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妻驯养记》 第一章 一夜放纵之后 低调却不失奢华的房间里,厚重的黑色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明媚阳光,略显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的露出床单皱皱巴巴的一角和一条白皙修长的美腿。 顾子语轻浅规律的呼吸着,睡得很香很沉,不施粉质的五官,雅致精美得好似大自然最得意的艺术品。 突然,她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感粗暴的震醒,紧跟着,一道夹杂着浓浓怒气的男人声音从她头顶呼啸而来,“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顾子语感觉不太真切,男人?她的房间里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慵懒的掀开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暗色系的天花板,这深沉的风格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卧室了,那......这是哪里? 继续转动水漾的美瞳看了看四周,还真有一个男人,很美,美得精致,美得阴柔,美得狠厉。此刻,他正挑着他那双类丹凤的狭长眼眸极度不友善的瞪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又是谁? 她怎么还睡在他的胸膛上了? 顾子语有一瞬间的迷惑,旋即,她就想起来了……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酒,从酒吧出来准备回家的时候险些被这个男人的车撞上,后来,男人把她塞进了车里,再后来……头好痛,她想不起来了。 所以……他们发生了一.夜.情? 这应该不能算是一个问题,这样的相遇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狗血连续剧,结局都是千篇一律的朝着食色性也的方向发展,不可能再生出什么新鲜花样。 而且,这个长相虽然俊美但又一眼就能看出绝对不是善茬的男人也不可能会把她领回家来纯睡觉,再说了,纯睡觉能把床单睡成皱得跟老太太的脸似的,找不到一块光滑的地方;还能让她腰酸背痛四肢无力,从头到脚都是滚床单的后遗症? 顾子语越发头痛了,一半是因为宿醉,一半则是因为遗忘了午夜剧场关键的下半部;她的小胳膊小腿也痛,而这,显然就全是一夜放纵的恶果了;不过这些,都还不是她最痛的地方...... 顾子语琥珀色的星亮眸子因为那个最痛黯然一沉,略显僵硬的从男人健美的胸肌爬了起来。她的心情很糟糕,双手心不在焉的滑了,恍惚之间,她好像感觉到她的手肘顶在了男人的肋骨上,还好像听见了类似骨折的声音。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离开这个地方、这个男人,离开所有的雄性生物...... 身后传来两束穿透力极强的愤怒目光,莫思文轻微带点丹凤的眼里涌动渐渐弥漫的阴霾,脸上的表情也是骇人的,那是种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序言。 爬上了他的床之后,她想就这么若无其事的离开? 不可能! “站住!”他冷冷的喝斥。 顾子语本来就浑身乏力,站得不够稳当,被莫思文这低沉却又极具爆发力的嗓子一吼,直接就和地毯亲吻上了。她略显狼狈的坐起身来,回过头愤懑的瞪了莫思文一眼,瞳孔里跳跃着嚓嚓作响的火花——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命令的口气! “你想干什么?”顾子语按捺住怒气问。由于克制得十分困难,她那股桀骜惯了本就不轻易出现的忍耐意志非常不坚定的动摇,连带身体也开始轻微的晃动。 “你快晕了。”莫思文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是平和的,听不出来是疑问还是陈述。不过,他是善意还是恶意,却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接下来又分秒必争的说完他的后半句:“我不管你是晕还是死,走之前先把我的床单洗干净。” 顾子语的大脑系统瞬间死机了,整个人呈雕像状呆滞了好几秒钟,之后才十分艰难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嘴巴也非常难得的不雅观的张成了能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的椭圆形状,一颗脑袋不受控制的连连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位先生......不!这个畜生刚才说了什么? 洗床单? 她是不是幻听了? 结果不是,莫思文真的三下五除二把床单扯了下来,扔在她的脚边。然后,再穿过镂空的屏风,去到和卧室相连的衣帽间里专门存放床单被褥的柜子里拿出另外一套,慢条斯理的铺上。铺好了之后,又像个皇帝一样背靠枕头,两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地板上的她,颐指气使的问:“还不快去?” 顾子语再次全然愣住。 她强烈怀疑眼前的这个生物是不是刚刚从洪荒时代穿越过来的,不然脑子里怎么装的完全不是文明社会的人类的思想? 眼前这样的情景,一夜放纵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二句话竟然是“把我的床单洗干净”?他是和“二”相得益彰,还是非主流主义的创始人?能更无耻一些么?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吗,除了他身上那条纯黑色的三角裤衩像改良版的皇帝的新装外,他有什么像皇帝的地方,横什么横! 直接选择无视他! 从地上站起身来,顾子语瞅都没有瞅那条破床单一眼。 莫思文一见她这股态度,肯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命令不好使,于是,他换上了威胁攻略,“想一走了之吗?如果你敢不洗,我保证你出不了我这个门,你信不信?” 顾子语瞬间就恼怒了。 不过,这不是因为她被威胁了,生长在她家那样的环境里,威胁与被威胁都不过是分分钟都能发生无数次的事,比家常便饭还稀松平常;她恼怒的是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也是用这一模一样的口气对她说过:“如果你敢跟他走,我保证你会后悔,你信不信?” 他就是旷牧魈,她的最痛! 一想起这个名字,顾子语的浑身就像被什么东西蚕食着,噬骨侵心般的痛。她的眼里带着掩藏不了的浓郁的痛楚味道,脸上却笑靥如花,弯着眉宇娇俏的问:“你的门有什么特别吗?” 莫思文半眯着双眼以思量的姿势盯着顾子语的奇特表情,没说话。 顾子语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厂商出产的房门都是用密码锁的,而且都是按房间数配套销售,从不单卖,所以,大门肯定也是一样的品牌,一样的有密码。她不用走近细看,就能肯定这是莫思文笃定她走不出去的原因所在。 “用了密码锁?”她用叙述的口气问。 然后,她似乎轻易就言败了,“这我的确是打不开。”但零点一秒之后,她的态度却马上一转,说出来的话又暴戾又狠辣,“不过......打不开它,我就拆了它!”她扬起拳头随意的摆出了一个彪悍的架势,“你信不信?” “......” 莫思文继续以思考者的姿势保持沉默。 顾子语收到了想要的效果,傲然的哼了一声,赤脚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低头寻找着自己的东西。 卧室里很干净,没有散落得东一件西一件的衣裤,就这一点而言,这很不像一夜风流的案发现场。 可是她的身和心,都脏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莫思文的女人 顾子语的嘴角爬上一抹浓得化不开的苦涩,沿路走出去,一直走到大门口才看见自己的提包和鞋子。 盘腿坐在地上,顾子语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打开信息,点开昨天晚上收到的最新的一条。短信的内容没有包含只言片语,只有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图像简单清晰一目了然——是旷牧魈用看杀父仇人般的目光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血一滴一滴的放干然后再把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的样子。 顾子语猛然的闭上了眼睛,她不太敢看这幅画面,这真的比她形容出来的样子更加恐怖无数倍。她也算得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眼神能狠厉到这样的程度;她更想不到,被这样看着的人是她;最想不到,这样看她的人,是她饱受了痛苦挣扎之后才敢去爱的人。 过了两秒,顾子语又睁开了眼,这是旷牧魈无声无息的离开后留给她的唯一讯息,她不能错过,也不肯错过。 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顾子语的心一阵阵抽搐,她曾以为这只是幻象,只要她沉沉的睡上一觉,醒来后就没事了。没想到,这竟然不是梦,旷牧魈是真的拿这样痛恨的眼神看她!在他给了她极致的宠爱转身又没有预兆毫不留恋的消失以后,他竟然选择了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回归到她的视线中! 他到底是有多恨她? 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顾子语突然很想打电话,她要打给顾子言。 她不是想诉苦,她开始相信,痛苦和难过都是一个道理,真正难过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真正的痛苦,同样是说也说不出来。她不是没有尝试过释放,就像昨晚,她喝得酩酊大醉,本来是想快一点入睡,睡着了就可以一了百了,结果......醉了,睡了,伤得却更深了。 所以,从这一刻起,她的伤她的痛,她都要好好的藏着,假装那些锥心刺骨的伤害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想着顾子言的号码,谁知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顾子语无言的苦笑了一下,她的麻痹方针需不需要这么成功? 也不知道顾子言现在情况怎么样,昨天她和黎舒结婚未遂,闹得差点分手,后来她联合顾子问设计了他们俩,在她们的酒里下了药,还把她们送去酒店,不知道他们这会儿是床下吵架床上和了,还是在继续没完没了的闹腾。 顾子语对他们不能确定,她对自己也不能确定,好似一夕之间,她的世界就彻底变了,也不知道她如今这副样子算不算报应?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想起顾子言的号码了——就存在她的电话薄里。 直接点了呼叫。 刚一拨出去,手机就滴滴的叫了两声,提示她电量低自动关机。 顾子语郁闷的撇嘴,连6s也要和她作对吗? 好吧,如果这一切真是报应,就让报应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她对着黑屏的手机试笑了一下,调整好面部表情学着唐老师惯用的走路姿势,飘......进了卧室。 莫思文还在床上,还是保持着她出去时的姿势,还是除了重点部位遮起来了以外,其他地方都裸露在外面。他的身旁有一床黑绒色薄被,不过这似乎纯粹是用来衬托他的古铜色肌肤的。 顾子语保持着人工培养出来的笑容,心里腹语:真不愧是穿越过来的,穿衣服的风格还残留着一股原始的味道。 走到床边,故意用爬过去的姿势蹭到他的面前,顾子语笑得妖娆,话里还隐隐有些撒娇,“手机借我用一下。” 莫思文的眼角隐忍的抽了抽,若无其事、勃然大怒、妩媚动人,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演”出了这么多面给他看! 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么? 演技还挺高超的,娇柔的时候很自然,彪悍的时候更像本色,可惜......她打错算盘了,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 嘲讽的勾起唇角,他冷然的问:“想用这种方式留下我的电话号码?” 这样的手段是不是有点太过老套了? 顾子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怕被女人缠上的有钱公子,真有担心的必要,昨晚怎么不知道节制,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甩掉了她的包包和鞋子,兽性发作得也很快嘛。 好了,现在完事儿了,就想翻脸不认账?如果她一开口就讹诈了他七八位数,他拿不出来,那还算情有可原,毕竟这是能力问题,但她现在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机打一个电话,而且还是市话,撑破天也就四毛九分钱,连这他都不肯,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想她堂堂顾家二小姐,论脸蛋儿,遗传变异得十分随心所欲、净挑优点组合;论家底儿,随便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人恭恭敬敬的候着,甚至连警察见了她都要点头哈腰;现在卖了一夜身,竟然还赚不回来五毛钱?! 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有没有点出来沾花惹草的专业水准? 就算自己没嫖过,难道还没在电视里看别人嫖过吗?一夜xxoo之后,男人该做的事要么是拥着女人在怀,半哄半骗的说着鬼话:“我会对你负责的。”要么是直接一叠钱砸在女人身上,傲慢的叫嚣:“你可以滚了。”这些规矩他都不懂吗?竟然还叫她洗床单!他是有多标新立异! 莫思文还自以为是的用一种得理不饶人的口气欠抽的问她:“怎么,诡计被识穿了,无话可说?” 顾子语身上的每一条毛细血管都在组团鄙视他,他能不能更会装一点?拜托,她那是无话可说吗,她分明是对他彻底无语了! 身形利落的一闪,电话就已经被她夺了过来。莫思文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是怎么变不见的,反正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顾子语已经在他一臂够不着的地方了。 顾子语还得意的扭了扭腰,以示炫耀。他不是给她下了无话可说的结论吗,那她就不说话,她用肢体动作来表达:我左三圈,右三圈……我脖子扭扭,屁股也扭扭…… 莫思文的脸瞬间黑得像一首诗,其它几句是怎么说的顾子语都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里面的精髓:山雨欲来风满楼。 瞧吧,他狭长的双眼里充满了阴霾,挺直的鼻梁和微薄的嘴唇都有变歪的迹象,额头上青筋也在跳动,就连牙关节,也发出了想吃人的咯咯声。 顾子语完全不用看,就知道他现在非常有想掐死她的冲动,但她一点也不怕,她虽然文学造诣不太好,但她的跆拳道、柔道、空手道绝对不是随便练着玩玩的,对付旷牧魈那种鸿鹄她也许会无可奈何......stop! 顾子语紧急叫停! 跳过那个名字,不要提起他! 每个受伤的人都会自己研发出一套治愈宝典,她的良方就是——不碰就不痛...... 接着玩玩说,她就不信了,她还收拾不了他这只燕雀! 安心的将屏幕解锁,准备拨顾子言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下手,顾子语却先一步被莫思文手机上的屏保图片吸引住了。 上面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美得其实不算很明显,但却胜在有一种林妹妹式的羸弱气质,一眼看去,就能让人心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难怪这么怕她纠缠他,原来是心中有佳人啊。 顾子语扬着手机冲莫思文暧昧的笑了笑,一种要挟的意味不言而喻:你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如果不想昨晚的事情走漏到这个女人耳里,那么从现在起,请注意你的态度。 莫思文稳坐如山的身子晃了晃,看样子是准备去抢。 顾子语一个漂亮的侧翻,轻易的躲开了他。 莫思文的表情变了,挑着眉毛瞪着眼还紧抿着嘴唇,脸色黑得发紫,活像是她刚刚不是躲开了他,而是揍了他一样。 顾子语笑得更得意了,这就是她的护身灵符,得赶紧多看几眼。 但看着看着,她的脸色也变了。 莫思文的屏保设置了定时更新,大约间隔五秒钟就会自动更换一张新的,这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大多数人的手机都有这项基本功能,比如她就还充分利用了,可问题是,第二张图片上冒出来的女人和第一张不是同一个! 而且,风格都变了! 这次居然是铿锵玫瑰型! 顾子语狐疑的瞥了瞥莫思文,这两张前后迥异的美女图,难道是从度娘那儿下载下来的? 也不太像啊,后面这张图片上的背景不是c市的地标建筑罗马假日酒店吗? 那这算怎么回事? 他同时爱着两个女人? 还毫不避讳的把她们放在同一部手机里? 真是无.耻的坦荡啊…… 还没抒发完感慨,第三张图片又冒出来了,顾子语也更诧异了,第三个女人!第三种类型! ……他的口味是有多多元化,又变成温婉贤惠型了! “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顾子语不悦的拧眉问。(未完待续) 第三章 帮我买避孕药 她是真的不悦,谁知道他这么滥交,会不会感染什么a字头的病? 她真心感觉自己有必要去做个全身检查,若是因为这一夜风流把她这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命都搭进去了,这xxoo代价的也太大了。 莫思文比她更不悦,他横眉冷对的瞪着顾子语,声音和表情都阴寒无比:“手机拿来!” 顾子语默默的摇了摇头,很有把自己当成主人翁的精神,“我还没有打电话。” 莫思文的眼角抽搐了起来,她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她凭什么?她知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完全可以被定义为入室抢劫,他可以报警抓她的! 顾子语被他这样“看”得有点心虚,好吧,她承认,她一时间忘记了这不是她顾家二小姐的地盘。 让步的说:“我就用一分钟,用完了马上还给你。” 她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就她的身份,她平常只要眼角的余光扫过什么东西,立马就有人巴巴的送到她跟前,她愿意收下那还是给他面子。 不过莫思文并不知道她的来历,所以只凭着自己的主观意识认定她是在和他打商量。 他缄默不语,却把回答声色俱下的清楚写在脸上:不行,一秒钟也不行!立刻把手机还给我,否则后果你可以自由的发挥想象,但凡你能想到的,都会变成你即将遭受的! 顾子语偷偷的扁了扁嘴,不过就是几张图片,至于一脸“我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你发现了,你就等着被灭口好了。”的凶残样子? 再说了,有把秘密藏在手机里的吗?那还不是每分每秒就能暴露的,谁不知道手机和电脑最不安全了,y照门的故事当年是多么轰动啊,难道他都没有听过?连这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她还不信他能把她怎么着了! 就算他真能,她也无所谓......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没有什么还能伤她更深…… 安然的拨着顾子言的电话,对莫思文的神情全然置若罔闻。 等待接通的空隙,顾子语不经意的瞟了莫思文一眼,不好,头发好像都竖起来了,绝对气得不轻。 没关系,她相信,等她打完这通电话,他的心情就会有所好转了,因为她会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她——顾子语,绝对不会成为“他”和“他的一堆女人”之间的障碍。 昨晚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意外,一场……伤害之后的……二次伤害。 先失恋,再失身,这种二重奏悲剧,主角还是她,她怎么可能揪着不放? 也许,她偶尔会有点间歇性没心没肺,但那并不代表她没脑子,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事,她比谁都更想忘记! 又也许,她现在刻意表现出来的欢脱样子给人的感觉很心宽体胖,不仅像个没事儿人,甚至还能笑,还能闹,还能有心思去挖掘别人的秘密……但她心里真正的感受,无法言说。 她不是不难过,她只是决定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难过而已。 有一句蕴含着大哲理的小白话是这么说的:“对的人面前,你说什么是什么;不对的人面前,你说你是什么?”在这些不可能对的人面前表现她的伤心、脆弱,何其可笑,简直愚蠢! 她是顾家二小姐,她是顾子语,她不仅要做到痛也不说痛,她还要痛着并笑着! 对,笑着,美美的笑着。 电话通了,顾子语笑得很美很妩媚,“姐——” 她的声音甜腻得有点过头了,与顾子言那种狼口脱生的虚脱腔调一相比,她觉得自己就是逼迫良家妇女卖了什么之后还企图打探她被卖的感觉好不好的超级无良老鸨子,而且这个良家妇女还是她的亲姐姐。 真是一个可恨的角色,顾子语自己都觉得她该被千刀万剐了。 她都有这样的想法,莫思文的表情自然也能够理解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对于他的脸色,顾子语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不过眼神还勉强能描述出来,他正拿一种举棋不定的目光看着她,剧烈的做思想斗争——是要把她赶出去,还是直接用扔的? 顾子语对他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专心的讲电话。 先乖巧的听顾子言用吹不起一根头发的软绵绵口气骂了一通,然后象征性的和她寒暄了几句。 “你还好吗?” “不好。” “黎舒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顾子言那边一阵沉默,顾子语不知道她心里在忏悔:“他没把我怎么样,倒是我把他充分的享用了。”只听见她说:“......他要我对他负责。” “......” 这回换顾子语沉默,黎舒又用上本末倒置的策略了?而且又再次成功的糊弄住她的天真傻大姐了?真是不辱他奸商的称号! “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趁他在洗澡,我跑了。” 顾子语哦了一声,对顾子言这种屡次临阵脱逃的行为没发表什么评论。既然也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她就直奔这通电话的主题了。 “姐......”她试探的问,“你要不要买避孕药?” 这个问题一出,全世界都沉默了。 顾子言很纳闷,她是一个需要看不孕不育的人,买避孕药干什么? 莫思文也在疑惑,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她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他对她的忍耐已经在极限的边缘徘徊了好几回,如果她胆敢继续激怒他,他不会对后果做任何保证! 顾子语的用意马上就揭晓了,她说:“要买的话帮我也买一颗。” 莫思文的心脏瞬间冒烟,忍无可忍了! 这算什么,嫌弃吗,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这样直接的表现出来?他虽然憎恨被女人缠上,但他也不能接受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一个箭步窜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手机抢了过来。 用力挂断! 丝毫不能解气,他干脆直接关机! 还是没起到任何舒缓情绪的效果,莫思文“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了墙壁上! 手机的残骸飞得四面八方都是,很不幸,电池板刚好溅到顾子语的脸上,而且是嘴唇的位置。 顾子语只感觉上唇刺痛了一下,伸手去摸,就有了肿起来的感觉。 莫思文的眉似乎皱了一下,但又好像没有,不过脸却是一直拉得老长,余怒未消的拉开柜子扯出一条浴巾走进浴室。 全身都梳洗清爽了之后,莫思文打开另外一排衣柜,挑选了深色系的衬衣西服和领带,迅速穿戴整齐。 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合同要签,他要以最好的一面呈现在那帮人面前,给他们一个惊艳的回忆。 拿起车钥匙出门,临走之前,他冷冷的扔给顾子语一句话:“房门的密码是962***,拿好你自己的东西,滚!” 顾子语呆愣的盯着莫思文仿佛是踏着风火轮离开的背影,相当困惑:这人兽化的迹象怎么越来越深了?她不是在替他们双方收拾烂摊子吗,他怎么还动上手了?幸亏他们只是上了上床,若是关系再深点,这就算是家庭暴力了。 摔东西,还叫她滚…… 她也想滚啊,但她光着身子,怎么滚? 顾子语忿恨不平的怒气迟钝的发作了,但她也因此而发现,她的迟钝不仅是在这一个地方——她她她,居然是穿着衣服的!(未完待续) 第一章 小姐比较高级 六年后。 吾日三省,白否?富否?美否? 顾子语一边苦苦的纠结思索,一边拎着公事包和电脑有气无力的出门。 等电梯的过程只用了几秒,楼层低,又错过了上班高峰期,才碰上了这么个好处。 出了电梯,豪华舒适的车子早已经等在楼下,年轻帅气的司机小弟倍儿精神的站在车门边,皮笑肉不笑的向她问好:“顾小姐,早安。” 顾子语无精打采的随意应了他一声他的问候,弯腰钻进车里,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把电脑顺手往旁边一搁,打开公事包准备拿记事本出来看。 上周五下班的时候副总再三又反复的交代过,这周一上班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当时记得十分清楚,但过了一个周末,昨晚又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她......也忘记得非常之彻底。 哎,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记下来了没有。最近这段时间,记事本这个东西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她的左膀右臂,都已经到了离不开的程度了。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误以为她是什么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整天都在随手翻看日程,但了解内幕的人就知道,她不过是健忘的毛病又犯了。 顾子语觉得年纪就是个杀手,不知不觉间就把她的记性偷走了,这几年,她身体里这种叫做健忘的病毒细胞明显有越发扩散的迹象,好多事都记不住。 真心老了。 看吧,连拿个记事本都要掉! 顾子语俯身去捡,抬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副驾驶座,始料未及的发现上面躺着本财经杂志,而封面上的人她竟然还认识,是......莫思文? 附在身上的瞌睡虫瞬间死得精光,顾子语两眼一闪,比司机小弟还精神。 挺可以的嘛,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他就以这种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了——要看他还得花钱,不错,相当不错。 顾子语在心里啧啧赞叹。 感觉只这么远远的看一眼不过瘾,她伸手想去把杂志拿过来。 司机小弟从后视镜里窥见她的企图,速度极快的把眉心皱成了个川字,一脸想要抗议的表情: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不准你碰! 顾子语真的就不去拿了。 司机小弟皱那一下眉让她的理智也睡醒了,以她和莫思文如今这种关系,她真的不适合对他表现得这么有兴趣。虽然......她想看的只是他曾经好得让她时常嫉妒的皮肤现在有没有变糟糕而已。 悻悻的把手缩回来,还是远观好了,看不清楚就不容易破坏他在她心里的美好印象,莫思文这个人,唯一没让她讨厌过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这张脸了。她敢肯定,要是有一天他变丑了,她绝对会假装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变老了也是一样! 顾子语不禁流露出一种惋惜的神色,一个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男人,搁在她这里,脑袋竟然不如脸蛋好使,真是悲哀。 司机小弟还在蹙着眉,明明已经成功的阻止了顾子语,却依旧一脸不痛快的样子。下车替她开门的时候,连皮都不笑了,只是站得笔直。 于是顾子语感觉自己一秒钟变成了一台发电机,而矗立在她眼前这位就是根电线杆。 她突然有了使坏的兴致,撩起碧波荡漾般的美眸慵懒的瞄了瞄他,故作妖娆的从车里滑出来,包包还假装不经意的蹭过他的大腿。 不出意料,她只用了眼尾轻轻一扫,就看见司机小弟整个额头上都是十字绣的符号——x,他刻意营造出来的而且根本算不上成功的礼遇态度,也宣告彻底破功了。 鄙夷就直接写在了脸上: 呸,不过就是个副总秘书,大牌个什么劲儿? 上下班要专车接送,司机还得是固定的! 工作时间也要标新立异,别人是朝九晚五,她却是朝九五,愣是要比大家晚五分钟,活似这样就能昭示她的身份有多么特殊! 这些都算了,明明是秘书,却还不准别人称呼她为秘书,要叫小姐! 司机小弟的十字绣版图忍无可忍的扩张到了全脸,她是以为小姐听起来比较高级? 当真是胸大就没有脑,也不知道和副总有多少腿,才能换来这种种“殊荣”?可惜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任命为她的专属司机,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个不过就是漂亮得有点过分的花瓶! 勾引了副总还不够,这会儿又对着总经理露出惋惜的表情!她在遗憾没勾引到最有“含金量”的对象是不是?不知廉耻! 顾子语眸色璨璨的睨视司机小弟再也掩饰不住的唾弃姿态,心里感觉冤枉极了。 她很清楚,这都是她的职位惹的祸——秘书,听起来和老板多暧昧啊,但天可怜见,虽然她从事着这份暧昧的工作,但她和她的老板一点都不暧昧。 而且,秘书这份工作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一切都只是碰了个巧而已。 而且,他以为这年头的秘书是那么好当的?要长得如花似玉,要守得住秘密,还要会chinese功夫! 顾子语想着想着就愤慨了,她也是受害者,凭什么却要忍受他们冷嘲热讽的目光?! 气呼呼的把仇记在心里,这些账都要算在那该死的副总童钱头上! 踩着冲锋杀敌般的步伐踏向办公室,结果在半路上就遇上了令她一大早就肝火旺盛的罪魁祸首,顾子语撒气的把电脑往他身上一甩,砸死他! 童钱眼疾手快的接住,笑得犹如邻家大哥一样可亲可近的问:“今天又要做功课?” 顾子语昂起俏脸忿然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从他面前旋风般的刮过。童钱一腔热情撞在了冰山上,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愉悦的微笑屁颠屁颠的跟在顾子语身后,手里还“捧”着她的电脑。 副总帮秘书提电脑?这画面要用肉眼来看,哪里看得出普通上下级该有的样子,压得要低不低刚好够让你听清楚的窃窃私语立刻就有了,“快来看,副总和顾小姐又在公开打情骂俏了。” 听着那些在音量上控制上非常有技巧的非议声音,顾子语更火大了,走进办公室甩上门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冲着童钱发泄:“我要调职!” 这一极具爆发力的一张口,立刻引得其她三个正准备开工的助理纷纷侧目。 韩月然是立场中立的一个,一幅纯粹的看好戏样,“副总,你又惹顾小姐生气了?” 童钱无奈的耸耸肩,指了指手里的电脑,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和我没关系,她这是周期性烦躁症又犯了。”只要一碰上做功课,她哪次不是全银河系都得罪了她的样子。 顾子语提起脚就要踹他,幸好童钱闪得快,还拉着郁晴做挡箭牌,躲到她身后,才避开了这一脚。 顾子语没踢到,叉着腰就开骂:“你才周期性,你每天都周期性!”(未完待续) 第二章 小姐们,接客 郁晴和韩月然双双噗嗤喷笑,这话说得......有见地! 郁晴至始至终都是向着顾子语的,每次都和她同仇敌忾,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认定错在童钱,“副总,你做了什么就从实招来吧,不然顾小姐再打你,可别往我这儿躲。”她一边说一边往旁边闪了闪,还偷偷的给顾子语递了个眼神,意思是:顾小姐,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童钱用靠不住的眼神责怪的瞪她一眼:能不能公正一次公平一次,就顾子语那身手,谁敢对她干什么,他又不是猫,有九条命可以死过去又活过来的。 “不关我的事。”他再次重申,“真的。”还反复强调。 却说得连中立的韩月然也开始怀疑,“是这样吗?顾小姐以往做功课可从来不动‘脚’,这里面肯定是有其它原因的吧。”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都哑然。 顾子语心里暗自在想: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天天都要被别人误会 n 多次的么,不是早就已经听惯了各种版本的“副总and顾小姐,后面随便省略多少字。”这种流言蜚语么,还有什么好气的? 难道......真是有别的理由? 童钱则是忿恨的送给韩月然一记眼刀:连你也倒戈,这不是要让我百口莫辩? 无话可说的当口,一直沉默的第三位,也是唯一一个支持童钱的助理沈瑶指着墙上的挂钟,说:“副总,上班时间到了。” 童钱用全国人民得解放的雀跃心情“哈”的欢呼了一声,没用到半秒就收拾好所有闲聊的表情,拍拍手公事公办的说:“开始工作。” 和刚才被逼问得话都不会说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顾子语也停止自问,把思绪拉回到工作上。 但进入办公状态前,最后还是忍不住怄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么快就九点过五分了?童钱就是以这个时间点来划分人格的,这之前,大家都是朋友,嬉笑打闹都随便;这之后,我是副总我最大,谁也不能顶撞我!她说他每天都周期性,绝对是尊重事实! 副总秘书也不是白当的,她的实力只是看见的人太少! 顾子语还没怄完,童钱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依莎蔚尔总裁和评估小组的飞机十一点到达,韩月然,你去确认车子安排好了没有,同时检查迎宾牌和前台的鲜花摆放是否妥当;郁晴,你负责布置会议室;沈瑶,通知各部门主管九点半开会;顾小姐,我们十点钟出发去机场接机,你准备一下。” 指令一下,三个助理立刻开始行动,只剩下顾子语站在原地没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傻模傻样问:“今天有客户来参观?” 童钱眉心抽了抽,“顾小姐,你不记得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我上周还再三交代过的。” 顾子语没吭声,她只记得有交代这回事,但交代的具体是什么事,不记得了。刚才在路上,她还准备温故一下来着,结果看见莫思文的脸,一时分了神,就再也没顾得上了。 童钱一看她那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间歇性失忆症又犯了。 没时间批评她,批评了也没效果,她这毛病就和月经差不多,隔段时间总有那么一次。 拧着眉心接着问:“总经理今天回来,这你还记得吗?” 顾子语眨了眨眼,总经理?童莫? 童钱甚感欣慰的点了点头,“还好。”还有反应,“总算没忘完。” 谁知头才点到一半,顾子语却在他刚缓和了些的表情中诚实的交代:“不记得。” 童钱额上的青筋都跳了,终于忍无可忍,“顾小姐,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顾子语如实的回答了他四个字:“‘男’颜祸水。”并在心里补充了半句:莫思文那张该被泼硫酸的脸! “男......”童钱差点吐血,她在想男人?而且是用上班时间公开的想?而且还敢明目张胆的直接告诉他? 血压急速上升,他真想掐死她掌管记忆那条神经! 幸好,恰巧有电话打进来,才适时阻止了这场可以预见的血腥。 是童钱的手机。 他掏出来,接通,只说了三句话:“在办公室。”“这么快就到了?”“好的。”然后他挂了电话,对已经走到门口的三个助理说:“回来,先别走。” 看样子是要下达新的命令。 结果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了敲门声。 童钱亲自过去开门,边走还边低头检视自己的衣着是否妥当,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抓紧时间回头对顾子语她们四个简短的说了一句:“全部站好,精神点!”再来不及多说别的了。 顾子语和郁晴偷偷的交换了个眼神: “客户的班机提前了?” “我想是的。” 门开了,童钱更是瞬间从副总变成了迎宾,“请进。” 莫思文挑着他脸上那双最具特色的轻微带点丹凤的狭长眼眸,微微卷起嘴角,“客气。” 就这么一个词儿,害得顾子语险些站不稳,这声音,醇厚中带着几分锐利......怎么听着那么像祸水? 莫思文走了进来,目光扫过那几颗脑袋,只匆匆一瞥,轻笑着调侃,“你想干什么,弄这么一排,是欢迎我,还是在给我下马威?” 顾子语双腿开始晃了,这找抽的口气,也像! 童钱呵呵笑了两声,时间分割线混乱的贫道:“这不是为了表达对你的敬意心意诚意么。” 莫思文唇角飞扬的弧度深了些许,“诚意我收到了,让她们下去工作吧。”径直走进童钱内间的办公室,“你的美女兵团有人都快晕倒了。”他伸手往后指了指顾子语。 童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时间界限彻底紊乱,笑欢了,“她,晕倒?”他差点拿手捂嘴,“我告诉你,她只会趴下,”被打趴下,“不可能晕倒。” 顾子语翻起眼皮偷偷的狠狠瞪他,童钱你这个混蛋,再敢揭我的底,我让你趴下! 莫思文觉得他这话挺有意思,但却并没有勾起他丝毫的兴趣,一笑了之之后,他继续朝里走。 童钱却是兴致勃勃,拉住他的胳膊,用邀请别人看稀奇那种口吻,兴奋的说:“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新请的秘书,顾子语。” 莫思文一条腿已经跨进了门里,听到这句话又马上缩了回来。 顾子语? 他的眉快速的皱了起来,是让他找了三个多月那个顾子语么?他希望只是同名同姓,不然......趴下,晕倒,都会即将上演。 按捺住一腔瞬间闪过的各种复杂情绪,莫思文故作平静的悠然转过身来,重新认真仔细的逐一看过那四张脸,只一眼,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很好,他的希望落空了,就是她! 踩着很有风度的步子像王子般优雅的站定在顾子语面前,莫思文危险的眯缝着眼,明知故问:“哪一个是?” 童钱没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说:“不就在你跟前。” 莫思文点了点头,还很有心情的讲究了节奏感,“你是童钱的秘书?”他对着顾子语问:“到公司多久了?” 顾子语不想抬头去看他。不过,说话的时候不看着别人的脸,这很没有礼貌,这个说话的声音和风格都像祸水的男人,既然敢直接叫童钱的名字,必定是很有影响力的客户,若是因为对他无礼把工作丢了,回头她就该哭了。 虽然很想无视他,但念在这关系着她饭碗的生死存亡,顾子语还是坚强的抬起了头。 岂料这一看,她不仅想哭,简直是想死! 为什么他长得也很像祸水?无可挑剔的身材,精致立体的五官,冷漠深沉的表情......连类丹凤的眼这种细节都很像。 顾子语没办法自欺欺人了,像什么像,根本就是他,莫思文! 滴溜着眼珠,顾子语不停的在心里问:怎么办,怎么办,被逮到了,莫思文铁定会跟她没完的,看吧,他的眼里已经跳跃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光芒,满脸都写着:顾子语,让我找到了,你就准备好棺材,自己乖乖的麻溜儿躺进去吧! 童钱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战,还在热络的给顾子语介绍,“顾小姐,认识一下,我们的......” 顾子语暴戾的剜了他一眼,认识什么,她和他,指不定谁和莫思文更熟呢! 真没想到,他们的客户竟然是他,早知道,她今天就请假了,这样毫无思想准备的碰上,实在是太危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到一个完美的办法顺利从虎口逃生。 童钱在顾子语过激的眼神反应中,终于有所觉悟,他狐疑的看了看表情超淡然的莫思文,忘了继续往下说。 莫思文坦荡荡的任他看,看完了还悠然的和他眼神互动了一番。 顾子语就趁着他们眉目交战的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身旁的郁晴往莫思文面前一推,嘴里嚷了句:“小姐们,接客。” 自己瞄准门口,夺命狂奔。(未完待续) 第三章 莫思文是总经理? “站住!” 莫思文的声音在她背后冷冷的的传来,不大,但却非常有威严。 顾子语脚下一顿,身影颠了颠才紧急刹住车。 不要问她为什么会乖乖的停下来,她也想继续跑,但每次和莫思文硬碰硬,惨败的人都是她,很多教训都还是热乎的,她不会笨到伤疤没好就不记得痛是什么滋味。 对付莫思文这种人,简单粗暴是不行的,得用计谋,计谋...... 顾子语先培养好一脸迷倒众生的专业微笑表情,然后才转过身来,没等莫思文问她跑什么,就先给自己拔腿就闪的行为找了个勉强得不能再勉强的借口,“那个......我去给你煮杯咖啡。” 莫思文的表情还是很淡然,没有什么恶化的趋势,估计是觉得顾子语胡诌这个理由还能勉强听得过去。 “知道我的口味吗?”他平淡的问,却没指望能喝到自己喜欢的咖啡。只要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要是不跑,那就不是顾子语了。 顾子语的确也是这么打算的,煮咖啡这套说辞,不过就是个缓兵之计。她又不是傻子,这样被他逮回去,后果可想而知,她不跑才怪了。 把头点得如同捣蒜,“知道,知道。”感觉语速太快,把她的心思袒露得太明显了,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控制好说话的速度,并调试好语气和表情,“我这就去了?”完全是遵照他的意思行事的样子。 莫思文用鼻腔发出一声嗯,顾子语就压抑着狂奔的心情,拼命把恨不得奔跑起来的脚步控制成小碎步,慢慢的、慢慢的走出去。 一拐了弯,消失在莫思文的视线范围内,顾子语就立刻加速。整个楼层都响彻着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磕磕”声。 莫思文听见这“高亢”的声音,抿了抿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果然跑了,她还真是一点没变——不长记性! 没有去追,这是在他的地盘上,他还不信她跑得了。 悠然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的最左边,从童钱这里走回去,花的时间刚好够顾子语跑楼梯到一楼。她在心急的时候从来记不住还有人发明了电梯这个东西,这一点,他记得很牢。 童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一起过去,满脸都是好奇的表情,看架势是准备谱写一本八卦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莫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对劲?”一进了门,他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发问。 莫思文伸了伸手,示意他先打住,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保安室的内线,“我是莫总,把公司所有的出口都给我锁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去。” 童钱的眼神闪了闪,莫思文这一招......可以算是关门打狗吗? 他感觉“好像”这两个字应该直接去掉了,这是明摆着的有问题! “嘿......”童钱越发感兴趣了,“我能问一问,你和我的秘书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莫思文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说:“我给两个选择。” “你说。” “第一,马上开除顾子语。” 童钱疑惑的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情况?莫思文的套路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还以为他们俩是情人见面分外眼红,谁知莫思文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答案似乎就被推翻了。 那......他们是仇人?莫思文这样做,明显算是干脆的公报私仇了。不过,即便这样,顾子语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仇人,假公济私,这可完全不是莫思文的作风。 童钱当然不能答应开除顾子语了,少了绯闻女主角,还上哪儿看好戏去。不作思考的跳过,“第二呢?” 莫思文假模假样的想了一下,“你走人。” 童钱差点闪了舌头,他?他也招惹到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有没有第三个?”他嬉皮笑脸的问。 莫思文的样子看起来也十分好商量,“有。” 顿了顿,用随意的口气不客气的说:“你们两个一起滚蛋。” 童钱真的闪到了腰,满脸怨念,“我能不能考虑一下?” “可以,但不管你要选哪个,现在,go out!” 童钱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莫思文动怒了?和他在一起厮混了几年,他一生气就中英文合璧的习惯,他还是相当清楚的。 眼前的状况,有点难以琢磨啊......不过,他还是先撤吧,只要顾子语还在他手底下工作一天,他就不担心套不出真相。 替莫思文拉上门,走出去。 与此同时,顾子语也刚刚奔赴到大门口。平时自动感应的玻璃门,此刻已经被锁了起来,顾子语不知情,用冲刺的速度卯足力气的撞上去,只听“嘭”的一声,她和厚重的玻璃来了个激 情的“碰触”,撞得她的五官都变了形。 周围响起了一片倒吸声,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前台小姐和保安纷纷替她感到痛。 顾子语瞬间蹲在地上,真是撞惨了,不过痛还是其次的,她更担心的是她现在这副模样被多少人看见了。出了这么大的糗,这让她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虽然花瓶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听,但如果在花瓶前面再加上冒失两个字,那就更让人崩溃了。 连忙用洗脸的姿势替她的眼鼻喉归位,感觉各个器官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顾子语才有底气站起来问:“这门怎么回事,是不是坏了?” 还没等到回答,莫思文的声音就以广播的形式再次响彻在她的耳边,“顾子语,给你三十秒,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否则,后果自负。” 顾子语又站不稳了,她从来不知道她们公司里还有喇叭这种东西,而且第一次感觉它的存在就是用当事人的身份,简直是丢死人了。 以从未有过的可怜姿态眼巴巴的望着一旁的保安,顾子语自欺欺人的问:“不是叫我吧?” 保安用一种很不幸的眼神同情的看着她,齐刷刷的点了点头,“是。”他们公司可没有第二个叫顾子语的人,也没有第二个像她这样虽然职位只是个小秘书,但名声却响亮得连他们保安都知道的人。 顾子语呆呆的愣在那里,终于反应过来不是门坏了,而是莫思文在使坏。一种屡斗屡败的悲凉感从脚底冒到头皮,然后,顾子语又失去了反应能力。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前台小姐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一般是出于好心一半是为了看好戏的提醒,“顾小姐,只剩下十五秒了。” 顾子语这才醒过神来,想起反正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她丢脸丢到极地的冰川去了,她索性就不顾什么形象了,原形毕露的保持优雅的姿势大声的吼骂起来,“三十秒?莫思文,你当我是天使吗,可以飞去找你?就算我会飞,我也得知道你的办公室在哪里啊。” 骂着骂着,顾子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莫思文不是他们的客户吗,怎么还会有办公室? 刚有了这样的疑惑,好心的前台小姐又再一次友情提示她,“顾小姐,莫总的办公室和副总在同一层,最左边那间就是。” 顾子语一时还没透彻的领悟过来当莫总和副总这两个职称并列出现意味着什么,不过,最左边那间办公室的主人是总经理,这在公司里却是一件人尽皆知到连清洁工阿姨都清楚的事情,她终于迟钝的了解了全部情况,惊愕的问:“莫思文是总经理?” 浑身一种就像是被五雷轰了顶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四章 有种犯罪了的感觉 回答她的是一片诧异的目光:你不知道吗? 顾子语就彻底懂了,当真是! 耷拉着脑袋往电梯的方向挪去,每走一步,她都忏悔千百次,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上班都快三个月了,竟然没有想过打听清楚总经理是谁?就算她完全没有认识公司高层的欲望,对他们的名字这种基本的情况还是应该起码的了解一下吧。 这下可好了,居然自己送上门,让莫思文活生生的抓了个正着,那她这几个月像逃亡一样的躲着他还有什么意义? 顾子语的心情只能用悔恨交加来形容,世界原来不过这么小。 现在要怎么办啊? 她的脑中闪过各种应对方案。 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 这是准备骗谁啊,这种鬼话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更何况是以精明为最显著特点的莫思文。 闷不做声,坚持两不原则:不解释,不反抗? 那肯定会被莫思文顺水推舟的当成什么事也没用发生过,直接押她回去。 拼死说出心声:莫思文,咱俩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再见? 恐怕他会掐死她,把再见变成永别。 她死了倒也不打紧,可顾思要怎么办呐? 不行,都不行,她觉得最能维持和平的办法还是,上去一把搂住他,故作熟稔的说:“亲爱的,想我了没有?” 不过,那样的后果绝对是她会被莫思文吃干抹净。一想到那副画面,这个假设只在顾子语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就立即被否认掉了。 思绪百转千回之间,电梯已经到了。 趁着还有一段距离,顾子语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她极为忐忑的敲响了莫思文办公室的门。 才敲了一声,门就开了,莫思文粗鲁的把她拽了进去。 顾子语没想到他竟然会守在门边,吓了一跳,拍了拍明显受到惊吓的心脏后,想要抽回被莫思文拽得有些发疼的手。 莫思文很不爽的扫了她一眼。 顾子语乖乖的停止挣扎,一脸委屈的抱怨:“痛。” 莫思文又瞪了瞪她,不过却能轻易发现,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顺手将门反锁,拉着顾子语到他的真皮椅子里坐下。他坐在椅子上,顾子语被安放在他的大腿上。 顾子语感觉不习惯的扭动了一下,抬起头,又遇上了莫思文恶狠狠的目光,他也把她禁锢得更紧了。 顾子语不敢造次了,他们现在这种“亲密”的姿势,实在对她很不利。 她安分下来以后,莫思文也不动了,就那样静静的抱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子语是不敢说,她怕惹怒莫思文,受到什么“体罚”;莫思文嘛,则是在等着她主动交代。 过了几分钟,顾子语还是保持缄默,莫思文却有些等不及了,他并不是什么耐性好的人。 掰过顾子语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一丝躲避的机会,他尽量保持平和的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子语装傻充愣的摇了摇头。 莫思文的声音变了变,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真没有?” 顾子语看他的俊脸似乎微微有扭曲的迹象,连忙非常识时务的改变答案,“有。” 莫思文挑了挑眉,貌似比较满意,然后轻扬着下巴专注的看着顾子语,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顾子语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挫败的低下头,声如蚊呐的说:“但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莫思文撇了撇嘴,挺不是滋味的说:“顾子语,你变聪明了。” 顾子语被他这么一夸奖,心里叮咚叮咚的警钟大响: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她在使用缓兵之计? 她一阵心虚,下意识的摸了下手机。 幸好莫思文没有继续“赞扬”她,反而放开了她,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放在办公桌上,指着它说:“就从这个开始。” 顾子语艰难的张了张嘴,他平时就是这样随身带着这个东西的?看来她这次把他气得真是不轻,他早就准备好一逮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和她一一清算。 一看见上面“中华人民共和国”这几个字,还有威严的国徽,顾子语整个人就有种犯罪了的感觉,心里直打颤,说话也不能连贯,“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然后呢?”莫思文追问。 “我没有勉强你,你是自愿的......” “还有呢?” “......” 顾子语努力的组织着语言。 突然,莫思文的手机响了。 顾子语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莫思文看见她这种逃过一劫的表情,一股无名火从丹田直往上串:是谁这么不识相,竟然敢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他最好是有天快要塌下来了的大事! 一脸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想要直接挂断,但真到了手指就要滑过屏幕的那一刻,莫思文却愣在了那里。 顾子语有点懵懂的看着他,问:“谁的电话?”又不痛快接听,又不干脆挂断的。 她歪过头去看了一眼,瞅见上面的名字,拖长尾音别有含义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姗姗啊。” 莫思文恨恨的瞪了瞪她,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在幸灾乐祸一样,她就是用这种看好戏的心情看待别的女人打电话给他这件事情的? 有些生气的把她推起来,莫思文终于接听了电话:“姗姗。”他的话里是一种在其她人面前从来不曾表现过的温柔,包括顾子语。 顾子语情不自禁的瘪瘪嘴,还用唇形学了学他的样子,“姗姗。”脸上笑得都快开出花来一样,然后,突然变了表情,一本正经的模仿他刚才通过广播来叫她的模样:“顾子语。” 前后对比,形象、生动、明显。 莫思文看着她的“表演”,仿佛有根刺扎进了他的喉咙,泛着痛的难受。他想伸出手去拉顾子语,但殷姗姗带着哭腔的可怜声音却成功的转移走他的全部注意力,“思文。” 莫思文就无暇顾及顾子语了,专心的讲着电话:“姗姗,你怎么了?” “我到公司来找你,可是保安不让我进去,他们还说这是你的意思。思文,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还是你一直都在嫌弃我?”殷姗姗的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没关系,你告诉我好了,我不会缠着你的。”即使隔着电话莫思文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我马上就离开。” “我没有。”莫思文急急的解释,连忙安抚她,“你别胡思乱想,我现在就下来接你。” 殷姗姗一阵沉默,似乎不能完全相信,“真的?” 得到莫思文的再三保证,她才破涕为笑,“嗯,我等你。” 莫思文挂断了电话,回过头看了顾子语一眼,眸中带着股纠结的痛楚,“我先出去一下,你就呆在这儿,别再乱跑。” 顾子语浑身一颤,她怎么感觉莫思文在说别再乱跑这几个字的时候,隐隐带着一种......祈求的意味?他不是一个从不示弱的人吗,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卑微的语气?这都不像他了...... 恍神之中,莫思文已经走了出去,顾子语没看见他关上了门,只听见钥匙扭动的声音,咔嚓一声,她知道,自己被莫思文锁起来了。 不敢置信的奔到门口,门果然怎么也打不开了。 顾子语猛烈的拍打着门,不满的叫嚣着:“莫思文,你想干什么?你这是非法禁锢!”刚才那一点感动荡然无存了。 莫思文竟然还没有走开,隔着门板对顾子语说:“我这也是被你逼的,我不想再一次满心期待一开门就能看见你,但入目的却只有冷冰冰的墙壁。”(未完待续) 第五章 再也回不了头了 顾子语语塞了,莫思文有多少年没有说过这样直白的情话了? 思绪一时间有些纷乱,直到门外响起了莫思文的脚步声,顾子语这才清醒过来。 莫思文下楼接殷姗姗去了,顾子语无意识的瘪了瘪嘴,是啊,她怎么忘记了,还有一个殷姗姗,莫思文对她胜过她千万倍。 心里有股酸涩的情绪本能的冒了出来,顾子语捂住胸口,蹲在地上,想要按捺住这种不良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顾子语才开始想,要躲开莫思文,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她打电话叫殷姗姗来,为的不就是制造这样一个机会吗? 虽然莫思文知道她会逃,把门锁了起来,但是他也该记得,只要她不愿意,这种锁根本留不住她。 起身走到莫思文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找出一枚回形针,顾子语把它掰直,插进锁孔里扭了扭,锁轻易的就开了。 把回形针扔进垃圾桶里,顾子语大功告成般的拍了拍手,微微卷起了胜利的嘴角,顾振雄以前教给她的这些东西,还是挺实用的。 仿佛是毫无预兆的,她的笑容瞬间凝固起来,脸色如纸般苍白。 心里像划开了一道口子,冒着鲜血般的痛:“爸爸,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你就不会死了。” 可是,既然一开始她选择的是任性,她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顾子语含着泪走出了莫思文的办公室,临走之前,她从里面把门锁了起来,这样能够把她还被锁在里面的假象多维持一会儿。 ****** 莫思文把殷姗姗带去了童钱的办公室。当他们肩并着肩出现的时候,原本就还没有静下心来工作的童钱,更是只能感觉到对公事无能为力了。他困惑的对莫思文挤了挤眼:什么情况,这位我见犹怜的小姐又是谁? 莫思文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的面部表情,反正他自己只是面无表情的把童钱往门外一推,说:“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先出去。” “砰”的一声关上门。 童钱差点就撞到鼻子。 对着近得不到一根手指的门板呆滞了两秒钟,他才反应过来,戳着门用莫思文的 style宣泄不满:“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办公室,ok?” 莫思文在里面听见他的抱怨,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旋即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笑得温柔的问殷姗姗,“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叫她们去拿。” 殷姗姗摇了摇头,“不用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莫思文佯装不满,“给你榨杯果汁好吗?”他轻轻抚了抚殷姗姗的额头,“看你的头发都汗湿了。” 殷姗姗本能的往后闪躲了一下。 “怎么了?”莫思文不解的问。 殷姗姗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拨了拨刚刚被莫思文捋开的头发。莫思文顺着她的动作,才发现她的发际里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心里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莫思文把殷姗姗拥进怀里,也不再继续刚才那个问题,只是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姗姗。”他搂紧了她羸弱的肩膀,语带双关的说:“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忘了它吧。” 殷姗姗又是一阵痉挛。 莫思文意识到不能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生硬的把话转开,“中午想吃什么?”他凝视了殷姗姗一会儿,没等到她的答案后,建议说:“去吃泰国菜好吗?我记得你最喜欢金河路那家餐厅了。” 殷姗姗面带羞涩的轻轻点头。莫思文的体贴令她不安的情绪镇定了一些,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之后,她没那么紧张了,柔柔的开口问莫思文:“我突然到公司来找你,会不会打搅你的工作?” 莫思文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当然不会。”回答得干脆铿锵。 殷姗姗甜甜的一笑。 莫思文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展露笑容,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装出对她的到来喜出望外的样子,“今天怎么这么好,有空来看我?”他也在笑。 殷姗姗沉吟了一会儿,如实的说:“是顾小姐叫我来的。” “顾......”莫思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怀疑的神色。 殷姗姗说的是顾子语吗? 她知道他和殷姗姗一直有联系了? 这一点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了的,刚才她意味深长的说“原来是姗姗”的时候,其实就给了他明显的暗示,只是他更气她看见他接到别的女人的电话的时候表现出的竟然只有高兴,没有在意到这一点。他更没有想到,她会把殷姗姗叫来。 莫思文脸上多了一丝痛楚,手也不自觉的从殷姗姗的肩上滑落到她的腰间,带着一种明知不可能的希冀,不肯死心的问:“哪个顾小姐?” 殷姗姗回想了一下,“她说她叫顾子语,是你的员工。” “员工?”莫思文的脸顷刻黑得像在煤灰里打了个滚的龟苓膏,手彻底从殷姗姗的腰间滑落了下来。 真是她,而且她对外竟然是这样介绍她自己的! 顾子语! 他在心底咬牙切齿的磨叽着她的名字。 看来他有点小看她了,几个月不见,她不但学会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堂而皇之的躲到他的地盘上来;还学会了垂死挣扎,都已经被他捏在手心了,还要试图拿殷姗姗来绊住他。 进步挺大的嘛,她就别等着他回去,否则有她好受的! 莫思文牵着殷姗姗的手,十二万分歉意的说:“姗姗,真是对不起,我刚刚想起今天有个客户要到公司来考察。”为了增加话里的可信度,他还搬出了客户的名称,“就是依莎蔚尔的总裁和评估小组,中午我要陪同他们用餐,可能不能陪你了。” 殷姗姗的失望写在了脸上,但她还是咬着嘴唇,明事理的说:“没关系,公事要紧。” “那我晚上去找你。”莫思文紧了紧她的手。 “嗯。”殷姗姗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下去。” “不用这么麻烦。”殷姗姗拉住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莫思文却像个殷切的父亲一样,叮嘱她,“那你自己小心点。”似乎还是不能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到家了给我电话。” 殷姗姗应了声嗯,转身走了出去。莫思文跟在她身后一起出去,看起来像是送她出门,但实际上,见到殷姗姗进了电梯之后,却立马掉头大跨步的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很快就走到了门边。 平时一直很配合他的锁,这会儿却怎么也打不开了,莫思文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对准锁孔。 “shit!”他又要开始中西合璧,骂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有锁办公室的习惯。(未完待续) 第六章 人不可貌相 泄愤的一脚踢在门上,莫思文觉得他完全是气昏头了。懒得再自己动手,他口气不悦的朝里面吼道:“开门。” 屋里没有动静。 他就直接拍上了,“顾子语,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在他周围,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莫思文回过头随意的一看,就发现童钱率领着他的助理团一脸八卦相的盯着他看,见他也在看他们,又连忙低下头做等电梯状。 莫思文额上的青筋都开始跳了,拜顾子语这个女人所赐,他彻底的沦为笑柄了!这笔账一定要好好的和她清算! “童钱。”他心情不好的开始迁怒人,“帮我把门打开。” 将钥匙抛给他。 童钱多想硬气的说一句:“好歹我也是公司的副总,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结果却伸手一把接住,很没有骨气的走过去,一边开门一边压抑不住找抽的冲动调侃莫思文:“我就说你怎么领着人上我那边去了,原来是顾小姐还在这里。” 莫思文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白眼,“少废话。”还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快点。” 童钱一脸狗腿相的连连点头。同时还得出一个深有体会的结论:好奇心真是让人自甘堕落啊! 不过,他虽然也想快,但莫思文的门还真是不好开,他把钥匙插进去了,明明也听到了扭动的声音,奈何就是怎么也不开。 “嘿。”他再次打趣道,“总经理的办公室就是不一样,连门锁都比较高级。”他戏谑的对莫思文笑了笑,“我说你这是为了防止商业机密泄露,还是在防范别人撞破你的好事?” 莫思文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闭嘴!”他不屑的砸砸嘴,“我是那样的人吗?”得到童钱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后,他又瞪着眼用非常肯定的语气为自己正身,“我的办公室里从来就没有女人进去过。”亏他们合伙开这家公司都快四年了,童钱竟然连这一点都没发现。 童钱再次露出“有这回事吗”的神色,指了指门内,一点情面也不留的当场戳穿他,“屋里那个不是女人?” 莫思文的脸一阵青黑。 童钱胜利的干笑了两声,拍了拍莫思文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也不用太尴尬,从某些方面而言,她确实挺不像个女人的。” 莫思文的脸更黑了,童钱竟然用这样熟络的口吻去形容顾子语! 怒火中烧,一挑肩甩掉童钱的手,莫思文夺过他手里的钥匙,自己动起手来。 童钱被他挤得倒退了一步,他还顺势夸张的举起手来,做投降状贴着墙偷偷溜走,嘴里碎碎念着:童钱,你又误入雷区了,危险,快走。 刚念叨完,就听见咔嚓一声,莫思文把门打开了。 “顾子语。”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一次性清算,结果推开门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屋里根本没有人。 莫思文整个脑袋有五秒钟的空白,然后,一种强烈的情绪铺天盖地的袭来,这种心情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悲愤交加!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用言语来表达感情的人,但他刚才却亲口说出希望在开门的第一眼就能够看见她,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样直白的程度,还是留不住她? 莫思文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可是……他又真的舍得吗? 强压住心中翻江倒海般的郁结情绪,莫思文冷冰冰的叫住童钱,“童钱,进来!” 童钱露出一个惊悚的表情,他错了,行不行?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说顾子语半个字,行不行?如果他再嘴欠,就让他…… “你还在磨蹭什么!” 没等他反省完,莫思文就亟不可待的催促他了。 童钱抹了一把汗,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 顾子语逃出莫思文的办公室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先找了个地方沉淀她那似要翻江倒海般袭来的伤痛情绪。 已经过去六年了,但顾振雄的死还是像一把永远锋利的刀,轻轻一碰,就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这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禁忌,平常不去想的时候,午夜梦回都会隐隐泛痛,若是要掀开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则无疑是在她遍体鳞伤的心上再一次次的补上一刀,让她痛到窒息,痛到麻木,痛到生不如死。 顾子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多想放声大哭一场,但忏悔的眼泪却怎么也不肯掉下来,因为她连忏悔的资格都没有。她的喉咙里也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声,只剩下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像一片在寒风中飘零的枯叶,摇摇欲坠。 顾子语站不稳的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腿,把脸埋在两个膝盖中间。 “顾小姐。”一道明显带着讥诮的声音从她侧面传来,“你这是怎么了?” 顾子语没有心情理会他,虽然他挑这个时候来招惹她,摆明了是来看她的笑话的,但她此刻实在没有一丁点反唇相讥的战斗力。 不过,保持沉默从来就不是息事宁人的好办法,那道出现起得非常不是时候的声音还在十分厌烦的没完没了的继续。 “要不要用车?” “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说够了没有?”顾子语忍无可忍的抬起头,这才看清来人是司机小弟。 司机小弟先是一怔,不知道是被顾子语这一吼吓住了,还是从来没想过顾子语还会有这么凶悍的声音和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而且如此混搭起来,竟然还不可思议的有一种秒杀众生的威力,令他忘记了说话。 顾子语见他安静了,又把头埋了下去。 看不见她的脸,司机小弟的思路也清晰了,斜了斜眼,清了下喉咙准备继续说。 听着他在那里咳咳咳,顾子语烦躁了,她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难过一会儿,这也那么难? 她诸多的座右铭中有这么一条:“将心比心,以牙还牙。”这一次,顾子语没有给他机会,趁他想说的话还停留在喉咙阶段的时候,就先发制人的站起身来,一脚横扫过去,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霸气的说:“识相的,就给我闭嘴!” 司机小弟毫不设防,结实的摔在地上。 他咧了咧嘴,真痛!有点难以置信的望着顾子语,不可思议的问:“你还有这一手?”这算不算人不可貌相? 顾子语一抹脸,把悲伤的情绪暂时抹去,扬起下巴,傲然的说:“不然呢?”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司机小弟,手指戳到了他的鼻梁间,“告诉你,老娘这副总秘书的职位完全是凭真才实学得来的。”她抡起衣袖秀了秀她健美的肌肉,“以后再敢拿那种瞧不起人的眼光看我,我就揍得你满世界找整容医生。”(未完待续) 第七章 逐出家门 司机小弟惊艳的看着她,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倒不是怕挨揍,而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平常每个细节都透露着优雅的顾子语,怎么能突然变得这么......泼辣野蛮? 爆粗口,打人,这种堪称颠覆的转变若是她的真实面貌,他只能说:顾小姐,你辛苦了,这样整天装着,累啊。 “看什么看?”顾子语的气儿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不服气吗?” 司机小弟点了点头,他想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哪一面才是顾子语的本来面目了。 看吧,她一瞧见他点头,就立刻像被点着了一样,火大的瞪着他,“你还敢点头?”她像拎一只小鸭子一样轻易拎起他,还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去开车,我要回家。” 司机小弟一脸不情愿的走在前面,又气又恼又羞。顾子语也太“随意”了,竟然踢了他的屁股,他还是头一回遇见像她这么“不拘小节”的女人。不,是女汉子! 顾子语没工夫照顾他的情绪,用狠厉的眼神押着他上了车。车子刚启动,她就开始打电话:“顾子问,你有没有上班?” 那边停顿了约摸有半分钟这么久,顾子语才听见顾子问的回音,“我在开会。” “我现在要搬家,你赶紧过来帮忙。” 顾子问无语,这个人以前只是脑子不好使,现在连耳朵也报废了吗?她到底有没有听他讲话? “我在开会!” 顾子语当然听了,不过她权当没听见,一字一顿的重复着,“我、要、搬、家!”要跑就要跑得彻底,公司、家,是一个都不能回了。她还要跑得神速,也不知道殷姗姗能伴住莫思文多久,除了分秒必争,她还必须有帮手。 顾子问就是一个不二的选择。 不过,顾子语从小文化课学得就不怎么样,所以在她这里不二的意思是表示:除了顾子问,没有第二个人会帮她了。所以顾子问刚准备提出异议,她就开始打亲情牌,“是你那个破会议重要,还是我重要?”还用上对比说明的手法增加劝服的效果:“你每天大大小小的会议有多少个,你又有几个姐姐?” “破......会议?”顾子问有种受了侮辱的感觉,瞬间回到那些年和顾子语唇舌大战的时代,也没有注意到时至今日他们之间有些话已经是禁忌,不能再说,“顾子语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是靠这些‘破’会议来养家糊口的,你一个对家里毫无贡献的人,还敢理直气壮的藐视我?” “......”顾子语沉默了一阵子,很久之后才伤感的蹦出了一句话,“我倒是想为家里做点什么,可我还有机会吗?” “......” 顾子问也沉默了,然后他烦躁的推掉会议,妥协的说:“我去,行了吧,你别又瞎想。” 顾子语却扭捏起来,“我是不是不该找你?” 顾子问直接无视她的废话,奔向主题,“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顾子语啊了一声,没听清楚。 顾子问无可奈何的重复了一次,“地址——”他不想念叨她,但又实在忍无可忍,“顾子语,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以后还这样一声不吭的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哪里,我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了。” 顾子语吸着鼻子嗯了一声,“谢谢你,子问。” 把地址用简讯传给了他。 发送成功之后,顾子语无意之间发现司机小弟正从后视镜里看她,她不爽的踢了踢他的椅背,凶道:“看什么看?”她有种被偷窥了隐私的感觉。 司机小弟寓意不明的笑了笑,怪声怪气的叫了她一声,“顾小姐。”然后了然的问:“你就是那个被逐出家门的顾家二小姐?”他应该早一些发现的。 顾子语先是一愣,像是毫不设防的遭遇了一支冷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疼了,才拧着五官更用力的踢了一脚,“关你什么事?” 司机小弟却笑得更乐呵了,“还真是你。” 顾子语直想一拳挥过去,咬着牙忍了又忍,才握着能拧出水来的拳头,黑着脸冷冷的说:“停车!” 司机小弟依言在路边把车停下,顾子语开门下车。 甩上车门的那一刻,司机小弟按下车窗,探出颗脑袋最后说:“既然你是顾家二小姐,那你和莫哥现在的关系是?” “莫哥?”顾子语疑惑的蹙起了秀眉,心头涌现出一股想要直接把他揍晕的冲动,不确定的问:“那是谁?” 司机小弟摆出一个随意不羁的姿势,却给人一种整个气质都变高贵了的感觉,不答反问:“六年前,你们最后怎么样了?” 顾子语觉得她真的可以揍他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司机,竟然能说出六年前这三个字,显然他是认识莫思文的,而且应该还有不错的交情,不然也不会莫哥莫哥的叫他。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小了,她不仅自己送上了莫思文的门,还亲手挑选了一个“卧底”放在身边。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遵照心意的一拳袭上司机小弟的脑门了。 成功的一次性将他揍晕后,顾子语双手合十的虔诚忏悔,“我知道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我相信暴力可以解决你。我也不是喜欢使用暴力,但眼前的问题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如果你醒着,你肯定会向莫思文透露我的行踪,所以,我这只是正当防卫。拜拜了。” 走了两步,顾子语觉得不对劲,两条腿哪里比得过四个轮子,她应该开车走才对。倒回去把昏迷中的司机小弟从驾驶座上拽下来,顾子语把他安放在路边的长凳上,开车走了。 回到家,她连忙以鬼子进村扫荡的速度选择性的收拾了部分最关键的东西。 正在打包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铃响了,她没有直接去开,而是先拨了个电话给顾子问,提防的问:“子问,是你到了吗?” 得到顾子问的回答,验明了正身后,才放心的开门。 顾子问对她这种小心翼翼的行为相当不屑,一进门就嗤声嘲笑她,“你是二十一世纪的地下党吗?下回你干脆在你家门口装个指纹鉴别器算了。” 顾子语没时间理他,她也不准顾子问浪费时间废话,“先别说了,快干活。” 顾子问不是很情愿的说了句嗯,这才注意到他脚下一片狼藉,也才开始打量顾子语居住的环境。 这是一间传说中的小户型,一室一厅,外加巴掌大的一个厕所和厨房,房子装修得还算精致,不过空间有限,再加上现在东西散乱的摆放了一地,给人的感觉始终就太过拥挤了。顾子问目测后初步得出一个结论,这套房子加起来的总面积比他的浴室还小。 而顾子语以前住的房间比他的还大。 “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他难过的问。她怎么能住得惯! 顾子语一边熟练的装箱一边点头回答,“这里挺好的,最起码,不会感觉到空旷。” 顾子问不能认同的哼哧了一声:玩什么自欺欺人,有本事你就还住在别墅洋房里,嫌空旷了就天天换房间,那样才有资格在我面前说好! 顾子语默默的听着他的心声,一脸无所谓:空旷的地方我现在住不起。 顾子问讨厌她这种堕落得安然自在的样子,一把抢过她手里看起来就很廉价的行李袋,用力的扔在一旁,生气的说:“你就非得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顾子语又把东西捡了起来,耷拉着头,“你就非得挑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顾子问气得手指都在发颤,她说这些无关紧要?那对她而言,什么才重要? “我真是懒得管你。”他就该扭头走人,让她一个人在这种转个身都觉得手脚活动不开的地方继续逞能。 顾子语却笑眯眯的扬起下巴望着他,“那不行,你要是不管,这些东西怎么办。” 顾子问冷冷的丢给她两个字:“扔了。” 顾子语也回给他两个字:“败家。” 然后塞了几包轻的给他,自己拖着最重的行李箱准备逃跑。(未完待续) 第八章 人穷志短 莫思文很不讲究气质的翘腿坐在办公桌上,从脸开始,将黑进行到底的眯着眼看向坐在沙发里的童钱,压抑着暴怒的情绪问:“你知不知道顾子语住在哪里?” 童钱啊了一声,一脸意外。 莫思文的脸上又多了一种表情——尴尬。他糊涂了么,竟然问童钱这种问题,虽然在公事上,他是顾子语的上司,但家庭地址这种私人性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知道? 莫思文自嘲了笑了笑,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毫无方寸了? 谁料,他才笑到一半,刚想假装无所谓的对童钱说:“没事,当我没问。”的时候,童钱却突然吱声,“知道。” 莫思文当时的表情说有多怪异就能有多怪异,先是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眉宇之中都是意外的神色,然后嘴角和眼角都悄悄的飞扬起来,一股喜悦的情绪悄然泛开,最后才努力的沉淀住心绪,假装很淡然的问:“在哪里?” 童钱立刻打了个电话去问郁晴,不过却没有把得知的地址直接告诉莫思文,而是一脸支吾的样子,要挟的欲言又止:“那个......”别怪他不仗义,朋友就是用来调戏和欺负的。 莫思文的眼神阴暗的一闪,这个不够义气的混蛋,他能不能换个时间来八卦?无可奈何加咬牙切齿的说:“你可以问一个你最想问的问题,其余的,我没有时间告诉你。” 童钱眉开眼笑,“你和顾子语是什么关系?” 莫思文拨弄了一下左手的无名指,上面没有戒指,被顾子语取走了。但戒痕还清晰可见,就如同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丝毫不曾模糊。 把手举起来给童钱看,莫思文掷地有声的说:“她是我的妻子。” “那刚才那个......”童钱还想再问。 莫思文忍无可忍的打断他,“只有一个问题。”把手伸到他面前,“地址拿来。” 童钱这次也干脆,直接把地址写给了他,顺便也把顾子语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上面。看莫思文的样子,真是急了。 莫思文说了声谢谢,拿着地址就朝门口走去。 走到半路,莫思文远远的看见依莎蔚尔的总裁和评估团队,往楼梯口拐了个弯,才避开了碰上他们。 不过,韩暮影已经发现了他,还叫了他一声,“莫总。” 莫思文仍然没有理会,继续朝楼下走。 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他很清楚,和依莎蔚尔洽谈了几个月的合同,也许就会因为他这一刻的礼数不周而功亏一篑,但他并不后悔,此时此刻,除了顾子语,他什么也顾不上。 不,不仅是现在,说不上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拽紧了手里的地址,莫思文用飙车的速度出发。 由于实在开得太快,有时候莫思文没有看见红灯,看见红灯的时候又已经飞一般的冲过去了,所以,奔向顾子语家这一路,他完全没有遵守交通规则。 于是,在离顾子语的家越来越近的同时,他也听见了离他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 “喂,顾子问,你是成心和我作对吗?” 顾子语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才走了三步,顾子问就掉了四样东西。从第一步开始,她就一直猫着腰捡他掉下来的物品,还从来没有直起身来过。 偏偏顾子问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你说得对。”并一边说一边继续用洒的姿势夸张的“掉”。 在他看来,这间屋子里就没有一件能入他眼的东西,他完全不能理解顾子语是怎么适应这样没有生活质量的生活的。 “别闹了行不行?”顾子语求饶了。照这样的速度,就算走到天黑,她们也走不出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客厅。 “可以啊。”顾子问答应得出乎她意料的干脆,却又不是无条件的答应,“你把这些都扔了,我给你买新的。” 顾子语切了一声,他有必要把话说得像是接济穷亲戚一样吗?她是过得有多惨不忍睹?拜托,就在今天早上,在莫思文出现之前,她还是上下班都有专车接送的金光闪闪的白领丽人好吗? 如果不是在那样的情景下始料未及的碰上莫思文,她才不会这么狼狈的落荒而逃,更不会向顾子问求助,还让他一点忙没帮上,反倒像是纯粹的来奚落她。 顾子语决定不留他在这里添乱了,“你走吧,我不用你帮忙了。” 顾子问这下不丢三落四了,似乎是顾子语的嫌弃起到了作用。 顾子语松了口气,这才像话嘛。 刚把手伸向最后一件东西,一瓶她花了七十五块买来的粉底液,手机却非常不会挑时候的响了起来。顾子语超级不甘愿的把手缩回来,嘟嘴抱怨:“谁这么不懂事。” 拿出手机一看,顾子语瞬间尖叫了起来,“莫思文......” 顾子问丢给她一双白眼,“他是鬼吗?”连颤音都有了。 真鄙视她这种吓破胆的样子! 顾子语张着嘴默默摇头,莫思文不只是鬼,他还是神,神通鬼大这个词就是专门为他而发明的。 上帝,耶稣,他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 不过,依他和童钱的关系,其实这也不难想通吧。 可她不明白的是,她明明就没有接通,怎么还是听见了莫思文的声音? “没错,是我。” 顾子语吓得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可即便这样,还是能听见莫思文在说话:“你是准备搬家吗?” 顾子语真的吓坏了,惊恐的连啊了三声,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子问......我......我的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还是我的耳朵有毛病?” 顾子问无精打采的说:“没有。”手机是好的,她的耳朵也很健康,有问题的是她的眼睛和脑袋,她难道没发现莫思文就站在她的面前吗? 他简直无语了! 偏偏顾子语听他这么说,似乎还安心了点,又再次把手伸向了粉底液。同时,还开始意识过来她张着嘴的样子很不雅观,用另外一只手把她的上下颚捏在了一起。 顾子问更加无话可说了,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心惦记那瓶廉价的化妆品,并且维护她用这些廉价的东西支撑着的形象? 他该说她心宽体胖,还是说她人穷志短?(未完待续) 第九章 警察来了 那一点准备提醒她的心思在看见她这种无可救药的动作后瞬间湮灭了......他决定不管了,就让莫思文好好“鞭策鞭策”她! 莫思文一手插在裤兜里冷眼看着顾子语懵懂的表情和僵硬的动作,等她捡起来后,才淡然的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顾子语又是一声惊悚的“啊”,这回倒是没扔东西了(粉底液是玻璃瓶装的,不经摔。),不过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哎哟,痛。”她真想哭,为什么莫思文的声音还在没完没了的响起,“子问......”她仰起又害怕又委屈的俏脸,想要问个明白,却一抬眼就看见了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莫思文? 他身形挺拔的站在她和顾子问之间,窗户和房门之间对流的风吹起他的头发,额际的汗水清晰可见。 顾子语整个人感觉就像被电击了一样,首先想到的是莫思文怎么会找上门来的,而且还来得这么神速?其次又想到,他来就来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给她打电话?他是有多恨她,才这样一轮又一轮的吓唬她?最后还想到莫思文是一个极其讲究的人,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走得从容不迫。上一次看见他这个一点也不淡定的样子,已经是五年多以前的事了。 心忽然有点疼,莫思文为了抓她,竟然连形象都不顾了。 伴随着这种心疼的感觉,其它器官也逐渐苏醒过来,当机了的大脑也开始运作了, 于是,脑子里就萌生出了一个垂死挣扎的念头——闪! 只不过,莫思文显然早就识穿了她的想法,在她还没有站起来之前,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摁在地上,让她逃跑的计划夭折在脑海里。 “又打算躲到哪儿去?”他声音还算平和的问。 顾子语却知道他现在肯定连一口一口咬死她的心都有了,莫思文就是这么个怪人,越是气到极致,却越是一幅风平浪静的样子。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相处,生生的培养出她多少能力,什么谨言慎行、察言观色那都太小儿科,她现在都会读心术了。 所以,她明白,她现在仅有的出路就只剩下坦白,而且还要有技巧的坦白。 低着头,一幅“我知道我错了”的样子,悻悻的说:“现在还没想好,准备走一步算一步。” 莫思文点了点头,无波无绪,“还算是句实话。”顿一顿,又说:“那我也说一句实话。” “你想说什么?” 莫思文把脸凑到她面前,眯缝着眼,说:“我很想打你。” 顾子语知道自己应该继续“诚心认错”下去,但一提到动手这种纯属于她的强项范畴的事,身体里的优越因子就催动了语言神经,一时嘴快,话没经过脑子就直接从嘴巴里蹦出来了,“还是算了,你打不过我的。” 莫思文突然笑了,“你说得对。” 顾子语却感觉到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一种预警,连十根脚趾头都在集体自省:是不是说错话了? 莫思文笑得越发诡秘,把脸凑到她跟前,魅惑的问:“既然这样,那你还怕我什么?” 顾子语一听见他这样问,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吧,果真是祸从口出,她现在怎么能示弱的老实交代:“我怕你的地方多了,除了不怕你打我,其他什么我都怕。” 顾子问还在这里呢,他一直用一种她掉进了火坑的心态看待她如今的生活,她才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真像是玩火.自.焚了一样,白白给了他同情她的机会。 但要是嘴硬的逞强,说:“我才没有怕你。”只怕莫思文就会像对待负隅顽抗的敌人一样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冷酷无情的就地处决了她。 左右都不行,真纠结! 哎呀,她刚刚要是保持沉默了该多好,那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不过,谁又能想得到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前后加起来才十个字,竟活生生的被莫思文演绎成了一个圈套,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顾子语悔恨的咬牙,她就不该嫁给商人,太奸诈了。 反正横竖都斗不过莫思文,她干脆不说话了,那样还省点力气。 谁知,这样也是行不通的,莫思文是铁了心不打算放过她了,“我们好好谈谈?”他的态度看起来还算诚恳,语气也是一副征求她同意的君子口吻。 不过,那都是表面现象,顾子语刚在眉宇之间浮现出一丝“我不想和你谈”的意思,他马上就换上了一副“我无所谓”的表情,风轻云淡的说:“如果你不想和我在这里谈,我也不介意换个地方。” 顾子语有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刚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莫思文就一脸好心的样子,主动替她解开疑惑,“听见外面的警笛声了吗?那些警察就是为你而来的。” 顾子语这才注意到不绝于耳的“呜啦,呜啦……”声响成了一片,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难道莫思文说的都是真的? 顾子语难以置信的望了他一眼,得到一种“不信你可以自己瞧瞧”的眼神回应后,立即不死心的爬起来,奔赴到窗户边。 一看,外面停了三辆警车。 顾子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做什么了,就把他们都招来了。”还三辆,把她的脑袋、四肢、躯干分开装都够了。 莫思文面不改色的说:“也没什么,只是闯红灯而已,数量也不多,才五个。” 顾子语差点就被他蒙过去了,还在细想自己是在哪个路段跑得太快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后才恍然大悟,怎么可能是她,她太久没开车,都生疏得跟个新手一样,慢得不行了,哪里还会闯红灯?而且,就算她真不小心闯了,也不能一闯就有五个那么多。 “不是我。”她倍感冤枉的哀诉。 莫思文点了点头,绝对诚实的说:“是我。”他也绝对不是吓唬顾子语,“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相信开车的人是你。”(未完待续) 第十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子语真想扑上去踏扁他,这个混蛋,竟然明目张胆的栽赃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和你谈谈,如果在这里你不肯乖乖的,那我们就去警察局。我想,虽然你身手不错,但你应该还不至于敢越狱。” 顾子语从来不知道莫思文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简直就像个痞子一样!斗智慧,耍流氓,她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要她就这么轻易的认输,她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桀骜性子都不答应。 但她还能怎么样呢?莫思文现在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她的。 想了想,还是向顾子问求救吧,反正现在别说在他,就在她自己看来,她的处境也非常不怎么样。 “子问,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欺负吗?”她惨兮兮的说。 顾子问是不想管她的,他对莫思文下的结论是,虽然他算不上什么好人,不会奉行“好男不跟女斗”那些君子教条,但他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欺负自己的女人,让顾子语面对莫思文一个人的欺负,总好过她被一群人欺负。 但既然顾子语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于是稍加衡量后,十分爽快的说:“外面那些警察我帮你搞定。” 而且说到做到,执行得也很快,“我现在就去。” 顾子语感动极了,有娘家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感动过后,又觉得不对劲,于是连忙叫住他,“喂,子问……” 顾子问回头看了她一眼,没等她多说,就自顾的把话接了下去,“你是想说这些东西吗?”他扬了扬他手里被他定义为垃圾的几个包包,“没关系,我帮你带出去丢了就是了。” 人就神速的消失了。 顾子语看着他一闪而过的背影,好想哭,丢什么丢,那些东西都是用她朝九晚五卖命工作挣来的血汗钱买来的好吗? 而且,她想说的根本不是那个好不好? 她想说的是,比起警察来,莫思文更可怕,他还是留在这里保险一点。 可惜,顾子问都没有给她机会把话说出口。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顾子语后悔莫及的伸长了手想要把顾子问抓回来,结果,抓到的只有一把空气。为了杜绝她再次滋生什么求救的幻想,莫思文还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的把门关了。 房门关上那一刻,顾子语觉得整个呼吸都不顺畅了。房子本来就小,地上又是乱七八糟的一片,她一个人呆着都嫌堵得慌,怎么还能多容纳一个存在感超强的莫思文。 莫思文却是一脸闲适自在的样子,从里到外的打量了整间屋子后,问:“这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顾子语呼吸更困难了,怄的。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是住得有多差,才让他们这样轮番的可怜她?这房子一个月的租金也要两千五百块懂吗? “是又怎么样?”她气恼的回答。同时算计着要是莫思文敢说半句类似“这里也太小了”这种话,她就用踹的方式请他出去。 谁知,莫思文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点点头说:“还不错,紧凑型。”然后宛如男主人般熟练的收拾好沙发上的杂物,试了试沙发的弹性后接着说:“我明天就搬过来。” 顾子语差点跳脚,“你说什么?” 莫思文一脸无邪的看着她,“没听见?那我再说一遍,我下午就搬过来。” 顾子语气得抓头,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是在演示时间的递减法则吗? “喂,莫思文,够了。”她简直受不了了,“你凭什么搬到我的家里来?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莫思文点点头,用一种“很好,你的勇气很值得嘉奖”的赞许目光凝视她:“我本来还不想这么快追究的,因为我刚才直奔主题的方式直接把你吓跑了,但既然你现在这样的迫不及待,那我们就马上谈一谈这件事。” 他把离婚证拿出来递到顾子语面前,“说说吧,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顾子语就像孙悟空遇见了紧箍咒一样,气势一下子就弱下去了,唯唯诺诺的支吾了半天后,才十分牵强的小声说:“民政局发的。” 莫思文的眼神变了,换成了警告和威胁,“顾子语,我们结婚六年了,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脾气不怎么样,尤其是耐心这个东西,极其缺乏。所以,你最好趁着我现在念在咱们久别重逢的份儿上,还有一点放纵你的心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不然……后果你懂的。” 顾子语一听他这么说,气势立马就变了。 莫思文是想吓唬谁呢,就只有他脾气差吗?她的性格有问题也是人尽皆知的,虽然这些年来她像只米奇一样鼠头鼠脑的以近乎隐居的方式生活着,但曾经的顾子语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不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他离婚吗?行,她告诉他就是了! 她还不相信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真有那么难找?虽然离婚的理由听起来包罗万象,但其中的精髓归根究底总结起来不就只有那么几条,财产问题,性格不和,婆媳矛盾,小三插足,他和她之间是因为哪一点,用排除法都能猜出来了,还用得着问,还至于把警察都找来了? 没听过有一种风度叫好聚好散吗,不知道有一种胸襟叫分手后还是朋友吗?他要实在是气量狭小,都做不到,不还有句话叫老死不相往来吗?那么多常规选项供他参考,为何却偏偏要如此特立独行咄咄逼人的对她?别人离个婚大不了闹上法庭,他倒好,打算直接把她送进警察局里去?他是觉得她这一生还不够多姿多彩,非要在她的丢人现眼史上再添上灿烂辉煌的一笔? 顾子语越想越愤慨,虽然婚是她要离的,但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受害者,凭什么却是他在这里兴师问罪?难道本末倒置是这些所谓的企业家的必修课吗,黎舒玩得滚瓜烂熟,他应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顾子语气得一脚踢在莫思文的身上,怒道:“你是在谁的地盘上跟谁说话呢?给我站起来。” 莫思文痛得皱眉,挑起眼皮瞅着顾子语一瞬间变得怒气腾腾的俏脸,再斜眼看了看她明明是随意站定却很显然的透露出一股“进可攻,退可守。”韵味的姿势,无奈的抿嘴: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常常忘记她娇柔的面孔下掩盖着狠厉的身手这个不幸的事实。(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离婚的原因 这完全是基因的问题,顾家姐弟三个,都是诸如此类的奇葩。他和顾子言、顾子问接触的次数虽然不多,但还是一眼就看出她们和顾子语一样的“表里不一”,而且彼此的水平都在伯仲之间,顾子语绝对算不上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典范。 而且,他还亲耳听顾子语讲过一个她们姐弟三个互相总结性格的故事...... 那是个星期六的早晨,唐老师手里拿着那柄传家的手动摇铃,从大到小依次敲响了儿女们的房门:“起床了,开会了。” 顾子言是最先出来的,身上穿着数十年不变的灰衬衣黑裤子;紧跟着,顾子问也开门了,同样是天天一样的hello kitty睡衣;顾子语最后现身,她一身红蓝绿黄各色碎花杂陈领口还镶嵌着白色晶片的波西米亚裙子,五彩缤纷,而且崭新。 唐老师生她养她二十多年,还是不太习惯她变化得太快总是来不及琢磨出规律的穿着风格,被她晃得头发晕,冲她们勾了勾手指,就率先下楼了。 顾子言踩着中规中矩的脚步紧跟在她身后,若是只看背影,忽略掉她那张霸气外漏的脸,再幻想着她的衣服样式休闲一点,颜色艳丽一点,看起来还挺像个大家闺秀。 而顾子语就刚好相反,她穿着漂亮时髦的衣服,妆容精致,再配搭她那张完美体现了顾振雄和唐老师的优良基因的脸蛋,一动不动的时候还真能骗到不少人。但是,只要她一张口、一抬脚,就原形毕露。 瞧,脚底下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她走路却是用蹦的! 顾子问从后面扯了扯她的裙摆,想让她不设防的栽个大跟头,谁知顾子语利落的一扭腰,脚步一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勾着他一起下楼梯。 “有话跟我说?” 顾子问点了点头,一脸虚心请教的样子,“顾子语,你觉不觉得你和姐都非常的表里不一?” 顾子语如杏仁般的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挑了挑眉,“有吗?” “何必自欺欺人,谁不知道姐是长了一副超女模样,但性格终究还是个女人,而你嘛,长得倒是挺像个女人,可性格却是......”顾子问摇摇头,一副不提也罢的神态,偏偏又嘴痒的忍不住要说出来,“爷们,纯爷们。” 顾子语半眯着眼,一脸危险,“我是爷们?”搭在顾子问肩上的手,也开始暗暗使劲。 顾子问痛得哟哟的叫唤起来,顾子语也开始承认了,“你说得对,我就是表里不一,我又喜欢漂亮衣服,又喜欢中国武术,不像你,表里如一。”她调戏的弹了弹他好得显然是精心保养过的皮肤,“内外皆娘。” ...... 那是顾子语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向莫思文说起顾家的事,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直接知道顾子语的“实力”。他相信,刚刚这一脚应该还没有踢出顾子语的真实水平,他曾经在她怀孕的时候见过她练习拳击沙袋的狠厉样子,那力道,估计连沙袋都想问:你确定你真的是个女人吗,而且还是一个怀着孕的女人? 而对于这样天使模样魔鬼性格的她,他曾经莫名其妙的拥有过,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每一次,他总是在结局的时候才知道事情发生了,而其中的过程……只是一个省略号。 莫思文觉得顾子语必须给她一个完整的交代,这才是眼前的关键,其它的都不是重点。 于是,他点点头,起身,说:“行。”然后留给她一脸“但是我的好商量,仅有此一次。”的表情,用催债一样的口吻说:“你说。”重叹一口气,再让一步,“你坐着说。” 顾子语才不坐,她还没傻到那种程度,会看不出莫思文在和她玩心理战术。 他坐着,她站着,这画面就像是他在向她训话,而且还是教导处主任训早恋的学生那种类型;但他站着,她坐着,她生生的就矮了他一大截,要是她说得不合他的心意,他随时都能扑上来,活活的压得她喘不过气,进而失去战斗力。 哼,他还以为她是当年初遇他的顾子语,只会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吗?那他就错了,近墨者黑,嫁给他这些年,她现在已经学会凡事开动大脑好好思考了,这种把戏,连她的头发丝都别想瞒过。 顾子语一个箭步蹦上沙发,双脚呈八字型的站在莫思文坐过的地方。 莫思文平视她写满了“小聪明”三个字的眼眸,无所谓的说:“ 如果这样你感觉说话能够顺畅些,那很好。” 顾子语傲然的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当然好了,只有这样“践踏”莫思文的存在,他们身体及心理的高度才在同一个水平线,才不会影响她的发挥。 ......不过,她要从何说起? 难道要直截了当简单明了的说:“你和殷姗姗之间那些破事我已经知道了,是你先对我不忠,我才对你无情的?” 这不行,凭莫思文那种老奸巨猾的性格,他绝对会狡辩到底,死不承认的,说不定还会编一堆鬼故事来骗她,说什么她们是有苦衷的之类的鬼话。 她才不会给他这样侮辱她的智商的机会,她要用更有说服力的方式,一次性让他俯首认罪。 对了,她记得那天她撞见莫思文带着顾思去和殷姗姗约会的时候,她气极之下也没忘了给他们拍下照片,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留证据在这种场合中派上用场。 不过,手机放在哪儿了? 顾子语先摸了一下自己的兜,没有;再环视了一遍目所能及的地方,也没有;最后定下神来好好想了想,才记起来,刚才被莫思文一吓,好像是扔掉了。 她又有哭的欲望了,她是扔在哪里了?那可是指证莫思文的关键证据啊,少了它,她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顾子语再也顾不上什么身体和心理上的高度了,从沙发上跳下来,猫着腰趴在地上进行地摊式的搜索。 莫思文见她这样上串下跳的,真想用强力胶水把她固定在沙发上。 隐忍的问:“你又想干什么?” 顾子语拿后脑勺回答他,“我的手机不见了。” 莫思文憋着气,恨得咬牙,“那很重要吗?” 顾子语重重的点头:“嗯。”当然重要了,里面有你的罪证呢。 可问题是......“到底掉在哪儿了?这屋子不就这么点大吗?”她边找边嘟哝。 扭过身去拽了拽莫思文的裤脚,“你帮我一起找找。” 莫思文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你应该不会是又想拖延时间吧?” 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蹲下来。脚刚刚动了一下,莫思文就感觉到身后有异物,回头一看,果然是顾子语千寻万找的手机。 捡起来,递给她,完全没想过顾子语叫他帮忙找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顾子语连忙接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图库检查里面的照片,确定没有问题,才拍拍胸脯说:“放心,绝对不是。” 莫思文点点头,“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顾子语站起身来,直起腰,昂首挺胸的举着手机给莫思文看,“你要的答案,全部在这里。” 莫思文还以为她又在玩什么花样,只随意的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竟然会看到他和殷姗姗的合照。 莫思文愣了一秒,随即就把手机接了过来,一张一张的滑开,慢慢的往后看。 照片拍得还算不错,他和殷姗姗双手紧握,他拉开椅子站起来朝殷姗姗走去,他替殷姗姗擦眼泪,他拥着殷姗姗入怀,每一个步骤都有,齐全得像一部慢动作的短片。 莫思文突然笑了,如果这就是她和他离婚的原因,他想事情那就好办多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传统美德 顾子语对他这不明就里的笑容感到有些担忧,他该不会是想把照片删了,来个死无对证吧? 她有没有备份啊,又不记得了...... 紧张的看着莫思文,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谁知,他竟然什么毁尸灭迹的动作也没有,反而大方的把手机还给了她。 顾子语很忐忑的接过,猜想莫思文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把手机给她了,他又打算怎么解释这些照片? 谁知,他丝毫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反倒很得意的问:“你吃醋了?” 顾子语相当佩服他的无耻,如果当事人不是她,她还会觉得他处理被抓奸的手段比较新颖。 可惜,所有的如果不过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时的自欺欺人。 想到莫思文和殷姗姗之间那些事情,顾子语的心就坚定下来,敛住眸色,冷漠的说:“有句俗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但如果我把你打成半身不遂,你会觉得我是在‘深’爱你吗?” 莫思文淡去了笑意,顾子语真的生气了,这个问题,他确实该严肃些。 “顾子语。”他认真的说:“我知道这些照片令你难受了,但相信我,我可以解释的。” 顾子语冷冷的哼了一声,“解释?莫思文,你没事儿吧,你难道没有听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有确有其事?你做都做了,我也是亲眼看见的,你还想要怎么解释,你当我是白痴吗,你随便编个故事我就会信了?” 莫思文很诚恳的强调,“我要说的不是故事,是事实。” 顾子语却完全无动于衷,“故事和事实也不过一字之差。” 莫思文真是拿她没辄,放柔了声音,哄慰道:“你别和我抬杠好吗?” 顾子语却横眉冷对的扫过去,“你觉得在这种时候我会有心情和你抬杠吗?你怎么不更会说一点,干脆说我在和你调情好了。”她鄙夷的啐了他一句,“莫思文,你有病吧。” 莫思文也有点激动了,每一次他和顾子语争吵都是以他完胜作为结局的,他还真不知道她有这样难缠。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任凭他好说歹说都油盐不进!“你说得对,确实有病,不过病的人不是我,是殷姗姗。” 顾子语微怔了半秒,莫思文是要翻开他和殷姗姗之间的苦衷篇了吗? 呸,她都亲眼看见了,苦衷是假的,奸情才是真的。 还敢号称殷姗姗病了? 确实是个好借口,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经常用,最常见的就是白血病,不过她相信,殷姗姗得的绝对不是这个病。 讥讽的笑笑,顾子语笃定的说:“她当然有病,我知道,神经病嘛。” 莫思文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顾子语用一种“顺理成章”的目光回望他,“这还用得着问吗?抛夫弃子这种事情,正常的女人做不出来。” 莫思文失去耐心了,原来顾子语是在说气话,她怎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殷姗姗是真的有神经病呢? “我很认真的说一次,殷姗姗的确是神经上有些问题,现在她的家里还有医生在替她做长期的治疗。”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她们家的医生是男的吧?” 莫思文动怒了,顾子语这么说殷姗姗让他心里不太好受,因为殷姗姗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是要负一些责任的。 “我不准你这么说姗姗。” 顾子语哈的笑出声来,姗姗,莫思文叫得还真亲热。 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指着莫思文的黑脸,她问:“我惹你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啊,至于让你这么大声嚷嚷?哦,对了,我骂殷姗姗神经病,你心疼了?但我偏要说,神经病,神经病......” 莫思文想要喝住她,却听见手机在响。 他拿出来,准备直接挂断,顾子语却在从来电铃声分辨出是殷姗姗的同时眼疾手快的抢先一步替他接通,并且说:“接吧,神经病打来的。” 手机通着,莫思文什么都不能说顾子语,只能抖着手指恨恨的指着她,警告她不要再乱说话。 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轻柔的开口,“姗姗,有什么事吗?” 殷姗姗的情绪很激动,声泪俱下的说:“是你叫我到家了给你电话的。” 莫思文听她的声音不对劲,担忧的问:“姗姗,你哭了?” 殷姗姗伤心的抽噎起来,“思文,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你相信我,我不是的……” 莫思文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殷姗姗越是难过,就越是提醒他曾经做过多么混蛋的事情。 而他多想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责备的瞪了顾子语一眼,莫思文捂住手机走到远一点的地方,铿锵却又不失温柔的说:“你当然不是了,没有人说你是。” “可是我都听见了。” 莫思文望了望顾子语的方向,“那是她们有问题,她们是嫉妒你,才故意这样抹黑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你。” 顾子语的心也泛着疼,她知道,她不该那样刺激殷姗姗,但莫思文这种防备她伤害殷姗姗的样子,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刺激? 而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还是换不来殷姗姗的安心,她哭着向莫思文再三求证:“真的吗?” 莫思文肯定的说:“真的。” 殷姗姗又进一步提出要求:“那我要她们向我道歉。” 莫思文为难的看了顾子语一眼。 顾子语不知道殷姗姗说了什么,但是从莫思文那种写着“难以抉择”四个字的眼神里,不难猜出莫思文应该要在她和殷姗姗之间做个选择。 显然,她的猜测是对的,但又不全对。 因为,莫思文只考虑了两秒,就用命令员工的口气说:“过来,给姗姗道歉。” 顾子语忽然想笑,她始终不够了解莫思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了决定,这样快的速度,有什么难的? 她也太自以为是了,真可笑…… 顾子语笑靥如花的睨视莫思文,他的神色分毫未动,和刚刚怒气冲冲的质问她为什么要和他离婚的样子判若两人。见她这样哀伤的笑着,也不觉得对她有任何的愧疚,只是声音冰冷催促她,“还不快点?” 似乎妻子向小三道歉本来就是一种传统美德。(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一句话的距离 顾子语不去看他了,这样恶劣的男人,看多了会损伤她的视力神经,如果进一步影响到脑神经,那就更糟糕了,她才不要为了区区一个莫思文变成下一个神经病,她甚至没有和他说话的欲望。 她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递给莫思文。 “你就不怕我一张口又说错什么话,刺激到你的‘三三’吗?” 和殷姗姗的电话还通着,莫思文没有多说其它什么,只冷冷的重复了两个字:“道歉。” 顾子语点了点头,又在手机上打了个“好”递给他,然后掰开莫思文捂着手机的手,退到远点的地方说:“盛太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代我向你的先生也说声抱歉。” “啊——”殷姗姗痛楚的尖叫了起来,一切似乎毫无预兆,但莫思文清楚,是因为顾子语提到殷姗姗的先生,那个把殷姗姗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混蛋,她才会因为惊吓过度放声尖叫。 他死瞪了顾子语几秒,那眼神里包含的意义,已经不再是责备那么简单。他用力的推开她,然后走到阳台上去紧张的安慰殷姗姗。 顾子语冷眼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讥讽的勾起了嘴角。 她的脚掌泛着痛,莫思文刚才是从她的脚上踩过去的,只是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殷姗姗身上,哪里会知道他踩到了她,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只会用取笑她的语气说一句:“我相信,这点压力伤不了你。”似乎,她身手好就等于她皮糙肉厚。 其实,她一点也计较的,不是她招惹殷姗姗在先的吗,莫思文就算是故意跺她一脚,那也是应该的。她还得感谢她们,若不是殷姗姗“病”得这么重,让莫思文没时间分身乏术来找她算账,否则,就瞪一眼、推一下、踩一脚,怎么够消他的心头之恨?那也太轻了。 她就更不会还有闲暇来看现场版的朝秦暮楚了……莫思文在阳台上焦急的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说着各种安抚的话,不过,仅仅只是用说的效果应该不太好,莫思文必须得有更能奏效的办法,比如……贴身陪伴、拥抱、亲吻、或者其它什么更甚的动作。 于是,顾子语就听见他说:“姗姗,等我,我现在就过来。” 匆匆的挂了电话,拔腿就走。 这一次,莫思文没有对顾子语留下半个字,他只是在临出门前转过身面对着她,颤动着手指对她指了又指。 顾子语却有话要对他说,“莫思文,如果你今天留在这里,我们就复婚,怎么样?” 莫思文的脚步顿住了,很不高兴的转过身来,不敢保证的看着她,黑着脸问她:“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顾子语非常肯定的点头,“我可以发誓。”她凝望他,“你不是说你和殷姗姗的事你可以解释吗,我现在愿意听了,你解释吧,你慢慢说,说得越详细越好,每个细节我都不想错过。” 莫思文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知道顾子语是故意的,他也知道就算他留下来,她也没有那么容易再回到他身边,而殷姗姗就不同,如果他不去找她,谁也不能保证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该如何选择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但他还是犹豫了,这也就说明了,在他心里,殷姗姗与顾子语各占着什么样的分量。 只是,他说过,他向来不喜欢用直白的方式来表达,他只是专注的看着顾子语黑亮的眼眸,似乎是想让她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里,看懂他。 然后,嘴里说着况味完全变了的话:“你一定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件事吗?” 顾子语坚定的看着他,“是。要么现在谈清楚,要么以后都别谈。” 这时,莫思文的手机又响了,不用看,就知道是殷姗姗。 莫思文用力的握紧了手机,简直想把它捏碎。 顾子语也没有再说话,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莫思文,静静等待他做决定。 最终,莫思文没有接听殷姗姗的电话。 顾子语扬起嘴角,她赢了。 不过,她的胜利似乎宣告得太过早了。 最后的最后,莫思文还是放弃了她,说:“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 顾子语刚刚上扬的嘴角上顿时爬满了悲伤,天堂和地狱,不过就是一句话的距离。 她绝望的笑出声来,这就是她等来的答案? 她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觉得复婚对莫思文来讲会是一种诱惑? 事实证明,她卑微的退让换来的不过是自取其辱! 顾子语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莫思文,我告诉你,要是今天你走出这个门口,你就永远别再奢望走进我的人生。” 莫思文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仿佛根本没有把顾子语的要挟放在心上,他只是声音低沉的说:“我一定要离开,我也一定会回来。”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顾子语在他身后哈哈的笑了,笑出泪来。 其实这是一个赌局,她在赌,赌她和殷姗姗在莫思文心里的分量;莫思文也在赌,不过他赌的却是他离开后能不能再回到她身边。 其实从头到尾,莫思文就没有想过要留下。他也根本不是有么舍不得和她离婚,而是不能接受离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操办,而他是*纵的那一个,他是感觉他的自尊受伤了,才这样追着她不放,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决定不为难他在她面前表现出两难的样子了,他的心根本早就飞奔到了殷姗姗的身边,又何必留下这副肮脏的躯体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但是,就算他离开,就算他们结束,她也要有自己的姿态,就像他们的婚姻,虽然事实上是他先退出了,但从法律的角度而言,还是她不要他的! 有些话,她上次走得太匆忙,没有机会说,那就趁现在,让她和他说清楚,莫思文不是苦苦追着她要一个原因吗,她就让他彻底明白。 “莫思文。”顾子语抹干眼泪最后一次叫住他,“你走吧,我支持你离开。” 莫思文的脚步没有动,“为什么?”她说的不是让他离开,而是支持他离开? 他突然心慌了,顾子语的表情是他久违的决绝,六年前,她决心离开旷牧魈的时候,他见过的,和现在一样。 所以,这次轮到他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后悔嫁给你 果然,顾子语直截了当的说:“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和好,从我决定和你离婚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我小心翼翼的躲着你,就是为了再也不要见到你。” 莫思文几乎被顾子语的一语击中,和他结婚后,顾子语就和顾家断绝了往来,这六年中,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从来不曾麻烦过顾家,但这次还是动用了以前的关系,一个人去办理了离婚手续,仅从这一点,他就知道,他想复婚并不容易。 但不容易并不等于不可能,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一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但既然顾子语的出现能搅乱他给自己的承诺,他就不会允许她在搅乱了他的人生后拍拍屁股走人。 就算真复不了婚又如何,现在不是还有种男女关系叫非法同居吗? 就听她说!这件事她心里有委屈,他让她发泄,他现在是先礼后兵,如果摆事实讲道理都不管用,那顾子语就不要怪他耍流氓了。 顾子语好久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 “我知道殷姗姗是你的初恋,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所以即使你们分手了,殷姗姗和别人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你的手机里还是一直保存着她的照片。” “你曾说,你留着她的照片是因为你恨她,是因为你要记住她的背叛。可是,没有爱,又哪儿来的恨?记住她的背叛,也是记住她。” “所以,你们旧情复燃,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其实,只要你稍微掩饰得好一点,我就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谁的心里没有些遗憾的青春呢?” “但是,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我生日这个日子去和她私会呢?” 顾子语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一天,既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她无法说出口,只能用摇头来代替,“你明明知道这一天对我来说意味着些什么,但是却丝毫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背着我做出了那样肮脏龌龊的事。” 顾子语红了眼眶,“这些我都不计较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带着顾思一起去?” “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你,原因你是清楚的,你是基于什么样的心理而决定娶我,我也很明白。我们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成为了一家人,就算没有感情,但责任还是在的。” 眼泪从顾子语的眼角滑了下来,“我绝对不可能忍受你和顾思还有她在一起的画面,我可以没有丈夫,但我不能没有孩子,你可以换掉你的妻子,但你别妄想换掉我孩子的母亲。” 回忆令顾子语泪流满面,她现在想想,都很佩服自己当时的定力,那天她怎么就没有冲进去左右开弓的给殷姗姗两个耳光呢,她反而能淡定从容的给他们拍照,而且还用心的替他们选择了角度,确保把他们拍得美美的。 这也许就是最形象的此一时彼一时,顾振雄还在世的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顾家二小姐,谁也不敢给她一丁点气受,后来顾振雄不在了,她被唐老师赶出了家门,勒令她这辈子也不准再踏进顾家一步,她再也不是什么顾小姐,剩下的只有二了。 顾子问取笑她过得寒酸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想想,她自己都替自己感到悲哀。 顾子语泪奔着继续说:“我们都清楚,自从我被逐出家门后,我就不再是以前的顾子语了,我基本上变得没什么脾气了,很多能忍的不能忍的,该忍的不该忍的,我都忍了,但你不觉得这一次你太欺负人了吗?” “我不知道你带着顾思去见她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很清楚,你在殷姗姗和顾思在发生争执的时候,做了什么。顾思拿蛋糕去砸殷姗姗,这是他的不对,但是,殷姗姗示弱了吗,她不是立即端起一杯咖啡就泼在顾思身上了吗?” “殷姗姗已经成年了,但顾思还是个孩子,而且,蛋糕是冷的,咖啡是热的,谁错得更离谱这本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可你的反应也十分显而易见,你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唯一关心的只有殷姗姗身上有没有弄脏,却丝毫没有担心我的孩子有没有烫伤,不仅如此,你还把他支到一边去罚站!” 顾子语心中气愤难平,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顾思倔强的站在墙角,委屈的嘟着嘴,但就是不肯哭的样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思还在揉着他的腿,这个孩子从小身体就不是太好。 顾子语每每回忆起那一幕心里就难受,“顾思只有五岁,你对他怎么能那么残忍,难道......就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吗?” 莫思文原本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顾子语掀开了顾思的身世,他才受伤的问:“你觉得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你觉得我待顾思不像亲生儿子?” 顾子语就是要让莫思文也尝到痛的滋味,他是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还给他。 于是,她更加残忍的说:“不管像与不像,都不是,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要以为顾思每天爸爸、爸爸的叫你,你就真的是他的爸爸了,你养的不过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你以前不是问过我,顾思的顾是顾子语的顾,那顾思的思是不是莫思文的思吗?那时我没回答,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是,那是思念的思。” “你有你念念不忘的过去,我也有我朝思暮想的曾经,咱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莫思文算是听出来了,“说了这么多,你是想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就因为顾思和殷姗姗的一次见面,就因为一杯咖啡,我这六年为你们母子的付出,就全部清零了?”他指着她心脏的地方,“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顾子语不得不承认:“的确,你曾经待我们很好,这我很清楚。” 莫思文从来没有因为顾思是她和旷牧魈的儿子就对他懈怠半分,他参与了他的孕育、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除了顾思身上没有流着他的血,他们和其他父子毫无区别。 为了给顾思一份完整的父爱,莫思文甚至一直小心的做好避孕措施。 她一直是感激他的,他对顾思的接纳、照顾、呵护,她永生不忘,但是……感激不是全部。 顾子语第一次把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但你也应该清楚,这六年来,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后悔嫁给你!”(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赶紧滚蛋 ...... 老天,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又是怎么穿到她身上的? 而且还是她平常最爱的睡衣款式,男士衬衣! 顾子语混乱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唯一清楚的只剩下一件事——通常被剥得更光的那个,都是小受! 一个超级恐怖的念头横空闪过,难道在昨晚的肉搏过程中,充当战斗主力的人……是她? 顾子语煞白了脸,这……有可能吗?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如果不是这样,也没办法解释莫思文超乎寻常的表现呀,他就算再是个畜生,也不可能一觉醒来就对刚刚温存过的女人翻脸动手的! 顾子语感觉哭笑不得,如果她是施暴的一方,她就不能算失身了吧,可是……莫思文那种猎艳无数的男人突然沦为了被施暴的一方,能轻易的放过她么? 她这下有点害怕了,事情可不能闹大了啊,要传出去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怎么说她都是个千金小姐,哪怕只是前黑社会老大家的,那也是可以略等于名媛的啊! 还是赶紧滚蛋吧。 肇事逃逸虽然可耻,但那也比让莫思文看着她这张“逞强”的脸,回想起昨晚的噩梦要强得多。 顾子语飞快的冲到门口,捡起自己的包包,蹬上鞋子,拉门。 拉了几次,拉不开,她才想起这门有密码。 可,密码是多少来着啊? 竟然不记得了…… ****** 莫思文车速适中的行驶在高架桥上,嘴角泛着残忍的冷笑:如果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后果会是什么样的?摔断腿,被车撞,还是碾成肉酱? 他很期待,而且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能看到这一幕! 憧憬令他热血沸腾,一踩油门,莫思文抓紧方向盘加快了速度,双手青筋暴突! 九点四十五分,他到达公司,脸上的阴狠表情敛去了,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只是太过于沉稳不惊的年轻企业家。 副总乔楚在大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左手手心拍着右手手背,嘴里不停的念叨:“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到了关键时候,又心软了吧?” “你最近喜欢看科幻剧?”莫思文嘲讽的声音从他背后淡漠的传来。 这种天马行空的剧情,亏他想得出来! 乔楚惊悚的转身看他,大松了一口气,“莫思文,莫总,你终于出现了。”他抬起腕间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抱怨,“和姗姗美丽的会议还有十几分钟就开始了,你现在才来,手机也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莫思文自负的抿嘴,“我会有什么事?”今时今日的莫思文早已不比从前,谁也动不了他分毫! “真的没事?”乔楚有些不信,“我看你好像变搞笑了。”竟然冒出了科幻剧这种词,他的生命中不是只有黑白是非这几个单义字吗? 莫思文脸色一沉,显然是觉得搞笑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乔楚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喔,是我比较搞笑。” 莫思文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他们到了吗?”他问。 “到了。” “好,直接去会议室。” 乔楚应了声嗯,走在前面。 推开会议室门的那一刻,莫思文的脸上堆满了虚应的笑容,他主动上前和会议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握手,客套的说:“殷董,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在忙,来晚了。” 殷国程和蔼慈祥的笑着,一副长辈对晚辈说话的样子,“没关系,我们也刚到一会儿,昨晚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也起得晚。” 另外一个和殷国程形似的年轻人也随声附和,“是啊,莫总,我的头现在还晕着呢,如果不是今天要和你签合同,我肯定就不上班了。” 莫思文心里冷冷的一笑,他们一唱一和的提起昨晚,是想暗示他的迟到是因为昨晚的事吗?他们以为他还会受他们的影响? 自作多情! 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动声色的恼怒着,莫思文表现得却是毫无破绽,“既然这样,我们就直奔主题了,这样散会后还可以小憩一会儿。” 他示意乔楚把合同拿出来给他们,“关于姗姗美丽从莫氏公司撤回授权加工的协议,按照我们一开始达成的磋商结论,莫氏在合同结束前为姗姗美丽赶制未来三个月的市场需求量,姗姗美丽一次性支付所有未结清的代工费用给莫氏,包括最后一批赶工的费用。具体的条款合同里面写得很清楚,二位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殷国程逐条的仔细看过,却做出一幅没什么好看的样子,说:“不用看了,大家也不是外人,我信得过你。” 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盖上公章,将合同递给莫思文。 莫思文也签了字,落笔的刹那,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鱼儿上钩了。 交还了一份合同给殷国程,另外一份给乔楚留存。 乔楚确定了签字没有任何问题,说:“既然合同已经签好,我们现在就去验货吧,还要烦请殷董和殷总确认了品质之后,将尾款付给我们。” 殷国程摇了摇头,颇具风范的说:“验货就免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殷迟,殷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殷国程手里,殷国程再亲自交给莫思文,“我们现在就付钱。” 莫思文接过,口不对心的说了句感激的话,“如此,就多谢殷董信任了。” 殷国程故作感慨的叹了口气,“思文啊,这就当作是我对你的补偿吧。我们都知道,姗姗美丽的订单占了莫氏的百分之九十,我们从莫氏撤出去之后,莫氏可能会经营得很困难,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殷迟现在长大了,总要让他学会独立经营。” 殷迟也跟着装腔,“哥,对不住了。要是莫氏以后有什么危机,你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 莫思文在心里冷冷的笑了八百遍:“你们巴不得莫氏有危机,这样你们才有机会一举收购了我的公司。可惜,一个年过花甲随时都有可能犯老年痴呆的父亲,再加上一个资质平庸还自以为是的儿子,你们也想打我的主意?” 思文?哥?他们也配这样称呼他! 他连多看他们一眼都嫌费眼!(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摆摊卖肉 莫思文当真一秒也不肯多呆的站了起来,最后一次和他们说着虚伪的客套话:“别这么说,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发展决策,我能理解。既然合同已经签了,款也收了,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殷国程却叫住了他,“思文,你先等等。” 莫思文依言站定,淡然得十分冷漠的盯着殷国程。 殷国程说:“公事谈完了,我们再聊两句私事。” 莫思文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冒出一丝阴霾,私事? 他没有私事和他说! 不过,他还是没有走开,他说过,他要他们一辈子记得今天,他和他们多在一起一刻,他们的噩梦就会久一刻! 殷国程这回是重重的长叹了一声,“你和姗姗的事,我真是觉得挺遗憾的,你说你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又一直都很稳定,当初我们都以为你们肯定能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谁知道,这孩子却突然鬼迷了心窍,非要嫁给盛昊枫那小子,我们拦都拦不住。” 莫思文嘲讽的想:她不是鬼迷心窍,而是财迷心窍。盛昊枫是高旗银行的行长,比起他这个靠代工起家的穷小子,自然优胜太多。 他能理解她的选择,人嘛,谁不想往高处走,哪怕是踩着别人的脊梁骨往上走! 莫思文心里充满了恨,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姗姗现在生活得很好,很幸福,有一个爱她的老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为她感到高兴。” “你真是这么想的,你真的放下了?”殷国程试探的问,摆明了一点都不信。 莫思文回答得铿锵坚定、掷地有声:“当然,不然昨天孩子的百日宴我就不会去参加了。” 殷国程审视的盯着莫思文的脸看了半天,看起来不像说假话。 心里非常不悦,没有了殷姗姗和莫思文这段旧情,他又少了一个掌控他的筹码,但脸上还是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拍了拍莫思文的肩膀,说:“这我就放心了。”还颇感欣慰的揉了揉眼,似乎有点老泪纵横的样子。 不过揉了半天,眼眶还是一样干涸,他自己都觉得太假了,于是改成握着莫思文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也赶紧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家吧,不然伯父这心里头,不好受啊。” 莫思文的笑容可以刻成冰雕了,“有劳殷董操心了,我会记在心上的。” 抽回自己的手,连虚应他们的心情都没有了,莫思文不再掩饰的拉下脸,沉着声音说:“乔副总,替我送殷董和殷总。” 乔楚送完了殷国程和殷迟回来,直接去了天台。莫思文心情好和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在楼顶呆着,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在这里抽烟,心情好的时候,他在这里喝酒。 乔楚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喝掉了两罐,依这个速度来判断,他的心清基本上可以判定属于飘飘然的阶段。 乔楚也打开了一罐,和他碰了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莫思文咽下口中的酒,说:“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这一幕,是他不眠不休了多少个日夜才换来的,如今大势已定,他要好好的放松一天。 喝掉罐里剩下的,莫思文一拍乔楚的肩膀,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乔楚叫着他,“嘿,嘿,你等等。” “还有事?” “我送你。” 莫思文剑眉微挑,“有这个必要?” “当然有。”乔楚肯定的点头,他指着莫思文制造的三个空啤酒罐,“你这个样子上路,被警察碰见,要被记酒驾的。” “哦?”莫思文神奇的看着他,“你不是也喝了,难道你开车就不算酒驾?” 乔楚用一种“你今天的观察能力不够细致入微哦”的眼神略带批判的摇了摇头,把自己的酒递到他面前,“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喝了?”他不过是打开了而已,“早猜到这合同签了以后你要玩物丧志两天,我随时准备着给你跑腿打杂,酒,我肯定不喝的。” 莫思文抿了抿嘴,“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走吧。” 把自己的车钥匙抛给乔楚,莫思文安心的享受着被照顾的感觉。 快到家的时候,他说:“我家里还有一套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没有干洗,一会儿你帮我送到洗衣店去。” 乔楚瞟了他一眼,“莫总,你这要求有点得寸进尺啊。” 莫思文难得一见的微微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改天我请你吃饭。” 乔楚不太受用的撇了下嘴,“大家都同属于青年才俊的阶层,你不觉得拿一顿饭来收买我有点侮辱人的意思吗?” “那你想怎么样?” “起码也要桑个拿什么的。” 莫思文的浅淡笑容隐退了,“行。”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插进乔楚的西装口袋里,“好好享受,你的桑拿。”他着重强调了你这个字。 说完这句话,车子刚好开到他的家门口,乔楚停好车,侧着身子正色对莫思文说:“难道你真打算这辈子都不再碰女人了?” 莫思文极其冷漠的说了一句话,“对我来说,世界上已经没有这种生物。” 开门下车。 乔楚跟在他身后,担心的说:“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很危险。”他十分夸张的假设着,“你说你整天不近女色,要是哪天你一不小心爱上我,那该怎么办?” 莫思文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说:“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吃亏,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包括长相。” 乔楚愤怒了,“你是说我长得很没有水......”平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不会说话了。 是顾子语,她趴在门口睡着了。 乔楚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憋着那半口气才缓了过来。 扒开莫思文,围着顾子语转了两圈,乔楚确定了这是一个女人没错,才不怀好意的盯着莫思文,嘿嘿的笑:“不是说绝种了吗?” 莫思文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该死,他早就忘记这个女人的存在了,没想到她还没走,而且还以一种极其魅惑的姿势睡在他的家门口! 尤其是,他宽大的衬衣套在娇小的她身上,不仅突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还堪堪遮住她的屁股,半遮半露的让人心生一探究竟的欲望! 莫思文直想踢她一脚,她以为他的家是菜市场吗,可以让她随地摆摊卖肉?(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认错人了 怒火中烧! 乔楚还在给他这把火加油,“你可以不解释,我只是有点纳闷,你这算金屋藏娇,还是囚禁人质?” 莫思文脸上更挂不住了,怒道:“你胡说什么?” 乔楚悻悻的耸肩,“本来嘛,这睡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想突破这道门,但最终失败了,而且还精疲力尽的睡着了。” 莫思文有口难辩,他也懒得去讲,反正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把密码告诉她了,他清者自清! 至于她为什么明明可以离开但却留了下来,又是带着什么目的来接近他,他一定会弄清楚。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把乔楚弄走,这个搭档在公司里还勉强有个人样,但公事之外,就婆婆妈妈得让他难以忍受。 一把把他推到门外,“你可以走了。” 乔楚在门外唧唧歪歪的叫着,“莫思文,不带这样的。” 没得到半点回应。 乔楚不死心,继续放开嗓子争取,“衣服......你不是还有衣服要送去洗。” 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莫思文拎着一袋衣服扔到他身上,非常感激的说:“谢谢了。” 乔楚先是伸手去接,结果一阵刺鼻的味道猛然袭来,他连忙甩开袋子,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在嘴边扇着风,嗡声瓮气的说:“什么东西那么臭?” 莫思文一点也不避讳,“我的衣服。” 昨晚,顾子语揪着他的西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上面擦了大半夜,最后还狂吐了他一身,不臭,可能吗? 想到那恶心的一幕,莫思文心中就有一把火在烧。 他甩上门,用和早上一样粗暴的方式摇醒顾子语,“起来!” 顾子语睡得迷迷瞪瞪,眼都没睁,嘴里哝咕着:“地震了?” 莫思文差点就顺口扔给她一句“火山爆发了”! 这绝对不是和她开玩笑,他心里的火山早就翻滚了,从昨晚遇见她那一刻开始,他就时刻处于濒临爆发的状态,如果不尽快把她弄走,他肯定能*! 下手更用力了,莫思文是铁了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顾子语扫地出门。 顾子语终于被他摇醒。 不过,她的双眼是睁开了,但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看了一眼莫思文,抱怨道:“是你啊,你昨晚折腾了我一夜,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吗?” “我折腾你?”莫思文双眼充血的问。 不要以为她喝醉了酒,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企图颠倒黑白!关于昨晚的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他都印象深刻,不是她装装傻就可以扭曲得了的! 这才是真实版...... 时间大概是十点钟左右,他刚参加完殷姗姗女儿的百日宴出来,回家的途中,他开车路过一条灯红酒绿的巷子。 一路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要和姗姗美丽签合同的事,非常不专心,自然,他就没发现顾子语喝得醉熏熏的从酒吧里走出来,还旁若无“车”的横穿马路…… 就这样,时间、地点、人都碰了巧,他差点撞上她。 说是差点,其实太过牵强,因为如果不是顾子语在车子撞上去之前的零点一秒接连三个侧翻闪到了一边,她肯定被撞飞了。 他当时的心情有些慌乱,不过却不是担心顾子语有没有被撞伤,而是在想,筹谋已久的计划终于等到了要尘埃落定这一刻,他绝不能因为车祸这样的意外原因功亏一篑!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冷血,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对别人残忍,就只有忍受别人对你的残忍。 他刚出生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还在创业的阶段,他们忙于公事,只留下比他大几岁的姐姐照顾他。 后来他长到十岁了,家里的事业也有了很好的发展,他满心以为可以苦尽甘来了,妈妈却带着新产品的秘方突然消失了。 少了秘方,所以与新项目相关的投入全部化为了乌有,这件事给公司带来了摧毁性的伤害,也让他的爸爸从此一蹶不振。 还不到二十岁的姐姐挑起了家里和公司的一切,一年一年过去,她成功将公司从倒闭的边缘拉了回来,他也到了青春年少的年纪,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他遇上了公主一般温婉美丽的殷姗姗。 生活似乎美好了起来,一切都充满了希望。然而同样是毫无预兆的,姐姐也不见了,而且这一次,她比那个女人更狠,她变卖了公司,什么也没有给他们留下。 爸爸就这样活生生的气死了。 除了一所全是痛苦回忆的房子,他一无所有。 当时殷姗姗还在他身边,但日久见人心,最终,她和那两个女人一样,毫不留情的离开了他。 从听到她和盛昊枫的婚讯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不再相信任何女人,他也学会了这个词——残忍。也是这个词,让他在商场中披荆斩棘、浴血奋战的走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一切,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意外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连忙下车检视顾子语有没有受伤。 幸亏,没什么事。 莫思文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似乎松得太早了,顾子语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抓住他的胳膊,像根蔓条死死缠在他身上,不依不饶不罢休的嚷嚷着:“不准走,你要对我负责!” 莫思文感到十分厌烦,不是没撞上么,他负什么责?难道要为她受到惊吓的精神负责?看她刚才那身手,也不像是一般的女人,有没有被吓到都还不一定。 他不打算理她。 不过,正是酒醉未央换个地方继续下半场的好时候,酒吧里陆陆续续的走出了不少寻求放纵和刺激的男女,见他们拉拉扯扯的,竟然围观起来了。 莫思文本来就看不上这些贪欢滥交的人,结果他还没鄙视他们,就反倒被他们用批判的目光看着,他的心情便可想而知了。 果断的把顾子语塞进后座,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上车之后,他先是心想着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越快离开越好,没有去管后座的顾子语;后来,他看见街边姗姗美丽的广告牌,又再次沉浸在签约的事情上,而她,大概是睡着了,安静得没有一点存在感,于是他彻底遗忘了她。 一直到到家下车,莫思文都没想起还有顾子语的存在。 可是进门的一瞬间,她却突然挤了进来,抓着他的胳膊,一字不差的重复的说着那句话:“不准走,你要对我负责!” 如果不是他险些把她撞了,如果不是他把她塞进车里,如果不是他把她载到了这儿,如果不是他还能想得到这么多的如果,莫思文肯定直接把她推了出去……结果,他只能隐忍的试图和她讲道理:“小姐——” 谁知,他不过是说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出事了。 顾子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瘪着嘴说:“认错人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噩梦般的一夜 她哭得很凄惨,也不清楚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失望。 莫思文不知道原因,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想弄明白的只有一件事——她的出现,真的是偶然碰巧,还是精心安排的? 不是他多疑,毕竟,他平常尚且不能相信任何女人,更何况,现在是对决前的关键时刻,他保持警惕也是理所应当! “谁派你来的?”他开门见山的问。 顾子语却再没有说过一个字,就只是抱着他的胳膊哭个没完。她时而嚎啕大哭,时而呜呜咽咽,似乎是哭得累了,声音就小了,缓一会儿,有劲儿,哭得又大声起来。 不过,不管她累或者不累,她拽着他胳膊的手却一直很有劲,莫思文尝试了无数次想挣开她,都以失败告终了。 就这样,她哭了三个多小时,他就看着她哭了三个多小时,她站着哭,他站着看;她腿站酸了坐在地板上哭,他也跟着被她拽到地板上坐在看! 不仅如此,她还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还有口水往他衣袖上擦! 莫思文愤怒了,看她长得挺讲究的,怎么个人习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奋力推开她,结果还是不行。 而且,还不光是不行,他还由于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的公式被她拽倒了! 而且,他还是以饿狼扑食的姿势压在她的身上! 而且,他的唇还刚好贴上了她的! 意外,绝对是个大意外…… 莫思文当时的脑子死机了几秒钟,只感到有一种温温软软的触觉,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片温软不仅是嘴唇,还有鼻涕! 而在这个空挡中,显然也懵了的顾子语,倒是不哭了,她的酒似乎也醒了一些,半眯着残留着泪水的双眼看清他是个陌生人后,居然毫不留情的给了他的核心部位给一脚,把他踹开。 莫思文痛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结果,他还没开始滚,更大的打击又来了…… 顾子语竟然掏心掏肺的狂吐了他一身,活似他是个马桶一样! 彻底恼羞成怒! 莫思文双手捂着很受伤的身体,冲着顾子语就开骂:“你什么意思?早不吐,晚不吐,偏偏这个时候吐!”她是想表示他恶心到她了吗?简直是岂有此理,他还没来得及嫌她脏,却被她先嫌弃了! 莫思文的自尊心也受伤了! 怒气冲天的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房间拿浴巾洗澡。 洗了三遍,他觉得身上还是臭,实在没精力再来一次,他才从浴室里出来。临睡前,他特跌往客厅里瞟了一眼,顾子语正对着空气练习自由搏击,还自己把自己绊倒了好几次。 他懒得理她,上床睡了。 以为所有的噩梦到此就为止了,没想到,她还趁他睡着,爬上了他的床! 他最喜欢的一条床单,就这样被她睡过了! ...... 莫思文实在是忍无可忍,厉声的质问她,“到底是谁在折腾谁?” 顾子语彻底醒了,这表情、这神态、这语气,无疑都证明她早上的揣测是对的。她真的把他给拿下了,亏她早上还想问他要过夜费,这叫受害者情何以堪啊! “昨晚......”她以弱势的姿态发言,想给他道个歉。虽然道歉未必有用,但这种事也不能找警察吧。 岂料,莫思文的情绪非常激动,“别跟我提昨晚!”他把她拽起来,往门边推,“你给我走,马上走!” 顾子语完全理解莫思文的心情,她也绝对没有赖着不走的意思,但是......她也不能两手空空的走啊。 倍儿可怜的指着地上,“我的包包......” 莫思文恨恨的把包包捡起来塞进她的怀里。 顾子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 莫思文以为自己会未卜先知,能猜准她要说的是“我的鞋子”,又转过身去给她捡鞋子,为了预防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他连她的丝袜都帮她捡了。 东西捡到一半,莫思文突然被一道闪电劈中,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这不是他的家么,他不是才是主人么?凭什么他要像一个佣人一样鞍前马后的伺候她?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这就和借钱还钱是一个道理,谁不知道,现在欠债的人才是大爷! 认命继续捡,谁让他是房主,他是孙子! 捡完了,他把鞋子也塞进顾子语怀里,命令她:“拿着!” 顾子语苦哈哈的看着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委屈的说:“我拿不下了。” 莫思文这才发现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抓着一把钞票。 钱? 莫思文的脑子自动把人民币的符号转化成了机枪,夹枪带棍的问:“你什么意思?” 顾子语转了个圈。 莫思文眉宇紧皱,看不懂她的肢体语言。 顾子语瘪了瘪嘴,这都不明白?她觉得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比较明显了啊,无非就是她穿成这样没办法出去见人嘛。 莫思文的抬头纹都出来了,她还敢瘪嘴!她以为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熟悉她的每一条弯弯肠子! 顾子语见他好像真的不懂,只好明说:“要我走也可以,这些钱你拿去……” 莫思文再次忍无可忍,拿钱给他?一个女人拿钱给他?! 继她的避孕药奇谈之后,这绝对又是她的另外一大创举! 对于昨晚的一切,他原本想说的只是,不是所有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会发生一夜.情;现在,他还想多说一句,不是非要发生一夜.情才能有后续故事,瞧瞧这一上午,都是些什么事儿! 莫思文觉得任何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愤怒,什么七窍生烟,什么火冒三丈,全都是小儿科。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顾子语,想“瞪”穿她的脑细胞是怎么构造的,她做出的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是故意而为,想吸引他的注意?还是本性流露,她原本就是这么资深的非主流?! 顾子语被莫思文这样狠狠瞪着,剩下那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就活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她不解的盯着莫思文准备再次家暴的恐怖嘴脸,莫名其妙的想:又怎么了?不过是想叫他拿这些钱去帮她买两件衣服,免得她光溜溜的走,至于让他一脸备受屈辱的模样? 小题大做的男人,偷偷的翻个白眼鄙视他。 莫思文彻底气炸了,她还敢用瞧不起他的眼神看他! 看他不消灭了她!(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关键时刻 往前逼近了一步,他们站定的位置靠拢得近乎暧昧,莫思文都听到顾子语清浅的呼吸声……当然,他也能轻易的掐住她的脖子。 莫思文真有掐死她的打算,但将念头转化为行动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她的鞋子和袜子。 ……气得快要吐血了,这幅模样……他自己都鄙视! 忿恨扔得老远,却丝毫不解气,莫思文又抢过顾子语手里的包包,也准备远远的扔到一边。 他的手高高举起,浑身洋溢着一个形容词,凶神恶煞,还有一个副词,持久的。 顾子语敢肯定,就算他扔了她的包,他也消停不了,他还要继续发泄,接下来,他会抢她的钱,再接下来,他就该扒她的衣服了…… 她小心翼翼的觑着他,不是怕他动手,而是在想,如果他真的动起手来,她要从哪个地方还击。她现在其实挺想找个人实战一下自己的身手的,不然心里压抑的委屈憋坏了五脏六腑该怎么办? 难得有人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线,她就顺便发泄一下好了。 不过,她也不是想攻击他的要害,相反的,她是害怕把他揍得太狠。她平常一般不轻易动手,但只要一动手,她就容易犯一个毛病,那就是……没轻没重。 尤其她现在心情还不好,下手肯定更没准儿了。 莫思文长得还是挺人模人样的,她不想毁了他的容。 当然,这前提是她的花容月貌不会受到威胁。按照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习惯,她总结出了一个经验,谁得罪了她,下场顶多比较悲催,但要是谁得罪了她的脸,她保证他会死得很昂贵。 没听过什么叫死得昂贵? 那总该听过“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吧,一个意思! 为了她的“面子”,准备出击…… “叮咚——” 正是蓄势待发的关键时刻,门铃声骤然响起。 神经紧绷的两人面色各异。 顾子语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一次的冲突,应该可以暂时不用武力解决了。虽然很想发泄,但是她同时也想把她的婉约派假象多维持一会儿。 莫思文则是脸色炭青,一肚子的火气没能成功发出来,不仅没把对方怎么样,反而把自己憋成了内伤了。 他旋风一般的转身,都没看见他迈步,他就已经滑翔到门边,拉开门,不爽的大吼:“不是叫你走吗,又回来干什么?” 他以为是乔楚。 知道他住在这儿的人不多,所以会到这儿来找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除了乔楚,他没想过会是别人。 结果很不幸,偏偏不是。 敲门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西装笔挺,面容冷峻,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只有三个字:非善类! 莫思文审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脑子里首先闪过的念头是“是不是敲错门了”? 他可以毫不夸张的判定,这人身上带着股杀气。而且,他还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捕风捉影的猜疑。虽然他身上穿的西装是著名的国际品牌,晃眼一看,很像事业有成型的男人,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那种危险气息,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莫思文确定自己不认识他,这个人很有令人过目不忘的资本,如果他见过,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他也会有印象。 “你找谁?”他沉淀了一下被顾子语激怒的情绪,口气冷然,但也还算有礼的问。 近几年来,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但他也不是没有风度的人,只要对方是个男的,他基本上都能把他的性格往典型的企业家气质上控制。 但他的礼貌并没有得到同等的对待,男人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看见莫思文开门出来,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不过听到他问话,男人倒是有了点反应,但却只是用标准的向左转的动作侧身站到一边,然后后退了两步,头呈十五度的角度微微低下。 莫思文很想纳闷,这人的祖籍是日本吗,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先鞠一躬再说? 不过,他的纳闷只是转瞬即逝。 因为……男人退到一边后,他原本被挡住的视线开阔了,莫思文这才发现,在他家的庭院中,规整笔挺的站着两排和这个男人一样打扮一样表情的男人。 莫思文的眉梢几不可见的飞快皱了一下,一颗钻石放在一堆石头中或许很耀眼,但当一颗钻石碰上一堆钻石,还有什么惊艳可言? 最初的“资本论”被推翻了,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只剩下视觉麻木和不悦。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不过他能肯定的是,如果他们不是走错了地方,那么这绝对算是私闯民宅! 莫思文不动声色的大概目测了一下,每排至少有十个人,他们面对面的站定着,颇有仪仗队的标兵姿态。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特意侧目去看了看他们的手,结果……他们倒是没有戴着白手套。 但是,他们没有,也不代表不会有人有。 莫思文是放远了目光才注意到在和他隔着“一个仪仗队”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门边站着两个人,他们就真戴了手套,而且真是白色的。 若有似无的勾起嘴角,莫思文略带嘲讽的想:这好像是电影镜头里典型的大人物露面的气场。 怎么,他的家继变成菜市场之后,又变成剧组栖息地了么? 拿一堆钻石来当“铺路石”?这可有点霸气侧露的意思。 视线沉稳的落在车上,莫思文暗自思忖着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车门打开了,一身十分随性的浅咖色休闲装出现在莫思文的视线当中。 莫思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走休闲风的大人物?更有意思了! 他直接对上了“大人物”的脸,不愿承认他的发现让他有点羡慕嫉妒恨,若是可以假装视而不见对方身上那种“神来了”的压迫感,眼前的场景的确很像好莱坞大片的拍摄现场,那人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男主角,身材、样貌、气质通通毫无瑕疵。 男主角自然是旷牧魈无疑,他宛如上帝一般的从车上走了下来,踩着看似随意的步子不徐不疾的向莫思文走去,声音不大却天生威严的说:“我找顾子语。”(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旷牧魈来了 莫思文有片刻的怔愣,顾子语?她是谁?他好像不认识。 随即,他才想起他的家里还有一个气得他想杀人但他却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女人。 应该就是她了。 原来,这帮来历不明的人是冲着她来的。 莫思文对顾子语产生了一丝好奇,自从殷姗姗离开他以后,这还是他首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能代表什么,因为他对她的好奇,是从旷牧魈身上衍生而来的。 是的,他更好奇的是旷牧魈的身份,他带着一帮西装革履的人出现在他家,自己却穿着随性的休闲装,而那么普通的衣服,竟然掩盖不住他浑然天成的威慑感?而更让他困惑的是,他竟然会在他身上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镌刻在他心底的,他绝对不会闻错;可这种味道不是早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吗,为什么又会在这个大有来头的人身上重现? 这是为什么…… 莫思文的思绪有些纷乱,有很多问题一起涌出,他暂时找不到答案。不过他现在也有清楚的地方,那就是不管昨晚顾子语差点被他撞上是意外还是阴谋,他都奉陪到底!这个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的故事,他现在正式加入! 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发现顾子语竟然“蜡化”了,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十足的像个蜡像人。 顾子语是真的傻掉了。 旷牧魈的声音? 有没有听错? 错不了,他那种低沉又强势的语气,哪怕不说话,只要哼哼一声,她就能从气压的变化里听得出来,更何况,他还点出了她的名字。 所以……旷牧魈是真的来了?在他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大半个月以后,他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顾子语整个人更懵了。 她的脑子十分混乱,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突然出现的旷牧魈。 她想了很多,如果旷牧魈没有不声不响的离开,如果她没有收到那张照片,如果他看她的眼神不是蓄满了恨意……她也许会对他的出现感到高兴,甚至欣喜,她会出去迎接他,就像别后重逢的恋人,享受着小别胜新婚的美好…… 或者,如果她现在不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如果她不是衣不蔽体,如果她不是嘴巴还肿着……她大概会冲出去质问他为什么突然就走了,连说都没有说一声,那张图片又是怎么回事,他现在还来做什么…… 但是,非常遗憾,所有的如果都已经是定局,这样的情行下,见面,不如不见! 顾子语活过来了,她决定先走。 她不想看见恨她的旷牧魈,也不想让旷牧魈看见她因为他堕落的样子! 往楼上的方向奔去,大门肯定是不能走的,除非她能假装旷牧魈没有在门口,而且他还肯配合她,假装也没看见她。 但是,这可能吗?光是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这属于天方夜谭类的幻想了。 还是从楼上跳下去更实际,虽然跳楼听起来挺危险,但她一个连海都跳过的人,还怕这区区的楼房?而且这是独栋别墅,就只有三楼,跳下去也伤不到哪儿。 顾子语手里抓着钱,蹑手蹑脚的踩着楼梯往上走。 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旷牧魈和他那帮手下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鼻子灵敏得像狗,听力敏锐得像海豚,行动力迅速得像豹子,总之一句话,已经不像一个人,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五官,要是被他们发现,那就糟糕了。 把脚步放轻,再放轻,顾子语“走出”了一身汗,终于离三楼越来越近。 已经能看见蔚蓝色的天空了,顾子语似乎感觉到了自由的空气和胜利的曙光,谁知眼前突然刮过一阵强劲的风,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再仔细一看,天空中有飞机在盘旋! 顾子语有种功败垂成的苍凉感,连直升机都动用了?根据她和旷牧魈以往相处的经验,这玩意儿好像一般不会单独出现…… 低头俯视地面,果然看见几十号迷彩服昂首挺胸的杵立着,把别墅的后面围了个密不透风,别说她现在亭亭玉立存在感很强烈,就算她退回到刚从娘胎里落地那么小,也不可能走得了。 她切身体会到了一个成语的精髓,那就是插翅难飞。 顾子语简直是欲哭无泪,她都这么“小心轻放”了,还是被发现了么? 心里顿时着急起来。 这一慌,钱也掉了,顾子语只好猫着腰,以倒退的姿势一张张的去捡。 不是她贪财,都身陷囹圄还惦记着这些人民币,她只是觉得,没有钱,就算她能逃出这栋房子,也逃不出旷牧魈的天罗地网。她总不能试图用跑步的方式去摆脱头顶那架飞机吧,那副画面也太滑稽了。 顾子语挺佩服自己的,这种时候她还能设想得这么周全,应该也算是临危不乱了。 不过,她不乱并不表示别人不会添乱,莫思文就是那个唯恐天下没有乱透的混蛋。他睨视着她以做贼的姿势楼上楼下的来回倒腾,似笑非笑的抿起嘴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句:“亲爱的……有人找你。” 顾子语“咚”的一声从楼梯上直接栽倒在地下,他叫她什么?亲爱的?! 混蛋!她什么时候变成他亲爱的了?她要真是他亲爱的,那他刚刚还想要掐死她! 什么破称呼,活生生的吓得她从楼梯间滚了下来,幸好只剩下几步了,除了姿势有点糗屁股有点痛,身体上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她的心跳频率却慌乱得厉害,亲爱的……这三个字也太恶心了。 抬起头忿恨的瞪着莫思文,顾子语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莫思文邪恶的挑了挑眉,不说话,一脸“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的阴险样,看得顾子语只想左右开工的猛抽他。 她这才搞清楚状况,莫思文是在继续刚才那场枪在樘上却被迫熄火了的战斗,没有掐死她,他就预谋摔死她;摔不死她,还可以害死她;他那句话其实是只说了一般,要是补充完整了,就是:“亲爱的,有人找你,你赶紧去死吧。” 顾子语眼泪都在眶里打转了,她碰上的都是些什么男人,莫思文分明是逮住旷牧魈还堵在门口这个机会想要一鼓作气整死她嘛!(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我从来都没变 行,死就死,反正照眼前的情形看来,她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就算要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比贫穷更可怕的是孤独,她才不要一个人走黄泉路,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那多冷清。 顾子语微微扬起下巴,用“你等着瞧”的目光挑衅的扫了莫思文一眼。 从地上爬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说是整理,其实不过是把衬衣往下面扯了又扯,试图把若隐若现的屁股多遮住一点。 这个时候,顾子语开始痛恨自己的习惯了,为什么平常喜欢穿的不是正儿八经的睡衣? 问题是,她平时也碰不上这样乱七八糟的情况啊,而且在家的时候,她从来不用担心自己被谁看光光,因为佣人和保镖一旦看见她穿着过于清凉,就知道盛夏已经来临,该找个角落躲起来避暑了。 现在遇上这样的场面,她真恨不得自己能浓缩一点,不然,哪怕这衬衣的料子带着点弹力也好啊。 心知变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顾子语只能从衣服上努力,她拼命的扯,衣服扯长了没有她不知道,不过,“嗤——”的一声,她知道,扯烂了。 领口处扯开了一大条口子,顾子语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就那样衣衫不整的朝门口走去。 莫思文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神奇,顾子语懂他的意思:我这是名牌衬衣! 顾子语满不在乎的扁了扁嘴:没说它质量不好,算我力气大行不行?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思管这件破衣服。门外的旷牧魈肯定该抓狂了,竟然这样被忽视,这绝对是他生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遭遇。 想到旷牧魈,顾子语的眸色黯然一沉,她从未想过,她和他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他对她的爱意已经不在,而她,身边站着别的男人。 顾子语挽住了莫思文的胳膊,旷牧魈有那么多人给他做后盾,她也想找个靠山,这样才能有多一点的底气去面对他。 哪怕......这座山其实一点也不可靠。 顾子语很清晰的感受到莫思文的肌肉绷紧了,是她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掐他,他才勉强克制住没把手抽出去。 这样就够了,只要他不拆台,她就该感谢他了。 顾子语甜美的笑了,一脸无辜的问莫思文:“谁找我?” 她的视线全数落在莫思文脸上,并没有瞧其他地方一眼,一直等到莫思文用下巴点了点旷牧魈的方向,她才把目光转过去,故作惊讶的说:“是你啊,嗨,好久不见。” 旷牧魈的双眼着了火一般的落在顾子语搭着莫思文胳膊的手上面,盯了好半天,见顾子语没有抽出来的意思,又横扫过她被咬破了微微肿着的嘴唇和撕烂了若隐若现的露着半边酥胸的衬衣,最后才拧着眉收回目光。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慢条斯理的说:“十九天八个小时三十二分,确实有点久了,所以现在,过来。” 他说得很慢很清晰,听起来很有掷地有声的感觉。 顾子语仿佛都能听见回音,她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旷牧魈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她忍不住去猜测,他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是为了什么? 她想到了那张照片,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觉得有可能的理由……又是一阵心痛的痉挛。 她永远忘记不了那个眼神,旷牧魈看她时眼里的浓郁恨意,她从未见过他那副模样,就算在他误会她和黎舒有暧昧的时候,就算在她以死来要挟他决意不要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算在他为了救她跳进茫茫大海诱发了先天性心脏病但她却无动于衷的转身离开的时候,都不曾如此。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他突然之间这般痛恨她,或许……她也不用去想,直接问他就好了。 但谁说她又没问过呢,她昨晚收到照片后就打过电话过去了,但她在电话里听到的只有一句话:“晚点再打过来。”后面,就没有了说话的声音,但是淫.靡的喘息和放.荡的呻.吟,她却足足听了半个小时! 白痴都知道是他当时在做什么了,可是她却不知道他现在这样说算什么,是表示他一边和别的女人做着爱,一边还看着手表数着有多少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简直荒唐! 顾子语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被苦涩塞满了,但她硬是不甘示弱的把苦涩化成一抹娇美的笑,倔强的和旷牧魈对视,“我不!” 她要让旷牧魈知道,他的爱与恨,都影响不了她,尽管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不过,她虽然想表现得超然一点,谁知话里却不经意的染上了鼻音,听起来就像是赌气。 旷牧魈捕捉到了她的别捏情绪,他也能理解,他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她感到委屈了,但他现在无暇顾及到她的小委屈,此刻他心中最在意的是,他绝不允许她继续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哪怕只是多一秒钟! 面色漠然声音低沉的叫着她的名字,“顾子语。”一种警告她不要乱来的的意味油然而生。 顾子语的笑容扩大了,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他有理没理,他总是一副唯我独尊顺我者生的样子! 他就不能温言细语的对她说句话吗,就算他只是随便的哄哄她,简单的说一句“乖,别闹了。”她的心里也能好受一点,但这么点小心愿,在她看来也是奢望。他甚至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 顾子语难过极了,笑意盎然的脸上也爬上了些许嘲讽:“不是顾顾问吗?” 旷牧魈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凌厉的瞪进她笑意盎然的眸中,他是那种只要站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吓得你腿软的人,更何况是被他狠狠瞪着,但顾子语一点也不怕他,她对他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很复杂,有被吸引,也有抗拒,有厌恶,也会被感动,但惟独就少了惧怕这一项。 她继续满不在乎的激怒他,“哦,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旷主管了,你是牧少,高高在上的牧少......” 旷牧魈被她倔强却又掩不住痛楚的模样触动了心弦,难得放柔了些语气,“我一直是我,从来都没变。” 说这句话的时候,旷牧魈的口气里有明显的不自然,不知道是因为他从来不曾这样柔和的说话,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还是因为他在强调自己不变的同时,想到了顾子语的改变。 他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会被他堵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屋门口,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旷牧魈深不见底的双眼阴霾的一沉,知道不该说破,却又碍不住与生俱来的强势性子,说:“倒是你......” 说到一半,他还是尽力的克制住,没有继续说出更难听的话。 但即便这样,顾子语也觉得够难堪了。 有时候,不需要把话说得太白,点到即止,效果会更好。 她羸弱的笑了笑,开始思量是不是该感谢旷牧魈没有当着这几十号人的面指责她,“倒是你,变得水性杨花了。” 她还以为倒打一耙这项活动已经被黎舒申请了专利,没想到,旷牧魈也是玩这个的高手,他自己和别的女人做.爱的“音频”都传到她的耳朵里了,他却能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能理直气壮的批判她不知检点! 不仅如此,他还做出一幅气量很大的样子,豁达无比的说:“不过,我可以纵容你的一时迷糊,但......”他敌视的扫了莫思文一眼,一幅想把他碎尸万段的样子,“只有这一次。” 他又看向顾子语,她的“暴露”令他忍不住皱眉,声音也再次回复平常的低沉频率,“换件衣服。” 旷牧魈的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人捧着衣服和鞋子从旁边走到顾子语面前,而且还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顾子语哈哈的笑了起来,从旷牧魈说出纵容这两个字的时候起,她就忍无可忍的笑了。 实在是太可笑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副滑稽的画面,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两个字——荒唐,足以笑死人的荒唐。 顾子语笑得越发的夸张了,捧腹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对于旷牧魈的提议,自然是置若罔闻了。 旷牧魈凝视着她几乎笑出泪来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催促,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倒是莫思文,听着顾子语这一串“飙泪”的笑声,感觉非常烦躁。 他最憎恨的就是女人,尤其讨厌女人的眼泪,顾子语算是踩中了他的雷区了。 但是很奇怪,他竟然不想对她爆炸,因为通过顾子语和旷牧魈寥寥无几的几句对话,再结合她昨晚那些举动,他已经大致的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个颇有来头的男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转过身却又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 他突然有点想保护顾子语了,毕竟,这两方的力量悬殊显而易见。 他并不是什么正义的维持者,他没那么伟大,只是,这个男人用如此嚣张的方式不请自来,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当然,若是要更直面自己的心声一点,他会如实的承认他是不想让这个男人轻易带走顾子语。他没有妄自菲薄,但他也不会自视甚高,他很清楚,单凭现在的自己,他还不够资格和这个男人产生任何交集,而顾子语,就是一个现成的媒介。从这个男人兴师动众的架势,就可以看出顾子语在他心里的分量了。 他说过,他在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一定要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少了顾子语,不行。 于是,莫思文看似坚定的站在了顾子语这边,他搂住顾子语的腰,像个守护公主的骑士一样,说:“不劳费心了,我们自己有衣服。”(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各自另结新欢 说完,他用力的关上了门。 门合上那一刻,顾子语笑得绝望的声音也停下来了,同时,她也推开了莫思文,蹲在地上,一点也不领情的看着他,满身都是防备,“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半天相处的经历已经告诉她,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莫思文也蹲了下来,不像开玩笑的说:“可怜你呗。” 若是换在平时,顾子语绝对会一拳挥过去,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资格对她说这样的话?上午他去上班的时候,她就已经考察过了,就这房子的面积和配置来说,撑破天,也不过就是一中产阶级,别说和他们家比了,就算和黎舒比,那也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但此时此刻,她只能点头,因为她现在这副模样,是挺可怜的。 她极其苦涩的笑笑,“你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很有可能,刚才那一句话会改变你的一生。”若是旷牧魈发起狠来,杀了他也不一定。 她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因为一夜.情得艾滋病,若是莫思文知道,碰她的代价是要丢命,只怕他连夜就逃了。 她不合时宜的开起了玩笑,“你应该把我交出去的,告诉你喔,如果你拿我去换钱,外面那个男人一定会给你很多的。” 莫思文故意用怀疑的眼光觑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不是很相信的问:“他很有钱吗?” 顾子语很肯定的嗯了一声,“听见外面飞机的轰鸣声了吗?以前他去我们家打麻将的时候,也是坐它去的。” 莫思文竖起耳朵听了听,是有点吵,但也不至于有轰鸣那么夸张,“哪里有飞机?” 顾子语指了指上面,“就在你们家的楼顶,一直盘旋着,估计是还没有找到可以降落的地方。” 莫思文无语的抿嘴,顾子语这不知不觉间说出的话......真够伤人的。他家所在的位置,也是这座城市的富人区好吗? 微微挑高了眉,“他还真的坐飞机去打麻将?”这话听起来,那个男人十分宠她。同时,这句话里还透露出另外一个信息——顾子语也不是出身一般人家,至少,她的家不止一个停机坪那么大,所以她才那么自然而然的嫌弃他这三百八十多平的别墅太小。 这么说来,她和殷国程一家是没有关系的? 当然,这是建立在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的基础上。 说穿了,他对她的怀疑态度依旧没有减少分毫。莫思文巧妙的运用“有没有这么夸张”的质疑表情掩饰了他试探她的真实目的,“你们都哪些人打,这样的牌局我相信一般人不敢上的。” 顾子语没有发现莫思文在她身上动的心思,照实的说:“他,我,我弟弟,还有我们家的一个佣人。”她陷入了回忆,“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们打完麻将后,那个佣人连路都不能走了,还是保镖把他抬回房间的。后来,足足躺了一个星期才能下地。那时候,佣人们还在偷偷的打趣,说:‘二小姐,以后别让旷先生来家里了,不然我们都没办法工作了。’” 想到那一段幸福的时光,顾子语的嘴角爬上了一丝笑容,但是这笑容很快的湮没了,因为就是自第二天起,旷牧魈就消失了,他不仅没有出现在她的家里过,就连公司,也不见他的踪影,他的手机也不通,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仿佛他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曾因为他的失踪急得焦头烂额,还曾自己劝慰自己他身份特殊,在他不想被人找到的时候,任何人都别指望找到他。 但转过头来又想,就算他不方便和她联系,他就不能给她留个信息吗,哪怕只是一个暗示也好? 现在,她才明白,旷牧魈不是不方便,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不方便这样的字眼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就像现在,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但他却率领着大队人马精准的找上门来了。 顾子语真是想不明白,他还来干什么呢,而且还是这种时候?他也真会挑的。 想起他说那句“纵容”,她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以为这是温故小学数学的时候吗,一减一等于零,他纵容她,理所当然的,她就会纵容他,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可能的...... 决定爱他之前,她有多么挣扎,她就要求这份爱情有多纯洁,容不得半点杂质。 莫思文看着她这种沉浸在回忆中的表情,问:“你们后来出什么事了?” 顾子语笑了,来回的看了看莫思文和她自己,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么?各自另结新欢了呗。” 莫思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表情严肃的说:“喂,先声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子语连连点头,“对,咱们谁也不认识谁。”看来这个男人也非常不可靠,都还没有被旷牧魈怎么样,就急着和她撇清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和他还真算不上认识,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说真的,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莫思文没说,“有知道的必要吗?” 顾子语撇嘴,“你是国家保密局的吗?”连名字这种东西都藏着掖着,“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是因为刚才你帮了我,我以后会感谢你的,有个名字,找你也比较方便。” 莫思文一脸不怎么稀罕的表情,“怎么谢?” 顾子语再次请他放心,“不会是以身相许的。” 莫思文挑眉瞪着她,不悦的说:“你敢这么做试试。”他郑重的告诫她,“做人可不能恩将仇报。” 顾子语笑了,真是难得,她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她向莫思文伸出手,像初见一样说:“你好,我叫顾子语。” 莫思文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有握她的手,“我还是决定不告诉你。” 顾子语扑上去扯着他的手摇了两下,“算你傲气,我记住你了。” 就没有再说话了。 这样正儿八经的介绍未遂之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他们不过就是在一起过了一夜的陌生人。 不过,她们也没有机会再说什么,因为,莫思文的门“轰”的一声就倒了。 旷牧魈提着一件外套踏着门板走了进来。 顾子语看着他深沉得完全看不出表情的脸,感觉心有余悸。 她和莫思文就蹲在门边,刚才,那块厚重的门板几乎是擦着她的手臂倒下的,旷牧魈是不知道她们还在门边,所以叫人拆了莫思文的门,还是明知道他们在门后,故意打算砸死他们? 顾子语怒不可揭的站起来,厉声质问道:“旷牧魈,你是想要我们的命吗?” 旷牧魈和她面对面的站定,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似乎他刚才进屋的方式一点问题也没有,“我想要的只有你,其他的,我没有兴趣。”然后,他把目光转向莫思文,“莫先生,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莫思文心里开始警惕:他怎么会知道他姓莫的? 这才起身。 刚才被旷牧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到了一个词:臣服。这种感觉很不好。 旷牧魈只看了他一眼,没有等他答应或者拒绝,就转身走了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莫思文等旷牧魈走得远了才跟上去。 顾子语开始有点欣赏莫思文了,他竟然有胆子和旷牧魈拼气场,还真让他等?他知不知道旷牧魈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做些什么,毫不夸张的说,他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是......旷牧魈打算和莫思文说什么呢,肯定是与她有关的,他们两个不会商量着把她给卖了吧? 顾子语觉得太有可能了。 ****** 旷牧魈和莫思文一起上了另外一辆银灰色的车,一辆已经停产的林肯加长版。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坐着,桌子上摆放着两杯酒和一个文件袋。 莫思文说笑般的想:这袋子装的不会是钱吧? 旷牧魈则开门见山的说:“莫思文,把我的女人送出来。” 莫思文不买账的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旷牧魈轻轻的抿了下唇,是他在远牧国际呆的时间久了,使得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么?随便一个人都能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了? 难道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人? “知道你关上门后,我为什么没有立即进去吗?”旷牧魈把文件袋往莫思文那边推了一点,“我用这段时间准备了这个,你可以先看看。” 莫思文拿了起来,不难想到,这里面就是这个男人用来交换顾子语的东西。 那种想笑的念头又冒出来了:应该不会是钱,照这个分量来看,更像是支票。 莫思文不徐不疾的安然打开,出乎意料的,里面是一叠资料。从纸张的崭新程度和还未消退干净的油墨味道来看,应该还是刚刚打印出来的。 莫思文抽出第一张仔细看了看,在第一行就发现了他的名字,接下来,是他公司和家里的地址,还有所有联系方式。 很显然,这是一份调查报告,而被调查的对象,很让人不爽的,就是他。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让他很不舒服,“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我查得这么清楚了?”他和顾子语不过也就是说了几句话。 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办事效率,同时,他也要承认,他始终是低估他了。 旷牧魈绝对有这个实力,“如果不是不想你和我的女人独处得太久,我可以在五分钟内调查出你的祖宗三代。”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而且我相信,这些足以令你做个决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果断的倒戈 莫思文把后面的几页也粗略的浏览了一遍,这个男人说得对,的确,这份资料对他来说,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他根本不用考虑,就会答应旷牧魈的要求,因为顾子语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这里面的东西,决定着他的死活。他没有舍己救人那么高尚的情操,他又不是雷锋。 但是他也不想这么轻易的屈服,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算得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操控实在很没面子。而且,他也想试探一下旷牧魈究竟是多厉害的人。 “如果我不答应呢?” 旷牧魈觉得他十分不清楚自己的轻重,“你知道平常和我谈条件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吗?”他随便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并不意外的看到莫思文微变的神色后,才冷冷的说:“我今天心情很差,不想和你浪费时间,所以我最后一次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把顾子语交给我,这些东西你拿走,不然,顾子语我自己带走,这些东西我交给媒体和检察院。” 莫思文的眼神咻的冷了,他原来不相信“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现在,他信了。顾子语说得对,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句话可以改变一生。 他把文件袋丢进车里的垃圾桶,如旷牧魈的愿干脆的答应了他的条件,“行,你可以带走她。” 旷牧魈表情未变,显然莫思文的决定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本来,他的人生就是伴随着掌控这两个字开始的。 端起早就准备好的酒,旷牧魈示意莫思文也喝一杯,“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不然他也不会想到在姗姗美丽的化妆品里动手脚。 他也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了,和姗姗美丽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假装尽心尽力、无怨无悔,把殷国程的防备心降到最低,然后趁着殷国程提出撤单的要求,故意以低姿态恳请他看在他们之间过去的交情上,最后给他一笔生意。 殷国程虽然也是只狐狸,但被称为百兽之王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而人一旦骄傲起来,就会变得轻敌。莫思文就是抓住他会因为他的恳求而沾沾自喜的这种心理,在生产最后一笔备货的订单时往里面添加了超剂量的铅,并把签约的时间定在殷姗姗女儿百日宴之后的第二天,投机的避过了殷国程的验货。 按照姗姗美丽现在的市场销售量和库存持有量,这批有问题的化妆品应该会在两个月后才会进入各个卖场。 本来,这其中虽然存在着时间差,但真要出了问题,追究起来,莫思文还是逃脱不了责任的,但计划周全的他早就提出了让殷国程用现金支付最后一笔款项。同时,在交货之后买通殷国程公司的仓库人员,将所有生产标签和包装全部换成姗姗美丽的 logo。 也就是说,两个月后,事情就算败露了也和他莫思文一点关系也没有。不仅如此,他还研发了专门治愈姗姗美丽公司化妆品铅中毒的舒缓系列,为的就是在姗姗美丽被爆出品质问题的第一时间里抢占它的市场份额。 而姗姗美丽的下场,那就不用说了,轻则声名狼藉,重了,倒闭也很有可能。 但莫思文想要的还不仅仅是这些,他要的是殷国程的命。因为只有殷国程死了,姗姗美丽才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旷牧魈觉得其实莫思文是有些天分的,狠辣的手段也能入他的眼,但可惜,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碰他的女人。 “我在那辆车里等着顾子语,这一辆就送你给了,算是踢坏你的门的赔偿。” 旷牧魈轻抿了一口酒。既往不咎,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 莫思文也喝了一口,从酒的口感来讲,闻起来有花香、矿石的味道,入口后橡木味非常浓重、层次感丰富,甘甜和酸度非常平衡,丝滑,很像是八二年的拉菲,但他还是很想不文明的说一句:这酒真他妈难喝! “我只负责把她送出我家,剩下的,与我无关。” 放下酒杯,莫思文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他的脚步顿住了,他突然有种对不起顾子语的感觉:对不起,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留下你。 莫思文深吸了一口气,才提步走进去。 顾子语还在门口,又恢复成了蹲着的姿势,看见莫思文进来,扬起美丽精致的小脸,问:“你们谈完了?” 莫思文阴着脸点头,“嗯。” 顾子语一看他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但还是明知故问的多问了一遍:“结果呢?” 虽然她改变不了结果,但她还可以决定过程,拖延拖延总是可以的,旷牧魈肯定不会再来催她,他会等着她自己走向他,他要享受她向他屈服的成就感。 莫思文没有看她,径直走到沙发上去坐下,喝了口矿泉水清清了嘴巴,“请你出去,我家不能再收容你了。” 顾子语什么事儿也没有的哦了一声。 莫思文终于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顾子语对视着他的眼,在里面看到一丝愧疚,她起身朝他走过去,还挨着他坐下,“喂,你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 莫思文果断的倒戈才是正常的,毕竟他和旷牧魈的水平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他和她也没那么好的交情值得他为她做得更多,要是真让他因为她和旷牧魈起了冲突,她反倒不能理解了。 顾子语这样说,莫思文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难得诚挚的说:“这一次,算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顾子语笑了,“需要这个样子吗?” 莫思文瞪着她,她还笑?简直比哭都还难看。 “我说到做到。虽然我算不上是个君子,但我这个人有个品质,只要承诺过的事一定不会食言。” 顾子语连连摇头,“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承诺,好吗?”她还一脸说教的表情,“而且,我给你讲,千万别轻易对一个女人说承诺,不然女人当了真,你就惨了。” 她把莫思文垮着的嘴角往上拉,“你可别一脸对不起我的样子,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刚刚不是还帮我了吗,咱们就当扯平了。其实要说起来,还是我欠你的多一点,看,我还害得你家的门都被旷牧魈踏烂了,这以后,你们家的治安问题就成了个隐患了。” 莫思文对她的看法有些变了,那个强势的男人在外面等她,她却在这里和他说笑般的闲聊。 “没关系,刚才他已经赔偿过我了,一辆加长型的林肯,而且是停产的,够买一堆门了。” 顾子语说了声长长的哦,“那就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来,“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莫思文没动,直到顾子语走到门边,才低声的说了句,“如果一开始就让他带走你,你的难过会不会少一点?” 顾子语没回头,“也许吧。” 莫思文沉默了几秒,“所以,还是我对不起你。” 顾子语终于转过身去,笑着对他说:“照这么说来,那倒也是。我记住了,你欠我一次。你以后可要小心了,我随时会回来找你要债的,拜拜。” 顺着没有门的大门,莫思文看见顾子语向旷牧魈走去。 不过她没有上旷牧魈的车。 顾子语就站在车门边,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用力的扔到旷牧魈脚边,口气很冲的问:“你有什么话,快说。” 旷牧魈的脸色好像还好,不过声音却比平常更加冰冷,“告完别了?” 顾子语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弧度,“是啊,不告而别这种事我不会做。” 旷牧魈扬起了手,又放了下去,似乎是在衡量他之前一声不吭的消失的事需要不要给顾子语一个解释。 最后,他有决定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脚下的衣服,从车里走出来,再次给顾子语穿上,说:“走,带你去吃饭。” 他向车门边的白手套使了个不明显的眼色,没过几秒,顾子语在莫思文的楼顶见到的那辆直升机就飞到了她的头顶。 顾子语用力的扭动了一下,抗拒的意味很明显。 旷牧魈没有管她,不过他坚定的眼里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你再脱,我就再给你穿,如果你不觉得累,我也就当成锻炼了,正好饿了可以多吃一点。 顾子语简直呕得想吐血,从太阳的狠辣程度来分辨,现在应该是十点出头,十一点不到,这个时候吃的是哪门子的饭? 而且,吃个饭需要坐飞机去吗?若不是清楚旷牧魈不屑那么做,她真想鄙夷的问他一句:“你是在炫富吗?”,他准备带她去意大利吃披萨是不是,至于动用直升机?还他是感觉城市的路面交通太过拥挤,所以决定另辟蹊径来减轻道路的压力? 而且,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和那个女人,她和莫思文,还有那张照片,哪一件不该马上说个清楚,他竟然黑不提白不提,直接跳到了吃饭问题上,他投胎转世前是被饿死的吗,还是上辈子把心和肺都捐献出去了,这辈子还没找回来? 顾子语要气炸了,恶狠狠的丢给他四个字:“我没胃口。” 旷牧魈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那你就看着我吃。” 顾子语嫌弃的瞅了他一眼,“看着你我倒胃口。” 旷牧魈也不生气,“只要你不是对我没感觉,怎样都行。”他把她的外套拉起来,兀自说:“走吧。” 顾子语一把推开他,“我没打算跟你走。” 旷牧魈没什么表情的问:“是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吗?” 旷牧魈微微扬起下巴看着顾子语桀骜的俏脸,伸长手抓住她,并顺势把她拉进怀里,让她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凝视着她不乖的眼神,说:“今天早上我刚学会了一句话,现在与你分享——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话落音,旷牧魈就用一只手打横把顾子语抱了起来,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抓着软梯,三五两步登上了直升机。 顾子语一直扑打着旷牧魈,直到上了飞机,被他放下来后才愤恨的问:“旷牧魈,你是强盗吗?” 旷牧魈思虑了几秒,很坦诚的说:“要比那个再坏点。” 顾子语一脚踢向他,怒道:“滚开。” 旷牧魈不躲也不闪,样子十分冷静,“想跳下去吗?” 顾子语恶狠狠的瞪着他,“是又怎么样?” 旷牧魈风轻云淡的说:“我能陪你跳海,这个,也可以。”(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旷牧魈的身份 顾子语突然安静下来了,有些事她感觉很矛盾,她很清楚旷牧魈一定会言出必行,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决定了他处事的方式,要么不说,既然说过了,就必定做到。 可是......既然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毫不犹豫的为她付出他的生命,那那张照片和那个女人又要怎么解释?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疑虑中,她恍惚听见旷牧魈对飞行员吩咐:“去日本。” 顾子语这才醒过神来,不明就里的问:“为什么要去日本?” 旷牧魈淡定从容的说:“上次你不是说想吃生鱼片,现在带你去。”似乎他刚才说的只是:“去前面路边的大排档,就是摆了个烧烤摊那里。” 顾子语再次激动起来,“旷牧魈,你这算什么?炫耀你对我有多好吗,还是想让我自惭形秽,主动向你认错?” 她知道他为什么带她去日本,因为她给他讲过一些顾子言和黎舒的事,其中有一件就是黎舒当场抓到顾子言联合他最好的朋友在他的家里组团相亲,为了惩罚她,他逼着她吃了她最讨厌的日本料理。 她当时表情酸酸的对旷牧魈说:“我姐分明就是在晒幸福嘛,还一脸小媳妇儿受尽了委屈的样子,翻来覆去的说三文鱼有多腥,真讨厌。下次我也吃日本料理,我要吃生鱼片,我还要直接去日本吃,更腥,腥死我算了。” ...... 旷牧魈却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冰山表情,“我以前没有试过这样对别人,所以不知道这样的方式算不算炫耀,至于你的另一个疑问。”他停顿了几秒,像是在下决心,“我已经说过了,下不为例。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忘记。” 顾子语又想笑了,“旷牧魈,牧少,别人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看来,你的心里装的是一艘泰坦尼克号。”这样轻易的原谅,是胸襟宽广,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这谁都界定不清楚吧,呵呵...... 旷牧魈突然红了双眼,用顾子语从未见过的凶狠面貌残忍的说:“那你要我怎么办,杀了他吗?如果你不会因此而怕我,我马上就去。” 顾子语一脸矛盾的表情,哭笑都不得,最后,泪才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办,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下不为例换不来我的既往不咎。” 旷牧魈和顾子语上了飞机后,原本驻扎在莫思文家里的两排仪仗队也跟着撤离了,莫思文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们踩着仿佛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规整步伐,分乘宝马 x3离开。 莫思文无意的数了数,总共是十八辆。 莫思文觉得眼睛有点疼,站起身来走向了后院,那里种了些绿色植物,有助于舒缓视网膜。结果,他在他的后院里看到一个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他们正如履平地般的翻过他家近两米高的院墙。 莫思文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为他只是揉了一下眼,就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就在回头的时候发现两辆军用卡车从他家门外经过。 莫思文突然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疾步走进二楼的书房。 打开电脑。 顾子语是怎么叫那个男人的?好像叫过旷主管、牧少,还有......旷牧魈? 旷牧魈......莫思文低吟着这个名字,却又不能肯定是哪三个字,试了几次都不对。 旷主管也不行,这太普通了,根本算不上什么关键信息。 那牧少呢? 莫思文在搜索栏里输入这两个字,他用的是拼音输入法,本来只想试试运气,结果没想到刚输完拼音就直接弹出了“牧少”这个词。 莫思文的手停顿了一下才按下回车键,键盘弹起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仿佛回到了学生年代,像等待宣布考试成绩一般紧张。 他以为他一定会看到如下的介绍: 牧少,某个商业王国的富贾巨子,或是某个国家的皇室贵族,要不然就是其它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结果,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了,竟然什么也没有。电脑上显示的只有一句话:查询不到任何与“牧少”相关的结果,请确认你输入的信息是否正确? 莫思文托着下巴考虑了几秒,为什么会是这样? 既然拼音输入法能辨别出牧少这个这个词,而且还是排在第一位,就证明它被输入的次数不计其数,那怎么又会查询不到任何信息? 他想,应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信息被人刻意的清除了。 莫思文合上了电脑,拿出手机给乔楚打电话:“乔楚,你马上替我办两件事。第一,从现在开始大批量买进姗姗美丽的化妆品,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至少要比原来早一个月。第二,帮我查一个人,他被称为牧少,你用百度搜索就能知道是哪两个字。我听过他的全名,叫旷牧魈,但具体怎么写还不清楚,你试试看能不能查到他的来历,就这样。” 刚挂了电话,莫思文就听见外面很吵,他拉开窗帘朝楼下看了看,外面有不少手持*的警察。 莫思文笃定,这和之前发生的事一定脱不了关系,但他不确定这些人的立场如何。不过,他还是淡定的走下楼去,佯装毫不知情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为首的人说:“我们收到市民的举报,说这里聚集了大批不明分子。” 莫思文一个字还没说,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贴着那个人的耳朵说了句什么,那个人就立即改了口,“刚刚有人出来澄清,说这只是个恶作剧,抱歉,打搅你了。” 然后领着那些带枪的人撤退了。 莫思文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在原地踱了两步,然一脚踢向旷牧魈留下那辆车:去你的林肯! ****** 旷牧魈看向顾子语,“我的离开让你这么生气?” 顾子语这次笑了,混合着眼泪,笑出了一种绝望,“我看起来很生气吗?没有吧,比起你恨我的样子,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旷牧魈的脸色百年难遇的微微变了,他凝视了顾子语良久,才低声问:“你已经知道了?” 顾子语又笑了,这一次,笑得鼻涕都出来了。 她以为旷牧魈会否认,他会骗她,说:“我怎么可能会恨你。” 又或者,他会装傻充愣,会假惺惺问:“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而且,如此直接。他不屑于说谎,这还真是种值得表扬的好习惯啊...... 顾子语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白痴,她竟然还在幻想旷牧魈会对她解释“这只是一场误会”,难道她忘记了昨晚向他求证时得到的“回答”了吗? 她怎么还会奢望? 她怎么还敢?! 顾子语胡乱的抹掉眼泪和鼻涕,“意外吗?”想必他是打算瞒着她的,结果还是被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 旷牧魈轻轻颔首,如实的说:“还好。” 他没想过一生一世都不告诉她,在他最终决定答应顾振雄夫妇的条件的时候,他就同时决定告诉她一切,她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不必意外。 让他稍感诧异的只是,他也没有打算过经由别人来告诉她这件事,这是他和她之间的事,谁也没有资格多嘴! 就算是他平素尊敬的她,也不行! 顾子语的眼泪又奔涌而下了,他那算什么表情? 是她知不知道道都无所谓吗?他是不是吃定了她不能把他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还是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值得多提? 他知道不知道!就是他那样一个眼神,把他们之间的一切全部都改变了,是全部! 顾子语含泪望向他,“你不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 旷牧魈声音冷冽,“不想。”他已经知道是谁。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可是我想!” 顾子语变得歇斯底里。 她想看看那个轻而易举的毁掉她整个人生的人是谁! 她相信,那不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她在给她发信息的时候选择了号码隐藏,但是凭借顾家的势力,要查一个电话号码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但她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那个时候,她就了解了,她的实力超过了她。 敢拿“牧少”来生事的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她现在唯一好奇的是,她和旷牧魈的关系究竟到了哪个程度? 除了上床,还有没有别的! “你确定?”旷牧魈简单的问。 顾子语铿锵的点头,“百分百确定。” 旷牧魈今天教会了她一个道理,越简单,越伤人,在这个问题上,他所有的回答都很简单,两个字、三个字,最长的一句也就才六个字,可她却像是被万箭穿了心,痛得再也拼凑不成一个整体。 他会问她是不是确定,就代表他知道那个人。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那个人做了些什么。 可是他却放任了整件事情的发生,放任了她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她是该感激他的坦诚相待,还是该痛恨他的毫不隐晦! 顾子语不清楚旷牧魈能不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因为他在明白她的决心后如常的说:“那我们就要改变行程了。原本打算先带你去大阪吃饭,然后再去北海道泡温泉,现在我们到大阪打包,接着直接回总部。” 顾子语斜着眼角看他,“你觉得我现在能吃得下东西?”难道他不会感到讽刺吗? 旷牧魈却说:“路程还远,吃点东西先垫一下肚子。” .......以后要这样宠你,也许就不容易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三方帝国的女主人 顾子语不知道飞机开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只感觉旷牧魈对她说“我们到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是旷牧魈把她抱下飞机的。 顾子语没有拒绝,她本来也累了,身心俱疲。 而且,就眼前这座用“宫殿”来形容也丝毫不显夸张的建筑,真要让她自己走,恐怕劳累过度加上滴水未进的身体状况也会让她觉得心很有余而力太不足。 旷牧魈也没有抱着她一路走进去,他们刚到地面,就有车开了过来,旷牧魈和她又搭了近十分钟的车,才停下来。 下车的时候,顾子语嘲讽的问了一句:“还要换乘什么交通工具吗?” 旷牧魈没有理会她的讥笑,只说了句“不用了。”就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上台阶。 顾子语想甩开他的手,但旷牧魈抓得很紧,徒劳了几次都毫无作用后,顾子语才因为手甩痛了停了下来。 因为只想着离旷牧魈远点,顾子语没顾上看眼前的环境,也没有注意到四周都有些什么人,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温柔无比却又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的声音,亲昵的问候着:“牧魈,你回来了。”,顾子语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宽旷的大厅。 而大厅中央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顾子语看见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起了唐老师,因为从她直呼旷牧魈的名字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和唐老师同属于一类人——那就是非善类男人的女人。 只不过,这个女人显然是唐老师的升级版。唐老师也就是一边打着教书育人的幌子跳着优美的芭蕾舞,一边通过掌控顾振雄来达到掌控整个世界的效果;而这个女人,她看起来比唐老师温柔得多,顾子语相信,她绝对也比唐老师厉害多了。 她也可以肯定,那张照片就是出自于她的手,这是女人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直觉。 她的直觉很快也被验证了,那个女人对顾子语微微颔首,不冷不热不亲不疏的说:“顾小姐也一起来了。”然后她掀开盖在小腹上的华美锦缎,站起身来,高贵的向顾子语走去,“我代表三方帝国,欢迎你来做客。” 直到这一刻,顾子语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这个女人……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厉害,她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给了她三个震撼: 第一,她很委婉的宣布了她顾子语的身份,一句“做客”,就敲定了她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性质,进而清楚的告诉她和所有人:她——顾子语只是一个客人。 第二,她很直接的昭示了她自己的地位。 代表三方帝国? 一般的人可能连三方帝国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像她这样在 c市绝对算是 “名门望族”的富家千金,对三方帝国的最初的感觉也只有两个字——传说。 而她,竟然能代表三方帝国? 这简单的六个字背后,是一种不简单的象征,她在宣示她不是简单的存在,她是三方帝国的女主人。 第三,也是最令顾子语诧异的,她……竟然是一个孕妇。 顾子语不能自已的着重看了她的肚子,她看不出来她怀孕几个月了,因为她的小腹隆起得还不是很明显,以至于刚才她坐着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发现。 这个发现让她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在来的路上,她就设想过关于那个人的身份的各种可能,她也想过,她极有可能是旷牧魈名正言顺的女人,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是一个正怀着旷牧魈的骨肉的女人! 所以,旷牧魈这段时间对她所做的一切,是很多男人在妻子怀孕期间都会做的事? 所以,她只是旷牧魈出轨时的一个消遣,一个……玩物? 一种羞辱感贯彻了顾子语的全身! 她杏目圆瞪,侧过身去瞟了旷牧魈一眼,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牧少吗,为什么也能犯这种属于普通男人才能犯的错误?他与生俱来的“特性”呢,去哪儿了,被狗吃了吗?! 顾子语几乎喘不过气,尊贵如旷牧魈这般的人,竟然也会偷腥! 但他终究没有完全落入俗套,至少,别人没有他那种占了便宜还对你恨之入骨的眼神。 顾子语又想到了那张照片,然后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凉。 而这时,旷牧魈的正宫娘娘正以母仪天下的姿态和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笑里藏刀的拉着她的手,像对待自家姐妹一样亲切的说:“来,到这边来坐。” 顾子语很干脆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她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身为顾家二小姐,她已经拥有了很多人艳羡的东西,若是再“结识”这么多大人物,她担心她会被天打雷劈的。 旷牧魈也不赞成她们手拉手,不过他的理由和顾子语的又不一样。 “坐了这么久飞机你也累了,先泡个澡放松一下。” 他没有对任何人下命令,甚至连眼色暗示都没有,顾子语看得很清楚,但是却从她的左右两边分别走出来四个女仆打扮的人,站定在离她五十公分远的地方,齐刷刷的对她躬腰行礼:“小姐,请。” 顾子语最后看了旷牧魈一眼,就跟着她们走了。 她一个字也没有说。她懂的,旷牧魈不就是担心她这脏兮兮的一身细菌含量太高,传播力强的沾染给了别人嘛。 也是,孕妇是应该紧张一些的,不然,万一生病了吃错了药生下个畸形儿怎么办?或者,更严重一点,一不注意弄出个一尸两命,她的罪孽就太深重了。 唐老师打小就教育她们要内外兼修,她其实还是挺善良的,自然,她就不会拒绝了。而且,她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不会像个白痴一样假装什么都看不出来,人家说“请”,那是给她面子,如果她给脸不要脸,就会变成“押”了。 这个地方给她的羞辱已经够了,她何必再自讨没趣?唐老师把她生下来,又不是让她来犯贱的,她要坚定的离开,不仅要离开这大厅,更要离开这座城堡,离开旷牧魈这个混蛋! 顾子语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了后,那个女人也回到沙发上去坐下,她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四周的女仆和隐藏在暗处的哨兵都撤退了。 旷牧魈这才问她,“你对她说过些什么?” 那个女人按了一下遥控器,墙壁上出现了一张巨幅照片,就是她发给顾子语的那张。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看了这个。” 旷牧魈斜着眉宇看了一眼,声音冰冷的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女人理所当然的说。 “你说得对。”旷牧魈认同这一点,“但是……”他也没有掩饰他的责备,“这个权利不该由你来给。” “是吗?”女人不以为然,“我的意见和你不一样。身为三方帝国的女主人,这是我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情。”她眼眸里闪耀着和旷牧魈一样寒光,“不然,你难道打算亲口告诉她这张照片才是你接近她的真实目的?” “是。”旷牧魈的眼神愈发阴暗,“我从未想过一直瞒着她。” 他掷地有声的说。 女人掩嘴笑了,“你肯定?牧魈,你骗得了所有的人,但你骗不了我。的确,你可能会告诉顾子语一些事情,但我敢担保,那绝对不是全部,至少,你不可能在她面前提前柏寒辰这个名字。” 旷牧魈的脸色像是被人戳中心事般的难堪,阴冷的问:“有何不可?” 女人嘲讽的哼嗤了一声,“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所以,你现在能坦然面对柏寒辰的死了?” 旷牧魈没有说话,但是他握紧了拳头。 寒辰的死……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三方帝国的人都该知道,这是个不能提的禁忌,绝对不能提! 她竟然坏了他的规矩! 不仅如此,她还说了更不该说的话,“而且,她变成了残花败柳你也不介意?” “旷莫欢。”旷牧魈终于发怒了,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注意你的说辞。” “好像你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旷莫欢颇为失望的为他鼓掌,“真是大度的男人。”她也为他感到遗憾,“在这一点上,女人的气量就小多了,不知道顾子语能不能和你一样不计前嫌,对你不离不弃。” “你还做了什么?”旷牧魈隐忍的问。手上暴突的青筋无声的说明他在极力克制他的情绪。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帮你接了个电话。通话的时候我录了音,现在放给你听听。” 旷莫欢手指轻轻一点,宽旷的大厅里就响起了顾子语和旷牧魈的对话。 “旷牧魈……”是顾子语的声音,旷牧魈一听就知道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是他却不为所动,至少......电话中的他是那个样子,他在她刚一出声就打断了她,“我现在还有事,晚点再打过来。” 他的声音也不对,有些急切,急切中还伴有喘息。 旷牧魈最开始还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意识过来他的声音为何会是这样,直到后来又出现一个女人的呻.吟声,他才懂了。 “关掉。”他声若寒冰的命令旷莫欢,这些淫.秽的东西怎能入他的耳朵?连他都听不下去,顾子语又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难怪她听见他艰难的说下不为例时会是那样痛苦的反应,原来他的挣扎,她感同身受......她说的既往不咎,竟是指这通电话。 旷牧魈抑制着暴怒,粗声低吼:“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竟然敢拿他的声音来合成这段音频?!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旷莫欢听从的关掉了录音,她也把她的目的坦诚得十分干脆,“很简单,我要拆散你们。”(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旷莫欢的威胁 “你?”旷牧魈暴戾的扫了她一眼,“凭什么?” “若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阻止你肆意妄行,那个人就是我,就凭这一点。”旷莫欢嚣张的笑着,“不然,你以为我怎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你这些,难道是为了让你和顾子语冰释前嫌?我甚至可以去帮你解释,但是我敢断言,你和顾子语,就到此为止了。” “旷莫欢。”旷牧魈第二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你听清楚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做决定,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旷莫欢也发飙了,她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名贵古董瓷瓶,“啪”的一声摔到旷牧魈的脚边,“旷牧魈,我也提醒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她站起来,淌着一地的碎瓷片走到旷牧魈面前,指着他的胸膛说:“你可以不记得柏寒辰的死,因为在我看来,他不过就是个外人,就算他妈妈的心脏给了你,但那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与我们无关。但是,如果你敢忘记凌爵为你挡的子弹,你有胆子冒出一丝放弃凌爵用生命捍卫的三方帝国的企图,那咱们就走着瞧。” 旷牧魈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旷莫欢的警告对他而言什么也不算,他只是声音冰冷得吓人的说:“把你的手拿开。” “可以。”旷莫欢听从的收回了手,“你是三方帝国的少爷,你的话就是圣旨,我必须听。不过,”她的态度很快又变了,“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若是你没有了这个身份,我会毫不留情的处理掉你,还有你甘愿为她放弃所有的顾小姐。” 她抬起她的右脚,面不改色的拔出前脚掌里刺进的瓷片,血淋淋的放在旷牧魈的手里,然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安然放下,“我用我的血起誓。” 旷牧魈眉心微蹙,怒气也在旷莫欢直流的鲜血中逐渐平息。 他冷静了很久才说:“你以前做过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但是从这一刻起,不准你打顾子语的主意,这是牧少的命令。” 旷莫欢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的命运由你决定,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你可以爱她、宠她、呵护她、纵容她,我都没有意见,但有两点我绝对不能容忍,第一,你毫不犹豫的为她去死;第二,你要为她放弃三方帝国,这我不同意!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更不属于顾子语,除非我同意让你死,否则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而且,就算你死,你也必须是以三方帝国少爷的身份去死。” 旷牧魈没有责怪旷莫欢的冲撞,旷莫欢的出发点,他懂,她只是在保护三方帝国,站在她的立场上,这并没有错。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顾振雄夫妇对他提出的条件,也清楚他的决定,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对顾子语下手了。想到竟然是他自己把顾子语推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旷牧魈的血气又翻涌了上来,他对旷莫欢说:“我不会离开三方帝国。”至少……现在不会。 “那就最好。“旷莫欢也给旷牧魈一个表态,“我也不会再对你的顾小姐怎么样。” 不过,她有个条件,“但这有一个前提,既然顾小姐已经来到了三方帝国,你就必须做个决定,要么,你让她永远留在这里,一辈子不出这座城堡,要么,你就让她永远离开三方帝国,离开你!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旷牧魈挑起眼皮狠厉的横扫了旷莫欢一眼,旷莫欢也扬起下巴傲然的和他对视,他们暂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间的暗战却更加波涛汹涌。 旷牧魈:你是在以退为进? 这两种选择指向的不过是同一种结果,让顾子语直接离开,或者是禁锢顾子语的自由,让她忍受不了而离开。 旷莫欢:你不是也在对我用缓兵之计吗?不要以为你能骗过我,你不过是想等我的孩子出生后再离开三方帝国。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旷莫欢突然皱了一下眉,跟着她弯腰按住了她的脚踝,显然是脚底的刺痛已经难以忍受。 旷牧魈看着她的动作,准备先叫医生过来处理伤口。他和顾子语之间的事没有这么容易达成共识,但就这么放任旷莫欢不管不顾,她很容易就会失血过多。 旷莫欢却在他开口前先发制人的说:“在你没有做出选择之前,顾小姐你就先不要见了,我会帮你照顾好她,她的父母不是还在南丫岛吗,我觉得你陪着他们会更合适。不然,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你对顾小姐也没办法交代。” 旷牧魈的眼神又冷了,“你在威胁我?” 旷莫欢点头,“是。”她直起腰来,脸上痛苦的表情敛去得一干二净,“你恼羞成怒了?我知道,你又想问我凭什么要挟你?坦白说,在你牧少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是渺小的,也包括我。你有一支用雇佣兵组建的军队,人数成千上万,但我手无寸铁,我就只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女人,爱情就是我的全部力量,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在你心里的分量就是我的唯一武器。” “刚刚我不过是在试探你,只要你还关心我们,这场战争我就赢定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除非……你已经准备好了给我们母子收尸。” 旷牧魈恨恨的死瞪她,极度不甘心却又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他咬紧了牙,缓缓的说:“没错,这一次,你赢了。” 他必须保住旷莫欢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他欠她们的。 旷莫欢露出胜利的笑容,“我上去看顾小姐洗浴好了没有,你可以马上走了。” 旷牧魈没有动。 旷莫欢侧目看着他,“怎么还不动身?”她十分难得却并不意外的在旷牧魈深邃的眼底看到丝丝不舍。 旷莫欢其实有些动容,要让旷牧魈爱上一个人,很不容易。但谁又容易了呢? 她狠心的说:“道别这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场面,还是算了吧,这对你的身份不合适。” 旷牧魈始终不放心顾子语,“替我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有半分差错,我会不惜毁灭整个世界。” 旷莫欢十分痛快的答应,“放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身为三方帝国的人,第一个必须具备的品质就是说到做到。” 然后提着仍然血流不止的脚安然无恙般的上了二楼。 ****** 顾子语还泡在浴池里没有起来。 其实,不用旷牧魈嫌弃,她也觉得自己脏…… 从上大学开始,她交往过的男朋友不计其数,他们的平均存活率一般只有一到两个月,换得最快的时候,她一个星期甩了三个男人,一个交往三天,一个看了场电影,最后那个最短暂,只吃了一顿饭。 她早已经忘记了他们的面容,但她现在还记得和他们分手的原因,第一个是因为他三天没有洗头,她觉得他邋遢;第二个是在看人鬼情未了的时候哭了,她感觉他太娘;第三个,则是他吃饭的时候半点辣椒都沾不得,她认为她们的饮食习惯差太多。 这都是些什么搞笑的理由?她自己现在都回忆不起当时的分手灵感是从哪里来的,只清楚,她的大学生活就在“恋爱——失恋——再恋爱——再失恋”这个循环往复的怪圈里一天天走向毕业。 后来她工作了,也成熟了,男朋友少了,而且她基本上不主动甩掉别人,但感情还是一直没有趋于稳定的迹象。而且,三个月这个期限似乎成了一个笼罩在她身上的魔咒,从来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和她在一起超过三个月。 于是,在毕业一年后,她终于决定不再谈恋爱,可是这个时候,旷牧魈却出现了…… 刚开始,他对她的态度明显很矛盾,他一直为难她,却又在每个紧要关头解救她。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是他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而且自那以后,他对她变了,只有关爱呵护,没有其它。 她感受得到,他爱上他了,但是她并没有接受他的爱,她有她的顾忌,她不能再像学生年代那样,爱得肆无忌惮,然后放下得风轻云淡。况且,她的警觉很高,旷牧魈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了,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可强势如旷牧魈这般,爱与不爱又怎会让她说了算? 他精心设计了韩国那一场劫难,让她在彷徨无助中将身与心全然交付给他,至此,她与旷牧魈之间,不再是爱或者不爱,不过是她承认与不承认的区别。 再后来,就不用说了,旷牧魈既然在她防护坚固的心上撬开了一个缺口,自然就要趁势长驱直入,直到完全占有她的心。 她承认了,她爱上他了,她接受了他,可是,旷牧魈却在她向他袒露心扉的第二天突然消失了,半个多月,他音信全无,再联系,就是那张照片,那通龌龊的电话,再见面,她在别的男人家里,他带着大队人马…… 所有这一切,顾子语的感觉只有四个字:情何以堪…… 她把头埋进了水里,如果缺氧能够让她的大脑停止思考,她宁愿窒息。(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旷牧魈的大嫂 “顾小姐,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何必要故意找死?”旷莫欢的声音在她头顶不讨喜的响起。 顾子语破水而出,不欢迎的问:“你来做什么?” 旷莫欢坐在浴池边上,把脚伸进了进去,一边漫不经心的洗着脚底板的血,一边悠然的说:“你不必对我这么敌视,我和牧魈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顾子语双手一伸,游到浴池的中央。她也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长大的,她和顾子言顾子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专用的游泳池,她不习惯在别人的洗脚水里洗澡,尤其,那洗脚水还带着腥味。 恶心。 顾子语真差点吐,把翻涌的欲望强压下去才冷淡的撇过脸去,“我对你们的一切都没兴趣知道,你不用说。” 旷莫欢扬起一种看穿了她的笃定笑容,了然的说:“嫉妒的女人,口是心非。”她弯腰趴在池边,手肘托着下巴,挑逗的问她,“真的不想听?” 顾子语半点反应都没赏给她。 旷莫欢用脚撩拨起一串串的水花,继续诱惑她,“我以为你会有很多疑虑的,难得我心情好愿意和你聊天,你确定不问点什么吗,这个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顾子语明显的翻了个白眼,她心情好不好,她会在意吗;她想聊天,她就得陪聊吗?还真把自己当皇后娘娘了,就算她是名正言顺的正宫,她也不是旷牧魈的妃子,更不会受她摆布。 她大不必用抬举自己的方法来贬低她。 旷莫欢嘴角带笑的睨视着顾子语,似乎顾子语不问点什么她还不能罢休了。 顾子语完全可以和她死扛到底,只是旷莫欢脚底的血越流越多,渐渐弥散开来,让顾子语感觉越来越恶心。 不就是想试探她到底有多在意吗,行,她问就是了,“你就不能把你的脚先包扎好吗?” 她都替她感到浪费了,她以为那是汗水吗,伸伸胳膊弹弹腿运动一会儿或者喝两碗热汤就又冒出来了?这东西是需要补养的,两锅汤都养不出两滴血。 她承认,三方帝国是富有,富可敌国,熬一太平洋的汤都没问题,但炫富也不能用这么个办法。 顾子语受不了的游过去,从自己脱在浴池边那件本就被扯烂了的衬衣上撕下一条,在水里搓了搓,然后捞起旷莫欢的脚就往上面缠。 她的动作不算温柔,平常粗鲁怪了,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容易改得过来。 旷莫欢倒吸了一口气,似乎觉得顾子语在故意报复她。 顾子语索性再用力一点,边缠还边说:“我的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们,女人,对别人要狠,对自己要疼。”她批判的扁了扁嘴,“你在对外的时候还像是个女人,剩下你一个了,看看你像什么样。” 旷莫欢咯咯笑了,“顾子语,你倒是挺有趣。”前一刻还一脸“一山不容二虎”的排挤她的模样,这一刻,见她流点血,又心软的来帮她。若是换做她,她只会趁机放干对手的血,让她永远没有机会反击。 顾子语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在旷莫欢眼里顶多只算滥好心,连赞同都不可能,更不值得感激,但管她怎么想呢,她就是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这是顾子语式的坚持。 绑紧了结头,把旷莫欢的脚推到一边,顾子语满不在乎的说:“见笑了。” 旷莫欢笑容渐浓,“如果你出身在平常人家,也许我会喜欢上你,进而接受你。” 顾子语却是一脸不敢恭维的样子,“敬谢不敏。” 她接受她? 说得多像皇后娘娘的恩赐吧,也不先问问她会不会接受她? 旷莫欢见她这种不愿多看她一眼的表情,从浴池边站了起来,“不打搅你了,你洗好后我会叫人把晚饭送到你的房间,牧魈走之前特别交代过要照顾好你。” 顾子语疑惑的蹙起秀眉,“旷牧魈去哪里了?” 混蛋,他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万水千山的把她从中国带出来,结果只说了一句“你去洗个澡”就完了? “如果你好好享用晚餐,我明天会告诉你。”旷莫欢特地给她留了个悬念,转身走了。 顾子语何时受过这样的威胁,向来都是她作威作福的欺负别人,哪想到真会有风水轮流转的这一天。 泄愤的拍打着浴池里的水,“你们以为我会绝食吗?我才不会的。”她霸气十足的吼了一声,“把我的衣服拿来。” 伺候她沐浴的八个女仆就捧着各种式样的浴袍出来了。 顾子语随便拎了一件套在身上,然后哧溜着脚叫她们带她回房间。 她其实很想叫她们直接带她去饭厅,这样才更有“不能遂了她们的意”的意思,但想到自己现在素面朝天,她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能够在大庭广众下晃来晃去。 只能退一步了。 也幸好她退了,顾子语被这群女仆带到她要去的地方后才发现,所谓的她的房间,就是按照套房的规格把面积放大了几倍的集卧室、客厅、餐厅、化妆间、更衣间、卫生间于一体的二层大洋房,并且还是错层的。 照此类推,这里的饭厅肯定按照中餐、西餐、主餐、副食、甜点、饮品划定了区域,她只说饭厅两个字那么笼统,人家都不知道该带她去哪个区。 顾子语以为自己那个庄园似的家已经算得上奢华,但和这个一比,还是有点相形见绌了。不过幸好她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女人,不然刘姥姥进大观园这种历史场景,估计今天又要重现了。 顾子语冷眼看着那群女仆进进出出的端上一桌子的饭菜,味道怎么样她不得而知,但单从卖相上来看,还是挺诱人的,而且每道菜都透露出两个同样的字——昂贵。 但贵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觉得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能够让她怒气消减?在他们眼里,她是那种拿几盘菜就可以哄好的人?笑话,她堂堂顾家二小姐,会有这么low? 顾子语没动筷子,等到桌子都摆满了后才找茬的问:“完了?” 女仆一低头回答:“是的。” “撤了,这些我不都想吃。”顾子语故意刁难她们。 女仆的眉头都没动一下,还是很恭敬的问:“请问小姐想吃什么?” “我......”顾子语想说她什么都不想吃,但不吃怎么折腾,不折腾怎么让旷牧魈和他的皇后娘娘知道,她并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绵羊,“我想吃.......”顾子语转动眼珠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酸辣粉。” “是,我们马上准备。” 这群女仆动作神速的把餐桌上的菜全部撤了,然后在五分钟后端上来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酸辣粉。 女仆把筷子递到了顾子语面前,顾子语发现她竟找不到挑剔的理由,她甚至佩服的在心里说了声赞,原以为三方帝国这种大地方的食品供应应该只是世界顶级的水平,不可能有酸辣粉这样的小吃,现在看来,她失算了。 挫败的接过筷子尝了尝,若要如实的说,她不得不承认,味道很正宗,比她以前最喜欢去的那家做得还好。 顾子语突然胃口大开,她背对女仆,说:“我可以再点个火锅吗?” 女仆二回答:“当然可以。” 顾子语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上吧。” 不出一刻钟,火锅来了,桌子上又重新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配菜。 顾子语这次没有挑三拣四了,她也想通了,她要先吃饱了,然后才有力气离开这个地方。虽然,以她现在身无分文又身处异国他乡的状态,离开的方式还待商榷。 只不过,可能是吃得太撑了,以至于到了大半夜,顾子语依旧睡不着。 她其实可能也没想过要睡觉,她和旷牧魈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脚下踩的又是他的家,他的家里还有一个别的女人,她是要多没心没肺才能睡得着...... 顾子怡就蜷在沙发里发呆,电视开着,但她并不知道电视里都在播放些什么。 “叮铃铃......”沙发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 但是顾子语没有接,她想听到的声音不可能打电话到这里来找她,能打到这里来找她的人,她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但是,她不接并不代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电视画面切换成了旷莫欢的模样,她用洞悉的眼神看着她,问:“怎么,心里有事,睡不着?” 顾子语真想劈头盖脸的送给她一句,“你是属蚯蚓科的吗?怎么会无孔不入!”但又觉得自己对她恼羞成怒的原因不过就是旷牧魈,而他根本不值得她动气。 整理了一下情绪,顾子语才说:“肚子太饱了。” 旷莫欢轻轻点头,眉宇间流露出一种神色,不管顾子语怎么回答在她看来都一样——都是借口。 “看在你刚才为我处理了伤口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顾子语却表现得兴趣缺缺,没有像她料想的那样的追问下去。 旷莫欢只好自己宣布,“其实我只是牧魈的大嫂,你可以叫我旷莫欢,希望我的身份可以让你睡个好觉。明天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早点睡。” 旷莫欢说完话就消失了,电视里又开始接着播放刚才的连续剧。 顾子语差点怀疑刚才的对话是不是她的幻想,这种场景不是只有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吗?但没过一会儿,就有女仆在外面敲门,问:“小姐,少夫人命我们给你送消食片,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顾子语才能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顾子语应了句“进来吧。”就再次陷入沉思,她是旷牧魈的大嫂?那旷牧魈的大哥是谁,他人又在哪儿? 既然她不是电话中里和旷牧魈*的女人,那那个女人又会是谁? 给她发来照片的究竟又是哪一个? 顾子语更加睡不着了,这个确实令她意外的大嫂身份也的确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三方帝国 VS 顾子语 不过,顾子语并没有疑虑太久,她所有的疑问在第二天都得到了答案。 一大早,她刚洗了把脸,旷莫欢就派人来接她了。 她们一起上了一辆车,路上,旷莫欢对顾子语说:“牧魈去了南丫岛,你父母在那里,他过去招待他们了。” 顾子语不太相信,“顾振雄和唐老师怎么会去那儿?”他们不是说被煤矿的事情影响了心情,所以出国旅游去了吗? 旷莫欢告诉她,“他们是为你来的。你知道吗,他们给牧魈出了个选择题,选项一,离开你;选项二,离开三方帝国。” 顾子语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完全不知情?难道这就是旷牧魈突然失踪的原因,他......是决定选第一项吗? 旷莫欢了解她在想什么,她不想让她费神去猜,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慢慢和她讲这些儿女私情,她告诉她这些,只是为了三方帝国,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方帝国,因为这是凌爵誓死捍卫的家园,既然现在他不在了,就由她来保护它! “牧魈选择了离开三方帝国。”旷莫欢宣布了答案,她也没有掩饰她的羡慕,“你们顾家的女人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你的父亲为你母亲放弃了他 c 市大哥的身份,财富、权势、地位,所有的一切,他通通不要,就只为和你母亲在一起。我以为这样的魄力除了顾振雄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有,但没想到,他们对牧魈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他们认为,既然顾振雄能够做得到,牧魈也应该做到,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对你的爱,也只有这样,他才够资格拥有你,而牧魈......竟然答应了。” 旷莫欢一脸的失望,“你既然选择过和牧魈在一起,那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三方帝国的完整含义,三方代表的是经济、政治、军事,我们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规模、不同行业的企业,我们每年也考核挑选出最具政务头脑的人输送到各国各级政府机构,我们还有自己的军队,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受过专业的雇佣兵训练。我可以毫不自大的说,我们只是不想与任何一个国家为敌,否则,我们足以消灭这个地球上三分之一的国家。” “可是......”旷莫欢的表情已不是恨铁不成钢那么简单,“就是为了你,区区一个顾子语,牧魈把什么都舍弃了。” 旷莫欢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其实有时候我也能理解他的决定。”她凝视顾子语只化了淡妆却迷人得令人挪不开目光的美丽脸庞,“你很漂亮,而且你的性格......”她想了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非常有吸引力,难怪牧魈会为你神魂颠倒。但是,”她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顾子语一直静静的听着,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旷莫欢不断的给她带来震撼,她要完全消化已经来不及,哪儿还能再说什么。 而且旷莫欢说得对,连她自己也认为顾振雄和唐老师的爱情是空前绝后的,“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只是一句动听的传说,谁又能真正做到? 想不到......旷牧魈做到了。 三方帝国 vs 顾子语,竟然是她赢了。 连她自己都有些妒忌了,旷莫欢又怎能不反对。 不过,顾子语对旷莫欢反对的理由理解得还不充分,旷莫欢也没有急着再说,而是等车子停下来之后,她领着顾子语走进了一座宏伟的墓园,才又开口。 “这里面埋葬的是我们的亲人,最靠里,是牧魈的曾祖父、爷爷、奶奶,往外,依次是他的叔伯、父亲、母亲。”旷莫欢逐一的指给顾子语看,“到了这儿,”她指着眼前一座看起来还很新的墓碑,“是牧魈的大哥,也就是我的丈夫。” 顾子语意外的瞪大了眼睛,旷牧魈的大哥……死了? 喃喃的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三个月前。”旷莫欢的眼里有泪,但是没有流出来,“那一天,牧魈在黎巴嫩执行任务,你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虽然很多年前就做了换心手术,但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东西,始终会有水土不服的时候。凌爵一直不放心他,所以每次都会跟过去。而终于,这一次,凌爵没有再回来。” 旷莫欢望向墓碑上的照片,“他登上飞机的同时,我检查出来有了身孕,可是,我还来不及告诉我的丈夫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的孩子就失去了父亲。” “他是为了救牧魈而死的,他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射向牧魈的子弹,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过牧魈,他的命以后是属于我们母子的,他必须代替凌爵,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守卫三方帝国。” “所以,他想为了你离开三方帝国,首先得问我同不同意。” 顾子语困惑了二十天的心终于透彻了,她懂了,“所以,你阻断了我们的联系,我这些天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都是你用来拆散我们的手段?” 旷莫欢毫不隐晦的承认,“那通电话的确是我一手策划的,三方帝国的男人,不会轻易去碰任何一个女人。但是……” “够了!”顾子语不想再听旷莫欢说下去了,原来,旷牧魈对她的背叛只是一个圈套,可是她,却实实在在的睡在了别的男人床上! 她竟然对旷牧魈说她不会既往不咎,她有什么资格! 顾子语的右手紧握成拳,左手则按在右手上,用力的克制住她的拳头不要直接挥向旷莫欢。 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如果她不是旷牧魈的大嫂,如果不是旷牧魈的大哥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爸爸的孩子,她一定不会对她客气,管她是什么狗屁三方帝国的女主人! 可是……那些就真能成为她理直气壮的毁掉她和旷牧魈的感情的理由吗?! 旷凌爵的死可以是她为所欲为的借口吗? 不是说逝者如斯吗?旷莫欢凭什么打着旷凌爵的旗子让她们给他陪葬! 顾子语很难不用敌视的眼神去看着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用一种风轻云淡的眼神看着她,微不足道的继续说:“恨我吗?”她轻撇了一下嘴,那动作里面包含的含义是:你的恨意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旷莫欢还直接跳过了等顾子语给她回答的机会,只按照自己铺设好的章节纹风不动的接着说:“你刚才只说对了一部分,之前不让牧魈和你联系,是你父母的要求,至于那张照片,是我要给你讲的另外一个故事。” 顾子语艰难的把目光从旷莫欢身上移开,她知道顾振雄和唐老师为什么不准旷牧魈和她联系,这种父母横加干涉儿女感情的乔段,电视里不是经常演的么?她只是想不到,特例独行如他们这样的父母,终究也落入了一回俗套。 她也想不出旷莫欢要给她讲什么故事,但是有一点却十分明显,这个故事会比旷凌爵的死更让她震撼,旷莫欢既然把它放在压轴的位置上,它自然就有那样的分量。 从一开始就“直言不讳”的旷莫欢这次还破例的兜了个圈子,“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牧魈为什么愿意为你牺牲这么多,难道就因为你长得比别人漂亮,性格比较奇异?你觉得理由会不会就这么简单?” 顾子语没有说话,从知道旷牧魈愿意为了她放弃三方帝国,到明白她其实只是误会了旷牧魈,再到听说顾振雄和唐老师也参与了“拆散他们”这件事情,太多的情绪蓄积在她心里,她只感觉堵得慌,哪里还能说什么? 但旷莫欢的问题,她还是听进去了的。 她原本说过旷牧魈为难她,其实她说得太客气了,旷牧魈最初出现在远牧国际的那段时间,对她的态度完全可以用仇视两个字来界定。 那个时候,他乔装成旷主管,公司里觊觎他的女人很多,唯独她不是,但她很清楚,他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对他趋之若鹜。 可是同时,他又特别关照她,不管前一秒他有多么不待见她,只要她下一秒发生芝麻绿豆那么大点的事,他就能立即能替她解决所有麻烦,她那时候就问过自己,旷牧魈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她们不是萍水相逢的吗,为何他对她的态度如此矛盾? 如果不是那段经历,她可能会怀疑那张照片的真实性。但恰恰就是因为他们经历了那样的曾经,所以她才相信了。现在旷莫欢说那张照片背后有个故事,顾子语敢肯定,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这个故事里。 当她知道了旷牧魈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三方帝国的少爷后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些问题——他为什么会来到中国,为什么要用“旷主管”这样平易近人的身份出现在她上班的公司里,他又喜欢她些什么……所有的疑惑,顾子语相信,旷莫欢都会在这个故事里给她答案。 她绕了这么个大个弯,不过是想增加一种“隆重登场”的效果。(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照片上的女孩 旷莫欢领着顾子语走向另外一边,那里还有一座坟墓,而且比旷凌爵那座更新一点。 不知为何,顾子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害怕,又是一条崭新的生命消失了吗? 这一次,又是旷牧魈的谁? 什么时候,旷牧魈的墓碑也会出现在这里? 一想到旷牧魈被黄沙掩埋的场景,顾子语就克制不住的想要颤抖。 旷莫欢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隔得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脚步,问:“怎么,你怕了?” 顾子语故作镇定的说:“不是,只是天太早,有点凉。” “哦。”旷莫欢也假装相信了,“那就好。”她平静的说:“这里面的人和我们三方帝国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因为牧魈的心脏是他妈妈给的,所以牧魈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他死了之后,牧魈把他一半的骨灰和我们一家人葬在了一起。” 顾子语知道旷牧魈做过换心手术,不过对于其中的细节,她并不清楚,她也并未觉得她有知道得那么详细的必要。 原来,把心脏给他的是一个母亲,她还有个儿子,可……那会与她有什么关系? “他又是怎么死的?”顾子语问,一种紧张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还夹杂着隐隐的悲伤。 旷莫欢风轻云淡的说:“那只是个意外。”她一直留意着顾子语的反应,见她神色黯然,便问:“来到这个地方,你是不是觉得生命就变得格外脆弱了?” 顾子语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的答案,不都写在脸上了么?她现在要做的,只是等旷莫欢给她答案。 旷莫欢也没有让她久等,她很快就接着说:“老实说,我也觉得很遗憾,寒辰才二十四岁,他那么年轻,而且阳光、帅气、聪明,他刚刚取得斯坦福尼亚大学宏观经济与外交英语的双学士学位,计划好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回到自己爱的人身边去,但一切,就在他准备开始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结束了。” 顾子语听了她的话,整个人犹如被五雷轰顶,她看着旷莫欢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脸,不可置信的问:“你刚刚说,这里面的人......是谁?” 顾子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她知道,所有所有的问题,答案都将揭晓了。 旷莫欢当然是知情的,她甚至可以对顾子语毫不隐瞒,“柏寒辰。你对他应该不陌生才对,他是你的同学,不是吗?” 顾子语一个腿软,差点没站稳,她艰难的重复了一遍,“柏......寒辰?” “没错。”旷莫欢残忍的承认,“你若不愿意相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顾子语慢慢的、慢慢的走了过去,她觉得自己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不太走得动,直到看清楚墓碑上的铭文和照片,她就像突然被人抽去了脚筋一样,生硬的跌坐在地上。眼泪立刻就滚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她冲旷莫欢吼道:“他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说清楚!” ...... 美国,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犹他州交界,科罗拉多大峡谷。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牧少,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先休息一下吧,搜寻的事情一有消息,部下就马上向你报告。”冷炽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恭敬的劝道。 “不用!”旷牧魈冷然干脆的拒绝。车内白炽的灯光照在他冷若冰霜的俊脸上,格外清晰的突显出他眉宇之间那股浅淡的疲倦和深埋的伤痛。 他点了一下手机上视频通话的图标,手机上的画面透过连接上的投影仪,在车厢内放映出来。 地点是一个布置得低调却尽显奢华的房间,虽然是凌晨时分,但屋子里站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最外面的,身穿迷彩服;中间的,着深灰色西装;最里面的,穿着白大褂。 视频接通,所有的人都靠了边,一张男子气息很重的床出现在镜头里,床边坐着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人,是旷莫欢,床上还躺着一个男人,睡容安详。 “寒辰现在情况怎么样?”旷牧魈惯然冷漠的表情里透着一丝难得一见的温柔,语气也刻意的放轻了。 旷莫欢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她拉起男子的手,软软的放在掌心,“牧魈,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旷牧魈盯着那只软绵棉的手,眼里满是阴霾,他没有回答,就不堪痛苦的关掉视频通话,然后对俯首在一旁的冷炽厉色命令:“你出去看看,他们找得怎么样了!” “是。” 冷炽依从命令走了出去。 车门打开的一刹那,将谷底照得灯火通明的汽车尾灯射得他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以避开那些强光。 夜空中闪动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乍一看,像是散落分布的零碎星星,但要是仔细分辨,就能依稀的看出那全是头顶戴着探视灯的人。而在离他们或远或近的半空,还盘旋着二十余架直升飞机。 冷炽用对讲机讲了一句,在四周近百辆善于山地行驶的轿车中随便挑了一辆搭上,开到相对空旷一点的地方,爬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 半个小时后,他带回来了最新的消息,“牧少,暂时还没有发现。” “他们是怎么办事的?”旷牧魈恼怒的一巴掌重重拍在身边的桌子上,连带震翻了上面的水杯,“擎查队和猎豹队就只有这点能力?三方帝国培养出来的是一群废物吗?!” 冷炽连忙劝他不要生气,“牧少,请你原谅,科罗拉多大峡谷地势太复杂,而我们要找的东西又太小了,实在是......” “小?”旷牧魈冷冷的一眼射过去,打断他的话,“擎查队可以在大海里捞起一根绣花针,却找不到一张照片?” 冷炽头垂得更低,“部下也去找。” “不必了。”旷牧魈暴戾的喝停他,“我亲自去!” 他站起身来,从车顶打开的天窗上一跃而出,落地的时候,他的脚踝刺痛了一下,一个姿势坐了几十个小时,他浑身早已僵硬。 ****** 下午,五点四十三分。 旷牧魈出现在视频中那个奢华的房间里,这里是三方帝国的总部,床上躺的,是他唯一的弟弟——柏寒辰。 柏寒辰三天前架着直升机到科罗拉多大峡谷蹦极,发生意外,不幸身亡了。 他死了,但是......他已经死了三天,身体却一直没有僵硬,到现在还是温热的。 旷牧魈双手紧紧的拽成了拳,眼底带着浓浓的心痛和不舍,他知道他还不想离开,他知道他心里还有惦念,他知道他心里念念不忘的东西就是他手里这张照片! 旷牧魈眸中闪过一丝杀气,把照片放在柏寒辰的手里,又痛又恨的说:“寒辰,东西我已经帮你找回来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柏寒辰的尸体似乎听见了他的话,他手里握着照片,终于慢慢出现了尸化反应,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直到僵硬。而旷牧魈的心,也跟着他彻底的离开一起冰冷到了极致。 一个星期后,柏寒辰的葬礼结束了,当晚,旷牧魈坐在柏寒辰的房间里,手里也捏着一张照片。 这是影印件,原来的那张陪同柏寒辰一起下葬了。 由于照片顺着科罗拉多河飘向了下游,所以他们在柏寒辰的事发地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却毫无收获,等扩大范围终于找到的时候,照片早已被河水泡得一团模糊,经过艰难的还原,才能看出七八分最初的样子。 照片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不得不说,很美,美得......如同致命的毒药,就像罂粟。 旷牧魈多次见过柏寒辰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照片放在最贴身的口袋里的样子,但他却从来不肯给他看一眼照片上的人是谁,他一直像呵护珍宝一样分外用心的珍藏着它,直到前几天,他带着它到科罗拉多大峡谷蹦极,站在山顶上,他的防护措施才做到一半,俯身的时候照片掉了出来,他立即丢下还没有套牢的防护绳,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就为了捡回这张照片,他的生命在二十四岁的璀璨年纪画上了凄美的句号。 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柏寒辰发生了意外;也是因为这张照片,柏寒辰......死不瞑目! 旷牧魈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柏寒辰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这个事实,他更不能接受他把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照片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旷牧魈脸上露出嗜血的表情,阴寒着声音问:“查得怎么样了?” 冷炽双手奉上一叠资料,说:“都查清楚了。” “念!”他没那工夫亲自去看。 “照片上的女孩叫顾子语,二十三岁,中国籍人,目前定居于c市,在一家叫远牧国际的公司上班,家里除了双亲,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她的父亲是c市......” “够了,我不需要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旷牧魈不会动她的家人。”旷牧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害死寒辰的是她,我只要她一个人的命。” “牧少要杀了她?” “杀她?”旷牧魈蔑然的一笑,“三方帝国从来不杀普通人。”她想死在他的手里,还不够资格! “那牧少打算怎么处置她?”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办好两件事,保护好少夫人,收购远牧国际。”(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等我回来 ...... 旷莫欢把那段故事告诉了顾子语。 顾子语终于完全懂了,原来,旷牧魈对她的态度那样矛盾是因为柏寒辰;原来,他出现的初衷,是为了给柏寒辰复仇而来的;原来,他真的有恨她的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他又怎么能爱上她,他身上背负着柏寒辰的死,每当面对她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会不会每次看着她的脸庞,就想起柏寒辰的音容笑貌;他会不会在牵她手的时候,想起柏寒辰活力四射的样子;他会不会在拥她入怀、亲她吻她、和她翻云覆雨的时候,想起柏寒辰已经冷冰冰孤零零的长眠于地下?! 当他想起柏寒辰的时候,他那颗原本属于柏寒辰母亲的心脏要怎么跳动?柏寒辰是因为她而死的,可他却和她在一起,他是要用什么样的决心,才能坚定的握着她的手不放开,看她哭,看她笑,陪她生,陪她死,为她放弃全世界?! 顾子语无法自抑的捂嘴哭了起来,她还以为在她接受旷牧魈的时候只有她才饱受了痛苦挣扎,她以为只有她不容易,她以为只有她需要放下柏寒辰,她以为只有她需要放下过去,可是旷牧魈呢,他所承受的呢,他需要放下的呢,比她少吗? 不! 他远超过她! 她放下是只是一段感情,而他放下的是一条生命...... 顾子语的心像被针密密麻麻的扎过,无孔不入的疼。 旷牧魈,顾子语凭什么值得你这么做! 柏寒辰,你又凭什么为顾子语去死! 顾子语又一次放声痛哭,柏寒辰......你……竟然死了? 泪眼婆娑间,顾子语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时候,她和柏寒辰都还在念高中......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傍晚,地点是柏寒辰的家里,是郁晴带着她去的。那个时候,郁晴是柏寒辰的家教,而她是郁晴的好朋友。 故事的起因很平淡,郁晴被柏寒辰欺负了,她为了给郁晴打抱不平,于是才和柏寒辰产生了交集。 家庭和学校都教育不了还需要额外请家庭教师的小孩,学习和性格肯定都有问题,柏寒辰除了成绩“飞流直下三千尺”以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叛逆。 她们到的时候,柏寒辰正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一根根的竖起来,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看是谁进来了,就只顾着颇为洋洋得意的问:“看看,我的新发型怎么样,酷不酷?” 顾子语嗤的在心里嘲笑他,“以为你把头发弄得像个刺猬,你就能扎人了?”这样的水平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叛逆的初级阶段。 倒是乖乖牌郁晴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话都不能连贯,只惊悚了说了一句“你……你……”就彻底哑巴了。 “你什么你!”柏寒辰对郁晴的回应感到非常不爽,夸张的甩过头去打算横眉冷对她。这时,他才发现了站在郁晴身后的从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得像个小公主的顾子语。莫名的,他突然就脸红了,为了掩饰那份尴尬,他还故意凶狠的瞪着郁晴,“谁让你带陌生人来我家的?” 郁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直接被他吓哭了。 直到这时顾子语才知道,原来柏寒辰对郁晴的欺负,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发现改变了故事原本设定的发展轨道,顾子语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剪刀,刷刷的在柏寒辰的衣服裤子上剪开几道口,然后若无其事的说:“我觉得这样效果会更好。” 柏寒辰愣了好几秒,才从最初的尴尬到后来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然后处于一直持续的惊讶中,他实在是不能相信剪刀这种东西原来也属于随身携带的范畴,而且,顾子语的手法,他觉得也太熟练了。 他几乎怀疑自己是眼花了,直到低头看见自己衣服上七零八散的几个窟窿,才确认刚才那一幕不是他的幻觉。跟着,他缓缓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十公分长的耳钉,试探的问:“再搭配上这个耳环怎么样?” 顾子语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很负责任的说:“我看行。” 那天的结局,是郁晴哭了一晚,活生生被她们两个吓的。 而郁晴和顾子语离开后,柏寒辰因为穿着“奇装异服”被他爸爸狠狠揍了一顿,第二天连学都没能上。 至于顾子语,虽然她一再强调:“无论过程怎么样,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以柏寒辰惨淡收场结尾了。”可郁晴还是给她下了这样的结论:“还说什么为我报仇雪恨,我看你们两个分明是惺惺相惜、狼狈为奸。” 那就是她们的初见,在十七岁的一个仲夏夜,顾子语认识了一个叫柏寒辰的男孩。 而她最后一次见柏寒辰,也是在一个晚上。 那已经是一年后,那天,她坐在学校操场里的双杠上面,柏寒辰站在她的身边,他抬头仰望天空,信誓旦旦的说:“顾子语,我明天就要去美国了,五年后我会成为一个超级无敌优秀的人回来。” 顾子语很不给面子的直接赏了他一盆冷水,一脸蔑视,“切,五年后的事情你也敢说,你以为你是童话故事里的巫师吗,随便说句话就可以当预言了?” 柏寒辰帅气的笑了,“我当然不是巫师了,巫师只能配巫婆,我要和你这个公主在一起,必须要当王子才行。”他决定去美国,就是为了把自己变得足够好,好到足以匹配她。 路灯的映照下,顾子语面色微红,她佯装恼怒的踢了他一脚,“你说谁和谁在一起,你少败坏我的名声。” 柏寒辰精准却不失温柔的握住她的脚踝,得意的说:“就是我和你,柏寒辰和顾子语。呐,我为人谦虚诚实,我承认我现在还不够完美,所以,我现在也不要求你答应我什么,但是,将来,五年后,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他认真的看着她,“我警告你哦,这期间,你不准和其他男同学交往。” 顾子语一把推开他专注的脸,故作不羁的说:“你凭什么管我,告诉你,等我考上大学,我就天天换男朋友。” 柏寒辰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欲盖弥彰是没有用的,我知道你喜欢我。”他跃身跳上双杠,和顾子语并肩而坐,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飞快的轻啄了一下,郑重的说:“等我回来。” …… 五年后,约定好再见的日子,柏寒辰没有出现。 对于他的失约,顾子语其实早就隐约有了预感。因为……当年柏寒辰离开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或许,这么说不太准确,柏寒辰会在每个节日给她寄礼物回国,但她每次拨通柏寒辰留给她的电话号码,听到的总是相同的一句话:顾子语,我现在不能接听你的电话,但我会尽快联系你的,不要太想我,也不准不想我。 然后他会用不同的公用电话回给她。 也就是说,她只是单方面联系不上柏寒辰。 那时候,顾子语总是忍不住怀疑,柏寒辰真的是出国留学去了吗,她怎么觉得他更像是当间谍去了呢? 日子就在这样的猜忌中度过,伴随她的猜忌的,还有那些打酱油的男朋友。 顾子语已经记不清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和男同学交往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又好像是在那年的秋游中。她也不记得她总共交往了多少个同学,但每当那些所谓的男朋友想要亲她的时候,她总会想起柏寒辰在操场上偷袭她的那个吻,然后……果断的和他们分手。 终于到了第五年,离她和柏寒辰约定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 顾子语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日趋紧张,她佯装得像没事一样照常上班下班。离那天只剩下一个月的时候,公司里来了新主管,她还升职加薪。 那个时候的顾子语怎么会知道,新来的旷主管根本不是什么主管,他真正的身份是威震大半个地球的牧少;她更不会知道,旷牧魈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柏寒辰来的,而他的出现……就代表了柏寒辰不可能再出现。 顾子语只看到旷牧魈对她莫名其妙的刁难,和无厘头的转变。 然后,又是一个月悄然过去了,那一天到了。 顾子语头一天就向旷牧魈请了假,但被他果断的拒绝了。 顾子语也果断的翘了班,然后比上班还要准时的在她和柏寒辰约定的地方等他。她还设计了很多个在不同的时段要对柏寒辰说的第一句话: 八点:柏寒辰,你就这个样子回来了?看起来洋墨水的味道也不怎么样,也没见你变得多超级无敌优秀嘛。 十点:柏寒辰,你这么晚才到,是路上塞车了吗?c 市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是不是有种突飞猛进的节奏? 十二点:柏寒辰,这都什么点了,也不知道带个快餐过来?我肚子都饿扁了。 十四点:柏寒辰,你想我吗,我好像想你了。 …… 二十点:柏寒辰,你这个笨蛋,你是不是忘记倒时差了? ……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柏寒辰,混蛋,我再也不会等你了,我从来就没有等过你…… 顾子语预想了那么多的版本,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最后一句。 她站在海边,任凭失落和痛苦将她淹没,她面向大海,和着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放声大喊:“柏寒辰,我从来就没有等过你,从来没有……”(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再见,再也不见 顾子语一直喊到声嘶力竭,巨大的海浪向她扑来,她被拍打在沙滩上。 浪退了,强忍了一整天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奔涌出来,顾子语痛哭失声。 有一只不算温柔的手伸了过来,那是旷牧魈,他轻轻的擦掉她的眼泪,用顾子语从来不曾听过的温柔语气宽慰她说:“都过去了。” 顾子语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她只是就着月光在泪眼迷蒙中看到,旷牧魈的眼眶和她一样红。 顾子语以为,柏寒辰带给她的伤痛,到此已经是一个顶峰,他不可能让她更难过,想不到…… 原来难过,并没有临界点。 原来,柏寒辰不是不回来,而是回不来了,他对她失约,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原来......五年前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而摧毁这一切的,竟然是她的照片,仅仅就是一张照片? 生命,到底有多脆弱? 顾子语感觉自己的呼吸就快停滞了,只有眼泪肆无忌惮的疯狂滑落,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个词的巨大杀伤力……那就是阴阳两隔。 旷莫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被痛楚吞噬,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趁机残忍的说:“怎么样,看着心爱的人被黄土掩埋,你有没有觉得泰戈尔在说谎,什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如果我们可以选择,你是愿意留下他的爱,还是他的命?” 顾子语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答案她们都知道,旷莫欢说得对,泰戈尔就是个卖弄浪漫的大骗子,假如给她一次决定的机会,她宁愿柏寒辰带着别的女人活着,也不要他为了她的照片去死! 旷莫欢看着顾子语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带她来柏寒辰的坟前,为的就是让她领悟到这个道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当生命与爱情起了冲突,她们该怎样取舍。 她蹲下身来,平视顾子语的眼睛,“心里很痛吧。你现在的心情我深有体会,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和牧魈在一起,这种悲剧随时都会再次发生,你做好准备了吗?” 顾子语一个激灵,她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不怕死的,但现在,她感到很恐惧。 她回望旷莫欢,不肯服输的问:“你认为我和旷牧魈也只能是这样的结局,你凭什么这么说?” 旷莫欢的理由很充分,也很简单,“还记得我昨晚对你说过,若是你出身在普通人家,也许我会接受你吗? 因为你若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你就可以斩断你以前的一切,没有负担的成为三方帝国少爷的女主人。可是你不行,你是顾振雄的女儿,你的家世显赫,和你们顾家有关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牧魈的累赘,你们将会是他不堪一击的弱点,致命的弱点!” “当然,牧魈也可以为你离开三方帝国,就像你父母要求的那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他少了三方帝国少爷这层保护色,他能安然无恙和你过着平凡幸福的日子吗?假如有一天他曾经的身份被曝光,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是死亡。我还可以告诉你,与其让牧魈终有一天死于非命,我会在他离开三方帝国的时候直接结束他的人生。” “我昨天给了牧魈两个选择,第一,你留在这里,今生今世不出这座城堡,第二,你永远离开牧魈。他没有选择,他舍不得和你分开,更舍不得禁锢你。今天,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你和牧魈,要么,生离;要么……死别。” “柏寒辰的例子就摆在你的面前,希望你能有个不后悔的决定。” 旷莫欢说完就走了。 顾子语在柏寒辰的坟前,从清晨坐到了傍晚。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决定,她深深凝望墓碑上柏寒辰笑得俊朗的照片,喃喃的自语:“寒辰,一别五年,你一个人在那边还好吗?我想你一定很孤单,尤其是像这样的夜晚,天很黑,风很大,似乎只要眨一下眼,我们就会被时空的黑洞吞没,万劫不复。” “你把生命奉献给了爱情,可是怎么办,我的爱情却又给了别人。虽然,我之前一直很抗拒,我不愿意承认我一直在等着你;虽然,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位置是给你的,给我们酸酸甜甜懵懂纯真的初恋的,但我终究接受了旷牧魈,终究注定辜负你了。” “我想,旷牧魈对我百般疼爱,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他想接替你继续爱我,虽然你人不在了,但他却用这种方式让你的灵魂永存。我肯定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你一定很爱他,就像他深深爱着你一样,所以请你保佑,让他平安,让他长命百岁。只要他好好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俯身在柏寒辰的照片上印下一个吻,“这是我一早就准备好要给你的见面礼,虽然迟了两个月,地点也不对,但心中那个关于爱情的最初的梦想,终于也算是有个句号了。你安息吧,若有来生,请你再也不要遇见我。” 因为来生,她还想找旷牧魈继续他们之间未完待续的爱情......但愿那时,她们都只是普通人,能够拥有平凡简单的幸福。 顾子语站了起来,她对着柏寒辰扬起凄美的笑容,那笑容里的况味是——再见,永不再见。 ****** 当晚,顾子语和旷莫欢面对面的坐着,旷莫欢淡定从容的看着顾子语,等着她开口。她笃定,她一定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不过这一次,旷莫欢显然失算了。 顾子语眼神灼灼的和她对视,坚定的说:“我要见旷牧魈。” 旷莫欢的眼里闪过一丝微愠,不管旷牧魈宠溺顾子语到了什么程度,但在她看来,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不识抬举。 “我没有给你这一个选项。”她傲然的说。 顾子语轻卷嘴角,漾出一丝千娇百媚的浅笑,看得出来,旷莫欢和旷牧魈一样,只习惯别人的顺从,偶尔出现个像她这样敢和他们唱反调的人,他们真的很难适应。他们这个样儿,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算是职业病。 不过,她又不是社保局的,职业病也不算是工伤,她不需要对他们负责。 顾子语直接无视旷莫欢的不悦眼神,语气轻柔但却不客气的说:“旷牧魈会听你的,那是因为他大哥是为了救他而死的,但旷凌爵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觉得我凭什么任你摆布?“ 旷莫欢的音调变得和她一样温柔,“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顾子语脸上的笑容深了,“我猜,你唯一能用来威胁旷牧魈的东西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旷牧魈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必然也有他的筹码。我们来试想一下,如果,我死在了三方帝国,你觉得旷牧魈会怎么样?” 旷莫欢也笑了,“顾小姐这是要以死相逼?”她停顿了片刻,然后点点头,算是答应她的要求,“顾家的女儿,果然聪明。” 顾子语神色未变的说:“过奖了,现学现卖而已。” 旷莫欢不再和她耍嘴皮子,眼神微微一动,就有个穿着迷彩服端着机关枪的人上来。 旷莫欢压根没看他一眼,她完全是在对空气下命令,“联系少爷,就说顾小姐想他了,让他回家一趟。” 上来的人也一言未发,只听见一声脚步响,就退下去了。从那声音来分辨,他刚才应该是做了个立正的动作。 顾子语依旧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姿势,心里默默感慨:爸爸还是很重要的,如果她不是顾振雄的女儿,旷莫欢弄出来这些阵仗可能真的会吓着她。她必须得感谢唐老师,没有随便找个男人就嫁了。 对着旷莫欢微微颔首,顾子语只说:“我先回房了。” 旷莫欢没有阻拦她,等到顾子语快走出大厅的时候,她才不愠不火的陈诉:“西伯利亚那边出了点事情,牧魈过去处理了,回来还需要些时间。” 顾子语留下一句“知道了。”,面色不改的走了。 ****** 深夜,顾子语再次窝再沙发里——打盹。 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怎么好好的睡过觉,尤其这两天,几乎都没合过眼,真是困了。 她不知道旷牧魈是几点钟回来的,她只在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她身上披了件衣服,然后听见他说:“怎么不去床上睡?”跟着,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旷牧魈。 顾子语在这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幻觉:这不就是一个普通家庭里,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回家的场景吗?谁说,她们不能拥有这样平凡简单的幸福的? 顾子语深深的凝望旷牧魈,他看起来毫无倦色,和任何时候一样气宇轩昂,丝毫没有风尘仆仆的味道,完全不像是飞越了几个国家赶回来的。 可是,他黄昏还在西伯利亚,此刻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却是铁蹄铮铮的事实。而这,只是因为一句“她想他了”,如此简单,如此爬山涉水。 顾子语心里早已泪流满面:旷牧魈,你总是这样纵容我怎么行,以后,如果我找不到比你对我更好的男人,你让我怎么办? 顾子语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从沙发上坐起来,她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伸出双手搂紧了旷牧魈的脖子。 旷牧魈也抱紧了她,这是顾子语第一次主动拥抱他,他欣喜若狂。 她曾经宁愿死也不要留在他身边,但此时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 旷牧魈也有一刻的晃神,他曾经为了救她义无反顾的跳进茫茫大海,换来的却是她扭头就走,那时的他怎么能想象,他们会经历旷莫欢给他们制造的种种误会,并且在这之后,他们还能这样的拥抱在一起。 旷牧魈从未有过这样的动容,认识顾子语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爱这道指令该如何执行,认识她之后,他无师自通的懂了。他在西伯利亚损失的千亿财富,就为了这一片刻的温存,值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静静流逝,最终还是旷牧魈先打破沉默,“和我说说话,我只能在家呆十五分钟,马上还要去曼谷。” 顾子语看似没有异色的面容下越发哀鸿一片:十五分钟?旷牧魈,你就不能不这么宠我吗? 她抬起头,首先说:“柏寒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然后一语三关的接着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请你原谅我,柏寒辰因我而死。 请你原谅我,我和别的男人上了床。 请你原谅我,我决定……离开你……(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她中奖了 旷牧魈听出了顾子语前面两层意思,却忽略了第三个层面。他不是大意,他只是从未在他们的未来规划中设定过离开这两个字。 于是,他还是那句话:“都过去了。” 顾子语再次抱紧了旷牧魈,都过去了——这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旷牧魈温柔的抚摸着她如丝般细滑的头发,迷恋的说:“我不想走了。” 顾子语轻轻挣开旷牧魈的怀抱,这一次放开他……就是永远的分开。 她的心痛得成了一地的碎片,但她脸上却娇俏的笑着,佯装狡黠的说:“你想让我再说一次对不起,是我成为了你的负担?” 旷牧魈捂住她的嘴,“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对不起,你也不是负担。” 顾子语笑弯了眉眼,“去忙吧。”她还帮旷牧魈披上了衣服,像个细心的妻子絮叨的说:“夜里凉,衣服穿上。” 旷牧魈深深的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恋恋不舍的起身走了。 顾子语一只手摸着似乎还留有旷牧魈的余味的地方,既是在回味;她的另一只手又抓紧了沙发,做工质量都属最好的真皮沙发,轻易被她抓得稀烂,她……也是在告别。 旷牧魈,这个吻就是我们的爱情的终结…… ****** 过了半个小时,顾子语预计旷牧魈已经走远了,才打开门,对着空无一人的走道说:“我要见你们少夫人。” 旷莫欢很快就来了,虽然她换了睡衣,但顾子语敢肯定,她也是一晚没睡。 顾子语不敢轻易给旷莫欢下定论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起码她可以说,她很自私,她不休息,也不问问她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休息。 她不想和这样的人多耗半秒钟的时间,直奔主题的说:“我会离开旷牧魈。” 旷莫欢卷翘的睫毛胜利的一眨,虽然过程不尽如意,但结果,终归是她想要的了。 不过顾子语要说的还不止这些,“但是,我只为我的言行负责,旷牧魈那里,交给你。你用什么办法我不管,我只要一个结果,当我走出这个门,我就和他再无瓜葛,而且你必须保证他不会因为我的离开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旷莫欢原本是高兴的,但现在又觉得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一点,于是她只能矛盾的笑了笑,说:“你给我留了一道难题。” 顾子语也笑了,从头到尾都是她和旷牧魈在被旷莫欢掌控,能反将她一军,并不容易,她付出的代价是一份真挚的感情。 “比起你保护三方帝国的宏愿,这算不上什么。”她嘲讽道。 旷莫欢故意忽略了顾子语脸上轻蔑的表情。她怎么看她,不重要,她从来就不是在乎别人的目光的人,能坐到三方帝国少夫人的位置上,她对取舍二字必须有精准的见解。就像世人所说的那样,经得起多大的诋毁,才受得起多少的赞美,尊敬亦然...... 旷莫欢点头,“那倒也是。”她对顾子语变得友好起来,只要没有冲突,她也可以很友善,“你还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就当是补偿你。” 顾子语早就想好了,“我只想问一句,为了和旷凌爵在一起,你牺牲了些什么?” 旷莫欢的脸色瞬间变了,好长时间都没恢复过来。 不难看出,顾子语戳到了她的痛处。 顾子语淡淡睨视她脸上的痛苦神色,讽刺的想,原来你也会难过,我还以为你在三方帝国的庇护下,早已经刀枪不入。 旷莫欢久久没有吭声,直到她低头看见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表情才慢慢缓和了。她声音清冷,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出卖了我的公司和家庭,气死了我的爸爸,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家破人亡。” 顾子语沉默了半晌,虽然知道要成为三方帝国的女主人没那么容易,但这个答案,始终是有些沉重了。 “你后悔过吗?”她问。 “不后悔。”旷莫欢眼神灼灼,坚定的摇头,“爱情对我来讲,重于一切。”如果没有旷凌爵,就没有今天的旷莫欢。也许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从不贪恋三方帝国的财富和权势,她唯一在乎的只有旷凌爵这个人,他值得她放弃所有,哪怕他陪她的时间是那么短...... 顾子语轻轻颔首,尽管她不赞同旷莫欢的说法和做法,但......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强谁接受谁。 “祝你和你的孩子幸福快乐。”她最后说。 旷莫欢苦涩的笑了,“谢谢,再见。” ****** 顾子语连夜离开了三方帝国。 到家的时候,正是清晨时分,顾子问在吃早餐。 偌大的饭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过碗筷却整齐的摆放了五副。 顾子语看见这样的画面,瞬间烦躁了起来,阴晴不定的问:“有几个人吃饭?” 顾子问做思考姿态转动了两圈眼珠,一脸无邪的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你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所以把你们的都摆上。” 顾子语用“你简直太浪费了”和“敬谢不敏”的双重嫌弃表情叫佣人撤掉多余的餐具,撇嘴啐道:“我只有一种感觉,你在拜祭我们。” 扭头上楼。 顾子问感觉到她状态不太对,在她背后伸长脖子问:“顾子语,你怎么了?” 顾子语一语双关的回答道:“没怎么,就是累了。”然后就回了房间,一觉睡了五十几个小时。 第三天中午醒来,顾振雄和唐老师已经回家了,他们休息好准备下楼的时候刚好和顾子语在楼梯口碰上。 下意识的,顾子语想要转身躲回房间,却又听见唐老师叫她:“子语,等一下。” “什么事?”顾子语防备的问。 她以为他们会和她谈旷牧魈的事,她甚至超级机警神速的想好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一概否认,死不认账。谁知,唐老师却只是说:“晚上我们准备请黎舒吃饭,你下午陪我去市场买菜。” 顾子语呆呆的应了一声哦。 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找借口来拒绝唐老师,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究竟旷莫欢用了什么方法,可以使她这样平静的离开,旷牧魈没有追来,唐老师和顾振雄也什么都不问,仿佛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子语几乎都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三方帝国之行,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片段。 直到傍晚时分唐老师领着她去了菜市场,主题明确的直奔海鲜摊买了一条鱼,卖鱼的小贩动作熟练的杀鱼、剖鱼、片鱼,最后用血淋淋的手把鱼递给她们,顾子语由此想起了旷莫欢那双带着血腥味的脚,才敢肯定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胃里一阵难受。 顾子语留下一句:“妈妈,我尿急。”抛下唐老师就跑了。 唐老师望着她火速消失的背影惋惜的摇头:我的小女儿,长得多么的乖巧,可说话却又是多么的粗鲁。 奔跑中的顾子语打了个喷嚏,这个动作牵动了原本就不舒服的胃,让她很想吐。不过,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累得顾子语一边气喘吁吁的骂:“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一边痛下决心:以后坚决不能饿三天饱一顿了! 晚上,黎舒来了,顾子语这才知道他的前女友季澜不幸的出了车祸;还有比这更不幸的,季澜怀孕了;最不幸的是,那个孩子是黎舒的。 顾振雄和唐老师这次回来,就是专门处理这件事情的。 顾子语终于后知后觉的想到唐老师已经十几年没有出入过菜市场这种地方了,一种鸿门宴的气氛立即就营造出来了。 同时,这个飞来横祸般的消息也令顾子语犹如被一道惊雷劈过,某个困惑她但她之前却很模糊一直理不清思路的疑团瞬间清晰了。 顾子语故作镇定的踩着安然的步子回房间,将门反锁,整间屋翻箱倒柜。 她要找的是今年春节顾子问送给他的礼物——一盒早早孕测试纸。 还记得她当时一拆开包装就直接给了顾子问一记飞腿,然后叉着腰气呼呼的质问他:“顾子问,你什么意思?” 顾子问揉着中招的腰,呲牙咧嘴的说:“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意外么,你男朋友换得那么快,要小心身体。而且,添丁发财,这也是个美好的新年祝愿。” 她又是一脚,“去你的祝愿。” 这时,顾子言用一种“小巫见大巫”的表情拎着顾子问送给她的,一件草绿色蕾丝花边的情趣内衣,她才转怒为哈哈大笑,然后捧着肚子和顾子问一起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怂恿顾子言赶紧试试。 顾子言的脸气得比内衣还要绿,她和顾子问却笑出了泪来,并一边抹着泪一边向顾子言要回礼。 顾子语怅然若失的苦笑了下,她感觉,和顾子问一起打打闹闹、取笑、敲诈顾子言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怀着伤感的心情进了洗手间,照着试纸上面的说明一步步操作,五分钟后,令她忐忑不安的困惑有答案了。 看着试纸上显示的结果,她想对自己说声恭喜,她……中奖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谁是赢家 顾子语坐在马桶上发了半天呆,她算是切身的体会到一个词儿的精髓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记得她是怎么下楼的,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饭桌上了,顾振雄、唐老师、黎舒、顾子问全都表现得很没有胃口的样子,只有她,一不留神的吃了好几碗。 幸好没有一个人正视她的存在,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奇好的胃口。 席间,顾振雄说了很多话,多得就像在演一部“忆往昔”的记录片,顾子语从未见过他那么絮絮叨叨的样子,她知道为了给她们姐弟仨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顾振雄已经尽全力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但毕竟往日的光环在身,很多时候,大哥的气概总是不经意的就冒出来了,只有这一刻,顾子语感到他真的就是个一般的老头,家长里短的为儿女的事情操碎了心。 唐老师倒是和平常差不多,若要认真比较,今天她似乎还相对安静了些,她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只在顾振雄给黎舒下了最后通牒,逼他要么选季澜肚子里的孩子,要么选顾子言的时候,更直截了当的说:“要么打掉季澜肚子里的孩子,要么和顾子言离婚。”,一锤定音。 黎舒的处境自然就可以想象了,顾子言在得知季澜怀孕的当天就离家出走了,去哪儿了顾子问知道却就是不肯告诉他,顾振雄和唐老师也是立即就得到了消息,但他们却足足拖了四天才回来,他们这么做不是不紧张顾子言,相反的,他们是在故意耗着,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急死他! 终于,二老回来了,但这夫妻俩双双一反常态,用异样的一言一行时刻宣判他罪不可赦,最后,还留给他一道人性与异性的难题。孩子和妻子,怎么选都难,这种情形下,他要是还有心情吃饭,那他就不是没心没肺,而是狼心狗肺了。 比起他们三个,顾子问吃不下饭的理由就简单多了,他只是单纯的嫌弃唐老师做的饭不好吃,为了表达他的不满意,他还用他的破锣嗓子清唱了一曲孙楠的你快回来。 埋头苦“吃”的顾子语瞬间失去了胃口,回来这两个字轻易的让她想起了旷牧魈,她多想告诉他,她愿意为他留在三方帝国,一辈子不离开那座牢笼一样的城堡,用她的自由交换他们的爱情。但诚如旷莫欢所讲,顾家会是旷牧魈的累赘,因为就算她肯背井离乡,一步也不再踏入中国,但真当顾家发生什么事,她也不可能做到不管不顾。而一旦她有了牵挂,旷牧魈也就有了潜在的危险。 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他,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心里全是他,她在想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她在想旷莫欢究竟是怎么给他解释她的离开,她在想他会不会像她想他一样的想她。 她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矫情,明明是她自己说离开了三方帝国,就不想和旷牧魈再有任何瓜葛,可是,当他真的没有再找她,她却万分失落。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 如果那些意外都不曾发生,此刻她应该正欢天喜地的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可现实......却是面目全非。 该不该告诉他这个孩子的存在呢?顾子语十分犹豫。按照眼前的状况,她不知道旷牧魈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但她却明白,一旦他们再有联系,就再也分不开了。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也向往幸福美满的爱情,她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拿理智去抗衡爱情这种感性的东西。 分离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而且,这个孩子对旷牧魈而言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她根本就分辨不清楚。 她该怎么说?她又能怎么说?谁敢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就是旷牧魈的,别忘了,她曾经和别的男人有过那么荒唐的一夜,谁又能肯定她不是在那晚被播种的?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多么可笑,她要当妈妈了,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简直是天大的荒唐! 顾子语瞬间感觉她没脸见人,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回房间去了。她找的理由十分牵强,不过还好,唐老师和顾振雄今晚要收拾的对象不是她,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一锁好房门,顾子语又开始想旷牧魈,思念就像一道闸门,一旦开了个口子,里面的洪水就只能倾盆而泄。 旷牧魈知道她怀孕后会怎么办呢?会不会直接把她扔到医院里,气愤的告诉她:孩子不能要,在血脉这个问题上,我不能容忍百万分之一的偏差。 还是,明明心里难过得像被千刀万剐似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纵容她,还是大度的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孩子是你的,那孩子也就是我的。 顾子语知道,无论旷牧魈怎样痛楚纠结,怎样难以抉择,最后他一定会选择第二种方案,为了她,他连柏寒辰的死都能放下,又怎会不允许这个孩子出生? 他对她的爱,早已超越了生死。 可她就是不要他这样,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放不下他。 可她必须放下,必须!她不可以成为他的负担,他的累赘! 这个孩子,她不能要。 可是……顾子语的心又忍不住朝另外一个方向倾斜,不是还有一半的可能孩子是旷牧魈的么,如果真是他的骨肉,她又怎么能狠心拿掉她? 她和旷牧魈今生已无可能,但若能留个念想,该多好...... 孩子啊,她是要,还是不要? ……顾子语没有答案。 ****** 一个月后。 莫思文站在窗边,神情冷漠的俯瞰窗外奔腾不息的行人和车辆。 身后的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的是他昨天接受记者采访的画面。 这个星期以来,姗姗美丽出现品质问题的新闻在业界传得沸沸扬扬,无孔不入的记者将姗姗美丽进行了个底朝天的报道,但凡与其有一丝关联的,都成为了被报道的对象,他也因为莫氏曾经是姗姗美丽的加工商这层关系曝光在媒体下。 记者:莫先生,请问你对姗姗美丽这次爆出有害物质超标有何感想? 他: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姗姗美丽在化妆品界一直有很好的口碑,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深受各位消费者朋友的喜爱。这次的事情,姗姗美丽已经做出了澄清,工商部门也正式介入调查,目前还正在取证过程中,现在就下结论,我觉得为时过早。 记者:这么说来,莫先生是相信姗姗美丽了? 他:我相信的是事实。 记者:作为姗姗美丽的加工商,莫先生是不是担心自己的企业会受到连带的影响,才为姗姗美丽背书? 他:唇亡齿寒的确是件令人担忧的事情,但讳疾忌医也着实不可取,在商界起起落落的故事大家都见得太多了,担心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迎难而上才能坚持到最后,才有机会看见雨后的彩虹,等到雨过天晴。 记者:莫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对姗姗美丽充满信心了? 他:我想套用一句广告词来回答您这个问题,相信品牌的力量。 记者:莫先生还挺风趣的,但若是最后的结果仍是姗姗美丽的确有问题,莫先生又当如何? 他:……(沉吟思考了几秒),那我会感到非常遗憾。 另一名记者:莫先生仅仅是觉得遗憾吗?据可靠消息称,莫氏企业在前不久已经与姗姗美丽解除了代工合约,现在时间刚好过去一个月,姗姗美丽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请问这只是巧合吗? 他:(故作惊讶的)没错,出于公司发展规划的需要,莫氏与姗姗美丽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但地球自转和公转的规律都是周而复始,谁又能说将来我们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呢?所以,谁也不愿意看见姗姗美丽陷入质量问题的纠纷。 至于您的第二个问题,我答不上这算不算巧合,但说来惭愧,莫氏只是姗姗美丽的一个加工商,我们的实力相比姗姗美丽,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位记者朋友,您太多虑了。 …… 听到这里,莫思文满意的卷起了嘴角,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顺利的进行,如果不出所料,殷国程看了新闻后一定会找上门来,而且,依他急不可耐的性子,绝对等不到明天。 莫家和殷家之间的恩怨,今天终于可以摊在桌面上来说了。殷姗姗对他的背叛,殷国程和殷迟对莫氏的釜底抽薪,这过去的种种,隐忍在他心底这么久,莫思文还真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受内伤。 所幸,一切都过去了。殷姗姗给他带来的伤害已经结了疤,他现在不觉得痛了,莫氏和姗姗美丽终止了合约关系,莫氏也没有倒闭,他甚至用近乎完美的方式成功的反击了姗姗美丽。 两军交战,比对方多活一口气那个,就是赢家。 他莫思文,就是赢家! 现在,他就只等殷国程来送姗姗美丽最后一程,他相信他会来,谢幕的表演,马上开场。(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孩子爸爸的候选人 果然,还不到十点,前台小姐就慌慌张张的告诉他,姗姗美丽的殷董闯进来了。 莫思文风度翩翩的在会议室接见了他。 一照面,殷国程就开门见山的质问:“莫思文,这次的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莫思文用“你这纯属无稽之谈”表情嘲讽的说:“殷伯父,昨天我还在各位记者面前力保你的公司,今早你却反过来污蔑我,这不太合适吧。” 殷国程傲气的哼了一声,“你有那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姗姗的事情你一直怀恨在心,你根本就是伺机报复。这次我一时大意,你总算是奸计得逞了。” 莫思文冷冷的笑了,“殷总,你想得太多了,就你那已经是残花败柳的女儿,对我而言真没那么重要。” “你!”殷国程气得说不出话来,抖擞了几下,才接上气来,“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我一定会彻查到底,找到你陷害姗姗美丽的证据,然后告到你破产,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莫思文为他的狠厉劲儿鼓掌,“欢迎。但我有句丑话要说在前面,莫氏这只麻雀虽小,但也是五脏俱全的,我不阻止你调查我,但如果最后你没查出什么,莫氏的名誉损失费,还请你和我们的律师好好谈谈。” 殷国程胡子都歪了,“好狂妄的口气,我倒想听听,你打算要多少?” 莫思文面不改色的说:“不多,我只要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殷国程甩门而去。 乔楚在他离开后走了进来,他站在莫思文身旁,有几分担忧的问:“你这样算是直接和他宣战了,你就不怕他在背后搞小动作?” 莫思文轻轻抿嘴,“我只怕他不搞,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要是坦荡荡的,我们这受害人的身份反而不够突出了。” 乔楚也笑了,“真是后生可畏啊,殷国程这次算是彻底栽了,任凭他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其实所有的产品若是单独使用都还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他的明星系列和基础保养套装混合使用会出现过敏的症状。” “而明星系列作为姗姗美丽的核心科技,历来都是他们自己一手包办的,依殷国程自大的脾气,他怎么也不会去怀疑明星系列,那么他就只会在由外代工的基础保养套装上寻找突破口,而这恰恰就是铺给他的一条死路,他越是追查,就越是南辕北辙,越会加速姗姗美丽倒闭的步伐。” “最后,姗姗美丽山穷水尽,你却还问他要名誉损失费,简直是个落井下石的坏人呀,真庆幸我没有得罪过你。” 莫思文说乔楚过奖了,“我们俩,算是狼狈为奸。” 乔楚心情极好的自贬起来,“哎,两个畜生。” 莫思文笑了,畜生又如何,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笑过了后,他才问:“昨天那个记者打点好了吗? 乔楚点头,“放心吧,都处理好了。” 出于保险起见,莫思文又多问了一遍,“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 乔楚一脸“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吗”的不爽表情,“当然没有。我找来向那个记者爆料的人完全可以信得过。而且,谁会怀疑是你自己在抹黑自己,你这招以退为进,用得挺高明。” 莫思文心情极好,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你这么说会让我感到骄傲的。” 想要整垮殷国程这只老狐狸,没有点厉害招数怎么行。 乔楚十分清楚里面的水有多深,所以他才忍不住继续表扬莫思文,“其实,以退为进还算不上什么,虚虚实实才是我最满意的地方。 “我们故意放出风声,说莫氏在为姗姗美丽加工的化妆品里面掺杂了过量的有害化学成份,但我们真正下手的,其实是殷国程自以为防范得滴水不漏的明星系列,而且,我们只是稍微调整了配方的比例。” “而且……”乔楚简直压抑不住心底的兴奋,“那些被我们二次加工后的化妆品所含的化学成分也都还在安全剂量范围内。”他望着莫思文,难掩得意,“这种馊主意,你说我们当初是怎么想到的,这让殷国程从何查起?” “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殷国程能查出什么。”莫思文原本也就没把殷国程放在眼里,他唯一忌惮的只有旷牧魈,想到他只花了五分钟就调查了他,他心里就不舒服,虽然他调查出来的是他们故意撰写的版本。 但毕竟那是急在一时,他不敢肯定若是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会不会查出真相。 旷牧魈对他而言,始终是个威胁。 “我让你查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莫思文拧眉问。 乔楚点点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双喜临门。”他拿起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袋,递到莫思文手里,趁他还没打开,快一步的说:“旷牧魈,男,二十六岁,美籍华裔。” 莫思文侧目看了他一眼,“就这么简单?” 乔楚遗憾的瘪嘴,“怎么可能?我只是想给你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商人,政治家,军事家,你比较喜欢哪个身份?” 莫思文干脆把文件袋丢到一边,懒得看了,“别绕弯子了,宣布结果吧。” “旷牧魈是三方帝国的少爷,也就是传说中的牧少,我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他的手下。” 莫思文微微沉思了几秒,这个答案……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知道对手的身份是好事,但对手的身份却让你望而兴叹,这又绝对不是好事。 他也更加疑惑了,既然旷牧魈是这样大有来头的人,他在他身上感觉到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除了顾子语,他们不可能有别的交集才对。 乔楚也感到担忧,“你怎么认识他的,别告诉我你们结过梁子。” 莫思文没有准备隐瞒他,“还记得那次你在我家见到的那个女人吗,那是旷牧魈喜欢的人。” “oh my god!”乔楚夸张的飚了句英语,“你睡了牧少的女人,哎,谁也救不了你了。” “谁睡了?”莫思文蓦地恼怒了,他和顾子语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吗?那天晚上最色.情的画面也不过就是那个吻,而且还是个混杂着眼泪和鼻涕的吻。而且,顾子语还因为那个恶心的吻更恶心的吐了他一身。 想到当时的情景,莫思文的血气又要翻腾了。 乔楚歪头盯着他看,揶揄的问:“你脸怎么红了?” 莫思文粗声吼过去,“我热,不行?” 乔楚哈哈大笑,“可以热。” ****** 顾子语百无聊赖的浏览着网页上的新闻。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个月,家里人都在围绕顾子语和黎舒的事情打转,终于,今天,他们俩离婚了。 没有人发现她怀孕了,一来,大家的重心不在她这里,二嘛,她每天照常上班下班,他们想看出点什么也没有机会。 她其实早就猜想过她可能会怀孕,因为那次在韩国,她刚好是在危险期,而且她和旷牧魈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后来她还因为这个未被证实的想法使劲的撮合顾子言和黎舒结婚,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她的确怀孕了,但孩子却分不清是谁的,黎舒和顾子言也的确结婚了,但最终又离婚了。 对于这个孩子,她依旧没有想好是留还是不留,她只是想着必须做出一个不会让她后悔的决定,而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先让她暂时在她肚子里呆着。 其实,她也可能是害怕做决定,所以她不敢打掉她,但她也没有好好的照顾他,她每天对着电脑,但却从来不做任何防辐射的措施,她还照常化妆、熬夜……也许,她就是想如果孩子发育不良不得不做掉,那她就只要顺其自然,而不用做任何决定。 她真是一个混蛋的妈妈,顾子语都有一种想要狠狠揍自己一顿的冲动。 但除了这样瞎耗着,她还能怎么办呢,对于这个父亲不详的孩子,除了等他生下来,验过 dna 后,谁能证明她的身份? 就算知道了他的爸爸是谁,又能怎么样呢,她就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吗?如果孩子是旷牧魈的,他们就能在一起吗? 顾子语不得不感叹时间的魔力,现在想起旷牧魈,已经没有一个月前那么痛了。她想,也许过个三年五年,她就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说不定她还能结婚。 但是,亘在她和旷牧魈之间的障碍,却是一辈子的,永恒不变的,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降生就不存在了。 所以,就算她肚子里这个是她和旷牧魈的爱情结晶,他们的爱情也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如果,孩子不是旷牧魈的,那她的未来就更加一塌糊涂了,她要去哪儿找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并且还要他接受并照顾这个孩子,这绝对是奢望吧。 所以,现在这样不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等等…… 视频里那个男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顾子语足足看了他五分钟才记起来,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爸爸的候选人之一。(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红颜祸水 哦……原来他姓莫。 都上了腾讯新闻了,她完全可以轻松查出更多关于他的资料,但她需要那些干嘛,又不是要上门认亲。很可能,这孩子和他半个铜钱的关系也没有。 顾子语没有任何想法的关掉视频,然后关掉了电脑。 这碌碌无为的一天,算是混到头了。 收拾东西下班。 回家之前,顾子语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在外面闲逛了两个小时。 她不能太早回去,虽然她现在的肚子一如从前的平坦,但做贼的毕竟心虚,尤其是在精明得仿佛是长了对火眼金睛的唐老师面前,是很容易落出破绽的。她如果被看穿了,家里肯定又得鸡飞狗跳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两天,她真不想这么快又起波澜。 所以她得掩饰好自己,以前是有顾子言在分散顾振雄和唐老师的注意力,现在她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唐老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儿,到时候她会是什么下场,顾子语真不敢想象。 哎,幸好现在还是初夏,天气没有问题,如果让她大冬天的在外面闲晃,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凄凉。 顾子语一定是想得太投入了,竟然两手环抱胸前,双脚蹦起来了,一副标准的取暖姿势。 而她这副模样恰巧被出来吃饭的莫思文和乔楚看见了。 莫思文还没留意到,发现她的是乔楚。他用胳膊蹭了蹭莫思文,语气里明显全是看戏的成分,“嘿,你看,牧少的女人。” “胡说八道什么?”莫思文没相信他。乔楚就看过顾子语两眼,就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她来?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过目不忘这种本领。而且,一个多月都没碰上,结果上午刚调查出旷牧魈的来历,晚上就见到他的女人了,事情哪有那么巧。 乔楚懂他话里的意思,却堂而皇之的故意扭曲他,“我哪里胡说了?是女人前面那个前缀词吗?” 莫思文刮了他一眼,“你这张臭嘴,味儿越来越重了。” 乔楚呵呵笑起来,“好,我不说了。” 莫思文留给他一个“还算你识时务”的侧影,准备径直离去。 不长记性的乔楚又拉住他,说:“你不上去打个招呼?看她现在的样子,好像有点……”他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呃,需要帮助。” 莫思文这才顺着乔楚鸡婆的目光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还真的是她,顾子语。 他赏了乔楚一记斜眼,“你也太客气了。”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原地踏步走,他就应该直接说她有病。 同时,他朝顾子语走了过去。 “喂,顾子语。”他在她背后叫她。 顾子语一个激灵,明显是被吓到了。 脚步也随之停下来了,这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呸,真是一孕笨三年,她大热天的瞎蹦个什么劲儿?不管她最终的决定是什么,到了冬天应该都解决了,她不用现在就可怜自己挨冷受冻。 顾子语摇头甩掉那些徒增烦恼的想象,然后才转过身来。 这一回头,她又被吓了一跳,竟然是他,候选人。 她心里泛着嘀咕:世界什么时候萎缩得这么小了,走在大街上都能随便碰上。 “是你啊。”她不算热络的说。 莫思文感觉到有点受挫,知道他和她的男人旷牧魈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但是她也不至于被他吓到吧? 像他这样正值黄金年纪,稍稍事业有成,外形也对得起社会大众的单身男青年企业家,基本上还是符合大多数丈母娘心目中的金龟婿标准的。 虽然他向来不近女色,但那并不等同于女人对他也会避之不及。如果不是知道她跟旷牧魈那种实力的男人在一起,莫思文肯定会怀疑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 莫思文对顾子语的警惕放松了,在他看来,女人都是现实的,她没有理由放着堂堂三方帝国的少爷不跟,却来打他这个区区莫总的主意。 于是,他应该是用近一年来对女人最真诚最友好的语气问:“你还好吗?”看她眉宇间浮现出丝丝憔悴,他突然想知道那天他们离开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顾子语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她歪着脑袋,吊儿郎当的说:“如果我说不好,你会怎么样?” “呃……”莫思文被她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要怎么样,不过是句客套话而已。她好与不好,好像都和他都无关吧。 气氛有点尴尬,乔楚见势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两个人同时看向他。 莫思文用的是瞪的力度:谁让你多嘴! 顾子语则只是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她车里的手机响了,她先接了个电话才回答他,“不好意思,我妈妈叫我回家吃饭。” 然后说了声再见,就开车离开了。 乔楚瞄了瞄她的车,惊叹:“法拉利***!” 莫思文懒得再看他,瞧不起的啐道:“好歹你也是个副总,看你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乔楚不管他,还在继续坚持做自己,“车好就是不一样嘛,你看保安给她敬礼的姿势多标准。” 莫思文真不想打击他,“是车的原因吗?”他们经常光顾这家店,还不知道这里是富贵不能淫的生动写照地吗? 他分明耳尖的听见保安恭敬的叫她二小姐,这才是决定待遇的关键。 莫思文突然想起顾子语给她讲那段麻将轶事的时候,提起过了她家的佣人,从她的叙述中来看,佣人的数量应该还不止一个两个,他开始好奇她的身份了。 不过,这不是男人对女人那种好奇,而是出于商人对利益的驱使。各种资源都是有限的,尤其是人力资源更加宝贵,浪费太可耻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是个可耻的人。 “帮我查一下本市姓顾的大户人家有哪些?” 乔楚先是微微一愣,有点搞不清楚他们的对话怎么就突然扯到姓顾的身上去了,后来转念一想,很快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来牧少的女人叫顾小姐。 他的眼睛闪了闪,问:“几个意思?” “你可以随便猜。”莫思文才不理会他眸子里那些无聊的臆想。 “你这也太不配合了。” 乔楚非常不满意他的回答,但还是毫无保留的说:“我倒是听说过本市最有影响力的顾姓人家,就是前黑社会大哥,但现在已经漂白得很干净的顾唐利贷的老板,顾振雄。” “哦?”顾振雄这个名字莫思文也听过,顾唐利贷在金融界名声很响,也是民间借贷公司中实力最强且遥遥领先的。 他心里评定了一番,顾子语会是顾振雄的女儿吗?看她总是不经意的霸气侧漏,应该可能性极大。 “尽可能查详细点。”他说。 乔楚嘿嘿的笑了,样子之猥琐,“莫总,我有种感觉,这个牧少的女人将来会成为你的红颜知己。” 莫思文转身就走了,只留给他一句话:“在我的字典里,只有红颜祸水这个词。” ****** 顾子语以近期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唐老师竟然站在门口迎接她。 顾子语立即想到了一句至理名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这话套用在自己的妈妈身上似乎不太合适,但身为一个“非比寻常”的母亲,她相信,唐老师是受得起的。 顾子语主动用宠物狗讨主人欢心的姿势上前挽住唐老师的胳膊,说:“妈,你怎么抛头露面的出来了?” 唐老师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语文都是谁教的,太祸国殃民了。” 顾子语偷偷的耸了耸肩,这个答案其实很明显吧。 唐老师看见她的小动作,又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才正儿八经的说:“你姐心情不好,你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去安慰安慰她。” 顾子语不赞同的扁嘴,她哪里会安慰别人,虽然她一直以来的口才还不错,但就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别人来安慰她还差不多,指望她去完成这个任务,完全就是个决策性的错误。 “我会把她安慰哭的。”她清楚的告诉唐老师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后果。 谁知唐老师却说:“就是要让她哭。” 顾子语佩服的点头,“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进屋,上楼去找顾子言。 卧室里没有人,顾子语还来不及环视阳台和卫生间这些地方,就听见电话响了起来,从手机铃声来分辨,是顾子言的。 顾子语随手拿起刚好在她跟前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叶熙空。 她喊了一声,“姐,你的电话。” 没人应她。 她又喊了一声,“姐,你手机响了。” “你就不会帮我接一下?”顾子言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顾子语差点被她吓住,“你怎么从后面冒出来了?” 顾子言把手里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她看,“我饿了,下楼拿点吃的。” 顾子语狐疑的看着她,她总觉得顾子言这段时间的胃口好得有点太过分了,不知道是因为感情上受了伤害,所以要暴饮暴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顾子言不喜欢她这种探索的目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催她,“喂,你还不接电话?” 顾子语简直服了她,“你人都在这儿了,却叫我接?” 顾子言举起双手,理直气壮的说:“我没空嘛。” 顾子语啐了她一句,“你还失恋大过天呢。” 噢,她不应该这么说的,偷窥了一下顾子言的脸色,都变了。 顾子语连忙补救的说:“没关系,我很乐意帮你接。”下一秒,又垮着嘴角说,“对方挂断了。” 顾子语说了声哦,就没有下文了。 又过了几秒钟,“叮”的一声,有短信进来了。 顾子语没想过要看,但智能手机就是有这个毛病,会自己显示信息内容,于是她在把手机递给顾子言的过程中看到了如下的信息: 发件人:叶熙空。 内容:你还好吗? 顾子语立即洞察到了千丝万缕的暧昧,她挤眉弄眼的问顾子言:“姐,这个叶熙空是谁呀?” 顾子言先说:“金叶珠宝的小老板。”然后又补充道:“黎舒的朋友。” 顾子语滴溜眼珠看着她,惊奇地问:“你和姐夫都离婚了,和他的朋友关系却还这么好?”(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结婚就结婚 “你想说什么?”顾子言拨云见日的问。 顾子语口是心非的回答:“没什么。” 顾子言一眼就看穿她在说谎,“不管你怎么想,我可以告诉你,叶熙空是谁的朋友对我来说都一样,区别只在于我喜欢与不喜欢。” 顾子语一听就懂了,叶熙空果然是喜欢顾子言的。 前夫,前夫的前女友,前夫的好朋友,顾子言这短暂的婚姻也够热闹的,而她现在竟然一脸完全放下了的样子。 顾子语不得不受教的点点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当失去自己喜欢的人,和谁在一起都一样,反正都是不喜欢的。“ “同样的道理,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结婚,和谁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呢。”顾子言也不知道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别的什么人听。 顾子语眼睛亮了,不管顾子言是对谁说的这话,但对她来说,这有种醍醐灌顶的神效。 不过,她还来不及多想什么,佣人就上来叫她们吃饭了。席间,顾子言的胃口依然不错,为此,唐老师在饭后特地表扬了顾子语,“子语,你姐看起来还行,你记一功。” 顾子语偷偷咋舌:姐这段时间以来的食量一直是稳中有进的,好吗?她可不敢居功。 不过,有功就有过,被记过那个人就是顾子问。 唐老师一副标准的训人架势:“子问,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报了很多课程,这是好事,但是一个男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并步齐驱,你不能始终停留在第一个阶段,要不断的进步,家庭也是要兼顾好的,像你姐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却你一点都不操心。” 顾子问心里明显不服,但嘴上却顺从得很,“嗯,我错了。”他看着正在切水果的佣人,找准机会说:“我现在就给姐送点苹果和橙子上去。” 顾子语自告奋勇的说:“子问,我和你一起去。”多好的开溜机会,不能浪费了。 顾子问不领情的斜了她一眼,然后趁和她并肩齐步走的时候,小声的说:“顾子语,唐老师是老眼昏花了,才以为你们是姐妹情深,但你可骗不了我,你去安慰姐的目的和你之前怂恿姐跟姐夫结婚的目的是一样的。” “我有什么目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却清楚? 顾子问一脸“我把你看穿了”的表情,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却又字字铿锵,“你想嫁人。”但碍于她们家“长幼有序”的规定,她想出阁,必须等顾子言办完事儿再说。 顾子语用力的踩了他一脚,顾子问痛得脸都变形了,但却不敢叫出声来,他怕引来顾振雄和唐老师的注意,于是只能“哟哟”的倒吸着气说:“你要杀人灭口?” 顾子语哼了哼,“你这种笨蛋还用得着我动手,直接笨死你算了。你以为一减一等于零是全世界各个领域都通用的吗,姐结婚了,又离婚了,所以就等同于她未婚?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想什么时候结婚都行,完全不需要等到姐再婚,听清楚了,是再婚。” 顾子问存心要打击她,上次台湾那件事他对旷牧魈还记着仇呢,虽然他最终还是来找他了,而且还高调的出动了台湾政府,但就像顾子语说的那样,一减一不会一直等于零,他始终没有完全原谅他。 他就是故意气顾子语的,“说得像是有人在为你时刻准备着一样,行,你结,你去结。”旷牧魈都快两个月没出现过了,看她和谁结。 顾子语气红了脸,但又不愿意服输,于是硬着头皮说:“结就结!” 两人眼波暗涌的一起“抬”起一盘水果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不过,他们吵架吵得太专心了,以至于没发现顾子言已经下楼来了。 当她们俩调转方向,貌合神离的把水果四手递到顾子言面前时,不知道为什么,顾子言拔腿就冲进了洗手间。 过了好长时间,她还没有出来,唐老师不放心,叫顾子语进去看看。 顾子语推开门就看见顾子言俯在马桶上吐得死去活来,根据她的经验,她判定:顾子言是怀孕了。 顾子言对她的说法极度怀疑,因为她之前也这么吐过,而原因仅仅只是被顾振雄喝茶的样子给恶心到了这么简单。这一次在她看来,也一样。 顾子语却坚持己见,为了证明她们俩孰是孰非,她把自己也中奖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顾子言,来了个现身说法。 不料想,顾子言听过之后,只相信顾子语是个准妈妈,却不肯相信她也是要当妈的人。顾子语只好拉着顾子言去了她的房间,再次拿出顾子问送给她的新年礼物,让顾子言自己去验证个清楚。 答案很快揭晓了,顾子语才是对的。 面对这个结果,顾子言显得十分茫然。 顾子语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她只是就事论事,“这个孩子真是挑了个最不该来的时候来。”顾子言白天才和黎舒领了离婚证,这会儿却得知自己怀着前夫的骨肉,会不会太扯了。 顾子言摇了摇头,显然是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了。 她也开始说话了,“不,现在刚刚好。”如果她早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那黎舒也很有可能会知道,他就不会答应离婚了。但她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和他离婚的,所以之前没发现,是好的。现在,她和黎舒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正好及时安慰她离婚的痛苦。看来,老天爷爷还是很善待她的。 顾子语听过她的想法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你要把孩子生下来?” 顾子言却理所当然的说:“为什么不呢?” 顾子语要跳脚了,为什么?她的理由多了去了。 no1、她现在是单身吧,那孩子生下来后,不是要在单亲家庭中长大?这样孩子的人生不是永远要背负着缺陷两个字? no2、孩子懂事后会好奇自己的爸爸是谁吧,出于责任和义务,她必须告诉孩子实情,进而满足孩子对父爱的渴求,那就代表势必要和孩子的爸爸再次产生瓜葛,而且是一辈子的瓜葛,这有多麻烦? 假如,孩子的爸爸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而他现任的妻子刚好又是善妒型的女人,对老公见前妻这种事很介意,总是耿耿于怀,甚至怀疑前妻会不会变成小三,那就更让人崩溃了。 no3、如果她也结婚了,谁能保证继父会不会善待这个孩子,而且还是长年累月,经久不变?如果他对她不好,她是不是要再离一次婚? no4……已经不需要再列举了,刚才那些理由就足够了。 顾子言神情淡然的听顾子语激动的说完她的长篇大论,只四两拨千斤的回了她一句话:“天下无难事。” 顾子语简直想直接晕倒,她还要说只怕有心人吧,她以为真的是只要有心就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心想事成吗? 那她想时光倒流行不行? 或者简单点,失忆,并让那些相关的人和她一起失忆,行不行? 再简单点,大家都来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行不行?! 不行嘛,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人定胜天这句话,听起来倒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但真到了落实的时候,就是狗屁! 顾子语愤慨完了,才惊觉自己又错了,唐老师叫她多安慰安慰顾子言,但她分明是在打击她,而且是再三的打击她。 赶紧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弯,生硬的改口,“不过,你如果已经决定了,我还是会支持你的。你肚子里面的小宝宝,以后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毕竟,这个孩子的到来,她也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她给他们俩下了药,就不会有那天晚上的事,更不会有孩子。 顾子言丝毫不认为在“为人母”这件事上,顾子语比她有任何优势,她很感激她的仗义,但却不觉得她能帮助到她什么。 而且……“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决定要不要,却决定要照顾我的孩子?” 顾子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的确,在得知顾子言要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抚养之前,她都还没有拿定主意要怎么处置她肚子里这个意外,但是,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同时,她就已经想好了,留下她! 不是有句民俗吗:一条牛儿也是放,两条牛儿也是放。 坚定的说:“我要她!” 顾子言惊叹她做决定的速度,但对她执行这个决定的坚决度却持怀疑态度,看吧,她一脸还要补充说明的样子,而且看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然后呢?”顾子言主动问她还有什么下文。 顾子语神色未动,说:“我要结婚了。” 顾子言却被她吓了一跳,“你?结婚?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 “刚刚。”和顾子问吵架的时候。 顾子言抚额叹息,她能更草率一些吗? “和谁?”她抓住重点问。 顾子语愣了愣,这还真是个问题,她都没有想过。 顾子言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出了个七八分,她惊讶的问:“子语,你不会告诉我,你要结婚了,但还不知道新郎是谁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男人的直觉 顾子语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就随便找个人凑合了,这不还是她教她的么? 让她好好想想,她最近都见过哪些男人? 从最近的开始回忆…… 今天晚上,回家之前,她最后一个到的地方是饭店的停车场,在那里,她有没有遇见过谁? 有,顾子语想起来了,那个姓莫的候选人。 不然就是他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勉强算是有点关系,她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怀着他的孩子。而且,继续想也很费神,想到最后,想了一堆人,却要从中挑一个,更费神。 好,为了省事,就选他! 顾子语决定了。 顾子言看她半天没说话,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子语,我在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听到?” 顾子语把她的手拨开,“听到了。” 顾子言深深皱眉,“那你倒是回答我啊。” 顾子语轻轻抚平她的眉毛,“姐,你觉得我就那么不靠谱吗?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 顾子言对她的话完全持怀疑态度。 果然,她还一言未发,顾子语就接着说:“我只是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已。” 顾子言差点气歪嘴,“你……太靠谱了。” 顾子语知道顾子言会怎么想她,她自己也觉得她现在的心态就是一句话——破罐子破摔。但是,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她选择了舍弃她和旷牧魈的爱情,她就必须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坚持下去,不管多苦,多难,都要坚持! 而且,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顾家,这样就算旷牧魈不找上来,唐老师和顾振雄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迟早有一天,她会和别的男人结婚,既然该来的总会来,那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和那个姓莫的其实也还算有点缘分,不然怎么会那么长时间从来没遇见过,就单单今天碰上了? 这样想……她的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好像并没有…… 顾子语把开始蔓延的伤感咽进肚子里,在它肆意之前,她决定回自己的房间,她不敢保证再过一会儿,她会不会失控。 “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去吧。”顾子言没留她,她留在这儿她才会有问题。 顾子语回房后直接打开电脑,她要查一查她选定的未来老公的资料。 她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在准备迈进新生活的时候对过去的恋情做个告别仪式,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旷牧魈的,她告别得了吗? 她的心是自由的,不管她嫁给谁。 打开网页,先调出今天上午看过的那段视频,再根据上面的信息到百度上搜索一番,很快,她要的信息全有了。 莫思文,莫氏企业的总经理,公司主营业务:化妆品加工及销售;公司地址:南桥路 185-189 号天一大厦;公司电话…… 顾子语把地址抄了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回公司请假。 与此同时,乔楚也拿到了顾子语的资料,并正在打电话给莫思文报告:“莫总,收邮件。” 莫思文:“我的电脑坏了,明天到公司看。” “好,我上班来找你。” ****** 第二天清晨,乔楚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莫思文一起研究顾子语的资料。 “还真被我们料中了,这个顾小姐就是顾振雄的小女儿,顾家的二小姐——顾子语。”他用一种中奖了的语气说。 莫思文对这个结果表现得还算淡然,本来这其中的几率就是一半一半,不必太意外。 他只是在翻阅乔楚插在附档里的照片时,随意的问了一句:“这个人是谁?” 乔楚望了一眼,是一张顾子语和顾子言的姐妹照,便说:“她姐姐,顾家大小姐,叫……”他想了片刻,“顾子言。” 莫思文似乎有点怀疑:“你确定?” 乔楚一脸坚定,“非常的确定,你再看下一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莫思文继续往下看,是顾家的全家福。 果然,有了这张照片,就能够铁证如山的证明顾子言的大小姐身份了,因为她和顾振雄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印刷出来的。 莫思文难以自控的失笑了,“这夫妻俩,是怎么生孩子的?”一个,铿锵,一个,玫瑰。 乔楚也笑了,“神奇吧。”他第一眼看见也是这种反应,他并不是说顾子言长得有多丑,只是,有点不够柔美,呃,可能比有点还要多一点。 “还有更神奇的。”他分享着更多他搜集到的情报,“听闻,顾家的两个女儿都是奇葩,大女儿外表虽然粗狂,但内心十分细腻,二女儿看起来风情万种,骨子里却是个铮铮汉子。” “铮铮汉子。”莫思文浅吟着乔楚说的这四个字,“形容得很到位。” 乔楚睨视他这种神态,不怀好意的问:“莫思文,我是有多久没见过你八卦的样子了?”而且八卦的对象还是一个女人。 莫思文斜了他一眼,“总不会是上辈子见过。” 乔楚闷笑了一声,“我觉得,其实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 “你什么意思?”莫思文狐疑的瞪他。 “意思是……我要去忙了,你慢慢欣赏。” “快点滚。” ****** 乔楚吹着口哨循惯例先去检视前台,这是公司的门面,需要尤其重视。 他刚出电梯,就感觉门口有一道亮丽的风景闪过,定睛一看,竟然是顾子语。 乔楚顿时心潮澎湃起来,哈哈,看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念在莫思文对女人几乎已经绝望了的份上,他决定委身当一回接待,把莫思文从和尚的边缘拯救回来。 “顾小姐。”他热情的迎上去,“你来了。” 顾子语眨巴着星亮的眸子,作回忆状思考了两秒,然后问:“请问你是?” 乔楚差点内伤,他们昨天不是才见过,他还说要请她吃饭哩? 乔楚直白的提醒她,顾子语听了,却只是拖长尾音哦了一声,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跟着说:“莫思文在吗,我有事要找他。”从头到尾都没说有没有想起乔楚是谁。 乔楚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顾家二小姐,你打击人的本领够强。 “你先到会议室稍等,我去叫他。” 顾子语在乔楚还没有走远就说:“呼,还好,不用预约。” 乔楚一个踉跄,她是在委婉的暗示他们公司生意不好吗?真够毒舌的。 上楼给她传话。 “莫总,有人找你。” 埋首公文的莫思文头也没抬,随意的问了声,“谁?” 为了报复顾子语不记得他,乔楚故意说:“牧少的女人。” 莫思文扬起下巴,问:“谁?” 乔楚继续故意假装,连忙改口,“哦,不对,是顾小姐。” 莫思文整颗脑袋都直起来了,“她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乔楚耸耸肩,“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呗。” 莫思文拿起一支笔砸过去,“通你全家。”然后站起来,问:“人在哪儿?” “a会议室。” 莫思文去见了顾子语。 前台跟在他身后,送了两杯咖啡,莫思文没让她进去,在会议室门口自己接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递了一杯给她,跳过那些没有必要的客套话,直接问。 顾子语没接,只比他更接的说:“我怀孕了。”她把孕检报告放在会议桌上。 莫思文顿时愣了,她在说什么?怀孕,那和他有关系吗?她千万可别说那是他的种,除非接个吻就能让她的肚子大起来。而且,她不是超高调的当着他的面嚷嚷着她要吃避孕药吗,怎么,药过期了? 这个什么都不缺的顾二小姐,不会这么不着调的想赖上他吧? 虽然他曾经说过“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这样的话,可是他也没想她因为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来找他。 而且,他说这句话的初衷跟字面上的意思完全不同,他只是想留下一个与她保持联系的理由,再借由顾子语来探索旷牧魈的秘密,并不是真的觉得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毕竟,谁也没有请他们俩,哪怕是之一到他家去。他提供了场地给他们吵架,这完全可以算是赞助商了。他还没急着找她要回报,她倒好,反过来赖上他了? 莫思文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把咖啡直接扔进垃圾桶里,拉了张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就专心等着顾子语的下文。 顾子语一看他的动作和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无非就是: “你怀孕了来找我干什么?” “你凭什么说孩子我的?” “玩次一夜.情,就被讹上了?” 而且说这些话的同时,莫思文一定是一脸资深受害者的表情。 好吧,她没有凭证说孩子是他的,虽然在现阶段她也还没有办法排除这种可能,但就冲着莫思文现在的反应,她就决定了,无论这孩子身上将来流的是谁的血,都和他没关系。 “放心吧,孩子不是你的。”她风轻云淡的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为什么选择我 莫思文心里的波涛却汹涌澎湃了起来:这位小姐,这位顾家“二”小姐,她是要他放哪门子的心?既然大家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那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从此路归路,桥归桥,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更能让他永绝后患? 她难道不知道在男人最讨厌女人说的话中,“我怀孕了”这一条是名列前茅的吗? 她还叫他放心,她拿什么来让他放心,他可以断言,她此刻站在他面前,绝对是一个麻烦的开始。 果然,他半声还没吭,顾子语就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但是我要和你结婚。” 莫思文瞬间暴跳了起来,好,很好,“咱们结婚吧”这榜上有名的一条也变相的跑出来了。 他气得伸出了食指,像发鸡爪疯一样抖了半天,又深呼吸了十几次,才竭尽所能勉强保持貌似平和但又明显会一点就着的憋火口气问:“理由?” 他是真的无法理解顾子语这见鬼的思维逻辑,在她怀孕这件事情上,他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却要和他结婚?她孩子的爸爸呢,死哪儿去了? 顾子语松了口气,莫思文这种反应……已经算是不错了,她还以为他会直接赠送给她一句:“你疯了吗?”或者更简短的“神经病!”,并且做好了迎接的心理准备。 这样一来,她还得另外筹集答案了。 他和她结婚的理由? 她还真没有想过啊,让她想想…… 顾子语歪着脑袋沉思了一阵,首先说:“我挺漂亮的,对吧?”以后莫思文要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把艳压群芳的她往那儿一摆,都不用再费心去想到底今天要携哪一号女伴出场了,多省事,是吧。这应该可以算一个吧? 莫思文喷火的忿恨点头,是,她长得很行,但这是缔结婚姻的第一要素吗?他家是开展览馆的么? 顾子语察言观色的懂了,这个回答ng了。 没关系,那她就再想一个呗。 试探的丢出另外一条,“我还很年轻?” 莫思文的火力升级了,现在全世界都在叫嚣年龄不是问题,她以为她年轻算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毒舌的反唇相讥:“你要不要把你能生孩子这条也算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顾子语垮下肩来,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会和颜悦色的对待她这样怀揣着来历不明的种的女人,莫思文这种本来就不是善茬的男人,就更不可能给她好脸色了,他之前的沉默只是为了酝酿,他要找到最尖利的武器,让她一击致命。 恭喜,他找到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不会怪他,这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要让他欢天喜地的接受她,她才要敲一百二十个警钟。 而且,他也伤不了她,他对她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顾子语不折不挠的继续说:“其实我有很多优点,至少,我很诚实吧,比如孩子这件事,我要硬把他算在你头上,你也没那么容易赖掉。” “还有,我不拘小节,如果你和我结婚,那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干扰你的个人生活,你每天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我统统不干涉,你婚后完全可以享受像现在一样的待遇,自由、自在。” “另外呢,这一点似乎有炫富的嫌疑,但毕竟这也是事实,说出来也不可耻,我爸爸是顾振雄,你知道他是谁吧,娶他的女儿好处很多的。” 顾子语眼巴巴的望着莫思文,她能想到的理由都用上了,他可不要把它们集体枪毙了。如果还要让她再想,她就要想换人了。 莫思文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神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缓和了。 家世好,的确是个先天的优势。 不干涉,也似乎是个挺大的诱惑。 但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够吸引人,至少,没有她的第一条理由让他心动。 诚实? 他从来不曾期待能在女人身上发现这个品质,因为从他的妈妈到他的姐姐,再到殷姗姗,他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女人都背弃了他,让他如何再期待? 他把她们三个的照片作为手机屏保,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他已经被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四次! 他发过誓,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她却拿诚实来引诱他? 莫思文几乎失笑,顾子语呀顾子语,你到底是一朵怎样的奇葩? 他要和她赌一把吗? 这是个必输无疑的赌局。 但是,输了,不过是意料之中,他没损失;可他若是赢了……就是一个天大的收获了。 莫思文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但是他没有直接告诉顾子语,他要多问她一些问题。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诚实! “为什么选择和我结婚?” 问这话的时候莫思文心里有些纷繁的情绪流过,昨天之前,他根本不记得他还认识一个叫顾子语的女人;昨天晚上,他还在猜想她是谁;今天早上,他才知道她的家世;而现在,他们在谈婚论嫁? 莫思文,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顾子语啊了一声,这算是权力反转了么?比想象中简单容易快了很多嘛,看来,顾振雄这张牌对通关果然很有用。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若真要论起来,几率方面的因素占了很大的比重。” 她坦言相告。 虽然,这理由听起来很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得尊重。 虽然,她也可以编些动听的,但那太浪费脑细胞,都说了一孕是要笨三年的,她要尽可能的保存实力。 莫思文蹙了下眉,什么意思?听不懂。 顾子语呵呵笑对他的疑惑,“这是婉转的说法。” 莫思文觉得她太客气了,“你可以更直接。” 顾子语努努嘴,好吧,是他要她明说的。 不客气的直言相告:“就像抓壮丁一样,刚好想到你了。” 莫思文的气息猛的少跳了一拍,这种说法,的确够直接的,这个理由,也够打击人,他有种被人敲了一记闷棍的感觉。 不过,好在够诚实。 看在这一点上,他决定不再继续问她,反正那些问题都只是走过场,并不是影响结果的关键因素。 “好,我们结婚。”他面色肃然的说。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让顾子语觉得,他刚才说的更像是:“恭喜你,你的面试通过了。” 顾子语怅然若失的哦了一声,连头都忘记点,就这么简单,她的人生大事就尘埃落定了? 结婚,原来可以这么容易的…… 她不该觉得伤感、遗憾,她不是喜欢省事吗,莫思文这种速战速决的节奏,算是超级给她面子了,她不是该感激的吗,但为何,心里却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旷牧魈,如果你知道我要结婚了,会怎样? 顾子语不能去想这个问题,从她离开三方帝国那一刻起,旷牧魈就应该被她尘封起来,装进心底最不容易被触及到的地方。只是,她怎么能不贪恋、不感触,他给她的爱,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经历的了。 为了和她在一起,旷牧魈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和付出,他是多么不容易,可现在,她的结婚对象在说“我们结婚”的时候,又是多么轻而易举。 这便是爱情的美好与现实的残忍…… 这便是她的过去和未来...... 这便是她的选择...... 把那些酸楚的情绪都掩埋好,顾子语不太自然的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说:“那我就先走了。” 这样一来,连莫思文也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像是招聘会上的一幕。 他感觉有些别扭的站起来,给顾子语拉了张椅子,完全是基于客套的说:“你可以再坐会儿。” 他还招手叫前台的文员过来,吩咐她给顾子语重新送点喝的进来,考虑到顾子语是孕妇是特殊情况,莫思文还额外指明了要一杯果汁。 文员好奇的多看了顾子语一眼,女人的想象力总是丰富,尽管线索只有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那么少,但没关系,这足够臆想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了。 顾子语没注意到文员流转的眼波里正在撰写她和莫思文的篇章,她只是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从头到尾她一直都是站着的。 顾子语突然很想飚一句脏话: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 可她只是摇摇头,婉谢了莫思文的好意,“不用了,我还有事。” 莫思文也没有再留她。 因为他心里已隐隐有些不悦,虽晚无礼不可取,但客套也和真挚扯不上什么关系,而且客套的次数多了,就是绝对的虚伪。 顾子语就朝门口走去,已经出了公司大门,却又折了回来。 莫思文也到了电梯口,准备回办公室继续工作。见到顾子语返身,才停下脚步,等她走到跟前,问:“还有什么事吗?” 顾子语朝他伸出手,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那个……留个手机号码吧,方便以后联系。”她昨天在网上查到的只有公司电话。 莫思文突然有点想笑,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还真担心她会说:那个,借点钱给我。 如果她是为了他的钱而要嫁给他,那么,这真的就是个笑话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她敢嫁,我就敢娶! 从西装口袋里的名片夹中抽出一张递给她。 萦绕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职场感就更加强烈了。 顾子语动作极快的皱了一下眉,她在想,她该不该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有去公司,身上没带名片。” 不过,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也没看,直接就把莫思文的名片装进了包里。 莫思文看见顾子语的反应后,才惊觉他的方式有点不妥,虽然他平常都是用这种方式交换电话,虽然顾子语对他来说也就只是个平常人,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毕竟已经可以算是他的未婚妻了。 尽管他同意结婚只是想打个赌,但在竞技体育里,双方交手前不是还要互相敬个礼的么?他也可以对她礼遇,但……也就仅此而已。 “你去哪儿,要不要派车送你?”莫思文经过考虑后,问。 顾子语的反应却完全是直觉使然:他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需不需要这么“敬业”?她还想给他预留大把的时间,让他去和他的各款佳人解释一下他为什么突然就要结婚了,然后再就以后的相处模式拟定个执行方案呢。 再次摇头,话也是脱口而出的,“还是算了吧,我们又不熟。” 莫思文一听她这么说,也再次控制不住他的火爆脾气,低声粗吼:“不熟你还找我结婚?” 顾子语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开了,虽然她要结婚这件事基本上可以等同于一部悲惨世界,但还好有一点,就莫思文这个样子,她完全不用担心他婚后要她履行什么妻子的义务。 然后,她诚实厚道的说:“熟人我也不好意思下手哒。” 莫思文讥笑道:“你还挺讲究。” 顾子语却顺杆而上,“这也可以算是我另外的一个优点。” 莫思文横眉冷眼的直接赏了她一个字:“滚。” 顾子语喜笑颜开的答应他,“好嘞。” ****** 顾子语走后,莫思文回了办公室。 早上乔楚拿来的东西——顾子语的资料,还在他的办公桌上没有收走,于是莫思文又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看。 不过这一次,他看她们的心情和早上彻底不同了,早上的时候,照片上的人是前黑社会大哥顾振雄及他的妻子、儿女,现在,这些人是他未来的妻子,老丈人、丈母娘、大姨子、小舅子? 莫思文若有似无的勾起一丝浅笑,答应和顾子语结婚的时候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短短的一个小时,他的身份就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实在是太莫名其妙。 顾家的乘龙快婿,谁能想到那竟然会和他有关系。 乔楚打算跟莫思文谈谈殷国程的事情,一进门就看见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正事立马摆在了一边,他不着调的问道:“回味什么呢?笑得那么无耻。” 莫思文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漱口?”他主动的把照片递给乔楚,说:“喏,自己看。” 乔楚歪过头去瞟了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顾小姐啊。”他丝毫不讲究形象的直接坐到了莫思文的办公桌上,凑近他问:“你们刚才都谈了什么?” 莫思文难得附和了一次他的八卦,冷幽默的说:“你猜。” 乔楚冲着他呲牙,真是难以置信莫思文也能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果断的:“我怎么猜得到。” 莫思文也是十分干脆的,一点也不跟他绕弯子:“我们要结婚了。” 乔楚从办公桌上“哐当”摔了下来。 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整个过程用了不止三分钟,但他还是来不及消化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你说什么?”他挑眉瞪眼的问,神色比莫思文这个当事人激动太多了。 莫思文缓慢而清楚的重复了一遍,“结……婚。” 乔楚还是不相信他,“你开什么玩笑?”平常要他和女性同胞多说两句话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他旁敲侧击的催他试着交个女朋友的时候,他更是一脸恨不得和他绝交的表情。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过就去业务部关照了一下新来的美女骨干,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告诉他:他要结婚了! 而且他结婚的对象还是顾子语。 拜托,顾子语是什么人,是顾振雄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他曾经公开的放出话来,若在他退休的时候,顾家少爷还不能独挑大梁,他将把整个顾唐利贷及顾家势力交到她手上,这样背景的女人,是这么三五分钟的工夫就可以娶到手的? 他怎么可能相信这是真的。 莫思文微微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一步的跨度有点大,别说乔楚了,他自己都需要时间来接受。 乔楚盯着他看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能肯定莫思文不是在和他说笑,他一拍桌子,怒道:“胡闹!” 莫思文脸上却是和乔楚呈明显对比的漫不经心的浅淡笑意,“怎么,你不同意?”他甚至心情极佳和他打起趣来,“我还以为你一定会高兴的,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我会爱上你了。” 乔楚非常佩服他连这种事情都能拿来谈笑,他挖苦了莫思文一句,“对,我吃醋了行不行?” 然后才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你受过伤害,但你也不能在女人这个问题上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要么从来不近女色,要么出现个女人你就直接把人家拽到坟墓里,莫思文,你这么做合适吗,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一点?” 莫思文点点头,好久都没被人说教过了,难得还有乔楚这一号人存在。 他先是肯定了他,“说得很煽情,话也句句都在理上。”接着又无所谓的耸耸肩,遗憾的说:“可是,你的意见不重要,怎么办?” 乔楚一拳挥到了莫思文脸上。 莫思文感觉鼻子里有血流了出来,他伸出食指摸了摸,果然看到一片殷红。 “喂,你怎么动起手来了?”还真把自己当畜生了? 乔楚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会客区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再抽了几张扔给莫思文,最后才说:“你这种人,就是欠揍。” 莫思文捡起纸巾把鼻血擦干净,“我告诉你,我要去看医生,医药费你得给我报。我要是破相了,你还得负责到底。” 乔楚赏了他一个斜眼,“你去看,记住,是精神科,别走错了啊。” 莫思文回了他一拳,不过却没用什么力道,“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 乔楚还真没完了,“本来就是!”他简直懒得管他,却又不得不提醒他,“莫思文,你不是那种见到漂亮女人就头脑发昏的人啊,但你今天是不是脑子里的筋被人抽走了,那顾子语是简单的人吗,你可不要忘了,她是顾振雄的女儿!” 莫思文秒速回答他,“这一点,我刚刚想起来。” 乔楚又想要揍他了,“不仅如此,她还是旷牧魈的女人。” “……” 莫思文这次沉默了几秒,顾子语和旷牧魈,他还真的暂时忘记了他们这层关系。 这算不算是一种额外的收获?有了顾子语这个现成的中间媒介,他在旷牧魈身上嗅到的那种熟悉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根源了。 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旷牧魈这个和他隔着天南海北,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身上会有那种味道,那不应该出现他身上的。 他一定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以,顾子语和旷牧魈的关系对他来说哪儿是威胁,分明是个好消息。 莫思文还利用这条反将了乔楚一军,“昨天不是你先说她会是我的红颜知己?” 乔楚剜了他一眼,“你也记得我说的是知己?” 是,是他生性鸡婆,也是他刚才主动的领着顾子语找莫思文,但他只是想借由顾子语让莫思文重新习惯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这一类生物的存在,仅此而已!他连让他们成为朋友这种想法都没有,更何况是一家人! 他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家的大门是怎么坏的?”他必须清楚的告诉他和顾子语结婚的后果,“敢和牧少抢女人,莫思文,你真的是活到头了。” 莫思文完全理解乔楚的担忧,不过,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充满未知数的冒险,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他以为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结果呢? 他以为苦尽就可以甘来,结果呢? 他以为他一定会娶殷姗姗的,结果呢?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以为的样子。所以,就算没有旷牧魈,谁又能保证他就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到寿终正寝?也有可能他过两天就玩完了。 于是,他只简单坚定的说了一句:“她敢嫁,我就敢娶!” 他和顾子语的婚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 这是顾子语和莫思文“商谈”好要结婚后的第三天,这几天里,他们没有再联系过,莫思文的名片就压在她的座机下面,但她却从未想过要拨通他的电话。 顾子语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和莫思文现在的关系,说是陌生人,似乎太见外了,但要说有什么,却又总觉得他们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对他,除了从网上得知的那些信息外,几乎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将成为法律上与她最亲近的人,而那个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即将和她毫无关系。 这两天,顾子语开始肆无忌惮的思念旷牧魈,她把这种心情定义为单身生活结束前的最后疯狂。结婚这件事情对于她,唯一的改变也就只在这里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和旷牧魈的初遇(一) …… “砰砰砰。” 顾子语刚化好妆,就听到了敲门声。 “来了。”她嘴里答着,伸手去配饰柜里拽提包,今天这身玫瑰红的雪纺纱裙,配上爱马仕kelly玫红色限量版流苏togo牛皮手提包,是最搭配的了。 挎上包,在门口穿好鞋,顾子语才去开门。 一个佣人恭敬的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套衣服,“二小姐,先生今天晚上宴请大小姐的朋友吃饭,这是太太特地给你准备的衣服。” 顾子语拎起来一看,刚涂好的粉底差点没被皱掉,t恤衫?还是净色的!真对得起“特地”这两个字,唐老师是不是跌进时空洪流了,不然是打哪里找来这件看不出年代的衣服?她分明是成心让她见不了人嘛。就算唐老师想要反衬出顾子言的美,也不用这么“糟蹋”她啊。 “那个......”顾子语左顾右盼的看了两眼,没发现唐老师的人影,就果断的把衣服扔回佣人手里,说:“你就当作我已经上班走了,这件衣服我从来没见过。” 蹬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路狂奔下楼。 却在大厅里听到了唐老师细声细气的超恐怖声音,“顾子语,你也可以假装从来没有见过我。” 顾子语被她吓了一大跳,拍了拍胸膛才缓过气,也不敢继续走了,而且不用唐老师交代,立马识相的主动改变口风:“妈妈,我穿,我现在就去穿。” 用倒退的姿势上了楼梯,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的碎碎念,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这是我的亲妈吗?为了大女儿的幸福就可以不管二女儿的死活了,我是在外企上班,还是在公关部,不注意形象要被算做消极怠工的。” 她说得并不大声,但唐老师还是耳尖的听见了,她故意磕响了茶杯,柔声的威胁她说:“子语,别说妈妈没有提醒你,如果今天晚上这顿饭搞砸了,而且还是砸在你手里的,我才是真的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妈。” 她还抬起头微微侧身,笑容可掬的望了顾子语一眼。 顾子语却感觉比瞪她更毛骨悚然,她再也不敢造次了,连忙钻进屋里,迅速的换装。 不过,她的顾氏时间观念向来不符合国际化的标准水平,所以她所谓的迅速,差不多也就是半个小时。 不是她做事拖沓,而是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不仅要脱衣服、穿衣服,还要卸妆、化妆,换发型、换包包、换鞋子......没办法,谁让她的人生有两大戒条呢,绝不以原生态见人,更不能接受混搭! 这样一来,时间就耽搁了,上班肯定要迟到。若是在平时,迟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没有全勤的奖金,但眼下情况特殊,她的合同还有几天就到期了,现在是决定能不能续签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因为迟到这样低级的理由失去工作。 于是,顾子语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着法拉利去上班。 一路上,顾子语的心里都很忐忑,总觉得要出事。 外企美女多,美女多的地方自然是非也多,那些无聊的女人整天谈论的话题只有永恒的三个:某某部门新来了某某主管(备注:主管一定是男的);某某女人和某某主管走得很近;某某女人升职到某某部门了。 然后,这个女人换了名牌服装,换了名牌包包,手段好一点的,还换了首饰,换了车子,换了房子。 顾子语不得不担忧了,她平常都是开着新君威去上班的,只属于中等还稍显偏低的档次,今天却突然换成了法拉利,这还不引起新一轮的口水轰炸? 尤其,再配上她身上这件让她回归到学生时代的净色t恤衫,足够她们编无数个不堪入耳的类似“以装纯为手段勾搭上什么二代”这种主题的故事版本了。虽然这样的故事她隔三差五的就会听到,但她可不想成为这种故事里的女主角。 但她今天这样反常,估计难免沦为别人的谈资了,顾子语都能想象她以后的生活肯定像一首歌一样——《勇气》......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抢劫啊——” 一声传播力很强的尖叫终结了她对未来的畅想。 顾子语按下车窗探头出去瞟了一眼,瞥见一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的中年妇女站在马路边,跺着脚焦急的呼救,“有小偷——” 顾子语顺着她张望的方向看去,发现一辆摩托车正以疯狂的速度冲刺在人行道上,车上坐着两个人,后面的一个手里拽着个皮包。 情况显而易见,真出事了。 顾子语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看一样东西会看它是什么牌子,她知道这是个坏毛病,但她也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发现了这个坏毛病带给她的好处,那就是成就了她火眼金睛一般的辨别能力。 通常情况下,只要一眼,她就能认出这样东西是出自哪家大师的手笔,还有产地,甚至年份。所以,她左看右看,屡次得出相同的结论,那个皮包绝对是个地摊货。 顾子语愤慨了,她平素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好胳膊好腿却不肯好好干活偏要走旁门左道的垃圾。而且,要是他们抢的是个有钱人也就算了,反正她们也不差那点钱,但是,他们却挑了这种普通市民下手!简直是太过分了!这不是成心刺激她除暴安良维护社会治安吗? 顾子语果断的猛踩油门,加快速度追上去。 这时她开始庆幸了,幸好今天开的是跑车,而且这会儿又已经进入上班高峰期的尾声,她可以尽情的将速度发挥到最大。不过,摩托车的优点就在于灵活,再加上那两个人显然是经常作案的惯犯,很有反跟踪意识的不停左歪右拐,顾子语想追上他们也不容易。 追了大概有好几千米,距离总是在时近时远的交替变化。顾子语有点气馁了,她本来是想速战速决的,却始终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警笛声。 顾子语顿时感受到了胜利的曙光,得意地笑着说:“哈,警察都来了,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结果,她的笑刚挂在脸上,就听见身后的警车开始拿着大喇叭吼了起来,“前面的车主听着,你已经超速行驶,还连闯了三个红灯,勒令你马上靠边停下。” 顾子语起先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车主指的就是她,只觉得这些警察竟然不是来捉贼的,令她有一点失望。 既然指望不了他们,那还是靠自己吧。 顾子语继续以稳中求进的车速朝前开,身后的大喇叭声音渐渐小了(距离拉远了嘛),但内容还是听得清楚的,“车牌号cg0002,立刻停车!” 顾子语意外的听到自己的车牌号,差点没撞在方向盘上,原来这些警察是来抓她的。 有没有搞错,放着贼不抓,来抓她! 而且,她抓贼,警察却要抓她! 这算个什么意思嘛! 顾子语对他们简直是失望透顶了,猛地一踩刹车,就那样大咧咧的把车停在公路中间,看这些警察能把她怎么样! 她熄火之后,警车很快追上来了,顾子语故意等到他们走近,才打开车门走下来,懒懒的靠在车边,还摆出一副小太妹的架势。 警车停在离她大概五米远的地方,首先冲下来了一个提着警棍的毛头小子。看见顾子语,他先是一愣,似乎是被她的外貌迷惑了,然后他摇了摇头,大概是在规劝自己不要中了“美人计”。 规劝奏效了,小警察偷偷的咽了口口水,凶神恶煞的指着她,劈头骂道:“你聋了吗?拉了半天的警报都不停车!” 顾子语微微抿嘴笑了笑,有点心疼纳税人的钱。养出这种青红皂白都分不清的“人民公仆”,真是浪费那些人民币了。 小警察见她笑了,表情又开始出现“懵”态,不过,当他发现顾子语的笑容里嘲讽的意味很明显时,就开始火了,想冲到离顾子语更近的地方“教育”她。谁知,刚跳起一只脚,却被身后的老警察猛然一拉,拖到后面去了。 顾子语始终保持微笑,她发现老警察看见她这张脸时眼里散发出了一种光芒,并且和刚才的小警察截然不同,不是好色的那种,而是恭敬。也就是说,他认得她。 顾子语嘴角的弧度飞扬了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小警察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老警察就已经开始对着顾子语赔礼道歉了,“二小姐,非常抱歉,没认出您来。” 顾子语敛住笑意,不买账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声,傲气的说:“现在认出来也不晚,你准备怎么办吧?” 老警察擦了擦汗,掏出笔和罚单填写起来。 顾子语的眼睛欣赏的一亮,可以啊,公正不阿,这样的警察她喜欢。 结果,老警察写完了之后,却没把罚单交给她,而是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把罚金和罚单一起交给了被拎开的小警察,然后,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说话的口气和分寸:“二小姐,超速驾驶危险,您还是开慢一些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和旷牧魈的初遇(二) 顾子语突然就恼了,搞了半天,他还是不敢把她怎么样?他要是把那罚单往她车上一贴,她还真服了。帮她交罚款?她才不稀罕! “我爱怎么开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如果你真想为我做点什么,行,看好我的车。”顾子语留下这句话,扒开他,用飞一般的速度跑了,留下她的法拉利在马路中间。 老警察出了一身汗,看车?警察看车?这算看管,还是看护啊?也不知道他最近走的是什么运气,昨天碰上大小姐,今天又碰上二小姐,要是多遇上几次这样的情况,他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改邪归正,真是不容易啊! 顾子语老远都听得见他的心声,不过,她才没有功夫去管他。现在,她的唯一重点就是一定要逮住那两个贼,不然这反交通规则的罪名她就背定了! 爆发力加加速度,顾子语竟然很快就追上了那辆摩托车,她又拿出珍藏了多年的各种chinese功夫,三五下就制服了那两个人。 一手押着一个,朝那帮还没散开的警察走去,顾子语把他们往老警察面前一扔,说:“我不是超速行驶,我在帮你们抓贼!”她说“帮你们”这三个字的时候,特地的凑到了老警察的面前,就像是喷在他脸上的一样。 老警察再次重复擦汗的动作,“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是为了抓小偷。” 顾子语也再次哼了一声,走到小警察跟前,“这个可以还给我了吧?”她指了指罚单。 小警察话都说不出来,颤颤抖抖的把罚单递给她。 顾子语抽了出来,又从小偷手里夺过皮包,潇洒利落的上车走了。 车子发动前,她似乎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以为是十字路口的监控在抓拍,也没在意。 倒了车,往回开,她还得把皮包还给那位普通大婶。 大婶还在原地翘首以盼,而且着急的程度越发有加重的迹象。顾子语猜测,这包对她来说肯定非常重要,说不定她们一家几口几个月的口粮全部都在里面。 顾子语这才感觉自己今天开对了车。 停好车,把皮包交还到大婶手里,大婶这时候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就一个劲儿的握着她的手,不停的点头。 顾子语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阿姨,你先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 咦,大婶的手好像保养得很好,又细又白又没有皱纹,拍起来手感真不错。顾子语有点意外,到了嘴边的大婶也因此变成了阿姨。 阿姨诶了一声,打开皮包看了看。 刚看完,一辆红旗轿车就停在了她们旁边。 谁都知道红旗不是寻常老百姓可以随便开的车,虽然车的本身不贵,但贵在这个标志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顾子语疑惑的侧目看了一眼,怎么挑这个地儿停起来了?像是专门冲着她们来的,但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认识开这种车的人。毕竟,顾振雄过去的身份有点敏感。 她怀疑这车的刹车系统是不是失灵了,结果不是,车主一下车就十分紧张的问那位阿姨,“什么东西被抢了,人有没有受伤?” 顾子语的眼神闪了闪,一度被她以为很普通的阿姨,竟然认识车主?而且看这样子,还不是肤浅的认识,关系很深啊。瞧,她都年过半百的了,竟然还露出一种小女儿的怯态,貌似委屈的扁了扁嘴,然后摇头,哽咽的说:“我没事,东西也在。” 顾子语惊讶极了,她想起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车主放心的说了句那就好,阿姨才开始介绍功臣顾子语,“是这位小姐帮我把包找回来的。” 车子十分绅士的对顾子语微微欠身,“谢谢你帮了我的夫人。” 顾子语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夫人?这称呼好正式啊,很匹配他官方的身份。不过,她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阿姨竟然是车主的夫人?从外形上来讲,车主也太吃亏了。气质上嘛,那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顾子语又想起了一句话,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她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也要嫁个有权有势有财有貌的男人。 不过,在嫁人之前,还是要先去上班,她们家有家规,要么结婚,要么上班,总之一句话,不准在“娘家”吃白食! 啊……上班! 顾子语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码子事,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完了,离上班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 匆匆的丢给车主夫妇一句,“不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就准备走。 阿姨在她背后问她,“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能否留个电话给我,改天我去拜谢你。” 顾子语本想学本山大叔来上这么句:“我们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的。”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堂堂一枚 ol 结果却走上了谐星的路线,十分不划算,才说:“不必了,小事而已。” 阿姨还想说什么,车主却看出顾子语真有急事,拉住了她,说:“我是人民医院的院长,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顾子语随便的嗯了一声,火速的开车走了。 走了一段距离,她还在想,车主不愧是被国家着重培养过的人才,说的话都在点上,问不出她的联系方式,就留下自己的。 这一想,糟糕了,她竟然把车直接开进了公司的停车场了。她原本还想停远点,然后再走路过来的。 顾子语被自己打败了,这不是成心招人口舌吗?笨! 停好车往办公室走去,还不用等她们部门那些八卦女拿口水轰炸她,门口的保安看她的眼神首先就变了。 顾子语相当郁闷,真想冲上去告诉他们:这是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不过,她也能想得到他们的回答:爸爸?亲爸还是干爹? 她只怕更要气得吐血。 懒得理他们,昂首挺胸的走进去。 她的最新格言:走自己的路,开自己的车,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去吧! 当然了,还有诽谤。 看吧,她刚刚落座,部门秘书lisa就捧着个马赛克杯扭着裹紧的大屁股晃到她的办公桌前,说:“angel,听说你换车了。” 顾子语笑得天真烂漫,“是呀。”她真怀疑公司停车场的监控是不是每个部门都能看到,这消息传播得也太快了! lisa又问:“法拉利?” 她还是那句话:“是呀。” 但笑容却更灿烂了。没办法,她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要向全世界炫耀的女人。 lisa画着厚重眼影的双眸有点黑,不过却是笑着在问:“你这车是原装的吗?怎么还迟到了?” 问完了,她笑得更欢乐了,咯咯咯的像鸡叫。 顾子语真想带着唾沫星子呸过去,她迟到是因为她见义勇为! 只是她觉得没必要跟她这种人说,lisa是她在公司里最大的敌人,当然,她也是她的敌人,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一直是lisa的心腹大患,从她进公司的第一天起,她就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她的敌意。 刚开始的时候,顾子语还会让着她几分,毕竟人家年纪比她大,她要秉承“尊老”的传统美德,但时间久了,lisa越来越得寸进尺,她也就不能纵容她了。老也许不是她的错,但倚老卖老就绝对是她的不对了。 因此,顾子语继续笑得娇媚的说:“我本来是要出门了,‘她’非要让我换一套衣服,这不就耽搁了。” lisa的脸也黑了,顾子语身上那件衣服虽然乍看之下感觉不起眼,但要是仔细看,就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朴素而不便宜。她们都有很强的辨别能力,事实上,顾子语的火眼金睛就是被她们给“垂”练出来的。 顾子语也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才敢这样说,自从遇上顾振雄以后,唐老师的眼光就一直保持着顶尖的水平,她亲自挑选的衣服,自然差不了。 lisa笑不出声了,勉强的维持着皮下肉不笑的模样,说:“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来晚了,就赶紧开始工作吧。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部门新主管的飞机明天早上九点十分到,大家都要去接机,你也别忘了哦。” 顾子语甜甜的笑,“谢谢lisa姐。” lisa一听到那个姐字,全身都发出了黑光,皮和肉都快分离了,“不用客气。记住了,九点十分,直接去接机,不用先来公司了。” lisa说完,又扭着臀走了。走了才一步远,顾子语就听见她开始谩骂:“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要以为颜色少就代表自己很纯洁。” 顾子语对她无语了。 她只想问唐老师:我的亲妈,你知不知道你二女儿受了多少委屈? 她还想告诉顾子言:我的亲姐,今天晚上你相亲一定要成功啊,不然,我这些委屈就都白受了。 老天爷肯定是听到了她的诚心祈祷,晚上的饭局超乎想象的成功,顾振雄一提出要黎舒和顾子言先处一处,黎舒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黎舒自然就是佣人口中那个“大小姐的朋友。”(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和旷牧魈的初遇(三) 顾振雄当时还有点傻眼,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准备好的威逼利诱一样都还没用上呢。 顾子语倒没觉得稀奇,吃饭前她和顾子问去门口接她们俩了,她一眼就看出黎舒看顾子言的眼神有文章,而且题材是属于动心的类型,所以结局完全不用操心。 不过,她似乎放心得有点早。不是黎舒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的地方,而是,唐老师和顾振雄这对儿夫妻对她们俩这事热情得太过头了,自己搀和还不够,还要把她也拉进去搅拌搅拌。 看吧,又是清晨,又是她刚化好妆换好衣服,她的门又被敲响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唐老师亲自出马。 顾子语看着她藏了刀的和蔼笑脸,求饶的说:“妈,亲妈,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陪你们折腾不起。” 唐老师不为所动的睨视她,“有什么事会比你姐的幸福更重要?” 顾子语简直想哭,黎舒一出现,她姐是幸福了,可是她的生活全毁了。 “妈妈,我还要工作,我昨天就已经迟到了,要是今天再出状况,我一定会被公司fire掉的。” 唐老师哦了一声,不以为然的接着说:“那就换个工作呗,看在你是为你姐丢掉饭碗的份儿上,我还可以放你两个月假,让你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顾子语惊悚的盯着唐老师,她记得上上个星期召开家庭例会的时候,她还义正言辞的警告她:顾子语,不要每个周末都去约会,你的合同马上就要续签了,多用点心思在工作上,反正你交往过那些男朋友存活期从来超不过三个月,少见几次也无所谓。 这才多久,她就变了。 顾子语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她,只能说:“妈妈,你也太善变了。” 唐老师相当自信:“善变的女人才可爱。” 顾子语差点去捂肚子,可爱?可爱的老女人?唐老师,我真是输给你了。 “好了。”她举手投降,“妈妈,说吧,今天又要我干什么?”真是郁闷,她姐谈个恋爱,关她什么事? “很简单,黎舒今天不是要出国吗,你把你姐送到机场去,让她去送送黎舒。” 顾子语挫败的问:“这种事情让司机去做不就行了?” “司机管得住你姐?”唐老师理所当然的反问。 顾子语真的要哭了,“那我也管不住啊。” “放心,你姐要是有什么反抗的想法,你就把这个给她看。”顾振雄的声音也插进来了,都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递了一个东西给顾子语,顾子语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相亲计划表。 顾子语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只想说一句话:当年叱咤风云的顾大哥,你怎么被唐老师带成坏这样了? 含着泪答应,“行。” 她今天算是切身的体会到一句话的精髓了——姜还是老的辣。别人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们家是,两老,两尊如来佛,她们这些小毛猴子惹不起。 幸好她们的新主管挑了今天回国,还能赶个一举两得,不然,她真的可以开始物色下一份工作了。 多么悲催的“二”女儿啊。 带着“上方宝剑”去敲响隔壁的房门。 顾子言顶着一双像刚参加完烟火晚会还没来得及卸妆的黑肿眼睛给她开门,一看就知道昨晚失眠了。 顾子语其实挺同情她的,她也开始怀疑,碰上黎舒,对顾子言来讲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这件事轮不到她来插嘴,否则她的下场会更值得同情。 收拾好想法,如实的转达了皇后娘娘的口谕。 顾子言一如所料的激烈反对,顾子语不够时间去慢慢做她的思想工作,她也没必要这么做,反正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都是在顾振雄和唐老师的掌控之中的。直接把那份为顾子言量身定做的相亲计划表丢给她。 果然,顾子言一见着那东西,很快就服帖了,乖乖的换好衣服跟着她下楼。 唐老师对顾子语的办事效率很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子语,做得好。” 然后转身塞了一袋东西在顾子言手里。 “小……” 顾子言有很多小名,最近通用的一个是小剩,这是顾振雄夫妻专门用来提醒顾子言该嫁人了用的,唐老师差点又习惯性的这样叫她,停顿了一下,才换过口来,“子言,这个你拿着。” 顾子语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心想:偏心,真是偏心,都没我的份儿。 唐老师又接着对顾子言说:“一会儿给黎舒做早餐。” 顾子语又想笑了,她的心里也平衡了:哈哈,也没顾子言的份儿。 拖着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顾子言上了车。 到了机场,顾子语找了个停车位停车。 顾子言看她的眼神已经变成受不了了,“你把车停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上班?难不成还要监督我会不会逃跑。” 顾子语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你想得太多了,我已经在上班了。我们的新主管今天从国外回来,我就是来接机的。” 说完,把顾子言推下车,挥手和她告别。 目送她走进机场国际出发的入口,顾子语却没有直接往国际到达走。 新主管的飞机九点十分才到,她还有时间可以喝杯咖啡。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话简直是普度众生的真理,想想她们家唐老师是多么非比寻常的一个女人,这回竟然也不能免俗,给黎舒准备了早餐,却没有她和顾子言的! 顾子语有点郁闷,唐老师这心偏得也太很了。 她并不是吃醋,事实上,她和大多数混在职场里的人一样,整天慢性自杀,从来不吃早餐,今天,她不过是心血来潮,所以想借个题来发挥她的胃口。 杜拉拉说过:“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两种方式可以发泄,一种是买东西,一种是吃东西。”同理可以反推,她又想买东西,又想吃东西,自然需要先给自己找个心情不好的理由。 唐老师就是她今天可以放开了吃的借口。 顾子语点了很多东西,还讲究着细嚼慢咽的原则很有气质的小口吃着,她从八点半一直吃到九点过五分,才招呼服务员买单。 结账的时候,顾子语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单子,看着上面的数字,猛地灵光一现,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但却被她忽略掉的事:lisa只告诉她新主管的飞机是九点十分到,但却没说是哪一班飞机。 顾子语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边递钱给服务员,一边问:“有九点十分抵达的班机吗?” 服务员侧着脑袋想了想。 他还没想完,顾子语的手机就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看,是她们部门因为非礼其他部门女同事被调职别的分公司但对外却宣称出于公司发展规划岗位调动的老主管。 顾子语的预感更强烈了,按照以前的惯例,这位主管只在两种情况下有动作:一是好色;二是给你点颜色。 由于她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故事,故事详情可以省略,反正大家都能够想得到,以至于他从来不敢觊觎她的脸蛋,所以,根据排除法,顾子语知道,她又在不知不觉中踩到*了。 果然,她一接通电话,主管就迫不及待的骂她:“angel,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新主管会来,让你到丽水庄园接机,你怎么还没到,是不是不想干了?” 顾子语这骂挨得相当冤枉,丽水庄园?谁给她提过这四个字啊? 混蛋lisa,这个臭女人,竟然暗算她! 也不能这样去辩解,主管是不会相信她的,谁不知道lisa和他,上班是伙伴,下班是床伴。 顾子语只能说:“我找不到丽水庄园在什么地方,lisa姐昨天没告诉我该怎么走。” 主管袒护情人的态度十分明显,“她没说你就不会问吗?她那么忙哪记得住这么多,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顾子语用唇语回敬这对狗男女:是,她忙,你也忙,你们俩一起忙着偷情! “丽水庄园就在新会展中心后面,给你十分钟,马上过来,要是到不了,你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了!” 电话挂了。 顾子语也骂出声来了,“十分钟,你以为我是遁地过去的吗?” 丢下钱就往楼下冲,服务员追在她身后说:“小姐……” 顾子语头也不回的说:“小费,剩下的全部算小费。” 服务员目送她光速一般消失的身影,一脸想哭的表情:有谁丢下一张银行卡当小费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密码好吗? 顾子语哪里听得到她的心声,她的一门心思全都在想:怎么才能尽快的赶到丽水庄园。昨天迟到、今天又迟到,这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都流传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烧死的人。 其实,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也完全不必让自己受这么多的委屈,虽然不能不工作,但换工作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她之所以愿意留在这儿,整天看着那些人的脸色,忍受她们的刁难和谩骂,只是因为她想好好的体会这个社会到底有多么现实,这样她才能学会珍惜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大概是最奇特的就业思维了。 顾子语觉得从某些方面来讲,她也算是一个人才了,可惜了,总是天妒英才。 丽水庄园,新会展中心,好像离机场很远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和旷牧魈的初遇(四) 还好让她想到了一个能最快赶到的好办法。 打了个电话回家里,叫顾振雄手下那些专门负责搜集信息的人帮她查人民医院院长的手机号码,拿到号码后,顾子语又打了个电话给他。 先是简单的自我介绍,“院长你好,我是顾子语,昨天我们在泰和路见过。” 院长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回想昨天的细节,还是在纳闷她怎么找到了他的私人电话,抑或是想别的什么,过了半天才说:“嗯,我记得你,你好。” 顾子语一听他说记得就放心了,言简意赅的说明这通电话的来意,“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我现在着急的要赶去一个地方,能不能请你派辆车送送我?” “你的车呢?”院长反问。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他记得她开的好像是跑车吧,而且还是法拉利的跑车,“我能派的车应该没有你的车跑得快。” “不会的,我的车或许性能还可以,但也没人给我让道啊,没你的快。” 院长有点吃惊,“你是想让我派救护车?” 顾子语嗯了一声,试探的问:“行吗?” “这好像是以权谋私了吧?”他貌似有些犹豫。 顾子语设想周全的断了他的后顾之忧,“放心,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我保证,一定让救护车带着病人回医院。” 院长呵呵一笑,先送她,再随便找个人接到医院,这种办法她也想得出来。 “顾振雄的丫头,你还真是古灵精怪。” 轮到顾子语意外了,“院长认识我爸爸?” 院长证实了这一点,“他金盆洗手之前,没少给我添乱,这些年要好很多了,你妈妈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顾子语偷偷的纠正了他的用词,唐老师不是了不起,而是惹不起,顾振雄惹上她,当然只能被收服。只是没想到,院长竟然还见证了唐老师把顾振雄收入囊中这个过程。 “原来是这样,那这车可以派给我了吧?” “当然没问题,你在什么位置,我叫她们去接你。” “到国贸大厦来就好了。”那里是机场和新会展中心的中点,“我去那儿等你。” ****** 九点十分,旷牧魈的飞机准时降落在丽水庄园的停机场上。 原来的主管领着lisa和其她各色精心打扮过的、像是事先商量好了统一要穿裙子的ol,站在指定的区域内接机。 飞机的螺旋桨掀起了巨大的狂风,吹翻了lisa和众ol的裙子,一排参差不齐的大腿就这样*.裸的露在外面,有几个离得最近的,包括lisa在内,甚至露出了底裤。 旷牧魈一身随意的休闲服装,lisa鉴定过了,是世界名牌,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深黑色墨镜从飞机上走下来。 一阵低低的惊叹声控制不住的响起,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花痴的声音: 外貌协会版:哇,好有型的男人,虽然还看不到他的脸,但仅凭这身材,就能断定绝对错了不,真想上去摸一把; lisa版:噢,好有钱的男人,竟然开着自己的飞机回国,就连让她们接机,都是在自己家的庄园里,要是能和他睡上一晚,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旷牧魈藏在墨镜后的锐利眼神凌厉的扫过眼前的一个男人和一排女人,在离她们起码还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冰冷的说:“各位好,我是旷牧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新主管。我从国外给各位带了些礼物回来,你们先看礼物,然后再进屋。” 他抬腿阔步的朝屋内走去。 所有女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天哪,好淡漠的声音,夏天的炎热全都被他驱散了,现在的感觉真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刚被宣布下课的主管也忍不住要说两句:妈的,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是好,那群风骚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齐刷刷的给我看过她们的大腿!拿礼物来收买人心,还无视我这个“前辈”,旷牧魈,我记住你了! 旷牧魈的另一副手冷焰已经招呼庄园的佣人分派礼物,ol们收到的都是一个天蓝色的大盒子,只有主管的盒子比较小,而且颜色也不同。 大家开始陆续的拆礼物了。 刚开始的时候,各色ol都很期待,眼里通通跳跃着兴奋的火花,最先拆开的lisa还自以为自己的待遇很特别最高级,故意拔尖音量叫起来,“你们看,主管送了我一套衣服。” 结果其她ol一看,兴奋的情绪立刻就偃旗息鼓了,其中一个直得有点白的还说了出来:“那有什么,每个人收到的都是一样的。” lisa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挂不住了,就走到老情人面前,嗲声嗲气的说:“主管,你的礼物是什么?” 原来的主管拆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瓶沐浴露。他不知道旷牧魈送这样东西给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看到它就立即想到了一句广告词:洗洗更健康。 主管的脸也红了,这显然是明摆摆的讽刺! 其她ol的脸色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旷牧魈送她们衣服的真实用意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暗示她们穿着不得体。 新官上任果然是都带着火把的,他这下马威来得也太快了,而且很直接,一点也不给别人留面子。 冷焰还给这把火煽了煽风,“东西大家都拿到了吧,请你们先换好衣服再进来。” 他的手轻轻一挥,庄园的佣人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留下lisa和其她ol面面相觑:她们去哪儿换衣服啊,也不指个地方,该不是要让她们在这空旷的停机场上群裸吧? 她们突然觉得穿裙子是有点冷了,不是因为直升机的螺旋桨还在不停的转动,而是因为旷牧魈的出现不仅驱退了暑意,更是直接把她们带进了寒冬。 最终,这群平常只知道攀比的女人第一次团结一致的达成共识:大家围成一个圈,挨个的躲在圈里换衣服。 这原本是她们平常最愿意做的事情,但今天,她们才发现换衣服也是个很考技术含量的活,如果方法稍有不对,后果就是——看吧,有个倒霉蛋的衣服被风刮跑了,正冲破包围,穿着内衣内裤满停机场的去抓。 主管看到这一幕,又想发言了:尼玛,原来还可以这么玩,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 在各色ol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顾子语刚换乘了救护车,拉着警报一路畅通无阻的奔向丽水庄园。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个极限,救护车虽然可以不受路上车辆和行人的阻碍,但它却要受控于本身的配备,跑得虽然顺畅但总是有速度的限制。所以,当各色ol换好衣服,终于走进旷牧魈的客厅的时候,顾子语还是没有到。 旷牧魈已经摘下了墨镜,冷峻的五官出色得超乎了众ol的想象,他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随意的转了转,扫过在他对面那一排沙发,说:“各位坐。”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落座,但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被吓了一跳——这组沙发的舒适程度是她们从未感受过的,明明是坐,结果一坐就有了种跌进一堆棉花里的感觉。 极品,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样貌、气质、家底儿全都有了。不怕死的lisa又开始她人生中最永久的职业,鉴定。 偷偷的抬起头瞄了旷牧魈一眼,旷牧魈似乎也在看她,lisa一阵沾沾自喜,她就知道,只要没有顾子语,她就是最耀眼的! 想到顾子语,她就一阵窃喜,这位新来的主管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顾子语竟然错过了迎接他,以后的日子会过得真么样,可想而知了,哈哈哈…… 看吧,旷牧魈发现冷焰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后,开始皱着眉不悦的问:“有人没到吗?” 他没点名问谁,原来的主管却主动自觉的站了起来,说:“还有一个同事叫angel,她还在路上,她的方向感不太好,走错路了。” 回答完了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样子很狗腿,暗自气恼:又不是问他,他回答什么。但他又觉得旷牧魈身上似乎就带着一种该被臣服、被朝拜的威仪。 lisa还在后面掐了他一把,挤眉弄眼的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帮顾子语说话? 主管拿眼角的余光回答她:我是怕她一个人连累了我们大家。 lisa不接受他的理由,继续挤眼:你和旷牧魈都是主管一级的,你还是前辈,你怕他做什么? 主管这才理过来思绪,对啊,旷牧魈是来接他的班的,他干嘛要忌惮他。 用一种“先来后到”的优越姿势坐下。 旷牧魈掀起眼皮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他却立刻就矮了半截。心里着实气不过,就把怒火往顾子语身上撒:“angel是怎么搞的,现在还没到?lisa,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走到哪儿了,别让我们大家等她一个人,耽搁了我们的时间也就算了,但旷主管的时间可耽搁不起。” lisa这才喜笑颜开的诶了一声。心里暗暗的想:顾子语,你死定了。 旷牧魈却出声制止了她,“不必了。” lisa的笑凝固了,茫然的看着旷牧魈,讷讷的问:“主管……” 旷牧魈没有理她,只是朝冷焰伸出了手,冷焰立刻心领神会的把今天的报纸递到他的手上。 旷牧魈这才说话:“我可以等。”(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和旷牧魈的初遇(五) 摊开报纸翘着腿悠然的看起来,把他对面的人全部晾在那儿,仿佛那个位置上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气氛变得十分尴尬,每个人都觉得呼吸不太顺畅,尤其是刚才衣服被风吹跑的那一个,几乎快要晕厥。 于是,当顾子语风风火火的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一个俊美但却冷漠得比面瘫还面瘫的男人在看报纸,还有一屋子的人,在陪着他看报纸。 这是一副很奇异的画面,顾子语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挪不开了。 她真的直勾勾的盯着旷牧魈,虽然她知道这样盯着一个人看非常失礼,尤其她还一眼就看出这是她以后的新主管,用这样的目光看他更是不应该,但就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把她的双眼黏在他的身上。 不过请放心,她对他绝对不是一见钟情。 唐老师不是说过了吗,她每一任男朋友的存活期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而且她基本上又没有空窗期,所以,从宽泛的意义上来讲,她可以算是一个花心的人。要让一个花心的人动心,那是需要下些功夫的,一见钟情?不靠谱! 旷牧魈吸引她的自然是一些另外的东西——他很像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不是外形,而是他给她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和柏寒辰关系,她只知道虽然这种感觉听起来很虚无,甚至有的人,诸如lisa一类的,会怀疑这是她故意想和旷牧魈套近乎的手段,但顾子语自己清楚,这不是她捏造的,她的确是真实的感受到旷牧魈身上有种她久别未见的模糊痕迹,那种印象在她的脑海里埋藏了很多年,所以她才会立刻被吸引。 不过,她也清楚,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她心底那个人,除非......他整容了。 初见旷牧魈的震惊被理智的分析镇压了下来,顾子语终于把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 不过,她本来是打算一冲进来就可劲儿的道歉,不停的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直到新主管对她的迟到不再芥蒂为止,但被旷牧魈身上的熟悉感一打岔,顾子语的思路也回不到最初了,看了看屋子里的诡秘情形,嘴巴快过脑子,不长眼的说:“怎么这么安静?大家都不说话的。” 旷牧魈把报纸递回给了冷焰,抬头注视着顾子语。 这算是他第三次见她,不过之前见到的都是照片,真人还是第一次。 她的确很美,在看她的照片的时候,他就得出了这种结论,不过,真的见面了,他又发现其实她很不上相,那些照片远不及她本人。 她是有些资本的,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她的勇气,也很可嘉。刚才偷看了他这么久,现在又被他看回去,她竟然不会胆怯。 他有多久没遇见过不怕他的女人了? 记忆中,那样的人好像就只出现过一次。 旷牧魈的心里竟然略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可惜。 因为他会亲手毁了顾子语的一切,可她身上竟有一种他很难得再次见到的勇气。 旷牧魈挪开了视线,淡淡的说:“我们在等你。” 他的声音还是很低沉,但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温度。lisa等人立刻就开始心潮涌动了:可恶,主管对顾子语说外竟然格外温和!我们在等你,这话听起来多暧昧! lisa忍不住偷偷的瞪了顾子语一眼,顾子语还运气不好的看到了,她感到新一轮的冤案又要降临在她头上了。 先瞪回lisa: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迟到还不是被你害的! 又瞪了旷牧魈一眼:你能把话说得更暧昧一些吗,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在等你”,这样我就可以一次性被你害死了。 旷牧魈接收到了她怨怒的目光,却又当做根本没看见一样,兀自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你叫顾子语?” 顾子语可以肯定了,这位新主管真的是专门来灭她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们是外企,因为她们平常在公司从来都是叫英文名字,因为之前的主管早就忘了她的中文名是什么,自然他就更不可能向旷牧魈提起“顾子语”三个字。现在倒好,被旷牧魈念出来了,这不是要灭了她是什么? 瞧瞧,所有人都开始瞪她了。 顾子语还耳尖的听见lisa在小声的问过去的主管,“你提过angel的中文名字吗?” 她还看见了主管摇头,并从他的唇形中分辨出他在说:“没有,我根本就不记得她中文叫什么。” 和她料想的一点都不差。 顾子语气得直想跳脚,这是新主管新发明的惩罚迟到的高招吗?如果是,她只能说,他也太狠毒了,竟然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咦?顾子语这才发现“众矢”怎么都穿着统一的天蓝色正装?还是长裤! 她相信,这绝对不是她们本来的穿着,想想她们平常的办公室,哪一天不是姹紫嫣红的一片,今天还是特殊的日子,她们会把自己穿得像一滩海水? 不可能!她们又没集体脑子进水。 所以......这是新主管的杰作? 顾子语忍不住要去猜测,她们是不是得罪他了?应该不存在这种可能,大不了就是她们穿得有点凉快。 衣着不对就这样被修理,那她迟到了,岂不是下场会更惨? 顾子语基本可以断定,新主管肯定是在惩处她。 看吧,丢下那句暧昧的话还不够,旷牧魈竟然站起身来,朝顾子语走过去,并伸出了手,风度翩翩的说:“你好,我是旷牧魈。” 一帮人集体傻眼,这待遇太不一般了啊。 顾子语不知道该不该去握,她感觉,握不握都是同一个下场,她以后都没法儿在公司呆下去了。区别只在于,不握,她会得罪旷牧魈;握了,她会得罪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这真正是职场如战场了。 正在犹豫不觉的时候,旷牧魈对她挑了挑眼,眸中带话:怎么,不敢握? 顾子语眸色一闪,闪过的是火花,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她立刻就被激得做出了选择,拿同样的挤眼姿势回敬旷牧魈:我有什么不敢的,握就握! 沙发里传出了一片惊叹的呼吸声,显然是顾子语和旷牧魈的眼神“交战”被她们冠上了某种特殊的定义,说得好听点,可以叫眉目传情,说得难听点,那就是眼神勾搭。 顾子语根本不用看,就能够笃定她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她也不介意了,反正结局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她可以现在就做好随时滚蛋的思想准备,中间的过程,顶多起到一个雪上加霜的作用而已,她还怕什么! 坦然的伸出自己的手。 结果,虽然她已经告诫过自己过程无所谓了,但真当旷牧魈握着她的手的时候,顾子语还是失控了。 因为,他他他竟然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给了她一个......过肩摔? 顾子语对这种情况丝毫没有预料,当时都懵了,完全是出自身体的本能,一个伶俐的闪身,才逃开被摔得四脚朝天的悲惨命运。 沙发里又是一阵动静,这次响起的是倒吸声。 大家都被眼前的情况彻底震住了,个个都有点瞠目结舌的样子,她们没看明白旷牧魈是怎么摔顾子语的,但却明白了另外一件事,这位新主管,不是不好惹,是不能惹! 刹那间,每个人都从心底冒出一股人人自危的惧怕意识,无暇嫉妒顾子语了,更没时间去同情她,纷纷低下头检视自己有没有什么可能被挑刺的地方。 每个人都非常紧张,大家的脸庞呈现出同样一种呼吸不畅的颜色,刚才在停机场追过衣服的那个ol,更是顶不住旷牧魈的巨大压力,直接就晕了过去。 顾子语的脸色也不好,她被偷袭了,能不气愤吗?亏得她反应敏捷,要不然这丑就出大了。 咬着牙瞪着旷牧魈,没说话,质问的意思却很明显:你这算什么意思? 旷牧魈和她对视了半晌,也不吭声。 原本就安静的屋子变成一片死寂,除了被刻意压低但却更加突显紧张情绪的呼吸声外,什么也听不到,气氛越来越凝重,陆续又有其她几个胆小的前仆后继的晕倒了。 顾子语有种开眼了的感觉,这是真正的“出来吓人”啊。 她决定放弃瞪他,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她把眼睛都瞪瞎了,也不可能把谁给瞪晕,她必须尊重事实的承认,在这一方面上她一点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就在她刚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旷牧魈却已经快她一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好像败下阵来的人是他一样。 顾子语迷惑了,和这位新主管......叫什么来着,旷......牧魈?真是个拗口的名字,估计也不好写,也不知道他念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没有学会这三个字......打交道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要是说得简单点,那就是不在调上!她不防备他,他却采取进攻;她明明战败,他却宣布投降? 要是说得文艺点,那就是深不可测!毫无章法,别人才看不懂他的套路,看不懂,就让你防无可防。 顾子语敢肯定,如果他真要借着她迟到了这个题来对她尽情发挥,针对她,那么他绝对不会不因为就这样摔她一把,而且还没摔成功,就轻易作罢,他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动作。 果然,不出顾子语所料,旷牧魈撤回目光后,对着空气波澜不惊的说了句:“身手不错,难怪可以当街抓到贼。”(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和旷牧魈的初遇(六) 顾子语听得满头雾水,抓贼?谁呀? 旷牧魈好像也不是对着别人说话吧。 顾子语就知道了,说的是她。她也想起来了,自己确实抓过贼,这不就是昨天的事吗。但是!他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怎么会也知道了?难道她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给自己装了个电视框,然后插上一条天线,全球直播了? 似乎是料定了她会觉得疑惑,旷牧魈伸出一根手指,冷焰就立刻领会了他的命令,双手捧着刚才旷牧魈看过那份报纸朝他们走过来了。 顾子语见到冷焰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有做演员的天分,因为她一看见他,就想到了某一类曾在历史上声名大躁过的人物——太监。 真是太像了,冷焰捧报纸的动作和过去宣旨的公公,神似度起码有百分之八十,或者以上。 顾子语忍不住要多看他几眼,这可是现场版的穿越,错过可惜了。 旷牧魈对她盯着冷焰看的举动似乎没什么反应,他只是从冷焰手里拿过报纸,面无表情的递给了顾子语。 顾子语的视线被报纸隔开了,她的注意力也因此从冷焰身上转移开了。 正是因为有了那张报纸横在中间,顾子语才没看见冷焰的眼角急速的跳动了一下,眼底有种不可思议一闪而过:牧少什么时候亲手递过东西给别人? 同时,也是因为她的目光不再专注在冷焰身上,顾子语这才发现自己昨天路见不平的仗义行为竟然登了报,而且还占据了极大的篇幅,上面不仅有照片,并且不止一张,有她和警察交涉的,有她押着小偷的,有她把皮包还给阿姨的,简直是分阶段的拍摄下了整个过程。 还有......一大段关于她的介绍,包括她的名字、她上班的公司、甚至连她的部门,全都有了! 顾子语几乎傻眼,这绝对是“跟踪”调查,那些记者摆明了是跟随她去了工作的地方,把她的底细都摸透了。 混蛋! 尼玛的混蛋! 顾子语十分想骂人,是哪家报社把这件事报道出去的?有没有事先征得她的同意?!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现在一不小心就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名人,属于公众人物的类别,以后走在外面,还不得倍加注意形象? 要是她稍不留神做出了什么不雅的动作,岂不是要被看过今天报纸的广大市民嘲笑死?这样一来,她和变相的被监督有什么区别? 还有还有,这也是最重要的,她的“本性”一暴.露,她以后还能在她的男友团面前假装她是娇滴滴的女人,享受小鸟依人的感觉吗? 不能了...... 顾子语超级郁闷,不说好人有好报吗?怎么她做了回好人,得到的却只有八个字:一无所有、后患无穷。 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到昨天早上。 可是......就算一切重来,她大概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的,因为她只知道中国式的老太太不能惹,哪里清楚中国式的中年妇女也是不能惹的? 现在好了,落了个这样的下场,顾子语的心里简直悲戚得哀鸿一片。 旷牧魈目光淡然的睨视她酱菜一般的难看脸色,血液里有种被称之为兴奋的细胞在跳动。 他已经说过,他要毁了她的全部,现在,他要在这句话里多加一个词,慢慢的!因为他又察觉了她漂亮之外的另外一种资本——聪明,她竟然能立刻意识到报纸上的新闻会对她不利,反应够快! 他喜欢和别人玩游戏,尤其是聪明人,尤其是猫吃老鼠的游戏,所以......顾子语,准备好接招! 旷牧魈似是而非的抿了抿嘴角,看似没头没脑的问:“被抢那个是人民医院院长的妻子吧?” 顾子语觉得他是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旷牧魈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步伐随意的朝门口走去,一直走到了开阔的外面,听起来有些不着调的接着问:“你搭救护车来的?” 顾子语立刻警觉起来,大跨步的跟着冲出去,“所以呢?” 旷牧魈依然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自顾的问出他的第三个疑问:“这救护车是人民医院的?” 听到这句话,顾子语基本上就可以断定他绕了这么多圈子后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了,无非就是曾经令院长犹豫过的那四个字——以权谋私。 顾子语懒得说话了,她已经发现了,她和他根本没有办法交流。不只是她,估计屋子里那一堆人都没法儿和他处在同一个逻辑层次上。 反正是对不上他讲话的节拍的,她就没必要浪费口水和他一起演绎什么叫鸡同鸭讲了,直接等着他的结论就好了。 只不过,她还想额外的补充一点,如果他真是想要挟她,她也拿他没辄,她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在来的路上买了几个芒果,还问顾振雄要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对芒果过敏,算算时间,这会儿他应该也“见效”了,救护车会接他去医院,没能让你得偿所愿,真是太遗憾了。 想象着旷牧魈听完她这番话后会有的挫败表情,顾子语就有种成就感,终于可以让她扳回一局了,胜利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 站等旷牧魈的下文。 结果,下文是有了,但却根本不是顾子语想要的。 旷牧魈竟然继续问:“听说你的合同快到期了?” 顾子语简直快崩溃了,她又失败了,他还有问题?而且是从救护车一下子跳到了合同上?还有完没完了? “是又怎么样?”她的口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相反,旷牧魈则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顾子语此刻明显有种想要抓狂的迹象,但对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他和别人打交道时,看惯的就是对方的这种模样。刚才顾子语眼里那种桀骜中带点沾沾自喜的眸色,那才令他不舒服。 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之后,他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这种试图冲破他的掌控的幻想,简直是不自量力! 旷牧魈心里冷冷的一咧,保持着一贯的低沉,说:“你应该知道,身为你现在的主管,你能不能留下来,是我一句话的事。” 顾子语挺佩服自己,从旷牧魈口中说出来的每个字听起来都是差不多的调调,但她却能分辨得出来,他着重的强调了“现在的”这个词。 这是彰显身份来了?看来这位新官也就一般般,跳不出上任先放三把火的老俗套,准备拿她开刀了。 她还认为他深藏不露?有点太看得起他了。他要真有本事,就不该走那些前辈们都走过的路,下马威这种路数都已经被玩得稀巴烂了,换点别的攻势行不行?就算是糖衣炮弹,起码也该先发了糖,再去架炮。 真是没有新鲜感。 顾子语有点沮丧的说:“请问现在的主管,我能留下来吗?”她只是对旷牧魈这个主管失望,对于这份工作嘛,她倒是更喜欢了。为什么?因为她要的就是这种在逆境中摸爬滚打的生活体验。 哎,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股犯贱的味道?想来,她才是那朵思维易于常人的奇葩。按照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她应该也算个人才了。 不过,大自然的生物链规则是,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 顾子语完全要崇拜自己,她竟然能说出这样文绉绉的两句话,从小到大,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保持在中下等偏扫尾的水平,顾振雄就是看穿了她不可能在文学方面有什么造诣,才送她去学了什么道什么道和什么道。 ……话题好像扯得太远了,如果神游能够以距离来计算,她这儿估计已经回到机场了。 难怪旷牧魈的脸有种冷得发紫的痕迹。 顾子语都能听见他的狂野心声:对着我走神?还是在决定你会不会面临失业的关键时候?顾子语,找个风口浪尖的位置喝风去吧! 其实失业她倒不怕,怕的是她失业以后再碰上lisa那帮人,她的脸没地儿可搁。顾振雄那句“人在江湖漂,面子最重要。”的名言,她可是一直奉为宝典的。 连忙把游移的心思集中起来,还把全部的目光奉献给他,等着旷牧魈的裁决。 旷牧魈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不过态度和口气还是一如既往,“你要留下来也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的一句话。” 顾子语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机会。连忙点点头:“现在的主管,你说。” “老实告诉我,那辆救护车是来干什么的?” 顾子语有片刻的怔愣,怎么又回到救护车上面去了?所以刚才那段话是插叙吗?真是乱七八糟! 不过,就算再乱,她也知道不能说实话。现在这个年头,撒谎的孩子不会被狼吃,被狼吃的都是笨小孩。 顾子语聪明的选择保持沉默,她相信旷牧魈马上就会提出他的条件,不管她说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效果都是一样的。 果然,旷牧魈等了她两秒后,开口了,“如果你肯承认院长假公济私,我就让你留下。” 顾子语的嘴角微微的一弯,嘲讽的笑了,他真当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吗?而且为了保住它,她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甚至不惜出卖帮助过自己的人? 她的人生没有那么阴暗好吗? “如果我说不是呢?”顾子语断然的拒绝。 旷牧魈缄默了一会儿,顾子语的答案来得太快太肯定,他有种被噎住的感觉。他被人拒绝的经验极少,而且在这极少的经验之中,从来没有女人的先例。 他停滞了片刻才说:“后天你就会知道答案。” 然后转身回屋。 顾子语茫然的站在原地,没弄明白为什么要等后天。 她在他身后扯开嗓子问:“那明天呢?” 旷牧魈头也没回,“明天放假一天。” 顾子语更疑惑了,“放什么假?”既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假日。 旷牧魈已经走进了屋里,他的声音是透过空气传过来的,“病假。” 病……假? 顾子语消化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旷牧魈指的是屋子里晕成一片的同事。莞尔一笑,算他的良知还没有泯灭干净,还知道让身心俱损的她们去看医生。 这样的冷幽默,让他瞬间变得可爱多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不会是因为爱情 …… 顾子语湿了眼眶:旷牧魈,我们相识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还记得,就连前奏都分毫未忘,可是……我却要嫁给别人了。 “angel。” “angel……” “angel!” 有人在叫她,是lisa,她现在已经是副部长了,这还是旷牧魈当时提拔她的。 lisa 和她不和在公司里是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尤其是在旷牧魈出现之后,她和lisa的关系愈发的剑拔弩张,顾子语从来都不待见她,何况今天她还正沉浸在回忆中兀自伤感,自然更是对她的声音置若罔闻了。 lisa见她似乎打算一个姿势定格到永远,完全不理会她的存在,十分不悦的敲了敲她的桌子,然后趾高气昂的问:“你知不知道我站在你面前多久了?” 顾子语终于被她聒噪的声音成功的烦回了现实,多久?生命有多久,回忆就有多久。 不过这种心里话不适合对lisa说,她只是柔媚的眨了下眼眸,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笑得百媚众生的问:“是lisa姐啊,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lisa一听见姐这个字就浑身难受,她瞪大了眼影晕染开了格外像熊猫宝宝的眼睛,厉声说:“上班时间这么心不在焉,angel,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顾子语的表情转为嘲讽,旷牧魈当初把lisa升为副部长,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知道她们俩关系紧张,想看她刁难她。她以前忍了,是不想让旷牧魈看好戏,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她也不用对她客气。 依旧保持笑容反问道:“你上班时间招蜂引蝶都没人管,我这跑个神的又算得了什么?” “你!”lisa气得脸都红了,想了半天要怎么教训她,却又总感觉怎么说都不够解气。最终,她选择了公报私仇:“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明天?”顾子语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正当lisa以为她被吓住了开始沾沾自喜的时候,顾子语神色一变,站了起来,把脖子上的工作证取下来往办公桌上一放,如沐春风般的愉悦的说:“本小姐现在就不干了。” 然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简短的说了句:“过来帮我拿东西。”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多来几个人。”并特别交代,“找个懂财务的。” 过了几分钟,上来了六个黑衣黑裤黑墨镜的男人,恭敬的站在顾子语面前,齐刷刷的躬腰:“二小姐。” 顾子语随意的指了指lisa:“我刚刚被她解雇了,你们帮我收拾东西,顺便,和我们的lisa姐好好算算账。” lisa立刻感觉到有六把刀朝她刺过来,她平常也就耍耍嘴皮子威风,哪里见过这样真枪真刀的场面,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颤着音问:“angel,你……想干什么?”同时脑子里在想:这个angel是傍上了什么大有来头的人? 顾子语拍了拍她的肩膀,却直接把她拍到了地板上。她看看自己的手,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控制力道。 她蹲在lisa面前,笑容亲切的说:“你怕什么,这是法制社会,你把我fire了,不得赔偿我误工费啊。”然后转过头对那片黑,用lisa从未见过的一面,正色的说:“按照劳动法给我算清楚了,少了一分就从你们的工资里扣。” 又是整齐响亮的一声回答:“是!” 顾子语满意的看到lisa的脸色比过期的猪肝还难看,这才站起身来,说:“慢慢收拾,是我的东西不准落下,不是我的东西也不准拿,如果你们分不清楚,就请教我们的lisa姐。” 自己拎了个包开着车走了。 ****** 顾子语去了酒吧。 都说人生有失必有得,她这情场都如此失意了,没想到工作还这么不顺心。这必须得发泄发泄。 在吧台坐下。虽然下午的酒吧毫无人气,但她也不想浪费脑细胞找位置。怀孕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她能给自己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行为找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服务员还是不分昼夜的热情,笑眯眯的迎上来问她想喝点什么。 顾子语先点了一杯double whisky,但转念想到自己已经是个准妈妈了,又叫服务员换成了白开水。 顾子语坐了没多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了,她没去注意进来的是谁,只在想:原来还有人和她一样大白天的喝闷酒。看来,人生不如意的人也是十有八九,她并不是唯一悲剧的那一个。 不过她想错了,莫思文和乔楚的是因为心情太好,才出来喝酒的。 今天殷国程又到公司去闹事,从他像疯狗一样咬着莫思文不放的迹象来看,姗姗美丽应该是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莫思文和乔楚就是出来庆祝的,而且是迫不及待的不想等到晚上。 乔楚点了两杯啤酒,和莫思文碰了个杯,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该起诉姗姗美丽了?” 莫思文春风得意的笑了笑,说:“不着急,殷家又不止殷国程一个人,等他们全部登场了再说。” “你想见殷姗姗?”乔楚把莫思文的心思猜得十分通透,殷国程就殷迟和殷姗姗这一对儿女,莫思文等的绝对不会是殷迟。 他心里有一丝担忧,不管怎么说,殷姗姗都是莫思文深爱过的女人,而且还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他实在很难不去担心莫思文对待她的态度,“你会把她怎么办?” 莫思文还是那副笑意盎然的面孔,不假思索的说:“不知道,看心情吧。” 乔楚看着他这种好像无所谓的样子,问:“你已经完全放下了?” 莫思文诚实的说:“哪儿能呢。”他放下的只有爱,其余的,他都深刻的记着。 说话间,他们已经喝完了一杯,莫思文招手叫来服务员,准备再点两杯。 举手的同时,他看到了顾子语。 莫思文直到这时才发现上次分开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虽然他们的关系有了一个飞越式的进展,但他必须基于事实客观的承认,他还是不太记得她的存在。 不过到了现在,他倒也不至于对她视而不见,无论如何,顾子语将会成为莫太太,成为“理论上”他唯一的亲人。 莫思文拍了一下乔楚的肩膀,站起来说:“看见个熟人,我过去打声招呼。” 乔楚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莫思文挨着顾子语坐下。 “嗨。”莫思文的开场白还算正常。 倒是顾子语,差点第n 次没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先是愣了半晌后才蹦出一个字:“你……”,然后才开始想接下来该说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么说显然不合适,这话从头到脚全都是语病。 首先,在这儿。这酒吧又不是她家开的,她也没有神志不清到烧钱来包场的地步,谁来都是可以的吧。 其次,怎么会。酒吧的营业性质简单明确,总不会有人想要到这里来看电影或者吃饭,像她这样思路奇特的人,大不了也就到这里来“喝”个下午“茶”。 最后,你。莫思文要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事情,和她应该半厘钱关系都没有吧,就算他们商量好了要结婚,但他们的婚姻也给不了她这种多管闲事的特权。 顾子语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说,但她又该对他说什么呢? 顾子语也不愿意再想了,想来想去之后还要再想一堆理由来反驳自己,那得多累。她不是孕妇么,得多注意休息。 于是,她用了最简便的办法,只说了一个字:“……好。” 莫思文显然还没有掌握到顾子语说话的节奏,他把她刚才说的话都回想了一遍,才发现这么半天,她就说了句十分客套的“你好”? 气氛显而易见的尴尬,莫思文不动声色的想:原来顾子语和他一样,对他们的现在的关系还没有适应过来。 然后他找了个话题,直接跳过打招呼的环节。 “你还可以喝这个?”他指着她的酒杯问。 顾子语正觉得流动在她和莫思文之间的空气非常不自在,听他这么一问,顿时轻松了,微微一笑,说:“白开水来的。” 莫思文不得不佩服她,“到酒吧来喝白开水?”她的思维确实不是常人的节奏。 顾子语有点可怜的解释:“我今天刚刚失业了。” 她还是失落的,远牧国际因为有旷牧魈的短暂停留,对于她而言就不仅仅是一个公司、一份工作那么简单,那是她的一段回忆。离开它,她离旷牧魈也就更远了。 莫思文看着她的表情,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过他并没有去安慰他,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安慰人不在他擅长的范围内;第二,在他看来,对于顾子语这样的豪门千金,工作应该只是玩票的性质,丢了也就丢了,不必要小题大做。 于是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没什么事,明天到公司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结婚的细节。” 顾子语也是停顿了好几秒,才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好啊。” 莫思文刚才说的话听在她耳里,怎么听都是“明天到公司来报道,我们谈一谈你的薪资待遇和工作职责”。 她想,就她和莫思文的关系,她终于想到了一个相对恰当的说法——最有职场范儿的未婚夫妻。 达成共识后,莫思文就没有再逗留了,他对顾子语说:“我那边还有个朋友,咱们明天再见。” 顾子语欣然同意,“好。” 莫思文回去乔楚那一桌后,乔楚特地明知故问了一句:“顾子语?” 莫思文嗯了一声。 乔楚这才说:“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干嘛不叫她过来一起坐?” 莫思文抬起头不怎么高兴的看着他,“就你话多。”他的表情有一丝浅显的不自在,招手点酒的时候对服务员说:“那边那位小姐的单我们一起买了。”这才坦然了。 乔楚但笑不语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花点钱你就心安理得了? 谁知服务员说:“白开水是送的,不收费。” 乔楚终于呵呵的笑出声来。 莫思文瞪了他一眼,略显尴尬的掏出钱包,直接说:“买单。”然后拉开椅子就先走了,回到车上去等乔楚。 乔楚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慢悠悠的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才说:“我就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决定和顾子语结婚?” 莫思文见着他这副看戏的表情就没好气,“总不会是因为爱情。”(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他的底线 第二天上午十点,顾子语到达了莫思文的公司。 停好车后,她决定先给莫思文打个电话。结果,找号码的时候才想起她把名片留在了远牧国际,而且保镖把它划入了“不属于她的东西”那一类,没有带出来。 她也不想预约那么麻烦,虽然她和莫思文的婚姻是可以预见的跟幸福没有半点关系,但如果她连见自己的未婚夫都还要预约,听起来就更惨了。 于是,她简单的跟前台解释了一句“我和莫先生约好了的”,就采用守株待兔的策略主动自觉的闪到会客室去等他了。 没过多久,莫思文还真出现了。 不过,这和顾子语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为了殷迟来的。 前台打电话上来说:“莫总,姗姗美丽的殷总找您。”他就放下手里的工作,亲自下来接见他了。 而殷迟出现在莫氏的原因,则是显而易见的。他一见到莫思文就按捺不住的命令他:“莫思文,我要你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说明姗姗美丽的质量问题都是你搞的鬼。” 莫思文微微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殷总,你凭什么说姗姗美丽的危机和我们莫氏有关系?” 殷迟和殷国程一样,凭的是感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对我们家怀恨在心,除了你,还会有谁?” 莫思文冷笑出声,“我为什么要对你们怀恨在心,难道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殷迟轻易的被莫思文反将了一军,并购莫氏是他接管姗姗美丽后的第一个项目,这件事虽然还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再加上殷国程拆散殷姗姗和莫思文这件事,他们对莫思文,于公于私,都不能说问心无愧。 但即便是他们自己先种下了恶因,殷迟也不肯接受这枚恶果,“你就是条白眼狼,姗姗美丽照顾莫氏的生意这么多年,现在我们调整经营策略,你就因为失去了代工合同在背地里做手脚,想陷害我们,你太卑鄙了。” “殷总,话可不能乱说。”莫思文一脸淡嘲的表情,“姗姗美丽出现危机是不是由于改变经营策略所致,这是你们需要反思的问题。公司出了状况,你们不从自身找原因,却跑到我这儿来无理取闹,是不是有些失了身份?” 有钱才有身份,保住了姗姗美丽,他才不会失去身份,“有种你就敢做敢当。” 莫思文又是一声冷笑,“种这个东西,不是我说有就有,我说没有就没有的。倒是你,如果真有本事,就自己拿出证据来。” 殷迟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你给我等着。” 莫思文点点头,“好,我等你。”他俯身靠近殷迟一点,放轻语调,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殷迟,如果你有证据,还用得着像条丧家犬一样跑到这儿来乱吼乱叫吗?” 殷迟急红了眼,“莫思文,你说什么?”他竟然骂他是狗? “我跟你拼了。”殷迟从腰间拔出一把水果刀,向莫思文刺去。 莫思文不知道是被这突发的情况给怔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别的怎么了,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倒是隔得并不远的前台文员看见殷迟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的东西后,连忙慌张的大声尖叫,“保安,保安!” 同样把这一幕看得清楚分明的顾子语则是“咻”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速度,箭步蹿到殷迟面前,精准的扣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扭,就听见“咔嚓”一声,殷迟的手骨折了,然后又是“哐噹”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殷迟来回看了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子语,和他火辣辣痛的手腕,微愣了几秒,才不甘心就此罢休的蹲下身去,企图捡起匕首,再次给莫思文一刀。 刚才他已经刺穿了莫思文的衣服,这次只要他动作再快一点,他就能解决他,替自己、替爸爸、替公司出口气了。 不过,他那些计划最终只停留在了想法阶段,顾子语在他半蹲的时候,就快准狠的抬起腿,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踢倒在地,跟着一记漂亮的旋转,她的高跟鞋就用力的踏在了殷迟的胸口上。 殷迟瞬间痛得哟哟的叫唤起来。 顾子语瞪了他一眼:小子,我们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我都能制服你,这会儿我都在眼前了,你还想行凶,你以为孕妇都是好打发的? 站在门口的保安这才冲过来,他们从顾子语的脚下将殷迟抓起来,然后问莫思文:“莫总,这个人怎么处置?” 莫思文想了一会儿,殷迟这算是蓄意伤害,已经触犯刑法了。他说:“报警让警察处理吧。” 他似乎是经过考虑后做的决定,但只有他和乔楚知道,这一切,他其实早就计划好了。 不让殷迟去他的办公室,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他持刀伤人。 不闪躲,是要让殷迟伤害他这个想法变成铁板钉钉的事实。 一切都算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走,唯一让他意外的,是顾子语竟然在这里。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她这位女汉子的“铮铮”风采,身手还不错,很敏捷,至少好过了公司的保安。 意外的还不止莫思文一个人,被擒住的殷迟也想要死个明白,他冲着顾子语吼道:“你是谁呀,干什么多管闲事?” 莫思文听他这样问,上前一步搂住顾子语的肩膀,春风得意的说:“这是我的未婚妻!” 顾子语差点习惯性的把莫思文扔出去,结果听到他说未婚妻这三个字,才按捺住身体的自然反应。 对于即将要结婚的他们来说,搂下肩膀实在算不了什么。 而且,她们不是都上过床了么,比起那天早上的香艳,现在的画面纯情多了。 只是……她心里还是难免有障碍。她虽然男朋友一卡车,但她并不是随便的人,更何况,她的心里装着旷牧魈,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随便碰她。 微微的扭动了一下,以示抗议。她的动作虽轻,但足够让莫思文感受到了。 莫思文放开了她,反正,殷迟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亲热戏可以就此杀青。 挥手示意员工各归各位,莫思文这才问顾子语:“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子语微有菜色,她可以提醒他是他昨天叫她来公司商量“合作”的细节的么? 莫思文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误解了,他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直接上去?” 顾子语的脸色却更不自然了,她也得知道他的办公室是哪一间啊。而且,她可以没预约不通报就直接去找他吗,不被拦下来才怪了。 她可以百分之一千的相信,她要报出顾子语三个字,前台也会还给她三个字:“你谁呀?”她如果直接说她是莫思文的未婚妻,人家回答她的就是:“你走错地方了,精神病院出了门向左拐,第七个红绿灯后再向右行驶一千米就到。” 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难堪嘛。 不过,虽然顾子语有一肚子的诽言,但她还是客气的说:“没关系,我才刚到。”她和莫思文没有关系好到她可以在他面前抱怨的程度。 莫思文点点头,接受了顾子语的说法。 但他心里仍然隐隐有些不悦,他知道顾子语说不是实话,虽然这只是小事情,不需要太较真,但他答应陪她疯狂一次,不就是为了心中那份执念吗?他可不想有一天,当量变引起质变的时候,才来追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做决断。 但毕竟顾子语刚刚救了他,虽然顾子语的实力远远超过殷迟,虽然没有她殷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她没有袖手旁观,他就应该记她一功。 那么功过相抵,他原谅她这一次。 跳过这个问题,进入下一个议题,“刚才的事情,谢谢了。” 顾子语摆摆手示意莫思文不必放在心上,“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莫思文沉吟了片刻,说:“我要回家换件衣服,可能……” 虽然就这样让顾子语客串了一回保镖就打道回府有失礼貌,但既然顾子语让他不必客气,那他就随意一点了。 顾子语意外的看了莫思文一眼,由衷的在心里感叹道:莫先生,你也太不客气了。 但嘴上却说:“没关系,你先忙。” 莫思文又想了想,“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到时候我们再细谈。” 顾子语没有吭声。 这次莫思文接话的速度却很快,他继续说:“其实你不需要这么拘谨,我还是比较满意我们之前的相处方式,我不希望我们的婚事把一切都改变了。” 他不想再听到她口是心非的回答,他也不可能一而再的去找原谅她的理由,他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他也更不需要心口不一的女人,他答应娶她的初衷只有诚实这一个原因,如果连这点味道都失去了,就没有结婚的必要了。 就算是因为拘泥,就是算善意的客套,但谎言就是谎言! 不管她是顾振雄的女儿,还是旷牧魈的女人,只要她对他撒了谎,他一样不会留她在身边。这是他的底线!(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第一次正式约见 顾子语不知道莫思文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思绪已经百转千回,她只是从他这一席话中提炼出了一个中心思想:我们就是结个婚而已,什么都不影响,你该咋的还咋的。当然了,我也是一样。 真是高见啊。 以后她在他面前就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了。 顾子语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试探的问:“那我可不可以说到时候再说呗?” 莫思文在心里隐忍的松了口气,还好,她聪明的转变了态度。 “可以。”他满口答应,却又很快有了转折性的补充,“不过……” 顾子语原来很纯粹的眼眸里多了一些别样的神采:不是说要坚持“原生态”吗,你倒是别说不过呀,痛快答应、痛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是更有原滋原味? 但是,她完全没想到,莫思文接下来指着她的脚说:“高跟鞋是不是不应该穿了?” 顾子语意外的呃了一声,他们不是在商量吃饭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跳到她的鞋子上去了?胃和脚之间,距离还是挺远的好吗? 她怎么觉得他的思维像是一款有些过时了的游戏——节奏大师? 心里暗自总结了一番后,顾子语才说:“还需要坚持几天。” 至少要等到她向唐老师和顾振雄公布了她的婚讯,她才能“原形毕露”。 莫思文无所谓的耸耸肩,“你随意。” 反正孩子不是他的,被她“穿”坏了也和他没多大关系,她这当妈的都不在乎,他这个孩子她妈的老公也可以不在乎。 直接把话题回到吃饭问题上,“明天晚上七点,我选好餐厅后发信息给你。” 顾子语又是一次怔然,不是说可以到时候再说吗,但他刚才说那话的字里行间中哪里有半丝商量的意思?感情他这番围绕她的鞋子播放的插曲是一种迂回政策? “一定要明晚谈吗,有这么急?”她心口如一的反对。 莫思文一脸嫌弃的表情,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这位顾二小姐就知道了! 他是个是看在她刚才转变得够有效率才有心情和她多说几句,“你不怕拖得越久,你的肚子越明显?”他看了看她现在虽然还没有变化的平坦小腹,问:“你现在几个月了?” 顾子语还真谢谢他的好意了,他能问得更伤人一些么?她不都当着他的面宣布了孩子和他没关系吗,他还这样旁敲侧击的和她划清界限,至于吗? “我不知道。”顾子语痛快的丢给他四个字。她绝对不是和莫思文置气,本来嘛,她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有几个月。 她和莫思文都是孕育方面的生手,所以顾子语并不了解月份的计算方法,也因此才不明白她和旷牧魈、莫思文是在同一个月经周期里滚了床单,不管孩子是谁的月份都一样,具体日期不同并不影响什么。 而莫思文对这种事情的了解根本不可能比顾子语多,所以他只是凭借平常的逻辑推理,通过顾子语的话推断出——她并不确定这孩子个孩子多大了,那么也就不确定这个孩子和他有没有关系了? 莫思文神色未动,但心里的算盘却在高速运转着,顾子语在对自己都不敢保证的情况下,却那么肯定的对他说孩子不是他的? 她还当真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瓜葛呢。 这也更证明了他这个所谓的未婚夫纯粹就是一个壮丁。 莫思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顾子语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旷牧魈分手的吧? 看起来可能性似乎挺大的。 旷牧魈那种高高在上的男人,应该不会接受这种普通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子嗣血统不纯的问题。 那他该不该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千古遗训,好心的告诉她那天晚上的真相呢? 莫思文很快有了决定,答案是否定的。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算得上是好人,就更不会有好心这种东西了。他不会阻止顾子语和旷牧魈合家团圆,但要让他在中间扮演月老的角色,他也没有那种伟大的情操。 也就是一句话,他们是分是和,悉听尊便,他只旁观,不参与。 不要批判他不近人情,他和顾子语、旷牧魈本就没有任何交情可言。而且,从利益的层面来讲,顾子语回到旷牧魈身边后,他就失去了解开旷牧魈身上的熟悉感的媒介,他能够保持中立,就够讲原则了。 所以,他一点也不需要觉得理亏。 当然,他其实也可以拿顾子语肚子里孩子的秘密去交换他想要的答案,这对他来说更容易达到目的。 然而他没有选择这么做,说明他已经够善待顾子语了。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七点,不见不散。”莫思文对今天的谈话做了个总结陈词。 顾子语真不想就这样答应他,因为她现在的感觉就和执行上司交代的任务是一样一样的,但她又考虑到莫思文说得也对,胎儿一天天发育,再过不久她就要显怀了,虽然她未婚先孕是事实,但也没有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而且,她都已经决定结婚了,又何必还要拖这十天半个月,那能有什么意义? 她终于在思想交战中点头,“好。”顿了顿,她又说,“你的名片再给我一张吧,原来那张被我家的保镖弄丢了。” 莫思文也低头沉思了几秒,然后才说:“手机给我。” “啊?”顾子语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领会到他的用意。 莫思文就用一种“真是一孕傻三年”的表情看着她,嫌弃的说:“把你的号码给我,我打给你。” “我的手机在车上。”决定留下孩子后,她就开始做了相应的保护措施了。“给我纸和笔,我写下来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写手上就行了。”莫思文从西装口袋里取出钢笔,递给顾子语。 顾子语不是很确定的接过,写手上,这样合适么? 她感觉过分亲昵了呢。 莫思文才不管她在想什么,直接把手掌摊开,伸到她面前。 顾子语这才颤颤巍巍的在他掌心写下11位数字,并且一边写一边问:“你今天忘记带名片了?” 莫思文隐忍的等她写完,然后转身就走。 不识好歹的女人,他是觉得名片过于商业化了,同时不想再看到她一脸仿佛被他雇佣了的不情愿表情好吗? 他牺牲了他的手,她却在整个过程中很小心的注意着不要和他的皮肤有任何直接接触?他是病毒吗,就算他是,也是她主动凑过来的吧! 顾子语莫名其妙的看着莫思文扭头消失的背影,纳闷的想:就这么走了,连句再见都没有?他到底是太随意了,还是根本就没礼貌? ****** 莫思文把殷姗姗的号码设置为了拒听,同时早早的交代总台若是接到她的电话,就直接告诉她他出差了。 没错,他就是不想见她。 至少,不是现在见。 或者说,不是任何一个殷姗姗想见他的时候见。 她曾经拥有可以让他随传随到的权利,但是她自己放弃了,他要让她知道,从她选择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她想见就可以见到的人了。 下午六点,莫思文给顾子语发了短信,告诉她地址,然后准备从公司出发去餐厅。 刚出了办公室,就碰上乔楚迎面走来,拦住他说:“你先别走。” “怎么,你有事?”莫思文随意站定。 乔楚喘了一口气,“殷姗姗在公司门口站着呢,你这会儿要出去,一定碰上。” 莫思文收起了随意的模样,正儿八经的问:“她站了多久了?” “听前台说,上午就来了。” 莫思文的神色越发肃然,曾经单纯到不行的殷姗姗,只要一单独出门就会迷路的殷姗姗,如今也学会堵人了?果然是人事全非。 “你打算怎么办?”乔楚担心的问。 莫思文冷冷一笑,“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他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无情的说:“让她继续站,我从后门出去。” ****** 莫思文选了法国菜。 地方是他选的,但他却到得比顾子语还晚。 第一次正式约见就迟到,顾子语也没想太多。 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结婚前要睁大眼睛使劲儿挑,结婚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虽然现在还在结婚前,但却得学会从这一刻开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她可能永远都在结婚前了。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莫思文终于出现。 而他竟然只说了句:“你到了?”就算了事,连句“抱歉让你久等了。”都没有。 顾子语也无所谓。 相对于莫思文这个人,她更介意眼前这家餐厅。 顾子语虽然算得上是典型的白富美,但她更是纯正的中国人,法国菜真心不是她的菜。她不是说法国菜味道不好,但如果可以让她选择,她更青睐重庆火锅。 不过,法国菜胜在餐厅坏境好,如果让她一边在红滚滚的火锅里涮着肥牛,一边讨论结婚的细节,这婚姻还真有一种水深火热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婚礼的具体安排 菜是莫思文点的,他只象征性的问了顾子语一句:“你喜欢吃什么?”然后得到顾子语一句“都可以”的回答后,就包揽了整个过程,并且,期间没有再问过顾子语的意见。 顾子语倒也不怎么在意吃什么,反正她都不怎么喜欢。 不过通过这样的接触,顾子语倒是看清了莫思文是个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她也开始担心,他们的喜好差这么多,以后吃饭该怎么办? 一想到未来在某个她想吃小面的早上,莫思文却日复一日的丢给她一袋面包和一瓶牛奶,说:“早餐就只有这个,爱吃不吃。”的情景,顾子语就觉得胃痛。 等待上菜的空隙,莫思文和顾子语谈了婚礼的具体安排。 在时间问题上,莫思文主张速战速决,顾子语也不想等肚子大起来了之后再穿婚纱,于是他们统一意见,将举行婚礼的日子定在顾子语的生日那天,一举两得,双喜临门,距离现在还有二十一天。 接下来,就是酒店的选择。在这一点上,莫思文和顾子语出现了分歧,顾子语想低调一点,找个三星级左右的酒店,订个包间,请双方的家人一起吃顿饭就行了。莫思文却坚持要在 c 市最好的罗马假日酒店租下一整层,大宴所有的亲朋好友及商业伙伴。 顾子语说:“咱们有必要这么大肆操办吗?” 又不是要见证一段爱情开花结果,找那么多人来干什么?的确,她曾经很向往有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但那已经只是曾经。现在,她只想平平淡淡的把自己嫁出去。 莫思文却说:“既然决定了要结婚,那我们的婚礼就该有婚礼的样子,不管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到了一起,但结了婚,我们就和任何一对夫妻没有区别。” 顾子语一阵郁闷,他想过别人家一样的生活是吧,行,那让她来问他,“我们省点钱下来买奶粉不行吗?” 莫思文秒杀了她的这条借口,“放心,孩子虽然不是我的,但我也不至于让他饿肚子,他的奶粉钱一分也不会少。” 顾子语在心里偷偷的腹诽:说得多心安理得,你就那么能肯定孩子和你没关系? 莫思文利用她偷骂他的机会,抢话说:“你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那我们就这么定了,选罗马假日酒店。婚礼布置什么的,你都不用操心,我会交给专业的婚庆公司来负责,你只需要结婚当天出席就可以了。” 顾子语略显诧异的看着他,这算是谁说话速度快谁做主吗?她就应该教教他,还有一种交流方式叫用拳头说话,直接揍得他眼冒金星、有口难开,看他还能不能说那么多废话。 把她惹火了,她就不出席了! 算了,这个威胁不管用,婚是她向莫思文求的,莫思文不撂挑子就不错了,她哪里还有资格拿乔。 第三个问题,结婚后住哪里?莫思文有两处公寓和一栋别墅,他让顾子语随便选择,如果她都不喜欢,他也可以重新购置,但这有一个前提,只能选精装房,因为毛坯房已经来不及装修。 顾子语选了别墅,她并不习惯在太小的空间里生活,尤其这个空间里有一个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的丈夫。而且,每天回想起别墅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想起旷牧魈的时候就会更加愧疚,这样难过也许就能相应的减少了。 莫思文欣然同意。 答应顾子语的时候,他把手机拿了出来,似乎是看了看时间,然后说:“吃完饭我们去选戒指。” 顾子语真不想答应他,她要结婚只是为了让孩子出生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但这么详细规划下来,又是婚礼又是婚房又是婚戒的,让她感觉事情变得超出她的初衷了。 但她很清楚她如果反对,换来的也只是莫思文的各种坚持的理由,并不能真的达到反对的效果,于是勉为其难的答应,“好。” “对了......”顾子语刚刚应承下来,莫思文又开口了。 顾子语好想一拳把他揍晕,婚礼婚房婚戒都谈了,他还想补充什么? 双手捧着一杯水,轻轻啜饮着,这样她的手没有空闲,才能忍住不朝莫思文脸上招呼。 莫思文要补充的是:“你觉得礼金的问题需不需要谈一谈?” “咳......咳......”顾子语被他的问题惊得呛住了。 而害她被呛的始作俑者却眼波无痕的看着她,等她自己慢慢缓过来,完全没有帮她拍一下背、顺口气的打算。 顾子语咳得满脸通红,咳得想吐,咳得想杀人...... 千辛万苦才停了下来,顾子语用怨恨的眼神望着莫思文,很想让他说清楚“什么叫礼金的问题需不需要谈一谈?”。 她其实不在乎这些东西的。 她自己上赶着要嫁给他,就没指望他三礼六聘,明媒正娶。 但是! 虽然结婚是她先提出来的,但他也是点头答应了的。礼金这种东西,她没提,他完全可以当没有这回事,她不介意。可为什么他却要提起来,还是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他觉得该给就给,不该给就不给,为什么还要问她需不需要?! 如果是她说需要他才给,那不成她问他要的了吗? 她顾子语什么时候问别人要过东西了! “莫思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顾子语尽量控制着她的语气。 莫思文显得很大方的点了点头,“你说。” “这是你第几次结婚?” 莫思文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机,顾子语敢肯定。 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第一次。” 顾子语终于没忍住,还是抱怨出声了,“那你这业务流程也太熟悉了。” 莫思文的表情反而缓和了点,略带嘲讽的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 顾子语无话可说了,是她见识浅薄,活该被羞辱。 “你自己看着给吧。”她不想再和他讨论任何细节了。 “行。” 莫思文简单干脆的应下来后,暂时就没有说话了。 顾子语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面孔,十分担心的想,他不会在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吧? 他最好不要问她: 我什么时候去见你父母? 你什么时候跟我回我家见我爸妈? 不然她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彪出一句:你哪儿那么多事儿,滚! 顾子语突然之间觉得,裸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莫思文这会儿已经没什么继续谈下去的欲望了,反正大的方向已经定下来了,细节问题都无关紧要,就算有什么紧要的,以后再慢慢补充就行了。 没过一会儿菜上来了,顾子语心不在焉的吃着。不合胃口的食物加上挫败的心情,令她感觉这顿饭超级难吃。 莫思文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悠哉悠哉的夹着菜,细嚼慢咽的吃着。 才吃了没几口,莫思文的手机响了。 是殷姗姗打来的,他刚才假装看时间,其实是把她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现在可以和她见面了。 电话接通,殷姗姗十分着急的问他:“思文,你去什么地方出差了,我打你的电话一直不通。” 莫思文却是冷静沉着、慢条斯理的说:“我已经回来了,现在在景泰路的paris feeling吃饭,你有什么事吗?” “我能过去找你吗?”殷姗姗觉得面谈的效果应该比讲电话好。 莫思文痛快答应,“可以,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莫思文对顾子语说:“不好意思,有位同行有事找我,等一下会过来,你不介意吧?” 顾子语扬起笑脸看着他,终于等到他说一句不好意思了。 故意使坏的问:“我要是说介意呢?”这顿饭吃得太没劲了,多难得莫思文给了她一个找乐子的机会。 莫思文也笑了,看起来似乎是很纵容她的样子,和刚才任凭她咳得死去活来却袖手旁观的模样完全是两码事,“那你可以直接向她表示你的不满,我绝不拦你。” 顾子语觉得莫思文太奸诈了,这里面本来也有他一半的责任,他却理直气壮的让别人承担所有后果? 果然不负奸商的名号! “好,这可是你说的。”顾子语用一种“你可别反悔”的口吻说,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莫思文的圈套。 莫思文点头,“嗯,先吃饭。” 殷姗姗来的速度很快,她赶到的时候,莫思文和顾子语还在吃饭。 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原来就过分白皙的脸庞越发显得毫无血色。以前,除了她以外,莫思文从来不会单独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就算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和其它女人接触,他也会尽量控制接触的程度。就像他从来不准许除她以外的其它女人进出他的办公室,当然,那只是对曾经的她,现在,她也没有这项特权了。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知道那位看起来比她漂亮太多倍的女人和莫思文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他出完差回来就立即来见她了。 殷姗姗多么想转身离开,但想到殷迟,想到爸爸,想到姗姗美丽,她还是坚强的留了下来。 把那些看到莫思文依旧会心痛的情愫都小心的隐藏好,殷姗姗故作镇定的走到他们的餐桌边,声如蚊呐的说了声,“思文。”(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莫思文,你是个混蛋 莫思文和顾子语同时抬起头来。 顾子语看到殷姗姗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还需要再想一想。 这时,莫思文站了起来,十分客气的说了句:“殷小姐,你来了。” 殷姗姗纤细的身形不稳的一晃,莫思文对她的称呼在顷刻之间变得这般陌生和疏离,让她感到非常难过。 不过,一切似乎才刚起了个头,更让她难过的事还在后面,莫思文走到顾子语身旁,说:“先让我为你们做个介绍,这位是姗姗美丽殷董的女儿,殷姗姗小姐,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顾子语。” 顾子语轻轻点了下头,说:“你好。” 殷姗姗却是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莫思文要结婚了这件事情。她心里一阵慌乱,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甚至让她忘记了该礼貌性的回答顾子语一句你好。 她六神无主的愣了好一会儿,才惨白着脸,语速极快的直接说明今天的来意,“思文,殷迟被抓起来了,我听说是他到你的公司去闹事,你能不能跟警察说一声,这都是误会,让他们把殷迟给放了。” 莫思文不假思索的答应她,“可以。” 殷姗姗见他答应得这样爽快,几乎差点喜极而泣。来见他之前,她犹豫了很久,也有诸多担心,殷氏和莫氏一直以来的明争暗斗,她突然之间抛弃他、嫁给盛昊枫,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他说不的理由。 没想到,他却同意了,他曾经那爱憎分明的棱角,终于也有了磨平的一天,这是他的又一个改变吗?她该高兴他变得圆滑了,还是该难受他离她记忆中的样子越来越远了? 殷姗姗形容不出自己心里那种五味杂陈的感受,但她脸上依然带着掩饰不住的不自然,十分感激的看着他,连声说:“思文,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等殷迟出来,我一定让他向你道歉。” 莫思文在心里嘲讽的一笑,她觉得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抹去这些年压在他心底的沉重?她是把殷迟那个草包看得太重了,还是把他看得太轻了? 他平视她溢满希望的眼眸,冷酷的说:“你先不用谢我。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要我去警察局没问题,但我有一个要求。” 殷姗姗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莫思文变得多截然不同,依旧报着满怀的希望,期待的问:“什么要求,你说。” 莫思文字正腔圆的声音却瞬间粉碎了她全部的幻想:“让殷国程自己来求我。只要他跪在我的面前说一句‘莫总,我错了。’我就考虑撤销对殷迟的起诉。” 殷姗姗浑身的力气像被人一刹那吸干,要抓紧桌子才能站稳。 原本带着欣喜的泪花变成了两行苦涩的清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了:思文要爸爸给他下跪认错? 她知道,殷家有很多对不起他的地方,但现在她们家已经败落成这个样子了,这还不能让他消气吗? 殷姗姗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一定是。 她梨花带泪的望着莫思文,不可置信的问:“思文,你说的是真的吗?” 莫思文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残忍的反问她,“怎么,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殷姗姗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原来,莫思文改变的不是一点点,他已经变得彻底,变得面目全非,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半点以前的影子,他再也不是她深深爱过的那个人了。 殷姗姗多想扭头就走,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但她唯一的弟弟还关在警察局里,他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一丁点的委屈,怎么能呆在那样的地方? 殷姗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用尽她所有的勇气看着莫思文,以从未有过的卑微语气说:“我替我爸爸求你了,行吗?” 莫思文这一次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殷姗姗根本就不曾开口。 殷姗姗又是一串串的泪珠接二连三的滚落下来: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她们家的人跪在他面前才肯罢休吗? 那……她跪,行不行? 殷姗姗的人和心都在颤抖,她的思想更在剧烈的斗争。他们曾经那样深爱过,但他们今时今日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过往的美好,对比她此刻的狼狈,是有多伤人,多悲哀? 可她若是走了,就会在失去爱人后又一次失去亲人,她拥有的本就少的可怜,她不能再失去什么。 最终,她的双腿缓缓的曲了下来,她泪眼模糊的望着莫思文,用破釜沉舟的心情沉重无比的说:“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 可莫思文却在她的双腿落地前轻易的将她这么难才下的决心击败得溃不成军,他对着她,面无表情的说:“不行,你还不够分量。”然后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转身对顾子语柔声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吃。”跟着大踏步的准备离开。 殷姗姗半跪不跪的姿势就被定格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跪下去,但她明白如果让莫思文现在离开,殷迟故意伤害的罪名就坐实了。 她放下了矜持、放下尊严、放下所有的顾忌和想法,只坚定的铭记她一定要把殷迟救出来的信念,她抱着莫思文的腿,无比可怜的说:“思文,你别走,你再考虑一下。” 莫思文站定在了原地没动,说:“殷小姐,请你放手。” 殷姗姗拼命的摇头,“不,你先答应我。” 莫思文在心里嘲笑了一声,殷姗姗说话还是不够有技巧,她要他答应她什么,放了殷迟,还是考虑一下?他肯定会认为是考虑一下,但是,他就算考虑再多下,也不会饶了殷迟。所以,就算他答应她,他也能在任何时候轻易的推翻他此刻的答应。 可是他连这样虚应殷姗姗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是加重了语气,不给她留半分余地的说:“请你自重!” 殷姗姗终于失去了抓住他的最后勇气。 莫思文就径直离开了。 殷姗姗在他背后,用尽全部的力气喊道:“莫思文,你是个混蛋。” 莫思文的声音却轻描淡写的从远处传来,“你现在才知道我是混蛋吗,我以为你早就看清了我的混蛋本质,这才选择和盛昊枫那样的极品男人结婚的。” 莫思文走开了,殷姗姗跌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顾子语看着眼前这跟拍电视剧一模一样的一幕,抽出了几张面巾纸递给殷姗姗。 她对整件事情不清楚,所以她也不能妄下评判是谁对谁错。虽然,莫思文在大庭广众下这样给殷姗姗难堪,在她看来就该拖出去吊在红绿灯下让过往的车辆用汽车尾气熏死他;但是,如果昨天殷迟那把刀真把莫思文刺出个好歹,法律会枪毙了他的。 顾子语只能说殷姗姗是个可怜的女人,首先,她有个重男轻女且心计很深的爸爸。尽管她没见过那个莫思文一定要让他跪下的殷国程,但单听他给这一对儿女取的名字,就可以对他这个人的品性略见一斑。殷姗姗,殷迟,姗姗来迟,这是要比招弟什么的好听多了。 再来,殷姗姗有个莫思文这样的前男友。虽然她和莫思文要结婚了,但是这也掩盖不了莫思文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个悲惨的事实。她们之间是因为任何基础都没有,所以任何期待也没有,莫思文是好是坏,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可换在殷姗姗身上,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因此,莫思文和殷国程之间的战争不管谁是最后的赢家,殷姗姗都是必输的那一个。 第三,殷姗姗还爱着莫思文。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蛋这一类的词,不管是笨蛋、蠢蛋、还是混蛋在顾氏字典里都是打情骂俏的专用名词。可惜,莫思文对殷姗姗还有没有感情,顾子语真看不出来。 可是殷姗姗知道,莫思文已经把她彻底放下,不然他不能这么愚弄她、侮辱她。 殷姗姗没有接顾子语递过来的纸巾,随便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向她伸出她的手,她都不接受。她自己灰头土脸的站起来,挂着一脸的泪水和哭得通红的眼睛,失魂落魄的走了。 顾子语在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那一刻终于想起她为什么会觉得她面熟了,她曾经在莫思文的手机上看过她的照片,她就是那个楚楚动人的林妹妹,虽然她的衣着和发型都已经不同,但气质丝毫没有发生变化。 刚好这时莫思文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子语拿了起来,她不是想帮他接电话,更无心窥探他的隐私,她只是想确认一下她刚才的判断是否正确。 当然,她也不介意帮他顺便接一下。举手之劳嘛,没关系的。 接通,很明确的告诉对方莫思文现在不在,请他晚一点再打过来,然后顾子语挂了电话,等待验证的结果。 屏幕上第一个出现的女人就是殷姗姗,顾子语扬起笑容用中奖般的心情对自己说了声“bingo”,但她的笑容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整个脸色瞬间就变了,就如同她第一次看见这些照片的反应一样。 第二张照片,那个铿锵玫瑰型的女人,怎么会是她?旷莫欢?(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欠你一辈子 顾子语握在手里的手机“哐当”一声滑落到了桌子上,这个意外的发现实在太令她震惊了,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但她又怎么可能认错人,旷莫欢拆散了她和旷牧魈,除非等到她忘记旷牧魈那一天,否则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她! 顾子语痛苦的趴在餐桌上,那些在三方帝国的全部回忆随着这张猝不及防的冒出来的照片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像认出殷姗姗一样在第一时间认出她! 顾子语剧烈的喘着气,但面色却如同缺氧了一般难看。她激动的心情完全无法平复,所以她想不到旷莫欢的改变岂会像殷姗姗那样,只换了衣服和发型简单,她从头到脚给人的整个感觉都彻底不一样了,她认不出她十分正常。 就算,她认出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她连她和莫思文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又怎能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足够有用,可以帮到她和旷牧魈? 就算,莫思文真的能够影响旷莫欢的决定,但她又凭什么确保莫思文会帮她,那个时候,她和他不过就是睡了一夜的关系,他会管他吗?就算到了现在,他们谈着婚论着嫁,莫思文也不一定会帮她! 这种种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那便是即便她认出旷莫欢,结局也不会不同。 可顾子语想不到那么多,她只执拗的认为这可能就是一个转折点,而她却生生的丢掉了开启幸福之门的钥匙! 顾子语的脸色越发难看,只想着旷莫欢和旷牧魈的心再也无暇顾及任何除他们之外的东西,就连莫思文已经回来了,而且还站在她的面前也视若无睹。 莫思文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发现顾子语的不对劲,他首先问起的是殷姗姗:“她人呢,走了吗?” 是因为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到顾子语的回答,他才低头看她,并在这个时候才看见顾子语面色绯红、满头大汗的模样。 “你怎么了?”莫思文眉心微拢,问。 顾子语没有任何反应,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话。 莫思文进一步发现她的眼神也是涣散的,他不明白他离开这短短的两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绝对和殷姗姗无关,她还没有弄出这种动静的能耐。 寻味的摇了摇顾子语的胳膊,莫思文再次说:“顾子语,你怎么了,说话。” 顾子语在他的摇晃中慢慢把目光聚集到莫思文身上,与他那双和她呈极致对比的无波无澜的眼睛对视时,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爆发了,她捡起桌子上的手机,举到莫思文面前,高声质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莫思文有一刹那没有反应过来,她?顾子语指的是哪个,殷姗姗吗? 她还真是因为殷姗姗这么激动? 莫思文不能相信。虽说一物降一物,但殷姗姗那只小山鸡怎么能降得住凤凰一般存在的顾子语?可除了殷姗姗,在这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还有谁出现了,她还能让顾子语如此暴躁不安? 他要问个清楚,“哪个她?” “就是她!”顾子语正处于极度的激动情绪中,她只能把手机往莫思文胸前一拍,而没有想到她应该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所以,莫思文还是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只根据她的动作推断出她看过他的手机。 但是,他的手机里藏着他的伤,记录了他这一生的悲哀,他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就算是马上就要和他结婚的她,他也没有给她这样的权利! 莫思文的脸色一沉,冷冷的说:“这你不需要知道。”他还一把夺过手机,严正声明:“以后,不准再碰我的手机!” 招呼服务员买了单,莫思文留下一句:“公司里还有事,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就丢下顾子语自己离开了。 说好的买戒指,更是被彻底忘记。 ****** 殷姗姗回到家,殷国程就坐在客厅里等她。 没有半个字的寒暄,甚至没有等殷姗姗坐下,殷国程就开始直截了当的问她:“和莫思文谈得怎么样了?” 殷姗姗难过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爸爸和莫思文一直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那时候,她和莫思文还在交往,都无法阻止他们明争暗斗,如今,她和莫思文已经没有一点关系,她凭什么能去劝说莫思文放殷家一马? 她应该早点想通这个道理,就不至于自取其辱了。 进门前才憋住的眼泪又流淌了出来。 殷国程见到她这个样子,火冒三丈的说道:“我问你话呢,哭什么哭,咱们殷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等到我死了,你再慢慢哭也不迟。现在你给我老实说,你和莫思文都谈了什么,他有没有答应救殷迟?” 殷姗姗抽噎着选取了莫思文说过的话里的某个片段,“他说他会考虑。” “考虑?”殷国程轻蔑的哼了一声,“我随便递根竹竿给他,他以为他就能变成孙悟空,把竹竿当金箍棒使,蹿腾到天上去了?你再去告诉他,殷迟,他必须救,这不是和他商量,也容不得他考虑!” “爸,那你是要命令他吗?”殷姗姗伤心的看着殷国程,此时此刻,他还是一副自以为是、全世界都操控在他手里的样子,“你觉得莫思文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真该告诉他莫思文的原话,看看他如果知道莫思文提出要他向他下跪道歉作为救殷迟的条件,他会是什么反应。 殷国程一时语塞,他是该面对现实,今天的莫思文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要乖乖的叫他声叔叔的愣头青了,但他被这样一个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毛头小子给算计了,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不是还有你吗?”殷国程把气撒在殷姗姗身上。 “我?”殷姗姗觉得殷国程太高看她这颗棋子了,“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去找过他了,没用的。” “那你是没有拼尽全力。”殷国程一口否认了她的说法,“你有没有告诉他,你为什么嫁给盛昊枫,你是为了求我不要把姗姗美丽的订单从莫氏撤出来,给莫氏留一条活路,才答应我和高旗银行联姻的,你嫁给盛昊枫都是为了莫思文那小子,他欠你一辈子!” “就凭这一点,他就该为我们殷家做牛做马。” 殷姗姗泪如雨下,殷国程说得对,她用尽所有去爱莫思文,她宁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要去保护他,她是如此的爱他,又怎么可能让她的牺牲成为殷国程牵制莫思文的筹码?她答应嫁给盛昊枫,绝不是为了让莫思文记着她的恩情,更不是以此为要挟,让莫思文一辈子活在殷家的阴影下。 虽然,他今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还有了未婚妻,再也不是她依然恋恋不忘的原来那个他,但她不会因为他的改变而改变自己。 的确,她嫁给盛昊枫,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保护莫思文,但如果不是殷家企图置莫氏于死地,她何须要保护他? 她也是在为殷家赎罪。 殷国程休想拿这一点来大做文章,盛昊枫这位殷家的女婿,是他钦点的,在她婚姻的路上,他早就为她计划好了人选,而那个人从来就不是莫思文。他之所以没有阻止她和莫思文谈恋爱,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对他有利用价值。 如果说莫思文对她有亏欠,他这个爸爸,欠她的更多。 而且,殷家对莫思文的所作所为,比起她唯一能为他做的牺牲,早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我说过了。”殷姗姗选择了撒谎,“莫思文说他谢谢我让他用失去爱情为代价换取了有限期的生意,他也让我谢谢你在最终还是从莫氏撤走了订单,更谢谢我们全家给他的人生留下了宛如一幅泼墨画一般的回忆。” “他什么意思?”殷国程没有怀疑殷姗姗的话,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任拿任捏的泥人,她没有对他说谎的勇气。他只气莫思文竟然对殷姗姗结婚的真相不为所动,他还以为这是最后一张王牌,却没想到莫思文根本不在这局中。“知恩不想图报是吗?我早就知道这小子是只没人性的白眼狼。” 殷姗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个巴掌拍不响,莫思文变成今天这样,殷国程就没想过他自己也难逃关系吗? 她决定不再掺和在他们中间,以前为了维护他们俩之间的和平,她就够累了,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她不该再管了。 原原本本的把莫思文的话告诉殷国程,“他说了,如果要救弟弟,要你跪在他面前,向他道歉,说莫总,我错了,这样他才会帮忙。” 殷国程双脚暴跳,“他说什么?让我给他跪下,他还不够资格!你去告诉他,现在就去……” 殷姗姗勇敢的向他说不,“爸,我出来一整天了,该回家了,孩子还等我回去喂奶呢。弟弟的事,我帮不上忙,对不起,我走了。” ****** 殷姗姗回家的时候盛昊枫已经下班了。他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看见殷姗姗进门,阴晴不定的问了句:“你去哪儿了?” 殷姗姗对他这个时候在家有几分意外,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毫无保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殷迟出事了,爸爸叫我回去帮忙。” “什么事?” 殷姗姗把整件事大概的给盛昊枫说了一遍。 盛昊枫听完,只沉着脸问了一句,“你去见莫思文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第一次产生退缩的念头 殷姗姗点了点头。 盛昊枫放下了报纸,说:“警察局我也有熟人,为什么你不和我商量,就直接去找他?”责备的意思显而易见。 殷姗姗解释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可你整天早出晚归,我哪里有时间对你说。” “你这是在怪我了?” “没有,我只想告诉你我去找莫思文,这是爸爸的意思。” “是吗?”盛昊枫嘲讽的轻哼了一声,“真有这么简单?” 殷姗姗觉得很头疼,自从她生下女儿后,盛昊枫对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以前,他对她很温柔很体贴,下班后也是早早的回家,就算有应酬,也一定会在十点前回来,她嫁给他的初衷虽然只是为了保护莫思文,但结婚后相处下来,她对他虽然没有对莫思文那样刻骨铭心的感觉,但也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他过一辈子。尤其是怀孕了以后,她更是强迫自己把莫思文放在了心底,想着借由这个新生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那时候,盛昊枫对她可以说是呵护备至,她还在想,尽管她没能嫁给自己爱的人,但老天爷总算是怜悯她,让她嫁给了一个待她好的人。 可盛昊枫对她所有的好却在他们的女儿降生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先是他从来不肯看女儿一眼,再到她出院他也不来接她,甚至她回家后他也开始躲着她,他每天都借口工作忙,有应酬,总是到凌晨才回来,有时候他会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候他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殷姗姗不记得自己偷偷的哭过多少次,她这不是产后忧郁症,她只是想不明白盛昊枫为什么这样对她,难道是因为她生下的是女儿? 她不能相信盛昊枫也像她爸爸一样,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但除了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外,还能有其他什么原因导致他这样彻底的转变? 她怎么也想不通…… 殷姗姗觉得他们需要好好谈谈,“昊枫,为什么你现在和我说话的口气会是这样?我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盛昊枫却只丢给她一句,“你会不知道?”就站起身来,摔门而出。 ****** 顾子语在莫思文离开后,理智也逐渐回笼了。她不该忘了,是她自己选择离开旷牧魈的,旷莫欢只是把所有的厉害关系分析给她看,最后做决定的人还是她。 如果说,在这场毁灭爱情的战争中,旷莫欢是罪魁祸首,那她也是难逃罪责的帮凶。 所以,到了今天,就算莫思文真的能让旷莫欢不再管她和旷牧魈的事情,她也不会回到旷牧魈身边。除非,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大家都活不过今晚。 所以,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她更不需要知道。 想通了这一点,顾子语终于平复了心情,她站起身来,也离开了餐厅。 以商量婚事为由的聚餐,她和莫思文不一起来,她和他也不一起走。她不难过他对她的态度,她只难过和她结婚的人是他。 顾子语第一次产生了退缩的念头,虽然,婚是一定要结的,这样才能让她断了对旷牧魈的念想,才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但为什么和她结婚的人一定要是莫思文呢,她挑中他是为了省事、省心,但他认识旷莫欢,单从这一点上,他就应该出局了。 这个念头在顾子语的心里生了根,然后一点点发芽,并茁壮成长,她拿出手机,写下这样一行短信:“莫思文,咱们别结婚了。” “滴滴,滴滴。” 手机响了起来,顾子语茫然的怔愣了两秒,他这么快就回复了? 仔细一看,她不是还没有点发送么? 是顾子问的简讯进来了。 顾子语决定先看他的。 “二姐,唐老师携家眷召开临时家庭会议,速归!” 顾子问通常都是没大没小的叫她顾子语,当他尊称她为二姐的时候,绝对就是有事发生的前奏。 顾子语浑身都充斥着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连忙将手机塞进包里飞车回家。给莫思文的短信就这样遗忘在了草稿箱里。 ****** 回到家,唐老师正在摆弄一盆顾子语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顾振雄坐在离她不到一臂远的地方,悠然自在的喝着茶。 这画面若就定格在只有他们夫妻俩这个范围内,看起来还是十分温馨和谐、赏心悦目,但顾子语斜着眼角,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几乎是以嵌进去的姿势蜷缩在另一张沙发里的顾子问,她就知道她的亲爹亲妈又在开始吓孩子玩的游戏了。 顾子语心里直打鼓,顾子言出现滑胎的迹象住院了,也不知道她和顾子问今天谁是这一对夫妻要收拾的对象。 目前看来,好像是顾子问。 唐老师漫不经心的问着他,“子问,去公司实习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子问摇了摇头,不敢吭声。 唐老师十分温柔的“嗯”了一声,然后手起刀落,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就这样咔嚓落地,掉在了茶几上,“摇头是怎么意思,没考虑好,还是不想去?” 顾子问还是只是摇头。 唐老师不乏宠溺的给了他一眼责备,“干嘛不说话,难道妈妈还会打你?” 顾子问极其小声的哝咕,“你要是打我一顿就完事了,那倒好了。” 这时候顾振雄也出声了,“说话,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只带你妈妈出门,如果有特殊状况出现,顶多也只是让二姐去露个脸,却从不带你和大姐,我实在是很怕别人问我哪个是我儿子,哪个是我女儿。” 连他爹都发话了,顾子问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他小心的举起手,弱弱的提问,“我可以说我想出国留学吗?” 唐老师放下了花,但剪刀还拿在手上,“可以。” 顾子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老师怎么可能说可以?而且是用这样风平浪静的表情? 结果,只过了两秒,唐老师就微笑着补充:“说说而已。” 顾子问不肯死心的问:“为什么不行?别人家的父母不都喜欢把孩子送到国外去镀层金的吗?” 唐老师依然是和蔼可亲的模样,“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比呢?” 顾子问似乎很有理,“大家都是二代,棣属同类。”那些富二代、星二代,哪个没到国外去转悠几年,在这个年代,要是没有外国大学的毕业文凭,就要变成闰土了。 “哦?”唐老师笑得更慈祥了,“你算是个什么样的二代?” 顾子问也是理直气壮的:“黑二代。” 顾子语罔顾危险的偷偷笑了,她只听说过红二代,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黑二代。 唐老师也还在笑着,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比不苟言笑的效果更凌厉:“我管你是什么二代,出国你想都不要想,从下个月起,就到公司去上班。” 顾子问还想做垂死的挣扎,结果唐老师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就像被熨斗熨过一样,瞬间服帖了。 唐老师很满意他的反应,捡起刚才剪掉的那支花,递给他,“子问,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会让爸爸给你安排个好的职位,如果你还想负隅顽抗,从明天起,你就给我去公司里当清洁工,扫厕所。” 顾子问真想说“顾振雄,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她这么嚣张,你大哥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可面对这双“爱情万岁”的父母,他最终只能把花举过头顶,心不甘情不愿的扁嘴说:“谢皇后娘娘恩典。” 顾子语这下笑不出来了,这完全是宫廷版的被人卖了还要帮她数钱,唐老师这皇后娘娘的称号,当之无愧。而且,她还是武媚娘那一类的皇后,随随便便就把皇上的主给做了。 当顾子语心里偷偷的评价唐老师的时候,唐老师也结束了威逼顾子问的进程,进入到把矛头转向她的阶段。 她转动花盆,挑选了另外一朵绽放得正是娇艳的花,再次举起剪刀,漫不经心的问:“子语,我听说你被炒了?” 顾子语感觉那把剪刀对准的目标不是花,而是她,连忙衣襟危坐的说明,“没有,是我自己要辞职的。” 虽然都是没工作,但主动权决定了面子的去向。顾子语知道,唐老师在乎的不是她丢了饭碗,而是她有没有丢顾家的脸。 “是吗?”唐老师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没有动怒的迹象,“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子语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怀孕的事,她要结婚的打算,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全盘托出了。虽然她可以预见她的下场绝对比扫厕所还要惨,但这一关早晚都是要过的,她就算躲得过今天,也不可能躲过以后的每一天。 硬着头皮小声的说:“我想结婚了。” “……” 空气似乎都静默了。 顾子语的呼吸也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变得困难,唐老师目不转睛的凝望了她几秒,然后咔嚓一刀,剪掉刚才选中的那朵代表顾子语的花,跟着才无波无澜的说:“可以。” 顾子语却更紧张了,女人都喜欢说反话,在这一点上,唐老师更是演绎得尤其的淋漓尽致,她刚刚也这样回答顾子问了,但转眼就来了句“说说而已”,她如果相信她就这么简单轻易的答应,没有任何下文,那她就白当她的女儿了。 唐老师似乎却是真的同意了,她同样捡起了被她剪断的花,细心的戴在顾子语头上,慈眉善目的说:“明天把人带回来我看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莫思文复活 顾子语唯唯诺诺的说了声哦,然后学顾子问的姿势,缩到了沙发的最里端,恨不得把自己镶进去。 唐老师终于放下了剪刀,说:“好了,散会。” 顾子语和顾子问就以泪流满面的心情各自闪回了房间。顾子语还把房门上了锁,免得唐老师再来追杀她。 然后,她才开始想,明天要怎么过,她要领谁回家给唐老师看。 本来莫思文是个现成的人选,但在家庭会议召开之前,她刚刚才把他淘汰了。 那……在这一夜之间,她要去哪儿再找一个合作伙伴,而且要在唐老师见到他之前,和他排练好结婚这一出戏?而且,要保证不被唐老师看穿,还要确保这个演员会很有职业操守的陪她一直演到落幕? 顾子语深感任务艰巨,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她不得不对现实屈服,非常郁闷的想:要不要让莫思文复活? 顾子语举棋不定了几个小时,直到快过十二点,才终于有了决定。 她拿起手机,给莫思文发了这样一条短信: “莫思文,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饭。”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久到顾子语怀疑莫思文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他才给她回了信息:“收到。” 顾子语盯着这简单的两个字,又陷入了茫然。 都说爱情这场战争中先陷进去的一方就是永远的输家,婚姻和它有异曲同工之处,第一次吵架后先示弱的那一个后面每一次都赢不了。今天是她和莫思文计划好结婚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闹矛盾,而主动找对方的那个人是她,这就宣告了她在和莫思文的这段婚姻中被动挨打的地位。 顾子语叹了一口气,这一切仅仅是在开始的边缘,她就感到如此悲哀,以后,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 顾子语在这种自怨自艾的心情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的手机响了。顾子语没有睁眼看看现在是几点,只觉得她好不容易才闭上眼睛,就被吵醒了。 “谁呀?”她带着浓浓的睡意问。 “顾小姐,我是乔楚。”电话那端,乔楚开着免提,当着莫思文的面说。 顾子语虽然人醒了,但意识依旧处于睡眠状态,而且,她对乔楚本就没有太多的印象,于是,她瓮声瓮气的问:“我认识你吗?” 乔楚大清早的流下了一滴冷汗,他的存在感真的有这么微弱吗? 再一次自我介绍,“我是莫氏的副总。”并附带说明,“也是莫思文的朋友。” 他以为这次应该可以唤醒顾子语的回忆了,谁知,她却回了他一句,“莫思文又是谁,你到底要说什么?” 乔楚始料未及的笑了,他从顾子语的声音不难猜到她现在还在睡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说一句:和没睡醒的女人沟通,实在是难呀。 转过身去看了一眼旁边的莫思文,脸黑了。看见他面带笑容的偷偷窥视他,更加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还拿肩膀挤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完成关于这通电话赋予他的使命。 “那个,莫总让我问你,今晚的晚餐几点开始?” 顾子语的意识在半睡半醒中被猛的踢了一脚,踢她的东西就是晚餐两个字。 思绪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迅速清醒,顾子语盘腿坐了起来,清晰冷静的说:“七点。”然后又带着几分迷糊的问:“你刚才说谁让你来问我的?” “莫思文。” 顾子语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乔楚是谁,因为他是谁并不影响整件事情的本质,那就是莫思文有事找她的时候居然是让下属向她转达? 顾子语心里流窜过一阵郁结,她们之间就这么不平等吗,他一个小小的莫氏经营者在她堂堂顾家二小姐面前还高高在上起来了? 她是遇到了特殊情况,所以才没有追究他的家世,不然,以他那三套房产、一家公司、几辆车的寒酸家底儿,根本不够资格入她的法眼。她还没担心挑中了他,顾振雄和唐老师会不会以门不当户不对这种理由否定她的决定,结果,他还敢跟她摆谱? 他以为他是哪根居家必备的葱?拌豆腐的,还是就馒头的?管他是什么,他都不过是剂调味品!多他不多,少了他她也一样吃嘛嘛香。 顾子语完全没有被他打压到,她还追随他的风格说:“你帮我告诉他,别空着手来我家。”唐老师是正牌的人民教师,虽然只是教舞蹈的,但她们家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规矩少了不。 她和莫思文这桩婚事会被反对是可以预见的,但她不希望他们反对的理由是莫思文没礼貌这么简单,那她就太没面子了。 乔楚应了句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接着转头对着莫思文幸灾乐祸的说:“你都听到了,叫你准备礼物。” 莫思文却简单轻松的把问题丢回给他,“这种小事,你去办了就好了。” 乔楚斜了他一眼,啐道:“你怎么不叫我顺便帮你把婚结了?” 莫思文不怕打击他,“也要人家看得上你。” 乔楚气得牙痒痒,甩给他一句:“自己去办。”就出去办公了。 ****** 下午五点半,莫思文准备下班出发去顾家,临出发的时候,接到前台打进来的电话:“莫总,姗姗美丽的殷董来了。” 莫思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么快就来了,他还以为他要等几天的。 看来殷国程把这个老得的儿子看得够重,轻易的就把曾经那张不可一世的老脸豁出去了。 “把他带到会客室。”莫思文挂了电话,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预计他和殷国程大概可以谈十到十五分钟,结束后他再去顾家,完全来得及。因此,他觉得没有必要把这段插曲告诉顾子语。 过了几分钟,莫思文才起身去会客室。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看到殷国程的神色中有显而易见的等得不耐烦,而殷国程见到他出现,第一个动作就是站起身来,疾步冲到他面前,扬起手想要给他一耳光。 但是,也仅仅就只是想而已。 莫思文机敏的一个侧身,避开了殷国程给他的见面礼。 可殷国程年龄大了,身体的反应自然不如莫思文灵活,而且由于他用力过猛,又扑了个空,他整个人就基于地心引力出现了摔倒的迹象。 如果这时候莫思文肯扶他一把,也许他不会摔下去。但是,他为什么要扶他呢,别说是他,恐怕就连殷国程都找不到理由。 莫思文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殷国程摔倒在地,然后他在殷国程狼狈的想要起身的那一刻,精准狠的问:“殷董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殷国程衬在地上的手又是一滑,他别过头,心里交战了很久,才极不情愿的大声说:“莫总,小儿不懂事,冒犯了你,请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莫思文给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才问:“请我?” 殷国程恨恨的瞪着他,脸红脖子粗的说:“求你!” 莫思文又问:“就这样?” 殷国程连眼珠子都红了,他用飞刀一般的眼神瞪了莫思文好久,在他身上看到一种不让他颜面扫地就绝不罢休的打算。 莫思文任他瞪着,随便他瞪多久都行,反正现在被关在警察局里的又不是他儿子。 殷国程这才终于慢慢的、缓缓的面向他跪下。 莫思文满意的看着殷国程跪在他脚下,十分干脆的说:“好,我考虑一下。” 然后,他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走出会议室之前,他回头轻描淡写的对殷国程说:“我考虑好了,你想让我放过殷迟,做梦。” 殷国程抽搐了两下,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莫思文停下了脚步。 仔细凝视了殷国程几秒,确定他不是在打滚撒泼,莫思文果断的叫前台拨了120。 他不是担心殷国程躺在这儿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会议室里有监控,他从头到尾连他的衣角都没接触过,他就算今天死了,也怎么都算不到他头上。他也不是想救他,以德报怨这种美好的品德和他这样的人根本沾不上边,他只是不想让他死在这儿,那会弄脏他的地方。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医院的救护车来了。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的殷姗姗和盛昊枫也到了。殷姗姗看着殷国程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出去,顿时悲由心生,捂嘴哭了起来。 她冲到莫思文面前,抓着他的衣领,梨花带泪的控诉:“莫思文,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 莫思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医生熟练的把殷国程装上车,没有推开殷姗姗,也没有回答她。 殷姗姗开始扑打他,她眼泪横飞的朝他吼着,“你说话,说呀!”却在莫思文越发的沉默中慢慢失去了质问的力气。 她整个人也开始站不稳,几乎是扑倒在莫思文身上,嘴里也只能泣不成声的骂着:“莫思文,你混蛋……混蛋……” 医院的救护车开走了。一直黑着脸旁观的盛昊枫走上前来,一把扯开殷姗姗,表情阴暗的说:“爸都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作死的节奏 殷姗姗这才找回一些理智,抬头起眼泪盈眶的看着盛昊枫,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他,祈求一般的说:“昊枫,我们去医院,快去。” 盛昊枫还算爽快的说了声嗯,但他却明显并毫不留情的挣开了殷姗姗的手,脸上也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嫌弃意味。 莫思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他曾经预想过的关于殷国程下场的无数种可能中的其中一种,但他的心情,似乎却不止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会是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似乎要比那复杂,而且不止是复杂了一点。 莫思文蓦地觉得心里很烦躁,他吩咐所有的人都不要打扰他,然后一个人回了办公室,连乔楚也被他拒之在门外。 ****** 在莫思文闭门不见任何人的这段时间里,顾家正忙碌的张罗着晚上的菜肴。 时间离七点越来越近,顾子语也愈发的紧张起来,她和莫思文昨天刚吵完架,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表现得有默契。 不用想了,肯定是不能的,就算没有昨天那一茬事儿,他们之间顶多也只能算相安无事,离默契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更何况她们眼下是这样的状态。 唐老师绝对能一眼看出他们还很陌生,可她要怎样对待如此不熟的他们就要结婚了,而且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他们可以算是奉子成婚这件事,顾子语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她觉得十分有必要和莫思文先串一下口供,不然她们的下场一定会是两个字——秒杀。 打电话给莫思文。 很不巧,他的手机关机了。 顾子语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完全是方向性的错误,眼前的情况,分明有了一种更不幸的发展趋势——莫思文这个畜牲,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不死心的又拨了几次,每次听到的都是中国移动客服小姐的声音。 顾子语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傻傻的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时间一秒一秒的无情流逝,距离七点越来越近,最终,铁一般的事实残忍的证明了顾子语的猜想——莫思文果然没有来。 不仅如此,他连电话都没有回一个给她,顾子语连她被放鸽子的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对莫思文的了解就只有百度里搜索出来的消息那么少。 顾子语窘迫的坐在饭桌前,一个人面对顾振雄和唐老师夫妻俩兴师问罪的目光,难堪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子语,现在是什么情况?”顾振雄面无表情的问。 相较他的严肃,唐老师看起来要随和多了,而且还似笑非笑的抿着嘴角,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可这才是令顾子语最害怕的,他们姐弟三个都知道,通常逼供这种粗活都是顾振雄做的,像唐老师这样“温婉贤淑”的皇后,只要在审判的最后宣布他们该斩立决还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够了。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虽然她不相信坦白可以从宽,但她坚信,如果她敢负隅顽抗,今天晚上她一定能死得凄凄惨惨切切。 她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我也不知道,他的电话打不通。” 顾振雄和唐老师意外的互看了一眼,老实说,他们料定了今晚不会有人来,却没想到顾子语会给他们一个这样直白的缺席原因。 唐老师因为顾子语的诚实,决定把自己今晚的角色转变为慈母,她温柔的看着顾子语,关心的问:“你们吵架了?” 顾子语却只能惊悚的回望她,“你怎么知道?”他们该不会派了人跟踪她吧?顾子言和顾子问平常出门都有保镖跟着,这群跟班的职能除了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之外就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她以自己身手好为理由,理直气壮的拒绝了这个待遇,可她亲爱的双亲,不会背地里偷偷摸摸的给她安排了人吧? 顾子语的脊梁骨一阵一阵的冒冷汗,她最近不能说的秘密有点多啊。 不过,似乎她想得太多了,唐老师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说:“知女莫若母。”然后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她爱吃的可乐鸡翅,劝诫的说:“年轻人吵吵闹闹的很正常,过了就没事了,别想太多,吃饭吧。” 顾子语木讷的哦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的虎口逃生了,唐老师一贯的风格绝不是如此的。 果然,不出半秒,唐老师又开口了,“不过,我要补充一句。” 顾子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的亲妈,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她被吓了二十几年了,倒没什么关系,可把她肚子里的宝宝吓傻了怎么办?她才不想在她已经足够悲催的人生历程上再加上毁灭性的一笔——孩子有先天性的毛病! 以求饶的姿势仰视唐老师,顾子语心里默默祈祷:好歹我也是你亲生的,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唐老师慈眉善目的看着她,殷殷叮咛:“吵架可以,但绝对不能动手,明白吗?” 顾子语哐当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千算万算,她也算不出唐老师会说这样的话。而且,她叫她不要动手有几个意思,是担心她吃亏,还是担心莫思文被她揍得太惨?她什么时候这么操心过她了? 哎,她明明做好了迎接炮弹的准备,唐老师偏偏却丢给她一件又一件糖衣,这样强大的心理落差,她怎么受得了,只能果断的摔跤了。 可怜她的屁股,好痛…… 顾子语倒吸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巴巴的问:“可以开动了吗?” 唐老师和顾振雄双双点头。 顾子语这才敢一手揉着屁股一手夹起鸡翅。 饭吃到一半,顾子语感觉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她的第一直觉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她的身手虽然是姐弟三个里最矫健的,不过肠胃却是最娇弱的,这也是她可以堪称剽悍的体质中唯一和她这张脸匹配的了。 顾子语想去上厕所,忍了一会儿,肚子似乎又不痛了,她才放下心来接着吃。 又吃了半个小时左右,这顿晚餐终于在有惊无险的气氛中落下帷幕,顾子语撑着因胃痛胃胀引发的浑身都不舒服的身子,回房了。 ****** 莫思文的心情随着夜幕的降临逐渐平静,他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了多久,不过窗外璀璨闪烁的各色霓虹提示他,这个时间肯定不会短。 他拿起手机想看一看现在几点了,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了机。 开机。 手机屏幕刚闪了一下,又自动关机了。 原来是没电了。 莫思文找出充电器插在电源上,再次打开手机,顾子语的未接来电就第一时间闯进了他的视线。 他用零点一秒的时间想了想顾子语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而且还极不寻常的打了三次,不难却后知后觉的回忆起他今天晚上应该出现在顾家,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有了一丝烦躁。 说到做到是诚实最基本的要求,他一贯这样要求身边的所有人,但这次,他自己却犯了规。 他应该给顾子语道个歉。 可是,他要怎么说呢? 难道如实的说:“殷姗姗一家今天来公司,所以耽搁了。”?他不愿承认,殷姗姗还能影响他的情绪。看到她梨花带泪的模样,他依然还会隐隐难受;看到盛昊枫待她并不是很好,他心里有种幸灾乐祸和惋惜的情绪在交织,复杂至极...... 他不能告诉顾子语这些,婚姻本来就是一座坟墓,若让顾子语知道他的心里一直还装着一个殷姗姗,这不等于鞭尸吗?但他更不愿意,编些虚伪的假话。 莫思文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才依葫芦画瓢的给顾子语也发了一条短信,“顾子语,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发送前看了一眼屏幕左上角显示的时间,莫思文又将短信做了一下修改,把明天两个字删掉,改为:“中午一起吃饭吧。”,然后发送。 顾子语很快就有了回音,似乎她一直没有睡,在通宵达旦的等着莫思文给她个交代。而短信的内容也充分揭示了她的腾腾怒气:“你去吃屎!” 莫思文收到信息后皱了一下眉,对顾子语这种“溢于言表”的粗鲁,他很不能习惯。没有再回给她,随便收拾了一下,莫思文就起身回家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他可以冲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而半睡半醒中被吵醒的顾子语却再也不能入睡,她对着像是流星一样突然闪现又瞬间消失的莫思文的短信,心里无比的窝火:莫思文,你放我鸽子的事情我已经劝自己大人大量,不要和你计较,但你三更半夜给我发什么信息,你是把药当成晚饭吃了吗! 天知道,她今晚是有多难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的胃,现在还难受呢。 顾子语越想越委屈,眼泪也毫无防备的流了下来。她这是要结婚的样子么,分明是作死的节奏嘛!(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这婚还能不能结 为了表达弥补的诚意,莫思文上班第一件事就是交代乔楚把今天中午和下午三点前的事情全部排开,并在十一点半准时离开公司,打电话给顾子语:“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顾子语还以球状姿态蜷缩成一团窝在床上。 这一次的胃疼似乎有一种没完没了的趋势,失眠和身体不适导致的各种身心难受让她把枪口对准了充当*的莫思文,一张口就是满满的不友善:“接我干嘛?” 有了昨天她没睡醒可以约等于失忆的经验,莫思文权当她此时此刻的*味纯属于起床气,也不急,也不恼,只理所应当的说:“不是要一起吃饭吗?” 顾子语听见他这种风轻云淡的口气,更气恼了,凶巴巴的说:“我不是拒绝你了。”难道对他莫思文来说,她的话就是个屁,风一吹就散了? 莫思文字里行间都有这个意思,“我没有答应你的拒绝。” 顾子语更生气了,骂道:“你去死。”觉得不能解气,她又着重强调的重骂了一回,“马不停蹄的去死。” 莫思文这次沉默了片刻,语气里也有了一丝能被轻易扑捉到的叹息:“顾子语,你是个孕妇。” 顾子语在他貌似放软的态度中毫无真凭实据的遐想,他该不是想对她说,“就算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吧,这种正常人才能说出的话实在跟莫思文的神经病气场毫不匹配。 莫思文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个,他只是想提醒她:“注意胎教。” 顾子语瞬间无语了,酝酿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听起来只像是赌气的话:“要你管,孩子又不是你的。” 莫思文却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易打败她,“要是我的,我能任你这样教坏他。” 顾子语简直要被他气疯,“莫思文,你别欺人太甚。” 莫思文完全不能赞同顾子语的指控,“请你吃饭也算欺负你?”他难得的和她开了个玩笑,“那你欺负我好了。” 顾子语只感觉这更像是嘲笑,果断甩给他两个字:“不、吃!” 莫思文的态度也在片刻间转变,“那就算了。”他早就说过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对顾子语,他自认已经够容忍了,但那不代表他会无条件无底线的容忍她。 虽说昨晚的事情他做得不妥,但好歹他总有弥补她的想法,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她窥探了他的隐私,不也是除了条短信,就什么表示都没有了?真当他欠了她多少吗,他们俩顶多算扯平了! 不吃就不吃,省一顿有什么不好! 莫思文挂断了电话。 跟着顾子语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电话的忙音。 气越发不能打从一处来:他叫她一起吃饭算什么意思,道歉吗?可他这从头到尾,有半点道歉该有的样子吗? 胃更加的难受了……她真能被他活生生的气死。 不行,她得去买点胃药,她感觉浑身都疼得冒汗了。 第一次潦草的随便换了件衣服,也来不及化妆了,顾子语强撑着不适,佯装毫无异样的出门。她不敢让下人和保镖看出她有半分不对劲,不然,唐老师和顾振雄马上就能收到消息,如果他们坚持送她去医院,那她怀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本来她如果宣布了结婚,有孩子也就顺理成章了,但依她和莫思文现在这种相处的状态,她真是十分怀疑这婚还能不能结了。 所以暂时还是得继续保密。 可心里装这么多事,真的是难受啊,她这次的胃痛,说不定就是因为不堪负荷给闹出来的。 顾子语第无数次的替自己感觉到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悲哀,别人结婚付出的是真情,她结婚,付出的是生命! 上车,用赶着去投胎的速度踩下了油门。 还算顺利的,没用多少时间就在路边找到了一家药店,虽然店面看起来十分的小,而且旧。 顾子语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意的把车停在路边,就用飞一般的速度冲了进去,只是,步伐有点虚浮。 可能是因为到了饭点的原因,店里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店员在看店。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这家店的全部规模。 小店员还算礼貌的问:“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顾子语主题明确的回答:“拿点胃疼的药。” 小店员点了点头,从药架上分别拿了斯达舒、马丁尼等其它几种胃药,然后放在顾子语面前,问:“你要哪一种?” 顾子语是第一次到这种迷你型的药店买药,真的不懂小店员这问法是属于尊重顾客的意愿,还是根本就是业务不熟练。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和精神计较这些,拿出一张红彤彤的钱,说:“我都要了。” 小店员哦了一声,连忙拿袋子把药装起来,递给顾子语。 不过,这药最终也没有到顾子语手里,被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的莫思文一把夺走了。 莫思文垂眼看了这满满的一包,皱着眉问顾子语:“你是打算堕胎吗?” 顾子语对眼前的情况有几秒钟的困惑,趁着她断点的空隙,莫思文又把小店员批了一顿:“孕妇能随便吃药吗,出了事你负得起责?” 小店员有点傻眼,她又犯错了,也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开除她? 顾子语的心情则是悲愤交加,莫思文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她都被他气得要看医生了,他还不能放过她吗? “我胃疼。”她低姿态,不,是没有任何姿态的说。她今天真的没有半点和他纠缠下去的战斗力了。 莫思文十分不屑的斜视她,啐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脑子坏了。” 顾子语真想扑上去一口一口咬死他,这个畜生,她都这样了,他还只知道挖苦她,还有没有人性了? 小店员也看不过去了,一边总结她刚才的过错属于不知者不罪,而莫思文的行为叫做明知故犯,一边义愤填膺的说:“喂,知道她是孕妇,你还不让着她点。” 莫思文猝不及防的感觉到一阵尴尬,黑着脸把药扔回柜台上,不算温柔的扶着顾子语的手臂,冷眉冷眼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顾子语挣开他,说:“我不去。”医院里人多眼杂,最容易走漏风声了。 可她也不想想,她刚刚出门那副“不修边幅”样子,和直接宣布她有问题有什么区别。当初顾子言就是因为偷穿她的衣服去和黎舒约会,才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时候被双亲强行画上一撇的。 现在的她完全是重蹈她大姐的覆辙,顾振雄和唐老师不是不管她,而是正在赶回来管她的路上。 莫思文显然不了解顾子语的担心,还以为她是在和他赌气,激将的说:“你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没关系,反正我们还年轻,还怕以后不能再生。” 顾子语真的要被他逼疯了,谁要和他生孩子?! 她恨不得拿全世界最犀利最狠毒最针针见血的词去骂她,但最终却只咬牙切齿的哼哧了一遍他的名字:“莫——思——文——”,便不堪疼痛折磨,蹲下了身去。 莫思文见状,也终于开始有了一丝慌乱,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径直抱起了顾子语,大步朝他的车走去。 有了这样切肤的接触,莫思文才感觉到顾子语痛得开始痉挛,进而留意到她姣好的面颊上已渗出了一层薄汗,莫思文有些担心她的状况,加快脚步的同时言简意赅的说:“你坚持住。” 顾子语心里很抵触莫思文的怀抱,但她的身体此时此刻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可以推开他,眼下她只能抓住一些她能抓住的重点,“莫思文,我不要去医院。” 莫思文真佩服她都这样了还能做这种无谓的坚持,不悦的凶她,“你哪有那么多要求。”但最终还是不赞同的同意了,“知道了。” 把顾子语放在副驾驶座,莫思文一边踩下油门一边打电话给乔楚,“乔楚,马上找一个肠胃科医生到我家。” 莫思文到家的时候,乔楚和医生已经等在门口了。 乔楚没发现顾子语在车上,还以为是莫思文有什么不舒服,却又见他下车的步伐虽有些紊乱但也却算落地有声,于是故意打趣的说:“你怎么了?有病了就该去医院,何必劳民伤财的请家庭医生,这出诊费多贵呀,马上就要结婚过日子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节省。” 莫思文剜了他一眼,用“你不说话能憋死”的表情说:“你说得对。”然后把钥匙抛给他,像使唤自己家佣人一般,“开门。”跟着打开车门,把顾子语抱下来,又十足的是毫不掩饰的挑拨说:“乔楚的话你都听见了,以后不准再糟蹋我的钱。” 乔楚浑身都是不自在,怨妇似的哝咕了一声:“顾小姐也在呀。”就神速的奔过去开门了。 顾子语也有几分尴尬,撑着难受说:“还你就是了。” 却又被莫思文狠狠一瞪,“你拿什么还?可别说是以身相许,你这是讨债还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他的专属空间 顾子语还想不服气的还嘴,莫思文却已经走到了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对紧跟在身后进来的医生说道:“医生,她胃疼,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医生点了点头,刚放下医药箱,莫思文又补充说:“她有身孕,用药的时候注意些。” 医生说了句知道了,就拿出听诊器开始看诊。 检查了几个地方,又问了顾子语几个问题,医生把听诊器取下来,神色不好的对莫思文说:“她的肠胃应该没有问题。” 莫思文不是很相信这个结果,问:“那……” 医生了然于心的接过他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说:“引发疼痛的部位是在肚脐下方,那是*的位置,这不适恐怕是由胎儿引起的,但我不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不敢对具体的原因下结论,建议你们还是上医院。” 莫思文半个字没说,沉着脸直接将顾子语从沙发上扶了起来,看架势是准备抱她出门去医院。 顾子语一如最初的排斥,“我不去医院。” 莫思文瞬间发火了,面色铁青的凶道:“谁说要送你去医院,我是要把你扔出去!” 又不是他的孩子,她也还不算他老婆,爱咋咋地! 顾子语心里一阵酸涩,虽说要把她和莫思文称为一家人有点勉强,但乔楚和这个医生却是实实在在的外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何时被当着外人这样不留情面的骂过?她感觉委屈极了,倔强的看着莫思文,说:“不用你扔,我……” 她想说“我自己走”,但莫思文却抢先一步按照她蠢蠢欲动的肩膀,转而朝乔楚吼道:“还不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乔楚见莫思文真急了,默不做声的把医生送出门口,然后可劲的替莫思文这暴躁的脾气道歉。 幸好医生表现得很大度,不但没计较,而且还反过来宽慰乔楚“第一次当爸爸,难免激动,理解。”。 乔楚一声叹息,他能理解初为人父那种无头苍蝇满世界乱撞却又甘之若怡的复杂心情,但他却不能理解他们俩突然决定结婚的原因竟然是奉子成婚?这个世界真是太没有秩序了。 用了些关系重新约了c市的妇产科权威doctor李。 半个小时后,doctor李到了。 她刚进门,就看见莫思文和顾子语用一种近乎对峙般的紧张状态一个站得笔挺,一个蜷成一团。 doctor李先粗略的审视了顾子语一番,然后拉开莫思文,说了句:“大脑的神经掌控着全身感知,你们都不要着急,先放轻松。” 接着她指导顾子语平躺,鉴于顾子语的身高已经超过了沙发的长度,doctor李又吩咐莫思文:“沙发上空间有限,不利于孕妇休息,把她抱到床上去。” 莫思文还算遵医嘱,二话没说就抱起了顾子语,但经过错层进房间之前脚步却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左边是他的房间,是他的专属空间;右边是客房,但长时间没有人住…… 犹豫了片刻,莫思文最终还是选择了左边,反正结婚后顾子语也是要住进来的。 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莫思文立刻闪到了一边,让doctor李仔细的给顾子语检查。 doctor李一眼看到顾子语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叫顾子语慢慢的深呼吸,把浑身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一边听着她的胎动,一边问:“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 “有没有吃什么刺激性的东西?” 顾子语前后回想了一遍,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莫思文身上,小声说:“是碰到了刺激性的东西。” 莫思文一听就知道她说的那个东西是他,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不要乱说,然后为了避免和她发生冲突,别过脸去懒得看她。 doctor李则自动忽略了她这纯属打情骂俏的回答,“你再仔细想想,有疼痛感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顾子语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除了……“被恐吓算不算?” doctor李这次也瞪了瞪她,如果顾子语总是这样玩闹似的回答,她也没法儿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导致她不适的症结是什么,也就只有让她继续痛下去了。 顾子语一看医生的表情,就知道恐吓不算病因了,那除此之外,也就只有—— “呃,我还被吓得摔了一跤。” “摔到哪儿了?” “屁股。” doctor李收起听诊器,原因就在这里了,“那为什么不立即就医,摔跤可是孕妇的大忌,知道吗?”她虽然说话轻声细语,但还是不难听出训斥的意思。 找到了原因,也就能够下结论了,“你这是摔跤的时候*受到碰撞,导致*收缩加剧,从而诱发的内壁痉挛。加上你的情绪一直处于紧张和激动的状态,导致痉挛更加频发,从而演变成疼痛。” 顾子语听她这样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之前听那个肠胃科医生下胎儿出现了问题的结论的时候,她真的被吓到了,还担心会不会像顾子言一样,不小心一摔就滑胎了,差点流产,还好,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恶性循环,她越痛,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痛。 站在旁边的莫思文也把顾子语的“病因”在心里悄然的过滤了一遍,虽然他不能肯定她摔跤和他有没有关系,但紧张和激动这两点,他应该是撇不掉的。毕竟,他昨晚失约了是事实,而顾子语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也是事实。 “严重吗?”他面色复杂的问。答应和顾子语结婚的时候,他的想法只是想赌一把那么简单,然而,真的要和一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庭,却并不简单。尤其,他要结婚的对象是一个有着各种让人不能省心的基因的女人。 医生劝他不用太担心,“这看起来虽然严重,但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让孕妇的心情镇定下来,情况就会慢慢缓解的。我一会儿开点药,加在营养剂里一起输液,有助于恢复和保胎。” 但她还是要批评顾子语几句:“你也挺能忍的,昨天晚上开始痛,今天中午才想起来看医生,幸好你底子好,胎儿没事,要是时间拖得久了,真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后悔吧。” 当然,莫思文也逃不过被数落,“还有你也是,发现孕妇情况不对也不知道及时送医,再怎么第一次当父母,也不能糊涂到这样的程度。” 然后问了莫思文洗手间在哪里,准备做消毒的措施后给顾子语输液。 顾子语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委屈,她也想像顾子言那样娇贵,稍有不适全家都惊天动地的,可看看她眼前的处境,娇贵得起来吗? 莫思文也难免郁结,是他不要送医的吗?不是吧。 而且,她从哪里看出她们第一次当父母的,他充其量就算个养父,好吗? 这件事若真要论他的对错,他就错在不该约她吃什么饭,更不该在发现她的车子开得不平稳的时候多事的跟上去,或者在她买胃药的时候他就不该阻止她,让她买,那样是不是就没他的事了? 但他对他食言而肥这件事是如此的介意,哪怕是事出有因,但错了就是错了,他又怎能强词夺理的为自己开脱?在他心里,诚信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同样的,失信也比任何事情都更不可原谅。 所以,即便现在被医生数落,但若让他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虽然也有一点为自己抱不平,但莫思文还是一眼看出了顾子语的难过,等医生离开后就说:“不是说要平心静气才会恢复吗,又在瞎琢磨什么?” 顾子语瞪了他一眼,他是属狼的吗,明明是劝慰她,就不能说得和气一点,偏要带着一种挑事儿的口吻? 撇过眼去不看他,她要不动气,首先就要他消失,但她现在躺在他的地盘上,她没有资格赶人,只有通过调整视线范围来自欺欺人。 莫思文见她这副嫌弃他的存在的摸样,二话没说的扭头就走。 就剩下顾子语一个人孤单单的躺在偌大的床上,心情也像莫思文的床单颜色一样——黑压压的。还好没有多大一会儿,医生就进来了,给顾子语输了一个多小时液,又确定顾子语疼痛的症状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才最后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离开。 医生走后,响起了敲门声。 顾子语一猜就知道不是莫思文,哪有人进自己房间还要敲门的。而且,依莫思文那种缺乏现代文明洗礼的性格,就算进别人的门,肯定也是用横冲直闯的。 说了声进来。 乔楚就端着一盘吃的朝她走了过来。 “顾小姐,吃点东西吧,快两点了,你一定也饿了。” 顾子语其实不怎么想吃,经历了这样一番折腾,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不过,乔楚的一番好意她也不能直接拒绝,她和他又不熟。 “给我吧。”她接过乔楚手里的餐盘。 乔楚说:“那你先吃,吃完了我一会儿再进来收拾。” 顾子语点了点头,趁乔楚一走出去并带上房门就把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并迅速的从床边的抽纸里扯出几张纸巾盖在上面。 明明都是清淡的东西,却只看一眼就有一种想反胃的感觉。大概是昨晚她冤枉了她的胃,现在胃来报仇来了。 这一刻,顾子语真希望刚才进来的人是莫思文,因为如果是他,她就可以直截了当的说:“我不饿,我看见你就饱了,气饱的!” 坐在客厅里的莫思文也有同样的感受,他看着返身出来的乔楚,也不问问顾子语的情况怎么样,只说了句:“吃饭。”却在拿起筷子的那一刻瞬间没有了胃口,索性不吃了。 乔楚呵呵一笑,“怎么,吃不下?要是担心就进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试婚 莫思文不屑的撇了下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然后催促乔楚,“你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乔楚离开大约半小时后,莫思文推门进了卧室。 顾子语已经睡着了。 莫思文揭开被顾子语搁在床头柜上的一片片纸巾一看,把她根本没动过的午餐端了出去,然后从书房取来电脑,坐在卧室里远程办公。 到了下午六点,已是下班时间,顾子语还没有醒。 莫思文关掉电脑,轻轻的摇醒了她。这半天的看护工作也算告一段落。 顾子语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现在几点了?” “快天黑了。” 顾子语先从这声音里辨别出了莫思文的存在,然后才看清他就站在床边,跟着觉得呼吸也跟着困难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在这个房间里发生过的事还历历在目,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如果再对她动手,就真的是家暴了,而且还是对一个孕妇家暴。 莫思文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却把她防备的神色看得分明,他的暴脾气又忍不住想要发作,是一直努力的劝服自己顾子语是个病人才勉强忍住,把声音控制成平常的音量和语调,问:“你感觉怎么样?” 顾子语听见莫思文这样心平气和的语气,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度君子之腹的小人,也暂时放下浑身的保护刺,说:“好多了。”看到窗外已经夜幕降临,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我先回去了。” 莫思文却看似霸道但又并没有太用力的按住她的肩膀,说:“别动,医生交代了你至少需要卧床休息三天。” 顾子语极不自在的扭了扭,“我回去再休息。” 莫思文没有放开她,“现在不怕被你爸妈发现了,那之前又何必那么辛苦的坚持不去医院?” 顾子语讶异的盯着他,“被你猜到了?” 莫思文得意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又恢复成原来欠揍的嘴脸,“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笨,连胃都分不清楚。” 顾子语一阵气结,好不容易才好好说了几句话,他又要开始拉开“唇枪舌战”的序幕了吗? “啪”的一声拍掉他搁在她肩膀上的咸猪手,“是,我笨,你那么聪明怎么也不知道那是*?” 莫思文一脸黑线,“我只能说我先天条件不足,行吗?” “行!”顾子语咬牙切齿的说,心情更郁闷了,她一把推开莫思文,任性的说道:“我走了。” 莫思文只瞪了她一眼,“说了叫你躺着。” 顾子语竟然就不敢动了,她也不知道她凭什么要怕他,如果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样的理由,她觉得简直就是胡扯。 可她真的只能小声哝咕以示抗议,“我住在你家算怎么回事?” 莫思文认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他随便张口就能说出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来:“就当试婚呗。” “试——”顾子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显然也太多此一举了,他们又不是恋爱结婚的,何必走这样的流程,到时候别真的像那些情侣一样,试着试着就分手了,她这结婚的计划就要重头再来了。 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她一定会杀了莫思文的,浪费了她多少时间呀,而且她还这样委曲求全,想想自己从决定和莫思文结婚,到产生退缩的念头、到让莫思文复活、到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这其中的每一个过程都是一部心酸的血泪史,她能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 莫思文完全不像顾子语有这样那样的担心,顾子语的抗拒对他来说也不起任何改变决定的作用,从他单方面来讲,这个问题到此就宣告定论了,他无意再多谈,直接就进入了过日子的步骤,“晚上想吃什么?” 顾子语就知道不光是她说的话,她的言行举止在莫思文眼里,全部都是想存在就存在,不想存在就不存在的。他这忽视人的本领一定是经过权威认证的! 怄气的问:“你做吗?” 莫思文嘴一撇,“想得真美,叫外卖。”然后走到客厅里拿出一叠餐馆的卡片走进来,递给顾子语,“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顾子语不肯接,一脸吐槽他的表情:“真 low,连饭都不会做。” 莫思文真想不通她有什么资格鄙视他,“你会?” “我不会做饭,但我会的你不会。” “你是说生孩子吗?”莫思文很客观的说:“这还真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 顾子语却觉得这人就是为了跟她抬杠而存在的。 可偏偏她还说不过他。 气结的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懒得理他。 莫思文再次把卡片递到她面前,“晚饭还要不要吃了?” 顾子语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但她接虽然接了,嘴里却依旧不服气的说:“哪用那么麻烦,照着满汉全席的标准上不就行了。” 莫思文做出一个要夺走卡片的假动作,“依我看,两碗小米粥就够了。” 顾子语瘪瘪嘴,“小气。” “这叫经济。” “你还要不要说你是适用男?” ……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顾子语点了一锅砂锅粥,莫思文又点了几样小菜,今天的晚饭就算有着落了。 饭菜送来的时候,莫思文没有叫顾子语去饭厅吃,而是搬了张书桌到床边,再铺上桌布,充当临时餐桌,省得让顾子语走来走去。 顾子语从来没有想过专横霸道无礼的莫思文还能有这样体贴的一面,她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还挺细心的。” 莫思文,拽拽的:“我的优点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特地表扬。” 顾子语埋头吃饭去了,她感觉和莫思文说话完全就是一种慢性自杀的行为。 莫思文也没有再出声,家里多了个人吃饭本来就已经是件让人不习惯的事,尤其那个人还是他最不喜欢的性别。 一餐饭就在“食不言”的清净环境下慢慢进入尾声。 鉴于顾子语的特殊情况,莫思文自动自觉的承担了饭后的收拾工作。顾子语反正也是闲着,就默默猜想她应该把莫思文今晚这一系列“和平友好”的举动看成是风度爆棚了呢,还是无事献殷勤呢? 莫思文拿着牛奶返回房间就看见顾子语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眉宇微微一拢,问:“又在想什么?” 顾子语一半老实交代一半纯属调戏的说:“想你。” 莫思文对她翻了个白眼,“吃多了撑的吧?” 顾子语啧啧的撇嘴,“你这个人太没有情调了。” “我就当你又在夸奖我了。”把牛奶塞给她,“睡觉前喝。” 顾子语把牛奶随手一扔,故意跳过莫思文对她的好这段,只做出一个想吐的姿势,“莫思文,你的脸皮可以更厚一点吗?” 莫思文一边再次朝门外走去,一边说:“不用了,我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过了没一会儿,他又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叠书报,问:“看报纸,还是看杂志?” 顾子语连连摇头,“我想看电视。” 莫思文十分干脆的否定了她的要求,“不行,有辐射。” 顾子语一脸不好形容的表情,“现在知道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了?”但不难听出,她的语气里使坏的成分居多。 莫思文都没有看她一眼,自顾的翻开书看起来,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如果孩子将来有什么问题,还不是要花我的钱去看医生。既然现在可以规避风险,为什么不呢?虽说现在流行有钱就是任性,但流行的怎么也比不过经典的,还是勤俭节约的美德更能源远流长。” 顾子语伸出两根小手指倒立过来鄙视他,“抠门就抠门,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再华丽的辞藻也掩盖不了丑恶的本质。” 莫思文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斜视她,危险的问:“我丑恶?” 顾子语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只转动眼珠上下左右看了看他的俊脸,正儿八经的回答,“丑也许可以勉强划清关系,但恶绝对没有冤枉你。” 莫思文咬着牙“啪”的一声合上书,顾子语就跟着说:“看吧,看吧,我没有说错吧。” 莫思文恨恨的瞪了瞪她,起身,说:“睡觉。” “喂喂喂——”顾子语连忙叫住他,“你等一下。”她才刚睡了一下午醒来,哪能这么快又睡着。 莫思文一脸嫌她烦人的表情,“又有什么事?” “我睡不着。”顾子语老实的说。 “然后呢?” “你给我念念报纸吧。”电视不让看,她对书报这类满是文字的东西又有密集恐惧症,这无聊的夜晚也只能这样过了。 莫思文的表情升级为想把她丢出去,“你还要不要我给你讲安徒生童话?” 顾子语故意惊讶的看着他,“你家里连这本书都有?” “自己玩吧。”莫思文只留给她一个愤怒的男人离开的背影。 “喂——”顾子语依然不放弃叫他。 “你还想怎么样?”莫思文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但他还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虽然他也没有回头看顾子语一眼。(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母凭子贵 顾子语突然觉得其实莫思文也没有那么一无是处,虽然他脾气差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而且又不讲信用,还抠门,但她认为他的良心里总算还有一丝没有泯灭干净的人性,不然,他也不会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还肯遵照她的意愿没有送她去医院,也不会把她留下来照顾她吃照顾她喝,还在她故意惹他生气后,仍肯留下来听她废话。 尽管她摔跤这件事莫思文至少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但功过相抵之后,她还是应该对他说一声,“今天,谢谢你了。” 莫思文生硬的转过了身,奇怪了打量了顾子语一眼,一脸“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了”的狐疑表情,挑事的问:“你是想让我为昨晚的事道歉吗?” 顾子语无言的耷拉下肩膀,她就知道不能和莫思文这种穿越种族用现代的文明方式去交流! 手边刚好有一个枕头,顾子语抓起来,朝莫思文扔去,粗声吼道:“滚!”才不管它这是谁在谁的屋檐下。 莫思文一把接住,边朝顾子语走回去边说:“以前听别人说上天是公平的,我总是不以为然,不过现在看到你,我开始相信这句话了。” 他把枕头塞在顾子语的身后,把她按倒成卧床的姿势,居高临下的把双手环抱在胸前,说教式的看着她:“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也就是你这样不愁吃不愁喝的大小姐,才有精力去喜欢听那些华而不实的甜言蜜语。” 顾子语滴溜眼珠望着他,“你的意思是你在用实际行动补偿我?” 莫思文没什么表情,只挑了一下眉,似乎是在说:“孺子可教。” 顾子语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思前想后了一番,才顿然领悟到:“喂,你刚刚是不是说我笨了?” 莫思文抿嘴微微一笑,她的反应比他期许的快了很多,他还以为她要睡一觉到明天才会理解到他的意思。也还好,她没有自欺欺人的问他,“你是不是说我丑?”。 顾子语扑过去就想打他。 莫思文眼神一转,又变成瞪人的模样,“非要用强力胶水把你固定住,你才能老实呆着吗?我可告诉你,我的字典里没有事不过三这种讲究,同样的错误我绝不允许犯第二次,你要再折腾出有个好歹,我肯定不管你。” 顾子语也瞪着他,然后无声的学着他说话的样子,用角色互换的方式让莫思文看看他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见他脸色有些气得发青的症状,顾子语又马上识时务的结束这一场唇语的表演,换上娇俏可人的讨好笑容,把报纸递到莫思文手边,不死心的说:“来嘛,念给我听听。” 莫思文不为所动的站着,全然不理会顾子语像宠物在主人面前讨赏般的举动。 顾子语又说:“我这个人从小学习就不怎么样,课本对我来讲,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有助于入睡了。” 莫思文这回蹦了四个字:“看得出来。”笨也是需要积淀的。 顾子语见他没有那么抗拒了,便再接再厉的继续劝说他:“你不是想让我好好休息吗,那就好人做到底,帮我催催眠吧。” 莫思文谢绝了她在他眼里根本不算赞赏的赞赏,酷酷的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却最终接过了报纸,抱怨的发牢骚:“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听睡前故事。” 顾子语果然没撒谎,莫思文念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开始有了困意。 朝莫思文扬了扬手,示意他可以停下了,“我想睡了。” 莫思文嗯了一声,“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顾子语意识涣散的点点头,就在莫思文以为她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时候,顾子语却又猛的将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般大,无比清醒的说:“我还没有洗漱呢。” 莫思文盯着她沉默了半晌,才抗拒的问:“就不能忍一晚上吗?”他家里可没有备用的洗漱用品,因为自从殷姗姗和他分手后,他再也没有带人回来过过夜。 呃……这么说好像不够准确,他也有破例的时候,而那个让他破例的女人,很不幸的就是眼前这个。 莫思文开始在想是不是真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回事,那天晚上他们明明就只是纯粹的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现在的发展却越来越像*的续集了? 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为了跟自己打个赌答应和顾子语结婚,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而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的始作俑者现在还在果断而坚定的摇头。 莫思文彻底是一副隐忍的表情,他这是娶老婆吗?怎么他觉得更像是请了一尊菩萨回来呢? 克制了半天,才非常不情愿的说:“等着,我去附近的超市给你买洗漱用品。” 黑着脸僵硬的站起来,就在顾子语以为莫思文要反悔答应为她跑腿并骂她事儿多,嚷嚷着“大爷我不伺候了”的时候,他却挑眉瞪眼的粗声问:“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没有?” 顾子语讶异的保持了一种凝视他的定格姿势。 莫思文见她没有十分干脆的回答,又是一凶,“问你呢?” 顾子语还是不太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实,莫思文竟然会有给她买零食这种想法?凭借她姣好的外貌,她从小到大也收过不少男孩子送的东西,但同时介于她雄厚的家世,这些礼物一般也略有价值,像零食这种小东西,自从她幼儿园毕业以后,好像就没有享受过有人主动买给她这种待遇了。她这是母凭子贵了吗?感觉也太不真实了。 不过,既然她都亲耳听见他如雷声轰鸣般愤怒的声音,也亲眼看见他的脸色像雷阵雨到来前的乌云密布,就足以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虽然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天上掉馅饼,但是她身体好,不怕被砸着! 清清嗓子,顾子语试探的说:“零食类的我只吃名尚的,麻烦你了。” 莫思文:“……” 沉默了很长时间以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我告诉你,你这小姐脾气以后好好给我改改。” 顾子语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立刻眉开眼笑的答应他,“没问题。”以后的事情以后才能说,现在就算要她立字据都是枉然,更何况只是随便说说。 都说人不可貌相,但没想到真正让她体验到这句话的人竟然是莫思文,看他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却还能让着她,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啊。 趁他没有反悔,顾子语立刻伸出手,“给我纸和笔,我写个清单给你。” 莫思文这次终于顺应自己的心意拒绝了她,而且是非常断然的,“你说就是了,我记得住。” 顾子语呆萌的哦了一声,然后一口气说了不下十种零食。 莫思文面无表情的听了,然后又端着教育人的姿态,说:“薯片有膨化剂,雪碧是碳酸饮料,彩虹糖含色素,这些都不买。” 顾子语刚想抗议,莫思文就转身准备出发了,出门之前还出气的洗刷了她一句:“你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也难怪了!” 顾子语:“莫思文,你这是赤.裸裸的侮辱我!”对他那一丁点好的评价瞬间烟消云散了。 ****** 莫思文来回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顾二小姐的东西采购回来。 顾子语看他辛苦了,体贴的来了句软绵绵、甜腻腻的问候:“你回来啦!” 莫思文却非常不解风情的回了她一句:“正常点。” 顾子语就耷拉下肩膀,大声说:“我要的东西呢,拿过来。” 莫思文把手里的袋子往床头柜上一搁,一脸“你客气点,我可没有说过让你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的表情,“自己看着办。” 顾子语偷偷的撇了下嘴,翻出牙刷和毛巾,相当客气的问:“可以征用你的洗手间吗?” 莫思文高傲的:“准了。” 顾子语在心里给了他一拳,然后掀开被子下地。莫思文一见她几乎是蹦蹦跳跳走进洗手间的动作,第无数次皱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他完全不想要理她! 可是,抬眼一看压在袋子最底下没被顾子语发现的睡衣,莫思文又不得不跟在她身后,像个絮叨的父亲对待丢三落四的孩子一样,说:“睡衣。” 一番折腾,顾子语终于收拾妥当,重新回到床上,然后一切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断点处——读报纸。 莫思文的心情实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还好顾子语总算消停了下来,听着听着,很快就睡着了。 莫思文替她盖好被子,关掉床头和屋顶的灯,只远远的开了一盏台灯,然后拉上门,出去了。 这一夜,莫思文睡得很不好,他是个对环境十分挑剔的人,虽然还是在自己家,但换了房间,换了床,总觉得不习惯。 辗转难眠的时候,他起床去看了顾子语几次,见她睡得比他安稳多了,也就不替她操心了。 第二天早上,莫思文还没有起床,就听见顾子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喂,莫思文,醒醒。” 莫思文睁开酸涩的眼睛,问:“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而且还是赤着脚的。 用“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的表情指着他的拖鞋,开启新一天的嫌弃和说教:“先把鞋穿上,不知道孕妇是不能着凉的吗?” 顾子语哦了一声,乖乖的穿上鞋,说:“我买了早餐。” 莫思文微微一愣,心中怀疑的想:才过了一夜她就进步这么多,知道买早餐来回报他了? 他真有点不相信她的觉悟能提升得如此快。 不过,他不相信她才是对的,因为顾子语接下来要说的只是:“你赶快起来付一下钱,送餐的人还在门口等着呢。” 莫思文一脑门的黑线,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什么话都表达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欲言又止了几番,才恨恨的从床上起身,光着脚丫朝大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叨:“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顾子语跟在他身后出去,一本正经的回答:“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注定的命运 吃早餐的时候,莫思文的脸上仍旧是一副很不爽的神态,这种表情从他付完钱回来就开始越发恶化了,现在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减退的趋势。 顾子语真受不了他一大早就这副忍她很久了的样子,不过就是一顿早餐,却跟她欠了他五百万似的,至于吗? 她不想鄙视他都太难。 顾子语偷偷吐了个槽。不巧她这个动作刚好被食不下咽的莫思文看见了,他更加没有胃口了,索性放下筷子,谈判似的说:“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把以后的规章制度拟定一下。” 顾子语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她有话要说在前头:“我先声明,洗衣服、做饭、拖地我都不会。” “……” 这才一开始,莫思文就有了不能继续谈下去了的感觉,他没有指望她什么家务都会,他又不是找钟点工阿姨。但是,她也不能不会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那你会什么?”不想打击她,但她这种气焰不得不打压! 顾子语转动眼珠想了想,掰着手指说:“跆拳道、空手道、柔道。” “……”莫思文又是一阵无言。原来,他找的是个保镖。 为什么他就只能和钟点工、保镖这类人纠缠在一起?他有种档次瞬间就掉下去了的感觉。 “叮咚,叮咚——”还没有替自己悲哀完,门铃突然响了。 莫思文眉心都快打结了,“你又买了什么东西?” 顾子语茫然的愣了一下,她就买了早餐,没有别的呀。 莫思文的急脾气又发作了,懒得等她慢慢回答,自己拉开椅子朝门口走去了。 一手打开门,一手伸向裤兜里掏钱包…… 门开了,莫思文的眼前出现了两张脸,这下他拿钱包的动作定格了。 他真的完全没有想到,此刻站在他门外的不是送货员,而是——顾振雄夫妻,而且,顾振雄的眼里有杀气。 莫思文有几分尴尬,难道这是他和顾子语注定的命运吗?上一次,她在他家留宿,旷牧魈上门来要人;这一次,他留她在家安胎,她父母来要人。这怎么看,她和他都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这清清白白的人生,算是被顾子语彻底毁了! 没有等顾氏夫妻开口说他们找顾子语,莫思文就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主动把罪魁祸首交了出来,“子语,你来一下。” 顾子语对门口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但她可以肯定莫思文此刻的心情一定极差,而且必定憋了什么坏主意,因为他在正常的精神状态下一定是叫她顾子语的。 真是冤枉,都说她没买别的东西了…… 抽出一张纸巾边擦嘴边走过去,过了玄关就发现,原来,她口里那个东西是她爸妈。 顾子语整个人都如临大敌般的紧张起来,踩着小碎步过去,半个身子躲在莫思文背后,故作轻松的问:“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啦?”也没忘了在背后偷偷的拧了莫思文一把。不仗义的家伙,都不知道给她提个醒。 顾振雄一脸肃然,“我的女儿彻夜为归,我不该来找找?” 顾子语显然却不怕他那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大大咧咧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偶尔外宿一下有什么关系,姐还搬出去住了呢。” “你姐安全。” 顾子语挽起睡衣的袖子秀了秀她胳膊上的肌肉,“我也很安全。” 顾振雄被她气得不轻,这时候唐老师温柔的开口了,“子语,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就这样站在门口,好吗?” 顾子语就瞬间蔫了,拉着莫思文站到旁边,恭恭敬敬的让出一条路来,说:“妈妈,您请进。” 然后戳了戳莫思文,让他领他们去坐。她对这个家的熟悉程度还停留在起步的阶段,如果让唐老师看出她和莫思文之间的关系其实还很生疏,那她就甭想找机会谈他们结婚的事了。 莫思文感受到顾子语的小动作,精准的从背后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用牵着她的手一起走的表象掩盖住其实是在拽她的事实。 他这么做是一举两得,一是为了避免顾子语再次偷袭他,二也是为了营造出一种“相亲相爱”的感觉,给顾振雄夫妻看。 他暂时还没有因为这些天的插曲放弃和顾子语结婚的想法,而且,昨天他在照顾顾子语的时候,很奇异的萌生了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可能是因为以前的生活经历太糟糕,所以在他心里,其实是很渴望家庭的。 所以,既然婚礼还要举行,他们就是他未来的岳父岳母,如果让他们嗅到什么“他和他们女儿纯粹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而各方面都没有任何基础”的端倪,那只是给他自己添麻烦。 顾子语这一次也出乎莫思文意料之外的聪明,乖乖的任他“牵”着她,像只十分听话的小绵羊,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顾振雄侧目看了一眼他们俩紧握在一起的手,眼里的杀气更重了。 顾子语真怕莫思文顶不住压力,怂了,还好,他丝毫不怯场的带顾振雄和唐老师来到客厅,挺有礼貌的样子,“叔叔,阿姨,你们请坐。” 待他们坐下,又周到的说:“子语,你先陪叔叔阿姨聊会儿,我去泡茶。” 顾振雄却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并且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味:“不用了,我们也不是来喝早茶的,你留下,我们有话问你们。” 莫思文轻轻颔首,然后和顾子语一起并肩坐下。 顾振雄的眼神凌厉得好似一把刀,恨不得把他们俩劈开。 唐老师看着顾振雄这副气得连话都不能说的样子,眼神中夫唱妇随的闪过一道和他一样凌厉的精光,那速度极快,似乎根本什么就不曾发生过,她一直就是面带微笑的样子,她也还是那么温柔,笑容可掬的轻声问顾子语:“子语,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顾子语却害怕得有点傻了,唐老师的温柔就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样,越是平静,酝酿的狂风暴雨就越是凶猛,瞧她现在笑得如此温婉和煦,就知道她的心情极差了。 她实在没那个胆儿造次,呆呆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唐老师又问:“在一起多久了?”还是一副妈妈在关心女儿的样子。 顾子语继续呆傻的回答,“快两个月了。” 唐老师的笑容深了些许,面容显得越发和蔼可亲,“哦,都这么久了,那就差不多可以分手了。” “妈……”顾子语这回清醒了过来,唐老师的铺垫完了,开始原形毕露了,她也就不会被她的糖衣炮弹恐吓了,“我们为什么要分手?”她真不知道唐老师怎么能做棒打鸳鸯这种事,而且还是笑着的! 唐老师的理由十分的简单,而且合理,“你哪个男朋友能交往到三个月的。” 顾子语面对她这精简的神回复,全然无言以对,只能沮丧的耷拉下脑袋。 没错,她的爱情寿命是短了那么一点,她换男朋友的频率也是快了那么一点,可是,这种话当着莫思文的面说,合适吗? 虽然,她本不在乎莫思文怎么看她,但眼下这种节骨眼,她在乎莫思文娶不娶她呀。如果是因为“她前男友有点多”这种理由莫思文撂挑子了,她真的就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那时候她就只有欲哭无泪了。 悄悄的瞟了莫思文一眼,刚好他也在偷偷看她,他们眼神相逢的那一瞬间,顾子语果然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异样的神色。 莫思文的确是挺诧异的,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他觉得这句话用在谁身上都不如用在唐老师身上合适。他曾经还在想,一个普通的舞蹈老师凭什么嫁给黑道大哥,这是否又是一个天使感化恶魔的故事,现在看来,他们俩的结合分明是在诠释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的妈妈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如今看唐老师对待顾子语的样子,莫思文竟然心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受。 看来,这顾家二小姐也不是好当的,眼前还是有他这样的外人在场,她的妈妈就如此“笑里藏刀”,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果只剩下他们自己,这一家人平常都是怎样说话的? 宽慰的紧了紧顾子语的手,这场舌尖上的战争才刚开始,顾子语,你要撑住! 顾子语哪里能领会到莫思文的意思,她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默契这种东西存在,她还以为他纯粹是在嫌弃她、报复她,于是连忙认真的申明道:“妈妈,这次不一样。” 唐老师却依然是笑得和蔼可亲的样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顾子语沉静的思虑了一会儿,这应该是摊牌的时候了。虽然,这不是好时机,但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她能到哪儿去等待一个好时机。 顾振雄和唐老师今天找上门来,绝对不是单纯的来关心她是不是换男朋友了这么简单的。她的前任一箩筐,比莫思文歪瓜裂枣的也不是没有,除了叮嘱她不要影响学习、影响工作外,他们也没发表过别的意见,怎地到莫思文这里,路数就变了? 想必他们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亟不可待的找上了门来,既然她今天注定是躲不过了,就干脆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免得暴风雨来了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抠”紧了莫思文的手,顾子语鼓足勇气,说:“我怀孕了,我们准备结婚了。” 然后紧张的等待唐老师的宣判。(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孩子是谁的 唐老师的表情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她只是在顾子语等得几乎要窒息了的时候,十分自然的把问话的对象转为了莫思文:“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莫思文。” “哦。”唐老师点点头,“原来是莫先生。” “阿姨,你叫我思文就可以了。” 唐老师微微一笑,“这不合适吧,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莫思文虚心的道歉:“是我的错,本来应该先去拜访二老的,也和子语约好了时间,但是前天晚上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没能走开,也没能及时的告诉子语,让你们等了一晚上,实在抱歉。” “前天晚上,子语说要带回家的人是你?”这一点令唐老师也意外了,她和顾振雄原本都以为,顾子语说的那个人是旷牧魈。 莫思文点头说了声嗯。 唐老师的眼里也浮现出几丝不轻易见的戾气,但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的,“刚刚子语说她怀孕了,我想请问一下,这孩子是你的吗?” 顾子语本就一直处于极度的忐忑中,如今听见唐老师这样的问法,想变成一团灰,随风湮灭的心都有了。 这是她的亲妈吗?虽然她并不能肯定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事实,但这岂是能当着莫思文说的,更不合适了呀! 她是生怕莫思文不知道她没有生在好人家,所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怕他不够清楚她的家族里就有品行不良的基因,非要让他认识到对她这样“行为不检”的人,就该有多远躲多远? 她怎么觉得唐老师更像是她未来的婆婆,她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挑莫思文的理儿,而是专门给她难堪的。 微微侧目看了看莫思文,顾子语在心情虔诚而紧张的祈祷:莫思文,你可千万不要像上次在你公司里回答我那样回答唐老师啊,不然她今天一定会死在这儿的! 真是悔恨死了,她和莫思文把结婚提上日程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对今天的境况也早有了心理准备,为什么还是没有来得及先和莫思文串好口供呢?这万一要是露了陷,她的下场就只剩下四个字了——万劫不复! 顾子语十分想暗示莫思文,但又不敢太明显,怕唐老师和顾振雄发现,但要是不明显,又怕莫思文不知道她在暗示他,举棋不定之间,她抠莫思文的手越发的用力的,莫思文忍着痛,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坚定认真的说:“是!” 顾子语听到他这简短有力的回答,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阿弥陀佛,老天爷还是仁慈的,竟然听到了她的祈祷。 然而,她这心放下来不到片刻,唐老师又轻易让她提了起来,她也没说什么,只随意的重复问了莫思文一遍,“你确定?” 莫思文的回答依然坚定,“是!” 唐老师没有说话了。 顾子语长吁了一口气,莫思文实在是太仗义了,冲着他今天表现得这样好,她一定努力半个月不和他吵架。 但是,就在她刚刚做了这个决定后,唐老师又开口了,而且她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更温婉,“所以,你们是因为孩子才要结婚的吗?” 顾子语从未见过唐老师这副模样,而且她的心脏实在受不了一连串的起起伏伏,她也很担心吓到莫思文,怕他被逼问得改了口供,于是连忙抢答道:“妈妈,不是的。”虽然,她在说话的时候心里也直打颤。 唐老师眉宇一转,语气听似温柔,却没有掩盖她的呵斥:“问你了吗?” 顾子语立即低下了头,这也是有外人在场,如果没有莫思文,再把地点换为她家,唐老师铁定会加一句——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丢人现眼! 唐老师和顾振雄要收拾他俩的意图已经是显而易见了,但顾子语不知道他们打算用哪种刑法来折磨他们,她心里忐忑极了,这时候,莫思文悄悄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在传递给她一种信息和力量:“别怕,有我在。” 然后,他一如最初的坚定答道:“不是!” 顾子语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了,刚刚莫思文还在为区区一顿早餐钱摆脸色给她看,现在面对唐老师和顾振雄这样的劲敌,却能如此仗义的和她统一战线,不容易啊! 和她的心情截然相反,唐老师开始把她的不悦写在了脸上,顾子语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严肃的表情,“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结婚,我们都不同意!” 然后站起身来,斜着眼角命令顾子语:“子语,回家。” 顾子语当然是不同意了,她如果就这样跟他们回去,她和莫思文这婚就真的不用结了。到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和莫思文又怎么办? 如果她结不了婚,旷牧魈又会怎样? 不行,顾子语不能就这么回去。 “妈妈……”她摆出求饶的姿态。 唐老师气极之下却蹦出了一句混话:“叫奶奶也没用。” 顾子语一听唐老师连辈分都乱了,终于清楚的知道顾振雄夫妇对她和莫思文的婚事持了一种怎样坚决的反对态度,她不敢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们正面抗衡,只能暂时放弃顽抗,沮丧的败下阵来:“我只是想说我要先换件衣服。” 然后趁着他们这片刻的松懈,拉起莫思文就走,“你跟我来一下。” 大步的溜进房间,将房门反锁,顾子语站在门边不安的问莫思文:“现在该怎么办?” 事出突然,莫思文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想到不能把事情搞得越发不可收拾,于是说:“你先回去。” 顾子语有种她是不是要被抛弃了的担心,眼巴巴的接着问:“那你呢?”不会就这样不管她了吧? 莫思文望着她眼里溢满的期待,心里竟有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和顾子语在一起跟所谓的爱情任何关系都没有,但这样被拆散,仍会难受…… 搂住她的肩膀一齐朝床边走去,莫思文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的语气与平时似乎并没有差别,但顾子语却听出了一种“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口吻,然后,她的鼻子真的开始泛酸了。 她对莫思文并不了解,也不能轻易对他下什么结论,但在她顾子语的世界里,平常怎样无所谓,只要在关键时刻靠得住,他就是个好人! 莫思文……你是个好男人! 顾子语终于安心了些,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但她换好衣服出来,又有了新的担心:“如果他们不让你进去怎么办?” 莫思文耸耸肩,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就在外面等着。” 顾子语又问:“不管多久都等吗?” 莫思文这次的表情变了,一脸的认真,“开什么玩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如果一直不吃饭,大概可以坚持七天;如果一直不喝水,最多就只能活三天;如果一直不睡觉,那么只需要二十四个小时,就会翘辫子了。所以,你如果不想给我收尸,就必须在一天内说服你爸妈接受我。” 顾子语沉重的心情在莫思文这种严肃的说笑中终于有了一丝晴朗,她不想说谢谢你之类的话,那样感觉太煽情了。于是,她故作惊讶的问:“睡觉比喝水吃饭还重要?” 莫思文也配合着她的“做作”,拉着脸反问:“这是重点吗?” 顾子语就这样被逗笑了,点点头,学着莫思文一本正经的模样,说:“我觉得是。” 莫思文却换上了一种“好男不跟女斗”的大度口径,撇嘴说:“算了,你说是那就是嘛。” 顾子语又是莞尔一笑,她不知道莫思文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但这一刻,她有种被他让着、宠着、保护着的感觉。 在他的力量支撑下,顾子语昂首挺胸,无惧的说:“走!” ****** 顾振雄和唐老师对莫思文的跟随采取了冷处理的对应策略。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试图阻止过,唐老师在看着他和顾子语出双入对的再次站在他们面前时就说了,“莫先生,就不劳烦你送我们了,请留步。” 莫思文却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回拒了她,“我刚好也要出门。” 顾子语偷偷的在心里给了他无数个赞,这样与唐老师对抗,可是他们三姐弟多年来敢想却不敢做的事。 唐老师完全没有这种说话不好使的经验,心情是可想而知的糟糕,她隐忍的点了下头,再没多说一个字,拉着顾子语就目不斜视的走了。 出了门后,又干脆的扔下顾子语,径直坐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冷眼看着四个保镖押着顾子语上了另外一辆车。 隔着两辆车的距离,顾子语还是能感觉到唐老师刻意散发出来的那种嫌弃她的味道,她真想说句:“至于吗,叫些黑衣人出来是要吓唬谁呢?”却只能想:“回去后会有什么严刑拷打等着我?” 回过头看了一眼莫思文,还好,他说话算话的开了自己的车出来,就跟在她的车后面。 顾子语稍稍心安了些。 但同时,她却又有了别样的担心,她没想过,她竟然会开始依赖他,而且这种依赖......建立得这般快。(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共烈日患难 顾子语一直以为自己是很强大的,以前那些小鸟依人的柔弱模样,都是装出来欺骗别人的感情的,怕自己的好身手吓跑别人。但是,她虽然会那么多道,终究,在心理上,她还是太弱了…… 自怨自艾的情绪中,顾家到了。莫思文不出意外的被拦了下来,但顾子语还是不肯乖乖受死,垂死挣扎了一下,“妈妈,莫思文呢?” “斯文?”唐老师只拿眼角斜了她一眼,“我看是败类还差不多。” 然后就听见“哐噹”一声,莫思文被关在大门外了。 顾子语三步一回头的看着他从车上下来,半倚在车门边,目送她进屋。 阳光肆意的照耀在他身上,顾子语发现,莫思文的颜值的确很高,若单论外表这一条,在她交往过的男朋友中,他绝对算是顶尖的。 可她同时也发现,今天的太阳真的很大。 她又要吐槽了,这个人是猪吗,也不知道躲在车里吹空调,要是中暑了怎么办?千万可别说他想用苦肉计,这对顾振雄和唐老师是一点用也没有的!他们以前见过的黑暗面多了去了,中暑这种级别的,根本什么都不算! 他这种笨方法,只是白白的增加她的心里负担还差不多! 不放心的走进了客厅,马上就轮到她为自己担心了。 顾振雄一秒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就严肃的问:“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顾子语捡了个角落的位置远远坐下,这时唐老师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上了二楼,于是她才敢漫不经心的回答:“能有怎么回事,两情相悦了呗。” 顾振雄吹胡子瞪眼的:“你们才认识几天,就扯上爱情了?” 顾子语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爸爸,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我们的速度已经很慢了。” 顾振雄觉得心口都被她气痛了,“行,你们的开始只要一秒就够了,我现在给你一千倍的时间,结束你们这段胡闹的关系!” “我们没有胡闹。”顾子语说得一点都不心虚,“我们都准备结婚了,毛主席都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们是按照文明的方式来的。” 顾振雄哼了一声,“你爸以前是黑社会,没那么多文明可讲!” “唐老师还是人民教师呢,你们不能不讲理。”顾子语实在是理解不了,顾子言只比她大了两岁,却整天被他们俩千方百计的逼婚,而她都主动提出要结婚了,他们却不肯同意?都是亲生的女儿,待遇怎么就差了这么多?“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和唐老师要这样反对我们在一起?” 顾振雄长吁了一口气调整情绪,貌似让步了,“那你给我一个支持你们的理由。” 顾子语歪着头努力的想了想,然后杜撰好答案了…… “先说长相,这人你们都看见了,高大俊朗,阳光帅气,和我站在一起是不是绝对的郎才女貌,般配!” “再说能力,莫思文的公司虽然和咱们家的顾唐利贷没法儿比,但至少也是麻雀虽小,但什么配件都齐全,而且,他的公司发展稳定,前途一定是大好的。” “还有,他对我很好,我们彼此相爱,还有了爱情的结晶,这些不都是理由吗?” 顾振雄耐着性子等她慢慢想,又听她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一大堆,最后才一盆冷水浇在了她正在发烧的头上:“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就足以证明,你根本不爱他。” “……” 顾子语哑然了片刻,才红着脸反问:“我不爱他,我干嘛怀他的孩子?” 她的心跳得厉害,她明明就不确定孩子是莫思文的,却偏要说得如此得确定,这感觉也太心虚了。 而且,顾振雄刚刚是给她设圈套了吗?她好不容易想到些她认为还算安全的理由,却被他一句“爱情不需要理由”就轻易抹杀了? 这个人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有心机了?一定是和唐老师生活在一起太久了,被教坏了。 看吧,他的口气和唐老师完全是一样的,“孩子真是他的?” 顾子语简直无地自容,在他们眼里,她真的是那种可以胡闹到连自己孩子爸爸是谁都分不清的人吗? 呃,好吧……她的确是的。 但那也打死不能承认! 故意用佯装出来的恼怒来掩饰她的心虚,“我只怀疑我是不是你生的?” “荒唐!”顾振雄拍起桌子来了,“你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顾子语怕他肝火越来越大,把唐老师给引出来,于是连忙换上软硬兼施的策略,装起可怜来,“我不是被你们逼急了,才口无遮拦的嘛。你看我们都有孩子了,就成全我们吧。” 顾振雄却粗鲁的断然拒绝她,“孩子有什么麻烦的,打掉就是了。” “爸爸……”顾子语惊悚的看着他,“这可是你的外孙,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连我的女儿都管不了,还管什么外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顾振雄也拂袖而去,留下顾子语一个人在客厅,看样子是要她反省。 但顾子语可没有自觉这种好习惯,等顾振雄也上了二楼,她就大摇大摆的开门出去找莫思文了。 莫思文还西装笔挺的靠在车边,顾子语忍不住迫不及待的问他,“你不热吗?”她只看着他,就觉得浑身冒汗了。 莫思文用“你说的不是废话吗?”的眼神看着她,反问:“你觉得呢?我可是用生命在征得你的父母的同意。怎么样,你们谈得如何了?” 顾子语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好,他们都不理我了。” “那你还出来干嘛?”不是更要激怒顾振雄夫妻? 顾子语指了指他,“我不是看你站在太阳底下,怕你晒晕了嘛。” 莫思文抿嘴轻轻一笑,还算她有良心,知道出来看他一眼,也不枉他汗流浃背的为她站在这里。 “我要是真晕了,你爸妈会怎样?” 顾子语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会叫人把你拖走,扔远点。” 莫思文完全相信她的话,他顶着烈日站在这儿本也不是为了博取他们的同情,而是他知道,顾子语要面临的是水深火热,他陪她! 他说过会一直陪着她,他就要做到。他这个人没有别的品质,唯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情操,他还是有的。他对顾子语唯一的要求就是诚实,自然,他也不会骗她。前天晚上的事情他已经对不起她,以后,他不会再放任自己犯任何食言而肥的错误。 “既然这样,我就不会晕的。你自己先进去吧,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经不起这样的暴晒。” 顾子语觉得莫思文简直太够意思了,他自己都快都晒成人干了,却还不忘惦记她。他这样有义气,她自然也不能怂,但是她还是要试探的问一下,“我要走了,会不会显得太不仗义了?” 莫思文的回答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你又不是爷们,要仗义做什么?” 顾子语开心的笑了,“那是你对我了解得太少,我弟弟总说,我是纯爷们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那是个星期六的早晨,唐老师手里拿着那柄传家的手动摇铃……” 莫思文静静的听着顾子语讲着她和她姐姐弟弟的性格趣事,对于她和顾子言的“表里不一”,他在乔楚调查顾家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顾家唯一的男丁也没有逃过这基因的命运,落了个男儿身,女儿心的人生。这也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这样品性统一,应该就不会再有人像他那样怀疑顾子言是不是她顾子语的姐姐了。 回忆起他第一次看到顾子言照片的反应,莫思文有些想笑。 顾子语知道他一定觉得很神奇,于是眉眼弯弯的望着他,问:“怎么样,好笑吧?” 莫思文刚点了点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一群黑衣保镖从花园里四面八方的涌来,将顾子语团团围住。 莫思文还没有溢于言表的笑容隐退在心底了。 顾子语见这阵仗,也是一惊,不爽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先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才说:“二小姐,先生和太太说给你告别的时间已经到了,请你进去。” 顾子语傻眼了,他们什么时候让她和莫思文告别了,不是只说了让她想想的吗? 她可没想就这样屈服的! 对保镖迁怒的瞪眼,生气的一凶,“你们这是请吗?”她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院子里,对他们的存在见怪不怪了,但莫思文这是第一次到她家,他们大白天就成群结队的出没,万一吓到他了怎么办?如果他因为他们的原因打了退堂鼓,她不把他们的皮剥了才怪! 还是刚刚那个保镖在诚恳的回答:“不是。” 但同时,其他人却有了不一样的行动,他们竟然像押运犯人一样押住了顾子语。 顾子语惊得差点花容失色,怒道:“放开我,你们是想造反吗?” 那个保镖一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低着头不卑不亢的回答:“是的。” 顾子语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暴怒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就开除你了。” 可惜,她没等到回答,就被这群黑衣人连拉带拽的往屋子里拖去。 顾子语完全没有想过她堂堂顾家二小姐会落到这样丢人的地步,顾子言温婉,顾子问娘炮,平常在家里,她一直就是最骄纵的那一个,走路时不时都是横着的,有事儿没事儿捉弄一下佣人、调戏一下保镖也是她居家必备的乐趣之一,想不到,她今天居然被这群保镖给“押运”了?! 她决不能这样没面子的屈服,拼命的挤出两滴眼泪,像演电视剧一样夸张的伸长手,顾子语悲戚的喊道:“莫思文,救我……”(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咱们私奔吧 她明明是在演戏玩儿来着,而且,她的演技比起顾子问那样的话剧社成员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更别提真正的演员了,但是莫思文那个猪一样的搭档竟然走到了她家门边,还摇了摇其中两根铁栏,似乎是想检查一下这门的结实程度,然后顺着她家的铁门往上爬,跟着再翻门进来。 顾家大院里瞬间响彻了敌人入侵的警报声…… 顾子语也是这样才发现莫思文竟然笨到真的要救她,她不知道该感激他自身都保不住了,还想保护她,还是该嘲笑他智商是个硬伤,无论如何她都是顾振雄的亲身女儿,他不管再怎么样收拾她总会有个限度,但他就不同了,他们要是真狠下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瞧瞧,闻讯而来的护院的脚步声听得顾子语都胆颤了,就连押送她的保镖也暂时放开了她,朝莫思文飞奔而去。 但莫思文却在这黑压压的一群人潮水般的涌向他时,面不改色的从铁门边淡然的退回到车边,用和原来一样的姿势风轻云淡的倚着车门站着。 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顾子语眼花了而已,他根本就是一直呆在那里,从来没有动过。 但她重新获得的自由和保镖拉开铁门冲出去层层叠叠的包围住莫思文的景象却告诉她,那绝对不是幻觉。 顾子语有点懵,她完全没搞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她也理解不了这个莫思文的脑细胞到底是怎么构造的,他这么做又算是唱的哪一出,调虎离山吗,还是金蚕脱壳? 难道他们是要上战场么,他连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她必须要问清楚他! 急匆匆的跟在保镖后面冲出去,扒开挡在她和莫思文中间的人型障碍,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珠站定在他面前。 但顾子语还没来得及张嘴,被一道人墙粗鲁的围困着莫思文却神色淡定得像没事儿人一般,从容的望着她说:“你出来干嘛,赶紧自己进去,别忘了医生昨天的交代,注意卧床休息,保持心情平和,不管发生什么事,孩子要紧。” 顾子语原本惊讶的眼神很快被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神色取代,泪水也在极短的一刹那瞬间滚落下来,这一次,她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拿莫思文怎么办了。 他和她是什么交情,不过就是协议结婚而已,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根本不能确定和他有没有关系,可他为了她们这样的母子却把自己置于这样难堪的境地! 而且,他在完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还要叮咛她谨遵医嘱! 而且,他甚至没有等她先问一句“莫思文,你有没有怎么样?”! 他是想干什么,学她演戏吗?可他就算感动了整个好莱坞,也不会有人会给他颁发最佳男演员的奖杯的! 顾子语不断的流着泪,莫思文的表情终于有些变了,他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门口的方向推,他的语气也不一样了,催促的说:“还不快进去?” 顾子语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走掉,虽然她的爱另有所属,但她也不可能对一个这样为她付出的人无情无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他不做,她也就不会做! 顾子语也抓住了莫思文的手,然后在所有人包括莫思文猝不及防的眼神中,不可思议的吻上了莫思文的唇…… 大家都呆住了。 莫思文到很久以后还忘不了他当时这种震惊的感觉,这可以算是他们第二次接吻,和第一次相比,环境、气氛、心情、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但他的感觉却如出一辙,令人毛骨悚然般的惊讶! 顾子语简直是太大胆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下这样“强吻”他? 他是该推开她,让顾振雄夫妻趁机看出他们之间其实还停留在连接个吻都有心理障碍的程度?还是为了不要露陷,任她胡作非为? 一时之间,莫思文真有些犹豫不决。 那些保镖的反应自然也和莫思文差不多,他们本来是奉了顾振雄的命令,分开带走莫思文和顾子语,而且应该马上执行,但他们现在这样亲吻着,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别说下手了,这种场面看多了,也是会长针眼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他们的二小姐平常行事虽然就很大胆,但眼前这样的画面,还是可以算是限制级的了。 顾子语就在这个经过精心设计后才逮住的机会中,贴着莫思文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莫思文,咱们私奔吧。” 莫思文又是一种像被什么东西噎着了的诧异。 私奔?这种荒唐的主意,顾子语是怎么想出来的? 瞪大了眼睛,无声的问她:“你是在搞笑吗?” 顾子语挤眉弄眼的回答他:“当然不是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拉着莫思文的手就想跑。 莫思文却紧紧的拽住了她,逃跑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只能激化矛盾。他们要是就这样跑了,顾振雄夫妻还能答应他们结婚,那就是见了鬼了。 不过,虽然顾子语私奔的主意不能被接受,但她还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启发,他没想过今天就能让顾振雄夫妻点头同意他们的婚事,毕竟凡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谈婚论嫁更要一步一步来,今天只要能走进顾家大门,对他来说,就算是胜利完成任务了。 原本他对如何实现这一目标还没有一个确定的方案,但刚刚顾子语的行为让他脑洞开了…… 拽着顾子语的手渐渐放得温柔,与此保持同一步调的,还有他的目光…… 莫思文从来没有这样正儿八经的好好看过顾子语,这样一看,他才惊觉她竟然让他产生了很多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比如,她比他想象中更美丽动人,又比如,这样心如止水的“深深”凝望一个人,好奇怪。 顾子语的感觉和莫思文是一样的不自在,他竟然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实在是太怪异了。 而且他的脸也慢慢凑过来了,他想要干什么? 莫思文的面庞越来越近,顾子语瞪大眼珠渐渐发现,他,他,他该不会是想亲她吧? 老天,她该怎么办? 虽然她刚刚对他做过一样的事情,可是,她还是很想一拳朝他挥过去! 可是,她要是出手了,所有的一切不都全穿帮了? 内心好纠结,难道她就要这样忍了吗? “喂,你们俩够了没有?” 正当顾子语骑虎难下的时候,顾子问的声音冒了出来,虽然他说的话很不客气,他的眉心几乎也快被拧成死结了,怎么听怎么看都是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但顾子语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他的存在。 “弟弟……”顾子语都想哭了,完全是感激涕零啊! 顾子问却十分不给她面子的啐她,“恶心死了。”她还是连名带姓的叫他顾子问大家才习惯。 然后扭头就准备走人。 顾子语连忙拽紧他,“你要去哪儿?” 顾子问斜了她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她,“上学啊。” 顾子语摇晃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你姐姐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有心思去上学?” “那我要干嘛,去扫厕所?” 顾子问不是不同情她,是不可以同情她。谁让她敢得罪她们家皇后,这不是找死嘛。 不过……大家都知道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只是没想到,他会为了别人的爱情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顾子问觉得自己也真是伟大得够了。 他也没想到,顾子语竟然怀上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孩子,前段时间,她不是还和旷牧魈爱得极其轰轰烈烈的嘛,这才过了多久,她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他真是惊叹于她移情别恋的速度。 不过,这种速度其实完全符合顾子语一贯保持的习性,他真不该大惊小怪,所以他也只能感叹:爱情这个东西,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喂。”他转过脸去看着莫思文,不怎么严肃但是却认真的问:“你看上顾子语哪一点了?” 莫思文坦然的和顾子问对视,他思虑了一会儿该怎么回答顾子问的问题,他不屑于说谎,但也总不能直接对他说他看上了顾子语的诚实。顾子语若是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估计又该跳脚了。 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顾子语的暴脾气就上来了,她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凶神恶煞的质问顾子问:“顾子问,你问的什么话?” 顾子问丝毫不畏惧她,他还反过来威胁她,“想让我帮你,你就别插嘴。” 顾子语戚戚然的想着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然后就毫不甘心的收声了。顾子言还躺在医院里,现如今这个家里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剩下顾子问了。虽然他的能力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认可,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现在只希望莫思文可千万别说他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的爸爸是顾振雄。除了这一条,他随便杜撰个什么理由都可以。 莫思文在顾子语这种强烈暗示他说谎的眼神中如实的回答:“她很特别。”他这么说也算是基于事实,只是委婉了一些而已。 但顾子问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虽然用特别这个词儿来形容顾子语再合适不过了,但这个词的意义太宽泛了,他并不能简单的界定莫思文所说的顾子语的特别和他们所认识的顾子语的特别是不是一样。 他必须先把丑话说在前面,“顾子语也就是这张脸能骗骗人,其它的,基本上都是和她的脸成反比的,这些你都清楚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结婚冲冲喜 莫思文在心里闷笑了一声,顾子问这样毫不留情面的拆顾子语的台,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毁她的? 顾子语当然觉得是后者,她毫不客气的抬腿就给了顾子问一脚。 顾子问这次竟然没有躲,也没有警告顾子语,他只呲牙咧嘴的对莫思文说:“看吧,她正常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莫思文看了看顾子语气呼呼的脸庞,几乎失笑,“我都知道。” 顾子问在莫思文强忍笑意的眼中看不到半分诧异和惊讶,他想,他是真的清楚顾子语的特别是在什么地方了。 他这才继续问:“你会好好对我姐吗?” 这一次,顾子问的表情很严肃!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顾子语无所求,而发自真心的叫她姐。 莫思文这次也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说:“一定会!” 顾子问点了点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然后他微微侧身看着顾子语,“好了,我这一关你们算过了。” 顾子语脑子有点懵,就这样……过了? 她很想说,顾子问刚刚不是还在拆她的台吗,现在却来了个这样彻底的大反转,他不怕转晕了吗? 而且,他就这样让她们过关会不会太草率了? 而且,她从来没想到需要征得他的同意好吗? “你赞成我们结婚?”她实在有些怀疑。 “这样还不好吗?” 顾子语当然不是觉得不好,她只是理解不了他的思维。 “为什么呀?”她必须知道顾子问是因为什么投赞成票的,如果能从顾子问点头的原因中找到一些可以令顾振雄和唐老师改变态度的,那简直就是完美了! 但是,她真不该指望顾子问,他竟然说:“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你们结婚冲冲喜也好。” 顾子语差点晕倒。 这是她的亲弟弟吗,她真以和他是一个妈生的为耻! 莫思文似乎却觉得这个理由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还很诚恳的向顾子问道谢:“谢谢。” “先别急着谢我,我在这个家里地位也不怎么高。而且,我要先声明,如果我因为你们的事被唐老师罚去扫厕所,你们必须陪我一块儿去。” 莫思文一脑门的乱麻,他实在不能想象他们好歹也算俊男美女富家子弟的三个人蹲在厕所里刷马桶的画面,只好提出折中的建议:“我能让公司的员工帮你扫吗?” 顾子问撇撇嘴,“只要唐老师不追究,我是没问题。” 然后抬头、挺胸,摆出少爷的姿态,和莫思文、顾子语站在同一阵线,对身旁黑压压的保镖说:“让开!” 那个被顾子语扬言要开除了的保镖又不畏强权的站出来说话了:“少爷,您和小姐可以进去,但莫先生不能进。” 顾子问觑了他一眼,“谁给你下的命令?” “是夫人。” 顾子问摇了摇头,还配合用上了无药可救的表情,“你傻呀,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喜欢说反话的吗?” “可是……”保镖想辩解。 却被顾子问剥夺了辩驳的机会:“可是什么可是,难道夫人不是女人?你敢这样说夫人,不想活了。” “……”保镖哑然了,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顾子问趁他一时接不上话,继续利用身份上的优势胡搅蛮缠,扰乱他的思维:“你们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欺负二小姐也就算了,不把我这个少爷放在眼里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你们竟然敢说夫人的是非,接下来你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打先生的主意了?这个家以后要不要让给你来当?” 保镖彻底失去了洗白自己的能力。他明明什么也没想,更什么也没干,怎么一腔忠心就这样被说成篡权夺位了?这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顾子问看那保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要怎样回答他才不会又被他故意扭曲,就给顾子语使了个眼色,和莫思文三人一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顾子问和顾子语从小就熟知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们也相信,报应这回事儿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她们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样快——她们才刚踏进了大门,就看见唐老师和顾振雄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等着收拾他们。 唐老师平常是很少拿正眼儿瞧他们姐弟三个的,就算是每周例行的批判他们的家庭会议,也只是偶尔听到哪句话不合她的圣心时拿个斜眼瞟一瞟他们,但她今天却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可想而知她的心情差到了一个怎样的新高度。 顾振雄的怒气就表现得更加直观一些,他目测了位置和距离后,抄起一个青花瓷的茶杯就朝顾子问扔了过去,顾子问利落的侧身一闪,旁边的顾子语配合他的动作瞬间移位,然后精准无误的接住了飞过来的茶杯。 莫思文看着她们父子三人之间这动作一气呵成的流畅性,心里敢肯定,这种场面一定不是第一次发生。 但他不知道以前发生这种事这家人都是怎么收场的,不过今天,事态的发展似乎有种恶化的趋势。 顾振雄掷出的第一个茶杯没有击中目标,他立即刻不容缓的拿起了第二个,在他的身旁,还排列有序的放着几排,都在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一看就知道这是事先准备好的。 顾子语同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第二个,眼看着顾振雄又准备发射第三个,她赶紧弯腰把左右手里的两个茶杯放在地板上,然后迅速的直起身来,摆好“接物”的姿势。 顾振雄知道以顾子语的身手他再扔多少都是徒劳无功,于是举着茶杯,用“我真是后悔生了你”的眼神瞪着顾子问,骂道:“小兔崽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都知道欺负家里的人了,他们都是当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人,老子都没让他们受过委屈,今天还轮到你来教训他们了?” 面对震怒的父母,顾子问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可以和他们硬碰硬的时候,哪怕是狡辩也是不行的,他聪明的选择了诚恳认错的应对策略,“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知道你生气,你砸我吧,我肯定不躲了。” 顾振雄对他的求饶姿态丝毫不为所动,儿女都是自己生、自己养的,他还会不知道他们哪次不是这样——诚恳认错,坚决不改。砸就砸,不要以为他这次也会向以前一样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们就草草了事。 手下一点也没有留情的呼哧扔了出去…… 然后就听见闷雷似的“咚”了一声,紧跟着,清脆的响起了“瓷儿”的声音,显然这一次,顾子问说到做到,没有闪躲,顾子语也没有半路拦截,而是让这个茶杯顺应顾振雄的意愿先砸到了他们身上,然后再掉落在了地上。 不过,被砸到的人不是顾子问,而是莫思文。 而顾子语在他们两个中间。 很明显,顾子语是想挡在顾子问前面,毕竟顾子问是为了她和莫思文才被连累的,她不能再让他替他受罚。 而莫思文,是为了保护顾子语才被砸中的。 顾振雄的力道很重,莫思文的脸上本能的闪过了痛苦的神色,他已经极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它们隐藏了起来,但还是被顾子语眼尖的扑捉到了一丝未消褪干净的余味。 “你有没有怎么样?”她担忧的问,脸色似乎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苍白。 莫思文摇了摇头,“没事。” 顾子语半信半疑的盯着他,莫思文用安抚的眼神与她对视,却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怎么了?”换做他担心她。 顾子语咬了咬唇,逞强的说:“我也没事。”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一定是刚刚发生这一系列事情让她始终处于提心吊胆的忧虑状态,导致她“动了胎气”了。 莫思文也猜到了个大概,拧着眉宇道:“不要说谎。” 顾子语为了证明她没事,娇弱的扬起一抹微笑,说:“真的,放心吧。” 但尽管她很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小腹时不时传来隐痛的感觉,渐渐的让她失去了伪装的力量,她感觉自己就要站不稳了。 她的身子慢慢往下滑,顾子语有些慌乱的说着:“我坐会儿就好了。” 莫思文眼疾手快的扶着她,没有让她跌坐到地板上,他看着她的状况已经到了这种糟糕的程度,不容反对的说:“这样还叫没事吗,孩子你还想不想要了?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抱起她就准备走。 临走前,他向顾振雄夫妇道别,“伯父,伯母,不管你们有什么话,请留在以后再说,我必须要先带顾子语离开。” 顾振雄和唐老师的脸色也在顾子语软绵绵的滑倒那一刻有了些变化,他们也担心她,但是担心归担心,他们不能因为担心她就什么事都一笔勾销了。 “慢着。”唐老师阻止了莫思文,“子语是顾家的孩子,就算她有什么事,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会处理,就不劳莫先生费心了,你请回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此生不负 她的话音刚落,顾振雄就从沙发里站起来朝莫思文和顾子语走去,看样子是准备把顾子语“接收”走。 莫思文有一瞬间的踌躇,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条,把顾子语交给顾振雄,自己一个人离开,但他这一走,不仅仅是离开顾家,也是离开顾子语; 第二条,和顾家二老周旋,坚持带顾子语一起走,但他并不确定顾子语能不能坚持到他们走出去的那一刻。 在莫思文犹豫的刹那,顾子语也飞快的对眼前的形势进行了分析:如果就此屈服,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她忍痛离开旷牧魈是多么不容易,怎么能在眼看就能和他划清关系的时候,给自己再次成为他的累赘的机会? 她只能仗着自己不舒服,趁机提出请求:“爸爸,妈妈,我要和思文在一起。” 这一次,就算她用苦肉计了吧,毕竟她不可能找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但她显然低估了顾振雄和唐老师对她和莫思文的事情反对得有多彻底,顾振雄在她话音刚落那一瞬间,就立即咆哮起来:“那就谁都不要走,咱们就这样耗着,看看最后会怎么样!”他的脸已经被气得发黑了。 顾子语的鼻子顷刻间就酸楚起来了,孕妇本来就比常人敏感,容易被一些常人认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影响心情。更何况,她可以预见到,她这样强求他们答应留下莫思文,也就等于在扼杀肚子里的小生命。顾振雄的话里其实隐藏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意思:终究有人要走的,只不过要走的是莫思文,还是孩子,你自己选。 顾子语的心很痛,在顾振雄和唐老师看来,她是在莫思文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但实际上,她是要在旷牧魈和孩子中做出取舍,不管她舍弃了谁,她都对不起另外一个,而他们,都是她最珍视的人。 不仅如此,她还对不起莫思文,他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被她任性的拉进了这件事,却要陪她一起承担所有不可预知的后果。她虽然不爱他,可她怎么能不为他感到难过。她只是做了些荒唐事而已,她并不糊涂,也不是没有良心。 不是有人说,生也容易,活也容易,只是生活不容易吗?可为什么她想让旷牧魈好好活着,想让孩子顺利的生下来,会这么难? 顾子语的心里难受得快要窒息了,但事情终究还是要有个结局的,不管有多难。 这一次……她,还是选择旷牧魈。 “好。”顾子语咬牙应承了下来。 在她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顾子语不知道顾振雄、唐老师、顾子问是什么心情,但她看到了莫思文的脸上有一种很复杂的神色,那并不是不理解她为什么做,反而像是明白了什么。 莫思文确实懂了,他可以肯定,顾子语虽然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没有关系,但她不可能为了和他结婚,放弃自己的骨肉。他们彼此都清楚,他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甚至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感情,都不为过。 所以,她这么做是为了别的原因。 至于那个原因是什么,有一瞬间莫思文是想问的,却又觉得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旷牧魈那样兴师动众的上门来要人,这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莫思文不该觉得不舒服的,毕竟他答应和顾子语结婚又不是因为爱情,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她要嫁给他不是因为旷牧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他,她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并不是欺骗了他,不算违反游戏规则,可他怎么……还是难受了? 莫思文感觉自己越界了,虽说“我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为了我而嫁给我”的确是一件正常男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但他还是认为,这样被顾子语左右他的情绪,是不应该的。 可他如何能不嘘唏,不羡慕,为何他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这样一个甘愿为他放弃所有的女人? 而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但她爱的人,却不是他…… 莫思文抱着顾子语的手一阵颤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会嫉妒顾子语对旷牧魈的爱,他怎么会对爱情还有期待…… 顾子语感受到了莫思文的动作,她也能轻易感受到莫思文受到的伤害,她更清楚,在顾振雄夫妇眼里,她有多么维护他,实际上她就有多么伤害他。 顾子语再次后悔和莫思文结婚的决定了,这一次,是因为她自己。她可以不爱他,就如他亦不爱她一样,但是,他没有伤害过她,她就不该伤害他。 将心比心,是她的原则。 可是,旷牧魈为了她连生命都可以放弃,她为他放弃原则又如何? 她别无选择……爱情本就自私。 她唯一能为莫思文做的,就是若他们还能在一起,她必定好好待他,纵然没有爱情,她也必将此生不负。 “爸爸……”顾子语艰难的坚持着,用毅力和决心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顾振雄完全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了,扭头转过脸去不看她。 顾子语又叫了一声:“爸爸……”话里隐隐带着祈求。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莫思文的衣服,身体的不适和心里的焦虑双重考验着她,她每一秒都感觉自己撑不过下一秒。 顾子问看她这个样子,也替她求起情来,“爸爸,你就让顾子语把话说完嘛。” 唐老师也在观察着顾子语的状况,她给顾振雄递了个眼色,顾振雄才松口,“好,你说。” 顾子语扯了扯莫思文的衣角,示意他把她放下来。 莫思文照她的意思把她放在地上,轻轻的环抱着她。 顾子语软绵绵的靠着莫思文,她感觉似乎安心了一点,然后才说:“我知道,你们不同意我和莫思文结婚,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并不想拿自己的生命来要挟你们同意,但我也不想就此放弃。既然我们都不愿意让步,那我们就让老天来决定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从这一刻开始,我会老实的呆在家里,你们也不用给我叫医生,我们大家什么都不要做,如果到了明天早上,我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你们就答应我和莫思文的婚事,如果孩子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分手,行吗?” 顾振雄和唐老师对视了一眼,才并不情愿的答应:“好,就按你说的办。”然后把心里的火撒向顾子问,“顾子问,你跟我们上楼来。” 其它的佣人也退下了,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莫思文和顾子语。 顾子语紧绷得好像马上就要断了的神经刹那间放松下来,她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莫思文想问她:“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但又觉得喉咙里仿佛噎了什么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办法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他没有那样的气量,连伪装都伪装不出来;但他也明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质问顾子语什么,更不能留下她一个人离开。他虽然自私,但还分得轻轻重缓急。 他就像之前一样静静的抱着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动作和言语。 顾子语倒是有一些话想对他说,可是,刚刚和顾振雄谈条件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而且,疼痛翻江倒海的袭来,顾子语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痛晕过去。她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栗着,却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她很怕如果她动作幅度太大,惊扰了死神,他就会伸手将她的孩子抽离她的身体。 为人母的心情从未像此刻一样强烈,顾子语终于体会到一个道理,原来有的东西,真的是要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珍惜。 莫思文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挣扎,他也发现顾子语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苍白,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呼吸紊乱而孱弱。 其实他自己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心里也十分矛盾,但无论如何,至少他还有时间慢慢来理清自己的思绪,可若是一直放任顾子语这样紧张担忧下去,这个孩子,恐怕真的会保不住了。 他并不是担心他和顾子语的婚姻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夭折而告终,他对这桩婚事原本就抱着必输的心态,他的期待从头到尾也就只有那么仅仅的一点,即便失去,也不太会觉得可惜。反而是这个孩子本身,让他有些不舍。虽然这个孩子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和一个孩子扯上这样的牵连,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尽管莫思文从来不愿意承认,但他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心心念念。他有多欠缺家庭的温暖,他对家庭的渴望就有多深。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莫思文说了第一句话:“放轻松,深呼吸。”(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莫思文被打动 顾子语听了他的话。 那个医生昨天不是说,她这病症的主因是源于紧张吗,那么……也许只要她保持心情平和,就能缓解疼痛,只要她什么都不想,就能保住这个孩子…… 她需要让自己慌乱的心安稳下来。 微微动了一下,顾子语想寻求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但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是怎么都不可能舒服的。 莫思文也感觉到就这样让她坐在地上不利于她休息,于是他抱起她,想把她放在沙发上。 突然的凌空让顾子语失去了安全感,这一次,她在慌乱中抓住了莫思文的手。 顾子语被莫思文放下来躺在沙发上后就蜷成了一团,莫思文蹲在她的身边,她的手用力的抓着他,莫思文能感受到她的指甲硌得他的掌心泛疼,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抽出自己的手的,但最终,他并没有那么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思文和顾子语之间再也没有言语交流,但根据顾子语逐渐松开的十指,莫思文知道,她应该是好一些了。 莫思文这才开口,问:“顾子语,你睡着了吗?“ 顾子语没有回答,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但过了一阵子,莫思文又听到她的声音细微的传来:“我饿……” 莫思文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迎接她的答案,他只觉得,既然她可以感觉到饿了,那么应该不怎么痛了。 “这我可帮不了你。”他撇嘴道。 这里是她家,温饱这种问题应该由她负责解决好吗? 真是的,亏她总是理直气壮的说他小气,他劳心劳力的陪了她这么大半天,她不是也不知道管顿饭么。 顾子语已经熬过了最痛的时候,渐渐也有精力来想其它的事情了,她也知道她在自己家不该问莫思文要吃的,可是,她早上在他家没吃饱,这他总是要负责的。 拉过他的手,她好想咬他。 莫思文见她把手往嘴边送,连忙阻止她,“喂,你饿也不能吃手指。”而且还是他的手指。 顾子语的俏脸苦哈哈的皱在一起,她刚刚多不容易才挺了过来,难不成现在又要被饿死吗? 果然是亲生的姐弟,彼此之间可能真的存在心灵感应,顾子语刚吵吵着说饿,顾子问就从楼上蹑手蹑脚的走了下来,手里抱着一堆零食,全数塞给莫思文,说了句:“先垫一下肚子,我们家估计今天都不会开伙了。”跟着又猫着腰溜回了楼上。 莫思文看着眼前这一堆薯片、糖果、巧克力、矿泉水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种头晕的感觉——这一家人怄气的时候就是这么过的? 顾子语和顾子问吃这些东西他倒还能理解,但顾振雄夫妻不会也用这些代替午餐和晚餐吧,这画面太美,他实在不能想象。 挑挑拣拣的只选择了巧克力和矿泉水,莫思文掰下一小块,递到顾子语嘴边,“张嘴。” 顾子语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一口一口的嚼着。 莫思文喂完了她一整块后,顾子语突然不张口了,正当莫思文在想她是吃饱了还是噎着了的时候,顾子语突然睁开了眼睛,从他手上拿过巧克力,递到了他的嘴边,说:“你也吃点。” 莫思文就知道她应该是暂时缓过来了,但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接。 上一次吃巧克力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和殷姗姗第一次过情人节那天。当时那种甜蜜和后来被她背叛后的痛楚,滋味反差得太过深刻,以至于他不敢轻易再碰这个东西。 可是,这次想起殷姗姗,好似心口没有那么疼了。 莫思文最终没有接,只说了句:“给我吃点这个就完了?” 顾子语的脸上慢慢有了异样的神色,她垂下了手,满脸歉意的看着莫思文,真挚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对不起,我并不爱你却偏要嫁给你…… 她的意思莫思文都懂,也正是因为懂,他才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 莫思文一点也不愿意承认,他的心理悄然的发生了变化,这桩因为一个打赌简单开始的婚姻,似乎不准备一直简单的进行下去了。 顾子语,她的美貌吸引不了他,她的家世也吸引不了他,可是她对爱情的坚韧、执着和付出,却轻易的打动了他…… 然后,莫思文将所有的情绪一语带过,“你倒是精明,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 顾子语羸弱的微微一笑,除了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该对莫思文说什么。 也许,她应该对他坦白一切,这样对他才公平。可是,当他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后,还会愿意和她结婚吗? 顾子语没有一点把握…… 她还是不了解莫思文,所以她并不知道莫思文接受了她的道歉,也不知道莫思文知道她为什么道歉。 她只知道,尽管她不肯给自己一丝再连累旷牧魈的机会,但对莫思文的愧疚,也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了。 而无论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她的心里对他萌生了感觉,莫思文对于她,意义就不一样了,只是这个道理,顾子语现在还不懂。 莫思文看她秀眉紧蹙的样子,知道她又开始琢磨了,他没有再劝她不要多想,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她舒缓心情,“我可告诉你,以后家里所有的家务都由你承包了。” 顾子语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她都这样了,他还要叫她做家务? 她觉得她完全不用对他感到愧疚了。 “你就不能请个钟点工吗?”她嫌弃的问,总觉得他太抠门了。 莫思文好像想了想,但答案却跟没想一样:“不能。” 顾子语耷拉着小脸,十分沮丧的看着他,“那我们结婚后还是搬到公寓去住吧。” “为什么?” “别墅太大,不好打扫……” “……” 莫思文和顾子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从骄阳似火聊到了天色渐晚。 莫思文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和一个女人聊天一下午,即便是以前和殷姗姗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有纯聊天这么长时间的。现在他为她如此破例,他都觉得应该按小时收费才能对得起自己。 而顾子语呢,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有没有这样老实巴交的乖乖呆着、轻言细语的好好说一下午话,她觉得,这样的场景是可以记入她人生中值得被铭记的经历的。 傍晚的时候,顾振雄和唐老师下楼来了。 莫思文清楚的感受到顾子语痉挛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看样子,顾振雄和唐老师是出门了。 顾子问肯定也听到了动静,从楼上探出来一颗脑袋,瘪着嘴闷闷不乐的说:“这两口子也太过分了,自己出去吃大餐,把孩子扔在家里就不管了。” 然后他伸长脖子,大声的叫着家里的主厨:“福妈,福妈……” 有个系着围裙的姑娘小跑步的走进客厅,喘着气说:“少爷,福妈跟先生、太太一起出门了。” “福妈跟着去干嘛?” “太太说带她去进修。” “……” 顾子问瞬间无语,唐老师也真会巧立名目的,说什么进修,其实还不就是想饿他们两顿。 他扭过脸不高兴的望着顾子语,问:“顾子语,你饿不饿?” 顾子语点了点头,一脸被虐待的表情。 顾子问叹了声气,“我房间里还有几桶方便面,凑合一晚上吧。” 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过了约摸一分钟,莫思文听见了叮叮咚咚的脚步声,跟着就看见顾子问抱着三桶方便面朝他们走来。 莫思文已不知道该如何表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如果他告诉乔楚,他在赫赫有名的顾家一天就吃了一桶方便面,乔楚一定能笑死他。 在他暗自感慨的时候,顾子问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他还秉承女士优先的原则先问了顾子语:“你想吃什么味儿的?” 顾子语扫了一眼,说:“海鲜的。” 顾子问点了点头,又问了莫思文,“你呢?” 莫思文一眼都没看,就直接说:“都可以。”他觉得这真的没什么好选的。 顾子问再次点头,然后出了大门,朝厨房走去了。 过了几分钟,顾子问端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三个精致的瓷碗,旁边还有几个装着些一眼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小碟子。 莫思文感觉这方便面的档次似乎提升了一点,但顶多也不过就是一碗过桥米线的规模。 但是,他还是想说,这一家人闹矛盾的时候,实在是太会玩儿了。 而且,这种事情显然也是有历史可以追溯的,看顾子语和顾子问吃得有滋有味的样子,莫思文完全没有办法把他们和有钱人家的少爷和小姐联系起来。 反倒是他,虽然胃口并不叼,但对方便面这种东西,始终提不起来兴趣。 象征性的吃了两口。 当顾子问收碗的时候看见莫思文还剩了一大半,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清清楚楚的:现在不吃饱,等你半夜觉得饿的时候我可不会再管你。 顾子语则直接把她的嫌弃说了出来,“又抠门,又浪费,你这人格未免也太矛盾了。” 莫思文真想告诉她,与其耗费精力关心他的人格问题,不如多担心担心她自己的生命问题。 结果他还什么都没说,顾子问就开口了,“没事儿,顾子语也是有分裂症的人,你们俩正合适。”(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和旷牧魈的第一次独处 莫思文十分想问:你这是帮我呢,还是帮着你姐骂我呢? 他有种预感,就算他和顾子语能结婚,他和这一家人,估计也不能愉快的相处下去。 ****** 半夜的时候,莫思文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的胃终于开始抗议了,谁知他刚感到一阵饥饿感袭来,就发现顾子语出现了异样。 顾子语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和顾子问正手牵着手在逛街。 刚经过一家化妆品店,她的手机响了。 是旷牧魈打来的。 顾子语很不高兴的直接将电话关成静音,今天是星期天,他休想再剥削她! 但旷牧魈显然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过了不到一分钟,他的信息就发送到了顾子语的手机上:“全体加班,10点钟公司集合。” 顾子语水灵灵的小脸瞬间变成了焉答答的苦瓜,顾子问很难不发现她的情绪不对, “你怎么啦?” 顾子语把手机递给顾子问看,顾子问瞬间也变成了和她如出一辙的模样,他耷拉着脸,瘪嘴道:“你们不是双休吗?怎么昨天加班一整天,今天还要加班?”她走了,他一个人怎么好意思正大光明的去买化妆品? 顾子语能说她们新来的主管是变态的么?别的新官上任也不过就是三把火,而他呢,完全是哪吒投胎,踏着风火轮来的! 顾子问见她这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反抗的委屈模样,忍着难受安慰她道:“不过,你要这么想,你加的不是班,是钱。”等顾子语有了钱,他就可以不用花自己了的。他顺便安慰自己。 谁知,他这样一说,顾子语却更难过了,“我们是责任制,加班没钱的。” 顾子问和她一样难过,“那……你就当自己做了回义工。”实在找不到安慰她的理由了。 顾子语超级郁闷,“我走了,你自己慢慢逛吧。” ****** 顾子语到达公司的时候,正好看见其它各色 ol 从大门出来,顾子语心里一阵莫名其妙:这是下班了的节奏吗?那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呢? 还没等她走近问个明白,旷牧魈的车就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停在她面前,说:“顾子语,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日本客户要和我们洽谈合作事宜,你负责接待。” 跟着递给她一些资料。 顾子语一脸不情愿,“能换个人去吗?”她不是想偷懒,反正她都已经来了,只是她一听说日本客户,脑海里就浮现出抗战片中日本鬼子欺负良家妇女的画面,一阵恶心。 旷牧魈赏给了她一个斜眼,顾子语就懂了,这重任还只有她能胜任了。 默默的接过资料,顾子语一边翻阅一边暗自下决心: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有朝一日,她也要成为压迫别人的人! 按照旷牧魈给的地址来到指定的地点,刚想去问她的包间是在哪一边,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就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二小姐,欢迎光临。” 顾子语非常确定她从未来过这家茶楼,她也可以肯定,这男子绝对不是来套近乎的登徒子,那么就说明,这应该又是顾振雄曾经的追随者之一。不过看他这年纪,顾子语真想问:“大哥,你几岁开始出来混的?” 但是,她忍住了。毕竟今天她又不是真的来喝茶的,她从来也没有喝茶这一习惯。像她这样年轻漂亮的 ol,就该喝咖啡这种洋气的东西。 “我订了 1405 房间。” “在这边,您请。” 顾子语在男子的带领下,顺利的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有个发福得十分油腻的中年男人已经坐在里面了,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很多、健硕很多,但看起来并没有顺眼多少的男人,他们应该就是旷牧魈口中的日本客人。 顾子语这才想起,旷牧魈给她的资料上没有说明这些人会不会中文,看他们的配置,她该认为这是老板和翻译吗?她又要用什么语言和他们交流呢? 管它的,反正她是半个日语都不会,她就说中文。如果他们听不懂,她再切换成英语。 “你们好,我是远牧国际顾子语。” 对面一片静寂,顾子语一阵郁闷:真听不懂中文? “nice to meet you, i’m angel, working for far goatherd.” 那两人还是一言不发,顾子语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反正别的语言她也不会。 时间在尴尬的静默中慢慢流淌,也没有过很久,顾子语偷瞄了腕间的手表,刚刚好五分钟而已。 中年男人开始有反应了……他操着一口硬邦邦的、带着浓郁地方口音的、几乎不能辨别出算是普通话的腔调说:“顾小姐,请坐。” 似乎是为了表现友好,他还站起身来为顾子语拉开了一张椅子。 但,真的只是似乎而已。 顾子语落座的那一刻,清楚的感受到那个男人在摸她的腰。 顾子语差点忍不住给他一耳光,抬眼的时候不小心的扫到站在一旁那个年轻男人正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着她,才想起她是在见客户。 好,她忍了! 堆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从包里拿出合同,顾子语正要递过去并开始今天的正题,中年男人就眼疾手快、主动自觉的接了过去。当然,这过程中肯定没有少了再次揩她的油。 当他那只猪蹄放肆的摸着顾子语的手时,顾子语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就遵从本心,狠狠给了他一拳。如果忍气吞声换不来天下太平,那么就让天下乱得更彻底一点! 中年男人立即呱呱的叫了起来,旁边一直没有吱声的年轻男人也叽里呱啦的叫唤着,顾子语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从他盛怒的表情,不难猜出他要表达的意思。 顾子语淡定的扫了一眼正不停流着鼻血的中年男人,在心里鄙夷的嗤了一声:不自量力的东西,连她的豆腐都敢吃!他也不先打听打听,她顾子语是什么人! 外面肯定是听到了动静,刚刚照面那个大哥推门进来,一见这场景,立马问:“二小姐,出什么事儿了?” 顾子语随意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大哥立即就心领神会了,嗓门一扯,吆喝道:“进来几个人,把他们轰出去!” 两个日本人瞬间就从包房被扔到了外面。如果不是顾子语吩咐茶楼的大哥别把场面弄得太血腥,清扫起来浪费人力、浪费水,他们肯定少不了要被一顿狂揍。 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顾子语心里总算舒服一点了。 不过,这种舒服只持续了零点零零几微秒,就嘎然而止了。 因为旷牧魈再次犹如从天上垂直降落下来般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阴冷着声音问:“顾子语,你在干什么?” 顾子语此刻的表情和心情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她真的界定不了旷牧魈是刚好出现这儿看见了这一幕,还是根本就一直蹲守在这里,等着看她能把好好的一单生意折腾成什么样子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原则性的东西,她还是要坚持的。 虽然动手打人是她不对,但她这是正当防卫。 虽然这明显有防卫过当的迹象,但她也不需要内疚。 不过,她的老板和另外两名当事人显然和她持有不一样的观点,所以在旷牧魈安排人将他们送去医院后,就像领着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领着顾子语回公司等消息去了。 一回到公司,顾子语就被旷牧魈叫去了办公室,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旷牧魈似乎很生气。 之所以用了似乎这个词,是因为顾子语每次见他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而她对他的那一丁点了解,也不足够让她分辨出他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至于生气嘛,这就毋庸置疑了。旷牧魈完全是有理由生气的,顾子语只是不清楚他生气的程度而已。 办公室里的空气非常不好,顾子语郁闷的瘪瘪嘴,第一次和主管单独相处,竟然是这样糟糕的感觉。 顾子语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罚站”到了中午。旷牧魈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仿佛时间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顾子语真有点坚持不了了,早饭都没吃,她饿呀! 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顾子语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一开始,她都是受害者啊。 但是,一般人都是只看结果的吧…… 好吧,她是奇葩,行了吗? 但奇葩也是要吃饭的啊。 顾子语好想哭,却又觉得“饿得哭”好像太丢脸了。 电视里都是怎么教人不让眼泪流出来的来着,仰起脸,还是倒立? 还是仰起脸吧,在主管的办公室里倒立该算什么情况? 就这样决定了! 仰脸,果然没有流泪的感觉了,不过她也因此发现旷牧魈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了,而且正已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饿了?”他竟然这样问。 虽然他的声音阴冷得尤如冰块,话里话外的韵味也更像是讽刺,但顾子语还是没料到他能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从他第一天上任起,他走的就是懒得和员工多说一个字的路线好吗?而且,这话还是与工作无关的。 可是,还有更奇怪的事…… 他竟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袋奥利奥扔给她。 顾子语的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但她还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旷牧魈扔过来的饼干。 虽然,她在一刹那间想起了一句话——“嗟,来食。”,但旷牧魈的办公室里竟然有零食这种惊愕的情绪却让她忘记了该保持“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 而且,奥利奥,曾经是她最喜欢的饼干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旷牧魈英雄救美 太诡异了…… 顾子语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却又疑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旷牧魈虽然总表现出一种“我不是平常人”的高冷姿态,但终究还是人不是吗,吃点零食怎么了? 而且,喜欢吃奥利奥的人多了,这实在不能算是巧合吧? 况且,她现在不是已经不喜欢了么? 所以,她千万不能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科学依据可循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忍不住的觉得这包饼干有问题呢? 旷牧魈又转过身去了,顾子语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都没机会。不过,就算他面对她,她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的。 顾子语心里很纳闷:不过就是个主管而已,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身上的危险气息远远超过了她那位身为前黑社会大哥的老爹呢? 算了,还是吃饱了再想吧。 但是,奥利奥……她真能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吃下这种对她来讲算是一种心结的东西吗? 那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又被勾起来了:柏寒辰,是因为约定见面的时间快到了吗,最近想起你的次数好像变频繁了呢…… 顾子语终究没有吃。 她也没有发现,她这两次想起柏寒辰,其实都和旷牧魈有关……她更不可能知道,旷牧魈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饿着肚子继续罚站,快到下午六点的时候,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她也终于等到了她的宣判结果: 中年男人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他要求顾子语必须向他赔礼道歉,然后再根据她的诚意来决定是否要继续合作。 谁都想得到,这赔礼道歉绝对不是说一句:“对不起”这么简单,而且顾子语压根儿就不觉得她该道歉。 脸上排斥的意味很明显。 旷牧魈自然也看出来了,“不想去?” 他把合同扔到她脚边,冷冷的说:“没关系,只要你能照合同上的订单金额赔偿给公司,也可以不去。” 顾子语把合同捡起来,看了一眼:五百万。 抿了抿嘴,好吧,金额是挺大的,可是旷牧魈需要一副就算是把她卖了也赔不起的鄙视眼神吗? 他也太小瞧她顾家二小姐了。只要她一年不动家里给她的零花钱,赔给他五百万,绰绰有余! 只不过,看旷牧魈的样子,肯定是不可能让她分期付款的吧! 她也不想让家里帮她解决,这么点儿事都搞不定,多丢脸。 “好,我去。” 顾子语把合同放回旷牧魈的办公桌上,踏着视死如归的脚步走了。 来到约定的地方,这次是酒店。 这一次,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的位置也交换了,年轻男人坐着,中年*着。 顾子语有些搞不懂他们的意图,难道是要轮流坐的意思吗? 还是说他们想考考她的眼力,到底谁是老板,谁是翻译? 无不无聊! 桌子上放着一瓶酒,还有三个杯子,这倒不难懂,是要她陪酒道歉。 顾子语也不含糊,自己拎过酒瓶,再拿上个杯子,倒上满满的一杯,说:“今天上午是我太冲动了,我自罚一杯。” 年轻男人按住了顾子语的酒杯,说:“这就是顾小姐道歉的诚意?” 顾子语惊讶的看着他,这家伙的普通话说得和土生土长的她几乎一样标准?那他上午还装听不懂中文! 按捺住不爽的情绪问:“那你觉得要怎样才算有诚意?” 年轻男人给中年男人递了个眼神,中年男人就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颗药,然后堂而皇之的当着顾子语的面丢进了她的酒杯里。 顾子语不可思议的眨了一下眼睛,她原本还想说自己上午太过简单粗暴的,可是跟他们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他们是想给她下迷.药吗?而且还要下给她看? 顾子语无所畏惧的盯着年轻男人,她倒要看看,这个色胆包天的畜生能把她怎么样? 年轻男人也看着顾子语,“只要顾小姐喝了这一杯酒,上午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他的话里、眼里满是嘲讽,一种“我肯花五百万买你一夜,你真该烧高香感激我。”的姿态。 顾子语看着药丸在酒里慢慢溶解,等它完全和酒融为一体了之后才缓缓的端起了酒杯。 哎,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价值五百万的酒长什么样呢,得好好观赏一下。 顾子语眼波流转的盯着酒杯,看在外人眼里仿佛是她在纠结……喝呢,还是不喝呢? 看了半天,顾子语觉得只观赏好像还不够,她应该再闻闻,这么贵的酒,铜臭味肯定十分的浓郁。 顾子语把酒杯缓缓的递向自己的鼻子,她的动作很慢,慢得让人误以为她在做最后的挣扎。 终于,酒杯来到了她的唇边,可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包间的门毫不设防的被推开了。 顾子语转头一看,旷牧魈领着冷焰和lisa正朝他们走来。 旷牧魈夺过顾子语手上的酒杯,递给冷焰,然后一句字也没有说,拉着顾子语的手就走了。 顾子语不明就里的被旷牧魈牵着手走: 他怎么会来的? 是不放心她,怕她再次惹事,过来盯梢的吗? 一定是的,他随身带着lisa,这是典型的危机公关的手段。 可是,他就这样把她带走,甚至连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好像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更会激化矛盾吧? 那,她还需要赔偿公司五百万吗?虽然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喝那杯酒,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可不可以把一半的责任推到旷牧魈身上,然后要求和他aa制? 顾子语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所以也忘了甩开旷牧魈的手。 直到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顾子语觉得累了,才想起来问:“你没开车过来吗?” 旷牧魈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说话。 顾子语也看着他,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她怎么着也不能露怯。 不过,看着看着,她才惊觉他们俩竟然手牵手,而且还一起走了这么远。 顾子语连忙以甩开烫手山芋的方式挣脱旷牧魈的手。 过了一会儿,旷牧魈低沉的开口了,“我记得你有一辆法拉利。” 顾子语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个,是要让她拿车抵押的意思吗? 她当时真的不懂。 不过现在,顾子语知道了,旷牧魈是在责怪自己:以顾子语能够开法拉利上班的情况来看,真要让她赔五百万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该去救她的。他故意找人来冒充日本客户,不也是给柏寒辰报仇的计划之一吗,他不是计划好要毁了她的清白吗,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他却出手救了她? 旷牧魈,我到底让你经历了多少挣扎和折磨? 顾子语感到深深的内疚,以至于在梦中都情难自抑的留下泪来,嘴里难过的念着:“旷牧魈,旷牧魈……” 莫思文看着她眉宇深锁、喃喃自语,刚开始还没有听清她在念叨什么,直到凑到她跟前,发现她的眼角有泪,才知道她在喊着旷牧魈的名字。 莫思文有一瞬间怔然,伸出去想要轻轻摇醒她的手,也茫然的愣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凝视着顾子语的莫思文察觉她的脸上不止有泪水,还有汗水,才惊觉她的情况好像不是伤心这么简单。 “顾子语,醒醒。” 顾子语咿呀了两声,不肯醒来。 莫思文又叫她:“顾子语,顾子语……” 顾子语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好像听到了莫思文说话,又好像没听到。 莫思文拍了拍她密布汗水的脸蛋,提高了音量:“顾子语,你醒醒!” 这一次,顾子语仿佛受到了惊吓,咻的睁开了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莫思文不确定她是醒了,还是没醒,正想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顾子语就突然惶恐的拉着他的手,说:“莫思文,我肚子痛。” 莫思文也跟着紧张起来,问:“怎么个痛法?是像昨天一样,因为紧张才痛的,还是别的痛?” “我不知道。”顾子语害怕的说:“感觉......肚子里像有一把刀在不停的剜我。” 莫思文看她汗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脸庞往下流,果断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能去。”顾子语坚决的拒绝了,即使害怕,她也没有忘记她和顾振雄的约定。 莫思文知道她为什么拒绝,她怕去了医院,就算她输了,他们的婚事也就泡汤了。 但这只是表象,她真正怕的不是他们的婚事泡汤,而是他们的婚事泡汤了对旷牧魈的影响。 虽然莫思文知道她对旷牧魈的感情深厚,他尊重她的感情;但他却不愿意接受她爱他爱到愿意为他豁出性命,他不能接受她的决定! 他不是善妒的人,此刻却无比妒忌旷牧魈。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莫思文的话里有些生气,“真想一尸两命吗,你不想活,我还不想造孽呢!自己的人生自己争取,你拿孩子的生命来打什么赌。”(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莫思文的担心 顾子语被他骂得更难受了,没力气、又没底气,接不上话:“我……” 莫思文不再给她反对的机会,抱起她就往楼下走。 顾子语刚开始还在挣扎,不愿意的喊着:“莫思文,放我下来。” 结果被莫思文狠狠的一瞪,也不敢吭声了。 而且,她的肚子真的很痛。 顾振雄和唐老师不知道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还是一直都没睡,莫思文和顾子语刚走到楼下,顾振雄的声音就传来了:“去第五人民医院。” 莫思文停顿了一下,点头说:“好。” 顾振雄和唐老师跟着下楼了,然后上了停在门口的加长悍马。 背后传来了叮叮咚咚的脚步声,顾子问也冲下来,上了车。他见莫思文的脚步有些迟疑,催促的说:“快上车啊。” 莫思文没有时间想其它事,抱着顾子语上了车,然后把她安放在车里的卧榻上。 顾振雄和唐老师一言不发,算是暂时默认了莫思文的存在。 顾子语还是汗如雨下的样子,莫思文剑眉紧蹙,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鼓励她:“你坚持住,医院很快就到了!” 顾子问也在一旁给她打气:“二姐,你一定要撑住。” 顾子语毫无力度的瞪了瞪顾子问,艰难的说:“你别叫我姐……你每次这么叫我,都没好事发生…..”她原本没那么害怕的,顾子问突然这么一叫她,她真的怕了。 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似乎只有十几分钟,似乎又像是一个世纪。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都站成一排等在门口。看来,顾子语的爸爸妈妈一直在担心她今晚会不会出状况,并且做好了应对意外的准备。 顾子语被推进了妇产科诊室,然后开始做检查。 医生说家属在门外等就可以了。于是,顾振雄和唐老师坐在一边,莫思文和顾子问坐在另一边。 墙上的挂钟“嗒、嗒、嗒”的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莫思文的心上,让他烦躁不已。 “我出去一下。”他站起身来,对身边的顾子问说。 顾子问不赞成的嘟着嘴:“你要去哪儿?”在这个时候? “想抽烟。”莫思文照实说:“我就在楼顶,你姐要是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顾子问嘟着的嘴瘪了下去,他偷偷看了顾振雄对莫思文的调查,知道这家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天台上抽烟。发生这样的事,他能怪他心情不好吗?不能吧,所以只好随他去了。 不过,他原本还担心他们俩认识时间不长,感情应该还不深,不管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任何原因而决定结婚似乎都显得很草率,未来的幸福指数也十分不明确,但根据今天的情形来看,他们俩是可以一起经历风雨的。 而感情这枚种子,和其它种子一样,如果没有被风雨摧残夭折,那么就会迎着风雨茁壮成长。 顾子问突然想对莫思文说一句:“我看好你们哟。” 但看了看顾振雄和唐老师青瓷般的脸色,他能屈能伸的选择了沉默。 莫思文站在医院的楼顶,凌晨的空气早已褪尽了暑气,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这一切本该让人神清气爽,但莫思文的烦躁却怎么也安抚不了。 他一点也不愿意承认他担心顾子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感情会让人变得软弱、有时还会不堪一击,而他要振兴莫氏,要报复殷家,要让他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姐姐看到他成功,让她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他必须让自己坚强,让自己坚不可摧,感情这种东西,是禁忌,也是奢求…… 可是,他怎么会放任自己真的爱上了顾子语? 莫思文心里有些酸涩,他曾经以为,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他不再具备有爱人的能力,也没有哪个女人值得他的爱,却不想,他竟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可是他心里又有一丝甜蜜,他想起昨天早上顾子语叫他起床的样子,前天晚上他给她念报纸的样子,突然觉得,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像那一天,也不失为是一种美好。 顾子语,请你和孩子一起平安无事,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学会了担心一个人,请不要让他的担心变成伤心。 ****** 时针指向“5”的时候,妇产科的门终于开了。 顾振雄和莫思文一起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 “她怎么样了?” “我女儿怎么样了” doctor李先回答了顾振雄:“顾先生,二小姐现在暂时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她出现了先兆性流产的症状,再加上刚刚洗了胃,身体非常虚弱,必须卧床休息至少七至十天。而且,她有轻度的忧郁症和焦虑症,精神方面你们也要多关注。” 然后她才转过头责备的看着莫思文:“前天才叮嘱了你孕妇情况不对要及时送医,为什么又拖到这么严重的程度才送过来,要是再晚两个小时,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莫思文任她责备,这件事他本来就有错,他该骂。 但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洗胃?”他必须要弄清楚,“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样,他以后才知道该注意些什么。 doctor李又是一种“见过傻的,没见过傻成你这样儿的”的怪罪神色,说教道:“孕妇不能吃海鲜,这是大忌,你不知道吗?” 莫思文没吭声,这种事情他要是知道了才是奇怪了。想他平常身边连女人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但是,顾子语这两天都和他在一起,他记得很清楚,他们明明没有吃海鲜的。 等等……昨晚的,海鲜方便面。 莫思文有些怀疑自己所联想到的,侧过脸去看了看顾子问,用眼神问他:“你们家的海鲜方便面真的有海鲜?” 顾子问一听到doctor李责怪莫思文的话,整个脸色就不好了,看见莫思文无声的质问他,更是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海鲜方便面里有海鲜都是骗人的,只是他担心顾子语怀着孕没吃好对大人孩子都不好,所以自作主张的在她的碗里加了虾和蟹。 但是,他显然好心办了坏事,而且,这坏事的后果还很严重。 虽然他不知道海鲜对孕妇来说是多大的忌讳,但是既然顾子语都洗胃了,可想而知,这和食物中毒基本上可以算是同一等级的伤害。 顾子问自责不已,他竟然给自己姐姐下了毒…… 莫思文看着顾子问一脸“闯祸了”的表情,开始相信他的怀疑是对的——问题真的出在那一桶方便面上。 只是,莫思文不知道是顾子问在顾子语的方便面里动了手脚,只感慨自己今天真的是长知识了,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孕妇不能吃海鲜,他更加不知道,海鲜方便面里面真的可能有海鲜。 相比他们这两只生活的菜鸟,顾振雄和唐老师在这方面的经验就要丰富多了,所以,他们关注的重点不在洗胃这件事上,而是doctor李说顾子语有轻度的忧郁症和焦虑症。 家里的三个孩子中,如果说顾子言有忧虑症,她们相信,说顾子问有焦虑症,她们也相信,可为什么偏偏是一向最活泼开朗、美丽自信的顾子语被医生下了患有轻度的忧郁症和焦虑症的结论? 这孩子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们可以肯定这必然和旷牧魈有关,也许,这和莫思文也有关系,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清楚这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说是莫思文从旷牧魈手里抢走了顾子语,他们说什么也不能相信。 顾振雄和唐老师交换了个眼神,他们需要找个时间,和顾子语好好谈谈。 doctor李又说:“二小姐现在已经转到了十二楼的vip病房,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但尽量不要太多人,免得她太累。” 唐老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doctor李,辛苦你了。” doctor李说了句“顾夫人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就先行离开了。 她走了后,唐老师考虑了很久,才对莫思文说:“莫先生,你先去看看子语。” 莫思文没想到她们会让他去看顾子语,而且还是让他第一个去,他以为只要顾子语一脱离危险,她们就会下逐客令。 虽然他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如果事情可以一帆风顺,谁又愿意波澜起伏呢? “谢谢。”莫思文诚挚的说。 “你不要误会。”唐老师对他的感激丝毫没有领情,“等你见完子语,我们再谈。” 莫思文微微颔首,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他知道唐老师所说的“再谈”是什么意思,但他无所畏惧。 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顾子语背对门口蜷缩在白色的床单里,连背影都是脆弱的模样。 莫思文放轻脚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血色全无的苍白模样,胸口泛起一阵阵的疼。 顾子语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莫思文进来,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刚刚被推进妇产科的时候,她真害怕自己进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 虽然,她并不能确定这个孩子和莫思文是否有关系,虽然,莫思文一直不承认这个孩子和他有关系,但在旷牧魈缺席的情况下,他就是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可能和这个孩子最亲的人了。 现在这个时候,她最想见的人也是他。 “感觉好点了吗?”莫思文见她醒着,问。 顾子语没有说话,眼里却泛着点点泪花,莫思文见了,担忧的问:“你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 顾子语孱弱的摇了摇头,吸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没事。” 莫思文始终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些许,“那就好。” 顾子语端详着他倦怠不已的神色,幽幽的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不想让我们担心就快点把身体养好。家务活还等着你去做呢,你知道的,我们家小门小户,也请不起佣人。” 顾子语哭笑不得,原来她存在的价值是为了干家务活,真稀罕呢。 “莫思文……”她喊着他的名字。 “我在呢。”莫思文轻轻应声。 以为顾子语会说些什么,结果她又只是喊着他的名字:“莫思文……” “我在呢。”他又轻轻应答。 “莫思文……”她还是只喊他的名字。 这一次,莫思文停顿了好几秒,才轻缓而沉稳的回答她:“别怕。”(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患难见真情 顾子语突然安静下来了,莫思文竟然懂她,他竟然知道她在害怕。 就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所以就算心里惶恐、担忧,也不肯表现得太明显,但他却在她那么含蓄、那么朦胧的表达里,清楚的明白了她在害怕。 是她太容易被看穿了吗? 还是莫思文太聪明? 抑或是,他们开始有了默契?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刻,顾子语恍惚有一种感觉,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是未婚夫妻一样…… 为何?不是只打算和他做挂名夫妻吗? 为何?身体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 眼眸里的泪夺眶而出,好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见到了爸爸妈妈,急于宣泄她的委屈。 莫思文抽出纸巾轻轻拭干她眼角的泪水,什么也没说,只是另外一只手悄然的牵起顾子语的手,给她最简单、最直接的安慰…… 顾振雄和唐老师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的顾子语和莫思文。 他们俩就静静的凝视着对方,没有说话,却似乎胜过了千言万语。 顾振雄突然有些感慨:“他们现在像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 唐老师也有丝丝动容,却不肯承认她的态度开始软化:“哪儿像了?以前躺在病床上的都是你。” 顾振雄呵呵一笑,“嗯,你说得是。的确不是很像,你以前都是一边哭一边打我的。” 唐老师瞪了顾振雄一眼,即便携手走过了半辈子,眼里的娇羞还是一如最初。 顾振雄搂着她的肩膀,说:“我们去楼下等吧。” ****** 过了一个多小时,身心俱疲的顾子语睡着了,莫思文从病房里出来。 门口站了两个保镖,其中一个对他说:“莫先生,先生和夫人在金源饭店等你。” 莫思文点了点头表示他记下了,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有车开过来接他。 莫思文上了车。 没过几分钟,目的地到了。 莫思文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顾振雄夫妻,却不见顾子问。 顾振雄招呼莫思文坐下,然后开门见山的说:“子语现在的状况我们都很清楚了,昨天她和我们的赌约的结果,你觉得该怎么算?” 莫思文坦诚的承认,“是我们输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纵容顾子语和他们打这个赌,顾振雄夫妻不同意他和顾子语结婚,问题是出在他身上,那么也该由他自己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让顾子语拿着孩子的性命来赌他们的将来。 所幸,她们母子都平安无事,不然他将自责一辈子。 他也庆幸,他心里那颗爱的种子又开始萌芽了,能够再爱上一个人、关心一个人,为她担忧、为她心疼,这样的感觉……真美好——“顾子语,何其有幸,让我遇上了你。” 顾振雄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认输,他还以为他至少也要说:“我们都违反了游戏规则,结果无效。” 想不到他还挺有担当。 唐老师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莫思文眼里的神采,这和那天早上在他家里时,他的眼神完全不同。那一天,他沉着、冷静、彬彬有礼,看似维护顾子语,但眼里却少了温度,少了情愫。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像是一个即将为人夫、为人父的样子了,即使刻意用镇定掩饰,依然能看出他的焦虑、不安。 严格的来说,他的转变不是从现在才开始,而是自昨天顾子语出现异样起,莫思文的神色就大不同了。唐老师不知道他的转变是否可以称之为患难见真情,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们突然决定结婚,原因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看人的眼光了。 唐老师优雅的喝了口咖啡,说:“既然这样,请莫先生遵守之前的约定,以后不要再和子语见面了。” 莫思文早就料定顾家二老会这样做,他不慌不忙、从容自若的说: “我知道您二位不认可我,尤其我和顾子语结婚这个决定十分仓促,所以会更加显得我别有用心。对此,我无意说得太多,只想对二位说明两点:首先,我不是因为孩子而决定和顾子语结婚的;其次,我知道顾子语是顾家的二小姐,但我在做结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起这一点。或许二位会质疑我的话,但对于顾家来说,要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十分容易。” “您二位有反对的权利,而我也有权利争取自己幸福,虽然我们的出发点不一样,但我们的目标却是一致的,那就是都希望顾子语幸福快乐,我们并非势不两立,所以我请两位先不要断然的给我们下结论,给我们一些时间,让事实来证明我们是否适合在一起,也给你们一些时间,来看清我是否值得顾子语托付终身。” 莫思文说完,起身拉开椅子,“我公司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顾振雄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你就这样走了?”他请他吃饭,他竟然尝都不尝一口? 莫思文不卑不亢的说:“不影响二位用餐的心情。”礼貌的微微颔首离开。 顾振雄等他出了饭店门口,才敲着桌子说:“这小子,他凭什么以为他可以影响我们!” 唐老师没有看他一眼,就了然的问:“这么快你的立场就动摇了?”真没定力! 顾振雄呵呵一笑,“我是觉得他还有点傲骨,也挺会说话。” 唐老师不以为然,“咱们的女儿,是有点傲骨,会说话,就足以匹配的?你这个当爸爸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顾振雄收敛起笑容,严肃认真的说:“老唐,说实话,旷牧魈吧,这孩子人是不错,对子语的用情也很深,但是他身上的责任太大了,即便他愿意为了子语离开三方帝国,但若是将来三方帝国有事,他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子语跟了他,幸福和意外,说不定哪个会先来呢。与其这样,我宁愿咱们的孩子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不求她大富大贵,声名显赫,只要衣食无忧,开心快乐就好。” 唐老师认同顾振雄的话,在她和顾振雄的眼里,旷牧魈从来不是顾子语的最好归宿,所以他们才会提出要他在顾子语和三方帝国之间做出选择,原本他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没想到他的选择是顾子语。这样一来,她们也不好再反对了,想说也许这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缘分呢,谁知突然又冒出了一个莫思文来。而且,他一出现就贴着怀孕、结婚这样的标签,他们是要闹哪样? 唐老师头疼得很,斜着目光看向顾振雄,“你刚刚叫我什么?” 顾振雄惊悚的回想了片刻,端着咖啡递到唐老师面前,态度十分端正,“老婆,我错了。” ****** 莫思文一回到公司,乔楚就发现了他不对劲儿。 因为他回去后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就是:“从今天起,将所有商业午餐、晚宴全部取消,实在不能推脱的,由你出席。” 乔楚惊讶的看了他半天后,自认为非常客观的问:“如果对方指名要你去呢?” 莫思文没抬眼,说:“那我还真不伺候。” 乔楚哈哈笑了两声,不知褒贬:“刚做了顾家的女婿,口气就不一样了。” 莫思文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拍了拍他的胳膊,“开会。”宣布这段对话到此结束。 开完会已经十一点多,莫思文收拾完文件后给顾子语发了条信息,“睡醒了吗?” 没有收到顾子语的回信。 莫思文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对还没有走的乔楚说:“中午一起吃饭。” 然后叫前台订了两份快餐。 乔楚盯着面前的饭菜半天,还是觉得他对莫思文的兴趣比较大。他有很多事想问,比如他昨天为什么没上班,顾子语好些了没有,他们俩现在什么状况,但看莫思文专心吃饭的样子,最终先问了:“你很饿吗?”吃得形象都快没了。 莫思文“喔”了一声,继续吃。 乔楚真有点看不下去,“需不需要把我这一份也给你?” 莫思文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后,说:“算了,我们的口味不一样。” 端过咖啡喝了一口,莫思文开始这顿饭的正题:“先跟你知会一声,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尽量避免迟到、早退或者翘班这种情况发生,但如果发生了,你就见怪不怪,公司里的事情你也多看着点。” 乔楚把眼前的餐盒往旁边一推,“你找我吃饭就是为了说这个?不要以为你是老板就可以这么任性,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要员工守则做什么?”他一脸吃亏的表情,“而且,你就用一顿快餐就想收买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在你缺席的时候代理你的工作?” “那你接下来一个月的午餐,我报销了。”莫思文看起来十分大方的样子。 乔楚想了想,讨价还价道:“三个月。” 莫思文点点头:“成交。” 乔楚依然觉得这笔交易不划算,补充说:“说好的,尽量避免啊。” 莫思文应了声嗯。 趁着这个机会,乔楚问:“我能关心一下你的私生活吗?” “不能。”莫思文干脆的摇头拒绝。 乔楚颤着手指指控他:“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也太快了。” 莫思文:“我不管做什么事效率都高。”(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这辈子,就是她了 乔楚无言以对了。 到了下午四点,市场部开会总结上一季度的销售业绩,并制定下一季度的销售目标。会议刚开到一半,莫思文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顾子语的回信,上面只有一个字:“嗯。” 莫思文盯着这个字足足有三十秒的时间,然后才把视线移开。 又过了两分钟,莫思文扬手打断市场部经理的发言,说:“今天先开到这儿,剩下的部分明天上午再讨论,散会。” 与会人员面面相觑,个个都是怀疑的表情——为什么老板要突然中断会议?上季度的销售额明明很可观啊! 直到乔楚率先站起来,双手一拍,重复的说:“散会”,这些人才战战兢兢的收拾好资料迅速撤退。 乔楚最后一个离开,看着莫思文摆明了是因私废公的样子,叹息道:“你这也算尽量?” 他觉得自己上当了。 莫思文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没回答他,却用眼神示意乔楚该出去了。 乔楚的心情真复杂。 不用猜,莫思文刚刚收到的短信一定是顾子语发过来的,但莫思文竟然因为顾子语的一条信息,如此——不务正业,乔楚怎么也猜不出他是怎么想的。这个会议明明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他走后,莫思文才拨了电话给顾子语,问:“感觉怎么样?” 顾子语想说“还好”,但又觉得她好像并不太好,所以停顿了两秒后,又加了个“吧。” 莫思文听她这十分不确定的口气,似乎不止是精神不好这么简单,于是故意取笑道:“你是洗胃了,还是洗脑了,怎么感觉变笨了?” “喂,莫思文。”顾子语说话的中气明显足一些了,“我还是病人好吗?” 莫思文说了声哦,然后才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顾子语没什么胃口,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唐老师和顾振雄就送来了一堆营养食品,看得她都饱了。 不过,想起莫思文刚刚取笑她,她以牙还牙的打趣道:“你煮吗?” 莫思文侧着脑袋想了想,这个问题她好像问过一次了好吗,她就这么期待他下厨? 不好意思,他会让她失望的。 “那你可能还要再洗一次胃。”莫思文实话实说。 顾子语呵呵笑了。 听着她的笑声,莫思文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会儿过去看你,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顾子语的笑容隐退了下来,她沉吟了几秒,才一语双关的说:“不用了。” 莫思文丝毫不被她的话影响,兀自说:“顾子语,我现在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第二,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见顾子语那边没什么反应,他又追问了句:“记住了吗?” 许久,顾子语的声音才轻轻的传来,“莫思文,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顾子语决定把旷牧魈的事告诉莫思文。 虽然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也没有想好莫思文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不肯娶她了,她该怎么办,但是她已经决定,要把她结婚的动机原原本本的告诉莫思文。 深爱着旷牧魈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带着对莫思文的负罪感过今后的每一天。她虽然算不上弱女子,但她心里依然承载不了那么多沉重的感情。 莫思文大概能猜到顾子语想说什么,虽然隔着电话,但他好像却能清楚的看见她脸上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不能违心的说他不想知道她和旷牧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果顾子语还没有做好说的准备,他就不会让她说。 对他而言,顾子语有告诉他的想法,比她要告诉他的内容,更重要! 因为,不管她要告诉他的是怎样一个故事,他都不打算放开她的手了,她做完手术后,在病房里他牵起她的手,而她也没有拒绝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就是她了! 而顾子语呢,莫思文很清楚她对他的感觉也在慢慢的转变,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尽管现在她心里依然装着旷牧魈,但谁能保证五年后、十年后,他和旷牧魈,谁在她心里更重要呢? 所以,莫思文根本不急于知道他们的过去,“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先不要说。” 他在乎的是他们的现在和将来。 顾子语手里的电话哧溜的滑到了地上,愣了半天后才捡起来,喃喃的问:“莫思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莫思文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你年轻漂亮。” 顾子语听他这么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为什么每次她说话有点煽情的时候,他都能把气氛转到搞笑的方向? 不过这样,她心里轻松多了。 顾子语呼出一口气,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莫思文又开口了,“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亏本买卖我肯定是不会做的,虽然你的盈利空间有待商榷,但等价交换还是要的。” 顾子语真的笑了,他们的婚事又变成生意了吗? “你想让我拿什么交换?” 莫思文说得头头是道:“我负责赚钱养家,你不该主动的承担洗衣服、做饭、拖地、带孩子这些事吗?” 顾子语脑海中浮现出她扎着围裙、拿着拖把的样子,感觉实在太好笑了。 她咯咯的笑出声来,“我已经说过了,那些我都不会。” 莫思文若有似无的传来一声叹息:“那就不说了,把电话费省下来请钟点工。” “嗯,好。”顾子语笑着挂断电话。 莫思文收线的同时,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拿上车钥匙,他直接去了医院。 在照顾孕妇的饮食方面,他不认为自己会比唐老师有经验,所以就不在吃的问题上操心顾子语了。 但是他给她带了两本书,没指望她学习,纯属给她催眠用的。 来到病房门口,上午那两个保镖还在,而他们存在的作用,除了保护顾子语的安全外,显然就是防莫思文了。 “莫先生,先生和夫人说,不可以让你见二小姐,请你离开。” 莫思文有点诧异,但也不是很意外,顾振雄夫妇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的人,既然开了口叫他们不要见面了,自认不会放任他们自由往来。 只是,他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场面,还真有些不适应。 莫思文无意与顾家二老起冲突,因为他不想看着顾子语在他和他们之间为难,所以,不见就不见吧,只是一道门的距离而已,又不是天涯海角。 莫思文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顾子语乖乖的躺在床上,就把书交给其中一个保镖说:“把这书给你们二小姐。” 然后准备走了。 这时,顾子语恰巧转身,看见了莫思文的侧影,叫了一声:“莫思文。” 莫思文停下了脚步。 顾子语有些纳闷为什么他到了门口却不进去,但她很快就想通了,唐老师和顾振雄下午来看她的时候完全没有提起莫思文,想必他们已经把他划入不必存在、不必介意的范围了。 但是,莫思文怎么这么容易就屈服了?让他走,他就走,就这种态度还敢要求她把家务都承包了? 顾子语准备下床教育他。 莫思文眼尖的发现了她的企图,然后及时喝声制止了她:“你不要动!” 顾子语呆萌的愣了两秒,才大声的喊话回去:“那你不要走。” 莫思文哑然失笑,她是在留他吗?用这么,呃……粗犷的语调。 他是不太介意她的方式如此不淑女,但就她目前的状况而言,还是不要把精力浪费在“喊”话上吧。 莫思文掏出手机打过去给她。 顾子语看着近在咫尺的莫思文的人,和眼前手机上的莫思文的名字,感觉有点晕。等她脑子恢复正常运转的时候,莫思文的来电已经因为“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而强制断线了。 莫思文收起手机,两手端在胸前好以暇整的睨视顾子语,嘴角微微带笑。 顾子语连忙识相的给他拨过去。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下班了。” 顾子语狐疑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刚好五点好吗,就算他们公司是标准的朝九晚五,他也不可能刚到五点就出现在医院里吧,除非他能飞。 “你几点下班?”她问。 莫思文酷酷的答:“我想几点就几点。” 顾子语就知道,这人分明是溜号了,“喂,你不好好上班,怎么赚钱养家呀?” 莫思文考虑了下,“我可以告诉你,我还有少量存款吗?” 顾子语笑了起来,“这个可以多多益善。” “……” 两个人闲聊了几分钟,顾子语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莫思文说:“你把手机免提打开。” 莫思文表示很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然后他和另外两个保镖就一起听见了顾子语的声音:“喂,你们两个,不知道给莫先生搬把椅子吗?” 三个人都有刹那的诧异。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顾子语又在催了。 其中一个保镖这才神速的搬来一张椅子,恭敬的说:“莫先生,请坐。” 莫思文实在忍不住笑意,坐下来后说:“顾子语,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探病吗?” 顾子语来回的看了看莫思文和她自己,隔着门,隔着看护,虽然能见着面,却只能用电话通话,这场景……好吧,她承认:“像探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谢谢你愿意娶我 跟着两人相视而笑。 两个奉命来监视他们的保镖也没有立场的跟着偷偷抿嘴。 莫思文在医院逗留到将近六点才离开。 后来的一个星期里,莫思文会不定时的去看看顾子语,和她没着没调的闲聊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被允许进入顾子语的病房,但也没有被禁止出现在她的门口。 莫思文认为眼前的情况并不算差,至少,顾子语一天天好起来了,不光是身体,还有她的心情。 而他自己只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并不否认,这几天,是他近几年最开心的时候。 这一天,莫思文下班比平常晚了一个多小时,离开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来看望顾子语的顾振雄夫妇。 顾振雄对莫思文常常来看顾子语的情况自然是知情的,于是他提议:“我们到楼下聊几句。” 莫思文欣然应允。 经过一楼大厅,莫思文不期然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殷姗姗。 殷姗姗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刚缴完费,她也看见了莫思文,并且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莫思文和殷姗姗之间只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但在这并不远的距离里,殷姗姗的表情却复杂多变,她先是很纯粹的生气的样子,跟着生气中夹杂着怨念,然后纠结代替了生气,最后走到莫思文面前时,两行清泪悄然从她的眼眸滑落,她看着莫思文,什么也没有说,却满眼都是话。 顾振雄一看这画面就肯定他们俩之间有故事。 他在调查莫思文的时候已经看过殷姗姗的照片,不过只是粗略的一扫而过。他不介意一个男人有过去,在他看来,经历一片空白的男人,不是有毛病的,就是没本事的。 但是,莫思文要是和过去藕断丝连,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振雄冷淡的说了句:“你们先聊。”就走开了。 莫思文面色微菜,准岳父碰上前女友,这样的场景,即便他心里坦荡荡,也是尴尬的。何况,他和殷家的瓜葛,不过是前几天才暂时落下帷幕。 那天,殷国程被救护车接走后怎么样了,他忘了问乔楚,但看殷姗姗的面容,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莫思文心中涌上一股说不上的滋味,虽然他和殷国程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但如果殷姗姗没有嫁给盛昊枫,也许他们已经是一家人。 而他,一直把家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殷……”莫思文想一如既往的用殷董这个客套的称呼,但也许是这几天和顾子语在一起,解冻了他心里冰封的柔情,所以,他最终用朋友般的口气问:“你爸爸还好吗?” 殷姗姗听到他这样问,眼泪掉得更凶了,模样十分可怜,“他中风了。” 莫思文“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曾经,他以为就算殷国程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的,但是现在,听见他中风,想到他下半辈子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他的心,却并不是无动于衷。 殷迟,他会放过他。 莫思文在心里做了这样的决定。 但殷姗姗并不能看穿他的心,她只能听到莫思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殷姗姗声泪俱下,“莫思文,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麻木,如此残忍,你还是我认识的莫思文吗?” 莫思文平静的面容下隐现一抹苦涩,“我们都已经变了。”还好,她带他的伤痛,已经结了疤,她在他心底留下的阴影,也渐渐模糊,被另一张充满阳光的脸庞代替。 殷姗姗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庞,有一种想要告诉他真相的冲动,她鼓起勇气,问:“如果,我说,我并没有变呢?” 莫思文却轻易摧毁了她,“那我也已经变了。”他已经爱上了顾子语,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殷姗姗的世界瞬间坍塌,她责怪自己,为什么她的心底会抱着一丝毫无可能的幻想:也许她和莫思文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她已经嫁做人妇,他也将另娶她人,若他对她还有半分念旧,他就不会在对付爸爸和弟弟时,毫不手下留情。 殷姗姗已经没有话再和莫思文说,她和他的过去,终于只是过去。她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可是殷姗姗没有想到,对于她和莫思文的关系,盛昊枫并不这么看。 她也没有发现,当她走向莫思文的时候,原本要走向她的盛昊枫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将他们的对话、表情看得格外分明。 他一直怀疑殷姗姗和莫思文余情未了,尤其在这段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的亲眼目睹了殷姗姗在莫思文面前伤心落泪,并且听到她那句等同于告白的“我并没有变”之后,他更加坚信了他的怀疑没有错。 盛昊枫心中的妒火开始燎原,当天晚上,殷姗姗回到家后,盛昊枫第一次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他下手的力气很大,殷姗姗当场就懵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无法去质问盛昊枫为什么要打她,家里最近发生了这多事,她的脑子早就乱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些最浅显的事实——殷家败落了,他对她的冷暴力……变成暴力了。 殷姗姗像一片飘零的落叶跌坐在地上,盛昊枫摔门而出,这一幕既是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幸福的终结,也是殷姗姗噩梦般生活的开始。 ****** 顾子语中午的时候收到莫思文的信息,说:“今天有事,不能去医院看你了。” 顾子语回给他三个字:“知道了。” 她是独立自信的女生,不喜欢黏人,就算真的谈恋爱也不会要求天天见面,更何况,她和莫思文......顾子语瞬间有些茫然,她和莫思文现在算什么状态呢? 自然不能算谈恋爱,她的爱全都给了旷牧魈,已经抽不出一丝一缕给别人了。 可她对莫思文的感觉显然和她对别的男人也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她感觉他好像有点像她的亲人,每一个她彷徨、无助的时候,他总能让她感到安心。 顾子语不免感慨,别人都是结婚了以后,爱情慢慢变成亲情的,她和莫思文不一样,她们跳过了爱情,直接进入了亲情。 不过这样的模式,好像也不错呢。 顾子语悠悠的写下一行字——“莫思文,谢谢你愿意娶我。” 却没有发送。 和那条“莫思文,咱们别结婚了。”的信息一起静静的躺在草稿箱里。 ****** 莫思文提前一个小时离开公司,去了警局。 虽然,顾振雄昨天看见他和殷姗姗见面已经心有芥蒂了,当他结束和殷姗姗简短的对话后,并没有见到顾振雄的面,也表示他在警示他,这个时候去见殷迟可能会加深顾振雄的误会,但是,他会坚持他认为该坚持的,所以,他去了警局。 殷迟并不感激他去警局作证,让他平安回家,相反,他还撂下狠话,要跟他势不两立。 莫思文对此没有任何表态,他愿意放过殷迟,是代表他愿意放下过去,放下那些他曾经爱过的、恨过的殷家人。 从这一刻起,殷家和他不再有半点关系。 乔楚对他的决定十分惊讶,但,却赞同。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赞同莫思文和顾子语结婚这件事了。任何一个人的转变都不是无厘头的,何况莫思文还是立场坚定的男人,他的改变,不用说,必然与顾子语有关。 乔楚等着莫思文从警局出来一起离开的时候,问:“你说你结婚,我该送多少份子钱?”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送钱干什么。”莫思文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答。 正当乔楚想说:“哟,你这是免‘熟’的意思吗?” 莫思文却一点也不客气的抢了先:“随便送座房子、送辆车子就好了。” 乔楚差点吐血,翻着白眼说:“我看还是送艘船吧。现在雨季越来越长,想看海都不用出市中心,丈母娘挑女婿的标准已经升级成不但要有房有车,还要有船了。” 莫思文看着他,正儿八经的回答,“也行。” 乔楚边开车边吐槽:“都是有钱人家的驸马爷了,小农意识还是一点也没见少。” 莫思文抿嘴淡淡一笑,驸马爷这个称呼是褒义词呢,还是贬义词? 眼下,他先不要谈论驸马爷的词性了,还是想想他和驸马爷的距离吧。 不出所料,莫思文再一次去医院看顾子语的时候,两位保镖大哥的站岗位置已经从病房门口换到了离电梯只有两步的地方。 兴许是这几天大家见面次数多了,保镖也算和莫思文混了个熟络,于是,其中一位大哥实诚的说:“莫先生,先生说二小姐需要静养,你请回吧。” 莫思文也不为难他们,转身下楼了。 他们只是执行顾振雄的命令,他想改变现状,得从下命令的人身上着手。 莫思文去了顾家。 唐老师上课去了,顾振雄一个人在家。 莫思文没有想到唐老师现在真的还是一位老师,惊讶之余,越发觉得这家人难以捉摸。就像他这次竟然顺利的走进了顾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对他的到来,顾振雄显然早有准备,他刚到,顾振雄就把殷姗姗的照片扔在他面前,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你和她怎么回事,说清楚?” 莫思文回答得简单、精炼,字正腔圆,“过去式。”(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擒贼先擒王 顾振雄等了他足足一分钟,见他没有下文,才问:“就这样?” 莫思文点头,“就这样。” 他不喜欢别人探究他的隐私,顾家在背后调查他,虽然对顾家而言这可能只是走正常的流程,但他不能说他不介意。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告诉自己顾家对待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方式,他想要融入这个家,就要‘入乡随俗’。 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过去,他们查到些什么与他无关,但他们若还想听他亲耳说些什么的话,不好意思,他不想说,不管是谁在问,他也不会说。 顾振雄又停顿了两分钟,确定莫思文的回答已经结束,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莫思文有些不解他在笑什么,却有种没有由来的感觉,顾振雄似乎对他改观了。 果然,顾振雄笑满足了后,喊了一声:“上茶。” “莫思文。”他第一次用客观中立的口气称呼他,“我先说结论,你和子语的婚事,我不反对了,但是,这不代表她妈妈的观点。” 他喝了口茶,再来补充细节。 “不管你和子语是因为什么走到了一起,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将来你们会经历什么,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既然开始了,就好好走到最后。如果你能做到,后天你就去接子语出院,如果你没有把握做到,以后就不要再以任何理由出现在子语面前。这两天,你好好考虑清楚,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权利,而我不会给你变卦的机会。” 莫思文想说他不需要再考虑,因为好好走到最后,对他来说不是一个要求,而是一种追求。 但他没有急着回答顾振雄,答案,留给时间来解说。 他只端起茶杯,和顾振雄聊起了家常,“听子语说,您喜欢打麻将?” 顾振雄眼睛瞬间亮了,“你也喜欢?” “打得还不错。” “是吗?”顾振雄喜形于色,“有机会咱们玩一局。黎舒啊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打麻将。” “好。”莫思文应下邀约。 ****** 唐老师下课后回家看到茶几上有两个杯子,问顾振雄:“谁来了?” “莫思文。”顾振雄如实答。 唐老师了然于心的问:“你同意他和子语的婚事了?” “你怎么知道?”顾振雄故作惊讶。 唐老师白了他一眼,“不然你能让他喝你的茶?” 顾振雄哈哈笑了两声,“知我者,夫人也。那些熊孩子就知道我喜欢打麻将,却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喝茶。” “那是,你拉着他们打麻将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陪你,可你让他们陪你喝茶,哪个不是撒腿就跑了。”他们不是不知道他喜欢喝茶,他们是不想知道。 顾振雄的老脸差点挂不住,多么残忍的事实。 不过,他转念一想,“诶,莫思文刚刚就没跑。” 唐老师一脸霸气,“他敢。” 顾振雄拍拍她的手背,“老唐,这段时间我细细观察下来,莫思文这孩子吧,我觉着还行,有胆量、有肚量,尤其是他放了殷迟这件事,做得不错,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虽然他的成长经历导致他在性格方面有些缺失,但总体来说,无伤大雅。而且,相信我,越是不轻易言爱的男人,一旦爱了,就越能天荒地老。” 唐老师怀疑的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最后这句话在拐外抹角的夸你自己?” 顾振雄呵呵笑着承认,“一举两得。”然后又说:“而且,每个女孩子都想做个小女人,但能驾驭得了咱们家二小姐的男人,没有几个,莫思文管得住子语。” 唐老师撇嘴,“你是给咱们女儿找老公呢,还是给她找老师?” 顾振雄还是笑,“你信不信,让她嫁给一个事事听她话、事事顺从她的,她会觉得她养了个小白脸。”哪怕她花的钱都是人家赚的。不过,说到钱这个问题,莫思文的家底好像不是很丰厚,也不知道够不够顾子语挥霍。他虽然赞成他管管她,但绝不能让他管她花多少钱,这一点,改天他必须要补充说明一下才行。 唐老师不发表意见。 顾振雄孜孜不倦的问她,“怎么样?你觉得莫思文行吗?” 唐老师想了想,“我还是持保留态度。” 其实,她看得出来莫思文比旷牧魈更适合顾子语,但她不知道顾子语和旷牧魈究竟是因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了,而他们若不是好聚好散,以旷牧魈的性格和能力,顾子语越快和别人结婚,结果越不可收拾。 顾子语年轻冲动不懂事,他们当家长的不能不多考虑。 她还以为她的婚事会比顾子言让她省心,现在看来,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全是来讨债的。 说到孩子,唐老师突然发现她好几天没有见到顾子问了,顾子语住院后,她没有重点关注他,现在想想,好像就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就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子问回家了吗?”她问顾振雄。 顾振雄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在房间。他在门上挂了个牌子,说是在写论文,叫我们不要去打搅他。” 唐老师怀疑的蹙眉,顾子问会乖乖的写论文?说他在房间里研究衣服和化妆品还差不多。 上楼去敲他的门。 里面半天都没有反应。 直到唐老师温柔的威胁说:“子问,你如果再不开门,妈妈就自己进来了。”顾子问才不甘不愿的嗡声回答:“来了。” 唐老师以为他一定会一边开门一边嘟哝,“又想拆我的门,我的房间都换了多少回门了,现在这颜色和我的装修一点都不配。” 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开了门就回书桌前去坐好了。 唐老师十分诧异,这架势,真的是在写论文? 才怪了。 知子莫若母,唐老师只看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没有好好学习,他这反常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子问。”唐老师难得的开启慈母模式,“先别忙了,妈妈有话跟你讲。” 顾子问老实的转过身来,但却不敢看向唐老师的眼睛。 唐老师看他这副心虚的模样,担忧的问:“子问,你怎么了,跟妈妈讲讲。” 顾子问犹豫纠结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说:“妈妈......那天二姐差点流产,是我在她的晚餐里加的海鲜。”他每天都在自责,不敢去医院看她,也不敢告诉别人,只好躲在房间里。 唐老师听他这样说,半开玩笑半试探的问:“你是在变相的帮他们争取妈妈的同意吗?”这孩子太喜欢表演,而且演得其实很不错。 顾子问的眼神越发黯淡。 唐老师才肯定他说的是事实。 她沉默了一阵子。 如果顾子语进医院是因顾子问而起,那么那天他们的打赌,公正的说来,是顾子语赢了。但莫思文什么也没有说,就承认是他输了,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和顾子问有关,这一点上,他都是加分的。 唐老师慈爱的摸摸顾子问的头:“孩子,不知者不罪,你二姐不会怪你的。” 顾子问并没有信心,想想那天顾子语用他就是扫把星的嫌弃口气对他说,“你别叫我姐,你每次这么叫我,都没好事发生。”他还不服气,但事实证明,顾子语说得并没有错。 唐老师看他依旧耿耿于怀,心里做了个决定,她对顾子问说:“后天你二姐出院,我和你爸爸就不去了。你去接你二姐,如果莫思文也去了,你就告诉他,让他找个时间正式上门来拜访我和你爸爸。相信我,你二姐非但不会责怪你,还会感激你。” 顾子问并没有因此而开心,反而问:“妈妈,是我的错让你勉强同意他们的婚事的吗?” 他知道自己懒散,说得再直接点就是游手好闲,但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自己闯的祸就该自己承担后果,他虽然也希望父母同意二姐的婚事,但他不愿意他们因为他的过失不情愿的同意。他想让自己的姐姐得到满满的、真真的祝福,不掺杂一丝杂质。 唐老师自然知道他怎么想,看着他越来越懂事的脸庞,这也算是整件事中额外的收获了吧? 含笑轻语:“如果妈妈说是,你以后能让妈妈省点心吗?” 顾子问郑重的点头,“妈妈,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努力管好这个家的。” 唐老师拉过他的手,欣慰的说:“我的小儿子,终于长大了。” ****** 三天后。 莫思文和顾子问一起出现在医院。 顾子语对莫思文可以自由进出她的病房表示十分惊讶,前两天他没有出现在她的门口,她还以为事态变严重了呢。 所以,现在算是峰回路转了吗? 她好奇的问:“你对我们家的保镖做了什么,他们怎么肯让你进来了?” 莫思文笑笑,“我总不会和他们打架。” 顾子语娇美的嗔道:“那是,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虽然莫思文看起来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但是顾子语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莫思文言简意赅的总结了重点,“我可以引用一个典故来回答你,那就是擒贼先擒王。” 顾子语反应了零点五秒,才意识到:“你的意思是,你搞定我爸妈了?”她不可自抑的欢呼起来。 莫思文不想扫她的兴,但却必须实事求是,“我只说了擒王,没有说王后。”(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婚礼前一夜 顾子语乐呵呵的小脸瞬间冷却下来,“什么嘛,我就知道唐老师哪有那么容易搞定。”枉她白高兴一场,管理后宫的都是王后,把王擒了有什么用。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子问这才出声,“妈妈也没有那么可怕好吗?” 顾子语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顾子问,“are you sure?”他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唐老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可没有重男轻女这种迂腐的思想,他们姐弟平常的待遇只是形式上的区别,本质上根本没有不同。 顾子问不敢看她,虽然在她和莫思文这件事上,他算是半个功臣,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有愧。 扭过脸去对着莫思文转达王后的旨意:“唐老师说了,让你找个时间正式去我家。” 莫思文挑挑眉,不太能想通唐老师为什么会改变态度,而且还改变得这么轻易,他以为她至少会正式约谈他,并且次数不好说。 顾子语则根本不用想,想那些过程多费劲呀,她只需要知道结果是他们同意了就行了。 她从来没发现顾子问这么帅气,一个拥抱扑上去,顾子语兴奋而煽情的说:“my dear brother, i love you.” 顾子问被她抱得几乎喘不过气,他真想把她的手扒下来,但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才忍着没有动手。但是他实在忍不了顾子语那一口英语,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候她为什么要飚外语呢,难道她不觉得自己的母语更适合用在动情时刻吗? “顾子语,你能好好说话吗?”要知道,他最不喜欢英语了。 顾子语嘟着嘴放开他,真扫兴。 他知道在现如今这个对外开放的年代会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吗? 眼角一转,顾子语笑眯眯的看着莫思文。 莫思文也眉宇带笑的睨视她。 顾子语萌生了调戏他的想法,“may i embrace you? ”(我可以抱你吗?) 莫思文则用戏谑掩饰了他的真实答案。 ——“yes, of course. ”(当然。)他在心里答。 ——“paid or free? ”(付钱还是免费?)他反问顾子语。 顾子语听到他的回答,管他要钱不要钱,一个大大的熊抱扑了莫思文满怀。 莫思文的反应,自然是不用言说的。 他将她拥在怀里,也将她更好的放在心里。 这一刻,莫思文心里是十分动容的,虽然他和顾子语在起点上少了感情的成分,但还好,现在都追回来了。他也很高兴顾振雄夫妻现在点头同意他们的婚事,如果一开始他们就不阻挠,他又怎会有机会找到自己的爱情归属。 看来,时机真的很重要。即便是对的人,对的事,也需要对的时间。 顾子问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喂,你们两个当我是透明的吗?”却没有人要理他。 ****** 接下来的日子在忙碌中度过。 正式拜访顾家,筹备婚礼,说起来只是简单的两句话,但落实到行动上,却并不简单。 所幸,一切繁而不乱的顺利进行着。 很快就到了婚礼的前一夜。 顾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席间,唐老师再一次提起她对这桩婚事的看法,她本来是要和顾子语好好谈一谈的,但顾子语却始终躲躲闪闪,只坚定的告诉她一句话:“妈妈,我知道婚姻不是儿戏,既然我做了这个决定,就不会后悔,请你祝福我。”就把她打发了,不管她怎么问,怎么威逼利诱,她就是什么都不说。 当然,母女都是心连心的,顾子语自然也知道唐老师的担心,所以即便她不肯说出她是因为什么和旷牧魈分手,但她还是向唐老师保证了,旷牧魈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唐老师这才肯放过她。 但趁今天这个机会,她还是得好好的跟她说道说道:“子语,对于你和莫思文的结合,妈妈原本是反对的,但是爸爸觉得他还不错,妈妈也不再坚持了,但我不反对,也不代表我同意,妈妈只是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你这个选择是对、是错,所有的后果都将由你一个人承担,因为生活是你的,我们不能代替你过,所以责任也是你的,我们不能代替你抗。” 顾子语的鼻子骤然一酸,明天她就要离开顾家,开始新的生活了,之前还没有感觉到离愁,唐老师这样一说,她突然就难受了。 顾振雄看她红了眼眶,扬扬手示意唐老师不要再说了,他给顾子语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可乐鸡翅,交代道:“结了婚,也要记得常回家看看。要是那边的饭菜不和你的胃口,就打电话回来,我们让福妈做好给你送过去;要是想回来住,我就让司机去接你;要是莫思文那小子欺负你,那爸爸就要亲自出马了,看我不揍他。” 顾子语眼里的泪滚落下来,这一瞬间,她有种冲动,想说:“我不结婚了,我就在家里陪着你们。”可她知道,只有她幸福才是给爸爸妈妈最好的回答。 顾子问一看这场面要往泪奔的方向发展,连忙说:“爸爸,你就别操心了,就二姐这身手,我们多担心担心二姐夫还差不多。” 顾子语噗嗤笑了,笑里带着泪,带着全家人的嘱托和祝福。 顾振雄也笑了,“这也是哈。我怎么忘了,我们家子语是千金小姐没错,可她却不是大家闺秀哦。” 唐老师则故意剜了剜他,“看你得意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你教得没一点女孩子样儿,还好意思大声嚷嚷。” “我就是骄傲......” “......” 晚饭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结束。 到了九点半,顾子语准备洗漱休息了,却接到了莫思文的电话。 “睡了吗?” “还没呢。” “那见个面吧。” “行啊。” “我来接你,十五分钟后到。” 顾子语上了莫思文的车,才想起一件事,“莫思文,我好像听我们家福妈说过,结婚前一晚见面不吉利呢。” 莫思文不相信这些迷信思想,即便真有这么回事,“那我就过了凌晨再送你回去,这样就算婚礼当天了。” 顾子语怀疑的盯着他,“我怎么感觉你有什么阴谋呢?” 莫思文请她放心,“反正不会把你卖了。” 顾子语点点头,“那倒是,我也不是你想卖就能卖的。” 莫思文带顾子语去了他家。 顾子语对此表示不太理解。明天以后,她都要生活在这座房子里了,有必要大半夜的再特地接她过来吗? 莫思文自然有他的用意。 两人一起去了天台,上面有莫思文提前布置好的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旁边还有地毯和沙发,还有很多啤酒和......牛奶? “这是什么意思?”顾子语指着那堆东西问。 莫思文淡笑不语,用肢体动作示意她坐。 顾子语这才发现在啤酒和牛奶的中间放了两个盒子,照形状看,像是戒指。 顾子语挑眉,“难道是婚礼演习?” 莫思文还是静静的笑着。 “喂,莫思文,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顾子语佯装要走。 “等等。”莫思文叫住她。他给自己打开一罐啤酒,同时打开一盒牛奶递给顾子语,“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顾子语防备的看着他,夸张的问:“你要告诉我什么,不会是想在婚礼前一夜把我甩了吧?” 莫思文呵呵笑出声来,“堂堂顾家二小姐,原来这么没自信的。” 顾子语翻着白眼嗔他,“会不会听,重点不是甩,是婚礼前一夜好吗?”顾家人最在乎面子了,要是明天的婚礼出了什么意外,她就是顾家的千古罪人。 莫思文轻轻颔首,收敛起笑。 “听着,顾子语......” 顾子语翘首以盼的等着他说,结果莫思文许久没有开口,倒是把手里的啤酒放下,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了一根烟。 蓦地,他想起二手烟对顾子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又掐灭了烟,重新拿起啤酒,一口气估计喝掉了一半。 顾子语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说什么,随意点,别这么严肃行吗,我有点怕。” 莫思文再次放下啤酒,像是在下最后的决心,然后他慢慢的、慢慢的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天晚上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你还会选择和我结婚吗?” 顾子语脑子“轰”的一声,懵了。 她和莫思文没有上床?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旷牧魈的? 那......他明知道她怀着别人的孩子还答应和她结婚?她是顾振雄的女儿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让他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 顾子语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接受这个事实,她想过孩子有可能不是莫思文的,可她从未想过他早就清楚这个孩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原来他说得那么肯定,不是他想撇清关系,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顾子语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莫思文的问题,孩子父亲的候选人,和毫无关系的人,这中间的距离很大,大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也需要喝口酒压压惊。 伸手拿过莫思文喝剩那半罐啤酒,却被莫思文温柔的夺走,然后递上给她准备好的牛奶。 “你现在不能喝酒,喝这个。” 顾子语盯着莫思文专注的目光,再看看他手上的牛奶,忽然发飙了,“莫思文,你神经病吗,你早就知道这孩子和你没关系为什么到现在才说?”(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咱们结婚吧 “我原本没有打算说的。” “那你就别说呀,你挑在结婚前一夜告诉我算怎么回事?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是为了顾家的颜面,像当初一样没心没肺的坚持说我要和你结婚;还是悬崖勒马,让明天的婚礼成为顾家最大的笑话?”顾子语越说越激动,眼泪都滚下来了,“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莫思文凝视顾子语梨花带泪的脸庞,放在背后的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在话没有说清楚之前,他不能替她擦干眼泪。 “不想欺负你,也不想欺骗你,选在今天把真相告诉你,我的确用了心机。诚如你所说,我在用顾家的颜面束缚你的决定。而我之所以推翻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因为......我变得贪心了。” “你贪心什么呀?你有房有车有公司,有脸蛋有身材还有脑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顾子语只顾着用质问来发泄她的震撼,却没有想过莫思文的话里隐藏的意思。 莫思文沉默了几秒,在感情方面,他并不善于表达。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那样的话,他也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我不喜欢把话说得很直白,而你是聪明的女孩,以点概面,我想你懂我要表达的意思。” “我不懂。”顾子语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莫思文索性也冲动一回了,“那我就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上你了,懂了吗?” 顾子语像被人点了穴,被莫思文的话惊得呆若木鸡,连眼泪都停止了往下流。 他说什么,他爱谁?爱一个肚子里揣着别人种的女人,还是爱顾振雄的女儿? 管她是谁,那都和她没关系。 “可是我不爱你。”顾子语平静下来了。 莫思文有些受挫,但他并不会轻易言败。 “那你刚刚哭什么?”他问。 顾子语瞬间又被他撩拨起来,吼道:“我眼睛里进沙子了,不行吗?” 莫思文没有再回答她,而是往前跨了一步,用紧握成拳的手将顾子语搂入怀中,以吻明志。 顾子语被他的突然袭击惊呆了,睁大眼睛瞪了他半分钟,才想起拳打脚踢的要推开他。 莫思文另一只拿着牛奶的手也扔开了手中的东西,紧紧的拥住顾子语。 顾子语见推不开他,眼泪开始流得更凶了。 莫思文尝到咸咸的味道,终于不舍的放开了她...... 顾子语的粉拳却根本停不下来,“混蛋,你敢占我便宜。” 莫思文任她打骂,虽然眼前的情况看似对他不利,但他的嘴角却止不住的向上飞扬。 “你可以占回来的,我不介意。” 顾子语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流氓!” 莫思文趁机又搂住了顾子语,“顾子语,你到现在仍没有推翻和我结婚这个决定,我就当你不会反悔了。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旷牧魈,但你也会为我流泪,为我失控,这就够了。” 顾子语用力咬紧莫思文的牙慢慢松开了。 她也没有推开莫思文,他知道的太多,多到让她觉得可怕,多到让她不敢面对。 “莫思文。”她喃喃低语,“我好像真的后悔了。” “晚了。”莫思文霸道却温柔的说。 顾子语久久不能言语。 直到脸上的眼泪干涸,他们俩都彻底冷静下来,莫思文才搂着顾子语去沙发上坐下,他也坐在她的脚边,黯然的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其实,除了我,你一定能有更好的选择,可是,除了你,我却别无选择。你不知道,我对女人其实是有心结的,你曾经在我手机里看到过的三张照片,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我的妈妈、我的姐姐、我的初恋,可是,她们留给我最深的记忆都是背叛。所以,我害怕欺骗,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直到我遇见了你。你不会明白当你一脸阳光的对我说你很诚实的时候,你在我眼里有多耀眼。” “我就为了这两个字,很不理智的答应和你结婚。当时,我真的是没有奢求更多的,但是,我越是不能相信别人,就越是渴求能有一个值得我相信的人,所以,我变得贪心了......” 顾子语听到这里,蹲下身来,给了莫思文一个拥抱。 她没有想太多,只是看到莫思文受伤的眼神,再回想起第一次她无意间在他的手机上看到那些照片时他震怒的表情,突然很心疼他。 他为什么会答应娶她,她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和她是谁没关系,和她的长相、年纪、脾气、秉性都没关系,仅仅是因为她歪打正着的撞上了他的命门。可是,这个答案为什么却比他是因为她是顾振雄的女儿而娶她,更让她酸楚? 这一次,莫思文没有回应她,而是难过的问:“你是在同情我,对吗?” 顾子语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不知所措的反问莫思文:“莫思文,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你的?怎么办?除了为你流泪,为你失控,我好像还心疼你了。” 莫思文的眼眶湿润了,心里那道曾经以为永远也好不了伤,正在一点点的愈合。他是这么自私的人,怎么能丢掉他的治病良药。 “那......咱们结婚吧。”他用求婚的口吻说。 顾子语没有答应,而是放开莫思文,并肩和他坐下,给他讲起了她和旷牧魈的故事。 讲完了后,她问莫思文:“现在,你知道我是为了保全旷牧魈的生命才不得已离开他的,我爱他,这份感情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而且,我还怀着他的孩子,这一辈子,我和他都是分割不开的,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娶吗?” “我的答案,你知道的。”莫思文注视顾子语的眼眸,“你的答案呢?” “咱们结婚吧。”这一次,顾子语没有任何精神负担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能许给莫思文爱情,但她可以许诺他忠诚。她被逼和旷牧魈分开,他被他最亲的人抛弃,既然他们都是心里有创伤的人,就让他们相互治愈吧。 莫思文拿起了身旁的戒指,打开,给顾子语戴上。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脾气不太好,既不温柔,也不浪漫,但我会竭尽所能,让你和孩子过得幸福快乐。” 顾子语也拿起了另一枚戒指,给莫思文戴上。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丈夫了。我不会做家务,有时会很粗鲁,有时还会使用暴力,你要努力赚钱,好好养家啊。” 莫思文和顾子语相视而笑,他们十指紧扣,依偎在一起。 即便没有完整的爱情,但幸福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她们周围,经久不散。 直到天空吐白,莫思文才开车把顾子语送了回去。 几个小时后,他们的婚礼开始举行。 罗马假日酒店的顶层,被上万枝香槟玫瑰和香水百合装点成了一个美轮美奂的花海,连空气都被渲染得格外美妙和甜蜜。 虽然筹办婚礼的时间有些赶,但现场的布置没有一丝马虎,莫思文要让他和顾子语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没有半点瑕疵。 但,有个词,叫过盈则亏...... 顾子言和黎舒结婚的时候没有办婚礼,这次顾子语结婚,c 市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 除了他们,旷牧魈也来了。 他就在距离罗马假日酒店一千米的高楼上,用望远镜把婚礼现场看得一清二楚。 他戴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手边放着一架美国 sop *,这里面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跟旷牧魈搭乘一前一后两辆直升机到达的旷莫欢在楼下的房间稍作休息,看到旷牧魈架好了枪,她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超出了她的预想,连忙冲出房间,迅速赶到楼顶。 “牧魈,你想干什么?”她厉声问。 旷牧魈一声冷笑,“你说呢?”他在医院里昏迷了几个月,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顾子语要结婚了? 他去曼谷之前,她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为什么才过去几个月,她就一脸幸福的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在他昏迷的日子里,他是多么努力的挣扎着想要醒来,他拼了命的告诫自己不要能睡了,他要陪她一起过生日,这是他们在一起后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可是为什么,她的生日变成了她的婚礼?这就是她用来迎接他活过来的方式吗?执着别的男人的手,与别的男人偕老? 旷牧魈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歪了的人敢娶他爱的女人!他也要看看,没有了新郎,她要和谁结婚! 旷莫欢睨视旷牧魈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嗜血的弧度,一把握住*,“你冷静点,对面都是普通百姓,三方帝国的枪口不能对准他们。” 旷牧魈丝毫没有把旷莫欢的话听进耳里,“我现在不是以三方帝国少爷的身份站在这儿,你也不要妄想干涉我,更不要妄想阻止我。” “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旷莫欢呵斥他,“你要杀了那个男人很简单,可你这样就能重新得到顾子语的心吗?” 旷牧魈冷笑中夹杂着苦涩,“有时候,我们必须要学会退而求其次,得不到她的心又怎么样,总比什么都得不到的好。”(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顾振雄亡故 他调试着*的焦距,决绝的样子透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散发出来。 旷莫欢伸出右手,准备出其不意的袭上旷牧魈的脖子,但旷牧魈已经透过墨镜的反光洞穿她的企图,并精准无误的抬手瓦解了她的攻击。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走开!”他用冰冷的口气命令旷莫欢,“这一次,我是用三方帝国少爷的身份跟你说话。” 千米之外的婚礼现场,顾子语正挽着顾振雄的手臂缓缓走向莫思文。 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能够带着对旷牧魈的爱坦诚的嫁给莫思文,能够保全她的爱情和旷牧魈的生命,上天对她实在是太过眷顾。 她找不到遗憾的理由。 旷牧魈,若你知道我结婚了,请你不要难过,因为我爱你的心意从不曾变过。 若你此刻在我身边,请你记住我的笑容,尽管不能朝夕陪伴在你的身旁,但爱着你的我是幸福的,所以,你也要幸福。 往后的生命里,我会好好的生活,所以,你也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若有一天我们再见,我会请你和我们一起去吃日本料理,也会告诉孩子:这是你的另一个父亲。如果孩子问我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会告诉他:因为你的父亲是一个英雄,而英雄注定寂寞...... 顾子语笑得极尽娇美,她是想告诉自己,告诉旷牧魈,她的决定是对的,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越是笑靥如花,旷牧魈越是心如刀割。 旷牧魈的枪口跟随顾子语的步伐慢慢调整...... 旷莫欢终于认清她不可能阻止旷牧魈了,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对三方帝国的影响降至最低。 交代冷焰做好准备,只要旷牧魈一开枪,他们马上撤离。 冷焰领命带着其他人下去清理现场,天台上只剩下了旷莫欢和旷牧魈。 旷莫欢也拿起一幅望远镜一起观察对面的状况。 这一看,旷莫欢傻眼了,正从顾振雄手里接过顾子语手的男人,是她的弟弟......莫思文。 看清楚莫思文的还有旷牧魈,他没有想到和顾子语结婚的人是他。 这算什么,和他抢女人上瘾了吗? 看来是他上次给他的教训太少,不够深刻,那么这一次,他要让他永生难忘! 旷牧魈的食指已经准备好扣动扳机。 旷莫欢想要阻止他,可是时间上根本不够了。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就这样命丧黄泉。她欠他的已经太多,她不能再让他死于非命。 万分紧急的时刻,旷莫欢推开了旷牧魈。 旷牧魈的手指已经完成了射击指令,所以,子弹还是朝着罗马假日酒店飞驰而去,只是由于旷莫欢突发的外力,子弹偏离了原来旷牧魈预设的轨道,最终没有打在莫思文身上,而是,射中了......顾振雄。 罗马假日酒店瞬间乱作一团。 前黑社会大哥顾振雄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被人袭击,这无疑是一磅超级*,惊动了整个 c 市的宁静。 尖叫声、哭喊声,响彻云霄。 而距离顾振雄最近的顾子语,亲眼看见自己的爸爸缓缓的在她面前倒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成霜,眼角洋溢的幸福也刹那间嘎然而止,她整个人呆若雕塑,不知该作何反应。 站在他身边的莫思文,对眼前突发的状况也有片刻的怔愣,直到看见从顾振雄的胸口喷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顾子语洁白的婚纱,他才完整的意识到发生了枪击事件。 莫思文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护住顾子语,他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些可疑的些蛛丝马迹,但现场到处都是大受惊吓的宾客和服务生,来回蹿腾、奔走,他根本不能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坐在前排观礼的唐老师见到顾振雄中弹,第一个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她抱着顾振雄倒地的身体,放声大吼:“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跟紧着,顾家的保镖也冲过来了。 有人喊着:“担架。” 有人喊着:“氧气。” 有人喊着:“散开,别挡路。” 有人喊着:“封锁现场,不准放走任何一个人。” 顾振雄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去了医院,莫思文搂着失去反应的顾子语,上了自己的车,跟着去了医院。 除了监守现场的保镖,其他顾家的兄弟也都各自上车去了医院,一时间,整个马路上清一色都是急速狂飙的轿车,医院外面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医生马上给顾振雄做了手术。 历经三个多小时,医生出来了,他摘下口罩,万分遗憾的对守候在外面的满满一走廊人宣布:“子弹取出来了,但是子弹正中心脏,顾先生......去了。” 唐老师当场就晕了过去。 顾子言和顾子问哭得惊天动地。 而顾子语,依旧处于灵魂已被抽走的状况,没有反应。 又过了几个小时,唐老师猛然的醒过来,她坐在床上花了三分钟将刚刚医生说的话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然后把被子一掀,起身下床。 大局还在等她主持,她没有昏睡的资格,现在也不是她垂泪难过的时候。 她亲手打来水,替顾振雄擦掉身上的血迹,然后帮他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梳理好他的头发。 这中间,顾子言和顾子问想去帮忙,但都被唐老师骂开了,“不准你们碰他!” 她一个人推着顾振雄,走得踉踉跄跄,“老顾,我们回家。” 回到顾家,唐老师把顾振雄的尸体安放在她们卧室里的床上,“老顾,现在你先一个人待会儿,你要等我回来,等我......为你讨一个公道。” 唐老师先见了顾家的枪支弹药专家。 她指着那枚夺走顾振雄生命的弹壳问:“这是什么枪射出来的子弹?” 专家仔细的确认了,“美国 sop *。” 然后问了派出去取证的保镖:“确定射击位置没有了?” 一个顾家三姐弟都没有见过的黑衣人说:“确定了,子弹是从距离罗马假日酒店一千米远的高楼上发射的。” “有可疑的人吗?” “暂时还没有发现。” “继续查。”唐老师的模样也是顾子语她们从未看过的冷冽,狠辣。即便他们平常就很怕她,但那种怕是五分孝顺、三分敬重、两分懂事,并不是真的怕,但是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让他们打从心底感到陌生、害怕,“掘地三尺,就算把整个 c 市翻个面,也要把杀害先生的凶手找出来!” “是!” 一阵齐刷刷的回答声,听得顾子言和顾子问都怵然。 此刻,她们多想像往常一样,背地里偷偷的吐槽唐老师,“唐老师又厉害到一个更高的等级了。” 可是,她们再也不能用这样的口吻与心态和唐老师讲话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得好似永无止境的等待。 唐老师一动不动坐在原本顾振雄的位置上,眼神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所有人越来越陌生的样子。 顾子言和顾子问一左一右的蹲在唐老师面前,流着泪劝她,“妈妈,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爸爸看了该多心疼啊。” 唐老师终于动了动。 她来回看了看自己这一双儿女,神情恍惚。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站起身来,朝着从出事后就一直呆若木鸡的顾子语走去,从上到下将她打量清楚,最后才眼神冰冷的撂下话来:“顾子语,我希望你爸爸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不然,我不会饶你了。” 始终处于木讷状态的顾子语慢慢也开始有反应了。 顾振雄倒地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在想这桩悲剧是不是由她招来的,因为,意外发生在她的婚礼上,现在,不止她一个人怀疑,这件事是旷牧魈干的了吗? 连妈妈也猜测,爸爸的死是因她而起的? 顾子语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沉睡了千年的木乃伊听到了苏醒咒语,猛然醒过神来,她红了双眼,问:“我的手机呢?” 连忙有保镖送了上来。 顾子语又一次深深的呼吸,然后紧张、忐忑、害怕各种情绪杂陈的拨出了旷牧魈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等待接听的空隙很短。 顾子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旷牧魈,你在哪儿?”她颤抖着声音问,握着电话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栗。 那边,传来她既期待又害怕的声音,“c 市。” 顾子语几乎可以确定了。 以顾振雄在弟兄们心中的威望,要找到杀害他的凶手,必须是又快又准,可是现在却久久没有消息传回来。他们调查的时间越长,就越说明对方的势力与顾家不相上下,甚至,超过顾家。 在 c 市,论财力顾家算不上第一,但要论势力,顾家若屈尊第二,就没人敢号称第一,放眼整个 c 市,根本没有超越顾家的存在。 所以,凶手的范围必须往外放大,偏偏旷牧魈这个时候出现在 c 市,顾子语该自欺欺人的告诉大家这只是凑巧吗?不,这绝不可能! 顾子语的内心崩溃了,“到我家来,立刻、马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输给了时间 结束通话的旷牧魈心情也是极坏的。 他不用望远镜,就能了然的看清他的枪最终击中了谁。 最繁华的商业街道在一分钟内被清场,行人、车辆都以时空移位的速度瞬间消失,整条街道被黑衣黑裤黑墨镜占领,救护车用法拉利超跑的时速飞奔前行,后面紧跟着数不清的飙车党...... 除了顾振雄和他的夫人,没有人会有如此阵仗。 果然,他很快收到消息,中弹的是顾振雄,而且,一枪毙命。 旷牧魈眼睛充血的盯着旷莫欢,“怎么,你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如果不是她突然扰乱他的计划,顾振雄就不会死! 他能想象顾子语对顾振雄的死该有多难过,这种痛苦就和他失去柏寒辰是一样的。 他早已放弃为柏寒辰报仇,但他终究让顾子语经历了他一样的痛楚。 旷牧魈无法不责怪旷莫欢。 但旷莫欢什么也不愿意说。 她并不想顾振雄死,但是,她只有莫思文这一个弟弟,生死关头,她可以牺牲任何人来保全他,包括顾子语。 旷牧魈忿恨的拎起她的领口,“旷莫欢,我不是我哥,不会对你事事纵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交代,如若不然,等我查出来,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我都会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旷莫欢丝毫不畏惧旷牧魈的威胁。 她是旷凌爵的遗孀,她肚子里怀着旷凌爵的遗腹子,不管她做了什么,旷牧魈都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但是,莫思文呢?旷牧魈已经对他动了杀机,这次是有她挡着,但她挡得了下次,挡得了每一次吗? 不行,她必须给莫思文要一张护身符,来确保即便她不在他身边,他也性命无忧。 这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欠他的。 旷莫欢衡量再三,决定告诉旷牧魈实话。 “婚礼上的新郎,是我的亲弟弟。” 旷牧魈的眼神是难以置信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他不是调查过他的吗,为什么他没有查出他是旷莫欢的弟弟? 旷牧魈不相信旷莫欢的话:“你跟着我哥回三方帝国的时候不是说你已经没有家人吗?为什么现在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弟弟来?” 旷莫欢如实回答,“我离开家的时候他还小,所以我隐瞒了他的存在。” 旷牧魈冷笑了两声。 旷莫欢,莫欢,莫思文,这听起来是有点像姐弟呵...... 但是,他是她的弟弟又怎么样,她以为这就能改变什么吗? 旷牧魈抠下扳机的手指抚过下巴,冰冷的说:“旷莫欢,你触到三方帝国的底线了。” 旷莫欢心中一阵发憷,不是因为旷牧魈脸上不顾一切的决然表情,而是她清楚自己失去了进入三方帝国最基本的资格——忠诚。 她太高估自己了,所以才会认为旷牧魈不会介意她曾经无伤大雅的隐瞒。 但,现在想来,顾子语痛失父亲,旷牧魈怎么可能不为她出气。 旷莫欢聪明的选择了服软,“牧魈,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但请你看在我和凌爵的面子上,放过莫思文。我想顾小姐,也不想再有人因她丧命。” 旷牧魈冷冷的一眼扫过去,旷莫欢不提顾子语还好,她一提起她,他就没有办法原谅她! “莫欢”,旷牧魈直接取消了她贯用旷凌爵的姓的资格,“事已至此,你认为你凭什么和我谈面子?还想用我大哥的名号约束我?我告诉你,你终究是外人,不够完全了解三方帝国,我会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但我不会留下你,你先想想你的后半生要怎么过,至于你那所谓的亲弟弟,我们拭目以待他有什么结局。” 旷牧魈说完这些话,跳上直升机就走了。 顾家站满了人,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顾子语。 顾子语也看见他了,她怒目圆瞪的笔直朝他走去,恶狠狠的问:“是不是你做的?” 旷牧魈没有回答。他是不想杀顾振雄,但顾振雄的死,他终究是脱不了关系的,他无法否认。 顾子语知道旷牧魈不屑说谎,他一直秉承着这种高尚的情操,所以......默认就是承认了。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真的是她爱的男人杀死了另一个她爱的男人。 顾子语无法承受这个太残忍的事实,她抱着头“啊”的尖叫了一声,然后推开旷牧魈,发了疯般的冲到餐桌边,拿起上面的水果刀又折了回来,对着旷牧魈就扬起了手里的刀。 但她最终没有伤到旷牧魈。 旷牧魈身后的冷焰精准的掐住了她的手腕。 顾子语凶残的死瞪着冷焰,一个侧翻挣脱他的制约,跟着一记回旋腿狠狠的踢在他的胸膛上。 顾子语用了十分力,所以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冷焰,还是微微踉跄。 趁着冷焰刹那间不在戒备状态,顾子语的刀已经飞快的架在旷牧魈的脖子上,她看着他曾让她魂牵梦萦的侧脸,眼角沁血,“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然,你就给我爸爸陪葬。” 旷牧魈还没有开口,回过神来的冷焰即刻掏出枪指着顾子语的太阳穴,“顾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要冲动,更不能伤害牧少。” 这时,原本赤手空拳站在客厅里的保镖整齐划一的从腰间拔出枪,枪口一致对准了旷牧魈和冷焰。 片刻间,场面像极了电影镜头里帮派之间血拼的情节。 旷牧魈面不改色,转身直面顾子语,吩咐冷焰,“冷焰,放下枪,退后。” 冷焰执行了旷牧魈的命令,同时,他也夺走了顾子语手里的刀。他不担心屋里这一群拔枪相向的人,但他不得不提防顾子语,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唯一可以伤害到牧少的人。 旷牧魈动作极快的抿了抿唇,那动作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意味。 “我不能解释。”因为顾振雄的死是事实。 “我也不能道歉。”因为三方帝国少爷的辞海里从来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 旷牧魈说到第三句就被顾子语打断了,她听不下去了,一拳狠狠的揍在旷牧魈的腹部,她吼道:“那你就去死!” 旷牧魈分毫未动。 顾子语接着又是一拳,这一拳比上一拳更用力,旷牧魈的腰间渗出了血,那是他几个月前受的伤,现在还未痊愈。 旷牧魈连眉都没有蹙一下,自顾的往下说: “我只是遗憾。”遗憾我们之间爱恨情仇的比例将要重新分配。 “我只是后悔。”后悔是因为我,让你伤心难过。 “我只是.....”爱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旷牧魈保留了最后两句。 顾子语一点也不能被他的回答说服,她一边揍他一边伤心欲绝的哭喊:“你知道躺在里面的人是谁吗,那是我爸爸,你以为一句遗憾和后悔就够了吗?” 旷牧魈身上的血开始顺着衬衣往下滴。 冷焰十分担心旷牧魈的状况,他不顾旷牧魈的命令,冲到顾子语面前,说:“顾小姐,请你住手。” 旷牧魈斥责了他的多事,“冷焰,闭嘴!” 冷焰不放心却又不得不保持沉默,服从是他现在不想执行做但又必须始终秉承的习惯。 他真恨自己怎么没有嘴快一点,他得告诉顾子语,她再打下去,他们的牧少可能就真的要去见她家老头子了。 还好,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有人替他说出来了。 进来的人是旷莫欢。 她说服了冷炽,让他生平第一次背叛旷牧魈的命令放了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救旷牧魈的人。 虽然,旷牧魈已经不能留下她的命,但她却必须留下他的命! 她可以死,但他不可以! 旷莫欢提醒已经失去理智的顾子语,“顾小姐,如果你再不住手,恐怕事情的结果会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旷牧魈嗜血的瞥了一眼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旷莫欢,满目都是质问。 旷莫欢直视他的责备,“我知道你现在杀了我的心都有,但就算我死,我也要让你好好活着。我说过,你的命属于三方帝国,而不是儿女情长。” 顾子语再次听到旷莫欢的声音,终于停下了对旷牧魈的暴行。 她拉开旷牧魈,上去就重重的给了旷莫欢一耳光,“我离开三方帝国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你没有做到?” 旷莫欢的嘴角有血流出来,她轻轻一抹,没有告诉顾子语她离开的当天,旷牧魈受了很重的伤,生命垂危。这几个月来,他们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把旷牧魈从死神手里拽回来这一件事上,根本顾及不了其它。 她也没有告诉顾子语,旷牧魈昏迷了几个月,却在她生日这一天的黎明突然醒来,并且在她赶去看他之前就已经飞往中国。而当她以最快的速度追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是要食言,而是输给了时间。 她知道旷牧魈一定会醒来,却不知道他会逼着自己醒过来给顾子语过生日;她也知道这一天是顾子语的生日,却不知道这一天已经不只是她的生日。 这些旷莫欢都没有说,她只说:“打得好,你继续。”(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莫思文姐姐出现 顾子语毫不客气的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不要以为她是孕妇她就会放过她,她是相信了她能够保证旷牧魈不会再来找她,才放心的把自己嫁给别人。可是她呢,她是如何安放她的信任的? 若她知道她根本阻止不了旷牧魈,她绝不会离开得这样匆忙而潦草。 顾子语完全不能原谅旷莫欢。 不能原谅旷莫欢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有莫思文。 他在看见旷莫欢进门那一刻,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直到她开口,她那曾在他的噩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真实的响起在他的耳畔,他才敢慢慢的相信,他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姐姐”——出现了。 莫思文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她们走过去。 唐老师的眼神一直仇视的落在旷牧魈和顾子语身上,对于莫思文,她原本以为他是不需要对顾振雄的死负责的,因为结婚是顾子语提出来的,不是莫思文,也会是别人。 当顾子语和旷牧魈对峙时,他站在一旁完全不能融入他们,唐老师还有点可怜他被顾子语任性的卷了进来。 但是现在,这个具体身份不详的女人进来,莫思文突然朝她走去,唐老师开始意识到:顾振雄的死,只怕莫思文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伴随着唐老师全是恨意的视线,莫思文来到了旷莫欢面前。 他先是拉着顾子语的手,让她往后退了一步,平淡的说:“顾子语,别打了。”然后才直勾勾的对上旷莫欢久别的眼睛,一脸鄙夷,“打她这样的女人只会脏了你的手。” 莫思文原本是劝不住顾子语的。 直到顾子语看见莫思文比她更憎恶旷莫欢的眼神,才猛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但却被她大意的忽略掉的事实: 旷莫欢的照片被保存在莫思文的手机里,而莫思文曾亲口告诉她,那三张照片分别是他的妈妈、姐姐和初恋,排除掉初恋殷姗姗,旷莫欢和莫思文的关系显而易见——她,是他的姐姐。 旷莫欢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先是闪过一种受伤的神色,然后快速收敛起她不轻易出现的脆弱,抬眼望着莫思文,眼神是长姐如母般的温柔,“思文,你长大了。” 莫思文的表情和旷莫欢截然不同。 他是希望再见她一面的,他还不止一次的想过他和她会在怎样的时间、怎样的地点,以怎样的方式重逢。 他想过她也许过得很悲惨,就算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他也想过她可能过得很幸福,毕竟老天爷也有眼瞎的时候。但即便对她过得好与不好都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无法接受他竟是在这样的场景里和她再次相见。 他以为他娶到顾子语,就算是他攀高枝儿了,想不到,莫欢竟然和旷牧魈一起出现,看她雍容华贵、高高在上、就连对旷牧魈讲话也带着几分霸气的样子,他该承认,这一点都不难发现,她就是顾子语凄美的爱情故事里,硬生生的拆散顾子语和旷牧魈的大嫂吗? 他在旷牧魈身上闻到的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她的! 他终于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答案,旷牧魈身上的熟悉感源自何处,他的“好姐姐”去了何处,萦绕在他心头的两大难题在同一个时间点解开了。 所以,对他来说,遥远得就像个传说的三方帝国,竟是旷莫欢现在的家吗? 真是了不起的归宿呢! 那他的家呢?! 当年,她就是为了三方帝国的荣华富贵、权倾天下而亲手断送了莫家的前程、结束了爸爸的性命、毁掉了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的生活勇气吗?! 这些年,他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诱惑能让她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来,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是三方帝国,真是个巨大无比的诱惑呢! 那她就在那令人向往、令人敬仰的地方好好呆着接受别人的膜拜,还出现在他面前干什么! 莫思文绝对无法接受她对莫家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后,还能神色坦然的用这种久别重逢的口气和他说话! 他咬牙切齿的挤出回话:“没错,我还活着。没有你,我依然活得好好的。” 旷莫欢知道莫思文恨她,他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她无法解释,因为这的确是她的选择,而且她到现在也不后悔。 但,即便从走入三方帝国那一刻起,她就抹掉了过去,她还是想说:“很高兴再见到你。”真心诚意的。 她还必须提醒他,含蓄的,“我原以为我是为了牧魈才重回 c 市,原来,我不只是为了他,还为了你。” 聪明如莫思文,只将旷莫欢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能听出她话里有话。 “你做了什么?”他问得直击要害。 旷莫欢却只是扬起一抹谜样的浅淡微笑,并不回答他。 但她越是不说,莫思文越是格外清楚她的答案,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就算分别了这么多年,但她们骨子里依旧留着相同的血,他几乎可以肯定的问: “顾先生的意外,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旷莫欢依旧浅笑着沉默不语。 莫思文从她的表情中猜出了真相,“那颗子弹原本的目标,不是顾先生,是我?” 一切他之前想不通的地方都能够说得通了。 顾子语离开旷牧魈是为了保全他的生命,即便旷牧魈不知道这一点,他也不该对顾振雄拔枪相向,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可如果目标换成他,他却有充分的理由! 他在知道顾振雄是死在旷牧魈的枪下后就怀疑过,顾振雄会不会是代他赴死,旷牧魈打中他只是失误?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更像是旷牧魈的目标。 但莫思文又觉得怀疑旷牧魈枪法不准是对他的侮辱。 现在,莫欢始料未及的出现了,有了她这个可以干预旷牧魈的存在,那么,旷牧魈的“失误”也不足为奇了。 事情显然已经很清楚了,旷牧魈要杀他,莫欢自作主张要救他,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莫思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清楚,若可以让他选择,他宁愿那颗子弹从来不曾偏离它原本的轨道! 旷莫欢不想把话挑明,她知道这会对莫思文不利。她只想提醒他小心旷牧魈,而不是想让知道全部真相的顾家也视他为敌。 但莫思文太聪明了,她那么浅显的暗示,他却领悟得那么透彻。 天妒英才这种事,旷莫欢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你要一直好好的,长命百岁。”她最后对莫思文说了这一句,带着殷殷嘱咐,带着威胁。 叙旧也就到此为止了。 旷莫欢把视线调回到顾子语身上,口气也变了,“顾小姐,令尊的过世已成事实,现在再追究是谁的责任只是枉然,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有再多的人给他陪葬,他也活不过来。” 顾子语得知爸爸的死不仅仅是因为旷莫欢未能阻止旷牧魈,她甚至还亲自参与了这场谋杀,对她的恨意涌至临界点。 听到她这不痛不痒的腔调,顾子语恨不得剥了她的皮,“你什么意思?” “顾家的损失三方帝国会赔偿你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旷莫欢不是和顾子语商量,她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明显的警告:若你们胆敢伤害旷牧魈,就是与整个三方帝国为敌,顾家虽然也家大业大,但面对三方帝国这样强劲的对手,不过是以卵击石! 顾子语再也控制不住的想要撕碎她。 莫思文却拉住了她。 同时,旷牧魈冷冷的喝住旷莫欢:“莫欢,你该说够了!滚!” 旷莫欢无所畏惧的仰视旷牧魈,“我要对顾家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我告诉你,旷牧魈,如果你非要用你的命去保全你的爱情,那么,索性就让她更浓墨重彩一些。我已经劝诫不了你,但孩子,我还可以自己把握。希望你将来见到凌爵,不会觉得愧对于他。” 旷莫欢说完就走了,没有再看顾子语一眼,也没有再看莫思文。 她看得出来,莫思文是真的喜欢顾子语,而顾子语,是真的恨她。虽然莫思文也恨他,但她还是希望他幸福,所以,她不愿她和莫思文的关系成为他和顾子语之间的障碍。她们之间的关联越少,对他越好。 但顾子语的震怒并没有随着旷莫欢的离开而消减半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莫思文的束缚。 莫思文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他不是要阻止她找旷莫欢算账,更不是要阻止她伤害旷莫欢,而是他知道,依照顾子语现在的状况,伤得最深的那个,一定是她。 受限的顾子语失控的狠狠咬着莫思文的手,有血从顾子语的牙关里流出来,莫思文还是没有放手。 旷牧魈也很担心她,她已经失去理智,不管再说什么对她来说都只是刺激。 他力道精准的一掌劈在她身上,顾子语当即晕了过去,却不会受一丁点伤。 旷牧魈第一次拿正眼看莫思文,郑重交代:“照顾好她。”(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逐出顾家 莫思文颔首应允。 旷牧魈这才放心的朝唐老师走去,“顾夫人,顾先生的死我很抱歉,我人就在这儿,随你处置。” 唐老师没有看向旷牧魈的脸,而是盯着他一直流血不止的腹部。 她很清楚,只要让旷牧魈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不用动一根手指,他早晚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但是!她不能让她死…… 那个叫莫欢的女人说的话虽然刺耳,却也句句在理,若是三方帝国的少爷丧命于此,那么三方帝国必将视顾家为敌,到时候,每一个和顾家有关的人,只怕都会沦为三方帝国的复仇对象。 每一个追随过顾振雄的人,都是顾振雄的手足,他平常最在乎这些兄弟,若是顾振雄知道,她为了给他讨回公道,搭上了这些兄弟的命,他在九泉之下一定也不能瞑目。 所以……所以!她不能计较他死于非命…… 她要让顾振雄安息,就必须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唐老师抓紧扶手,坚忍的问:“是否不管我如何处置,你都接受?” “是!”旷牧魈掷地有声的答。 唐老师咬紧牙关,顾全大局的说:“我对你的处置方式只有一个,请你马上离开顾家,去处理好你的伤,从此以后,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旷牧魈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一丝又一丝的黯然,唐老师这是要让他从此断绝和顾子语的往来? 她果真不愧为顾振雄的女人,她清楚,这样的方式比杀了他,更能让他痛苦。 他不怕一命还一命,可她却让他生不如死! 旷牧魈抿紧嘴唇,点头致意——他的抱歉,他的不舍,他的不放心,都在这颔首的动作中被强迫的画上了句号。 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他必须接受! 转身大踏步的走出去,登上飞机那一刻,旷牧魈终于因旧伤复发倒下了。 唐老师在他离开后,红着眼睛对所有人宣布:“今天的事,不准任何人泄露出去,你们都记住了,先生是突发心肌梗塞不幸过世,若有人说错了半个字,我饶不了他!” 然后她把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目光转到莫思文和顾子语身上,吩咐那个顾家姐弟头一次见的黑衣人,“叫医生过来,把顾子语弄醒!” 她用了一个“弄”字,一个不像是母亲用在女儿身上的字眼。 医生很快赶来。 顾子语也在最短的时间里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发现眼前只有莫思文,旷牧魈不见了。 顾子语拽着莫思文的衣服,还是很激动的问:“旷莫欢和旷牧魈呢?” 不过,她还没有等到莫思文的回答,就被唐老师一杯热茶劈头盖脸的泼来。茶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茶叶掉落在她的头上、她的脸上,顾子语呆愣的望着比任何时候都更令她畏惧的唐老师,终于安静下来了。 唐老师确保她能百分之百听进她说的话,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顾子语,这是你爸爸最喜欢喝的茶,你把这个味道给我记清楚了。” 跟着,她转过身,不再看她一眼,对着满厅的人漠然宣布: “不肖女顾子语,因为和顾先生命里相冲,从今日起,逐出顾家!” “往后,顾子语和顾家不再有半点关系,顾家只有顾子言这一个小姐,顾子问这一个少爷,任何人不准再视顾子语为顾家二小姐,也不得再提起顾子语这个名字。否则,这就是对先生的不敬!” “若有谁胆敢和顾子语私下联络……” “妈妈,妈妈——”顾子语猛然的打断唐老师。 她听到“逐出顾家”四个字时就开始泪奔,她知道她错了,错得离谱,错得不可饶恕,可是,她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她的过错,她也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是,请不要把她赶出顾家,请不要让她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妈妈。”顾子语爬过去扑倒在唐老师脚下,眼泪横飞的求情,“我知道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把我关起来、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怎么都行,但是求你不要赶我走,求你,求求你......” 唐老师分毫不为所动,她半眯着眼,瞅着顾子语,轻柔的说:“你想留下来?可以啊,你把爸爸还给我,我就让我你留下来。” 顾子语用婆娑的泪眼乞求的望着唐老师,她在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坚决,只有对她的不原谅。她也知道自己的错无法弥补,她不该被原谅,但她怎么能离开顾家,爸爸曾经那么骄傲对所有人宣布若他退下来,子问还没有长大,就由她掌管公司和顾家。现在,爸爸不在了,子问还是个学生,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顾家? 顾子语必须求唐老师,可是她闯的祸实在太大了,连她自己都找不到原谅她的理由,她更没有理由来乞求唐老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哭着说着:“妈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唐老师无动于衷的冷冷瞅着顾子语,在她的眼里,不再有半点母女情分,只有对顾子语的憎恨和永不原谅。 顾子语双手合十的苦苦哀求唐老师,“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唐老师却始终没有理会她。 顾子语觉得一定是自己认错的态度不够好,不够诚恳,她连忙跪在唐老师面前,给她磕头认错,“妈妈......我错了,求你......让我留下。” 静默的大厅里只有顾子语的额头磕在地板上的“咚、咚”声,和她哭得沙哑的认错的声音。 唐老师终于阻止不了憋得绯红的眼眶泪水滚落,三个孩子里,顾子语是顾振雄最引以为傲的,他把她惯得上了天,因为她有骄傲的资本。 可是...... 那么骄傲的顾子语,却这么低声下气的哀求她。 那么疼爱顾子语的顾振雄,却因为顾子语的任性妄为,死于非命! 不仅如此,她还必须假装顾振雄不是被人所害,只是突发急症,委屈求全的用息事宁人来保全顾家! 唐老师怎么可能不记恨顾子语,她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她? 狠厉的一把推开她,她大声下令:“把顾子语赶出去,从今往后,不准她再踏进顾家半步!” 两个黑衣人立即朝顾子语走了过来。 顾子语紧紧抱着唐老师的腿,拼命的不想离开,“妈妈,妈妈——” 黑衣人掰开了她的手,顾子语挣扎着、扑腾着、哭喊着,却并没有用。 黑衣人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出去,顾子语悲戚的哭声连屋外大树上栖息的鸟儿都听不下去,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莫思文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逐出顾家,心里比她更难过千倍万倍,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能去替顾子语求情,因为顾振雄的死,他也有责任。他一开口,只会更加触怒唐老师。 而唐老师的心情影响她的决定,她的决定影响顾子语的人生。 他无法护她不受伤害已经是他无能,怎么还能让她因他受更多的伤害。 所以,莫思文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双手紧握成拳在心里陪顾子语一起落泪,然后在她被丢出顾家的时候,默默的、黯然的跟上去。 唐老师却叫住了他。 “莫思文!”她对他说话的口吻和她对旷牧魈说话的语气是一样的。这就说明,在她心里,顾振雄的死,莫思文和旷牧魈一样罪不可恕。 可是,三方帝国的少爷她动不了,区区一个莫思文,她还动不了吗? 长命百岁?莫欢是威胁谁呢?她难道还怕她威胁不成?她倒要看看,三方帝国会不会连莫思文这种娘家亲戚的事情也管! 唐老师眼神凌厉的剜住莫思文,“我竟然一直小看了你。” 莫思文竟无言以对。 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复仇殷家,振兴莫氏,谁能想到,几个月后,他不但攀附上了 c 市最有权势的顾家,还和神话般存在的三方帝国扯上关系。 三方帝国女主人的胞弟,听起来多么响亮的名号,连顾振雄都要替他去死。 可是,莫思文不禁想问:谁稀罕这名号了,谁稀罕她救他了? 她以为他会感激他救他一命吗?不,他只会更恨她,恨她害顾子语失去了挚爱,恨她把他推进这样窘困的局面。 曾经他只恨她离开,现在,他还恨她回来。 他宁愿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曾出现过莫欢这个人。 如果真要谢,他就谢她让他相信他和顾子语的缘分是冥冥中早已注定,谢她让他更加认定顾子语。 从今往后,顾家不要顾子语,就让他守护她一生一世! 无论顾家怎样惩罚顾子语,他都陪她一起受着。 莫思文果敢的直面唐老师的目光,“不,你的眼光永远是最准的。”他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商人莫思文,他和莫欢没有一点关系,唐老师想要怎样为顾振雄出气都行,他绝无二话!他也绝不会再让莫欢从中阻拦! 唐老师嘲讽的笑,“这可是你说的。你的账我以后慢慢跟你结。” 莫思文坦然应承下来,“好。” 然后追出去看顾子语。(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沉痛的领悟 顾子语被扔出了顾家。 厚重的铁门在她面前冰冷的关上,顾子语拼命的拍着门,痛哭大喊:“妈妈,你让你我进去,妈妈——” 莫思文站在她身旁,既不能帮她,也不能阻止她。 他只能陪着她,他只能一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明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轰隆隆的雷声,绵绵不断的响起。 紧跟着,豆大的雨点瓢泼般的倾盆而下。 顾子语的哭喊声湮没在雷声里,任她喊得声嘶力竭,铁门内的人也听不见。她的泪水也被雨水模糊,分不清放肆流淌在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白色婚纱,混合着顾振雄的血,混合着泥水,变成一幅惨不忍睹的迹象...... 暴风雨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似乎连老天都在为顾振雄的骤然离世伤心流泪。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雨渐渐小了。顾家陆续有人出来,车也一辆一辆的往外开。 他们是负责安排顾振雄的葬礼的。 顾子语拉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声泪俱下,“你们跟我妈妈说一声,求她让我进去,让我见见爸爸最后一面......” 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默默站在旁边陪了她一整天的莫思文这才开口:“顾子语......” 他实在担心她的状况,她出院才十多天,这一场雨对她来说太猛烈,他怕已经备受煎熬和折磨的她承受不住。 顾子语完全没有把莫思文的呼喊听进耳里,直到办事的人和车都离开了顾家,外面又暂时恢复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样子,顾子语连求情的对象都没有,她才转过身,表情狰狞的瞪着莫思文,咆哮道:“你走!” 顾子语控制不住的浑身哆嗦,为什么?她选择他和她结婚不是为了省事吗,为什么事实却如此残忍的证明,她选择的是一个最大的麻烦? 不管她和谁结婚,爸爸都不会死,为什么她的选择偏偏是莫思文? 为什么,他会是旷莫欢的弟弟?旷莫欢不是说她家破人亡了吗,怎么还能冒出一个弟弟来?莫思文是喝了还阳水从阴曹地府逃跑出来的么? 为什么,她明明有两次机会可以发现这一点,却在所有的悲剧都发生了以后才认清一切?如果她没有忽略莫思文和旷莫欢的关系,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 顾子语知道所有的错都在她,她不该怨莫思文,可是她做不到。 前天晚上爸爸还一脸慈爱的对她说: 结了婚,也要记得常回家看看...... 要是那边的饭菜不和你的胃口,就打电话回来,我们让福妈做好给你送过去; 要是想回来住,我就让司机去接你; 要是莫思文那小子欺负你,那爸爸就要亲自出马了,看我不揍他。 言犹在耳,可是她和爸爸却从此天人永隔...... 再没有人叫她常回家看看; 再没有人叫福妈给她做菜; 再没有人叫司机去接她; 再没有人......在乎她有没有被欺负...... 顾子语每每想到这些就心如刀割,她好后悔,后悔她为什么没有亲自跟旷牧魈说清楚再离开,后悔她为什么会相信旷莫欢,后悔她为什么要跟莫思文结婚。 如果真的能让她重新选择,她愿意放弃所有来换回爸爸的命,包括旷牧魈! 可是,她找不到后悔药,所以,她不仅失去爸爸,还失去所有她爱的人...... 顾子语的眼泪从来没有干过,她一遍又一遍的推开像不倒翁一样固执的蹲在她面前的莫思文,“你走,走开啊......” 莫思文感同身受她的痛楚,他知道她埋怨他了,虽然枪是旷牧魈开的,但顾振雄终究却是因为他丢掉性命的。 他和旷牧魈一样,都是杀害顾振雄的凶手。甚至,他比旷牧魈更罪不可赦,因为旷牧魈只是旷牧魈,而他还有莫欢这层关系。 莫思文懂顾子语的心情,他懂他的存在就是在提醒顾子语——顾振雄已经离开人世,他就是她最大的伤心源,可是,他是自私的人啊,所以就算顾子语面对他会想起所有的痛苦,他还是不能离开她...... 莫思文拽着顾子语渐渐失去力气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顾子语,你听着。” “我不听,你走,走!”顾子语紧紧的捂住耳朵。 “顾子语!”莫思文拽下她的手,强迫她听进去,“我知道你难过,你爸爸走了,谁心里都不好受,但最难过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妈妈。” “你爸爸妈妈是多么深爱彼此,你们三姐弟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你爸爸不在了,你是不是该努力延续你爸爸对你妈妈的那份爱,让你妈妈感到虽然你爸爸人不在了,但他对她爱足以支撑她走完接下来的路,而不是只顾着自己难受?” “你妈妈为什么要让这件事到此为止?是因为她不想看见顾家和三方帝国两败俱伤,她要保护你爸爸在乎的兄弟和家人。” “你妈妈又为什么会对外宣布你爸爸是猝于心肌梗塞?因为她不能让别人知道一代枭雄顾振雄死于非命,她却连仇也不能替他报。” “你不是说你爸爸是最在乎面子的吗?那你看着你妈妈为了顾全你爸爸的面子和他在乎的弟兄,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为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她是在息事宁人,为什么你还不体谅她的委屈求全,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哭哭闹闹?难道你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振雄不是死于什么心肌梗塞,而是被牧少一枪毙命,让他们以为,顾家是畏惧于三方帝国的势力,才不敢找旷牧魈报仇的?” “顾子语,你爸爸生前一身荣光,你想让他死后却被人戳着脊梁骨吗?” 莫思文的话像灌顶的醍醐,字字句句敲进顾子语的心里。 不,她不要爸爸的声誉受损分毫,她已经害他丢了命,不能再害他丢了他看得比命更重的名声。 是她不对,她只顾着自己难过,却没有想到,她这样吵闹哭喊是再一次的杀死顾振雄。 顾子语不喊了,她只是静静的淌着泪,无助的看着莫思文,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 莫思文的手慢慢从顾子语的手臂滑下,紧紧握住她不停颤栗的手,坚定的说:“你爸爸那么爱你,你是不是也该像他爱你一样爱他,让他安息,让他放心,为了他受下这些你觉得你承受不了的痛苦。” 顾子语拼命的点头,“你说得对,为了爸爸,我什么都可以承认。”可是......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可是,我不想离开家,除了这一点,我什么都可以。” “是,你被赶出了顾家,但这样你身上流的就不是顾振雄的血了吗?顾家以后有事你就不管了吗?”莫思文问她。 顾子语默默摇头。 莫思文又问她,“所以,你是要继续哭天喊地的求你妈妈不要赶你走,把精力都放在如何留在这个家里;还是自己默默承认,默默的关注家里的每一件事,在任何一个她们需要你的时候能够坚强的站出来,替你爸爸守护好这个家,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也能知道,你一直与顾家同在?” 顾子语呜咽了好久,终于勇敢的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拨开莫思文的手,端端正正的跪在顾家门口,对着里面磕了三个头: 爸爸,对不起,原谅女儿的任性、不懂事,原谅女儿让妈妈伤心,原谅女儿不能再看你一眼。我被赶出顾家没关系,我不再是顾家二小姐也没关系,我只要知道,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我永远爱你。天堂的路那么黑,那么远,你要一路走好...... 顾子语起身,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离开。 这一离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回来...... ****** 茫然的走出顾家的监控范围,站在第一个十字路口,顾子言悲哀的发现,她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这时,一辆轿车停在她面前,冲她和莫思文招呼,“上车吧。” 说话的人是乔楚。 莫思文在说服顾子语以后给他发了信息,让他过来接他们。 顾子语不肯接受乔楚的帮助,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她欠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欠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段车程。 莫思文有办法瓦解她的坚持,“你确定不上车吗?现在时间还早,所以行人不多,但再过一会儿,就是人来人往的景象了,你确定想让他们看见你这个样子,再浮想些什么吗?” 顾子语举棋不定的望着莫思文。他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有道理,所以她才肯听他的,但这并不代表她还能和他在一起。发生这么多事,就算她能够理智的面对现实,爸爸的死不该怪责在莫思文身上,但她的情感上,也过不去。 可是,除了莫思文,眼下她要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可以收留她的人?而且这个人还不会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又不像顾子言,还有一套自己的公寓可以落脚,一旦离开顾家,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她也不能住到顾子言的公寓里去,妈妈赶她走的时候,顾子问和顾子言都没有替她求情,她知道,他们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赶出顾家,而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和妈妈站在同一阵线,他们不能再做一丁点惹她更难受的事。 所以,为了妈妈,她必须暂时和他们断绝往来。 顾子语最终跟着莫思文上了车。 她曾经那么桀骜不驯的性格,终于从今天开始,学会了向现实低头。 这是多么沉痛的领悟......(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旷牧魈,再也不见 乔楚把莫思文和顾子语送到了莫思文的别墅。 莫思文输入密码开了门,对顾子语说:“你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你的睡衣在左边衣柜的第二格。” 顾子语点了点头,茫然的走进了卧室。 莫思文看到她关上了房门,确定她不会听见他说话,才对乔楚说:“一会儿报刊亭开门后,你把今天所有的报纸都买一份。” 乔楚一目了然的问:“你想知道他们会怎么报道昨天的事?” 莫思文嗯了一声,虽然他相信唐老师一定会打点好一切,但他还是要亲眼看看今天的报纸。 因为顾子语必然会看,他必须在她看之前先把好关。 “放心,记者不会乱写的。”乔楚宽慰的说。昨天,顾家已经派人去了罗马假日酒店,向所有宾客“宣布”:顾振雄突发心肌梗塞过世。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顾振雄只是像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在同一时间走完了人生最后两个阶段。他只是走得有些匆忙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 莫思文听乔楚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被特别“关照”过了,他没有问顾家具体是怎么做的,但昨天那边的情况一定和顾家一样混乱。 莫思文不由自主的想起顾子语昨天被旷牧魈的手下用枪指着的样子,她面色从容,毫无惧色,可见她早就经历过这样的大风大浪,而且还依然简单、快乐的成长。希望这一次,她也能早日从顾振雄过世的风波里走出来,恢复成她原来无忧无虑的样子。 乔楚拍拍莫思文的肩膀,“你也去冲个凉,你不照顾好自己,怎么能照顾好里面那位顾小姐。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家里的事都办妥了,什么时候再去上班。” “好,辛苦你了!” 送走了乔楚,莫思文也去清洗了一番。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他看见顾子语坐在客厅里等他,她的眼睛像兔子一样又红又肿,显然刚刚洗澡的时候又哭过了。 “有事跟我说?”莫思文洞悉的问。 顾子语轻轻的点了点头,眉宇之间有挣扎的神色。 莫思文也不催她,静静的等她准备好了再开口。 但是,即便莫思文清楚顾子语在这个当口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还是没料到她会对他说:“你明天能陪我去医院吗?” 莫思文心里一惊,她是想去打胎吗? 他知道她一定会为顾振雄的死做些什么,但他却没想过她竟然首先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刀。 因为旷牧魈杀死了她的父亲,所以她要杀死旷牧魈的孩子吗? 这个傻女人,她以为这样做她心里的愧疚就能少一些吗?她错了,若她真这么做,她早晚会后悔她既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爸爸,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 “你去医院干什么?”莫思文明知故问。 顾子语幽幽的说:“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了。” 知道莫思文肯定不会赞同她的决定,她先就阻止了他的劝说,“不要跟我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可能为杀死我爸爸的人生儿育女。” 莫思文点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这是你和旷牧魈的孩子,我无法左右她的去留。但是,我不会陪你去医院。” 顾子语知道莫思文是在变相的阻拦她,因为人流手术单上必须有孩子父亲的签名,不然她也不会叫他陪她去。 可是,他不肯去,她还能找谁呢? 难道要找孩子的亲生父亲旷牧魈吗?不,这一辈子,她都不要再见到他! 顾子语眼眶又红了,她才发现她好无能,她一个人连打胎这种小事也做不了。 看她责备自己事事难为的样子,莫思文抽过几张纸巾递给她,无奈的说:“为什么你不能换个角度想想,你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爸爸的外孙?” 说完,他站起身来,“你再想想,我出去一趟。” 在玄关换好鞋子,莫思文不放心的回头看着顾子语,“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顾子语吸吸鼻子,“可以。” 莫思文依然觉得留下她一个人不妥,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莫思文打开门,旷牧魈就站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 “我想见见顾子语。”旷牧魈的强势完全不复存在。 莫思文点头,“好,你们谈。我正好要出门。” 旷牧魈颔首致谢。 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近顾子语,她被伤心包围的脆弱模样让旷牧魈心口比腰间更疼,而不管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伤痛。 旷牧魈就静静的站在距顾子语一步远的地方,静静的凝视她。 顾子语也望着旷牧魈。他进门的那一刻,她几乎差点条件反射的冲上去,不顾一切的和他同归于尽,可她想起莫思文的话,想起妈妈的隐忍求全,她没有动。 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报不了仇,而且,她还爱着这个仇人,这样的心情,顾子语终于真正的懂了。 顾子语突然扬起一丝笑,一丝极其苦涩、酸楚的笑,笑里带泪,“旷牧魈,你知道你对我说过的话里,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哪一句吗?” 旷牧魈不知道。 顾子语告诉他,“是‘都过去了’,我曾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你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是在海边,我等不到失约的柏寒辰,你告诉我,都过去了;你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是在三方帝国,我得知柏寒辰的死讯,你又告诉我,都过去了。我们之间一直横着柏寒辰的死,你是怎样艰难的放下他的死,牵起我的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没有你的勇气,你的坚忍,你的执着,我忍受不了你能忍受的痛苦,所以......这一次,我们过不去了。” “我知道。”旷牧魈眼神黯然,是他亲手葬送了他们来之不易的爱情,断送了他今生唯一可能得到幸福的机会。 他不能告诉顾子语,他其实并没有打算杀了莫思文,很多时候,死是最好的解脱,而他是这么恨莫思文,恨他夺走了他今生唯一的爱,又怎么会让他轻易的死去。 但爱情有时就像流沙,你越想握紧它,越是抓不住它。 旷牧魈从未想过他会误杀顾振雄,他的每一分人生轨迹都是按照精准的计算后步伐去走的,却不想唯一一次偏离轨道、失去偏颇,就是这样不可挽回的大错,若是他能预见未来,他宁愿忍痛放开顾子语的手,也不愿意看到她伤心落泪。 他为她放下了柏寒辰的死,他深有体会那有多难,所以,他不要顾子语放下顾振雄的死,她已经经历了他一样的生离死别,他不要她再经历他一样的痛苦挣扎。 “既然过不去,就努力忘了吧。”忘了他给她的爱,忘了他给她的痛。 顾子语点头接受旷牧魈的建议。 她原本还想问他:你说我们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彼此最爱的人吗,为什么我们也是彼此最恨的人?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是否从一开始,从她遇见柏寒辰,就错了? 如果她和柏寒辰没有相遇,柏寒辰就不会死; 如果柏寒辰没有死,旷牧魈就不会为他报仇; 如果旷牧魈不为柏寒辰报仇,他就不会认识她; 如果他从来不曾认识她,他们就不会相爱; 如果他们不曾相爱,她就不会为了爱他而离开他,他也不会因为嫉妒而朝莫思文开枪,更不会误杀爸爸。 所以,究其根源,错的人是她。其他人,包括旷牧魈、包括莫思文,都只是她所犯下的过错里的配角...... 但是现在,顾子语什么也不必再说、不必再问,因为事情已然发生,再怎么追根究底都没有用,还是忘记比较适用。 他们改变不了事实,那就调整他们的记忆,把那些不敢触碰的伤和痛,都封存起来。以后,她的生活里没有爱,没有恨,只有责任。 果然......旷牧魈总是能给她最好的建议,而他给她最后的建议就是忘记。 “再见。”她对旷牧魈说,眼眶泛着点点泪花。 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见。 旷牧魈却说:“我不会说再见。我只可以答应你,没有你的允许永远不再打扰你。但若有一天,你还有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往回看,一定能看到我就在你身后。” 最后,他把一条项链交到顾子语手里,“这个给你弟弟,假若顾家有事,无论大小,让他戴上这条项链,自然会有人帮他。” 顾子语没有拒绝,旷牧魈必定知道她保护顾家的责任和决心,他必定也知道凭她一己之力一定是力不从心,所以才要给顾子问这条项链。 她不肯接受他的任何帮助,她宁愿抹掉所有和他相关的东西,就像她的生命中从来未曾出现过旷牧魈这个人一样,可是,她不敢保证,失去了爸爸的顾家需不需要帮助,她也不敢保证,她的能力是否能支撑起她的决心。 又一次,顾子语向现实低下了她高傲的头。 她拽紧了项链,眼神坚决,“旷牧魈,再也不见!”(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顾振雄,一路走好 旷牧魈再看顾子语一眼,把她此刻的模样镌刻在心底,转身离开。 他必须记住他让她难过的样子,才能控制住自己回来找她的冲动! 打开门,莫思文就站在车边。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他一直没有去打搅顾子语和旷牧魈。 旷牧魈不愿承认他渐渐开始欣赏他,他也不愿承认他非常嫉妒他,但他却必须面对现实,以后的日子里,他没有陪伴顾子语左右的资格,但是他有。 在他面前站定,旷牧魈郑重交代:“以后,子语就交给你了。” 莫思文也坚定承诺,“放心,虽然我给不了她你能给的荣华富贵,但我会倾我所有,让她过得快乐、无忧。” 旷牧魈拍了拍莫思文的肩膀,“是男人,就要说到做到。” 然后落寞的独自远走。 有些事,有些话,他们应该问清楚的,但现在他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要让顾子语好好的生活下去,那些都不再是重点,所以不必非要再问出口。 比如: 莫思文没有问旷牧魈:你真的想杀了我吗? 旷牧魈没有问莫思文:顾子语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 莫思文目送旷牧魈消失在视线里,才打开车门拿出他刚刚买的东西。 都是给顾子语准备的衣服鞋帽和日常用品。 她是从顾家被扔出来的,自然什么东西也没有,他家里也只有她上次过夜时穿的一套睡衣,没有其它衣物,所以一切都需要置办。 他还给她买了一支手机,她原来那部留在顾家了。 拎着大包小包进屋。 端坐在沙发里的顾子语的表情还是刚刚旷牧魈离开时的样子,莫思文从未见过她那么决然的神色,他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但从一点也没有被破坏摆设和物件来看,她们应该是和平——分手了。 顾子语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找旷牧魈算账的情绪,她一定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和旷牧魈说再见的情绪,她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说明。 莫思文对莫欢的恨又深了几分,如果不是她逼迫顾子语和旷牧魈分手,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好聚好散,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 “顾子语。”莫思文轻轻叫了她一声。 顾子语却像从梦中惊醒一样,颤栗了一下,然后茫然的应了声啊。 莫思文放下东西,在她对面坐下,“乔楚刚刚打听到,你爸爸的葬礼定在下周三,墓地选在清园。” 顾子语忍了半天的泪顺着眼角滚落,“我知道了。” 莫思文想提示她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妈妈一定不会让她参加她爸爸的葬礼,但看她这样难过的样子,他说不出口。 顾子语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的妈妈,她自然比外人更了解。 “莫思文,你让乔楚再去了解一下,我可以去到的最近的观礼地方是哪里?”既然妈妈不肯让她去现场,她就不去,她不能让爸爸看着她忤逆妈妈;但是,她一定要去送爸爸最后一程,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也必须去! “好。”莫思文点头答应。她和他想象的一样聪明,却比他想象的更坚强,可是,她强迫自己坚强的模样,让他看得好难受。 看她此刻安静的规划着用自己的方式告别顾振雄,他突然宁愿她哭着闹着吵着一定要去现场见顾振雄最后一面。 懂事的小孩子总是让人心疼,懂事的大孩子也是。 ****** 顾振雄下葬的这天,天空飘着绵绵细雨。 送葬的队伍凌晨五点三十六分从顾家出发。顾子语听乔楚说,出殡的时间是妈妈请命理大师算过的,这个时候出门可以让爸爸在那边过得好一点。 妈妈原本不是迷信的人,但自从嫁给爸爸后就开始和爸爸一样迷信了。 顾子语还记得,有一次,爸爸答应得好好的要带他们出去玩,但一翻看黄历,上面写着不宜出门,立刻就取消了游玩的计划。当时,他们姐弟三个都很不乐意,妈妈就当着爸爸的面教育她们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改天再去玩也是一样的。”后来,爸爸走开了,妈妈又对他们说:“其实我也不信这些,但我信爸爸,所以,你们都要听爸爸的话。” 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的深爱着对方,他们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能透露出对彼此的浓情蜜意。 她们姐弟平常总嚷嚷着让爸爸管管妈妈,其实是羡煞极了他们的恩爱。 每一点回忆都能让顾子语潸然泪下,她一袭黑衣站在清园一个守墓人值夜时休息的地方,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渐渐走近,又渐渐走远。 顾子言抱着爸爸的骨灰,顾子问捧着爸爸的照片,妈妈走在他们的侧后方,她的模样在几天之间苍老了十几岁,背影也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让人心酸的苍凉和落寞。顾子语多想上前搀扶着她,让她脆弱的步子走得稳当一点,可是,她没有资格这么做,她甚至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能偷偷的站在这个角落里,偷偷的忏悔,偷偷的遥祝爸爸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切安好...... 眼泪模糊了顾子语的双眼,她看不清爸爸的葬礼具体是怎样完成的,只听到告别的声音层层叠叠、震天动地的传来: “老顾,一路走好啊......” “爸爸,一路走好......” “大哥,一路走好!” 顾子语心痛难当的蹲了下来,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哽咽的跟着他们一起喊:“爸爸,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 ****** 从顾振雄的葬礼回来,顾子语伤心到近乎虚脱。下车的时候,她一个腿软跌倒在地,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莫思文把她抱进房间,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就蹲在她的面前,可顾子语的眼神是空洞的,她水灵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莫思文知道她在思念她的爸爸,他也不想惊扰了她对亡灵的祭奠,所以他只是默默的陪在她旁边,什么也不劝她,什么也不勉强她。 顾子语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吃、不喝,到了晚上,也不睡。 莫思文傍晚问她:“晚上喝点粥,好吗?” 她从凌晨三点起床到现在滴水未沾,他担心她撑不住。 顾子语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当莫思文把粥送她嘴边时,她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莫思文拿她没辙,又说:“我送你去卧室休息吧。” 顾子语还是没有拒绝,顺从的让莫思文把她从沙发上抱进床上,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是睁着的。 莫思文这才发现她不是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而是她连话也不愿意说了。 到了第二天,顾子语还是一模一样。 莫思文在她身边守了一天一夜,又饿又累,连他这样身强力壮的大男人都有点顶不住了,更何况是还怀着身孕的顾子语。 他无法不担心她。 莫思文从卧室走了出来,打电话给乔楚,叫他请个医生到家里来。他不想惊动顾子语的难过,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难为自己。 医生很快来了,莫思文言简意赅的描述了顾子语的状况和他想要的治疗效果: 第一:让她睡觉; 第二:保证她的营养。 医生先给顾子语注射了镇静催眠的针药,十五分钟后,药效发挥出来了,顾子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医生再给她输了葡萄糖和氨基酸。 输完液后,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法,拎着医药箱走了。 乔楚留了下来,他看莫思文比任何时候都疲劳的样子,忍不住数落他,“不是跟你说过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顾小姐吗,你现在这副模样,我都可以嫌弃你了。” 莫思文抿嘴涩涩一笑,“这还不好,给你有怨报怨的机会。” 乔楚赏他一枚斜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贫嘴。 “顾小姐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你赶紧吃点东西,也补个觉。” 莫思文点点头接受他的提议。 打电话订了餐。 等待送餐的空隙,莫思文不禁有些感慨,“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以前熬几天几夜都不会觉得累,怎么现在才一天一夜,就觉得困顿了?” 乔楚瘪瘪嘴,想说:“因为你以前熬夜用的是脑,现在你熬夜用的是心。” 却觉得这样说会把气氛引至凝重的方向,所以故作不以为然的说:“是你老了,我还很年轻。” 莫思文呵呵一笑,“行,你是小鲜肉。” 一吃完饭,莫思文就到主卧去了。 乔楚以为他是进去看顾子语,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出来,也跟着进去看了看。 结果一推开门,乔楚就看到莫思文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眯着眼睛打盹。 乔楚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爱情不仅让人欢喜让人忧,还让人智商捉急——这个家里没有其他的房间了吗?就算真没有,那么大个床,他躺上去休息不行吗? 乔楚看不下去,拍了拍莫思文的肩膀。 莫思文睡得极浅,乔楚一拍他,他就醒了。 乔楚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什么事?”莫思文问。 乔楚叹气道:“你能去客房睡吗?如果你不放心顾小姐,怕她醒来,没关系,我帮你看着。” 莫思文嘴角勾起一抹感谢的弧度,“别的什么我也不说了,你这半年的盒饭我都包了。” 乔楚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表达的情绪,“你能把档次略微提升一下吗?”连续半年的盒饭,别说吃了,光想想就够了。他是感谢他呢,还是恶心他呢? 莫思文摇摇头,“这还真不能,我还得买奶粉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昏睡不醒 乔楚没法儿和他这种恩将仇报的人愉快的聊天,他挥挥手,“赶紧睡觉去吧,看到你就像看到一本成语字典,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只有一个词——交友不慎。” 莫思文淡淡的笑了笑,进屋补眠去了。 有乔楚的照顾,这一觉莫思文睡得很踏实。他本是睡眠不多的人,但是这一觉却睡了将近十个小时。大概是因为自从顾振雄意外过世以来,他每天晚上都保持着半醒半睡的状态,身体确实有些透支了。 他的状况都是如此,顾子语自然就更糟了。 所以,起初,顾子语睡了整整一天也没有醒过来,莫思文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可是又一天的夜晚来临,顾子语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还是没有睡醒的迹象。莫思文开始察觉到问题了,连忙想叫醒她,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她,她就是不醒。 莫思文赶紧给医生拨了电话。 医生来看过后,说:“病人身体上没有任何异常。”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莫思文连忙问。 “这个......”医生也只是推断,“应该是病人的潜意识里不愿意醒过来。这不是身体上的问题,是心理上的问题。”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醒过来吗?” 医生遗憾的摇摇头,“心病只能用心药来医。我能做的,只有保证她昏睡期间的身体健康,至于她什么时候能醒,我答不了你。” 莫思文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浑身都是凉的。 医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表示顾子语现在就像植物人一样,也许明天就醒了,也许永远也不会醒? 要么不睡,要么不醒,莫思文真想问问顾子语:“你到底是要折磨你自己,还是要折磨我?” 沮丧的送走了医生,莫思文顺道出去买了包烟。 坐在天台上,想起那天晚上他和顾子语在这里交换戒指的场景,莫思文烦躁的抽出一支烟点上,刚抽了一口,他又怕自己一会儿回屋时身上带着烟味,赶紧把烟给掐灭了。 莫思文就在楼顶坐到了天亮,反正现在顾子语不愿意醒,他对她醒过来后会不会有什么需要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医生每天上午会来给顾子语输液,他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叫莫思文多给顾子语讲讲以前的事,这样她也许能早日醒来。 莫思文不知道该给顾子语讲什么,他和她之间的回忆还太少,而且这为数不多的回忆中,还有绝大部分都是不愉快甚至痛苦的回忆,也是顾子语现在逃避的回忆。 莫思文不想给她讲这些,他怕她更难过,也怕自己和顾子语的那些回忆根本不能让她萌生醒过来的念头。 但他也不能什么也不说,让她感到自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儿,所以,他从书吧里面下载了一些微小说,每天念一篇给她听。 第一天,他讲的是玫瑰与小女孩的故事。故事说的是两个小女孩到玫瑰园里去玩,其中一个女孩说,这里的玫瑰太差劲了,每一朵玫瑰下面都有刺;另一个小女孩却说,这里的玫瑰太棒了,每一株刺上都有玫瑰。 第二天,他讲的是农夫和水桶的故事。故事讲到农夫有两个水桶——一个桶是完好无缺的,另一个桶破了一个洞。农夫每天都挑着它们去河边打水,完好的桶每天都能挑回满满一桶水,而破了洞的桶在河边也是装得满满的,但到家的时候却漏得只剩下半桶了。好桶总是嘲笑破桶,破桶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就想让农夫把它丢了,重新换一只新桶,农夫却告诉它:你难道没有发现靠你这边的路上开满了美丽的花朵,而另一边什么也没有吗?那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漏水,所以在路边撒下了种子,是因为你每天的浇灌,它们才终于开出了花来。 第三天,第四天......莫思文天天坚持给顾子语讲故事,却始终不见她有半点反应。 莫思文有种深深的无力感,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真怕顾子语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转眼到了第十天,莫思文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他没辙的扔掉手机,摇晃着呼吸规律的顾子语,生气的吼道:“顾子语,你到底还想睡多久?如果你爸爸此刻能看见,你觉得他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你这样折磨自己,不也是在折磨他?你不是叫他一路走好吗,你这个样子,他能走得放心吗?” 顾子语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莫思文用期待的眼神观察了她好久,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像电视镜头里那样眨眨眼睛、动动手指头,什么也没有。 莫思文泄气的走了出去,他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么沮丧的心情,因为以前,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做,可是现在,即使看不到顾子语醒来的希望在哪里,他也绝不放弃! 只是他没看见,他离开后,顾子语的眼角滑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莫思文在客厅烦躁的坐了一会儿,电话突然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不曾见过的号码。 莫思文等它响了一阵子、确定不是打错了才接通,然后听见一个陌生的、温和的声音问:“请问是莫思文吗?” 莫思文不知道对方是谁,他首先联想到了是不是电话营销或者业务人员,因为这一类人都有很好听的嗓音,醇厚、儒雅,和主持人能有一拼,但对方称呼他的方式——没有加上先生二字,又不像谈业务的。 莫思文懒得费劲去猜测,直接问:“你哪位?” “我是黎舒。”对方也干脆的报上名字。 莫思文觉得这个名字好像似曾听过,但......他却想不起来,他现在的脑子混乱不已,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静。 不过,对方换了一种自我介绍后,莫思文马上就知道他是谁了。 黎舒补充说:“顾子言是我妻子。” “哦,你好。”莫思文说话的口气亲切了一些,问他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是不是顾家有什么事需要他转告顾子语? 黎舒叫他不用紧张,顾家还好。 他还直言他打这通电话是顾子言交代的。其实,顾子言和顾子问都很担心顾子语,但唐老师一直叫人盯着他们,不准他们和顾子语有任何往来。这段时间,顾子言一直住在顾家陪唐老师,直到昨天唐老师说她不能一直住在娘家,也要照顾好老公和婆婆,就叫黎舒把她接了回去,顾子言也才有机会叫他问问莫思文顾子语这边情况还好吗。顾子言还细心的交代了,不能用他的手机打电话,唐老师会查的,所以他现在是用的他秘书的手机给他打这通电话。 莫思文听了,首先说了声谢谢。他知道她们姐弟三个关系很好,而且她们都很爱她们的妈妈,要让顾子言和顾子问在顾子语和唐老师之间两两兼顾,也难为她们了。 然后,莫思文也坦然的告诉黎舒,“其实顾子语现在不太好。” 他把顾子语从葬礼回来后发生的事细致的向黎舒讲述了一遍,既然他做不到,他希望顾子言和顾子问能有办法让顾子语醒过来。 黎舒听完后,沉吟了一会儿,“我中午回家和子言商量一下,不管有没有办法,下午都给你回话。” 莫思文再次表示感谢,结束了和黎舒的通话。 接下来就是等待。 莫思文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一个男人的电话,他才发现,原来生活还有这样多他未曾有过的经历,他以前除了下班就是上班的生活方式,还真是太单调了呢。 顾子语,你让我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你一定也要赶快好起来。 下午两点整。 莫思文再次接到黎舒的电话。 他已经把顾子语的情况告诉了顾子言,顾子言也找了机会和顾子问商量,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应该可以让顾子语立刻醒过来的办法。 莫思文不是怀疑顾子言和顾子问,但是他真有些怀疑“立刻”这两个字。 顾子语已经像一个睡美人一样睡了十天了,完全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连他搬出顾振雄都没有起一点作用,他们却这么有自信,可以让她“立刻”醒过来? 莫思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们的办法是什么。 黎舒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说:“我一会儿给你传一段音频文件,你把这个放给子语听就行了。” 莫思文半信半疑。 音频文件?这不是和医生说的跟顾子语讲讲以前的事是一个原理吗,他试的时候从来不灵,顾子言和顾子问就能创造奇迹? 莫思文拿着手机进了卧室,很快,黎舒的文件就传来了,莫思文点了接收,然后按下了播放。 手机里先传出了一阵手动摇铃的声音,莫思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但他惊奇的发现,顾子语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在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莫思文欣喜若狂,虽然他理解不了这个影响顾子语的“点”在哪儿,但,管它呢,只要有用就行。 他急切的想听到后面的内容。 后面其实也很简单,就只有一句话——“起床了,开会了。” 莫思文瞬间恍然大悟,是唐老师的声音。 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沉睡了十天的顾子语也猛然睁开了眼睛,“腾”的坐了起来。 莫思文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那一刻的心情,他只觉得,他的激动已经超越了所有词语的范畴,无法言喻。 而顾子语呢,她醒过来那一刻,眼睛里是带着神彩的,但当她意识到她刚刚听到的声音是来自莫思文的手机,而不是真正的唐老师在跟她说话,刹那间又黯淡了下去。 莫思文清楚她的失望,她有多么渴望得到唐老师的谅解,他们都看得到。 顾子语的心药,就是她的妈妈。 他不忍看她刚刚醒过来又开始神伤,所以连忙告诉她,“这段音频,是你姐姐和弟弟叫你姐夫发给我的,他们还等着我回复他们这对你有没有用,他们都在担心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他们你已经醒了,叫他们不要担心了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以后的路 顾子语僵硬的把视线落在莫思文脸上,没有丝毫信心的问:“他们真的担心我吗,他们不怪我吗?” 莫思文轻抚上她满是忧思的小脸,“你肯醒过来,办法是他们想的,你说她们是怪你,还是担心你?” 顾子语的眼眶湿润了。她犯了这样不可原谅的大错,姐和顾子问应该狠狠的骂她、狠狠的揍她,可他们却在担心她...... “我可以和姐夫通话吗?” “当然可以。” 莫思文拨通了黎舒秘书的电话,黎舒一接通就问:“子语怎么样,醒了吗?” 顾子语伤感的吸吸鼻子,哽咽着怯怯的叫了声,“姐夫。” 黎舒放心的呼了一口气,“醒了就好。”停顿了一会儿,才用家长般的口气说:“子语,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再难过,时光也不可能会倒回,逝者如斯,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着。不然,爸爸怎么能放心呢?” 顾子语听话的答道:“我知道了,姐夫,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这样才对。”黎舒又劝诫了她几句,然后说:“我还有事跟莫思文讲,你把电话给他。” 顾子语把手机递给莫思文,“姐夫找你。” 莫思文接过,黎舒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只告诉他顾家三姐弟中,顾子问是唯一的儿子,但他受唐老师的影响过多,和顾振雄其实并不像,顾子言是长得最像顾振雄的,顾子语却是脾气秉性最像顾振雄的,她好面子的程度绝不亚于顾振雄,所以,他没有跟顾子语说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他打电话,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打,但是,她现在离家顾家独自生活,一定会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希望不管顾子语有什么难处,莫思文都能随时通知他。 说完这些,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也是不肯轻易麻烦别人的人,但我们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虽然那天的婚礼发生了大家都不想的意外,但莫思文这个人,既然爸爸生前已经认同他,他就是顾家的二姑爷。 莫思文沉默了一阵子,才说了声好。 上午和黎舒通完电话后,他才想起他是地产大鳄,所以他从未听顾子语提过他的名字也会觉得有一丝熟悉,亏他还以为他是推销员,原来......这真正是亲人啊。 莫思文把手机装进兜里,问顾子语:“睡了这么久,饿吗?” 顾子语摇摇头,她不饿。她知道莫思文让医生每天都给她输营养液,她也知道他为她沉睡不醒担心极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她像鸵鸟一样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想要用睡眠来逃避现实生活中不能承受之痛。 她恨旷莫欢,她怨莫思文,她气旷牧魈,可是她最气的、最怨的、最恨的是她自己,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迎接每一天的日落、日出,她不能像它们一样,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照样没心没肺的准时轮回,还留下一片让人感叹的美景。 可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顾子语告诉自己要勇敢,以后的路,她必须坚强的走下去。 “我想洗漱一下,你可以先出去吗?” 莫思文轻轻嗯了声,拉上门去客厅等她。 过了半个多小时,顾子语出来了,她的头发湿哒哒的垂在两侧,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支支吾吾的说:“莫思文......你......能借我点钱吗?”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 “为什么要借钱?”莫思文问。 为什么不是叫他给她钱?她现在是一醒过来就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吗?乔楚还说他过河拆迁的速度快,他就该来看看顾子语是什么效率! 顾子语知道莫思文这个问题的重点是什么,但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然后继续装傻的回答:“因为我需要钱。” 莫思文也清楚她是在装傻,但她刚刚从顾振雄的死里缓过来一点,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她争论该如何安放他们的婚姻和感情。万一把她逼急了,她再“睡”给他看怎么办? 而且,顾振雄才过了头七没几天,他就算再自私,也明白死者为大的道理。有些事,不是时候。 所以莫思文只是问:“你需要多少?” “可以借我五万吗?”顾子语在洗澡的时候已经粗略的计算过了,她现在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至少还有八个月不能工作,这期间她要租房、维持日常的开销,每个月大概需要四千块,这就要三万多,孩子出生也需要钱,就算去差一点的医院分娩,也要花将近一万,孩子还要喝奶粉,买尿不湿......五万要支撑到她可以出来工作,一定是捉襟见肘,但她不能借得更多了,她怕自己还不起...... 莫思文听到这个数字,心知她已经放弃打掉孩子的想法了。 他不清楚她是为什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他说这是顾振雄的外孙,还是旷牧魈跟她说了什么,才让她改变主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做让她后悔的事。 但这就意味着她打算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这个女人,五万块够养孩子吗,她是数学没学好,还是没有学过经济学? 笨! 莫思文思绪稍微一转,就有了办法。 “也不是不行。”他翘起腿说,“但借钱是要有东西做抵押的,”既然她要假装得跟他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他也对她公事公办一点,“你有可以抵押的东西吗?” 顾子语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默默摇头。 莫思文点了点头,那动作里的意思是:行,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相信你不会赖账,抵押那就算了。 “那你准备借多久?”弄清楚放款期数这也是借钱时必须问的问题吧。 “啊......”顾子语茫然的应了一声,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借过钱,她问顾子言借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她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呀。 借多久?她可以说越久越好吗? 当然不行了......莫思文万一问她:我要以什么身份来借给你钱,而且不要抵押、不要利息、还款日期还待定? 她该怎么回答? 而且,她打算借了钱从莫思文家里搬出去,不就是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纠葛吗? 前段时间,她只顾着伤心,什么也不愿意去想,现在,她已经可以鼓起勇气直面爸爸的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还有什么理由在他家蹭吃蹭喝蹭住? 不要说她们是夫妻,那天的婚礼还没有开始就拉开了爸爸葬礼的序幕,根本不作数。 虽然,她们在婚礼之前已经领了证,但她不是会被一纸婚书束缚的人,她现在除了满心的愧疚和后悔,什么也没有了,她已经自顾不暇,又如何治愈他的伤痛?若她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她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呆在他身边,接受他无怨无悔的付出? 她已经体会到现实有多残忍,不会再做公主和王子的梦了,也不会奢望“从此,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梦了。 所以......她要客观的、理智的、现实的回答莫思文这个问题。 之前在远牧国际,她的月薪是一万,若按照这个薪酬标准来找工作,除去开支她每个月可以剩下大约六千块钱,凑够五万也就需要九个月,加上待产的这八个月,大概要一年半时间她才可以还清莫思文的钱,如果她找到的工作待遇不如从前,这个期限还要往后不定时的顺延...... 顾子语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生活,真的是很难啊。 唐老师真的很有先见之明,逼着她们在毕业之后、嫁人之前去上班,若不是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她现在根本不确定以后能不能找到工作呢。 咬咬唇,顾子语声如蚊呐的问:“我可以分期还款吗?” 莫思文的眉宇中一闪而过丝丝惊艳,以前和她在一起面对的都是精神层面和身体上的问题,没有机会和物质扯上关系,他也真没机会发现顾子语还是有一点商业头脑的,他还以为他可以轻松的唬弄住她,看来不然呢。 不过,谈情说爱他不擅长,谈生意可是他的强项。 “可以。”莫思文一口答应,却又留给顾子语一脸“但这不是没有条件的”的表情。 顾子语又不是傻白甜,也不是近视眼,能假装错过莫思文脸上的表情吗?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她照着莫思文设计好的套路问。 莫思文不着急回答她,他抚着下巴思考了好一阵子,似乎是在犹豫是要卖她个人情、自己吃点亏呢,还是要秉承好商人该有的职业道德,把利益视为永恒的追求? 最终,看来莫思文还是选择了后者,他一脸正经的问顾子语:“分期还款,利息该怎么算呢?” 顾子语小嘴一嘟,好想撒娇卖萌的说,可不可以不收利息呢? 别说她想和他相忘于江湖,从此以后做个陌路人,就算是一般的朋友,也不能答应这种严重损己利人的交易。别跟她说有一种人叫活雷锋,市场经济体制下,活雷锋都让铜臭味给熏死了。 但她也不能说她和莫思文是好朋友,这关系,听着就深了。 再往上,就更不能说了。 所以,她还是面对利息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自力更生 顾子语隐藏不了她脸上那种被仿佛是有人在割她的肉一般的心痛表情,但说话却出乎莫思文意料之外的流利和井井有条,“按照最新的信贷政策,一年期到三年期的个人贷款银行利率是 4.75,私人借贷可以视具体情况,根据贷款金额、还款日期、借款人的信誉额度,协议商定借款利息,只要不超过银行利率的四倍,都是受法律保护的。” 莫思文差点对她刮目相看了,但细细一想,顾唐利贷就是专门放高利贷的,他们家专业从事贷款生意这么多年,她早该对这里面的行情门清了。 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啊...... 莫思文清清嗓子,重新严肃认真的说:“我有一个等同的提议,你要不要听听看?” 顾子语狐疑的盯着他,她觉得他的话里有炸,但是看他的表情,又一幅“纯天然无公害”的样子,又感觉是自己太敏感了。 虽然,她身上百分之五十一的细胞都在警示她,她应该拒绝莫思文,义正辞严的告诉他:“不用了。”但剩下百分之四十九的细胞却在鼓动她,听听看吧,莫思文的智商比她高,也许他的提议真的更适合她。 顾子语纠结了许久,最终抵不过对经济压力的恐惧,选择了后者。 “你说。” 莫思文开始给她下套了,“我在金河路有一间公寓,房子不大,只有七十多坪,两室一厅。反正你要租房子,不如租我的怎么样,房租我算便宜点给你,一个月两千块。另外,我每个月借你三千块现金,这样,就相当于你欠我本金每个月五千,至于利息嘛,到时候咱们根据你实际的还款日期,按银行同期的三倍算就行。” 顾子语有点瞠目结舌,莫思文这么做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规避风险? 他提议让她租他的房子是出于什么样的用心呀,是担心她没地方住吗?可是她怎么觉得更像是担心她还不起他的钱,能少借她点就少借点,反正他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至少那两千块不会血本无归了? 就知道他抠,但没想到他竟然把算盘打到她头上来了,月租两千,利息还算银行同期三倍,他怎么不说三点九倍呀? 还得了便宜又卖乖的问:“怎么样,我挺够意思的吧?”显得他很大方似的。 顾子语才不着他的道,她不可以不租他的房子吗?虽然她不知道外面的租房行情,但同等租金下,应该可以租到不错的房子了吧,或者说不定同等的住房面积下,租金会更便宜呢? 她觉得这一点不能答应莫思文。 莫思文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市民想法,还没等她开口就接着说:“当然,你也可以先看看别的房子,货比三家嘛。” 顾子语哦了一声,泄气的回房间了,说她要去把头发吹干。 要迈出自力更生的第一步,好难呀...... 她走了以后,莫思文打开了电视,还故意把音量调得比平常高了好几个分贝。 之后,他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黎舒秘书的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空隙,莫思文自己都有点想嘲笑自己:黎舒还说他是不肯轻易麻烦别人的人,结果才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就有事找他帮忙,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他。 还好,黎舒的语气还是像播音主持那样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的温和,还有一种像哥哥般的亲切,“子语又怎么啦?”他开门见山的问。他们都不是会浪费时间说废话的人,莫思文也不会因为别的事给他打电话。 莫思文言简意赅的说:“她准备搬出去住。”顾子语刚刚说她回房去吹头发,这个过程可长可短,他必须长话短说,联合黎舒一起把她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子语这孩子是比较不让人省心,你就辛苦一点了。”黎舒一幅家长的口吻,好像还轻轻笑了一声,“那你有什么想法?” “她想租房子就让她租好了,但别人要收她多少房租我可管不了,你是做房产生意的,现在的行情你最清楚不过了。” 黎舒果真笑了,隔着电话莫思文都能听到他的笑声,“你说得没错,近年来房地产市场又开始活跃起来了,房价一直在涨,不管是买房,还是租房。” 莫思文一本正经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明就是他暗示黎舒叫他下面的人抬高房价,让顾子语在别的地方租不起房子,却装模作样的显得像两个人在阔谈房产业的现状和前景一样。 “告诉我她的预算。”黎舒抓住重点问。 莫思文敢肯定,“超不过三千。” 黎舒觉得这完全是小菜一碟,“那还不容易,三千块本来也租不到什么像样的房子。” 两人愉快的收了线。 可怜的顾子语,还在房间里换衣服准备出去找房子,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吹个头发的工夫里被莫思文和黎舒给算计好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顾子语都奔波在各大房产中介,但结果,都很不让她满意。 她看得上眼的房子,价格不满意; 价格满意的房子,她又看不上眼。 顾子语才发现,原来租个房子也不容易。她就不明白了,c 市的薪资水平也不高啊,为什么房价却和工资不成等比,条件好一点的小区两房一厅最少也要两千八,有的还敢要三千五、四千,这些人是收租呢,还是抢钱呢? 最可气的是都没有一房一厅的房源,这到底是穷人太多了,把这种小户型都租完了,还是富人太多了,业主都不屑于买这么小的房子,所以市场上流通数量太少? 顾子语觉得自己太缺乏生活经验了,压根儿没想到“她的市场”是被人背后操控着的。 而这一切的主谋——莫思文先生在见到她沮丧的回到家后,还故作友好的问她,“房子找好了吗?” 顾子语有气无力的摇头,这一整天,走得她的腿都酸了,却一无所获。她现在终于知道,莫思文一个月收她两千块租金,真的是很便宜她了。 顾子语怄气的发现,没钱的日子太可怕了。 两千和两千八,她顾子语——年轻貌美、身强力壮,竟然为了区区八百块屈服了。 八百块...... 她好不甘心呀! 顾子语把头埋进抱枕里郁闷的嗯嗯了两声,撅着嘴对莫思文说:“去看看你的房子吧。” 莫思文故意装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以为你不租了呢。” 然后迅速恢复正常的神色,坦然的问:“现在?” 顾子语说:“对。” 莫思文却有点不愿意,“改天再去吧,那边空着很久了,先叫人收拾一下。” 顾子语说不用了,坚持要马上去。 没收拾过才好呢,脏乱差才好呢,没准儿她还可以砍价呢。 天啊,顾子语有点受不了了,她竟然连砍价都能想得到......什么磨砺使人成长,贫穷才使人成长好吗? 在顾子语的执意要求下,莫思文开车带她来到了他的公寓。 房间在十八楼,不高不矮的楼层,很合顾子语的心意。小区的配套设施也很齐全,关键是,物业非常注重业主的私密性,住在这里很有安全感。 而且,顾子语刚刚在车上已经观察过附近的环境了,出了小区,往左边走两个红绿灯,就有一家三甲医院,如果住在这里,她以后上医院做产检什么的,连车费都可以省了。还有,小区斜对面大约一百五米,有个超级市场,她如果要买东西的话,去这儿都不用坐公交,这样一来,就把她的交通成本节省到几乎为零啦。 顾子语不得不承认,莫思文挑房子的眼光还真不错。 打开门,一股浓重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虽然莫思文早就打过招呼说这里空着很久了,但顾子语还是想问:“你多久没在这儿住了?” 莫思文没回答她,反而埋怨起顾子语来,“说了叫你不要今天来。” 顾子语撇撇嘴,心里偷偷盘算她该把房租压低到多少合适呢? 莫思文带她随意的参观了一下,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打包好的,顾子语也看不出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房间给她的第一感觉很好,坐南朝北的朝向,通透的光线,良好的外景,全部都是加分项。 当然了,她不是没看过比这更好的房子,但重点是莫思文的房子性价比高呀,这才是决定性因素。 不过,即便她满意极了,也不能让莫思文看出来,不然她怎么砍价呢。 顾子语故意挑毛病,“这里面也太脏了,窗帘都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 莫思文跟在她身后偷偷的卷起嘴角,这是他两个星期前才叫人换的,特地挑了淡得不能再淡的蓝色,就像是被风吹日晒了好几年了一样。 这房子平常也是有专人管理的,每天都会开窗户透气,只是顾子语不让人省心的提出要搬出来后,他才打招呼叫他们把这里门窗紧闭,并把所有东西打包,伪装成一幅很久没人住的假象。(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欠莫思文的钱 其实,这也就只能唬弄唬弄顾子语这样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千金小姐,换了天天洗衣做饭的家庭主妇,一眼就能看出这完全是拎包入住的房子。 这里离他的公司很近,每每挑灯夜战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过夜。 而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不然,他也不会把这里推荐给顾子语,还费这么多心思、折腾出这么多事儿来配合她。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虽然他劝过她,就算被赶出了顾家,她还是顾振雄的女儿,但顾子语和顾家二小姐,这区别还是很大的,她心里的落差肯定也很大,所以,他不但要顾及她不会吃苦受罪,还要顾及她的骄傲和自尊。 所以,莫思文装作她的抱怨确有其事,似乎有点烦躁她挑三拣四,“都说了我会叫人来收拾的。” 顾子语却完全不被他的坏口气影响心情,要是他含情脉脉的对她说:“顾子语,这房子就送给你了。”她才要拔腿就跑呢。 哪怕他说:“你随便住,我不收你钱。”她也会掉头就走的,他可以不借钱给她,但他不可以施舍她!穷人,也是有骨气的! 还好,莫思文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副奸商的标准版本啊,刚看她漏出点砍价的苗头就显得不耐烦了。 不过呢,她顾子语可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尤其是为了钱这么重要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打退堂鼓的。 扑闪着卷翘的睫毛,眨巴眼睛,顾子语可爱的仰视莫思文,“不用请家政了,折现给我吧。” 莫思文怀疑的盯着顾子语,好似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想折多少?”他挑眉瞪眼的问。 顾子语却是喜笑颜开的,态度很好的和莫思文商量,“打个八折吧。” 莫思文恨恨的抖了抖手指,好几秒没说话,顾子语猜他一定在算八折他要少收多少钱,因为他一脸肉疼的表情。 最终,莫思文说:“八五折。” 就在顾子语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连忙补充道:“不能再少了,不然你就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顾子语在心里偷偷的笑,她刚刚想说的是“成交”好吗,瞧莫思文那生怕她再压价的样儿。她真纳闷,这样小气的男人怎么会有人肯和他做生意? “行。”她痛快答应,“八五折就八五折,什么时候签合同?” 莫思文回答她“随时。”,然后问她可以走了吗,仿佛在这里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顾子语本来还想再看看的,但看莫思文那副表情......算了,还是明天她来收拾的时候再慢慢看吧。 呼,今天真有收获,房子的问题搞定了,而且还省了三百块,哦耶! 顾子语很久心情没有这么好了,可是,她也悲哀的发现,现在三百块都能够影响她心情了......而且,她还乐在其中......是她麻木了吗,还是她学会认命了? 莫思文车开到一半,就发现顾子语的情绪不对了。 他能猜到她是为什么不开心,从衣食无忧、前呼后拥的千金小姐到为了几百块斤斤计较的普通人,这转变......难为她了。 不过莫思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晚上订餐的时候,订了比平常伙食略差的盒饭。 顾子语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晚餐就只有盒饭,更没有胃口了。 她兴趣缺缺的放下筷子,很委屈的问:“晚上就吃这个吗?” 莫思文“啊”了一声,自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吃到三分之一,他还用批判的眼光看了看顾子语,说:“这个也不错好吗?” 顾子语看他好像一点也不挑食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喂,你不会是因为房租给我打了折,所以要从伙食费里抠回来吧?” 莫思文脸一黑,似乎生气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顾子语却噗嗤笑了,莫思文这表情......完全是被她拆穿了,恼羞成怒了嘛。 盒饭的味道啊,好像突然好起来了呢。 她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莫思文不是成功青年企业家吗,他可以连几块钱都抠,那她为了三百块钱沾沾自喜有什么问题,合情合理嘛。 开动...... 莫思文用眼角偷偷窥视顾子语又有了神采的小脸,终于放下心来。 吃完饭,顾子语主动找莫思文签租房合同,她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快一个月了,早该搬出去了。 莫思文一点也不推托,就和她签,不签他心里还不踏实呢。 顾子语聪明得很,只是缺乏生活经验,也许等她明天一收拾屋子,就能发现端倪。 签了合同,就相当于有了约束——就算她看出什么想重新找地方住,也得狠得下心来多付一套房子的房租。 两人商量着拟定了合同内容。 第一条:甲方(莫思文)出租金河路178号香江国际小区六单元二栋十八楼东户给乙方(顾子语), 房屋租期一年,房租每月一千七百元,一年一付,期满再议;——这一点毫无争议。 第二条:未经甲方允许,乙方不得将房屋转租或分租给第三方;——这一点是莫思文提的。 第三条:未经乙方允许,甲方不得擅自出入出租房;——这一点是顾子语提的。 除了这三条,顾子语和莫思文都觉得其它的只是小细节,不重要,也懒得再打那么多字,就这样打印出来,签好名,一式两份,各自保管。 完成这道程序后,顾子语拿出两张白纸,对莫思文说:“我给你写个借条。”她脸上的表情很坚决,如果莫思文不让她写,她不会拿他一分钱,欠他的房租和别的钱她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还给他。 还好,莫思文用一幅理所应该的样子回应她,“当然要写。” 顾子语才松了一口气。 她先拿出手机,说:“iphone 6s 64g 玫瑰金,现在市场价五千到六千不定,我取中间价格,算五千五给你,行吗?” 莫思文点点头,“行。” 然后,顾子语打开手机上的计算器,先在上面按下 5500+,接着说:“你给我买的其他东西,我不知道具体多少钱,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在四千左右。” 这回,莫思文摇头了,“没那么贵,差不多三千二,我有小票。” 顾子语有点怀疑莫思文,但她也不能真让他拿小票出来给她看,这样显得好像她生怕他多要了她的钱似的。虽然她是觉得莫思文要得少了,但这个男人在金钱方面的器量实在不怎么样,绝对会误会她。 她也懒得计较了,“好,就算三千二。” 顾子语又在计算器上按下 3200+,“我在这儿住了这快一个月,你就吃点亏,按公寓的租金算一千七给我,可以吗?” 莫思文想了想:“可以取整吗?” 顾子语牙痒痒的冲他做了个鬼脸,“可以,两千。”哼,她还以为他会说算了的。 按下 2000+,“我出去找房子,这期间你给了我一千现金。” 这个是铁蹄铮铮的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按下 1000+,顾子语的小脸上露出一股苦恼的神色,“这一个月的生活费要怎么算呢?”这好像有点难统计了。 莫思文想了个简单的办法,“你以后打算每个月花多少钱吃饭?” 顾子语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两千?”不行,好像太多了,莫思文说了每个月借她三千现金,光吃饭就用这么多,其他开销怎么够?“一千五。”顾子语改了口,也不能再省了,就算她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想到孩子,顾子语心里泛起了暖暖的母性光辉,既然已经决定努力忘记和旷牧魈那些爱恨情仇,那也忘了孩子是旷牧魈的,就像莫思文说的那样,只把她当成爸爸的外孙,好好孕育她,好好照顾她。 莫思文似乎是看她抠着钱过日子,才没和她计较,“我再吃点亏,算你八百。” 顾子语觉得行,按下 800+,最后按下未来一年的房租 20,400,得出她总共欠莫思文 32,900。 望着这个数字,顾子语差点傻眼了,她没开始独自生活呢,就已经欠莫思文这么钱了? 难怪她那天找他借五万的时候,他不肯答应呢,他早就料到五万块是不够的,她早晚还得问他借吧。 果然,生意人的脑子是要好使一点。 顾子语嘟着嘴写下借条,每写一个字都觉得生活的压力又重了一点。 终于写完了,她把借条交到莫思文手里。 莫思文看了,把借条和租房合同一起拿去书房放好,然后把公寓的钥匙交给顾子语,还给了她三千块钱,说是这个月借她的现金,还说以后每个月二十六号会按时借钱给她。 顾子语才想起欠条上忘了写每个月现金三千这一笔欠款了,连忙要求追加上去。 莫思文却说:“改天再加吧,我要去洗澡了。” 顾子语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和眼前的钥匙一把、现金三千,她的未来原来就是这么一丁点东西,真让人沮丧呢。 她也去冲凉了,早睡早起,明天还要打扫卫生。 啊......顾子语郁闷的把头发拨乱成女鬼状,做家务,这是多么艰巨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生活真是举步维艰 莫思文出门前敲了敲顾子语的房门,“我去上班了,要不要顺路载你去公寓?” 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搬过去的,他敢打赌!瞧她昨天晚上连饭钱都要跟他算的样子,他真怀念她理直气壮的叫他起床付早餐钱的那天,这样的顾子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他还想说:“饭钱才多大点事儿呀,你知道你看医生花了我多少钱吗?” 这个女人,写一张欠条给他就想心安理得的闪人,她想得美! 果然,顾子语已经换好衣服,拉开门不相信的问:“顺路吗?” 莫思文不答反问:“你不是去过我公司吗?” 顾子语回想了一下,好像莫思文的公司是在金河路,难怪他在那里购置了产业呢。 “那我就不客气咯。”顾子语欣然钻进莫思文的车里。 到了小区门口,莫思文说他上班时间快到了,就不送顾子语上去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记得是哪栋哪层吗?” 顾子语当然记得,“我没那么傻好吗?” 莫思文耸耸肩,客观的说:“妊娠期的女人,智商是会下降的。” 顾子语想揍他,她知道他聪明,可是他臭显摆什么呀! 懒得理他,推开车门下车! 莫思文按下车窗,探出头来叮嘱她,“慢慢收拾,注意安全,别为了省钟点工的钱,到时候得不偿失。” 顾子语背对着他挥手,“知道啦!” 这还用他提醒吗,她难道会不清楚现在的医院收费贵得很,她的经济状况又很不好,没钱看医生,不会让自己累着的,更不会把自己伤着的。 搭乘电梯来到十八楼。 再次开门进屋,顾子语发现这里好像和昨晚不一样了。 首先是空气好多了,昨天进来时有一股浓浓的灰尘味,今天好像变淡了。顾子语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她不记得昨天有开过窗,心里一阵纳闷。 其次是地面和玻璃。难道是昨晚的光线不好,所有没看清吗,地面其实挺干净的,玻璃更是一尘不染? 顾子语往卧室里走,两间卧室的面积看起来差不多,随便住哪一间都是一样的。可是,她怎么闻到每间卧室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薰衣草的味道呢?这个味道昨晚绝对没有,顾子语敢肯定! 心里一阵恶寒,莫思文这套公寓不会闹鬼吧? 正在犯嘀咕的时候,“叮”的一声,顾子语的手机响了。 顾子语差点吓一跳,这种气氛下收到信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拿出手机来看,是莫思文发来的。 “这边的物业公司有家政团队,小区的业主如果需要,可以按内部优惠价收费,我昨晚帮你叫了钟点工打扫,就算是送给你搬入新居的礼物了。” 顾子语对着这条短信发了两秒呆,他还是叫了家政?那她就不能要求他打折了......又是三千六,钱真是个王八蛋。 顾子语气结到不行,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莫思文。 “对了,卧室的空调开着在换气,如果你觉得空气清新了就把它关掉。” 顾子语这次不止愣了两秒,难怪会有香味,原来是从空调里散发出来的,莫思文想得可真周到呀,可是,开一晚上空调,这得浪费多少钱? 顾子语要疯了,生活真是举步维艰啊......她才不要退给莫思文那每个月三百块的折扣了,谁让他自作主张的让她花这么多冤枉钱。 顾子语恨恨回复他,“莫思文,我恨你。” 莫思文却对着手机卷起了嘴角,他想顾子语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生动,空调的遥控器估计也要被她藏起来了。 心情愉悦的开始工作。 见莫思文没有回复,顾子语也开始动手收拾起来,得益于莫总的败家之举,她现在要做的也就是把家具上和墙上的罩子都拿掉而已。 顾子语先从客厅入手,然后再解决卧室。 忙了大半个小时,屋子露出了它原来的模样。 顾子语站在门口重新审视了这套公寓,以白色为主基调的装修风格,带着一股欧式的味道,沙发、桌椅、茶几都是配套的,看上去大方典雅,墙上的油画给房子增加了丝丝艺术气息,再加上一些小摆件,顾子语不得不承认,莫思文这房子装潢得不错,只是窗帘的颜色有点不搭。 卧室顾子语也很满意,虽然是黑白相间的简洁搭配,又没有梳妆台,取而代之的是圆弧形的台面,看起来像办公桌的样子,但,这是莫思文的房子啊,这样才是它应该有的样子。 顾子语长吁了一口气,舒心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发现莫思文安排她住在这儿绝不是临时起意那么简单。 ****** 下午五点半,莫思文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家。 这么长时间以来,今天总算恢复到他正常的办公状态了。 打开门进屋,莫思文突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一回神,才记起顾子语今天已经搬走了。 看着和往常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房间,莫思文心里却空空的,原来,知道家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家是这样一种美好的感觉。 莫思文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这里他恐怕是住不下去了。 把公文包挂好,莫思文洗澡换好衣服,给顾子语打电话:“吃饭了吗?” 顾子语还在整理东西,虽然她的东西少得可怜,但她总要做点什么,不然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也是件难受的事,所以她把莫思文原本的摆设重新归置了一下,尽管他之前的样子就很不错了,但顾子语相信,她可以做到精益求精的。 这样一忙起来,她还真没时间吃饭。 “没。”顾子语一边做最后的检查一边回答。 莫思文换了个手拿手机,“为了庆祝你乔迁之喜,咱们出去吃顿好的吧?” 顾子语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去。” 她搬出来就是为了拉开和莫思文的距离,如果她和他还跟以前一样早晚见面、一起吃饭,那她出来住有什么意义。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但桥没了,至少河还在,她不能连河都给填了。 不过,虽然她打定主意除非是必要情况,不再跟莫思文见面——比如他借给她钱的时候,但她说话的方式还是可以讲究点的。 顾子语理直气壮的搬出她的御用理由,“没钱。” 这就表示不是她不给他面子,是她的经济状况确实堪忧。 莫思文知道顾子语只要一搬走,他就不那么容易管得住她了,但他也没想到,第一天就碰壁了。 看来,钱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她不是一贫如洗,她不会连一顿饭都跟他客气,但......如果她不是一贫如洗,他怎么有机会领略到一顿饭都能让他感到幸福的美好生活? 很多事,顾家二小姐不屑于做的,顾子语可以带他经历。 这何尝不是一种收获? 莫思文不勉强顾子语,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是一场持久战,他不急在这一时,“好,那我自己去。” 莫思文收了线,然后打给乔楚,这段时间公司的事辛苦他了,找他出来喝一杯犒劳犒劳他。 乔楚对于接到莫思文的电话感到非常意外,刚刚下班的时候他压根儿没有表现出一点要感谢他的意思好吗?而且,他现在下班后唯一的活动不就是回家陪老婆孩子吗,怎么会想起找他喝酒? 怀着对答案的好奇心,乔楚来到了和莫思文约好的酒吧。 上半场,莫思文表现得非常正常,无懈可击。 他先是感谢了乔楚从顾家发生变故以来在公事上和私事上对他的支持和帮助;然后提了提明年公司的发展策略——根据这两个月的市场占有量和销售额以及消费者的反馈来看,莫氏研发的自然保养系列算是在化妆品市场站稳脚跟了,尤其是舒缓系列,在姗姗美丽出现重金属超标中毒事件后,由于治愈效果明显,格外受消费者青睐。接下来,他准备重新启动莫氏的核心技术,专研香水开发。当年,那个女人带走了秘方,导致莫氏从此从香水界销声匿迹,也许连殷国程都忘了,做香水,莫氏的经验丰富过 c 市大多数的化妆品公司,包括姗姗美丽。 公事谈完了,酒也差不多喝到一半了,这时候莫思文开始原形毕露了。 他一边叫乔楚少喝一点,一边说:“我要是喝醉了,你记得送我回家。” 乔楚差点被酒噎住,“你这什么标准,也太没有原则了。”为什么他可以喝醉,他却要少喝点? 莫思文呵呵一笑,把歪理说得理直气壮,“这就是已婚男人和未婚男人的差别待遇。” 乔楚才不会被他带沟里去,“未婚男人才更有资格喝醉吧,已婚男人就该少喝点,不然回去被老婆罚跪键盘。” 莫思文端着酒杯静静的喝着,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乔楚觉得他的神色里有故事,试探的问:“你不会是和顾小姐吵架了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老柳家的姑娘 莫思文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我会和女人吵架吗?”他在他眼里就是这么没风度的人? 谁知,乔楚却非常肯定的点头。女人在莫思文这里根本不是优势好吗? 莫思文竟无言以对,只能接着喝酒了,喝到微醺,才想起提醒乔楚,“一会儿你送我回去前先给顾子语打声招呼,不然我们真有可能吵架。” 乔楚真想说:“我都没答应送你好吗?” 却见莫思文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懒得和他抬杠了。 但乔楚有点想不明白,莫思文现在喝的是哪门子的闷酒,下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而且刚刚谈公事时,他也不像是心情不好的呀? 果然,善变不是女人的专利。 看着已经倒下的莫思文,乔楚非但没弄明白他为什么找他喝酒——他知道肯定不会是为了感谢他和为了谈公事,他还不了解他,这种能用一杯咖啡的时间解决的问题他才不肯浪费一个晚上呢。而且,他还惊叹于他喝醉的速度,他明明没有比他少喝很多的,为什么他连头都不晕,莫思文就醉了?他们俩的酒量不是一直都不分高下的吗? 乔楚觉得自己今晚的智商有点告急。 打电话给顾子语,叫她准备好给他们家醉鬼开门。 哪想到顾子语却告诉他,她已经不在莫思文家住了。 乔楚突然懂了一半,这顿酒当真是另有文章的。 顾子语见乔楚半天没说话,似乎在想怎么安顿莫思文,于是补充说:“我告诉你他家的密码,你自己开门进去吧。” 乔楚咽了一口口水,飞快的捋了下思路: 既然顾子语不在莫思文家,那么莫思文为什么叫他送他回家前先给顾子语打招呼? 难道是为了问她要密码,这他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 既然他没有告诉他密码,就说明莫思文想让他和顾子语聊的不是密码...... 可是没有密码,莫思文又回不去...... “回不去”,乔楚反复咀嚼了这三个字,“不回去”......瞬间恍然大悟了。 嘿,原来莫思文说的回家不是他自己那个家,是顾小姐的家呀,难怪需要打招呼呢。也难怪他要坚持让他送他回家呢,要是让顾小姐来接他,只怕她就直接把他打包送回别墅了吧。 乔楚完全懂了。 也知道该怎么接顾子语的话了,“顾小姐,我能问一下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 顾子语啊了一声,不如乔楚转得快的思绪暂时没想通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的说:“金河路。” 乔楚几乎失笑。 莫思文这用心也真够“明显”的呀!他们喝酒的这家酒吧就在金河路,他开始还怀疑他是不是回过公司,现在他明白了,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跟顾子语说:“别墅太远了,我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明天还要上班呢,能不能把他送到你那里去,我们就在附近。” 顾子语愣了半天,没有接话。 她可以说不能吗?莫思文喝醉了又不关她的事。 乔楚见顾子语有些犹豫,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知道这样打搅你了,但明早九点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你就当帮帮忙。” 没办法,莫思文把这牵线搭桥的重任交给他,他得对得起莫先生的信任才行。只是,乔楚就想问一句:莫思文就没设想一下,他把任务下达得这么“含蓄”,万一他领悟不到怎么办? 真是的,他们夫妻俩过日子,为什么要考验他这个外人的智商? 顾子语好想教育莫思文一句:“知道要开会还要喝那么多酒?” 却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莫思文的诡计。 晚饭被她拒绝了,现在是想赖在她家过夜吗? “你叫莫思文接电话。”顾子语说。 乔楚感觉脑门上有汗冒出来,这顾小姐也是够聪明狡黠的呀。 莫思文是料定了她不会轻易让他进门,所以既不事先和他串供,又真的把自己灌醉吧,这样才不会漏出破绽。 “他都醉了,怎么接电话。”乔楚无奈的回答。 顾子语还是不信,“莫思文真的喝醉了?” 乔楚在心里默默的叹气,顾家二小姐,果然不好对付。看来他得下点猛药了,“我以莫氏今年的盈利发誓,他真醉了。” 顾子语听他这样说,不信也得信了,让一个生意人用盈利来发誓,这可比天打五雷轰要毒多了。 算了,不就是一个晚上吗,他明天酒醒了总不能还赖在她家吧。 心不甘情不愿的,“那你把他送过来吧。” 把具体地址告诉乔楚。 乔楚一听,暗自感叹:这不是莫思文的公寓吗?原来顾小姐根本没有飞出莫思文的魔掌啊...... 就这样,莫思文还搞出这么多事情? 乔楚觉得爱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抗着醉成一滩泥的莫思文回公寓。 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乔楚探出头对值班的保安说:“大叔,我们喝醉了,让车子把我们送进去吧。” 他以前没少跟莫思文回这儿,再加上他的一个同学是这里物业公司的经理,他早就在保安圈儿混了个脸熟,乔楚以为他一定可以靠刷脸畅行无阻的,谁知...... 一个清脆的声音意外的传来,“第一,大叔不在。第二,你们喝醉了,更应该下来走走,没准儿吹吹风酒就醒了。” “嘿!”乔楚不乐意了,“这谁家小姑娘说话这么不给人面子?” 从保安室露出一张年轻的、无畏的、美丽的......脸,“老柳家的。” 乔楚有种闪到舌头的感觉,平常的伶牙利齿这会儿好像全都罢工了一样,他竟一时答不上话来。 老柳家的姑娘咯咯的笑起来,乔楚那副被噎住的模样真逗乐。 这时,出租车司机又催促道:“要不你们就在这儿下车吧,我还要跑下一趟。” 乔楚觉得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受到了伤害,半拉半拽的把莫思文从车上弄下来,就丢在地上,一手插在裤兜里,狐假虎威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无所畏惧的正面回答他,“柳程。” “哈哈哈......”乔楚大笑起来,“柳橙,你怎么不叫菠萝呢?” 柳程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你这是人身攻击,我可以以侮辱罪控告你。” “我觉得你还是叫榴莲更合适。”带刺儿的,多贴切,“哈哈哈哈......”乔楚笑得直不起腰。 柳程气冲冲的从保安室跑出来,站在乔楚面前,两手叉腰,“不准笑!” 乔楚一脸为难的表情,“臣妾做不到啊......”继续笑得前俯后仰。 真是笑死他了,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拦他的路。 柳程看他笑得根本不想停下来,再算算时间,爸爸马上就要回来了,心生一计。 她两手抓住乔楚的手臂,踮起脚尖,把青春飞扬的红脸蛋凑到离他的嘴唇不到一指的距离。 乔楚果然被吓到了,不但瞬间不笑了,甚至连脸色都变了,这小丫头......是打算强吻他吗? 那他是顺从呢,还是顺从呢,还是顺从呢...... “你们在干什么?” 正当乔楚浮想联翩的时候,有个声音极其败坏的传来。乔楚侧过身一看,是他认识的保安老柳。 他还没开口解释这都是误会,柳程就泪眼汪汪的转过身,无比可怜的望着老柳,“爸,他欺负我。” 老柳把柳程拉到身后,用防色狼的眼神防备的看着乔楚,很不高兴又不敢太强硬的说:“乔先生,我知道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但我女儿还小,才上大三,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乔楚有种六月飞雪的感觉,这小丫头刚刚做了什么? 冤枉他?陷害他? 哼,他以为他不会揭穿她吗? “老柳......”乔楚刚要叫他好好管教一下他女儿,电话就响了,是顾子语打来的。 “你们怎么还没到?”顾子语问。她怀疑会不会莫思文根本就没有在附近,乔楚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乔楚一听顾子语这语气就知道她又不相信他了,连忙说:“早到了。在小区门口遇上点事儿,你下来一趟呗。” 真可气,他明明长了一张童叟无欺的脸嘛,为什么大家都怀疑他的人品? 顾子语挂了乔楚的电话就拿上钥匙迅速下楼,她不知道他们遇上了什么事儿,但她看多了喝多了酒闹事的场面,不是头破血流,就是丢人现眼。 结果,莫先生和乔先生的风格还真的不一样。 顾子语望着眼前的情形——莫思文半躺在地上,乔楚面红耳赤的盯着一保安和一姑娘,保安的脸色也不好,姑娘倒还行,跟没事人一样,看见她跑过来,还偷偷的挥着手跟她打招呼。 “什么情况?”顾子语看不懂。 乔楚用眼角给柳程抛了一记飞刀,然后心里憋着一口气说:“没事了,我先把莫思文送上去。” 顾子语喔了一声,也不再过问。 开门进屋,乔楚把莫思文扔在沙发上,就气愤不平的问:“顾小姐,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顾子语默默摇头,无商不奸,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好吗? 乔楚哼了一声,指着窗户玻璃说:“你给我等着。”不要以为他长得很安全,危险指数就低,他乔楚活到这把年纪,还没有吃过这种哑巴亏呢。 顾子语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莞尔一笑,问:“谁等着,老的,还是小的?” 乔楚一点也不避讳,“小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杠上 or 看上 顾子语迎来在新家的第一个早晨。 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的照射进来,偶尔还有丝丝清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带来专属于清晨的清新空气。 顾子语在窗户边站了几分钟,闭上眼睛伸开手臂感受大自然的亲近。 以前,她每天早上起床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离开被窝;挑衣服、选包包,配鞋子,不要半个小时搞不定;化妆是最重要、最艰巨的任务,绝不以素颜见人,更不能接受混搭,妆容必须要和衣服相宜;每次下楼都有一种马上就要迟到了的危机感,唐老师还经常逼着她不吃完早餐不准出门…… 可是现在,她已经一点也不光荣的从战场上退居二线了。 没有工作,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衣柜里就只有一排在她看来都一样的纯棉质地、宽松得像箩筐的孕妇装,三双平底鞋是她鞋柜里的全部财产,至于化妆品,莫思文就给她买了一瓶“万能的”宝宝霜…… 她现在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吃早餐,可是,谁来提醒她吃呢? 顾子语不想伤感,可是,被赶出家门的失业怀孕女青年,没钱、没工作、没亲人,她也不想把时间用在触景伤情上,可她还能用在哪里? 吸吸鼻子,顾子语要去洗脸了,再想下去她又会想哭了。 洗手间的面积不大,只放了顾子语必不可缺的洗漱用品——沐浴露、洗发水、洗手液以及毛巾、浴巾、牙膏、牙刷和水杯,但还好,由于空间小,感觉并不空旷。 顾子语开始感激莫思文这套房子只有七十多平方了,不然,她寥寥无几的家当在里面看起来就更萧条了。 想到她的房东就睡在隔壁,顾子语的心情是复杂的。 其实总的来说,昨天算是美好的一天。白天因为忙碌,过得还算充实,晚上除了莫思文占据了她的一个房间,并隐隐的传来一股难闻的酒味,其它都很美好。 顾子语应该相信,今天会是更美好的一天。 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出门前,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莫思文的床头,醉酒的人醒过来通常会觉得口渴。 去离小区不远的超市买了些新鲜的牛奶和面包当早餐。 同时,顾子语还挑选了一些水果和燕麦还有别的速食,她现在吃饭不能按照一日三餐的规律来,得什么时候饿就什么时候吃。但饭店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她自己又不会煮,所以干粮的储备显得非常重要。 挑挑拣拣的在超市里逛了一个多小时,顾子语才选到一些相对满意的。想一想,她以前吃零食只吃名尚的,有时候,为了吃一袋薯片不惜开几十分钟的车过去买,油费比薯片还贵;可现在呢,她只能在就近的超市里,偷偷摸摸的对比着不同牌子的牛奶,选择一个价钱最实惠和品质相对放心的......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适应眼下的生活了,但习惯这种东西,又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顾子语暗自决定以后还是尽量少出门好了,对她来说,以前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现在是“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晃晃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走,反正她在家也无事可做,所以她不急。 回到家,刚好碰到莫思文从卧室里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顾子语意外的问。 她出门的时候还不到八点,想着他的公司反正就在附近,也不着急叫他。而且,她相信莫思文在起床的问题上有足够的自控力,就算她不叫他,他也绝对不会迟到……看来,她是高估他了。顾子语记得她离开超市的时候就已经九点了。 莫思文理所当然的答道:“我刚睡醒。” 顾子语恍然的点点头,才起床?不错,这是个好理由。可是,工作日还可以睡到自然醒,他这老板是不是当得也太任性了? “你不是九点钟要开会吗?”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巧笑情兮——现在是见证怎样拆穿莫思文的时刻。 莫思文一头雾水,“我九点钟要开会......吗?” 顾子语学着他不确定的样子,“不开吗?” “我忘了。”莫思文一脸坦诚的说。同时,心里把乔楚咒骂了三遍,这个家伙昨晚是用什么借口把他送过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他一声。 顾子语真想问他,你是忘了要开会,还是忘了要不要开会? 她就知道昨晚的事一定有阴谋!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啦,你可以走了吧。”顾子语当机立断的下逐客令。 莫思文没动。 她以为他昨晚把自己灌得烂醉,就只是为了在这里睡一觉?这种亏得血本无归的买卖他会做吗? “我总要先洗漱一下吧。”莫思文的要求听起来十分合情合理。 顾子语却不上他的当,“我家可没有你的洗漱用品。”她还直接堵死了他想垂死挣扎的后路,“你也别叫我去给你买,我是孕妇,行动不方便。” 莫思文发现顾子语拒绝他的技能日益见长了,她不但没有因为怀孕而变笨,反而把她是孕妇转化成了优势? 但那又怎么样呢?再聪明的人,也比不过人品好的人。 莫思文满心得意的告诉顾子语不必操心,“不用你的,乔楚一会儿会帮我送过来。” 顾子语简直不能相信,乔楚的工作内容不但包括送喝醉的老板回家,还包括给老板送衣服? “他是你的副总还是你的秘书?”顾子语真纳闷。 “我从来不请秘书。”莫思文一副看不上秘书的高傲表情,“还有,是乔楚自己自告奋勇的要给我送衣服和毛巾、牙刷,我可没叫他。” 顾子语无语,她服了。 乔楚要自甘堕落,她也拦不住。 莫思文却有话要说,“昨天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平常他没有这么殷勤的。” 顾子语光明正大的笑了,她很乐意把她知道的告诉莫思文,毫无保留的,“他把你扔在小区保安室的地上了。” 赶紧把乔楚开除了吧,叫他多事! “什么?”莫思文一脸“看我不找他算账”的样子,“我说我的衣服上面怎么一层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子语对莫思文的表情非常满意,继续如实的告诉他,“因为他看上了一姑娘,忙着泡妞去了,没时间管你。” 知道真相的莫思文被他的小伙伴惊呆了。 乔楚的感情线不是由于胚胎坏死,缺乏发育的先决条件吗,怎么会突然就心动了?他该不会是为了给他制造机会,故意装出来的吧。 “这个乔楚……”莫思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他只能愉快的决定,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测的这样,他一定得隆重的感谢他。 这时候,当事人到了。 乔楚一进门就质问顾子语和莫思文,“喂,你们俩是不是说我坏话呢,我在门外面就听到我的名字了。” 莫思文一副“没这种事儿”的坦荡模样,“顾子语说你看上了一姑娘。” 乔楚就把目标锁定在顾子语身上了,“什么看上,那叫杠上。” 顾子语看他那并没有怎么着就已经开始激动的样子,呵呵笑着假装给他赔不是,“对不起,我语文学得不好。” 乔楚语重心长的教育她,“那就充充电,不要乱说。”然后把手里的两个袋子塞到莫思文手上,说:“我去物业一趟,你换好衣服等我一起走。” 顾子语的那个暴脾气,她开个玩笑,他还当真了?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教育她了? “你们不是九点要开会吗?”她毫不客气的拆穿乔楚的鬼话。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都十点半了,你们还不赶紧去上班,跑去物业瞎溜达什么?” 乔楚早就熟练掌握了睁眼说瞎话这门技术,两眼一眨,就开始胡诌起来,“取消啦,老板都睡过头了,还怎么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理亏。 心安理得的溜到楼下去了。 “你!”顾子语对着他消失的背影愤愤不平的竖起了手指。 他就这样把她给打发了? 委屈的对莫思文撅起嘴,“莫思文,你不能管管他吗?” 莫思文很爽快的答应为她出气,“回头扣他奖金。” 拎着袋子进洗手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莫思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顾子语,你的水杯借我用一下。” 顾子语正在倒牛奶,听到他这样说吓得都洒到杯子外面来了,连忙抽出两张纸巾,胡乱的擦了一下,就冲进洗手间阻止莫思文,“不行!我……” “啊——”顾子语一阵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 莫思文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干嘛?” “你为什么没穿衣服?!”顾子语跺着脚崩溃的问。 莫思文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还要反过来问她,“谁洗澡还穿着衣服?” “你……”顾子语又气又羞,说话都结巴了,“你不是在……在刷牙吗?” 莫思文有一种自我感觉行动力强的优越感,“我从来都是同时进行。”(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陪你一辈子 顾子语说不过他,恼羞成怒的问:“你能不能先遮上点?” 莫思文一身泡泡,不肯接受她的建议,“你出去是不是更省事?” 顾子语生气的说了声哎呀,跺了跺脚,转身出去。她走得很急,加上洗手间一地的水,稍微不留神,顾子语就脚底一滑,差点摔跤。 莫思文刚想提醒她“走慢点、小心点”,她就砰的一声拉上门,不给他多一秒污染她眼球的机会。 莫思文在门后无言的摇摇头,就她这冒失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住? 莫思文加快速度整理好出来。 顾子语坐在沙发上,气呼呼的样子,餐桌上倒好的牛奶也不记得喝了。 莫思文把牛奶给她端过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还生气呢,你把我看了,我还没找你收费呢。” 顾子语瞪大眼珠,真想把莫思文的脸皮剥下来送到化验室去检验检验,看看这人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让人发指的程度? 她简直无言以对。 偏偏莫思文还一脸嚣张,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挑衅顾子语:怎样?难道你还敢让我看回来? 顾子语直接指向门口的方向,“你可以走了。”衣服也换了,澡也洗了,他这回没有理由赖着不走了吧? 结果,莫思文还真有理由,“乔楚让我等他。” “去外面等。”顾子语抓狂的吼道。 “好歹我是你的房东,你能对我客气点吗?” “不能,臭流氓!” “我怎么你了?”莫思文一副我才是受害者的表情,就差没有说出口“你才是女流氓好吗?”。 “你——”顾子语真是羞于提起他赤身裸体还让她一览无遗这件事,只好说:“你用了我的水杯!” 莫思文说这多大点事儿,拿出手机,打开京东,“我现在就买一个赔给你。” 顾子语傻眼了,他又准备在她家逛网店吗? 她觉得她可以直接把他扔出去了,虽然她有四个月的身孕,但摆平莫思文绝对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知这时,莫思文突然收起手机,也收敛起玩笑的模样,认真的说:“我看你把牛奶喝了就走。” 顾子语的鼻子不设防的骤然一酸……她早上还在感伤没人提醒她吃早餐呢。 “咕咚咚”,一口气喝完大半杯牛奶。 顾子语一手把杯子倒立过来,显示她喝得一滴都不剩,一手指着门,“请——” 真的不能再让莫思文呆在这里了,不然他会看见她的眼里开始泛起莹莹泪花。 莫思文这次也没有再找任何理由,径直下楼去找乔楚了。 ****** 小区物业办公室里,乔楚正在认真的看一份人事资料。 仗着自己的裙带关系,他成功的摸清了柳程的底细,她的学校,她的专业,她的电话,全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莫思文下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好也从物业办公室里出来。 看他一副把不怀好意都写在了脸上的样子,莫思文故意问道:“今天几号了?” 乔楚瞥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日期,刚准备回答,猛然意识到莫思文这个问题里面有套路,警觉的问:“你什么意思?” 莫思文一本正经的说:“我是想看看现在离春天还有多远。” 乔楚看起来比他还要正经,“c 市从来都是夏天和冬天轮流循环,什么时候有过春天了。”但他这种伪装没有维持到一秒,马上就露出了他假正经的真面目,“反正都快中午了,剩下这一个多小时我要是翘个班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你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莫思文斜挑着眉毛鄙视他。就算要溜号,他也该偷偷摸摸的进行,表现得这么高明正大,岂不是把公司的规章制度反衬得十分没有存在感。 乔楚的无耻程度开始有了赶超莫思文的趋势,“不能。” 哼着小曲走了。 开车来到柳橙的学校门口,乔楚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吓唬她,却意外的发现她在学校对面的一家快餐店外面发传单。 乔楚立刻心生一计,把呼叫的对象转变成了莫思文。 “我想拓展一下公司的业务范围。” 莫思文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用这么休闲的方式、这么随意的口气跟他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想猜到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难。 但他还是要听听当事人的陈诉,“说说你的计划。” “校园代理。”乔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的方向,说。 莫思文秒懂,“哦,还是在校学生。”他觉得他应该提醒一下乔楚,“欺负一个小姑娘,合适吗?” “我欺负她?”乔楚又想起昨晚吃的闷亏了,一声重哼。 莫思文则是一声叹息,“被一个小姑娘欺负,这就更不合适了。” 乔楚感觉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忿恨的朝斜对柳程的方位戳着车窗玻璃,“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原本准备叫你写份可行性报告给我,不过依你现如今的脑子短路程度,还是算了。你自己看着办,但津贴不能太高,超出预算的部分从你工资里面扣。” “行。”乔楚记下了,“你们都觉得我是老实人。”都觉得他好欺负是不是? 莫思文呵呵一笑,“我怎么认为不重要,关键在于那位你看上的姑娘。” 乔楚气急败坏的:“我再说一遍,是杠上。” ****** 傍晚十分,顾子语正在“欣赏”天边的晚霞,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顾子语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除了莫思文和乔楚,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自然也不可能有其他人来这里找她。而他们俩,现在她都不要见! 但敲门声持续了很久,顾子语这才从窗户边起身,心不在焉的问:“谁呀?” “快递。”门外一声嘹亮的回答。 顾子语心想她没有买东西呀,后来边走边回忆,走到门边才想起莫思文今天上午说要赔她一个杯子。 打开门,快递员拿出快递单让她签收。 顾子语犹豫了片刻,有点怀疑这快递真的是莫思文赔她的杯子吗?从纸箱的体积来看,不像杯子,倒更像水桶。 顾子语仔细看了看快递单上的物品内容,上面写着:杯子,防滑垫。 顾子语又陷入了怔然,莫思文是看到她今天在洗手间里滑了一下,所以特地给她买了防滑垫吗? 不是说男人都很粗心的,为什么他却不是,难不成他是人妖伪装的么? 顾子语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只是在想她今天把他扫地出门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粗鲁了。 快递员见顾子语迟迟不肯签收,连忙问:“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顾子语摇摇头,“没有。” 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拆开包装,把杯子放进抽屉里——顾子语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莫思文还用了她的洗发水、沐浴露,却单单开口问她借杯子,还说要赔她一个杯子,赔你一杯子,陪你一辈子......这种网络上被玩烂了的乔段,他究竟是无意模仿的,还是有心抄袭的? 顾子语陷入了迷惘。 在这种茫然的心情中铺好防滑垫,顾子语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成果展发给莫思文,她还想给他发条信息,但她该发“多少钱?”,还是发“谢谢。”,顾子语犹豫了。 索性什么也不发了。 莫思文也没有回复顾子语。 顾子语开始猜测他是不是没看到她的信息,还是他懂她的意思,表达出来的,没有表达出来的,他全都明白? 如果他没有看到信息,那他现在这个时间是在做什么,是在公司加班,还是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顾子语不想发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莫思文牵动思绪,可是......不懂装懂,容易;懂装不懂,才难。 到了晚上八点,顾子语沉寂的手机终于传出了信息提示音。 毫无意外,是莫思文发来的。 顾子语以为他会就她发给他的照片说点什么,但他的信息上却是与防滑垫毫不相关的内容: “明早出差印尼,下周见。” 莫思文和乔楚几年前就在印尼投资注册了公司,还是主营化妆品研发与销售,他们还建立了工厂,利用当地人力成本低的优势将产品成本降至最低,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 这些年,莫思文憋着一口气要和殷国程一较高下,印尼分公司的所有事务都是乔楚全权处理的,连公司的法人代表写的都是他的名字,就怕殷国程察觉出莫思文早就不是靠和姗姗美丽的代工合同赚取差价来盈利的,对他防备更甚。 现在,他和殷国程的较量已经结果昭然,也是时候由他亲自主持大局了。 其实印尼分公司在东南亚已经有了成熟的销售网络和稳定的市场占有率,但商场如战场,百舸争流,不进则退,满足于眼前的成绩只会导致未来的失利,姗姗美丽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莫思文绝不会让莫氏重蹈姗姗美丽的覆辙,莫氏这块爸爸一手创立的牌子,他一定要把它做成一块金字招牌。 而且,他还要养老婆孩子,不拼命赚钱怎么行。(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为了守护旷牧魈 想到好几天不能见到那个终日让他提心吊胆的女人,莫思文还真有些不舍。 他想每时每刻都守在她身边,陪伴她每一个清晨和日落,分享她每一分开心和难过,可是……他必须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让她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距离不一定能产生美,但距离,会告诉人们真相,如同时间才是最好的证明。 莫思文理解顾子语,顾振雄不在了,唐老师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还没毕业的顾子问必须提前担负起养家的重担,已经嫁出去的顾子言也要在各方面支持、帮补她的娘家;顾家的每一个人都被波及,甚至改变整个人生,而作为这所有变数的始作俑者,顾子语认为她没有幸福的资格。 可是人这一生,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呢? 别的不说,就以莫欢为例,她对莫家的所作所为远远超越了顾子语,可她不是照样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如女王一般的高贵生活? 莫思文不是要顾子语像莫欢一样,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他但愿他此生从未遇见过,他只是希望顾子语不要太难为自己,归根究底,她只是为了守护旷牧魈,只是很不幸的在这个过程中,弄丢了她的爸爸。 她已经弄丢了一个爱她的人,何苦还要惩罚自己推开另一个爱她的人? 莫思文专注的凝视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勾起心满意足的弧度,虽然顾子语没有给他只言片语,但至少这一次,她没有说要还他钱了。 他不贪心,这样每天靠近她一小步,他就知足了。 只是不知道她对于他的离开,是高兴呢,还是非常高兴呢? 顾子语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用担心有人骚扰她了。 没有莫思文的夜晚,她再也不用忍受他的酒气熏天了; 没有莫思文的明天,一定美好得一塌糊涂。 可是......她怎么开始觉得这间七十几坪的房子也很空旷了? 顾子语按捺住心底渐渐弥漫的孤单感,缓缓的写下几个字——“一路顺风。”,然后发送。 ****** 四天后是顾振雄的二七。 顾子语很早就起床了,她买了花和香烛纸钱去祭拜顾振雄。爸爸的葬礼她不能出席,爸爸的头七她也错过了,今天,她想好好和他说说话,说说她的罪孽深重,说说她的悔不当初。 顾子语到达清园的时候才六点多,但她没有直接去顾振雄的墓地,而是站在和上次一样的地方。 除了看看爸爸,她也想看看妈妈。 葬礼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她一眼,她知道她一定过得不好,但她多希望她的悲伤可以少一点,她多想劝劝她,就算心里难过,也要记得吃饭、睡觉,不要终日对着爸爸的照片伤心流泪。 可是,妈妈一定不想见到她,她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所以她只能偷偷的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憔悴,看着她的落寞,看着她的泪如雨下...... 除此之外,顾子语还要把旷牧魈的项链交到顾子问手上。 他还只是个孩子,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骗顾子言的钱去买零食,蹭她的化妆品,和她一起取笑顾子言呆板,和她一起抗议唐老师专横......这样稚嫩的他,怎么用他瘦弱的肩膀扛起照顾家里百十号人的重任? 顾子语也好心疼他,想起小时候她故意整蛊他,给他买了一件和她一模一样的睡衣,说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姐弟了,结果她的风格早已随着年龄的增长转换了千万遍,顾子问到现在却还改不了穿 hello kitty的睡衣睡觉的习惯。 这样纯真的弟弟,怎么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腥风血雨? 顾子语被墨镜遮住的眼睛早已又红又肿,爸爸曾说要把顾家交到手上,结果还没有等到他交给她的那一天,她就把它给毁了。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顾子语终于有机会当着顾振雄的面说出这句话。她跪在顾振雄的墓碑前,认错忏悔,痛哭失声。 “顾子语。”顾子问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顾子语回过头诧异的看着他,一边抹着泪一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是看到他们走远,她才敢走近的。她不敢在她们之前来祭拜爸爸,怕妈妈扔掉她带来的东西。 顾子问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因为我知道你在这儿。” 清园的守墓人趁着唐老师不注意,偷偷的把项链塞到他的手里时,他就肯定顾子语一定在附近。 找了个借口折返回来,果然看到她跪在爸爸的坟前,哭得心碎。 爸爸骤然离世,妈妈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顾子语头上,他们在那样混乱的场面下被迫分开,他还被不能再经历任何意外的妈妈不分白昼的“保护”起来,以至于他们连一句分别的话都没有机会说。 “你还好吗?”离开了顾家,吃得好吗,穿得好吗,住得好吗? 顾子语噙着泪说她很好,她紧张的往顾子问的身后张望,问:“妈妈呢?” “先回去了,姐陪着她。”顾子问答道。动手替她擦掉了满脸的泪痕。 顾子语感觉她的弟弟长大了,他不再穿着以前那些印着幼稚的图案的t恤衫和白球鞋,而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和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这样装扮的他,眉宇间有几分爸爸的英气了。 他也再不是那个缠着她去逛街买化妆品的小男生了,而是知道照顾她、照顾妈妈、照顾所有人情绪的暖男。 “你怪我吗?”顾子语想听他亲口说。 顾子问的口气比以前老成了许多,“我不怪你,年轻的时候爱错一个人,这是多么正常的事。” 但是他无法原谅旷牧魈。他知道这条项链是他的,为了不让顾子语更难过、更愧疚,他可以收下它,但他永远不会有戴上它的那一天。 顾子语流着泪说谢谢。 谢谢他特地回来见她一面。 谢谢他把她那样不可原谅的过错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 “我不能逗留太久,妈妈会起疑心。”顾子问叫她珍重,“现在我要学校、公司、家三边兼顾,如果我还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就不要再让我分神来担心你。” ****** 顾子语从墓地回来后,在网上*了一个散打拳击沙袋。 她答应了顾子问,会照顾好自己,她不要再整天对着天空发呆了,管它是朝霞、晚霞还是风卷残云,她都不要再看了。 但她也没有办法每天出门散步、逛街,囊中羞涩的日子,她连下楼都需要勇气,更何况她现在每天还是素颜。 而且,以前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爸爸曾经的追随者,客气恭敬的对她行礼,她也觉得那是无限荣光,现在,她只怕他们认出她,怕有人知道她就是那个被逐出家门的顾子语,每次必须要外出的时候都要戴着墨镜和口罩。 所以,综合考虑全面衡量利弊,她觉得还是室内运动更适合她。但是,她才发现原来运动器材也贵得要命,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才选定了这款三百八十九块的拳击沙袋。把它加入购物车的时候,顾子语感觉到她的心都是痛的——这可是她四天的全部开销。 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快递员给顾子语打电话,说她在京东*的东西到了,让她去小区门口取。 顾子语挂断电话那一刻感叹到,京东的物流配送速度果然和广告上宣称的一样快——当天购,当天达。可是,为什么今天要让她去小区门口取,那天不是送货上门的吗? 顾子语纳闷的想:难道是快递员换人了吗? 结果下楼远远就看见了,还是之前那个。 顾子语就有点不乐意了,“怎么没有送到楼上去?” 快递员先是一丝不苟的说:“我们都是送到保安室的。”后来看清了是几天前才网购了东西的老顾客,这才补充了一句:“是你啊,你怎么不像上次一样,在快递单上备注清楚,这样我们就会特别安排了。” 顾子语想问:备注什么? 但她忍着没问,她可以回家自己翻出快递单来看。 于是她只是呵呵笑着不自然的说:“我忘了。” “那你自己能搬上去吗?”快递员责权相当分明的问。 “我......”顾子语还真的有点怀疑,她不能肯定她能不能搬动装着沙袋的纸箱,但是她可以肯定,如果她动了胎气,她是没有钱看医生的。 “顾小姐。”正在纠结的时候,一个顾子语认为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乔楚,走过来了,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快递员精辟的用最短的时间描述了一遍主要内容,乔楚听了,大气的说:“没关系,我帮她搬上去。” 顾子语对他的仗义表示了感谢,她也表达了对他行踪的纳闷:“你怎么会来这儿?”按照她的理解,他和莫思文不是应该在印尼出差吗?难不成莫思文没有带乔楚去,还是他们俩都没有去? 乔楚回答得天经地义,“我们出差回来了。” 顾子语喔了一声,说不清楚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莫思文回来了,但却没有告诉她。”这个事实。(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春暖花开 乔楚没注意到顾子语的语气里沾染了一丝忧郁,他本来就要说的:“莫思文说他要先回家换衣服,我才不像他那么讲究,我下了飞机就过来了。” 顾子语晦涩的眼眸变得明亮,轻笑着调侃乔楚,“你来干嘛?” “我来......”乔楚没想到顾子语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竟没答上来,想了想,才正大光明的说:“帮你搬东西啊。” 顾子语笑了,听起来多正当的理由啊,可是谁信呢? 既然乔楚要拿她当幌子,也就别怪她拿他当苦力了。 “既然你下了飞机就过来帮我搬东西,那就顺便帮我把它装好吧。”顾子语完全不跟他客气。 正在追女孩子的男人,是最适合拿来欺负和剥削的! 乔楚“啪”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胡说八道! 然后问:“装哪儿?” 顾子语往洗手间去了,留给他两个字,“随便。” 打开梳洗台下面的抽屉,那天莫思文网购的快递单就塞在里面,顾子语拿出来一看,备注栏上赫赫的写着一行字:“孕妇,请送货上门。” 顾子语坐在马桶上,发了半天呆。 这不就是莫思文临时起意的一次网购吗,为什么也能一次又一次的牵动她的心绪?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莫思文却想到了。 是他素来细心,还是他独独对她如此? 顾子语不敢深究答案。 外面,乔楚已经把沙袋装好了,冲着洗手间的方向喊:“顾小姐,你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先走了。” 刚好这时,莫思文在外面敲门,乔楚就把雷锋精神继续发扬下去,替顾子语把门开了。 谁知,莫思文看见开门的是他,非但一点也不领情,反而责怪的问:“你怎么在这儿?”他对乔楚出现在顾子语家里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不高兴。 顾子语本来是要出来对乔楚说声谢谢的,听到莫思文的问题,她嫣然一笑,说:“乔楚说他刚下飞机,衣服都没换,就过来帮我搬东西。” 莫思文知道顾子语是在说笑,可他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吃醋的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乔楚被顾子语再三的拆穿弄得很尴尬,决定要拖着莫思文和他一起不舒服,“怎么,不行?” 莫思文嘴上说着可以,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管你什么理由,你再敢背着我来顾子语家试试?” 乔楚十分鄙视莫思文这种见色忘友的样子,夸张的叹息道:“真是的,累了一身汗也没人说句谢谢。” 莫思文回呛他,“要不要给你写封表扬信?” 乔楚:“要写,还要给我贴在小区的公告栏。” 顾子语听见乔楚提出了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一本正经的建议:“我觉得还是贴在保安室门口比较显眼。”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两个人笑着,一个人瞪着,笑着的人心情很好的相互对视,瞪着的人气急败坏摔门而出。 气走了乔楚以后,莫思文才问顾子语:“买了什么东西?” 顾子语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和莫思文一起去围观她的新装备,她拿起配套的拳击手套试打了两拳,弹性还不错。 莫思文有点不赞同她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使用这种攻击性强的器材,“可以换成别的什么吗?” 顾子语摇摇头,“不行,其它的都很贵。” 莫思文发现他竟无法反驳她。 顾子语看着莫思文,脑袋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莫思文,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莫思文眉角带笑的睨视顾子语写满了小聪明的眼神,心情很好的问:“什么事?” 他把一个星期的工作量压缩到四天内完成,就是因为今天是顾振雄的二七,他担心顾子语一个人不好过,才匆匆的赶回来的。 看她的状态,比他想象中要坚强一些,他总算可以稍微放心点了。 “我把这个房子租给乔楚怎么样?”照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以后肯定也少不了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边跑,隔三岔五的拿她当个幌子也是必然的,既然可以预见她一定会被他打搅,她怎么能白白便宜了他。 莫思文知道顾子语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这算是商机无处不在吗? “那你打算住哪儿?”她可千万不要说她和乔楚合租,不然乔楚这个兄弟,他真的要和他绝交了。 这个问题顾子语还没有想过,但是,只要有了人民币,她住哪儿不是住。 “都行。”顾子语满不在乎的说。 莫思文手托下巴想了一会儿,还好,顾子语没说她和乔楚一起住。 不过,他还是不会同意她租给乔楚,当初在租房合同里面加上这一条,防的就是今天这种状况。 事实证明,虽然顾子语也有商业头脑,但他还是略胜她一筹的。 莫思文用一种“他认真考虑过了”的口气否定了顾子语的提议,“不可以。”另一间卧室是他留给自己住的,谁也别想它的打主意。 顾子语不死心的问:“为什么?”她还打算收乔楚五千块一个月的...... 莫思文的理由听起来非常具有原则性,“乔楚的长相不符合这房子的装修。” 但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非但丝毫安慰不了顾子语,反而更加刺激了她“没赚到钱就是丢钱”的沉痛心情,她气呼呼的盯着拳击手套,寻思着下一拳要不要打在莫思文脸上。 可是看着他那张脸,英俊依旧如同初见,尤其是那双类丹凤的眼似乎带着魅惑人的魔力,衬上眉宇间原来并没有的倦容和温度,顾子语竟下不去手。 但是她好不甘心,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赚钱的办法了。 顾子语仇视的盯着莫思文,恨恨的吐槽:“万恶的资本家!” 莫思文抿嘴笑了,抛出诱惑的橄榄枝,“我有一个补救的办法。” 顾子语兴趣缺缺,“什么办法?”不让她赚钱,就什么都不要说! 莫思文趁机说出他早就打好的主意,“不如把空的那间卧室租给我,我照样付你房租。乔楚只是个副总,我才是老板,论敲竹杠我会是更好的对象。” 本来他不想这么快采取行动的,担心产生欲速则不达这样的副作用,但既然顾子语主动提出了要把房子租给乔楚,他怎么能够放过这天赐的良机。 顾子语一眼就识破了莫思文想要和她继续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诡计,像他刚才半点回旋的机会都不留给她一样干脆的回绝了他,“想都别想!” 莫思文一点也不气馁,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了。 他只是想学学顾子语,不死心的问:“为什么?” 顾子语报仇的时候到了,“你的气质不符合这房子的装修。” 她怎么能说出口,她问乔楚要五千块一个月,她心安理得,可是假若莫思文按照一千七一个月的价格把整间房子租给了她,她转过身来却以五千的房租租回一间卧室给他,相当于她不但在他家白住,还要反过来赚他三千三百块,难道她是吸血鬼吗? 有她这么漂亮的女鬼吗? 顾子语气恼的取下拳套,扔在茶几上,坐到沙发上生闷气去了。 莫思文悻悻的摸摸鼻子,碰壁的人是他好吗?而且,她还侮辱他气质不好! 不过,顾子语生气了也没把他赶出去,算不算是又一小步的进步? 莫思文坐到她旁边去,诚挚的说:“今天是爸爸的二七,我想去看看他。” 不管顾子语肯不肯面对,不管她准备逃避到什么时候,顾振雄都是他的岳父,特地在今天赶回来,既是为了陪伴顾子语,也是为了祭奠顾振雄。他曾经答应过顾振雄,不管将来他和顾子语经历了什么,既然开始了,就好好走到最后。今天,他要再次向他保证,他一定说到做到。 莫思文深深凝视一提到顾振雄脸色就变了的顾子语,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顾子语没想到莫思文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在心里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一家人,他却记得爸爸的祭日。 如果说他对她的细心让她动容,那么他对爸爸的上心,让她惭愧。 “我去过了。”顾子语拒绝了莫思文的提议,却没有纠正他改口称呼顾振雄为爸爸。 莫思文点点头,“好,那你一会儿记得吃饭。” 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顾子语没有留他,却在他走到门口时叫住了他,问:“你吃过了吗?” 莫思文愣了愣,她是在关心他? 果然,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一种幸福的感觉蔓延开来,萦绕在他和她之间。 “还没。”他睨视她,很期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但顾子语什么都没说,而且看她一脸不自在的表情,像是后悔刚刚不该问莫思文这样的问题。 她还走到门边,把莫思文往门外推,“快走吧。” 莫思文却一动不动的杵在那儿,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顾子语推不动他,也不和他较劲了。他刚刚下飞机,一路劳顿,还没吃饭,她是不是该让着他点? “等你回来,请我吃个饭吧。”顾子语幽幽的说,不敢看向莫思文的眼睛。 莫思文的心情瞬间像春暖花开了一般,他扬起嘴角,欣喜的答应:“好。”(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日行一善 乔楚从顾子语家里出来,精准的在小区门口“巧遇”了过来探班的柳程。 “哟。”乔楚浮夸的表现出一种“怎么又遇见你了”的意外表情,嘿嘿笑道:“水果小姐,真巧啊。” 柳程撩起眼皮斜视了他一眼,心不在焉的推开挡住她去路的乔楚,“让开。” “心情不好?”乔楚随即就发现了她情绪不对,试探的问。 柳程越发显得烦躁,“是啊,怎么样?” 乔楚衣袖一挽,“谁惹你不高兴了?” 柳程用奇怪的眼神睨视他,瞧他这架势,是打算为她出气吗?他连她都摆不平,就这么点实力还敢出来逞能。 她始终还是太年轻,所以想不到,其实乔楚要说的是:“我找他喝一杯去。” “你!”柳程哼了一声,用力的推开他,朝门卫室走去。 乔楚原本打算顺势碰个瓷儿,结果他计算错误了被怒气笼罩的柳程姑娘的力道,真的被推倒在地了。 “哎哟。”乔楚觉得他的尾椎骨都要断了。 柳程见他刹那间面色绯红,确定他的难受不是装出来的,噗嗤笑了。 “散架了没?还能重装得起来吗?”她还雪上加霜的问道。 乔楚歪着嘴指责她,“你这小姑娘怎么一点也不善良?”把他推到在地就算了,也不知道扶他一把,还要取笑他。 柳程就是要笑,“你自己底盘不稳,怪我咯?” 乔楚吹眉瞪眼的:“你还有理?”他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你这是蓄意伤害,用你那天的话来说,我可以以伤害罪控告你。” 柳程撇了下嘴,有点瞧不上他的意思,“这么记仇?” 记仇她也不怕。 “我这么瘦,谁会相信我能伤害到你。” “你这也叫瘦?”乔楚摇摇头,不敢苟同,“明明是扁平。” 柳程听到他打击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像你这样上了年纪,一碰就会‘碎’的大叔,是不会懂什么叫青春的美丽的。” 乔楚听到这个碎字,感觉自己好像又摔了一次,而且这一次,摔得更惨、摔得更痛、粉碎得更彻底。 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柳程,他抖着手指,一副“我和你说不清楚”的表情,“把你爸给我叫出来。” “这么点小事还要请家长?”柳程对他又了一种新的嫌弃——小题大做。 “你都快把我摔成半身不遂了,还是小事?”乔楚揉搓着他的脊椎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我告诉你,我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柳程故作惊恐状,“我好怕哦。” 然后一溜烟儿跑进了门卫室。 过了没一会儿,她拿着一瓶王道益活络油出来了,塞进乔楚手里,说:“呐,别说我没有负责的态度,早晚各搽一次,保证药到病除。” 乔楚嫌恶的说:“你这话怎么听着像卖狗皮膏药的?” “你才是块狗皮膏药呢。”柳程作势要去抢,“不要就还给我。” 乔楚把药拽在手里,才不肯还给她,“等我好了才能还给你。” 柳程:“那你就留着吧。” 乔楚觉得她这话细细品味下来,有点不对劲儿,“我怎么觉得有种诅咒我的意思?” 柳程甚感欣慰的叹了口气,“还好,没老糊涂。” “我也算老?”他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不出来吗? 柳程:“难道你还小?瞧你眼角都开始有长皱纹的迹象了,大叔,岁月不饶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 沉默了半晌,乔楚:“你赢了。” 柳程大获全胜,伸出个剪刀手跟他再见,进门前,还用叮嘱老年痴呆症病人的口气提醒他,“记得搽药。” 乔楚默默的下决心:“等我好了再找你算账。” 第二天早上,乔楚去上班,刚进到公司就被前台小姐嘲笑了,“副总,你今天擦的是什么香水?今年最新款的吗,味道真独特,闻着像中药系列的。” 乔楚心这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满面笑容的佯装斥责:“没大没小。” 刚好莫思文也到了,看见这情形,他什么也没说,等到和乔楚一起进了电梯后才开腔,“听说活络油专治腰酸背痛,果然很适合你。” 乔楚正想反驳他是用这药来治跌打扭伤的,莫思文又说了,“但你还是要注意分寸,被员工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乔楚头顶飘过一缕青烟,“我摔伤了搽点药酒怎么了!” “哦。”莫思文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声,“原来是摔伤。” 言语之间尽是一种越描越黑的味道。 乔楚的脸也黑了,心里默默计算着:“柳程,仇恨值+1。” ****** 柳程刚发完传单,快餐店老板就朝她走来了,并把一叠新的传单交到她手里,说:“柳程,把这些也发了。” 柳程回过头看了一眼店里墙壁上的挂钟,已经两点了,她两点半还有课。 “老板,我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先发一些,剩下的明天再发可以吗?” 老板也体谅这些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行,那你自己看好时间,别迟到了。” 柳程应了声好,开始行动起来。 “你好,请看一下。” “同学你好……” 刚发了几份,柳程就遇到一个怪人,不接她的传单,还挡在她的面前。 “麻烦……”她想说让一下,抬头才看清这个怪人是乔楚。 “怎么是你?”她一脸诧异的表情。 乔楚相当的直接,“我来找你——算账。”因为她,他被笑话了多少回!这仇他要是不报,他以后在朋友圈还怎么混得下去。 柳程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乔楚做出一个把她捏在手心里的动作,得意的照实说:“顺藤摸瓜。” 柳程赶紧双手环抱在胸前,好像刚刚乔楚真的摸了她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操作不当,她手里的传单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并被迎面吹来的风刮得四面八方都是。 柳程赶紧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起来。 乔楚也不帮忙,就在旁边得意的看着,还不忘火上浇油,“嗳,今天天气真好啊。” 柳程没空搭理她,她要赶紧捡完,回去上课。 下午的课虽然只是选修课,但今天要演示小组作业成果,决定期末考试的学分。她是他们这组的主讲人,千万不能迟到,她自己考差了没关系,但不能连累和她一个组的同学。 快到两点一刻的时候,老板见她还没有走,站在店里提醒她,“柳程,你上课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柳程猫着腰,边捡边回答。 老板从店里出来,看到传单散落了一地,立场马上就变了,“把这些捡完了再走啊。”虽说大学生不容易,但他这小老板也不容易,他没责怪她,就不错了。 柳程早料到了他会这么说,虽然她还没有走出校园,走进社会,但她早已经领会过什么叫人情冷暖了。 穷人家的孩子嘛,当家比较早。 继续捡,加油捡。 捡着捡着,她突然被乔楚一拽,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些传单又飞了。 “你又干嘛?”柳程有些生气了。 直起腰来却发现乔楚把她拉到了身后,而她刚刚蹲着的地方停了一辆自行车,根据车龙头的偏向,可以判断出来这车刚刚急刹车了。 这时,她听到乔楚口气不怎么好的质问起来,“你怎么骑车的?”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柳程就被撞到了。 那同学点了点头,态度还算诚恳的道了个歉,“对不起,我赶着去上课。” 乔楚也不好意思和这些小青年计较,确定柳程没有受伤后,挥挥手说:“去吧,以后骑车慢点。” 那同学一溜烟儿走了。 乔楚这才想起问柳程,“你不是也有课?” 柳程啊了一声。 “那你还不去?” 柳程苦哈哈的指着眼前这一地传单,“我的工作还没完成。” “多大点儿事?”乔楚说:“你去上课吧,我帮你捡。” 柳程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别回头她一走,他也走了,这样明天老板就会告诉她不用来了。 乔楚都佩服自己以德报怨的情操,“我就当日行一善了呗。” 柳程也不和他客气了,她是真的快迟到了。 她冲进店里跟老板讲了一声,拿起书包就往教室跑。 临走前,她问乔楚,“善人,你叫什么名字?” 乔楚用潇洒的姿态拨弄了一下头发,“乔楚,各方面的翘楚。” 柳程咯咯笑了起来,“吹牛方面的翘楚吧。” 跟他说再见。 乔楚望着她脚下生风的背影,淡淡笑着把地上的传单一张张捡起来。 捡得快差不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公司的职员,她们是来落实校园代理的工作的。 职员对乔楚的行为十分惊讶,问:“副总,你在干嘛呢?” 乔楚故作不羁的说:“当志愿者。” 职员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是追求者吧。” 他们还在猜想公司怎么会突然做出开展校园代理的决定,原来是乔楚把魔掌伸向了学校。 “......” 乔楚无话可说,一脑门子黑线。(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量变引起质变 十来天后的一个下午,快四点的时候,莫思文打来电话给顾子语,说晚上打算带她去见一个人,叫她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但不要吃饭。 顾子语不想去,她已经在家宅了半个多月,渐渐害怕见陌生人了。 莫思文却极力游说她,说这个人很重要,值得她一见。 顾子语这才勉强的答应。 等到莫思文下班后来接她,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莫思文直接把车开进了一家地段偏远、环境幽静的餐厅,在那里,有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就是莫思文今晚约的人。 莫思文带着顾子语过去打招呼,“韩老,好久不见。” 被称为韩老的人笑起来很慈祥,和莫思文聊天的口气也很随意,“那是,你平时都忙着赚钱,哪有时间见我这老头子。” “您老这是埋怨我了。”莫思文笑着赔不是,“一会儿我先自罚三杯。” 韩老随和的说:“喝酒误事,咱们今天先谈正事,酒就留着下次再喝。” 莫思文也不跟他客气,“好,听您的。”然后他给顾子语介绍道:“顾子语,过来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上大学时的导师,著名的经济学博士,韩老。” 顾子语微微颔首,说了句你好,不太明白莫思文带她来见他是什么意思。 韩老对顾子语的到来却显然并不意外,“这位就是顾小姐?” 莫思文点点头,和顾子语一起坐下,招呼服务员点菜。 点完菜后,等待上菜的空隙,韩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上次你托我帮你找两个聪明的学生,这是我给你推荐的人选,你先看看,我去上个洗手间。” 莫思文接过来仔细的逐页看过,然后把资料递给了顾子语,并说明他的意图,“我准备安排一个做事稳妥的人进顾唐利贷,韩老推荐的这两个都很不错,你看你更青睐哪个?” 顾子语是何其聪明的人,一点就透,“你想找给子问找个帮手?” 莫思文点头说是。 顾家姐弟都是骄傲的人,就如同黎舒虽然有心关照顾子语,但却连说也不能直接跟顾子语说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他打电话,反而交代莫思文不管顾子语有什么难处,都能随时通知他,因为黎舒知道不管顾子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只会自己一个人扛着,不会麻烦他。 顾子问也一样,作为顾家唯一的男人,要是他们对他直说“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知会他们一声。”只怕顾子问非但不会接受他们的帮助,反而会觉得是自己无能,才让大家想要帮他。 所以,正面提供帮助一定是行不通的。 但是,不想让别人帮他,不等于他不需要帮助,顾子问心气再高,终究还只是个学生。道上的事情他先不论,因为这一点他也爱莫能助,但至少商场上的东西顾子问从未涉猎过,难免会遇到挫折和困难。而如今的顾家已没有时间给他慢慢学习和摸索,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接手顾唐利贷的一切,担负起养家的重担。 因此,莫思文想出了这个办法,安排一个办事得力的人到他身边辅助他,而且还要不被他察觉。于是,他拜托了自己的老师,请他帮忙留意合适的人选,再由他建议他去应聘顾唐利贷的职务,这样,就算顾子问怀疑,也无迹可寻。 带上顾子语一起来,一是先给她过过眼,看看这两个人的能力能不能达到顾唐利贷的要求;二是让她挑选一下,看看哪一个更适合进顾唐利贷,很多公司在招聘方面都有不为人知的“潜规则”,莫思文不能因为不了解顾唐利贷的规则,让这个计划出现意外,乃至失败。 顾子语没有想得到莫思文为顾子问考虑得这样细致周到,连她都忽略了,身为顾家的少爷,顾子问也是心如天高的,他一定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那天,她把旷牧魈的项链交给他,只怕并不能帮到他。 顾子语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流淌,她很感激莫思文,感激他记挂着爸爸,感激他为顾子问张罗,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 她想对莫思文说句谢谢,她想告诉他,他的付出她都懂,他的心意她都明白,但这时韩老回来了,顾子语也不适合说别的什么,只把两份简历还给他,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吧。”她选择了其中的男孩子。 妈妈不喜欢年轻的女孩子进顾唐利贷,尤其是又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孩子,她说那样的女孩子太引人注目。 莫思文遵照她的选择,拜托韩老费心安排。 韩老很热心的满口答应。 这时,菜上来了,三个人才开始谈笑风生的吃起饭来。 席间,韩老说起莫思文上学时的趣事,说他刚上大一的时候调皮得很,总是喜欢逃掉公共课去图书馆看书,有一次被他碰见,他面前堆着一摞《了不起的盖茨比》,《呼啸山庄》,《卫斯理》……什么五花八门的书都有。 到了下学期,莫思文突然变懂事了,每节课都乖乖的去上,他问他为什么知道悔改了,他说:“我已经统计了上个学期的课程,总共三百二十个课时,一学年就是六百四十节课,我每年的学费是六千,也就是每节课差不多一百块,如果我少上一节课,就等于白白浪费了一百块,我不能便宜了学校。” “韩老,您就别揭我的短了。”莫思文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模样。 韩老却觉得这事儿无伤大雅,哈哈笑着说:“没关系,谁还没有少不更事的时候。” 顾子语则取笑他,“原来你抠门的习性从那个时候就养成了。” 莫思文瞪大眼珠警告顾子语,“不要乱说,谁抠门了?” 顾子语压根儿不理他,端起茶杯敬韩老,“韩老,我以茶代酒,感谢您的费心。” 韩老开心的和顾子语碰杯,“不用客气。我这是一举两得,既解决了学生的就业问题,又让莫思文欠我一个人情,这小子不轻易找我一次,其实,我才是最大的赢家。” 两人相谈甚欢,完全把莫思文晾在一边。 吃完饭,莫思文亲自把韩老送回他的住处,再折返回顾子语住的小区,差不多快十点了。 顾子语和韩老相谈甚欢,出了餐厅后还聊得兴高采烈,韩老还邀请她下次和莫思文一起去他家做客。 但韩老下车后,她就变得沉默了起来,她在想一些事情,一些她不想被别人发现、甚至连自己都不肯面对的事情: 莫思文出差印尼的时候,她感觉家里的空旷感每日俱增,心里想着:要是莫思文在,应该会好一点; 乔楚替她搬拳击沙袋上楼的时候,她感觉家里的确是需要一个男人来做这些粗活、重活的,要是莫思文在就好了; 莫思文提出要分租一间卧室的时候,她其实心动了,但是她不敢答应他;因为她没有把握,她不确定,如果她开始新的生活,爸爸会责怪她放下了他的死,还是会为她高兴?还有妈妈和顾子问,她们会怎么看,怎么想? 莫思文每次去祭拜爸爸,顾子语心里的天平都会失衡一点,她知道他在渐渐靠近她,可是她不能回应他,她只能假装无动于衷,和他保持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的距离; 可是今天,她好像有些装不下去了,谁都知道量变可以引起质变,只是顾子语不知道,顾子问就是引发质变的催化剂…… 莫思文送顾子语上楼。 他一早就发现了她的走神,在电梯里问她:“在想什么?” 顾子语随便扯了个话题,“在想为什么你会选择《了不起的盖茨比》,《呼啸山庄》,《卫斯理》这三本书?”看起来像是毫无关系的书呢。她刚刚吃饭的时候就好奇了。 莫思文没有隐瞒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看《了不起的盖茨比》,是想成为有钱人;看《呼啸山庄》,是因为想复仇;看《卫斯理》,是为了提升推理能力和逻辑思维。” 这些都是他晦涩的过去,是他心底不愿被人发现的小秘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可以轻松的提起了。 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爱让他变得勇敢,变得强大,所以,那些阴暗的岁月,他渐渐可以从容面对了。原来他经历过那些苦痛和磨难,就是为了遇见最美好的她。 顾子语想问莫思文,连看本书都要想这么多,不累吗? 却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怎么可能会不累? 爱恨嗔痴,是折磨人的四大利器。 已经很辛苦的他,因为她,变得更辛苦了吧? 顾子语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心里默默的心疼着莫思文。 莫思文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用说笑来调节气氛,“我刚刚是不是该说,随便拿的?” 顾子语无可奈何的抿起嘴角,苦苦一笑,她撕开了他的伤口,他还来安慰她? 她是不是也该懂事一点? “其实你该说,你猜。”(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被宰的感觉 莫思文也抿嘴笑了,“行,我下次就这样回答。” 闲聊间,电梯到了。 顾子语拿出钥匙开门,莫思文站在她身后。 门开了,顾子语进屋,莫思文站在门外没动,说:“早点睡。” 顾子语点点头,缓缓关上门。 其实,如果刚刚莫思文说:“我口有点渴,可以进去喝杯水吗?” 她是不会拒绝的。 顾子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呼吸的节奏似乎都紊乱了一些——她想清楚了吗,她愿意留他下来? 没错,她是愿意的。 她只是逃避,只是不肯承认,她只是依旧害怕面对现实,她的身边只剩下了莫思文一个人。 可是,她可以把他留下来吗? 妈妈和弟弟都还生活在爸爸过世的阴影里,她有资格站到阳光下去生活吗? 但她如果连自己都没有先照顾好,又如何顾得上顾家? 而且,爸爸不是从小就教育她,要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那她怎么能在接受了莫思文帮助顾子问的安排后,又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顾子语关门的手用力的纠结着:“爸爸,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挣扎,请你给我点暗示。” “哐当”一声,顾子语握在手里的钥匙掉了,她也从失神中被拉回现实。 走廊的灯光照射在钥匙上,泛着冷冽的银光。 莫思文从后面走上前,把钥匙捡起来,递到她手里,却没有进屋。 他和她隔着一道门站立,顾子语觉得这副画面有几分熟悉,以前在医院,她和他也是隔着一道门的距离。 那一次,莫思文跨域了距离,走向了她; 这一次,她能够跨越距离,接受他吗? 顾子语心里不禁开始浮想: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算不算是爸爸给她的指引? 如果真的是,她就遵从命运的安排。 顾子语在心里为自己喊了声加油,拉开了关到一半的门,问莫思文:“你的钱包带在身上吗?” 当初她冒冒失失闯进他的世界,他就为了打一个赌,毅然陪在她的身边;今天,她也和他打个赌,如果他的身上有九百块现金,她就留他下来。 莫思文把钱包掏出来递到她手上。他不知道顾子语想干什么,但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她开始有想法了,对他来说就是好的。 顾子语打开钱包,把里面的现金拿出来点了点,刚好九百块整,不多不少。 那一刻,顾子语的心情是复杂的,也是轻松的。 她捏紧了这些钱,沉淀了半晌,终于勇敢的扬起下巴,对莫思文说:“房子的租金是一千七,以后,我出八百,你出九百;客厅、洗手间、餐厅、厨房属于公共区域,可以共同使用,卧室一人一间,严禁随意出入别人的房间,如果你没有异议,这个月的房租我就拿走了。” 莫思文的喜出望外浮于眉梢,他一直等着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你确定?”他凝视她的双眼,不给她一丝躲避的机会。 顾子语有了几分从前的淘气模样,“看来你还有疑虑,那就算了。”她作势要把钱还给莫思文。 莫思文连忙抓紧她的手,笑容满面的问:“我是问你确定只收我九百吗?” 顾子语转动了一下眼珠,“要不我再想想。” 莫思文拉着她一起进屋,关上门,坚决不让她有反悔的可能,“今天已经很晚了,改天再想吧。我明天还要上班,洗手间我先用。” 望着他火速消失的背影,顾子语无声的笑笑,夜晚的凉风拂动窗帘,也带走了她心里的郁结和不安。此刻,她的心情是平静的,其实生活就是这样简单而美好,一个人在闹着,一个人在笑着…… ****** 改天。 莫思文在客厅里继续未完的工作,顾子语从卧室走出来,拿着拳击手套对他说:“莫思文,我想好了,房租就算了,再多要点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但是,我要从别的途径把我亏掉的钱赚回来。不怕告诉你,我打算收乔楚五千块的。” 莫思文看着她摩拳擦掌的样子,好笑的问:“我如果不答应,你会揍我吗?” 顾子语对这个完全没把握,“不好说。” 莫思文含着笑把电脑放到一旁,“那好,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赚?” 顾子语环顾了她全部的活动区域,最后把视线落在厨房里,“要不我做饭给你吃?” 莫思文的眼神亮了,“你做的饭能吃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她可是在他面前宣称过她洗衣服、做饭、拖地都不会的,而且不止宣称了一次。尽管他觉得他们两个中可以有一个人在厨艺方面精进一点,但他真的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果然,顾子语自己都很不确定,“应该总不至于吃死人。”虽然她连能不能煮熟都不能保证。 莫思文扶额,这食品的安全系数,能再高点吗? “你吃过吗?”这是他能接受的最低标准了。 这一次,顾子语倒是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她从来都没做过,又怎么会有机会吃过。 莫思文有种中枪的感觉,她是打算拿他当小白鼠做实验玩吗? “那你还是做点别的吧。”基于对人身安全的考量,莫思文慎重建议道。 “别的什么呢?”顾子语觉得依她现在的状况——一个怀孕四个多月的孕妇,可以做的事情并不是太多的。 莫思文也认为这个难题,但是又不能打击顾子语的积极性,好不容易她才对生活重新燃起了一点热情,他绝对不可以往她身上泼冷水。 回想起以前在酒吧偶遇顾子语那次,她说她失业了,这说明她还是有工作经验的。 莫思文找到方向了,问:“你以前上班具体都做些什么?” 顾子语答道:“我在海外公关部。” 莫思文点点头,忍着没问她:“你英语很好吗,还是,你是靠颜值挤进这个部门的?” 顾子语还在继续陈诉:“负责客户的接待及相关项目的跟进。” 莫思文这次决定不忍了,“你确定没记错,是接待,不是保镖吗?” “莫思文。”顾子语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莫思文却笑了起来。 顾子语想扑过去揍他,揍扁他。 莫思文看她露出了想对他“施暴”的苗头,连忙收敛起笑,叫她坐好,“严肃点,你是在应聘工作呢。” 顾子语瘪瘪嘴,表示不服。 莫思文装得正儿八经的,“既然你负责过客户接待,会煮咖啡吗?” 顾子语两眼放出了一种“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光芒,很有信心的答道:“会,煮得相当不错呢。” 她以前怎么就没想起她还有这项手艺呢! 莫思文显然不是很信任她,对一个连电饭煲这样最基本的家用电器都不会使用的人,他可以相信她能熟练的操作感觉要高级许多的咖啡机吗? 顾子语请他放心,虽然她进不了厨房,但绝对出得了厅堂,如果莫思文不相信,他可以试喝一下。 “你别说,厨房里还真有咖啡机。” 莫思文和顾子语一起去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从买回来就放在那里面还没有拆封过的咖啡机。 顾子语一边拆封,一边开始顾老师的授课时间,“ 要想喝到一杯好喝的咖啡,有五个关键的因素:第一,是咖啡壶的选择;第二,是水温;第三,是咖啡粉研磨的粗细程度;第四,是向下的压力。第五,也是对味道影响最大的一点——咖啡粉千万不可以再煮第二遍。” 莫思文有点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听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什么叫听起来?”顾子语纠正了他的措辞,“等你喝过后你就知道厉害了。” “可是家里没有咖啡粉。” “那就买呗。” 顾子语拉着莫思文去了商行,来回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莫思文终于闻到了咖啡的香味。 顾子语服务态度很好的将咖啡送到莫思文面前,“顾子语秘制咖啡,请品尝。” 莫思文挑挑眉,小酌了一口,口感的确不错,感觉细致顺滑,清爽淡雅。 “怎么样?”顾子语期待的问。 莫思文没有吹捧的意思,完全是基于事实,“要不我们俩合伙开一间咖啡馆吧,我出钱,你出力,盈亏对半分。” 顾子语瘪嘴,难道他正面夸她一下会得口腔溃疡吗? 合伙开店?听起来多看得起她的手艺呀,但实际上呢,若是财政赤字,这点亏损对莫思文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却可能把她所有的家当赔进去都不够,他们的风险指数严重不平衡,他却要求和她盈利平分? 莫思文想得真美! 他以为她怀孕了,就真的变傻了是不是? 顾子语才不被莫思文的糖衣炮弹迷惑,不但如此,她还要反击他。 “那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杯?”顾子语露出对他的提议感兴趣的样子。 莫思文结合咖啡市场的行情,随意的报了个价,“六十八起价。” 顾子语笑了,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方的说:“行了,我给你打个八折,五十四块四,收你五十四块好了,给钱。” 莫思文差点被噎着,他就这样被宰了吗? 可是,被宰的感觉,好像还挺好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我来自治愈系 后来的每一天里,顾子语致力于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来换取报酬,除了煮咖啡以外,她还为莫思文提供点餐、送洗衣服、叫小时工等服务,并根据服务的辛苦程度收取相应的佣金。 她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尽量避免出错,除了有一次,莫思文中午回家取资料的时候,问她有没有喝的,她觉得刚煮好的咖啡太烫,在里面加了冰水,结果冷热冲击太大,导致莫思文上吐下泻了两天。 莫思文对她的服务也一直很满意,毕竟他只是要让她有点事做,打发打发待产的无聊时间,并重新建立她如何正确对待“他给她的钱”的认知,又不是真的要她把家里的家务活都承包了。 可是,这一天,当莫思文问顾子语今天晚上吃什么,结果顾子语告诉他吃海鲜大餐的时候,莫思文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他警告了顾子语一句,“我没回来前你不准先吃。”就立刻丢掉还没完成的工作,急速开车回家。 三个多月前她因为误食海鲜差点流产的事一直是他心里面的一块伤疤,因为缺乏经验,才导致她受那样的罪,现在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就绝对不会让几个月前的悲惨往事重演。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顾子语已经将晚餐摆放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莫思文冲到餐桌边一看,桌子上只有两碗米饭、三碟青菜和一碗……海带汤? 莫思文的眉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海鲜呢? 他指那碗海带汤,口气不怎么好的问顾子语:“这就是你所说的海鲜大餐?” 顾子语好像被电视里的东西迷住了,竟然没有发现莫思文回家的速度不对,他的语气不对,他的脸色也不对,像什么特别的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淡淡的说:“是啊。海带也是海产品,当然算海鲜。” 莫思文的怒气腾腾的往上窜,他把车钥匙往餐桌上一丢,疾步走过来关掉电视,婚后第一次骂了顾子语,“顾子语,你逗我玩儿吗?你知不知道我开车回来这一路上有多害怕,我以为你忘记了你不能吃海鲜,我怕你再被送去医院急救,我担心你和孩子再经历什么意外,结果呢?你弄了一碗海带汤,你是想考验我的心脏,还是想戏弄我的智商?” 顾子语被莫思文这一阵劈头盖脸的责骂弄得晕圈了。 她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因为她今天的心情指数很低,可是……这个玩笑好像开大了。 顾子语才发现莫思文的脸都黑了,而且这个黑跟上次她害得他拉肚子,他虚脱的指着她问:“顾子语,你是月亮派来消灭的我么?”时的脸黑完全不一样。 顾子语知道他是紧张她,可是被他这样一骂,她就是好想哭。 氤氲的泪光聚集在了眼眶里。 莫思文看她这副可怜小媳妇儿的模样,心里的气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放空了一样。 但是,他为她操的这些心,就这么算了吗? 原谅了她这次,她明天就能有下次,信不信? “哭,哭就能蒙混过关吗?”莫思文故意不看顾子语,“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但他的语气已经明显的控制了下来。 顾子语吸吸鼻子,幽幽的回答,“今天是爸爸的生辰。” 上次爸爸二七的时候莫思文祭拜完他回来,带顾子语去吃了斋菜。 顾子语知道莫思文是特意安排的,那样的日子,是应该吃素。顾子语也是在那一天暗自决定,她怀着身孕不能不吃荤食,但以后每逢爸爸的忌日,她都吃素。 所以,今天吃素。 他问起她晚餐怎么安排的时候,她想给他放颗*,不想让他说“我辛苦工作了一整天,你就用两根菜叶子把我打发了?”结果,由于操作失误,她好像错放成*了。 莫思文听了顾子语的回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怪他进门的时候她在看电视,他是太心急了才没发现,为了防辐射,家里的电视几乎都不开的。 莫思文走到顾子语身边坐下,诚恳的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子语泪眼朦胧的望着莫思文,缓缓的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莫思文,你没有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可是,为什么被你痛骂了一顿,心里反而好受一点了?” 莫思文对顾子语突然的亲密举动感到很意外,也很欣喜。 这几个月,他用心的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从顾子语搬出他家,到他住进公寓,再到他们确定“雇佣”关系,他一步步靠近她,自然而然的,不给她任何压力……果然,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当他熬夜的时候,她会暖心的给他端上一杯咖啡提神,然后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她的安徒生童话。她总是很快就能睡着,可是当他把她抱回卧室去睡的时候,她总会眼神迷蒙的叮嘱一句:“莫思文,你也早点睡,别工作得太晚了。” 有时候,她会把童话书换成拼图,再在旁边摆上点小点心,一边玩一边吃。偶尔,当他转过身去看她,她也刚好看到了他,她会递给他一块饼干,或者巧克力,然后埋头继续玩她的拼图。 他们吃饭的时候,她会淘气的夹一根她不喜欢吃的菜,装出吃得很香的样子,说:“嗯,这个好吃。”然后把剩下的全部夹到他碗里,交代他,“你多吃点。” 她的运动时间,她会霸气的宣布客厅现在被她征用了,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前面、后面、左边、右边,她会启动入侵防御警报,把走错地方的敌人消灭干净。 她的脆弱时间,她会难过的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当她负荷不了的时候,也会向他寻求安慰:“莫思文,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今天,她还第一次主动抱了他…… 褪去了顾家二小姐的光环,顾子语过着平淡的生活,他也领略到了平凡的幸福。 如果顾振雄的意外身故是顾子语此生最大的遗憾,那么他希望他是她小小的补偿,慢慢的抚平她心底的伤痛。 莫思文搂紧了顾子语的腰,说:“因为我来自治愈系。” ****** 凌晨三点,莫思文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乒乒乓乓的,生生把他从睡梦中吵醒。 “莫思文,莫思文——”顾子语的声音从外面急切的传来。 莫思文心里一惊,拉着被子,顶着惺忪的睡眼就急忙下床开门,“怎么了?”他紧张的问。 顾子语现在月份越来越大,他的担心也像她的肚子一样,一天天的明显,他们两个都是没有任何生育经验的人,买回来放在家里的孕育教科书虽然他都看过,但也只是纸上谈兵的程度。 莫思文实在很怕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尤其是像这样,三更半夜的。 顾子语捧着肚子,说话都不连贯了,“他......他刚刚......踢我了。”虽然她知道胎儿满四个月后,就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胎动,但她已经五个多月了,她的宝宝却好像都一直安安静静的,直到她刚刚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她的肚子在一跳一跳的,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后来坐起来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儿,他又跳了一下。 这一刻,顾子语感觉好神奇,也好兴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种新奇的心情分享给莫思文。 “真的吗?”莫思文的欣喜一点也不亚于顾子语,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出奇的亮,根本不像刚刚被吵醒的人,他看着顾子语,期待的问:“让我摸摸?” 顾子语开心的点头。 莫思文半蹲下身,一只手搂着顾子语的腰,一只手贴着顾子语的肚皮,嘴里还念念有词,“宝宝,我是爸爸,如果你听到了,就动一动,跟爸爸打个招呼。” 顾子语听到莫思文自称为孩子的爸爸,心里的感觉是五味陈杂的。 他们之间一直没有谈过孩子的问题,虽然她当初犯傻想要打掉孩子的时候莫思文是反对的,但毕竟这个孩子和莫思文没有任何关系,她能心安理得的看他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无私的付出,不求任何回报吗?她已经占了他够多的便宜了,还要让孩子也占他的便宜吗? 顾子语十分困惑,她开始觉得,莫思文和孩子的关系其实很尴尬。 就在这时,顾子语的肚皮又轻轻的跳动了一下,莫思文手足无措的比划着,比顾子语刚才的样子还要激动,“他动了,他听到我说话了。” 顾子语看着他高兴得像个孩子的样子,突然顿悟,世界上有那么多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母子,可他们照样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并且幸福不输任何其她家庭。 莫思文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充满爱的家,也许,她对莫思文最好的回报,就是忘却这不是他的孩子,她们三个像真正的一家人,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完美人生 顾子语偷偷抹掉眼角喜悦的泪水,说:“当然了,你是他爸爸,他敢不听吗?” 莫思文的眼眶也湿润了,他们一直避而不谈孩子的事情,她怕他尴尬,他怕她有压力,可是刚才那一刻,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他情不自禁的称呼自己为爸爸,他原本还担心顾子语会不会介意,但......何其有幸,他终于真正的拥有了她们母子。 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莫思文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拥有这样的幸福,他的人生......完美了。 他站起身来,在顾子语的额头上深情的印下一吻,然后他也不睡了,他太兴奋,太激动,根本睡不着。 扶着顾子语到沙发上坐下,莫思文把脸俯在她肚子上,贪恋的说:“让我再听听。” 两人就这样时而紧张,时而傻笑的相依坐到了天亮...... 莫思文的闹铃从卧室里传出来,提醒他该洗漱上班了。莫思文不舍的望着顾子语,很难得的说起了情话,“真不想去上班。” 顾子语体贴他的辛苦,建议说:“要不你放一天假?”他昨晚就睡了一两个小时,瞧他的眼圈,都黑得像锅底了。 莫思文十分艰难的摇摇头,“不行,我今天得帮宝宝赚个见面礼回来。”今天要和印尼分公司开视频会议,那边有两家新的客户有意向和莫氏合作,相关事宜都谈妥了,今天也是正式签约的日子。 顾子语拍拍他仿佛已经和她的肚皮合为一体的脑袋,说:“那就去吧,但是别太辛苦了。” 莫思文这才恋恋不舍的洗脸刷牙换衣服,临出门前,他帮顾子语热好牛奶,叫了早餐,叮嘱她说,“一会儿你吃了早餐就回房睡一觉。”然后对着顾子语的肚子说:“宝宝要乖乖的,爸爸去上班了,你可不许折腾妈妈。” 莫思文特地戴了一幅黑色粗框眼镜遮住他睡眠不足的眼睛,但越是这样乔装打扮,越是被乔楚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打趣道:“这是因为今天要签约,所以昨晚通宵看合同了吗?” 莫思文用以前顾子语教他的办法回答乔楚,“你猜。” “我猜不是。”乔楚相当肯定。他刚刚是在故意取笑他工作效率太低,这样的侮辱要是换在平常莫思文早就翻脸了,今天他不但不生气,还和颜悦色的,只能说明他心情相当不错。 “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分享一下。”乔楚拍着他的肩膀。 莫思文竟然没有甩掉他的咸猪手,微微带笑的脸上洋溢着比花儿还美的幸福,“顾子语昨晚开始有胎动了。” 乔楚哦了一声,似乎很为莫思文高兴的样子。但实际上,他这样的单身男人实在无法理解莫思文这种为人父的喜悦,胎动不是正常现象吗,至于激动得一夜不睡? 不过,既然老板有喜事,还告诉了他,他身为公司的二把手,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那我下班后买点礼物去看望看望顾小姐。”乔楚说得很通情达理。 莫思文却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他,“你又想去我们小区?这个星期你都去了三次了。” ****** 转眼,天气变凉了,顾子语也已经怀孕八个月多了。 莫思文陪她到医院产检,这一次,莫思文和顾子语都可以清晰的从 b 超机里看到胎儿的头、小手、小脚丫,看到他伸伸手、打呵欠。 顾子语和莫思文的心情都是无法言喻的喜悦,没有什么能超过小生命带来的奇妙和感动。 医生说胎儿发育良好,预产期在下个月八号。她建议顾子语每天要多运动,早晚散散步,这样生产时候可以少受些罪。 莫思文下班比以前更准时了,五点半下班,五点四十五以前一定到家,六点钟吃晚饭,六点半领着顾子语到处转转。顾子语现在越发不喜欢出门,如果他不押着她,她肯定连楼都不下。 即便这样,顾子语偶尔还是会耍赖,比如现在,她对正在换鞋的莫思文说:“我们应该给宝宝准备点东西了吧,我们什么都还没有买,到时候他生下来岂不是要光着屁股,今晚就不出去了,我们逛逛网店吧。” 莫思文没有告诉顾子语,其实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东西没有放在这里而已。 孩子出生以后家里就多一名成员了,还要请月嫂,这两室一厅的公寓根本不够住,他打算等到小宝宝降生了,顾子语满月后就搬到另一套面积大一点的公寓去,所以,婴儿房也布置在那边。 其实,从居住环境来说,别墅是更好的选择,但在那里,顾子语的痛苦多过快乐,如果搬回去,那些被顾子语埋在心底的人、埋在心底的事,一定会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吞噬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来的生活信心和快乐。 所以,那边就暂时不考虑了,除非他们都能放下顾振雄的死。 “别想偷懒。”莫思文帮顾子语取了一件薄外套,见顾子语嘟着嘴一脸不情愿,他说:“好了,今晚不散步了,带你去兜风。” 顾子语咿呀了一声,表示她的抗议:“那还不是要出门。” 莫思文拉着她的手一起下楼,启动车子。 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由熟悉到陌生,再由陌生到很陌生,顾子语在莫思文停车后才看清她们的目的地是一片高档住宅小区,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莫思文一边帮她开车门一边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莫思文带着顾子语进了其中一栋楼的二十六层。 顾子语渐渐猜到了这里应该是莫思文的另一处房产。 莫思文拿出钥匙开门。 顾子语在他的带领下,看清这间公寓的面积大概在一百五十坪左右的样子,但由于是复式的设计,所以感觉空间会大很多。 从客厅来看,房间的装修风格和她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处,依然是以白色为主基调,但布置上要奢华一些,纯白的进口地毯,绚丽的水晶吊灯,都是烧钱的象征,尤其是用纯手工镶嵌的贝壳作为电视的背景墙,顾子语觉得简直是败家的......美。 她突然有种傍到了大款的感觉。 顾子语决定了,如果以后她要出去找工作,又没有人愿意雇佣她,她就自己开设一个培训班,培训的课程就叫——如何空手套白狼。 正当顾子语在培养远大抱负的时候,莫思文推开了其中一间卧室的房门。 顾子语想过她可能会吃惊的,毕竟莫思文的品味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是,当她看到入目的都是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小床、小玩具的时候,她的惊讶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她完全不知道莫思文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莫思文搂着她的腰,和她并肩站在门口,“怎么样,还担心宝宝光着屁股长大吗?” 顾子语有点想哭,莫思文总是想得比她细致、比她长远,这让她感觉自己真的是除了长得像个女人,其他方面都不像女人了,这些事不是该由她来做吗,为什么却由莫思文来代劳了? “你买那么多,我该担心他会捂出痱子了。” 莫思文竟然连痱子都知道怎么对付,“那就擦爽生粉。” 顾子语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他这样全能,显得她的存在感好微弱。 “莫思文,你要不要把喂奶也包办了?”顾子语故意说反话来掩饰她的感动。 莫思文却落落大方的回答她,“对不起,本人不具备这个功能。”然后他说别贫了,“有个东西给你。” 莫思文带她走进房间,从婴儿床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个盒子,放到顾子语手上,“打开看看。” 顾子语打开,里面是一大一小两枚平安扣,小的一枚配的是铂金项链,大的一枚用一条红绳串起来的。 莫思文说:“这是子母扣。”他把项链戴在顾子语脖子上,再把红绳系在顾子语的腕间,“我要你们母子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此生无忧。” 顾子语扬起手腕间的平安扣,问:“这就是你给宝宝的见面礼?” “嗯。”莫思文点头,“现在暂时交给你保管,等宝宝出生了,就戴在宝宝身上。” 顾子语刚想说好,莫思文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黎舒秘书的号码。 “姐夫。” 莫思文一边告诉顾子语一边接通,还在想他怎么会这么晚给他们打电话,距离上次通话,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黎舒的声音破天荒的有些慌乱,“你和子语在一起吗?” 听得莫思文都有些不安。 “在。”他说。 黎舒叫他们一起听,“子言昨天早产了。” “你说什么?”顾子语激动极了,顾子言比她晚怀孕一个月,她现在才八个月,也就是顾子言才七个月。顾子语十分担心顾子言,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姐怎么样?还好吗?孩子呢?” 黎舒叫她不要紧张,虽然他当时的心情比顾子语现在要紧张不止千万倍。 “母女平安。”黎舒的喜悦溢于言表,只是想想昨天的情景,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他决定了,这辈子就要这一个孩子,坚决不再生二胎,他的心脏负荷不了这样的惊吓,他也不要顾子言再受一次怀胎分娩的痛苦。 顾子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这才想起对黎舒说恭喜了,莫思文也向他道喜。 黎舒谢谢了他们,还补充说道:“除了给你们报喜,也要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们,子语现在离预产期很近了,千万要注意,好好保重。” 挂了电话,顾子语才想起来,“刚刚忘了问姐夫,姐为什么会早产?” 莫思文叫她还是不要问了,免得知道多了害怕。 顾子语觉得莫思文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想说:“宝宝,你本来可以是老大的,结果现在*队了。” 莫思文安抚着顾子语的肚子,“宝宝,我们不急,慢慢来。” 顾子语有点想笑,“慢慢来?”他不知道有种惊恐叫过了预产期肚子还没有动静吗?“你是想让我生个哪吒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莫思文也笑了。好吧,慢慢来好像也不合适。 “诶,莫思文。”顾子语眼角含笑的看着他,“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莫思文点点头,“是该想想了。” 顾子语挽着他的手臂,和他商量,“孩子跟我姓,行吗?” 莫思文不是很介意这种事情,现在随母亲的姓的孩子并不少见,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而且,他懂顾子语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姓顾,因为她想日后人们提起这个孩子,首先想到的是:她(他)是顾振雄的外孙。 莫思文当然会答应她,这既合情又合理,他为什么要拒绝呢?但看着顾子语眼神中从未有过的小乞求和小撒娇,莫思文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如果你想对我使用美人计,我只能说,你成功了。” 顾子语喜笑颜开,“谢谢你。”莫思文的大男子主义其实挺严重的,很多事情,他当时看似不和她计较,但往往最后还是会被他用各种方法让事情按照他的设定去进行。 顾子语以前只觉得莫思文是个很聪明的人,比她还要聪明,但后来才慢慢发现,论智商,他何止比她高,他完全是在碾压她。 她还以为得花些工夫说服他呢,想不到他竟然这样痛快的答应她。 她还在想不管莫思文的态度如何,孩子的名字她一定会坚持呢。 现在很好,省事啦! “莫思文。”顾子语继续说:“我想好了,宝宝叫顾思,你觉得怎么样?” “顾思......”莫思文沉吟了一遍这个名字,“很显然,顾思的顾是顾子语的顾,那么请问,顾思的思是莫思文是思吗?” 顾子语是有这个意思,但是她才不告诉他。 “你猜。”她一脸狡黠。 “我不猜。”莫思文也很狡猾。管她是不是,他认为是就是了。“好,就叫顾思,不管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顾思。” ****** 顾子语正在练散打。 莫思文昨晚临睡前说要把拳击沙袋拆了,因为她现在快生了,不适合再玩这个了。 所以顾子语趁他还没有下班,再偷偷的玩一次。 但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美梦成真的几率永远低于怕什么来什么。 顾子语已经准备收了,手机突然“滴”的响了一声。 她回过头去看手机放在哪儿了,却忘记先把沙袋固定住,还在运动中的沙袋就这样撞上了顾子语。 顾子语根本不设防,直直的朝地上仰面倒去,虽然她的反应也很快,先用双手撑地减轻了身体摔在地板上的力量,但屁股接触到地板那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冲击力。 顾子语煞白了脸,她盆骨以下的部位都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这里面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刚刚确实摔得不轻,另一半是因为害怕,她记得的,摔跤是孕妇的大忌。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顾子语感觉她的力气慢慢恢复了一点,她试着起身,可就在这时,她才发现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流。 顾子语吓得面如死灰,她无比恐惧的四处张望,寻找她的手机求救,发现手机在茶几上后,她用手肘使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她的腿刚刚弯曲了一下,还没有离开地板,她就感到出血量更大了。 顾子语害怕极了,疼痛的感觉开始袭来,从隐痛迅速变为剧痛。 顾子语不敢再想着站起来,她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只能咬紧牙以侧身匍匐的姿势向茶几爬去。 地面拖行出了一道血路,顾子语不敢回头看,她什么也不能想,只能向前,即使缓慢,但绝不停歇,即使惊恐和疼痛紧紧的萦绕着她,几乎要把她吞没,她也要拼了命的坚持。 顾子语很清楚,她每耽搁一秒,孩子的危险就会成倍的增加。 可是,茶几的距离怎么那么远呢?她感觉她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 顾子语的脸上泪和汗一起疯狂滚落,她的力气在快速消失,意识也渐渐被疼痛吞噬,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起来,她完全是靠着意志在死死的坚持,坚持,再坚持...... 终于,手机就在她眼前了,顾子语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拳击手套取下来,当她的手向手机伸去的时候,她连握住它都十分困难。 顾子语颤抖着手拨出电话给莫思文。 莫思文接听得很快,顾子语很庆幸,她好怕自己等不到他。 “莫思文......你......快回来......”她连完整的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莫思文正在开会,他不知道顾子语发生了什么,但光是听到她这气若游丝的声音,他就吓得手中的文件夹都掉落了,他连连喊了几声,“顾子语,顾子语......”却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莫思文的心中全是不安,拉开椅子就往外冲。推开会议室的门的时候,他的脚被门框绊住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莫思文稳了稳身子,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办公室拿上车钥匙就跑。 用最快的速度飞驰回家,打开房门那一刻,莫思文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呼吸都几乎停顿了——顾子语倒在血泊中,在她的身后,还有一条怵目惊心的血路...... 莫思文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完全是直觉驱使他刻不容缓的奔向顾子语,抱起她就往医院飞奔而去。 一路上,莫思文不停的在对顾子语说着: “顾子语,你坚持住,到了医院就没事儿了。” “顾子语,你再坚持一会儿,医院很快就到了......” “顾子语,你给我坚持住,听到没有!” 尽管顾子语平常去产检的医院不过几分钟车程,莫思文还是觉得这一路好漫长,好漫长,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 终于到了医院。 莫思文急速停好车,从后座抱起顾子语,一边往里面冲一边放声大喊,“医生,医生,快,快救救她......” 闻声而来的医生和护士立刻接过顾子语,把她放置在病床上,推着她跑向手术室。 “什么情况?”医生边跑边问。 莫思文也推着病床的跟着一起跑,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回答,“她怀孕八个多月了,预产期原本在下个月八号,但大概十几分钟前,突然流血不止。” 医生又抓紧时间问了些其它情况,然后叫其中一个护士去请平常负责给顾子语产检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闻讯赶来,马上把顾子语推进了产房。 莫思文被关在了门外。 “家属在外面等。”医生这样说。 产房的门关上那一刻,莫思文感觉像是丢了魂一样,他不知道顾子语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但他知道,如果他没有去上班,如果他在家陪着她,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没有办法不自责,他明知道她快要生了,为什么还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找好了月子中心,找好了月嫂,他做好了孩子到来后的一切准备,为什么却忽略了孩子出生前的这段时间也是至关重要的?那天黎舒不是还特意提醒了他千万要注意吗,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做好防护措施? 莫思文十指插进头发里,用力的揪扯着头发,他无法想象,要是顾子语和孩子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向她们娘俩儿交代,怎么向顾振雄交代,怎么向旷牧魈交代?怎么向自己交代? 没过两分钟,一个护士站在产房的门口喊:“顾子语的家属。” 莫思文的脑子乱得像一锅浆糊,他听到护士的喊声,先是一愣,仿佛如梦初醒,然后才赶紧应声,“我是。” 他疾步走到护士面前,护士递给他一些文件,“根据你们前几次的产检报告,你们本来可以自主选择顺产或者剖腹产,但孕妇现在流红不止,已经不具备顺产的条件,所以我们准备即刻给她安排剖腹产手术,这是手术风险知情书和手术同意书,我们需要你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莫思文拿着文件的手在隐隐颤抖,有种顾子语和孩子的命就拽在他手里的感觉。他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紧张到近乎窒息。 “她不会有事吧?”莫思文害怕的问。他的手上、西装上都是顾子语的血,看得他心惊胆战。 “没事的。”护士宽慰他,“你要相信医生,也要相信孕妇。” 莫思文潦草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心情比他的字更乱,他六神无主的站在手术室门口,茫然不知所措。 过了不知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还是刚刚那个护士走出来,但口气却和刚刚不一样,明显不如之前镇定,“顾子语的家属,孕妇是难产,我们会尽全力帮助她生产,但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真的只能保住一个,你要想好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什么保大人,保孩子?”早就焦急万分的莫思文瞬间急红了眼,暴戾的吼道:“我告诉你们,大人孩子我都要,如果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了意外,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医院!”(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你受苦了 “先生,你冷静点......”护士试着劝他。 莫思文怎么能听得进去,“你叫我怎么冷静?”他狠狠的死瞪着她,“你们刚刚不是说她没事吗?” 护士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她必须说到他明白,“生孩子本来就有风险,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任何意外,我们也希望孕妇平安无事,但同时我们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到了那一刻,能救一个是一个,你要是再犹豫不决,可能两个都保不住。” 莫思文何尝不知道护士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不能舍弃顾子语和孩子中任何一个,孩子是顾子语的命,也是他的命,他已经看到了他,摸到了他,怎么能这么残忍的让他放弃他?! 他更不能放弃顾子语,没有她,谁惹他生气,谁逗他笑,谁给他煮咖啡,谁提醒他睡觉,没有她的日子,他要怎么活下去? 莫思文无法决定,如果可以,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她们母子平安。 “我不会决定,我还是那句话,大人孩子我都要!”他的眼角快要沁出血来。 护士也急了,“你不肯选择,就不怕两个都不保。” 莫思文当然怕,但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三个人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少了谁都不行。 “如果老天真要对我这么残忍,那我就跟她们娘俩一起走。”莫思文坚定的说。 “你!”护士拿他没办法,关上门转身进到产房里去了。 手术中的灯一直亮着,莫思文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他就守在产房门口,从站着到蹲着,再从蹲着到站着,双脚麻木,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终于,漫长的等待后......他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来。 那个护士第三次开门出来,这次终于带来了好消息,“顾子语的家属,顾子语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莫思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僵硬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起来,眼角也情难自抑的流下了复杂得难以言说的泪水。 “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她们?”他急切的问。 护士说没有这么快,“产妇出血过多,还要留在产房观察两个小时,再根据身体体征是否稳定来决定能否转去病房。” “孩子呢?”莫思文追问道。 “孩子你等会儿就可以看到了。”护士看莫思文血汗模糊的样子,建议说:“不过,你应该先去厕所清洗一下,新生儿没有抵抗力,你这一身细菌太多,如果传播到新生儿身上,就很容易感染了。” 莫思文这次听了护士的话,答应她马上就去。 刚转身要走,他才发现乔楚就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莫思文哑着嗓子问。他发现,突然之间,他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乔楚说看莫思文接电话的样子就猜到了不对劲,他跟在他身后追出来,莫思文却已经开着车走了。 乔楚紧赶慢赶的追上来,又花了些时间打听,才知道顾子语被送了产房,正在做手术,他赶过来,正好听到护士问莫思文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莫思文总是说自己脾气不好,乔楚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可他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他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就算是殷姗姗突然跟他提出分手,跟盛昊枫闪电订婚,他也不至如此。 而且,他一直就站在他面前,但没有听到顾子语和孩子平安无事的消息前,他根本看不见他。 “我送你回去换件衣服吧。”乔楚提议。莫思文这一身的血,看得他都有点难受了。 莫思文不肯,他担心顾子语有什么事,护士找不到人。 他绝不会再让“她需要他,他却不在她身边”这样的事发生! 乔楚叫他放心,他把安静呆在一旁的柳程叫过来,说:“柳程,我们最多一刻钟就回来,你先帮忙看着,有什么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柳程连连点头,“好,你们去吧。” 乔楚这才拽着莫思文离开。 走到医院外面,乔楚好像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是要下雨了吗?”乔楚不解的问。看天气是有点阴沉沉的,像是马上就要变天的样子,但是,他好像听说老人家说过,冬天是不会打雷的呀。 乔楚甩甩头,算了,现在也不是管老天下不下雨的时候。 ****** 莫思文换完衣服回来,又在产房外等了半个小时,护士把小顾思抱到了门口,先给他看一看,然后要把他送去婴儿护理中心。 看到顾思的那一刻,莫思文心中充满了感动,别人都说刚出生的婴儿看不出像谁,可是他觉得顾思的眼睛很像顾子语,一眼就能看出。 这就是他们的孩子,莫思文好想摸摸他,却又不敢摸他。 护士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微微笑着说:“没关系的,你可以抱一抱他。” 莫思文僵硬的从护士手中接过顾思,除了眼睛外,他身体的其它部位一动也不敢动。顾思那么小,软软的,放在他手里只有一点点重量,莫思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他就会从他手中掉落下去。 “好了,先把宝宝交给我吧。”护士从莫思文手中抱走了顾思,“过两天,宝宝就可以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了。” 莫思文不舍的把顾思交给护士,继续等着顾子语。 过了不知道多久,好像是两个小时,又好像是两个世纪,顾子语终于被推出来了。她的小脸苍白毫无血色,下嘴唇咬破了皮,上面有一排深深的牙齿印,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凌乱不已,没有一点生气的披散着。她打着点滴,呼吸十分轻浅,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莫思文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跟在病床旁,一起推她回病房。 医生把顾子语安置好,就暂时离开了,莫思文请了两名专业看护产妇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照看顾子语,有什么情况,护工会及时跟医生反应。 窗外此时一片漆黑,莫思文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时间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只要顾子语母子俩都平安,其它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 莫思文一步也不肯离开顾子语身边,他就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医生过来检查顾子语的状况,给她量了体温,37.5度,正常,又检查了她的出血量,还好,也在正常的范围内,她给护工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才对莫思文说:“产妇今天上午应该会醒,按时间来算,她醒过来后,麻药的药性也该已经过去了,她会感觉到明显的疼痛,剖腹产的恢复过程比顺产要痛苦,而且很多新妈妈,尤其是生第一胎的妈妈,容易患产后忧郁症,你要密切留意孕妇的情绪。还有,生孩子是个体力活,产妇需要补充体力,但是剖腹产的产妇和顺产不同,在她放屁之前,不可以进食。这是家属需要注意的事情。” 莫思文点点头,把医生的话记在心里。 想到顾子语痛着,还要饿着,他好心疼她。 医生见莫思文这副满脸忧思的样子,叫他放宽心,“这是每个剖腹产的产妇都要经历的过程,不用太担心。”然后又对他说,“新生儿一会儿会送到八楼的洗护中心去洗澡、按摩和游泳,爸爸可以去看看。” 莫思文低落的眼眸中这才有了些神采,他去洗了把脸,叮嘱护工看好顾子语,有任何事情都要即刻通知他,才下楼去看顾思。 到了八楼,有很多家长推着宝宝在排队,莫思文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竟不知道顾思在哪儿。 这时,莫思文看到了昨天把顾思抱给他的那个护士,她正一手搂住一个婴儿的脖子,一手给他洗澡。婴儿嗷嗷大哭着,手脚都在不停的动弹,莫思文走到距离他最近的地方,看到他的小手上戴着粉红色的手环,上面写着顾子语的名字。 那就是顾思。 莫思文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他身上,听着他那洪亮的哭声,一种身为人父的喜悦和满足感弥漫了全身,他在心里对他说话:“小子,你哭得还挺有劲儿,瞧你把你妈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护士给顾思洗好澡,开始给他按摩,她给他全身都抹上婴儿油,然后做着一些莫思文看不懂的专业动作。 顾思还是不停的哭,直到按摩完,护士给他戴上游泳圈,把他轻轻的放进游泳池里,他瞬间就不哭了。不但不哭,他还自己在里面转着圈,偶尔伸伸手,偶尔动动腿。 莫思文感觉神奇极了, 他连忙拿出手机,把这一段录成视频,他想等顾子语醒了给她看,也想等顾思长大了给他看,他已经开始遐想,当顾思上学了,工作了,谈婚论嫁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是怎样乐不可支的心情。 莫思文的嘴角擒着笑,看着顾思游了二十多分钟后,护士把他抱起来,穿好衣服送回婴儿房。 离开洗护中心,莫思文又直接回了病房。 顾子语好像还在睡着,但是当莫思文帮她把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醒了?”莫思文不确定的问。 顾子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莫思文才敢接着问,“感觉怎么样?” 顾子语就说了一个字,“痛……” 莫思文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份痛楚,他抚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心疼的说:“你受苦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菜鸟妈妈 顾子语突然好想哭,昨天,莫思文没有到家之前,她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了?那种恐惧的心情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觉得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原来,生和死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近。 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她和顾思的命都是莫思文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他对她不离不弃,如果不是他一直坚持,想方设法的留在她身边,如果她还是自己一个人住,也许昨天……就是她的最后一天。 顾子语有好多话想对莫思文说,这样的生死经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遭遇,也让她有了不曾有过的体会…… 但护工建议她现在尽量少说话,不然将来会喉咙痛。月子里,是最容易落下病根的。 莫思文叫她听护工的话,“你先把身体养好,有什么话以后再慢慢说。” 顾子语轻缓却坚定的摇摇头,有些话,她可以等,但有些话,她不想等。 莫思文不忍心拒绝她,“你想说什么?”他以为她会说想见顾思,为了生他,她差点拼上自己的性命,她怎么可能不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 可是,顾子语没有要求见顾思,她只是想对莫思文说:“你也受苦了。” 莫思文没有想到顾子语非要现在说不可的是这个,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顾子语心中和顾思分出个轻重,但听到她把他放在顾思前面,他还是有种难以言状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有她这句话,他做的一切都超值了。 莫思文紧了紧顾子语的手,说:“我没事,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就好。” 顾子语羸弱的微微扯动嘴角,她知道顾思会好好的,医生从她的*里取出顾思的时候,她还是清醒的,她知道她生了一个男孩,她让医生把他抱给她看一眼,她还亲手把莫思文买的平安扣从她的手腕上取下来,戴在了他身上。 她虽然也好想马上看到他,可是她知道,如果可以,医生会把他带来见她的。如果医生没有带他来,那就表示她该赶快养好自己的身体,自己去看他。 是因为她的任性和妄为,才害得顾思差点夭折,所以她以后,必须要学会懂事。 莫思文又问她,“饿吗?”问完之后,他才想起医生说过的话,她现在还不能进食。他真怕顾子语说饿,因为他真不敢保证,如果她说她想吃东西,他到底会让她吃,还是会让她饿。 虽然他知道医生说的有道理,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还好,顾子语摇摇头,她现在感觉不到饿,她只觉得痛,无孔不入的痛。 可是就是在这种时候,护工却叫她试着翻身。 顾子语听到她这么说,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她现在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会扯动身上的伤口,更何况是叫她翻身,她认为她一定会痛死过去的…… 但是护士坚持要她这么做,因为剖腹产的产妇在没有通气之前,是不可以吃东西的。但是,长时间不吃东西,也是不可以的。 顾子语可怜巴巴的望着莫思文,希望他帮她说句话。 莫思文有点于心不忍,皱着眉问:“一定要现在吗?” 护工什么也没说,只是瞥了莫思文一眼,那眼神和慈母多败儿是一个韵味。 莫思文就懂了,必须要现在。 他握紧顾子语的手,劝她,“听护士的话,我们慢慢来,如果你实在痛得受不了……”莫思文把另外一只手伸到她嘴边,“那你就咬住我的手。” 顾子语不肯,“不要。” 莫思文想对她说没关系,这点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反正他也不是没有被她咬过。 顾子语却接着说:“你的手上都没肉,会硌得我牙疼。” 莫思文简直哭笑不得,他的手是修长型,可以吗? 护工也忍不住在一旁偷偷笑了,“坚强点,熬过这个过程就好了。” 顾子语真担心她能不能熬过去,别她没死在手术台上,反而在恢复的过程中一命呜呼了,那多冤枉。 还好,尽管过程极尽痛苦,顾子语总算撑过了最难的第一次翻身。 她以为不管怎么样,后面都不会更难了,可是,当第二天早上,医生把顾思抱到她面前,叫她试着喂奶的时候,顾子语真的完全懵圈了。 喂奶? 她的老天爷,那该怎么做? 她可以天真的把医生的话理解为拿奶瓶喂顾思吗? 这当然不行了。 医生把顾思放在她的身边,尽职尽责的给她讲解动作要领: 第一步,她要微微侧身,和顾思呈面对面的姿势; 第二步,她要用一只手托住顾思,让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前; 第三步,她还要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 顾子语抗拒的捂住了耳朵,虽然她告诫过自己要懂事,可是她根本听不进去,她在听到侧身的时候就开始拒绝喂奶这件事了,天知道她昨天是忍着怎样的痛苦才完成翻身的动作的,结果今天,医生却告诉她翻身只是一个序曲? 顾子语听别人说过孩子都是来讨债的,可是她怎么觉得顾思是来讨她的命的? 顾子语心情相当矛盾的望着顾思,她愿意把最好的给他,她也知道母乳喂养对孩子更好;可是,让她喂奶,她真的做不到啊...... 顾思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瘪着小嘴,哇的一声,哭起来了。 他那张小小的脸皱在一起,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看得顾子语也要哭了。 “莫思文......”顾子语向莫思文求救。 莫思文表示他爱莫能助,“这我帮不了你。” 顾子语真好想哭,“你可以的。” 莫思文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他真的不是万能的好吗? 顾子语拽着他的手摇来摇去,“你赶快去买奶粉。” 莫思文愕然的看着她,竟无言以对...... ****** 解决了喂奶的问题,接下来还有喝水的问题、换尿片的问题、哭的时候怎么哄他的问题等等一系列没完没了的问题。 顾子语每天都力不从心的扮演着新妈妈的角色,除了顾思睡着的时候,其它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对她来说,肚子上伤口的痛,根本算不了什么,顾思哭起来,才是要她的命了。 她原本以为人生最难的事就是十月怀胎,为了生下一个健康聪明的宝宝,穿她不喜欢穿的衣服,吃她不喜欢吃的食物,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还想着把孩子生下来痛苦就结束了,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孩子出生不过是痛苦的开始…… 在菜鸟妈妈的实习过程中,顾子语发现她的学习能力还是经年不变的差,她也发现,顾思没有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可爱了。 这一天,顾思又哭了,顾子语同样摸不准原因,她现在唯一学会的,就是在顾思一开始哭的时候,就喊,“莫思文……” 莫思文现在之于她,就像是哆啦 a 梦对大雄的意义是一样的。 “怎么了?”莫思文刚出去了一下,回来就听到顾子语在喊他。他对爸爸这个角色胜任得比顾子语好多了,他的感觉也和顾子语不太一样,虽然有时候也会摸不着头脑,也会手忙脚乱,也会觉得累,觉得困,但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这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根据这几天的经验,他还总结出来了,顾思哭的原因,要么是饿了,要么是尿了,要么是困了,仅此而已。 他走过去娴熟的摸了摸顾思的小屁屁,果然是尿了。 莫思文轻车熟路的给顾思取下尿湿的纸尿裤,拿湿巾帮他擦洗一遍,再抹上爽生粉,最后换上干净的尿不湿,然后抱着不再哭了的顾思向顾子语炫耀:“瞧你妈妈,多笨。这么简单,都学不会。” 顾子语的脸色都变了,莫思文的嘲笑有根有据,她接受。 可是……莫思文刚刚帮顾思换尿不湿的时候,顾子语才发现,顾思的脖子上没有莫思文买给他的平安扣,她记得他出生那天她明明戴在他身上的。 顾子语吓得不轻,“莫思文……” 莫思文抬眼看着她,笑笑不说话,他以为她只是在抗议他说她笨。 结果,顾子语惊恐的说:“医院会不会抱错了,有没有可能这不是顾思?” 莫思文的脸色也微微变了,抱着顾思的姿势都变得有些僵硬,他看看他怀里的小不点,虽然这些天长大了不少,但还是和他在产房门口看到的一样,眉眼之间很像顾子语。抱错的孩子也能有这样的相似度? “你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莫思文严肃的问顾子语。他很难不怀疑她是因为气馁,故意说的气话。 顾子语却说她是认真的。 她把平安扣的事情给莫思文讲了一遍。 莫思文听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有点怀疑,又不想去怀疑,毕竟,他是把他怀中的小宝贝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照顾的。 他沉思了好一阵子,才说了句:“等会儿我去找找医生,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莫思文把那天产房里的护士和医生问了个遍,她们都说他们没有留意平安扣到这个细节,也不知道是顾子语给他戴上了,但是她们在照顾顾思的过程中弄掉了,还是顾子语根本就没有给顾思戴上,因为,顾子语当时的状态并不是太好。 这个答案对莫思文来说起不了什么影响判断的作用,那天产房里面的情况确实很混乱,平安扣是掉了,还是顾思压根儿就没戴上过,都有可能。 但是,莫思文确认了当天的就诊记录,那天就只有顾思一个新生儿出生,所以,抱错的可能……根本就没有。 莫思文把这些说给了顾子语听,顾子语还是半信半疑。 莫思文看她这个不放心的样子,只好说:“那你要不要验一下 dna?” 顾子语并不排斥莫思文这个提议,只有科学的考证才能使她完全信服。 莫思文见状,大概了解了她的想法。他无法阻止她,虽然打从心底里来讲,他不希望她这么做,但,他尊重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顾子语的安慰奖 “你先想想,如果你想好了,我就叫医生过来提取你和宝宝的血液样本。”莫思文用十分平常的口吻说。 顾子语听到莫思文这么说,突然间有了另一种顿悟:如果非要通过验她和顾思dna来确定这个孩子有没有抱错,那么不管结论是什么,都无疑是等于向大家宣布,顾思不是莫思文的孩子。 虽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要让世人皆知他妻子生的孩子不是他的,这对莫思文来讲,会是怎样的难过和难堪? 他竟然一点也没有阻止她,难道他没想到这一点吗? 顾子语知道他一定想到了,莫思文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么浅显的事。 他只是……想让她心安罢了。 顾子语开始动摇了。也许,只是因为她还没有适应妈妈的身份,是因为她拿顾思束手无策,她才会疑神疑鬼。 虽然,平安扣不见了是事实,但是孩子长得和她有几分像,不也是事实么? 顾子语有些纠结,一方面,她不想有万分之一的闪失,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莫思文受到一丁点伤害。 旁边听到他俩对话的两个护工忍不住侧目过来望着他们,虽然她们什么也没说,表情也控制得挺好,但她们转身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吐槽: 护工a:这夫妻俩没病吧,好端端的验孩子的 dna 干嘛? 护工b: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孩子的爸爸就是孩子的爸爸吗? 护工a:可是现在怀疑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不是孩子的爸爸,是孩子的妈妈。 护工b:那我也不懂了…… 刚好这时,乔楚拎着一大包东西进来了,他说他谨代表他一个人来看看他们一家人。 莫思文有些想问他有必要着重强调他一个人吗,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情。 也幸好他没问,不然乔楚这次真会被他打击到,他都不知道那天柳程跟他一起来医院看见莫思文默默为顾子语流泪的样子,说了句什么话。她说:“我以前觉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会显得很没出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哭起来也可以帅呆了。” 而且,她的表情还是极其的仰慕。 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莫思文条件比他好他怨不得他,但他不能笨到明知道和他在一起自己会变成背景板,还在需要突显自己的时候拉上莫思文。 他又不傻,他只是外在条件比莫思文差了那么一点点,内涵还是和他不分伯仲的。 所以,这次,他才不带柳程。 他先把东西放在一旁,然后才去慰问劳苦功高的顾子语,“顾小姐……”刚一开口,他就摇摇头,“不,以后得叫莫太太了……你辛苦啦!”他左右环视了一圈,问:“孩子在哪儿呢,快让我看看。” 莫思文招手叫护工把顾思抱过来,终于开口打趣道:“可不能白看啊。”刚才那个话题让他感到心里很沉重。 乔楚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像往常一样鄙夷的瞟了莫思文一眼,吐槽他,“你缺钱吗?” 莫思文:“不缺,但我不嫌多。” 乔楚拿无药可救的眼神再看看他,满脸堆笑的去逗弄顾思去了。 “顾思,你好呀,我是你乔楚叔叔。”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巨厚的红包,在顾思眼前晃了晃,“这是给你买奶粉的,你要快高长大,但是长大了可不要像你爸爸一样,要大气,知道吗?” 顾子语听着乔楚嗲声嗲气的说话,心里有了个想法。 “乔楚……”她面带微笑,问:“你看顾思长得像谁?” 乔楚一点也没有察觉出异样,刚出生的孩子,几乎都要被问这样的问题。 他当真仔细看了看顾思,然后又看了看莫思文,得出结论,说:“不像莫思文。” 莫思文脸色未动,心里却一阵说不出的滋味。虽然他不介意顾思是顾子语和旷牧魈所生,但如果……顾思身上流的是他的血,就更完美了。 至少,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呛声乔楚:“你那是什么眼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说,却没有底气,因此什么也不能说。 而顾子语呢,她只是想用“旁观者清”的方式来试验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是乔楚刚刚那样回答后,她才回过神儿来,她又问错了。 愧疚的抬眼望望莫思文,他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可是顾子语知道,有一种伤叫内伤。 乔楚还在继续回答顾子语的问题,“还是比较像莫太太,尤其是这双眼睛。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儿子长得像妈妈,看来当真是有这么回事啊。” 顾子语心里酸酸涩涩的,她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连乔楚都认为顾思像她,那这真的是顾思了吧? 她就不该胡思乱想的,现在她不仅伤口痛,连心都痛了——顾思长大后要是知道她怀疑过他的真假,该得多伤心,他一定会埋怨她:“我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妈妈,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 她还为莫思文心痛,她无意伤害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不过……”乔楚还有话说。 顾子语的心又被他提起来了,不过什么呀?他到底看得准不准?! 乔楚要说的是:“我怎么感觉他更像顾少爷?” 莫思文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那当然了,没听过吗,外甥随舅,眉清目秀。”顾思长得像顾子问多正常。 这也说明了,这是真的顾思无疑。 莫思文把顾思抱过来,递到顾子语面前,问:“你要抱抱他吗?”现在,她该确信了吧。 顾子语从莫思文手里接过顾思,仔细看了看他,真的很像顾子问呢,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她的心里有了定论,然后,她把顾思放在了一旁,直勾勾的盯着莫思文,说:“我想抱抱你。” 莫思文什么也没说,只是摊开了手掌欢迎顾子语的拥抱。 他知道这是她给他的安慰奖,虽然,他不认为他需要安慰,但是她的拥抱,他永远不会拒绝。 乔楚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两个大人把嗷嗷待哺的孩子丢一旁,自己秀恩爱去了?他们俩要不要这么甜蜜的,他简直受不了! 看不下去的吵吵着:“喂,还有人呢。” 莫思文压根儿不理他。 顾子语倒是说话了,却还不如莫思文不说呢。 “哪有?”她‘目中无人’的说。 乔楚没法儿再呆下去了,这画面对一个正在孜孜不倦的追求女孩子但却还没有成功的人说,刺激太大。 他决定走了。 走之前,他把在一旁看戏的两个护工一起捞出去,“你们俩还看?这么大瓦数,也不怕亮瞎小孩子的眼。” 护工a和b也跟着一起走了。 等到走远了,护工a 才说:“现在的妈妈真是任性,前两天有个剖腹产的,不肯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也不肯抱孩子,连看都不肯看一眼,说生孩子太痛了,看都不想看到她,结果这个更离谱,不肯喂奶、不肯抱孩子就算了,还怀疑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护工b:“就是,妇产科的病房,出了多少奇葩。” ****** 几天之后,顾子语和顾思出院了,住到了月子中心去。 在金牌调理师和育婴师的照顾及教导下,顾子语的伤口已经慢慢的愈合了,她也终于学会了抱顾思,给顾思喂奶、喂水、换衣服、换尿片,逗顾思玩,帮顾思洗澡,哄顾思睡觉。 她还是会经常喊:“莫思文......” 不过后面的话却不再是: “你快看看顾思怎么哭了?” “你快哄哄他。” “你快把他抱走。” 而是: “你快看顾思踢掉了身上的小毛毯......” “你快看顾思的眼珠会跟着玩具转动了......” “你快看顾思今天又重了......” 莫思文大多数时候会担心她会不会太辛苦,叫她多卧床休息,尽量少下地,有时候也会揶揄她,“终于有点妈妈的样子了。” 转眼,顾子语在月子中心已经住了二十几天了,加上医院里的日子,顾子语已经满月了。 满月的这天,乔楚说要来看看顾思,好好庆祝一番,但莫思文婉拒了他的心意。 孩子的满月宴原本是该热热闹闹的,但考虑到顾子语和顾家现在的关系,她的娘家一定不会有一个人来参加顾思的满月,而他的那些朋友中,商业利益牵扯的居多,单纯的友谊很少,就算要办满月酒,他要请的人也不会很多。与其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牵动顾子语想家的惆怅,还不如就他们一家三口低调的过。 虽说低调,但莫思文却一点也不随意。 他亲手做了一个小蛋糕,蛋糕是巧克力味的,上面用七种水果铺成了彩虹的形状。 顾子语十分惊讶,蛋糕这种东西,她连想都没有想过要去挑战,莫思文竟然能把它做出来? 算了,她不该拿自己来和他做比较的,食品类的东西,哪一种她想过要尝试的?就算落魄到每天只能花一百块的程度,她不也照样没有萌生过一丝做饭的念头吗? 所以,她真的没有资格挑剔莫思文做的这个蛋糕离精致还有一段距离,她应该这样想——从外观上来看,这个蛋糕的亲和力还是很强的。 不过,她还是想问,“为什么要做成彩虹的形状?” 莫思文反问她,“听过一首歌,叫彩虹的约定吗?” 顾子语摇头,她只看过一部电视剧,叫抓住彩虹的男人。 莫思文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只听过小夜曲呢。” 顾子语愤懑的瞪着他,他是在嘲笑她见识少吗,世界名曲没听过,民俗歌谣也没听过?她也是学识广博的,只是爱好和他没有在一个频道上好吗? “我听过法海你不懂爱。”顾子语信手拈来一首她爱听的歌。 莫思文眉心一拢,“那是什么东西?” 顾子语得意的腹语:也有你不懂的了吧,我还以为你是百科全书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解决莫思文 然后她神气的给莫思文科普,“神曲。” 莫思文受教的点点头,“是够神的。”虽然没听过,但光听这个名字就能够想象了。 他真想怀疑,顾子语以前真的是千金小姐吗?也太接地气了。 不过,从她从未提高的生活技能来看,肯定是真的。 莫思文给顾思照了几张独照,又给他和蛋糕照了张合影,然后又让顾子语抱着顾思,最后他自己搂着顾子语,照了一张全家福。 顾子语说她要看看照得怎么样,莫思文把手机从自拍杆上取下来递给她,顾子语一张一张的滑动着,突然……眼眶就红了。 在莫思文的手机里,全是顾思和她的照片,有顾思出生后的,也有顾思出生前的。 顾思出生前,他拍下了她怀孕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每个月的样子; 顾思出生后,他拍下了他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每一天的样子; 莫思文给顾思拍照的时候,顾子语有时看见了,但她不知道他其实每天都有拍,他把他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了下来,等到顾思长大了,这将是一份无以伦比的珍贵礼物。 顾子语觉得好惭愧,她也给顾思拍了一些照片,可是她都是临时起意,觉得顾思这个样子可爱,好玩儿,才拍的,不像莫思文,不管是顾思醒着、睡着、哭着、安静的玩着,每一个他成长的瞬间,他都不肯错过。 而她怀孕的照片,莫思文都是偷拍的,有她睡着的样子,有她看书的样子,有她的背影,有她的侧面…… 顾子语好想问莫思文,他在家的时候不也是每晚都一堆公事要处理吗,一个工作那么忙的人,怎么会有时间拍下这些照片? 可是,她能猜到莫思文会怎么回答她——时间就像牛奶,挤挤就有了。 可是,时间挤挤就有了,但如果没有心,不管怎么挤,也什么都没有。 顾子语要发自肺腑的对莫思文说一句,“谢谢。” 她可以想象,被赶出顾家后,如果没有莫思文,她会过着怎样穷困潦倒、愁眉不展的日子,她一定会整日惶恐、整日伤感、整日流泪,是因为有他,她才能熬过失去爸爸的痛苦,才能克服吐得死去活来的妊娠反应,才能适应不再是顾家二小姐的生活。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对莫思文说过一次谢谢。 顾子语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以前,别人为她做什么,她都觉得天经地义,她甚至还会怀疑别人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居心,因为她是顾家二小姐,她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尊崇; 现在,她只是顾子语,她也努力的学着只做顾子语,但有些以前的习气,并不是那么容易改掉; 以后,她要学着感恩,学着回报。 “感谢我的生命里有你。”她动容的想。 莫思文知道顾子语的全部意思,但是他不想太煽情,他对说情话真的也天分不足。 “你当然该感谢我,别看这个蛋糕小,我可是做了几个小时呢,要是换做你,说不定顾思都一百天了,你还没做好。”他故意把话题引开了。 “莫思文。”顾子语哭笑不得的叫着他的名字,她好不容易才“良心发现”,有了觉悟,他却非要这样吗? 她知道他是务实派,喜欢做,不喜欢说,但偶尔肉麻一下也是可以的吧,那一次在他家的楼顶上,他不是也会说他爱她吗?怎么结婚了就变成这样了? 都说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不一样的,她原本还不信这个邪,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莫思文嘴角含笑的睨视她,“真要谢我就把蛋糕吃完。” 顾子语有点小抗拒,虽然这蛋糕爱心满满,外观看起来也算及格了,但她还是有点怀疑它的味道好吗? 可是,她也不能打击莫思文,比起什么都不会做的她,他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 “那么多,我吃不下。”顾子语找了个十分名正言顺的理由婉拒了莫思文让她独享的提议。 莫思文果然上当了,“我们一起吃。” “好啊。” 顾子语一口答应,开心的蹦跶着去找调理师拿调羹,就他们两个人吃,没必要再用刀叉切几块装盘子里了,就一勺一勺的吃就行了。 调理师给顾子语拿了两个调羹,看着顾子语一脸的幸福和喜悦,她本不该扫她的兴,但是她拿了工资,就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所以,调理师尽职尽责的说:“夫妻俩感情再好,这个特殊的时期也要注意克制,不然男人倒没什么,女人老了可就一身的病根儿了。虽然你今天满月了,但多忌一段时间,对身体会更好,毕竟生孩子伤了元气,能忍耐的,就尽量再忍耐几天吧。” 顾子语羞得满脸通红,调理师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啊,她又叫她忍耐什么,上床吗? 拜托,她和莫思文是很纯洁的好吗? 拿着调羹赶紧走。 回到房间里,顾子语还红晕未消,莫思文见状,随口一问,“你脸怎么红了?”他并没有想太多。 顾子语却心虚极了,完全答不上来。 她要是告诉莫思文调理师刚刚提醒她要克制、要忍耐,估计这后果跟她故意勾引他不会有什么区别。 直接舀起一勺子蛋糕递到莫思文嘴边,让他没空再问什么。 路过的调理师刚好从窗外看到这一幕,她摇摇头,脸上是一种爱莫能助的表情——看来她刚才的话是白说了。 ****** 顾思满月后,莫思文坚持让顾子语再在月子中心多住几天,因为有的书上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坐月子最好坐够四十天。 莫思文当然会为顾子语选择最好的。 想到过几天他们就可以回家了,莫思文觉得现在也是时候问问顾子语,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办法,他懂事后一个人生活的时间占据了他大半的人生,他没有什么照顾别人的经验,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教他怎样照顾别人,所以他只能一边摸索,一边总结经验教训,虽然这有点像亡羊补牢,不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但至少,可以预防再次发生“亡羊”事件。 莫思文问起顾子语的时候,她正半躺在床上笑意盎然的逗弄顾思,育婴师刚刚给顾思喂了奶,在一旁清洗他的奶瓶。 听到莫思文旧事重提,顾子语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那一天的情景,不管过了多久,她再想起都会后怕。 她甚至心虚得不敢看顾思。 “你先把孩子抱走。”顾子语叫住育婴师。 她也怕莫思文知道真相后,会怎样怪责她。 莫思文凶起来的时候,她其实挺怕他的。 但是,她还是会告诉莫思文实话,她知道,莫思文心里最深的伤害就是女人的谎言,她对自己说过要懂事的,就绝不能做一丁点往他的伤口上撒盐的事,就算知道他一定会骂她,她也不能隐瞒他,或者是骗他。 顾子语幽幽的讲起了那天的情形。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刚提起了拳击沙袋,莫思文的脸色就不好了;当她讲到手机响了的时候,莫思文俨然是现世的黑面包公;当她继续往下说,说到她被沙袋撞击、摔倒在地......莫思文喝停了她。 “不要说了!”他的音量比平常大了好多倍。无心偷听他们讲话的育婴师都被他高亢的声音引得侧目围观。 莫思文深深深深的呼吸,他劝自己不要对顾子语发火,她还在坐月子,他要好好跟她说。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他知道那沙袋有多重,他能想象它的冲击力有多强,所以他不敢去听、不敢去想顾子语被撞倒在地后,她是怎样艰难的拿到手机,怎样艰难的给他打电话,那条血路已经清晰的告诉他,顾子语是如何命悬一线的挺过那一段! 虽然她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顾思也健健康康的长成了白胖小子,可是莫思文光听着她这样说起原由,就感觉不寒而栗、心有余悸,有一种她们娘俩随时都会消失的恐惧。 “顾子语!”莫思文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由这种恐惧引发的暴躁脾气,“你以为你是 superwoman 吗?你马上就要生了,还可以玩拳击沙袋?你还要不要去坐过山车、去跳伞、去蹦极?” “我知道错了。”顾子语小声求饶。 莫思文压根儿不买她的账,他不好好的骂她一顿,给她留下点深刻的印象,她根本长不了记性。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你还小吗,分不清好坏轻重?”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以玩沙袋,为什么你就是听不进去?” “是不是要我给你定一本家规,把它贴在墙上,让你每天背一遍,你才能记得住?” 旁边的育婴师有点听不下去了,她没有听清顾子语之前说的那一段,所以理解不了莫思文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只觉得,就算是正常的夫妻之间,丈夫要让妻子背家规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更何况,顾子语还是一个没有满月的产妇。 她觉得她有义务提醒莫思文必须考虑产妇的感受,不然,顾子语得了产后抑郁症,他也落不了好。 结果,还没等她打抱不平,顾子语自己就把莫思文解决了。 她采取了最简单粗暴却也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从床上坐起身来,双手搂住莫思文的脖子,以吻封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黄脸婆的感觉 莫思文没想到顾子语会来这一手,猝不及防的差点栽倒在床上,稳了稳身子,才勉强站定。 他的脑子有点乱,他不是色令智昏的人,这也不是顾子语第一次吻他,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顾子语对他而言,不是一般的美色呐...... 莫思文想要推开她,可是他的手举到半空中,又迟疑了——教育顾子语这样淘气顽固的人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可她却不会经常对他投怀送抱的...... 莫思文正在纠结是要反客为主,顺势把这个吻深入下去,还是继续刚刚的话题,这时,顾子语柔软的唇却离开了他。 莫思文气急败坏的问:“你在干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是要问她“干嘛要吻他?”,还是“干嘛要停下来?”。 顾子语的理解是第一种,她昂起美丽的小脸,十分勇敢的说:“堵住你的嘴。虽然这个办法一点新意也没有,但古今中外,都是最行之有效的。”她从来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她敢做敢当! 莫思文气得转过了身去。 好吧,他算是弄清楚了,他的真实意图更趋于后者。 克制了又克制,莫思文才敢转过身来,装作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故意瞪着顾子语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问:“顾子语,你强吻了我几次了?” 顾子语居然掰起手指数起来了。 初遇莫思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她也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她就占了莫思文的便宜,她不知道她办事效率那么高的; 在她的印象中,第一次亲吻,不,是强吻莫思文是在她提议私奔的时候; 再接下来,好像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 所以,今天是......第二次? “两次。”顾子语答得落落大方,好像莫思文刚刚问她的不是什么亲密行为,而是:你今天吃了几次饭了? 莫思文有点佩服顾子语的勇气,她是生了孩子,胆子也变大了是吗? 既然她一点也不害臊,他觉得他也不必难为情了,不就是孩子和外人都在吗?当事人又不止他一个,为什么她可以坦坦荡荡,他却要欲说还‘羞’? “才两次吗?”莫思文今天要和她说个清楚。 不止两次吗? 顾子语认为她明明记得很清楚的,可是看莫思文那副有凭有据的样子,她也不确定了。 “我不记得啦。”她开始耍赖。 莫思文这次绝对不能放过她,“不记得就完了?” “那你想怎样?”顾子语仗着自己现在占据了老弱病残孕中的三项,胆子特别大,“难不成你还想吻回来?” 话才一出口,她就知道说错了。 瞧莫思文的样子,早就憋着这股劲儿了,她现在还这么说,无疑是在挑逗他、鼓励他、邀请他。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连忙改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莫思文才不管她是什么意思,伸手搂过她的腰,霸气的覆上了她柔软的丰唇。 这个女人,竟然胆敢挑逗他! 她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吗? 还是他一直以来对她太本分,让她误以为他对她不会有那方面的意思? 看来,他该挑个时间让她真正认识到老公这两个字的完整含义,今天,他就先给她上一堂启蒙课...... “呜——”顾子语还想反抗的。 莫思文却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在她张口的瞬间,他的舌灵活的穿过她的防护,直抵她最引人采撷的部分,和她纠缠在一起。 顾子语的脑子中有几秒的空白,这好像也是莫思文第二次吻她吧,她还是和上次一样,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可是这一次,她好像不是那么急切的想要推开他了...... 看在她是真的错了的份上,看在她害他为她操了那么多心的份上,看在他这几个月辛苦了的份上,就放任他为所欲为一次好了。 顾子语闭上了眼睛。 原本莫思文只是想简单的惩罚一下顾子语的,但感受到她的回应,到了最后,却演绎成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法式热吻。 至于刚刚的质问、怒气,全部在这样甜蜜的唇齿相依中,烟消云散...... 抱着顾思的育婴师完全开眼了,听说过那么多次,她今天才算是亲眼看到了——什么叫一言不合就秀恩爱。 而她怀里的顾思,萌萌的望着顾子语和莫思文,津津有味的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 ****** 在月子中心住满了四十天后,顾子语和顾思终于可以回家了。 搭乘电梯上楼的时候,顾子语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惆怅和不安,进了莫思文这道家门,以后,她和莫思文的关系就不一样了。 尽管,他们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尽管,他们已经在一起住了好几个月,她现在的扭捏只会显得做作和可笑,但他们毕竟和普通的夫妻不同,她住进这个房子和之前住在莫思文香江国际的公寓里寓意也是不同的。 原先,那是他走向她,现在,是她走向他。 爱情的世界里,本无需分出高低输赢,可是,她承认她对莫思文有感情,她感激他,依赖他,甚至可以说喜欢他,但是……她并不爱他…… 她用一颗不爱他的心接受他的爱,接受他为她付出的一切,她是否于心有愧? 如果没有爸爸的意外,她会心安理得的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因为她是顾振雄的女儿,就算她什么也不做,整天吃喝玩乐,就算她不爱他,只是单纯的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也足以配得上他。 可是,爸爸走了,虽然她还是爸爸的女儿,但在世人眼里,她和顾振雄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除了长得还算漂亮、咖啡煮得还不错、拳脚功夫厉害以外,一无是处。 莫思文能如此待他,实在是她的福气。 可是她待莫思文呢? 她以后该怎么待他呢? 莫思文看穿了她的担忧和恐惧,以前是因为她怀孕,所以一些夫妻之间的问题他们都没提及,现在,她是想到了既然他尽到了做丈夫的义务,自然也会要求行使做丈夫的权利,所以紧张了吧? 莫思文是没有打算和顾子语只做挂名夫妻,他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但是,他也不会勉强她。虽然他性子急,但他可以等。 她会抱他,会吻他,接下来的事不是自然而然的嘛,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所以,他没有劝顾子语什么,只是打趣道:“在想什么?不会是想让我在房产证上加上你的名字吧?” 顾子语惊恐的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会知道她对住进他家心有不安? 要是这房子真有一半是她的,她才不会如此忐忑,至少不会有一种被莫思文包养的感觉,还要纠结该不该扮演好被包养者的角色。 不过,就算有点心虚,她也不能示弱。 “你错了。”顾子语故作傲然的说:“我想让你把房产证‘改成’我的名字。”住在完全属于自己的家里,她心里才是最踏实了。 莫思文笑笑,“你以为写你的名字你就可以独霸这个家了,想得美,这是共同财产。” 顾子语不知道怎么回答莫思文,他是在告诉她:这是他们共同的家,她无须介怀吗? 可是,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她怎么可能不介怀? 真是要命了,她住进这里后不用担心衣食住行的问题,却要担心会不会失身的问题。 顾子语好想问:她这个算产后忧郁症吗? 如果她是病人,莫思文会给她点优待吗?她的要求也不高,分房住就好了。 思绪翻转的同时,电梯到了。 莫思文一边输密码一边提醒顾子语别忘了,不然被锁在外面他是不会管她的。 顾子语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不就是顾思的生日吗,只是调换了一下排序而已。 顾子语真想告诉他,傻瓜才用生日作为密码,可是……傻一点的莫思文,她怎么觉得反而更帅气了? 男人爱家的样子,就是降服女人的撒手锏呀。 顾子语决定不要纠结了,顺其自然吧,不刻意勉强自己,也不刻意排斥莫思文,如果他敢罔顾她的意愿,她就敢揍他! 开门进屋。 莫思文请来的月嫂在她们回家前就已经就位。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胖胖的,看起来十分亲切的样子。因为她姓于,又年长于莫思文和顾子语,所以莫思文说叫她于姐。 他们到家的时候,于姐正在插花。看到他们回来了,于姐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解下身上的围裙,把手洗干净,然后才接过顾思,向顾子语问好:“太太好”。 顾子语有好几秒的怔愣,太太?这个称呼她听着好不习惯。 可是,那天乔楚不是也叫她莫太太来着,她当时只顾着纠结顾思的长相问题,也没有纠正乔楚,所以现在才来纠正于姐,会不会有点过期无效的意思? 而且,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她这莫太太的称呼是当之无愧的呢。 可是,太太听起来好有黄脸婆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莫太太的待遇 顾子语有些怨念,可是这也怪不得于姐,而且讲卫生的人总是更受人青睐,于姐刚才抱顾思的那些细节让她很满意,她不能再挑剔了。 她也在想,莫思文一个月要给她多少佣金,她认为,一定不会少。 顾子语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再跟莫思文提钱的事情了,他给她那些钱,他肯定没有打算让她还的,反正他们都知道她还不起。就算她还得了他的钱,也还不了他的情。 就当她是无赖吧,谁让莫思文摊上她了。 当顾子语思忖的时候,莫思文吩咐于姐,“小少爷还在睡,你把他先抱回房间。”然后对顾子语说:“你也回房休息一下吧。” 顾子语挑了挑眉,她不反对他的建议,但是,她必须得问,而且必须是用肢体语言的方式问:“我的房间在哪儿呢?” 她可不想在这儿住的第一天,就被于姐发现,原来她口中的太太连自己住哪儿都不知道。 也怪她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只看了顾思的房间,还真没有留意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 莫思文等于姐抱着顾思进屋了才给她介绍说:“一楼的两间卧室,一间是顾思的房间,另一间给于姐住。”然后他领着顾子语上了二楼。 二楼也有两间房间,莫思文打开其中一间,和顾子语一起进去。 顾子语刚进门就震惊了。 她不是被里面的布置吓到了,莫思文的品味,她早就知道很不错了。 让她吃惊的是她的衣帽间和梳妆台。 虽然以前在顾家,这些都是基本配备,但在莫思文那七十平的小公寓住了这么久之后,她突然觉得,带衣帽间的房间和只有衣柜的房间比起来,真的不在一个档次上。尤其,她那边的衣柜都还有一大半是空的,另外一小半也只是稀稀落落的挂着几件以舒服为存在原则的孕妇装。 现在,她只需要远远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莫思文给她购置的这些衣服、鞋子、包包和她以前的风格是一样的style——既要对的,也要贵的,而且还要多的。每天挑衣服就像逛街一样,这是她以前很享受的一件事。 至于她的梳妆台,虽然比不上她之前的琳琅满目,牌子也只是她的最爱之一,但起码不再是只有一瓶宝宝霜了,天知道素颜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子语必须要直面自己的心声,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钱是万恶的根本。 因为这些物质上的满足给莫思文加分,顾子语觉得自己简直是超俗。 老天,耶稣,她并不想变成拜金女,可是莫思文却让她失去了对金钱的洒脱。 顾子语幽怨的望着莫思文,“你钱很多吗?”买这么多,她得用多大的决心才能抵抗得了这些诱惑? 莫思文一点也不谦虚,“还好。” 自己不给自己的老婆孩子花钱,难道要给别的男人机会,他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吗? 顾子语哼了一声,一点也不隐晦她的想法,“莫思文,我讨厌你。”她讨厌每一个比她富有的人! 莫思文轻笑出声,“仇富是不可取的。” 顾子语真不想看到他,她开口赶人,“你还不回你自己的房间。” 莫思文却往沙发上一坐,“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顾子语就知道莫思文不会再和她分房住了,她享受了莫太太的待遇,怎么还能要求以顾小姐的名义和他生活在一起? 可是,即便对在这所房子里会发生的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莫思文从今天开始就要和她住在一起了,还是让顾子语心里的障碍犹如山高。 她刚刚不是也为这个问题纠结了许久吗,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啊,她怎么能接受赶鸭子上架这种事? “为什么,不是隔壁吗?”顾子语垂死挣扎。 莫思文绝对没有故意欺负她,他只是实话实说,“隔壁是书房。” 但顾子语就有点欺负人了,“书房也可以睡。” 莫思文瞪大了眼睛,像看一条白眼狼一样看着顾子语,“我辛辛苦苦的照顾了你这么多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结果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你还要让我睡书房?” 顾子语确实有点理亏,但那她也不能吃亏。 “那你去睡客厅。” 莫思文绝对不能接受她的建议,“于姐半夜起来上厕所,把我看光了怎么办?” 顾子语也绝对不会让步,“她把你看光了,总比你把我看光了好。” 莫思文抿嘴笑了,看吧,他果然没猜错,顾子语是像防色狼一样防着他呢。 “放心,我暂时还可以忍得住。”莫思文表示她想得太多。 顾子语觉得她想得一点多不多,“万一我忍不住怎么办?” 莫思文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他只能保证管好他自己,可管不了她的。如果她对他有想法…… “那你就扑过来,我不介意。”莫思文大方的说。 顾子语要崩溃了,“可是我介意。” “那我也帮不了你了。”莫思文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顾子语说不过他,开始耍赖,“顾思好像哭了,你快去看看。” 莫思文知道顾思还在乖乖睡觉,这不过是顾子语的小把戏,他也不逗她了,“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我保证。” 顾子语却还是不依不饶,“不行,你的存在就是一种打扰。” 莫思文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瞪着她,顾子语懂他的意思: 一、你要不要这么得寸进尺? 二、我长得帅,这也怪我咯? 她突然觉得她好像是有点过分了,这是莫思文的家,他想住哪儿都是他的自由和权力,可是……她洁身自好,有什么错! 顾子语此刻真想让莫思文把房产证改成她的名字,结果,莫思文忿忿的说:“我走,行了吧。”还故意吐槽了一句:“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欺我。” 顾子语看到莫思文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晚上要怎么办呀? ****** 在这种担忧的情绪中,顾子语的胃口变得很差,晚饭就吃了几口菜,喝了小半碗汤。 于姐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太太不喜欢她的手艺,她还能不能干得下去呀? 幸好,莫思文的胃口看起来还不错,吃了半年的“特价”快餐和一个月的月子餐,终于能够吃到正常的家常菜了,这种感觉,相信大家都能体会的。 吃饭的时候,他故意拿眼角瞟了瞟顾子语,她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恐怕是在担心今晚要怎么过。 莫思文闷不作声的抿嘴一笑,他不是都表示过了她暂时是安全的吗,何必还一副担忧得连饭都吃不下的样子?她这种表现,是表示他说话的诚信不够,还是他对她造成的影响太大?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她不对了,怀疑他的人品; 如果是后者,那还是她不对,定力不够。 莫思文很期待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好笑的事,他敢打赌,于姐在这里,她肯定不敢把他赶出来睡客厅的,顾家人不是最好面子了么? 怀揣着这种逗弄顾子语的念头,莫思文三五两下吃完饭,心情很好的说:“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喂——”顾子语叫住他。 “怎么了?”莫思文明知故问。 顾子语哑然了,难道要她当着于姐的面儿说:“你让我先走,这样我才有机会把你锁在外面。”? 当然不能了。 她只后悔,为什么她没有先吃完?她明明就没怎么吃的! 硬着头皮说:“没事儿,你先上去吧。” 顾子语完全失去了吃饭的兴趣,放下碗筷,去顾思的房间看他。 顾思睡得十分香甜,顾子语天真的想:她能不能假装,她一直陪着顾思,结果太累了,在顾思的房里睡着了呢? 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是另外一种面目全非的样子。 顾子语在顾思的房间呆了半个小时后,于姐进来了,她给顾子语端了一盘温热过的水果,说看她晚饭吃得不多,叫她一会儿再吃点,还说:“太太,你刚满月没多久,要注意休息,小少爷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顾子语越发怀疑莫思文到底给了于姐多少钱,她哪是月嫂,分明是莫思文的帮凶嘛。 可是,反过来想,如果让主人累得倒地就睡了,那还请佣人干嘛? 顾子语挫败的离开顾思的房间,她总不能第一天在家住,就害得于姐被开除吧?虽说以前在顾家,她也没少欺负家里那些佣人,但正是因为她现在被赶出来了,才更要收敛过去那些桀骜不驯的习气。 顾子语端着于姐特意给她准备的水果餐上楼,每走一步,那种“小红帽走进大灰狼的狼窝”的心情就强烈一分。 终于,走到了房门口,顾子语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推开门,结果,莫思文却不在里面。 顾子语疑惑的拢了拢眉,难道他在洗澡? 连忙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看,里面是黑的,没开灯,说明莫思文也不在那儿。 那么……他会在哪里呢,是书房吗? 顾子语蹑手蹑脚的朝书房走去,拧动门把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儿,果然看见莫思文正在埋头苦干。 他的手边放着厚厚的一叠文件夹,想到他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去过公司,堆积的事情一定不少,顾子语突然有点心疼他了,不是说回家了要好好睡一个安稳觉吗,结果他是要与工作同眠吗? 顾子语推门进去,问:“工作很多吗?” 莫思文头也没抬,“嗯,还要忙一会儿,你先睡。” 顾子语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丢下一个好字,转身就走的。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她进门的时候一不留神顺手把门锁了,完全说得过去吧? 可是……她怎么觉得过意不去呢? 顾子语把水果放在一边,问:“有没有什么帮得上你的?” 莫思文正飞快的敲着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没说话,只是用一种考量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望着顾子语。 他这种反应顾子语受不了了,“你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 莫思文摇摇头,“没有,我是在想你会问我要多少人工费,我怕自己付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迂回战术 顾子语无语,她怎么会想要为这种人分担的?就活该累死他! 可是,他死了,她要去哪儿再找一个冤大头,要心甘情愿的养着她,照顾她的生活,照顾她的情绪,还要疼顾思,会赚钱…… 顾子语必须承认这难度系数很大,所以,还是忍受莫思文的臭嘴比较容易。 “快说,需要我做什么,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莫思文抽出一份文件递给顾子语,眉目传情的凝视她,“你要是不怕累,就帮我看看这些资料,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就圈出来,如果有不懂的,就问我。” 心里默默感慨:有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顾子语哦了一声,莫思文给她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在他旁边坐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书房里只有打字的声音,翻页的声音,和偶尔一两句的交谈。 莫思文开始还会偷偷的侧目看一下顾子语,毕竟她身上最大的标签是顾家二小姐,就算她以前也上过班,但富家千金的工作能力,他还是要持保留意见。而且,她在家待产那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帮他处理公事,以至于他也没有考虑过她除了会煮咖啡外,还能帮他做点什么。 不过,顾子语问了他第一个问题后,莫思文觉得他可以放心了。他不该忘了,顾子语差点成为顾家的接班人。如果她真的接管了顾唐利贷,恐怕就该轮到她看不上他了。 虽然莫思文从未希望顾子语成为他事业上的帮手,但生活上互相照顾,工作上举案齐眉,这是一幅多美好的画面。 莫思文安心的做自己的部分去了,他要为了这样美好的生活,加油! 顾子语也在努力着,她不知道她能帮上莫思文多少,但她会尽她的全力。 终于,顾子语看完了莫思文交给她的文件,把它交还给他,“需要修改的部分我用红色的笔标注出来了,还有一些地方,我感觉概念上有些模棱两可,你再复核一遍。” 莫思文把文件接过去,没有急着看,而是说:“辛苦了,你还在恢复期,不能熬夜,先去睡吧。” 顾子语点点头,很久没有这么端端正正的坐着了,是有点累。 她拉开椅子,起身。 见莫思文没有动,顾子语心无旁骛的问,“你不睡吗?” 话刚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这话里话外,都是邀请的意思好吗? 真是要疯了,她白天抗拒他,晚上却主动邀请他? 顾子语都不敢想莫思文会怎么看她。 看吧,莫思文果然笑得十分得意,“你不怕我吃你豆腐?”他厚颜无耻的问。 反正脸已经丢了,顾子语索性和莫思文一样没羞没臊,“你试试,你看我会不会揍你?” 却也算是间接同意了和莫思文同床而眠。 然后,拉开门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莫思文在她身后愉悦的笑了,迂回战术的效果,看来是要比正面交锋好多了。 ****** 顾子语不知道莫思文工作到几点,反正她收拾妥当,七上八下的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看见他进房后,她就困得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莫思文已经起床了。他刚刚梳洗完,正在挑领带,透过镜子看到她睁开了眼睛,便向她问好,“早。” 顾子语发现莫思文好像比以前更帅了,因为他的好人卡又多了一张——有风度的男人。其实,他昨晚真要把她怎么样,她的反抗也是没什么效果的。但是,他选择了尊重她,这让她很感激。 既然他表现得这么友好,她也该拿出点诚意来维护和平。 顾子语起身,走到莫思文面前,拿过他挑好的领带,说:“我帮你整理。” 莫思文弯起嘴角,“第一次有人帮我打领带呢。” 他其实是想炫耀,但听在顾子语的耳里,却多了一种心酸的味道——没有妈妈,没有姐姐,连女朋友也抛弃了他,所以打领带这样最适合晒幸福的事才要悲哀的亲力亲为吧。 “以后每天我都帮你整理。”顾子语悠悠的说。莫思文治愈了她的各种痛苦,她也要一点一点抚平莫思文心里的伤。 莫思文一把把顾子语搂进了怀里,谁说只有我爱你才动听,对他来说,只要是他爱的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比动听,尤其是她的承诺。 “说话算话。”莫思文感觉这一刻美好得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顾子语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嗯。” 莫思文想说谢谢。谢谢她闯进了他的生命;谢谢她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还肯走近他;谢谢她让他终于能向一个正常人一样,有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顾子语感受到了莫思文的触动,可是她不想被他道谢,真正该说谢谢的人是她才对啊。 但谢来谢去的太煽情了对不对,她也要学着莫思文,控制住场面,不让它往肉麻的方向发展。 于是,顾子语淘气的说:“吃人嘴软,总要干点活才说得过去啊。” 莫思文幸福的笑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在美好的气氛中翻开了新一天的生活。 莫思文等顾子语换好衣服、化好妆,和她一起手牵手下楼。 顾子语化妆花了半个多小时,莫思文就坐在一边耐心的看着她捣鼓,他不催她,更不会像有的男人那样打击自己的女人——浪费这么多时间抹这个、擦那个,结果还不如刚刚洗完脸出来的样子好看。 他只会这么想,女为悦己者容。 而且,他是做化妆品生意的,如果他都不支持女性化妆,那他研发出来的产品要卖给谁? 化好了妆,顾子语的自信也回来了,她转过身,巧笑情兮的望着莫思文,带着点自恋问:“美吗?” 莫思文没有吝啬他的赞美,“你本来就很美。” “这话好耳熟。”顾子语觉得听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莫思文笑了,“这是广告词。” 顾子语恍然大悟,她也才想起来,“对了,你就是卖化妆品的。” 莫思文一脑门子黑线,她这话说得,活像是他是在商场里租了一小块地方摆一个专柜论瓶卖的小商贩一样。 顾子语是故意这么说的,谁让他明明有海量资源,却只给她一瓶——宝、宝、霜? 莫思文也知道她是在淘气,啼笑皆非的附和着,“是,你说得没错。” 顾子语咯咯的笑了,莫思文一幅被她侮辱了还不敢声张的样子,真令她满意。 不过,笑过之后,她还是要提醒他,“你下次不要再乱花钱去外面买了,直接把公司的产品带回来给我用不就行了吗?” 莫思文实事求是的说:“我们现在还算不上国际品牌。”那次在顾家,他看过她的梳妆台,每一支产品都是顶尖的国际大牌。 顾子语觉得这不是问题,“那就让它在将来是。” “好,我会努力的。”莫思文颔首答应。 顾子语笑笑,“我这算是曲线帮助你的事业吗?” “不——”莫思文一本正经的说:“是直线。” 顾子语笑得更甜了,用严肃的表情讲笑话,这是一件很喜剧的事。 莫思文也笑了,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 两人面带笑容,手牵手的走下楼去。 他们一起进了顾思的房间,顾思已经睡醒了,于姐也给他喂过奶了,他睁着大大的眼睛,转动着乌黑的眼珠四处看,看到顾子语和莫思文进来,嗷嗷的扑腾着小手,想让他们抱他。 莫思文把公文包递给于姐,伸手把顾思抱进怀里,和顾子语一起逗弄他。 顾子语亲吻了顾思的小脸蛋,说:“顾思,早上好。” 莫思文用“哦哦”这样的单音节语言的和顾思交流着,“顾思,爸爸该说见者有份吗?” 顾子语笑着剜了他一眼,娇嗔道:“顾思都要被你教坏了。” 莫思文可不能认同,“我在教儿子什么叫公平,还有怎么样争取自己的福利。如果你有意见,可以堵住我的嘴。” 顾子语失笑,这人真是日渐嚣张了。 可她专治各种嚣张! 欺软怕硬的事情她做不来,以恶治恶她还是会的! “于姐——”顾子语转身出去,一脸泰然的说:“先生饿了,早餐准备好了吗?” ****** 再次回到公司上班是什么感觉? 是舍不得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觉得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要沉重;还是腻烦了冲奶粉、换尿片、伺候完小的伺候大的的生活,觉得还是被铜臭味熏陶的日子更美好? 乔楚卷着张a4 纸,采访莫思文。 莫思文不和他一起耍宝,递给乔楚一个袋子,说:“莫太太请你的,说你送了礼,也没请你吃饭,今天补上了。” 乔楚打开一看,一碗清粥加两碟小菜? 他感觉自己亏大了,“补一顿早餐就完了吗?”按照这种规格,他包给顾思的红包可以买一年的早餐了,更别提他还送了那么多补品给顾子语。而且,他还不确定这早餐是特意为他留的,还是他们吃剩下的? “哎,”乔楚真为顾思的未来堪忧,“爸爸就已经很小气了,现在妈妈也变得这么抠门,这让顾思以后怎么办呢?” 莫思文嘴角带笑的教育他,“父母留,儿才有,懂吗?” 乔楚理直气壮的,“不懂。”他一个单身人士,跟他谈什么育儿经,谈得着吗? 莫思文不和他贫嘴了,叫他赶紧吃,吃完赶紧工作。 顾子语交代他要把莫氏做成国际品牌,老板娘的话,他不敢不听。(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狗粮的味道 这一天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快,是因为的确有很多事要做,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虽然有乔楚盯着,但乔楚这个人,尽管平常嘻皮笑脸,可是公事上却严谨得很,每次他不在公司,回来后他一定要让他把所有重要的文件再过一遍眼。还说什么:“既然你给了我全权代理的权利,那我就不客气的先斩后奏了,但后奏也是奏,如果不奏吧,我会觉得我有点功高震主的。” 慢,是因为他想快点下班,想回家看到那一对占据了他整颗心的母子。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顾子语送他到门口,并最终在他的脸上轻啄了一下,他就觉得上班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当然,还是下班更值得期待。 还好,再有半个小时,他就可以回家了。 这时,黎舒打来电话,说顾子言和顾子问给顾思买了些东西,他让秘书送过来了,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的时候,乔楚正好敲门进来,很自由散漫的说:“我今天想早退。”柳程一会儿过来找他,讨论毕业论文的事,这可以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他得随叫随走。 莫思文没有意见,他辛苦了这么久,别说早退,就是休假,都是应该的。 “好。”他爽快答应。他还问,“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 乔楚谢谢了他的好意,“还是把我的假先攒着。” 莫思文一边看文件一边揶揄他,“攒着干嘛,结婚用?” 乔楚还真不怕告诉他,“你猜对了。”虽然他现在还处于恋人未满的状态,但人总得有点追求不是,万一就实现了呢? 莫思文呵呵笑着说行。 内线电话响了,前台打上来的。 “莫总,黎总的秘书找你。” “请她等一下。” 莫思文打算直接把手头的工作完成后就下班了,刚好乔楚反正要先走,他就不想浪费时间再跑一趟前台了,“黎舒的秘书你认识吧,她过来送东西,你下去的时候顺带帮我接收一下,再帮我谢谢她老板。” 乔楚相当不乐意,他刚刚宣布了早退,现在算是下班时间了,莫思文还要差使他,而且是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你让她拿上来不就行了吗?”拒绝,乔楚一定要拒绝。 莫思文也拒绝他的提议,“不行。”他是有原则的,他的办公室绝不允许出现女性。 不过,这个规矩可以稍微修改一下,但修改范围只适用于某一个人。 乔楚知道他又犯轴了,以前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女人才定了这个规矩嘛,现在他都生活得这么幸福美满了,心里的结还解不开呢? 看在他是心理有问题的人的份上,乔楚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谁让他交友不慎呢。 可是,他还是想抗议,“上次给黎舒的女儿送礼,你也是让我去跑腿的吧,我怎么感觉我不是副总,而是杂工呢?” 他当真还取下了工作牌,看了看上面写的职务到底是什么。 莫思文知道他辛苦了,因为他不请秘书,所以有时候乔楚的工作范围确实是太宽泛了,不是连顾子语都问过他乔楚到底是副总还是秘书吗,可见,他的副总果真不好当。 “给你加薪,行了吧。”莫思文还是很体谅他的。 “这个当然行。”谁会跟钱过不去,“但是,我能先问一下,你打算给我加多少吗?”乔楚悠哉的问。他必须先搞清楚加薪的幅度,如果莫思文说给他加个五百、八百的,他该认为他是在慰劳他呢,还是侮辱他呢? 没想到,莫思文竟然十分大方的说:“你自己写加薪单,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乔楚简直是大跌眼镜,莫思文可不是经常这么慷慨的。 乔楚都忍不住要夸他,“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帅。”大气,就是好! 莫思文一点也不谦虚,“因为我今天的领带搭配得好。” 乔楚闻到了一种狗粮的味道,“哎哟......我受不了了。”捂着他的心脏下楼去了。 黎舒的秘书在前台等着,乔楚朝她走过去,说:“莫总还有点事,把东西交给我就行,请代为转达莫总对黎总的谢意。” 黎舒秘书把几大包东西递给乔楚,表情十分得体,话语十分简练的说:“好的。” 乔楚觉得这个秘书什么都好,长得漂亮,办事靠谱,就是太一丝不苟了,一点情趣都没有。 他微微欠身,表示他就不送她了,他可不敢提出送她出门,万一被拒绝了,那多没面子。 可是,他一点献殷勤的事也没做,还是出问题了。 柳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公司门口,杏目圆瞪的看着他笑眯眯的把黎舒的秘书送走,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生气的说了句:“乔楚,哼!”转身就跑了。 乔楚连忙把东西丢给前台就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问:“莫思文,你是回来上班的,还是回来毁我的?” 他和柳程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进展,这下可好了! ****** 下班回家。 莫思文推开门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顾子语坐在客厅里,手上拿着一本《小王子》,顾思在她旁边的婴儿车里,她在念故事给他听。 这画面很美,美得难以言喻,美得动人心弦,美得让莫思文觉得,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也此生无憾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子语抬起头来,和莫思文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她放下书,对顾思说:“顾思,爸爸回来了。” 顾思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原本安安静静的听着顾子语念故事,不吵,也不闹,听到她说莫思文回来了,就开始愉悦的扑腾了。 莫思文走过去,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满面笑容的抱起顾思,慈爱的问:“顾思,今天乖不乖呀,有没有想爸爸?” 顾思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 莫思文给顾子语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说:“哦,想啦,爸爸知道了。” 顾子语真受不了他的炫耀和卖弄,她觉得照莫思文现在这个趋势,等顾思长大了,他一定会问他,“顾思,你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 顾子语佯装翻着白眼,心里却充满了感动和欢喜。 她知道莫思文不介意顾思不是他亲生的,可是她依然没有想到他能为他做到这样的程度,他对顾思的付出......甚至超过了她。 “先去洗手吃饭吧。”顾子语叫他把顾思放回婴儿车里,“于姐已经做好了。” “好。”莫思文十分听话,搂着顾子语的肩膀一起朝饭厅走去。 这一次,顾子语比昨晚多吃了一半。 于姐的心,也跟着踏实了。 很快又到了就寝时间,今天晚上,莫思文回房的时候顾子语还醒着,当莫思文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顾子语感觉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当然,紧张就不用说了。 莫思文进屋后顾子语一直避开着他的眼神,他知道顾子语还没有准备好,虽然他们现在要发生什么其实也是顺理成章的,但他不想他们的第一次有丝毫的勉强和遗憾,他是想要她,她这么一活色生香的美女坐在他的床上,他又不是太监好吗?可是,比起她的人,他更想得到的是她的心。 莫思文心无杂念的拿起浴袍进了洗手间,当他洗漱完毕,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顾子语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莫思文含笑睨视着她,她紧张得脸都憋红了,“你能放松点吗?”他随意的问。难道他在她眼里真像是逼良为娼的坏人吗? 顾子语却是认真的,“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进来吗?” 莫思文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才不要深更半夜还呆在书房,他的情操可没有那么伟大的。 “我对你就有那么大影响?”他相当满意的问。 顾子语纠正了他的措辞,“不是影响,是威胁。” 莫思文认为她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你身手不是很好嘛,怕什么。” 顾子语心里憋屈极了,她怎么能告诉莫思文,男人的体力比起女人来,是有先天的优势的,她虽然精通各种功夫,但强龙是压不过地头蛇的。尤其是在床上这种可以把男人的潜能激发到最大程度的地方。 要是莫思文知道她这么没底气,恐怕立马就要把她扑倒了。 “我崇尚和平。”顾子语一幅她不喜欢使用武力的样子。 莫思文点点头,和平很好,他也喜欢。 可是和平年代,也没有白食可吃,也是要上班的。 睡吧,明天还要奋斗呢! 他关掉房间的吊灯和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只留了顾子语那边的一盏,钻进被窝里之前,他问顾子语,“你还不睡?” 顾子语死撑着说她还不困,睡不着。 莫思文也不拆穿她,说了句,“你不睡我睡了。”,就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顾子语听到了他轻浅而规律的呼吸声。 顾子语这才敢睡,可是她没关灯,不然莫思文半夜兽化了,她连反攻的方向都找不到。 可是,顾子语不知道,当她真的睡着后,原本她以为已经沉沉睡去的莫思文却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就着床头柔和的灯光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 好吧,他承认,他才是睡不着的那个,他低估了她的诱惑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为什么要命令自己只能采取守株待兔的策略,他可不可以换个方针,直接耍流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简单平凡的幸福 莫思文噙着淡淡的微笑,要是顾子语能听到他此刻的心声,估计绝对不会承认她说过她崇尚和平的。哪怕她只是发现他这样偷看他,一定也会动手的。 可是,莫思文的眼波流转在顾子语身上,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很安分,虽然他的心里有欲望在躁动,但......每晚睡觉前这样静静的看看她,每天早上醒来也能第一眼看见她,这样的美好,足以安抚他心里的躁动。 ****** 接下来的日子,每一天都和这一天差不多,莫思文起床下楼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抱抱顾思,他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也是抱抱顾思;如果顾思睡着了,他就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蛋儿,看他撅着小嘴表示一下抗议,或者蠕动一下身子,然后继续睡。 他的童年缺憾太多,他要给顾思满满的爱,不让他有一丝的遗憾。 看着顾思一天天的长大,莫思文的幸福感也一天天递增。 顾子语慢慢能坦然面对她和莫思文同床共枕这件事了,从最开始的紧张到不敢直视他;到后来,她会和他各拿一本书,各自安静的看着。莫思文看的都是经济学和化妆品行业的书,顾子语看的则是故事书和育儿经。最初,他们是互不打扰的,可是渐渐的,每当顾子语看到有趣的东西,她会主动分享给莫思文;当莫思文看到什么好东西时,也会问她,“这个还不错,买给你试试?” 前几次,顾子语还会说 no,但她后来发现,尽管她说了她什么都不缺,不用再买了,莫思文还是会把他看上的东西买回来给她。 顾子语知道自己的拒绝无效,所以以后再碰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只需要负责点头就行。 很多时候,顾子语常常拿起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有时候,她还会歪歪倒倒的栽在莫思文身上。莫思文对此十分喜闻乐见,他知道这是伟大的书又发挥了神奇的催眠功效,但他不确定,顾振雄下葬后那段时间顾子语不肯醒过来,是不是因为他每天给她读故事? 偶尔,莫思文会和顾子语讨论使用了某种产品后的感受,并认真听取她提的意见,毕竟,市场调查也是很重要的部分。 讨论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他有时会失了偏颇,这时,顾子语一旦发现他们之间的姿势亲密得近乎暧昧,就会拿脚踢他,说:“我警告你,不要靠我太近哦!” 她还淘气的在床中间划了一条三八分界线,可越界那个人,常常是她。 每当这个时候,莫思文也会以牙还牙,“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会吃了你。” 顾子语就一边念叨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一边退回自己的地盘。 ...... 时间就在这样简单平凡的幸福中美好的过去,转眼,顾思一百天了。 顾子语打算带顾思去看顾振雄。 莫思文推掉了公司的事,陪她们娘俩一起去。 站在顾振雄的墓碑前,顾子语再次红了眼眶,可是这一次,她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眼泪能冲刷的只有面容,带不走她的悲伤,更改变不了现实。 她知道爸爸在天有灵,也希望她过得好,所以,她要让他看见,她和顾思,和莫思文,她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好。 顾子语抱着顾思,幽幽的说:“爸爸,这是顾思,是你的外孙,他来看你了。”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爸爸能站在她面前,亲眼看看顾思,那该有多好;如果,他能享受到含饴弄孙的乐趣,那该多好...... 顾子语无法原谅自己,这种负罪的情绪会跟随她一生,永远也挥不去。 莫思文能理解她的心情,他搂紧了她的肩膀,把他的勇气注入给她,他要让她知道,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一起面对。 他也终于可以对顾振雄说:“爸爸,答应过你的事,我做到了,你放心吧。” 看了顾振雄回来,顾子语的情绪一整天都很低落。 除了顾思哭的时候,她会起身去看看他,其它的时候,她都静静的蜷在沙发里发呆。莫思文知道她是在想以前的事,他没有去打搅她,他不想惊动她的回忆。 莫思文还给于姐打了招呼,说太太今天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呆会儿。 于姐就带着顾思在房间里玩耍,莫思文站在顾子语身后,默默的陪着她,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渐渐黑了,于姐做好了晚餐,按照莫思文的吩咐,都是素菜。 顾子语不想吃,可她看到餐桌上和以前不一样的饭菜时,便知道这是莫思文的良苦用心,才勉强吃了一点点,然后就回房了。 莫思文晚一点上楼的时候,顾子语已经躺下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她的眼睛是闭着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莫思文轻轻拭干了她的眼泪,顾子语没有动,好像真的睡着了。 可是,当莫思文换好睡衣在顾子语身旁坐下的时候,顾子语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莫思文听到了她低低的抽噎声。 莫思文伸手把顾子语搂进了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如果她想哭,他整个人都可以给她靠。 顾子语的泪湿透了莫思文一大片的衣服,莫思文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知道,他在,他一直都在。 顾子语终于疲惫不堪的睡去,这一夜,她就这样依偎在莫思文身边,直到黎明的到来。 顾子语醒来后才发现她和莫思文昨晚是相拥而眠的,可是她觉得这副画面并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那么可怕,那么香艳,相反,其实很纯洁,很窝心。 莫思文很快也醒了,顾子语刚才打量他们的时候稍稍动了一下,莫思文感受到了,也就转醒了。他还以为顾子语发现他醒了,会挣扎着躲开他的,可是顾子语没有动,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的问:“你答应爸爸什么了?”她都听到了,她昨天只是顾不上问。 莫思文没有隐瞒她,“不管将来我和你经历了什么,既然开始了,就好好走到最后。” 顾子语微微牵动了嘴角,是她之前不出三个月必换男朋友的魔咒让爸爸觉得她还没有定下来心,所以才要求莫思文对她不离不弃吗? 爸爸其实很满意莫思文吧,不然他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他虽然很在乎面子,但他更在乎她们过得幸不幸福,如果她真的遇人不淑,爸爸一定会是第一个怂恿她离婚的人。 顾子语对莫思文多了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情愫,也许是因为他是爸爸认可的,也许,他本来就慢慢占据了她的心...... 她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算不上爱,但却比喜欢更深。 顾子语想要为莫思文做点什么,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除了感恩,还应该回报他。 莫思文做到了一个丈夫、一个爸爸该做的所有事,她除了要当好一个妈妈外,也要努力当好一个妻子。 “莫思文。”顾子语提议道,“改天带我去看看公公吧。” 莫思文没想到顾子语会这么说,他早就想让爸爸见见顾子语和顾思,可是,他不敢开口,他怕顾子语不愿意。 可是今天,她竟主动提出来了。 莫思文搂住顾子语的手紧了紧,他的心里动容极了,嘴上却说着调笑般的话,“丑媳妇终于准备好见公公了。” 他以为顾子语会呛他,“我哪儿丑了?” 结果,顾子语却说:“这个媳妇,不但丑,还懒;不但懒,还笨,也不知道公公会怎么看我。” 莫思文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放心吧,我爸爸以前总担心我娶不到老婆,现在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儿,他会很高兴的。” 顾子语微微笑了,如花似玉?莫思文真会捡重点说呢,除了貌美如花,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可以拿得出手的特征了。 所以,以后更要好好对待她的金主啊...... 顾子语伸手环住了莫思文的腰。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彼此,和窗外和煦的阳光一起,暖暖的照进对方心里。 ****** 顾思出生后,莫思文第一次要离开c 市,去外地出差。这次出差的时间不长,只有两天,但莫思文还是觉得离家的日子太久了。 出发前,他给顾子语交代了几件事情: 首先,她和顾思都只准胖,不准瘦;如果瘦了,论两扣于姐工资; 其次,她要负责每天给顾思拍照,并发送给他。他是以天为单位来记录顾思的成长过程的,不能因为出差断片儿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早晚都要和他视频。看不到顾思,他没法儿安心工作,也没法儿安心睡觉,看不到她也是一样。 顾子语真有点受不了他,“你还要不要按一日三餐的标准来?”以前出差的时候也没这么多要求的,他是去工作好吗? “不用。”莫思文还一副很自律的样子,“中午我有商务午餐,不方便。” 顾子语简直被他打败了,催他赶紧走。 送莫思文到门边。 顾子语给了莫思文一个 goodbye kiss,她也趁机给他提了三点要求:“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莫思文搂过她,温柔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才不舍的离开。 两天后的傍晚,莫思文如期归来。 于姐准备了一桌饭菜给他接风洗尘。 谁知,莫思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乔楚也跟着来了。他说,他想顾思了,来看看他。结果,他跟着莫思文进顾思的房间瞟了一眼,看见顾思还在睡觉后,就原形毕露的问:“你们家今晚吃什么?” 顾子语打趣道:“你是来蹭饭的吧。” 乔楚也不否认,“心里明白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幸好我脸皮厚,不然得多难为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娇妻牌鲫鱼汤 顾子语呵呵笑着,招呼他入座。 席间,于姐盛情的向莫思文推荐一道豆腐炖鲫鱼。 顾子语也用眼神暗示他尝尝。 莫思文有些狐疑的盯着那碗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汤,迟迟不敢下筷。他不知道这碗汤有什么不对劲,但他知道顾子语和于姐的表情都不对劲。 乔楚显然不知道天有多高,水有多深,头脑简单的问:“这个好吃?”他的筷子伸向了那碗汤,“那我尝尝。” 于姐却不许他动,“乔先生,你吃别的菜吧。” 乔楚也看出这道菜有猫腻了,“怎么个意思?” 莫思文大概猜到了,微微侧身笑得一脸幸福的问顾子语,“你做的?” 顾子语也只是淡淡抿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乔楚表示他又受到伤害了。工作上,他和莫思文都在同一个公司上班,虽然莫思文是老板,但他好歹也是个副总,也就比他低了一个档次。可是生活上呢?他这边柳程还对他爱理不睬的,莫思文却坐拥娇妻爱子,幸福得招人嫉妒。顾子语是谁呀,曾经大名鼎鼎的顾家二小姐,她竟然会为莫思文做洗手作羹汤这种事? 乔楚心里太不平衡了。 不过就是在她们家吃了顿家常便饭,至于这样刺激他? “快吃吧。”乔楚干脆把那碗汤端到莫思文面前,这是给他定制的娇妻牌鲫鱼汤,他就别妄想了。 莫思文拿起勺子盛了一点汤,真的是一点,一口就能喝完的那么点。 虽然他感动于顾子语的心意,但是他也不得不担心她的手艺,这可是传说中的处女作,品尝有风险,入口需谨慎。 小心翼翼的喝下去,果然,和莫思文猜想的一样,好——咸—— 顾子语想必对她自己的实力也是清楚的,没有问莫思文好不好喝这种傻问题。 反倒是于姐比他们两个当事人更来劲儿,兴致勃勃的问:“怎么样?” 莫思文吧唧着嘴,说一半留一半的回答所有观众,“好——”,然后他秉承有难同当的精神假装要与乔楚有福同享,“你也尝尝。” 乔楚摇摇头,“算了,我怕莫太太把我扫地出门。” 莫思文却极力邀请他,“子语不是这种人。” 顾子语心里有数了,莫思文叫她子语和顾子问叫她姐是一样的,都是“准没好事儿”的隐射。 虽然她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但莫思文一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的反应还是刺激到她了。现在有乔楚在,她先暂时放他一马,等会儿没外人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顾子语笑里藏刀的附和莫思文,“尝尝吧。”她还亲自替乔楚盛了半碗。 莫思文情不自禁的拿手抚了扶额,完了,这半碗汤喝下去,乔楚不会和他绝交吧? 可怜的乔楚,完全被蒙在鼓里,端起碗咕咚咚的就喝了起来。但是,喝是喝到嘴里了,要让他咽下去,他真想说:“臣妾做不到啊。” 乔楚就这样包着一嘴汤,愤怒的盯着莫思文,然后拿手比划着问:“你们家洗手间在哪儿?” 得到莫思文的一个手势指引后,光速冲向厕所。 莫思文终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顾子语却快要气炸了。 至于吗? 能有多难喝? 她还不信了,她这么秀外慧中,还煮不好一碗汤? 顾子语拿起勺子想亲口试试,莫思文瞥见她的企图,连忙阻止她,“你就别喝了,就当是为了顾思。” 为了好好陪顾思长大,她就别做这种等同于自杀的行为了。 这对顾子语的打击更大了,她哼了一声,拨开莫思文的手,豪气的端起碗就畅饮了几口。虽然喝第一口她就后悔了,她一点也不怪乔楚一幅要死了的样子,可是对顾家人来说,面子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就算再咸,她也要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就当自己口味重了。 顾子语把碗往桌子上一放,霸气的抡起袖子擦了擦嘴,傲然的说:“挺好的,至少一点都不腥。”于姐说了,煮鱼,只要煮出来没有腥味,就算成功了一半了。她第一次下厨就得了五十分,足够了。 但是,莫思文和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体恤他出差辛苦了,才拜托于姐教她做菜,想犒劳犒劳他。为了这碗汤,她第一次洗菜切菜,她的纤纤手指还被鱼刺刺破了,结果,他敢这副反应!电视里根本不是这么演的! 莫思文也看出来顾子语不高兴了,也许,他不该这么直接的,可是,他觉得他已经很婉转了,他可是一点差评都没有给。 “生气啦?”他拉着她的手问。 顾子语却一把甩开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生气。”她把鲫鱼汤端到他面前,“你把它喝完,我就不生气。” 莫思文的心在淌泪,早知道,他就明天早上再回来了,这样他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借口说他早上没有胃口,既拯救了自己,也不打击顾子语。 现在呢,喝吧,他难受;不喝吧,顾子语会给他找难受;喝与不喝其实都没有多大差别,只是主动与被动的区别罢了。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就直面这道生死难题了。 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莫思文一口气把剩下的全部喝完了。 他还吧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从厕所吐完出来的乔楚,完整的见证了这一幕,他目瞪口呆的说:“这是真爱啊。” 难怪他还追不到柳程呢,他真的还不能为她去死的。 顾子语的脸瞬间红了,她又任性了,是不是? 她是真的想让莫思文喝,毕竟,不管成功与失败,那都是为他做的。可是,谁知道莫思文真的会喝,他平常哪有那么听话的? 其实,那碗汤不止是咸这么简单,只是咸得太过分了 ,才把其它问题掩盖得不那么明显了。 顾子语连忙自动自觉的给莫思文倒来一杯白水,却始终不肯承认她的手艺有问题。 莫思文也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个话题,他只希望,这种悲喜二重奏以后都不要再发生了,他只要平平淡淡的,多活两年就好。 可是乔楚不一样,他受过的那些刺激,多不容易才找到反击的机会。 “莫思文,你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吗?就是你以为莫太太要发狗粮,结果,她却是在下砒霜。”乔楚才不怕得罪顾子语,反正她们家他不也敢随便来了。 顾子语真是无地自容了,蹬蹬蹬的跑上楼去,一口饭也没吃。 莫思文觉得他今晚真的有可能要睡客厅了,怨懑的看了乔楚一眼,“你就不能少说一句。”他还指着小别胜新婚,希望有个愉快的夜晚呢。 乔楚十分淘气的摇头,“不能。”柳程不理他,莫思文是要负全责的,他这不过是有仇报仇。 莫思文真是无语,他为什么要让他来他家的?蹭吃蹭喝就算了,还要给他制造家庭矛盾? 莫思文丢下一句“你自便吧。”,也跟着上楼了。 乔楚在他身后超级不满的叫嚣着,“莫思文,你重色轻友。”他好歹也是客好吗,就这样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合适吗! 谁知,莫思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答道:“不,我是有异性没人性。” 乔楚满身都是枪眼,他再也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他是来吃饭的吗,分明是来躺枪的! 莫思文推门进去,顾子语正坐在床头生闷气。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将功折罪的说:“我已经把乔楚赶走了。” 顾子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理他。 莫思文看着她余怒未消的侧影,清楚的写着一行字——“这就完了吗?” 他为难的抓了抓头,汤他已经喝了,总不能让他把鱼和豆腐也吃了吧?他明天还要上班,真的没有时间去医院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他凑到她的眼前。 顾子语往旁边挪了一点,拉开和莫思文的距离。 莫思文跟着黏上去。 顾子语又挪了挪,莫思文也继续黏着她。 顾子语已经挪到了床头,无处可躲。她转过身来,想要呵斥莫思文离她远一点,不料想她刚刚张嘴,莫思文的吻就霸道而温柔的落下来了。 顾子语的脑子空白了两秒,恢复正常的时候,莫思文已经结束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了。 可是,这就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吗? “你在干什么?”顾子语不知道是恼还是羞。 莫思文却是一脸坦然,“堵住你的嘴,用你教的方式。” 顾子语不服气,“我都没说话。”凭什么要封她的口。这个理由不成立! 莫思文认为他只是合理的调换了先后顺序,“你现在不是在说。” 顾子语讨厌的瞪着他,敢怒不敢言。她知道,莫思文从来不以君子自诩,如果她敢还嘴,他就敢再亲她。 顾子语想把他推开,推远点,推出去,莫思文却趁机拉着了她的手,轻抚着她,用顾子语估摸不准的语气说:“以后不要再做饭了。” 顾子语好不容易按捺下去一点的怒气又直线上升回来,“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没有奖励就算了,不鼓励她也不要紧,但是,需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她吗?还用他特意再强调一遍,她是厨房杀手?他不用这么做,她以后也再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了。 顾子语真的是很生气,可能她学习能力不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莫思文也不能这么实在呀,知道他讲究去伪存真,但偶尔,哪怕就这一次,假装假装不行吗? 可是,顾子语没想到莫思文接下来会说:“你的手不是用来洗衣做饭的。” 她满肚子的气瞬间就消了。 他是在心疼她辛苦了吗? 这才是正确的反应嘛。 顾子语骄傲的抬起眼,摇摇她的手,问:“那她该干嘛。” 莫思文想都没想,答案一直就在他的心里,“帮我打领带。” 顾子语抿嘴笑了,“小心我勒死你。” 莫思文很有信心,“你不会的。” 顾子语眉眼都笑了。 莫思文的目光也十分温柔,含情脉脉的,仿佛能把她融化。 气氛好像甜蜜得有点危险,顾子语为自身安全着想,问道:“你还要不要吃饭?”刚刚他们都没吃。 可是,转移话题并没有用。 莫思文的脸贴近了她的,用一种蛊惑的口吻说:“我想吃点别的,可以吗?” 顾子语没有吭声,但也没有闪躲。 莫思文还不满足,虽然这样的模棱两可足以说明顾子语的答案,但他还想要得到她的首肯,他要她完全的自愿。他靠得更近了几分,近到他们都能听到彼此变得厚重的呼吸,“可以吗?” 顾子语终于娇羞的轻轻点头。 莫思文深情的吻这才温柔而缠绵的落了下来。 这一夜,一室旖旎……(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少不更事的年纪 清晨,顾子语在莫思文健硕的胸膛上醒来。 莫思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反正顾子语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他深深凝望她的眼神。 顾子语蓦地一阵脸红,虽然现在才来害羞似乎有点的为时过晚意思,而且她都是妈妈级的人物了,还会对这种事情感到难为情听起来也有一种“作”的意味,但她真有点不敢看莫思文的眼睛。 顾思还不到半岁,她就被他搞定了,这缴械投降的速度如此的快,她怎么能不为自己感到害臊。 还好,莫思文没有取笑她,而是疼惜的轻抚着她嫣红的迷人脸庞,说:“对不起。” 顾子语的心里有点怪怪的,这种情形下,他该说对不起吗? 这好像不是正确的对话方式吧。 算了,她第一次在他家过夜,他还叫她洗床单呢,对比起那个来,现在他说句对不起要显得正常多了。 顾子语默默不语,她不能被莫思文带歪了,要是她回答他说没关系,这听起来完全是一种邀请嘛。 嗯,她就不说话。 莫思文又说:“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什么?”顾子语越发听不懂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昨晚——”莫思文有些说不出口的样子,“我太心急了,忘了做保护措施,要委屈你事后补救。” “你的意思是......”顾子语不太敢确定,“让我吃避孕药?” 莫思文点了点头,虽然他一脸犯下了滔天大错的懊悔表情,但他同时也是很认真的。 “你不想让给我受孕?”顾子语的心情有点复杂。 “嗯。”莫思文轻声的说。 “为什么?”顾子语想知道原因,“你不希望我为你生孩子吗?” “不是。”莫思文怕她误会了,赶紧澄清道:“顾思还太小。” 其实,不管顾思长到多大,他都不准备让顾子语再受孕了,顾思出生得太惊心动魄了,他觉得他的心脏承受不了第二次。 顾子语哦了一声,脸上的红晕越发浓郁,只不过,这一次不仅是因为害羞,还因为她心里被暖暖的温情围绕着。 她明白莫思文是在心疼她。她经历了生死浩劫才生下了顾思,如果莫思文真要让她再生,她恐怕还会有心里障碍。 “好,一会儿你出去帮我买药。”她没有理由不同意。 莫思文却始终觉得愧对于她,“我向你保证,仅此一次。”是药三分毒,他以后不会再让她吃药的。 顾子语看着他凝重的表情,仿佛他不是让她避孕,而是让她堕胎一样。 心里暖得几乎快要被融化掉,他有多珍视她,她知道。 她也不由得联想起她们第一次同床共寝后她当着他的面叫顾子言帮她买避孕药时莫思文的反应,那时她可是被他“家暴”了呢。 想到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曾经,顾子语感触颇多,“莫思文,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吗?” 莫思文当然不会忘记。 眼前这一幕,其实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有点像,他光着身子,她只穿着他的衬衣,依偎在他胸前。 那个时候,他连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他们会再次重现这副景象,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了感情。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生命中每个出现的人都有他(她)出现的理由,而他们出现在彼此生命中的理由,就是我要陪你一起走下去,至死方休。 “莫太太——”莫思文把愧疚藏在心里,以后,他要对她加倍的好,来弥补她因为他所受的苦楚。现在,其实温馨更适合此刻的画风,“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顾子语故意装傻,“改什么口?” “你说呢?” “哦。”她佯装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然后她歪着脑袋,狡黠的盯着他,笑眯眯的问:“你准备给我多少改口费?” “等着。”莫思文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柔情的一吻,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来,拉开床头的抽屉。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他和顾子语的结婚戒指。 顾子语从别墅搬出去的时候,把戒指留在了那里,莫思文知道她当时的想法,他也知道,总有一天,他会重新帮她戴上它。 那一天,就是现在。 莫思文取出戒指,问:“这个够吗?” 顾子语有些嫌弃的说:“凑合。” 莫思文拉着她的手,认真的问:“你愿意再戴上它吗?” 顾子语却淘气的睨视他,“我得好好想想。”第一次,稀里糊涂的就被他哄骗到手了,这一次,她不能再这么傻里傻气的了。 “你还要想什么?”莫思文面带笑意,宠溺的看着她。 顾子语一本正经的说:“要不要叫你换个钻大点的?” “没问题啊。”莫思文答应得爽快至极,“等会儿我们去买。” 顾子语却摇摇头,瘪嘴说:“还是算了吧。你记得你第一次说我带我去买戒指,最后怎么样了吗?” 莫思文装出一副间歇性失忆的样子,他就是想不起来。 顾子语才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一字一顿的帮他找回记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餐厅了。” 莫思文汗颜的摸了摸额头,惭愧的说:“我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 顾子语抿着嘴笑,“那现在呢?” 莫思文暗自松了一口气,顾子语问现在就对了。那时候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影响夫妻感情。 “现在我都是当爹的人了,已经过了少不更事的年纪。” 顾子语哦了一声,“听起来是靠谱多了。” 莫思文:“那,莫太太,请问我现在可以为你戴上戒指了吗?” 顾子语:“如果我说no,no,你会听吗?” “会啊。”莫思文一脸藏不住的得意,“我从小学习就好,知道负负得正。” 顾子语被他脸上耀眼的笑容迷惑得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再次轻而易举的就被莫思文拿下了。 莫思文把戒指套进了顾子语的无名指,也甜蜜的警告她,“不许再拿下来,听到没有。” 顾子语端详着她闪闪发光的手指,煞有其事的说:“这我可不能答应你,万一哪天你破产了,可以拿去卖钱呢。” 莫思文知道她只是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其实对于爱情,他们都是不善言表的人,但,诚如他之前所说的,行动比言语更重要,更有说服力,他不介意她不给他承诺,只要她每天戴着,就够了。 “轮到你了。”他把属于他的那枚拿出来,递给她。 顾子语接过,却没有直接给他戴上。 第一次没经验是正常的,第二次可不能便宜了他。 “莫先生——”收了改口费,也该改口了,但改口并不等于万事大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此时莫思文还是笑意盈盈的。 谁知,顾子语问他,“如果我再下厨,你会怎么样?” 莫思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也突然发现他口好渴,“我能先喝点水再回答你吗?” 顾子语忍俊不禁的盯着他,看来,虽然她第一次下厨没有像别人那样,差点把厨房都给点了,但她的水平还是足以冠上厨房杀手的名号了。 “可以啊。”她把玩着手里的戒指,脸上尽是一种“你要敢开溜,这戒指就别想要了”的警告神色。 莫思文无言的在心里默默叹息和后悔,他在矫情什么,自己戴上不就完事了吗? 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还是等会儿再喝吧。” 莫思文小心的掂量着他的答案,“我怕你太辛苦。” “做菜辛苦?”顾子语觉得他这话说得太模棱两可,她要问清楚。 莫思文就是太诚实,“不是。” “那怎么会辛苦?” “我怕你在医院照顾我太辛苦。” “莫思文——”莫太太生气了,莫先生连名分都没有了。 莫思文当然得赶紧哄了,他搂紧顾子语,诚挚的说:“你不需要为我洗衣做饭,这些事不适合你。我给不了你像以前一样的风光生活,已经是委屈了你,怎么能亏欠你更多?” 顾子语摇摇头。 她不需要风光的生活,平平淡淡就很好。 她也不觉得委屈,有人疼、有人爱、不愁吃、不愁喝,这样还觉得委屈,就不是真的委屈,而是瞎闹腾。 莫思文更没有亏欠她,虽然遇上他,导致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也幸好遇上他,她才能在她的世界崩塌之后,找到一席容身之所,还有他为她挡去所有风霜雨雪。 失去了顾家二小姐的身份,她并没有高高在上的资格,但他却依然想要把她捧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 顾子语不想说她感激他,感激也不是挂在嘴边随便说说就可以的。 “好吧,算你过关了。”顾子语不再调笑了。 她拉过莫思文厚实的手掌,无比真挚的将戒指戴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学着他的霸道,“不许拿下来,就算是破产了,也不能拿去换钱,听到没有。” 莫思文用力的点头,他才不会取下他们的结婚戒指,永远不会…… 可那时的莫思文却不知道,永远太远,意外太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生日安好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不经意间,顾子语迎来了她三十岁的生日,她和莫思文也已经在一起六年了。 这六年里,他们经历了很多难忘的瞬间,比如: 顾思会坐了、会站了、会翻身了、会爬了、会走了; 顾思长出了第一颗牙齿、会表达自己的喜好并开始表现出占有欲、知道把自己的零食分享给他们、还会淘气的假装要喂他们吃东西,却在他们张口的一瞬间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得意的咯咯的笑; 顾思会说话了、第一次叫爸爸妈妈; 顾思一岁啦; 顾思上幼儿园啦…… 顾思每一点成长莫思文都清楚的记得,比如:顾思学说话首先叫的是爸爸,对此,顾子语超级嫉妒他,莫思文高兴得在顾思的房间里抱着他睡了一晚,结果第二天由于睡觉姿势不对,腰都直不起来。顾子语见了,酸不溜秋的啐他:“哼,让你得瑟。” 顾思一周岁生日那天,于姐说按照习俗要让他抓周,给他准备了筷子、玩具算盘、点心;莫思文给顾思准备了书籍、钢笔、平板电脑,而顾子语给顾思准备的是现金、手机和……眉笔。 当莫思文看见眉笔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可是顾思最后偏偏抓的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他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顾子语却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顾思真懂事,从小就知道要子承父业呢。” 莫思文心悦诚服,好吧,她赢了。 顾思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哭得稀里哗啦的,顾子语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所以坚持让莫思文把车停在转弯处,让他牵着顾思进去,她就留在车上,眼不见,心不难受。 当莫思文把顾思交到老师手上的时候,顾思哭得那个可怜和委屈呀,瘪着小嘴对莫思文说:“爸爸,我不要上幼儿园,我要回家……”,那一刻,莫思文的心软得不行,差一点就说:“不念了,咱们走。” …… 除了为人父母,莫思文和顾子语在为人夫、为*方面,也有许许多多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 婚后第三年,顾子语不顾莫思文的反对,在他慷慨就义的表情和心情中,终于学会了她人生中唯一会的一道菜——蒸水蛋,可是莫思文看到这道菜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因为在顾子语成功之前,他吃了无数次的水、蛋、甚至蛋壳; 在顾子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过程中,莫思文还旧事重提的问过她那次为什么要选择豆腐炖鲫鱼,顾子语是这样告诉他的:顾子言有一道拿手菜,是水煮鱼,正宗的程度在他们家排行 no1,甚至超过了福妈的水平,而且,她就只会这一道菜哦,她会做水煮鱼,却不会做水煮肉片,明明方法都是一样的,只是换了肉质的品种而已,但顾子言就是不会了。 所以,顾子语就大胆的猜测她们家是不是对做鱼有天分呢,刚好那天于姐买了豆腐,于是她就想到了这道菜。 莫思文听完,默默的在心里决定年底给于姐封个大点的红包,幸好她那天买的是豆腐,如果顾子语要完全效仿顾子言,给他整一碗水煮鱼,那他喝完汤后会是什么后果?他想,他肯定会被送去急救的...... 婚后第二年,莫思文开了一家服装公司,因为某一天,顾子语突发奇想的对他说:“莫思文,除了卖化妆品,你可不可以也卖衣服呢,这样我连衣服也不用去外面买了,多省钱对吧。” 莫思文斜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别总是把我说得像是摆地摊的一样?”但他还是听了她的话,就这样萌生了跨行的想法。 莫思文原本还是打算和乔楚合伙的,可是乔楚说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追到柳程,暂时分不出身来打理新公司的事情,所以莫思文就另外找了个合伙人,叫童钱,新公司取了他们俩一人的姓、一人的名,叫莫钱,听起来还蛮有个性的对不对? 不过,顾子语对新公司的事不太关心,因为她知道,要进入一个新领域不难,但要融入一个新领域却不容易,而莫思文并不希望她看到他摸爬滚打的样子,所以,她就不看,所有和新公司相关的人和事,她都不看。 她也庆幸,还好她没有开玩笑的叫莫思文去卖鞋、卖包,不然,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因此,顾子语和童钱一直没有见过。当莫思文说想要安排她们一起吃个饭的时候,顾子语也以“她不想见莫思文除了乔楚以外的其他商业伙伴”为由拒绝了,为此,莫思文还故意佯装吃醋的问过她:“为什么你只肯见乔楚?” 顾子语是这样回答他的,“因为乔楚安全。一个大龄已婚还带着孩子的无业女青年,定力不是太好的。” 莫思文当时一脸危险,“你这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顾子语一点也不怕打击他,“当然是对你。” 莫思文的反应,当然是扑向她,扑倒她,以身教学,教会她怎么样对自己的老公充满信心。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举不胜举…… 这六年来,他们也会吵架,生气的时候莫思文会大声凶顾子语,会板着一张脸和她冷战,甚至有时候动手打她的心都有,但绝大多数时间,只要不把他惹着,他都是很好的。也许,他够不上温柔的标准,但绝对算得上体贴。 而顾子语则真的对莫思文动过手,虽然只是误伤,虽然莫思文伤得并不重,但还是把于姐吓得不轻,尤其是当她知道顾子语只是无意间失手就把莫思文打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她的表情都亮了。其实她一直对顾子语都很尊重,但误伤事件后,她对她的态度除了尊重以外,明显多了几分敬畏。 顾子语和莫思文就像所有平凡的夫妻一样,甜甜蜜蜜、吵吵闹闹的度过了这些年。 今天,是顾子语三十岁的生日,是他们第六个结婚纪念日,也是顾振雄去世六年的忌日。 顾子语始终还是不能坦然面对顾振雄的死,尤其是每逢和顾振雄有关的日子,顾子语常常会做噩梦,并哭着从梦中醒过来。 莫思文在顾振雄过世后的第三年,坚持要给顾子语过生日。他不是要为她庆祝,他只是要让顾子语理解并接受逝者如斯的含义,如果痛苦无法逃避,那就直面它。 顾子语的生日这天他们全家一定是吃素,而且晚上一定要到福安居去吃斋菜,但除此之外,莫思文还会为顾子语准备礼物,也会对她说生日安好。 对,他们不说生日快乐,因为那一天,她们每个人都不可能会快乐,但顾振雄一定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安好。 若干年前的这一天,顾振雄也是欢天喜地的喜迎顾子语的到来,所以这一天,顾子语不应该只用眼泪来祭奠顾振雄,还应该让自己好好的来让顾振雄放心。 如果她做不到,莫思文就帮她做到……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给她过生日,却绝口不提这一天还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的原因。 早上,顾子语刚睁开眼,莫思文就搂着她的肩,轻轻的在她脸颊上落下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道:“生日安好。” 顾子语茫然了片刻,这么快,又是她的生日了? 这又是她离开顾家后的第几个生日? 这又是爸爸离开她们后的第几年? 顾子语的眼里轻易沾染上了氤氲的水汽,如果爸爸还在,此刻她一定正在接受全家人的礼物,她还会故意的做出些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的表情,然后兴高采烈的和大家讨论今天要怎么过,中午去哪儿吃饭,晚上去哪儿唱歌。 可是,没有如果,爸爸不在了,她的生日只有莫思文和顾思陪着她,她再看不见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景象,她想爸爸,想妈妈,想顾子言,想顾子问,想顾家的每个佣人和保镖,但,有一种痛叫想见却不能见。 可是,她也记得莫思文这些年给她讲过的道理——安好。没错,她要安好,爸爸才能放心啊…… 顾子语拭干眼眸中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夹杂着忧伤的淡淡一笑,故作淘气的问:“这样就完了?” 莫思文细心的留意着她的表情,果然,她又伤感了,但是,她已经开始坚强的尝试,即便心痛也要努力笑着,因为顾振雄在天上看着她。 真是为难她了。 莫思文奖励的点了点顾子语的鼻子,刻意忽略掉她的愁思,假装出纯粹的一脸坏相,“知不知道你这句话有多容易引起误会?”他略略侧身压着她,俯在她耳畔轻咛,“给你普及一个生理知识,早晨的男人是最禁不起挑逗的。” 顾子语知道莫思文是在哄她开心,他不希望她一味的沉溺在伤痛里,这些年,为了让她好受一点,他试过很多办法。 可是,他能换个方式吗?她又不是文盲好不好,至于连普及这种词都用上了?而且,就算是文盲,也知道晨勃是怎么回事好吗? 她是因为这几天身体不方便,才敢故意这样大胆的引诱他。 莫思文对这一点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很快就从她身上下来,恢复成原来抱着她的姿势,还不忘自圆其说:“不过,我定力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陈年旧事 顾子语笑了,这一次,是真心的笑。 遥想当初决定和莫思文结婚的时候,只是恰巧想到了他,然后为了图个省心才选择了他,根本没去想过他们结婚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爸爸发生意外后,她更不敢奢望这一辈子还能有拥有幸福的资格;但是,和莫思文在一起生活的这么多年,她可以很有底气的对每个人说:“我很幸福。” 虽然,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常常后悔嫁给她,因为如果她的选择不是他,爸爸可能就不会死,但,那也阻止不了那种幸福的感觉蔓延。 这种痛苦和幸福夹杂的感觉,充盈在她生活中的每一天,也是这样复杂的情感,支撑她度过离开顾家后的每一天。 顾子语说不上这样的幸福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滋生的,但她有信心,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她、莫思文、顾思,她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下去…… 瞧,莫思文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卡片,递到她的手心,说:“送你的第二份生日礼物。” 顾子语还没有看,就故意佯装不满意的扁了扁嘴,“莫思文,你的小气真是随年龄一起与日俱增的,去年好歹还有个蛋糕,今年用一张生日卡片就把我打发了。” 莫思文见顾子语好像暂时放下了悲伤,这才爽朗一笑,说:“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个可比生日卡片贵多了。” “哦,是吗?”顾子语将信将疑的把卡片打开,看了看,原来是金叶珠宝的预定卡,“嗯,含金量确实要高一点。”但她还是觉得不够,“不过,你直接送项链给我是不是更一步到位一点呢?” 莫思文首先对她的说法表示了认同,他送给她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好吗?就算东西本身价值有限,他的心意也是无限的。 然后,他又婉转的提出了他的异议,“反正你在家也没事,就自己去取吧。” 顾子语娇俏的瞥了他一眼,直接就拆穿了他,“是你公事太忙,没时间去吧。” “又被你看穿了?”莫思文用一种“你这样了解我,我该怎么办”的表情夸张的说。然后从放在床头柜上的钱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塞到她手里,“为了奖励你的好眼力,这个给你,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 顾子语没有要,这些年来,她几乎戒掉了出门的习惯,所以花钱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而且,莫思文平常非要给她的现金她都攒下来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至少五六位数的东西,她可以随便买,所以,他每次给她信用卡,她都拒收了。 当然,莫思文的风格向来都是明面儿上不和她计较,暗地里却坚持自己的原则,从不退缩,所以,这卡不管顾子语收不收,他都会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顾子语正在兀自感叹她又得找机会偷偷塞回莫思文的钱包,房门突然开了,顾思穿着 hello kitty 的 t 恤,嘟着小嘴说:“爸爸妈妈,起床了。” 莫思文和顾子语一起抬起头看他,然后莫思文放开顾子语,下床把顾思抱起来,放在床上,慈爱的问:“顾思,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顾思人小鬼大,一脸严肃的说:“爸爸,已经不早了,你再不放开妈妈,我上幼儿园就要迟到了。” 莫思文感觉有汗从发际滴了下来,这熊孩子怎么会知道他抱着他妈妈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偷看的? 而且,他这口气,十足的和“放开那个女孩”是一样的。 看来,他以后只是随手关门显然是不够了,还要随手锁门才行。 莫思文给他的小宝贝赔不是,“确实有点晚了,不然今天不在家吃早餐了,爸爸带你去外面买了在车上吃,好吗?” 顾思似乎对莫思文的建议感到有些为难,歪着小脑袋瓜想了好久才勉强的点头,十分有主见的说:“可以。不过,我今天要吃油条。” 莫思文有种想要假装他没听见的冲动,穿着西装革履,手里却拿着油条、端着豆浆,他怎么想都觉得那副画面很滑稽。 他还不由得的想起了当年顾子语和顾子问吃方便面的样子,果然是亲生的儿子,爱好都十分亲民。 不过,即便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抗拒,莫思文还是爽快的答应了顾思,“没问题,你等爸爸一下,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人就往洗手间走去了。 他关上门后,顾子语才从床上坐起来,环抱着顾思,疼爱中略带责备的说:“顾思,你今天不乖哦,妈妈说过进屋前要先敲门的,你又忘记了。” 顾思不服气的撅起小嘴,“我敲了,但是你只顾着欺负爸爸,没听见。” 顾子语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乱说,我什么时候欺负爸爸了?” 顾思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像个小大人似的摊了摊手,一幅“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的样子。 顾子语哭笑不得,顾思这孩子越来越像顾子问小的时候了,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喜欢表演,不仅如此,他们讨厌的东西也相同,比如都不喜欢她弄乱他们的头发。 ......这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顾思见她这副模样,摇了摇她的胳膊,说:“妈妈,你别傻笑了,快点起床化妆,不然一会儿我吃早餐的时间也没有了。” “啊......”顾子语要抓狂了,“我还没有化妆?” 顾思受不了的吐吐舌头,“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爸爸说过,妈妈是绝对不会以素颜示人的,她这一生中,不化妆的最长记录就是怀他的时候,可是顾思还小,他不懂妈妈这是安心养胎呢,还是——“没脸见人”呢? 顾子语拧了拧他的鼻子,“小捣蛋,不准说谎。” 顾思鬼灵精的瞅着她,“我说的是实话,我看不见妈妈丑的样子,因为妈妈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美的,最美的。” 顾子语抿嘴笑了,“就你嘴甜。”下床拿起衣服准备走向另外一间洗手间。 刚走了两步,顾思趴在床上,两只小胳膊衬着下巴,天真无邪的问她:“妈妈,我能再对你说句话吗?” “什么话?” “其实,我觉得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漂亮。” 顾子语笑得乐滋滋的,得意的说:“当然了,谁叫妈妈天生丽质。” 顾思摇摇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素颜的时候更漂亮。” 顾子语的笑容瞬间僵掉,满脸都是尴尬的黑线。想不到,莫思文都不嫌她化妆浪费时间,她却被儿子嫌弃了,这小家伙真的是她亲生的吗? 这时,莫思文洗漱好出来了,笑眯眯的望着顾思,说:“顾思,爸爸今天要教你两个道理,第一,你要学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话;第二......”他在这个地方停顿住,并没有看顾子语一眼,但却明摆着是说给她听的,“做人不能太骄傲。” 顾子语羞得脸都红了,佯装恼怒的问:“莫思文,你乱教孩子些什么?” 莫思文但笑不语。 见顾子语没有台阶下了,就走过去抱了抱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好了,快去洗脸吧,一会儿我送顾思去幼儿园后,载你去逛街。” 顾思见状,从床上蹦下来,淘气的说:“爸爸,我也要亲亲。” 莫思文抱起他,“好,也亲亲你。”把脸凑了过去。 谁知,顾思连忙把头扭开,一脸嫌弃的说:“不要爸爸亲,爸爸有胡子,扎脸。我要亲妈妈。”说完重重的在顾子语的另一边脸上“啵”了一口,甜甜的说道:“妈妈,生日安好。” 顾子语笑了,这就是反败为胜的好机会啊。 她捧着顾思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顾思真乖。妈妈也教你一个道理,人呢,不能自作多情。” 顾思不解的皱皱眉头,困惑的问:“自作多情是什么意思?” 莫思文连忙接话:“没意思。” 顾子语咯咯笑着走进洗手间,这本该是多么难过的一天,可是有了他们父子俩,又变得多么美好。 半个多小时后,一家三口出发了。 莫思文开车载着顾子语和顾思先去买了顾思钦点的油条,然后一家三口挤在后座一起吃早餐,跟着按照计划送顾思去幼儿园,最后,送顾子语去了幼儿园附近的百货商场。 顾子语在商场门口和莫思文说再见。 莫思文都准备走了,又掉转车头回来对顾子语说:“中午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你自己随便吃点。如果你逛累了,就先回去,告诉于姐给她放假一天,今天我去接顾思放学,你在家等我们回来,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斋菜。” 顾子语轻轻颔首,“嗯,知道了。” 再一次微笑着和他说拜拜。 莫思文似乎有些依依不舍,“要是你不觉得公司无聊,逛完街也可以来找我。” 顾子语秒杀了他的提议,“我还是在家里等你们吧。” 她害怕去熟悉的地方,害怕有人认出她来,更害怕有人提起她被逐出家门这段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 莫思文点点头,并不勉强她,“这样也行,那我就先走了。” 顾子语冲他挥了挥手,“走吧。” 第三次说再见。 莫思文这才真的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日礼物 他的车消失在转角的时候,顾子语往商场里走去。 这是她出门不多的经历中来的次数相对较多的地方,因为在顾思上幼儿园后,她偶尔也会意识到自己除了是顾子语,是一个女儿之外,她还是一个母亲,她也会想要来接顾思放学。 有时候,她来得早了,就在这里随便逛逛,或者点杯饮料找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给顾思买一块小蛋糕。 其实,她原本连这里都是抗拒的,因为门口执勤的保安认得她。 顾子语有些不记得她是怎么确认这一点的,也许是他们身上还留有被爸爸影响过的痕迹,也许是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却又在反应过来之后,十分僵硬的慢慢直起脖子,不再恭恭敬敬的说一声:“二小姐,你来了。” 顾家儿女的尊荣,现在只有顾子言和顾子问才有资格拥有,只有他们出现,爸爸那些曾经的追随者才会表现出那种恭敬,才会像迎接国家领导人一样,站得笔挺的低头叫着:“小姐,少爷。” 顾子语并不贪念这些殊荣,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原谅,但她却始终还奢想着,有朝一日,她能重新回到顾家。 每一年,她许下的生日愿望都是这个,一直只有这一个。 却,从来没有实现。 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 有一年,她哭得十分绝望,莫思文看见了,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离开,给她一个可以彻底释放的空间。 但从此以后,每年她的生日这天,莫思文就会用各种借口故意把她支出来逛街,他就是怕她一个人呆在家里胡思乱想。他知道,每年的生日,还有逢年过节,越是一家团聚的时候,都是她最难过的时候。 他都是默默的为她做着这些,从来不说穿,但他对她的用心,她都懂。 想起他的体贴,顾子语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步继续往里走。 她也不是随便逛逛,再过一个月就是莫思文的生日了,她要给他挑选一件礼物。关于这件事,顾子语是在莫思文逼着她过生日之后,才留意到的,因为在那之前,生日这两个字也是他们家的禁忌,除了顾思满周岁那一天。 顾子语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劲,爸爸过世的前几年,她只顾着自己难过,却忽略了身边的人会不会难过。 还好,莫思文这些年的言传身教,让她终于学会了换位思考,她也开始懂得怎样替他着想,尤其是当她的痛苦和他的担心碰撞在一起时,她该怎样让大家的难过都少一点。 希望,她醒悟得不算太晚。 顾子语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确认它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才有勇气抬起头慢慢浏览。谁知,逛了大半天,也没有选到一件满意的礼物。她想,大概是她上一次在实体店购物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所以,她显得生疏了,效率也十分低。但也有可能,是她觉得莫思文值得更好的,再好一点的,所以挑花了眼。 顾子语不想承认莫思文富有,这会让她感觉她是依靠他的血汗钱生存的寄生虫,虽然事实如此;她也不想承认他聪明,这样会显得她的智商比不上他,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她不得不承认,莫思文还是很帅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呢。特别是他的皮肤,尤其让她满意。 顾子语顽皮的想:难道是因为他是卖化妆品的缘故,所以皮肤这么好? 要是莫思文能听见她的心声,估计又该嚷嚷:“我还是摆地摊的吗?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眼里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子语自娱自乐的打发时间,快中午了,她决定先去金叶珠宝取她的项链,然后再看看吃点什么,下午再接着完成上午未完成的任务,顺便就在附近等莫思文下班,再去接顾思了。 于姐也不在,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挺难熬的。 她这个时候也不能去看爸爸,这些年来,妈妈对她的怨恨和怒气一点也没有减少,所以,她连光明正大的祭拜爸爸的资格都没有。她只能等晚一点再偷偷的去。 顾子语涩涩的抿了抿唇,往金叶珠宝的旗舰店走去。 顾子语特意挑了一个最年轻的店员为她服务,因为年纪越小、资历越浅,认得她的可能性就越小。 但人算不如天算,顾子语确认好了项链,正在签单的时候,金叶珠宝的老板来了。 顾子语六年前就听闻过叶熙空这个名字,有一段时间,他还经常出入顾家,只不过顾子语和他从来没有照过面。不然,她就不会误以为这个一身贵气的男人也是客人,而是看见他出现,掉头就走。 现在倒好,叶熙空认出她后,径直朝她走过来,用一副熟络的口吻跟她打招呼:“顾小姐,好久不见。” 顾子语好想说你认错人了,他们压根儿就没见过好吗? 对,反正没见过,她死不承认又何妨。 “你认错人了。”顾子语当真这么说。 叶熙空郁闷极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顾子语刚签完字的*单,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是姓顾?” 顾子语略显尴尬,被人当场拆穿的感觉,始终是不好的。 她真该问问叶熙空:“你会不会做生意,不知道什么叫进门看脸色吗?”她的脸上已经明显的写着:“拒绝攀谈”,他看不见吗? 但她真要把自己当普通顾客,就不该反应这样大。 虽然她害怕被人认出来,但这种害怕,不能被人看出来。 顾子语告诉自己把心态放平和一些,顾思慢慢大了,她总有需要出门的时候,也难免会有被认出来的时候,她不能一直这样畏畏缩缩的。 顾子语准备问叶熙空,“你有什么事吗?”,但她还没来得及问,叶熙空就用一种“真是够了”的表情生动的说:“用得着这个样子吗?我只是喜欢你姐姐而已,又不是十恶不赦,一个个的都装作不认识我。” 顾子语微微有些诧异,听叶熙空这语气,是要找她诉苦? 拜托,她本身就是一味黄连了,行吗? 这一次,顾子语不是不想理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是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斥责他,“活该,谁让你喜欢你朋友的老婆?” 还是该同情他,“怎么,黎舒还不理你呢?” “算了。”叶熙空洒脱的摆了摆手,黎舒说过的,在他没有结婚之前都不准再和他们来往,他现在别说老婆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认了。 叶熙空也不介意顾子语对他不理不睬了,他得这么想,黎舒这么防着他,说明他对黎舒的威胁还是很大的,这样他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你买什么了?”他就单纯的以老板的身份问。 顾子语感觉叶熙空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在顾子言和黎舒离婚后表明心意,却在顾子言和黎舒复婚后,不但失去了喜欢的人,还失去了相交多年的朋友,听他现在说话都透着一种孜然一身的味道,这辈子不会是打算终生不娶了吧? 果然,顾子问没有说错,年轻的时候爱错一个人,这是多么正常的事。 顾子语看在他也不容易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把手里的项链给他看了一眼。 就这么匆匆一瞥,顾子语都怀疑叶熙空有没有看清楚她到底买的是什么,就听见他说:“哟,大手笔呀!”然后他转过身去,表情相当严肃的斥责刚刚接待顾子语的店员,“客人在我们这儿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知道送点赠品吗?” 还赔着笑脸给顾子语解释,“新来的,就是不懂事。” 顾子语突然有点怕他,当年,顾子言在他这里买结婚戒指,他非要买一送一,而且还是买戒指送戒指的“善举”,她还记得的。 今天,该不会昨日重现了吧? 顾子语坚决拒绝,“叶熙空,我不是我姐,你清醒点。” 叶熙空很不高兴的瞪着她,仿佛她狠狠的侮辱了他一样,“你觉得我会记错你姐姐的模样?” 跟着亲自绕到柜台里面,取出一对十分精致的领扣,塞到顾子语手里,“行了,走吧。” 顾子语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付钱给你吧,多少钱?”她拿出了钱包。 叶熙空却摆摆手,“小东西,不值钱的。” 顾子语能相信他吗? 这领扣上嵌着钻石,好吗? “不行,如果你不收,我也不能收。” 顾子语其实该直接还给叶熙空的,但是她发现叶熙空的眼神真够狠辣的,她逛了一上午也没挑到满意的礼物,可是叶熙空随手拿的这对领扣,她觉得还挺适合送给莫思文的。 不然,她才不会和他费口舌的。 “真要这么见外?”叶熙空一脸“这又何必呢”的麻烦表情。 可顾子语也是寸步不让的样子,叶熙空拗不过她,他也真敢要:“行,十块,给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换她守护莫思文 顾子语好像有点懂叶熙空的意思了,他坚持要这么做,是想经由她告诉某人,她从他这里得了便宜。 他不能再在顾子言面前出现,更不能再联系她,但他还是希望,顾子言偶尔会想起他。可是,她不会主动想他,她有了黎舒和女儿静冉,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所以,他只能自己制造机会。 可是,叶熙空不知道,她现在和顾子言的联络都要通过黎舒的秘书,他觉得秘书会不会先把这件事报告给黎舒,黎舒又会不会让顾子言知道呢? 答案是明显的。 只是顾子语不忍心抹杀了叶熙空这一点小小的希望,因为,她也是心怀希望却不能实现的人。 就当是同病相怜好了。 顾子语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拍到叶熙空手里,豪气的说:“不用找了。” 叶熙空还真像碰上了大客户一样,眉开眼笑的说着谢谢老板,“下次再来哦。” ****** 从金叶珠宝出来,顾子语的下一项任务是解决午饭问题。 其实吃什么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有一个问题,她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去。 可是,现在饭点还没过,很多餐厅都还是熙熙攘攘的样子,所以,顾子语不得不多转悠一会儿。 她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吃饭的,但是,顾子语没想到她会意外的看见莫思文的车。 循着他的车放远视线,顾子语并不奇怪的看到了莫思文,可是,她却奇怪的发现莫思文并不是一个人单独出来的,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久违的人,是殷姗姗。 真要算起来,顾子语和殷姗姗其实只有一面之缘,她又多年不和别人打交道,不该一眼就认出她来的,但是,殷姗姗和旷莫欢以及莫思文妈妈的照片,可是在莫思文的手机上霸屏了很多年,顾子语没有办法对她印象不深刻,因为那是莫思文的伤,她想要为她抚平的伤。 顾子语有些好奇他们俩怎么会碰在一起,依照莫思文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再见殷姗姗的,更何况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些压抑,只是顾子语不确定他在压抑什么。 但,莫思文是多小气的人,他可不会讲究什么拿得起放得下。对待殷姗姗这样善始不善终的旧情人,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他的唯一选择,就算在大街上不凑巧的碰上,能心平气和的和殷姗姗坐下来谈谈,也已经是超出了他风度的范畴,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断然不会是这样的神色。 所以,顾子语笃定这里面一定另有文章。 顾子语着重把目光放在了殷姗姗身上,很快,她就发现了殷姗姗不对劲。 她的眼神是涣散的,身体绷得僵直,放在桌子下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上的衣服,偶尔还会出现轻微的颤栗,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心里在恐惧着什么,十分恐惧。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有些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作为顾振雄的女儿,就算这六年来她几乎等同于闭门不出,可是她察言观色的本领丝毫没有退步。 但,要完全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光察言观色是不够的,所以,顾子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她六年没有拨过的号码。 然后,她找了个可以将莫思文和殷姗姗的情况尽收眼底,却又不会被他们发现的地方,点了杯莫思文最喜欢喝的拿铁,静静的等待她要的答案。 下午三点过,一个黑衣黑裤的人走了进来,递给顾子语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这里面,几乎都是殷姗姗的体检报告,而她进医院的原因......除了打胎,就是家暴。 顾子语本是把殷姗姗当成伤害莫思文的仇人来看的,可即便是看到仇人被虐待成这样,她还是感到有些心酸。 她们都算是莫思文的女人,可现在,莫思文对她呵护备至,殷姗姗却被盛昊枫摧残得体无完肤,如果,殷姗姗当初没有离开莫思文,现在被莫思文关爱呵护的人,也许就是她。 这些是顾子语的感慨,可是她没想到,原来,这不仅仅是感慨...... 在看完其它一些资料后,顾子语震惊的发现,殷姗姗那时候之所以选择和盛昊枫在一起,是因为殷国程的胁迫,她离开莫思文,其实是为了保护莫思文。 不仅如此,盛昊枫对殷姗姗施暴也跟莫思文有关。 其实,盛昊枫在他和殷姗姗订婚后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他们结婚的时候两人也是一脸幸福的样子,盛昊枫的转变是从殷姗姗生下女儿开始。而他转变的原因,当然不是重男轻女这种无稽之谈,而是,殷姗姗和他订婚三年,却在嫁给他不到九个月的时间里就生下了女儿,这让他怀疑那不是他的孩子,而是殷姗姗和莫思文藕断丝连留下的种。 不过,虽然他质疑殷姗姗的忠贞,但碍于殷国程这个并不省油的老丈人的情面和姗姗美丽的财力,也只是出去花天酒地,摆摆脸色给殷姗姗看,不敢对她太过分。 可是,以为自己被殷姗姗背叛了的莫思文却一手让姗姗美丽破了产,并逼得殷国程中风住院。 殷家就此败落,盛昊枫再也没有丝毫顾忌,随心所欲的对殷姗姗挥起了恶魔的拳头,并粗暴的蹂躏她...... 而殷姗姗在被盛昊枫长期折磨的过程中,不但身体上落下了各种顽疾,连精神上,也出现了问题。 但殷姗姗得了精神病也没有引起盛昊枫任何警醒和怜悯,反而,他把她丢进了精神病院,任她自生自灭...... 知道真相的顾子语心里十分难受,她不敢想象,殷姗姗那瘦弱的身子是怎么经受住盛昊枫的拳打脚踢,她挨打时,有多无助,多恐惧;而当她已经遍体鳞伤却还要被盛昊枫那个禽兽*的时候,又该有多伤心,多绝望;她也不敢想象,当莫思文知道这些,他会有多难过,多后悔,多自责。 “莫先生知道多少?”顾子语担忧的问。 “莫先生只知道盛昊枫是从姗姗美丽倒闭后开始对殷姗姗家暴的,其他的,他暂时还不知道。” 顾子语点点头,依照莫思文的聪明,他一定会联想到盛昊枫对殷姗姗的施暴和殷家家道中落有关,他一定也会想,如果不是他毁了殷家,殷姗姗的幸福生活就不会变了模样。 他现在面对殷姗姗的表情,足以证明这一点。 可是,事情的真相远远超出莫思文知道的,所以,他将要面对的,也远远不只是现在感觉到的压抑。 殷姗姗所有的不幸,全是因莫思文而起。如果不是为了守护他,她的人生断不会是这样让人不忍直面的遭遇! 所以,莫思文该不该对她负责呢? 他当然应该这么做! 但是,身边多了一个顾子语的莫思文,又能为殷姗姗负责到怎样的程度? 顾子语可以预见,当莫思文知道了整个完整的故事,他会如何艰难的在她和殷姗姗之间自处,他绝对不肯放弃她,他用了他全部的身和心来爱她,爱顾思,爱这个家,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这个家有一点嫌隙,甚至是与她们母子分离。 但他亦放不下殷姗姗,因为他欠她那么多,他必须补偿她! 也许,她可以和莫思文一起照顾殷姗姗,顾子语也愿意这么做,可是,如果让殷姗姗自己选择,她是愿意和莫思文在一起呢,还是愿意和莫思文夫妇在一起呢? 医院的体检报告上说殷姗姗已经出现了间歇性失忆的症状,也就是说她把她不愿面对的那部分过去,锁死在了她的记忆里。 顾子语不确定殷姗姗是否还记得她,但她想,殷姗姗一定记得她和莫思文当年的青葱岁月,记得她们的情投意合。 殷姗姗为莫思文倾其所有,她也值得莫思文的全心全意。 也只有莫思文的全心全意,才足以弥补殷姗姗这些年受的非人折磨。 而她呢,她是莫思文的妻子,这些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莫思文都对她不离不弃,将她和顾思照顾得细致周到,所以这一次,轮到她为他做点什么了。在殷姗姗的问题上,她也要和他共同进退。 但,她的进退,要用她的方式。 顾子语心底渐渐有了决定,其实,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并不容易,但想想莫思文,想想殷姗姗,想想他们的不容易,她的那点艰难,又算什么呢? 顾子语下定了决心,她,要和莫思文离婚。 只有她退出,莫思文才不会那么累,才不用在照顾殷姗姗的同时,还要分身来照顾她和顾思,照顾他们的起居,照顾他们的情绪; 也只有她退出,莫思文才能把他的心思都放在殷姗姗身上,这样殷姗姗才能尽快的好起来,无论是她身体上的病,还是她心里头的病。 殷姗姗为了守护莫思文,形神俱损,那么从现在起,换她守护莫思文。 顾子语冷静的说:“我需要你替我办几件事。” 黑衣黑裤恭敬的低下头,“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继续后悔 …… 这才是顾子语和莫思文离婚真实的前因后果,顾子语对自己说“莫思文是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还给他。”,这也才是正确的解答方式。 可是这些不能让莫思文知道,所以,即便这几个月她带着顾思过得并不是太好,有时候甚至近乎狼狈,但只要想到莫思文和殷姗姗都会好好的,她就觉得她的决定没有错。 虽然,当顾思揉着红红的小眼睛问:“妈妈,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却答不上来的时候,她也会想,莫思文在就好了; 当她每次辅导顾思那些五花八门的功课却倍感无力的时候,她也会想,莫思文在就好了;当她从噩梦中醒来,伤心难过的时候,她也会想,莫思文在就好了…… 所以,当莫思文找到她那一刻,在顾子语的心底,其实是有一丝欣喜的,他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放不下她,放不下顾思。 可是,想到殷姗姗这些年的遭遇,想到她为莫思文受的苦,顾子语就告诉自己,莫思文最不能放下的,应该是殷姗姗。 所以,即便莫思文现在找到了她,她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从来不是为了离开他而离开他,自然也不会因为他找到她而回到他身边。 顾子语把她对莫思文和殷姗姗的期待化作眼泪,假装她真的误会了他们,不能相信他们,假装莫思文和殷姗姗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只有这样,她才能和莫思文闹翻,才能离开莫思文。 可是,莫思文怎么可能再让她离开他,她知不知道,当他发现她带着顾思离开后,他那种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的感觉?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前一天他们还相拥着醒来,说着些只有夫妻间才能说的话,共同迎接早晨的到来,后一天她就带着顾思离家出走了?还留给他一本离婚证和一纸离婚协议书,上面居然还有他的签名? 她知不知道,为了找她们母子,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这六年来,虽然他也算和黎舒保持着联系,但是他真正请他帮忙的也就只有顾子语要出去租房子住那次,但是这一次,她不告而别,莫思文不得不再次求助黎舒,他不但要还欠黎舒的人情,还要承担黎舒的责备,责备他为什么弄丢了她们母子。这些都没关系了,只要能把她们找回来,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连顾子言和顾子问都偷偷的帮忙了,还是找不到顾子语和顾思,她知道他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消息时那种失望的心情吗? 她知不知道,没有她和顾思的每一天,他是怎样过来的?他没有一天能够睡着,他不能好好吃一顿饭,每当他躺在床上,他就会想,她们住得好不好;当他吃饭的时候,他也会想,她们吃得好不好。除了强迫自己工作以外,他满脑子都是她们的影子,他现在甚至连家都不敢回! 老天都看不过去,不忍心再折磨他了吧,所以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最终在自己的公司里意外的找到了她。 莫思文冷冷的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她后悔嫁给他? 哼,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他难道会不清楚,在她的心里,他是要为顾振雄的死负一半的责任的?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还不是照样好好的过来了吗? 所以,顾子语现在说后悔,她觉得有用吗? 莫思文觉得他完全可以耍流氓了,“反正你都后悔六年了,也该习惯了,所以,你就继续后悔吧。” 竟然敢把旷牧魈搬出来! 竟然敢说顾思不是他的儿子! 竟然敢说她有朝思暮想的曾经! 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她这么不怕事儿,又怕什么后悔! 顾子语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她的眼泪,她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竟然不管用?拜托,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莫思文还能忍? 叫她继续后悔? 这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那她要不要告他扰民,她现在有离婚证在手,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他出现在她家的范围之内的! 莫思文才不会做这种死皮赖脸的事,虽然他刚才是有这个想法的,但顾子语这六年来第一次提起旷牧魈,他怎么也得给她留点纪念不是? 让她口无遮拦! 这一次,他就好好教教她,让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莫思文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除了提出结婚那次是顾子语主动走向他,后面的每一次,都是他走向她,这样严重的走向失衡,也难怪顾子语觉得他是好打发的了。哼,他是那种人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的脾气了? 这一回,他要让她自己乖乖回到他身边! ****** 顾子语怔愣的望着莫思文离开的背影,完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家,还要不要搬?公司,还能不能去? 不用想了,公司肯定是不能去的,虽然她没少拿莫思文的钱,她也曾巧立各种名目,自欺欺人的以工作的借口拿他的钱,可真让她以工作的形式从他公司的财务手里支取工资,她才不要好吗? 虽然她没钱,可是她是有骨气的! 为前夫工作,这听起来算怎么回事嘛! 好了,工作的问题有答案了,那家呢? 搬吗? 现在莫思文对她已经有了防备,她这一次能成功的从他眼皮底下溜走吗? 不搬? 他会不会早、中、晚,按吃饭的频率上她家来骚扰她? 顾子语挫败的把头发拨乱成女鬼状,再次后悔莫及,为什么她不知道莫思文的服装公司叫莫钱?她去面试的时候不是觉得这个名字挺奇怪的吗,为什么她之前听莫思文提的时候却没记住? 顾子语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分不清这次被莫思文活捉的原因到底该怪她笨,还是怪她懒? 这个问题困扰了顾子语一整天,直到夜深,她就这样困顿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明,顾子语终于想清楚了她眼下的第二大人生难题,搬家问题。 她决定了,不搬! 她干嘛要搬走? 既然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被小三插足了的受害者,那她第一次躲起来,不肯面对现实、不肯见人、自己一个人找个陌生的地方偷偷的哭是正常的,完全说得过去;但现在被找到了,为什么还要躲起来,难不成换个地方哭? 这样不合常理的做法岂不会显得她很心虚?如果被莫思文察觉到了端倪,进而发现,关于殷姗姗的事,她其实知道的比他还多,到时候就麻烦了。 顾子语觉得她的分析是对的,于是定下心来把昨天打包的东西一件件归位。可是,她整理的时候才回忆起来,她大部分家当都被顾子问当成垃圾丢掉了。 顾子语这回是真的想哭了,重新买得花多少钱呀,她离开莫思文的时候就带走了平常攒的那些零碎银子,给顾思找寄宿制的幼儿园,租房子、交押金、置办生活必备用品、支撑这三个月入不敷出的开销,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剩下的每一分钱真的是都要用在刀刃上,不能有一丁点浪费了好吗? 顾子语环顾自己这一贫如洗的小套房,沮丧的叹了声气,还是冲个凉,出去找工作吧。 麻利的洗脸洗澡洗头,不敢多耽搁一分钟——水也是要钱的呀。 正在吹头发的时候,手机响了。 顾子语关掉吹风,拿起手机一看,是郁晴打来的。 顾子语还是犹豫了一下的,毕竟郁晴也是莫钱的职员,不能排除她会被莫思文利用的嫌疑,但她们好歹也是高中同学,她这次进莫钱也是郁晴看在同窗的情分上,把她推荐给童钱的,她应该会继续发扬这种友爱精神,没有沦为她老板的帮凶吧? “喂——”顾子语不是太确定的接通电话,并在心里默默决定:如果郁晴敢倒戈,她就敢和她断绝往来! 结果,她的担心果然是很有必要的。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郁晴的电话被童钱控制了。 “顾小姐。”童钱在电话那头端着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现在都十点了,为什么还没有来上班,你打算迟到几个小时?” 顾子语眨巴了一下眼睛,上班,她已经单方面的把她的老板炒掉了好吗? “我已经辞职了。”顾子语才不怕童钱,她以前还在他手底下做事时就敢和他正面交锋,难道现在都决定闪人了还会怕了他? 除了莫思文,放眼整个莫钱,她会怕谁? 童钱当然知道顾子语不怕他,他还在摇摆是不是该对顾子语客气一点,毕竟,这位可是传说中的老板娘啊。 可是,老板还在他旁边坐着呢。 童钱第一次发现,副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按照莫思文提供给他的“电话稿”,童钱狐假虎威的说:“你跟谁辞的,又是谁批准的?” 顾子语十分尊重事实,“我自己。” 她回答得倒是不卑不亢的,可是她凭什么呀,是凭顾子语这个已经逐渐不会让人联想到顾家的名字,还是她觉得她长得够漂亮,可以刷脸? 童钱毫不留情面的训她,“你以为公司是你开的吗?” “我......”顾子语竟一时语塞。被人打压的感觉,果真是极其痛苦的。那天她还听郁晴她们几个聊天的时候说起有钱就是任性,没钱就要认命,她偏不信,难道没钱就不能任性吗? “是我前夫开的。”顾子语就任性一回了,反正昨天闹了那么一场,她和莫思文的关系应该也不是秘密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守株待兔 可是,她想错了,这是个秘密,至少“前”这一部分是。 童钱搞不清楚状况的对莫思文挤挤眼:顾子语不是你的妻子吗,怎么你却是她的前夫?你们俩难道不是存在于同一时空的?请问您二位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呢,是已经离婚了但却藕断丝连式,还是没有离只是吵架闹别扭式? 莫思文微微抿起嘴角,很好,至少顾子语还肯承认他前夫的地位,虽然这也不是他想要的,但总比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强。 莫思文凑在童钱耳边,对他应该怎么回答顾子语提供技术指导,“都说了是前夫,那还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胡闹了,赶紧滚回公司上班,不然公司将追究所有因你失职导致的损失。” 顾子语这次是无言以对了,听童钱这意思,没有她这公司还开不下去了,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要了? 虽然她只给童钱当了两个多月的秘书,但他有几斤几两她还不清楚,除了以权压人外,他能把她堵得哑口无言?那根本不是他的水平,换成莫思文还差不多! 而且,让副总给她打电话这种事,莫思文早就有前科了! “叫莫思文听电话。”顾子语笃定他就在童钱身边。 童钱开始觉得他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已经被拆穿了,还要怎么演? 结果,莫思文却硬是不肯让他落幕,他用手势指挥他先对顾子语说“你等一下。”然后举着手机在莫思文的办公室里像鬼附身一样跑了两圈,做出一副从他的办公室跑到了莫思文的办公室的假象,跟着才演戏演全套的说:“莫总,你的电话。” 莫思文这才慢悠悠的问了一句:“谁打来的?” 童钱简直服了,莫思文这么能演,他怎么不转行去混演艺圈?没准儿还能轻轻松松拿个奖回来。 “她说你是她前夫。” 童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莫思文挥手给他做了个再见的姿势,取消了免提,才十分冷淡的问:“什么事?” 顾子语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难道她猜错了,童钱刚刚不是和莫思文在一起的?那她现在是主动联系他了吗? 如果是这样,她要说什么啊,还能照原来的想法质问他是不是他叫她回去上班的?万一莫思文塞给她一句别自作多情了,她的脸要往哪儿搁? 算了,说得多,错得多,她还是结束这通电话比较省事。 “打错了。”顾子语也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啪嚓挂断电话。 莫思文看着手机屏幕慢慢变得黯淡,表情还算淡定,但心里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连和他好好说话的胆量都没有,还敢试图从他生命里逃走?不自量力。 莫思文才不会再打给她,他说过,这次他的策略是——守株待兔。 用内线拨给童钱,“你今天的工作就是让你的秘书老老实实回公司上班,你可以用任何办法,我不在乎过程,我只注重结果。但是,如果她不回来,昨天的第三个选项,依然有效。” 接到电话的童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又不是民政局的公务员,能管得了闹矛盾后正耍性子的妻子吗? 可是,如果这点事儿就把他难住了,那他这个副总就白当了。 童钱拉开门,依葫芦画瓢的把莫思文丢给他的烫手山芋丢给别人,“韩月然,沈瑶,你们俩今天的工作就是让顾小姐马上回公司上班,你们用什么办法我不管,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如果下班前没完成,你们三个一起打包走人。” 管理学第一课,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个管理者。如果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还请那么多助理干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赏心悦目,他才没有那么肤浅好吗? 童钱下达完命令,安然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韩月然和沈瑶面面相觑:谁能告诉她们,这是什么情况呀? 顾小姐为什么不来上班,她不来上班的后果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还有郁晴,她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没有落到她身上,她们三个中,她不是和顾小姐关系最好的么?而且,顾小姐进公司还是郁晴找副总走的后门呢。于情于理,郁晴都该是最合理的人选才是。 算了,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完成副总交代的任务吧。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韩月然打电话给顾子语。沈瑶在顾子语和童钱隔三岔五的口水战中从来没有向着她过,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智商说服她。 可是,韩月然虽然立场中立,谁也不偏向,但顾子语好像也没有给她半点情面。 她打了几次过去,顾子语压根儿就不接。其实,她们能打进去就算运气不错了,顾子语原本准备关机的,只是因为口渴,先去喝了杯水,谁知,水才喝到一半,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了。 就在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韩月然的座机突然响了,是顾子语打回来的,她防着韩月然的手机有没有又被谁控制呢。 “韩月然,有什么事吗?”顾子语确定是她本人接电话后才开口。她其实不想理会韩月然的,可是她连续打了七八通电话给她,她看她平常做事也算挺有分寸的,应该是真有事找她。 韩月然真想对顾子语说,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终于联系上你了。 她还真这么说了。 顾子语有些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过她的存在了? 才过了一天,她在公司的地位完全不一样了嘛。 看吧,向来和她关系不怎么样的沈瑶也在旁边帮腔,“顾小姐,你在哪儿啊?你怎么还没有来公司,你再不来上班,副总就要把我们都开除了。” 顾子语有点没听清楚,“是副总,还是莫总?” 她这一问,可把韩月然和沈瑶吓得不轻,“你把莫总也得罪了?” 昨天顾子语和莫总之间的状态是挺诡异的,但副总说他们是相知多年的旧识,而且就说了这么多,难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有。”顾子语坚决不承认。她和莫思文之间说得罪可不恰当,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闹翻了。 听这两位助理小姐的口气,她们是受童钱指使的?可是她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童钱的意思,而非莫思文在背后搞鬼吗? 管他谁呢,她都不上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是不动;看莫思文能把她怎么样? “但是我已经辞职了。”顾子语把对童钱说过的话再对他的助理们说一遍。 韩月然和沈瑶都不相信她,“顾小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们才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顾子语走了,她们怎么办? 顾子语想了想,应该从哪天算起呢? 昨天,还是今天? “昨天。”她的确是昨天做的决定。 韩月然和沈瑶对视了一眼,昨天?顾子语昨天不是请假了吗,她怎么还能分身到公司来办理离职,她总不会是半夜三更来的吧? 她们基本上明白了,如果顾子语不是在开玩笑,就是在说气话。辞职的事,纯属子虚乌有。 了解了情况,沈瑶也知道怎么对付顾子语了,“谁帮你办的离职手续?” “……”顾子语还真差点被她问到了,顿了顿,才说:“我自离的。” 沈瑶得意的给韩月然使了个眼色,自离?那就是没有走程序咯。既然这样,她说得再煞有其事又能有什么用,她以为公司是她开的吗? “顾小姐。”沈瑶和童钱一样,没有给顾子语留半点颜面,“你进公司的时候是签了劳动合同的,虽然我不确定你签的是一年期的合同,还是三年期的合同,但你现在一定没有期满,而你应该知道合同期内单方面解约,是要付违约金的。请问,你的违约金跟财务部结算清楚了吗?” 沈瑶是这么想的,就算不能让顾子语回来上班,至少也可以追回点损失,将功折罪。 虽然,童钱让她们和顾子语连坐的做法她完全不能接受,但他是副总,她只是助理,她不能违抗他的命令,既然事情发生了,她就要想办法让自己受到的牵连降到最低。 可是,沈瑶不知道,她一心想完成童钱交代的任务,不想给他留下半点坏印象,为此,她不惜得罪顾子语,反正她平时和她关系也不怎么样。可是,顾子语现在可不只是顾子语,还是她们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夫人哦。 顾子语听到沈瑶这嚣张的语气,心里郁结不已,她之前还为她的试用期只有一个月沾沾自喜,现在看来,天上掉下来果然不是馅饼,而是陷阱。 还有沈瑶这小丫头片子,平常看她低眉顺眼的,今天是要上天吗? 顾子语火冒三丈,她已经把童钱打发了,还会被她的气势压倒? 违约金? 她就赖账了怎么样? 吧唧,挂断电话。 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反正她是不会回莫钱去上班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产充公 沈瑶和韩月然再次瞠目结舌的对视,顾子语就这样把电话挂了,这是要死不认账的意思吗? 那她们俩怎么办? 难道要因为她没有诚信,而连累着被公司开除? 不行,坚决不行,她们绝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沈瑶又不甘又委屈的敲响童钱的办公室门,说:“副总,我们准备去顾小姐家一趟。” 童钱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们铩羽而归了。也是,老板娘和助理,这中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她们不是顾子语的对手也可以理解。 “去吧。”童钱挥挥手让她们俩自由发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既然他们的老板这么爱演,他就陪着唱一出咯。 但是,他有点不好界定,这场戏是职场剧,还是家庭剧? ****** “砰、砰、砰……” 顾子语刚化完妆,还没来得及出门,就听到了敲门声。 当她从猫眼里看到沈瑶和韩月然的脸庞时,心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竟然找上门来了? 需不需要弄出一幅好像她真的是卷款潜逃了一样的阵仗? 顾子语拉开一条门缝儿,没好气的问:“你们来干嘛?” 沈瑶怕她一言不合就把她俩关在门外,连忙挤进屋去,然后才挺起腰板说:“顾小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回公司上班;二、赔钱。” 顾子语好怕她喔,她大方的把韩月然也邀请进来,关上门,痞气十足的说:“我要是都不选呢?” “你……”沈瑶感觉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们和公司里其他部门的人不一样,知道顾子语的内在和外表是完全不匹配的,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她听童钱和郁晴都说过,顾子语很能打。 也不知道她要是被她揍了,可不可以报工伤? 她还是别太出头了。 沈瑶扯了扯韩月然的衣服,示意她上。 比起沈瑶的直接和强硬,韩月然就要委婉多了,而且,她聪明的选择了示弱的方式。尽管,她不知道顾子语吃软不吃硬,但既然硬来行不通,就只能换种别的策略了。 “顾小姐,我们只是个小职员,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副总说了,如果你不回去上班,我们俩也要陪你一起走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离职,但就算你去意已决,也请按公司的制度来,这样我们回去也好交差。兴许,副总能看在我们也不容易的份儿上,让我们留下。你知道的,现在的经济不景气,工作也不好找。” 顾子语听韩月然声情并茂的说了这么大一堆,心里还真有点小纠结,还是韩月然狡猾,她这个人心最软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不容得她心软呀…… 顾子语苦哈哈的说:“不是我为难你们。”是莫思文在为难她好吗?这个奸商,自己不出面,派两个女人来算怎么回事? 他以为她不敢打女人? 好吧,她确实也下不去手,毕竟韩月然和沈瑶是无辜的。 那就讲道理咯,她这个人,最讲理了。 顾子语跟她们摆事实,“只是,我真的不能再回莫钱去工作了,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我就住在这么一间小破房子里,我没钱。” “你为什么不能回去呢?”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韩月然希望她们可以和顾子语一起把这个攸关她们每个人饭碗的问题解决了。 “我......”顾子语答不上来,她能实话实说,告诉这两位小姐,因为她突然发现这家公司是她前夫开的吗?这新闻估计够做她们半年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她才不会让自己沦落成她们的笑料,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太可笑。 可是,和莫思文生活了这么多年,近朱者赤,她也不会撒谎了。 顾子语含糊的一语带过,“这个说来话长,就不要再提了,反正,我肯定不会回去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韩月然请顾子语给她们留一条生路。 顾子语也不想她们被开除,找工作确实不容易,想当初,她就被莫钱拒之门外过,若不是后来意外碰上郁晴,她根本不会得到这份工作。 再说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想了想,顾子语说:“这样吧,这个家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只要你们觉得可以填补上违约金的,就拿走,我一点意见也没有。”这是她最大的诚意了,再要让她让步,她也无处可让了。 韩月然对她的办法不是很赞同,“这样好吗?”这不是跟抄家一样了? “我也想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我没有。”反正她已经亮出她的底牌了,她们爱拿不拿。这个家里有没有她们看得上的东西她不管,但是,只要她们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问她要一分钱。 韩月然觉得兹事体大,她和沈瑶都不敢擅自做主,还是和童钱商量一下比较稳妥。 童钱听了,差点没在电话里笑出来。 他十分好奇,这样的馊主意,顾子语是怎样想出来的?以前就知道她的脑神经系统和别人构造得不太一样,但她能奇葩到这样的程度,还是让他为之一惊。 不过,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得上报给老板才行。 童钱对韩月然说:“你们让我想想。”挂断电话,找莫思文去了。 莫思文听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说:“让她们先把顾子语的话录下来,留作证据,然后再动手。” 这些年,她身上顾家二小姐的痕迹渐渐模糊,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过去的习性,这种蛮不讲理的行为完全符合她黑道千金的气质。她要是乖乖的听那两个助理的话,就这样轻易的回到他身边来,他还不习惯呢。 很好,她还是他熟悉的顾子语,一点儿没变。 但是,她也应该了解他,她也不想想,跟他耍无赖,有用吗? 她以为他不会让她们搬她家的东西?让她一无所有才好呢,人穷志短,当她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看她还有没有力气惹他生气。 童钱得到莫思文的授命,拼命忍住笑意回复他的两位助理小姐,“就照顾小姐说的办,不过,为了避免事后产生纠纷,请顾小姐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你们用手机拍下来,留个底。”他真是开眼了,吵架也能吵出这样的境界。 韩月然接完童钱的电话,还是不太好意思动手,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呢。 “顾小姐,要不……”她想说要不你自己看看,挑两样儿让我们拿走吧。 可是,顾子语却打断了她,“你们什么也别说了,拿吧,拿完赶紧回去交差。”她只能帮她们到这儿了。 韩月然别无它法,只能在顾子语空空荡荡的客厅里慢慢转悠着,卧室,则交给了沈瑶。 沈瑶可比韩月然下得去手多了,她先将视线锁定在了顾子语的包里,翻开看了看,里面有一千多的现金,拿走;再把目光调转至她的抽屉,逐层拉开,上面几层都是些小玩意,不值钱,可当沈瑶拉开最后一层,她的眼睛亮了。 里面有一对金叶珠宝的领扣,虽然她不确定这个值多少钱,但领扣上一闪一闪的东西,应该不是水钻吧。这耀眼的程度,可比业务部那几个精英手上的钻戒要璀璨多了。 沈瑶觉得她不用再翻了,她敢打赌,这对领扣,绝对是顾子语最值钱的东西了。她拿着她的战利品出去客厅,对顾子语说:“顾小姐,这个我拿走了。” 顾子语原本还打算满不在乎的说:“拿吧,拿吧。”反正她这个家里也没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是,当她看清沈瑶手里拿的是她准备送给莫思文的已经过期的生日礼物后,连忙变卦,“这个不行。” 她决定和莫思文离婚的时候,就想着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莫思文察觉到她真实的心意,所以把这个也带了出来,如果让沈瑶把它带回公司交给童钱,童钱一定会转交给莫思文的,要是莫思文问她这是怎么回事,那她要怎么说? 一边嚷嚷着“我和你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一边给他买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虽然,她实际支付金额只有一百块,可是,谁信哪? 顾子语绝对不能让沈瑶拿走这对领扣,“除了这个,别的都行。” 沈瑶才不上她的当,除了这个,就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好吗? 大不了,她把现金还给她。 “不行,我就拿这个,只拿这个。”沈瑶把顾子语的钱放在她的茶几上,拉上韩月然就跑。 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抢劫,而且还是被一小丫头片子抢劫的顾子语有点懵,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以比兔子还快的速度消失,等她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却只看到电梯上的数字一层层的往下掉。 顾子语又气又恼,这都什么世道,辞个职家产还要被充公? 心绪难平的打电话给莫思文,开口就骂,“莫思文,你能不能管管你们公司的女土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团圆饭 莫思文听着她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心情非常好。 不是她自己叫她们随便拿的吗? 怎么现在又一幅气得不得了的样子? 肯定不是为了钱了,她走的时候钱也没带、银行卡也没带、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带,他都好奇她这几个月怎么没有饿死在外面。 所以......难道,是她们拿了她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莫思文满意的卷起嘴角,他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他十分好奇,是什么东西让顾子语这么紧张,都不惜主动打电话给他了。他还以为她能坚持几天呢,想不到一天就败下阵来了。 “你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管她们?”莫思文悠哉的问。 顾子语回答得铿锵有力,“原配!”想到沈瑶的强盗行为,她的暴脾气就控制不了,连带说话的声音都格外洪亮。 莫思文挑了挑眉,他还以为她会说前妻呢。 原配?这好像会把他们的关系显得更亲密一些吧。 看在她的回答很令他满意的份上,莫思文决定给她个面子,“行,你自己到公司来,不管她们拿了你什么,我都还给你。” 顾子语知道她回公司就算低头了,但现在这个时候,她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要是莫思文看到那对领扣,她就说不清楚了。 “你不准看!”顾子语要求他。 莫思文应道:“行。”才怪了...... ****** 少了专车接送,顾子语突然发现她连应该坐哪路公交车去公司都不知道。 在公交站台上焦急的搜索着她的线路。 悔恨的心情再次袭上心头,她原以为童钱给她派专车是可怜她这单亲妈妈在公事和孩子之间应接不暇,体恤她,照顾她,现在想想,这满满的都是套路啊。 当顾子语紧赶慢赶的赶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快到午餐时间了。 莫思文点了餐,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三个多月了,终于可以安心的吃一顿饭了。 顾子语站在他的办公室外,循规蹈矩的敲了两下门,谁知,莫思文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进来。” 顾子语心里真鄙视他,这是要跟她摆老板的架子吗? 信不信,她随便诱惑诱惑他就能把他迷得七荤八素,找不到东南西北?她只是不想牺牲色相而已。 顾子语推门进去,一丝过场也没走,直接跳过了所有可能出幺蛾子的前奏环节,开门见山的索要:“我的东西呢?” 莫思文怎么可能这么配合她,“先吃饭。”他一点也不着急的说。 顾子语哪里会有心情吃饭,更何况还是和莫思文一起吃。 “我不吃。”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莫思文也不是很在意,“那你就等我吃完。” 顾子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很饿吗?” “还行,才几个月没好好吃饭而已。”莫思文很随意的答道。 顾子语听他这么说,突然安静下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搭腔,莫思文是在向她诉苦,她和顾思离开他后的这几个月,他都吃不下饭吗? 其实,她也没吃好呢。 要不,就一起吃一顿?就这一顿...... 可是,莫思文会不会误会她对他余情未了,认为她们还有复合的希望呢? 顾子语有点犹豫。 这时候,她从昨天就开始被虐待的胃终于发出了抗议的叫声——她饿,她要吃饭...... 莫思文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她,又低头吃饭去了,也不说话。 顾子语倍感尴尬,算了,不就是一顿饭吗,她本来就饿了,这样扭扭捏捏才显得她一点也不真诚好吗? 顾子语拉了张椅子在莫思文对面坐下,照惯例把她不喜欢吃的菜全部夹到他碗里,“那就多吃点,堵......”她差点说“堵住你的嘴”,可想想她们以前堵嘴的方式,还真是污啊...... 顾子语不敢吭声了,端着一碗饭扒起来。 莫思文也安静的吃着,看到顾子语只吃饭不吃菜,才皱着眉往她碗里夹菜。 其实,他本来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但他就是想试试她,看她面对那些她不喜欢吃的菜时,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淘气的全部塞给他。 果然,她并没有变。 细节决定成败,无论顾子语嘴上说得多无情、多冷酷,但真相,早已渗入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习惯,是掩盖不了的。 莫思文的眼底涌上一抹柔情和怜惜,她瘦了......虽然他不清楚她是怎么骗他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又是经过怎样的辗转才进了莫钱,但他听童钱说了她这两个多月的工作情况,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莫思文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离婚,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误会了他和殷姗姗?可她明明知道他对背叛是多么深恶痛绝,又怎么能怀疑他会背叛她? 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为什么呢? 她走得那么干脆,那么决绝,连一丝解释和申辩的机会都不肯留给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莫思文一定要弄清楚! 但是,他不急,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所以,她休想再从他身边溜走,他以后有的是时间,他会慢慢和她理清离婚这件事。 现在,他们夫妻俩就好好吃顿团圆饭。 顾子语扒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莫思文对她这样殷勤,她还怎么吃得下去?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刚刚不是也给莫思文夹菜了么,现在才来拒绝他,是不是有点“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可是,他们的举动怎么能等同视之,她夹给他的都是她不喜欢吃的菜,而他夹给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顾子语瞬间就饱了,她的心里塞满了感触和动容,已经塞不下别的东西了。 落寞的放下碗,顾子语说了句“我吃饱了”就准备起身。 莫思文十分威严的扫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坦荡而且纯粹,好像他就只是她的老板一样,“不准浪费。”他冷冷的说。 顾子语可不怕他,管他是她老板,还是她老公,她都不怕。 事实上,莫思文这样凶她,不给她好脸色,她还自在点,他如果一直走柔情路线,她真不知道她能装下去多久。 “我吃不下了。”顾子语站了起来。 莫思文把筷子往茶几上一拍,“坐下!” 顾子语吓得一颤,她防备的看着莫思文,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红了,可能是急的,也可能是气的。 顾子语突然有点怕他了,她原本想要去一旁等莫思文的,可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莫思文抬眼望着她,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对视了许久...... 最终,顾子语投降了。好吧,是她的错,就算她不想吃,她也不该影响他的胃口的,不是说几个月都没好好吃饭了吗,那还不赶紧吃,如果他折腾出胃病来了,还怎么去照顾殷姗姗,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在医院里共度余生吧。 顾子语不情愿的坐了下来,微微有些气恼,为什么每次吵架,她都吵不赢?莫思文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让她一下会死吗? 生气的把菜分成两分,还故意把盘子戳得咯叽咯叽响,然后指着较少的一半说:“这些是我的。”再指向另一半,“剩下的,你全部吃完。” 莫思文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点,可却岿然不动的坐在那儿。 顾子语还得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莫先生这才慢腾腾的端起了碗。 顾子语在心里吐槽了他一千次:真是够了,这样小气的男人,她真的和他离婚也不奇怪。 一顿饭,终于一波三折的吃完了。 顾子语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向莫思文伸手,“我的东西呢?”饭也吃了,现在总该还给她了吧。 莫思文没有赖皮的意思,他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这好像是给我的吧。”他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领扣,怎么看都觉得跟他今天的衬衣很搭,莫太太的眼光果然不错。 “你看了?”顾子语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你这个骗子!” 莫思文绝不承认顾子语的指控,他不过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这个只能叫隐瞒,不能算欺骗。 “你就没骗我吗?”莫思文反问她。 顾子语心里一惊,难道莫思文发现什么了? 还好,他并没有提起殷姗姗,他只是问她,“既然是买给我的,为什么又不送给我?”他没问她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么?照顾子语的经济实力来看,这绝对不可能是她和他离婚后买的,瞧她现在那捉襟见肘的样子,连买颗水钻都会心疼吧,怎么还买得起钻石。 可是,他给她的卡她一次都没收过,他平常给她那点现金显然也是不够的,她是拿什么去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的,难道,她是背着他藏私房钱了吗? 莫思文这才发现顾子语的秘密挺多的,看来,他是太信任了她了,所以才对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才会让她有机会成功从他身边溜走。 以后,他得像防火防盗一样防着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清理门户 顾子语却觉得莫思文看她的眼神更像是防贼,活像真的是她拿了他的东西似的。 拜托,那是买给他的没错,但东西在她手里,送不送还不能由她自己决定了? 顾子语才不怕告诉莫思文实话,“我准备拿去卖钱的。” 本来嘛,她几乎是净身出户,财务状况十分堪忧,留个值钱点的东西在有困难的时候典当,也是合乎情理的吧。 莫思文点点头,也不是很较真,随着她的胡诌问:“你打算卖多少钱?” “十......”顾子语哪知道要卖多少钱,她根本就没有萌生过这个想法好吗,而且,她也不清楚这对领扣的市场价值到底是多少,想到叶熙空叫她给十块钱,才先报了个“十”出来。可是,谁不知道那十块钱连买盒子都不够,她要这么报价给莫思文,他肯定会认为她根本就是直接送给他了嘛。这可不行! 那应该报多少? 总不能是十百、十千...... 心一横,顾子语狮子大开口的说:“十万。” 莫思文一幅暴发户的样子,半点犹豫都没有,“行,我买了。”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顾子语,“你自己去取十万,密码你知道的。” 顾子语目瞪口呆,这算什么意思,臭显摆吗?有钱了不起喔?她是道德高尚,视金钱如粪土,不跟他计较,不然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分走他一半儿的财产,哪儿还轮得到他拿十万块来侮辱她。 “谁说要卖给你了?”顾子语才不接莫思文的卡。她才不要卖给他好吗,这种人就得有人治治他,不然他以为钱是各种领域通用的。 莫思文面带笑容好以暇整的盯着她,“那你要是送给我吗?”省了十万块,何乐而不为? 顾子语发现自己差点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合着莫思文横竖都不准备还给她了是吧?行,既然他有钱,还愿意被她敲竹杠,她就不客气了,反正她真的是缺钱。 “你想得美。”顾子语抽过他手里的卡,学着他刚才拍筷子的样子,拍到了莫思文的办公桌上,“我要涨价。” 莫思文大气得很,“涨多少?” 他一幅“不管你开口多少,我都付得起。”的土豪样子,看得顾子语再次后悔为什么离婚的时候没有问他要赡养费。 “十五万。”顾子语说。她和莫思文不一样,她是有原则,有良心的,一百块钱买来的东西十五万卖出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要多了她过意不去,也开不了口。 莫思文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百分之五十的涨幅完全不值得 care,“没问题。”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顾子语越发的讨厌他,虽然她知道仇富不可取,但她偏要逆天而行。 “我还要现金。”她提出附加条件。 莫思文也答应她,在座机上按下三位数的内线号码,“财务部,半个小时内,送十五万现金上来。” ****** 等待财务部送钱的闲暇,莫思文有意无意的随便聊了两句,“顾子语,你现在的脾气变好了不少。” “是吗?”顾子语觉得他说得不对,她的脾气一直都很好。 至少,这六年多以来,她那些嚣张跋扈,桀骜不驯的性子,全都收起来了。 莫思文说当然,“别人找上门去,拿你的东西,这些你都能忍受,不是脾气好,是什么?” 经莫思文这么一说,顾子语才想起来,她现在坐在这儿和莫思文进行钱货两清的交易都是沈瑶那小丫头片子惹出来的事。 虽然,是她先开口让她拿的,她满屋翻并没有错,可她也警告了她不能拿领扣的,她却像个强盗一样硬生生的抢走了她的东西,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难道,她就这么放过她,真当她脾气好? 哼,看她怎么收拾她! “莫思文,我要帮你清理一下门户。”顾子语匪气十足的说。 莫思文带着老奸巨猾的笑容,问:“你又打算用什么身份来帮我清理她们?” 顾子语瞪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她帮他,而且还是无偿的,他还敢提那么多问题? 身份,身份?身份!他不就是想提醒她,她千不该、万不该,万万不该和他离婚吗?可是,离都离了,怎么地吧! 顾子语这次准备回答莫思文:“前妻”,反正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需要藏着掖着。 可莫思文在她开口前又补充了一句,“不会又是原配吧,这可不是黄马褂,不能次次都显灵的。” 顾子语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看他还会不会有那么多废话! 他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吗,他不就是想逼她自己答应回来上班吗,偏偏她还真吃这一套,人在江湖,面子最重要,这是顾家的家训,沈瑶这笔账,她不算不行! “副总秘书。”顾子语一咬牙,承认了自己的职务,也就等于承认她自离的事就到此结束了。 她已经遂了莫思文的心意,但莫思文还不满足,还要得寸进尺,“你是副总秘书没错,可她也是副总助理,你们俩顶多只能算平起平坐,你觉得你能清理得了她吗?” 顾子语这次真的冲着莫思文做出了咬人的动作,混蛋,他是在帮谁呢? “再加上前任老板娘这个身份,行了吗?”顾子语恨恨的说。 “行。”莫思文大获全胜,终于满意了,他伸手做了个“你随便清理,不用客气”的姿势,“请便。” 顾子语拉开门 ,旋风般的刮走了。走之前,也没忘提醒莫思文,“我的钱,给我准备好,我下班来拿。” ****** “童钱。”顾子语人还没到办公室,声音就先到了。 已经把顾子语的领扣上交给公司,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是走是留的提示的韩月然和沈瑶,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听见顾子语的声音,她们立刻第一时间抬起头来。 对顾子语的到来,她们也有不同的看法: 韩月然——她们真不该拿顾子语的东西的,也不知道顾子语会不会和公司闹起来,看,这影响多不好。 沈瑶——顾子语回来了,那她的工作也可以保住了吧? 韩月然先起身站在顾子语面前,“顾小姐......”她既是想劝她不要冲动,也是要拦住她,如果让她这样闯进副总的办公室,她这助理的工作真的可以到此为止了。 顾子语没打算和韩月然计较,她平常的做事风格和今天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的,这个人还行。可那也不代表她要给她面子。 莫思文欺负她的时候,可曾给她留面子? “你让开!”她绕过她,继续往里走。 郁晴也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担忧的问:“子语,到底什么情况?你可别乱来,有话要记得好好说。”顾子语可是她介绍进来的,可别闯出什么大祸,不然,她对公司、对顾子语都交代不了。 顾子语还是给了老同学面子的,“郁晴,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她拍拍她的手背,高中毕业她就和郁晴没怎么联系了,这次她找工作的时候意外的和她重逢,她还是上学时那个样子,乖乖女一个,怕出事,更不敢惹事。 她不知道她和莫思文的关系,她一定怕她这么大呼小叫的直呼副总的名字,童钱跟她没完,还要迁怒于她吧。 放心,她做事有分寸,要是没有莫思文这座靠山,她当然不会选择用撒泼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完了......顾子语突然意识到,她还是很依赖莫思文。 可是,她又换了个角度想了想这个问题,现如今这个年代,做什么不得找找关系,走走后门,她放着莫思文这块现成的跳板不用,她又不是傻。 顾子语认为她完全不用想太多,任何人换在她的位置上,都会这么做的! 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挣脱郁晴的手,继续往里冲。 还没等她走到,听到外面的动静,童钱就开门出来了。他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亲切,仿佛就是她亲哥一样,“顾小姐,你来啦。” 顾子语傲然的哼了一声,越过他,堂而皇之地坐在了童钱的位置上。 郁晴、韩月然、沈瑶全都傻眼了,虽然童钱每天都和她们打打闹闹、嘻嘻笑笑,好像没什么架子,尤其是顾子语,非工作时间在他面前经常没大没小,可是,她们以往的尺度也没有今天这么大啊。她们都是在外面这间和童钱耍耍嘴皮子的,进到童钱的办公室后,她们就得切换成助理、秘书这种童钱下属的身份,得有上下级的样子,谁敢到里面去玩闹,更别说坐他的位置了。 郁晴吓得不轻,连忙跑过去,想把顾子语拽起来。 顾子语却纹风不动,仿佛是用螺丝钉固定在上面的一样。不仅如此,她还空出了一部分位置,把郁晴也拉着坐了下来,反正童钱的椅子空间也够大,她们俩挤挤就能坐下了。 郁晴的眼里全是惊恐,她上学那会儿就知道顾子语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可是她不是家道中落了吗,怎么还一副大小姐的任性样子呢? 童钱却觉得这副画面十分赏心悦目,只是,应该把镜头里的某个人p 成他的样子,那才叫完美。 童钱坐进了她们对面的位置,心情非常好的说:“顾小姐,有话你就直说,说完了咱们还得工作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莫思文的人品 顾子语在心里鄙视了他八百遍,装什么为公司鞠躬尽瘁的好青年,他骗骗外人还可以,可她们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共事了两个多月,她还不知道他的内幕? 就他这三个助理,撤掉一个,剩下两个人的工作量也完全可以在八小时内完成,至于她,虽然挂着秘书的名号,但,实际的用处,好吧,她承认,大多数时候是保镖,偶尔再客串一下门面。 “你是上班吗?”顾子语犀利的问,“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公司里开后宫呢?” 郁晴、韩月然、沈瑶这次倒吸了一口冷气,顾子语也太大胆了,怎么能这么说副总呢,照她这意思,她们不都成了娘娘了? 她这是在骂童钱,还是在骂她们,还是把所有人一起骂了? 顾子语当然是要把童钱及他的助理团连锅端了,她忍气吞声、不甘不愿的留下来,难道是和她们培养感情的? 当然了,郁晴除外。 等事情结束了,她再单独补偿她。 顾子语仇视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她才发现,这阵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划分出来了。很好,这样敌我就分明了。 韩月然和沈瑶也看着她,目光也算不上友善,顾子语怎么能骂人呢,虽然今天上午她们和她是闹了些不愉快,但这都是立场不同导致的,不能界定孰是孰非的。好歹她们都是高级白领、职场精英,可不可以用素质高一点的方式解决冲突? 郁晴偷偷的扯了扯顾子语的衣服,用殷切的眼神把她的劝诫传递给她:“大小姐,你就别闹了,现在我们都过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年纪了,还要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的。” 三个助理又一齐看向童钱,并且配有不同的心声: 沈瑶:副总,你赶紧管管顾子语吧。 韩月然:副总,快点想个办法,把这件事妥善的处理了吧。 郁晴:副总,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顾小姐计较了。 童钱有点招架不住了,黯然的的抚了抚额。 她们三个都是些什么眼神,寄希望于他吗?他还想找个靠山呢,可是,他那位老板摆明了是帮亲不帮理的。 果然,秘书和老板娘的架势是不一样的。可是,顾子语要不要这么直接的?败坏了他的名声,多不好。他还没结婚呢,要是因此娶不到老婆,他该找谁负责去? “你这是不了解情况。”童钱很不仗义的决定要把莫思文给出卖了,反正他被他当临演使唤了一上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这会儿算账的时候,他不也一点优待都没有给他。他甚至都没招呼一声,他该怎么对待顾子语,是把她当秘书,还是老板娘?天神,这是在考验他的智商吗? 他从来没听说过夫妻俩吵架要考验外人智商的,可他不知道,这种待遇,乔楚六年前就享受过了。 童钱说的也算实话,“其实,有两个助理是为莫总准备的。可是莫总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他不要助理,更不要秘书,那人都招进来了,也不能叫她们回去不是,那就只能放在我这边了。”今天陪他们夫妻俩唱了一天了,他也为自己唱一出。 听到他这么说,助理三人纷纷表示不懂。 首先,她们三个中,哪两个不该是副总助理?这中奖的几率也太大了; 其次,副总在做什么,向顾子语解释吗?他为什么要向她解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耶。难道,其他部门传的副总和顾小姐怎么怎么样了,是真的?可她们平常看着也不像啊......但顾子语上下班是有专车接送的,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 三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尤其是郁晴和沈瑶,她们平常都是明确的站了队的,现在感觉真尴尬......她们也才发现,还是韩月然聪明,中立,谁也不得罪,这才是职场生存之道。 顾子语的表情和她们三个完全不同,她当然知道莫思文从不用秘书和助理,要不是怕欲盖弥彰,他能把公司的女性职员全部撤掉。在莫氏,秘书这种职务都是由乔楚兼任的。同样是副总,看看人家乔楚多有能力,身兼数职;可童钱呢,却只有人多的优势。 顾子语不想鄙视他都太难。 不过,他为莫思文准备助理的想法还是不错的,也许莫思文面对的女人多了,就不会和她纠缠不清了。 顾子语眼里闪过一丝小心机,“郁晴,你去做莫总的助理好不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还是知道照顾自己的老同学的。这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谁知,她的提议遭到了双重拒绝。 “不要。”郁晴断然拒绝。 “不行!”童钱也拒绝,态度比郁晴还强硬。 顾子语狐疑的看着平常好像关系非常一般的两个人,怎么她若有似无的嗅到了一丝办公室恋情的味道? 为了确认自己是疑心病重还是明察秋毫,顾子语把脸凑到郁晴眼前,像台 x 光机器一样,想要把她照个透彻。 郁晴被顾子语的话着实吓得不轻,姑奶奶,她叫她姑奶奶行不行,能不能不闹了,刚批判完副总,现在又要把魔掌伸到莫总那儿去了吗?虽然她听说了今天上午的事情后也很愤慨,但她这样闹,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还拿这种考究的眼神看她,郁晴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主动自贬的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暗暗隐射她,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死骆驼又能翻出什么浪来,还是消停点吧。 顾子语哪能听懂郁晴的心声,她现在只想确认郁晴和童钱之间有没有上下级之外的关系。同是一个班的同学,她家的顾思都快上小学了,郁晴还单着呢,她怎么能不替她着急。 而且,眼前这情况多有趣,她还没开始清理呢,就扫出秘密了。 可是,会不会真的是她想太多了,这种过分谦虚的回答,是郁晴向来的风格,她也相信这是她真实的想法。 谁知,当她抬头与童钱确认时,他的答案却和郁晴异曲同工,“我也知道她有几斤几两。” 顾子语翻了个白眼,童钱这显然就不真诚了嘛。 看来,以后的上班时间不会太枯燥了。 不过,她真想问问,这到底是职场,还是情场? 顾子语想不通,为什么大多数公司招聘的时候都更青睐未婚男女呢?在她看来,未婚人士年轻、不懂事、忙着谈恋爱、恋爱成功了还要请婚假、请产假,失恋了就更悲催了,一切还得重头来过,耽搁多少工作时间;可已婚人士就不同了,结了婚的人才更稳定,更成熟,更有责任心,更敢于担当...... 算了,顾子语在心里叫停,她身边的已婚人士也不多,她是在夸谁呢?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刚刚想到了莫思文的。 不要再跑题了,她是回来清理门户的,又不是开婚姻介绍所的。而且,按照常规,她才该是最着急的好吗,大龄、离异、还带着个孩子,听起来多难脱手。 顾子语把目光掉转到沈瑶身上,她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她而被迫回了莫钱。 这小妮子能力挺强的啊。 既然她这么厉害,把她从副总助理升职成总经理助理好啦。 “沈瑶,你去做莫总的助理。” 顾子语以为她一定会喜出望外,满口答应的。 谁知,沈瑶也十分干脆的拒绝了她,“不去。” 顾子语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这是怎么回事,莫思文的人品竟然这么差,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手底下干活? 她并不觉得童钱比莫思文强啊? 好吧,鉴于她的特殊身份,她的观点不具备公信度。 可她还是得“夸”童钱一句,“童钱,你挺会做人的嘛。” 童钱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过奖,过奖。”然后扭头对沈瑶说:“沈瑶,你可以去。”半点留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待遇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嘛。 沈瑶脸色十分不好,几乎是恼羞成怒了,“顾小姐,副总,你们在干嘛呀?” 为什么顾子语叫郁晴给莫总做助理,副总不乐意,叫她去,副总就答应了,这是表示,她原本就不是副总助理的人选吗? 好吧,即便她原本不是,但她现在不是是了吗,凭什么让顾子语把她调来调去,她不过就是个副总秘书,难道会高她一等吗,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还是,她真的和副总有暧昧关系,所以副总不但让她坐他的位置,还随她乱安排她们几个的工作?即便是这样,那也得莫总点头答应啊,她还不信了,莫总也会任她们这样败坏办公室气氛。 郁晴呢,她现在可顾不上顾子语了,她正忙着自我催眠——副总没有别的意思,是沈瑶的工作能力比她强,所以可以更上一层楼。 韩月然也是懵里懵懂的,但她真的是三个助理中iq最高的,因此,只有她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想起了副总对她们说过,顾子语和莫总是旧识。 旧识可以分好多种,顾子语和莫总,到底是哪一种呢? 正在猜忌的时候,顾子语十分霸气的对沈瑶说了句,“我在找你算账呢,你没看出来吗?” 浪费了这么多口舌和时间,终于奔到主题了。 沈瑶不服,上门去找顾子语是副总同意的,拿顾子语东西也是副总批准的,而且,整个过程都是她和韩月然一起完成的,为什么顾子语偏偏要找她算账? 副总为什么不管管她? 算了,副总她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不是他纵容和默许,顾子语哪儿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难道,副总和她当真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沈瑶太郁结了。 那有没有谁能为她说句公道话? 正当沈瑶想喊冤的时候,莫思文突然来了,他在门口敲了两声门,挡住路的韩月然和沈瑶才连忙让开。 童钱看到他进来,递了个眼色叫韩月然给莫思文搬张椅子。 韩月然准备照做,却被沈瑶抢了先。 莫总就是她的希望。 不过,沈瑶也还算聪明,没有急着咋咋呼呼的嚷嚷顾子语把她怎么样了。先把自己的牌亮出来,那不是给了对方知己知彼的机会。 可童钱却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沈瑶其她什么都还好,就是太急于表现。 可惜,她智商不低,情商却不高。职场的生存法则岂止是弱肉强食这么简单,他得给她上一课,让她学会两个道理: 一、枪打出头鸟。 二、人品第一,能力第二。 她也就是碰上他这样的好上司,才能安然无恙呆到现在,要是换做其他生活作风不检点的男人,就她平常那刻意表现出来的比别的助理都更青睐他的样子,早被吃干抹净了。 而且,这还不能算潜规则,这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男女终究有别,还是要保持好距离啊。就像郁晴,除了汇报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拿正眼看他,这多好。 童钱突然觉得心里有点苦,他还觉得自己可以改个名字,叫犯贱。 算了,不管他这些助理们了,还是看看莫钱今年最值得期待的职场、生活双料大片如何落下帷幕吧。 等莫思文坐下来后,童钱才问他,“你怎么来了?” 莫思文一幅十分随意的样子,好像只是办公累了,出来走一走放松一下这么简单,“我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他看了看副总办公室这五个人奇怪的阵型,说:“你们刚刚讨论到哪儿了,继续。” 童钱绝对不是因为顾子语败坏他名声而找她报仇,他说的可是实话,“顾小姐打算从我这儿拨个人过去帮你,正在商量人选呢。” “哦,是吗?”莫思文把目光落在了顾子语身上。她是准备给他挑什么,女助理,还是女人? 这狼心狗肺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自掘坟墓 莫思文原本还不想这么快公布他们的关系,打算让她工作枯燥无味的时候,拿童钱的助理团消遣消遣,但她既然想给自己找个接班人,他也得告诉大家,她为什么要选接班人不是?秘书这种角色,只需要职务代理人,可不需要接班人那么高级的后补。 莫思文似有心又似无意的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他可是众人眼里的焦点,自然,所有人都看到了,今天上午从顾子语家里拿回来那对领扣戴在了莫总的衣领上。 郁晴的反应是最淡然的,她知道领扣的事情,但她暂时还没有把顾子语的领扣和莫总的领扣联系在一起,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她了; 韩月然也是不动声色的,尽管她心里很诧异,但,旧识也包含旧相好,眼前这种画风,她不该大惊小怪; 吓得最不轻自然是沈瑶,虽说公司里所有的财产都是老板的,但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她又不是傻白甜。 她也终于回想起昨天莫总和顾子语之间的气场就很诡异,副总还说她们是旧识......天啊,沈瑶在心里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光,她都做了什么,她得罪的又究竟是谁? 顾子语也看到莫思文的动作了,混蛋,谁让他戴上的,他付钱了吗? 腾的站了起来,顾子语根本没顾得上周遭的免费观众,径直走到莫思文面前,打算直接把领扣拔下来。 莫思文能遂她的意吗? 他也想配合他,可是他也要问了,他要以什么身份配合她? 如果是老板和副总秘书,她这行为可以算性骚扰了;如果是前夫和前妻,那这算藕断丝连吗? 不管是什么,这好像都对他很有利吧,他能白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吗? 这三个多月的煎熬,可不是一顿饭就能补偿得了的。 莫氏文一手抓住顾子语不安分的手,一手搂住了她的腰,站起身来,像土匪抢压寨夫人一样,霸道的掳了她就走,顺便告诉所有人,“助理我就不用了,不过,我刚好需要一个保镖,顾子语从今天起就调到总经理室了。” 他改变主意了,还是暂时保守顾子语和他是合法夫妻这个秘密好了,职员们不是都喜欢聊高层的八卦吗,他给不了他们别的福利,就给她们提供点嚼舌根子的话题好了。而且,他相信舆论的压力。如果他管不了她,就让大家一起来帮他监督她。顾子语肯定想不到,她当时一时兴起叫他开了这间公司,最后竟然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莫思文。”顾子语咬牙切齿的磨叽着他的名字,她怎么能老实的跟他走。 莫思文却俯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句,“如果你再敢乱说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顾子语发现她竟然敢怒不敢言,混蛋,他是在威胁她,要封她的口吗? 她还真怕他,别人都说身体会比心更诚实,她万一被他的美色迷惑了怎么办? 可是......她怎么能甘心,她不是来清理门户吗,怎么却变成是自掘坟墓了?留在莫钱她已经就很憋屈了,她才不要和莫思文一个办公室,朝夕相对,那他有的是机会发现她的秘密了。 顾子语怨懑的盯着莫思文,这个骗子,大骗子...... 莫思文淡然的睨视她激动得嫣红的小脸,心情十分好。 哦,他不该忘记了,他的原配是过来算账的。 真是没效率,这么半天了还没解决好,他等得都不耐烦了,看他的。 “另外......”莫思文搂着顾子语一起转身,“人事部主管的位置已经空缺了一段时间了,韩月然,这个职务就由你来担任,你交接一下这边的工作,就去人事部上班;沈......”莫思文故意低下头看了一眼沈瑶的工作证,像是在确认她的名字,“沈瑶,行动力不错,业务部更适合你。” 分配到这里,莫思文暂停了一下,给童钱递了个眼色,仿佛是在问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童钱能反对吗? 管理学第二课,时刻谨记担当二字,所有下属犯的错,都是管理者的错。下属办事不力,要么是管理者没有*好,要么是管理者眼光不好,这些都得归结为管理者的问题。 自然,由韩月然和沈瑶所造成的所有后果,理所应当都该由他来承担,莫思文把她们调走,增加他的工作量,他完全没有意见。 但是,今天的行动郁晴是没有参加的,莫思文要是把她也调走,他就要翻脸了。 莫思文当然知道给童钱留下一个,而且,是他最护着的那个,别以为他来这边的时间少,他就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他的两个合作伙伴,在工作能力上,童钱和乔楚不分上下,可在追女人方面,童钱就比乔楚差远了,乔楚当年追求柳程是多么直接热烈、百折不饶;可童钱呢?他简直没法儿看下去。 “副总,剩下这个就给你留下了。”他只能帮他这么多了。 童钱瞬间领悟到莫思文的用意了,他一点也不怕工作量多了,最好让他吃喝拉撒睡都在办公室里解决才好呢。 碰上这样的老板啊,别说让他鞠躬尽瘁了,就是让他死而后已都行! 可是,他还是有点担心,他的助理、秘书由四个人减少到一个人,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他啊。这个想象空间,还是很大的。 感慨的同时,莫思文已经携家眷离开了,被点名离任副总助理的两位,也默默的退了出去,转眼,办公室里就剩下了童钱和郁晴两个人。 郁晴感觉她呼吸有点不畅通,连忙从童钱的座位里蹦起来,小跑着准备开溜。 童钱却精准的拉住她的胳膊,叹了声气,拿她没有办法的说:“郁晴,你打算逃避我到什么时候?” 郁晴低着头,一言不发。 ****** 莫思文把顾子语掳回自己的办公室后,顾子语就奋力的挣开了他。 骗子!他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最佳代言人,一边把他的内伤露出来给她看,说什么最恨别人欺骗他,一边却一次又一次的骗她。 她为了挽回面子,押上了全部,为什么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他? 韩月然升职,沈瑶降级,郁晴原地不动? 没问题,这样的安排也算物尽其用,她可以接受。 可是,为什么要把她调来他的办公室,而且还是保镖?虽然这和她之前的工作没有实质上的区别,但是在称谓上感觉差了很多好吗? 顾子语气呼呼的瞪着莫思文,真想问他:“你听过一个词叫监守自盗吗?”,如果他听过,他就该知道,以此类推,也许她是对他安全威胁最大的人。 莫思文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他好像还在纠正她,“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我感觉用伴君如伴虎更适合一点。”他还十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补充:“不过,我就喜欢做与虎谋皮这种事,刺激,有挑战性。” 顾子语开始有点听不懂莫思文在说什么,思前想后,她才惊悚的发现,她不是想问,她是真的问了。 完了......顾子语郁结的发现,她面对莫思文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就更别说理性了,这么下去迟早会穿帮的。 顾子语恼怒的哼哼了两声,好像是在气莫思文,其实她是在气她自己,她太容易被莫思文影响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这六年来,莫思文和顾思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她每天百分之五十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能不被他左右情绪吗?而习惯这种东西是最可怕的,不管是习惯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使坏,还是他对她的影响。 可是,莫思文的世界现在多了一个殷姗姗呢,而他对殷姗姗的影响,比对她更甚。 顾子语必须告诫自己,不能再被莫思文任何的举措影响,当她冲动,不理智,装不下去的时候,她要想想殷姗姗,想想她的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想想她的病...... 顾子语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她和莫思文的距离。 尽管她知道这么做于现在而言并没有什么用,但滴水石穿,她每天离莫思文远一点,也许莫思文离殷姗姗就能近一点,他回到她身边的日子也能快一点到来。 莫思文瞧见了顾子语的动作,微微蹙起了眉,但他也没有强迫她走过来,离婚毕竟和吵架不一样,不是从床头到床尾翻滚一个回合就能解决问题的,他应该多些耐心,少些急躁。 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牛皮纸袋,莫思文说:“你的钱。” 顾子语微愣了半秒,才走上前去。她也不跟莫思文客气,当着他的面清点了起来。她要时刻谨记她的角色是被他和他的小三逼宫退位的下堂妻,怎么能舍不得花他的钱。 莫思文对她的举动十分头疼,“你不办张银行卡吗?”她数学又不好,能数得清吗? “不办!”顾子语铿锵坚定的回答他。他以为她傻吗,办了银行卡,不管是取钱,还是消费,只要有记录,他们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她。那东西就和全球定位系统一样,而她现在是在躲避感情纠纷好吗,难道要她一边躲,一边告诉莫思文:“我躲在这儿呢。”别逗了,好吗? 顾子语把现金拽在手里,就像是拽紧了她的信念。 可是,即便方向明确,面对以后那些可以预见将会是风起云涌的日子,她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砂石蒙眼,她迷失了方向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行动吧,下堂妻 比如给莫思文当保镖这件事,她真要应承下来吗? 严格来说,这种工作的亲密度,丝毫不亚于老板和秘书的暧昧关系,她得跟他一起上班,一起上班,因为上下班途中是事故高发点。要是哪天她在等他下班,他却有忙不完的工作,她等得都困了的时候,习惯性的对他说:“莫思文,你也早点睡。”,又被他听到了,该怎么办? 可是,不答应行吗?依照的莫思文性格,只怕她越是反抗,越能激起他势在必得的决心;如果她想退出他的人生舞台,硬碰硬是绝对行不通的,今天上午的事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也许,她假装事事顺从他,他看不得她逆来顺受的样子,就能放手了。 “我以后的工作职责是什么?”顾子语主动的问。既然逃避不管用,她就直面他,她要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决心,期待他和殷姗姗幸福。 莫思文狐疑的盯着顾子语,她这个的中国好员工样子让他略微有些困惑,根据他对她的了解,她正常的反应不该是这个样子。 会否,这也是那个原因导致的?那个让她坚决和他离婚的原因...... 莫思文心里涌上一丝急躁,他向来都是急脾气,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强迫自己一定要放缓脚步。爱情就像风筝,既不能放手让她随心所欲到处乱飞,也不能死死的拽在手里,一旦用力过猛,便尸骨无存了。 他必须要刚柔并济,才能确保既不会束缚她,又能把她收得回来。 所以,即便他恨不得拿个测谎仪逼着她说实话,他却不能那么做,他只能等,等到她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 六年前,顾振雄替他挡枪而死,他都能等到她;六年后,他还等不到吗,还会有什么会比顾振雄的死更难跨越? 现在,她想表现得像个正儿八经的职员,他就当一回她的 boss,大不了,就当谈了一场办公室恋爱。反正,和前妻谈恋爱也不是他独创的,更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保镖的职责,当然是负责我的安全。”莫思文天经地义的回答,他还递给她一张纸,“这是你的工作明细,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或者意见,都可以提。” 顾子语接过来,还没看就笃定莫思文一定憋了坏主意,哪有保镖的工作可以写满密密麻麻的一页的? 逐条往下看: 第一,接他上班; 第二,送他下班;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连后面备注的原因都被她命中了。 第三,陪他吃饭;原因:他有可能会噎住,没准儿还会因此危及生命;连命都悬于一线,还能算安全吗,保镖是不是该负责? 看到这一条,顾子语就心绪难平了,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骂他,“你要不要说你喝水也会塞牙缝,也要我陪着?” 这还没完,还有第四,陪他去各种地方,无论公司内外。这个原因就更扯淡了,他会摔跤啦,他会被人撞啦,也许撞他那人手上还端着滚烫的开水啦等等,各种奇葩的意外妄想症都淋漓尽致的体现在了这张纸上。 顾子语在心里骂了莫思文一遍又一遍,“被开水泼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难道你打算被泼的时候让我去帮你挡吗?” 后面还有第五、第六、第七......每看一条,顾子语心里的小宇宙就要爆发一次。 终于,她看完了,其实,这份工作也没那么难,简单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早上,他睁开眼就要看到她,晚上,他睡着了,她才可以走人。 混蛋,他要不要说他睡觉也会从床上滚下来,叫她连陪睡一起做了? 顾子语的心肝脾肺肾都气坏了,可她脸上就是不表现出生气的表情,她把她的工作明细还给莫思文,跌破他眼镜的说:“没问题。” 莫思文用考量的眼神盯着她,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她还说没问题?这就表示她问题大了。 不过没关系,她敢答应他起床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睡觉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她,他也没问题。 至于她真正的问题嘛,就交给时间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更何况,她不过是只纸老虎。 莫思文才不急着去伪存真,他进入了初涉职场的第二个话题,“谈完了工作职责,我们再谈谈福利待遇,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顾子语真想回答她,“我就一个要求,你给我消失。” 可是,这么任性的口气怎么适合一个小保镖呢,所以,她只能非常识相的说:“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就行了。” “ok。”莫思文听起来也没有异议,但是,顾子语知道他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才会飚英语,这个习惯还是从她难产、九死一生的捡回一条命后,他骂她 superwoman 开始养成的。 顾子语心里有些难受,不光莫思文会影响她,她对莫思文的影响也贯穿了他的生活和工作。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于姐常常夸他们是模范夫妻、幸福典范,如果没有殷姗姗,如果她不知道她为莫思文牺牲了整个人生,他们还会在一起,过着简单、平凡、幸福的生活。可是,没有如果,所以,她和莫思文必须要分开,不然,殷姗姗要怎么办? 顾子语强迫自己按捺下不良的情绪,继续维持淡然的假象,“我以后要坐哪儿?” 莫思文的办公室里可没有为别人准备的办公桌,他从来不用秘书和助理,保镖一职也是为她特设的。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她已经存在了,就要找到自己该存在于什么地方吧。莫思文最好不要叫她就坐在沙发里,不然她就到门外去给他站岗。 她必须趁莫思文正在生气中这个机会告诉他:虽然她还在他身边,但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要么就好好工作,大家都相安无事;要么,就大家都别好过。 莫思文懂她的意思,她不就是想在她们俩中间划一条银河,而且还不是一年见一次的那种,临死前见一面就够了,最好,死都不见。 莫思文的怒气在翻滚,虽然他一直劝诫自己要冷静、冷静,但顾子语显然知道怎么样让他破功。 工作职责不介意,福利待遇不介意,她这样老实本分是想突显她只是个保镖吗? 她就不要把他惹火了。 不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莫思文必须要对她小惩大诫,“去童钱那儿把你以前的桌椅搬过来,就放在进门的位置。” 顾子语有点傻眼,他是让她自己去搬吗?她以前的桌子好像挺沉的......但,这不是她自找的么,所以,行动吧,下堂妻。 ****** 顾子语心情低落的来到副总办公室,但显然,心情不好的不止她一个人。 郁晴也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呢,连顾子语进来也没发现。 顾子语掂了掂桌子的分量,感觉她一个人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这才敲了敲郁晴的办公桌,也才把她从幻想世界拉回现实。 “子语。”郁晴的声音虚脱极了,仿佛今天的职场大战中,她才是战斗得最激烈的那个。 顾子语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是这副样子,虽然,她只要结合之前童钱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蛛丝马迹,再稍微想想为什么留下的独独是郁晴,就能想到这一定和童钱有关,但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分心来管郁晴。 可是,郁晴需要她的帮助,“你主意多,可以教教我,怎么样让一个男人死心吗?” 顾子语这才发现事情好像严重了,这可是她第一次从郁晴嘴里听到男人两个字,她还以为她是没人要的大龄剩女,结果,原来是她不要人家。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小觑了任何人。 可是,怎样让男人死心这个问题,她也想有个人教她呢。 顾子语拉了张椅子在郁晴旁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互相聊表安慰。她们真不愧是同班同学,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连碰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顾子语决定和郁晴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她们各自想了些点子,再经过筛选,最后得出了她们认为最简单快捷,却又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你躺在这个男人的床上,但嘴里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童钱领着韩月然和沈瑶去她们各自的新部门交代莫总的工作安排,他在郁晴叫顾子语教她的时候就回来了,听到郁晴破天荒头一次好像是谈起了他,所以也没进去打断她们,就站在门口偷听了。 虽然这行为似乎有点不够君子,但他才不管呢,君子首先也是男子的。 为了让自己听得更心安理得,他还打了电话,叫莫思文来一起听。 莫思文起先是不愿意过来的,他还在生闷气,暂时不想听到顾子语的声音,不然,很有可能他生的就不是闷气了。 但是,童钱说:“你的保镖和我的助理正在商量怎么样让一个男人死心呢,你确定不来听听看?” 莫思文马上改变主意,说:“等着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七年之痒 莫思文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顾子语在总结归纳她们的愚见:“你躺在这个男人的床上,但嘴里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莫思文一脑门子的黑线,这个女人,她还真有能耐,竟然敢想出这种馊主意!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是她们商量的退“男”之计,她要真睡在他的床上,却喊旷牧魈的名字,他一定会发疯的。 算她狠,这杀伤力,他给满分。 莫思文手握成拳,轻轻碰了碰童钱的肩膀,既算是感谢他让他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又算是……与君共勉。果真是人以群分,看看他们都遇上了多么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房门里面的顾子语和郁晴,完全不知道她们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被莫思文和童钱听在耳里,还在继续热烈讨论着,而且一点压低音量这种保险措施都没做。 郁晴始终还是胆小,觉得刚才的办法太刺激了,所以,又心有余悸的问顾子语,“那又要怎样挽回一个男人的心呢?” 顾子语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既然想让他死心,为什么还要去挽回? 难道是过家家吗? 不过,好事多磨,爱情这种美好的东西更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不然哪会有那么多分分合合? 挽回男人的心? 顾子语手托下巴思忖了一小会儿,这有什么难的,把前后顺序交换一下不就好了。 “你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但嘴里喊着这个男人的名字。”顾子语给郁晴支招。 童钱竖起了大拇指,高见。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身在曹营心在汉,这种乔段既能伤透一个男人的心,也能软化一个男人的心。 想一想,如果郁晴在别的男人床上念叨着他,别说他的心了,他的命都能给她。 果然,老板娘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要是哪天莫思文这公司开不下去了,顾子语去办个爱情培训班,没准儿还能养活全家人。 转动目光看了看莫思文,此刻他的心情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知道顾子语也不傻,但他还真没发现,原来她这么聪明呢。 照她这思维发展下去,他岂不是要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她能耐大了! 他还能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如果连这都分辨不出来,他还做什么睡在她身边六年的男人! 可是,莫思文心里跟明镜似的,郁晴却糊涂了,这听起来好绕。 “我怎么知道我到底喜欢哪个,这个男人,还是别的男人?”这不好界定吧。 顾子语也愣住了,这角色互换了,喜欢谁不喜欢谁,好像也是可以互换的吧。 顾子语觉得心好累,特别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和心里想一套、嘴里说一套,尤其的累。她好想自己能糊涂一些,自私一些,不要那么清醒,那么理智,管她谁谁谁怎么样,她先管好自己再说。 可是,她做不到…… 好郁闷,好想喝酒。她也因此有了灵感,完美的解决了郁晴的第三个难题,“你把自己灌醉,看你在半醉半醒之间,喊的是谁的名字。” 郁晴沉默了一阵子,才说了一句,“嗯,这个办法好。” 酒后吐真言,人在喝醉了以后说的话,比清醒的时候可信度高多了。 后面,暂时就没有了交谈声,对话到了这里,差不多也可以结束了。 莫思文朝童钱摆了摆手,示意他换个地方说话。 童钱跟着莫思文去了他的办公室,为了杜绝有人像他们一样偷听,他们只是简短的进行了几句对话,就散开了。 莫思文提议,“改天去喝一杯?” 童钱完全赞成,“好啊。” 莫思文:“时间我定,地方你定。” 童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两人得意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跟他们斗,她们还嫩了点! 可怜的顾子语和郁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莫思文和童钱给她们设好了陷阱,等着诱捕她们呢。 顾子语又在郁晴那边磨磨蹭蹭的耗了半个多小时,才拖着她的办公桌往莫思文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顾子语累得气喘吁吁的,她感觉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坚持到莫思文的门口,她真的再多一步都走不动了。可是,莫思文看到她累得满头大汗的回来,只瞟了她一眼,像是为了确定噪音的来源,看清楚是她之后,又低下了头,稳如泰山的坐在他的位置上,半分过来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顾子语气得牙痒痒,这人都什么素质,不知道生气的时候还是要讲风度的吗?就算是陌生人,看见她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被这样对待,也知道上来帮忙的吧。 算了吧,她一点也不弱,活该自己亲力亲为。 “这是谁呀,堵在门口干什么?”这边她还在郁闷,另外一边又有人给她添堵了。 顾子语要气炸了,也没听出来这个声音十分熟悉,满嘴*味的呛回去,“要你管。” 一味的委曲求全也是会引人怀疑的,她完全可以适时的爆发一下。不能在莫思文面前发脾气,这样很容易被误解为使小性子,但对其他人,她“堂堂”一老板保镖,还不能狗仗人势,不......不不,是狐假虎威吗? 对方迟疑了半晌,不过却不是被她的暴怒吓到了。而是......乔楚不太相信自己看到了谁,“莫太太?”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眼花了,他还十分幼稚的揉了揉眼睛。 顾子语听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称谓,才抬起了头,也因此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乔楚。 “乔楚?”她也有些惊讶,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难不成他把这边公司的秘书职位也兼了?他这么全能,她都想给他点赞了。 乔楚终于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还是非常意外,“真的是你?” 她不是带着儿子失踪了吗? 这几个月莫思文急得跟什么似的,满世界找她们却一直找不到,为什么她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在搬桌子、下苦力? 乔楚真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莫思文会打电话给他,说他以后都在莫钱这边办公,还叫他把需要他签的文件都送到这边来。 原来是妇唱夫随,莫思文这“爱妻”之心,真是昭然若揭呀! 顾子语真受不了乔楚,他都是些什么表情,责备她任性吗?还是看她被莫思文当杂工一样差遣,幸灾乐祸?他对她们的重逢表现出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柳程知道吗? “搭把手。”顾子语不客气的使唤他。 乔楚真想说:“你们家男人在那边呢。”但转念一想,不正是因为那是她的男人,她才舍不得劳驾他吗。 就活该他命苦。 乔楚也不废话了,帮着顾子语把桌子搬进去。 顾子语又折回童钱那边去搬椅子,连句谢谢都没对乔楚说。 乔楚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失笑的问莫思文:“这什么情况?” 莫思文一点也不避讳乔楚,“闹离婚呢。” 乔楚笑得前俯后仰,“你确定?”难怪莫太太要携子离家出走了,夫妻俩吵架闹矛盾,回娘家是常有的事。但顾子语的情况不一样,她没有娘家可回,自然就只能去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了。但乔楚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呀?”上次见面这两人不是还好着呢吗? 莫思文还想不通呢。 “吃饱了撑的。”他忿忿的说。 刚聊了这么两句,顾子语坐在椅子上,一路滑行着过来了。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 莫思文又抬头瞟了她一眼,然后,又貌似专心的工作去了。 乔楚准备问问看顾子语她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和莫思文说的一样,家庭主妇当久了,闲得无聊折磨老公玩呢。 “莫太太……” 不料,他刚一开口就被顾子语打断了,“不要这么叫我,这个头衔已经过期了。” 乔楚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他们俩还没闹完呢? “那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顾子语也不怕他笑,乔楚对她和莫思文的事情向来都是门清儿的,“我现在的身份是莫总的保镖,你可以叫我顾小姐,也可以忽略我的存在。” 想到莫思文刚刚对她的剥削压榨和她之前跟郁晴探讨过的“计策”,顾子语还故意解释道:“知道为什么要叫我顾小姐而不是顾保镖吗?因为我以前在远牧国际上班的时候,虽然做的是秘书的工作,挂的却是顾问的头衔,习惯这种东西,不好改的。” “埋头苦干”的莫思文正在翻文件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不要以为他听不出来,顾子语后面这段补充是特地说给他听的,远牧国际,不就是旷牧魈伪装成旷主管的地方吗?她是想提示他,她身上还带着被旷牧魈影响过的痕迹?她以为这样说就能伤到他,隐射得这么含蓄,这点级别还不如她之前的阔论。 全当没听见! 乔楚也自动忽略了后面这一段,称谓什么的才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子语竟然变成了莫思文的保镖? 乔楚那个乐呵的样子呀,简直可以拿去影印出来做过年的海报张贴在橱窗里了,就知道高兴,一点气质也没有。 算了,顾子语也不和他计较,他本来气质也不怎么样。 乔楚笑得脸都痛了,捂住脸颊问:“真离婚了?为什么要离?” 顾子语白了他一眼,离婚的原因能告诉他吗?别说莫思文还坐在这儿呢,就算是他背着莫思文来问,她还得提防他是不是莫思文派来的间谍呢。 “七年之痒,不行吗?”顾子语随口一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加班冲关 却神奇的止住了乔楚的笑,他转过头去看着莫思文,用会说话的眼睛告诉他,“莫总,这个问题不好办呐。” 时间是最无敌的东西,能淡化世间的一切,不管是仇恨,还是爱情,若顾子语和莫思文之间真出现了七年之痒,那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莫思文才不管顾子语痒不痒呢,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他离婚,他都不会放手。她既已成为他的妻子,就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不用担心,我就喜欢迎难而上。”莫思文也用眼神回复乔楚。 这样乔楚就放心了,他拍拍手,说:“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就先撤了。” 莫思文点点头说:“行。改天一起吃饭,叫上柳程。” ****** 又剩下了莫思文和顾子语两个人。 不过,却更像是只有莫思文一个人,他从乔楚走后就在忙着,要么看文件,要么看电脑,时而拿笔龙飞凤舞的签着字,时而敲敲键盘接收发送邮件,一个下午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顾子语根本就不存在。 顾子语先是有些别捏,也有些担心莫思文会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们俩现在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还是不*全的。 但看莫思文一幅认真工作的样子,顾子语心里总算踏实些了。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下午六点,按照顾子语以往的作息时间,她早该下班了,可是现在,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下班。 而她的老板莫思文先生,显然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当顾子语千盼万盼的终于盼到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以为今天的噩梦总算可以结束了,结果他却说了句:“七点了?”然后不知道他拨了谁的电话,说:“送两份快餐到我的办公室。” 顾子语当时那种心情,简直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却错过了兑奖时间还要难受。她也因此发现,能准点下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可是,即便她心里翻滚的怒火都可以拿来涮火锅了,她还是要装得若无其事,工作职责是她自己同意的,出尔反尔这种耍赖的行为,根本不应该在保镖和老板之间出现。 加班就加班,反正她回家也是对着电脑恶补各种知识,在这儿她一样可以学习。哎,顾子语心情变得更糟了,现在的教材都是变态的,顾思还在上幼儿园,她就感觉辅导他的功课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每个星期一都比其他工作日更容易烦躁的原因,她不是假后综合症,而是知识贫瘠导致的更年期提前...... “砰、砰——” 顾子语的心情疏导和自我剖析还没有进行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莫思文又在那儿跟她摆老板的架子,“去拿盒饭。” 顾子语心里十分鄙视他,嘴上却中规中矩的说了声好,打开门从行政部新来的实习生手里接过两个袋子。 她拎了一份过去放在莫思文的办公桌上,然后拿着自己那份回座位上吃去了。 莫思文对她这个举动好像也没有意见,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吃饭的速度显然比中午快了许多,顾子语才吃到一半,就听见他说:“过来把这边收拾干净。” 顾子语一口饭还包在嘴里,差点被噎住,拍了拍胸口才顺利的咽下去。她的心里再次火山爆发——混蛋,没看见我还没吃饱吗,你等我一下会死?你下次要再这样对待我,我就去劳动局告你。 可是,老公等老婆天经地义,老板却是不需要等保镖的,所以,顾子语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以奔赴前线那种舍生忘死的精神奔向莫思文的办公桌。 莫思文拿了个杯子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去喝水。 顾子语见他暂时不在位置上,才把一直放低的姿态稍稍调高了一丁点,让她受限了一整天的眼珠随意的转动了几圈。 她也因此发现了莫思文电脑上的秘密,他、他、他竟然在玩游戏,而是玩的还是愤怒的小鸟? 顾子语差点一拳挥在他的显示屏上,这个该死的奸商,他是打算加班冲关吗? 就算是,他能不能换个别的游戏? 千万别说他只是进入游戏中心时,刚好是愤怒的小鸟这个界面,她能不知道他揣着什么坏主意吗,他不就是想告诉她,他的小鸟也很愤怒吗,这个大色狼、臭流氓!无耻、下流、龌龊! 顾子语心里不停的默念“我忍,我忍,我忍忍忍”,飞快的收拾好莫思文留下的残羹冷炙,连同自己没吃完的盒饭一起,拎出去丢进垃圾桶。 顺便,一脚将垃圾桶从左边楼梯口踢到了右边楼梯口。 再不发泄她就要疯了! 莫思文在办公室里听到这哐当的一声,心情极好,他还以为她当真是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呢,原来她是在扮演伪装者呀。 可是,她知道什么叫功亏一篑吗? 就是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事实上她在他面前也确实如此,但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就原形毕露了,他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好吗? 试探完毕,继续他未完的工作,和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到了晚上十一点,莫思文终于有了下班的意识。 因为,顾子语的就寝时间已经到了。她以前总是嚷嚷着要睡美容觉,坚决反对熬夜,为了保证睡眠质量,她还会以卧室有灯光她睡不着为理由,逼着他也不准熬夜。 莫思文本来是想看看她睡意袭来,会不会放松戒备,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谁知她的精神好得很,一脸“就算你要通宵我也无所谓”的淡然表情。 行,算他低估了她的倔脾气,今天先到此为止,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他还不信了,论智商,她不是他的对手,论体力,难道她还会胜他一筹? 顾子语“护送”莫思文到楼下,这个压榨了她一整天的老板终于良心发现,告诉她就送到这儿就行。 顾子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果他坚持要她按照工作职责把他送到家,等他睡着了才下班,她还真有点想打退堂鼓。 那是她们曾经生活过的家,她们曾经睡过的床,她真的不能确保她会不会在“守卫”莫思文睡觉的时候,习惯性的扑过去? 要是再和他上了床,离开什么的,就成了扯淡了吧。 顾子语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给自己鼓劲,加油啊,顾子语。 刚走了两步,莫思文又叫住了她,“顾子语——” 顾子语全身的汗毛都迅速进入备战状态,莫思文不会反悔了吧,好歹他也算是一成功的青年企业家,能不能有点说一不二的气魄。 莫思文只是想提醒她,“明天早上八点半在这儿等我。” 却不想仅仅这样,就吓得她神经紧绷。 果然,夜晚要比白天有魔力......她可不要以为他会就这样放过她,今天是没有告诉于姐他要回家来住,怕她半夜起来忙个不停,明天,他会让于姐提前做好准备,好好迎接女主人的归来。 ****** 经过了昨天的斗智斗勇斗体力,莫思文很期待顾子语今天又会用什么来手段和他过招。 不到七点就早早的起床,心情极好的把自己收拾妥当,却在挑选领带的时候犯了难,秀恩爱是种病,而且还是绝症,自从顾子语第一次给他整理领带后,他就失去了这项技能;顾子语离家后,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没有再系过领带。 莫思文觉得自己等不到八点半了,拿起手机给顾子语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听。 刚开始,莫思文还在想,顾子语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昨晚,他们十一点下班,回到他家楼下都十一点半了,顾子语再赶回自己的小窝,按照她平常的个人习惯和速度,卸妆、洗漱,应该是快一点了才能上床,现在七点多不到八点,她是睡得有点少。 莫思文决定今天要把作息时间稍作修改,他也没有再急着给顾子语打过去。 等到八点过一刻,莫思文再次拨通顾子语的电话,却依旧没有人接。 莫思文开始察觉事情不是睡没睡醒这么简单,这女人,难道是连夜潜逃了? 莫思文抓起车钥匙就走,下楼的时候碰上于姐,于姐急忙忙的想问声:“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结果,连个“先”字还没有出口,莫思文就已经出门了。 望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于姐都难免伤感起来,“哎,这个家什么时候才能再像个家。” 莫思文再次一路红灯的闯到了顾子语家。 “顾子语。”他用力的拍着门。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儿,莫思文有些急红了眼,如果她真敢再逃跑,那他下回找到她,非得用根铁链把她栓在身上。 “顾子语——”莫思文又急又气,敲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顾子语没被他叫出来,倒是左邻右舍都被他吵醒了。 隔壁的大妈揉着惺忪的睡眼,说:“小伙子,别敲了,人不想给你开门,你敲烂了也没用。” “你是说她在里面?”莫思文的智商明显捉急。 大妈伸手指向门缝儿,“你没看见屋里亮着灯吗?” 莫思文连忙弯腰下去确认,果然...... 他连连对大妈说了几声谢谢,然后下楼找物业上来开门。 物业管理人员问东问西的问了一大堆问题,证明了莫思文和业主的关系后,才终于答应给他开门。 门开了,物业和莫思文一起进了门。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掉在地上的几叠钱,莫思文知道,这是他昨天购买领扣的钱,装钱的袋子还在茶几上。 但他有点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连忙走进卧室,顾子语不在里面。 莫思文越发心慌。 这时,他听到物业喊:“人在这里。” 莫思文听他的声音是从洗手间方向传来的,赶紧奔了过去。 顾子语就在里面,以*的姿势躺在浴缸里,头趴在浴缸边缘,双手交叠于头下,面色苍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共同债务 莫思文的心跳都差点停止,他一把拉开物业,着急忙慌的吼道:“你出去。” 然后,他关上门,小心谨慎的朝顾子语走去。 莫思文知道顾子语一定不是想不开,她扛过了顾振雄的死,扛过了和旷牧魈的分离,扛过了顾思的出生,扛过了所有的磨难,她没有想不开的理由。可是,他明知道顾子语是个坚强刚毅的女人,他还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甚至还鬼使神差的将他的手缓缓的伸到了她的鼻子下面,直到感受到她厚重紊乱的呼吸,他才犹如被灵光劈过,惊觉自己该做什么。 迅速将顾子语从浴缸抱出来,扯下挂在门后的浴袍包裹在她身上,径直往医院冲。 物业跟在他身后,替他们关好门,临走前,他有意无意的瞟了几眼地上和茶几上那些钱,若有所思。 顾子语没有什么大碍。 她只是着了凉,由发烧引起了晕厥。 而她着凉的原因,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在冷水里泡了大半夜,就算她是铮铮女汉子,也撑不住的。 也幸好她底子好于常人,所以输了半天液就醒了,烧也退下去了。 虽然顾子语没有受太大的罪,但知道真相的莫思文还是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让她加班到那么晚,她就不会累得连洗个澡都能睡着。 “顾子语——”莫思文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顾子语才不需要他的补偿,伤风感冒这种事情,谁一年不碰上个两三次的,莫思文千万别指望借由这件事拉近进而恢复他们的关系。 “老板,我这医药费公司能报销不?”顾子语要先下手为强。 “顾子语。”莫思文真是对她又爱又恨,“你能说点别的吗?”还有,她竟然叫他老板,真是刺耳! “能啊。”顾子语十分配合他,“你看我都这样了,能请个病假吗?” 莫思文当然是想让她休息的,但她用这样公事公办的口气跟他请假,他能遂了她的意吗? 她想扮演好保镖的角色,只是保镖的角色,他就陪她演到底,“如果我说不能呢?” 顾子语撇嘴,遗憾的说:“那我就只有旷工了。” 莫思文淡然的提醒她,“旷工要扣三倍工资。” “我有钱。”顾子语相当土豪的说。她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昨天从莫思文那里坑来的十五万,够她赔好久了。 果然,还是当有钱人的感觉比较好。 莫思文差点被她打败了,他不该忘了,在与顾子语谈论经济问题的时候,是不能轻敌的。 可,他给她那些钱,是让她留着防身,而不是让她这么挥霍的。 莫思文拉把椅子在她的病床边坐下,神色坦然的问:“既然你现在有钱了,那欠我的钱可以还了吧?” 钱? 顾子语瞠目结舌,她知道他欠莫思文的钱,而且欠得还多了去了,但是,那些账不是已经自动清零了吗? “那个,我头还有点晕,想先睡会儿。”她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莫思文才不会让她这样蒙混过关,一针见血的拆穿她,“你是想赖账吗?” 顾子语当然要赖账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还的,她也以为莫思文一定不会让她还,要是早知道他会找她要债,过去六年,她多的是机会可以把这笔账勾销了,就算没有,她离家的时候随便顺走点什么,也是可以拿来抵债的啊。 顾子语又后悔了,为什么她出门逃难的时候,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张银行卡?情操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不能太伟大。 可是,后悔显然是没有用的,那...... 顾子语只好死不承认了,“我是这样的人?我什么时候欠你的钱了?” 莫思文点点头,很好,果真学会耍赖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给我写了欠条的。” 顾子语眨巴着眼睛,装傻,“有吗?” 已过过去六年了,莫思文应该都找不到欠条放在哪里了,就算不幸的被他找到了,上面的字迹应该也早就模糊了,她就不认账,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莫思文做事会这么不靠谱吗? 这种关键的证据,他当然会保存完好,留待将来以备不时之需。 事情证明,多留一个心眼是没有错的。 莫思文十分镇定的拿出手机,打开邮箱,手指滑动屏幕来到六年前的收件时间,找到他当年留存的“底片”,递给顾子语,“这上面是你的字迹吧?” 证据已然摆在眼前,顾子语不承认也没有用,她呵呵的一边赔着笑脸,一边在心里骂莫思文要不要这么会“记账”,倍觉尴尬,“好像是。” 莫思文淡然如水的:“不是好像,是肯定。” 顾子语怒了,钱、钱、钱,莫思文是打算拿它当杀手锏吗,他就只有这么点水平? 可对付她这样一穷二白的单亲妈妈,这点水平就已经足够了。 顾子语知道她今天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但就这样乖乖的还钱给莫思文,她心里真是超级不乐意。 虽然昨天卖领扣的钱支付这笔债务应该够了,但这样她就没有太多的余钱可以赔偿旷工费了。 顾子语豁然领悟了,莫思文搞这么多事情,还是为了逼她回去上班。 老板果然都是没有人性的。严格论起来,她会生病住院都是拜他所赐好吗,虽然她不要他的补偿,但他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顾子语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头一伸,赖就赖到底,“就算是,这也是夫妻共同债务好吗?” 莫思文微微诧异,果然,面对财务问题的时候,顾子语总能表现出超高的智商。 “好。”冲着夫妻两个字,他就共同把这债务给承担了。“我会找财务把本息计算清楚,列一份账单给你,你还一半就行了。” 顾子语心里鄙视了他一万遍,她都净身出户了,他怎么就不能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把她的债务给免了? 但是,嘴上却只能说了声嗯。 为了避免莫思文以要债为借口来骚扰她,顾子语想了想之后,又补充说:“我的钱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你帮我拿过去来,我会不拖欠你的。”她也要合计合计,还完钱后,她能旷多久的工。 莫思文表面上不动声色,“钥匙。” 其实心里在较劲,你还挺着急,但你越想和我划清界限,我越有办法收拾你! 从顾子语手里接过钥匙搭乘电梯下楼,离开医院之前,莫思文特意绕道到医生办公室,郑重交代,“806病房的顾子语,所有的药都要用最好的。”然后在经过收费处的时候,主动的说:“我现在回家拿钱过来交806病房顾子语的住院费。” 一个小护士恰巧在医生办公室偶遇了莫思文,并且在回护士站的时候,刚好和他顺路一起经过收费处,听到他这两句交代,崇拜的说:“又帅、又有钱、又体贴、又细心,这样的男人......” 另一名见惯了她花痴状的年长些的护士接过她的话,“这样的男人,通常情况下,不是已经结婚了,就是同性恋。” 老护士的话十分犀利,但这依然阻止不了小护士粉红色的幻想,这些小姑娘就是太单纯,所以,她哪儿能想到,莫思文是叮嘱医生用最好的药没错,但医药费是要顾子语自己掏的;莫思文的确也说了他回家拿钱来交住院费,但这是为了提醒医院,顾子语的钱还没交,盯好她别让她跑了。 这里面套路太深,一般人看不出来。 ****** 莫思文回顾子语家之前,先去处理了自己的交通违法行为。 闯一次红灯记6分,他这两天可以把未来几年的分全部扣完了。 本来扣就扣了,能者多劳,像顾子语这样聪明的女子,只给她当保镖太屈才,他相信,她可以把司机的职务也一起胜任了。 但,他的保镖兼司机现在正在蓄谋旷工,所以他还得亲力亲为几天。他得先到警局去备个案,以免哪天他在大街上被拦下来。 从警局出来,莫思文直接回了顾子语的出租房。 经过物业办公室的时候,莫思文想对今天早上帮他开门的那个物业人员说声谢谢,不过,他刚好走开了。 莫思文心想,那就下次吧。 搭电梯上楼,走廊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他早上来的时候一样,丝毫没有异样,但莫思文打开门才发现,屋里的钱......不见了,而门锁,是完好的。 很显然,偷钱的人是开门进屋的。 思绪微微一转,莫思文大致就猜到了这是谁干的。其实,他也不在乎这点钱,但是顾子语的安全他却不能不在乎。这次是开门进来偷钱,如果他们不追究,下次还指不定他敢干什么胆大包天的事,这种安全隐患莫思文绝对不能留下。 转身折回物业办公室,莫思文直接找了物业经理,以丢失大额现金为由要求保安室调出今天的监控录像。 果然,在他抱着顾子语离开家去医院后没多久,那个帮他开门的物业工作人员再次上了楼。虽然他上楼前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塑料袋,下楼的时候手里还是那个塑料袋,但仔细分辨就能看出,他下楼的时候塑料袋膨胀的体积大了,这说明里面装了原来没有的东西。 再询问了和他一起值班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都说有几个小时没有看到他了,还以为他被哪家的业主叫走了。 事情再明显不过,物业偷了顾子语的钱,卷款潜逃了。 “110吗?”莫思文果断的报了警,“我要报案——” 然后十分同情的通知顾子语,“你家遭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的人生我做主 听到这个噩耗,顾子语险些从床上栽到地下。 这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她都穷成这样了,还会有贼惦记她? 昨天被抢,今天被偷,这运气......真是糟糕得让人发指。 顾子语不肯相信自己居然会点背到这种程度,希冀的问:“莫思文,不会是你贼喊捉贼吧?” 莫思文还真希望是,这样他还能稍微放心点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眼下这种情况,他是绝不可能再让她住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的。 “顾子语,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莫思文无比严肃的说:“你必须马上搬家!” 顾子语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搬家有什么好急的。” 她首先的任务是要马上回去上班好吗?少了那十五万,她非但没有了旷工的资本,还得以工抵债,这生活,想想都让人绝望。 “莫思文,我能跟你谈谈加班费的问题吗?”顾子语好想哭。 莫思文则想掐死她,她明知道,她只要说一声,“莫先生,给我点钱呗。”他就会甘之如饴的将全部身家双手奉上,结果她却偏要跟他谈什么医药费、加班费!她就非得有意故意刻意的提醒他,他现在只是她的老板吗? 莫思文气得不行,“昨天不是已经谈好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吗?” “......”顾子语语塞,她昨天怎么会知道她今天会被偷的,她要是有这种特异功能,就不必担心钱这个问题了。 “那......”顾子语有些开不了口,“你能来医院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吗?”不想麻烦他,却又不得不麻烦他。她的手机还在家里,就她这种日渐消退的记忆能力,电话号码都是存进手机里就算万事大吉了,一个都记不住,以至于现在她连个求助的对象都联系不到。 莫思文报仇的时候到了,“等我有空再说。” 顾子语知道他是在故意拿乔,但她却不能把他怎么样,她也很清楚只要她撒个娇、卖个萌,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但她是有原则的,她的原则就是必须把莫思文还给殷姗姗。 所以,她只能垂头丧气的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莫思文:“反正现在没有。” 顾子语没吭声,这答案,真是让人绝望。 透过她的沉默,莫思文完全可以想象她的此刻的模样,铁定是一脸心碎的表情。 哼,他还想说永远没有的。 电话挂断了,顾子语双手握拳无比虔诚的祈祷:莫思文,你一定要快点忙完啊,如果拖到明天,我就得多付一天的住院费了。 莫思文貌似真的很忙,顾子语眼巴巴的等了他一天,终于在晚上十点半,等到了这位boss大人的身影。 可,他这个时候来有什么用,这个点儿上谁会给她办手续。 顾子语不想抱怨,但想到她的债台正在一点点高筑,她的心情就糟透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以为莫思文会回答她“加班”,虽然他是在加班工作还是加班玩游戏非常值得怀疑,但她显然低估了莫思文无耻的程度,他竟然说:“我忘记了。”而且是一种极其风轻云淡的表情。 “忘记?”顾子语被他一语噎住。他蒙谁呢,他连六年前的账都记得跟她算,会不记得今天下午刚发生的事。他摆明了是在欺负人,他记性不好,买单的却是她! 他怎么不忘记得更彻底一点,让她在医院养老好了。 “算了。”她就别指望他了,要走出医院,还是得靠她自己。“我能预支点工资吗?” 莫思文抬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睨视了她几秒,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还有工资吗?就你那点薪水,好像还不够还利息的吧。” “......” 顾子语无言以对,她不得不承认,莫思文说的是事实。 但,人生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日子才过得下去。可莫思文也真是够了,又不是不还给她,催这么急干什么,就算是放高利贷,还有个最后期限呢。他要是真把她逼急了,他也落不到好。 “莫思文。”顾子语最后一次尝试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也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你就不能对我宽容点吗?” 如果莫思文还是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她也可以换成以暴制暴的攻略。 莫思文点点头,“行,别说我不照顾你。”他把钱包掏出来放在他和顾子语的中间,“我可以帮你垫付医药费,但你已经有赖账的不良记录,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如何保证我的钱不会有去无回?” 顾子语无语望天,这个她真保证不了。 她现在最大的资产就是顾思了,总不能为了区区几万块钱,把儿子抵押给他吧,那还不等于间接宣布她投降了。 可除了顾思,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不对......她还有一双手,一双劳动人民的手。 “我不是在你公司上班吗,你就从我的工资里慢慢扣,行吧?” 莫思文认真考虑了她的提议,“那你的劳动合同,是不是该重新签了?你之前签的是一年,但以你的薪资来算,一年你应该还不清欠我的钱。” 顾子语能说不吗? “签、签、签。”但她同时也突然发现,不管有没有领扣这件事,她都能被莫思文拐回莫钱去上班。 果然是资深的奸商啊。 看吧,她明明已经答应给他打长工了,他依旧还是一脸不太放心的样子。 而且,理由还是冠冕堂皇的。 “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我感觉风险更大。”他并没有明说要让顾子语拿什么东西做担保,但他话里话外都有这个意思。 顾子语和莫思文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那我把身份证抵押给你,这总行了吧。”她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得出手了。 莫思文要的就是身份证,却故意装模作样的思考了半天,最后才慢慢吐出两个字,“凑合。” ****** 第二天早上,莫思文把顾子语从医院送回家后,当真要走了她的身份证。 把身份证交到莫思文手里的那一刻,顾子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拿我的证件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莫思文真想知道她能把他想得有多坏,“比如呢?”他问。 顾子语都没怎么想,“洗黑钱。” 莫思文心里闷笑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这种事,你去做的可能性比我大。” 顾子语一脸尴尬,确实,这种非法交易更适合背景不那么干净的顾家儿女,她刚刚虽然只是随便说说,但听在旁人耳里,完全有种脱口而出的感觉,好像她对这门业务十分熟悉。 想到顾家儿女的称谓,顾子语不由得感叹,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又到爸爸的生辰了。 “老板,我要请一天假。” 莫思文知道她为什么请假,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顾振雄的生忌,他真打算让顾子语在医院里躺半个月,好好调养调养的,看她都瘦得脱相了。 请假没问题,但这称谓,就问题大了。 “不行。”她不让他痛快,他也不能让她称心。 “我有事。”顾子语跺脚说。 莫思文却明知故问:“什么事?” 顾子语心里涌起了丝丝感伤,然后慢慢泛开:难道他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那......她该提醒他么? 还是算了,莫思文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前女婿,这样的身份,记不记得都不无关紧要。 顾子语面色淡然的说:“私事。” 却更让莫思文生气。她真的就一点不在乎他不记得这么重要的事?还是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不在意了? 行,既然她不在乎他,他也不必在乎她,她不是一直说他小气吗,他就让她看看小气的男人是怎样睚眦必报的。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同意。” “莫思文!”顾子语咬牙切齿:“你不要欺人太甚!” 莫思文还气愤得很呢,非要这样她才能想起来他姓什么叫什么。 “你拿我的薪水,替我做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这一点,不管说到哪儿他都是占理的。 当然了,顾子语曾经是黑道千金,不能指望她事事讲理。 如果她想耍无赖,莫思文也乐于提醒她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还有,你现在是以劳动来偿还债务,所以,如果你擅离职守,我可以认为你是负债潜逃,兹事体大,我想我会报警处理。生活很美好,你也不希望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 “莫思文!”顾子语要发疯了,她潜逃个屁呀,她的身份证都被他拿走了,她能逃到哪里去,难不成要偷渡? 越想越觉得,她仿佛是掉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一样。 而狡猾的狐狸先生正端着一张童叟无欺的伪善面孔,波澜不惊的说:“走了,回公司。” 他先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顾子语却不挪一步,立场坚定的说:“我今天不去上班。” 莫思文斜视她,“你说了就算?” 要搁在平常,顾子语也许就屈服于莫思文的恶势力了,但今天这个日子,她是铁定不会妥协的! 既然文明的方式无法达成共识,她就用武力解决! 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就朝莫思文砸去,顾子语两手叉腰,匪气十足,“我的人生我做主!” 莫思文危险的盯着她,“你还敢动手?” 顾子语上一秒还一脸大无畏的凛然表情,下一秒,却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一时气急,根本没注意她砸了什么东西过去,现在定睛一看,原来是她家的钥匙。 本来这种小东西也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但莫思文这种卖化妆品的人,皮肤的保养工作是做得极好的,嫩得吹弹可破,额头的位置竟然被钥匙刮出了一道印子。 莫思文拿手轻轻拭了拭,还有血。 很好,他现在又多了一个可以要挟她的筹码了。 “你是打算今天就搬到监狱里去吗?”莫思文眯缝儿着眼,口气非常不好的问。 “我错了。”顾子语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连忙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诚恳的认错。 她并不怕坐牢,把吃饭住宿问题一次性解决了,有什么不好。但今天不行,爸爸的生辰,她无论如何一定得去,如果莫思文今天敢让警察抓她走,她就真敢越狱。 莫思文见她滑稽的投降状,刚才那一肚子气瞬间就消了一半,但他没有让她看出来,装模作样的问:“这样就完了?” 他都受伤了,她觉得光是道歉够吗? 顾子语懂他的意思,虽然她心里十万个不乐意,但这种时候,该牺牲色相就牺牲吧,为了爸爸,她什么都可以豁得出去。 “你等着,我去拿药。”她飞一般的跑进卧室翻箱倒柜。 不一会儿,她抱着医药箱从屋里出来,拿出碘酒给莫思文消毒,她一边认真而轻缓的给莫思文清洁伤口,一边问:“疼吗?” 话语里是真情流露的关心。 莫思文不答反问:“你说呢?” 其实,并不疼,刮破了点皮而已,一点都不疼。就算真的疼,看到她这么紧张他,也值得了。 但,他得继续让顾子语保持这种负罪感,这样她才能乖乖的。 莫思文故意咿呀了两声,“我都破相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是美人计 “我......”顾子语差点就说“我会对你负责的。”,还好,这次她的大脑很灵光,在她不争气的嘴闯祸前及时发出了阻止信号,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莫思文瞥见她嘟着小嘴,一脸闯祸了的表情,悻悻的说:“我知道,你要是真下黑手,我就不会只流点血了。” 顾子语不说话,她有这么凶残? 好吧,她的实力摆在那里,毋庸置疑。 “家里的创可贴没有了,我出去买。”她帮莫思文消完毒才发现。 莫思文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就在这儿等我好了。”顾子语准备趁机去看看爸爸。 莫思文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这种难过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一个人去,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再说,他还得去给顾振雄认错呢,虽然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毕竟让顾子语在外面流浪了三个月。而且,有因才有果,不管顾子语是因为什么离开他,既然这结果影响到了他,就说明这里面必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有错。 既然都是要去的,那就一起了。 “我怕你迷路。”莫思文漫不经心的说。 顾子语心里却为之一震,他怎么知道她准备拿找不到药店当借口,解释她一会儿的晚归? 既然,他知道她没那么快回来,想必他也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了。 原来,他记得的...... 顾子语不想承认她还是在乎的,但心中那股渐渐漾开的暖流,却经由她的五脏六腑和每条血管告诉她,她在乎,她非常在乎。 莫思文见她傻傻的愣在那儿,催促地说:“还不快走,你准备让我的伤口一直露在外面吗?要是感染了,你有钱给我打破伤风针吗?” 顾子语真是服了,这种时候,能不要谈钱这种影响心情的话题吗? “不要再跟我提钱了!” 莫思文被她的低吼怔住了几秒,这就叫自作自受,她也不想想,是谁三番五次的搬出这个费那个费来煞风景的,还整天老板长老板短...... 也就是他大人大量,才不和她计较。 “行。”莫思文也爽快,“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 “什么问题?”顾子语防备的问。这么值钱的问题肯定不好回答的。 “离婚协议书上,我的签名是怎么来的?”莫思文一直很想知道。 顾子语心中一凉,果然......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这种暗黑历史可以让它留在岁月的黑洞里么? 不过,她始终是要给莫思文一个交代的,如果真想好聚好散,就要把话都说清楚。可是,她这会儿没想殷姗姗,他可不可以改天再问这个问题? 顾子语发现她的情操,好像不那么伟大了。 也许,因为今天是爸爸的生忌吧,她也会脆弱的,她也会......需要有人陪的。 “莫思文,我能抱你一下吗?”顾子语幽幽的问。现在的她,大脑已处于当机状态,感性占领了她的每一条神经。 莫思文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笨女人,这还需要问吗?她难道会不清楚,他是随时为她待命的。如果她一早肯对他这样说,他们又何须起流血冲突。 但他嘴上却没饶过他,“什么意思,美人计?” 顾子语苦笑了一下,喃喃的说:“离婚协议书,是你喝醉的时候,我让顾思拿去给你签的,说是幼儿园家庭开放日的邀请函,让家长签名确认是否参加。” 莫思文真想好好收拾收拾她,为了离婚,竟然连儿子都利用了。 幸好她现在是在他怀里,不然,此刻的画风一定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我已经确定了,这是美人计。”莫思文总结道。 ****** 拜祭完顾振雄,顾子语的心情毫无意外的伤感不已。 尤其今年,她和莫思文虽然还是同时出现,但却是以两个人的身份去的,而不是一对夫妻,这更让她觉得沮丧。 她记得的,爸爸对莫思文说过,不管将来她和他经历了什么,既然开始了,就好好走到最后,可是......她们走不到最后了......她又一次让爸爸失望了。 顾子语无法不难过,但她的难过却不能再让莫思文来安慰了。偶尔脆弱一下可以,但一味的沉溺,不行...... 所以,莫思文把顾子语送到楼下后,就被她下逐客令了。 莫思文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也早做好了打算,不管顾子语怎么说怎么做,他都能见招拆招,这个时候,他不能不在她身边。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子语并没有用太多的理由,她只是两行清泪挂在脸颊,用一种祈求的神色楚楚可怜地说:“莫思文,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他就找不到反驳的办法了。 “好。”他答应了她,却没有离开,就在她家楼下,仰望她卧室里的灯光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顾子语戴着一副墨镜下楼,但即便隔着厚重的镜片,莫思文还是能看见她的双眼又红又肿。 其实,莫思文的眼睛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两眼也布满了红血丝,昨晚,他也是彻夜未眠。 顾子语一看就什么都懂了,但她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简单的道了声“早啊”就不再说话了。 莫思文就知道这女人又要过河拆桥了。 但他还能再让她如愿吗? 他的脾气可没有那么好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吗?”她要躲,他偏要提。 顾子语在心里偷偷怨念,这根本就没什么好问的吗? 但她还是乖乖照他的意思,一字不差的问了,“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从今天起,她的身份又是莫思文的保镖了,仅仅是他的保镖,老板让她问,她就问,她要时刻谨记员工的本分。 莫思文觉得自己每天都能被她气得吐血,幸亏他心脏功能强大,不然他早就挂了。 “我根本就没走。”莫思文本不想让她知道他为她做了多少,因为爱一个人本就该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但眼前这种情况,他觉得可以让顾子语知道。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道德的枷锁去捆绑她。 爱情到底可以让人变得多面目全非? “哦。”顾子语对这个答案本就是了然于心的,所以也不惊讶,表情十分淡然。 莫思文真恨不能撕下她脸上的伪装,“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没走?” 他要让她问,她就问,顾子语再次一字不差的:“你为什么没走?” “我担心你。”莫思文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顾子语这次的回答更让莫思文窝火,“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但还是谢谢老板关心。” 莫思文一脚踢在车门上,说:“我的驾驶证被扣了,从今天起,你来开车。” 顾子语也不是一味的逆来顺受的,她早说过,要适当的反抗才能显示出她现在做的一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公司里有司机。”她拒绝道。 莫思文成心不让她好过,“你这么聪明,只做保镖显然是屈才了,司机一职你也兼任了。” 付出是相互的,她付出爱,他也付出爱,她付出伤害,他也会。 顾子语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我的工资怎么算呢?” 莫思文亦然,“去和人事部谈。” 顾子语点点头,钻进驾驶座。 莫思文站在那儿没动。 顾子语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为什么不上车,从车上下来,一脸狗腿相的替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莫思文还是不肯移动尊驾。 顾子语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莫大boss这才黑着脸上了车。 到了公司后,莫思文给顾子语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人事部重新签劳动合同。” 顾子语好想问他,昨天不是说一笔勾销了吗,为什么还要签合同? 然而,昨天她对莫思文也不是今天这态度,所以,她今天也不能要求莫思文履行昨天说过的话...... 灰溜溜地去找韩月然了。 韩月然肯定早就收到了风声,准备好了一份三年期的合同等着顾子语。 顾子语这次看合同条款比上次认真多了,上次签的真的是劳动合同,这次签的可是卖身契。 确定了没什么可疑之处,顾子语才戚戚然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韩月然把合同收好后,才对顾子语说:“顾小姐,公司新制定的规章制度,以后的工资都通过银行卡发放,你还没有提交账户资料,请问你什么时候可以交上来?” “......”顾子语敏锐地察觉到这条制度有一种专门为她制定的嫌疑,“呃......我没有办银行卡。” 韩月然公事公办地说:“那你尽快办理吧,以免影响工资发放。” “好。”顾子语答应了。 尽快......这可是个模糊的时间概念......她会尽快的,但她也不知道尽快能有多快。 然而在回莫思文办公室的路途中,顾子语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应该马上去办银行卡,这是多好的可以正大光明地问莫思文要回身份证的机会。 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莫思文拿她的身份证是要干嘛,但放在自己身上总比放在他那里保险。 于是顾子语逮住一个莫思文喝水的空档,说:“人事部说要办银行卡,你把身份证还我一下行吗?” 莫思文心情似乎还凑合,不冷不热地反问她,“办银行卡干嘛?” “不是说工资要通过银行卡发放吗?”顾子语真不懂他何必要多此一问。 事实证明,莫思文这样问是很有必要的,“你有工资领吗,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薪水应该用来抵扣你所欠的债务吧?” 顾子语没有忘记她欠了一屁股账,而且欠款日期还挺久的,但反正都欠了这么多年了,莫思文至于急在这一时吗,她领了工资马上交给他不就行了,至于让她连领这个过程都省了? “那你是要直接把我的公司挂公司账户上吗?”公司似乎童钱也有份儿吧。 这提醒莫思文了,“你说得对,挂在公司账户确实不妥,你去告诉人事部和财务部,以后你的工资直接打到我的卡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待莫思文如初恋 “......” 顾子语傻眼了,这和她预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嘛。 身份证没要回来,反而还要自己去宣告以后她的劳动所得归莫思文所有,这让别人怎么猜想她和莫思文的关系? 她才不会去的。 但是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溜出去一趟。 刚刚还没想起来,今天已经星期五了,她下午要去幼儿园接顾思。可是照她眼下的状况,这个星期还是把顾思暂放在幼儿园好了,不然莫思文找到顾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她不能用自己的电话打去幼儿园,莫思文一定会防着她的。 公司的电话也不行,有被发现的可能。 那就只能用外面的了。 顾子语想了想,找了个自己觉得还算凑合的借口。 出去买咖啡。 一夜没睡,喝杯咖啡提神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顾子语机灵的避开了公司的摄像头,偷偷从后门溜了。 先在附近的超市借公用电话打去幼儿园。 顾思听到她这个星期不去接他,失落都能透过电话传到顾子语耳里,顾子语心里一阵酸楚,安抚了顾思几句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她可以做到对莫思文铁石心肠,但对顾思却做不到,她可以在需要莫思文的时候理智的告诉自己殷姗姗更需要他,却不能保证在顾思需要爸爸的时候也可以保持清醒。 把那些难过的情绪强压在心底,顾子语一路小跑的奔向最近的咖啡厅。 由于跑得有些渴了,服务员一送上来顾子语就先喝了一口,然后才去付钱。 然后......顾子语发现她刚刚找回的零钱好像不够支付咖啡钱。 顾子语窘迫地端着咖啡,尽量保持正常的神色挑了个离柜台最远的座位,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郁晴求救。 郁晴的电话响很久才接。 顾子语在差点绝望的心情中亟不可待地发出求救信号:“郁晴,sos。” “......”电话那端沉默了数秒,接着顾子语听到了童钱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声音,“顾小姐,你遇上什么事儿啦?” “副总?”顾子语有种瘟神上了身的感觉,“为什么郁晴的电话在你手上?” “郁晴去前台签收快递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哦......”顾子语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去前台了,“那我一会儿再打过来。” “诶——”童钱本来还想问有没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顾子语却匆忙掐了线。 童钱现在和莫思文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当然要帮着自己的兄弟。他拿起郁晴的座机打给莫思文:“你的顾小姐去哪儿了?” “应该是人事部或者财务部。” “我刚刚接到她打给郁晴的sos电话,你要不要确定一下?” “好,谢谢。” 童钱说不用客气,这都是小事儿,他比较关心的是:“咱们什么时候去喝一杯?” 莫思文沉吟了一会儿,“等我通知,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行。”童钱虽然急,却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急就能解决的。 结束和童钱的通话,莫思文马上打给了顾子语:“顾子语,你在哪里?” 顾子语一猜就知道肯定是童钱告的秘,一个男人嘴巴这么大,也是够了。 幸好先就想好了对策,不然就囧大了。 “我有点犯困,出来买杯咖啡。” 这可不算说谎...... 莫思文能不知道这是这里面另有文章? 他可以肯定地说:顾子语打的什么主意,他门清儿。 他听童钱说过,顾子语把顾思送到了寄宿制的幼儿园,周一到周五住校,周末回家。今天是周五了,顾子语该去接顾思了,她这会儿肯定在想办法提防着他在她接顾思回家的时候跟踪她。 他的确也打算从顾思身上入手,孩子不会撒谎,如果顾子语不愿意就离婚的事给他一个真实的交代,那他就只能去问顾思了。 至于问完了以后会怎么样,他就不能保证了。 毕竟儿子也是他的,他要把儿子留在身边完全是合情合理。 看来顾子语还是太清闲了,还有空跟他耍小心机。 “你还有钱喝咖啡?”莫思文直击核心。 “......”顾子语默默无言,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露骨? 既然莫思文这么直接,她是不是也不必婉转了,反正翘班溜出来也是要被他数落的,干脆叫他帮忙把钱付了,让他数落个够。 “事实上......钱不够。”顾子语压低声音说,生怕让经过的服务员听见了把她当成吃霸王餐的土匪。 “......”莫思文半晌没说话,良久才慢慢吐出两个字:“地址。” 顾子语猜他刚刚沉默的时间一定是在想让她怎么死,她现在真是越活越廉价了,一杯咖啡就能要了她的命。 “不用跑一趟这么麻烦,你微信转账给我就行了。”顾子语很识趣的将对老板先生的麻烦程度降到最低。 “地址——”莫思文冷冷地重复着,语气中还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顾子语不敢造次了,连忙低头看了一眼杯子上印的店名,迅速报给莫思文。 莫思文一听完就直接挂断了。 顾子语对着嘟嘟响的手机茫然发愣,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她不想再和莫思文扯上牵连,却每一件事都有他参与的痕迹。 发呆的空档里,莫思文已经赶过来了。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眼,随即就发现了顾子语。 在她对面坐下,莫思文伸手招来服务员,“服务员,再来一杯。” 顾子语可没有和他一起喝咖啡的打算,这副画面看起来也太有情调了。 “不是还要上班吗,付了钱赶紧走吧。” 莫思文恨恨地瞥了她一眼,又是那种瞥白眼狼的眼神,不爽地问:“就你昨晚没睡?” “......”顾子语无话可说了。 行,喝喝喝,不就是一杯咖啡吗,她还不相信能喝成流水席那么久。 但她显然低估了莫思文能无耻到什么程度,咖啡送过来后,他竟然又问服务员:“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的点心,推荐一下。” 服务员满怀热情的推荐了五六种,莫思文全要了。 顾子语心里默默的鄙视他这副暴发户附体的样子,嘴上却不敢发表任何意见,不然她都能猜到莫思文会怎么回呛她:“我还没吃早饭呢。” 吃吃吃,让他吃,吃完了看他还要干嘛。 没等几分钟,点心送上来了。 莫思文夹起了一个叉烧包慢慢地品味着。 顾子语佯装心无旁骛地喝咖啡,不去看他一眼。 莫思文吃完一个后,才问顾子语:“你不吃?” “......”顾子语想说:我不饿,不吃..... 但话还没出口,莫思文又说话了,“我先讲清楚,这顿饭aa制,不管你吃得多吃得少,你都要付一半的钱。” 顾子语以泪流满面的心情抢过来两碟:“我吃!” 不吃就亏大了...... 莫思文偷偷抿了下嘴角,早就说过她不是他的对手。 专心吃早餐。 在莫思文还要讲究细嚼慢咽的气质的就餐方式中,一顿早餐以耗时三十五分半宣告结束。 莫思文叫服务员买单的时候同时交代,“麻烦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顾子语大概能猜到他什么用意。 果然,莫思文让她把早餐的钱写张欠条给他。 顾子语别无他法,只能照办。 她敢打赌,如果她不肯写,莫思文肯定能把她扔在这儿。 她倒不怕被店家扣在这里洗杯子刷碟子,这样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莫思文,但依莫思文的风格,一定不会让她当个清净的洗碗工。 她忍,她写...... 莫思文把欠条收起来,潇洒的起身。 顾子语则丝毫不讲究形象的跟在他身后,沉重地债务压弯了她的腰,照这个趋势下去,她觉得她可能会半身不遂,因为经济问题导致的身体残疾。 一路走,顾子语一路后悔,她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喝咖啡,超市里明明也有速溶咖啡的...... 身份不同的人,追求的档次也不一样。 比如莫思文和顾子语,后者正在哀叹这里的咖啡太贵了,前者却嫌弃地说:“这一家的咖啡味道太差了,从今天开始,我的咖啡由你煮。” “我已经身兼两职了。”顾子语要争取自己的人权。 但身为老板的莫思文是不会跟她讲理的,“像你这么聪明的人,身兼数职也是没有问题的。” 顾子语就知道这个活儿她是推不掉的了,那么,请问煮咖啡可以加工资吗? 莫思文早已洞穿了她的企图,趁她还在酝酿怎么开口的时候就率先说:“你刚刚才签了劳动合同,应该还记得你的工作是责任制。” 言下之意就是:你做的都是你分内的事,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你的本职工作,不要谈条件,更不要想加工资。 顾子语两行清泪默默流在心底,她签的果然是卖身契。 心情超级沮丧的回到公司。 莫思文进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顾子语刚写的欠条锁进保险箱里。 顾子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里有千万匹什么马在奔腾:你要不要这么小题大做的! 莫思文放好东西后见她以一种悲愤的表情石化在那里,心情极好的继续差使她,“你去我家把咖啡机搬过来,香江国际那边那台。” “......公司里不是有咖啡机?”顾子语反弹得越来越厉害了。 莫思文要的就是这样效果。 越乱越容易露出马脚,她要跟没事儿人似的就该他心里不舒服了。 一脸“你哪有那么多废话”的表情,莫思文不耐烦地说:“让你搬就搬!” 顾子语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淡定,淡定,她要往这种境界努力——任凭莫思文虐她千百遍,她仍待莫思文如初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劫财劫色 呸呸呸,莫思文才不是她的初恋。 顾子语发现自己引用了错误的典故,连呸三声,还念了声阿弥陀佛,以此来镇压她刚刚的胡言乱语。 “钥匙。”她朝莫思文伸出手。 莫思文从办公桌上拿起钥匙,既没叫顾子语过去拿,更没有自己拿过去给她的意思,就这样扔给了她。 钥匙就这样呈抛物线的飞向顾子语。 幸好顾子语眼疾手快,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才避过了被钥匙砸脸的命运。 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顾子语突然觉得眼前这副画面有几分熟悉感......她想起来了,昨天她刚对莫思文做了同样的事。 但她是无心的,而他却是故意的! 顾子语看莫思文的眼神充满了仇恨,睚眦必报的男人!这种老公,早离早好! 拉开门风风火火的走了。 过了没多久,顾子语又回来了,站在莫思文面前,手一伸,“车钥匙。” 她现在是因公出差,绝不会自己掏钱去坐公交的,更不会打的。 莫思文这次表现得还好,配合的把钥匙给了顾子语,还貌似良心发现的叮嘱了她一句:“开车小心点。” 顾子语刚在想他的风格怎么突然变了,他又来了句:“刮花了你赔不起。” 顾子语拿着车钥匙的手紧紧用力,先是一声轻响,钥匙弹了出来;再是一声巨响,钥匙断了。 莫思文放下签字的笔,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目光如炬。 顾子语就知道她又该写欠条了。 不用莫思文交代,她自己就从他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并捡起他刚才丢下的笔,主动自觉的在上面写上这笔新的债务。 把欠条双手奉上交给莫思文的时候,顾子语都心塞死了,早知道会出这种意外,还不如搭公交车。 真是的,她这上的是什么班,收入不见一分,债务却节节攀高。 经过一番折腾,顾子语终于开车从公司出发。 一路上,顾子语自我宽慰道:还好是去香江国际那边,那儿已经空置了很多年,也没什么熟人;要是让她回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家,让她回去面对于姐,她死都不去。 然而,顾子语又想错了,她刚刚千辛万苦的把咖啡机从楼上搬到小区门口,就碰上了乔楚和柳程。 两年前柳程终于不堪乔楚的死缠烂打,被他给拐骗去了,她和顾子语也因为乔楚和莫思文的关系偶尔见见面,聚一聚。 “子语姐,好久不见了。”柳程亲热地冲她打招呼。 乔楚那张贱嘴就损得多了,“顾小姐,这又是干嘛呢,分家产?” 顾子语瞪了乔楚一眼,懒得理他。 她只和柳程说话:“是啊,挺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最近还好吧?” “差不多就那样儿......” 柳程拉着顾子语聊了十几分钟,一看表快十一点半了,于是提议说:“马上就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顾子语和柳程聊得挺开心的,但想想自己兜里那点连一杯咖啡钱都不够支付的零散银子,实在没有勇气,所以只能婉拒道:“我还有事,改天吧。” 乔楚听她这样说就不乐意了,“改哪天,莫思文那天就说要一起吃饭,你等着,我给他打电话。” 顾子语感到自己心里好苦,这顿饭吃完回来,她的欠条数会不会又加一? 老天保佑莫思文没空吧。 但老天爷那么忙,可没有功夫管她们这些小事儿,所以,莫思文接到乔楚的电话,十分爽快的答应了饭局。 四人就分头出发去了一家半自助式的西餐厅,这儿也是她们以前聚会常来的一地儿,因为顾子语喜欢这里的皇家谷饲牛排,刚好柳程又喜欢这里的龙利鱼柳,莫思文和乔楚都是爱屋及乌的人,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过去每次顾子语在这里都吃得很开心,所以,即便她今天努力掩饰因为经济问题和物是人非这双重打击导致的不开心,还是轻易被乔楚看出了端倪。 他如今爱情圆满,自然要报莫思文和顾子语当年的媒人之恩,这顿饭,就算谢媒了。 乔楚望着悠然自得的莫思文和心不在焉的顾子语,故意问道:“顾小姐,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 “......”顾子语只想安然无恙的吃顿饭,但她现在才发现,要维持世界和平实在是太难了。 “呃......我大病初愈,胃口不好。”她找了个自认为正大光明的理由。 莫思文却冷冷的一句啐过来,“感冒发烧也叫大病初愈?” 柳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之前听乔楚说过顾子语和莫思文之前出了点小问题,现在看来,确实......还可以打情骂俏,问题确实很小。 顾子语撩起眼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能憋死你? 乔楚也责备的望向莫思文,似乎在说:“大庭广众的,你还是给顾小姐留点面子。”但实际上他说的却是:“你的额头又是怎么回事?” 莫思文这次的回答更让顾子语想死了。 “问她。”他四两拨千斤的把难堪全部丢给顾子语。 然后,顾子语在万念俱灰的心情中听见乔楚说:“你们俩悠着点......” 顾子语一口牛排噎在嘴里,咽不下去,也不好意思吐出来,咳得满脸通红。 莫思文伸过来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他看似凶猛却把力道把握得刚刚好,在顾子语终于止住咳后,又把水递给她。 顾子语慢慢地缓了过来,莫思文又开始现出张牙舞爪的原形,“瞧你这点出息。” 乔楚也准备参与进来火上浇油,但这次被莫思文拦下来了,他拿把刀指着他,面带笑容地威胁道:“吃饭。” 乔楚悻悻的转向柳程去求安慰:“你看到了吧,莫思文过河拆桥的速度一直就是这么快,我和他在一起工作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柳程已经被乔楚带坏了,“子语姐和莫哥一起生活还没说什么,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顾子语彻底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她要说,她要爆料...... “乔楚,你只发现莫思文过河拆桥吗,我告诉你,那根本不算什么,他的显著特点还包括斤斤计较,睚眦必报,自私、小气、脾气不好......” 顾子语正说得兴奋,只听旁边“啪”的一声响,莫思文把手里的刀叉扔回了盘子里,然后一手叉腰,一手勾住顾子语的下巴,简单直接粗暴的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哎哟喂——”乔楚极尽夸张的感叹了一声,搂住柳程的腰站起来,“回避,回避。” 顾子语惊呆了,瞪大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推开莫思文。 莫思文也没有过多的和她纠缠,在顾子语把力道从一分逐渐加重到三分的时候,放开了她。 地方不对。 下次要挑个没有围观群众的地方,就是那种“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地方。 但他这次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他看着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羞而面色绯红的顾子语,心情很好的道:“说,接着说。” 顾子语哪里还敢说半个字,这不就等于放话邀请他:“莫思文,吻我。” 她只是人穷志短,又不是人穷脑残。 敢怒不敢言的扭过头去吃饭。 突然之间,顾子语有种被莫思文劫财劫色了的感觉。 顾子语故意把牛排切出了杀牛的动静,坐得近的两桌客人微微侧身转过来看了看她,然后低下头面带笑容的窃窃私语。 这么丢脸的沦为了笑柄,莫思文也没有回避的意思,悠然的等顾子语切完,然后把自己那盘推了过去。 顾子语的抬起眼眸望着他,挑了挑眉用肢体语言问他:什么意思,给我吃? 莫思文抿嘴一笑,一脸得意,顾子语想看不出他的挑衅都太难:怎么,不敢说话了?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顾子语垂下目光,懒得去看他。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像莫思文这种兼具秀才与兵的双重性格的人,她犯不着和他说。 有本事他就当她不存在。 想得美。 莫思文见顾子语开始故意忽略他,于是开口要求道:“牛排切得不错,把我这份也切了。” 顾子语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平和的放下刀叉,往旁边挪了一步,并双手捂住嘴,拒绝道:“你自己不会切吗?” 莫思文觑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底笑意渐浓。 左手托额,指了指他贴着创可贴的位置,莫思文神色自若地说:“我是伤患。” 顾子语翻个白眼鄙视他,“什么伤?” 一个小口子而已,装什么伤残人士。 莫思文可不认为这是小伤,他一副头好像有点痛的样子,大言不惭地说:“脑震荡。” 顾子语终于完败于莫思文。 她切,她切切切,不然莫思文就肯定会叫她赔医药费的。 切完了后,她一时没忍住嘴欠,顺口溜了一句讽刺出来,“还要不要我喂你?” “这样......”莫思文考虑了一下,“最好。” 顾子语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巴子,她早该清楚莫思文已经无耻到没有底线的程度,为什么还要对他采用讽刺这么愚蠢的办法? 莫思文还在等着她,“你还不快喂?” 顾子语叉起一块牛肉,一边琢磨反攻计划,一边皮笑如不笑的说:“张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反击大战 在顾子语如坐针毡的心情中,一顿午饭终于缓缓地落下序幕。 顾子语也在送走乔楚和柳程后,正式启动她的反击大战。 借口去洗手间,故技重施的打电话给殷姗姗,让她到公司来。 殷姗姗的性格本就是属于大家闺秀型的,矜持、内向,再加上后来经历的这些事,又多了胆怯、自卑这些退退缩缩的毛病,她肯定是不会主动找莫思文的; 至于莫思文,他就更不可能主动找殷姗姗了,因为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纠缠她啊...... 顾子语其实已经看穿了莫思文的套路,只要她叫他老板,他就会拼命的给她找事儿;但她如果不刻意的把自已营造成一个员工的模样,他就会对她很好。 但她已经无福消受他的好......他的体贴,他的关怀,该给另外一个女人。 所以,既然莫思文和殷姗姗都不主动,那就只有她主动了。 顾子语觉得自己的伟大也是无边的,离婚后还要帮前夫张罗下一段婚姻,这情操......也简直让人佩服至极了。 也让人......难受极了。决定把莫思文还给殷姗姗是一回事儿,亲手把他一步步推到她身边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顾子语忍不住想责怪莫思文,离婚后就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干嘛还要让她操心啊...... 在洗手间里沉淀了一会儿心绪,确保她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异常,顾子语才从里面出去。 可能是她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所以她一出来就发现莫思文竟然在门口等她。 “你——”顾子语想问他干嘛站在这儿,又想骂他变态,但她就只说了个你字,发言权就被莫思文夺走了。 他黑沉着脸,这种黑和刚才冷眉冷眼的啐她小题大做的将感冒发烧说成大病初愈不同,也和之前赶过来给她付钱,不爽地问她“就你昨晚没睡?”不同,黑得纯粹,黑得渗人。 “你又打电话给殷姗姗了?”他声音冰冷的问。 顾子语下意识的把手机往身后藏,“我......我......” 她想学死鸭子,嘴硬的不承认,但她即便一心想离开莫思文,也记得不要对他撒谎。 他为她付出的太多,而她能为他做的太少,她唯一一次对他撒下过的弥天大谎就是离婚的原因,除了这一件事,她不会再说其它谎。 虽然她没有愚蠢的继续编谎话,但这也安慰不了莫思文恼怒的心情,他指着顾子语,脸色墨黑如炭,“你别后悔!” 撂下这句话后,莫思文转身就走了。 顾子语在原地发憷了将近一分钟,才鼓起勇气追上去。 别后悔...... 她也告诉自己别后悔...... 不然等莫思文知道全部的真相,就会是他后悔了。 顾子语边走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不管等会儿莫思文见到殷姗姗后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坚定信念啊。 莫思文和顾子语回到公司,殷姗姗还没有到。 莫思文把外套往椅子上一扔,面向窗户背对门口坐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神色盯着顾子语,肃然地问:“顾子语,你说我和殷姗姗说了对不起你的事,既然这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殷姗姗叫过来是想做什么?” 顾子语被莫思文问住了。 确实,她现在扮演的是受害者的身份,撮合老公和“小三”在一起,这不合常理...... 莫思文见她答不上来,冷笑着为她提供了一个答案:“对峙吗?” 被拆穿后正在翻尴尬症的顾子语直想骂人,对峙个毛线...... 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理由,她需要一个可以将她的行为合理化的理由。 很快,顾子语想到了——“算账!” 还要归功于莫思文给她的灵感。 莫思文轻蔑地点了点头,“很好,我倒要看看,这笔账你打算怎么算?” 话音刚落,前台打电话上来,说殷姗姗到了。 莫思文说了句让她上来。 没过一会儿,顾子语就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响,应该是殷姗姗到了。 莫思文也不吭声,不说让殷姗姗进来,也不说不让她进来。顾子语不是要算账吗,别说他没给她提供机会。 于是顾子语就懂了,莫思文是在考验她。 如果她让殷姗姗进来,就说明她所谓的算账不过就是一套虚词;如果她不让殷姗姗进来,正好,她自己请来的人,她自己想办法再送回去。 顾子语默默叹息,果然,他的脑子是要比她好使多了。 她该怎么接招? 左右好像都不好使,那她可不可以装晕倒? 正在为难的时候,顾子语的手机响起了如同拯救落难天使般动听的音乐。 是顾子言打来的。 顾子语松了一口气,同时默默感叹:看来聪明并不代表所向披靡,很多时候运气更重要。 酝酿了几秒,一开始接听感觉就上来了。 “姐,莫思文外面有女人了......”顾子语声泪俱下的控诉。 莫思文的脸瞬间闪过青红黑紫各种五彩缤纷的颜色,暴怒道:“我什么时候外面有女人了?” 顾子语指着门口的方向,“你有,你现在就有。” 莫思文阔步冲过来,一把夺过顾子语的手机,“姐,这件事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然后愤然挂断。 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莫思文抖着跟癫痫病犯了似的手指,咬着牙说:“顾子语,你现在真的是越发能耐了。” 然后过去开门。 然后,顾子语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不知道莫思文把殷姗姗带去了哪儿,她只知道即使他和她吵架,即使她故意无理取闹,他还是记得这间办公室里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存在。 刚才故意挤出来的眼泪此刻好像找到了出口,亟不可待地顺势奔涌出来,宣泄她的复杂情绪。 顾子语正在难过,莫思文桌面上的座机响了。 她茫然了片刻才呆愣的走过去接听。 莫思文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冷漠的传来,“送两杯咖啡过来。” “好——”顾子语话里带着未褪去干净的伤感,和拖长的尾音。 电话那边沉默了数秒,接着莫思文才说:“第二会议室。” 顾子语又是一个单音字:“哦。” 挂断电话,顾子语抹干眼泪,思考着她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怎么做才能既把莫思文和殷姗姗撮合在一起,又让人觉得她对殷姗姗怀恨在心? 顾子语想了想,有了......她要在咖啡里加点调料,这一招她当年对黎舒和顾子言用过,效果很好。 当然了,她也不能照搬照抄以前的路数,得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计划。 顾子语这一次的方案是在咖啡里加泻药,这种做法是完全符合她的“报复”心理的吧。 殷姗姗因为拉肚子被送去了医院,医生趁机把她的病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莫思文,这也是正常的发展方向吧。 嗯,这方法靠谱儿,顾子语决定就这么办了。 去茶水间煮咖啡。 调好时间,然后飞快的奔向车库。 她平常并没留心附近有没有药店,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顾子语开着车探头探脑的溜达着,大概是上午太背了,已经把她今天的衰值消耗光了,所以她居然很快的在路边发现了一家药店。 直奔里面买好她需要的东西,再赶紧开车回公司,来回竟然还没有用到五分钟。 顾子语把泻药紧紧的拽在手里,脚底像抹了猪油一样溜向茶水间。 咖啡的香味已经开始飘散出来,顾子语一边喘着气一边想,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把药放在咖啡机旁边,顾子语连忙去洗杯子。 她打算洗好杯子后就直接丢进去,就不费劲去藏好了。 刚把杯子洗好,莫思文的声音从她侧面的位置传来,“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好?” 顾子语吓得一个激灵,眼神不自觉的想往放泻药的位置瞟,但又不敢瞟。 为了避免把莫思文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只好把刚洗干净的杯子又放进水槽里,然后故作镇定的说:“现煮的......是要等久一点。” 莫思文似乎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儿,蹙着眉催促,“动作快点。” “知道了。”顾子语低眉顺眼的应着。 莫思文没吭声了。 顾子语细心地留意着他的动静,好像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声。 赶忙把杯子拿出来,关掉咖啡机。 由于太心急了,顾子语一个不留神碰到了咖啡机的壶口,沸腾的水蒸气就这样直冲她的手迎面扑来。 “啊——”顾子语忍不住一声惊呼,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把尚未走远的莫思文给招了回来。 “你又怎么了?”莫思文本想表现出一种厌烦的情绪。 但看到她捂住手指的动作和隐忍的表情,口气瞬间就变了,“给我看看。” 顾子语连连摇头,“没事。” 自己走过去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刚刚被水蒸气熏红的地方。 莫思文插不上手,只好郁结的盯着把顾子语烫了的咖啡机,一副要找它算账的样子。但他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了放在咖啡机旁边的不明物体。 莫思文走过去拿过来拆开一看,竟是两颗药丸,但上面没有名字。 “顾子语......”莫思文的语气再次变了,“这是什么东西?” 顾子语脊梁僵直,完了完了,被抓现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任性的女人 莫思文看她僵硬的背影就猜到了铁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顾子语沉淀了一下心绪,慢慢地转过身来。 说就说,一个被小三插足、被老公背叛的女人,下点泻药怎么了? 心里扭曲才显得合情合理嘛。 “泻药。”顾子语大大方方的承认。 莫思文觉得她的本领真的是日益见长,“跟谁学的?” “......” 顾子语默默吐槽:这根本不需要学好吗? 等等......顾子语再想想,莫思文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太有水平了。 她抬起头桀骜的望着他,“旷牧魈。” 这也是实话,当年,的确是旷牧魈首先在黎舒和顾子言的牛奶里加泻药,后来她才萌生灵感,又给她亲爱的姐姐姐夫下了一次药。 莫思文握紧了拳,用一种恨不得捏死顾子语的表情。 又是旷牧魈,她说起来挺顺口的嘛。 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敢当着他的面污蔑找女人,敢当着他的面给他下药,还敢在他面前三番五次的提起她的旧情人,他不给她长点记性,还真对不起她的胆大包天。 “行,我们今天来聊聊旷牧魈。”莫思文用一副“有本事你别怕”的神色挑衅的望着她。 顾子语才不会和莫思文聊旷牧魈。 她曾经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旷牧魈这三个字,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撮合莫思文和殷姗姗,为了不让莫思文知道真相后在她和殷姗姗之间难以抉择,她也绝不会提起这个名字。 旷牧魈对于她而言代表的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和锥心刺骨的伤痛,就算把他放在心里最不容易触及的位置,也会让她隐隐泛痛,莫思文怎能说和她聊聊旷牧魈? “你不要混淆视听。”顾子语坚忍的与莫思文对视着。 莫思文冷冷一笑,“什么叫混淆视听?先提起旷牧魈的人好像并不是我。” 顾子语知道是她先挑起了战争,是她一直在蓄谋发动战争,但即便理亏也不能低头,否则一旦她低头了殷姗姗就没有机会了。 “你别忘了,会议室里还坐着一个殷姗姗。”她用和他一样冰冷的声音说。 莫思文再次冷笑,“把殷姗姗叫来的人好像也不是我。” 顾子语点点头,“没错,人是我叫来的,你若不是心里有鬼,又何必怕我把她叫来?” “顾子语——”莫思文敛住了笑,神色显得更加冰冷,“你说过我是睚眦必报的人,那你想过没有,污蔑我会有什么后果?” 顾子语没有接话,扬起脸色并不好的下巴倔强的看着他。 莫思文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口气,“你说旷牧魈是你朝思暮想的曾经,你说顾思的思是思念的思,你一边背着我一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出离婚的戏码,把所有的过错算在我的头上;一边念着远牧国际,念着旷牧魈,你以一个旁观者的角色琢磨琢磨,这整件事透着个什么意思?” 顾子语听得懂莫思文的话,他不就是想表达她想回到旷牧魈身边所以栽赃他和殷姗姗吗? 的确,她是栽赃他和殷姗姗,但她是为了他好,她不指望他感念她的付出,但他也不能这样污蔑她,侮辱她! “莫思文,够了!”她眼里满是伤痕。 莫思文心里一阵刺痛,“觉得难受吗?听到我把你和旷牧魈扯在一起你觉得不舒服了,那你把我和殷姗姗扯在一起的时候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 顾子语一个人在茶水间里,不良的情绪开始泛滥成灾。 她怎么会不考虑他的感受? 若不是为他考虑,她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然而,莫思文刚才那受伤的神色却令顾子语不得不反省,让莫思文回到殷姗姗身边,诚然是对殷姗姗最好的补偿,但是对莫思文呢,也是最好的安排吗? 顾子语觉得好迷惘。 失魂落魄的回到办公室。 吵了一架,咖啡不用送了,泻药也派不上用场了,顾子语把所有的东西连同她的难过一起打包丢进垃圾桶。 开始她还在担心莫思文等会儿回来后她们俩还会不会接着吵,然而等到下班时间,还是不见莫思文回来。 顾子语不敢去第二会议室看他和殷姗姗还在不在,更不敢去问前台和保安,傻傻的趴在办公桌上等他回来或者告知他不回来了。 由于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劳心劳力伤心伤肝,顾子语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莫思文在外面冷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心情稍微平复了点后才回公司。 昨天陪顾子语去扫墓,上午又是陪早茶陪午餐,下午又吵架又“离家出走”,公事都堆了一摞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顾子语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莫思文心里一声咯噔,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接顾思? 这个任性的女人,跟老公吵架就算了,连儿子也不要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放轻脚步往里走...... 顾子语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她只感到睡意酣然中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困难的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然后恍惚中看见了莫思文的影子。 “莫思文,你回来了。”她嘟哝了一句,又睡着了。 莫思文的脚步一顿,一肚子并未消退只是被强压下去了的火气瞬间偃旗息鼓。 他转过身来,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在她身上,无可奈何的苦笑道:“顾子语,好好的一个家,你看看被你折腾成了什么样?” 莫思文一直在办公室忙到凌晨三点。 公事处理完后,他就挪了把椅子到顾子语的办公桌旁,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 顾子语睡得很沉。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每一个习惯莫思文都清楚,他能看出这一觉她睡得很香,也能看出她眉宇间深埋的疲倦和她眼角淡淡的忧思。 莫思文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他的动作很轻,一点也没有惊扰到顾子语,莫思文忍不住感慨:“如果你能一直这样老老实实的,该多好。” 天快亮了,莫思文把衣服从顾子语身上拿了下来,开车回家。 他们现在正吵着架,他才不会在这里陪她一整夜。 ****** 顾子语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醒。 其实,她不是睡醒的,而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顾子语伸手去摸手机,才发现她的手又酸又麻。 她动了动腿,也是一样的症状。 顾子语咧着嘴勉强的站起来,转动眼珠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终于找到,又是顾子言打来的。 昨天那样匆匆的结束了通话,又没有等到顾子语或者莫思文任何一个在打过去解释,顾子言担心得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一早醒来就忍不住找顾子语问清楚了。 “姐,有事吗?” 顾子言不容反对地说:“出来坐一下。” “哦。”顾子语乖乖答应。 这些年,她偶尔也和顾子言顾子问偷偷联络,但很少见面,因为怕唐老师知道了不开心。所以,顾子语也知道不是万不得已,顾子言也不会要求见面。自然,她也不敢拒绝。 和顾子言约好地方,顾子语在办公室里间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出发了。 自己竟然在莫思文的办公室里睡了一晚,顾子语都不知道她是心太累,还是心太大。 这样的状态下也不适合开车了,顾子语到门口打了一辆车。 由于没有化妆,她的气色看起来特别糟糕,顾子言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得了,生气的数落到:“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姐,我可以不说吗?”顾子语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起来。 “你不说是打算让我去问莫思文吗,你应该清楚,如果现在是他在我面前坐着,我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 顾子语想叫顾子言能不能不要土匪气那么重,爸爸都不在了,她们也该收敛点了。 然而,爸爸的事更不能提,不然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那就对顾子言实话实说吧,这些事憋在她心里这么长时间了,她确实也有些承受不了了。 顾子语把殷姗姗的事从头到尾向顾子言全盘托出,但在说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她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她以后什么都不告诉她了。 顾子言听了,苦苦一笑,“咱们真不愧是姐妹,就连婚姻中遇到的问题都一样。” 顾子语也是涩涩地抿抿唇角,“是啊,所以你能理解我吗?” “我理解。”顾子言是过来人,“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当年我也是忍痛退让,想成全黎舒和季澜,但最后事实证明,即便没有我,他们也不能在一起,我的成全并没有让更多的人幸福,反而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痛苦。” 顾子语明白顾子言说的道理,但是...... “殷姗姗和季澜不一样。季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而殷姗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莫思文。” 顾子言拍着她的手背,劝诫道:“可莫思文和黎舒却是一样的。你相信吗,就算有一天莫思文知道了殷姗姗为他付出的、为他经受的,他最多也只能补偿她,怜惜她,不会重新爱上她。” “......”顾子语接不上话。 “至于殷姗姗,我对她不了解,所以我不便对她发表什么意见,但我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清楚,这样做真的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吗?” 顾子语胡乱的点了点头。 谈完这些烦心事后,顾子言又和顾子语聊了聊各自的孩子。 以前她们在一起,聊的都是衣服、包包、化妆品,现在聊的却是老公、孩子,看来真的是岁月催人老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一笔勾销 除了顾子语以外,莫思文也被黎舒约谈了。 不过男人聊天的画风和女人不太一样,黎舒也比顾子言文质彬彬多了。 他一边泡着茶一边用大家长的口吻宽厚的问道:“子语最近是不是很淘气?” 莫思文无可奈何地抿抿唇:“嗯。” 黎舒递给他一杯茶,又问:“还管得住吗?” 莫思文把茶接过来,肯定地说:“当然。” “那就好。” 黎舒就放心了,这个话题也就简单的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两个男人聊起了生意经。虽然他们所涉猎的行业不同,但商人的脾性却大抵相同,聊起来共同话题也很多。 说起来,这还是莫思文和黎舒这对连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坐在一起聊天,两人都有种相谈甚欢的感觉。 很快就临近中午时分了,黎舒看了看时间后说他该走了。 莫思文站起来送他,“我和顾子语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能处理好。耽搁你一上午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黎舒对他说不用客气,“回去太早,我也交不了差。” 莫思文呵呵一笑,和黎舒握了个手后各自离开。 刚走了没多远,莫思文的手机响了。 是警察局打来的。 那个偷顾子语钱的物业被抓了,但是钱他已经花了一些了,只追回来一部分。 莫思文问了警察追回来了多少钱,然后去了一趟银行。 莫思文从银行取了五万现金,连同追回来的十万,凑齐了十五万一起放在警察局,并交代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这十五万是原封不动的全部追回来的。 然后,他才打电话给顾子语。 顾子语刚回到家,打算倒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什么事?”她意识散漫的问。 莫思文说:“到警察局来一趟。” 顾子语马上就清醒了,“为什么要去警察局?” 不就和是他吵了一架吗,要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呃......她还企图给他下药,这一笔要算起来,就可大可小了。 莫思文没有直接告诉她是去警局领钱,他还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让她过几天债务缠身的日子呢。 “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的。” 顾子语连忙说:“我来,马上来。” 莫思文收了线,嘴角微卷。 再次叮嘱警察别说漏了嘴,然后才坐在椅子上等顾子语过来。 顾子语来得很快,莫思文心里暗自在想:原来黑社会还是怕警察。 顾子语一口气都不敢歇,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地问:“警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吗?” 办案警察循例问询她,“你就是顾子语?” 顾子语迟疑的点了点头,她除了下药未遂外,应该没有犯其他的事儿吧。 不,还有......她还欠债不还。 但她虽然还款进度慢,但她没有赖账的意思,她昨天工作得多么兢兢业业的,严格说起来,她昨晚还通宵值班了呢。 警察见她这副似乎有点心虚的样子,又问了一次:“你是不是顾子语本人?” 顾子语说是。 “身份证。”警察要求她出示证件。 顾子语连忙伸手去翻包。 手刚碰到拉链,顾子语就想起她的身份证被莫思文扣押了,于是转头向莫思文道:“身份证给我。” 这个时候,顾子语领悟到了一句话,果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虽然她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如果不是在警察局,她哪儿敢这么理直气壮的问莫思文要回她的身份证,莫思文又怎么可能这么配合她,她一要他就给了。 从莫思文手里接过身份证交给警察,警察核对无误后,将身份证还给顾子语,对她说:“你失窃的财物已经追回来了,你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短少。” 顾子语上一秒还在担心自己犯了什么事,心里战战兢兢的;下一秒,她又在为顺利拿回身份证窃窃自喜,这一刻听到警察说她被偷的钱追回来了,并看到警察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那包钱,这种扶摇直上的心情变化让她根本顾不上清点,就激动得抱着莫思文欢呼道:“我的钱找到了,我有钱了。” 莫思文哭笑不得,十五万能看到她如此开心的笑颜,并获得她主动投怀送抱一次,真是超值了。 顾子语抱着抱着才觉得不对劲,连忙羞怯的放开他,一个劲儿的对着警察道谢:“谢谢警察同志。” 办理完手续后,莫思文和顾子语一起从里面出来。 走到门口,顾子语露出了一种想和莫思文分道扬镳的苗头。 莫思文先就开口阻止了她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可耻行为,“你家遭贼了我帮你报警,小偷抓到了我还通知你来拿钱,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顾子语防备的盯着他,“你想吃什么?” 如果预算超出三位数,她是不会请的。 莫思文想了想,说:“法国菜。” 顾子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莫思文钦点的地方是她们俩第一次正式约见时吃饭的那家餐厅。 凭顾子语日渐消退的记忆能力,她还能记得起这个地方,她都佩服自己。究其原因,可想而知,当年莫思文对她造成的心里阴影有多深。 在时间的历练下,莫思文好像是要比当年有风度那么点了,竟然把菜单递给顾子语说:“你来点菜。” “这么客气?”顾子语狐疑的看着他。 莫思文轻笑,“我怕点贵了你会借口上厕所逃跑。” “......”顾子语一脑门子乱麻,她的形象已经从吃霸王餐再次降级,变成逃单了么? “你点,随便点。”她豁出去了,她还不相信,莫思文能一顿把这十五万吃完。如果他真能点十五万的菜,她就能叫他aa制。 莫思文也不跟她客气,接过菜单选好了菜就招手让服务员下单。 这会儿正是吃饭时间,加上又是周末,菜上得很慢。 等待的空隙里,莫思文似有意又似无心的说:“上一次我们在这里吃饭是商量结婚的事,今天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讨论一下离婚的问题。” 顾子语在离婚这件事上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她并不是善于伪装的人。 嘟哝了一句,“离都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我们已经离婚了,但这个......”莫思文把手机拿出来,打开里面的语音备忘录,把从他办公室的监控摄像里截出来的顾子语的呓语放给她听,“你怎么解释?” 顾子语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他发现了殷姗姗什么端倪,谁知她听到的却是她带着几分关怀几分委屈几分想念的声音,浅浅低吟着:“莫思文,你回来了。” 顾子语心里一颤,这句话是她什么时候说的? 肯定不是离婚前,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泡在蜜罐里,不可能有这么委屈的感觉,而且,莫思文从来不会让她等他。 那......就是离婚以后了,原来,她离婚后还是这么想他。 是的,顾子语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放下过他,可是,这怎么能让莫思文知道,他可是对不起她的负心汉呀。 “苦肉计,你没听出来吗?”顾子语只能胡诌了。 莫思文点点头,“我记得你最不喜欢看书了,总是一拿起书就开始打瞌睡,但是为了离婚,你把三十六计都学得差不多了,也不容易。” “......”顾子语默默无言,这要让她怎么接下去嘛。 幸好,菜上来了。 顾子语像饿了几天几夜的乞丐一样,拿起碗筷疯狂的吃起来。她不能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也不能给自己听见莫思文说话的机会。 然而这么做也有弊端,就是明明要半个小时才能吃完的东西,她在十五分钟内就“塞”完了。 莫思文象征性的吃了几口,等盘子几乎都被顾子语清空了,才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原来你这么喜欢这里的菜,以后可以多来。” 顾子语幽怨的看着他,她不喜欢,味道不喜欢,价钱更不喜欢...... 哎,还先把欠莫思文的账算一算吧,这样他要是再敢敲诈她,她就又能理直气壮的说:“我没钱。”了。 “莫思文。”顾子语决定不再当鸵鸟了,她已经看明白了,就算她是只乌龟,莫思文也能把她的头从龟壳里拽出来。 “算一算我连本带息该还你多少钱?” 莫思文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想明白,于是索性说:“算不清。” “算不清是要怎样?”顾子语有点窝火,没钱的时候主导权在他手里,有钱的时候主导权还是在他手里,不是说借钱的是大爷吗,她从头到尾哪里有一点大爷的样子了! 莫思文在她冒着星星点点火光的眸色中,不愠不火的说:“算不清就算了嘛,还能怎样。” “......”顾子语没听懂。 其实听懂了,只是觉得不真实,不敢相信。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还莫思文的钱,但她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莫思文会问她追债的。 他这会儿看起来一副暴发户做慈善的样子,没准儿下一刻就变成黄世仁了。 “那你把欠条还给我。”吃一堑长一智,顾子语学聪明了。 “没带。” 莫思文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顾子语心想:看吧看吧,原形毕露了吧。 莫思文没好气的觑着她会说话的眼睛,“谁会随身带着那些东西?” 顾子语很不客气的奉献出双手的食指,先指指他,再指指他的手机。 莫思文懒得和她计较,再次故技重施的问服务员要来纸和笔,端端正正的写上:“莫思文和顾子语的账,一笔勾销。” 顾子语连忙把这张免死金牌装进包里,然后她才笑眯眯地望着莫思文问:“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 莫思文在心里回答道:因为我决定改变策略了。 也因为......看你为了一顿饭钱窘迫得不敢和朋友出去吃饭,心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饱汉不知饿汉饥 从餐厅出来,顾子语再次打算甩掉莫思文,客也请了,账也算了,也该说拜拜了。 然而莫思文是那种容易打发的人么? 以驾驶证被扣为理由,光明正大的要求顾子语送他回家。 顾子语记得莫思文闯红灯了,但她也记得他当着她的面说过他可以把闯红灯的事栽赃到她头上的,这么无视法纪法规,就说明他在警察局里有人,那驾驶证扣没扣就显得很可疑了。 “你怎么来的?”顾子语要拆穿他的诡计。 谁知莫思文竟然回答她:“代驾。” 顾子语差点被他一句话就堵死了,好吧,代驾这个借口太完美,合情合理。 “那你再找代驾开回去不就行了?”她还想回去补个眠呢。自从和莫思文重逢以来,她就多灾多难的,又是住院又是被偷,没有哪一天晚上是睡好了的。 但她显然不能指望莫思文体谅她的艰辛。 “司机就在面前,为什么还要请代驾?”莫思文用败家的眼神看着她问。 顾子语说不过他,认命的去开车了。 就看在他免除了她所有债务的份上。 从车库把车取出来,刚上了路,莫思文就问她:“你是不是该去办张银行卡?” 顾子语没吭声。 她始终觉得银行卡有定位的功能,不怎么想去办。 莫思文自然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是......你依然打算把你的工资打到我的卡上?” “......”顾子语对莫思文的无耻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想得美。” 她也轻易放弃原来的坚持:“现在就去。” 然而星期六的下午大多数银行都公休了,还在营业的银行,又不是公司指定的工资代发银行。 顾子语开着车兜兜转转的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银行没找到,却发现副驾驶座上的莫思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是想问他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营业厅,才发现他已经疲倦的进入梦乡。 那一刻,顾子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自从和她重逢以来,莫思文过得也不好吧。或者,不光是重逢的这段日子,自从她和顾思离开后,他应该就一直过得不好吧。 心里泛开了酸酸涩涩的感觉,她也心疼莫思文了。 顾子语不去办卡了,直接在路口掉头,把车开去了清幽无人的地方,停在那里,让莫思文好好休息。 莫思文这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当他醒来的时候,路边已经亮起了昏黄的路灯。他转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发现顾子语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莫思文开门下车。 顾子语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问:“睡醒了?” 莫思文点头,眼里带着顾子语无法忽视的情愫,“你一直呆在这儿?” 顾子语很怕自己会失控,所以故作轻松的说:“当然,像我这么尽忠职守的保镖,现在可不好找了。” 莫思文想好好和她相处一会儿,用以前的方式,用夫妻的身份,然而顾子语刻意撇清和他的关系,他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照着她的风格来,“我的意思是,你就呆在这儿,没有趁我睡得不省人事劫个财劫个色什么的?” 顾子语冲他翻个白眼,“你有被劫的价值吗?” 莫思文魅惑的望着她,“你说呢?” 顾子语瘪瘪嘴,才不回答他。 莫思文又问:“要不我给你机会,让你验验货?” 顾子语吓得立即投降,“你有,你有,行了吧。” 莫思文这才满意,“走吧,看在你加班一下午的份儿上,请你吃饭。” 顾子语不想和他吃饭,一起吃过早饭,一起吃过午饭,现在又要一起吃晚饭,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算哪门子的离婚夫妻? 但她的确加班了,得问莫思文要报酬回来,不然他们呆着一起一下午的性质就不好定义了。 “可以折换成现金吗?”她抬杠的问。 莫思文觑着她,“你掉钱眼里了?”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顾子语反唇相讥。 然而,她似乎引用错了典故,于是又给了莫思文洗刷她的机会,“我觉得,我好像是饿汉。” 顾子语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脑子也不好使了。 脱口而出道:“饿了就吃嘛。” 莫思文一脸藏不住的笑意,心情显而易见的好:“真的?” 顾子语却羞得无脸见人,“我说的是吃饭,吃饭!” 莫思文笑出声来,“好,吃饭。” 转身走在前面。 顾子语又羞又气,不是说不要和莫思文吃饭吗?结果不但要吃饭,而且还是以迫不及待的姿态去吃的。 果然,论智商,她是比不过他的。 早知道就把他连人带车扔在路边了。 可诚如莫思文所讲,万一他被劫财劫色了怎么办? 虽然她不劫他,但也不准别人劫他! 顾子语突然发现,她对莫思文的占有欲还是很强。 天啊,这样下去怎么办才好? 顾子语不得不开始反省。 幸好这顿饭吃得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幺蛾子,顾子语对自己的自我批评才少了点。 吃完饭,莫思文问她:“明天做什么?” 顾子语一边擦嘴一边想:不管我做什么,都和你没关系好吗? 但这种容易引发战争的挑衅在心里想想就好了,和平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睡觉。”顾子语想了个安全的答案。 她确实也打算睡它个一天一夜。 莫思文这次破天荒的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但从饭店出来后,他却径直把车开去了名尚,买了一大包零食塞给她。 顾子语怔愣地望着手里这包全是她喜欢的口味的零食,突然酸了鼻子,讪讪的问:“驾驶证不是被扣了吗?” 莫思文:“晚上交警都下班了,还有谁查车。” 开车把顾子语送回她家楼下,莫思文说了句:“下周见。”就开车走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透出一股孤单,顾子语忽然开始怀念他对她纠缠不休的日子,也有种想抓住他的冲动。 ****** 全新的周一。 顾子语收拾好心情和精神状态,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 经过了上个星期的斗志斗勇,美人计苦肉计,顾子语有信心,这个星期也能安然无恙的度过。 老天爷似乎都听到了她的心声,今天的一切好像都变得顺利了起来。至少,到目前还算风平浪静。 莫思文早上到公司后就开始开会,一直到快十二点了才从会议室里出来。 顾子语不知道他们开的是什么会,但莫思文从会议室出来时脸色很不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更是“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摔在了桌子上。 莫思文脾气不好,这顾子语早就清楚,可她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应该说,他从来不会让她看见他为工作烦心的样子,这让顾子语都忘了去想,为了让她和顾思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莫思文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承担了多少压力。 顾子语突然好想给莫思文一个拥抱,她想告诉他,即便她什么也不能为他分担,至少,她在呢。就像以前她脆弱无助的时候,他告诉她的那样:“我在呢。” 可是,她可以抱他吗?虽然他们上周六在一起过得还算愉快,她也越发发现自己对他的眷恋和不舍,但她依然没有回到他身边的打算,又怎么能对他表现出关心?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她怎能视而不见? 那,要不要叫殷姗姗来? 以后,她不在他身边,安抚莫思文怒气的任务也只能交给殷姗姗了…… 顾子语的手慢慢的伸向她的手机,却又在触碰到手机那一刹那猛然的缩了回来。突然之间,她的不舍开始膨胀,就算是把喜欢的玩具送给别人还会不舍呢,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顾子语新一轮的心理斗争又打响了,不过这一次,她一个人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莫思文就朝她走了过来,而且,他好像识破了她的想法,“顾子语,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你再敢把殷姗姗叫过来试试!” 顾子语心虚的低下了头,很没有底气的说谎,“我没那么想。” 莫思文也懒得和她计较,刚刚开会被业务部那群饭桶气得胃都疼了,他可不想把其他内脏也气出毛病,他又没有自虐倾向。 “过来。”他朝顾子语伸出手。 顾子语不是太情愿,但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莫思文的脸色真是不好,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以前,她是想和他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过一生,现在,就算不能再在一起,她也只想和他相忘于江湖,并不想他过得不好,更不想激怒他。 顾子语缓缓的朝他走了过去。 刚走到莫思文伸手能及的范围,他就把她拽了进去,拥在怀里。 他们如此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起,顾子语能清晰的感受到莫思文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她忽然有种施暴的想法,想要把那群惹得莫思文不高兴的家伙拎出去暴打一顿。 保镖打人,听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过了好一阵子,顾子语感觉到莫思文的情绪平复下来了,才说:“我的工作职责不包括灭火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养个小秘 莫思文又爱又恨的瞪了她一眼,她要不要和他计较得这么清楚,不就是抱了她吗?她上周六还抱了他呢。 “给你加工资,行了吧。”莫思文无奈的说。她总是这么淘气,却又总是能让他平静下来。 这算一物降一物吗? 他想是的,不是有人说过“问世界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吗? 可是,被降服的好像不只是他,顾子语不也是被他驯服得妥妥帖帖的吗,只是她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情。或许,她只是没有意识到她对莫思文的爱,她以为她是喜欢莫思文的,却不曾细想,她对他,又何止是喜欢。 “加多少?”顾子语把脸埋在莫思文胸前,有些贪念他的味道。 莫思文把这个问题丢回给她,“你想加多少?” 顾子语想了想,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说:“两千。” “妇人之见。”莫思文认为她变得太小家子气,为了两千块就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他握住了她的手,让她环着他的腰,魅惑的问:“把我的钱都给你如何?” 顾子语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在加速,莫思文到底是想用金钱诱惑她,还是用美色迷惑她? 如果是前者,她可以很有节操的说:“谁稀罕?虽然我现在没钱,但我见过的钱多了去了。遥想当年,你在我眼里就只是个穷酸的小老板。”可如果是后者,她的立场好像就没那么坚定了……她见过的钱虽多,可莫思文就只有一个…… 顾子语摇摇头,她不能动摇,她要拒绝莫思文。 她有些不舍的挣开莫思文的怀抱,“不要,钱太多容易被人盯上,不安全。” 莫思文身前突然空了,心里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样,“如果我非要给你呢?”他的不高兴溢于言表。 “那我……”顾子语的答案当然还是一样的,但莫思文的神色又不对了,所以她不能拒绝得那么干脆。她假装想了想,才说:“还是不要。” 莫思文真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好好的和他呆一会儿能要了她的命? 瞧她一脸“我经得起诱惑”的表情,难道她没听过一句话,不是经得起诱惑,而是诱惑不够大吗? 莫思文单手插在裤兜里,帅帅的、酷酷的、拽拽的问:“不要我的钱,我的人呢?” 顾子语蒙上自己的眼睛,她可以确定了,莫思文是在*她。 “人比钱更危险。”更不能要。但她只敢说前面半句。 莫思文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不放开,“那你还敢给我当保镖?” “危险的人才需要保镖。” 顾子语觉得这很合理,“而且……”她小声的嘀咕,“又不是我要当的。”这职务听上去像山野村夫,可惜她长得这么美,真是白瞎了。 莫思文嘴角微卷,她终于开始表示她的不满了吗?她淘气的时候,他头疼,可她假装听话的时候,他哪哪儿都疼。虽然他知道她是装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入戏。 “我让你当什么你就当什么吗,你这么乖?”他凑到她眼前问。他的鼻尖离她的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只要顾子语的回答不称他的心,接下来他会怎么做,他们都可以想象。 可是,顾子语还是知道把远光放得长远一些的,宁可现在吃亏,也不能纠缠不清一辈子。 “打住——” 她刚说了这两个字,莫思文的吻就温润的落了下来,在她软香的唇上停留了两秒钟左右,又离开。 他既像挑衅又像调戏的睨视她,一副“你有胆子就继续说”的表情。 顾子语当然得说了,长痛不如短痛,好吧,这形容其实不怎么恰当,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了。 “我可不上你的当。” 果不其然,莫思文的吻又落了下来,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上次要长三到四倍左右。如果顾子语对数字敏感,她就能发现,莫思文是根据她说话的字数来计算时间的。 不过,顾子语的数学向来不怎么样啊,所以她大无畏的继续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你钱多得任性,人又帅得离谱,还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想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何必偏要跟我过不去。”已经被莫思文占了两回便宜了,如果这个时候半途而废,不把话说清楚,她就亏大了。 莫思文这次没有急着“体罚”她了,他的脸上带着点沾沾自喜,得意的说:“原来我在你眼里这里多优点呢。不过,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想干嘛?”只要他不提复婚,她是不是就能安全一些了? 莫思文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养个小秘,不行吗?” “你——”顾子语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什么时候学坏得这么彻底了,还想要养小秘?而且这个小秘还是她! 顾子语要打死他。 莫思文的第三吻却在她行动之前霸道的落下,这一次,不再有时间限制。 顾子语怎么能放任莫思文随心所欲的乱来,她抽出自己被他抓紧的手,抵在她和他之间,拼命的想要推开他。 莫思文的手失去了她的柔夷,正好死死的把她揽在怀里,让她与他高度贴合在一起。顾子语扭动着脸躲闪他,他又用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脑袋,把头埋在她的耳蜗边,用吹气的方式的把他的警告灌进她的耳里,拂过她的心田,在她的全身上下漾开一圈圈以爱为名的涟漪。 “在有些事情上,反抗和挑逗是不太容易分得清的。你先想好,再确定要不要乱动。” 顾子语像被莫思文点了穴一样,瞬时不敢乱动了。 她一直都很怕莫思文,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更怕他。 她浑身紧绷的自我催眠,不就是一个吻吗,总比上床好。 可是,催眠状态下,好像也很容易沉醉其中吧。 莫思文感受到她安分了下来,扣着她头的手改为轻抚着她的秀发,然后顺着她的发际线,来到她令他朝思暮想的美丽脸庞,痴迷的抚摸着她,最后,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采撷专属于他的甜美。 这一吻,绵长而深情…… 三个多月的煎熬,总算得到了丝丝慰藉,可是,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她的一切,都令他想念,可莫思文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留下她一时容易,可他要的是她的一生。 他可以放慢脚步,一点点攻占她的心房,如同六年前一样。 上个星期找错了方向,想让她吃点苦头向他服软,谁知她却倔得像头牛一样,而现在呢,事实证明,只要他稍微用点苦肉计,效果就不一样了。 ****** 一整个下午,顾子语都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她眼前一直是自己软软的伏在莫思文的胸前那副画面,瞧她被莫思文吻得浑身无力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紧紧抱着她,她连站都站不稳。这哪里有半点被强迫的痕迹,谁都能看出来她分明是很享受的。 顾子语真是羞于见人,她怎么能这样沉溺于“出轨的前夫”的拥吻?而且,这还只是他们重逢的一周后,她被拿下的速度也太快了...... 顾子语岂止是肠子悔得都青了,她现在连血管都青的。再反观莫思文呢,他整个下午都在专心致志的工作,一幅心无旁骛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这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星期一下午,和上周一没有不同,下周一也会是一样。 顾子语郁结的对着一下午都没有切换过的电脑页面发呆,已经八点了,他还要忙到什么时候?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吃饱,过了这七、八个小时,她的胃已经高唱空城计了。 顾子语怨懑的扫向莫思文,脑中突然冒过一种不好的念头,他不会又是在玩游戏吧?如果真是这样,她会一口一口咬死他的! “下班了!”顾子语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莫思文前面。她还特地瞟了一眼他的电脑。还好,他今晚没有打着工作的幌子玩游戏。 不要怪她越界,当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的时候,她哪里会有力气谈什么成人之美这样高尚的情操。 而且,就算他是老板,她也该争取职员该有的人权。他是老板,玩命儿赚钱,那是乐在其中,可她只是一个月领几千块工资的小保镖小司机,凭什么陪着他玩命? 他也不想想,她早上要赶在八点半前去接他,而在这之前她还要洗漱、化妆、吃早餐、打车到他楼下,最晚六点钟就得起床;而晚上呢,今天就先不说了,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呢,上周三,他十一点下班,回到他家楼下都十一点半了,她再赶回自己的小窝,卸妆、洗漱,快一点了才能上床,如果每天按照这个上下班时间,他算过没有,她一天能睡几个小时! 顾子语觉得自己肯定会在一夜之间变老的,熬夜是皮肤最大的劲敌,她什么也没有了,就剩下长得还算漂亮这点优势支撑她坚强的面对每一天,莫思文这样做,完全是在摧毁她独立生活的能力嘛! 莫思文抬起头,看着顾子语气呼呼的小脸,漠然的愣了两秒,眼睛里全是诧异。 顾子语心里超级不爽,瞧莫思文的神情,分明是在说:“你怎么在这儿?” 他这算什么,把她吃干抹净后就当她不存在了? 莫思文真的是暂时忘记了顾子语一直呆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了,他的办公室里也就从上个星期开始才有女人存在。而且,上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心思都没有放在公事上,更没有好好做事;今天中午,她表现得很乖,他终于可以安心的把手里边积累的工作做完了。他可没有忘记过,她给他套上结婚戒指的时候交代过,“你要努力赚钱,好好养家啊。”瞧他多么听老婆的话。 可是,他这老婆就没有他这么让人省心了。 不过还好,他还管得住她。 看看,今天中午他“以身说法”后,她的伪装色是不是掉了一些了,都知道抗议他下班时间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听话的前提 莫思文当然得给她面子不是,“好。” 他十分爽快的放下手中的文件,但是,却拿起了电话。 顾子语心里跟喝了十八味中药一样苦,他又要订盒饭吗?虽然她囊中羞涩,但一顿晚饭她还是吃得起的,不需要他这么大方的天天包吃,照这样下去,她失而复得那十五万都没有花掉的机会了。 谁知,莫思文今天订的却不是盒饭,“帮我订一张明天下午飞往香港的机票。” 顾子语有点诧异,“你要出差?” 好像还有点别的情绪......以前莫思文出差的时候都要提前三天给她报备的。 “嗯,明天下午去,星期天晚上回。”莫思文一边关电脑一边回答她,“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休假。” 顾子语点点头,这待遇多好呀,老板不来公司,她也不用来了。 可是,她怎么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呢? “那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她有些烦躁的问。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是口口声声的希望他和殷姗姗幸福美满,而她和他再也不要见面吗?为何,只听到他出差她就开始失落了?她怎么能这样舍不得他? 莫思文细心的观察着她黯淡的小脸,他也舍不得她,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会才和她重聚一周就离开她。就算真的有公事,他必然也会叫乔楚去的。 借口要出差,只是为了早早的为周五做打算,上周顾子语为了提防他,竟然狠心不接顾思回来。可想而知,如果他直接问她,她更加不会告诉他了。 童钱也不知道顾思具体是哪所幼儿园,所以,他只能找个理由先把自己支开,让顾子语没有防备,再趁机偷偷的跟着她,看看她到底把顾思转去了哪里。 顾思黏他其实比黏顾子语还多,莫思文一想到顾子语把他一个人丢在幼儿园里,也不知道他挑食的时候老师会不会耐心的哄他吃饭,他晚上踢被子的时候老师会不会帮他盖,他瘦了没有,有没有生病......想到这些,莫思文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迫不及待的要把顾思接回来,他的儿子,他要给他最好的照顾。 而且,顾思是顾子语的命根子,只要顾思回到他身边了,顾子语还跑得了吗? 以他这种急躁的性子,和童钱计划好要一起喝一杯,却迟迟没有行动,就是因为这个不成熟的条件。 他等的就是他要先确定顾思的下落。 为了一家团聚,他只能先忍耐几天了。 但是,今晚,还是要好好把握的。 莫思文很满意顾子语的反应,却不动声色的反问她,“我是今晚的航班吗?” 顾子语还没来得及回答,莫思文就一手勾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一手拉着她,潇洒帅气的说:“走,送我回家。” 顾子语踩着略显慌乱的脚步跟在他身后,只希望他快点到家,快点放她走人,也顾不上挣开他的手。 可是,到了莫思文楼下后,顾子语才发现,莫思文并没有像那天一样,有到此为止的意思。 “陪我吃饭。”他十分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因为这一条是写进了她的工作职责的。 “不要。”顾子语据言从于心的拒绝。她是用逃跑的方式离开这个家的,怎么还能再回去,而且还是以保镖兼司机的身份回去。 可是莫思文会听任她拒绝吗? 她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听话吗? 让他来教教她,是在床上的时候。 如果她现在把他扑倒了,他什么都会听她的。 记住了,他听话的前提是,她、把、他、扑、倒...... “你说了就算?”莫思文脸上都是字——“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替顾子语打开车门。 顾子语想趁莫思文关车门的时候逃跑,而莫思文显然是早就防着她的,拉着她的胳膊说:“如果你敢跑,我也不介意抱你上去。” 单比力气,顾子语竟不是莫思文的对手,她怎么拉也摆脱不了他的魔掌,只得半撒娇半生气的控诉,“你无赖。” “我是挺无奈的。”莫思文公然的歪曲她的意思。碰上她这样不让人省心的妻子,能不无奈吗?“如果你肯好好走,何须我动手,你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吗,这些三姑六婆平常吃饱了也没什么事干,你猜她们会在背后怎么说我们?” 顾子语侧目一看,果然,路过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她虽然住在这里五年多,但出来露面的机会却很少,和莫思文成双成对的出现的机会就更少,而她现在这副样子被这些所谓的邻居看见,估计她们真的会认为她和莫思文之间是不能见人的关系吧。 他上午才说了要把她当成小秘来养,晚上就真像这么回事了。 “你放手,我陪你吃饭就是了。”顾子语气恼的说。 “不行。”莫思文对她的防备心可见一斑,“牵着手走。”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顾子语拗不过他,就这样被他牵着上了楼。 莫思文正在输密码,于姐刚端上最后一道菜,在饭厅摆碗筷,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迎了出来。 “先生,你回来了。”于姐热情的向他打招呼,自从太太带着小少爷离开以后,先生也许久不在这里住了,这个家里冷清得她都难受。上个周末,先生这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回家,还说叫今天晚上也会回家吃饭,并叫她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 于姐还以为是有客人要来,没想到......是太太回来了。看着顾子语比以前差多了的气色,于姐眼眶都红了,“太太,你总算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顾子语也有些伤感,每每面对外面那些又贵又不好吃的盒饭时,她就无比怀念于姐的手艺。顾思也是,周末在家每顿吃饭都要哭闹,仿佛被她虐待了一样;她也不敢去想他在幼儿园里吃饭时是什么样子,肯定比在她身边好不了多少。 她们对这个家的记忆都太深刻了,连胃都忘不了。 顾子语走上前去给了于姐一个真诚的拥抱,“于姐,让你担心了。”并没有纠正于姐对她的称谓。 莫思文见她们主仆见面,顾子语就卸下了伪装,变回了他熟悉的那个样子,既开心又不开心的说:“你们先聊,我上去洗个澡。” 他开心,是因为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她都放在心上,就连于姐这个月嫂也不例外;他不开心,是因为她明明挂念着家里的一切,却不肯跟他回来,而且她对于姐都比对他好。好歹于姐和她一见面就得到了一个拥抱,他还是等了将近一个星期,并且花了十五加五万才得到她主动的拥抱呢,哼。 莫思文心里有点酸酸的。他不怕承认,他就是吃醋了。 顾子语听着他故意踩得比以往重的脚步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依旧还是那么挺拔、帅气、迷人,真的让她有不顾一切的追上去的冲动呢。 还好,于姐拉着她到沙发里坐下,不然,顾子语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于姐有好多话想对顾子语说,她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想问她和顾思还好吗,为什么顾思没有回来;她也好想告诉她,她们不见了之后,先生找她们找得有多辛苦,尤其是前几天,先生就跟疯了一样,他发脾气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可最后,于姐却只说了句,“太太,先生很挂念你。” 顾子语知道莫思文对她用情至深,可莫思文越是对她好,她就越觉得是她偷走了属于殷姗姗的幸福。更可怕的是,她似乎渐渐的不想把这份幸福还给殷姗姗了。 顾子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是听了顾子言的劝告,所以开始重新思量她和莫思文殷姗姗之间的三角关系?还是她的防守原本就很薄弱,经不起莫思文一点进攻? 顾子语的思绪又开始乱了,她勒令自己不准这么自私,若她只想着自己,殷姗姗要怎么办? 顾子语把目光从楼上收回来,她也强迫自己不准再看一眼,并对于姐说:“于姐,我和先生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太太了。” “什么?”于姐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她着急的劝着顾子语,“夫妻间吵吵闹闹都是正常的,不要动不动就说离婚。” 顾子语知道于姐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莫思文到了现在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无论他们接不接受,她都不再是莫思文的妻子了。 “于姐,你不要担心,我们离婚了,只是我和先生的关系变了而已,其它的,都不会变。”譬如,莫思文和顾思之间的关系,莫思文和顾思之间的感情,莫思文和她之间的感情……都不会变。 于姐听到顾子语这么说,心里真不好受,“真的离了?” 她虽然不愿面对,但想到顾子语的突然失踪,她心里清楚,这都是真的。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呀?” 顾子语牵强的抿了抿唇,“也许是缘分尽了吧。” 于姐叹了声气,替顾子语和莫思文感到可惜。 而还没有去洗澡的莫思文听到顾子语这个回答,也陷入了思虑之中。 他和殷姗姗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七年之痒? 缘分尽了? 关于她和他离婚的原因,她给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这就说明,这些都不是她和他离婚的真实原因。 那,她到底是因为什么非要离开他? 莫思文急切的希望周五快点到来。 想到还要受几天痛苦的煎熬,莫思文决定必须先让顾子语发点糖,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负负得正 回到卧室冲完凉,莫思文穿着一件睡袍下楼来了。 顾子语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繁华的街道,昏黄的路灯,参天的大树,皎洁的月亮,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经年不变,唯一不同的,是她伫立于此的身份和心情。 顾子语看得入了迷,她从未发现,原来这里的夜景如此美丽,为何她以前从未留意到?是因为她的心思都在顾思和莫思文身上,她被他们夺走了所有的视线,所以,她的眼里才看不到别的东西了吗? 顾子语不愿去追究答案,因为不管答案是什么,那都已经成为过去。即便她依然恋恋不舍…… 顾子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短短的一天里,她的不舍在已经到了这么深的程度了? 她摇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外,她怕想得越多,她那颗本就开始动摇的心更加摇摇欲坠。 玻璃上多出了一个人影,是莫思文,顾子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她也没有发现,于姐被莫思文支出去了。 莫思文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静静的看着她望着窗外发呆。 他知道她在回忆,她和他都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深刻的痕迹,不是离婚这两个字就能简单抹去的。 然后,他又看到她摇头,他不确定她连背影都透着纠结的身体里在抗拒什么,但他确定,她如果是想抗拒他,那她只能徒劳无功了。 莫思文慢步走过去,半倚在窗边,顾子语失去了原本宽阔的视野,才发现他的存在,也才看到他竟然穿得这样——引人……注目。 纯白的浴袍随意的套在身上,将他健硕的身材衬得更伟岸,性感的锁骨放肆的露在外面,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沿着他的脖子滑了下来,在灯光下泛着潋滟的波光。 顾子语的双眼定格在了莫思文身上,淡淡的沐浴香薰和洗发水香味,丝丝缕缕的飘进她的鼻尖,魅惑着她的感官,让她的视线无法从他身上挪开,那一滴顽皮的水珠已经滑至莫思文的胸口,顾子语忍不住想要拭掉它,她觉得它就是莫思文放出来的小妖精,就是它掠走了她的心魄。 莫思文搂住了顾子语的肩膀,让她依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她小巧的耳垂贴着他温热、丝滑的胸肌,顾子语感觉她瞬间变得面红耳赤。她想她刚刚对莫思文的形容不够准确,他不是想引人注目,他是想引人犯罪。 “放开我。”顾子语挣扎着离开莫思文的怀抱,她要拒绝他的诱惑。 莫思文的手却像是被水泥灌浆,嵌在她身上的一样,任凭顾子语如何使力,他就是分毫不动。 顾子语知道她再怎么用劲也只是徒劳,并没有用,便试图和他讲道理,“于姐还在呢。”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是她拒绝他的理由的吗?如果是,这理由听起来,分明更像是……欲拒还迎? 顾子语拿手蒙住眼睛,她真是没脸见人。 莫思文十分满意他对她造成的慌乱,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呢,“于姐已经出去了。” 顾子语的脸红以星星之火的势态开始燎原,霎时红到了脖子根。 她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于姐不在,那家里不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吗?这里可不比办公室,莫思文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老板。 顾子语变得十分紧张,她可以假装她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吗? 就算她真的假装不知道,莫思文也不会给她装糊涂的机会的。 可是,她能放任它发生吗,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前夫,只是前夫而已…… 顾子语的理智回笼了些许,她强迫自己铭记住前夫两个字,这也催发了她体内的力量,她推开莫思文,站在离他不止一臂远的地方,呼吸紊乱的说:“吃饭吧。” “不急,再等会儿。” 莫思文一个箭步跨过去,手臂一伸,顾子语便再次落入了他的怀里。 他的吻,也一并落下。 不同于中午在公司里的温润,夜晚的莫思文,狂野而热烈,他微凉的唇肆意的掠夺顾子语的甘甜,几个月的相思之苦,他要用这样甜蜜的方式来狠狠的惩罚她。 他还轻车熟路的撬开她的贝齿。 顾子语根本无力招架莫思文炙热的进攻,她的理智也在渐渐的迷失方向,只剩下一丝丝残存的坚持在无力的拒绝莫思文,“不,不要……” 可是,她的身体早已经泄露了她的心,就连拒绝,也带着娇.喘连连……她甚至情不自禁的开始配合他…… 感受到顾子语的回应,莫思文的动作更加狂烈,他不再满足于只摄取她唇齿间的美好,他的吻来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耳、她的脖子、她的下巴、她的每一片领地。 顾子语完败在莫思文的攻城之战中,她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栗,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她的欢愉和享受。 莫思文抱起了顾子语,阔步朝沙发走去。他们双双跌进软绵绵的沙发里,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他的手游弋在她的发梢,她的腰间,她的后背,他的呼吸也变得厚重而凌乱,原本只是想挑逗一下顾子语的,但却没想到身体的本能竟一发不可收拾。 隔着衣物,顾子语都能感受到莫思文身体的某个部位变得坚硬无比。一切即将水到渠成……顾子语的肚子却在这时十分煞风景的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莫思文很想充耳不闻,可是那声音,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莫思文亲吻顾子语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双手却箍紧了顾子语的腰,仿佛想把她的胃挤小一点,再小一点,让它不敢再捣乱。 “你要不要这样扫兴?”他沮丧的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的枪都已经上膛,却要强迫他熄火,她知道这有多么难受吗? 顾子语才顾不上他,她只感觉羞愧不已,她的衣服已经被莫思文褪去了一半,而她竟然半点也没有察觉,更不要说有阻止他举动。要不是她的胃不堪虐待,终于发出了反抗的叫声,接下来她还不知道会如何沉沦其中呢。 “起来。”顾子语轻轻的推了推莫思文。就算他们是合法夫妻的时候,他们也不曾这么大胆的在客厅里贪欢,不曾想,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对彼此的索取却比以前更放纵、更肆无忌惮,真是羞死人了。 顾子语根本不敢看莫思文的眼睛,她怕看到他眼里的情欲,更怕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意乱情迷的模样。 莫思文竟然在向她撒娇,“不要。”他多不容易才把她迷得芳心大乱,怎么能就此错过这个机会,过了今天,至少要等下个礼拜一,还有一周,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抗拒的。 顾子语真是受不了他,他不要再勾引她了行吗?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了了些许定力。 一定要趁现在坚决的推开他。 可是,无论她怎么推他,他就像贴在她身上,丝毫不肯动弹,顾子语无可奈何的问:“莫思文,你是打算非礼我吗?” 莫思文抬起头,望进她黑得发亮的眼底,有种被她侮辱了的神色,“你见过这样情投意合的非礼吗?”如果连让她乖乖献身都做不到,他算哪门子的老公? 顾子语脸又红了,她这不争气的身子。 莫思文爱极了她这副羞赧的样子,更十分享受他对她造成的影响。他的心里充满了甜蜜,欲望也随之冷却下来了,他轻轻的再亲吻一次她的额头,从她身上起来。 顾子语也赶紧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物。 “你要不要上去换一件衣服?”莫思文见她怎么也弄不好的样子。他刚才是太野蛮了,可这就是他想念她的程度。 “不要。”顾子语断然拒绝,比起客厅,卧室的危险程度又上升了几个等级好吗?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这里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安全的,还是开溜比较妥当。 “我走了。”顾子语咻地站起来。 “不吃饭吗?”莫思文问。她不是好饿好饿的吗?如果不是她这样饿,他现在就不会是坐着的了。 “我回去再吃。”这一次,顾子语的速度快过了莫思文,在他拉住她之前,就开了门,跑了。 “等等,我送你。”莫思文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不要。”顾子语的回答渐行渐远。 莫思文拉开门,就看见她朝楼梯口冲去。 莫思文嘴角轻扬,很好,她又忽略了电梯的存在。就是要这样,他才有时间追上去嘛。 莫思文关上门,三步跨作两步的上楼,迅速的换了一套休闲的家居服,然后从冰箱里拿出四个保鲜盒,把于姐准备的菜都装进去,拎着袋子乘电梯下楼。 电梯缓缓降落,莫思文一边数着楼层,一边喃喃自语,“顾子语,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了,你又忘记负负得正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顾思的留言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的瞬间,莫思文看到顾子语从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前方一溜烟的跑过,莫思文充分发挥腿长的优势,跑步前进,在顾子语还没有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追上了她。 当他拉住顾子语胳膊的时候,顾子语的表情惊讶得近乎惊恐,亲也亲了,抱了抱了,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而已,他还不能放过她吗? “你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在这里吃了你?”莫思文十分享受的睨视她的慌乱,把打包的袋子塞进她手里,“把这个拿上,回去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顾子语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收下,莫思文又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了。” 顾子语脸又开始发烫,是她天生是容易被挑逗的体质,还是莫思文说话自带暧昧的味道?干嘛要特地提醒她好好休息,难道她今天劳累了吗?她又是做什么劳累了? 顾子语心虚得连说话都声如蚊呐,“知道了。” 莫思文很满意她这么乖巧听话的样子,单手插兜,帅气迷人的说:“我送你去打车。” 他没有再碰顾子语,更没有提议自己开车送她回去,不然,她又该说:“不要,不要……”了,他也真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回得来。 明天不是还要“出差”吗,就把她当成出差回来的礼物,过几天再拆封。 莫思文替顾子语拦好车,挥手跟她再见。 ****** “安全到达,勿念。” 来日黄昏,顾子语收到莫思文的短信。 顾子语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回给他两个字,“没念。” 臭男人,害得她一夜未眠。 想到莫思文对她超大的影响力,顾子语就气得牙痒痒。 莫思文发来回复,“口是心非的女人。” 之后再没有他的消息。 第二天差不多同一时间,顾子语又收到莫思文的信息:“回家倒计时,四天。” 顾子语看到这条信息心里有点小温暖,虽然莫思文走之前没有提前报备,但至少回来还是报备了的。 但她才不会让她知道她收到他的信息有种高兴得感觉。 “你不用特地提醒我哪天要回去上班。”她回到。 莫思文没回她,但是每天都会来向她报道。 “回家倒计时,三天。” “回家倒计时,两天。” 顾子语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窝着,吃吃睡睡、半醒半寐,一直到星期五的下午三点多才出门去接顾思。 她完全没有怀疑莫思文根本没有去香港,更没有察觉到此刻他就在她租住的小区外面,正躲在一辆跟公司职员借来的车里,偷偷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子语伸手拦下一辆的士,上车,莫思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车距跟在后面。 的士上了高架桥,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莫思文一边开车一边想,“她是把顾思送到农村去了吗?”要真是这样,他非得替顾思讨伐回来,这不是虐待孩子么? 顾子语当然不会那么做,离开莫思文后,顾思就是她的唯一了。尽管手头并不宽裕,但她还是愿意竭尽全力,给顾思最好的照顾和教育。 的士拐进一条清幽的小路,莫思文才发现顾子语把顾思送到了本市知名的蓝天外国语幼儿园。他原本想着顾子语离家的时候没有带钱,应该没有能力把顾思送去太好的幼儿园,所以寻找顾思的时候把这些费用高昂的幼儿园忽略了,想不到,她竟然可以支付出蓝天幼儿园的天价学费? 莫思文真是纳闷了,她到底背着他藏了多少私房钱?平常给她钱她明明都没有要的! 他也有些责怪沈瑶和韩月然办事不力,她们显然对顾子语的出租房搜查得不够彻底,不然,怎么没有发现她有多少钱,而且,连他的戒指都没有找到? 说到戒指这件事莫思文就要生气了,离婚了要分割财产这也是正常现象,但顾子语怎么能趁着把他灌得不省人事,把他最重要的财产拿走了! 她可以拿房子,拿车子,拿钱,拿卡,把这些全部拿走都没关系,为什么偏偏什么都没拿,唯独拿走了他们的结婚戒指! 他都已经盘算过了,要是过了顾振雄的生辰还找不到她,他就要去报警说她偷了他的东西了。 还好,兜兜转转,他终于找到她了。 莫思文也决定了,改天他得亲自出马把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 思绪翻转的同时,老师已经领着顾思从幼儿园里出来,交到顾子语手上。 顾思好像长高了,却更瘦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是落落寡欢的样子。 莫思文敢肯定,他一定吃得不好,他虽然什么品种的食物都吃,好像并不挑食,但他对味道的要求却高,而幼儿园的东西,想想就能知道味道如何了。哎......摊上顾子语这么个顽皮的亲妈,顾思也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宝宝心里苦呀。 顾子语带顾思回到城区后,直接去了餐厅,兜里揣着从莫思文那里一波三折的敲来的一大笔竹杠,终于可以请顾思吃一顿好的了。 自从离开家后,除了在幼儿园的日子,顾子语每餐都给顾思吃盒饭,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后妈。 但是,谁让她人穷志不穷呢,怀着顾思的时候明明过着那么清贫的日子,都没有学会一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本事,就连她现在唯一会的蒸水蛋,都是她为了故意折磨莫思文而学的。 顾思面对美食当然开心了,但他也没有忘记懂事的问:“妈妈,你有钱了吗?” 顾子语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看来她的穷人形象已经深入了顾思的心里了。 “爸爸给的。”她略显局促的说。 顾思的小眼睛都亮了,连忙放下刀叉,两只小手端端正正的叠放在桌子上,期待的望着顾子语,问:“爸爸回来了吗?” 顾子语看着顾思一听到莫思文的名字就神采飞扬,连他最喜欢的美食都弃之一旁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带着顾思离开的时候,她对他说:“爸爸破产了,原来的房子不能住,原来的学校也不能念了。”顾思虽然一脸懵懂的表情,却也乖乖的,不吵房间太小,不吵没有玩具,只是揉着眼睛问她,“爸爸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 顾子语回答他:“爸爸去国外了,要赚钱,妈妈也要去上班,所以你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要呆在幼儿园里,妈妈周末会接你回家。” 顾思眼眶红红的点头,然后对着味道品相不都怎么样的盒饭说:“妈妈,我想于姐。” 他从来不说他想莫思文,但顾子语知道,他一定非常非常想念他,不提起,只是怕顾子语伤心。 多懂事的孩子。 顾子语习惯性的拨乱了顾思的头发,幽幽的说:“还没有。” 顾思习也惯性的嘟起了小嘴,既是嫌弃顾子语摸他的头,又是对他不能见到莫思文表示失望。 莫思文坐在她们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将她们的对话和表情尽收眼底,顾思这小子看来很想爸爸,他真没白疼他。 他还这么小,都比他妈妈有良心。 顾子语真是太不靠谱了,竟然还让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操心钱的问题! 顾子语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职和顾思的失落,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顾思,你想跟爸爸讲话吗?” “我可以打电话给爸爸了?”顾思的小脸又变得兴奋起来,他三岁就会背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但顾子语交代过他,绝对不可以给莫思文打电话。为了防止他偷偷联系莫思文,泄露了她们的行踪,她还特地给幼儿园的老师打了招呼,让她们不要借手机给顾思。 所以,当他听到顾子语这么问,顾思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 而另一边,莫思文却是截然相反的反应。他现在人应该在香港,要是他的手机在顾子语几米远的地方响了起来,那不就露馅了。 莫思文慌乱的摸着自己的手机,情急之下,他连放在桌沿边咖啡都打倒了。还有些烫的咖啡悉数洒在他的裤子上,莫思文差点哼出声来。 不远的侍应生看到他的状况,连忙走过来,热情的问:“先生,需要帮忙吗?” 莫思文在心里回答他,“你能帮我挡住那位小姐的手机信号吗?”如果不能,就别站在他面前,免得惹人注目。 莫思文着急忙慌的逐一摸过他的裤兜,根本顾不上顺着裤腿往下流的棕色液体,却在搜索无果后,发现他的手机赫赫的躺在桌子上。 来电提示已经显示出了顾子语三个字和她巧笑情兮的照片,幸好铃声和震动慢了半拍,才让莫思文有机会关掉铃音。 可是,他动作太急促了,直接就按成了挂断。 顾子语听着传来的嘟嘟的忙音,转头对顾思说:“顾思,爸爸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心里却在想,他在忙什么呢?开会,还是别的? 顾思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不开心的说:“那我能给爸爸留言吗?” 顾子语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轻轻颔首,说:“可以。”她打开微信,点开莫思文的头像,把手机递给顾思。 顾思拿着手机,脆生生的说:“爸爸,你再忙也要记得回家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挑起战争 顾子语忽然红了眼眶,拆散顾思和莫思文,她是有多残忍。她可以斩断她和莫思文的夫妻关系,可她怎么能斩断顾思和莫思文的父子情分? 伤感的情绪逐渐蔓延,她也因此忽略了顾思刚发送出留言,不远的地方就响起了接收信息的声音。 莫思文也心里一酸,原来在顾思心里,是他忘记了回家的路。 其实顾思想得没错,是他弄丢了开启顾子语心房的钥匙,所以他才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莫思文向自己承诺,同时也向顾思承诺,再过三天,就三天,他一定要把那把钥匙找出来。 当天晚上,莫思文看顾子语和顾思回家后也转身回家,并立即查清了顾思所在的班级,他还对着星光璀璨的天空保证:“儿子,再坚持一个礼拜,下个星期五,爸爸就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家。” ****** 时间在莫思文焦灼的等待中来到下一周的星期一。 莫思文来不及等到八点半顾子语来他的楼下接他,早早就驱车前往了她住的地方。可是他在她的楼下等到快八点,还是不见顾子语下楼。 按照这里和家里之间的距离来估算,顾子语一定会迟到的。 莫思文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她,有点担心的问:“顾子语,你睡过头了吗?”他想起她那次晕倒在浴缸里的事了。 接到他电话的顾子语却一愣,她已经提前半个多小时到达工作岗位了,这样还算睡过头?像她这么爱岗敬业的态度都该给她发一面流动红旗了。 莫思文从她的电话背景里听到了滴滴的车声,他瞬间意识到,她并不在家。 “你在哪儿?”他问。 没想到,顾子语也察觉到了端倪,不约而同的问:“你在哪儿?” 莫思文淡淡一笑,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等我。”他眉宇飞扬的挂断电话,一脚踩下油门,往家的方向快速前进。 果然,还没有走到,莫思文就远远看见了那抹占据了他整颗心的身影,今天的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穿着一袭得体的白色职业装,可这样简单装扮的她,在他眼里却一天比一天更妩媚动人,让他痴迷,让他爱不释手。 莫思文的车笔直的朝顾子语驶来,潇洒利落的停在她的面前。 “上车。”他按下车窗,说。 顾子语也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非要他下车帮她开车门。而且,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依照顾思对莫思文的感情,她越是强迫他不准和莫思文联系,在他心里,莫思文的印象就会越深刻,越难以抹灭。她需要想一个办法,在她们三个人之间找一个平衡点,既不伤害顾思幼小的心灵,又不伤害殷姗姗千疮百孔的心灵。 这么早过来,就是想和莫思文谈一谈,关于他们俩,关于他和顾思,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星期六的晚上,顾思说他口渴,顾子语带他去附近的超市买水,无意中遇见了殷姗姗。 殷姗姗似乎对顾子语没有印象,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一丝犹豫和诧异。 她也是来买日常用品的,她静静的伫立在货架前,认真仔细的挑选着她要的东西。 这样的殷姗姗看起来仿佛和常人无异,但有两个顽皮的孩童在超市里追逐打闹不小心撞到她,她的眼神立即变得十分惊恐,整个人不自觉的往货架的方向缩了又缩,几乎要把整排的货物撞倒。 顾子语将她的胆怯和无助看在眼里,却不敢上去扶她一把,因为在殷姗姗看来,她只是个陌生人呢,并不值得信任,甚至还会伤害她。 她只能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她依靠自己的力量和勇气慢慢从恐惧中走出来,顾子语看过手表,整整半个小时,殷姗姗才恢复正常的神色,然后脚步飞快的走了。 只是两个无心的孩子撞到她,她就惊恐成这样,顾子语不能去想,当盛昊枫那个畜生打她的时候,她会是怎样的绝望。 顾子语湿了眼眶,看到殷姗姗体检报告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很难受了,然而亲眼看到殷姗姗现在的样子,她的心更是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这段时间慢慢被莫思文融化的心,又被顾子语伪装了起来,她趁顾思不注意,偷偷删掉了他发给莫思文的语音信息,顺带也把她濒临溃败的心,重新坚固的包围起来。 虽然,顾思没有等到莫思文的回信,整个周末都十分失落,她于心不忍;但是,等着莫思文消息的人不止顾思一个,殷姗姗也在等着他,她不能只考虑顾思。 所以,她必须和莫思文认真的谈谈了。 可是,她刚上车,莫思文就递给她一个食袋,一边帮她系安全带一边说:“生意谈成了,请你吃早餐。” 顾子语差点就吐槽他,“你是谈成了多大的生意,才要请我吃——早餐?” 可是当她看到袋子上的 logo 好像是离她家不远的一家早餐店,顾子语突然顿悟了,莫思文是接她去了,为了怕她又嚷嚷他是无事献殷勤,所以才故意说是去买早餐了。 顾子语拽紧了袋子,心里默默问着他:莫思文,你不是总是说自己小气、自私、脾气不好吗?为什么却变成了这样面面俱到的暖男? 她知道,是因为爱。 可是,他的爱,是她从殷姗姗手里偷过来的......而这份爱原本的主人,还在等着她物归原主。 顾子语敛住眼眸,冷淡的说:“莫思文,咱们聊聊。” 莫思文一听她的语气就发现了不对,他也不反对她的提议,以免把气氛弄得更遭,“好。”但他也不能太顺她的意,任凭她胡说八道。女人,该宠的时候得宠,该管的时候也得管。 “对了,你那天打电话给我什么事?”莫思文先发制人,夺过了发言的主动权。 他从周五晚上打电话给她,她就不接了。 原本,他还以为她是因为他无意中拒听了她的来电在耍小性子,无伤大雅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顾子语如实的说:“电话是顾思打的。” 她不愿对他说谎,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怎么还能再拿他最忌讳的事伤害他。她可以保证,她也必须做到,除了殷姗姗这件事,她绝不会再对他说其它的谎。 “顾思?”莫思文佯装意外的样子,他确实也没有想到顾子语会主动和他谈起儿子。“你把他藏哪儿了?” “你想见他吗?”顾子语单刀直入的问。 莫思文反问:“你说呢?” 顾子语点点头,莫思文的答案她早已了然于心,她也是吃定了他对顾思的父爱,才可以以此作为唯一的条件要挟他。 “我可以让你和顾思见面,但是,作为交换,从今往后,你不能再提复婚的事。” 莫思文的好心情全被顾子语破坏了,她还真是直接。 “好。”莫思文恨恨的说。他不提,他做就是了。 “说话算数。”顾子语不该怀疑他,可是,他也不该答应得这么干脆。这一回,她不是矫情,而是不能相信前几天还在诱拐她上床的男人会这样轻易的放开她。 莫思文却对她的怀疑十分恼怒,“我要求你复婚了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他们离婚了好吗? 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他保证和她划清界限,她当他脾气好是不是? 顾子语被莫思文噎得说不出话来,没错,提复婚两个字的人是她,每次都是她,他只是说要养个小秘的...... 莫思文生气的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然后绕到另一边,对顾子语说:“下来,你来开车。” 顾子语这才记起,莫思文对她现在的身份的定义,还有——保镖和司机。她一点也不失落,这是她争取来的结果和待遇,她该感激莫思文的配合和成全。 她利落的下车,坐进驾驶座,略显僵硬的开着车。 莫思文一路上都一声不吭,摆着一张臭脸,就是要给顾子语看。快到公司的时候,他才冷眉冷眼的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公司要庆祝与依莎蔚尔签约成功,你一起参加。” “我可以不去吗?”顾子语不想去,她还不太习惯人多的场合。可是,一个保镖哪有说不的权利。 “知道了。”她低眉顺眼的答。 莫思文回到办公室就给童钱发信息,“就是今晚,你找地方。” 这一天,莫思文的心情都十分糟糕,他完全有理由生气,要是他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顾子语一定会对晚上的活动起疑心。 上午的例会,各部门的经理挨个被他骂了个遍,就连童钱这个副总也没能幸免。 童钱悻悻的摸着鼻子,莫思文这前戏也做得太足了,他再次推荐他到娱乐圈去混迹一番,没准儿就红了呢。 两个多小时的精神折磨后,会议终于结束了。每个与会的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有几个人还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这哪里是开会呀?” “就是,这分明是要人命。” “还好,莫总不常来。” “但他每次来,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特别是这次。” 想到人事部找韩月然的顾子语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默默的道歉,“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可她刚走到人事部门口,开完会没见到顾子语的莫思文就打电话来了,冲她也是狗血喷头的一顿臭骂:“顾子语,你去哪儿了,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谁允许你到处乱晃?” 顾子语知道她被骂得一点都不冤,尽管莫思文已经把她贬成了小秘、保镖、司机,但毕竟是她先挑起战争的。 “我在人事部。”顾子语唯唯诺诺的答,不想再激怒他。她被他骂倒也没关系,可连累别人就不是江湖儿女所为了。 谁知,莫思文听到她的回答,声音骤然变冷了,就像冰块一样,充满了寒气,“你去人事部干什么?又想辞职?” 顾子语多想硬气一点,说:“是的。”本来,她在莫钱也呆不下去了。让她整天面对莫思文只会让他们俩都难受,毕竟是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六年的伴侣,何必要互相折磨呢。 可是,顾子语见莫思文如此暴怒,却不敢承认,只能说:“我只是路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恶人自有天收 “马上回来!”莫思文命令道,挂断了电话。 顾子语耷拉着脑袋盯着地板,沮丧无比,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回到办公室。 莫思文的脸色可想而知的差到了极致,想起上次他开会后心情不好,她还去帮他灭火,这一次,她若胆敢靠近他半步,这功效恐怕和火上浇油是一样的吧。 顾子语非常识时务的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别说手脚不敢乱动了,连眼睛都不敢乱瞟,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十几分钟下来,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莫思文这她训练“不眨眼功”这段时间里,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打给谁顾子语不知道,但顾子语也没有傻到听不出来他打过去都是骂人。 顾子语很没有立场的想:莫思文这么凶残为什么下面的员工还任劳任怨的呆在莫钱? 要知道,她当初来这里应聘,童钱一开始是根本没看上她的。后来那天晚上她因为受挫去酒吧喝酒,偶遇童钱和郁晴,郁晴被人调戏,童钱差点跟调戏郁晴的人打起来,她认出是自己的多年不曾联系的老同学,上前拔刀相助,然后才柳暗花明变成了童钱的秘书。 也就是说,像她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算了,她的才华在莫钱从来没有被认可过,想想她在家里还会帮莫思文看文件,到了公司里,却直接成了保镖、司机,需要动脑的事一概不需她管,她只负责动手动脚就行。) ......像她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都要靠走后门才能进来,其他那些员工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去,莫思文这样压榨他们,也不知道反抗。 顾子语发现自己好像一根墙头草,上次还在偏向莫思文,这次就偏向了别人...... 正在自我反省的时候,她突然听到boss大人的呼叫: “顾子语,咖啡。” 莫思文应该不止喊了她一声,因为顾子语抬头看他的时候,在他脸上看到一种叫“你耳朵聋了吗?”的愤怒。 “好,我马上煮。”顾子语连忙站起来,一副敬业得不能再敬业的样子了。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壶莫思文最喜欢喝的口味,并倒了一杯给他端过来。 但是,莫思文只浅啜了一口,就啪的一声将杯子磕回桌子行,拧着眉凶道:“你煮的什么东西,能喝吗?让你煮个咖啡,你还不乐意了是吗?” 顾子语好想说:“这不是咖啡的问题,是你自己心情不好。” 明明就是一样的配方,喝在他嘴里却不是一样的味道。 可是,导致他心情不好的根源是她,所以,她煮出来的咖啡不受他待见,也是顺理成章的。 “我去外面帮你买。”她特有补救的诚意。 “不必了。”莫思文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招手让她把咖啡端走。 顾子语唯唯诺诺的收拾掉她辛苦劳动的成果,心里默默感慨:同样都是星期一,画风也差太多了。 她觉得倒了太可惜了,干脆就自己喝起来。 喝着喝着,她发现这样比刚刚只盯着电脑好受多了,于是索性把一壶都端了过来,慢慢地喝着。 莫思文抬头看了她几眼,心里呕得要死:他都气得快吐血了,她还有心情喝咖啡!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等到晚上,看他怎么收拾她。 显然恶人自有天收,还没到晚上,顾子语的报应似乎就提前来了。 她咖啡喝多了,想上厕所。 谁知,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莫思文就横眉冷对的盯着她,暴戾的问:“你又想去哪里?” 顾子语用尽量不会把莫思文惹得更生气的语气谨慎的答道:“我要去洗手间。” 人有三急,这他总不能拦着吧。 莫思文还真不能遂她的意。听到她这小心翼翼的口吻,他那一肚子的火球就越滚越大,“这里没有洗手间吗?” “那是你用的。”顾子语小声的说。 莫思文“啪”的一声将握在手里的签字笔摔在办公桌上,冷冷的说:“你有胆子再顶一句嘴?” 顾子语识相的投降,默默的钻进办公室内侧的洗手间。 坐在马桶上,顾子语十分鄙视自己,她干嘛要怕莫思文?夫妻离婚,这说明双方都有问题,干嘛要她一个人来承担离婚导致的不良后果? 好吧,她们离婚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活该她被他拿来撒气。 顾子语不再自顾自怜,殷姗姗要比她可怜多了。 莫思文也就是凶凶她,而且他每次发脾气都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一定在她自身,他从不会为别的人别的事迁怒她;可盛昊枫对殷姗姗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家暴,而且只要他一不高兴了就会对殷姗姗动手,不管殷姗姗是否招惹到他。 想到殷姗姗经历过的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顾子语就有了面对莫思文的勇气。 可是,志向很高远,落实很艰难。 顾子语刚刚只顾着想心事,现在才悲凉的发现,洗手间里的纸巾用完了,而她不仅仅是小便。 顾子语的尴尬简直无法形容,这块地方就和她八字不合! 她首先想到了向郁晴求救,可是,她没有带手机上洗手间的习惯,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而且,就算她能联系上郁晴,莫思文也不会让她进来的。他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可以进出,这是他赋予她的特权,让她曾经得意现在懊恼的特权。 所以,面对现实,唯一能够解救顾子语的人,只有莫思文。 可是,她真是难以启齿,叫前夫帮她拿厕纸,这算什么情况? 顾子语在马桶上坐了将近十分钟,才鼓起勇气开口,“老板,你这里面没有纸巾了。” 莫思文没有回答她。 顾子语不知道他是不是出去了,又问:“老板,你在吗?” 外面还是静悄悄的。 顾子语低垂着头,沮丧的想,如果把她的惨痛教训拿去作为离婚的教材,估计中国的离婚率就该下降了。 “老板……”顾子语不放弃的呼唤着她的boss,她总不能一直蹲在厕所里不出去。 可是,依旧半点动静都没有。 顾子语急了,直呼他的名字,“莫思文!” “嗙——”好像是椅子移动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莫思文的声音终于在顾子语近乎绝望的心情中不悦的传来,“喊什么喊,唯恐公司上下不知道总经理办公室的洗手间里没有厕纸?” 让别人听到他连纸巾都紧缺了,还不以为他这公司开不下去了? 顾子语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他分明一直都在,却到现在才吱声。他有被虐倾向吗,她尊称他为老板不乐意,非得连名带姓的叫他,他才满意。 “纸巾!”她就喊。 “闭嘴!”莫思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留,“洗手台下面右边抽屉的第二格,自己拿。” 顾子语愈发恼怒,原来洗手间里有纸巾,只是没放在台面上,她为什么不知道先找一找?脑子不够用的下场就是自取其辱,她怎么不干脆笨死算了? 又羞又恼的从洗手间里出来。 莫思文就站在门边。 顾子语自觉没脸见人,低着头走,差点撞上他。 还好莫思文往旁边一闪,两人才没撞上,可他却毫不掩饰的表达了他的嫌弃:“离我远点,臭死了。” 顾子语想爆粗口了,“你拉的屎是香的?那你怎么不吃下去?” 可是,她要谨记自己现如今的身份。所以,她默默的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又过了约摸一刻钟,莫思文远远的打量了她一眼,好似在确认她身上的味道是不是散得差不多了,然后才拿上车钥匙,说:“走了。” 顾子语和莫思文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走廊另一端同时开门出来的童钱和郁晴,莫思文在起身之前给童钱打了电话,说:“现在可以走了。”话里话外都有被顾子语耽搁了的意思。 顾子语真不想跟他们一起去。就算要去,她也不想跟莫思文坐一部车,免得她熏到他。 顾子语在电梯里偷偷的挪到了郁晴身边,出了电梯后,她也紧挨着她一路走到车库,当童钱把车解锁后,顾子语就顺其自然的准备坐进去。 “你在干什么?”莫思文盯着她已经踏上去的一条腿,蹙着眉问。 顾子语面有菜色,“我和他们坐一辆车。” 莫思文双手环抱在胸前,噙着一丝“你想得倒挺美”的嘲弄表情,冷冷的问:“你坐那台车,那谁来给我开车?” 顾子语上车的动作霎时僵在了那里。不好意思,她一时忘记了,她是开车的,不是坐车的。 灰头土脸的把踏出去那条腿收回来,顾子语悻悻的走向莫思文的车,认命的钻进驾驶座。行,如果这样欺压她能让他和殷姗姗早结连理,她认了。 顾子语左顾右盼的系上安全带。 莫思文对她的举措十分不满,“看什么看,快点开车。” 顾子语感觉有些不对劲,“其他人呢?” 在她的认知里,庆祝这种活动不是应该人多、热闹的吗?可放眼望去,除了她们这一层的四个人,其他同事都不见踪影。 莫思文斜视了她一眼,满是轻蔑,好像她问了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顾子语噤声了。 瞧莫思文那比如来佛祖还神圣还不可侵犯的表情,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在嚣张的说:“你觉得谁有资格坐我的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羊入虎口 顾子语知道她又错了,好吧,老板是不屑于和职员一起出发的。 踩下油门,倒车出库。 “去哪儿?”她问。 “跟着副总就行。”莫思文表面上对她爱理不睬的。 心里却在想:“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至少在被卖掉之前还能察觉到危险,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你已经羊入虎口了,难道还逃得掉么?” 顾子语跟着童钱的车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家高级的私人会所。 当顾子语看见这金碧辉煌的外景和熠熠生辉的霓虹招牌时,步伐微微有些迟疑。几年前,她和顾子言、顾子问是这里的常客,她比谁都清楚这不是有钱就能来的地方,看来,莫思文这些年的生意扩张得不错,竟能进出这种只接待上流社会的贵宾的地方。 可她却从未察觉他这些年的变化。 因为他在她面前始终如一,不曾因她是顾振雄的女儿接近她,也不曾因她不是顾振雄的女儿离开她。 爸爸离世后,没有一个人再把她当做千金小姐,包括她自己,可是,莫思文对她却视若珍宝。 顾子语忽然有些难受,为曾经的自己,也为现在的莫思文。 黯然的跟在莫思文身后,门童礼貌的在前面为他们引路,“莫总,里面请。” 顾子语和莫思文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童钱和郁晴才进来。 郁晴显得十分拘谨,她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 童钱的表情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扬着手机说:“其他人都不来了。”他好像很无奈,“都怪你,上午开会的时候骂人骂得那么凶,他们都怕你了。”但他的演技比起莫思文终究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不够自然。 莫思文不得不帮他圆场,挑眉瞪眼的问:“那你怎么敢来?” 童钱想了想,说:“我贪吃呗。”这可是实话,只是他要吃的不是水果点心,是他亲爱的助理郁晴小姐。 “出息。”莫思文懂他的点,却要装作鄙视他的样子。 童钱呵呵一笑,“既然就我们四个人,那就开始吧。想吃吃,想喝喝,想唱歌唱歌,想玩游戏玩游戏,想干嘛就干嘛......” 顾子语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少混夜场,挺会调动气氛的嘛,那她要问了:“我想走可以吗?” 当然不行,童钱还没说完呢。 “只有一条,谁也不准先溜,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顾子语懒得理他,绕到了郁晴身边去坐。 郁晴浑身不自在,她这样的平头百姓与这种高档奢华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虽然她工作这些年也见识过一些娱乐场合,但正因为接触过她所处的那个阶层该去的地方,才更清楚这里和她之前去过的那些地方的差别。 童钱上午的时候跟她说晚上有公司的聚会,她没想到,聚会的地点是在这种她连仰望都不敢的地方,更不曾料想,这不过是场四个人的聚会。 他们四个人中,莫思文和童钱都是公司高层,顾子语呢,虽然家道中落,但毕竟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的豪门千金,这种地方看在她们眼里,不过就是一唱歌喝酒的地方,可对她而言,是背景、身份、地位甚至金钱的悬殊。 郁晴没有办法保持坦然,为了缓解心里的不适,她端起手边的酒杯,对顾子语说:“子语,你陪我喝点。”她需要壮壮胆。 “你确定要喝酒吗?”顾子语不是很赞成郁晴这个提议。难道郁晴没发现,眼前的情况对她们俩来说,不*全吗?如果她们再醉酒,那危险系数就更高了。 郁晴当然发现了,她可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的,会连这么浅显的局也看不出来的。可是,人生如酒,难得糊涂。 她这一生都是乖乖女,学习好,工作努力,但,用现在网路上流行的话来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郁晴端起一杯酒,一口咽进了嘴里。火辣辣的感觉从她的舌尖滑到她的喉咙再钻进她的胃里,呛得她难受,但她却毫不犹豫的端起了第二杯。 不是不醉不归吗,她就醉给童钱看看。 他不就是想得到她吗,她给他就是。 反正,不是他也会是别的男人,她又没有打算当一辈子老处女。 而且,对于现下的年轻人来说,三十岁的年纪,还保有处子之身,这不是贞洁,而是耻辱;这不代表她传统,而是代表她没人要。 郁晴被“没人要”这三个字狠狠的刺痛了,端起酒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顾子语见她这副模样,估计她是想起了什么事。什么事都要靠自己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她也粗略的体会过;郁晴的家里是什么状况,她也大概清楚,所以,她不能拦她,只能舍命陪姐妹的说:“你慢点,我陪你喝。” 顾子语也端起了酒杯,和郁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很快,什么东西也没有吃的两人,开始出现微醺的状态。 旁边的莫思文和童钱,人手一杯香槟,疑惑的对视:这是什么情况?还没等他们出手,她们就把自己灌醉了? 不过照眼前这醉酒的程度,她们随时都还能清醒过来,所以,两人又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一致看法:“让她们再喝会儿。” 同时,他们也公私兼顾的谈了谈如何推动和依莎蔚尔的合作案。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莫思文和童钱首先剖析了一下依莎蔚尔的总裁韩暮影。 “韩总是个花心的男人。”这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韩总喜欢顾家的男人。”这是他对合作伙伴的要求。 童钱感叹道:“这听起来好像有点矛盾。” “并不。”莫思文的看法跟他不同,“很多时候,我们掌控不了我们想要掌控的东西,才不得已的退而求其次。如同韩暮影,他想做个顾家的男人,可是他的前妻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只能做个花心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的?”童钱好奇的问。韩暮影的前妻完全是个迷好吗,这样莫思文也能推理得出来。 莫思文无奈的说:“因为我和他有共同之处。”他们都有一个不让人省心,却又让他们挚爱的前妻。 “难怪我们和依莎蔚尔谈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敲定合作案,你那天放了韩总的鸽子,反而把合同签回来了,原来是找到同类了。” 莫思文无言的笑笑,他也没想到,他当天下午去韩暮影下榻的酒店向他赔不是时,韩暮影对他完全不屑一顾,可后来当他听说他是追离家出走的妻子时,韩暮影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爽快的签下了合同。 顾子语就是他的幸运星,他怎么可能不把她紧紧握在手里。 侧目看了看顾子语和郁晴的状况,比刚刚醉得严重多了,连个酒杯都端不稳,一杯酒,喝得少,洒得多。 “看她们好像差不多了,撤吧。”莫思文边说边起身。 童钱完全同意。 也不能让她们醉得不省人事,不然接下来还怎么继续? 两个男人就各自抱起自己的女人,各回各家。 ****** 顾子语的酒品还和六年前一样,喝多了并不会乖乖的睡觉。 所以,莫思文才没有担心她会在半路上睡着。 以安全为第一考量因素,莫思文不徐不疾的驱车回家。 这次,莫思文回的不是他和顾子语住了近六年的那个家,而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寝时住的别墅。 世人都爱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可他和顾子语的初见却并不是那么愉快,既然如此,那么今晚,他们就把历史重新改写一下。 “顾子语。”莫思文把她放在他的大床上,轻轻的拿她的发丝扫了扫她的鼻子,让她从假寐中醒过来。 顾子语被这种*骚扰得十分不高兴,慵懒的掀开眼皮,讨厌的说:“莫思文,别闹。” 莫思文微微抿了抿唇,很好,还没有把他认成别的男人,不然她就死定了。 他轻轻捏着她因为酒精而泛着粉红光泽的小脸蛋,引诱她,“想不想再来点酒?” 顾子语走的时候就嚷嚷着她还没喝尽兴,听到莫思文这样说,立马坐起来,晕头晕脑的说:“好。” “酒来了。”莫思文从床头柜上拿过他早就备好的一瓶白兰地和两个酒杯,“但是,我们今天要换个喝法。” “怎么换?”顾子语迷蒙着双眼,问他。 莫思文开始给她下套,“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给你一杯酒。” “不行。”顾子语竟然有定力拒绝他。 莫思文正在自省是不是他对她的酒量没有估算准确,结果,顾子语却伸出两根指头说:“我要两杯。” 莫思文松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没问题。”他当然要爽快答应。 “倒酒。”顾子语急不可耐的催促他。 莫思文必定十分配合,他倒了半杯,在顾子语的鼻尖绕了一圈,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顾子语歪着脑袋想了想,“老板和保镖的关系。”跟着她向莫思文伸手,“酒。” 莫思文再倒了半杯,又问:“我们不是夫妻吗?” “我们离婚了啊。”顾子语有点嘲笑莫思文记性不好的意思,“你忘记啦?”她自己夺过了酒杯。 莫思文也不拿回来了,直接帮她倒上,“我们为什么会离婚?” 这一次,顾子语先喝了才回答他,“还不是因为殷姗姗。” 莫思文倒酒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真是因为殷姗姗,难不成真是她误会了他们?可他感觉事情分明没有那么简单。 顾子语见他不动了,摇晃着他的手臂催他倒酒,为了证明她没有白喝他的酒,她还主动爆料给他,“莫思文,我告诉你哦,你欠殷姗姗太多了,你要好好补偿她。” 莫思文剑眉一拧,他知道他对不起殷姗姗,是他一手导致了姗姗美丽破产,气得殷国程中风,她也因此被盛昊枫虐待,但他没想到顾子语也知道这件事。 而且,听她这口气,他知道的并不是全部,而整个故事是怎样的,顾子语比他清楚。 “那你呢?”莫思文问。 她不准他对不起殷姗姗,但是她和殷姗姗有什么关系,在他眼里,充其量,她们只能算前任和现任的关系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换我守护你 顾子语不肯说,伸手问他索要道:“酒。” 他已经欠她一杯了。 莫思文连忙帮她倒上,顾子语咕咚喝下去,然后才回答他,“我要把你还给她啊。以后,换我来守护你。” 莫思文陷入了思考,顾子语的话说得太含糊,他不能完全理解,但他还是抓住她话里的几点精髓。 首先,顾子语执意要和他离婚还是因殷姗姗而起,但这不是因为她误会他和殷姗姗有苟且之事,而是她认为他欠殷姗姗太多; 其次,她希望他和殷姗姗在一起; 最后,她要守护他。 莫思文不知道他还欠了殷姗姗什么,才让顾子语拱手让出莫太太的位置,非要把他和殷姗姗撮合在一起,他会去查清楚,欠殷姗姗的,他会补偿她,但不是用顾子语为他制定的方式。 而且,既然她想守护他,他又怎么能放任她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守护可不是随便说说,隔得山高水远,三年五载不见一面,这算哪门子守护? 她可不要说是用退出和成全来守护他,就算是她不爱他了,非要离开他身边,他还不一定会放手,更何况,她的心原来一直在他身上。既是这样,他怎么可能放开她。 莫思文十分满意顾子语酒后吐的真言,为了奖励她的良好表现,也为了慰藉自己对他的思念和渴望,现在,该结束问答模式,开启新的篇章了。 “顾子语,我们再换一个喝法。”莫思文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西装。 顾子语歪着脑袋问:“又怎么换?” 莫思文晃了晃酒瓶子,“酒在我手里,你抢到了就归你。” “好。”顾子语兴奋的拍打着床,从上面蹦起来。动手可一直是她的强项。 但是,她根本站不稳啊,摇摇晃晃的在床上颠了颠,还没忘记搜索着酒瓶的方向,待她看到莫思文手里晃动着的东西,径直朝莫思文扑过去。 莫思文当然要将她抱个满怀。 为了让她主动投怀送抱,他这路线也是够迂回的了。 顾子语扑在莫思文的胸膛上,嘟着小嘴委屈的说:“没抢到。” “没关系,我送给你喝。”莫思文灌下一口酒,将酒瓶往地上一扔,双手搂紧顾子语,火热的双唇就擒住了她小巧的樱桃嘴,再把他嘴里的酒一点一点的渡到了她的口中。 顾子语先是一惊,可当她品尝到莫思文用舌尖喂给她的香醇滋味,她很快就沉醉其中,乖巧的趴在他的怀里承接着莫思文带给她的烈酒,也承接着他狂热的亲吻。他的唇、他的齿、他的舌都带着她喜欢的白兰地味道,她甘之若饴。 但是莫思文没有离开她。 他怎么舍得离开她? 都说小别胜新婚,今晚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哪。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要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莫思文稍事休息,再一次温柔的覆上了顾子语娇艳欲滴的小嘴,辗转浅酌。 整个房间满满的充盈着爱的味道。 莫思文情难自控的贪念了顾子语一次又一次,和她抵死缠绵。 夜,还很长...... 爱,永无止境...... ****** 顾子语一直睡到第二天的黄昏才醒来。 头痛的感觉首先袭来,她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太阳穴,才发现她的全身仿佛被千军万马碾压过一样,支离破碎的疼。 “嗯——”她不舒服的轻哼了一声。 莫思文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愉悦的响起,“睡醒了?” 顾子语浑身一个激灵,微微转过头看见莫思文正袒胸露背、手托下巴的凝视她,第一反应就掀开被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和他一样一丝不挂。 结果,当真是。 其实,这还用看吗?她这一身酸、麻、痛,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的杰作。而且,她身上还遍布着他种的草莓,有的青,有的紫,有的红。 顾子语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们终究还是上床了? 而且还是在她早上还拿顾思威胁他和她保持距离的当天晚上? 天呐,他们现在这样这算什么,酒后乱性吗? 她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敢喝那么多酒? 她有没有一丁点脑子? 顾子语无比悔恨的裹着被子往旁边挪动。 莫思文连被子带她,一起拽了回来,搂在怀里,霸道的说:“不准躲,你昨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顾子语的脸咻地红了。 虽然她对昨晚的事的记忆止于挥手和郁晴说再见,但,她在清醒的时候都能被莫思文挑逗得七荤八素的,更别说她还喝醉了酒。 她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但她知道,酒壮怂人胆。 顾子语觉得羞死人了,连忙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她红得发烫的小脸。 莫思文爱死了她这副娇羞的模样,他怎能错过她这掩饰不了的真情流露,“怎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越难为情,他越要逗弄她。 “你——”顾子语想要和他说道说道,但她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了点,酸痛的感觉就席卷了她的各个感官,令她忍不住轻唤出声,“哎哟。”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顾子语皱着柳叶般的细眉问。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夫妻生活一直很和谐,但她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这是多大的动静才能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莫思文性感的吐出一个字:“爱。” 顾子语真恨不得咬舌自尽,她会不会说话!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看吧,莫思文十分得意的睨视她,问:“你不记得了?”他还故意吓她,“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他作势就要压上去。 顾子语连忙叫停,“我都快散架了。”她自然而然的抱怨道:“你就不能轻点?” 莫思文笑笑,“我下次注意。”好吧,他承认他失控了,但是,谁让她表现得那么热情,让他爱不释手。别说她了,他都觉得腰有点酸。 顾子语杏目圆瞪,“还有下次?”打死她,她都不会再喝酒了。他休想昨日重现! “为什么不能有?”莫思文故意的问。他就该把她昨晚意乱情迷的样子录下来,让她看看整个过程中她是多么享受。 顾子语恼火的再次提醒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莫思文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你说得没错,我们离婚了,所以现在我们都是单身,在两厢情愿的情况下上床,既不违法,也不悖理,完全可以有。” 顾子语真的被他打败了,他这是什么歪理? 照他这么说,离婚后的夫妻只要没再婚,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在一起——滚床单? 还两厢情愿?! 算了,这个就不说了,她也不可能是被他强迫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放弃谁都太难 可他也不能趁她意识不清,头脑发热,就不知节制的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啊。瞧她现在这腰酸背痛的纵.欲.后遗症,估计连下床都成问题。 还有,欺负了她一整夜就算了,现在还不肯放过她。明明清楚她醒来后看到他会尴尬,也不知道趁她睡着的时候自己先走。 就算他要留下,至少也要穿戴整齐啊,他就这样赤.裸.裸的和她躺在一个被窝里,是准备好随时再来一次的意思吗? 她的骨头都不是她的了,他要是再敢碰她,她就揍得他跟她一样动弹不得。 顾子语生气的扭过头去,结果看到地上散落那些一眼数不过来有几个的避孕套,又连忙转过脸来,往莫思文的方向靠了靠。 莫思文猜到了她看见了什么,故意取笑她,“现在就要对我投怀送抱了吗?” 顾子语气得牙痒痒,“莫思文。” “嗯。”莫思文心满意足的听着她喊他的名字,不管是她现在气呼呼的喊他,还是她昨晚陶醉的喊他,他都喜欢听。 想到她昨晚被他累坏了,莫思文也不再逗她了,“抱你去泡个澡,会舒服点。” 顾子语拒绝,他们俩都光着呢,“我自己去。” 莫思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动你,我保证。” 顾子语还是不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的保证,永远是假的。电视里演过多少遍了,男人说:“我就抱一下,我就亲一下,我就放在那儿......”结果呢?还不是得寸进尺,不管你在哪个阶段点头,他都能把他想做的都做了。 莫思文也坚持,“出嫁从夫,懂吗?”笨女人,他在心疼她好吗,竟然把他当色狼一样防着。 “我们已经离婚了。”顾子语再一次提醒他。 莫思文不乐意了,她今天都提了两次离婚了,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她要和他离婚的原因是为了他,但听起来还是不舒服。 “前夫不是夫吗?”莫思文理直气壮的问。 顾子语竟无言以对。 “好吧,你赢了。”她懒得再和他争辩。莫思文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她还不清楚。 “一直这样让人省心多好。”莫思文抱着她,在她耳边感叹。 顾子语瞪了他一眼,有气,也有羞。 莫思文温柔的把她放进蓄满水的浴缸里,看到顾子语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他又满足又后悔,后悔他怎么没克制住。 “昨晚,弄疼你了。”他正经的说。 顾子语却觉得他不正经,“不准说,你出去。” “好。”莫思文答应她,转身走出浴室,关上门前,他说:“这边没有你的衣服,一会你泡完澡还是和以前一样,穿我的衬衣好吗?” “嗯。”顾子语点了点头,她能不答应吗?她总不能一直光着身子在莫思文面前晃来晃去。可是,和以前一样,这话听起来,好暧昧。 莫思文说他去给她拿一件衣服,这时,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他走过去一看,是乔楚打来的。 莫思文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上午,他趁顾子语还在睡觉,悄悄的叫乔楚去查一下殷姗姗的事,想必乔楚现在是来给他回话的。 想到顾子语认为他欠殷姗姗太多,多到要莫太太的位置才能补偿她,莫思文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怎么样?”他的声音带有几分迟疑。 乔楚比他迟疑得更久,这个结果,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深爱过殷姗姗的莫思文。但是,他必须将整件事对他和盘托出,不然,殷姗姗就太可怜了。 “当年,殷姗姗是为了保住你的莫氏,才被迫答应殷国程,嫁给盛昊枫的。” 莫思文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很久。 原来,殷姗姗为了他牺牲了一生的幸福。 她怎么那么傻,虽然莫氏是他的心血,他把它看成最重要的东西,但即便没有了姗姗美丽的代工合同,莫氏也不会出现任何危机,因为他早就预备好了后路。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殷姗姗印尼分公司的事? 因为,他原本是想把它作为求婚的礼物送给殷姗姗的,谁知,他却没有等到向她求婚那一天。 他们之间到底是差了时间,还是缘分不够? 莫思文说不清楚。 可他知道,虽然莫氏一直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可那时的殷姗姗,是他最重要的人。 如果,她不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他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他早告诉了她印尼分公司的事,他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他们都爱彼此少一点,他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在他刚听到她和盛昊枫订婚的消息时,他还骂她拜金,财迷,她当时梨花带泪的说是她对不起他,叫他忘了她。原来,是他对不起她。 他还那么憎恨她背叛他,为了报复她和她的家人,他处心积虑的毁掉了姗姗美丽,也因此导致她被盛昊枫那个畜生折磨*! 所以,他给她一个莫太太的位置,完全应该。 娶殷姗姗为妻,也是他曾经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 可是,可是......他已经有了现在,有了顾子语。 如果没有顾子语,他会马上向殷姗姗求婚,不管她现在是不是正常人。他会倾尽他的所有,治好她的病,补偿她为他受过的磨难。 可是,没有如果,尽管他对不起殷姗姗,但他已经给了顾子语的心,不可能再收回来,重新给殷姗姗了。 莫思文终于明白顾子语为什么会那么坚决的跟他离婚,她一定也想到了只有她不在他身边了,他才可能和殷姗姗在一起。 原来她说的守护,是成全,是不想让他为难。 原来,他这次要跨越的,是顾子语爱他的心。 可是,顾子语越是这样为他着想,他越不可能放开她。 殷姗姗为了守护他,牺牲了她的一生,这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悲剧;他怎么能让顾子语为了守护他,再搭上她的一生?如果再一次错失挚爱,他一定会生不如死。 所以......他还是会倾尽他的所有,治好殷姗姗的病,他愿意给她一切,补偿她为他受过的磨难,除了......爱情和名分。 乔楚久久没有听到莫思文的声音,他知道他很难消化这个残忍的事实,可是,他却必须更残忍的告诉他,“还有......” 莫思文没想到这还不是全部,“还有什么?”他难过的问。 “盛昊枫一直怀疑殷姗姗的女儿是她和你生的,因为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不足月。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对殷姗姗冷暴力。后来......” 乔楚说不下去了,后来的事,莫思文也知道了。 莫思文木然的跌坐进沙发里,后来......他彻底毁了这个爱他、为他献出所有的女人。 殷姗姗为了殷迟来求他的时候,几乎跪在他的面前,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为什么,到了那样的时候,她还不肯告诉他实话?他都变成那副可恶至极的样子了,她还要守护他? 如果她早一点告诉他真相,事情断然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莫思文突然想起来,其实,殷姗姗暗示过他的,殷国程中风住院后,她在医院碰见他那一次,她问过他:“如果,我说,我并没有变呢?”,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想过她话里隐藏的意思,只是残忍的回答她:“那我也已经变了。” 莫思文不可能不悔恨,如果他不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如果他肯冷静一点,理智一点,如果他当时发现了殷姗姗的异样,她就不会有这六年如噩梦一般的日子。 倘若不是那一次意外的在大街上偶遇她,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她被他害得这样惨,他也不会知道那个他以为背叛了他的女人,其实为了他失去了所有,她为了他,赔上了幸福、赔上了家庭、甚至赔上了最基本的健康...... 莫思文难受极了,连他自己都开始觉得,他必须给殷姗姗一个莫太太的名分。 可是,名分容易,爱情呢? 乔楚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比谁都清楚莫思文和殷姗姗当年爱得有多深,可他和莫思文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份爱,成了殷姗姗的夺命锁。 “我挂了。”乔楚没有再说别的,这种事情如果换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给不了莫思文任何建议,他也不能给他丝毫压力。毕竟,莫思文现在对顾子语的感情,比他当年对殷姗姗更深。而且,顾子语对莫思文也是一样。 乔楚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要和莫思文闹离婚了,顾家二小姐,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她有一般男人没有的消息来源,也有一般女子没有的果断和魄力。挥刀斩情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爱情的世界里,三个人太拥挤,放弃谁,对莫思文来说都太难。 莫思文陷入了沉思,他也知道,顾子语和殷姗姗,他一个也不能放弃,可是,他要怎样才能让她们都幸福,怎样的安排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顾子语已经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莫思文拿衣服进来。她喊了他几声,也没有听见他的回应。 顾子语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自己从浴缸里爬起来,准备到他的衣帽间随便取一件衬衣来穿。 莫思文隐约的听到顾子语在叫他,他才想起来她还在浴室里等他给她送衣服。 莫思文把手机丢在桌子上,起身回了卧室。 顾子语脚刚沾地,莫思文就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衣服,却没有递给顾子语,而是直接拥紧了她。他好怕他一松手,顾子语就不见了。 他弄丢了殷姗姗,绝对不要再弄丢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心换真情 “你干嘛?”顾子语扭动着,试着推开他。 “别动。”莫思文的心情十分低落,沉沉的说,“让我抱抱你。” 顾子语即刻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他情绪不对,“出什么事了?”她问,同时听话的乖乖让莫思文抱着。 莫思文摇了摇头,“不要问。”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子语他什么都知道了,她是不希望他知道这些的,所以,他要不要像她希望的那样,假装他并不知情? 他这一生恨透了谎言,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有的人撒谎,是在伤害你;而有的人撒谎,是为了保护你。 他从不相信世界上有善意的谎言,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谎言就是谎言,只是谎言,没有善意。却不想,原来是有的。 莫思文的下巴靠在顾子语的颈窝里,顾子语的手环上了他的腰,她没有想到他的反常是因为殷姗姗,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他有需要,她就会去做,哪怕只是陪着他这么简单。 莫思文和顾子语就这样静静的相拥在一起,直到昨天体力严重透支的顾子语有些站不稳,莫思文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替她穿好衣服,把她抱到床上去。 “顾子语——”莫思文改为握着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子语是极其聪明的人,“如果你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就先不要说。” 她已经了然于心,莫思文知道了殷姗姗的事。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他从未有过这种进退两难的样子。这就说明,这个问题是他们共同生活的六年里不曾遇到过的,那么,就是最近才发生的,而近期他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殷姗姗。 顾子语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知道一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他知道殷姗姗为他受了那么多苦,他就该表现出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对殷姗姗负责,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去看看她吧。”顾子语用鼓励的语气对莫思文说:“她一定每天都在盼着你。” 莫思文抬眼凝望她,顾子语才发现他的眼眶红了,“我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都不想。” 顾子语想告诉他,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和她,终究有分开的那一天,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 可莫思文不是喜欢说情话的人,他现在却这样对她诉说衷肠,他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顾子语怎么忍心打击他,所以,她只能故作调皮的说:“我可不会陪你一起去,我没有衣服穿。” 莫思文苦涩的微卷嘴角,她是在逗他开心吗? 在他知道之前,她执意离开,毅然断了他的后顾之忧;即便他软硬兼施,欺负她,引诱她,她也死守离婚的秘密,为了逼他接受离婚这件事,划清和她的界限,她甚至假装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她怕他知道真相后会难过,会为难; 在他知道之后,她丝毫不提她为他做过那些艰难的抉择和被他折腾的苦楚,只是鼓励他、安慰他,让他沉重得快要透不过气来的心情多了一缕轻松和晴朗。 他们都不是轻易言爱的人,顾子语也不一定会承认这就是爱,但莫思文知道,让她忘记旷牧魈,爱上他,他做到了。 他的真心终于换来了她的真情。 可是,她的真情却让他忐忑,让他不安,莫思文多希望顾子语能自私一点,管他遇到什么困难,她都无忧无虑的做着他的莫太太,这样他就会知道,即便他在殷姗姗身边,她也会在家里等他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担心顾此失彼。 莫思文再次把顾子语揽入怀中,“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相信我。” 顾子语点点头,开口赶人,“去吧。” 莫思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艰难的放开顾子语,“好,我去看看她。”他把钱包放在她的手心,“你先叫点东西吃,别饿着。”别让他担心。 顾子语再次颔首,“知道了,我又不小了。” 莫思文抿了抿唇,涩涩的,小孩子才好管呢。 他起身,纵然不易,但这一步他始终是要跨出去的。 ****** 莫思文驱车来到他为殷姗姗租住的房子里。 他原来觉得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清幽,静谧,适合休养,但现在,他认为他该给她换个更好的地方。 他能为她做的并不多,所以但凡他能做到的,他一定去做! 可是,殷姗姗什么也不需要他做,只要能看到莫思文,对她来说就足够了。所以,当她听见莫思文按响了她的门铃,她高兴得像只快乐的蝴蝶,脚步轻盈得就快要飞起来了。 “思文,你怎么才来,我都八天没有见到你了。”殷姗姗眉眼弯弯,娇嗔道。 她的记忆时好时坏,有时,她会想起她已经嫁给盛昊枫为妻;有时,她却只记得她是莫思文的女朋友。 莫思文不知道她此刻的记忆定格在什么时候,但不管是哪里,他都要诚挚的说一句:“是我不好,对不起。” “你的表情好严肃。”殷姗姗哪会知道莫思文不是为了这八天的缺席道歉,而是为了她为他葬送的十年最美好的年华道歉。 只要没有诱因,殷姗姗就不会想起盛昊枫,所以现在对她而言,莫思文只是一个多星期没来看她,没有给她打电话,虽然这情节也很严重,但也没有莫思文表现出来那么严重。 “你不要总是皱着眉,像个小老头。”殷姗姗伸手抚平他紧蹙的双眉。 “姗姗——”莫思文任她像他们恋爱时一样驱散他的愁绪,可他却不敢像从前那样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手心。 在不知道她是为了他嫁给盛昊枫之前,他还敢牵牵她的手,拥她在怀里,抚慰她的伤痛,就像一对互相深爱过又互相伤害过,最后一笑泯恩仇的普通朋友。可他现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只是他在伤害她,她却始终深爱他,却不敢再碰她一根手指,他害怕他会因为自责做出些什么错误的决定,而他的任何决定,牵扯的不只是他和殷姗姗两个人,还有顾子语。 在来的路上,莫思文认为他会有很多话想对殷姗姗说,可现在和她面对面的站着,他才知道,除了对不起,他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殷姗姗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担忧的问:“怎么了,难道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又是我爸爸?” 莫思文的心像被最锋利的刀剜过,刺骨的痛,殷姗姗已经这样了,还记得维护他,维护他的公司。这让他情何以堪。 “公司很好,不要担心。”莫思文连忙说。 “那就好。”殷姗姗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她开心的拉着莫思文的手进屋,说:“我刚刚完成了一副作品,你来看看。” 殷姗姗画的是日落的景象,红日渐渐没入地平线,太阳的余晖将海平面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三五只海鸥展翅划过潋滟的水波,冲向天际......莫思文想到了一首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殷姗姗从小就很喜欢画画,而且极很有天分,她曾经说过要办一个画展,而不管是殷国程还是莫思文也都有能力帮她实现这个愿望,但画展的事却一再搁浅,因为殷姗姗说:“思文,我发现我的大部分作品画的都是你,如果拿这些去办画展,万一别人没有看上我的画,反而看上你了怎么办?还是等等吧,我再准备准备。” “真美。”莫思文由衷的赞叹。他其实不懂画,他这种被铜臭味腐蚀透了的俗世商人,时间都花在怎么赚钱上面了,没有空闲来培养艺术细胞。但是,只要是殷姗姗画的,他都觉得好,她能重新拿起画笔,真的很好。 “为了奖赏你,我请你吃饭。”她的纤弱令莫思文难受。 “好。”殷姗姗笑得很甜,“你等我换件衣服。” 她跑向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她拎着两件淡雅的洋装出来,一件是湖水蓝的颜色,蕾丝质地;一件是柠檬黄的颜色,丝绸质地,“你说哪件好看?” 莫思文指了指她的右手,“黄色这件。”黄色很衬殷姗姗的肤色,丝绸也更配她的气质。 “你以前不是总叫我不要穿得那么黄吗?”殷姗姗的眼神有些疑惑,“怎么,你喜欢的颜色变了?” 莫思文无语哽咽,以前,他是她的男朋友,他不想别人看到她的美,怀揣着这样的小心思,所以,才不要她穿黄色的衣服;而现在,他不再是她的谁,所以他只是单纯的为她挑选了更适合她的。 不是他喜欢的颜色变了,是他喜欢的人变了。 “嗯。”莫思文含糊的带过殷姗姗的问题,“喜好是会随着年龄变化的。” 殷姗姗不疑有他,“哦,那就穿这件。” 她迅速的换好衣服,和莫思文一起共进晚餐。 菜都是莫思文点的,自打他们开始恋爱起,殷姗姗不管什么都听他的,她什么都喜欢问他的意见,事无巨细,唯独......除了她的终身大事,她自己做了决定。 难受贯穿了莫思文的五脏六腑,他欠殷姗姗的太多,可他能给她的补偿却太少。 就连陪她一起吃顿饭,他想给她点些她喜欢的菜品,可当他下完单,让殷姗姗看看还要不要再点些什么,他才发现他在不经意间点的都是顾子语爱吃的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还是矫情了 殷姗姗奇怪的看着莫思文,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点这些菜,他们明明都不爱吃这些的。 莫思文被殷姗姗看得十分不自在,他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他给乔楚打了个电话:“乔楚,帮我找一个权威的神经科医生。” “好。”乔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另外,再帮我去看看房子,我想给殷姗姗换个住的地方。” “哦。”这次乔楚迟疑了片刻,“租,还是买?” “买。”莫思文说。 乔楚又问,“那房子登记在谁的名下?”殷姗姗和盛昊枫可还没有办离婚手续。莫思文想补偿殷姗姗的心情他能理解,但绝不能便宜了盛昊枫那个王八蛋。 莫思文说无所谓,然后跟乔楚讲了讲他对房子的要求。 结束完通话,莫思文回到餐厅,殷姗姗正对着窗户外的风景发呆。 “在想什么?”莫思文轻浅的问。 殷姗姗把目光收回来,说:“在构思。你刚刚离开的背影让我萌生了一个想法,我以后只画你的侧影和背影,这样,日后我开画展的时候,别人能看到我的画,却不能看到你的脸。” 莫思文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却要装着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勉强的扯出一抹弧度,“都依你。” “那一会儿吃完饭回去你就给我当模特,好吗?”殷姗姗期待的问。 “好。”莫思文点头答应。他说过,除了爱情和名分,他什么都可以补偿她,什么都可以答应她。 殷姗姗欢呼着开动晚餐。 而此时的顾子语,也在等饭店的人送餐。 快六点的时候,门铃响了。 顾子语又找了条莫思文的裤子套上,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去开门。已经休息了这么久,她走路的脚步还是虚浮的。 顾子语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扶着墙走了,也终于知道莫思文坚持抱她进出浴室,是心疼她身体的不适。 他一直对她这样体贴。 顾子语心里溢满了幸福。 虽然,她现在这副走路都困难的样子都是莫思文昨晚的杰作;虽然,他此刻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但,一码归一码,她不是好坏不分的女人。 可是,这种幸福的心情很快就被别的情绪取代了。 顾子语千辛万苦的走到门边才发现,莫思文的门锁已经换了,不是用密码,而是用.....指纹? 顾子语一点也不想面对现实,希冀的想:这门用她的指纹能开吗? 她十根手指都试过了,全没用。 顾子语沮丧的顺着门板滑下,莫思文这个混蛋,没事玩什么高科技,他这是炫富,还是炫智商?还叫她先叫点东西吃,她叫了东西也要别人送得进来啊! 门外送餐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催了一遍又一遍,顾子语连声都不敢吱,只好假装家里没有人,她总不能对外面的人说:“不好意思,我开不了门。”吧? 别人会怎么想她啊? 往好的方面想,别人会以为这是他们夫妻间用来调剂生活的恶趣味,或者是她犯了什么错,被禁锢起来了; 往坏的方面想,别人会以为她是被豢养的见不得光的女人,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小偷。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她宁愿饿肚子,也不能丢面子。 送餐的人没有等到回答,骂了几句脏话,走了。 顾子语被骂都不能还口,这根本不是她的风格,想到这都是被莫思文害的,她决定等他回来,她非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结果,全身酸痛外加肚子饿的顾子语在沙发上蜷了天亮,莫思文还是没有回来。 顾子语环顾空荡荡的房间,骤然冒出许多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 想到莫思文和殷姗姗在一起呆了一整夜,她的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说不出的难受。 为何,不是她让他去的吗? 她不是还要让他娶殷姗姗吗?为何,他们只不过在一起过了一夜,她的心就开始酸楚了...... 她终究还是未能不落俗套,她终究还是矫情了,对吗? 顾子语不肯承认她嫉妒了,她也不准自己嫉妒,莫思文本来就是殷姗姗的,这六年的幸福生活,是她从殷姗姗那里偷来的,现在,是还给她的时候了。 顾子语从沙发上起身,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能,也不该再呆在这个地方。 虽然她打不开这道门,但谁规定,一定要从门出去的。 她又睡了十几个小时,尽管还没有完全恢复到正常的样子,但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至少,离开莫思文这栋别墅的力气,她有了。 顾子语回卧室去拿手机,结果却再一次不经意的看见了她们前晚的战果还昭昭的躺在地上。 顾子语脚步一滞,难为情的折回客厅去抱着纸巾盒进来,抽出一张一张纸巾,盖在避孕套上,把它们一个一个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每捡一个,顾子语的脸就更红一分,如果说昨天她没看清地上共有几个避孕套,那么现在,她很清楚了。 像她这样底子还算不错的人,下不了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顾子语红着脸继续捡其它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刚清理完战场,她的手机响了。她把那些令她面红耳赤的东西拎到角落里,再过去接电话。 电话是莫思文打来的。这完全不用看,虽然她的电话薄里存了很多人的号码,但会给她打电话的人,并不多。 “喂——”顾子语接听起来,却一时语塞,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她的意识里想问他为什么一夜未归,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问。不管莫思文是因为什么理由和殷姗姗在一起,不管他们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都是应该的。 “怎么这么久才接?”莫思文等得都着急了。他非常担心她会不接他的电话,甚至又躲着他,不见他。昨晚,殷姗姗为他作画直到凌晨,在那期间,他一直坐着未动,不方便给顾子语打电话,等到他方便的时候,她应该也睡了,所以他才等到现在。 顾子语怎么说得出口她刚刚做的事,顿了顿,说:“我从客厅进来。”这也不算假话。 “还有没有不舒服?”莫思文纯粹是关心她。 但顾子语却不这么理解,她低吼道:“莫思文,你能别一大早问我这样的问题吗?” 莫思文嘴角飞扬,听到她这样的口气,他放心多了。他也才敢告诉她,“我准备带殷姗姗去美国。” 顾子语哦了一声,没问他们去干什么,是治病,还是不只是治病? 她只问:“什么时候走?” “下午两点的飞机。”莫思文略显疲倦的答。昨晚从殷姗姗家里离开后,才看到乔楚给他发的信息,说纽约新斯兰特医院神经科拥有全世界最顶尖的设备和技术,是该家医院的招牌,其医疗水准和治愈率都是其它医院无法企及的,他建议莫思文带殷姗姗到那里去看看。 剩下的半夜莫思文就回公司搜集资料了,那边副主任以上职称的医生近三个月都预约满了,但他等不了那么久,就算只有医师,他也要带殷姗姗去试试。 既然决定要去,就早去早回,这个周五,他还要赶回来接顾思。对于顾子语,他始终是提心吊胆的,虽然她爱他的心意他都明白,但她爱他的方式他却不能接受。只有顾思在他身边,他心里才有底,才能有把握把她留在他身边。 “那你们一切小心。”顾子语就说了这一句。和前夫讨论他的前女友这种事,说得太多,尴尬;不说,又显得她心里有鬼。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莫思文叮嘱她,他现在不能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他无法不担心她,怕他稍不留神她又做出什么让他猝不及防的事来。 “知道了。”顾子语答应他,“先挂了,你收拾东西吧。” 莫思文嗯了一声,“等我回来。”他想去看看她再走,又怕看到她,他就舍不得走了。但是,殷姗姗的病又耽搁不起。 “好,你东西要带齐,尤其是钱,多带一点。” 莫思文不舍的跟她说再见,挂断了电话。 收了线后,顾子语才想起来,莫思文的钱包在她这里。她犹豫着要不要给莫思文送过去,想了一会儿,还是算了,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也不会笨到把所有的银行卡都装在同一个钱包里,万一丢了补起来多麻烦。 与其操心他,还不如操心自己,三楼,还是有一点高度的。 顾子语叹了口气,她跳过海,现在又要跳楼,这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她的情路多么坎坷呢。 但跳楼总比死在这里强吧,而且还是饿死的,笑不笑人。 顾子语不徐不疾的往楼顶走去。 在她一步步靠近天台时,莫思文也正在飞快的靠近她。他也想起了他的钱包昨天留在别墅了,他现在赶过去拿,完全说得过去。 可是,莫思文怎么也没想到,他远远的就看见顾子语站在楼顶的阳台上,正在往下看。 莫思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干什么,跳楼吗? 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飙车到别墅门口,莫思文从车上冲下来,朝着顾子语大喊,“顾子语,你在干什么?” 顾子语正在观察地形,被莫思文这气吞山河的一吼,吓得差点直接栽下去,她身影晃了晃,连忙抓住身后的栏杆,才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莫思文倒吸了一口冷气,而且这口气经过胸口的时候差点就提不上来,他面色发青的盯着顾子语,警告她,“你别动!” 三步并作一步,狂奔上楼。(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退而求其次 顾子语困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怎么来了?也不早说,早知道他要回来她还费什么劲从楼顶走。 莫思文跑得飞快,跨过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他的脚勾住了门槛,几乎摔倒在地,他双手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减轻了往前倾的力量,才得以幸免,没有跌个狗吃屎。 他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顾子语前一秒还不敢看他有没有重重的摔在瓷砖上,后一秒,他已经冲到她面前,用力的把她从阳台上拽回来,死命的搂在怀里。 “顾子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疯了是不是?”莫思文怒吼道。 顾子语知道他一定是误会她了,他不是比谁都清楚她的脾气秉性和爱情史的吗,怎么也会以为她要跳楼呢? 她也得有理由这么做才行啊。难不成是因为莫思文要带殷姗姗去美国,所以她想不开?他得往自己脸上贴多少层金,才有自信这样想? “我只是想出去。”顾子语讪讪的说。 莫思文改为抓紧她的肩膀,似乎是在确定顾子语说的是真是假,看她一脸坦荡荡,他才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但他还是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分贝,恶狠狠的凶她:“这是出去的正确方式吗?” “……”顾子语不想和他算账的,但他自己非要给她这个机会,她能不珍惜吗?“莫思文先生,那我该怎么出去,你的门我根本打不开好吗?” “……” 莫思文也沉默了半晌,他竟然忘记他把密码改成指纹了。当初这么做,是有种让她在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的情况下不能擅自离开的意思,然而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竟然能想到从楼顶出去! 他娶回家这个女人,到底是老婆,还是特工,她的胆子也太大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莫思文的声音温和了一些,但胸口的起伏还是很剧烈。 顾子语撇撇嘴,他再过一会儿就要出发去机场了,为了开门这点小事再把他叫过来来回折腾,她至于吗。 “干嘛要告诉你,叫你把手指剁下来,快递给我?”顾子语悻悻的说:“那也要我签收得了才行。” 莫思文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这不是因为顾子语刻意营造出来的血腥气氛,而是,既然她签收不了快递,那么别的东西…… “你昨晚是不是没吃饭?”他肯定的问。 顾子语没吭声,他可以不要提起这段让她不愉快的回忆吗? 饿肚子算什么,她还被别人骂了好不好,而且骂了还不敢还口……她下次还得去那一家饭店点餐,昨天那个送餐的人的声音她已经记下来了,她非得找个机会把他教训回来,将心比心,以牙还牙,才是她顾子语一贯的作风。 莫思文瞥见她眼底那种风云涌动的神色,心有余悸的同时,满满都是心疼和怜惜的感觉。他喃喃的说:“对不起……”都是他大意了。 顾子语捂住了他的嘴,他不需要道歉,道歉也不能让时光倒回,还不如赶紧给她弄点吃的来得实际。 莫思文握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从他唇上拿开,然后,他低头吻住了她。 顾子语眼珠子转动了两圈,心里独白,“就算我没有吃饭,我也不想吃你。”她轻轻抵着他,趁他喘息的空当说:“别这样,你还要去美国。” 莫思文像被电击了一样,缓缓的放开了她,“我想把你一起带走。”他万分不舍的说。 “那可不行。”顾子语机智的说:“汉堡薯条这些东西偶尔吃一下还行,天天吃、顿顿吃,我会受不了的。” 一提到食物,顾子语整个人就不好了,她捂着胃说:“我好饿。” “我带你去吃东西。”莫思文抱起她,朝楼下走去。 顾子语有些不好意思,“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虽然她很饿,但是她连跳楼的力气都有,难道却没有下楼的力气? 莫思文十分霸道的回绝了她,“如果你再否定我说的话,我就让你走不了。”他故意顺着她的领口望向她胸前的一片春光,再挑衅的看着顾子语。 顾子语真受不了莫思文,他们都老夫老妻了,哦......不对,他们都离婚了,还有事没事就挑逗她,也不知道害臊,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说话这么污呢。 “你看路,别把我摔了。”她用手把他的脸拨开。 莫思文抱紧她,直接放在了副驾驶座上,跟着再打电话给于姐,“于姐,准备早餐,我和太太半个小时后到。” “我不去你家。”顾子语只想回她自己的小窝,她现在这副样子,让于姐看到怎么想。还有,她已经不是莫太太了好吗? 莫思文危险的看着她,“我刚刚说的话,你忘记了吗?”他借着给她系安全带的机会,把脸凑到她跟前,暧昧的呢哝,“还是,你想体验一下车震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你向来大胆,要不,咱们试一下。” “莫思文!”顾子语的俏脸瞬间红透,“你能正经一点吗?” “你能听话一点吗?”他好似流氓上身,一副“你听话我就正经,你不听话我就不正经”的样子。 “咿呀——”顾子语郁结的闷哼了两声,胡乱的点了点头。这样妥协真没面子,可是,由得她不妥协吗?现在可是光天白日。 顾子语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都想什么呢,难道晚上就可以吗?她真是被莫思文带坏了。 莫思文这才启动车子,出发。 顾子语第二次回到她和莫思文生活了五年多的家,衣衫不整。还好她们进屋的时候,于姐在厨房,没看到顾子语的样子。可是,她们一大早从外面回来,这还不就等同于告诉大家他们做了些什么。 顾子语飞快的往楼上跑,哪里还管得了这是她和她前夫的卧室。 莫思文满意的跟在她身后,果然,处理非常的问题就得采取非常的手段。 他刚进到房间,顾子语已经找好衣服,钻进洗手间去了。 看着她迷人的背影,再回想起半个多小时前看到她站在阳台上那种恐惧的感觉,莫思文心里有了决定——他会等殷姗姗的病好了之后,在她清醒和理智的情况下,和她坦诚的谈谈他们之间的事,他欠她的深情,他这一生还不了了,但他已然欠了她十年,就不能再耽搁她更多的年岁,明知道给不了她爱情,就不能让她在他身边蹉跎光华。 虽然莫思文不知道殷姗姗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但他永远不会放弃。 但是,永远那么久,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坚持下去。所以,他需要顾子语在他的身边。 他明白,在殷姗姗没有好起来之前,在他没有安顿好她的未来之前,顾子语不可能坚定不移的留在他的世界里,她离开了他一次,就能离开他第二次,但他弄丢了她一次,就绝不能弄丢她第二次! 如果,她不肯自愿的留下,那么,他就无耻一次,把她强留下来。 尽管,他想光明正大的以她丈夫的身份和她共度每个清晨黄昏,但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跟她提复婚的事,他的心里会过意不去,顾子语也不会答应。 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这一次,他不要结果,他要过程。 ****** 莫思文陪顾子语吃完早饭就出发了,虽然他留恋再次和她一起在家里吃饭的时光,但现在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他必须拎得清厉害关系。 顾子语原本打算等莫思文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跟着离开的。 但于姐却把她拦了下来,“太太,先生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吩咐我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顾子语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着,她真想把莫思文抓回来问清楚,她哪儿不舒服了?他以为他是威猛先生吗,真能让她几天走不了路?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好吗! 还有,他是打算让于姐监视她?他确定,于姐能胜任这项工作? “于姐,你觉得你能跟踪到我?”顾子语上下打量了她短粗的中年身板。 于姐倒是对事实认识得很清楚,识相的摇头,但她却倚老卖老的说:“太太,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 “你心脏不好?”顾子语嗤笑了一声,她在她们家做了六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心脏不好,她以为这是长痘痘吗,熬一晚夜就冒出来了?“那先生怎么没有辞退你?” 平常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于姐这次竟然还懂得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我合同还没有到期。” 顾子语有种开眼了的感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于姐口才这么好呢? “于姐,这些话谁教你的?”她两手交叉叠在胸前问。 “先生教的。”于姐毫不犹豫的把莫思文出卖了。 “这句也是吗?” 于姐点头,先生说过,如果太太问起,就照实说,免得她生气了动起手来,她会吃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中国好前夫 顾子语做出一个抓狂的动作,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过去骂莫思文。 把手机解锁,点开最近通话,手指落在拨号键上,顾子语却停了下来,莫思文现在和殷姗姗在一起,她这种时候打电话过去算什么? 可连打电话给莫思文都要避开殷姗姗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像个见不得人的小秘。 正在失落的时候,手机突然“叮——”的响了一声,是莫思文发来的信息。 “如果你想骂我,就去睡觉;如果你想打我,也去睡觉;不想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去睡觉,养精蓄锐,等我回来,这样你才有出气的机会......和体力。” 顾子语哑然失笑,这人是调戏她成瘾了吗? 可是,被调戏的感觉,好像好不错。 至少,在世人的说法里,被调戏的都是良家妇女。虽然良家妇女听起来也不怎么样,但至少,比小秘要好多了。 回复他一串敲打的表情。 很快,莫思文回复的信息又来了,“机主已被打晕,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请稍后再联络。” “好好治病。”顾子语一语双关的发过去这四个字。 莫思文也一语双关的回复了四个字,“乖乖听话。” 顾子语带着淡淡的笑意握着手机上楼去了,睡觉就睡觉,本来昨晚在沙发里睡得也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顾子语就在吃吃喝喝睡睡中度过,莫思文每天会给她发信息,时间不定,内容不定,但唯一确定的是,他的信息从来不会缺席。 莫思文偶尔会提起殷姗姗,用一个朋友的语气,把殷姗姗当成他们共同的朋友来提起。 顾子语开始还有些小尴尬,毕竟她和殷姗姗,算是前妻和前女友的关系。但莫思文这人的脸皮似乎是随着年龄一起与日俱增的,每次都是十分坦荡的样子。 顾子语总是想不明白,他不是卖化妆品的吗,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去去死皮? 莫思文做人不讲究,她不能跟着他乱来,她这个人最懂保养了。所以,有一次,顾子语直接对莫思文说,他不用告诉她殷姗姗的事。 结果,莫思文再次让她见识到了他那张没有最厚,只有更厚的脸皮,他竟然问她,“于姐今晚做了酸辣土豆丝?”还说,“我喜欢这个味道,叫于姐每顿都做给你吃。” 结果,之后的每一餐(含早餐),真的都有这道菜。 顾子语现在看到土豆就想吐,她也在想吐的心情中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她明明就没有去美国,没有吃半根薯条,可就跟去了的结果是一样的。 于是,她正式向莫思文提出,“请通知你的人,以后不准再做酸辣土豆丝,土豆烧排骨,土豆炖牛肉,土豆泥,但凡含土豆元素的菜,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莫思文很快就回复她了,“以后不准再做酸辣土豆丝,土豆烧排骨,土豆炖牛肉,土豆泥,但凡含土豆元素的菜,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顾子语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完全是复制她的信息的回复,“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让我通知我的人吗?”莫思文理直气壮的说:“你就是我的人。” “莫思文!”顾子语敲了一排感叹号,以示她的忿忿不平。 莫思文却给她发来一朵玫瑰花。 顾子语哭笑不得,“莫思文,你的小气真是如窖藏的老酒一样,年份越久,味道越浓。”竟然送她虚拟的花,而且还只有一朵,她如果不是嫌累,可以回送他一打。 “最近经济比较紧张。”莫思文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对了,明天月底,你该领工资了吧?” “你想干嘛?”他最好不要说他没钱发工资,拖欠员工工资是犯法的! “借我点钱呗。” 顾子语冲着手机翻了个白眼,这还不就是一个意思? 完了,她突然想起她的银行卡还没办,莫思文不会真让财务直接把她的工资划到他的卡上吧? “你想借多少?” 顾子语要先有个心理准备。 莫思文回给她一个字加一串省略号,“十……” 顾子语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十块?” “不是。” 顾子语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是和她卖领扣给他的场景异曲同工吗?只是角色互换了而已。 奸商,是想把那十五万借回去吗? 那肯定不行,好歹她还有一百块的成本费的。 “十万?”顾子语觉得这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莫思文的回复还是一样,“不是。” 顾子语怒了,“那你想借多少?”他要真敢开口把十五万都借走,她就敢把领扣要回来! 谁知,她太低估莫思文的野心了。 他竟然回复她,“十位数。”生平第一次向她借钱,不多借点怎么行。顾子语也不想想,他是为了十万开口的人吗? 还十块?她要是在他面前,他非得好好教教她如何正确认识他的价值。 顾子语掰着手指数了数十位数代表多少钱,当她数完,得知这是十亿级别的金额时,她回了莫思文一句,“你把我卖了吧。” 莫思文等的就是她这句,“你打算卖多少钱,我买了。” 顾子语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但是,她此刻有种周瑜打黄盖的心境——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无价。”她面带微笑,傲娇的回复他。 莫思文一脸满足,“哦,我懂了,不要钱……我就知道你不喜欢钱,你只喜欢我。” 顾子语但笑不语,这人才在美国呆了几天,就变得热情奔放了吗?情话说得这么顺溜,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莫思文吗? 莫思文对自己的形容是“升级版的莫思文”,以前他总是忙于工作,顾子语的重心也放在顾思身上,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花几个小时、甚至半天、大半天来发信息,他们没有时间,有什么事直接就打电话了;他也羞于用言语来表达,只想用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爱。 可这次来美国,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也有了不一样的觉悟。中国文化崇尚传统、含蓄,向往细水长流的感情,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生活。可是,面对现实,中国家庭的离婚率居高不下,远超西方国家。 莫思文这才觉得,其实言语也很重要。刚好他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陪殷姗姗接受治疗,而顾思也暂时不需要顾子语操心,他们就效仿一下洋人的生活方式,把亲昵、肉麻变成一种生活习惯。 他已经被离婚了,再不多学习学习,以后该怎么办? ****** 隔天是星期五,顾子语打算去公司拿了薪水后再去接顾思。莫思文还算有良心,说他已经跟财务打过招呼了,她的薪水不用划账到银行卡上,直接给现金。 于姐果真尽职尽责的陪她一起去了。 顾子语也不怕她跟,到了公司后,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她甩掉,虽然她最近和莫思文相处得还算愉快,但她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顾思在哪里。 莫思文和顾思的感情太深,顾子语不是恃宠而骄,如果她想和殷姗姗争,单凭她,殷姗姗可能还有机会;如果她加上顾思,殷姗姗就一点胜算就没有了。 可是她不想和殷姗姗争啊......所以,她要把自己优势的降到最低。 顾子语觉得她都可以被评为中国好前妻了。 但是莫思文……好像也有申请中国好前夫的打算。 顾子语和于姐刚下楼,就看到了曾经负责接送她上下班的司机小弟在楼下等她,但是车却不是原来那辆保姆车了,而是玛莎拉蒂levante,司机小弟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嫂子好。” 顾子语还记得他叫莫思文莫哥,虽然她不知道他和莫思文是什么交情,但她和他反正没交情。之前,她和他同一天到莫钱面试,后来几经辗转她成了童钱的秘书,他的具体职责待定,刚好童钱要给指派一名司机,她看他一副刚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经验的样子,又念在她们一起面试的缘分,所以钦点了他。 谁知,这小子完全不上道,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整天还摆出一副被她侮辱了的样子。他就是太年轻,不知道干一行,爱一行;也不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真是的,司机有什么不好!劳动人民最光荣! 顾子语嘴角带笑的睨视态度明显好了太多的司机小弟,不客气的说:“别叫我嫂子,和你又不熟。” 司机小弟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记仇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他是男人,他不和她计较,“莫哥叫我来接你。”他为顾子语打开车门。 顾子语没有坐进去,而是瞄了一眼这台车的配置,问:“这是谁的车?”如果是公司的,就算了;如果是莫思文的,她非要叫他说清楚——车主的名字写的是谁! 结果,司机小弟却说:“我的。” 顾子语意外的挑了挑眉,重新将司机小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还不就是那样。 她想,她该说他深藏不露呢,还是说他无药可救呢,豪车也不能改变她对他的定义,就一大学刚毕业的小破孩儿。 “白瞎了这车。”顾子语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看了他两个多月的冷眼,多不容易轮到她扬眉吐气一回。 司机小弟瞪大了眼睛,什么叫白瞎了,他是林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她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丢个司机的饭碗来侮辱他;现在他主动把身份亮出来了,她还要侮辱他! 顾子语还怕他瞪吗? “瞪什么瞪,开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玫瑰啊玫瑰 司机小弟真想和她理论,想了又想还是算了,她是顾家二小姐,什么有身份有地位有来头的人没见过,看不上他也正常。 认命的继续当他的司机小弟。 真是心塞,他本来是想巴结她的,结果却变成马屁没拍成,被马蹄子踢了。 用比以前快了三分之一的速度到达莫钱。 司机小弟为顾子语打开车门,顾子语准备下车了,于姐却拉住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太太,你先等我一会儿。” 顾子语转过头瞄了瞄于姐的脸色,不太好,肯定是被刚刚的车速惊着了。 顾子语笑笑,“于姐,你的心脏还好吗,要不要吃一颗速效救心丸?” 于姐摇头,“我没事,我就歇歇。” 顾子语帮她顺顺气,“等先生回来,记得叫他给你买保险。跟踪我的风险是很大的。” 于姐的气息平顺多了,顾子语才笑靥如花的从车上下来。她的脚步刚刚落地,整齐而洪亮的声音就响起了,“夫人好。” 顾子语差点被这超高分贝的噪音吓到她的花容月貌,定了定神才发现公司门口整齐的站了两排人,正对着她鞠躬行礼。 顾子语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顶多算是温故而知新。但搞出这么多花样,却不太符合莫思文的风格。 顾子语淡笑浅吟,很期待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那两排人开始二鞠躬,“欢迎夫人莅临指导。” 顾子语笑意渐浓,她想试试,如果她回答她们“夫人不是来莅临指导的,夫人是来领工资的。”,这群人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她再告诉她们,“夫人已经离任,我只是前夫人。”这群人又会怎么想? 可她还没开口,童钱就示意她们抬头挺胸站好,然后,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的发现,原来传说中的夫人就是顾小姐。 接下来就是上演表情包的时刻。 顾子语没有一一看过,她就看了看她的几个老搭档,郁晴、韩月然、沈瑶和童钱。郁晴是呆若木鸡的样子;韩月然还好,只是瞳孔张得有点大;沈瑶脸色煞白,双腿还微微颤抖;而童钱,笑的很猥琐。 顾子语立即就懂了,莫思文和童钱刻意隐瞒了她的身份。 她真是服了,这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能这么幼稚的玩吓人的游戏?没听说“人吓人,吓死人。”吗,到时候弄出了人命,看他们这公司还怎么开得下去? 顾子语也想告诉眼前这两排人:擦亮你们的眼睛看看,你们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 “都下去吧。”顾子语可比莫思文善良多了,虽然,她刚刚也有种解气的感觉。六年来,她这是第一这样高调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不可否认,她喜欢这种招摇过市的方式。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撤了,顾子语叫住了走在最后的童钱,“副总。” 童钱知道她要说什么,“顾小姐,你的工资莫总已经给你备好了,在他的办公室,你自己去拿就行了。” 顾子语满意的点点头,莫思文不要以为他弄这些排场出来,她就不要钱了,那是她的血汗,不,是血泪钱,一分都不能少。 搭乘电梯上楼。 于姐被年轻的前台小姐请到会议室去喝茶了。于姐不知道莫思文的办公室只有顾子语才能进,这没关系;但如果前台不知道,这就不行了。 顾子语心情很好的朝象征着她的特权的地方走去,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顾子语再一次被莫思文惊住了。 办公室里竟然摆满了玫瑰花,只留了一个心型的通道供她进出。 顾子语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莫思文是打算把这六年欠她的花都补上吗?论数量应该是够了,但若是论质量,好像就有点差强人意了,玫瑰的品种那么多,为什么全部要买大红色?真是太俗气了。 可,她就是个俗人啊......所以这俗气的颜色,最合她的心意了。 顾子语美丽精致的小脸上漾开了幸福的笑容,她脚步轻盈的走进去,从花丛里抽出一朵,俏皮的问:“玫瑰啊玫瑰,请你告诉我,莫思文这次去美国,是去陪殷姗姗治病呢,还是去上爱情补习班呢?”进步真大啊! 顾子语拿出手机,拍了张人比花娇的美照,并配了文字,“莫思文,你这次下血本了哦。”,正准备发给莫思文,才发现其中的一束花中有张卡片。 顾子语把卡片取下来,打开,里面有一行字,“不用太感动,这是用你的工资买的。” 顾子语真是哭笑不得,她还以为莫思文变大方了,看来并没有,他抠门的绝症算是无药可救了。 既然花的是她的钱,那么她有权处理这些花吧。 顾子语脑子里闪过一个有趣的计划,她用莫思文的内线拨了个电话给韩月然,“韩月然,十五分钟内把公司里已婚职员的名单提供给我。” 韩月然一时没想明白顾子语是什么用意,但总经理夫人的话,也不用想那么明白,照做就是了。 韩月然一边通知各部门在十分钟内提交已婚职员的名单到人事部汇总,一边想,既然顾子语是老板娘,那她之前化身为副总秘书,是来体验职场生活呢,还是微服私访呢?还好,虽然她和她的关系不是最好的,但她和她的关系也不是最不好的,也不知道沈瑶这会儿是什么心情。 韩月然现在也没时间管沈瑶,这是顾子语以夫人的身份下达的第一项工作,她必须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韩月然提前三分钟完成了顾子语交办的事情,可当她打电话给顾子语汇报的时候,顾子语却不是很满意,“你确定整个莫钱只有十位职员结婚了?” 如果韩月然的统计没有错,她就要问问莫思文和童钱了,招这么多未婚青年,尤其是未婚女青年,是谁的意思?如果是童钱,她就要替郁晴教训他;如果是莫思文,她就该代表自己消灭了他! 郁晴并不是很确定,虽然各部门报名字上来她还核对了一遍,但时间有限,她没有拿他们入职的人事资料来复核,所以,她不敢打包票。 “夫人,我能先问一问,您要这份名单的用意吗?” “我要给公司里所有已婚的职员发花。”顾子语宣布道。 清了清喉咙,又接着补充:“通知各部门已婚的男士,上莫总办公室领花回去送给自己的老婆;同时,让他们把自己部门已婚女士的花也领下去,让他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忘记自己结过婚的,机会仅此一次,过期不候。此项福利仅针对已婚职员,未婚的,不要浑水摸鱼。” 消息一出,整个莫钱就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已婚的人欢呼着感激老板娘的宅心仁厚,平常舍不得买花给老婆的男人们终于可以浪漫一把,从未收过老公花的女人也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了。 而那些未婚的,除了眼馋,就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其实,上午送花的人络绎不绝的出现在公司时就已经引起过一次骚动了,大家都在纷纷的猜测这些花是莫总订的还是副总订的,有些喜欢起哄的甚至下起了赌注。 后来,童钱亲自到各部门宣布下午莫总夫人要来公司,让他们做好接待准备。霎时,公司上下都沸腾了。莫思文的婚姻状况一直是个迷,好多年轻小姑娘还期待他未婚,说不定有朝一日走了狗屎运会被他看上呢,结果,人家不但结婚了,还对老婆超级好。 豪门梦碎本来就很可悲了,但更可悲的是,传说中的莫总夫人竟是被她们嚼了几个月舌根的原副总秘书,而且人家一来,就狠狠的抽了她们一个大嘴巴子——不要以为未婚是什么优势,欺负的就是你们这些单身狗。 身为未婚大部队的一员,童钱听到这个消息就坐不住了。 他第一个冲到莫思文的办公室,打抱不平的说:“莫夫人,你这不公平,我们没人接收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没有花领?” 顾子语非常高兴的睨视童钱不高兴的模样,“不要说我不向着你,一会儿你负责发花,作为劳动的报酬,你也可以领一束花,趁他们还没上来,你还可以先选,想送谁送谁。” “你好残忍啊。”童钱捂着自己严重受伤的心说,然后指着那满屋的红玫瑰泄愤:“莫思文,你结婚了了不起哦,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娶老婆,到时候我把外面走廊都摆满。” 可是,童钱深感那一天好遥远,他和莫思文明明是同样的出发点,可莫思文已经胜利到达终点,他却还在原地踏步。 也怪他自己,郁晴都醉倒在怀里了,他却什么都不敢做,怕亵渎了她,照这样下去,他和郁晴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突破? 顾子语对童钱的豪言壮语表示鼓励,然后捧着有卡片的那束花,打算闪人,“你慢慢发,我先走了。” 她该去接顾思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家变风波落幕 顾子语从地下停车场走的。 司机小弟在公司门口等她,于姐也在会议室等她,但他们俩都是莫思文的眼线,她才不会带他们一起去接顾思。 去外面打了车,差不多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到达了幼儿园。 可是,当顾子语打电话给老师,让她把顾思送出来时,老师却告诉她,“顾思已经被他爸爸接走了。” 顾子语脑子有片刻的短路,老师确定没搞错? 莫思文不是在美国吗,他怎么可以来接顾思? 就算他回国了,他怎么会知道顾思在这里上幼儿园? 顾子语连忙掏出手机,拨给莫思文,管他现在和谁在一起,方不方便接电话,“莫思文,你在哪儿?” 莫思文正半靠在沙发上休息,他们的家变风波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他终于可以放心的喘口气了。 “别墅这边。”他一步步诱惑她。 相比他的轻松愉悦,顾子语却是种说不出的感觉,果真回来了,而且还瞒着她!这个臭男人,现在花样儿是越来越多了! “顾思呢?”她问。 “我接回来了。” “谁让你接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顾子语口气不怎么好的问。之前所有的惊喜都被此刻的惊吓冲撞得荡然无存了。 早知道莫思文接走了顾思,她何必还费劲跑一趟幼儿园?而且还要偷偷摸摸的避开于姐他们,哼! 顾子语想不和他计较都难。 莫思文还在继续挑拨她的坏脾气,“我打算和你谈判,手里自然得有筹码。” “莫思文!”顾子语气呼呼的,“你给我等着。” 莫思文却心情大好,“不见不散。” 顾子语急急忙忙的跳上车。 司机启动车子之前,顾子语又喝停了他,下车找幼儿园老师论理,“我把孩子交到你手上,为什么你却让别人把孩子接走了?” 老师呵呵的笑着,“那不是顾思的爸爸吗?” 顾子语不接受她的理由,“你知道那是他爸爸,万一是人贩子呢?” “我是不知道,但顾思知道的啊。” 顾子语冲天翻了个白眼,好吧,顾思如果连自己的爸爸和人贩子都分不清楚,那她也没脸找老师理论了。但是,“那你也该打个电话知会我一声吧。” “顾思说不用打了。” “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懂什么,他说不打,你就不打了吗?那他叫你不收学费,你收不收?”顾子语一定要向校长投诉她。 老师愣了一下,然后冠冕堂皇的说:“我们的办学宗旨就是,一切为了孩子。” 顾子语记住她说的话了,既然这位老师的情操那么伟大,那就收费的时候再见! 上车,直奔别墅而去。 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顾子语推门进去,莫思文正在讲电话。 顾子语不知道他在和谁通话,但是她听见他的对话里出现了“结婚请帖。”“下个月10号。”这样的字眼。 顾子语不知为何会放轻了脚步,好像她的潜意识里不希望莫思文知道她听见了这些话,她更希望自己没有听到这些话。 她也开始猜想,莫思文打算和她谈判什么,会否和他这通电话有关? 莫思文抬头就看见了顾子语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很快结束通话,带着淡淡的笑意睨视她,说:“乔楚和柳程要结婚了。” 顾子语哦了一声,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乔楚苦追柳程这么多年,总算是修成正果了。”莫思文没有错过她漂亮的脸蛋上迅速闪过的一抹不自然,故意打趣的问:“你不替他们高兴吗?” 顾子语瞥见莫思文眉宇中藏都藏不住的得意就生气,“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还要送份子钱。” 莫思文故作恍然,点点头,“是啊,送礼是挺让人难受的。”起身过去把顾子语牵过来,和他一起在沙发里坐下。 顾子语撅着嘴拍掉他的咸猪手,“你不是要和我谈判吗,开始吧。” 莫思文这次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放手了,他两手一摊,翘起腿,闲适的说:“这几天我认真的想了想关于你和我和殷姗姗这件事。” 顾子语淡淡的睥视他,他想等她追问下文吗,他以为她会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她才不会那么做,爱说不说,她还不想听呢。 顾子语骄傲的微微扬起下巴,莫思文最近有点想上天了的苗头,她不打压打压他的嚣张气焰,他还真当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莫思文确实是在等顾子语主动问他,可惜,顾子语一眼就识穿了他的小心思。看来,古人果然说的不错,女子无才便是德,娶个笨点的老婆多省心,哪用得着像她们现在这样,斗智斗勇斗感情。 既然她不问,他就说呗,男人主动一点有什么关系。 “其实这个事情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棘手,不管过程如何,最后不外乎就两种结果。” 顾子语还是保持着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连个点头的动作都没有赏给莫思文,就那样傲然的看着他。 莫思文坦荡荡的和她对视,悠哉悠哉的说:“第一种,我选你。”顿了顿,又说:“第二种,我选殷姗姗。”说完,他还卖了个乖,“看,我对你好吧,把你放在第一。” 顾子语这次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他选她?他也不问问她选不选他! 当真是讲理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 虽然她这个人讲理,但有时候,她也可以不要命的! “说详细点。”看在莫思文无耻到了这种程度的份上,顾子语勉为其难的接了句话。 莫思文就继续人神共愤的往下说了,“如果你让我选你,你就回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照顾殷姗姗,直到她痊愈,开始新的生活,我们也可以过回原来的生活。这是我认为对大家最好的安排,也是最简单易行的办法。” 顾子语也继续翻着白眼,莫思文说得轻松,殷姗姗有那么容易痊愈?就算她痊愈了,她又有那么容易走出阴影,开始新的生活? 还最简单易行?狗屁!她从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个,什么时候学会照顾别人了。 这样的安排好什么好! “如果我不同意呢?”顾子语故作苦恼的挠了挠头,“从你的陈述里,我听不出同意的理由。” 莫思文幽怨的瞪着她,“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现在,我遇到困难了,不该是你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对不起。”顾子语遗憾的撇撇嘴,“我上学那会儿光顾着玩弄刀枪棍棒和谈恋爱去了,书读得少,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莫思文真想揍她一顿,鉴于他们的实力悬殊且男女有别,他才没有跟她计较。 “既然这样,”他也遗憾的耸耸肩,“我就只能选殷姗姗了。你知道我喜欢小孩的,但殷姗姗现在的状况显然不适合孕育下一代,可我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不能无止境的等她康复,等到七老八十再来喜当爹。所以......”莫思文刻意的停顿了一下,把顾子语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我要你为我生一个孩子。” 顾子语暴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是想让他对殷姗姗负责,可是没让他把生孩子那么长远的事情都考虑了! 而且,他和殷姗姗在一起,还要她给他生孩子! 他什么意思?想脚踏两只船,还是舍不得殷姗姗经受孕育之苦? 这个混蛋,真是无耻到超越极限了! 莫思文竟然还敢再重复一遍,“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不再纠缠你。”但她要是一直不受孕,就不能怪他不放人了。 顾子语怒极反笑,“你凭什么这么不要脸?” “凭顾思在我手上。”莫思文早就说过他手里有筹码的。 顾子语笑不出来了,是啊,她忘了顾思被他接走了。瞧莫思文这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思也不可能在这儿,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他简直得意得忘乎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回我身边,你就给我生个孩子。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了,我就什么时候把顾思还给你。” 顾子语磨叽着牙,他竟然敢威胁她?他以为是她是顾子问吗,就算她是,也只是批着 hello kitty 的皮而已! 他想逼她妥协,门都没有!他这种土匪行为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信不信她去警察局告他拐带! 莫思文信,可他不怕。 “不要试图走法律途径来我和争顾思,很显然,我的条件比你好,就算闹上法庭,大家也会认为我更适合抚养顾思。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恐怕我们的离婚证都会被判无效。” “你......”顾子语竟然无言以对。莫思文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把她的退路都堵死了,她什么招儿也没有,只能气得跳脚,“莫思文,你欺负人。” 莫思文可不能接受她的指控,“我想要老婆孩子,这是每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的想法,怎么能算欺负人。而且,为了配合你,我还制定了两套攻略,要么你和顾思回我身边,要么我和殷姗姗还有我们的孩子组成一个新家庭,是你非要舍易求难,那我有什么办法?” 顾子语扑过去打他,这个臭男人,她要打扁他,打得他脑残,看他还有没有那么多坏主意! 莫思文含笑握住她的粉拳,“要不我再让你选一次?这一回你可要想好了,到底选哪种。” “我都不选。”他那么喜欢孩子,就让他带着顾思和殷姗姗生活去吧,她还不信了,难道顾思长大了还不认她。“哼!” “那可不行。”莫思文笑意诚诚的凝视她被嫣红晕染的俏丽面容,“不然,我再让一步。其实,我还有另外一套备用的方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倒数的方式 顾子语没好气的瞪他,“什么方案?”她倒要听听看,他还能有什么奇思‘幻’想。 “这套方案也有两个选项。第一种,你选我;第二种,你选顾思。你要是选我,就回到我身边;你要是选顾思,就给我给生个孩子。” 顾子语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思文,仿佛是想用她眼里的视线刺破莫思文笑意盎然的俊雅脸庞。他这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意思吗?立场真够坚定的。 瞪了半天后,顾子语突然噗嗤笑了,莫思文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她答应重回他身边吗? 他就那么喜欢她,非要和她在一起? 既然这样,她......就日行一善,成全他呗。 “我要是都选呢?”顾子语眨巴着眼睛问。 “你再说一遍。”莫思文敛住笑意,认真的问。顾子语这转变也太彻底了,他有点适应不了。 顾子语凑到他的耳边,让他听个清楚,“你和顾思,我都要。” 莫思文顺势搂住了她,“说话可要算话。” 顾子语哪儿能随便答应他,“那得看你表现。” “我表现还不好吗?”莫思文例举给她听,“看我送了多少花给你。”他这是连哄带骗加威胁,才好不容易让她点头了,这表现他自己都想给自己满分。 “你那是批发回来的吧。”顾子语娇嗔道。 她的话刚落音,她的手机和莫思文的手机一前一后的响了。 顾子语和莫思文超有默契的一致选择忽视它。 没过几秒,莫思文的手机又响了,顾子语微微推开他,说:“看看吧,也许有急事呢。”她怕是殷姗姗找他。不是说要一起照顾殷姗姗吗,既然她经验不足,就更要笨鸟先飞了。 莫思文不肯放开顾子语,他让她和他并肩坐着,一手搂着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拿过手机来看。 后面一条信息是乔楚发来的,他是来炫耀他的结婚请帖的。 莫思文看到这条信息,才想起还有件事需要提醒顾子语。 “差点忘了跟你说,殷姗姗还没离婚呢,照她现在的状况,就算是盛昊枫向法院起诉离婚,法官都不可能会判离,如果是由殷姗姗提出,她意识不清,更不会被受理。所以,除非是她痊愈,并在正常的精神状态下和盛昊枫解除夫妻关系,否则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她还是盛太太。我知道我欠她很多,但也不能让我犯重婚罪吧,如果我坐牢了,欠她的就什么都还不了了。” 顾子语像看一个骗子一样,眯缝着眼看着莫思文,“照你这么说来,哪还有什么第二种方案。”他就只能选她了好吗,“你是在逗我玩吗?” 莫思文不予回答这个问题,指着手机说:“看信息。” 前面一条信息是童钱发来的,他是来投诉顾子语伤害了他的。 “莫总,你能不能好好管管顾小姐,凭什么已婚的可以领花,我们就不行?我不是在乎那一束花,我是受不了这不公平的待遇,这事儿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莫思文看完童钱的信息,一脸危险的欺近顾子语,“你把我送你的花发给公司的职员了?” 顾子语马上更换了表情,笑得甜甜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她的思想觉悟多高尚。 莫思文真是对她又爱又恨,这是他第一次送她花,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他必须得表示他的不满。 顾子语天真无邪的眨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不是说用我的工资买的?” “你的工资才多少,哪够呀?”莫思文捶胸顿足的,“哎哟,心疼死我了。” 顾子语连忙拂拂他的胸口,“好了,别疼了,再疼那些花儿也回不来的。” “你会不会说话?”莫思文故意瞪着她。 顾子语很识相的,连忙改口:“下次我肯定不送人了。” 莫思文哼了一声,“还有下次?” “怎么,你打算这辈子就送一次花给我?”顾子语扁扁嘴,“说你小气你还总不承认。” 莫思文竟然不否认,“总是送花有什么意思,下次送你点别的。” “比如呢?”顾子语想听听他的创意能有几分。 谁知,她听到的根本不是创意,而是创伤。 莫思文说:“我给殷姗姗买了套房子。” “好啊,莫思文。”顾子语故作凶悍的两手叉腰,“你给前女友买房子,却只给我买了一屋子花,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莫思文很享受她吃醋的模样,“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 “什么意思?”顾子语有点听不懂了,买给殷姗姗的房子却写她的名字,这算怎么回事嘛。 “意思就是所有权是你的,但使用权不一定在你手上。” 他终究是要分出心力去照顾殷姗姗的,但他希望顾子语知道,就算他在殷姗姗身边,他始终还是属于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永远属于她,唯一属于她。 顾子语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知他是在担心她再次逃跑,要给她吃一粒定心丸,但她还是噘着嘴讽刺他,“你这含沙射影的本领不错嘛。” “过奖。”莫思文厚颜无耻的把讽刺当成赞美,然后他作回忆状,问:“对了,你刚刚说你上学那会儿都干嘛了?” 顾子语立刻换上装傻充愣的神色,呵呵两声打算一笑而过,“我什么也没说。” 莫思文能轻易放过她吗? “谈恋爱去了?”他掰过她的身子,重新和她保持面对面的姿势,“老实交代,交过多少个男朋友?” 他以为顾子语会说她记不清了,结果她还真这么说了,但又不只是这么说。 她竟然回答他,“那么多,我记不清了。” 莫思文俯身过去,几乎要把她压倒在沙发上,“你再说一遍。” 顾子语偷偷的腹语,他才三十几岁就开始耳背了吗,刚刚就叫她再说一遍,现在又叫她再说一遍。她才不像他那么没创意,好话不说二遍。 “没有,你是我的初恋。”她迅速转变口风,“按倒数的方式计算。” 莫思文直接把她扑倒了,小样儿,还会倒数? 看他不好好的和她秋后算账...... ****** 莫思文和顾子语在别墅腻歪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二人世界过够了,该回归三口之家了。 回家的路上,莫思文问顾子语,“你知道顾思昨天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顾子语摇摇头,她想,不外乎就是“爸爸,我好想你,你想我吗?”或者,“爸爸,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之类的话。 莫思文也摇头,“不是。” 顾子语露出疑惑的神色,“那是什么?” 莫思文为她揭晓谜底,“顾思说,爸爸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小朋友笑话死了。” “为什么?”顾子语问。难道有人嘲笑他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吗?父母离异的孩子通常都会遇上这样的问题,她真是粗心,竟然忽略了这个层面。 可顾思沦为笑柄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我的功课妈妈都不会,她都教不了我,每次我都是做得最差的。” 顾子语听完,满脸都是羞愧和愤怒,她有那么差劲吗!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她的大学文凭是花钱买来的。 是顾思的作业有问题好不好,西班牙语,她要会才是奇了怪了。莫思文一幅想要取笑她的样子,难道他会吗,会吗,会吗? 顾子语不吭声,莫思文以为顾思现在念的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双语幼儿园吗?送顾思去蓝天幼儿园,她可是花了大五位数的学费,如果没有本质的区别,她何必花这个大价钱,她手头又不宽裕。 莫思文这会儿还不知道顾思现在要学四门外语,等他看到顾思的作业,他就知道什么叫五十步笑百步了。 莫思文的确不会比顾子语好多少,但有一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在爱情这门学科上,最后一名才是赢家。在顾子语这里,他就是赢家。 莫思文心满意足的凝视顾子语激动的模样,握住她的手,说:“一会儿我们带顾思去游乐场玩吧。” 顾子语兴趣缺缺的瞥着他,“等顾思写完作业再说。”如果他辅导完顾思的功课还有出门的精力,她乐意奉陪。 接下来果然和顾子语预想的一样,当顾思听到莫思文说完成作业后就带他出去玩之后,立刻兴致勃勃的拿出一本法语书,并拉着他的手说:“爸爸,你陪我一起写。” 莫思文当时是很乐意的,而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可当顾思遇到第一个问题向他请教的时候,莫思文立马就现形了,他局促的抠了抠脑袋,说:“算了,回来再写。” 抱着顾思,牵着顾子语就直奔游乐场去了。 顾子语真是无语,“顾思作业没完成,看你怎么跟他老师交代。” 莫思文还会怕了顾思的老师?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怕的女人,就只有顾子语。 “我还想要个交代呢,这次送顾思回幼儿园,我得问问他们老师是怎么教小朋友的,为什么回来习题都不会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顾思患有血友病 顾子语的表情亮了,同样都是知识贫瘠的人,她焦头烂额,他却心安理得。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行,既然莫思文这么理直气壮,那到时候就把跟老师解释的任务交给他。 玩就玩,她还好久没去过游乐场了呢。这几个月为了躲莫思文,就算周末,她也不怎么敢带顾思出门,顾思都闷坏了。 莫思文负责开车。 从顾子语说她两个都要那一刻起,她就从保镖、司机、小秘这种农奴身份彻底翻身成为家里的女王了,别说让她开车,就算是开车门,这种事情莫思文都要包办了,至于系安全带啦、调座椅啦什么的,更是不用说,都是莫思文的事。 顾子语不禁失笑,原来要让一个男人做牛做马也挺容易的。 很快到了游乐场。 莫思文又包揽了买票、买饮料、买零食、买玩具等各项任务,顾子语和顾思只需要美美的等着、吃着、喝着、玩着,就行了。 顾思第一个选中的游玩项目是旋转木马。 顾子语对他的爱好实在不能苟同,劝说道:“儿子,这是女孩子玩的。” “那他还不是男孩子。”顾思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 顾子语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一对正值青春岁月的小朋友,脸上洋溢着青涩和甜蜜的笑容。 顾子语向顾思解释道:“他是陪女朋友来的。” “哦。”顾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坚持要玩,然而走了没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说:“朵朵还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所以我一个人不能玩;但爸爸和妈妈你们是两个人,你们可以玩。” 顾子语惊讶的问:“朵朵是谁?” 顾思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这是个秘密,不能说啦。” 然后催着顾子语和莫思文去玩。 于是,莫思文带着顾子语坐旋转木马去了,顾思在外面给她们拍照。 顾子语哭笑不得,她从小就不喜欢玩这种毫无挑战性的项目,想不到在即将奔到三这样的高龄,却和老公一起第一次坐旋转木马,而且还有她的儿子给她们拍照,这种经历实在是太奇特了。 莫思文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只要顾子语和顾思在他身边,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是乐意的。 他还十分幼稚的对着顾思手里的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顾子语见他这样放得开,也不再扭扭捏捏,在再一次转到顾思面前时,偷偷的在他脑袋后面伸出两只手,帮他扮成一副长耳朵兔子的模样。 莫思文感受到她的小动作,转过身去拉住她不安分的手,并顺势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飞快的轻啄了一下。 顾子语的脸瞬间红了,这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大庭广众下,好不好意思! 她娇羞的瞪了莫思文一眼,莫思文探出半个身子搂住她的腰,冲顾思喊道:“儿子,快照。” 顾思就像一个小狗仔一样,尽职尽责的捧着手机,还会找角度,还会跟拍,还会要求他们摆姿势: “爸爸,你往后一点,你挡住妈妈的脸了......” “妈妈,你靠爸爸近点,爸爸都要跌下来了......” “......” 一次简单的旋转木马不但坐出了夫妻恩爱的感觉,还坐出了父慈子孝的境界,顾子语简直服了。 结束了这一项,顾思才正式开始他的游玩之旅。 充气城堡、缆车、碰碰杯、摩天轮、小火箭、捕鱼达人......根本停不下来。 顾思玩得出了一身汗,给他擦汗的工作也是莫思文的。 顾子语突然想起了一个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谣传:据说婴儿在刚出生的时候,是有条尾巴的,但是因为从来派不上用场,所以尾巴就慢慢消失了......顾子语夸张的担心,若是一直照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变成残废...... 好可怕,顾子语连忙上前帮莫思文擦擦汗,还拧开一瓶水递到他嘴边。 莫思文竟然也有公主病,居然不接,就这样微微蹲低身子,让顾子语喂他喝。 顾子语失笑的看着他“矫情”的样子,细心的将水一点一点倒进他嘴里,既保证他喝到了,又保证他不会被呛到。 旁边不时有艳羡的目光朝他们投来,本来俊男美女的组合就吸引眼球,更何况他们的恩爱更是羡煞旁人。 顾子语始终不如莫思文大胆,拉着他和顾思,说要去人相对少一点的地方。 结果当顾子语在她的目的地——跳楼机前面停下来时,莫思文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问:“你觉得到底是谁比较大胆?” 顾子语笑得好不得意,“这个你不敢玩?” “不是不敢。”莫思文很会找理由,“但总得有人看孩子不是,咱们都去了那么高的地方,顾思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顾子语今天心情好,她不拆穿他,自己一个人排队去了。 莫思文搂着顾思在一旁等他,并借机给他洗脑,“顾思,朵朵也像妈妈一样喜欢做这些刺激的事吗?” 顾思想了想,“没有,朵朵很乖的。” “那你喜欢妈妈这样大胆的,还是喜欢朵朵这样乖巧的?” 顾思懵懂的望着莫思文,“只能喜欢一个吗?” 莫思文点点头,“嗯,要挑一个更喜欢的。” 如果只能选一个,顾思当然还是知道选顾子语的,“那我喜欢妈妈。” “可朵朵怎么办呢?” 顾思沉重地叹了声气,煞有其事的说:“好吧,我和她分手。” 莫思文在心里偷偷乐着,他就这样轻易的成功的扼杀了顾思还没萌芽的初恋。 臭小子,他妈妈省吃俭用供他上那么贵的幼儿园,他竟然不好好学习,敢去泡妞!还分手,刚刚不是说人家还没答应说他的女朋友吗? 看他不替顾子语掐断他那朵含苞待放的小桃花! ...... 在莫思文和顾子语的陪同下,顾思度过了一个非常非常愉快的周末,就算作业一个字都没写,他也不怕老师骂。只要爸爸妈妈都在他身边,他哪怕是被老师打手板心,他都愿意。 星期一的早晨,莫思文和顾子语一起送他回幼儿园,这是他来到新的幼儿园后,爸爸妈妈第一次一起送他过来,顾思开心极了,飞快的奔跑着要告诉他的小伙伴儿们他的爸爸回来了,还要把爸爸买的糖果和小朋友们一起分享。 顾子语在学校门口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殷殷叮咛,“顾思,你慢点跑。” “知道啦。”顾思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跑。 可是话音刚落,他就一个跟头摔在了草地上。 “顾思。”顾子语惊呼道。 顾思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他摔疼的膝盖。跟在他后面的老师连忙追上去查看他的情况,还好,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但顾子语和莫思文还是紧张得不得了,他们立即从外面进来,一起检视他的伤势。 老师抱起顾思,说:“我带他到校医务室去消消毒,擦点药。” 顾子语见只有指甲那么一小片破皮,觉得没有必要小题大做非要坚持带顾思去医院,就听从了老师的安排,和莫思文一起随老师去了医务室。 医生拿来了碘酒和棉签,清洁掉顾思膝盖上的脏东西,然后准备给他抹止血的药,再贴上创可贴就好了。 前面的步骤都进行得很顺利,这本来也只是一起非常简单的医疗处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喜欢打打闹闹又不知道轻重分寸,磕了、碰了、摔了是难免的,这样的情况他经常会遇上。 可是这一次,顾思的情况好像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医生糟糕的发现,顾思的伤口流血不止,他已经用了五倍的止血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莫思文也发现了顾思的异常,着急的问:“怎么回事?”不就是摔了一跤了,为什么却流了这么多血? 医生不敢轻易下结论,虽然他心里隐约有了预感。 “医务室条件有限,我建议你们马上送他去医院。” 莫思文知道情况不对劲,但医生的话却让他感觉事情可能比他预料的更严重,他二话不说,抱起顾思就往外面冲去。 顾子语微愣了半秒,才疾步跟上去。她的脑子有些混沌不清,她知道顾思与同龄的孩子相比,看起来要单薄瘦弱,他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十分好,大概每两个月就会感冒一次,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医生的表情却像宣判他得了不治之症一样。 医生拿了几个冰袋,和他们一起赶往医院。 一路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莫思文在前面开车,顾子语在后座抱着顾思,医生拿着冰袋帮他贴敷着伤口。 好几次,顾子语都想问医生,“顾思到底怎么了?”但她又不敢问,她害怕听到她承受不了的答案。 莫思文也是,他一个字也不敢说,怕分心降低了车速,更怕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幸福时光就这样嘎然而止,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油门踩到底,一路飙车到医院。 在她们焦灼的心情中,医院终于到了。莫思文从顾子语手里接过顾思,大步流星的往急诊室一路狂奔。 儿科诊室的主任医师亲自为顾思接诊。 他先给顾思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观察他的出血时间、血小板计数和凝血酶原时间。 莫思文和顾子语一直守在顾思旁边,所以他们将医生凝重的神色看得十分分明。他们的心紧紧的揪着,顾思从小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长大,从来没让他受一丁点伤,他们根本不知道顾思不过是破了点皮就会出现这样严重的症状,他们也不知道顾思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完成这些检查后,医生又对顾思做了初筛试验——凝血酶原消耗试验和简易凝血活酶生成试验;拿到试验结果后,医生再用顾思的凝血活酶生成试验做纠正试验;最后,医生非常肃然的对顾子语和莫思文宣布: “经过详细的检查,我们确诊,顾思患有血友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求助无门 顾子语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她不知道血友病是什么病,但医生先前那一系列繁琐的检查已经十分明确的告诉她,顾思不是摔伤那么简单;而他们反复检查后才敢确诊,就更说明血友病根本不能和普通的伤风感冒相提并论。 莫思文也是始料未及,他定期会给顾思体检,因为他从生下来身体就不是特别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子语难产的原因,但是,虽然他体弱单薄,但他从来也没有听说他有这个病。 他扶住几乎站不稳的顾子语,揪心的问:“什么是血友病?” 医生简单的给他说明了这个病种,“血友病是先天性凝血因子缺乏,以致凝血活酶生成障碍的出血性疾病。”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检查出来?”莫思文急火攻心,说话的音量瞬间就拔高了。 医生理解他的心情,耐心的跟他解释,“血友病患者平时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主要是轻伤后出血不易停止,可长达数日或数周之久。” “那这个病要怎么治?”莫思文红着眼眶问。听到数日和数周这两个时间词,他的心越发焦急,顾思本来就那么瘦小,再出血那么长时间,他怎么承受得了? 医生回答道:“我们会先给他做局部止血治疗,刚刚你们来的路上,做了应急措施,在他受伤的地方局部放置了冰袋,减缓了出血的速度,现在,我们要在局部用止血粉和凝血酶贴敷,为他止血。只要血止住了,问题就不大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如果说前两天,顾思像一个天使,给莫思文和顾子语带来了无数的欢声笑语,那么此刻,他就像一个恶魔,专门来恐吓顾子语和莫思文了。 在医生经过一系列的治疗措施后,顾思仍然流血不止。 在这样下去,他就会出现失血过多的症状,进而诱发其他的并发症。光止血已经不够了,医生对随诊的护士说:“给病人输血浆,rh 阴性血,。” 护士很快从血库里取了血液过来,但她同时也带来了另外一个噩耗,“医院血库的rh 阴性血液存量只剩下,现在他们已经紧急联络其他医院,看别的医院是否有 rh 阴性血的库存,但这个血型是极其罕见的血型,结果不一定乐观。” 她叫顾子语和莫思文也想想办法,看他们的亲属中是否有和顾思血型一致的,如果有,让他们做好给顾思输血的准备。 莫思文听到护士的话,剑眉紧紧蹙在一起,他从来不认为他和顾思和亲生父子有什么区别,但这一刻,现实却无比残忍的告诉他,这是有区别的,如果顾思真的是他亲生的孩子,他也许就会和他是一样的血型,他也许就能救他,可是......他不是,他不是他的爸爸,他不是rh 阴性血! 莫思文握紧了拳头,这些年,多少艰辛磨难他都挺过来了,他一直相信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可这一次,老天爷却无情的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顾思在受苦受难,他却束手无策。 而顾子语,她双腿一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若不是莫思文紧紧的抱着她,她早已软瘫在地。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来不及消化和反应。 看着医生手边那一堆被鲜血染红的棉签,再看看顾思一点一点的变得苍白的面色,顾子语比心如刀割还要难受。她想要扑上去抓紧顾思的小手,她给不了他需要的血液,至少要给他与病魔对抗的勇气。 但医生建议他们不要靠近顾思,孩子生病的时候,大人的情绪都很容易变激动,可是顾思现在的状况不允许顾子语和莫思文激动,如果他们一不小心碰伤了顾思,只会更麻烦。 莫思文逼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难过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箍紧顾子语的手臂,提醒她有一个人可以救顾思,“打电话给你弟弟,让他动用顾家的力量来筹集血液。” 顾子语如梦初醒的点点头,连忙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拨给顾子问,“子问……”她一开口就有了浓浓的鼻音。 顾子问正在跟唐老师汇报上个月顾唐利贷的盈利状况,看到顾子语的来电,脸上极快的闪过了一丝窘迫。虽然他刻意把顾子语的号码存成了其她人的名字,但在唐老师面前,他还是有些心虚。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接听,一副公事化的口吻,“喂,你好。” “顾思出事了。”顾子语在电话那端既慌张又恐惧的说。 顾子问的语调瞬间变了,“出了什么事?” 顾子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洁的给顾子问讲了一遍,“现在顾思需要输血,但医院血库里的血液不够,你快点想想办法。” “好。”顾子问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后,他才想起唐老师在他身边,顾子问突然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了,他该找什么理由出去? “谁的电话?”唐老师面目不善的盯着他问。 “那个……”顾子问抓了抓头,决定照实说:“顾子语。”就算他现在不说,唐老师派在他身边的人也会如实的报告给她,他自己交代,至少能落个坦白从宽的优待政策。 然而,并没有。 唐老师一听到顾子语三个字,脸色就沉下去了几分。其实她刚刚从顾子问接听电话的表情里就猜到了是她,虽然六年不见,她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样子,但顾子问的异常举动怎么可能瞒过她,她只是要他亲口承认而已。 很好,顾子问没有对她撒谎,她可以不追究他,但是,对顾子语,唐老师就没那么客气了! 尽管顾振雄已经离世六年,但那一天的画面在唐老师的心里却永远的定格在了昨天,丝毫不曾模糊和变淡。 所以,她能原谅顾子语,并让顾子问去帮她吗? 不可能! 唐老师没有问顾子问,顾子语找他什么事,她根本不关心她遇到了什么难处,她只冷冷的说:“不准去!” 她早就说过,顾子语和顾家不再有半点关系,不管她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和顾家没有关系! “妈妈。”顾子问着急的跺脚,他知道妈妈不肯原谅顾子语,但顾思是无辜的,过往的恩怨不该延续到一个小孩子身上。“顾思得了血友病,现在急需输血,可医院血液存量不够,我必须去帮忙,不然他会死的。” “哦,是吗?”唐老师用散发着母爱光辉的眼眸无比温柔的看着顾子问,同时无比残忍的问他:“你觉得,对于旷牧魈的孩子,对于害死你爸爸的凶手的孩子,我会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 顾子问理解她,却不能赞同她,“妈妈,你不能只想着顾思是旷牧魈的孩子,他还是你的外孙。” 唐老师一声冷笑,“我连我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什么所谓的外孙吗?” 顾子问说不通她,准备硬闯出去。 唐老师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想法,在他的脚还没有提起来之前,就摁掉了他的念头,“如果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就马上下令,让家里的弟兄把 c 市所有 rh 阴性血控制起来。”她把顾子问蠢蠢欲动的身体按回沙发里,“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顾子问当然清楚唐老师说一就是一,不会变成二,可他若是就这样屈服,顾思该怎么办?他还不到六岁,难道真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妈妈——”顾子问不肯放弃。 “你不用再说了。”唐老师喝停了他,“不插手,是我最大的让步。” 她叫了几个人看住顾子问,又叫管家打电话通知顾子言和黎舒马上回顾家一趟,她要切断顾子语和这个家所有的联系! 顾子语焦急在医院等了快一个小时,还不见顾子问的踪影,按照顾家和医院的距离,他不该这么久还不到的。 顾子语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再次打给他,可这一回,顾子问的电话只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根本无法打通。 顾子语立刻意识到,顾子问来不了了。 她又赶紧拨给顾子言,还是一样的结果,打不通; 顾子语不肯死心,又拨了黎舒的号码,仍然无人接听。 顾子语这才彻底的明白,没有谁能帮得了她,没有人肯救顾思。无助和绝望将她包围,顾子语捂着嘴啜泣了起来。 莫思文一手拥着她,一手紧握成拳,他能猜到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可以肯定,这全部都是唐老师操纵的。可是,她恨归恨,顾子语终究还是她的女儿不是么?她怎么能对她这样残忍,让她一个人流浪在外六年,任她自生自灭还不够,还要拿顾思的性命来惩罚她! 莫思文无望的紧了紧顾子语因抽泣而抖动的肩膀,顾家是指望不上了,他们可以放弃顾思,但他和顾子语不能。 那么,他只能用仅剩的这张底牌了! “顾子语,别哭。”莫思文并不想这么做,但却不得不这么做,“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顾子语泪眼迷蒙的抓住莫思文的手,就像抓住顾思的救命稻草一样。 莫思文艰难却又坚定的说:“找旷牧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祸不单行 顾子语抓紧莫思文的手像触电一般,咻地弹离开他,旷牧魈,这个几乎被她遗忘的名字,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被提起,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也不知道莫思文现在是怎么想的,但她明白,作为顾思的生父,作为三方帝国的少爷,旷牧魈的确是顾思全部的希望。 可是……莫思文呢?他为顾思付出了全部的父爱,一直以来都是他以父亲的身边陪在顾思的身边,陪他出生,陪他长大......他和顾思之间满满的父子亲情跨越了血缘的隔阂,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莫思文不是顾思的亲生爸爸,就连乔楚这样最亲近的人,也从来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 但她如果把旷牧魈找来,就等同于向全世界宣布,顾思的爸爸另有其人,不是莫思文...... 顾子语不能这样对待莫思文,她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还有她自己,再一次见到旷牧魈,她会怎么样,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顾子语挣扎的望着莫思文,她不想再和旷牧魈有任何的瓜葛,真的不想,可是她也不能放弃唯一可以救顾思的机会,真的不能。 她的纠结莫思文全都懂,他比她更不想扯上旷牧魈,他好不容易才从她的心里抢走旷牧魈的位置,他恨不得此生都不要再提及这个人。 可是......为了顾思,为了他们的儿子,他必须暂时忘却旷牧魈是顾子语用尽全部心力深爱过的男人,只记住他是顾思的爸爸,是无所不能的牧少。 大不了!他们再一次回到六年前的起点,他再花六年的时间来重新赢回顾子语。只要能救得了顾思,他什么都不在乎! 莫思文鼓励的回望顾子语,紧紧握住她的手,“什么都不要想,打给他。” 顾子语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为救顾思不惜一切的决心,莫思文能为顾思做到这样的程度,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坚强。 胡乱的抹干了眼泪,顾子语拨通了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串号码,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可手指落在拨号键盘上那一刻,那十一位数字却刹那间跃然跳出,顾子语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拨通,并被旷牧魈接听。 “喂——”他的声音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冷冽,深沉,但却比以前多了一丝不确定,仿佛他不能相信顾子语会打电话给他。 的确,他们都以为,此生他们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顾子语没空理会旷牧魈的感受,她也没时间顾及自己的心境,她是以顾思妈妈的身份拨通了这通电话,她现在唯一能想的也只有顾思。 顾子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说:“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我面前。” 旷牧魈没有半点迟疑,果断答应,“好。” 他没有问顾子语出了什么事,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为什么找他,只要她还愿意想起他,还愿意联系他,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都乐此不疲。 旷牧魈毫不犹豫的关掉开到一半的视频会议,吩咐冷焰,“去中国,c 市。” 冷焰的动作稍微凝滞了零点几微秒,六年前,牧少身心俱伤的回到三方帝国,之后,他已五年多不曾踏足c市,这次他再回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冷焰不能不担心,因为他永远不会忘记顾子语是唯一一个能够伤害牧少的人,六年前,牧少差点因她而丧命,六年后,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再次成为牧少的致命一击。 但他也不能违抗牧少的命令。 他拿出对讲机,说道:“直升机待命,位置:西经一百三十五度四十八分,北纬三十一度二十九分。” 旷牧魈用最快的速度踏上了飞往中国的行程,飞机起飞他那一刻,他才再次下令,“查一查,顾子语遇到了什么事。” 过了几分钟,消息传了回来,冷焰快速浏览了收到的邮件,然后禀告旷牧魈,“顾小姐的儿子被确诊为血友病,但医院血库告急,现在急需rh 阴性血救命。” 旷牧魈听到这个消息,陷入了静默。 他知道,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顾子语不可能会找他,但他没有想到,是因为顾思生病了,他也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顾思的病......终究还是犯了。 旷牧魈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蓝天白云上,用冷漠的神色掩盖掉了他所有的情绪,冰冷的交代了冷焰两件事: “准备足够的血浆。” “通知三方帝国血友病医疗组即刻出发,务必在我们到达之前就绪。” “是。”冷焰马上去办。 旷牧魈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层层叠叠的云彩上,过了没多久,他又向冷焰下达了第三个命令,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较之前柔和了许多。 冷焰依旧是立即照办。 飞机平稳快速的向c市靠近,六年前的一切像电影片段一样一一从旷牧魈眼前掠过。那些鲜血,那些眼泪,那些爱情...... 这些年,他想起过顾振雄,想起过莫思文,想起过柏寒辰,唯独顾子语,他从未忘记,却也从不敢想起。他把她放在了心里,然后把他的心冰封起来,不准任何人触碰,包括他自己。 这几年,旷牧魈说不清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似乎才一眨眼就是六年过去了,也似乎,岁月年轮在他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这六年里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同样的一天,唯独今天除外,因为今天,他接到了顾子语的电话,他将再次走入她的视线。 虽然,她的眼里可能再也看不见他...... 但他能看见她,亦是幸福。 在等待旷牧魈的时间里,顾子语和莫思文都心急如焚。 他们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支柱。 世人都说没有谁离不开谁,但是,顾子语离不开莫思文,莫思文也离不开顾子语,他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永远! 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 他们不知道旷牧魈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也不确定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赶到医院,但即便他只需要一秒,他们也觉得像是漫无尽头。 然而,他们还没有等到旷牧魈,莫思文的手机却先一步骤然响起了。 在安静的病房外,在无人的走廊里,那轻快的铃声没有给人带来一丝轻松,反而听起来恐怖得像夺命call。 莫思文本来就已经十分混乱的心里陡增了另外一丝不安,因为他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是以001212开头的,这是纽约的区号。 莫思文下意识的把手机按成了静音,他不是不想接这通电话,他是害怕...... 这个号码是殷姗姗正在治疗那家医院的号码,而且按照纽约和北京的时差,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时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电话,会是寻常的电话吗? 莫思文想,他知道答案的正解是什么。 但他仍抱着一丝期盼,乞求老天爷不要在这个时候再让殷姗姗出什么事,他实在是分身乏力了。 可是,似乎向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如果求老天爷真的有用,大概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绝望的人自杀了。 在莫思文第一次没有接听后,那个号码立刻又再次打来了。 莫思文还想假装没有听见,可他的手指却怎么也不肯昧着良心的按下静音键。 他心里清楚,如果是殷姗姗要找他,她自然会用她的手机拨给他,所以,用座机打电话给他的一定不是殷姗姗。 那么就是医院的医护人员找他了,而他们找他,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殷姗姗的病......有了变化。 其实变化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变好,另一种才是变坏。然而......医院会因为殷姗姗的病情好转了,三更半夜的一个接一个电话打给他吗?这不是报喜的节奏。 事情是显而易见的,只是莫思文不敢往下想,他欠殷姗姗那么多,倘若她真的有事,他不可能不管她。他说过的,除了爱情和名分,他什么都可以给她。但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是顾思性命危急的时候? 莫思文握着手机的手几乎要沁出血来,他不想接,却又不敢挂,就这样任凭内心狂乱的交战着,把他的心撕成一片一片,鲜血直流...... 顾子语原本是一种放空的状态,听到莫思文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响,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抬眼看着他,他的神情和她刚刚一样,纠结、挣扎、不安,各种痛苦杂陈。 她想从莫思文手里把手机拿过来,但莫思文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紧扣着手机,顾子语并不能轻易拿下。 她双手覆在莫思文紧握手机的手上,莫思文低下头,和她默默对视,相看无言。 顾子语勉强的扯出一丝苦涩至极的笑容,从莫思文紧扣的手里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拿过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然后像他刚刚鼓励她一样鼓励他: “接吧,不管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我们都会撑过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旷牧魈的条件 莫思文顿了好久,才终于点了点头,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尽头去接听。 他不想让顾子语听到她讲电话,她已经够烦心了,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左右为难的样子,再给她增添半分烦恼。 电话接通,果然和莫思文预想的一样,殷姗姗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可能是异国他乡又没有一个熟知的人在她身边,恐惧的心理刺激了她的神经,导致了这种状况发生。为了预防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医院建议莫思文马上赶过去。 接完电话的莫思文心里像压了千斤的大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能不管殷姗姗,这是他欠她的。 他更不能不管顾思,那是他的儿子。 可他如何两边兼顾?他又不是孙悟空,可以变个分身出来。 莫思文生气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早知如此,他断然不会把殷姗姗送到美国去。可......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早知道。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莫思文是一定要陪在顾思和顾子语身边的,就算世人责备他自私,责备他忘恩负义,他也必须把她们娘俩放在第一位。只有基于这个前提不动摇,他才能静下心来,去考虑如何安顿殷姗姗。 莫思文揪头发的手越来越用力,手机也在这个过程中掉到了地上。他蹲下身来捡手机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乔楚,医院不是说殷姗姗需要一个熟知的人安抚她的情绪吗,乔楚她也认识,让乔楚去,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莫思文连忙打给乔楚,把他这边的情况跟乔楚大概说了一下,并表达了他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帮我去一趟美国。” 一直以来,乔楚对莫思文的事都是二话不说的,有时候还自己上杆子的主动凑上去,但这一次,他却帮不了他。 乔楚非常抱歉的说:“莫思文,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知道的,还有十天我就要结婚了,这几天我根本抽不开身,你比谁都清楚我能娶到柳程有多不容易,你也不想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莫思文哑口无言,他当然明白乔楚和柳程这一路走来,也经历了不少曲折,要他在婚礼前夕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就算柳程同意,柳程的父母也不可能同意。 “是我唐突了。”莫思文歉意的说。他只考虑到自己的进退两难,却没有想到乔楚也会有他的难处。 乔楚听到莫思文这种完全不像他的性格的颓废口气,叹息道:“不然,你去照顾殷姗姗,顾思这边我帮忙看着。”美国他去不了,医院他还是可以来的。 莫思文说:“我再想想。” 黯然的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费尽心血才说服顾子语重新回到他身边,可他们才过了两天太平的日子,一切就变了模样。到底是他和顾子语太幸福,惹得上天都妒忌;还是上天觉得他和顾子语经历的磨难还不够? 莫思文陷入了沉思,所以他没有发现,在他讲电话的时候,旷牧魈已经到了,而且,他把他的两通电话全部听进了耳里。 旷牧魈见他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下不了决心,在冷焰的耳边轻声的讲了句什么,然后才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朝顾子语走去。 远远的,旷牧魈就看见了那抹从不敢在白天浮现却又日日纠缠于他的梦境之中的倩影,一别五年多时间,她还是他记忆中最美丽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即便现在为了顾思的病乱了心智,也分毫不减她的倾世风韵。 看来,莫思文把她照顾得很好,他丝毫没有辜负他对他的期望,顾子语也没有所托非人。 旷牧魈渐渐走近顾子语,这些年,他不准自己再回来看她,只要知道她过得好,他就放心了。他甚至不准自己想她,因为他怕被思念吞噬,怕他控制不住的回来找她。 可是他造成了她今生最大的伤害,再见,对她亦是伤害。 所以,他这几年,不曾再踏足c市半步,就连中国,都是他的禁区。 但是,虽然他从未再见过顾子语,他却知道她全部的事情。自从在莫思文的家里和她离别后,他一直就是这样矛盾的生活着。一方面,他想要把她封存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不再揭开;另一方面,他又关注着她的一切,他不肯错过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爱恨嗔痴,她的点点滴滴。 顾子语从来未曾远离过他,只是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旷牧魈还是破天荒的有种忐忑的感觉,就像近乡情怯一样。 顾子语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虽然旷牧魈还没有走近她,更没有说一句话,但她就是能从空气的微妙变化里知道,他来了。 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可是,一辈子太长,话不能说得太绝对。 但很多道理,都是要经历过后才会懂得。 所以,当旷牧魈终于走到顾子语面前,当他用似乎比六年前更冰冷的声音对顾子语开门见山地说:“顾思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可以救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顾子语又是一阵茫然......旷牧魈的话全然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竟然不知所措。 从什么时候开始,为她可以不计一切,甚至连生死都能超越的旷牧魈,也要和她讲条件了? 他甚至连一句过渡的话都没有就直接宣布了他的游戏规则,阔别这么多年再次相见,他竟然连“好久不见”这样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这些年,到底是她被莫思文保护得太好,忘记了现实有多残忍?还是,这个世界的变化就是这样快,不管是父母,还是爱人,随时都会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她不怪唐老师,她有理由不救顾思,因为他是旷牧魈的儿子; 但她不能不怪旷牧魈,六年前爸爸的死她可以不追究,因为那里面也有她一半的责任;但是今天,当他们共同的儿子命悬一线,他却要跟她提条件? 他有什么资格,什么理由这么做! 顾子语冷冷的瞅着旷牧魈,口气跟他一样冻如寒冰,“什么条件?” 她倒要听听看,他敢拿什么来交换顾思的命! 旷牧魈没有马上开口,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太急躁是会掉档的。 他等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和顾子语拼耐心,又似乎是在挑战她的极限,最后才缓慢却铿锵的说:“你离开莫思文,回到我身边,我就救顾思。”他宽厚的手往背后的方向一摊,“血浆和医生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顾思还会是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 顾子语哈哈的狂笑了两声,果然,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他真的妄想拆散她和莫思文,他也真敢说! 她该怎么理解旷牧魈的行为? 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所以才不肯错过这个唯一的她可能点头答应回到他身边的机会? 还是,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保质期,旷牧魈对她的爱也一样,现在,他爱她的心已经变质,所以,他不再把她放在第一位,只想照着他的想法予取予求? 可是,他凭什么觉得她会受他摆布? 因为她想救顾思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那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吗,顾思和他旷牧魈没有关系吗?他怎么有脸拿自己儿子的性命来威胁她! 不救就不救,她才三十岁,身体健康,难道她还不能再生! 旷牧魈也不想想,她有可能放下爸爸的死,和他在一起吗?子弹是从他的枪里射出去的,不管她再怎么劝说自己,她最多做到既往不咎,绝不可能再和他重新开始的! 顾子语笑出泪来,这是这几年来,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顾思我不救了。”顾子语的桀骜性子全部回来了,“你请回吧,带着你的血浆和医生,一起滚。” “顾子语,你要不要再想想。”旷牧魈再和她确认多一次,“这可是唯一可以救顾思的机会。” “不用了。”顾子语傲然的回绝了他,“如果非要我在莫思文和顾思之间选一个,我选莫思文。” 被旷牧魈的医疗组挡住的莫思文,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里。 前两天,他还在开玩笑的给顾子语宣讲他的备用方案,让她选他,抑或是选顾思。想不到,有一天,这个玩笑会变成现实。他也没想到,在他和顾思不能共存的情况下,顾子语竟然会选他。 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 剩下的难题,就交给他吧。 莫思文准备走上前去,告诉顾子语他决定去美国,顾思有她的照顾他很放心,但他不能放心殷姗姗一个人在陌生的异国他乡。 可是,莫思文刚刚抬起脚,旷牧魈却用波澜不惊的冷冽口吻揭开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建议你还是考虑清楚。”旷牧魈的模样变得像魔鬼一样可憎,“我知道,你一定会想顾思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凭什么要你一个人对他的生死负责,但是,如果我说,顾思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得不放弃 “旷牧魈!”顾子语这次气红了眼睛,她扬起手就狠狠的扇了旷牧魈一个大耳光。 他不救顾思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侮辱她? 莫思文早就说过顾思不是他的孩子,现在旷牧魈又说顾思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难道这个孩子是她一个人生下来的吗,还是,她什么时候还有别的男人,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顾子语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她死死的瞪着旷牧魈,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那只是表象而已。他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旷牧魈! 旷牧魈纹风不动,他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但痛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能痛,也是一种幸福。 虽然他现在说的话对顾子语很残忍,但只有让她知道全部的真相,她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旷牧魈继续说:“不止是我,顾思和你也不是母子的关系,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孩子,而是你弟弟,顾子问的儿子。” 顾子语的眼珠死死的定格在旷牧魈脸上,她知道他不屑于撒谎,可是,她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 顾思怎么可能是顾子问的孩子,顾子问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孩子? 还有,若顾思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又在哪里? 旷牧魈知道她心里有很多疑问,没关系,他会一一为她解答。 他已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虽然他贵为三方帝国的少爷,但他身边常常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 旷牧魈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冷焰就拿过来一个精致的相框,照片上有一个小女孩,和顾思身高差不多,他们的年纪应该也相仿,女孩的五官十分精致,活脱脱是顾子语的缩小版。 旷牧魈把相框拿过来,递到顾子语面前,“这才是我们的女儿,她叫旷悠。” 顾子语拒绝相信他的话,虽然照片上那小女孩的长相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但是,谁能证明这张照片就一定是真的,现在合成照片那么多,旷牧魈想拿这个来取信于她,不可能! “你说是就是吗?”顾子语不会轻易被旷牧魈说服。 旷牧魈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养了五年多的儿子突然不是自己的了,这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可是,真相就是真相,不管顾子语接不接受,都是。 “如果你不相信,那么,再加上这个呢?”旷牧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是莫思文当年送给顾子语和顾思的子母扣。 看到这个东西,顾子语瞬间面如死灰,她就记得她当时给她的孩子戴上了平安扣的,她还因为平安扣的遗失怀疑过顾思是不是抱错了,原来,不是她多疑,不是她胡思乱想,这个顾思真的不是她的顾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子语狂暴的吼道。 旷牧魈却还是神色未动的样子,他那淡漠的语气顾子语激动的口吻的对比下,显得更加冰冷,近乎冷血,“当年你难产,医生说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莫思文不肯做决定,那么只能由我来做决定了。” 旷牧魈的视线慢慢飘远,似乎回到了当年的产房里。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看见顾子语浑身血淋淋的躺在产房里时的那种心情,他的心脏病立刻就复发了,但他不肯离开产房半步,就在她的手术台旁边支了另外一张病床,由三方帝国的随诊医生为他做紧急救治,陪她一起经历生死。 莫思文不知道旷牧魈就在和他一门之隔的地方,可是旷牧魈却听清了莫思文的每一字、每一句,当莫思文暴戾的吼道:“大人孩子我都要。”时,旷牧魈才肯原谅他。 没错,他在责怪他,他认为是莫思文没有照顾好顾子语,才让她陷入了这样的危险,他还打算等顾子语生产完,就带她走,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但是,听到莫思文不肯放弃顾子语和顾思中的任何一个,旷牧魈坚决的态度渐渐动摇了,顾思是他的孩子,和莫思文没有半点关系,可他待这个孩子却犹如亲生。 虽然,倘若他们角色互换,他也能做到如此,可莫思文的举措,还是让旷牧魈感到意外,他也改变了主意。 莫思文不肯放弃他的孩子,那么就由他来放弃,没有谁可以顾子语相提并论,就连他的骨肉也不可以。 “我选择了保大人。”旷牧魈淡然的说,好像他并没有经历过剜心的挣扎。“所以,旷悠生下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为了保住她的命,我才把她带回三方帝国的。” 顾子语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孩子出生后,她不是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吗,为什么她却不知道旷牧魈也在产房里,而且对他换走顾思的事一无所知? 好吧,她当时的情况已经是自顾不暇,不管旷牧魈做了什么,她都可能发现不了,可那些医生和护士呢,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旷牧魈偷梁换柱,还在她察觉不对劲儿,莫思文向她们求证时,脸不红气不喘的帮着旷牧魈说假话? 她知道旷牧魈本事大,可是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难道他买通了整家医院吗? 其实不是,整个c市所有医院的妇产科,旷牧魈都叫人打点过了。不管顾子语在哪家医院生产,结果都是一样。 虽然他没有料想到顾子语会难产,但他却早已计划好把顾思送回来,只是突发意外,他才改变了最初的计划,在送顾思回来的同时,带走了旷悠。 而他安排这一切的原因,很快就能揭晓。 顾子语等不及他慢慢为她解答,她迫不及待的要知道一切,“顾思呢,他又是怎么回事?”旷牧魈口口声声说顾思是顾子问的孩子,可六年前,顾子问才二十一岁,他还是个学生,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 旷牧魈提起了一段旧事,“你还记得那年顾子问从台湾回来后就很反常吗?” 顾子语没有点头,但她心里却有了答案。 旷牧魈说得没错,那一年,他为了逼她承认她爱他,为了逼她将身心都交付给他,她被旷牧魈带往了韩国,当她被困在在他的私人岛屿上时,顾子问也正因为恶劣的天气,滞留在台湾。 当一切阴霾都烟消云散后,她不是没发现顾子问的不对劲,但他们都没有想得太多,更没有引起重视。 可是旷牧魈却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于他来讲,顾子问是他未来的小舅子,这是现成的讨好顾子语的桥板。 旷牧魈很快查清了顾子问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顾子问在躲避狂风暴雨的时候和收留他的那户人家的女儿发生了关系,也因此有了顾思。 旷牧魈早就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顾子语的,可他却没想到,他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顾振雄夫妻找到他,旷莫欢设计顾子语,桩桩件件,让他们整日为守护自己的爱情而战,他又怎么有闲余提起顾子问的事。 所以,旷牧魈现在才能将事情的原委对顾子语和盘托出,“顾思就是顾子问在台湾游历期间和当地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其实,那个女人患有血友病,根本不适合生孩子,但是为了顾子问,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顾思。最后,她生下顾思就走了,我就把顾思抱了回来。”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旷牧魈最后说。 顾子语当然有疑问,现在都是旷牧魈在说,她凭什么断定这是真是假? 虽然他曾经不屑于说谎,但他曾经也不会和她讲条件的! 既然他已经变了,那么他打破自己不说谎的原则,又有什么不可能! 尽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顾思和顾子问有多么像,莫思文还总是洋洋得意的说什么“外甥随舅,眉清目秀。”,尽管除了长相外,顾思的习性和顾子问也有诸多相似的地方,但她不能再接受一丝一毫的偏差,她必须要给顾子问和顾思验dna。 顾子语要打电话给顾子问,她要让他马上到医院来。 旷牧魈识穿了她的想法,他没有阻止她,但是他却不得不提醒她,“如果你想先确认顾思的身份,然后再做决定,那么我必须要告诉你,dna 的检验报告没这么快出来,你觉得顾思可以等那么久吗?” 顾子语拨电话的动作嘎然而止,她双眼红通通的死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旷牧魈,你说够了没有?” “差不多了。”旷牧魈冷然的望着她,“最后一句,血友病不是一般的病症,更不可能一次就能治愈,所以,就算顾思这次能救回来,谁也不能保证他下次还会不会犯病。如果顾思救下来后,你发现我说的是假话,你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反悔;但如果你现在决定放弃顾思,将来想再后悔就不可能了。” 他往顾思的方向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仿佛那是和他毫无关系的孩子。本来,顾思和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若非要扯上点什么,也只有他是顾子语的侄儿,而顾子语是他心里的女人,这么点间接联系......而已。 “你想清楚,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顾子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啪嚓——”一声,把手机捏碎了。手机碎片掉在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顾子语的心也和这部手机一起,碎成了渣渣。她还记得,这部手机是莫思文送给她的,其实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莫思文给她的,他给了她要的全部,可是,她却什么也给不了他。她拥有莫思文的所有权,可莫思文拥有她的什么?她甚至连陪在他身边都不可能了。 因为她可以不救自己的孩子,但她不能不救顾子问的孩子。 这真正是爸爸的孙子啊,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顾子语的手被手机的碎片割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滴,她的心也在滴血,“莫思文,我不想放弃你,但是我不得不放弃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爱莫思文 莫思文看懂了顾子语的决定,他也理解她的决定,并支持她的决定。 在不知道顾思是顾子问的孩子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要主动退出,现在,旷牧魈揭开的这个秘密只是更坚定他的决心而已。 莫思文也猜到了旷牧魈把顾思送到他们身边的用意,顾子语从被逐出家门那一天起就一直期盼着有一天能重回顾家,但唐老师却始终不肯原谅她。如果要实现顾子语的愿望,顾思是唯一可以令唐老师改变态度的理由。 唐老师若知道顾思的身份,她一定会把顾思接回顾家,也许,顾思离不开妈妈,会吵着找顾子语;也许,唐老师会看在顾思的面子上,念着顾子语这些年对顾思的付出,稍微动动恻隐之心。 这就是顾子语唯一的机会。 莫思文并不恨旷牧魈,真的,他不恨他用这样的手段从他手里抢走了顾子语,相反,此刻他是感激旷牧魈的。 莫思文不想承认,但他却必须面对现实,只有旷牧魈才能救顾思,只有旷牧魈才能让顾子语回到顾家,顾子语每年都许下的那个生日愿望,只有旷牧魈能帮她实现。他不能帮上她们已经是他对不起她们,怎么还能拖她们的后腿? 只要顾子语好,只要顾思好,他怎样都行。 虽然,他几天前的想法还是,当天长地久变得遥远,就先把握曾经拥有。也许走着走着,就从曾经走到了未来。 可是,他却只能走到这里了...... 莫思文重新退回窗户边,佯装成刚接听完电话回来的样子,他先是抱歉的对顾子语说:“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要去美国一趟,顾思就交给你了,你一个人,可以吗?”然后他故作这才发现了顾子语的手在流血,拉着她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顾子语眼神迷蒙的望着莫思文,突然就湿了眼眶。 她不知道莫思文有没有听到她和旷牧魈的对话,如果他没听到,还提出要去美国,她都会支持他,因为她不想让他为难;如果他听到了,才主动提出要去美国,她更要支持他,因为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为难。 所以,他有没有听到,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有必须坚守的责任,而这份责任不允许他们再牵着彼此的手,携手前行。 多少感情被岁月冲淡的夫妻都会遇到这样的难题,爱不在了,但责任还在,他们为了责任将就的过着日子,一将就就是一辈子。这就说明,责任远比爱情重要。 所以,为了他们各自的责任,放弃他们的爱情,这是正确的选择。 顾子语心里蓦然一震,她对莫思文......是爱情吗?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爱过她,她一直以为她对他只是喜欢,从一点点喜欢,到很喜欢,再到很深很深的喜欢......原来,其实喜欢深到一定的程度就是爱了。 她好傻是不是,竟然是在这样的时刻才看清她爱莫思文,在她必须放弃他的时刻。 这样的爱情是否就像夏花一样,在绽放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那她是否可以当做她从未爱过他,这样他们分离起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对,她从未爱过他......她依然只是喜欢他......深深的喜欢......仅此而已...... 顾子语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她的手其实紧绷得厉害,她怕自己稍有大意,稍有放松,就会遵从心意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再也不要放开他,可是,她不能......哪怕她是那么想,那么想和他一起执子子手与子偕老。 顾子语强迫自己一定要记住,顾思需要她,殷姗姗需要莫思文,他们注定要往两个方向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顾子语终于缓缓的把手从莫思文的手心抽出来,故意假装跟他撒泼,“你说你要去美国?你不是说把我放在第一吗,为什么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选择了去殷姗姗身边?” 如果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她希望他对她最后的记忆是她蛮不讲理的样子,这样他以后想起她,首先就能想到她的不可理喻。也许,有一天,他想着想着,就会想通,像她这样一无所有了还乱发脾气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挂念。 莫思文深深凝视顾子语心灵的窗户,透过她的眼眸,他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别人是欲擒故纵,她是欲纵故擒。这个傻瓜,不知道同样的方法不能用第二次吗?她该知道,他一定会看穿的啊。 莫思文突然清朗了,顾子语是故意要和他吵架的,虽然不欢而散让人难过,但总好过于被迫分开。 他们都是好面子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屈服? 但他们又都是肩负责任的人,不屈服又怎么行? 莫思文心里极其苦涩,他答应过顾振雄,既然开始了,就要和顾子语走到最后的,但他......终究要食言了。 这一次放开顾子语的手,他就再没有机会再牵起她的手。 莫思文不难过,他也不允许自己难过,顾思能够得救,顾子语能重回顾家,他该高兴才是。 可,他怎么能高兴得起来,他不是最自私的人么? 所以,他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拿一个世人用过千遍万遍的理由来随意搪塞顾子语,“因为殷姗姗比你更需要我。” 顾子语点点头,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淌着泪说:“行,这个借口太完美,我竟无言以对。” 她抬起眼眸望着他,要把他的样子镌刻进她的心里,然后把他赶出她的生命,“可是你给我听清楚,不是你选择了殷姗姗,而且我选择了顾思。关键的时候你不在,要你何用,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你!” 莫思文要把戏演到最后,“你现在情绪太激动,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讲完这一句,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去订机票,也许是否极泰来,最近的航班竟然就在一个小时后,而且刚好还剩了最后一张票。 莫思文订好了票,直奔机场。 他不能在朝身后看一眼,他也不用往后看,不管他人在哪里,他的心都在这里,和顾子语在一起,永远...... 而他离开后,顾子语把视线调整到了旷牧魈身上,面色冷若冰霜,“我已经如你所愿,现在,该是你兑现你的承诺的时候了。” 旷牧魈对冷焰使了个眼色,三方帝国血友病医疗队即刻接管了顾思。 输血,止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旷牧魈搂着顾子语的肩膀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让冷焰拿了医疗箱过来,亲自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顾子语十分抗拒他的亲近,但旷牧魈再次精准狠的掐住了她的要害,“你要学会三思而后行,我不会提醒你第二次,顾思还没有救过来。” 顾子语停止了挣扎,神色清冷,像一具吊线木偶一样在旷牧魈的摆布下木然的跟他来到椅子上坐下。 从这一刻起,旷牧魈连让她生气的资格也没有了。 他曾经对她说过的忘记,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变成了忘记。 “旷牧魈,你觉得我还能回到你身边吗?”她淡嘲的问。 旷牧魈非常细致的处理着顾子语的伤口,她的每一滴血都像是滴在他的心上,痛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但是,这还只是他心痛的一部分,顾子语的误解才是让他的心伤得比她的手还要重千倍、万倍。 虽然,这出戏是他导演的,但是,她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马上毫不犹豫的为她去死,她怎么可以相信他会和她讲条件,而且还是拿顾思的生命来要挟她? 她怎么不稍微想一想,他大费周章的将顾思送到她身边,为的是什么?怎么可能是等他犯病,等他命悬一线,他来要挟顾子语? 他这么做,只是要让莫思文离开,让他去到殷姗姗身边。 他听到了莫思文和美国的通话,和乔楚的通话,虽然在那个事赶事的混乱时分他没有时间去查殷姗姗现在是什么状况,但莫思文和殷姗姗的事他却是知晓的,倘若殷姗姗有任何不测,不管莫思文有怎样的名正言顺的理由,他将来都必定会愧疚不已。 若他一直怀着这种愧疚的心情,他和顾子语怎么幸福的生活下去;他现在是顾子语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了,他的心里也只能有顾子语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愫,他也不能再把殷姗姗放在心里。 所以,殷姗姗必须好起来。 如同顾子语生产时一样,莫思文在大人和孩子之间抉择不了,他就帮他做决定;这次也是,如果莫思文在顾思和殷姗姗之间做不了的决定,那么还是他来帮他做。 至于他自己,他比谁都更清楚,顾振雄的死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无论他的初衷如何,无论后来他如何处分了旷莫欢,顾振雄始终不可能死而复生,所以,他和顾子语再无可能,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他没有任何奢望,他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如果成为不了她的王子,就让他做她的骑士,为她扫去横在她通往幸福的路上的一切障碍。 为了她的幸福,他可以摒弃所有,被她当成恶人,又如何? 他本也不是什么善类,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无所有 旷牧魈一边给顾子语上药,一边用他的恶魔口吻说:“你现在不是在我身边么?” 顾子语想反问他,“你确定?” 在他身边的并不是顾子语,而是被他控制的躯壳,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她无话可说;但如果他想要的是真正的顾子语,那她可以告诉他:“你做梦!” 可惜顾子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电梯口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顾子语没有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关心是谁弄出了这样的阵仗,她最关心的两个人一个在急救室里,一个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别的人和事,都和她无关。 但顾子语万万没想到,出现在电梯口的人是唐老师和顾子问、顾子言、黎舒,是她全部的娘家人。 唐老师径直朝顾子语走了过来,这是六年来,她们第一次面对面,虽然顾子语远远的眺望过她无数次,但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却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场景。 顾子语连忙站起身来,就像一个犯了错还没有被老师点名就自己心虚的现出原形的坏学生,恭恭敬敬的等着她的责罚到来。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唐老师,她不知道自己能有几次机会能这样仔细的看看她,也许……就只有这一次。 妈妈老了,她的眼角已经爬满了淡淡的细纹,自从嫁给爸爸后,她就被宠得没有一点人民教师吃苦耐劳的优良品德,爸爸还在的时候,她只需要掌控爸爸一个人,就能掌控她的整个世界,但爸爸离开了之后,她的世界她却必须亲力亲为。是太操劳了么,所以她才苍老了这么多? 顾子语多想轻抚她沾染了岁月痕迹的脸庞,可她不敢,就连开口叫一声“妈妈——”,她心里都是怯生生的。 可惜,唐老师并没有理她,甚至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她是冲着旷牧魈来的。 在旷牧魈抵达之前,她就已经安排了人在这里观察情况。不过,不要误会,她不是担心顾思会不会死,相反,她是担心他不会死。 不能亲手杀了旷牧魈为顾振雄报仇,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现在旷牧魈的儿子危在旦夕,他也即将经受她经历过的切肤之痛,她心里说不出有多痛快。 可是,唐老师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医院传来的消息,顾思竟然不是旷牧魈的儿子,却是顾子问的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唐老师的心里翻起了巨大的波澜。这六年来,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心情起伏这么大了,她连忙转过身,要和顾子问确认他当年在台湾有没有做过旷牧魈说的那些事。 可是,当她看向顾子问,当她看向顾子言和黎舒,她已不需要问出口,就知道旷牧魈说的确有其事。 因为他们三个都见过顾思的照片,和顾子问真的很像,只是外甥长得像舅舅,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罕见,就和外孙女长得不像爸爸妈妈反而像外婆一样,所以他们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却不想,顾子问竟不是顾思的舅舅,而是他的爸爸。 这种情况是他们每个人都始料未及的,唐老师虽然清楚种种迹象都指明顾思和顾子问就是父子的关系,她也清楚旷牧魈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她还要亲耳听他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旷牧魈也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答道:“是。” 唐老师微微颔首,转过身朝她带来的一队医生下令,“采集顾思和顾子问的血液样本,给他们验 dna。”旷牧魈神通广大,她不相信任何一家医院,她只相信她自己带来的人。 “是!”这些人齐刷刷的躬腰,顾振雄死后,他们对顾家、对唐老师、对顾子问没有丝毫的懈怠。 顾振雄英年早逝是顾家最大的灾难,但顾家却没有因为这场灾难一蹶不振,他还和顾振雄在世时一样风光无限。因为唐老师知道,只有顾家好好的,顾振雄在另外一个世界才能放心,她也才无愧于顾夫人的称号。 安排好这件事后,唐老师领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和女婿去了别的房间等消息,既然现在顾思的身份有了另外一种可能,她就不会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但就算她要留在医院,她也拒绝和顾子语呆在一起。 她不是为她而来,也不会为她留下! 顾子语看着唐老师决然的背影,顷刻间泪如雨下。 都说时间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但在她和唐老师之间,时间冲淡的不是唐老师对她的恨,而是她们的母女情分。 顾子语如何不难过,她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儿子,没有了爱人,真真正正,彻彻底底,一无所有......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顾思的血才总算艰难的止住了。 六个小时后,顾思和顾子问的 dna 对比结果也出来了,毫无意外,他们被确认是父子的关系。 顾子语面色苍白如纸。 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思,她甚至不敢再心安理得的说一句:“顾思,我是妈妈,你感觉怎么样,膝盖还疼不疼?” 尽管她是那么担心他,不管他是她的儿子,还是她的侄子,她对他的疼爱都不会削减半分。 她想,她的感受只有莫思文能懂,因为不只是她失去了儿子,莫思文也是,他为顾思的付出甚至超过了她这个妈妈,他的矛盾一定也更胜过她。 可是,他们却只能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独自煎熬,独自难受。 顾子语知道她很依赖莫思文,虽然她曾以为离开他,她也可以坚持下去,但她现在才明白,没有他在身边,一个人面对一切,真的好难...... 而此刻坐在飞机上的莫思文,心里也和她一样难过。 他不知道顾思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他的血止住了吗,还有没有危险? 他也不知道顾子语怎么样,她手上的伤有没有处理,她和旷牧魈,还在争吵吗?还有顾思的身份,顾家的人知道了吗?她们采取行动了吗? 他多想陪在她们身边,就算不以丈夫和爸爸的身份,哪怕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和长辈,也好……可是,他却只能带着一颗挂念他们的心,离他们越来越远。 莫思文的手里拽着一条项链,是他在顾思的书包里找到的。 这条项链就是顾思还没有出生前,他送给她们母子那对子母扣中顾子语的那一条。顾子语离家的时候什么首饰都没带,唯独带走了这个和他们的结婚戒指,并把戒指套在了项链上。莫思文明白她的意思,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象征。 几天前他从顾思的小书包里发现这条项链的时候还在想,难怪韩月然和沈瑶当初在顾子语家没找到,原来她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她最重要的人身上了。 他也在想,他该挑个怎样的时机重新给顾子语戴上他们的婚戒呢?他还打定主意,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一次,他必须得警告她,“事不过三,你要再敢把戒指取下来试试?” 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事不过三,也可以指他没有第三次帮她戴上戒指的机会…… 莫思文把他自己那枚戒指从项链里取了出来,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将顾子语的那一枚和项链一起,装进了他最贴身的口袋。 他要以此来警示自己,他还是顾子语的丈夫,顾子语和顾思还在他的心里,哪怕他们不能再在一起。 除了顾子语和莫思文,还有一个人的心情也无比的复杂,就是顾子问。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突然从天而降,他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虽然他第一次看到顾思的照片就在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像我?”,还在故作苦恼,“旷牧魈的儿子和我长得一个样儿,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 现在,他知道顾思其实是他的儿子,才是真正的苦恼他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 他这个一直处于缺席状态的爸爸,又该怎样和顾思相处,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向顾思说明他的身份,他能说得出口,“顾思,我是爸爸。”吗?还是继续像以前一样,说:“顾思,叫舅舅。”? 而他对顾思的妈妈,顾思的生母,更不知该作何反应。虽然他刚回到c市后的那几个月,也会常常想起她,但他从未想过再去台湾看看她;而家里发生变过后,他连想都不曾再想起过她。 对她而言,他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怎么会为了他这样的男人,罔顾自己的生命,生下属于他的孩子。 如果不是旷牧魈说出真相,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顾思的存在,也不会知道,竟有一个花样年华的女人,为他而死。 顾子问木讷的站在窗户边,挪不开脚步。 顾子言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现在这个时候,最难受的人还不是他,她对黎舒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顾子问,然后说:“我去看看子语。” 她说完这句话后,特地停留了几秒,给唐老师时间,反对或赞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都是孽债 唐老师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这都是孽债! 因为爱顾子语,旷牧魈手上沾染着顾振雄的血;因为爱顾子问,顾子问的手上也沾染着那个爱他的女人的血。 同样都是生命,她能在记恨旷牧魈和顾子语的同时,原谅顾子问的荒唐吗?对那户人家的父母来说,顾子问在他们心里就如同旷牧魈之于她一样可恨。 可是,她不原谅顾子问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顾子言和黎舒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家里就只剩下了她的顾子问,难道她也要把顾子问赶出去吗? 可如果她原谅了顾子问,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对顾子语公平一点? 归根究底,她们犯的是一样的错。 唐老师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她幸福得太过了,所以她的三个儿女在感情路上都走得这般艰难,甚至可以说是血雨腥风? 这该怨她们,还是怨她自己? 顾子言等了唐老师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就当她默许了她,开门朝顾子语走去。 唐老师在她开门的同时回过神来,但她却没有阻止顾子言。她曾扬言不准顾家任何一个人和顾子语联系,这个戒条,也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就此打破。 其实,她知道她们姐弟几个背地里一直有往来,只是她装作不知情而已,她对自己说只要没被她抓个现行,她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知道顾子语逢年过节都会去祭拜顾振雄,而且还会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生怕惹她生气,惹她难过,她总是不准自己对她心软,但平心而论,这个孩子也不容易。 所以这次,第一次,顾子言当着她的面说她要去看顾子语,她却没有反对。 顾子言快步走向顾子语,她心疼的抚摸着她冰凉的小脸,轻轻的拥着她,给她些许支持和安慰,“子语,不要想太多,不管顾思是谁的孩子,他都是顾家的孩子。” “姐——”面对缺失了六年的亲情拥抱,顾子语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泣不成声。 顾子言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顾思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子语眼泪横飞的点点头,终于鼓起勇气,“我先去看顾思。” “我陪你去。” 顾子语和顾子言一起走向顾思的病床边,顾思看到她们进来,吸吸鼻子拖长尾音叫了声,“妈妈——”。 顾子语连忙过去,问:“伤口还疼吗?” 顾思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圈,“一点点。”他晃动着小脑袋往顾子语身后张望,没有看到莫思文,问:“爸爸呢?” 顾子语好进门前才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望向窗外,不敢看顾思期待的小眼睛,说:“爸爸去国外了。” 顾思的小嘴一瘪,“我们家又破产了吗?”他拉着顾子语的手,十分严肃的说:“妈妈,你以后少花点钱,爸爸就不用总去国外了。” “知道了。”顾子语答应他。 看着顾思对莫思文的黏糊,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其实莫思文不是他的爸爸,她也不是他的妈妈,顾思还那么小,他根本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连他们都很难接受的事实,她又该怎么让他接受? 顾子语偷偷的转过脸去,抹掉眼角的泪。 这时,她看见唐老师进来了,顾子问也跟在后面。 顾子语连忙让开一个位置,让唐老师好好看看顾思。 唐老师的目光落在顾思小小的身板上,将他的眉眼、鼻子和小嘴都看了个分明,的确,他和顾子问小的时候如出一辙,单是这长相的说服力,已经是满分。 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唐老师随着顾振雄离开而冰封起来的心,渐渐融开了一个小角落,她十分慈爱的望着顾思,在心里对顾振雄说:“老顾,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孙子。” 顾子语赶紧教顾思叫人,“顾思,叫奶奶。” 顾思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虽然是第一次见唐老师,虽然她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还不如幼儿园里的生活管理阿姨亲切,但顾子语让他叫,他就会乖乖的叫。 “奶奶——”他还十分乖巧的对唐老师点头致意。 唐老师心里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她应了一声,“诶。”声音是顾子语久违的温柔。 顾子语又对顾思说,“顾思,叫......”她真不知道该让顾思叫顾子问爸爸还是舅舅。 不过这次,顾思不用她教,就直接叫了,“舅舅。”他认得顾子问,尽管舅舅来看他的次数不多,还从来没有上过他家,但他还是认得他的。 “顾思......”顾子语想说,这不是舅舅,是爸爸,却开不了口。 而顾子问,听到顾思这样叫他反倒像是松了口气,他也终于敢走上前去,问:“顾思,疼吗?” 问这话的同时,他对顾子语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让顾思改口,童年就应该简单快乐,他们不能把大人世界的复杂掺杂到顾思的单纯里。 顾思小嘴一撇,说:“疼。”可他看到顾子语担心的眼神,又连忙摇摇头,改变主意说:“不疼。” 唐老师看着他们爷俩,看着顾家的两个男人,递给了顾子语一个眼色,叫她出去说话。 顾子语心领神会,她对顾思说:“顾思,妈妈先出去一下,你帮妈妈招呼舅舅。”然后才跟唐老师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唐老师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要把顾思接回顾家。” 顾子语没有理由不同意,别说顾思是顾家的孙子,他回顾家是理所当然,就算顾思真的是她的孩子,只要妈妈发话,她也会亲自把他送回去。 妈妈还肯跟她讲话,她都是托了顾思的福。 “好。”她毫无异议。 唐老师又说:“等到顾思的身体好一点,我就会派人接走他。” 顾子语再次点头,“嗯。” 在她话少得等同于沉默的状态下,唐老师终于瞥了她一眼。六年不见,她看起来好像成熟了,眉宇间没有了曾经的桀骜跋扈,有点贤妻良母的样子。 但是她瘦了,看着比以前单薄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生产的时候伤了元气,始终恢复不过来。 当年顾子语难产,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她尽管知道她九死一生却依然视若无睹。 唐老师以为她对她的态度这辈子都不会转变,因为她曾经说过,除非她把顾振雄还给她,否则她绝不会原谅她,这些年,她对她也是一如最初的强硬、冷漠,但命运就是如此,没有人可以预见未来,所以她没有想过顾子语带给了顾家灭顶之灾,也带给了顾家希望。 虽然,顾振雄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但至少,顾家终于又有两个男人了。 唐老师说完这两句话,转身回了病房。 病房里,顾子问正在和顾思聊天。 “妈妈走了,跟舅舅说实话,疼还是不疼?” 顾思往门口的方向瞟了瞟,确定不会被顾子语听到,才说:“疼。” 顾子问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为什么不想让妈妈知道你疼?”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不是应该调皮捣蛋、让人头疼的吗,为何他却乖巧懂事,让人心疼? 顾思先是皱了皱眉,就像顾子问被别人摸了头一样不高兴,然后才老气横秋的说:“妈妈最近总是为钱的事情烦恼,我不想让她再为我的事烦恼。” 顾子问知道了,她住在那样的一间小破房子里,是该有多拮据,能不烦恼吗? “舅舅有钱,借点给妈妈好不好?” 顾思摇摇头,说:“不用了,我爸爸会赚钱。”但是又有点迟疑,“也不知道爸爸这次要多久才能赚到钱回来看我们,上一次,我都几个月没有看到他。” 唐老师在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来,顾思对他“现在的爸爸妈妈”感情很深,也不知道,把他接回顾家后,他能不能适应得过来。 唐老师叫了顾子问一声,“子问,我先回去了,你呢?” “我再呆一会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唐老师同意了。 等她离开后,顾子问没有继续和顾思聊下去,而是叫他闭上眼睛睡觉,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硬仗,应该好好休息。 顾思睡着后,顾子问才起身去找顾子语,并叫顾子言和黎舒先守着顾思,如果他有什么情况,就及时打给他。 顾子问和顾子语一起去了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顾子问点了些点心和饮品,这一天大家都过得身心俱疲,谁都没有吃一点东西。 顾子语确实饿了,但她看着眼前这些食物,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叫服务员给了她一杯白开水,然后捧着水杯给顾子问说:“顾思现在在蓝天幼儿园上中班,他很听话,就是有些挑食,他喜欢......” 顾子语刚刚起了个头,就被顾子问打断了,他拧着眉问她,“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不想管顾思了吗?我可告诉你,你别指望我能带孩子。”他一点也不怕承认自己不成熟,“我还是个孩子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些事回不去 顾子语牵强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想管,可是妈妈会让我管吗?” 顾子问用一种“你有没有脑子”的眼神嫌弃的看着她,“你看不出妈妈的态度开始转变了吗,既然她心里的死结已经有了松动的趋势,你就该一鼓作气解开它。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不敢做,就别把顾思送回顾家。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单身呢,本来交女朋友就不容易,再带着一个孩子,更不好找对象了。” 顾子语苦涩的笑容了多了一丝感激,“谢谢你,子问。” 顾子问更嫌弃她了,“肉麻不肉麻。” 他把专门点给她的舒芙蕾推到她面前,催促的说:“赶紧吃。” 顾子语还是没有吃东西的心情,顾思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她还有好多别的问题。每一件事都揪扯着她的内心,让她的五脏六腑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样,就算她勉强硬塞下点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入到她的胃里。 顾子问也知道她还要面临什么样的难题,虽然唐老师派来监视的保镖刻意隐瞒了旷牧魈以顾子语离开莫思文作为救顾思的交换条件这一段,但今天一整天莫思文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旷牧魈陪在顾子语身边,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显而易见。 看来,他们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六年前并没有画上句号,只是暂停在了那里,当缘分的齿轮再次启动,她们命运的轮盘也要被重新洗牌。 顾子问一直对旷牧魈都没有什么好感,尽管他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对顾子语又死心塌地;至于莫思文,别人怎么看他顾子问不清楚,但至少在他这里是要略胜旷牧魈一筹的,但他不会对他们三个人的归属发表任何意见,更不会做些什么来影响顾子语的决定。 六年前的悲剧,就是从他们各自的亲人试图阻拦顾子语和旷牧魈在一起开始的,已经有了这样沉痛的经验教训,他们该学会尊重命运、尊重缘分、尊重爱情。 顾子问和顾子语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就回医院了。 顾子语直接去了病房。顾子言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什么也没说,就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她们都在。 对于莫思文的缺席,顾子言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她让黎舒给莫思文打了个电话,想给他报个平安,但莫思文的电话不通,所以黎舒又给他发了条信息。虽然他人不在这儿,但这儿始终有他的位置。 顾子问借口上厕所,去找旷牧魈了。 “我想知道她葬在哪里?”他直奔主题。 旷牧魈递给他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地图,他知道他一定会问的,“上面用红色标记的位置就是。” 顾子问把地图拽在手心,心脏紧缩,艰难的问:“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旷牧魈摇了摇头,没有告诉顾子问,顾思的生母在临死之前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对于顾子问来讲,那只是一场意外,并不是爱情。而因为愧疚、亏欠记住一个人,并不见得能给往生的人半分安慰,因为她需要的不是那些。 顾子问也信了,有些事,不能太较真。 于是,他只是说:“顾思的事,谢谢你。” 旷牧魈不需要他的感谢,他做这件事的出发点也不是为了他。 “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他不怕挑明了说。 “我懂。”顾子问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让我二姐重新回到顾家。”同时他也要提醒旷牧魈,“但是,有些事回得去,有些事回不去。” 旷牧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还用你教?” 顾子问也不客气的哼了他一句,“那你就自求多福。” 转身走了。 到病房叫上顾子言和黎舒,一起离开了医院。 顾子言不放心顾子语,想留下来陪她,但黎舒把她拉走了,能帮忙的地方他一定义不容辞,但有些事情他们帮不上忙,而且还极有可能弄巧成拙。 顾子言说她明天再来,然后才忧心忡忡的离开。 旷牧魈那些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无声息的隐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顾子语、顾思、旷牧魈三个人。 顾思还在睡着,房间里的空气静默得有些尴尬。 顾子语对旷牧魈还有气,虽然顾思能脱险多亏了他,也是因为他,她才有机会再见唐老师,并和她说上两句话,但不要以为这样他们俩就扯平了。 他把她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对于顾思,她势必要忍受分离的痛苦,虽说不管顾思是她的侄子还是儿子她都会疼他爱他,但侄子和儿子,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而对于那个孩子——旷牧魈说她叫旷悠——她欠旷悠的,根本不能说清,就跟顾子问欠顾思的一样多。 顾子问年轻不经事,男人又大多粗心,还稍微能说得过去,可是她为自己找不到一丝丝借口和理由。不是说母子连心吗,为何她一点也没有感应到她还有一个女儿? 顾子语不敢去想,旷悠会不会找妈妈;她也不敢去想,当旷悠找妈妈的时候,旷牧魈会怎样解释她的缺席;旷牧魈整天世界各地到处飞来飞去,他有时间陪旷悠吗,会不会连他这个爸爸也是缺席的? 经历着这样亲情残缺的童年,旷悠会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她开朗吗,活泼吗,健康吗? 旷牧魈懂顾子语在想什么,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顾思身上,他知道她是想透过他看到旷悠的影子。拆散顾子语和旷悠,是他对她做过的最残忍的事。 虽然,多亏了旷悠在他身边,他才觉得生活还有希望,他才有努力的动力和方向,但旷悠是需要妈妈的,顾子语也是需要旷悠的。 旷牧魈走到顾子语身边,问:“你想见旷悠吗?” 顾子语根本不想理旷牧魈,但想想旷悠,想想她的女儿,她从来不知道有她的存在的女儿,她却不能一如从前那么任性,那么随心所欲。 尽管,她对旷牧魈有怨、有气,但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 “她在哪儿?”她幽幽的问。 旷牧魈让医疗小组从三方帝国出发的时候,把旷悠也带来中国了,现在她就住在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家里。 “丽水庄园。”旷牧魈说。 顾子语静默了许久,那是她和旷牧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她刚决定和莫思文结婚的时候,她无数次下班后绕远路回家,假装路过那里,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再回到那里。在她离开三方帝国的时候,她就以为她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牵扯,想不到,他们的纠葛却从未断过。 她该认为他们缘分未尽吗?如果,旷牧魈不是以逼迫的手段让她回到他身边,她也许会这么想,他曾是她全部的爱情幻想,就算时至今日,此情此景,他还是在她心里,被封存在某个角落,而不是消失。 可是,为何他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顾子语转过身,淡然的看着旷牧魈,他明明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为何却不在是她记忆中那个人? “带我去。”她淡淡的说,仅以旷悠妈妈的身份。 “好。”旷牧魈朝门外轻轻勾了一下手指,不知道藏匿在什么地方的冷焰就瞬间冒了出来,顾子语听见旷牧魈对他说:“直升机。” 冷焰立刻去安排了,旷牧魈对顾子语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顾子语不放心的看了顾思一眼,她这样走了,谁来照顾他? “顾思你不用担心。”旷牧魈早已安排好医疗小组二十四小时在病房轮值。 顾子语没有吭声,默默的跟着旷牧魈一起走了。 刚走到病房门口,乔楚拎着一个果篮来了。 他狐疑的看着和顾子语比肩而站的旷牧魈,虽然不确定他的身份,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威慑气息,和他萦绕在顾子语之间那种复杂的情愫。 他是谁也就不难猜出了。 乔楚很不够义气的想:“莫思文,不是我不偏向你,旷牧魈论权势、论地位、论财力都甩你几大洲几大洋,而且,人家长得还不比你差。顾子语能看上你,肯定是被狗屎糊了眼睛了。” 可就算是这样,顾子语也不能趁莫思文分身乏术,就把旷牧魈叫来,他是来帮忙,还是来是添乱,还不一定呢。 乔楚真替莫思文担心,毕竟他的对手太强大了。 柳程还总认为自己只是个小家碧玉,跟他在一起会给他添麻烦,他就该领她来看看,大家闺秀能掀起多大的浪来。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是不保险。 乔楚把果篮递给顾子语,“顾思的事我知道了,真不好意思,忙到现在才来看他,这小子还好吧?” 顾子语摇摇头,“他没事,你有心了。” 然后又一个人以乔楚没有看清的速度来到他们面前,接过乔楚带来的东西。 乔楚有点傻眼,顾小姐现在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了吗?还是旷牧魈就是这么宠她,连个水果都舍不得要她拿? 顾子语被乔楚这种探索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她说:“顾思现在已经睡了,你就不用进去了。”顿了顿,她又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等一下。”乔楚递给她一张请帖,“下个礼拜三,我和柳程举行婚礼,欢迎你来喝喜酒。” 顾子语收下了,对他道贺了一声“恭喜。”,然后和旷牧魈一起搭乘电梯上楼。 乔楚也是要走的,虽然他没想和他们一起走,但还是要一起等电梯。结果,乔楚意外的发现,这两人不是往楼下走,而是往楼上走。 他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再次感叹:“差距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完完全全属于莫思文 顾子语和旷牧魈只用了几分钟就回到了丽水庄园。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那些刻意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她为旷悠而来,然而触景生情,她却忍不住想起旷悠以外的人和事。 顾子语还记得,在客厅里,就在正中间那个位置,旷牧魈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在等你。”他送给她的第一份见面礼是过肩摔...... 她还记得他挑衅的目光和她桀骜的回应...... 她还记得他说病假的黑色幽默...... 她一次次认为她已经忘记了旷牧魈,但事实却一次次证明,关于他的记忆,她从来不曾忘记过分毫。 心里有团冻结的苦涩渐渐化开了,顺着她的每条血管流淌过她的全身。 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是她的主管,她是害死他弟弟的仇人; 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她依然是害死他弟弟的仇人,但她还是他女儿的妈妈,而他也成了杀害她爸爸的凶手; 她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 顾子语不敢再往下想,拿手抚着额头静默的跟在旷牧魈身后。 转过了几道弯才来到旷悠的房间。 旷悠已经睡了。 但是旷牧魈一开门,她立刻就睁开了眼睛,滴溜着黑溜溜的大眼珠看着他。 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吊灯,借着柔和的灯光,顾子语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女儿,因为她的任性险些尚命的女儿。 旷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不是洋娃娃那种可爱,而是如精灵般的灵动,似芭比公主般的精致。她的鼻唇有几分像她,但眉宇间却颇有旷牧魈的神采,顾子语以前总是大言不惭的说她遗传了唐老师和顾振雄的所有优点,其实旷悠才是承袭了她和旷牧魈的精髓。 这么一个可人的女儿,她竟然会不知道她的存在......缺失了五年的母爱像决堤的洪水,想要一泄而出,顾子语好想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好好的看看她,但她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死死的粘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她怕吓到旷悠,孩子的世界和大人不一样,所以即便她恨不得在一夕之间将她欠她这五年多的时光全部补回来,但她却明白,她和旷悠那段空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填补的。 “爹地。”旷悠揉了揉眼睛,一边坐起来,一边叫着旷牧魈。她的声音十分好听,像一只小黄莺,清清脆脆的,婉转悠扬。 然而打过招呼后,旷悠就不再和旷牧魈说话了。 对于和旷牧魈一起进来的顾子语,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回到了旷牧魈身上,天真无邪却沉默不语的盯着他。 旷牧魈走过去慈爱的抚摸着她已经及腰的柔软长发,说:“睡吧。” 旷悠听话的钻进了被窝,但却没有跟旷牧魈道晚安,甚至连声“嗯”一声或者点点头都没有应。 如果不是听到她之前叫旷牧魈爹地,顾子语一定会怀疑旷悠会不会说话。但就算她会说话,顾子语也能察觉出,旷悠和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尽管,她和她相处的时间只有这么极短的一分钟。 旷牧魈见旷悠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就带着顾子语离开了。 顾子语的脚步还是十分沉重,有些迈不开,旷牧魈搂着她的肩膀,带她一起往外走。 这一次,顾子语没有抗拒旷牧魈的亲近。 他们来到了一处别致的亭子,旷牧魈让顾子语在一张精雕细琢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倚着栏杆站定,对眼里蓄积着盈盈泪光的顾子语说:“旷悠有中度的忧郁症。” 顾子语对这种情况有些难以接受,但却并不觉得意外。 当初怀着旷悠,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多过开心快乐的时候,特别是刚离开三方帝国和顾振雄刚过世那一段时间,是她整个人生中的低谷。 旷悠的忧郁症是打从娘胎起就落下的病根儿,顾子语从旷悠还未出生就一直亏欠着她,直到今天还在亏欠着...... 顾子语还不太清楚怎样的程度算中度,她也不知道,除了忧郁症,旷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旷牧魈没有等她追问,就一一告诉她:“她很孤僻,也很高傲。她不喜欢说话,就算是对我,也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她五岁多了,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爹地’。绝大多数时候,她连看都不看身边的人一眼,懒得看,也不屑看。我不知道她这性子是传承了我,还是由忧郁症衍生而来,但有一点,她很像你,虽然她看起来很文静、乖巧,但实际上,她骨子里却是铁骨铮铮,喜欢舞刀弄枪,尤其是西洋剑,已经小有造诣。” 说起这些的时候,旷牧魈一贯冷漠的棱角温和了不少。严格说起来,他这个父亲是不称职的,旷悠还没有出生前,他就亲手扼杀过她的生命,而她出生后,他可以给她全世界,却给不了她足够的陪伴和完整的家庭。 可他清楚,旷悠需要的不是全世界,而是爸爸妈妈。 旷悠最开始并没有现在这样沉默,她刚开口学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咿咿呀呀的说很多字,然而她学会的话也多,说得却越少了。 其实旷牧魈知道,如果他好好引导她,旷悠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孤僻,但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顾子语听着这些,既开心又难过,旷悠果然是她和旷牧魈的女儿,综合遗传了他们两个人的性格,而且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她还这么小,就这么有个性,以后长大了,该是什么样? 顾子语不知道该为她自豪,还是该为她担心,但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她有正常的童年,就算不能与市井街坊的孩子相比,至少也要像她的表哥顾思那样,该懂事的时候懂事,该哭闹的时候哭闹,该玩耍的时候玩耍,该念书的时候念书...... “旷悠上幼儿园了吗?”顾子语忽然想问。 这是个十分简单的问题,但旷牧魈却思虑了一阵。 顾子语突然意识到,不管是旷悠的性格,还是旷悠的身份,都不适合幼儿园这种地方。 可旷牧魈给她的答案却与她猜想的又有所不同,“按照中国的教育体制来算,旷悠现在应该是初中一年级的水平。” “你说什么?”顾子语难以置信的问。旷悠这一点绝不可能是像她,她上学时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兴趣和心情来,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能留级。 旷牧魈十分为旷悠骄傲,“我们有一个天才女儿。” 其实,不管旷悠是什么样子,聪明也好,愚笨也好,开朗也好,孤傲也好,只要她是他和顾子语的女儿,她就是他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小公主。 顾子语苦涩的抿了抿嘴角,她的女儿是天才?她知道她一定不是池中之物,有旷牧魈这样的爹地,她有足够的不拘一格的资格。可是,相反的,旷悠对她又知道多少? “旷悠知道我的存在吗?”顾子语怕问,但又忍不住要问。 “当然。”能做顾子语的女儿,是旷悠的福气,旷牧魈怎么会不告诉她,“不然,她刚刚才不会看你一眼呢。” 顾子语知足了,旷牧魈从小陪伴她长大,也只能换来一声“爹地”;她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有旷悠这个女儿,她还肯看她一眼,足矣。 顾子语打算离开了,旷悠她见着了,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留得太久,她也怕横生枝节。 但旷牧魈却在她开口说要走之前问她,“看在旷悠的面子上,能否陪我吃顿饭?” 顾子语内心是拒绝的,她不想和旷牧魈有太多的牵扯,她害怕和他纠缠不清,虽然,因为旷悠的存在,她们今生注定无法彻底分割开来。 可是,当顾子语看到旷牧魈准备的料理是生鱼片时,拒绝的话忽然之间就说不出口了。 这是旷牧魈今晚刚好想吃的东西吗? 还是,这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 答案当然是后者。 旷牧魈从栏杆边走过来,率先坐下,“就当是圆我一个心愿,日本是没有机会跟你一起去了,你就陪我吃顿生鱼片,我也少些遗憾。” 顾子语挪不开步子,这个样子的旷牧魈,令她害怕,他曾经从她的心里抢走柏寒辰的位置,她真的很怕,他还会再次从她心里抢走莫思文的位置。 尽管比起当年,他和她之间多了顾振雄的死;可是,她和他之间也多了刻骨铭心的爱恋,还有旷悠这个女儿。他们之间有太多复杂的情感,顾子语无法不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某件事失了偏颇。 她不能和他呆在一起,这样的旷牧魈太危险。而且,她才刚刚知道她爱上了莫思文,她好怕这份爱不够深厚,不够坚定...... “对不起。”顾子语顿了半天后,终究拒绝了旷牧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旷牧魈的眼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在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暗涌——旷悠和他加起来,都留不住她。 她当真已完完全全属于莫思文,连人带心...... 旷牧魈知道他不该嫉妒,不能嫉妒,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冷焰。”旷牧魈朝亭子对面冷冷的喊了一声,冷焰即刻出现在他们面前,“送顾小姐回家。” 让她走了也好,把她留在这里,他不确定他能不能保持足够的理智。 冷焰恭恭敬敬的低头应了声是,请顾子语随他离开了。 顾子语走后,旷牧魈才慢慢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刚从日本空运过来的一桌料理,冰冷的说:“以后,三方帝国不准出现任何与日本还有鱼相关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随心而动 顾子语从丽水庄园出来,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回家,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医院她不敢回,她怕见到顾思又想起旷悠,想起旷牧魈; 家她更不敢回,她怕想起莫思文。 照时间算,莫思文应该到纽约了,殷姗姗现在是什么状况,严重吗?莫思文赶去后,她有没有好一点? 现在想起来,顾子语都不知道这一天她是怎样过来的,明明早晨她还在莫思文的臂弯里甜蜜的醒来,她们一家三口还幸福的一起出门,可是到了上午,顾思却被宣判为患了血友病,再后来,各种意外一齐上阵,将她平静了六年的生活彻底搅翻。 顾子语忽然惊觉这一天和她生日的那天有几分相似,那一天,她和莫思文顾思也是这样幸福的,他们也是送顾思去幼儿园,可后一天,她却带着顾思逃跑了。 所以,这是对她任性的惩罚吗?可是这一次,她明明没有错...... 顾子语失魂落魄的游弋在空无一人的街头。 冷焰就在她头顶跟着她。 顾子语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但她能感觉到,旷牧魈的手下一直在她周围。 她真想对冷焰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把我头发都吹乱了。” 但是,她没有力气。 其实,她很累,也很饿。 夜里的街道褪去了白天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显得冷冷清清的,一辆似曾相识的玛莎拉蒂levante 从顾子语身边呼啸而过,又慢慢的倒车回来。 车窗打开了,司机小弟热情不减的对顾子语打招呼,“嫂子好。” 顾子语没工夫搭理他的搭讪,她也没那个心情。 司机小弟就开着车缓缓的跟在她旁边,一路聒噪的问这问那: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莫哥呢?” “你要去哪里?” “要不要我送你?” 顾子语被他吵得心烦,不待见的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闭嘴!” 司机小弟瘪瘪嘴,“真凶。”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他的干扰,顾子语那种又累又饿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她斜眼过去看着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司机小弟,问:“你车上有吃的没?” 司机小弟往后座看了一眼,说:“面包和水,你选哪样?” 顾子语很是不悦的将斜视变为斜瞪,就这么点东西,有可选性吗? “全部拿来!”她像个强盗一样说。 “那不行。”司机小弟跟莫思文一样抠,还和莫思文一样奸诈,“我有个提议,咱们来场比赛,谁先到达市政广场就算谁赢。如果你赢了,车上的东西你随便拿;如果你输了,”他嘿嘿笑了两声,“你得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顾子语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你一小破孩儿,还想谈恋爱?” 他是不是傻,单身都多逍遥自在,也不看看她这副被情所困,被情所累的样子,活脱脱的反面教材。 “谈恋爱得从幼儿园抓起,我都浪费了多少年了。”司机小弟觉得自己巨亏。 顾子语点点头,“行。” 既然他这么向往爱情,她就成全他,反正现在她身边的单身女性资源,除了郁晴就只有于姐了,而且,郁晴那边还有童钱在排队,她光脚的还会怕他穿鞋的不成,“怎么比?” “不是说了吗,谁先到达市政广场就算谁赢。”司机小弟把比赛规格又重申了一遍。 顾子语眨了眨她困顿的眼睛,不太确定的问:“你开车,我走路?”如果他真是这个意思,他就完蛋了! 司机小弟当真是有这个打算的,但他的邪恶还不止于此,“你也可以劫车。” 顾子语掏了掏耳朵,她要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这都是什么世道,抢劫也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 看她不为社会除暴安良! “好,就这么决定了。”她做出一个起跑的姿势,“开始!” 司机小弟油门一踩,一溜烟的跑了。 顾子语等他的车子不见踪影了,才慢条斯理的直起腰来,对着天空做了个手势,冷焰立即从直升机上放下软梯,让顾子语登机。 顾子语冷眼看着直升机赶上玛莎拉蒂,和它并驾齐驱,超过它,最后在终点等着它。 司机小弟哼着得意的小曲儿飞驰而来,看到顾子语那一刻,眼珠子凸得就像晚期的甲亢病人,随时都能掉下来。 “你......你......你怎么会比我还先到?”真是见鬼了。 顾子语微微扬起下巴,仰望星空,说:“劫车有什么意思,要劫就劫点值钱的。” 司机小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她的“交通工具”,他认栽的从车上下来,倚着车头,愿赌服输的说:“想拿什么,随便动手。” “我不是也说了吗?”顾子语有仇报仇的时候到了,“全部!”她一脚把司机小弟踢远点,免得他挡住她的路,“记得找个时间把过户手续办了。” 开着她的战利品走了。 司机小弟面如菜色,他就这样丢了一台超跑? 车就算了,他的手机、钱包还在车上呢,他要怎么回家?打车到付,还是走路?这两样他都不想选。 司机小弟灵机一动,对着天空挥挥手,吼道:“大哥,送我一程呗。” 天上飘下来几张美元,然后司机小弟就眼睁睁的看着直升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郁闷的捡起地上的钱,上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家问题倒是解决了,可手机怎么办,里面有好多重要信息呢。 不行,他得问顾子语要回来。 ****** 顾子语最终回到了自己租住的那间蜗居。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这里住了,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尘土味,沙发上还有她那天早上来不及收拾的一些杂物。 看着它们,顾子语想起了她刚被莫思文逮到的那一天,他熟练的帮她整理好东西,坐在沙发上试了试弹性,霸道的宣布:“我明天就搬过来。” 顾子语怔愣了好一会儿,她其实好希望莫思文现在也能这样霸道的坐在她面前,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就好...... 顾子语从来不知道她会这样舍不得莫思文,当初想要把他还给殷珊珊的时候,她还能狠下心来的,为什么现在却做不到了? 会否,正是因为分开过,所以才更加知道珍惜了? 可是,现在却不是她想珍惜就再次拥有莫思文的了。 顾子语烦躁的把司机小弟的车钥匙往沙发上随手一扔,钻进了卧室,她也懒得洗澡了,就这样倒在床上就睡。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的,顾思、旷悠、莫思文、旷牧魈,她的脑子里有太多人、太多事,侵蚀着她的思绪,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交战得累了,顾子语反而很快睡着了。而且,这一觉她睡得极沉,如果不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不知能睡到几点。 顾子语顶着惺忪的睡眼过去开门,是顾子问。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一边打呵欠一边问。 顾子问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给你送早餐。” 顾子语随意的瞟了一眼,也没看出顾子问给她带的是什么。她转身朝洗手间走去,说:“我先去刷牙洗脸。”顺便冲凉。昨晚没洗漱就睡觉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馊味。 拧开花洒,挤上牙膏,顾子语的晨间清洗刚刚开始进行,又蓦地停住了,她忽然想起了她搬进莫思文那间两居室的公寓的第二天,他在洗手间里非常有优越感的对她说:“我洗澡和刷牙从来都是同时进行。” 顾子语的双手僵在那里,心里苦涩的问着自己:“莫思文,为什么我不管走到哪儿,不管做什么,都能想起你?” 是因为他的气息遍布了她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还是因为他在她的心里,而她的记忆随心而动? 顾子语说不清楚。 客厅里,顾子问在催促她,“顾子语,你动作快点,一会儿该凉了。” 顾子语应了声“知道了”,加快了洗漱的步伐,也暂停了黯然伤神。 顾子问给顾子语带了小笼包,顾子语只尝了一口,就知道这不是外面的味道,她了然的问:“福妈做的?” 顾子问嗯了声。 “妈妈知道吗?”她吃得有点忐忑。 顾子问双手叠加枕在脑袋后面,半靠在沙发上,大言不惭的回答她,“我说拿给顾思吃。” 顾子语把被她咬过的那个吃完,剩下的就不动了,她盖上盒子了,说:“你等我把头发吹干,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着什么急?”顾子问没好气的看着她,“这么多顾思能吃得完?”他重新把盒盖打开,“赶紧吃。” 顾子语幽幽的说:“我现在不喜欢吃小笼包了。” 顾子问直起身来,“什么都能依你喜欢?”他亲手拿起一个喂到顾子语嘴边,命令的说:“张嘴!” 顾子语拒绝的侧过脸去,故作嫌弃的问:“你洗手了吗?” “没洗。”顾子问回答得理直气壮的,“正因为是脏的,所以只能你吃,顾思还在生病,抵抗力不好,不能吃。” 顾子语扁扁嘴,“你还真心疼顾思。”终于接了过来。 “当然。”顾子问涩涩的说:“那不是我儿子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结婚敢不敢 顾子语嘴里塞着吃的,不方便说话,就朝顾子问招了招手,让他跟她到卧室里去。 顾子问不知道她搞什么鬼,但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虽然都是姐弟,但由于年纪的关系,他和顾子语的感情一直要比他和顾子言好。以前,他虽然总和顾子语抬杠,但他也总和顾子语一起联手欺负顾子言。 六年了,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最喜欢的二姐身边,顾子问很开心。 顾子语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递给他。 “这是什么?”顾子问不太明白,疑惑的蹙眉问道。 顾子语胡乱的把包子咽下去,才告诉他,“顾思的成长轨迹,以天为单位记录的。” 顾子问把硬盘拿在手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像是一股暖流漾开——有了这个东西,就算他来不及参与顾思以前的成长,他至少也能知道他是怎样一天天从一个婴儿变成现在这样的,他的遗憾也能少一点。 “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他用调侃掩饰他心里的异样。 顾子语可不敢邀功,“这不是我弄的。” “莫思文做的?”顾子问有些难以相信,看莫思文的样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但爱情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切。 顾子语轻轻的嗯了一声,她不想提起莫思文,也不想想起他,可他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冒出来,让她无处可躲。 当初刻录这些照片和视频,原本是想等顾思长大了给他看,想不到,竟会有这样一种用途。 人生果然处处充满了意外。 “这个姐夫还可以。”顾子问平心而论。因为他给他留下了顾思成长的宝贵回忆,却又不仅仅因为这个。 顾子语悻悻的纠正他,“前姐夫。” 顾子问瞥了她一眼,“前什么前?” “我们离婚了你不知道吗?”顾子语嘟哝了一句,不知是说给顾子问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她和莫思文离婚了,所以才分开,这样想想,会不会就不那么伤感了。 顾子问却一针见血的刺破她的伪装,“你自己想想你们那离婚证儿是怎么来的。” “顾子问!”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她想当一会儿乌龟都不行吗? “哎呀,算了算了。”顾子问见她有种想要哭起来的架势,赶紧识趣的不和她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但是他要说清楚,“不管怎么样,我都该谢谢他,改天请他吃饭。” “你自己跟他说。”顾子语肯定是不会为他转达的。 “知道了。”顾子问也不勉强她,搂着她的肩膀,“走吧,去看顾思。” ****** 顾子语刚到医院没一会儿,童钱和郁晴来了,他们买了花儿和水果说来看看顾思。 顾子语开始有点诧异他们怎么会知道顾思的事,后来定神一想,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自然是莫思文说的了。她和他们之间最直接的桥梁就是莫思文了。 那......是莫思文叫他们来看顾思的吗?童钱私底下和她可没什么交情,郁晴还说得过去...... 算了,无论如何,他们来看顾思都是一番心意,顾子语接过他们带来的东西,招呼他们坐下。 这时,顾子语才恍然发现这两人是手牵手进来的。 “哎哟,这是什么情况呀?”现在似乎不是打趣的时候,但一味的伤感又能怎样呢,能改变什么吗?显然并不能,那她何不放松一下。就算没有了莫思文,生活也是要继续的,不是吗? 郁晴的脸瞬间红了,挣扎着想要甩开童钱的手。 童钱却紧紧的抓着她,还故意把他们十指紧扣的手高高举起来向顾子语炫耀,“就是我现在终于有人要了的意思。我可要事先声明,我们已经不是单身狗了,下次发花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领取福利了。” 顾子语脸上泛起不太自然的浅笑,下次发花?不会再有下次了...... “恭喜恭喜。”她向童钱和郁晴道喜。 可是她心里却并没有过多的替他们开心,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自怨自艾的去想,平常总厮混在一起的几个人,莫思文和她分开了,而乔楚和柳程要结婚了,童钱和郁晴在一起了......为什么大家都得到了幸福,偏偏没有她和莫思文的份儿? 顾子语借着放东西的机会转过身去,她需要调整一下情绪。虽然她伤心是事实,但她的伤心不需要让每个人都知道。 再回头,她已经整理好表情,笑眯眯的威胁童钱,“我可警告你,郁晴老实,你不准欺负她。” 她只是开个玩笑,谁知童钱却一脸认真的看着郁晴,用发誓那种严重的口吻说:“对于爱情,我总是笨头笨脑,但既然你肯接受我,我定将此生不负。” “哎哎哎......”顾子语表示她受到了伤害,在一个刚刚失去爱人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童钱也太不仁义了。“副总,你能换个地方表白吗?” 郁晴害羞了,对童钱说:“我想喝水,你去楼下给我买一瓶。” 童钱就屁颠屁颠的去了。 他走了之后,顾子语才问郁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郁晴喃喃的说:“前两天。” “你怎么想通的啊?”顾子语调笑道。 郁晴摇了摇头,不太好意思说当她从外面出差回来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童钱捧着一束玫瑰花单膝跪在她面前,一副求婚的架势。 他凝视着她,诚意拳拳,“谈恋爱你不敢,结婚敢不敢?” 她当时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稀里糊涂的接过了他手里的花。 就这样,童钱用一束公司发的玫瑰花解决了多年都不能攻克的难题。 顾子语听了,咯咯直笑,真心替他们感到开心。 童钱和郁晴这一对儿,关键的问题就在于郁晴太胆小,而童钱又太拘谨,要是童钱早有求婚的勇气,郁晴又怎么会怕他只是玩玩而已。 “一定要幸福啊。”顾子语握住郁晴的手,送上她的殷殷祝福。 “嗯。”郁晴点点头,“子语,你也要幸福。” 顾子语的面色又有点僵,她的幸福,在哪儿呢? 正在难过的瞬间,童钱买完水回来了,还一边走一边讲着电话。 顾子语有种预感,童钱一定是在和莫思文通话。 她听到童钱说: “没什么大碍就好。” “你不用着急回来,反正公司你也不常来......” 童钱越走越近,他看到顾子语才恍然想起来,“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就顾小姐一个人在医院里看孩子,小心她跟你吵架。” 然后顾子语就见他举着手机冲着各个角度“喂——喂——喂——”了几声,似乎信号不好的样子。 顾子语微涩的卷起嘴角,殷姗姗没有大碍,如此就好...... 童钱和郁晴在医院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郁晴以前只知道顾子语是千金小姐,但在见到顾子问这个顾唐利贷的掌舵者并听顾子语介绍那是她弟弟之后,她才终于清楚顾子语是一位怎样的千金小姐。 同事几个月,她竟然不知道顾子语是她的老板娘;同学这么多年,她竟然也不知道顾子语原来是赫赫有名的顾家的女儿,这感觉太震撼了。 刚刚被扶正的童钱看郁晴见到顾子问后神色有点不对,连忙十分有危机意识的把郁晴带走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还在回公司的路上就急不可耐的跟郁晴商量,“郁晴,要不我们先把证领了吧,后面再补办婚礼。” 郁晴真不知道童钱急什么,其实她一点也不抢手好吗,也就他把她当个宝。 “好。”她决定勇敢一次。 童钱没有料到郁晴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惊喜的愣了好几秒之后才把方向盘一打,将车停到了路边,然后搂住她的脖子,动情的吻上她的唇。 郁晴本就老实腼腆,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拥吻这种事超出了她能接受的极限,一张脸霎时像喝醉了酒的麻虾,鲜红欲滴。 童钱知道她的性子,没有一味沉溺,只浅尝辄止后便不舍的放开了她,但却无比诚挚的说:“谢谢你。” 郁晴突然红了眼眶,童钱平常是极洒脱的一个人,看他和顾子语他们开玩笑的样子就可略见一斑,但在爱她这件事上,他却束手束脚,甚至可以说小心翼翼。 婚姻是两厢情愿下的美好结局,他何需说谢谢。 郁晴不再隐藏她对他的爱恋,她深情的凝望着他,楚楚动人的说:“是我该谢谢你。” 谢他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守在她身边; 谢他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依然尊重她; 谢他明媒正娶。 童钱伸手将郁晴拥入怀中,昂首挺胸的说:“走,咱们结婚去。” 立刻调转车头,回家拿户口本去了。 回家的路途中经过百货商场,童钱又挤了点时间给郁晴买了一身大红的嫁衣,自己也挑了一件帅气的西装,戒指什么的也一并搞定了,虽然时间仓促,但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然后就是跑流程,填资料、照相、审核、登记、发证、宣誓...... 终于,结婚证拿到手,童钱才放下心来,然后逐一打电话给亲朋好友报喜,所有的人都替他开心,唯独乔楚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愤怒,“谁允许你们插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唐老师松口 “莫思文的电话打通了没?”顾子言在出发去医院前问黎舒。 黎舒遗憾的摇了摇头,不但电话不通,他发给莫思文的信息他也没有回。 顾子言不悦的拉下脸来,“这都是什么事!” 黎舒替她拿好包,宽慰的劝道:“顺其自然吧。” 顾子言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跟黎舒一起开车走了。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顾思已经醒过来玩了一阵后刚睡着,顾子语和顾子问两个人像以前一样挤在一张椅子里看顾思的成长记录。 顾子言他们进门那会儿他们正看到顾思满月时的照片,顾子问指着里面那个卖相不太好的蛋糕问:“这是你做的吗?” 转念一想,顾思满月,顾子语也才满月呢,她肯定没有时间做这种事。就算她有时间,她也不会做这种事。她就是那种典型的除了洗脸、洗手、洗澡外,其它时候手指都不会碰水的人。 “又是莫思文做的吧。”顾子问了然的说,那半句原本准备用来打击顾子语的“做得也太不专业了”的嫌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顾子语讪讪的点了点头。 她想起顾思的生日后她还专门去百度了《彩虹的约定》这首歌,虽然她到现在都没学会怎么唱,但里面有几句歌词,她却永远也不会忘。 ......平安的长大,迎接灿烂的未来...... ......快乐的长大,迎接灿烂的未来...... ......亲亲宝贝,我们爱你到永远...... ......亲亲宝贝,陪伴你直到永远...... 这是莫思文对顾思的满月祝福,也是他对顾思的寄望,他对顾思从来没有过高的要求,他只希望他平安、快乐的长大,他只想永远陪伴在他身边......然而,这么简单的要求,也被折翼了。 顾子语忍不住潸然泪下,顾子问见她这副模样,连忙把电脑扔到一边,手忙脚乱的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口气相当无奈:“哎,你怎么说哭就哭了......” 顾子语泪花带泪的剜了他一眼,“难道我哭之前还要先打个报告。” 顾子问恐惧的摇了摇头,一脸被坑惨了的表情,“看看你们几个这个样子,我哪里还敢找女朋友。” “你现在还敢想找女朋友的事?”顾子语啪的一巴掌拍在顾子问肩上,“你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什么,你搞清楚了没有?” 顾子问痛得咧嘴,连忙求饶,“清楚清楚。” 顾子语还想多打他几下,让他认识更深刻一点,抬眼看见顾子言和黎舒站在门口,才收敛了起来,低低叫了声,“姐,姐夫。” 顾子言还没说话,黎舒就扬起标准的大家长式的笑容,说:“子语,接着打,没关系。” 顾子问感觉他又受到了沉重地打击,“这就是结婚后的男人,真是要命了。” 顾子语终于破涕为笑,然而当她看到顾子言和黎舒相视淡淡一笑,那种默契,那种眼神交流,笑容又凝固在了脸上。 六年前经常在她脑中萦绕的一句话又重现冒了出来,如果莫思文此刻也在,那该多好...... 刚这样想,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顾子语明知不可能,还是带着希冀望向门口的方向。 旷牧魈一进来便看见了她望穿秋水般的渴望眼神,心里一阵阵刺痛,但他整日枪林弹雨,这样的痛楚对他来说根本不用掩饰,因为他可以硬抗过去,不会让人看出任何异样。 他声色冷硬,简单的说了一句:“大家都在。” 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顾子问昨天已经很他打过照面,所以现在的情绪还算平静,除了觉得尴尬,其他倒也没什么。 黎舒向来都是脾性温和的人,所以对旷牧魈也没有表现出过激的反应。 顾子言的表情看起来就要激动得多,但经过时间的历练,她也不至于像当初那样,一冲上去就给旷牧魈一个耳光了,不过她也清晰的表达了她对他出现在这里的不欢迎。 然而无论他们怎样,对旷牧魈来说都不重要,他只在乎顾子语一人。 他朝她走过去,把一支药膏交到顾子语手上,“昨晚你走得匆忙,这个忘了给你了,一天擦三次,伤口很快就会好。” 顾子语不想接受他的东西。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因为她很清楚他在她心里有怎样的分量,而她害怕那样的分量。 旷牧魈又说:“我这几天有事要离开一趟,旷悠会留下来,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顾子语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渐渐说不出口了。 对于旷牧魈,她还可以坚定拒绝;然而对于旷悠的爸爸,她却难免迟疑。 静默了半天,顾子语才终于点头,“好。” 旷牧魈也轻轻颔首,“那我先走了。” 却没有人对他说再见。 ****** 顾思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可以出院了。 顾子语在他出院的前两天就开始给他做思想教育,“顾思,妈妈要出一趟远门,这段期间,你到舅舅家去住好吗?” 顾思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问她,“妈妈,你要去哪儿,是去找爸爸吗?” 顾子语无语梗塞,胡乱的应了声,“嗯。” 顾思这才点头,“那你和爸爸要一起早点回来喔。” “你要听舅舅和奶奶的话,知道吗?”顾子语叮咛道。 “知道了。” “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知道了。” “不可以挑食,不可以跑太快!” “知道了。”顾思嘟着小嘴答道,显得有点不耐烦。 顾子语暂停了交代,揉搓着他的小手,问:“是不是觉得妈妈很唠叨?” 顾思老实的承认,“有点。”然后,他认真的看着顾子语,轮到他问她,“你和爸爸要一起早点回来,知道吗?”他没有听到顾子语的回答,一定要再说一遍。 顾子语面色微菜,早点回家?回哪个家,莫思文的家,还是顾家?不管是哪个,似乎都离她好遥远。她也想早点回到顾家,可是,能吗?她更想和莫思文一起回到顾家,这又可能吗? 但她怎么能告诉顾思这些,顾思若是知道,以后他见到爸爸妈妈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了,他还会乖乖的跟顾子问走吗? 她只能违心的说:“知道了。” 然后按捺住心中的不舍,让顾子问把顾思接走。 顾思上车的时候,见顾子语没有跟上来,趴在车窗上问:“妈妈,你现在就要去找爸爸吗?” 顾子语不敢看向他的小脸蛋,“对啊。” 顾思的失望都写在脸上,“那你们一定要记得早点回来。” “走吧。”顾子语对他挥挥手。 车子慢慢启动,顾子语背过身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泪。 顾子问心里也不是滋味,感觉就像是他抢走了顾子语最心爱的东西一样,虽然这种事他以前也做得不少,但毕竟,这次他抢的不是化妆品,是儿子。 作为对顾子语的补偿,他必须让她回到顾家。 “顾思。”顾子问开始给顾思洗脑,“是不是舍不得妈妈?” 顾思把他的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顾子问教他,“想妈妈的时候就告诉舅舅和奶奶,说出来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那要是我想爸爸了呢?”顾思举一反三的问。 顾子问这次回答得没有那么干脆,他在沉思一个问题,莫思文对顾思是有多好? 在顾思的身世没有揭开之前,他对于所有人而言是旷牧魈的儿子,莫思文之于顾思,就是一个继父的身份,他到底有多爱顾子语,才会爱屋及乌的对顾思做到如此的程度? 带走顾思,莫思文心里也不好受吧? 他欠顾子语的,他会补偿;他欠莫思文的呢,是不是也该补偿?这无关顾子语,无关旷牧魈,无关他们三个人的情感纠纷,只是他顾子问,仅以顾思亲生父亲的身份,补偿莫思文。 “也说出来。”顾子问对顾思说,他还特别提示他,“舅舅家里人比较多,有点吵,所以你要说什么要尽量大声一点,不然舅舅和奶奶听不到。” 顾思把他的话记在心里,“我知道了。” 于是,在以后的每一天,唐老师和顾子问就能听到顾思说: “我想爸爸妈妈了。”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第一次听见顾思这么说,唐老师的脸色很不自然,因为这六年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顾子语和莫思文,顾思这样猛然的一说,她真有点无所适从。 可是,听得多了,唐老师就能坦然面对了,她还怀疑的问了顾子问:“是你教顾思这么说的吗?” 顾子问说这和他可没关系,“孩子想爸爸妈妈,不是正常的么?” 唐老师哼了一声,对他没有一点信任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顾子问神奇的看着她,“我都不知道我打什么主意了,您就知道了?” 唐老师懒得和他贫,“如果公司的事情忙完了,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让顾思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天天问他要在这里住多久,这是他家,他要住一辈子的。” “妈妈——”顾子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我虽然挂着顾思爸爸的头衔,可是我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你是过来人,应该比我更知道顾思要怎样才会愿意留下来。” 唐老师很不客气的瞪着他,“顾子问,这是你的儿子,你现在是想丢给我吗?” “那他不是你孙子?”顾子问一点也不心虚,“人家不都说隔代亲,你和顾思培养起感情来,更容易。你想想,顾思以后逢人便说‘奶奶’‘奶奶’,你多有成就感。” “少拿糖衣炮弹来迷惑我,”唐老师堂堂一代人民教师会说不过他,“我只听说一代不管两代事。” “不管算了。”顾子问不满的吧唧着嘴,“就没见过这样的奶奶。” “还有脸说,瞧你有点做爸爸的样子没有?”唐老师每每听到顾思叫顾子问舅舅就想纠正他,但看顾子问那副样子,也就只配当个舅舅。 “你去告诉顾子语,说顾思想妈妈了,叫她有空回来看看他。” 顾子问听到唐老师这么说,高兴得都想高歌一曲,终于等到你——松口了,可他不能太得瑟,万一刺激到了唐老师,就功亏一篑了。 “这样行吗?”他再次和她确认。 唐老师翻了个白眼,口气很凶,“难不成还要我去请她?” “不用,不用。”顾子问连忙摆手,这种小事,交给他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过得好吗 周三,是乔楚和柳程的婚礼。 顾子语原本不想来参加的,因为婚礼这两个字会勾起她很多不愉快的回忆,在别人的幸福中回味自己的痛苦,这对她来说来太残忍。 而且,乔楚结婚,莫思文一定会来的,她如果去了难免会碰上,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但乔楚和柳程都说,她不止是他们的朋友,还是他们的媒人,非来不可。 顾子语推辞不了,只好来露个面。 还好,乔楚和柳程是在教堂举行的仪式,顾子语等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才悄悄的坐在了最后一排,并打算等他们交换了戒指就走。 可是,她却不是来得最晚的。 莫思文比她到得更迟,一身风尘仆仆的味道,好像刚从国外回来。 他不想惊扰正在宣誓的一对新人,也选择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和顾子语之间隔着一个通道的距离。 顾子语和莫思文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也是第一时间发现彼此的目光从乔楚和柳程那里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空气中似乎都流淌着千言万语,然而他们却两两相望,默默无言。 即便这样,他们仍不肯把目光从对方身上挪开。 不过分开十来天的时间,顾子语感觉莫思文好像又变回了六年前她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那个模样,神色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眉宇见还较之前多了些沧桑和倦怠。 而在莫思文看来,顾子语比上次他在莫钱意外看见她时更清瘦了,而且精神似乎也不太好,脸色苍白...... 突然,莫思文的手机响了。 他欲言又止的把视线收回,掏出手机,接听。 电话是司机小弟打来的。他为了找回手机,已经连续给顾子语打了一个多星期的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他还多次拨通了自己的号码,通是通了,但却没有人接。没办法,他只能找莫思文帮忙,手机是小事,手机上的联系人却是大事。 听到莫思文的电话通了,司机小弟一张口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莫哥,你救救我。” “怎么了,小林?”莫思文揉着眉心问。刚刚从国外赶回来,又安顿好殷姗姗,赶到教堂,真有点疲倦。 “我的手机被嫂子赢走了,你能不能跟她说说,让她还给我,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来赎。” 莫思文自然而然的往顾子语的方向看了一眼,没问她们俩什么时候碰上了,也没问这是怎么回事,只问:“你自己怎么不跟她说?” 司机小弟想说,可是也要有机会说才行,“我联系不上她。” 莫思文这才想起那一天顾子语在医院里把手机捏碎了,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没有重新买手机吗? 旷牧魈是大意了,还是故意的? 还有,她的手上的伤好了吗? “行,我跟她说。”莫思文答应帮忙。 挂断电话后,莫思文发现顾子语站了起来,似乎有离开的打算。他没有阻拦她,只是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并在她下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叫住她,“顾子语,你等一下。” 顾子语浑身轻轻一颤,分不清楚她希望莫思文追上来,还是不希望莫思文追上来。 她依言站定,却未转身,尽量保持淡然的口气问:“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装模作样的问:“你还回来干什么?”莫思文也没有假惺惺的说:“我说过等我回来再谈。”他们都清楚那是演戏,而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他们不用再戴着面具。他们已经有了这种默契,有些事,不用说,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就已心领神会。 莫思文走到她的面前,和她面对面的站着,他先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心,已经痊愈了,然后才说:“小林说他的手机在你那里,可以还给他吗?”难得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以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他怎能错过? “谁是小林?”顾子语一时没有想起来。 “以前负责给你开车的那个。” “哦……”顾子语记起来了,那个称呼莫思文为莫哥的小破孩儿,那天和她比赛输了个精光,“他的手机在他的车上。” 莫思文有点不太清楚状况,车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车呢?”他问。 “在我家。”顾子语迟疑了好一阵子,才问:“你要去拿吗,还是改天我送到你公司去?”不管是哪种方案,她和莫思文都有了再一次接触的机会。 莫思文不想她东奔西走,“我去拿吧。” “好。”顾子语轻轻颔首。 “我的车在这边。” 莫思文和顾子语前后脚朝莫思文的车走去。 “你和小林怎么会碰上?”他还是问了。 顾子语粗略的讲了讲司机小弟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故事,莫思文听了,说:“他说要以十倍的价钱把手机赎回去,你觉得够吗?” “够了。”顾子语对此完全没有兴趣。 这个话题也就止于此处。 他们也恰好走到莫思文的车边。 一起上了车,刚开了不远就遇到了第一个红灯,要等一百多秒,莫思文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托着下巴,思虑了好久才问:“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顾子语胡乱的点了点头,“你呢?” 莫思文的回答和她如出一辙,“我也是。” 绿灯亮了,莫思文似乎在专心的开车,简短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后面的一路,都无比顺畅,竟再也没有遇上红灯。尽管莫思文的车速一直保持在四十到六十码之间,但顾子语的家,还是很快到了。 顾子语解开安全带,说:“车钥匙在楼上,我去拿。” “好,我等你。”莫思文没有把车熄火,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顾子语推动车门,却发现车门还未解锁,她没有转身,侧对着莫思文说:“开一下锁。” 莫思文听见了,但却没有动。他心里清楚他不该在顾思得救之后纠缠顾子语,这种做法无异于是过河拆桥,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品行良好的君子,有这种小人行径也是可以的吧? “莫思文......”顾子语叹息般的喊着他的名字,不是提醒,不是催促,只是无可奈何。虽然她们之间隔得这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拉住对方,但她们之间却又隔得那么远,殷姗姗、旷牧魈、顾思、旷悠,每个人都是她们难以跨越的障碍。 车子里的气氛变得伤感、凝重,莫思文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打开了车窗,也……打开了车门。 顾子语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开门下车。 莫思文看着她进了电梯,但视线却久久没有收回来。 顾子语出了电梯,准备拿钥匙开门,这才发现她刚刚下车的时候太匆忙、太慌乱,手拿包落在了莫思文的车上。 她在门口伫立了一阵子,才深吸了口气,转身准备下楼。 顾子语按下了向下的电梯键,电梯很快到了,她抬起脚,准备迈进去,就看到莫思文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她的包包。 莫思文把包递给她,“你忘记拿了。” “谢谢。”顾子语局促的从莫思文手里以抢的方式拿过她的包,慌乱的在里面翻找着钥匙。 钥匙很顺利的找到了,但是开门的时候却很不顺利,顾子语三番五次的把钥匙对准钥匙孔,却屡屡以失败告终。 莫思文见她这副心神不定的样子,缓缓走了过来,在她背后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站定,说:“我来吧。” “不用了。”顾子语知道莫思文就在她身后,如果她要让莫思文帮她开门,她就必须要往后退,可她一旦后退,她就一定会落入他的怀里。但她怎么敢跟他有肢体接触,她对他那完美的体魄向来没有丝毫抵抗力。她可以掩饰好内心的情感,但她能掩饰得了身体的本能吗? 顾子语不敢冒险,虽然她无惧旷牧魈的要挟,可她不能不考虑殷姗姗,她也不能不顾思和旷悠着想,顾思还需要后期治疗,旷悠也需要母爱…… 顾子语试图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她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情,再次伸手去开门。 但是,这一次,她的钥匙还没有送到钥匙孔边,莫思文就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握住她的手,帮她完成了开门的动作。 她们俩是以背后相拥的姿势进屋的。 顾子语浑身僵硬得像一尊蜡像,不敢轻举妄动。 莫思文也没有动,就这样双手紧紧的拥着她,把头靠在她的颈窝,喃喃的问:“告诉我实话,你过得好吗?” 顾子语幽幽的回答他,“顾思的病已经控制住了,妈妈也同意我回顾家了,旷悠虽然从来没有开口叫过我,但是昨天午饭的时候,她把她的墨汁虾球分给我了一颗,旷牧魈说那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除了他以外,旷悠没有分给过任何人……” 莫思文嗓子有点哑,“听起来,的确挺好的。” 顾子语附和着他,“我也这么觉得。” 她该这么觉得,回到顾家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愿望,为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实现了,她却依然失落?是不是因为他不在她身边,她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所以就没什么喜悦的感觉了? 顾子语把这种伤感的情绪咽进肚子里,“说说你吧。” “殷姗姗的病前段时间加重了。”因为她看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什么都想起来了。 “但是现在慢慢的好起来了。”因为她决定勇敢的面对现实,接受治疗,她要等到康复之后要回她的女儿,和盛昊枫离婚。 “我把她带了回来。”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而他说过,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顾子语静静的听着,莫思文说完了许久之后,她才淡淡的开口:“还不错。” 莫思文学着她的话,“我也这么觉得。” 顾子语便知道了他到底过得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旧事重提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好与不好,她都不能再参与了,就如同她好不不好,他也只能旁观一样。 而后的良久,顾子语和莫思文都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希望此刻就能成为永恒。 莫思文的手机后来又响了几次,但他都没有接。 他大概能猜到是谁打来的,一定有乔楚,有小林,可能还有殷姗姗,但不管是谁,不管他们有什么事,此时此刻,他都不会接。 这片刻的温存是他打着帮忙的幌子偷来的,他怎能让无关紧要的电话蹉跎掉? 顾子语也没有催他,请允许她也自私一次,她和莫思文可以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了。 时间在她们之间缓缓流淌着,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和他们没有关系,这一刻,他们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彼此...... 突然,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噼里啪啦直响。 顾子语不知道是谁来找她,自从手机被她捏烂了之后,她也没想过再买,所有要找她的人只能通过上门碰运气这种方式找到她,所以,谁都有可能。 但是这敲门的方式似乎太过野蛮,在这粗暴得犹如噪音的敲门声的干扰中,顾子语和莫思文眷念的凝视了对方最后一眼,终于不舍的放开了彼此。 莫思文往旁边侧了侧身,顾子语过去开门。 由于心里犹如一团乱麻,顾子语开门前忘了从猫眼里去看看是谁找她,也没有先问一句“谁呀”,就直接把门拉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陌生年轻男人,一身蓝布衣服,像是维修工一样,但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并且他把帽沿拉得很低,几乎可以遮住他的半张脸。 顾子语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也就没有任何防备,用稀松平常的口气问了一句:“你找谁?” 男子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阴森森的,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我找你。”他顺着顾子语开那一条门缝儿挤了进来。 顾子语眉心微拧,正想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狂妄之徒踹出去,站在一旁的莫思文却认出这是前不久因偷窃顾子语的财物被抓的物业,他连忙把顾子语往他身后一拽,挡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出来的?”他话里略带紧张。 物业和莫思文是打过照面的,所以他也不必遮遮掩掩,他取下鸭舌帽,再次扬起鬼魅般的笑意,一脸寒意,“我越狱了。” 莫思文护着顾子语往后退了一步,他总是开玩笑的在顾子语面前念叨什么越狱越狱,现在果真来了个越狱的。 看来话真不能乱说。 顾子语对眼前的情况感觉有点稀里糊涂的,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声称越狱的人究竟是谁,又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但她并不傻,不会看不出来他来者不善,而且莫思文护着她的态度还这么明显。 顾子语嘴角卷起微微的弧度,遇上真正的歹徒,好像她来保护莫思文比较合适吧。但她知道莫思文是怎么想的,在他看来,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与身手无关。 他其实一直都有点大男子主义的...... 可她明明也不是小女人啊,只是这些年,被莫思文呵护成了一个小女人。 难得有机会,她就再现一下她的女汉子风采好了。 顾子语从莫思文的身后走到了他的身旁,挽着他的胳膊,面朝物业威慑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莫思文见顾子语走上前来,第一反应是有点担心他,但他侧身看见她一脸和“我今天要大开杀戒”无异的模样,觉得他可以担心一下这个倒霉的物业......好不容易越狱出来,结果还不如呆在监狱里安全。 物业对顾子语的来头一无所知,在他的认知里,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被人豢养着的金丝雀,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更不要提别的本事了。 所以,他说话很放肆,近乎下流,“我是爱慕你的人。你知道吗,那天你晕倒在浴缸里,一丝不挂,看得我血脉喷张......” 他不怕激怒莫思文,一比一,他不觉得莫思文有胜算。 就算有,他也无所谓,他敢到这里来,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没错,他偷了他们的钱,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以身试法? 他当完兵回来,已经过了适婚年纪,家里好不容易替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可他却拿不出彩礼钱。他没有好工作,就在这个中等小区里当个小物业,每个月的薪水就只有那么点,除去开销,他哪有钱娶媳妇儿? 父母年事已高,一心盼着他成家,抱孙子,他本来就焦头烂额,偏偏这时他看见顾子语的钱随意的扔在地上。 他想,如果这钱对她来说重要的话,她肯定会把它收好,她这样乱扔在那儿,就说明她不差这点钱。可这些钱可以解救他的困顿,他无法不心里痒痒。 可是,他想错了,莫思文因为这笔钱把他送进了监狱,别说媳妇了,他现在连自由都失去了,他的人生彻底毁了! 所以,他能不来找他们算账吗? 不能!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子语就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他踢到门板上,他再顺着门跌落到地上。 物业惊诧的望着顾子语,他当兵的时候也是练过的,可他竟会被她一脚踹飞,这怎么可能? 他难以置信的捂着阵阵泛痛的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朝他们冲了过去。 顾子语还是刚刚一样的姿势,目测物业进入了她的攻击范围内后,毫不犹豫的抬起右腿再给他一脚。 与刚刚不同的是,这一次,莫思文也抬起了他的左腿,用和顾子语如出一辙的潇洒动作,一齐和顾子语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踢飞出去。 这还算便宜他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法治社会,他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都剜下来,还有舌头也要割下来,让他乱看,让他乱说! 物业还想挣扎,这次顾子语根本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一个健步上前冲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段时间她的心情本来就极度糟糕,他非要送上门来当出气筒,她有什么理由不充分利用! 很快,物业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莫思文这才慢悠悠的拿出手机来通知物业公司过来处理。 物业经理叫了几个人上来把那个犯事儿的家伙带走交给警察处理,然后对着莫思文和顾子语道了半天歉,才唯唯诺诺的走了。 经过这段插曲后,气氛反而轻松了一些。 顾子语“运动”了半天,出了些汗觉得口渴了,去倒水喝。 喝了几口,她才想起莫思文刚才也是出了力的,会不会也渴呢? 她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喝过的水杯递给了莫思文。 莫思文也自然而然的接过来,咕咚咚喝了两口。 当杯子见底,他把它还给顾子语的时候,两人才惊觉刚才他们的行为就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半点生分。 微妙的气氛重新包围整个房间,顾子语倍感尴尬,借口她要去洗个手钻进了厕所里。 她不知道自己在里面蹲了多久,但她能感觉到,莫思文就在外面,和她隔着一道门,不惊扰她,也不离开她。 顾子语的心不慌乱是不可能的,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 毕竟,爱情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哪怕她此时此刻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可终究,她要得到些什么,就得舍弃些什么。她不能贪心,不然可能会失去得更多。 顾子语慢慢整理好心情,才拉开门从里面出来。 莫思文果然在门口,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才故作自然的接过一杯水返回客厅里去。 他看着顾子语,再次旧事重提,“这里你不能住了。” 顾子语点点头,“好,我会尽快搬走。” 其实她不担心住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但是,她不想让莫思文担心,如果她搬走能让他放心点,那么她就搬。 “你有地方去吗?”莫思文不知道顾子语现在经济状况如何,顾家让她回去了,但是他们有给她钱花吗?旷牧魈逼他离开,但听说他却时常不见人影,他又给顾子语留钱了吗?依顾子语那么倔强的脾气,如果他们给她,她又会收吗? 之前接二连三的突发意外,他走得太匆忙,都没有替她考虑好这些现实的问题。 那么现在,他要把这些都安排好,就算他以后不能在她身边,他也要确保她过得好好的。 顾子语随意的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我再租个房子就好了。” “要不......”莫思文有点结巴的提议,“你......去金河路那边住吧。” 他知道他这么做不合适,但是他就是看不得顾子语受半点委屈。 顾子语面色一滞,莫思文说的是香江国际,他是要再做一次她的房东吗? 还是他还有别的想法? 可是......他该想吗,他能想吗? 顾子语孱弱的笑笑,“这是分给我的离婚财产吗?” 如果莫思文说是,问题是不是就简单多了?她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是不是就能坦然一点了? “是。”莫思文果然这样说。 顾子语点头,“好,我接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笑对以后 莫思文帮着顾子语收拾东西,打包搬家。 其实这里值得带走的家当屈指可数,可他们两个人却收拾了整整一个小时。 可能他们都清楚,下次要这样呆在一起,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所以,他们都希望这偷来的时光不要那么快结束。 可是再慢,依然会有尽头。 这里的东西那么少,他们不管怎么故意磨蹭,都有收拾完的时候。 莫思文拎着一个未装满的行李箱,说:“我送你过去。” 顾子语说不用了,出了这个门,她的梦就该醒了。 莫思文说:“我总得拿钥匙给你。” 顾子语觉得确实如此,就点头答应道:“那好吧。” 关好门,她和莫思文一起下楼。出了电梯,莫思文走得比顾子语稍快了几步,他把她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然后过来给顾子语开车门。 顾子语像以前一样经他身侧钻进车里,却不敢再像以前一样等他给她系安全带,她连忙自己系好,按下窗户,望着外面的耸入云端的大楼。 车子启动,窗外的街景快速的从顾子语眼前掠过,那间蜗居越来越远,顾子语突然发现,她竟开始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她在这个地方与莫思文留下的回忆。 风顺着窗户刮进车里,顾子语感觉她的眼里好像吹进了沙子,轻轻揉了揉,有淡淡的湿意。 莫思文关上了窗户,他也腾了一只手出来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顾子语没有挣开,若能随心所欲,她恨不得能扑过去死死的抱着莫思文...... 莫思文先把车开回了顾思出生后他们住的地方,说要去拿钥匙。 顾子语就在车里等他,她不能和他一起上去,这个地方有她最多的回忆,也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容易让她迷失。 莫思文很快从楼上下来,他把钥匙和房产证一起交到顾子语手上,问:“要不要办过户手续?” 顾子语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如果要办过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再见一面了吧。 可见一面又能改变什么呢? 但好不容易有个正个光明的理由,她要放弃吗? “等等再说吧。”顾子语没有接受,却也没有拒绝。 “好。”莫思文点头应允。 重新启动车子。 这一整天他开车的速度都很慢,他对自己说,是因为他刚从国外回来,有些累了,所以开车才慢了下来。 其实,他不用自欺欺人,因为顾子语也不介意他慢。 可就算是乌龟慢慢爬,依然是会到终点的。 莫思文把车停在香江国际门口,像那一次送顾子语过来一样,说:“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还记得是哪栋哪层吗?” 顾子语点点头,说:“铭记于心。” 莫思文脸上的神色有些暗沉,他率先从车上下来把顾子语的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交到她手上,郑重的交代:“照顾好自己。” 顾子语的鼻子骤然一酸,“你也是。” 然后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不能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紧紧的抱着莫思文,就会重新提起她曾经说过那个荒谬的主意——“莫思文,咱们私奔吧。” 电梯停留在顶楼,顾子语等不及,拎着箱子就往楼梯口走去。 莫思文远远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满心苦涩:顾子语,你总是这样记性不好,让我怎么放心你? 茫然的站了一阵子,莫思文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开车走了。 他离开后,顾子语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十八楼。 拿钥匙开门进屋,这一次里面竟一点尘土味也没有。顾子语纳闷的想,这里都空置了快六年了,空气怎么会这么新鲜? 顾子语忽然意识到一些她早该发现的事,这边的物业公司有家政团队,房子一直是有人管理的,那为何她六年前搬进这里的时候为何会俨然一副长期没有人住的样子?她六年前看到的和她现在看到的,哪一个才是这间公寓本来的面貌? 顾子语稍微一想,就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当年莫思文把这里租给她,其实是早有预谋的。 她真是糊涂,竟然到了现在才发现。 顾子语涩涩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随手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就往沙发里一倒,发呆去了。 六年前,她一无所有,莫思文在这里收容她; 六年后,她实现了自己最大的人生目标,却再次回到了这里,而这里已经已没有了莫思文。 ...... 刚刚开始神游了一阵子,门铃突然响了。 顾子语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无精打采的提起脚步往门口走去。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一边开门一边问:“谁呀?” 门开了,莫思文站在外面,沉着脸一副说教的模样,“下次先看清楚是谁敲门再开。” 顾子语茫然一怔,他怎么上来了? 莫思文见她呆愣的样子,重复着再次提醒她,“听见没有?” “嗯,知道了。”顾子语胡乱的点头,她的眼神没有焦距的四处乱瞟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莫思文递给她一个袋子,“你一个住,有支手机会方便点。” 顾子语木然的望着他,没有接。 他总是事无巨细为她考虑得面面俱到,这让她怎么学会依靠自己的能力独立生活? 莫思文也望着顾子语,静静的、细细的凝望着她。 “借过,请让一让。” 不远的侧面有声音传来,是家政人员打扫完卫生后推着垃圾桶过来了。 顾子语拉着莫思文的胳膊,把他拖进了屋里。 房门在他们背后自动合上。 顾子语的脚后跟碰到了行李箱,箱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顾子语想去把它扶起来,低头才看见自己拉着莫思文的手。 连忙像触电一样放开他。 并往一侧移了两步,背对着莫思文蹲下身来捡箱子。 莫思文却在她起身那一刻,温柔的从背后拥住了她。 顾子语手里的行李箱再次倒地。 莫思文手里的手机袋子也掉在了地上。 房间里十分静谧,仿佛只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声在咚咚咚的作响。 “顾子语——” 良久之后,莫思文才开始一一交代她以后要注意的事: “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想买什么就买......” “想做什么就去做......” “但是,你不能任性,也不能委屈自己......” “以后,你不要再进厨房了......” 顾子语的眼泪从莫思文说好好吃饭开始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在听到他说不要再进厨房那一刻彻底决堤。 眼泪滴在莫思文的手上,也滴在他的心上。 他拥着她的手渐渐用力。 紧紧的抱着顾子语,莫思文声音沙哑的劝她,“别哭,又不是生离死别......” 顾子语却哭得更加伤心欲绝。 莫思文掰过她的身子,轻轻的拭干她满脸的泪水。 顾子语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莫思文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将她搂在怀里。 顾子语温顺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再次滚落的眼泪湿透了莫思文的衣衫。 莫思文的心像被最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划过,有种生不如死的痛。 “顾子语,”他喃喃的说:“答应我,今天哭过之后,要笑着面对以后的每一天......” “好。”顾子语哽咽着答应他。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莫思文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不然他真的可能什么都不管不顾。 “好。” 顾子语依然听从他的话,可莫思文却迟迟没有放开她。 直到莫思文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才缓缓的松手,然后快速拉开门,大步流星的离去。 一路疾行来到楼下,莫思文上了车才想起他是来问顾子语拿小林的手机的。 那他现在还要再上去一趟吗? 还是改天再说吧,若他此刻再上去,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莫思文离开后,顾子语在沙发里窝到天快黑了才勉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东西。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收拾,但她总要做点什么,不然她会一直处于胡思乱想的状态。 把箱子拎到卧室里去,将里面仅有的几件衣服一一拿出来挂在衣柜里。 顾子语挂好最后一件衣服后,发现行李箱里多了一张银行卡,不用想,这一定是莫思文趁着收拾东西的时候放进去的。 顾子语拿着卡又是一阵怔然,这算什么,离婚后的赡养费吗? 如果是,她大可理直气壮的收下,对吗? 顾子语把银行卡装进了她的钱包里。 然后,她返回到客厅,捡起莫思文给她买的新手机,开机,第一个存下莫思文的电话号码。 她保存的名字是——莫先生。 手机有了,但是电话卡还要补办,不然别人还是联系不上她,所以顾子语决定出门一趟。 早已过了下班高峰期,但不知为何却依然不好打车,顾子语在路口等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等来一辆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司机问她去哪儿,顾子语原本是打算奔移动营业厅而去的,然而刚才等车的时候被来来往往的汽车尾气熏得心里毛躁,于是当即改变主意,说:“去最近的车行。” 司机就把她载去了附近的一家奥迪4s店。 顾子语在里面简单的转了一圈,锁定了一辆s5,什么也没问就决定买了。 可是刷卡的时候顾子语却一愣,莫思文留给她这张卡的密码是什么? 他好像忘了告诉她。 是顾思的生日么?家里房门的密码都是这个。 顾子语试探着输入了一次。 可惜......不对。 售车小姐见顾子语下单如此爽快,原本对她的服务是极尽的热情,但是看她输错了密码,脸色微微就有点变了,仿佛顾子语这卡来路不正一样。 顾子语一阵羞赧,不敢轻易再输第二次,如果再错,丢人就丢大发了。 但如果就这样转身走人,也很丢脸吧。 没办法,顾子语只好打电话给莫思文。 莫思文看到这是陌生的座机号码,没有接。 已经是夜幕低垂,顾子语却感觉她的额头都有汗开始冒出来了,硬着头皮再拨了一次。 售车小姐还是笑眯眯的,但顾子语分明能看出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浅显的嘲弄。 顾子语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莫思文,快点接电话。 电话又响了很久,久到顾子语认为这次似乎也白打了,莫思文才终于接听。 “喂,哪位?”他的声音极其冷淡。 顾子语话里隐隐带着些委屈,“是我。” “怎么了?”莫思文的音调马上就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各一方 顾子语讪讪的说:“我忘记密码了。” “......”莫思文沉吟了一阵子,才告诉她一串数字,并问道:“你要买什么?” 密码其实是顾子语的生日。 顾子语言简意赅的答:“车。” 莫思文又问:“准备买哪一款?” “s5。” “买r8吧。”他建议道。 顾子语歪过头去看了一眼r8的标价,要七位数,问:“卡里有多少钱?” 莫思文风轻云淡的说:“反正够你花了。” 顾子语心里却一番风云涌动,说了声哦便匆匆挂断电话。 然后对售车小姐说:“s5我不要了,换r8。” 售车小姐马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跟她签合同,并告诉她预计月底可以提车。 顾子语刷卡付钱。 同时,莫思文的手机叮了一声,是顾子语刚刚的消费记录。 看着这条短信,莫思文嘴角卷起淡淡的笑意,“有人花钱,就有赚钱的动力了。” 寄情于工作,也算是有了寄托。 从4s店出来后,顾子语又奔向了百货商场,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买化妆品…… 莫思文的手机一直叮叮叮的响个不停,但他觉得这就是最动听的乐章。 和着这美妙的声音,莫思文开始工作。 乔楚和柳程要去度蜜月,莫氏的担子就全落在了他肩上;童钱和郁晴要去旅行结婚,莫钱的重任也都交给了他;他已经从家里拿了些换洗的衣服,准备在公司里长期驻扎了。 其实这样也好,回家……回到只剩他一个人的家,对他来说太孤单,太难受。 莫思文把他的大本营设在莫氏,因为这里离香江国际近。 这样,他和顾子语的距离就不那么远了,也许……他下班出去吃饭的时候还会偶然遇见她…… ****** 顾子语没想到她补办了手机卡之后接到的第一通电话竟然是于姐打来的。 她是来跟她辞行的。 顾子语和顾思走了,莫思文也从来不回家,她整天除了打扫打扫房间外,没有别的事做,她觉得自己是在东家家里白吃白喝白住,还白白领着薪水。 于姐心里过意不去,就向莫思文提出了辞职。 莫思文没有挽留她,但是却给了她一笔丰厚的离职金。 于姐在这个家里做了六年,虽然她和莫思文顾子语之间挂着的是主仆的名义,但却早就有了超越主仆的感情。 所以,于姐离开以前一定要跟顾子语打声招呼。 顾子语听了她的决定,也表示支持。 她没有理由让于姐留下来,尽管她并不希望她走。 叮咛于姐要好好保重,除此之外,顾子语也不知道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她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在哪里,又怎能替于姐安排好她的未来。 于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伤感,“太太,如果你还回来,一定通知我,到时候我肯定再来照顾你跟先生。” “好。”顾子语也鼻梁微酸的应道。 挂了于姐的电话,顾子语的心里一阵阵难受,各种被强压下去的情绪翻江倒海的袭上心头。 于姐的离开让顾子语感觉这个家更加支离破碎了,自此以后,她、莫思文、顾思、于姐,她们这一家人,彻底的天各一方了…… 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顾子语抓起钥匙就出去了。她没有想过要去哪儿,她只是不想呆在那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而已。 在小区门口拦了辆车,顾子语告诉司机往前开,就缩在后座里黯然伤神。 经过第二个十字路口,出租车淹没在车水马龙中等还剩八十多秒的红灯结束。 顾子语感觉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想要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抬起头来,想要阻止泪水肆意,谁知无意间却看见了莫氏的招牌。 她几乎不来公司,所以她都忘了,原来莫氏离她住的地方这么近。 而于姐说,莫思文现在已经不回家了…… 那,他就在这里面吗? 她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于姐走了,他有没有替她安排好她的后路,她要不要提醒他多给于姐点钱? 嗯……还是提醒一下他吧,他工作那么忙,也许会忘记。 顾子语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莫思文。 极短的一刹那之后,她听到了中国移动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机……” 同时,她也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发出了嘟嘟的忙音,提示她有电话进来。 顾子语不肯接听自己的来电,她固执的等待着莫思文结束通话,因为她不知道放下手机后,她还有没有第二次拨给他的勇气。 上次找他,她有充分的理由,可这次找他,她只有一个借口,一个其实无关紧要的借口…… 但是,若她肯看一眼,她就会知道打电话给她的正是莫思文。 司机小弟又来关心他的手机拿回来了没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莫思文自然要办好这件事。 然而他听到顾子语的电话正在占线,也和顾子语一样,执着的等着电话接通,直到话筒里传来“请稍后再拨”的声音,电话被强制断线,他才黯然的放下了手机。 顾子语怔然的望着醒目的莫氏字样,无声泪流。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殷姗姗。 她记得的,莫思文说他把她带回国了。那么她来公司找他,其实很正常吧……可是她的心……为什么空前的难受? 过了没一会儿,顾子语又看到莫思文了,他应该是下楼来接殷姗姗的。 顾子语的眼泪越掉越凶,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炸得四处都是。所幸,漫长的红灯终于结束,莫氏的招牌渐行渐远,莫思文和殷姗姗,也离她越来越远。 出租车平稳飞快的往前行驶着,好长一段时间后,顾子语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她不该哭的,她不是答应过莫思文,要笑着面对以后的每一天吗? 粗鲁的拭干眼泪,顾子语不知道她现在到了哪儿,只是看到周围的景色变得清幽,就让司机停车了。 然而她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她出门太急,只拿了手机和钥匙,忘记带钱包,现在身为分文。 不过这似乎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刚刚露出一丝赧色,冷焰就敲开了司机那边的窗户,并替她付了车费。 顾子语怔然的看了冷焰两眼,才从车上下来。 冷焰在这儿,旷牧魈也一定在了。而且,这种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在哪里但旷牧魈却能找到她的事,已不是第一次。 果然,顾子语从车上下来,看见旷牧魈倚着栏杆背对着她站立在江边。 自从旷牧魈逼她离开莫思文后,其实顾子语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一次是在医院,他说有事要离开;一次是在丽水庄园,她正陪旷悠吃着饭,他回来了。 顾子语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旷牧魈虽然嘴上说着要她回到他身边,但是他好像却没有落实执行,这种拖泥带水的方式,不太像旷牧魈的风格。 然而,她没有来得及想太多,因为她的手机响了。 顾子语低下头一看,是莫思文打来的,想来他是看到了她的未接电话,回拨过来的。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接,旷牧魈已经朝她走了过来,视线也随之落在她的手机上。 顾子语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像是出轨被抓了个现行一样。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代替,因为旷牧魈直接挂断了莫思文的来电,还把她的手机交给了冷焰。 顾子语变得恼怒,她不喜欢旷牧魈这种横加干涉的手段。 可旷牧魈却问她:“顾思还好吗?” 他的声音冷冷的,一如他平常的说话的口气,但听在顾子语的耳里,却有一种要挟的意味。 她的桀骜体质开始苏醒,顾子语反叛的想:其实,她不一定要受制于旷牧魈,顾思现在回到了顾家,他的病也能治好。 可是旷牧魈又说:“每次看你照顾着他的衣食起居,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旷悠也在你身边,会是什么样子?” 顾子语的脾气瞬间没了,只要一提起旷悠,她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也无法顾及其他。旷牧魈总是知道如何精准的掐住她的咽喉。 她也忍不住想,顾思小的时候,吃喝拉撒都能把她折腾得不像人样,那旷悠小时候呢,她饿了、她尿了、她哭了,旷牧魈是怎样的?他会哄她吗、会抱她吗,还是直接交给下人处理? 在她摸索着怎样成为一个妈妈的时候,旷牧魈是如何父兼母职,一个人带大了旷悠的? “旷悠……”顾子语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因为她错过的……是旷悠的全部。 然而,还没有等到顾子语想好该先问什么,旷牧魈再次开口了:“对不起,我拆散了你和旷悠。” 这是他第一次说对不起,也会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说对不起。 顾子语心里强烈的一震,她很清楚,旷牧魈从来不会向别人道歉。 可他为何要为她破例? 平心而论,在旷悠这件事情上,他不需要道歉,因为若不是她任性在先,旷牧魈也不会做出舍弃旷悠的决定,那一刻,他的心一定很痛很痛吧…… 若不是旷悠性命垂危,他又何须带走她?究其根本,错的人明明是她,为何他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反而要向她说对不起。 顾子语心里并不好受,她不想看到旷牧魈为她改变什么,因为她怕自己承受不起他的付出。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狭隘,先撇开旷悠不谈,在顾思这件事上,她其实应该感谢旷牧魈,因为若不是他,她也许这辈子都无法重回顾家。可她却因为他拆散了她和莫思文,只顾着记恨他。 “旷牧魈……”顾子语觉得自己该对他公平点,这也是旷牧魈这次回来后,她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喊着他的名字。 旷牧魈听到她温柔如昔的声音,情难自抑的把顾子语拥进了怀里。 分开这么多年,顾子语依然觉得旷牧魈的怀抱并不陌生,但正是这份深入骨髓的熟悉感,让她害怕。 顾子语想要推开他,可她分明感到旷牧魈拥着她的手在隐隐颤抖,她突然就动弹不了了。 于是,莫思文一路追着出租车过来,看到的是旷牧魈和顾子语相拥而立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敌无处不在 莫思文静静的坐在车里。 下楼接殷姗姗的时候,他总感觉有一束强烈的视线从未知的地方射来。鬼使神差的,他回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竟然看到了顾子语坐在出租车里,哭得梨花带泪。 莫思文连忙拦了一辆车追上来。 然而,当他终于追上顾子语,看到的却是她和旷牧魈在一起。 莫思文知道自己不该嫉妒,用他的退出换顾思的平安,这是他和顾子语共同的决定,现在旷牧魈不过是在兑现了他的承诺后索要他应有的回报。 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他完全掩饰不了他的妒意,他嫉妒,他嫉妒都要发疯了! 左手紧握成拳,右手死死的抓住手机,莫思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按捺住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把顾子语抢回来的冲动。 手里的电话响了,莫思文木然的接听起来,殷姗姗在那端问:“思文,你什么时候回来?” 莫思文没有吭声。 殷姗姗又焦急的叫了他两声: “思文......” “思文......” 莫思文才找回一丝丝理智,说:“很快。” 挂断电话,莫思文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才让司机调转车头。 透过后视镜,旷牧魈和顾子语相拥的身影渐渐变小,越来越小,小得像一粒朱砂痣,点进了他的心里。 顾子语和旷牧魈在江边站了约摸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里,旷牧魈什么也没有说。 而当顾子语再次喊他:“旷牧魈......” 旷牧魈猛然的放开了顾子语,往前走了两步,用一贯冷漠的声音吩咐道:“冷焰,送顾小姐回家。” 冷焰立即走过来对顾子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子语的思路被突然打断,她想说的话也就这样戛然而止。 稀里糊涂的跟冷焰上了车,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后,顾子语还是没记起来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也没想明白旷牧魈今天是为什么找她。 难道仅仅是为了向她道歉? 然而他的道歉,换来的似乎却不是她的原谅...... 顾子语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旷牧魈了,她的心好像也越来越迷蒙了,刚才感觉到旷牧魈在颤抖那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他和她预想的一样可以轻易牵动她的心...... 刹那间,她甚至开始劝自己退一步想,若这就是她以后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就当过去的六年是一场梦,一场关于治愈的梦。 可是旷牧魈却这样放开了她......顾子语想不明白旷牧魈的用意是什么,但她知道,若他坚持到底,结局必然不同。 思绪混乱间,冷焰已经将她送到了楼下。 冷焰恭恭敬敬的替她打开车门,顾子语下车后,冷焰又双手奉上她的手机:“顾小姐,您的手机。” 顾子语浑浑噩噩的接过就朝里走。 “顾小姐......” 刚走了两步,冷焰忽然开口叫住她。 顾子语茫然的回过头,发现冷焰的神色好像有些和平常不一样。 “什么事?”她微微打起精神问。 “......”冷焰沉默了几秒,最终呈标准的敬礼姿势,低头说:“您慢走。” 顾子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但她并不能让冷焰实话实说,因为冷焰只听旷牧魈的命令。 顾子语于是作罢了。 冷焰启动车子离开。 顾子语的视线开阔了,才发现莫思文的车停在离她约有五米远的地方。 顾子语突然明白了冷焰欲言又止的原因,却始终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的注意力也转到了莫思文身上。 莫思文坐在车里,一脸疲倦的样子。在他的车门边,随地乱丢着七八个烟头。顾子语知道莫思文只有极度心烦的时候才会抽烟,但她不确定,这一次他是为什么而烦恼?是因为殷姗姗吗?她去找他,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你怎么来了?”她站定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有些精神不济的问。这半天,她过得很费神。 莫思文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颓废,“小林的手机。”他点到即止的回答。 顾子语便懂了。 “他的车钥匙应该在楼上,我去拿。” “好,我在这里等你。” 顾子语点了点头,按下了电梯。 莫思文看着她进了电梯,插在兜里的左手慢慢松开了,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才逐渐放松下来。 赶回公司,和殷姗姗随意的聊了几句便把她匆匆送走,之后他就到这里来等顾子语,他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什么心态,他是想来看看她还会不会再回来,他是想来确认一下他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就失去她了。 明知道早晚都会有那一天,但当那一刻真正来临,他还是无法面对。 莫思文的双手嵌进了头发里,狠狠的抓了一把,然后,他突然推开车门,追了上去。 既然总有那么一天,那干脆就今天别离。 早痛,早愈合! 顾子语刚翻箱倒柜的把钥匙找到,门铃声响了。 她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随手往沙发里一扔,过去开门。 莫思文一见到她就开始说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先看清楚是谁敲门再开。” 顾子语努努嘴,没有吭声。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目前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就只有他和旷牧魈两个人。而无论是他们俩其中的谁,她要防的都不是这道门可以拦住的。 拉开门让莫思文进来。 莫思文就站在玄关那儿,整理好心情,平静的说:“我今天见了殷姗姗。” 顾子语点点头,“我知道。”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今天也见了旷牧魈。” 莫思文轻轻颔首,“我也知道。”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 然后莫思文说:“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即便刻意掩饰,他的声音里还是有一抹没处理干净的生硬,那是一种生生撕裂的痛,虽然浅浅的、淡淡的,但已足够让人痛彻心扉。 “但无论你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子语只应了一个字:“好。” 她已不能再说其它什么,因为她的话语里已经开始哽咽。 莫思文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双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 最后一次,就让他最后沉溺一次。 “莫思文——”顾子语想把莫思文的手从她的腰间拿下来,他太过用力,咯得她泛疼。但这种疼不是身上的疼,而是心里的疼。 无意间,顾子语摸到了莫思文手上的戒指。她缓缓的低下头,这才发现她上次离家时偷偷的从他手上取下来的婚戒又物归原主回到了它主人的手上。 顾子语轻轻的婆娑着那枚戒指,一个念头迅速在她脑中萌生,成形,逐渐坚定,“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如果我选择顾思,我就给你生一个孩子。” 顾思还给了顾子问,但起码她还有旷悠可以聊表安慰,可是,莫思文有什么呢?爱情的缺失殷姗姗可以为他补上,可是亲情的缺失谁能补偿他? 莫思文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孩子的事,不过是他当初为了留她在身边的一套说辞,他从来没想过再让她生育。 “不必了,时过境迁,现在再来履行当初的约定,已没有了当初的况味和意义。”莫思文艰难的拒绝了顾子语,虽然他渴望拥有她,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但他却不敢和她再有肌肤之亲,他怕自己会上瘾。 而且,他宁愿她去到旷牧魈身边,也不愿她经历孕育的辛苦;他可以失去她,但她却不能再次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 意外与尴尬同时袭来,顾子语有点不能接受莫思文的拒绝,她好不容易放下矜持、鼓起勇气、抛开所有对他说了这句话,却被他拒绝了? “那你还抱着我干什么?”顾子语微恼。 “此情可待成追忆。”莫思文这样回答她,也渐渐的……放开了她。 顾子语身前空了,离开了莫思文的怀抱,她感觉她双腿一软,有种想跌坐在地上的冲动。她大步朝沙发走去,双手撑在上面胸口剧烈的起伏。 司机小弟的车钥匙显眼的躺在上面,顾子语一把抓过,背对着莫思文,向后伸手递给他,“你自己去拿,把车也还给他。”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莫思文缓缓的走过来,接过钥匙,说:“你保重。” 顾子语没有说话,只是指着门口的方向,请他离开。 她说不出口再见。 莫思文默默的倒退着走了出去。 ****** 莫思文直接约了司机小弟在附近的茶室见面。 司机小弟来得挺快的,一来就冲莫思文鞠躬道谢,“谢谢莫哥。”并把手伸向他挂念了这么多天的手机。经过这件事,他已经深刻的反省过了,他决定要把所有的电话号码背下来,这样一来,以后除非他脑子丢了,否则这些关键信息就丢不了。 莫思文却把手机一把按住,半眯着眼肃然的问道:“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打你嫂子的主意的?” 真是情敌无处不在! 司机小弟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说:“我……我没有。” “手机不想要了?”莫思文威胁道,一脸“你要是想要,就如实交代;如果你不老实,你就别怪我。”的表情。 司机小弟挫败的抱着头,不敢隐瞒,“你来公司的那一天。” 莫思文做出一个打他的姿势,吓得司机小弟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我嫂子。”司机小弟赶紧说明先后关系,他是之前在车库里看着顾子语哭的时候被她惊艳到的,之后他才发现她是顾家二小姐及莫思文的老婆。 他求饶的看着莫思文,“你是怎么发现的?”他觉得他隐藏得很好的,本来,他也只是心里有个念想而已,从来没有付诸行动的。 莫思文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你不是叫她给你介绍女朋友吗,这还不够明显?” 他也是从学生年代走过来的,能不了解这些小朋友的泡妞方式? 如果顾子语输了,如果顾子语还问他,“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他一定敢回答,“按照你的标准来就行了。” 这种伎俩,司空见惯了。 “莫哥,对不起,我错了。”司机小弟连忙赔不是。 莫思文把手机推到他面前,“死了那条心。”他是为了他好才警告他。 “知道了。”司机小弟把手机拽在手里,爱情破灭了,物质还是要好好把握。 莫思文啜饮了一口茶,心里感叹:若是旷牧魈也有这么好解决,那多省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回顾家 顾子语站在顾家的大门外面,迟迟没有勇气迈进去。 几天前顾子问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她唐老师同意她回家的大好消息,但顾子语却不敢马上跟顾子问一起回家。她离家的时间太久,回家的路途就显得特外遥远。就像她此刻已经站在门口,她明知道穿过绿树成荫的长廊,花团锦簇的花园,来到波光潋滟的喷泉,再上几十级台阶,就可以真正的回到家,可她仍觉得家对她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过了一会儿,黎舒和顾子言也驱车而来。 铁门缓缓的打开,不知是为了顾子语,还是为了黎舒和顾子言。 顾子言看见她站在门口,把她接上了车,一起开车进去。 越靠近,顾子语的心里就越忐忑。 当黎舒在台阶边停下车,顾子语感觉自己紧张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还是顾子言挽着她的手臂一步步的往前走,她才能挪得开步子。 唐老师坐在大厅里,顾振雄以前坐的那个位置上。 顾子语远远的就给她跪下了,“妈妈,我回来了。” 话音一落,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唐老师似乎都没看她一眼,冷眉冷眼的说了句:“我还以为你要我去派人去接你,你才知道路呢?” 顾子语给唐老师磕头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唐老师鼻子也是一酸,但却强忍着酸楚的情绪,继续凶道:“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去给你爸爸上香吗?” “是,我知道了。”顾子语连忙抹干眼泪。 顾子言扶她起来,带她去顾振雄上香。 跪在顾振雄的牌位前,顾子语久久不能言语,顾子言点好香递给她,她对着顾振雄的照片三叩首,才泣不成声的说:“爸爸,我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回来了……” 顾子言和黎舒也给顾振雄上了香,这是他们每次回家第一件要做的事。然后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顾子语,让她起来。 顾子语却不肯,她要好好的跪在爸爸的牌位前忏悔。 唐老师把他们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她非但没有叫顾子语起来,反而无比严厉的说:“让她跪,没有跪够三天三夜,不准起来!” 顾子言和黎舒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两个人都一样的倔强,她们谁也劝不了,回大厅里去了。 “子问呢?”顾子言从进门就没有看到他,纳闷的问。 唐老师往门口的方向示意,“不是在那儿。” 顾子言顺着唐老师的视线看到顾子问刚从外面回来,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莫思文跟他一起回来了。 顾子言悄悄的牵起黎舒的手,用欣慰的目光看着他:“今天是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 黎舒偷偷的对她做了一个“v”的手势,既表示胜利,又表示她们这个家还多了两个小成员。 只不过,今天大人们要议事,顾子问把顾思送到黎家去找他表姐黎静冉玩去了。 顾子问把顾思介绍给顾芮的时候,难得一见的展现了他以前的嘻哈风格,说:“顾思,叫姑奶奶。” 顾芮佯装不高兴,“臭小子,怎么听着像在骂我呢?”作势要去拧他的耳朵。 顾子问急急忙忙的躲开,嚷了句,“我还有事,先走啦!”,就去接莫思文去了。 他说过要请他吃饭的。 当顾子问出现在莫思文的公司里,莫思文并不是太意外,毕竟他为他养大了顾思,他当面对他说声谢谢也是应该的; 当顾子问说要请莫思文吃饭,他也不是很意外,这顿饭他觉得他也受得起; 然而莫思文没有想到,顾子问会把他带回顾家来。 阔别六年,这个大厅里曾发生过的一切,丝毫都不曾模糊,那些像极了电影片段的画面,也被刻录在了脑海里,定格成了永远。 莫思文在刚刚顾子语跪下的位置站定,向唐老师问好,“顾夫人。” 唐老师面色清冷的点了点头,“听说你们离婚了,那你是该叫我顾夫人。”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莫思文无名指上的戒指,对他也是一样毫不客气,“但不要以为你们离婚了,你就没事了,给我滚那边去跪着,和顾子语一样,没有跪够三天三夜,不准起来!” “是!”莫思文心甘情愿。 他先给顾振雄上了三柱香,然后在顾子语旁边跪下。 顾子语对他的到来很诧异,但也很开心,他们能在爸爸的灵位前再见,妈妈肯原谅他们,这样的结果,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莫思文也是,他原以为他不会再有见到顾子语的机会,却不想,他们能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在他们此生最向往的地方见面。 顾子语和莫思文一起虔诚的并肩跪着。 这三天期间,唐老师只让人给他们送了些水和干粮,佣人拿上来的时候,佣人甲递给了顾子语,说:“二小姐,喝点水。”佣人乙递给了莫思文,说:“二姑爷,喝水。” 佣人甲纠正佣人乙道:“你叫错了,他现在不是二姑爷了。”她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明明就是故意说给顾子语和莫思文听的。 佣人乙即刻改口,“莫先生,喝水。” 莫思文这口水喝得......噎得慌。他以前只知道这家人,少爷不像少爷,小姐不像小姐,现在才知道佣人也不像佣人。 但有这样一家人,真好。 他和顾子语能回来,真好。 哪怕......他们只是各自回来的。 三天过去了,顾子语瘸着腿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了;但莫思文不行,不管他怎么揉,走路都是跛的。 唐老师冷眼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吩咐佣人,“给莫先生搬张椅子。” 莫思文坐了下来,顾子语还站着。 唐老师挑着眉毛斜视她,“怎么,忘记你的位置在哪儿了?” “没有。”顾子语连忙回到她的专属沙发里去坐下。 唐老师就开始训人了,“你们俩听清楚,让你们回来,不代表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爸爸磕头上香;逢年过节,三叩九拜,如果谁没有做到,别怪我不客气!” 顾子语和莫思文认真聆听着唐老师的教诲,双双点头应下。 唐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顾思还小,暂时就不用改口了,他的身世等他大一点了再告诉他,如果你们想他了,随时可以来看他;他要是想你们了,你们也要随叫随到。” 顾子语和莫思文再次点头答应。 交代完上一代和下一代的事,唐老师最后说了一句,“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了。 与此同时,顾子问也从楼上下来,他来回看了一眼顾子语和莫思文,说:“我和妈妈要出去一趟,晚饭前不会回来,顾子语,你要不要上去睡会儿?” 顾子语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说:“不用管我,你先去忙吧。” 顾子问无所谓的耸耸肩,经过莫思文的身边,才阴阳怪气的开口,“那我也不管你咯。” 莫思文无奈的微微抿唇,心里独白:“你其实可以管一下。” 他现在的状况显然不适合自己开车回家,但这附近好像也打不到车吧,他隐约还记得顾家方圆多少里内,都是被监控了的。 顾子语睨视着他似乎有变形趋势的膝关节,问:“要叫人送你回去吗?”这种时候,有底子和没有底子的差距,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莫思文真想反问:“能先管顿饭不?” 顾子问不是说请他吃饭的吗! 想一想,他总共也来了顾家好几次了,但却就在他们家吃了一桶方便面!难道这家人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还是,他们没拿他当外人,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算了,他还是别追究这个问题了,顾家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假若真的好吃,他还得担心,上瘾了怎么办? 他还是直接走人吧。 “你能送我吗?”这个地方没有旷牧魈,没有殷姗姗,莫思文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的决心总是在一次次被推翻,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他该放手,却在有任何风吹草动之后,一次次的放任他的理智被情感吞噬。 顾子语淡淡的抬起眼眸,强势的拒绝了他:“不能,我要睡觉!” 这个地方是她的娘家,她说起话来也格外硬气。 阔别这么多年才能回来,她还没有四处走一走、看一看,看看这个家这些年有什么变化,是否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甚至还没回自己的卧室去看一眼,怎么可能就去给他当司机? 想得美! 而且,他不是说时过境迁了吗,那他凭什么叫她送他? 他最好不要说江湖救急,虽然她顾家二小姐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他莫总手下不是也管着几百号人吗,随便拎一个出来接他不就行了,何须她亲自动手。 顾子语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莫思文望着她的背影,想跟上去,却是真正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殊途同归 顾子语站在门口,看旷悠练习剑术。 旷悠练习了两个小时整,头发都湿透了。 佣人拿着毛巾候在旁边,顾子语拿过来,向旷悠招手,等她走过来,细细的帮她擦干额头上的汗。 旷悠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顾子语,一动不动的站着,不抗拒她的亲近,却也没有对她表现出亲昵。 顾子语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旷悠始终没有开口叫她一声妈咪,她给她擦完汗,她也没有说一声谢谢,直接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佣人给她放好了水洗澡,但却没有帮旷悠洗澡,旷牧魈说过,旷悠不喜欢别人碰触她。 看到这一幕,顾子语心里才稍微好受了点,在旷悠心里,她毕竟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但同时,她又很心酸,旷悠才五岁多,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大多喜欢撒娇,有些娇生惯养得很的,吃饭还要大人喂,走路还要大人抱,但旷悠却早已事事独立。她才这么丁点大,就已经有了三方帝国小主人的气势,当她一天天长大,该是何等的惊艳? 顾子语不得不感谢旷牧魈,虽然她们之间有太多的爱恨纠葛,她也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在她心里对旷牧魈的爱恨比例是如何分配的,她是爱他多一点,还是怨他多一点,但在旷悠的问题上,她是感激他的。她要谢谢他给了旷悠这样独立特行的强大基因,谢谢他保住了她的生命,谢谢他把她培养得这么优秀。 正在感慨的时候,冷焰走了过来,恭敬的对她说:“顾小姐,牧少请你去一个地方。” “好。” 顾子语顺从的接受了旷牧魈的安排,这好像也是旷牧魈这次回来后,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走向他。 这段时间冷静下来之后,顾子语才觉得,其实旷牧魈的要求并不过分,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他若不爱她,又何须费尽心思留下她。 而且,他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旷悠,为了她。毕竟,给旷悠一个完整的家,也是她的责任。 顾子语突然闪过一个激灵,若旷牧魈换一种方式,不是用强迫的手段,仅仅让旷悠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妈咪,我要你陪我。”,她一定会不顾一切跟她走,可是,旷牧魈却从未这样教导旷悠,从未拿责任来束缚她。 他明明有万无一失的办法,为何却要剑走偏锋? 他到底是想拆散她和莫思文,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顾子语刹那间如醍醐灌顶,她想,那日她隐隐就有察觉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她全部想透彻了。 现在,她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顾子语问正在专注的驾驶飞机的冷焰,“冷焰,从c市飞往纽约的航班一天有几趟?” 冷焰霸气的答道:“顾小姐想要几趟,就有几趟。” 顾子语又问:“如果刚刚这个问题是牧少问的呢?” “随时都有。”冷焰说。 顾子语一步步接近真相,“你上一次为牧少安排去纽约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冷焰如实禀告。 顾子语算算时间,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莫思文去纽约的飞机是旷牧魈安排的。 他为什么会连航班都事先安排好?是因为他早就设定好了选项,并笃定她的答案;还是,后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莫思文登上他安排的飞机? 顾子语知道哪种解释才是正解,旷牧魈当时逼她选择,其实是为了让莫思文下定离开的决心。 她心里一阵阵泛酸,为什么旷牧魈总是这样! 为什么这么浅显的事情,她过了这么久才想明白? 他不是一直都在她的心里吗,为何她却会模糊了他真实的样子?这明明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直升机缓缓的降落在海边,顾子语环视了一遍眼前熟悉的地貌,瞬间认出这是她曾经与柏寒辰相约见面的地方,也是旷牧魈第一次对她说:“都过去了”的地方。 顾子语远远的看见了旷牧魈的身影。 她朝他走去,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 旷牧魈在她还没走近的时候就转过身来,淡淡的说:“我后天要回三方帝国了。” 顾子语的脚步一滞,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走向他,在他身侧站定。 “然后呢?” 他会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吗? 还是直接说:“你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走。”? 抑或是,什么都不说? 结果,旷牧魈当真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问她:“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他把主动权给了她。 “你想让我说什么?”顾子语反问他。 旷牧魈凝望着她,“都可以。” “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说。”顾子语故意抬杠,就像她以前经常做的那样。 旷牧魈也纵着她,一如曾经他对她的无条件纵容,“也行。” 顾子语无法和这样的旷牧魈坦然的对视,这个她不再怨恨着的旷牧魈,这个她始终深爱着的旷牧魈。 她往前面走了几步,背对着他,才说:“我今天懂得了一个道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旷牧魈站在原地没动,淡然却霸气的说:“并非绝对。” 顾子语微微笑了,这样强势的旷牧魈,才是她记忆里他的样子。 “旷牧魈……”顾子语决定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关于他和她,关于她和莫思文,关于她和旷悠。 用莫思文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她们的现状——其实这个事情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棘手。 结果,不外乎就那么几种。 要么,她选择旷牧魈; 要么,她选择莫思文; 但不管她选择了谁,舍弃了谁,她都会不会放弃旷悠。 看清了事实的真相,顾子语也就看清了自己的心,这段日子,她似乎总在旷牧魈和莫思文之间摇曳不定,一方面,她舍不得莫思文;但另一方面,她也一点点的放弃对回到旷牧魈身边的抗拒。 然而这一刻,旷牧魈放出来的*散开,一切变得清明透彻,顾子语也就知道了她该做什么样的决定。 和着汹涌澎湃的海水击打岩石的声音,顾子语平和的说:“我从来不认为我爱莫思文。在我心里,我爱的人首先是柏寒辰,其次是你,虽然我们中间亘着柏寒辰的死,亘着我爸爸的死,亘着太多复杂的纠葛,你恨过我,我也恨过你,但恨和爱虽然对立,却并不是不可共存的,你恨着我,却依然爱上了我;我也并没有因为恨你,就减少对你的爱。” “可相爱是一回事,相守又是另外一回事。” “六年前,我们不能在一起;六年后,我们的依然难逃相同的命运。因为我当年离开你的原因到今天还成立,我们不是因为我的爸爸妈妈而分开,更不是因为旷莫欢而分开,而是因为我爱你而分开,因为我想守护你而分开;所以,除非我不爱你了,除非我不在乎你的生死了,否则我不会回到你的身边;可若我真的变成那样,我回到你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顾子语转过身来,和旷牧魈面对面的站着。她想,他一定早就洞悉了她的决定,他知道她还爱他,也知道她还会因为爱他而离开他,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地方和她见面。 她在这里告别了柏寒辰,也要在这里告别他。 他们兄弟俩,在爱情这条路上,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旷牧魈的确是要在这里和顾子语说再见的,他丝毫不觉得遗憾,她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起他们的爱与恨,就证明她看穿了他之前的小阴谋,也证明她终于迈过了顾振雄的死。 他不能让时光倒流,不能让顾振雄死而复生,但他至少、也必须,要把她的痛苦减小至最少。 所幸,他终于做到了。 能不能和她在一起,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幸福快乐。 反正,不管她在哪里,她都在他的心里;而他也在她的心里,他还有何遗憾? 旷牧魈的表情还是和其他任何时候一样冰冷,可他内心是心满意足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是叫你努力忘了吗?” 顾子语迎着他冷峻的面容嫣然一笑,那笑容是所有阴霾都过去后的释然,是即便不能长相厮守也此生无憾的满足。 “逃避是弱者的行为,而我们都太强。”她就是因为家世太好,才不够资格成为旷牧魈的女人的啊。 旷牧魈认同她的说法,他也一直记得那句话——高处不胜寒,处在三方帝国少爷的位置上,能拥有一段真挚的爱情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更何况他们还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刻骨铭心。 旷牧魈单手插在裤兜里,从里面摸出一把钥匙,递向顾子语:“临别的礼物,你愿意收吗?” 顾子语没有接,“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丽水庄园的房契和远牧国际的营业执照。”虽然旷牧魈知道,不能相守的相爱,才是适用于强者之间的爱情方式,但他依然希望她能记住他们的曾经。 顾子语接过钥匙,“我收下了。” 接收了旷牧魈在c市的地盘,他以后来c市,就没有落脚之地了。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旷牧魈来c市也不方便了。 这才是旷牧魈送这份礼物给顾子语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他不会打扰她的生活,但他一定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切都过去了 而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他相信,莫思文会照顾好她,一如过去这六年。 “那你对莫思文呢?”旷牧魈想知道她如何定义她和莫思文的感情,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谈心的机会了,“我能问问吗?” 顾子语点头说当然,“我想,是介乎于爱与喜欢之间的一种情感,是日积月累、朝夕相伴的一种习惯。” 顾子语觉得这才是对她和莫思文感情最好的诠释,不是深深的喜欢,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爱字。她以前从未认真思考过她对莫思文的情感,上次被迫分开,她以为她是爱莫思文的,但是对比她跟旷牧魈、柏寒辰的感情,她才知道她对莫思文的感情完整的定义。 “这六年来,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他在陪我经历,他参与了我生命中的每一件事,我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为我构建的一个与过去不同的全新世界,也习惯了他带给我的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我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和跟你,跟柏寒辰是不一样的。和柏寒辰,是酸酸甜甜,专属于初恋的味道;和你,是轰轰烈烈,是甘愿为彼此付出一切、承受一切的挚爱,和莫思文,是平平淡淡,是细水长流的生活。” 旷牧魈听顾子语这样说,并不觉得他输给了莫思文,因为牧少是从来不会认输的,但他什么都面对过,自然也敢于面对现实,莫思文的优势是他无法企及的,他做不到时时陪在顾子语身边,而习惯,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要过回原来的生活吗?”旷牧魈问。 唐老师和顾子问那天来找了他,他们长谈了一次,谈话的主题可以归结于五个字——一码归一码,顾振雄的死他永远都难辞其咎,但顾思的事他们应该说声谢谢,若旷悠愿意,他们父子可以到顾家走动走动。 这就表示,他也得到了他们的谅解。虽然对他来说,有没有顾家人的谅解,日子都会照常继续,但这对于顾子语的意义不一样,他们连带旷悠都接受了,这才是圆满。也才能真正算是,所有的阴霾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顾子语浅吟着这句话,她又一次听到了这句话,它依然是最动听的话语。 可她和旷牧魈的情仇说清楚了,她和莫思文的账还没有算完呢,向来都是她拒绝他,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顾子语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决定,“不,我打算带旷悠去旅行。如果她不反对,我想带她周游世界,我欠她的不止是五年多的缺席,我还造成了她性格的缺陷,这些都是我该补偿她的。” 旷牧魈有丝丝意外,他以为,他宣布退出后,顾子语就会回到莫思文身边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也要记得尊重旷悠的决定。” 顾子语轻轻颔首,她知道旷悠不一定适合外面的世界,但她不能放弃可能会让她不那么忧郁的机会。 如果,旷悠不肯接受她的安排,她就跟随她的脚步,她要让她知道,尽管她的妈咪在她身边的时候不多,但她对她的爱不会打一丁点折扣。 “这一次,我们要说再见吗?”顾子语带着浅淡的笑意问:“若旷悠选择跟你回去,可能你要在三方帝国为我准备一间客房。” 旷牧魈没有告诉顾子语,她短暂停留过一天两夜的那个房间,他一直为她保留着,这些年,他还从世界各地带了许多东西,许多他想给她却不能给她的东西,都布置在那个房间里。若她真有机会再到三方帝国,她就会看到,这些年当她慢慢习惯有莫思文在的时候,他是如何慢慢习惯她不在。她也会知道,没有她的日子,他是怎样坚持下去,并且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说再会吧。”旷牧魈这样回答顾子语。 顾子语听了他的话,“有缘再会。” ****** 一连看了几个小时的文件,莫思文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便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当他洗完脸出来准备重新投入工作,却意外的发现旷牧魈赫然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莫思文对他的出现有几分意外。 旷牧魈等莫思文在他对面坐下后才说:“就算是告别吧,我要走了,一个小时后的飞机。” 莫思文心里一声巨响,仿佛什么东西坍塌了一样。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么? 旷牧魈要走了,那他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顾子语了? 莫思文极力想要表现得自然一点,但却怎么也掩饰不好脸上的表情,无谓的假装了半天淡然后才带着一丝硬挤出来的苦涩笑意,艰难的说:“……一路顺风。” 旷牧魈将他面前的文件袋推到莫思文手边,“这是给你的。” 莫思文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年初见,旷牧魈也是用这样一个牛皮纸袋作为交换,令他做出了将顾子语交还给他的决定;如今别离,他是打算重现当年的画面吗? 莫思文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因为到了今时今日,不管里面是什么,财富也好,权势也罢,都不能成为交换顾子语的筹码。 他可以放手,但他放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想让顾子语为难,仅此而已。 莫思文把袋子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了旷牧魈,“不用了。” 旷牧魈也没有收回来,他也没叫莫思文先打开看看再做决定,只是冷然的说:“你先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两人都各执己见,文件袋就尴尬的躺在桌子上。 其实不止是文件袋,整间办公室里流淌的气氛都很尴尬。毕竟,依他们俩的关系,要让他们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显然也不太可能。 旷牧魈的时间有限,所以他要尽快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 “你想见莫欢吗?” 这是他来找莫思文的第二个原因,为了他的“大嫂”,他的“姐姐”。 旷牧魈到现在还是不太适应他和莫思文之间的这层牵连,他估计莫思文的心态也是差不多。 的确,莫思文几乎都忘了他和旷牧魈还有这种“亲戚”关系,这种改变了他们三个人命运的亲戚关系。 莫思文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莫欢推开了旷牧魈,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不管有没有那场意外,不管他过得比现在更好或者更差,他都不可能原谅莫欢。 她可以追求她的人生,但她不能用整个莫家为她的人生买单。 “不想。”莫思文干脆的道。 在莫欢这个问题上,旷牧魈的态度和莫思文是一致的,他理解她捍卫三方帝国的立场和决心,但理解归理解,能不能认同、能不能接受,这是另外一码事。 这也是为何他今天仍称她为莫欢的原因,早在六年前,他就取消了她冠以旷凌爵夫姓的资格,时至今日,她依然还是莫欢,只是莫欢。这一辈子,她都休想再成为旷莫欢! 这便是旷牧魈对她自作主张的惩罚!也是对莫欢而言最严厉的惩罚! 但旷牧魈虽然责怪她,却还是记得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宽待她,不然他刚刚不会那样问莫思文。 “她可能时日不多了。”旷牧魈冷淡的说。他想,莫欢还是想见莫思文一面的,毕竟,除了她的儿子,莫思文就是和她最亲的人了。 “……”莫思文一阵沉默,莫欢还年轻,怎么会……就这样了? “她怎么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旷牧魈想:“大概是心愿已了,想去找我大哥了。” 莫欢知道旷牧魈不会再离开三方帝国,她也知道他会照顾好她和他大哥的孩子,所以,她可以放心的去找旷凌爵了。在听闻旷凌爵的死讯后她就一直想做的事,现在她终于可以做了。 莫思文原来认为就算莫欢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然而听到旷牧魈这样说,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曾以为她贪念的是三方帝国的荣华富贵和权倾天下,原来......她贪念的只是旷凌爵这个人。 “她是怎么遇见你大哥的?”莫思文突然想知道。 然而旷牧魈并没有告诉他,“这我不方便说,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莫思文自然也不会勉强,其实不必旷牧魈说,他也能够想得到,能让莫欢舍弃家人、舍弃生命、舍弃所有的爱情,一定不会是轻描淡写的萍水相逢。 但他依然坚持,“我不会去见她。” 因为无论见与不见,都改变不了莫欢和他流着相同的血的事实,都改变不了她是他姐姐的事实。 旷牧魈尊重他的决定,他此行要办的事也全部完成了。 站起身来,旷牧魈径直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没有对莫思文说再见,因为他相信他们还会见面,就算不是有生之年,也会是弥留之际。 旷牧魈走了没多久,莫思文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顾子语刚刚的消费记录,而信息上显示的消费地......是法国。 莫思文翻来覆去的将这条短信看了几遍,还是很疑惑: 旷牧魈前脚刚走,为何他后脚就收到了顾子语在法国的消费记录?虽说旷牧魈出入都是直升机代步,但就算是火箭,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速度。 莫思文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是他一直预想的那个样子,他连忙折返到桌子边,拆开旷牧魈留给他的那个文件袋,里面是世界各地权威的神经科医生的介绍及推荐信,有了这些介绍,他可以为殷姗姗选择最好的医生;而有了推荐信,殷姗姗随时去都能马上得到治疗。 莫思文终于理解到了旷牧魈的用意,他没有带走顾子语,非但如此,他还在想办法帮他清除亘在他和顾子语之间的障碍。 莫思文匆忙的丢下资料,大步往楼顶走去,却只看见旷牧魈的飞机消失在天际。他趴在栏杆上,不禁唏嘘:谁说旷牧魈不好解决,他都不用他解决。 然,需要解决的是对手,不需要解决的......是朋友。 在顾子语的问题上,他和旷牧魈原来并非对立,而是同一阵线,因为他们的心愿都是希望她幸福快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