羂索说他的实验有了很大进展,请你多多加油找素材哦。” 说完后,看着夏油杰难看的脸色,他满意地一蹦一跳离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油杰是受到牵制,甚至因为不明原因,而要听命于他最厌恶的缝合线。 他沉默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干净的手发愣,哪怕此刻双手没有脏污,但似乎在恍然间,他看到无数鲜血翻涌,一滴一滴地从手中落下。 羂索的实验有了进展,代表着所谓的素材已经又一次消耗,马上他又要开始寻找新的素材又或者新的人类。 哪怕他每一次都在竭尽全力的去阻止,也做不到拯救所有人。 就算是他自己,现在也已经是自身难保,或许下一秒就会死去呢。 夏油杰苦笑一下,深呼吸后抬起头来,冷静地拿起房间里的座机,拨通个号码,声音温柔地开始订餐。 没关系,他的同伴还在,警视厅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的。 在电话挂断后,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哪怕是在没有人的房间里,他也做不到完全的放松。 真是……可笑,有时候他也会想,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 属于夏油杰的记忆混乱跳跃,如果以咒术师的视角来看,这样的精神状态是已经崩溃了的。 就在他们以为这就是最后的时候,又一段血淋淋散发着浓浓恨意与怨气的记忆脱颖而出,直直冲向他们。 …… “夏油!” 带着怒气的女声传来,夏油杰抬起头看向来人,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小跑冲过来。 在看清楚夏油杰身边的人时,她话语一顿,还是叉着腰说:“明明说好是花坛旁边的,你害得我等这么久。” 夏油杰还没有说话,旁边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人先开口:“喂喂,这里也不止一个花坛好不好,明明是你太笨了啦。” 墨镜随着动作稍稍下移,露出那双澄澈绚烂的苍天之瞳,五条悟微微低着腰看着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是因为一起案子和夏油杰认识的,因为她父母离世,所以夏油杰之后也会多照顾她一些。 比如今天,天内理子抽中了北海道双人行,却需要成年人监护才能去,这才找上来夏油杰。 夏油杰挥挥手,笑着说:“悟这几天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所以干脆一起来了,刚好他的工作告一段落。” 因为工作原因,所以他们是在北海道汇合的,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讨论分享着对方的事。 “我也有问过硝子,不过她在医院很忙,最近似乎是都快要升职了。”夏油杰随意说着。 五条悟兴奋挑着路边摊上的搞怪眼镜,随手拿了个别在夏油杰的花衬衫上,满意点点头。 “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啊,老子请你们去玩最贵的,再给硝子点七八个男模!”五条悟拍着胸脯说着,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拍了下五条悟的脑袋,开口说:“你还是之前说起写真就脸红的大少爷吗?还点男模,小心我拷你进去。” 五条悟捂着脑袋嘟囔:“……又不违法嘛。” 夏油杰上下打量着五条悟,生怕这位在娱乐圈混久了沾染上些不良风气。 第36章 五条悟象征性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干干净净,拉着夏油杰就往海边跑:“好啦,谁敢欺负我啊,快走,理子在叫我们了。” 确实没有人敢欺负五条悟,先不说五条悟的家世背景,就说这位的实力性格和粉丝量就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毕竟这家伙确实做得出被冒犯就给一拳的事,他没有丝毫顾虑,自由肆意洒脱,是最独特闪亮的存在。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到海边,却是第一次和挚友一起,海水与浪花见证了他们纯粹的喜悦开心。 他们互相打水仗,戳着不明的海底生物,喝着特调饮料,蒙着眼睛打西瓜,打视频给家入硝子炫耀…… 这是真的会让人由衷想,如果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如果欢笑能永远存在就好了。 只是有时,上天或许是见不得纯粹的欢笑,那层真挚的欣喜如同薄冰,火苗一撩便会融化消失。 案子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人想到酒店竟然会有五个人连夜失踪,而天内理子,就是失踪的人之一。 明明作为警察的他陪着理子一起来是为了安全,没想到人就在眼皮底下都能出事。 夏油杰捏着眉心,看着被封锁起来的现场蹙眉,现场太干净,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痕迹。 这样的空间,到底是怎样把一个人给带走的。 这件事哪怕到最后也没有个进展,偏偏夏油杰不肯离开,他不能放着天内理子不管。 五条悟当然也有该做的事,虽然他性格不羁,但在工作上还是用心的。 他抓抓头发想要留下来和夏油杰一起,却被夏油杰主动推开,说这是他自己的事。 “你这次工作是去京都吗?刚好那里有家很有名的荞麦面馆,去替我尝尝吧,我很期待。” 夏油杰推着不肯走的五条悟说着,看着一脸不爽的他,给了他一个爆栗。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确实是不过再随便打闹吵架了,但果然一凑在一起,年龄就直线下降呢。 五条悟哼哼两声,他知道以夏油杰的道德标准是不会让自己耽搁工作的,所以他也没有强留。 他双手用上力拍上夏油杰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声音,让精神有些萎靡的夏油杰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下意识就要给他两拳。 五条悟笑嘻嘻地避开,然后认真地说:“有事找我,老子的人脉和背景还是很厉害的哦。 开心点,杰,会找到的,我们可是超级巨星和警界新星的[最强]组合! 等一切结束后,再一起去吃荞麦面吧。” 什么时候的组合啊,夏油杰没忍住笑,这几天胡思乱想的愁绪和愤慨在刚才一下消失不见。 他无奈挥挥手,笑着调侃五条大明星的威势真大。 他们拥抱告别,转身离开,没有人会回头,因为他们知道还有下一次的见面 ——他们以为还会再见。 夏油杰知道人心险恶,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甚至在没有一点痕迹的情况下,也还是推理出参与人员有三个人。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案子竟然有着超越他所认知的高科技存在。 明明只是追寻着线索来到一间空房,扫地机器人就在角落,谁会去防备一个日常的家具呢。 在感受到晕眩时,夏油杰强撑着掏出枪射击发出震响。 ——————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先感受到的就是被禁锢的四肢,以及旁边闭着眼似乎昏迷着的人,其中一个便是他一直寻找的天内理子。 夏油杰注意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废弃工厂之类的地方,而是一个完全空白像是实验室的房间。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冷静地坐在原地,毕竟在他的感知里,房间里一定有着摄像头对着他们。 但夏油杰不动,不代表其他人不动,几个中年男子和年纪不大的少年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周边的环境。 在人群开始传染慌张和焦急前,夏油杰首先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安抚住他们。 天内理子这时候也醒了过来,她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还是开口为夏油杰证明身份。 夏油杰清楚,这根本不像是正常的绑匪,没有要求也没有说话,好像只是单纯把他们绑过来一样。 拥有超越认知的高科技,能够掩藏踪迹的手段,建造实验室的财力和背景…… 不管怎么看,这背后之人所图的都绝对不简单。 而很快,夏油杰就知道这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在一个小时后,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如果人数大于1,所有人都不会活下来。】 荒谬又变态的人性实验,或许是上演在电影里的情节,却真真实实出现在了现实生活当中。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看到这里就已经知道,夏油杰就是其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但对于夏油杰来说,其中的过程恐怕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哪怕是咒灵在调动他最恐惧情绪起伏最大的记忆,在之后的记忆也犹如蒙上一层血红的雾般看不清听不到。 他们能感受到记忆主人沉重的呼吸声,颤抖着慌乱的,参杂着一下一下越发急促的心跳—— 扑通扑通,耳边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有仿佛要爆炸般的心跳声,争先恐后充斥着大脑。 血液流失带来的恍惚感和诡异快感与混杂的声音一起,身体连同灵魂一同无法抑制的战栗颤抖。 第37章 记忆混乱不堪,直到那个面容茫然的少女染着血色躺在他的身前,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是恐慌与不解,直直盯着夏油杰。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犹如墨水滴在混着砂石的河水中,泛起涟漪,为清澈的河水覆上黑色。 夏油杰听到了天内理子最后的呢喃:“……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我会落入这样的处境? 为什么要听从对方的话自相残杀? 为什么死的会是我?! 为什么你不保护我?!!!! 嗡———— 在这一瞬,所有的声音消失不见,身体或许还没意识到,灵魂却已经为此响起悲鸣。 为什么善良的人无法得到善终? 为什么无辜之人要成为他人的玩具? 为什么身为警察的我谁也保护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天内理子的手无意识伸向夏油杰,哪怕躺着地上也没有改变,这是她本能的求助。 夏油杰看着那双眼睛恍然大悟—— 都是我的错,我太弱了,我无法拯救他们,我没有履行职责,我抓不住残害人类的罪犯,我挽回不了局面。 全部,都是我的错!!! 第019章 成为警察的杰 记忆的最后,是夏油杰看着天内理子瞳孔里的自己,麻木痛苦却又了悟清醒的自己。 如同最开始幻化的泡泡,它轻轻破碎,代表着记忆的结束。 哪怕习惯了负面情绪的咒术师,在面对刚才的记忆后,也难免感到一阵压力。 这代表着记忆主人的痛苦,也代表了他的强大。 两个人沉默许久,那只咒灵早就无声小时,好一会五条悟才缓缓开口:“……原来如此。” 他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夏油杰如此不一样了,除了观念上的不同,他们在最终的认知上也是完全相反的。 叛逃的夏油杰否定了世界,他以自己的大义为主,不会去听其他任何声音。 而异世界的夏油杰否定了自己,他以正义的律法为标准,履行自己所认知律法的大义。 他把自己当成守护鱼缸的保卫者,却被残酷的现实打醒,骤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只是鱼缸里一条随时会被吃掉的小鱼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或许这两个人还真的会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这并不是五条悟想要看到的。 果然只是这点记忆还是太少,那个普通人夏油杰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温和虚假的模样,而那个世界的五条悟到底在干什么? 算了,要靠挖别人伤疤才能胜利可不是他们的做法,他只要知道这些便够了。 五条悟站起身,他刚想开口说些告辞或者调节气氛的话,却注意到此刻夏油杰低垂的双眸。 他在难过,为另一个自己的过去而伤心。 哪怕只有一瞬,但六眼却精确捕捉到了夏油杰的情绪。 五条悟顿住,他还是开口呼唤着:“……杰。” 夏油杰抬眸,那一抹悲伤好像只是幻影,他还是那个慈悲温柔的教祖大人。 “悟,我们该加速了,”他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轻叹道,“我觉得,那个人不会放过咒术界本身的。” 违反了他大义的存在,可不只有缝合线一个人,整个咒术界,在那个夏油杰的眼中,也绝对是不该存在的。 如同一个大型的焚化炉,在这样的咒术界里没有完整公平的律法,只有一条条逝去的生命。 绝对的正义和律法是存在的吗?他们无从知晓。 但他们知道,哪怕现在的咒术界腐朽不堪,可依然维系了数千年,它关系着世界。 这也是五条悟为什么温吞处理的理由之一,如果杀了所有的烂橘子,造成混乱,给予世界的创伤也绝对不小。 夏油杰突然笑了下,他饶有兴趣地想着,话锋一转:“或许这样也很不错呢,我很乐意见到局面越来越乱。” 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作为诅咒师的夏油杰对于咒术界的混乱乐见其成。 “这样吗?伤到杰珍贵的咒术师同类也没关系是吗?”五条悟抱肩轻嘲,歪着头笑盈盈说,“不过,杰你倒是很坚定的相信着身为普通人的自己嘛。” 五条悟蒙着绷带,只能看见勾起的唇角,他身上溢出的气势却冷淡又骇人。 夏油杰撑着脑袋,笑得温润清朗,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矜贵。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对视着,好像是在比谁先离开视线般。 直到五条悟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个人才回神,齐齐收回视线,默契的忽视了刚才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行为。 五条悟看清楚是谁后接起电话,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开口时那带着威压的气势消散,他语气随意轻佻:“怎么了硝子,大晚上要和我谈心吗?” 对面忽略他调侃的话,只是语气冷静地回答:“五条,那个夏油杰不在高专里,多半是跑了。” 家入硝子确实是被五条悟嘱咐要盯着对方,她的一个病人比较麻烦,刚治疗完准备去看看,结果房间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现在还是深夜,周围都很安静,以夏油杰的听力,当然也听到了家入硝子的话。 第38章 他显然有些惊讶,毕竟没想到他才刚说那样的可能性,那个猴子夏油杰便跑了? 五条悟看上去却没有多少情绪,他很清楚刚才夏油杰咒灵使用的咒术,被勘探记忆的本人也肯定是有所感觉的。 那个夏油杰虽然完全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但硬生生提高了自己对咒力的感知,甚至还有意创造出咒灵。 如果那天晚上五条悟没有察觉到的话,或许也不会发觉这个夏油杰挖掘出自己在咒术界生存的方法。 夏油杰挑眉看他,五条悟简单回了两句后便挂了电话,看上去也并没有要去找的意思。 夏油杰了解自己,他知道那个他想要抓住自己什么的,也确实是有可能实现的。 果然还是要提前准备,但目前那个缝合线的事才是最主要的,刚才的那段记忆让他确定了一定要出掉对方。 五条悟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而且,他也确实对那个夏油杰的行为感到好奇,期待着他会揭起什么样的风浪。 在这一刻,他们倒是达成了诡异的共识,五条悟伸个懒腰,随便一躺嚷嚷着说:“我眯一会,晚安。”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的睡眠时间也不多,实在懒得再找住所,就在杰这将就一晚吧。 “喂。”夏油杰蹙眉想要阻止,却在感受到对方平稳下来的呼吸后无奈叹气。 啧,算了,反正这家伙也待不了太久,他们现在也勉强是合作关系。 说服了自己,夏油杰沉默一会,想着不能因为五条悟就委屈自己睡在椅子上,也自然躺上床。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不远处是散乱的白发和另一个人熟悉又陌生的呼吸声。 夏油杰不知道想了什么,只是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闭上眼睛。 —————— 千鸟无声无息地离开高专,高专里是不可能有咒灵的,那么刚才那种感觉,那种再次见到咒灵的感觉。 他的身体没有不适,看来是夏油杰或者五条悟做了什么。 不过,不管他们有没有做什么,千鸟都不准备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有莫名的预感,自己的时间或许不多了,所以,他必须加快自己的速度才行。 但在一切开始前,他只是想去一个不准备告诉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地方而已。 高专在深山老林里,大晚上的想要偷跑出去还真是让人头疼。 如果不是事先联系了伊地知,恐怕他才走出去就会被五条悟抓住吧。 “那个,夏油先生……”伊地知有些欲言又止,这次他也很明白是背着五条悟的,他已经预想到自己的下场了。 千鸟说出自己的目的地,他看出伊地知的不安,轻声安抚:“没关系,悟问的话你照常说就行,就是麻烦你这么晚还特地过来了。” 伊地知是摆摆手,他工作熬夜什么的也是习惯的,不过自己确实是被这位忽悠来的。 “夏油先生,到了。”伊地知停好车,唤道身后好像睡着般闭着眼的人。 千鸟轻声应了,对着伊地知点点头,没说什么便下了车。 伊地知看着不远处车站,沉默着还是没有开口问他要去哪。 千鸟没有管身后,只是慢慢走进车站,现在的天昏昏亮,车站里只有零星的工作人员。 他在现场买了张最早去宫城的车票后,就慢悠悠坐在凳子上等着时间。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等着时间过去的时候,在以往,他似乎做什么都很着急。 在被迫加入羂索他们后,他的精神压力便越发大,夏日里凉爽的荞麦面也给予不了一丝安抚。 但值得庆幸的是,五条悟依然是那么耀眼,他就像是天空存在不灭的天狼星,不会改变,永远闪亮。 所以说,他和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终归是不同的,那个夏油杰不需要指标,他只要清醒地走在道路上。 但他不行,他需要照亮迷雾的星星,来提醒自己的身份和该做的事。 人的精神是强大又脆弱的,会因为爱因为信仰的离开而崩塌,也会因为这些似乎虚无缥缈的存在而强大。 千鸟缓慢着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他当然不可能看着咒术界这个毒瘤存在,他会肃清这个腐朽的制度。 他扬起笑容,笑容里是认真到狂热的坚定,以及仿佛燃烧起来的信念。 种子已经撒下,接下来就要看种子的长势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觉得他在现在才开始行动,怎么会呢?明明他才一开始就清清楚楚地表达过自己的大义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刚才从伊地知那顺来的手机,按照他的了解,千鸟顿了下输入密码。 啊,看来两个世界之间连这种都一样呢,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为什么,但作为经纪人的伊地知还是把第一个带的艺人五条悟的出道日作为密码啊。 他迅速浏览,掌握庞大的信息,随后在通讯录翻到了警局和新闻媒体的内部联系方式。 伊地知作为辅助监督,虽然好像是被压榨的,但实际上对于知道一点却不多的普通人来说,也是很厉害的人。 他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操作,直到车站的广播响起,才掰断电话卡,清空聊天记录,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千鸟深呼吸几下,再次恢复温和的模样,车到了,他该走了。 他并没有把所有知道的告诉那两个人,所以他现在占优势的同样也是信息差。 第39章 如果世界之间的差异真的只有咒力和诅咒,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也不是白做。 …… “虎杖先生,有人来看你了哦。”护士敲敲病房门提醒道。 虎杖倭助抬起头,心里有些奇怪,悠仁那小子今天这么早就来了?今天不是上学日吗? 他看向门口,一个陌生的青年站在那里,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点点头笑了。 这应该是个看着就温润稳重的青年,他却下意识紧绷身体,直觉在告诉自己不对。 青年手里还提着果篮,他走了进来,自然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 “你是谁?”虎杖倭助严肃着声音质问。 青年把从口袋里掏出副眼镜递给他,声音柔和:“初次见面,虎杖先生,我是为了您孙子虎杖悠仁来的。” 他露出神秘的笑容,强大自信的气势让人不自觉想要相信对方。 虎杖倭助想要让他离开,却在听到青年下一句话后停住动作: “虎杖先生,您知道世界上还有普通人认知之外的物种吗?” 第020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没有时间去取得一个直觉系高中生的信任。 那么,经过他是信任的人介绍,虎杖悠仁便不会多怀疑他。 这只是一次尝试,如果虎杖倭助不知道,那就只是一个奇怪的人拜访。 不过他想,虎杖倭助是知道的。 这位年老意志却坚定的老人,曾经抓着夏油杰的衣袖说,让他帮帮自己的孙子。 一个在警界风头大盛又迅速消失的警察,没想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相信。 他看着面前的老人,看着对方露出惊疑,最后沉静下来。 “这位先生,你的目的是什么?”虎杖倭助回应,警惕却没有少了半分。 温润的青年露出笑容:“请您放心,悠仁会平安快乐的过完一生。”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带着让人干手得道的炙热坚定。 …… “爷爷,今天要好好吃药吗?” 清朗意气的少年拉开帘子,声音里是满满的活力。 在见到里面的陌生人后他下意识闭嘴,反应过来后对着对方露出笑容。 “悠仁过来,这位夏油先生接下来要和你说点事,”虎杖倭助难得心平气和对着虎杖悠仁招招手,认真说,“相信他就行。” 虎杖悠仁当然也感受到了莫名严肃的氛围。他看了看千鸟,还是带着警惕坐下来。 千鸟把眼镜递给虎杖悠仁,示意他戴上去看,虎杖悠仁半信半疑地戴上。 在医院这种地方,低级的咒灵到处都是,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去找。 他原本以为虎杖悠仁是能够看到咒灵的,但在来到后才发现,他并没有咒术师的体质,只是偏偏听虎杖倭助的说法,虎杖悠仁显然是特殊的。 千鸟简单讲述了下关于咒术界的事,少年半知半解地点头,随后疑惑问:“那么您找我是需要我帮忙吗?” 虎杖悠仁的接受能力极好,甚至比当时千鸟还快接受。 千鸟沉默下,一开始他是想要同虎杖悠仁立下[束缚],只是来了才发现,他和虎杖悠仁现在都是所谓的普通人。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恍惚,毕竟同样是羂索的猎物,悠仁和他的同胞哥哥可是深受迫害。 不过没关系,办法总是有的。 千鸟对着他笑了笑,笑眯眯地开口:“当然,这是关乎咒术界的大事哦。” 笑盈盈的狐狸摇晃着尾巴,向涉世未深的少年伸出手,没有人知道笑容下是什么情绪。 —————— 天已经快黑了,千鸟坐上回东京的车,压低头上的帽子靠在车窗上。 他感觉到那熟悉的刺骨寒意,面对咒灵的骇人杀意,只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身体便先一步陷入沉睡。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疲惫,他竟然又梦到了曾经。 作为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夏油杰被迫加入了组成这场实验的组织里。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夏油杰是否忠心,更像是把他当做另一项有趣的实验。 他缓慢走在医院里,那群自大又傲慢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从来都不是任人逗玩的宠物。 铃兰美丽却有毒,可那群人却只会嘲笑铃兰的枯萎。 夏油杰来到医院是因为被派来杀一个一直追查他们的退休老警察的,他也曾经在这位警察手下工作过。 自己已经和公安那边沟通好了,假死虽然麻烦,但至少可以拯救一条人命,哪怕被发现后或许有更多的人逝去。 他直接敲门进了那间病房,老人身体不好,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还长。 看清楚病床旁的医生时,夏油杰只是一愣,随后像是遇到陌生人般,友好地点点头。 家入硝子沉默地盯着这位据说辞职了的好友,好一会才用力合上手里的本子,简单对病人说了几句嘱咐便离开。 走之前还不着痕迹狠狠踩了夏油杰一脚,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关上门。 老先生认出了夏油杰,那双看透无数犯罪的眼睛看着他,对着夏油杰招招手。 “好久不见,你成长了很多。”他像是面对一个孩子般对待着夏油杰,“没有休息好吗?看上去精神很差。” “……先生。”夏油杰好一会才喃喃唤道,公安应该和先生打过招呼了,但显然这位并不想离开。 第40章 病床前的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枝樱花,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开得艳丽漂亮。 “夏油,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所以,你更不应该忘记在樱花下的誓言。” 他的神情肃穆庄重,那双带着伤疤苍老的手紧紧握住夏油杰的手腕,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我一个人比不过无数条人命,守护民众,捍卫法律,这是你不该动摇的信念,就算是死,也要为了大义死去!!” 这位一生都在追寻着律法,保护着人民的警官,把自己的理想传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遵从了对方的意愿,低下头,不知是在默哀还是在接受对方火炬的传递。 在几秒后,他拿走掩住对方脸庞的被子,窒息而亡的老人是闭着眼离开的。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让对方看起来就像是睡了,离开时,除了床头柜消失的樱花,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 —————— 医院不远处就是体育馆,是最新建的,据说耗费了无数金钱,而现在最大的活动,就是巨星五条悟的演唱会。 这位前一段时间停止了工作,再次复出后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 夏油杰知道他在找自己,好几次都揪到了夏油杰的尾巴,也正是因为五条悟的难缠,他前一段时间都在躲避对方。 但……既然复出了,就代表公安那边已经做好五条悟的工作了,他也放弃了吧。 这很正常,没有什么是会一直存在的,五条悟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他的世界不会因为夏油杰的消失而停转。 混进一场演唱会对夏油杰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这样的行为不太好,但他真的快要窒息了。 那双无形中掐着他脖颈的手让他好像随时处在窒息,夏油杰没办法忽略,却又知道不能这样。 他不该这样,不能这样,应该如同往常般做着工作,寻求着线索,而不是来看一场演唱会。 无数混杂的思绪翻涌,身体却诚实地走进去,听着周围粉丝们激动的讨论声,他竟然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们或许是跨越千里,或许是做了无数日夜的准备,只为了见到聚光灯下的那个人,这里的所有人都爱着五条悟。 夏油杰再次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挚友,他站在大舞台上却丝毫不显得尴尬,整个体育馆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场所。 在拿着话筒指着摄像头时,没有人会不为他那双苍天之瞳的炙热赤忱而动容。 五条悟确实天生便是会被所有人注视仰望的存在,就算他不认识台下的每个人,却平等传递着自己的光芒。 “我今后会开始巡回演唱会,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要告诉全世界,”他长开双臂,白发在灯光下似乎熠熠生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老子永远在这里,永远在最耀眼的地方。” 他找不到夏油杰,也找不到让天内理子和夏油杰失踪的组织,所以他要告诉他们,要告诉全世界他的存在,不管发生什么,他永远在那。 这样就很好,夏油杰想,他不需要什么自以为是的追查,他们本就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既然五条悟在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么他当然也不能落后,终有一天,他们会在终点处再次相逢。 那双掐住他脖颈的手松开,夏油杰扬起笑,他要继续前行了,可不能被悟给比下去。 夏油杰是在快散场的时候离开,他怀里的几枝樱花意外的没有枯,只是颜色有些黯淡。 他犹豫一下,还是慢悠悠走到后台,这个时间五条悟应该是在舞台的。 夏油杰看着满走廊庆祝的花篮,沉默一下,还是把怀里的樱花很轻地放在工作室那一堆甜品旁边。 他希望五条悟注意到,又不希望他真的注意到。 脚步声不加掩饰的越来越近,夏油杰一惊,他认真听了听,现在应该是五条悟下场换装的时间。 他随手拿过一旁的帽子压在脑袋上,还有没有姓名的工作牌也戴上,和每一个后台工作人员一样步履匆匆地走过。 在五条悟走进房间前,夏油杰也早就离开了。 ……幸好樱花没有香味。 五条悟太聪明,他总是能超越夏油杰的想象做出很厉害的事。 夏油杰在体育馆外听完了剩下的,才转身走进夜色里,他的身影模糊,直至消失,仿佛融进了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五条悟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转角处消失后,才回过头,似乎在看有没有像以往一样等待着他的人。 五条悟缓慢地眨巴下酸涩的眼睛,自然地回过头走进工作室,他看到了那几枝有些突兀的樱花。 他突然很想抛开那些顾虑,转身去追上对方。他想要叫住对方,却又觉得或许不能随便添麻烦,他不想要成为所谓的软肋或累赘。 如果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如果能有个简单的契机 ——如果樱花有香味就好了。 第021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缓缓睁开眼睛,紫色双眸却没有聚焦,只是安静看着虚空。 鸭舌帽的帽檐遮挡住他的视线,脑袋靠着的车窗已经染上些许温度。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 沙哑冷静的声音传出,千鸟坐直,活动下有些酸痛的脖颈。 看外面的景象和天色,这个意图不轨的司机不会要把他拐到深山老林里吧。 第41章 他抱肩抬眸,和后视镜里偷偷看自己的司机对视,注意到自己的实现,对方连忙移开。 等反应过来后,司机用力咳了一声,似乎是想掩饰刚才的尴尬,他厉声说:“闭嘴!等到了地方见到大人们你就知道了。” 这样啊,看来确实不是羂索的人了。 千鸟在上车时就感觉到不对劲,那个司机看他的眼神明显是认识又藏着畏惧的。 但刚才熟悉的感觉和突如其来的困意让他没忍住睡过去,不过这个人既然没有在上车的第一时间做什么,在到达前也不会做什么。 司机时不时看几眼身后坐着的人,一旦对方拿起手机就要立刻采取措施。 只是,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在说了那句话后就闭上眼看上去是继续睡了。 但他总感觉周围凉飕飕的,就像曾经面对可怖的咒灵般让人战栗。 不会是这个夏油杰在想着怎么用咒灵杀他吧,他握紧手里的方向盘,感受到口袋里隔腿的咒具才稍微安心些。 千鸟不在乎这个司机在想什么,他只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让负面情绪大幅度地增长。 刚才那段梦一样的回忆,倒是喂养了不少负面情绪,可千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一枝樱花绚烂绽放着,没有人会不称赞它的美丽,也没有人看到那花瓣上的虫洞和离开土地的根。 他深呼吸一下,抬起手一下拍上自己的脸颊,清脆的声音在车里尤其明显。 啧,真是的,不能负能量,不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司机被他这一下吓得够呛,油门直接踩到底,千鸟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到了。 没等他说话,千鸟就非常自觉地下车,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摩挲下那幅眼镜,犹豫下还是没有拿出来。 他知道高层迟早会知道他的存在,毕竟千鸟可没有一直安分待着,五条悟也不是时刻都能盯着他。 这是很冒险的行为,现在夏油杰的卧底行为还在进行中,如果暴露了异世界夏油杰的存在,他们的一大优势就会消失不见。 但同样的,其中所能谋取到的好处也很多,至少千鸟还是很相信自己在咒术外的其他能力。 在羂索那个变态手里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怎么拿捏这种封建愚蠢的高层。 他也是有试过手的,在那群蠢货上级和政客身上。 司机带路的动作一顿,怎么回事,刚才那种压迫感,甚至不能说是杀意,因为还不值得释放杀意。 他还是回头看了眼身后慢慢走着的人,他穿着高专的校服,像来到自家后花园一样闲庭信步,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连转过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怎么感觉跟刚才车上不一样,他收回视线,在一座旧贵族风的古老日式建筑里停下来。 千鸟认真扫视了一圈,竟然……还真的全是木头的啊。 他从刚才就想着另一个自己稍微改变了下自己的气势和习惯动作,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不同的。 十几岁就成为特级咒术师,站在了几乎所有人达不到的顶点,夏油杰早就习惯了从高处向下看的视角。 哪怕是叛逃成为诅咒师,他也从来没有改变,相信着自己能够改变世界。 这和很早前就被人打碎重塑的千鸟来说是根本上的不同。 他看着站在门边的司机,和等待他打开的大门,一直笑眯眯的眼睛落在大门上。 那就,准备开始吧。 —————— 夏油杰缓步走到女人身边,他看着旁人,轻声开口:“怎么?迫不及待想要被高专发现了吗?” 女人笑着转过头,刘海随风飘起,露出藏在头发下整齐的缝合线。 她看着旁边这个早就该死的特级,鬼知道在发现对方还活着,还莫名其妙知道一大堆情报甚至找上门来是怎么回事。 但既然发生了,那就是可以利用的一点,她可还记得这位夏油教祖的大义。 “今天是个好时候呢,夏油,一起去见见我的孩子吧。” 她笑得温柔亲切,说出的话却让夏油杰动作一顿。 没记错的话,另一个自己描述缝合线的一直都是男性。 他看到面前的女人之前还以为是伪装,但现在想想,估计是羂索的术式。 羂索轻笑一声,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慢悠悠顺着道路走去。 她其实并不准备那么快就将虎杖悠仁暴露出来,这位可是她准备多年的容器。 只是最近发生的变动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不管是计划还是埋下的钉子,又或者是单纯的直觉,他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而夏油杰的出现,更是说明他的存在,很有可能是暴露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破釜沉舟搞场大的吧,与其看着河面泛起不知什么造成的涟漪,不如直接投掷大石,让整个河流震荡。 她早就摸清楚了虎杖悠仁的行程时间,这个时间的他刚刚放学,会先到公园里喂一只受伤的流浪猫,之后再去医院看望爷爷。 夏油杰跟着羂索走进公园,就看到不远处蹲在草丛边看着猫吃罐头的少年。 这个少年身上有着不少的咒力啊,他脸上的笑容真实几分,不着痕迹看了眼羂索。 他今天来就是想看看羂索到底想要做什么的,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收集到不少信息。 第42章 “悠仁。”羂索走上前几步,轻声唤着专注的孩子,夏油杰停住脚步,没有跟上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也告诉自己不对劲,但他的感知里,周围并没有多余的人,只有零星几个散步的普通人。 虎杖悠仁听到声音抬起头,深金色双眸里是疑惑,一阵风吹来,吹动少年的樱色短发。 羂索还没有继续开口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少年瞳孔一缩,就像是见到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一样。 不过下一瞬,少年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地给了羂索一拳。 被同学老师都惊叹过的怪力,如今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全力挥出,直接把羂索打飞出去。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惊叹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就注意到周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普通人迅速包围他们,手里都架着把枪。 他倒是没有丝毫害怕之类的情绪,只是挑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羂索,和拉开距离警惕看着他们的虎杖悠仁。 看来不仅是羂索准备搞次大的,那个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啊。 如果没猜错的话,下一步不但是针对他的,也是针对羂索的, 果不其然,在看到五条悟出现在半空中事,夏油杰没有丝毫意外,他明白了,那个人根本不是想要他做什么卧底。 非要说的话,他更像是被当做钓鱼的鱼饵,用来钓出羂索这个喜欢藏的人,让羂索慌乱采用别的手段的激化剂。 看来另一个自己所说的了解羂索还真没有说错啊,这不是每一点都猜中了吗? 夏油杰反手让咒灵按住羂索,现在可以判定羂索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就算是有,也敌不过他加上五条悟。 他慢条斯理对着五条悟摇摇手算是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再变。 就算这一切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却没有带给他其他的损失,哦,顶多算是被人耍了一顿。 不过嘛,如果要说自己对另一个自己做了什么,那可能就不是这么简单仁慈了。 五条悟扯掉自己的绷带,那双暴露在空气间的苍天之瞳展露,居高临下的冰冷漠然的视线落在羂索身上。 他当然也明白了是怎么发生成这样的,甚至自己昨天没有回高专,或许也在那个人的预料之中。 五条悟并不介意自己被人算计,又或者说,他对自身强大的自信让他不会弱于任何下风。 但在看到羂索时,出乎意料的怒意翻涌上来,最强还真是很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还真是,看着就让人不爽啊。” 五条悟轻声说,下一瞬已经出现在羂索旁边,手上的咒力汇聚。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一会,稍稍后退几步就想离开,却感受到那个被叫做悠仁的孩子盯着他,似乎是怕他跑走。 哎呀呀,另一个自己给这孩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既然这么听话,那么能不能拐到盘星教呢。 能被那个自己和羂索看重利用,应当是个潜力很不错的咒术师孩子吧。 就在他思考怎么拐小孩时,另一边的五条悟比出手势,六眼看出来羂索想要逃跑的意图。 既然见到了,就没有让他逃跑的结果。周围的警察识趣退开,律法约束不住这些人,只要强大,便能主宰生死。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 千鸟在离开会议室推开门时,看到了还守在门旁边的司机。 司机显然也看到了千鸟,他上下扫视,看着完全毫发无损的人脸上的惊讶都藏不住了。 “这位先生,带我去休息室吧。”千鸟没有多说,态度也算不上友好。 对方一愣,本以为会被处刑的人完完整整地走出来,甚至还被大人们安排在休息室,这已经是客人的待遇了。 他恭敬点头带路,千鸟慢悠悠走在他身后,如果五条悟在这,就能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和自己记忆里的夏油杰一模一样。 走在后面的千鸟不着痕迹地揉揉眉心,刚才应付那群人实在是让人头疼。 幸好夏油杰这些年当诅咒师还是留下不少骇人事迹,那群人不敢对他真的做什么。 一个普通人伪装成咒术师,这样的事竟然真的让在咒术界高层面前做到了。 但那群人并没有放下警惕,夏油杰本身的威势并不足以让这些人放过他。 而他们把千鸟“请”过来,一大原因就是因为五条悟,五条悟最近寻找高层叛徒的动作难免会被人发现些踪迹,背后的羂索也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的存在到底是怎么泄露出来的。 在九十九由基不听命令的情况下,夏油杰就是唯一能和五条悟抗衡的人。 这群烂橘子自信着能够掌控住夏油杰,就跟他们觉得五条悟也是可以被轻易打败或者判刑一样。 虽然咒术界的高层都是群烂橘子,但维系咒术界发展的大部分还是靠底下的人。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咒术界这么烂还能发展至今的。 千鸟摩挲下手指,他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咒术手段的监视,或者使用了咒术的咒术师。 毕竟他很明白,在高层聚集的地方,怕死的老头们总是喜欢给自己安排保镖。 他被带到了个房间,因为建筑风格是日式庭院,司机从侧边拉开门,恭敬点头让开进去的路。 “对了,这里有什么我不能踏足的地方吗?”在走进去前,千鸟侧头问旁边的司机。 第43章 他歪头想了想,含着笑意的眼睛落在司机身上,最后直接把这人拽着一起进了房间。 “刚好我很无聊,你来为我讲讲吧。” 青年的语气戏谑嘲弄,好像只是把对方当做渡过时间的玩具一样。 他的力气很大,直到把门关上,对方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千鸟,好像他随时就要大开杀戒一样。 “你是辅助监督吧,直属于加茂家的?”千鸟忽视他的情绪,盘腿坐下,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 对方脸上的表情告诉千鸟他猜对了,毕竟这种大家族总是喜欢在衣服什么上面绣上自己的家徽。 “你的主人告诉我,需要与你配合,那么就开始吧,”他面不改色说着,笑着歪头,“就从这座建筑开始吧。” ———————— 千鸟的演技非常熟练,更别说他扮演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 几乎没有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但他明白,只要稍微试探,那他也会迅速暴露。 毕竟想要分辨一个普通人和咒术师,还是非常简单的事。 他看着问完后就被自己打晕的司机,当然,只要“夏油杰”不做出格的事来,他也不会遇到试探。 千鸟从对方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在车上记下的密码,开始联络熟悉的人。 他想了想,还是拨打电话,对方接起来却谨慎地没有开口。 “真奈美,好久不见。”千鸟首先开口,声音是对方熟悉的温柔。 他说了只有对方知道的暗语,对面才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夏油大人,你现在在哪?还安全吗?”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电流声,和记忆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但在他的世界,对方离开的太快,夏油杰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忘记真奈美的声音。 他只是沉默一瞬,稍微改变下自己语气里的温和,多了几分这个世界夏油杰会有的嚣张冷漠。 “我很好,不过现在,或许需要你们的帮助。”千鸟说得平静,在面对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家人,夏油杰不是会固执把人往身后拽的。 他简单说了自己的需求,对面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应声回答:“好的,我明白了。” 千鸟一愣,对面竟然连为什么都没有问一句,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毕竟他的需求,可并不是正常的夏油杰会提出来。 或许是察觉到千鸟的疑惑,真奈美轻笑一声,笑盈盈说:“不管怎么样,你是夏油杰,而这就够了。” “……这样啊。”千鸟几乎是无声喃喃说着,随口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那么现在,就去四处看看吧,不过首先,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司机。 咒术界里有[帐]的存在,而在高专,只有登记过的咒力才能进入,否则会引起警报。 所以,当然还是要麻烦对方起来和他一起去了,还顺便能为他排除那些咒术咒力之类的存在。 千鸟这样想着,手捏住对方的鼻子,看着他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眼里是对千鸟的恐惧。 他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穿着黑漆漆的校服,头发也利落潇洒,身上的气势是因自身强大而拥有的随意。 很好,害怕自己的话,那就更好办了。 他站起身,笑眯眯地把司机扶起来,手放在对方的肩上,声音很轻:“那么,和我一起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吧。” 对方腿一软,差点又被吓得坐到地上,毕竟刚才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夏油杰的动作,自己就晕过去了。 “你有意见吗?” 千鸟好像个知心大哥般关心问道,眼里却没有温度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走,我们走吧。” —————— 千鸟越发感受到了咒术界高层们的快乐。 这是用上好木头一点点建造起来的日式庭院,里面摆放在走廊上的花瓶就算是他都看得出价格不菲。 走廊外的庭院更是有一片圆润石头围起来的小湖,竹筒敲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每一株花草都被精心养护修剪,定格在最美丽的时候。 服侍他们的仆从大部分是女性,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穿着足衣的脚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如果不是清楚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千鸟都要以为自己穿越到什么旧时代了。 不过,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被那群高层驯化的,基本上是不会做出什么额外举动。 虽然可悲,但这确实方便了千鸟接下来的行动。 那位司机走在他的身旁,偶尔会停下脚步避开什么千鸟看不见的。 千鸟稍稍落后对方一小步,在自己能在察觉对方的同时做出不明显的反应。 这里应该不仅是高层们开会的地方,应当也是他们放松玩乐的,虽然地方偏僻,却不是在山上和高专那样离谱。 真是不错的位置,千鸟在心里想着,走到了偏门,这里没什么人,有[帐]在,也不需要什么守卫。 千鸟看着熟悉的人招招手,真奈美身后还跟着熟悉的人,见到他都是激动不已的样子。 旁边的司机终于意识到不对,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千鸟笑盈盈地转头对他说:“你已经上了贼船了,还是说,你想现在死。” 他一下就闭上嘴,看着这几个一个就有所目的的咒术师和千鸟交谈。 第44章 因为[帐]他们不能随便进来,但千鸟可以和他们沟通。 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话,他浑身一颤,完了,如果没做成,他肯定要被家族那群人碎尸万段。 但也正是因为他已经上了贼船,无法挽回,只能更加卖力地为千鸟做事。 在对方笑眯眯地把东西递给自己时,他低着头一副已经接受了的模样。 千鸟看了眼时间,又对着他们说了什么,才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只是在走之前,真奈美犹豫下,最后还是认真又严肃对着千鸟说:“夏油大人,一切请以您的安全为重,我们在盘星教等您。” 她的话很轻,就像风一样好像随手飘走,却又缓慢地飘入千鸟耳中。 千鸟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因为在记忆里,见到真奈美的最后一面,也是她说了一句类似的话。 “夏油,只有活着才能去完成你的理想,注意安全,我等着你给我结工资。” 明明只是线人而已,明明她可以随时转身离开,但她还是站在了夏油杰的面前。 之前他没有回应她,所以这次,千鸟露出温柔的笑,轻声应道:“嗯。” 千鸟看到对方彻底离开,才收回视线。 虽然刚才答应了对方,但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不能停下。 这些温暖的感情和羁绊或许会让他暂缓脚步,却永远不能让他停下。 他收回笑,瞥了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司机,开口说:“走吧,速战速决。” —————— 在千鸟又站在会议室中间时,还是会感叹这群高层的奇思妙想。 每一个人都躲在只能透出身影的纱帘后面,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什么咒具。 从高到低分成几层,在齐齐向着站在中间的人时,带给人极大的压力。 甚至里面都没有什么光亮,好像只是靠着油灯一样,昏黄的光线更是为氛围增添更多的压抑。 他扬起笑,看上去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这样的氛围唬住。 能够说服这些高层的,无疑离不开权和钱,对于高层来说,五条悟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但夏油杰确实可以被拿捏的蠢货。 毕竟刚才他就是这么表现的嘛,现在的环节,应当是正式地说出自己的目的,要求千鸟妥协了。 或许是之前的见面让他们彻底觉得这个夏油杰可以掌控,所以也不再控制自己的言辞。 千鸟垂眸听着这群人叽叽喳喳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五条悟行为放肆,丝毫不听从上层命令,甚至包藏反心,该除!” “夜蛾正道太过危险,没有自觉,也该得到惩罚!” “乙骨忧太也是,这样的人在失去祈本里香后还有什么价值,竟然还不肯按照我们的安排做!” …… 一字字一句句,都在让夏油杰去处理自己曾经的老师,挚友,学弟。 仿佛只有把眼前的所有阻碍都清理干净了,他们才能安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下,发布下愚蠢的命令。 千鸟抬起头,那无数个虚影形态各异,层层叠叠,就像是传说中会取人性命的恶鬼一样。 他真是很久很久没有想起曾经讨厌的回忆,哪怕是感觉自己中了咒术,他所回忆的,也不会是最厌恶和最遗憾的过去。 但一个人的半生,怎么能用两个片段就这样概括过去呢。 夏油杰很幸运,在曾经他所遇到的上级老师,都是真心实意为了警察使命奋斗,甚至是奉献一生的人。 但警察也只是警察,他能在站在最前方守护住民众,却防不住背后的蛀虫。 明明有很多可以抓住的机会,明明有很多人不用因此而死,为什么,为什么要因为他滑稽的理由而放弃呢? 他想起真奈美,这一位明明什么都不缺,依然毅然决然成为了夏油杰的线人。 “嘛,虽然我每天都在为了钱早起工作,但果然人还是要靠着意义什么的才能真实的活着啊。” 她倚在门边这样说着,点燃烟盒了最后一支烟,对着夏油杰笑得温柔。 这是她作为线人的最后一次行动,如果成功的话,或许他们都能再次见到深渊下的阳光。 夏油杰总觉得自己是不被上天眷顾的,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要把他引向最坏的结局。 “因为对方是能够霓虹带来巨大利益的医疗家,实验什么的是必须的。” “人总要为了现实妥协,那些正义是建立在大家都满意认同上面的!!” “死亡?人命?你知道他们一句话我们所有人也都不会在这里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还比不上他们玩乐时的一杯酒。” “你该清醒点了,夏油,放弃卧底吧。” 他曾经尊敬的上司,拿着一叠资料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几张a4纸锋利的边缘划过夏油杰的脸颊。 很轻,但真的很痛。 他垂下眸,看到了地上的资料,那是这次任务失败导致的死亡名单,里面不止是夏油杰熟悉的几个人。 夏油杰不知道,世上会不会有家庭因为家人的死亡而破碎,也不清楚这到底有没有价值。 但他很明白,从最初就明白,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 上司看夏油杰没有反应的模样越发生气,走出来指着夏油杰骂。 毕竟他刚所扔的资料,就是夏油杰整理打印出来质问的。 第45章 现在他指着夏油杰,皮鞋踩在了白色的纸上,留下漆黑的脚印。 那一抹黑色印入夏油杰眼里,似乎在不断的扩大,一点点地将他包裹,从身体到灵魂,都逃脱不了。 他今天难得穿上了黑西装,因为在找完上司后,他还要去墓园。 夏油杰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动一下,他缓缓抬起头。 但是……或许他去不了了。 —————— 千鸟缓缓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紫色双眸里好像蕴藏着无数黑暗,只是对视一眼便能将人吞噬殆尽。 那喋喋不休的话语在这一刻止住,和他愚蠢的上司一样闭上了嘴。 在座的都是咒术师,当然都发现了同一点——千鸟身上的咒力在暴增,但不是他本身,而是另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存在。 千鸟或许对咒术什么的了解并不深,但当初在高专的图书馆中,他几乎看了所有关于普通人创造咒灵的理念。 在看完后他肯定了,咒灵是可以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就如同曾经的最恶诅咒师加茂宪纪做出的实验,创造出九相图一样。 他曾在爱玩实验爱折磨人的羂索手下卧底了三年,情绪控制的能力已经是登峰造极。 当初在高专他的实验因为一场梦终止,但这次,他或许就不用再克制。 不用顾虑什么职责,不用去想什么后果,尽情的,肆意的,疯狂的,去怨恨!去诅咒!! 去质问他们,去质问这个世界,去质问自己,为什么!! 在千鸟这个想法还未落下,就连他自己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出现,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但,比起面对其他咒灵的寒颤,千鸟此刻稍稍扬起一抹笑。 那群高层瞬间判断出这个未知的咒灵已经是特级的水平,谁也想不到,从一开始就乖顺过来的夏油杰会突然召唤出咒灵。 这次会议室的门被人猛的推开,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叫:“大人!着火了!火势蔓延的太快,各位请迅速离开。” 咒术师能抵抗火焰吗?又或者这里有能灭火的咒术吗? 看他们的样子,应当是没有。 千鸟笑了,所有人的视线又聚集在站在中间的青年上。 穿着全黑高专校服的青年清朗俊逸,偏偏此刻的笑声越发肆意嚣张,那一撇刘海都随着主人的动作凌乱。 那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看不清情绪,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 这不止是面对特级咒灵的生理反应,更是被不明咒术压迫的身体。 但他依然在笑,笑声里充满着嘲弄和疯狂。 明明是在笑着的,却带着让人想要流泪的悲伤。 只是此刻,这群人当然不可能去听千鸟在笑什么。 怒斥,求救,惊慌……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伴随着千鸟悲凉的笑声。 “不行哦。” 像是终于笑够,千鸟没管脸上的血液和生理性泪水,只是用沙哑难听的嗓音轻声喃喃。 不行啊,不能走哦,我可不是有着咒灵操术的夏油杰,控制不了咒灵啊 ——哪怕这是我所创造的,也不会受到我的控制。 所以,如果你们要葬身在这里的话,那我也会一同死去。 没有任何人能越过律法执行刑罚,包括夏油杰自己。 —————— 因为这里几乎都是木头,火势蔓延的很快,千鸟没有动,就站在中间。 虽然他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四号有什么无形的存在展开动作,不少人都被直接甩飞,生死不明。 不过千鸟站在最中间意外的没有受到咒灵的攻击,应当是准备把他留在最后杀掉吧。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情绪激动大笑的不是他一样。 情绪变化的太快,他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只是哪怕千鸟没有受到咒灵攻击,他却依然感受到从身体内部蔓延到剧痛,仿佛一点点啃食着他的骨髓血肉般。 血液无知无觉从他的嘴角流下,他抬起手轻轻擦了擦。 他的脸色苍白,冷汗覆了一层,神色却无比平静,光是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忍受着即将死亡的疼痛。 千鸟对这未知的痛苦没有动作,他想自己大概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确实对咒术了解的太浅,咒术界发展千年多得是神秘又强大的诅咒和咒术。 如果他是个咒术师,就是只是个四级,恐怕也能早早感受到自己是中了咒术或者被诅咒了吧。 对吧,夏油杰。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想要杀了他,却又不想直截了当地结束他。 在他身上的诅咒是很简单的那种吧,只要早发现就一定能解决的。 夏油杰是故意的,他用最简单的咒术就是要千鸟意识到,你看,咒术师和普通人之间就是有着无法越过的差距。 哪怕千鸟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所有,去学习一切能知道的。 当咒术师想要对普通人动手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你的大义是可笑的,你的坚持是多余的,咒术师为什么要保护制造出咒灵的普通人?! 这是夏油杰无声告诉千鸟的,不用看千鸟就知道,那家伙绝对笑得慈悲又高高在上。 千鸟把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撇到脑后,没由来地轻笑一声。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站在这么高的位置,犹如嘲弄一只蚂蚁般嘲弄人类。 第46章 人类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他,都没有资格评判。 但没关系,他很耐心,就如同教导他愚蠢的上司一样,会耐心把这句话刻进夏油杰心里的。 千鸟像是感觉到什么抬起头,下一秒,他看不见的力量将整座庭院卷进。 只是一个眨眼,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 那个千鸟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的咒灵,也随着这一攻彻底消失。 不过,他竟然还是毫发无损的,是咒灵的原因,还是五条悟避开了他?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人。 五条悟漂浮在半空,他没有缠上绷带,雪白的睫毛颤抖,那双苍天之瞳低下看着千鸟。 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千鸟在心里感慨着。 ———————— 在他无法忍受上司口中的辱骂和不尊重的话语时,脑海里已经制定出杀死对方也不会受到惩罚的无数种方案。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 只是在他扬起笑即将动手时,门被人猛的推开,一脸焦急的警察对着上司说:“老大,那位大明星说要报案,现在他的粉丝都要把警视厅包围了。” 大明星?夏油杰一愣,还没有什么反应,上司就像遇到什么异常难搞的人,脸上烦躁和畏惧一闪而过。 他没有搭理夏油杰走出去,夏油杰虽然说是在卧底,但羂索早就知道他的情况,夏油杰硬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不是证据线索。 夏油杰犹豫下,还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拍桌子的就是五条悟。 对方还穿着精致的演出服,脸上还带着点亮片的妆,那双绚烂的双眸里满是骄矜。 他也是这次计划的一部分,五条悟的演唱会,足以吸引很多人,而人多,是最适合浑水摸鱼的。 显然,五条悟也察觉到了任务失败,但在看到夏油杰时,他明显也是惊讶的。 不过他没有停留实现,只是依然撒泼一样对着刚走出来的上司嚷嚷。 五条悟不光身份敏感,影响力极广泛,背景也不是上司能得罪的起的。 夏油杰没有停留太久,随便找了间休息室坐下,等着外面平静。 他低垂着头,思考着刚才自己的行为,深呼吸后给了自己一拳。 如果要因为这些祸害社会的害虫而改变自己的原则,越过律法执行自己所认为的“正义”那他跟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杀人是最愚蠢的行为,一定有更多方法改变事态的走向。 等外面安静下来,他也不想再去找上司,一个人安静走出去。 只是在刚才五条悟坐着的椅子上,看到了个白发蓝眸的猫咪玩偶,夏油杰记得这是演唱会的周边。 猫咪比了个wink,脖颈上戴着精准漂亮的樱花项链。 夏油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人笑出声,他没有带走玩偶,只是看了一眼又一眼,转身离开。 —————— 而现在,出现力挽狂澜的五条悟也是这样站在这里,把已经准备好死亡的夏油杰带出来。 每次都是那么帅气呢,悟,千鸟有些失神。 五条悟凝视着他,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时,像是察觉到什么,抬眸看向周围。 似乎有很多窥视的感觉,是从一开始就在的吗? 千鸟像是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了什么,脸上扬起了真实的笑容。 他站在废墟当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护住,身上竟然也没有沾染上尘土。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响起,听得出来来的人不少,千鸟看着周围拿着摄像头和话题的媒体。 这些都是他早早用伊地知的手机联络的,咒术师祓除咒灵造成的动静,都需要媒体新闻进行掩盖。 而咒术界在面对他们时一向大方,再加上神秘的行事让这些人按时按点地来到通知的地点。 无数摄像头对准站在中间的青年,他穿着一身黑的修身校服,金色徽章别在上面,他长相俊逸,笑眯的狐狸眼增添几分神秘蛊惑。 他丝毫不畏惧镜头,反而张开双臂,温和的气势变得嚣张疯狂,开口的声音磁性,说出的话被见证记录: “大家好,我是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在今天,为大家展开全新的世界!!!” 第022章 成为警察的杰 千鸟知道,这里也有在还在直播的媒体,不仅如此,在五条悟出现前,这群媒体就已经在不远处了。 五条悟的六眼能看到所有,但现在的他早就学会下意识忽略那些不重要的,而在他在到来时最先关注的当然是咒灵和着火的建筑。 哪怕镜头拍不出咒灵,但刚才五条悟气势庞大的攻击,以及那群高层们各显神通的模样,都被记录下来了。 镜头所记录的,就是千鸟所看见的,也是所有普通人看到的。 那么夏油杰,在诅咒不得不暴露在众人面前时,你要杀光所有普通人吗?你能杀死所有普通人吗? 五条悟已经不在半空中,却也没有主动出现,甚至不去阻止千鸟的行动。 那群高层大部分都已经逃离,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但他们显然都不敢上前,生怕千鸟又发疯弄出个特级咒灵。 哦对,他现在是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千鸟明白自己做出这些的弊端,咒灵由普通人的负面情绪造成,而大部分人过着自己普通又幸福的生活。突然得知自己的世界竟然有要命的咒灵,这样诞生的咒灵绝对会增多,甚至是变成无数个特级。 第47章 但剜去腐肉,总是会流下血液,造成新伤。 至少,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而不是被拖到彻底死亡。 千鸟随便看向离他最近的镜头,他扬起属于夏油杰的笑,如他所说,他开始为大家讲解咒术界。 在不远处的五条悟难得产生些犹豫,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刻上去组织夏油杰。 但他又很想知道这个人会做到哪种地步,而且他觉得,或许真的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思考五秒后,五条悟果断的选择站在原地看戏。 反正已经闹大了,闹得再大点也没关系,实在不行他一个人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夏油杰现在正忙着把羂索的记忆弄出来,怕是根本不知道这个自己搞得这一出。 他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等结束后亲自去告诉杰,那个表情肯定很好看。 不过,还是让那群人不准把直播和视频给撤了,既然要闹,当然是越大越好。 五条悟看着千鸟,熟悉又陌生的青年腰背挺直,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弯下腰。 但在刚才他来时,看到的是低垂着头,整个人被咒灵包裹着,那将人淹没的诅咒残秽翻涌的夏油杰,他微微弯腰,俨然一副随时死去都没关系的模样。 他看到了那个咒灵,他以为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又或者是让夏油杰执念的什么熟人。 但意外的是,虽然如每一个咒灵那样充满着骇人的压迫感,可他认得出来,那是夏油杰。 是穿着黑西装,闭着眼睛流眼泪的夏油杰。 在看到时,五条悟便不觉得意外,这确实是夏油杰会创造出来的咒灵。 恨着自己,恨着世界,恨着一切不公的夏油杰,他所创造的咒灵哭诉着他的不甘和痛苦。 只是看了两眼,五条悟没有丝毫犹豫地举起手消灭了对方。 因为怨恨、痛苦而诞生的,本就不该存在,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夏油杰,却也知道这是真实的对方。 能够创造出特级咒灵,这个人的负面情绪超乎他的想象。 他站在众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准备听听对方要怎么讲,只是听下去,身体就不自觉地站直。 千鸟被媒体簇拥着,对方对着摄像头缓声开口:“大家应当都有听过平安时代的传说,神鬼并行,妖怪遍地,阴阳师为尊的时代。 那样的时代,是辉煌绚烂的,却也是压迫可怖的,它迅速繁荣又迅速衰败。 哦,请放心,我们并不是阴阳师,也不是会祸害世界的异类。 我很抱歉打破了大家认知里的世界,但在每一次东躲西藏,每一次受到讽刺和恐惧后,我还是选择站出来说出这一切。 世界上存在着名为咒灵的生物,它因人类的情绪而生,是真正会夺人姓名的存在。而咒术师,当然就是为了与之抗衡而诞生的。 我接受的教导让我闭上嘴,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但此刻,我依然想要做一个罪人。 为什么我们耗尽生命去守护,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为什么是我们,承受这些恐惧和未知。” 千鸟并没有把咒灵的存在说得太详细,相反,他让大家意识到世上有额外的存在,却又以咒术师的身份告诉所有人他的怨恨,让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以类似受害者的形象痛诉着世界的不公,哪怕刚才大家才看到他在攻击里毫发无损,却依然会为之动容。 或许依然有不人恐惧未知,但绝对没有直接说出来诅咒的要好。 还真是懂得四两拨千斤啊,而且这个杰用的是这个世界夏油杰的身份。 作为第一个揭开面纱的人,他会被全世界所关注,不管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视线都会放在夏油杰的身上。 谁会相信说出这些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这可不是真的神话故事。 五条悟靠在树上,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对这个杰的做法是不反对的。 不过不反对,可不代表他是赞同的,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该考虑的是之后该怎么做。 而且,对方身上的诅咒在缓慢的消失,对于普通人杰来说,消失只是因为诅咒的主人自己解除。 看来,杰估计是也气的不轻呢。 但至少现在,他还需要这个夏油杰为自己遮掩辅助,而且,这件事别人可只当是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做的。 这不是,非常有趣吗? —————— 媒体并没有继续待多久时间,大部分都被自己的上司给叫走了。 毕竟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霓虹确实是有政府机构存在的,他们当然不可能让夏油杰这样继续说下去。 千鸟站在原地,他心有所感般抬起眼,看向另一个方向站在小山坡上脸色难看的夏油杰。 而相反的方向是缓慢走过来的五条悟,他的脸色兴奋,看上去心情不错,倒是和夏油杰的情绪相反。 千鸟站在废墟中间,他的眉眼是看得见的疲惫,毕竟刚才的他才用自己的自己的负面情绪创造出特级咒灵。 “你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吗?”夏油杰竟然是先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他的语气冷硬。 千鸟沉默一会,最后轻声笑道:“我知道啊,但没关系。” 哪怕这个认知会让世上大部分不安,或许有更多的咒灵出现,有更多的人死去。 第48章 只是这确实是短时间内改造咒术界最好的办法,而一旦人们意识到,咒术师是自己的同类,便不会再抗拒。 就像遇到罪犯会下意识寻找警察一样,总有一天,咒术师也会成为这样的存在。 “我记得你说过,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夏油杰反而扬起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他们没办法评判用少数人去救多数人是对是错,但如果是这个自己,那不是违反了他心中的正义吗? 五条悟也慢悠悠走近,他对刚才所看到的倒是心态平稳,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对方。 六眼只是随意一看,就能知道旁边人的身体情况,内部受到了重伤,还有些许诅咒的残秽,作为一个普通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了不得了。 五条悟对普通人一向没什么情感,虽然他确实是保护着在普通人的咒术师,但说实话,祓除咒灵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会去伤害,就像保护花草一样,他会去帮助,就像偶尔要给花草浇浇水晒晒太阳。 保护普通人是咒术师的职责,他只是履行而已。 只是,或许普通人的力量比他想的还要强大,毕竟之前,他可没想过一个普通人能把整个咒术界揭了。 脆弱又强大,善良又狡诈,这样的矛盾体,是独属于人类的。 在看到对方骤然升腾的负面情绪后,他有些惊讶,一个普通人的怨恨,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 千鸟没有看他,只是轻声回答夏油杰的问题:“是啊,我会带着这些重量离开的。” 他突然掏出自己的咒具眼镜,缓缓给自己戴上,对着夏油杰笑得温和:“你之前勘探我记忆的是什么?再拿出来试试吧。” 千鸟不认为对方会拒绝他,既然他捅出这么大篓子,对方一时不能杀了他,就只能采用别的方式,知道他的计划和想法。 只是他主动提起,难免会让人怀疑。 不过一旁的五条悟倒是最先答应的,他笑盈盈地开口:“试试嘛,杰,反正现在的局面你我都挽回不了的哦。” 夏油杰沉默许久,才召唤出那个咒灵来,千鸟看着咒灵,视线最后又落在了夏油杰身上。 他是以夏油杰的身份露面的,不论之后的发展是好是坏,夏油杰之前做的许多事都可以在此一笔勾销。就连盘星教或许也可以借着慈善洗白。 那并不是千鸟想要看到的,他们都是罪人,当然都该获得惩罚。 他伸出手,握住五条悟的手腕,五条悟仿佛在纵容孩子般任由他的动作,甚至没有打开无下限。 夏油杰显然也对面前的一幕感到惊讶,从刚才见到这个自己时,他并没有感受到对方有什么负面情绪,但是现在?! 五条悟却没有惊讶,在刚才,他就亲眼见证了它的诞生。 在悲痛怨恨达到顶峰后,人反而会异常冷静,好像没有丝毫情绪波澜般。 那是,另一个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咒灵,但是为什么,他应该是没有控制咒灵的能力。 千鸟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眼,声音很轻: “——那么,在此宣判我的罪行,尽情的诅咒吧!” 第023章 成为警察的杰 那一天,夏油杰离开了上司的办公室,去了墓园。 每一个都是他亲自安排打理的,他在那里忙碌了很久,在看到每一个面前都有供奉后才停下来。 墓园的灯很暗,只能照清楚他模糊的背影,那一身黑西装已经染上尘土,手上也沾染着脏污。 他只是看着这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那双眼睛里说不清是迷茫还是愤怒。 夏油杰很清楚,这条道路的尽头一定是真正的曙光,犯罪者得到惩罚,受害者沉冤得雪。 可是,如果在这条道路是用无数鲜血和尸体铸成的,谁也不知道这条路究竟有多长,那他、他们,还能够走下去吗? 他深深呼口气,一只手掩住脸庞,没有人知道他在此刻想了什么,也没有人看得到夏油杰此刻的脆弱。 但很快,他便放下手,最后朝着他们深深鞠躬,毫不犹豫地回了头。 在他离开的一周后,那个愚蠢的上司也成为了这些墓碑里的一员。 当然不是他动手的,只是对方作孽太多,手上也有不少资料,在被捅到更上一级的同时,被□□暗杀。 而夏油杰,也只不过是稍微开了下通道,让更多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而已。 代替上司职位的是夜蛾正道,这位带领着夏油杰成为警察的老师始终如一。 在见到他时,夏油杰才真的松了口气,至少,他并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这里不是只有垃圾的。 只是他这口气或许是松的太早了,夜蛾正道脸色复杂看着他,许久后才叹息着把瞒着的事告诉他。 夏油杰的脸色僵硬,他听见了对方的话,也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有关于夏油杰的档案已经被前任上司全部销毁,彻底做实了夏油杰辞职,甚至否定了夏油杰曾经做过的一切。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卧底行动只能是私人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他没有资格去做这些事。 恶毒愚蠢的人哪怕在最后都要拖着人下水,那双手不止是掐住他的脖颈,并且拽住他的四肢,缠绕住他的腰,用尽所有也要将他拉进污水里。 夏油杰的耳边仿佛又响起少女轻声的呢喃,以及响彻灵魂的耳鸣。 第49章 他听不清夜蛾正道在说什么,不过他猜大概是在安慰自己。 身体和灵魂仿佛分成两部分,他听到自己开口,声音依然保持着习惯的温和: “没关系的,我会继续做下去,这与身份无关。如果可以,让我作为您的线人行动也很好。” 是的,没关系的,不管是什么身份,心中所执着的大义都是不会改变的。 ……只是,内心深处那蔓延上来的酸涩和痛苦又是为什么? 在之后,他只能勉强记住夜蛾正道说的话,转身离开。 在走出大楼的一段距离后,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大楼上的樱花标志哪怕是在黑夜里也格外瞩目。 他回到了距离最近的安全屋,毕竟他早就没有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 只是在整理床铺时,他突然摸到了个樱花徽章,不是警方的标志,是五条悟曾经带给他的纪念品。 五条悟曾经拍着他的肩说,他们是超级巨星和警界新星的[最强]组合。 可是在无知无觉中,他已经和好友走向不同的路,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但在看到这个后,他突然明白了心里那难言的情绪是什么—— 是不甘,是遗憾,是他这辈子或许只能像个影子一样,不能以最期待的模样站在樱花之下。 没关系,他在心里第无数次这样告诉着自己,无论如何,至少以后他的行动不会再像之前一样。 门铃突然想起,夏油杰猛的回神,这才感觉到手心的疼痛,是徽章的别针刺进了手心。 他微微蹙眉,拔出别针,垂下眼眸盯着沾染了血液的樱花徽章,沉默好一会,在门铃又一次催促的响起后,面无表情地扔进垃圾桶里。 夏油杰随手抽了张纸巾盖住还在流血的伤口,起身去到玄关。 从猫眼里看清楚是谁后,他深呼吸一下,还是转身回到洗手间把手里的血一点点膝洗干净。 水流过伤口的刺痛只是让他缓慢眨巴下眼睛,在确定看不出痕迹后,他才把水龙头关上。 在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夏油杰都被脸色苍白疲惫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样不行,他蹙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对着镜子绽放出温和的笑容。 镜子里的夏油杰笑得眉眼弯弯,双眸眯起,俊逸的五官出色,看上去就是个单纯的温润青年。 他熟练地压下由心而发的疲惫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感到了陌生。 夏油杰强行打断自己的想法,带着微笑打开了房门。 “好久不见,杰君,”额上有道缝合线的男人笑着说,关切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油杰的笑容淡了,却依然温柔地回答:“并没有,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羂索上前一步,自然地走进去,对着夏油杰扬起灿烂的笑,“让我们进去讨论吧,杰君。” —————— 失去警察的身份似乎并没有给夏油杰带来什么变化。 他依然在做着自己的工作,时刻收集着关于羂索的资料和他的罪证。 在每一次羂索派给他需要动手杀人的任务时,夏油杰在表现完美的同时,也会回敬他,至少羂索现在已经不能再去抓去买实验体了。 夜蛾正道是个很好的上司,他每次都完美接受到夏油杰的信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有时候遇到一个人没办法处理的伤,他就会去找家入硝子,这个总是对着她叹气的好友,每次都用最重的力度帮他治疗。 最后还有语重心长地告诫他小心谨慎,虽然她清楚夏油杰不会听的,因为每一次她都是这样说的。 但他和五条悟,却是真的再没有说过话。 他们偶尔也会碰面,但那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有要亲做的事,只能匆匆看对方两眼,便再次转身离开。 他和五条悟的当然还保留着联系方式,但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默契,两个人谁也没有给对方发过信息或者打电话。 他们说好要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得最远最好,五条悟相信自己和夏油杰的道路最后的终点是同一个。 夏油杰,一开始确实也是这么坚定的,但是现在,在发觉自己是在刻意避开对方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的心态,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改变。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回头看去,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那些尸位素裹,占着位置却用来贪污勾结的人,在他有意的设计下,甚至是利用羂索给他的人脉和权利去动摇这些人的位置。 那些在任务中遇到的恶人,因为各种各样原因逃脱法律审判的人,夏油杰或多或少用自己的方式做了什么。 在看到他们得到惩罚时,他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在看到那些得救的人喜极而泣的模样,他又会由衷感到欣喜。 以及……些许的自豪,仿佛他成为了所谓的救世主,拯救了这些苦海里的人们,他做的是对的。 这种感觉让夏油杰忽视心里的异样,又一次每一次,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恶人。 他没有在非任务的情况下杀过人,他以为这样就是守住了心里的底线。 可世上纯恶的人或许还是少数,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因为失去了家人而散的家庭,甚至不少人因此短见。 他们不知道自己认知里好的丈夫好的女儿做错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去,永远都回不来,警察无法给他们答复,法律无法为他们申冤。 第50章 在看到曾经认识的一个孩子,他麻木流着泪抓着他的衣袖问:“我爸爸做错了什么了吗?可为什么警察叔叔不抓他,为什么他会就这样死去。” 为什么?他同样这样问着夏油杰,却同样得不到答案。 那一直感觉很好的幻梦在此刻破碎,让夏油杰看清楚真正的事实。 他做错了的事实,他和自己曾经厌恶的人一样,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做认为好的事。 愚蠢、恶心、自私,就像夏油杰曾经对那群人动手的理由一样,他自己也是这样可笑可悲的人。 夏油杰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他晃晃悠悠走进卫生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时,便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因为今天什么也没有吃,他只能吐出来些酸水,却依然停止不住呕吐的欲望。 这样子的他,太恶心了。 呕了许久,他才缓过来,抬起头看着满脸生理性泪水的自己,他的皮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断了,头发散落凌乱。 夏油杰似乎现在才发现,镜子里自己青紫的眼圈,难掩疲惫的脸庞,憔悴的模样。 是在多久前开始的?夏油杰试图回忆,脑袋里却响起“嗡”的一声。 他生病了,夏油杰意识到,不管是心理还是灵魂,似乎在无限制压抑自己的情况下腐烂。 而他无知无觉,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夏油杰很想在自己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只是这一次,无论怎样,他都没办法说出那一句没关系。 或许是本能般的求救,夏油杰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想要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像茫然的孩子一样,站在卫生间,怔愣看着自己。 等天亮就好了,他又这么对自己说,似乎像要自己安抚自己,强行压下情绪。 只是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做震动,夏油杰蹙眉,垂下没有光彩的双眸拿出手机。 只是在看清楚后,他又惊讶地睁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 ——五条悟。 第024章 成为警察的杰(完) 夏油杰几乎是下意识感到了欢喜,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有得救的机会。 悟总是救他于水火的人,所以这次,也是一样的吧。 只是在接通电话,听到对面的声音后,夏油杰脸色的欣喜迅速消退。 “杰君,你最近真是太不听话了。” 羂索令人作呕的声音传来,很轻,就像落入冰面的一颗小石子。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地挂掉了电话。 理智告诉他,五条悟不会落入羂索的手里,羂索不可能对这么显眼又强大的五条悟下手,而且这个时间,悟应当是在舞台上才对。 所以这只是羂索的一次警告而已,对夏油杰最近越发明显的动作的警告。 如果是以前,他会对此不屑一顾,这只是个再拙劣不过的小手段。 只是……那颗石子不轻不重地落在冰面上,早就裂开无数裂缝的冰面,在最后的压迫下,彻底干脆地碎裂开来,哗啦落进深不见底的湖水。 夏油杰曾经从来没觉得自己心理脆弱过,不如说他就是因为强大才能走到现在的。 可他或许高估了自己,人心是有限度的。 因为上司失误死去的同伴们,又一次被熄灭的希望,信念的一次次打破,甚至他现在连坚持的资格也没有。 他已经不是警察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言说心中的大义,去坚持不属于他的职责。 明明现在还不是深夜,夏油杰就觉得自己跟着破碎的心一起坠入冰冷的湖水里,冻彻心扉又无比清醒。 那些坚持,那些信念,在这一瞬崩塌,只剩下扭曲又破碎的那么一点自尊。 不是因为什么跌宕起伏的大事件,也不是死去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太多太多的疲惫和压力。 夏油杰没有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最后打碎他的石子。 他的崩溃似乎早在没有察觉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而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可悲。 “哈。”他掩面笑了一声,笑声里是满满的嘲讽,夏油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双破碎的紫色双眸。 在寂静的空间里,只能看到他彻底冷硬下去的脸庞,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眸。 夏油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笑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愚蠢可笑,幼稚天真……罪无可赦。” 他所说的罪无可赦,只是告诉自己未来的道路而已。 既然那些所谓的坚持是没有意义的,那么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所以,就把重量一次又一次的增加在我身上吧。 他所遵守的律法既然不公,那就按照他的规则,履行他的大义。 哗啦—— 镜子在夏油杰毫不留情地一拳下破碎,无数碎裂的镜片照射着夏油杰,反射扭曲出一样又不同的他。 而镜子外的夏油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已经缝补了脆弱的内心,走向为自己所制定的新道路。 ——————— 在第一次亲手杀人时,夏油杰意外的没有任何感觉。 他只是在心里记住这个人的长相和名字,感受到那双无形中掐着他的脖颈又用力了几分。 第51章 除此之外,他似乎对于生命的逝去没有任何感觉,只能感到越发沉重的压力和重量。 夏油杰清楚自己或许生病了,但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羂索非常满意他的变化,觉得是他这个变态终于把夏油杰改造成功。 甚至偶尔他会带着夏油杰去他机密的实验室里,不仅是试探,同样是相信。 在又一次完成了任务,捕捉到羂索背后支持的政客线索后,夏油杰拖着步伐准备回去休息。 然后他就在大街上看到了包裹严实的五条悟,明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头发,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对方。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五条悟的演唱会,也没有关注过对方的消息了。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却不像曾经一样默契地移开视线离开,而是径直朝他走来。 夏油杰想要转身离开,却硬生生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对方逆着人流冲过来。 五条悟站在他面前,一下拽住他的手腕,声音严厉:“杰,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给我点消息。” 以前就算他们不联系,但偶尔还是会碰面一下,虽然不说话,但确认对方好好的,这点就足以让人安心。 “只是太忙了而已。”夏油杰低眸轻声说着,没有挣扎,也没有看他。 五条悟察觉出不对,手上下意识用力,他再次认真说:“杰!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抬起头,有一刻他真的有把自己的所有心态都告诉五条悟的想法,但在看到对方墨镜下的苍天之瞳后又止住话头。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五条悟当他世界第一的大明星就好,而自己早就选择了和他分开的道路。 他们道路的终点,已经不会是同一个了。 “悟,不要再问了,相信我,相信我就可以了。” 或许是怕五条悟说出更多,夏油杰反手抓住他,语气甚至有些激动地说着。 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情绪起伏大的时候了,但现在,却莫名不想要保持。 他不希望五条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他希望对方心里自己永远都是在樱花树下的警察,而不是心态崩溃阴暗的罪犯。 夏油杰自己早在少女死去的那一天被否定崩塌,他需要靠着自己的理想前行,而现在的他已经抛弃一切,燃烧着自己去完成所谓的大义。 但他并不恨着自己的过往,至少他希望记忆里的这些人都是好好的。 五条悟显然对夏油杰的话并不满意,他依然抓住夏油杰,像是不这样做,这个人下一秒就要像风一样飘走了。 夏油杰只是用力挣脱了他的手,那双眼睛坚定下来,他最后认真地缓缓说:“没关系的,悟做好自己就行了。” 他再次开口说没关系,只是这次,确实完全真心实意地告诉对方。 如果说他们是落叶,那夏油杰或许会跌落在淤泥里,腐烂成养分,成为淤泥的一部分。 但是,五条悟总是执着地拉着他,哪怕他们的道路从一开始就不同。 同样是落叶的他,或许会打着旋和他分离,却又会在最后轻飘飘托起他,落在干燥的泥土上,成为孕育生命泥土的养分。 所以,现在就足够了,不要记住我现在的模样,在最后的时候,托着我吧。 五条悟拦不住夏油杰,他的帽子被这个笨蛋偷走,直接引起路过的人关注,把他整个围堵起来。 夏油杰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太对,偏偏这家伙就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性格,他们还久久不见一面。 这不是什么因素都叠满了吗?! 不行,夏油杰说不让他继续了他难道就不继续了吗? 下一次一定要抓住这家伙,然后狠狠给他一拳! —————— 夏油杰每一次都在不断收集关于羂索的线索,以及他身边的那几个犯罪分子。 在药物的控制下,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在逐渐好转。 虽然只是一点,却足以他继续走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开始去一次次想象一切结束后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好的预兆,夏油杰这样想着,反应过来后又压下心里的期待感。 人在困境的时候,总是会不断地往好的方面去想,只是越是这样,在下一次的劫难来到时,就会更加痛苦。 只是有些道路,明明心里清楚,在发生的那一刻,却还是会重蹈覆辙。 夏油杰看着面前的尸体,控制住自己双手的颤抖。 在三天前,他已经和夜蛾正道一起抓捕住羂索身边的真人那几个祸害,而今天,是他们所准备抓捕羂索的日子。 但羂索似乎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翻不了身,毕竟夏油杰甚至连他自己的罪证都收集的好好的。 所以,在这一天,在夏油杰来抓捕他的这一天,夏油杰看到了羂索一直藏着的实验室。 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他甚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男人女人孩子的特征混杂在一起的生物,被扭曲在长方体盒子里的人类,畸形怪异的物种,身上有不同动物肢体的孩子…… 在他走进来时,没有一声哀嚎与痛呼,只有无数只不同的眼睛看向他,麻木迷茫死寂的目光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他一直知道羂索在做不符合规定的人体实验,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变态已经做了这么多,而这些存在的背后,又是多少痛苦死去的人。 第52章 夏油杰似乎已经记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完那一本厚厚的实验记录后,清奇的冷静下来。 他在心里算着羂索本身的价值和身后的权利,以及霓虹大多数会避免的死刑。 应该停下的,这只是一个计谋,一个想要看他彻底疯掉的陷阱。 但夏油杰很清楚,却依然毅然决然走进了这个陷阱。霓虹的法律无法给予羂索真正的审判,可这样的人,怎能继续活着。 在最后开枪的时候,夏油杰也觉得自己是冷静的,甚至看到羂索含着笑意倒下去的模样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直到最后原本计划该抓捕羂索的人带来,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也看到半张脸庞都是血的夏油杰。 他们手里的枪下意识指向了夏油杰,所有人的眼神都冰冷又带着戒备。 夏油杰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曾经看着那些罪犯的眼神。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视线里是这些人的眼神和冰冷的枪口,直到,他看到了,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满脸惊诧的五条悟。 在这一刻,夏油杰反而笑了,他笑得疯狂开心,笑自己是个最可笑最愚蠢的人。 他的一生,满身罪孽,无可辩驳,无处可逃。 —————— 记忆在这里截然而止,他们没有看到夏油杰最后的结局,只能感受到在那一刻,他悲愤痛苦绝望的情绪。 而这些情绪,催生了咒灵的诞生,也让他最后的疯狂。 千鸟抓住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夏油杰,用最快的语速说: “夏油杰,我要诅咒你,诅咒你继承我的大义,完成我的理想,在此之前,痛苦又可悲的活着吧。 但,不要如我一样,不要像我一样怨恨。” 他恨自己,恨世界,以至于到了后面,完全忘记了那些构成人类的美好,成了个被怨恨驱使的疯子。 或许也正是这样,他才能创造出一个特级咒灵。 那个因为千鸟而诞生的咒灵,意外地没有攻击,作为特级咒灵,它已经有了些许的灵智。 它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他所怨恨的世界,只是如千鸟所说,代替千鸟诅咒了面前的夏油杰。 只要千鸟还怨恨着,那么诅咒便不会消失。 “你这个疯子!”夏油杰失去了该有的仪态,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几乎是吼出来的怒道。 五条悟抓住千鸟,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冷静的,但此刻却有些慌:“你要走了?” 他的身体如同咒灵般在一点点的消散,化成尘土般的灰烬。 “嗯。”在面对五条悟时,千鸟的神色要平稳许多,垂眸看着他。 在这一刻,千鸟却意外的平静下来,他对着愤怒的夏油杰和隐约不安的五条悟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这个世界带来的是好是坏,也不知道所做的是不是正确。 但他确实已经尽力了,在尽力的去挽回局面,在用自己的过去告诉他们走错路的悲痛。 所以现在,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他们,看着还能够挽回的他们。 “他并不会怪你的。”在这一刻,五条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千鸟听懂了,他在说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五条悟不会怪夏油杰。 “我知道啊。”千鸟露出纯粹开心的笑容,他轻笑着,再次重复,“我知道的。” 所以他才能保持基础的理智,因为他知道世界上还有五条悟这样的人,清楚世界并不是纯然充满恶意的。 如他恨着这个世界一样,他也深深爱着这个世界。 在彻底消散前,他对着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最后说: “我的大义,绝不动摇,终会实现,而这个世界,原就是苦难与幸福并存着的。 为了更好的明天,记住痛苦,渡过苦夏寒冬,往前走吧。 加油啊,两个[最强]。” 他如同从未来过般消散于世界,甚至除了高专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是那个做出了所有的夏油杰。 如他所说的那样,像是落叶,但哪怕落在淤泥里,他也为这个世界提供了养分。 现在的世界,能让他发自内心的欢笑吗。 第025章 高中生无惨 “千鸟,还好吧?记得自己是谁吗?” 系统222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担忧,毕竟全身心代入马甲确实很让人担心啊。 千鸟沉默了一会,慢悠悠回答:“当然记得,我是专业的好吗?” 不过,那样凶猛的负面情绪,就算是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下一个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拿着我的退休金去养老了,希望是个好受点的马甲。” 千鸟瘫在地上嚷嚷着,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别的马甲重新覆盖。 222再三确认,知道自己没办法让千鸟收回想法,只能按照他想的做。 “哼,千鸟这一次抽到的肯定是个难搞的马甲。” “诅咒我扣你工作哦。” 千鸟坐起身,懒洋洋说着,看着面前发光的几个卡背,还是看运气随手点了一张。 卡面上应当是个合照,照片的背景看起来是学校,大门旁还有学校的名字:**学园,前面的两个字像是被人刻意的涂黑。 而站在校门口合照三个人,从身形看得出是一男一女,他们的面容也全被涂黑,黑色线条看得出混乱用力。 第53章 站在最中间的少年是照片的中心,他的黑发如同海藻般微卷,绑了起来,衬得脸色越发苍白如纸。 他无疑是俊美的,穿着标准的校服,手上拿着一枝紫藤花,那双比血液还艳丽的玫红双眸安静正视着对面。 那样的视线犹如鬼魅般盯着看到照片的每一个人,让人泛起侵入骨髓的战栗。 月下灾星——无惨。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感受到马甲记忆的千鸟再次陷入了昏迷。 ———————— 千鸟是被吵醒的,一道雄厚的熟悉声音刚刚落下: “……要是这里有个洞,真想钻进去!” 睁开眼后,就看到一道绚丽的炎火飞奔远去,而印入眼帘的那些奇怪恶心如同肢体般的存在也被炎火焚烧斩灭。 他这是在列车上,但周围的乘客们都是睡着了的模样,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清醒着的。 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倒映着此刻少年嫌恶的脸色,这列车好像被寄生了一样,真恶心。 就在他想自己能干些什么的时候,刚才离开的人又回到了这里。 “唔姆,竟然有人主动醒来,”黄色头发边缘仿佛燃烧般带着红色的人,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洪亮,“我会保护好你的,请不要担心!” 看着明显和记忆里不同的人,他沉默几秒后,还是开口询问:“所以这是什么东西?” 炼狱杏寿郎简单说了几句鬼的存在,随后也没管他听没听懂,压下身体,手里的刀燃烧起来,斩断那些逐渐生长着的怪异肢体。 确保这个车厢一时不会再次生长后,炼狱对着他点点头,拎着刀飞速去往下一个车厢。 千鸟站起身,虽然这个东西很恶心,但鬼这种存在还是值得好奇的。 或许是在纠结,他还是伸出食指,很轻地戳了一下缓慢生长着的触手。 下一秒,那个触手应激般想要攻击千鸟,但却在要触碰到他时停了下来,随后迅速萎靡下去。 见到这样效果的他扬眉,那张从始至终都冷漠着的脸庞露出几分笑意。 带着兴奋、玩味,的笑容让他像绽放的曼珠沙华,艳丽又颓靡,仿佛死去的人活过来般。 千鸟站起身,缓慢地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 炭治郎和伊之助正在努力解决这只寄生于整凉列车的鬼,谁也没想到,鬼的脖颈竟然是这辆车的车头。 在伊之助准备把列车头的钢铁给砍掉时,车门却被人直接从里面直接打开。 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当然直接吸引到了所有人的实现。 站在门口的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就是他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双瑰丽的玫红双眸。 他穿着似乎是西洋服饰的衬衫西裤,正保持着推门的动作看着他们。 伊之助才不管是谁,刚想要指着他骂两句,就感受到旁边一直以来温柔无比的伙伴前所未有的怒意。 和炭治郎失去理智愤怒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陌生尖锐属于鬼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 “无惨大人!!” 炭治郎永远也忘不掉这张脸,在浅草的时候他没有抓住对方,但现在,他绝对不能再让这个混蛋跑了。 伊之助显然也听明白了,虽然没搞懂鬼王为什么会在这,但是要最先砍掉的吧! 几把锐利闪着寒芒的刀直直朝千鸟劈来,带着骇人的水流与直接的锋芒。 千鸟还真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三把刀往面上招呼,他蹙着眉,他的身体素质并不能支持他躲过去。 他脸色直接惨白,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意识到真正死亡的他显然保持不住风度。 比他们更快的是烈焰的刀锋,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炼狱杏寿郎拦着了他们的刀。 那道火焰不仅拦下来他们,也斩断了无数根伸出来的触手。 “灶门少年,猪头少年,冷静一点!我并没有在这位少年身上察觉到鬼的气息!” 炼狱杏寿郎中气十足地劝阻道,手上的刀倒是没有停下动作。 他在清理完后面的车厢想要来看看这个醒来的人时,却发现对方不见了,怕他危险,所以他才追了过来。 必须速战速决,虽然让灶门少年的妹妹过去了,但果然还是要快点解决。 既然知道车头是鬼的脖颈,那一切都好办了。 在炭治郎还没有开口说话时,炼狱杏寿郎就已经以所以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斩下一刀。 只是列车头而已,稍微用点力,当然可以——砍下来! “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炎万象。” 与他的声音一起的是,所有人看到的一道火焰蓬勃随着刀锋燃烧着,轻松砍断链接着的车头。 在开始前意识到炼狱杏寿郎要做什么的千鸟脸更白了,笨蛋!车还没停下来,等着翻车吗?要找死不要带上他! 不想死的念头似乎让他爆发,直接在炼狱杏寿郎砍掉车头前堪堪把控制列车的拉杆拉下来。 虽然并没有完全平稳停下,列车大幅度晃动踉跄着,在千鸟要吐出来的前一秒,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看上去列车还是有不少损坏的,但至少没有翻,命还是能保住的。 在这个时候,大家才把视线放在扶着墙脸色难看的千鸟身上。 炼狱杏寿郎当然知道炭治郎见过无惨,也知道这孩子不是会随便出手伤人的人。 第54章 但在一切都没有确定的前提下,他不希望见到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包括同样在列车上的千鸟。 而且确实如他所说,作为猎杀恶鬼无数的柱,他也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属于鬼都感觉。 此刻的炭治郎也冷静下来,他手里还紧紧握着日轮刀,却没有再上前。 因为他看得出来,面前的人虽然和记忆里的无惨长得一样,但那双眼睛却是澄澈干净,没有鬼瞳的裂纹。 而他的味道,虽然和无惨非常相似,但并没有吃过人的味道。 在确定自己认错了后,他还是收起了刀,走到千鸟面前,认真说:“非常抱歉,刚才如果没有炼狱大哥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愧疚地低下头,说着什么对不起,和什么惩罚都能接受的话。 从他的话里,千鸟大概也能拼凑出这个世界的自己。 千鸟看着低垂着头的少年,声音清冷:“鬼王?那这个世界的我似乎干得不错。” 他的话让几个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在他身上,炼狱杏寿郎更是直接问出来:“少年!你是说自己也是无惨吗?” 伊之助举着刀胡乱挥舞着,嚷嚷道:“总觉得你很讨厌,看起来又弱的要命。” 千鸟还没说话,炼狱杏寿郎就抬起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扬着笑容的脸冷了下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直坠入地面发出“轰隆”的巨响。 在扬起的灰土消散后,站在那里的是桃红色短发,浑身都是深蓝色刺青的“人”。 ——如果他的双眼没有[上弦之叁]这几个字的话。 炼狱杏寿郎转过身,火焰般的羽织扬起,他站在了几个人的身前,果断举起了刀。 “看来真的有胆敢冒充无惨大人的存在,这就是弱者的把戏吗?” 雪花的印记在他脚下展开,他比出驾驶,注意到站在所有人面前的炼狱杏寿郎。 对于炭治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眨眼,对方就瞬间出现在面前,而炼狱却跟上对方的动作,只能看到炎火闪过。 炼狱杏寿郎一个翻身引领着对方去往旁边的空地上,而上弦也只是瞥了千鸟一眼,显然对炼狱更感兴趣。 炭治郎和伊之助想要上前帮忙,就听到身后传来道冷淡的声音:“你们想去拖后腿吗?在这待着。” 他的话不算好听,却也是真实的实话,以现在的炭治郎他们而已,上前只是拖后腿。 “你到底是谁?”炭治郎的语气复杂,显然在面对和仇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他无法完全保持友善。 “不是都说了,我是无惨,另一个世界的,一个普通人。”他在普通人这几个字上加重语气,声音随意。 他看起来被风吹得有些难受,但还是没有靠在列车上,挺直着背站着。 哦,他只是纯粹嫌弃这列车不太干净而已,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 “不过看来血脉还是一样的,毕竟这些鬼伤害不了我。”他随口说着,在他看来这算不了什么。 炭治郎显然还有很多想问的,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炼狱杏寿郎和上弦的战斗中。 炼狱杏寿郎在刚才就消耗了不少体力,甚至砍下了个车头,虽然现在看上去不相上下,但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有没有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炭治郎忧心地说着,他只能不断地悔恨自己不够强大,喃喃自语在一旁焦急着。 . “有啊,”千鸟的话让炭治郎一下转过视线看向他,就听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我能帮他。” 炭治郎双眼一亮,想要说话时,却看到面前的人勾起唇角,扬着恶劣的笑。 他微卷的头发被风吹起,那双玫红双眸里是无关己事看热闹的戏谑,声音是满满的笑意: “但我不要,反正死的又不会是我。” 第026章 高中生无惨 他的话说得轻松随意,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炭治郎睁大眼睛看着他,涉世未深的少年除了家仇外遇到的大多都是好人,还真没碰到过像千鸟这样直白表露自己恶意的人。 毕竟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是恶鬼才会做出来的事吧。 看到他的神情,千鸟明显更加高兴,完全是在以他人的情绪为乐。 其实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鬼王的话,或许他还愿表演的温柔体贴,像他在学校里一直做的那样。 但既然这个世界他都是人人喊杀的鬼王了,那他也没必要去演。 况且这些人意外的正直,在意识到他们不会真的对一个普通人动手后,显然他便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恶劣的性子。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找死吗,豚太郎,我们揍他一顿吧。” 嘴平伊之助才不管那些七七八八的,他只知道这个人说话很让他生气,因为生气所以想要揍他一顿。 千鸟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显然对头脑简单的伊之助不感兴趣。 他的情绪漂浮不定,刚才还在笑,现在就像是无趣了一样转过头,眉眼又恢复冷淡。 “你想要什么?”这时候炭治郎开口了,他的神色坚毅,“只要是我力所能力的事,在不涉及底线的情况下我都能答应你。” 他很明白每个人的观念是不同的,他也做不了把自己的想法按在别人身上的事。 但现在他很明白,自己想要帮助炼狱先生,所以,他不想要放过任何的一个机会。 第55章 千鸟看了看身上已经有不少伤的炼狱杏寿郎。又看向双眼散发光芒看着自己的炭治郎。 “鬼杀队的基础信息,职级分布,以及首领,说清楚了说不定我能突发善心呢。” 他还是开口缓缓说,这里的人熟悉又陌生,和记忆里一样又不同,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获得安全感。 而且……炼狱这位历史老师是为数不多不会告他状的老师,他看对方还挺顺眼的。 队规肯定是有不能随便透露鬼杀队信息的条例,但在这种时候,炭治郎还是咬牙说了他知道的。 但也确实只是些基本的,比如九柱的称号,和日轮刀的存在,以及主公大人的姓氏。 炭治郎的话顿了顿,他好像喂到旁边的人味道改变了,好像是在听到这个姓氏后,他的情绪就起伏起来。 但他还真没闻到过这么复杂的味道,甚至都分辨不出对方是高兴还是难过或伤心。 只是能确定的是,是在意的吧,对于“产屋敷”这个姓氏。 “啧,麻烦。”千鸟突然出声,也不在意炭治郎还有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不是在列车上确定了鬼对自己造不成伤害,他也不会上赶着去解决看起来就麻烦的人。 他记得这人好像是学院隔壁武馆的,如果要动手,炼狱杏寿郎还是能保护他的吧。 如果他清楚上弦在鬼里面是什么等级,或许他也不会这么贸然上前。 毕竟就算再在意好奇,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去做什么大英雄的事,在他看来这愚蠢至极。 只是现在,他确实是一步步地朝着战斗中心走去,打斗泛起的尘土让他嫌弃地挥挥手。 两个人显然也注意到千鸟,炼狱有所顾虑,想要把千鸟揪起来远离战场,但猗窝座却不在意他。 如果不是这人的长相,他最开始都不会搭理这个人。 所以在炼狱有所收手时,猗窝座直接带着斗气的一拳砸过去,在看到千鸟突然加快速度站在炼狱面前时,也没有停手。 但那一拳却奇迹般地停在了千鸟的面前,甚至猗窝座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鬼术在缓慢失效。 那样的感觉,他睁大眼睛,猛的后退了几步,在保持一定距离后才感觉到血鬼术的回归。 不止如此,刚才他根本没注意对方,但现在升起想要杀了他的心思,他就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每个细胞都在阻止。 这种感觉,跟无惨大人下达命令,不可违逆,否则便死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一次,就算是他也要正视面前这个身上一点斗气都没有的人。 “你到底是谁?”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猗窝座谨慎地没有再上前。 “今天听了很多遍这句话啊,”千鸟见猗窝座挫败,笑容加深,语调上扬,“我都说了,我就是无惨,” 在看到对方露出惊讶的神色后,他才慢悠悠补上:“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 千鸟上下打量了下对方,笑道:“猗窝座?狛治,你改名了?不会恋雪小姐也跟你一起变成丑陋的鬼了吧。” 他的话不知道有什么魔力,面前的鬼突然就捂着脑袋喃喃自语着些听不懂的话。 千鸟瞥了眼炼狱杏寿郎,见他没什么反应,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傻站着干什么?上前砍他啊。” 随后或许是怕炼狱杏寿郎说出什么品德不公的话,又补充催促:“你不是杀鬼人吗?快上。” 炼狱杏寿郎虽然正直,但也没有要跟鬼来一场正义决斗的意思,刚才只是被另一个世界什么的给冲击大脑了而已。 下一秒,他便提着刀冲上去,而似乎想起什么的猗窝座完全没有反抗,甚至是抬起头让炼狱更加方便。 而把这些看在眼里的炼狱,只是以最快的速度砍掉他的脑袋,这是他的一点敬意。 失去脑袋的身体跪在地上,颤抖着举起双手,仿佛向神明祈求,又似乎只是想抚去谁的泪水。 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千鸟只是微微蹙眉,看着猗窝座随着第一抹晨光一同消散。 炼狱杏寿郎身上的伤不轻,但在用呼吸止住血后,走到千鸟身边,声音依然洪亮:“唔姆,我会将少年你的事汇报给主公大人,要麻烦你跟我们行动了!” 千鸟怪异看了他一眼,说得好听,实际上却没有给他拒绝的选择,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不如说,他很期待。 —————— 果不其然,在知道他的存在后,产屋敷就决定要亲自见他一面。 在千鸟的几次反对无效后,他还是被迫蒙着眼睛被炼狱杏寿郎背着进了主公府邸。 在拉下遮住眼睛的布时,他还以为会看见那几个所谓的柱在这里,但意外的是,院子里并没有人。 只有两个正在玩球的小女孩,她们忽视了站在一旁的千鸟,嘴里唱着清脆神秘的歌谣。 而他只是看了一眼,才迈开脚步走进庭院中,看到了端坐在房屋里的产屋敷耀哉,和坐在他旁边的天音。 在看清楚产屋敷耀哉模样的千鸟脚步一顿,他自然地坐在了两个人的对面。 姿态很好,并不逊色于对面的两个人,看得出他的仪态是有经过训练的。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你病的更重啊,双眼都看不见了吧。” 他说出的话却毫不礼貌,看着面前已经被毒素侵蚀半张脸双眼空白的产屋敷耀哉说着。 第56章 “是啊,初次见面,无惨,”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很轻,带着他独特的感觉,“天音,他长什么模样呢?” “看起来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双眼是玫红色的,瞳孔很干净。”天音保持着表情,用平静的声音讲述着。 千鸟没有动,任由天音打量着自己,因为他自己也在认真观察打量着面前的人。 在听完天音的话后,产屋敷耀哉轻笑一声,缓缓开口:“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招待你,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 他没有说无惨也没有说鬼,只是像关心一个孩子般开口为突然来到异世界的他提供吃住。 就连炭治郎性格那么好的人在面对他都没办法完全保持冷静,但产屋敷耀哉却好像一点都没有介怀一样。 不过也确实,他的话也是让能免疫鬼的他留下来的温和话语而已。 “好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对你过敏,和你待一起太久会心脏骤停。” 千鸟不耐烦地打断道,他不优雅地翻个白眼,以证自己话语的真实。 产屋敷耀哉连笑容都没变,在他听来,这种话更像是叛逆期的少年顶撞的话语。 “那么首先,你的名字是?”他的声音依然温柔,问题却一针见血。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千鸟确实从来都没有完整地说过自己的名字。 虽然他很不情愿,但千鸟又很明白,自己在产屋敷眼里并不是什么可以放松的人。 他来到这里,可不是要过受到各种猜忌的日子,他也明白,说明白后产屋敷确实也会真心招待他。 所以,在沉默好一会后,脸色苍白的少年臭着脸,不情不愿地吐出自己的名字:“产屋敷,产屋敷无惨。” 在产屋敷耀哉要再次开口时,千鸟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冷淡:“不过,如果你想用另一个世界对我的方式,对这个世界的无惨,恐怕是办不到的。” 容颜秾艳的少年偏偏气质诡秘冷淡,他双手放置跪坐的腿上,一举一动带着养出来的矜贵。 他唇色浅淡,说出的话却刻薄冰冷:“因为你是唯一愿意给我钱,给我优渥生活的人。” “当然,”他微微歪头,露出看似乖巧的笑容,声音像产屋敷耀哉那样很轻,“你有没有后悔我就不知道了,毕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般勾起人的好奇心,但那双眼睛里,却不是孩子会有的纯然恶意。 那双猫一样的玫红双眸看着产屋敷,如同看到喜欢的玩具一样,笑得微微眯起眼睛来。 第027章 高中生无惨 “这样啊。”产屋敷耀哉只是轻声说着,脸上温和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 见到他这幅模样的千鸟轻啧一声,显然是对产屋敷的反应很不满意。 不过或许也是习惯了,他脸上的笑容褪去,很快就恢复成最开始来到这的矜傲冷淡。 那双仿佛是血液凝结而成的双眸安静看着她们,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是什么心情,又会做出什么事。 “那么,我已经大概明白了,麻烦你这段时间住在这里了。”产屋敷耀哉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温柔地开口说着。 哪怕他看不见,却已经能感觉到面前少年的内心,也能从对方身上推测些许关于鬼舞辻无惨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予鬼杀队新的机缘呢? 毕竟不论言行,对方确实帮助他们打败了上弦之三,打破了百年来上弦的记录。 千鸟无趣地眯眯眼,显然他对产屋敷耀哉也是了解的,也不打算跟对方多说什么。 他刚所说的,可句句是实话,毕竟他知道自己说谎是瞒不过对方的。 而且……看到产屋敷现在的模样,他心里确实是有些许隐秘的欣悦。 他站起身,天音同样站起来为他带路,他的房间早就已经收拾好了。 在院子里玩耍着的小孩默契地放下球,迈开脚步来到父亲身边,脚步轻盈,也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开口撒娇。 千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毕竟记忆里的这几个还在活泼多了,甚至敢在他身上画画。 天音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安静走在前面带路,也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对千鸟的好奇。 “天音,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千鸟直接叫着对方的名字,脸上扬起的微笑却温和可亲。 就算一开始他是被蒙着眼来的,但现在显然已经获得产屋敷一部分信任的他能不能自由出入呢? 被呼唤的人脚步都没停顿,她只是停在一间房后拉开房门,看着面前这个知道自己不会被伤害就开始得寸进尺的人。 她只是语气平静地开口:“你的身份暂时只有九柱,以及列车上的三个队士知道。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蝶屋。” 虽然他们都有所准备,但显然面前的少年一看就是在富贵堆里养出来的,再加上喜怒无常的性格…… 那么,就看看对方会怎么做吧,现在的这位,可是重点观察对象。 在留下蝶屋地址后,她微微点头,仪态优美地转身离开,千鸟的态度和话语似乎并不能让她放在心上。 房间打理的很好,甚至还给千鸟准备了不少这个时代的衣服。 毕竟虽然他身上的只是普通的校服,但在这里还是会显得突兀。 这样周全的照顾反而让他神色倦怠,他想起产屋敷的身体状况,以及这个世界的自己,双眼终于有些亮光。 第57章 那么,就先去那个蝶屋玩一玩好了。 —————— 蝶屋里主公府邸不远,也是在鬼杀队的范围内。 他没有换上准备好的衣服,依然穿着自己的校服,也丝毫没有在意路过人的议论。 如果不是在他的世界产屋敷家祖宅也是在山上,他恐怕还认不得路。 如果没记错的话,蝶屋是个挺有名的医疗研究所,那么在这里,就是后援医疗队吧。 在踏进蝶屋时,他就感到到一道冰冷充斥着杀意的视线,他猛的转过头看向视线的方向。 站在那里的是披着蝴蝶翅纹羽织,带着蝴蝶发饰如同紫藤花一样的女性,千鸟认识她,是蝶屋的医者,蝴蝶忍。 在他望过去看到的,是温柔对着他笑的蝴蝶忍,仿佛刚才那道视线不是她的一样。 但这个方向,也只是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你好,我是虫柱蝴蝶忍,你的事我已经听炼狱先生说过了。”蝴蝶忍主动走过来,声音轻柔,“是受伤了吗?” 千鸟看了她一会,也同样扬起温润的笑容,笑着回答:“不,我只是来探望炼狱先生的而已。” 两个同样带着笑颜的人面对面,却不知道在心里想了什么,两双藏着情绪的双眸对视,又缓缓移开。 “炼狱先生暂时不在蝶屋,但灶门他们在做康复训练,你可以去看看呢。” 好一会,蝴蝶忍才收回视线,声音里却少了几分刚开始的温柔。 她看着面前的人,哪怕清楚对方不是鬼舞迁无惨,情绪却是没办法控制的。 “抱歉,我还有任务在身,需要离开了,”蝴蝶忍笑容扬起的更灿烂,她为千鸟指出道路,声音越发温柔,“还请小心,我喜欢在蝶屋里做些小研究,虽然不会死,但会非常痛苦的哦。” 听起来贴心无比,实际上几乎明示让千鸟不要捣乱,虽然主公保住千鸟的命,但想要人生不如死还是很简单的。 千鸟笑着谢过了他,两个人转过身后纷纷冷下脸。 啧,麻烦死了,这个蝴蝶忍就是个笑面虎,能避就避吧,他也很讨厌疼痛的。 因为蝴蝶忍的那番话,千鸟还真的没有去蝶屋其他地方,乖乖顺着方向找到了炭治郎他们。 他们见到千鸟显然也很惊讶,伊之助一下翻起身开始找自己的刀,善逸缩在炭治郎身后小心观察着他,炭治郎正在拦着想要砍他的伊之助。 果然,有时候还是见到笨蛋比较顺眼。 炭治郎他们对千鸟的态度还是挺复杂的,毕竟对方确实很气人,但也确实救下来炼狱先生。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没有伤害他们的,炭治郎上前一步,态度礼貌,语气认真:“先生,上次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而且我要再次向你道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千鸟摆摆手制止,他可不是来听这些话的。 “当我不存在就好,继续你们的训练吧。”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着,也没有看着他们说,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看着他们。 听他这样说,三个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对视一眼便继续自己的训练。 千鸟也确实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玫红双眸却始终看着这边。 “炭治郎,这就是那个异世界无惨啊?不会是作为二重身来找无惨的吧!好恐怖!”善逸小声尖叫着,是不是瞄几眼千鸟,在对视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千鸟根本没把这视线放在眼里,就在他坐得昏昏欲睡时,感受到有人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头,想要开口的炭治郎噎了一下,这个人的眼睛,刚才好像根本没有人的感情一样,冰冷漠然,但在抬起来时又迅速覆上温度。 “虽然可能会冒犯,但我还是很想要问,既然是同一个人,那么一定也知道答案的吧。” 炭治郎的双眸里是燃烧的坚毅,认真看着千鸟,等待着他的回答。 千鸟饶有兴趣打量了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抬下巴,示意炭治郎问。 “为什么,为什么鬼舞辻无惨能够毫无顾虑地掠夺人命?” 炭治郎的声音很轻,他不是质问千鸟,是真心的想要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里面蕴藏着万般忍耐住的悲痛。 他看着面前的人,那双玫红双眸与无惨相似又不同,他也看得出,面前的人没有丝毫因为他的话动容。 只是下一秒,那双眼睛里带上嘲讽般的笑意,里面居高临下的审视让人恼怒。 那双薄唇微动,吐出刻薄的话语:“蠢货。” 或许是觉得这个不够,他的笑容更盛,气势凌人的模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哪来的为什么?你想得到怎样的答案?比如无惨是因为什么悲惨过去,又或者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坐在地上的人笑得灿烂,他盯着炭治郎,语气讥讽: “这世上就是有纯粹的恶人啊,所做一切,只是为了自己,人命?天真的傻子,对无惨来说,只是食物而已啊。 谁会在乎食物的喜怒哀乐呢?这样的人,在乎的只有自己,为此,他会做任何你觉得不可原谅的事。” 他的话甚至不能说是刻薄,对于从来没见过这样人的三个人来说,千鸟所说的话已经是恶毒了。 哪怕是善逸,在听到后脸上怯懦的表情也褪去,那双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瞪着千鸟。 看着举起拳头的伊之助,千鸟收敛起过分夸张的笑,歪头笑道:“鬼杀队的队员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动手的吧,我是你们主公的客人哦。” 第58章 他的话让少年清醒,炭治郎没有说话,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后,便拖着伊之助离开。 千鸟又继续看着他们训练,听着那几个小孩的话,收集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他们三个的伤本就不算重,但因为学习全集中呼吸还是留在了蝶屋,在学习完后,自然是要去做任务的。 而这段时间一直旁观着他们的千鸟听着他们的讨论,缓缓站起身来。 他慢悠悠走到三个人身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亲切,那双眼睛里似乎也只有笑意。 说出的话语也不是冰冷的,只是却听着却带着不得不执行的强制性,如同蛇缓慢爬在身上: “你们这次的任务,带上我吧。” 第028章 高中生无惨 千鸟的话显然把这三个人给吓到了,毕竟他天天就是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再说过什么话,现在却突然来这么一遭。 就在纠结要不要答应时,主公那边传来了消息,让千鸟跟着他们行动。 产屋敷没有阻止,甚至是帮助他去见到那些鬼,这一点让千鸟又有些纠结。 只是就算再纠结,他也不能放着这个机会不管的。 因为伤不重,他们三个又被炼狱杏寿郎收为了继子,暂时跟着炼狱训练。 千鸟刚来就看到空无一人的蝶屋,才知道这个消息。 就在他收拾收拾准备跟着去时,蝶屋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千鸟没有见过的柱。 披着左右花色不同羽织的男子,转过身来,那双海蓝色双眸看向千鸟。 千鸟瞬间警惕起来,富冈义勇,学院里的体育老师,一个教学方式斯巴达,听不懂话的人。 啧,这人根本就不管他表演的是温柔还是冷淡,只凭自己的理解做事。 如果不是他有能不参与体育课的病例,恐怕也早就受不了这家伙了。 就在千鸟想着该说些什么时,富冈义勇已经向他走近,声音清冷:“走吧。” 说了这两个字,富冈义勇转身就走,惹得千鸟也跟着迈开脚步,蹙眉问:“走什么?话说清楚。” 富冈义勇脚步稍缓,转头看向千鸟,那双眼睛里满是疑惑,显然是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主公大人说这次的任务你跟着我。”他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才又简单说了句解释的话。 千鸟看着他的眼神说不上是嫌弃还是讨厌,总之在和这人见到不到五分钟,他就已经感到疲惫了。 不过,他还以为自己会跟炭治郎那几个好忽悠的一起去,没想到产屋敷说答应他,却是另外安排了人。 啧,狡猾的狐狸,病入膏肓了就管好自己的身体吧。 千鸟瞥了眼富冈义勇,对方在解释清楚后就当千鸟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地赶路。 但偏偏派这家伙,他可不觉得这家伙会机灵的套话或者看着他之类的。 只是他也明白,产屋敷那家伙从来不会做没有用的事,这么多年他可不是白过的。 他烦躁地摩挲下手指,却在心里想着待会要做些什么。 既然来到了这里,当然要送些“礼物”给产屋敷啊。 只是很快,千鸟就没有心思想这么多了,他站在原地,扶着旁边的树喘着气,许久没运动过的身体已经在抗议。 富冈义勇这家伙,是觉得谁都能比上他的体能吗?!竟然一点速度也不减,还越来越快! 这个时代难道没有赶路的车吗?就靠纯跑?还是这家伙根本没想到这点。 千鸟在心里疯狂吐槽着,甚至富冈义勇这家伙连他掉队了好一会都没有发现! 他才不会继续跟着这家伙跑,这种对他无益又让人烦躁的运动简直没有任何意义。 喘匀气后,千鸟站直身拍了拍自己的羽织,这还是因为要出任务特地换的,上面绣着的艳红彼岸花他挺喜欢的。 走到下个城镇忽悠个人家休息一下吧,富冈义勇也不至于傻到到了目的地还什么都没发现。 嗯,应该是不会的,毕竟也是能当老师的人。 只是还没走两步,他忽然停下脚步,捂着心口看向左边。 刚刚,突然有种遇到什么东西的感觉,有种……能够掌控所有的感觉。 这一片树林虽然不大,但树木很多,紧紧挨在一起郁郁葱葱,树荫撒下来的时候都看不见太阳。 在千鸟的视线里,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只是垂落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脸庞。 他没有动,直到对方走到他面前缓慢抬起头来,才轻轻皱眉,稍稍后退了些许。 因为面前的人双眼猩红,脸上满是血迹,正抬着头看着他。 “你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鬼的声音嘶哑难听,却意外带着些高高在上的韵味。 千鸟了然,所以这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找上门来了,鬼王能操控鬼什么的,好像挺合理的。 “弱小的普通人,你,也成为鬼吧。”千鸟还没有说话,对方就再次开口,如同施舍般开口。 听到这话的千鸟脸上的神色更淡,他知道鬼舞辻无惨能够操控各种鬼,那么把他变成鬼,是也想操控他吗? 他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鬼,突然走进了一步,就看到对方后退了好几步。 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现场的他,对鬼的影响力比鬼舞辻还要强一些。 那这样他就放心了,他轻笑道:“爬到阳光底下,去吧。” 第59章 虽然这里树多,但不代表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面前的鬼捂着脑袋,看样子是无惨同样在命令他。 果然,最后还是在现场的千鸟的命令更加优先,被命令的鬼颤颤巍巍跪下来,慢慢爬向不远处的一小片阳光处。 看到这一幕的千鸟脸上扬起笑,就听到鬼又再次开口说话,不过这次声音里却带着怒意:“你疯掉了吗?明明我们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话的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树叶投下的阴影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那双玫红双眸越发诡秘。 他拉紧了黑底艳色彼岸花的羽织,脚步轻巧慢悠悠走在鬼的后面,看着他爬的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 “是啊,我们是同一个人,”他终于开口,声音磁性轻柔,“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臣服于一个并不强于我的人。” 如果鬼舞辻无惨比他厉害,甚至能杀了他,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会干净利落地听话。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鬼杀队没有到处乱走,甚至没去招惹其他人。 强大是让人畏惧又渴望的存在,而他自诩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 但既然他们是同一个人,那鬼舞辻无惨又凭什么对他发号施令,都是烂人,谁比谁高贵呢。 他边说脚步也没有停,已经走到鬼的身边,他抬起脚用上力狠狠踩在爬着的鬼的头上。 不知道无惨在控制鬼的时候能感受到鬼的感觉吗?如果能的话,那就太好了。 他的脚尖用力,把鬼的脑袋碾入泥土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动人,如同摇晃盛开的罂/粟,危险漂亮。 “我说啊,你的办法也太蠢了些,努把力杀掉我啊。”他语调上扬,带着溢出来的嘲讽。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也是个蠢货,还是活太久脑子坏掉了。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为了别人去做事,他只为自己,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他也要踩在脚下。 他的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再次用力,鬼的身体在挣扎,脑袋却不敢随便乱动。 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他挪开时踢了踢对方的脸,如同逗弄小狗般笑道:“去吧,继续爬。” 在鬼缓慢爬进阳光里,发出凄厉的哀嚎时,千鸟蹲下身,脸上的笑仿佛是听到什么动听的乐曲般沉溺欣喜: “虽然吃人什么的很恶心,但我对针对产屋敷这件事很感兴趣哦。” 在鬼彻底消散时,看到的是那张艳丽苍白的笑脸,以及最后的话语:“所以,下次见面,再一起做坏事吧,亲爱的同位体。” 看着鬼在阳光下化为灰烬,千鸟才收回视线,蹭了蹭鞋子上沾染上的血。 幸好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再慢一会富冈义勇来了也能见到这只鬼。 不过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入夜了树林里很不安全的好吗。 千鸟走了一小段距离,就看到飞快在他身前停下的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冷着一张脸,安静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你去干嘛了?” 他似乎并没意识到千鸟的体力问题,而是觉得千鸟有事离队了。 千鸟深呼吸一下,也不准备说那些或许对方听不懂的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告诉对方自己不行。 在这种方面上,他还是不会逞强的,毕竟累到的可是他自己。 富冈义勇沉默了一会,最后又盯着千鸟看,随后像是理解了一样,闹到旁好像闪过什么灯泡。 下一秒,义勇扛起了没反应过来的千鸟,如同扛米袋一样,脚下的速度丝毫不减。 天蒙蒙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到了目的地,富冈义勇干脆利落地放下了千鸟。 千鸟一手捂住嘴,一手抓着义勇,本就苍白的脸色直接惨白,脑袋跟浆糊一样混在一起。 如果不是不想不体面的坐在地上,他才不会这样苦苦支撑着。 可恶,如果要吐的话,他一定要吐在富冈义勇身上! 富冈义勇难得没有挣脱开,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千鸟平复下来,毕竟对方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千鸟最后还是没有吐,他不想再和这家伙多说了,还是速战速决快些回去吧。 —————— 这一次千鸟没有做什么,柱的实力确实强悍,千鸟只需要站在一边看就行。 而富冈义勇显然对千鸟的摸鱼行为早有预料,他没有保护千鸟,只是当他不存在一样。 看得千鸟微微蹙眉,所以产屋敷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观赏了一场技艺绝佳的战斗后,千鸟跟着富冈义勇去了不远处的紫藤花标志的人家住下。 千鸟对这趟感觉一般,在入睡前,他看到了一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信。 打开后,里面是熟悉的字迹,看来这家伙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在明白他们是平等的利益共同体后,还是会干人事的。 他缓慢看着被油灯点燃的信,油灯的光摇晃燃烧着,照射着千鸟明暗不定的脸,以及嘴角那一抹笑意。 第029章 高中生无惨 千鸟又再次回到了产屋敷府邸,这次的任务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上。 不过富冈义勇本人倒是去别的地方杀鬼,而他是被别的鬼杀队队员带回来的,似乎是叫村田? 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所以他根本没记住对方,以至于现在,在产屋敷的面前,他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这次的经历。 第60章 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无惨的到来不能说,那不就是去地方,看富冈义勇杀鬼,然后回来吗?哪来的那么多感悟。 “啧,不知道,”想烦了的千鸟撇撇嘴随意说,抬眸看着对方,“你还真是喜欢干这种没意义的事。” 在认识产屋敷来,这家伙总是喜欢在某些时候和他坐下来谈感想,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这样的态度。 他不理解,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了,事后谈起又能改变什么。 “思考和语言是很奇妙的存在,如同一首诗歌品味出不同的感觉,过去也是一样的。” 或许是猜到千鸟在想什么,产屋敷耀哉轻笑说着,哪怕半张脸都被诅咒侵蚀,却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 见到他这幅模样的千鸟不适地蹙眉,现在房间里只有他和产屋敷,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敢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的。 他边站起身边说:“好了,再和你待在一起,我待会就要过敏窒息了,再见。” 对于产屋敷这样好像无懈可击,又能看穿一切的人,是他最讨厌,也最难对付的。 “你,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无惨的事吗?”在千鸟走到门口时,端坐在原地的产屋敷缓慢开口。 听到这话的千鸟猛的回头,那双玫红双眸里是警惕和浓浓的杀意。 在这样的时候突然提起无惨,是这家伙那变态的直觉起了作用吗? 他眨巴下眼,刚才的杀意好像只是一瞬,垂眸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转身坐到产屋敷的对面。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还带着让千鸟讨厌的笑容,他轻声说:“千年前我们与鬼舞辻无惨是同族,这么多年也在与他对抗,所以关于他的资料绝对不少。” “这么多年不还是没有消灭鬼王。”千鸟嘟囔了一声,似乎是想看看这句话能否让对方失态。 但产屋敷耀哉的笑容只是更加温柔了些:“只要还有下一个得救的人,那么鬼杀队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 千鸟沉默一瞬,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在产屋敷耀哉的面前玩心计是错误的。 所以他只是冷冷直接开口:“那么,你要用什么交换?” 像他这样以自己为主的人,会用自己的利益去交换他人的情报,说实话并不是千鸟会做的事。 但鬼舞辻无惨,他不可否认自己确实是对对方好奇的,他也有想要知道的。 比如,这个世界的他和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有差别,他可不觉得自己会去成为个吃人的鬼王。 “我只是对你感到好奇,所以,告诉我另一个世界的风采吧。” 产屋敷的声音仿佛天生有魔力般,带着让人信服和听从的冲动。 不过听了这么多年的他只是蹙眉看着对方,在心里衡量其中的价值。 用自己的过去经历,换取这个世界的情报吗? “……可以。”最后他还是这样说,毕竟这群人又不会去他的世界,但他现在可是在这个世界。 所以他不亏,反而他的过去也是乏善可陈,没有什么价值。 —————— 他不是一开始就姓产屋敷的,至于是什么姓氏,现在的他已经忘记了。 生他的父母是产屋敷的旁系,一对已经在他记忆里失去面庞,懦弱失格的父母。 书上说父母天生就会爱自己的孩子,但他的父母只会将一切苦难推到他身上,说他是灾星,因为他那一双异于常人的玫红双眸。 但书上没说,父母要怎样死亡。 他对这两个人的咒骂没有一丝的在意,毕竟,他觉得他们说的也挺对的。 因为那些让他们觉得自己被诅咒的事,确实有一部分是他做的。 无惨讨厌这样的人,更讨厌他们找拙劣的理由伤害自己,所以,他只是回报而已。 他的眼睛是少见的纯粹玫红,这是他的特殊而不是错误。 所以他撕毁对父亲来说重要的文件,捅破母亲与他人的私情,在他们想要再次把他关进小黑屋时,烧了这个家。 那时的无惨才六岁,他身上脸上都带着火焰留下的灰土,本就微卷的头发有些烧焦,贴着脸颊卷起。 他抬着头看着对他歇斯底里的父母,他记不清他们的样貌,却记得这天,他们的脸庞扭曲,像是用蜡笔涂黑了一样丑陋恶心。 太小的衣服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但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好想,好想,真的好想 ——杀掉他们。 就像他蹲在路边看被车撞死的猫一样,那只他每次都会省下自己口粮喂养的猫。 因为这是只残疾的猫,孤零零地在草丛里发出凄厉的叫声,所以无惨停下了脚步。 或许是仅剩不多的恻隐之心,他拿出了自己的吃食,让这只本会在草丛里孤独死亡的猫活了下来。 在路过看到马路中间熟悉的猫时,他的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在心里轻声骂了一句自己蠢货。 这段时间分给猫的食物如果留给自己,那么他也不会半夜饿得睡不着觉,天天灌自来水充饥了。 所以,那些恻隐之心都是没必要的,因为无论什么存在,都会有这样死亡的一天。 只有他自己,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想,不,他要活的好一些,过得更好。 所以,他只是想要父母这样也迟早会离开的人提早离开而已。 第61章 毕竟,就算活在这个世上他们也不是幸福的,那么,不如早点死了,至少能让他幸福些。 无惨喜欢看书,书里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更广阔的世界,也能告诉他更多更多探索的方法。 那么,在父母出行的车上动手脚让刹车失灵这件事,也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完成了。 那一天的他很高兴,在去上学时看到愚蠢的老师和同学们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嫌弃厌恶。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收到父母逝去的消息,甚至都准备好了眼泪落下的时机。 只是在他兴奋地回到家里时,看到的却是站在院子中间的产屋敷耀哉,对方手里正拿着本书。 一本被他做过不少标注,有许多杀人手段的推理小说。 长相清秀的青年穿着和服,在看到无惨时和上手里的书,那双仿佛能看透任何的眼眸望着他。 无惨下意识后退几步,就听到面前的人说:“你就是无惨吧,我是产屋敷耀哉,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养父了。” 他警惕的动作停顿,产屋敷耀哉,他听过这个名字,在父母的无数次咒骂里知道,对方是产屋敷家族最年轻的家主,是无数人嫉妒羡慕的人。 这样的人,比起他的父母是更好的存在,是……更好作为他跳板的存在。 那时候的无惨才刚上小学,就但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牵上了产屋敷耀哉的手。 —————— 自那天起,无惨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用了可以说出去的姓氏,有了精心的照顾,优渥的生活。 哪怕只是养子,但作为那时产屋敷耀哉唯一的孩子,他受到的待遇和享受到的资源都是整个家族倾注的。 对此,无惨很满意,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他就是想要过这样好的生活,过不需要顾虑的生活。 但或许优点也仅此而已了,产屋敷耀哉这个人实在是可怕,他几乎能看到无惨的每个想法一样,在每一次无惨想要做什么时适时打断。 他就好像无形中压在无惨前面的大山,怎么也挪不走,只会阻碍他的道路。 产屋敷耀哉曾经告诉他:“得到的同时就会失去,太过贪心只会得不偿失。” 这是劝诫,也是警告,告诉无惨,在享受到优渥生活的同时,他也不能像是小时候那样随心所欲的做不该做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产屋敷无惨一直以来都努力去学习各种东西,去成为大家眼中的“好人”。 因为那些是属于自己的,而他现在所享受到的生活,是产屋敷家施舍给他的,他不知道哪一天产屋敷会收回去。 或许是他把产屋敷家想的太坏,但那又怎样,他想要更多更多属于自己的,金钱、权利,甚至是产屋敷家。 所以,在天音怀孕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动过除掉那肚子里孩子的想法,他怕这些孩子出生时,就是他失去的日子。 直到他从产屋敷耀哉那里知道了他最开始父母的结局,他们确实是因车祸而死,却不是刹车失灵。 那时的产屋敷耀哉穿着手工纹绣的紫藤花和服,那双浅淡的紫色双眸安静看着无惨。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而不管处在什么境地,产屋敷耀哉身上依然带着处变不惊如同山峰的稳重气势。 他依然是保持着窥探不出任何情绪的笑容,明明身形单薄,却让无惨下意识绷紧神经。 而产屋敷耀哉像是没发现无惨的不对,继续讲着无惨父母的死因。 是在去为无惨取生日蛋糕的路上吵架,把蛋糕摔出去蒙住一辆车的车窗后被撞死的。 滑稽可笑的理由,父母就是这样恶心黏腻的生物,他们恨你却又会爱你。 但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产屋敷耀哉会收养他,因为他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而一旦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那就真的什么都会失去。 一个罪犯,是所有人甚至社会都会唾弃的存在。 所以他收了手,如果躲在暗处的毒蛇般,盘旋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他当然不可能就此成为个好人,他只是在等待着,等待着咬死产屋敷耀哉的那一天,到了那时,就算他是个罪犯,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无惨和产屋敷耀哉如同一座天平,他们都在增加着自己重量,互相制衡着。 至少在他来到这里前,这座天平依然是偏向产屋敷耀哉的,哪怕他已经在努力增加重量。 “……不过,在这里,我只是个过客,并不用顾虑那些。” 那双玫红双眸笑眯起,盯着产屋敷耀哉,如同毒蛇吐着信子,看着等待已久的猎物。 第030章 高中生无惨 千鸟挑衅的话语并没有让产屋敷耀哉变脸,哪怕他确实明确感受到了来自于千鸟真切的杀意。 就算这个房间没有第三个人,哪怕他已经失明甚至身体已被诅咒侵蚀,他依然镇定自若地面对着千鸟。 一个人的未来可以改变,但过去不可以,而过去经历的所有便会构成人的本性。 产屋敷耀哉相信,哪怕这个世界有很多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但性格也是不完全一样的。 比如现在他面前的产屋敷无惨,从他的诉说的方向角度,以及讲述的言语,就能推测出他说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他确实算不上是个好人,但至少他还没有像鬼舞辻无惨那样罪无可恕。 第62章 而且,产屋敷耀哉脸上的笑容加深些,有时候危险运用巧妙,也能够成为机遇。 “谢谢你的讲,那么,让我告诉你关于鬼舞辻无惨的过去吧。” 产屋敷耀哉忽视空气中弥漫的不妙杀意,平静地开口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千鸟烦躁地啧了一声,不过在对方的讲述下,也逐渐认真听了进去。 鬼舞辻无惨的事迹并不多,除了最初和产屋敷是同族,变成鬼的缘由,以及干的那些残忍事迹外,几乎没有更多的消息。 因为那家伙实在是很能藏,如果不是灶门炭治郎之前见过对方一面,怕是大家连鬼舞辻无惨长相都不清楚。 如果说一开始千鸟还在认真听的话,那么听完后,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这代表着他感到了无趣。 “你似乎对他的过去很不满意。”产屋敷耀哉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很好听,听着让人感到脑子都轻飘飘的。 千鸟神色倦怠,这两天他根本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刚才的回忆,导致他的精神有些不好。 不满意?他不能说自己如果在病入膏肓的情况下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至少以现在的他来说,也只会评价对方[蠢货] 他愿意把自己的过去拿出来可不是想要知道这种窝囊事的。 当然,他非常理解患上绝症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的做法,哪怕是吃人又或者不能见到阳光,比起活下去,这些都不重要。 他嫌弃的只是,鬼舞辻无惨活了上千年,他的血能够制造无数鬼,而强大的鬼同样也能制造鬼,而他竟然千鸟活成了这种德行。 这种配置,说是能统治世界都不夸张啊。 如果是他的话,既然自己见不了阳光,那么就拉更多的人下水好了,让所有人都认为,见不了阳光是正常的。 他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无惨的经历,只是想要看看,是不是哪个世界的无惨,都是被称为灾星的存在。 但现在,他那点好奇以及些许找到同类的感觉已经消失,只感到了无趣。 “咳咳。”产屋敷耀哉忽然捂着嘴咳了几声,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能千鸟谈话都是挤出精神和力气的。 诅咒的侵蚀随着时间越发加重,以后不仅是眼睛,恐怕以后只能卧病在床了。 千鸟蹙眉看着他,目光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但他确实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脆弱。 明明身体是脆弱的,但精神又是强大的。 他也没心思和这样的产屋敷耀哉说话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要看病人的狼狈痛苦,他还不至于这么掉价。 在千鸟走之前,产屋敷耀哉还是开口说:“你下一次就跟着炭治郎他们一起出任务吧。”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拉上门的声音,产屋敷耀哉脸上的笑容消失,天音拉开门,扶着他端上杯水。 “您没事吧?那位……没关系吗?”天音看着平复下来的产屋敷耀哉,还是有些担忧地开口。 产屋敷耀哉安抚地拍拍天音的手,声音轻和:“没关系的,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千鸟在产屋敷府邸休息了两天才出门,没办法,他的身体其实也不是很好。 虽然到不了得绝症的地步,但也是天生身体弱,而且小时候也没受到什么好照顾,如果不是后面到产屋敷家拿钱养着,恐怕会更加糟糕。 所以和富冈义勇出任何的运动量,比得上他半辈子的运动量了。 他慢悠悠把微卷的头发绑在脑后,准备待会去找炭治郎他们,思考着如果自己要车载的话产屋敷会不会同意。 啊,或者坑那三个笨蛋背着自己也不是不行,总之他是不想再靠双腿了。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这次的任务会是什么,而已经跟鬼舞辻无惨达成初步协议的他,是一定要跟上的。 不管是什么任务,他也必须跟着才能发挥作用。 …… 在见到炭治郎的半个小时后,千鸟已经在心里思考着放弃跟着的后果会是什么了。 他蹙眉看着面前正指着三个少年骂的高大男人,带着镶嵌着宝石的头饰,头饰旁边还有两串链子,脸上画着显眼的妆。 在他的记忆里,这位是学院里的美术老师,一个会炸美术室的混混老师。 但现在看来,在这个世界也同样是个柱,行事风格还是这样张扬啊。 千鸟站在后面,看着宇髓天元指着他们骂,摸着头饰说自己是什么华丽的神明。 等宇髓天元强制性压住了三个少年后,才抬头看向千鸟,他的感知当然早就知道千鸟早来了。 两双相似却不同的红色双眸对视,千鸟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宇髓天元发出声不耐的切。 “喂,你这家伙也是要跟他们一起的吧,”宇髓天元走过来了两步,仰着头垂眸看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千鸟嫌弃地看着他双臂暴露的肌肉,也太恐怖了些,是大猩猩转世吗? 毕竟学校里宇髓天元的艺术可不是这样的,他也没有关注过对方。 宇髓天元盛气凌人,千鸟就更加目中无人,他甚至只是抬眼随意看了眼宇髓天元,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他还伸出头,越过宇髓天元庞大的身躯朝炭治郎他们三个挥挥手,看着他们有趣的反应笑了笑。 被忽视的宇髓天元怎么可能忍下这气,他刚想要教训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就忽然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 第63章 他上下打量了下千鸟,千鸟被他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然后,宇髓天元扬起笑,他用力拍了拍千鸟的肩,声音响亮:“嗯,很不错,那这次你也是潜入人员之一了!” “什么潜入人员?”不好的预感让千鸟开口问着,满眼都是对对方的不信任。 宇髓天元叉着腰,哈哈大笑地宣告:“当然是潜入游郭大女装人员啊。” 他满意看着面前的千鸟惊讶的表情,气势汹汹说:“不懂时尚的臭小子,是你说的要和炭治郎他们一起做任务的吧,这就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别以为他没看出这小子看自己身材的眼神,真是不懂欣赏,他这是最完美的身材好吗? 千鸟冷着脸看向炭治郎他们几个,就见三个人非常整齐地点头,示意宇髓天元说的话是真的。 真是麻烦,他在心里第无数次这么说着,他倒是没想到鬼杀队还有这种任务。 在宇髓天元夸张的讲述,以及我妻善逸的尖叫怒吼声里,千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任务。 宇髓天元的三个老婆在游郭潜伏着探取关于上弦鬼的消息,但这段时间规律传来的消息却没有了,他联系不上他的老婆,所以才来蝶屋找人去游郭探查。 本来是打算找蝶屋的女孩,但炭治郎他们见不得宇髓天元强迫他人,非常主动地把自己送上门。 笨蛋就是笨蛋啊,千鸟叹了声气,玫红双眸落在三个人身上,看得善逸瑟瑟发抖缩在炭治郎身后。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这种事越快越好吧。”千鸟平静说着,抬头看向宇髓天元,毕竟拖得越久他的老婆就越危险吧。 出乎他们意料的,他对要女装这件事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竟然没有多少抵触心理。 对于千鸟来说,女装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相信自己女装也会很好看。 既然这是更好解决事情的办法,又不会损害他自身的利益,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不过在看到宇髓天元的化妆技术,以及旁边三个跟鬼没什么区别的少年后,千鸟迅速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你对我华丽的化妆技术有什么意见吗?小子,过来,到你了。” 宇髓天元拿着手里的刷子,气势汹汹朝千鸟走过来。 “别,我自己能画,你这种技术过于抽象,能给他们化成这样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才了。” 千鸟毫不掩饰地嘲笑道,在对方要再次靠近时,十分自然拿出产屋敷耀哉当箭牌。 化妆他还是会一点的,毕竟产屋敷家的那几个小孩参加小学晚会时,天音忙不过来就是他帮忙的。 虽然不到很好的程度,但本身他的长相也偏向艳丽,只要稍微模糊下男性的线条…… ———————— “这种东西也好意思呈上来,滚!” 蕨姬把木盆上的珠宝砸在跪着的女孩身上,看着对方被砸疼的颤抖满意笑笑。 她挥手让对方滚,自己一个人慢悠悠收拾着妆容。 只是房间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鬼的听力让她清楚听到了他们在讲什么。 “你知道吗?老鸨买回来个好漂亮的女子,丝毫不逊色蕨姬花魁,会被重点培养呢!” “真的吗?希望她性格能好一些,这样的话我能在她手下干活就好了。” “咔哒。”是蕨姬手里木盒碎裂的声音,她怒怒抬眸,看着镜子里美艳的自己。 什么人敢和她相比,等着,她绝对会这家伙给一口口吃掉!! 第031章 高中生无惨 “你这家伙,谁让你跟来的。” 千鸟看着绑着两个小揪揪浓妆艳抹的我妻善逸,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咦!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可怕!我本来就是被分配到这里的好吗!还有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凭什么这么好看!!” 我妻善逸脸上挂着眼泪,冲着面前穿着和服的千鸟怒道,声音尖锐刺耳。 千鸟蹙眉,被加深颜色勾勒出来的眉毛轻皱,柔和的脸部曲线丝毫不影响他身上居高临下的气势,那双玫红双眸动人,红艳双唇轻张:“滚。” 原本还没长全的容貌,在化妆的加持下如同盛开的花骨朵般绚烂夺目。 他随手撩了下头发,他本就不是短发,只是稍微整理头发插根金鱼发钗,露出白皙的脖颈。 身上的和服是路边随便买的,是普通的黑色和服,偏偏穿在他身上硬是让粗糙的布料都看起来高贵不少。 他根本就用不着宇髓天元推销,直接就被抢着来的,是他凭直觉选了这个京极屋,还顺便塞了个我妻善逸一起。 哼,就算是女装他也要是最厉害。 唯一不满的应该是穿着这双木屐,太高了些,他高中生矮一点完全没有问题的好吗,穿这个真是太不方便了。 “哎呀,你在这啊,快,这就是你的房间里。”京极屋的老板冲着千鸟招招手,示意他们进去。 老板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听说是两天前老板娘从楼下摔下来摔死,但在吉原这样的地方,一个人的死去是最微不足道的。 千鸟上下打量着对方,没有搭理他,径直走进房间,而我妻善逸也连忙跟着上去。 给个刚买进来的人这么好的待遇,这么引人注目,想拿他当靶子? “老板看上去很难过啊,这种地方虽然漂亮的大姐姐很多,但果然还是很残忍。”我妻善逸嘟囔着。 第64章 他身体偏向千鸟,是潜意识信任的意思,千鸟挑眉,之前见面还那么怕他。 他自觉没做什么,那么就是产屋敷的影响力比他想的还要大啊。 “你傻吗?两个人在一起怎么探查情报,当然要分开啊。”千鸟两只手拖着我妻善逸丢出去,丢下这句话就关上门。 任由我妻善逸在门口哭,千鸟就只坐在房间里,安静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或许是同一个人的原因,他能感觉到,这里有鬼,还是很强大的鬼。 看来宇髓天元这次只是想要探查情报的想法出错了,这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吉原,恐不久后就要变成废墟了。 不过,他才不要提醒这几个人,看着他们打起来也是挺不错的。 门外我妻善逸的声音以及消失,恐怕是被拉去干活了吧。 他打了个哈欠,今天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幺蛾子,他还是早点休息吧,健康是很重要的。 千鸟准备把脸上的妆卸掉,刚把钗子拿掉,就感受到房间里多了什么东西。 他猛的转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个粉色的和服绸带,如同游蛇般被操控着盯着千鸟。 什么鬼东西,好丑,难道成为鬼后品味什么的都会降低吗? 那绸带好像能看见他一样,发出一声尖叫:“啊!无惨大人,您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给我惊喜吗?好开心!!” 一句“你什么东西?”卡在喉间,听清对方话,他眨巴下眼睛。 千鸟挑眉,他看着面前的鬼东西一会,缓慢说:“来见我。” 不是询问或请求,是丝毫没有掩饰直截了当的命令。 他看着那根绸带又不知道从哪消失不见,不过他知道今晚或许自己休息不了了。 但他的心情却意外的不错,因为他知道,很快自己在原本世界不能做的事终于没了限制。 就算他现在随便杀了个人,也没有人能夺走他的任何东西。 而且,他想起今天跟他一起来到吉原的那几个人,他知道产屋敷耀哉重视自己的每一个学生每一个队员。 所以,在得知自己心爱的孩子死在了被他放手的自己手上,他会有什么感觉呢? 那张永远云淡风轻的笑脸,保持游刃有余的模样,会被打碎成什么模样? 啊,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 等千鸟把脸上的妆卸掉时,看到的就是坐在他房间里的鬼舞辻无惨。 如果让那几个家伙知道鬼王就在这里,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在上次鬼舞辻无惨送来的那封信上就有写着,下一次鬼杀队任务时,再来共同商量。 鬼舞辻无惨或许不会把普通人放在心上,哪怕这是另一个自己,也只是特别点的食物。 但偏偏千鸟身上有着和他相同的血脉,甚至拥有着无惨控制鬼的权能。 这样的话,就肯定要把这个人拉进鬼的行列当中,不然在鬼杀队里的话绝对是针对他的大杀器。 鬼舞辻无惨穿着整洁利落的西服,外套披在肩上,坐在一旁,那双玫红色鬼瞳与他对视。 不需要过多言语,血脉的感觉告诉他们对方就是自己。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嫌弃的表情,果然,在真正看到另一个自己就会下意识挑出对方的缺点,然后为此感到恶心。 在千鸟眼中,惧怕阳光,甚至还吃人这样恶心的东西,那双眼睛也是难看死了。 而在鬼舞辻无惨眼里,面前的人弱小无比,甚至连鬼杀队最低级的队员都不如,这不由让他想起最开始病入膏肓脆弱的自己。 “速战速决,我不想要熬夜。”千鸟懒洋洋说着,视线却没有再看着鬼舞辻,他才不要看这样恶心的东西。 至少他还是认同自己[人类]这个身份的,在非必要情况下,鬼这种会被人控制还要吃人才能活的存在果然还是让人恶心。 鬼舞辻无惨哼笑一声,没有掩饰其中的嘲讽,他冷冷开口:“希望你能有些价值,不如我把潜入这里的猎鬼人都杀了吧。” “只知道吃和杀的存在是智障,”千鸟同样嘲讽回去,一样的冷意开口,“我知道产屋敷府邸在哪里。” 虽然去都是蒙着眼睛的,但在自己的世界产屋敷家也是在那个地方,位置还是记得的。 “你在找能走在阳光下的东西吧,那是什么?”千鸟话锋一转,突然说起这似乎并不相关的话题。 鬼舞迁无惨盯着他,一时没有回答,似乎是在衡量千鸟值不值得知道。 哪怕千鸟用强制手段让对方正视自己,但当了千年鬼王的鬼舞辻无惨骨子已经浸满了傲慢和自我。 所以在认为千鸟没有大威胁后,还是开口回答:“蓝色彼岸花,让我成为完美生物的最后一步,只要找到它,只要找到!” 蓝色彼岸花?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但记忆里又没有确切的印象。 “那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产屋敷家跟我作对了千年,至少我很愿意让他们选择死法。” 鬼舞辻无惨不耐地催促着,他可不打算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 千鸟扬起笑容,里面是满满的恶意,他兴奋地提出了好几种不同的办法,每个的目的都是能让产屋敷死或者痛苦无比的结局。 鬼舞迁无惨饶有兴趣看着对方,产屋敷家对他虽然有阻挠,但更多的也只是像家里有老鼠被打扰的不爽。 第65章 但面前的这个自己,他是真心实意想要产屋敷死,甚至是想要对方死的痛苦,那样的情感绝对做不了假。 听完千鸟兴致勃勃的讲述,鬼舞辻无惨还是说:“你似乎真的很恨产屋敷。” 他对恨意很熟悉,毕竟鬼杀队那群烦人的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恨他,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当成什么天灾一样的存在呢? 所以这个自己也是因为这些无趣的理由吗? 千鸟一顿,语气自然地回答:“啊,不如说是讨厌产屋敷耀哉,产屋敷家的产业我还是很喜欢的。” 恨?似乎也不至于,他没有恨对方的理由,甚至产屋敷耀哉对他非常好,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我只是想要快些解决而已,我并不想在这个世界待太久。”千鸟冷冷说着,刚才的兴奋劲已经褪去。 在不快点回去,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那些人脉和产业岂不是要便宜别人。 而且似乎快要考试了,太久没复习的话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继续年级第一。 虽然有点奇怪,但他确实是个还需要考试的学生,甚至为了自己没有污点,他已经连续几年都是第一名。 再怎么说都是同一个人,在怎么迫害他人上倒是很快达成了一致。 千鸟笑得眉眼弯弯,显然他对制定下来的计划非常满意,就好像已经看到对方的惨状了一样。 看到他这幅模样,本来准备离开的鬼舞辻无惨还是没忍住开口:“你和产屋敷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好像把他问住了,面前的少年玫红双眸困扰的眯起,手掐着下巴陷入思考。 直到鬼舞辻无惨要不耐烦时,就看到他放下手,恍然大悟般语气肯定地说道:“家人吧。” 千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对自己得出来的答案很满意。 “哈?”鬼舞辻无惨听到这个滑稽的答案,他扬着头,声音冷硬,“我倒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家人。” 那群猎鬼人大多是因为自己或者创造的鬼杀了自己的家人而加入鬼杀队的,虽然很奇怪,但他知道对那些人来说,家人是很重要的存在。 千鸟耸耸肩,他心情不错,所以有耐心多说几句,他看着窗外,夜色昏暗,恍惚间似乎能看到产屋敷一家在紫藤花下等他。 他不能否认自己从他们身上汲取到了温暖,但那又怎样,这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他转回头,对着另一个自己露出个温柔混杂着恶意的笑:“那我们就是世上第一个这样的家庭了,不是吗?” 第032章 高中生无惨 我妻善逸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偷偷摸摸地准备溜去找千鸟。 虽然只待了一个晚上,但和他一起的那些女孩告诉了他不少消息,比如老板娘疑点重重的死因,比如脾气暴躁的花魁蕨姬。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鬼的声音,却又没办法确定具体的方位。 啊啊啊不行,要赶紧和熟悉的人汇合才行,虽然那个人嘴很毒但至少也是鬼杀队的吧。 我妻善逸这样想着,扒拉着千鸟房屋的门,没打声招呼就直接拉开门,想要抱怨的话语卡在喉咙,他呆愣看着面前的场景。 长相清秀俊逸的少年正在一丝不苟地穿上和服,面色非常平静,那双玫红双眸微垂,拉紧围住腰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听到动静的他抬起眸看着我妻善逸,漫不经心的冷淡意味随着眼尾一起过来。 咿呀!明明能看得出对方现在是男生的长相,但为什么穿上和服一点也不违和啊,还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果然是这家伙太平静了吧! “做什么?”千鸟看着傻愣愣的我妻善逸语气不耐,他随时把头发撩到脑后,“你现在应该在拖地打扫吧。” 我妻善逸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关上门走进来,认真说:“我来和你交流情报的!” 千鸟撇了他一眼,顺手把金鱼钗子别上,他语气平静:“别交流了,这里就是有鬼,还是个上弦。” 他好像在待会要吃什么一样平淡,我妻善逸却被这话打击的愣在原地。 “所以,去告诉宇髓天元吧,让他多叫点人来。”千鸟最后站起身拍平和服上的褶皱,笑盈盈说着转头看向石化的我妻善逸。 宇髓天元姑且还是有说过怎么联系的,再不济他们的鎹鸦也在身边藏着。 我妻善逸虽然也是个傻白甜,但至少还算是有点脑子,他没有第一时间相信千鸟的话,有些犹豫地站在原地。 “放心,我会待在这里的。”千鸟似乎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一样,轻声安抚说着,态度好的不像他。 这样的他显然对于我妻善逸来说有些奇怪,但……声音并没有说谎。 而且他可不觉得他们三个可以对付上弦,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刚被炼狱杏寿郎收为继子而已。 在几番思考后,我妻善逸还是一下溜了,这件事必须要让宇髓天元知道才行。 千鸟慢悠悠收回视线,能喊多少人就喊多少人吧,反正,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盛,配上身上的黑色和服,犹如汲取血液生命绽放的花朵般。 ———————— 我妻善逸这一去后一天都没有来找千年,显然宇髓天元心思比他多多了,他很清楚千鸟是需要警惕的对象。 而千鸟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那个被无惨形容愚蠢的上弦也早早来到了他的房间。 第66章 显然她也知道了面前的不是鬼王无惨,但显然她并没有把两个人区分开来。 她的容貌艳丽无双,在看到千鸟时却露出羞涩,满脸欣喜地看着无惨,其中的孺慕都要溢出来般。 千鸟看着面前的人扬起温和的笑容,只是那双玫红双眸却冷得惊人,而对方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想要获取人的好感,他有无数种办法,被产屋敷耀哉亲自培养的他,不说本性,对方的谈话方式也是学了七七八八。 至少,他对如何让人彻底信任自己还是很有经验的。 不过敏锐点的人还是能发现他的不对的,像产屋敷那几个小孩,每次见他这么笑就跑的远远的,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但,让面前这个过于单纯天真的人信任自己,倒是很简单的事。 “哦是吗?你吃过这么多柱啊,真是厉害。”千鸟轻笑着回答,顺着她的话说,“所以,这么多年你都在寻找蓝色彼岸花吗?辛苦了。” “不辛苦的!能帮上无惨大人是我们的荣幸。”蕨姬捧着脸笑得开怀。 我们?注意到这个词的千鸟没有询问,只是继续保持着笑容慢悠悠套话。 所以说,在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喜欢世界上多谢蠢货傻瓜的。 比如说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无惨对对方的态度,以及无惨的目的和恐惧,就差挖出对方的过去了。 千鸟端坐在地上,蕨姬躺在他的双腿上,双眼亮晶晶地给他讲述这些年有趣的事和客人。 他没有开窗,但能看得出来透进来的阳光在逐渐减少,天在慢慢黑下去。 而我妻善逸他们依然还来,还真是无趣,他还想着如果来了要怎么捉弄呢。 千鸟垂眸看着蕨姬,玫红双眸里是让人沉醉的温柔,他轻声问:“你叫什么呢?” 他们从天亮聊到天黑,但他甚至连这只鬼的名字都没有询问过,又或者说,他没兴趣知道。 对方看着那双眼睛,愣愣说:“堕姬。” “很好。”他轻声夸赞道,他伸出手抬起堕姬的下巴,让她的头抬起来,自己也低下头,耳边的碎发垂落在堕姬白皙的脸颊上。 在这一瞬,堕姬仿佛从那双玫红双眸里看到了熟悉的鬼纹,带着将所有人拖下地狱的魔力。 “乖孩子,以上弦的强大,去让整个吉原看到你的美丽。”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因为距离清晰地传进了堕姬耳中。 不知是被千鸟的姿态蛊惑,还是因为无惨血脉的压制,堕姬怔愣看着他。 千鸟抬起头松开手,背脊依然挺直,保持着仪态安静看着她站起身。 她确实在以千鸟所说的那样做,在推开窗户后突然停下,尖叫道:“哥哥不要吵了无惨大人做什么肯定有他的道理!” 千鸟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在堕姬喃喃着:“问无惨大人?是吗?要问吗?要问吧。” 听到这句后,他冷声开口:“堕姬,遵从我的指令,展现你鬼的强大,大闹吉原吧。” 这次是真的被命令,堕姬顺从地闭上嘴,跳进了窗外的夜色当中。 千鸟缓慢收回视线,他依然端坐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被堕姬枕过的大腿,神色冷淡。 这和他昨天和鬼舞辻无惨商量的有些偏差,但那又怎样,反正最后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他确实想要产屋敷耀哉死,可他也想到得到些鬼舞辻无惨的东西。 人类有道德三观束缚,鬼有阳光的缺点,只有他,能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异世而来的他不需要顾虑任何存在。 不过,看着事情和他想的一样发展,除了刚开始的欣喜,现在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果然,还是要闹得再大一些吗?他听着外面建筑倒塌的声音,人群的嘈杂尖叫,和战斗的声音。 不错,他这样想着,终于站起身,作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当然要去亲眼看看自己的好戏。 ———————— “啊啊啊炭治郎,我就说有鬼啊,好可怕!” 我妻善逸尖叫哭泣着,手里的刀却利落地挡掉飞来的绸带。 炭治郎看着大肆破坏的堕姬双眸里满是愤怒,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人,这个鬼这样的大范围攻击肯定会伤到不少人。 “哼哼!伊之助大人来也!”伊之助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女人,这是天元的妻子之一。 我妻善逸被一绸带抽进建筑里,人直接晕了过去,祢豆子发出怒吼,炭治郎的刀锋已经离堕姬越来越近。 而宇髓天元,竟然这时候了都没有出现,这三个人是在拖时间吗?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他们之间的战斗很精彩,每一招都是强大的剑技。 甚至在愤怒下,炭治郎还挥出了火红色的剑招,却和炎之呼吸完全不同。 在堕姬的脑袋被砍下时,千鸟微微蹙眉,这一切都太过顺利,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通常这种感觉之后,产屋敷耀哉就会从某个角落蹦出来,然后阻止他的行为并进行让人头疼恶心的说教。 他非常识趣,没有犹豫地想要转身离开,却感觉到了身后冰冷的剑锋。 啧,麻烦事,千鸟在心里想着,却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平静地转头。 身后依然是熟悉又陌生的人,不过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半张脸缠绕着绷带,脖颈上缠绕着白蛇的化学老师,不,蛇柱伊黑小芭内。 第67章 他手里拿着把如同游行的蛇一样的剑,剑尖正对着他的脖子。 “作为鬼杀队的柱,你要做的是上去斩杀恶鬼吧。” 千鸟率先开口,他看起来依然冷静,甚至双手还交叠放置腹前,保持着女性穿和服该有的仪态。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他的声音轻细,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哪怕有主公刚开始的命令在,伊黑对面前的人也只有杀意,甚至想过如果杀了他被逐出鬼杀队会怎么样。 但也只是想法而已,只是现在,他又再次动了杀意,不管是哪个无惨,都是这么恶心,搞出一大堆事,甚至还驱使鬼去行恶。 就在两个人僵持时,动物煽动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只好像带着紫色围巾的乌鸦落在一旁的窗户上。 哪怕是动物,它的气质依然和主人一样沉稳,忽略现场的氛围,它对着千鸟沉声开口: “产屋敷无惨,这里有主公大人给你的信件,请你一定要看。” 第033章 高中生无惨 千鸟和伊黑对视了一会,伊黑才不情不愿地收起刀,飞速越过他,加入了战场。 他自动忽略另一边的轰隆声,安静地看了会这个和产屋敷耀哉很像的乌鸦。 要是手机也一起带上就好了,他肯定要拍下来,回去骗那几个小孩他们老爸是乌鸦变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不过,现在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事,他轻叹一声,对它说:“信呢?” 这乌鸦看上去也不像能藏信的样子,所以这个世界乌鸦不仅能说话还有异空间吗? 他正在认真思索呢,面前的乌鸦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好听:“不,并没有信件,只是需要转述而已。” 哦,所以没有异空间,千鸟盯着乌鸦,说实话,他的兴致不是很高,一切都按照想的那样发展,偶尔也会感到无趣。 不过,在看到面前的乌鸦时,他就明白,变数出现了,那么事情又会变得有趣下去了。 他在产屋敷耀哉的眼皮下做的最过分的事,也是差点就闹出人命的。 明明参加的什么人都跟无惨没有关系,偏偏产屋敷耀哉就是找到了他。 那是他看到产屋敷耀哉第一次冷下脸来,他严肃地问自己:“你从中感到了快乐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双藏着情绪的淡紫双眸。 “那个人阻挡了我的道路,我不需要快乐,只要利益,而且,”他歪歪头,眼里是真实的不解,“不是没死吗?我也不会让对方死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暂时不能做触犯法律的事,所以也没打算让那个人死,但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办法,还是有很多的。 无惨是真心感到了烦躁,他已经按照产屋敷耀哉的想法做了,也没有触犯法律,为什么这人依然不依不挠。 难道产屋敷耀哉真的存了什么要把他改造成什么好人的心思吗?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产屋敷耀哉看着他沉默了许久,那时候的他心跳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加快。 虽然自己已经暗地里抢占了一部分产屋敷家的产业,但那和产屋敷耀哉比起来还是太过少了。 他的生死,依然在产屋敷耀哉的一个念想下就能改变。 如同小时候产屋敷耀哉只是向他伸出手便能将他从泥潭里拉扯出来一样,现在只要对方收回手,他只会坠入更加黑暗的地狱当中。 无惨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愤怒、嫉妒、怨恨,如同无数到不同颜色的颜料在这一刻挥洒在本就不干净的画布上。 融合在一起时,混杂成肮脏的黑色,甚至这黑色并不纯粹,就像垃圾堆在一起般散发着恶臭。 他垂着眸,避免和产屋敷耀哉对视,安静听着对方的教诲,果不其然,产屋敷耀哉虽然有惩罚,但更多的是原谅了他。 在这一刻,他心里的负面情绪达到了顶峰,想要呕吐的冲动卡在喉间,那双玫红双眸里无神晦暗。 可偏偏他也很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他扬起笑容,恭敬地向产屋敷耀哉行礼,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错了。 他只能这么做,如果不想失去手中的一切的话,哪怕他那时最想做的是给产屋敷耀哉一刀。 而现在千鸟缓慢眨巴下眼睛,他看着面前的乌鸦,听清楚了对方传达的话:“无惨,你所做的这些,真的能够得到快乐吗?真的是你心中所需要的吗?” 啊,还真是……熟悉的话语。 “实在是,”他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妖异,甚至顾不上刻进骨子里的礼仪,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可笑。” 他指着面前酷似产屋敷耀哉的乌鸦,声音响亮又带着狠意:“谁管你们去死,你以为你是谁,能够揣测我?!!” 少年青涩又艳丽的面容上染着怒意,那双玫红双眸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这时候的他,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偏偏这又是无惨最讨厌的模样。 但一想到产屋敷耀哉那幅随时能够掌控他的模样,那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所渴求的一切的模样。 恶心至极!!他恨不得现在就吐出来。 在自己的世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弯下腰低着头道歉,但在这里,他才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不过是一群和记忆相似的过路人而已,是死是活都无法真正干涉到他的利益。 既然如此,那就都死好了,这样的话,我当然能得到快乐。 第68章 千鸟随手把头上的金鱼钗子拔下来,精致地丟向那只乌鸦,看着乌鸦煽动着翅膀避开,随后飞向天空离开。 他接过被钗子刺下的羽毛接过,面无表情看着这黑漆漆的羽毛,又如同丢垃圾般丢到地上。 吉原的一大半都被卷入了战斗,不仅仅是从堕姬身体里爬出的真正上弦之六,还有在废墟上的几个花样怪异的花瓶,喷涌出无数只金鱼。 瑟瑟发抖躲在花瓶后面的上弦之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后,分裂成好几个鬼。 而在伊黑小芭内加入战场后,宇髓天元和炼狱杏寿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显然,宇髓天元消失不仅是去喊人,也是疏散在吉原的人群,而且按照产屋敷耀哉的性格,等会应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 烦死了,烦死了,鬼舞辻无惨这个废物,活了这么多年手下的水平就这? 他深呼吸一下,努力平复自己翻涌的心情,冷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时透无一郎也飞了过去。 记得这家伙还有个哥哥,不会待会突然又蹦出来吧。 没事的,人来得越多越好,他双手再次叠放背脊挺直,看不见的手心却鲜血淋漓,是指甲掐进肉里造成的伤口。 他看着乱七八糟打成一团的吉原,心里终于满意几分。 但并没有看到被波及的普通人,也不知道产屋敷耀哉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让这座不夜城的人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只是可惜,大正时代没有快速的通讯设备,不然他也能知道产屋敷耀哉现在是什么惨状了。 他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果断地转身离开,反正这里的不管是人是鬼都是要死的棋子,他没兴趣看死人们打架。 —————— 千鸟确实把产屋敷家府邸的位置告诉了无惨,只是他记忆里的产屋敷府邸可是有很多的。 但显然,无惨虽然答应他会去攻击,可其实并没有更大的兴趣。 鬼舞辻无惨的心思主要是在寻找蓝色彼岸花上,虽然鬼杀队麻烦,但并不值得他动用所有的鬼。 如果不是去千鸟本身的需求,对方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毕竟虽然他同样对鬼有操作权,却没有那样能直接控制传话的能力。 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自然也都有着其他不同的心思。 “哦呀,年轻时候的无惨大人也非常耀眼呢。” 千鸟只是刚远离的战场,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动作一段,蹙眉转头看过去。 头顶如同淋过血般,戴着奇怪帽子,双眸如同彩虹般绚烂,刻着熟悉的字[上弦.贰]的鬼,他坐在房屋的围栏上,低着眸笑盈盈看着他。 看来,他的计划可以稍微改一下了,刚好能用的人不是送上来了吗。 一个和他合作过很多次的欺诈师,千鸟有自信能让这个人再次和他合作。 “童磨,隔离和无惨的联系。”他轻声说着,在前几次的实验里,在现场的话他的优先级是比鬼舞辻无惨高的。 童磨笑而不语,手里挥舞着能够将人头颅割下的铁扇,盯着面前的千鸟。 “与我合作吧,童磨,”千鸟也不怕命令根本没成功,只是扬起和对方一样柔和虚假的笑来,“一起去寻找生命中的快乐,成为所谓的鬼王。” 这人和鬼舞辻无惨一点也不像,童磨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漂亮的双瞳。 强大无比的力量和权利让鬼舞辻无惨从来不会低下头去找自己看不清的存在合作。 但面前的这个人明显是讨厌自己的,却依然能扬起笑容邀请他合作,因为这个人想要的更多,所以他愿意暂时地低头。 有趣,童磨脸上笑意加深,他本事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更别说对无惨有什么忠诚。 为了能让这一瞬的兴奋与有留存更久,童磨答应了,他跳下围栏,真正与对方平视。 “我还以为你着急去看看那个主公的尸体呢。”童磨耸耸肩说着,他确实收到了相关的命令,只不过来了这里而已。 千鸟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面容平静:“产屋敷不会死。” 他好像只是在说什么字再正常不过的真理般说着,如果产屋敷耀哉真这么容易死,那他这么多年就白干了。 这个计划只是想要弄死现在在吉原的这群人而已,虽然产屋敷耀哉不会死掉,但他会痛苦会心痛会生不如死。 虽然不清楚产屋敷耀哉准备了什么后手,但他想做的已经做了。 不仅是吉原鬼杀队闹出的巨大动静,还是疏散人群用的金钱和手段,以及会死在这里的鬼杀队成员。 每一样都是对产屋敷耀哉的巨大压力,本就不好的身体绝对会加重病情。 千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象着掐着产屋敷耀哉时对方的神色,没忍住溢出一声笑。 他转头看向童磨,笑容更盛,不光是产屋敷耀哉,他也很讨厌鬼舞辻无惨哦。 这种恶心的生物,怎么配和他相提并论,还敢在他面前做出那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讨厌所有比他强大比他高傲的人,而鬼舞辻无惨并不比他强,这种蠢货惹人发笑。 所以,不管是产屋敷耀哉还是鬼舞辻无惨,都会被他踩在脚下,让他们这对宿敌一起上黄泉路。 第034章 高中生无惨 千鸟看着童磨离开的背影,才松了口气,和这家伙谈话真是累人。 第69章 他继续走着,看样子已经对身后的战场完全不感兴趣了,眉眼间都是倦怠。 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宇髓天元要来吉原的大致地图,至少他很清楚自己该走哪一条路。 身上也带着些钱,是出任务前产屋敷耀哉给自己的,他已经通过几次谈话知道了面前的无惨性格,如果没有钱,那么他就要自己去赚。 当然,能快速来钱的方法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大部分都不是合规合法的。 他已经想好随便找家旅馆休息一夜,等天亮了再来看看死了多少人,然后回去看产屋敷耀哉痛苦的模样。 千鸟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脚步都在不知觉中加快。 平稳跳动着的心跳突然加速,心慌的感觉让千鸟停下脚步,他下意识捂着心口,想要寻找那个潜在的危险。 只是他的头才刚转过,就感觉到手臂上一疼,一把小刀好像凭空出现般直直擦过手臂,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千鸟的脸一下就变得惨白,他已经有许久都没有受过伤流过血,疼痛的感觉久违又真实。 他下意识捂住伤口,看着从指缝中流出的血紧紧抿着唇。 “……看来,他身边确实没有额外的人或鬼。”轻柔的女声响起,千鸟猛的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容貌美丽,穿着深紫色和服的黑发女性,那双如同淡紫色薄雾的双眸看着千鸟。 而她身边站着个头发青黑的少年,那双鬼瞳安静盯着他。 千鸟认识他们,珠世老师和隔壁班像痴汉的愈史郎,他跟这两个人都没什么交际,因为珠世老师似乎不太喜欢他。 但现在的场景,显然对方和鬼舞辻无惨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不然也不会通过伤人来试探了。 他张嘴想要解释自己只是鬼舞辻无惨的同位体,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只是珠世和愈史郎显然不想听他说话,愈史郎厌恶地上下打量着千鸟:“珠世大人,我们要不直接杀了他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珠世用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他迅速大声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怎么处置他!” “不,我想你们是误解了什么,”千鸟的脸色因为失血已经变得惨白,他强撑着开口,“我并不是和你们有深仇大恨的鬼王,你们是不会伤害普通人的吧。” 至少看珠世的态度,她对吃人这种事是抗拒的,甚至可以说是偏向于人类这一边的。 这样的话应该有可以商量的空间,他在心里衡量着下一句该说什么一直沉默的珠世开口了: “我知道的,突然出现的异世界的无惨,我当然不是为了杀你而来的。” 在前一段时间,得到炭治郎寄来的信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后,珠世心里便燃烧起了新的希望。 不仅是同一个人,甚至能和鬼舞辻无惨一样操控鬼。 “与其去收集那些鬼的血液,还是真正与鬼王一样的血液最为纯正合适吧。” 珠世轻声说着,那双淡紫色双眸却是燃烧般的认真,她是真心把面前的人当成个上等的实验品。 啧,这两个人把自己当菜市场的猪肉吗?他是看出来了,珠世对无惨的恨意足以她无视所谓的道德原则。 更何况她确实不打算杀了自己,只是当实验品而已,这样她能更加心安理得的利用他吗? 该死该死!他准备了那么多,没想到要栽在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身上。 显然面前的这两个鬼是不受无惨控制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他还能做什么? “我愿意告诉你们无惨的踪迹,甚至可以去让那些鬼死掉,但你们要是抓走我,可就什么都没有,无惨是能感觉到我的存在的。” 千鸟真假参杂的话说出口,为了活下去,那些什么计划的当然也就不重要了。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他自己重要,为此他能够抛弃一切付出一切,这一点是从他从小到大贯彻的。 只是面前的两只鬼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心动,愈史郎完全是一副随便珠世怎么样的态度。 而珠世虽然看着他的眼神是温和的,但步步逼近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天知道,她再多么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的恨意,面前的人是无惨又不是无惨。 理智告诉她对方不是自己的仇人,不能真的动手,但感情却咆哮着说看啊,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哪怕这个人现在什么都没做,但谁知道他以后会做出什么来。 愈史郎想要上前帮助珠世,却被对方伸手拦住,哪怕珠世是个并不算强大的鬼,但在对上千鸟却足够了。 千鸟切身感觉到了珠世的纠结和恨意,对方甚至在现场记把他摁在地上开始抽血,手术刀迫不及待却又很轻地划开他的肌理。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就算对方没有杀意,他也感觉到了死亡的胁迫。 不,不要,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地向珠世他们请求,那幅矜贵的皮相被扒下,露出无惨本就污秽又胆小的自我。 只是他没有多说几句,视线便一片黑白闪烁,失血过多让他已经开始头昏眼花,最后他只能带着不甘和恐惧晕了过去。 “珠世大人,接下来让我带着他回去吧。”愈史郎上前恭敬小心说着,居高临下地瞥了几眼晕倒的千鸟。 虽然看着架势很大,但珠世确实没有真的对他造成什么很大的伤害,晕过去纯粹是对方身体弱加失血过多。 第70章 珠世盯着地上的人沉默一会,深深叹了口气,最后疲惫地点点头,示意愈史郎带上他。 但就在愈史郎要碰上他时,一直带着紫色围巾斗乌鸦落在了千鸟的手臂上,还特地避开了受伤的部位。 “哐当。”珠链相撞的声音响起,两个鬼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愈史郎站起身,连忙护在珠世身前。 来人披着棕色袈裟,双手合十摩挲着佛珠,脸上有一道伤痕,双目失明的高大男子从阴影了走了出现。 对方肯定不是突然出现的,但显然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就是珠世和愈史郎吧,请不要担心,我仅代表产屋敷耀哉向您表达敬意。” 最先开口的是在千鸟身上的乌鸦,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声音深沉。 而被两个鬼看着的男人只是低着头沉声说:“南无阿弥陀佛。虽然不能理解,但这是主公大人的命令,所以,请两位认真听吧。” ———————— “咳咳!”产屋敷耀哉捂着嘴,似乎已经在努力克制,鲜血却还是从指缝里漏出。 旁边的天音一惊,连忙拿过准备好的手帕为他擦拭,动作轻柔拍着他的背。 “您应该去休息的,主公大人。”悲鸣屿行冥蹙眉,还是开口劝道。 他们此刻都在府邸里,产屋敷家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住所,狡兔三窟,他们还有很多预备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有所准备,恐怕鬼舞辻无惨对主公的袭击就成功了。 而带来这一切的,就是现在躺在床铺上睡得安详的另一个无惨。 他实在是无法对这个无惨放下戒备,而现实也告诉他们,对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偏偏产屋敷耀哉很重视对方,甚至是亲自陪护照看着,果然主公大人还是太心软了。 “不,我并不是对他心软了,”产屋敷耀哉平复下来,像是知道悲鸣屿行冥怎么想一样开口,“这并不是个好孩子,却也不是彻底的坏孩子。” 哪怕双目失明,他也依然有着些生理反应,所以产屋敷耀哉低眸缓慢眨巴下眼。 他与这个产屋敷无惨对话过几次,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心里的怨恨和复杂情感。 甚至他很能理解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做法,这也算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不会放弃对方,那就只能采用方法控制对方。 如同养猫一样,猫娇贵脾气又差,还保留着野性,所以为了不让猫去伤人,他要磨平猫的爪子,却又不能拔去猫的指甲。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另一个世界产屋敷耀哉找到的“刚刚好”的平衡点,让猫抓不伤人又不受到伤害。 但果然,野性未褪的猫是不能习惯的,所以会想办法磨尖爪子,伤害每一个试图靠近点人。 产屋敷耀哉虽然看起来一直受制于对方,甚至好像损失了很多,可实际上他对此很满意。 损失的利益?和政府的掰扯?搬迁的麻烦?不,这些都不重要。 鬼杀队存在的意义,就是斩灭世间所有恶鬼,而就在昨天,三个上弦被柱们杀死。 并且只要产屋敷无惨在,那么寻找鬼舞迁无惨就不是什么难事,困扰他们千年的事一下进度提高了一大截。 所以产屋敷耀哉不在意对方到底在耍什么计谋,又或者对自己有多少杀意。 不过,在上弦损失惨重后,鬼舞辻无惨绝对会再次隐秘躲起来,再次寻找也是难事。 所以就更需要产屋敷无惨的存在了,那么,该如何让这只猫主动伸出伤人的爪子呢。 产屋敷耀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安静地坐在千鸟的身旁,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第035章 高中生无惨 空荡荡的肚子,冰冷的温度,只能蜷缩成一团,不断扯着身上唯一有厚度的棉衣把自己紧紧包裹着。 在父母遗忘他的夜晚里,他只能这样一次次撑过寒冷的夜晚。 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凭什么活的这么凄惨,那些人又凭什么比我过的吗? 每一个夜晚,他都是这样质问着的,然后在阳光到来时,起身去把父母的衣服剪坏,装成乖小孩去骗吃的穿的。 这样的日子反而让无惨的求生欲一次次的更加加深强烈,我就是要好好活着,我要比世上的所有人都要活的精彩。 所以他会抓住一切向上爬过得更好的机会,却也因此更加惧怕着死亡,害怕会跌落。 一股浅淡的花香不知从哪传来,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香味,在产屋敷府邸的周围种满了紫藤花,在盛开的季节风吹过时,花瓣轻飘将花香吹得满山都是。 在紫藤花盛开时,产屋敷耀哉总是喜欢把家人聚在一起在紫藤花树下吃饭,看着自己的孩子抱怨花瓣掉进茶杯里时笑得开心。 这个时候的无惨就坐在产屋敷耀哉旁边,瞪着挑食的产屋敷彼方,沉默着吃着自己的饭。 他就这样在紫藤花的盛开枯萎,枯萎盛开下渡过了一年又一年。 但果然,他还是讨厌紫藤花,特别说枯萎的时候,每次他站在树下,都有想要一把火烧了它们的冲动。 终归是会死亡消散的,但他不要,他想要做一朵永远盛开的花。 …… 千鸟猛的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眼前还有些模糊。 第71章 “啊,你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 他转过头,看着跪坐在一旁的孩子,对方一头妹妹头黑发,那双与天音相似的眼睛安静看着他。 千鸟缓慢眨巴下眼睛,看着产屋敷辉利哉,产屋敷家的长男,有着唯一的黑色头发。 “臭死了,你故意的吗?”千鸟蹙眉,视线落在辉利哉手里捧着的一大堆紫藤花上。 辉利哉也学着他眨巴下眼睛,平静回答:“父亲说您会喜欢,打扰到您了吗?真是非常抱歉。” 千鸟“啧”了一声坐起来,他对自己现在在产屋敷家这件事没有多少意外,但那残留在记忆里对死亡的恐惧却已经被珠世给唤醒。 他抬起手想要把碎发整理一下,手臂上的疼痛却让他动作一顿,果然,他还是难以忍受。 产屋敷辉利哉只是站起身简单行礼,说是为他请医师来再看看。 “等下,”千鸟叫住已经打开门的小孩,声音冷淡,“那个鬼,产屋敷耀哉不会留下来了吧。” 虽然他很讨厌这个珠世,但他也看出来珠世本身的价值,不受鬼舞辻无惨的控制,甚至潜心研究与鬼相关的药物。 如果产屋敷耀哉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应该会让那个蝶屋的蝴蝶忍和这家伙合作吧。 他随意猜想着产屋敷耀哉会做的事,那个家伙确实是温柔有礼的天生领导者,但在有些时候下决断时,他的想法也绝对称得上疯狂。 只不过看不出来而已,曾经产屋敷耀哉教导他时曾说:“在某些时候,自己也会是一枚可以被利用的棋子,哪怕是丢弃,也是为了棋局的胜利。” 他安静盯着产屋敷辉利哉,而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身再次微微鞠躬行礼,随后直接离开拉上了门。 千鸟摩挲了下手指,说实话,现在的他确实敌不过产屋敷耀哉,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在和平世界才活了十几年的高中生。 就算产屋敷耀哉有把部分产业交给他,但并不是什么非常难管理的。 他的阅历和经验甚至是手段都差了对方一大截,但这不代表,自己会输给产屋敷耀哉。 我的全部可都是你所教导的啊,可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师。 ———————— 产屋敷耀哉没能来见他,在他醒来后,他的病情再次加重,已经三天了仍在昏迷。 不过这件事是严密瞒着那些柱们的,至于为什么千鸟会知道…… 他低头看着在自己身边啃着面包的两个小孩,很深地叹了口气。 “雏衣,日香,辉利哉让你们来不是在我身边玩的吧。”千鸟冷声说着,低眸看着她们。 他知道虽然这次没有柱死亡,但听说好像有人残了,而且产屋敷也确实是大出血把吉原这场动静给压了下去。 所以哪怕他没有做出真的不可挽回的事,产屋敷耀哉也肯定不会真的轻易再次把他放走。 在他昏迷后,暂代他处理事务的就变成了老三产屋敷辉利哉,因为不想在他身边浪费鬼杀队剑士的资源,所以派来这两个孩子来看着他。 产屋敷雏衣歪歪头,意识到对方真的能够认出他们几个的区别,和日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辉利哉就是这么说的。” 千鸟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就像他搞不懂产屋敷耀哉到底在想什么一样,产屋敷辉利哉同样不弱于他父亲,明明只是个小孩。 不过,也幸好现在只是个小孩,哪怕再像产屋敷耀哉,手段也还是扳不过他的。 哪怕他利用时间差出门,也是没有人能发现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拍怕两个小孩的脑袋。 她们手里的面包还是千鸟亲手做的,在发现意外很好吃后两个人显然更亲近他了。 “那就和我一起走吧。”千鸟也不在意,耸耸肩站起身迈开步伐往外走。 他拉紧身上的羽织,放慢了些脚步等着这两个小孩。 虽然他对小孩没什么爱护之心,但产屋敷这几个小孩都很乖,而且在自己的世界也算是被他看着照顾长大的。 但他不并喜欢他们,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毕竟这几个都是会分走他该有家产的人。 如果不是被产屋敷耀哉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不过现在,他不介意为乖巧的小孩稍稍迁就几分,反正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 他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蝶屋,这个地方千鸟已经非常熟悉了,除了某蝴蝶忍严禁他进去的地方。 炭治郎那几个人在这次的吉原受伤不清,几乎是挺着一口气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醒的。 不过,他也不是为了炭治郎才来到这的。 千鸟笑盈盈拍了拍日香的肩,声音轻柔:“快,去把弥豆子给带出来。” 日香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视线里写满了不赞同,雏衣也拽着他的羽织,生怕他直接上前强抢。 “啧。”千鸟不耐烦地发出声音,炭治郎还在昏迷,弥豆子因为是鬼恢复速度快,暂时被蝶屋的那几个孩子一起照顾着。 现在弥豆子也是睡着炭治郎身边的,因为医疗资源也是紧张,在确定没有危险后,炭治郎这边就不会一直有人看护着。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是能将弥豆子带出来的最好时机,毕竟天也已经快要黑了。 他看着两个抓着他的孩子,面无表情玫红双眸里没有丝毫情绪。 第72章 自他醒来后已经过了三天,在上次出去后他联系上了童磨,这个一直等待着和他一起搞事的鬼。 他告诉千鸟,在那天阳光升起时,弥豆子半个身子都在阳光之下,在炭治郎挣扎着为她盖上衣服时,弥豆子被腐蚀的速度停下,甚至开始逐步恢复。 也就是说,弥豆子成为了世上第一个克服阳光的鬼,成为了鬼舞辻无惨梦寐以求的存在。 所以现在,鬼舞辻无惨已经在密谋准备彻底袭击鬼杀队,抓住弥豆子。 更多的童磨也不清楚了,就算有千鸟的命令隔绝无惨,但还是能够察觉出些不对劲的。 千鸟明白,现在就算他不说,鬼舞辻无惨也会用上浑身解数去针对产屋敷耀哉,针对鬼杀队。 而产屋敷耀哉在这个时候偏偏病倒了,只能让产屋敷辉利哉顶上。 如果事情发展下去,或许很快就要到正派和反派的正面对抗,最后决出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可偏偏他在这里,还真是不知道该为哪一方感慨,放心,他绝对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的。 “我不会搞什么的,只是想要为产屋敷耀哉做什么,你们应该听过老师说过我吧。” 千鸟对着两个小孩忽悠着,甚至说出了好久没说的称呼。 这两个孩子是对产屋敷夫妇感情最浓烈最亲昵的,有时候他都怀疑要是说让他们跟着父母死他们也会愿意。 而对于他们,在帮助父母上面总是会多些冲动,毕竟再怎么听话理智,他们也只是六岁小孩而已。 千鸟了解他们,而他们对千鸟的了解也只有父亲,产屋敷耀哉是不会对着孩子说关于他负面的话。 在他们跟着自己的这几天,他对这两个孩子也只是潜移默化的影响着。 又几句轻声诱哄,她们对视一眼,还是跟着千鸟一起走进来房间。 轻轻推开门,披着黑色羽织如同月光化身的人单膝蹲下身,微笑看着被吵醒的弥豆子。 看着对方警惕的神情,他的声音很轻又带着独特的蛊惑,就像是产屋敷耀哉一样: “弥豆子,想要去找你的父母吗?我们带着哥哥,一起去,好吗?” 第036章 高中生无惨 那个异世来的无惨同位体失踪了。 蝴蝶忍在第二天的清晨发现了晕倒在病房里的雏衣和日香,以及空无一人的病房。 产屋敷辉利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要眼前一黑,不会还是强撑着询问情况。 得到消息的天音也从产屋敷耀哉身边离开,她施施然坐下,从容的态度感染了有些急躁的孩子们。 雏衣和日香牵着手,对视一眼说出了昨晚的事,在他们接触到弥豆子后,千鸟便开口蛊惑弥豆子。 弥豆子就算克服了阳光,却也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依然只有留下的孩子般的本能。 他不知道对弥豆子说了什么,变小的弥豆子犹豫好一会还是把手放在千鸟伸出来的手上。 在察觉到千鸟想要将人带走时,她们两个确实是想要阻拦的,可是就算对方体质弱,也不是她们两个小女孩可以阻止的。 她们低着头,等待着哥哥和母亲的批评,微微抿唇展露出他们的懊恼。 产屋敷夫妇对孩子们都很严格,因为他们清楚自己陪不了孩子多久,而鬼杀队需要有人管理继承。 而或许是这几天千鸟隐约把他们当家人对待的态度感染了她们,她们竟然就这样被骗了过去。 “这次确实是你们的疏忽,”先开口的是天音,她声音平静又严肃,“此事之后,再论处罚,现在,先封锁住消息吧。” 两个孩子抬着头看天音,虽然听起来严肃认真,但她们都知道这是母亲不会计较的意思。 天音当然感受到了孩子们疑惑的视线,但她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再次起身。 她脚步无声走着,抬起头感受到温热的阳光,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希望那真的只是只野猫,而不是伪装起来的豺狼虎豹吧。 天音轻叹一声,停住脚步打开门,走进去告诉对方刚才知道的事。 ———————— 千鸟一个体弱还受着伤的人,再加上神智还不算完全清醒的弥豆子,还有弥豆子背上还在昏迷着的炭治郎。 如果不是弥豆子非要带着他哥,千鸟才不愿意带上个拖油瓶。 说实话,他的语言其实对弥豆子没什么用,直觉灵敏的鬼只会觉得他不安好心。 但谁让千鸟会做灶门家祖辈相传的面包,那可是他耗费不少功夫学的。 虽然做的人不对,但那独特的面包里确实会让只认感觉的弥豆子感受到家人的味道。 看着抱着面包啃的弥豆子,千鸟觉得他们灶门家说不定有什么祖传的特殊技能。 说不定能随机触发物品记忆的那种,不然灶门炭治郎教他做面包时一会犹豫一会肯定的,问他就说些乱七八糟拟声词的感觉。 千鸟在这天马行空想着,扶着一旁的树缓着气,看着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弥豆子沉默不语。 “抱歉抱歉,来晚了。”有统一服饰的人拉着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里面坐着的人没有撩开窗帘,只是笑盈盈的声音传出来。 千鸟看着瞬间警惕起来的弥豆子,露出温柔的笑容,摸摸她的头牵着她走上马车。 马车里围着的应该是什么特殊的布,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只有一盏油灯照亮。 第73章 “我看看,这就是那个克服阳光的鬼吗?看起来很美味哦。” 童磨两双彩虹般的眼睛倒是格外闪亮,迫不及待地靠近弥豆子。 千鸟伸出手拦住他,声音冷淡:“你最好不要碰她,至少她不能死。” 他没有说为什么,童磨也没有要继续问的意思,只是耸耸肩。 童磨能和千鸟合作,一是因为单纯的好奇和感到有趣,二是对方说要让他成为所谓的鬼王。 虽然他也不觉得鬼王是什么非常值得渴望的职位,但这样做的话,无惨大人的模样一定会很有趣吧,不知道无惨大人的味道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轻轻摇着扇子想,眼里流露出贪婪的食欲。 千鸟没有理他,童磨天生就没有感情,是比他还要冰冷无情的人,偏偏童磨又喜欢搞事去感受没有体验过的喜怒哀乐。 他低声哄着弥豆子,看起来就像个知心哥哥般温柔亲切,实际上玫红双眸里却没有多少情绪。 童磨也没有再打扰,只是晃着腿嘴里唱着不成调的歌谣。 他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一个不懂感情的人代表着所有人的信仰,还真是好笑。 千鸟领着弥豆子下车,弥豆子显然对这个金碧辉煌的教会很感兴趣,但在越走进去时,却拉着千鸟不放手。 这里是童磨的总部,也是童磨吃人的地方,正让弥豆子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千鸟拉着她的手给予她些人类的温度,跟着童磨的步伐走进一旁的房间里。 炭治郎倒是一直安静昏迷着,看上去真是在吉原伤的狠了,这样折腾也没有清醒。 “找个医师看下他吧,”千鸟对着童磨说了声,让弥豆子安心些,“弥豆子陪着哥哥,好吗?” 在安顿好这对兄妹后,他跟着童磨来到了他教主专业的房间。 “好啦,那么现在你该向我解释了哦,”童磨转过身,笑得灿烂对着千鸟,“拜托啦,我对你的计划真的很好奇哦。” 毕竟到现在他还是闹不清楚这个无惨到底是什么目的。 说他是为了鬼杀队,但他确实把产屋敷耀哉的情报泄露出来,甚至是真的带着杀意对付他们的。 说他是为了无惨?可他现在所做就是在没有把无惨放在眼里,甚至找上他来合作。 可如果说他是有自己的目的,那他所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真是让人猜不透。 千鸟沉默片刻,他环视四周,看着这华丽的装修,又把视线落在童磨身上。 他还是回答了童磨的问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在一开始他确实是想要坑产屋敷耀哉一把,但在察觉到对方顺着自己计划时,又改变想法想要杀了鬼舞辻无惨。 到了现在,产屋敷耀哉昏迷至今未醒,而鬼舞辻无惨也找到了他的终极目标。 实在是……无趣。 他既不希望鬼舞辻无惨得偿所愿,也不想要看到产屋敷耀哉恢复。 所以他把弥豆子骗出来,这个事关两方关键的少女,现在在千鸟手上。 产屋敷耀哉告诉过他,在不清楚下一步要怎么做时,便想想自己的目的,倒推要达成目的需要做什么。 如同他创立鬼杀队就是为了消灭恶鬼,杀死鬼舞辻无惨一样,他扩展产业,加速发展就是为了供给鬼杀队。 那么他呢?既然他抓住祢豆子这个存在,可不只是为了搅浑水的。 千鸟随意坐在一旁思考着,童磨就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哎所以你是没赢过产屋敷吗?那你的世界我是怎么样?产屋敷又是什么样的?” 童磨只是随口一说,千鸟却抬起眼眸,那双玫红双眸里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说过他的过去,说过不同人的身份,但从来没说过在他来时是什么情况。 只有千鸟自己清楚,所以哪怕是产屋敷耀哉也是做不到未仆先知,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 “所以我果然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在童磨眼中一直好像在发呆的少年突然轻叹说着,有些苦恼地蹙眉。 再怎么样他还是做不到低调行事,也成为不了什么好人。 那双漂亮的玫红双眸落在他都身上,声音轻柔:“童磨,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的笑容温和清润,犹如盛开的花般摇曳着枝身。 那比无惨大人要纤细的手落在他的脑袋,温柔的轻语在他耳边响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直在原地。 对方对鬼的控制权完全不弱于鬼舞辻无惨,甚至此刻,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而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双眸笑得弯起,看上去心情不错。 如同抚摸一只狗一样,落在脑袋上的手轻轻揉了几下,冰凉的手指下滑,童磨甚至感受到人类时才有的寒颤。 手指停住,千鸟笑着挠了挠童磨的下巴,眼眸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看来无惨还真是怕死,他对鬼控制权是绝对的,没有一丝会被反抗的可能。 “我听说鬼只有日轮刀和阳光才能杀死,”他这样说着,手指抽离,拿过一旁佣人处理水果的小刀,无比温柔放在童磨脖颈上,“让我看看,是真是假。” 其实童磨或许努把力也不是不能稍微掌控住身体,至少不会完全地被控制。 第74章 但他很开心,那样好像连人类时都没有体验过的寒颤和从心底升起的陌生情绪让他兴奋不已。 好高兴,好喜欢,他想要感受到无数次这样陌生的情绪感情。 所以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千鸟的手腕,那双彩虹般的双眸倒映出对方的些许惊慌。 但童磨并没有反抗,只是顺着他的手腕反手握住了这把并不锋利的刀,刀刺进他的手心流下鲜血,而童磨却因为这疼痛笑得开怀。 千鸟稍稍后退一步,看着面前诡异荒诞的一幕,一个鬼,拿着水果刀割下自己的头颅。 虽然有自己命令的成分,但果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个鬼实在是个变态吧。 千鸟顺势坐在后面的教主垫子上,不得不说童磨还是很懂得享受,什么都是最好的。 他撑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童磨,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和厌恶。 再怎么样他也是正常环境下生长的,见到这诡异的一幕还是会觉得恶心。 但他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安静地看着,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只有刀子割肉以及最后什么东西落地的“哐啷”一声。 千鸟低眸,看着滚到他脚边的脑袋,在童磨要开口说话前一脚踩上去。 他身上没有一滴鲜血,面前的一片血泊刚好停在了他的面前,所以他一动作,脑袋一下滚进血泊了堵住了童磨的话。 视线被自己的血模糊,他只能听到耳边冷淡又藏着疯狂的声音:“把你的记忆开放给无惨,顺便让你的人去寻找鬼杀队的成员,告诉他们, 在一周后,我会杀了弥豆子,而无惨也会来到这里,想要结束一切,那就来这里找我吧。” 什么正反派的最终对决,他才不管,这场戏的主角,应该是他才对,两方势力所注视的,也应当是他才行。 在这个世界,我无所畏惧,所以,我要做所有曾经不能做的事,哪怕是毁灭世界。 第037章 高中生无惨 “童磨!!!” 一声怒吼在无限城中响起,鬼王的威压让无限城中的所有鬼身体一颤。 上弦之肆鸣女弹奏的手一顿,最后跪伏在地,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而最中间的鬼舞辻无惨面前的实验桌已经碎裂,各种器材落在地上破碎。 暴怒的男人一只手崩起青筋,掩面死死压抑着情绪,鬼瞳越发明显,几乎是面部狰狞地想要控制。 在刚才他收到了童磨的记忆,之前他一直没有刻意去看,但刚才的显然是那个自己故意让童磨展现给他看的。 原来在和他谈好合作的第二天,那个人就已经准备好了背叛他的计划。 竟然还带走了弥豆子,鬼杀队是死的吗?!他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一个鬼他们还能放跑了!! 现在竟然搞这一出,本来他还觉得自己损失了三个上弦,那个家伙怎么着都会安分一点。 但没想到这个人根本不在意,甚至是拿住了他最想要的,把他当做棋子一样去使唤。 他成为鬼王已经千年,除了曾经的继国缘一,他从来没有落入这样狼狈的境地。 但偏偏现在他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对方甚至不掩饰自己有准备陷阱的意思,因为他的诱饵确实足够诱人。 而他想鬼杀队那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那群人不是每天都想着杀了他吗? 好啊,那就让他来看看,到底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绝对的强大才是胜利的关键,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他统统都会撕破。 ———————— 万世极乐教的教众许多,通过他们去给鬼杀队传达消息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但鬼杀队的队员们明显减少了外出巡逻的频率,刚好鬼出现的也越发稀少。 千鸟听到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轻微挑眉,他身上已经换了件衣服,是用金线绘绣的牡丹花羽织,艳丽华贵,穿着他的身上却刚刚好。 鬼杀队的衣服虽然不错,但显然是不可能用特别好的,就连产屋敷耀哉用的也不是最好的,毕竟最作为主公的他还是要剩的。 但童磨就不一样了,这个教会存在久远,这么多年来积攒的财富是他知道都会惊讶的程度。 既然有条件,那么千鸟便不会委屈自己,什么都要用上最好,毕竟在自己的世界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童磨倒是笑眯眯地任由千鸟动用万世极乐教的一切,一点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显然他对千鸟这出乎意料的决定很满意,甚至亲自去准备布置所谓的大决战场地。 无惨早就无法对他彻底控制,千鸟对鬼控制权丝毫不弱,而他显然也在忌惮着喜怒不定的童磨。 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这时候开心答应,下一秒就抬手准备干掉他们。 知道他这个想法的童磨眨巴眼睛,还是没有说面前的无惨大人明明才是这样的人才对吧。 不过他觉得,或许在另一个世界,自己和这个无惨的关系意外的不错。 毕竟平时的鬼舞辻无惨还会时不时嫌弃他,甚至捏下他的脑袋,但这个人大多时候只是无语地转移视线,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 比如现在,他拿着两个花纹有点差异的盘子跑去找千鸟,推开门却没有走进去。 面前的一幕确实是可以入画的程度,披着华丽羽织的贵公子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下,低下眸眉眼俊逸温和。 第75章 秀美的少女躺在他的大腿上,长发柔顺被人攥在手心,同样抬起头来看着他。 两两对视,刚好撒下的树荫笼罩住他们,如同阴影中的恶鬼将宝藏藏进怀中。 确实很漂亮呢,不过他不走过去纯粹是因为花园里难免是有阳光的。 或许是注意到了来人,千鸟懒懒抬眸,随后又低下头好像没看到童磨一样。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非常熟练的模样。 弥豆子捧着自己被绑好的头发开心地晃了晃,她喜欢这个发型,周边好像冒起了花一样。 千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幸好他的手还没生,曾经给几个小姑娘扎辫子学来的手艺还在。 产屋敷夫妇实际上是很忙的,产屋敷家的产业很大,而且还要巩固自己的人脉,所以在五个孩子出生后,有很多时间是他在帮忙照顾着。 虽然有保姆在,但一开始只是想要做点坏事的产屋敷无惨还是莫名其妙成为了这几个孩子的另一个家长。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毕竟这几个孩子都很乖巧,但不代表他会为了他们降低自己的底线。 弥豆子抬起头,歪着头盯着千鸟,好一会后撞进千鸟的怀里,用力蹭了蹭。 千鸟一愣,随后露出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准备回去。 弥豆子在能见阳光后,他经常带着她出来晒晒太阳,不仅是因为她的要求,也是通过童磨让鬼舞辻无惨看看站在阳光下的鬼。 把弥豆子带回房子里后,弥豆子就吧嗒吧嗒迈着腿去守着炭治郎了,那家伙到现在还没醒。 其实伤已经好了大半,但千鸟故意吩咐人让炭治郎暂时不要醒来。 这对兄妹是变数,千鸟很清楚这一点,弥豆子还好骗点,但炭治郎这个一根筋的老好人可就不好忽悠了。 在听到童磨的问题后,千鸟蹙眉扫了一眼,随手点了个盘子,转身就走不打算打理他。 他和童磨算不上好友,只是熟悉而已,童磨很适合在某些他不适合出手的时候出手。 所以在不涉及到底线的情况下,他无所谓对方作什么妖,反正把这家伙当小孩就行了。 自他给的一周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万世极乐教的位置虽然有隐藏,但要是动用势力去寻找也不是找不到。 不过这几天倒也没有不识趣的出来,千鸟摩挲下手指,不知道产屋敷耀哉醒来没有,他可是很期待他的大驾光临。 “哎,真是的,明明是你提出来,但你似乎一点都不上心呢。”童磨追上千鸟,嘟囔着抱怨。 千鸟看都没看他,只是随口回答:“本来就不需要准备什么。” 他把这两方的注意放在他的身上,又不是故意要让他们杀了自己,他还是非常爱惜自己性命的。 或许是不甘,可能是内心压抑已久的毁灭欲,可更多的,果然还是想要让所有人都认可自己的强大。 还有……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能否带到他自己的世界里呢? 千鸟边思考着边走,突然开口询问:“童磨,关于蓝色彼岸花,你知道多少。” 童磨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顿,他歪头想想,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白地说:“应该也不知道是什么,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哦。” 蓝色彼岸花只是无惨从死去的医生那得到的最后一味药材,可惜的是千年来的寻找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或许也正因为此,无惨才会对弥豆子的出现这么兴奋,这是他千年来的第一个希望。 “怎么?你也想要吗?你看起来并不需要,是身边的人有需要吗?”童磨太过敏锐,直接地问出口。 千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驳道:“我的世界里没有鬼这种恶心的东西。” 他这样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鬼的嫌弃,转身走进餐厅准备吃饭。 童磨这段时间也没有吃人,毕竟他还是觉得面前的人最有趣,像他这样实力的鬼哪怕长时间不吃人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还真是难懂呢。”童磨嘟囔着说,就算是现在,他也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千鸟正坐着吃饭,一举一动中都优雅矜贵,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养出来的。 蓝色彼岸花,他的世界里有这样的东西吗?能够使鬼完成物种的真正跨越,一定非常有效吧。 他无声无息地咀嚼着,脑袋里却在思考着自己能不能找到蓝色彼岸花,或者说这传说中的诅咒。 说实话,在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是想要捣乱的,毕竟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看到熟悉的人甚至是自己。 在没有压制的情况下,他当然会忍耐不住做些坏事。 但在这里待了久了,意识到这真的是个真实的世界后,他便会开始思考该怎么为自己谋取些利益。 在保命的前提下,自己的心情是最重要的,而在前几天他刚大肆破坏了一顿,那么现在,他就要收取些更好的东西。 可惜的是,不同的世界还是有差异的,比如在他的世界中,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可是很好的,每年体检都是优秀。 照这样的速度,他想要真正接手产屋敷家的产业,还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 既然这个世界是个所谓的鬼王,那他一直当个按部就班的学生岂不是落后了。 他难道想整天对着那群蠢货露出笑脸,压抑自己的本性去低下头吗? 第76章 千鸟已经不能满足于对这个世界的产屋敷耀哉动手了,他想要让另一个世界的产屋敷耀哉,他的养父,他的老师,在病床上狼狈地失去呼吸。 所以几天后,不仅是一切的结束,也是他最后的尝试。 不管是哪个世界,他都想要掌握一切的权利,享受到底下蚂蚁的仰视。 他都能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其他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回去呢? 千鸟拿起帕子轻轻擦着嘴,垂下的玫红双眸是让人心惊的疯狂和恶意。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只是这样是不够的,那么,亲爱的同位体,你一定会帮助我的吧。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看向童磨,露出漂亮温柔的笑,缓缓开口:“童磨,你有办法联系到其他鬼吗?我只要上弦。” 第038章 高中生无惨 “珠世小姐。”女性轻柔的声音响起,专注于实验的珠世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蝴蝶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拿着几张刚出来的实验材料。 她走进去,眼底是明显的喜色,把资料递给珠世:“这次的结果很成功,我想只需要再实验几次确认药物安全,那就是真的成功了。” 说到这里,哪怕是一直收敛着情绪的蝴蝶忍都难免露出几分兴奋。 虽然一开始知道自己要和一个鬼合作非常不爽,但既然是主公大人的命令,她也不会反抗。 医者之间的相处总是简单的,至少蝴蝶忍认为面前的珠世确实是和其他鬼不同的,所掌握的也是百年积攒的真才实学。 而她们合作直接把药物研究的进度加速一大截,不管是珠世还是鬼杀队,都期待着的,能够使鬼变回人类的药物。 当然,她们也不是一整天都埋头在研究中的,至少身为人类的蝴蝶忍还需要进食。 所以偶尔等待数据的时间里,她们也会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蝴蝶忍看着面前的鬼,脸上的笑容真实几分,如果鬼都是这样的存在,那姐姐所期待的或许是能存在的。 聊着聊着,未免会说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无惨同位体上。 一个弱小的普通人,这样的无惨,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他同样不是什么好人。”蝴蝶忍的笑容稍淡,声音平淡了几分,显然是很不喜欢这个人。 珠世赞同,犹豫下还是开口说:“但他又跟鬼舞辻无惨有点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在被我抽血时,更多的是在忍耐。” 她曾经也伴在鬼舞辻无惨身边,知道对方的性格,如果是鬼舞辻无惨的话,恐怕只有真的感受到死亡,对方才会转头逃跑。 忍耐?以无惨的性格,委屈自己是最坏的选择。 而且说实话,那天她在对方身上抽取的血也帮助了她们很多,可以说就是根据这个和弥豆子的血液才研究出药物的。 蝴蝶忍微微蹙眉,她觉得对方就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懂得隐藏和周旋,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咬一口人。 甚至还敢把弥豆子给带走,谁知道他是想要做什么。 在鬼杀队得到消息后,天音大人就替主公说,让她们尽快研究出药物,在几天后是要带去给弥豆子。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感到隐约的不安,他们已经很久没得到主公大人的召见,哪怕是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 以及几天后他们面对的又会是怎样的陷阱?想到这里,蝴蝶忍捏茶杯的力度越来越重。 手上传来冰凉的温度,蝴蝶忍回过神来,是珠世轻轻盖住了她的手。 “不要担心,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不管如何,这一次,我们一定会结束一切。” 她的语气坚定,沉稳的气质让蝴蝶忍稍微安心些,这样的感觉还只是跟姐姐一样令人安心。 珠世看着安心的蝴蝶忍,微笑着为她换下裂缝的茶杯。 垂下眸时,却是掩住双眸里的担忧,在她和愈史郎被带来鬼杀队时,她就与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有过对话。 那样的计划实在是有些疯狂,根本不像是什么正派主公会做出的,但如果成功的话,又确实不会伤害任何人。 她把茶杯放在蝴蝶忍面前,烫手的茶水让她清醒,不管如何,现在她只能将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 希望那个无惨,真的会自己走进产屋敷耀哉为他编织的道路上。 ———————— “阿切!” 千鸟揉揉鼻子,刚才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感冒了吗? “是有人在背后骂你吧。”童磨懒洋洋说着,晃着腿看上去心情不错。 千鸟没有搭理他,他才不信这种东西,如果是真的,恐怕他早就被人在背后骂死了。 “怎么还没来,你不会耍我吧。”千鸟拉紧羽织,瞪着童磨怀疑说着。 在昨天他让童磨联系到上弦,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说是直接给他叫上弦之壹来。 毕竟之前在吉原上弦损失的有点重,换上的几个童磨都不算熟悉并且看不上。 “当然会来,黑死牟大人可是对扰乱无惨大人计划的人非常恼火呢,而且他也很讨厌我哦,这次能光明正大杀掉我才不会放过呢。” 童磨说得开心,他以前喜欢去招惹这些同事,但其实很清楚他们很讨厌自己,但那又怎样。 更别说或许是因为曾经是武士,黑死牟格外注重上下的规矩,也自认是无惨最信任得力的下属。 第77章 所以在童磨的挑衅下,觉得自己实力强大的黑死牟肯定会来的。 千鸟勉强相信童磨的话,他们现在依然在万世极乐教,只不过是分部而已。 他其实并没有准备多少时间,因为最近弥豆子似乎越来越不安,哪怕千年已经尽力去安抚对方。 弥豆子是他掌握在手中最好的一张牌,无论怎样都不能出现问题,不然他吃饱了撑着浪费时间去哄小孩。 就在千鸟不耐烦准备回去时,童磨挥舞扇子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不远处。 他顺着童磨的视线看去,身躯高大的武士在夜色中也格外显眼,他的穿着和鬼杀队的剑士没什么区别,唯一要说的就是脸上那六只眼睛。 好丑,千鸟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所以说他不怎么喜欢鬼这种生物,光是长相就不讨人喜欢。 “呀呼,来得时间刚刚好呢,黑死牟大人。”童磨笑着挥手跟他打着招呼。 黑死牟没有回应童磨,只是把视线落在一旁的千鸟身上。 他今天来当然不是自作主张,鬼舞辻无惨也与他同在,想来他也很想知道,千鸟到底想做什么。 这次千鸟没有扬起笑容,既然大家都知道无惨是什么德行,他也懒得再装出一副温柔模样,这几天哄祢豆子装得有些累了。 “黑死牟?”千鸟缓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歪头疑惑说:“继国岩胜,你改名的话继国缘一会同意吗?” 一开始他确实不知道黑死牟是谁,看到才发现这是在他世界很有名的一对兄弟。 继国缘一是哪怕不刻意打听都能在电视上听到的剑道天才,继国岩胜似乎从事保镖的职位,他目前的雇主就是产屋敷无惨。 这对兄弟之所以出名,是因为继国缘一每次采访都绝对会提到自己的哥哥,还一副憧憬崇拜的模样。 不过作为雇主的千鸟知道,继国岩胜可不喜欢他的弟弟。 比如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黑死牟身上的气势明显更加压抑,带着微不可查的杀意。 不仅如此,旁边的童磨以浑身一抖,千鸟疑惑看过去,童磨笑盈盈解释说是无惨大人的记忆。 从中猜到什么的千鸟微微蹙眉,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清鬼舞辻无惨这人。 再怎么胆小也不能表现出来吧,甚至下属都能感觉到,也太没有面子了。 就算是他再害怕也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否则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被送到产屋敷耀哉的手上。 “缘一早以死去,现在存在于世上的,是我。” 黑死牟终于开口,声音清晰语调拉长,咬文嚼字带着旧时代的韵调威压。 “是吗?”千鸟还是露出笑容,不过笑里是明晃晃的嘲笑,他走到黑死牟面前,拍拍他的肩,“可你看上去还是很害怕继国缘一啊。” 看上喜怒不形于色的鬼露出明显的杀意,千鸟笑得满意,他实在很喜欢看这群人或者鬼因为他的话而破防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不过既然是熟人,那么就更好操作了。 他也不在意那边鬼舞辻无惨有没有在看,只是抬起头靠近黑死牟,声音很轻:“我呢,也想要当个鬼王,黑死牟,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这句话当然不止被黑死牟听见,不管是震怒的无惨,还是惊讶的童磨,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这样想的。 黑死牟愣在原地,倒不是他不想做出反应,而是控制他的无惨显然情绪不太稳定。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杀了面前这个试图阻挡他的人。 但是下一秒,千鸟抬起手,双手覆盖在黑死牟的耳上,明明是人类,手的温度却冰冷。 “不要听其他人的话,听我的就行。”他沉声命令着,那双在黑夜里越发瑰丽的玫红双眸里是看不清的情绪,“我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他扬起笑容,黑死牟能清楚看清楚他苍白脸庞上浮现出来的恶意与畅快。 “你不想,真正的,亲手杀死继国缘一吗?” 他的话很轻,却让黑死牟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缠绕般,冰凉的鳞片滑过肌肤,随着话语一点点收紧缠绕在脖颈上的尾巴。 那双依然放在耳边的手,只是随着鬼的温度越发的冷,冻的黑死牟站在原地,如同呆住般看着对方。 童磨蹙眉,身形一闪,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披在千鸟原先站的位置上的刀锋。 黑死牟的攻击引起地上一大堆尘土,呛的千鸟闭上眼屏住呼吸。 等烟灰散去,黑死牟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千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知道自己说的话黑死牟听进去了,剩下的,只需要等待就行。 “哎呀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黑死牟大人这幅模样呢。”童磨拦着千鸟,低头凑到他耳边笑盈盈说着,手卷着千鸟海藻般的头发。 千鸟嫌弃推开他,看着羽织上沾染的灰蹙眉,转身想要回去,就听到身后的童磨开口:“你想做鬼王为什么不先找我呀,我很乐意的。” 童磨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千鸟知道,这是童磨的试探。 而千鸟只是连头都没回,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我果然还是讨厌恶心鬼这种东西。” 连食欲都没办法完全控制的存在,根本就是进化不完全,他讨厌蠢货,厌恶废物,更觉得鬼只是动物而已。 第78章 但不能否认的是,鬼的存在确实非常的强大,强大的让人觊觎。 第039章 高中生无惨 “弥豆子,我们只需要再在这里待一天,一天就带你和哥哥回蝶屋,好吗?” 千鸟的声音温柔,他半蹲下来看着缩小身体赌气的弥豆子轻声哄着。 虽然说着是问她,实际上语气和行为没有丝毫要争取弥豆子意见的意思。 那只落在弥豆子头顶的手,让她瑟缩一下,明明千鸟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行为,她却下意识对千鸟感到了害怕。 她的反应落入千鸟眼中,千鸟却没有再出声安抚,反正马上一切就要结束了,他也没必要一直耐着性子哄小孩。 就算是在自己的世界,产屋敷家的五个小孩也不敢时常来接触他,小时候他也都是在感到厌烦时就挥挥手不再带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性格,到了现在,目的快到达成,便更没有了耐心。 反正炭治郎现在还在他的控制下昏迷不醒,弥豆子是不会抛下自己哥哥跑的。 他微笑着最后揉揉弥豆子的脑袋,站起身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今天,是他给出期限的最后一天,夜晚一到,那群鬼们应当也会来了。 就是不知道鬼杀队到底在做什么,童磨的人完全捉摸不到鬼杀队的情报。 鬼杀队只是减少了巡逻的队员,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动作。 也不知道产屋敷耀哉醒没醒,如果这人不在,那他所做的一切意义就要减少一半了。 他推开门,看到的是站在屋檐下的童磨,难得觉得有些意外。 虽然上弦更加强大,但同样也是讨厌阳光的,所以绝大多数情况白天童磨都是待在自己的教会里。 “你期待吗?自己搅动的世界翻云覆雨,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 童磨突然开口,看着撒下来的阳光,那双绚丽的彩虹双眸里是全然的期待。 千鸟看了眼不知道发什么疯的童磨,语气平静地讽刺:“看样子你还很期待自己死掉,想死现在就往前走两步。” 他懒得再搭理童磨,转身准备离开,他还要去准备些东西。 本来还想感慨什么的童磨看到他这样子嘟囔着嘴追了上来,不满地抱怨:“喂,你没发现自己态度越来越不好了吗?这种用完就丢很过分吧。” “人渣,不,变态没资格指责我。”千鸟看都没看他,走的速度都一点没变。 他走到了大厅,万世极乐教很大,多年的累积让主要据点跟产屋敷家山上的府邸差不多大。 千鸟深呼吸一下,捂住心口平息住越来越快的心跳,但他只是望着外面的景色平复着。 这是产屋敷耀哉喜欢用的方法,他说自己也不是每一次都那么有把握,在紧张时,只要看看外面的风景,想到家里等待着的人,便会更加坚定下来。 只是过了好一会,千鸟才转身去另一个房间,果然,产屋敷耀哉的方法对他一点用也没有。 但他每次紧张时还是会那么做,就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浪费时间精力都行为。 或许这样做,他就仿佛能成为永远站在最前方不会失败的产屋敷耀哉一样强大。 ———————— 千鸟推开门,看到的是端坐在房间里的黑死牟,他正襟危坐着,听到动静也没有抬起头。 因为他已经陷入了认真的状态,时刻都在准备着以最好的姿态战斗着。 当然,他这样不是因为千鸟的命令,而是那时他给予黑死牟的条件。 真正的杀死继国缘一,对于至死也没有和弟弟分成胜负的继国岩胜来说,确实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哪怕这个继国缘一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弟,是熟悉的陌生人。 “我很高兴,你做出了自己心里最好的选择。”千鸟坐在他的对面。抬起手为他倒了杯茶。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就算是黑死牟也能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虚假。 而且他并不愿意抬头多看自己,能避开对视就避开,并不是害怕,而是单纯的嫌恶。 如果说昨天这人还愿意屈尊降贵露出笑脸,今天却丝毫不准备再与鬼虚与委蛇了。 但黑死牟没有问,现在在他心里这些都不重要,缘一,他一定要真正的打败他才可以。 继国岩胜是能为了目标抛妻弃子的人,现在离开鬼舞辻无惨也不是什么做不了的事。 更何况面前的,同样是无惨大人,那他便也不算是违背了自己的道义。 不过既然做出了选择,他还是希望将一切做到最好,贯彻对方的目的,这样才能更好实现他的愿望。 所以他还是开口问:“您有什么要求我做的吗?我会比如杀了鬼杀队来的所有人。” 他的语气里满是自信,显然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谁。 千鸟慢悠悠地捧起热茶抿了一口,听到这话只是面不改色地回答:“嗯?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说实话,鬼杀队的剑士们实力参差不齐,柱确实很强,但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不过鬼。 而光是这些上弦就足够让鬼杀队死伤惨重,更别说活了上千年的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 他不觉得光凭鬼杀队能够杀死鬼舞辻无惨,这一点他能看出来,产屋敷耀哉也是。 但或许者确实是这么多年最有希望的一次,所以产屋敷耀哉会动用一切能伤害到无惨的存在。 第79章 比如说让鬼变回人的药剂,比如说……他,一个异世而来的机会。 “黑死牟,变成鬼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突然好奇问道,撑着脑袋盯着对面的鬼。 黑死牟沉默了一会,才沉声开口:“成为鬼后,便有更多精进的时间和机会,抛弃人类的弱小。” 他说起来好像非常骄傲,似乎真的是觉得成为鬼比当人好太多了。 千鸟不置可否,他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声音情绪不明:“我倒是觉得,人比鬼可怕的多。” 鬼存在于世上千年,有着无尽的时光与寿命,而寿命最多百年的人类却前赴后继的阻止,去消灭,从未真正的断代过。 如果画成漫画,那肯定会成为非常火热的少年漫,他说不定也会去买几本的。 “你只需要待在这里,告诉我鬼舞辻无惨的动向,其他多余的事不要做。” 千鸟最后交代一句,把这个除鬼王最强大的上弦之一放在这里离开。 他不知道这周围到底有没有鬼杀队的人埋伏着,就算有也没关系。 更多的人来到这里越好,不仅是因为鬼舞辻无惨,也是因为人越多,产屋敷耀哉所要付出的也就越多。 哪怕已经算是招揽了两只鬼,但千鸟也没有跟他们提及过自己的真正目的。 只有自己知道,才是保密的最好办法,他不相信任何的人或者鬼。 他准备去换身衣服,这身衣服刚才给黑死牟倒茶碰到了他,实在是有些不爽。 只是才走过一个转角,他就看到落在窗沿上熟悉的紫色围巾乌鸦。 在看到这个乌鸦的一瞬,千鸟就下意识蹙眉,已经感到了烦躁和下意识的惊慌。 就像以前每一次做坏事后,见到产屋敷耀哉的感觉。 “你找死吗?”他阴恻恻地说着,手已经摸到藏着的小刀。 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是在公然挑衅他吗? 这乌鸦是产屋敷耀哉专属的吧,他醒了吗?竟然还可以清醒地下达指令吗? 乌鸦丝毫没有被威胁到,只是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带着和它主人相似的沉稳:“好久不见,无惨。” 它一副要和自己唠家常的样子,让千鸟不耐烦蹙眉,手中的刀已经滑倒手心,尖锐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或许是从他的态度判断出什么,乌鸦再次开口说,这次倒是加快了语速:“我已经清楚了你想要的是什么,”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听到这半句的千鸟震怒地打断:“够了!他不会又是想说他什么都知道,让我识趣点就后退吧?!” 产屋敷耀哉很会说话,但直白来说在大部分时候他就是这个意思。 “不,不是的,请您听完,”乌鸦连忙补充,抢在千鸟忍不住动刀前继续没说完的话,“……所以,与我合作吧,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予。” 听完这句话的千鸟站在原地,那张今天来一直烦躁冷淡的脸此刻如同盛开的花般燃烧着生动怒意。 他明白了产屋敷耀哉的意思,根本就不是千鸟想的什么藏着的陷阱,对方是明晃晃将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产屋敷耀哉的此生目的就是为了消灭世上恶鬼,杀死鬼舞辻无惨。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就像他曾经教千鸟的那样,连同自己也是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所以产屋敷耀哉并不在意千鸟对他的杀意,甚至用自己来作为诱饵,让千鸟帮助他选择他。 产屋敷耀哉没有发现千鸟除此之外的小心思吗? 千鸟想要自己世界的产屋敷耀哉同样得到这样的诅咒,为此,他或许会做出把鬼带到自己世界的举动。 但产屋敷耀哉是不是不在意,又是不是不阻止他,来换取千鸟的帮助? 他从来都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却知道产屋敷耀哉拿出自己的性命作为诱饵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他的老师是个隐藏的疯子,所以,他现在也是个疯子。 “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出声古怪的笑,那张漂亮的脸绽开笑容,如同跟情人蜜语般轻声道,“好啊,只要他也来,我就答应。” 第040章 高中生无惨 产屋敷耀哉要靠鎹鸦来和千鸟谈合作,那大概是确实没有精力撑着和他面谈了。 在清楚这一点时,他说不清内心翻涌的是什么感情,那是他以往时不时面对产屋敷耀哉时燃起的情绪。 其实在他的世界时,自己也不是没有真正坑到过产屋敷耀哉。 不是什么损失产屋敷家的利益,他觉得这些以后可都是他的东西,才不会随便动。 是真的,把产屋敷耀哉推到了死亡边缘线,就差一步,对方就会彻底的离开世界。 那时的无惨最开始只是不爽而已,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产屋敷耀哉的恨意于杀意是真是的。 他虽然不会做什么坏事,但产屋敷耀哉把他好不容易埋在产屋敷产业的钉子拔掉时,他还是感到了无法抑制的怒意。 什么意思?是已经在为辉利哉清理阻碍了吗?还是产屋敷耀哉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又或者他终于要被放弃了? 无数种猜想冒出,明明自己一点点抢占产屋敷产业的行为,对方可能不全部清楚,但肯定是知道一点的,一直也来也没有可以阻止过。 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收紧力度,不知什么时候会彻底用力,捏碎他的生机。 第80章 惊讶、惶恐、害怕……最后都化作冲灭理智的怒火,将他整个人拽入深渊。 好啊,既然是你先这样做的,那么我也不会再收手了。 什么道德底线,什么三观法律,统统都见鬼去吧,我本来就是个坏人,是个疯子,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 一切都很简单,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产屋敷家对他再也没有设防,他想在里面做些手脚再轻松不过。 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是教唆了个愤世嫉俗的中年人毫无顾虑地撞上那辆产屋敷耀哉出行的车而已。 明明已经知道结果,清楚对方最大可能会死掉,像是曾经那只被撞死的猫一样。 但在接到通知后,跟着天音紧赶慢赶来到医院时,他的心脏又仿佛再次不受控制。 那只一直控制着他的手,应当在产屋敷耀哉逝去时同时消失才对,他应该为从此之后的自由感到喜悦。 天音难得的失态,站在手术室门口,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但她的惊慌却已经溢出来般。 无惨抬头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那迟到许久的喜悦蔓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爽快。 仿佛身体都变得如同云朵般轻飘飘的,能够无拘无束地去往任何地方。 他甚至要抑制住自己不扬起笑容,不让自己的高兴太过明显,思考着产屋敷家的产业会如何划分。 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衣角被一直攥着的产屋敷彼方拉了拉,这个最小的孩子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是不知所措。 “哥哥,父亲,会没事的吧。”产屋敷彼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哽咽,就这样迷茫地问着无惨。 他没有回答彼方,只是在听到这句话后,那蔓延全身的喜悦褪去,剩下的是冰凉的手脚和僵硬的身体。 明明应该开心的,他应该高兴的,但此刻在心头的情绪又是什么? 他感到了心脏上的那只手越发用力,他以为产屋敷耀哉死后自己能够自由,但这是他想要的自由吗? 无惨在彼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僵硬着一张脸,满眼都是与他相同的迷茫的自己。 他不知道这陌生的情绪是什么,在杀死产屋敷耀哉的喜悦是真实的,在得知对方进医院时的兴奋也是真实的。 那么,此刻的惶恐和茫然又是为什么会出现? 产屋敷彼方是因为爱他的父亲死去而感到痛苦迷茫,那他又是为什么? 直到手术室的灯变成绿色,产屋敷无惨也依然没有得出答案。 医生告诉他们产屋敷耀哉活了下来,此刻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他还活着。 在反应过来后,他由衷的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感到恶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个人身上,希望他死掉和幸好他活着,能够同时出现。 哪怕到现在,他依然也不明白,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杀意是真实的。 他才不会为了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如果要痛苦要迷茫,那就在做了之后再说吧。 千鸟抬起头,看着乌鸦飞向天空,面色冷淡地转身离开。 —————————— 夜晚降临,千鸟坐在庭院的走廊上,看着前面院子小湖里敲着石头的竹筒。 稀碎的树叶相撞声,偶尔的虫鸣,竹筒清脆的声音,以及……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你是在欺骗我吗?”童磨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依然是笑盈盈的,却藏着惊人的怒意。 童磨当然会生气,他以为面前的这个人会做出些更让鬼兴奋的事来,又或者会为了成为鬼王把世界掌握在手里之类的。 异世界的来客不需要顾虑任何存在,只用随心随意的钱做任何事,童磨不可否认的对此感到了心动。 哪怕那时的兴奋和高兴只是几个瞬间,他也愿意为了多享受几次而被对方利用。 更宽阔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鬼王的血肉是是什么味道,他通通都想要知道。 但是看今天这个发展,对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他想的雄心壮志,甚至还刻意控制着黑死牟不参加战斗。 “原来您也早就被人类的感情给腐蚀了吗?无惨大人,真是可悲啊。”童磨走到他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千鸟能感觉到童磨身上的杀意,但他却没有害怕,倒不是突然就硬气起来,只是他很清楚,在无惨控制下的鬼是违逆不了他的。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色上染上几分不满,他声音很轻:“童磨,拿开你的手,然后,跪下。” 明明轻的能随着风一起飘走,吹进童磨的耳中时却如同山峰沉重,让他不得不听从对方的命令。 千鸟只是转过头,看着跪着的童磨,扬起抹艳丽的笑,那双玫红双眸此刻却显出几分鬼的妖异。 “你没资格让我解释,更没资格说我可悲,”他笑盈盈说着,学着平时童磨的语气,“像你这样没有感情的活着,才是可悲啊,童磨。” 童磨此刻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那双绚丽的彩虹双眸紧紧盯着千鸟。 他不在意自己是站是跪,却对千鸟说得话难得感到了怒意,从怒意中又好像升起被看透的欣喜。 千鸟轻叹一声,站起身,拍拍羽织上的灰,冰凉的手轻轻抚在童磨脸上。 他垂下严密,居高临下般开口:“享受人生最后一刻的阳光吧,童磨,下辈子,要做个好人哦。” 第81章 或许是自己都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他溢出串笑,没有再管童磨。 他的命令在几次试验下来还是挺有效的,而且童磨本人说实话并没有多少的求生欲。 看他最后看千鸟的眼神,千鸟就知道,对方不会再反抗了。 他当然不会最后给童磨解释,他现在的行为确实很像是在帮助鬼杀队。 不仅之前间接消灭了几个上弦,现在又控制住上弦的壹与貮,甚至还引来了鬼舞辻无惨。 就连千鸟自己都要夸自己厉害,这不完全就是漫画里那种帮助主角的反派吗? 只是可惜,漫画终归不是现实啊。 外面已经传来了战斗的声音,刀锋切进□□的声音,鬼最后的嘶吼,每一个都昭示着战斗的激烈。 他很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只是默默远离了响起声音的地方。 偶尔抬起眸看向某个地方,哪里有一直鎹鸦在看着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产屋敷耀哉的,但确实是鬼杀队在看着他。 那就看着吧,既然产屋敷耀哉决定了和他交易,那么就要承担住相应的后果。 他七拐八拐地走进个空地,这里本来是童磨决定扩建教会的地方,现在却要送给他了。 今晚的月亮很美,是漂亮的圆形,撒下的月光足以照亮一切。 下一秒,千鸟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他甚至没有转头就厉声呵道:“住手!!” 他的表情残留着些许害怕,他在赌,赌无惨本人也是会被他所影响的。 在转过身看向鬼舞辻无惨时,他已经控制好表情,冷冷看着身后穿着西服的男子。 鬼舞辻无惨比千鸟要高大些,身形比他大了一圈,但模样却几乎和他没有区别。 鬼舞辻无惨勾起嘲讽的笑,他确实感到了阻力,却也能感觉到如果自己强行想要杀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产屋敷家的狗,”鬼舞辻无惨缓缓开口,低哑的声音里是毫不掩藏的恶意,“不管是你还是鬼杀队,都会在今天消失。” 虽然上弦确实损失了不少,但他一个人想要处理他们,虽然费点劲,却也是可以做到的。 千鸟却不着急,他稍微抬起头看着对方,向他伸出自己苍白的手,声音入如风般轻柔带着蛊惑: “不,我不是来和你决一死战的,我只有一个请求,把我变成鬼吧,无惨。” 第041章 高中生无惨 他的话一说出口,仿佛空气都凝滞了般,就连鬼舞辻无惨都蹲在原地。 虽然不是很了解对方,但他从那些鬼的记忆里能知道,对方对于鬼是厌恶的。 那样的厌恶无比纯粹真实,鬼舞辻无惨自己也能判断出来。 但是现在,这个人说自己要变成鬼?变成一直都厌恶的恶鬼? 他怀疑的话脱口而出:“你还想要耍什么心思,警告你最好明白现在优势在谁那。” 鬼舞辻无惨相信自己的强大可以碾压面前这个普通人的自己,也清楚面前的自己到底破坏了他多少次计划。 千鸟无辜摆摆手,语气无辜:“不,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哦,是真心实意的在提议。” 说完后,他轻叹一声补充:“虽然我确实很讨厌鬼,但不可否认鬼的强大,我需要利用这点去我的世界做些什么。” 他的态度诚恳,明白的把自己的目的告诉鬼舞辻无惨,千鸟也明白,他说得确实是实话。 “产屋敷耀哉的诅咒是因为你变成了鬼开始的吧,”千鸟补充道,他扬起笑,“我很感兴趣哦,让人慢慢失去生机的诅咒。” 又一阵风吹过来,吹乱千鸟海藻般的头发,他微微蹙眉,好像听到了乌鸦扇动翅膀的声音,但他明白是错觉。 鬼舞辻无惨倒不至于这么没有戒心,周围肯定是没有任何能听懂他们说话的生物存在。 千鸟了解自己,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又恶毒的烂人,所以他很清楚,能够打动自己的,只有关乎自己的利益。 所以他再次开口,对着鬼舞辻无惨扬起温柔的笑:“我可以帮助你成为所谓的完美生物。” 他像是知道对方下一秒就要质疑一样,笑容更艳:“弥豆子现在在我手里,只要我想,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弥豆子被他带走的消息,不管是鬼还是鬼杀队都很清楚,这一点是不需要质疑的。 至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千鸟觉得急切的无惨不会有心思花时间再次去费心寻找。 更何况千鸟还在这呢,如果他想,让鬼舞辻无惨再也找不到弥豆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给颗甜枣打一棍子的方法虽然老套,但对无惨这种生物确实非常有用。 至少如果代换成千鸟的话,在这样的情形下,他确实会答应,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自信。 “让一个人类死去,能采用的办法有很多吧,还是说,你下不了手?” 鬼舞辻无惨似乎是因为他的话有了些兴趣,他当然也了解自己,所以隐约看到了面前人的复杂挣扎。 千鸟缓慢眨巴下眼睛,大概是因为,这是最适合产屋敷耀哉的死法。 而且,他诅咒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是产屋敷耀哉也没办法解决的。 “如果我下不了手就不会在这里了,”千鸟有些不耐烦了,脸上的笑容淡淡,“不要磨叽了,等天亮你又要变成缩头乌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起他的内心就开始隐约的不安,所以一整天都是烦躁的,现在更是希望鬼舞辻无惨能够快点妥协。 第82章 鬼舞辻无惨思考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答应了,确实有的千鸟所劝说的缘故。 但更多的……他掩去眼眸里贪婪的食欲,虽然鬼王的他不用常常吃人,但面前这个自己确实勾起了他的食欲。 变成鬼后,他的身体也会被鬼舞辻无惨控制,那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你们的方式太恶心了,抽管血我喝了也是一样的效果吧。”千鸟随意说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根针管。 鬼舞辻无惨这么想着,难得顺从地按照千鸟的话,接过他递过来的针管给自己抽了管血。 接过冰凉的血后,千鸟脸上终于扬起个灿烂的笑容,看着面前满脑子都是吃的蠢货。 果然课本上说生长环境是很重要的,看看面前的人成了什么样子,连他个高中生都完全算计不过。 不过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聪明强大,他毫不自谦地想着,傲慢都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鬼舞辻无惨当然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他可从来都不是会按耐脾气的人,千年来只有别人仰视他的份。 但下一秒,千鸟就开口说带他去找弥豆子,他生生压下来自己的怒火。 他的视线在比自己小了一圈的自己身上扫视,似乎是在想该从哪个地方吃起,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千鸟也有了火气。 两个人对视扬起虚伪的笑容,纷纷压下升腾的怒火,想着待会对方凄惨的下场忍耐着。 ———————— 他们很少有这么平和的时候,走着的时候虽然明显都不太耐烦,但确实没有像之前一样针锋相对。 鬼舞辻无惨稍微放下了些警惕,他感知到自己的鬼确实都把那群鬼杀队给绊住了。 他认为这个自己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那么也不会再得寸进尺,毕竟自己是真的能够杀了他的。 稍微放下心后,他便把视线放在另一个自己身上,对方看起来还年轻,身形都比自己少了一圈,但脸色却比他要好得多。 真好啊,这是健康的自己。 但嫉妒犹如野草般疯长,怎么也除不尽,凭什么这个自己能拥有健康的自己,不用挣扎就能活在阳光之下。 如果他吃掉了这个自己,那他也就是和自己一样,变成被世人所厌恶的怪物了吧。 说不定,他也能因此站在阳光之下,再不行,这个人就和自己一样堕入恶鬼吧。 想到这里,他显然心情好了一点,他愿意给将死之人一点点宽容。 千鸟倒是不在意鬼舞辻无惨在想什么,现在他已经把自己和对方分开来看,反正他不可能是对方这个蠢货。 他只是在想鬼杀队那边,产屋敷耀哉是不可能将可能性都压在千鸟身上的,消灭鬼舞辻无惨这件事,他一定会交给鬼杀队的人来办。 最重要的是……他认为鬼杀队已经研制出来了,将鬼变回人的药物。 他需要这个东西,自己是不可能真的想要成为鬼这种恶心的东西的。 再怎么说他也是正常环境下成长的,怎么也不可能一下接受自己变个物种,还是吃人的鬼。 虽然还没有见过鬼吃人,但光是知道,千鸟就觉得恶心的想吐。 所以,他需要一个保障,需要将鬼变回人的药物,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毕竟再怎么想要产屋敷耀哉死,他都不会将自己的安危和利益作为筹码,这是他和产屋敷耀哉最不同的地方。 不过,以昨天他们谈的看来,产屋敷耀哉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虽然他一向不清楚这家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所以只需要把鬼舞辻无惨带去找弥豆子,然后鬼杀队的人加上自己的牵制,杀了对方不是什么难事。 自己只要卡点喝下鬼舞辻无惨的血就行了,拿到药剂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在心里过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漏洞,冷静地推开之前给弥豆子准备的房间。 弥豆子是和炭治郎黏一起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便离开这个房间的。 只是现在,千鸟身体一僵,再次认真扫视着一眼就能看全的房间。 里面,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虽然他今天早上态度有点不好,但这段时间的相处明显潜移默化改变着弥豆子,她确实是现任依赖着自己的。 那么自己让她待在这里,守着炭治郎,就绝对不会离开。 除非……有更让她信任的人出现,带走了她和炭治郎。 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他还没说话,身后的鬼舞辻无惨就已经开口:“你,是在愚弄我吗?” 他的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怒意,属于千年鬼王的压迫感翻涌而出,就连千鸟都苍白了脸色。 就在千鸟疯狂思考着说什么时,虚空中却突然冒出了几把刀,锋利的刀锋直直指向一旁的鬼舞辻无惨。 是鬼杀队的人,千鸟面色一喜,连忙后退几步远离对方,顺便开口用命令的口吻影响和他同样血脉的无惨。 他护住刚刚藏好的针管血液,看着蝴蝶忍的剑刺入无惨体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剑是可以注入毒素的,那么换成其他药剂也是可以的吧。 千鸟眼睛一亮,加快速度影响无惨,脸上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对方被几个柱围攻,看着真是让人开心。 他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羽织,他回头看,是好久不见的珠世。 第83章 看到对方,他一下把自己的羽织给拽出来,如同应激般盯着对方,没有开口说话。 “我需要看下你拿到的东西,再来抉择要不要给你药剂。”她把千鸟拉着远离战场,冷声看着千鸟说。 千鸟警惕地盯着她一会,他讨厌任何让自己受到伤害的存在,当然包括面前的珠世。 犹豫片刻,千鸟还是从羽织里拿出来刚从无惨身上抽的血,刚想要让珠世看一眼,就感受到无比恐怖的视线。 他猛的看向视线方向,是鬼舞辻无惨,哪怕是面对几位柱的攻击也依然游刃有余。 鬼舞辻无惨没有选择呼喊鸣女,他的怒火已经彻底被这个自己给挑起,而且对方也是能够控制住鸣女的。 高大的男子身上的衣服碎裂,无数条长着荆棘的触手出现,挥舞着抵挡攻击。 他与千鸟对视,随后,朝着他绽放出恶意满满的笑容,他当着千鸟的面,炸开了自己的身体。 为了不被千鸟的命令影响,鬼舞辻无惨也必须付出点什么才行。 千鸟心里慌张,现在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感觉到了脸上的一片黏腻。 是……是鬼舞辻无惨的血肉,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惨白着脸的少年站在原地,身上一片狼藉。 傲慢和轻视在此刻都消失不见,剩下的是惊恐与终于浮现出的惧怕。 他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看着蹙眉的珠世,抬起眸看她的眼神全然没有以往的骄傲,只有些许的怒意和惶恐。 “药,给我!!” 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或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害怕。 害怕成为被排外的物种,害怕在不明的世界死掉,他像那只被车撞到的猫,哀鸣着在寻求生机。 第042章 高中生无惨 他的狼狈此刻被所有人注视着,但千鸟却顾及不了那么多。 那刚拿出来的针管落在地上,断裂开来,好不容易骗来的血液就这样与地上的脏污混为一体。 但千鸟感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不是属于自己的,是刻意对着自己自曝的无惨的血液。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无惨去哪,但他知道既然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预料,那么将鬼变回人的药剂他必须要拿到手。 只是他近乎急切地看过去,在与珠世自上往下看的目光时,身体犹如被浇了盆冷水般瞬间冷静下来。 他在充满着惊讶和悲悯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满身血污的他脸上是残存的惊慌和怒意,那双一直以来冷淡骄傲的玫红双眸此刻尽是无措惶恐,那身华丽的羽织被染脏,他如同一只落水求救的宠物。 珠世眼中竟然闪过了几瞬怜悯,她在可怜现在的产屋敷无惨。 这样的认知让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般被怒火吞噬,他不能够忍受这样的视线,不接受这样居高临下的怜悯。 可恶!可恶!!可恶!!! 鬼舞辻无惨这个恶心的东西,竟然在最后关头给他搞这一出,他绝对不会放过这家伙。 还有鬼杀队,都是一群废物,明明他都给他们创造了机会,竟然还让无惨找到机会逃了。 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心脏处却传来一阵疼痛,千鸟睁大眼睛,一股陌生的热流涌起。 除了刚开始茫然一瞬,他便明白过来这是因为他吃进去的血,他要变成鬼了! 他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再怎么运筹帷幄,他也只是个产屋敷家保护的很好的高中生而已。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在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时,冰冷的液体不知在什么时候注入他的体内。 千鸟近乎茫然地看向一旁蹲下身的珠世,对方微微蹙眉,把他想了许久的药剂直接打进去。 不,不行,在看到这一幕后,他的脑袋里便充斥着拒绝的想法。 他做了这么多,甚至跟这群恶心的鬼虚与委蛇,为的不就是鬼的身份和这个药剂吗? 现在要是变回了人,那么之后他还有什么理由取到无惨的血,让他跪在地上舔吗?不可能!! 而且这样的话,他之后便没有理由再找鬼杀队要药剂,产屋敷耀哉绝对不会给他。 那他不就满盘皆输了吗?不就意味着他所做的一切都跟小丑一样,还帮了鬼杀队消除异己。 鬼杀队?对,产屋敷耀哉,一定是他,一定是,是他算计了自己,让他落入这样的下场。 千鸟的理智在感受到自己身体逐渐恢复正常后彻底被焚烧,他一直都看不起身为鬼王的同位体,但现在发现自己也是别人随手搬弄的棋子。 他伸出手一把掐住珠世的脖颈,语气狠厉:“产屋敷耀哉和你说了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愚弄我!” 千鸟是真的用了力的,虽然他的力气对于鬼来说并不大,但无惨血液残留的影响却还在,一瞬竟然是压制住了珠世。 珠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下一秒,有几只手拉着他远离珠世,强硬地掰开他的手。 他阴森森看过去,是刚才的那几个柱,他们现在竟然就在这里看着千鸟,而不是去追跑了的鬼舞辻无惨。 在这一瞬,千鸟也明白了为什么。 产屋敷耀哉的计策吧,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鬼舞辻无惨,也知道柱们是追不上一心逃跑的鬼王,所以把希望再次压在了他的身上。 第84章 又一次,他又一次被这家伙给算计,他以为自己无所畏惧,以为是异世界所以没有顾虑,但现在,显然一切都被掌握在那个人手中。 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或许是因为他还算是产屋敷家的人,产屋敷耀哉并没有用太多的手段逼他。 可现在,他却感受到了熟悉的窒息感,仿佛怎么也逃不过的窒息感。 他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产屋敷耀哉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了,这样只是让自己更快掉入陷阱。 千鸟垂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脱下脏污的羽织,大部分脏污都在那上面,脱下后只剩下单薄的里衣。 他很少会这样,对他来说礼仪是刻进他的教养里的,他对此倒是付出喜欢,千鸟习惯这种高人一等与众不同的感觉。 但现在,哪怕是这样,他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或许是他的本性,就是这样狼狈又胆小幼稚的小人吧,撕去伪装后,剩下的只有最丑陋的自己。 他在众目睽睽下,拿出口袋里的帕子一点点擦着脸上的污渍,好像是在维持最后的体面。 等觉得差不多后,千鸟随手把帕子丢掉,抬眸扫着面前的几个人。 时透无一郎、宇髓天元、富冈义勇、蝴蝶忍、炼狱杏寿郎、悲鸣屿行冥,只有这几个人在,其他的柱应当是在面对其他的鬼。 他的目光阴森,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杀气,看得这几个人手都握在了刀柄上。 “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鬼舞辻无惨,甚至是杀了他,”他终于扬起笑,语气满是寒意,“但,有条件。” 他可没忘记自爆的鬼舞辻无惨,那家伙可也是打乱他计划的一员,哪怕最开始他是想要坑对方,但怒火却一点不减。 千鸟站着,任由风吹乱他的头发,那双玫红双眸一点点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请说吧,你的条件。”最后是蝴蝶忍先行开口,手也依然放在自己的刀柄之上。 被所有人注视警惕着的人缓慢地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东西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漂亮。 哪怕站在寒风中脸色惨白,他站在血泊中就像汲取性命而活艳丽的曼陀罗,美丽诱人又带着毒性。 “产屋敷耀哉在附近吧,我要亲手杀了他,在这之后,我绝对会帮助你们。”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很轻,轻的随时能被风吹着,但那蚀骨的杀意却缠绕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人是说真的,他们都意识到这一点,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主公,也是真的会帮助他们找到无惨。 蝴蝶忍冷下脸来,她还没有说话,宇髓天元便先按耐不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不可能答应,要死也是你先。” 他的话说得丝毫不客气,周围的人也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时透无一郎和悲鸣屿行冥已经将手放在武器上,他们已经不想跟这种人说话,虽然不会杀人,但让人昏迷还是可以的。 “少年,请不要这样说话,我们一起消灭鬼舞辻无惨,好吗?” 或许是被千鸟救过,炼狱杏寿郎倒是对千鸟没有那么恶意的感官,还试图劝一劝他。 听到这句话,千鸟再次叹气,好像很无奈,他对炼狱杏寿郎露出近乎温柔的笑。 “真是蠢货,感受到了几分善意就觉得一切都是好的,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的语气依然温柔,却带着满满的嘲讽,千鸟最后扫视一圈他们。 意识到这群对产屋敷耀哉忠诚到不行的柱们不会轻易同意后,千鸟终于再次不耐烦。 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加重,他彻底冷下脸来,对着这群人开口讽刺:“好了,不要把你们的手伸的太长,作为下人就守好自己的本分。 想要什么都不付出就杀死鬼王,你们还是听童话的小孩吗。可笑、愚蠢、怎么也甩不掉的附属。” 他说了一大通后,看着面前人们难看的脸色后心情终于好了几分,最后缓了口气,才笑盈盈说着最后一句: “不如就当做你们敬爱的主公病死了,这种不可挽回的事也无可奈何的,怎么样,心里有好受些吗?” 这一句话落下,彻底引起了所有人的怒意,这个人怎么敢的,病魔这样的存在怎么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在有人要动手时,一只鎹鸦拼命挥舞翅膀落在一旁的树上。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请住手,我替主公大人传达命令。” 明明只是一只鎹鸦,却因为它的主人,一句话便让蠢蠢欲动的柱们安静下来。 千鸟也将视线放在鎹鸦身上,刚才还灿烂的笑意瞬间消失,脸上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哪怕是看到这只属于产屋敷耀哉的鎹鸦,他就已经感到刚才压制住的怒火再次燃烧。 但此刻,他没意识到自己也像这些柱一样,安静下来听着对方说话。 鎹鸦再次开口:“我同意了你的要求,在西边六百米有一处紫藤花之家,来找我吧,无惨。” 说完这句话,几个柱明显是不赞同的,但哪怕再不同意,却也因为主公的话而停下。 毕竟在来之前,其实主公就已经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只是在真的面对这个无惨,还是无法控制情绪。 听到这句话的千鸟,稍稍挑眉,也不意外产屋敷耀哉会这么说。 倒不如说,这就是对方会做出的选择。 第85章 他也不在意这是不是也是对方计划的一环,那熊熊燃烧的杀意驱使着做出内心的选择。 在得到地址后,他也不在管身后这一片狼藉,甚至没有打算整理自己的着装,起步就往西方走去。 或许是怒意加持,他走得倒是很快,连天都还没有亮。 周围种满了盛开的紫藤花,被紫藤花包围在中间的,是一座小院,看起来没有人,或许是产屋敷耀哉提前支走了。 他没有心思再去观察,只是粗暴地拉开门,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产屋敷耀哉一个人靠在软枕上,一张脸几乎都被诅咒侵蚀,整个人都气息弱到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或许是感受到了开门的风,他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下意识扬起温和的笑,声音依然温润清朗: “好久不见,来杀我的吗?无惨。” 第043章 高中生无惨 产屋敷耀哉看上去很不好。 他甚至都支撑不了自己坐着,只能靠在软枕上,细弱的声音听得出他连说话都会感到困难。 但并不狼狈,哪怕病入膏肓,产屋敷耀哉身上淡然稳重的气质依然存在,衬得他像下一秒要羽化的仙人一样。 而千鸟自己呢,穿着单薄的里衣,头发上或许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污渍,整个人看起来浮躁狼藉。 显然,产屋敷耀哉的这幅模样让他更加生气,他恨不得现在就拿着藏起来的小刀解决了他。 可还不行,仅剩不多的理智拉扯着他,从小接受优秀教育的他明白,要先把自己的利益确定下来,才可以去做情绪上的事。 如果只被情绪驱使,那么他和鬼舞辻无惨那种动物也差不多了。 可恨的是,这样的教育,也同样是另一个世界的产屋敷耀哉给予他的。 千鸟深呼吸一下,还是把小刀拿到手里,他没有真的杀过人,但他想自己不会对杀人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他走近了产屋敷耀哉,坐了下来,看着呼吸很轻的人终于沉声开口:“我可以让你选择怎么死哦。” 明明感觉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但在开口的时候难免还是带上些怨气。 这一次,他确实不会再放过对方了,没有人可以这么戏耍他。 产屋敷耀哉微微低头,似乎是为了能更听清他在说什么,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 听清楚后,他反而扬起笑容,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都可以,哪个方便用哪个吧。” 产屋敷耀哉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最后会怎样结束,虽然他确实有想要劝说对方的想法,但更多的其实是安心。 自己死后鬼舞辻无惨就会彻底消灭,产屋敷家有辉利哉能主持大局,他的家人孩子们都安好无事。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不是吗?他的淡然不是因为自己能逃过今天,而是为了所有人更美好的未来。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些,脸上没有丝毫遗憾和不甘。 不可以,怎么可以,这个人凭什么还是这么淡然,这样不就衬得他的行为毫无意义吗? 产屋敷耀哉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说话声音,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呼吸声,他还以为对方已经走了。 就在他想开口再次询问时,一股大力推在他的肩膀,让他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靠枕里。 千鸟的力气并不大,但面对产屋敷耀哉倒是能够足足地压制住。 看不见让产屋敷耀哉无法判断出情况,只能通过千鸟越发重的呼吸声感受到他的怒意。 匕首出鞘的细微声音响起,下一秒,他的脸颊就感受到细微的疼痛,是刀划破了他的脸。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利用我,戏耍我,又凭什么现在这么云淡风轻替我决定,你觉得我很好糊弄吗?我是你养的狗吗?!!” 少年充满恨意的声音响起,他想不明白,就像是曾经不明白站在手术室前自己的心情一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要实现一直以来的目标,却没有丝毫的痛快。 你应该痛苦的,应该狼狈的,应该……和我一样,是阴影里挣扎的! 千鸟在质问着产屋敷耀哉,不仅是这个世界的他这样戏耍自己,或许也是在对自己世界的那个人质问怒吼。 反正已经被这个人坑成现在这幅狼狈模样,那失态也好,疯狂也罢,他就是想要清楚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存在。 产屋敷耀哉似乎愣住了,好一会才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 感觉流了挺多血的,但或许是因为病了太久,感受到的痛也不强烈了。 “唉。”产屋敷耀哉发出一声无奈地轻叹,他握住千鸟拿着刀的手腕,一点点的引导着他移动。 他的力气很笑,千鸟却只是冷冷看着他,又顺着他的力度缓慢下移。 最后,那把刀停在了产屋敷耀哉的脖颈处,没有控制好角度,锋利的刀锋划破了一点他的肌肤,流下丝丝的血液。 “我明白了,”产屋敷耀哉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些无奈,“你觉得我现在被诅咒缠身,命不久矣的模样,足够痛苦吗?” 他在问千鸟,却没有等待对方回答,只是继续说:“执着于痛苦和仇恨,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成为淤泥的一部分,再也不见天日。 我的每一刻都在因为诅咒而疼痛着,但我并不痛苦,因为我有太多足以支撑我的存在。 在成为恶鬼前保持着人性,你做到了对吧,无惨,在这场棋局里,你没有输。” 第86章 千鸟可以直接控制鬼,或者根据自己的了解把鬼杀队的人通通击杀,他甚至真的可以通过这些去主宰这个世界。 但他没有这样做,哪怕他自己不觉得,但这或许确实因为那为数不多的善意和从小到大的教育潜移默化着的。 “你是个坏孩子,但也只是个坏孩子。” 最后,产屋敷耀哉感叹般的说完这句话,他其实不知道说得这些话有没有用。 但他还是这么说了,在曾经的很多时候,产屋敷耀哉的每一次开口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鬼舞辻无惨是个恶人,他无恶不作,毁灭无数家庭,却没有丝毫羞愧之心,但他却又胆小易怒,惧怕死亡。 那产屋敷无惨呢?他是个坏孩子,做了说了很多让人恶心的话,但或许是有人拉着他,他始终没有真正的越过底线,如同没有长大的孩子般任性胡闹。 能说他是个好人吗?应当是不行的,但要因此判定他是该死的恶人吗? 他不想要一个人待在属于自己的深渊里,想要所有人都和一样痛苦着,所以做出来这一切。 矛盾又自我,懵懂又痛苦,这就是现在的产屋敷无惨。 “……你每一次这样都让我感到恶心,”终于,千鸟开口说话,声音是异常的平淡,“你似乎只是把我当成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对待,这样的包容让人作呕。” 他不知道产屋敷耀哉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但却知道那不是对的。 至少在他的心里,自己只是因为敌不过产屋敷耀哉所以才没越过那条线,跟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都没关系。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愿与鬼舞辻无惨这样的存在相提并论,也不想去说什么自己是好人这样恶心的话。 他只是想要自己开心,想要自己活得越来越好,想要拥有金钱权利,成为所谓的人上人。 这是他从小时候起便一直怀揣着的理想,就算是现在也没有改变。 只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就想曾经学会了什么时的优越感,又或者是嘲讽他人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时的兴致勃勃,在很快后便会消失,觉得无趣。 他现在的纠结痛苦,已经偏离了最开始想要开心的欲望,那么再这样纠结下去也没意思。 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心里每一次模糊改变他感情是什么? 但或许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探究清楚,产屋敷耀哉虽然说话让人恶心,但有时确实是对的。 他还有很多时间去探索,至少现在,他没有输,那就没有干扰到他的利益。 只是……千鸟把视线落在产屋敷耀哉身上,他才不会因为这些话就要放过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耀哉的呼吸越来越轻,他的医师本判定他活不过三个月,但他硬生生挺到了现在,已经有半年了。 千鸟明白,自己只要不理会他,只是脸颊上和脖颈上的那两道浅浅的流血的伤口,就会让他随着时间流逝彻底死亡。 “我果然没有说错,和你待在一起久了容易心脏骤停。”他翻了个白眼,语气倒是恢复了平常里惯有的轻嘲。 产屋敷耀哉的一顿正论抨击直接把他打清醒了,好像刚才狼狈又情绪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随手耍了刀花收好刀,看着咳嗽着缓慢坐起来的产屋敷耀哉,居高临下地开口:“我知道你不会提前吩咐人来,如果你在被找到时还活着,那你还真是比蟑螂还顽强的生命。” 这也是在说,如果产屋敷耀哉还活着,他也不会再执着着想要杀了对方,因为没有意义。 杀死一个自愿死掉,不会遗憾后悔的人,实在是没有意思。 说完后,千鸟单膝蹲下,像是刁难他听力不好,用很轻的声音再次说道:“死了就死了吧,但还活着的话,就告诉我怎么样让我的世界产屋敷耀哉心痛吧。” 不是□□上折磨的诅咒痛苦,是真正的让人哀伤的心痛,就像不久前崩溃的千鸟一样。 话音落下,千鸟站起身最后看了眼产屋敷耀哉,什么也没再说,利落地转身离开。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他竟然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在因为产屋敷耀哉没死,还是自己终于恢复了冷静。 周围的紫藤花开得很好,他的心思却在嫌弃自己身上现在的脏污和狼狈。 回鬼杀队换身衣服吧,反正那群人不会真的动他,他毫无心理负担想着。 在一片花瓣落在他肩上后,最后的念头便是,还有鬼舞辻无惨这个恶心的东西。 这家伙总不会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了,而且就算杀了连产屋敷耀哉都说不了他。 那么,就想想该在那家伙身上做些什么吧,要让对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第044章 高中生无惨 “炭治郎,那家伙已经没事吗?感觉那几个柱要把蝶屋给拆了啊!” 我妻善逸冲着正在练习挥剑的炭治郎声音颤抖嚷嚷着。 在三天前,鬼杀队的大行动结束,虽然没有彻底消灭鬼舞辻无惨,但所有的上弦都被杀死,鬼王也自爆重伤。 按理来说,间接促成这一切的异世界无惨应该是功臣。 ……如果他没有让主公大人濒死的话。 现在主公还在昏迷,硬是吊着一口气,如果在一周内还没有让诅咒消失,恐怕主公真的会撑不过去。 第87章 但唯一能够找到鬼舞辻无惨的人现在安稳住在主公府邸,溜街般每天去鬼杀队不同地方。 上午去蝶屋吃饭,中午随机去不同柱的府邸招惹他们,顺便带着产屋敷家的几个小孩,以防自己被打。 对方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以看其他人不爽又揍不了他为乐,这几天都过得很悠闲。 这样的行为成功引起鬼杀队的众怒,风柱甚至好几次想要不顾规矩动手,被那几个小孩抱着腿阻拦。 我妻善逸抓着头发显然十分崩溃,他在之前的行动也受了伤,现在不能离蝶屋,不然他肯定早就跑了。 因为那个人最喜欢来蝶屋,看着他们几个然后昏沉沉的睡觉。 “炭治郎!你有听我说话吗!啊啊啊怎么办啊!那个人太可恶了!再这样下去我也要被暗杀了!” 我妻善逸尖叫说着,终于让挥剑的少年停下。 炭治郎睡了太久,需要时间做恢复训练,在鬼没有彻底消灭千,他必须恢复到最佳状态。 他沉默了好一会,毕竟他对那个无惨的感官满复杂的。 那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却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偏偏祢豆子还很喜欢对方,所以他也只是歪头豆豆眼说:“我觉得不搭理无惨先生就可以了,他没有兴趣后就会自己走的。” 他才刚说完,就听到我妻善逸下。贯彻天际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不可以说那个名字,说了后,” 话还没说完,我妻善逸就感受到肩上被人轻拍,恶魔的声音传来:“说了会怎么样啊。” 善逸像机器瞪大眼睛一点点转过头,在看到那双含笑的玫红双眸后,利落的晕了过去。 千鸟看着晕着的人,没忍住哼笑一声,这家伙也太夸张了,他还不至于恐怖到这种程度吧。 他没再搭理善逸,随地坐下来,感受到带来紫藤花香味的风。 “无惨先生,下午好。”炭治郎对着千鸟打声招呼后,起身把善逸拖进里屋,才跑出来继续练剑。 打完招呼后,他也没有继续跟千鸟说话的意思。 反而是被无视的千鸟有些不爽,他手只在腿上撑着脑袋,盯着炭治郎笑盈盈开口:“我还以为你也会问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做呢。” 毕竟这几天每个接到他的人都会这么问,产屋敷耀哉可是鬼杀队目前的精神支柱。 炭治郎没有停下挥剑的动作,木桩发出声音,伴随着炭治郎认真的回答声:“我知道你会去做的,你很讨厌无惨,对吧。” 千鸟挑眉:“直觉?” “直觉。” 千鸟笑出声,再次开口问道:“有没有种可能,我就是要等产屋敷耀哉死了再行动。” 这样的话,他也不算是违背了约定。 木刀狠厉劈在木桩上,粗壮的木桩“咔嚓”一声断裂成两半,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千鸟脸上的笑容一僵,虽然不太像,但他还是知道分寸的,老实人生气起来才更加可怕。 所以他紧绷着身体,随时准备转身就跑,猫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炭治郎。 但炭治郎只是抹了把汗,转头看向千鸟,眼睛里是真诚的疑惑,他开口道:“你和主公大人在另一个世界应该是家人吧,帮助家人是很正常的事。” 他的话语真挚,堵的千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要是强调不是家人的话,这家伙就又会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 “你们这群人还真是一样奇怪。”千鸟捂着脑袋,不想再和这一根筋的家伙说话。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挥舞着火红剑招的炭治郎,那和炎之呼吸完全不同,是耀眼的如同太阳般的招式。 扫过炭治郎的耳坠,他眯眯眼,还是说出这次来的目的:“炭治郎,给你三天时间把这个呼吸熟练贯通,我会让你亲手砍下鬼舞辻无惨的头颅。” 他好像在说中午吃什么一样平淡,但炭治郎却直接愣在原地,下意识“啊”了一声。 千鸟也没管他听没听懂,反正他话都说明白了,做不做是他的事。 他绕来绕去走了好一会,才终于回到产屋敷府邸,目的明确地走向其中一个房间,干脆地拉开门。 听到动静的天音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眸望向躺着病重的产屋敷耀哉。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表现出来的极大不爽了,跟那几个小孩一样,她当然也没办法再面前千鸟时心平气和。 只是千鸟并不在意他怎么想,只是安静跪坐在产屋敷耀哉身边,看着几乎整个脑袋都围着纱布,呼吸浅到需要靠近才能听清的人。 三天后,就是医生给产屋敷耀哉最后的期限,如果在那一天千鸟没有解决掉无惨,诅咒会彻底地带着他。 产屋敷耀哉没有死,所以千鸟会实现他的承诺,虽然他并不像是会守信的人,但在某些方面他的信用确实很好。 “他曾经教我,在定下约定时要信守承诺,只有这样才有更长发展下去的可能。” 千鸟突然开口,也不知道是在和天音说还是对着沉睡不醒的人说。 在这方面,他还是很听对方的话的,毕竟他可是本着要学光产屋敷耀哉的所有东西而努力着。 他抬起手向前伸,似乎是想要触摸下产屋敷耀哉,天音放在双腿上的手瑟缩一下,想要阻止,却还是没有伸手。 产屋敷耀哉昏迷前的最后一条命令,便是除发生杀人等越过底线的事外,不能对产屋敷无惨动手。 第88章 她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漂亮少年,不放过对方的一举一动,只是下一秒,却还是意外的微微张嘴。 千鸟的手在半路转移方向,落在了天音的衣袖上,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观去取得好感,从小往上看的视线乖巧真诚。 “找自己弱点的感觉可真是不爽,但我有办法了哦,现在的鬼杀队听你调遣的吧,配合我,天音。” 哪怕模样乖巧,说出来的话却不算好听,但这确实是千鸟在表达他的善意了。 天音垂眸看着他,她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丈夫这么信任对方,但在此刻,她竟然理解了几分。 他没有去触碰自己的手,只是无形地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安慰心慌的天音,得到信任。 哪怕这一切也算是他所造成的,任性又自我,矛盾又胆怯,确实是一只野猫。 在主公不在时,她当然有权利代管鬼杀队,她的能力也不会比任何人差。 在一声无奈的轻叹后,天音同意了,她会带着鬼杀队配合千鸟。 千鸟露出满意的笑,收回手后坐得端正,一点点讲述自己的计划。 ———————— 珠世好不容易夜间出来一次,就看到了一条街几乎隔几步就能看到的通缉令。 上面还盖着政府的章,就算是她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待遇。 只是在走近看清楚上面的是谁后,她直接愣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没错,真的没错,这上面的就是无惨的样貌,甚至是光明正大公布出了他的几个假名和真正的姓名。 至于被通缉的罪名,杀人、偷窃、甚至还有类似仙人跳的罪名,每一项都写得明明白白。 赏金非常客观,画像也很写实,如果上面的不是鬼舞辻无惨,或许珠世还会去留意一样。 这是鬼杀队那边想到的办法吗?用羞辱的方式比鬼舞辻无惨出来?但她很清楚,那个人怕死到了极致,就算气到疯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的。 她有些担忧,犹豫片刻还是来到鬼杀队想要问个清楚,进去就看到了在处理产屋敷家事务的千鸟。 对方一脸不耐,但能看得出还是有些兴奋的,手上的速度也一点不减。 如果说最开始看到对方还会感到心惊,现在却完全不一样,至少鬼舞辻无惨不会对她露出那样的眼神。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在抬头看了一眼后便发出一声“啧”后,低头处理事情。 千鸟实在不喜欢珠世,但确实有些不敢让她出去,所以只能埋头在工作里。 这段时间工作量太大,天音和辉利哉都忙不过来,千鸟也不放心都交给他们,就自己抢了部分来干。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产屋敷抢着干活,在家里他一般只干给钱的那种。 或许是猜到珠世来是为什么,想要尽快让她走的千鸟头也没抬,不耐烦地说:“我知道这样不能逼出他,但他会很生气,而那种鬼东西生气起来一般是没有智商的。” 鬼舞辻无惨千年来站在统治的地位已经让他习惯性使用力量,在生气到失去理智时,就算明知道不能出现,也会把怒火发泄出来。 就像之前千鸟对着产屋敷耀哉发泄一样,那是他失去理智的象征。 没猜错的话,鬼舞辻无惨应当还有个能藏匿的空间或者是下属。 如果是他,就会利用自己下属的血鬼术,找他落单的时候,把他拉进空间里泄愤杀掉。 所以在能保证自己安全的空间里,鬼舞辻无惨当然会以自己的心情为主。 一般情况下鬼舞辻无惨不会冒险,但他生气啊,气到恨不得把千鸟碎尸万段。 而他只是个普通人,哪怕有相同的血脉也是敌不过鬼王的,鬼对普通人的轻视,可是延续了上千年的。 想到这里,千鸟忍不住露出阴森的笑容,不算聪明的计划,但确实是踩着无惨的弱点。 我要让他死在自己最信任的老巢里,踩着他的头,把他的血喂给他自己吃。 恶心的东西,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第045章 高中生无惨 千鸟的计划进行的倒是很顺利,他是不可能真的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鬼舞辻无惨。 异空间本是只指定千鸟进入的,却在千鸟血脉命令的影响下,连同他周围百年的人一同带了下去。 虽然他觉得那些柱可能对无惨没什么用,但至少也算是个战力,自己能够站在他们身后。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炭治郎,千鸟曾在几只鬼上面试验过,鬼舞辻无惨确实恐惧千前曾凭一己之力就差点杀了他的继国缘一。 而炭治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方显然是继国缘一的继承者,他的耳坠,他的剑招,都是无惨最恐惧的模样。 只是,在看到完全针对他的杀意袭来,以及非人的血红触手时,千鸟的脸还是白了。 如果不是被炭治郎拉到后面,现在的他恐怕真的要硬生生挨下这一击了。 他非常识趣的跑远,试图拉开距离,偏偏在一声弦响,周围好像无数个空间组合起来的木板闪烁,一下就让他和无惨的距离相近。 啧,麻烦死了,他对鬼的控制权只有在亲自见到鬼时才会大于无惨,现在也没办法隔空控制对方。 所以,果然问题还是出在鬼舞辻无惨上吧,这个妄图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鬼东西。 第89章 已经完全失去人类模样的鬼舞辻无惨看着脸色惨白的千鸟,扬起笑容,声音狠厉:“放心,我会把你吃得干干净净。” 他或许不是完全察觉不到千鸟的计谋,却还是直接踩进了陷阱,因为生气、因为不想在等待下去。 吃下异世界的自己,自爆后的影响力绝对会消失,甚至他的实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满脑子只有吃的狗东西。”千鸟暗骂一声,随手拉过炭治郎挡去无惨的攻击。 无惨的实力在上一次自爆后下降不少,再加上异世界自己的影响力,一时之间竟然还只能靠着控制空间的鬼来周旋。 啧,那群人速度也太慢了一点,自己可是主动来当这个诱饵,其他人和鬼给我用力点啊。 千鸟这样想着,下一秒,空间的运转停下了,鬼舞辻无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无能狂怒般怒吼:“鸣女!你在做什么?!” 知道珠世和愈史郎成功了的千鸟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把战场留给炭治郎和这些柱就行了。 宇髓天元看着不断后退的千鸟,还是没忍住“啧”了一声。 这个家伙完全只是提出个计划,剩下的所有几乎都是鬼杀队的在做,要不就是把事情分给其他人。 虽然惹人讨厌,但看在真的找到了鬼舞辻无惨的份上,还是保护住这家伙吧! 他随手把攻向千鸟的攻击挡下,转头想要叫他快跑,就见对方已经转头跑得更远。 —————————— 刀锋相撞声,争鸣相斗声,嘶吼怒叫声,就在千年的不远处一同响起。 他依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这一幕似乎和几天前在万世极乐教时一模一样。 千鸟今天穿着他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校服,他有预感,或许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回去了。 明明最开始他是想要大闹一通的,想要让产屋敷耀哉跌入泥潭,但现在,似乎哪样都没有完成。 只要他不掺和面前的战斗,这群人应当做不到在天亮前杀死鬼舞辻无惨。 而天亮后,产屋敷耀哉最后的期限也就到了,他会真正的死去。 只要他稍微犹豫一下,他能找到很多理由,比如他只是个普通人,比如他忘了时间。 他知道只要最后结局是鬼舞辻无惨死亡,就算是鬼杀队也没办法寻找他的过错。 心里那被按耐住的恶魔似乎又再作怪,那一直存在着的杀欲引诱着他。 就算他可能一辈子都比不过产屋敷耀哉,但如果能杀了他一次,这足以他回去的每个日子都感到舒心。 那双玫红双眸紧紧盯着战场,眸中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但如果能站在他的身边,就能感受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这不因他造成的车祸手术室外,也不是拿着刀做出决定,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稍微等待一下。 他的手指抽搐一下,或许是感受到一阵冷意,他下意识抱肩,摩挲下自己的衣袖。 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千鸟低着头看着袖口上之前没有的痕迹,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被人缝了起来。 他认出来了,这是天音习惯的针脚,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 盯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移开视线,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刚才的他,所感受到的并不是喜悦。 他只会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既然这件事无法反馈给他好处,那么也没有去做的必要。 所以,千鸟向前迈开了脚步,冷静的命令声影响着鬼舞辻无惨的动作。 在千鸟刚才一个人犹豫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似乎说了什么比他还惹人恨的话,这几个人跟开了挂一样攻势越发猛烈。 之后发生的或许是会热血的场景,被激怒的少年以对方最恐惧的招式,拼上性命,以及伙伴们的帮助下,彻底地砍下了仇人的头颅。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鬼舞辻无惨的脑袋掉下来时都抑制不住的惊疑惑,恍然过后,便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除了站在不远处的千鸟,他冷艳看着这一幕似乎会让人跟着笑的场景。 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鬼舞辻无惨的头颅面前,他扬起抹灿烂的笑,低头笑道:“停止你的生长。” 鬼舞辻无惨这样的状态,明显是比不过千鸟的,千鸟甚至只是单纯的命令就能控制对方。 他的身躯还站着,如果没有千鸟的话,他依然可以变化自己的形态逃脱,但是现在!自己的血液竟然在拒绝自己的命令! 鬼舞辻无惨用血液造成无数鬼,控制住每一个鬼,没想到现在竟然自己变成其中的一员。 千鸟看着他瞪着自己的模样,笑容越发灿烂艳丽,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便是无惨所控制的鬼被他控制,现在倒是很当时很相似呢。 为了追求还原度,他抬起腿,皮鞋尖落在无惨海藻般的头发上,用力,下压,让无惨闭上那张想要说什么的嘴。 只是或许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无惨甚至顾不上自己被羞辱,尖叫般怒道:“我和你是一个人,我能拥有的力量你也能有,成为一个百年便会逝去的人类有什么好的!” 千鸟挑眉,无惨想要继续说什么,就感受到他的力度加重,比他年轻些的声音平淡冷漠:“像你这种恶心又胆小的东西,没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活得长然后和你一样像老鼠永远待在阴沟里吗,你凭什么觉得这样的生活会比享受金钱和权利的大少爷好。” 第90章 千鸟真心实意地说着,他是真的觉得这个自己和自己不是一个物种,智商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有注意不让鬼舞辻无惨脑袋上的血污弄脏自己的鞋底,不然回去被发现有血可不好交代。 鬼舞辻无惨的生命力在逝去,控制无限城的鸣女自然也没办法再抵抗,无限城缓慢地出现在地面上。 现在的天还没亮,千鸟和无惨的位置反而和那些柱隔开了,无惨脸上惊喜,张口道: “只要你今天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能理解的吧,我们这样的人只是想要光明正大的活着而已。” 千鸟这时已经没了兴趣,他随便一踢,让无惨的头颅离他远点。 见到他的模样,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啊,我能理解哦,但你也能理解,我想要把欺辱我的人碎尸万段的心情吧。” 无惨目眦欲裂,那双玫红鬼瞳瞪着千鸟,要再次说什么时,就看到千鸟蹲下身和他对视。 “你和产屋敷不一样,至于原因,我凭什么要回答你,”他高昂着脑袋,明明是平视,眼神确实居高临下的,“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可只是个遵纪守法的高中生。” 鬼舞辻无惨明显不能够接受千鸟的话,他怒吼道:“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你不过就是被人类所感化,成为了一个弱者!” “说什么鬼话呢,我本来就是人类,你从一开始,就找错合作对象了。” 千鸟的脸色再次冷了下去,那双玫红双眸瞥着无惨,他看着缓慢化作灰烬的无惨,伸出手闭上了那双满是怨恨和惧怕的眼睛。 他不想要再看下去,哪怕心里把对方当做另一个人,他也不想看着露出这样眼神的“自己”。 在鬼舞辻无惨彻底消散后,太阳升起了,第一缕阳光撒在了千鸟的半身,剩下的半身却浸在阴影当中。 他或许就是永远都当不了一个好人,也可能一辈子都会被束缚做不出一件坏事。 成为不了善良稳重的产屋敷耀哉,也厌恶愚蠢抛弃人性的鬼舞辻无惨。 对他来说,阳光很暖,却并不刺眼,至少他不讨厌,人的趋光性是刻进骨子里的。 抬起遮挡阳光的手变得有些透明,千鸟呼出口气,神情却是少见的安谧。 现在,晨光已经升起,他该回家了。 第046章 高中生无惨(完) 距离鬼舞辻无惨死亡已经过了快一个月,说实话,大多是人都没有什么实感。 他们紧绷了那么多年,突然放松下来反而没办法安定。 在面对新生活总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特别是在产屋敷耀哉宣布了解散鬼杀队后。 他为每一个队员都提供了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金钱,以及可以自由选择的学堂给年纪还小的孩子。 比如时透无一郎,一直试图让产屋敷辉利哉让他不要去学堂。 “对你来说只要用点心就能学会吧,有这么痛苦吗?”辉利哉无奈对着趴在桌上的时透无一郎说。 他们年级不同,但总归是在一个地方,无一郎没有去处自然而然就进入了产屋敷家。 “我也可以跟不死川一样当主公的侍卫啊,学堂规矩太多了。”活泼许多的无一郎嘟囔着,“不然跟着炭治郎一起去卖面包也行。” 这几天还收到了宇髓天元和富冈义勇一起泡温泉的邀请,可惜他还要上这个让人头疼的学。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无一郎认出了是谁,一下坐起身,看着拉开门的产屋敷夫妇。 辉利哉笑容真诚,轻声唤道:“父亲母亲。” 在鬼杀队解散后,产屋敷耀哉对自己孩子们的要求便没从前那么紧迫,之间的氛围也更加放松了些。 产屋敷耀失去诅咒的脸庞清秀,完全看不出他的具体年龄,旁边的天音眉眼舒展,美丽动人。 时透无一郎坐直,好像刚才说那些话的不是他一样,他摸摸鼻子,看着后面拿着点心的几个小孩。 “父亲说今天天气好,可以去外面一起喝茶吃点心。”产屋敷日香笑得开心,他们这样的亲子活动可是很稀有的。 似乎无论发生了什么,紫藤花依旧那么美丽,无声地望着熟悉的人们。 在随意聊天时,难免会说到那个如同流星般闪耀又迅速消失的那个人。 虽然对方的行为话语不讨人喜欢,但他们能杀死鬼舞辻无惨,却是有对方的一大功劳。 在鬼杀队几乎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消灭鬼王,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梦的事。 “其实感觉他人挺好的,至少做的面包很好吃。”雏衣小声说着,她和日香对对方的好感其实挺高的。 时透无一郎蹙眉,还是没忍住开口:“那个人说话真的很讨厌,又弱又会害怕。” 产屋敷耀哉笑而不语,看着几个孩子之间叽叽喳喳的,天音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温柔。 那个孩子啊,非要说的话,只是个性格恶劣的叛逆期少年而已。 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什么呢? ———————— 产屋敷无惨脸色苍白看着一堆空白的作业,他消失的时间刚好是放假,回来后假期已经结束了。 这突然其来的奇遇他没有对产屋敷耀哉说,对方也没有过问,还是一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他一个刚拯救了世界的高中生,回来竟然还要熬夜赶作业? 无惨盯着作业一会,站起身就去敲产屋敷辉利哉的门,已经入睡的少年揉着眼睛打开门,看着面前的人清醒过来:“哥?你回来了啊。” 第91章 他已经不想问这群人到底知道什么了,只是把最主要的几本作业塞给对方。 “开学前做完给我,”无惨冷声说着,堵住对方要拒绝的话,“你之前把日香的玩偶弄脏换了新的吧,没记错的话那是天音送给她的。” 他可是记得家里每个人的黑历史的,就是用来这时候用。 辉利哉现在才上小学,但显然他的能力却远远超过了他的年纪,对于他来说这些作业或许会麻烦,却不会难倒他。 所以有时候天才就是惹人讨厌啊,无惨缓慢眨巴眼睛,看着恹恹的辉利哉带着作业关上了门。 他得意轻哼一声,转身准备回房间整理下,他也不是什么都交给了辉利哉的,开学考试他还要第一呢。 只是在下一转角,就看到了站在小亭望着月亮的产屋敷耀哉。 说实话,他很想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身就走,但也知道自己走了这家伙下一次还会冒出来,不如一次性解决完。 所以他拉紧身上的外套,走进花园里的小亭,语气懒洋洋地:“有话就说,我现在比较想回去睡觉。” 产屋敷耀哉披着羽织,上面是深色的紫藤花,他的眼角有细纹,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和气质。 他转头看向无惨,脸上的笑容温和,如同最普通的长辈般开口:“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放松了很多,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有人说父母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虽然无惨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养父,但这么多年他们也是默认的。 他知道这孩子这么多年的执着和不解,也看得到对方眼中的阴暗和恶意。 但这是他所选择的孩子,早在自己选择向他伸出手后,他就承担起了对方的一生。 所以他控制,权衡,不让这枝幼苗长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 不过现在来看,对方眼中的负面情绪少了很多,甚至是在面对家人时不自知的紧张也放松下来。 这还真是让人欣慰的发展,不过也让人好奇,是什么改变了对方,他原本还想着慢慢来呢。 被提问的无惨只是也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玫红双眸里却是出奇的平静,不管是哪个世界,月亮都是一样的啊。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看着产屋敷耀哉,对方和那个世界的产屋敷耀哉,实际上仔细看也是有不同的地方,但面前的这个人才是他更熟悉的。 无惨笑了起来,那是在他脸上很少见的,不带任何恶意和虚假,只是单纯因为想要笑所以笑露出来的笑容。 产屋敷耀哉一愣,就听见对方说:“只是做了场梦,在梦里我可是好好揍了你一顿,或许是因为这个呢。” “这样啊,”产屋敷耀哉轻声应道,眉眼越发柔和,他迈开脚步,走过无惨时拍了拍他的肩,“天色不早,回去好好休息吧,辛苦了,无惨。” ———————— 开学的时间来得很快,无惨在昨天收到了辉利哉完成的作业,面无表情地把抱怨的小学生关在门外。 呵,还要我安慰你吗?想得倒是很美。 在学校的无惨可是很受欢迎的学生会会长,不仅长相俊美,成绩也是次次第一。 只是要维持人设有点难,但为了以后出去能得到更多人脉,无惨在上学上还是很认真的。 在打理好自己后,看到站在他门口的两个女孩,虽然长得一样,但他认出来是雏衣和日香。 雏衣拉着千鸟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哥哥,我们要来不及了帮我们扎头发。” “杭奈和彼方在辉利哉那?”无惨深呼吸一下,把两个人拉进来,熟练从抽屉里拿出几个不同样式的发绳和梳子。 明明家里有佣人,但这几个孩子就喜欢黏着家人,不用想就知道,产屋敷夫妇肯定已经去公司了。 这两个人已经习惯将孩子交给他们,虽然他们会尽量挤出时间回家,但更多时候他们都在忙碌。 “辉利哉说他给哥哥打工伤了身体,不能给我们所有人绑头发。”日香学着辉利哉的语气说着。 无惨哼笑:“他可能脑子故障了,回头你跟天音说带他去医院。” 两个小女孩乖巧地应好,或许她们听懂了话里的夸张,但才不要提醒辉利哉呢。 无惨最后还是踩着点到学校的,对辉利哉这点小报复根本没放在心上。 “产屋敷无惨,学校不允许卷发!”富冈义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冲着他喊着。 无惨保持着笑容,第无数次强调:“我这是天生的,天生的懂吗?” 学校里的生活和曾经似乎没什么区别,不管是炼狱老师的大嗓门,还是宇髓老师稀奇古怪的打扮…… 还有不算亲近的同学,已经很初中部很麻烦的那几个人,炭治郎家的面包依然很香。 但,果然有时候平静的校园生活,就会莫名其妙变得诡异起来。 和他同班的狛治兴致冲冲的来到他面前,双手啪一下放在他桌上,兴奋说:“产屋敷同学,听说你要参加这次的校运会啊。” 无惨蹙眉,这种活动他一向是拒绝的,本来就有医院证明,能摸鱼当然是摸鱼。 “你弟弟还告诉我你的运动其实很好,要不来我们道馆训练一下啊。”狛治推销道,见到外面等待他的恋雪后又迅速离开。 很好,产屋敷辉利哉,不就是让你帮忙写点作业,竟然敢报复在他身上,相似可以早点说。 第92章 “咦!炭治郎,产屋敷学长现在看起来好可怕,我们等下再来吧。”我妻善逸拉着炭治郎颤颤巍巍说着。 炭治郎安慰了两句对方,便开口呼喊无惨,准备把店里的新品给他。 产屋敷学长每次都很支持他们的面包店呢,这一次送点新品给学长尝尝吧。 有着这样的想法,他才在开学就拉着我妻善逸来到高中部找大名鼎鼎的产屋敷无惨。 无惨随意打发走对方,面无表情地从不死川实弥的面进教室,惹得对方一节课点名了他四五次。 他坐在位置上写着笔记,脑袋里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把校运会这件事给推了,以及怎么让辉利哉得到教训。 果然还是把辉利哉从小到大的黑历史曝光吧,估计会遭受产屋敷耀哉的正论暴击呢。 直到放学,他也没能让富冈义勇这位体育老师松开,只能气冲冲地走出校门。 他走向熟悉的那辆车,车窗摇下,是产屋敷耀哉,他笑盈盈冲着无惨挥挥手。 放学后的黄昏朦胧,周围只有叽叽喳喳的欢笑嬉闹声,无惨的脚步一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加快脚步。 见到无惨后,产屋敷耀哉笑得更加柔和,他轻声说:“走吧,回家吃饭了。” 第047章 议员森先生 “千鸟,这次要休息吗。”222看着飘在宇宙里的千鸟问道。 被问到的少年打了个哈切,掰着手指算自己现在可以拿到的奖金。 每当计算这个时,就会变得动力满满呢,感觉瞬间能在干两场。 “非常好!我们离奖金又近了一步,222,快开始下一个。”算完后的千鸟兴奋说着,已经做好了下一次工作的准备。 这一次的无惨其实压力不大,作为被压榨惯了的社畜,千鸟的适应力是极强的。 在222确定千鸟没有问题后,便开启了马甲选择,剩下的三张卡牌展现在他面前。 千鸟对自己的运气很有自知之明,随手翻过一张,看到上面的人物时挑眉。 卡面上站着的是个儒雅稳重的男子,他看上去大概不惑之年,眼角的细纹随着笑容展现,却给那张看得出年轻时俊美的脸庞增添几分韵味。 黑色中长发绑了个小辫子放在脑后,穿着黑大衣披着红围巾的他坐在日式庭院的房间里,却不显得格格不入。 他垂下那双紫红双眸目光温柔地看向一旁在图纸上画画的女孩,女孩金发蓝眼,穿着漂亮的洋裙,手下的涂鸦确实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相交。 而在他们周围堆积着金钱与各种奖状勋章,以及,更多被打了大大红色叉的人物,被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唯有放在两个人中间的,那张绘制这霓虹地图的画,被人用蜡笔圈了起来,如同恶龙珍藏着宝藏般。 吾之大爱——森鸥外。 当看这样的画面,还真是觉得温馨啊,千鸟笑道,又是熟悉的世界啊。 白光闪过,千鸟熟练地晕了过去,稍微有点期待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 “林太郎!快点醒醒啦,我饿了哦!” 女孩骄纵甜美的声音叫醒迷糊的千鸟,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金发蓝眸的可爱女孩。 他缓慢眨巴下眼睛,适应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爱丽丝,心里有些奇妙。 爱丽丝不是由千鸟本身操控的,不如说,她就是森鸥外的一部分,按照森鸥外所立下的设定和行动着。 他没有多加思考这件事,毕竟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森鸥外,这位在文豪野犬世界里褒贬不一的角色。 千鸟稍微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他在一个酒馆街对面的小巷里,吹过的寒风告诉他现在的季节,面前的爱丽丝娇俏可爱冲着他撒娇。 他双手合十别在脑后,看着爱丽丝露出幸福的笑容,声音轻佻柔和:“爱丽丝酱太可爱了,怎么能让爱丽丝酱饿着呢,但是——” 千鸟话没说话,皱着脸掏自己的口袋,掏出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叹着气。 爱丽丝生气地跺脚,气冲冲地嘟囔:“我不管啦,既然林太郎没钱,那就找有钱的人买不就好了。” 她说完后便转头看向街对面的酒馆,一个熟悉的人正推开门走出来,爱丽丝那双无机质的双眼在引起对方注意前收了回来。 在看向千鸟时,她的眼睛又覆盖上情绪,直直看着面前的人。 千鸟笑而不语,他笑眯眯地把刚才掏口袋衣服弄出的褶皱弄平,才应和着:“是啊,爱丽丝酱说的对哦。” 走出酒馆的人是个光头的中年男子,穿着和服大褂,手上拿着一把小扇,他们都认识对方,种田山火头,异能特务科的最高指挥官。 千鸟没有动,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和记忆里的又一不一样,当然不能贸然出头。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森鸥外这个人的话,那么如果是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控制住对方。 他笑盈盈转头看向爱丽丝,声音甜腻如同对情人呢喃般缓缓道:“我可爱的爱丽丝酱,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帮助我吧。” 在千鸟话音落下时,面前的爱丽丝身体奇异的拔高,变成和刚才女孩长大后的成年模样。 “果然林太郎最麻烦了呢,”爱丽丝抱怨着,蜜糖般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情绪,“但谁让你是林太郎呢。” 她说完后,毫不犹豫地离开小巷,剩下千鸟一个人带在满是脏污的小巷。 第93章 就算只在小巷里,光是看着外面的景象,就能够基本判断出这个世界的基础情况了。 科技力底下,治安也算不上好,周围的建筑陈旧,这座城市仿佛被蒙上层灰一样失去光辉。 他轻叹一声,看着旁边墙上干涸的血迹,几乎无声般感慨:“还真是久违的模样了,我的横滨。” 在很久以前,记忆里的横滨也是这样的,但至少在他来到这里的现在,这座城市的灰已经被拂去,成为最璀璨的珍珠。 既然现在的横滨还没有普及神之眼的存在,那么他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自己被太快发现。 作为异能主人的他当然能够感受到爱丽丝那边的情况,甚至可以反向操控对方。 但是,千鸟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他看到了辆熟悉的车,停在一旁的和果子店,但是果然,不舍得什么事都交给爱丽丝酱做呢。 笑盈盈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他只是稍微整理下自己的着装,慢悠悠走出去。 ————————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可以稍微让一下吗?” 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斗南一顿,作为亲民的议员,他让开路轻声道歉。 而对方在看清他的脸后,笑容真诚几分,打着招呼:“这不是斗南先生吗?真是好巧。” 千鸟看着对方的脸庞,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情绪,在看清楚上面的惧怕和惊讶后,心里顿时有了无数猜测。 “森先生,真是闲情雅致,作为首领您应该很忙碌的吧。”斗南的声音严肃,说的话算不上好听。 不过也很正常,在面对港口黑手党boss时,他这个嫉恶如仇的官员自然不能对对方有多好的态度。 港口黑手党boss的长相其实算是机密,但他很重视异能这边的几方势力,花了不少功夫去探查。 所以这也是在间接的警告森鸥外不要乱来,他可是知道的很多的。 但对方显然没被威胁到,千鸟脸上的笑意稍淡,惊讶地看着斗南,声音疑惑:“首领?斗南先生,我们是不是有些误会?” 身后传来小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听到声音的千鸟回头,漂亮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 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拉着千鸟的衣袖,对着斗南挥挥手,语气自然:“好久不见呀,斗南先生。” 斗南显然被面前的这幅场景整懵了,他看着这两个人,心里的猜疑和紧张都快要溢出来。 卡在他要开口喊保镖前,千鸟再次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柔和,带着让人下意识听进去的力量:“抱歉,我想这个世界确实和想象中的有些差异。” 他毫不掩饰般的暴露自己应该是最重要的信息,他对面前的人也了解不少,毕竟在自己的世界也算是个同事。 所以他也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矛盾又脆弱的人。 千鸟左手牵住爱丽丝,微微低头彰显自己的弱势,脸上情绪变化,声音也带着几分慌张:“不知我们能否找个地方谈一谈,抱歉,我,” 他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救命稻草般小小上前一步,伸出手又放下,看上去一副遇到熟悉的人都依赖模样。 “我突然来到这里,和我记忆里的都不一样,不管是横滨还是您,又或是福泽先生,都不一样。” 他特地提及的名字让斗南一愣,斗南认真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在有异能力的世界中,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斗南却厌恶这些仗着能力为所欲为的异能者。 而面前疑似□□首领森鸥外的人,却对他做出这样的姿态,实在是…… 斗南没有抑制脸上的笑容,只是如同上司面对下属般拍拍他的肩,笑着开口:“那么,我们就私底下聊聊吧。” 爱丽丝的视线落在斗南的手上,冰冷的蓝眸闪过杀意与嘲讽,只是一瞬,只要作为主人的千鸟发现。 千鸟微微低垂着他,斗南看不清他双眸的情绪,那双紫红双眸盈着浅淡笑意以及丝毫的怜悯。 这是伪装成猎物的捕食者,对进入陷阱的食物,高高在上的可怜和满意。 ———————— “呐,太宰君,你看看这个。” 坐在首领办公室的森鸥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面前的少年,少年面无表情地接过。 穿着不算合身黑大衣的少年,有一张还未张开就最以看得出未来俊逸的脸庞,阴郁疏离的气质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龄。 没被绷带缠住的鸢色眼眸迅速浏览资料,无数信息进入脑海,在进行加工思考,排列出数百上千的方法和可能性。 做完这一切,不过是他看完一份资料的时间而已。 资料上的内容很简明又和复杂,上面是通过异能特务科传达给他们的消息,大概内容就是他们要加强对异能组织的管束。 “还真是让人头疼呢。”森鸥外撑着脑袋烦恼地说着,视线落在太宰治身上,等待着对方开口。 虽然港口黑手党本就不是什么会遵守法律的组织,但为了横滨,为了那个理念,他们当然也要和官方组织虚与委蛇。 没有异能许可证果然是寸步能行,森鸥外笑盈盈的,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太宰治知道对方不可能再主动说什么,对森鸥外自杀毒药的加码下,还是开口:“每次这样说森先生都在让我打白工呢,让那只狗狗闻一闻也行啊。” 第94章 他边抱怨边拿着手里的资料叠纸飞机,最后一张飞到了森鸥外面前。 “突如其来的改变,是有老鼠在作祟吗?还是想要抓老鼠的猫呢?” 太宰治拖着脚步走了,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淡去,他打开面前的纸飞机,脸上再次扬起笑容。 不管是老鼠还是猫,现在还是干部的太宰君,都要为□□抓出来呢。 第048章 议员森先生 “爱丽丝酱,新买的裙子都弄脏了呢。” 千鸟上前几步,看着少女爱丽丝红色洋裙上更加鲜艳的血液,蹙眉遗憾道。 爱丽丝站在几具尸体中间,本来没有任何情绪的无机质双眸,在听到千鸟的声音后染上颜色。 她怒气冲冲地叉着腰,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裙子尖叫:“啊啊啊,讨厌死了,都怪林太郎你来的太慢了。” 千鸟安慰了几句,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看向身后和他一起来的斗南。 斗南的注意力没放在他们身上,只是看着地上的几个人声音颤抖:“怎么可能,他们,他们真的要杀我?!” 地上的人他很熟悉,是自己信任同伴的心腹,派出这些人就意味着他们是真心想要杀了他。 被背叛的惊讶,随之而来的恐惧,愤怒,几乎要淹没了他,他无法想象自己其实孤立无援这件事。 千鸟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绕过地上的尸体走向对方,飘起的黑大衣没沾染一丝脏污。 身后本来还在抱怨的爱丽丝停下动作和话语,只是乖巧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千鸟。 斗南感觉到带有温度的手落在他的肩上,明明是很轻的力度,他却能感觉到仿佛被拥抱般的安抚。 他茫然地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带着近乎悲悯笑容的森鸥外,他犹如最理智善良的长者般,给予落水者温暖。 “请不要担心,斗南先生,至少只是过客的我们,是您可以信任的存在,”千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会帮助您的。” 不是承诺,只是一句最简单的安慰,对于斗南来说却是被背叛后最合适的话语。 他全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主导位置不知在什么时候逆转,只是在多次的引导下,已经彻底抓住了千鸟这根“唯一”的稻草。 斗南抓住千鸟的手诉说自己的痛苦,他最开始确实是想要当个好的议员,但异能者这样破坏世界平衡的存在就不该存在。 他的父亲,就是被曾经是政府杀手的福泽谕吉杀死,甚至对方现在是名声极好的侦探社社长。 千鸟一直扬着温柔的笑,时不时应声安抚几句,每一句都落在了对方的心坎上。 等斗南心情平复下来后,才感恩戴德地把千鸟和爱丽丝送到他的另一处房产。 看着斗南离开后,他还带着脸上的笑容,直到巡逻一圈的爱丽丝冲他点点头,他才收回笑。 他坐到沙发上把一直戴着的手套脱下,随手扔到垃圾桶里,又拿出大衣里的手帕一点点擦拭着自己刚才握着斗南的手。 这双手并不好看,上面留下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茧子,甚至左手手心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光是看着便觉得这人历经风霜。 这应该是个向民众卖惨的好机会,但他却只是把自己的手戴着手套隐藏起来。 这时候的他才显露出些许真实的自己,冷淡疏离又几乎是厌世般的气势骤然出现。 在擦拭完后,他又把手帕扔掉,抬起眸时,脸庞上又带上笑意,刚才那样的气势仿佛是错觉。 爱丽丝已经换好衣服下来了,她坐在千鸟旁边,恢复成萝莉模样,晃着腿指挥千鸟给她泡茶。 千鸟慢悠悠地烧水泡茶,热水升起的朦胧雾气让他安心了不少。 爱丽丝从冰箱里拿出了蛋糕,只拿了自己的份,坐在椅子上晃着腿咬着勺子吃。 “林太郎的目的达到了呢,斗南彻底成为林太郎的棋子了哦。” 爱丽丝笑盈盈说着,稚嫩的声音说的话却不算天真。 千鸟的动作没有停下,滚烫的水落入茶杯,和茶叶碰撞,激发出红茶的香气,红色的茶汤诱人。 他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以森鸥外的身份也参与霓虹灯政治,所以在最开始拿到足以让所有人闭嘴的权利前,他需要一个傀儡。 而斗南这样的人,就是一个非常适合的棋子。 夺去他的双手,禁锢他的双腿,让他只能看到自己,依赖自己,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不,”他轻声反驳着,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斗南的身边有老鼠,不过现在应当是暂时不会冒头呢。” 这段时间他可不是都放在斗南这人身上,还加速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以及个大组织的势力分布和力量。 不得不说,他很生气,这个世界和他的完全不同,看着自己深爱着的国家变成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痛。 当然,他也知道了这个世界那些熟悉的人都在做什么,比如是□□首领的他本人。 他的笑容加深,把红茶推给爱丽丝,无声轻叹,还真是愚蠢的行为。 爱丽丝看着千鸟这幅模样,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她当然也是知道这些资料的,想起什么,戏谑道:“我记得太宰那家伙也在□□哦,还是最年轻的干部呢,真是厉害。” 而千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哪怕爱丽丝说的是他最看重的接班人。 第95章 他只是很平静地开口:“坏孩子,需要好好引导啊。” 温热的茶水入口,让他舒服地眯眯眼。旁边的窗户那传来声音,是一只三花猫跳上来窗,冲着他们打哈欠。 “您也想喝茶吗?”千鸟想了想,把前几天斗南送来的和果子放在三花猫旁边。 这只猫在自己和斗南接触的第三天就来了,每次都好像是为了蹭吃蹭喝,乖巧可爱。 爱丽丝把猫咪抱在怀里,手法娴熟地开始撸猫,一脸满足。 千鸟笑盈盈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他这些天的所有动作都没有遭到阻拦,看来猫咪也赞同他的行为呢。 但……只是默许还不够,他要能够影响整个政治异能界的[他],也成为自己的一员。 他能够知道爱丽丝的所有记忆,包括爱丽丝之前接触种田山火头的过程。 虽然对方没有泄露重要消息,但对方是紧绷着的,代表着异能特务科有要紧的事发生。 太宰那孩子啊,就算成为黑手党也找不到方向的哦,不如还是跟着他一起学习吧。 如何让一个坏孩子回头,让他狠狠撞上南墙,拔去对方依赖不舍的过去,把自然所筛选的路摆在他的面前。 毕竟,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不信任太宰了不是吗? “爱丽丝,”他突然开口唤道,平静地下达着命令,“没猜错的话,那个我应该会让太宰来调查我,你去满足一下那孩子的好奇心吧。” 他的话语好像只是宽容地满足孩子般,但被爱丽丝抱在怀里的猫却感受到对方放在身体上的手下意识抓紧一瞬。 “林太郎,这个太宰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孩子而已。”爱丽丝还是开口,话语里是不赞同,瞪着面前的千鸟。 三花猫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人,按照他对自己小弟子的了解,森鸥外不会让任何人干涉他的抉择,他只相信自己的最优解。 而这个和森鸥外一模一样,甚至异能也相同,疑似是另一个世界的森鸥外的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只是轻声笑了笑。 “我知道的,你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哦,爱丽丝酱。”他的声音依然柔和,好像没有丝毫改变。 爱丽丝也笑了,她又变成那个骄纵任性的女孩,抱怨着蛋糕不好吃。 千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要爱丽丝怀里的猫咪沉默着没有发出声音。 ———————— “停车,”太宰治突然开口,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游戏机,“前面的甜品店停下。” 开车的人迅速完成太宰的命令,果断地停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太宰治下了车,两只手在游戏机上发出声音,随便一脚踢上门。 在进了甜品店,他才收起游戏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跟周围甜腻的氛围一点也不符合,只是那冷凝的气质隐藏起来后,他看起来倒是更符合年龄了。 太宰治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随便点了个气泡水就坐到了对方的对面。 他知道这或许只是对方放出的诱饵,但那又怎样,反而目前对方不会做什么,要是做什么杀了他的话不是更好。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太宰治就当着对方的面深深叹气抱怨:“啊——真是麻烦死了啦。” 金发蓝眸,熟悉的模样,熟悉的裙子,熟悉的习惯动作,这不完全是一模一样吗。 爱丽丝晃着腿吃着草莓蛋糕,听到太宰治的话也只是歪着头问:“哪里麻烦了,明明是你这家伙一直很烦的好吧。” 太宰治撑着脑袋,被绷带遮住的半张脸给他添了几分阴郁,看着爱丽丝的目光也不算是友好。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爱丽丝,而爱丽丝没有躲避,只是看着他的动作。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哦,碰我的话线索就都会断掉的。”女孩甜腻的声音里是属于孩子的天真。 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是把爱丽丝面前的蛋糕端到自己面前,几口就吃掉了,吃完后还嫌弃地呕了一声。 爱丽丝不敢触碰太宰治,只能看着对方行动,气鼓鼓地拍着桌子。 “讨厌鬼,太宰最讨厌啦!!”爱丽丝正想把盘子盖对方脸上,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停下动作。 太宰治靠在椅子上,少年的脸上是一切都看穿的懒倦,看着爱丽丝的动作露出恶劣的笑。 “我讨厌小孩哦,所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爱丽丝冷着脸抬起头,太宰治的声音随之响起,“我叫了抓小孩的变态大叔来哦。” “——爱丽丝酱。”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人穿着白大褂,好像只是个颓丧大叔,垂下的头发散乱,是熟悉又陌生的,属于□□boss的森鸥外。 他微微低下身,那双紫红双眸里是满满的笑意和看不见的冰冷,他冲着爱丽丝露出怀抱。 没有第二个选择,爱丽丝意识到他这样的动作,她听到对方再次开口:“不听话跑出来的爱丽丝酱也很可爱哦,但,该回家了。” 第049章 议员森先生 哦,被算计了。 爱丽丝,不,应该说是千鸟,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有时候过去的刻板印象在某些时候还真是害人呢,毕竟在他记忆里的太宰,可是很乖巧的。 千鸟看向窗外的蓝天,这个位置可以一览横滨,一眼看过去时,注意力却不是放在这座美丽的城市,而是那一个几乎一眼就能看到的空洞。 第96章 仿佛久病不愈的伤口般,永远无声地展露着自己的伤痛。 “森先生,这次对异能特务科的施压已经成功了,□□那边倒是没有多大反应。” 斗南小声说着,在完全隐私的包厢里,他似乎也不敢太过大声说话。 见对方一直没有回答,斗南才再次开口询问:“那么,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呢?您知道的,新的选举已经快了。” 千鸟缓慢收回视线,他看着什么都要推一下的斗南已经感到了厌烦。 “有些担心爱丽丝酱呢,”他这样开口,声音里是烦恼和担忧,“斗南先生,我听说最近横滨不太安全,是有哪些组织作乱吗?” 斗南脸色不太好,但还是诚实开口:“□□在横滨的黑暗中一家独大,但毕竟是没有异能许可证的组织,总是有试图取代他们的蠢货。” 他这样形容着那些组织,毕竟在几年前的龙头战争里,□□就已经展现了他的强大,知道还往上闯,那肯定是蠢。 “是啊,这个城市总是太平不下来,实在是让人担心,”千鸟缓慢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摆在他面前的无数机密资料,轻笑,“不过我的爱丽丝酱肯定没问题的。” …… 爱丽丝看着森鸥外的双眸在一瞬变得同机器般的冷硬,虽然只是一瞬,却被两个人看在眼里。 她扬起了甜蜜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人,还没有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枪击爆破声。 这样的动静很大,但横滨的人大多都已经习惯,没有惊慌失措乱跑,非常镇静地寻找躲避的位置,甜品店的店员迅速关上店门。 甚至店里温柔悠扬的情歌还没停下,顾客们也只是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开始聊天吃东西。 这一切都被爱丽丝看在眼里,她眨巴下眼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森鸥外却看得出来,她在不满,应该说控制这个爱丽丝的人在不满。 虽然一切都有所准备,但外面的声音却离这边越来越近,杂乱的脚步声和枪声交杂响起。 “太宰,”爱丽丝突然开口,女孩歪着头笑盈盈问,“你觉得面前的这一切怎么样。” 她像是忽略了森鸥外,只是盯着面前这个不久前18岁的少年。 太宰治鸢色眸子里能将人拖入深渊的污泥,他随意扫了一眼,顿感无趣地说:“不怎样,无非是一群蠢货在行动而已。” 爱丽丝叉着腰,夸张地叹了口气,对着太宰治遗憾着说:“真是可惜呢,回答——错误了哦。”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上浮现出一层微光,那双眼睛却依然含着笑意,却不像是孩子,更像是大人的狡黠。 她干脆利落地破坏旁边的玻璃直接出去,碎裂的玻璃渣子不少都落在了离她最近的太宰和森鸥外身上。 虽然两个人的反应都很迅速,但还是有些避之不及地扎了进去。 爱丽丝没有搭理他们,身材娇小的萝莉浮空而起,直接堵在了这群拿着武器一身乱七八走服饰的人。 她撑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般左手敲右手,指着他们说:“是被老鼠当枪使的gss,我没认错吧。” 可爱漂亮的女孩站在一群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面前,这怎么看接下来倒是一副残忍的一幕。 但街上只是清空了人,横滨的人早就把独善其身刻进骨子,他们很清楚自己掺和进去只有死。 只是下一秒,这个想放就颠倒了过来,女孩如同一阵风一般,完全看不清她做了什么,面前的一群人就倒在了地上。 子弹对异能体可是没用的哦,爱丽丝本身的实力也不仅仅是靠在千鸟最初的设定。 她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来的枪,抵在看起来是头子的脑袋上。 干净闪着油光的小皮鞋抬起,似乎想要踩在对方试图反抗的手上。 “哎呀呀,林太郎说女孩子不能这样来着。”爱丽丝想起什么一样放下,随意一踢让对方闭上嘴。 爱丽丝能够感觉到周围有不少落在她身上,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 她朝着对方的脸旁开了一枪,枪声让周围本来开始有些叽叽喳喳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这下,是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了。 “我已经报警了,”爱丽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是让周围的人感到荒谬,“你们要安分待着哦。” 她的话说完没多久,真的有整齐的脚步声过来,还真是横滨隐身许久的警察。 他们训练有素地带走了地上的一群人,因为爱丽丝下手重,愣是没有精力去反抗。 这时候,终于有好奇的人上前,看着爱丽丝乖巧仰头看着她模样,暂时遗忘了刚才一人干掉所有人的样子。 “小姑娘,你真厉害啊,我在横滨这么久,还没见过他们这样的效率呢。” 问的人是个老奶奶,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健步如飞逃离现场的样子,慈爱地看着爱丽丝。 爱丽丝扬起灿烂的笑,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孩子的天真可爱:“这是我爸爸教给我的,他说有事要先保护大家,然后把坏人抓走。” 她主动上前牵住老奶奶的手,女孩犹如最灿烂的阳光般带着光芒,她弯眉笑道:“别怕,爸爸也会保护大家,让这里越来越好的。” 这幅乖巧又充满童稚的模样,顿时惹起了老奶奶的慈爱,她爱怜地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 第97章 “是吗?那你爸爸可真厉害,”老奶奶哄着般说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爸爸呢?” 爱丽丝歪歪脑袋,手还牵着老奶奶,保持着笑容回答:“我爸爸叫森林太郎哦。” 她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松开手,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最开始的甜品店。 这时候的森鸥外和太宰治显然都不算脸色太好,只是齐齐安静地盯着爱丽丝。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师徒了。 爱丽丝刚才的所有动作他们都看在眼里,当然知道对方有没有报警。 而刚才对方的那一系列行为,显然是早就有所打算的。 她今天出现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太宰治,是为了将那个名字传播出去。 一个只有森鸥外才知道的,属于他久远过去的名字。 但他们依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哪怕爱丽丝似乎是真的,但这个世界上的异能实在是太多了。 异能体的存在并不罕见,谁知道这是不是针对□□针对森鸥外的一次计划。 太宰治冷淡地看着她,玻璃碎渣划破他的脸颊,丝丝血液流下,他却是放任不管的。 只是他周围的气势却越发漠然,仿佛下一秒便要化成一阵风一样随时离开。 爱丽丝看着他们,那双干净透亮的蓝色双眸似乎隐约有第二个人的影子。 “太宰,”爱丽丝再次开口对着太宰治说,扬起标准的笑容,“你觉得面前的一切怎么样?” 她又问了一样的问题,甚至是一模一样的笑容,语调语气也和刚才完全一样,如同时光倒流了般。 但这一次太宰治没有回答,身旁一直被忽视着的森鸥外却站了出来。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和他的外表一样是个颓丧的大叔,温柔黏腻看着面前的爱丽丝。 “爱丽丝酱,所以,要回家了哦。”他没有问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也不在乎对方对太宰的执着,只是笑着让她回家。 爱丽丝还没有回答,森鸥外却直接上前了几步,一只手就落在了爱丽丝的肩上。 那双蓝色眼睛瞳孔一缩,她感受到了和千鸟一样那不可违抗的控制力。 如果再不走,自己是真的没办法完全逃脱,毕竟旁边还有个完全克制她的太宰治盯着。 可恶的林太郎,还不快点来,太宰这家伙根本不在意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下一秒,森鸥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看了眼爱丽丝。 他接起了电话,在听完对面说的后,只是平静地应了声“嗯”。 挂断后,他放开手,那双看不清的紫红双眸与爱丽丝对视。 “看来,爱丽丝酱似乎是不想回去,”森鸥外缓声说着,温柔地摸了摸爱丽丝的头顶,“没关系,爱丽丝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毕竟你这么可爱。” 爱丽丝沉默不语,就算是她,现在也根本看不清对方到底知道又看到了什么。 但是,没办法反抗,就像面对千鸟一样,无法违背他的所有意愿。 “记得回家哦,爱丽丝酱。”森鸥外这样说着,旁边的太宰治却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被森鸥外遮掩,直到手伸到爱丽丝面前才反应过来,毕竟森鸥外对她的影响力太大了。 爱丽丝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隐藏的惊恐,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时,却直接被太宰治触碰到。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她听到太宰治满是厌恶的声音:“我觉得你做的那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第050章 议员森先生 新一届的议员选举开始了。 不少人对自己的排名信誓旦旦,但在一群熟悉的人里,却冒出个完全没听过的人。 森林太郎,一个半路冒出来,踩着斗南的风出现的人,明明连面都没漏过,甚至是一次宣讲都没有。 但他的支持率却意外的高,不少人都对这个人非常有好感。 不如说,是对他的女儿,那个有着异能却总是喜欢帮助他人的小女孩更有好感。 有人说,那个女孩如同她的头发般灿烂如阳光,所到之处也会照亮所有阴暗。 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会提到自己的父亲,有仰慕又亲昵的语气说着自己父亲的好,让人不自觉偏向他们。 而事实证明,森林太郎的出现,确实如女孩所说的那样,做了不少事。 全力支持他的斗南先生帮助森林太郎完善城市的基础设施,加强安保,建立娱乐和教育设施。 特别是在横滨这座城市,祂仿佛永远停不下硝烟,用自己去包容着无处可归的野犬们。 这座城市是耗费了最大力度去休整的,却是效果最微小的,但对方偏心般倾注的资源却是一点不少。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对于甚至还不是议员的千鸟来说,让上面的人同意这些,实在是难如登天的事。 但斗南完全不留余力,甚至以自杀般的架势去对抗那些试图违背的高层。 并且做出这一切的大部分都是斗南的私产,而造成的影响让市民们对上层的态度更好了,这一点后,反而让上面反抗的声音减少。 只是这一举动,却让横滨的异能者们绷紧神经,他们不会容许任何人对自己的家动手,而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明。 一个身份都藏起来的人,实在是不值得人信任。 第98章 被民众们推上最高票位置的森林太郎,在上位后推动的第一个议案,便是对各大城市整体的修改,以及——填补横滨镭钵街。 这一公布,不仅是那群高层,甚至是横滨的市民们对此都不敢相信。 镭钵街在数年前因为一场大爆炸造成,是直接占据了部分城市的深型坑洞,在形成后便被放置着,现在甚至有不少人居住在那里。 这是个谁都不愿意去触碰的烂摊子,想要填平它?材料的选择和费用,人员的安排和置办,以及其中要走的无数艰难程序。 但对方就是这么做了,明知道面前的是高耸入云的南墙,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撞上去。 —————— 千鸟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资产,他的世界时间比这里要快不少,知道些投资股票消息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显然,单凭这些就想完成自己的议案只能说是杯水车薪,完全不够用。 “唉——”他撑着脑袋深深叹了声,被绑起来的头发都散落下来,乍一看倒是真和这个世界的森鸥外没有区别。 爱丽丝这时候正吃着最新运来的法国甜品,这是千鸟给她的报酬。 毕竟每次都要这么夸他,实在是太恶心了啦! “爱丽丝酱,再这样下去我就完全失败了吧,会被那群高层分食干净呢。”他的声音温柔轻哑,好像只是随意一说。 但他们都知道,一旦这个议案推行不下去,那么第一个顶锅的就是千鸟,他的每一分钱每一丝价值,都会被压榨干净。 毕竟现在,就已经不停的有人来暗杀他了啊,真是群不知所谓的蠢货。 窗台突然传来声响,爱丽丝的呼吸停滞,握紧了手中的叉子,无机质的蓝眸盯着声音的方向。 千鸟倒是重新扬起笑容,看着从窗台上跳进来的三花猫,笑得眼角细纹都显现出来。 他伸出手想要把猫抱进怀里,猫咪却身姿灵巧地多了过去。 下一瞬,一阵光闪过,那只落在千鸟对面座位的猫,变成了戴着礼帽握着手杖的绅士中年男子。 那头三花颜色的头发不显得突兀,他身上的气势沉稳,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千鸟。 千鸟像是什么都没赶上到,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撑着交叠,脚尖对着对方,这是给予对方压迫感的坐姿。 “初次见面,夏目老师,见到您和记忆里的一样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他首先开口,讲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那双深邃的紫红双眸安静看着对方。 夏目漱石可没那么好糊弄,他直接开门见山说:“你到底想做什么?真的清楚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在千鸟身边跟着做久,是最清楚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一个异世界的森鸥外,来到这个世界搞基建? 甚至在前不久他才知道对方把自己也耍了,在他面前的大部分和爱丽丝的互动和话语倒是演的。 他在展现自己的危险性,以此来让自己告诫森鸥外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让千鸟渡过了出名前最困难的时间。 在这个世界,信息和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存在,而这个千鸟知道的,显然比他想的还要多。 也正是因为信息差,对方才把一群多疑的异能者挡住,迅速在这个世界成长到可以抗衡各大势力的地步。 所以在今天,他才毫不掩饰地展露出了自己的异能,反正对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被质问的千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挥挥手轻笑,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姿态。 “老师,我做的难道是坏事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座城市,这个国家更好啊。” 他摊开手,说出的话语里是不容置喙的态度和坚定。 夏目漱石丝毫没有被他所说的话动摇,手杖敲地发出声响,他紧接着开口:“明明有更加温和的方法,你现在做的根本就是害人害己。” 榨干斗南的价值,让自己成为所有人的靶子,这个议案一旦没有推动下去,不仅是森鸥外,其中参与进去的市民和官员,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根本就像是小孩子的行为,没有给自己后退的余地,拉着所有人就往着自己所认为好的方向冲。 “唉,”听完后的千鸟只是又轻叹一声,他伸手微卷自己脸庞边的头发,笑容却淡去,“老师,您还是一样这么固执,这么……优柔寡断。” 夏目漱石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形容,他像是被气笑了,正要继续说什么时,千鸟却打断了他的话。 他左手撑着脑袋,看着对方的目光似乎只是个最普通的合作者,而不是敬重的老师。 那双含着笑意的紫红双眸里是冰冷的打量和计算着的价值,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进入他的眼里。 “您执行了三刻构想多久?而这个想法未来又会走向什么趋势,您能保证吗?”他像是最理智的商人般权衡利弊,展露出自己的攻击性。 他毫不畏惧地和夏目漱石对视:“但我的计划可以,只要成功了,它就能让所有人让这个国家都越来越好。” 这就是他这么做的原因,舍弃了那些失败的可能性,看似莽撞地去往只能成功的方向去。 夏目漱石真正抛开记忆里的印象,重新审视着面前的森鸥外。 在对方的思考里,他只要成功,一丝失败的可能性都会被他给舍弃,为此他可以把任何人拉进来,舍弃任何存在。 第99章 这就是他的最优解,理智冰冷却又疯狂,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 三刻构想或许并不是完美的想法,却已经是对横滨来说最合适的方法,能重新稳定住横滨。 夏目漱石一向是个开明智慧的人,他看着对方,最终也只是深叹一口气。 “诸般后果,皆有你自己承担,”他明白已经无法阻止,迅速调整谈判其他余地,“但你要给那些普通市民与异能者生存的余地,在这之后,我会派人来保护你。” 爱丽丝毕竟还要配合着演戏来给千鸟吸引知名度,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千鸟身边。 千鸟沉默好一会,才像是吃了大亏一样点头答应下来。 走之前,夏目漱石还是警告了他一番,让他小心行事,如果超过他的底线,他会出手阻止。 这已经是温和的表示自己不赞同,甚至会与他为敌的说法了。 目送着老师离开,千鸟脸上的笑容淡去,下意识蹙眉,撑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 “哒哒哒”的脚步声靠近,爱丽丝来到他面前,冰凉的手抚上千鸟脸庞,揉平他蹙起的眉间。 这样的温度让他回事,安静地与她对视,爱丽丝扬起笑容,声音嘲弄:“林太郎,谁都没有站在你这边,又是一个人了呢。” 他微微侧头,异能体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触感,他只是微微垂眸:“没关系,只要爱丽丝在我身边就好了。” “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只需要这一点就够了,”他抬眸,眼里说不清是火焰还是冰冷,“就算浸身污浊,哪怕被万人唾骂,只有爱丽丝不会离开的,对吧。” 爱丽丝双手落在千鸟脖颈上,如同拥抱般,用最甜蜜的声音回答:“是啊,可怜的林太郎,什么都没有的林太郎,没关系,继续你想做的所有吧。” 这几乎是诡异的一幕,男人和自己的异能体相拥,仿佛世界只有彼此般,他不被任何人认可,也不需要任何人认可。 他只认定自己的最优解,无论是什么,都无法阻止他,当然,包括外面那群蹲守着点杀手。 千鸟摸摸爱丽丝的头发,怜惜说着:“辛苦我的爱丽丝酱了,等夏目老师派来的保镖保镖来了,就给你买下最喜欢的甜品店。” “哼,这还差不多,以及衣柜里的那些裙子我也不穿!” “啊——不要嘛,爱丽丝酱!!” 千鸟依依不舍地说着,深深叹息想着免费保镖什么时候上门。 夏目漱石派来的人肯定是值得信任,不会多嘴,以及武力值高的,符合这样条件的人不多。 虽然有所预料,但在看到站在门口的银狼武士时,他还是难得感到了头疼。 只是不管怎样,眼前这个确实是很好的冤大头。 所以他扬起温和的笑容,挥手问候:“真是许久不见,福泽阁下,见到您安康真是让人开心。” 第051章 议员森先生 千鸟不意外,但面前的福泽谕吉却难得怔愣了几瞬,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虽然来之前乱步有说过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显然他准备的还不够充分。 “……森医生。”福泽谕吉缓了过来,像是接受了搅乱霓虹的议员就是自己的老相识一样。 千鸟没有说自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他知道之后福泽谕吉会自己反应过来的。 “我想老师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吧,”千鸟笑得灿烂,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似乎想要握手,“看来我们又要搭档一顿时间了呢。” 福泽谕吉只是抱着怀里的剑,还是回应了他,认真回答:“在爱丽丝能自由回到你身边后,我就会离开。” 千鸟了然般的挑眉,他也没有邀请对方进去的意思,只是稍稍向前一步。 “来的正好,爱丽丝酱刚好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准备出门给她买几件小裙子,作为惊喜怎么样。” 他双手合十期待着说,那双眼睛弯起来,好像只是最普通疼爱孩子的家长。 一直觉得爱丽丝像是妖怪的福泽谕吉没有开口回答,说实话,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老师要让自己再次来做森鸥外的保镖。 年轻时他们确实合作过,虽然算不少融洽,但也确实配合默契,只是他们终归观念不同,在与谢野的事后便彻底决裂了。 “其实我不介意阁下带乱步来的,那孩子也非常可爱。”千鸟慢悠悠走在街上,随口跟后边的福泽谕吉说着。 福泽谕吉终于蹙起眉,他严肃强调:“接受这次委托的只有我,不要打其他社员的注意。” 千鸟无奈轻叹,感慨着自己真的没有其他目的的,福泽谕吉没有回应,但显然是一点都没相信。 “那么,福泽阁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希望您注意到我身边任何监视我的人,抓住试图杀死我的老鼠,这是我的委托。” 在走进下一个转角前,他转过身,声音依然带着笑意般柔和,却有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他微仰着头看着对方,那张岁月留下痕迹的脸庞却不失俊逸,骨子里浸润的傲慢与矜贵在此刻一览无遗。 福泽谕吉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正色起来,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对方的风格一向捉摸不透。 “我会尽力完成的,森医生。” “可真是让人安心啊,福泽阁下。” ———————— 福泽谕吉跟在千鸟身边,身体紧绷着,是随时就能够防御或者发起攻击的姿势。 第100章 在保护的同时,他当然也在观察着对方,这个人好像真的只是来给爱丽丝买衣服的,一进洋裙店跟进了天堂一样,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千鸟拿起一件黑色蕾丝款式的宽大洋裙,似乎有些惊喜:“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件裙子啊。” 重工的洋裙和精致,浑身不自在的福泽谕吉冷着脸看了看,觉得这似乎并不是爱丽丝喜欢的风格。 不如说这个变态,把自己的异能体塑造的就像是单纯任性的小女孩,喜欢糖果鲜花蛋糕,一切粉嫩可爱娇艳的存在。 像是知道他想什么,千鸟把裙子放了回去,轻笑着回答:“我的一个……学生,曾经也穿过这件裙子。” 福泽谕吉还没想到森鸥外哪来的弟子时,就看见对方期待地拿起一件粉嫩的裙子问他这件爱丽丝会不会喜欢。 他沉默地转过头,继续警惕着外面的动静,忽略一旁叽叽喳喳开始幻想的千鸟。 最后满意提着一大堆裙子的千鸟满脸笑意走出来,就看到福泽谕吉消失几分钟,随后便再次镇定出现在他面前。 “我没杀那群人,暂时都打晕了,你要怎么安排?”他问着旁边浑身洋溢着喜悦花花的千鸟。 千鸟只是随意回应:“没事,让他们待着吧。” 他像是丝毫不在意那群来杀他的人是什么下场,至少福泽谕吉觉得森鸥外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 福泽谕吉没有再开口问,作为被委托的保镖,他只要听雇主的就行。 之后这个森鸥外好像真的只是在逛街一样,看到甜品店要去看一看,路边开了花也要去,好像他对这个城市是陌生且好奇的一样。 直到黄昏将至,福泽谕吉处理了不少暗杀者,也抓住许多监视的人。 但他发觉面前这个从青年时就相识的人,似乎变得有些不同。 对方站在黄昏下,手里提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却不会显得狼狈或者颓丧。 在掩藏住久居上位的气势时,他就像是街上的普通人一样,真切又热烈的爱着这样的生活,面前的城市。 不一样,他很自己所认识的森鸥外,是不一样的,福泽谕吉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看着对方走到家书店,正想要开口说什么,对方就把今天买的所有东西塞他怀里,说自己要买几本书,让他不要跟进来。 还没等他阻止,对方就像阵风一样离开,他甚至还只能摸到对方的红围巾。 啧,算了,反正是他的命令,自己才不管他。 福泽谕吉抱着花里胡哨的袋子,挺直背严肃站在书店门口等待,惹来不少眼光。 —————— 千鸟随意穿梭在书架中,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本。 随后抬眸看到店后面座位上的红方男人,对方桌面上摆着小本子和笔,正认真看着手里的书。 他扬起满意的笑,抬脚往对方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才轻声问:“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红发男人似乎是被从书里的世界叫醒,抬起头回神点头:“你随意。” 说完后,他便继续埋头看书,根本不在意对面坐着的人是谁。 千鸟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书,他当然知道对面的是谁。 织田作之助,一个因为想要写小说而选择不再杀人的退役杀手,现在正在港/黑打杂,几年前收养了几个小孩,他的好友之一,便是备受瞩目的太宰治。 他当然熟悉面前的人,之前夏目漱石的想法没有错,来自未来时间线的他,拥有着能将他们碾压的情报。 所以他也知道,准备侵入横滨的那个组织,会因为对方找到自己的归属,用一个并不友好的方式。 千鸟现在不仅缺钱,也缺少更加强大的助力和权限,仅仅是被榨干价值的斗南完全不够。 他知道mimic来到这里肯定是有更多人在暗处使力,但好处最终落到谁的手上,这可不是其他人说的算了。 千鸟始终没有开口,安静翻看着书,好一会,听到对面有些犹豫的声音:“你也喜欢这本书吗?”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落在千鸟手里的书,那是夏目漱石的书《明暗》,也算是他的启蒙书。 喜欢这本书的倒是很少见,至少织田作之助这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夏目老师写得很好,”千鸟抬眸,笑盈盈看着对方,他看着对方空白的笔记问,“你也是小说家吗?” 织田作之助否认,他认真说:“我称不上,只是个想要动笔的爱好者而已。” 话题开启,千鸟自然不会让话落下,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和任何人打好关系。 他们聊各种各样的书,说到家里的孩子,又讲小说的趋势和写法,文学的魅力。 这是次愉快的谈话,至少织田作之助是这么认为,他是真心觉得对方是个很优秀的人。 “织田先生,我想你很适合动笔,谁都有着动笔的资格,文学从不拒绝任何人。” 他这样说着,和上手里没有结局的书,认真与他对视。 他对夏目漱石对织田作之助的做法不置可否,对方让织田不再动手,mimic却也因此针对了对方,让他进入棋局的中心。 织田作之助恍然,他还想要说什么,就看到对方拿起本子给他写了几个书名,字迹很漂亮飘逸。 “这几本是很适合写作的书籍,您可以试试写下想法,人总要迈步向前走了,才能知道这条路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101章 他是真心地在建议着,毕竟织田作之助活着能创造的价值比死了更大。 显然把对方拉进局里的人看不清楚,只计较自己的未来与利益,不参考更多,可算不上是最优解。 织田作之助最后还是接纳了千鸟的建议,他认为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现在的他生活很好,有工作有友人还有可爱的孩子们,应该能够提笔写了。 聊起家里的孩子,得到千鸟教育熊孩子的方法后,他认为对方真的很有一套。 他犹豫下,还是开口说:“有一个头脑过于精明的孩子,因为太过聪明,而显得孤独,但……我却不能过于涉及。” 说到一半其实他就有些迟疑,毕竟太宰并不是那些他养着的小孩。 千鸟一听就知道是谁,他的笑容加深,与那双锈红双眸对视。 太宰可算不上什么孩子,他的智慧让他能看透这个世界,看穿人心的能力让人畏惧。 但在友人眼中,除去这些,他也确实是还不知道活着意义的孩子。 “既然关心,那不如主动靠近吧,就像你爱着家里的每个孩子一样关爱对方。”千鸟绕有兴趣说着,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太宰治跳脚气恼的模样。 他抬头看看窗外天色,再不出去,福泽谕吉就要进来抓他了。 所以他站起身准备告辞,在离开前,那双不知道藏着什么,又是看到什么的紫红双眸看向织田作之助。 “很高兴认识你,织田先生,有机会的话,我很乐意与你,与你的朋友们再一起聊天。” 我可是很期待,你这一颗打磨完整的钻石,带着另一棵闪耀的钻石一起来哦。 第052章 议员森先生 “啊啊,老板,请给我一杯加了洗洁精的酒。”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拖着声音说着,不远处的门被人推开。 “不好意思,店里没有。”老板保持着笑容说着,把倒好的威士忌推到他面前。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结伴走进来,懒洋洋别过头的太宰治看到这一幕一下坐起来。 他指着这两个人,用少女般的语气嚷嚷着:“安吾和织田作怎么在一起,是背着我一起去玩了吗?” 坂口安吾放好公文包,推推眼镜无语道:“只是半路遇到而已,你是什么缺少陪伴的jk吗?” “太宰本来也是个未成年孩子,”织田作之助认真说着,接过老板的酒,看着太宰点头说,“下次太宰和我一起来吧。” 太宰治一时哑语,他盯着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自然说出这些的。 织田作之助又看了眼太宰治面前的酒,犹豫着想,太宰这个年纪是不是不能喝酒来着。 “织田君别管他,他就是闲得慌,这家伙已经成年了好吗?”安吾补充着吐槽,看着思考的织田无奈。 是哦,既然已经成年了,那么也能喝酒吧。 织田作之助没再说什么,只是说起刚才和安吾没聊完的话,在书店遇到的书友。 “那很好啊,所以你现在开始写书了吗?”安吾好奇问着,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织田作之助不杀人的原因。 他们之间的相处很有分寸,在这个职业般共同的默契一样,只有在这个酒馆时,才会随意聊聊天,不会涉及他们更深的过去或现在。 但是现在,织田作之助主动开了这个口,他们似乎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自然而然地聊了下去。 织田作之助难得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摸摸口袋里的小本子说:“写了一点,但在写完前,还是先留着吧。” 他笑笑,说起自己神奇的遭遇,等说完后,好一会没说话的太宰治才抬起眸,那只鸢色眸仿佛酝酿着风暴。 “黑大衣红围巾,紫红双眸,中年男人……”太宰治缓声说着从织田作之助话里提取出来的信息。 织田作之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停下话语,看着太宰,认真说:“是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治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一噎,明明对那个书友很聊得来,但现在就好像自己说,织田作就会完全相信他一样。 他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说:“只是觉得像个熟悉的人,织田作,最好不要和他靠的太近,那家伙是个变态来着。” 变态?织田作之助想着之前遇到温尔文雅的男人,看着太宰还是点点头,太宰说总有他自己的道理。 在之后的聊天里,太宰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还神秘莫测地问了句:“你们觉得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 “大概会去看看熟悉的人吧,或者有什么遗憾的事?”织田作之助自然回答,不觉得话题转移有什么问题。 坂口安吾动作一顿,也轻声回答:“可能是为了寻找些自己世界所需要的东西吧,毕竟还是很少人会主动离开家的。” 他的话惹来太宰治不明的注视,只是在看过去时,他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是啊,人怎么会离开接纳自己的家园呢。”他的语气含笑,宛如大提琴般的咏唱调,带着些夸张。 他低眸抬指轻轻弹在玻璃杯上,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也倒映出太宰治兴致盎然的神情。 如果说之前他的对方那些乱七八糟的行为毫无感觉,那么现在,他愿意陪对方玩一玩。 ———————— “阿切!”千鸟捂嘴大声打了个喷嚏,爱丽丝迅速离开他几米远,嫌弃地看着他。 第102章 她随手把千鸟刚拿着刀裙子一丢,扭过头哼道:“恶心死了啦,林太郎生病了就离我远点。” 掉在地上的裙子千鸟也没有管它,而是从另一边又拿起一件,对着爱丽丝比划。 “哎呀,这件实在太适合我们爱丽丝酱料,换一下嘛,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 他双眼亮晶晶地祈求着,不断追逐着烦不甚烦的爱丽丝,就算门开了一时也没有意识到。 “社长,要不我们换个时间来吧,这个变态大叔让他自己玩啦。”福泽谕吉旁边的江户川乱步不耐嚷嚷着。 福泽谕吉额角崩起青筋,明明是这家伙喊他们过来的,现在竟然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 不过对方显然很清楚踩着福泽谕吉的底线做事,遗憾地收起了裙子,轻咳一声带着他们坐下来。 江户川乱步看着桌上的甜品眼睛一亮,哼了一声,也算是不计较了。 在前一天福泽谕吉告诉乱步那天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后,江户川乱步就知道,这个人想要利用侦探社来遏制住异能特务科的老鼠。 按照他的推理,应该是个让人忌惮的情报贩子,实力很强,钉子也多,再多的信息就需要更多情报支撑了。 而福泽谕吉已经接下来对方的委托,虽然不是不能耍赖,但他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武装侦探社的核心是江户川乱步,只要他答应了,侦探社自然会倾尽全力去做。 “你不是我认识的森医生吧,”福泽谕吉先开口说,再没看出来,他也白活这么久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千鸟缓慢倒了杯茶推给他们,有些无奈说:“似乎每个人都要这么问我一次呢。” “但很可惜,我确实没有什么与你们信念想违的目的,只是想要这里越来越来而已。” 他挺直背,身体后倾,是对自己自信并且表示自己无害的一种信号。 今天让江户川乱步来,也是想要拉武装侦探社入伙,千鸟从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 而在对方来的时候,事情基本就确定了,武装侦探社是三刻构想的核心之一,如果他们不答应,就等于踢出了这份计划,他们的影响力自然会减弱。 到了那时,他们就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侦探社,干涉不了横滨的任何事。 江户川乱步咬咬勺子,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身上并没有带着多少线索,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可以答应,”乱步很自然地开口,晃晃腿说着,“反正你迟早把整个横滨卷进来,但现在的话,我有个条件。” 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森鸥外旁边,和乱步一个频率晃着腿喝红茶。 江户川乱步才不在意随时准备出手的爱丽丝,只是把自己想知道的问出来:“你的世界的侦探社,不,社长怎么样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千鸟的手上,那只戴了白色手套却有着不少疤痕的手,其中的一只上有着明显的刀疤。 福泽谕吉没有说话,今天来他就把所有事都交给了乱步,现在只是个保镖而已。 或许是想到了社长在旁边,乱步还是屈尊降贵地解释了一下:“我需要知道你的更多情报信息,从而推断你是否值得合作和暂时信任。大叔,对你来说,这点过去是很值得的买卖吧。” 他们和千鸟之间察觉最大的就是信息差,江户川乱步当然要补上这一点。 而对于他来说,一点无关紧要的过去,争取到武装侦探社是很非常划算的最优解。 千鸟轻叹一声,脸上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能听到他娓娓道来的声音。 ———————— 他的前半生其实与福泽谕吉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 在那座岛上失去一切的医生来到了横滨,遇到了老师,也遇到了自己的搭档。 只是从最开始,森鸥外在看这座城市时却不是怀揣着要拯救的心理。 他只是偶尔和福泽谕吉出任务时会问:“福泽阁下,你觉得现在的霓虹,现在的横滨怎么样呢?” 那时候的福泽谕吉总是不会给他答案,不再被称为[银狼]的杀手同样找不到答案。 他们之间相处总是不太和平,福泽谕吉讨厌森鸥外的故作腔调和变态爱好,森鸥外反感福泽谕吉的不懂变通与一本正经。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是有默契的,两颗钻石碰撞磨砺,会打磨出更加耀眼的光彩。 所以在有时候,他们也是会坐下来一起喝喝茶的,虽然这是老师布置的任务。 森鸥外总是在看着这座城市,他所在横滨被遗忘的镭钵街当一个不算有名的黒医,哪怕是福泽谕吉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福泽阁下去过战场吗?”森鸥外看着对方,笑容融合平静,“那种抬起头来天空都被枪炮异能遮掩住颜色的战场,一眼望过去除了尸体就是厮杀。” 福泽谕吉知道对方来自常暗岛,霓虹异能者大战的总战场,这场将整个世界都卷进去的战争最后霓虹输的惨烈。 “……战争已经结束了。”福泽谕吉沉默许久后开口说,他也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和加害者,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森鸥外脸上扬起抹怪异的笑,结束了?世界七个顶尖超越者强行让这场战争停了下来。 而为此耗尽一切的他们,就这样轻飘飘如同垃圾一样被丢弃,没人在乎他们会去哪里,也没有人会去在意战败国疮痍满目的模样。 第103章 “怎么能这样呢。” 福泽谕吉听到对方近乎无声的喃喃,他抬头看着对方,青年人的下巴长出胡茬,看上去颓丧狼狈,但此刻脸上的神情却像孩子般迷茫以及……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恨意。 他的心在不甘,明明早就清楚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心里那强烈的疯狂呐喊着的又是什么? 他们的家园被人破坏驱除,成为无家可归的野犬,没有人会去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 森鸥外再次看向窗外,印入眼帘的是满是伤痕被迫害着的横滨,他想要再看多一点,广一点,想要将这个与他一同受到伤害的国家拥入怀里。 福泽谕吉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安慰下,却又纠结着要怎么说,对方已经转过头。 刚刚流露出来的脆弱和痴迷似乎是错觉,他又变成福泽谕吉记忆里油滑完美的森医生。 “福泽阁下,我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森鸥外对他露出最惑人的笑容,发出恶魔的邀请,“与我合作吧,真正的合作。” 第053章 议员森先生 他是怎么说服福泽谕吉的,千鸟并没有详细说明。 只是在他的讲述里,他们达成了真正的长期合作,福泽谕吉有两自己想要走的道路,自然没有去办什么武装侦探社。 但对方还是遇到了江户川乱步,这个聪颖的迷茫的独一无二的少年。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闹掰,与谢野晶子的存在好像被千鸟隐藏,只是简单讲述着一些起因经过。 总之最后的结局,便是森鸥外成为了能够控制把握霓虹掌握实权的议员,而福泽谕吉他成为了异能特务科的管理官。 听完后的福泽谕吉表情有些复杂,他是没想过有一天这个职位会和他扯上关系。 有些魔幻,但在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后,又觉得果然人的经历不同造就的未来也是不定的。 他看向江户川乱步,压下对方想去拿第六块蛋糕的手,等待着乱步的判断。 江户川乱步撇撇嘴,猫咪一样轻拍社长的手,一直眯起的眼睛打开,凝聚了智慧的翠绿双眸盯着千鸟。 千鸟大大方方摊开手让他看,似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旁边的爱丽丝也学长江户川乱步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在你的世界,根本没有侦探社和港/黑吧。”江户川乱步最后问道,脸上扬起信誓旦旦的笑容。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的笑容没有变化,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如同吃饭喝水这样日常的事一样,江户川乱步看穿一切对他们来说也是这样普通的事。 他重新眯起眼睛,一口吧放了许多糖的红茶干了,跳下椅子,对着福泽谕吉开口:“没问题,社长,我们走吧,合作达成了。” 福泽谕吉没有问为什么,他当然百分百相信着对方。 只是在离开后,江户川乱步才说起自己的判断:“那家伙很恐怖。”他这样形容着,抬起头和福泽谕吉对视,声音是难得的严肃。 “他身上至少背着有一座岛屿的性命,”随后又抛出个炸弹,“但他对霓虹对横滨牺牲一切的爱是真的,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消灭我们。” 这个森鸥外显然比他所了解的那个更加偏激却又更懂得迂回隐藏,他知道自己瞒着只会让江户川乱步怀疑,所以他毫不掩饰。 坏又如何,身上有人命又怎样,就算他在另一个世界作恶多端,但在这里,他还什么都没做。 他们没资格去审判对方身上的罪孽,因为对方很清楚这一点,也很清楚,江户川乱步看得到他的真心。 那能为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为了实现最优解牺牲所有,对这个国家这座城市,那超越一切的爱。 单凭这一点,江户川乱步就会跟他合作,因为福泽谕吉对横滨的爱和他如出一辙。 最后江户川乱步砸吧一下还有着蛋糕甜味的嘴,感受到身后爱丽丝的注视说:“人是很难和疯子作对的,更何况对方是清醒又聪明的疯子。” ———————— 千鸟听着从爱丽丝那听到的话,夸张地叹了口气,喃喃着:“我也没那么过分吧。” 爱丽丝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几句千鸟,随后才说起正事:“查到了哦,试探我们的人有来自于军警与政府高层,还有境外的。” 他如今站在风口浪尖,推出看似根本不可能执行的任务,整个霓虹,或者有关注横滨的势力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爱丽丝酱觉得亏了吗?一个被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计划,但所有势力,现在都在注视着我,而我拥有超越他们的信息量。” 千鸟扯着嘴角笑得开心,在把武装侦探社拉进来后,他意识到自己计划成功的概率上升了一大截。 毕竟从一开始,他也没盲目觉得自己能成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没什么可能。 但现在……千鸟摩挲着自己红围巾有些兴奋,如果这样可以的话,那他再大胆一点也不是不行。 只是下一秒,爱丽丝就一巴掌拍了过来。 异能体收了力度,是不伤身又能让人清醒的程度。 刚才升起的那点兴奋一下被打没,他眨巴下眼睛,那双眼睛再次变得平静又热烈。 “林太郎记得你对我下达这个命令时是发生了什么吧。”爱丽丝冷声说着,此刻的她脸上没有属于女孩的神情,如同机器般扫视着千鸟。 第104章 这是他曾经对爱丽丝下的命令,一旦他的情绪超越了自己限制的标准,就让爱丽丝一次次撕开伤疤提醒他应该理智。 千鸟轻笑,他拉过爱丽丝的手,像是怕她打疼了一样,声音温柔:“谢谢爱丽丝酱,好了,我们该进行下一步了。” 人真的能拥有保持着理智吗?他不知道这个答案,但他知道,他要永远理智清醒,才能每一步走向正确的最优解。 ———————— “中也,这次出差辛苦你了,做的很好。” 森鸥外看完中原中也递上来的报告后,满意说着。 面前的青年不算高,但装束精致,礼帽黑披风,一张俊逸的娃娃脸却不显得弱小,反而被他本身凌厉强势的气势衬得强大。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接过报告,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森鸥外继续说:“这段时间就休息一阵子吧,算是放假了。” 中原中也有些疑惑,本来之后他应该还有要出国的任务来着,但既然首领这么说的话。 他微微低头,语气尊重说道:“是,boss。” 在他要转身离开时,森鸥外又叫住了他,他一副随和模样,紫红双眸落在他身上,轻声说:“最近太宰似乎在找人,可以的话,中也帮助他一下吧。” “找人?”中原中也疑惑地重复,他扶扶帽子嫌弃说,“那青花鱼也有找不到的人啊,还需要boss你帮忙。” 森鸥外笑盈盈地继续说:“中也知道吗?前段时间一位新上任的议员,推出了议案,其中的一部分便是,要求填平镭钵街。” 他的话落下,中原中也的脸便严肃起来,属于重力使的气势骇人,却还是在首领面前收敛。 作为从镭钵街出来的实验体,他自认为那里是他的第一个家,当然不想任何有所企图的人靠近。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对方前后话里的意思,他认真说,“我会和太宰那家伙好好找人的。” 森鸥外挥挥手,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他提醒道:“只是给中也放假而已,那个人并不重要。”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一副思绪重重的模样离开。 森鸥外打开首领办公室的窗,撒进来的阳光刚好,让他都有些不适应地眯眯眼。 “啪嗒啪嗒。”小皮鞋走动的声音想起,爱丽丝来到他的身后。 金发蓝眸的女孩拉着森鸥外的手嘲笑道:“就算林太郎不相信,但那个人的身份也已经确定了吧。” 森鸥外摸摸她的头,可怜巴巴地说:“是啊,还真是想不到呢,但是爱丽丝酱,这里是属于我的横滨,而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那要杀掉吗?”爱丽丝歪着头,天真地说,语气娇嫩,“对方在接触侦探社哦,以及国外的那个大富翁。” 港/黑的情报部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太宰治的存在,当然能够查到一些东西。 “哦,当然不呀,”森鸥外拉着爱丽丝的手走到窗前,这个位置能将横滨一览无遗,“祂能够更加美丽的,既然有人代劳,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城市越来越好的模样,至于谁是改变祂的人,那并不重要。 只是他们都需要权衡着,对方不需要横滨有多余的势力,而他也不需要手伸太长的助力。 所以森鸥外派出了[双黑],港/黑最强大的组合搭档,他相信绝对能制衡住那个人。 毕竟哪怕有着信息差,但对方现在在所有人视野当中,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紧盯着。 在心知肚明对方的存在后,无声无息的战争自然也就开始打响,他们有共同的利益,也有不可退让的底线,至于谁是最后的赢家? “……当然是我的横滨。”森鸥外喃喃自语着,手不自觉抚上玻璃,也似乎在抚摸这个他倾注一切的城市。 只不过他之后的计划需要稍微改动一下,mimic的到来已无法改变,但之后要怎么做却要重新思考了。 “还真是有些甜蜜的烦恼呢,你说是不是,爱丽丝酱。”森鸥外伸手想要再摸摸爱丽丝的头,却被女孩躲了过去。 她叉着腰傲气说:“随便你啦,反正变态林太郎的异能许可证也没有办法了,你没办法了哦!” 森鸥外没有说什么,他依然保持着笑容,没办法?怎么会没办法呢? 他再次抬眼看向玻璃窗外的横滨,这座城市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不管如何,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输。 …… 千鸟抬起眼,那在横滨中间高耸入云的黑色建筑在这座城市里实在是太过突兀了。 实在是碍眼,这座城市之后会如何呢?一定会更加耀眼,却不会再有这几座大楼。 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输。 第054章 议员森先生 中原中也本来是想自己先去调查一番的,只是转念一想,还是转头去了太宰治的办公室。 反正这家伙肯定什么都查到了,与其费心思去查,还不如直接去看现成的。 在推开门时,看到所在办公椅上打游戏的太宰治挑挑眉,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 “太宰,那个说要填平镭钵街的议员,资料给我一份。”他毫不客气说着,声音里藏着些许怒意。 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有游戏机发出电子音效声,在中原中也要发火前,太宰治才懒洋洋地抬起头来。 第105章 他像是才注意到办公室多出个人来,眨巴下眼睛拉着声音说:“啊——是中也啊。” 中原中也被他这态度气的想要给他一拳,就看到太宰治放心通关了的游戏机。 他靠在办公椅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鸢色眸子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神带着不明情绪。 “中也确定要看吗?看完后说不定就会叛逃到对方那里去了哦。”太宰治笑盈盈说着,撑着脑袋看着对方。 在得到中原中也带着怒意的疑惑后,太宰治随手把桌上的资料递给他。 随着中原中也冷着脸翻看资料的动作,太宰治也缓慢开口说:“没有一丝的私心,只为让横滨更好,能够满足你曾经的遗憾,帮助你的家园,多好啊。” 他的声音动听诱人,仿佛在无声的引导着对方。 中原中也最后看完了资料,他“啪”一下,把资料仍在对方桌上。 “我是港/黑的重力使,这一点不会改变,倒是你,”他双手撑在桌上,脸上勾起肆意的笑容,语气挑衅,“我看你倒是一副心动模样啊。” 听到这话的太宰治露出个作呕的表情,嫌弃地扫了眼资料和中原中也。 “算啦,果然和中也这种蛞蝓很难沟通呢,还是干点正事吧。” 太宰治像只黑猫一样跳下来,那只眸子里有点点星光,是被毛线团引起兴趣的猫。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他盯着太宰治,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昂着头说:“好了,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太宰治转身,黑风衣扬起露出干练的身材,他饶有兴趣地回答:“当然是直接找到本人啊,去玩一玩怎么样。” 中原中也抬头,举手投足是因为自身强大而洋溢的自信,他笑骂道:“好啊,让那家伙也被你恶心一下。” 两个少年并肩向前,谁也不知道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什么。 就像他们也不知道,最终回来的,也只有一个人。 ———————— 种田山火头终于等到了那个人,最近被所有人注视着的人,慢悠悠牵着女孩走进了绝密的安全屋。 在看到对方时,明明是预想到的那个人,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反而越来越重,始终没有落下来。 爱丽丝一撒手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玩了,种田山火头也没有阻拦,只是伸手邀请千鸟坐下。 种田山火头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对方和记忆里似乎没什么两样,又或者说他们伪装起来都是一样的。 绑起的黑发利落,那张有着岁月痕迹的脸庞只为他添了几分稳重与成熟,红色围巾鲜艳衬得肤色白皙的他显得高不可攀。 “应该不是初次见面了吧,森先生。”种田山火头率先开口,显然他知道了那天的小女孩就是爱丽丝,也明白自己泄露出了什么情报。 千鸟摆摆手,如宝石般的紫红双眸落在他身上,他缓缓开口,开门见山说:“您来找我不是为了聊天吧,爱丽丝最喜欢的限定甜品快要开售了,我可是一定要为她买到的。” 现在可不是他要找异能特务科做什么,虽然他确实有所求,但对方显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异能特务科找他可是有所求的,他们想要参与他的议案,想要把横滨的控制权掌握在手里。 毕竟在几年前的龙头战争后,港/黑的势力越发壮大,异能特务科的影响力反而因为放出涩泽龙彦而减弱不少。 种田山火头有些意外,在他心里森鸥外可不是个喜欢直接的人。 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些虚与委蛇的话也没有说得必要了。 “森先生,异能特务科很看好您的计划,我们愿意投注资源,为您的计划添砖加瓦。” 千鸟听了他的话,只是不算感兴趣地眯眯眼,还是笑着回答:“是异能特务科的意愿,还是您的呢?” 异能特务科不是种田山火头的一言堂,他的势力组成复杂,当然大部分都是不看好千鸟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被暗杀最频繁的时间中,异能特务科无动于衷,没有派出人也没有阻止。 他们在评判在观察,千鸟是否能成为合格的合作者,这个计划能否担起大任。 种田山火头只是笑着摇起扇子,拿出自己的筹码:“森先生,异能特务科的存在可与政府不同,我们能够操作的空间也没有限制。” 异能特务科的权限确实能做很多,特别是千鸟这种需要动整个城市的计划。 但只是些走走程序的东西,可不值得这些。 千鸟只是扬起笑容,他歪着头撑着脑袋,轻轻吐出的话语就让对方脸色大变:“mimic。” 他敲敲椅子的把手,让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的视线让种田山火头有些烦躁。 那是如同三维生物往下看着棋盘般的视线,每一个人都是对方手中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种田先生,虽然你可能是第一次见我,但我们确实是老相识了。”千鸟轻叹一声,坐直起来双手交叠笑道。 他看着桌面上的西式点心再次开口:“你想要霓虹太平,想要异能者都有最好的归属,哪怕是做恶事,就算是以少数人救多数人。” “你与我很像,我们都曾经做下杀了无数人的抉择,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吧。” 千鸟大大方方说着,说服聪明人不需要多余的话语,他们自己就会脑补出剩下的话。 第106章 “我要钱,也要权,我要横滨焕然一新,我要霓虹成为最美丽的樱花。”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加深,“你会帮助我的,对吧。” 除掉mimic能从中谋取到多少利益,没有人比种田山火头还清楚,毕竟异能许可证是要他亲手盖章的。 “你还有时间考虑,我联系上了美国的菲兹杰拉德先生,那真是位善良的慈善家,愿意当计划的天使投资人。” 千鸟站起身,又最后一句话结束谈话,爱丽丝适时出现,拉着他的手一起离开。 种田山火头笑着送他离开,他当然知道菲兹杰拉德是谁,那位在美国富翁榜上常驻的人,谁知道对方是怎么搭上这个人的。 他的心里无数思绪在翻涌,最后,他捏紧手里的扇子,转头对心腹说:“联系安吾,关于mimic有新的变数。” 他很中意对方的计划,却不代表他是任人宰割的,当然要让对方意识到,异能特务科的强大和价值。 ———————— 爱丽丝拿着手机回复织田作之助的短信,看着旁边撩完就再也没亲自理过人家的千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林太郎,乱步说港/黑开始行动了哦,大概是太宰和中也吧,”爱丽丝打着字问着,有些兴奋,“好久都没见中也了呢。” 千鸟正在应付麻烦的菲兹杰拉德,这人现在妻女还没有出事,但千鸟稍微动了些手段,让那两个人陷入昏迷。 没有办法的人自然顺着老鼠给出的诱饵找到了这里,咬上了千鸟准备好的钩子。 mimic应当已经登陆横滨了,只是因为费奥多尔的帮助而找不到踪迹。 那只老鼠似乎根本没有想要见他的意思,一看就是暗戳戳在准备什么 千鸟有预感,mimic事件会是一切的引导线,异能特务科、港/黑、死屋之鼠、再加上代表政府的他。 还真是让人兴奋的棋局,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么。 死几个人无所谓,但赢的大头他一定要吃到,单是侦探社根本不够。 他接过爱丽丝手里的手机,爱丽丝就是另一个他,学起他的口吻也是一模一样。 这个已经成熟了的饵,该执行他的义务了,还有中也,他可是大概了解了中原中也进□□的始终。 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在他这当然也能学到,而且他自认比这个世界的森鸥外要好多了。 看来对方真的很看重这对[双黑]啊,是觉得单凭这两个小年轻就能阻碍他? 他给织田作之助编辑了消息发过去,看到对方的回答后满意笑了笑。 “爱丽丝酱,这次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呢,比起我当初可好太多了。”他放松了些,对着爱丽丝嚷嚷抱怨着。 当时的他什么也没有,只有爱丽丝在身边,每一步都是他一点点用命去赌来的。 反正失败了他的理想也完不成,那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年轻的他想法还太过偏激,但就是这样的想法让他走到了现在。 比起那时,现在有着情报优势的他确实顺利了不少,不过偶尔,他也是想要回到年轻的时候。 他想起记忆里两个并肩的少年,或许这个世界的森鸥外都没想过他会疯的彻底。 “爱丽丝,如果他们不愿意来,就都杀掉吧,虽然钻石原石很诱人,”他揉揉眉心的皱纹,不知是不是想到年轻的自己,“但不属于自己的话,果然还是太过碍眼了呢。” 没有什么存在组合是一定无敌的,各界的压力,不同势力的组合,他手里的政权。 大人的世界,可是非常阴暗狡诈的哦,我会亲自为你们上这一课的,两个可爱的孩子。 第055章 议员森先生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交流间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又或者些许疲惫与难过。 但至少,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归宿,在横滨缓慢地加强建设下,市民对自己的城市变好当然是乐见其成。 安德烈纪德沉默地走在一旁,他感到自己和周边人的格格不入,他和他的兄弟们,都是没有归宿的人。 明明已经根据指引来到了这座城市,但他们最终的归宿却还是没能寻到,属于他们的结局又会是什么? 他的步伐沉重,却在下一秒思绪断开,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撞到了他的身上。 纪德警惕起来,他可是刻意避开人群,甚至是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走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碰上他。 “哎呀,你这个大块头怎么走路的啊,”漂亮的女孩抬起头,蓝色眼眸瞪着纪德,“阴沉沉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女孩金发蓝眸,在纪德的手握住抢时,对方就一下溜走,速度甚至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他记得那女孩的特征,既然异能没有提示他,那么暂时也不需要追上去杀了对方。 他拉进兜帽,继续如同幽魂般孤独地飘荡在这座城市中。 …… 爱丽丝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窃听器的地点,或许她打不过对方,但无声无息放个窃听器上去也是可以的。 现在,所有的棋子已经落位了,她面无表情看了一会手机上移动的红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现在的时间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阳光正好,人来人往,她抬起头,如同机器般无机质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阳光。 如同搪瓷般的肌肤泛着光泽,她像被一点点雕琢出来最精致的玩偶,被重新建构,成为个黑发黑眸的普通女孩。 第107章 下一秒,她如同被注入了生机般,双眸焕发了生机,脸上扬起起女孩该有的天真笑容。 “还真是狡猾的计划呢,林太郎,”她嘟囔着,把手机捏碎丢到一旁的垃圾桶,慢悠悠走到了街边,“事后绝对要好好补偿我啊。” 要怎样做一个优秀的操盘手?当然是不论棋局的开始经过结束,都是由自己操控,每一步都感受到你的存在,却又追寻不到。 异能体优异的视线让她看到了熟悉的少年人,中原中也按着手机烦躁地走近。 她完美卡着时机,拿着手里的枪,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扣下扳机。 枪上留着女孩挣扎的痕迹,飞进不远处的角落里,人体到底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人群尖叫的声音,以及少年被诱惑着靠近的声音。 中原中也的能力当然不差,他能看出死亡的痕迹,找到叫做[黑色幽灵]的枪,捕捉到丝毫的痕迹,然后告诉自己一同进行任务的搭档。 本意是追寻着千鸟痕迹的[双黑],在无知无觉中,被卷入了mimic事件。 ———————— “真是辛苦爱丽丝酱了。”千鸟看着澄澈的天空轻声笑道,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下。 爱丽丝都这么努力了,他当然也不能拖后腿呢,他看着面前旧教堂改造的孤儿院,笑容平静。 在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正对着小孩们微笑着的费奥多尔,对方还带着棉帽,温柔地抚摸着身旁孩子的脑袋。 千鸟脸上带着笑容,心里骂着难搞,他还以为这家伙会一直待在国外。 本来今天他是冲着中岛敦和涩泽龙彦来的,费奥多尔还真是意外之喜。 只是再意外,他的外表也要看起来云淡风轻,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看着对方。 “在这见到你还真是让人惊讶呢,费奥多尔。”千鸟挥着戴着白手套的手,身上的气势意外的柔和。 一旁的院长上前,难得有些局促地说:“您好,森议员,欢迎你来到我们的福利院。” 黑发紫眸的男人别过眼眸,看着他如同大提琴般优雅的语调响起:“没关系的,横滨的福利院同样在改造议案当中,我也是想来看看孩子们。” 他的目光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全世界你就是对方最信任的人感觉。 千鸟的视线扫过孩子们,哪怕是看到那个白发男孩也没有多看,仿佛对方只是最普通的孩子。 他三言两句把对方忽悠走,走到费奥多尔的身边,轻笑道:“来做什么的呢?” 费奥多尔抬起头,那双如同宝石般瑰丽的双眸看着对方,看得出对方的一切,也看得到刚才哪怕话语亲近,也跟对方保持一定距离的人。 “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我们也算合作了不少次,对吧,森先生。”费奥多尔语气柔和地回复着,没有一点攻击性。 不管是mimic还是菲兹杰拉德,又或者国外的组织,都有费奥多尔的动作,也算是帮了千鸟不少。 费奥多尔不适合参与在这里,才刚刚开始的改造计划也不应该有这样一个不定因素。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和话语让对方离开,却又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破绽。 没有人比他还清楚,面前的人活了多少年,又有着多大的能力。 “倒是我忘了感谢你了,”千鸟轻笑,他大方与费奥多尔对视,“或者说,我该亲自去拜访你的。” “这不用麻烦,”费奥多尔自然地回答着,“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寻找一样东西,找到后,自然会离开。” 他要什么,如果千鸟的情报真的高于其他人,那他就会知道,费奥多尔自然也会后退一步。 这是明晃晃的试探。也是千鸟不得不接下的招式。 “当然,”千鸟笑容微敛,声音依然平静,“我很乐意和费奥多尔君合作,你所想要的东西可不是我能拿到的。” 他稍稍上前一步,带着蛋糕的甜味意外地和他不突兀,他依然含着笑容,声音却冷淡:“倒是费奥多尔君,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费奥多尔的异能,能够代替杀死自己的人,完完全全地变成下一个自己。 如果不是有着情报优势,按照对方虚虚实实的风格,确实会瞒到所有人。 费奥多尔笑容稍减,许久后才回应:“当然,我也很乐意和森先生继续合作。” 这就是暂时不会搞小动作的意思了,千鸟笑得开心,心里没有放下一点警惕。 直到看着他离开,那冷漠如同机器评判价值的视线才显露出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又再次露出笑容。 在几句话拉进距离后,院长也满是紧张地说出了不久前死掉的那个白发男人。 因为那样对待他的孩子,所以在被杀死后,院长一言不发地把对方埋在了安全的废弃后院。 哪怕是现在院长也没说出中岛敦有异能这件事,却依然采用着那样粗暴的方式对待他爱着的孩子。 千鸟没有多说,反正不久后改造计划会正式取缔掉这家福利院,这个院长也不会再存在了。 只是在院长赶走小孩后,他深呼吸一下,看着千鸟说:“那个人真的是什么罪犯,交出他我们福利院就不用受到牵连?” 森林太郎现在横滨怕是无人不知,院长也知道他惹不起对方,只能按照对方的吩咐做,毕竟他身后还有一群孩子们。 第108章 千鸟给予对方肯定的答案,他才一点点地又挖开了那个坑,露出了里面完好无整的人。 见到对方竟然一点腐烂都没有,院长也惊讶地瞪大眼睛,千鸟几句话让对方离开。 他身上一点脏污也没有,只是安静垂下眼眸看着仿佛只是睡着了的涩泽龙彦。 织田作之助对上mimic有点亏,那么就找个更强大的打手,在异能特务科与另一个自己的视线都在mimic身上时,来一场大雾,是个很好的惊喜吧。 没有人说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在mimic上面获利,他说过了,他要钱,也要权,只是mimic还不够。 就是……怎么让对方醒过来来呢,毕竟在自己的记忆里,再次见到对方也是因为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那一场计划。 他伸出手,用自己医生的知识给对方检查了下身体,正要扒拉开他的眼睛时,对方的眼睛却自己打开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他的眼神迷茫,刚好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一切都朦胧不清。 哇哦,真是好机会,看来他来的时间刚刚好。 他半蹲下身,血红围巾扫过涩泽龙彦脖颈,最蛊惑人心的笑容与话语露出,他毫不顾虑地抓住对方的手,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涩泽龙彦。 “终于醒来了啊,我亲爱的朋友,”如风般轻飘又舒畅的声音吐出,“真是好久不见了,涩泽君。” [双黑]已经拉入棋局,没有异能许可证的港/黑,护得出闯下大祸的少年吗?又能遮掩住关于实验体的事情吗?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的计划是正式推行议案,所以需要权和钱,也需要人。 没有时间给他积累,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去抢夺这一切,不论任何方法。 在大雾中,迷茫的亡魂能否找到归宿,无家可归的野犬寻找新的主人,经此磨难的横滨会越发耀眼。 第056章 议员森先生 在千鸟把涩泽龙彦捡回家后,他便没有再出过门。 涩泽龙彦能和太宰治费奥多尔混在一起,当然也是个聪明的角色,不会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就相信着他。 千鸟很明白这一点,在发现因为刚醒来见到他的那点依赖在清醒后逐渐消失时,他叹着气重拾自己的医生白大褂。 他给涩泽龙彦注射了药剂,是曾经在常暗岛会给那些有着逃避心理的士兵注射的药物。 是他研制的参考吐真剂,会让人听话又不完全成为人偶的药剂,在与谢野晶子出现前,这就是他控制的手段。 因为不清楚涩泽龙彦的抗药性,千鸟特地多注射了几针,导致现在人有点痴痴傻傻的。 不会刚被救回来就变傻了,异能者的体质不至于吧。 在千鸟捣鼓着给对方做检查时,爱丽丝不满地跺着小皮鞋走了进来,那张生动的脸上满是怒气。 “啊啊啊,坏蛋林太郎!干嘛突然叫我回来啊,这样太宰他们不是很容易起疑吗?” 爱丽丝不解,她可是好不容易避开眼线跑出来的,作为一具尸体她还真是费力。 千鸟难得换上了白大褂,头发散落下来的时候,倒是看得出他年轻时在手术室上挥斥方遒的模样。 听到爱丽丝的话,他手上的动作不停,轻笑回答:“就是要他们怀疑啊,爱丽丝酱,那点小把戏是不能让太宰君掉进陷阱里的哦。” 他一点也没手软的又给涩泽龙彦注射一管药剂,慢悠悠脱下橡胶手套说: “聪明的孩子自以为能看透这个世界,但不知道情绪、感情、情报……有太多可以蒙蔽住眼睛的存在。他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所以当然要他们自己走进来。” 这些话不知是说给太宰治,还是在说曾经不知所谓的自己。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爱丽丝沉默一会开口,实际上她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被森鸥外操控着,而是按照对方的设定自行行动。 所以她也做不到知道对方的想法,森鸥外的思想哪怕算是半身的爱丽丝都不能告诉,只有他自己知道。 换言之,爱丽丝本身就拥有着自己的意识,不仅是因为森鸥外,也是因为曾经的某种实验。 千鸟脱下白大褂,看着躺在床上的涩泽龙彦,不知在思考什么。 最后他还是开口了:“爱丽丝酱去找乱步玩吧,那孩子应该和你玩得来,剩下的,我们只需要等待就行。” 如果每一步都需要千鸟亲自去操控,那也太过麻烦和繁琐,他开了个头,剩下的自然要让棋子们自行摸索行走。 现在需要纠正的变数,就是面前这个白麒麟了,毕竟药剂是不可能一直有用的。 他轻叹一声,把那些堆积的工作拿到房间里办,毕竟现在上任议员的他还是很忙碌的。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处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公务,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伤病,现在倒是还算轻松了。 或许是沉迷事务中无法自拔,他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细微抽动的手指。 ———————— 涩泽龙彦醒来时,脑袋好像是一团浆糊搅在一起,就连视线都是好一会才变得平静起来。 他努力辨认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又开始想脑海里纷乱繁杂的记忆。 只记得一束耀眼的白光,还有一些无聊的记忆,以及……黑发男人握住他手的温度。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旁边传来声音,他转过头,看着对方,却又认不出对方是谁。 第109章 黑发男子好像是最耐心温柔的长者般,话语轻和,让人不禁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去。 “我是你的朋友,”他是这样说的,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再次握住他的手,给予传递温度,“你可以信任我。” 虽然注射了药剂,但还是需要话语引导,异能可是精细操作,他可不希望之后出现任何差错。 朋友?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涩泽龙彦下意思蹙眉,但大脑却在告诉自己要去相信。 那张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猩红的双眸盯着千鸟,千鸟知道自己说错了,想要开口补救一下。 啧,这种心思多的孩子就是难搞,但他可是能按住太宰治的人,涩泽龙彦当然也能哄着。 只是他没想到,刚醒来脑子一片混乱的涩泽龙彦显然分不清现在的状况。 “既然是朋友,那么我们什么都可以分享吧。”涩泽龙彦冲着千鸟扬起抹残忍虚弱的笑。 爱丽丝不在身边,千鸟绷紧身体做好战斗准备。 只是或许是因为药剂洗脑,涩泽龙彦抛出来的水晶被千鸟切裂,却还是发挥了他的效果。 这不是攻击性的异能水晶,是……关于记忆! ———————— 如果不是清楚面前的是虚假的,他怕是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过去。 "森医生,您在这里啊,新一批的伤员来了,我们要忙不过来了!"一个穿着不太合身军服灰扑扑的小兵跑了过来。 森鸥外知道或许是涩泽龙彦想要通过看他的记忆来分辨他话里的真假,他只是在心里再次长叹一声。 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出去,也不担心涩泽龙彦会跑,只是看着这段过去的记忆。 这个小兵他记得,年纪刚到就被推到战场上,甚至没有适合他的军服,只能穿着大了的衣服冲锋陷阵。 森鸥外以为自己早就把这段过去抛到脑后了,但没想到,原来他连一个小兵的生平都还记得。 这算是仅剩不多的一点良心吗?他自嘲着,说着自己认为没有的东西。 这只是过去,森鸥外也只能看着,所以他跟着小兵往外走,急匆匆来到医疗室。 他蹙眉望着面前的一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伤口腐烂的味道,以及伤药刺鼻的冲击,一拉开门就直冲鼻腔。 森鸥外倒是早就习惯了这幅场景,蹙眉也只是因为这一次的伤员太多了。 甚至这才是他来到战场前线的第一个月,就已经不知道见到第几批伤员了。 森鸥外深呼吸一下,没有时间多想,迅速投身于救治当中。 医疗室空间不大,一张垫子接着一张垫子,根据伤势不同简单分类。 他紧急给那些还能救的人急救,手法迅速娴熟,忽略耳边凄厉哀伤的痛呼,手下动作一点也没停。 在他准备给下一个伤员治疗时,那个人满是血污的手攥着他的白大褂,在看到他时眼里闪着生的渴求和希望。 但这个人伤势太重了,如果这里有标准的医疗机器和手术室,或许他还能有救。 可他只是战场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兵,没有人会为他准备实验室,甚至这里并没有完整的医疗机器。 所以森鸥外只是在最后放下手里的东西,为他闭上那双充斥着绝望和恨意的眼睛。 在做完这个多余的动作后,他又要投身于下一个伤者。 在森鸥外忙完后,就有人沉默有序地把那些失去呼吸的人拉出去,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士兵们仿佛变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被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弃,换上新的垃圾袋后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森鸥外这次缓缓松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长时间的精准动作让他感到疲惫。 但在遇到和他打招呼的士兵时,他还是扬起笑容回应着对方。 没走几步,就能听到身后那些人藏不住的议论声。 “森医生是东大的吧,哦哟,那可是个好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来这种地方。” “要不是为了那点钱谁会来这拼命,谁知道他那种聪明人怎么想的。” “不过他是长的真好看啊,比我见到的那些女人还小白脸。” “喂,新来的,在这里你最好对医生尊重点,那可是随手就能决定你生死的人。” …… 剩下的森鸥外没有再听,异能者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好,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些话了。 军营里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士兵们也只能讲些八卦荤话,森鸥外从来不在意这些。 他推开门,房间里坐着个精致漂亮的女孩,如同木偶般低着头没有动静。 森鸥外身上都是难闻的味道,他看着面前的女孩轻叹说:“果然还是需要调试吗?抱歉,你还不适合出现。” 现在的霓虹还没有彻底接受异能者的存在,才刚进军营的森鸥外自然也不能暴露出自己有异能力。 他只是简单整理了下自己,毕竟待会肯定还会有新的事去做。 现在的他还很年轻,只是大学刚出来的学生气早就在这一个月被磨砺干净,但他来这里可不是单纯来吃苦的。 他拿起藏在暗格里的笔记本,开始写着今天所观察到到军营情况,以及又死了多少人。 上面的字迹一开始还会犹豫停下,没有人能够瞬间适应战场,那样被称作[人体绞肉机]的战争,几乎每个人一看就会留下战争后遗症。 第110章 但对于森鸥外来说,只是一个月,他就已经大概习惯了。 在见到这样的战场后,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战争停下,想要国家安定。 哪怕现在的他只是个医生,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医生。 而在这种时候,能够迅速往上爬获得实权的方法,通常都不算好啊。 最开始他确实是抱着一腔热枕来到这里,想要实现自己的报复,但果然现实毒打才是让人认清的最佳方法。 战场犹如落在种子上的甘霖,越发激发枝丫的生长,一个最底层的医生,生长着攀爬着想要长成能缠绕着自己爱的家园的大树。 听起来真是荒谬可笑,他的父亲怕是会一巴掌扇过来吧,但谁管他,没有人能阻碍他的生长。 森鸥外靠在椅子上,对着玩偶般的女孩说:“要先解决哪一个呢?从那个克扣医疗资金的蠢货开始怎么样?” 凌厉飘逸的字体书写出来,最后画上个句话,标识着一位军官即将死去。 想要生长,当然是要不断汲取周围的所有营养,无论手段,不管后果。 第057章 议员森先生 “森医生,”有人再次叫住了他,声音里却满是尊重,看到他停下脚步才开口:“新的伤员来了。” 森鸥外停下脚步,现在的他虽然看上去也是疲惫的,但身上白大褂的质量却好了很多。 同样的话语只是让森鸥外缓慢眨巴下眼,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让他的神经一下下抽痛。 他点点头,走到不久前重建过的医疗室,里面和之前已经有所改变。 说不上多好,但至少受伤的士兵们有单人病床睡,还有增添的医疗人员,活下来的士兵增加了不少。 “这次间隔有些频繁了,是最近上面发生什么了吗?”森鸥外边收拾着自己的医疗器材,边问着刚被包扎好的士兵。 对方的职位特殊,不大但是却能上战场也能跟着上层听到第一时间的命令,只是可惜没多少人认识到这个点重要性。 对方龇牙咧嘴的捂着伤口,听到森鸥外的话也没有防备的回答:“森长官,不瞒你说,上面准备放弃这一块区域了,那群异能者太可怕,已经……没办法了。” 他的话里是已经彻底看透了的麻木和绝望,在得知自己必死的结局后,他早就没有一丝的希望。 “啪嗒。”是医疗箱合上的声音,森鸥外好像没听到一样,轻声说着医嘱,说完后便起身离开。 在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后,正在整理药物的爱丽丝转过身,她依然如同木偶一样,只是这次却是被人操控着的状态。 “林太郎,”如同器械般冰冷的声音响起,“这是三分钟前上层给你的受封函。” 森鸥外沉默地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把他调离这片区域,去了一个战区的命令。 他本人还是很有价值的,在代替上面的那位军官改善环境后,他的能力也被上面的人所看到。 至少现在的他还算是有价值,值得这群人把他放在另一个没有废弃的垃圾桶里。 但他做的一切就好像成为了笑话,说要改变一切,要停下战争,可现在他们的抛弃,让森鸥外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那双本还清澈明亮的紫红双眸垂下,沉淀下那些痛苦和不甘,而他只是深深呼了口气。 再次抬起头后,他伸手把被自己捏皱了的纸张抚平,对着自己塑造的另一个自己开口:“爱丽丝,我做的是对的吗?” 没有人会回答他,在他选择来到这里时,森鸥外就只剩下了自己。 但他依然不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偏执地对着爱丽丝说话,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孤立无援。 在破旧的休息室里,周围环绕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精致的女孩和房间格格不入,他如同疯子般自言自语。 说了许久,叫醒他的是门外再次叫他工作的声音。 森鸥外卷起爱丽丝金黄的头发,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能看到他坚定下来的眼眸。 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绕过压制的石头生长,吞噬夺取他人的营养,这才是最优解,对吧。” ———————— 森鸥外离开了这片被抛弃的区域,只不过来到新战区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数百个全手全脚有着战斗能力的士兵。 至于剩下那些伤势重和无法移动的士兵,他们自愿用自己的生命为霓虹守住最后的尊严。 虽然输了,但至少输的不算太难看。 在森鸥外对着众人自我介绍时,看到各种各样的眼神,惊讶、忌惮、厌恶、觊觎,真是熟悉又陌生。 他们都认为那些士兵是被迫自愿死亡的,毕竟谁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森鸥外从没有否认过,那些被他带过来的士兵也没有提过只言片语。 看看这些人,他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这些刚好是他所需要的,一个底层的医生军官是不会引起注视的,但心狠手辣实力超群的医生可以。 在获得更高的职位,成为整个医疗组的长官后,森鸥外把自己体弱多病的女儿给推了出来。 金发蓝眸的漂亮女孩不仅成为了森鸥外的助手,隔绝那些对他样貌有想法的人,孩子的外表在很多时候都很有用。 他的一切没有白做,在废弃战区做的一切让他得到了信任,让这群士兵跟随他来到了这里。 流言蜚语当然能将一个人高高捧起,森鸥外本身的能力也足够耀眼。 第111章 他几乎是不择手段的去抢夺位置,但除了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流言外,他本身没有任何负面言论。 医术高超、年轻的、清秀的、温柔的、完美的森医生,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么认为的。 枝丫藤蔓生长是没有声音的,无声无息间绕开障碍物,包围住所想要汲取的一切,成长成能够吞噬一切的庞然大物。 只是现实总是残酷恶心的,在以为要春暖花开时,乌云便会遮住阳光,然后下起摧毁一切的倾盆大雨。 “啧。”森鸥外面无表情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他很少上战场,但不是没有,难免会些伤。 还有不少得了ptsd的人,明明手脚健全,因为心理问题无法站上战场。 这怎么能行呢?既然没有问题就给他上战场啊,他们都要输了不是吗?!! 他蹙起眉,下意识加重的力度让他稍微清醒过来,本来那些药剂应该再进行几次实验的。 但既然这些人那么脆弱,那还是让他们把自己的心理交给他吧,他会替他们做出最无畏的选择,成为战场上最英勇的战士。 森鸥外咬着发圈扎起头发,温润清朗的森医生笑意盈盈,穿上准备好的白大褂。 一针针的药剂下去,从森鸥外医疗室出来的人,都再次奔赴上了战场。 他们遗忘自己的过去和痛苦,只记得那双含着笑意的紫红双眸,在告诉他们,去吧,去战场上厮杀吧。 一个医生,控制了三分之一的士兵们,操控着他们上战场,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这样可笑的事,直到和森鸥外一起的研制人员受不了自杀,那个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在留下的血书里,他控诉着森鸥外的变态和恐怖,怒吼着人心是有限度的,他已经装不下那些士兵们的痛苦和绝望,一声声哀嚎在午夜梦回中依然在回荡着。 所有实验人员都看着站在尸体面前,捏着血书的森鸥外。 对方穿着合身紧贴的军服,衬出干练漂亮的身线,那张冷下来的脸锋利,紫红双眸酝酿着风暴。 他的视线只是在[人心是有限度]的上面停留几瞬,才面无表情地把血书给折叠起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周围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他的无声呢喃:“早知道也给他注射药剂了……” 一句没带任何情绪的话落下,却把他们都吓得瑟瑟发抖,面前的人犹如没有感情的机器般,他难道感受不到血书里的痛苦吗?! 自此之后,药剂的使用在慢慢减少,主要是森鸥外本人并不想这个药剂被太多人知道。 他可不想被高层抓住去做实验,他要站在前线,看着他们才行。 而且最开始使用药剂的效果在逐渐减弱,人的恐惧在达到一定程度,已经是药剂所控制不住的。 属于森鸥外的实验人员,也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好几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 在又一次的战后,森鸥外独自一人撑着伞来到了街上,细细小雨落下,街上行人满是愁容,毕竟战争已经蔓延过来了。 他换上了便服,看着还很年轻,却已经没有大学的青涩气质,反而更成熟稳重。 在缓慢走在雨里,听着雨打在伞上的声音,还是难免会产生些负面情绪。 他几乎已经停滞在现在,上层的人拒绝他参与,而其他人因为药剂的存在对他的感官也在下降。 甚至他在被逐渐移出中心圈,如同那些被丢弃的士兵一样,他也要被丢弃了。 他抬起手,雨打在他的白手套上,浸湿流下,抓不住也留不下,在阳光升起后,便会蒸发消失。 森鸥外只是再次收回了手,继续没有表情的走着,准备去买点糕点去给爱丽丝吃。 在等待的时候,撑着黑伞的他,看到了在雨幕中双手焕发光彩,让受伤的小鸟飞起的女孩。 这一刻,新的希望在的面前,森鸥外无法抑制的扬起笑容,把伞倾向半蹲着的短发女孩。 ———————— 记忆断在女孩茫然的脸庞上,千鸟缓慢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有意外。 他缓了几秒,把刚才想起来的记忆遗忘,联系起爱丽丝。 爱丽丝倒是给了他很大的响应,她气呼呼地仰头看着站在原地的涩泽龙彦,武器都拿在手上了,这家伙怎么不动了。 这个世界的首领森鸥外的爱丽丝或许拦不下涩泽龙彦,但他的爱丽丝可以,毕竟他的爱丽丝是独一无二。 涩泽龙彦那双猩红的双眸看着爱丽丝,作为异能主人的他当然也看到了这段不算重要的记忆。 毕竟这段记忆里并没有能证实森鸥外是自己朋友的证据,但他很喜欢。 一颗野草生长蔓延,妄图想要成为攀天大树,托起整个国家。 可笑的理想,但森鸥外确实实现了,他的每一步都是踩着泥泞走上去的。 虽然比不上记忆里那道耀眼的生命光辉,但现在,他对不受自己异能影响的爱丽丝,和森鸥外都产生了些许兴趣。 有趣让涩泽龙彦停下了脚步,他伸出冰冷的手落在同样没有温度的爱丽丝脑袋上。 “走吧,再次去见见,”他一顿,扬起诡秘的笑,“我亲爱的朋友。” 第058章 议员森先生 “织田,你最近似乎很忙啊,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啊。” 咖喱店老板开口招呼着说,他一直帮忙着照顾织田作之助收养的五个孩子,在他看来,他和织田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第112章 前段时间时不时就回来看孩子的织田作之助却一直推辞,直到今天才来到了咖喱店。 本来还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看到对方今天照常吃了碗爆辣咖喱后才稍微安心些。 听到老板话的织田作之助只是含糊应了声,他吃完最后一口,认真开口对老板说:“老板,最近横滨不会太平,我想送你和孩子们去安全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这几天确实是在忙,因为太宰的话,之后他便没有多跟那位书友联系,直到对方再次联系到自己。 他坦白地说出自己调查了织田作之助,并且告诉他最近横滨有非法组织入境,让他和他的家人们多加注意。 剩下的更多就没有多说了,对方很有分寸感,似乎真的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 在织田作之助告诉太宰治后,少年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抬起头说:“织田作,先把你收养的那些孩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太宰治对此格外重视,港/黑的情报网是他一手建立的,自然知道哪些地方是足够安全。 织田作之助也顾不上那些什么边界,孩子们当然是更重要的,所以他接受了太宰治的好意。 但是太宰治的状态他看在眼里一直云淡风轻以绝对操控人心能力玩弄世界的少年,难得觉得难搞,最近都急匆匆的不知道在调查什么。 就算是他,能帮到对方的也很少,太宰治的行为世上大多数人都无法跟上理解。 说实话他也不是什么靠脑子的,在不破坏原则的情况下,他还是需要能帮助自己的朋友的。 织田作之助帮忙带着孩子们和老板去太宰治安排的地方,看着他们安顿下来,还絮絮叨叨嘱咐一番才离开。 他抬头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不知为何蔓延起不安,天空有些奇怪,是要下雨了吗? 因为异能的原因,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加快自己的脚步走着。 或许是因为太着急,就连撞上人他也没注意,在对方要倒在地上时眼疾手快拉住。 “啊啊,真是的!要是撞坏了社长给我的眼镜怎么办,你这人!”被撞到的少年气呼呼地说着,揉着自己的脑袋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认真道歉,少年却没有搭理他,只是上下扫了他一眼,甚至还拿出自己的眼镜又看了他一边。 对方睁开眼后的视线如同医疗机器扫描般,不过和太宰待在一起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 “我和那种家伙才不一样。”江户川乱步嚷嚷着,想要发脾气又想到什么般收住,他拍拍织田的肩。 江户川乱步看着面前这个被那个变态大叔完全算计的人,还是没开口说什么,毕竟对方也不会损失什么嘛。 “算啦,本名侦探就不计较了,来报道的时候最好带上和果子哦。”江户川乱步最后说着,转身就跑着离开。 织田作之助没有心思去思考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他快走到港/黑时,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看着天空。 横滨,起雾了。 ———————— “啊——还真是有些无趣。”涩泽龙彦穿着白西装,优雅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又多出来的一枚宝石。 西式小桌上放着红茶和蛋糕,还有一篮子的红润宝石,每一枚都凝结着生命的艳丽。 千鸟坐在他的对面,他也换了身白色西服,不过更像是原本衣服的翻版,正低着头喝茶。 他只是轻笑着安抚道:“在达到高潮前,总是需要些无聊的过渡的,耐心的等待会获得更美味的果实哦。” 涩泽龙彦哼了一声,他撩起自己的长发手指卷着,声音平静问着:“你的异能体呢?” “爱丽丝可不敢出现在你的雾里,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千鸟同样微笑着回答,低垂着眸。 这样的理由只是敷衍,涩泽龙彦可是亲眼看过爱丽丝在自己的雾里没有任何反应的。 爱丽丝绝对在替森鸥外做些什么,而异能体所能够做的可多了去了。 现在对方这么说,反而让他更加好奇了,如果是取回自己的异能还好说,但他的异能根本就没有起效。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他同意帮助森鸥外搞这次大动作,同样也是被各种条件诱惑着,也有兴趣在其中。 只是哪怕到现在,对方依然没有告诉自己完整的计划,只是说想要让横滨的组织看看他的强大,让他的议案能够顺利推行。 或许有这样的目的,但绝对不完全是,不过他倒是不介意,毕竟就算是他,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在一重又一重的计划里掺和些小动作,涩泽龙彦很好奇对方会怎么做。 他看着对面的人,红茶升腾起的热气让森鸥外的脸庞朦胧起来,那双一直温情的紫红双眸看不清情绪,反而让人觉得无法靠近泛着冷意。 明明近在咫尺,手心的温度就在记忆中,却又觉得咫尺天涯,任何存在都无法真正的靠近他。 而对方显然对自己这样的状态很清楚,甚至是乐于用这样的方式来模糊自己的形象。 毕竟神秘与未知,往往都是让人恐惧又好奇的存在。 “在这场雾里,你能得到什么?”涩泽龙彦还是开口问着,从获得的利益能看出对方所布下的棋局,他实在是很好奇。 千鸟放下茶杯,他只是温柔地看着对方,像是无奈的长辈轻声开口,什么要求也没提,真的开始为对方解释起来。 第113章 涩泽龙彦瞬间警惕起来,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可从来不相信。 千鸟停下,只是耐心地开口问道:“那么,涩泽君还要听吗?” “……听。”他也不是什么后手都没有,当然是有所准备的。 温润的男人抬手给红茶里放了块方糖,边动作边缓声解释:“红茶需要热水激发出香气味道,你的异能便是落入横滨的热水。”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异能宝石,双眸里没有任何动容的情绪,只是继续说:“在泡开之后,杂质会浮现出来,那些不该存在的敌人将变得瞩目,而我只是想要在除掉他们的同时,获得点什么。” mimic不会只在港/黑面前出现,上层和异能特务科都会发现这个难搞的组织。 他不需要异能许可证,但异能许可证能够换取到的利益可就大了,光是卖给港/黑就不知道会有多少。 就像在常暗岛战争时上面认不清异能的重要性一样,现在上面那群蠢货也认不清他推出议案的重要性。 因为战争的失败让霓虹陷入长时间的内乱和异能混乱,而这次也只是用mimic和某个人让上面的人认清楚他的价值。 “放入方糖增加风味,但太多的话则会破坏红茶本身的味道,”千鸟继续说着,看着糖块融化,“所以横滨不需要太多的势力和会破坏计划的人,适当的减少是需要的。”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以及织田作之助,甚至是另一个自己,都是他想要减少的人。 在[双黑]参与进来时,他们便暴露在世界的视线里,不管是无效化异能还是荒神,都是能掀起大风浪的人。 一旦暴露,没有异能许可证的港/黑能够护住他们吗? 到了那是,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只有他才能够庇护住他们。 不过这些都是最理想的结局,他会努力将局势引起自己想要的。 但果然不管是另一个自己还是太宰治,又或是面前的涩泽龙彦,都是能改变无数次局势的人啊。 最后,千鸟拿起茶杯,他的姿势礼仪漂亮,低眸轻抿杯中红茶。 红茶刚好的醇厚蜜甜香味蔓延,让他舒服地眯眯眼,这是他喜欢的口味。 “虽然不是最传统的红茶泡法,但却是我觉得最合适刚好的,你也可以试试。”他歪头轻笑推荐着,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对横滨不是最好最温柔的方法,甚至这算是破坏横滨平衡的计划。 但他不在乎,因为这是他所认为对面前的横滨来说,对推行的议案来说的最优解。 当然,其中的风险很大,甚至只要这场雾没有按照他所想的收场,那么千鸟大概会被押上法庭审判吧。 就像当初上军事法庭一样,成为被丢弃的垃圾,只是现在,就算知道,他也依然不会改变想法。 涩泽龙彦看着对方,他同样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脑中在不断地思考复盘,根据信息进行推断想出最合适的方法。 他已经不能保证自己能顺利脱身了,在放出这场雾时,他便被无知无觉地拉下水里。 啧,看来还是要找那个麻烦的俄罗斯人合作,他绝对要坑回去。 ———————— 在意识到起雾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便感觉到不对,他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的那群孩子们。 甚至没有时间去惊讶突然出现的另一个自己,凭借自己高超的身手解决了对方后,他便奔跑着往回跑。 他推开那扇门,浓烈的血腥味蔓延,看清楚面前的血腥场景后,他仿佛在一瞬间死去。 身体已经麻木,情绪无法感知,只有灵魂在痛苦崩溃,他看着面前残忍的现场嘶吼出声。 一把沾染血迹的手枪落在地上,是他曾经见过的款式——[黑色幽灵] 青年拿起了杀人的枪,看着地图上刻意的标准,沉默哀恸地握紧武器。 黑风衣的少年喘息着奔跑,脸上是少见的惊恐,似乎是想要追寻什么。 太宰治确实能力出众,一人便支撑起一个组织的情报网,但他太年轻了,多智近妖的他在这个世界畅通无阻。 只是如千鸟所说,年轻人容易被各种各样的存在蒙蔽双眼,每个人几乎都会狠狠地跌一跤。 他所能知道的,千鸟当然能知道,他所不想去看到的,千鸟自然会帮助他看到。 黑发紫眸的男人抬眼笑着,热水倒入杯中,激发出醇香,他微歪着头,似乎看到了痛苦绝望的男人。 似乎不需要再加糖了啊,这杯红茶已经彻底激发出香味,稍微等待片刻,说不定会越发美味呢? 第059章 议员森先生 太宰治在起雾时便察觉到了不对。 在龙头战争时,他便认识了涩泽龙彦,一个异能强大又空虚的人。 也正是他和中原中也的合作,才让这个在后期惹起龙头战争高潮的罪魁祸首离开。 所以他当然认得出面前的雾是什么样的存在,在看到街上的人消失后,他眉皱得更紧。 有什么地方出了错,太宰治的大脑疯狂思考着,他意识到有什么被自己所忽视了。 “轰隆!!”房屋倒塌的声音响起,熟悉的红光出现,中原中也落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上。 他看到太宰治眼睛一亮,扶着帽子严肃着脸:“太宰,是涩泽龙彦那个家伙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他们平时相看两厌,但他们对对方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比如此刻,中原中也就是在等待太宰治的答案。 第114章 太宰治感觉自己喉咙似乎有些干涩,他看着那瞩目的红光,挤出话语:“中也,你手机一路使用着异能过来的吗?” 中原中也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遇到的异能者总是很多,他实在没办法才一路开着异能过来的。 如果现在还没有想清楚,那么太宰治也白当这么久的最年轻干部了。 中原中也想要说的话堵在喉咙,蹙眉看着面前的太宰治,对方身上的气势一下沉下来,犹如深渊般拖着拽着人往下坠。 那只露出来看世界的鸢色眸子里酝酿着骇人的情绪,他握紧手,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 但又像想起什么一样,他深深地看了眼中原中也,视线里是翻涌的黑泥,他看着这个现在还迷迷糊糊的蛞蝓。 “算了,就让小狗狗待在自己的窝里吧。”他几乎是无声喃喃自语的,微微低眸。 他以在[双黑]时常有的命令口吻说道:“中也,回去告诉森先生,他的算盘打空了,我们满盘皆输了呢。” 说完这句话后,太宰治就开始奔跑,按照最方便快捷的路线奔向自己所安排的那个地方。 理智告诉他,森鸥外这个人虽然冷漠无情,但他的最优解不会让他赶尽杀绝,只是现在,他却不能够肯定。 他以自己对所熟悉的森鸥外的认知代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实际上他一点也不了解对方。 简直是犯了世界上最愚蠢的错误,不管是他还是中原中也,又或者港/黑都被对方算计进去了。 明明很清楚什么东西在得到的那一刻注定会失去,但此刻蔓延在心里的又是什么情绪? 太宰治扫过门口的痕迹就知道这里发生的动乱,甚至他还认出了属于织田作之助的痕迹。 来晚了,他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推动面前的门,他犹如已经死去般,垂着眸如同丧家之犬。 就在他想转身离开时,房屋里突然出来一阵孩子们的嬉笑声,太宰治心头一震。 他猛的推开门,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完全不在自己预料之中的情况。 金发蓝眸的娇俏女孩正言笑晏晏地拉着几个孩子一起做游戏,小孩们围绕着她同样笑得开怀。 他认得出来,这几个孩子就是织田作之助所收养的孩子。 房屋周围是打斗和死亡的痕迹,甚至血液纷飞,碎裂的玻璃反射出光芒,而他们就在这样荒诞的场合里玩起孩子的游戏。 “……你故意的。”太宰治僵在原地好一会,才冷声对着爱丽丝说着。 几个孩子本是认识太宰治的,但此刻的太宰治浑身都是要冻结一切的冰冷,那双眼睛一看就让人觉得战栗。 爱丽丝护着躲在他们身后的孩子,抬头对着太宰治笑盈盈回答:“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哦。” 她摸了摸旁边一个孩子的头,看起来温柔,但太宰治知道,只要一瞬爱丽丝就能杀死周围的所有人。 “还记得我们刚才藏起来的地方吗?”爱丽丝温柔对着孩子们开口,“去那里等我好吗?我会把织田带过来的。”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这群小孩格外信任爱丽丝,没有多说话就齐齐跑到房屋后面。 “真是很久没见你这幅要炸了全世界的模样了,”爱丽丝背着手歪头笑得甜腻,“我想你现在不会听我说太多。”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知道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自己已经完全走进来陷阱里。 “既然你是一个人来的,那么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吧。”爱丽丝和太宰治保持着距离,她可不想被太宰治触碰到。 在看到太宰治把身上那件森鸥外所送的黑风衣脱下时,爱丽丝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她知道太宰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千鸟所需要的是他们“主动”加入,如果需要像强盗一样压着对方,那千鸟恐怕就会采取斩草除根的措施了, 虽然不是所熟悉的那个人,但爱丽丝其实和太宰治的关系挺不错的,她不希望看到对方真的死亡。 虽然中原中也没来,但千鸟已经不会再追究了,毕竟再追究下去,太宰治就要不愿意了。 爱丽丝扬着甜腻的笑吐出一串地址,那是安德烈纪德以及正在赶过去的织田作之助所在的位置。 太宰治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那双沉淀下寒冰和黑泥的眸子看着爱丽丝,他突然开口: “你是做了什么实验吗?完全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呢,这样的你那个人也依然会信任,所以你是因为什么很重要强大的存在拥有意识的。” 他似乎完全脱离了刚才的情绪,以完全冷静智慧的态度看着对方,说出爱丽丝都没想过的话。 女孩抬手遮住半张笑颜,太宰治意识到对方已经被那个人所控制,果然这是不能触及的地方吗? “太宰君果然是聪明的孩子呢。”本来娇嫩的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轻笑,抬眸间是冰冷的打量,不同年龄混杂成独特的魅力,汇聚在异能体上。 爱丽丝没有说他是对是错,只是拍拍手,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既然太宰君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么就开始入职的第一项工作吧。”女孩弯着眉眼,看起来和之前的爱丽丝没有任何差别。 太宰治挑眉,在这时候竟然也扯出笑容,他的语气森冷:“好啊,谨听吩咐。” 女孩一蹦一跳走到太宰治面前,仰着头和他对视,她只是继续说:“我和涩泽龙彦在骸塞中,那家伙可是被通缉的异能犯哦。” 第115章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正太宰治总归是能明白的,现在的太宰治丝毫不着急,大概也是看出了什么。 吃了教训后就迅速成长起来,果然是璀璨夺目的钻石啊。 爱丽丝没有再跟太宰治说什么,她转身回到刚才那群孩子们在的地方,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善后。 只是走到半路她的脚步微顿,是千鸟那边出了点小状况。 啧,林太郎这个大麻烦鬼,什么事都抛给她,讨厌死了啦!! —————— 千鸟此刻确实有些苦恼,他看着面前想要离开的涩泽龙彦,无奈轻叹一声。 涩泽龙彦倒也不是真的想走,只是想要试探出千鸟的后手而已。 他已经看出来千鸟的目标之一就是他自己,自然不会乖乖坐在这里等待。 只要他的异能[龙彦之间]还在,那些异能特务科的高层就不会动他,甚至会报他,毕竟他可是霓虹超越者的希望。 涩泽龙彦的信誓旦旦被千鸟看在眼里,双眸薄薄笑意下是越发冰冷的寒意。 异能者本身的高傲与高层的纵容让涩泽龙彦成为了现在的性格,千鸟不认为自己性格有多好,但他厌恶这样的行为。 如果这样的人也如同垃圾一样被丢弃,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他低下眸,掩住眸中的情绪,没看涩泽龙彦的动作,只是缓声道:“真的要离开吗?我还以为你会期待记忆里的那道光辉出现。” 涩泽龙彦的动作停下,他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千鸟抬起头,明明是仰视,给人的感觉却居高临下般,没有任何额外的情绪。 如同在注视周围的野草般,人是不会对野草倾注太多关注在意的。 但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他只是回答:“毕竟我们是朋友,我可没有说谎哦。” 千鸟站起身,看着涩泽龙彦瞬间警惕的模样失笑道:“为什么要害怕,我可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大坏人,非要说的话,我可是个……好人啊。” 在来到这里后,他可确实没有主动地去杀任何一个人,甚至所做出的行为也确实是在救人。 他只是伸出手,是个握手的姿势,脸上依然带着温润的笑意。 涩泽龙彦的后手并不全面,他很清楚,毕竟这个人从醒过来到现在几乎都在自己的身边。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威胁性,甚至涩泽龙彦本事还有没有榨干的价值,可不能轻易浪费。 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自信,我还期待接下来那群高层该怎么保住你。 “合作,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你看得清的,对吧。” ———————— 太宰治冷着脸带着人来到骸塞时,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扬起嘲讽的笑容。 千鸟捂住小腹,血液止不住地往外流,涩泽龙彦手里拿着匕首,匕首上面还滴着鲜血。 涩泽龙彦那双猩红的双眸扫过他们,自然地双手举起,匕首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他好像不是被抓捕只是去逛街一样放松,在被带走时还是看了千鸟一眼。 狼狈流着鲜血的人低垂着眸,头发被冷汗浸湿,衣服也凌乱不堪,但他依然是人群中无法改变的焦点。 但对方却没有再看他,在达成合作后,这个森鸥外的态度无声无息的改变了很多。 就好像他已经没有了被注视的价值般,对方永远不会再真正看着自己。 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他就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千鸟扬起安抚般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真假交替,虚虚实实,没有人能看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所看到的又是什么。 真是……难搞的人,等出来后绝对不要和这个人再次合作了。 第060章 议员森先生 一场雾突然的出现,一个晚上也没有过去,便已经散的干净。 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但许多人都明白,这个晚上是一切改变的开始。 千鸟坐在病床上,似乎一点也不关心雾散后发生的一切,只是低眸削着手里的苹果。 他换了身便服,干净的白衬衫遮挡住小腹的伤口,没有绑起的黑发垂落。 太宰治坐在他的旁边,少年看上去也不太好,身上有一大片的血迹,显然是来自于其他人的。 “不如说说,你是怎么来的吧。”或许是看太宰治的气势越来越压抑,千鸟轻叹一声,还是开口问道。 只是说起这个,太宰治似乎更加冰冷,注视着他的视线如同看死人一样。 太宰治确实觉得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不仅完全被算计进去,也因为他所看到的一切。 在离开他所安置的安全屋后,太宰治便去往爱丽丝告诉他的地址,那是个废弃的教堂,也是mimic的据点。 在推开门时,他所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太宰治脸色一瞬煞白,甚至来不及思考,满是慌乱无措。 不对,按照他的想法对于那个人来说,织田作之助死是非常不划算的,就是把他算计进去,那个人也不会让织田作死的。 只是他来不及思考更多,惊慌地接住那个人,他的手在无意思地颤抖,织田作之助看到他有些惊讶。 “笨蛋织田作!那些孩子们根本没死,我们只是被丢弃的棋子而已!根本不用付出一条命的。” 太宰治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捂着织田作之助的伤口,温热的血液从他的指缝流出,抓不住留不下。 第116章 就算是他也看不明白在织田作之助脸上闪过的是什么,但最后都化成了解脱和释然。 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遗言时,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短发戴着蝴蝶发饰的女医生提着医疗箱过来,看也没看太宰治,脸色也不算好,却还是把手落在了织田作之助身上。 太宰治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的异能影响到对方的治疗。 不需要对方动手,属于与谢野晶子的异能[请君勿死]已经发动,把濒死的人完全救回来。 虽然脸色依然不是很好,但与谢野晶子还是松了口气,站起身道:“跟乱步先生说得时间一样。” “你是武侦的人。”太宰治跪坐在一旁,忽上忽下的情绪让他此刻有些麻木。 与谢野晶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因为是森鸥外的委托现在很不爽,如果不是江户川乱步的指挥她是不会来的。 所以她也不准备多说,只是丢下了乱步让她说的话就转身离开: “乱步先生说让你带着三百米外坂口安吾带领着的异能特务科队伍,去做接下来的事。” 太宰治知道是什么事,在最开始爱丽丝告诉的他涩泽龙彦所在的位置。 也是让他直接在异能特务科和上层面前露脸的机会,告诉他们,太宰治不是港/黑的干部,而是属于森议员的下属。 原来这个人早就和武装侦探社合作了啊,有那个侦探在也难怪横滨的势力这么安静。 还真是……一重接着一重啊,只是此刻,太宰治已经不准备反抗或拒绝了。 聪明人有自己的尊严,不允许自己被戏耍,但却也看得清局势,什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太宰治很清楚。 所以他只是跟织田作之助交代了几句,还有孩子们的位置,就匆匆离开。 或许是今天的情绪波动太多太大,太宰治对坂口安吾是卧底这件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情绪浮动。 直到现在,太宰治坐在千鸟的病床边,盯着这个策划了一切的人,才后知后觉出些怒意。 “我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吗?”太宰治冷淡地回答着,脑袋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两只眼睛阴沉沉看着千鸟。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一直没有换下,血液已经冰冷贴在肌肤上散发着难闻的铁锈味。 千鸟面不改色,只是慢悠悠削着苹果,看上去平静悠闲。 他手里的苹果皮一点没断,削完才抬起头,把干净的苹果塞到太宰治的手里。 这时候他眸中的笑意似乎是真实的,如同长辈般语重心长开口:“去换件衣服吧,生病死掉是很难受的。” 或许是知道太宰治不会乖乖照做,千鸟只是坐好,轻声说出这次事件对于太宰治的利弊。 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mimic依然会来到横滨,到时候可没有爱丽丝会提前去保护那些孩子,织田作之助也会真的死亡。 从结果来看,他确实是帮助了太宰治。 太宰治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几分,只看结果是面前这个最优解才喜欢的,人之所以复杂不就是因为所经历的不同吗? 但他没有再多说,反正怎么说对方都能找到理,也或许和对方说得一样,织田作之助活了下来,这是事实。 现在的他当然能看得出森鸥外的算计,他知道森鸥外忌惮他,但没想到…… 千鸟看着陷入自己思考,下意识啃着苹果的太宰治,没有再说活打扰。 不管太宰治有再多不甘和怒火,可比起这个世界森鸥外想要做的,他所做的反而是不值一提。 闪耀的钻石已经被他攥在手里,只是可惜另外一颗他暂时不能动。 毕竟在这之后,他还要找港/黑要钱,以及要异能特务科更大的权力。 这次动静确实搞得太大,虽然收获颇丰,但果然还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啊。 等太宰治回过神来,想要再冷嘲热讽几句,却看到安然睡着的千鸟。 他沉默地盯着对方,从呼吸里判断出这人是真的睡着了。 虽然自己没有要杀了他的理由,但按照森鸥外的性格,真的会在一个不完全信任的人面前入睡吗? “啧。”太宰治烦躁地站起身,随手把苹果核丢在他床头柜上,在要出门时又停下。 虽然不能杀掉,但做些恶作剧还是可以的吧。 他想对方是不愿意一个充满怨气和不满的太宰治为他工作的,所以为了让他消气,一些无伤痛痒的事他知道森鸥外会同意。 越想越好,太宰治掏出还剩几度电的手机,拨通前不久查到的那个侦探电话。 那个女医生的异能是要濒死才能起效吧,真是便宜森先生了呢。 ———————— 如太宰治所想,千鸟确实不会介意自己被“治疗”一两次。 太宰治本身的价值足够耀眼,值得他稍微退步些,哄哄耍脾气的孩子。 所以在他的默许下,与谢野晶子愉快的接受了这项委托,和江户川乱步一起来到了病房。 千鸟这时候睁开眼睛,看着瞪着他的女医生无奈叹气,他宽容着看着他们,好像无论做什么都能够接受。 江户川乱步蹙眉,意味不明地嘟囔了几句,似乎实在说他黑心什么的。 与谢野晶子拿出砍刀,她戴好手套开口:“姑且问一句,你的世界里,我也是这样的吗?” 第117章 也是同样的被你利用,同样的使用异能去伤害大家,同样的痛苦与绝望。 千鸟抬起头,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明明看着人的视线依然是包容的,却带着些难得的冷意。 他笑了,哪怕他已经不再年轻,真心实意笑起来时却像是出鞘的匕首般锋芒逼人。 “当然,我可是依然欢迎你回到我身边的,晶子。”他轻笑着说,像是想起什么愉快的回忆般。 他还想要继续说什么,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晶子,快一点啦,不要错过哪一家店的限定甜品哦。” 千鸟像是被提醒一样,缓慢垂下头,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似乎刚才的锋芒只是错觉。 与谢野晶子也不打算再问,深怕自己又得到什么让自己恶心的回答。 不知道森鸥外在体验到死亡的感觉后,是否会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她扬起抹残忍的笑,高高举起手里泛着寒光的大刀,没有丝毫犹豫地斩下! …… 还真是熟悉的感觉,千鸟在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中竟然想起了过去。 他一向不是什么会缅怀过去的人,甚至他一直觉得过去的自己很逊。 记忆里含着泪仰头对他怒吼的女孩似乎又在眼前,与谢野晶子握着拳愤怒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这个不懂人心的机器!!!" 说实话,哪怕是现在,森鸥外也依然不能理解与谢野晶子。 这个被他发现的宝藏钻石被他带回了军营,女孩有着救济苍生的梦想,毅然决然地跟着他一起。 森鸥外笑盈盈地把一个孩子推入了自己所设定的计划里,他成立了第一个[不死军团],结合药剂的使用,霓虹连续有了好几场胜仗。 与谢野的异能能够无限治愈,而他吸取了之前自杀的实验人员的教训。 既然人心有限度,那他就控制着这个限度,因为人是可以被欺骗的。 森鸥外为与谢野晶子创造了独属于她的花园,与谢野晶子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听到的每一句话都由他控制着。 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与谢野晶子不需要知道花园外的哀嚎和痛苦,她只需要治疗就足够了。 如同藏起一只蝴蝶般,他只让蝴蝶看到了绽放的花朵,抹去了那些肮脏和凋谢的花。 看,只要这样,她不就能无忧无虑地自由飞舞了吗? 第061章 议员森先生 森鸥外觉得或许自己真的不是被上天所眷顾的人。 在每一次他觉得可以,觉得能够持续发展下去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出现。 森鸥外看着对自己怒吼质问的女孩,难得感到了几分头疼。 他确实对幼女没什么办法呢,不然换做其他人,早就被他一枪崩了。 与谢野晶子是真的感到世界都颠倒般的崩溃,她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天使,实际上确是拖人进深渊的恶魔。 她把自己的痛苦和崩溃一股脑的宣泄出来,擦掉蒙住眼睛的泪水时,看清楚了森鸥外的神情。 对方依然是在笑着的,曾经抚摸着自己头,夸赞她的能力,教导她医疗知识时一模一样的笑容。 而自己如同跳梁小丑,演绎一出只有自己沉浸的戏,对方没有感受到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在不知道的时候,晶子不是过得很开心吗?” 森鸥外缓声安抚着,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般无奈。 但他却没有像以往哄她一样蹲下身,只是挺直背笑盈盈继续说:“让晶子不开心的人当然要受到惩罚。” 与谢野晶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她听懂了森鸥外话里的意思。 她抬起手想要抓住森鸥外的衣角,却被一只没有温度的手给阻拦。 “让爱丽丝酱陪晶子玩吧,我很快回来。”森鸥外只是温声说着,似乎一点也看不到她的情绪。 她怎么能比得了异能体的力度,嘶吼抓挠牛大,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措施都没能阻止对方的脚步,只能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与谢野晶子平常接触的人并不多,能和她聊上天的就更少,森鸥外很快就锁定了是谁。 那也是个异能者,异能似乎是能够操作金属,一个还算强大的人,已经被与谢野治疗了几十次。 森鸥外找到他时,对方正在缓慢地系着上吊用的绳子,那张最开始意气风发的脸庞此刻满是死寂。 其实在他药剂的控制下,生出自杀心思的人并不多,但人的情感总是会突破理性,执着的去寻找被遗忘的痛苦。 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的活着,可感受到了痛苦,却又忍受不了想要逃离。 在看到森鸥外来时,他并不意外,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动作着。 森鸥外没有对他说什么,一个已经没有活下去欲望,不会再有价值的人,也不需要再说什么。 他只是注视着,看着这个人系好绳子,毅然决然地吊了上去,身体下意识的在挣扎,表情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森鸥外就这样看完了一个人自杀的全过程,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个最平静的旁观者。 果然上吊自杀死掉的表情都不会太好看啊,森鸥外漫不经心想着。 这个人的心已经超出了限度,森鸥外很清楚人心是很脆弱的存在,但他不会改变他的方式。 既然脆弱,那就强大起来,死亡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解脱之类的说法只是笑话。 第118章 最后森鸥外还是离开了,只是离开前,还是整理了下现场。 自杀而死的士兵是拿不到政府的补贴的,森鸥外对自己能伤害和不能伤害的存在分的很清。 既然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士兵,就该用上自己的所有价值,去保护身后的国家和民众。 他再次回到了房间,已经发泄累了的与谢野晶子瘫坐在地上,看到他时眼里说不清是希冀还是绝望。 而森鸥外只是走到了她的面前,顶着她绝望到死寂的眼神中,亲手为她戴上那金属的蝴蝶发夹。 他像是没感受到女孩的颤抖般,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依然温柔:“晶子,他是因你而死的。” 如果不想要更多人死去,那就继续飞舞吧,我亲爱的蝴蝶。 在那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森鸥外更是经历了比地狱还要骇人的过去。 但好歹他还活着,为了一步步往上爬,为了得到信任与帮助,他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接受过与谢野晶子的“治疗”,甚至是如同那些士兵般无数次体验。 只是哪怕如此,在最后睁开眼睛时,他还是会说出自己一直没有改变的想法, 如同此刻,千鸟满脸的鲜血,疼痛已经麻木,一次次的濒死重来,让他的精神萎靡又瞬间精神。 他用刚长好的手紧紧握住与谢野晶子的手腕,扬起灿烂又无畏的笑,甚至是用不屑的语气说: “我没有做错,是那群人不够强大,不管再来多少次,我依然不会改变!” 与谢野晶子一颤,不知是惊讶还是被激怒,在又一次施展了异能后,便冷着脸收拾东西。 千鸟在床上喘着粗气,不知道多少次的濒死还是给身体留下了下意识感觉,他需要稍微平复一下。 江户川乱步很好的预判打开房间,带着了明明算报了仇,状态却更不好的与谢野晶子。 太宰治看着血腥的病房,还是嫌弃地捏着鼻子给千鸟换了一间。 “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啊。”太宰治早就换了身衣服,坐在了一旁。 他看着现在精神状态正脆弱的千鸟眯眯眼,虽然气差不多消了,但不代表他不会再继续试探了。 但没想到,千鸟只是闭眼假寐一会,只是十分钟,他便再次抬眸,恢复温和的笑容看着太宰治。 笑话,他活到现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这种痛苦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那么太宰君,有稍微开心点吗?”他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依然是衣服宽容模样对着太宰治说。 太宰治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咬着牙说:“开心啊,我怎么不开心呢,” “那真是太好了,”千鸟靠在床头上,轻声开口,“你的履历我会让异能特务科处理,在我出院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他说得平静,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是太宰治蹙起眉。 “你似乎很着急,而且如果你是想要一个接班人的话,我并不合适。”太宰治难得真心实意说着,他对这个国家对横滨的感情是绝对没有森鸥外这么离谱的。 千鸟只是拿过一旁的纸慢悠悠擦着脸上的冷汗,挑眉回答:“我迟早会离开,早做准备不好吗?至于合不合适,也不是一时就能看出来的。” 他的态度意外的平和,没有带着平时虚假的温柔,紫红双眸安静看着太宰治。 最后他只是再次合上眼,再次开口:“这几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和朋友多去玩玩,到时候我会叫上你的。” 太宰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千鸟,还是一点点挪到了门口溜了出去。 等病房门被关上,千鸟才真正地松了口气,金发蓝眸的女孩突兀出现在病房里。 她坐到了病床上,看着千鸟苍白的脸色嘲笑道:“林太郎看上去好狼狈哦,一点也不好看了。” 千鸟溢出声笑,依赖般的靠在爱丽丝瘦小的肩上,回答着:“是啊,不过就算这样,爱丽丝酱也还是在的,对吧。” 爱丽丝难得没有挣扎,柔软的发丝让千鸟眯眯眼,她只给了千鸟一分钟,到了时间就干脆利落地推开他。 “这次的善后很麻烦哦,林太郎要亲自去收取报酬才行,不然那些人可不认账。” 爱丽丝晃着腿,拍宠物一样安抚拍拍千鸟的脑袋,语气里满是随意。 “不,给他们点时间,让他们好好想想,才能意识到我的价值。”千鸟迅速回答,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爱丽丝对他的提议一向不会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她停住动作。 “林太郎,太宰看出来了不少哦,现在的他,应该不能知道那本[书]的存在吧。”爱丽丝说起了正事。 她看着千鸟,似乎只要他的一声令下,爱丽丝什么都能够办到。 千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看向窗外,横滨的天空一直是美丽的,蔚蓝清澈,如同这座城市一样包容着所有人。 “我们终归只是过客而已,爱丽丝酱,”他的双眸里是冷淡的清醒,完全和之前的形象割裂开来,“做得太过,反而会适得其反哦。” 他当然有更多温和的手段去一点点改变,但他实在对这个世界的情况很不爽,又以为时间紧迫,才选择了最快速的最优解。 千鸟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想要这么做,只是看不得自己所爱的国家和城市变成这样。 第119章 “不过大家好像都很害怕我呢,爱丽丝酱,你说是我的态度哪里不对吗?” 他突然一改口吻,拖着语调嚷嚷着抱怨,看上去真的很苦恼的样子。 爱丽丝不算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回答着:“你还好意思说,连我都要被人害怕了,都怪林太郎这个大变态。” 她气呼呼地锤了千鸟一下,千鸟夸张地痛呼一声,他笑着揉揉爱丽丝的脑袋。 “既然太宰知道了爱丽丝酱是实验体,那就不用太过隐瞒了,以这样的身份去接近中也吧。” 他直接了当地说着,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机密。 毕竟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双黑],太宰治的到来让他放下对这两个人的杀心,但能够争取他当然会去做。 “中也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吧,”爱丽丝嘟囔着,“不过林太郎也不需要他背叛,是吧。” 千鸟笑而不语,中原中也那么强大的存在,就算得不到,也需要一些特权在,在必要的时候,他需要对方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我才不要现在干,工作了这么久,我要去休息了,哼。”爱丽丝突然耍赖般说着,甩门离开了病房。 千鸟笑盈盈看着爱丽丝离开的背影,一副开心模样:“爱丽丝酱果然是最棒的呢。” 他收回视线,一个人坐了很久,才把所有情绪收回去,冷淡闭上眼,陷入休息的浅眠。 至于明天要做什么,当然是还需要思考的事,但在此刻,在爱丽丝酱在休息的时候,他也稍微休息一下吧。 第062章 议员森先生 千鸟没有在医院待太久,对他来说,涩泽龙彦那一刀只是小伤而已。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去处理,比如现在,只是刚出院,就已经有等待着他的车停在医院门口。 如果不是太宰治有所阻拦,怕是他住院这几天也得不到安生的。 他换了身衣服,外面的那件黑大衣却没有变,牵着爱丽丝坐进面前的车子里。 “森先生,恭喜您出院,我们现在去东京,需要一点时间。”开车的司机意外是坂口安吾,他一副平静的模样开口说着。 千鸟笑着点点头,爱丽丝却没有客气,歪着头轻嘲:“安吾这么快就被港/黑赶出来了啊,那个林太郎态度很不好吧。” 她没有掩饰话里的嘲讽,虽然因为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无害些,但显然态度不算好。 坂口安吾没有回答,说起这些就是在给对方送情报,他还不至于这么傻。 后面坐着的人只是宠溺般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被打掉也不生气,笑盈盈地道歉:“抱歉,爱丽丝说话太过心直口快了。” 如果不是知道爱丽丝是怎样的存在,恐怕他还真的会以为后面坐着的只是普通宠溺孩子的家长。 一路上坂口安吾都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就算不少,千鸟也能够从中知道不少信息。 港/黑失去了mimic这个获得异能许可证的机会,对待坂口安吾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好了。 不过因为对方是连接港/黑和异能特务科之间的卧底,那个森鸥外肯定也会再找合适的机会。 但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最直接也最方便的办法,当然是直接找到他这个半路截取的同位体合作。 虽然千鸟现在没有异能许可证,但他马上就要有了,不仅是许可证,他的地位也会上升一大截。 异能特务科的总部在东京,坂口安吾也不算是卧底失败,不至于落到要给人当司机的地步。 所以这只是表达了他们的重视,以及种田山火头间接的告诉他,他成功了,可以谈判谋取的利益多得多。 想到这里,千鸟餍足地眯眯眼,看上去非常愉快的模样,在车上也没有问坂口安吾一句话,只是和爱丽丝随意聊起天。 突然想起啥什么,他还是开口温和问道:“坂口君,不知道太宰现在在哪呢,那孩子总是让人不省心呢。” 提起这个,坂口安吾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沉默一会,还是开口回答:“请放心,太宰他……玩得很开心。” 听到这样回答的人挑眉,笑意加深些许,倒是有些好奇太宰君都做了什么,让坂口安吾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 坂口安吾实际上很想把太宰治这段时间的行径告诉森鸥外,这家伙档案还没洗白,所以还没有被正式录用。 但因为他是这个异世界森鸥外挖来的人,几乎是在异能特务科横着走,也没有人能说他几句。 毕竟一说他就会一副头疼的模样捂着脑袋说要去找森先生,然后继续把刚整理好的资料随便一扫。 把职员的钢笔灌满墨水,一大早在办公室里自杀,嘲笑他们工资低…… 如果不是这个森鸥外所做的让人不敢动,太宰治早就被人套麻袋打了。 这家伙今天应该也在异能特务科吧,不会趁着他不在又搞些什么幺蛾子吧?! ———————— “阿切!” 太宰治捂着鼻子,挥挥手嫌弃地说:“这里空气太差了啦,种田长官,我们就算穷也要注重员工身体健康哦。” 他没有再穿那身宽大的黑大衣,换了身浅色的灰色风衣,那双露出来的鸢色双眸含着笑意,看不清里面的深浅。 甚至气势都发生了大改变,没有人会觉得对方是什么黑手党干部,只会觉得是个俊逸风情的贵族公子。 种田山火头看着找茬的太宰治,也没有说什么,这几天他早就习惯了对方的作风。 第120章 “森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以为太宰君会更高兴些。”他慢悠悠说着,手里的扇子摇起风。 太宰治无所谓耸耸肩:“来就来呗,他又不是要死了活过来,还需要我举着花篮去迎接吗?” 种田山火头相信面前的人知道自己找他是什么目的,这个森鸥外的危险性随着他实力的证实在逐步提高。 那个谁都觉得不可能的议案,就这样被当做主推议案给审批了下来,不久后会正式执行。 这样的人如果放任对方继续想霓虹高层伸手,种田山火头毫不怀疑对方能站在最高的位置。 他当然不是要阻止,毕竟对方所做的事确实与他不相为谋,但霓虹与横滨,不需要一个一手遮天的存在。 如同三刻构想般,互相制衡,才是对拥有异能者的国家与城市最好的办法。 太宰治撑着脑袋,随意回应着种田山火头的话语,他也是个完全找不到破绽的人。 一个什么都不在乎,不害怕甚至渴求死亡的人,能拿出什么来说动他呢。 或许是觉得在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太宰治抬眸看着对方,声音很轻:“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目前没有这样的想法。” 太宰治并不信任对方,异能特务科一个老鼠都能攒窝的地方,那个森鸥外会掌控不住吗? “不过,或许我们确实可以偶尔聊聊天。”太宰治笑盈盈地再次开口,没有把话彻底说死。 毕竟有时候异能特务科确实是非常好用的,再怎么说也是三刻构想中的官方组织。 他敲敲桌子,反而靠在椅背上,是给予对方压迫感的姿势,还真是有些熟悉。 “种田长官,我也是被变态狐狸抓住的无辜者哦,所以与其在这跟我说这些,不如好好把该藏的给藏好了。” 太宰治轻笑着说,眼睛没放过种田山火头的一丝情绪,他的双眸闪过了然,随后站起身拍拍衣服。 他冲着对方招招手告别:“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这就准备花圈去迎接森先生。” —————— 千鸟看到站在门口打着哈欠的太宰治也不意外,他下了车朝他走去。 “许久不见太宰君,看样子过得不错。”千鸟上下打量了下,满意地点点头。 太宰治随口敷衍了他几句,他已经摸清楚对方的性格,在不触及他的利益和底线,自身还有价值时,对方会无限制的宽容着自己。 千鸟让爱丽丝带着太宰治去玩,他不觉得太宰治恶作剧有什么不好,不如说这样能发泄对方的精力很不错。 而他一个人慢悠悠走进面前的建筑里,坂口安吾在前面领着他,停在一间看起来就大的会议室。 在千鸟推开门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而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微笑:“不好意思各位,我出院耽误了时间,麻烦了。” 坐在主位上的是熟人,三花发色的中年人也看着他,为了对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危险人物,他这个快退休的人也要出来干活了。 千鸟没有显出自己和夏目漱石的熟悉,只是坐在了唯一空着的,夏目漱石下面的一个位置。 所有人都来了,会议自然就开始。 这次明面上要讨论的,是对林太郎提出的议案重新讨论,准备正式的推行下去,这可是真正国家的力量支持着的。 但实际上他们都明白,这个议案是肯定会过的,顺便还会奖励论mimic,抓捕涩泽龙彦的功劳。 以及,探究出这个异世界的森鸥外到底知道多少,又领先他们世界多少,是否真心为他们带来利益。 这次会议的中心人物倒是一直保持着笑容,千鸟看着发言的人,以及偶尔说话的夏目漱石,没有抢先开口。 在<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他太知道这些老油条是什么习惯,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露出怎样的表情。 身体微微倾向旁边的人,话语模糊对着另一个人,让双方都觉得自己是被信任的,反而是互相开始掰扯起来。 哪怕只是眉梢轻挑,都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更何况是在这种地方。 夏目漱石还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只是一直观察着底下的情况。 笑眯眯的森鸥外明明一句要求没说,一点好处都没提,但他只是说了几句话,做了几个微小的动作,就让在座的人把好处按在他的头上。 其中固然有森鸥外了解这群人的原因,但无声无息的引导,以及娴熟的技巧才是其中的大头。 明明他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跷着腿,微抬的头是藏不住的自傲,姿势也是对于下属般的上位者姿态。 如果不是清楚森鸥外的异能,他恐怕真的会觉得这群人是不是中了什么精神攻击。 直到对方抬着头看向夏目漱石,眼底是明显的柔软和示弱,无形的尾巴似乎都摇了摇,好像吃准了夏目漱石会对弟子稍微心软。 虽然知道这次会议对方会得到不少,但在结束后,千鸟拿到的比他们想的要多得多。 不过当然不只有千鸟获利,他很清楚有失才有得,这群人又不是傻子,回去一复盘什么都清楚,这样的招式也只有今天能有而已。 所以他当然也暴露出了些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同样也是告诉他们,我确实来自于比你们领先的未来,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他挂着笑容和这些人一个个握手,最后他走向站在窗边看景色的夏目漱石。 第121章 在走近后,他还没有开口,夏目漱石突然沉声说:“你是个很优秀的政客,或许在这个世界是我最开始选择错了。” 他们并不是敌人,都是为了国家与城市而奋战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剑拔弩张的场景。 夏目漱石是在想,或许他最开始就该培养森鸥外成为政客?但他又很明白小弟子的性格并不合适。 最优解能成为黑手党首领前行的标准,但站在高位的官员,却要权衡利弊,把握住各方势力。 听到夏目漱石的话,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开口说:“不,老师,我走上这条并不适合我的路最开始是被迫的来着,我不是个合格的政客。” 他做不到权衡把握,他想把所有都掌握在手里,想要自己所爱的国家城市按照他所觉得好的方向发展着。 “不过不用担心,像我这样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的。” 他语气轻松说着这样的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最终的结局,只是如同一抹晨光般仿佛随时会消失。 第063章 议员森先生 看到夏目漱石有些惊讶的眼神,千鸟失笑,继续说:“我还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 虽然不像,但他很明白自己做的大部分事是不符合常人三观的,简单来说他本身就是个恶人。 “嘛,所以我还是会向神祈祷祈祷的。”千鸟随口调侃着,紫红双眸里是平静的情绪。 夏目漱石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你原来还信这些的吗?” “偶尔还是会信一下的。”他不置可否地回答,毕竟很多人地位越高信仰这些神啊鬼的就更多,他有时候为了融合也会勉强信仰一下。 夏目漱石看着平静的千鸟,对方姿态放松,站在窗前垂眸看着底下城市,他的身上带着种余裕的感觉,仿佛什么都不能阻拦他。 这事因为对自身强大的自信,才能够拥有的气势,而对方也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夏目漱石突然松了口气,他只是最后问:“你爱这个国家吗?” “当然,”千鸟毫不犹豫地回答,收回视线与夏目漱石真正对视,再次认真道,“我爱祂。” 夏目漱石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老了,在政界活跃了这么久,这样对国家炙热耀眼的情绪似乎在少年时自己身上也见过。 但他现在也不是少年了,而对方也不是,只是显然,这个森鸥外的觉悟超乎想象啊。 “那就去做吧,我相信你,确实能把霓虹引向更好的方向。”夏目漱石还是松口了,也看向窗外的城市。 千鸟并不意外,只是难得露出些许真切的笑,他看着自己的老师,郑重道:“我会的。” 夏目漱石可能清楚现在的对话也是对方想要让自己松口的计策,但人终归是人,不是真正没有一丝情绪的机器。 他看着这个已经年纪不小的弟子,对方很清楚该如何控制,把握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和感觉。 森鸥外在掌控着自己的感情,他有真心,却不会给予他人,不让一点感情超越限度,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理智。 只是人真的能够完全控制住人心的感觉吗?夏目漱石不清楚答案,但对方显然是一直这么做的。 “回去后就准备退休吧,”夏目漱石突然开口,他难得有了些好奇问道,“你来之前,是在做什么呢?” 毕竟这个森鸥外似乎对自己来到这里一点也不意外,对自己迟早会离开也没有隐瞒,一副什么都在意料中的模样。 或许是没想到夏目漱石突然问这个,他脸上闪过些没掩饰好的惊讶和茫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只是笑着回答:“……来之前啊,我只是在等待而已。” 似是非是的话语倒是和他的形象相符,夏目漱石没有多问,却把刚才他的反应记在心里。 在离开前,夏目漱石想起什么,转过身开口问:“港/黑首领要见你一面,你们或许确实可以好好谈谈。” 是要见,不是想见,看来那个自己已经不准备在忍耐下去了。 比起那些不明所以的试探,对于另一个自己的最优解,当然是直接当面谈谈。 千鸟没有拒绝,再拒绝对方也会直接上门的,只是随口回应:“有时间我会亲自上门拜访的。” 毕竟港/黑的存在很碍眼呢,还有现在手里多出来的异能许可证,也需要给他处理掉。 他一个人可不准备拿着这个烫手山芋,还是卖给别人比较好。 在送夏目漱石离开后,他稍微松了口气,有夏目漱石的认可和默许,他之后在横滨做什么会方便很多。 千鸟揉揉眉心,虽然把想要的都谈下来了,但后续的跟进以及议案的进行,并且还有涩泽龙彦和费奥多尔要处理,以及另一个自己还在等着。 果然还是不能休息啊,他有些无奈,不过这是早就习惯了的生活。 他高强度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与谢野天天诅咒他工作猝死呢。 难得放空思绪想着,他迈开脚步朝太宰治的方向走去,也是时候好好培养太宰治了。 因为要一直避开太宰治出其不意的触碰,爱丽丝整个人都有些暴躁,疯狂在心里骂着千鸟,催他感觉过来。 爱丽丝不仅讨厌被[人间失格]消除的感觉,现在发现了什么的太宰治,更是不能多触碰爱丽丝了。 不过,看着太宰治随意捣乱的路线,和爱丽丝视角所观察到的。 第122章 果然太宰治已经知道了,异能特务科保存了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书]。 现在显然是在怀疑着什么,把这个情报透露给千鸟,不管千鸟有没有动作,都能知道些信息。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千鸟笑意加深,走到一个跑一个抓的两个人面前,笑盈盈开口:“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哦,太宰君,爱丽丝酱。” “我还以为你这个会要开一天呢。”太宰治挑眉说着,拍拍衣服上的灰。 千鸟伸手牵住爱丽丝,笑着回答:“是吗?大家都很好相处呢。” 他们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如同深不见底又平静清澈的湖面般。 “哦,太宰君要牵着吗?” “yue,这是恶心死我的新死亡方法吗。” “哎——还真是让人伤心。” “哈哈哈,林太郎是万人嫌哦!” ———————— 千鸟最先处理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而是手上积攒的文书工作。 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处理,所以太宰治也被千鸟诱哄着来帮忙一起处理。 “啊——好烦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看的下去吗?”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拖着声音抱怨着。 千鸟头也没抬,他把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旁回答:“走程序有时候虽然麻烦,但确实是管理最合适的方法。还有太宰君,你对这些应该不陌生吧。” 毕竟作为港/黑的干部,平时处理文件当然也是有的。而且其实太宰治在港/黑有时候忙碌程度不弱于森鸥外的。 有太多需要太宰治去处理考虑的,所以在面对这些工作时也不会太难才对。 太宰治怏怏的没有回答,他会不代表他愿意做好吧,在港/黑当社畜就算了,怎么叛逃后他还有处理这些。 “太宰君,”千鸟抬起头来,轻声说着,“处理这些并不是坏事哦,是最直接做出决策的管理方式呢。” 太宰治是他所选定的继承人,当然要会这些东西。 太宰治反而厌恶地蹙眉,现在他倒是也不客气了,直接冷声开口问:“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让我做这么接班人。” 虽然他确实是被算计暂时在森鸥外这边,但他想对方不会要一个不是与他同样真心对待这个国家城市的人来当继承人。 但要他跟森鸥外一样对霓虹爱得深沉?很可惜,就算是再怎么算计他,太宰治想他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感情。 他连自己每天活着都已经是勉强了,更别说是这种了。 被注视的人只是安静拿着钢笔写着什么,头发被白色蕾丝发圈绑起,是爱丽丝给他绑的。 但就算是这样的形象,他也不显得狼狈或滑稽,看着依然稳重强大。 听到太宰治这样的话,明明应该最关心的千鸟却只是轻笑一声。 他抬起头看着那双藏着恶意的鸢色双眸说:“在我的世界,你也这么说过呢?不过在我来前,你正在办公室心甘情愿的处理文件。” 千鸟没有再看太宰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是继续埋头在工作里。 他确实不担心太宰治最后会不会真心做这些,因为他知道,太宰治总会去做的,在得知所有该知道或不该知道的时候。 “太宰君,三天后我会与港/黑boss进行会面谈话,到时候,你与我一起。” 千鸟想起这回事,还是跟太宰治说了一嘴,随后等待了一会,发现对方没有回答才疑惑抬起头。 一抬头就看到太宰治本来这段时间明亮点的眼神又变得阴沉沉的,他歪歪头疑惑问:“有什么问题吗?” “带我去见森鸥外?该说你是心大还是想得太少呢?”太宰治忽然露出笑容,鬼魅动人。 千鸟想了想,觉得太宰治或许是还没过那段别扭的时间,所以还是说:“太宰君,既然我选择了你作为继承人,那么我就会将一切倾囊相助,真正的相信你。” 他确实是个多疑的人,也拒绝任何人越过他所划过的限制,但不代表他不会走进别人的限度。 非要说的话,让太宰治成长代替他的位置,也是为了更好发展国家和城市,所以他并不会做什么。 “啧!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干了。” 太宰治把没处理完的文件“啪”一下放在千鸟桌子上,气势汹汹走出去找织田作玩,反正他现在其实算是无业游民。 “太宰君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啊。”他无奈摸摸下巴,看样子似乎很宠溺。 在说完后,他还是让爱丽丝悄无声息去观察着太宰治。 他信任太宰治能够成为自己继承人的能力,但不代表他信任对方不会为了坑他做出什么事来。 怀疑和信任,在他这是永远并存着的。 ……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高耸入云的五栋黑色大楼前,站在门口的守卫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辆车。 “咔哒”副驾驶车门被打开,穿着灰色风衣的青年打着哈切,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站在原地。 他当然是这里谁都知道的人物,港/黑最年轻的干部,黑色幽灵,太宰治。 听说太宰干部失踪了,现在是完成任务回来了吗? 还没等他们去通报,后座又有人下车,黑发紫红双眸的成熟男人哪怕穿着黑大衣,气质依然温和强大,不让人觉得压迫感太强,又有着距离感。 这个人……不是boss吗?! 第123章 守卫的惊讶无人在意,千鸟只是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大楼,第一个迈开脚步往前走。 接下来,可又是一局难下的棋啊。 第064章 议员森先生 森鸥外其实想过和另一个自己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在亲眼见到对方时,想得那么多却在一瞬间消失。 他们是同一个人,哪怕经历不同造就的未来也不同,所思所想也是同样的。 所以,那些说给别人听的话术什么,果然是不能用了啊。 森鸥外抬头看着推门进来的人,对方的穿着和他很像,只是没有了那条如血液般的红色围巾。 至于长相,没什么好说的,和他一模一样,只是能看出来,对方或许还比自己要大一些。 “哦呀,好久没看过这样的林太郎了呢。”爱丽丝从千鸟身后窜出来,盯着面前的森鸥外说着。 而坐在不远处和办公室有些格格不入布置如同茶话会的场景,属于森鸥外的爱丽丝也跑了过来。 她们倒是真的一模一样了,两个女孩不知道叽叽喳喳说了什么,默契牵着手走到了一旁喝下午茶。 “初次见面,我想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千鸟轻笑着说,自然地坐在了几步前的沙发上。 这里算是森鸥外偶尔会和干部们沟通感情的地方,仰视着横滨的美景,喝点小酒聊会天,倒是十分合适的休息地方。 森鸥外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同样起身坐在了他的对面,桌面上拜访着瓶上好的红酒。 他反而跟一旁的太宰治说起了话,声音平和:“太宰君看起来过得不错呢。” 太宰治懒洋洋地挥挥手,昨晚熬夜和江户川乱步打游戏太晚了,导致今天一早就没什么精神。 他对森鸥外的感官复杂,要说对于教导自己的森鸥外没有一点情绪的话,那肯定是假的,但对方算计了自己和织田作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对面前的彻底冷下心了。 只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必要而已,况且如果他之后要成为什么继承人,和港/黑之间关系也不能太差吧。 太宰治看着笑得虚伪的两个人,他确实认为这个异世界森先生的想法不会成功。 现在的港/黑可是经历了龙头战争后完全成长后,就算有信息差也顶多动摇一下。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这两个人会谈些什么,又会得出什么结论。 “太宰君,中午没有吃饭吧,去和爱丽丝一起吃点吧。”千鸟转头,对着太宰治温声说着。 爱丽丝的那个位置,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却又不会随意干扰他们。 太宰治面无表情和他对视了一会,用力“切”了一声,转身掺和进两个爱丽丝之间。 不让他说,他还不乐意听呢,两个变态大叔谈话有什么好管的。 “太宰君……确实变了些呢。”森鸥外看着太宰治的背影,有些惊讶地开口说着。 太宰治在港/黑因为手握实权又忙碌,虽然偶尔会和中原中也打闹,但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对方阴郁恐怖,是操控人心的恶魔。 现在的太宰治,像是放松了很多,或许是绷带拆下,那一双鸢色双眸里不再只充盈着死亡的黑泥。 “大概是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干什么,以及我对他的目的吧。”千鸟慢悠悠说着,伸手把醒好的酒倒入两个人杯中。 不过清楚是因为千鸟强迫太宰治接受他继承人的身份,而他对太宰确实除了这个期望外没有任何目的。 现在的太宰,大概是觉得先接受着,之后不能干再说吧。 森鸥外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他放手让这枚钻石离开的,做过的事再来回想后悔是没有意义的。 “看来你比我还要会养孩子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养过的孩子似乎都很讨厌我呢。”森鸥外就好像是聊天般抱怨着,一脸苦恼的样子。 明明是他先邀请的千鸟,却一点也不打算说些实际利益的话,看来他还是想拿到主动权啊。 不过千鸟倒是能够理解,突然出现的另一个自己,还直接被算计住了,甚至现在所需要的就在别人手上,肯定是有些不爽的。 森鸥外捧起酒杯,看着对方的自己,在触及到对方的眼神时不着痕迹的蹙眉。 如同在看待不懂事孩子般,宽容的,包容着一切却又隔离着一切,居高临下的视线。 太宰治看到森鸥外蹙眉乐得笑了一声,这个森鸥外看谁都是这样的眼神,他还以为森鸥外会不一样。 但显然,哪怕是另一个自己,在对方眼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千鸟当然注意到了这一单,他轻咳一声,整理了下情绪主动开口:“我想你见我,不只是说这些吧,多余的话术不用再说,我们之间可以直言直语。” 说完后,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从大衣里拿出个黑色信封,直接地推给森鸥外。 那里面是森鸥外做这一切的目的,正式颁发下来的[异能许可证]。 森鸥外拿起信封,却没打开,只是垂眸看了几眼,抬起头时脸上又带上温和的笑意,哪怕是千鸟,也猜不透现在面前的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了,岁月的流逝还真是神奇的存在,我从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变成你这样呢。” 森鸥外轻声说着,此刻倒是也不再说些虚情假意的话,直白又干脆地说出自己对另一个自己的反感。 戴着手套的手拿着信封,依然能看得出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用信封点着自己的大腿。 第124章 森鸥外撑着脑袋,含着笑意的狐狸眼挑起,声音随意:“港/黑会负责你议案百分之五十的资金,提供相关人力和资源。” 他直白地说出了自己能给出的条件,此刻的他虽然带着笑容,身上一直温和着的气势却在消失。 仿佛站在深渊淤泥中屹立不倒般,属于港/黑boss的上位者姿态与气势尽现,无形的压迫感充斥整个办公室。 而直面这骇人气势的人,只是微微眯眼,依然扬着笑容,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够。” 一张异能许可证,或许这些代价可以,但现在不仅仅是一张异能许可证。 太宰治看得出港/黑不可能消失,千鸟当然也看得出,他也确实没有时间一点点让这个组织消失。 虽然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在认清[三刻构想]在横滨的重要性后,他确实稍微退步了些。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再去打压,毕竟实力大小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所以,交给森鸥外让港/黑强大的异能许可证,是亲手让港/黑更加强大,也代表着千鸟不会再打压港/黑的发展。 加上这些,只是森鸥外提出的东西价值当然不够。 森鸥外却看向了太宰治,随后才缓慢与千鸟对视,同样回答:“够了。” 如果太宰治真的成为继承人,那么港/黑是否配合也是重要的一点,现在的太宰治,虽然还是失踪,但被认定叛逃后肯定没现在这么轻松了。 太宰治丝毫没觉得不舒服,他倒是对千鸟要怎么做好奇,反正是这家伙带他来的,有什么后果自然是对方承担。 千鸟撑着脑袋,黑发绑的松散,有发丝划过他扬起的嘴角,他毫不示弱:“现在与未来,你分得清楚吧,而且,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准备就离开吗?” 与其担心太宰治上任的未来,不如想想现在没有异能许可证的港/黑该如何继续发展。 谈判不把底线最先亮出来他们都明白,但现在,显然两个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他的议案可与港/黑的利益没有冲突,甚至为横滨好的心森鸥外也不输与他,非要说的话是有利的。 千鸟想要的,可是只有利与他的条件,这些当然不够。 森鸥外和他保持着同样的笑容,他们如同在照镜子般,心里却藏着不同的心思。 他无奈轻叹一声,好像妥协般,拿出两张银之手谕,在港/黑中能命令首领之下人的存在。 “你应该明白,如果我想,异能许可证也不是必要的存在,港/黑的发展不会停下,但你——”他身体前倾,动作温柔地把银之手谕推到千鸟面前,声音很轻,“终会离开。” 时间而已,现在最缺少的明明是这个自己吧。 而且,这里是我的世界才对,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也要有个限度。 千鸟挑眉,这时候竟然笑出了声,他看着森鸥外,也附身,同样被白色手套包裹的手轻轻点在桌上的银之手谕上。 这不仅是能使用中原中也的机会,也是森鸥外的妥协,两次让港/黑无限制帮忙的机会。 这是给千鸟看的态度,也是给太宰治的后援。 两只一样的手只差几毫距离便能想相碰,抬眸间两双紫红双眸对视,清晰看着对方眼中的任何情绪。 但没有谁会再稍微向前一些,只是千鸟缓慢抽回了那两张银之手谕。 “关于议案的资金,我希望港/黑负责百分之八十,剩下的异能特务科会补上。” 他妥协般说出这句话,昭示着他接受了森鸥外的条件,随手把银之手谕放在了一旁。 森鸥外沉默一会,最后笑盈盈地拍下手,回答着:“当然可以。” 议案可不仅是改造横滨,是影响这个霓虹的大型改造,其中的资金可不是一点两点,菲兹杰拉德那点根本不够。 这笔钱要向上面掰扯的话太麻烦了,还不如直接让港/黑出了,反正他们的钱也不算多干净。 两个人像模像样的勉强谈好后,都纷纷放松了下,你猜我我猜你这种确实耗费心神。 他们可不是真正的敌人,当然没必要剑拔弩张让人看了笑话,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已经足够了。 森鸥外晃着酒杯,看着对面的人,有些好奇问:“你与我的经历都是一样的吧,为什么会走向不同的轨迹?” “谁说是一样的了,”千鸟撑着脑袋回答,看着森鸥外轻笑道,“你想听吗?” 森鸥外有些惊讶,毕竟过去这种构成一个人的存在,向来是存在不少弱点和狼狈的。 或许是知道森鸥外在想什么,千鸟摊开手,抬着头傲慢自信道:“我不介意。” 我的过去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弱点和软肋,那些构成我的痛苦让我更加强大。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在乎这些,狼狈与苦难是他人生的妆点,只有这些,才能让千鸟现在坐在这里。 第065章 议员森先生 这是他难得的真心话,而他也确实不觉得告诉另一个自己有什么不好。 他来自于比现在还有遥远的时间线,看待现在的森鸥外自然会觉得他还不够成熟。 就算成为港/黑首领,能干涉的可不仅仅是横滨的黑夜。 对方可不是什么需要一点点上课的小孩,或许在知道自己的那些经历后,他自然而然就能明白该怎么做。 毕竟,他们是同一个人啊,在同样的事情上,当然会选择同一个方向。 第125章 他也不介意太宰治在旁边,自己的经历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森鸥外也写过几篇传记,演讲时也说过不少。 不过告诉他人的当然是有所改良过的,毕竟那些藏在淤泥里的存在可不能被人看见。 但是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如森鸥外所说,他在这个世界终会离开。 千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清甜的酒液入喉,让他的心情好了些许,在两个人的注视下,他如同讲述故事般娓娓道来。 ———————— 森鸥外的[不死军团]进展的越发不顺利,与谢野晶子在短暂的挣脱牢笼又被抓回去后,精神状态日渐不好。 甚至原本该无限制的[请君勿死],偏偏多了个必须要濒死才能够处理的异能。 异能是异能者们内心世界的显现,他曾经是不信这样的话,但现在实例便摆在面前。 哪怕是这样,他也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计划,就算是有了限制,这样的异能依然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那时候的军团里哪怕是下了战场也是死寂无声,只有士兵凄厉的惨叫和崩溃的哭喊。 几乎每个人在门打开,看到穿着军装的森鸥外以及他身边面无表情的两个女孩时,神情都是惊恐且绝望的。 有的甚至还没到濒死线的人,会被森鸥外干脆利落地一枪过去,然后要着要的与谢野晶子就只能去使用自己的异能。 他看到了士兵们的不对和与谢野晶子逐渐在消失的价值,森鸥外有些失望。 他知道[不死军团]不会存在太久,但没想到只是几场战役,几乎所有士兵都陷入了情绪崩溃中。 如果不是还有药剂控制着,恐怕自杀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了。 但森鸥外依然没有停下来,这是面前来说,霓虹面对战役最有效的办法,还能让上面那群人看清楚异能的重要性。 直到有一天,与谢野晶子自杀了。 能够挽救任何生命的天使,选择了结束生命,折下被禁锢的翅膀。 如果不是森鸥外发现及时,恐怕还真的会让对方成功自杀。 他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孩,青紫的眼圈明显,身形也消瘦的不成样子。 而森鸥外只是低头缓慢削着苹果,房间里只剩下了这些细微的声响,和清浅的呼吸声。 他知道,就算与谢野晶子醒过来,她应当也无法在继续使用异能了。 这只蝴蝶已经彻底飞不起来了,而他的[不死军团]也已经结束。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计划不会长久,但现在的他,显然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作为这次计划的主要负责人,注定是用来背锅的,成功那群人不会给他什么,失败的话…… 在三天后,有一场战役即将开始,失去与谢野晶子,已经说不上是[不死军团]了。 “真是过分啊,只想着享受利益,到了分锅的时候却只会推到别人头上。”他在无人说话的病房了轻声喃喃着。 病房里突然出现个女孩,金发蓝眸,晃着裙摆娇气说:“林太郎,怎么又一副要死掉了的样子啊。” 说完后,她便站在原地,歪着头笑盈盈看着森鸥外,而森鸥外也只是安静看着她。 好一会后,森鸥外才缓声轻叹:“果然,调试还不够,依然不像个人啊。”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自己有着什么能改变世界的异能力就好了,像是国外那些一人抵一城的超越者般恐怖。 霓虹作为一个小国,哪怕打的那么凄惨,在异能大战里也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部分。 可以凌驾在他们头上的要多少有多少,甚至现在看似被所有人畏惧着的森鸥外也只是被随意丢弃的一员而已。 战场不会等人,他思考着这段时间从上面听来的所有信息,想到底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在三天后守住这片战区。 这片战区是不可以失去的,一旦失去属于霓虹的城市就会被彻底入侵,就算战争结束,论起归属也很难说。 如果那群在高层的酒囊饭袋有点智商,他们就应该调来其他区域的士兵,而不是觉得一部分人守着就完全没关系。 如果有其他战区的士兵支援的话。或许他们还会输,但至少能够守住这片战区。 他继续低头缓慢削着苹果,可他只是一个军医,一个低级的会被随时抛弃的垃圾。 “咔嚓。” 苹果皮断裂开来,完整的苹果因为失手少了块肉,又因为时间长有些氧化,看起来如同腐烂般一点也不好吃。 陷入沉思的森鸥外都是一愣,他盯着地上沾染灰尘的苹果皮,眼里是清晰的茫然,手上散发着清香的苹果好像也在这一瞬散发着烂臭。 恶心死了,如同这坑坑洼洼氧化发黑的苹果一样,或许还能吃,但就像沾染灰尘的苹果皮一样,让人无法忍受。 他仿佛在这一瞬被无法抑制的情绪给淹没—— 为什么他所爱的国家城市要被这么糟蹋,为什么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为什么他和他们都只能是垃圾。 他还能够做些什么,最优解,现在的最优解是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混乱的思绪与无形的怨恨堆积,翻涌而上吞噬了森鸥外的存在。 自进军营后便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神经似乎在无形间断裂,剧烈的头疼让他下意识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第126章 冷汗浸湿他的发丝,他的神情如同曾经见过的每一个崩溃的人一样,跪倒在地,狼狈不堪。 他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撑在地面,不断地干呕,似乎这样就能够缓解下疼痛。 明明森鸥外是最清楚这些行为的无用,明明他不认为一直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会让他崩溃。 但他的情绪就是如同一杯已经装满了水的杯子,在最后一滴落下后,水也跟着溢了出来。 啊,是这样,他的心,也已经过了限度。 森鸥外那双紫红色双眸震颤着,印入眼帘的便是被摔坏的苹果,它裂开了,露出里面干净的果肉。 如果按照他以前所见的人,在心超过所能接受的限度崩溃后,这个人便没有了价值。 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他可以浸身与淤泥深渊中,却不能允许自己失去情绪理智的自己。 森鸥外努力地呼吸着,企图这样平复下心情,他跪倒在地,衣摆裤子上沾染灰土,汗湿的头发贴着肌肤,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可没有任何人会站出来,森鸥外只是低着头,一只沉默坐着的爱丽丝伸出手,异能力冰冷的手轻抚他的脸颊。 这时的爱丽丝只是异能体而已,而他仿佛自欺欺人般,控制着自己的异能伸出手安慰着自己。 他抬起头,看着双眸冰冷无机质的爱丽丝,突然笑了,对啊,这样很好,他只需要这样就好了。 或许森鸥外的心在此刻确实已经超过了所能接受的限度,但没关系,他还有爱丽丝,爱丽丝就是另一个自己。 他只需要做出最优解,抛弃感性,用如同异能体般的冰冷去思考去分析。 森鸥外看着地上的苹果,他想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外表已经氧化烂肉,那么就彻底剜去,只留下干净的果肉。 他没有再等待下去,果断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如果要这么做的话,那么必须要加快速度才行。 森鸥外的紫红双眸仿佛凝结起来,冰冷地分析和计划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环境。 他也没有看到,一个三花发色的先生,走过另一条路站在军营面前。 在这一刻,他和其他世界线的森鸥外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仅仅是因为—— 一个没有削好皮的苹果。 ———————— 森鸥外的速度很快,爱丽丝的设定虽然只能是女性,但高层当然也有女性的存在。 虽然还没有完全调试完毕,但基本的伪装还是可以做到的,爱丽丝可以成为任何的形象,没有一丝破绽。 作为被引荐上来的医生,森鸥外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鲁莽的方法,他直接去到了上层官员的地方。 在发现他们身边守着异能者护卫时,他几乎是克制着才没有笑出声,原来这群人是知道的啊,异能者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森鸥外以为自己是冷静的,觉得自己克服了超越限度的痛苦,又或许是他已经感受不到般的麻木。 如果是最开始的自己,他肯定不会选择这样的办法,只是现在的森鸥外只有自己与自己所创造的爱丽丝。 森鸥外还太年轻了,他自傲地去审视所有人,认为自己手里掌握着生死的权利,却又下意识去忽略了那些本该看到的存在。 他用了两天时间,成功混了进去,全程没有出过一丝的差错。 在第三天的战役即将到来时,他干脆利落地杀死了指挥的军官,代替他下达了支援的命令。 这次的战役果然失败了,但他们还是守住了身后的战区,哪怕属于他的[不死军团]已经几乎全灭。 而一直在躲躲藏藏的森鸥外,他只是摸了摸旁边爱丽丝的脑袋,在爱丽丝消失时,迈开了脚步。 在此次战役结束后三天,军医森鸥外主动自首,被押入军事大牢,等待审判。 在此次战役结束后五天,七个超越者合作,强行结束了这场死伤无数的异能大战。 第066章 议员森先生 森鸥外知道异能大战结束时,是在被审讯的时候。 作为罪无可恕的战争犯,森鸥外多了很多或真或假的罪名,这种审讯也只是走着过场,让他自己补充细节。 审讯他的人显然也知道只是过程,按照纸上的问题一板一眼问着,偶尔才提问几句。 因为时间长,他有出去吃饭的时间,只是森鸥外却只能坐在审讯室里等待了。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散发了昏黄灯光的灯泡,想着这个会不会掉下来,又想着刚才那个根本没记住长相的审讯人员。 现在彻底冷静下来的他,当然已经明白自己是做了件蠢事,不过他却难得没有多少负面情绪。 相反,他感到了难得的舒畅,以及……更加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只是一个命令下去,他就守住了自己的战区,这并不需要什么多强大的异能,又或是绝顶聪明的智慧,只是因为对方的职位能够指挥一切。 森鸥外无意识地敲着手铐,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负责审讯的人才走了进来。 他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告诉了森鸥外战争结束的消息,只是脸上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焦虑。 战争引起了混乱,而混乱中最适合浑水摸鱼,在战争结束后,自然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森鸥外只是有些发愣,如果自己迟来自首几天的话,那么他也不会接受这些审判,甚至他能把握住机会逃脱出去。 第127章 但是战争……已经结束了啊,他难得感到了几分茫然,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如何胜利而思索着。 可是现在,常年思考的存在在今天这一瞬消失,他多少没有什么实际的实感。 一旁的门被打开,森鸥外缓慢眨巴下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审讯人员,看清楚对方的表情时心头一紧。 如果说之前只是要走个过场,那么现在对方的神情显然是认真了,不仅仅是想要他当个背锅侠。 他迅速思考着,没想多久就知道了是为什么。 因为七个超越者绑架了各国的首领强行停下了战争,而森鸥外的所作所为虽然和超越者没关系,但相似的行事手段还是让人上来心。 恐怕,已经有人真正盯上了森鸥外,他的作用已经不仅仅是用来背锅了。 啧,他最近似乎格外倒霉,森鸥外在心里抱怨着,低着头堪称乖顺地跟着对方离开审讯室。 他被带进了一件刑讯室,里面是不同的刑具,有的还在滴着血液,散发着冰冷的铁锈味。 森鸥外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他抬起头看着带他来的人,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方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跟他说没有意义,还不如等真正想要处置他的那个人出现。 他一直都很平静,从刚才知道战争结束后,到现在自然地接受了刑讯,他的情绪似乎都没有波澜。 森鸥外被打得遍体鳞伤时,看着墙上高高的窗里透进来的阳光发呆,他忽然觉得有点冷,想要去触摸,又觉得没意思,收回了视线。 最后他还是见到了那个人,在战争结束后负责收整战区的长官,一个胖得上战场会第一个死的中年男人。 他走到森鸥外的面前,看着眼前浑身没一块好肉,那张清秀秾艳的脸都被划了一道,浓烈的血腥味刺鼻,呼吸声似乎被血液给卡住粗重难听。 “森医生,初次见面,”男人的态度反而很温和,他似乎看不见森鸥外的惨状,轻柔地说,“战争结束前,我就听到了不少关于森医生的故事,实在是久仰大名。”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男人丝毫不在意,只是继续温和地说:“战争结束的太快,有很多事都没能得到彻底的解决,实在是让人头疼。 我知道森医生的能力,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人才死去,所以,做个交易吧。” 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把那些来不及解决掉的丑陋事情都推到森鸥外身上,这不仅是在当背锅侠,更是拿上森鸥外的人生堵住漏洞。 一个做了这么多错事的人怎么可能还能活下去,所以,在战争结束后,被选中的森鸥外也不能“活着”。 甚至森鸥外很有可能被当做【七个超越者】的崇拜者或者下线,反正没有人会去深究,他们只需要一个结果。 森鸥外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哦,这也不能算是甜枣。 毕竟他的人生,已经被对方决定好了不是吗?没直接动手的原因是,忌惮着森鸥外本身的异能吧。 现在霓虹无人敢再轻视异能者,特别是森鸥外这样不明异能的存在。 所以现在是在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来“说服”森鸥外乖乖承担下那些战争中无法解释的漏洞啊。 他的脑袋现在很晕,失血过头甚至让他对身体的疼痛麻木,带来种接近快感的酥麻。 花了点时间分辨对方在说什么后,森鸥外沉默好一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是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堪称天真的问题,确实他真心的疑问,对方显然有些惊讶,拍拍肚子笑得开怀。 “因为你运气差啊,森医生,说实话你做的那些事在这场战争里算不上什么,谁让你自己撞了上来?” 他边说边抬手拍着森鸥外的脸,力道不重,却带着满满的羞辱和轻蔑。 “至于为什么要怎么做?上面的那群人要个结果,一群老不死的,获利的时候不说话,结束了再来问责,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语气随意,就好像只是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 不是什么大事?是啊,对这些上层的官员来说,他们只需要站在安全的地方挥斥方遒,谋取利益,死了多少人只是个数字而已。 森鸥外慢慢地抬起头来,生理性的汗水泪水混杂,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面前人的长相。 人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呢?这一刻,他的脑中突兀地出现了这个问题,和那道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阳光一样莫名其妙。 在战争结束后,森鸥外所执着的存在似乎就消失不见,在情绪失控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又在此刻只是因为不幸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他并不是不能接受现实的人,相反他对战争的结束而感到欣喜,这代表着他所守护的战区没有被掠夺。 只是现在,在看着面前这个人随意轻蔑的态度时,却感到了不解。 森鸥外爱着这个国家,爱着身后所守护着城市,但主宰他所爱的,竟然就是面前的这些人。 这是不对的,森鸥外这样想着,既然是错误的就去纠正,去寻找最优解纠正走错路的国家。 他永远都不会停下思考,他的意志还在,便能在无数情况下去思考最优解。 哪怕他现在只是个被丢弃的垃圾,人生都被当做榨干价值没用的存在。 森鸥外做了不少毁灭人性的坏事,他想要国家的胜利,想要守住身后的存在,哪怕是为此做出最愚蠢鲁莽的行为。 第128章 所以他乐意于浸身于万般污浊,无论怎样残暴的事都要去做。 他想自己明白人为什么而活着了—— 为了不让自己所爱的存在被垃圾玷污,为了身后的国家和城市,为了守护。 鸥飞域外终森立* …… 男人迟迟没有得到森鸥外的回答,他蹙眉又靠近了点。 他听清楚了对方从沙哑喉咙里发出来的笑声,缓慢又愉快,明明每笑一声,口中的血液便涌出来更多。 在他靠近时,森鸥外抬起了头,那双紫红双眸里仿佛燃烧着火焰,与血液的颜色混杂,变成污浊又绝对存在的纯黑。 “咳咳!”一口血液吐在男人身上,洁白的衣襟被染脏,湿热黏腻的血液流下,仿佛会化身毒液般侵蚀身体。 男人震怒,他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笑完的森鸥外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同意了。” 抛弃我污浊麻木的一生,去换取为守护而活的一生。 在森鸥外答应时,他就被带离了刑讯室,简单治疗了下就被丢回来牢房。 他全程对他们的态度都非常温和,说什么应什么,把对方说的要背下的锅记得老老实实。 牢房不是多好的坏境,还有上个人尸体留下的印记,森鸥外倒是对此习以为常。 他垂眸一点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是这样不显得自己太过狼狈。 真好啊,牢房里没有监控,而战争结束不少人都忙着去做别的事。 在一片寂静里,他在心里默默唤着——[vita sexualis] 他可以在这里死亡,但不可能只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真的让他活下来。 没有机会就自己去创造机会,反正他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做些出乎意料的事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实力与权力,才能够去做他想要去做的事。 爱丽丝酱,先找到那个,能让我“死而复生”的人来吧。 随后,森鸥外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投入异能当中,一个能变化任何形态的女性,能做的当然也足够多。 他这样闭着眼好像睡着般,直接睡了近三天。 三天后,三花发色的夏目先生,来到了这间牢房。 他抬眼看去,看到了那伤痕累累的人,也看到了那双闪耀着钻石光辉的紫红双眸。 或许有的钻石本就不需要打磨,在时光和自身的磨砺下,他会焕发出最耀眼的光彩。 在今天,他找到了这样的钻石。 第067章 议员森先生 其实千鸟讲得不算详细,但在坐的都是聪明人,自然能从只言片语里提取出更多的信息。 两个森鸥外,仅仅只是因为一点的时间差,就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啊。 一旁坐在地上画画的两个爱丽丝凑在一起,一眼看过去完全分辨不出她们的区别,同样的金发蓝眸同样的红色洋裙。 属于千鸟的爱丽丝在画纸上用稚嫩的笔触画出一个被吊起来的小人,歪着头笑得天真。 她抬头看着另一个爱丽丝,不着痕迹地蹙眉,她不喜欢和别人用一个名字,这样显得她不够独特。 “茉莉,”爱丽丝还是开口,对着另一个自己说,“森茉莉,属于我,独一无二的名字。” 她像是炫耀般,对着面前的两个人抬起头傲气说:“我是有籍贯户口的,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的哦。” 只不过她很少告诉别人自己真正的名字,哪怕她看着是个骄纵的孩子,但森鸥外的警惕显然也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她不讨厌爱丽丝这个名字,但更喜欢茉莉这样属于人的名字,所以才会好好珍藏起来,现在在自己的同位体面前好好炫耀。 爱丽丝一愣,她看着面前这个生动的另一个自己,心里竟然难得产生些疑惑。 不管有没有名字,她们都只是属于森鸥外的异能体而已,自身的存在并不重要。 她的情绪是根据设定自动模拟的,说不清这是不是属于她自己独特的情绪。 但是面前的这个自己,显然是如同真正有着七情六欲的“人”一样。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女孩。 他饶有兴趣地挑眉,看着这个有自己名字的爱丽丝,眼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这个森鸥外的爱丽丝经受过实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实验,但能让这个森鸥外同意,并且放任对方养成属于自己的意识就绝对不简单了。 所以,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在异能特务科吧,之前的爱丽丝明显是带着他绕圈走的。 有意思,那个被森鸥外瞒着的存在,也是能让他心甘情愿成为对方继承人的东西吗? 他可不觉得森鸥外能单凭话术就说服自己,就算他现在听了森鸥外的故事,除了有些心绪,也没有其他什么感触。 痛苦?现在横滨的异能者中大多都有个苦涩不愿言说的过去,野犬之所以流浪,就是因为它们没有自己的家。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开口插进去两个女孩的聊天:“哎——也太无趣了吧,爱丽丝酱,不如让我来猜猜之后发生的事吧。” 黑发鸢眸的少年早就成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青年,身躯高大不显得清瘦,那张张开的脸俊逸秾艳。 “因为要攀登上更高的位置,取得更强大的权力,获得能够主宰一切的地位,你们应该也没少做坏事,不会比港/黑还有少吧。 第129章 这样所取得的存在,还算是守护吗? 至于你,爱丽丝,连自身异能都能舍弃去作为实验,这样诞生的你,和那只蛞蝓一样,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话语里的讥讽都要溢出来,显然他并不认同千鸟本身的观点。 为了守护而活着?这简直是可笑的理由,太宰治并不认可。 或许在外人面前他会收敛一点,但在这两个知道他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的人上,他懒得再挂上笑脸。 爱丽丝听到太宰治的话并不意外,她拿着蜡笔在被吊起来的人旁边画了了被绷带缠绕的小人。 她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自己,这个自称森茉莉的异能体。 被注视的爱丽丝对太宰治的话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她只是随手撩了下头发,声音虽然稚嫩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平静: “我们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做的是什么好事,在来到这里后,去问遇到我们的每个人,想必都不会说我们是好人吧。 想要站到更好,想要获得权力,想要为自己所爱奋斗,有错吗?太宰,你应该明白的才对,我们这样的人,是做不到光明磊落的。 我让霓虹和横滨越来越好,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也是最优解视线的证明。” 她说了一大段话,看起来却不是千鸟代她说出来的。 如她刚才所说,现在的她已经不仅仅是个异能体,有自己的情绪和判断。 森鸥外的所作所为都被她看在眼中,森鸥外或许就是个卑劣又冷酷残忍的人,但这不妨碍他为了伟大的理想而奋斗。 这个世界哪有黑白分明的存在,她能理解太宰治对森鸥外的不信任和反感,毕竟这家伙的行为确实惹人讨厌。 只是却不能因为大家都是痛苦着的,就忽视自己身上的,或是森鸥外所经历的痛苦。 也不能将港/黑的行为和这个森鸥外相提并论,她就是觉得不行! 女孩站在原地,那双蓝色眸子里是属于人的情绪,愤愤看着太宰治。 她眨巴下眼睛,想起什么勾起嘴角说:“拿我和中也比,我就当是夸奖啦,毕竟你,不是早就认为中也是人类了吗?” 比起刚才爱丽丝说的一大堆,显然这最后一句对太宰治才是暴击。 “哈?!”他不敢置信般发出声音,昂着脖子就和面前的两个爱丽丝小鸡互啄起来。 这边的动静当然也被两个森鸥外看在眼里,毕竟爱丽丝所能看到听到的他们当然也能。 千鸟并不意外爱丽丝对自己的维护,虽然平时里嫌弃不屑,但她确实是世上唯一离他最近的人了。 “自我意识……”森鸥外喃喃自语着,随后抬眸望向对面的人,还是开口说,“这样的爱丽丝酱也很可爱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能让异能体产生自我意识,这种事森鸥外可没听说过。 虽然确实有异能手术这样的东西,但那再怎么样也是用在人身上的。 如果爱丽丝经受了实验,那么作为异能主人的森鸥外又会怎么样? 这一次千鸟没有再回答,他给出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平时他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可能是爱丽丝酱太爱我了吧。”千鸟耸耸肩,一副花痴模样回答着。 和太宰治骂架的爱丽丝还抽空吼了句:“恶心死了啊!!” 早知道不帮林太郎说话了,讨厌的变态! 被骂的人反而笑得更加甜腻,和对面的森鸥外随意聊起来天。 他们都是体面的成年人,在不涉及底线和秘密的情况下,聊天倒是也悠然自在。 毕竟世上能和另一个自己交谈的机会可是很少见的。 说着说着,森鸥外也对他讲了些目前对于横滨来说的威胁,其中最大的,便是前不久来到横滨的老鼠费奥多尔·d。 他抱怨着对方的危险,未尝没有想要这来自未来的自己帮助他们解决的意思。 毕竟费奥多尔对横滨的威胁可是悬在头顶的剑,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这种事,这个自己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毕竟费奥多尔在他眼中也是一样的存在。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千鸟并没有答应,或者说,他假装没听出来森鸥外话里的意思。 “太过安逸会让人懈怠,失去磨砺就算是钻石也会失去光辉的。”千鸟只是轻笑着这样回答,没有再说出更多的消息。 虽然走之前他肯定是会留下点后手,但他并不准备直接对方费奥多尔。 毕竟这个人真的麻烦又厉害,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对方身上。 所以还不如留给太宰治,和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中岛敦他们,费奥多尔是危险又强大的磨刀石。 虽然知道对方是把太宰治当继承人来培养,但这么费心,还真不是森鸥外的作风。 千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看着窗外沐浴在黄昏中的横滨,神情是难得的温柔。 “一个开创道路的人需要卑鄙与不择手段,但加固道路的人需要清醒和明智。” 他的声音很轻,太宰治那边听不到,森鸥外却听清楚了对方的话。 千鸟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是当主宰横滨的议员,上位者需要公平与感性,但他只想把一切攥在手里,按自己的最优解发展。 在曾经被情绪冲昏头脑后,森鸥外就给爱丽丝下达了命令,一旦他的情绪超过了所设下的限度,就要强行让他恢复理性。 第130章 千鸟微微靠在沙发上,一直挺直的背就算是现在也没有放松。 他已经经历了远比他们遥远的时光,看到了崭新美好的未来,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难免会有诸多感慨。 毕竟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还是走了很多歪路才达成自己的理想,但在这里,或许那样的未来达成的时间会缩短呢。 此刻的他,没有偏执,没有阴郁,没有疯狂,只是最平静温和的人,在岁月的沉淀后回头感慨着过去。 难道我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年龄了吗?千鸟有些无奈想着,明明走在大街上还是有人会要他的联系方式的。 “你很厉害。”森鸥外看着对方,良久后发出赞叹,不管是什么样的角度看,对方都实在是个强大的人。 千鸟轻笑,眼角的细纹不会显得突兀,衬得他越发有魅力。 “我想或许离开的时间近了,如果可以,在议案短期目标完成后,一起来聚餐吧。” 他笑着,提出个不想森鸥外会说出的提议,只是对方也没有反驳,只是轻声应下。 属于这个世界霓虹与横滨的未来,已经成功开拓出了新的道路,而道路的尽头会是什么,却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真好啊,他看着黄昏下的横滨,再次在心里柔声感慨着,真好啊。 再多看一会吧,等回去,或许他也看不到这样美丽的城市了。 第068章 议员森先生 议案进行的很顺利,在几方势力合作推进下,几乎没有不能完成的事。 作为提出议案,前期甚至疯一样努力推行的千鸟,在这时存在感却逐渐弱下来。 而作为千鸟名义上的养子,太宰治则开始代替他出行各种需要出面的活动,或者监视议案的进展。 不过部分时候,太宰治还是不愿意的,只是千鸟实在是明白该怎么对付他,甚至委托了去往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陪同他一起工作。 千鸟看着手机里太宰治发来的一大堆抱怨,眼底的笑意加深,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才收回手机。 爱丽丝推开门,怀里还抱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还有几个眼熟的甜品包装。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被千鸟临时叫来也没有生气。 “哎呀,林太郎,这个世界的中也依然很可爱哦,这些都是他给我的呢!” 爱丽丝笑得甜蜜,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还在哼着歌。 她有自我意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但中原中也哪怕是对待异能体,也依然是对待孩子的态度。 会给爱丽丝带甜品,带特产,偶尔看到漂亮的发饰和裙子也会给她带。 千鸟帮她整理好盒子,轻声问:“看来中也过得很好啊。”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不过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 属于中原中也的遗憾无法挽回,而对方也从来不觉得后悔过,他向谁效忠,那便会全身心奉献给对方。 所以就算是接近,对方也不会对千鸟有什么特殊待遇,他是永远属于港/黑的重力使。 这个中也,已经是一颗闪耀夺目的钻石了啊,不需要再多的磨砺了。 爱丽丝垂下眼眸,声音温柔:“是啊,这个世界的中也很好,林太郎这样的笨蛋不需要接近他了哦。” 千鸟不置可否,他伸手揉了揉爱丽丝的脑袋,眼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爱丽丝酱,知道分寸的吧。” “当然了,”爱丽丝抬起头,这时候她的眼眸展现出属于非人的冷漠,“我可比林太郎要清醒得多。” 千鸟轻笑一声,他站起身,黑大衣包裹着他,身上的气势却带着几分温柔的冷淡。 “茉莉。”他这样唤着爱丽丝,被呼唤的异能体停下动作,乖巧地抬起头看着千鸟。 这时候的爱丽丝展现出比宠物还夸张的乖顺,那双蓝色双眸里是惊人的专注。 他们现在在异能特务科属于千鸟的办公室,千鸟对整改异能特务科没多大的兴趣,但他们有必须要找到的东西。 在这段时间和种田山火头的扯皮下,千鸟终于得到了机会,他要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基石——[书]。 传说中只要写上有着逻辑的故事便能实现,能够改变世界的[书] “走吧,”千鸟站起身,他利落地扎好头发,扬起标准的营业笑容,“时间差不多了。” 爱丽丝缓慢眨巴下眼,手指轻轻摸了下桌上礼盒的丝带,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做,果断转身跟在千鸟身后。 因为[书]的重要性,异能特务科没多少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只有种田山火头领着他去。 在路上,他一直向千鸟重复着规章制度和要求,显然哪怕是答应了,他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千鸟牵着爱丽丝,带着天真笑容的女孩直接把对方的话当耳边风。 关于[书],他们可是最了解不过的人。 ———————— [书]被封存在只有绝对机密的位置,他们不知道经过了几层验证,才终于见到了如同普通白纸一样的书页。 爱丽丝透过玻璃望着,那双如同玻璃珠剔透漂亮的蓝色双眸似乎无形中闪过微光。 她牵着千鸟的手稍微紧了紧,告诉千鸟,面前的确实是他们所认识的[书]。 “感谢您,种田先生,我不会进去,让我的爱丽丝酱去就行了,”千鸟转身对种田山火头说着,声音温和,“[书]需要书写才能生效,这样的事我想你们早就知道了吧。” 第131章 种田山火头沉默一会,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下来。 对方一看就是对[书]了解颇深的,他们藏着掖着也没有用,更何况对方早就拿出了对等的交易。 爱丽丝像是不懂这是多严肃的场合,一蹦一跳地走进被封锁的房间,白皙娇嫩的手轻轻放在[书]上。 她确实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异能发动代表的光芒,检测异能波动的机器也没有变化,她只是轻轻抚摸着这几张[书页]。 爱丽丝真的只是一点点摸过去,摸完后便继续一蹦一跳地走出来,抬手牵上千鸟。 种田山火头盯着两个人一会,最后扬起标准的笑容把他们请了出去。 [书]的位置又要换了,不过这些的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事。 作为异能主人,千鸟自然不需要开口就能和爱丽丝沟通。。 在出来后,爱丽丝不满地跟他说:“拿到了哦,林太郎,我果然还是讨厌这个东西。” “辛苦你了,茉莉,”千鸟安抚地说着,倒是挺愉快的,“等我们把事情都推给太宰君后,就找时间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爱丽丝却沉默下来,她抬头看了眼千鸟,然后抓紧了牵着自己的大手,认真回应:“好啊。” ———————— 千鸟在和爱丽丝玩的开心时,太宰治则扬着笑容应付面前这个美国的大富翁。 菲兹杰拉德显然对这次的合作很满意,但光给钱当然不够,他甚至想要亲自来横滨。 这里已经够乱了,不需要再来个麻烦了,所以太宰治微笑着说了不少,才让对方打消念头。 在和对方谈完后,他之后还要亲自去镭钵街查看进度,以及去港/黑催森鸥外赶快给钱。 天呐,他到底是怎么到了这种地步的,太宰治抓住头发,懒洋洋趴在桌子上,不想要动弹。 刚准备好车的织田作之助回来就看到咸鱼一样的太宰治,他眼底闪过笑意,轻轻拍了下桌子。 “太宰,车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催促着,等待对方的回应。 太宰治晃晃脑袋,拖着声音说:“啊——累死了,果然工作是最麻烦的。” “但太宰都完成的很好啊,”织田作之助笑着,他脸上是安逸生活的幸福感,“这样的太宰有比之前快乐点吧。” 太宰治沉默着没有回答,有朋友相伴,偶尔自杀一下,处理些工作,有空就去逗逗狗狗,搞得他都没时间去想那些意义什么的了。 但果然,偶尔还是会有熟悉的空虚感,那些情绪好像只是来了下便消失不见,无法填满他空洞的灵魂。 织田作之助像是察觉到什么,想要开口说话,却注意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 “织田君,麻烦你了。”自然推门进来的千鸟以主人的姿态对织田作之助说着。 爱丽丝凑到太宰治身边,不敢碰他,却好奇看着又陷入阴郁的青年。 千鸟和织田作之助简单聊了几句,便让对方回去,说是给他放一天假,薪资照旧。 说完后,千鸟施施然坐在了太宰治对面,他就这样撑着脑袋看太宰治,一下下敲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一分钟后,太宰治不耐烦地抬起头,那双鸢色双眸此刻暗沉下来,盯着千鸟就像是黑泥中的男鬼。 千鸟反而笑了起来,他最近似乎放松了很多,身上凌厉的气势几乎没有,好像真的是个温润的长辈般。 “太宰,工作怎么样?”他还是开口问着,一副要和太宰治认真谈谈心的模样。 太宰治被这种架势恶心到,往后拉了一段距离,好一会才嘟囔着回答:“就这样,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他好像比在港/黑的时候胖了一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些,虽然没好到哪里去,但确实是在越来越好。 “森先生,说实话,如果我要真的去完成你所期望的那些,一两年时间根本不够,”太宰治倦怠地眯着眼,微卷的头发蓬松,“而我估计很快就会对这样的生活厌倦的。” 太宰治难得开口说出实话,或许现在是因为千鸟盯着再加上自己也有点兴趣才做的,但之后大概也会跟在港/黑一样感到厌倦无趣吧。 千鸟对此倒是不意外,他挑眉声音温柔却不容置噱:“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哦。”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太宰治第二个选择,毕竟他为太宰创造了这么好的环境,收取点回报不过分吧。 “太宰,人是为什么而活着的呢?”千鸟笑盈盈提到这句话,“织田君应该有和你说过吧,在亲自感受到死亡的时候。” 太宰治沉默一瞬,蹙眉想要说什么,就被千鸟再次打断:“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你不需要现在告诉我什么。” 千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本书,红色封面的书上写着太宰治熟悉的字《完全自杀手册》 他把书推给太宰治,动作莫名带着几分沉重,但他的表情却是放松的。 “太宰,现在的你或许还承担不住世界的重量,但没关系,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活得开心点吧。” 太宰治的视线从千鸟脸上落到这本书上,他有预感,这就是森鸥外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干活的东西。 心里在天人交战,千鸟耐心等待着,还和爱丽丝聊起了天,看样子倒是很放松。 最后,太宰治还是抬起了手,他的感觉告诉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第132章 而且对面的人看着是在给他时间,但他知道一旦他选择放弃,对方绝对会强迫自己接受的。 他才不要和森鸥外牵手,还不如自己先来! ———————— 在手触碰到这本书时,属于[人间失格]的光芒骤起,太宰治如同溺水般眼前一白。 无数世界线的记忆蜂拥进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这一瞬就爆炸,乱七八糟的信息被聪慧的大脑无限接受的。 死亡的织田作之助,侦探社的光景,新双黑的诞生,福地樱痴与费奥多尔,还有不同世界线身份不同的太宰治。 在这一瞬,他得到了无数条世界线太宰治的记忆,包括属于议员森先生的这条世界线。 不,不对,不是他观测到的,是森鸥外同样使用[书]影响,让他看到的。 他想自己知道为什么森鸥外笃定自己会乖乖干活了,这样美好的世界,这样从未失去的世界,他怎么舍得不去守护。 太宰治捂着脑袋压着牙接受着信息,他还没完全昏迷,毕竟还要理清楚那些信息。 千鸟见他的这幅模样,轻叹一声,把太宰治这两天的行程清空,带着人躺到了沙发上,等待着他清醒。 啧,这不是,完全被这个森先生给预料到了吗?!太宰治不爽,好像被人突兀塞了份昂贵的礼物,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做。 让他来看看,这个森先生把自己的世界线塞进来,是想让他看到什么。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来的,来的时候又到底在干什么。 毕竟在之前和森鸥外谈判时,对方最后脸上欣慰又哀伤的神情,他可是好奇很久了! 第069章 议员森先生 [书]最先展现给他的,除了太宰治本身的记忆外,就是与[书]相关的记忆。 太宰治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人,比认知里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森先生年轻不少的人。 他没有穿着熟悉的黑大衣,反而穿着日式和服,上面的黑紫条纹相间,衬得那张漂亮的脸越发秾艳。 比起所熟悉的稳重又温和的森鸥外,面前所见的这个却显得攻击性外露,毫不掩饰自己的魅力与危险。 这并不像是森鸥外的作风,但眼前的人确实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这样风格的人却坐在冷冰冰的办公室里,撑着脑袋似乎在等待什么。 没等多久,三花发色的中年男人比你走了进来,看着一副懒散模样的森鸥外神色严肃了些。 “鸥外,你知道昨天上面还开了关于你的研讨会吗?” 夏目漱石甚至还没把帽子摘下来,站在森鸥外面前厉声说着。 “我知道啊,他们依然什么也没讨论出来,对吧。” 森鸥外轻笑着,抬手为老师倒上刚泡好的热茶。 听到森鸥外无所谓的话,夏目漱石显然更加火大,他手里的手杖用力点了点地。 在最开始他想要找这个弄出【不死军团】的军医没找到,等再见时,反而是对方主动找上了他。 夏目漱石无法忘记那时候的森鸥外,满身狼藉的男人如同是血海中爬出来的,他扬着最放肆的笑容,轻声祈求着:“请让我,踩着您爬上去吧。” 虽然那时候说得不客气,嚣张又可怕,但森鸥外在正式成为他的弟子后,对他还是尊重的。 而森鸥外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乘着政界大佬夏目漱石的风成为了整个霓虹都知道的议员。 只不过这个名声却和夏目漱石没什么关系,政界有关森鸥外的话语总是负面的话语。 主要原因便是,森鸥外的行事太过招摇和肆无忌惮,谁都知道这是一只会摇着尾巴笑眯眯坑人的狐狸,但几乎大部分人依然会掉入陷阱当中。 特别是关于他改造霓虹以及城市的计划推行中,森鸥外能利用的就利用,直白的站在所有人视线里,使用那些很多人看不起的“阴谋诡计”。 现在的森鸥外可不是未来的他,没有信息,没有力量,他甚至是个孤臣,没有真正信任的同伴。 前段时间森鸥外直接把一个影响他议案推行的人悄无声息地坑死,谁都知道是他做的,但谁也拿不出证据。 武装侦探社拒绝接受相关的委托,绫辻行人属于他的管辖下,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没能回来。 森鸥外一直如此,明晃晃地站在最中间,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视,或赞美或辱骂,他都欣然接受,因为没有任何能够真正杀死他。 他这样的行为让积怨已久的同事般暴起,直接开了个研讨会要给予森鸥外惩罚。 毕竟当官这么多年,森鸥外当然不是一点错都抓不到,如果森鸥外还有脑子,就知道这一次是该服软了。 夏目漱石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子,他不知道把这家伙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多少次。 甚至是福泽谕吉都曾经对着森鸥外举起刀,手上至今还留着疤痕,这样的伤痕,森鸥外身上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才一直穿得严严实实。 森鸥外能够站到现在,夏目漱石顶多算是把他引进来的人,很多次,他都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他就是活下来了,如同最初见面时一样,从地狱中淤泥里,一点一点地爬出来。 “老师,我大概知道他们想对我做什么,”森鸥外漫不经心想着,脸上扬着营业笑容,“异能实验,对吧。” 看着夏目漱石的表情,森鸥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眯着眼笑得看不清情绪。 第133章 “那本[书]是我这次的目标,一直放在异能特务科这种地方,我不放心的。”森鸥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随时随风而去一样。 夏目漱石心里一惊,他压低声音怒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书]不该在任何人的手里,而且异能实验是真的会死的。” 森鸥外就安静地看着夏目漱石,慢悠悠把凉掉的茶水倒掉换上热的。 “[书]不会在任何人手里,这样的宝物在霓虹就是祸害,我会彻底地处理它!”森鸥外身体前倾,神情严肃。 他突然一笑,那张苍白的脸庞犹如吃人的花一样盛开,他接着说:“至于死,老师,我的每一次行动死的可能性都占据上风。” 但只要朝着最优解前行,森鸥外同样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依然站到了这里。 而现在的最优解当然是…… 森鸥外朝着夏目漱石露出个弱气的笑,声音带着无形的压迫:“老师,您会帮我的吧。” 把这次实验的物品换成[书],替我遮掩,你会帮我的吧。 ————————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哪怕夏目漱石走的时候给了他一杖,却依然帮助了他。 森鸥外换了身病号服,没有绑起的黑发垂下,他的脸色常年苍白,因为这么多年工作劳累,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就算休息也要防备着暗杀。 而金发蓝眸的小女孩站在他的旁边,她骄纵地扯着森鸥外的衣服撒娇,嫌弃这里的消毒水味。 这几年他一直有在调试爱丽丝,最终以最开始与谢野晶子的性格为蓝本,造就了现在的爱丽丝。 不,应该叫森茉莉,在民众眼中森林太郎议员乖巧可爱的孩子,甚至还在娱乐圈里出面过不少次。 但现在的爱丽丝,也只是设定下的异能体,是没有自主意识存在的。 而在森鸥外所知道的异能知识里,异能体就是异能体,不可能有自主意识,毕竟,有了自主意识就算是人了啊。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爱丽丝柔软的金发,爱丽丝像是感受到什么般,依赖地蹭着他的掌心。 人心是很难懂的东西,森鸥外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他唯一信任着爱丽丝,未必没有她是自己异能体的原因。 “爱丽丝酱,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森鸥外轻声问着,手掌拢住她的脸庞。 这时候的爱丽丝似乎没有了性格上的设定,那双无机质的蓝眸紧紧盯着森鸥外。 她抬起冰冷没有温度的手覆盖在森鸥外的手上,扬起个灿烂又恶劣的笑容。 女孩稚嫩的声音里是真挚与恶意:“我是林太郎的造物,是你的监视者,永远恨着你爱着你,属于你的爱丽丝。” 说完后,她吐吐舌头:“恶心死了啦。” 森鸥外一愣,在这一刻,或许他也不明白这是根据设定衍生出来的话语,还是真正属于爱丽丝的真心话。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离开会背叛,如同太宰治所说,所获得之物总有失去的那一天。 但爱丽丝不是,从出生到死亡,这是会一直陪伴着信任着他的存在。 森鸥外全然控制着她,而她也明了森鸥外的各种情绪。 他的茉莉,他的本身,他的爱丽丝。 不会离开,不会失去,只存在他的身边。 “那么待会,就要辛苦一下爱丽丝了,”森鸥外半蹲下身,额头与女孩额头轻触,轻声说,“要成为和我一样卑劣的人类了啊,爱丽丝。” 爱丽丝敛眸,她也学着森鸥外声音很轻:“如果是和林太郎一样的话。”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走进不知是否还能走出来的实验室里。 …… 实验进展的很顺利,虽然可能有些偏差,但依然在森鸥外的计划当中。 森鸥外在实验完后昏迷一周,醒来后,没有休息的时间,又开始忙着处理工作。 在这个世界中,[书]确实消失不再,它成为了异能体成长出自我意识的养料,塑造出完整的森茉莉。 爱丽丝本身当然也依然有着些[书]的强大,所以才从不会惧怕那些靠近森鸥外的伤害。 但那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也确实消失,没有任何人掌握着这样诱人危险的宝物。 不仅解决了[书]的危害,还成功让爱丽丝成为最强大的武器,该说不愧是森鸥外的最优解吗? 太宰治看着这一切感慨着,只是,异能实验就没有一项是好的,中原中也有污浊的危害,猎犬缩减生命与要经常实验。 不过森鸥外的后遗症,并没有展现在太宰治面前。 又或者说,这个森鸥外想要给太宰治看的,是他这么多年一步步爬上来所经历所做的,他在向太宰治传授自己的经验。 虽然很想说自己并不需要,但这么多世界线里,他还真是唯一要成为议员的太宰治。 所以这些确实是非常有用值当的经验,至少太宰治明白之后自己该怎么做了。 太宰治轻叹一声,真是的,就没有更多信息了吗,他还想抓住森先生的把柄呢。 他能感觉到自己意识逐渐在抽离,在最后消散前,还真让他看到了不同的场景。 身上泛着太宰治熟悉死亡气息的森鸥外,站在如同港/黑大楼的办公室里,低着头看着被红色天空笼罩着的横滨。 这个森鸥外和记忆里的议员森鸥外一模一样,旁边也站着熟悉的爱丽丝。 第134章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总是温和的双眸里,似乎酝酿着水光,哀伤又沉痛低眸看着底下的横滨。 等太宰治想要看得更清楚时,他已经完全睁开眼醒了过来。 他扶着脑袋看向面前的人,千鸟对他招招手,笑得温柔体贴,没记错的话,对方每次坑人都是这样笑着的。 啊啊啊,可恶,在这个森鸥外离开前,他绝对绝对要坑这家伙一把!! 第070章 议员森先生(完) 在太宰治得到记忆后,千鸟就彻底放开了权,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忙碌。 他都给太宰治塞了一大个经验包了,要是还干不好,千鸟就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千鸟每天笑眯眯的带着爱丽丝到处乱窜,据他所说,是在享受退休生活。 比如现在,他看着埋头在文件里的太宰治,显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来,爱丽丝酱,啊——” 千鸟拿着蛋糕勺,对着一旁画画的女孩说着,神情是诡异的荡漾。 爱丽丝烦不甚烦,别过头去,傲娇说着:“虽然我喜欢吃蛋糕,但一想到是林太郎喂的就一点也不想吃了呢!” “别啊,让我亲手喂可爱的爱丽丝酱吧!”千鸟拖着声音,追在开始逃跑的女孩后面。 在千鸟又发出一句尾音能绕八个弯的声音后,太宰治“啪”一下把钢笔甩在桌上。 他阴沉沉地盯着森鸥外,声音里满满的杀意:“变态大叔,你要是闲得慌就过来处理这些,再玩下去我不介意和你们一起玩。” 听到太宰治要加入,爱丽丝冲他做个鬼脸,下一瞬主动消失在原地,就算是[书]对[人间失格]也没办法嘛。 千鸟没有生气,只是把勺子里的蛋糕塞自己嘴里,看着太宰治无辜说:“怎么行呢,这些以后可都是属于太宰君的。” 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在自己世界那样的有保护欲,毕竟这里归根结底不是他的家。 所以此时,他也感到了许久没体验过的轻松感,偶尔放松的感觉真是不错。 不过,安逸感并不能让他放松神经,反而让他更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哪怕在那个世界自己也已经放权,却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担心会不会有意外,担心有没有新的难题,甚至担心广场上坏掉的花坛有没有换好。 “太宰君,”在太宰治要上来和他打架时,千鸟轻声开口,他露出笑容,“我准备了一辆游轮,三天后,在那开个聚会吧。” 是聚会,不是宴会,他只打算邀请那些相熟的人,或者横滨的那群异能者们。 太宰治一顿,他重新坐下,看着对方难得真情实感的情绪,最后只是沉沉应了声。 千鸟笑了一声,他看着门外等太宰治下班去喝酒的织田作之助,视线再次落在太宰治身上。 “我知道太宰君很想要坑我一次,”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撑着脑袋继续说,“如果能让我真的吃惊一次,我就送太宰君一个礼物哦。” 他站起身,再过一会甜品店也要关门,他赶着去抢最后一批限定甜品。 只是在离开前,他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揉了下太宰治毛茸茸的脑袋,揉完后就跑,不给太宰治吐黑泥的机会。 别说,手感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好,只是孩子越长大越不让摸了。 太宰治瞪大眼睛,咬着牙看着千鸟离开的背影,丢下没处理完的文件转身去侦探社找江户川乱步一起商量。 ———————— 三天后,在横滨港口的游轮准时开动,上面聚集着的都是熟悉的人。 千鸟依然是穿着那身黑大衣,他随意坐在一旁,看着大家相谈甚欢的模样。 “森医生。”熟悉独特的称呼让千鸟转过头,看着在这种场合依然严肃的福泽谕吉露出微笑。 他冲着福泽谕吉举举酒杯,和他说起来了之后横滨的发展,以及现在议案的进度。 其实福泽谕吉对森鸥外会主动举办这样的聚会倒是有些意外,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森鸥外其实并不是多喜欢热闹的人。 对他来说最休闲舒适的时候,大概就是和爱丽丝在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光。 千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大方说出自己的意图:“只是个交流的机会而已,现在的太宰在众人眼中还只是那个港/黑干部,但我想在今天之后,如果可以,你们都会在他以后的历程中帮他一把的吧。” 福泽谕吉一顿,看着在人群里和织田作之助玩得开心的人,旁边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正扶着眼镜吐槽着。 不过这个人倒是对太宰治挺好的,从前怎么没见他这么会养孩子。 千鸟或许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失笑道:“如果太宰君遇到的是年轻的我,肯定也不是现在的结局。” 时间不仅给他脸上增加了皱纹,也让他各方面都成熟温和的很多。 他抬头看着福泽谕吉,知道对方是江户川乱步叫过来拦住他的。 “有些喝醉了,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千鸟把酒杯放下,随口说完转身离开。 千鸟对着一旁和另一个自己玩得开心的爱丽丝招招手,对方一愣,拥抱了下爱丽丝才向千鸟走来。 在牵上千鸟的手远离人群后,爱丽丝才有些失落地说:“要走了吗?” “是啊,我们总是要回家的,”千鸟低声说着,声音温柔,“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可是,那里明明已经没有属于我们的位置了。”爱丽丝抬起头,蹙着眉有些着急。 第135章 千鸟依然是笑着的,他只是轻声回答:“怎么会,那里一直有我们的位置。” 霓虹和横滨所改变的一切,都是森鸥外留下的痕迹,太宰治会将他留下的东西继续传承下去。 这就已经足够了,他低下眸这样想着。 千鸟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看清楚里面的场景时一顿,不是什么预料的恶作剧,只是放在桌上的一束金盏菊,还有包围着花各种各样的礼物。 他站在原地,盯着意料之外的东西,没由来的露出笑容。 大概是被看出来自己要走了吧,他还以为自己的行为足够讨人厌,但没想到这群人竟然会给自己送礼物。 爱丽丝首先过去,看着花上的贺卡笑出声:“看来是林太郎输了呢。” 贺卡上是太宰治的笔迹:【哈哈哈你肯定惊讶到了吧,这次是我赢了!】 周围是别的异能者们送给他的礼物,虽然千鸟的行为话语可能不太好,但他却是实打实为横滨带来了新生。 横滨是异能者们的家,是野犬们拼命守护的家园,他们是真心感谢做出这一切的千鸟。 爱丽丝跟着他一起翻看着,在看到中原中也送给她的蝴蝶结发卡时,她扬起笑容又低下头。 “林太郎,我有点舍不得。”她闷闷说着,喜悦和难过混杂在一起,让没体验过这些的异能体有些不知所措。 千鸟只是伸手拨弄了下花瓣,神情平静,一时没有回答。 他来到这个世界只是触发了爱丽丝的保护机制,融合了[书]的她,在察觉到主人危险时,下意识就使用了应急方案。 这只是个意外而已,而意外终会是被纠正的。 森鸥外在来到这里时,已经彻底把所有事都交给了太宰治,森林太郎的名字也逐渐在大众眼中消失。 他来到这并不是因为横滨受到了什么危险,又或是国外的异能组织做了什么。 毕竟能把位置给出去,就代表着森鸥外已经把一切麻烦都暂时摆平了。 只是个很简单的原因,森鸥外的过去被爆了出来,一个残酷利用人命的军医,以及他在位时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时。 这些对于以及半退休的森鸥外其实没什么用,毕竟他的名声本就不算好,而霓虹也没有相关法律能够审判他。 直到出现了[不死军团]的家眷,他们在政府门口自杀,而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在想要死时根本防不胜防。 森鸥外年轻时不懂人心造下的罪孽,似乎就在此刻反馈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那些他曾经的政敌,也在这件事上煽风点火,甚至影响到了刚上任不久的太宰治。 这些确实影响到了森鸥外,舆论这种存在,来的猛去的也快,他没用多少时间就揪出了曝出这些的人。 对方是当初药剂实验自杀的实验人员的爱人,为了报仇做出来这一切。 说实话,这些怨恨并不足以影响森鸥外,他能走到现在,做过坏事也做了好事,坦然接受所有人的恨意。 只是他还是受到了惩罚,他被上层要求永远待在横滨,待在这个唯一包容着异能者的城市。 这其中未必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和忌惮,但却已经都不重要了。 森鸥外被自己所奉献了一辈子的国家给再次抛弃,如同战场上那些被当做垃圾丢弃的人一样。 其实以森鸥外的地位和权势完全可以反击包括拒绝,但他还是来到了横滨,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进行那些尔虞我诈。 奋斗努力了半辈子,森鸥外不知尽头的未来都只能在这他一手雕琢的城市中。 已经足够,他该满足,至少他还是有家的存在。 果然人到了年纪,就容易心软或者多愁善感啊,偶尔森鸥外也会这么想。 但又会觉得,是不是他想做的已经都做完了,所以现在才这样什么都平静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之后不管是要反击还是离开,都是回去后要决定的事。 只是爱丽丝还有些愤愤不平,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现在感受到温暖,难得耍起了孩子脾气。 千鸟再次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轻声说着:“爱丽丝养的那只小雀还寄养在侦探社里哦。” 爱丽丝一顿,最后还是仰起头对着千鸟扬起笑容:“嗯,那是爱丽丝的小雀,不过说很多次了,人家叫森小雀。” 千鸟失笑,他难得没有再保持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礼仪风度,坐在地上和爱丽丝一起拆开那些礼物。 —————— 太宰治和好友们站在甲板上,黑夜笼罩着横滨海面,月光照射出波光粼粼。 他已经想到那个森鸥外惊讶的模样了,不过他倒是真猜不出礼物会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的神情,对方仿佛等待礼物前兴奋的孩子般,是很纯粹的情绪。 他刚想要开口说什么,下一秒,天空上绽开了花,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了黑夜。 不光是天空,海面同样倒映着绚烂的色彩,仿佛在这一瞬,世界都明亮起来。 太宰治一愣,他想自己知道了森鸥外的礼物是什么,但最先涌现的情绪竟然是难得的迷茫。 烟花的生命在绽放的那一瞬便殆尽,近在咫尺远在天边,如果他的生命也如烟花般短暂闪耀后消失便好了。 “太宰,那个好像你的绷带啊。”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旁边的坂口安吾无奈,“一点都不像好不好。” 第136章 似乎在这一瞬,太宰治听到了周围的声音,喧闹的在他身边的。 或许烟花在绽放后便永远消失,但它全力绽放的模样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可能在许多年后,他们也还是会提起今晚在游轮上看到的烟花,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不算短暂呢? 太宰治想他等不到那个说要给他礼物的人,只是在低下眼时,看到了海面上浪花反射的烟花。 突然没由来的想起在[书]里,看到的最后一幕,那时的森鸥外眼中所泛起的或许并不是水光。 是阳光笼罩着他所深爱着的城市,塞进了那双紫红双眸里,那也是他所守护的存在,反馈给他的爱。 太宰治突无奈地笑了一声,算了,这次就算他输给那个人的最优解了吧。 不知道多年后,这座城市也会反馈给他相同的美丽吗? 千鸟所做的一切同样在这座城市上的人和物中留下痕迹,不知道多年后,他会不会和这场烟花一起,在记忆里被提起呢? 只要这样,他所做的一切,所执行的最优解,都是有意义的。 罪孽是真,爱也是真的,它们所构成的森鸥外,才是绽放的最美丽的烟花。 短暂出现消失,却又永远存在。 第071章 赏金猎人琴酒 千鸟在恢复意识时,难得趴在空间里发愣了好一会。 这个马甲似乎并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给扮演的千鸟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仿佛身上压着几座大山,偏又要保持着属于大人的温和成熟。 [千鸟!要开始下一个了吗?]222适时出现,打断千鸟的思绪。 它知道千鸟在工作时习惯一下把能做的都做完,据本人所说,这样在工作时间结束后休息才更加舒爽。 感觉是很可怕的理念呢,222打了个寒颤。 千鸟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他看着璀璨的星河,放松地吐出口气。 两张闪闪发光的卡牌出现,他的工作也快接近尾声。 好!打起气来,为了退休金,冲! [来吧,这次……就要左边那张。]千鸟坐起身,随手翻过卡牌,看着上面的角色挑眉。 卡面上似乎是在草原上,一半画面都是延伸至天际广袤美丽的绿色。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是画面另一半的黑色吉普车,有人坐在上面。 坐在上面的青年及腰的银发被风温柔地吹起,他抬着头,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那双墨绿双眸里是不着痕迹的笑意。 他在看着天空,连接着大地蔚蓝清澈天空。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按着脑袋上的标志帽,另一只手撑着车子,全然一副放松姿态。 只是被风吹起的灰色大衣露出别再腰间的枪和子弹,黑色马丁靴鞋底有着暗红的血迹。 吉普车里黑漆漆的,似乎能看到些许手印,又似乎只是错觉。 天地之间,只有草原、天空与他。 风中猎人——黑泽阵 这位还真是熟人,千鸟看着卡面上熟悉又不同的人。 他伸出手,接触这张卡牌,白光乍现,吞噬坐在原地的千鸟。 ———————— 千鸟是被浓郁的血腥味的呛醒的,他蹙着眉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一顿。 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案件,但一来就遇到还是有些夸张了吧。 千鸟深呼吸一下,低眸抬起,完全沉浸在黑泽阵的人设中,微微抬眼嫌弃看着一地的血。 他是靠在一面还算干净的墙上,迈开脚步向房间中间的尸体走去。 黑色的靴子毫不在意地踩在那还温热的血泊上,黏腻的感觉只是让千鸟微微蹙眉。 他没有蹲下身,只是垂眸看着那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尸体。 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额头中间是一个明显的弹孔,脑部组织从身下流下来。 真是熟悉的狙击枪,不过倒是在记忆里找不到这个人,毕竟对于死人他一向记不住。 虽然一个弹孔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他知道,这是来自于自己的手笔。 他本该离开的,但直觉却让他停留下来,努力回想着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房间很简陋,只有天花板上苍白的灯泡散发着光芒,俊逸干净的男人站在血泊中,淡漠的墨绿双眸平静盯着尸体。 啊,他舒展开眉头,想起来了,他确实记得这个人,一个不算重要却拿了不该得到东西的蠢货。 这么说,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方也是自己杀死的,看来还是挺巧的呢。 他还是弯下腰,骨节分明带着茧子的手目标准确地在尸体身上搜寻着。 没过多久,就才腰腹处取下个绑着的u盘,他盯着u盘,还在回想这是什么,敏锐的听力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很轻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对方看样子是下意识习惯,没有特地隐藏,从外面微不可查的声音里,听得出武器相碰的声音。 哦呼,有趣,是另一个自己,千鸟饶有兴趣地挑眉,果断转身走向房间里唯一被打碎的窗户。 …… 琴酒的心情不太好,这个任务本不是该他来做的,但不久前让一只老鼠跑掉了,他只能来这里善后。 狙击只是刚好位置合适而已,正好他也有些手痒,反正经过勘察,周围并没有别人能够帮助他。 啧,回头一定要重新清洗下组织的实验人员,或许是太久没有见枪,那颗心已经不全忠于组织了。 第137章 黑大衣的衣摆随着他开门的动作扬起,一把伯/莱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 他当然也感受到了,房屋里似乎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太过浅,让人不能确定。 只是一向谨慎的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感觉,阴鸷的双眸在看清房间里的场景时也难免一顿。 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坐在窗边,在看到他时,挑衅般扬扬手中黑色的u盘,嘴角勾着动人嘲讽的笑意,甚至还吹了声短暂的口哨。 就在一颗子弹飞去时,对方已经仿佛预判到一样,利落地越下窗户,子弹只是擦过他落下时飞起的发丝。 琴酒忽略地上的尸体,几步冲到窗户边,而刚才的男人如同月光化成的怪物般,消失在昏暗夜色里。 他的表情更加难看,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以防万一,他还是把地上的尸体翻了个遍,果不其然什么都没有。 虽然只是短暂看了几瞬,但刚才那个人的形象却已经被琴酒死死记住。 那几眼里并没有看出易容的痕迹,毕竟他的身边可就有个易容高手,还是知道些方法的。 不过也不能断定,知道琴酒长相的人可不少,而胆敢这样当着他的面戏弄他的,更是少数。 琴酒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需要尽快回组织报告以及搜寻,别说那个人,那个u盘也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他的脸色难看,手指在枪上摩挲着,似乎是在抑制自己满溢的杀意。 —————— 成功耍了一把琴酒的千鸟倒是心情不错,不错到可以忽视自己被枪打断的发丝。 一般来说,他这种异世界的人应当避开世界里的同位体的,但他不这么觉得。 只要有趣,能让自己开心,那就没什么不能去做的事。 不过虽然有趣,但现在最想要解决的,是自己吃住的问题吧。 千鸟看着天色,连手机也没有的他,只能靠推测,现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左右。 这种时间,街上也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路上昏暗的灯光。 千鸟摩挲着怀里的武器,犹豫着去附近的公园凑合一下,还是随机找一家没人的房间休息一下呢。 银发男人找到路灯下,就在他偏向于随便找一家时,一辆黑色马自达从不远处开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千鸟一张脸冰冷着,帽檐下的眼眸抬起,看着降下车窗的车子,看见驾驶位上的人后,不着痕迹地蹙眉。 “晚上好,gin。”一双温润蓝眸,下巴留着胡茬的男人微笑着打着招呼。 副驾驶上同样也是熟悉的人,金发黑皮,一张童颜的男人挂着同样虚假的笑容。 gin?千鸟沉着眸看着这两个人,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只是自然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有新任务,去组织最近的安全屋。”千鸟的声音没有起伏,好像只是在吩咐开车小弟一样。 金发黑皮的人首先开口,他嘴角挑起,语气轻嘲:“gin,你沦落到需要我们收留你们了吗?” 等他话说完了,旁边的男人才温声制止唤道:“波本。” “你们话很多,”千鸟抬眸,如狩猎者般的墨绿双眸扫了他们一眼,“开车。” 波本看着面前的人心里闪过些疑虑,他收回视线,不着痕迹地与驾驶位上的人对视一眼。 代号成员之间说是地位平等,但实际上还是有暗地里的派系,而琴酒本身就代表着行动组,地位无形中比一般成员高很多。 虽然他们两个不算是一般的代号成员,但非必要情况下,他们还是不会和琴酒交恶的。 组织是有公用的安全屋的,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一般只有任务需要时间紧急的时候才会用。 虽然有些奇怪,但似乎放在琴酒身上也挺正常的,这个人就是会为了任务尽心尽力完成的。 千鸟在最初看过这两个人后,便没有再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 记忆虽然能带来更多的信息,但也不能太过依赖,比如面前两个[组织]里的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他行走在黑白之间,当然知道不少这两个人的信息,却又因为不清楚世界之间的差异,不能妄下定论。 千鸟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闭着眼似乎在假寐,呼吸声却昭示着他一直在警惕着。 前面的两个人也是刚执行完任务,准备回安全屋休息,这段时间他们小组一直是一起做任务的。 波本没有和千鸟说话,心里的疑虑却一点也不少,时刻注意警惕着身后的人。 组织的安全屋很近,他们也不打算带着琴酒去自己的地方,波本声音温和,好像和刚才不是一个人一样。 “gin,到了。”他主动开口说着,反正身为波本的他和琴酒关系不算好,但却从来不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 千鸟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口袋里的那把枪,冷淡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便下了车。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温和的一道声音叫住:“gin。” 千鸟没有停下,他不是谁叫一声就应的,只是身后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是我最近的任务出了什么问题吗?你似乎一直在忽视我呢?” 第072章 赏金猎人琴酒 酒名代号是boss的赠予,最为忠诚的琴酒对称呼更是从不吝啬说出口。 虽然平时确实冷漠,只是今天,不管是气质、服侍、话语里,都透着满满的不对劲啊。 第138章 两双眼睛盯着千鸟,把对方的一举一动和每个表情都看在眼里。 千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有些不耐烦地蹙眉,看着对方,声音冷淡:“苏格兰,收起你那没用的好奇心。” 他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对方的代号,对于这两个人的怀疑说实话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只不过是该有的警惕而已,琴酒不会因为这些就随便生气上火,倒不如是他很希望所有的代号成员都有这样的警惕。 千鸟也没等这两个人回答,看也没有看他们,融入夜色中,一丝声响也没有发出。 里面没有灯光,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波本和苏格兰对视一眼,最后是苏格兰摇了摇头。 一点怀疑并不值得他们做出太多举动,再说了,就算真是算计,那也是针对琴酒的,他们乐见其成。 “走吧,该回去休息一下了,这个点莱伊已经睡了吧。”苏格兰轻声说着,带着人回到车里。 波本呼出口气,把怀疑压在心底,嫌弃说:“谁管他睡没睡。” 两个人随意聊着天,没有称呼对方真正的姓名,哪怕是在只有他们的车里。 在他们离开后,随便走到小院的千鸟才走了出来,刚才没有一点声音,倒不是他隐蔽什么的。 只是单纯没有开门的钥匙而已,他需要点时间撬锁,可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心思和这两个人作对。 他的手艺很好,只是几秒就打开了门,看着里面的样子时,心里却没有多意外。 房间就像是标准的样板间,里面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组织的安全屋是有专人打理的。 他自然摘下脑袋上编织的牛仔帽,脱下灰色大衣,露出大衣遮掩下紧实的身材。 在一般情况下,他对于生活坏境并不挑剔,只是如果可以,当然是想自己过得更好的。 他随意洗漱下,揉揉眉心,思考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u盘他之所以有印象,纯粹是因为当初他被雇佣要拿到这个u盘,危险又很有利益的事,他没理由不干。 那时候与他敌对的,就是今晚见到的那两个人。 波本和苏格兰,倒是很有名的两个人,一个是能笑着推人进深渊的神枪手,一个是掌握所有的神秘情报人员。 他偶尔也会和他们合作,但是那一次的敌对,也是难得会让他觉得难搞。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这个u盘是乌鸦羽毛遮挡下的脆弱,也是一切开始的魔盒。 在今天之后,那个组织的视线绝对会转移在他的身上,而人只要存在生活着,就会留下痕迹。 让他想想,自己被那样戏弄挑衅,抓到罪魁祸首后,绝对会把脑子里折磨然的方法都用一遍吧。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反而勾起,墨绿双眸里是兴致盎然的杀意,颜色浅淡的双唇抿起,似乎是在压抑什么。 他很高兴哦,在另一个世界已经玩得差不多尽兴了,安逸日常的生活反而让他有些厌烦。 现在这样就很好,与另一个自己博弈,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了。 他随手撩起少了一截的头发,上面还有些焦痕,找到把剪刀随意剪下一小段大大方方放在桌面上。 不过既然找到了目标,自然也要积攒些资本才行,他对工作没什么兴趣,不如去做回老本行。 千鸟摸摸下巴,走到房间里的全身镜面前,镜子照出银发及腰,宽肩窄腰的男人。 只是气势却是懒散又带着游刃有余的强大,如同吃饱后的银豹般,垂眸休息,却又能在下一秒奔起捕猎。 他眨巴下眼,让自己的双眸里充斥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刚才的气势变化,如同结了深深一层冰的湖面,庞大又骇人。 不错,就是这样,他重新扬起笑容。 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琴酒本人,虽然或许瞒不了太久,但玩个信息差还是可以的。 当意识到另一个作乱的人和琴酒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时,组织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他轻笑一声,把u盘近身藏好,终于开始了短暂的休息。 ———————— 千鸟正在休息,而另一边的琴酒可睡不下去。 对于今天所出现的那个人他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街道周围的监控里也没有出现任何痕迹。 那个人就如同从天而降般,从月光中诞生,又消失在夜色里。 但琴酒从来不信这些怪力鬼神的东西,他看着手里的报告,看着面前身体紧绷的情报人员,轻声吐出两个字:“废物。” 这已经不是只属于琴酒的事了,u盘的存在至关重要,肯定是要动用组织的。 他沉默一瞬,手机震动,拿起一看,是苏格兰发过来的任务报告。 来的刚好,他迅速拨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琴酒正要开口说话,对面就有些惊讶地说:“gin,我们不是才送你去安全屋吗?是忘了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本就气势压抑的人神色更加难看,惹得房间里的其他人僵硬着身体,不敢去看生气了的琴酒。 “哈,”琴酒气笑般溢出声笑,沙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杀意,“很好,胆子这么大的人,还真是少见了。” 苏格兰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和琴酒简单交流了几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39章 原来真是假的啊,看来他们的感觉还是没错的,还真是少见琴酒这么生气的时候。 他接下了调查的任务,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叫刚入睡不久的波本,反正这件事看着紧急,但调查这种事,向来是耗费时间的。 这一个晚上,琴酒的怒火延伸到了不少人,甚至是看到报告的boss都下达了命令。 找到这个冒充琴酒的人,找回丢失的u盘。 —————— “这些,不够。” 千鸟轻飘飘说着,随手叼起手里的烟,微微低眸看着对面满脸精英像的男人。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些,他轻咳一声,努力用最威严的话语说:“黑泽先生,作为没有成绩的杀手,这些已经足够了。” “杀手?”千鸟重复一遍,视线终于真正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你能来找我,就说明走投无路了不是吗?没有,就请回吧。” 他的态度已经算是礼貌了,但对面的人似乎还是有些不知好歹,手指微动,显然是在给身后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发信号。 而千鸟只是坐着,在男人的眼中,这个人只是懒洋洋地站起身,而他仅仅是眨了下眼。 那几个他精挑细选的保镖已经倒在地上,而对方依旧站在原地,缓慢吐出一口烟雾。 他惊恐的抬起眼,这个恐怖的人漫不经心地向他走来,他想要避开,那只手却如同铁钳一样抓住了他的头发,怎么也动不了。 “你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吧,那个组织找我,你急着邀功?”千鸟低下头,声音有些含糊。 烟散发着热度,只差一毫便会烫到他脸上,那双藏在帽子下的墨绿双眸是看随时能杀死的蚂蚁般的平淡。 男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千鸟反而笑了:“放心,我不杀人,但这些钱,就归我了。” 杀了人就接不了红方的生意了,他可不是什么杀手,是只认金钱的猎人。 这几天那个组织似乎认定了他是琴酒的模仿者,以琴酒的模样去接委托赚钱。 因为u盘的原因,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对千鸟的追杀,而这个被追杀的人,不仅每次都躲了过去,甚至还继续接着单子。 千鸟在心里算着时间,对方是在见到他后才联系的组织,现在离开的话时间差不多能错开。 想到这点,他随手扔下抽了一半的烟,留下上面残留的dna。 既然不敢相信,那就再增加些足够的证据吧。 压下帽子,千鸟呼吸放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只不过这一次的估算似乎出了点错,身后的追捕一时半会没办法甩掉。 他通过旁边女生手里的镜子看到了是谁,一个完全没有影响的人,普通到混入人群里都找不到这个人。 思考只是眨眼间,他扫了一遍周边的坏境,看着旁边被警察围起来的公寓,果断钻了进去。 他的行为并没有避开人,偏偏身姿灵巧,力气还大,一时竟然没有人拦住他。 这惹起了不小的骚动,脚步声,怒吼声,人群纷杂起来,现场直接一片混乱。 而千鸟则提着钱箱慢悠悠地上楼,看着里面坐着的人时惊讶了一瞬。 但没多少时间给他,炸弹细微的声音入耳,他蹙起眉,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以最快的速度拿起炸弹。 他的速度和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不像人反而如同银豹张开獠牙展现出绝对的力量。 “砰!”一下,厚实的玻璃就这样碎了,才把炸弹扔出去,一阵震天的声响混合着火气冲来。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只是面无表情站在窗前,帽子被风揭起,银发飞舞,面对这样的爆炸,他也只是缓慢眨了下眼。 千鸟看着一群还在震惊里的人,心里顿时有了计量。 刚好,他和组织玩游戏也腻了,是时候和这个世界的红方当个交道。 比如这一次的救援,该要多少钱呢? 第073章 赏金猎人琴酒 萩原研二在看到炸弹回档后,心跳都在这一瞬停止,只是还没等他让部下离开,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他的额上流下汗落入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 刚才的反应和打破玻璃的力量,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深呼吸一下,扬起笑容,想要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说些什么。 对方眨巴几下眼,似乎是刚才的灰尘入眼,银发在阳光下反射出光泽,身上的气势清冷疏离,看起来就好像从天而降帮助他后便要离开一样。 他似乎知道萩原研二要说什么,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比了个下压的动作。 仿佛他才是这里发号施令的那个人,而这里的其他人还真的没有说话,下意识听从了对方的指令。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给众人带来的压迫感,只是掠过萩原研二,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萩原研二伸出手,还没拦住对方,就听到对方路过时说出的手机号码。 他的动作顿住,看了千鸟的背影一眼,他很清楚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和急切离开很奇怪,也从对方的气势里看得出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但萩原研二还是没有强行拦下他,既然对方没有恶意,他也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 记下这串号码后,他再次扬起笑容,安慰自己受惊了的组员们,已经满身黑气上来的松田阵平。 第140章 萩原研二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在挨打前他还是问了一嘴:“小阵平上来的时候有见到别人吗?” “哈?这里的人不是都疏散了,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 千鸟离开后并没有找地方休息,而是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小巷,他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 不仅在黑市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有了属于自己的情报网,虽然还不算完全,但却已经足够了。 强大不仅是保护自身的武器,同样也是如夜色里的星星般吸引人。 总有人不会在意星星上是否有斑驳,执着地扑向拿到星光。 不过实际上他也不是喜欢拉帮结派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行动更加方便自如。 他压低帽子,沉默地拿着钱箱和人交易新的武器,却没有遮掩自己其他的特征。 在今天救下萩原研二时,他就意识到自己做得太慢了。 [组织]没有完全把千鸟的存在放在心上,而如果要联系上红方,只是一个显然是不够的。 作为在自己世界红黑通吃的人,他很了解这两方是什么样的性格。 谨慎和警惕是刻在骨子里的,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轻易去接触或者与一个身份存疑的人合作的。 但在情况危机的情况下,谁都会想办法为自己增加胜算,哪怕是他。 他不担心[组织]不会认为他是琴酒本人,这个[组织]搞出来超越常理的事多了去,也不缺千鸟一个人。 至于红方,他很清楚那些人是不会看着自己的敌人强大起来的。 千鸟擦拭着手里的枪,垂眸想着这些事。 他端坐在椅子上,没有戴着帽子,发丝垂落,他却有些出神。 这些头发,本是如太阳般耀眼的金色,只是现在反而是比月光还冷的银了。 思绪漂移一瞬,他一丝不苟地擦完枪,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找谁。 在他记忆里,在[组织]唯一确认了身份,一个非常讨人厌的男人。 ———————— 赤井秀一今天也在做任务,虽然现在大部分任务是小组合作,但他的性格和能力更适合单打独斗。 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波本不太待见他,虽然他不在意,但不能达到完全默契的话,还不如自己行动。 当然,这句话说出来后,对方又生气了,瞪着他吐毒液,还是看够戏的苏格兰拦下来他。 这次的任务倒不是因为他们,只是琴酒强行分配给他的。 他在组织的风格和琴酒有些相似,就如同草原上互不相让的两头狼王般看不顺眼。 虽然琴酒不屑去做什么特地为难的行为,但这种给他分好几个任务的行为倒是有。 琴酒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在两天后更是如同随时要杀人一样充满着骇人煞气。 后天的那个任务拒绝掉吧,他面无表情走向自己的安全屋,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他要是接受了,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好拿捏。 他边思考着边打开房门,只是在打开的一瞬,他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一瞬,自然地走进去。 赤井秀一的长发刚随着动作走入房间,一声上锁的“咔哒”声后,他以最迅速的动作拿出怀里的枪,干脆利落朝着感觉的方向发射。 只是声音告诉他,那一枪并没有中,他几步离开玄关,屏息行走着。 房屋里暗的看不清里,就连窗帘都被紧紧拉上,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如果不是确信锁的感觉不对,以及相信自己的直觉,赤井秀一也不能肯定房间里有其他人在。 而且,他的感觉让他第一时间掏出枪,而不是等待对方露出行踪。 显然潜入的那个人也知道了他发现自己,不再掩盖自己的呼吸声,两道细微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放大声响。 他们谁都没有先动作,只是沉默着在观察着对方的行为,等待合适的时机一口咬上。 赤井秀一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有人潜入自己的安全屋里,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查探的地方。 既然不是为此,那么,就是为他本人而来的了。 在他想要开口说话时,对方先动作了,划破空气的声音骇人,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腿鞭攻来。 因为太过突然,赤井秀一来不及防守,只是抬手挡下对方的这一招,这力量让他怀疑自己手是不是断了。 他的反应也不差,截拳道熟练流畅,一拳直接打了过去。 对方应当是有枪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用,但他同样忽略了怀里的枪,和对方用体术对打起来。 只是越打,心里的惊讶就越多,能和他打到这种地步的人不多,而且这招式习惯他越打越觉得熟悉。 下一秒,对方像是终于打烦了,发出声嫌弃的“啧”,熟悉的声音让赤井秀一一顿。 高手之间对战,一个微小的停顿就能分辨输赢,一个肘击过去,赤井秀一被制在地上。 而他也没有再继续反抗,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对方膝盖压在他腰腹上,整个人都压制着他。 握着枪的人微微垂下身,一缕打斗中有些乱的头银发落到赤井秀一的脖颈上。 就算房间里再黑,这样的距离,他也辨认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是谁了。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没有表情,如同冰雕的一样散发着冷气,只是下一秒,他在赤井秀一惊讶的眼神里,勾起了唇角。 第141章 “好久不见,赤井秀一,”低哑的声音混杂着嘲讽,下一秒,他说出的话让赤井秀一脸色猛变,“——亲爱的fbi。” 赤井秀一没有试图动,他相信以琴酒的能力在他动作前扣下扳机。 不,面前的人或许也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琴酒。 所以在最开始的惊愕后,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那双比琴酒颜色淡些的绿色双眸平静地看着他。 看着赤井秀一没有停留多久的惊讶,千鸟在心里“啧”了一声,这种不正常的事,不是该多震惊一下吗? “你想要做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赤井秀一试探开口,想要知道对方的态度是什么。 他不是不惊讶,反而是太过惊讶,让他明白必须搞清楚对方的立场和存在。 千鸟一时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起身,手里的枪戏弄般轻轻点着他的额头。 沉默的时间越久,赤井秀一的身体便越发紧绷,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在他准备反抗时,对方起身了,利落地收起了手里的枪,还很自然地去开房间的灯。 灯亮起来,赤井秀一顾不上被打斗弄得一团糟的房间,认真观察着面前的人。 和他记忆里的人长相没有区别,只是气势没那么冰冷,但也只是和琴酒相比而已。 千鸟倒是不在意他打量的目光,随意坐在沙发上,跷着腿歪头和赤井秀一大方对视。 在看清楚对方的眼睛时,赤井秀一在心里肯定对方和琴酒一样危险。 他不着痕迹摩挲下手指,坐在了沙发对面,黑色的长发也有些乱,被他随手撩到脑后。 “我没兴趣和你多聊,”千鸟首先开口,他的姿态自然,微微昂着下巴,声音冷淡,“我掌握了组织的秘密,能够摧毁他们的秘密。” 赤井秀一神色一紧,很快平复下来,他也放松姿势坐着,同样平静说:“你并不值得相信。” 千鸟挑眉,继续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fbi。” 最后三个字母他念得很慢,让赤井秀一认真一点点的听清楚。 他手里可是有把柄在的,这点足以让赤井秀一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而且对方肯定会想他还会不会有其他情报。 赤井秀一沉默,但还是摇了摇头,毫不示弱:“合作也分深浅,我想你并不需要表面合作吧。” 这句话落下,一时没有人说话,两双眼睛对视,气氛逐渐凝滞,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打破平静的是千鸟,他只是拿出u盘,组织最近参加追杀的人当然都清楚这是什么。 他没有要给赤井秀一的意思,只是拿在手里展示给对方看见,他再次开口:“你也不是唯一的选择,我不在乎你们的立场,” u盘被他随意收在手心,他的头没有低下,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值得他低头的存在。 “所以,赤井秀一,你敢赌吗?” 赌与我合作能换取巨大的利益,还是拿起你藏在口袋里枪用冷漠的理性拒绝。 你知道的吧,一旦做出选择,那便是押上全部。 来选吧,赤井秀一。 第074章 赏金猎人琴酒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千鸟,似乎在思考权衡其中的价值。 千鸟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他半眯着眼,似乎陷入了假寐,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很明白,赤井秀一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虽然对方是美国警察fbi,当警察的理由却不是什么为国为民,最开始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父亲。 他肯定是厌恶黑暗的,但比起真正的红方,他也不介意搞一些小手段。 强大的实力给予他自信,他有在任何境地都能自如的自信,所以才不会畏惧任何存在。 在这一点上,或许就是他和琴酒相似的地方了。 而赤井秀一并不是什么讲究证据律法的侦探,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有时候,他会忽略其他,找到最关键的选择。 比如此刻,一个人能否有价值是见一面就能看出来的吗?赤井秀一不清楚,但他相信自己所观察到,以及心里的感受。 面前的人和琴酒是不一样的,琴酒如同雪原上的狼,在冰天雪地里屹立着,以最强大的姿态威慑着所有人。 但对面的这个人就是随着风奔跑的银豹,奔驰着属于他的领地上,自由肆意,他只在乎自己和属于自己的草原,不会去理睬其他人。 有趣,赤井秀一几乎没有想太久,就明白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和计划都是有风险的,既然对方敢把自己押上赌桌,那么他可不能畏畏缩缩的。 赤井秀一扬起笑容,如同露出獠牙的野兽般,一字一句地回应: “合作愉快。” —————— 千鸟在简单和赤井秀一商量个大概后,就准备离开安全屋。 “这段时间里你似乎接了不少黑市里的委托。”赤井秀一看着走向门口的人突然开口问说着。 他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千鸟却不会觉得他知道随口一提。 在达成初步合作后,他便没有多少兴趣和赤井秀一虚与委蛇,毕竟这家伙看起来和另一个世界的fbi一模一样,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懒得去管这家伙是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既然答应了他,便没有反悔的余地,他相信赤井秀一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第142章 所以他随意“嗯”了一声,毕竟他不认为自己做得有哪里没对。 甚至杀人他都是接了悬赏令或者杀通缉上的,这种就算是警方也没办法追究。 “不如留下来喝一杯,这里还有额外的房间,”赤井秀一倚在房门上,笑盈盈开口唤着,“gin。” 模糊的吐字甚至让千鸟觉得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惹得他狠狠蹙起眉。 说话暧昧黏腻,惹人厌烦,fbi都是这种德行。 啊,感觉身上沾上了炸弹引起的灰土,觉得很不爽的千鸟没心思再和赤井秀一玩下去。 所以他停住了脚步,毫不犹豫地掏出怀里的枪,对着赤井秀一的位置就是一枪。 他的枪法极准,如果不是他的每个动作都没有掩饰被看在眼里,赤井秀一怕是真要生生受了这一枪。 这一发没有丝毫留情朝着他脑袋而来的子弹,和刚才还在沙发上懒散看着他的人完全不同。 千鸟也没管赤井秀一的反应,继续迈开脚步离开这里。 现在已经是深夜,安全屋这一块暗沉沉的没有丝毫声音,但当他开着车来到另一半时,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在真正出现在面前。 他只是停下车,下了车却没有进去,看着里面明亮到足以隐藏住一切的灯光面无表情。 只是几秒,他靠在车上轻点了根烟,这辆车里没有点烟器还真是烦人的事。 拿起成色漂亮的火柴,他离面前的不夜城就一条道路的距离,但能照亮他脸庞的只有火柴燃起的星点光芒。 在慢悠悠抽完一支烟,把烟头塞到灭烟器里后,他才重新迈开了脚步。 虽然人有些不同,但这里不管是地方还是地形都与记忆里的一样。 他像是已经清楚自己的目标,走进另一边的小巷里,里面通往的是不夜城的反面,虫蚁老鼠漫行,到处都是满身绝望和藏在黑暗里的人。 人是有什么塑造成的呢? 过去,现在,未来,而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又与自己有什么不同。 至少他敢肯定,他们的过去大部分都是相同的,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相同。 那么现在,他就要稍微做一些试探,做一个——吸引狼来的陷阱。 他走了很久,绕出了这条路,停在一块废墟荒地,从残缺的建筑和黑如碳的木材土地上,看得出这里是被火给烧了干净。 一眼望过去,便是火焰曾留下的痕迹,这么多年来,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 看到这幅模样,千鸟眉眼反而稍微放松了些,这说明他们的过去确实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走向不同的道路,但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快走几步绕道废墟后面,一颗同样被火烧的只剩下焦黑粗壮树干,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千鸟毫不介意地去扒树干旁的土,因为火灾,土带着难闻的味道,他却面不改色继续挖。 他挖的不算深,已经看到了泥土里发旧的子弹壳,看成色应当是已经是过了数十年的。 哪怕早有预料,但在看到的时候,他还是缓慢眨巴下眼,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真实的情绪波动了。 那时候没有文字,也没有话语,甚至连表情都被控制着。 没用的子弹壳是随意抛来的奖励,但人想要开口想要沟通的欲望是抑制不住的。 所以久而久之,子弹壳就成了沟通的话语,数量代表着不同的话和心情。 很简陋,甚至不能说是话语,只能说是一种信号。 但黑泽阵记得很清楚,不是因为那些记不清的同伴,只是因为这棵树。 这棵树以前是很美的樱花树,每到季节,便会绽开嫩粉色的樱花,风一吹过,花瓣便施施然落下,像是在下一场不会淋湿的雨。 花瓣落在脸上时带着微不可查的香气,很轻很柔,没有一丝力道,滑落下去挠的心痒痒的。 黑泽阵喜欢这棵树,它是在枯燥生活里,除了黑白以为,最艳丽漂亮的颜色。 他不会和那些说不上话的孩子们对话,他把子弹壳埋在树下。 稚嫩的孩子埋在树下的泥土里,想要告诉这颗美丽的树—— 这最美丽最独特的你,在现在起,就只属于我了。 子弹壳说不了这么多话,但他在心里对它说了很多遍。 年岁不大的孩子那双墨绿眼眸中,出现了浓郁又独特的占有欲。 这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存在,所以他想要永远的占为己有,不让任何人看到它的美丽。 而他同样说到做到,这棵树最美丽的模样,确实已经永远只属于了他。 千鸟的回想只是几瞬,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子弹壳放进已经生锈的子弹壳旁边。 在放好后,他才一点点把刚挖出来的土埋好,等一切做好后,这块地方完全看不出被挖过的痕迹。 他没有再多看几眼,哪怕刚才回想起这棵树之前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停留一瞬。 灰色的大衣衣摆飞扬起,差几毫触碰到枯黑的树干,就像曾经仰着头感受花瓣落在脸上的小孩和现在的gin一样,早就不同了。 他迈开脚步,离开这充满着过去的地方,他行走在现在,未来在等待着他。 ———————— 千鸟走出去时,外面的灯光依然闪亮着,灯光交错,落在他的脸上,却没给他增加一点温度。 第143章 他居无定所,只给自己置办了几间基本的安全屋,在很多情况下来不及去,便会就近找个住的地方。 生活质量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如果有更好,没有他也不会在意。 只是在离开前,他还是去旁边一直开着的餐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高档餐厅这个点还在营业,但在这种地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还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哪怕是在这里,他本身的气势也足够引人注目。 只是在彻底引起注视前,他还是迈开脚步走进餐厅。 他点了瓶酒,看着如同血液般的红酒液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虽然他肯定琴酒能知道他的话语,但却不清楚对方具体什么时候才会去到那里。 他和赤井秀一之间的合作很简单,对方想要重创甚至剿灭[组织],而他则进行协助,提供相关情报。 赤井秀一没有说具体需要什么,又或是要求千鸟做什么,毕竟他一个人还需要和身后的fbi进行沟通。 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想要他帮忙抓住琴酒。 还不是想要杀了琴酒,是想抓住他。 果然这个人一旦要做,就想要做最大的吧。 不过……未尝不可,但不能轻易答应。 黑泽阵不会归属任何一方,这一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现在,离他想要的局势还差很多。 他可不是要帮助谁,黑泽阵要的是混乱。 现在就差[组织]的代号成员来亲自接近他了,他相信那只老乌鸦绝对对他很感兴趣。 大概在什么时候呢,千鸟嘴里还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不断思考着。 按照那边的速度,再加上刚才自己特地引起注意,或者就在…… “先生,您的牛排。”服务员微笑着说着,打断他的思绪。 千鸟抬起头,看着面前容颜普通的服务员。 但他嗅到了,那股腻人的香水味。 第075章 赏金猎人琴酒 千鸟只是沉默看着对方一会,只是几秒便收回了视线,没有开口。 服务员很识趣地把餐食放在桌子,安静离开,而琴鸟也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慢悠悠补充着能量。 这家餐厅的味道不错,可惜刚才那个人身上的女士香水味有些倒胃口。 他的用餐礼仪也是经过学习的,一举一动随意又优雅,吃得又快又不显得仓促。 等吃后完,他在餐桌上留下小费,直接转身离开,去到餐厅不远处的酒店。 这家酒店算是这里比较好的,至少该有的都有,也说得上干净。 只是等千鸟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时,听着门外的敲门声慢条斯理的穿上浴袍,才去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漂亮美丽的金发女人,淡紫色的墨镜遮住她笑盈盈的双眸,芬芳的玫瑰香气传来。 修身的黑色连衣裙衬出她的身材,如同盛开在黑暗中的艳丽玫瑰般。 她伸出纤细的手,似乎是想要拦住千鸟的脖子,千鸟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房间。 “这份冷淡也是一样的讨人喜欢呢。”女人轻盈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走进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声音。 千鸟只是瞥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毛巾擦着还有些湿的头发,声音冷淡:“最好收起你那些恶心的话,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组织里地位极高,备受boss信任的神秘女人,没人知道她具体是什么年龄什么长相,被称为“千面魔女”。 刚才在餐厅里的那个服务员,就是贝尔摩德所伪装的,会易容的她能变成任何一个人。 那股没有掩饰的香水味,或许也是贝尔摩德给他的提示和警告。 告诉千鸟,组织找到他了,如同毒蛇般吐着舌头威胁着猎物。 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有被威胁到呢,贝尔摩德自然坐在了床上,那双细长白皙的腿也露脸出来。 而这一副美景却没人欣赏,可恶的男人只知道擦他自己的头发。 “好吧好吧,看样子你是很熟悉我们的作风了。”贝尔摩德轻笑说着,摘下墨镜仔细看着面前这个和记忆不同又一样的男人。 不仅仅是贝尔摩德,是熟悉“我们”,关于[组织]这个人知道多少。 千鸟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随手把毛巾丢到桌上,终于把视线落在了贝尔摩德身上。 “我所知道的,可比你们想得要多,”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整个人却显得冷硬,“你们没有选择继续追杀,也是想要什么吧。” 毕竟之前对他可一直是格杀勿论的态度,估计在查清楚他真的是另一个琴酒后,boss下达了什么新的命令吧。 贝尔摩德扬着惑人的笑,只是起身往男人的位置走去,她微微低头继续说:“那么,你也该知道,自己除了和我们合作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手伸出似乎想要抚上千鸟的脸庞,却被千鸟一下拍下,听声音是没有收力的。 “你一向看什么都很清楚,对吧,”贝尔摩德继续低下头,红润的双唇吐出毒蛇的威胁,“做出最好的选择吧,gin。” 千鸟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他在自己的世界当然也认识贝尔摩德,跟这个人倒是有过不少瓜葛。 所以他也知道不少,比如面前的玫瑰的根须早就腐烂,散发着香味掩盖着的恶臭。 他突然“哼”了一声,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在笑,骨节分明的手一下抓住了贝尔摩德的金发。 第144章 并不是直接抓住发根的粗暴方式,只是抓住发尾用巧劲让人离他远点。 贝尔摩德眼里都闪过丝惊讶,她还以为对方会毫不犹豫一枪过来呢。 “你看人的眼神令人作呕,”他这时终于开口,声音磁性低哑,“我和那个人不同,所要的当然也不同。” 不管是他还是琴酒当然还是知道礼仪这种东西的,只不过用不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要让[组织]将他和琴酒区分开来,而不是试图以对待控制琴酒的方式来对待他。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想要在开口说什么,脑后握着发丝的手却突然用力,将贝尔摩德彻底扯开。 千鸟的视线落在她的耳边,那里有个不显眼但能看出来的监听器,看来boss也在那边听着啊。 他们在此刻都知道谁也杀不了谁,却是很适合的博弈谈判时间。 贝尔摩德只是boss的代行者,而boss会根据对话开给出合适的利益。 千鸟看着面前女人闪过不爽的脸庞,他松开手,声音没有丝毫变化:“我需要更自由的空间和更好的武器,以及肆无忌惮的资格。” 他随意把发丝撩到脑后,那双墨绿双眸落在贝尔摩德上,穿得松垮的浴衣露出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u盘我暂时不会给你们,你们bboss想要的……”他歪歪头,学着记忆里贝尔摩德的模样神秘道,“说不定有呢。” 贝尔摩德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随后不知道是不是耳机那边的人说话了,她才重新扬起笑容。 她随意把金发撩到闹够,看着千鸟说:“那么,之后再联系哦,亲爱的gin。” 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被塞到千鸟手里,她利落大方的散发着自己的美丽。 贝尔摩德对千鸟伸着手笑道:“要不一起调杯马丁尼?” 被邀请的男人只是瞥了她一眼,挑眉开口:“我对不知生长时间的玫瑰不感兴趣。” 被暗示到的贝尔摩德脸色难看一瞬,她眨巴下眼,不打算再待下去。 而身后的人直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房间,才逐渐收回视线,确保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现在,组织大概已经确认和他的合作了,另一个自己也会收到消息吧。 贝尔摩德是很好用的存在,明明身在黑暗却用试图被光所照到,哪怕只是短暂的照亮一瞬也行。 她不会信任自己的,只是在其他情况下,看到更好的未来后,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千鸟并没有想太多,他关掉灯,迅速进入睡眠,经过训练的身体能最快速度入睡补充能量。 —————————— 只是夜还没彻底深下去,贝尔摩德在和boss简单汇报后,便赴往另一场约。 这是早就约好的,而且她也需要把今晚得到的消息稍微透露出去,说不定还能让那个人欠她个人情。 等贝尔摩德风姿摇曳地来到餐厅时,约会的另一个人已经到场了,点好了她喜欢的餐食。 “来的好早啊,波本。”贝尔摩德施施然坐下,笑盈盈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道。 金发黑皮的男人穿着简单的西装,宝石领结只是给他增加了更多魅力。 波本只是轻笑着把醒好的酒倒给她的杯子,温柔回应:“不,也才刚到而已。” 贝尔摩德享受着对方的服务,反而不管是不是真情实感,一个绅士帅哥为自己服务总归是好的。 “你可比gin那个家伙绅士多了,”贝尔摩德撑着头说着,“那家伙可粗暴多了。” 波本安慰着说:“他一向如此,只知道任务的男人。” “不是哦,”贝尔摩德反驳着,和波本那双紫灰色双眸对视,“是另一个gin。” 波本的动作一顿,他当然知道贝尔摩德说得是谁,最近在组织高层里,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人。 疑似是另一个世界的琴酒,不过他对这个结论保持怀疑,但现在就连贝尔摩德都这么说? “请不要吊我胃口了,”波本无奈放下餐具,眉眼是示弱般的柔和,“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么想必不久后也会有相关任务吧。” 看着那么无害,说出的话却这么带着攻击性呢。 贝尔摩德晃晃酒杯,一时没有说话,波本也没开口,只是在简单喝完一杯后,才聊起其他的任务。 听起来是在说其他的,但贝尔摩德知道他是在给出条件,不多不少,刚刚好卡在贝尔摩德心里的底线。 果然这家伙就是很难搞啊,这很好啊,当时候就让波本就应付那个人好了。 贝尔摩德愉快地接受了条件,在心里下了决定。 “那个人确实是琴酒,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是哦。”贝尔摩德难得没有再掩饰,直接地说着。 看着波本的反应,她笑盈盈地接着说:“世界可真奇妙,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有可能出现呢。” “……是啊,真是有趣,”波本沉默一瞬后,自然地回答着,“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去好奇呢。” 贝尔摩德没有再多说,那个男人可是非常危险的,琴酒是出鞘的刀锋般锋芒毕露,毫不掩饰。 那个人却像是带着雪的风,无法抓住,一旦试图行动,就会被大雪淹没。 她想,或许不久后,[组织]就要变天了,不过这些,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 波本笑着告别贝尔摩德后,脸上的笑容才缓慢消失,露出几分真实的自己。 第145章 他是来自霓虹公安的卧底,进入组织这么久已经有了一定位置,身为情报人员的他更是掌握着很多秘密。 但那个据说是突然冒出来另一个琴酒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真的,那么[组织]的力量岂不是会再一步扩大,而对方又知道什么情报。 无数问题冒出,怀疑已经刻进卧底的本能中,他深呼吸一下,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接触下那个人。 他忧心忡忡想着,毕竟对方可是连[组织]都抓不到的,该有什么方式去接触他了。 睡了没几个小时,他便已经起来,想得实在太多,睡得不太好。 而在出门后,他思考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没有意义。 他撑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案发现场被当做嫌疑人的银发男人。 ……在案发现场见到gin这件事,果然还是非常奇怪啊! 第076章 赏金猎人琴酒 波本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没有多看站在一旁的银发男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被卷入案件里,但这是个好机会。 他看得出来这个人不是对方杀的,手法太过粗糙,并不是老手的方式。 在之前的尖叫声后,餐厅服务员就迅速报警,用警察的话封锁住现场,不让人走。 算算时间,现在大概也差不多要来了。 他不着痕迹又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对方只是最开始看了眼喧闹的方向,然后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食物,等察觉到警方来了后才慢悠悠站起来。 作为来兼职的服务员之一,波本站在人群中心,看着走过来的警察时笑容一僵。 为什么……松田你会和班长一起来啊,你不是拆弹警察吗??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在两个友人看到他要露出异样的表情前,首先开口说:“警官们,你们终于来了,我是这里的服务员,安室透。” 他的同期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在听到许久未见的友人这么说话,自然能够反应过来。 伊达航叼着根牙签,面部表情没有变化,松田阵平倒只是点点头,戴着墨镜的脸看不清表情。 他们没有和安室透聊天,而是直接去看不远处的那具尸体。 而同样在范围内的黑泽阵当然也是嫌疑人之一,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旁边情绪崩溃的家属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咬着牙强忍泪水的男人指着面无表情的千鸟,厉声道:“这个家伙一直那么冷漠,良子倒下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应!” 被无缘无故指控的人只是在众人的视线里看向一旁的警察,他的声音冷淡:“能尽快破案吗?” 他的这一番行为显然被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警察拦住情绪激动的亲属,有些无奈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我们正在勘察现场,我们不会放过真正的犯人。” 伊达航抱肩说着,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压迫感。 松田阵平纯粹是从另一个拆弹现场来的,本来是想蹭巡逻警车回去,结果遇上了这事。 他看着被所有人注视的男人,男人是站在人群里也会很显眼的存在,不管是那头银发还是那张脸都不会让人忽视。 看这特征,有点像hagi说的那个人啊。 他没有多说,按照流程开始一点点勘察现场,寻找线索,旁边那个几年不见好像换了个人的金发混蛋也在话里话外的暗示着。 千鸟就站在一旁,但显然他没有多少等待的耐心,他看了眼餐厅挂着的种,微微蹙眉。 等下还有事要去做,他可不打算因为这种破事就耽误了。 所以他也不再沉默,直接指着那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开口:“这个人就是犯人。” 男人当然不能接受这种指控,一连串的话吐出来,而已经摸到结果的警官们,被这一提醒,直接找到了定罪证据。 全程千鸟连这个男人和尸体长什么样都没记得,也懒得听那些因为乱七八糟的杀人原因。 这些在他眼里就如同草原上的蚂蚁,不值得在意。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人到这种时候总是会突破极限,那个犯人竟然挣脱开旁边小警察的禁锢,拿着地上的餐刀就往千鸟这边冲。 伊达航的位置不对,松田阵平刚要动手,就感觉到安室透微微向前一步,似乎是挡住他的行动轨迹。 这一个停顿,人就已经冲到了千鸟面前,被刀指着的人好像被吓到般愣在原地没动。 直到刀锋将近,他才抬起左手动作利落到挥出残影,轻巧夺下男人的刀,顺势把人直接撂倒。 在男人倒地的瞬间,泛着银光的餐刀擦过他的脸颊插进地里,擦过的血丝都渗透出来。 怒火和怨恨在这一瞬被浇灭,他颤抖着抬头看站在前面的男人,对方根本就没有看他,只是拿着桌上的湿毛巾擦着手。 但刚才那一瞬,他仿佛被推到了死亡面前,仿佛下一秒就要和不远处的尸体一起作伴。 在他想要尖叫时,毛巾轻飘飘被丢下,落在了他的脸上,他连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安室透看了全程,他看着准备离开的gin,刚才对方的动作都是简单干脆的,没有丝毫对这个袭击他的人的情绪。 虽然看起来比琴酒要温和一点,但果然本性都是一样的。 没被看在眼中的存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他们以自己为主,不在乎任何影响,自信凭借自己就能够解决一切困难。 第146章 而这个gin应当是没有加入过[组织]的,不然也不会需要再次试探考验,甚至现在那个u盘都没有交出来。 不过gin确实有这样自信的实力,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的话…… 这个想法只是冒出来一瞬便被压下,不行,果然这个人还是太危险了。 他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扬起笑容应付自己两个来试探的同期。 ———————— 千鸟当然没有忽略在餐厅金发黑皮的服务员。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和波本打过不少次交道,对方是[组织]里极其危险的犯罪分子,每次找他下委托出手都很阔绰。 不过据他所说,这些钱组织都是可以报销的,甚至请他吃饭都是要报销,搞得他有一段时间都觉得对方是个抠门的人。 大多数情况,是波本提供委托资料,由他来进行暗杀或者找人盗窃。 他的工作范围很广,只接自己感兴趣的委托,[组织]的人可是他的大客户。 不仅是总挂着完美营业笑容的波本,和他一起搭档的苏格兰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可是见过不少次那个人挂着温润的笑容,然后把人往坑里带,狙击的时候同样干脆利落。 这两个人在[组织]里倒是挺有名的,甚至还有什么妖魔鬼怪的谣言。 只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却摸索到些不一样的情报信息,不过没来得及确定,他就来到了这里。 说不定在这个世界可以摸清楚呢,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波本感觉有些奇怪,那几个警察也有点。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要去追究的事。 赤井秀一给他发来的邮件,fbi同意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已经大概准备好了下次行动。 而之所以这么着急行动,是因为赤井秀一最近被怀疑的次数正在增加,琴酒就像看见猎物的狼一样追着不放。 但因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赤井秀一现在还在组织卧底着。 只是fbi却动了把他撤出来的打算,而赤井秀一却没这个打算,他想要搞一次大的,直接抓住琴酒。 这个计划千鸟不置可否,毕竟他也深入不了fbi的计划,只能起个协助的作用。 而且正好,[组织]那边也联系了自己,说是关于他手上的u盘,需要他和琴酒合作完成任务。 这下还真是混成一锅粥了,不过刚好,是他想要的局面。 千鸟并没有赶着去见fbi,只是回到了最开始埋下子弹壳的地方。 现在还是白天,这被火烧的地方却依然显得阴森可怖,大概是埋葬了太多的冤魂了吧。 他戴上手套挖开之前埋下东西的地方,看到里面多出来的子弹壳时,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是最简单的信号,一颗子弹壳,代表着【好】他同意了千鸟的提议。 子弹壳能给予的信息很少,甚至千鸟也只是放了几个表达最简单的话语。 但谁让他们是同一个人,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不过确实是有着几乎同步的默契。 他对另一个自己很感兴趣,既想要和他成为对手,又想要和他成为敌人。 不过没关系,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两种并不冲突。 千鸟轻笑一声,他甩开背后监视的人,现在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以开始了。 ———————— 琴酒靠在保时捷上,垂眸抽着烟,周围是郊区的树木遮掩着。 “大哥,”伏特加从基地跑出来,看着琴酒语气有些复杂,“大哥,那个任务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他说的任务,自然是和另一个自己合作的任务,而琴酒所需要完成的另一个目标,就是取回那个u盘。 所有人都觉得琴酒或许会生气,又可能会针对那个突然冒出来,还屡次和他作对的自己。 就连伏特加都这么觉得,不过他更多是担心大哥的情绪。 但出乎意料的是,琴酒只是平静地接下了任务,和平时接其他任务没有任何区别。 “按照平时的,需要我多说吗?”琴酒瞥了眼伏特加,站直身体准备上车。 伏特加赶忙坐到驾驶位上,不愧是大哥,这种事对大哥来说只是小事情! 琴酒懒得管伏特加在想什么,他随手把烟头暗灭,手放进口袋里,摸到了几个沾染着泥土的子弹壳。 五个子弹壳,是一个爱玩的小孩写出的暗号:【一起玩游戏吧】 而那个小孩,在一次“游戏”里死掉了,但是琴酒却难得感到了愉悦,他在斗争和血液里,找到了自己的喜悦。 所以这次,另一个自己邀请了他,来一场生死不论的游戏。 他很感兴趣,同样也生气,愚弄过他的人,可都成了尸体。 那么就来吧,看看他们,会是谁杀了谁。 第077章 赏金猎人琴酒 莱伊是fbi卧底。 xxxx年3月20日凌晨两点,这一条信息被琴酒发往各大代号成员。 简单的文字配上的是个精准的定位,不是属于组织的地方。 但熟悉[组织]活动的都清楚,这是莱伊最后出现的地位,他们需要先简单赶到这个区域进行追捕。 卧底和叛徒是[组织]最厌恶的存在,一旦出现,绝对是全力捕杀,不会放过任何人。 在霓虹的代号成员几乎都收到了消息,虽然有点不敢置信,毕竟莱伊那家伙在[组织]里可也是响当当的狠厉角色。 第147章 但这是琴酒发送的命令,代表着已经彻底确定下来,他们只需要抓捕。 琴酒的速度最快,他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迅速连接起其他成员身上携带着的联络器。 “莱伊应当还没有离开这片区域,谁杀了他,这一份功劳就记在谁头上。”琴酒的声音通过联络器有些失真,却藏不住他的杀气和冷意。 他站在天台之上,银发被风吹得飞起,他只是垂着眸居高临下看着低下这一片高楼城镇。 在得到几个成员收到的回答后,琴酒才放下按着联络器的手,拿起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资料。 莱伊竟然是个fbi,有着那样眼神的男人竟然是个好人,在知道的一瞬,琴酒还真是难得有升起了火气。 虽然他和莱伊互看不上眼,但他不否认对方和自己有些相性,他甚至还是负责他代号考核的考官。 这样的人暴露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和他接头的fbi伪装太差劲了,本来以为只是抓个窥探[组织]的fbi,没想到牵扯到了莱伊。 想到这个消息甚至还是他的死对头朗姆所暴露出来的,琴酒的心情就更加差劲。 虽然莱伊早就不归他管,他也担不了什么责任,但想到最近脑子似乎被异世界冲击的boss,就连琴酒也捉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应邀的这一场游戏。 琴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感兴趣过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组织]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的。 能够杀人,能够使用最先进的武器,能够做任何想要做的事,而他只需要完成工作就行。 对于从小就被管束着的琴酒来说,[组织]无疑是非常适合的工作。 他并不觉得自己对boss的忠诚有什么问题,既然加入了这个[组织],那么为所得到的这些尽心尽力也没什么的。 除了有点蠢的同事,其他的琴酒都挺满意愉悦的,就算是为[组织]死他也无所谓。 死是最不值得畏惧的存在,但活着需要意义,需要愉悦,需要自由,需要很多很多支撑着。 他本来觉得自己应当是实现了的,琴酒看着昏沉下来的天色,压低帽子,转身离开。 但是现在,他却开始了些新的考虑,另一个自己的自由似乎更加吸引人啊。 而他想要得到的,想要做到的,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所以不管是杀死莱伊,还是掠夺另一个自己的自由,他都可以做到。 ———————— “赤井先生,非常抱歉!”卡迈尔直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都颤抖起来。 他就是那个提前暴露出来赤井秀一计划的人,虽然fbi已经在计划时就有将身份暴露的事考虑进去,但这样确实是让人预料不到。 卡迈尔只是想让一个老人离开现场,以免被波及到而已,没想到直接就暴露了。 赤井秀一倒是没什么额外的情绪,除了一开始的无奈后,便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对着满脸愧疚的卡迈尔安抚道:“没关系,改为计划b,继续行动。” 卡迈尔连连点头,赶紧去自己的位置上,省得自己再给赤井先生添乱。 赤井秀一在确保对方收到信息后,才收起手机,握紧了手里的装备,准备正式开始计划。 耳麦里传来他上司詹姆斯·布莱克的声音:“赤井,你确定那个人会帮助我们吗?” 他说的当然是千鸟,哪怕勉强说动了上层,但他对这个人依然保持着高度怀疑。 但赤井秀一却好像不这么认为,甚至这次的计划也大概透露给对方个轮廓,如果对方背叛的话,这次可就危险了。 只是做都做了,他现在问也只是为个心安,耳麦对面传来他最信任的下属的声音:“我不确定。” “哈?!”詹姆斯站起来不可置信说着,“你不是向上面信誓旦旦说没问题的吗?” 赤井秀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穿梭在黑暗的巷子中,计划已经开始,他要减少开口说话了。 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无法信任这突然冒出来的琴酒,但在[组织]这么久,而琴酒也不是会隐藏自己的人,他当然清楚对方是怎样的人。 或许对方确实会背叛,但他会更乐意看[组织]和fbi互相残杀,混杂在其中当两边通吃的人。 对方身上没有琴酒的弥漫不止的杀意,更多的是以自己为主的随意,他不会让自己真正禁锢在哪一方。 他或许是在拿赤井秀一当诱饵,但赤井秀一可未尝没有同样的意思。 在接受对方的邀请后,他想要抓捕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琴酒。 一旦这个区域的代号成员不在,那么对[组织]来说绝对是一大足以动摇根基的创伤。 他很贪心,想要的是更多。 ———————— 看着手机里赤井秀一发来的信息后,千鸟面无表情地按灭手机。 他果然很讨厌这么男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此刻他不是并不是在琴酒划出的那块区域当中,也不在赤井秀一所安排地方。 千鸟抬头看着不远处高楼上的樱花徽章,虽然不确定自己情报有没有传输过去,但只要[组织]里有公安的卧底,霓虹公安就一定有动作。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霓虹,不是属于[组织]和fbi的地方,怎么能不让真正的东道主出场呢。 第148章 局面越混乱,他所能得到的利益就更多,所能做的也更加有趣。 而且他也很好奇,公安在[组织]中种下的卧底到底是谁。 千鸟没有避开摄像头,光明正大地让大门的摄像头拍到自己的身影,下一秒便融入了夜色当中。 他戴上了[组织]的耳麦,显然给他的是经过调整的,除了简单的命令外,他得不到任何其他信息。 而fbi那边当然也没跟他说所有,只是大概告诉了他个轮廓,让他配合行动。 怀疑猜忌与杀意,这些共存混杂,实在是让他燃起了难得的兴致。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一片乌云将月亮彻底遮住,只有薄弱的光透过云撒下来,让这座城市彻底融入黑暗中。 千鸟按按帽子,加快了速度,聆听着耳麦那边传过来的简单信息,结合刚才赤井秀一发给他的情报。 他迅速走向自己心里的位置,架好狙击枪,甚至没有太多时间瞄准,在稍微感受风向后,便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子弹飞速射出,精准地打入属于fbi的车轮,车辆飘逸了好一会才终于稳了下来。 而他在这一瞬像是感觉到了视线般,转移过狙击镜头看向另一个最适合的位置。 他看到了一双墨绿色的双眸,里面冻结着锋芒,平静又蓬勃的杀意和兴致仿佛在对视的这一瞬喷涌而来。 吹着暴风雪的寒风和呼啸着肆无忌惮的狂风在此刻碰撞,明明是那样的不相似,对比起来似乎突兀又奇怪。 但他们就是相遇又混杂在一起,成为了叫做黑泽阵的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互相的狙击镜头当中,看到了另一个相似又不同的自己。 寒风在此刻突然吹起,银发飞舞,大衣微动,在风起的这一刻,他们做了同样的举动。 在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扣下了自己的扳机,几乎700码的距离他们在此刻却都没有犹豫。 但很可惜,狙击手需要的是耐心和等待,虽然高超的技术弥补了一部分,但两枚子弹都落在了对方的身旁。 千鸟一点也不意外,不打算再跟另一个自己对狙,站起身拿着自己的枪就往另一处赶。 他自然地接下了赤井秀一那边的电话,在听到对方的平静的质问时,心情不错地敷衍道:“你是想自己的同事去送死的话我不反对,不要质疑我的任何举动,赤井秀一。” 千鸟念出了他的名字,随后也没有挂断,他知道赤井秀一还需要自己去成为那个诱饵。 今晚的风似乎格外的大,千鸟的行动却没有一丝的迟疑。 或许是电话那边又讲了什么烦人的话,千鸟只是背起自己的狙击枪,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伯/莱塔。 他像是在宠溺着自己不听话的宠物般,声音随意又平静:“好吧,你们fbi总是这么着急。” 随着风声的一枪,千鸟清楚地听到了另一边耳麦旁传来的声音:“基安蒂被伤到了,这边位置需要支援,是fbi!” 他在此刻甚至轻笑了一声,随着呼啸的风声传到赤井秀一的耳中,他的声音诡异的兴奋: “看,我有在做你们fbi的靶子,准备好下一步抓捕计划了吗?我看到琴酒在哪里了。” 谁管你们到底做了多少个计划,既然我在其中,那么就通通按照我的步调前行。 第078章 赏金猎人琴酒 千鸟的举动完全不在计划当中,赤井秀一却没有多慌乱。 在答应了对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不是什么都和计划一样进行着的。 他没有挂断那边的电话,只是静音后按住耳麦,对着另一边的fbi说:“让三队去b号区域,有代号成员受伤,可以尝试逮捕。” 在说完后,他的脚步一顿,在一片寂静中,果断掏出枪扣下扳机。 消了音的子弹无声,威力却一点不减,意料之中的没有射中,却让他大概确定了来人的位置。 熟悉的人从黑暗里走出,投射下来的月光照亮了对方的容颜。 笑得灿烂的金发黑皮男人近乎咬牙开口:“莱伊,你竟然是fbi的卧底,还真是让人意外。” 赤井秀一看着有些失态的波本顿觉难搞,他还以为波本不会着抓卧底什么的感兴趣,没想到意外的认真啊。 不久前才知道fbi在霓虹做了什么的公安卧底波本扬起营业的假笑,同样没有犹豫地掏出自己的枪。 可恶的fbi,竟然敢在霓虹境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知道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国家。 夹带着真情实感的怒意和杀气袭来,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同样是卧底而心慈手软。 就算是卧底,也不是公安的卧底,他能做的不多,而在被[组织]注视着的现在,当然是要真的用上力气。 赤井秀一丝毫没有放下警惕,他的截拳道熟练强大,两个人一时之间颤抖在一起。 在因为招式接近的瞬间,赤井秀一低声说:“是那个gin告诉你们我所在位置的吧。” 他的话没有让波本的动作有所停顿,反而验证了他的猜想。 波本没有说话,他碰到赤井秀一还真的是凑巧,但公安那边知道这次行动还真是因为那个gin。 而显然赤井秀一误会了什么,毕竟他并不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 在同时后退后,两个人都没有动作,赤井秀一站在原地,双眸紧紧盯着对方。 “波本,与其在这里和我纠缠,背叛了[组织]的gin更有价值不是吗?” 第149章 他看着对方的男人,好歹也和对方组队过一段时间,他也大概明白面前人的性格。 波本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人,他习惯把一切情报掌握在手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对方掌握在手中。 他们两个实力相当,如果纠缠下去,看的就是哪一方叫后援,这并不是什么划算的结果。 “哦?”波本终于开口,月光照射下,他的那双瞳孔似乎竖起,弥漫着危险的气息,“要怎么保证你情报的真假呢?莱伊,我以为你知道该如果取信与人。” 在他开口说这句话时,赤井秀一就确定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既然波本也掺和进来,那么那个男人这一次不会轻易逃脱。 波本看着警惕的赤井秀一,脸上挂着笑,既然有赤井秀一这个情报来源,那么霓虹公安也不是不能参与抓住那个男人。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月光也照不清两个人心里不同的心思。 ———————— 千鸟脚步一顿,他刚才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是感到危险的征兆。 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总是会衍生出对危险的直觉,不过在现在这样的情况,危险是肯定的。 想是这样想,他却更加提高了警惕,他从来不会忽视任何一个感觉。 赤井秀一那边没有了消息,应该是把他屏蔽或者静音了,之后估计只有在想知道他方位的时候才会联系他。 他很清楚赤井秀一在想什么,也不介意他做些什么,遮挡月光的乌云越多越能屏蔽乌鸦的视线。 这一片的区域并不大,他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代号成员。 “苏格兰。”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被呼唤的人手中的枪直直对过来。 在看清楚是谁后,苏格兰脸上的笑没有变化,没有歉意地说了声抱歉。 说完后,他也依然没有把枪放下,只是看着千鸟轻笑说:“你是所谓的异世界琴酒吧,这算初次见面吗?” 他的话语温和,甚至笑容也明朗的好像是大学生般,握着枪的手却一点也不抖。 而被指着的人像是没看到枪一样,迈开脚步靠近苏格兰。 他上下打量了下苏格兰,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在要走到苏格兰底线距离时,他还是开口:“fbi在你负责的区域有一部分小队,这里暂时没有赤井秀一的踪迹。” 千鸟没有说起他们上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只是简单说着这次任务。 话音落下,苏格兰还没有回话,他就接着说:“只是你,在做什么?小巷里会有fbi吗?” 苏格兰在的位置确实是他所负责的区域,但这样的地理位置并不适合抓捕,反而更像是藏起来一样。 早早升起的怀疑在此刻也提了起来,他们都戴着[组织]的耳麦,虽然应当都选择了关闭,但心里都明白每一句话都要谨言慎行。 苏格兰的笑容没有变化,他深深看着面前的人,在即将开口时,耳麦里传来了波本的声音:“找到莱伊了,来c区围堵,我现在追着他。” 他的声音急促,显然是在奔跑时说的话。 波本的消息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话,苏格兰轻笑一声,也不准备再继续说,果断转身往b区赶。 代号成员之间地位是平等的,至少是这样说的,所所以苏格兰没有意义要告诉对方刚才自己的行踪。 千鸟没有动作,看着对方离开,他往苏格兰刚才身后的小巷认真观察了一下。 像是看出什么一样,他微微眯眼,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在此刻应当是真正全员行动的时候,他反而没有动,甚至拿出来口袋里的烟垂眸用打火机点燃。 烟头散发着星点光芒微微照亮他的墨绿双眸,丝缕烟雾飘出又模糊了他的脸庞,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来和赤井秀一联系的手机。 对方显然还在静音着,千鸟听不到对面的动静,他耐心等了一会。 在半根烟抽完后,那边果然传来了声音,赤井秀一同样急促的声音强行平静下来说:“你可以先去b区,你想要杀死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是吗?”千鸟不慌不忙地回应,他缓慢吐出烟雾说,“赤井秀一,你现在在那里。” 他在心里思索着,如果赤井秀一说是b区,那么大概是想要让fbi连他一起带走,如果说c区,那就是想要让他和组织对上。 下一瞬,赤井秀一开口了,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回复着:“a区,来吧。” 说完后,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直接推翻了千鸟刚才所想的思路。 没记错的话,那片区域是另一个自己所在的,不久前他才刚从那里过来。 他可是没有忘记自己最感兴趣的是谁,在一根烟抽完后,他收好烟头,转身往a区走去。 就算速度再慢,霓虹公安也该有所行动了吧,而他从不畏惧任何阴谋诡计。 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和所有人所认为的都不同了。 ———————— 波本现在确实是不在a区,但人是会行动的。 而且是可恶狡诈的fbi,就算把大队引导了琴酒的位置,也跟发现了卧底踪迹的波本无关。 他能勉强不和赤井秀一纠缠,就是因为他也明白,那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能让公安吃下这块肉,他甚至能把所有的锅都推到fbi身上。 所以他暂时配合了赤井秀一,毕竟不管接下来是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有可以脱身的余地。 第150章 “砰!!” 没有装上消音器的狙击枪的枪响凌厉,如同它的速度和威力般骇人。 哪怕是在看不清地势的黑暗里,这枚子弹依然准得惊人,擦过赤井秀一的手臂飞过,封锁着他的道路。 琴酒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霓虹公安介入了,波本,缩小范围,速战速决。” 他的声音让波本笑容微不可查的一僵,怎么这么快琴酒就知道了公安介入。 他下意识想到最大的可能,公安内部有[组织]的卧底。 不,也有可能是公安行动了,以琴酒的位置或许可以很好的观察到局势。 毕竟狙击所要选择的位置也是极为重要的,那一枪显然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做到。 波本没有回话,扣下扳机连射几发子弹,赤井秀一当然不会站在原地,他同样掏出了枪。 就算只是简单的缠斗,琴酒超高的技术哪怕在这样的夜色也能精准定位在正在打动的赤井秀一身上。 波本在心里把琴酒的危险度再次提高一个程度,这样的实力确实足够惹人忌惮。 但对方真的几乎只是擦过赤井秀一,没有真正打过要害,最严重只是擦过而已,真的是因为……夜色吗? 赤井秀一抓住了机会,顺着波本攻击的力度转身溜进身后的废弃大楼里。 这座大楼足足有11层,因为承包商的问题现在还是个毛坯,周围还有绑着石头的吊顶,却已经积攒了不少灰尘,很方面人藏匿以及追逃。 波本也没有犹豫,追着赤井秀一进去,他们一同消失在了琴酒的狙击镜中。 他摸索着自己的爱枪,眼底看不清情绪,手机里的定位正在活动着,他瞥了一眼,选择离开这个非常合适的狙击点。 fbi、公安、异世界来客,还真是热闹。 只是当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够得利,成为那个猎食者时,他们只有在死亡之际才会发现,自己同样是那只被盯上的猎物。 那个人的感觉没错,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能理解对方思绪想法的同一个人。 所以接下来,你也知道要做什么吧。 他压低帽子,掩盖住嘴角难得勾起的弧度加快脚步走着。 ———————— 千鸟的速度很快,他甚至在旁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来到了这烂尾楼中。 他扫着这座大楼的局势和材质,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他想现在很适合验证下自己的猜测。 虽然没有确定的直接证据,但无所谓,他的怀疑就是最大的证据。 他压低呼吸,几乎无声潜入进去,空旷的大楼中两个人打斗的声音尤其明显。 在心里计算下位置,装上消音器发射,被放置许久的房梁摇摇欲坠,在一连发子弹的射击下直接坠下。 房屋的倒塌显然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弥漫的尘土飞扬,隔开了追的紧紧的两个人。 波本伸着手挥着灰尘,蹙眉在烟雾弥漫里搜索赤井秀一的身影。 只是在烟雾逐渐散去,举着枪缓慢走出来的,是那个陌生的琴酒。 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对方仿佛把他钉在原地的声音: “——你可以跪地求饶了,属于公安的老鼠。” 第079章 赏金猎人琴酒 这句话确实让波本的动作顿住,烟雾还没有散尽,给了他很好的遮掩。 他嗤笑道:“多疑症又发作了吗?gin。”波本毫不示弱和千鸟对视着。 刚才的那瞬停顿完全可以被当做是被污蔑成卧底的惊讶,算不上什么证据。 波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证据,但只有傻子才会在这时候直接点头答应。 只是可惜,琴酒或许看不出来,但千鸟可以,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和情报人员波本的关系不错,甚至抓到了些模模糊糊的线索。 而在来到这里后,公安的出现又实在是太快了些,在他印象里,公安里也有[组织]的线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快的。 既然波本是卧底,那么苏格兰大概也是了吧,也是公安的吗? 波本不知道千鸟没有任何证据就直接断定了他们是卧底,只是有些不耐道:“gin,你是在为莱伊争取逃脱时间吗?” 确定了的千鸟此刻倒是好说话了些,他低着头给自己的手枪换弹,回答道:“他跑不了。” 再怎么说琴酒也在这里,他对于任务是真的上心,哪怕是现在,抓捕赤井秀一依然是他的首要目标……应该? 千鸟随意想着,他们相似又不同,或许大体上的想法一致,但总归是不一样的人。 至少如果换做琴酒的话,他应当是不会把自己的感觉当做第一标准,证据才是最严密的存在。 波本显然是不会站在原地等他说话的,在听他说完一句话后,就对着耳麦说着他放跑了莱伊,越过他准备去看看有没有留下来的痕迹。 在越过千鸟时,千鸟没有看他,却依然开口说话,声音轻的一阵风便能吹走:“你们该想好要拿出什么要的筹码给我了,卧底先生。” 波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纠缠下去。 刚才的动静还不能波及到整座大楼,所以他还是知道莱伊至少是没有向下走的。 但大楼两边不是没有相近的楼栋,对方离开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 波本一边搜寻着莱伊的痕迹,一边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心二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他也不想这么认真做任务。 第151章 他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忽视,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gin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们不清楚对方到底知道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性格,到底想要做什么? 未知的存在总是让人忌惮且恐惧的,而他们也确实没有余地去赌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但看刚才对方的态度,对方并不是完全靠近[组织],他的立场并不坚定。 事后的接触是肯定的 ——如果对方能在今晚不被任何一方抓捕的话。 ———————— 千鸟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周围太过安静了,就连耳麦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不是fbi就是公安,想要通吃啊,还真是足够贪心的。 但没关系,他也很贪心,在所有势力掺和进来时,他想要看到的局面就诞生了。 这座大楼足够空旷,夜晚的风寒冷,吹过来能让人打个哆嗦,却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他感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兴奋,曾经他游走在红黑之间时,下一秒或许就会死亡的境地,各方势力的合作又背刺,每一次都让感到了血液燃烧般的愉悦兴奋。 或许穿越世界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又可能大部分都希望去改变些什么。 但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去感受最让自己舒适愉悦的情绪。 千鸟再次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装备,确定后,从沉甸甸的灰大衣里掏出个小型的手榴弹。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拉环,精准地丢在自己想要的位置。 这下,可不仅只是个房梁塌了的事了。 “轰!!” 响彻天际的爆炸声出现,一小半大楼都被手榴弹给炸毁,滚乱的石块、溅起的尘土,以最强势的姿态把所有都打破。 手榴弹的威力是有精准控制过的,做出这一切的人在扔出手榴弹后便转身离开。 30分钟,他在计算后得出结果。 这样的声响是绝对会引来警视厅那边动作的,而组织一向不会让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 虽然会收回行动,但这一次如果什么成果都没有,最先收到围攻的就是搅乱局势的千鸟。 而fbi和霓虹公安也要在这件事公之于众前收拾好一切,这段时间是他们尽自己所能要做到的一切。 这是一把不知道会刺向谁的利剑,也是他抛出的最后一把火。 他可从来没有把[组织]和fbi的计划记在心里,毕竟不管计划成什么样,最后都要按照他的安排来走。 现在这样,才是最刺激有趣的玩法啊,另一个我,可要再多做些什么,让这样的高潮延续的更久一些。 他的灰大衣被爆炸的余波吹得飞起,在要燎到他的银发时,刚才还在这里的男人已经不在。 29分钟。 千鸟看见了聚集过来的代号成员,有部分fbi正在尝试围堵。 他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抬起枪朝着fbi的方向发射子弹,在确保那群fbi看到他,甚至是追过来后,才转身离开。 而另一队的脚步声应当是公安,是波本发出了什么信号吧,所谓的和fbi的合作? 寂静的夜色被打破,枪响痛呼怒吼打破了这片寂静。 25分钟。 千鸟遇到了苏格兰,以及不远处对着他的狙击枪,他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干脆利落地迎上了苏格兰的攻击。 另一个狙击手应当不是琴酒,还没有苏格兰用的好,或许是那个受伤的谁的搭档? 他没有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在此刻终于没有再收手,蕴藏着骇人力量的攻击,以及精准的枪斗术在此刻并出。 在一发子弹没入苏格兰腹部时,千鸟看了没有看他,把苏格兰留到给fbi当业绩。 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他眼眸闪过笑意,也没看到苏格兰眼中的惊讶。 毕竟对方一直都没有真的动什么杀手,他们还觉得或许是对方的信条什么的。 但在此刻才发现,这个gin根本不在意什么,他可以上一秒不杀人,下一秒就抬起枪,因为他愿意这么做。 生命似乎对他来说没有重量,又或者说,他像这个世界的琴酒一样,不在意。 啧,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个人,都是肆无忌惮的疯子!! 22分钟。 赤井秀一被贝尔摩德发现,贝尔摩德在争斗中受伤。 琴酒在这时候出现,赤井秀一利用贝尔摩德的伤势再次逃走,他们遭遇了fbi的围堵。 贝尔摩德的地位很高,是boss非常看重的成员,琴酒不可能真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要死也要不能现在死,这次任务不能死更多代号成员了。 琴酒面无表情把人丢到另一个叫不出名字的成员身上。 他大概扫了一眼,根据定位和刚才观察到的局势来看,现在来的人不算多。 如果说千鸟还会因为接生意下意识不杀人,那么琴酒可没有这样的意识。 此时此刻,各方势力的人员分布,组织成员的定位和移动趋势,另一个随时可能会出现的自己……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啊,他确实能稍微理解了想为什么另一个自己执着把局势弄的一团糟。 这样什么都大概清楚,却又能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的混局,游走在钢丝线上的感觉,实在是很有趣。 那么时间大概还剩—— 第152章 18分钟。 千鸟摘下自己的耳麦,两个手指用力,直接碾碎了微小的耳麦。 他平复着呼吸,刚从围堵圈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硝烟气息。 他的灰大衣被子弹稍微划坡一点,因为材料特殊,没有变得破破烂烂。 现在的他只要稍微整理一下,还跟最初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在大部分情况下,他并不喜欢把自己搞得很狼狈,不仅很麻烦也代表着他的实力还不够。 公安来的人并不多,而fbi也因为不是在驻主场的原因人也不算多。 不过因为组织现在还在东京的成员也不多,现在倒是硬生生僵持住了。 各方都肯定有所收获,但他们最想要抓捕到的人却找不到踪迹。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身上也不是一点伤也没有。 千鸟看着地上耳麦的残骸,思考一瞬,果断往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一路上他闹出的动静不小,他身上藏着的武器足够成为一个小型武器库。 偶尔还会遇到想要和他沟通的成员或fbi,但通通被千鸟无视了。 他们质问着千鸟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有没有想好后果?! 意义?需要什么意义,他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至于后果,他能活到现在,就代表着他能够在揭棋局后处理好一切。 他又不是什么不顾一切的疯子,在一定情况下,他还是会以自己的性命为先的。 不懂的,是这群人才对吧。 银发男人面无表情地把这些试图阻拦他的人击破,身上难免带上了伤。 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波动,好像流出来的不是他的血一样。 处理这些耗费了他不少时间,但幸好他看到了。 在这样最混乱的时候,无论做些什么都可以浑水摸鱼过去,不会有任何人看到浑水下是什么样的场景。 10分钟。 两双一模一样的墨绿双眸对视,狼与豹站了起来,紧绷着身体。 琴酒身上也有些伤,看起来不算严重,但周围倒下的人证明了他依然强大。 那双在月光下如同出鞘的剑般锐利的琴酒勾起骇人的笑,身上的杀意蓬勃。 而另一个与他对视的人,他的双眼如同燃烧起来般,琴酒的模样如同一阵风,让他燃烧的越发热烈。 下一秒,两个人纷纷有了动作。 第080章 赏金猎人琴酒 他们是同一个人。 不管是从小学到的任何体术和能力,还是磨砺出来的强大身体素质,又或者是思想一致的大脑。 所以在他们对上时,谁也不能判断出最后的结果,哪怕是他们两个。 每一次呼吸,每个动作,都能够瞬间衔接,在此时此刻,他们都诡异感到了兴奋和不耐。 兴奋在于他们的同步和实力的等待,代表着他们能够好好发挥,没有任何顾虑。 不耐则是……太烦人,当你的每一次思考都有另一个和你相同时,好像怎么也不能胜利的感觉实在让人厌恶。 千鸟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他身上添了更多伤,显然琴酒是不会对他留手的。 毕竟在最开始千鸟戏弄他的行为,琴酒可还清楚记得,他是个绝不会吃亏的人,当然要讨回来。 这是和自己走向不同未来的人,他意识到,但千鸟不是不能理解琴酒的选择。 所以他还是首先开口了,看着对面同样有不少伤的人说:“这个[组织]没有值得你待下去的价值。” 他以肯定的语气说着,在自己世界接触过不少次[组织]的他明白这个势力的强大。 甚至最开始他也是被[组织]所培养起来的,但他依然没有选择[组织]。 或许还有些其他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不认为这个[组织]能够一直让他过随心的生活。 因为在那栋房子里,他们被教导着的第一个刻在身体里的信念便是:【我是属于[组织]的财产。】 琴酒回应他的只是又一枚子弹,他不打算跟对面的人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待在[组织]。 这是他的工作,就像是属于他的地盘一样,所以他积极完成任务,努力驱赶家里的老鼠。 他只是想让属于自己的地方更好一些,让自己过得也更加舒适点。 这与他的忠诚没有关系,更加和他的选择无关。 不管这个[组织]有没有价值,在琴酒选择待在这里时,这里就有了价值。 果然他们还是不同的,琴酒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突然笑了一声。 看起来像是一阵风,实际上不过也是自己被自己控制住了而已,而风,吹过便消失了。 琴酒在对方带着手枪打过来时,一个反身用身体的力量将人整个按在地上。 藏在衣袖里的刀片瞬出,锋利的边缘对准千鸟的脖颈。 琴酒没有再继续做什么,但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没有因为伤有影响,依然平静:“我对这里暂时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你所有的情绪。” 他看着被控制住也没有反抗的人,在其他势力的人赶到之前离开了这里。 千鸟在离开时,心里的倒计时结束,他知道愉快的游戏结束了,现在是麻烦的善后时间。 为了控制住千鸟,琴酒以合适的力道打晕了对方。 千鸟在晕之前,听到了琴酒说得最后一句话:“那棵树是我亲手烧掉的。” 第153章 ———————— 那棵树? 哦,那颗盛开着美丽樱花的树,在白房子里唯一艳丽的存在,属于黑泽阵的东西。 黑泽阵的名字是孤儿院的阿姨取的,倒不是因为什么喜欢他的,只是他需要名字来为孤儿院换政府的钱而已。 这个名字是他和其他孩子排着队换来的,在拿到政府批下来的钱后,孤儿院就毫不犹豫地把他和其他孩子送到了[组织]的培养机构。 那是个几乎只有白色的地方,所有孩子都被关在一起,他们被教导被测试,去学习一切杀人的技巧。 他们没有被严格要求没有自己的思想,反而那些训练人员用所有方式去激发他们骨子里的血性让他们互相厮杀。 如同养蛊般,将无数只蛊虫放在一起,厮杀竞争,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有资格走出去。 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够得到活下去的资格,这是所有孩子们的知道的。 黑泽阵显然是其他的佼佼者,不,那个时候,他只有数字的代号,没有资格有名字。 在几次获得第一后,他向实验人员索要了自己的奖励,他第一次没有提出要武器,他要了那颗刚好当季的樱花树。 显然实验人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但他们还是在树上刻上了属于黑泽阵的代号。 在那之后,他最喜欢待在那里,就算花瓣都枯萎了,他也会时不时去看一看,可能是在想树会不会下一瞬再次开花。 他在白房子里其实适应良好,除了那些适应性训练,对于学习体术之类的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在因为强大拥有了那棵树后,琴酒就想要更多的东西,他想要杀了那些给予他疼痛的实验人员,想要学习到更多,想要走出去。 在琴酒再次被判定为第一,已经成为一把最锋利一把刀,被允许去到[组织]时,他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一把火烧了这个困了他数十年的白房子,里面的痛苦、哀嚎、绝望通通在大火里消失殆尽,燃烧不见。 但那棵树其实不在火的范围之内,他站在火光前,看着面前已经枯萎下来的树,沉默不语。 他知道这棵树肯定也要烧掉,只是心里蔓延着那说不清的情绪却牵扯着他的行动。 黑泽阵觉得自己已经够冷心了,但他竟然对一颗树下不了手。 直到一阵风吹来,火势被火助长,燃烧得越发热烈,很快就包裹住了那颗只剩下枯枝的树。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那颗树被一阵风带着火一同埋葬地下。 直到很久以后,黑泽阵才明白,那时候的他哪怕自认为无所畏惧,但他学到了白房子所教导的一切,也或多或少记住了它所传递的一切。 但他是人,人真的能够做到舍弃所有情绪,不贪恋那一点愉悦和美丽呢。 他不想烧掉那棵树,也不想烧掉自己那时真实的情绪。 黑泽阵依然是他的名字,他毫不留情地掠夺生命,却又不想放弃最初那个感受樱花花瓣落在脸上的自己。 ——但他想,或许这个世界的自己做到了,他亲手烧掉了那棵树。 这不代表着他彻底成了个没有情绪的人,但他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过去,也不在意属于自己的情绪。 或许他要比自己还要果断些,千鸟昏沉沉地醒过来,似乎还能感受到梦里的那片火光。 在视线恢复清明时,他认识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组织]的审讯室,身上的伤有简单处理下,周围的环境是全然的白色。 千鸟缓慢眨了下眼,他倒是没想到[组织]会搞这一套。 白房子里惯用的招式,需要惩罚的孩子最初都会被关在空白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这是摧毁人心智的招式,事实证明这确实很有用,有许多人因此直接疯掉,然后像垃圾一样被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他不觉得这是琴酒会使用的招式,他还不屑于用这样的方式去控制千鸟。 能用这样招式的人,大概就是——面前唯一飞到自己面前的黑色乌鸦。 这应该是机械造物,那双猩红的双眸看着千鸟。 千鸟的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他调整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乌鸦,等待着对方说话。 “gin,应该不是初次见面了吧。”乌鸦终于说话,难听的沙哑机械声混杂在一起,形成让人厌恶的噪音。 银发上还沾染血迹的人只是抬起墨绿双眸没有情绪地看了他一会,才缓缓回答:“是的,许久不见,boss。” 他们都很清楚,千鸟并不是属于[组织]的琴酒,他的所有都很神秘,却又手握让人垂涎的宝物。 “你应当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也明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乌鸦再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而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gin。” 千鸟做的一切确实足以让boss直接杀了他,毕竟这次[组织]可是损失了不少,现在还有代号成员失踪,事后的救援和调查更是要耗费心力。 但只要千鸟拿出足够价值的东西,那么boss也不会再与他计较。 至于什么才是对boss来说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对方这个也不清楚,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千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既然他是从[组织]里出来的,能够自由当然是耗费了不少心力。 第154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55章 他看起来没有生气,似乎一直以来的情绪,除了愉悦平静外,感受不到其他存在。 就算此时此刻他拿起枪做出像是发泄怒火的行为,脸上和气势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有再理琴酒,只是走到碎片旁,安静地收拾一地的碎片。 动作很轻,视线也很平静,明明应该是珍贵的存在,他的动作却只是在单纯地收拾垃圾。 哪怕在刚开始或许能收获些模糊的情绪,但到现在,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了。 他对琴酒的讽刺不置可否,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事已经很少,所以他基本上什么都会去尝试下。 这样往家里带东西的方法,只是他从别人那边看来的而已。 有人跟他说过,在属于自己的家里留下只有自己知道的痕迹,在看到时,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是无与伦比的。 在除委托外的生活中,他偶尔会去尝试下别的办法,但显然,这对他并没有多大用处。 琴酒这时再次上下扫了扫千鸟,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对方从一开始展露出来的性格就是肆无忌惮的,他敢拿出[组织]重要的u盘,挑衅第一次见的琴酒,之后又在几方势力间搅弄风云。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从中得到的情绪,感受到的愉悦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只是现在,在一切平静下来后,他平静的诡异,甚至在模仿记忆里的人来寻找熟悉的情绪。 琴酒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的道德观薄弱,但不代表他没有人的七情六欲,能感受到的自然都能感受到。 但这个连最初那颗樱花树都下不了手烧了的人,现在却在困难的寻找那些情绪。 人的生活当然不可能一直在高潮中,琴酒的生活里也有需要处理的琐碎和工作,不是一直都拿着枪就上的。 只是哪怕是平常的生活,对于琴酒来说,也是平常的日子,他就当是在维护自己的地盘。 至少现在,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但显然另一个自己不是。 “我觉得你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好的千鸟站起身,冷冷瞥了他一眼,他沉默一瞬继续说,“我不会迷茫,只是尝试而已。”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东西,所做出的也只是尝试而已,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感到气馁。 不如说,如果他能感到气馁这样的情绪,那自己也算是成功了。 他们是同样的人,不管是黑泽阵还是琴酒,他们身上都有着超越一切的坚毅。 永远清楚自己是谁,永远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永远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道路。 无论有多少困难,又或者有多少阻拦的荆棘,他们依然不管不顾。 黑泽阵知道自己身上有问题,他也知道该去寻找什么样的方法,但他接受这样的自己。 无论如何,现在做的是他所选择的,那对他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呵,”琴酒不知信没信,他站起身瞥了千鸟一眼,还是开口,“如果你想进[组织]的实验室,最好还是把u盘给交出来。”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身上有着同样的过去,所以他们所遭遇的也是同样的待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自己的症状比自己严重这么多,但他并不是不能理解。 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身体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间,所以他们当然要用能做的办法去尝试解决。 从那头金发变成银发时,他们便已经成为了被世界所遗弃的怪物。 千鸟没有回答,他垂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而琴酒也不再理他,真的走进厨房吃起了千鸟留下来的饭菜。 而坐下来再次翻看那本书的千鸟,却难得有些出神。 说实话,脱离这个马甲本身,千鸟在最开始其实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琴酒在原本世界里并没有太多的着墨,他是个冰冷无情的反派,是属于boss的忠犬。 哪怕他所饰演的琴酒与记忆里的身份不同,但性格却和记忆里相似。 除了他感兴趣,其他任何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身为赏金猎人的他,天生就爱在混乱中游走谋取利益和乐趣。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在引起注意,好成功让所有势力看到他,赏金猎人的工作才好继续下去。 但直到上次事件告一段落后,他的情绪便只剩下了平静,成为一条直线。 而那想要去获得情绪波动的感觉却越来越高,在黑泽阵的记忆里,竟然真的没有为这个最大的问题留多少份量。 因为在他心里,这并不是不可以解决的,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解决,而情绪波动似乎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黑泽阵只向前看,他从不后悔自己的任何选择,包括现在。 他甚至欺骗了一个经验老道的马甲员工,直到现在才发现了这个马甲最大的问题。 这张卡牌叫做风中猎人 ——风是无形无状的,它吹起了什么,那就是它的形状,黑泽阵就是这阵能够带起任何存在的风。 所说的猎人,恐怕也不是在指职业吧,黑泽阵的猎物,从来都只关于自己。 千鸟垂眸,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是他的失职,在之后他会自行领罚的,而现在,他需要好好成为黑泽阵这阵风。 再次拉高重合度后,他再次抬眸,那双墨绿双眸里只有平静。 第156章 ———————— 这段时间黑泽阵的安分似乎让boss很满意,他所提供的资料也让boss看到了新的希望。 所以他允许了对方自由活动,他没有再赐予代号,只是如同对待不懂事的孩子般说着让黑泽阵自由活动。 说是自由活动,但如果黑泽阵又去搞事的话,恐怕boss第一个派人来抓他。 所以黑泽阵暂时还是安分着,毕竟他也要给红方时间反应时间,等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势力。 在没了监视后,黑泽阵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组织]的实验室。 这不算奇怪,琴酒本身也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虽然他大可扮成琴酒直接进去,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不对。 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虽然琴酒确实可以为了任务不择手段,只是这还不到那种程度。 除开特地情况,黑泽阵希望自己一直以属于自己的面貌去面对所有。 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在没有得到通知的情况下,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黑泽阵。 他靠在墙上想了很久,才大概想起来记忆里的那个人在哪里。 在确定位置后,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来的人也是熟人,伏特加看着千鸟张张嘴似乎有些卡壳。 他轻咳一声,才继续说:“……大哥让我今天跟着您,您是要去找谁吗?” 显然他是被琴酒派来盯着千鸟的,毕竟黑泽阵怎么看都不是会安分的。 至少现在琴酒很看重属于他的地盘,不会允许黑泽阵为了找刺激做些什么。 看着小心翼翼用敬语的伏特加,黑泽阵没什么表示,他并不介意被人看着。 又或者说,他对此没什么感觉,伏特加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在[组织]中,似乎也是个代号成员。 他没有多想,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走进,在面对一座和白房子极其相似的建筑物时,他才缓慢停了下来。 “我找雪莉,”他终于开口,却也没有看伏特加,声音冷的听不出情绪,“她在这里工作吧。” 擅长进去是蠢货才会做的行为,既然琴酒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他不觉得琴酒没有让雪莉见他的能力。 伏特加愣了一下,说了句稍等后,离开似乎是跟琴酒打了电话。 在伏特加打电话的时间,黑泽阵正在观察这里,和记忆里没什么区别,同样是让人厌恶的白色。 但哪怕是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竟然也只是闪过些许怒火和恨意,仿佛风一样吹过就散了。 明明这里才是他失去的开始,他连最初珍藏一棵树的情绪,也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属于[组织]最锋利的刀,是boss座下最强大的忠犬,gin。 不过这里在自己的世界是和白房子同样的结局,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怎么忍耐住的。 视线范围里,想要找的那个人自己出现了,他没有等伏特加,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雪莉看起来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一张脸都还有些稚嫩,穿着白大褂的气势却十足,湖蓝色的双眸冰冷。 她察觉到了有人走近,抬起头看到是谁时,眼里却闪过惊恐,很快就被强行压了下去。 不过在仔细看了眼前的人后,她微微抿唇,压下心里的情绪,开口说:“你是……另一个gin。” 黑泽阵没有回答,只是开口说:“我希望和你谈一谈,五分钟。” 他提出自己的要求,雪莉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点头同意,她很明白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就是拒绝对方也会强制人让她们谈一谈。 雪莉带着黑泽阵去了她的单人实验室,一进去就坐下,等待着对方说话。 黑泽阵确定这个实验室没有开启监控设备活着监听后,才坐在雪莉的对面。 “首先我想问,你有接受过有关白房子人员的实验吗?”黑泽阵对雪莉的恐惧视而不见,直截了当地开口。 雪莉蹙眉,似乎是在努力思索,随后才缓缓开口:“是05号实验药剂吗?但早在好几年前就停止使用了。” 黑泽阵没有说话,他本来只是想来问问,但没想到雪莉真的知道。 他世界因为一些意外无法继续研究,但不代表这个世界不行。 只是理智却告诉他,就算有,琴酒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垂眸敲着自己的手,最后也只是继续说:“我需要你研究这个药剂的解药,作为酬劳,我可以带你和你的姐姐离开组织。” 看着听到提到姐姐整个人愤怒起来的雪莉,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补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是交易。” 他今天来只是确认雪莉存在和实验室的,交易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无所谓。 离开前他停顿一下,转身对雪莉说:“让你姐姐联系一下她男朋友,最多三天,过时不候。” 说完后他离开,似乎真的只是来确认一遍雪莉的存在。 在他的世界里雪莉并不愿意为他研究,因为对方被几方势力护着,就算黑泽阵想做些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他的问题也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黑泽阵倒是不缺等待的时间。 他抬头看了眼摄像头,转身走进洗手间里,消失在监控范围里。 黑泽阵无比熟悉这里,他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雪莉身上,他需要些别的保障。 他手插在口袋里,里面是刚刚顺过来属于雪莉的通行证。 第157章 伏特加大概还有三分钟时间到来,而他来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也绝对会遭到问询。 但只要黑泽阵想要哦做,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更何况是这样,改造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在路过一间观察室时他随意一瞥,眸色越发冷,他熟悉里面的每一寸地方,因为他也也曾是被观察着的困兽。 他没有多看,只是一眼,仿佛那带着痛苦色彩的过去,也是一阵风就能够吹散的一样。 …… 伏特加没在原地看到黑泽阵时,心里就顿时一惊。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对方相处,说是大哥但也不是他认识的大哥,但对方也确实是记忆里的琴酒。 只不过稍微晚了一点,人怎么就不见了!他深呼吸一下,连忙去找人。 在警报声要响起的前一秒,他才看到缓缓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黑泽阵。 他挑眉看着满头是汗的伏特加,随意说:“有些饿了,走吧。” 在回到安全屋后,他再次看到了似乎是准备兴师问罪的琴酒。 他的小把戏瞒得过其他人,但瞒不过另一个自己。 黑泽阵把自己的黑大衣脱下,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沉甸甸的衣服一挂上去就让衣架稍微弯了下去。 这代表着他无意和琴酒打斗,毕竟在经历过一次后,他知道自己和琴酒实力相当,没有什么可比的必要。 琴酒的视线扫了一圈,果断肯定说:“”你去找05药剂资料了。” 他的语气笃定,而黑泽阵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一次尝试。”黑泽阵这样说着,他做到琴酒旁边的小沙发上,等待着琴酒继续说话。 这么久了,琴酒也该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果只是为了药剂,黑泽阵也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 他需要一个帮手,或者说合作伙伴也行,而另一个自己无疑是非常好的选择。 黑泽阵对这个自己没什么负面情绪,相反,他对有能力的人还是欣赏的,更何况琴酒的行为模式都与他相同。 现在正是黄昏,两个人对坐着,撒进来的橘色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银发闪着光泽,让人看起来越发不可接近。 “你会与那些老鼠合作的吧,”琴酒首先开口,他直接拒绝,“这份工作目前不错,我还在一天,就不允许出现一点脏污。” 他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琴酒对黑泽阵想做的不感兴趣。 但他也对这个自己没什么负面情绪,虽然不太正常,但实力还不错。 “是吗?”黑泽阵轻笑一声回答,他意外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知道琴酒的游刃有余来自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但显然他的“病情”没有黑泽阵严重。 当你和我在同样的境地里,做出的选择又是否会一样呢? 想到这里,心里的那阵风似乎刮的更大。 那么,就以此为下一个目标吧。 第082章 赏金猎人琴酒 琴酒在有一次任务完成回到安全屋后,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安全屋。 虽然看起来没有改变,但细微的地方确实有了变化。 他在安全屋里存放着的武器一个也没剩,明明这里已经算个小武器库了,那家伙是怎么搬走的。 在确定家里只是少了武器时,琴酒明白,那家伙是不会再回来了。 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在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个自己显然还想要做些什么,但琴酒却不太在乎。 在不干涉到他工作生活的前提下,他也挺愿意和另一个自己做些有趣的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药剂,透明无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那栋房子一样干净无瑕。 但只有他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让白房子培养出来的人,彻底成为[组织]财产的05号药剂。 这个药剂在数年前琴酒的操作下便停止研究,应当是彻底销毁了才是。 琴酒手上把玩着药剂,垂着眸思考着最近boss安排的越来越多的任务。 大多都不是些非常重要的,反而更像是在测试琴酒的忠诚度。 另一个自己都出现让多疑的boss再次产生了疑心,这本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在[组织]上班,总要忍受着boss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况且琴酒本身问心无愧。 但是现在,boss试图重启05号药剂的做法让琴酒有些不爽。 他还挺喜欢[组织]这个工作场合的,但如果要他时刻担心着自我意识的消退,那或许该考虑些别的了。 当然不是要跳槽什么的,但——换个老板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琴酒面无表情想着,他放好药剂,随手撩过一缕银发,确保上面的颜色没有变化。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世界的自己没有研究出成果,但他当然不像那个自己一样无用。 这样的存在,实在是很合适作为诱饵的存在。 他们之间可说不上是多好的关系,琴酒也不介意主动出击,毕竟最开始的仇他可是记到现在。 他瞥了眼身后的花瓶,那是在摔碎后,对方又不知道从哪里买的花瓶。 上面绣着几枝樱花,似乎是对方无意识选择的,一个被改造成无情无感的人,在选择时,却也会下意识选择最让自己感到安心的存在。 琴酒很快就收回视线,最多一周,他想对方就会不再忍耐,再次出击。 第158章 而他,竟然难得的期待起来,比起抓老鼠,这些可有趣的多。 ———————— 被期待着的黑泽阵只是回到了自己很久没回的安全屋,是他自己全程置办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提着大包小包,一点点把从琴酒那边薅来的武器塞到自己的安全屋里,边整理边清算的。 那双墨绿双眸似乎泛起自己都没意思到的放松,在整理自己钟爱的武器时,他确实由衷感到了安全感。 黑大衣摆拖着地上晃着,像是尾巴一样透露着主人不错的心情。 等全部收拾完后,看着好像没有变化的安全屋,黑泽阵倒是挺满意的。 在把自己身上也缠满武器后,他才慢悠悠地再次出门。 现在的时间还早,他需要给那些暗中探查的红方们透露出自己的行踪,这样才能将一切继续下去。 但没想到,红方的人确实是碰上了,可不是他想的那几个人。 他看着面前邀请他吃饭的黑色卷发警官,面无表情地计算着要怎么逃离这里。 “你这家伙没在听我说话吧,”松田阵平无奈,想要生气看着对方的表情又气不下去,“我叫松田阵平,你呢?” 他靛蓝色的双眸看着黑泽阵,里面是干净到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情绪。 因为感谢他救了幼驯染的邀请是真,想要试探解决又消失的他也是真。 身为警官,他当然对一切有着谜团的可疑人士抱有探究心,再加上次同期的反应,反而更证实了他有什么问题。 而黑泽阵只是看着松田阵平,他当然认识这位警官,也知道自己当初救的是谁。 因为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好歹也是常和红方合作的人,当然也会接触这些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是追得最紧的那一个,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距离,也不知道人情世故,更不懂得踩下刹车。 他想要探究黑泽阵,也想要阻止黑泽阵去做所谓的“坏事”,或许是因为知道在没触碰到底线,黑泽阵不会杀他,他倒是格外的放肆。 松田阵平喜欢在家里摆放些小玩意,他的手很巧,大多都是他自己拼装的小玩意。 在好不容易拉着黑泽阵来他家时,他就指着这些东西一个个介绍给黑泽阵听。 黑泽阵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松田阵平的那双眼睛实在太亮,那里闪烁着他对这些的热爱,以及做出这些的成就感。 很漂亮,他想,那双眼睛里耀眼的情绪实在太过夺目,让黑泽阵也想要去体会其中感觉。 直到那时,他才真正和松田阵平他们接触起来,说实话,感觉不赖,让黑泽阵学到了不同的方法。 黑泽阵并不认为他们是朋友,却是不错的合作伙伴,而他对自己看好的人,总是会不介意在底线之外多些宽容。 哦,就像这个世界的伏特加对琴酒一样,那家伙对那个傻大哥不也是挺好的吗。 但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记忆里的人,黑泽阵向来是个清醒的人。 他会去追逐情绪的起伏,却不会沉迷其中,成为真正抛弃生命及一切的疯子。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另一个自己,他从没有把这个世界的人和自己世界的混淆。 只不过戏耍玩起来不错而已,但松田阵平的话,现在的他们是陌生人,在这个世界也没有继续相熟的必要。 “没必要,”黑泽阵还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声音冷静,“救了你的朋友只是因为我恰巧也在里面而已,你继续接触我恐怕就不能只当个拆弹警察了。” 他只是在讲述对他们两个来说的事实,松田阵平就蹙起眉,显然是不认同黑泽阵所说的话。 黑泽阵无意再和松田阵平纠缠下去,能听对方说完话后再劝诫一句,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善意了。 只是松田阵平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远处就又来了个麻烦人物。 赶忙请假出来的萩原研二看着熟悉的人,弯起漂亮的眉眼,笑盈盈说:“又见面了,这位先生,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称呼。” 黑泽阵缓慢眨巴下眼,他的耐心显然已经消耗殆尽,没有再和他们试探来试探去的意思。 就在他要准备做些什么时,松田阵平突然开口:“啊,先去吃饭吧,不管你叫什么了,但吃完拉面还是可以的吧。” 黑泽阵看着他们,心里在权衡着,他知道这两个人不会轻易放弃,如果直接杀掉的话,公安怕是不会放过他。 不能杀掉的话,那还是先来碗拉面吧,正好他还没有吃饭。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并没有感觉到属于黑泽阵的杀意,倒不是因为不够敏锐,是因为黑泽阵确实一点变化都没有。 对黑泽阵来说,不杀人只是为了能够更加便利的工作,而亲手解决掉生命对他来说,就像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人会因为吃饭喝水而紧张或者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吗? 他跟着两位警官先生来到旁边的拉面馆,有点熟悉,大概之前也有吃过吧,不太记得了。 两位警官先生像是真的放弃继续探究黑泽阵一样,就像是最普通的日子聊起了家常,偶尔还会跟沉默的黑泽阵聊几句。 拉面馆里暖融融的,旁边的人也如同温暖的湖水一样包裹着人。 但黑泽阵只是迅速又优雅地吃着碗里的面,明明暖色的灯光就照在他的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让他显得柔和。 第159章 他的气势和穿着和拉面馆其实不太搭,但被所有人小心注视的人却没有反应,直接忽略了那些视线。 松田阵平顿觉难搞,这个人简直比当初的金发混蛋还难搞,难道也要和他打一架吗? 实际上黑泽阵只是想起了这碗面是在什么时候吃过了,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旁边也是这样闹哄哄的人。 有点吵,但不算讨厌,所以黑泽阵暂时压下了自己找个时间让两个警官先生住院,不再纠缠他的计划。 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黑泽阵不会真的杀人,但每时每刻都有失业和住院的风险,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直都是个讲个的,随机跟他说几句。 这样就很好,反而就算跟他走得再近,他也感受不到情绪,早晚一天或许也会将他们都忘记,成为脑子里只有[组织]的存在。 但没关系,黑泽阵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失去自己的怪物。 至少现在为止,他的人生没有遗憾,能够做他想做的事,偶尔和认识的警官先生吃碗拉面。 在腥风血雨里很兴奋高兴,但在此刻,他也感觉不错。 风可以暂时停下前行,可不会永远停下,在感受着轻松和温暖后,他再次吹向最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地方。 比如此刻,在两位警官先生离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第083章 赏金猎人琴酒 黑泽阵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个粉发眯眯眼的家伙,一个稍微改变面容,却敷衍的连基本肤色都没有掩饰的人。 眯着眼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他,打翻了手里的菜,热心的金发温柔男人带着他们去到合适的地方处理处理。 黑泽阵看着他们挑眉,在确定身上的武器都还在后,一言不发跟着他们走,来到一处隐蔽的房屋里,看样子也是谁的安全屋。 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后,眯眯眼的男人睁开眼睛,露出那双如同野兽般的绿色双眸。 也难怪他就算易容也要眯着眼睛,这双带着野性的眼睛实在是太特殊,让人一看就联想起赤井秀一。 至于旁边的波本,黑泽阵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说他是公安,既然来见他了,那么就是做好决定了。 波本笑盈盈着没有首先开口,他敢来当然是在[组织]那做好了准备,但作为卧底的他其实并不合适。 但他想要亲自和这个异世界来客谈判,判断对方是否值得信任和合作,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甚至因为对方的出现,几方势力既然难得达成了共识,甚至cia那边也发来了试探。 毕竟哪怕同样是卧底,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同,争抢的却是相同的,合作不是说有就有的。 但显然对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有了紧迫感,连穿越异世界都能搞出来,这个世界的[组织]还能弄出来些什么。 所以,在简单达成共识后,他们一起来见了等待着他们的黑泽阵,真正的想要和对方谈一谈。 黑泽阵反而十分平静,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 “我不合作,”他抬起墨绿双眸,扫着两个人,“只要钱给够,我不介意接任何类型的委托,当然,要足够有趣。” 黑泽阵可没什么兴趣当什么搅弄风云的主导者,那样太累了,他更喜欢在混乱局势中掌握自己最想要的。 帽檐下的双眸没有波澜,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无趣,对什么事物都无法提起任何兴趣,在看到这两个人时,原先的期待也索然无味。 他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虽然他也不需要变成什么正常人,但果然这种连自身情绪都被剥夺的感觉,无论几次都让人有些不爽。 黑泽阵首先看向赤井秀一,哪怕此刻他没有丝毫情绪,却依然扬起属于狩猎者的笑容。 “来吧,属于红方的猎犬们,拿出让我更心动的筹码,不然我也不介意成为第二个琴酒。” 这不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显然黑泽阵不准备和他们弯弯绕绕的试探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比这个世界的自己要严重些,但没关系,他在意,却不是完全在意。 死亡是最公平的选择,在做出这个选择前,他不在意自己活得是否长久,却在意自己是否不悔。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慎重。 与黑泽阵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从上一次的合作里就能看出,对方是个喜欢搅浑水,黑白通吃的人。 但同样的,对方能带来的利益也是巨大的,上一次行动的进度让他们对[组织]的了解拉了一大进度条。 他们坐了下来,扬起虚伪的笑容开始和黑泽阵进行谈判。 黑泽阵看着他们两个,漠然的墨绿双眸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无疑他是乐意看到眼前的景象的。 他的需求并不难找,钱财他要,利益他要,情报他要,主动权他也要,就像贪婪的兽般无止境索取着。 只是既然他敢这么说,那就代表着他有对方会答应的把握。 —————————— 合作最后还是达成了,只是显然几个人之间都有隐藏,只能说是初步达成了共识。 对付[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显然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他们目前还算不是是做好准备。 在两个人都满脸严肃准备回去时,黑泽阵突然叫住他们:“哦,对了,我这还有个东西。” 第160章 他掏了掏口袋,拿出那枚[组织]追查已久的u盘,他们当然都知道u盘的重要性,两双眼睛紧紧盯着黑泽阵。 而黑泽阵只是晃了晃手里的u盘。随意说:“里面有[组织]的重要资料,但在这段时间里,[组织]已经做好了保障措施,在打开这u盘的同时,你们的位置以及信息大概就会暴露。” 这是个很棒的诱饵,尝到甜头的boss已经越发不理智,在他眼里,自己恐怕马上就要长生,到时候谁都不用惧怕。 所以在[组织]又一次被冒犯下,他绝对无法再次忍受,这个世界他都觉得是他的,更何况是把老虎的胡须呢? 黑泽阵没有把u盘给他们,只是扬起了笑容,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翻涌着情绪、 “我不能保证自己在什么时候使用他,我希望到那时你们做好了准备。” 他当然没有太多的耐心和时间,也不会任由自己成为他人的靶子。 “我明白了。”赤井秀一再次眯起眼,温和地回答着,完全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 他倒是利落地离开了,波本却微笑着开口:“gin,这里是我的安全屋,你应该和那个fbi一样识趣的离开。” 听到这句话的黑泽阵反而坐得更加放松,他看着波本,饶有兴趣地开口:“既然你是公安,那苏格兰也是吧。” 他的话语肯定,显然是已经确认了,毕竟在自己的世界里,波本和苏格兰的关系确实不是一般人的好,他当然看得出来。 波本已经懒得再重复他不是的话语,只是迈开几步,走到了黑泽阵的面前。 他垂下紫灰色眼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黑泽阵,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他吞噬殆尽。 但被望着的人却没有丝毫改变,他扬起自己的脖颈看着波本,好像露出自己脆弱的地方,却只是像看着不起眼的宠物般,看不进也不在意。 “gin,我想你的目的并不是要把这水弄的一片浑浊,这样哪怕是你,也讨不到多少好,不是吗?” 波本轻声问着,声音似乎带着些示弱的恳求,那双眼睛却依然热烈明亮,就算戴上面具也掩盖不了他的凶狠。 黑泽阵只是微微歪头,冷冰冰地回答:“我当然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反而是你,波本,想要让自己亲爱的朋友活下来,不如现在跪下来求求我。” 他的话语冒犯,显然是带着几分激怒波本的意味去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目的,大概只是因为觉得很好玩而已。 没有人知道黑泽阵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情报,而事实证明,他确实知道些他人所不知道的——未来。 波本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丝毫改变,但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的原因,黑泽阵感受到了他的惊讶和愤怒。 不是气对自己的嘲讽,是在气他话语里对苏格兰生命的轻视。 所以说这样的人最好被抓住软肋,却又是最难搞的一种人。 波本突然伸出手,他猛的抓住黑泽阵的衣领,在要把他提起来时,对方顺着他的力道把人直接压下。 两个人简单过了几招,最后定格在最开始的姿势,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波本能清楚看清黑泽阵的眼睛。 果然,从始至终,他就从来没有丝毫情绪,没有一分动摇,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不知道黑泽阵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关于[组织]的行动非常重要,绝对不能以这样儿戏的态度去面对。 “哈哈哈哈哈,”波本突然咧开嘴笑出声,漂亮的脸绽放着,却缓缓吐出毒液,“你看看,gin,七情六欲都没有的你,已经算不是是人类了啊。”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黑泽阵,继续说:“[自由]这样的概念,是属于人类的吧,怪物先生,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吗?” 黑泽阵看着波本,他确实感到了许久没感受到的愤怒,更让他愤怒的是,他对波本说的话没有感觉。 他像是被撕开假皮的人一样,暴露在他人视线里,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怒意,因为对方确实说中了。 “哈,好极了,”黑泽阵气极反笑,他的动作无比迅速,经过实验的他在全力下不是波本能反应过来的,“你真是好极了。” 他轻声重复着,掏出的枪没有丝毫犹豫地扣下扳机,直直穿过波本的小腹,不是致命处,却也不是什么轻伤。 黑泽阵举起枪,用滚烫的枪口点点自己的太阳穴,轻声说:“既然知道我这里有问题,就最好不要随便招惹我。” “我不指望你们像对待主人一样对待我,但最好给我夹紧尾巴,”黑泽阵带着很轻的笑说着,“这样我高兴了,说不定会赏你们些肉骨头。” 他站直身,没让波本的血液沾染到自己身上,微微垂眸看着隐忍着呼吸的人。 黑泽阵收好枪,他俯视着波本,看样子竟然心情不错:“很新奇的体验,值得奖励。” 在愤怒再次被药物吞噬后,黑泽阵却依然为感受到那样的情绪感到几分愉悦。 所以他伸出手,已经凉下来的枪管拍拍波本的脸,笑盈盈说:“最多三个月,boss就会死。” 黑泽阵提供的资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就算boss拿去试药也试不出什么,但有些存在,就是会有着特定的反应。 被琴酒忠犬的模样和长生即将实现的狂喜蒙蔽的老乌鸦,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哦,对了,其实我在刚刚才确定,苏格兰是你感情很不错的伙伴。” 第161章 你的挚友可是因为你暴露在恶狼面前,所以之后只要苏格兰出了点事,波本就会拦到自己身上。 他和琴酒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之一,便是记仇,任何人都不能真的冒犯到他们的底线。 黑泽阵没有继续待下去,反正走之后波本也会喊人来治疗的,总归死不了。 他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错觉,波本竟然在光下,看到了那长长银发中混杂着几根金色发丝。 第084章 赏金猎人琴酒 黑泽阵现在成功完成了他想要得到的位置。 游走在红黑之间,无人能批判他的不是,又各方都征求着他的合作。 这样的局势显然是非常适合浑水摸鱼,他才不相信这个世界的自己对于药剂没有研究出什么来。 但对方肯定不会轻易给他,甚至可能拿成果威胁或者利用他。 黑泽阵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同样很清楚,自己和琴酒并不是敌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惧怕的,他也不觉得对方是想要和他到你生我死的局面。 只是等待总是让人烦心的,虽然黑泽阵很少感到这样的情绪,可太久保持平静的情绪,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更烦躁的是,刚刚升起的燥意又迅速消退,犹如沙漠里的一杯水,在喝了一小口后,水就打翻在地,无法找回。 他并没有一直待在安全屋里,相反,换上一身浅色大衣的他开始在霓虹各大地方游荡着。 既然自身感受不到,那就去接受外物的刺激,这是黑泽阵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的。 旅行是件很让人身心舒畅的事,大自然的奇观只有在亲眼所见时,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壮丽。 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黑泽阵早就要跑到国外去了,他不是个多闲的住的人。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实际上在旅途中的黑泽阵并不像平时般冷淡,偶尔他也会和聊得来的人多说几句。 世界很大,不止有那些红黑两方的人,有奇特壮丽的风景,也有各式各样的人。 风中猎人随风吹向世界各地,他看着世界,看着世人,汲取着那些奇特又珍贵的情绪,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旅途。 在这样的过程中,有时候黑泽阵会想,他或许也不是那么需要解除药剂,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但显然,在每次黑泽阵觉得不错时,总是会有角落里的臭虫冒出来干扰他的生活。 黑泽阵踩在地上人的脑袋,他低垂着眸,声音如同结冰般冷:“看你的身手,专业杀手吧,被人当枪使推过来,看了悬赏来的?” 他一直在黑市里的悬赏上,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虽然隐蔽,但确实是存在着悬赏这样的存在。 不过因为霓虹对此一直是打击的,这样的事在国内其实很少见,但既然有赏金猎人这样的职业,自然也还是有这样的人的。 被踩着的人没有说话,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呼吸,现在只是一具逐渐变冷僵硬的尸体而已。 有点烦,黑泽阵收起泛着热度的枪口,想着之后肯定也有人在他玩得开心的时候冒出来就讨厌。 还有这具尸体放在这里被发现的话,公安肯定又要唧唧歪歪些什么吧。 所以说和红方合作就是这点麻烦啊,黑泽阵半蹲下身,开始搜对方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情报。 本是没抱太多希望的举动,却发现了个意外之喜。 手机里看到了发布悬赏人的名字,是一个陌生的酒名,虽然黑泽阵记不清他是谁了,却记得这是朗姆的人。 啊,也是,在[组织]的时候他并没有接触过朗姆,但朗姆那家伙和琴酒似乎是对头,可不会看着琴酒的势力再次增加。 或许这也不是什么想要杀他,只是单纯的恶心他吧,毕竟在朗姆眼中,他们是一个势力的人。 黑泽阵看了眼手机时间,站起身准备先走,再过一会游船就要开了,他还打算海钓呢。 反正这种小巷里,尸体待会被野狗吃了也说不定,管不到他头上去。 只是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有几分刻意,似乎是故意暴露出来让他察觉的。 黑泽阵当然停下了,还顺便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侧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晚上好,gin,”苏格兰的笑容温和,轻声问候着,一副绅士模样继续说,“抱歉,[组织]有个突发任务,因为联系不到你,所以我亲自来找了。” [组织]掌握着他行踪的事并不奇怪,黑泽阵也没有刻意隐藏过。 但把这件事摊到他的面前,甚至是开始强行让人进行任务,实实在在有些猜到了他的底线。 boss是觉得能将他也成为为[组织]工作的忠犬吗?还是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算了,纠结理由并没有任何意义。 苏格兰紧绷着身体,毕竟对面的人气势实在有些恐怖,他从好友那边已经知道对方之前所说的。 在踏上卧底这条路时,他们对自己的结局就已经有了准备,但对方的行为还是让人有些不耻。 可这里,是没有人讲道德和道理的,反而这样的人才会被当成异类。 “不,”黑泽阵直接开口拒绝,甚至没有想要虚与委蛇的想法,“我记得我只是和[组织]合作,而不是加入。” 他慢悠悠用枪敲着自己的大腿,动作懒散悠闲,声音也平静:“我明天会联系boss的,任务什么的,交给琴酒那个工作狂就行了。” 第162章 反正对方也不反感工作,甚至还挺喜欢的,虽然不太理解,但黑泽阵没兴趣干涉。 时间差不多了,他要上船了,走之前还指着地上的尸体,让苏格兰处理一下。 他的手放进口袋里,摸索着那个u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在结束游轮之旅的黑泽阵确实去了趟[组织],[组织]没有固定的地点,但琴酒还是有的。 所以在看到一段时间后突然冒出来的黑泽阵,琴酒只是微微蹙眉。 黑泽阵看着房间里没有修改的装饰,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他当着琴酒的面接通了boss的联络,当然是对方打给他的,他现在可还没资格主动联系boss。 一番场面话说过去,大概意思就是黑泽阵拒绝加入[组织]工作,却依然可以为boss提供另一个世界的研究资料。 boss没有再说什么,好像真的被打动了一样,关切地说了几句关心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他们都听得到boss话外的意思。 作为常年位高权重的人,频繁被黑泽阵冒犯已经不爽,再加上黑泽阵手里的资料在除了初步效果后便没了感觉。 恐怕不久后,在boss的默认下,朗姆就要开始动手了,而且不仅仅是黑泽阵一个人。 作为这个世界的自己,琴酒也绝对会被牵连到。 琴酒的脸色不算好看,他不爽地看着黑泽阵冷声说:“你是打算破坏我现在的工作吗?” 之间还能保持个友好的局势,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根本的利益或立场冲突。 但现在,如果黑泽阵想要干扰他的工作,浸入他的地盘,琴酒当然也不会再客气。 “就算我不做什么,你对现在的工作环境,也已经有所不满了吧。” 黑泽阵自然坐在沙发上,甚至没有抬头看琴酒,低头在手机上发送着什么。 琴酒微微眯眼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黑泽阵抬起头,两双相同的眼睛对视,他声音平静,“我可是为了帮助你才来的。” 本来黑泽阵是想要故技重施,像上次一样挑起红黑两方之间的矛盾,再进行浑水摸鱼的。 但刚才他想到个更加有趣的做法,在很早前他就说过,希望和琴酒成为合作伙伴。 现在看来,琴酒也不是完全对boss没有意见,很正常,琴酒当然不会完全效忠一个对他做实验改造他的上司。 他喜欢的只是[组织]这样的坏境和能力而已,喜欢这样肆无忌惮游走在死亡边缘,玩弄着自己最喜欢的武器的感觉而已。 琴酒一时沉默下来,他确实是在心里开始了权衡,毕竟他对boss的不满在日积月累中已经积累不少,特别是最近脑子越来越糊涂的boss。 “我敢保证,那只老乌鸦活不了太久,”黑泽阵无所谓说着,“你只需要做出最想要的选择就行。” 顾虑什么的,并不是放在他们身上。 黑泽阵把u盘拿出来,他站起来,一步步向黑泽阵靠近,那双墨绿双眸此刻竟然含着些许笑意。 他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琴酒,丝毫没有顾虑地把u盘塞到了琴酒手中,冰冷的物体却传递来对方的温度,烫的琴酒下意识眨眼。 “我想我们绝对会来一场最有趣的游戏,”黑泽阵再次向前,相似又不同的银色长发相交,“我的金发已经长出来了。” 他的话似乎是让琴酒清醒了些,但下一秒,黑泽阵继续说:“药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啊,亲爱的自己,愿意和我一同刮起场旋风吗?” 黑泽阵的话很轻,却让琴酒听的很清楚,也明白对方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需要顾虑,只要做出心里的选择就行了,他知道这或许又是另一个陷阱。 但那又怎么样,琴酒自信自己能够在任何情况下脱身,而现在,他认为对方的话确实是真实的。 所以他接过了u盘,微微侧头,银发交缠,呼吸撒下,他的声音同样很轻,但黑泽阵听清楚了。 “好。” 第085章 赏金猎人琴酒 他们成了真正的共犯。 虽然或许还有相互隐藏的部分,但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他们是站在一方的。 黑泽阵厌恶[组织]的试探,琴酒想要清理自己的工作场地。 他们都是习惯独来独往的人,但在此刻,却没有感到多变扭。 同步的默契让他们不用言语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配合默契,任务效率都高了一大截。 黑泽阵现在暂时还在琴酒身边,偶尔也会帮他去完成些[组织]派下来的任务。 这样的行为似乎让boss产生了些错觉,他觉得黑泽阵只是嘴硬而已,已经默认对方是加入了[组织]。 黑泽阵没有刻意去否认,他只是在简单和这个自己磨合而已,事实证明,他们之间似乎并不需要磨合。 就在黑泽阵要习惯[组织]的任务,想着要不要自己也接一点时,总是有些额外的事发生。 他看着手上的资料,以及一旁正在被琴酒拷问的实验人员。 果然,boss明面上放弃了05药剂的研制,暗地里依然有在研究着。 也不是不能理解,琴酒现在是[组织]最锋利的一把刀,而刀过于显露锋芒,会让人看不清主人的位置,却也因此,刀需要定时保养控制着。 第163章 这份药剂是控制琴酒的最好办法,在发现黑泽阵的到来后,boss更加不会停下了。 他们现在算是私人行动,毕竟任务只是让琴酒杀了另一个实验人员而已。 但显然boss高估了琴酒的忠诚,低估了他的敏锐,只是一点不对,琴酒就如嗅到猎物的狼般追了过来。 所以找到这个实验人员并不是多意外的事,倒是琴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难看。 也是,琴酒愿意为[组织]鞠躬尽瘁,仅仅是因为这里是他暂时的归宿,恰巧他的工作态度非常端正。 没有人真的愿意全然效忠于一个不理智不清醒,甚至怀揣着长生不老理想的老头的。 黑泽阵忽略耳边的惨叫声,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手里的资料,是关于最新研究的成果。 【据观察能看出,01号的身体情况恶化并不显著,可尝试加大药量。 05号药剂效果:控制思维、清空情绪、极限提高身体素质。 现主研究方向——控制思维。 …… 实验体10号,**月**日死亡,症状:头发变色,身体素质减弱,失去思维能力,因器官衰竭而死。 实验体11号……死亡 实验体32号……死亡。 …… 实验体011号(为01号同位体)判断同样注射05号药剂,情况不明,暂判断与01号情况一致。 ……】 剩下那些啰哩巴嗦的专业术语,黑泽阵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看来[组织]不会太快拿出药剂来威胁他,他们并不知道他和琴酒的情况不一样。 琴酒已经站起了身,底下那个血肉模糊的实验人员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看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黑泽阵掏出根烟,老式打火机发出“咔哒”的一声,火苗燃起,点燃了那叠资料。 他微微低头,借实验资料的火焰点燃了嘴里的烟,烟草散发着香味,飘出袅袅烟雾。 燃烧的纸张落地,迅速燃烧着,成为灰烬,再也找不到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情况有些复杂,琴酒也掏出根烟,是同样的牌子,看来在这方面上他们口味一致。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那个已经被判定死亡的实验人员像是回光返照般,挣扎着爬行,抓住了琴酒的裤脚。 他仰起头,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却盛满了恨意,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是你,白房子,是你……” 突然出现的地点,让两个人都顿了一瞬,黑泽阵跨过还在燃烧的资料,走了过来。 他低眸看了整张脸被血糊住的实验人员很久,才恍然大悟地开口:“哦,是你啊,那个喜欢暗地里折磨小孩的男人。” 黑泽阵并不会记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或许是那颗樱花树是他最后的情感,他并没有放下那段过去。 某种程度来说,他的记忆也不错,不然要不会认出这个才见过几面的实验人员了。 黑泽阵这么一说,琴酒当然也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谁。 比起实验人员,白房子里的训练官更多些,所以对方在其中就更加引人注意。 一个怯懦的,有些聪明,又怀着阴暗心思的男人,他主要是负责废掉的孩子的回收。 白房子中养蛊失败的孩子,都会被叫到实验人员手中。 而为了威慑住他们,白房子时不时就会组织他们去观看那些实验过程。 黑泽阵是最优秀的孩子,当然是第一个被拉去看的。 他记得就是这个男人,他在已经被废掉手筋脚筋的孩子身上实验着新的药物。 那些凄厉到不像人的惨叫,混杂是血肉模糊的挣扎,通通被对方无视,只是看着药物起效,双眼放光的记录着数据。 黑泽阵记得这双眼睛,这双因为他人痛苦而兴奋的眼睛,也记得他后来看向自己的眼神。 不是在看一个人类,而是仿佛在注视着一个被饲养着的猪崽一样,恶心又诡异。 当年他烧了白房子的时候,当然不是所有相关人士都在,还是有几只漏网之鱼的。 男人冲着两个人裂开缺少牙齿的嘴,笑得恶劣,混杂着恨意的眼神和数年前没有变化。 他看向了黑泽阵,那样好像看着成熟可宰的动物一样,留下了他最后一句话:“你,失败品,哈哈哈……” 声音逐渐减弱,就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在高高在上地嘲笑着自己曾经饲养的实验体。 琴酒看着地上的尸体,蹙起的眉头昭示着他不算好的心情,他确实被这个人影响到了心情。 很正常,毕竟不管是在白房子,还是在实验室时,他那些痛苦恨意、绝望,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会认为过去的自己弱小,却不满只能受制于人,成为怪物的自己。 琴酒视线落在另一个自己身上,他嘴里还叼着烟,想着就算这样,这个自己也不会有多少情绪吧。 他同样是药剂的受害者之一,当然还清楚药剂的作用。 如果人是一张白纸,那么之后的生长和经历便是色彩,没有规定与束缚。 但药剂的存在,让白纸上只留下了它的颜色,其他多余的颜色,通通会被药剂的黑覆盖,没有任何例外。 这种被强行剥夺的感觉很不妙,仿佛一个人的存在从根本就被否对,他们不是人,只是被操控的存在。 在琴酒看过去的时候,黑泽阵只是靠了过去,他侧头,用嘴里的烟点燃了琴酒未点燃的烟。 第164章 周围的坏境昏暗,两根烟的星点光芒照不清什么,却能让琴酒刚好看清对方的神情。 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庞上什么也没有,他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为琴酒点一根烟而已。 黑泽阵垂着眸,琴酒却抬眼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反应,黑泽阵也抬起眼。 燃烧的烟光芒照射在琴酒的墨绿眼眸上,暖黄灯光似乎柔软了他的冷硬。 在这一刻,他们竟然诡异的达成了共识,原来对面这个人,真的是另一个自己,独一无二的自己。 “没必要听这个人的话,”黑泽阵直起身,缓慢吐出一口烟雾,“现在的他死了,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手上有无数性命和鲜血的他们,当然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因果报应,或者灵魂之类的存在。 但有很多人在死前会咒骂会怨恨会恐惧,但在死后,都只是一具尸体。 想起这个人是谁没有让黑泽阵有一丝情绪,因为对方现在倒在地上,同样成为了一具什么也做不了的尸体。 或许他的情绪也只是在感受到前被药剂给抹除,但至少现在,他确实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在实验室时当然也是痛苦的,他又不是恋痛的疯子,在一次次测试他疼痛承受极限时,谁会没有毁灭世界或者一走了之的想法。 被当成猴子般观赏测试,他们对自己的痛苦视而不见,无数刑具上身,实验人员只是在记录着数据。 在那时,黑泽阵就一次次的肯定,自己以后绝对会杀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再落入这种境地。 琴酒对这个实验人员使用的刑讯手段,当然也都是自己的亲身经验,只有自己体验过了,才知道哪些方法才能让人更痛。 “时间差不多了,”黑泽阵再次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人视线,“要开始了,所有角色都已经到位。” 红方那边的准备已经就绪,他们也已经确定了目标。 在今天之后,琴酒恐怕已经不会再改变想法了,再忍耐下去,他会怀疑药剂破坏了对方的脑子。 琴酒也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他在这时竟然轻笑了一声,他还含着烟,声音模糊却肯定地回答:“嗯,把我工作里阻拦我的老鼠,通通解决掉吧。” 包括那只老乌鸦,已经严重打扰到他的工作了,当然要和那些卧底一样,通通清除出去。 他们步调一致,并肩消失在夜色当中,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而沉睡中的boss,在又活过一天后,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又用上了呼吸机。 u盘被人打开了,其中的病毒确实反噬了对方,但那些情报也暴露了一半。 那双阴鸷的眼看着定位的位置,他下达了命令—— 【无论后果,格杀勿论。】 第086章 赏金猎人琴酒 u盘的位置是在长野县的一家普通便利店中。 等最近的成员接近来到这里时,才发现这间便利店因为付不起租金关门很久了。 或许只是拿到u盘的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实验而已,把具体情况报告上去的人想着。 只有boss知道他心里揭起了什么狂风暴浪,长野是他一直的居住地,他的住址都是绝对保密的存在。 但现在这个u盘的开启地点竟然是在长野,这实在没办法不多想。 u盘明面上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琴酒手里,可实际上为了拒绝[组织]的监视,对方早就把u盘给交了上来。 他还不至于糊涂到分辨不清u盘是真是假!所以这个同样有着[组织]情报的u盘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boss第一时间查看琴酒的位置,是在霓虹,但是在东京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 而另一个琴酒因为态度强硬,他暂时撤下了监视,但被真正冒犯的怒火无法平息。 他看得出那个人知道的不多了,该榨取到的资料已经差不多,boss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容光焕发重获新生。 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后,甚至能自由走动跑步时,唯我独尊的傲气油然而生,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既然是没办法驯服的狗,那就只能打死了。 他向除琴酒的几个高级代号成员下达了命令,特地叮嘱了几句朗姆,同时开始准备离开长野县这个居住地。 一丝暴露的可能性都不能赌,在获得新生后,他更加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琴酒这把刀太好用了,他暂时还不想放弃,之后把他抓起来再用05号药剂控制起来吧。 他理所当然想着,在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当然是不重要,能够随意控制的存在。 在心腹整理东西时,他也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个隐居点。 窗外的寒风萧瑟,吹得树林间响起“哗啦啦”的声音,这应当是很平常的声音,却让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是加快速度赶紧撤离吧。 树影婆娑,风吹林间,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又好像无形间改变了一切。 —————————— “果然,boss下达了命令。” 波本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表情有些复杂,身旁是公安的同事。 “降谷先生,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时刻注意着长野县郊区的动静,已经能探查到些不对劲的地方。” 风见低声对着波本说着,他一脸严肃,报告着刚才的发现。 第165章 虽然他心里也挺疑惑的,毕竟在不久前他们对[组织]的了解也只是个大概而已,但现在就跟快进来进度条一样,直接拉到了大结局的进度。 但既然是几方势力都认同的合作,那么应该没有问题吧,他也很期待[组织]的覆灭。 降谷零的脸色却不太好,他比谁都清楚[组织]到底有多强大。 [组织]扎根在霓虹数百年,街上忙碌的上班族、结伴前行的学生、过马路的奶奶,都有可能是乌鸦的爪牙。 当你要去分辨身边的每个人是哪一方时,就彻底陷入了[组织]的漩涡中。 强大的武器,肆无忌惮的组织成员,广泛的人脉,每一项都是[组织]的资本。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计划抱有怀疑,他当然觉得boss移动这件事是个好时机,但显然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情报的提供者。 另一个琴酒他一下给出能够直接都要[组织]的情报,详细的让人不敢置信,甚至还贴心的准备好了开始的诱饵。 他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对方,但在几番证实后,对方给出的情报确实是真的。 在商讨下,他们终于定下了最后的合作,期待着此番一举便能将[组织]推翻。 波本深呼吸一下,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现在都要全力以赴,作为波本的他,该去完成任务了。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黑泽阵正避开[组织]的眼线,拎着手里的便利店袋子回来安全屋。 安全屋里的琴酒正擦拭着他的爱枪,听见他回来也没有抬头看他。 黑泽阵把吃食放在桌上,他自然落座,淡淡开口:“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这里恐怕也会被很快查到。” “不明真相,恐有暗鬼*”琴酒冷声说,他抬头看向黑泽阵,“一切都太顺利了。” 黑泽阵反而不觉得,他看着自己变成金色的一缕头发回答:“有人说在世界中,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存在。而刚好我手上有着超越一切的情报。” 琴酒看着他,其实对方还有很多问题,据他所说,黑泽阵只是一个赏金猎人而已,那这么多的情报到底是哪里来的。 对方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到底在做些什么? 只是黑泽阵并没有要说起这个的意思,他是真的不觉得这个世界的[组织]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威胁。 在注意到琴酒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头发时,黑泽阵没有隐藏,他也看了一眼。 随后他轻笑一声,声音异常平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猜为什么我的消耗速度比你快这么多。” 那些情报当然不是一个赏金猎人可以知道的,但他又不仅仅只是一个赏金猎人。 黑泽阵和琴酒的一生都是从[组织]开始,那掩藏着痛苦哀嚎尸骨的白房子,燃烧一切的火焰蔓延,抹除一切的药剂,被使用被禁锢。 他们逃离不开这个[组织],就如同黑泽阵一样,他无比平静地说:“我在一次任务里杀人时没管旁边的小孩,所以被抓起来重造了。” 不能说黑泽阵对小孩有什么情绪,但那个小孩手里还捧着手工做的一支樱花。 那支樱花让黑泽阵一顿,他觉得没有必要,就像当时没有动手烧那颗樱花树一样,他也没有动手杀或许日后会报复的女孩。 但可惜,这样的举动就这么刚好的被[组织]知道了,他被驱赶着又进了实验室。 “很痛苦,”黑泽阵缓慢又淡然说着,好像在讲他人的事情,“仿佛人格被一次次刷新一样,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人类。” 因为在[组织]眼中,他只是把刀而已,刀是没有人权,也不需要当做人类对待的。 此刻他竟然露出抹笑,愉快地说:“然后我同样烧了那个实验室,和白房子的那场火一样,热烈的让人也想跳进去。” 黑泽阵没有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开口解释了下:“情报是真的,至于来源不必深究。” 他打开便利店袋子,简单吃了点东西,还把便当推给了琴酒。 虽然在记忆里那些痛苦和恨意很真实,但现在回忆起来,却一丝情绪也感受不到,让人厌烦。 琴酒没有对黑泽阵的过去说什么,他垂着眸似乎是在思考,也或许他也只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这或许是面前的自己和他最大的不同,那颗樱花树,作为黑泽阵仅剩不多的情绪,他亲手烧了,而对方却眷念般留着。 在平常,遇到这种人他会认为就是懦弱,但面前的人,能用“懦弱”这个词来形容吗? 他的心里几个不同的思考在斗争着,一个在说对方只不过是在博取自己的认同,另一个在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不管怎么样,对方也确确实实引起了他的情绪。 或许他这么多年在[组织]真的表现的太听话了,如果能一把火烧了这些实验室的话…… 光是想想就很不错,要不之后他可以尝试一下。 琴酒把吃完的餐盒收拾好,和吃饭喝水一样,掏出怀里的枪看也不看就往窗户的方向发射。 一声惨叫混杂着鲜血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却没引起屋内人的任何反应。 黑泽阵把混杂着金发的银发随意一撇,顺手拎过垃圾的同时,一颗小型手榴弹在子弹后面飞出。 爆炸声瞬起,甚至波及到了一小部分房屋。 “啧。”琴酒有些不爽地瞪了黑泽阵一眼,这房子的位置他还挺喜欢的,炸了之后修复很麻烦的好吧。 第166章 黑泽阵歪歪头,步伐轻松地走向门口,琴酒紧随其后,在出门时顺便又扔了个手榴弹,既然毁了,不如全体推了之后重建。 “哦,对了,”黑泽阵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琴酒,冷静说,“虽然我知道你没有要覆灭[组织]的打算,但在走出这个房门,你和我就彻底洗不清楚了。” 琴酒想要的当然不是覆灭,按照计划,之后这个锅就该是朗姆背了,而回光返照的boss支持不了多久。 到时候,[组织]便是全然属于琴酒的,他想怎么休整就怎么休整。 只是这次红方当然也是动真格的,[组织]真的彻底毁灭的概率并不低,到了那时,琴酒恐怕也只会被追杀。 回应黑泽阵的,是琴酒迈开的脚步,和他不耐烦的注视。 “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倒是你磨磨唧唧的。” 琴酒越过黑泽阵,同样回头冷冰冰对着黑泽阵说着,两双墨绿双眸对视,又收回视线看着前方。 黑泽阵挑眉,享受着心里蔓延着的情绪,与琴酒并肩而已。 夕阳西下,黄昏拉长他们的背影,逃亡路上结伴而已的两个同样的人,或许是世上最奇怪的景象。 但那又如何,这是他们的所选择的,未来不明,却丝毫不会影响他们超越一切的坚毅。 第087章 赏金猎人琴酒 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组织]boss的踪迹很快就被发现。 在黑泽阵给出的那份资料中,当然也有关于boss真实身份的,霓虹财团之首的乌丸莲耶。 这样的身份无疑是一个炸弹,不少人都想要将此次的行动推后,但显然[组织]的危险程度还是让人下了决定。 只不过目前下达的命令是活捉乌丸莲耶,只是到了现场的情况,谁知道那个老家伙还能不能活下来。 至少此刻,黑泽阵大大方方来到了属于红方的地盘,甚至还对着降谷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不该在这的。”波本蹙眉说着,他接着说,“大概明天,boss就会出现,那时候才是真正伏击的时候,但现在的代号成员可都是在追杀你。” 黑泽阵不太在意,他扫了一圈周围的配置,没有看到赤井秀一让人心里闪过些疑惑。 “你真觉得那个老东西会自己跳进你们的圈套?”黑泽阵收回视线,回答面前人的话,“今晚,他就会逃离长野基地。” 他的话语笃定,让人没办法分辨其中的真假,降谷零冷冷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 行动是早就策划好的,虽然可以修改,但直接提前这种事,也不是太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他同样觉得boss不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走,[组织]存在这么多年,当然有些非常人的手段。 但这些由面前的人开口说出来,却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波本知道或许是自己的疑心病发作了,他深呼吸一下,再次睁开眼时开口问:“你会完成我们的委托的吧。” 他确定着,黑泽阵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当然,我很有信誉的。” 如果没有信誉,在自己的世界里,红方也不会频繁跟他进行合作了。 “我知道了。”波本点头,转身离开,似乎是在去跟上级沟通,竟然没有多问。 黑泽阵看着他的背影,缓慢眨巴下眼睛,所以这些红方的人可真是奇怪啊。 为了虚无缥缈的信念便能一往无前,付出一切,甚至是做到常人不可及之事。 在不论立场的情况下,其实黑泽阵还是挺喜欢这种人的,跟松田阵平一样,相处起来至少不是和[组织]那群人一样疯疯癫癫的。 在场的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通过气,他们默契地忽略了黑泽阵的存在。 他站在原地缓慢地抽完一支烟,身上穿着琴酒的黑大衣,转过身同样离开这个据点。 琴酒当然不在,他正在把锅一点点推到朗姆身上,这不是多难的事。 朗姆现在年纪也不小,野心更不小,这一点boss也是明白的。 在混乱中能够得利的,可不仅仅是黑泽阵他们,意图篡位的朗姆当然也会记得这是个好机会啊。 而他暂时要做的,就是扮演琴酒这个不知情的人,让boss暂时对琴酒安心。 这一块地方大概已经被红方包围着了,但他想boss那样的人,就算是离开,肯定也不会真的放过他们。 但这些,就不用告诉那些红方了。 毕竟他的委托只是帮助他们毁灭组织而已,人员伤亡什么的并不在他的计算中。 在心里最后想了遍自己的安排,黑泽阵看了眼逐渐黑下去的天色,低下头向前走着。 ———————— 夜幕降临时,树林却一片通明,耀眼炙热的火光照亮了一切。 围绕着那座基地所燃烧的火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也成功他们开始行动的催化剂。 如同boss所下达的命令一样,这一次也是,无论后果,彻底地铲除掉[组织]。 琴酒站在boss面前,他低垂着头,听着面前房间里透出来的声音。 “琴酒!!是谁做的,到底是谁,你,你也有问题!”boss嘶哑的声音响起,“朗姆?那条狗竟然敢!!” boss当然不是轻而易举的就相信琴酒,他相信的不是琴酒,而是再次注射了药剂的琴酒。 05号药剂也是[组织]的得意之作,不知道有多少的实验体,他当然相信现在甚至已经改进过的药剂。 第167章 所以目前的琴酒,也确实是boss最信任的人,他感受到了自己本来健康的身体在逐渐衰败。 boss剧烈咳嗦几声,他最后给了琴酒朗姆的定位,命令他抓来朗姆,以及杀死他的异世界同位体。 “该死的骗子,缺少管教的狗!”boss阴测测的说着,指挥着身边没有思考的仆从带着他逃跑,“琴酒,把05号药剂注射在他身上,带他来见我。” 被命令的人低声应是,没有一丝犹豫,仿佛真的已经完美没有自己的思考,只会听从boss的命令。 他的身影消失在监控中,boss已经没心思管他,反正琴酒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走在道路上的琴酒,转角就遇到了讨厌的fbi,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枪就扣下扳机。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没有给赤井秀一开口的时间,只能抬手应招。 两个人的动作狠厉,肉眼甚至看不清过招的速度,最后还是赤井秀一避开划破他脖颈的一刀时厉声道:“外面着火了,如果你不想死,最好现在离开。” 琴酒像是被气笑了,他扬着笑容,那双属于狩猎者的墨绿双眸里满是嘲讽。 “你的脑子也不正常了吗,赤井秀一,今天你会与这里一同葬身在海中。” 他冰冷说着,手上的枪毫不犹豫地发射,没有给对方再次说话的机会。 赤井秀一心中惊骇,怎么会,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异世界gin吗?那他们在外面遇到的人又是谁? …… 在火光升起前,他们见到了黑泽阵,如果那真的是黑泽阵的话。 银发被风吹起的男人站在他们的监视下,礼帽下的脸是琴酒一贯的冷淡。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监视他的方向,那双墨绿双眸里竟然闪过了笑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拿出了个遥控按钮,似乎是给了他们看着他的时间,在确定全部人都在时,果断了按了下去。 震天的爆炸声随着火光一同升腾,大树碰撞飞扬树叶,鸟林发出惊慌的声音,已经红方那些人急促又焦急的讨论声。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他们也都知道,到了现在的地方,已经不能再停下了。 几个反应迅速的人已经在发现琴酒的时候便离开,但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最后只有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堵到了对方。 两个人虽然互看不顺眼,但此刻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手上的武器没有放下,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哦,所以你们要杀了我?”黑泽阵平静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着,也没忘记寻找能逃脱的地方。 “当然不是,”波本笑盈盈说着,“只是需要您的一个解释而已,我相信你不会随意违背委托,但作为委托人,我想我们还是有资格听到您的进度的。” 他没有再和黑泽阵针锋相对,绕了个黑泽阵无法拒绝的弯说着,语气异常的温和。 “只是加快速度而已,而且,你们两只老鼠竟然敢出现在我面前?”黑泽阵反而是最先发难的那一个。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蹙眉,这是最致命的一点,黑泽阵和琴酒之间的相似度只要他们想,那就是百分百,没有然能分清楚。 谁知道他们面前的到底是谁?但琴酒的态度从一开始都不明,甚至是现在,他也没有第一时间举着枪对着他们。 琴酒当然不是不分场合的莽夫,而现在他们显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追究这些。 在确定对方本身的行为并没有恶意后,他们没有深究,转身越过火场,进入面前的建筑。 有价值的当然不只是[组织]boss一个,其中的资料和犯罪证据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黑泽阵和琴酒的存在在这次行动被默契地忽略,如果非要去深究这两个人的目的,那他们也不用对[组织]发起总攻了。 …… 谁到底是谁,是琴酒还是黑泽阵?这一点,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分辨。 这两个人说是一样的人,实际上他们的立场完全不明,如果其中一个人反水,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赤井秀一瞬间想通,虽然暂时不清楚另一个琴酒在哪,但现在,他能拖多久是多久。 火势蔓延的速度不算快,他只要拖住面前的人,后方的人自然会感觉到不对劲。 显然琴酒明白赤井秀一的想法,只是此刻,他也没有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想杀这个讨厌的fbi很久了,在对方来到[组织]之后,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对战过一次。 手中的枪弹夹已经空了,他们同时后退,换上新的子弹,拳脚上的速度却丝毫不差。 两双相似的绿色眼睛对视,里面闪烁着同样耀眼狠厉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啃咬上去。 在观察几瞬后,似乎空气都被火焰烧起,他们迈开脚步,再次向对方冲去。 周围似乎越来越炙热,燃烧的火焰蔓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如同死神的镰刀般,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顾虑这点,目光中只有对方。 下一秒,又一处地方响起了爆炸的轰鸣声,随着爆炸声一同的,还有狙击枪发射的无不可阻挡的子弹。 ——糟糕,是另一个琴酒,对方难道也进来了吗?! 第088章 赏金猎人琴酒(完) 在大多数时候,黑泽阵和琴酒都是心平气和的相处。 他们实力相当,还有着一样的过去,除了偶尔的切磋,他们的之间意外的平和。 第168章 在一起选择逃亡后,黑泽阵看着包扎伤口的琴酒沉默了好一会。 他们不会互相帮助对方,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是要值得信任和被掌控的人才能做的。 虽然有些不像,但双向选择的他们,确实是没有真正的相互信任的。 “你有想过自己的结局吗?”黑泽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他借着一旁的玻璃,看着自己越来越多的金发。 这是他最开始的模样,看到恢复应该开心才对,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在一切都回到原点后,他们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这是向上帝索取透支力量的代价,也是消耗品注定的命运,毕竟没有不会钝的刀啊。 琴酒瞥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他还是开口了:“没有,也没必要。” 如果早就预料好自己的结局,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进,那不就太无趣了吗? 黑泽阵只是闭着眼假寐,他缓慢继续说:“我只是在想,这样的选择是有意义的吗?” 他的时间不多了,虽然因为药剂问题他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绪,对死亡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说不清心头翻涌的到底是什么,他只是有些疑惑,如果我在这有限的生命里,做出没有意义的行为,那我这一生,岂不是非常无趣。 琴酒似乎是被他烦到了,他最后把绷带打结,抬起头微微蹙眉,那双墨绿双眸里从来没有变过。 “只要是我所做出的选择,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他站了起来,“你有心思在这想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黑泽阵有些懒洋洋地回答,他拿过一旁的染发剂,很慢很轻的把自己的金发染黑。 他大晚上在这里讲这些,看起来好像是动摇了一样,实际上计划早就指定好,也没有更改的余地。 “我只是好奇而已,”黑泽阵云淡风轻说着,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对你,很好奇,明明我们是同一个人,但你的想法似乎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他们说是完全一样,但实际上在最初烧了白房子的那时便是不同的,琴酒或许比他更加坚定几分,所以他活到了现在。 现在的黑泽阵能够理解他,却也难免会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琴酒走到现在。 比起一阵风,他更像守望着自己草原的狼王,孤身只会让他更强大,他在自己的地盘肆意玩耍操控一切,他能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但他从不会主动踏出自己的草原,不是惧怕,而是并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和属于自己的草原。 琴酒站了起来,他做在了黑泽阵的身边,看了他一会,帮他一起染着头发。 此时此刻,如同在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琴酒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却同样认真地回答: “我只是从一开始就清楚,能完全掌控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白房子不是,那棵树不是,[组织]不是,当想要的太多,失去的也会越多,我不知道杀了多少这样的蠢货。” 他当然也为那颗樱花树而动容过,但这颗樱花树同样是见证他苦痛和绝望的证明,他讨厌那样的过去,所以他动手烧了那棵树,仅此而已。 “你选择了最后的结局,需要更改吗?”琴酒站起身,他垂眸看着黑泽阵,却难得没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黑泽阵竟然感受到了对方的包容,是自己也被暂时的纳入对方的草原中了吗? 他笑了,身体里的疼痛和药剂的吞噬也抑制不住他愉悦的情绪,内脏碎裂的痛苦蔓延,嘴角流出吞不下的鲜血。 但他依然很开心,觉得能在最后时刻来到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琴酒是和他相似又不同的人,黑泽阵不能说自己没有遗憾和纠结,但现在确实没有了。 他能够挺直腰背,说自己这一生从未后悔,奔赴自己所选择的死亡。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我们既是狂风也是草原。因为我们要选择永远的自由,只为了自己。 所以,只选择最让自己心潮澎湃的结局,无论最后到底是生或死。 —————————— 他们或许得不出谁到底是谁的答案了。 赤井秀一没有和琴酒对打很久,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当,但琴酒的出招速度和力量,偶尔几个招式显然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组织]里有传闻,琴酒曾经也是[组织]的实验体,还是为数不多成功的那个。 虽然这个传闻很快就消失,就连赤井秀一也只是听过,但现在想起来,或许这不是假的。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身上的伤不轻,再怎么说他也是肉体凡胎,敌不过对方。 但在时间不够前,哪怕是耗尽一切,他都要拖住对方。 赤井秀一是刺穿[组织]的银色子弹,是撕咬他们的狼,当然不会在现在后退。 只是琴酒却似乎没有打下去的意思,他看上去很想杀了赤井秀一,但最后只是沉沉看了他一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啧,这下更分辨不出谁是谁了,毕竟琴酒会真的动杀手,但那个黑泽阵不会。 可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赤井秀一眼眸暗下来。 琴酒不可能放过,所以在必要的情况下,这两个人他们都要解决。 第169章 说是卑鄙也好,背叛也罢,他们接受一切辱骂和恶名,但绝对不能让任何一抹黑暗离开这里。 赤井秀一同样追了上去,速度快的一点也看不出是受过伤的样子。 火势已经蔓延到中心,赤井秀一的耳麦在打斗中已经掉落,现在他们的处境都很危险。 但是显然,琴酒是真的没有跟他缠斗的意思,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虽然他很想追上,但琴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好像前方有什么必须要追逐的东西般,不顾一切的奔跑着。 他消失在赤井秀一的视线里,赤井秀一犹豫几瞬,最后还是选择出去,至少可以通过大部分来围堵琴酒。 在见到fbi的同伴后,他们显然也认出来赤井秀一,还没等赤井秀一开口询问,对方就着急地开口: “赤井先生,我们在北方发现了琴酒的踪迹,暂时没办法判断是谁,但他把火势扩大了。” 这里可是树林,一旦火势彻底蔓延开来,波及到旁边的树木,那绝对是一场能吞噬掉所有人的火灾。 虽然这里是郊外,建筑周围也隔离开来,但不远处也是有村镇的,绝对不能让火势蔓延。 赤井秀一被拉下去强行简单处理了下身上的伤,没有等待下去的时间,直接奔赴在前线中。 …… 至于最开始的目标boss,对方的逃脱道路已经被阻拦住,这样的火,建筑里的所有存在都逃不过去。 那样叱咤风云,黑暗组织的boss,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在里火海里,和那颗樱花树没有任何区别,却连灰烬也不会留下。 但琴酒依然出现了,不,他们依然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琴酒还是黑泽阵。 或许是欣赏完他们因为火势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或许是觉得这场闹剧已经到了最高潮。 他站在了燃烧的建筑面前,火连空气都燃烧扭曲起来,他的银发也随着气流飞扬。 那张在众人印象中一直冰冷着的脸此刻竟然扬起了肆意的笑容,他像是在玩游戏,也像是在表演。 琴酒转过了身,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是什么,只能看到他手插进口袋里,礼帽也被风吹走。 在所有人扣下扳机前,身后的建筑火势瞬间蔓延,如同爆炸般绽出巨大的火花。 恍惚间,火花如同生长着盛开的树,落下的星点成了迷人的花瓣。 他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如同一阵风一样迷了他们的眼睛,又不知道吹向何处。 ……死了? 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心里却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组织]最强大的男人,那个戏耍了红黑两方的人,就这样自己选择了葬身与火海当中。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是这样轻易的结束? 但时间来不及多想,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招呼着他们赶紧灭火,顾不得去思考这些。 这场火犹如幻梦般,绚烂的出现,又如烟花般消散。 —————————— 在一切结束后,讨论的最多的,便是琴酒的存在。 当初他们确实是看着琴酒消失在火海里,但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作恶无数的琴酒,还是可能回到自己世界的黑泽阵? 这是绝对不能放下思考的,谁也不知道那个能够吞噬一切的男人,是否又会在哪里出现。 有人说琴酒早就逃到了国外,有人说他早就死了,众说纷纭,甚至官方也不能给出个说法。 那犹如风一样的两个男人,壮烈的消失,留下永远的谜团,每一个在[组织]的人都不能彻底放松神经。 要小心,或许是下一阵吹来的风,也可能是天空飞过的乌鸦,他不知所踪,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他们在世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威胁着所有人,阴影无处不在,风也是。 嘘,小心说话,属于他的子弹或许下一秒就会到达。 第089章 家主甚尔 [千鸟,你感觉如何?] 222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这几个马甲对千鸟的影响力都太大了,让人担忧对方的状态。 躺在空间里的千鸟只是看着上方壮丽的宇宙,缓缓打了个哈欠。 琴酒这个马甲对他的影响确实有点大,是这么多来,他沉浸度最高的一个,差一点,他的意识或许也要被风给席卷了。 千鸟难得在结束工作后睡了一觉,就连222都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他。 宇宙中没有昼夜,千鸟却在标准睡眠时间内醒了过来,他调整状态的速度一绝,只是一觉便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好了,让我们开始最后一个马甲吧!胜利就在前方啊。]千鸟笑盈盈说着,面前闪烁着的卡牌自动翻转。 这是最后一张卡牌,也是这场漫长有有趣的旅途的最后一程,他看着面前卡牌上的人挑眉。 卡面上似乎是在日式庭院里面,建筑装修全是木材,透着古朴腐旧的味道。 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男人姿势并不标准,一只腿撑在蒲团上,宽大的和服上绣着精美的纹路,却松垮穿着身上。 碎乱的黑发散落,稍微有些遮挡头发,却没有人能忽略那双深绿双眸,覆着一层懒洋洋的笑意,下面却藏着属于猛兽的狠厉。 他的气势强大的不可忽视,脸上扬着一抹笑容,昂起的头颅昭示着他的唯我独尊。 野性与被束缚的和服并存,矛盾的魅力油然而生,他的身后是庞大的禅院家家徽。 第170章 在他旁边的是个海胆头的男孩,穿着华丽的和服,圆润的脸庞看得出被养的很好,他目光柔和地看着上位的那个男人。 ……不,或许也是在看着男人旁边那若隐若现的影子,那是个女人的轮廓,温柔地揽着男人的脖颈。 好像是一张和谐的全家福,却从每一处都透出诡异的气氛,仿佛诅咒的怨气要从中涌现。 但他们都是在笑着的,笑得那么甜蜜开心。 为爱而狂——禅院甚尔。 白光乍现,千鸟自然闭上眼睛,猛的提高沉浸度,那么开始吧,他旅程的最后时刻。 —————————— 千鸟睁开眼睛,他看着面前警惕着他的一群咒术师们挑眉。 还真是方便,直接送到他面前了,那么他不做些什么,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吐出胃袋里的咒灵,从中拔出自己惯用的刀抗在肩上。 肆意蓬勃的杀意在那双眼眸里点燃,几乎所有人都被那骇人的气势震慑。 “全都上吧,省时间,毕竟,快到休息时间了啊——” …… “伏黑!” 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让在车上假寐的伏黑惠回过神来。 伏黑惠睁开眼,和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对视,清秀的脸庞上是些许倦怠。 旁边早就下了车的少年似乎有些担心,重新探进来,看着伏黑惠担忧说:“昨晚没有休息好吗?要不你再睡会吧。” 少年叫虎杖悠仁,他们在他的一次任务中相识,对方阴差阳错的吞下了诅咒之王的手指,加入了高专,掺和进了这滩浑水里。 伏黑惠昨晚确实没有休息好,确切来说是一晚没睡。 昨晚刚要入睡时,他们的老师,咒术界公认的最强,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哇哦,惠的狗狗睡衣很可爱嘛。”戴着黑色眼罩的五条悟拿着手机左摇右摆拍着照片,闪光灯把伏黑惠通红的脸庞照得清晰。 伏黑惠扑上去蒙住对方的摄像头,怒道:“五条老师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啊?!” 虽然五条悟平时行为就挺离谱的,但也至于大晚上的折腾人啊。 五条悟笑嘻嘻收起手机,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般,轰得伏黑惠愣在原地: “惠,这段时间禅院家大乱,传说中逃离家族的天与咒缚回归,以一己之力用绝对的力量宣告所有人,他,禅院甚尔是禅院家的新家主。 对了,这个叫禅院甚尔的男人,是你的亲生父亲哦~” 虽然记忆太过久远,已经回想不出小时候那些过去。 但他依然记得那段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的寄人篱下生活,也记得所谓父亲宽厚的胸膛和粗糙却温暖的手心。 只是对方早在他小时候就消失不见,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伏黑惠才刚勉强接受,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五条悟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用吃饭喝水般日常的语气说: “哦,忘了跟你说,在你被我收养前,你父亲就被我杀掉了,被我反杀的哦。” 五条悟看着再次呆愣住的伏黑惠,嘴角扬起的笑弧度没有变化,谁也不知道眼罩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个家伙是个人渣,惠不用为他伤心哦,”他随意安慰一句,接着说,“所以说呢,那个出现在禅院家的禅院甚尔,说不定是死而复生的亡灵呢?” 虽然他觉得就算那个人活着,也不会跑去禅院家做什么家主就是了。 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伏黑惠,五条悟伸出手在少年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吃痛的少年捂着额头,瞪着自家老师,五条悟粗暴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过这些惠都不用担心啦,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有个准备,发现那个家伙的踪迹就找可靠的五条老师吧!” 五条悟低声说着,在深夜里,他的声音格外有安抚性,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塌了都不用怕。 说完这件事,五条悟就再次消失,而收获了巨大信息量的伏黑惠在床上辗转反侧。 父亲……真是很久远的存在,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里没有这样的角色。 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他很太小,现在已经连那个人的长相都忘记了,但现在努力想想,还是有些模糊的印象的。 很温暖,那种可以放松全身心,沉浸在所谓的爱里的温暖,哪怕记忆里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把他寄宿在不同人的家里,但他还是不想松开那只手。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对方后,他以为对方终于抛弃了他,选择了离开。 不是抛弃了他,是死了啊…… 他说不清心里那样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密密麻麻的酸涩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可以,再见一面—— …… 昨晚上乱七八糟的思绪似乎又涌上心头,伏黑惠眨巴下眼睛,走下了车。 面对好友的关心,他只是摇摇头说:“我没关系,快走吧。” 早就下车观察情况的钉崎野蔷薇看着他们两个人催促:“喂,你们太慢了,快点啊。” 这次的任务是指定他们三个人的,找到在少年院失踪的人,并且祓除盘旋其中的三级咒灵。 是很适合一年级的任务,所有这次他们都没有太过警惕,在他们要走进去时,伊地知洁高目送着他们。 第171章 他看着走进去的孩子们,额头上的汗流下,咬咬牙还是打开手机联系了那个人。 这一次的任务,他很明白,就是高层为了送这几个孩子死的。 他只是个受制于人的辅助监督,做不了更多的事了。 伊地知洁高还没松口气,手机里就传来高层的电话,似乎是禅院家那边的人。 他深呼吸一下,还是选择了接通,只是对面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高高在上的话语。 低哑磁性的男声传来:“惠的辅助监督是吧,你们现在的任务地点在哪。” 他的称呼亲昵,语气却没有多大的波澜,好像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口味是下意识的命令,听起来或许没有压迫感,但莫名给人种不听就会被杀死的感觉。 伊地知洁高没有隐瞒,他也没办法真的隐瞒,只能照常说了他们的任务地点。 对方沉默一会,才重新响起声音:“还挺近,等着。” 留下句不知道是威胁还是随口一说的话语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伊地知洁高看着手机,心里疑惑,印象里似乎没有声音这么好听的高层啊,他的情报落后了吗? 不过现在他没多少心思去思考这个,心里的担忧随着少年们进去的时间越来越多。 请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我已经不想在看到谁的尸体了。 ———————— 伏黑惠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在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是特级咒胎后,他下意识想护住自己的两个同期好友。 他们才刚进入咒术界不久,至少我还有点类似的经验,就算是我死,也绝对要把虎杖和钉崎送出去。 下意识看轻自己的少年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就算任务情报有误,那也是之后要处理的,现在要面对的是面前的死局。 只是哪怕意志再坚定,实力的差距也不是一瞬能改变的。 看着失去手臂的虎杖悠仁,伏黑惠的式神[白]也危在旦夕,甚至钉崎也被咒灵不知道拉到了哪里。 愤怒、恨意、无力、痛苦翻涌而上,伏黑惠咬牙保持冷静,就在他准备做什么时,周围的领域像是被利器划开般露出巨大的口子。 而从口子中落下个人,伏黑惠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刚才的情绪消失,只剩下惊愕。 对方身上的黑色和服绣着精细的仙鹤与家徽,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些许精壮的胸膛。 凌乱的黑发被风吹起,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勾起的嘴角上有一小道疤,那双眼睛——和他一模一样。 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云淡风轻的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挥动手里的刀,强大的力量一览无遗。 把他们三个逼入死局的特级,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解决,不留下一丝灰烬。 他站在他们面前,代表着绝对的力量,对方随手把刀塞进缠绕在身上肉虫一样的咒灵嘴里。 伏黑惠终于和他对视,面前的人扬起笑,连那道疤都生动几分,声音低哑,语气戴着些调侃和轻嘲: “哈,搞得这么狼狈,也太逊了吧,你好弱啊,惠。” 第090章 家主甚尔 男人的嘲讽没有得到回应,伏黑惠只是看着面前这个人,一点点从眉毛看下去。 认真到极点的眼神反而有些诡异,但伏黑惠只是在记住面前这个人,并且不太确定的和自己模糊记忆的父亲相对应。 记不清了,但看这幅样子,就能看出来自己和他关系匪浅。 禅院甚尔看着他傻愣愣的模样挑眉,迈开脚步似乎是要靠近伏黑惠,下一秒,虎杖悠仁压抑的痛呼就传了过来。 见两个人的视线都看过来,刚还满心愤恨的少年现在难得觉得有些尴尬。 他不是故意要打扰这幅场景的,但刚才一激动扯到伤,下意识就叫出来了。 虎杖悠仁或许是刚才情绪太过饱满,现在诡异的平静下来,看着自己的断掉的手臂一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反而是反应过来的伏黑惠满脸慌张,他下意识向面前强大的男人发出无意识的求助:“能先让虎杖去医院吗?还有钉崎,你看到她了吗?” 伏黑惠满脸的愧疚和担忧,知道自家孩子性格的禅院甚尔第一个动作竟然是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在少年要生气前,禅院甚尔只是摆摆手说:“你那个女同学我拎出去了,晕过去了而已,至于他,” 他的视线落在虎杖悠仁身上,虎杖悠仁刚才还没什么感觉,但在此刻被那双眼睛锁定时,身体下意识紧绷,是直觉做出的警惕。 危险,很危险,面前的男人甚至比刚才他所遇到的特级的压迫感还要大。 但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对方似乎收起了自己的压迫感,虎杖还没松口气,就感受到了体内两面宿傩睁开眼说话: “哈,很有趣吗?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不人不咒灵的,还有天与咒缚。小鬼,你去跟他过两招。” 虎杖悠仁懒得理宿傩的拱火,还没对他话里说的思考,禅院甚尔就再次看向了伏黑惠。 “去医院这个容器的手估计也长不回来了,”禅院甚尔随口说着,丝毫不在意继续说,“我是来找你的,跟我回去,高专不适合你。” 他知道高专有个会反转术式的医生,但切断的手臂上还有诅咒残秽,再加上两面宿傩的麻烦程度,他不觉得反转术式能轻易解决。 第172章 伏黑惠脸色瞬间黑下来,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火气冲上头,也顾不上面前的是谁。 “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没资格这么乱说,麻烦你让开,我送虎杖走!” 他怒道,不知是不是昨晚想的那么多,加上刚才的怒气,混杂在一起说出这句话。 禅院甚尔看着突然生气的伏黑惠,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喃喃自语着:“你这样她肯定要不开心了。” “行了,”他拦下伏黑惠,看着失血过多的虎杖悠仁,懒洋洋说,“我有办法让他完好无损。” 他的话让伏黑惠眼睛一亮,下一秒,禅院甚尔扯扯嘴角说:“但你,待会给我态度好点。” 伏黑惠还没疑惑禅院甚尔的意思,就看到面前的人抬起手,和服下滑,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禅院甚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谁都看得出他摩挲红绳时的珍惜爱护。 只是过了一会,红绳在伏黑惠眼中涌出庞大的咒力,翻涌而上形成个轮廓是女人身形的……咒灵。 伏黑惠震惊,还没出声,咒灵在他们眼中变化,最后形成个被长发遮挡住面容,穿着宽大和服完全看不出四肢的女性咒灵。 “绘里。”第一个出声的是禅院甚尔,比起刚才的随意和懒散,现在的他看着咒灵的眼神专注到诡异,视线里是溢出来的爱意。 被呼唤的咒灵没有理他,只是飘到伏黑惠面前,看着伏黑惠嘴角的血迹,她伸出手。 在禅院甚尔冰冷的注视下,伏黑惠僵硬着身体没动,咒灵很轻的擦去他嘴角的血。 伏黑惠注意到,咒灵的手和人类一样,却干瘦微微泛黄,好像是生了重病的人有的模样。 “这是你母亲,”禅院甚尔上前两步,在咒灵面前再次恢复温和懒散的模样,“绘里,这是惠这臭小子的同学,需要你帮忙治疗一下。” 虽然看不到咒灵的视线,但他们都能感受到绘里的视线落在虎杖悠仁身上,下一秒她轻轻触碰虎杖悠仁,蕴含着咒力的白色光团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伏黑惠茫然地看了看咒灵,母亲?他是不是人类自己还是清楚的。 但他没有多说,也没有阻止对方动作,而虎杖悠仁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号,甚至手臂也奇迹般的长了出来。 咒灵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禅院甚尔笑得开心,拉着咒灵想多说些什么,对方却只是拍拍甚尔的肩,就又想去碰碰伏黑惠治疗一下。 下一秒,禅院甚尔最快的速度拔出刀,护住咒灵,一把劈向突然出现的人。 只是刀却停在一层透明的屏障上,禅院甚尔“啧”了一声,身体没有放松,冷冷看着面前的人。 “哦呀,还真是大场面。”五条悟扫了过去,甚至不用多看,六眼就告诉了他现场的情况。 悠仁的伤势,惠的状态,最重要的是旁边“死而复生”的亡灵,还有这个……不是完全咒灵的咒灵。 不是他所认识的禅院甚尔,但也确实是伏黑甚尔,不,是……别的世界的禅院甚尔。 这个咒灵身上的咒力太复杂了,最主要的是惠的,咒灵本身的,甚至还有,夏油杰的。 无数数据在脑海里闪过,在表面上五条悟却没有显现出任何不对。 他亲昵地揽着伏黑惠,扬起的嘴角没有变化,笑盈盈说:“我不是跟惠说遇到奇怪的人要找老师吗。” 伏黑惠很想挣脱,但五条悟用的力太大了,他根本拗不过这个大猩猩。 “五条悟,”禅院甚尔咬着牙说出口,嘲笑道,“自己的学生都护不住,当什么老师,回去当你的神子啊。” 他全然没有放松下来,是随时能够战斗的状态,身后被护着的咒灵也虎视眈眈看着他。 五条悟没有反驳,虽然他确实也是不知情者,但作为老师的他也确实让学生们受到了危险。 等回去揍那群烂橘子一顿吧,他心里冷淡想着,面上笑着说:“哎——没办法,谁让惠更信任我这个把他从小养到大的老师呢。” 禅院甚尔冷笑一声,两个人完全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反而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 被夹在中间的伏黑惠看看左看看右,还被问着到底要去高专还是跟禅院甚尔走,终于还是没忍耐住。 “好了!”他大声喊着,两个人都闭上嘴才开始说话,他看着禅院甚尔说,“抱歉,我不会离开高专,是五条老师把我养大的,这是事实。” 随后他又看向五条悟,微微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他确实没有离开高专的打算,但确实想要跟着禅院甚尔去看一看,他对自己的父母都是未知的,想要知道更多的欲望抑制不住。 五条悟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把他推向父母。 “好吧好吧,只准惠回去探望一段时间哦,我相信惠不会因为人渣老爸忘了那么好的五条老师的。” 他这样说着,眼罩下的六眼看向禅院甚尔和他身后的咒灵,在自己松开伏黑惠后,咒灵预备着的咒力运转才放松下来。 看来是有自己的理智和思考的,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啊,是不会还是不能。 他与禅院甚尔暗中对视一眼,对方眼底的冰冷不是假的,虽然他们看起来聊得很愉快,但禅院甚尔并不信任他,甚至是高度的警惕。 第173章 天与暴君可不会因为强大而畏惧警惕他人,只会义无反顾的上前,除非他人造成的威胁是针对他所珍爱之人的。 他们没有聊多久,因为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个穿着禅院家服饰的人走了进来。 其中带头的那个对着禅院甚尔微微低头行礼:“甚尔大人,我们已经包围住少年院,现场不会有任何人破坏。” 禅院甚尔慢悠悠的让绘里回到红绳里,才看向那个额上已经流下冷汗的人,随意应了声:“嗯。” 伏黑惠被几个人迎着去处理身上的狼狈,看着老师和甚尔的眼神才跟着他们走。 昏迷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也被轻柔地带走,治疗完后自然会回到高专。 一切都被五条悟看在眼中,据情报来说,这个禅院甚尔出现在禅院家只是一周而已。 一周,就能把禅院家控制得这么深,并不是什么只有虚名的家主,这些人对禅院甚尔是认可的,但比起认可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强大的战力确实是能威慑住人的存在,五条悟很清楚这点,但他也很清楚,仅仅有这点是不够的。 不然身为最强的他,也不用现在还忍着那群烂橘子了。 所以面前的人用的手段绝对不简单,甚至他还知道不久前禅院家处理了不少尸体。 或许他可以向对方取取经呢,五条悟想着,看着要走的禅院甚尔说:“你为了什么而来。” "与你无关。" 禅院甚尔没有回头,和服也遮挡不住的身材昭示着他的强大,木屐踩在地上发出声音。 一只目的不明的野兽,随意的放入咒术界里,可能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但是—— 和他有什么关系,看对方的态度,只有惠在,禅院甚尔不会对高专下手,这个麻烦就让烂橘子烦恼好了。 不知响起什么,五条悟随口说了句:“你的妻子也很漂亮哦。” 这句话成功让禅院甚尔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碎发下的深绿双眸阴沉,视线锁定在五条悟身上,猛兽缓缓伏身。 犹如魔神般的杀意溢出,明明没有咒力,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杀气如同荆棘般刺着五条悟。 他用仿佛要啃食敌人血肉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楚道:“你想死吗?” 第091章 家主甚尔 而直面这一切的五条悟,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化,带着些许战意。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输就是栽在伏黑甚尔身上,虽然现在对方肯定也打不过他,但对方确实是非常合适的对手。 他们犹如相遇的两只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等待着合适的契机擦出火花。 只是还没等人有第一个动作,门口就传来了伏黑惠的声音:“你们还没好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里面的氛围,他蹙眉看着这两个人说:“难道是还想打架吗?事情已经够乱了,五条老师伊地知先生在外面等你。” 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两个人也没有打下去的兴致,禅院甚尔深深看了眼五条悟。 他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语,因为他自信自己能够保护着红绳中的咒灵,也知道以五条悟的性格暂时不会做什么。 但有的话,该说还是要说,所以禅院甚尔在离开前,最后对着看不清摸不透的五条悟说:“有时候别太自信,神子大人。” 他的语气嘲弄,却认真,就好像知道什么在劝诫五条悟一样。 但这样的一句话,已经是极限了,五条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阻拦。 他不觉得这句话是对方逗自己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不像,但他确实知道那条度在哪。 所以,是最近他有什么疏忽吗?悠仁那孩子引来了什么,不,先去警告下那群烂橘子好了。 敢对他的学生动手,那群人应该知道后果,至于之后排查的事,他当然要会一起进行。 但这些事,就不需要跟自己的学生们说了,最强的五条老师会做到最好。 …… 禅院甚尔自然坐进外面的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汽车,伏黑惠坐在后座位,看着他满眼复杂。 他有些烦杂,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他从来不是多擅长沟通的人。 “禅院甚尔,”车开到一半后,伏黑惠一愣,和后视镜里那双眼睛对视,“我的名字,随你怎么叫,叫我爹最好。” 那双和他对视着的眼睛里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只是很日常的平和,安静无声地注视着他。 这样的注视让他的心一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禅院?所以这个甚尔是没有改姓吗?还是因为当了什么家主的原因,才姓这个的。 “哦。”伏黑惠干巴巴地应了声,想了想还是说,“伏黑惠,我的名字。” 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刚才心头涌现的情绪慢慢消失,他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 如果是,那他是真的“死而复生”吗?如果不是,那他也确实不是属于[伏黑惠]的家人。 他垂眸,习惯冷着的脸上没有表情,让他能很好的掩饰情绪。 禅院甚尔看着伏黑惠,他刚想要再开口说什么,车就平稳地停下来。 驾驶位上的司机从始至终都目视前方,好像听不到他们对话般,他乖顺说:“甚尔大人,已经到了。” 禅院甚尔回神,他首先下车,伏黑惠也跟着下车,他身上的伤在刚才已经处理好,连衣服都换了新的,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第174章 伏黑惠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建筑,古朴奢华的日式庭院建筑在面前,里面的每一寸都昭示着旧贵族的高贵。 他当然来过这里,再怎么手他的术式也是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小时候被五条悟带过来过。 但或许是那段记忆太恶心,他只留下了深深的反感和厌恶,之后也尽量避免和禅院家的接触。 只是在看到面前的建筑时,他还是不着痕迹地蹙眉。 走在前面的禅院甚尔突然回头,他身上还穿着松垮的和服,那双和他一样的眼眸看着他。 “你不喜欢这?我可以让他们再建个新的庭院,还是你比较喜欢西式风格?” 他随意说着,好像房子什么的对他来说只是随手的事一样,伏黑惠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伏黑惠一愣,反应过来后说:“没事,随便给我安排一间就行。”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但他记得禅院家这样的封建家庭,到处倒是些仆人护卫的。 禅院甚尔也不知道要带他去哪,伏黑惠也没问,他知道对方不会害他。 只是在走过一个拐角时,终于碰上了个人,对方一头金发样貌清秀,一双上挑的眼睛动人,看人的眼神却莫名让人不爽。 他知道这个人,之前禅院家家主的长子,据说是下一任家主的禅院直哉。 禅院甚尔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对方却直接蹭了过来,兴奋地说:“甚尔,你回来了啊,是要去训练场吗?还是去内室,需要我帮忙吗?” 说完后他像是才看到伏黑惠,像是被点燃般瞪着他,声音冰冷:“伏黑惠,你怎么会在这,是终于发现咒术高专没前途,想来禅院家祈求点希望吗?” 回应他的是禅院甚尔随意的一拳,或许是禅院直哉并没有警惕,对方直接飞出了栏杆外。 “啧,你谁啊。”禅院甚尔的视线终于落在禅院直哉身上,盯着好一会才想起这人是谁。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爬起来的禅院直哉,虽然他不在意这个人嘴里说的话,但也不代表他是会任人辱骂的。 只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在禅院甚尔的手腕上,那是系着红绳的手腕,在刚才他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咒力波动。 那是属于他的咒力,不,应该说是属于伏黑惠的咒力。 所以这个甚尔把他带过来是为了这个吗?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母亲确实变成了所谓的咒灵。 如果只是帮忙的话,伏黑惠这样想着,心里稍微放松些许,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禅院甚尔瞬间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神色看不清什么变化,却能感受到他柔和下来的气势。 “你,”禅院甚尔对着直哉抬抬下巴,“带着惠在禅院家转两圈,嘴巴不会干净点以后就别说话了。” 他说完后便离开,极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的速度飞快,伏黑惠还没叫住他说两句,对方就已经离开了。 这个人就不能说得更多点吗?而且他真的不想和这个人相处。 伏黑惠看了阴狠狠看着他的直哉,直接转身,冷着脸想先回去,等有事再来吧。 只是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喂,你去哪,没听到甚尔说让我带着你的吗?” 伏黑惠只是没有及时搭理,对方就直接动用了术式,以神速出现在他身边,咒力不着痕迹地想要攻击伏黑惠。 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手捏出手势,一白一黑的狼犬从影子里冒出,挡住攻击,对着禅院直哉低吼着。 禅院直哉看着这两只狼犬,当然知道这是十种影法术的玉犬,双眸里一闪而过阴鸷。 甚尔成为家主他完全没有意见,他很乐意当甚尔的继承人,但竟然带伏黑惠这家伙来,难道甚尔从一开始就打算让这家伙回来吗? 怎么可能?怎么能允许?他明明才该是甚尔选定的继承人! 无数阴暗的想法冒出,通通藏着这张如女性般柔和却带着些嘲讽的脸庞上。 他当然很不爽伏黑惠,但与其把人放回去,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从小被当做禅院家继承人培养的他,当然不是什么傻子,那些尔虞我诈他会到当然不少。 所以他扬起笑脸,视线却依然冰冷地看着伏黑惠,真的开始带着他去逛禅院家。 而伏黑惠也知道了,在这一周,禅院甚尔都对禅院家做了什么。 ———————— 那一天的禅院家刚好在开族会,而禅院甚尔完全是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凭空出现的。 对方披着属于家主的羽织,腰上还有禅院家主的玉佩,一副懒散模样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对方就已经把攻击他的咒术师们通通撂倒,没有一个能伤到他的一根汗毛。 那个当年被禅院家所有人唾弃,厌恶,甚至驱赶的存在,以最强大的姿态站在了他们面前。 一个无咒力者,打败了禅院家所有的咒术师。 仿佛是打在禅院家的一巴掌,长老们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却又碍于对方的实力没有说话。 在把禅院直毘人也揍了一顿后,禅院甚尔甚至连汗都没出。 本是禅院家荣耀的族会,在这一刻,所有参加的人包括家主,都被像是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有人站起来颤抖着指着禅院甚尔怒骂,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来不及变化,就无力的倒在地上。 第175章 温热的鲜血流出,而作为二级咒术师的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禅院甚尔看着被自己随手扔出去的碎片,抠抠耳朵,不耐烦说:“唧唧歪歪吵死了,安静——” 全场寂静下来,唯一响起的,是禅院甚尔的木屐踩在地上的声音,一声声一步步,他缓慢走上了主位,自然地落在。 他的仪态并不规范,甚至还带着几分流氓肆意感,但没有人敢质疑或者指责。 “果然,还是这个角度看着舒服。”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沙哑磁性的声音随意,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那是属于家主的主位,比其他座位都要高一截,能居高临下看着座下的所有人。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禅院甚尔是怎么回事?!对方这种态度又是为什么?! 看着他们的眼神,禅院甚尔撑着头哼笑:“看来你们过得不错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毕竟之后你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能够在短暂一周内控制住禅院家靠得是什么,五条悟没有想错,却又不完全对。 禅院甚尔掌握着几乎所有长老和禅院家高层的黑料把柄,他会用这些高层贵族最擅长又最不耻的手段对付他们。 你的家人?关我什么事,不巧碰到咒灵死掉了而已,我替你伤心一下。 你的实验室?我砸掉了,顺便带出些你死一万次都不够的资料。 你的手下?哦,我以为是哪派来的杀手,已经干掉了,你不早说。 …… 他当然不可能用武力把禅院家反对他的人都杀掉,但控制这群烂橘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恐惧。 谁也打不过这个男人,谁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谁也没办法知道他从何而来,又会去到哪里。 每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日夜难眠,生怕对方哪天就找上门。 禅院甚尔如同遮挡在禅院家头顶上的乌云,无法驱散无法抵抗无法拒绝,只能惶恐着惧怕哪一天乌云会落下雨来。 他如同真正的暴君,以最粗暴最让人恐惧的手段强硬的控制住禅院家,或许还有不稳,但已经足够。 这短短一周,对禅院家的人却是最漫长的时间,暴君的阴影笼罩,无人能够逃离。 直到前一天,禅院甚尔遣散了大部分禅院家的仆从,开始去搜集这个世界的情报与信息。 再然后就是现在,禅院甚尔带来了伏黑惠,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禅院直哉的手心甚至都开始冒汗,毕竟他最清楚这段时间禅院甚尔的所作所为。 强大就是甚尔的化身,残暴也是对方的特性,甚尔对禅院家的人没有一丝的感情。 他想要离得更近些,想要更加靠近那样的强大,想要占据权利的顶峰。 如果甚尔真的想要给伏黑惠一个名分的话,那他当然也要做什么。 这当然不是针对甚尔,只是这些本就该是他的东西,就算是甚尔也不能剥夺。 禅院直哉暗自思索着,下一秒,他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但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被所有人恐惧的暴君站在他们面前,那双野兽般的眼睛落在他们身上,最后停留在直哉身上,他缓缓开口: “你在想什么?” 第092章 家主甚尔 直哉浑身紧绷,冷汗无意识滑落,他张张嘴扬起笑容回答:“只是在想接下来带惠君去哪里,甚尔你事情处理完了吗?” 禅院甚尔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想法,禅院直哉是禅院直毘人的孩子,对方和他做了点交易,他暂时不会随便动这个浑身都散发恶意的小孩。 他转头对着伏黑惠抬抬下巴说:“走吧,去里面说。” 禅院直哉识趣的没有再跟上去,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后,淬毒般的目光才显现出来。 老爸对付不过甚尔是很正常的事,但既然是他老爸,那么为了他做些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同样转身离开,脚步却越发沉重,周围也没有可以让他发泄的仆人,真是让人烦躁。 或许是因此,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走过的女仆,她看了禅院直哉一眼,目光是犹如看待宰的猪般的视线。 风轻轻吹起她的额发,露出她额头下的那道显眼的缝合线。 …… 伏黑惠跟着禅院甚尔越走越深,心里也在疑惑对方到底要带他去哪。 直到对方打开面前庭院的一扇门,他有些惊讶看着面前的场景。 不是什么惊奇诡异的场景,反而是很正常的地方,里面和这里的风格格格不入,只是个标准现代装修的三室一厅。 里面的每一处都充满着生活气息,玄关鞋柜上拜访的照片和装饰品,沙发上随意丢下的衣物,客厅桌子上的茶具,还有半个剥好的橘子。 如果不是从禅院家开门进来的话,伏黑惠也会觉得面前这个房间是个温馨的家庭。 他站在门口有几分恍惚,但还是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在换鞋时他看清了鞋柜上的那张照片。 站在左边的是样貌没什么变化的禅院甚尔,唯有脸上开心的笑容不作假,最右边的是个笑得开怀的女性,她有着和伏黑惠一样的黑色海胆头,想起来比太阳还灿烂。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是熟悉又陌生的人,这是他,又不是他,至少伏黑惠不觉得自己十岁左右有拍这样的照片,也不记得自己有笑得这么无奈幸福过。 第176章 这是张看着就美好的全家福,可惜,这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家。 伏黑惠垂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抽搐一下,但没关系,他从小就擅长掩盖情绪。 在换好鞋子走进去后,禅院甚尔坐在沙发上摩挲着红绳,看着他穿的鞋随口说:“左边那双才是你的,这双是客人穿的。” 伏黑惠一顿,没有说话,坐在了他的对面。 禅院甚尔也没有要多说闲话的意思,他简单直接地开口:“绘里在这里会更加安心些,让你来只是想让你安抚下绘里。” 伏黑惠蹙眉,他不解道:“但我并不是她的孩子,而且……要怎么安抚她。” 他用了人类的代词,是真的接受了那见了一面的咒灵。 禅院甚尔诧异挑眉,扫了一眼伏黑惠,语气有些不善:“看来五条悟确实没有好好养你,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男人放松坐在沙发上,身上的和服在这里却莫名的不违和,好像刚才还是暴君的家主,现在却只是单纯回家了的成年人而已。 他自觉并没有在养孩子这件事上费太多心,但绘里很爱惠,所以他当然也会爱屋及乌。 所以在看到面前的伏黑惠时,他觉得还是要说些什么,不仅是因为心里的不爽,也是因为待会绘里会担心的。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你配不上的,”禅院甚尔自然开口,好像在说什么再正常不过的道理般,“你给我把这句话刻在骨头上。” 不管是绘里还是惠,禅院甚尔都愿意给他们最好的,没有任何人敢质疑。 “我不能说一见到你就跟我家里的惠一样,但你同样是惠,是我和绘里的孩子。 这个世界的我大概是死掉了吧,但我想你既然在五条悟那而不是禅院家,那足以证明些什么吧。” 禅院甚尔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却说不出口,只是看着面前过得似乎不算好的孩子。 他的孩子禅院惠在自己的世界过得很好,那是真的在万千宠爱里长大的,虽然有些地方有点奇怪,但不妨碍他变成一个好孩子。 想想自家养的毛发光亮的海胆猫,再看看眼前这个警惕着一切的时,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完全放着不管。 他的孩子,是在他和绘里的期待与爱中诞生的,他是…… 禅院甚尔正要结束话题,红绳就自己躁动起来,刚才熟悉的咒灵飘出。 她换了身衣服,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甚至那张脸也没了遮挡,露出原本属于人类的样貌。 除了那双黑色的眼睛外,完全看不出她竟然是个咒灵。 或许这不是她作为咒灵原本的样貌,但是她想在伏黑惠面前展现的模样。 咒灵的身影有些虚幻,除此之外似乎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绘里转过头毫不犹豫地一拳锤在禅院甚尔肩上,虽然看上去没有杀伤力,但就算是禅院甚尔也闷哼了一声。 打完后她就转过身凑近伏黑惠,伸出手珍爱地摸了摸伏黑惠的脸庞。 明明咒灵都在散发着阴冷的怨气,但他却感觉脸上的手异常温暖,暖得让他忍不住微微侧头贴合她的掌心。 伏黑惠对母亲没有概念,他自出生起就没感受到所谓的母爱,姐姐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亲人。 绘里的眼睛里满是不属于咒灵该有的心疼,她终于张口:“惠,恩惠,我的孩子。” 显然她的语言系统并不好,伏黑惠一时理解不了她的意思,转头看向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沉默一瞬,在感受到妻子的心疼和焦急后还是重复了遍绘里的话:“惠是恩惠的惠。” 伏黑惠这下是彻底愣住了,他的视线里禅院甚尔和绘里都安静平和地注视着他。 他小时候不是没疑惑过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女性化的名字,还因此打过不少架。 但他确实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样一个……让人心软心酸的原因。 这次他明白了,不仅是眼前的这对来自异世界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他的父母也是爱过他的,所以他才会叫这个名字。 喉咙好像堵住什么一样哽着,他移开视线,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该做些什么。” 绘里好像还当他几岁小孩一样,看他红了眼圈,就想要把他抱起来当小孩晃,对咒灵来说伏黑惠的重量跟小猫一样。 禅院甚尔看着伏黑惠羞愤地大叫,才慢悠悠地制止了绘里。 男人眼中满是笑意,他看着伏黑惠,更是在看着绘里,那涌出来的爱意让人心惊。 “你只需要暂时待在绘里身边就行了,”禅院甚尔轻声回答,“他需要你,也需要你的咒力。” 绘里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咒灵,比如她完全没有咒灵的暴戾,甚至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术式,她只会治疗。 而且她是因惠而诞生的,需要惠时不时的咒力提供,才能维持住诅咒。 伏黑惠有很多问题,但他看着开心的绘里,还是没有说话,眉眼柔和下来,和咒灵一点点沟通着。 而禅院甚尔只是看着,偶尔会掺和说几句,但更多时候只是安逸地看着他们,仿佛只要看着就可以满足。 绘里出来的时间并不能太久,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伏黑惠,才慢悠悠回到红绳里。 或许是知道伏黑惠心里的疑问,禅院甚尔摩挲着红绳,头也没抬就开口说: “绘里是也不是因为诅咒而诞生的,你确实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所以她不能离开你。 第177章 你不需要对绘里的由来有太多探究,惠,乖一点。” 伏黑惠看着禅院甚尔,因为对方突然有些改变的态度有些惊讶,却很快就反应过来。 对禅院甚尔来说,他的爱人是最优先的存在,因此他不愿意给绘里增加一点点风险。 他世界的母亲死了,所以甚尔也跟着枯萎,他本就是没有多少爱的人,甚至是因为爱屋及乌才那么珍惜着伏黑惠。 但在唯一的支柱死亡后,对方也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趴趴活在世界上。 他连自己都不在意了,更何况是他这个因爱诞生的孩子。 有爱吗?是有的吧,但总有比这份爱更沉重更珍贵的存在,比如绘里。 伏黑惠只是有些惊讶,却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规定父母必须爱着孩子,作为咒术师的他看过不知道多少怨恨。 毕竟这份爱是真的,也是存在的,这样就足够了。 “我只是想知道,这对绘里会不会有伤害,以及,”伏黑惠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她是自愿的吗?” 自愿成为这样不是人甚至也不是咒灵的存在,如同鬼魂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禅院甚尔不是个好人,这点他们都很清楚,妻子的爱是禁锢住野兽的枷锁,但在枷锁若隐若现时,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在痛苦绝望之际,有能够留下对方的机会,甚尔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去做。 禅院甚尔一时没有回答,诡异的沉默蔓延,就在伏黑惠越来越紧绷时,对方失笑。 低沉的笑声响起,禅院甚尔轻声回答:“当然,别想太多,绘里的存在可大部分是由你的咒力组成的。” 他随手指了下不远处的房间继续说:“那是你的房间,先在那休息吧,明天还有事。” 伏黑惠在回到房间里时,才意识到对方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大部分?那剩下的是什么。 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觉,但既然五条老师的六眼没看出什么,那应该没问题吧。 独自一人坐在没开灯客厅的禅院甚尔垂眸,他仿佛强迫症一样,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 再次意识到绘里需要惠的咒力时,自离开家族就没有后悔过的男人难得心里有些晦涩。 天与咒缚天生没有一丝咒力,所以在他最痛恨最悲伤的时候,甚至连诅咒也做不到。 他垂眸,抬起手腕,很轻的在红绳上落下一吻,嘴角的疤都柔和几分。 但没关系,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们一家三口好好活在这世上。 第093章 家主甚尔 伏黑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毕竟面前的一切并不在他的记忆里,他像个旁观者被塞进叫做禅院惠的壳子里,观看着一场……不属于他的过去。 他看到了病床上被各种医疗仪器维持生命的女人,对面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 但在看到他时,哪怕戴着氧气面罩的女人说不了话,她也依然忍着痛苦露出个安抚的温柔笑容。 明明被折磨的是她才对,但她的双眼里却透着心疼,安静又无奈看着他。 这是他的母亲,他意识到这点,是才感受到这份爱意,对方便已经不再存在的母亲。 他看不到自己什么样子,但也应该知道自己大概还是个不懂得说话的小孩。 所以他只能小心又谨慎的握住对方干瘦的手,他下意识觉得这只手应该是温暖的,握上时却觉得……怎么这么冷。 他双手握紧,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绘里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弯眉笑了笑。 绘里挣扎着把脸上的面罩给摘下,温柔地把想要阻止的他按回去。 “惠,”绘里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好像要随风消散,又精准地吹入他耳中,“不管如何,你要记住,我和甚尔永远都是爱你的。” 她停顿一下,喘了口气,眼眶有些红,还是继续说:“惠是恩惠的惠,要记住啊。” 说完后她似乎看了眼病门口,却没有看到她想看的人,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 “惠,抱歉,甚尔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或许会继续任性,会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绘里用轻轻的力度反握住他,“但是,请不要恨他,他也是爱你的。” 她无比了解自己的爱人,也明白自己的病亡后会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一个被拽在阳光下的人,失去阳光后,只能继续去过自己最熟悉的生活。 放心不下啊,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很想要活下去,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想要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但她或许也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只想要把那些爱意那些未说完的话通通说出口, 我的甚尔,我的惠,我的两个宝物,我还想要…… 她张张嘴,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下一秒,医疗仪器疯狂地尖叫,她也失去力气般,松开了一直握着他的手。 惶恐、茫然、失措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在这一瞬,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母亲那没有移开的视线,医疗仪器的声音搅在一起,和眼前一幕产生诡异的错乱感。 但他能感受到,母亲似乎要离开自己了,他没有松手,甚至用上更多的力,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什么。 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和医护人员奔跑的声音混在一起,他被人随意抱起放到另一边。 第178章 两只相握的手松开,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没有了他,妈妈手又冷了怎么办? 门口上站在刚才母亲想要见的人,却又和自己印象里的有些不同。 禅院甚尔身上的衣物皱起来,一看就是没有打理,脸上长着短短的胡茬,碎发垂下遮挡住一半眼眸。 仿佛坠入深渊的气势沉甸甸压在他身上,他像是失去阳光的幼苗,根系已经枯萎生虫,啃食着他的内部。 他没有看自己的孩子,只是平静望着病床上被抢救的人,那双眼睛里沉淀着能将人吞没的痛苦绝望,甚至还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禅院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只看到了父亲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半蹲下身看着他。 父亲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有什么魔力般钻进脑子里:“惠,抱歉,但你要救她。” 身体好像沸腾起来,浑身感到一阵热意,或许还是孩子的禅院惠不懂,但伏黑惠明白,这是咒力在翻腾,术式在觉醒。 可怎么会,这个年龄或许有咒力,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觉醒术式。 而且为什么,他总有种要失控的感觉,就算是伏黑惠都没有感受过。 他想要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只是不知道是禅院甚尔放在他肩上的手力气太大,还是他也没有了力气。 在想要看的更清时,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 ———————— 禅院甚尔坐在小院里,绘里没有出来,他坐着喝了两杯酒,才拿起酒杯用力往某个方向砸去。 只是个玻璃酒杯,却硬生生被力气加成子弹的威力,只是被砸的人却轻松避开。 “看来你确实认识我啊。” 一个女仆缓慢从阴影处走出来,她的气势和白天全然不同,额头上的那道缝合线明显。 禅院甚尔对于他的出现没什么其他反应,只是那双阴沉沉的双眸落在他视线上。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离我和惠远点。”禅院甚尔首先开口,他沉声警告着,犹如野兽低吼。 他当然知道认识这个人,或者对方也不应该被称做是人。 禅院甚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却知道他能够自由换身体,以及作为标志的那道缝合线。 对方的所想要谋取的很大,甚至会波及整个世界,禅院甚尔能感觉到。 不过这与他无关,世界好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咒术界能毁了最好。 更何况,对方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帮了他个大忙,作为在生意上还算有信誉的人来说,他不会插手对方的事。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不涉及到他所保护的人,他无所谓,但绘里却是和他绑定在一起的。 对方能帮助他,当然也有办法害他,禅院甚尔从来不是什么只有肌肉的莽夫。 智慧和冷静是杀手必备的,更何况是现在成为家主的他。 女仆安静看了他一会,最后轻笑一声说:“当然可以,不过,我确实需要您的帮助。” 天与咒缚能做到的事太多了,毕竟禅院甚尔是真的很强大,在不久后的姊妹校交流会上,一定有大用处。 “我拒绝,”禅院甚尔没听完他说活就直接开口,他懒懒撑着脑袋说,“你又不是我世界的那个人,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别装熟啊。” 威胁完了就耍无赖,当了家主性格还是没有变化啊,女仆心里思考着,面上没有变化。 “你妻子的状态不稳定吧,”他保持着笑容说,扛着对方突然变化的气势,“能驱使你来到另一个世界,应当是与她有关吧。” 禅院甚尔有最强大的□□和体术,人却没有什么斗志,非要选的话,他会更愿意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虽然不知道怎么来的,但对方显然是知情的,既然顶着跨越世界的风险,那一定是有所图谋。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诅咒了,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有办法为你找到,这点你很清楚不是吗? 如果实在不放心,我可以与你,不,你的妻子立下束缚。” 他言辞诚恳说着,却明白对方不会让咒灵立束缚,这个失去一次的男人不会允许自己妻子背上一点风险。 禅院甚尔一时没有说话,他习惯性地摩挲着红绳,似乎是在权衡。 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太多,他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面前人的危险,那么,只要这么做有价值有可能,他就会去做。 就像当时一样,哪怕他要利用他的孩子,利用他的妻子,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他的妻子是那么了解他,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执着的用尽一切办法不愿意放手。 现在也是,他不可能让妻子再受到限制,也不想惠面临危难。 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合格的父亲,所以能做的,也只有那点而已。 所以他笑了,男人侧着头,俊逸的脸庞上绽放出迷惑人心的笑容,嘴角的疤更添味道,成年人的魅力四溢。 他敲敲桌子,漫不经心开口:“好啊,那就多多指教了,老板。” 禅院甚尔没有立下束缚,却重操旧业,接下了这个委托。 他们话语拉扯,在不暴露自己目的的情况下,谈好了最后的报酬。 女仆笑得越发温柔,在要离开时,身后传来禅院甚尔随意的声音:“我记得你最喜欢用的是那个咒灵操术的身体,这个世界的拥有者早就死掉了吧。” 第179章 他背对着禅院甚尔,却听出来对方话里的威胁,夏油杰是他手里最好用的一张牌,甚至是对付五条悟的利器。 如果被这个人直接告诉五条悟,或者公之于众,那么他这么多年设下的局也就毁了。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转身回头,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离开。 他并没有承认自己能更换身体,也没有随口立下什么承诺,大家心知肚明什么样才是最好的度。 对方手里有把柄,自己手里也不是没有针对咒灵的存在。 维持现在表面的合作就好,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合作随时会断裂。 所以为了多些把握,他当然要多做些准备,他的步伐无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在看到辗转难侧的禅院直哉时,他的笑容更加甜蜜,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味的餐食一样。 不过也差不多,这位心中满是落差感的禅院家少主,也是难得的一级咒术师,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最重要的是——禅院直哉很好煽动和利用,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第094章 家主甚尔 禅院甚尔看着明显没睡好的伏黑惠,挑眉开口:“不适应吗?” 就在对方要回答时,他慢悠悠继续说:“不适应也要住那。” 被噎了一下的伏黑惠下意识瞪了他一眼,回答道:“这里很好,只是我睡眠浅而已。” 他的房间显然也是个另一个世界一比一复刻的,里面的每一处痕迹都透露着房间的主人过得很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坐到了餐桌旁,没睡好的脑袋运转有些吃顿,看着厨房里穿着围裙的男人歪歪头。 禅院甚尔换下了和服,穿着身紧身的黑色t恤,衬出他优异的身材,围裙更是显得他腰腹力量满满。 伏黑惠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板,面前的人都要比上两个他了吧。 但他是召唤师,这方面没有可比性,而且是面前这人太过超格了才对,正常人才不这样。 “啪嗒” 盘子落在桌上的声音唤醒伏黑惠,他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生姜烧一愣,这是他喜欢吃的食物。 他抬起头看着自然解开围裙的男人,他的动作非常自然,好像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甚尔坐在他的对面,大早上他的早餐就是些肉,看得伏黑惠都腻。 伏黑惠很想开口说什么,却又觉得这自然的氛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沉默地吃起自己的饭。 绘里也冒了出来,咒灵也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却没有该有的食欲是,所以大多时候她都是看着自己家人们吃饭。 哪怕她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父子俩也愿意看着她,去理解去一句句回答。 刚还有些紧绷的伏黑惠,现在看起来完全放松下来,他的目光柔和看着面前的人,美味的食物让他心情更加好。 绘里是有完整的神智的,只不过有时候会混淆,觉得伏黑惠还是那个握着她手的小孩。 在伏黑惠吃完饭收拾完后,就被绘里拉着去量身高,一旁的墙上有专门画下的刻度。 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小惠的长高记录。 只是可惜,清秀的记录在一米下时就停止,因为那时候绘里已经病重了。 变成咒灵的绘里至少没办法再去写这些,她只记得禅院甚尔和伏黑惠。 看着给他比身高的绘里,伏黑惠没有抵抗,乖巧地任由她动作。 而禅院甚尔就起身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然后就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消磨时间。 伏黑惠没忍住问:“你不需要去处理事务吗?你现在是家主的吧。” 被这样问的人反而更惊讶,禅院甚尔看着他,懒洋洋地回答:“我当家主可不是给自己找事做的,不然要底下的人有什么用。” 他随意打开电视,打个哈欠继续说:“比起这种不重要的事,还不如担心下待会要赌哪匹马。” 这种熟悉的不靠谱气息让伏黑惠蹙眉,他看了眼绘里,发现对方并没有要约束的意思。 也是,他还记得他爸曾经把他放在不同女人家的事,这家伙肯定很会哄人。 他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对禅院甚尔赌马有些反感,或许是今早的氛围软化了他,他拉上绘里的衣袖。 “……绘里,”伏黑惠暂时还是叫不出妈妈,只是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甚尔这样不好。” 他的话有些干巴巴的,也不是很肯定绘里会帮他。 不过他显然还是多虑了,绘里兴奋地拥抱他一下,随后迅速出现在禅院甚尔身边,干脆利落地给了甚尔一拳。 她叉着腰,手指戳着甚尔的胸膛,声音断断续续的,每个字都在教训甚尔。 禅院甚尔瞪了伏黑惠一眼,把绘里揽进怀里,甜言蜜语不要钱地说出口。 伏黑惠:……他或许不该多说那一句。 虽然绘里被哄住了,禅院甚尔还是起身准备去勉强工作一下。 看着禅院甚尔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伏黑惠真诚疑惑问:“如果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当什么家主?” 虽然禅院家住听起来是什么香饽饽,实际上不管是伏黑惠还是甚尔,对禅院家的厌恶都很明显。 禅院家就是个恶臭的垃圾堆,里面都是腐烂的橘子和压抑腐朽的封建制度。 伏黑惠当咒术师是因为职责,也是因为姐姐,如果可以,他其实并不是很想成为咒术师。 第180章 但他想如果是禅院甚尔,就算不是家主,应当也可以把家庭维护的很好。 虽然在印象里父亲一直不是什么靠谱的形象,但曾经给予的安全感,总是给人一种对方无所不能的强大感。 听到这句话的禅院甚尔一愣,随后轻笑一声,揉乱了伏黑惠的头发,忽略了对方的抵抗。 与他动作相反的是甚尔的话语,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坚定。 “因为想要活得更好,想要更多的资源。” 他不想再接触咒术界,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不得不接触咒术界这样垃圾堆。 禅院甚尔承认自己是个不靠谱的人渣,但有时候,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还是想做到应该做到的事。 伏黑惠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虽然看上去成熟稳重,但他才15岁,还只是孩子而已。 不知道用金钱和财宝,又或是咒具,能不能把这只海胆猫给养的富裕些。 啧,五条悟那个不会养孩子的家伙,禅院甚尔在心里又骂了句。 他拉着伏黑惠起身,转过身说:“走吧,待会也有你的事。” 男人的背影宽阔,身躯能够直接盖住伏黑惠,满是压迫感的肌肉勾勒出来,对方的气势是因为自身强大而放松的云淡风轻。 伏黑惠跟在他身后,他抚了抚心口,有些意外,因为他现在确实很有安全感。 他加快脚步,走到甚尔身旁,不想再待在他的身后。 禅院甚尔看着身边努力跟上他脚步,却不开口让他稍微放慢脚步。 和记忆里的惠一样,不过那个惠,恐怕会忍不住去拉着他,然后说:“”你可以拉住我,或者我拉着你,但你不能不看我。” 因为是被富贵堆养出来的,他看起来圆润可爱,说出的话却一本正经。 禅院甚尔眼底泛起些笑意,但在想到之后,笑意便缓慢褪去。 衣角好像又传来被拉扯的感觉,还有惠含着泪水的眼睛:“好痛,我可以稍微等一下再继续吗?” 他的手腕上,同样有着一根红绳,和甚尔的一模一样。 思绪翻涌,他拉住伏黑惠的手腕,声音平静:“跟上了,我只等你一下。” 他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家人们更好,但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可不管是否正确,他都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能回头。 伏黑惠被甚尔带到了禅院家的忌库,里面都是禅院家这么多年的底蕴。 “随便拿,给你同学也带点。”禅院甚尔开口,懒洋洋靠在门框上。 伏黑惠蹙眉看着他开口:“我以为你是带我来帮助绘里的。” 毕竟对方说是绘里需要他,但在来了之后,除了让他待在绘里身边,便没有其他措施了。 “现在的你暂时还不行,”甚尔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不喜欢禅院家很正常,但这些东西是真的可以保你命的东西。” 他顿了顿继续说:“五条悟那家伙不靠谱,拿着你爹给的,没人敢找你麻烦。” 伏黑惠沉默一会,最后还是挑了些咒具,他也不是什么摆在自己面前还不动手的人。 况且拿禅院家的东西,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甚尔垂眸看着他,现在的伏黑惠还太弱了,并不适合做些什么,所以需要些额外辅助。 “你们之后要般姊妹校交流会了吧,今天你可以回学校一趟,你想来就来。” 禅院甚尔直接说着,挥挥手没有再多看,转身离开。 而在一旁看守忌库的守卫微微行礼,沉默地等待着伏黑惠,也算是变相的保护。 伏黑惠跟不上,只能大声问:“你要去哪啊?” 禅院甚尔没有回头,随意挥挥手,声音懒散低沉:“去砍橘子。” ———————— “禅院甚尔这个人不能再留!禅院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有道理,但目前派过去的人都死了,他甚至把伏黑惠给接到了禅院家!” “还有谁,有谁能制衡他。” “只能让那个人吧,但那个人的性格。” “不能在放任下去了,五条悟,去召五条悟来!” 窸窸窣窣的话语此起彼伏地响起,声音里满是恶意和怨恨。 “砰!” 是门被人粗暴撞开的声音,所有人都如同按下了休止键,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呦,挺热闹啊,人也挺齐的。” 男人带着些许笑意的低哑声音响起,他穿着便于行动的衣服,身上缠绕着像长虫一样的咒灵,一把刀扛在肩上。 天与暴君的气势庞大骇人,他一步步走到中间,满是杀意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让我看看,是谁派出的杀手和探子。” 他抬起头,那双野兽一样的双眸扫过所有人,听着耳边的质问和怒骂,他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 “好了好了,接下来,第一个说出始作俑者的,可活,第一个投降的,可活,其他的——” 被打开的门缓慢地关上,透着微弱的光,随着男人的最后声音,隔绝开了鲜血和尖叫: “——死。” 第095章 家主甚尔 门把屋内发生的一切都遮掩住,唯有鲜血从门缝中缓慢流出。 禅院甚尔浑身血腥气,在面对这些高层时,他甚至连战意也提不起来。 第181章 就像曾经完成委托一样,面对的只不过是几条人命,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事。 “我,我明明说出了幕后主使是谁!你不能杀我!不能!”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人现在腿软地瘫在地上,腥臊味从他的腿间弥漫开来。 实在没办法抑制恐惧,面前的人根本就是无所顾忌的疯子。 什么咒术界的根基,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什么死了一个还会上一个,他通通都不在意。 因为这些人针对他,所以他把这群针对他的人给杀了,如果有下一个,那就把下一个也给杀了。 他根本就对一切都无所谓,只认自己的死理,什么都动摇不了他的动作。 禅院甚尔垂眸看着他,哪怕杀了这里半数的人,他身上一滴血也没有沾染,只有刀锋滑落的鲜血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轻轻吐出口气,所有高层的护卫和那些高层本身的存在,带给他的压力也只是一口气而已。 垂下的眸看着地上的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那人勾起一抹笑。 疤痕仿佛都在此刻生动起来,带着骇人的杀气和不可抵抗的气势。 在他以非人之速挥下刀时,刀却停在了半空。 禅院甚尔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五条悟,对方的无下限直接挡住了他的刀。 见到他来,他只是盯着五条悟一会,就慢悠悠让身上的丑宝吞下刀。 五条悟不用看,六眼就自动为他收集了周围的一切信息,一直挂着的笑容此刻消失。 在他没有带上熟悉的轻佻笑容时,属于[最强]的冷淡强势就无声释放,两个最强者的气势对抗着。 “……还真是大惊喜啊。” 五条悟终于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在坐的半数人都被杀掉,剩下的都不敢出声,或者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个禅院甚尔,比他记忆里的那个人,还要更强一些,是因为那个咒灵的加成吗? 在看到这一幕时,五条悟的第一个念头难得和这些烂橘子一样,他怎么敢的。 倒不是因为这些烂橘子,说实话看到这些尸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挺高兴的。 但这并不是五条悟想要看到的,至少这些人他大多都打过交道,有一定程度的熟悉。 可把他们都杀了,换上的也只是新一批的烂橘子而已,这样五条悟所做的一切又要重新来过。 杀戮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他的挚友也告诉过他这一点,所以身为[最强]的他才一直被制衡着。 而这个禅院甚尔,大概是因为不在意吧,就算世界毁灭了,只要不牵扯到他和他的家人,他恐怕也无动于衷。 思考只是一瞬,哪怕戴着眼罩,却依然能感觉五条悟的视线落在甚尔身上,他缓缓开口:“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真的打起来,五条悟敢肯定自己依然能再赢禅院甚尔一次,但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好啊,”甚尔随意说着,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好像上街买菜的普通人一样,“做这种没有挑战性的事也很无聊啊。” 他同样扫了一圈,保持清醒的人惊恐地看着他,禅院甚尔咧开嘴,明明是一副魅力满满的画面,却让看到的人浑身战栗。 “如果还有下一次,不仅是你们,你们的妻子儿子家人,又或者家族,我通通都不会放过。” 他的声音低沉,话语里没有带上多少杀意,跟说晚上吃什么没有区别。 但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是认真的,他有这个势力和资本。 “不要跟疯子讲道理啊,各位大人们。”禅院甚尔轻笑说着,说着敬语却满是嘲讽。 他看向五条悟,嘲讽的话也没落下:“蠢货,被这些老东西使唤的很开心是吧。” “五条悟,咒术师只有疯狂才能活下去,有所顾忌就会被老鼠钻空子,像你这样的人,会早死的啊。” 禅院甚尔不知是劝诫还是嘲讽地说出这句话,他看着面前明明是[最强]却受到各种束缚的人。 束缚并不是坏事,那些正面的情绪和爱是支撑人走下去的力量,但相反,束缚有时候也会成为禁锢住手脚的存在。 想要不被束缚所困,需要的不仅是强大,是让所有人知道,动了你的锁链,下场只有比死更可怕。 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刚才的顶多是热身运动,他也没有和五条悟打的兴趣。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一直沉默的五条悟突然开口:“禅院甚尔,活不长的是你吧。” 五条悟歪歪头,他再次扬起笑容,如同好奇天真的猫一样开口:“用力量去掠夺,只会有反效果,不然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的话没有让禅院甚尔停下脚步,他的背挺直,仿佛永远都不会弯下,安静地走进晨光里。 “五条悟,杀了他,杀了他!”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命令地说着。 下一秒,他浑身僵硬,如同机器般一扭一扭看向五条悟。 明明对方脸上还带着笑意,但那属于[最强]威压却让人喘不过气。 “我觉得他说的其实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所以,为了活下去,就给我夹紧尾巴做狗啊。” ———————— 为了更好的生活去掠夺是错误的吗? 禅院甚尔当然知道五条悟是在劝他,他的手段或许确实是威慑住他们,但也留下了无数隐患。 第182章 他的行为相当于和咒术界为敌,哪怕那群人不敢发布悬赏令,但暗地里做手脚这种事他们最擅长。 但他想,如果五条悟在他的境地下,会做出其他的选择吗? 他难得想起了曾经的事,在他用尽一切办法,甚至和恶魔合作,留下了自己的妻子时。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时有多狂喜,仿佛重获新生的喜悦迸发,他一刻也不想松开手,甚至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可有时候命运就是狗屎般的存在,在你觉得这样的生活足够美好幸福时,又会给你两拳嘲笑你的痴心妄想。 禅院甚尔的人生,似乎从出生就注定倒霉,他无力的承受着荒唐的人生。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 可他避不开,也放不下,他做不到也不想松手,只能抓住人生天秤上为数不多属于他的紧紧不放手。 让没到年龄的孩子强行觉醒咒力和术式并不是简单的事,甚至带来的负担更大。 而身为咒灵的绘里,还能够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下去吗? 看着忍着疼痛也拽着他说不疼的孩子,看着一旁心疼的妻子,禅院甚尔沉默了。 一个普通人能够做什么?一个回到禅院家的杀手又能做什么?一个被唾弃厌恶的天与咒缚能做什么? 禅院甚尔不屑那些辱骂和嘲讽,但他不允许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受到同样的待遇。 他们是我的天使和恩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我唯一算得上优势的存在,就只有自己的力量,那么,就用这个放手一搏吧。 为了活下去去掠夺有什么错? 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去掠夺有什么错? 百般罪孽的是我,受到惩罚的也该是我,如果想要波及我的家人,那么哪怕是神,也不能阻挡我的道路。 所以禅院甚尔拿起了刀,背负责任的他无坚不摧,天与咒缚的强大在一个晚上施展的淋漓尽致。 禅院直毘人吐着鲜血问他:“你要的是什么?如果不回答我,就算你杀了所有人,禅院家也不会认可你。” 那时候下着雨,不算大,却足够淋湿人,血水混杂着雨水落下,让人看不清禅院甚尔的神色。 他半蹲下来,与禅院直毘人这个不算完全垃圾的人对视,在嘈杂的雨声中,他终于开口:“因为我要活着。” 我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护住一个超强反转术式的咒灵和一个十种影法术,才能在即将迎来风雨的咒术界里护着他们。 他可以杀任何人,可以做任何违背道德三观无底线的事,去成为一个人渣,但他的妻子和孩子不行,他们只能有最好的。 而这些,一个普通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天与咒缚做不到,但总有能做到的位置,所以,他会不顾手段地去掠夺。 禅院直毘人哑口无言,他看着面前这个当初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强大男人。 对方在离开禅院家时,眼中死寂无光,就像是藏起来察觉不到踪影的阴影,他不被任何人察觉,自愿陷入堕落的深渊。 可此刻,他眼中燃烧起来的火焰炙热,雨水也浇不灭他的斗志,谁也不能阻止他。 禅院甚尔是矛盾的存在,他的强大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受到无数敬仰的,偏偏他出生在以咒力术式为尊的禅院家。 他自甘堕落又或许有不甘心的存在,但在此刻,那缠绕着他的空洞已经消失,因为他有了想要拥有的东西。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它让亡者残留世间成为充满怨气的诅咒,也让残缺堕落的人挺直一直弯下的身躯。 在他一无所有的生命里,他只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禅院家曾经给他留下的阴影和过去,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有更重要的存在要去珍惜。 在这个晚上,天与暴君禅院甚尔屠杀禅院家半数咒术师,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自愿退位,辅佐家主。 禅院甚尔,成为咒术界史上,第一个无咒力天与咒缚的家主。 那些质疑和怨恨,通通成为暴君手下的亡魂,自此,无人能够违抗他。 第096章 家主甚尔 伏黑惠总觉得不对劲。 禅院家的那群人对他的态度让人毛骨悚然,这些在他小时候还封建奇怪的人,现在对着他恭敬有礼。 实在受不了里面的氛围,伏黑惠还是离开了禅院家,回到了高专。 五条悟意料之中的不在,对方看着整天悠闲,实际上是咒术界最忙的人。 但……虎杖和钉崎他们也不在吗? 在宿舍看了一圈的伏黑惠疑惑,才刚走出去,就听到了一阵建筑倒塌的轰隆声响。 他急忙追着声音的方向去,看着面前的战局,心里更多的是无奈。 是京都咒术高专的人,虽然不算熟悉,但他也认识些大概。 但其中一个,在他的记忆里,可不是这所学校里。 虎杖和钉崎才刚入咒术界不久,敌不过京都校的几个老手,但既然有二年级的前辈出手,就不需要多担心吧。 下一秒,他看到了某个人的举动,丝毫没有犹豫地跳下栏杆,少年的衣服被空气吹气,那双锐利的双眸闪亮。 他利落地比出手势,低声轻念:“鵺。” 庞大仿佛带着面具如同猫头鹰般的鸟类从影子里出现,带着主人直接俯冲,雷霆之势骇人。 他的出现突兀,鵺一声叫鸣,伴随着伏黑惠带着技巧性的腿鞭,让面前的人直接后退几步,避开攻击。 第183章 伏黑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挡在好友面前,看着面前的人,冷声说:“禅院直哉,你想做什么。” 禅院直哉的术式并不是秘密,毕竟他是这代除伏黑惠以外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对方对自己的术式很是骄傲。 投射咒术,能将1秒分割为24等份,是目前咒术界速度最快的术式之一。 而就在刚才,禅院直哉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拿着手上的武器靠近钉崎野蔷薇。 他丝毫没有留情,看他的架势,是真切想要在对方身上开个口子的。 钉崎野蔷薇显然也意识刚才差点发生了什么,她指着禅院直哉怒道:“你这个非主流小子,还真想下杀手啊,你是诅咒师吧!” 禅院直哉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心虚,他随手把匕首咒具收回浴衣中。 听到钉崎的话,染了金发还打了耳洞的禅院直哉不爽蹙眉,嘲讽开口:“哈,一个三级的女人,给我当妾室都不够格。” “闭上你的嘴,你怎么会在这里?”伏黑惠厉声回应,他当然不会看着好友受到辱骂。 禅院直哉看都没看钉崎,只是勾起笑容看着伏黑惠开口:“我突然也想体验下学校生活,有问题吗?” 在他身后,禅院真依抿着唇没有说话,哪怕是在学校,身为禅院家的人依然会下意识惧怕禅院直哉,哪怕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旁边又传来轰隆的声音,是虎杖悠仁和东堂葵还在打,这两个人好像还越大越起劲了。 两个人对峙着,禅院直哉带着笑意的脸看不吹情绪,他却在心里衡量着。 “只要一个单独和伏黑惠相处的机会,给予伏黑惠一个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危机。” 昏暗烛火下,缝合线女仆的笑容神秘诡测,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你觉得凭禅院甚尔嚣张的作风,咒术界还会容忍下去吗?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合适出击的理由。” 这句话轻飘飘吹着他的心,可禅院直哉也不是什么任人利用的蠢货。 一旦被发现是他动的手脚,那么第一个死的也会是被推出来的他。 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一个可以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老爸估计和甚尔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不在乎这个,也认为甚尔有那个实力和资本成为家主。 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去动属于他的东西,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听到多少甚尔会让伏黑惠当下一任家主的消息。 偏偏是十种影法术,哪怕是他骄傲的术式,也不能与之相比。 他在心里算着时间,而一旁的东堂葵终于被强硬地阻止,虎杖悠仁绕着伏黑惠看,问着他身上的伤怎么样。 “多亏了阿姨,我现在身体非常健康哦!”听到伏黑惠问候的虎杖悠仁拍着胸脯说着。 不过那些宿傩说的乱七八糟的话,就不用说给其他人听了。 虎杖悠仁和东堂葵打得满身伤,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在意。 下一秒,他絮絮叨叨的话一顿,下意识看向天际。 “嗡——” 响彻高专的警报声响起,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今天的结界确实有打开的时候,虽然京都高专的人都曾经登记过咒力,但禅院直哉并没有。 可现在禅院直哉也一脸惊讶,看样子也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特级咒灵是哪里出现的。 伏黑惠瞬间紧绷,之前一个特级咒胎就把他们逼到了死局,现在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特级咒灵。 刚才他知道夜蛾老师和京都的老师暂时不在高专,他们必须撑到老师回来。 只是还没等到咒灵发起攻击,正准备好战斗姿态的伏黑惠浑身僵硬。 他的咒力在……沸腾?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伏黑惠很熟悉这样的感觉,在那模糊的梦境里,所谓的禅院惠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以为是梦,但真的是梦吗? 意识开始恍惚,他突然想到早上甚尔随意又认真的话,他对绘里来说还不够,所以,需要达成什么样的条件? 伏黑惠的状态很不对劲,但下一瞬,所有人把视线从特级咒灵上放在伏黑惠身上。 十种影法术的媒介是影子,而刚才被召唤出来的鵺消失在影子中。 一直枯黄的手从影子中伸出,缓慢地从中升起,影子如同黑泥般缠绕着她,又从她身上落下。 她的黑发长到在地上堆积起来,遮挡住她足够拥抱三个伏黑惠的身形,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轮廓。 那只特级咒灵似乎被刺激到,怒吼着冲刺而来,而把神智模糊的伏黑惠心疼拥抱在怀的咒灵头都没抬。 结界的警报响得越发疯狂,一道代表着反转术式的白光乍现,缓慢地吞噬了特级的攻击。 长发和影子融为一体,在这一刻,她甚至利用伏黑惠的影子对方面前的咒灵。 明明是特级咒灵,却没有攻击的术式,只有代表治愈的反转术式,和能将任何拖入影子里的污泥和长发。 因为想要脱离病痛,想要伸手抹去孩子的泪水,拥有健康的身体,想要把家人护在怀里,想要所爱之人不受伤害。 ——因此,世上唯一一个没有攻击力的特级咒灵,在影子中诞生。 她生于禅院惠的咒力中,自然跟他紧密联系,甚至惠不需要像甚尔一样有着红绳作为媒介,就能够拥有特级咒灵的守护。 第184章 从自己孩子咒力诞生的绘里,在家人面前维持着人类形象的咒灵,在这一刻终于露出来属于咒灵的怨气和强大。 那为数不多的理智在看到伏黑惠半昏迷的模样丧失的差不多,她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知道伏黑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绘里的存在需要主体,而[惠]就是那个主体。 把一个已经死亡的人强行留下来,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绘里死亡的时候,禅院惠还太小了,他做不到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去诅咒。 但禅院甚尔找到了那个办法,和那个恶心的缝合线达成了交易。 其实连绘里都不清楚禅院甚尔用了什么办法,但她知道,在她成为咒灵的前三年,禅院惠每一处都会疼痛。 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哪怕绘里不出现,在固定的日子里,他也会如此。 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忍去责怪丈夫,只能抱着自己的孩子落泪。 但她根本不知道甚尔在什么时候竟然让她和这个世界的惠连接起来,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这同样是惠啊。 之后一定要狠狠揍甚尔一顿!不过现在,她要把这胆敢欺负惠的咒灵,吞噬殆尽! 她的惠已经吃了很多苦了,她希望在她在的时候,能够阻拦住惠道路上的一切苦难和阻碍。 所以,没有人能够越过她,真正的伤到伏黑惠。 极致的反转术式是什么?正向的能力翻涌,甚至可以成为专克咒灵的利剑,所向披靡。 这一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特级咒灵,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她给消灭。 而做了这一切的咒灵,只是依然心疼地看着伏黑惠,脑袋里控制的那根弦紧绷到要断裂。 想要让惠回到子宫里,想要他永远不受到伤害,想要把周围所有有可能伤害到惠的存在通通杀掉。 她身上的咒力在翻涌,这是她要彻底动摇的证明。 所有人完全没有放松下来,刚消失一个特级,虽然是另一个处理的,但面前这个显然是要发狂的前兆啊。 他们屏住呼吸,尝试着后退离开,东京高专的学生们却在担忧情况不明的伏黑惠。 属于特级咒灵的咒力充斥整个高专,就在要到极限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很轻的触碰她。 禅院甚尔看着绘里的模样,神色出奇的平静,他只是开口唤道:“绘里,回家了。” 他的话仿佛是魔咒般,哪怕没有一丝的咒力,却依然让处在崩溃边缘的咒灵平静下来。 咒力平息,绘里把昏迷的伏黑惠递给禅院甚尔,一副生气又顾及伏黑惠的模样。 禅院甚尔只是撸了把伏黑惠的脑袋,他知道对方没什么伤。 “别生气,绘里,”强大充满力量的男人依恋地靠在庞大可怖的咒灵上,“惠没事的。” 不管是他的禅院惠,还是这个似乎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伏黑惠,都会没事的。 第097章 家主甚尔 一个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普通简单的一句话,就压制住一只濒临发狂的特级咒灵。 绘里呢喃着什么,周围的人听不清,禅院甚尔却低声安抚:“我知道,相信我,我会解决。” 他的话笃定,仿佛在说什么既定的事实。 绘里最后还是伸出手摸了摸甚尔和惠,才缓慢地回答惠的影子里。 但谁都知道,她依然在那,只要伏黑惠受到一丝威胁,她就会瞬间出现。 禅院甚尔抱着伏黑惠,他低下眸看了会在睡梦中也依然皱着眉的孩子。 做的应该不是什么好梦吧,看上去这样难受。 虽然知道点你会梦到些什么,但如非必要,他果然还是不想伏黑惠知道那些。 那些属于人渣的腌臜与阴暗,不是他该知道的。 他伸出手,想要揉平惠眉间的褶皱。 但他的手太糙了,上面都是用各种兵器留下的茧子,不但没有揉平,反而让怀里的人无意识挣扎着,眉蹙的更紧。 “啧。” 甚尔放下手,像是抱婴儿一般把人拢好,才去看旁边那些大气都不敢出的人。 “那个,禅院先生,请问伏黑他还好吗?” 第一个开口的是虎杖悠仁,他是真的担心,视线也只是看着被抱着的人。 钉崎野蔷薇也站出来,利落的女孩声音爽利:“可以告诉我们这家伙怎么了吗?似乎在你来之后,伏黑就多灾多难的。” 她或许并没有什么坏心,也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但偏偏,禅院甚尔就是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了冒犯。 真是奇怪,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有人踩着他的自尊再到污水里滚一圈,禅院甚尔都不会在意。 钉崎野蔷薇止住了开口的冲动,在刚才那一瞬,她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就算之前面对特级,也没有这样令人胆颤的感觉。 话堵在喉咙间,好像被冻住般,卡在里面,甚至身体连颤抖都来不及。 ——只是因为禅院甚尔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视线,虽然有点生气,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况且要是动手,等伏黑惠醒来要找他拼命的吧。 他只是像来的时候一样,明明被所有人注视着,却好像和空气融为一体般瞬间消失离开。 在禅院甚尔离开的同时,老师们才姗姗来迟,急忙询问着刚才的情况。 在大概了解后,夜蛾正道心里却没松口气。 第185章 禅院甚尔的存在太突然又太显眼了,哪怕咒术界是垃圾堆,但这垃圾堆也存在了上千年,它有自己的运转规律和习性。 但对方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不属于垃圾堆的存在,在这时候,本来互相消化的垃圾,就会开始准备污染对方。 如果不成功,那就把这不属于这里的存在彻底抹除。 就连五条悟都知道要循序渐进,所以哪怕他这么嚣张,也依然受到器重和认同。 举整个咒术界的力量,难道除不掉一个天与暴君吗? 强大不是无限的,就算是禅院甚尔也不是真正战无不胜的存在。 他深深叹口气,如果不是这件事掺和进了伏黑惠,他恐怕也会选择暂时袖手旁观着。 但惠是无辜的,不管怎样,绝对不能把对方牵扯进去。 “夜蛾老师!”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冲的夜蛾正道回过神。 他看向对方,反应过来自己被吓住的女孩更加生气,叉着腰说:“啊啊啊那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夜蛾老师,能让五条老师去揍他一顿吗?” 夜蛾正道有些无奈,他看着几个同样有些气愤的学生,还是开口:“好了,他有这样的资本,你们也是,这次太冲动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至于悟,他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过几天交流会就要开始了,都给我好好待着,养精蓄锐。”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手指在口袋里的手机摩挲两下,最后还是拿出来给某个人发送了消息。 【悟,他带走了惠,那个人不对劲,小心。】 —————————— 不对劲,他当然知道禅院甚尔不对劲,但现在更不对劲的是现在。 五条悟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就算是这样想的,无尽的怒火还是疯狂蔓延燃烧着。 周围的花草树木都被无形的咒力冲击,甚至没有任何生灵敢在此刻发出一点声音,哪怕野草都吓得停止生长。 他看着眼前凌乱的场景,神色冷峻,一块墓碑被随意地丢到了一旁,从上面的痕迹看得出墓碑是被人精心保养过的。 但此刻却扎在泥土里,一块地被粗暴挖起来,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地方。 本该在这里的,由他亲手埋葬的,属于挚友的尸体,现在却不知所踪。 谁?到底是谁?谁敢越过他做这种事!! 他本想让夏油杰以完好的身躯入土,却没想到,这样的行为带来的却是这种后果。 知道夏油杰葬在这里的人并不多,毕竟一个特级咒术师的尸体也能做很多事。 所以,能够这么做的到底是谁? 他想起之前禅院甚尔的话语,对方话中暗示咒术界暗潮涌动的话,难得让他产生些担忧。 在有时候,五条悟会特地抽时间来看夏油杰,在直觉的驱使下,他直接揭开了挚友的坟墓。 哪怕有所感觉,在看到面前的一切时,却还是感到了难以抑制的愤怒。 五条悟深呼吸,他一只手盖着脸,支在黑色眼罩上,开始头脑风暴。 他拿出刚才震动的手机,看到里面的消息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五条悟丝毫没有要整理这里一片狼藉的意思,没有那个人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 禅院甚尔抱着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禅院家,虽然不能保证全部,但内部这一块是确定安全的。 他没有去准备什么咒具又或者搜集术式,只是简单地把伏黑惠塞到属于他的被窝里。 这种是没办法彻底避免的,就像已经造成的伤害不可挽回一样。 毕竟这一切确实是他所想要的,或许他确实给伏黑惠带来无妄之灾。 就让他来到这个恶人,反正他做这种事已经很习惯了。 伏黑惠的眉自己松开,好像真正陷入了深度睡眠。 “绘里,”禅院甚尔轻声唤道,声音是不同于他人的柔和,“陪惠休息一会吧,我去处理点琐事。” 红绳里的绘里冒了出来,亲昵地亲吻了下甚尔,才慢悠悠用自己的咒力把惠包裹起来。 一遍遍的反转术式刷新着惠的身体,现在惠的身体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禅院甚尔没有阻止,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让绘里把惠身上隐藏的病痛给处理了。 他慢悠悠地走出去,手放在门上,缓慢地关上门,在最后“咔嚓”一声门关上的同时,他消失在了原地。 天与暴君从来不是什么喜欢搞大阵仗的人,他是金牌杀手,而杀手需要做的,就是无声无息间一招毙命。 天与咒缚在这一刻成为优势,没有咒力的他让他和路边的草石没有区别,绝对的速度和力量是人类的极致。 “噗嗤。” 是刀刃刺进血肉的声音,微不可查,却在此刻清晰地传入耳中。 被刺中的人睁大眼睛,似乎是有些惊讶禅院甚尔的粗暴。 “哎呀呀,别急着生气啊,甚尔先生,你还有求于我吧,这可不是什么好态度哦。” 脑袋被刺穿的女仆随意拿出手帕擦着流到脸上的血,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男人。 禅院甚尔把刀上的血甩掉,平静回答:“所以我才是用普通的刀,而不是那把天逆鉾。” 女仆的动作一顿,脸上被血液给糊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第186章 “三天后的姊妹校交流会,我希望你重伤其中的咒灵,并且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五条悟。” 女仆迅速说出自己的要求,从话里根本看不出他的目的,好像真的是为了咒术界的真心人。 禅院甚尔没有回答,直到对方递给他了一个咒具,他才缓慢地眨巴下眼睛。 那双锐利的含着野兽锋芒的双眸落在女仆身上,仿佛在思考从那块肉切起,最后才接过了咒具。 “好啊。”禅院甚尔勾起嘴角,大方地回应着,随手把刀赛回往他身上拱的丑宝嘴里。 …… 五条悟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站在一片血泊里,手塞在那个储物咒灵嘴里似乎在掏什么。 “哇哦,看上去真血腥啊,你是一天不杀人浑身难受吗?” 五条悟的声音轻佻,笑盈盈的模样捉摸不透,似乎还想自来熟地揽住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直接后退,平静地看着五条悟开口:“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忙得很,你来干嘛?” “我只是想要知道些什么,虽然你不能不会告诉我,但我还是要问一问嘛。” 五条悟摊摊手,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禅院甚尔看的心里生厌。 所以他只是吐出这个字,就想要转身离开:“滚。” “哎,等一下嘛,我们可以在聊一聊哦,比如,惠身上那道无意识的束缚?” 五条悟没有追上来,他只是维持着语气说着,却如愿看到面前的男人停下脚步。 只是在验证这个猜测后,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冷淡。 他原本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有点良心的,但这个人,难道真的在用惠做什么恶心的实验吗? 第098章 家主甚尔 伏黑惠不觉得这是梦。 他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也明白自己肯定是受到了那个梦境的影响。 毕竟他在禅院家也只是待了一天而已,其中没有任何让他和绘里连接起来的行为。 而等他再次恢复清明时,却又发觉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和之前的梦境一样,难道这次也是要做什么吗? 啧,如果有需要跟他说他又不会拒绝,每次都这么突然,让他有些准备不好吗? 他并不觉得让自己和绘里联系起来有哪里不对,他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母亲是否是他的母亲,但他知道对方是同样的爱着他的。 既然如此,就足够了,不需要像是充盈着宝物的宝箱,只要是个精心准备的礼物,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他轻叹一声,放平自己的心态,准备认真观察这一次会是什么。 面前的场景显然是禅院家,这个屹立千年的家族模样似乎一直没变,古朴又透着腐朽的华贵。 禅院惠在走廊上走着,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厚重,这让他的步伐有些缓慢。 后面传来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追过来的女仆低眉顺眼说着:“惠少爷,如果不适您可以先换下的。” 她的态度温顺,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平和,并没有伏黑惠在禅院家看到的仆人那样死气沉沉。 禅院惠抬起头,他现在大概已经六七岁,已经不是之前连话都说不出的孩子。 还长着婴儿肥的圆润脸蛋却有些严肃,那双漂亮的绿色双眸干净纯粹,看着刺刺的黑色海胆头被发饰压下来,整个人莫名有着孩子装严肃的可爱。 下一秒,冷面打破,他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开心说:“我想让妈妈看一看我今天的装扮。” 绘里喜欢各种各样的他,在她还健康的时候,就买了一大堆小猫小狗的衣服,而禅院惠从来不会拒绝绘里的请求。 女仆有些无奈,她半蹲下身,轻声哄道:“我明白的,但现在家主大人还在和长老们商谈事宜,我们回房间等,给夫人一个惊喜,好吗?” 禅院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跟着女仆去家主的房间。 不仅是外表,这个孩子从内到外都看得出来,他被养的很好。 哪怕是在这样的大家族里,他也没有什么被束缚的感觉,举止行动都放松,孩子的稚嫩肉眼可见。 他很懂事,看上去走的有些吃力,但也没有要求抱着走,整个人乖巧可爱。 只是在转角处,他看到碰到的人顿了顿,本来放松的面庞又紧绷起来。 “惠?你怎么在这,怎么祈福大会没穿够,想多跑跑炫耀一下吗?” 禅院直哉看上去也不大,整个人的服饰精致程度显然没有禅院惠好,但不妨碍他恶语相向。 禅院惠冷淡地回答:“这与你无关,直哉,你不该在这里。” 在面对不喜的人时,他的态度显然疏离得多,明明只是个不大的孩子,身上的气势却已经隐约有了压迫感。 禅院直哉噎了一下,却还是嘴硬接着说:“甚尔现在没空搭理你的,惠,你已经很久没去后室了吧。” 他的话没让禅院惠有波澜,他没有开口,只是下一瞬,影子里飞出来的黑白玉犬气势汹汹地扑向禅院直哉。 攻击来的突然,禅院直哉连忙动用不算熟练的术式躲避,却还是让玉犬咬烂了他身上的衣服。 他的脸黑了下来,那双眼睛却有些亮,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惠真的很厉害。 明明是和他同龄,运用术式的熟练度却不逊于承受的咒术师,甚至拥有禅院家宝贵的十种影法术。 第187章 如果不是他们在禅院家继承人这个位置的竞争,他也不是不能和对方成为好友。 但显然禅院惠没有想这么多,他挺直着腰,伸出手摸了摸在他身边转圈的玉犬。 他没有去看禅院直哉,只是缓缓开口:“直哉,这几天待在你的房间里,再赶出来骚扰家族成员,我会让父亲取消你们的份例。” 禅院家的家族成员当然是有工资的,不然怎么支撑他们奢靡的生活。 虽然甚尔上任后取消了很多,但基本的还是有,不然怎么养活这么多人的。 禅院惠说这句话时声音稚嫩,却偏偏给人不容反驳的感觉,禅院直哉没有说话,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分甚尔的影子。 那种唯我独尊,随意又云淡风轻的强大。 啧,禅院直哉没了表情,直接转身离开,显然是对自己矛盾的心理感到烦躁。 等他走了,禅院惠才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他的日子跟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甚尔和绘里也从来没要求他要做到什么。 但既然占了少主的位置,他也想做些什么,如果能帮上甚尔的忙就更好了。 他转身对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女仆开口:“走吧,麻烦你待会去跟真希真依他们说一声,不要担心。” 女仆轻声回应:“好的,惠少爷,两位小姐昨天出门历练了,结果不算好,您之后要去看一看吗?” 这两位本该是禅院家最不受宠甚至会当做仆人的存在,但偏偏禅院惠不喜欢禅院家这些弯弯绕绕。 他们这些为数不多的仆人都是自愿留下的,毕竟没有压迫后,禅院家给出的工资非常可观。 而且家主不喜欢有人伺候,小少爷可爱又听话乖顺,确实是份很不错的工作。 “我知道了,明天去看看吧。”禅院惠点头答应下来,却在房间门口看到了甚尔,他的话一顿,话锋一转,“三天,我会去看她们。” 女仆乖顺点头,对着甚尔行礼,随后安静无声地离开了。 “惠,”甚尔的声音有些模糊,他向惠伸出手,“走吧,去后院。” 禅院惠的动作没有停顿,干脆地把手放上去,脚步缓慢地跟着他走。 ———————— 后院是只有身为家主的甚尔才能进的地方,因为一直没有个准确的定名,久而久之大家都叫这里后院。 实际上这里只是甚尔搬到禅院家深处的家而已,是他们最初的家,简单的三室一厅。 禅院甚尔想以前每一次那样,难得耐着性子蹲下身,轻声问:“惠,要继续吗?” 禅院惠认真点头:“当然,妈妈需要我不是吗?” 他的发饰有些乱,甚尔伸手整理了下,牵着他走进了家里。 绘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上去很虚弱,身形都变得透明了几分。 但她很开心,抱着惠转圈圈,又是摸头又是亲吻,用着不熟练的语言夸赞着惠。 惠显然也很高兴,他红着脸看着母亲的模样,乖巧的顺从对方展示自己。 一个庞大非人的存在抱着稚嫩幼小的孩子,黑色的怨气四溢,两个人却没有觉得丝毫不对劲,相处的其乐融融。 而甚尔就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们,禅院惠和母亲说着话,脸色却越发苍白。 只要是有咒力的人看到这一幕,就能看到绘里身上的诅咒缓慢跟惠连接起来,不断地汲取着惠的咒力,也在将自己的力量给予惠。 这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加强的联系,为了绘里能够存活下来,也为了惠能够存活下来。 至于其中的原因,甚尔微微敛眸,总归是他的错,让自己的家人落入这样的选择里。 他只是安静地看完了全过程,然后拥抱住他们,看着家人开怀的笑容。 禅院甚尔看着他们,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在污水里浸泡翻滚后,又被拖出来暴晒在阳光下,凌迟虐待般的痛苦和获救的喜悦一同存在,淹没了他。 “我会找到办法的。”他只是低着头,很轻地说出重如山的承诺。 他的孩子和妻子都没有对此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力地拥抱住他。 禅院惠不懂甚尔自爱烦恼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难过,所以用脑袋认真地蹭了蹭他。 虽然身体是疼痛的,但他知道只是疼痛而已,他觉得很划算,用这个换母亲的存在。 禅院惠不记得过去也不记得这些是为什么,却依然记得即将失去母亲的惶恐,那是他哪怕用生命为代价也想要留住的人。 绘里和惠相拥而眠,禅院甚尔动作温柔地把惠放在床上,给他摘下繁杂的发饰。 祈福大会不是什么有必要的事,但这是传承千年的传统,是御三家都要参加的盛事。 禅院甚尔虽然不羁又嚣张,但显然他很明白该做到什么程度。 让人意识到你的强大,不是像撒泼的孩子一样揭翻棋局,而是强势地站在棋局中心,让所有棋子看到你的存在。 他把身上的浴衣拉紧,稍微整理了下,揣着手走了出去,身上气势平静强大。 虽然他不是什么合格的家主,但该做的还是会做,禅院家还有用,不能轻易倒闭了。 只是一个禅院家还不够,根本不能让惠和绘里过得更好,要如何让他们不再痛苦。 再爬高一点,再让自己影响力大一些,这样哪怕是他摔下来,声响也足够震动整个咒术界。 第188章 谁也不知道那个胆敢算计他的缝合线活了多久,埋下了多少暗线,而偏偏禅院甚尔是那个拥有着软肋的人。 他的速度不慢,很快就离开了禅院家,见到了站在偏远看着飞鸟发呆的人。 禅院甚尔走向他,声音藏着狠厉:“六眼,既然相信了我说的话,那就准备好和我一起拼命。” “前提是你能把完整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有趣的话我会考虑的。” 白发蓝眸的神子穿着蜻蜓和服站在阳光下,白色肌肤将近透明,气质脱尘纯净,只是在开口时,还是多了几分人气。 禅院甚尔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哄一个养在生闺的小孩,他还是有自信的。 第099章 家主甚尔 伏黑惠的视线落在绘里身上,这个他甚至没有真正见过一面的母亲。 看着她的眉眼,看着那溢出来甚至堪比诅咒的爱,他柔软了下来。 这是爱他爱到愿意成为非人咒灵的存在,是因为守护拥有极致反转术式的存在。 很值得,如果让现在的伏黑惠选择,他也会禅院惠做一样的选择,毕竟这是妈妈。 而且,他大概明白点禅院甚尔想要做什么了、 伏黑惠这样想着,下一秒,熟悉的眩晕传来,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 等他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和绘里聊天的甚尔。 伏黑惠起身的动作一顿,他看清楚了禅院甚尔的神情—— 本来有些冷硬的俊逸脸庞整个柔软下来,那双一直懒洋洋的绿色双眸此刻全是温情,里面充盈着名为“爱”的情绪。 他拉着绘里的手,歪着头耐心听绘里断断续续的话,用伏黑惠都有些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回应着绘里。 伏黑惠有些无奈,这家伙肯定察觉得到他醒了吧,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的吗? 等聊的开心的绘里察觉到伏黑惠醒了,禅院甚尔才慢悠悠转过头看着他。 “有,不舒服?”绘里小心翼翼说着,像是拥抱一只羽毛般轻柔地拥住他。 伏黑惠摇摇头,他非但没有不舒服,现在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呼吸都畅快了多。 “绘里给你刷了几遍反转术式,你现在的身体很新。”禅院甚尔随口说着,揉乱了伏黑惠的头发。 他换了件黑灰条纹浴衣,整个人正气得多,说起话来却还是懒散随意。 这样的装饰,倒是有了几分家主的模样,而禅院甚尔坐在床边,平静开口:“你都看完了吧。” “……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些的吗?”伏黑惠缓了缓,还是开口问。 甚尔调整个舒适的姿势说:“是也不是,毕竟这个世界只有你是惠,而绘里需要定期的联系交换咒力。” 他的话很平淡,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意思,显然没有给伏黑惠选择的余地。 “可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伏黑惠果断地点头答应下来,“另一个世界的我,还好吗?” 禅院甚尔一顿,随后明白了伏黑惠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是觉得另一个世界的惠被利用干净了吗?想要提前知道自己的结局? 但哪怕这么认为,伏黑惠也依然没有什么神色改变,好像死亡对他来说,只是有必要就可以拿出来的筹码。 其实并不意外,毕竟自己在伏黑惠心里,恐怕也不是多好的形象,挺正常的,闹啊是这个世界,他们相处的也不是多温馨融洽。 “挺好的。”禅院甚尔轻笑回答,也没有多解释些什么。 这样就很好,不必投入太多的感情,也没必要太过亲近,这样分离时也不会太难过了。 “陪绘里聊会天吧,”禅院甚尔站起身,随意丢下这句话,“我有点事处理。” 伏黑惠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对方就直接转身离开,只有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的绘里歪歪头。 他还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做梦呢!伏黑惠气极,但在看到绘里时,神情还是柔和下来。 “要和我出去吗?”伏黑惠想了想开口,他实在不觉得禅院家是什么好地方,“去我的学校怎么样。” 绘里牵住他,笑得温柔亲昵,跟随着伏黑惠离开。 ———————— 禅院甚尔当然感觉到了绘里离开,红绳是仅次于影子的媒介,他还是能时刻感受到绘里状态的。 他只是摩挲下红绳,看着面前战战兢兢“请”他去咒术协会审判庭的人。 之前禅院甚尔的行为还是有威慑力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下一次会赶尽杀绝的话。 所以现在的态度足够恭敬,禅院甚尔也知道,这一去就真的要入他们的陷阱了。 “不去,”禅院甚尔首先开口,在对方变脸时再次说,“告诉他们,之后我不会做什么,前提是他们也不做什么。” 当然不能一直压着这群人,偶尔给个枣就能让那群人觉得自己又行了。 回头让禅院家随便给点东西出去,那群人估计自己琢磨着就能能过了。 他在自己的世界当了那么多年家主,对怎么应付那群高层来说,早就是得心应手,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那个负责邀请的人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向甚尔点头离开。 这人只不过是个传话筒,禅院甚尔还没那个兴趣去找麻烦。 他现在不在禅院家,坐在赌马场里,手里拿着压了马的票,盯着面前飞驰的马匹。 第189章 周围热闹喧哗,每个人都紧张盯着马场,为自己支持的马匹加油呐喊。 “你压的几号?”男人清朗磁性的声音传来,黑色的眼罩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上去却不奇怪,反而显得他身段更好。 坐在他旁边穿着条纹浴衣的男人身材健硕,那张池面脸缓慢打了个哈欠。 他没有看突然坐到旁边的人,也没有打算回答的意思。 五条悟随意一看就知道他选的几号,六眼稍微一扫,他撑着脑袋继续说:“三号不会赢哎,应该是九号才对,你应该能看出来的吧。” 这种性质的赌博,经验老道的咒术师当然能从马的状态上得到谁是最后赢家。 禅院甚尔终于有些不耐烦,蹙眉看着旁边叽叽喳喳的五条悟,语气不善:“懂不懂赌博的乐趣啊,小子。” 五条悟倒是依然笑盈盈的:“我还以为你要不在敷衍那些烂橘子,要不就是和惠待在一起,又或者是……和某个反派一起商讨计划?” 他的语气轻松,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让人有种不回答一定没好下场的感觉。 但禅院甚尔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人,他轻啧一声,为落后到达终点的三号马。 “看来你知道了一点,恭喜你啊,努力这么多你,终于发现自己是别人养的棋子了。” 输了的禅院甚尔心情烦躁,转过头嗤笑嘲讽,看着五条悟稍微下去的嘴角,自己笑得更加开心。 他没有再去买新一局的票,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再沉迷赌博,因为有太多的事在等待着他 仿佛身后有什么即将追上的东西一样,拼命的赶路,他想要不多,只有自己的家人,但偏偏这些就足以让他精疲力尽。 不过现在,他倒是能多放松些了,毕竟他是真的喜欢赌博,这种能够给人带了情绪波动,一下天堂一下地狱的感觉是和战斗不同的快感。 “有求于人的是你才对吧,是吧,毕竟你在自己的世界也是这个对我的。”五条悟跷着腿说,“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把事情都抖搂出来,然后让最强解决一切哦。” 禅院甚尔随手把手里的票丢出去,他看了眼五条悟,和自己记忆里不同又有着相似。 “等我和绘里离开后,禅院家应该也不会存在了,到时候,减少惠的任务,带他多出去玩玩吧。” 他简单的说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简单的不像是他的风格。 “我以为你会要几个亿。”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打趣着,看着面前和自己印象里不太一样的人。 “啧,”出声的人有些不耐烦,强调道,“我现在很有钱,看不上你的。” 禅院甚尔提出的要求很快就被同意,五条悟也不是会苛待伏黑惠的人,相反他对算得上仇人的儿子已经是很好了。 他也没管之后五条悟会不会反悔,只是说起了五条悟最想知道的:“我确实见过夏油杰,绘里的存在也确实有因为他的一部分。” 在见到五条悟心情显然好起来后,他直接打击:“那不是本人,我敢肯定。” 他一拳砸在五条悟肩上,让对方收收那压的周围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他可不想引人注目。 五条悟的笑容消失,虽然眼罩挡住了,但禅院甚尔能感觉到他紧紧盯着自己。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更多,只是一个提醒而已。” 禅院甚尔再次转过头,他没兴趣跟五条悟玩弯弯绕绕的,他现在的精力实在有限。 他们不是多好的关系,也不是能聊起天的,在说完要说的后,现在就是该识趣地离开了。 只是气氛却好像凝固,马场的喧嚣丝毫没有感染半分,周围的人自动远离他们。 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场合里,禅院甚尔却感到烦躁,正要转过头跟五条悟打一架时,对方开口了: “禅院甚尔,你不会是在准备后事吧。” 他的一句话让禅院甚尔的脸僵了下,很快就恢复过来,却瞒不过六眼的注视。 禅院甚尔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过旁边的啤酒喝了口,看着好像势在必得的五条悟,他也给出了回答: “嗯,说不定是呢,然后呢?” 这与你无关,也与咒术界无关,更与勉强血缘上有关系的伏黑惠无关。 这是禅院甚尔所选择的,如同那次在盘星教门口他拿起武器对准五条悟一样,他似乎每次的选择都不太好,但他欣然接受。 死啊活的,谁在乎呢? 第100章 家主甚尔 禅院甚尔从来都不是什么在乎生死斗人,对他来说挣扎着活下去也行,在战斗中死掉好像也很不错。 家人的羁绊如同锁链将他牢牢绑在这人间,但现在,这条锁链自己的存在也若隐若现了。 禅院甚尔没有跟五条悟多说什么的打算,他像一面平静无波的死水,一切苦痛污秽皆藏于水面下,泛不起波澜的死水不会诉说也不会主动。 就如同在这个世界,他被妻子拉出来,在妻子死亡后又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然后就这样死寂着,耗干自己的所有,坦然迎接结局。 有时候五条悟也会觉得,能在死之前把伏黑惠的存在告诉他,恐怕是这家伙做的唯一一件主动伸出手的事吧。 而现在,对方显然有很多有趣的值得诉说的过去和诉求,但他不会对任何人说,五条悟不会,伏黑惠更不会。 第190章 他就这样来到这里,轰轰烈烈地大闹一场,之后也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那些沉淀于水底的过往与痛苦,恐怕只有禅院甚尔自己一个人知道。 五条悟没有想太多,不管禅院甚尔是什么性格的人,但显然他是偏向伏黑惠的,虽然有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不能容忍。 所以他没有拦着禅院甚尔离开,对方的脚步实在,揣着手随意的模样压根看不出是千年贵族的家主。 他深呼吸一下,揉揉眉心,几天没有休息让他有些烦躁,不过现在还不能停下。 六眼捕捉到了一些不得了的痕迹,不过既然对方不说,五条悟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他从一开始就没说出,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 姊妹校交流会正式开始前两天,伏黑惠都继续住在高专。 虽然那边的家很温馨,但禅院甚尔最近似乎很忙,绘里或许也是因为有些心不在焉。 伏黑惠当然不是什么真的要时刻父母陪的人,在他们忙碌时,自己回到了高专。 有时候恍惚间,他会觉得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在梦醒后什么都不复存在。 他有些精神不济,钉崎野蔷薇看着他的状态挑眉说:“你熬夜了吗?这可不行啊,今天可是有场硬战啊。” “哎——伏黑没睡好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好像还有一会开始。”虎杖悠仁蹦了出来,对着伏黑惠担忧说着。 伏黑惠还没说话,禅院真希也跟着说:“惠,那个人今天会来吗?” 禅院甚尔的行为从来没有遮掩过,几乎整个咒术界都知道他做了什么。 咒术论坛都炸了,他们甚至都不敢直呼其名,通通用那个人代替,比怕五条悟还夸张。 伏黑惠下意识蹙眉,却不知怎的揉揉眉心松开,随后一个一个回答:“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真希学姐,我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来。” 真希的表情有些复杂,直来直往的性格还是让她开口:“你和那个人竟然关系不好吗?” 竟然?伏黑惠歪头,难道关系很好吗?虽然他们确实是父母,但对方来到这里也没多久,跟他的接触就更少了。 而且虽然甚尔的举止能看得出他是在意伏黑惠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太过深刻,又或者是他觉得这是对另一个世界自己的。 总之,伏黑惠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和禅院甚尔关系很好,只是那份爱是真的,他也愿意回馈而已。 他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解释什么,看上去安静又疲惫。 禅院真希见他的模样,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有些疑惑。 那一天伏黑惠昏迷,禅院甚尔把人抱在怀里,如同在抱刚出生的婴儿般,动作轻柔认真。 那垂眸时落在伏黑惠身上的眼神,仿佛被风吹起波澜的湖面,是比万物复苏还有动人的温情。 这样的情绪竟然出现在对方身上,禅院真希那时注视着他,有些怔愣。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强大的天与咒缚,而是……那样的感情,真的是禅院家会出现的存在吗? 普通又璀璨,在咒术界这样的垃圾堆格外珍贵的存在,却也是只有强者能拥有守护的。 禅院真希深呼吸一下,之后有机会找对方请教一下好了。 她也是天与咒缚,怎么不能达到对方的水平,如果能,她是不是也能守护住自己和真依呢? 她满怀希望,抱着憧憬与对未来的期望,迈步和大家一起走进来面前的帐中。 —————— 但有时候事与愿违,也可能是他们咒术师天生比较倒霉,天天遇到的就不是什么好事。 禅院真希怒骂一句,看着面前的特级咒灵,冷汗往下流,手中的武器似乎都有些握不住。 面前这个叽叽喳喳说着听不懂话,头上还长两根树枝的咒灵实在是超乎他们以前见过的任何咒灵。 ……不,如果是之前高专那个护着伏黑惠的咒灵,或许比面前这个还要强大些。 伏黑惠咬牙,他当然知道光凭他们是敌不过面前这个特级咒灵的。 要让绘里来吗?但他并不知道怎么呼唤他,上次也是不知道怎么就成功了。 可目前的形势不容他在考虑,这里可是聚集着东京和京都的大部分年轻咒术师。 所以他抿抿唇,没报太多希望地开口:“绘里——” 话音刚落,他的影子如同热水般沸腾起来,熟悉的咒灵从其中缓慢出现,亲昵地拥抱住伏黑惠。 绘里没有攻击术式,她似乎也不打算直接杀了面前的咒灵,纯净的反转术式能量运转,直接把伏黑惠和周围的咒术师通通治疗了一遍。 伏黑惠看着她,突然有些不安,他抓住绘里的衣角,轻声问:“甚尔呢?他去哪了。” 在一般情况下,绘里的行为通常都是按照她自己,但只有有禅院甚尔或者伏黑惠的话语或命令,对方也会用尽全力去执行。 所以现在,按照绘里的性格,她本该早早出现大闹一场,但现在却像是顾忌着什么,没有行动。 绘里没有说话,她似乎有些愧疚,甚至都没听另一个咒灵叽叽喳喳讲的话,只是蹭着伏黑惠。 “别,别生气,惠。”她断断续续说着,反转术式的输出一点没少。 伏黑惠任由她揽着自己,有些无奈,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没有生气,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第191章 他话锋一转,再次说:“但是绘里,我希望你们不要瞒我太多,我也想帮助你,好吗?” 绘里一时没说话,她好像看到了自己世界的禅院惠,那孩子长大后也不只是一味捧着绘里,而是认真教她该怎么做。 就像小时候她拍着手教惠攀爬走路一样,之后的惠也在让已经成为咒灵的她,拥有属于人的习性。 她低下头又像蹭猫般蹭了蹭惠,才继续慢悠悠地说:“甚尔,去做坏事,结界,不喜欢。” 伏黑惠一时哑语,他当然理解了绘里的意思,可哪怕他知道了,好像也阻止不了什么。 五条老师应该快来了,等来了后仔细问一下吧,他下意识想着,反转术式治疗后浑身舒畅的感觉让原先没休息好的他有些犯困。 绘里只是看着他,反转术式的光芒四溢,形成不可入侵的结界,没有人能越过她伤害到任何人。 花御,特地在这次姊妹校交流会突击的咒灵气不打一处来,它不明白一个咒灵为什么要护着人类。 而对方根本就听不见,不,是不想听,就看着怀里那个塔看都看不清的人类。 以为这样就能够拦住它了吗?这个咒灵,未必有些太天真了。 花御停下来攻击,它迅速堆积咒力,只是比它的招式先来的,是头上破碎的帐。 但天空上什么都没有,下一瞬,无数蝇头从四面八方用来,如同蝗虫过境般骇人恐怖。 帐在迅速消失后,有迅速形成,显然现在包围着的这个,是另一个不同的帐。 绘里终于移开视线,她看向前面,是花御的方向,看的却不是花御。 谁也不知道禅院甚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身上的黑灰浴衣衣摆飘起,脸上扬起战意昂然的笑,手里的刀刃锐利。 花御发出一声尖叫,它头上的树枝被刀砍掉,半个脑袋也落了下来。 反击对禅院甚尔是没用的,他的身体素质以及体术都称得上是[最强],而有拥有反转术式的绘里在,他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甚至在场没有人看得清禅院甚尔的动作,他用最完美的姿态展示了什么叫极致的暴力美学。 刀刃泛起的银光与咒灵的鲜血相应,对于花御来说,对方就如不存在一样,没有丝毫咒力,偏偏周围又有那么多蝇头,打扰了它。 或许是知道它在想什么,禅院甚尔轻笑道:“放心,你还用不上我费这么大劲,你这种咒灵,不过——” 他的身体腾空,手上的武器变化,身形万变,刀法眼花缭乱,释魂刀干脆利落地直接刺进它的头部,力气是不容反抗的强大。 “——多挥几刀罢了。” 花御发出不甘的怒吼,但事实告诉它,它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难道它要被祓除了吗?它走了的话,漏壶怎么办,陀艮怎么办?不,不!!我还想—— 禅院甚尔吐出口气,稍微放松了下紧绷的身体,整个人还没从战斗中脱离出来。 他抬起眸,墨绿双眸里的冰冷和杀意刺的几个咒术师双双后退,下意识运转起术式。 伏黑惠从绘里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上下打量着禅院甚尔,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松口气。 确定安全后,他歪着头问:“你去做什么了?还特地让绘里配合。” 禅院甚尔满不在意挠挠头,话语随意的像出门吃饭一样: “哦,我去把天元给解决了下,它还挺有用的。” 第101章 家主甚尔 这一句话落下,几个人比刚才见到特级咒灵还要震惊。 天元是谁,是存活了上百年,咒术界的“活化石”,如今守卫咒术界结界的[帐]皆是因它才能存在,结界术的顶峰,咒术界不可缺少的存在。 禅院甚尔说什么?解决了下,怎么解决的,不会杀掉了吧,刚才的结界消失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禅院甚尔才发觉自己说的话好像引起了误会,他挠挠头再次开口说:“啊,不,结界还是会一直在的。” 他没有说天元现在如何,也不打算向他们解释什么,只是向绘里伸出来了手。 绘里顺着甚尔的手,亲昵地贴了贴他,伏黑惠没有反抗,他还是开口说:“这些蝇头是哪来的?” 禅院甚尔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五条悟在那里。 蝇头当然重要,在这个世界,伏黑甚尔就在对付五条悟身上用了蝇头来干扰六眼的视线,再加上他的体质,简直是非常好用的招式之一。 虽然现在的五条悟强大了不少,但六眼已经习惯不那么广泛的收集周围的消息,五条悟也不是时刻观察着的。 只是没有天逆矛,那个缝合线要怎么对付五条悟呢?禅院甚尔懒得去思考,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而且这些蝇头,可不仅仅是为了方便那个缝合线所做的,他垂下眸,大脑飞速思考着。 伏黑惠感到了不安,他甚至主动抓住了甚尔的手,再次认真问:“甚尔,你到底要做什么?五条老师呢?他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五条悟可是全程都在外面的,有不对当然会立刻来,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在这种大事上,他们都知道只要五条悟在就没事。 禅院甚尔轻笑:“你倒是真信任六眼,这样挺好的。” 他不会一直在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的甚尔也已经变成了亡魂,所以能够无条件护着,能让伏黑惠依赖的,也就只有最强的五条悟了。 第192章 伏黑惠的性格已经定型,他也没有要改变的打算,只是想之后他能活的更加自由些。 想接任务就接,想和动物相处就去,想做什么都可以。 禅院甚尔会留下禅院家作为他的后盾,而五条悟也是其中的保障。 他大概想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稍微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在这因战斗而达成废墟的庭院里,站着的只有伏黑惠和禅院甚尔。 头上那个重新立起来的结界让人不明白效果,咒术高专的学生们也不是只会坐以待毙的。 他们没有问禅院甚尔更多,比较对方看起来也根本没有多说的打算,甚至看都没多看他们一眼。 所以他们分散开来,准备自己去探查情况,以及寻找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几位老师。 但伏黑惠不想走,心里的不安鼓动地越发激烈,震得他好像都耳鸣般,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慌乱的心跳。 禅院甚尔没有说话,他当然也听到了伏黑惠的心跳声,天与咒缚的身体素质不是假的。 他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个世界待多久,跟伏黑惠接触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管是他和绘里,都已经做出来自己的选择,没必要让这个世界的伏黑惠也跟着他们一起付出代价。 惠没做过任何坏事,甚至作为咒术师一直在保护人类,他有资格去更美好的结局。 禅院甚尔有些苦恼地挠挠头,打算简单说些什么把这些糊弄过去,反正时间是会磨平一切的。 伏黑惠却不觉得。 哪怕之前的他已经不记得父母的长相,也不记得大部分和他们相处的记忆。 但他却死死记得自己被父亲带着在不同女人家里,成为一个沉默着的、什么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做个乖小孩,寄人篱下的孩子。 可那时的他只是难过而已,至少甚尔他会定期来看他,至少在被拥抱时,被牵住手时,那直穿心底的暖意能够抵过一切苦涩。 他就凭着这短暂的暖意,撑过了一个又一个漆黑又孤寂的深夜。 直到之后,甚尔一周没来,一个月没来,半年没来,他就这样消失,把他遗弃在不属于他的地方。 他曾经看过无数次甚尔离开的背影,挺拔的身姿融入了夜色里,而这一次,对方再也没走出来。 或许甚尔会觉得他已经不会再记得了,伏黑惠却至今难以忘怀。 他讨厌人类,小时候形形色色的人在他面前毫不遮掩,而甚尔也从来没有认真教导过他。 甚尔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他的事,但甚尔不能什么都不说,就像小时候一样,好像随时会回来般的离开。 他不要这样,明明是家人才对吧,明明应该相互信任,互相沟通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现在自己已经死亡的父亲,还是看到面前这个甚尔的行为,伏黑惠竟然难得红了眼眶。 他不是爱哭的孩子,咒术师更是控制情绪的好手,但现在,他张张嘴,只能任由苦涩蔓延心头,喉咙跟堵了石头般说不出话。 好一会,他才用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一直没有变化的禅院甚尔一愣: “……你要不辞而别吗?” ———————— “你们要不辞而别吗?” 已经长成少年的禅院惠满脸怒容,健康长大的他不是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抓住禅院甚尔的手就质问道。 他身上穿着金丝一点点绣制的和服,却丝毫没有把主人的气质压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凌人又疏离沉静。 这么多年的贵族教育让他成为足够耀眼高贵的少主,但此刻,他却不太能维持住自己的礼仪姿态。 禅院甚尔有些无奈看着面前满脸怒气的禅院惠,这些年他是越来越拿对方没办法。 只是哪怕他当了这么多年家主,想要当无赖时也是顺手拈来。 “我们没准备离开啊,”禅院甚尔耸耸肩说着,“是从绘里那里听到了什么吗?绘里最近有些不太清醒,这点你应该知道的才对。” 禅院惠看他这幅厚脸皮的样子,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呼吸一下,让自己不要太生气。 “甚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什么都瞒着我,我可以做些什么的!绘里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妈妈我的家人!” 他站在禅院甚尔面前,据理力争,坚定的翠绿双眸里含着光,看得禅院甚尔微微眯眼。 好像从现在才意识到,这孩子被他养的不错啊,虽然大部分时间也不是他养的就是了。 但他长成了很好的孩子,性格良善,品格兼优,术式强大,是咒术界呼声最高的少主。 这样就足够放心了,哪怕他离开了,禅院惠也能支撑起禅院家,独立的走下去。 禅院甚尔伸出手,像是小时候一样,揉乱了他打理好的头发,这下让禅院惠更像炸毛的猫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真有事会找你的,”他懒洋洋说着,一副不上心的模样,“还有,要叫爹啊,惠。”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小时候还会很乖的叫爸爸,现在老是甚尔甚尔的。 惠一把拽下甚尔还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怒气冲冲地回答:“那你也要像个爹才行啊,混蛋!” 这个在他十岁就几乎把禅院家事务推给他的人,很久才回一次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第193章 他抿唇,抑制心里的情绪,毕竟他明白对方每一次出去,都是在找办法。 找能让他和绘里不再痛苦的办法,找让绘里能独立生活的办法,找怎样能接触更多的办法。 甚尔一直在忙碌着,像是养不熟的猫,回家一段时间后,就会再次出门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猎物。 但实际上他并不想看到对方这么疲惫,也不想自己的父亲一直顶着这么大的压力。 他愿意和绘里共存,也不觉得那些疼痛难以忍受,他早就习惯了。 禅院惠只想要和家人一直在一起,但这样的愿望,似乎也不能够实现。 禅院甚尔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这孩子似乎一直抱着这种单纯的想法。 人怎么能习惯疼痛呢?这是不对的,哪怕他本人也不是多正确的人,但他不想禅院惠也变成这样。 而且,惠的身体还能够坚持多少次,咒术师对诅咒有一定的抵抗性,但长时间下来,也不是能轻易承受的。 他想起之前遇到的六眼,对方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这种方式的弊端,也说他被坑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办法,寻找一个能够两全的办法。 可似乎,有些难啊…… 禅院甚尔垂眸,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他和绘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惠说不要不辞而别,让原本是这样想的甚尔有些心虚,但现在,他的想法倒是有些改变。 他的惠已经不是当初脆弱的孩子,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一级咒术师,是个强者。 而强者,当然有资格知道一切,而他的孩子,更有资格,有个好好的告别。 禅院甚尔牵住了惠的手,像是小时候牵着路都走不稳的惠一样,他转过身,步伐很轻也很稳重。 现在的禅院惠,已经不需要甚尔等待,就能够跟上他的步伐了。 禅院甚尔很轻的叹口气,缓缓说:“走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102章 家主甚尔 禅院甚尔的一生都是无力荒唐的。 他似乎天生过不了太好的日子,又或者是天与咒缚换取的不仅是他的咒力,还有他的运气。 强大到可以被称为天花板的实力在任何其他地方都能得到相应的尊重,在咒术界只是被厌弃嫌恶的存在。 本以为抓住了获得幸福的光,能和深爱的人与孩子相伴一生,但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 命运给他的,只有一场笑话和一手“强大”的烂牌。 在得知绘里无法治愈的时候,禅院甚尔觉得那些美好的痛苦的,都如同薄冰,轻轻地碎裂,落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中,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的一切情绪被连根拔起,剩下的只有空荡荡的荒地。 禅院甚尔僵硬地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女人,这个曾经傻兮兮对着他笑,说要给他一个家的人,现在只能靠着机器才能维持生机。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摸下绘里的手,他的身体好,总是热乎乎的,绘里冬天的时候总喜欢贴着他,和他交换着温度。 然后他就会假装被冻到,和她一起打闹在一起,两个人发出无意义却幸福的笑。 只是这一次,只是稍微触碰一下,他就被冰的缩回了手。 ……早知道他应该多握握绘里的手,这样她的手或许就不会这样冰冷了。 禅院甚尔最后还是没有触碰绘里,他在害怕,怕得不到她的回应,怕那冰冷到好像要冻伤他的手。 所以他转身离开,沉默地去往下一个任务委托地点。 在之前他一直是待在家里做家庭主夫,绘里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也享受每次回家不同的餐食和照顾。 只是积蓄当然不够绘里一直在病房里治疗,那些机器的每一分钟运转都要花钱,他只能选择重操旧业。 不管是杀人还是杀咒灵都没关系,只要有钱,天与暴君能去做任何事。 这段时间就连他的中介孔时雨都劝他要不减少任务频率,但他怎么能停下。 在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倒下后,他如同黑影般消失在夜色中,没有引起一丝注意。 禅院甚尔拉开等待着他的车门,坐在驾驶位上的人还没开口说活,甚尔就直接开口:“给钱。” 孔时雨抽抽嘴角,利落地给他转了钱,他知道甚尔家的情况,多嘴问了句:“你这伤都弄脏我的车了。惠呢?他不会一个人在家吧,你现在有时间照顾他吗?” 禅院甚尔准备下车的动作一顿,他像是在思考对方话里的是谁,随后享受反应过来般微微睁大眼睛。 “喂喂,你不会把惠一个人放在家里吧,他才多大。”孔时雨不可置信说着。 禅院甚尔下车,不耐回答:“闭嘴,下个任务缓一天。” …… 他当然没忘了惠,只是前几天医药费突然要了很大一笔,禅院甚尔从来不是多知道省钱的人,只能接着更危险的任务。 做任务当然没办法带着惠,所以他也只能把惠放在家里,给他留点吃的。 刚才他想着去医院看看绘里,但被孔时雨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莫名的心虚。 惠是绘里最疼爱的孩子,等她病好后,看着没被好好照顾的惠,一定惠伤心的。 他这样想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动作有些急切的打开门,在看到里面的一切时一愣。 家里并不乱,又或者说,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能弄成什么样呢。 第194章 只有客厅的桌面上有些撒了的奶粉,和已经凉透的奶,因为小孩子能吃的太少,他只准备了些软乎的面包和奶粉。 而只有几岁的禅院惠蜷缩在沙发里,他太小了,整个人团成一团,不注意看都注意不到。 毕竟他身上盖着两件衣服,一件是甚尔的一件是绘里的,交叠盖在身上,手紧紧攥着衣角,不安地睡着。 惠的脸上还有泪痕,身上也有些磕碰造成的青紫,但他的手却依然攥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衣物。 禅院甚尔看着这幅场景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简单换了身衣服,把沙发上的孩子抱在话里。 他的身上还带着血腥气,不算好闻,但禅院惠却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舒展了眉眼,松开手重新抓住甚尔的衣服,表情放松。 明明他不是个好的父亲,但对方却依然在依赖着他,禅院甚尔低眸看着禅院惠,看了很久很久,才缓慢闭上眼,抱着他在沙发上入睡。 他睡的不深,禅院惠一动弹就让他睁开眼,惠睡眼蒙眬地看着甚尔,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甚尔拍拍他的屁股,难得露出点笑容说:“看什么,臭小子。” 禅院惠嘟囔下嘴,眼眶红红的,似乎是想哭,却又硬生生忍住,然后一口狠狠压在甚尔的肩上。 只是才刚下口,他就愣住,明明没有用力,怎么就一股血腥味。 他愣愣看着甚尔,甚尔没有因为疼痛有一丝波动,对他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点事过段时间就会自愈的。 “坐好,我去做点吃点,待会给你收拾下,我们去见绘里。” 甚尔放好惠,起身去已经积灰了的厨房做点吃的,他太久没用这些,因为已经没有谁能让他动用厨具了。 只是这些厨具终归还是没有用,这段饭也没有吃上。 医院打来了电话,绘里的情况恶化,估计撑不了几天了。 嗡—— 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他仿佛在这一瞬被丢进了水里,水灌进脑子里,只有疼痛和酸胀。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抱起惠就往医院里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 禅院甚尔听不懂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只能见明白对方话里的遗憾,告知他绘里只有最后一周时间了。 再多的钱也没办法留下她,她就真的好像只是短暂地来过,就又要消失了。 惠被护士抱进去看绘里了,毕竟现在的情况主要是以绘里的心情为主。 “禅院先生,您要进去看看夫人吗?”护士小心翼翼问着模样有些凶悍的男人。 被询问的人没有回答,但显然,他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只是透过门透明的小窗看着里面的情况。 绘里的状态很不好,因为病痛折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病气遮掩不住。 而在时不时生死线徘徊的禅院甚尔眼中,他看得出面前的人将要死亡。 真可笑,卑劣之人求死不能,善良之人求活不成,他们都得不到善终。 绘里是那么好的人,连他这种人都能够接受,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不能对她好一些。 禅院甚尔在此刻甚至开始去祈求之前从来不相信的神明,只要能够救救绘里,让他去祈祷也好,去禅院家也罢,做什么都行。 但请不要,不要这么折磨我的爱人。 他的手轻轻拍在门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推开,但最后他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禅院甚尔不敢,不敢去见清醒的绘里,他害怕看见对方的眼睛,害怕对方冰冷的手,害怕旁边的医疗机器,害怕她突然失去呼吸。 他怕的太多,他是个人渣,是个胆小鬼,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幻想者。 不,还不到最后,他还能去找办法,不管是医疗科技还是咒术手段,只有有几率,他都要去尝试。 他逃避地离开了医院,呼吸急促,顾不上周围人的视线,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不太好。 禅院甚尔甚至真的去了禅院家,现在的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是个还有点脑子的人。 在知道甚尔的需求后,他也没有嘲笑讥讽,只是平静地望着他说:“甚尔,你应该明白咒术界没有这种方法。” 甚至反转术式能够治疗的也只是伤而已,能否治疗疾病还有待考量,况且现在咒术界,会反转术式的有几个人? “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会为你的妻子找个好的归宿。”他这样说着,毕竟他没有看轻甚尔,却也并没有多少看重。 没有咒力的人,不管在禅院家还是咒术界,都是没有地位的。 禅院甚尔冷着脸把对方打个半死,冷冷说:“她不会死,但你就不一定了。” 说完后,也不管他在想什么,直接转身去下一个地点。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他这样告诉自己,脑子里没有其他想法,如同行尸走肉般行动着。 暖阳照在身上,却给予不了他一丝温暖,他的身体随着行动越发僵硬,整个人已经麻木。 他不敢想象失去了爱人之后的生活,他的一切美好都是对方给的,怎么能这么残忍地收回去呢。 已经没有办法的他游荡在街上,他无法喝醉,逃避不了酒的沉醉里,只能看着一次次的赌博,然后接受自己又一次输的结果。 他不想去医院,选择这样逃避下去,好像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第195章 在他又没有感觉地喝完一瓶酒后,有人站在了他面前,他抬起眸,看着面前长相普通,额头有一道缝合线的男人。 刚想要开口驱逐对方,就听到男人开口: “禅院甚尔,为了爱人,你愿意毁灭世界吗?” 第103章 家主甚尔 “愿意。” 禅院甚尔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回答,声音出奇的庄重。 只是在回答完后,他又恢复了颓丧的模样,嗤笑道:“你又是为了什么来的,如果是为了骗钱,就准备好把脑袋留下来。” 这段时间他在找各种办法,当然还是有人听到了风声,带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办法。 当然,这些办法没一个有用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男人半蹲下来,他丝毫不惧怕禅院甚尔,反而带着让人生厌的笑容。 “我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你愿意与我交易吗?” 男人的话让禅院甚尔的脑子清醒了点,他认真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男人哪哪看着都只能有“普通”来形容。 但身上自带的气势却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而且不适,在认真看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感到了深深的不适。 直觉告诉他要离对方远点,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大麻烦。 以往的禅院甚尔或许会顺应直觉,但现在,他缓慢地坐起来,看着男人。 “说吧,你要怎么交易。” 禅院甚尔沉声说着,那双黯淡的墨绿双眸里是如同点起的烟般的星点光芒,弱小的落在地上就会熄灭。 他已经走投无路。 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论是宝藏还是陷阱,他都要踏进去试一试。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死亡,他现在已经没有支撑下去的精力,就这样死掉好像也挺不错的。 男人显然对他的状态很满意,缓慢地说出他的办法。 “禅院惠是十种影法术的体质,只要让他提前觉醒术式,在咒力翻涌时,对你的妻子立下诅咒,她就能永远的活下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面前的男人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眼睛还没看清,对方就已经掐着男人的脖颈手上用力。 黑色碎发遮挡住一半眼眸,里面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面无表情,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男人。 “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惠的,还有十种影法术,还真是敢想啊。”他慢慢说着,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加重,似乎都能听到轻微的骨骼响动声。 他的神色冷峻,看着男人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干脆利落地掐断了他的脖子。 看着男人变得青紫的脸,禅院甚尔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尸体随手一扔。 啧,惠的存在被泄露出去了吗?难道是禅院家那个老头干的,很好,看来上次他下手还是太轻了些。 禅院甚尔没管自己的满身酒味,站起身准备去找麻烦,只是敏锐的听力让他顿住,缓慢地转过身。 后面的人还倒在地上,但刚才心跳声应该停止了才对,为什么现在又重新跳动起来了。 禅院甚尔没有离开,他只是吐出藏在胃里的丑宝,抽出自己惯用的武器,安静地看着一点点站起来的人。 烦死了,他想着,真是烦死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被他碰上,但他懒得去深究对方到底是什么 杀一次死不了,那就杀两次、三次,无数次,杀到对方再也起不来为止。 只是男人却只是摆正了自己的脑袋有些苦恼地开口:“唉,这样不就是又要换一具身体了吗?” 他看着充满着杀意的禅院甚尔笑盈盈开口:“我不是在骗你,你是看得见咒力的存在吧,不如让我试一试。” 男人稍稍上前一步,声音蛊惑:“禅院甚尔,真的不去试试留下她吗?只要让她活下来,最后解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多给你们一个选择而已。 你知道的吧,她想活下来啊。” 禅院甚尔知道现在应该立刻杀死面前用语言蛊惑他的人,把他砍成几段,让惠的消息停止传播。 但对方那最后一句话,就像藤蔓生长一点点扎进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控制不住生长。 绘里是想要活下去的,他当然知道啊。 在无数个他偷偷去看绘里的夜晚,他都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在哭泣,听着她轻声诉说着自己的不甘痛苦。 她说自己好痛,说自己怎么还没有死掉,又说不想要死,不想要离开,她舍不得丈夫和孩子,舍不得自己的家,舍不得那买来种下还没有开的向日葵…… 然后在又一天早晨,她又会对来看她的惠露出笑容,说自己正在努力和病魔对抗,总会赢的。 绘里是个坚强的普通人,但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害怕死亡。 每一次看到禅院甚尔看到她的痛苦和徘徊时,只是安静地离开,减少把惠带过来的次数,也减少自己来的次数。 痛彻心扉。 原来这四个字,可以这么深切的体会到。 绘里想要活着,他也想要绘里活着,惠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 ……让我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就好。 禅院甚尔知道对方所说的办法,理论上是可行的,却也明白其中会痛苦的只有惠。 惠是上天给予我的恩惠,可如果绘里死去的话,我的天也会塌了。 一切都怪他,他是个人渣,所以,让他再试一试吧。 第196章 禅院甚尔答应了,他让男人和孔时雨立下了束缚,不让对方有钻空子的机会。 在见到束缚成立后,才带着人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医院,今天是最后一天,医院给出期限的最后一天。 他僵硬站在门口,看着双眼放空看着天花板的绘里很轻很轻的唤道:“甚尔……我,我不想死。” 在听到这句话后,他整个人仿佛都碎裂开来,又强硬地粘好,他的一切情绪都消失,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禅院惠。 他握着惠的手,祈求般开口:“惠,救救绘里。” 禅院惠还不太会说话,只是轻轻盖着父亲的眼睛,他觉得那里面好像下了场雨。 他不想父亲难过,所以认真地点下了头。 —————————— 禅院甚尔亲手把自己的妻子推向非人的存在,又把自己的孩子扔进无法停止的痛苦。 他应该明白的才对,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饭,而那个浑身上下都是疑点的人更不能相信。 哦,那个人叫羂索,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理想是要同化整个世界。 这短短的一句话,是禅院甚尔跟对方合作数年,甚至去天元那套出来的。 其实禅院甚尔并不在意对方对方是不是要毁灭世界,就想最开始羂索问他的一样,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世界。 甚至有需要的话,他说不定也会推一把,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家人。 在家主这个位置待久了,他反而更加的忙碌,因为想要让惠也不在痛苦。 人就是这样复杂又恶心的生物,他在留下了妻子后,又想要自己的孩子也不再痛苦,想要一家人幸福生活。 这是个很小却很困难的愿望。 绘里也是有自己的神智的,她选择留在了禅院父子身边,却又心疼自己的孩子。 禅院甚尔和她一样,这是强行留下死亡之人的代价,他们注定只能如同火烤般,在享受着幸福的甜蜜后品尝其中深入心扉的苦涩。 但那又能怎样呢?如同他找不到治疗绘里的办法一样,现在也没办法挽救自己的孩子。 哪怕是羂索,他也没能给出答案。 在禅院甚尔第一次发现有后遗症,他就彻底翻了脸,只是对方确实是个狡诈的合作者。 是禅院甚尔答应的,是他做的,而羂索只不过是提供了办法而已,他怎么能怪呢? 所以之后禅院甚尔和他就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关系,偶尔会进行几个委托交易,又或者方便对方在咒术界埋几个钉子。 他无所谓这个垃圾堆变成什么样,只要他在,禅院惠就能生活在净地中。 直到他找到了六眼,这个五百年才会诞生的[最强],成为了他的助力。 六眼和惠相处的很好,也直白地告诉他惠活不了多久的事实。 这是直白的话语,就像撕开了那一直蒙在眼前的薄纸,让禅院甚尔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变。 少年时他拥有着强大的实力,却在压迫下选择了直接离开,长大后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之间做出最错误的选择,现在哪怕当了这么多年家主,他却连眼前的事实都不想看到。 禅院甚尔整个人都在中间吊着,没有完整的躲避开痛苦获得解脱,也不能真正的做出选择。 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但他知道,要做出选择了,时间不会等待他。 只是哪怕明知道要怎么做,禅院甚尔缺还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直到在普通的一天,他应付完那些讨厌的高层后,就回家和绘里说话。 红绳是禅院家的特级咒具,可以让绘里寄宿在上面,随时和甚尔待在一起。 阳光很舒服,绘里已经有空就喜欢一家人去公园晒太阳,所以在这样的天气里,他就会让绘里多出来一会。 今天的绘里似乎格外清醒,拉着甚尔笑得开心,断断续续用不太熟练的话说着曾经发生的事。 禅院甚尔轻轻拉住它的手,像是绘里濒死前的轻咛:“绘里,我们都要做出选择了。” 绘里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都快要落下时,她重新拥抱住禅院甚尔。负面情绪组成的咒灵,此刻好像变回生前的温柔模样。 她用最熟悉的语气告诉禅院甚尔:“我们一起走吧,甚尔。” 咒灵的本性让她无法放开自己的家人,妈妈的本能让她付出生命也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甚尔活不下去,仁慈又温柔的为他做了选择。 一起走吧,我的甚尔。 第104章 家主甚尔 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让惠好好活着。 绘里替甚尔说出了那个未说出口的选择,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并不惧怕死亡。 但她却害怕自己所爱之人受到伤害,成为咒灵后,越发偏激和充满怨念的想法让绘里的思考方式也变了很多。 如果是生前的她,肯定是说不出让甚尔跟着她一起死的话的。 只是现在的她意外清醒,甚尔没了爱是活不下去的,而她就是甚尔最初的爱。 与其让甚尔浑浑噩噩逃避般的渡过一生,不如让甚尔和自己一起离开。 至少那样,甚尔是开心并幸福的。 绘里伸出手,那双就算变化再多次,也依然干瘦枯黄的手轻轻抚着禅院甚尔的脸庞。 第197章 “已经足够了。” 她完整地说出这句话,笑盈盈的模样让禅院甚尔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初见的绘里。 在当初濒死前的诅咒,未必没有绘里本身的求生欲与怨恨所在。 她想要留下来,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想要再陪伴安慰下自己的丈夫。 所以哪怕表现的再豁达再无所谓,在死亡到来的那一瞬,绘里依然无声的在求救。 但是现在,她想已经够了,惠已经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 这世上的父母本就不能永远陪伴着自己的孩子,但爱人可以,她低下头,微微蜷缩,像是要让甚尔与她融为一体般的紧紧拥抱住他。 “无论贫穷与富有,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哪怕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绘里缓缓说着,这是曾经他们共同立下的结婚誓言,满怀爱意的话语,在此刻,却是最扭曲恐怖的诅咒。 禅院甚尔难得放下了所有,只是怔愣地看着面前的绘里,他的声音干涩,却像最初他们立下誓言那般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特级咒灵的咒力浸染了禅院甚尔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满着她的痕迹,好像要把甚尔吞之入腹。 明明他们要奔赴的不是什么幸福的未来,而是结束一切的死亡。 可此刻却像是在结婚殿堂上般,他们虔诚又幸福的许下相伴一生的誓言。 绘里开心的笑眯了眼,轻柔的一吻落在了甚尔的额头上,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回到了甚尔的红绳里。 家门被推开,禅院惠进来看到满屋子的咒力残秽一顿,不过因为是熟悉的残秽,他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看着禅院甚尔似乎不在状态的样子,他顿了顿,还是开口说:“甚尔,绘里她的状态还好吗?” 作为和绘里最近的人,禅院惠是最能感知到绘里状态的人。 咒灵和人终归是有区别的,绘里无疑是爱着他们的,但这份爱在咒灵本能的改变下,就容易扭曲成什么吃掉杀掉之类的爱。 绘里一直都很冷静,只是有时候,禅院惠也会担心绘里会不会太压抑自己。 他们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不就是为了绘里能够自由自在的吗? 虽然不至于让绘里真的去杀人什么的,但让绘里适当发泄还是可以做到的。 现在基本掌握禅院家的禅院惠面不改色想着,在咒术界这样的大染缸中,就算被保护的再好,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德行。 他当然不会和那些高层一起同流合污,但该会的手段他还是会的。 禅院甚尔看着面前心性强大的禅院惠,难得产生些欣慰,毕竟面前的孩子被他养的很好。 只是他也很清楚,如果禅院惠知道他和绘里因为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对方绝对会反对。 甚至这个擅长孤注一掷的孩子,可能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选择。 所以当然不能真的告诉他所有,而一个父亲,最清楚该怎么欺骗自己的孩子了。 “惠,过段时间把家主仪式走一下吧。”禅院甚尔伸了个懒腰,好像这个位置像是大白菜一样便宜。 禅院惠微微蹙眉,虽然他的年龄还不太够,但十种影法术的存在,基本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 他也没有多问甚尔为什么,毕竟这几年禅院甚尔干的家主的事越来越少,大多都是他做的。 所以现在也只是个名头的交换而已,不需要费什么周章。 “这种事竟然要我亲自去办吗?”禅院惠吐槽了一句,也没有多提,“之后去赏樱吧,我记得绘里喜欢樱花的。” 禅院甚尔含糊应了一声,摩挲着红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禅院惠带着期待的话语。 —————————— 在正式把家主的位置交替出去后,禅院甚尔就“疯”了。 这是咒术界的大部分人的评价,他们直白地把那个契机般占据禅院家数十年家主之位的天与暴君称为疯子。 而禅院甚尔的行为,被那样评价,似乎也不奇怪。 他掩饰却又不掩饰全自己暗杀无数高层的事,频繁出入各大咒灵所在的场所,做咒术界规定上不能做的任何事。 但哪怕这样,也没有人能拿出是他做的证据,而禅院家家主更是以难得的强势护着对方。 禅院惠也不是没有去问过,但显然禅院甚尔没有要给他一个答案的打算。 实际上,这只是一场背着所有人的和五条悟的合作而已。 禅院甚尔是最显眼的那把剑,而五条悟就是暗地里清扫蛀虫的那个人。 与小时候神子姿态截然不同的五条悟亲手杀死挚友后,就直接找上了禅院甚尔。 五条悟知道禅院甚尔一直在跟某个诅咒师合作,而现在,他直接的要求禅院甚尔与他合力一起改变咒术界。 六眼在看错挚友的苦夏后,就再也不会看错任何人的态度。 就连禅院甚尔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要整顿咒术界,换做数十年前的他,他会觉得自己疯掉了。 可或许他也确实是疯掉了,毕竟没有正常人愿意和咒灵同生共死。 在离开前,他只是想把咒术界这个垃圾堆打扫干净,这样他的孩子在咒术界时,或许就会安心几分吧。 禅院甚尔自觉不是个合格的父亲,甚至做了很多对不起禅院惠的事,好像在禅院惠诞生后,带给他痛苦的,一直是他这个父亲。 第198章 他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只能再做些什么,让禅院惠能活得再快乐点自由些。 这是他与绘里的恩惠啊,禅院甚尔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直接离去。 因为羂索太过难搞,禅院甚尔直接找上了同样活了上千年的咒术师,天元。 天元的结界术对咒术师来说最有用,可对天与咒缚来说,脆的跟一张纸一样。 谁能想到活了这么久的天元已经成为了半个咒灵,实力对于禅院甚尔来说也非常弱。 那些什么大义什么未来之类的威胁,对禅院甚尔这个无赖完全没有用,谁在乎吗? 天元在乎吗?那如果不告诉我想要的,你就和咒术界一起毁灭吧。 如果不是和五条悟打起来很容易上头直接同归于尽,会违反誓言。禅院甚尔更会直接选择让咒术界都变成禅院惠,这样直接的方式。 他在天元那里得知了一切,在沉默许久后,直接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五条悟。 反正是这个人想改变咒术界,让他去烦恼好了,他才不想替咒术界思考这么多,还不如和家人多吃顿饭。 这样想着,他慢悠悠溜回了家,然后就被禅院惠抓住,质问着那句不辞而别。 禅院甚尔把他带回了家,选择性地告诉了他一点东西,比如羂索的存在,和五条悟的计划,以及他的想法。 “天元有办法让你和绘里断开联系,在一切平稳后,我想带绘里出去走走,”禅院甚尔面不改色说着,“世界那么大呢,绘里都该看看的。” 不算聪明的谎言,但禅院惠就这样相信了,因为他就是这样无条件相信着自己的家人。 只要他们给出个答案,这个在高层面前冷漠凌厉的少主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傻乎乎的相信。 禅院甚尔甚至为了这个谎言笨拙地留下了很多明信片,空闲时候就蹙着眉烦恼地和绘里商量该写什么内容。 世界上一道道靓丽的风景,是甚尔与绘里留给禅院惠无言的遗书。 只是在一切都要结束前,还是出了点小意外,谁都不知道天元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禅院直哉的不甘能让他甚至化成特级咒灵。 为了结束这一切,禅院甚尔拉住绘里的手,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结果竟然再次睁开了眼,还真是字面意思上的离开,又来到另一个所谓的平行世界。 —————————— 回忆好像很久,却只是几瞬。 禅院甚尔回过神来,低着头看着拉着自己的伏黑惠。 虽然很想,但他确实没办法在此刻狠下心来。 这也是惠,是跌跌撞撞长大的伏黑惠,他要因为所谓的为他好,再给对方造成一道伤害吗? 禅院甚尔虽然是个人渣,但也不至于做这种事。 他很缓慢地眨巴下眼,似乎感受到了手腕上红绳的热度。 风中吹走一声很轻的叹息,禅院甚尔抬起手,难得力度柔和地揉了揉伏黑惠的脑袋。 “放心,我不走。” ——至少现在还不会。 第105章 家主甚尔 伏黑惠被安抚到,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样,猛的缩回了手。 禅院甚尔轻笑道:“怎么,还要爹抱一下吗?” “哈?!我才不要!”伏黑惠恼羞成怒回答者。 禅院甚尔像是松了口气,没有刚开始时那样的急迫,看着回过神有些担忧的伏黑惠。 他缓慢地眨巴下眼睛,现在的他并不想让伏黑惠离开他的视线范围里。 羂索是什么样的人,在自己世界和对方合作数十年的禅院甚尔很清楚。 阴险狡诈又善于利用任何存在,能够换身体并且继承身体主人记忆和能力的他,简直跟暗地里无处不在的老鼠一样,无法灭绝。 在禅院甚尔来之前,羂索肯定是有自己的计划,甚至是计划了上百年的。 但因为他这个不定因素的出现,羂索绝对会改变计划,毕竟他会怀疑任何人,包括禅院甚尔是不是知道他的计划这件事。 对方不是禅院家的那群蠢货,羂索很清楚天与咒缚的价值。 禅院甚尔对破坏对方的计划没有兴趣,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也没有交道。 来到这个世界是意外,而他和绘里唯一在乎的,也只有面前的伏黑惠而已。 所以只要保护好他就行了,毕竟五条悟那么自信,天塌了也有他顶着,不是吗? 只是显然,伏黑惠不是这么觉得的,在确定禅院甚尔暂时不会离开后,他就想离开去帮忙。 禅院甚尔拽住他,声音平静:“惠,这里不止一个特级咒灵,你太弱了,去送死吗?” 伏黑惠想要反驳,却也知道禅院甚尔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确实不是特级咒灵的对手。 而显然有这样实力的禅院甚尔没有要出手的打算,也是,这里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甚尔的手脚。 “但虎杖他们还有学长们,他们也不会是特级的对手,不管怎样,我要和他们一起才行。” 伏黑惠用力挣脱禅院甚尔的手,坚定地说着,他怎么可能看着同伴们战斗,自己却在这里受到保护呢。 他对自己的生死不是很在乎,更在乎那些熟悉的同伴,而且身为咒术师,和咒灵战斗是应该的。 禅院甚尔蹙眉看着面前的伏黑惠,对方和他记忆里的禅院惠本性是一样的,但性格上却依然有偏差。 第199章 或许是没有人告诉伏黑惠,他本人很重要,有人在乎着他的性命。 他想要开口说话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虎杖悠仁的声音:“大家!五条老师被封印了!!这个帐禁止了所有咒术师出去!!!” 他的声音惊起了树林间的飞鸟,也惊的伏黑惠整个人愣在原地。 禅院甚尔不耐地“啧”了一声,虽然他不知道五条悟会被封印的事,但结界他还是知道的。 五条悟那家伙怎么回事,不是很强吗?这么容易就被封印了,这不是全部中计了吗,亏他还特地多说了些。 伏黑惠有些慌乱,但显然他已经很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没有再和禅院甚尔纠缠下去,转身就走。 “喂,惠!”禅院甚尔开口,他挠挠头,还是继续说着,“你就抢着去送死吗?惠,现在回来,我还能勉强把你那些同学抓回来。” 现在这个时间,他本来都该走了,但这个世界,这个惠,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既然他还活着,就多为惠做些什么吧,毕竟这个惠在最开始也被他牵扯进来了。 没办法,既然还活着,他就不能忍受看着绘里日渐虚弱,甚至是消散,只能想办法让两个人继续联系起来。 伏黑惠抿唇,这是他不开心的小动作,他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的禅院甚尔。 “你不用这样,我能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也不是你记忆里的人。这个世界的事本就和你没关系,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所以也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得到一个告别而已。 甚尔,如果你想的话,在认真和我说过再见后,就可以离开了。 这里是我的世界,他们是我的同伴和老师,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伏黑惠很少这么诚恳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容易事。 但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心里却好受了很多。 他确实有点羡慕另一个世界的禅院惠,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过得不好。 五条悟虽然不靠谱,但他是真心对待他的,也是认真教导着他,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姐姐,还有熟悉的同伴们。 伏黑惠一点点看着禅院甚尔的脸庞,记住他的长相,不让自己像小时候一样忘记。 他对着面前的“父亲”扬起个很轻弧度很小,但却属于伏黑惠的愉悦笑容。 “爸爸,能再见到你和妈妈,我真的很开心。” 伏黑惠是真的多把现在当做最后一面来对待,他的态度诚恳认真。 他不觉得禅院甚尔会为了他而留下来,或许是他早就习惯了,看着面前的人离他远去。 禅院甚尔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心里是说不清的复杂心绪。 在离开禅院惠时,他也有想过,他们的离开会不会带给禅院惠什么阴影,如果禅院惠要深究他们的起初,知道真相后,又该怎么想。 只是可惜,这些都比不上惠的命,只有活下去,才能够去体会更多不是吗。 不过现在,他想自己知道禅院惠会怎么想了。 他的孩子从来不是什么脆弱的人,好像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看不起他了。 伏黑惠没有等禅院甚尔的回答,他再次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禅院甚尔很长的一声叹息。 肩膀上传来拉扯力,一下把他拽的后退,甚尔一把将伏黑惠扔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又变大了的绘里怀里。 禅院甚尔回头看他,两只手直接把伏黑惠的脑袋揉乱,揉的伏黑惠整个人都心气不定,抓着禅院甚尔的人满是怒意。 在阻止的过程里,伏黑惠听到了禅院甚尔低哑磁性的声音:“既然你叫了我爸爸,那我还真就要管到底了。” 伏黑惠不可置信抬起头来,看着好像突然开始耍无赖的甚尔。 禅院甚尔对他扬起笑容,嘴角的疤都变得凌厉肆意起来,甚尔接着说:“惠,还不是说再见的时候。” 丑宝慢悠悠地攀在他身上,禅院甚尔在下一个呼吸前迅速跑动,速度连伏黑惠都惊讶了。 如果不是绘里抱着他跟着,他自己肯定是跟不上这个速度的。 “惠,看你爹给你清理干净这个垃圾堆!” 禅院甚尔带着笑意的声音随着风传进伏黑惠耳中,听的人无意识露出笑容。 —————————— 五条悟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还会落入陷阱里的。 他确实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也知道了夏油杰尸体失踪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但在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呼唤后,五条悟也确实没办法一瞬间反应过来。 这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声音,又再次出现在现实当中,在这一瞬,那过往的青春通通涌入脑中。 然后他就被直接塞进猫笼里了,哦,这个叫什么来着,狱门疆是吧。 五条悟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特级咒具,啧,果然这个人是什么千年老妖怪吧。 他意外的没有太大的压力,毕竟他知道就算他被封印了,自己的学生们也还在。 更何况还有那个人在,禅院甚尔是不会放着伏黑惠不管的,而伏黑惠是不会放着最亲爱的五条老师不管的。 那个禅院甚尔,可比自己记忆里的天与暴君要强大的多。 而且他想面前这个老妖怪,肯定也是忌惮对方的,不然不会这么直接的在姊妹校交流会上就对他对手。 第200章 “让我们在新世界相会吧,悟。” “谁要理你啊,老妖怪,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五条悟撇撇嘴,翻个白眼,一副悠闲模样,完全没有要被封印千年的自觉。 “你在想禅院甚尔会来救你吗?”夏油杰,不,羂索轻笑嘲讽道,“他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后,就会看着世界毁灭哦。” 他笑盈盈说着,看着表情终于有变化了的五条悟,伸出手势要开口彻底封印时—— 一把利刃直接刺穿了羂索的身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液顺着刀刃拔出直接飙了出来。 五条悟身体微微后移,避开了溅过来的血液,蔚蓝双眸落在面前的不速之客上。 面前的人身躯宽阔庞大,紧身运动衣勒出他的身材,一张有些白的俊逸脸庞面无表情。 碎落的黑发遮挡住一半眼眸,面前的人,显然是禅院甚尔,不,不是。 五条悟看着那双木然的双眼,顿觉麻烦地啧了一声,这个人,是——伏黑甚尔。 是数十年前,被他亲手杀死的天与暴君,伏黑甚尔。 还真是越来越麻烦了,五条悟被禁锢着,连咒力都用不了,更别说避开面前人的攻击了。 不过现在要被死人讨债吧,那岂不是太逊了,亲爱的学生们怎么还没有来。 想着谁谁就来了,熟悉的两只玉犬窜了出来,对着面前的几个人汪汪叫了几声。 身后传来伏黑惠带着欣喜的声音:“甚尔,老师在这,快来。” 下一秒,禅院甚尔和伏黑甚尔面面相觑,伏黑惠则震惊地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 哦呼,五条悟顿时有了兴趣,好看爱看,接下来要打起来了吗?! 第106章 家主甚尔 第一个动作的是伏黑甚尔,他看样子没有什么神智,直接地冲向现场对他来说威胁性最高的人。 禅院甚尔挑眉,抬手用手中的刀挡住他的攻击,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据说人最陌生的其实是自己,除了照镜子外,人通常都是看不到自己,也注意不到自己的变化。 禅院甚尔在看到面前这个世界的自己时,当然也感到了陌生。 虽然长相是一样的,显然气势和力量还是有所不同,这就是真正失去了绘里的自己吗? 禅院甚尔敛眸,这世上许多事,或许只是阴差阳错,却让人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 至少现在,他看这个自己很不爽。 伏黑甚尔战斗完全是在靠本能,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他的战斗意识和身体素质,光是本能就能让他几乎碾压着人打。 如果他遇到的不是另一个自己的话,禅院甚尔这么多年可不是一点也没进步的。 他的体术和身体素质,哪怕是现在的五条悟也比不上他,更别说禅院甚尔还在思考着。 在战斗里,脑子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禅院甚尔面不改色地挨了一拳,一下瞄准那一个微小的时机。 手里的刀刃举起,他的面容冰冷,没有丝毫要收力的意思,直直对着伏黑甚尔的脑袋。 死都死了,那就给我好好待在地里,而不是出来打扰活人的安宁。 就在禅院甚尔即将刺穿伏黑甚尔的头颅时,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红绳里飞出,轻飘飘融入了伏黑甚尔的身体里。 禅院甚尔的动作也因此停下,他的脸一下变了,微微蹙眉,瞥了下嘴,看着冒出来的绘里。 他的语气难得有些委屈:“绘里,你对这个抛弃孩子的人渣心软了吗?” 虽然如果换做是他大概也会这么做,但既然没有真的发生,那就不算数。 伏黑惠缓过来呼吸,天知道他刚才看到那把刀要刺下去时有多紧张,偏偏他又完全参与不了这两个人的战斗。 绘里变化成和生前最像的形态,轻柔摸了摸禅院甚尔的脑袋,却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一旁传来一声熟悉又恍惚的声音:“……绘里。” 两个人齐齐看着刚才差点又一次死掉的人,伏黑甚尔似乎是才反应过来,那双眼睛只是紧紧盯着绘里。 绘里看着好像被抛弃,还被雨淋湿一样的伏黑甚尔有些心疼,下意识就想要往对方那边走去。 禅院甚尔直接拉住绘里,他皮笑肉不笑开口:“这是我老婆。” 两个人好像就这样对峙起来,玉犬轻轻叫了一声,伏黑惠反应过来,看向另一边。 那是夏油杰,又似乎不是,对方被伏黑甚尔一刀刺穿头颅,看样子伤得不轻。 只是对方也好像对面前的场景很感兴趣,看着他们,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他心里弥漫着不安的感觉,站出去直接站在两个人中间,无奈开口:“好了,你们先管管正事吧!” 伏黑惠看了眼伏黑甚尔,两双近乎一样的绿色双眸对视,伏黑惠几乎是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他真正的父亲,已经死去多年的伏黑甚尔。 那个笨的要死死掉了的,又在死之前把他托付出去的甚尔。 伏黑甚尔沉默了好一会,才缓慢地开口:“你姓什么?”* 惠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伏黑。” 伏黑甚尔好像又恢复成最习惯的懒散模样,微微垂眸,站姿闲散,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颓丧的,平静的,跟伏黑惠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 第201章 听到了伏黑惠的回答,他露出放松的笑容,随意说:“……挺好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伏黑惠抿唇,他想自己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伏黑甚尔厌恶禅院家,这一点是连是禅院家家主的禅院甚尔都会表现出来的。 他们明明有着最强大的力量,却只是因为没有咒力从小就被压迫,是封建腐朽的禅院家最底层的存在。 他想起绘里跟他说过,甚尔嘴角的那道疤,就是被禅院家丢进咒灵堆留下的。 天与暴君的体质让他们不会留疤,但那道疤却从始至终留在那里,好像昭示着他们永远无法放下的过去。 偏偏他们就是因为知道禅院家对咒术师的偏向,所以禅院甚尔才会回到禅院家,伏黑甚尔想要将伏黑惠托付给禅院家。 可哪怕伏黑惠回到现在的禅院家,虽然待遇会不错,但也绝对不是自由的,也不能说不会被禅院家的氛围感染。 但现在对方这么问,是觉得他没有受到禅院家禁锢很好吗? 伏黑惠不明白,也不清楚,因为伏黑甚尔从来都不开口。 “是哦是哦,惠现在姓五条哦。”一旁被忽视很久的五条悟突然开口,他对伏黑甚尔可没什么好态度。 伏黑甚尔平静的神色被打破,难得有些不可置信,手里握着的刀下意识就想要往五条悟的方向砍。 伏黑惠赶紧拦住他,大声说:“不是的!我没改姓!还姓伏黑的!” 这一副场景让禅院甚尔笑出声,绘里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这段时间里,羂索慢悠悠站起来,却没有选择直接离开。 他知道这几个人实际上都在盯着他,只要他的动作有一点不对,禅院甚尔的刀会第一时间到达。 啧,禅院甚尔竟然没有离开,还真是有点意外。 毕竟他观察伏黑甚尔这么多年,也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在达成意愿后,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但现在……是被多余的感情牵住了吗? 还有伏黑甚尔,他本来是不准备利用这张牌的,虽然当年伏黑甚尔的尸体他确实有留一部分。 那个诅咒师果然还真是有点不安分,不过没关系,虽然有些意外,但大部分还没有超出计划范围里。 他也不急着治疗伤口,反正只要大脑还在,他就不会真正的死亡。 也不着急打扰面前这一幕“感人”的场景,毕竟他也确实需要时间等待。 羂索大概知道面前的几个人不着急补刀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足够强大。 哪怕是被封印住术式和咒力的五条悟也是如此,强大的人站在顶峰,就算被蚂蚁咬一口,也不会在意,因为是随便就能碾死的存在。 他果然很喜欢这群高高在上的强者,实力强大又好猜,这样的人当棋子或者躯体,都是非常好用的。 伏黑甚尔正在跟绘里小心翼翼说着话,想要伸手触碰,直接被严防死守的禅院甚尔阻止。 说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极限了,动手动脚什么的他可能真的会给对方几刀。 禅院甚尔对绘里的保护欲是超乎想象的,只是现在的绘里本身就足够强大,不需要他过多保护而已。 但他的身体依然没有放松,处于随时能够战斗的紧绷状态,并不显眼,恐怕只有绘里和伏黑甚尔看得出来, 伏黑惠不知道在跟五条悟说什么,一脸认真,反倒是处境最差的五条悟,看样子状态很不错。 下一秒,两个甚尔齐齐停下话语,抬起头一起看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听到了学生们的呼唤:“——着火了!!” 禅院甚尔瞬间看向羂索,羂索以最快的速度开口:“狱门疆,关!” 悠闲的五条悟轻啧一声,周围的几个小方块迅速合拢,长满眼睛的正方体落在地上。 在场的人不多都不知道狱门疆的存在,但禅院甚尔清楚,他甚至用着能够解除狱门疆控制的天逆矛。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伏黑甚尔都下意识冲向一旁的羂索。 只是海洋与火焰在下一瞬一同到来,甚至还有几个看着不像咒灵也不像人的存在冒了出来,干扰他们的视线和判断。 伏黑甚尔的反应不慢,但被这干扰一下,也直接让羂索逃了。 而狱门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拿不起来,羂索也没有再坚持,跟着几个咒灵离开。 伏黑惠的脸色不算好,现在的帐是不让咒术师出去的,而这燃起的大火一看就不简单。 难道是想要把他们通通烧死吗?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伏黑甚尔神情恍惚一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他不算是完全的复生,只是天与咒缚的体质让他直接将这使用降灵术的人灵魂给覆盖。 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还能够坚持多久。 伏黑甚尔冷冷看着禅院甚尔,他的语气冷硬:“你这家伙,知道那个人想要怎么做吧,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伏黑惠一愣,也看向禅院甚尔,他不觉得之前甚尔跟他说的都是假的。 禅院甚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手还牵着绘里,神情动作放松自然。 “是啊,我还知道怎么让这破狱门疆解开,”禅院甚尔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但我现在不能这么做。” 第202章 伏黑惠还没问为什么,禅院甚尔就主动开口,他平静地看着惠,站在原地,却好像看着整个咒术界般 禅院甚尔厌恶禅院家,也厌恶咒术界,偏偏他就是现在站在顶峰的人,所以他也很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以绝后患。 杀了一个羂索,然后呢?咒术界依然是肮脏的,对方埋下的钉子也依然存在,一切都没有真正改变。 禅院甚尔的衣摆飞扬,他面无表情,如同最初时离开禅院家那般倦怠,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能够做到一切。 他终于说话,那双眼睛里是近乎偏执般的炙热,或许他早就想要这么做了,禅院甚尔缓缓说: “惠,我说过我会清理这个垃圾堆,现在,不是非常好的时机吗?” 第107章 家主甚尔 禅院甚尔讨厌咒术界,却又深知只有咒术界才能带给他想要的东西。 就如同最初他在禅院家时一样,哪怕被丢进咒灵堆里,又或是被人打压看不起,遭受白眼和谩骂,这些都没能让他有什么改变。 他不觉得自己要对禅院家做什么,也深知自己没办法去改变这种现象。 所以他就像禅院家庭院里最不起眼的一块石头一样活着,明明有着最强大的实力,却卡在中间不尴不尬地活着。 他无力也无心去改变,他也是咒术界是禅院家腐朽封建制度里的一份子而已。 那份恨意在心里缓慢成为了自我厌弃的起源,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也做不出什么去改变的举动。 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多大志气的人,也可能禅院家早就在潜移默化间将他同化了。 禅院甚尔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反抗,就是揍遍半个禅院家后,离开了这个充满着恶臭味的垃圾堆。 然后他遇到了自己的挚爱,之后又发生了许多的事,禅院甚尔从终于拿起了刀,对准那些他从小便痛恨的人们。 可即便是这样,禅院甚尔依然是要护着禅院家维持着咒术界,甚至做出这些举动,也只是因为他的家人们。 他厌恶着咒术界,却也只能依赖着咒术界。 听过他小时候遭遇的绘里曾经抱着他,心疼地说:“人小时候受到的创伤,要用一辈子来弥补。” 或许绘里说得有道理,禅院甚尔被冷风吹得有些出神。 刚才他的视而不见里,确实是有着觉得这个恶心封建祸害人的咒术界直接一把火烧了也很不错的想法。 那些晦涩的,黑暗的,痛苦的过去,怎么能是轻易抹去的呢?他们都该和自己品尝到一样的痛苦才对。 就像伏黑甚尔在用尽全力和五条悟对战一样,就像小孩子堵着气,他一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天与咒缚,是能够击杀咒术界最强的存在。 杀掉,烧掉,怎样都好,只要咒术界毁了就好。 反正这里不是他的世界,无论他做些什么,也不会真正牵扯到他在意的谁,更何况,现在不是有最合适的理由吗? 是羂索做的,而他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禅院甚尔缓慢眨巴下眼睛,伏黑惠不知什么时候和伏黑甚尔站在一起,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手里突然传来轻柔的力道,是绘里,她担忧地看着禅院甚尔,却没有开口说话。 绘里是咒灵,她能够影响到惠,当然也能影响到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却不觉得自己是被影响,他反手握住绘里,安抚地笑了笑。 他又转头看向伏黑惠,随意解释道:“哦,我开玩笑的,五条悟不出来,暂时是我和他之间的计划。” 伏黑甚尔看着熟悉的人,他的反应不慢,思维却很疲倦,整个人看着就没有几分生气。 对现在的他来说,死了才是更好的结局,但……他看着面前的绘里,还有身边很有存在感的视线,一时还是没做什么。 他在这另一个自己身上感到了威胁感,对方好像在一个边际点,一旦超过,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禅院甚尔懒得再多解释,他扬扬下巴,对着两个人说:“狱门疆放在也坏不了,你们随意,我去抓羂索了。”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直接离开,伏黑惠连话都没说,就只能看着对方离开。 一时哑语,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伏黑甚尔,眼神复杂,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说。 最后,他也只是沉声开口:“……你,能和我暂时一起把这件事解决吗?” 他没有说一个人的痛苦,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安静又懂事地询问着。 伏黑甚尔看着他,死水般的眼眸泛起波澜,好像自复活后,他就没什么开口说话的欲望。 但他还是回答了伏黑惠,声音很轻:“好。” ———————————— 禅院甚尔确实是在找羂索,速度却不算快,反而像是在和绘里约会一样慢悠悠走着。 他从丑宝嘴里掏出了之前羂索给他的咒具,同样是个封印类的咒具,里面封印着的,却是咒术界万人敬仰的天元大人。 不过只是灵魂而已,躯壳还留在薨星宫里,尽职尽责地维持着咒术界的结界。 羂索对此恐怕非常乐意,毕竟天元也是他想解决很久的,可对方这么多年一直躲着不肯出来。 这同样是禅院甚尔离开的一个工具,人想要脱离世界可不是多容易的事。 想起在自己世界发生的混乱场景,禅院甚尔蹙眉,不过应该没错,天元便是他来到这里的关键。 第203章 “没关系的,绘里,”禅院甚尔柔声安抚着还有些内疚的绘里,他转头看着爱人,“不要不开心,好吗?” 绘里牵着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不要难过,甚尔。” 禅院甚尔一顿,他失笑,没有说自己不难过,只是抱住了绘里,脑袋在绘里的肩上蹭了蹭。 这时候的他,不是什么禅院家家主,也不是天与暴君,只是个依赖爱人的普通人。 “绘里,我果然还是很讨厌这里,但没关系,现在可以稍微忍耐一下。” 禅院甚尔的声音很低,他不仅是在跟绘里说,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虽然他很想直接毁掉,或者直接离开一了百了,但再怎么样,自己当初也是答应了伏黑惠的。 绘里回抱着他,能够轻松推翻一栋楼的咒灵,用对待花朵的力度拥抱着爱人。 “没关系,结束,就,走。”绘里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下一秒有几瞬的扭曲,“甚尔不开心,就,都杀了。” 禅院甚尔抬起头,下一秒,保持着人类模样的绘里变大,呈现出最骇人的咒灵模样。 她抱住甚尔,在对方的指示下,带着他直接以最快的速度穿梭。 禅院甚尔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绘里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以最快的时间结束,然后,一起离开吧。 他们在这个世界终归是过客,伏黑惠是个好孩子,却也不是他们的惠,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携手走向属于自己的结局,所以现在,就该是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禅院甚尔的速度很快,他熟悉属于夏油杰的咒力残秽,一路上还救下来好几个学生。 顺手砍了一个浑身缝合线的咒灵,忽视他嚷嚷什么没有灵魂的话,禅院甚尔看也不看地转身离开。 这种实力的咒灵,还不太值得他放在眼里,甚至都不需要绘里出场。 帐阻止不了他,他的存在于咒术界而已,就像一阵风,没有一丝咒力。 羂索本身或许也没有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明明已经让好几个特级拦住他了。 但哪怕是现在,他依然显得云淡风轻,好像面前的生死时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或许是刚才禅院甚尔的态度,让他认为,对方还是他这一方的,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并没有绝对的冲突。 “禅院甚尔,我们并不是敌人,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不是吗?” 羂索微笑着开口,暗地里却在不断运转着咒力,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禅院甚尔和绘里的存在实在是太过突然,偏偏他们又那么强大。 而禅院甚尔和心如死灰的伏黑甚尔又不一样,禅院甚尔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也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对他来说,或许也只是走向目的时的一点小插曲而已。 禅院甚尔完全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既然已经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那就不需要犹豫。 绘里虎视眈眈看着羂索,作为特级咒灵,她完全压制了羂索所释放出来的各种咒灵,哪怕是特级,也被她生生用反转术式的能力净化。 禅院甚尔直接掏出了天逆矛,一次两次砍不死这个羂索,他还不信天逆矛也不行了。 羂索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的体术不差,但显然和天花板比还是逐渐陷入弱势。 在一个近身的动作时,羂索用力开口:“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怎么样吗?你们离开是瞒着他的吧。” 羂索的话让禅院甚尔一顿,直接挨了一下,只是在绘里的治疗下,又瞬间恢复原样。 只是禅院甚尔显然是生了气,他身上的气势越发恐怖,如同冰冷的海水般深不见底,黑的骇人。 “你从哪知道的?”禅院甚尔冷声开口,“天元那吗?” 羂索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却不多,但他是从哪里知道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他和绘里。 在羂索要开口说什么时,禅院甚尔却主动开口打断:“算了,不重要。” ——反正,你也要死在这里了。 如果只有禅院甚尔一个,或许还真对有着咒灵操术的羂索没办法,但他还有绘里,拥有极致的反转术式的特级咒灵。 禅院甚尔成为禅院家家主这么多年,没少祓除咒灵或者杀几个烂橘子,他的战斗本能和实力都已经是天与咒缚的极限。 他看着面前这个拯救了他的家庭,又让他们陷入另一个深渊的人,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快点吧,再快一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绘里一起走向那最终的结局。 第108章 家主甚尔 伏黑惠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现在自己应当去帮助同伴们,或许是把封印着五条悟的狱门疆带走,总之不是傻傻站在这里。 可是…… 他看着旁边懒洋洋打着哈欠的人,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开口说:“我们走吧。” 明明是亲父子,可现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比起陌生人,或许还多了几分熟悉的尴尬感。 在伏黑惠的记忆里,对方的存在如同影子一样,可现在真的面对面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伏黑甚尔却没有注意到伏黑惠的情绪,他还在想着刚才见到的绘里。 虽然物种变了,但对方依然是绘里,那个给予他阳光的绘里。 第204章 只是可惜,那并不是他的绘里,或许对方也是知道这一点,她没有做任何惠让人误会的举动。 只是用那双熟悉的温柔的双眸看着他,无奈又好像在劝慰着他。 绘里想让自己活下去,这很正常,毕竟是绘里,对方不会看着任何人轻易逝去。 但是,活着,真的太难了,在这个世界上呼吸的每一秒,他都觉得没有意思。 “甚尔。” 少年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伏黑惠抓住伏黑甚尔,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担忧又坚定。 “我们走吧。”他再次说道,手抓着甚尔,好像害怕对方如同影子一样抓不住。 伏黑甚尔看着伏黑惠,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了。 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伏黑甚尔就知道这是他和绘里的孩子。 惠长得很好,绘里知道了应当很高兴,伏黑甚尔恍惚想着,他这一生唯一的所得,便是面前的孩子了。 伏黑甚尔的运气一直很差,甚至死也不算是死得其所,只是看着过得不错的伏黑惠,伏黑甚尔想,如果他的好运气都留给惠了,那也挺不错的。 “走吧,”伏黑甚尔终于开口,回答了伏黑惠,他伸出手柔软了伏黑惠的头发,眼底出现些许笑意,“……走吧。” 在把惠训练成[最强]前再死吧,伏黑甚尔想着,连个特级都打不过的十种影法术也太菜了。 完全忽略伏黑惠只有十几岁的伏黑甚尔拉着伏黑惠就要离开,手里还拎着好像是从一个女孩那顺来的武器。 “那个甚尔,应该会没事吧。”伏黑惠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口,有些担心询问着。 他知道禅院甚尔很强,但刚才的夏油杰可是连五条老师都能封印的,谁知道对方是什么底细。 伏黑甚尔完全不在乎,他摆摆手,随意说:“没事,反正他也应该不会回来了。” 和绘里一起死啊,那家伙还真是浪漫,莫名其妙有些羡慕呢。 “他不会的,”伏黑惠突然停住脚步,有些严肃开口,“他答应了我,不会不告而别。” 伏黑甚尔挑眉,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嘲讽的话语,只是又揉了揉伏黑惠的头发。 天真稚嫩的性子,不适合在咒术界里,但挺好的,长成这样挺好的。 “我才是你爹啊,臭小子。” 伏黑甚尔轻笑说着,一手拎起伏黑惠,一手握着刀离开了这块区域。 —————————— 禅院甚尔站着,手上的天逆矛被血液浸湿染红,他深呼吸几下,平复着身上的杀气。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脑袋被完全揭开,里面的组织被天逆矛直接剁成肉沫,再也没有复原的机会。 他没有真的对这具尸体做什么,毕竟是五条悟挚友的尸体,他也没有凌虐尸体的癖好。 身旁的绘里身形庞大,轻柔地拥抱着禅院甚尔,好像一刻也离不开他。 “绘里,火灭了吗?”禅院甚尔回过神,开口问道,这把火是一个特级咒灵放的,在刚才,他就让绘里去解决了。 绘里点点头,缠绕在她身上的影子涌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火山头脑袋,估计就是那个咒灵了。 禅院甚尔失笑,他随手一刀就把还没开口说一句话的咒灵砍死,声音温和:“谢谢绘里,多亏了你在。” 绘里显然被这话哄的很开心,蹭了蹭甚尔,她看上去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却还是开口问:“走吗?” 禅院甚尔看着她,突然开口问:“绘里,这么多年,你是开心的吗?” 在他当年把绘里留下来后,他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只是问过对方要不要留下来。 但因为是爱的诅咒诞生的咒灵,怎么可能会给出否认的答案,她永远都不远离开自己的家人。 可禅院甚尔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依然是个胆小鬼,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他知道绘里不会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但又在想,自己这样做,是否会让原本是普通人的绘里接受不了。 绘里原本就是个阳光热情的普通人,每天最大的烦恼是要给惠搭配什么样的衣服,她热烈的活着。 可这样的人,应当是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撕碎一切咒灵的特级吧。 他把绘里强留下来,像个耍赖的孩子,却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么多年绘里看着确实是开心的,但他还是想要问。 因为他真的有点怕,怕自己的爱人只是因为咒灵的本能在爱着他们,怕绘里早就已经后悔。 禅院甚尔不是会想这么多的性子,只是爱真是让人困扰的存在,让人变得柔软,变得不像自己。 以前不问是不敢,现在问出口,也或许只是想要个心安。 禅院甚尔希望绘里是真心地做出这个选择,是主动地牵着他的手一同离开。 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绘里当然听清楚了禅院甚尔的问题,或许是她自己也知道要到结束的时候,她从未感到这么清醒过。 身上的怨气似乎在缓慢消散,她的身形缩小,甚至身上的肌肤都变得白皙,和生前没有一点区别。 禅院甚尔愣住,他看着好像要解除诅咒的绘里,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说不清是在慌乱还是在欣喜。 “……甚尔,”绘里说的很慢,却又很完整,一点也没有之前断断续续说话的样子,她再次开口,这一次的语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甚尔。” 第205章 被呼唤的人愣了好一会,才下意识回应:“我在,我在这,绘里。” 禅院甚尔那双砍人毫不犹豫的手,现在却有些颤抖,但他的眼睛却依然死死盯着面前的绘里。 绘里轻笑一声,她想起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禅院甚尔也是这幅模样。 高大的男人难得露出几分急迫和紧张感,在给她戴上戒指时,手更是颤得不成样子。 但这样的甚尔也很可爱,砍咒灵的甚尔也很可爱,处理烂橘子的甚尔也很可爱。 她主动牵上了甚尔的手,就像结婚时她主动把手伸进了戒指里一样。 “不管是什么样的甚尔,在我眼中都很可爱,”绘里的声音轻柔,脸上的笑容灿烂,“我永远爱你,不论你我变成什么样子。” 她知道甚尔的担忧,也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当然不会怪甚尔。 “甚尔,谢谢你,让我留在这个世界上,多陪伴你们那么多年,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绘里上前了一小步,两个人凑的更近,让他们更加看清楚双方的脸庞,让甚尔看清她的情绪。 禅院甚尔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哽住般,一时说不出话来。 语言无法表达,他就拥抱住绘里,仿佛要把面前的人融入骨血里,灵魂中。 “谢谢,谢谢你绘里,”禅院甚尔挤出这句话,认真又近乎哽咽,不善言辞的男人开口“我爱你,绘里,我也永远爱你。” 绘里抱住他,手轻柔地抚摸甚尔的脑袋,他们保持着这个动作一段时间,绘里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主动放手。 禅院甚尔没有反抗,和绘里一起看向不远处的父子。 他看着他们,却没有走近,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情绪分给其他人了。 绘里却走近了他们,伏黑惠看着面前和人类没有区别的绘里,有些怔愣。 他好像知道面前的场景是什么,五条悟曾经告诉过他,他的学长乙骨忧太与祈本里香解咒时,似乎就是这样的。 伏黑惠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绘里就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眼神复杂却又带着爱意。 在这时,就连伏黑惠也分不清,她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属于自己的,却又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恩惠。 “你要好好的,活得开心点,惠。”绘里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没有养育过伏黑惠,也没资格说些什么教育的话,只能留下这么一句嘱咐。 最后,她才又看向一旁的伏黑甚尔,她露出个笑容,轻声说:“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甚尔,我想这个世界的我,也是希望你们好好的啊。” 伏黑甚尔只是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绘里后退了两步,身形越发虚幻,她对着两个人歉意的笑笑,开口说:“甚尔是个胆小鬼,所以就让我来跟大家告别吧。 那么,再见,亲爱的惠和甚尔。” 在说完后,她近乎留恋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向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手里握着之前羂索给他的咒具,让他们穿梭世界的主要原因,也是让他们彻底离开的道具之一。 就算是死,也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不是吗? 绘里露出幸福的笑容,禅院甚尔也扬起笑,他轻轻牵住绘里的手。 就好像在最初时,他们牵着手,走向婚姻的殿堂,走向他们所认为的幸福未来。 禅院甚尔看着自己的爱人,他觉得自己现在一生都值得了。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爱是最动人的存在,爱是—— 让从不信任何存在的禅院甚尔,在此刻感谢自己的出生,感谢自己的一生,甚至真心实意的在祈祷着, 让我与爱人同生共死,感恩天给予我的束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