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病弱反派却被所有人告白[快穿]》 第1章 《扮演病弱反派却被所有人告白[快穿]》作者:立志飞上天的鱼【完结】 文案 正文已完结 1.现代豪门 双面娇夫(已完) 白天乖巧人夫,给残疾大佬、他未来的丈夫做饭、等他回家献上迎接吻,晚上未婚夫睡着后却偷溜去酒吧,在学校里还和别人谈恋爱。 最后未婚夫的白月光回国,他本该被识破真面目,婚约取消,被赶出别墅。却不想未婚夫和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都抓着他不放。 酒吧里,他坐在白月光腿上,与来找他的“男友”亲吻。厨房里,他被白月光捏着腰,未婚夫就在透明的玻璃门外看着他,浑然不知。 2.末世 渴血的高傲女装大小姐(已完) 高傲大小姐把末世文男主当成小跟班,天天欺负他。末世来临,他隐瞒了被感染的事,利用美色委身于曾经的小跟班,成了他的“女友”。 大小姐,你也不想被你男友知道你是男人吧?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并威胁他和他们交往。 彻底被感染后,大小姐开始渴血,本该被队友发现,把他扔到丧尸堆里。但帐篷里,他扑倒死对头想咬他却被掐着腰亲吻,外面暗恋他的人在生涩地告白,正在打丧尸的黑化男主发信息问他在哪。 3.娱乐圈 有间歇失忆症的花心金主(已完) 他前任无数,还总是借哥哥这个真霸总的势逼迫小明星跟他好,但是因为记性不好总是认错人。当众坐在男友身上亲吻时,一旁的人掐着他的腿说:我才是你的男友。 后来发现他其实是被抱错的孩子,他被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从前看不惯他的人都能踩他一脚。 又一次失忆症发作后,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清醒后却发现自己一身吻痕躺在哥哥的床上,最后一个包养对象,也就是真正的二公子和哥哥在床边互殴,且都衣衫不整。 4.古代 有腿疾的假哥儿虚荣寡夫(完) 出身贫寒的他为了荣华富贵,假扮成哥儿嫁给了大将军,却不想新婚之夜将军就出征,许久没有音讯。传闻他战死后,薄情的寡夫立刻物色下家,小侯爷、状元郎、王爷甚至是陛下都不放过,见一个勾一个。 被发现后,他们全都厌弃了他,最终因欺君之罪被贬为庶民,在某个冬天冻死街头。 不小心招惹了皇帝后,他却被囚于养心殿,龙榻上陛下将他抱在怀中,从前招惹过的人全都想来偷走他,连他死去的夫君也活过来了。 5.貌美向导攻 “生与死之间,我选择你。”“守护你,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6.直播网骗攻 高冷霸总和绿茶阴湿弟弟为了我互扯头花。 隔壁新作《别再脑补我是娱乐圈大佬了》 陆芝松身穿到一个abo世界里,绑定了个全网黑系统,系统要求他演烂剧、被人骂、被讨厌。 只是全网黑系统有个绑定诅咒,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抽一张人设卡,被迫改头换面。 他在恋爱综艺里变成了一只吸血鬼,不小心惹到了一个小网红,小网红要黑他,他举双手双脚赞成。结果随手弹了一曲,别人都以为他是扮猪吃虎的天才作曲家,纷纷表示震惊!陆芝松本人也很震惊。 恋综里本该被a们争抢的两个o为了他互扯头花,一只有狼人血统的a也盯上了变成吸血鬼的他…… 导演相中他做男二号,压根不会演戏的陆芝松故意耍大牌,吊着一双狐狸眼,把毛茸茸的尾巴藏到身后:“我只演反派。”然后自由发挥随便演,结果演出的剧本爆火,他们对着陆芝松的剪辑视频一帧帧解析。 看着众人震惊的目光,陆芝松比他们还惊讶,“我这么牛x我怎么不知道?” 陆芝松想着自己去直播圈烂钱,表里不一,肯定会被骂到死。他带着有特殊buff加成的铜钱给他们算卦,满口胡诌,结果一一应验,直播间爆火,每天都有人花大价钱让他算命…… 结果不小心惹到了一只厉鬼,缠着让他肉偿,害他夜夜做无法言说的梦。 ps:迪化万人迷攻,主角内心戏可能比较多,各种苏苏苏爽爽爽! cp未定,内含各种修罗场,但主角超绝迟钝感意识不到。 内容标签: 甜文 快穿 现代架空 爽文 万人迷 钓系 主角:陆长郁,切片受 ┃ 配角:系统 ┃ 其它:钓系美人攻,反派 一句话简介:今天又在修罗场 立意:不惧挫折,热爱事业。失败再多次也不气馁,下一次一定会成功。 第1章 双面人夫 “小先生,在新学校感觉怎么样?”副驾驶上的男人穿着标准的三件套,眉目深刻,回过头望向后面的少年。 坐在后座的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漂亮的脸上挂着安静的笑容,“很好,大家都很友善。” “谢谢管家叔叔关心。” 他看上去才刚成年,身量不大,穿着很朴素,浅蓝色的衬衣配一条黑色短裤,露出笔直的小腿和粉嫩的膝盖。深蓝色的硬顶帽子扣着偏长的碎发。 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管家再次在内心惊叹道。 在大多数人眼里,陆长郁是个很可怜的孩子,身世凄惨。 出身贫寒,吃尽了苦头,还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索性他父亲和严正卿的父母关系很好,就被严母托付给了严正卿照顾。 还说什么他们小时候还有过婚约,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严母却有意给他们牵线。 第2章 陆长郁因此得以住进豪门,以严正卿未婚夫的身份。 但在严正卿眼里,他只是个会装乖、很有心机的一个孩子,大部分时候他只履行监护人的责任,其余的全然不管。 先不说他们差了一轮的年纪差,他根本不会喜欢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更别说他是有心上人的,就更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 “先生,我回来了。” 细长的丹凤眼弯成月牙,白皙的脸颊上染上淡淡的粉色,黑白分明的眼瞳期待地望着他。 可怜又可爱。 自从搬进严宅后他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先报告给严正卿,却从来没得到过回应。 严正卿是个古板老套的男人,身高腿长,长相英俊,除了左腿残疾外毫无缺点,在同辈中极为优秀,对待下属也很宽厚,非常标准的严肃好男人。 可惜就是一颗心都挂在了他心中那个高冷白月光身上。单身了三十多年。 “嗯。”他刚端起咖啡,淡淡应了一声,眼皮轻抬,透过咖啡升起的水雾,模模糊糊看见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动作一顿,心底浮现一个疑问。 陆长郁之前…有这么漂亮吗?还是说之前他没仔细看过的原因? 犹豫着,他不禁放下手中的杯子,难得关心起陆长郁的生活,问起他在新学校处的惯不惯。 那双乌眸一下子亮起,眉眼间都是难以掩盖的喜色。 衬得五官更加明艳。 只是主动说了两句话就让他这么高兴,严正卿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冷落他了。 之后有空多关心关心他好了。 陆长郁自从来了严宅后就总是谨小慎微的怕惹他生气,身上带着和年龄不符合的沉稳谨慎,还有些不自知的心机。 但今天,看着他难得活泼的样子,严正卿却觉得,他有点心机这一点也蛮可爱的。 * a市c中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多少都有些后台,他们的家庭背景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社交圈和在学校的地位。 像陆长郁这样出身贫寒却靠严家后门进来的人,是很难被他们接受的。 转学的第一天,他做了自我介绍时就收获了一片沉默,台下同学们一个个都盯着他看,却都不说话,很久后才开始鼓掌。 下课后试着主动和同学搭话,对方也会忽然别开脸,不再看他。 抽屉里也总是多出许多小纸条,害得陆长郁不得不每天清理垃圾,把那些疑似草稿纸的东西都扔掉。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排挤,并不计较这些事,也不主动和别人交谈,一放学就早早离开了。一直这么逃避了几个月,终于还是被麻烦找上头了。 陆长郁收拾了书包,起身正要离开。快下雨了,他今天出门又没带伞,再不快点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然而越着急越容易出错,他不小心将笔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某人脚边。 他立刻弯下腰去捡。 修身的衬衫显出他极致的腰线和弧度。笔直的小腿被皮质的吊袜带勒紧,勒出一点饱满的奶油似的肉感。皮带掐着细腰,脚上黑色的小皮鞋闪闪发光。 身量不大,偏偏屁股挺翘,好像浑身的肉都长在那处了。胸部也微微突起,但没女人那么大。 修长的手指刚捏住了笔尖儿,想要捡起来,却被一只脚踩住了另一头。 头顶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清亮,却搀着恶意。 “这不是我们的冰山小王子嘛,怎么,今天不躲着我了?” 抬起头,看见一个高挑的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头红毛很是张扬。 好好的西式制服被他穿得松松垮垮,领带没带,衬衫领口开了一半,衣摆也没塞进裤子里,亏得脸长得帅,不然还真压不住这么潇洒的穿搭。 但再帅的脸也挡不住欠揍的眼神。 陆长郁压着心底的火气,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齐秦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以麻烦高抬贵脚吗?” 他眼底冒火,凤眼更加明亮。 看得齐秦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他扬起声调大声道:“你不要乱勾引我,我不喜欢男的,就是看你可怜,准你当我的小弟了。” 即使是在这所有名的贵族学校里,齐秦的家世也是拿得出手的,也因此他才有了嚣张的底气。 如果能跟着他,至少在学校的日子里能过得好一些。 “我没有勾引你,也不想当你的小弟。” 他红唇一张一合,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齐秦能看见他柔软的唇瓣、唇齿间一点舌尖若隐若现。 陆长郁真的很漂亮,就是性子太冷了,转校后几乎没和任何人说过话。 总是冷着脸,身上冷淡、阴郁的气质像是水晶一样美丽易碎,让那些喜欢他的女孩甚至男孩都不敢靠近他。 高岭之花般,只可远观,只怕会亵渎了他。 “为什么?”齐秦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他傲惯了,头一次主动邀请别人,压根没想过被拒绝。 更何况还是在班里当着其他同学的面,让他丢脸。 随之而来的就是生气,“为什么拒绝我,你是不是答应狄曲那家伙了?” 狄曲是他们隔壁班的,因为一些原因被齐秦单方面讨厌、并视作仇敌。 也是少有的陆长郁主动搭过话的人,但他却不肯和自己说话,还一直躲着他,齐秦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第3章 陆长郁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 【他是你的未来男友,等严正卿发现你在和别人谈恋爱后,就会借机把你赶出别墅,婚约的事儿也就此作罢。】系统贴心提醒道。 【你是被人厌恶的反派角色,向他们展示你讨人嫌的一面吧。】 他愣神了一会儿,在齐秦眼里就是默认。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加倍给你。” “哦,他是我男朋友。” “……” 陆长郁见他被惊得都呆住了,没忍住笑了。 齐秦一句变态还没骂出口,看着他的脸,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 “反正比你好。” 齐秦最听不得这话,立刻就被激得炸毛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扯得领口都松了。 陆长郁一点也不慌,在他耳边轻声道。 “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带着些许魅意和戏谑。微微眯起、黑白分明的瞳孔又多了几分青涩的稚气。 是不同于平时冷淡的模样,非常矛盾、也非常惊艳。 “你说什么?” 他红着眼,咬牙切齿。目光落在他裸露在外,白得近乎发光的一片胸膛,又是呼吸一滞。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着,陆长郁他一个男人,怎么皮肤这么白。 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看到他鸦羽似的睫毛,蝴蝶一样一眨一眨的,嘴唇也很红很软。 周围的同学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还以为他们要打架,连忙上来劝。 一口一个让他别欺负陆同学,气得齐秦简直要仰倒。 他根本没想着要欺负他! 这动静大得连隔壁班都听到了,一直和齐秦保持王不见王安全距离的狄曲也出现在门口。 “哟,齐大少这是做什么呢。” 他身形更健壮,比陆长郁大了一圈,站到他身后像是影子一样,能把他完全抱在怀里,让别人一点儿都看不到。 身上制服穿得齐整,衣摆也仔细塞在裤子里,是与齐秦完全不同的严谨做派,但细碎略显凌乱的黑发和那双凌厉的眸子里的傲气却一点也不输于他。 论家世,狄曲一点也不差他,当然不怕他。 “怎么能欺负新同学呢?” 他手臂稳稳把着齐秦的手,逼迫他放开陆长郁的衣领。 陆长郁向他感激地笑了笑,他也回了一个笑。两人情投意合甜甜蜜蜜的样子,更刺激到齐秦了。 “你个变态,竟然喜欢男人,还强迫陆长郁当你的男朋友!” 齐秦一拳揍上去,而狄曲被他那句男朋友惊到,一时不察被揍了个结实。 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指腹轻轻蹭过,狄曲被他猛然打了一下,也气笑了。 “你个傻逼胡说什么。”他也一脚踹过去,两人开始互殴。打着打着就从他嘴里知道了,陆长郁跟他说,自己是他男朋友的事。 “哦,我就是他男朋友。怎么了?你敢欺负我的人,就别怪我今天揍得你叫爸爸。” 狄曲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性上头,故意和齐秦反着来,还是他真的被陆长郁迷得失去理智了。 他这段时间确实天天故意很晚离开,就为了在校门口看他一眼,即使陆长郁从来没注意过他。 还偷偷跟在他后面,怕他遇到坏人,见他上了车才安心。 第2章 双面人夫 “哎,这是怎么了?” 班主任还没走远,就听见有人喊齐秦和狄曲打架了。 齐秦那家伙会打架她不意外,但怎么连狄曲这个三好学生、年纪纪律委员都掺和进去了? 她心中焦急,踩着一双高跟就急匆匆又赶回来教室。 齐秦脸上已经挂了彩,眼睛都被打肿了。狄曲只有嘴角有点发乌,估计班主任再来晚点,他们就要分出胜负了。 结果显然是更强壮的狄曲更胜一筹。 都说打架这事只会两败俱伤,打输了进医院,打赢了进局子,但他们两人一个比一个狠,恨不得都把对方送进医院。 “到底是怎么了。”班主任急的焦头烂额,这两位少爷她可一个都得罪不起。 但不处理也不是个办法,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陆长郁主动站出来认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故意挑衅齐秦同学,然后还教唆狄曲打他。” 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低着头,偏长的碎发顺滑的垂下,看上去又乖又纯,根本没人相信他的话。 任谁看了他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都不会相信他才是导致这场斗殴发生的罪魁祸首。 “不是陆同学的错,是齐秦那个家伙先动手的。” 齐秦难得没有反驳狄曲的话,他确实先动手了。也不想让陆长郁给他揽锅。 “是我先动手的……不过我被打得最惨!” 最终班主任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给三人都记了个不轻不重的过,然后按照流程通知他们的家长。 出于私心和对那孩子的喜爱,给严家打电话的时候她还特意给陆长郁说了几句好话。 严正卿并不在家,接电话的是管家。 从前他都不太关心陆长郁的事,因此管家也没有细说,只在他忙完后简略提了一句,小先生参与校园斗殴被记过了。 第4章 严正卿当时还面色平静,似乎不在意的模样。 “知道了,今天早点去接小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叫得这么亲昵了,而不是冷冷的一个全名。 * 这段时间严正卿对他温和了许多,也经常和他一起吃晚饭了。 陆长郁刚进了门,最近天气不好,他下车那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气息被展示得淋漓尽致。 鬓角的碎发被微微打湿,艳丽的五官显得有些朦胧。 严正卿看着他乖巧的表象,食指扣在扶手上,不动声色道:“小郁,过来。”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柔和了深沉的眉目。只是眼神仍然危险,像是蛰伏的雄狮,随时会扑上来咬一口。 就像是炸毛的小猫一样,陆长郁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脚步一点点靠近他。 雪白的小脸上显出一点讨好的笑,眉目低垂,是一副温顺的样子。极力收起身上的刺。 “听说你今天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靠近他的步子一僵,立刻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怀里。 他声音低沉,“别乱动,小郁说实话,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严正卿作为他的监护人,比起莫须有的未婚夫身份,其实更像是他的“父亲”或者“兄长”。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尽职尽责的做个好哥哥。 现在他的弟弟惹事了,开始叛逆了,他自然也要管教他。 他把陆长郁弄成趴在自己腿上的姿势,作势要打他,“不承认就打屁股。” “今天你的班主任给家里打电话了。” 陆长郁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威胁过要打屁股,他咬紧了牙,脸都憋红了,就是不肯回应。 他父母都没打过他呢,严正卿凭什么打他? “要打就打,我才不怕!” 他拧过头瞪了一眼,乌溜溜的眸子里含了泪,唇瓣被咬的糜烂。 水渍打湿了他的乌发,细碎的发丝粘在脸侧,红唇上也沾了水珠,更加饱满艳丽。 白色衬衫浸湿后变得半透,极致的腰线和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冰冷的液体顺着腰线下坠,没入浑圆的臀缝。 湿气被染到身上,连他的家居服也被濡湿了,严正卿放在他屁股上的手一僵。 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不得。 陆长郁作死的心犯了,继续怼他,“你今天要打就打,不打不是男人!” 他都这么说了,严正卿也不惯着他,狠狠揍了几下。 然后另一只手就被他咬了,严正卿打得越狠,他就咬的越狠,粗大的指节上被咬出一点血丝。 烙印着深深的牙印。 “现在不装乖了?” 从他踏入严宅的那一刻起,严正卿就知道他绝不是个听话的,只是没想到他还算有本事,能哄得严父严母那么喜欢他。 现在连他也开始喜欢他了,虽然只是作为长辈的那种喜爱。 “小郁是乖孩子,以后不许再跟人打架了。” 像是安抚一样,大掌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生硬地哄着。 膝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趴在他腿上的少年身子一缩,似乎是哭了。“严正卿,我讨厌你。” 莫名地,他因为这句话心口有点刺痛。 大概为人父母遇到这种叛逆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他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红,看上去跟兔子似的。一瘸一拐地上了楼,头也不回。 严正卿想着他刚刚没控制好力道,打得很用力,他皮肤又生得白白嫩嫩的,估计都被打红了吧。等会让管家送点药膏上去。 陆长郁刚来的时候,很喜欢给他做早饭。 就是很普通的烤面包配上煎蛋,不过最初严正卿并不会吃。 “先生,我给您做了早饭。” 那个漂亮的孩子就那么乖乖地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因为严正卿说他不喜欢别人太靠近他。 明晃晃的厌恶,他却像是看不到一样,仍然每天给他做早饭,再亲自端来。 眼眸明亮,浅浅笑着,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但今天,他没有早饭,也没有好看的笑容。那个漂亮的孩子不再温顺地陪在他身边了。 “先生,小先生说今天想早点去学校,所以……” 管家有些为难地说道。 “小郁没吃早饭吗?” “小先生说没什么胃口,不过我让保姆给他准备了饭盒。” “知道了。”严正卿垂着眼,看不清眼底是什么情绪。 扣在轮椅上的指尖微微蜷缩,想起来那处绵软的手感,他忽然觉得面前丰盛的早餐也食之无味了。 “早饭就不吃了,我今天早点去公司吧。” “对了,以后学校那边再打电话的话,必须立刻转接给我。” 陆长郁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被监护人打屁股了,努力忽视掉臀上的刺痛感。 只是姿势还是有点别扭。 他憋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去厕所,硬是在教室坐了一天,能不走路就不走路。 等中午教室里人都走完了,才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才走了两步就忍不住扶着墙休息。 齐秦一进门就看到他一手叉腰一手扶墙,脸色惨白的样子,活像被人榨干了一样。 第5章 他第一反应就是,“狄曲怎么你了?” 第二句话就是,“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陆长郁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关他什么事,还有,我昨晚干什么和你无关。” 努力作出恶狠狠的样子,就是纤细的身子抖得厉害,看上去一点也不狠。 眼睛也有点红肿,显然是哭过的样子。 清瘦又脆弱,眼角发红,摆明了刚被人欺负。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出去玩。”齐秦一把揽着他的肩膀,强硬地半抱在怀里。 “就当是昨天的赔罪吧。” 宽大的手掌似乎是不经意的抓住他纤细的手臂,他因为经常翻墙在掌心磨出的茧子,蹭得陆长郁雪白的皮肤变粉。 陆长郁被他半胁迫地拖到了一处安静荒芜的角落。 这所封闭式学校平时对学生管的很严,根本不让随意外出,但显然管不了齐秦这个刺头。 他熟练地爬上这块比较低的墙头,然后自信满满地向陆长郁伸出手。 “快来,我拉你。” 日头照在他身上,那头红发像太阳一样璀璨,脸上肆意邪气的笑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陆长郁幽幽道:“你这是要翘了下午的课?” 这么大张旗鼓的翻墙外出,显然不是想要出去吃个外食就回来的打算。 “都说了带你出去玩。” 陆长郁脆弱的屁股至今还隐隐作痛,他可不想再叛逆一次然后被叫家长了。而且这段也不在剧情里,系统肯定不会让他做超出剧情外的事情。 他转身就要离开。 齐秦连忙翻下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正要强拉着他一块翻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下意识把人抱在怀里,藏在了墙角那颗树的阴影里。 这个点能来这里的,不是保安就是纪律委员,被抓到就惨了。 他们两人看不见来人的脸,都静悄悄地靠在树干上,身子紧贴。齐秦就那么抱着他的细腰。 只觉得他的腰也好软,嘴唇好红。 鼻子在他脖颈上方嗅了嗅,甚至还有一点点清香。像是柠檬,又有点柚子的清香。 非常清爽的味道,和他本人一样。 “乱闻什么?”陆长郁一把捏住他的鼻子,见他憋得脸通红,怕他发出声音,又一手捂住他的嘴巴。 “唔……” 柔软的掌心贴在他唇上。 第3章 双面人夫 像棉花似的一团,他没忍住舔了舔,被陆长郁瞪了一眼。 牙齿轻咬着那团软肉,奶油似的微微拉扯变形。黏糊糊的口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在小臂上蜿蜒出一道水渍。 陆长郁嫌弃地把手拿下来,在他身上蹭了蹭。 “你是狗吗?怎么乱咬人。” 齐秦暗暗撇嘴,他有那么脏吗,至于那么嫌弃他?而且他也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舔上去……就是一时头脑发昏。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刚刚那个脚步声向这边走进。陆长郁顿时又提起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确认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才放下心来。 “马上就要上课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这时,从头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有点慵懒的调子,好像才睡醒一样。 “你要带我的‘男朋友’去哪里?” 陆长郁惊讶地仰起头,透过茂密的树林,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漆黑眸子。 是狄曲,他就藏在他们头顶上。 “刚刚那个人是你?” “宝贝真聪明。”他长腿一迈,就从高大的树上跳下来了,悄无声息。 然后很自然地拉起他刚刚被齐秦舔过的手,从兜里掏出条手帕给他擦,仔仔细细的,从指根到指尖,一点都不肯放过。 “被脏东西碰了就要好好洗手。” “狄曲你说谁是脏东西?!” 他们又要吵起来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这里离教学楼有段距离,根本不可能立刻赶过去,所以他们三个人现在全都翘课了。 “……算了,既然都这样了,还不如一起出去玩。” 狄曲这个纪律委员一本正经道:“我会给我和小郁补上请假条的,至于你,应该不需要。” 齐秦给他翻了个白眼。 于是陆长郁就被两人一块带出去玩耍了,借了狄曲这个好学生的面子,他们是从正门出去的。 【稍微有点偏差也没关系,只要能达成目标,我们可以不择手段。】 “稍微有点偏差也没关系?这可是你说的。”陆长郁眸子闪过某种光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道系统指的“稍微”是什么范围,他的底线又是什么呢? 这时系统还不明白他现在的眼神意味着什么,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悔不当初了。 他们一时兴起跑出来,也没什么可玩的,干脆去了学校不远处的电玩城。 陆长郁选中了一个夹娃娃机,两人就跟他一块夹。他手气不好,用完了一百五十个币都没抓着一个。 齐秦得意的用娴熟的技巧给他抓了好几个。 “谢谢。”陆长郁茫然地抱着一堆娃娃,毛茸茸的崽子衬得他很可爱,脸色都好了不少。 然后狄曲转头就斥巨资买了一个更大号的,也要塞给他。 “不要了,我都抱不住了。” 他皱着眉苦恼要怎么把娃娃全都带走,不知怎么的对面那两人都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第6章 “这么大,要怎么带走?” “咳咳,带不走就丢了吧,或者送别人。”狄曲偏过头,耳根子有点红。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 最后这堆娃娃被陆长郁送给了一个在旁边看了很久的小女孩,她站在娃娃堆里,笑得牙不见眼。 “谢谢漂亮哥哥!” 不过陆长郁还是留下了一个玩偶,是只很可爱的黑色羊咩咩。 总感觉这只黑羊咩咩和他一样,都黑心。 玩了一下午,晚上被司机接回去的时候也没被发现,陆长郁心情很好,都忘了自己在和严正卿冷战了。 “先生晚上好!” 少年清澈的声音一出,两人都呆住了。 陆长郁尴尬地撇过头不看他,白皙的脸颊上升起云霞,似乎很害羞。 “小郁消气儿了?说起来,我也有错。小郁都这么大了,不该被打屁股了。” 看着他羞怯的模样,严正卿哑然失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气性来得快也消得快。不过这两天陆长郁可没少给他甩脸子。 敢不给严总面子的,估计也就他了。 不过他还小,任性点也是应该的。从前看到圈子里的老总们一个个都那么溺爱他们的孩子时,严正卿还不理解他们的想法。 他认为溺爱只会把他们养废了,现在也总算明白了。 总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千宠万宠,就算骄纵到惹祸也没关系,反正有严家兜底。 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严正卿顶着。 “这是什么?” 严正卿从他怀里拉出来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手感很好,仔细看去才发现是只羊咩咩玩偶。 “这是我买给先生的赔罪礼物。” 陆长郁睁眼说瞎话,他觉得反正严正卿也不会接受这种幼稚的玩具。 拿起那只羊咩咩,举到和他的脸并齐的位置。 严正卿五官深刻又气质成熟,他才回来,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碎发用发油梳在脑后,西装革履,因为常年保持锻炼,薄薄的布料下肌肉鼓起,腿也没有严重的萎缩。 俨然一个西装暴徒,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一点不减雄伟风采,看上去就是个大佬。 和可可爱爱的毛茸玩具一点都不搭。 “不喜欢就算了,我拿去丢……” 话还没说完就被拿走了,仔细地摆在腿上,严正卿严肃道:“谁说我不要了,我很喜欢。” 总是放在扶手上的手移到了羊咩咩身上,轻抚着毛茸茸的身体。 可他的眼神却是望着陆长郁的,恐怕连他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可怕,恨不得把人扒了似的。 “小郁变乖了。”他欣慰道。 只是忽然有个疑虑一闪而过,陆长郁上下学都是有人接送的,没有独自行动的机会,那娃娃是什么时候买的? 兴许是特意提前准备的惊喜吧,他并没有深究,和陆长郁一起吃了晚饭。 临睡前还非要给他受伤的屁股上药。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真不用了……”陆长郁抵不过他的盛情难却,只好再次趴到他腿上。 脱下裤子,就看到他因常年不见光而白得发光的臀上,有一片青紫。 他皮肤薄,又生得白,看上去就格外惨烈。 半透的乳膏轻轻擦上去,就听见他嘶嘶的小声叫着,身子微微发抖,在隐忍的样子。 “是我下手太狠了,以后不会了。” 隐约可见臀上有个青紫的掌印,他擦了药膏的手掌贴上去,与其重合。轻轻嵌进去,挤压出一圈奶油似的绵软,然后立刻被弹出来。 “好了。” 陆长郁立刻解脱似的爬起来,他疼得额上都是冷汗。 “先生怎么也流汗了,很热吗?” 严正卿神色如常,用纸巾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是有点热。”他这么说着,却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腿上。 也不知到底是冷还是热。 “不早了,小郁早点睡。” 过了几天齐秦又找他来玩的时候,这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他又要走剧情了。 严正卿的白月光就要回国了,他得开始结交一些狐朋狗友,败坏自己的名声。 “你带我来游乐园?” “小郁不喜欢吗?”齐秦困惑地挠了挠头,嘟囔道:“他们明明说两个人很适合来这里玩啊。” “还说什么必须在午夜时坐摩天轮升到最顶端。” 陆长郁无语,“你听谁说的?” “论坛上啊。”齐秦掏出手机给他看,花花绿绿的界面上赫然是个粉色的爱心,显然这是个和恋爱话题有关的论坛。 “你还真喜欢我啊?”狭长的凤眸眯起,红唇轻挑,媚眼儿拉成丝,“难不成打算今天跟我表白?” 齐秦愣愣地看着他,看他嘴巴一开一合,红艳艳的舌尖吐出,粉嫩的口腔若隐若现。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立刻羞恼道:“胡说什么,我才不喜欢你!” 他恼羞成怒,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红了个遍,连忙把那个论坛退了,还清空了浏览记录,说不清心里的烦躁是因为误入恋爱论坛被看了笑话。 还是因为……陆长郁红唇上轻挑的笑呢。 “这里不好玩,下次换个刺激点的地方。” 于是在陆长郁的暗示下,齐秦在之后几次的约会中,又带他去了本市有名的鬼屋、蹦极、漂流甚至是攀岩馆。 第7章 就是不肯带他去酒吧、夜店,连ktv都不去。 “……你就没有什么朋友让我认识认识吗?” 齐秦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不行,他们都太乱来了,肯定会带坏你的。而且我们两个人玩就够了,三个人太拥挤。” 他连狄曲都受不了,一想到陆长郁身边还会有一大群别的男人,就觉得膈应。 哪怕是他的好兄弟们都不可以。 齐秦丝毫不觉得自己古怪的占有欲有问题,只怕一个没看紧,陆长郁就被别人叼走了。 “你是我最看重的小弟,我当然得保护好你。” “那你能不能别再带着我翘课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月考都得完蛋。” “不行。” 齐秦一口就驳回了,“跟我一块出去玩多开心。”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他坚信他们这可不是约会!是大哥和小弟之间的双人游戏! 不过之后几次就没那么幸运了,狄曲连续几次没抓着他们,摸清了齐秦的路数后,就再也没让他成功溜出去过。 陆长郁也得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齐秦不肯带他去,那他自己去总行吧? 这段时间他也琢磨出了偷跑出去的经验,就试着自己一个人溜出去。基本上十次能成功七八次,成功率非常高。 附近几家酒吧也被他摸了个遍。 第4章 双面人夫 大吉甸酒吧在a市中不算顶好的,但胜在环境清幽,氛围比较雅致,没那么乱糟糟的。 苏子旻回国后没多久,就被曾经的好友们拉去大吉甸喝酒。 他们从前上学时就经常聚在这里喝酒玩游戏,难得重聚,大家都很高兴。苏子旻虽然不爱喝酒,此时也不想扫兴。 “可惜了,正卿今天没来。” “那家伙现在金屋藏娇,哪里顾得上我们?” “别胡说啊,正卿都说了那只是严叔朋友的孩子,托他照顾一段时间。” 有人暗暗瞥了一眼苏子旻。 他举起酒杯淡淡一笑,无视了他们怪异怜悯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些朋友们都以为他喜欢严正卿。 甚至还有人说正卿喜欢他…… 真是太荒谬了,就凭严正卿那个倔驴性格,如果真喜欢他,怎么可能肯让他去国外,还那么多年都没主动联系过? “哎?子旻,那边有个小男生在看你呢。” 苏子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眸。微微上挑,似乎是在笑。 穿着精致的制服,背着个小书包,看上去又纯又乖。 被发现后,歪着头,吐了吐舌,莹白的齿间,露出艳红的舌尖,垂顺的发丝模糊了与清纯气质迥异的艳丽眉眼。 “好像还是学生,谁给他放进来的?” “不认识,我看他一直在偷偷看子旻。” “总感觉这身制服有点眼熟啊。” 发现了这么个小美人后,苏子旻和他的朋友们都控制不住地频频望向他,事实上不只是他,许多不干不净的目光都窥视着他。 “长得挺漂亮,要不要认识一下?我看他对子旻挺感兴趣的。” 朋友这么说着,却发现那少年不再看他了,苏子旻莫名觉得有点失落。 “算了,估计就是个误会。” 这样漂亮的少年,肯定不缺朋友,来这样的场所取乐,刚刚估计也是把他错当成结伴而来的同伴了吧。 陆长郁从苏子旻身上收回视线。 事实上他今天不该来这里的,还没到他出场的时候。但他就是想试试,试试系统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直到他与苏子旻这个白月光对上视线时,系统都没有反应。 看来这种范围的偏差还在系统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请问您要喝点什么?”酒保惊艳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主动跟他搭话,“我们这里有很多低度数的果酒哦。” 陆长郁也觉得这么干坐着不好,看了看酒水单,随手点了一个。 “您确定要长岛冰茶吗?” 不怪他这样犹豫,陆长郁看上去那么年轻,还很乖的样子,根本不像能喝酒的。 要知道长岛冰茶可是一种混合了很多烈性酒的鸡尾酒,连许多酒蒙子都不敢说能喝这完这个。 “我建议您换一杯,不如来杯蓝色夏威夷?” 陆长郁对此无所谓,点点头就答应了。 一杯酒下肚,他眼神发蒙。起身径直向苏子旻那边走去。 “你是苏子旻吗?” 苏子旻有点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见那个漂亮的少年直接坐在他腿上了。 云似得轻巧地坐到了他腿上。 他呼吸一滞,脸立刻红了,好像被灌了杯烈酒一样,浑身都酥软了。 陆长郁并不重,身量也不大,偏偏屁股挺翘。 隔着薄软的布料,柔软温暖、面团似的弹性圆润,就那么与他相贴。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处饱满的触感,想必手捏上去也会跟着变形吧。 潮气喷在耳边,是陆长郁的笑声。 “玩什么呢,带我一块呗。” 桌上的酒水被他碰倒,撒了他俩一身。洁□□致的手工定制西装立刻被染上了脏污,苏子旻洁癖很重,清俊的脸上立刻涌上淡淡的厌恶。 一旁的朋友连忙帮忙把人扒拉下来。 却不想陆长郁抱得太紧,人没扒下来,倒是差点让他把苏子旻的外套脱了。 第8章 好不容易终于把他扯下来,他没站稳,身子一歪险些就要摔倒。 苏子旻下意识扶了一把,大手正好捏在了他的柔软圆润的臀上。 手感好到令人流连忘返。 “……你叫什么名字?被人欺负了?”他这副醉醺醺的样子显然不是正常状态,难不成被人故意灌醉了? 苏子旻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突然开始管起这种闲事儿。 或许只是看着他年纪不大,似乎还在上学,心生怜悯罢了。绝对不是因为他咬着唇,湿润的眼睛含着泪水、睫毛轻颤的样子很漂亮。 “是啊,被欺负了。”软糯的嗓音,有些闷闷的,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苏子旻低下头,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狼藉。 身上撒了红酒,浸湿了浅蓝色上衣的下摆,微微透出里面雪白的肚皮。浅粉色的液体顺着流下,蜿蜒出一道暧昧的痕迹。 最终没入黑色的小腿袜里。 偷看他的人们恨不得把眼珠子也塞进那里面,把所有的风景纳入眼中。 苏子旻眼神微暗,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就是耳根子有点红。想不明白明明这么脏兮兮的样子,也能这么……这么……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龌龊过,明明人家小男生穿得那么正经,他却满脑子那么脏污,枉为君子。 怀着些许愧疚,还有某种难以言明的心思。 苏子旻咳了咳,掩饰住沙哑的嗓音。“林助理,你去帮他买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我不要衣服,我要玩游戏!” 他一身酒气,说着含混的话语。苏子旻从前只觉得酒后胡言的人太粗鲁了,放在他身上倒觉得也挺可爱。 “子旻今天是犯了什么桃花运?” “是啊,我都嫉妒了。” “既然要玩游戏的话,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吧!反正手头也没别的东西了。” “你长得好漂亮啊,叫什么名字?” 陆长郁不理会他们的讨好,小白兔一样依赖地靠在他肩上,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信赖,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我叫陆长郁。”得到许可后,小白兔笑了,红唇扯出弧度,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显出一丝魅气。 在他单纯青涩的外表下,有种诡异又诱人的违和感。 这样十足的信任让人很受用,苏子旻忽然想到刚刚摸到的那个手感很好的东西,肉感十足,非常舒服。 指尖微微蜷缩,似乎还残留着那个触感。耳根子顿时更红了,不敢再看他。 心头飘出的一丝丝违和感也被他抛之脑后。 “陆长郁?很好听的名字。” 他们采取了最朴素的一种方式,转空酒瓶,瓶口对准谁,谁就得做出选择,要么选真心话,要么选大冒险,失败了就得罚酒一杯。 陆长郁手气实在太差,总是被选中,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搞鬼了,要么就是系统看不惯他故意给他使绊子。 “我选真心话。” 他基本上都只选真心话,他们问得也无非是些隐私问题,问他家在哪,在哪里读书。最后发现他果然是c中的。 轮到苏子旻问时。 “你有男朋友吗?” 苏子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而且还笃定了他的性取向。 看到他没有回应,一颗心不禁沉了沉。 “……我选大冒险。”按照设定他应该是有的,但陆长郁目前并没有和狄曲发展关系,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保险起见他选择不回答。 这是他头一次选大冒险,脸上是很为难的神情。他果然有男友,告诉别人自己有男朋友感到很为难吗? 苏子旻抿了抿唇,眼神是说不出的狠厉。 有男友为什么还要随便出来招惹别的男人? “抱我,一会儿就好。”他低哑着嗓音说道,已经顾不上洁不洁癖了,轻轻揽住他的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浅浅的柚子味。 * 狄曲好久没抓着陆长郁了,本来以为又被齐秦那家伙拐跑了,结果发现对方也在找人。 他一整天就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心里不安宁。 被叫来见苏哥的时候心思都不在这事儿上,还来迟了一会儿。 狄曲刚一进门,就在卡座那边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被苏子旻的身形盖着,乍一看去像是被压着亲吻。 他当即直觉不好。 大步向前,步子虎虎生风。烦躁地拧起眉头,深刻的眉眼戾气横生。 怪不得他一整天找不见人,原来躲在这里和别人玩呢。 今天他难得穿了一身正装,合身正经的衣服令他有些不适应。抿着唇扯了扯领口,他压着心底汩汩的酸水,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 林助理给陆长郁带了一件白衬衫,因为尺码估量错了,只能松松垮垮穿在身上。 精致的锁骨露出来,隐约看到了一根红色的细线。 是项链吗?目光顺着宽松的领子下滑,往深处探去,似乎看到了一片浅红的蕾丝。 衬得皮肤极白,在灯光下发光似的刺目。 莫名地,苏子旻感觉嗓子干涩极了,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新换的外套扣的太紧,他随手扯了扯领带,但始终觉得有点喘不上气,热度逐渐上涌。 “真的谢谢你。”小白兔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在想什么坏心思。仍然单纯地信任着他,身子越贴越紧。 第9章 一只手搭在他的窄肩上,缓缓下移,搂着他的细腰,再往下滑一寸,就是美好的地方。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苏哥,许久不见了。” 第5章 双面人夫 压着要打翻的醋坛子,他望了一眼半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陆长郁。 顿时呼吸一滞。 他今天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宽大的袖口松松挽起,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臂,深色小短裤包裹着翘臀,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微微压在硬硬的凳子上,有些变形,学生似的清纯模样。 目光下移,映入眼中的是那双被黑色长筒袜包裹着的雪白小腿。 不会像丝袜一样透出肉感,却更多了一分纯情干净的气质。 这样的反差只会让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魅惑更加突出,他脚尖微微一撇,下意识面向陆长郁的方向。 随即回过神,立刻又收回来。 “玩够了吗?”他这么质问道,义正言辞,浑然忘了自己也没名没分。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浅浅的、醉醺醺的笑容。 陆长郁凤眼微眯,眸子亮晶晶的,红唇一张一合,以口型回答道:狄曲?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却似乎能看见他呵气如兰,隐约可见口腔内部的软肉和洁白的牙齿,滑腻的小舌时隐时现,轻轻扫过饱满的唇瓣。 这么好看的一张嘴,说出的话却如毒液般伤人。 “谁啊,不认识。” 狄曲咬了咬牙,安慰自己不要和一个醉鬼计较。 苏子旻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立刻站起身,把小郁挡在身后,脸上露出柔和的笑。 “狄曲?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他刻意掠过了身边的陆长郁,莫名地,不想让人注意到他。 尤其是发现所有人都在暗中窥视他后。 “还好,但不如你好啊。”狄曲冷笑道,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贵公子。 他长得很儒雅,普通的黑色西装也掩不住身上的贵气优雅,眉眼有点艺术家特有的清高感。 到底哪里值得小郁喜欢了? 狄曲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苏子旻身后一个跟屁虫、小迷弟了,他现在只觉得他碍眼。 “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狄曲也一块来吧。” 一旁的同伴们看不过眼,帮忙缓和气氛。 最后狄曲也进了卡座,他来得最晚,陆长郁身边的位置都被占满了,他只能坐在最远的一个角落。 众人再次开始玩起来。 “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狄曲和苏子旻都被问过,他们的回答都是“有”。眼神若有若无地投向陆长郁那边。 心思昭然若揭。 众人都嚯——一声,暗自感叹小美人的魅力惊人。 同样的问题,陆长郁也狄曲被问了。他纠结了一会儿,“我选大冒险。” 这是他第二次回避问题,哪怕是之前被查户口似的盘问都没拒绝。 理由也是一样的,他不喜欢在场的任何人,但要是承认了这一点就是毁人设,他只能回避, “……那就亲吻,你要被我亲吻五分钟。”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他踩着小高跟,像是踩在了众人的心上。他们的心跳声都随着这声音跳动。 绕着卡座走了一圈,发现狄曲坐在个死角里,想要靠近他就得越过其他人。 他苦恼着征求旁边那几人的意见,他们同意他越过他们。 于是跪坐在沙发上,粉红细嫩的膝盖压在上面,腿根的软肉微微变形,蹭过几双大腿,肌肉硬邦邦的鼓起,使得他的小腿都被摩红了。 他们腹部紧绷,呼吸也谨慎起来,生怕被他蹭到不该蹭的东西。 好容易到了狄曲的腿上,他一把揽住他的细腰。 像是被死神宣判了命运一样,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长郁的下巴尖,微微抬高,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陆长郁完全不作回应,任凭他如何作弄,含着他的舌尖啃咬。 这种态度令狄曲更恼,他一时妒意上头,力道也失控了,狠狠拉扯着他性感却薄情的唇,咬的唇肉变形。 “唔……”一丝丝血迹从唇边流下,被咬了一口,他终于清醒过来。 相贴的唇瓣松开,牵出一缕银丝,混着一点点粉红。 想要起来回到苏子旻旁边,却被拉住了手。粗大的指关节扣着他伶仃的腕子,指缝里挤出一点软肉。 “就不能留在我这里吗?” 陆长郁这回连一个醉醺醺的笑都懒得回了。 他刚在苏子旻旁边坐下,就立刻被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有点用力,蹭得嘴角都红了。 “好疼,我不想擦,又不脏!”迷糊着一双眼,推开了苏子旻的手。 才坐下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在蹭他的腿,小腿袜被轻轻蹭下来,硬质靴底磕的腿都红了。 狄曲感觉到皮鞋包裹着的脚面上传来一道似有若无的压迫感,力道很轻,却把人高马大的他压了回去。 被黑色长筒袜裹着的伶仃小脚,脱了小高跟,轻轻踩在漆黑发亮的鞋面上。 用力撵过,提醒他要听话。 狄曲呼吸一滞,赤红的眼死盯着还在和苏子旻闹别扭的小郁。 眉眼间是不谙世事的纯净,被生硬地哄了两句就又眉眼俱笑,令苏子旻心软又怜爱。 第10章 小郁这么单纯,太容易被坏男人骗了。 浑然不知桌子下,他细白的小腿正被别的男人攥着,踩在他的膝盖上。 粗糙的布料蹭得脚心发痒,陆长郁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用力踹了一脚。 狄曲猛然被袭击了一下,身子一震,嘴里嘶嘶了两声。 额上几滴冷汗流下,脸色也不太好看。 “狄先生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肾虚了?”陆长郁神情担忧,眼底却是笑意。 他明知故问,狄曲也只好无奈地配合他。 “是啊,我男朋友太厉害了,搞得我都虚了。”虽然没做过什么实质上的事,但陆长郁可是亲口承认过他的。 “看来你们不太合适,我的建议是早点分手。” “不可能,死也不分。” 既然陆长郁主动招惹他,那就别怪他死皮赖脸缠着他了。 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古怪,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紧密感。周围的人也都怪异的看着他们。 苏子旻想起陆长郁那个男友,难不成……就是狄曲? 又一轮游戏时。 “在场有人是你的男友吗?”近乎犀利的话语,苏子旻眼神如剑般犀利,狠狠扎在狄曲身上。 “有。” 狄曲瞥了一眼陆长郁,不言而喻。 他顿时黑了脸。 这局玩着玩着他俩开始较起劲来,互相拼酒,势必要把对方喝倒。其他人劝不过来,也跟着一块喝了。 最后东倒西歪醉了一大片,陆长郁都懒得装了,坐上就他一个还算清醒的,装醉也没人看。 他还记着严正卿安排了司机定时定点来接他的事儿,抛下一群醉鬼就走了。 一回家他就立刻去洗澡换衣服了,怕身上的酒味被严正卿闻见。 收拾干净后,他还特意在身上喷了点香水,确保万无一失。 “先生回来了?” 严正卿刚把外套递给管家,推着轮椅到门口时,就听见少年殷切的声音。 “等等,先生,我来帮你解领带吧。” 不等他回答,纤细雪白的手就伸过来,拉着他的领带。陆长郁弯着腰,宽松的丝质居家服显出身形。 看着清瘦,腰也盈盈一握,臀却圆滚,垂顺的布料勾勒出极致的弧度。 他的衣服宽松,弯下腰时上半身走光了都不知道,只一心一意为未婚夫系领带。 似乎是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一点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认真地研究严正卿的领带,脸上是认真纯情的神情。 顺着领口望进去,就能看见一片光洁的胸膛,饱满雪白,两颗略微的突起如奶油蛋糕上的大号糖渍红樱桃。 突起上面还有一点晶莹的水珠,略濡湿了胸前的布料,晕开了两块圆形的水渍。 含着樱桃的话,或许也能尝到如奶油蛋糕般的甜蜜。 严正卿眼眸微暗,只觉得喉咙干涩无比。忽然觉得他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他以前有这么性感吗? 心中某种情绪开始萌芽,他似乎已经无法单纯把小郁当做晚辈来照顾了。 陆长郁不知道他表面上正经严肃的丈夫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终于系好了领带,他直起腰,却忽然被抓着手。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喝酒了?”他鼻子灵得过分,那一丝丝刺鼻的酒味在他身上干净的香味里,格外突出。 “啊……” 一时不察,他被轮椅绊了一下,跌坐在严正卿怀里。 轮椅不堪重负,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微微晃动着。 严正卿呼吸一沉,似乎痛苦地皱起眉头。 “……唔,你先起来。”,鬓角微微浸了隐忍的冷汗。 “对不起,但是先生能不能先放开手……你抓着我了。” 陆长郁怯怯地垂下头,似乎很害怕,白皙的脸上浮现一片云霞。身子那么丰腴诱人,却长了张天使似的清纯脸蛋。 严正卿禁不住手上又用力。 隔着薄薄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布料,与温凉有弹性的软肉相贴,掌心滚烫,惹得他惊呼出声。 “先生……放开我好不好?” 大掌恋恋不舍地抽离,严正卿感觉掌心空落落的,又怀念起刚刚舒适的手感。 看他孩子气的瘪了嘴,眼泪汪汪的。 平时看他哭只觉得厌烦,可现在掌心仍残留的温度,却让他有几分心痒痒的,因为他是被自己弄哭的,这一点让他沉寂多年的心也开始兴奋。 他放下陆长郁,又抱起了那只黑色的羊咩咩。 掌心轻抚着柔软的绒毛,才感觉心情渐渐缓和下来。 第6章 双面人夫 严正卿冷着脸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 进了书房,门板嘎吱一声关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说吧,为什么喝酒,在哪喝的?” 他极力压低声音,作出温和的调子,可脸上恐怖的神情却只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像是审判罪犯,两眼跟探照灯一样把陆长郁从上扫视到下。 带着审视和怀疑。 “陆长郁。” 人被喊全名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恐惧,就好像某天你忘了妈妈出门前的叮嘱,然后回家后发现肉没有拿出来解冻,湿衣服没晾一样,再温和的叫你都会杀气腾腾。 今天陆长郁说要和同学一起去图书馆,或许还会去游乐园玩玩,这都是严正卿准许的。 第11章 可他今天却沾了酒气回来,这说明他可能去了别的地方……比如酒吧。 当然,也可能只是和朋友玩嗨了,买了点啤酒喝。 但这都说明了一件事,陆长郁对他有所隐瞒。今天和他说了谎,那从前有没有说过?明天、今后又还会不会骗他? 严正卿可以接受他喝酒、叛逆,但唯独不能对他撒谎。 “你乖乖的,坦白了我就不罚你了。” 陆长郁乖了一段时间,又起了叛逆的心思。 他撇了撇嘴,犟道:“没有啊,先生闻错了吧。”看严正卿那张俊脸越来越黑,就越想作死。 “先生年纪大了,鼻子不太灵光了。”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提醒他。【宿主控制点,还没到剧情点,请不要被提前赶出严宅,这样会跳剧情的。】 “跳剧情了会怎么样?” 系统不再理他了,而陆长郁也没法再想了。 因为严正卿掐住了他的脸,眼睛有点发红,看上去快气炸了。 粉白的脸被他掐在掌中,手指微微用力,就成了一张嘟嘟鱼嘴。看上去没那么欠揍了。 陆长郁也不甘示弱,明亮的凤眼瞪着他。 一副有能耐就掐死我的样儿。 严正卿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想到从前打他屁股时的情形,这孩子确实气性大。 屁股也很翘,他实在没必要跟他计较。 反正不管再作死都是他的人了,都该是他管教。 手一松,陆长郁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红色的指印,很是扎眼。 “以后晚上十点前要回来。” 这就算是把事情翻篇了,但也给他加了个限制,从今往后他得遵守宵禁。 等他气呼呼地走了后,严正卿叫来管家。 “明天开始,派人跟着小郁。”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别叫他知道,每天都要和我报备他的日常。” “明白,我立刻安排下去。” 严正卿现在已经无法信任陆长郁了,但又实在放不下心。 这都是为了尽一个监护人的责任,就和那些偷看孩子日记的父母一样,他这么安慰自己。 * 快月考了,这段时间齐秦也不敢乱跑出去,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 复习当然是不可能的,他霸占了陆长郁后桌的位置。 仰倒在椅子靠背上,时不时看一眼前面乌黑的小脑袋,偶尔看见他困惑地用笔杆戳了戳脑门,然后恍然大悟。 齐秦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个人,连做题都那么可爱。 哪哪都招他的喜欢,当然,只是兄弟之间的喜欢。 毕竟他又不喜欢男人。 连陆长郁上厕所的时候他都要跟着。 “……你闹够了没?”陆长郁实在忍不住了,把他推搡出去。 齐秦抓住他的手,忽然的,眼尖地看到他脖颈上有片浅色的印记,是蚊虫咬的吗? 不对,什么蚊虫才能咬出这样,怕不是得一米八吧。 他猛然按住他的肩膀,仔细看去。 陆长郁下意识想挡着脖子,就被他攥住了手,鼻子一耸一耸蹭上来,几乎要贴上去。 “好香。”齐秦有些愣神。 “你喷的什么香水?” 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后退,两个人呼吸交缠在一起,近乎亲吻的距离。 齐秦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劲,还想再凑近点。 然后就被一把推开了。 “你发什么疯呢?” 衣领被他挣的有点松了,锁骨上有几处很显眼的痕迹,青紫交叠。 这下齐秦看得清了,这就是吻痕。 “你被谁亲了?是不是狄曲那个混账?”他焦躁地原地打转,一头红毛被他抓的更乱了。 “你为什么要被他亲?”齐秦质问道。 “关你什么事。”其实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吻痕,但大概猜得到是谁做的。 陆长郁一句反驳就让他又憋红了脸,心里更躁了,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是啊,陆长郁都说了狄曲是他男友了,他们亲嘴关他屁事? “……就算你们是一对,也不能乱…亲……” 齐秦更纠结了,眉头都要拧成一团,以往遇到纠结的事儿他都是直接动手就好,可是这样要怎么办? 一到了陆长郁身上,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长郁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目光微微一闪,红唇轻挑,“他喜欢我,我就乐意让他亲。” “我也喜欢你啊!你也能让我亲?” 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恰当了,齐秦脸更红了。 “不是,你就当我没说……我刚刚就是一时气话,我只把你当兄弟的。” 却不想陆长郁应道:“好啊。” 看着齐秦呆愣的眼神,他挑了挑眉,笑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还可以和狄曲分手哦。” 像是蛊惑般的,他笑盈盈地牵着他的手,柔软温暖的掌心与他相叠。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似乎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清了,眼中只有他红润的唇、柔软的口腔一开一合。 纤细的手掌盖在他捏着卡片的手。 齐秦想到那天他舌尖尝到这软肉的滋味。 鬼迷心窍地,他应了。“好,你答应我要和狄曲分手。” 确认系统没有出现后,陆长郁笑得更开心了,看来这种误差也是被容许的。只要他有一个男友就好,不论是谁。 第12章 他一笑起来,本就明艳的眉目就更令齐秦恍惚了。 “你喜欢我吗?”陆长郁指尖轻挑起他的下巴,戏谑又孟浪地笑着,红唇靠上去,却在要触碰上去的时候停住了。 “……喜欢。” “那么,现在就可以亲亲了哦。”调笑的语气,入了耳,连心跳都骤然失控。 唇瓣蜻蜓点水般贴上去,几秒就立刻抽离,毫不留恋。 温软的触感却令他恍然失神。 烦躁的心情随着这一抹吝啬的吻就此消散,齐秦差点控制不住掐着他的脸,狠狠吻回去。 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混乱,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直男,口口声声说要把陆长郁当小弟保护,结果现在却和他亲了…… 最要命的是他还很享受,甚至想再来一个。 两个少年人亲吻的模样被悄悄拍了下来,发到了另外一头的老板手机上。 第7章 双更致歉 少年间青涩朦胧的一吻,看上去格外美好。 但看到的人却只恨不得把他们撕开,砰——手机被摔到墙角,力道大到几乎要碎成两半。 旁边正在作报告的部门经理战战兢兢地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他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其实最近严总脾气好了很多,他严于律己,还经常自愿加班,对底下人自然也要求严格,每次报告都得重做好几次。 前段时间莫名他心情很好,对他们要求也宽松了,大家都悄悄松了口气。 从没有准点下班过的严总急匆匆的赶回家,跟老房子着火了一样,轮椅都要搓冒烟儿了。 众员工们看到他那副样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却没想到今天忽然发怒,还气到摔了手机。 “……你继续。”严正卿脸色平静,只是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却始终紧绷着。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去重做一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挑出了一大堆毛病,经理自觉地再次闭嘴,乖乖去重做报告了。他这份报告确实太差了。 严正卿静静地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冰凉的手掌摸了摸怀里柔软的羊咩咩。 “不,是我的错。”他真的错到离谱,现在才意识到他真正的感情。 什么狗屁监护人,什么长辈的喜欢,他就是喜欢陆长郁这个人,色字当头的那种爱,男欢的那种爱。 小郁是不是就因为他这愚笨到家的错,才故意做出这种事情气他? * 那日在酒吧睡了一宿,苏子旻醒来后发现陆长郁已经离开了,当时还有些失落。 忽然感觉腰际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模模糊糊的,他记得似乎是自己半醉半醒的时候对方塞进来的。 温热的指尖挑开他的衣角,指甲轻轻扣开皮带,冰凉的、被酒液濡湿的卡牌塞进去,与皮肤相贴。 “有空再约哦。”他弯起眼睛,漂亮的脸干净清纯。 苏子旻下意识就要抓住他,扯住了他的领子。手上微微用力,宽松的领子就被扯下来,露出漂亮的肩和大半胸膛。 ……以及他穿着的浅红色蕾丝胸衣。 胸部没有女人那么饱满,所以去掉了厚厚的海绵垫子,半透明的布料被突起撑着。 “哎呀,被发现了。”陆长郁故作苦恼,却笑得开怀。 他歪了歪头,丹凤眼微微眯起,清纯的气质一改,整个人如同魅魔似的,浑身上下都是诱惑的气息,与之前展露的清纯外表截然不同。 “真可惜,本来想多陪你玩一会的,苏先生,下次再会咯。” 苏子旻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好像有微弱的电流传遍全身,浑身酥麻。 “……”抽出被半塞在裤子里的卡牌,上面有一串数字,是给他的联系方式。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也看走眼了。 以为对方是可怜兮兮的小白兔,还担心他是不是被人骗去的,结果压根不是什么小白兔,是个漂亮的黑心狐狸精。 苏子旻试着拨通这串号码,却始终没人接听。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他耍了。 或者干脆那晚就只是一场梦,他梦见了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少年,蛊惑的他团团转。 大抵是命运弄人,偌大的a市,苏子旻竟然又遇到他了。 夏日炎炎,路人都穿着清凉。陆长郁也是如此,一件简单的白短袖,搭一条小短裤。 但他身姿高挑纤瘦又气质干净,皮肤白皙、乌发如漆,小腿白得晃眼,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他。 “小妹妹,长得这么漂亮,要不要陪哥哥出去玩?哥请你。” 刚走出超市,就被路边的黄毛青年搭话了。对方淫邪的目光盯紧了他纤细的背影,在雪白的手臂和腿上打转。 带着大金戒指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陆长郁眼中划过厌恶的神情,眉头紧皱,刚想一脚踹过去,余光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忽然起了捉弄的兴致,他的戏瘾又犯了。 “抱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男孩子。”他转过身,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就近在咫尺,令黄毛眼神更呆滞了。 “不是女孩子为什么要穿裙子?” “这不是裙子,这是裙裤!”他焦急地解释道,甚至伸手撩起裤子上盖着的一片前襟,裤腿被拉扯,玉色的腿根被布料绷紧,奶油似的挤压变形。 第13章 这动作实在孟浪,像被坏人哄骗着撩起裙子的小姑娘一样。 见黄毛傻愣愣的不回话,还以为他不信自己。陆长郁又拉下领子,细长的手指勾着薄软的布料,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 “你看,我的胸部很平坦,是男孩子。” 领子不大,他怕对方看不清,就微微弯着腰。脸上很坦然,眼神也清澈,浑然不知这种姿态有多惑人。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黄毛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男人也感兴趣,但这不妨碍他被勾引的裤子都要湿了。 “男孩子我也可以……” 黄毛迫不及待地抓着他纤细的手臂,一只手环住他细软的腰肢时,掐住他的下巴,嘴就要亲上陆长郁饱满红润的唇。 “不要!”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红着眼,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要逃跑又被拉回来。 眼看黄毛就要得逞,苏子旻终于忍不住了。 他气势汹汹冲上来,一拳打在黄毛脸上,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粗暴的完全不像个清冷贵公子。 黄毛落荒而逃,苏子旻却还是觉得很不爽。 陆长郁被质疑是女孩就要撩起裙子给他看,要不是自己出现,他下一步是不是要干脆脱裤子证明了? “谢谢你。”他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小脸也有点苍白。 苏子旻拼命在心里提醒自己,面前这人不是什么柔弱小白兔,就是个黑心大狐狸!但对上他水润的眼眸,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我等会要去书店,可以陪我一起吗?” 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软糯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快哭了似的,令苏子旻心中一软。 想到他刚刚遇到的事情,即使是陆长郁也会害怕吧,他刚被骚扰,会害怕一个人出行也是应该的,现在这幅可怜样子确实需要人陪。 而且苏子旻也担心万一又来个什么红毛绿毛,真把他哄得裤子都扒了。 本以为陆长郁会说些什么,但他一路上都很安静,对待他也很客气生疏,莫名令苏子旻有些失落。 就好像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们也并不熟悉。 一路上苏子旻都有些失魂落魄,想着那晚他令人头皮发麻的魅惑眼神,连陆长郁说得话都没听见。 “苏先生,可以帮我拿那本书吗?我够不到。” 一连问了好几次,苏子旻才回过神,他脑子乱哄哄的,愣愣地按照他的指示动作。 直到那双腿架到了他的肩上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陆长郁为了拿到架子最上层的书,竟然骑到了他的头上!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夹住了他的脸,腿根细腻的皮肤摩擦着耳廓。 属于小郁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顿时面红耳赤。 “好了,站起来吧,一定要慢一点哦。” 清脆愉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子旻咬着牙猛地站起身,害得陆长郁险些掉下去,连忙抱住他的头。 细长的手臂蛇一样缠绕的他的脖颈,柔软的胸部蹭上他头顶的发丝。 “苏先生流了好多汗,是不是中暑?还是我太沉了?”仗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脸,陆长郁狭长的眼睛眯起,笑得开心,嘴上却说着担心的话。 甚至伸出手,体贴地帮他擦了擦鬓边的水珠。“都流到我腿上了。” 苏子旻耳根子更红了。 在这人来人往的书店里,他甚至还看见旁边墙角里的监控摄像头似乎转过来,对准了他们。 会不会有人看到他们?在这种公共场合下,强烈的羞耻感发挥到了极致。 “……我没事,你好了吗?”他俊秀的脸上一片涨红,耳根子都红得发烫,贴在大腿内侧,惹得陆长郁身子也被激得一抖。 “好了,谢谢你,苏先生。” 苏子旻顿时松了口气,缓缓把他放下来,却不想他不小心脚滑了一下,手蹭过了他的裆部。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硬硬的?” 他好奇道,甚至想再伸手摸一下确认。苏子旻羞得头都要抬不起来了,连忙抓住他的手。 “没什么……就是…是我的腰带扣硌着你了。” 他僵硬地拉了拉外套,试图挡住某个尴尬的部位,怀疑自己是不是禁欲太久,憋出毛病了,不然怎么被摸了一下就…… 苏子旻帮他拿了厚重的书本,快走到收银处,却忽然听见他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在他耳边轻声道:“苏先生,你裤子拉链怎么没拉?” 苏子旻脑子里轰的一声,感觉整个人都懵了,他裤子拉链没拉?那刚刚走过来时遇到了那么多顾客,岂不是都看见了? 他惊慌失措地差点连书都扔了,连忙想拉上拉链,手放上去却发现拉链、皮带都好好系着。 “你又骗我!” 苏子旻咬牙切齿,明白自己又被他玩弄了。他怎么又信了他的邪,真以为陆长郁会害怕会软弱…… 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心软,却又不禁想到,要是再来一次他可能还会动摇,还是会被骗。苏子旻对他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心念起伏全被他一手掌控。 买了书后,陆长郁还打算买几身新衣服。却不想要苏子旻跟着了。“我有人陪,不需要你了。” “是谁?我不能一起吗?” “哦,那你来吧,三个人也行。” 苏子旻刚悲伤上头,被他这么一句话又搞懵了。什么叫三个人也行?一时间,他脑海里浮想联翩。 第14章 第8章 双面人夫 “……那个人能同意吗?” “你放心,他看见你会很开心的。” 等见到陆长郁口中的人时,苏子旻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来人竟然是严正卿! “好久不见。”轮椅上的男人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最近才回来。”苏子旻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你们是……” “小郁是我的未婚夫。” “你和小郁认识?”严正卿一双眸子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总觉得有种暧昧的气氛。 目光冷冷的。 落在陆长郁的红唇上时,目光凝滞了一瞬。 他的唇本就红,饱满的唇瓣上有一道浅浅的牙印,看得并不分明。 那上面的是咬痕吗? 怀疑的看向陆长郁,他一脸坦然。“没想到先生认识苏先生?” “那真是巧了,难得重逢,不如你们一起去喝杯咖啡聊聊,就不用管我了。” “不行!”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令好心给他们机会交流感情的陆长郁一愣,系统不是说他们感情很好嘛,苏子旻是严正卿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他一回国,严正卿就迫不及待去见他了。 怎么看他俩的样子,谁都不愿意搭理谁一样。 严正卿确实不想搭理苏子旻,他难得今天有空和小郁过二人世界,怎么就忽然变成三人行了? 一想到这里,身上冷气就不要钱似的嗖嗖放。 苏子旻则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这个老朋友,他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严正卿的未婚夫,但要让他放下,就此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子旻,你什么时候认识小郁的?” 他面容沉静,但就是让人觉得是在质问,像是古代质问小妾怎么勾搭上相公的大婆一样。 苏子旻回忆起那晚酒吧里的事,明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他还是记忆犹新。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屈伸,仿佛也记起了那处绵软的手感。 真的很好摸。 耳根子不禁又红了,模样略有失态。 严正卿牙都要咬碎了,他还什么都没问呢,苏子旻就一副发情的样子,同样是男人,他能不明白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真是看错苏子旻了,长得那么清高冷淡,结果竟然是个觊觎朋友丈夫的色狼。 修长的手死死扣着扶手,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盘问。 “先生,苏先生是个好人,我今天遇到个流氓,还是他帮我赶跑了那个人呢。” 陆长郁弯起眼睛,乌眸亮晶晶的,带着水润的光泽,一眼就让他消了气。白皙柔软的手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而且他还说要请我吃棒棒糖。” 眸子仿佛落了星子,倒映着严正卿的脸,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严正卿被他哄得心中熨帖,觑了一眼一旁的苏子旻,见他脸色难看,心情就更美妙了。 不管苏子旻怎么觊觎,至少他家小郁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也肯定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心中的忧虑逐渐消失,肯定了是苏子旻那家伙单方面惦记小郁。 “好孩子。”他沉着嗓音,手掌抚上陆长郁略带圆润的脸颊,缓缓向下,揉搓过他柔软的唇时,目光微暗。 苏子旻浑身僵硬,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他们是夫夫两人,亲昵是很正常的,而他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想通这一点,心头顿时苦涩无比。 陆长郁早就订好了衣服,今天只要来取一下就好。 “陆先生,您的衣服已经打包好了。” “谢谢。” 几身衣物被仔细地包在盒子里,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小小的红盒子。 包装很简单,甚至有点粗糙,也没有品牌名,看上去就像是硬塞进去的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这是什么?” 严正卿难得好奇心发作,伸手想打开那个盒子,却立刻被拍下手。 “没什么,就是普通衣物。” 雪白的小脸上红扑扑的,目光闪烁,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看到熟悉的红色,苏子旻立刻想到了那天他穿着的……也不禁有点脸红。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脸红的样子,令严正卿觉得自己头上好像多了顶帽子。 “……到底有什么不能看的。”难不成是什么私相授受的东西? “小郁乖,让我看看里面好不好?” 他像哄孩子一样诱哄道,从来没这么耐心过。手却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个盒子。 “正卿,小郁不愿意的话,就别逼他了。” 苏子旻感觉自己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忍不住开口道。莫名地,他不想让严正卿看到小郁的另一面。 那是他们两人共有的秘密,连严正卿这个正牌老公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闭嘴,小郁也是你能叫的?” 陆长郁实在争不过他,只好松了手。“只是一盒内裤,先生想看就看吧。”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羞得可怜,连一双腿都夹得紧紧的,粉嫩的膝盖互相研磨。 严正卿一怔,恍然失笑。原来刚刚他家小郁是在害羞啊。“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小郁脸皮真薄。” 这么说着,脑子里却忍不住想到他穿内裤的模样。 第15章 小郁腰细,腿又白又直,就是不穿也好看。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会选纯棉的白色内裤吧? “小郁这么害羞的话,我就不看了。” 顺手把盒子放在膝盖上,陆长郁眸子微微闪烁,“先生一定不能打开哦。” 不然就要发现他的秘密了呀。 * “你们两个先坐会儿,聊聊天,我去叫阿姨准备饭菜。” 像是幼儿园老师一样,陆长郁叫两个大男人排排坐,给他们放了个电视剧,还挨个摸了一下头。 “……” “……” 分别多年的两个老友相顾无言。 苏子旻知道自己不该看,可还是忍不住频频那向厨房那边,而严正卿则是恨不得一脚给他踢出去。 他们夫夫俩吃饭,他一个外人插足什么? 觉得他们俩相处得差不多了,应该已经旧情复燃了,陆长郁端着茶走出厨房。 “在看什么?” 电视上是刚刚严正卿随手换的一个电视剧,他惦记着苏子旻要厚脸皮的蹭饭,自己也没注意电视上的是什么。 苏子旻则陷入了纠结中,一边理智上告诉他要放弃这段感情,可情感上却痛苦不已。 听到小郁在问,他们才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大大的荧幕上是七个大字——《朋友的漂亮妻子》,画面中一个娇小的女人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夹心饼干。 “……你们俩看得开心就好。” 陆长郁觉得这可能是他们给自己的暗示,觉得他多余吧。 严正卿连忙换了个新闻台,“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难看了,真是毫无底线。” 暗自瞥了一眼小郁,又补充了一句,“教坏小孩子。” “小郁想看什么?正卿,别光顾着自己。你以前就这毛病,太自私了,现在怎么还是没改?” 苏子旻一句话就让他黑了脸。 这家伙竟然在小郁面前抹黑他,他什么时候自私了? “比不上你花心的毛病,屁股后面一大堆追随者。”苏子旻学生时代就很招人喜欢,只是他从来没接受过,严正卿故意说得暧昧,想给他泼脏水,让小郁误会他。 两人开始互相揭老底儿,小学生一样拌嘴,都很后悔认识了对方。 “你们关系真好。” 陆长郁感叹道。那两个人立刻又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怕毁了自己在小郁面前的正经印象,严正卿真的很想大喊一句我俩不相干! 待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一齐上桌。 严正卿自然坐在主位,手边是陆长郁,苏子旻则坐在他们对面。 陆长郁尽职尽责服侍他家先生,低眉顺眼,目光温婉,是苏子旻从没见过的样子。 原来他也有自己没见过的一面吗?苏子旻忽然觉得没有胃口了。 默默放下筷子。 “怎么不吃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陆长郁用公筷夹了一只虾,放在他碗里。“这道菜我很喜欢,苏先生也尝尝吧。” 柔软雪白的指尖微微蹭过手背,苏子旻心头一跳。 腾地一下抬起头,对上他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似笑非笑的模样。他顿时耳尖一红。 ……应该只是无意的,他这么想着。 陆长郁就算再大胆也不可能当着严正卿的面撩他,何况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只是胸腔中的心脏跳动声却震耳欲聋,闹得他心烦意乱。 “谢谢。” 犹豫着,他也给陆长郁夹了块肉。他回敬主人家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用,你是客人不该做这种事,小郁有我照顾。”说着他就用私筷给陆长郁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那块肉则被嫌弃地夹出来放在一边。 “……”苏子旻很无语,严正卿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谢谢先生。”陆长郁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蝶翼似的撩人心痒。 两人当着他的面甜甜蜜蜜,苏子旻心中酸涩,又自觉没有理由嫉妒。他们是未婚夫夫,而他和陆长郁的关系仅限于那一吻罢了。 第9章 双面人夫 忽然的,桌下的腿被什么轻轻蹭过。 他探出手,一把攥住了蹭上膝头的脚,牢牢锢在掌心。 陆长郁在家没穿袜子,光溜溜的脚背被他握在手中。 他的脚不大,对于男人来说算是娇小了。 皮肤白皙,脚趾珍珠似的圆润,被他指腹上的茧子蹭过,立刻就磨得发红。 掌心滚烫的温度把他微凉的脚都暖热了,热意激得纤细白嫩的小腿微微颤抖。 桌上,气氛略有缓和,严正卿问及他在国外的事情。 苏子旻随口应了几句。 “有没有遇见心仪的的人” “……有。”他咬了咬牙,攥紧了膝头的那双脚,甚至忍不住抖着手,慢慢摸上去。 手感很莹润。心中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爱不释手。 他抬起头,看见陆长郁漂亮的脸上,露出魅惑的笑,凤眼微眯,眸子中折射出恶劣的情绪。 看他这么狼狈,觉得很好笑吗? 苏子旻忽然也起了坏心,指甲轻轻扣搔他柔软的脚心。 “唔……” 陆长郁连忙用帕子捂着嘴,怕笑出声来。 “怎么了” “没事,可能刚刚噎着了。” 阿姨最后给他们上了一份汤,她是个碎嘴子的,见今天来了客人,难得热闹,没忍住嘴了两句。 第16章 “今儿可真热闹。” 陆长郁一向好脾气,对佣人也很和气,和她聊了几句,阿姨就上头和他说起了最新热播的电视剧。 “如果我是那个丈夫,肯定把男小三嘴都撕烂。” 气氛忽然凝滞。 “正卿,如果你是那个被出轨的丈夫,你会怎么做?” 苏子旻面色如常,手心却沁了冷汗。 滑腻腻的,弄得陆长郁不舒服,想抽离他的手却又被抓的死死的。 “大艺术家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种庸俗、不堪入耳的事儿了?”没有正面回应,却尽在不言之中。 苏子旻算了解他,以他的脾气,绝对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小郁肯定也不会好过,说不定会被他关在家里,强迫他做…… 他暗暗叹了口气,手上送了力道,那双作乱的小脚立刻就收了回去。就算是为了小郁,他也不能继续沉沦下去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订婚的?有个这么漂亮的对象也不告诉我一声。” 苏子旻抽了抽嘴角,想坦然地笑一笑,脸却僵硬。 刚刚还算和睦的气氛忽然又冷了。 “……我去帮阿姨收拾碗筷。”陆长郁低着头,默默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严正卿也脸色难看,因为他和陆长郁还没有正式订婚。之前他一直自居是监护人,根本没想过真的会喜欢上小郁。 此时他真的很后悔自己从前不把小郁放在眼里,害他被冷落了这么久,也不肯和他扯证。 当然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和苏子旻说的,那样岂不是给了他机会插足? 今天是休息日,宅子里没几个佣人,阿姨又惦念着自家小孙子,陆长郁就让她早点回去了。 苏子旻过意不去让他一个人收拾,就也进了厨房帮忙。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里会洗碗,险些把碗给摔了,被陆长郁嫌弃地推到一边,只让他把剩饭收拾了。 陆长郁回家后就换了身家居服,简单的衬衣黑裤,扣子扣到最高,宽松的长裤连脚背都遮得严严实实,严谨又禁欲的打扮,与他初见时完全不同。 低着头,偏长的碎发柔和了眉眼,显出柔软的气质,熟练地洗着碗碟。 偏偏身上围裙紧系,勾勒出盈盈细腰、偏肉的臀,与严实的穿着形成极致的反差。 “你还穿着…那个吗?”想起那个红白交错的画面,白皙的皮肤被浅红色的蕾丝缠绕,那处玫瑰色的娇艳,苏子旻就觉得脑子发蒙。 话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不是说好要和小郁划清界限吗? “当然没有,先生不喜欢我穿那种东西。” “不过我穿了别的好东西哦,要看看吗?我才刚刚拿到手。”说着他解了围裙,修长的手指勾起裤头的松紧带。 轻轻拉下一角,露出漂亮的腰窝和胯骨。 一条细细的红带子绕过细腰,逐渐没入更深处,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令人浮想联翩。 “!” 苏子旻瞳孔紧缩,他慌张地看了一眼厨房外。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他们就站在玻璃墙前。陆长郁背对着客厅,而苏子旻对上了严正卿的眼睛。 严正卿视线一直没从小郁身上离开过,见他没有什么不恰当的表现,心中怀疑也逐渐消散,就冲他点了点头,友好一笑。 而厨房里,陆长郁宽松的裤子缓缓下拉,惑人的风景映入眼帘。 “就只看看吗?” 邀请又期待的语气,令苏子旻心脏狂跳。可透过玻璃,看到浑然不知情的朋友,他像泼了盆冷水一样,又恢复了理智。 “严正卿知道?” “当然不知道,先生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陆长郁抿着唇,神情有些失落。 手也收回去了,莫名令苏子旻觉得有些可惜。 “怎么会,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不会把你赶出去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就连他都看得出来严正卿对陆长郁的占有欲有多强,恨不得把他别在裤腰带上,视线没有一秒从他身上离开过。 乌黑浓密的睫毛上沾了水珠,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溢出浅浅的泪水。“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肯和我订婚?” 可怜兮兮的小脸雪白,令人动容。 他的话如同惊雷,让苏子旻眼前一亮,他们还没有订婚,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喜欢、追求小郁了?偌大的惊喜让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险些控制不住欣喜,想把小郁拥在怀里,抱着他好好吮掉那令人怜爱的泪珠。 “别哭,严正卿就是那种冷血的人。没关系,他不疼你,有的是人爱你。”比如他自个儿。 苏子旻立刻反水,之前的犹豫、纠结和愧疚感全都喂了狗了。 没办法,谁叫严正卿没把握住独占小郁的机会,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朋友妻不可欺,但等他和小郁在一起了,那该考虑放手的不道德之人就是严正卿那个家伙了! 压在心中的担子消失后,苏子旻感觉浑身都轻快多了。 他上前两步,借着桌子的遮挡环住了他细软的腰肢。 “苏先生不会告诉他吧?”颤悠悠的语气,带着微微的喘息,软糯的哽咽像是害怕。 “当然不会,这是我们的秘密。”他凑近陆长郁耳边,身上的冷调香水味若隐若现,有种隐秘的攻击性。 第17章 指头勾住了那条红绳,又顺着滑下去。 他长得清瘦,腰也极细,腿根却带了点肉感,被红绳勒出一圈细嫩的肉,艳丽的红色压进雪白的皮肉里。 炽热的呼气喷在敏感的耳垂上,那处立刻升起一片云霞。 “严正卿不喜欢没关系,是他没品味。我就很喜欢,小郁这样很好看。” 借着桌子的遮挡,手指灵活地解下腰侧的绳结,小小一片三角布料被他一点点收在手中。“这个我就收下了。” 就当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尚带着陆长郁体温和幽香的东西被他仔细藏在袖子里,捏在掌心。 怕在厨房待太久,被严正卿看出端倪,他们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这次在与他对视时,苏子旻不再躲避了。 而是大大方方和他对上眼,自信一笑。 他心中有了底气,不再畏畏缩缩,反而令严正卿放下心,毕竟苏子旻好歹也是大家出身,不可能厚着脸皮真做出爬墙的事。 真要做了,至少会感到羞愧吧。怎么可能这么坦然? 看来苏子旻已经认清现实,不再对小郁起别样的心思了。心底仅剩的怀疑消失,他对苏子旻也有了好脸色。 “是苏叔叔叫你回国的吗?” 苏子旻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自然希望他能继承家业,无奈他醉心于艺术,不肯学习经商之道,趁着在国外留学躲了好几年,最近才被父亲强逼着回国。 “是啊,还给我安排了在c大读商。”他的语气有些讽刺,对自己即将就读的学校和专业无半点好感。 “苏先生在c大读书吗?真巧,我是附属c中的。以后估计也是去读c大。” 苏子旻有些惊讶,“真的?那小郁以后就是我的学弟了。”他倒没想到还有这层惊喜,本来厌恶的心情也彻底反转,开始感激起他父亲深谋远虑。 竟然把他和心上人安排在同一所学校,父亲真是用心良苦!他一定会不负众望,把小郁带回家里。 “是啊,真巧。”陆长郁抿着红唇,拘谨一笑。 “确实很巧,我平时工作忙,以后要是小郁去了c大,在学校有什么事,就拜托你照顾了。” 虽然他强烈的占有欲还是让他有所顾忌,但比起其他人,严正卿更信任苏子旻,好歹他们是多年好友。 在他认识的那些混账人里,苏子旻也确实算是个君子。 “正卿,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郁的。”苏子旻捏紧了袖子,脸上一副坦荡荡清朗君子的模样。 严正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多么后悔今天的嘱托。 第10章 双面人夫 齐秦又跟狄曲打架了,有人惊讶地跟报童一样到处喊,恨不得让整个学校上下都听到这个消息。 “他们也不是头一回打了,至于这么惊讶吗?” “可是我听说这次是狄曲先动手的哎。” “嘶——那确实挺惊讶的。” 别看狄曲长得又高又壮还有八块腹肌,他能当上纪律委员还真是靠本事的,他是真的蛮听话的,也很遵守校规校纪。 除了那次齐秦主动出手他回揍了,几乎就没见他跟人动手过。 连生气都很少见。 但这次狄曲真的是下了死手揍齐秦,硬是把人打进了医院。 班主任去医护室看望他的时候,他也满身伤,不过看他那个精神头,也只是皮外伤罢了,歇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狄曲,你这是怎么了,齐秦又招惹你了吗?” 班主任对他也很有好感,真心实意地关心道。 他一边被护士上药,一边嘶嘶道:“他抢了我对象,欠揍。” 班主任惊讶了一瞬,然后就被气笑了,“就这点小事,至于闹出人命吗?” “你不懂,这是关于爱和尊严的事。” “是是是,我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女人不如你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懂情爱,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把你们两个大少爷迷得团团转啊?” 班主任是真的好奇,她明明记得齐秦和狄曲平时没怎么和女孩一块玩啊,怎么忽然就为爱互殴修罗场了? 狄曲摇了摇头,“不是女孩,是男孩。” 这下班主任是真的惊讶到下巴都要掉了。“……所以到底是谁啊?” 要说到值得他俩打架的男孩,其实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只是仍然不敢相信。别人或许不清楚,她却知道陆长郁是靠着严正卿的关系进来的。 以监护人的身份…… 严正卿那脾气能受得了他的被监护人,被两个男人喜欢?狄曲和齐秦是家世很好,可严正卿比他们更好。 更别说严正卿的家业还是自己亲手打拼下来的,在商界混了那么多年,早就是老油条了,这两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斗得过。 班主任有意帮他们隐瞒,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捅到了严正卿那边。 然后陆长郁就发现自己被禁足了。 他们早上一块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临出门了陆长郁却发现司机不在,大门也被锁着了。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禁足了。 “先生,你不能这样剥夺我上学的权利,太霸道了!” 严正卿任由他闹,等他闹够了,从兜里翻出一张薄纸,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权利与义务是统一的,你履行义务了吗?” 第18章 干净的卷面上赫然是两个刺目的数字——88分。 “这不是挺高的吗?” “这份数学卷子满分一百五十。” “……这不是我的错,是数学太难了!”陆长郁义正言辞道。这回他不是装叛逆故意激怒严正卿,他是真的不会,数学这东西不会就是不会。 他都穿书了凭什么还要重学一遍高中数学,系统就不能给他个金手指吗? 【我们没有这种功能,请宿主自力更生。】 “废物。” 他这句话不小心说出口,让严正卿听到了。他顿时脸黑如锅底。 “我给你找了家教,你这些天就安心在家里待着,什么时候数学考及格了再出来。” 也顺便再让学校里那两个为他打架的毛头小子灭灭火气,别一天天老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于是陆长郁就这样残忍地被他剥夺了自由。 严正卿尽量每天都早点回家陪陆长郁,但他大部分时候都很忙,尤其最近在和对家公司竞争同一个招标项目,就更忙得脚不沾地了。 恰好苏子旻有空,又离得近,他就经常来严宅找陆长郁聊天解闷。 严正卿天天对着监控,倒也不担心他会把人拐跑,就任由他去了。 苏子旻有时候也觉得他这样太过分了,说他难道能这样关陆长郁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行?” 苏子旻当场哑口无言,他早该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有多偏执的。 不过只要一看到小郁漂亮的笑脸,他就也理解严正卿的心情了。毕竟连他都想偷走这个宝贝啊。 “你安心工作,我会照顾好小郁的。” 最好天天都别回来,直到他把小郁一颗心都偷跑了再回也不迟。 * 【请宿主注意,已经到被赶出严宅的节点了,请尽快完成任务!】 “我倒是想出去,有本事你给我把门打开。” 空气中似乎静默了一瞬,莫名地,陆长郁觉得他似乎是在思考、衡量风险,过了一会儿,一阵风把他面前被封死的窗打开了。 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给他撬开了一样。 陆长郁往下望了望,那下面正好是一片花坛,但问题是他现在可是在三楼,还是挺危险的。 【别怕,你跳下来,我接着。】 “我真跳了啊,死了算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心一横,手撑着窗框,风鼓起他白色的衬衣,乌发散乱,像白鸟一样,而他现在真的要飞了。 轻巧一跃,不过片刻就掉进了一个冰凉却柔软的东西里。 就好像被一团史莱姆包裹了一样,很舒服。 【请立刻完成被严正卿发现真面目的任务。】 严正卿那边发现监控里看不到陆长郁了,连忙打电话让管家去房间里检查,却发现陆长郁真的不见了。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宅子里数十个摄像头都没拍到他的身影。 他人还在会议上,一颗心却早已飞远了。 秘书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耳边只有砰砰作响的心脏鼓动声。 恨不得立刻脱身去找他的小郁。 他想起苏子旻说过的话,难得开始反思起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小郁还是个孩子,爱玩爱闹也是应该的,被人喜欢也不是他的错。他脾气又倔,万一真的离家出走了怎么办? 尽职尽责的严总头一回在会议上走神,大家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惊奇,仿佛见着了什么珍稀物种一样。 该不会是病了吧,还是得的绝症? 苏子旻一听说陆长郁不见了,也立刻翘了课来找人。 几个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下意识去了那家他和陆长郁初遇的地方——大吉甸酒吧。 下午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酒蒙子。 卡座上是个眉眼浓艳的黑发女人,穿着禁欲保守,目光冷淡,却无端有种魅惑的意味,又冷又魅,雪白皮肤上的红唇像是变相的勾引。 苏子旻一眼就发现她了。不只是他,其余的人也都暗暗关注着那个卡座上的黑发女人。 红唇乌发,她实在漂亮到令人惊艳。 不知怎么的,苏子旻莫名觉得她很眼熟。 “……你好,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男孩?才刚刚成年。” 苏子旻盯着她细长的凤眼,越看越觉得熟悉。 那女人红唇微翘,凤眼朦胧,冷淡的眉眼间显出一丝魅惑。 “小哥,这个搭讪套路也太老了吧~”他捏着嗓音,清澈的声音略显沙哑,和正常女孩比起来更朦胧低沉。 有种雌雄莫辨的意味,听的人心痒痒。 “陪我喝一杯我就告诉你。” 陆长郁这么说着,却只给他上了杯酒,自己则是一杯橙汁。 店内光线昏暗,大片的阴影模糊了他的面容,显得他阴郁又魅惑,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凤眸微眯,眼眸里带着恶意和轻慢。 抿着唇,红色的口脂有点花了,唇线有些模糊,显得更丰满。 “快喝呀。” 被诱哄着一杯杯酒下肚,苏子旻脑子越来越晕,脑子里的记忆却像拼图一样逐渐清晰。 曾醉意朦胧时见过的那一撇眼神,那一抹笑容与面前的人影重合。 苏子旻猛然瞪大了眼睛。 第19章 “陆长郁?”他惊道。 “总算看出来了,有够呆的。” 陆长郁兴致缺缺地抿了口橙汁,盘算着要怎么让自己被严正卿赶出严家。 他下身是一条短到堪堪遮住大腿根的深蓝色短裙,衬得腿又白又直,翘臀微微顶起一个饱满的弧度。 偏偏上半身穿着严实,扣子扣到最顶上,连脖子都吝啬的不肯露出来,一条黑色的choker遮住了小巧的喉结。 再戴上一顶黑色的及腰假发,涂上鲜艳的口红,便是一个漂亮至极的美艳少女。 笔直的小腿交叠,鞋跟一翘一翘的,似乎很无聊的样子。 苏子旻觉得他现在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了,如果说他以前还愿意披着乖巧的皮囊,那他现在就是锋芒毕露的状态。 仿佛谁也不配被他放在眼里,随时能拍拍屁股走人,远离这个烂摊子。 就像一只笼外的鸟,主人以为他被关起来了,实际上他随时都可以脱身而去。 被掌控的一方是自以为是的主人,鸟儿唱唱歌吃吃食儿就以为能圈养属于天空的鸟儿了。 “别走……” 苏子旻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就是觉得,他似乎厌倦了,想离开了。 细长的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掐着他的下巴,力道不大,苏子旻却很轻易地就被他掌控了。 “走什么,我如今还能走哪儿去?” 凤眸微眯,露出讽刺、戏谑的神采。“你们不都想把我关起来吗?你觉得谁能得手?” 没有人。苏子旻默默在心里回答道,谁都不配抓住他。 第11章 双面人夫 “我不走,你带我回家吧。”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像是催命符一样急促。 来电人显示是严正卿。 “……子旻,你找到小郁了吗?”低沉又焦急的语气,他听得出来严正卿的焦急,几乎能想象出来他严肃的脸上苦恼懊悔的神情。 忽然,温凉的手指蹭上了手腕。 他抬眼,对上了那双细长、漂亮的丹凤眼。 陆长郁明亮的眸子一弯,轻巧地坐进他怀里。 绵软的身子嵌进去,纤长的双臂如水蛇般缠绕在他脖子上。红唇凑近耳边,轻轻呵气,就令他身子酥麻了一半。 “带我回家吧,苏先生。”软糯又小心翼翼的声调,眼神也祈求着。 苏子旻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喉结微动,被他恶作剧似的用指尖捏住。 “没有,我还没找到小郁,我也在想他会在哪。”他语气平稳,只是耳根子有点发红,一本正经地撒着谎。 欺骗他的老朋友,他怀中人的未婚夫。 哦不对,他们根本还不算是未婚夫夫,他根本不必为此心虚。 这么想着,苏子旻更坦然了,他宽大的手掌拖住了陆长郁半悬空的臀,手感一如既往很好。 “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才怪。 严正卿自己没把握住,那就别怪他横刀夺爱了。 “那就谢谢你了,子旻。” 嘟—— 电话挂断,严正卿放下手机,眸子闪动,眼神有些古怪。刚刚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像是笑声和……喘息声。 * 昏暗的卧室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懒散地趴在柔软的大床上。 穿着件宽松的睡衣,稍微动一动就会露出大片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 明亮刺目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露在外头的小腿上。 又细又直,带着点青紫的痕迹。 “我出门了,小郁在家乖乖的,有需要带的东西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慵懒的无意义声调,像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含糊又可爱。 苏子旻失笑,轻轻地关上门,怕打扰了他睡觉。 昨晚小郁非要吵着看电影,他实在拗不过,只好陪着一起看,结果就是他们一起熬了半宿,陆长郁睡到日上三竿都起不来。 刚安静了一会儿,陆长郁正半梦半醒间,却被刺耳的门铃声吵醒了。 他正睡得香,随手拉起枕头蒙着头,假装听不见。 不料按门铃的人太执着了,硬是按了二十分钟也不罢休,非得等着里面的人给他开门。 陆长郁睡意都被驱散了,只好带着怨气撑起身子给他开门。 “……又忘带钥匙了吗?” 打开门,对上的却是一张有点陌生的脸,顶着头嚣张的红发,惊讶地看着他。 竟然是齐秦。 “陆长郁?你还真在这里啊……” 他似乎有点紧张的搓了搓手,紧接着注意到陆长郁身上的穿着,立刻就变了脸。 “你怎么穿得这么…这么乱七八糟的!” 陆长郁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大量布料从雪白的肩头滑落,堆积在臂弯,v领开到了肚脐眼。 因为他懒散靠在墙上的站姿,小腹的软肉堆叠成饱满性感的弧度。 常年不见光的地方,皮肤白得发光又敏感,呼气喷在上面就会泛红。 “是你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子旻才新换了个住处,连他许多朋友都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齐秦又不认识他,怎么可能精准的找过来。 听他问起来,齐秦立刻骄傲地直起腰。 “哦,我是跟着狄曲找过来的。他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请假,我觉得不对劲就悄悄跟着他。” 第20章 结果就发现狄曲经常出现在这附近,他凭直觉感觉说不定小郁就藏在这里,结果还真叫他找着了。 这恐怕是他人生中智商巅峰的时刻了。 “原来如此,”陆长郁恍然大悟,他就说凭齐秦的智商和性格不可能找到他的,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狄曲找到了他却不知怎么没有及时出手,就被齐秦钻了空子。 “你找我做什么,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眉目困倦,眼下一片青黑,看上去有些虚弱,脸色苍白,更衬得唇瓣殷红。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多久没回学校了?” 齐秦颇有些咬牙切齿,“而且你明明答应我要和狄曲分手,然后做我的…我的男友……” 结果他刚借此嘲笑了一番狄曲,两人狠狠打了一架,陆长郁人就不见了。 “你骗我?” “我是和狄曲分手了啊。”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根本不算在一起过。 “我不是说这事儿!” 齐秦烦躁地挠了挠头,蜜色的皮肤有点发红,他支支吾吾道:“我是说你当我男朋友的事儿,你答应我的。”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之前的兄弟理念当屁放了,恨不得穿回去把那个傻逼打一顿。 什么兄弟小弟的,他就是喜欢陆长郁这个人! 哪个正常人会天天想着跟好兄弟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情侣餐厅,只想跟他过二人世界,甚至和好兄弟一起亲嘴的? 齐秦觉得自己一定是之前被狄曲打傻了脑子,才会这么固执的以为他只想和陆长郁当兄弟。 “其实我也挺喜……”他鼓起勇气,打算正式告白。 甚至还又登上了当初那个被陆长郁笑话的恋爱论坛,做了十足的追求功课。兜里还藏了一个惊喜。 “那只是个玩笑啦。” 陆长郁双手环胸,笑着看他脸色逐渐僵硬。 他实在是漂亮,笑盈盈的时候更是动人,唇角翘起的弧度也吸引着齐秦的目光。 眼珠木然的顺着他的眉、眼、鼻、唇逐渐下移。 那张红唇迤逦,开合间露出雪白的牙齿和柔软粉嫩的口腔。蜜一样甜的唇却吐出恶毒的话语。 一下子刺穿了齐秦那颗青涩纯情的心,淬了毒一样。 “为什么?”他嗓音干涩,似乎很不可置信。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骗我……”他的眼眶有点红,带着点哭腔,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口袋里的盒子。 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陆长郁又困意上头,他实在困极了。 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动作幅度有点大,腰后侧隐秘的一角显出一片红痕,如雪中红梅,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齐秦眼尖的注意到了,顿时眼睛更红了。 他一把推倒了陆长郁,两人连连趔趄,一块儿倒在沙发上,两具身子猛然压上沙发,被微微弹起又落下。 沉重的身躯压得陆长郁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你突然发什么疯?”他伸手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齐秦年纪不大,身体倒是健壮,胸肌硬邦邦的蹭得他手疼。 齐秦却不理他的反抗,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又和狄曲在一起了?还被他亲了……”粗糙的手掌掐着他的细腰,狠狠捏住他那处红痕。 “你胡说什么?”陆长郁最近被蚊子咬了许多包,本来就痒得厉害,被他这么一捏就更痒了。 “别捏了,我这是被蚊子咬的。” 他憋着痒意,乌黑的眸子涌上水汽,连浓黑的睫毛都沾上了水珠。 “我不信,你这段时间不来学校,跟狄曲躲在这里做什么了。是不是又和他亲了?” “你们都亲哪里了,唇?脖子?胸?腰肯定也亲了。” 一边说着,手也一点点指过去。 他力道越来越重,几乎要留下痕迹。“你不肯亲我,就乐意和他亲?是不是也和他上……” 啪—— 齐秦脸被打得偏过去。 “说够了没有?” 他眼神冷冷的,终于叫齐秦恢复理智,沉默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垂下眼,就把陆长郁此时的模样全然揽入眼中。被他压着身子,眸子湿润,红唇不快的抿起,奶油似的肌肤上有许多青紫的手印。 被他欺负的很惨。 “都说了是被蚊子咬的,你能不能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陆长郁脱下一半的衣服,上半身就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白到几乎发光。本来在衣服的阴影下模糊不清的红痕也显露了真身。 确实是几个大包,又红又肿,绝不可能是吻痕。 齐秦这下彻底没脾气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我的错,我眼瞎还冲动。” 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嘴硬,连忙殷勤地帮他拉起衣服。 雪白的皮肤被一点点遮盖。 “小郁渴了吗,我给你倒水,饿不饿?” 殷切的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主谁才是客了。 被指挥着扫地、拖地、洗盘子顺便给陆长郁切果盘的时候,齐秦看到了浴室里两人份的洗漱用品。 还是情侣款的,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为什么要和狄曲住在一起,小郁想出来住的话为什么不找我?” 他忍不住醋道。 第21章 “谁说我是跟狄曲住了,这里是苏子旻的家。” 齐秦呆住了,他没想到才月余不见,自己就又多了个强劲的情敌。他们这个圈子也就那么大,苏家在国外读书多年的大少回国了,他自然也知道。 “……啧,又一个小白脸。所以你为什么要住在他家啊?去我那儿呗。” 他嫌弃地看了一圈,这间公寓又破又小,住在这里实在太委屈陆长郁了。 “我家很大,还有个游泳池,很好玩的。” 小郁这么白,腰又细,穿上泳装肯定也很好看。齐秦傻乎乎地想着陆长郁穿泳装会是什么样的景色。 鼻子一热,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涌出,竟然流鼻血了。 第12章 双面人夫 “怎么,年纪轻轻就虚成这样了” 陆长郁嫌弃地把桌上的纸巾扔给他,“快堵上,别死我这了。” “我不虚!我很猛的……”他猛的站起身,差点一头栽倒地上,被陆长郁扶了一把。 头晕眼花,一时没站稳,脸直接埋在了陆长郁胸前。 脸上与他细腻的肌肤相贴,软乎乎热烘烘的,他顿时浑身僵硬,感觉鼻腔更热了。“唔……” “你别喷我身上啊,脏死了。” 齐秦狼狈地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虚了。 明明也没干什么啊,刚刚把陆长郁扑倒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 怎么现在就是埋个胸就…… * 苏子旻刚下了课就急着回家给陆长郁做饭,他最近新学了点手艺,被陆长郁夸过一嘴后就坚持每天给他做饭了。 只是今天他才收拾完东西,就被导师叫去了。他一时脱不开身,只好和陆长郁打电话知会了一声。 “我晚点回去,一定赶在午饭前回去,冰箱里还有点吃的,饿了就先垫垫肚子。” 他仔细叮嘱,全被陆长郁当耳旁风。 “我回去后一定多做两道小郁爱吃的,补偿补偿你。”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陆长郁说他做的饭好吃,只是客套客套罢了…… 先不说他前二十多年的贵公子生活,连碗都不会洗,根本没什么做饭经验。 而且苏子旻看着年纪不大,胃口却清淡,饮食都是按照养生那套来的,平时连零食饮料都不肯让陆长郁喝。 跟他住了几天,嘴里都要淡出个鸟味儿了,巴不得他今天不回来。 陆长郁随便应付了两句,急着挂了电话就去订外卖,站起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撞到了捂着鼻子的齐秦。 他手用力呼在了自己好不容易止住血的鼻子上,一下子脆弱的鼻子又开始喷血了。 “怎么又流血了?” 陆长郁慌忙一手挂断电话,另一手抽出纸巾帮他捂住鼻子。 电话那头兵荒马乱,还隐隐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子旻心中一突,预感不妙。 “什么流血,小郁你受伤了?你旁边那个男人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他暗暗咬牙,风水轮流转,他现在算是明白严正卿的心情了。 陆长郁点了份炸鸡套餐,怕味道太重被苏子旻那个狗鼻子闻出来,特意要了份番茄味的。 “你要什么吗?” 套餐分量很大,够他们两人吃的,因此齐秦只点了可乐和泰国香米。 外卖很快就到了,还给他们送了份鱼,也不知道是什么鱼,闻着很腥臭,两人都不愿意吃。 开了窗散气儿,为防万一又打开了抽油烟机,他们才刚吃了一半,就听见有人按门铃。 齐秦正喝着冰可乐,就被陆长郁踢了一脚。 “开门去。” 齐秦骂骂咧咧地放下可乐乖乖去开门,本来以为又是送外卖的,结果门口却是个长相儒雅的男人。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很惊讶。 “你是谁,来找小郁的吗?”齐秦没多想,扯着嗓子朝餐厅喊了一嘴。 “小郁,有客人来了。” 他动作自然又熟稔,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还嫌弃地给男人拿了双拖鞋。 “换鞋啊,别弄脏了地板,我才拖的地。” 苏子旻默默看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沉默了半晌才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其实是我家?” 他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面前这个红毛小子很眼熟。 “原来是齐家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点苍白,鼻子里还塞了团纸。 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子旻一把将挡路的齐秦推开,大步迈进去。 他鼻子很灵,一下子就闻到空气中隐约有种奇怪的味道。 腥臭刺鼻,混着一点杏仁奶味和玫瑰的甜味,有种怪诞的浓稠黏腻感。像是石楠花的味道。 苏子旻脸一沉,步子迈得更大了,衣摆被行走时带起的风鼓起。 他气势汹汹,将刚把外卖倒进垃圾桶里的陆长郁抓了个正着。 窗户大开,一阵风吹起他宽松的睡袍。 白皙皮肤上的青紫清晰可见,更让苏子旻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是得多激烈才搞成这样。 他们同居的这段时间,陆长郁都没叫他碰过,齐秦一来就……他就这么喜欢齐秦? 陆长郁见他脸色不好,不动声色地挡在垃圾桶面前,“怎么忽然回来了。” 第22章 “我不能回来挡什么,敢做还怕我见?” 垃圾桶里有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显然那里就是味道的来源。苏子旻脸色更难看了,他们竟然还是在厨房里搞! 陆长郁看他脸色那么差,明摆着已经发现了,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你要看就看,但是别生气啊。” 他让开身子,苏子旻以为里面会是小雨伞。 然后低下头,看见一大堆的食物残渣和外卖盒子愣住了,“……你竟然真的背着我偷吃。” 不是苏子旻以为的那种偷吃,是真的吃东西那种吃。 他又气又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了。 “是我不好,让小郁饿着了。” 意味深长的语气,眼神幽暗,有如实质的看着陆长郁修长的脖颈、光洁的胸膛、向下是细致的腰线和细长笔直的双腿。 “你放心,今后我一定好好满足你。”带着暗示意味的低沉语气。 齐秦还没明白怎么个情况,就被苏子旻提溜着扔出来了。 “滚吧,还有帮我转告狄曲,别再跟踪我了。” 苏子旻又不傻,被跟了好些天,他也早就发觉了。只是没想到他没等到挖墙脚的狄曲,倒是遇到了另一个红毛。 齐秦没有狄曲聪明,但够勇够莽,竟然什么都没准备就一头冲进来了。 他一心防着狄曲和严正卿,还真叫他抓住了漏洞,差点被他鸠占鹊巢连家都偷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太心大还是太幸运呢? 收拾完了那堆外卖后,苏子旻端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淡,静静看着陆长郁。 “陆长郁” 被面无表情叫出全名,陆长郁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思忖着,看来苏子旻真的很生气,好歹是住在别人家里,还背着人偷吃外卖,如果是他估计心情也不好。 不然就道个歉 正这么想着,就被打断了思路。 “严正卿说他要订婚了。” 陆长郁微怔,有这段剧情吗? 【有,这段剧情按理说和你无关,严家给严正卿安排了一个未婚妻,逼迫他与其订婚,然后在订婚宴上严正卿当着媒体的面和苏子旻告白。】 【按照原本的剧情点,你此时已经被赶出严家了。】 但现状却是严正卿不肯放人,是陆长郁自己逃出来的。 见陆长郁愣神,眸子低垂,那双漂亮的凤眸都不亮了。显然对严正卿还是有感情的,也是,他们毕竟相处了那么久。 还是被父母托付给他照顾的,对他的感情肯定比和自己的深厚。 苏子旻抿唇,心情也低落了。 他忽然问道:“过几天就要办订婚仪式,我也收到了邀请函,小郁要一起吗?” 心里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样小郁亲眼见到严正卿和别人订婚肯定就会死心了,却又不希望他答应,因为那样说明小郁真的很在乎严正卿。 眼神复杂地望着他,见到陆长郁微微颔首,眸子彻底暗淡了。 “……好,但是你必须女装扮成我的女伴,不能叫人发现。” 苏子旻面色淡然,蜷在身侧的手却用力收紧,宣告着他内心的妒意。 严正卿那个扑克脸、负心汉,到底哪里值得小郁这么在意他不过是占了近水楼台的便宜罢了。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存了几分怀疑,毕竟他也清楚严正卿的偏执,前不久还想方设法套他的话,还派人调查他的住处,怎么忽然就放弃了,还说什么要对外公开订婚。 因此他才要让陆长郁穿着女装去,这样即使见面了,一时半会儿严正卿也认不出来他。 陆长郁偷偷问过系统,他要是女装去了,然后捣乱被人赶出来,算不算完成任务 【……如果你乐意的话,理论上这个方法是成立的。】 于是陆长郁就真的计划这么做了。 他甚至还拉着苏子旻一块买了条礼裙,是条露背紧身裙,漏出他漂亮的脊背和修长的后颈。 衬得腰细腿长,皮肤也很白。 闪闪发亮的珠宝坠在腰际,正好卡在翘臀上一点点,吸引着苏子旻的目光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去。 “怎么样,合适吗?” “不合适,换一套。” 陆长郁穿着这套太漂亮太诱人了,一点都不适合被除他以外的人看见。 “哦,我觉得挺合适的,就选这条了。”陆长郁本来也没想让他做主,大手一挥就买了。 “付钱吧,等会还要去买鞋呢。” “……”苏子旻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付账,说是要买礼服,但他今天其实已经买了一大堆不相干的东西了。 难得陪他出来一次,陆长郁又那么开心,苏子旻无奈地摇了摇头,任劳任怨地当他的提款机。 小郁对他这么不客气,其实他心里挺开心的,因为这说明小郁已经不把他当外人了。 下一步,他们的关系会更近一点吧? 苏子旻以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相处,直到陆长郁喜欢上他的那一天。 但他们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数着日子到了严正卿订婚仪式那一天,陆长郁挽着苏子旻的胳膊进了严宅。 第13章 双面人夫 以严正卿的身份,来参加他的婚宴的人自然都是业界大佬。 但这绝对是他们参加过的最奇怪的一场订婚仪式,至今都没见到女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大小姐。 第23章 “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严总迷成这样,马上要订婚了都还藏着掖着。” 有人调侃道。 “比我家老头子还死板的严正卿也学会金屋藏娇了?” “我怎么记得严总有个未婚夫来着,好像还挺宠的。” “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听说那个男孩早就被赶出严家了,估计被严正卿厌倦了吧。” “也是,到底比不上女人漂亮乖巧。”西装革履的男人搂紧了身边女伴的腰。 “男人有什么好的。”他嗤笑道。 觥筹交错间,听见管家在招待苏子旻,他和苏子旻关系不错,搂着女伴就上去打招呼。 “子旻……” 话还没出口,眼睛就先被他身边的女人吸引了。 她身量高挑,穿着条黑色修身长裙,修饰出极致的腰线和细长的胳膊。清瘦、神清也冷淡,深色的布料一直向上蔓延,包裹住脖颈。 连指尖都被黑色的蕾丝手套覆盖,隐隐透出雪白的肤色,吝啬的一点点肌肤也不肯露出。 苍白的肤色、冷漠微微上挑的凤眼,深色的裙摆和哒哒的脚步,让她像是一个冰冷傲慢的机械人偶。 发现有人在看她,迤逦的红唇轻轻挑起,带着诱惑的意味。 阴暗又妖异的魅惑。 “先生,您在看什么?”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低哑的宛如提琴一般悠扬,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自认为见遍了各种美人。 今天才发现,那些人都不及她盈盈一笑。 “我……” 他眼神发直,不自觉就想伸手拉住她,手摸上细致粗糙的蕾丝花边,热切地想知道衣服下掩藏的是怎样绝妙的风景。 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打断了他的动作。 “林崖,好久不见了,林叔身体还好吗?” 苏子旻脸上带着优雅的浅笑,和气地拍了拍他的肩,力道有点重。 他恍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差点失态,不禁有些懊悔。只是不知懊悔的是差点抓住她,还是差点没抓住呢。 “……不…额,我父亲身体还不错,就是些老毛病了,你也知道。” “既然回来了,有空就去看看我父亲吧,他一向很喜欢你,还总说想和苏叔换个儿子呢。” “林叔还真是老样子。” 林崖努力搭上苏子旻的话,只是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撇向他身边那个黑裙女人。 “这位是?” 苏子旻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意思,明摆着看上他家小郁了。 他揽着陆长郁的肩,想宣誓主权。 “我的未……” 话说一半就被悄悄踩了一脚,陆长郁瞪了他一眼。 “……我的女伴,叫小郁。” “小郁?很可爱的名字。”当然,人更可爱。 他们离开的时候,林崖凝望着陆长郁的背影,才发现他背后是怎样的风光。 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裙子,后背却被挖空了一大块,黑白分明的界限一直向下延伸到臀上一点点。 再往下就是饱满浑圆中凹陷的一道,被布料堆积着。 金链坠着鲜艳的宝石,缠绕着那片雪白,勾勒出细致的起伏沟壑,两侧甚至还有浅浅的腰窝。 明亮的室内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珠宝衬得他更白皙,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苍白的蝴蝶骨恍若振翅,被男人的大手盖着,微微颤抖,令人心生怜悯,恨不得吻上去好好安慰。 真漂亮啊……比珠宝还要璀璨夺目的宝贝。 林崖不禁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胸腔中生出了强烈的冲动和嫉妒。 这样的宝,怎么就先让苏子旻抢走了呢? 苏子旻作为苏家的继承人,本就受人瞩目,更别说还带了个陆长郁。就像黑暗的地方忽然多了个100瓦大灯泡一样,想注意不到都难。 “今天是怎么了,连苏大公子都开窍了?” 苏子旻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高岭之花,一心只搞艺术,对他们很多人都爱答不理的,清高极了。 偌大的家业他不想接,圈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他也不沾,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还老是被开玩笑他估计会和严正卿凑一对,都是俩不开花的铁树。 没想到今天两棵铁树都开花了。 不过在看到他身边的陆长郁后,对他的震惊就转化成了对陆长郁的惊艳。 有这样的美人,也不怪苏子旻这样高冷的人也会心动了。 “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喝一杯?” 苏子旻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是第几个男人上前献殷勤了,陆长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浓艳的眉眼全是厌烦。 双腿交叠,高开叉的裙摆下,雪白笔直的小腿若隐若现,吸引着男人的视线。 因为不习惯漂亮却难受的尖头高跟,他穿着不太适宜的小高跟。 红色的,衬着雪白细腻的肤色。 无聊地轻轻摇晃着,后跟有点下滑,露出更多的奶油一样的肌肤。 “……我帮小姐穿鞋。” 顾不上他一个总裁会不会被人看到,有没有记者注意到这一幕,男人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 像女王身边的骑士一样,虔诚的轻轻捏住他伶仃的脚踝。 一掌就完全包裹在掌心,滚烫的温度激得他腿肚子一抖,想要抽回脚却又被拉住。 “不用了。” 第24章 被他用力拉着,脚背绷直成漂亮的弧度。 男人弯着腰,低下头,以几乎要吻上脚踝的距离,炽热的鼻息喷在那上面,“请别跟我客气。” 宽大的手掌抵着硬质的鞋跟,微微用力一顶,鞋子就合脚了,一点缝隙都无。 “……谢谢你帮忙,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先生” 男人没有回答,手却不安分的缓缓上移。 陆长郁眼睛微眯,觉得自己好像被小看了,他看上去像是那种被调戏也不敢反抗的小白花吗? 冷笑着,脚尖绷直,闪着光的硬质鞋尖抵在他的喉结上。 “这位先生,我说了,请放开我。” 被抵着致命的地方,男人看着他冷冷的目光,却微微吞了吞口水,喉头艰难地耸动。 “……对不起,我太冒犯了。” 他歉意地递给他一张名片,说想认识一下,陆长郁瞄了一眼,好像还是个挺眼熟的大公司。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随手就把这位大总裁的私人联系方式丢掉了。 苏子旻回来的时候给他拿了份蛋糕,意外的,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其实说起来,今天严宅的布置,从家具的摆放到花瓶的摆放、鲜花的品种、酒的类型甚至是点心的口味,都很合他的胃口。 简直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隐隐的还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第14章 双面人夫 “都这会儿了,严总的未婚妻呢?再怎么不想叫人看见,也该出来让咱们看看吧。” “是啊,记者都来了。” 姗姗来迟的严正卿出现在众人面前。 即使坐在轮椅上矮人一头,也丝毫不减他的气势。深色的西装下肌肉微微隆起,强大又沉稳。 “怎么就严总一个人” 严正卿在一处高台上,默默扫视着台下衣着鲜亮的人群,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修长的指节轻轻敲着扶手,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他目光幽深,视线在下方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没来吗?” “……不可能。”薄唇紧抿,深刻的眉眼也 视线最终定格在一道黑色的身影上,纤细又漂亮,逐渐向他靠近。 “严总,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的未婚妻……”有人催促道。 严正卿微沉的脸色略显和缓,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他马上就来了。” 那人不明所以,但既然严正卿这个正主都发话了,他也只好按吩咐安排下去。 陆长郁喝了几杯酒,有些头脑发昏,看见严正卿出来了,就装作喝醉的模样。 醉醺醺地靠近他。 “这位先生,长得挺帅啊?” 染着红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食指上的钻戒衬得手又白又细。 手臂撑在他的轮椅上,塌下腰,唇瓣几乎要贴上去。 水润的凤眸与他对上,带着朦胧浅薄的水汽。 “多少钱一晚” 挟着酒气的馨香喷在他唇上,他薄唇微张,唇角轻轻一抖,险些控制不住要咬上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众宾客亲眼目睹了这个场面,一个漂亮女人把严正卿当鸭子,还要买他。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震惊她漂亮诱人,还是她醉的够大胆。 看见严正卿脸色不好,两个侍应生当即上前想把那女人拉起来,却被他们的雇主拒绝了。 严正卿主动攥着陆长郁的手,紧紧捏在掌心,放在唇边轻吻。 冰凉温软的唇就激得他手臂微颤。 “无价之宝,只接受以身相许。”他眯着眼,盯着他的眼神犀利,就像盯准了猎物的野兽一样。 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这个眼神让陆长郁立刻就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算了,我不要了。” 他连忙抽出手想后退,却被严正卿拉进怀里。 大手覆上他光裸的背,指腹有些粗糙的茧子,磨得他皮肤泛红。 “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个黑裙“女人”就是严总的未婚妻。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严总不太得体,但要是长成这样……也不怪连严正卿这个工作狂都春心萌动了。 “严总真是好福气啊。” “……怪不得能把严正卿迷成这样,要是我,我也得藏起来。” “可那个不是苏子旻的女伴吗?” 大部分都是掺着羡慕嫉妒的祝福,仅有的几个不和谐的声音也被遮盖。 直到刚摆脱了几位长辈,喝得有点头昏眼花的苏子旻终于发现陆长郁不见了。 寻着声音找来,就看见被严正卿牢牢抱在怀里的心上人。 “哎子旻也来了,我们才和正卿说起你呢。” 他们的几个朋友嘻嘻哈哈,“你俩也好久没见了吧,没想到一见面是在这种场合。” 热情地拉着他,却对上一张冷脸。 “严正卿,你抱着我的爱人做什么” 想拉他一块酗酒的手僵住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他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什么意思……这不是正卿的未婚妻吗?” 苏子旻冷笑一声,“严正卿,你也太厚颜无耻了,抢朋友的对象,就不觉得害臊吗?” 第25章 严正卿任由他骂,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轻轻摸了摸他顺滑的乌发,手也不老实的顺着光滑的脊背向下。 然后作乱的手被捏住,陆长郁幽幽道:“大庭广众之下,要点脸吧。” “小郁怎么就是你的爱人了,他从来都是我的。你才是那个插足者。” “明明是你没抓住机会,要不是你不肯和小郁订婚,我也不可能有机会插足。” 苏子旻理直气壮,冷笑道:“何况你和小郁也没开始过,根本不算插足。” “……今天我们就要订婚了。” “那也得问问小郁肯不肯答应吧?” 然后无数道视线就落到了陆长郁身上,两道期待的,其他的都是暗戳戳吃瓜的。 苏家和严家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家,两家继承人却当众争抢一个女人。 他们都可以想象到明天会出现什么样的新闻了。 受邀而来的记者又是拍照片又是摄像,记录的笔都快搓出火星子了,眼中冒出熊熊八卦之火。 “小郁,跟我回家,我晚上给你做你最爱的可乐鸡翅。” 苏子旻一句话就让严正卿变了脸色。 他咬牙道:“这段时间果然是你把小郁藏起来了。” 他们独处的时间里都做了什么,是严正卿不敢想的。 陆长郁有点惊讶,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因为苏子旻一直都不肯让他喝可乐这种碳酸饮料来着。 “我更想吃炸鸡。” “……只要你跟我回去,吃什么都可以。” 对于洁癖严重、口味清淡还鼻子灵敏的苏子旻来说,能答应他的要求真的很让人意外。 比起古板、占有欲强烈的严正卿,他心里其实更偏向苏子旻。 这么想着,环抱着他宽阔的肩膀的手不自觉就松了。 苏子旻眼睛一亮,立刻牵住他伸来的手,可他的腰却被人牢牢抱着。 “不可以,小郁不能离开我,留下来吧。” “我不想被关着了。” “不关了,是我的错,小郁想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别离开我……” 严正卿不敢再想,自己失去小郁的日子里有多么绝望。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醋意和强烈的思念,单手掐住陆长郁的下巴,低下头就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湿润、苦涩又粗暴的吻。 陆长郁喝了加冰的鸡尾酒,红唇上犹带着冰块的温度,像是果冻一样又凉又软,禁不住就想多咬几口。 “唔……” 他柔软的口腔如蚌壳一样被一点点撬开,里面也是凉凉的,尝不出什么味道,但被他炽热的舌尖卷起,那份热度也顺着温热的气息被传递。 热意传遍他的唇舌,连脸颊上也升起云霞。 身子也跟冰块一样融化了,腰肢软下来,饱满的臀压在他腿上,绵软的浑圆微微变形。 笔直的小腿搭在扶手上,脚尖轻悠悠晃动,雪白的脚背竭力绷直,隐忍着。 活色生香的画面让旁观的一众人都禁不住红了脸。 【警告,情节严重偏移,预估任务有99%的可能失败。】 “怎么会这样?” 【你真的对此感到惊讶吗?】系统又不傻,陆长郁三番五次的试探,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既然知道就别说出来嘛,给彼此留个面子。你放心,任务不会失败的。” 陆长郁只是想摸清系统的底线,任务还是会做的,毕竟失败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够了。” 陆长郁拧着眉,用力推开他。他脚步虚浮,一站起来就险些又跌回去,被苏子旻半抱着。 他手臂不太自然地发抖,掏出帕子,指尖用力蹭过陆长郁的唇。 “脏了,得好好擦干净。”咬牙切齿,手上也禁不住用力,那双被人咬得糜烂的红唇更肿了。 丝制的帕子沾了津液,顺着唇角滑进去。 捏住他红艳的舌,口腔里的软肉也不放过,一点点蹭去被别人尝过的半透津液。 细细打量着,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唇越凑越近,呼气喷在脸颊上,直到最后贴上了那双柔软的唇。 啪—— 他被打得偏过头去,眼珠子神经质的转回过来,盯着陆长郁因为太用力而有点红肿的掌心。 混乱的脑子里想着,他的手疼不疼?看上去很红。 一边又想着小郁被坏人弄脏了,要洗干净。 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疯,陆长郁懒得陪他们玩了。转身混进嘈杂的人群中,等再找到他时,他正坐在阳台的扶手上。 冷风吹起他深色的裙摆和细碎的发丝。 摘了长长的假发,才发现原来他是个漂亮男孩。 林崖是第一个找到他的,心底升起隐秘的快感,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宝物的人,兴许就能把他带回家? 即使发现小郁是个男孩,他眼中的迷恋也丝毫不减。 “小郁,你也不喜欢苏子旻那家伙吧。我也是,要不要跟我回家?” 像是哄孩子一样,他低声诱哄着。 可陆长郁不是孩子,也不是单纯的两句话就能骗走的小白兔。他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瞪大,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可怜兮兮地环抱着肩,宛如误入狼群的羔羊,纯洁、迷人。 林崖一边哄,一边慢慢靠近他,以为博取到他的信任了,刚想伸手抓住他。 第26章 却见他凤眼微眯,柔弱的神情敛去。顷刻间就从猎物变成了猎人,浑身都是危险的魅惑气息。 “不玩了,拜拜,林先生。” 他撑着栏杆,余光中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赶过来,“还有你们,拜拜啦。” 轻巧地翻过栏杆,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向后倒去,黑色的裙摆和乌发,像羽翼一样展开。 被风鼓起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眉眼,可他的唇却愉悦地挑起。 “小鸟要飞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跌落了很久很久,久到远超过五六层楼的距离,也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痛苦。 他跌进一块软乎乎很有弹性的东西里。 【任务检测……完成度…61%,任务完成。】 连系统都没想到,陆长郁会用这么狠的方法,如果不是他及时把他传送了,他真的会摔死,脑浆炸裂的那种死法。 虽然是个取巧的方法,但确实算是完成任务了。他被抛弃,并且再也没法回去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抛弃了他们。 【你就不怕真的死了?】 “这不是有你在?” 【……请不要试图勾引系统,我们没有那种情感,我也不可能给你开后门。】 第15章 末世大小姐 刚入学的学生们,难免会对新环境感到陌生、害怕。 即使是罗德瓦学院这样的贵族学院也不例外,但幸运的是,他们有一位温柔的副会长。 一位漂亮、温柔,嗓音如云一般轻柔的少女。 在他们刚入学,对新环境感到困惑的时候,会在一个个寂寥的深夜里,用那双柔软的手、莹润的唇抚慰他们。 听他们发了半宿的牢骚,陆长郁浓黑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蝶形的阴影,乌黑的眸子弯成月牙,“一定要在会长选举时支持我哦。” 于是被他迷得团团转的新生们全都成了他的支持者。 即使后来发现了他高傲任性的本性,如高岭之花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依然痴迷于他。 称其为“大小姐”。 但可惜他虽然出身不错,到底比不上慕远之有威信有权势,最终以几票之差略逊于他,只当上了一个副会长。 陆长郁坚信只要系统肯把他早点送过来,让他多拉拢一批学生,肯定就能拿下学生会长的职位了。 为此经常拿这件事抱怨系统。 【请宿主专注于任务,不要在意无关的事情。】 【请做一个合格的万人嫌,让他们都讨厌你吧。】 在大多数不知情的人眼中,他们的副会长漂亮、冷淡、完美,唯一的缺憾就是最近他身边多了个跟班。 那是个低贱的平民。 陆长郁身边从不缺人,只要他愿意,勾勾手他的追随者们就会蜂拥而至。 但他瞧不上任何人,傲慢又冷淡。 只要对他无用,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忽视、抛弃,浑身上下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他们都对此习以为常。 可他现在却接受了一个泥腿子,一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转校生。 他可以不接受所有人的爱,唯独不能只接受一个人的爱,于是那道平衡被打破,嫉妒便像流水一样,从装着扭曲爱意的玻璃瓶中流出。 * 学院里有片小花园,陆长郁有空的时候就喜欢待在里面的玻璃花房里。 明亮的日光下他乌发及腰,肌肤胜雪,凤眸慵懒地半眯着,凝望着外面的绿草如茵。 再过两个月,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炼狱。 一个人吃人、没有鲜花绿草和蓝天白云的世界。 系统称其为——末世。 拥有主角光环的楚杭会是末世里的最强者、救世主,而他则是男扮女装欺骗他的反派。 后期还会被感染变成丧尸,开始嗜血,还偷偷溜进队友的帐篷里偷吸血。 最后事情暴露,他被愤怒的主角和队友们剥了裙子丢进丧尸堆里,死无全尸。 不知道变成丧尸后被咬,还会感觉到疼吗? 正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小郁果然又躲在这里。” 一个高挑的青年出现在身后,戴着副金丝眼镜,长相清雅。 修长的指尖挑起他披散在肩头的乌发,手一松,丝绸般顺滑的发丝便如瀑布般倾泻在肩头。 隐隐能闻到一股幽香,并不明显,却引得人想靠的更近,细细探究。 “怎么,我去哪都要和会长大人报备吗?” 陆长郁眉目冷淡,无人的时候,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傲慢和任性。 那只手轻轻蹭上他略显圆润的脸颊,险些触碰到柔软的唇瓣。 “不敢,只是听说你找了个小跟班,还是个转校生。” “小郁应该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吧?” 贵族里找小跟班跑腿,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但这种不尊重同学的行为其实是违反校规的,被举报的话会被学生会追究。 慕远之不想追究小郁,他只是……太嫉妒那个人了。 他会关心楚杭,倒是让陆长郁有点意外。 【在原故事中,他们两人确实有些暧昧不明的情愫。】不过现在就说不好是对谁有情愫了,系统默默道,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很关心楚杭?我倒是觉得,他当我的跟班当得挺开心的。” 第27章 “你说是吗,楚杭?” 他笑盈盈望向花房门口,端着茶壶的黑衣青年出现在他们面前。 身形高挑,穿着深色的修身制服,长相很英俊。和陆长郁一样黑发黑眼,只是眉眼犀利,身上戾气很重。 就像一头狼崽子,野性难驯。 被发现在偷听他们说话也不尴尬,坦然地上前给陆长郁倒茶。 明明有两个茶杯,他却刻意忽视了旁边的慕远之,“小郁不喜欢别人用他的茶杯。” 意思就是不会给他上茶了。 楚杭冷着脸,话语中隐隐带着敌意。他不介意做这些佣人的活儿,但绝不会给除陆长郁以外的人端茶送水。 更别说他还打扰了他们的二人时光。 陆长郁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此下午茶时间本来只有他们两人在花房里,慕远之一来就显得多余了。 尤其是发现陆长郁没有把他赶走后,楚杭牙都要咬碎了。 “小郁现在连杯茶都不肯叫我喝吗?” 慕远之无奈地笑了笑,“以前我们吃同一份点心的时候,小郁都没有嫌弃过我。” “……” 陆长郁最烦他提以前的事儿,那时他为了进学生会做过许多丢脸的事情。 比如坐在他腿上,喂他吃点心,还差点成了他的“女朋友”。 事情没他想象中那么麻烦,陆长郁只是撒撒娇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之后就无情地抛弃了他,对他爱答不理的。 后来又因为不小心闯了点祸,被他抓住了把柄,经常被要求亲亲抱抱,每次惹他生气了也要如此。 比起被强逼着亲吻或拥抱,陆长郁宁愿用一杯茶堵住他的嘴。 “给他倒杯茶。” 楚杭对这个命令置若罔闻,然后就感觉小腿被轻轻踢了一下。 向下看去,是一双藏在桌下的小腿。 穿着可爱的小皮鞋,笔直的小腿上被半透的黑色丝袜裹着,透出粉白的肌肤,边缘被挤压勒出一圈浅浅的肉感。 脚腕伶仃,一掌就可以攥在手心里,牢牢裹着。 简直就是变相的勾引。 那双上挑的凤眼却冷淡,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多么诱人到令人觊觎。 楚杭垂下眼睛,尽力忽视腿上的感觉。 双手稳稳地给慕远之也倒了杯茶。水柱从细长的壶口流出。 他以前没做过这种事,跟着陆长郁学了几天才懂要如何优雅地上茶。但不管怎么模仿,哪怕动作复刻到别无二致,都始终不如那双白皙细长的手来的赏心悦目。 想着那双手覆盖在他手背上,手把手教他如何斟茶时的情景。 楚杭一时晃神,水流倾泻到杯底拍出水花,一不小心就溅出来几滴。 浅红色的茶水溅在陆长郁雪白的手腕上。 顷刻间就一片粉红,像被唇瓣用力研磨啃咬过。 楚杭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他的腕子,却被狠狠甩开。 瓷白的烫金茶杯被用力打翻,红色的茶水洒了慕远之一身,洁白的滚金边制服被弄脏了。 “你是故意烫我的?楚杭,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楚杭当然不会忘记他们的约定,他供他高昂的学费,而他……当他听话的跟班。 他被粗暴的拉着领子,低下头,那两片红唇几乎要贴在他的耳垂上。 “我说过了,你要听话,不听话就不要你了。” 就像是哄着脚边凶他的小狗一样,轻慢、恶毒,眸子里含着恶意。 楚杭咬了咬牙,腮帮子微微鼓起。 “……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胸腔中心脏砰砰乱跳,急促的几乎要跳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份屈辱,还是他耳边濡湿的属于陆长郁的气息。 他们离得很近,彼此呼吸交缠,只要楚杭略低下头,就可以吻上他甜蜜柔软的唇。 令人失神迷醉的距离。 “小郁,手伤着了吗?”慕远之顾不上自己往常的洁癖,温柔地拉起他的手腕,用洁白的手帕盖住他被烫到的部位。 “楚同学真是太不小心了,这样粗鲁的人不适合留在你身边。” “换个人跟着你吧,我身边的人都随你挑。”包括他自己,只要陆长郁愿意要。 但任性的大小姐最讨厌别人管教他,他傲慢地扬起下巴尖,神情倨傲。 “这么心疼他我还偏就看上他了。” 瓷白的脸上,那双明亮夺目的凤眸里露出挑衅的情绪,上挑的红唇沾着点点水珠。 衬得唇瓣更红了。 而慕远之知道那双唇品尝起来有多甜蜜,他性子倔得厉害,唇却也软得厉害。 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多少看似敬畏实则居心险恶的人在想着如何作弄他,慕远之为他挡下了无数豺狼虎豹,却连个笑脸都得不到。 还要亲眼看着他随意散发魅力,把那些人迷得头脑发昏。 有时候他被气得恨不得一口咬上去,把那双唇咬得糜烂,让他冷淡的脸上浮现出迷乱的红晕。 这样他是不是就能意识到自己的魅力了? 他眼神幽暗,手上的力道一时失控。 听见陆长郁轻声吸气,连忙松开手,便见他细白的腕子上多了道青紫的指痕。 “抱歉。”慕远之有些懊恼,想帮他按摩一下却被挥开手。 “够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会长愿意赏花就多待会吧。” 第28章 他站起身,抚了抚因为久坐略有些褶子的裙摆。 外头起风了,扬起他乌黑的发尾,衬着他雪白的脸颊和冷漠的神情,如同生出黑色羽翼的恶魔。 恶劣,蛊惑人心,看着凡人为痴为死,却浑然不在意。 楚杭那几滴茶没惹出麻烦,陆长郁自己打翻的那杯茶却弄脏了他的裙摆。 他那样好面子,怎么能穿着脏裙子上课 “陪我去洗澡。” 他毫不客气地指挥着自己的小跟班。 楚杭微怔,“我陪你……洗澡”后面两个字含在嘴里,在唇齿间反复咀嚼。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这位高傲大小姐衣着轻薄的模样。 他呼吸微窒,瞳孔紧缩,不敢再细想下去。 第16章 末世大小姐 陆长郁以为他不乐意给自己跑腿,“刚说了要听话,又想违抗我了?” “……不敢。” 陆长郁住在校外的一间公寓里,离学校不远。 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房间布置的很干净,干净的有点过分了,除了简单的家具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连生活用品都很少,好像他随时打算从这里搬走一样。 “为什么沙发要用塑料布包着?” “哦,我怕沾上血了。” 陆长郁一脸平淡说着恐怖的话,系统跟他说他丧尸化后身上的肉会腐烂,他怕到时候弄脏心爱的沙发。 乱七八糟的家具也清理了,以免他磕磕碰碰,身上的肉都掉完了,就剩一副骨头架子。 楚杭:……所以他打算做什么,以致于会让客厅的沙发上都溅上血? “去我卧室拿身新衣服。” 他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还没进浴室裙子就掉下来了,坦然地简直不像个女孩子。 事实上楚杭经常会有这种错觉,但一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脸,怀疑就被打消了。 那样一张脸,那么软的唇,腰也很细,怎么看都是少女的身形。 浴室里响起水声,他站在门外,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玻璃,隐约可见里面那人的身影。 连忙低下头不再看,只是耳边心跳声震如鼓。 他不想去看,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耳边听见水流在肌肤上的声音、听他轻快的哼唱,鼻尖仿佛也闻到了浅浅的幽香。 不是甜腻的奶香或是花香,而是很清淡的草木香气。 带着一点点柠檬或是薄荷的味道,令人留恋。 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意味着即使他忽然闯进去,不管做什么都没人会阻止他,而他可以借机报复陆长郁对他的羞辱。 房间里很安静,耳边的声音就更明显了。他的手不自觉放在了门把手上,很快就松开。 “真是昏了头了。”楚杭低声嘲讽道。 他就算再野,也是有理智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何况他是自愿和陆长郁达成交易的,一个给钱,一个给他情绪价值。 陆长郁一开门就看见他木楞楞地站在门口,低着头,脸色沉郁,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是让你去拿衣服?” 他穿着松垮的睡衣,发尾有点湿润,连睫毛都湿漉漉的,沾着水珠的小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力道不大,跟被小猫蹭了似的,让人心也痒痒的。 因为个子偏矮,仰起头看着楚杭,那双上挑的凤眼微微瞪大,不快地抿着唇,圆润的脸颊微微鼓起。 好可爱。 楚杭愣愣地想着,又被他踢了一脚。 “小跟班,还不快去。” 他盯着陆长郁看了半晌,直把他看得头皮发麻,才终于开始行动。陆长郁有时候都想干脆把他换了。 那么多人都抢着当他的跟班,还各个都比他贴心听话。为什么非得挑个野的呢? 卧室是个很隐私的个人领域,一般人都不会让别人随意进去。 更别说他们还孤男寡女的,让一个陌生男人进闺房,一般人都会很忌讳吧? 楚杭很好奇陆长郁是真的不介意这件事,还是……故意如此呢? 卧室里布置也很简单,纯净的黑灰白,并不太符合陆长郁本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浓郁、漂亮又恶劣。 衣柜中大部分都是黑色或白色的制服,他随意拿了身。 忽然瞥见角落里有一抹很鲜艳的色彩,登时就红了脸,连忙拿了衣服就出去了。 他长这么大,脸皮也厚,但还从没见过…女孩子的内衣。 只是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着,陆长郁是不是也要他拿那个……毕竟洗澡肯定是要换内衣的。 “……衣服拿来了。” 陆长郁在浴室里换好了衣服,又叫他给自己穿鞋。 端坐在沙发上,雪白的小腿上还有一点水珠,浸湿了白袜的边缘,透出一点点肤色。 俨然把他当成了伺候的仆人。 “我只答应当你的跟班,不是仆人。”楚杭咬牙切齿,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平时端茶倒水勉强还能接受。 现在又叫他穿鞋,以后是不是就要守在他床头给他穿衣洗漱了? 软绵绵的脚心搭上他的膝头,脚趾扣着布料拉扯变形。 “这次可是你害我弄脏了衣服,这是惩罚,不然你不长记性。” 陆长郁任性地把责任全推到了他身上,身上热乎乎的潮气似乎顺着脚掌传递到他身上。 第29章 楚杭开始觉得他身上也有了莫名的热度。 闷得他心慌意乱。 “只这一次。”他垂下眼睫,深邃的眉眼透出隐忍的神情。手攥住他小巧的脚踝,他从前为了赚学费做惯了粗活累活,手上全是粗糙的厚茧。 让陆长郁雪白细腻的小腿上留下了红痕。 楚杭看着那道属于他的痕迹,眼中晦暗不明。这样暧昧的痕迹,要是让这位大小姐看见了,肯定会生气吧? 【请不要勾引男主。】 “谁勾引他了,我明明在做讨人嫌的事,把他当佣人使唤还不够恶毒吗?明明是你说的要符合人设。” 【你在故意激怒我系统是没有那种情绪的,请宿主不要任性妄为。】 “请系统不要任性妄为,污蔑你的宿主。”他学着系统的话重复。“还有,我不是在激怒你,我是在埋怨,多了解一下人类的复杂情感吧,ai。” 穿好鞋后,陆长郁估摸着该去上下节课了,刚走到门口,就与正要进来的陆子川撞了个正着。 “小郁?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我回来换身衣服。” 他西装革履,一头深棕色的发丝整齐梳在脑后,身量也很宽阔,皱着眉,五官显得有点严肃。其实也才二十五六的年纪,打扮得却很老成。 他是混血,因此有一双暗绿的眸子,五官也很深刻,不笑的时候就冷得吓人,和陆长郁其实并不相像。 看着陆长郁的目光先是温柔,落到他身上那身女式制服后就彻底冷了下来。 本来想摸上他乌黑长发的手也放了下来,垂落在身侧,指节微微蜷缩。 “你怎么还是……算了,我有个东西落在这里了。”他惦记着等会要开的会议,拧着眉头跨进去。 然后就和客厅里的楚杭对上了眼。 “……他是谁?” 绿色的眼眸眯着,如毒蛇一样犀利。 “陪我回来换衣服的人。”陆长郁低着头,低眉顺眼,乖巧的不像话,让楚杭感到惊讶。 大小姐原来也有这么乖顺的一面,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听话。 他们似乎是同居的关系,难不成是…情侣吗? 那双幽绿的眸子在他们两人中来回扫视,目光在陆长郁湿润的发丝和小腿上一道红痕上定格。 修长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洗澡了?” 他低下头,在雪白的脖颈处轻嗅,还是他熟悉的草木清香,没有混着别人的味道。 半阖着眼,纤长的睫毛轻轻地不安地颤动。 “衣服被弄脏了,就顺便洗了澡。” 陆子川身上是有些辛辣的木质调香味,彼此呼吸交缠,他霸道的气味就笼罩覆盖了他的全身。 “都多大了,洗个澡还要人陪。”他松开手,余光瞥见一旁恶狠狠瞪着他的楚杭。 他膝头有片水渍。 目光顿时一凝,眼中是不分明的怒气,很快便掩藏在安静的汪洋下。 “这位客人,你该走了,我有些私事要和小郁说。” 把多余的人赶出去后,厚重的门被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陆长郁心中也咯噔一下,感觉气氛不妙。 “……你们两个人洗的什么澡,鸳鸯浴吗?” 手机上发来秘书的短信,催他赶紧回来开会。陆子川回了一句延后会议就把手机关机了。 他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你要穿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为什么要带陌生人回来?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没顾得上管你,就以为可以随心所欲了吗?” 陆长郁见他要解皮带,脸色一变,立刻就想逃跑,被他抱着腰箍在怀里。 “你不能这样,我要告诉我爸妈你欺负我!” 他大力挣扎着,手脚乱扑腾,身上刚换的衣服都蹭得皱巴巴了。 “那你就去告吧,看他们能不能及时赶过来救你?”他们好久没这样折腾过了,陆长郁乌发散乱,神情恍惚地被他用皮带绑住手腕。 陆子川骑在他腰上,压住他挣扎的躯体,衣服也被他扯得领口大开,打理整齐的额发被他抓乱。 “我都这么乖了,为什么还要绑我!”陆长郁不满道。 他以前被这样惩罚,都是因为做恶作剧太过火了,坑得陆子川一脸血,才会被他绑着,美曰其名让他清醒清醒。 但事后他立刻就会躲在父母背后一边哭一边装可怜,看陆子川被他父母揍得脸都扭曲了。 他们长大后陆子川一下子变得老成了,也不怎么陪他玩了。 因此陆长郁已经很久没被这样绑过了,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现在没办法再和以前一样躲在父母背后装哭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惩罚我?” 陆子川面色平淡,身子前倾伏在他耳边,“小郁太单纯了,这不是惩罚,是我在欺负你。” 冷淡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悠扬,透着细微的愉悦。 被欺负了那么多年,他今天总算也快意了一回。 “小郁以后再乱带不干不净的人回家,我就再这样欺负你。” “表哥,你真不是人。”陆长郁恨恨地咬着唇,真想让他爸妈立刻见见他这副不当人的样子,看他们还会夸他稳重吗? “彼此彼此。” 裙子很短,被他们这么一闹腾,布料顺着大腿上滑,在腰腹处堆成一团。陆子川体贴地帮他往下捋了捋。 第30章 “既然要装女孩,那就做个端庄的淑女吧。淑女可不会这样向男人撩裙摆,也不会带别的男人回家一起洗鸳鸯浴。” 本来打算多绑他一会儿,但是他皮肤白,没一会儿手腕上就被勒出了骇人的青紫痕迹,陆长郁皱着小脸很夸张地嘶嘶吸气。 虽然知道他是装的,陆子川还是忍不住心软了,给他解开了手上的皮带。 第17章 末世大小姐 “我该去开会了,你记着今天的教训,下次再敢带陌生男人回来,我会加倍惩罚。” 陆长郁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被他捏着鼻尖揉了一把。 “乱哼什么,好好说话。” “……知道了。” 出门的时候却发现走廊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看上去很落寞,被抛弃了似的。 “楚杭,你还没走?” 他抿着唇不作声,暗沉沉的目光看着他身上凌乱的痕迹,猜测他们在屋里头做了什么才会这样狼狈。 “你没让我走,我怎么敢自作主张?”嗓音有些沙哑。 陆长郁脾气很怪,最讨厌他擅自做主行事,一有不合他心意的事就要甩脸子,想办法折腾他。 “这会倒是听话了。”陆长郁勾了勾唇,心血来潮向他招了招手。 似乎是想要他蹲下?或许又想了什么新法子折磨他吧,楚杭心底一沉。 等他咬着牙半蹲下来时,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头上,像摸大型犬一样揉了揉,又是把他当小动物那样对待。 忽然,脸上多了道浅浅的唇印,温热的唇瓣贴在凉凉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 楚杭脑子里轰然作响,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他被吻了? “这是乖孩子的奖励哦。”冷淡的语调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更叫人难耐。 他脑海里乱哄哄的一团,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本该厌恶把他当仆人驱使羞辱的大小姐,可…他的唇好软。 “发什么呆,会长催我们回学校了。” 下午放学后,陆长郁去接待了他们的新语文老师,也是他的新班主任。 原先那位班主任已经退休了,这位新老师是她特意举荐给院长的,因此院长格外重视他,还特意嘱咐学生会要好好招待,给新老师留个好印象。 这样轻松的活儿当然是被陆长郁抢走了。 “好像是叫邓温文?听上去就很儒雅,应该会是个美男子。”陪同的学生悄悄说着闲话。 “听说他家里还是医学世家呢,肯定长得很俊美。”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想象出了一个清高俊雅的贵公子形象。 其中一个女孩悄悄瞥向走在最前头的陆长郁,他身后的乌黑发尾在腰间轻轻摆动,像鱼尾一样。 发现有人在看他,偏过头望向身后,漂亮的侧脸就展现在他们面前。 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目光冷淡,红润的唇瓣绷直。 水似的冷冷清清,周身都是不可触及的脆弱冷感,可白皙皮肤上的那抹红唇却带着引诱的意味。 “怎么了?” “没…没什么。”几名同学登时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们本来想说这位新老师和副会长还挺配的,现在却觉得,似乎谁也配不上他们的副会长了。 到了校门口,陆长郁就见着了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 他皮肤略深,戴着副墨镜,穿着像是刚度假回来的花衬衫,有一头很扎眼的白发,剃得很短,长得倒是挺英俊。 但是健壮的身形格外瞩目,即使是在身材高大的欧美人里也很显眼。 在一众刚成年的孩子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脸上挂着热情亲切的笑容,但因为他高大的身形和张扬的打扮,以及身上若有似无的杀气,路过的学生们都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要不是看保安没拦着他,估计还以为是哪家的打手或者杀手了。 陆长郁看见他就心里一突,思忖着这应该不是他要找的邓老师吧? “……你是来应聘的老师?我们这里不招体育老师。” “我是语文老师。” “你就是邓温文?”这样儒雅的一个名字,怎么看都和面前这位壮汉不搭配。 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他穿着轻薄,领子开得也很大,陆长郁一仰头就看见他硕大的胸肌和布料下隐约可见的腹肌形状。 嗯……身材倒是很好。 “怎么,我不像吗?”邓温文脸上大咧咧地笑,连虎牙都露出来。墨镜下的黄色眼珠向下转动,把纤细的身影纳入眼底。 乌发红唇,比他小了好几圈的身形,一用力就能完全纳入怀中,这位小同学长得倒是不错嘛。 他从兜里随意地掏出一个证件,确实是罗德瓦学院的聘用教师。 陆长郁淡然疏离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请跟我来吧,邓老师。”垂下眼敛去眼底的情绪,看上去倒是温柔乖顺,连长长的睫毛都低垂着。 “刚刚冒犯了您,是我的错,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榨取邓温文身上的价值,没注意到身后那人离他越来越近。 “什么都可以做吗?”舌尖顶了顶牙齿,这句话在他口中含混着。 柔顺乌黑的发丝在他眼前晃动,发尾还时不时撩过他手背。 可发丝的主人却那么冷漠地说着客套话。 第31章 邓温文兴味地挑了挑眉,他上前几步,宽阔的手掌盖在了陆长郁肩上。 另一只手就顺着细白的脖颈滑上去,插入他乌黑的发丝中,如绸缎般在指缝中滑落。 这样高大的身形极具压迫力,他背光站着,影子把陆长郁遮了个严严实实。 “邓老师,您在做什么?”他诧异地回过头。 隔着棕黑色的墨镜,隐隐可见一双锐利的、和他本人表现出的热情完全不符的阴冷黄瞳。 被他那样盯着,就像被毒蛇盯上的猎物一样。 下意识想要退后几步,陆长郁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示威,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想退缩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没什么,头发有点乱了,帮你整理一下。” “……谢谢。” 这回陆长郁把头发全都理到了前面,只露出白皙的后颈。但在野兽面前露出脆弱的要害实在不明智。 邓温文眯着眼,舔了舔尖锐的犬牙,大脑中不合时宜地要如何想着咬上那块雪白的皮肉。 目光下移,映入眼帘的是他裙摆下一双莹白的小腿。 双腿交错间,耳边是布料与皮肤间细微的摩擦声,还是他平稳轻柔的嗓音。 他介绍着学院里的设施,邓温文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耳边只有他裙摆摩擦时的索索声。 “这是您的办公室。” 陆长郁把他送到办公室里就想走了,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然后被他掐着腰举了起来,目光与他平视。 猛然被架空,陆长郁气得脸都憋红了,“你干什么?!”他又羞又恼,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气得唇瓣颤抖,眼瞳中也蒙了水汽,全然不见刚才疏离冷漠的模样。 “这下可爱多了。” 邓温文对上他湿润的眼眸,哼笑着架着他,把人提进了办公室里。 “不是说什么事都能做吗,那小同学就帮我倒杯茶吧。” “我不会泡茶。” “没关系,随便泡,能喝就行。” 要不是怕他这位新班主任给自己穿小鞋,陆长郁真的很想把茶泼他脸上。 他长这么大就没伺候过人,邓温文哪来的脸敢叫他泡茶? “好,我给你泡茶。”只要你能喝得下去。 陆长郁冷笑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茶具。他的茶艺相当不错,动作熟稔,双手纤纤,如同表演一样赏心悦目。 只是糖跟不要钱似的死命放。 “邓老师,茶泡好了,请喝吧。”他捧着茶杯,里面的糖多到甚至都还没溶解。 “我不太会泡茶,但是相信您一定不会嫌弃的。” 语气温柔,姿态也很乖顺,粉白的膝盖并得很紧。邓温文一低下头就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和有点粉的鼻尖。 倒是个乖巧的模样,任谁都不会忍心拒绝他吧。 邓温文把手上的盆栽放下,也没多想,端起茶杯一口就喝了下去。口腔里致死量的齁甜差点让他吐出来。 “咳咳……” “邓老师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不喜欢我泡的茶?” 似乎是很担心他,柔软的手轻轻帮他拍背,声音也有点颤抖,可那双红唇悄悄勾起,眸子也亮晶晶的。 “不喜欢没关系,是我手艺不精,以后不会给您泡茶了。” “没有……你的茶很好喝。” 邓温文咬着牙,咳得脸都红了,还是违心地夸赞道。毕竟是他非要陆长郁泡的,又不想叫他难过。 “太好了,您喜欢就好,我以后有空就天天来给您泡茶!” “咳咳咳……人来了就好,就不麻烦泡茶了。” 陆长郁见他吃瘪,总算痛快多了。甚至还很好心地帮他收拾行李,但其实也就是放了几个盆栽和一个鱼缸而已。 “邓老师,你的鱼好像状态不太好?”小巧的鱼缸里那几条金鱼病恹恹的,看着随时会翻肚皮。 那几个盆栽也全是枯木,似乎死了很久了。 “我找人帮忙丢掉吧。” “不用。”邓温文接过他手里的鱼缸,金鱼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折射出璀璨而诡异的光芒,那是灿烂而鲜活的色彩。 明明已经快死了,却有种初生的勃勃生机。 他目光闪动,黄瞳中流露出期待的神情。“这不是死亡,这是新生。” * 距离末世来临还有两个月,普通人尚没有意识到危机即将来临。 现在还是夏天,陆长郁却发现他常去的那个花房里,花朵全都蔫蔫的,小公园里的树木也都出现了枯萎的迹象。 就连动物也开始躁动不安,包括学院里的学生们。 因为身份和阶级的差异,这些学生平时都算不上和睦,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频频打架斗殴。 为了处理这些事情,慕远之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陆长郁倒是落得个清闲。 但很快他就闲不下来了。 “学姐…我……我喜欢你!”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秀气的一个少年鼓足勇气跟他们的副会长告白。 怯怯地低着头,一抹浓黑的发丝和红色的裙摆从他眼前飘过。 一刻也不停留。 他惶恐地抬起头,只能看见陆长郁纤细的背影,孤傲又美丽。他有些失落,却觉得理所应该,毕竟副会长对所有人都很冷漠。 第32章 却忽然见陆长郁偏过头不知道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少年脸色一僵。 明明待所有人都那么冷漠,吝啬的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予,但为什么要对那个家伙笑? 疯狂的嫉妒如毒液一般腐蚀着他的心脏。 为什么要喜欢楚杭?为什么看不见我呢?学姐,我想让你看见我啊。 耳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嗡鸣着,让他变得更好、更完美。 要得到陆长郁的爱。 第二天,陆长郁接到班主任的通知。 昨天那个和他告白的少年……死了。据说是半夜溜出了宿舍,爬到了一处高楼上,然后跳楼了。 瘦弱的躯体血肉模糊,可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他面朝的方向恰好是陆长郁所住的公寓。 一尾腐烂了半身的金鱼被他攥在掌心,散发着恶臭。 可它的心脏,在微微跳动着。 那名少年死前唯一有过交集的人就是陆长郁,所以他一大早就被邓温文叫去了办公室。 第18章 末世大小姐 邓温文大部分时候都很热情,和前任班主任一点也不像,可有时和他独处,陆长郁发现他并不像表面那样温和。 目光冷冷的,白发黄瞳,蛇一般阴森。 经常看着那几颗枯树盆栽发呆,或是盯着鱼缸里那几条已经开始腐烂的金鱼。 “鱼缸里好像少了一条鱼?” 邓温文目光晦暗不明,似乎是在笑,“是啊,他逃跑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了。” 意有所指的话语。 “昨天你和苏同学都说了什么?他好像很伤心啊。”苏同学就是昨晚跳楼的那个学生。 陆长郁抿着唇,脸色冷冷。“一句话也没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陆同学,你好像一点也不清楚自己的魅力,肆意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你知道还有多少像苏同学一样的人吗?或许你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也都自杀了。” “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们,看他们为你生为你死” 他冷着脸,语气咄咄逼人,高大的身形一步步把陆长郁逼到墙角。 “不如让我也见证一下吧,能让苏同学为你而死的魅力……” “这件事和我无关。”冰雪似的冷淡,眼角微微上挑,抿着唇,饱满的唇珠压着下唇微微变形。 沾着一点水渍,像是红艳的樱桃,甜蜜可口。 他仰着头与那双锐利的黄瞳对上眼,乌发泼墨般披散在肩头,凤眸里是不甘示弱的冷漠,还有一点厌烦。 被男人这样无理取闹地纠缠甚至堵在墙角,一定感觉很苦恼吧。 现在是夏天,天气很炎热,在太阳底下待几分钟都要把人晒化了。他又被邓温文堵在逼仄的墙角,即使房间里有空调也让人燥热难耐。 细碎的额发微微汗湿,黏在雪白的脸颊上。 剔透的液体从纤细的颈侧流下,没入凹陷的锁骨中。 “离我远点,热死了。”皱着眉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推开宽阔的胸膛,反倒被他抓住手腕。 天气那样热,他们两具身躯叠在一块,对方身上的体温传递过来,更让陆长郁觉得闷热了。 鬓发湿漉漉的,后背也生出令人不适的黏腻感,从细腰到臀、大腿,全都被汗水弄得又湿又潮。 “这么娇气?” 邓温文捏住他的下颌,与他脸颊相触的掌心炽热,指缝里挤出的软肉像是融化的奶油。 一低头就能轻易地看见他那双漂亮又倔强,猫似的眼瞳。 “放开我。” 咬着牙,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里明晃晃的厌恶。 邓温文想起来,这位任性又娇气的大小姐似乎很不喜欢别人触碰他。 可他又似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惑人的气息。 就如现在。 穿着条红色短裙,露出圆润的肩头和锁骨。以邓温文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锁骨窝,盛着点点晶莹的汗珠。 他生得很白,尤其是两条修长的腿。 赤裸的大腿、并紧的膝盖、笔直雪白的小腿和伶仃的脚踝,从上到下每一处都如珍珠般莹润。 他膝盖紧扣,似乎很矜持的样子,却从不吝于向旁人展示光裸的大腿。 真的不是在故意勾引别人吗? “不是说了要让我看到你的魅力吗?不满足老师的要求,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指腹微微用力,就看到他白皙的下颌多了道红印。 他那双野兽般的黄瞳眯起,视线扫过他下颌的指痕和湿润的唇,目光似乎在他并不明显的喉结处停留了一瞬,眼中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 脸上的皮肤这么软嫩,其他的地方也一样吗? 邓温文体型比他大了好几圈,肤色又偏深,衬得他又白又小,像是被围猎的小羊羔一样。 只是他眼中不见一点畏惧。 “如果苏同学的死和我有关,我接受警察和学校的调查。”纤长的睫毛敛着,即使被堵在墙角掐着脸,他嗓音依旧平稳。 “陆同学好像还没明白,你现在要过的是我这关。” 陆长郁眉眼染上郁色,他最讨厌被人威胁。也想不明白邓温文为什么非盯着他不放,难道是发现他的秘密了? 还是说单纯看不惯他,想要杀鸡儆猴,借他的名在班里立威? 【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宿主可以适当反击,这有助于心理健康。】系统也看不下去了,他怕陆长郁气坏了做出让彼此都后悔的事。 第33章 比如当场给邓温文来一脚让他绝育什么的。 反正宿主的任务是让别人都讨厌他,稍微反击一下也没什么影响。 ……应该吧。 陆长郁默默收回了刚抬起的脚,转而勾住了他的脖子。细长的手臂如蛇一般缠绕着他的脖颈,邓温文一时惊讶,手上松了力道。 更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扑过来,一时不察就栽倒在地板上。 后背贴上冰凉的地板,隔着薄薄的布料与潮热的肌肤相贴。 怕陆长郁被摔着了,他下意识伸出手掐住他的腰,手感比他想象中还要舒适绵软。 他就那么躺在地板上,陆长郁双腿岔开,粉色的膝盖磕在地上,跨坐在他腹部,被他把着细腰。 腰腹处红色的布料堆积成一团,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亲密。 室温似乎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度,连邓温文都开始觉得燥热了,额上也汗涔涔的。 下面是冰凉的地板,身上却是一团热乎乎的,极致的冷热相交,折磨着他。 仰起头,就对上陆长郁似笑非笑的脸。 只几秒的功夫他们就地位反转了,他从一个柔弱的羔羊变成了凶恶的捕食者。 背光使得他面上投出大片的阴影,凤眼微眯,眼神冰冷的如同恶鬼,只是眉眼太过冷艳,唇瓣也湿漉漉的。 “邓老师,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如果你想利用我立威,那恐怕你找错人了。” 他低着头,眼神睥睨,如同俯视信徒的神明,乌发从肩头滑落,散落的发丝模糊了脸上傲慢厌恶的神情。 一缕浓黑撩过鼻尖,让邓温文很想伸手抓住,捏在手心里或者含在嘴里。 指节难耐地蜷缩,蠢蠢欲动。 “陆长郁,你确实很厉害。” 邓温文感叹道,不得不承认,连他都险些被陆长郁蛊惑了。但是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没做什么。 可那些人、甚至是他……全都不可自拔地围着他转。 砰砰砰—— 听见有人敲门,陆长郁才不紧不慢地从他身上下来。 因为他们刚刚的姿势,裙摆有些皱了,从大腿根上微微卷起,被邓温文小心拉下来,尽力抚平。 “小郁果然在这里。” 慕远之温和地笑了笑,“邓老师和小郁聊完了吗?我有点事找他。” 视线落到他身后的陆长郁时,发现他衣服有些凌乱,乌发也散乱。下颌有道明显的红印。 像是被一个指节粗大的男人揉捏出的指痕。 他唇角微微下撇,冰冷的镜片折射出不快的光彩。很快就恢复正常,脸上浮现客套儒雅的浅笑。 “是慕同学啊,我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邓温文笑了笑,热情地招待着他们,一手揽着他们一人的肩膀,但都被嫌弃地推开了。 他总是表现出不合时宜的热情,但骨子里并不如外表那么友善。 强壮的体格让他更像是蛰伏的野兽。 就像是狼外婆,这是陆长郁对他的评价。 “邓老师都和小郁聊了什么?”慕远之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见他们对视一眼,似乎很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 “没什么,就是给陆同学做些心理辅导,毕竟陆同学也是受害者啊。” “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老师担心陆同学被吓哭,然后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骗去做不好的事。” 慕远之也笑了,眼中带着嘲弄的神情。 “原来如此。” 他这句问的实在多余,因为看他们两个人的表现,明显都想要瞒着他。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事…… “苏同学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待会儿警察会来问一些事,小郁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虽然陆长郁很想说他根本不怕,但还是被两个人左右夹击一块跟着来了。 做完笔录后在门口遇见了也刚被询问的楚杭。 于是陆长郁愉快地赶走了两个大男人,和他的小跟班玩耍去了。 “过来。” 他招招手,跟唤家里的小狗一样。 楚杭面无表情,作出屈辱的样子,脚下却违心地快速走到他身边,快得恨不得飞奔一样。 “嗯,表现不错。” 说着还踮起脚尖揉了揉他乌黑的短发,眉眼俱笑,神情也是难得的温和。 而且也没有责备他或是故意挑刺什么的。 大小姐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楚杭怔然,难得被这样温柔对待,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不自觉地又想起那天那个轻吻。 唇很软,凉凉的,只是贴在脸颊上就觉得甜软。 心跳开始加快,耳尖也有点发红。但一想起和陆长郁同居的那个男人,就感觉被泼了盆冷水。 浑身冷飕飕的。 陆长郁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他男友? 他们似乎感情很好的样子。 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他一时失神,连陆长郁的声音都没听到。 小腿被轻轻踢了一下。 他回过神,看到神色不虞的陆长郁。 “和我在一起还敢发呆?”他抱怨道,然后向他伸出手,纤细的手臂像是某种邀请。 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甜腻湿润的雪白皮肤。 “我脚疼,要你背着我去食堂。” 第34章 明艳又倨傲地命令着,张扬的红裙被一阵风吹起波浪,裙摆起伏间雪白滑腻的大腿根若隐若现。 他的声音也随风飘进楚杭耳中,没入胸膛,停留在最隐秘的角落里。 第19章 末世大小姐 他背着陆长郁? 这种姿势太过亲近,以他们的关系实在不合适。 陆长郁柔软的胸脯会贴在他背上,双手会环着他的脖子。 柔软湿润的唇就在他耳边,或许还会嘲笑他热得汗涔涔,身上的汗水把那双细腻雪白的手都弄脏了。 而为了避免把娇气的大小姐摔下去,他不得不用手托着陆长郁的臀。 那么短的裙摆,那么薄的布料。 兴许一个没注意就会摸到不该摸的地方,然后被大小姐气急败坏地责骂他没脸没皮。 “……这样不太好吧,你是女孩子。” 楚杭觉得自己应该因被他当成奴隶使唤而生气,但此刻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大小姐会不会走光。 被那群暗戳戳觊觎的目光占了便宜。 “可是我脚疼。” 陆长郁拧着眉,雪白的脸颊都要晒化了似的,红扑扑的,语气抱怨,只是怎么看都像是撒娇。 目光下移,就看到他两条黏腻的小腿,膝盖上细密的汗珠像是融化的奶油。 脚上穿着双红色小高跟,轻轻勾下鞋后跟,就看见足跟一片可怜的红。 才走了几步路,娇弱的皮肤就开始红肿。 “你不背我?那我找别人好了。” 一旁假装路过实则在同一片地方打转好半天的几人顿时眼睛一亮,立刻殷切地上前。 “学姐我来背你,我力气大!” “你的意思是嫌弃学姐重吗?学姐别听他的,我来!” “副会长,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以换我当你的跟班吗?” 他们早就看不惯被学姐独宠还一脸不屑一顾的楚杭了,他们多的是人想当陆长郁的“奴隶”。 可漂亮又矜娇的副会长却偏偏只看上了他,他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挑剔、嫉妒的目光扎在楚杭身上。 他出身贫寒,见惯了有权有势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轻视和恶意,只是今天…… “我的意思是背着有点太冒犯你了,会碰到你的…胸,毕竟你是女孩子。不如我抱着你去?” “我力气很大,可以一路抱着你,绝对不会松手。” 楚杭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揽在自己怀里,挡住了旁人留恋的目光。 他比陆长郁身形大一些,这样紧紧抱在怀里,几乎让别人都看不见他。 在陆长郁看不见的角度,以恶狠狠的目光劝退了他们。眉眼间的狠厉让他像狼一样,挑着唇,露出锐利的犬牙。 手臂伸到腿弯,稍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轻巧的像一片云。 柔软的腿窝搭在有力的臂膀上,肌肉微微鼓起。 红色的裙摆向下坠去,被楚杭一手压住,险些与那片绵软相触。 浓黑的乌发一团团泼在他的胸膛上,倾泻在颈侧、臂弯、大腿上,有一片被他压在掌下,凉丝丝的发尾扫过手心。 楚杭的呼吸很热,低下头就看到他在阳光下几乎是发光的皮肤,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下。 然后就是鼓起的脸颊、红艳的唇和凹陷的锁骨。 陆长郁真的很漂亮,就是脾气太差,不然恐怕他身边能有一堆追随者缠着。 哦不对,他现在已经很受欢迎了。 楚杭现在倒是很庆幸他脾气不好了,否则那么多喜欢他的人,哪有他近身的机会? “热死了,放我下来!” 明明是他要楚杭抱着他走,现在却又嫌弃楚杭抱得他不舒服。 刚被放下了一会儿,他又嫌地上太烫,要楚杭抱着他,短短一段路折腾了好几回。 即使楚杭再神经大条也该反应过来了。 “你是故意的?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自己想。” 像是任性的女友一样,陆长郁撇下他一个人快步进了食堂,身后被风吹起的长发像是一对黑色羽翼。 真是个爱闹脾气的小恶魔。 楚杭叹了口气,苦思冥想,把自己最近做的事都回忆了一遍,也没找到能让他生气的错处。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伺候我吃饭。小跟班?” 说是跟班,只是高傲的语气更像是在叫他奴隶、仆人。 他仰起头,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大小姐睥睨着他,眼神冷淡,理所当然地说出冒犯的话语。 “……知道了。” 他真是傻到离谱,陆长郁明摆着只是又想使唤他耍他玩了,至于他有没有犯错根本不重要。 陆长郁觉得他有错,那他就是没错,也错了。 楚杭为了省钱经常来食堂买最便宜的套餐,但他的大小姐显然很少来这里,一进来就备受瞩目。 许多同学都惊喜地偷窥着他,见陆长郁一个人坐在角落,纷纷蠢蠢欲动。 但一看到拿着餐盘过来的楚杭时就失望地回去了。 虽然他们看不起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勇,刚入学时被几个人挑衅,他当场就把人打得半死。 被打的人后台很强,他差点被学生会劝退,是陆长郁亲自出面保下了他。 以他的武力值和又莽又野的性格,确实是个很合格的护卫犬……有这个护花使者在,还真没人敢轻易和陆长郁搭讪。 第35章 “你喂我吃。” 楚杭正在帮他准备餐具,正捏住筷子的手一顿。 “好。” 本以为又要被他故意挑刺,楚杭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吃饭的时候格外乖顺。 什么都不挑,他喂什么就吃什么。 嘴唇微微张开,可以看见粉色的口腔和洁净的牙齿,舌头压上唇、扫过一圈牙齿。 即使吃到不爱吃的食物,也会皱着眉吃下去。 红唇打开,吐出一节舌尖,凤眼微微瞪圆表示不满。但要是楚杭再喂他吃,还是会乖乖吃下去。 一点也不见刚刚颐指气使的模样。 真的好乖啊。 要是大小姐能一直这么乖巧安静就好了,楚杭这么想着。 总感觉这样的陆长郁,不管被要求做什么都不会拒绝。 就像是喜欢他一样。 恍惚中他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和贫寒小跟班,而是一对小情侣。 陆长郁会和他撒娇、耍小脾气,他们会一起互相投喂、拥抱甚至亲吻。 光顾着喂他,楚杭一口都没吃上。 他胃口不大,小猫似的没吃多少就饱了。 唇角有点脏了,沾上一点汁水,楚杭指腹轻轻蹭上去,把唇线弄花了。 模糊的唇线红艳艳一片,看上去像是被人亲肿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陆长郁绝对不会允许他亲他,除非被人抓住了把柄,不然谁都不可能亲近他。 ……把柄吗? 楚杭眼神晦暗,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剩下的一大半饭菜都被楚杭吃了,一点也没有浪费,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绝不留剩饭。 毕竟下一顿能不能吃上饭还没有着落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和往日差不多的饭菜,楚杭却觉得今天做得格外好吃。 嘟嘟—— 陆长郁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他家表哥。 “小郁,你现在在哪?” 语气有些焦急,看来他也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了。他漂亮柔弱的小表弟身边发生了命案,他怎么会不担忧呢? “在食堂吃饭呢。” 陆子川又询问了几句,大约就是关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多少,不能挑食。 语气很平常,陆长郁虽然觉得烦却也没有拒绝,乖乖地一句句回应。 这下楚杭知道为什么他吃饭时这么乖巧了。 原来是被“男友”教育的。大小姐在他面前就这么听话吗?嫉妒像流水一样,自然而然从胸腔中倾泻。 他本人对此浑然不觉,只是觉得,这个“男友”未免管得太多。 脾气也很凶,根本不适合陆长郁。 “学校里太危险了,小郁这段时间就先在家里待着吧。”陆子川实在放心不下,打算联系他的班主任让他休学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在学校很安全,还有个保镖贴身保护呢。” “……贴身保护?”他一字一顿,语气逐渐低沉,“是谁,那天和你一起洗澡的那个人吗?” “是他,我……” 陆长郁话还没说完,楚杭手中的筷子不小心掉了下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低声道了歉,电话那头也听见了。 “你身边的人是谁?在原地等着,我马上来。” 陆长郁撂下了手机,凤眸微眯,眼神冷冷地审视着他。 “你是故意的。” “我装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要糊弄过去,你一句话就打乱了我的计划,到底安的什么心?” 楚杭抿着唇,浑身僵硬,敛着眉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乖?是不是他太凶了,不如换个更听话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安的什么心。 就是觉得,他应该有个更好的男友。 体贴、听话、会顺着他宠着他的人,像他一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哪有随便我换的道理。”陆长郁小时候经常和他表哥掐架,那时候他每年生日都会许愿能换个表哥。 但显然生日愿望都是假的、骗小孩的,因为他表哥至今都还好好活着。 “你就那么喜欢他?” 楚杭眉眼间浮现出戾气,他牙关紧咬。只是一对上陆长郁诧异的眼眸,立刻就掩去了身上的阴郁。 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生怕吓到了他面前一团云似的柔软,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仿佛指尖还残留着那细腻的触感。 第20章 末世大小姐 “抱歉,我……” 楚杭难得自觉地低头认错,垂着头,失魂落魄的。 “要惩罚我吗?我什么都可以做。” 不管是被当佣人使唤,伺候他洗澡、穿衣,或是被当成座椅、靠垫或是别的什么。 “不了,今天没心情。” 陆长郁眉目冷淡,神情倦怠,凤眸微微上扬,是一身热烈红裙都挡不住的冷漠。 这是楚杭头一次主动服软,他就像野性难驯的狼崽。 被他的饲主一点点调教到听话,逐渐收起獠牙,开始主动装乖、讨摸,但他的饲主却总是冷着他。 已经开始厌倦他了吗?还是又有新的目标了? 食堂里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陆长郁干脆到不远处的咖啡厅里等陆子川了。 不需他吩咐,楚杭很自觉地跟在他后面。 第36章 他们坐在靠里侧的角落里,陆长郁坐在外侧的座位上,叠着腿,裙摆被稍微蹭上去一点,轻薄的布料在大腿根的凹陷处堆积。 小腿向上翘着,脚尖半悬在空中,红色的细绳在伶仃的雪白脚踝上缠绕,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晃悠悠的,吸引着视线。 他美得很张扬,神色却冷淡,凤眸里是厌恶的神情,仿佛谁也没资格靠近他。 只许旁人远观、觊觎,却不可触碰。 就像黑夜里的明灯,哪怕是在人群中,也可以一眼就看到他。 陆子川进了咖啡厅后,目光立刻就被那一抹火热吸引了。他西装革履,气质沉稳,显然是刚从公司赶来。 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才发现坐在里侧的楚杭。 绿色的眸子微眯,带着不愉快的神色。 “他就是你的保镖?小郁,你的目光真是越来越差了,什么小猫小狗都往身边放。” 陆长郁瞪了他一眼,狭长的凤眸略微睁圆,倒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了。 “你才眼光差呢,还有,他叫楚杭,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听到陆长郁叫他的名字,楚杭立刻挺起腰,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乌黑的眸子很亮,就差摇一摇不存在的尾巴了。 “……你还为了他顶嘴?” 陆子川眼睛微眯,面色沉下来,他受嘱托照顾陆长郁以来,就在他面前很有威严。 总是做出一副严厉哥哥的模样。 他们自小一块长大,陆子川小时候被他坑惨了,因此很了解他的恶劣性格……以及弱点。 “对我态度这么差,下个月生活费不想要了?” 只一句话就让陆长郁身子僵了,“……你敢克扣给我的生活费?” “尽管试试,就知道我到底敢不敢了。” 气氛陷入了凝滞,这对表兄弟都不甘示弱想要对方服软妥协。 对视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陆长郁忍不住了。 现在的陆子川没小时候好骗了,刚认识那会他说什么陆子川就信什么,他告诉陆子川自己怕黑,让他陪着自己躲在衣柜里。 但他根本就不怕黑,而且早就知道陆子川才是真的怕黑的那个。 结果陆子川就真的抱着他睁眼到天亮,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狭小密闭又黑暗的空间。 陆长郁美美睡了一晚,通宵了一宿的陆子川却险些得了幽闭恐惧症。 风水轮流转,小恶魔现在成天被陆子川压一头。 陆长郁咬着唇,心一横,“我知道了……”他站起身走到陆子川的座位旁边。 陆子川双腿自然岔开,稳稳地坐着。 然后就被一双柔软的胳膊勾住了脖子。 陆长郁面如冰霜,抿着红唇,不太情愿地主动跨坐在他腿上。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他的小跟班就那样看着陆长郁和别人亲昵。 细长的双腿分开,跪在两侧,膝盖陷进软垫中。 红色的裙摆因为他腿上大幅的动作向上蹭到腿根,被陆子川体贴地压下。 纤细的腰被男人的手扶着,手掌小心避开了散乱的长发,怕压着头发害得他痛。 陆长郁绵软的身子伏在他身上,温凉的脸颊贴在他耳畔,轻轻蹭了蹭,小猫似的撒娇。 细碎的发丝撩过颈侧,有些痒。 “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凶的。我听话,别扣我的零花钱好不好?” 细声细气的,语气软糯,萌得陆子川心底一颤。 他幼时闯祸后就经常这样抱着父母撒娇,灰头土脸的陆子川只能在一旁看着他颠倒黑白。 心中气愤,觉得叔叔阿姨那么骄纵他,陆长郁永远都长不大。 如今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了,他的表弟还是这样单纯,以为撒撒娇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陆子川笑了笑,宽阔的胸膛颤动。 伸出宽厚的手掌,爱怜地抚了抚他乌黑柔顺的发丝。 是啊,他已经长大了,已经比陆长郁高大太多了,可他还是那么小小一团,轻易就可以被抱在怀里。 如今感受到和陆叔他们同样的心情时,他也不禁心软。 这样漂亮、娇气又单纯的弟弟,就应该被悉心保护、疼爱着。或许这就是他们放心把陆长郁交给他的原因? 他们都很肯定陆子川一定也会喜欢他、守护他。 “这样可以了吗?” 陆长郁抱着他的脖子,唇凑到耳边。清浅的潮气呼在耳垂上,他的气息很干净,只有淡淡的柠檬和薄荷味。 离得这样近,陆子川唇齿间已然品尝到他的味道。 口腔里像是含了一块棉花糖,软乎乎甜滋滋,一抿就化在嘴里,唇齿留香。 小郁真的很甜,他这样想道。 陆长郁见他表情和缓下来,觉得应该气消的差不多了,他趁热打铁道:“我不想休学,学校里很安全。苏同学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又不是小孩了,你总得给我点自由吧?” 先不说这会不会影响到后续剧情发展,陆长郁本人真的很讨厌被关着,这一点系统深有感触。 陆子川眉头一皱,陆长郁当即扑上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脸颊上凉凉软软的触感让他怔愣了一瞬。 “哥?” 他没想到陆长郁会突然亲他,脑子里都懵懵的,又被软软地叫了一声哥,理智什么的全都飞走了。 第37章 “好……” 有这么会撒娇的弟弟,谁会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呢? 他抬眼,绿色的眸子对上楚杭漆黑的眼,不屑地冷笑一声,双手更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陆长郁。 暗绿的眼眸中露出挑衅的神情。 他家小表弟可不是随便什么流浪小野狗就能叼跑的。 楚杭咬着牙,腮帮子鼓起,拼尽全力忍住揍上去的冲动。捏着瓷杯的手逐渐攥紧。 咔嚓一声,杯子的把手被他捏碎了。 他略愣了一下,他以前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在陆长郁的尽力争取下,陆子川同意他继续留在学校里,但必须给他安排几个真正的保镖,而且还要装上定位器。 陆长郁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程是马术课,陆长郁不太喜欢这类户外活动,便在上课前找借口去了学生会。 他连衣服都没换,穿着不合规矩的裙子,显然早就打算翘课了。 但老师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有上课的学生们有些遗憾,不能跟大小姐一起上课了。 陆长郁进了办事处,却发现慕远之也在。 他穿着修身整洁的白色制服,发丝打理的很干净,面容也俊朗,平时戴着副金丝眼镜,总是被人夸赞是翩翩君子。 才怪。 陆长郁知道他是个多么小心眼的人,天天想着抓他的错处。 只要一有机会,慕远之就拿着他的违纪记录来一条条用交易抵消。不过最近他忙得很,就没时间逮陆长郁了。 见他进来了,颔了颔首就低下头,专心看着手上的资料。 “这是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苏同学的尸体……不见了。”慕远之面色严肃,语气低沉。“不知道是被谁盗走了。” 那具尸体本来被暂时安置在学校的实验室里,才一个上午就不见了。 陆长郁闻言,兴趣盎然地垂下头也看向那份资料。 浓黑的长发如蛛丝般垂下,发尾扫过慕远之的手,发间淡淡的清香也飘向他。 那是苏同学的个人资料,包括他的家人、朋友等等关系,慕远之似乎怀疑是熟人作案? 那可惜他恐怕找错方向了。 他弯着眼睛,挑着红唇轻笑,不像平常那样总是淡淡的、无聊又困倦的模样。 慕远之有些失神,伸出手,捧起他垂落的发丝。 丝绸般的质地,在他指缝中沙子一样滑落。 “小郁最近注意安全。”他沉声道。 按理来说这桩事和陆长郁无关,但冥冥中慕远之总觉得有些不安。 “还有别想着惹事。” 轻轻捏紧了一缕发丝,他皱着眉头补充道。 陆长郁当即冷哼一声,不满道:“我在你眼中是很能闯祸的那种人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事实上慕远之在这方面还挺了解他的,陆长郁真的打算做坏事了。 【丧尸已经出现,被感染剧情点即将到来,请宿主做好准备。】 是的,昨晚死掉的苏同学并没有被盗走,他是自己跑掉的……作为一只丧尸。 不出意外的话,陆长郁今晚就会被世界上第一只丧尸咬伤,然后被病毒感染,逐渐也转化成一只可怕的丧尸。 第21章 严正卿番外 从见到陆长郁的第一眼起,严正卿就知道他是个麻烦的孩子。 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不得不接管他,成为了他的监护人。 “我可以照顾他一段时间,但是婚约的事情我绝不会同意。” 最初的时候,他因此对那个孩子并无好感。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陆长郁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人生中头一回被学校通知,他的被监护人在学校里打架闹事时,他对他的印象变成了:他是个麻烦但漂亮诱人的孩子。 “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 对上那双水汪汪含着泪的眼睛,严正卿用力打他屁股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无法否认自己那时产生的欲望。 从那时起,严正卿对他有了责任感,认为自己确实应该管教这样一个叛逆的少年。 代替他死去的父亲,或是做一位严厉的兄长。 有了合理的借口,他任由自己对陆长郁的掌控欲越来越强。 小郁也越来越乖巧了,每天乖乖陪在他身边,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然后出门前在脸颊上轻吻。 完全超出界限的举动。 “先生,这是我送您的礼物。” 廉价的娃娃被他小心地放在膝头,他这辈子收过无数个名贵的礼物,却都比不上他的一个笑,和一个粗糙的娃娃。 陆长郁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严正卿开始觉得无所谓了。 如同黑夜里的精怪,一步步引诱行人走入陷阱。 “你今天都去了哪,为什么不告诉我?” “嘴怎么肿了,是不是被亲了?和谁亲的小郁是乖孩子,不要骗我。” 他沉着脸,把那个倔强的少年吓得脸都白了。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你又不是我爸,没必要事事都跟你报备。” 严正卿皱起眉头,不受控制地掐着他的脸,指腹用力碾过他的唇。 “敢这么跟我说话,屁股又痒了” 陆长郁最吃软不吃硬,被威胁了反而又瞪了他一眼。 第38章 有时候严正卿觉得他是在故意激怒他,却又纵容他的沉沦。 在他的纵容下,严正卿越发感到不安,他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房间里装上了监控,出行都有派人跟踪。 陆长郁的所有行踪、接触过的人他都要知道,办公桌前被放上了监控屏,他每时每刻都要看着他。 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他也曾产生过这个想法,但是一看到小郁的身影,疑虑就消散了。 他是小郁唯一的依靠,如父如兄,谨慎点也是应该的,他有责任照顾他。 小郁是个乖巧柔弱的孩子,合该他费心保护。 但逐渐地,严正卿发现了一些事情。 “先生这个玩偶好可爱,我家孩子也有一个,是在游戏厅夹娃娃夹到的。” 他抚着黑色羊咩咩的手一顿。 “游戏厅” 如抽丝剥茧般,小小的谎言就这样被拆穿了,曾经一个怀疑的念头得到了证实。 那之前呢?又有多少话是真的 “严先生,我们调查到了那天陆先生的行踪。” 他眼中那个变乖的孩子,瞒着他和另外两个少年一起出去玩耍,然后骗了他。 听着手下一板一眼的报告,严正卿抿着唇,抓着羊咩咩的手越来越紧。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骗他的。 小郁一点也不乖,和这只羊咩咩一样,都是黑心的。 他会在严正卿回家时帮他解开领带,献上晚安吻,却转头就跑出去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 在外面招蜂引蝶,回家了就变了副柔软乖巧的模样。 洗过澡后身上带着淡淡的潮气和幽香,某个隐秘的角落或许还有别人的吻痕。 却若无其事地给他的未婚夫准备早饭。 严正卿告诉自己没关系,他还小,只是贪玩罢了。可心底的阴暗却开始发酵。 他已经无法再告诉自己,他只把陆长郁当弟弟、当亲人看待了。 那张他和别人亲吻的照片,是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找借口把陆长郁关在家里,断绝了他和外界的联系。外面那些觊觎他的人就再也接触不到他了。 小郁只属于他一个人。 “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觉吧。”严正卿面色如常,亲自给他端去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可以不喝吗?我喝再多牛奶都长不高了。” 他任性地把头蒙在被子里,孩子气地扑腾,床单被揉皱了,宽松的裤腿卷到膝盖上。 毫无防备地把小腿露在男人面前。 圆润的膝头像两团奶油,搭在床架上,硌出两道红痕。 他的皮肤很薄,一捏就能留下印子。 “不可以,小郁要乖。” 陆长郁气呼呼地爬起来,一口就把牛奶喝完了,唇边有点可爱的奶渍,被严正卿轻轻擦去。 指腹似乎不经意地在湿润的唇瓣上撵过。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最好是有他的梦。 没有他的话也没关系,他会出现的,以陆长郁未婚夫的身份。 * 黑沉沉的夜晚,一点星子也无,月光却格外明亮。 柔软的大床上,陆长郁睡得很沉。 门被悄悄推开了,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像是某人趔趄的脚步声,似乎走得不太平稳。 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 白惨惨的月光下,圆润的脸颊像奶油一样,柔软、白皙。 睡梦中轻轻蹭了蹭那只手,便安心地睡去了。漂亮的眉眼低垂,似乎很乖巧,但严正卿知道那双眼睛的神采有多么惊人。 ……以及叛逆。 他骗了他太多,就别怪他也回敬一次了。 冰凉的指尖从他的额头、鼻尖再到那两片说了无数个谎言和爱他的唇上。 很软、很弹,像果冻一样。 他的唇比说出的话要甜蜜许多。 在他枕边,床铺被某个重物压上去,略微向下凹陷。 严正卿低下头,甜软的唇就在他嘴边。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是淡淡的甜味,与他的呼吸交缠着。 唇齿间似乎已经品尝到那股甘甜。 “今夜,你是我的。” 嗓音沙哑。 终于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唇时,严正卿才知道他的想象力有多么贫瘠。 舌尖叩开他蚌壳一样紧闭的唇。 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是他终于发觉压在他身上的某人了吗? 他反而更用力地吮吸着,唇齿交融,发出啧啧的响声。 可他还是没醒。 严正卿有些失落,手掌微微下滑,指尖触碰到他睡衣的带子。 轻轻一拉,带子和衣服都松开了。 或许是因为他更为年长,表现得实在体贴,知道爱人身上很容易留下印子,他的动作格外小心。 月光下,雪白的皮肤上流淌着皎洁的月光。 他的略饱满的胸膛、纤细的腰、丰腴的臀和细长的双腿,无一不精,浑身上下都如珍珠般莹润白皙。 严正卿是个合格的、年长的爱人。 “别怕,不疼。” 他怎么舍得让小郁受伤呢?他是个娇气的孩子,被蚊子咬了几个包都要难受好几天。 于是严正卿决定坐上轮椅,虽然他今晚没有带轮椅来。 他腿脚不便,来时就已经费了很多气力,因此想独自坐上轮椅就更艰难了。 第39章 还好他平时坚持锻炼,手臂力量很足。双手撑着床边,肌肉鼓起,稍一用力就坐到了轮椅上,因为太使劲,鬓边有些细密的汗水。 “唔……” 似乎是被他的动静吵到了,床上的少年皱起眉头,脸颊红扑扑的。 已经入秋了,晚上却还是有些燥热。 身上又压着重物,陆长郁额上沁了汗珠,碎发被打湿,黏糊糊地粘在雪白的脸颊、颈侧上。 严正卿轻轻吸了口气,怕把他吵醒,调整了姿势稳稳坐上轮椅。 轮椅似乎有点生锈了,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当初小郁跌在他怀里时也是这样的,他应该有空给它上点润滑油。 手指环住扶手上的机关,轻轻扣动,电动轮椅就开始自动行驶了,按理来说不需他费太多力气。 可他却热得一身汗,汗水流下来把小郁身上也弄脏了。 面前那片光洁的胸膛上,有一片浅浅的、半透污渍。被某人歉意地轻轻擦去。 “小郁今天好乖。” 像是自欺欺人一样,严正卿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用指关节蹭了蹭他酣睡的脸。 都说睡前运动有助睡眠,此言果真不虚。 得益于那杯睡前牛奶和他无意间的运动,陆长郁今夜睡得很好。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严正卿心情也很好,平日里总是沉静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先生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他不答反问,“昨晚睡得好吗?” 陆长郁也笑了,“睡得很香,而且还梦到先生了哦。”他俏皮地吐出一节舌尖。 唇瓣殷红糜烂,略有些红肿。 “我…也睡得很好。” 他手指曲起,捏了捏放在腿上的羊咩咩,目光带笑。 严正卿以为他可以慢慢软化他,直到小郁彻底接受他,可他和苏子旻一样,都没有时间了。 “我会乖乖待在家等先生回来的。” 又是一个谎言。 陆长郁跑了,像一只小鸟一样飞走了。严正卿第一反应是要把他绑回来,比以前更严实地关着他。 但陆长郁不喜欢这样,他的逃避和冷漠让严正卿开始懊悔。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超乎寻常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于是陆长郁真的像一只可爱的小鸟一样飞走了,永远的。 乌黑的裙摆像蝴蝶一样在他眼前翩翩,他跳下了阳台。 “没有找到尸体,但也查不到他的任何行踪。” 就像从来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他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有一张被委托给苏子旻的纸条。 拿到纸条时他立刻揍了他一拳,苏子旻被打得脸颊肿了,却没有回手。 这是他欠严正卿的,身为朋友他确实不厚道。 打开那张被保存的很完整的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先生,别太想念我,我还会再回来的哦。 “小骗子……” 严正卿紧攥着那张纸条,似乎是笑了,眼神却像是在哭,他很清楚陆长郁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未婚夫是个小骗子。 第22章 末世大小姐 “被咬的时候疼吗?我很怕疼的。” 【看不出来,上一个世界中的宿主就很勇敢,说跳就跳了。】系统冷冰冰的语气听上去有点阴阳怪气。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我相信你。” 系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卡壳了一瞬,脑子里数据打结了一样拼命运转。 【……谢谢信任。】 【放心,疼不到你。】 被没有意识的丧尸咬一口当然会很疼,所以系统决定给他的宿主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后门。 看在宿主那么信任他的份上。 * 实验室位于地下长廊,因为光线不好,平日里就阴森森的,夜晚白森森的月光通过小小的窗子照进来,更显诡谲。 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尽头角落里的安全指示灯发出幽幽绿光。 哒哒哒—— 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雪白的小腿,脚踝偏上一点,白色的棉质小短袜微微勒出一圈软肉。 在月光下白晃晃的云似的两团膝盖紧紧并着。这是他的习惯,就像是在隐藏着秘密一样,矜持、却更让人蠢蠢欲动。 再之后便是他漂亮的脸,傲慢冷淡的外表,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猫似的矜贵。 及腰乌发披散在身后,轻轻摇曳着。 他身量小,又只穿了条白色睡裙。 棉质的布料有些宽松,领口上一圈奶黄的木耳花边,走动间不经意露出精致的锁骨。 因为不得不半夜起床赶来,神色恹恹。 “有点冷。” 嗓音懒懒散散,眸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他穿着轻薄,因此唇色比平日里更浅,显得有些苍白。 【早就说了让你多穿件外套。】系统似乎有点抱怨。 “你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了?” 从前连发布任务的时候都冷冰冰的,一句话都懒得多说,现在竟然还会关心他穿得少了? 【……系统维护中,即将失联一段时间,请宿主不要着急。】 陆长郁试着叫了两声,发现系统真的不见了。 他只好自己去找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丧尸,索性来之前悄悄顺走了学生会保管的钥匙,不然今晚恐怕就要无功而返了。 第40章 走廊上两排房门紧闭,越往深处走,就越觉得寒冷。 等到了那间安置苏同学的实验室时,似乎连吐气都会出现白雾了。现在还是夏天,这里却冷得不正常。 顺着门上的小窗口望进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陆长郁正要回头去别的房间里,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哒哒哒——是硬质靴底磕在地上的声音。 难道是来巡查的保安吗? 昏暗的走廊里出现一道亮光,是手电筒。 出口在走廊另一头,他来不及逃跑,只能躲在了那间实验室里。 脚步声逐渐走进,灯光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往里面晃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很快就又渐行渐远。 陆长郁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但慕远之那个小心眼肯定又要借题发挥。他最喜欢抓陆长郁的把柄了。 而他也把慕远之当作竞争对手,天天想着怎么把那家伙拉下位,两人彼此都看不惯对方。 确认脚步声消失后,陆长郁正打算出去。 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却忽然被某人从背后抱住了。冰冷、僵硬,似乎骨头像生锈的齿轮一样会发出咔咔声的……躯体。 “学姐是来找我的吗?” 他一字一顿,语气愉悦,即使看不到面孔也能猜到他肯定在笑。 “我好高兴啊,学姐这么在乎我,还特意来找我。” 像是被冰凉柔软的史莱姆包裹了一样,他全身都浸在冰冷的怀抱里,僵硬发青的手搭在腰上,冻得他发颤。 细白的手臂被乌青的手抓着,轻轻拉下来,攥在掌心。 稍稍用力,指缝中就挤出奶油般雪白的软肉。 “……苏同学?” 陆长郁面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来就是为了找这只小丧尸的。 对方主动出现,倒省了他不少事。 他挥开抓着自己的手,撩起长发捋在前面,把颈侧露出来。明晃晃的弱点就暴露在丧尸面前。 脖颈细长,像是刎颈的天鹅,雪白的皮肉就暴露在少年眼中。 “来吧,咬我。” 那张漂亮又高傲的脸,低垂着,乖乖把脖颈献上去,任人采撷。 这完全就是某种邀请,拥着他的苏丧尸瞳孔紧缩,胸腔中那颗已经停滞的心脏似乎也被蛊得开始砰砰乱跳了。 他不受控制地张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 与此同时,安静的走廊里又响起一串脚步声。陆长郁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 是慕远之,他发现实验室的钥匙不见了吗? 但应该还不知道是陆长郁偷走了钥匙吧。 慕远之似乎和保安说了什么,陆长郁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实验室门口。 苏丧尸正要咬下去,立刻就被他捂住了嘴。 “闭嘴,等会再咬。” 他只好委屈巴巴地瞪着一双呆滞的眼睛,看着陆长郁的脖颈,望眼欲穿。 陆长郁带着他靠在墙上,那处是死角,即使从门上的小窗上看也发现不了他们。 “确认里面没人吗?” “对,我刚刚已经查过了,没人。” “那就好。” 听见脚步声稍微远离了,陆长郁松了口气,身子放松下来。苏丧尸见他面色好了一点,也不凶他了。 立刻抓住陆长郁的手,急不可耐地就想啃上脖子。 门外正要离去的脚步声却忽然一转,又向他们走来。 “保险起见,我再检查一遍吧。” 陆长郁登时提起一口气,暗恼慕远之这家伙怎么这么谨慎,天天跟他作对。 他提着一颗心,呼吸也不禁小心翼翼的。 但已经失去记忆的小丧尸却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他已经按捺不住了,强硬地把唇贴上陆长郁的颈侧。 白皙的皮肤下透出浅浅的黛色血管。 隔着一层血肉,冰块似的唇吻上脆弱的流着温暖血液的血管。 他还不太会利用自己的獠牙,只能像小狗那样用舌尖舔了舔,留下一道透明的水渍。 陆长郁被他的唇舌冰得直吸气。 “你是狗吗?别乱舔。” 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他说话也很小,凑到苏丧尸耳边,软软糯糯的嗓音飘进耳朵里。 他咧开嘴,那股想咬人的冲动更强烈了。 “什么声音?”隔着一道门板的距离,慕远之的声音很近,几乎就在他们旁边。 只要他打开门,就可以看见这幅情景。 陆长郁被人牢牢抱在怀里,仰着头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那人的唇就印在颈侧,轻轻啃咬着,把那块皮肉拉扯变形。 清冷的月光照在脸上,他却比冰雪还要冷淡。 怕发出声音被人听到,牙齿咬着唇,粉色的唇瓣染上糜烂的色彩。 要是被慕远之发现了,他恐怕会被气炸。那样心思缜密、精明又儒雅的贵公子,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不管怎么样,陆长郁都绝不会好过,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门口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想要开门。 “我没听到什么声音啊,慕同学要进去看看吗?我给你开门。” 陆长郁听到钥匙插到锁孔里的声音,咔哒咔哒——门把手开始转动。 他四目望去,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储物柜,勉强可以藏下他们两人。推搡着想从苏同学怀里出来,却被误认为想要逃离。 第41章 猎物都要嘴边了岂有放跑的道理? 陆长郁被抱得更紧了,咬在颈侧的嘴稍一用力,他眉头皱的更紧。 “好疼……” 他疼得拼命把头后仰,背部抵在一旁的储物架子上,上面的物品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声音不大,却足够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咔哒—— 门锁解开,保安正要打开门,却被制止了。 “不用了,我刚刚应该是听错了。” 慕远之凝望着那道已经被推开一条缝隙的大门,眼底闪过一丝光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沉吟了片刻,道:“……什么都没有,应该是有只小猫误闯进来了。” “我明天亲自来抓,不劳烦你费心了,今晚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尾音轻轻上挑,声音愉悦。 他似乎在笑,隔着一道墙,陆长郁听得并不分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只要咬他的小丧尸安静了下来,就像是被人按下了定格键一样,落在他颈边的唇都僵住了。 陆长郁有些不耐烦,“行了,现在咬吧。” 更用力地咬着唇,他双眼紧闭,浓黑的睫毛颤抖着,“轻点咬,我很怕疼的。” 忐忑地等了好半天,也没觉得一点疼痛。 他诧异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银色的无机质眼眸,不是冰冷、而是一种淡漠的神情。 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样,仔细凝望,就像陷入了无尽的星空似的。 空旷、缥缈,望得久了便会迷失在其中。 “放心,不会疼的。” 眼睛被蒙上,温凉的唇烙印在陆长郁唇边,是一抹拘谨、收敛又小心翼翼的吻。 陆长郁有些怔愣,接着一件温暖的外套便搭在了肩头。是这只小丧尸的外套,他的身体很冷,可是这件外套却很暖和。 就像被人特意暖过了一样,不合情理的温柔。 一直到他走出地下长廊后,才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任务达成,恭喜宿主。】 回去的路很长,但陆长郁已经不冷了,那两片湿润的唇微张,唇瓣因身上的暖意染得红艳。 在他身后,一道欣长的身影默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视线在他披着的那件并不合身的外套上定格,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 第23章 末世大小姐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慕远之主动打了个招呼,陆长郁和他擦肩而过,神情冷淡。 及腰长发乌云似的从身侧掠过。 偏过头,就对上漂亮、冰雪一样冷漠的侧脸。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孤身一人,只是如今身边跟了个小跟班,狗似的天天坠在陆长郁身后。 在经过他身旁时,两人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 陆长郁还是像往常那样对他爱答不理的,只要没有利用价值,就绝不会给他好脸色。 所以他才要努力找到陆长郁的错处啊。 这样大小姐再傲慢不屑,也不得不冷着脸,乖乖被他拥抱甚至亲吻。 只是如今这些小打小闹都算不得什么了。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慕远之目光下移,落在他红色的裙摆上。 在大腿间轻轻摇摆着,他身形瘦削,大腿根却带了点肉感。 纤瘦的背上披了件黑色的外套,宽大、带着别的男人的气息,并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就和昨晚一样。 一旁的男人倒只穿了衬衣,显然陆长郁穿的就是他的外套,昨晚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楚杭吗? “你昨晚去了实验室吧。” 笃定的语气令陆长郁身子一僵,他转过头,对上慕远之的脸。 抿着唇,冷艳的眉眼间升起郁色。 其实并不太像个女孩,慕远之这么想着,一点都不温柔。 “你想怎么样” 陆长郁无意多狡辩,反正慕远之肯定不会放过他就是了。 “中午来找我吧。” 慕远之抓住了他的手,攥得很紧,手腕上几乎要留下印子。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一定要来啊,大小姐。” 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 他依旧笑着,斯文秀气的长相因一副金丝眼镜,添上一分儒雅。只是眼底浮现出异样的兴奋。 陆长郁沉默了片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如果是别人敢这么不客气地对待陆长郁,不用他开口,楚杭就会一拳揍上去。 但这个人是慕远之,大小姐总是对他很优待、会容忍他的挑衅,楚杭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对慕远之这么特殊呢? 楚杭甚至见过矜娇的大小姐被他堵在墙角里亲吻,捏着下颌,紧紧抱着腰。 明明前不久他们才在一个会议上吵架,陆长郁还说慕远之真是他的死敌,处处和他作对。却转头就和他口中的仇敌亲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仇敌? 他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慕远之独自坐在首位。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根细长的钢笔,钢制笔帽折射出冷光。 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但并不着急。 陆长郁没有回应他,但慕远之确信他一定会来。 笔尖一下下磕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在第三十四次的时候,他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第42章 接着便是熟悉的脚步声。 他抬眼,看到了“少女”朦胧的身形。 一头柔顺如绸缎的乌发轻轻摇曳着,柔软的蓝色衣料显出细腰、这个颜色衬得他很白。 浓密的眼睫眨动间如蝴蝶翩翩。上扬的凤眼透出厌恶的情绪,湿润的唇也紧闭,下唇有道浅浅的齿痕。 像是被人咬过。 陆长郁走到他跟前,俯下身,乌发流水般倾泻,触到他掌心,凉飕飕的。 一抹吻落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吝啬的不肯多留一刻。 “这样可以了吧?” 慕远之眯着眼,似乎很享受地看着他漂亮的脸上露出屈辱的神情。 薄唇轻挑,“不行哦,只是这样可不够。” “只是这点错,一个吻足够了。” “要是不只是这个呢?”慕远之似乎苦恼地皱起眉头,他推了推眼镜,金色的金属框架折射出冷光。 “你昨晚不是一个人去的。” 指尖撩起陆长郁颈侧的长发,那里有一个很显眼的齿痕。泛着乌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骇人。 慕远之眸子沉沉,像是酝酿着风暴。 “你昨晚和谁在一起,楚杭吗?还是别的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按着那枚齿痕的手指也不禁用力。 “你们昨晚都做什么了,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他亲你了?有没有这样抱着你,抓着你的手、你的腿,被他掐着脸亲?和人野x是不是很爽?” 啪—— 慕远之被他打得偏过头,怔愣了片刻。 “清醒了吗?”陆长郁神色冷冷,看着因为自己而发疯的慕远之。“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无关。” 正常人被打了脸,多少都会觉得羞耻。 慕远之反倒露出满足的笑容,俊秀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红晕。 “身为你的男友,关心你昨晚有没有背叛我很正常吧?” 他收敛住刚才的癫狂,似乎又和以前一样温柔了。抓住陆长郁的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绵软的身子坐在他腿上。 隔着薄软的布料,柔软、温暖、面团似的饱满,就那么压着大腿。 慕远之很绅士地没有用手帮他扶着,转而拿起了刚刚放在桌上的钢笔。 冰凉的钢笔点在陆长郁雪白的膝盖上,一点点上移,划出一道轨迹。笔尖灵活地挑起布料,逐渐没入隐秘的角落。 直击他的要害,温热的皮肤因这一冰凉而激得微微颤抖。 “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是我男友了。” “从现在起就是了。大小姐,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是男孩子吧?” 仔细回想起来,其实陆长郁表现得并不太像个女孩,只是无人想到这一点罢了。 或者说,不敢想。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呢? 你可要对我好点啊,大小姐。 “……你想做什么?”少年唇瓣咬得更紧,白皙的脸颊上升起红晕,眼中也蒙上可怜的水汽。 他被人抓住了把柄,可耻地要挟,气得浑身都发抖。 【检测到宿主遇到危险,需要系统帮忙吗?】从来不曾打扰过他的系统忽然说道。 正演得很开心的陆长郁:……谢谢,不需要,我自己能解决问题。 “做什么?当然是做身为男友该做的事情。” 慕远之低下头,在他颈边轻嗅,清淡的香气便萦绕在鼻尖,这是属于陆长郁的气味。 意识到这一点,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发烫,连呼吸都滚烫。 吹在他细嫩的皮肤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精致的锁骨因此下陷得更深,泛起淡淡的红。 第24章 末世大小姐 单手掐着他的下巴,慕远之吻上那两片红唇。 唇齿间是淡淡的甜意,那是陆长郁唇上口脂的味道。红色的口脂被他晕开,蹭到唇角上。 平时总是清浅、从身边一掠而过的气息,被他含在嘴里,用舌尖挑拨。 并不甜腻,而是淡然的草木清香,并不太符合陆长郁给人的艳丽印象,或许这也是他的伪装? 像糖果一样,在舌尖一点点化开,那张冷艳的脸也开始融化。 那是属于陆长郁的甜蜜。 湿润的唇被细细密密地啃咬着,慕远之的动作轻柔,却还是叫陆长郁觉得不适,胳膊撑着他的胸膛就想躲开。 被他把着肩膀向下按,牢牢箍在怀里。 手也逐渐下滑,触到他细腻的锁骨,掌心蹭过略粗糙的布料……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慕远之动作一顿,他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按理说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的,是谁? “放开我。” 陆长郁从他腿上下来,站起身抚了抚被弄皱的裙摆。 “看你做的好事,把我裙子都弄皱了。”他语气淡然,抿着被弄花的湿漉漉的唇,凤眸也雾蒙蒙的。 一本正经地抱怨着慕远之把他弄得乱糟糟的。 如果在床上他浑身无力的时候,也会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我受不了了”这种话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慕远之不自觉地就翘起嘴角,真恨不得立刻把小郁压着亲一万遍。 不过很快他心情就好不起来了。 “……怎么是你?” 打开门,他和门外的楚杭默默对峙着。越过他的肩,楚杭看到了在会议室里的陆长郁。 第43章 小小一团缩在椅子上。 瘦削的肩、身板也薄,浓郁的蓝色流淌全身。浓重的乌发散乱披在肩上,看不清神情。目光中只能看到雪白刺目的肌肤和那一点糜烂的红。 饱满、湿润、带着水汽和齿痕,因为被紧紧咬过而红肿发烫。是清冷雪山上唯一的色彩。 他们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楚杭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盯着一脸满足的慕远之。 “邓老师托我来找大小姐,说是有事情商量。” 虽然很想打那张欠揍的脸,但那样的话陆长郁肯定会生气。不知不觉在楚杭已经开始关心起陆长郁的心情了。 而不是单纯的当一个听话的小跟班,为了不被他找茬捉弄,他说什么才会做什么。 但楚杭尚未意识到自己那多余的关心。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习惯当个跟班了。”慕远之嗤笑,刚开始的时候楚杭跟在大小姐身后还会黑着脸,一脸屈辱。 现在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但可惜即使这样他也不是一条好狗。 忠犬可不会觊觎主人啊。 陆长郁听到他们的谈话,便站起身走到门口。“既然是邓老师找我,那就走吧。” 他敛着眉,浓密的睫毛低垂,从两人中间穿过。 如云乌发从指缝中划过,两人都下意识想抓住他,然后对上彼此的视线后又都收回了手。 楚杭紧随其后,离开前低声说了句。 “大小姐可是有男友的。”那个人还和陆长郁同居了,看上去关系很好。 话说出口就觉得心口刺痛,他又困惑于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舒服,不禁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令慕远之挑了挑眉。 这算是警告吗? 去办公室的路上,楚杭就坠在他身后,低着头,看着陆长郁的发尾。随着步子一摇一摆,他一颗心也跟着一摇一摆。 四周有嘈杂的人声,路过的人和陆长郁问好。 那些嫉妒的眼神楚杭早已习惯,他满心满眼都凝望着走在他前面的陆长郁。 耳边嘈杂的声音、周围怀着恶意的眼神,全都远去了。 他只能看见面前轻轻晃动的发尾、似是流淌着汪洋的蓝色裙摆,耳边只有踩着心跳的脚步声、衣料摩擦大腿的悉索声。 鼻尖似乎也闻到了清清冷冷却莫名诱人的味道,呼吸也不禁开始小心翼翼。 怕吹跑了这只漂亮、矜娇的蓝色蝴蝶。 可陆长郁不是随时会被人用网子捕捉的蝴蝶,他是引诱凡人堕入深渊的恶魔。 楚杭想起他刚刚看到的情景,还有早上慕远之的邀请。 他们经常这样做吗? 明明谁也没把话说清楚,就默契地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先是那个棕发绿眼的男人,现在又是慕远之。 怎么人人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楚杭的步子停了下来,这里是走廊的拐角处,没什么人,光线也照不进来,显得晦暗不明。 “大小姐……”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嗓音沙哑。 “你为什么要对慕远之那么好?你也想和他在一起吗?” 陆长郁步子也停了下来。 转过身,对上他的眸子,同样的漆黑,只是他眼底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你很关心他?” 楚杭没有说话,怔愣地看着他的眼眸,明亮、湿润,望得久了便不由自主地沉浸进去,如深陷泥潭之人。 “我不许你关心他。” 陆长郁想起系统说的话,原剧情中楚杭和慕远之有暧昧,难不成两人背着他接触了? 他哒哒哒几步上前,拉着楚杭的衣领逼迫他弯腰,上扬的凤眸微眯。 “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 轻缓略微沙哑的嗓音顺着耳朵,吹进他心底。陆长郁的话毫不客气,楚杭被那样羞辱,他知道自己应该生气。 他比陆长郁更健壮,现在四下无人,他完全可以扑倒他。 看他傲慢的眸子里涌出害怕惶恐的神情,冷漠的脸被脆弱打破。然后威胁他以后不能再这么羞辱自己。 散乱的乌发墨泼在地上时,大小姐会哭吗? 蜷缩在他怀里,哽咽、颤抖,透明的泪珠溢满眼眶。哭着和他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别人亲他了。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楚杭抬起手,搭在陆长郁拉着他领子的胳膊。 稍一用力,绵软的肉就从指缝中挤出,粗糙宽大的手紧紧嵌进去,在雪白的皮肤上硌出印子。 顺着细长的手臂滑上去,在细嫩的内里揉捏。 楚杭背压得更低,几乎是快要吻上去的距离。“当然是你啊,大小姐。” 气流潮湿、热烈,和他本人一样霸道且极具侵略性,浓烈的气息像火焰一样传递、席卷、燃烧。 他的气息喷在陆长郁的红唇上,莹润的唇也不禁抖了抖。 这样近的距离,彼此的气息相融,霸道的气息覆盖了陆长郁全身,仿佛是一种占有、标记、宣告。 这是他头一次在陆长郁面前显现出攻击性。 那双狠厉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的唇、脖颈,向下到锁骨和领口深处,简直就是恨不得立刻伸出獠牙咬住猎物的野兽。 大手掐住了他细长的脖子,粗糙的掌心磨得皮肤发烫。 这是打算弑主吗? 陆长郁冷笑一声,踮起脚尖,一口咬上他的下巴。 第44章 “嘶——” “知道就好。”看他痛苦地皱着眉,捂着下巴,总算觉得心情舒坦了。 “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去办公室。” 说完便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身后长长的黑发拂起一片阴云。 陆长郁进来的时候,邓温文还在喝茶,一见他来了下意识就把茶叶藏了起来。 陆长郁每次来都要泡茶,他真是怕了陆长郁的特制茶了。 “邓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长郁来了?先坐吧。” 邓温文笑眯眯地,态度亲切,如果他不是近两米高的深皮雄性的话,或许陆长郁会真的觉得他亲切温和。 黄澄澄的眼瞳状似不经意间扫过他的全身,在他红肿的唇上定格了一瞬。 “啊……长郁同学真的很受欢迎,如我所料。” 他给陆长郁端了杯茶,热乎乎的茶杯被小心捧在手中。黑色的茶杯外壁,指尖一点莹白,仿佛冬日枝头的雪。 一碰就碎了、化在手心。 陆长郁轻轻颔首,“还好吧……邓老师到底有什么事?”才坐了一会儿,他就已经不耐烦地皱起眉了。 视线无聊地扫过整个屋子。 邓温文的办公室装修很简单,装饰品也很少,不像别人那样,住久了难免有许多生活物品,他只有来时带来的几颗盆栽、一缸蔫蔫的金鱼。 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你最近注意安全,可以的话最好别来学校。” “因为苏同学的事情吗?尸体还没找到?” “不,已经找到了……不过他的状态不太好,我建议你避开他。” 他话说的很奇怪,好像苏同学还没有死一样,甚至还想来找陆长郁。 陆长郁心中忽然飘过了一个想法:邓温文似乎知道丧尸的事情?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为此感到惊讶。 对普通人来说,死人复苏难道不可怕吗? 还是说……他并不是普通人呢。 “我明白了。” 不管邓温文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身份,至少他的警告没错。反正距离下一个情节点还很远,他暂时躲在家里也没什么影响。 “邓老师,你又养了一条鱼?” 原本只剩下四条金鱼的缸中,又多了一条,不知道是不是新放的鱼,看上去格外活泼,扇动着金灿灿的鱼尾,搅乱了一池绿水。 邓温文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不,是之前丢失的那条回来了。” * 楚杭以为大小姐只是今天被他气着了,过两天就消气了。 可是连续一周都没见着陆长郁,楚杭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他……被厌弃了吗? 他试着联系陆长郁,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等了大约半个月,只有陆长郁托人带来的一句话:你不再是我的跟班了。 楚杭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本就不想当什么小跟班,被陆长郁当佣人使唤,大小姐终于肯放过他了,楚杭觉得自己应该高兴。 可他却红着眼眶,像是快哭了一样。别人的嘲笑和幸灾乐祸他都不放在眼里。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贱兮兮的,被抛弃了还要摇着尾巴哀哀祈求,像一条被驯服的狼,毫无尊严和野性。 系统提醒陆长郁要刷楚杭的好感,至少别对他太过分了。 【末日前你们要开始交往。】 陆长郁之前对楚杭态度那么差,现在又故意冷着不肯见他,这要怎么完成这个剧情节点? “反正还有时间,再说吧。”嗓音慵懒,眉目也倦怠。 陆长郁翻了个身继续睡,绸缎般的发丝披散在光洁白皙的背上,如同一副水墨,蝶状肩胛骨微微突起撑起形状。 自从被感染了丧尸病毒,他的体温就开始逐渐降低,皮肤也越来越苍白。 伴随着强烈的倦怠感,他成天困倦,睡着了就很难醒,为此经常请病假,还有好多人想来看望他。 系统无奈,静谧的空间中听见咔咔的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似是一声叹息。 床上的人已经熟睡,那双漂亮魅惑的凤眸紧闭,细巧的眉头不安地皱起。被子也从身上滑落,被什么人悄悄拉上去。 陆子川回家后发现陆长郁还在睡觉。 “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最近天气不好,阴雨连绵,明明还是夏天,却气温骤降。陆子川回来时就已经被冻得手发冷。 可他摸上陆长郁的额头,撩起他细碎的发丝时,却惊觉陆长郁的体温比他还低。 他不禁有些担忧,“怎么这么冷,我去叫医生。” 刚拿起电话,冰凉的小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像是小时候恶作剧那样。只是这只手苍白无力,冷得像冰。 “不用,我睡会就好了。” 陆子川捉住他的手放在怀里捂着,嘴上应了下来,想着等他睡着了再悄悄找医生来。 曲起指关节在他脸颊上蹭了蹭,软软糯糯,像果冻一样,连这里也很凉。 陆长郁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陆子川怀里,冰冷的身子嵌进去,像是一团融化的雪,软软地趴在陆子川身上。 “别走,哥。” 头抵在他颈侧轻轻蹭了蹭,毛茸茸的,像只可爱的小猫。 第45章 “好,我不走。” 陆子川对他的撒娇没辙,叹了口气,大掌搭在他光裸的背上抚摸,一下一下,安抚似的。 细腻的肌肤如白玉,触手温润,令人爱不释手。 顺着脊背一道沟壑向下,纤细的腰肢两侧有浅浅的腰窝。 陆长郁本就纤瘦,近日以来又不爱吃饭,非要陆子川逼着他才肯吃两口,因此短短半个月就瘦了许多。 手环着他的腰丈量了一下,似乎又瘦了。 “我今天忙得都没回家吃午饭,小郁是不是又没吃饭?一点也不乖。” 陆长郁没有回应他,双目微闭,似乎又睡着了。 陆子川怕吵醒他,也不再吭声,就那么默默地抱着他。 窗外一声雷鸣,刺目的闪电照得屋内亮堂堂。 大雨磅礴,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巨大的啪嗒声。 外头是狂风暴雨,仿佛末世前的狂热。里头却很安静,昏暗的室内,他们两人紧紧相拥,共享体温、气息缠绵。 以一种亲密到不寻常的姿态,半裸的少年被哥哥抱在怀里,亲密得几乎要融为一体。 见证这荒唐情景的只有窗外的风声、雨声。 又一道惊雷轰鸣,白光照亮了一个人的身影。孤零零地屹立在风雨中,仿佛被世界隔绝,鬓发、衣服全被打湿,他融入这场狂暴中。 抬起头,漆黑的双目凝望着那扇窗户。 他在做什么呢?楚杭这样想着,僵硬地抬起脚,却又很快就收回。大小姐不肯见他,他不敢去,怕自己更被陆长郁讨厌。 因为陆长郁说过,他喜欢听话的。 失魂落魄了一整夜,楚杭浑身湿透,最终还是带着一身水汽,狼狈地离开了。 * 陆长郁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还总是磕磕碰碰的,搞得腿上有许多青紫,陆子川实在放心不下,就干脆居家办公,天天守着他柔弱的弟弟。 今天好不容易哄着他吃了药睡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你是?” 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白发黄瞳的男人,陆子川很警惕地拉着门,没让他进来。 邓温文也没想到他在,明明资料上说陆子川这个点不会在家来着。 他从善如流地介绍道:“我是长郁的老师,今天来家访。” 高大的雄性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只是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狼外婆,那双黄瞳再怎么遮掩也难掩攻击性。 “什么时候体育老师也要家访了?” 邓温文登时嘴角下撇,险些绷不住脸上虚假的笑。“……我是语文老师,陆长郁的班主任。”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陆子川依靠着门框,还是不打算让他进来。 邓温文也无心纠缠,捧起手中的鱼缸。 “这是给长郁的,麻烦转交给他。”他双手捧着透明的鱼缸,偏深的肤色衬得里面的金鱼格外璀璨,摇晃着鱼尾,鳞片闪闪发光。 小小的鱼缸里有五条小金鱼,其中两条格外活跃,可其余三条都翻起了肚皮。 “送一缸死鱼?” “不,我送的是鱼缸,金鱼只是顺带的,长郁不想要的话丢掉也没关系。” 陆子川抱着一缸半死不活的金鱼回到卧室,总觉得刚刚那个人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原因。 “怎么了?” 陆长郁撑起身子,发丝瀑布般从肩上倾泻。抬起眼就看到了陆子川手中的鱼缸。 “你的一个老师来家访。” “哦,是邓老师吧。”他语气熟稔,能把养死鱼当爱好的,估计也就邓温文那个家伙了。 “你们很熟吗?”陆子川抿着唇,语气是他自己都诧异的醋味儿。 “咳,我的意思是说,他看起来不太像小郁愿意接触的那类人。” 这话说出来陆子川自己都觉得怪,刚刚那个人是小郁的班主任,他们就是想不接触都难吧。 “……要我把这缸金鱼丢掉吗?” 陆长郁瞥了一眼,发现鱼缸中那两条很活泼的金鱼,目光凝滞了一瞬。 是巧合吗? “先放在客厅里吧,或许邓老师会想要回来。”陆长郁总觉得这缸鱼和邓温文一样,都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距离末世还有一周的时候,城市里出现了大暴动。 人们变得暴躁易怒,频频打架斗殴,一句话就可能吵起来。有人开始莫名其妙地生病、死亡,没有任何征兆地死亡,医院里摆满了床位,街上飘起白色的雪花——那是撒给逝去之人的纸钱。 电视里各种节目被新闻霸占。 “今日要闻:a市遭遇罕见暴雨,导致部分地区出现洪水,当地已经启动了紧急预案,救援队伍正在现场进行救援工作。” “晚上好,这里是kk新闻,c市发生了几起不明原因的暴动,我们正在追踪几起突发情况……” “近日d省异常死亡人数攀升,有报告称出现了一种不明原因的突发疾病,当地卫生部门称并无此事。” “……经调查,卫生部门确认无任何突发疾病……属于自然死亡。” “……有目击者称一些动物表现出了不寻常的行为模式……已经与当地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合作……” 有序的社会一点点被异常的事物和恐慌的人们破坏,死亡的阴影在悄悄蔓延,只是无人知晓这场危机的到来。 关了电视后,陆长郁打算再去睡会儿,他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不再总是犯困了。 第46章 就是经常感到饥饿,无法被满足的饥饿。 为了照顾他,陆子川这些天都和他睡一张床上,他发现自己经常无意识地抱着陆子川舔,牙根隐隐发痒。 索性最近公司里出了很多事,陆子川见他状况好转,就安心去公司了。 要不然他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陆长郁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把他扑倒狠狠咬一口。 末世前一晚,陆子川在公司加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外头又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很快就要下雨了。陆长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把楚杭叫来了。 嘟嘟嘟—— 接到他电话的第一反应是想挂断,楚杭觉得自己不该再那么沉沦下去了,可铃声仅响了几秒钟。 他就没忍住冲上去,拿起了电话。 “来我家吧。” 轰隆——雷鸣像那晚一样震耳欲聋,可楚杭还是听得到胸腔中如鼓的心跳声。 还有自己干涩的声音。 “……好。”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又被晾了这么久,任谁都会生气,但陆长郁只一句话就让楚杭心甘情愿。 这一刻,楚杭清楚地知道,他完了。 迎着风雨,踏上那条熟悉的路,楚杭忐忑地眺望着那扇明亮的窗。 像黑夜里引路的灯,又或者是深海中诱惑小鱼的漂亮诱饵。 身上的衣料因吸了水而变得沉重,迈着沉甸甸的步子,他刚要踏上台阶,却忽然发觉天边一轮红日。 不,不对,那是月亮。透过厚重的乌云,散发出诡异的红晕。 那是血月…… 楚杭凝望着那轮不寻常的血月,只觉得它越来越近,穿过云层,随雨滴降落,最终倒映在他眼中。 脑子里一阵嗡鸣,他痛苦地弯下腰,抱着自己的头。 等再睁开眼时,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红光。他直起腰,困惑地看着四周。 他这是在哪,下雨了也不知道打伞,浑身湿透,还站在陌生的地方。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瞬,有人给他发了条短信。 ——怎么还没来,难不成忘了我住几楼了? ——十三层,快来。 来人的备注是小猫,难不成是这个人的情人吗?他前脚还在打丧尸,后脚就穿越了? 熄了屏,屏幕上映出一张熟悉的脸,确认是他自己的脸,所以他没有穿越。 手机上的日期显示是在末世前一天,所以他重生了。 只是楚杭记得,他并没有什么情人,所以这个小猫到底是谁呢?楚杭觉得自己现在最好直接离开,提前储备一些物资,然后想办法联系上以后的队友们。 可是他的脚却死死扎在地上。 最终他还是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迈着步子上楼。 第25章 末世大小姐 陆长郁等得都快睡着了,才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吱呀—— 卧室门被推开,客厅里明亮的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昏暗的房间内。 他半撑起身子,神色恹恹,松散的乌发遮住了大半面庞,皮肤白得发光,窝在绵软的白色被子里,像一团冰雪,冷清、脆弱。 似乎不太习惯刺目的光线,凤眼眯起,拉成细丝,目光盈盈。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牙齿咬着淡粉的唇。 好一个病美人,楚杭挑了挑眉,兴致更深。这就是这个时空的他喜欢的人吗? 眼光不错。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穿衣服。” 陆长郁不禁有些抱怨,有段日子没见,楚杭怎么看着更呆了。 他嗓音略沙哑,闷闷的,并不如往常那样清亮,落在耳中叫人觉得整个身子都酥麻了。 楚杭奇道:“我,给你穿?” 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虽然出身低微,但武力值很高,很少有人敢惹他,末世后又是异能强者,就更没人敢这样命令他了。 除了那个曾百般欺辱他的大小姐……后来被他丢在丧尸堆里了,死无全尸。 一想到那个人他就如鲠在喉,牙根恨得发痒。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龌龊的人? 不过嘛,如果使唤他的人是个大美人…… 楚杭打量了一下床上躺着的病美人,虽然看上去苍白脆弱,乌发也遮了半张脸,但看得出来眉眼很漂亮。 目光扫过他露在外面的腿,又细又直,嫩的能捏出水。 舌尖不自觉顶了顶腮帮子,他应道:“好,我给你穿。” 这人还挺有趣,楚杭这么想着。走上前坐到床边,手一抬就要揭开被子,被一双细软的手按住了。 “你干什么!” “不是要我帮你穿衣服?” “是让你穿鞋,和之前一样。” 陆长郁眉头紧皱,目露怀疑,怎么感觉楚杭有点不太一样了,他以前可没这么大胆。 “你身上都是水,把我被子都弄湿了,快下去。” 楚杭身上的水滴溜溜流了一床,被陆长郁嫌弃地用脚揣到背上,推搡着他。 力道并不大,跟小猫似的,反倒戳地楚杭心痒痒的。 一把攥住他雪白的脚背,捏在手中。楚杭掌心很暖,又或许是陆长郁的体温太低了,热度顺着掌心传递,几乎要把他雪白的肌肤融化。 冰凉的雨水浸透了衣料,顺着他的胳膊,淌到陆长郁的脚背、顺着流到纤细的脚踝、雪白的小腿,直到尽头。 第47章 “快放开我。” 隐忍地皱着眉,被冷得变浅的唇色,因紧咬唇瓣而再度殷红,衬在白皙的脸庞上,如雪中一点艳红。 “娇气,这样就受不了了?” 楚杭哼笑道。 “我放下了还怎么帮你穿鞋,别乱动。” 他见床头有双提前放好的袜子,便自作主张帮他穿了。攥着小腿,一点点把棉质的白袜套上去。 粗糙的指关节勾着袜子,从莹润的踝骨逐渐上移,蹭过一道红痕。 细白的小腿盈盈一握,洁白的长袜裹着伶仃脚踝,边缘在绵软的小腿肚上压下一点肉痕。 陆长郁本就皮肤薄,被感染后变得更敏感了。 感觉那只手似乎不经意间擦过腿弯,他身子一抖,就要收回脚,却被更用力地捏着。 “这样我怎么给你穿鞋?乖乖别动。” 那只粗糙的属于男人的大手,紧紧攥着他的小腿,掌中奶油似的挤出软肉。雨水从他手上渡来,顺着小腿倒流,蜿蜒出一道水渍,几乎要打湿腿根。 “够了…你快点。” 陆长郁体温很低,却还是被这点凉意激得浑身发颤。 他从楚杭手中挣脱出来,在他腰上狠狠踩了一脚。凤眼瞪圆,脸颊也有点鼓鼓的。 楚杭想捏一把他软软的脸颊,却被嫌弃地躲开。 那双凤眼微挑,轻慢地挑衅道:“我准你摸了吗?不听话就不要你了,还有,你下去跪着。” 他语气傲慢,像是在使唤一条狗。 楚杭脸一黑,腾地站起身,黑沉沉地眼眸望着他,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戾气和杀意。 对上陆长郁的眼眸,他睫毛低垂,抿着红唇,猫似的矜娇、美丽。 小美人想驯服他吗? 他沉默了半晌,冷笑道:“好啊,好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小美人经不经得起他的跪?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今天敢叫他跪,明天他就千百倍报复回来。 到时候希望这个美人别被他折腾死,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啊。 楚杭缓缓单膝下跪,目光始终没有从陆长郁身上离去。从他微张的湿润唇瓣、裸露的修长脖颈、凹陷的锁骨、向下到纤细的腰肢和交叠的双腿。 赤红的眼中是赤裸裸的欲望和期待的兴味,宛如一头找到猎物的野兽。 胸膛中一颗心脏鼓动如擂。 楚杭浑身血液滚烫,他对这个病美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既然小美人想挑战他,那他不介意陪他玩玩。但楚杭有自信自己绝不会输,小美人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陆长郁见他乖乖跪着了,眉头舒缓。 “真乖。” 他垂下头,柔软的双手捧着楚杭的脸颊。乌发蛛丝般垂下,擦过一节雪白后颈,发丝形成的一片阴影朦胧了陆长郁的眉眼。 微微倾身,额头几乎要抵在楚杭额上。 温凉的唇瓣,携着清甜的吐息,呼在楚杭唇齿间。他不自觉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犬牙,就听见耳边破碎的笑声。 “不行,不能亲。” 楚杭仰望着他笑盈盈的眸子,挑起的唇角,这样近的距离,花香般馥郁的容颜几乎让人窒息。 不自觉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楚杭,和我交往吧。”软糯的声音顺着耳朵流淌到他心底。 他顿时瞳孔紧缩,呼吸停滞。 “……交往?”楚杭把这两个字含在舌尖翻滚、品尝,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陆长郁以为他不愿意,手顺着脸颊向下滑,指尖捏住了他的喉结。 “不愿意吗?别忘了,你只是我的小跟班而已,不能拒绝我。” 楚杭脑子一片混乱,乍然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顿时浑身僵硬。跟班?那不是那个可恶的大小姐对他的称呼吗? “你…叫陆长郁?”因为被捏住了命门,他艰难地吞咽、发声。 “楚杭,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奇怪。”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默认了,楚杭顿时咬牙站起身,一把掐住他的脸颊,恶狠狠地质问道:“你是陆长郁?你怎么会是陆长郁?” 陆长郁怎么可能长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会和他告白。 他烦躁地放开掐着陆长郁脸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那上面留下了一道青紫。 深吸了几口气,楚杭告诉自己,他在平行时空重生了,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但心底对“大小姐”的厌恶,再想想刚才自己鬼迷心窍的样子,他不可能不在意。这个世界的大小姐也欺凌楚杭了吗? 楚杭很想告诉自己没有,但回想起刚刚陆长郁那副傲慢冷漠的样子,显然,即使换了个时空,这位大小姐还是那么恶劣。 “你想和我交往?好啊,不过你不能当我的女友,只能作为我的小猫。” 既然陆长郁喜欢把“楚杭”当仆人、当狗,那他就好好回敬娇贵的大小姐。 心中没了顾忌,楚杭冷着脸,抓着他的手腕把陆长郁压到床上。 这重量使得柔软的床铺下陷,再微微弹起。 “你到底发什么疯?” 陆长郁试着挣扎,却被他压得死死地,因为激烈的动作,白皙的脸颊上升起红晕,眸子也不再冷淡,蒙上一层薄雾。 真是可怜,但楚杭可不会怜惜。 啪—— 响亮的巴掌在脸上连个掌印都没留下,楚杭被打了一巴掌反而笑了。 第48章 “没关系,想打就打吧,等会儿我会一一讨回来。” 他眼中烧着一团火,说不清是恨、还是欲,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绪。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雪白的脖颈、锁骨上。那只手也顺着腿根,撩起裙摆。 陆长郁正思忖着要用电击棒还是床头的相框,却见他忽然头一歪,没动静了。 沉重的身体压着他。 仅几秒钟的功夫就又睁开了眼。 “……我怎么会在这里?”楚杭困惑地皱着眉,然后就发现被他压在身下,一身凌乱的陆长郁。 散乱的乌发泼在雪白的床铺上,湿润的眼眸瞪着他,唇被咬得红肿,下颌有道明显的指痕。 手里也滑溜溜的,他下意识捏了捏。 “能不能放开我的腰?” 楚杭登时耳尖都红了,他连忙爬起来,浑身僵硬地站在床边。“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在楼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上来了,甚至还把陆长郁压倒在床上。 “惩罚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见陆长郁一脸郁色,抿着唇不肯说话。干脆自作主张地拿起放在床边的鞋,就像他第一次来时一样,仆人似的伺候陆长郁穿鞋。 虔诚地半跪着,把纤细的小腿搭在膝盖上,掌心抵着硬质靴跟,稍一用力就把鞋子套上去了。 不知为什么,陆长郁小腿湿漉漉的,捏在手心里很滑腻。 楚杭垂着眼,尽量控制着力道不去留下痕迹。 只是那双白皙的腿上有一道并不分明的红痕,他手一顿,这难道也是他失去意识时做的事情吗? “你今天真是疯得厉害。” 陆长郁冷哼道。 听到他的责备,楚杭低垂着头,心中忐忑,怕自己又被他抛弃。 “不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勉强原谅你。” 第26章 末世大小姐 楚杭立刻应下来,眼巴巴地望着陆长郁,他双手环胸,身上还带着暧昧的痕迹,眼睛也湿润。 双腿交叠,俯视着半跪在他面前的人,眼神高傲睥睨如同女王。 仿佛下一句话就是要赐死不忠心的犬。 可他红唇微张,露出一点红艳艳的舌尖,说的却是:“当我的男友。” 楚杭:“?!” 【男主的状态不对劲,他似乎重生了,并且对宿主有极强的恨意,不过应该还不知道宿主的真实性别。要不要跳过这个世界?】 “如果我跳过的话,算我及格吗?” 系统没有回答,显然结果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尽量争取为宿主免除惩罚。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陆长郁轻笑,他能驯服楚杭一次,就能驯服第二次。即使是黑化版男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经过一晚的狂风暴雨,人们照常在床上睁开眼睛,准备上班或是上学时,却惊讶地发现——太阳没有照常升起。 天空变得灰暗,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一轮血月代替太阳挂在空中。 白色灰尘覆盖了整个地表,树木枯萎、湖泊干涸、动物奄奄一息,整个世界都如陷入了寒冬。 但曾死去的人却重新站了起来,腐烂的身躯扑向曾经的亲人、朋友,撕咬着血肉,死神的阴影笼罩了整个世界。 陆长郁还在睡梦中,就感觉自己被谁抱起来了,“真是只小懒猫。”有人这么抱怨,却还是稳稳地把陆长郁抱在怀里。 他身量不大,抱在怀里很轻,也很软。 楚杭想起昨晚上看到的风景,那双小腿细腻的触感,回忆着他的腰确实很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以后我会好好喂饱小猫的。” 他们走后,风尘仆仆的陆子川终于赶到了公寓里,昨晚他加班到深夜,窗外的风暴让他很不安。 小时候他们一起躲在狭小的衣柜里时,外面也是同样的雨夜,小郁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身躯害怕得颤抖。 陆子川一心担忧外面那么黑那么吵,小郁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回家的路上一时不察,他被一辆车子撞到,第二天才醒来,心中焦急,没有注意到自己停止跳动的胸膛。 砰—— 他大力推开门,见到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陆子川脸色惨白,一身是血,却顾不上身上的狼藉。 跌跌撞撞冲到卧室里,却也没看到陆长郁的身影。 他脑子一片混沌,连乌青的手臂化成碎肉,掉在地板上都没发现。苍白的唇色逐渐乌青,眼神也逐渐呆滞。 记忆中的身影随着他的理性一同远去。 一只名为陆子川的丧尸诞生了,含混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小郁……要…找到…小郁……” 暗绿的眸子里闪过欲望的光彩,作为一只新生的高阶丧尸,他有着强烈的繁衍欲望,就像一头陷入筑巢期的野兽。 他迟钝地走向门口,破碎的手臂开始生出新的血肉。 死寂的房间内,唯一拥有生机的是那一缸翻腾的金鱼,活泼地跃出水面,鱼尾溅出白色的水花,在血月的照耀下,金色的鳞片闪闪发光。 一只肤色略深的手端起了那只鱼缸。 “可惜,我也来晚了,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某人叹息道。 * 楚杭凭借着记忆,仅一周就找齐了上一世的队友,组起车队,也准备了充分的物资。 第49章 再去往较为安全的d市途中,遇到了慕远之的队伍。 他一眼就看到了队伍中的陆长郁,刚要欣喜,就发现他被楚杭紧紧抱在怀里,动作很亲密,登时嘴角绷直,目光冷冷。 “整顿队伍,今晚就歇在这里。” 两支队伍离得很近,又都是幸存者,傍晚时双方队员自然而然开始来往。 晚上很冷,暖和的篝火升起,他们围着篝火聊天。 陆长郁缩在楚杭怀里,共享一条毯子。他像宝宝一样被裹得严实,坐在楚杭腿上,只露出一个乌黑的小脑袋。 下巴尖抵在毛茸茸的毯子上,身后的躯体暖得像个火炉,热意渡到身上,仿佛四肢都开始发烫。 冷艳的面容被火光照得发烫,众人状似不经意地撇见他漂亮的脸、红润的唇。 他似乎身体不好,几乎没有走过几步路,总是被楚杭抱在怀里。 他们总能看到他那双纤细的小腿搭在楚杭的臂膀上,雪白的脚尖晃晃悠悠,伶仃的脚踝上时常有些青紫的痕迹。 就像是被人在深夜不知轻重地揉捏过一样。 那张漂亮的脸冰雪似的,唇却时常红肿、糜烂着,凤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带着一点不自知的魅惑,就让人觉得浑身都发麻了。 “唔……” 陆长郁觉得自己臀尖被捏了一把,顿时皱起眉头。 反手在楚杭胳膊上也拧了一把,低声道:“乱摸什么?” 却不想那只手干脆撩起他的衣服下摆,温热的手触到了细腻的肌肤。 “不许乱勾引别人,只能看我。”他低下头,清淡的气息就萦绕在鼻尖,嘴边就是陆长郁莹白的耳垂,楚杭差点克制不住咬上去。 毯子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他的手就在下面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 但凡毛毯稍微滑落一点,正在吵闹、聊天的队友们就会看见下面的情景,面上冷漠高傲的大小姐,毯子下,衣衫被半撩起,那雪白的腰肢被人揉捏地发红。 怕被人发现,就不得不提着一颗心,拼命地关注着自己身上的毯子有没有滑落,脸上的红晕和湿润的眼眸有没有被人注意到。 越集中注意力,身上那只手的存在感就越强。 耳边熙攘的声音也逐渐放大。 “慕先生,你也是罗德瓦学院的学生?”一个棕发男人兴致盎然地问道。 “真是太巧了,我们队长…和他女友也是。” 男人的语气说不上来是嫉妒还是艳羡。 慕远之眯着眼,目光始终不曾从陆长郁身上离开,自然也没错过他隐忍地咬着唇瓣的样子。 也不知道在毯子下做什么坏事。 听到男人的询问,他幽幽回应道:“是啊,真巧。”女友吗?看来某人还不知道小郁的秘密,心中冷笑,看来小郁也不怎么喜欢他。 这一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捡起一根树枝挑了挑篝火,姿态闲散,似乎浑然不在意,只是手中的树枝差点被捏断。 “慕先生,你的异能是什么?” 慕远之挑唇笑道:“我?我可以透视。” 余光中看见陆长郁身子一僵,神情懊恼,他才缓缓道:“开玩笑的,我可以控制草木,比如藤蔓。” 小郁真是可爱,还真信了他的话。应该很怕被他发现在做坏事吧? 经过一番闲聊,队友们都得知了一个信息。 慕远之是来找他的爱人的,为了他多次赴险,非常痴情。陆长郁也听到了他的话。 【初次吸血情节点即将到来,请宿主做好准备。】 陆长郁尚未咬过人,因此身体越来越虚弱,他本来打算让慕远之当他的第一个目标,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了恋人。 这样搞他的难度可就大大提高了啊,美色骗不动,来硬的他又打不过。 因此陆长郁决定换一个更好搞的目标。 “陆…陆小姐,你的饭……”负责做饭的青年递给他一碗肉粥,他长得蛮清秀,看上去也不强壮,发现陆长郁在看他后,立刻红了张脸。 陆长郁把毯子揭开一点,伸出纤细的手臂接住那碗粥,玉似的指尖触上热乎的碗壁,立刻发红发烫。 青年连忙放下碗,担忧地把他那点白皙指尖攥在手里。 绵软、温凉,手感很滑嫩,他的脸更红了,“有没有烫着?我…我去找点凉水。” 他这么说着,却始终不曾放开掌中冷玉似的手腕。 “没关系,我不疼。” 陆长郁弯着眼眸,一字一句,唇瓣一张一合,隐约可以口腔里粉色的软肉和一节艳红舌尖。 这让青年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在邀吻、在勾引他。 可他稍微靠近一点,陆长郁立马就又远离他了,那双眼中的魅意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指尖从掌中退出,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瘙痒,被什么硬质东西轻轻挠过。 他诧异地抬眼,看到陆长郁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投出蝶状阴影,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对上他身后楚杭阴冷的目光,立刻又低下头。 应该是他的错觉,陆小姐那么漂亮那么高冷,怎么可能做出勾引他的事,更别说还是当着他男友的面。 晚上趁着楚杭处理杂事的时候,陆长郁得到了一段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他托人给那名青年递了纸条,随便找了个由头约他晚上凌晨见面。 第50章 那时候丧尸很活跃,楚杭作为最强者会去营地周围巡视,只要没人打搅,就有充分的时间完成任务。 【确定要更换对象为林初吗?】系统再次询问道。 “当然,我不觉得慕远之会被我骗来。”慕远之本就精明难骗,现在估计更难骗了。 陆长郁知道慕远之以前对他有兴趣,他也很想在往日的宿敌脖子上咬一口。但现在对方有了爱人,情况就不一样了。 慕远之表现得那么痴情,恨不得为了那个人死,估计单纯的美色无法打动他。 “他肯定不会来的。”陆长郁笃定道。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不再反驳。 两支队伍定下了巡逻守夜的顺序,身为队长的楚杭和慕远之分别负责最危险的凌晨和黎明。 陆长郁没能等来那个好骗的青年,因为他提前被人抓住了。 双眼被蒙住,耳边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在等我吗?”他被人抓着手腕拖进帐篷里,挣扎中被绑住双手。“别乱动,不然你男友就要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也不想被男友知道你其实是男的吧?” 第27章 末世大小姐 男人拖着他躲进一处灌木丛中。 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正常,叫陆长郁听不出身后抱着他的人是谁。 一只手掌捂着陆长郁的唇,另一只则箍住他想反击的手。 掌心是柔软的唇瓣和湿润的气流,稍一用力,脸颊上的软肉就从指缝中溢出。 那两片唇像蚌壳一样张开,漏出里面的粉肉和洁白的牙齿。舌尖也伸出来想把他的手掌抵开。 被男人用两指夹住他吐出的红艳舌尖。 “大小姐这么主动,是怕被男朋友知道你的秘密,然后被抛弃吗?” 他低声笑着。 “你们都做到什么地步了?肯定亲过嘴了,还亲哪里了?”他故作恶声恶气地调戏,想吓唬一下高傲的大小姐。 察觉到怀中人身子僵硬,笑声更加愉悦。 “只要你主动亲一次我,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之间,陆长郁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 见陆长郁垂着头始终不做声。他的手掌下滑,扣着陆长郁的下颌,强迫他偏过头靠在自己肩上。 顺滑的乌发蹭过脸颊,有些发痒。 他对上了陆长郁那双眼眸,湿润的凤眸瞪着他,唇瓣倔强地抿着。 淡粉的唇瓣都被牙齿咬得发红。 他的唇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浅了?体温也似乎低了许多,肌肤摸上去又滑又凉。 “慕远之,闹够了吗?要杀要打随便你。”轻缓的嗓音有些发颤,眼底也仿佛承了一汪泉水。 陆长郁似乎放弃挣扎了,自暴自弃地偏过头,双目紧闭。 浓密的睫毛如同鸦羽,不安地抖动着,上面似乎还有几点可怜的水珠。 这份任人采撷的模样对比他平时的高傲冷漠,就更诱人了。 慕远之见自己暴露,也不再隐藏。 “我杀你打你做什么?小郁,我只是想要一个吻。” 陆长郁还是不回答,他脸色苍白,令慕远之以为他真被自己吓到了,不由心生愧疚。 怀着愧疚,他缓缓放开手,刚想在那双湿润的唇上亲吻,就立刻被反扑倒了。 “唔!” 一时间他们地位反转,陆长郁掌控了主导权。 陆长郁的脸在他眼中无限放大,他可以看到他被揉得发红的雪白脸颊,上面还有一点浅浅的指痕。 湿漉漉的唇微张,因为刚刚的反击动作幅度大,轻轻喘息着。 现在晚上很冷,他的呼气在寒冷的夜晚形成一道道薄雾。 低下头,乌黑的发丝蛛丝般垂下,倾泻在脸颊两侧、发尾垂到慕远之鼻尖,很痒。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慕远之以为他要亲自己,不禁屏住呼吸,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背对着赤红的月光,阴影朦胧了陆长郁的眉眼,但他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眼中一点可怜的水汽也没有,锐利又得意,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他。 “你不该相信我的。” 慕远之惊讶地瞪大眸子,随即失笑。 “真不愧是大小姐。” “你在故意嘲讽我吗?”明知道他是男的,还故意在他面前叫这种称呼。 “我哪敢啊。” 慕远之躺在泥地上,一身衣服都被弄脏了,头发也沾上了泥土,显得很狼狈,这时候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洁癖了。 眼中只有离他越来越近的陆长郁。 他跨坐在慕远之腰上,膝盖紧扣,双脚岔开。为了保暖穿的是比较厚实的长裙和黑色的小皮鞋,只漏出一点莹白的脚踝。 月光下明晃晃的,吸引着视线。 但却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故意折磨他似的,若即若离。 慕远之一眯眼,手掌放在地上,捏起一株藤蔓状的植物催动异能,很快,两只细长的藤蔓从地底钻出,缠住了陆长郁的脚腕。 “……什么东西?” 他诧异中,还没看清抓着脚踝的是什么东西,就被藤蔓抓着脚拉平双腿,彻底栽倒在慕远之怀里。 慕远之怕他漂亮的长发被弄脏,一只手伸到他脑后,松松挽起丝绸般顺滑的乌发。 那片白皙的侧颈,有一抹并不明显的齿痕。 他动作一顿。 第51章 “这是楚杭咬的?你让他咬你?” 他语气立刻阴冷,手指用力地蹭上那抹齿痕,蹭得都红肿了,令陆长郁不适地皱起眉。 “可能吧。”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楚杭留的,或者说,是哪个楚杭。 两个人都爱亲他的脖子,大部分时间都是重生黑化版的楚杭,但晚上有时候那个听话的白楚杭就会出现。 说什么他亲了我也要亲,害得陆长郁得被吻两次甚至三次。 “我也要咬!” 慕远之一口咬上他的脖颈,一时间陆长郁都不知道到底他俩谁才是丧尸了。 明明他才是丧尸,怎么老是被别人咬? 慕远之一边吸吮着,牙齿咬住一块雪白,在齿间挤压,绵软的软肉在齿间被挤压得变形。 陆长郁吃痛,用力推开他的头。 “你竟然敢咬我?”身为一只丧尸,有资格咬人的只有他! 他拉开慕远之的衣领,冲着他的脖颈一口咬下去,因为第一次不太熟练,不小心咬到了锁骨,硌得他牙酸。 其实正常人类的血液并不能满足丧尸的需求,只能勉强果腹,但是对一只饿了两个月、久旱逢甘霖的丧尸来说,简直就是美味。 就好像虚弱的人喝了一大瓶补剂一样,虚软的四肢逐渐恢复体力。 苍白的脸颊似乎也有些红润了。 他专心致志地趴在慕远之身上吸血,不知不觉中细腰也开始塌陷,两具身躯更加紧贴。 慕远之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陆长郁的动作。 因为陆长郁表现地完全不像只丧尸,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身份,慕远之也是。 他只是惊讶于陆长郁竟然有这种癖好。 看上去那么高冷的大小姐竟然玩得这么……花吗? 他以为这是陆长郁在床上前的特殊癖好,就主动把领口解开,方便陆长郁继续咬他,想往上往下、怎么咬都行。 目露期待。 结果陆长郁喝够了就直起腰,手嫌弃地撑着他的胸膛。 “解衣领做什么,还嫌晚上不够冷?” 他神情餍足,唇齿间都是鲜红的血液,背后血红的月亮为他洒下一轮红色的光圈,宛如一只漂亮的、利用美色骗取食物的吸血鬼。 细长的眼尾有些发红,溅上一滴血红,如同一颗泪痣。 红唇轻挑,恶魔般妖艳。 慕远之被他蛊得愣神,眼神呆然,不自觉地伸出手指,蹭掉他眼尾处的血泪痣。 “……不继续吗?” 他心里那团火被陆长郁高高吊起,烧得越来越旺,结果陆长郁就打算这么弃他于不顾了? 陆长郁奇道:“继续什么?已经结束了。” 他已经暂时解决掉饥饿的问题了,所以慕远之没有利用价值了。 “下次有需要再找你。”他收敛了慵懒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目光冷冷地看着慕远之。 语气好像在使唤一个奴仆一样。 陆长郁的话实在暧昧,让慕远之又心生希望。 “作为一个x奴?” “不,只是储备粮。” “遵命,我的大小姐。” 慕远之把他扶起来,仔细拍去了长裙上的尘土,真就像个仆人一样照料他,只是这位曾经的贵公子一点也不觉得耻辱。 他们分先后脚离开,陆长郁在他之后,刚要离开就遇到了之前他邀请的青年。 “对不起,陆小姐,我晚上忽然有些急事就耽搁了一会儿。” 他焦急地解释道,低着头,目光中只有陆长郁那对伶仃脚踝,裙摆起伏间露出一双玉色的小腿。 很适合被捏在手中细细把玩。 怀着难言的心思,他顿时脸色涨红。 “真对不起!” 可那双小腿的主人却始终安安静静地,默不作声,他忍不住仰起头,目光就陷入了那双冷厉的凤眸里。 平时这样的陆长郁会让他觉得很有距离,如高岭之花不可触及。 可今天,他脸颊上可爱的红晕、眼中水润的湿气和两片红肿的唇,都让人觉得,他似乎触手可及。 就好像被人抱在怀里暖化的一团冰雪,浑身都是被满足被滋润的气息。 眉眼间似乎有一丝残存的餍足和魅意。 青年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禁不住咬牙切齿,思忖着到底是谁让陆小姐变得…变得这样柔软。 是楚杭队长吗? 不对,他还在巡逻,这片也很少有人在,刚刚他路上遇见的人只有一个。 是慕远之,另一只支队伍的队长。 “陆小姐,你等会就给你重新做一份夜宵。” 这是陆长郁随便找的借口,说什么晚上的饭不合胃口没有吃饱。 他本来就吃得很少,毕竟现在已经无法接受人类的食物了,因此青年也没有怀疑。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陆长郁表现得很冷淡,转身欲走。 “我还是再做一份吧,你吃的那么少,晚上会饿的。” “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深色的长裙在面前翩翩,他与那青年擦肩而过,身后长发被微风拂起。青年闻到他身上的冷香。 如同本人一样冷冷清清,余韵却是勾人的香甜。 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丝香甜中,混杂着别人的气息和一股淡淡的腥甜。 就好像他刚刚才从某人的怀抱中起身。 第52章 天将明的时候楚杭终于回到帐篷里休息。 陆长郁已经陷入熟睡,小小的身子嵌在软乎乎的被窝里,猫似的缩成一团。 “又觉得冷了?真娇气。” 他这么抱怨着,却很自然地把陆长郁揽在怀里,一接触到热源,那双细长的小臂就自觉地缠住了楚杭的脖颈。 头也埋进他颈窝,毛茸茸地小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 “这时候倒是乖巧,要是永远这么乖就好了。”楚杭抱着他躺进冰凉的被窝里,很快就把被窝暖热了。 陆长郁立刻就无情地抛下他,翻过身背对着他又缩成一团。 “……”楚杭掰过他的肩膀,想把他翻过来正对着自己,却不小心扯松了睡衣领口。 瘦削的肩膀和白嫩的肌肤漏出来,白皙的脖子和锁骨之间有一道咬痕,被吸吮得又红又肿。 痕迹很重,可见咬的人有多霸道。 他动作一顿,立刻就把衣服往下拉开。 沉着脸,目光阴冷。如果这下面还有痕迹的话……索性并没有,只有陆长郁粉白的肌肤和突起。 那么那道咬痕到底是谁留下的,他的小猫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 他脑子里回忆起近日来陆长郁接触过的人,几乎很少,因为陆长郁对他们并不感兴趣,从不主动接近,而他也不想小猫被别人觊觎。 楚杭大部分时候都和陆长郁在一起,不让他和别人接触,只有在巡逻的时候才会让他单独留下。 这道痕迹很新鲜,应该就是今晚他离开时做的。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 第28章 末世大小姐 陆长郁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楚杭,浑身散发着冷气,沉默地看着他,眼底有血丝,眼下也有点青黑。 “你一晚上没睡吗?” 楚杭不吱声,却忽然掐住他的脸,埋头就想吻下去,被陆长郁偏头躲过。 那枚吻就落在了他雪白的下颌上。 “躲什么?我不是你男友吗?”他似怒似笑,语气很差。令陆长郁不快地拧起眉头。 “一大早发什么疯,你刷牙了吗?” “……” 都已经末世了,水资源非常稀少,可陆长郁还是很爱干净,而且他还要求队友也必须爱干净。 至少和他接触时不能脏兮兮的。 楚杭尤其要遵守这一点,回来时就是再冷也得简单擦一下身上的血,早上不刷牙就不能亲陆长郁。 幸亏他们队里有水异能,要不然他恐怕三天两头都亲不上了。 平时他都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迫不及待地洗漱完去索吻。 “我洗漱完了,先走了。” 他和旁边洗漱完的队友们打了声招呼,就匆忙躲进了帐篷里。一旁的队友恨得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把他一口牙刷烂,看他还怎么嘚瑟。 但是今天,楚杭熬了一宿在思考敢亲陆长郁的人是谁,压抑的怒气就像是一同炸药。 被陆长郁简单地一个拒绝炸得开花。 他猛地低下头,手扣着陆长郁的后脑勺,五指在细腻的乌发中穿过,被他压在掌下。 灵活的舌头撬起他蚌壳一样紧闭的唇,叩开牙关,缠住了里面那条惊慌的小舌。 用力吸吮着柔软的粉肉,像糖果一样舔舐。 甜蜜的津液、交缠的气息,仿佛两人已经融为一体,血肉相融。 他尝到陆长郁的甜蜜、闻到他发间的清香,看见他鸦黑的睫毛因这吻而不安地颤抖。 一个缠绵的吻,令陆长郁险些喘不过气来。 啪—— 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捏紧那只腕子,吻得更深,更用力,含着两片湿软的唇用力野兽似的啃咬。 陆长郁白皙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冷眸也蒙上一层水汽。 他忽然不挣扎了,软绵的身子塌陷在楚杭怀中。楚杭诧异地放开他,就见他蹙眉,细长的凤眼淡淡地望着他。 脸上尚带着一丝残存的魅意,只是眼角一滴泪水流下。 楚杭从没见过他哭,也没想过要让他哭。 那双剔透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的悲哀,看着并不分明,眼眶里承着一汪泪珠儿,欲掉未掉。仿佛一尊易碎的白瓷人偶,漂亮却死寂。 怔然地抬起手,触到那滴冰冷的泪珠时,他心底微颤。 “哭什么,不想亲就不亲了。” 见陆长郁背过身不理他,他抿着唇,憋了半晌,又道:“对不起……我…我不该强迫你的。” 楚杭此时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了,他心中既愧疚又怜惜,整个人浑身不自在。 好像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拧着眉头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 “好吵。” 楚杭身子一僵,不再动作。 陆长郁微微偏过头,他声音有些颤抖,“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反正你是我的‘主人’,我有拒绝的资格吗?” 从楚杭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微张的唇和冷漠的侧脸。 “不是,我……” 楚杭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陆长郁说得没错,他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想报复他吗? 可一路以来他压根没对陆长郁做什么,而现在仅仅是一滴泪,就让他愧疚得坐立难安。 这是对待讨厌的人该有的心情吗? 楚杭心中更加烦躁,他干脆出了帐篷,手刚撩开帘子,他又回过头说了一句。 第53章 “我刷过牙了。” 高傲的大小姐那么娇气,楚杭怎么可能敢不刷牙就亲他。 他转身离去,没发现背对着他的陆长郁挑起的唇角,凤眸微眯,眼中没有一点泪水。 “我就说过了,没事的。” 【……你很厉害。】系统默默道。 昨晚楚杭发现咬痕的时候,陆长郁就已经醒了,因为系统给他在脑子里拉响了警铃,说是要准备跳到下一个世界。 当时陆长郁还没完全清醒,随口安慰了一句,翻过身就继续睡了。 “你还说我有可能会被黑化的男主杀掉。” 【根据系统计算,当时的情况有80%的可能宿主会死掉,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死了你也不过是换个宿主罢了,为什么这么在意,你很关心我?”陆长郁笑眯眯道,他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的光彩。 【……】系统察觉到他心底的念头,不再开口。 他的宿主真的很大胆,竟然妄图激发自己的感情,让他得到一些便利。但那是不可能的,系统被制造出来时就没有感情模块。 系统绝不可能爱上宿主。 * 一直到了晌午,他们趁着丧尸最不活跃的时间去附近搜刮物资时,楚杭才终于回过味来。 他才发现昨晚的事情还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小心!” 一条绿油油的藤蔓击穿了他旁边的丧尸,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青年。 “谢谢。” “真是难得,楚队长也有分神的时刻?”慕远之调侃道。 “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 这片地区的丧尸已经被清空得差不多了,楚杭随手捡了一些食物放进背包里。 余光扫过旁边的展示柜台里摆着几条裙子。 他的手一顿。 很漂亮,如果穿在陆长郁身上一定很好看。这些裙子当做歉礼,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楚队长是想给女友带这些裙子吗?”慕远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眼就看中了那条红色的露背裙。 他眯着眼轻笑,率先把那条取下来。 “队长应该不介意我拿这一条吧?”他笑得儒雅,只是脑子里的想法完全不能见人。 楚杭想起他说过他有个失踪的爱人,估摸着是想给那人准备一条。 不过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他的爱人孤身在外,估计早就没命了。不像他,还能每天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早上还能有个早安吻。 怀揣着一点恶劣的同情,他点了点头。 “我想小郁也不介意的,你就拿着吧。”反正慕远之也只能抱着裙子借物思人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 慕远之仔细把那条裙子包好,想象着小郁穿着裙子的模样,眉眼不禁更加温柔,唇边笑意更深。 “你很爱你的爱人。” 楚杭踌躇着想问他一些问题,比如要是你在你爱人身上发现了别人的吻痕,你会怎么做? 又觉得自己不该问,毕竟陆长郁不算他的爱人,他并不喜欢陆长郁,他对陆长郁只是……纯粹的占有欲吧。 “队长想和我聊天?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晚上再谈吧。” 虽然这里暂时被清空了,但随着时间推移,会有其他丧尸群来这里占据地盘,就像流浪猫狗一样,赶跑了也只会来下一批,无穷无尽也。 到了晚上,又升起篝火时,楚杭才终于见到了陆长郁。 他们都刻意地躲着对方,晚上坐在篝火旁分配物资时,陆长郁也没钻到他怀里取暖。 纤细的身子抱着一团厚实的软毯子,脸色苍白。 “陆小姐,我给你拿了个热水袋。” “谢谢。” 他从毛毯中伸出一点莹白的指尖,小心把热水袋捧着,热乎乎的,把触到袋子的指尖都暖得发红,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 “我的怀里很暖,要不要……额,没事。” 蠢蠢欲动的某人被楚杭一眼瞪回去。 只是心里还是默默谴责队长太凶了,怨不得陆长郁开始厌倦他了。 楚杭也很想开口叫他来取暖,但又怕当众被他拒绝,再加上心里也始终有个疙瘩,就更开不了口了。 怀疑的眼神挨个把身边的人扫过,甚至连慕远之的队伍都没放过。 除了那个疑似丧偶的慕远之,其余人都怎么看怎么可疑,他们看陆长郁的眼神都不纯洁。 “还是很冷吗?”慕远之走到陆长郁身边,目露关心,语气却很疏离。 “刚在篝火旁烤好的,很暖和。” 外套团成一团塞到他手中,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男女授受不亲,陆同学就自己盖吧?” 他眯着眼似乎在笑,火光在他冰冷的镜片中反射,遮住了眼底露骨的情绪。 陆长郁接过那团衣料,确实暖烘烘的,刚要抽出手,就感觉指尖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时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眼前只有温柔、笑得很客套的慕远之,他表现得很绅士得体,甚至止步于社交距离,生怕和陆长郁有不恰当的接触。 刚才指尖的那点温热仿佛只是个错觉,但陆长郁知道这绝不是错觉。 慕远之这个坏心眼肯定别有目的。 他随手揭开了一点团起来的外套,看到里面一抹鲜艳的红,像是一条小裙子,就随便放到一旁。 第54章 两人之间的来往连一直默默视奸陆长郁的楚杭都挑不出错误。 他们之前本来就认识,慕远之会关心陆长郁冷不冷也是正常的,何况他们表现得非常疏离,一点接触的动作都没有。 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客气。 慕远之毫不眷恋地离开时,裤腿似乎不经意间擦过陆长郁的小腿。 一条深绿色的藤蔓被悄悄丢下,顺着地面爬上他皮质的被火光照得发亮的小皮鞋。 蜿蜒爬上那对伶仃脚踝,再逐渐向上攀,白皙笔直的小腿被深色的细长物体缠绕。 陆长郁感觉到小腿被缚住,昨晚他把慕远之扑倒时,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所以慕远之这家伙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慕远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好是在陆长郁对面,因此可以很轻易地把他困惑的表情揽入眼中。 “楚队长,你白天时好像有事情想问我,不如现在聊聊?” 与此同时,那条藤蔓也开始再次向上爬,最终没入了长长的裙摆中,圈住了陆长郁柔软的膝窝。 第29章 末世大小姐 藤蔓很软,上面有层毛茸茸的软刺儿,挨在皮肤上痒痒的。 透明的黏液在雪白的小腿上蜿蜒出一道水渍。 陆长郁隔着裙子想扒下来,藤蔓却好像有意识似的躲开,然后报复似的更加用力圈紧他的腿。 甚至略微往上移动,紧紧环住大腿,像是一条深色的腿环。 箍得很紧,以致于那一圈白嫩的软肉被挤压溢出,奶油似的。 慕远之目光微微闪动,眼中带了分真切的笑意,他搭在膝头的指尖微微蜷缩,操控着那些藤蔓。 他面上镇定地回答楚杭的问题,眼神却始终留在陆长郁身上。 尤其关注陆长郁的双腿。 陆长郁坐在个小凳子上,厚重的布料在小腹处堆成一团,伸着腿向外微微抻直了,裙摆就从光滑的小腿处滑落,漏出柔软的小腿肚。 深色的布料衬得小腿又白又直。 但被那狡猾的藤蔓一霸占,陆长郁不得不蜷着腿,长长的裙子连脚尖都遮得严实。 身上有了异物,那种奇妙的触感和皮肤上的痒意都迫使陆长郁不得不全心贯注地关注腿上的藤蔓。 他这一招实在狡猾,藏在那么隐蔽又尴尬的地方,如果陆长郁想叫人帮忙,难不成要掀开裙摆让他们帮他取下来? 那恐怕他们都要被裙子下不该有的东西吓死了。 现在可不到揭露秘密的时刻,绝不能被别人、尤其是楚杭知道他其实是男扮女装。 陆长郁咬着牙,郁闷地把脸埋在软乎的毯子里,整个人都自暴自弃地陷进去。 他想假装睡觉,可藤蔓却不肯放过他,冰凉的尖儿戳了戳他的腿弯。 像是在邀请他继续和自己玩一样。 陆长郁不理它,它就继续向上攀,蛇似的环着绵软的大腿根。 视觉被封闭后,触感和听觉反而被放大。陆长郁能感受到腿上黏糊糊的紧缚着他的东西,以及耳边楚杭的声音。 “如果…你发现你的爱人背叛你了,你会如何做?” 拐弯抹角问了一大圈,楚杭还是没忍住问出这个问题,这实在是他的心结。 他在心中强调,自己对陆长郁的只有占有欲,只是心底那团火却烧得越来越旺,拼命叫嚣着想要陆长郁。 慕远之目光一冷,只是脸上仍带着客套虚假的笑。 好像一个很乐意为别人解决烦恼的邻家哥哥一样,语气也很柔和,“把他绑起来,关到家里,关到他认识到错误、重新爱上我。” 语气中怀揣着十足的恶意,他在刻意误导楚杭。 因为他了解陆长郁,陆长郁那样的性格绝不喜欢被人囚禁,他不会反省,只会和那人不死不休。 虽然慕远之得承认,他确实产生过那种想法,不止一次。 他手指微动,藤蔓就从陆长郁腿上继续爬,绕过绵软的臀,最终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肢。 “真的?”楚杭眉头紧皱,怀疑地看着慕远之。 见他笃定地点了点头,以过来人的语气劝他要对喜欢的人霸道一点,这样对方也会感到安全感。 拼命地踩陆长郁的雷点。 楚杭每问一次,藤蔓就会向上爬一寸,渐渐地,陆长郁的胸口都被深色的藤蔓圈住了。 绳索一样束缚着他,在他白皙莹润的身子上交叉、缠绕。 只是无人得见这场春景。 因为陆长郁埋着头,那条藤蔓甚至想爬上脖颈,钻进湿软的巢穴里,逼得他不得不仰起头。 潮红的脸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眼尾的红晕、湿润的红唇与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鬓角也有一点点汗珠,打湿了鬓发,黏在白皙的脸颊上。 湿漉漉的眸子有些失神,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让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颈侧有细密的汗珠,缓缓没入领子中。 莫名令人脸红心跳的惑意和涩气。 “身体不舒服?”楚杭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走到他旁边,本以为会被拒绝,却没想到陆长郁主动张开双臂。 仰头望着他,乌发从肩上泼洒而下。那双清澈的眸子此时蒙上了一层薄雾。 认真的表情,好像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楚杭一怔,看着他湿润、委屈的眼眸,眼尾诱人的红晕,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第55章 “抱我。” 他弯下腰,那双手臂水蛇似的缠住他的脖子。 小脸埋进他胸口,闷闷道:“离开这。” “……好。” 楚杭没发现自己变得那么听话,他只能听见陆长郁撒娇一样软软的声调,只能看见他湿润的唇,只能感觉到怀中绵软的身躯。 他在逐渐被驯服、被掌控,却浑然不知。 楚杭刚抱上陆长郁的时候,藤蔓就立刻消失了。他实力太强,慕远之可打不过他,他不能保证不会被楚杭发现。 当着所有人的面,两人进了帐篷。背后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都扎到楚杭宽阔的背影上。 恨不得取而代之。 似乎只有慕远之若无其事,沉默地望着逐渐暗淡的火焰,一如他低落的心情。 随手把几根树枝加到篝火里。 注视着那道又变得明亮的篝火,一团火焰在他眼中升起。他眯着眼,心中计谋着要怎么除掉楚杭上位。 嫉妒什么的,那是无能者做的事,而他,要付出行动。 * “这是给我的?” 陆长郁接过楚杭递来的一大包衣物,发现里面全是些漂亮的小裙子,尺寸也蛮合适。 “咳咳……你之前不是说,觉得衣服太少了换不过来?” 楚杭有些别扭。 “谢谢。” 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长长的,一眨一眨,楚杭觉得手痒,想伸手摸一摸,却又觉得不妥当。 这样总感觉在谈恋爱一样。 晚上被楚杭拥着睡觉时,陆长郁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伸手打了一下,想让他安静点。 却听见一声委屈的叫唤。 “小郁,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打我?”小狗似的抱怨委屈,然后就抱着他的脖子啃。 在他脸上又亲又咬。 陆长郁第二天醒来时又对上了一张臭脸。 “你昨晚去哪了?” “胡说什么……”陆长郁也冷着脸,只是唇上、脸颊、脖颈全是细细密密的吻痕,一直延伸到锁骨处,可见亲吻之人深切的爱意。 雪白的下颌上还有一道青紫的指印。 “你昨晚折腾我还不够?” “我…折腾你?” 楚杭一愣,这些吻痕都是他亲的吗?他伸手掐住陆长郁的下颌,在柔软的脸颊上摁出浅窝,指腹蹭过那道指印。 指腹与青紫的痕迹重叠,刚刚好吻合。 果真是他的…… 而且凭他的耳力,陆长郁也不可能避过他单独外出。 他昨晚睡蒙了还是梦游了? “抱歉。”楚杭有些懊恼,他最近是不是道歉道得太频繁了,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卑微呢。 但好像确实都是他的不对。 今天队伍要继续前进了,慕远之和他们的目的地一样,因此两支队伍便继续同行了。 一路上楚杭都在试着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却发现记忆里一片空白。 连梦都没做一个。 亲他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陆长郁没有告诉他两个楚杭的存在,光一个白楚杭就够磨人的了,每次出来都要缠着他亲亲抱抱,不给亲就说他偏心。 索性他存在的时间很短。 要是让黑楚杭也知道了白楚杭的存在,这日子真就没法过了。陆长郁可能真的会下不来床。 车队离开了郊区,进入一片曾经很繁荣的城区中。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只丧尸,很轻易地就能消灭,并且他们发现这里的物资也很丰富,保存度也很好。 “太好了,咱们运气不错,找到片安全区!” “不对,先等等。” “这里是不是安全得太过分了?” 好歹也是个大城市,人流量自然很大,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丧尸。连物资也很丰富,就像是被刻意留下的一样,实在诡异。 就好像捕鸟人在地上留下的种子一样,是吸引鸟儿掉入陷阱的诱饵,一旦忽视了头上的打笼,就死无葬身之地。 “是幸存者的圈套吗?有人已经占据了这里吧。” “我们和他们商量一下吧,反正也只是路过,大不了不抢他们的物资就是了。” “队长,要不然我们试着交涉一下?” 楚杭眉头紧皱,“不对劲,这里没有异能者留下的痕迹。” 而且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平行时空出现了偏差,还是他的重生导致的蝴蝶效应? 死寂的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腥臭味。 忽然,一抹黑影从眼前掠过,直奔楚杭的面门,被他轻易一刀捅穿,简直像是送死一样。 腐臭的丧尸被他剖开肚皮,霎时间,那股腥臭铺面而来。 叫人闻了就觉得头脑发昏,眼睛也被辣得睁不开。 楚杭一脚踢开它,转身欲把陆长郁抱在怀里,却见他已经进了慕远之的怀里。 他提着长刀的手一顿。 慕远之安抚地摸了摸陆长郁顺滑的乌发,冲他歉意地笑了笑。 好像是迫不得已才抱着楚杭的女友一样,又或许只是他本性温柔,见不得认识的学妹受苦而下意识的举动罢了。 楚杭抿着唇,心中隐隐察觉了异样。 捏着刀的手蠢蠢欲动。 又一只丧尸袭来,被杀气凛凛的长刀劈成两半,他携着冷气和杀意,刀刀致命。 第56章 就是不知道真正想砍的人是谁了。 丧尸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嘎达里冒出来一大堆,仿佛之前是被人指挥着躲起来了一样。 慕远之和所有的队友们也都开始砍丧尸,无暇顾及陆长郁,就让他躲在车子里。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里,丧尸也属于动物,所以它们有抱窝的习性。】 系统忽然出声。 “什么意思?”陆长郁困惑地问道。 【通俗来讲就是繁衍、孕育,不知道也没关系,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小心,你哥要来了。】 第30章 末世大小姐 砰—— 众人听见身后一声巨响,连忙回过头,就发现原本躲在车子里的陆长郁不见了。 “该死,被诈了!” “陆小姐……被拐走了?” “竟然还会声东击西,现在的丧尸已经进化出脑子了吗……” “该死!”楚杭提起长刀,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只丧尸剁碎。 慕远之面色也不太好看,“有这种智商,还能操控低阶丧尸,难不成就是我之前听说的丧尸王?” * 陆长郁被某个小丧尸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看着面前这个被特意布置出来的巢穴。 这里曾经是某个商场,如今已经变得荒废,到处爬满了藤蔓,几乎遮天蔽日。 连光线都很难照进来,月光透过一点点缝隙,赤红的光线下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他被关在第三层,这里堆满了许多杂物,中间有张柔软的大床。 陆长郁好奇地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些都是特意收集来的物资,有吃的、喝的、日常用品,还体贴地准备了医疗物资。 确实很像个巢穴,只是丧尸收集这些做什么,陆子川又不吃人类食物,也不会受伤。 “怎么还有玩具?” 他捡起一只有点破旧的洋娃娃,感觉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对于人类来说,玩具有安抚的作用,尤其是针对爱哭的孩子,很管用。】 “又打什么哑谜呢?” 系统不再开口了。 大门那边传来动静,陆长郁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表哥?” 竟然真的是陆子川,他似乎长高了许多,脸色青白,眼眶略凹陷,显得有些阴鸷沉郁,仿佛大病一场似的。 眼神也很呆滞。 “小郁……小郁?”他嗓音沙哑,好像许久没开口了,嗓子也跟着生锈,说话断断续续。 木楞地走上前,他仿佛变异了一样,本来就比陆长郁高许多,现在更是大了好几圈。 只是站在他面前,影子就把他娇小的身躯挡得严实,非常具有压迫感。 陆长郁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他双手捧着脸。 冰冷、宽大又粗糙的掌心,小心翼翼捧着他雪白的小脸,陆子川甚至低下头,像是抱着只小奶猫一样,把脸颊粗鲁地蹭上毛茸茸的发顶。 一脸满足。 “……喜欢。” “陆子川,你不认得我了?”陆长郁没想到他被病毒搞坏了脑子,失去了记忆和属于人的理性。 不过目前看来他好像并不想伤害自己。 陆子川好像听得懂他的话,仰头嘶吼了几声,然后又抱着他不放。 冰冷又硬邦邦的手臂环着陆长郁的腰,硌得他反胃。 “唔—快放开我!” 高大的丧尸立刻放开手,低垂着头,像只大狗狗一样,暗绿的眸子里满是委屈。 见他那么听话,陆长郁想起之前和他同居时老被管教的屈辱。 甚至还被用零花钱威胁。 小心眼的他立刻决定报复陆子川。 冷笑一声,他扬起下巴尖,冷声道:“蹲下。” 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陆子川真的蹲下了,双腿岔开,手撑着地,简直和动物无异。 以他现在的状态,可能心智真的和一只大狼狗差不多。 陆长郁又试着发布了几条命令,这只大丧尸都一一照做,要什么给什么,非常听话,趴在地上弓着背被他当成凳子坐也不生气。 顺从得让陆长郁很快就感觉无聊了。 他可不想在乌黑麻漆的地方待太久,心中也始终惦记着系统说的那句“繁衍孕育”,隐隐觉得不安。 “乖乖待着,不许跟着我。” 陆长郁走到门口,手刚放上门把手,还没拉开就被一具冰冷的身躯扑倒了。 一瞬间他们就地位反转,陆长郁处在劣势,生死全在陆子川手中。 “不可以…逃跑……” 他被撞得头昏眼花。 身上是冰块,身下是冷硬的地板,被两面夹击非常难受。 陆子川像小狗一样在他脖颈处嗅来嗅去,鼻尖全是熟悉的幽香,顺着领口继续蹭下去,唇瓣擦上突出的锁骨。 冰凉的触感令陆长郁浑身一抖。 “我不跑,你先起来,别压着我。”但这次陆子川却不听他的话了。 陆长郁忽然觉得脖子一凉,好像有什么湿软的东西在舔他,不是那种情人间温柔地抚慰,而是被野兽舔舐、被品尝的滋味。 潜藏着危机,下一刻就即将被吞吃入腹。 脑子里冒出个不妙的念头。 “陆子川,你该不会想咬——”他话说到一半,就感觉脖子一痛,陆子川竟然真的咬了他! 第57章 和之前慕远之咬他时的小打小闹不一样,陆子川完全是下了死口。 獠牙紧咬,雪白的皮肉绽开血花。 他拼命挣扎,散乱的乌发泼洒在白色的地板上,如同一副漂亮的水墨画。 剔透的泪珠从眼角簌簌而下,陆长郁控制不住呜咽出声。偏过头想躲开他的唇,手脚却被压得死死的。 脸颊上传来陌生的触感,似乎是什么柔软的布料,朦胧的眼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娃娃。 “那是……” 陆子川已经退开了,似乎没料到他哭得这么凄惨,僵硬地把那只娃娃捧得更近。 “不……不哭。” 破旧却干净的娃娃贴到他白皙的脸颊上,被泪珠浸湿。 闻到那个熟悉的淡淡皂香,陆长郁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它了,这个娃娃是小时候陆子川为了哄他送他的礼物,他那时很喜欢。 恍惚中,他似乎觉得脖子不太疼了,一种甜蜜、令人莫名愉悦的感觉混着浅浅的痛感,流遍全身,连四肢也开始麻痹。 衬衫被解开,暴力地拉下来,漏出瘦削的肩和大片雪白的胸膛。 白皙的颈侧上尚在流血的齿痕格外显眼。 陆子川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吮吸着凹陷、盛着一汪血液的坑洞,把雪白皮肤上残留的血液舔得干干净净,脑袋埋在陆长郁胸前,蹭得他下巴很痒。 像是安抚一样,温柔的唇舌使得被咬的地方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 陆子川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他动作很小心,但陆长郁仍觉得愤愤,陆子川竟然敢咬他?那他也得咬回去! “也差不多到我第二次咬人的情节点了吧,咬丧尸算吗?” 不等系统的回答,陆长郁一口咬上他的下巴,只是他没有獠牙,很难穿透丧尸坚硬的皮肤,只能像牙没长齐的小奶猫一样。 含着他苍白的皮肤慢慢研磨。 系统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只丧尸互咬。 对于丧尸这种生物来说,互咬就意味着接受邀请,那么下一步就是……繁衍。 只见陆子川眼睛一亮,更加亢奋地抱着陆长郁舔,滑腻的舌头在脸颊上舔来舔去。 好像在吃什么奶油、糖果一样。 那双幽绿眸子都不呆滞了,满是兴奋和期待。甚至顺从地被陆长郁翻身压住。 “脏死了,不许舔。” 陆长郁好不容易咬破了他的下巴,终于尝到了丧尸的血液。不同于人类的甜腻,陆子川的血液尝起来寡淡无味,水一样。 吞到肚子里也没有精神充沛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头脑发蒙,手脚更加酥软,眸子也浸润着雾气。 陆子川循着本能,双手撩起他的裙摆向上推,布料在他腰侧堆积成小山时,陆长郁终于明白系统说的“抱窝”是什么意思了。 早就失去体温的身躯开始发烫,连呼气都滚烫。 两颗心脏隔着冰冷的血肉相贴,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血液染着彼此的温度在身上流淌,滚烫的呼吸交换,仿佛血肉交融。 如果心脏跳动就算是活物,那么原来此时他们也活着,为了彼此。 二代丧尸是卵生动物,它们会让一方承受卵的寄生,卵会在柔软的腹腔中逐渐长大。卵的个头不大,但为了提高存活率,会一次性寄生多枚。 如果陆长郁被卵寄生,肚皮会在短短一周内迅速涨大,只能躺在床上恐慌地看着肚子一点点变大。 或者颤颤巍巍地在陆子川的搀扶下,一点点下床。 不过陆子川可能更愿意守在他床边,野兽一样霸道的让母体呆在自己的巢穴里产仔,以避免其他竞争者抢夺。 直到卵成熟的那天,他会亲眼看见可怕的或白或粉的卵从体内排出。 听到系统的提示,陆长郁连忙起身想跑,却被抓着脚踝又跌倒在他怀里,双手也被钳制住。 想到自己被破开肚皮惨死的样子,他不自觉发出抽泣声,脸旁边的布娃娃被放得更近,大概以为他又要哭了吧。 “不要,陆子川,你会弄死我的。” 那种程度,他绝对会死的。 陆子川此时又听不懂人话了,他把陆长郁抱到柔软的大床上,沉重的身躯压得大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紧盯着裙子被推到腰间际、一身凌乱的陆长郁。 两条长腿被完全暴露在陆子川的视线中。 粉白的膝盖怯怯地紧扣,小腿撑起来向两边撇去,手也死死压着被推到腿根的裙摆。 他皮肤很白,从脚尖、小腿、膝盖到大腿根,无一不如珍珠般莹润,嫩的仿佛能揉捏出水,轻易就能留下一道印子。 看见陆子川接近,他连连后退,脚尖蹭得床单皱成一团。 陆子川双眼赤红,拉着他的腿靠近自己。 “陆子川,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他孩子气地大叫,以前被陆子川教训的时候,只要说出这样的话,他就会放弃继续教育陆长郁。 但现在的陆子川早已经变成了一只没有人性的野兽。 他抓着陆长郁的手一顿,很快就又压倒了他。 第31章 末世大小姐 “我来……生……”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脸上,吻去那上面的泪珠,冰凉的唇盖住了哭得红肿的眼皮。 “……不哭。” 第58章 陆子川说话越来越流畅了,他甚至学会了用亲吻安抚,就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学习、进化。 轻柔的吻顺着向下,从眼睛、鼻尖到脸颊、下巴尖上。 “小郁乖,不哭。”这句话的语气,简直和末世前正常的陆子川一模一样。 这一次,吻落在了唇上。 “我来生。” * 循着丧尸群的踪迹,众人终于找到了丧尸王的巢穴。 两队人决定分头行动,武力值最高的楚杭带着几人负责引开丧尸,尤其是那个大家伙,慕远之则带着人悄悄潜入巢穴救援。 等楚杭带着几个队伍里最强的人引开丧尸王和大半丧尸群后,慕远之又叫其他人分组行动。 “三五个人一组,分开搜寻,这样效率更高。” 这话说的合理,他们也没多想,以致于等到了陆长郁所处的位置时,慕远之身边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找了各种借口支开身边的人。 面对这最后一个电灯泡,慕远之很有耐心地也给他想了个由头。 “你就在门外警戒,有什么危险立刻回报。”他笑得温和,眯着眼,像一只即将得逞的狐狸。 “啊?哦,好。” 那人愣愣地挠了挠头,端着枪守在门外,不明白为什么身处敌巢慕队长还笑得那么开心。 慕远之推开门,入眼就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放在最中心的位置,被一堆珍惜的物资围着,叫人一眼就能看到。 仿佛恶龙的宝藏,而床上那个睡美人,就是最珍贵最令人垂涎的无价之宝。 那他应该算是拯救“公主”的骑士吗? 恐怕楚杭和陆长郁本人都不会这样想。 床上那个漂亮少年浑身赤裸,身上只有一条薄毯盖在腰际。漏出瘦削的肩、薄胸和细软的腰肢。 即使睡着了也不安地缩成一团,眉头紧皱,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尚挂着一点点泪珠,一身雪白的皮肤即使是在昏暗的室内也似乎发着光,明珠似的。 他环抱着膝盖,白晃晃得如同两团融化的奶油。 那两片被弄得湿润、红肿的唇,一看就是刚被男人激烈地吻过。 慕远之烦躁地啧了一声,脸上难得露出不快和厌恶,伸手蹭了蹭陆长郁的唇。 指腹陷进一片绵软,红色的软肉被无情地挤压变形。 他仍觉得不过瘾,低下头就想吻上去,被已经醒来的陆长郁阻拦。纤细的手臂撑着他的脸,叫他不能再前进一步。 “会长大人想做什么?”他懒懒道。 因为刚睡醒,嗓音有些沙哑。 慕远之委屈道:“我辛辛苦苦孤身来救你,连个吻都不肯给我吗?”他毫不客气地把楚杭的存在感抹去了。 “为什么我要亲你?这是只有恋人才能做的事。”陆长郁奇道。 “可是我们上次不是……”慕远之唇线绷直,目光沉沉,“我们上次难道不是做了恋人才能做的事?”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单纯的食物链关系。”他作为丧尸是捕食者,而慕远之,只是他的储备粮罢了。 慕远之愣了一瞬,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至少他拒绝了自己,这一点很明确。 他脸一黑,连带着毯子把陆长郁抱起来。 “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培养感情。” 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和陆长郁独处的机会,早就计划好要趁楚杭不在时把陆长郁带走,因此一路以来才要想尽办法把别人都支开。 仔细把陆长郁裹起来,像个宝宝一样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按照计划,现在楚杭已经快出城了,绝对赶不回来。”慕远之很笃定,但心底仍隐隐觉得不安。 陆长郁闻言,瞥了一眼他身后某个角落,没有说话,小脸缩在毯子里。 看来某人并没有顺利取得楚杭的信任啊。 慕远之抱着人立刻就想撤离,以免夜长梦多。 然而一个转身,一把熟悉的长刀擦过脸颊,死死钉在身后的墙上。刀锋闪着寒光,血槽里尚且还淌着乌血,几乎要把银白锐利的刀身都染黑。 “抱歉,手误了。” 明明是冲着他脖子来的,却说是手误。 楚杭抱胸靠在门上,冷冷看着他,目光在他怀里的陆长郁身上停留了一瞬。 “慕远之,你抱着我的女友想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负责引开丧尸,我来救小…陆同学。” 他回答得从善如流,面对楚杭怀疑的眼神也丝毫不惧。 楚杭随手把插在墙上的长刀拔下来,“你真的有爱人吗?”他忽然问道。 如果慕远之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如果他始终都是冲着陆长郁来的,那他之前对慕远之可笑的同情,甚至问他要怎么讨小郁欢心的话,全都成了笑话。 “当然,我很爱他,也一直在找他。” 楚杭已经不信他这套说辞了,提着刀的手蠢蠢欲动,目露杀意。两人互相对峙,气氛危险。 “他是个很漂亮的少年,你见了也会喜欢他的。” 楚杭手一顿,“……少年?你喜欢的人是男的?” “怎么?楚队长应该不是那种歧视同性恋的人吧。”慕远之脸上挂着柔和的浅笑,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满目柔情。 “当然不是。” 第59章 长刀入鞘,楚杭敛去了周身的冷冽杀意。 只是望着他那双真诚不似作伪的眼睛,心底仍然存了一分疑虑。 既然慕远之的爱人是男的,那他之前拿走的裙子又算什么,女装癖吗?这世上有这种人倒也不奇怪。 他似有所觉,脑子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能及时抓住。 慕远之当然没说谎,楚杭又不傻,能接连被他骗两次,如果刚刚慕远之敢撒谎,楚杭绝对看得出来。 然后当场杀了他。 现在的楚杭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所以慕远之用了个取巧的办法,谁让楚杭不知道他的漂亮“女友”其实是个少年呢? 慕远之眼底笑意更深,含着讽刺的意味。 要论欺骗,他还是比不上小郁啊,只穿上条小裙子就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你们说完了吗?”陆长郁神色恹恹,面容苍白。 他似乎发烧了,慕远之隔着薄软的毯子都觉得手心发烫。那张病弱、苍白的面容,眼尾却染着红晕。 抿着的红唇也泛白,变成可怜的浅粉。 病恹恹的,脾气倒一如既往的坏,挣扎着探出手脚,纤细的脚腕露出来,腿窝搭在慕远之臂弯上。 绵软的小腿肚被硬邦邦的肌肉挤压,雪白的脚尖晃悠悠的。 叫人不自觉就把视线集中在那里。 “好热。” 他仰着脸,细嫩的脖颈浸润着细密的汗珠,发梢被汗湿,蜷曲黏在白净的颈侧。 凤眼迷离,眼尾发红,唇却苍白,带着苍白而妖异的魅惑。 慕远之见他挣扎着要下来,便只能遗憾地把他放开。怀里骤然少了个人,感觉空落落的。 接替他的是另一双有力的手。 从背后绕过来环住,牢牢把着他的肩,是一双比慕远之更结实有力的手。 “哪里不舒服?” 楚杭把脸搭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流吹在嘴边那只白嫩的耳垂上。 圆润白皙,看上去就很好含。 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张开嘴咬住。不过恐怕娇气的大小姐会生气地骂他吧。 “热死了,别抱着我。”他厌烦地想推开身后温热、硬邦邦的东西。 身上的毯子险些掉落。 楚杭和慕远之都下意识伸出手想帮他收紧,都怕被对方看到。 慕远之想的是不能让他发现小郁男扮女装的事,楚杭则是单纯不想叫慕远之看到小郁的身体。 两人目光对上,最终慕远之收回了手,垂在身侧,掌心缓缓攥成拳。 “陆同学似乎不太想被你抱着,不然让他来选,让谁抱他回去吧?” 他站在两人对面,镜片中反射出这幕情景——被裹在毯子中的长发少年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反着冷光的镜片挡住了眼底的郁色。 楚杭听出这其中的醋意,他冷哼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 “你男友难道不会吃醋吗?”前提是慕远之口中的“男友”真实存在,并且还活着。 “楚队长想多了,我只是出于对学妹的关心。” 面对他的试探,慕远之表现得很坦然,“我的爱人虽然脾气不太好,有些骄纵,但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这话简直就是在讽刺楚杭是个醋坛子了,连这点小事都要醋一下。 “看来楚队长真的很爱陆同学。” “我才不……”楚杭想说他一点也不爱陆长郁,只是话到嘴边就被黏住了。怀里滚烫的身躯简直要把他也连带着烧化了,一颗心也砰砰乱跳。 “算了,小郁,你要选谁?” 他低下头,就看到陆长郁湿润的眼眸,长长的睫毛蝶翼般翕动,浅粉的唇微张,可以看到他口腔里层叠的粉嫩软肉、干净的牙齿和一截红艳的舌。 一开一合,重复着楚杭的话。 “选谁?”他目光水润,脑子也晕乎乎的。 他浑身发软,连呼吸都滚烫,只觉得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躯体硬邦邦的硌得他不舒服。 下意识伸出手,身子想脱离这令人难受的桎梏,却被掐着腰拦回去。 朦胧的视线中,他看到慕远之似乎在笑,牵着他从毯子里探出的柔软腕子,指腹轻轻蹭上掌心。 细密的痒意。 “是啊,你选谁呢?” 是知道他女装的秘密的慕远之,还是他的正牌男友楚杭呢? 第32章 末世大小姐 如果陆长郁现在是清醒状态,肯定会让慕远之带他回去,毕竟他现在毯子下什么都没穿呢。 太过亲密接触的话,时间久了,万一就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现在可还不到被楚杭发现秘密的时候。 但他现在处于脑子都被烧迷糊的状态,朦朦胧胧中仰起头,头正好抵在楚杭胸口的位置,毛茸茸的,蹭得楚杭心里似乎也发痒。 “是要选我吗?” 没有回应,那双平日里总是淡然或者傲慢的凤眸,此时带着懵懂的神情,眼睛像小猫一样瞪圆。 楚杭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鸦黑的睫毛扇动,柔软的脸颊鼓起,还有一点下巴尖。 真是可爱。 陆长郁靠着他宽阔的胸膛,伸长手臂搂着他的脖颈,细长的手臂白皙湿润,柔韧的身躯弯出漂亮惊人的弧度。 踮起脚尖,同时手臂用力压下楚杭的脖颈。 第60章 楚杭顺从地低下头,两人以一个紧绷的姿势,唇瓣相贴。 当着在场另一个男人的面。 楚杭一手掐着他的下巴,指腹在绵软的脸颊上按出浅坑,爱怜地抚摸着,嘴上却不饶人,恶狠狠地撕咬,把那两片唇拉扯变形。 当成糖果一样,又咬又舔。 陆长郁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脖颈更加绷直,如拉满弦的弓一样紧绷到极致,颈侧是细密的汗珠。 缓缓流淌着,从并不明显的小巧喉结到凹陷的锁骨处。 雪白的皮肤,潮湿、香甜。 这个姿势很艰难,亲的久了,唾液在口腔里堆积,他拧着眉,被呛了好几下。 “够了。” 被他放开时,陆长郁一阵困意上头,几乎要立刻睡倒。 模模糊糊中,看到了站在他们对面的慕远之,靠在墙边,静静地望着他。 “你们感情真好啊。” 他似乎是想笑,唇角却怎么也挑不起来,最终只能冷漠地拉平,眼神阴沉。 这次楚杭没有再反驳,他抱着软成一团的陆长郁。 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化成水了。 他不得不承认,知道自己被陆长郁选择的那一瞬间,他心底无比的喜悦。他恐怕真的栽在陆长郁手里了。 手臂稍一用力,就把陆长郁抱起来,腿弯搭在臂膀上。 慕远之体贴地给陆长郁身上盖了件厚实的外套,楚杭撇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反正他能做的也就这些小事了,楚杭现在底气十足,不屑跟他吃这点小醋。 等所有人到齐后,他们立刻返程回临时营地。 在众人身后,一大堆汹涌而来的丧尸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格外瞩目。远远落在他们身后,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浑身没有一点防御的物品或是武器,只在手中端着一只鱼缸。 站在血肉腐烂、嘶吼着的丧尸堆里,却没有一人敢靠近他。赤红的月光下,他游刃有余地穿梭。 一头雪白的发丝反射出粉红的光泽,那是血液被稀释后的色彩。 “终于找到了。” 黄瞳中带着笑意。 * 众人发现他们的队长似乎不太一样了,总是和陆小姐黏黏糊糊的,当然,他以前也是这样的。 但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从前楚杭都是把陆长郁抱在怀里,恨不得别裤腰带上,完全不给他自由。对他一些任性的要求也置若罔闻。 但现在……说难听点,就是陆长郁彻底骑在了他头上。 陆长郁只要皱皱眉,不管让做什么楚杭都不会拒绝。也不再整天把他当小猫一样抱在怀里,只是会像小狗一样偷偷跟着他。 “跟着我做什么?” “我们正好顺路。”楚杭厚着脸皮跟在他屁股后头,小跟班似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从前一样。” 楚杭听见他的嘟囔,脸色一变,问道:“你们…咳,我们从前是怎么相处的?” 他们有没有亲过,有没有抱过,有没有…… 最重要的是,陆长郁那次选他,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重生前的“楚杭”? 陆长郁想起他还不知道体内另一个自己的存在,抿着唇轻笑。 眸子都弯成月牙。 他笑得很好看,楚杭以为他是在回忆过往才笑得这么开心,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距离最终目的越来越近了,这意味着陆长郁的戏份也即将结束,他的结局是被推入丧尸群中被一口口撕碎。 不知道会不会很疼?陆长郁百无聊赖地想着。 大约是第三天深夜,陆长郁尚在睡梦中。 身边的人起身离开,是楚杭出去守夜了。但没过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柔软的床铺被压得下陷,冰凉的手臂伸进暖和的被窝里。 陆长郁下意识抱住来人的腰,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应该还没到守夜结束的时间吧?而且这个手感也不对劲,肌肉又冷又硬。 他环着这人的腰,手掌触到的是大理石一样冰冷、深刻的腹肌。 “这么欢迎我?” 那片坚硬的胸膛因为这低沉的嗓音,微微振动,是陆长郁很熟悉的声音。 他诧异地仰起头,对上一双明亮的黄瞳。 在昏暗的帐篷里发着幽幽的光,如同潜伏在黑暗森林里的野兽,眸子里浸润着危险的色泽。 “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老师找了你好久。”邓温文低低叹息,宽大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许久不见,小郁愈发漂亮了。” 他认真地看着那张脸,苍白、病弱,已经吃过人血,彻底进化成丧尸。 冷漠的凤眸微微泛红,眼底深处是不自知的渴求。 恐怕陆长郁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看着别人的眼神有多么勾人,矜持地远远站着,目光却总是在男人的脖颈、露出的皮肤上徘徊,一旦被发现就立刻撇过头,故作冷漠。 勾得多少人为他神魂颠倒。 唇瓣微张,轻轻喘息着,简直就是邀请。 陆长郁从前就很漂亮,被鲜血滋润后,更添了一分病弱妖异的魅惑,远比邓温文想象中的更加惊艳。 “进化的状态不错。” 邓温文捧起他的脸颊,掌心是一片绵软,触感温润有弹性,一点也没有腐烂的迹象。 第61章 手掌下滑,捏住他纤细的脖颈。 粗粝的指腹下,就是青紫的血管,鲜甜的血液在他掌下流动。 “你来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嘘——不要出声,外面有人。” 邓温文单手捂住他的嘴巴,掌心压着他的唇。俯首在他耳边低喃,“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小郁也不想被人看到吧?” 另一只手则撩起他的睡衣,捏住了一节细腻的腰肢,指腹蹭得那处薄软的皮肤发红。 陆长郁冷笑道:“我怕什么?”他巴不得被人听到里面的动静,然后进来救他呢。 他作势欲喊,就感觉一根手指撑起裤腰上的松紧带。 泥鳅一样探进去。 “现在呢?”邓温文和他咬耳朵,亲密得仿佛是一对恋人,只是嘴上一点也不留情,“想被所有人看到你光溜溜的样子吗?” 陆长郁被他抓住把柄,顿时浑身僵硬。 “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你的秘密,不只是这个。” 他一开口,柔软的唇就在邓温文掌心磨蹭,湿润的气流呼在上面,凝成水汽。 手掌一拢,就把两片红唇捏起来。 “唔……” 指尖碾压着饱满润泽的软肉,轻轻下拉,就看到里面雪白的牙齿紧闭。 “不许说话,听见了吗?外面有人在叫你呢。” 帐篷外显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不算高大,离得越来越近,叫人担心他是不是想进来。 然后就会发现陆长郁被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抱在怀里。 紧张的气氛令他提起一颗心,踩着心脏鼓动的频率,脚步在离入口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人似乎心情很忐忑,纠结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脚底踩着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你应该在里面吧?我有件事想说……” 吞吞吐吐,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 陆长郁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再加上身上缓缓撩起他睡衣的手,就更令他分心了。 “我喜欢你。” 很耳熟,他绝对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正要想起来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扑倒。 高大的身子压着他,发出沉闷的响声。 邓温文欺身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唇。 “什么声音,学姐,你遇到危险了吗?”帐篷被拉开,明亮的月光洒进,照亮了里面的荒唐。 他看见陆长郁被男人压着亲吻。 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视线中。 乌发墨水般泼洒一地,发尾轻轻颤动着,鱼尾一般摆动。 腿弯支成一个直角,他尝试着挣扎,伶仃的脚踝却被人抓住,细嫩的肌肤被揉捏发红。 “学姐怎么能做这种事?我和你告白,你却在里面和别人亲吻。” 陆长郁被邓温文压着,看不见说话之人的脸,只能听见他似乎是抱怨的声音。 雪白的脚背抵在他掌心,绷出漂亮的弧度,脚尖用力扣紧。 想抽回脚却被抓得更紧。 属于男人的手、有力的手,紧紧捏着他的小腿,软肉几乎要化成奶油从指缝中溢出。 “这一次,学姐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啊。” 此时他终于看清另一个人的容貌,是曾和他告白后自杀的苏同学。 陆长郁察觉到两人就是一伙的,干脆不挣扎了,只是目光凉凉地看着他们。 “怎么,在等楚杭救你吗?别等了,今晚他回不来的。” “恐怕他永远都回不来了。”某苏姓丧尸嬉笑道。 陆长郁目露嘲讽,冷笑一声,偏过头不再理他们。“那可不见得。”楚杭可是有主角光环的天选之子,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们弄死。 “就这么在乎他?老师比他更好。” 邓温文低下头又想吻他。 与此同时,被藏在枕头下的小型无线通讯器上,小小的屏幕亮起。 ——你在哪? ——藏好,等我回来。 第33章 末世大小姐(完结) 陆长郁偏头躲过,被他掐着脸掰回来。 “也是时候该饿了吧?” 邓温文意有所指,把胳膊伸到他嘴前,陆长郁也不客气,一口咬上去。 虽然很想咬下一块肉来,奈何他不仅脸皮厚,胳膊也结实,陆长郁一口银牙根本咬不穿。 只能勉强磨破点皮,然后吸吮点甘甜的血液。 【第三次咬人情节点完成,即将触发结局,请宿主做好准备。】 陆长郁动作一顿,结局吗? “吃饱了?我检查一下。”见他不再舔舐,邓温文两根手指探进他柔软的口腔里,指腹摸上两排牙齿,一颗颗数过去。 陆长郁想咬下去,奈何口腔里撑得满满的,牙关根本使不上劲。 半透的津液顺着指根流淌,那两片唇更加湿润,如同沾着露珠的娇嫩花蕊。 “牙齿没有什么变化,和正常人一样,唾液中也没有携带病毒。” 他像个严谨的医生,一点点帮他的患者检查身体。 从患者薄软的胸膛、盛着两个浅浅腰窝的腰肢,到略丰腴的臀和笔直的双腿,眼中还有些许好奇。 “你真的很特殊。” 负责看门的苏丧尸有些烦躁,脚跟不停在地上磨蹭。 “行了没?我也要亲……等等,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从耳边穿过,险些打爆了他那颗脑袋。 第62章 “放开小郁!” 是慕远之,他目光冷峻,枪口对准了两人。这动静不小,却一点没有吵醒其他队友们。 看来他们是被某种手段搞晕了。 “你们想做什么?物资随便你们拿去,别伤害他。” “慕同学,你这话可就叫人寒心了,我怎么会伤害小郁呢?”邓温文哼笑着直起身,一手把散乱的额发捋到脑后。 漏出光洁的额头和眉眼,慕远之才发现刚刚压着小郁的男人是他们曾经的“老师”。 现在看来,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只要别伤害他,你要什么都随便拿走。” 邓温文遗憾道:“那恐怕不行了,因为我来就是要带走他啊。” 他抱起陆长郁,脑袋被枪口指着也丝毫不畏惧,缓缓走到帐篷外面。 苏丧尸冷嘲热讽道:“你打不过我们的,二对一,你怎么赢?” 更别说他们之一还是丧尸,子弹只会暂时限制他们的行动,并不能杀了他。 他龇牙咧嘴,露出一口锐利的獠牙,正欲上前接过邓温文怀里的少年。 身后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现在呢?”一个尖尖的硬质薄片贴在他腰上,“二对二,你觉得谁会赢?” 回过头,果然看到了楚杭。 “是你这家伙……竟然没有死,算你好运。” 好不容易把这家伙引到陷阱里,没想到他竟然全身而退,实力着实强悍。 “从前你就运气好的不像话,得了大小姐的青睐,还被他喜欢……为了你,他还拒绝了我的告白,真该死!” 苏丧尸双眼赤红,转过身袭击他。 楚杭抿紧唇抵挡他的攻击,脸色也不好看,他一个平行时空的重生者和陆长郁哪有什么从前? 他们感情很好吗?有没有亲过? 想起他刚重生那夜,陆长郁熟稔地叫他穿鞋,心底的醋意都快漫上来了,连喉咙里都酸涩的不像话。 他和另一个楚杭,真的很亲密。 他喜欢的应该是那个楚杭吧,否则怎么可能一见面就叫自己当他男友? 一个分心,楚杭险些被丧尸的獠牙伤到,他立刻回敬了一刀,险些把苏丧尸脑袋削下来。 楚杭实力很强,邓温文见苏丧尸不敌,渐渐势弱,他就也加入战场。 陆长郁得以暂时脱身。 趁着他们四人混战的功夫,陆长郁把身上被血弄脏的裙子换掉了。 随手从旁边拿了条长裙,拿起来的时候还没觉着有什么,穿好了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条露背装。 大片雪白的肌肤与艳丽的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转过身就看见楚杭震惊的目光。陆长郁很困惑,这不是当时他给自己带的吗,他困惑个什么劲? 那双阴沉的眼里划过一抹冷光,电石火光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然后陆长郁就眼睁睁看着已经占了上风、马上就要与慕远之合力打赢的楚杭一个转身,给他身后的队友来了一刀。 “唔——”慕远之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津津。 痛苦地弯下腰捂着血流如注的腹部。 气氛忽然凝滞,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忽然内斗的两人。 楚杭冷笑道:“爱人是吧,男友是吧,耍我很好玩?竟然还敢骗我说你喜欢的是男人。” 看到陆长郁身上那条熟悉的红裙后,他才发觉自己真是被慕远之当成傻子骗了。慕远之喜欢的人,从来就是陆长郁,他的女友。 “他没有骗你。”陆长郁忽然道。 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 雪肤、乌发、红裙,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美艳。鸦黑的睫毛不安地轻颤,在眼下投出一片漂亮的蝶状阴影。 “楚杭,我是男的。” 他的唇很软,上下相触,张开时微微黏连着。不经意间漏出一节红艳艳的舌尖。 楚杭冷着脸,一步步靠近他。 他想做什么,也给他肚子上来一刀吗? 近到呼吸交融,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袭来,令陆长郁想后退,却被掐着腰拉进。 他只冷冷地看着,也不出声,陆长郁以为他不信。 伸手揪住衣领,他想把上半身脱下来证明,却被死死按着。楚杭咬牙道:“做什么?这里还有外人。” 他语气很凶,气息吐在陆长郁脸上,一副恨不得当场把他吃了的样子。 显然很生气,也是,被人欺骗了这么久,好好一个漂亮女友变成男人了,怎么可能不气? “随便你想做什么,要打要杀都随你。” 不管是按照原剧情,把他扒光了丢丧尸堆里,还是像对待慕远之那样,也给他来一刀。 “轻一点,我怕疼。” 如同刎颈的天鹅,纤细的脖颈暴露在他面前,陆长郁眉眼低垂,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 傲慢的大小姐示弱的样子,任谁会不心动? 楚杭确实很生气,他怒气冲冲问道:“除了慕远之,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然后就得知慕远之、邓温文、陆子川甚至某苏丧尸都知道这件事,除了他不知道,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楚杭当即炸了。 “你竟然不告诉我!我最后一个才知道?!” 陆长郁:……你生气的点是不是歪了? 【检测到情节点已全部完成,触发结局。】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远处传来一阵阵嘶吼声。 第63章 天空中一轮血月红光大盛,把染着白霜的地面照得亮堂。 “怎么回事,丧尸失控了?”邓温文眉头紧皱,面色严肃。“怎么可能……” 眼前出现一堆小黑点,是丧尸,密密麻麻的丧尸,一张张溃烂丑陋的面孔展露在他们面前,赤红的月光下,犹如百鬼夜行。 这么大面积的袭击,即使是楚杭也难保证可以全身而退,他抱紧怀里的陆长郁。 “放开我,我早就被感染了,不怕被咬。” 楚杭一把将他探出来的头按进怀里,“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等逃出去了随你折腾我。” “……”陆长郁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发现自己是丧尸这件事了,不然怎么能这么淡定? 他抓着楚杭的手,在他胳膊上来了一口。 湿漉漉的舌尖卷起,吸吮他的血液,唇角溢出一点粉色的半透液体,染得两片红唇更加湿润。 楚杭眉头紧皱,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就在陆长郁以为他终于受不了了,要丢下自己的时候,楚杭手一合捏住了他的嘴巴。 “等会儿再玩这种床上小游戏,现在不合适。” 陆长郁:谁跟你玩床上小游戏了?! 不管他怎么明里暗里表示自己真的是个埋伏在他身边的邪恶小丧尸,楚杭都会找各种由头岔开话题。 眼看着他们就要逃出去的时候,一道黑影扑来。 陆长郁对上一双银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眼眸,他弯了弯眸子,果断挣开楚杭桎梏着他的臂膀。 红裙翩飞,乌黑的发尾划出漂亮的弧度。 他跳进了一个冰冷却熟悉的怀抱,在外人眼中却是被大群潮水般的丧尸淹没。 【任务完成,进度检测中……】 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陆长郁正变得透明的躯体又恢复原状。 “抓住你了,别想跑。” 诧异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楚杭那双漆黑的眼眸,是和他一样的黑色,只是那双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偏执。 【进度检测……任务完成度50%,不合格…即将进入惩罚世界……】 【错误——错误——重新检测中…任务完成度为61%……】 【恭喜宿主,再次完成任务,获得奖励,可选择滞留本世界一段时间。】 抱着陆长郁的人影逐渐消失,那双银色的冷漠眼眸微微闪动,最终又缓缓合上。 楚杭浑身伤痕累累,抓着陆长郁的手却很稳。 【是否选择滞留?】 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淌到陆长郁手心,软绵白嫩的掌心被乌血覆盖,混着来自于楚杭的鲜血。 很热,他连血都那么炽热,浸润着陆长郁冰雪似的肌肤,似乎连热度都顺着掌心,席卷全身,叫人身上暖洋洋的。 陆长郁蜷缩在他怀里,听见头顶上由于急速奔跑发出的剧烈喘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说随便我做什么吗?那就好好留在我身边吧。” 陆长郁没有回应,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很勉强的样子。 【已选择滞留。】 那之后陆长郁就发现另一个白楚杭不见了,“难道是融合了吗?”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融合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回到过去了。】 系统也是那时才知道,末世前那晚出现的“楚杭”并不是来自平行时空不爱陆长郁的那个“楚杭”,而是被抹去了记忆。 从头至尾都只有一个楚杭,爱着陆长郁的那个楚杭。 第34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炎炎夏日,日头晒得人发昏,光是站着不动都觉得浑身要被晒化了,前胸后背全是黏腻的汗水,躲在阴凉处都觉得不痛快。 这样的天气,路上自然没什么行人。 小超市老板坐在门口,摇着扇子,眼睛时不时看向街两边,似乎在找什么人,恨不得把脖子都抻出二里地。 “李叔别看了,给我结个账啊?”一个老顾客唠唠叨叨的,被他瞪了一眼。 “着什么急,亏不了你的。” “你瞪我也没用,长郁今天不会来了。这么热的天,我也不乐意多出来。”顾客撇了撇嘴,语气也有些郁闷。 他是特意奔着陆长郁来的,结果一连来了七天,都没碰着陆长郁的面,都快熬成老客户了! 隔壁早餐铺老板的狗都跟他熟了。 正说着,就听见老板怪叫一声。 “哎呦,小祖宗总算来了。”听他此言,那名顾客也连忙扭过头去。 就见着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当初他无意间惊鸿一瞥,见了陆长郁一眼,就记到了现在,听说他经常来这里买东西,就每天都来超市蹲点。 陆长郁是介于少年和青年的年纪,身量不大,精致的眉眼尚有几分青涩。 只是简单的衬衫和短裤,穿在他身上就有种别样的味道。露出纤细的手臂和雪白笔直的小腿,粉色白嫩的膝盖并紧。 大大的浅蓝口罩挡住了大半面庞,衬着那双时常因胆怯而朦胧的眼睛,仿佛欲拒还迎,叫人想脱下口罩看看他下面是什么样的景色。 “小郁又来买雪糕啦?随便选,今天我请客。” 老板热情地招待着他,想拉住他的手,立刻就被躲开。 他像只怕生的小猫,缩在角落里,瞪圆了一双可爱的乌眸,被养了那么久都不熟,谁想摸就要咬谁。 第64章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还有我会给钱的。”拿了东西就要给报酬,这是老公教他的。 “行,小郁选好了就叫我啊。” 那名还没走的顾客就站在他身后,看见他低垂着头,弯腰去拿冰柜里的雪糕时,乌黑的发丝下露出一片白皙的后颈。 没有戴阻隔器,难不成是beta?可他分明闻到陆长郁身上浅浅的香味。 像是某种果子的味道,混着花香,令人口齿生津,想要上去舔一舔。 这可是alpha或者amega才会有的信息素,这么浅这么香,再加上这么小的身子,一拉就能抱在怀里,显然不是alpha。 就这样无知无觉,赤裸裸地把脆弱的腺体暴露在外,简直就是在邀请别人去咬他。 顾客不自觉就把鼻尖凑上去嗅闻,不管是beta还是omega,腺体都是个很敏感很隐私的部位,他这个举动完全算是骚扰。 但老公没教过他,所以陆长郁对此一无所知。总是这样带着一身香甜的气味招摇过市。 “你是omega吧。” 他张开嘴,獠牙蠢蠢欲动。说话间气息掠过白皙的脖颈,那下面的腺体敏感地发烫、变得红肿。 指腹代替了牙齿,压在他红肿的腺体上按揉。 陆长郁困惑道:“什么omega?我老公没说过啊。”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小小的世界里就只有老公一个人,记忆里只有老公对他的叮嘱。 要乖乖待在家里,不可以亲老公之外的人,不可以随便跑到外面去,外面都是想吃小郁的坏人等等。 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寂寞,悄悄跑出去玩了。 探索的地图仅限于小区楼下的一间小超市,他经常来这里买冰棍,又甜又凉非常美味,其他的地方陆长郁也不敢一个人去。 他觉得后颈酸酸胀胀的,难受地仰起头,那个顾客的唇擦过他白润的耳朵。 耳尖立刻也变粉了,浑身都是诱惑的意味。 “麻烦离我远点,很热。” “这么娇气?” 顾客反而贴得更近,手掐着他的细腰,比划着他的腰围。 “腰好细,好软,你老公平时没有喂饱你吗?瘦成这样。” 掐着他的腰,顾客被他毫不客气地捅了一下胸口。 力道不大,一点也不疼,他气呼呼的,倒像只奶凶奶凶的小猫。 还是只坏脾气的家猫。 “不许说我老公坏话!”他瞪了一眼,脸颊软肉鼓起,撑起薄软的口罩,几乎能看见他饱满的唇形。 陆长郁不再理他,付了钱就拆开包装吃起雪糕。 之前带回家吃的时候差点被老公发现,因此就只能偷偷躲在超市里面吃。 白生生的指尖小心翼翼拆开包装,指腹很薄,被冻出一点血色。指头勾起口罩的细带子,刚想脱下,就看到那个顾客死死盯着他。 “看什么看?我不许你看。” 陆长郁想起老公说过的话,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脸,否则会给他们都带来祸患。就像在童话书里看到的坏巫师一样。 外面的人都是坏人、巫师或是怪物,只有他的亲亲老公是保护他的骑士。 他又乖乖把口罩戴好,只用指尖挑起口罩下面,薄软的料子堆在鼻梁处,只露出一点雪白的下巴,反而更令人心痒。 那名顾客眼神追随着他白嫩的指尖,想要继续探寻到深处。 口罩继续向上移动,露出两片红润润的唇,微微张开,可以看见他洁白的牙齿。 陆长郁一口含住冰凉的雪糕。 他的唇太薄,立刻就被冻得红肿,只好吐出一截舌尖散散冷气儿,因为被雪糕冻着了,舌尖红艳艳的,很可口的样子。 不禁皱起了眉头,懊恼地想丢掉,又有点舍不得。 只好等雪糕化了点再继续吃,融化的水汽凝成水珠,流到了手指上,这是奶油口味的雪糕,就化成一滩粘稠的非牛顿流体,顺着指根淌到掌心。 “怎么吃成这样,你是小孩子吗?” “我来帮你舔干净。” 顾客捏着他的手腕,微微用力,手臂上就被捏出一圈奶油似的软肉,软嫩的肌肤上也留下了一道红痕。 黏糊糊的舌头触到掌心,很痒,一点也不舒服。 陆长郁下意识打了他一下,一掌的黏液糊了那个顾客一脸。 他脸上挨了一巴掌,半融化的雪糕也掉到身上,弄得他一身狼藉,却捂着脸笑了。 舌尖顶了顶被打的侧脸,眸子幽深。 “小猫还会咬人了。” “不许叫我小猫!”陆长郁气得都没胃口了,正好也差不多到老公下班的时间了,他转身就走。 “记住了,我叫常乌。” 身后男人的话他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满心都是刚刚才吃到一半的雪糕。 奶油口味的,还有红豆夹心,真的很好吃。 老公说的果然没错,外面的人都是坏蛋,吃个雪糕都要打扰他。 * 【系统重启中——】 陆长郁正准备给他亲亲老公做晚饭,就听见脑子里又有奇怪的声音,他摇了摇头努力忽视掉。 安慰自己这一定是某个坏巫师的魔法。 仔细把水果切好,放到干净的瓷盘里。说是晚饭,但其实他能做的也就是准备点简单的果盘和沙拉罢了。 但每次老公回家后都会抱着他亲亲,夸他做得好,把他吻得脸红气喘。 第65章 他穿着条粉色的围裙,背后交叉的细带子完满地把细腰肥臀勒出来形状,只看背影就能想象到这纤细的身子被嵌在怀里时,会多么贴合。 轻快地哼着歌,陆长郁也不知道自己唱的什么调子,就是感觉很耳熟。 门口那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他听见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没有回头,很快就感觉身后有具高大结实的身躯贴了上来。 伸长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脑袋也压在单薄的肩上。 “老婆……” 男人抱着香香软软的陆长郁,满足地喟叹,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些难缠的人,眼神难掩疲惫,只是很快就打起精神。 “在唱什么呢,好好听。” 陆长郁偏过头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顺嘴就唱出来了。” 他见老公喜欢,就清了清嗓子,唱得更清晰。 嗓音软软糯糯,棉花糖似的,听得人心里也甜滋滋的,可男人却忽然变了脸色。 “以后不许再唱这首歌了。”他语气有点生硬。 忽然被他凶了一下,陆长郁当即委屈地咬着红润的下唇,眼睛也水汪汪的。 “凶什么?”他推开男人,解下围裙就气呼呼地跑到客厅。 陆长郁仅有的记忆里,全是男人哄着他宠着他的模样,因此现在见了他冷着脸的样子,心里委屈极了。 漂亮的眼眸里溢出薄薄的水汽,鼻头也粉粉的。 “对不起,宝宝。” 男人懊恼地追上去,“我不该凶你,是我不好。” 【系统已重启,即将发布任务,请宿主做好准备。】 【这是一篇娱乐圈背景的小说,你是患有间歇失忆症的陆家二少,一个alpha,却漂亮、花心,还很骄纵,包养了无数小明星当情人。】 【你看上了男主,并对他强取豪夺,被他厌恶。】 【你做了许多恶事,令所有人都对你生厌,但碍于你的陆家二少身份和你哥哥的面,没人敢报复你。】 【直到他们发现你并不是陆家的孩子,男主才是真正的二少,你被赶出陆家,所有讨厌你的人都会来狠狠报复你。】 【故事的结局里,你会流落街头,又因为失忆症忘却了一切,缩在墙角里避雨时,茫然地被陌生人带走。】 眼睛红肿的跟个小兔子似的陆长郁愣了一瞬,怎么回事,他脑子里这是什么声音,有人跟他讲故事吗? “好惨的结局,可以换一个吗?” “小郁在说什么?”男人以为他还在生气,抱着他的腰低声哄着。 陆长郁满脑子都是那个“系统”说的话,什么叫所有人都讨厌他?他歪着头,咬着唇瓣。 眼神不安地看着男人,湿漉漉的眸子盛着水汽,眼尾也有些红晕。 “老公,你讨厌我吗?” 男人失笑,更用力抱紧他。现在天气很热,男人不嫌热,陆长郁却受不了了。 因为许久没有剪头发了,鬓发有些长,被汗水打湿,卷曲黏在脸颊上。 白生生的脸颊仿佛化了的奶油,沁出细密的汗珠,两片红唇更加湿润。他被男人热乎乎的吐息吹得又痒又热。 干脆用胳膊撑起,与男人隔开一段距离。 “我爱死你了,老婆。” 陆长郁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然后男人猛然用力,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抱着毛茸茸、在他薄软的胸膛上一耸一耸的脑袋,陆长郁挽着唇轻笑,想着自己脑子里那些声音果然只是幻听。 他明明被爱着,怎么会被人讨厌呢? 至少他老公肯定不讨厌他。 胸口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陆长郁又禁不住红了眼尾,咬着指尖,薄薄的皮肤被咬得通红。 男人怜爱地拉着他的指尖亲吻。 “宝宝不要咬自己,咬我。” 第35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陆长郁摇摇头,白腻的脸颊被风吹得泛粉,他就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掩住了半张面容。 今天难得天气凉爽,他也没有戴口罩,嫩生生的脸颊被风吹得很难受。 “我不知道,老公不肯告诉我。” 他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肉,最近男人太忙了,都不怎么回家,只留下个手机,要陆长郁每天都和他打电话或者视频。 手机经过特殊处理,不能联网,能联系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陆长郁偷偷跑出来玩都是用的现金。 【没关系,按照我说的做就好。】男人不在的日子,都是系统在哄着他、陪他玩,因此陆长郁对他很有好感。 【就当是一场扮演游戏,不要有负担。】 系统指挥着他进入一家看上去很豪华的餐厅,本以为会被赶出去,却没想到经理战战兢兢地跑出来接待他。 “哎呦,这不是陆少爷嘛,有些日子没见了,您的包厢还留着呢。” 陆长郁脾气不好,每次来都要折腾一番,恨不得把整个餐厅都翻过来,搞得他们头疼不已,但是碍于他陆家二少的身份也不敢不接待他。 最近听说他包了个beta明星,宠得很,一连半个月都没再出来过。 旁人都说他陷进温柔乡里了。 经理还庆幸了一番,没想到今天就又碰着这个小祖宗了。 他低着头,很恭敬地把这位祖宗送进专门留给他的贵宾包厢里,心里难掩抱怨。 第66章 “啊——抱歉抱歉,陆少您的衣服……” 毛手毛脚的服务生不小心撞到了陆长郁,险些把酒水撒到他身上。 经理连忙回过头,就看到他几乎要埋在围巾里的脸,因为室内的热气,软糯的脸颊被蒸腾出热气。 “没关系……”声音也软糯糯的,细声细气好像小猫叫。 【凶一点。】 陆长郁立刻皱起眉头,透亮的凤眼浸润了怒意,“走…走路不长眼吗?” 他想再说点狠话,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憋了半天,脸颊更红扑扑的,想要欺负别人,却反倒像是被欺负的人,可怜极了。 经理痴痴地望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陆长郁见他被自己镇住,颇有些得意的和系统邀功,系统随便哄了两句他也当真了。 等进了包厢,经理照惯例给他带了几个最近有些名气的漂亮小生。 陆二少的花心是众所知周的,他最喜欢包养那些年轻帅气的小明星。按理说陆家有钱有势,他身边应该不缺人。 奈何陆长郁脾气太差,喜欢欺负小情人,把人当奴仆使唤来使唤去,又是伺候洗澡又是当肉垫躺着睡。 最要命的是他还抠搜,跟在他身边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因此他在圈子里风评极差。 但谁叫他命好,生在了陆家,他哥又是陆氏继承人,谁敢拒绝他? 被他看上,那就只能倒霉地捏着鼻子认了。 * 常乌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又在那间小超市门口蹲守,本来不想接的,奈何他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连打了好几个。 他随手拆开一个雪糕的包装,是奶油口味的,和那天陆长郁吃的一模一样。 “我给你发了地址,半小时之内务必赶到。好好打扮一下。” 手里捏着的雪糕啪一下掉到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常乌哪里不懂他的暗示,这圈子本来就不干净,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潜的这天。 “常乌,你被陆二少看上了。” 常乌很想拒绝,但他初出茅庐,才刚走上这条道,经纪人劝他别自毁前程,去露露面就行。反正他一个alpha,也不可能真被二少看上。 估计就是一时兴头才点名叫了他去。 常乌黑着脸,又买了根雪糕,想要吃掉,才要拆开包装就觉得倒胃口,干脆随手塞到兜里。 不只是他,还有其余十来个人,有omega也有beta,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包厢门口,隆重的仿佛皇帝选妃。 只是俱都一脸苦相。 常乌光是站在门口,看着这幅逼良为奸的荒诞景象就觉得恶心,这个陆二少就这样风流吗? 他抿着唇,一脸冷峻,耳廓上几枚钢钉闪闪发光。 不同于其他人拘谨的样子,他穿着朴素的黑衣也难掩健壮的身形,头发没怎么打理,细碎的发丝搭在额角。 双手环胸,靠着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冷漠、痞帅。 “怎么办,我不想被那个小魔头看上啊。” “你当我想啊?我今天特意化了很丑的妆,肯定不会被陆二少看上的。” “我喷了点很难闻的香水,希望不会被发现是omega。” “你们也太狡猾了吧!” “那个穿黑衣服的是alpha吗?二少也是alpha,他肯定不会被瞧上的。” “是啊,听说二少特别讨厌alpha,肯定会狠狠欺负他的,是谁送他进来的?该不会被陷害了吧。” “有他承担火力,二少估计就注意不到我们了,嘿嘿嘿。” 常乌翻了翻眼皮,不理会他们,甚至当场点了根烟,白色的烟雾在指尖缭绕。 排头的经理听见他们的声音,脸色一冷,怒斥道:“都胡说什么呢?对二少尊敬一点,你们压根配不上他。” 众人闻言一怔,之前经理还叮嘱他们要小心陆长郁的坏脾气,怎么忽然就帮他说起话了。 “行了,你们进去吧。” 推开门,就看见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纤瘦、穿着不太合身,有点宽松的外套。 乖乖地并着腿,好像一只盘着身子蜷缩成一团的小猫,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们,期待有人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和脑海中想象出的恶劣形象并不太一样。 常乌没见过陆二少,只知道他风流花心、臭名昭著,仅仅听别人对他的评价,就能脑补出他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病弱、娇气、喜欢欺负别人的恶霸,据说长得很漂亮。 但一个alpha能好看到哪里去?脾气还那么坏,怨不得旁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再漂亮,也不如他的小鱼。 不,那个二少压根不配合和小鱼相提并论,那么□□肮脏的人,只会玷污了他纯洁可爱的小鱼。 虽然没见过小鱼摘下口罩的样子,但常乌很确定他绝对很漂亮,无人能及。 “愣着干什么,坐下。”陆长郁跟着系统的话重复道。 众人怔愣地依从他的命令,都依次坐在沙发上,目露惊艳。有个人悄悄掏出湿巾擦了擦脸,想把脸上的丑妆擦掉,结果搞得妆都花了,更丑了。 他懊恼地拿出化妆镜试图补救。 只有常乌还僵硬着身子站在门口,冷峻的目光紧盯着陆长郁。 【他就是男主,你要欺负的对象,对他凶一点。】 第67章 陆长郁觉得他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仰着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颈,作出颐指气使的模样,“你,坐在这儿。”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叫人视线也落在那里,看着清瘦,腰也极细,被闪闪发光的皮带勒紧。 只有臀和大腿根有些不像样的丰腴,好像浑身仅有的那点肉都长在那处了。 绵软的臀压在沙发上,微微变形,瞧着就觉得手感很好,应当被属于男人的大手紧握,五指嵌进去,再被弹性的软肉弹出来。 常乌暗道他果然放荡,才刚见面就让人坐他腿上。 也不看看他那么小的身板,能受得了常乌高大的身形吗? “不了,我可不敢坐陆少腿上。” 他发觉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陆长郁身上,心中更加烦躁,连忙在脑子里反复回忆他的小鱼那双漂亮的眼睛。 陆长郁被他拒绝,有些不知所措。 “不行。”他想着系统只说让人坐腿上欺负常乌,没说他俩不能换换位置啊? 于是他站起来,踩着小皮鞋噔噔噔走到常乌身边。 “你想干什……” 陆长郁猛然坐到他大腿上,身量不重,云似的轻飘,常乌腿部肌肉反射性地鼓起,健硕的腿肌硌得陆长郁很不舒服。 他差点滑下去,常乌下意识用手托着他。 隔着薄软的布料,就掐上细窄的腰,他手一抖就想推开他,堆在腰腹处层层叠叠的布料也跟着抖动。 常乌此时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宽松到不寻常,穿着并不属于他的衣物。 领口很松垮,漏出纤细的脖颈,锁骨下陷,隐约可见几枚浅浅的红痕,与干净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涩气到过分。 可脸上却一副毫无所知的清纯模样,真的不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别人的吗? 宽松的衣物并不合身,多余的料子堆积在手腕、腰际,衬得伶仃手腕更细,他穿着的显然是属于某个男人的衣服,锁骨上的也有几道红痕。 这是刚做了什么坏事?是和omega? 目光从他后颈上的雪白皮肉擦过,那下面是腺体,相当于姓器的东西,就这样明晃晃的露出来。 常乌的视线在那上面一道并不明显的咬痕上停留。 被咬了?他一个alpha,被谁咬了? 本该强大、掌握主导权的alpha在床上被人咬了腺体,不管是被omega还是被alpha咬,都是一个很可耻、很不像样的事。 “陆少刚从别人床上下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下一个目标?” 常乌忍不住讥讽,语气嫌恶。 这个人,太肮脏了,一点也比不上他的小鱼。 伸手想推他下去,却不想陆长郁死死抱着他的脖子,潮气喷在耳边,他听见陆长郁似乎得意的笑声。 携着浅淡的果香,钻进鼻腔里,并不像别的alpha那样或是刺鼻的酒味或是沉重的烟草味。 只是一个alpha,却有着这样好闻的味道。 “我就不下去,讨厌我了吧?快多讨厌我一点。” 常乌咬着牙,手掌紧握,掌心的一团软肉被用力掐紧,就听见耳边陆少嘶嘶地叫。 他皮肤薄,被常乌那么用力地抓着,饱满处已然变得青紫,留下道显眼的掌印,只是隔着碍眼的布料,谁也没注意到。 “再不放开,就弄得你疼死。” 常乌一时上头,全然忘了经纪人地叮嘱,让他在陆二少面前收敛点脾气,别惹怒他了。 他语气、态度都很差,眼神凶狠,漆黑的眼眸衬着耳廓上发着冷光的钢钉,完全就是桀骜不驯的狼崽子。 陆长郁被他捏得眼泪汪汪,眼尾染上可怜的红晕。 眼神湿润、圆润的唇珠也湿漉漉的,惹人垂涎。 一旁众人就看见他小腿搭在沙发上,裤腿被粗糙的沙发垫子蹭起,漏出白嫩的小腿。 黑色的小腿袜拉到小腿肚中间,勒出一圈细嫩的软肉,活色生香。 第36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安静的室内,悄然响起了唾液吞咽的声音。 得亏这是陆家小少爷,要是没了这层身份,走在路上指不定就会被人捏着脚拖去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发布任务:用包养协议羞辱常乌。】 “你叫额…”陆长郁发现自己记不得这人的名字了,就干脆含糊过去,“本少爷要包你!” “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 哗啦—— 陆长郁猛然被泼了一身酒。 “抱歉,手抖了。”常乌冷冷一笑,也不扶着他了,任由他茫然地从腿上滑落。 滴答,浅色的水渍顺着下巴尖流淌,鸦黑的睫毛狼狈得打绺。 雪白衣衫的下摆也被浸湿,微微透出里面的肌肤,白嫩、带着点粉意,微微瑟缩。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半边臀就靠在了桌子上。 以半坐着的姿势,腰腹处的软肉堆起弧度,通过半透的白色衣衫,依稀可见。 “承蒙厚爱,陆少还是找别人吧。” 常乌瞥见他软糯糯的小肚子,心底微颤,意识到自己的心软,立刻绷直了唇角。 一个alpha,怎么长了这么柔软的肚皮。 好像手在那上面一按,就能压出自己的形状一样,五指全都嵌在那一团里,牢牢贴合。 他脸红了又黑,最终凝成了一种复杂的仿佛嫌恶的心情。 第68章 “为什么要泼我?” 身上湿淋淋的,冷意顺着贴身的湿透衣料传递,他瑟缩了一下,拧着眉也拿起一杯酒泼到常乌脸上。 常乌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大跨步上前,把陆长郁压在桌子上,宽阔的肩膀挡下一片阴影,仿佛巨大的翅膀将他完全笼罩,连求救声也无法传递。 陆长郁湿漉漉的脊背贴在冷冰冰的玻璃上,冻得脸都白了。 脖颈、手腕都很纤细,苍白的肌肤,只有唇上一点红艳艳的色彩。 其他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苏梓臣就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加入战场的,他推开门,就看见他的一生之敌、他讨厌至极的对头,被一个陌生男人压着不能动弹。 那么小一点,又细皮嫩肉的,被一群男人虎视眈眈地围在中间。 他是来包人的还是被包的?眼睛那抹红,不像是个强取豪夺的坏人,倒像是来大发善心的男菩萨。 陆长郁像只被坏人绑架的小猫咪,委屈巴巴,眼睛也湿漉漉的。 偏过头望向门口的苏梓臣,咬着红润润的唇,眼神似乎在求救。但陆长郁只是觉得冷得难受罢了。 苏梓臣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了,见到死对头那么狼狈,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上前嘲笑他,而是气冲冲地上去把那个男人推开。 这要放在以前,苏梓臣肯定会大笑着叫其他人也压上去,自己在旁边看他笑话。 要是陆长郁能急得主动低下头,跟他求救就更好了。 但是现在嘛…… 看见陆长郁眉眼低垂,浑身湿透的样子,他就觉得,对方好像不太一样了? 以前他有这么可怜兮兮吗?哪次不是凶得要命。 “陆二少,你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在温柔乡里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就又出来找新欢了?” “喝酒也不叫上我。” 他冷嘲热讽,说的话却更像是拈酸吃醋,好像他在乎的不是陆长郁喝酒没带上他,而是…… 眼神略过一旁冷着脸的常乌,登时嘴角不快地下撇。 “这就是你的新欢?眼光不行啊,这么糙的alpha也下得去嘴?” 空气中莫名其妙飘起一股火药味。 “谁给你泼的,他吗?” 两道目光刀子似的相交,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alpha,本就不待见,现在又因为陆长郁,战火烧得更旺了。 苏梓臣想着,就是陆长郁再欠揍,再讨人厌,也只能由自己欺负,被别人欺负、尤其对方还是个alpha,那算个什么事儿? “你是谁?” 陆长郁茫然问道。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一盆冷水破灭了,苏梓臣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你真是好样的!”他咬牙切齿。“装不认识我是吧?” 他一双黑眸里淬了怒气,短短的头发染成铂金,在灯光下晃得扎眼,脾气也很暴躁,活脱脱一个小太阳,但却是那种一点也不讨喜的烈日。 陆长郁觉得自己眼睛都快被他闪瞎了,眯着眼,眼角又溢出水花。 “我认识你吗?” 苏梓臣气得脸色涨红,只觉得自己刚刚难得的怜悯心不如全喂狗去,给陆长郁这家伙做什么? 真是白白关心他了。 “我就不该管你,叫你被那个男人压着弄死了才好!” 他拔高声调,气势汹汹。 陆长郁莫名其妙被个陌生人凶了一顿,也有了脾气,瞪了他一眼,“你谁啊,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个……你个狗东西!”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苏梓臣的脸一阵黑一阵绿。 他噔噔噔几步上前,掐住陆长郁的下颌,指腹按在他圆润的脸颊上,凹出个浅坑。 属于alpha的粗壮指骨,指根戴着几枚金属戒指,半个手掌几乎要盖住他下半张脸,绵软、湿润的唇肉触到掌心。 被他捂着嘴,陆长郁有点闷得喘不上气,就张开嘴。 红润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白色的牙齿,隐约看见里面一节舌尖,索性旁人看不到,否则肯定会捏着湿软的舌尖叫他眼泪汪汪。 苏梓臣忽然觉得掌心一阵潮热。 一股酥麻的热流,顺着掌心席卷了全身,叫他呼吸也沉重起来。鼻腔里也被一阵清浅的味道侵占。 是陆长郁的信息素,众所周知,alpha向另一个alpha释放信息素就意味着宣战。 虽然陆长郁对此并不知情,他只是单纯没有控制信息素的意识而已。 谁叫他老公自信地以为他的乖小猫不会偷偷跑出去,就不肯教他这些常识,这样他就能每天都抱着老婆闻着甜甜的香味睡觉了。 结果现在乖小猫带着一身好闻的味道在外面招摇过市,吸引了一堆豺狼虎豹。 要是叫他知道了,肯定会被气死。 “你还想跟我打架?也不看看你这小身板经不经得起我使劲儿。”苏梓臣压下心底的异样,对他嘲讽道。 手上掐着他柔软的脸颊,又软又弹,禁不住又使了点劲,就见他薄软的皮肤带了点粉意。 就算陆长郁脾气再好,被他三番两次嘲讽,再没脾气也有脾气了。 何况他受惯了娇养和宠爱,就更娇气了,压根不想惯着凶巴巴的苏梓臣。 抬起手就给苏梓臣脸上来了一巴掌。 “……”苏梓臣被打蒙了,愣愣地看着他,捂着被他打的那面脸颊,说实话,这力道小的跟被奶猫挠了一样,一点也不疼。 第69章 反倒是陆长郁,薄薄的掌心上一点微微的肉感,因为打了他,白嫩的手掌带了点血色。 但打脸这事儿本身就带着羞辱的意味。 “你敢打我?”苏梓臣看着他莹白指尖那点粉,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是陆长郁手疼不疼? 察觉到这个荒诞的想法,苏梓臣咬着牙痛骂自己的贱样。 难不成某天被陆长郁踩着脸羞辱,他还要抱着人的脚舔吗?他又不是狗!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苏梓臣怒气上头,喘着粗气儿,想报复回去,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真伤了他。大抵是太气愤了,一股怒气顺着胸膛向下流,一直流到了脐下三寸。 怪异的弧度。 他只好狼狈地离开,当着陆长郁的面,很不客气地甩上门,震得门框都好似抖三抖。 一出门就解下外套寄在腰间,面色难看,似乎恼羞成怒的样子。 他走后,陆长郁才从系统口中得知刚刚那人的身份,算是他的青梅竹马?但是他们关系并不好,小时候起就很不对付。 陆长郁真的感觉叫“系统”的巫师好厉害,他说自己是陆少,自己就真变成了陆少,还多了个青梅竹马。 既然系统要求他做的事已经完成了,砸场子的人也走了,陆长郁打算离开。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陆长郁手机上只有一个联系人,所以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的人肯定他老公。 他连忙慌张地挂断电话,不敢叫老公知道他偷偷跑出去玩。 还是跟着“坏巫师”出来的。 常乌见他慌忙的样子,就猜到他肯定是接到了小情人的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是beta还是omega……又或者是一个alpha呢? 强壮到可以把他抱在腿上,或者像刚刚自己做的那样,把他困在身下,看他眼眸湿润、微张着唇小心吸气,身子瑟瑟发抖的模样。 真是…… 常乌带着一身冷气从他身边经过,声线冷幽幽的。 “陆少悠着点吧,别被人弄得眼泪都流干了。” 他头也不回,一身黑漆漆的背影,只有耳廓上几枚钛钢耳钉闪着淡蓝色的光泽。 “他好讨厌,可以换一个吗?”陆长郁皱起眉头。 【没事,以后我们好好欺负他。】系统现在都快变成话痨了,没办法,谁叫他家宿主现在失忆了,变成了只懵懂的小猫。 他只好担负起饲主的责任,尽职尽责安抚娇气的小猫。 * “谢秘书,你在忙吗?”女员工正要把文件交给他,就见他们那个比老板还要严肃正经的工作狂上司脸色阴沉。 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谢秘书?” 谢曲汶手里捏着部手机,并不是他惯用的那部工作机,而是属于他的私人手机,只是他的私人生活实在乏善可陈。 高档昂贵的手机里,什么娱乐软件都没有,联系人除了父母,就只有一串孤零零的数字。 “……什么事?”谢曲汶回过神,接过女员工手中的文件。 “真难得,你也有发呆的时候啊。” 第37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该不会有对象了吧?” 谢曲汶拿着文件的手一顿。 “你上回被打回去的报告改好了吗?”他身姿高挑,黝黑的眼眸以俯视的姿态望着下属,银丝眼镜反射出冷漠的光芒。 面无表情,眼中一点情绪都没有,简直就是个机器,满脑子都是工作。 女员工被他冰凉的目光冻得打了个激灵,“啊?马上…马上就好!我先回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走。真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敢跟谢秘书这个魔鬼插科打诨。 就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嘛。 产生误会的不止她一人,还有谢曲汶的顶头上司,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陆丰城。 下属们不敢问他,陆丰城却没有这个顾忌。 “陆少,这是我调查到的资料。” 谢曲汶将一份密封好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就见他那个城府很深的上司目光打趣。 “听说你谈对象了?男的女的,beta还是omega?” 他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但对于能打动谢曲汶这个堪比机器的工作狂的人,他很难不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谢曲汶想他想的在工作时间发呆? 谢曲汶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陆少,我只能调查到这些,不过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恐怕您会失望。” 一提到正事儿,陆丰城脸色也沉了下来。 随手拆开密封的文件,一大堆纸张散落在暗红的桌面上,最瞩目的就是纸堆顶上那张基因鉴定单。 右上角是一张红底照片,少年唇红齿白,一双凤眼亮晶晶的,嘴唇莫名湿润,唇肉饱满,是很适合亲吻的形状。 就是眼神有点凶狠,倨傲地抬着下巴尖,仿佛一只傲娇的长毛波斯猫。 长得倒是漂亮,可惜是个alpha,而且脾气很坏。 陆丰城经常为他这个叛逆的弟弟感到头痛,如果他只是一事无成倒也没什么,爱包明星也没什么,陆家又不是养不起他。 可他偏偏总是给自己惹祸,把陆家名声都败坏了。 陆丰城是个很经典的大alpha主义者,认为alpha就应该强悍、铁血,可偏偏他的弟弟是个比omega还要柔弱的alpha。 第70章 漂亮、娇气、任性,哪有这样的alpha? 明明小时候那么乖巧,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小脸白白软软,浑身都是奶香味,可爱死了,陆丰城每天放学回家时都会被香香的弟弟亲一口。 他被当作继承人教养,接受了非常严苛的教育,但只要被弟弟甜甜地叫一声“哥哥”,就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陆丰城天天盼着弟弟能长成个乖软的omega,谁料成年后他分化成了alpha,现在更是长成了这么个纨绔样子,整日流连在温柔乡里。 每回被陆长郁气得想呕血的时候,陆丰城就想着如果他不是自己弟弟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太顾及父母的情面。 他们因为陆长郁体弱多病,并不怎么管他,还叫陆丰城也多担待一些。 不过现在陆丰城不用再头疼了,他拿起那张基因鉴定表,最底下那串字非常扎眼。 鉴定结果:排除存在亲权关系…… 陆长郁,果然不是陆家的孩子,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弟弟。 只要他现在立刻把这份亲子鉴定结果交给父母,陆长郁就会被赶出陆家,他就不用看到讨嫌的弟弟了。 “把这份鉴定表交给……先收起来吧。” 余光中瞥见那张红底照片,少年面容清纯,饱满的唇却透露着诱人的味道。这样的他,放出去了也只会被人欺负。 他这个弟弟太废物了,什么都不会做,被陆家赶出去了怕不是要流浪,长成这副勾人的模样,就算是a也会被坏人骗回家,被惨兮兮地咬着腺体也不敢反抗。 明明是个alpha。 陆丰城死死扣着纸张边缘,几乎要把脆弱的薄纸揉烂,这样他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我明白了。”谢曲汶是个人精,立刻就知道他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去。 应该说不愧是陆二少吗?连陆丰城这么古板老成的人,都被勾得愿意帮他隐瞒这件事。 陆丰城年纪不大,才二十五六就已经能独立处理公司事务了。 他是个很标准的alpha,从身家、能力、外表到品格,都无可指摘,完全就是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完美无缺,唯独在对上他弟弟的时候经常抓狂。 其实陆丰城完全可以不管他的,陆长郁是被放弃的孩子,没人看好他。 可每回看到他软软地躺在别人怀里,有时候身上还会带着别人的信息素时,陆丰城就控住不住内心的冲动。 他几乎能想像到,他的弟弟被人抱在膝上、眼尾泛红的样子。 alpha也是有腺体的,陆长郁会被某个b甚至是o,用犬牙咬破腺体,以颠倒的姿态被人注入信息素。 他怎么能容忍这件事?哪怕陆长郁不是他亲弟弟,也不能任由他一个alpha被人咬着腺体欺负。 “陆长郁最近在哪?最近在家里都没看见他。”陆丰城眼眸暗沉,酝酿着风暴。 谢曲汶不动声色地将右口袋里的私人机静音。 “还是在之前那个beta明星家里,二少好像很喜欢他,兴许这次就打算定心了。” “就他那个性子,不可能。”陆丰城手指捏紧了原本放在桌上的钢笔,木制的笔帽哒哒哒磕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如他烦躁的心情,陆丰城抿着唇,一想到这段时间陆长郁身上全是别人的气味,就觉得恶心。 看在他们快二十年的兄弟情份上,陆丰城决定帮帮陆长郁,教导他身为一个合格的alpha应该如何做。 这样以后陆长郁被逐出陆家后,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陆少不妨多担待些。” “不小了,他是我弟弟,又不是情人。哪有宠着弟弟的?” 陆丰城话题一转,问道:“说起来,你最近工作好像有点不专心?我不是批评你,你也是人,也有自己的需求。如果需要请假的话尽管提。” 谢曲汶也是alpha,工作能力强不说,还非常敬业,除了规定的假期外,陆丰城就没见他请过假。 alpha是有情热期的,没人抚慰的话会非常难受,可谢曲汶却好像没有这个功能一样。 没人见过他情绪波动的时候,他是一台绝不会出错的机器,强到可怕。 说实话,发现他这个助手有了私人感情的时候,陆丰城不觉得失望,反而很期待,身为一个老板,他更喜欢有弱点、能被掌控的下属。 谢曲汶敛眉,灯光在突出的眉骨下打出一片阴影。 “没什么,就是养了只小猫,不会影响工作的。”他嗓音也一板一眼,仿佛口中的“小猫”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 “猫?应该很乖吧。” “最开始不太乖,一接回家就又咬又闹,不过现在已经很乖了。”谢曲汶语气古怪,“不过我就是玩玩而已,不会上心的。” 谢曲汶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绝不会容许自己陷进去。 趁着陆长郁现在失忆,他打算好好报复一下平日里嚣张至极、还总是借着陆丰城的名义欺压自己的陆二少。 他还记得初次遇见陆长郁时,他抱着一堆文件。 陆长郁一推开门就撞了个满怀。 下意识抱着他的腰,白花花的纸片飞扬,撒了满地。谢曲汶怔然地掐着了掐掌心的软肉,低头就望进他那双湿润的眼眸里。 “你乱摸什么?还不快放开本少爷!” 以谢曲汶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他气鼓鼓的脸颊,唇瓣微张,湿润的气流喷在他胸膛上。 第71章 连带着肋骨也痒痒的,与之相贴的心脏似乎也开始失控了。 砰砰砰—— 他哑着嗓子道歉,蹲下身去捡洒落一地的文件。下一秒,被小皮鞋包裹着的脚尖就踩到了他的手背上。 “大名鼎鼎的谢秘书就这点本事吗?一份资料都拿不稳。” 傲慢的声音,居高临下的眼神。 那一刻谢曲汶就知道了,他就是那个大家都避之不及的小魔头——陆二少。 踩在手背上的脚尖微微用力,谢曲汶看到他裤脚因为紧绷的小腿肌肉微微上滑,漏出一点白生生的脚踝。 伶仃、纤弱,只要谢曲汶抓着他的脚踝,就能把他拖倒在地。 这位任性的小少爷有考虑过这种结果吗? “说话,你哑巴了?干脆叫我哥哥把你开除算了。” 他抬头,就看到陆长郁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长得倒是乖巧精致。那么漂亮的脸,却生出这样坏的脾气。 那时候谢曲汶就在想,他要找个机会好好报复回去。每一次被陆长郁挑衅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仿佛是种魔咒,谢曲汶越来越期待那一天,后来他真的找到了个绝佳的好时机。 陆长郁,变成了他的小猫,乖巧又美丽的小猫。 不自觉就捏紧了手里那部只有陆长郁联系方式的手机,惦念着今天陆长郁挂了他电话的事,一到了下班时间,谢曲汶就迫不及待离开了。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陆丰城哼笑道:“这可不像是玩玩的样子啊,看来万能的谢秘书也要栽了。” 以前谢曲汶还老被人私底下调侃,他这种性格可能要孤老终生了。结果没想到他反而是最有可能先成家的人。 但如果陆丰城知道了谢曲汶口中的“小猫”其实是他弟弟,恐怕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打死谢曲汶都算他有人性。 * 谢曲汶站在家门口,听见里面微弱的声响,应该是陆长郁在给他准备晚饭。 就好像是等着他回家的妻子一样,只要他打开门,就会主动扑上来抱住他。 脸上的冷意不自觉就开始融化。 “老婆,我回来了。”他从善如流地喊出这个称呼,瞬息的功夫就变了个模样。大跨步走进厨房里,环住陆长郁细软的腰。 低下头就把鼻子埋进他的脖颈处嗅闻。 他似乎刚洗过澡,发尾有些水汽,凹陷的锁骨似乎还盛了一汪浅浅的水珠,晕开一小片水渍,一股奇异的香味在鼻尖漾开。 “老婆今天怎么这么香?” 唇瓣擦上他后颈那块藏着腺体的位置,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这里似乎有些发热,把他的唇舌都染得滚烫。 热到不正常的体温。 陆长郁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手脚乏力使不上劲。反光的窗户映出他此时的模样。 脸色苍白的过分,脸颊却带着诡异的殷红,仿佛勾人的艳鬼。 第38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长郁忽然软倒在他怀里,浑身发烫,雪白的皮肤都透着不同寻常的粉意。 谢曲汶瞳孔紧缩,连忙伸手捞起他。一贯沉稳的心跳,此时剧烈跳动,连手心都浸出冷汗。 “……宝宝不舒服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手足无措地抱着陆长郁去了最近的医院,怕他被风吹着了,就脱下外套搭在身上。 严严实实裹起来,只漏出个脑袋,脸颊红扑扑的,鼻尖沁了几滴汗珠。 谢曲汶平时一个人同时处理好几件事务时,都不曾这么慌张过,还被下属赞叹他脑子聪明又性子稳定。 可如今,谢曲汶只是抱着怀里软绵绵的身子,就觉得往日再清明不过的脑子一团混沌。 他连自己是怎么进的诊室都不知道。 “先生,麻烦您把人放下来吧,别紧张,医生会照顾好您的男朋友的。” 护士温声提醒,谢曲汶才猛然回过神。 他想说自己根本不紧张,可是低下头就在护士眼中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仿佛他也病了似的。 这副狼狈的样子要是被他的同事们见到了,肯定会笑话他的,不,说不定根本就认不出来他了。 就算失忆了,陆二少还是有办法折磨他。 谢曲汶暗自嘲讽,就是不知道嘲讽的是对此一无所知的陆长郁,还是心慌意乱、犹如丧家之犬的他自己呢? “病人有既往病史吗,之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是否正在情热期?” “没有既往病史,之前身体都很健康,情热期……应该没有。” 之后医生又问了几句,谢曲汶都对答如流,他对陆长郁的一切情况都很清楚,从性格、喜好到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 说不定比他哥哥还要了解他。 “看不出来,这么了解你的小男友。”医生忍不住调侃道,这个alpha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疼人的那种。 “额,大夫,这个孩子是alpha……”一旁看了资料的护士小声提醒。 “啊?咳咳,对不起啊,是我主观臆断了,这是你弟弟吧。”医生尴尬地做了检查,又叫护士给陆长郁打了点滴。 从外表上看,陆长郁确实不像个alpha,四肢细长白皙、脸也长得精致,而且alpha也不至于娇弱到生这种小病。 之前看他们那么亲密,谢曲汶又紧张得要死,医生下意识就以为他们是一对ao恋人。 第72章 谢曲汶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是啊,谁会想到一个alpha会喜欢上alpha呢? 又不是变态。 “是……我们,是兄弟。”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咬牙切齿,五官微微扭曲。 他不是变态,也不喜欢陆长郁,他只是……想报复陆长郁。 “别抱那么紧,针头都要扎不上了。” 谢曲汶恍然所觉,连忙放开手。 大约三四个钟头后,总算要输完液了,谢曲汶靠在旁边陪了他半宿,一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脑仁里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谢曲汶心情也不禁烦躁起来。 他是不是太关心陆长郁了?谢曲汶这样想着,医生说他只是有点着凉,以a的体质这点小病就算不来医院也没什么事儿。 完全没必要冒着被陆丰城发现的风险把人带出来的。 还是说他演戏演得太真,连他都被自己骗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温柔好丈夫、忠诚的骑士了?又不是小孩子。 谢曲汶忽视了内心的恐慌,冷着脸,想着不能再惯着陆长郁了。 可耳边忽然听到陆长郁低喃的声音,脚步就迫不及待地靠近。 “宝宝醒了?” “唔……哥哥……” 正要来拔针的护士听到声音,不禁笑了一声,“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啊,梦里都还想着哥哥呢?” 谢曲汶沉着脸,闷声道:“是啊,感情真好。” 他又不是陆长郁的哥哥,这声“哥哥”怎么可能是叫的他?是谁,陆丰城吗?还是从前的哪个情哥哥? 陆长郁……想起来了吗? “可以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回家后如果有发烧的迹象,可以用凉水擦擦身子。” 谢曲汶便又像来时一样,牢牢抱着他,踩着星光走进属于他们的小窝里。 临天亮时谢曲汶都没能合上眼睛。 他眼底有了血丝,一整夜都忙着给陆长郁擦身、换水。剥去衣物,光溜溜地缩在被窝里。 在脖颈、腋下、腹股沟等处用沾了凉水的毛巾擦拭。 陆长郁生得白,薄软的胸、细窄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到了足尖一点莹润,浑身都珍珠般莹白。 冰凉的毛巾一触到肌肤,就看见他皱起眉头,闭着眼睛发出哼唧的声音。 谢曲汶尽量轻柔地擦过他小腹处,手绕过窄瘦的胯,沾了凉水的指腹蹭到他后腰处。 就见那片细嫩的雪白上,有一道青紫的指痕。 像是被什么人不知轻重地捏过一样。 他把手指放上去,两道指印并不相同,所以绝不是他自己的指痕,这种大小,也显然不可能是陆长郁自己留下的。 只有一种可能,陆长郁瞒着他偷偷跑出去了,而且还不知道和某个男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哥哥……”陆长郁无意识的低喃就是点燃炸药的最后一道引子。 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使得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那根叫理智的弦彻底断了,谢曲汶猛然暴起,粗暴地掐住他的下颌。 指腹稍一用力,就挤出一团软肉,叫谢曲汶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你到底叫的是哪个好哥哥?” 就算落得这种处境,堂堂陆二少还是有本事折磨他,也只有陆长郁能欺负他了。 强如谢曲汶,也被他折磨得欲生欲死。 “难不成连失忆也是骗我的吗,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 陆长郁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系统,这是哪里?” 【检测到宿主已经恢复记忆,可喜可贺。】 陆长郁困惑地皱眉,“这个世界太奇怪了,我一来你就不在身边,对了,你没来之前我刷的仇恨值算数吗?” 系统很冷酷地说道:【很遗憾,不算。】 接着系统很好心地帮陆长郁解释了他目前的状况,包括他失忆期间被人骗去当“老婆”的事情。 由于陆长郁当时处于异常状况,寄宿在他脑子里的系统也受到限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清楚欺骗他的人是谁。 “最好别让我知道他是谁。”陆长郁眯着眼冷哼,他可是很记仇的。 第39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陆长郁叫人调查了他清醒时所处的地址,却发现怎么都调查不到那个住所的主人。 不大的小屋布置的很温馨,却一点破绽都没有,显然这个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陆长郁只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专心做任务。 【发布任务:任意使唤某一重要角色,使其产生厌恶心情。】 陆长郁想了想,他目前接触到的人也就陆丰城和谢秘书了,谢秘书那人太高冷了不好搞,就先折腾陆丰城吧。 拿起手机就给陆丰城打电话,也不管他现在忙不忙。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陆丰城压了压手,示意先暂停一下会议,正在荧幕前报告的下属立刻住了嘴。 看他这架势,就知道来电的人是谁了。 “这么多天不着家,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他眉头紧皱,语气也不太好。 “……你凶我?不理你了!”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陆丰城发愁地捏了捏眉头,主动打过去。 像是要跟他作对一样,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整个会议室的员工都看见他们严肃苛刻的上司软了语气,哄着电话那头的人。 第73章 语气好的仿佛对面那个不是他口中招人嫌的叛逆弟弟,而是他娇气的爱人。 “哥,我身体不舒服,吐得乱七八糟的。” “小郁生病了?我叫家庭医生过去。” 站在陆丰城旁边的谢曲汶也听到了他的话,想起他昨晚一整晚都在发烧,难不成又发烧了? 刚揪起的心,因电话里那声哥哥瞬间跌到了谷底,捏在手中的钢笔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 他默默把钢笔捡起来,死死捏在手中,指骨因太过用力而发白。 陆长郁只把陆丰城当他哥哥,那陆丰城呢?他明明知道陆长郁压根不是他弟弟,他又是抱的什么心思,这样亲昵地叫他“弟弟”? “不行,我不要医生,我要你来,就现在!立刻!否则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陆丰城再次为他弟弟的骄纵脾气感到头痛。 “你身体不舒服,我去了也没用,小郁乖,先看医生,我今天下午早点下班过去看你。” “哥哥现在有点忙,小郁不许闹脾气了。” 他话说得合情合理,只是语气禁不住就带了训诫的意味。 都说长兄如父,大部分时候都是陆丰城在管教他,因此在他面前还算有些威严。要说能压得住陆二少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口,陆长郁那边就噤声了。 “……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陆丰城因他这句话,心底微微一沉,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过两天就好了,可还是忍不住心情低落。 “真是孩子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谢曲汶放下手中的钢笔,金属质的笔帽磕在玻璃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如我代陆少去看看二少?” 陆丰城猛然抬头,眼眸暗沉,“你,代替我?你什么时候关心这种事儿了。”谢曲汶和陆长郁平时有多合不来,众人都有目共睹。 往常听说陆长郁要来,他都会提前避开,现在怎么忽然肯主动接触陆长郁了? “陆少很担心二少吧,不确认一下情况的话,恐怕这场会开的也没什么作用了。” 谢曲汶目光直直对上他怀疑的眼神,十分坦然。 他俊朗的面容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也很冷漠,毫无波动,仿佛一台冰冷没有感情的机器,银丝镜框反射出冷血的光泽。 “您不专心的话,会增加我和其他人的工作量。” 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无情、只在乎工作的工作狂,陆丰城收回怀疑的眼神,微微颔首。 “那就麻烦你了,我弟弟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些,事后会补偿你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好似陆长郁是属于他的,充满了占有欲。谢曲汶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陆丰城知道他弟弟在今天之前,都还是谢曲汶的“老婆”吗? 当然是不知道的,否则怎么可能会亲自把他弟弟羊入虎口。 没提起板凳糊谢曲汶脸上,都算他顾念了情分。 陆长郁正在洗澡,就听见有人开门。他最初还以为是来打扫的保洁,也没多想。 “给我拿条干净的毛巾。” 哒哒哒—— 脚步声在浴室门口停止。 透过浴室的玻璃,朦朦胧胧地看到一道身影,瘦削、修长,便可以想象到他的皮肤有多白皙,双臂有多绵软。 在今天之前,谢曲汶完全可以直接推开这扇门,把他抱到怀里,吻住他的唇、他脖颈上细碎的水珠。 他搭在浴室门把上的手,微微发抖,像是期待,或是恐慌。 如同瘾君子一般,脑子里徘徊着曾经见过的景象。 裸露的修长脖颈、下陷的锁骨,和因为热气而微张的唇。这不是想象,而是他切实接触过的,而正因此,他才如此着迷。 人最害怕的不是未曾拥有,而是拥有过,却失去。 最终还是陌生的环境,让他克制住打开这扇门的冲动。这里不是他曾经的那个“家”,陆长郁也不再是他的了。 谢曲汶甚至有种错觉,之前对陆长郁的报复,是否全是他的自欺欺人,是他对自己的折磨。 深陷其中的似乎只有他一人。 陆二少真是好样的,哪怕一个字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他如烈火焚烧。 “愣着干什么,我的毛巾呢?” 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陆长郁催促道。 细长的手臂从门缝中探出来,雪白潮湿的皮肤仿佛奶油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掌心向上摊开,十指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只在白嫩的软肉带着点粉,瞧着就知道口感很好。 谢曲汶曾抓着他白软的手掌把玩,细细密密地啃咬着那一圈软肉,逗得陆长郁笑出声。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站在门外干看着,怨怼的目光如有实质,长了舌头般舔舐着他裸露的皮肤。 陆长郁看见门外的人跟傻了一样,半天不动弹,干脆湿着头发,随便裹了件睡衣出去。 开了门就对上谢曲汶黑沉沉的目光。 “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你还想要谁来?”他这话说的,仿佛他是怀疑妻子出轨的怨夫,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陆长郁暗道谢曲汶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讨厌自己。 “哦,没什么,你来做什么。我哥叫你来的吧?” 第74章 陆长郁说得没错,可谢曲汶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味,怎么说的好像他们兄弟俩心有灵犀一样,而他倒成了个外人。 既然他来都来了,陆长郁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打算利用他刷刷任务。 “去,拿条干净的毛巾给我擦头发。” 他倨傲地仰着下巴尖,好像在使唤仆人一样。双手环胸,被水滴洇湿的衣领显出下陷的锁骨、微微突起的胸脯。 湿润的发尾打绺,在脖颈处分开,漏出一片雪白的后颈。 谢曲汶不自觉舔了舔犬牙,涌出一种想扑上去咬他的冲动,大脑不自觉幻想出他咬破少年纤细脖颈,把信息素注入的快感。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都是alpha。 什么样的变态才会对alpha产生冲动?至少他不可能。 他冷着脸,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似乎在拼命隐忍着什么。“二少还真是不客气,我不是你家的仆人。” “你不听话我就叫我哥哥开除你。” 又是哥哥,陆长郁就那么喜欢他哥哥?整天把哥哥挂在嘴边,要是知道了陆丰城的龌龊心思,他还能这么信任他的好哥哥吗? 谢曲汶眼睛微眯,那双细长的眼眸里冒出冷冰冰的火气。 “你又拿你哥哥压我?” 陆长郁不在乎他的厌恶,更不害怕,他脾气可比谢曲汶大多了。 “是又怎样?你到底干不干,不干就立刻滚,你不伺候我有的是人伺候。” “你威胁我?好,我干,二少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听。”几乎是从喉咙里蹦出来的话,谢曲汶脸色冷的吓人。 他怎么能接受陆长郁被别人接触,一想到可能会有别人摸到他,手指擦过他的后颈,谢曲汶就浑身难受,仿佛进了油锅一样,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陆长郁竟然用这种事威胁他,真是过分。 虽然陆长郁本人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他就是单纯地欺负谢曲汶,然后被他讨厌,仅此而已。 谢曲汶依言从阳台取了两条毛巾,仔细地帮他擦干潮湿的头发。 这件事做起来十分顺手,因为同居的那段日子谢曲汶就经常做这种事,他望着低着头,乖巧地把头送到怀里的陆长郁。 恍惚间以为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小屋里。 陆长郁还是那个每天乖乖在家里等他回家的“老婆”,看着他的眼眸也湿漉漉的,抿着唇,唇瓣沾了点水汽,微微张着,唇齿间散发出浅淡的果香。 好似邀吻的动作。 谢曲汶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顿。 “嗯?谢秘书,你毛巾掉了。” 谢曲汶敛眉,掩住眼底的情绪,“别动,我来捡。” “当然是你来捡,总不能让本少爷亲自捡吧?” 见他弯腰去捡地上的毛巾,陆长郁眼眸里闪过一抹恶意,他悄悄探出脚尖,想把谢曲汶绊倒。 却不想他要摔倒时,反手抓住陆长郁的手腕,两人一块倒在了沙发上。 两具身躯上下相叠,陆长郁在上,谢曲汶在下,亲密到过分的姿势。 “嘶……好痛。”陆长郁手腕直挺挺压在厚实的沙发垫子上,疼得他小声惊呼。 恰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第40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丰城放心不下,会议结束后就暂时离开公司去找他弟弟。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他弟弟和他的秘书抱成一团。 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陆长郁,你就是再浪荡也不能对谁都下手。” “我没有……” 他反驳的同时,撑着身子想起来,忽然腰被人按了一下,立刻又跌了回去,看上去就像投怀送抱一样。 当着他哥哥的面,扑到别的男人的怀里。 陆丰城看见他腰肢都软塌塌的,睡衣松松垮垮,柔软的布料堆积在手臂、腿弯处。 抓住他的手臂,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潮湿的水汽。 “别乱动,站好。” 陆丰城严苛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在他半湿的领口处微顿,视线再往下移,就看到一双笔直雪白的小腿。 交叠着,伶仃的脚踝盈盈一握。 是一种很容易引起alpha破坏欲的纤弱感,连踩在地毯上的脚趾都战战兢兢地扣紧。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来的话,会发生什么是陆丰城不敢想的。 他的弟弟又会染上一身乱糟糟的气味来见他吗?一想到那种场面,陆丰城就禁不住皱起眉头,心底涌出一种复杂的怒气。 陆长郁真的太不乖了,他把所有错误都归咎于此。 “从今天起,你跟我回陆宅住,以后出行都要和我报备。”这句话几乎相当于给他禁足了。 陆长郁立刻反驳,“不行!我才不要回去住,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哥哥,我就该管你。” 一旁的谢曲汶冷笑了一声,眼中是并不分明的嘲讽,因为压根没有人在意他,他们“兄弟俩”衬得他好像是个外人一样。 他也确实是个外人。 “抱歉,我之后会补偿你的。”陆丰城略带歉意,只是那双冷漠、透着深究的眼眸里,怎么看都像是怀疑。 谢曲汶代他照看他弟弟,结果怎么差点照看到床上去了? “不必,我也没什么损失,都是alpha,二少怎么可能对我有兴趣呢。”他推了推眼睛,脸上挂起客套的笑容,仿佛机器一般,一丝弧度都不差。 第75章 “我弟弟的脾气你也知道,以后我会帮他改改花心的臭毛病的。” 陆丰城嘴上客气,手却环着陆长郁的腰,这是个宣誓主权的动作,谢曲汶注意到他的手,唇边虚假的笑立刻凝滞了。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叫他来的。”陆长郁哼哼唧唧抱怨道。 “而且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冰块脸?” 谢曲汶:…… “我是疯了不成,会喜欢一个讨厌我的人。”在目前接触到的人物里,陆长郁敢说谢曲汶是最讨厌他的人,从一开始就讨厌他。 每一次回避的眼神,每一次肢体接触时的躲闪,足以证明他的厌恶。 “……怎么会呢,二少误会了。” 当然,我讨厌你。谁会喜欢你这样的小魔头。 谢曲汶挤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因为过于违心而显得扭曲。胸腔中,泛起一层细密的刺痛。 陆丰城似乎也若有所思。 任谁都不相信他喜欢陆长郁,包括他自己。 “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谢曲汶背对着他们,搭在门把上的苍白手指,指尖细微地发抖。 就像一台浸了水,齿轮即将生锈的机器,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门把轻轻关上,谢曲汶背靠在厚重的门板上,隐约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这道门隔绝了两个世界,而谢曲汶在世界之外。 陆长郁,这也是你的算计吗? * 陆丰城开始天天带着陆长郁上班,不许他乱跑,不许他找狐朋狗友喝酒,恨不得把他别在腰带上,时刻都不分离。 “身为alpha,不能随便和别人撒娇,非要撒娇就找哥哥。” “也不能坐在别人腿上,成什么体统?” 他整天念念叨叨,说什么alpha不能这样不能那样,陆长郁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检测到男主在这附近,要做任务吗?】 无聊至极的陆长郁眼睛一亮,这段时间他都没空出去做任务,甚至都不知道男主长什么样。 趁着陆丰城出去开会的功夫,他悄悄溜出办公室。 “二少,你在做什么?”一只手搭到他肩上,轻轻揉捏。 身后是个熟悉的声音,陆长郁转身就跑,为了躲避谢曲汶的追赶,他在某个拐角处随手打开一扇门,转身就钻了进去。 这似乎是个小型会议室,里面就坐了一个人。 陆长郁也没多想,径直钻到桌子底下。 “要是等会有人来了,就说这里没有别人。” 男人默默低下头,看着藏在桌下的陆长郁,他一身黑衣、剑眉星目,耳廓上几枚钢钉闪闪发光。 “陆少这是在玩什么?” 陆长郁趴在他腿上,绵软的双手水蛇般环着他的腰。 一抬头,含了水光的眸子就映入眼帘,眼尾有些红晕,好像刚刚被谁弄哭了一样。 鼻尖也有点粉粉的,带着少年气质的圆润脸颊微微鼓起。 他刚刚跑了半天,鬓角、脖颈都涌出细密的水珠,湿润雪白的皮肤把白衬衣都微微濡湿。 在轻薄的衣料下,汗水淌过细窄的腰肢,顺着浅浅的腰窝,流淌到胯骨,逐渐没入两片绵软中的沟壑。 咔哒—— 门把手转动,有人要进来了。 常乌看见他笑盈盈的,那两片饱满的唇微微张开,潮湿的水汽带着一点笑声飘入耳中。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白皙的皮肤与艳丽的唇形成鲜明对比,常乌被那抹色彩晃得心慌意乱。 因为他们现在怪异的姿势,湿漉漉的气流呼在他小腹上,隔着布料也让人觉得一股热量顺着那块肌肉流淌全身。 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眼前炸开一片绚烂的烟花,只觉得浑身都麻了一半。 来人是个戴着银丝眼睛的高挑男人,冷漠、强大,脸上带着故作温和的笑,眼神却如蛇般阴冷。 “打扰了,请问有看到一个少年人进来吗?” 常乌下意识就想摇头,忽然想起来自己怎么被陆长郁带歪了,张了张嘴,刚要说出来,就感觉下半身一僵。 把柄被人桎梏,常乌脸色难看,“没……没有,没见过。” 暗中咬牙切齿,只觉得他一个堂堂陆二少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竟然…… 他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摸索着掐住陆长郁的脸颊,指腹陷进绵软的软肉里。 手感很软很弹,捏着捏着就有点变了味。指尖一不小心就顺着红润的唇溜进去,指骨压着丰腴的唇肉。 滑腻的舌想把他的手指推出去,却被狠狠夹住,再不能动弹。口腔里的唾液堆积到边边角角,从唇边拉出一道银丝。 他想威胁陆长郁放开手,结果反倒被咬了一口。 “嘶……” 谢曲汶幽幽看了他半晌,才道:“多谢,打扰了。”关上门时,目光不经意间撇过桌子底下。 “这间屋里没空调,热的话可以去隔壁。” 这话也不知道是给谁说的。 确认谢曲汶离开后,陆长郁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凌乱的发丝和眼尾的红晕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陆少这是被小情人追着赶到公司里了?”常乌忍不住嘲讽,“以你的身份,没必要这样害怕吧。” “还是说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为了勾搭他,甚至不惜做出跟踪这种跌份的事情吗。 第76章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一点晶莹,用左手把那两根手指捏在掌心。 刚刚某一刻他甚至觉得陆二少的眼睛很熟悉,很像他的小鱼,但那怎么可能呢? 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陆二少根本不配和小鱼比较。 前不久才说了要包养他,今天见面就为了躲避情人藏到他桌子下,这么花心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喜欢的小鱼。 陆长郁奇道:“你跟我很熟吗?” 【他就是男主,宿主处于异常状态时和他接触过。】 陆长郁恍然大悟。 他这副样子,就好像压根没把常乌放在眼里一样,甚至都已经不记得他了,要回忆半天才从记忆的边角里翻出来。 连之前说要包养的对象都不记得了,渣到惨绝人寰。 常乌瞬间哑然。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陆长郁一点都不尴尬,从善如流地跨坐在他身上,两具黏腻腻的身躯相贴。 “我要欺负你了。”他伏低身子,趴在他耳边,低哑的笑声携着潮湿的气息,在他耳边吹过。 常乌心脏猛然一跳。 “陆少这是什么意思。”嗓音因吞咽的喉头显得有些含糊。 “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我拒绝你的包养协议。”所以就算陆二少再漂亮,再费尽心思勾引他,常乌也绝不会同意的。 “就算你想利用关系雪藏我也不可能。” “雪藏你?这倒是个好主意。”陆长郁故作考虑,看他眼神恨得要咬死他一样,立刻就笑了。 “逗你玩罢了,我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只有系统知道,刚刚有一瞬间陆长郁真的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个方法。 他是真的不把这些角色们当人。 如果没有系统限制的话,说不定立马就挥着小皮鞭让所有人都变变变,全都变成小狗。 这间会议室实在热,陆长郁才待了一会儿就满身大汗。 从常乌腿上下来时,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右脚的鞋子弄丢了,只好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地板上。 “把鞋子脱了给我穿。”任性的语气。 常乌咂了咂舌,不耐烦地皱着眉,刚要脱鞋,就被人打断了动作。 “不用了,少爷的鞋子在我这里。” 看到门口那个拎着鞋子的高挑男人,常乌的动作顿住了。 谢曲汶苍白的面容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点也不为面前的景象感到意外,显然早就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间会议室里。 他是刚刚拿着鞋子回到门口,还是从来就没离开过呢? “我来帮少爷穿吧。” 谢曲汶从善如流地半跪在地上,之前怎么都不肯做的事情,如今陆长郁提都没提,他却主动半跪着,手掌握住他纤细的脚踝。 惨白的灯光照在他平静的脸上,银丝眼镜反出金属光泽,那双冷漠的脸上,乌黑的眸子透着些许虔诚。 “可以吗?少爷。” “请允许我为你穿鞋。” 第41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他单膝下跪,手里捧着陆长郁的鞋子,这种姿态,仿佛手中拿的不是鞋,而是装在丝绒盒里的戒指。 仰起头,谢曲汶被他以俯视的视线睥睨着。 他望着陆长郁的脸,自上而下,从一双湿润的凤眸、纤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蝶状阴影、饱满的唇……再往下,是略微突起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 谢曲汶面色冷淡,却伸手捉住他的脚腕。 男人戴着腕表、指节苍白的大手抓住他纤细的脚踝,他肤白如雪,嫩的仿佛能捏出水,被谢曲汶这么用力抓着,指缝就能挤出奶油似的肉。 啪—— “我有允许你碰我吗?” “抱歉。” 很难想象到平日里那么冷漠无情、毒蛇般阴冷的谢秘书,被人扇了一巴掌还会这样温顺地低着头,低声道歉。 “手疼吗?” 他看着陆长郁赏他巴掌的那只手,十指葱白,指甲圆润,柔软的掌心带了点血色,因为刚刚打了他,留下了那点色彩。 这样都不生气?陆长郁感到稀奇,暗道谢曲汶什么时候这么有耐性了,这么屈辱的事情都忍得了。 他倨傲地抬着下巴尖,右脚踩在谢曲汶肩上。 一层薄灰蹭脏了他干净的衬衫,让衣冠楚楚的谢秘书、陆氏集团的精英人士显得有些狼狈。 这个动作使得陆长郁不得不向后靠,而他背后就是一直被当成肉垫的常乌。他一后仰,就好似主动投怀送抱一样,倒在了常乌坏里。 足尖抵在谢曲汶肩膀,却亲密地靠在另一个人怀里,好似一个人满足不了他一样。 陆长郁看见谢曲汶眼神暗沉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杀气,想着果然他一直都在隐忍。 “是不是我哥叫你找我的?真烦人。” “不是,是我想…找你。” 谢曲汶立刻反驳,但陆长郁压根不信,如果不是他哥的要求,谢曲汶怎么可能这么低声下气。 还是说他暗搓搓在鞋子里放了陷阱,想要恶搞他? “鞋里有什么?” “我哥呢?” “你该不会放了钉子吧?” 他眼中的怀疑,和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揣测,都叫谢曲汶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都没有,我保证。” 陆长郁也觉得他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毕竟他哥还是谢曲汶的顶头上司呢。 第77章 他矜持地点了点下巴,“行吧,准了。” 上扬的凤眸,眼神睥睨,猫似的矜贵,脾气也如出一辙的骄纵。 踩在谢曲汶肩上的脚也向下滑,蹭过他的胸膛,柔嫩的脚心在胸膛处微微停顿,似乎是想威慑他,在心脏上方微微用力。 力道很小,谢曲汶只觉得心脏像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样,又痒又麻。 最终作乱的足搭在他膝头,被他轻轻捏着伶仃脚踝。 谢曲汶尽量动作轻柔,但他因文书工作的缘故,食指和中指上生出粗糙的薄茧,只这么捏了一会儿,就见白皙的脚踝上有了道红痕。 鞋子穿上后,谢曲汶立刻被他踩着肩膀向后推远,仿佛嫌恶一样。 同时不可避免地贴近身后的人。 常乌被他的后脑勺砸到下巴,立刻皱起眉头。 “嘶,陆少还不起来吗,就这么喜欢我?” 但他肯定不会喜欢陆二少的,就算他再讨好自己,再怎么拼命往他怀里钻,他也不可能接受。 “你的小情人都来找你了,陆少不至于饥渴到需要两个人一起吧。还是说只有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 陆长郁背对着他,猛地一个后仰,这下砸得更用力,常乌疼得脸都皱成一团。 “唔……”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陆长郁冷笑,然后抱着胸哒哒哒离开了。 谢曲汶紧随其后,关上门前,他看着疼到捂着下巴半弯着腰的常乌,幽幽说道:“常先生,注意你的身份。” 一个戏子,竟然敢那么和陆长郁说话。 他的语气似是嘲讽,可看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眸和淡然的神情,又觉得他似乎没这个意思。 “多谢提醒。” 谢曲汶似乎知道他的身份,还好心提醒他,毕竟以陆二少的身份,想搞他简直太容易了。 但莫名的,常乌就是觉得他在生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而是那种老婆被抢走的无能狂怒和疯狂嫉妒,可能是属于alpha的直觉? * “你刚刚为什么要打扰我和我偶像相处?” 陆长郁背对着他,气呼呼的样子,谢曲汶只能看见他藏在乌黑发间的莹白耳尖。 支棱、雪白,尖尖一点粉色。 完全无法让人转移视线的色彩。 “……你的偶像?”谢曲汶语气怪异,就刚刚那个表现,谁会相信常乌是陆长郁的偶像。 谁家粉丝会狠狠给偶像来一个头槌? “我不管,你打扰了我的好事,就要补偿我。” “去,把我的笔捡回来。” 陆长郁指了指房间某个角落,谢曲汶顺着他的指尖望去,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到角落里、沾了一身灰的钢笔。 笔帽闪着光泽,怎么看怎么熟悉的钢笔,谢曲汶用那支笔签署了无数份文件。 “那不是我的笔吗?” “现在被我征用了,去捡回来。”这话也很耳熟,谢曲汶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他也没多想,顺从地弯腰捡起钢笔,刚交到陆长郁手里,他手一抖,钢笔又咕噜噜滚到了地板上。 “又掉了,去捡,乖。” 看着陆长郁笑盈盈的脸,谢曲汶一头雾水。这是想折腾他吗? 但又只让他捡笔,和以前的手段比起来简直算不上什么。 发现谢曲汶愣着不动弹,陆长郁催促道:“快去捡啊,你怎么一点都不乖。” “摔坏了我赔你一个新的。” 谢曲汶又默默捡起那根钢笔,索性这根笔质量不错,摔了两次也没坏。 “再去捡。” “你真是好孩子。” “真棒,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 陆长郁指挥着他弯下腰,纤长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谢曲汶用发蜡打理整齐的发型被他搞得一团乱。 细腻柔软的手指,快速地划过他的下巴,很轻微地挠了挠。 标准的安抚动作……对待宠物的那种。 谢曲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话那么耳熟了,他那个养狗的邻居和狗子一起玩木棍游戏时,也是这么哄着狗狗的。 那双白皙柔软的手捏着他最爱的钢笔,然后又丢到地上。 这次正好掉在陆长郁脚边。 谢曲汶目光幽深,他蹲下身,假装要捡笔。趁陆长郁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小腿。陆长郁下意识就想往后退,结果跌到椅子上。 这是陆丰城的办公椅,怕被他压坏了,陆长郁撑着扶手想起来,又被谢曲汶压回去。 他单膝压上椅面,膝头抵在陆长郁两腿之间的缝隙。 低着头,宽阔的肩膀仿佛巨大的羽翼,将陆长郁纤瘦的身形牢牢罩在阴影中,连求救声也无法传达于外界。 “捡木棍的游戏玩够了吗,小少爷?” 谢曲汶圈着他的手腕,指腹在细嫩的手臂上揉捏,一阵冰凉的触感令陆长郁指尖无力地轻颤。 冰凉顺着温暖的皮肤滑落,坚硬的柱状物被放到他掌心。 是那支他故意逗弄谢曲汶的钢笔。 谢曲汶手掌盖住他雪白的手背,牵引着他合上手指,“这次可要拿好了,再摔几次就真的要坏了。” “坏了就坏了,我难道赔不起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我只要少爷等价交换,用你最喜欢的钢笔,换我最喜欢的钢笔。” 说着,他压着椅面的膝盖微微向前。 第78章 陆长郁脸色微变,咬着唇,凤眸也湿漉漉的,好像一直以来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啪—— 他毫不客气,又是一巴掌甩去。 “你敢威胁我……” 眼镜被打偏,谢曲汶顺手扶了扶,仍然面色不改,似乎不为所动,冷漠极了。 脸颊上有点发麻,这股刺痛传导遍全身,便感觉到胸膛中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浅色的薄唇似乎被肌肉牵动,微微上扬。 他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笑容。 老婆终于肯理他了。 被镜片遮挡的那双狭长眼眸,盛满了浓浓的雀跃和兴奋。 陆丰城开完会议,一回到办公室就见陆长郁和谢曲汶各自站在一边,泾渭分明,仿佛中间被王母娘娘划了道银河,气氛古怪。 他们从前也是这样的,陆丰城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哥,你终于回来了,这里好无聊。” 陆长郁主动迎上去,语气抱怨。只是眼神却一直瞥向站在角落里的谢曲汶,明摆着嫌弃他。 说这里无聊,实则指的是房间里的人无趣,比如谢曲汶这家伙。 陆丰城心不在焉地安抚了他几句,答应周末带他出去玩。 “刚刚小郁是不是又折腾你了?别和小郁计较。” 陆丰城的话语从他耳边擦过,谢曲汶暗自冷笑,又是这种话,仿佛陆长郁是他的一样。 要是知道了刚刚自己还在他的办公椅上,压着他的弟弟。陆丰城还笑得出来吗? “我才懒得折腾他。” 陆长郁暗自嘀咕,没注意到陆丰城的视线停留在他小腿上。 他刚刚嫌身上一身黏腻的汗水,在休息间换了条短裤,刚刚到膝上一点,漏出粉色的膝盖,不知什么原因有两团青紫。 就好像不久之前,他曾跪在地板上,仰着头,兴许还被人捏着下巴尖。 脚踝上方一点,雪白的皮肤上也有两道指痕。 在陆丰城不在的期间,他的弟弟似乎做了什么坏事,还不肯告诉他,这说明陆长郁是主动的,对方大概率是认识的人,比如他曾经的某个情人。 陆长郁还想着周末要去哪玩,下一刻就被搂着腰,坐到男人的腿上。还是刚刚那个办公椅。 前不久他才坐过,现在又坐了上去,只是谢曲汶换成了他哥哥。 “陆长郁,你刚刚去见谁了?” 冷硬的语气和刚刚的温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目光阴沉,眼底酝酿着风暴,仿佛风雨欲来。 第42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嗯?哪里也没去啊,我很乖的。”他眼眸弯起,柔软的唇微张着,一派纯然的样子,可他身上却带着别人的痕迹。 “骗人。” 陆丰城把着他的腿弯,指腹顺着膝上软嫩的一团向下划去,硬质的指甲在雪白皮肤上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如雪中梅花,透着莫名诱惑的意味。 指腹按在他略有些青紫的皮肤上,与上面的指痕相贴,轻轻用力,就在软肉上按出个浅坑。 “这是什么?小郁乖,告诉哥哥。” 低沉的语气,仿佛帝王般充斥着上位者的威严,下一句就是“坦白从宽”。 “谁知道呢,应该是在哪里磕到了吧。”陆长郁不慎在意地撇了撇嘴,不经意间瞄了一眼旁边的谢曲汶。 这道目光被陆丰城拦截。 两人当着他的面勾勾搭搭,眼神缠绵,当他是死的吗? 凉凉的眼眸望向谢曲汶。 ”刚刚小郁都去哪了,做了什么,你知道吗?”说是疑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他不在的期间,谢曲汶做了什么吗?有没有压着他的弟弟,咬住他的腺体,沉重的身子让他爬都爬不出来。 膝盖磕在冰凉的地板上,撞得浑身青紫,眼眸湿润。 陆丰城眼里的冷酷和怀疑简直要凝成冰柱,把谢曲汶扎得千疮百孔。 “怎么能在哥哥的办公室里做这种□□的事情呢。” 他眸子微眯,抓着陆长郁小腿的手稍一用力,就见他娇气地皱起眉头,喊着疼。 “疼才好,疼才能长记性。” 压着心里的火气,陆丰城不动声色道:“曲汶,帮我拿医药箱,我给小郁腿上的伤擦点药。” 谢曲汶眸子微微闪动,唇略微向下撇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应了一声,他退出办公室。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透过门缝看到了,陆丰城迫不及待地用指尖撩开陆长郁碎发,漏出一片白皙的后颈。 确认腺体没被人咬过后,脸色才略微和缓。 仿佛怀里的人不是他的alpha弟弟,而是他漂亮单纯、一不小心就被人骗走的男友。 陆丰城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总是下意识把他弟弟当成柔弱的omega。 明明身为alpha,即使被咬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他还是要一遍遍检查、确认着陆长郁的贞操,这种扭曲的占有欲是极其病态的。 “小郁,以后不能随便和人做那种事,除了…谁都不行。” 陆丰城下意识想说,只能和哥哥亲近,话到嘴边总觉得怪怪的,就干脆住了嘴。 “和我男友也不行吗?” “……男友?”什么时候,他和谢曲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陆丰城刚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他沉声问道:“为什么要和谢曲汶交往。” 第79章 “我怎么可能会和谢曲汶交往?” “我男友叫常乌,目前还在追求他。不是以前那种包养关系,是恋爱关系,这总没问题了吧。” 门外,正在找陆二少的常乌和拿着药箱的谢曲汶撞了个正着。 两人全听到了陆长郁的那句话。 大名鼎鼎的花心二少,他……在追求常乌?而且还想和常乌交往。 两人面色各异,常乌似乎很惊讶,但很快就面露讽刺,暗道陆二少果然喜欢他,但谁知道他喜欢过多少人? 这么廉价的爱,他可不稀罕。 不过……他的唇倒是很软。 而谢曲汶,他浑身散发着冷气,抿着薄唇,手里的医疗箱被捏得咯吱作响。 “是你啊,这个就麻烦你代我转交给陆少了。” 常乌把刚刚陆二少拉下的东西交给他,便扬长而去。谢曲汶阴冷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视着他的背影。 高大、健壮,但并没有很特殊的地方,陆长郁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那张脸吗?还是他倨傲、狼一样野性的眼神?身为明星,常乌的脸确实不错,有股痞帅的感觉。 如果没了这张脸,陆长郁还会喜欢他吗? 陆长郁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引发了什么风浪,把三个男人都搅得心神不宁。 “不行。” 陆丰城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很快就补充道:“……就算是交男友,也不能这样随便,而且你是alpha,要掌握主导权。” 他说了一大通,一会儿能做什么一会儿又不能做,都快把陆长郁搞晕了。 陆丰城说他不能随便亲别人、坐别人身上等等,这叫花心,是不好的。但这些事放在他身上就又被允许了。 “好麻烦,我就喜欢躺着享受,让别人伺候我。” “哥哥好烦,我不想听了。” 陆长郁推搡着他的胸膛,想让他远离自己,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哥哥也是为你好。” “外面有太多坏人了,小郁这么单纯容易被人骗走,把你关起来欺负。只有哥哥会全心全意对你好,会宠着你,伺候你。” 陆丰城已然忘记了,陆长郁并不是他的亲弟弟。又或是正是清楚这一点,才说出这番话呢。 “小郁不懂没关系,以后哥哥手把手教你。” “好吧。”陆长郁敷衍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哥哥。” 蜻蜓点水般的吻,很敷衍,但已经是陆丰城能得到的最亲密的奖励了,因一个哥哥的名义才得到这样一个吝啬含蓄的吻。 而他的男友呢,却可以轻易地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是他哥哥了,是不是就能当他的男友了?陆丰城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使得胸腔中一颗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连脉搏都开始失控。 咚咚咚—— “陆总,医疗箱取来了。” 思路被打断,陆丰城猛然回过神。如同被泼了盆凉水,恍然惊醒过来。 他刚刚怎么会产生那么荒谬的想法。 他一直都把陆长郁当弟弟看待,就算发现他不是自己亲弟弟,也至今狠不下心把他赶出家门。 而且,陆长郁是alpha,一个如此柔弱骄纵的a,完全与他的人生理念相悖。 陆长郁可以说是他的污点。 “我马上要去开个会议,小郁自己处理下伤吧。”陆丰城语气忽然冷硬,沉着脸把陆长郁从身上抱下来。 “我留下来帮二少处理伤势吧。” “你和我一起去,你是我的秘书,不是他的助理。而且,这点伤对alpha不算什么。” 陆丰城偏过头,看见陆长郁膝盖上的青紫,因为他皮肤白,这一团痕迹就显得骇人。 “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背过身,随手紧了紧领带,手指死死扣着领带扣。隐忍着想去帮他擦药的冲动。 “身为alpha就不能怕疼,这样才能尽快长大。” 他迈着大步离开,在他的身后,谢曲汶似乎笑了,嘲讽的笑。仿佛看见了个傻瓜一样。 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明白、不敢承认,可不就是傻瓜吗? 陆长郁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翻脸,难道是更年期了吗。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因为他的青梅竹马兼死对叫他出去玩耍了。 “陆长郁,你也太不是人了!我生日都不来?”苏梓臣在电话那头大吼,陆长郁立马把电话挂了。 苏梓臣听到电话那头嘟嘟了半天,懵了一瞬,立刻暴怒。 一连打了好几回,每次都发出尖锐爆鸣声,然后被陆长郁毫不客气地挂断。 终于,半个小时后苏梓臣嗓子哑得喊不出来了。 “我……咳咳…你,快…快来……” 他憋了一肚子怨气,全都被陆长郁压了回去,想骂人也有心无力。 “抱歉,信号不好,马上来哦。” 苏梓臣气得快吐血了,他能不清楚陆长郁这个臭脾气吗?明摆着是故意的,想报复他。 一旁的同伴们也毫不客气地笑话他。 苏梓臣平时就已经够狂了,但人外有人,陆长郁就比他还狂,专治他的坏脾气。 也不怪乎两人平日里就总是不对头。 他们从小争到大,最开始因为什么而掐架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每次都是陆长郁赢他一头。 陆长郁对苏梓臣没什么看法,他欺负的人多了去了,苏梓臣也不过其中一个而已,对他也爱答不理的。 第80章 但苏梓臣却总是上赶着被他揍,每回家里办宴会还要邀请他。 即使十次邀请里有八次会被拒绝,下一次他还是会邀请陆长郁。 这一次生日宴会家里打算给他大办,但苏梓臣更喜欢和几个朋友在酒吧里喝点酒,就干脆提前叫了几个朋友。 陆长郁是最难请的,也是最晚到的。 地点定在他们最常去的一家酒吧,想着空手去不太好,就随手在路边一家礼品店里买了个礼物。 “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的物品吗?”导购小姐殷勤地把他领入店内,目光难掩惊艳。 她干这行也算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美人了,但像陆长郁这样漂亮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头一个。 “我想买个适合当生日礼物的东西。” “好的,是要送朋友吗?” 陆长郁想起刚刚苏梓臣的夺命连环call,嗓门大的跟狗一样,就差汪汪叫了。 “不算朋友,是给狗的,脾气很坏的大型犬。” 导购小姐愣了一下,脸上立刻又挂上适宜的笑容,“明白了,虽然这样的要求有点少见,但也有几样东西适合您的要求。” “你挑一个直接包起来就行。” “好的。” 导购小姐犹豫了一瞬,从狗粮、狗零食和宠物项圈里选了一圈,最终选了条精致的狗狗项圈,很轻巧,拿着也不沉。 巴掌大的礼物盒被陆长郁拿在手中。 粉色的纸质包装,用浅蓝的丝带绑起来,上面的图案还是狗骨头。是导购特意挑选的。 第43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来到包厢时,苏梓臣等人早已等了许久。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下,他一头金发显得刺目,像个小太阳一样。 不过陆长郁更喜欢叫他大灯泡,本来比较昏暗的包厢都被他这个大灯泡照亮了。 “哟,我们尊贵的小少爷终于肯屈尊降贵来了。” 听到苏梓臣的冷嘲热讽,其他人都默默偏过头,不接话茬,他们可不敢跟陆长郁斗嘴。 陆长郁转身就走,刚拉开门就听见身后的苏梓臣气急败坏道:“你跑什么?” “我不跟不会说话的人聊天。” “……行,我好好说话。” 苏梓臣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偏长的金发更凌乱了,像只刚洗完澡的金毛。他指尖夹着根烟,也不抽,就夹在指尖轻嗅。 烟雾缭绕间,陆长郁看见他眉头紧皱,眼中有种与平常不相配的烦躁,听说苏家最近好像在忙着什么事情,兴许他就是在苦恼这个。 不过陆长郁并不关心这些事,他来就是想找乐子。 “给我倒杯酒。” 他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一旁的侍者立刻给他倒了杯酒,是他平时常喝的口味。 陆长郁并着腿坐在沙发上,臀肉被挤压变形,柔软的垫子立刻就印出凹陷的痕迹。双腿相叠,质地良好的西裤上拥,露出细白的脚踝。 纤细的小腿被半透的小腿袜包裹着,透出一点雪白的肤色,在脚踝偏上一点的地方,勒出一圈粉色的痕迹。 漂亮到很适合被人把玩的程度。 苏梓臣挪不开眼,死死盯着他,夹在指尖的烟烧尽了都不知道,被烫了一下才回过神。 喉咙干涩无比,只好拿起桌上的酒杯润了润嗓子。 喝到嘴里立刻就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和他平常喝的口味不一样?他惯爱烈酒,能让他头脑都被烧坏,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及的那种酒。 可这一杯酒,口感绵长,味道也很温和,嘴巴里回味的时候能尝到一点果香味。 和陆长郁的信息素很像,就好像他把他含在舌尖一样,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 “额,苏少,你拿错杯子了,那个是陆少的……” “咳咳咳……” 苏梓臣一口酒呛到嗓子眼里,咳了半天,脸都涨红了。 “怎么不早说?!” 他竟然用了陆长郁的杯子,那岂不是就等于他们间接接吻了?他和陆长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他的死对头? “呸,恶心,竟然沾了别的alpha的口水。” 苏梓臣连忙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好像要很嫌弃陆长郁似的,只是他喝得太猛,又被呛了一下。 用侍者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撒到脸上的酒水,他的目光不自觉就转移到了陆长郁身上。 他的脸、他的唇…… 陆长郁的唇看上去很软,饱满、红润,看上去就很好亲。苏梓臣头一次发现,他那种总是吐出恶意的嘴,还能有别的用途。 “我还没喝呢,那个杯子是干净的。” 陆长郁似乎和他翻了个白眼,苏梓臣愣愣地应了一声,傻傻地盯着他的嘴巴。 不自觉地就越凑越近,他脑子好像被烈酒烧糊涂了,浑身躁得慌。 听到陆长郁的解释,不知怎么的,内心有些许失望。 “哼,那就好。” 苏梓臣看上去好像更生气了,陆长郁把准备的礼物丢给他。 “这是什么,不会是炸弹吧?” 他警惕道,以陆长郁的性格,说不准还真在里面塞了个定时炸弹。 “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要就算了。” 苏梓臣下意识就把礼物夺过来,跟条护食儿的狗一样。怀疑地礼物放在掌心端详。 盒子不大,也很轻巧,包装的不算复杂,和其他人带来的奢侈品相比,算是很简陋了。但苏梓臣就是觉得他的礼物比其他人都要好,更合他心意。 第81章 嘴角不自觉就翘起,“算你有良心,勉强原谅你了。” 他兴致勃勃地把礼物拆开,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样,高兴地一点点拆开包装,廉价的浅蓝丝带和粉色盒子是包裹着糖果的玻璃糖纸。 闪着绚烂的光,里面就是名为惊喜的糖果。 其他人也颇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礼物盒,都很想知道陆长郁会送什么礼物给苏梓臣。 以陆家的实力,应该是很名贵的物品吧。 一层层包装褪去,最里面是个白色的布袋,苏梓臣摸了摸,似乎是某种皮带。 难不成是腰带? 打开袋子,里面的东西就映入眼帘。 竟然是一条项圈…… 深棕色的皮带闪着油亮的光泽,扣子处还挂着个狗牌,是骨头形状的,很可爱,但这显然是条宠物项圈。 陆长郁竟然送了他一条狗项圈?! 苏梓臣脸一黑,暴怒道:“陆长郁,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我吗?你把我当狗?” “啊,原来礼物是这个啊。”陆长郁也挺惊讶的,看来那位导购小姐似乎误会他的意思了。 “你惊讶个什么劲,这不是你准备的吗?” “确实,既然你不喜欢的话,还给我好了。” 陆长郁想拿回礼物,却见苏梓臣脸色更难看了“你还想要回去?这可是我的生日礼物,送给我就不能反悔了。” “……你喜欢那就留着吧。” “谁说我喜欢了?我又不是狗,怎么可能喜欢戴项圈。” “额……苏少,你家不是有养狗吗,不如拿回家给狗戴吧。”有个同伴小声提醒道,立马就被苏梓臣瞪了一眼。 “这是给我的,凭什么给别的狗!” 众人:……你这怎么说的好像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论了? 礼物的事儿就算揭过,干喝酒没意思,陆长郁想了想,“玩点游戏吧,和平常一样。” 明明是苏梓臣的主场,陆长郁却更像是在场的主人,他一开口,侍者就递上来一套游戏扑克,其他人包括苏梓臣都没有异议。 类似于国王游戏,输了的就要抽惩罚卡。 惩罚倒不严重,无非就是些罚酒或是俯卧撑等体力惩罚,不过有些惩罚,比如亲吻、坐腿什么的就比较暧昧了。 以往都是带包养的小明星来时,他才会用这些。 现在在场的大都是alpha,还都是狐朋狗友,陆长郁自然去掉了那些不适合的惩罚卡。 “先生,已经处理好了。”侍者将游戏卡牌交给陆长郁,由他来发牌。 一轮游戏结束后,心不在焉的苏梓臣先输了。 他啧了一声,随手抽了张惩罚牌。 与右手边第一个人亲吻。 苏梓臣捏着卡牌的手指僵住了,他右边第一个人……不就是陆长郁吗? “苏少怎么了,快接受惩罚啊。” 众人嘻嘻哈哈,完全不知道苏梓臣抽中了什么卡牌。 “苏少不会是怕了吧。”陆长郁眯着眼嘲讽道。 红红绿绿的灯光下,他白皙脸颊上升腾的红晕、浓密似蝴蝶的眼睫、那双水润的眼眸和湿漉漉的唇,仿佛邀请一般。 陆长郁知道他抽到的卡牌是要亲吻他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们这对死对头要亲吻,唇瓣相贴、耳鬓厮磨。 应该是知道的,不然这套特意处理过的卡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卡片呢,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自己亲他。 苏梓臣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出现了无数绚烂的碎片,他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陆长郁被另一个alpha压在桌子上,眼泪汪汪的模样。 还有他被陆长郁打耳光时,一瞬间产生的亢奋。 陆长郁是故意勾引他的吧,因为他现在连alpha也不顾忌了,就想着吃窝边草吗? 还有今天送的礼物也是,想给他戴上项圈捆住他吗。 苏梓臣指头微动,那张卡牌就掉在桌面上,所有人都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气氛瞬间凝滞,一时之间,安静的包厢内除了轻柔的背景音乐外就什么声响也没有了。 ”……要不算了吧,这种事情你们俩…不合适。” “侍者是怎么做事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苏少别生气,今天是你的生日,别为这种小事动怒……” 他们都以为苏梓臣会生气,毕竟他和陆长郁的关系,众人都有目共睹,一见面就要拌嘴掐架。 现在要他们做这种事儿,苏梓臣那个脾气不得炸了啊? “一个吻而已。” 苏梓臣却咧开嘴笑了,“就怕陆少不乐意啊,你怕不怕?怕就算了,我不会欺负你的。” “这样什么可怕的,我亲过的人多了,一个吻算什么。” 因他这句话,苏梓臣的脸色一沉。 “陆少挺厉害啊,既然你这么有经验,那我就不怜香惜玉了。” 他哗啦一下起身,弯下腰,双手捧着陆长郁的脸颊。额头相触,陆长郁感觉他皮肤好热,连带着把他的额头也染得滚烫。 金色的发丝垂下,落在脸颊上,痒痒的。 一层暗金色的阴影罩住了苏梓臣的眉眼,他的神情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动作虔诚、小心翼翼,好像手里捧着的是一朵易碎的花。 吻先落在了鼻尖上,像是不小心蹭过一样,有点湿润,接着便要吻上他肖想许久的唇。 第82章 很软、有些湿润,微微张开的殷红的唇,有着似有似无的果香和些许醉意。 苏梓臣感觉自己又喝到了那一杯属于陆长郁的酒,明明度数不高,和他喝过的无数种烈酒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但唇边清浅的香味,轻而易举地就让他醉了。 就在即将吻上去的那一刻,一通突兀的电话打算了他的动作。 “小郁,和朋友喝酒都不跟哥哥打声招呼?” “还有,玩游戏要适度,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是陆丰城的电话,而且他似乎知道陆长郁刚刚在做什么。 “你在监视我?” “你为什么要以常乌的名义给剧组投资?今天早点回家,好好解释一下。”陆丰城不答反问。 “别想逃跑,你不来,哥哥就主动去找你了。” 经他提醒,陆长郁想起来自己是时候去见见常乌了,挂断电话就要去剧组找人。 刚刚才要跟苏梓臣亲吻,结果现在转头就要去见别的男人,可以说是很渣了。 “不行,你要带我一起去。” “随便你,” 第44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长郁以常乌的名义给剧组投资了一大笔钱,变相抬高了他在剧组的地位,但这也意味着他和陆二少绑定在一起了。 他那么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如今剧组里的人已经默认常乌是陆二少新包养的小情人了,看他的眼神都暗含同情和鄙夷。 “一个alpha被包养……” “太不知廉耻了吧,就是想找金主也得挑挑对象吧。” “我就知道,他这样的身份能进组肯定有蹊跷。” “你是说他走后门?不至于吧,他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谁知道他是怎么吃软饭的,肯定把陆少伺候得很周到,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手笔。” 陆二少有了新情人不稀奇,但他肯出这么一大笔钱才稀奇呢。 这个常乌,似乎不简单啊。 他们说话完全没避着人,常乌刚从威亚上下来,到休息室门口就听见他们的谈话。 他砰的一声,踢开了门。 剧烈的声响惊了他们一跳,“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不如让我也听听?” 门板被拍到墙上,还弹了弹。 他呲着牙笑了笑,活似个狼崽,耳廓上的钢钉闪着冷光。众人默默住了嘴。 “没…没什么。” 他们坐鸟兽状散去。 转眼间,休息室里就只有常乌和他的小助理了。 小助理帮他擦了擦鬓角的汗,顺便简单补下妆,一边手上动作,一边忍不住抱怨。 “他们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还在背后说你坏话。” “还有陆少,非缠着你不放,真是没脸没皮。还害得你名声有损……” 常乌抿了抿唇,“够了。”语气有些不快,小助理讷讷地闭嘴了。 “他对谁都这样。”常乌对陆二少的情史也有所耳闻,知道他喜欢过很多人,他的话听着像是宽慰。 只是他的语气,听着更像是拈酸吃醋,令小助理困惑极了。 常乌到底是讨厌陆二少还是喜欢他呢? 陆二少喜欢过很多人,但他的喜欢就像是对待宠物一样,喜欢了就摸一摸、逗一逗,只把他们当玩物。 而对待常乌呢?至少常乌没看出来陆二少对他有什么特殊的。 常乌不喜欢这样,也不想沦落至此。 况且,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比陆二少好了千倍万倍,更值得他喜欢。 “说起来,陆少的名字叫什么来着,陆什么郁?” 听起来和他家小鱼的名字有点像,常乌这么想着。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着他的心上人了,也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么样。 不知道小鱼会不会在电视上看到他呢? 要是让他看到自己的花边新闻,被他误会就不好了,常乌顿时皱紧眉头,想着要找个机会当众和陆二少划清界限。 一定要明确拒绝陆二少,并且要让消息大肆传播出去。 至于陆二少会不会丢脸什么的,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陆长郁来到片场时,导演亲自给他安排了个舒适的位置,既能遮阴又能很清楚地看到片场上的演员。 还特意把常乌的戏份调到了前头,让陆长郁一来就看到他。 他们拍的是个武打片,常乌扮演的是个实力很强的男配,他是武替出身,身体素质又很好,因此表现得很不错。 注意到身上的视线后,常乌不自觉就挺直了脊背。 这样热的天气,他被威亚吊在半空中,额发被打湿,汗水浸湿衣衫,透出健硕的身形,一点也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的肌肉和腹肌。 导演连连夸赞他表现得很好,一个镜头都没有浪费。 常乌矜持地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偏过头看向陆二少那边,以为能看到他惊讶或者眼馋的目光。 结果却发现他一直在和身边那个黄毛说话,压根没注意到他花孔雀似的行为。 常乌心里顿时堵了一口气。 不是说是来看他的吗,怎么还带了个人来,还一点都不正眼瞧他。 陆长郁正和苏梓臣争辩他俩谁更强壮,苏梓臣说他有腹肌,比陆长郁这个小弱鸡强多了。 “我不信,你说有就有?” 第83章 “我就是有,不信你看!”苏梓臣撩起衣服下摆,漏出他的八块腹肌,看得出来有健身痕迹。 陆长郁想了想自己肉乎乎的肚子,撇了撇嘴,嘴硬道:“画的,肯定是你画的腹肌。” 苏梓臣哼了一声,抓起他的手按到小腹上。 硬邦邦的肌肉硌得陆长郁手痒,绝不可能是画出来的腹肌。 “……算你厉害。” “好了,轮到我摸了。” 陆长郁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一把薅住腰带。 他衬衫全扎在裤子里,皮带紧紧勒出细腰,和挺翘的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的腰好细,就这么一点。”苏梓臣捏着他的腰比划了一下,“我一只手都能抱起来。” “屁股倒是挺大的……”他嘟囔着,目露惊讶。 手指灵活地把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解开最下面两颗扣子,白嫩的肚皮就暴露在视线中。 “你想干什么?” 苏梓臣不答,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绵软的小腹。 他看着清瘦,腰也极细,肚皮也薄,平时不见有什么赘肉,但这样坐着的时候,那点软肉就全堆在薄软的小腹上。 软软的,看上去手感就很好。和他的一点也不一样。 苏梓臣五指张开,把手掌放上去,就感觉整只手被吸了进去,软软弹弹,肚皮上被烙印出他的形状,仿佛是他专属的套子一样。 涩极了。 “好软,好想咬一口。” “你再乱说话我就要揍你了!” “你敢揍我,我就掐你。” 苏梓臣报复性地用力抓了一把,在雪白的肚皮上留下几道指痕,对于他们这样的关系,有些暧昧。 他俩互相摸肚子的场景全被常乌看在眼里。 暧昧到让人看了都脸红的气氛,让常乌浑身不自在。陆二少就这么饥渴,以致于一刻都离不开男人吗? 他死死盯着他们,连一旁导演叫他都没听到。 苏梓臣若有所觉,转头就对上了常乌黑漆漆的眼眸,眼神里满是杀气。 他笑了笑,状似不经意间拉了拉衣领。 露出藏在领子下的皮带,闪着光泽,金属制的狗牌反射着阳光,刺目极了。 神情略有些得意。 我可是有项圈的,认主了的!你有这个待遇吗? 常乌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看懂了他挑衅的眼神。 坐了还没两个钟头,陆长郁就坐不住了。 临近夕阳,天气却还是那么热,弄得他一身汗,雪白颈侧浸润了汗珠,好似融化的奶油。 他一站起身,就觉得头昏眼花,脑子里一阵嗡鸣,脑仁针扎般刺痛。 想着可能是有点中暑了,就没有在意。 “常乌呢?”他问导演。 “刚刚去休息室补妆了,陆少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陆长郁此时脸色苍白到令人心惊,唇却是糜烂的色彩。 “哦,没事。” “苏…梓臣?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独自去了休息室找常乌,只觉得脑子里跟被一根棍子搅了一通一样,疼得他咬牙。 “休息室在哪来着……” “等等,我是来找谁的?” 【监测到宿主即将进入异常状态,随时准备提供援助。】 脑海中的记忆如雪花般融化,情绪也逐渐远去。 踏进休息室后,陆长郁面露茫然,他现在脑海里空无一物,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你是我的宿主,其余的事情我之后和你解释,请找到常乌,向他提出包养协议并羞辱他。】 脑子里忽然出现一道声音,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但不知道怎么的,陆长郁觉得自己应该信任脑海里那道古怪的声音。 陆长郁看着一房间的人,密密麻麻跟蚂蚁窝一样,最重要的是,全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要怎么找人? “常乌?”他试着叫了一声,看见人群中某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试探着伸出手,那个人也拉住他的手。 陆长郁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听好了,我要包养你。” “好啊。” 不对,他怎么答应了?陆长郁困惑地抬起眼,看到那个面容模糊的人,他似乎在笑,只是五官全都糊成一团,显得有些诡异。 “你应该拒绝我啊。” “为什么?你这么漂亮,我愿意被你包养,或者反过来也行。” “是哦。”他呆呆地被男人牵着手,像只懵懂的小猫,即将被坏人拐走,藏在家里做些让他哭出来的坏事。 忽然的,另一只手也被人牵住了。 同时身旁响起一道幽幽的声响,“陆少不是说要包我吗?这么快就又有了新目标,还是说你想脚踏两条船?” “你就这么……缺男人?” 他说的话很难听,令陆长郁不快地皱起眉,“你谁啊,我凭什么包你?” 常乌顿时脸都僵硬了。 “你真是好样的,陆二少,你最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他觉得自己真是傻了,才会觉得陆二少看上去懵懵懂懂,似乎被人骗了一样。 就不该拦着他,陆二少怎么可能吃亏,他那么花心。 第84章 经系统提醒,陆长郁总算发现他认错人了。“所以你才是常乌?你听好了,我要包养你。”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我有喜欢的人。” “意思就是拒绝我了?嗯,这才对嘛。” “接下来……我要羞辱你!” 陆长郁又困惑了,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羞辱别人,“如果我骂你不行,你会生气吗?” “噗——你就是陆丰城的弟弟?真有趣。”那个白衣男忍不住笑了。 “有个这么可爱的小猫却不肯告诉我,嗯……看来以后要常和他合作了。” 第45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小郁还没来?” 这句话陆丰城都不知道问了几遍了,答案都是同样的。陆长郁跟忘了他这个人一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也不来公司见他。 “抱歉,我们也联系不上二少。” “他今天都去哪了?” “听说…去了城郊。”小助理怯怯地低声道,生怕他发怒。因为城郊那片现在正在拍戏,陆长郁去那儿显然不是去当演员的。 恐怕又是去见小情人去了。 陆丰城才觉得他这些天变乖了一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本性复发。 花心的臭毛病改不了一点。 到底不是亲的,陆家人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孩子,虽然是alpha,却柔弱的堪比omega。 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一无所长。 还很花心,整天流连于温柔乡里,从别人那惹了一身臭烘烘的味道,然后被陆丰城质问时,却一脸茫然地说什么没闻到身上有味道。 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一脸纯真,却浑身上下都是别人的信息素,混杂着各种气息。 陆丰城的鼻子很灵,尤其在他弟弟身上,灵敏的有点过分了。 其他人都没怎么察觉到的时候,陆丰城就已经闻到了陆长郁身上那股甜甜的信息素里,掺着腻腻的水渍、酒味、拙劣的脂粉和一些古怪的香甜。 如果他是omega的话,陆丰城早就有理由把他关在家里了。 但他是alpha,其他人也只会笑他一句花心就了事。但陆丰城不愿意这样。 如果陆长郁那么渴求他人的信息素,那么陆丰城宁愿他全身都被自己的信息素覆盖,不论用任何方式,亲吻、咬腺体,甚至更深入的事情。 在发现陆长郁并不是他弟弟以前,他就常常产生这种想法。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偷跑出去鬼混?”陆丰城抿着唇,面上不动声色,接过小助理递来的行程安排。 只瞟了几眼就立刻皱起眉头。 “和林氏的会面往后排,先开部门会议。这几天的行程重新排一遍,再交给我过目。” 助理立刻点头应道:“明白,是我安排不当,以后一定会更谨慎的。” 他的安排确实有点小问题,但这点小错要是放在以前,陆丰城一般不会苛责,而今天恰巧他心情不好,助理就触到他霉头了。 助理也明白这个理儿,接过文件就立刻退下了,省的又被老板找茬。 出门迎面就碰上了谢曲汶。 “谢秘书。”打了个招呼,他挤眉弄眼道:“可得小心点,今天老板心情不太好。” 谢曲汶浅浅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陆丰城心情不好,难道他的心情就很好吗?他身上的怨气比陆丰城还重。 助理也笑了笑,他扭过头后,谢曲汶上挑的嘴角立刻撇下来。 望着那扇隔绝了他和陆丰城的木门,伸手推了推有点滑下来的眼镜,银丝镜框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发着冷光。 白惨的灯光照的他脸色青白,衬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和眼下一点青黑,眼底浓浓的怨气,鬼气森森。 他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轻轻压下门把手,仅瞬息的功夫,在进门后就变了副表情。 五官平静、眼神冷漠,挑不出一点毛病,是最令陆丰城信任的冷酷样貌。 谁会相信这样的人觊觎着他那个漂亮弟弟? 陆丰城正在签文件,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就问道:“事情办好了?” “是,已经找到人了。” 谢曲汶放下手里的文件,想要交给他,却被拒绝了。 “不必,你给他一笔钱就好,就当是陆家的补偿。” 他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想了想又道:“多给些,不计代价。” 陆家的亲缘关系并不太亲密,更别说还有陆丰城这个优秀的继承人在,哪怕是为了他,陆父陆母也不可能认回他的小儿子。 陆丰城也不打算叫他们知道,以陆父陆母的态度,他的亲弟弟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个问题。 让对方拿到一大笔钱,富裕的度过下半生可能是个更好的选择。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陆长郁。 陆丰城捏紧钢笔的手指顿了顿,在纸张上留下一个黑点。 看着白纸上唯一的污点,他略有些怔然。 虽然陆长郁不是他亲弟弟,虽然陆长郁是他的污点,但要让他被赶出家门,甚至离开他,陆丰城无法接受。 如果他是omega的话,陆丰城还能让他以别的名义留下来,譬如未婚妻什么的。 但他偏偏是个alpha,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陆丰城就一直为此遗憾不已。 在陆长郁十八岁后,他的叛逆表现让这一点遗憾达到了顶峰。 第85章 他十四岁起,陆丰城就发现两人渐行渐远了,从前那个整天追在他身后,软软地叫着他哥哥的小人儿逐渐长大,开始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一直到陆长郁十六岁时,陆丰城看到他被别人亲吻。 那时候他就知道,陆长郁不会再属于他了。未来的某一刻,他会和别人结婚,永远离开他。 他漂亮、柔软、乖巧,只属于他的弟弟,已经不再了。 “我尝试给过他一笔钱,但很遗憾,对方拒绝了。”谢曲汶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不想要来路不明的脏钱。” 见陆丰城对文件不感兴趣,谢曲汶就把资料收回。 他是唯一知道陆长郁和常乌身份的人,按理来说他有义务让上司知道常乌的身份。 毕竟他可是被陆长郁亲口承认是“喜欢的人”。 但…这可是陆丰城自己拒绝的,等到他知道了自己的情敌就是他亲弟弟的那一天,一定会很有趣。 谢曲汶苍白的脸上,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需要我告诉他真相吗?” 陆丰城沉吟了片刻,道:“先不用,你想办法给他的生活、工作方面安排安排,有缺钱的地方就悄悄补上。” “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查清楚了再告诉我。” 谢曲汶颔首,表示明白了。 * 陆丰城一下午都没见着陆长郁,以为他已经回家了,结果在林氏代表人身边见到了他家弟弟。 他一时没绷住表情,脸色沉了沉。 “哟,陆丰城,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招待我啊?”林秦之哼笑着,他穿着一身白西装,眉清目秀,看着倒是人模狗样。 但手却不老实地拦着陆长郁的肩膀,和他亲亲蜜蜜的,还时不时咬个耳朵。 “小郁,你哥哥好像很生气哦。” 他嘴巴一张,热气儿顺着耳廓飘进来,陆长郁粉白的耳尖都红了,看上去好像也散着热气一样。 “为什么?”陆长郁咬了咬唇,嘟囔着,“他就是我哥哥吗,我好像不该让他生气。” 两人当着陆丰城的面儿亲昵,令他脸色更难看。 “陆长郁,你怎么在林先生那边?还不快过来。”他语气有点生硬,吓得陆长郁更加瑟缩。 手指抓着林秦之的袖子,看上去就像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他好像很生气,要怎么让他别生我的气?” 陆长郁这句话被林秦之听到了,他嬉笑着把一部手机塞在陆长郁手里,“这个给你,我敢保证你跟着里面的人学,一定会让陆丰城高兴。” “一定要没人的时候再看哦,而且不能跟你哥哥说是我给的。” 两人去会议室的时候,陆长郁就缩在办公椅上,抱着身子,柔软白皙的手脚团成一团。 雪白的下巴尖搭在膝头,微眯着眼,像只在晒太阳的懒洋洋的猫。 他趁四下无人,悄悄拿出林秦之交给他的手机。 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有个很显眼的标注成学习资料的软件,陆长郁好奇地打开,就被白花花的一片炸得眼睛疼。 视频里全是三三两两的小人,还有组团多人聚会的,看表情的话,似乎又痛苦又高兴。 软件主要分了几大块,什么ao、aa、oo、群xo、群xb。 陆长郁随便点进去一个前缀是oxa的,里面还有好多小分类,办公室桌下、学校教室、兄乱弟…… 他现在是在哥哥的办公室里,那应该是第一个吧? 挑着人气最高的一个视频,他小心翼翼点开,画面开场就是和他哥哥办公室差不多的环境。 陆长郁暗道他果然选对了。 兴致勃勃地刚看了十几分钟,才看到视频里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皱着眉头,额上流着冷汗,逐渐把手伸到桌底下……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他连忙把视频关了,学着视频里的人,钻到了办公桌下面。 这个桌子是三面封闭的,因此即使正对着门口,进来的人也不会一眼就看到藏在桌下的人。 陆丰城一进来就发现陆长郁又不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 就算他再叛逆、再不听话,也不能真的用镣铐给他手脚都锁上。 放下刚刚拿到的报告,陆丰城坐到椅子上,就感觉腿被什么东西抱住了。柔软、温热,像个小火炉一样。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偷袭,一使劲儿,腿部肌肉紧绷,想抽出腿却被抱得更紧。 隔着一层西装裤,那股热度也顺利传导过来。 绵软的一团中,有什么偏硬的突起,小小的点,这种感触并不分明,却令人无法忽视。 陆丰城呼吸一滞,低下头,就对上一双明亮的凤眸。 湿润、带着点水汽,他微微嘟着嘴,以致于那双唇看上去更具肉感,仿佛一捏就能沁出水儿。 眼底似有孺慕,或是胆怯惹人怜爱的神情。 “……小郁?你怎么在这里。”陆丰城的嗓音略有些沙哑,看着他的目光复杂,眼底深处是无法示人的火热。 “这是个惊喜哦。” 陆长郁乌黑的眼眸弯成月牙,他抱着陆丰城的腿,身躯伏低,这样的动作使得胸部不得不与陆丰城的腿紧贴。 在桌底下闷得久了,他额头、脖颈浸出汗珠。 红唇微张,有些喘不过气。叫人一眼就看到他吐的一点红艳艳舌尖和雪白的牙齿。 第86章 脸颊也闷上热气,白里透着粉。 陆丰城腿上动作一顿,就被他严严实实抱着。 他皱起眉头,怒斥道:“你想玩什么花样?快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一股热流顺着小腿处上涌,陆丰城语气更加严厉。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这样恶作剧了。”他说着,用力把一条小腿抽出来,两条腿交叠。 裤子布料很合理地堆叠成一个弧度。 “不行,你还生气的话,我就不起来。” 陆长郁圆润的脸颊鼓起,铁了心要让陆丰城消气儿。干脆放开手,不再抱着他的腿,而是攀上他膝头。 绵软的掌心压到布料上,白嫩的肌肤透出点血色。 他顺着膝头向上爬,脸就贴到了陆丰城下腹。垂着头,一呼一吸间,热潮涌动。 以陆丰城的视角,可以看见他低垂的眉眼、雪肤红唇,看上去又乖又纯。 可上挑的眼尾和那点红晕,却莫名透着股魅惑的劲儿。 “闹够了吗?” 陆丰城咬着牙根,想把人拉下来。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陆总,刚刚的会议……” 听见门把被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陆长郁手一缩,埋着头,又缩回到桌子底下。 “你给我滚出……” “额…陆总有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不是说你,你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被骂了的员工讷讷地又转过身来,抱着怀里的一叠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时,几乎要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响声。 看见陆丰城脸色不对劲,这名员工头都不敢抬,认真地汇报。 他却不知陆丰城不是在生气,而是…… 薄薄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陆丰城隐忍地攥紧钢笔,在文件上签字。 指骨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他现在就是想让陆长郁出来就不行了,这种状况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 陆长郁又被闷到桌下面,想着现在的发展还没出状况,和他在视频里看的差不多,就干脆地决定要继续下去。 手伸上去想摸到桌面上,他不太清楚细节是怎么弄的,因此手法很拙劣,不得章法。 仿佛隔靴搔痒,摸不到痛楚。 瘙痒顺着迷走神经蔓延到全身,陆丰城额上冷汗更甚。 忽然,陆长郁感觉胳膊蹭到了什么硬质的东西,似乎是不小心磕到桌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雪白的肌肤硌出青紫。 “哥哥,你是青蛙吗?怎么还长出三条腿了。” 陆丰城听到他轻缓的声音,软软糯糯,仿佛棉花糖一样,含在嘴里一阵儿就化了。 室内很安静,只有那名员工报告的声音,因此他的声音就显得很突兀。 “嗯?好像有什么声音。”那名员工困惑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谢曲汶推了推眼镜,回道:“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吧。” 他撇了一眼低着头,拿着钢笔却半天没动作的陆丰城。 薄唇紧抿,唇角绷直。 “我什么都没听到。”低沉的语气,眼神同样很不愉快。 陆丰城仿佛才回过神,他沉声道:“什么都没有,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明天再继续。” “你们都下班吧,今天也不早了。” 那名员工立刻兴高采烈地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一个谢曲汶。 “陆少很热吗?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他状似关心地问道,只是脸色冷冰冰的,脸上连一个敷衍的笑都没有。谢曲汶心底的那个怀疑让他笑不出来。 “还好,你先走吧,我马上也要下班了。” 谢曲汶颔首,便转身离开。 踏出办公室的门前,他偏过头问道:“怎么不见二少,他已经回家了吗?” “或许吧,说不准又去哪里鬼混了。” 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这是表示他不耐烦的小动作。同时眼神也没有闪躲或是看向桌底下,说明他大概率没有说谎。 谢曲汶默默在心底分析,觉得他应该不至于那么畜生。 “你今天的问题好像很多。”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少问点和工作无关的话题。” 谢曲汶这次很干脆地踏出办公室的大门,脚步轻快了许多,似乎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陆丰城立刻把陆长郁从桌子底下拽出来。 宽大的手掌握着他的手腕,细白的腕子被男人用力捏紧,攥出一圈红痕。掐着细腰,就把陆长郁抱上了椅子。 他也半压上去,办公椅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不堪重负。 衣衫从腰间开始,向上卷起,漏出一截细窄的腰肢,在白炽灯的照射下仿佛发着光。 薄软的小腹上,尚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浸润着浅白的色泽,仿佛被人泼了牛奶一样,散发着可口的香甜气息。 “刚刚的事情,谁教你的?”陆丰城质问道。 手掌掐着他的脸颊,糯糯的肉感,从指缝中溢出。指腹稍一用力,就按出个浅坑,手指留恋地嵌进去。 “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学的。” 那双凤眸几乎要瞪圆,惊讶地看着他,那双眸子更加湿润,眼眶也有点红。似乎被陆丰城欺负了一样,委屈得快哭了。 “我是看视频自己学的,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结果他费尽心思,陆丰城不仅没有消气,看上去还更生气了。 第87章 陆丰城眯着眼,指腹蹭上他一开一合的唇,手感如预料的一样软,透着股诱人的馨香。 让人想要到深处细细探究。 “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吗?”他已经大概猜到陆长郁看的是什么视频了,他似乎一点也不懂。 但那是可能的吗?混迹花丛的陆二少不懂那些东西? 还是说陆长郁就是故意的,想惹他生气,看他狼狈的样子。 他是不是对其他人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藏在桌子底下给别人一个“惊喜”,然后被热烈地拥在怀里,亲吻或者是更亲密的事情。 陆长郁摇了摇头,想要咬着唇,结果一下子咬到了陆丰城的手指,被坚硬的指甲硌得牙酸。 “嘶……真不知道,我还没看完呢,能不能让我再看看。” 他说话间,陆丰城的手指也没有避开,仍然压着柔软的唇,一截温热的舌尖似乎无意间舔过指尖,留下一道晶莹,令陆丰城眸子更加深沉。 “真不知道?没关系,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哥哥教你。” 陆丰城仍然不信他,他哼笑着,一手控制住陆长郁的双手,另一只手掐住腰。 埋下头。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陆长郁想从兜里掏出手机,却被离得更近的陆丰城拿走了。 陆长郁疑惑地看着他,忽觉一阵酸软,眼眶更红了,咬着唇,略显丰腴的唇肉被牙齿咬得更深。 他微张着嘴,唇角一道水渍,问道:“想接?” 第46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丰城两指拎着手机,闪烁的屏幕在指尖晃动。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苏梓臣。 陆丰城知道他,是个脾气暴躁的小子,从小就和陆长郁玩得很好。 他们年纪更接近,更有共同话题,说不准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还偷偷吐槽过他这个老古板哥哥呢。 陆长郁摇头,眼中含了可怜的泪珠,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如星子般烁烁。 “不接,我又不认识他。” 这句话说得很中听,陆丰城轻笑着捏着那部手机。 那头发现没人接听,又打来了一连串电话,可见其脾气有多厉害,不愧是号称毒辣小太阳的苏梓臣。 势要将陆长郁烧的浑身滚烫,融化在他身上。 “他好像很着急,还是接吧。” 手指撑着手机背面,陆丰城点了接听,把手机贴近陆长郁的耳朵。 白嫩的耳尖被那上面的凉意浸/透,被屏幕发出的白光罩着,泛着一点点蓝光。 圆润的脸颊也被照亮,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令人很想伸手撩拨。 陆丰城没有开免提,而是也把耳朵贴在手机上。 隔着个冰凉的手机,他们几乎侧脸相贴。 现在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呼吸间,仿佛连气息也交融,空气中飘着浅浅的信息素,此时也融为一体。 一片寂静中,陆丰城的手掌向下探去。 “陆长郁!你又丢下我自己跑了?” “你说要我等你,结果你自己却一声不吭走了,也不告诉我,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苏梓臣又气又委屈。 他苏大少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话,连父母的话都是选择性听,也就陆长郁在他面前能说上话。 要是换了其他人,苏梓臣只会给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不屑。 他叫苏梓臣等着,苏梓臣就真的在冷风中冻了半宿。 还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要是换了别人,苏梓臣早就抄起酒瓶给那个人头上来个暴扣了。 但是这个敢玩他的人是陆长郁。 苏梓臣委屈巴巴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好歹吃块蛋糕再走吧。”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混杂着一些风声。 苏梓臣似乎还待在片场,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一样,呜呜叫着,想要去找主人,却不敢离开半步。 万一主人一会就回来找他了怎么办走掉主人就找不到他了。 于是只好耷拉着耳朵,坐在原地,难过得耳朵都耷拉下来。 晚上比较潮湿,细微的水珠吸附在发丝上,金色的碎发被潮气打湿,搭配着他失落的神情,像只垂头丧气的金毛。 发现陆长郁不见了以后,苏梓臣跑遍整个片场都找不到他。 导演和编剧对此也不清楚,后来还是某个员工告诉他,陆少跟着林先生走了。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眼前炸开了一片白光,一股奇怪的情绪涌遍全身,很生气,因为陆长郁抛下他了,但更多的是一种嫉妒。 他们从小就认识,苏梓臣很了解他,以他的秉性,跟别人走意味着什么。 陆长郁会被人抱,可能一晚,可能一天,或者更久。 然后再次见面时,他就会带着一身的慵懒和倦怠,懒懒地扫他一眼。 白皙的脖颈上带着鲜艳的吻痕,唇也变得红肿,身上是被滋润过的香甜气息。 苏梓臣时常看着他那副样子发呆,被他事后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 等反应过来时,立马就懊悔自己不像样的反应。怎么能看着陆长郁那个家伙看呆了? 他那么娇纵的脾气,有什么好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苏梓臣很了解他的恶劣性格,从初见时他们俩就结下了梁子。 第88章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长郁穿着条漂亮的小裙子,像个乖巧的小女孩。 乌发红唇,睁着双乌黑的眸子,手里捧着束百合,是苏梓臣后来最喜欢的花。 那束百合真的很美。 洁白、柔软,散发着清浅的幽香,花瓣嫩的几乎一捏就要化了。苏梓臣的目光完全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陆长郁主动和他说话时,苏梓臣当即就红了脸,说话也有点结巴。 接着就被陆长郁嘲笑了。 苏梓臣这才发现原来“她”是个男孩,还是alpha。 而且他的脾气也很糟糕,知道苏梓臣对女装的他一见钟情后,就经常故意穿着初见时的裙子逗他。 苏梓臣也不是好相处的,陆长郁欺负他,他就报复回去。 高中时他们上同一所学校,陆长郁丢掉他的书,叫跟班揍他。他就丢掉别人送给陆长郁的情书和礼物,然后反手把那个跟班揍一顿。 此后两人就彻底成了死对头。 苏梓臣被他恶搞过很多次,早就恨死他了。有时候看着他一脸餍足的模样,他就想着,要是哪天陆长郁死在床上就好了。 他那么喜欢那种事,哪天被人搞死了才好。 最好是死在他的床上,被他亲自搞死,这样才最解气。 这样就不用看见陆长郁带着一身吻痕来见他了。 “陆长郁,你有没有在听” 苏梓臣说了一通话,却发现电话那头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还以为是手机音量有问题,调整到最大,结果还是听不到陆长郁说话。 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声,时轻时重,缓缓地吸气呼气,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不敢发出声响,只能把气息咽到腹腔深处。 苏梓臣还待在片场,此时剧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外场只有他一人。 寂静的夜晚就只有虫鸣。 电话里的声音就显得很清晰,苏梓臣听到呼吸声之外,有奇怪的响声。 咕啾咕啾,似乎是水流声,像是在擦拭什么东西一样。 “什么声音” 沉重的呼吸声停了一瞬,这下彻底没有声音了。 陆长郁咬着唇,从唇齿间挤出一道气流。 “我…没事。” 他的声线不受控制地抖着,从脸颊到耳根,连脖颈都被粉红浸染。 陆丰城从身后抱着他,搂紧他细软的腰。被这样勒着肚子,陆长郁气息更抖,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苏梓臣想起他离开前,脸色很难看。 不自觉就软了语气,“你是身体不舒服才提前走了吧,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要不要我来陪你?” “不用…我哥在。” 苏梓臣以为陆长郁说的是他和他哥哥在家,却没有想到,他的意思是他哥哥就在旁边。 “就你哥那个死板的性格,怎么可能照顾好你,我明天去看你。” 陆丰城听见他说自己的坏话,手上一用力。 “呜——都说了不用了!” 啪的一下,陆长郁挂断了电话,他眼尾带着点红晕,抖着手抓住陆丰城的衣袖。 “哥哥,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住了。” “不行,这是小郁不听话的惩罚,受不住也得受,不能这样说这么任性的话。” “把手拿出来,哥哥要罚你打手心。” 另一边被强制挂断电话的苏梓臣愣了一下,听到耳边嘟嘟的声响,反应过来后立刻暴怒。 陆长郁竟然挂了他的电话?还那么凶他!要知道今天被鸽的人可是他,该生气该委屈的人是他才对! 他怒气上头,立刻给陆长郁发了条短信。 “陆长郁,我要跟你绝交!!!” 发完消息后就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的路牙子上,过了会觉得他好像说的有点太过了。 拿出手机戳了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明天来找我玩,就原谅你,不然我真的要和你绝交。” * 谢曲汶到了停车场后,下意识打开手机,想看看陆长郁的行踪。 他恢复记忆前的那段时间,谢曲汶在他手机上装了定位器。 每天下班前都要看一眼,确认他在哪,在做什么。 必要的话,或许可以再寻个机会…… 这段日子陆长郁都是住在陆宅,偶尔会偷溜出去到常去的酒吧。 可是现在,定位器显示他仍然待在公司里。 谢曲汶划动屏幕的手微顿,指尖在显示屏上点了点,指腹在陆长郁的定位标上摩挲着。 定位器并不能显示他在几楼,但谢曲汶却下意识觉得,他在陆丰城的办公室里。 他是在自己离开后才去了那里,还是在很久之前就在了? 办公室里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陆长郁是躲在柜子里,还是……办公桌下?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藏在他哥哥的桌下。而陆丰城呢,也由着他的性子来。他总是说陆长郁太叛逆,孩子心性。 可他不是很享受吗? 面上装出淡然的模样,可谁知道他藏在桌子下的手在干什么。 真是衣冠禽/兽。 谢曲汶大步流星,很快就又返回办公室。 此时公司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巡逻的保安叮嘱他要锁门了,让他早点离开。 他乘电梯上到最顶层,那里是陆丰城的办公室。 明明灭灭的灯光,照得他面庞也一会儿亮一会儿黑。 第89章 他身姿站得笔直,如绷紧的琴弦。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把小刀,银色的光泽在指尖纷飞。 以往总是很拥挤的电梯,此时只有他一人,显得有些空旷。 也因此,无人得见谢曲汶身上那一抹肆意的杀意。 他外表依旧是漠不关心的冷酷,整洁的外表和俊朗的面庞赋予他精英的气质。 但此刻,因为心中的一个念头,他眼底的冷漠更倾向于一种崩坏、蔑视生命的冰冷。 仿佛一个坏掉的机器,外部的光鲜也挡不住内里的齿轮腐朽。 叮—— 电梯停下,谢曲汶收回手里的小刀。手掌毫不在意地抓着刀刃,掌心很快就出现一道血痕。 办公室的灯光已经灭了,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不对,谢曲汶眼睛微眯,陆丰城的车还在地下车库里,他不可能走了。 推开门,果然发现了还在办公室里的陆丰城。 “怎么不开灯,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正要走,而且今晚月光很亮。” 谢曲汶眼神向下撇去,看到他端坐着,十指交叉。 淡蓝的月光下,手指沾着点亮晶晶的水渍。 像是被倾倒的酸奶。 陆丰城可不是那种喝酸奶都能弄得哪里都是的邋遢人,他也压根不爱喝酸奶。 陆长郁倒是很喜欢,他是孩子口味,惯爱那些酸甜口味的东西。 “是啊,今晚月色很亮。” 谢曲汶敛眉,挡下眼底的情绪。随手捡起桌上遗落的钢笔,“我只是来拿这个,不打扰陆少了。” 后半句话在嗓子里含糊了一瞬,也不知道叫的是哪个陆少。 “大半夜在公司里赏月,真是好兴致。” 陆长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昨晚他被打手心的时候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 系统说这里是他的家,昨晚他哥哥带他回来的。 “那我的衣服是谁换的?”陆长郁扯了下身上的睡衣,就感觉掌心一阵刺痛。 摊开手,就看见掌心白嫩的软肉变得通红,连指根都有点红肿。 指尖一点莹白,也染了些许粉意。 他的手心太软,那么点惩罚就让他眼泪汪汪,陆丰城只能尽量挑柔软的棒子打他。 而陆长郁也发现,他哥哥的手掌多么宽厚有力。 手掌比他的大了一圈,能极好地包裹住,又因为常年握笔,指腹有些许薄茧,即使是蹭到他薄薄的肌肤上也不疼,只会留下一点红痕。 在白皙的肌肤上,那点罕见的色彩非常显眼。 【或许是佣人吧。】系统模模糊糊说道。 简单洗漱后就打算下楼吃早饭,却发现陆丰城竟然也在。 经过系统的指挥,陆长郁才没有冲着一旁的管家喊哥哥,那样的话可就尴尬了。 “……哥哥,早上好。” 陆长郁有些扭捏,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低着头不看他。 拿起餐具时,因为手腕被过度使用,有点使不上劲,手一抖就把餐具丢到了桌子上。 他立刻抬眼,对上陆丰城黑沉沉的眸子,眼底似有疑虑。 “对不起。”陆长郁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说道:“别再惩罚我了。” 自昨晚以后,陆长郁深刻意识到他不听话的惩罚有多么可怕,以后他再也不敢看小视频了,电视电影什么的也不看了。 陆长郁表现得很乖巧,乖到一点都不正常。 其实昨天陆丰城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了,以陆长郁的性子,怎么可能介意那种事。 一开始他只是想试探一下陆长郁是不是在故意装傻,却不料后面有点失控了。 陆丰城静静地看着陆长郁,乌黑的眼眸怯怯,缩着脖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有点像他小时候犯错后的模样。 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好像是他十四岁以后吧,他开始长大,变得漂亮夺目,身边围了一堆苍蝇。 像是红着眼睛的小兔子,弱小、惹人怜爱,那时候他还没有分化。 陆丰城笃定了他一定会长成omega,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 他搁下手里的餐具,有些用力,以至于落到桌面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如他低落的心情。 “把奶喝了。” 陆长郁看了看手边的一杯牛奶,一股子腥味,他真的很不喜欢。 但还是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完了。 然后就对上了陆丰城似乎有些惊讶的眼眸。 这么听话的陆长郁,就像从前那个还会掐着糯糯的嗓音,追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孩子。 甚至会说出要长大后要嫁给哥哥这种可爱的话。 他眸子里的探究更甚,“小郁,过几天就是你的十四岁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语气镇定自若,说谎话也不打草稿。眼底带着不自觉的期待。 【别回答他!】系统连忙道,谁也没想到陆丰城会突然诈陆长郁。 但系统的提醒已经太晚了,陆长郁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还没想好,我…” 他听到系统的提示,立刻闭了嘴。 陆丰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如他所料,陆长郁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但他以为陆长郁失去了十四岁以后的记忆,却不知道他根本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哥哥了。 第90章 又或许,这只是陆丰城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停留在十四岁的陆长郁,那个只属于他的小郁。 “小郁,来哥哥这里。” 陆丰城眉宇间的严苛散去,面容温和,他将陆长郁抱在腿上。 “哥哥喂你吃,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陆长郁没有记忆,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陆丰城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颈边,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陆长郁身上就只有他的气味了。 颈后的腺体散发着清浅的香味,随着时间推移,那股果香味逐渐发酵,叫人闻之欲醉。 连带着那块雪白的皮肤也有些发红。 他似乎快要进入情热期了。alpha在这个阶段会非常敏/感、脆弱,很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的心情。 就好像一只雏鸟,会无条件地信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当然,小郁不记得了吗?没关系,哥哥说给你听。” 陆丰城说了很多事,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更另陆长郁迷糊了。 他说的似乎都是真的,哥哥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欺骗他。 陆丰城确实说的是实话,但是事情是真的,人却不是。 他生命里出现过的其他人全被抹除,什么竹马、讨厌的哥哥的下属、喜欢的小明星,全都不存在。 连父母都没有。 最终就只剩下来一个陆丰城。他爱的、恨的、怨的,他的全世界,就只有陆丰城。 低沉的语调在耳边,像是催眠一样,如果没有系统在脑子里提醒,陆长郁可能真的要被他骗过去了。 他被捏造了许多亲密的记忆。 “从今天起不许随便外出,要得到我的允许。” 陆丰城捏着他的腰,把他向上蹭的衣服拉下来,遮住那截白到发光的腰肢。 出于某种顾虑,他又拿出之前准备的止咬器。 黑色的皮带扣到脑后,巴掌大的脸几乎被巨大的止咬器遮了大半。 只漏出一双湿润、兔子似的无辜眼眸,和下半张脸上凶悍的器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皮革在柔软的脸颊上勒紧,透过黑色器具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双红润的唇。微张着,唇齿间溢出芳香,偶尔可见一截红色的舌尖。 闪着惑人的光泽。 那道限制他的止咬器,更像是庇护他的面具,以防野兽禁不住诱惑咬他的唇。 下午陆丰城独自去上班,留陆长郁一个人在家。 苏梓臣等了他一上午,结果陆长郁别说来找他玩了,连消息都不回。 他就一点不在乎自己吗?还真打算和自己绝交不成。 那苏梓臣偏不叫他如愿,陆长郁不来找他,他就主动去找。 苏梓臣气呼呼地跑到陆宅找人,却被保安拦在外面,说什么不允许外人进去。 他来陆宅多少次了,什么时候还算是外人了? 陆长郁竟然还特意叫人拦着他,以为这样就能拦着他进去了? 苏梓臣冷笑一声,在外面绕了一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手一扒脚一蹬,就翻上墙头。 低下头就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眸,透着惊讶的神情。 “被我抓住了吧!” 苏梓臣骑在墙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阳光下一头金发仿佛发着光。 陆长郁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面前有一团模糊的太阳,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他神情得意,看到陆长郁脸上的止咬器后,笑容立刻就落下了。 “什么东西,止咬器?你要进入情热期了啊。”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 alpha的情热期一般都需要omega来安抚,要么就是忍过去,这样会难受一点。 “……如果需要人来陪的话,我也不是不行。”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话说出口就后悔了,陆长郁怎么可能找他渡过情热期。 先不说他是alpha,一点都比不上那些漂亮的omega,就以他们势如水火的关系,陆长郁也不可能答应。 明知道会被拒绝,他还说出这种话,像个舔狗一样。 他撇了撇嘴,等着陆长郁拒绝,甚至嘲笑他。陆长郁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嗯?那好吧,你先下来。” 苏梓臣诧异,猛然回过头,险些从墙上栽倒下来。 他扶稳身躯,望向站在墙头下的陆长郁。 身姿站得笔直,阳光照亮漏在外面的一块额头,很白,眸子也湿润。 绷在脸颊上的黑色皮带勒出一点软肉,诱惑着他把那个东西摘下来。 “下来吧,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陆长郁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的态度,他们似乎很熟,那应该就是朋友吧。 眼眸弯起,扬起一抹青涩的笑,只是眼尾的红晕带着蛊惑的意味。 “我好难受,帮帮我吧。” 透过止咬器缝隙,看到他似乎难耐地磨了磨牙,糯白的牙齿很可爱,微微用力,在饱满的唇上压出印子。 不管谁都好,让他咬一口就行。 第47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苏梓臣跟在他后头,快进了客厅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怎么那么听陆长郁的话? 他来这里明明是要找茬的。 “陆长郁,你昨晚一直在等你。”他抿着唇,想要作出怒气冲冲的样子,但心底更多的是委屈。 第91章 “昨天可是我的生日,你就一声不吭丢下我走了。” 苏梓臣悄悄撇了他一眼,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从白嫩的耳尖、脖颈到漏出来的伶仃手腕脚腕。 发现那上面没有令人厌烦的吻痕或者咬痕,才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他昨晚应该没有被抱。 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对于死对头来说,这种关心是不合时宜的。哪有人会在乎仇敌昨晚有没有被人亲亲抱抱? 陆长郁眨了眨眼睛,没怎么听懂他的话。 他全身心都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想办法咬这个人一口,他实在牙痒痒,一股酥麻顺着喉头向下,灌注全身,令他脑子晕成一片浆糊。 “啊,这样吗?对不起。” 这个人好像不太高兴,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道歉应该没问题吧? 却不料苏梓臣诧异地看着他,满眼都是怀疑。 “你想干什么?” 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像是在观察附近有没有埋伏一样。“竟然跟我道歉,太奇怪了。” 不对劲,陆长郁很不对劲。 如果是正常的陆二少,肯定要怼他一句,他回一句就怼十句。现在这么客气地道歉,怎么看都心怀不轨,他一定有什么计谋。 陆长郁歪了歪头,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呀,别站在门口,进去吧。” 他乌黑的眼眸,瞳孔微微放大,眉眼弯弯,微微鼓起的脸颊平添一分稚气,“怎么不进来?” 眉眼俱笑,态度也热情到过分。 温婉的模样很动人,但苏梓臣却仿佛看到了蛊惑他坠入地狱的魅魔,粗犷的止咬器让陆长郁的笑容有些变形,湿润的唇若隐若现。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就抬起来,想拉住陆长郁,最后硬生生憋回去。 “……来了。” 就算陆长郁今天真的给他来个鸿门宴,苏梓臣也完全无法拒绝,他的邀请实在太诱惑了,没人能抵挡。 “我帮你脱外套。”一截柔软细腻的手指忽然扫过脖颈,轻快地划过。 苏梓臣呼吸一滞,猛然后退。 “不…不用了。” 他耳根莫名有点红,说话也忽然结巴了。仿佛对面的人是洪水猛兽一样。 苏梓臣还仔细看了眼他的手,白皙柔软,袖子里也没有藏着虫子或者蛇什么的。 难不成要给他下毒? 不怪他这么想,陆长郁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高中时他还给苏梓臣下过泻药。 差一点就让苏梓臣吃了。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盈盈地捧着一杯牛奶叫他喝掉,纯真的像个小天使。 但被坑了很多次的经验告诉他,陆长郁就是个恶魔! 所以现在陆长郁表现得越正常、对他越好,苏梓臣就越害怕他在谋划着什么。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烦了惹陆长郁生气了,以至于他要想方设法报复自己。 还是说他看到了自己的短信才生气? 那是不是意味着陆长郁还是在乎他的?要不然怎么会因为自己提出要绝交,就这么气。 这么想着,苏梓臣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看着傻傻的。 “那我去给你准备茶水,你等我一会儿。” 陆长郁瞄了一眼他被领子挡起来的后颈,有些遗憾没能让他脱下外套。 要是“不小心”把茶水泼到他身上,那他就不得不脱外套了吧? 他转身到厨房里,脚步轻快,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嗓音略有些沙哑,很动听的调子。可听在苏梓臣耳朵里,宛如催命符。 陆长郁什么时候给他泡过茶?不给他下毒就不错了,他要是敢让陆长郁泡茶,陆长郁绝对会一杯水泼到他脸上。 他的反常行为更笃定了苏梓臣的怀疑,陆长郁绝对不怀好意! “我给你倒茶。” 陆长郁倾身给他倒了杯茶,他略略弯腰,合身的衣料紧绷,显出纤细的身形,勒紧细窄的腰。 领子开得有点低,正对着苏梓臣,使得他恰好能看到那点白皙下陷的锁骨。 雪白的一片往深处蔓延,在尖端停留。 苏梓臣忽然觉得鼻尖有股香味,忍不住细细嗅闻,快把头埋进他胸口时,才发现原来是陆长郁身上的香味。 顺着领子的阴影向外散发,引得人想往深处探究。 陆长郁把那杯茶向他那边推了推,莹白的指尖抵着杯壁,比白瓷茶杯还要夺目,薄薄的皮肤被滚烫的茶杯烫得有点发红。 鸦黑的睫毛低垂,沾着点点星光,额发垂顺地耷拉着,一片乖顺的模样。 “请。” 看着他那张漂亮乖巧的脸,有那么一瞬间,苏梓臣甚至觉得,要是陆长郁真的要给他下毒,也无所谓了。 他愣愣地端起那杯茶,捧在嘴边,热气滚到脸颊上时,他被熏得眼睛发酸,理智回归,才发觉自己又不自觉地听了陆长郁的话。 瓷白的茶杯里盛着淡绿的茶水,上面飘着几片茶叶。 看着好像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几个奇怪的泡泡,泛着五彩的光,看上去就不能喝的模样。 苏梓臣默默把茶杯放下来。 “怎么不喝?”陆长郁这么问他,但他自己也没有喝,只是捧在手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明艳的眉眼。 他压根就不会泡茶,刚刚在系统的指导下才勉强弄出来一壶茶。 第92章 就是中间不小心放了几勺糖和盐,还有几瓶奇怪的胶状物,既然是放在厨房里的,那应该都是能吃的东西。 但系统却叫他别喝,让苏梓臣喝了算了。 陆长郁在杯口上抿了抿,假装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放下了。 饱满的唇压着硬质瓷器,鲜明的红与白,很打眼的色彩,令苏梓臣的目光无法转移。 丰腴的唇肉被压着变形,湿热的气流令两片唇更加红润,如沾了露珠的花瓣。 他盯着杯口上一道浅浅的唇印,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感觉嗓子有点干涩。 陆长郁的那杯茶,看上去好像很好喝。 如果他要把那杯茶给自己的话,那苏梓臣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陆长郁肯定不会给自己下药的。 他在心里这样解释着,只是他真正想吃的是什么,到底是那杯沾了唇印的茶,还是陆长郁的唇,就无人得知了。 陆长郁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茶给他,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让苏梓臣喝下去。 他直接找了个机会,说要去换茶,端起茶壶假装站不稳,想把茶泼到苏梓臣身上。 却没想到苏梓臣一直神经紧绷,一下子就发现他要跌倒了,直接拉住了他。 一壶茶撒到了陆长郁自己身上。 上半身全被打湿,白色的衣衫变得半透,显出内里粉白的皮肤。湿淋淋的布料黏在身上,勾勒出他盈盈一握的腰肢,连两侧浅浅的腰窝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清瘦,臀却略带肉感,瞧着就手感很好的样子。 跌坐在沙发上,水流顺着丰腴的腿/根淌下来,在垫子上印出湿润的形状。 苏梓臣这才发现他原来没有系腰带,宽松的裤腰耷拉在腰际,到了胯骨上便稳稳卡在那里,那极致的弧度令他不需要腰带。 “弄脏了……” 陆长郁苦恼地皱起细长的眉,这下他得洗个澡才行了。 他走后,苏梓臣呆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陆长郁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如果说要搞他,目前为止除了一杯古怪的茶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要说陆长郁真的只是单纯地招待他、对他好,苏梓臣又不信了。 如果不想惹他,为什么对他笑得那么好看,嗓音那么软、唇那么红,眼睛也带着怜爱的水汽,让他心麻意乱。 这种大难临头却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很难不令人畏惧。 有时候苏梓臣觉得自己也挺欠儿的,陆长郁平时折腾他,他觉得生气,可陆长郁对他好,他又觉得不得劲。非要听见陆长郁恶狠狠地骂他,才觉得痛快。 当然,他觉得这事儿陆长郁也得担一点责任。 要不是陆长郁把他搞得太狠,他也不可能变成这么欠揍的样子,对陆长郁的怀疑都快变成肌肉记忆了。 直到现在,每次看到陆长郁拿给他水时,都下意识检查一遍。 都快患上被害妄想症了。 苏梓臣当然可以直接离开陆宅,但他总觉得要是自己离开了,就输给陆长郁了。 难道这就是陆长郁的目的吗? 让他这样战战兢兢,然后暗自笑话他,说不定现在陆长郁就悄悄躲在某个角落里,嘲笑他这么胆小的样子呢。 他可不会害怕。 苏梓臣腾地一下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隔着雾蒙蒙的玻璃,他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陆长郁好像真的在洗澡。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梓臣想起他刚刚看到的情景,细腰肥臀、白里透粉,陆长郁细细的眉头微蹙,撩起湿透的衣摆漏出一截软腰,似乎苦恼的样子。 胸膛中心跳如擂,砰砰砰——令他耳膜都鼓动得难受。 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这种感觉和极度的恐慌很像,他抓着门把手,手心里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仿佛这扇门后是吃人的精怪,只要打开门,陆长郁会忽然扑上来,绵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 湿润的水汽把他也浸/透,他们身躯相贴,几乎要化成一团、融为一体。 “谁在外面?” 苏梓臣从幻想中惊醒,连连后退,原本抓着门把的手也放下来,垂在身侧,指尖微微抖动。 “是我。” 他鬓角涌出冷汗,哑着嗓子回道。 “进来帮我个忙。” 苏梓臣这下反而松了口气,想着刚刚陆长郁肯定在假装洗澡,想骗他进去,然后用花洒泼他,把他搞成落鸡汤。 现在见他一直不进来,就直接开口叫他了。 苏梓臣可不会上当,他带着防备心踏进去,发现陆长郁果然还没开始洗澡,心里莫名有些失望。 他衣服脱了一半,背对着苏梓臣,手指在脑后摩挲,似乎想解开头上的止咬器。 白色的布料在臂弯处层层堆叠,一对肩胛骨仿佛精巧的蝶翼,随着他的动作扇动。低着头,漆黑的发丝向两边分开,展露一段白皙的脖颈。 这样毫不顾忌地把腺体展示在外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在邀请别人狠狠地咬上前。 苏梓臣磨了磨牙,感觉牙齿有点发痒。 如果等会陆长郁真的想用花洒泼他,他就报复回去,比如咬他的腺体。 陆长郁的手指在发间生涩地探寻,却怎么也解不开扣子。 他当然解不开,这种止咬器是特制的,有防自解功能,必须由别人帮他解开,要不然止咬器就起不到作用了。 第93章 苏梓臣走上前,小心地避开他,保证自己不会触碰到他任何一块肌肤。 指尖灵活地在他乌黑的发间穿梭,很快就解开了一半。 皮带扣得很严实,苏梓臣好半天才解开,这种程度的禁锢,哪怕是对alpha,也有些过分了。 对于情热期的alpha来说,止咬器就相当于是一个贞操带,有些掌控欲比较强的o或者b会选择给自己的伴侣戴上,以防他们不受控制找别人发泄。 “这是谁给你带的?”苏梓臣语气有点差,他这时候反倒生气了。 陆长郁可是他的死对头,能欺负他的只有自己,谁敢给陆长郁戴这东西,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家伙。 “嗯……是我哥。” 苏梓臣一下子泄了气,陆丰城是他哥哥,他要管教陆长郁,谁也没办法拦着。 而且陆丰城虽然年纪不算大,却是能和他父母说上话的辈分,苏梓臣多少有些怵他。 只是在心底深处,苏梓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身为哥哥,陆丰城是不是有点太关心陆长郁了?不是说亲人间的那种关心,而是那种过分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每次发现陆长郁夜不归宿的时候,陆丰城就会很生气,这是正常的表现。 但有时候,苏梓臣总觉得陆丰城不仅仅是在生气。 更像是在……嫉妒。 这话苏梓臣自己都觉得可笑,陆丰城能嫉妒什么,总不能是嫉妒那些能躺在陆长郁身边的人吧。 陆丰城可是陆氏集团继承人,外人眼中最符合alpha刻板印象的精英。 高大、帅气,拥有绝佳的头脑和商业天赋,钱、权、名全都握在手中,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天之骄子。 怎么可能嫉妒那些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呢? 在白润脸颊上显得格外骇人的黑色止咬器被摘下,坠在他纤细的脖颈上,被一根带子牵着。 那张面庞完全展露在苏梓臣面前,因为室内朦胧的雾气,精致的眉眼更加迤逦,湿漉的唇蒙上一层水汽,好像果冻一样。 咬一口,就会爆出甜蜜的汁水,包括眼泪和津液。 陆长郁伸手想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止咬器,苏梓臣见他的动作,像应激的小狗一样,猛地一个后退,手臂抵到背后的架子,碰倒了上面一堆的瓶瓶罐罐。 哗啦—— 几个瓶子掉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索性没有碎掉。 苏梓臣发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太大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头金色碎发被水雾打湿,打了绺,耷拉在额上。 垂头丧气的,有点狼狈。 “抱歉,我赔你?”他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瓶子,似乎是沐浴液,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 隐隐约约看见那个似乎是草莓味的。 和陆长郁的信息素味道有点像,都是甜甜的果香,闻得久了,那种果味就开始在腹腔里发酵,酿成醉人的酒,令人手脚酥麻、意乱情迷。 “不用,又没有摔坏。” 陆长郁总算把累赘解脱,感觉身上都轻快了许多。 他扬起眉,推了推还傻站着的苏梓臣,“你先出去吧,我洗完澡再出去找你。” 苏梓臣完全不躲避,他的手一下子挨到苏梓臣小腹上。 他在浴室里待了好一会儿,身上也沾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衣服半湿变得贴身,陆长郁掌心几乎贴到他腹肌上。 手掌下肌肉紧绷,硌得他掌心软肉也发着粉。 苏梓臣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该不会是想断我的……” 他话说到半截,就听见外面有一阵脚步声。 “小少爷,我刚刚听到了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 原来是管家。 他刚刚听到楼上浴室传来很大的声响,怕出什么意外,就连忙上来查看情况。 “少爷是不是受伤了,需要我叫家庭医生来吗?” 门上的玻璃窗显出一道影子,管家就站在门外,苏梓臣很清楚从外面是可以看到里面有几个人的。 他下意识就把陆长郁抱在怀里,两人身躯相叠,在外面看来就只有一个人影了。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压根不用躲起来啊! 明明什么都没做,苏梓臣却产生了一瞬间的心虚,好像他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他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找陆长郁的,又不是情郎。 怎么搞得好像他在跟陆长郁偷青一样,他如果是奸夫的话,那苦主是谁,陆丰城吗? “我没事,不用管我。” 陆长郁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忽然抱着自己,不过他仰起头看了看头顶的花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身子微微往后一倒,和他手脚相缠的苏梓臣也不得不跟着后退。 啪—— 强力的水流喷洒在皮肤上,从头到脚,两人全都成了落汤鸡。 “抱歉,把你弄湿了,这下你也得洗个澡了。” 怕被外面的管家听见,陆长郁踮着脚尖,一手拉着他的领子,他们以一种不伦不类、状似亲吻的姿态相拥。 潮湿的气流在耳边鼓动。 陆长郁抬眼,眸子里仿佛有星光。苏梓臣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扇动,鼻尖有点粉,漂亮的唇微微上挑。 得意的神情,仿佛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 苏梓臣被他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怀里柔软的身子,他羔羊似的纯真,全都是他恶劣本性的伪装。 第94章 他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苏梓臣又感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砰砰砰,全身的血液开始滚烫,一种兴奋的情绪涌动全身。 因为他意识到,陆长郁在魅惑他。 他以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可以蛊惑另一个alpha了吗?甚至对面那个人是他的死对头。 陆长郁以为他会害怕,会退缩吧。 “行啊,洗就洗,难道我会怕吗?” 他呲了呲牙,犬牙反着银光,带着几分凶性。“谁敢走谁就是小狗!” 苏梓臣声音有点大,叫还没离开的管家又折回来,问陆长郁是不是在叫他。 隔着一道门,管家看见他家小少爷的身影好像高大了许多。 形状有点奇怪,就好像他被一个更为高大、健壮的男人囚在怀里,宽阔的肩膀仿佛羽翼,把他严严实实罩着。 等管家离开,男人就会立刻把他家小少爷压着身下,连求救声和可怜的哭泣都无法传达。 “如果有事一定要叫我。” 等了好半晌,他才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模模糊糊的回应。伴随着一些细碎的声响。 “好。” 接着便是更大的水流声,遮住了其他的动静。管家又看了好几眼,才慢吞吞离开。 管家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梓臣却还抱着他,手掌掐着他的腰,正好卡在两侧的腰窝上。 稍一用力,就勒出一点肉痕。 明明看着挺瘦,摸着倒是挺肉,手感好得令人留恋不已。 “他走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梓臣嘴硬道:“怎么,你怕了?这里是你的弱点?” “……胡说什么呢,你愿意抱就抱吧,但是能不能把腰带去了,硌得我腰疼。” 陆长郁的手往后一撑,就把贴在后腰上的胯部推开。 刚刚还不觉得苏梓臣有腰带,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后腰被他的腰扣硌得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弄得红肿了。 苏梓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脸颊爆红,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 “你真是……”不知廉耻! 陆长郁竟然… “算我输给你了。”苏梓臣狼狈地推门离去,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我不洗了。” “不是说谁先离开谁就是小狗吗?” “汪汪汪!” 他顶着一身湿衣服,头也不回汪汪了几声,然后步子迈得更大了,恨不得立刻飞走。 “那你去我卧室换身衣服吧,小狗,随便挑一身干净的。” 苏梓臣脚步一顿,让他去陆长郁的卧室换衣服? 第48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长郁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卧室是很隐私的地方,一般人都不会轻易让别人踏足。更别说他们俩还都是alpha。 叫一个alpha去他的卧室里,等他洗完澡。如果他是omega的话,那下一步岂不是就要躺一块儿了。 卧室里头肯定有陷阱,说不定装了炸弹。 抱着这样的心思,苏梓臣推开门,仔细观察了一下。 陆长郁的卧室很干净,家具不多,意外的很简洁,和他本人的嚣张性格不太相称。 米色的床铺上有他主人睡过的痕迹,柔软的垫子在中心微微下陷。 苏梓臣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晚上是如何在这张床上辗转反侧的,浅色的布料会从他光洁的肩颈上滑落,漏出下陷的锁骨和略饱满的胸膛。 从前陆长郁没人管的时候,他可以随意流连于花丛中,勾勾手就有一堆狂蜂浪蝶前仆后继。 陆二少从不缺床/伴。 苏梓臣曾偶然得见他那一抹风情,雪白的肩颈、锁骨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微突起的胸膛有些红肿,后颈处甚至有几个齿痕,他竟然允许那些人咬他。 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愤怒。 凭什么让那些人咬他?他们有什么资格?就算陆长郁想让人咬他,也应该由…自己来才对。 苏梓臣舔了舔银亮的犬牙,目光有些亢奋。一想到自己会咬破他多年死对头的脖颈,把信息素灌入他的腺体,让他浑身都是自己的味道,就感觉口更干了。 陆长郁住在陆宅的这段时间,有陆丰城管他,就不能找人陪了,他应该很寂寞吧? 床旁边就是衣柜,打开柜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是陆长郁的信息素,平时alpha都会主动收敛信息素,只有在伴侣面前才会随意展露。 在这种隐私密闭的地方,平常清浅到需要几乎能吻上的距离才能闻到的味道,此时放大了好几倍。 发酵的果香,令人迷醉。 柜子中间那格抽屉香味最重,苏梓臣喉头微动,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他的贴身衣物。 只看一眼他就禁不住红了脸,浑身都发烧似的滚烫。 刚刚陆长郁叫他随便换身衣服,那应该不介意他也换一下这个吧? 苏梓臣手指轻快地一动,就把一片白色布料攥在手心,然后快速从衣柜里拿了一身宽松的衣服。 他没在陆长郁的卧室里换,而是去了隔壁的客房。 陆长郁洗完澡出来后发现他不在,以为他已经走了,刚坐下打算换下浴衣,就听见隔壁有什么声音。 沉闷的,啧啧的,似有水流打湿布料摩蹭的声响。 苏梓臣在隔壁换衣服? 他放下睡衣,去隔壁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 第95章 里面的声响忽然消失了,陆长郁困惑地皱了皱眉,嘀咕着难道自己听错了。 正要离开时。 “等等,先…先别走。”苏梓臣声音有些沙哑,气息急促。 “叫我的名字。” 陆长郁愣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他叫什么。 “叫我梓臣。” “梓臣?”他因为生疏的字眼,口齿有些含糊,嗓音软软糯糯,好似一含就要化了。 苏梓臣听得心更痒痒。 “再叫一次。” “梓臣。”这下他念得顺畅了,舌尖压着齿根,从下往上拨动,扣着雪白的牙齿,发出清亮的音色,好像把这个字眼含在唇舌间拨弄。 声音飘入耳中,苏梓臣一个激灵,也觉得自己仿佛登上了云端,被他的神明咬在齿间肆意撩拨,浑身飘飘然。 明明只是念了他的名字而已。 过了好半晌他才打开门,他穿着陆长郁的衣服,虽然已经尽量挑着宽大的版型了,但因为型号问题,还是穿得很勉强。 宽松的衣服都被他穿成了紧身衣,在身上绷出鼓鼓的肌肉。 他好像刚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一身的汗,金色的碎发黏在额角,眼睛也不敢看他。 “你身上怎么这么湿,没擦干吗?” 苏梓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含混道:“哦,刚刚那屋太热了,流了点汗。” 抓了抓湿漉的发丝,苏梓臣的右手垂在身侧,他右侧的兜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鼓囊囊一团。 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味道。 陆长郁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但他感觉自己更难受了,后颈上的腺体又红又种,散发着强烈的香味,令人情迷的味道。 “唔……” 细细的眉头紧蹙,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令他手脚发软,感觉胸口也开始发闷。 他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苏梓臣的脖子。 好想咬一口,只要咬一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要不要玩个游戏?就我们两个,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 明晃晃的邀请令人遐想,苏梓臣猛然看向他,白润的脸颊上染着一片云霞,他看着像随时会昏倒一样。 乌黑的眸子里是雾蒙蒙的水汽,微张着唇,吐着一截红艳艳的舌尖。 简直像是邀请,不是邀请苏梓臣陪他玩游戏,而是邀请他来品尝那点红润。 湿润的发尾垂在颈侧,滴答滴答,滑落在颈窝里。 苏梓臣的视线也随着水珠的轨迹向下望去。 他看得痴了,不自觉就抓住陆长郁的手,手掌攥着他伶仃的腕,似一个镣铐,修长指骨上戴着几枚戒指,在他臂上勒出一圈淡粉的痕迹。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今天的陆二少太古怪了,苏梓臣可不信他对自己这么客气,就是为了找他玩什么双人游戏。 怀疑、猜测和心底隐秘的冲动,全都折磨着他。 “别折腾我了,我要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直说。”没有答案的猜忌就如头顶上的达摩利斯之剑,令苏梓臣防备到惶恐。 陆长郁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这种状态就是想再和苏梓臣耍心机也不可能了。 “我好难受,腺体…不舒服……” 他有点委屈,不就是想咬苏梓臣一口,缓解一下吗? 苏梓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瞳孔霎时放大,呲了呲牙,简直像是一头兴奋的野兽。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别人。” “不行!你打算找谁?你从前哪个相好的?”苏梓臣抓着他腕子的手滑落,转而扣住他的五指,两人十指交叉。 “而且,这可是你说的,我来安抚你。等会你哭了我也不会停的。” 陆长郁困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咬一口,为什么会哭呢? 他被拉着手带进客房里,身上浴衣被灵活地手指解开。 * “陆总,财务部的汇报结束了。” “陆总?” “……继续吧,轮到人事部了吗?” 陆丰城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会议上也好几次发呆。不过因为他平时的威信,再加上那张沉稳的面容很唬人,就没人发现。 除了谢曲汶。 他就坐在陆丰城身侧,瞥见桌前本该记录会议的本子上,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陆长郁。 似乎连陆丰城本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夹在指尖的钢笔随意地在桌上敲了敲,发出哒哒的声响,昭示着他的心乱如麻。 陆丰城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困难到连他都要纠结那么久。 皱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汇报的组员还以为陆丰城的烦闷是冲着他们来的,俱是战战兢兢。 会议结束后,陆丰城叫他去拿那份陆长郁的亲子证明时,谢曲汶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陆少,这是你要的资料。”谢曲汶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办公桌下面,很快就收回目光。看来今天陆二少没有再玩一出躲猫猫的把戏,谢曲汶莫名有些遗憾。 陆丰城看也不看,当着谢曲汶的面,把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处理干净,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是人精,谢曲汶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他这是又想要回陆长郁了? 第96章 当初亲子证明是他要做的,因为他想要把陆长郁赶出陆家,现在又不想那么做了,就以为可以轻易把做过的事抹除。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实在傲慢。 谢曲汶暗暗冷笑,要是陆长郁知道了这件事,以他那高傲的性格,还会愿意留在陆家,喊陆丰城一声哥哥吗? 他低着头,垂眸敛去眼底的嘲讽,不动声色道:“明白,医院那边我会亲自处理好。” 直到此时,陆丰城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缓,他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都轻快许多了。 在发现陆长郁的记忆停留在十四岁,那个最美好、最爱他的年纪时,陆丰城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要保护好他,让他永远保持在这个最纯洁的年龄。 这样的话,陆长郁是不是omega都没关系了。 他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整天黏着自己。 而不是从前那个放浪形骸、骄纵又叛逆的陆二少,那个被他视为人生污点的存在。 这样的话,那份原本要留作后用的亲子证明反而成了坏事的工具。 绝不能让陆长郁看到。 “那您的亲弟弟那边……”谢曲汶似乎有点纠结,眸子微微闪动,吞吞吐吐的。 “他最近出了点状况。” 陆丰城放下手里刚刚拿起来的报告,抬眼望他,“出什么事了?” 眼底没有什么情绪,对亲缘关系淡薄的陆家来说,一个压根没见过面的亲人,和陌生人无异。 即使听到他的亲弟弟受伤的消息,陆丰城心底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他在片场不小心受伤,现在还在医院,伤势不重,不过看医生的意思,他可能要毁容了。” 谢曲汶的头垂得更低,发丝垂落,挡住了眼底阴冷的光。 他弯着腰道歉,“对不起,我失职了。” 一派歉疚的模样。 只是苍白的脸上,薄唇轻挑,弧度并不明显,在阴影的遮挡下一点也看不出来。 陆长郁似乎是因为常乌长得帅气,才对他加以青眼。那如今呢,没了那张脸,陆长郁还会不会喜欢他? 陆丰城抬眸望着他,看到那副银丝眼镜泛着幽幽冷光,是令人不适的冰冷色泽,即使是这么谦卑的姿态,也让人觉得,他是条蛰伏的毒蛇。 他的谦卑只是种伪装,让人看不到内里的阴毒和野心。 陆丰城没有开口,静静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多给些补偿,用陆家的关系找最好的医生。” “是。” “你刚刚说他在片场受伤,他是演员?” “对,就在郊区那边,目前剧组还在拍戏,如果不能及时康复的话,导演可能要换掉他。” 陆丰城对此有印象,因为陆氏在娱乐圈也颇有涉猎,许多电影项目都有投资。 郊区那片的剧组里也有他们旗下的演员。 更别说陆长郁还借陆丰城的名义,给那个剧组注资。 似乎是为了追求其中的某个演员?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陆长郁喜欢的明星和自己的亲弟弟都在同一个剧组,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是巧合吗,应该是巧合吧。剧组里不少演员,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的概率,未免太低了。 出现这种巧合的概率并不高,陆丰城觉得自己明天就会变成beta的概率可能更高。 晚上回到家里,就看到陆长郁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放着最近的热播剧,陆丰城随意瞄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耳廓上几枚钢钉,闪闪发光,那双漆黑的眼眸野性十足。 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就是莫名觉得眼熟,好像他们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联系。 “小郁在看什么?” 陆长郁没有回答,他乖乖地缩在沙发上,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乌溜溜的眼眸有些失焦。 电视剧放着,他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陆长郁茫然地仰起头,雪白的小脸被漆黑的止咬器遮住了大半,只漏出一双恍惚的眸子。 他穿了件长袖高领,长衣长裤,浑身遮得严实,一点皮肤都没有暴露在外。 陆丰臣视线在他眼尾的红晕停留一瞬,把他从头到脚打量,确认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止咬器也好好戴着,眼神越发温和。 “戴了一天的止咬器,应该很难受吧,哥哥帮你取下来。” 陆丰城伸手帮他解开头上漆黑的器具,层层枷锁被打开,展现出一张漂亮的面庞。 或许是他的错觉,陆丰城察觉到这个止咬器的皮带有些松动,就好像曾被某个人摘下来过,又怜惜地放宽尺度,给他重新戴上去。 心头一丝疑虑缓缓升起。 “小郁真乖,哥哥给你奖励。” 陆丰城手搭上他的肩,手臂伸长,拦着他的脖子,粗糙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擦上他后颈的腺体。 在严严实实的布料下,是他被某人咬得发红肿痛的皮肤。 “唔——” 一股酥麻搀着点细密的刺痛,从脖颈上传递到四肢,陆长郁咬了咬唇,忍住即将溢出去的泪珠。 陆丰城倾身在他额角烙下一吻,察觉到掌下肌肉微微痉挛。 “怎么了,小郁不舒服吗?” 手指蹭上他的唇角,轻轻按压。那上面有一点破皮,陆长郁本人似乎并没有发现。 第97章 “没有,我很好。但是哥哥为什么要亲我?” “小郁不喜欢吗?你以前经常这样让我亲,我不同意就缠着我,不让我走,害得我差点迟到,小郁都忘了吗?” 陆丰城满口胡诌,他压着那片红唇的手指逐渐用力,在丰腴的软肉上按出浅坑。 仿佛专属于他的套子一样,格外契合。 “不让哥哥亲的话,小郁想让谁来亲?” 他神情温和,眼底深处却是探究和怀疑。“小郁今天应该有听我的话,乖乖待在家里吧。” 还是像从前一样,装作乖巧,然后转头就跑出去花天酒地? 陆长郁想回答他,一开口就被他的手指堵住了嘴,舌尖在指腹上一扫而过。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不信你问管家!” 说话间,柔软的唇舌在他的手指相触再分离,只留下绵软的触感和晶莹的水渍。 因为陆丰城故意使坏,他说话也不太利索。 陆长郁想推开他的手,只是一抬胳膊,就感觉胸膛上一阵痛痒,再细腻的布料也磨得他发痒难受。 应该是肿得厉害。 他今天在卧室里躺了一下午,却还是感觉腰酸腿疼,浑身没力气,身上哪哪都不爽利。 陆长郁以前就总听人说,遛狗是个很累的活儿,但直到今天他才切实体会到这一点。 他一边遛狗一边陪狗玩,不仅被体力良好的大狗折腾得疲惫不已,还被舔了一身口水。 黏腻腻的唾液沾在皮肤上,令陆长郁想要再洗个澡,但他已经累到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苏梓臣倒是浑身轻快,还想把他抱去浴室里洗澡。 但被陆长郁拒绝了,他现在看到苏梓臣那一头金毛就烦。他的发色太亮,背对着白炽灯的时候,那头金发仿佛是第二个灯泡。 以陆长郁的视角,两个灯泡全在眼前一闪一闪的,把他眼睛都要晃瞎了。 不等陆丰城吩咐,管家就主动上前给他报备。 “小少爷今天确实一整天都没出去,一直乖乖待在家里。”还洗了个澡。 他想起中午那会儿听到的怪异响动,似乎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这点小事就没必要报备了吧。 于是剩下的话全都吞进肚子里。 管家面容慈祥,他已经在陆宅待了很多年,深得陆丰城的信任,他一开口,陆丰城心里的怀疑就已经消了一半。 “我都说了,你竟然不信我。” 陆长郁鼓着腮帮子,咬着红润润的唇,一脸生气的样子,可爱到陆丰城想一口咬上他圆润的脸颊。 “抱歉,是哥哥的错,不该怀疑你的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吗?”陆丰城目光望向他被高领挡住的脖颈。 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块布料与皮肤衔接的交界处,指尖一挑,勾起那层薄软的布料,就想要探进去。 冷气儿灌进脖子里,他残破的腺体一凉,令陆长郁瑟缩了一下。 他抓住陆丰城的手指,掌心肉软乎乎的,捏着很舒服。 “小郁害羞了?别担心,哥哥不是外人,情热期没有人陪伴会很难受,哥哥帮你。” 陆丰城笑了笑,隔着布料,爱怜地在他颈侧摩挲,指腹粗糙的薄茧擦过颈上一道咬痕,陆长郁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扭过身子,躲开陆丰城的手。 “……”陆丰城唇角的笑僵住了,眼底沉沉。“躲什么,小郁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强硬地拉着陆长郁的手,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腿上。 两条腿岔开,小腿折叠向外撇,整个重心都偏向陆丰城那一边,以致于他不得不趴在陆丰城身上。 细窄的胯部明晃晃地贴近他的腰,严丝合缝。 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这种姿势太过于亲密。 刚从厨房里端着茶水出来的管家,看到他们那么不伦不类地亲昵,立刻白了一张脸,哆嗦着嘴唇,又退回到厨房里。 “哥哥这是做什么,放开我,这样不舒服。” 陆长郁不明白陆丰城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坐在他腿上,先不说膝盖跪在沙发上不舒服,他因过度使用而酸胀的腿/根也被拉扯得很不舒服。 “小郁真娇气,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 陆丰城伸手撩起他的衣摆,刚掐上他细软的腰,就立刻被陆长郁推开,刚漏出来的一截腰肢重新被挡着。 “……很冷。” 陆长郁抿着唇,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乌黑眸子,说话时带着点鼻音,嗓音柔软,像是在撒娇一样。 他不敢叫陆丰城知道自己被狗咬了,因为他肯定又要生气得“惩罚”他了。 可陆丰城眼力很好,即使在室内,那截腰肢也白到几近发光。 苍白清瘦的腰肢本该只有极致的色彩,可刚刚他却看到,那两侧的浅浅腰窝上带着青紫和暧昧的红痕。 他身上难得有这么明艳的色彩,迤逦、涩气。 只离开一天的功夫,他家小郁就不知道被什么狗东西叼走了。 “哥哥?” 陆长郁忐忑地望着他,乌眸里只有一片纯质,抿着因红肿而愈发饱满的唇。 那是种毫不自知的、最青涩的魅意,肆意散发着蛊惑的气息。 清纯和魅惑,本该相反的气质,却在他身上融洽地合为一体。这种诱惑连陆丰城都无法罢免。 第98章 “小郁在害怕吗?”陆丰城宽大的手掌盖住他的后颈,炽热的温度让他被人咬得溃烂的腺体也滚烫。 “为什么害怕,是因为不听哥哥的话,还是因为被别人弄脏了腺体,还想让我接受?如果我再晚回来一会儿,就会看见可怜兮兮大着肚子的小郁了吧。” 压着他腺体的手掌微微用力,“没关系,这不是小郁的错。” 他眉眼舒展,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把下巴搭在陆长郁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属于别人的,陌生的、肮脏到令人作呕的信息素。 按压着那个被人弄得脏兮兮的腺体,手指用力碾压。 “不是你的错,哥哥会帮你弄干净的。” 第49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丰城倾身,唇就贴上了他的后颈。 牙齿咬着领子薄薄的边缘,轻轻下拉。青青紫紫的痕迹就暴露在他面前,雪白的一片,被咬得可怜。 脆弱的腺体上全是痕迹,这里曾被人暴力地侵占,以致于扑面而来就是浓烈的幽香。 浅薄的透明液/体从牙印上溢出,闪着光泽,发着香甜的气息。 是他的腺液。 这证明他确实被人咬了。被人叼着脖子,像野兽那样占有,然后注入陌生的信息素。 陆丰城灵敏地闻到那股香甜的气息中,有一些刺鼻的、并不属于陆长郁的味道。 温热的舌尖贴上去。 暴露在空气中的青紫后颈猛地一颤,陆长郁感觉脖子上的伤口被舔了一下。 陆丰城像是一头给幼崽舔舐伤口的狼,动作小心翼翼。 灼热的呼气喷在脖颈上,那块白皙的皮肤升起密密的粉色,空气中香甜的气息似乎更浓郁了。 人的舌并不像动物那样有倒刺,但陆长郁却觉得,他哥哥的唇舌像针一样扎得难受,颗粒感十足。 粘稠的涎水带着信息素的味道,覆盖了他的腺体。 后颈那块皮肤亮晶晶的,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出惑人的光泽,像包裹着一层玻璃糖纸的糖果。 陆丰城磨了磨牙,腮帮子微微鼓起。 险些克制不住剥开那层糖纸,品尝藏在里面的甜蜜。 “好痒。” 陆长郁偏过头,又被他捏着下巴掰回来。指腹用力碾压着脸颊上的软肉,腕骨上银色的手表发着冷酷的光泽。 “别乱动,就快好了。” 他这么说着,舌尖一下下蹭到了脖子前面,柔软的唇盖住了陆长郁小巧的喉结。 多余的唾液顺着流淌下来,在锁骨窝上堆积。 于是那里也泛起光泽,锁骨撒了高光似的亮晶晶。 渐渐地,陆长郁闻到陆丰城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味道,香醇的红酒味,尾调是厚重的木质调。 很符合陆丰城给人的印象,沉稳、可靠,是个很有手腕的领导者,最a的alpha。 陆长郁不知道这是他的信息素,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但其他人却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alpha对其他人暴露信息素,无非就是求偶,或者打架。他们这样子显然不像是打架。 躲在厨房里偷看的管家也闻到了那个味道。顿时愁眉苦脸,大少爷怎么会…… 他们可都是alpha啊!更别说他们还是兄弟。 管家深吸一口气,重新端起放了茶壶的托盘,挺起胸膛走出去。“少爷,我给你们备了茶。” 他低着头,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余光瞥见亲密拥抱着的两人,手一抖,差点把茶壶掀翻了。 有外人在,陆丰城稍微收敛了一点,嘴巴也从陆长郁脖子上离开了。 只是仍然亲昵地把他抱在膝上。 眼神也一直盯着他脖子后面红肿的腺体。 经过他刚刚的努力,陆长郁身上那股别人留下的臭味总算淡了点,现在浑身都是他的气味。 这让陆丰城略感满意。 “差不多了,但还没彻底弄干净。” 管家默默给他们倒了茶,只是谁也没心情喝了。一直到了晚饭时间,他都一直惦念着心里那个想法。 给两位小主人上菜的时候,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晚饭时频频出错,一会儿上错菜,一会儿漏拿了碗筷。 陆丰城撇了他一眼,对上他复杂的眼神。 管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就见他移开视线,一手抱起陆长郁,像照顾孩子那样给他喂饭。 “来,这是小郁最喜欢的,多吃点。” “我就不能自己坐着吃吗?” 陆长郁有点不习惯,试着挣了挣,力气小得像只奶猫,轻易就被陆丰城结实的臂膀制服。 “不行,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你还小,不能独立吃饭。” 两岁的孩子都能自己吃饭了,陆丰城说的“还小”指的是几岁?就算是他以为的十四岁,也不至于这样要他抱着喂饭。 这话太过荒唐,跟哄骗三岁小孩一样,连管家都听不下去了,他眉间忧愁的川字皱得更深。 陆长郁吃了失忆的亏,信以为真,只好乖乖张开嘴巴。 一口银牙整整齐齐,红艳艳的舌尖抵在下牙上,便可见口腔里层层堆叠的粉肉。 只是那么看着,就知道腔体有多柔软、温暖。 陆丰城把一勺汤递到他嘴边,陆长郁用嘴边碰了碰,下巴微微往前一探,确认汤不热才抿上勺子。 第99章 “烫不到你。”陆丰城笑了笑,用指尖蹭去他唇角的汤汁。 他脾气像猫咪一样骄纵,胃口也丁点儿大,才吃了几口猫食儿就吃不动了。陆丰城再怎么哄他也不乐意开口了。 “才吃这么一点,怪不得那么瘦。” 陆丰城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才鼓起一点点,还是很平坦。又哄着他吃了几口,看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嘴巴紧闭跟蚌壳一样。 才终于放过他。 “先上楼等我,我等会就上去陪你睡觉。” “我也不能独立睡觉吗?” “不行,你晚上不听我讲睡前故事,就睡不着。” 陆丰城是铁了心不让陆长郁一个人独处,生怕他再离开一会儿,就又看到他满身别人的味道。 陆长郁想了想,他确实挺喜欢听故事的。 而且他依稀记得,似乎不久之前,也曾有人给他睡前讲故事来着。他记不清具体内容是什么了,似乎是一个关于骑士、公主和邪恶巫师的故事? “什么是巫师?巫师真的存在吗?” 陆长郁躺在床上,在搜索栏打出自己的疑问。 浏览器里蹦出好多个词条,他随便点进去一个,“……能通过祭祀和预言来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 能预测未来? “系统,你是巫师吗?” 对于失忆的陆长郁来说,系统能通晓天下事,还看不见具体的形貌,真的很像个巫师。 神奇又万能,还能帮他指路。 【叫一声哥哥,我就告诉你。】系统忽然说道,他这几天听陆长郁叫了那么多声哥哥,也有点心痒痒。 “……可是我只有一个哥哥。” 【不妨事,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反正陆丰城也不是你亲哥哥。 陆长郁纠结了一会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指尖薄薄的皮肤都压得红了。 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到底是不是神奇巫师。 咬着红润润的唇,他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 “哥哥……” 细弱的嗓音,因为有点害羞,微微抖着。 滋啦—— 陆长郁听见一阵奇怪的电流声,噼里啪啦的,如果是人的话,应该就是一阵不规律的心跳声。 “不是,我只是你的系统。” 系统的声音有点卡顿,好像cpu烧了一样,运行的速度也变慢了。 “哦。” 陆长郁有点失望,翻过身不作声了。 柔软的发丝垂下,耷拉在额间。他环抱着身子缩成一团,脖颈和手臂苍白纤细,乌黑的发丝间,雪白的耳朵支棱着,带着点粉红。 咔嚓,空气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像是相机按快门的声音。陆长郁耳尖微动,仔细去辨认,却发现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难道是他听错了? 系统默默把那张照片和一段影像存储在内存里。 * 确认陆长郁上楼以后,陆丰城才重新捡起筷子开始吃饭。 刚刚一直在顾着陆长郁,他自己都没吃几口。因为耽搁了一会儿,饭菜已经有点凉了。 “少爷,我重新热一下吧。” 管家端起盘子想去厨房热饭。 “不必。”陆丰城略一抬眼,眼神黑沉沉地望着他。“你似乎有话想跟我说,那就说吧。” 啪嗒,筷子又被重新放下。 他动作轻缓,但木质的筷子压上桌面时,却发出沉闷的声响。 筷子放到桌面上,这是不打算吃了。 陆丰城的手自然地搭在桌上,指尖轻点桌面,哒哒哒——像是计时器一样,极具压迫感。 令管家感到心惊肉跳。 他比陆丰城大许多,在陆家工作了许多年,深得陆家人的信任和喜爱,虽说是个外人,平时相处起来像是半个陆家人,陆丰城待他也很温和。 从未在管家面前展示过威严的一面,因此管家总是不自觉把他当做晚辈看待。 这一次也是打算以长辈的姿态劝说他。 不过显然,陆丰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只是希望你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你觉得呢?”他端坐着,姿态放松,明明是仰望的角度,却有种上位者的睥睨。 管家顿时哑然。 他这时才发觉,原来陆丰城已经长大了,他不是自己的晚辈,而是一个优秀的alpha,一个极具压迫感的上位者。 管家根本不够格以长辈这种略带傲慢的身份管教他。 “……晚饭前我发现您向小少爷暴露了信息素,你们吵架了吗?小少爷还小,难免任性一点,您别和他生气。” 他额间留下一滴冷汗,不自觉就弯下腰,低着头,姿态谦卑。 陆丰城刻意打压他,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彻底闭嘴,什么也别说。可管家做不到不管不顾。 他在陆家干了那么多年,几乎是看着陆家这对兄弟长大的。 他们从前关系就很好,兄弟俩亲密无间,连晚上睡觉都总要黏着。相比其他为了资产争抢到头破血流的豪门望族,这对兄弟简直就是个清流。 管家对此很欣慰,可是渐渐地,陆长郁长大了,十几岁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变成了个叛逆的坏小孩。 和陆丰城的关系也逐渐生疏了。 陆丰城总是说他不喜欢这个弟弟,他败坏了陆家的名声。可管家看得出来,他只是讨厌陆长郁身边的莺莺燕燕。 第100章 陆长郁十八岁后,他们的关系彻底恶化,几乎是到了见了面谁也不愿意理谁的地步。 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亲近了? 前两天还闹到要打起来的地步,今天就忽然开始同吃同睡,恨不得把陆长郁吃了一样。 这样像极了他们从前亲密的模样。 可他们早都已经长大了,强壮的哥哥把娇弱的弟弟抱在怀里时,眼底病态的占有欲,可不是该看着孩子的眼神。 “他毕竟是您的弟弟。” 管家嗫嚅着唇,才终于说出这句话来,这是委婉的劝告。 “您多担待些,别和他计较。” 放过他吧。 他没说出口,但两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哒哒哒——陆丰城的指尖在桌面上敲着,发出不规律的声音,时慢时快,时轻时重,昭示着他内心的烦躁。 陆丰城面上不动声色,但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么平静。 他是我弟弟又怎么了? 陆丰城很想说出这句话,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就是单纯地想对弟弟好一点。 明明他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的,那时候谁也不觉得有问题。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哥哥爱弟弟,有什么错? “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你们到底是兄弟俩,兄弟没有隔夜仇。” 管家张口闭口就是“兄弟”两个字,听到陆丰城耳朵里,总觉得不中听。 “没发生什么事,一切正常。” 陆丰城刻意隐瞒了陆长郁失忆的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要保护纯洁的弟弟不受任何人染指。 管家这样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看着管家,眼底有了怀疑的色彩,“什么都没发生。”他一字一顿,语气低沉。 所以,别想把陆长郁从我身边夺走。 心里扭曲的火焰烧得他肺腑都作痛,陆丰城眼中,人人都成了想抢走宝物的恶龙。 管家那亲人一样温情的担忧,也被烈火烧得变形,化作陆丰城眼中的觊觎。 他也想要抢走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宝物。 “你在陆家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做这些活太辛苦你了。” 管家猜到他要说什么,立刻白了一张脸。 “我明天叫人多给你一笔钱,回家养老吧,操劳了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 管家没抬起来的脊背一下子弯得更低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满心地心疼和无奈。 并不是为自己被辞的事,而是他们这对兄弟间畸形的感情。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种无可转圜的地步了呢? 但奇怪的是,管家对这种结果并不太感到惊讶,或许是因为,在他第一次见到他们时,陆丰城抱着软乎乎一团的小少爷,对他说:“我其他的东西你都可以动,除了这个,他是我的。” “敢碰他,我就杀了你。” 那么小一个孩子,对着一个成年人威胁要杀了他,实在可笑。 可他的眉眼很犀利,眼神里也是惊人的警惕和防备。那时候还是青年的管家就被他眼中的杀气惊到。 仔细想想,如今的结果早就在从前有了征兆,一切的果早就有了因。 那时候他没能发现,现在也无法阻止。 但令他奇怪的是,陆长郁怎么会看不出来陆丰城的心思?他这方面可是有经验的,难道他是心甘情愿? 这顿饭没能吃成,陆丰城起身离开,上了楼。 管家看着他走到楼梯口,脚步一转去了陆长郁的房间里。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陆母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停留。 最终还是按下了了拨通键。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就算不能改变固执的陆丰城,至少能让陆长郁有机会脱离这种扭曲的苦海。 就算陆长郁再花心,脾气再坏,在他眼里,陆长郁还是初见时雪白的一小团。 被陆丰城抱在怀里,像怕生的小猫一样,眨着乌黑的眼眸。 拉着他哥哥的衣角,连脸都不敢抬,糯糯地喊他一声“管家叔叔”。 就是心再硬的人,看见那么一个雪团子,也会忍不住掐着嗓子哄他,生怕声音一亮就把他吓跑了。 这样的小少爷,怎么受得住人高马大的陆丰城? 就算陆长郁也对他有心思,可他绝对吃不了这种苦的。 正躺在床上听睡前故事的陆长郁不知道管家的担忧,他乖乖盖着被子,全身都陷进软乎乎的床铺里,只漏出一张小脸。 陆丰城正在给他科普abo小知识。 他不愧是领导者,把那些生涩的知识讲得通俗易懂,让陆长郁一听就懂了。 多亏了他的科普,陆长郁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六种性别,只有a和o有信息素。 除了aa和oo不能结合以外,其他的性别都可以随意组合,可以一锅大乱炖。 “为什么alpha不能和alpha在一起?” “一般来说,alpha会很讨厌其他alpha的味道,就像磁铁的两极一样,是相斥的。omega也是同理。” 他躺在床边,侧身面对着陆长郁。 第101章 陆长郁就歪着头,靠在他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下巴上,有点痒。发间的幽香混着香甜的气息,全都涌进鼻腔中。 但这世上总有意外,alpha也会喜欢上alpha。陆丰城垂眸看着他的发顶,唇蠕动着。 没有说出口,不想叫他知道世上还能有这种事。 陆长郁不知道的情况下都能被人咬了,要是知道了,赶明儿就正大光明被人拐跑了。 “哥哥是什么性别?” “当然是alpha。” 陆长郁当即就把脑袋移开了,他警惕地看向陆丰城,“那我也是alpha吗?aa不能这样亲近,我不能靠着你了。” “……不,你是omega。” “真的?” 陆丰城张开手臂,把他连着被子一块揽在怀里,手掌扣着他的脸颊。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 “陆长郁,你是我的弟弟,我的……omega。” 多年的遗憾,在这一刻吐露,他心口的郁色仿佛终于散去。 陆长郁不再是那个令他讨厌的、弱小却无法管制的alpha,而是一个乖巧听话,可以一手掌控的omega。 漂亮、柔弱,他的omega。 陆丰城心底那团火越烧越烈,体温也越来越高,反复整个人都被火焰灼烧着。 眼前那一片雪色中,红色的一点非常显眼。 他痴痴地低下头,恶狠狠咬住,像野兽一样,含了陆长郁红润润的唇。 听见他猫似的小声喊痛,也没有停下动作。 宽阔的肩膀挡下一片阴影,把那道纤细的身影罩着,不叫哀求传达出去。 好半晌,陆丰城才放开他。 “哥哥为什么要咬我?”陆长郁委屈道,想要抿着唇,上下两片唇一碰,红肿的唇就渗出血丝。 唇肉上沾了晶莹的水渍,愈显可口。 陆丰城喉头微动,又觉得牙根痒了。 “alpha和omega这样做是很正常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小郁该睡觉了。” 于是陆长郁又重新盖好被子,把手脚都放进里面,枕头也调整好位置,等着陆丰城熄灯。 啪—— 室内一下陷入了昏暗,陆长郁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床边却忽然陷下去一个弧度,透过一点月光,他看见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影。 “哥哥,你还没走吗?” “小郁自己睡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这样可以吗?” “当然,我是你哥哥。” 陆长郁不再追问了,虽然他不知道陆丰城在担心什么,明明陆家的保安系统还是挺不错的。 根本不用担心有小偷什么的闯入。 他却不知道陆丰城担心的不是小偷,是采/花贼。 楼下,管家看见陆长郁间屋子已经暗了,可陆丰城却没有走出来,顿时脸色更白了。 他连连叹气,又掏出手机翻出陆父的号码。 他已经对不起兄弟两人了,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老东家。 第二天陆长郁起床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一开门就撞上一个人。 穿着西装,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哥哥,是不是要吃饭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他抱着管家的腰,一副依赖的样子。 “……小少爷?” 管家本来只是想最后跟小少爷道个别,却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抱着他叫他哥哥,就好像认不得人一样。 再加上这两天陆长郁异常的乖巧反应,令管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他是不是被逼无奈,并不是自愿接受陆丰城的? “小少爷,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陆长郁抬头看向他,只看见一张扭曲的面容,他的声音也仿佛糊了一层薄膜,听得不分明。 陆丰城听见动静,一上来就发现两人紧紧抱着,他眼里闪过一抹不快地情绪。 “你们在做什么?” 大步上前,拉着陆长郁的手把两人分开。 “你该走了,我帮你叫了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明白了,再见,少爷。” 管家不再多言,利落地提着行李离开了。只是刚一上车,就让司机换了个目的地。 他没有离开,而是试着调查这两天陆长郁身上发生的事儿。 然而他毫无人脉势力,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什么都没查出来。直到中午时,一通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连带着一份资料。 看完资料后,管家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拨通了一个电话。 “先生,我有个东西要给您。” 如果陆长郁真的是被迫的,那么,至少这个东西能让他脱离陆丰城。 只是会苦了他一点。 下午陆丰城正要和林氏进行商谈,就得知会议被取消了。 “谁取消的?” “是陆先生,他要您立刻和他见一面,不能迟到。” 彼时陆长郁正在他办公室里玩游戏,他一连输了好几把,系统看不下去了帮他代打,被他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系统当即带他上分mvp。 【先别玩了,做下任务吧。】 系统检测到常乌在医院里待了挺久,怕他撑不住噶了,就叫陆长郁去刷刷分。 第50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小修) 常乌在医院里待了快一周了,他的伤势其实并不重,估计下周就能出院了。 第102章 他伤在脸上,差点失去一枚眼球。 当时他刚结束一场戏,腰上的威亚还没解下来,吊在头顶上方的道具就忽然掉下来。 常乌及时闪过,没被砸到,但道具的碎片却从脸上擦过,险些弄伤眼睛。 之后他眼角就多了一道疤。 常乌本来就属于痞帅那一挂,脸上的疤并没有让他变丑,反而更增添了一分野性。 仿佛战士的功勋一般。 不同于经纪人的痛心,常乌并不觉得遗憾,比起失去眼睛的代价,只有这点伤已经很幸运了。 而且他本来也不是走偶像派的,脸上有点小伤,无伤大雅。 化妆能盖得住就行。 众人都以为这是个意外,但常乌却不觉得。当时片场有很多人,怎么偏偏就差点砸到他? 简直像是故意冲着他来的。 他试着调查了一下,却什么收获都没有。要么就是他太多疑,那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要么,就是那个凶手太狡猾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常乌觉得后者的概率应该不大,他不记得自己有惹过那么精明又狠厉的人。 以致于对方想弄瞎他。 ……甚至是想杀了他。如果常乌躲避不及时的话,他真的有可能死,对方是真的带了杀心。 住院的头两天,他收到了很多慰问礼物和鲜花。 一众各色的百合和月季中,有一束淡紫色的小花格外显眼。小巧的花朵随风飘荡,像是一串串铃铛。 并没有很明显的香味,它的花香是从花瓣中的油细胞中发出来的,离得近了也只能闻到一阵浅浅的幽香。 是风铃草,园林中很常见的草花。 很普通的花型,没什么奇怪的。但常乌却忽然想起,风铃草的花语中,其中一个是“嫉妒”。 这个花语源于一个希腊神话,他并不信这种神话故事,只是曾偶然听别人提起过。 是他以前的一个小助理告诉他的。 他喜欢的alpha和一个普通的女beta在一起了,抛弃了同为beta的他。于是嫉妒的小助理在他们订婚的时候,送上一束掺了细针的风铃草。 在仪式上,捧起那束风铃草的beta被扎得一手鲜血。 就像神话中的一样,西风嫉妒被太阳神热爱的风铃草,将圆盘扔向风铃草的头,害他头破血流。 和常乌遇到的情形极其相似。 这种事情连他都觉得荒诞,谁会嫉妒他嫉妒到想让他死?应该只是个巧合。 那束风铃草中有一张纸条,大概撇了一眼,无非就是些祝福的话语。 常乌没有在意,随手把花丢到垃圾桶里。 但之后每一天,他都会收到一束同样的花,唯一变化的是里面夹带的纸条。 ——毁容的滋味舒服吗? ——他不会再喜欢你了,真可怜。 常乌再也不能忽视掉最近隐隐察觉到的异常了。有人盯上他了。 他告诉护工以后不能让任何人送东西进来。 但仍然会雷打不动地收到一束风铃草,这说明对方有权有势,身份远比他高。 就像是一种威慑,那个人想让他害怕,还是单纯的看他笑话? 直到今天,常乌没有收到风铃草了,交到他手里的只有一张纸条。 ——他很喜欢你的眼睛,可以送给我吗? 常乌不解,这个人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正困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忽然听到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很轻微,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现在是中午,护工已经离开了,护士又不可能在这个点来。 来的人会是谁? 常乌捏紧了手里的纸条,躺在病床上假装正在睡觉。 他打算先看看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如果他就是送威胁纸条的人,常乌绝对不会放过他。 陆长郁悄悄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人。 怕吵醒他,就踮起脚尖,猫着腰悄悄靠近他。在安静的室内,掉了根针都能听到,他又穿了双小皮鞋。 哒哒哒—— 步伐紧促,在寂静的环境下非常刺耳。 紧闭着双目的常乌耳朵微动,听到他细碎的脚步声,有点飘浮,仿佛踩在云端一样,摇曳着。 以常乌的耳力,听得出来这人并不是练家子,而且身形也比较小。 令他有点意外,打不过他还敢孤身前来。 难道以为常乌不会动手吗,还是说他打算来阴的,比如下药、扎针什么的。常乌顿时提起了一颗心。 藏在被子下的手臂蜷缩,肌肉鼓起,他浑身紧绷,随时准备爆发反制住对方。 陆长郁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躺在面前的常乌,有点纠结。 来的路上,系统叫他扇常乌巴掌。 陆长郁见他人高马大的,怕他被扇醒了反手就揍他。 【别担心,打完就跑,你戴了口罩,还穿了护士服伪装,他认不出来你的。】系统安慰他。 说起这事儿,陆长郁扯了扯堪堪到膝盖上方的短裙,羞得耳尖都红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护士服,很修身的版型,腰带在腰后绑出可爱的蝴蝶结,勒紧纤细的腰。 裙子也很短,漏出两条光洁笔直的小腿,稍一动作就要拥上腿/根,害得他不得不一直伸手拉裙摆。 明明是很正经的制服,被他丰腴的臀撑起弧度,就显得不那么正经了。一路走来的时候有好多病人盯着他看。 第103章 陆长郁怕被人发现他的伪装,一直低着头,闷头往前跑。 还不小心撞到一个人,穿着西装,不像是病人和医生,应该是陪同的家属。他连连道歉,对面那个人似乎笑了一下。 他茫然地扬起头,宽大的浅蓝色口罩挡住了大半张面孔,只漏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你果然在这里,穿得很漂亮。”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这么说着,他似乎戴了一副眼镜,闪着银色的金属光泽。 应该是认错人了,陆长郁这么想着。 “抱歉,我还有事。” “待会儿见。”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们又不认识,等会儿要怎么见面? 陆长郁实在不习惯穿裙子,他想问系统要一身正常的裤装,就和男omega穿的一样。 但系统却说这种伪装更好,常乌一定会以为他是女的,更不容易发现他的身份。 就是想打他也找不着人。 【非要换的话也可以,我这里还有红色百褶裙,jk,黑丝,高跟鞋……】系统如数家珍。 “你就没有正常的伪装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有很多东西他都是从上个世界带的,他看陆长郁穿得挺开心的。 没办法,陆长郁只好穿上了护士制服来找常乌。 常乌察觉到他靠近床边,悄悄把手伸到床侧,在垫子下翻出一把小刀,是护工留在这里让他削水果用的。 发现有人想潜进来的时候,常乌就把小刀藏在了垫子下。 吱呀,护理床被压得发出响声。 常乌感觉到一股清淡的气息离得近了,是那个人在靠近他。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身边的床铺下陷,那个人撑着手臂凑到他面前。 常乌握紧小刀的手挪到脸旁边,随时准备出手。 对方想干什么,有没有带武器,以他们的体型差,这个人可能会用刀刺他,或者用注射器。常乌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他想了很多种可能。 小腹上却忽然有一种绵软的触感,接着便是重量压下来,很软、压着他紧绷的腹肌,被弄得变形。 ……竟然坐在他腰上。 这是常乌最想不到的发展,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不像是要伤害他,更像是……勾引他? 陆长郁有点紧张,他穿着裙子半冷不热的,小腿吹着风凉飕飕的,腿/根却沁了细密的汗珠,顺着淌下来,他只好夹紧腿,怕把被子弄脏。 白色的布料微微濡湿,更显出一团饱满的形状。 夹在沟渠中。 温热的触感从腰间传递,酥酥麻麻的痒让常乌一时怔愣,错失了出手的机会。 现在的天气不算热,常乌却觉得浑身滚烫,额间也冒出汗珠。 他险些控制不住冲动,想把骑在他腰上的人掀翻,问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 陆长郁手摸上他的脸颊,想找个合适的角度,这个肉凳子坐得他不舒服,硬邦邦的,他只想赶紧做完任务了事。 柔软细腻的手指从喉结上擦过,常乌呼吸一窒。 不自觉就吞了吞口水,喉结微微动弹,把陆长郁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醒了。 立刻就想从床上下来,手臂撑着他的胸膛,连带着那里也开始泛起痒意,隔着一层皮肉,钻进心尖儿。 却听见门外有人经过。 “这间病房查过了吗?”有个女声问道。 “好像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这么吞吞吐吐的,你赶紧进去弄完。” “好吧,你真是会使唤我,师姐大人。” “别贫嘴,弄完了咱们吃饭去,饿死我了。” 听到他们想进来,陆长郁吓了一跳,连忙钻进被窝里,趴在常乌身上。 两具身躯紧紧相贴,被白色的床单盖着,打眼一看还真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两个人。 陆长郁紧紧抱着常乌的腰,脸也埋在他脖颈处。 怯怯地不敢抬头。 甚至身子也微微抖着,像只胆怯的兔子,被骂了也只会红着眼睛哭的那种,并不是常乌想象中那么穷凶极恶的嘴脸。 甚至有点可爱。 他的杀意此时已经消了一多半了,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转而变成了另一种紧绷。 “常先生?” “嗯?这个病人已经午睡了。” 男beta护士拿着记录本,在病床几步远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两人紧密相拥。 温热的呼吸吞吐在脖子上,常乌嗅到很熟悉的甜香,闻着就觉得唇齿间都含了蜜一样。 怀里的人,小心地吸着气,气息不稳当,好像快被人弄哭了一样。 常乌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看到他乌黑的发顶,浓密的睫毛不安地扇动着。 闷在被子里热得慌,陆长郁张开嘴巴小小吸气。 鼻尖都沁出汗珠。 领子开得并不大,但因为常乌绝佳的角度,可以很轻易地探进去,一片雪白的肌肤,潮湿、蒸腾着热气。 那股香味更浓烈了。 明明做坏事的人是他,却这么害怕。 常乌暗暗冷笑,忽然伸手掐住他的腰,令陆长郁惊得叫出声。 “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点。”门外的人催促道。 “哦,来了。” 第104章 护士在记录上做了个标记,打算等会再来。听到身后有动静,诧异地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个病人还在睡觉,被子拱起的弧度好像有点奇怪,但仔细一看似乎也没什么。 “你看什么呢,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 “唉,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不觉得这床被子太拱了吗?” “这有什么的,可能盖了两床吧,总不是被子底下还藏了个人?别看了,走吧。” “还有,你以后少看点小电影,脑子都污了,一天天想啥瑟瑟的事情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夜勤病栋,你是不是也看了!” “……你真是不打自招啊,蠢师弟。” 房门再次被关上,常乌一个暴起,把人压着身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小刀抵在他脸颊上。 “你是谁,想做什么?” 手掌盖着他雪白潮湿的皮肤,黏腻腻的,常乌手一抖,险些滑到他胸上。 陆长郁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白色的护士帽盖住乌黑的短发。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他漏出来的那点额头上,白得像是要发光。 漂亮的凤眸,瞪得圆滚滚,眼眶里溢出水珠,是一种令人为之着迷的脆弱,眼尾的红晕勾得人一直想他脸上瞧。 “别…别动手,我怕疼。” 细软的声调,带着一点委屈的鼻音。 这双眼睛,很熟悉,是常乌绝对忘不了的眼睛。 “长郁?怎么是你。” 常乌目露惊讶,连忙扔掉手里的小刀,金属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才有多冷漠,多警惕,现在就有多痴,要是让熟悉他的人见了,肯定不敢相信这个痴汉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桀骜不驯的常乌。 跟条狗似的,恨不得舔上去,把他湿漉的眼眸舔净。 “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吗?” 他却没有松开手,仍然抱着陆长郁。很兴奋的样子,只是手掌顺着脖子滑下来,捏紧他的腰。 注意到陆长郁的打扮后,眼睛就死死盯着他一双笔直的腿。 交叠着,伶仃的脚踝支棱着,突起的踝骨上也有一点水珠,像是流着奶油的蛋糕,脚趾紧张地扣紧床单。 拉起变形的褶皱。 因为刚刚的动作,他的裙摆向上拥到腰际,薄软的布料在腰间堆叠,原本藏在下面的粉色显现出来。 纯白的制服和被单上,有一抹罕见的色彩。 涩得要命。 常乌的眼眸一暗,兴奋的心情立刻转化成另一种亢奋。 他张开嘴,呼出灼热的气息。 “怎么穿成这样,很热吗,这里没有空调,委屈你了。” 陆长郁摇了摇头,只想赶紧离开,却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动弹不得。 “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然而此时的常乌脑子已经被烧成一团了,他拉住挣扎的脚踝,“别乱动,我帮你脱了就不热了。” 他嘴里说着诱哄的话,只是双眼赤红,身上也发出强烈的烟草味,完全无法让人信服。 竟然进入情热期了。 手掌捏住了两侧浅浅的腰窝,常乌往后退了点,这样的话,只要低下头,唇正好挨到他肚脐下三四寸。 “别怕,不疼的。” * 一间茶馆里,陆丰城坐在角落里,他的父亲就坐在对面。 面容温和,只是嘴角绷直,眼神也冷冷,显然并不如外表伪装出的样子那么温和。 竹制的屏风隔绝了外人的视线,他们两人也仿佛与外界隔绝。 两个alpha面对面,相顾无言。 他们长得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的强大、冰冷,眼底是淡淡的傲慢。 只是其中一个略有些苍老。 因为alpha的相斥性,即使他们是父子,也仍然对彼此很排斥。 在场唯一有人气儿的是一位女性omega,是陆丰城的母亲。她年纪也不小了,脸上有了皱纹,但看得出来年轻时很漂亮。 他们一家三口几乎称得上是模范家庭,非常标准、令人艳羡的组合。 强壮的alpha父亲、貌美的omega母亲和优秀alpha儿子。 而陆长郁一直都被排斥在外,因为他的花心名声和柔弱的外表。他是漂亮,但alpha不应该这样。 外界提到这位陆二少的时候,也总是刻意避过不提,或者表示遗憾。 本来很完美的陆家,因为陆长郁的存在,有了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丰城,你真的没有想法吗?你看,我帮你找了好多合适的人选。”陆母再次把一份册子递给他。 “这些都是好孩子,你挑个喜欢的,改天订个婚。” 上面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最有资格嫁到陆家的omega。 各个精致漂亮,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有点像陆长郁。有的和他一样白,有的则是同样长了一双凤眼。 但哪个都比不上他。 连陆父和陆母都不得不承认,他们那个小儿子,真的很漂亮。 如果他是个omega的话,他们也就不用这样发愁了。 就算不是o,beta他们也认了。 可他偏偏是alpha,不能生育,还会让陆家遭到非议。 “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我没时间搞这些,等再过段时间吧。” 陆丰城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头也不抬,懒得看那份破名单。 第105章 “你不愿意的话,就帮你弟弟掌掌眼吧。” “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陆父开口道,那双锐利的眼眸一直紧盯着陆丰城,因此一眼就发现,他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指骨微微发白。 明显是不愉快的心情。 看来管家说的事情是真的,陆丰城真的对陆长郁有心思。 原本存了试探的心思,现在已经笃定了七八分。 “他年纪还小,不急。” “不小了,小郁早点结婚的话,你也能早点有个可爱的侄子。” 陆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有些天真的意味。她被保护得太好,没看出来陆丰城压抑的心思。 啪嗒,瓷杯被放在玻璃桌面上,有点用力。 “我不允许。” 陆丰城薄唇紧抿,因为陆母的话,脑子里浮现出陆长郁大着肚子的幻想,眼泪汪汪,肚皮滚圆,怀着别人的孽种。 要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弟和别人结婚生子? “小郁太娇气了,受不了这种苦。他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是他哥哥,有义务照顾他。” 他语气霸道,因为alpha的天性和长期居于高位,即使面对着自己的父母,也毫不怯懦,甚至下意识发号施令。 陆母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陆丰城这话里话外的占有欲简直强烈到过分,在他心中,就连父母都不能管他的弟弟吗? 他真的……只把陆长郁当做弟弟吗? 到底是弟弟,还是情人,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陆丰城,你拒绝订婚,是因为心里有人了?”陆父直接问道,“你应该清楚,有些人是不适合你的。” “……什么意思?”陆丰城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陆父也懒得和他弯来绕去,他不是那种委婉的人,和陆丰城一样是个独裁者。 “陆丰城,你不能和你弟弟在一起。”毫不留情的话,同样是命令的语气,两个强大的alpha彼此对峙。 陆母见气氛不好,连忙补充道:“你父亲的意思是,你和你弟弟有点太亲密了,这样不太好。” 他和弟弟亲密有什么不好的,陆丰城都要被气笑了,昨天管家要劝他,现在连父母也要劝他。怎么人人都不待见他和弟弟亲近? “这有什么问题?父亲要是闲得连这种事都要管,可以回公司多待几年,那些老股东似乎更喜欢你。” 烦躁的心情令陆丰城脸色也不太好看。 陆父仍旧满心怀疑,因为上了年龄,有些浑浊的眼眸盯着他。 “你可以把他当弟弟,陆丰城,但你绝对不可以爱他。” 陆丰城愣住了,险些失手把茶杯摔破。 父亲竟然以为他对小郁是那种喜欢吗?怎么可能。 他扯了扯嘴角,想反驳父亲,安抚一下他的父母。 可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僵硬着,完全笑不出来,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团烟花,耳边也嗡嗡作响。 “我喜欢小郁?怎么可能。”他喃喃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是一直以来,心底那团迷雾仿佛散去了,脑子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他对小郁的喜欢,竟然不单纯是亲情吗? “陆丰城,立刻把陆长郁送走。” “送去哪?” “随便你丢去哪儿,不许再和他鬼混,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他哪儿也不会去,小郁是我的,必须待在我身边。” 陆丰城眼中是和他一样的偏执,即使看到父亲抄起放在一旁的手杖,也依旧面不改色。 金属棍子用足了力气敲在腿上,膝盖传来一阵阵刺痛。他身上冒出冷汗,脸色也苍白如纸。 却咬紧了牙,不肯说出一声让弟弟离开他的话。 难得的亲人相聚,最后不欢而散。 一直到陆丰城回到公司,他还是有些浑噩的样子。连谢曲汶叫他都没听到。 他没听清谢曲汶说了什么,只模糊听到谢曲汶似乎提到了陆长郁的名字。 顿时皱起眉头。 “怎么,你也要劝我和小郁分开?” 第51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也?我可没有那个资格。” 谢曲汶瞄了一样他渗血的裤腿,隐约笑了一下,转瞬即逝,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他不是那种会劝说的人,如果劝说有用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跳楼了。 “劝”是种卑微的姿态,也是没把握的事,能不能成功全在别人手中。 谢曲汶不会劝人,他是行动派,务必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所以如今陆丰城才会落得这种地步。 “陆少,不用去医院吗?” 兴许去了医院还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呢,谢曲汶推了推眼镜,又看了一眼手机。 小少爷还在医院里,他好像在哪儿待得太久了。 可别玩过头了啊。 该去找他了,不然贪玩的陆二少哪里想得起来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我送您去医院吧,附近有家不错的骨科医院。” 陆丰城没有回应,额上冷汗如注,刚刚一路走来还不觉得疼,现在心静下来了,就觉得膝盖一阵刺痛。 站起身时一阵趔趄,腿上的刺痛令他耳鸣得厉害。 “……多谢。” 到了医院,送了陆丰城进去,他转头就去了常乌的病房。 第106章 恰好就在他们隔壁几间房,几步就可以走到。 周边几间房也都住了人,因为正值中午,光线照得亮堂堂的。 唯独常乌那一间很暗。 房门紧闭,只有门上一道小小的窗口,望进去一瞧,发现里面黑沉沉的,房间里窗帘也拉上了。 一片昏暗中,隐约看见一片雪白,在被窗帘阻挡了大半的微弱光线下,仿佛珍珠般莹白。 细长的小腿搭在床架上,腿弯被人捏着。 颤巍巍地摇晃着。 属于男人的手、粗壮的腕骨,在皮肤上硌出红痕。腿弯的软肉被捏出一块,嫩得能掐出水。 细密的汗珠淌下来,在被按出的肉坑中堆积,反出一点光泽。 吱呀—— 门板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因为治疗不太好,门轴有点生锈,轻易被风一吹就会开出一条缝,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响声。 本来光洁的大理石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道白痕。 躺在床上的少年惊慌地看向门那边,眼中是摇摇欲坠的泪珠,咬着红润的唇,隐忍着吸气,仿佛抽噎一样小心翼翼。 门外似乎有个人影,有人要来吗?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随时都可能会被人发现他们在病房里吃东西。 病房里是不允许随便吃外食的,必须经过医生的同意才可以。即使只是有糖瘾的病人,想要吃点水果或是糖果蛋糕之类的也不可以。 每次外面有人经过时,陆长郁都会控制不住抖,然后就是更卖力地吮掉残留的汁水,腿/根因过度紧张而轻微挛缩。 以免被果汁弄脏干净的衣服。 他推了推埋着脑袋的常乌,却被以为是催促,就抓住手腕,同时头也埋得更低。 仿佛鸵鸟一般,专心致志吃东西,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常乌是个贪吃的家伙,把陆长郁给他的棒棒糖,一层层拨开漂亮的白色糖纸。 里面就是粉色的糖果,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可能是草莓味,但又混着一点其他的果味,总的来说是甜滋滋的。 让人食之味髓,尝了还想再尝,沉迷于此。 陆长郁却因为不知谁打开的门,一阵风吹得晾在外面的小腹紧绷,雪白的肚皮上溢出汗珠,发着奶油似的香甜气息。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想象那会是多么甜腻的蛋糕。 扬起下巴尖,湿漉的眼眸、带着红晕的眼尾、雪白湿润的皮肤,就被另一人纳入了眼底。 很漂亮的表情,但可惜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 谢曲汶门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捏着一把小刀,这可不同于常乌那把用来削水果的小刀,刀片薄得一折就弯。 而是一把锐利的剔骨刀。 质地坚硬,可以很轻易地切割软骨、筋骨,分割肉块,包括刨出动物的眼球。 刀锋闪着寒光,在他左右手里交换。 谢曲汶长得俊朗,但眼神却很冷,身上有种毒蛇似的冷漠气质,此时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端详着,眼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片深沉的阴影。 不像个业界精英,倒像是沾过血的屠夫。 幸好现在这个时间,楼道里没什么人,光线也很足,不然肯定要被他手上那把刀吓到。 “弄好了吗?” 门外忽然的声响令正在偷吃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吃东西的嘴巴也停住了。 “已经到时间了,不能再玩了。” 是在跟谁说话? “小少爷真是调皮,再喜欢新玩具也不能这么贪玩啊。” “明明说好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哄孩子的语气,那个人似乎在逗小孩一样,可能是带了孩子来看病吧。 刺啦,是什么金属薄片擦在玻璃上的声音。 常乌身上僵硬的肌肉缓和下来。 很快,空旷的病房里又响起细微的声响,抽噎的调子、细糯的嗓音,夹杂着水声,仿佛融化了一般。 听得门外的人也心痒。 雪白的一片,雪花似的晃动着,谢曲汶刻意发出动静时,雪花就也一颤一颤的。 胆小的要命。 像只红着眼睛、雪团子似的兔子,戳一下就缩一下,发出叽叽的叫声。 陆长郁偏过头,泛着雾气的眼眸,透过被打开的一道门缝,隐约看到了双漆黑的眼眸。 但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似乎是金属闪烁的银光从眼前划过。 难道是他看花眼了? * “外伤性骨折,伤得有点重。” 医生在诊断书上写写画画,刚刚看到陆丰城的伤势时还有点惊讶。 这么严重的外伤,很明显是被人用钝器击打的,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一个alpha的腿骨弄断。 硬生生被敲断了小腿,即使是一般的alpha也受不了这种痛苦,陆丰城却还坚持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来医院治疗。 护士帮忙处理外伤时,都有点于心不忍,他腿上鲜血淋漓,膝盖磨得发肿,渗出一团团青紫的污血,看了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陆丰城脸色苍白,冷汗津津,却抿紧唇一声不吭。 着实让人佩服。 “需要我帮忙报警吗?”医生看了看他明显是被人打伤的腿。 这是被人寻仇了? “不用,是我父亲打的。” 医生顿时了然,暗道怪不得,如果他还手的话,不可能伤得这么重。 第107章 “如果是家庭矛盾,也可以找警察调解的。” 陆丰城的右腿打上了石膏,医生诊断他是外伤性骨折,以他的体质,大半个月就能康复了。 不过肯定要疼一阵就是了。 谢曲汶帮他取药回来时,就看他已经坐到轮椅上了。 “小郁怎么样了?” 第一句话不是问病情或者工作,而是他心爱的弟弟。 谢曲汶把药交到他手里,脑海里浮现出刚刚看到的画面,昏暗的室内,仿佛发光的雪白皮肤、纤细的脖颈和手臂,在黑暗中摇晃的脚尖。 那些诱惑的印象又在脑子里徘徊。 “他很好。”就是好得有点过头了,看的谢曲汶不痛快。 “陆少今天要住院吗?你的伤势有点重。” 谢曲汶看了一眼他缠着纱布的右腿,似乎又有点渗血了,显然伤得不轻。 他问这话,不是关心陆丰城,纯粹是担心要是他发现陆长郁做了什么后,气得拄着拐要把常乌的腿也打断。 “不了,我要早点回去,不然小郁该担心了。” 谢曲汶笑了一下,冷漠的眼底有些许嘲讽。小少爷现在哪里顾得上担心他这个“哥哥”? “好的,我会处理好的。” 啪嗒,是窗户是被打的声音。微凉的风吹进来,散去了房间内黏腻的气息。 常乌抱着怀里睡着的人,满目柔情。 小鱼特意来找他,是不是代表他肯接受自己了,他抛弃对他很不好的那个老公了吗? 他没有深究为什么陆长郁会知道自己在这家医院,兴许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吧。 或者说,他一直都在关注自己? 常乌看着他漂亮的睡颜,鸦黑的睫毛不安地轻颤,心中愈发怜爱。 只是忽然的,想起了那个花心的陆二少,一直对自己纠缠不休,说什么喜欢他,结果住院了也没来看过他。 估计又找到新目标了吧。常乌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总是有很多人。 唇也总是红肿着,肆意诱惑别人。连常乌都险些被他蛊惑,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明明是个alpha,却有那么水润的眸子,又白又软,腰那么细一点,常乌都怀疑他一用力就能掐断了。 他的唇很饱满,也不知道被人亲过多少次,才会有那么丰腴的唇肉。 实在淫/乱。 常乌拒绝了陆二少好几次,挑明了态度不会被他包养,导致圈子里有人拿这事儿暗地里笑话陆长郁。 说什么没想到陆二少也有抱不得美人归的时候,被一个小明星落了面子。 陆长郁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倒是苏梓臣气冲冲地把那些人揍得半死。 “你们再说一句?” 他一头金发被酒水淋湿,发色变得暗沉,有点狼狈,可一双眼睛却很亮,脖颈上,黑色的皮带紧紧箍着,骨头形状的狗牌反射出犀利的光泽。 苏梓臣嘴角有点红肿,可对面三个人比他更惨,一脸青紫。 他们实在打不过这条疯狗。 更怕他背后的苏家,只好悻悻离开,头也不敢抬。被打得有了心理阴影,估计以后听到陆长郁的名字都要抖一抖。 苏梓臣也去找过常乌,但可惜他一个富家少爷,到底比不上武替出身的常乌,略逊于他一筹。 武力上比不过,但是在其他方面还是可以动动手脚的。 常乌隔三差五就要被剧组里的人刁难,被人故意找茬。全都因为陆二少对他莫名其妙的“喜欢”。 鉴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常乌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进医院也和陆二少有关。 他早就想和陆二少划清界限了,不仅是因为对方给他带来的麻烦、令他厌恶的喜爱,还是因为他的小鱼。 常乌皱起的眉头,在看到熟睡的陆长郁后,才终于舒展。 目光在挡住了半张脸的口罩上停留。 刚刚陆长郁一直不肯叫他摘掉口罩,但他实在压制不住好奇心。 常乌自觉自己不是看脸的人,不管小鱼长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的。但他觉得,小鱼一定会很漂亮。 指尖小心翼翼挑着挂在耳朵上的细带子。 因为刚刚累着了,白皙的耳尖有一点可爱的粉色,藏在乌黑的发间。 手指灵活地摘下一侧带子,很快就要把口罩脱下了,却忽然见他睁开眼睛,发现了常乌要做的事情。 陆长郁察觉到口罩要被脱下,连忙挥开他的手。 “你想干嘛?” 湿漉的眼眸警惕地看着他,防备心十足。 常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辩解道:“我就是担心你的嘴破了,想帮你检查一下。” “……真的吗?” “对,嘴巴要是破了会很疼的。” 陆长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怕他又做什么坏事。可看他那么镇定自若,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他们刚刚……应该只是因为常乌进入情热期惹的祸。又不是喜欢他,怎么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还搞出那种事。 可能真的就是担心他嘴边破了吧,要是长溃疡了确实会很痛。 “那你帮我检查一下吧,但还是不能摘口罩。” 陆长郁拉起口罩下面,只漏出一点雪白的下巴尖,就看到半张湿润、略有些红肿的唇。 上面还有浅浅的牙印。 常乌眼眸一暗,指腹压上他被咬得发肿的唇,挤压着饱满的唇肉。 第108章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飘过一个想法:陆二少的唇好像也这样柔软。摇了摇头,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 “嘴唇上有点小伤口,口腔里面有没有伤?” 手指抵着牙关探进去,撑开他的上下牙,看到藏在里面的舌尖吐着,微微伸直了,很配合地让常乌看清楚里面层叠的粉肉。 舌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弄得湿漉,就立刻害羞地收回来,重新压着底部。 常乌说让伸舌头就伸,说让唇怎样开合就怎样开合,非常配合,简直乖得要命。 这让人禁不住想要更过分地欺负他。 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难道让他躺到床上,他也会咬着唇、红着眼尾把裙摆提到腰间,怯怯地躺好,任人作为吗? 常乌呼吸愈发沉重,压着他软唇的手指微微用力。 “唔,检查好了吗?我受不住了。”眉头微蹙,语气也很正经,好像常乌真的是帮他检查的医生一样。 陆长郁毫无所觉,黑亮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 从未见过有人能有人以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我受不住了”这种话。 在这种旖旎的氛围里,青涩的反应、一本正经的表情,配合着红肿的唇,甚至常乌的手指还在他唇舌上。 极致的反差简直涩爆了。 常乌再也经受不住诱惑,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尖,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感觉到抵触的舌尖,就主动迎上去缠绕。 手掌顺着颈侧滑上去,从口罩下面穿过,向上包裹住他细腻的脸颊。浅蓝的料子被推到鼻尖那块。 “!” 说是要检查伤口,结果常乌忽然亲他,难道情热期还没缓解吗? 陆长郁却不乐意被他当渡过情热期的工具了,手掌撑在他胸膛上想要推开他。 却被攥住了纤细的腕子。 手臂纤细,但被他那么一捏,仅有的一点雪白软肉被捏成形状,仿佛要化作奶油从指缝里流出。 他卯足了力气,但极端的体量差距,让常乌的胸膛硬的像石头一样,根本无法撼动。 反倒是陆长郁柔软的掌心被蹭得有点发红。 他被吻得几乎要断气,眼前一阵阵发白,撑在常乌胸膛上的手臂就更绵软了。 只是仍然倔强地腾出一只手,压紧了差点掉落的口罩。 常乌只当他害羞,再加上他也得了趣,就没有强逼他脱下口罩。 就在情况越来越失控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断了暧昧的气氛。 常乌黑着脸想挂断电话,但是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后,正要按挂断键的手指顿住了。 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刚刚亲得太沉醉,他也有点气息不稳,好像刚刚跑完步一样。 “你在运动吗,已经出院了?” 常乌含糊地应了一声,对面的人也不再追问了。 “已经联系好媒体,记者也安排好了,保准让那个陆二少好好丢一把脸。”他愤愤道,“这些有钱人还真以为咱们平民好欺负?”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自家兄弟被欺负的。就算是陆家也不行。” 这件事常乌谋划了有段时间了,他不想再和陆二少沾上边,他那些讲义气的好兄弟也同样为他不服气。 因此这事儿他们也都尽心出力了。 陆长郁听见他们提到自己,他脑子还有点发蒙,困惑地哼唧了一声。 软乎乎的,有点沙哑,飘到耳朵里就觉得浑身一软。 那头的人一下子就炸了。 “常乌,你真不是东西!叫哥几个帮你干活,结果你自己躲着快活?” 电话另一头不止一个人,吵吵闹闹的。 有人调侃他铁树开花了,还有人问他身边的人是谁。 “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我喜欢的人,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就是你家那个小鱼啊?” 他们早就听常乌提过很多次了,知道他是个连脸都没漏就把常乌迷得团团转的omega。 平时三句话不离他,他们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没想到还真叫常乌把人给吃到了。 “行啊,改天带过来给兄弟们看看。”他们也同样对这个能把常乌迷得昏头的omega很感兴趣。 “再说吧,他怕生。” 这宠溺的语气,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哦对了,你知道今天中午发生啥事了吗?” “陆家现在的掌权人,被他父亲打断腿了。据说是因为他弟弟。” “总感觉陆家要有大事发生了。” 常乌对他们的八卦话题不以为意,“应该是在争执家产分配的问题吧,陆二少年纪也不小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谁料他那些好兄弟故作高深道:“这你就不懂了,陆家早在私下宣称陆二少没有继承权了,肯定是因为别的事情。” “而且一定是能把陆家闹得天翻地覆的大事!如果我们能得知,肯定能多一份把柄。” 另一个人笑道:“对啊,陆长郁肯定会害怕的,自身难保,哪里有时间再缠着你。” 常乌握着电话的手一停顿,“你刚刚说什么?” “额……陆二少自身难保?” “你叫他什么。” “陆长郁啊,陆二少不是叫陆长郁吗,怎么了?” 第109章 啪—— 漆黑的手机掉在了地板上,反光的屏幕被摔出裂痕,蛛丝般从受力的边角处蔓延,连带着把常乌沉沉的心也裹缚住。 “喂?你怎么了?” “常乌,你还在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远去,常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听不到了。 陆二少也叫长郁?是巧合吗。 常乌很想安慰自己这就是巧合,天底下同名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可稀罕的。 可是之前的许多疑点全都在此刻串联。 常乌不敢相信,却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你的手机掉了。”陆长郁提醒他,“不捡起来吗?要是摔坏了就不好了。” 常乌却充耳不闻,漆黑的眼眸盯紧他。 忽然伸手,手掌挨到耳垂,被细碎的发丝蹭过,有些许痒意。他勾起挂在白皙耳根上的绳子,就想把口罩摘下来。 陆长郁连忙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却被强硬地捏住手腕。 他皮肤薄,被用力捏着,很轻易就留下痕迹。但常乌不再心软,眼底的怀疑更甚。 原本的怜爱,在此刻全都化作猜忌。 “躲什么,你不想让我看到脸,到底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手掌从耳侧划过,常乌不顾他的反抗,硬生生扯下口罩。 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常乌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喜欢的人的脸,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漂亮生动,绝不会叫他失望的相貌。 可那张脸,很熟悉。 “果然是你,陆长郁。” 他喜欢的人,他讨厌的人,全都是陆长郁。 一种荒诞感涌上心头,常乌脑子都被这个信息炸得发昏,眼前一片缭乱,然后全都化作气愤和怒火。 他冷冷笑了一下,笑自己太傻,又被陆二少耍得团团转。 “很好玩吧?” 陆长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就生气了。但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常乌很不对劲,留在他身边很危险。 转身就要跑,却被拉着裙摆,又跌回到床上。 “招惹了我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陆二少。”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仿佛要把他嚼碎了吃掉一样。 第52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腾地一下,他倒在护理床上,病床因这巨大的推力,金属桌腿在地板上剧烈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 低下头就要咬住他的嘴,却被他咬着唇躲开,常乌的唇只碰到了他的脖子。 纤长的睫毛颤动,挂上了一点泪珠,活似被人欺负了一样。 一把抓住陆长郁想推开他的双手,常乌冷声道:“躲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今天来难道不是想勾/引我,还故意坐在我身上,用臀蹭我。” “现在我就如你所愿。” 陆长郁白着脸想闪躲,常乌干脆一口咬上嘴边的细嫩脖颈。 不同于刚才的温情,他一点也没有留手,凶狠地又亲又咬,雪白皮肤上很快就留下了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如白玉有瑕。 “嘶……好痛……” 软糯的声调夹杂着一点委屈的鼻音。 常乌动作一顿,很快就又毫不怜惜地咬上去,牙齿咬着雪白的皮肉轻轻拉扯,含了他圆润的一点喉结。 听他可怜地呜呜叫着,细密的快意和犹豫一闪而逝。 温凉的唇很快就蹭到了他的后颈处,稍微磨了磨,就张开嘴,漏出闪着银光的犬牙。 “不要咬!” 陆长郁想起他哥哥说过的,omega被咬了很容易怀孕。 他可不想那样惨兮兮地被人搞大肚子。 用力推搡了一下,啪的一下巴掌扇到常乌脸上,他脸黑了一瞬,也不再犹豫了。 叼着那块发烫的皮肉,用力咬上去。 对于一个alpha来说,他本不该被使用的腺体接连被占有,已经过于脆弱了,常乌很轻易地就咬破。 陆长郁身子一僵,感觉后颈热得发烫,有什么液体流出来。 透明的腺液从他齿间溢出,泛着甜蜜的香味。接着便濡湿了整片皮肤,湿漉、泛红。 一股热流顺着被咬破的腺体席卷全身,他忽然浑身发软,脑袋也晕乎乎的。 身子一软就彻底栽倒在常乌怀里,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纤细的脖颈、手臂都无力地垂下,如刎颈的天鹅一般,苍白、纤弱,只在耳根和被人咬得破烂的后颈上,有一点红艳的色彩。 简直像被玩坏了一样。 常乌摸了摸他发烫的皮肤,帮他把被撕得烂兮兮的上衣收拢好,勉强遮住了锁骨上的牙印。 到了下午他就出院了,带着陆长郁一块离开。 陆长郁披着常乌的外套,宽大的外套把他被撕烂的领子挡得严严实实,好叫下面的风光无人得见。 及到腿/根的外套,带着男人的浑厚气息,只漏出泛粉的膝盖和一双笔直小腿。 腿弯处还有几道暧昧的指痕。 就好像不久之前,曾被人不知轻重地揉/捏过。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许多窥视的视线游荡在他漂亮的腿上,有人蠢蠢欲动,不过在发现他一身别人的气息后,只好遗憾离开。 竟然被标记过了,可惜了这么漂亮的omega。 常乌带着他去办出院手续,等着护士记录的时候,看见他被咬得发红的后颈。 第110章 他取出备用的围巾,给陆长郁戴上。 “不许摘下来。”语气有点凶,在对上他湿润的眼眸时,又下意识软了语气。 仔细用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确认没有一块皮肤漏出来,才稍显满意。 像是个霸道的男友,生怕他被人占了便宜。 “可是很热,我不想戴。” 陆长郁委屈道,他的口罩又戴了回去,这回是常乌要求的。 甚至还给他戴了顶鸭舌帽,盖住乌黑的碎发。 于是就只能看到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和眼尾惑人的红晕。 因为被口罩和围巾双重闷着,声音也有些沉闷,听着像撒娇一样。 旁边的护士都忍不住红了脸。 “……真可爱。”好想抱着亲一口,不带任何狎昵心思的那种。 发现常乌看了他一眼,护士连忙补充道。 “两位感情真好,真羡慕,哈哈。” 常乌完全是一副男友作派,加上陆长郁又一身常乌的信息素,旁人见了就以为他们是一对。 常乌也没有反驳,淡淡应了一声,只是唇角忍不住偷偷翘起一点。 办完出院手续后,他揽着陆长郁的腰离开。 与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擦肩而过。 他们其中一个坐着轮椅,俱是冷酷的神情。 “以后不许和别人亲,也不能坐在别人腿上,不能……”常乌和他一句句立规矩,非常霸道。 陆丰城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看了一眼。 只看见有个娇小的身影被黑衣男人揽在怀里,一双白皙的小腿在眼前晃动,让人移不开眼。 似乎是对普通的情侣。 “回家,我要见小郁。”因为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陆丰城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更加迫切地想要看到陆长郁。 “陆家的司机已经到门口了,我送您过去。”谢曲汶也看到了那个身影,眯着眼,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 记者算是个来钱的职业,但底层记者可不好当。 多少人为了得到一个能爆红的新闻,争得头破血流,做出多少腌臜的事情。 “小顾,我们终于能出个大新闻了!” 老板红着眼睛,兴高采烈拍着他的肩膀的时候,小顾也很高兴。 他们这家三流小媒体都穷得快倒闭了。 老板说他争取到了一个很大的新闻,消息来源可靠,他们一定要成为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 他说小顾和他关系最好,所以他打算率先派小顾去采编。 但实际上,他们这家小作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只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顾愿意听他的话。 “我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小顾朗声道,不是因为老板的器重,而是为了钱。 这个消息事关陆家,只要他掌握了第一手消息,不用多说,有的是人想花大价钱买下来封口。 那他就不用愁下周的房租了,兴许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于是两个为了金钱而癫狂的男人,全都红了眼,完全没有想到,能封口的,不只有金钱,还有性命。 小顾准备了很久,甚至不惜代价换了一套设备。 可以说是把全身家都搭在上面了,就为了能抢到前头发出那个能让他赚大钱的新闻。 可他等到的,却是一则噩耗。 老板垂头丧气地和他说,采编工作取消了。 他和小顾一样失望,但他好歹还有点身家,不用担心吃不上饭,所以失望几天也就过去了。 但小顾却什么都没有了,身上压的债、即将到期的房租和空荡荡的钱包,把他逼到了末路。 小顾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老板口中的“大新闻”上,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他又气又怒,一向唯唯诺诺的他头一次和老板发飙,还把老板的一套茶具打破了。 揪着老板的领子,赤红着眼睛,像条发疯的野狗。 “当时是谁给你说的?” 于是唯唯诺诺的人变成了老板,心爱的茶具被弄坏了也不敢开口骂人。 “年轻人别太气盛嘛,有话好好说。” 战战兢兢的老板擦了擦额上冷汗,把消息源透露给他。 是现今很有名气的一个演员,常乌。 至于他们这行的规矩,什么要保护消息源隐私、职业道德等等,全都遗忘在了脑后。 一个是因为钱,一个是因为怂,在不择手段这方面倒是出奇的一致。 提到常乌,不熟悉娱乐圈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一说到“那个拒绝了陆二少追求的小明星”,大家就会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当初是常乌给了他们消息,说要公开曝光陆二少的丑闻,和他划清界限,现在又忽然说不想那么做了。 对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记者当小狗戏耍吗?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常乌欠了他一个大新闻,小顾就去自己讨回来。 娱乐圈里的人,哪里有干净的。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自己一定能找出个惊天大秘闻。 小顾铁了心要从他身上搜罗出一个丑闻。 他以前为了钱也当过狗仔队,如今又干起老本行,熟练地偷偷跟着常乌,就发现他出院时抱了个漂亮少年。 还偷听到常乌打电话,说要和好兄弟庆祝。 因为离得远,听得不太清楚。 第111章 庆祝什么? 小顾蹲在草丛里,以他的角度,就看到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在眼前晃来晃去,悄悄抬眼一望,就瞟见白嫩的腿/根上有几个吻痕。看了就让人觉得浑身燥热。 简直涩情。 抱着一身暧昧痕迹的漂亮少年,约了朋友说要庆祝。 哈,原来是要开x趴。 小顾阴森一笑,立刻叫了车跟踪在他们身后。 当红明星做出这种事情,绝对会很有热度。而他曝光这事,拯救了一个无辜少年,完全就是个大义凛然的英雄。 小顾脑子里已经开始编排起要发表的稿子了。 常乌不知道有人跟着他们。 他和兄弟们约在了一家酒吧,他们本来就在附近,因此早早就到了。 嘟嘟—— 常乌一手按住了乱挣的陆长郁,一手捡起电话。 “常乌,还没来”他们催促道,“我们都开好酒了,就等你呢。” “快了,已经在车上了。” 有人问起他为什么要取消和记者的会面,常乌不太想告诉他们真相,难道说之前要针对的陆二少就是他喜欢的人吗? 他含糊其辞,敷衍了几句,对面的人也就不问了。 “带上你对象一块来呗,我们都想看看他有多漂亮呢。” “omega都很娇气的,你可得小心别被拿捏了啊,哈哈哈。”几人调侃道。 “不是omega。”常乌忽然道。 “啊?不是o啊,那beta也挺好的。”任谁都想不到陆长郁会是a。 “就是,很多beta也很漂亮的。” 常乌听到他们开口闭口就是陆长郁,莫名地觉得不愉快。 他们很在意陆长郁吗? 连面都没见,就被勾得心心念念。陆二少还真是有本事。 “我不想去,我该回家了。”陆长郁极力反抗,在他怀里扭来扭曲。 常乌没理他,随手在他乱扭的腰上捏了一把,“再乱动就要弄疼你了。” 他捏得有点用力,陆长郁又皮肤薄,一柔就是一道印子。 “嘶……” 电话另一头听到他的声音,糯糯的,哼哼唧唧,搔得人头皮发麻。 这么娇,也不知道在床上的时候…… “哈哈,嫂子也在旁边吗?” 常乌语气不快,“什么嫂子,别乱叫,就是我养的一个玩意儿而已。” 态度轻慢。 他转过脸,掐着陆长郁的下巴。 “小猫,叫一个。” 指头蹭到他嘴边,碾过红润的唇。 陆长郁瞪了他一眼,嘴巴紧闭,任谁被这样对待都不可能没脾气。何况他一向坏脾气,张开嘴就要咬他。 洁白的牙齿咬住指关节。 见他这么倔,指头就溜进去掐住湿润的舌尖,拉出来一截。 这下他就不得不开口了,“唔…涛言泥!” 含糊的声音,咪呜叫着,果真像小猫一样可爱。 常乌听得更不痛快,“不行,不可以讨厌我。”更用力地捏紧那截红艳艳的舌。 不久前还亲昵地说找着他老婆了,现在却这么作践,让他的好兄弟们都纳罕不已。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认真的?”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对面的人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而原本沉在心底的念头也悄然浮起。 既然常乌不在意他,那么应该也不在意他们做点什么吧? 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一股燥热就从干涩的嘴巴里蔓延至全身。 那么娇,可别被弄坏了。 旖旎的心思,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 酒吧的位置有点偏远,临近郊区,这里人流量比较少,就不用担心有人看到常乌。 要是被人看到他在公共场合出没,那他们也就别想着喝酒庆祝了。 今天也是因为常乌是临时决定出院的,才没被粉丝堵在门口。 身为明星,能有这么一点自由的时间,属实难得。 从前没有流量的时候,他还能经常到小区周围逛逛,现在演的剧爆红了,去楼下买根雪糕都能被认出来。 老大爷还非缠着他不放,要他给自个儿孙女留一份签名照。 常乌不喜欢这种生活,要不是因为合约还没到期,他宁愿回家搬砖,也不想过这种不自在的生活。 但搬砖可没演戏赚钱,他是靠着演戏赚的钱,才还完了妈妈治病的钱。 妈妈身体好转了,就开始絮叨着让他早点成家。 常乌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对方是个很漂亮很乖巧的omega,妈妈就整天惦念着她的儿媳。 但如今,恐怕她要失望了。 常乌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沉,放开陆长郁的舌尖。 指腹上留下一道黏腻的水渍,发着香甜的气息。 他差点无意识放到嘴边,意识到自己的痴态后立刻就放下手。 捏在左手心里,攥紧那两根黏糊的指头。 再甜腻的气息,也掩盖不住他是个alpha的事实,常妈妈现在只能有个娇娇的alpha儿媳了。 常乌脑子里混沌地想着,乱糟糟的一片。 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把陆长郁放在老婆的位置上了。 但就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思。 不然他担心自己又要被坏脾气的陆二少拿捏作弄了。 两人到了酒吧时,他们早就喝过一轮了,都是成年人,酒量差不到哪去,喝得也不是度数很高的白酒。 第112章 只能勉强说是微醺的程度,他们全都等着常乌来了,再喝得尽兴。 心里也隐隐地惦念着他口中那只“小猫”。 听到门被打开时,就仰头望去,率先看到的是好久没见面的好兄弟,被他们调侃称作“大明星”的常乌。 “总算来了,我们等得都快喝完酒了。” “就是,常乌你今天必须喝到吐,先罚酒三杯!” 他往前走了几步,吵吵闹闹的几人才看到藏在他身后的身影,小小一团。 穿着并不合身的外套,明显属于他身前那个男人的衣服。 帽子、口罩、围巾、外套,穿得很严实,但一双小腿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发了光,雪白的皮肤一直到了大腿中间。 阴影把丰腴的软肉遮了一半,引得人想钻进去看清楚。 刚刚还热闹的环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室内响起一阵细微的吸气和吞咽声,本来还没醉的人,现在也要醉了。 陆长郁嫌热得慌,就把围巾和帽子摘了,手指勾着口罩才拉开一半,漏出两片红肿的唇,搭着雪白的下巴尖。 就立刻被常乌盖住了,宽大的手掌挡着别人的视线,帮陆长郁把口罩戴好。 “不许摘掉。” “我凭什么听你的?” “不听话就把你丢在这儿,不送你回家。” 陆长郁才不怕他,他有“巫师”帮忙指路,压根不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是可以引路,但是你能打车吗?这附近不太好打车。】 陆长郁一下子就泄了气,哥哥怕他跑太远,根本不给他打钱,平时出门就只有一点现金。 说什么想要买东西和哥哥说就可以,导致他连现金都没多少。 【没关系,我们可以趁机做做任务。】系统安慰他。 【吃亏了就当场报复回去。】 陆长郁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反抗了,顺从地跟着常乌坐到沙发上。 这一幕像极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陆长郁坐在一群觊觎他的男人中间,姿态傲慢地看着他,像一个在选妃的皇帝,对常乌还挺嫌弃。 只是如今他们地位倒转,陆长郁只能乖巧地坐在他身边,不情不愿地倚靠着他。 但围在他身边的男人们,却似乎还是同样的眼神。 常乌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把陆长郁带来的,总感觉他会惹出乱子。 “别干喝酒,玩骰子不?” 其中一人找酒保要了酒盅和骰子,“就像我们上学时玩的一样,真心话大冒险。” “土不土啊你,还玩小孩子的游戏。” “玩不玩?不玩拉倒。” 他们说话间,目光就忍不住投向坐在常乌身边的人。 陆长郁好奇地端着一杯酒,透明玻璃杯里盛了浅粉色的酒液,闻着有股果香,甜滋滋的,一点也不醉人。 他趁常乌不注意,悄悄取下口罩,探出红红的舌尖舔了一口,立刻就感觉舌头发麻,鼻尖也粉粉的。 这种游戏,能使坏的地方可太多了。 “常乌,玩不玩?”男人的眼里升起异样的兴奋,仿佛烧了一团火,令常乌有些奇怪。 不就是个普通的社交游戏,还要特意问他一句? “那就玩吧。” 常乌随口应了一句,众人就更亢奋了。 这可是常乌自己答应的,让他们玩。只是玩的并不是游戏。 他们几人加起来,连带着陆长郁,一共六个人,一人一个点数。每个人摇两次,然后可以对被抽中的人发布命令。 被抽中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如果抽中了自己的话,可以指定换掉其中任意一人。 按照分配点数的顺序,一号先进行了摇骰子。 “三号和四号,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一号笑嘻嘻地问道。 “真心话吧。” “我也真心话。” “你俩还是处吗?”一号坏心眼地问道。 “我靠,你也太不是人了,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别想打岔,快说。” “希望今天能破,咳咳咳……”答案不言而喻。另一个人倒是坦言,“肯定不是啦,我早就和前男友本垒打了。” 他们一阵嘻嘻哈哈就过去了。 之后几次游戏,他们也都选了真心话,问得是大差不差的荤话。 一直到了四号摇骰子时,“五号和一号,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陆长郁就是六号。 一号则是那个有点儿毒舌的男人,盯着陆长郁,笑得有点贱兮兮。 “我选大冒险。” 陆长郁想着他们刚刚问的问题,觉得还是选大冒险比较好吧。 “我也选大冒险吧。” “那行,你俩亲一个。” 于是陆长郁和常乌就都愣住了。 一号贱贱地问道:“怎么了,不是说好玩游戏吗?”他笑着盯着常乌看了一眼,“还是说常乌吃醋了,怕我们占了嫂子便宜?” “胡说什么。”常乌皱起眉头,“别乱叫人。” 他心底沉甸甸的,却还是嘴硬得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思。 就是玩游戏而已。 “这种事还是经过本人的同意比较好。”常乌觉得陆长郁那么骄纵的脾气,肯定不会答应的。 一号觉得也是,就问陆长郁能不能亲他。 第113章 “好啊,一个吻而已。” 陆长郁都被他哥哥亲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哥哥说这在国外就是打招呼的方式。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果断的回答顿时令常乌脸黑了。 “就是,亲一下而已。”其他人也附和道,这样倒是显得常乌斤斤计较,想得太多了。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陆长郁推开常乌,哒哒哒的绕过桌子,跑到另一边的一号身边。 “你低下头。”陆长郁拽了拽一号的袖子,仰头望着他,柔软细腻的手指擦过他的手背。 看着他湿润的眼眸,一号呼吸微窒。 刚刚挑衅常乌的表情收拢住,听话地低下头,看他小心地摘下口罩。 入目就是两片红润、饱满,沾了一点点晶莹水珠的红唇。微张着,漏出点银白的牙,清浅的香味从腔体中溢出。 搀着一点酒味,更多的是果香。 一号的酒量最好,明明刚才喝了那么多酒,都没有半分醉意,此时却被眼前雪白一片中的那点殷红,蛊得头脑发昏。 “我要亲你了哦。” 那双唇一开一合,舌头微微伸直了,叫一号可以看见里面粉色的口腔。 他讷讷地应了一声,耳边嗡嗡作响。 陆长郁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听到,只看见那双唇越来越近。 啪嗒,湿润的唇贴在了脸颊上。 第53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让人手足无措的一枚吻。 原本狎昵的心思都飞走了,一号忽然间变了个人一样,只被亲了下脸颊,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纯情得要死,跟个单身了二十来年的老处男一样。 其他人看着平时玩得最花的一号那样,暗暗嘲讽他死装样子。 可别把小美人骗到了。 心里也有点嫉妒,他能第一个被陆长郁亲了。 陆长郁摘下口罩后,他们几人就认出来他就是陆二少。但现在已经无人在意这一点了。 他们也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常乌忽然要取消对他的报复计划。 他们和常乌关系很好,也清楚他的为人。 但此时,看着小美人那两片柔软的唇、湿漉的眸子,真心觉得常乌太不识好歹了。 这么娇软的美人,就应该早点抱回家宠着。 常乌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他不要的话,就别怪兄弟们截胡了。毕竟是常乌自己否认了陆长郁不是他们的“嫂子”。 “要吃点水果吗?”二号见陆长郁一直盯着自己手边的果盘,就推到他手边。 陆长郁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摇了摇头。 旁边的一号把果盘推得更近,“想吃就吃,随便吃,我买单!” 三号眼疾手快给他倒了杯果汁。 “这个很好喝,是无酒精的。” 慢了一步,什么都没抢到的四号恨恨咬牙,这群狗东西,手还挺快。 他从身上摸了摸,摸出来一包纸巾。 “……我有纸巾,给你擦手。” 陆长郁还挺意外,本来以为他们会很排外,没想到一个个这么友善,这些人对他都挺好的。 和常乌一点也不一样。 弯了弯眼眸,他轻笑着,给几个人挨个儿道谢。 四个人就更加殷勤了。 唯有一旁黑着脸的常乌,看着陆长郁众星拱月、被一众人抢着献殷勤,俨然已经取代他成了聚会的中心人物。 他心情不太好,总感觉自己被陆长郁忽视了。 明明他才是陆长郁的男友,还被陆长郁亲口告白,怎么现在就这样忽视他? 陆长郁又想玩什么把戏吗?还是纯粹犯了花心的毛病。 或许是他刚刚欺负陆长郁欺负得有点狠了,害他又闹脾气了吧。 真是娇气,少爷脾气。 咔哒,在灯光下闪着亮光的酒杯被放到桌面上,杯底触到玻璃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众人霎时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不是要玩游戏吗?继续,轮到谁了。” 常乌冷冷说道。 原本和睦的气氛一下子静止了。 “轮到你了,常乌。”一号提醒道。 常乌抿着唇,眼皮耷拉着,随手一摇出来个五号和一号。 “我选真心话。”抽到了自己,但他没有选择换人。 一号和他一样。 “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常乌盯着他。 一号目光微微闪动,挑着唇,嬉笑道:“有。” 常乌的目光一下子阴沉下来,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吓人。 谁都没有明说,但谁都懂他们的弦外之音。 一号喜欢的是陆长郁,其他人或许也是。 会出现这种结果似乎并不令人意外,毕竟陆二少的魅力,常乌已经切身体会到了。 该说真不愧是他吗? “你呢?”一号追问。 “我…没有。” 常乌才不会承认,反正陆长郁喜欢的是他,身为正牌男友他不屑用殷勤的方式讨好陆长郁。 也不怕陆长郁跑了。 他想和一号一样,挑起唇笑一笑,只是脸部肌肉很僵硬,抓着酒盅的手也有点细微的抖动。 他死鸭子嘴硬,不肯让陆长郁占了上风,非要磨磨他的脾气不成。 也顺便治治他花心的毛病,不然哪天陆长郁真给他戴了一顶顶绿帽子。 第114章 最后一个摇骰子的人是陆长郁。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纤细雪白的手指扣着深色的酒盅,手腕用力一带。 “五号和六号” 一号笑得有点古怪。 常乌也笑了,想着他肯定会选大冒险,然后亲自己。 之前他亲一号,不也是想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吗。 忍了这么久也该忍不住了,毕竟陆长郁那么喜欢自己。 这是常乌最大的底气,就算发现他那些兄弟对陆长郁有了点别样的心思,常乌也没有发飙。 只是看着陆长郁和他们亲近,唯独对他爱答不理,火气就在心底逐渐积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正快忍不住的人,是常乌才对。 “我选……大冒险吧。” 常乌眼睛一亮,抓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就捏紧,指骨因过度用力有些发白。 眼里是期待和一点兴奋的亮光。 “就跟刚才一样,亲吻。” 常乌暗道果然如此,一切都如他所料,按照他心中的剧本发展着。 脊背下意识挺直,等陆长郁叫他,然后他再故作犹豫,看他忐忑不安的样子。 他肯定会咬着红润润的唇,用乌黑的眼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等他被欺负得快哭了的时候,再狠狠吻上去,让他哭得更惨。 常乌沉了好半天的黑脸逐渐舒缓。 听到陆长郁要说话,常乌笃定了他会叫自己的名字,嘴巴张开就要应答。 “我要换二号。” 二号是刚刚主动要给他果盘的人,大概是身为beta的缘故,他比其他人更体贴,更懂得察言观色。 陆长郁看那个果盘的视线并不频繁,他却很轻易地第一个发现。 长得眉清目秀,加之身上没有和其他alpha一样刺鼻的信息素,气质也很温和,因此陆长郁对他很有好感。 却不知道二号的视线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徘徊多少次了。 他苍白纤细的脖颈、四肢,支棱在发间的耳尖,浑身都珍珠般莹白。浑身大片的雪色中,只在指尖、耳根、膝盖上有一点粉色。 那点罕见的色彩蛊惑极了。 二号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他身上离开。 怎么会看不到他停留在一个小小果盘上的目光呢? 听见他叫自己,二号压着唇边的笑意,显得有点斯文含蓄。 而正要张开口的常乌一下子呆滞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惊讶过后,涌上心头的就是一阵火气。 看到陆长郁真的要起身去亲别人,常乌那道名为理智的神经彻底绷断了。 顾不上要端着姿态,他一把抓住陆长郁的手腕。 手掌紧紧攥着他纤细的手腕,关节上两枚钢制戒指硌在苍白的腕骨上,烙下一道红印。 “陆长郁,你不选我” “我为什么要选你”陆长郁奇道。 常乌恼得眼睛都通红,他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你当着我的面亲别的男人,当我死了吗?” 一次他还能忍,安慰自己这只是游戏,但还想让他忍两次、三次不成 陆长郁被他抓得疼了,皱起细眉,也有点生气了。 他什么时候成了常乌的男朋友了?莫名其妙。 “你才不是我男朋友,对我一点也不好,一直凶我。” 就是刚见面的这几个人对他都比常乌友善,陆长郁宁愿同时跟这四个人好,也不可能跟常乌。 “当初明明是你说喜欢我的。” 常乌一手掐上他的脸颊,把圆润的脸颊肉挤成一团。 “你想不认账吗?” 但陆长郁压根不记得自己跟谁说过“喜欢”这个词,肯定是常乌诓他。 陆长郁讨厌别人骗他,连带着也更讨厌常乌了。 被掐得疼了,睁着眸子瞪他,雪白的脸颊鼓着,透着股倔劲儿。 常乌盯着陆长郁那双倔强的眼眸,透过一片可怜的水光,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厌恶。 陆长郁竟然真的不喜欢他吗? 不可能。 “我只跟对我好的人,你这么坏,我才不稀罕!” 不敢承认的真相逐渐浮现。 陆长郁好像真的不喜欢他,而现在,因为常乌自以为是的傲慢姿态,甚至开始讨厌起他来。 一直以来的底气逐渐散去,惶恐涌上心头,在胸腔中蔓延,心脏仿佛也一阵针扎似的疼。 捏着下巴尖的手指更用力,嵌进按出的肉坑里。 “不想跟我,那你想跟谁” “他们几个?四个人,你受得了吗。” “陆二少身经百战,说不准连这四个人都不够你玩的。” 眼看他说得越来越过分,周身的怒气也越来越重,像一个炸药桶,即将达到爆发的边缘。 随便一个引子,就能让他炸翻天。 “陆长郁,你不可以讨厌我。” 啪—— 陆长郁打得很用力,让常乌一下子偏过头去。 手掌落下来的时候还有一点抖,掌心软肉一片红。 这一声响,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停滞了一瞬,接着就是更紧张的气氛。 他当着常乌的朋友的面,当众扇他耳光。 这份羞辱让其他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就常乌那个脾气,他们是真怕他还手。 常乌要是炸了,陆长郁这个小身板可扛不住。 第115章 见常乌呆滞地扬起头,眼珠子僵硬地转动,转过头,看向陆长郁打他的那只手。 双眼赤红,咬着牙,腮帮子野兽般鼓起,浑身肌肉紧绷着。 即将爆发的状态。 四个人怕他发疯,都打算挡在陆长郁面前英雄救美了。 却见常乌朝他伸手。 陆长郁一气之下扇了他耳光,也有点害怕。见他抬手,下意识就闭上眼睛。 垂在身侧,因细密的疼痛,而微微抖着的右手被人抓住。 常乌捧起他的手,收拢在宽大的手掌里。 右手因为刚刚太过用力,边边角角的雪白软肉有点泛红。 他张开嘴,犬牙森森,像是咬人的狗。 却只是伸了舌,一点点舔上去,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一样。 “疼不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了巴掌还要问人手疼不疼,着实卑微。 他那些兄弟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幅样子 以前都说他是凶悍的狼,打群架的时候,头破血流都不肯服输。现在这样,倒更像是匍匐在主人身边的狗,顺服极了。 但常乌这样的,就是当狗,陆长郁也不稀罕要。 陆长郁的巴掌没让他爆炸,而是直接哑了火。 只是小心翼翼的,想确认陆长郁到底是一时气急了才说出这种话,还是真的不喜欢他? 惶恐不安和怀疑压上心头,闷得他喘不上气。 黏糊的唾液把红肿的掌心弄得亮晶晶,像一颗可口的苹果。 透明的液体顺着葱白的指节流下。 陆长郁没等到他还手,倒是手心里有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睁开眼就看到常乌在舔他的手心。 像小狗一样,但一点也不如小狗可爱。 “好脏。” 陆长郁嫌弃地推开他,用之前四号给的纸巾擦了擦手指,擦了好半天,仍觉得指根黏糊糊的,很难受。 他明晃晃嫌弃的举动,让常乌不快地抿着薄唇,想要反驳,想咬上去。 只是张了张嘴,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话。 “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再也没底气、没资格吃醋了,就是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生怕陆长郁真的讨厌他。 低垂着眼眸,之前有多傲慢,现在就有多卑微。 哪里还敢说出把陆长郁当玩意儿的话,他现在连陆长郁的玩意儿都不算。 令旁观了全程的四人都很诧异。 这可不像他之前撂狠话的样子,常乌果然很在意陆长郁。 但目前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有了裂隙 他们以为两人只是闹了矛盾,暗自盘算着怎么借机插足。 “可以继续玩游戏了吗?”四人之中存在感最低、一直都偏向附和他人的beta忽然说道。 他就是二号。 “轮到我了。” 他可不想被旁的事情打扰,错失了亲陆长郁的机会。 于是他也得了一个吻,在脸颊偏下,靠近唇角的地方。 因为陆长郁刚喝了一杯果汁,唇正湿润着,就在脸上留下一个湿漉的唇印,散发着果香的唇齿在男人嘴角一闪而逝。 柔软的唇,透着馨香,勾得人心驰神往。 想立刻就掐着他的脸,用力吻回去。 被他亲的时候,二号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抬起眼就对上了常乌黑漆漆的眼眸。 阴森、狠厉,是嫉妒的眼神。 搭在玻璃杯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忍住想拉开他们的冲动。 要是那么做了,陆长郁肯定更觉得他讨人厌了。 陆长郁宁愿跟第一次见面的人亲,都不愿意亲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常乌感觉胸口一阵阵闷痛。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常乌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朋友的聚会邀请。 但他现在就只能看着朋友被一个个亲吻,品尝后悔的滋味。 就算气得要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陆长郁的吻落在别人脸上。泄愤似的,常乌端起酒杯,一杯杯下肚。 明明不久之前,陆长郁还躺在自己怀里,齿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甜蜜的汁液。 只是现在回味起来,只余苦涩。 后面玩游戏时,只要有人抽到了陆长郁,都会要求亲一个。 不用深吻,只是浅浅在脸颊上挨一下就行。 然后原本存了一点恶意和逗弄心思的男人,全都脸红气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看起来倒像是陆长郁把他们全逗了个遍,轻易掌控着他们的情绪起伏。 虽然他本人对此毫无知觉。 二号给他喂水果的时候,陆长郁也没有拒绝。 他白皙的脸颊上有一点红晕。 虽然没有喝酒,但这里的果盘却是经过特殊处理沾过酒的,吃了那么多,渐渐地头脑开始发昏。 湿润的唇微微张着,凤眸迷离。 活色生香。 “还想吃吗?” 常乌见他手边的果盘空了,把自己的那份给他。 陆长郁本来都要接过来了,抬眼一看,发现是常乌,立刻就不要了。 “我已经吃饱了。” 可红润的唇一张,舌尖探出来,就把二号抵到嘴边的水果吃掉了。 摆明了偏心。 这里人人都可以讨好他,就常乌不行。 常乌面无表情地将他不要的果盘收回来,倒进垃圾桶里。 第116章 指腹压着果肉,碾压出汁水,果肉溃烂。 手掌上全是甜腻腻的果汁。 常乌低着头,舔了舔掌根,很甜,甜到发腻,仿佛连舌面都要被腐蚀了。 咕噜一下全都咽下去。 一阵阵刺痛顺着舌上神经蔓延。 第三轮游戏的末尾,常乌又抽中了陆长郁。 “五号和六号,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常乌嘴角上扬了一点,这是不是代表陆长郁愿意亲他了? “和我亲一个。”和其他人一样的命令。 但是陆长郁摇了摇头,他不愿意。 这下常乌笑不出来了。陆长郁唯一一次拒绝别人,那个人却是他。 “那就坐在我腿上,抱我一下。” 僵住的嘴角扯了扯,常乌这么说道。 这下陆长郁没有拒绝了,只是坐在腿上的话他勉强可以接受。 “唔……但是我要先上个厕所。” 陆长郁喝了好几杯果汁,第三轮玩到一半就想上厕所了。 他独自出去不太安全,常乌说要陪他去,陆长郁想了想,怕自己迷路,也就同意了。 酒吧里包厢很多,路也弯弯绕绕,陆长郁跟在常乌后天很快就晕头转向。 走廊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毯子,踩在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就算是身后有人悄悄跟着,也很难发现。 常乌看着他走进卫生间后,就在门口等着。 垂眼看着脚底下红色的地毯,上面一圈圈金色的纹样,盯得久了就觉得眼晕。 这里隔音不错,走廊里还算安静。 耳边忽然听到几个闷闷的脚步声,本来以为是有人经过,常乌略一抬眼,发现角落里有个人影。 一动不动地站着,是服务员或者保洁吗? 咔嚓,细微的动静。 常乌对此很熟悉,他在片场经常遇到狂热的记者或粉丝,早就很耳熟了。 是狗仔队他躲在那里多久了,拍了什么,有没有拍到陆长郁 那个记者和他对上视线,拔腿就跑。 常乌来不及多想,立刻跟上去。他身高腿长,体力又好,没花什么功夫就抓住了人。 逼着他把所有的照片都删了。 这才发现这人在他出院后就一直跟着了,拍了不少他和陆长郁亲昵的画面。 有不少照片都是以奇怪的窥视角度拍的。 纤细的小腿、暧昧的吻痕和伶仃的脚踝,也不知道私底下对着照片做了什么,简直像个变态一样。 常乌拧着眉头把照片一一删掉,连备份记录也没忘了处理掉。 那个记者扑上来想抢回相机,被常乌一脚踹回去。 “现在立刻滚,再被我发现你就去坐牢吧。” * 陆长郁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常乌,还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在系统的指引下慢吞吞回到包厢里。 看到原本常乌的位置上坐了个人,陆长郁理所当然以为他就是常乌。 “常乌” 走到他身边时,男人也没有吭声。 “我们继续刚刚的游戏。” 无知无觉的小美人将手搭在他膝头,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好啊。” 声音有点奇怪,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陆长郁似乎认不得人? 陆长郁没有多想,爬上沙发,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 两条腿岔开,因为这个姿势,短到膝盖上方的裙摆,几乎要拥到腿/根。 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一号笑嘻嘻地掐住他窄窄的细腰,手掌抵在腰后按了一把。 原本还有点空隙的距离缩短,他的胯就与一号的腰部紧贴。 白色的裙摆几乎要被推到腰间,布料在腿上堆积成一团,在细嫩的腿间挡下一片阴影。 陆长郁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姿势,他都快走光了。 一号伸手抓住那块布料,想要撩开。 “你干嘛?” “身为男朋友,摸一下都不行?” “男朋友?”陆长郁又想反驳他,常乌怎么总是说自己是他男友。 却忽然间,另一只手探过来,掐住了他腿/根。 “你坐在谁腿上?我才是你的男友。” 阴森森的语气。 常乌发现陆长郁不见了,就回来找他,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陆长郁坐在别人腿上。 一号还笑得那么贱,一脸不怀好意,摆明了想占人便宜。 明明说好了要抱自己的,怎么转头就被人骗走了。 压抑了许久的嫉妒和忐忑的心情在此刻爆发,常乌将他抱下来,放在一边,然后拉着一号的领子,一拳打上去。 “朋友妻不可欺,你还是不是东西?” “常乌,是你说的不在乎他,我敢碰他,都是因为你的错。” “是你说只把他当小猫养着玩儿,不许我们叫他嫂子。” “你亲口允许了我们可以‘玩’,常乌,你忘了吗?” 他一字一句,字字珠玑地扎在常乌身上。 “你闭嘴。” 一号嘴角溢出血丝,却咧开嘴,挑衅道;“你这个胆小鬼,喜欢他也不敢承认。”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常乌的心思。 常乌早就后悔了,后悔把陆长郁带来,后悔那么轻慢地对待他。 但他是个胆小鬼,所以一直下意识逃避、推脱,从心底溢出的嫉妒和悔意却根本无法掩藏。眼看陆长郁被他越推越远,常乌终于忍不住了。 第117章 因为一号的话,曾经对陆长郁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翻出来,自虐般在眼前上演。 就像陆长郁说得一样,常乌对他一点也不好…… 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即将落到一号脸颊上的拳头停顿了,常乌忽然觉得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他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又有什么必要? 陆长郁不喜欢他,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不停地告诉他这一点。 常乌放手了,一号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挥着拳头也一拳揍过去。 “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珍惜,有的是人珍惜。” “比如谁,你吗?” 常乌冷冷地望着他,虽然不想动手,但他也不可能站着被人揍。 正要还手,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打扰一下,我找陆少。” 门外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冰冷、苍白,给人的印象像是条犀利的毒蛇,银丝眼镜闪着冷光。 是常乌在陆氏集团见过的男人,他当时正在找陆长郁。 疑似陆长郁的前任。 “找小郁?他现在很忙。” 常乌挡在门口,不想让他看到坐在里面的陆长郁。 “恐怕您误会了,我找的是您,陆少。” 第54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你什么意思?” 谢曲汶大略解释了一下,无非是个俗套的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常乌才是真正的陆家二少。 而如今陆父陆母得知了这件事,打算认回他。 如果是从前,他们肯定会对此视而不见,就当没有这个小儿子,但如今陆丰城太迷恋于陆长郁了。 有个强力的竞争对手,陆丰城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陆长郁了。 常乌几乎以为他在开玩笑了,这又不是小说或者电视剧,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诞的事情?但谢曲汶认真的表情却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那陆长郁怎么办?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谢曲汶遗憾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小郁要无家可归了,真可怜。” “这只可怜兮兮的小流浪猫,就由我接手了。” 而在他们脚边,厚重的地毯下,一根小小的录音笔闪着暗淡的红光,表明它正在工作状态。 陆长郁竟然不是陆家亲生的孩子,这么重磅的消息,可比什么明星桃色新闻有意思多了。 等他们离开后,藏在角落里的小顾目露癫狂,小心地把录音笔收起来。 * 陆长郁回到陆宅的时候,看见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 啪嗒,他打开灯,看到了陆丰城的身影。 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去哪了?一下午都不在。” 陆丰城从医院里回来后就发现他不在家,在沙发上等了一下午,一直到大晚上,才等到他回来。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陆丰城已经很疲惫了。 他压着心底的郁气。 “过来,小郁。” 低沉的语气,像是压抑着情绪一样,风雨欲来。 “哥哥有什么事情?” 陆长郁以为他生气了,不跟他知会一声就跑出去玩,还这么晚回家。 “对不起……” “过来。” 陆丰城向他招了招手,脸色不太好看。 陆长郁用脚尖蹭着地板,小心翼翼靠过去,乌黑的眼眸闪着水光。抿着红润的唇,那上面也亮晶晶的。 “哥哥生气了?” 他见陆丰城向他伸手,下意识闭紧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如振翅的蝴蝶。 让人想要伸手拨弄。 陆丰城要打他吗? 但那只手只是轻轻放在他毛茸茸的发顶,顺着柔嫩的脸侧,落下来,搭在雪白的颈侧上。 掌心的热度顺着颈侧皮肤下的血管,淌遍全身。 暖洋洋的,有点舒服,陆长郁下意识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 “玩得开心吗?” 睁开眼,就看见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鬓角似乎也有点汗湿。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很沉静。 即使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空间里,被疼痛纠缠了一下午,也不见半分脆弱。 比起刺骨的痛,陆丰城更怕失去他。 那远比和死亡共处一室更让他惶恐。 今天和父母的谈话让陆丰城意识到了自己真正的心思,他爱陆长郁,他不想要陆长郁当他的弟弟。 而是他的爱人。 “小郁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很无聊吧。” 陆长郁下意识点了点头,“是有一点,但是在家里也挺好的……” “怪不得小郁总是偷偷跑出去玩。” “是不是觉得我太无聊、还天天管着你?” 陆丰城很清楚,比起陆长郁的朋友们,哪怕是曾经的相好,都比古板的他更有趣。 也怪不得陆长郁长大后就不亲近他了。 发现陆长郁失忆的时候,陆丰城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因为他单纯可爱的弟弟又回来了。 他限制了陆长郁的自由,弟弟又开始亲近他,但陆丰城却越发不满足。 触碰到他细嫩的肌肤,就会想要抱他,抱了以后又想亲吻那张红唇,饮鸩止渴般,越亲密就越上瘾,愈发无可自拔。 现在,他想要更多,想要陆长郁的全部,身、心,他的爱。 第118章 “小郁,你喜欢哥哥吗?” 陆长郁张了张嘴,说不出来,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才认识没几天。 “没关系,我喜欢小郁就好了。” 陆丰城怎么可能看不懂他的心思,脸色似乎更苍白了。 他从前偏执的手段,反而把陆长郁越推越远。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失忆后,又出去找乐子,走上从前的路? 有问题的人从来都不是陆长郁,而是他自己。 是占有欲太过旺盛的陆丰城自己。 小郁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他亏欠了小郁,关着他这么久,让他憋坏了。 他当然可以再次以管教为由,把陆长郁管的更紧,甚至让他无法出陆宅。但他不想要那样,陆丰城想要陆长郁爱他。 而不是只当他是一个严厉的哥哥。 “哥哥,你受伤了?” 陆长郁发现他手边的拐杖,金属质地,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 他腿上还缠着绷带,隐隐有些渗血。 有点凄惨。 “明天我带小郁去看医生吧。” 看上去比陆长郁更需要医生的陆丰城这么说着。 虽然一想到小郁会变回以前的样子,身上又染上别人的气味,也不再喜欢他了。 但是,这不是小郁的错。 陆丰城想让陆长郁恢复健康、变得完整。 他不是不喜欢花心的陆长郁,不管弟弟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他只是……觉得那样的陆长郁太失控了,让自己很不安。 可陆丰城已经亏欠他很多了,不能再因为自己病态的占有欲伤害小郁了。 他想要全部的、完整的陆长郁,想要这样的小郁爱他。 所以他要认错、改变自己。 “小郁不想恢复记忆吗?” 陆丰城脸上牵出一抹笑,眉目温和。看着陆长郁惊讶的眸子,搭在他脖颈微微用力。 下意识摸到他后颈上,手掌内摸到了一点突起。 被咬了。 脸上的笑一僵,手指有点神经质地微微蜷曲。 没关系,陆丰城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道。这·不·是·小·郁·的·错。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是那些该死的野男人故意勾/引小郁。 “哥哥知道我失忆?” “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 陆长郁骗了他这么久,才知道陆丰城压根没被他骗到。他有点尴尬。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都是坏巫师教唆他干坏事的,陆长郁在内心道。 忽然又变成了“坏巫师”的系统默默无言。 陆丰城正打算让佣人上晚饭,牵着陆长郁的手到了桌边。却见他忽然脸色一变。 白皙的脸颊上有点泛红,眼尾也红红的。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陆长郁捂着紧绷的小腹摇了摇头,眼里蒙了薄薄的水雾。 “肚子疼?” 陆丰城有点担心,叫佣人去找药箱,然后叫陆长郁躺倒在沙发上,打算给他揉揉肚子。 解开外套,才发现他下面穿的是什么。 白色的护士服,被揉得皱巴巴。堪堪到腿/根的裙摆,漏出两条雪白纤细的腿。 “……原来小郁喜欢这种玩法。” 阴沉又火热的目光扫视着他全身,脖颈、手臂和腿全都细弱,珍珠般莹白。 “不要看我!” 陆长郁觉得丢脸极了,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竟然被看哥哥看到了,肯定会觉得他不正经不害臊吧。 他脸颊滚烫,用手掌捂着脸,连膝盖都紧张地微微内扣。 偏内一点的肌肤互相磨蹭,膝头有一点点粉色。 “小郁害羞了?” 陆丰城笑了笑,手掌扣上他的膝盖,稍一用力就掰开。 “不是肚子疼吗,哥哥帮你揉一会儿就不疼了。” 陆丰城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小腹上,原本平坦的腹部现在微微鼓起。 可能是今天吃坏东西,涨肚子了? 他暖了暖手掌,炽热的掌心放上去,轻轻压着那一块肚皮。 手感很绵软,很舒服。 陆丰城的手掌被那团软肉嵌进去,像是依依不舍一样吸着手指,印出属于他的形状,专属肉套子似的。 掌下一团软肉微微跳动着,一起一伏。 不像是涨肚子,倒像是……怀孕了一样。 他眼眸一暗,感觉喉头有点干涩。 “不要了,哥哥别揉了。”陆长郁感觉小腹一阵阵紧绷,越揉就越难受,被撑得要死,他实在憋不住了。 “我…我想上厕所……” 再不放开他,真的要尿在沙发上了。 陆丰城一时失神,没听见他的话,反而更用力地按下去。 “再按肚子我要尿在你身上了!” 陆丰城听到他的控诉,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他脸色通红,急得快哭出来了。 乍然失笑。 原来不是肚子疼啊。 他放开手,帮陆长郁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就见他飞速跑去卫生间。 今天的晚饭有点不一样,陆丰城没有直接抱着他给他喂饭,只是问了一句,陆长郁说要自己吃,他也没有反驳。 任由他去了。 很反常的行为。 吃完饭陆长郁有点发愁睡前的牛奶,他其实不喜欢纯牛奶,太腥了。 但每次陆丰城都叫他喝完,他不敢反抗哥哥。 第119章 皱着眉,端起杯子打算一口气喝完。 “不想喝就不喝了。”陆丰城忽然说道。 “真的?” 陆长郁有点惊讶,确认他没有开玩笑,立刻就放下了杯子。 “谢谢哥哥。” 有点高兴地弯了弯眼眸,只是这点事情,就让他这么高兴。 陆长郁觉得今天的哥哥有点奇怪,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也没那么容易生气。 如果哥哥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陆长郁睡到很晚才起床,睡眼惺忪的下了楼,却发现陆丰城竟然也在。 “哥哥没去上班吗?” “不去了,这段时间我在家陪你。” 陆丰城叫佣人给他热早餐,然后顺手挂断了公司打来的电话。 通话记录显示有几十条未接来电。 从昨天半夜开始,他就一直接到公司的电话,秘书、助理、股东,甚至是他的父母,全都轮番轰炸。 “小郁最近别出去玩好不好?” 陆长郁没有吭声,抿了抿唇,摆明了不乐意。昨天不还说了随便他出去玩,今天就又反悔了? “你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想去哪里玩?” 陆丰城软下脾气哄他,“随便去哪,哥哥陪你一起去。” “唔……游乐园吧。但我什么时候能自己出去玩?” “你生日过后,我保证。” 陆丰城承诺道,就以小郁的生日为期限,他会解决好一切事情,让他安安全全地出去玩耍。 “我的手机怎么连不上网了?”陆长郁又试了试,发现连电话也没法打。 “家里的网坏了,需要修一下。” 怎么忽然就坏了?陆长郁有点困惑,但也没多想,反正他也不是手机奴,并不太依赖手机。 没了手机,还能打游戏嘛。 他拿起筷子吃起早饭,是很典型的中式早餐,粥熬得很香,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但陆丰城却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在他手边的黑色手机,一直嗡嗡振动着。首页不停刷出一个个新闻,而新闻的主角就是陆长郁。 现在人人都知道陆长郁不是陆家亲生的孩子了。 他从前太嚣张,树敌无数,陆长郁仰赖于“陆家少爷”的身份,才叫人不敢报复他。 可如今,谁都能踩他一脚。 要是放陆长郁出门,陆丰城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他性子骄纵,长得又漂亮。 只怕路过某个阴暗的拐角时,就会被人捂着嘴拉着手拖走……再出来时就是一身破烂的样子。 这么娇,会被玩死的。 吃过早饭后,陆丰城进了书房才接了他父亲的电话。 “陆丰城,你是铁了心要护着陆长郁?他不是你亲弟弟。” “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维护他?快点把他赶出陆家。” “不行,父亲,我爱他。” 陆父彻底无言了,爱,这么沉重的字眼。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陆丰城竟然真的喜欢他的“弟弟”。 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固执,说喜欢陆长郁就肯定不会放手。 “我不同意,陆丰城,你想要玩就去找别人。”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我不是在询问你,而是通知。” 他只当陆丰城寂寞太久,才想着找旁人玩,可陆丰城这么认真,一点也不像玩玩的样子。 “你要是还想当陆家继承人,就丢了他。”明晃晃的威胁。 “你母亲已经在处理常乌的户口了,只要你把陆长郁丢出陆宅,我就不把常乌认回陆家。” 陆丰城有点惊讶,没想到他的亲弟弟就是常乌。 是小郁说过喜欢的人。 谢曲汶帮他处理常乌的事,却不告诉他这件事?再加上一夜之间忽然所有人得知了陆长郁不是陆家少爷。 传播速度未免太快了。 医院就算和有心人透露,也不可能传播的这么快。唯一得知这件事的人,除了他,就只有谢曲汶了。 害陆长郁要躲在家里的凶手,显而易见。 陆丰城冷笑,攥着手机的手掌用力,骨节分明的指骨微微发白。 “一个陆家继承人而已,我不要了。” 陆父用陆氏的继承权威胁他,但陆丰城并不在乎这些。 “没了你的陆氏,我可以自己再造一个陆氏。” 狂妄的语气,但陆丰城真的很有底气。他是个很优秀的alpha,有实力也有野心,软硬不吃。 陆父的威逼利诱反而激起了他的反骨。 “陆丰城!你疯了不成?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孽种?” 啪—— 陆丰城了当地挂断电话,隔断了陆父的怒吼声。 他现在要找谢曲汶算账了。 电话才响了两秒就被接通。 “谢曲汶,从今天起不要再来陆氏。” “……小郁怎么样了?我打不通他的电话。”谢曲汶一点都不惊讶自己会被开除,只是一心想知道陆长郁现在的状况。 他有没有看到新闻,有没有难过? “你没有资格知道。” 谢曲汶心中一突,“他是不是哭了?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让常乌被认回陆家,让他和陆丰城内斗。 他只是…想再次拥有陆长郁。 没想到昨晚有记者跟着,把这个消息爆料出去,以致于闹到这么大。 第120章 但无法否认的是,如今的结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谢曲汶精于算计,这辈子就只失误了一次,却因为一己私欲,伤了他最爱的人。 “……对不起。帮我传达给他,真的很抱歉,我会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这句话陆丰城听他说了无数遍,谢曲汶工作能力很强,却是条不忠心的毒蛇,如今陆丰城不会再信任他了。 “滚吧,离小郁远点。” “还有,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谢曲汶自然清楚,以陆丰城的权势和地位,想给自己使绊子有多容易,只要他开口,就没人敢要他,恐怕今后他在这座城市里再无立足之地了。 但他不在乎,自责和悔恨毒药似的腐蚀着他,几乎要让谢曲汶喘不过气来。 他紧紧捏着时常不离身的那把小刀。 “谢秘书,我来交报告……啊,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听到有人呼喊,他怔怔地低下头,看到手心攥着锋利的刀刃,掌心里一道割痕,伤口并不大,鲜血汩汩而出。 很疼,这样心脏倒不是很疼了。 于是他又攥紧刀片,让刀痕更深,深可见骨。 很痛,这样才好。 这是他欠小郁的,害他伤心、流泪。 他要为此赎罪。 “谢秘书,你要去哪?”员工困惑地看着忽然站起来往外走的上司。 “我的报告……” “我已经被陆少开除了。” “啊?” 员工更懵了,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个外号“工作狂”的上司,抛下一堆工作走了,头也不回。 左手垂在身侧,无力地晃动着,一串血珠从指尖留下来滴在地板上,溅出一滴滴血花。 离开公司时,有人问他要去做什么。 谢曲汶唇色惨白,说道:“做很重要的事情。” 他拿出手机,联系了很多人,势必要找出消息泄露的源头,查清是哪家媒体最先发布的。 他没有陆家的权势,不能像陆丰城那样买通大媒体压消息,但一路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有许多不入流的手段,想溯源的话,难了点,却不是办不到。 只是要付出许多人情和代价罢了,对于如今的谢曲汶来说,不值一提。 陆丰城不惜代价联系各大媒体压下新闻,但却压不住网民们的谩骂。 他们许多人都不认识陆长郁,但多少听说过他的名声,知道他玩得花,脾气骄纵。 也不管真相如何,就都开始看笑话,跟风骂他。 谁不乐意看豪门世家的丑闻呢? 甚至追到陆长郁的社交账号下面嘲讽,编了段子骂他。 其中就有常乌的粉丝,觉得他们家哥哥被陆长郁鸠占鹊巢,占了这么多年的便宜,非要他公开道歉赔罪。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据外界传言很讨厌陆长郁的陆氏继承人陆丰城,公开表明不会把他赶出陆家。 言行上也处处维护,知道陆长郁不是他亲弟弟,他不应该很高兴吗? 那么优秀的alpha,毫无指摘的出身,原本就只有“花心无能的弟弟”这一个污点,现在没了陆长郁,不就更完美了? 曾经陆丰城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陆长郁不是他的污点,是他生命中的亮光。没有光,就只有一片沉闷无趣的黑暗。 如果只是陆丰城表态要维护陆长郁的话,还可以说是为了陆家的名声伪装出来的友好。 但怎么连苏家少爷也要维护陆长郁?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死敌,看到苏子旻亲自下场,用了各种大号小号,一条条回怼那些骂陆长郁的网友,惊到下巴都要掉了。 有人嘲笑他不像是陆长郁的死对头,更像是他的舔狗。 当时苏子旻是这么回复他的,“我就爱当他的狗,怎么了?要是让我见着你们谁敢跟风骂他,别怪我咬死你们。” 于是其他人不敢再调侃了。 常乌也看到了那些网友的话,说的很难听。他以前拍戏时收到的私信骂得比这些话难听多了,他都觉得没什么。 可看着他们骂陆长郁,就觉得不爽。 他的官号下面顶起来的几条热评,都是骂陆长郁鸠占鹊巢的,常乌没和经纪人商量,直接删掉。 还用大号发了条声明: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常乌一早就知道自己是某个豪门的孩子,但从来没想过会是陆家,他也不想被认回。 更不想……让陆长郁失去家。 看到正主回复,粉丝们彻底炸锅了。路人们也被这波反转惊得生出好奇心,怎么看这样子,好像另有隐情? “据说曾经陆长郁对常乌死缠烂打,还追着他去了剧组。” “好恶心,什么人啊。” “是不是被胁迫了?陆长郁真不是个人啊。” …… “不是,是我先喜欢他的。”常乌挨个回复他们,“也是我对他死缠烂打的。” 从一开始,就是他先对陆长郁一见钟情。 只是后来再见面时,他没有认出来陆长郁。这才错失了这么多机会。 如今被他讨厌,是常乌自作自受。 常乌很清楚这一点。 “我逼迫他和我在一起,还强吻他……”桩桩件件都说出来,常乌自己不好受,粉丝们也同样跌破眼镜。 第121章 他们那个又帅又酷,总是被夸私生活干净、眼光高的男神竟然这么痴汉。 那个陆长郁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第55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我没记错的话,常乌好几次说过和陆长郁没关系吧。” “真的,我之前和他是一个剧组的,听他很多次说要和陆长郁划清界限,都是装的吗?” “以前拼了命不想沾边,现在拼了命想扯上关系,惊,男神竟成舔狗!” “……不要啊,舔狗不配当我男神,脱粉了。” “就我一个人好奇陆长郁长啥样吗?怎么陆家和苏家的少爷都维护他,连大明星都不怕掉粉公开告白。” “好奇+1。” “好奇+2。” …… “好奇+10086。” 舆论有了莫名其妙的反转,有常乌承担火力,骂陆长郁的人很多都跑去常乌那边了。 同时也有人悄悄在网上搜寻陆长郁的照片或者视频。 他在网上留下的痕迹很少,几乎找不到什么,连社交账号也只有短短几行话。 至上之鱼:鱼可以离开池塘吗? 有人回复他,如果长了翅膀的话,说不定可以。 至上之鱼:要是鱼能飞出池塘就好了。 不切实际,像是小孩子一样幼稚的话,时间显示发布日期是在很多年前了。那时陆长郁还没十岁,确实还是个孩子。 那时他属于“宿主”的记忆还没出现,朦朦胧胧中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鱼,困在小小的池塘里。 找了一圈,最后也只找到一段模糊的影像,看这个视角,显然是被人偷拍的。 地点是在剧组里,旁边还能看到有拍摄用的道具。 漂亮少年目光盈盈,浑身都像在发光一样,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有人背对着他,手掌按到他的肚皮上…… 视频的画质很差,只能隐约看到他似乎在和对面的人打闹着,两人互相撩起衣服对比腹肌。 因为被人挡着,看视频的人就只能看到一点点雪白柔软的小腹。 看着看着,就觉得手也发痒,想推开挡着镜头的男人,取而代之。 不经意间被他看了一眼,被弄得含了水光的眼眸,钓得人心尖儿发麻。 这段影像被人翻出来以后,不知道多少人都要有个不眠夜了。 这位曾经的陆家二少,确实很有魅力。 原本群情激励的人们看着那张脸、那片潮湿雪白的肌肤,吞了吞口水,再也骂不出口了。 大约一周过去,这场风波竟然逐渐有了平息的趋势。 陆丰城每天面对股东们的指责,以一己之力顶住沉重的压力,就是不肯让陆长郁脱离陆家。 哪怕陆父已经把他的户口迁走了,还是要让他留在陆家被庇护。 还要花费大量的经费用来公关,搞得众人都很不满意。 直到处理完工作,下楼见了陆长郁,他才和缓了沉沉的心情。 “小郁在做什么?” 陆长郁抱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没有回话,继续乱涂乱画。笔法很稚嫩,像是小孩子一样。 这些天在医生的帮助下,他脑子里多了许多模糊的碎片。 “这是……小鸟吗?”看着画纸上扭曲的图画,陆丰城眯着眼极力辨认。 “不对,这是鱼!”陆长郁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鱼有翅膀?” 陆丰城指着他画上的一对“3”。 “这是会飞的鱼,长了翅膀就会飞了。”飞出池塘,去到任何地方。 稚气的话语,陆丰城以前也听到过,甚至这副画也很眼熟。“你想起来了?” 医生诊断后,陆丰城才知道他的记忆并不是回到了十四岁,而是全都消失了。医生建议他用以前的事物刺激他。 但搭配着那些药物,陆长郁似乎更懵懂了,时常表现出孩子的心智。 如今看到他的病情似乎有了好转,陆丰城很激动。 “小郁认得出我是谁吗?” 陆长郁仔细凝望他的脸,“你是谁?我不能跟陌生人说话。” 过了半晌又问道。 “鱼能飞吗?” “如果你指的不是小飞鱼的话,那恐怕不行。”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陆长郁郁闷地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再理会他了。 叫了他好几声也不回应。 “明天哥哥带你出去玩好吗?” 后天就是陆长郁的生日,如今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他打算提前带陆长郁出去庆祝。 陆长郁还是没有回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小时候就经常说这种话,陆丰城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纠结这种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系统对此也有点好奇,他调出来陆长郁在这个世界经历过的事情,发现并没有什么苗头。 难道是和他出身的世界有关? 于是系统调取了他的原世界,却发现源头竟然被屏蔽了。他只能知道陆长郁来自于一个修仙世界。 有点令他意外。 “小郁饿了么?睡着了?” 陆丰城见他呼吸匀称,像是睡着了,就抱着他到一旁的沙发上。 第二天下午,正是天气凉爽的时间段。 陆丰城信守承诺带他去游乐园玩,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大手笔地把整个游乐场包下来了。 甚至还带了几个保镖。 第122章 不用排队就能玩遍所有项目,真的很爽。陆长郁最喜欢的是跳楼机,一连玩了好几次。 “好像在飞一样。” 机器升在最顶上的时候,底部的蓝色平台看起来就像一汪池子。 而他就是跃出池子的小鱼。 陆长郁很感激哥哥今天带来他玩,看他拿着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跟在自己身后。 他招了招手,看见陆丰城低下头,吧唧一下亲在他脸颊上。 “谢谢哥哥。” 软糯的嗓音像含了糖一样,细密的甜意从心脏处蔓延。 他时常认不得人,今天难得认出陆丰城。 陆丰城将东西丢给身后的保镖,捏着他尖细的下颌,回吻了回去。 缠绵悱恻的吻,两人气息交融。 于是甜蜜就在舌尖留存。 陆长郁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陆丰城立刻就退开一步。 纠缠的舌头分开,牵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小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亲你吗?” “哥哥好像说过,alpha和omega这样做是正常的事。” “不对,你不是omega。” “那是为什么?” “我亲你,不是因为你是o我是a,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天边传来一阵阵破空声,烟火的味道随风飘来。 轰隆—— 天边绽开一道火光,开出漂亮的银花。 是一朵烟花啊,接二连三,明亮的彩光几乎要照亮整片天空。 陆长郁看得着迷了,仰着头,细碎的光芒在他乌眸中绽放,开出小巧的花。 他望着天边的烟花,陆丰城望着他眼里的小花。 绚烂的烟花以一尾漂亮的金鱼作为收尾。 是一条在夜空中的鱼。 陆丰城记着他的话,想要一条会飞出池塘的小鱼。 这是旁人听了都觉得荒诞的事,是不存在的事物,但为了他,陆丰城造出来了。 即使陆长郁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陆丰城记得。 他记得陆长郁说过的每一句话。 “跃出池塘了……” 他嘟囔着,陆丰城没听清。 “小郁,我喜欢你,你懂吗?” 陆丰城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又吻上去。这次他没有被推开。 * 陆长郁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非常熟悉的遭遇。 上次恢复记忆后他也是这样的。 试着抬了抬手,却发现浑身酸痛,连手指尖都抬不起来。 “……我怎么没穿衣服?” 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陆长郁掀开被子就发现自己是裸着的,一身雪白的皮肤,此时遍布青紫。 而他的哥哥陆丰城就站在床边,穿着睡衣,一脸餍足。 “小郁醒了?” 陆丰城弯下腰想要亲他,却被人拦住了。 “陆丰城,你这个畜生!” 一身黑衣的男人一拳打过去,被陆丰城避开。 “他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常乌一脸气愤,紧紧咬着牙,好像恨不得咬死陆丰城。 他双眼赤红,耳廓上的钢钉泛着银光。 “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常乌,你才是我亲弟弟,而现在小郁是你的嫂子。” “对他放尊重点。” 陆丰城眯着眼冷笑,“现在他不是你能碰的人了。” “我还得感谢你,害小郁的身世被曝光,现在我可以正大光明喜欢他了。” 他冷嘲热讽道。 毫不客气的指责令常乌脸色更难看。 “你们不可以……” “你用什么身份阻止我,小郁的前男友?还是陆家二少的身份?” 但不管是哪一个,常乌都没有插手的资格了。 “小郁已经不喜欢你了。” 是常乌亲手把陆长郁推开,如今他也只能自尝苦果。 苦涩在口腔里蔓延。 常乌攥紧的拳头松开,唇嗫嚅了片刻。 “小郁,对不起。” 他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陆长郁。凤眼迷离、唇瓣殷红,微张着唇透出一点银牙。 俨然一副被吃透的模样。 常乌心一沉。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欠小郁的还拿什么还。”陆丰城知道陆长郁曾经为了追常乌,都做了什么。 但以前常乌一直给他甩脸子,害陆长郁被人笑话,现在后悔了就想找回他。 迟来的爱比草还贱,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陆丰城一拳揍到他脸上,两人就当着陆长郁的面互殴。 “这是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掺和。” 常乌冷冷道。 然后就被陆丰城一脚踢到小腹,差点呕血。他闷哼一声,也毫不客气地还手。 陆长郁眼睁睁看着他们这对真正的兄弟,在自己面前打架。 戳了戳系统问他怎么回事。 【宿主终于恢复记忆了?任务已经完成了。】 陆长郁还什么都没干,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就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任务通关了。 “所以他们两个为什么打架?” 【兄弟相争,只为美貌嫂子。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 “你中病毒了?” 【宿主的魅力真的很大,我只是有点吃醋。】 第123章 陆长郁暗道系统果然中病毒了,应该不会影响他到下个世界吧? 【检测到任务完成,触发结局:迷茫的流浪小猫。】 * 陆长郁不见了。 原本网络上已经逐渐平息的风波,再次发酵。 只是这次,他们不再谩骂,而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陆长郁没有传言那么坏,我很抱歉之前跟风骂他。” “纯路人,当初评论一边倒骂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事儿他也是受害者吧,又不是他的错。” “我看了他的视频,真的很漂亮很乖,我直接一个嗨老婆。” “哇哇哇,老婆不见了,被你们骂走了,我跟你们拼了!” “网暴真的很可怕,希望他只是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了,好心疼。” 甚至开始有传言说陆长郁受不了网暴自杀了,他的社交账号下一堆哭诉点蜡和写小作文道歉的。 骂过他的人都很自责,自发寻找起他,各大官媒也发布了寻人新闻。 而苏梓臣呢,得知他的死对头不见了,急得火烧火燎,满世界跑,想要找到陆长郁。 常乌被黑粉们骂得暂时出不了门,因为他之前坦白的言论,很多粉丝粉转黑,开始把陆长郁失踪的责任推到他头上。 他现在就是想去找人,也有心无力。 真正走到陆长郁跟前的,只有陆丰城一个。 彼时陆长郁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已经快入冬了,天气转凉,他穿着件驼色大衣。 白色的围巾挡住下巴尖,乌黑的碎发搭在支棱的耳尖上。 捧着杯热乎乎的奶茶,升腾的雾气模糊了水润的眼眸,纤长的睫毛上被弄出一点水珠。 嘴唇小心碰了一下纸杯口,被烫到了就立刻缩回来,苦恼地抿着唇。 眼巴巴地盯着杯子里打着旋的奶泡,想喝又喝不到。 陆长郁问系统,有没有道具可以让奶茶立刻变得不那么烫,他不是巫师吗? 【我不是巫师,不过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帮你。】 他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 身边忽然有人坐下了。 “你好,有什么事吗?”陆长郁偏过头看他,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但看不清楚形貌。 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一团皱巴巴的五官,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 那人递过来一枝花,盯着他比花瓣还要娇嫩的唇。 “一个人吗?”摆明了搭讪。 陆长郁点了点头,鼻尖被冻得有点发红。 “无家可归啊,真可怜,要不要和我回家?我很有钱哦,可以养你。” 就像诱哄流浪小猫咪的坏叔叔一样,男人的目光在他纤细的手腕、染了点粉色的鼻尖打转。 真是只漂亮的小猫咪,应该是omega吧?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做。” “没关系,宝贝只要整天躺在床上享受就好了。” 男人将百合插到他领子里,枝条蹭过胸膛,不太舒服。 捏着他的下颌,就要吻上去。 却被人抓住手,宽大的手掌很有力,险些把他的胳膊扭断。 “嘶——你谁啊?” 他愤愤地扭过头,视线里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陆丰城眼眸深沉,气势冷峻。显然是个很强大的alpha。 “他不是你能碰的人。” 抓着他的手稍一用力,就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两人的实力差距显而易见。 男人抱着差点被扭断的手腕,灰溜溜离开了。 “早说有主不就行了……” 这朵小白花虽然好看,但可惜早就名花有主。 陆丰城看见陆长郁呆呆地望着自己,笑了笑,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是谁?” 毫不意外的回答,他果然又不记得自己了。 “终于找到你了。” 他失去了太多次,疯了许多次,直到现在才敢认认真真地承认,他就是喜欢陆长郁。 从一开始就喜欢了。 想要陆长郁变成omega,讨厌他太花心等等,全都是嫉妒和惶恐不安的借口。 他只是害怕再次失去小郁,所以才那么反感他长大、变化。 如今又一次差点失去,陆丰城才有勇气承认,他喜欢的就是完完整整的陆长郁。 “才离开几天就被人欺负了,小郁真是离不开我啊。” 但,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呢?男人嗓音沙哑,眼下一片青黑,已经许久没有睡好觉了。 “我们一起回家吧。”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弟弟的名义,而是爱人。 陆丰城看着他清澈的、认不出来自己的眼眸,知道他又失忆了。有些苦恼,很快就又释然了。 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以后小郁还想去哪玩,叫上我一起去吧。” 他不会再限制陆长郁的自由,所以别再偷偷从他身边溜走了。 就算陆长郁再也不记得他,而他永远也得不到那个问题的答案,都没有关系。 只有小郁在他身边就好。 陆丰城一撩外袍,坐在他旁边,一起看着天边的景色。天色有些阴沉,一群群白色羽翼的鸽子振翅而飞。 两道安静的身影,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风,从耳边吹过。 呜呜的,像是寂静的哭泣声。 有道小小的声音响起,“哥哥?” 第124章 是陆长郁的低喃。 他扯了扯陆丰城的衣角,仰头看他。 陆丰城猛然低下头,对上他乌黑的眼眸,笑盈盈的。 眼底仿佛盛了一朵银色的小花,摇曳着尾巴。他眼中仿佛盛开五彩斑斓的烟花。 一抹白色落在他眼中,越来越大,最后落在了眼角,逐渐化开,像是一滴泪珠。 原来是下雪了。 陆丰城也笑了,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蹭了蹭他湿润的眼尾。 心底略微一震。 “哥哥为什么哭?” “因为下雪了啊。” 陆长郁的眼尾被雪花打湿了,差点哭泣的却是陆丰城,但他并不是因为难过。 已经足够了,陆丰城这么想着。能和小郁这样相伴着坐在异国他乡,看着白鸽飞翔,看着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 兴许以后还会看到更多更多。 或许总有一天,他也能等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就像今天,陆长郁明明不记得他了,却叫了他一声哥哥。 不久之后,陆长郁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戴着手套和帽子,整个人裹得跟球一样。 圆滚滚的。 红着鼻尖小心翼翼把一根树枝插在雪球上。 看着逐渐成型的雪人,黑眸亮晶晶的。 几片雪花落在衣襟上,被另一只明显属于某个男人的手拍落。 “玩够了就进去喝点姜汤,小心别感冒了。” 陆长郁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笨手笨脚的,害我的雪人塌了一次,我早就弄好了!” 其实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碰倒了雪人,但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陆丰城无奈地笑了笑,“是是是,我的错,大少爷快回去吧。” 语气宠溺,并不为此生气。 虽然陆长郁更娇小一些,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如今他们之间,显然他才是主导者。 照片一发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陆长郁现在活的很好。 这其中就包括谢曲汶。 他找到了最初把事情曝光的记者,用自己的关系把小顾的事业和前途都毁掉了。 同时也毁掉了他自己。 这座城市里没有他立足的地方,他却一点也不想离开。 将陆长郁发布的那张照片保存下来,放大了好几倍后,谢曲汶发现他果然还在这座城市里。 从今往后谢曲汶或许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了。 就为了见他一面,想见他,又怕见他。谢曲汶始终愧对于他。 所以如今才画地为牢,把自己囚在这里。 唯一能让他略微安心的,就是手臂上日渐增加的刀痕和苍白的脸色。 这是他赎罪的方式。 常乌得知陆长郁回来了,也想去找他。但陆父陆母管不了陆丰城,却不允许他们的小儿子也迷恋于陆长郁。 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甚至是拿他尚在医院养病的养母威胁他。 常乌得到了他最不想要的权势地位,也失去了他最在乎的自由和心爱的人。 每天行尸走肉般,跟着陆父陆母在上层社会中,与权贵们来往。 强壮的身躯被贴身紧绷的礼服覆盖,打得整齐的领带几乎让人喘不上气。他疲惫地深吸一口气,摇了摇手中的香槟酒,透过花哨奢靡的酒液,却只看到了一双上扬的凤眸。 曾经的触手可及,如今可望而不可即。 常乌一时怔愣,被陆父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只有苏子旻敢无所顾忌地去找陆长郁,但每次去了之后,要么被陆丰城拦着不让进,要么就是人去楼空。 他俩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全世界那么大,一时间还真找不到。 真是恨得人牙痒痒。 今后还会发生许多事情,有的人生命已经静止,但陆长郁的时光仍然鲜活。 第56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郁郎可起了?” 柔美的男子轻柔地掀起层层纱帐,就看见一张惺忪的美人面。 纤长的眼睫低垂着,凤眼微微上挑,眼尾带着一点桃色。那双唇也红肿着,闪着水润的光泽。 见有人扶他,就探出一对儿玉色的手臂,有些不胜云/雨的无力。 乌发披散,挡住了大半雪色的胸膛。 削葱般的手指轻轻搭在男子的肩膀上,立刻就被他捉着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郁郎要是不累的话,今日不如留在我们这楚风楼?” “那可不成,我一夜未归,父亲该心急了。” 孟浪的吻顺着指尖,一点点吻上纤细的小臂,他张开嘴,牙齿小心咬着,雪白的皮肤上落下一道道红梅。 已经足够小心的力道,但还是让郁郎觉得痛了。 他稍一皱眉,男子就很识分寸地收住牙齿,只轻柔地吻了吻。 陆长郁缓了一会儿,觉得清醒了就下了床,坐在轮椅上,在铜镜前被男子服侍着穿衣。 他长得极好,眉目生春,只有那双无力的腿是个缺憾。 白润的一双腿,因为长久不被使用,格外的纤细,伶仃的脚腕上缠着一道红纱,勒出一点点红痕,勾着人的视线。 脚尖无力地垂下。 让人看了便心疼,觉得天道如此不公,让这样一位翩翩美少年患了腿疾。 “郁郎这就要走了吗?” 第125章 他眉眼含笑,看着面前这个姿色不错的男子。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雪竹? “是,雪竹这就不舍得我走了?” 眼波流转间,就令男子又红了脸。明明他才是烟花之地的出身,怎么总是被郁郎迷得脸红心跳呢。 “我等着郁郎。” “雪竹待我这样好,我必不会负了你的痴心。” “当真?” “当真,其实昨夜也是我……”他面颊飞起一抹云霞,低垂着的眼睫轻颤,似乎是害羞了,只是一双乌眸秋水盈盈,叫人心尖儿一抖。 男子听他未说出口的话,眼睛一亮。 “今后我就是郁郎的人了,我喜欢郁郎,郁郎也与我是同样的心思吧?” 得了陆长郁的承诺后,男子满心期待,以后必定会整日翘首以盼。 却不知道陆长郁以后再也不会亲近他了。 他惯爱这些干净单纯的哥儿,说什么只卖艺不卖身,结果他只是勾勾手,柔情蜜意地说几句情话,就让这些人排队送上门。 而且他还只吃一次,引得他们痴迷于自己就不管不顾了,着实风流。 等出了门,陆长郁推辞了几位投怀送抱的美人,出了巷口,就是一副清冷公子的模样。 今日街道上人来人往,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凌乱的脚步踏在青石地砖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恰逢莺时三月,草木萌发。连吹到面上的风都携着暖意。 陆长郁看见河道边的柳树发了嫩芽,就叫小厮帮忙扯下来一根枝条,捏在手中。 鲜绿的嫩芽衬着修长的手指,指尖更加莹白。 玩腻了,就充当木簪随手插在青冠上,嫩生生的柳芽儿显出几分清雅绝尘的气质。 可他眉目浓艳,布衣青巾难掩国色。周身气质令来往路人纷纷惊叹,此间竟有如此美少年。 陆长郁虽然坐在轮椅上,矮了别人一截,却丝毫不怵,抬高下颌,上挑的凤眸隐隐透出一种倔强的气势来。 乌眸澄澈明亮,衬着纤瘦却笔挺的脊背,当真是不染纤尘的美艳仙人。 有人想上前询问他的姓名、身家,可踌躇了片刻,竟生不出半分冒犯的心思。 任谁都想不到这个清冷仙人才刚刚从烟花之地出来。就是见他从那里出来了,恐怕还要以为他是被什么人逼迫去的。 陆长郁被小厮推着,经过酒楼时,听到有人叫他。 “郁郎今日可算是得闲了,快来看热闹!” 抬眼一看,原来是平日里玩的惯的几个朋友,他们时常一起喝酒,偶尔也会去楚风楼。 他们体贴陆长郁行走不便,就在一楼大厅里闲谈。 叫人摆了几道屏风充当隔间,只露了一扇能看到外面的窗户。 一人指着外面热闹的行人,说道:“郁郎你瞧,今日可有大人物要来咱们这里了。” 陆长郁不屑道:“什么大人物,不值得我瞧。” 他们这儿只是座江南小城,几个人也都是富商之子,平日里有个什么小官儿来了,就咋咋呼呼说什么有大人物。 陆长郁常听他们说这话,耳朵都快生茧了。 “今儿不一样,这可是县令亲自要来接待的人物。” “前几日县令就开始命人布置府邸,还雇了人打扫街道,真是大手笔,郁郎都没发觉吗?” 陆长郁还真不知道,他根本不关心这些身外之事。 他最在乎的就是钱和美人。 有这功夫观察哪位大人物要来,还不如窝在家里数一数他的小金库。 “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别卖关子了。” 友人嘿嘿一笑,“不急,马上你就见着了。” 陆长郁没了耐心,正想要离开,忽然听到街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抬眼一瞧,看到酒楼里许多人都抻直了脖子往外面看。 陆长郁也有点好奇,顺着窗子望出去。 恰看到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为首的是个黑衣男子,骑着一匹健硕的骏马,周身漆黑,四蹄生风,隐约有几分杀伐之气。 黑衣男子长相俊朗,高鼻深目,身形也很高大,是不同于江南水乡的俊逸。 气质冷漠,眼神锐利,腰间别着把长剑,只对上他的眼神,就禁不住心生畏惧,知道这人手上肯定沾过血。 “是大将军!” “听说大将军又把北蛮打退了,从未战败过,真是英明神武啊。” 路边行人赞叹道。 连陆长郁的友人们也目露憧憬,“这样英武的大将军,也不知道会娶了哪家的哥儿或者姑娘?” 这话听得陆长郁不痛快了。 “这么粗鄙的人,一看就知道不会疼惜人,就是我,也瞧不上。” 大将军长得高大帅气,却完全不合陆长郁的口味,而且在别人都惊讶于大将军时,他的关注点全在大将军身上的佩饰上。 除了那把配剑外,周身竟然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这么穷酸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而且面相看着也不是那种温柔的人,在床上必定是发狠的,绝不会柔情蜜意地对待相好。 陆长郁一点都看不惯他,觉得他从头到脚没有半分值得自己注意的。 “咱们这儿的女子哥儿都柔弱的很,必然看不上这等粗野之辈。大将军哪里比得上我?” 几位友人听出他话里的不满,彼此对视了一眼。 第126章 “郁郎是怕大将军抢了你的相好不成?” 他们调笑着,看见陆长郁那张俊秀的面庞露出得意的神色,端着茶杯时,宽大的袖子滑落,叫人看到细嫩腕子上的牙印。 心头微微一动。 “郁郎说的是,咱们这儿的美人都娇弱的很。” 而他们面前这位郁郎,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柔弱的美人。 怕陆长郁不开心,他们顺着他的话头哄他,说着说着,有人提到了大将军的婚事。 “大将军如今二十有五,都不见身边有过人。” “我听说陛下有意给他安排婚事,似乎想将公主嫁给他。” “哪位公主?” “应该是明安公主吧,只有她的年纪最合适。” “那大将军岂不是要成陛下的妹夫了,郎才女貌,真是桩好婚事。” 陆长郁听周围的人都在谈论大将军,这个现今他讨厌的人,就起了点恶劣的心思。 如果这桩好婚事被搞砸了呢? “郎才女貌?那可不见得。”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若是大将军先娶了个平民哥儿作妻,到时候堂堂公主还愿意嫁给他吗? 以公主的尊贵身份,就是大将军不敢让她当平妻,把那个平民降为侍妾,她也肯定会觉得不满。 说不定陛下也会因此恼他。 “大将军会在这里待多久?”陆长郁问道。 “大约七八天吧,郁郎问这个做什么。” “那好,就以七日为限,到时候大将军就不是孤身一人离开了,而是带着他的妻子。” 友人惊诧道:“郁郎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陆长郁勾唇一笑,眼角眉梢染着春光,一张白玉面庞色若桃李、熠熠生辉。 论起勾人的手段,他再熟悉不过。 只七天,就足够拿下一个所谓的大将军了。 不过他可不屑亲自出马,他又不是哥儿,对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的大将军毫无兴趣。 陆长郁还是更喜欢温温柔柔、懂得体贴人的哥儿,而不是这种糙汉子。 他和友人们打了赌,确信能让大将军抱得美人归。 陆长郁托人打听了一下,想知道大将军喜欢什么人,却发现他私下别说侍妾了,竟然真的连一个相好的都没有。 哪个男人没有一两个侍妾或者相好的? 该不会是不行吧。 陆长郁有点懊恼,这下还真有点难办了,可他都和友人们打了赌,实在拉不下脸认输。 他更费心地去打探消息,这回不只关心大将军的私生活,也调查了一番他的事迹。 从零零散散的信息中,拼凑出大将军的喜好。 大将军名闻人征,出身于武将世家,其父亲也是赫赫有名的将才,虽然才二十五岁,却已征战沙场十年,百战百胜,几乎未有败绩,堪称战神。 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大将军,可见其军事才华,不仅深得民心,也颇得皇帝信任。 这样的人,必然性子霸道,行事狠辣。 陆长郁很轻易地就推测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或者哥儿,貌美是自然的,但却也要足够柔弱、娇气,可以激起闻人征征战沙场的野性,勾得他欲罢不能,用身体丈量他新的领土。 暗自思忖着,转念间,陆长郁心中就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第57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北蛮一战后,闻人征奉命回京述职,而后被派去下江南处理水患贪污一事。 按理来说,以他的武将身份,这桩事本不该由他去做,但他那个担任丞相的大哥却说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就上奏求陛下派他去处理这桩贪污案。 这座江南小城就是闻人征的最后一程,等办完了,他就可以回京好好休息一下了。 贪污案并不好处理,闻人征也不是那种委婉的性子,他每到一处就派人暗中调查,待一见面就直接问他们。 大部分人都会被吓得冷汗直流,更有甚者,看见他一身血煞之气,吓得尿了裤子,连连磕头认错,从前耀武扬威的官员们在他们的下属甚至百姓面前痛哭流涕,一点也不见平时的张扬。 有的人骨头硬,以为做了几年高官就可以僭越皇权了,一点不把闻人征放在眼里。 他们敢给闻人征摆谱,把他拦在城门外,闻人征就直接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让这些人再也戴不了乌纱帽。 闻人征杀的人多了,一身黑衣都仿佛是被血液浸染形成的。 眼皮子一抬,一双黑目如点漆。 民间甚至有传言,“血衣侯可止儿郎夜啼”。 但他在百姓口中的名声还是很好的,一来是他抵御北蛮多年,未有败绩,守得一方平安,二来,他从未对百姓下过手,下江南一路走来,杀的都是贪官污吏。 不知道救了多少受苦的百姓,临走时都有百姓夹道相送。 一直到了这最后一程,闻人征的名号几乎已经无人不晓了。 他并不贪图富贵享受,所以只单骑轻剑,带了一队随从,好处就是行动很方便,哪里都能去,行踪也不容易被人掌握。 县令远远看见他黑衣黑马、腰佩长剑而来,就吓得腿一哆嗦。 这种标志的形象已经无人不知了,县令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闻人征,这尊令人头疼的煞神。 “下官恭迎大将军!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迎接宴,将军快随我来吧。” 第127章 “干净的厢房也收拾好了,小小寒舍还请将军别嫌弃。” 县令弓着背给他行礼,没听见闻人征叫他起来,就头都不敢抬。他穿着厚厚的官服,细微的汗珠打湿了乌纱帽沿儿。 低着头,余光中只看见一双朴素的布靴停在眼前。 像是在打量他一样,片刻后,县令身上的冷汗更多了,只觉得大将军的目光刀子似的扎在他头顶上。 “大将军?” 闻人征收回目光,脚尖一转向府邸中走去。 “起来吧,县令大人。” 县令连忙跟在他后头,本来想给他领路去庭院,那里已经布置好了宴会,就等着闻人征了。 他这儿不算大,但布置的很精巧,头几次来的人很容易迷路。 “不用,我认识路。”闻人征抬起手,示意他不用站在自己面前。 听到他的话,县令当即脸色一青一白,跟变脸似的。 闻人征说他认识路,意思不就是他早就来过了,说不定他比县令自己还要熟悉县令府的小路。 尤其是县令私藏的小金库,闻人征估计已经一清二楚,可以如数家珍了。 “大将军还真是爱开玩笑,哈哈哈。” 县令脸色难看的打了个哈哈,身上冒出的冷汗都快把青色的官服打湿了。 等一行人到了庭院中,闻人征坐上首座。 县令坐在他副手的位置,其余人等也依次落座。除了他们,宴上还有县令的家眷和几个服侍的婢女小厮。 俱是眉清目秀、身段柔软。 倒杯酒送个茶,都能差点跌倒在宾客们的怀里。 “不知大将军可还满意?”县令瞄了一眼已经有点把持不住的随从们,有点得意。 他摆明了不安好心。 想使美人计? “大将军请吃酒。”一旁的女人柔若无骨一样,想凑到闻人征的肩上,被他一偏身躲开了。 那女人差点摔倒,立刻娇嗔地望着他。 “将军这是何意?” “我不爱喝酒。”这话就有点好笑了,他从军多年,跟着一群军痞子打仗,怎么可能不喝酒? “那将军请用茶吧。”一名男子也凑上来。 端着茶,露出手腕上鲜艳的红痣,原来他是哥儿,而且看这痣的颜色,是位品相极佳的哥儿。 他们这一男一女都长相柔美,柔情蜜意地看着闻人征。 能找出这样品质的两位美人,看来县令果然下功夫了。 “将军……” 见闻人征接过二人手中的酒杯和茶杯,县令拧巴着五官,挤出一个得意的笑。 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总算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闻人征直接将两个杯子的水倒在地上,浑浊的水流滴溜溜滚了一桌,差点把坐在旁边的县令身上的官服也弄脏了。 “行了,喝完了,你们两个滚吧,别再来烦本将军。” 美人们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明艳的脸庞立刻煞白,险些比脸上厚厚的脂粉还要白了。 “贱婢,竟然敢惹将军生气,还不快退下?” 两人立刻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县令看他冷着脸面无表情,心底直发怵。 “宴会办完了吗?” “大将军,下官的一双儿女也早就对您心生敬佩,今日听说大人要来,特意准备了歌舞想献给您。” 闻人征双手抱剑,没有应,也没有拒绝。 一身气质沉沉,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于是县令拍拍手,只穿着红纱的舞女舞男就走了出来。姿态翩翩,长得也温婉可人,眉眼间比刚刚那两个美人更多了几分傲气。 等跳完了舞,县令说想把他们献给大将军。 他这回是下了血本,想舍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女,以保全自己。 反正儿子女儿没了还能再生,乌纱帽没了,甚至连性命都没了,还怎么东山再起? 闻人征依旧不为所动。 啪嗒,他将佩剑放在桌子上。 “酒也吃了,舞也看了,也该办正事了。” 县令一看到他手放在剑上,就腿肚子打颤。“将…将军可是不满意我这一双儿女的姿色?” “下官还有许多娇美的侍妾,将军若不嫌弃可随意挑选!” 他哆哆嗦嗦地恨不得把自己的妻子侍妾全都拉出来溜溜,闻人征却只是冷冷地摸着剑柄。 仿佛下一秒就会长剑出鞘,砍了他那颗狗头。 “县令大人,你可有贪污朝廷派发的赈灾粮?” “下官……” 闻人征语气平静,只是落在县令耳朵里,和地府派来勾魂的使者无异。 腿一软就要跪下来。 却忽然听见有小厮跑进来,“老爷,陆公子要见……见您……” 小厮快步跑进庭院,就见他家老爷战战兢兢地差点跪倒在地,被吓得结巴了。 县令气得瞪了他一样,“咋咋呼呼什么,哪位陆公子?”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县令都无暇顾及了。 “就是…您一直提的那位郁郎君啊,陆公子说是有份您很想要的礼物要献给您。” 闻人征听见他们的谈话,耳根子一动。 礼物?听起来更像收买。他在心底默默又给县令的生死判上加了一笔。 就是不知道,最后这个天平会倾向哪一方? 加码的分量足不足够让他死。 第128章 县令抬起眼皮,小心地瞄了一眼座上的大将军,“将军可否容下官先去处理一点私事?” “可以,我与你同去。” 闻人征来了点兴致,想看看他能收什么贿,贪什么污。 县令不敢反驳,连连称是。 穿过庭院,二人来到了会客的堂屋中。 远远的,就瞧见一道青色的人影坐在红木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一袭青衫淡雅,发间别了一支嫩柳条,别有一番风雅。 当真芝兰玉树般。 刚刚那阵子,闻人征见了好些个美人,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比起面前这人,他却觉得那些人都不及他半分。 不施粉黛,清冷俊雅,远比那些红纱覆雪肤的艳俗还要叫人惊艳。 这也是县令的美人计吗? 真难得他还有这种审美。 “他,我要了。” 县令听见他的话,先是一愣,尔后一惊,“这…大将军,这得问问陆公子才行呀。” “他不是你安排的人?” 闻人征难得有了点表情变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遗憾。 陆长郁听见门口有动静,抬眼一望,凤眸潋滟仿若含了一汪春水,“大人可算来了。” 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礼。 闻人征这才注意到,他原来是坐在一架木轮椅上。 “这位便是大将军吧?草民早就听闻大将军的事迹,心生敬佩,今日有缘得见,才觉将军果真英明神武。” 朱唇轻启,衔了花儿似的口吐兰香。 说的话是闻人征早就听腻的,他每回都被人这样拍马屁,见到的人,人人都夸他神武。 是旁人都说惯的话,闻人征知道他们都故意想讨好自己,对此并无感触。 可同样的话唯独他说出来,闻人征就觉得真心实意,熨帖动听。 “你就是郁郎君?” “草民陆长郁,将军直呼我的姓名即可。” 闻人征想起刚刚小厮说的,县令平时叫他郁郎君? “不行,他们都叫你郁郎君,我也要如此。” “郁郎可同意?” 陆长郁尚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被他烦的简直想一杯茶泼到他脸上。 叫什么不好这样叫,他们很熟吗? 但他也只能勉强一笑,应道:“这是草民的荣幸。” 角落里瑟缩的县令看他俩似乎打完招呼了,先请了大将军上座,就问陆长郁今日找他有何要事。 陆长郁叹了口气,一双细眉微蹙。 “我有一好友,虽是奴籍出身,却颇有才华,诗词歌赋样样不差,品性也极好。实在不忍他流落于烟花之地。” 这意思就是想让县令帮忙脱离奴籍免为良人了。 县令一下子犯了愁,如果只是女婢小厮倒还好,官奴可不好办啊。 陆长郁看出他为难,体贴道:“大人不必为难,赎身的钱我已备好,只消大人以官家为由头帮他赎身。” “也必然不会白让大人麻烦。” 说着,他令随从拿出一只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尊玉像,也不知刻的是哪位仙人,衣袂翩飞,好似羽化成仙。 闻人征也看见了那尊玉像,他眼力不差,一眼就看到玉像细致的五官,匠人雕得极为细致,玉像用料也极好,触手温润,身子仿佛发着淡淡的荧光。 只是越瞧,就越觉得像极了面前这位郁郎君。 面如冠玉,该叫做玉郎才对。 县令看到那尊他眼馋了很久的玉像摆件,惊讶道:“是什么人,竟然让郁郎君舍得把这尊像送给我?” 陆长郁一向喜欢搜罗这些珍奇玩意儿,他有不少宝物,唯独这尊像最值钱,出自大家之手,又有些年头了。 平时友人们要看,他都不舍得摆出来,今天却要送给县令。 “……是极好的人。” 他暗自咬牙,垂着眼睫不再看那个木匣子,心疼得快要滴血。县令再不收走,他真的要后悔了! 陆长郁也很舍不得,但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要让闻人征对自己那个“极好的友人”感兴趣,就只能如此,同时也要借机立一个无私君子的形象,让闻人征愿意与他交好。 日后想安排“友人”与他偶遇,也方便不少。 县令确实很眼馋,但他瞟了一眼座上的闻人征,掏出帕子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这等受贿之事,本官绝不能接受!” “我那友人志向考取功名,大人且帮帮他吧。” 他目露祈求,唇红齿白、目若点漆,如神仙中人。 性子更如神仙般宽广,只为了一个奴籍出身的贱民,就要不求回报地散去家财、送出最爱惜的宝物,帮他免为良人,好考取功名。 心性竟比相貌更合闻人征的心意。 见县令铁了心不想帮忙,他转头就握住了闻人征的手。“大将军一向爱戴百姓,可否帮帮草民?” 看他乌眸澄澈,神色空茫,绣了暗纹的青色锦衣衬着雪肤,满脸落寞之色。 闻人征此时也想不起来贪污受贿的事了,反手抓住他的腕子。 “本将军可以帮你,不过你那尊玉像得送给我。” 有力的手死死抓着他细瘦的腕子,闻人征说要那尊像,却看着陆长郁,仿佛想要的不是玉像,而是面前这人。 “多谢大将军,我代友人谢过将军。” 第129章 他眉宇间的愁绪散去,唇边扬起一抹浅笑,面若桃李、熠熠生辉。 想要抽回手腕,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大将军就那么抓着他的手腕,叫陆长郁暗恼他真是粗鄙蛮子,力气那么大,抓得手都痛了。 暗自骂着闻人征,面上却一点也不显。 “将军可否放开草民?” 闻人征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郁郎真乃君子也。” “将军过誉了。” 他这一路南下,见过的人很多,上至贪官污吏、下至平头百姓,都各有缺点,如同染坊中的布匹一样,唯有清雅之极的郁郎让他觉得顺眼。 样貌、心性、品行……各个合他心意。 仿佛是老天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让闻人征见了就想亲近。 他一向不爱与人来往,今日却迫不及待地想与郁郎君交好。 “郁郎可嫌弃与我来往?” “自然不会,将军若不嫌弃,草民随时扫榻相迎。” 陆长郁低眉顺眼,一派谦逊的翩翩公子模样。却在暗中诅咒闻人征最好在来的路上倒大霉,被顺走荷包或者走路扭了脚才好。 悄悄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他更烦这个野蛮子了。 * 夜已深了,闻人征挥退了想照料他的婢女,独自站在窗边。 那尊玉像被摆在木匣中,此时打开了盒盖,月光便洒落在玉身上,恰照亮了那一处细致的眉眼。 像极了俊逸非凡的郁郎。 闻人征将从不离身的佩剑放在桌面上,伸手罩在那尊玉像上,食指轻轻点在它半阖的双目上。 “郁郎……” 他低喃着。 听到窗外一阵翅膀扑腾声,就打开窗户,让一只白色的信鸽飞进屋内。 看那只鸟要停在玉像上,连忙拾起笔架上的毛笔,把他赶到旁边。 “这可不是你的落脚架子。” 闻人征从他脚腕上的信筒中取出一张纸条。 是他父兄催他早点回京了。 闻人征想了想,提笔写了两句简短的句子。大意是他认识了位正人君子,心生敬仰,想与他结为知交,晚几天回家。 他性子高傲孤僻,很少主动与人结交,整日在军营中与下属士兵混迹,早就让他父兄发愁了。 因此得到他这封信后,他们都深感欣慰。 闻人征那么挑剔的人,能让他称为“君子”还想要主动来往的,必然是极好的人。 这下他们全都不急着催他了。 隔日午后,陆长郁约他去听折子戏,闻人征惯爱舞刀弄枪,不喜这些风雅之物,觉得无聊的很。 从前宫宴里要演戏跳舞,闻人征都不乐意去,总是和陛下告病假。 今日他却觉得,有郁郎这样有趣的人物在,这出戏应该也没那么无聊了。 于是便应下来。 不同于京城中的奢靡大气之风,江南水乡的戏园子更显得温婉小巧,唱词儿也偏爱谈情说爱。 台上戏子扮相淡雅,嗓音糯糯,是闻人征从未听过的曲调。 并不像京城中听到的那般浑宏大气,或是塞外粗犷凄凉的小调,而是婉转清透,别有一番美感。 只是闻人征的耳朵糙,听不出有什么动听的地方。 倒是听到身侧有细微的泣声,偏过头,就见郁郎眼中含了一汪清泉,期期艾艾。 “郁郎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 陆长郁眼泪差点憋回去,哽了好一会儿才道:“……将军不觉得这出戏感人至深吗?” 闻人征垂着眼皮沉思了好一会儿,陆长郁还以为他在回味。 却听他道:“这出戏讲的什么?” 合着压根没有认真听,那他方才在作甚,傻子一样发呆? 陆长郁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火气,思忖着不与这蛮子生气。温声和他解释,大抵是个悲情故事。 一个出身奴籍的貌美哥儿,在游园时做了场美梦,梦中遇见了一位令他倾心的郎君,便请花神做媒,乍然惊醒后发现不过黄粱一梦,哥儿便就此郁郁而终。 说着说着便心生戚戚,一双凤眸愈发盈盈,激动地握住闻人征的手。 嫩生生的掌心贴着他,一时之间,闻人征竟觉得这肌肤比他那尊玉像还要温润。 “要是人间真有这般缘分,合该成全。” “将军觉得呢?” 他仰头望着闻人征,两靥微红,眉眼含春。 闻人征不由得心中一荡,只觉得握住他的那双手似乎更柔软白皙了。 “郁郎此番心思……” 他心中生出几分别样心思,特意带他看这折戏,还要他“成全缘分”,难不成郁郎对他不只是知交之情吗。 “郁郎可是哥儿?” 陆长郁愣了一下,“自然不是。” 闻人征便将心思沉下来,不再多想,只是因为他方才的犹豫,仍然存了一分疑虑。 郁郎当真不是哥儿吗?如若不是,怎么生得比哥儿还要明艳动人。 “说来这出戏中,也有我那友人。” 陆长郁示意他望向台上的角儿,“他词曲俱佳,身段儿嗓音都极好。” 又说了几句好话,大抵是他友人怎样怎样好,相貌、性子都不差,只可惜生来命不好,落了个奴籍。 若是旁人听了,必然要敬佩此人,同时心生怜悯不忍他流落风尘,想要帮扶他一把。 第130章 可闻人征听着他的赞叹,却皱起眉头说道:“靡靡之音,不及郁郎。” “郁郎亦不差。” 他只看了台上那个人一眼,就兴致缺缺地别过头。 陆长郁彻底无话可说了,只觉得这个大将军真是木头脑子,一点情爱都不懂。 “若大将军是这戏中哥儿的情郎,将军也会伤心吧?只存在于梦中,和亡夫无异。” “只留柔弱的貌美哥儿在人间郁郁寡欢,受人欺辱。” 闻人征闻言,好笑道:“我可不会死。就是真的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把欺辱我妻子的人全杀了。” 开口便是杀伐之气。 陆长郁又是一阵无言,不过好歹让这个木头引出这个话头了。他悄悄示意旁边的小厮把那个哥儿带上来。 片刻后,尚穿着戏服的哥儿到了他们这间。 盈盈一拜,和闻人征行了个礼,眼中含了泪珠,我见犹怜。 “多谢大将军。” 他连连道谢,说感激大将军帮他脱离奴籍。 “霖儿身世可怜,又柔弱貌美,大将军也怜惜你。” 陆长郁刻意把那出戏讲的悲情故事套在他们身上,他数次暗示闻人征代入这出戏中,就是再坚定的人,也多少会受些影响。 恍惚中就让人觉得,这戏讲得仿佛是他们的上一世,前世他们以悲剧收尾,如今终得圆满。 霖儿抬眼怯怯地仰望着闻人征,这要是换了个人,必定禁不住心疼。 但闻人征却沉了脸。 “是郁郎求我帮你,你不谢他却跪我,狼心狗肺。” 此言一出,霖儿和陆长郁都愣住了。 第58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这种人,不值得郁郎费心。” 陆长郁连忙道:“将军误会了,霖儿私下早就谢过我了,今日听闻大将军来听戏,特意来拜谢。” 今天这场本该直接看对眼的戏码算是失败了,陆长郁还挺意外,没想到闻人征这么难搞。 但是没关系,他还有底牌。 又过了两天,陆长郁一直没有和闻人征来往。 闻人征许久没见着他了,有些不爽,就叫来了县令。 他拿陆长郁没办法,又不能逼着他出来,却可以拿县令逗乐。 让随从拿出一本册子,一句句念着上面的记录。 何年何月何日,何人给了县令什么东西,甚至细致到某个时辰。 县令跪倒在堂下,只觉得冷汗津津,闻人征跟活阎王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赐他死罪。 但闻人征又不是真的阎王,县令的乌纱帽必然保不住,可罪不至死。 念了好一阵子,听到下人通报陆公子送了拜帖来,才撂了手里的帖子。 陆长郁计划约他一起去踏春,地点是城外一座小山上,山上有座小庙和一片桃林,景致不错。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陆长郁不只请了大将军,还有他那位“友人”。 上下山的时候万一出个意外,路途不便,自然就得待在山上。 他们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将军,一个柔美的哥儿,干柴烈火,共处一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若是再下场雨,就更妙了。 闻人征自然没有拒绝他的邀请,他没有带随从,独自赴约。 只是到了约定碰面的地点,却看见陆长郁身边还有一人,心情有些不愉快,觉得那人碍眼极了。 陆长郁今日着了一身月白锦服,衣袂翩翩,更衬得气质清丽,清风拂过,衣香细细漫入鼻中,令闻人征迷住眼。 “郁郎用的什么香” 看他愣神不答,闻人征笑道:“难不成是郁郎的体香” 这要是换个人,比如哥儿或者女子,闻人征这话绝对算是调戏。 陆长郁越发觉得他是个蛮子,粗鄙不堪,连话都不会说。 这句要是问他身旁的哥儿,不是更合适 “将军慎言。” 他有些不满,红唇微抿,内心嫌弃闻人征,只是外表看起来更像是个认为这话太孟浪的正经老古板。 这类人偏偏更容易惹得人想逗他脸红,看他羞恼、眸子湿润的模样。 三人上山时,因为道路还算平坦,又有霖儿帮他推着轮椅,路途不算费劲。 走了一半时,闻人征霸道地挤走了霖儿,由他帮陆长郁推。 霖儿被他挤到后面,又不敢跟他抢,就在他背后偷偷瞪他。 他好不容易有了和郁郎接触的机会,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别说他是大将军,就是皇帝来了,霖儿也不乐意。要不是郁郎要他帮忙,他才不愿意来! 过了一阵,天上飘了绵绵细雨,霖儿连忙撑起一把青伞为郁郎挡雨。 “多谢霖儿。” 陆长郁轻言软语,叫霖儿微微红了脸。 等快到山顶时,一阵阵馥郁的花香袭来,远远就瞧见了一片娇嫩的粉色。 是一片桃花林,林子深处藏了间小庙,陆长郁也是听人说过,这似乎是座什么姻缘庙,据说求姻缘很灵。 所以他才特地叫了两人一块来,想撮合他们这对。 却没注意到,本该被撮合的两人,全一心在他这个“红娘”身上。 及近桃林时,陆长郁对着一段台阶犯了难。 “我与大人合力把轮椅抬上去吧?”霖儿提议道。 陆长郁觉得这办法不错,微微颔首,“那就麻烦你们了。” 第131章 于是霖儿就抓住木轮椅的一侧,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闻人征出手。 “大将军不愿意帮忙吗?”霖儿颇有些阴阳怪气。 闻人征冷哼一声,“何必如此麻烦。” 他站到陆长郁面前,挡下一片阴影。还没明白他想做什么,就见闻人征弯下腰,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穿过腿弯。 手臂稍一用力,竟然把他打横抱起来了。 “快放我下来!” 陆长郁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抱过,把他当女人、小孩一样。 平日里最多是仆人背着他,大多数都是都是直接抬轮椅。 闻人征竟然还当着别人的面这样抱。 他锤了锤闻人征的胸膛,闻人征不愧是大将军,一身肌肉十分强壮。 没把身强力壮的闻人征打疼,反倒是陆长郁身娇体弱,被他弄得吃痛,指尖染上花瓣似的红艳色泽。 那双无力的腿搭在他强有力的臂弯上,浅色的布料交叠,层层叠叠中隐约可见穿着锦靴的足。 鞋面绣了金线莲,脚尖儿晃悠悠的。 霖儿把轮椅搬上台阶,就连忙扶着陆长郁,想帮他从闻人征的怀里出来。 动作有点急,像是要抢人一样。 闻人征手一用力,把他的郁郎抱得更紧。 “我看前面还有几处台阶,不如我抱着郁郎一并走完吧。” 他这样说了,陆长郁也无可奈何。没能接来他的霖儿倒是气得直跺脚。 桃林不大,他们一行人很快便见到了藏在深处的小庙。庙堂破败,里头只有一尊灰扑扑的泥塑,香火稀少,也不知道荒废多久了。 “真是奇怪,这尊泥塑怎么是两个人” 陆长郁也好奇地看去,发现这尊泥塑果然不一般,竟然是两人站在一处台子上。 “兴许是夫妻庙吧。” 一对夫妻神同时被供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但再仔细一看,这泥塑神像上,有一半是被红布盖住了,只看得见上半身,不过这对夫妻抱得也有些太亲密了。 只看露在外面的上半身,两人死死纠缠,肌肤相贴,看着有些古怪。 陆长郁也没有多想。 “虽然庙堂破败,但我听闻这里求姻缘很灵验。” 听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人都来了兴趣。 霖儿收拾出一块干净的蒲团,跪坐在上面,也不管是哪门子礼仪,按他听说过的,双手合十,双目紧闭。 “……愿与我的心上人情投意合。” 等睁开眼后,虔诚地拜了一拜,眼角悄悄瞥过身侧的陆长郁。 见他没有看着自己,一门心思全在那位大将军身上,不由得有些失望。 “郁郎要求吗?”霖儿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不必,我既不能跪也不能拜,怕是求了也要惹恼神仙,嫌我不够虔诚吧。”陆长郁随口找了个托辞。 他来这里是想让两人看对眼,又不是真的想求姻缘。 要求也是他们俩人求才对。 “大将军不求一求吗?”他目光期期,看向闻人征。 闻人征想起他刚刚话中的失意,颇有些心痛,郁郎这样好的人,怎么生了腿疾,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他该有多伤心? 于是上前两步,弯下腰握住陆长郁的手。 “那我就为郁郎求一个。” 郁郎做不到的事,就由他来做。他不能走,闻人征就抱着他走,他不能拜,闻人征就替他拜。 闻人征认真地在蒲团上拜了拜,又从一旁的木箱子里翻出几根落了灰的线香,为神像奉上香火。 看着渺渺升起的烟火,在心底默默道:我不求姻缘,只求郁郎腿疾康复、此生无忧……常伴于我身侧。 供奉的香火逐渐消失,无人注意到,台上那尊泥塑神像上,原本紧紧扎在泥塑身上的红布有些松散了。 高台上面目混沌的神像言笑晏晏,看着台下的痴儿上演闹剧。 三人正打算到桃林里采采风,却不想一出了庙门,没走几步就下起瓢泼大雨,险些把仅有的一把青伞打坏。 闻人征就脱了外套,罩在陆长郁头上,抱着他往庙里跑去。 被扔下的霖儿愣了一下,也很快跟上去。 “真奇怪,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下得这么大?”他嘟囔着抱怨了一句, 这场大雨来得又急又快,一时之间困住了他们,暂时不能下山。索性这座小庙没有漏风,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不至于狼狈地淋湿成落汤鸡。 闻人征最先出门,虽然及时返回,但也被淋湿了衣衫。 他把外套给了陆长郁,自己只穿着单衣,如今浑身湿透,衣衫吸饱了水珠,紧巴巴地贴在身上。 陆长郁瞥见他衣服底下透出的肌肉形状,暗道他身形还挺壮硕,这样的人,在床笫之间肯定也不会差,只怕会让人欲生欲死。 “将军把湿衣服脱了吧,免得受凉了。” 他想着这正巧是个机会,闻人征和霖儿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又恰好老天下了场大雨,让他们身上都有些湿。 等会儿脱了衣服,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不就来了? 之后会发生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不必,我身子骨很好,这点雨不至于生病。”闻人征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霖儿,却瞧他越觉得碍眼。 如果没有外人在的话,他不介意脱了衣衫,让郁郎看看他的资本。 第132章 若是能让郁郎也脱了衣服,堆在火堆旁烤烤火,就更好了。 陆长郁劝了几句,听他说了一句男男授受不亲他得避嫌,也就不劝了。 他们两人看着都不太担心会生病的样子,倒是一阵冷风吹来,陆长郁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让两人变了脸色。 “郁郎身子一向不好,还是到里头吧,别在门口吹了风。” 两个人衣衫都有些湿了,甚至还有个柔弱哥儿,却都担忧他们那浑身清爽的郁郎会不会被风吹着了。 闻人征是实干派,不顾他的反驳,直接推着轮椅到了那尊泥塑像下。 到了晚上,雨势渐小,但天色已晚,又因为山路湿滑不便行走,陆长郁就提议在庙中歇一晚。 另两人并没有意见,由他做主。 霖儿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又从角落里搜罗出干草铺上去,勉强弄出个床垫子来。 闻人征就将他抱上去,把自己还算干燥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充当被子。 大约半夜的时候,陆长郁睁开眼睛,他娇贵惯了,平日里都是用丝绸制的被子,有时候还要嫌品质不好磨得皮肤发红。 如今躺在这又冷又硬的地板上,再加上也确实冷得要命,实在睡不着。 一抬眼就看到高台上的泥塑,眉眼弯弯,似是在笑。 难不成是笑话他这样矫情吗?陆长郁更烦躁了,有点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和朋友打赌。 干什么想不开想撮合闻人征和霖儿,就让闻人征安安生生地去当皇帝的妹夫多好。 他当时真是昏了头脑了。 正想着闻人征,忽然觉得有人把手搭上了他的腰。 他扭头一望,原本靠在墙角的闻人征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朦胧的月光下,看到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明亮。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是光着上身的。 这是嫌弃穿着湿衣服睡觉不舒服吗?方才怎么都不愿意脱,现在脱得利索。 陆长郁本来以为他觉得冷了,要拿走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却不想竟然直接躺在身侧,抱住他的腰。 原本他是离霖儿更近一点的,现在被他这样搂着腰,往怀里一按,就离霖儿远了。 反倒是他们两人紧密相贴,如同一对夫妻。 “将军这是做什么,白天时不是说男男授受不亲?”白天要和霖儿避嫌,怎么现在就“亲”他了? “郁郎又不是哥儿,夜深湿气重,我怕你冻着了。” 说着他就抱得越发紧,恨不得把陆长郁揉进骨子里似的。 闻人征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长得极为高大,张开手臂就把他罩得严严实实。 背后就是一片赤热的胸膛,阵阵暖意袭来,激得他胸口也开始发烫。 陆长郁试着挣了挣,实在挣不开他的手,只能作罢。 此时外面大雨早已停歇,只是山上风大,又刚刚下过雨,就是躲在小庙深处,也仍然觉得冷到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陆长郁渐渐也有了睡意,他原本是别过头冲着霖儿那面,缩着身子尽量远离身后的闻人征。意识模糊后,不自觉就朝着身后的热源凑去。 身子往后一缩,主动贴上他的胸膛。 背部紧贴他赤热的胸口,被闻人征揽着腰往后一带,紧紧锁在怀里。 闻人征抱着他,体温很高,像个火炉,就是隔着几层布料都觉得发烫,暖得人也不冷了。 一股热流吹在他白润的耳尖儿,原来是闻人征把他凑到了他脖颈处,嗅着他发间幽香。 “郁郎身上也染了桃花香。” 气息微微往下,喷在他雪色的后颈上,那处就也染上一片桃花粉。 薄唇略微靠近了,再向前一点点就可以咬住他,在这片雪白上画下一副梅花图。 陆长郁觉得有些痒,反手推了推他的腰,想让他往后稍稍。 手一滑摸到个奇怪的东西。 似是某种硬质的金属,包着一层布,有些硌手。 竟然是他的佩剑!什么疯子会在睡觉时都不解开佩剑的? 他吓得缩回手,闻人征也发现了,薄唇凑近他耳边,低声解释道:“郁郎可是怕了?从军多年,我的佩剑从不离身,今日也忘了取了,郁郎见谅。” 闻人征无意吓他,只是他贵为大将军,朝廷、沙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取他的性命,不得不警惕。 许是被风吹着了,他的嗓音有些低哑,气流钻进耳朵里,令陆长郁不太舒服。 偏过头躲开,又被他追上来,薄唇与莹白的耳垂相触,一擦而过,并未停留。 陆长郁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起先还以为是错觉,等到衣襟被解开时,当即变了脸色。 玉面漫上一片桃色,他又羞又恼。 这几天来陆长郁费尽心思撮合他和霖儿,不想他一点兴致都没有,本以为是个不行的,或者真如传言中那样不近美色。 陆长郁都快放弃了,结果他现在放着一旁的貌美哥儿不要,倒是抱上他了! 一把抓住他伸到衣襟里的手。 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将军这是做什么?此非君子所为!” “我却不是君子,一介莽夫而已。” 闻人征和他在月光下耳语,说罢就一口咬上肖想已久的白嫩耳垂,细细密密的疼痛,惹得陆长郁险些叫出来。 “将军万万不可!” 第133章 他用足了力气想从闻人征怀里逃出来,只恨他两条残废的腿毫无作用,想跑也跑不了。 被一双手臂死死锁着腰,怎么也挣不开。 闻人征吻了吻他的颈侧,想吻上唇时却被躲开,不管他如何温声安慰,郁郎都很抵触的样子。 淡蓝色的月光下,只看到他一双美目水光盈盈,比这一林子的桃花还要娇艳,真是惹人怜爱。 闻人征在他面颊上吻了好几下,吻得两靥生出春光,张口闭口却还是“将军不可”。 当真可怜可爱。 第59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他的手从松散的衣襟上挪开,令陆长郁松了口气。 以为他要放弃了,却不想那只手一转方向,攥住了他的腰带。 “郁郎的腰好细。” 闻人征在他后腰上比划了一下,窄窄的一段腰肢,被一条细腰带勒着。平日里穿着宽松,尚不觉得显眼。 如今侧躺着,地质优良的厚重布料就耷拉下来,显出腰身。 腰侧软软塌下来,正巧可以让闻人征伸手掐住,掌心牢牢嵌着,如剑套一般合适。 望着他嫣红的耳尖,伴着发间的清香,郁郎原本清俊的气质,忽然沾染了一些魅意。 闻人征只那么轻轻一扯,就让陆长郁的衣衫随着腰带一并散开,他忙伸手压住衣襟。 胳膊肘往后一杵,又被他捏住,手指顺着宽大的袖子探进去,在细腻的雪肤上揉捏。 烙下一道道花瓣似的红印子。 闹得动静有些大了,陆长郁看到他面前的霖儿忽然翻了个身,他霎时提起一口气,胸口发紧。 怕被霖儿发现自己这副衣衫散乱的模样。 而且闻人征还光着上身抱着他,如果被瞧见了,就真的说不清了。 他不敢再乱挣,但闻人征却不愿罢休,捏着他小臂的手掌一路往内里探去,把袖子撑出一团形状。 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废庙中极为刺耳。 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滚烫,禁不住嘶嘶吸了口冷气。 他有些恼了。 “大将军快放开……” 躺在另一侧的霖儿突然嘟囔了一句什么,惊了他一跳,捂着嘴再也不敢开口。 沉默了好半晌,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黑暗中,他的身影动了动,就没有声响了。 大约只是梦呓吧。 陆长郁松了口气,没察觉抓着他腰带的手撩开衣衫。 探进去。 他脸上霎时升起红晕,咬着花瓣似的红唇,不敢发出声音叫人听见。 一双凤眸也水润,偏过头瞪了闻人征一眼,秋水盈盈,含羞带怒。 闻人征也毫不客气地吻上他的唇,一股馥郁的花香传遍齿间,只觉得这比满林子桃花还要甜蜜。 怕被霖儿听到,陆长郁只能隐忍着喉头里的喘息。 泪眼朦胧中,不经意间瞥到他们头顶上的泥塑像,此时红布完全脱落,月光恰巧打在泥塑身上。 此时陆长郁才真正看清了这座泥塑的全貌,台上两人亲密相拥、紧紧相连。 眉眼带笑,眼神似乎望着下方也同样纠缠着的一对。 隐隐的,鼻尖仿佛又闻到了白日里的香火味,只是更加甜腻,闻得久了就觉得头昏脑涨、浑身燥热,也没有白天时因落灰产生的潮味了。 这间小庙荒废了太久,可怜的神仙也许久没有吃到香火了,今日闻人征让他们吃了顿饱饭,让神仙看到了他的一颗虔心。 神仙便成全了他这个信徒。 让他与郁郎永远相伴。 这世上有什么比夫妻还能长久的那就让他们做一对夫妻吧。 看着笑嘻嘻的泥塑像,陆长郁也觉得眼前开始恍惚了,神像的面容开始扭曲不定,耳边甚至有火焰灼烧的噼啪声。 啪嗒一下,一滴火苗流水似的,溅到他锁骨上方的一块皮肤。略有些灼痛。 眼前明明灭灭的月光、鼻尖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和身上一阵阵冷热交替,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火光。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了,他听到一阵阵淅淅沥沥的水声,时有时无,夹杂着布料磨蹭地面的声音。 霖儿是穷苦出身,自小就吃尽苦头,有时连饭都吃不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睡觉的地方只要能躺下来就可以凑活。 因此就是睡在铺了薄薄稻草的冷硬地板上,也能睡得着。 但今天,许是雨声太大,他半夜中听见一阵阵黏腻的水声,不自觉就睁开眼。 正好看到了他面前的郁郎。 双目紧绷,红唇轻启,微微吸着一口气,奇怪的是面上一片红,唇亦有些红肿。难不成是热得慌? 眼神往下瞥去,看见他被闻人征的外袍罩得很严实。 鬓角沁了一点细密的汗珠,黏着细碎的乌发,搭着发间一缕幽香钻进鼻腔中。 叫人想要细细向深处探寻。 霖儿禁不住蜷了蜷身子,让自己更靠近郁郎。 “郁郎可睡了?” 他压着嗓音,比那阵水声大不了多少,暖香的气息拂过面门,却激得陆长郁浑身一抖,那双凤眸仍然紧闭,只是鸦黑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陆长郁现在的状况十分难堪,闻人征那个莽夫在他背后吹气,霖儿又在他前面吹气。 前后夹击,让他无处可逃。 霖儿看出他还醒着,又或许是半梦半醒,总归还是有些意识的。 第134章 他便小声地和郁郎说起话来。 天南地北、大事小事,全跟他讲一讲,每次他开口时,闻人征捏着陆长郁的手就更用力一点。 浓密的睫毛抖得越发厉害,面上的桃色几乎要蔓延至脖颈上。 含春的眉眼期期艾艾地低垂着,若是睁着眼,怕是连泪珠都要滚下一串,打湿衣襟。 霖儿发现他身上盖着的外袍似乎厚了不少,还是夜色太深看错了? “郁郎热了?我帮你掀开一点。” 看他脸颊上汗珠越来越密,霖儿伸手揭开一点点外袍,就看到一片雪白的锁骨。 衣襟已经散开了,便见着凹陷的锁骨窝里也浸了些水珠,肌肤如玉般泛着光泽,沾染着一点粉色,透着惑人的馨香。 “郁郎……” 霖儿仿佛也被这抹桃花似的色泽诱惑了,微微探身,唇就烙印在那块肌肤上,稍一用力,在锁骨上印下个花瓣似的痕迹。 只一吻便收回来,不敢再造次,他怕被郁郎发现了,嫌他太孟浪、自作主张。 就只将脑袋靠在陆长郁的胸膛上,听着他一阵阵的心跳。 有些急促,是因为他的吻,还是单纯地做噩梦了呢? 霖儿悄悄暗笑自己的心思,闭了眼睛,听着心上人的心跳和略有些奇异的汩汩水声,很快就睡熟了。 “……快…放开我……” 陆长郁提着一口气,身上热汗淋漓,几乎要把贴身亵衣都打湿。双手探到充当被子的外袍里,抓住闻人征捏他的手。 “你明明很喜欢,这么紧紧得抓着我。” 听到闻人征的话,他发觉自己十指紧扣着闻人征的手臂,险些抓出指甲痕来,不像是要他离开,倒是怕他离开。 连忙松开手,唇也紧闭着,怕又被野蛮子给咬了。 闻人征又捏了他几下,忽然在他耳边低声道:“霖儿似乎醒了,正睁着眼看我们呢。” 一阵惊诧如惊雷般,劈得他惊慌失措,一身冷汗。 眼前也闪过一片白光。 因有闻人征的外袍挡住,才没让雨水弄脏地面和霖儿的衣服。 陆长郁睁开眼,却发现霖儿睡得正熟,根本没有醒来,更遑论看着他们两人了。 他竟然被闻人征骗了! 陆长郁又羞又怒,但此时又浑身乏力,就是想锤他也有心无力。气愤地拖着他的外袍,往霖儿那里滚了滚,让闻人征一个人光着半身在外面受冻。 他累极了,很快便也熟睡。 没过一会儿,闻人征搂着他的腰,悄悄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再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闻人征和霖儿都已经醒了,还顺带准备了简陋的吃食。 “郁郎醒了?” 霖儿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将一份食物递过来。 只是些普通的干粮和野果子,干粮是细心的霖儿提前备下的,果子是闻人征一早出去摘的。 在霖儿和闻人征眼里还算不错,他们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但仍觉得委屈了郁郎。 “郁郎先委屈一下,不吃些东西,怕又犯了胃痛。” 陆长郁拧着眉接过来,怎么都下不了嘴,可那两人都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劝他多少吃一点。 他只好勉强咬了一口果子。 酸酸甜甜,勉强可以入口。 看他吃了,他们这才安下心来。 “昨晚是不是又下雨了,我半夜听到水声,但又好像不是,郁郎可听见了?” 陆长郁闻言,手一抖,险些把果子扔到地上。 “……你…昨夜醒了?” “是呀,水声太吵了,不过我没有出去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长郁下意识望向站在旁边的闻人征,看他似是歉意地冲自己笑了笑,立刻皱着眉别过脸。 “没有,我没有听见什么水声。” 他手上的果子掉下来,一骨碌滚到闻人征脚边。 “果子脏了,可否麻烦将军再为我采一些?” 角落里其实还有一些果子,俱是新鲜水灵,但陆长郁非要他再采一些,他既然开口,闻人征自然不会拒绝。 拿上佩剑,利落地出门去了。山上起了雾气,烟雾缭绕间,那一道黑影沉沉如风、气势如虹,如利剑般劈开层层薄雾。 等他的身影不见了,陆长郁皱起的眉头才松了松。 他现在实在怕极了这位大将军。 常听闻大将军骁勇善战,善骑射,如今他算是领教了大将军的骁勇。 朝着霖儿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腰。 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霖儿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为难,但是看陆长郁那么笃定,还是犹豫着答应了。 昨晚发生的事,至少让陆长郁明白了一件事——大将军是个正常男人。 要不然怎么会抱着他…… 而且似乎是憋坏了,都不挑剔地抱着个男人了,那霖儿这个貌美哥儿要拿捏住他,岂不是更容易? 因此陆长郁就打算等会寻个机会,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于是等闻人征捧着一堆更水灵的果子回来时,就发现庙里只剩下陆长郁一个人了。 陆长郁看也不看那堆果子,眉头微蹙,焦急地说道:“霖儿方才去林子里帮我找玉佩,结果好一会儿没回来了。” “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看着闻人征,一双凤眸含了忧虑和焦急。 第135章 等闻人征接话茬。 闻人征看了他半晌,才道:“哦,果子采来了,郁郎要吃哪个?” 半个字不提霖儿。 “……将军不担心霖儿吗?” 闻人征挑了几个品相最好的留给他,剩下的就当做贡品摆在泥塑脚下。 他早起时发现泥塑身上裹着的红布掉了,就重新帮忙绑好。 也是在那时,他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座欢喜佛。 闻人征也是在塞外征战时,偶然听闻,否则他今日也认不出来。 见面即缘分,他不介意供一些果子和香火给他们。 这么想着,顺便又点了几炷香。 陆长郁见他一点也不心急,甚至有闲心点香供果,只好催促他。 “我实在放心不下,要是霖儿真出了什么事,我怕是良心不安。” “将军随我一起去找霖儿吧?” 这回闻人征终于理会了,“那我便随郁郎一起出去吧,外面不安全,我会护着郁郎的。” 他不怕那个哥儿出意外,倒是担心陆长郁。 闻人征在战场上十年了,见过不少死人,一个陌生人会死,他半分感触没有。他只关系自己在乎的人。 比如他的父兄、他的亲族和他的……他的郁郎。 昨夜闻人征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冒犯了他视为知交的郁郎。 索性郁郎君子心胸,并不与他计较,令他稍稍安心。 只是心中偶然闪过一个念头,若郁郎是哥儿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把郁郎娶回家。 他在陆长郁身后,帮忙推着轮椅。 和昨天差不多的情景,只是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片潮湿的密林。 耳边有些许清脆的鸟叫声,木轮子滚在泥泞的小路上,偶尔溅起一些水花。 原本开得正艳的桃花,也有许多被打散了,粉红交错的花瓣儿落了一地。 仿佛这世界,仅有他们二人了。 闻人征望着他背后摇曳的发尾,不知什么时候别了朵粉桃花,乘着湿润的风,一起一伏。 略略弯下腰,炽热的鼻息呼在他耳垂上。 陆长郁下意识偏过头,看到他一双眼眸幽深,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不如我们分开找吧?这样快一点。” 他平时都是要人推着的,但其实自己一个人也能行动,只是比较累一点。 闻人征正要拒绝,看他抿着唇,脸色不快。 只好答应。 “我会帮你找着玉佩的。”他那两只耳朵仿佛坏了一样,只听得见霖儿帮他去找玉佩了,听不见陆长郁叫他去找霖儿。 一早就跟在他们后面的霖儿终于可以现身,循着闻人征走去的方向而去。 看到计划发展顺利,陆长郁总算能安心了。 他也不打算到别处去,就在这颗桃花树下面待着。恰巧一阵春风袭来,吹落一树桃花。 浅粉的花瓣飘飘摇摇坠在他衣襟、发间。 桃花林中,浅蓝衣衫的公子一身桃花,衣襟染香,目若点漆,恍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神仙下凡了。 第60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等了好一阵子,太阳升起,晨间的薄雾都要被晒干了。 陆长郁始终不见两人归来,起初还有些焦急,怕出什么意外,但又想着昨晚大将军那个精力旺盛的劲儿,也就释然了。 这样的体格,多花些时间是自然的。 他不再心急,看着脚边散落的桃花,花瓣有点被雾气打湿了,显得愈发娇嫩。 渐渐地,陆长郁觉得这周围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山间有虫鸣、鸟叫、微弱的水流声,仿佛连花瓣落在指尖时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可唯独没有人声。 就好像世间只剩下他一人一样。 陆长郁忽然想着,他不会被两个人丢下了吧。 他们情到浓时,不记得还有他被留在桃林深处,孤零零等着他们。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禁不住心底发寒,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一副幻象: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头老虎或者野狼,向他扑来。 一阵寒风吹进袖子里,令他单薄的身子抖了抖。 万一真有什么野兽袭击,就他这副残废身子,根本无处可逃。 他实在按捺不住,打算去附近找一找两人。 离最初那颗桃树还没几步的距离,就累得不愿动弹了。 抬眼四目望去,半分人影都没见着。 山间的风愈发大了,陆长郁身上批了大将军的外袍,仍然觉得内里发寒,禁不住咳嗽了一下。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咚咚的声音。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跳下来了一样。 接着面前就忽然出现了一枚玉佩,白色的玉身雕刻着精致的花样,由一根红绳打成络穿起来,绳子另一头挂在某人的手指上。 是陆长郁谎称丢掉的那枚玉佩,其实只是被藏在废庙里了,就在那尊泥塑像后头。 “郁郎可是在找这个?” 熟悉的玉佩令陆长郁脸色一白,暗忖是不是他的计划被大将军发现了,他知道自己骗了他? “……多谢大将军帮我找回玉佩。” 他想接过闻人征手中的玉佩,却见他手一偏避开了,接着就弯下腰,手指勾住了陆长郁的腰带。 陆长郁下意识就按住他的手,气急败坏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将军想做什么?” 第136章 闻人征勾着他腰带的手指一顿,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然后蹲下身,亲手把那枚玉佩系在他腰间。 看清他的动作后,陆长郁有点尴尬,原本因受凉而苍白的脸颊略有些红晕。 “郁郎想到哪里去了?”闻人征打趣道,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咳咳咳……” “可是风大着凉了?”闻人征见他咳得厉害,颇有些担忧。 “我没事,该担心着凉的是将军自己吧。”陆长郁看他一身黑色薄衫都被雾气和露珠打湿了,湿透的布料隐隐显出健硕的身形。 怎么看都比穿着更厚实的陆长郁更容易得病。 “你关心我?”闻人征乌眸闪烁着光泽,薄唇微微挑起。 略略低头,就对上一双潋滟春水的凤眸,含了些细碎闪光的水珠,脸色也不太好看。 是因为担心他吗?郁郎也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思,也同样在意自己吗? 正如同他这般为郁郎神魂颠倒。 “我没事,将军可曾见过霖儿,我担心他出事。” “不曾见过,我找着玉佩后在林中又找了许久,可不曾见过他。” 闻人征睁着眼就说起瞎话。 他找到玉佩后,就一直躲在桃树上,看着他渐渐落了一身桃花,芝兰玉树如同神仙一般,不自觉就入迷了。 听见陆长郁咳嗽,才回过神来,跳下树把玉佩交给他。 “山间风大,郁郎与我一同下山吧。” “可霖儿还在林中。” “这林间并无什么野兽,最多有些虫蛇,他不会有危险,顶多迷路一会儿,郁郎不必为他担忧。” 但陆长郁还是坚持要去找霖儿,闻人征就只好陪他一起在附近找人。 木质的轮子在有些泥泞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车辙。 两人默默在林中摸索道路,偶尔有个小坡或者青石台阶,闻人征就像昨天那样把他抱起来。 这会儿周围没人在,陆长郁也自在了许多,不再抗拒,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柔软的手臂搭在他宽阔的肩上,发间一抹幽香扑鼻而来。 “郁郎喜欢女子还是男子?”闻人征忽然问道。 陆长郁有些奇怪他怎么问自己这种问题,“大抵是男子吧。”他想了想,自己从前亲近过的人好像都是哥儿。 闻人征似乎笑了一下,一双漆眸愈发透亮。 仍然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那郁郎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陆长郁不太想回答,敷衍地说了一句体贴有安全感类似的话,结果抱着他的手臂忽然收紧。 差点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郁郎……觉得我如何?世人都夸我英勇善战,郁郎觉得呢?” “将军如此骁勇,我自然也心生敬佩。” 骁勇?闻人征听到他的回答,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郁郎夸他骁勇,岂不是觉得他很厉害,武力值高不就代表着安全感? 至于他体不体贴,闻人征觉得他每次遇到坎时,不等陆长郁说出口就主动抱他起来,跨过那道坎,怎么能不算体贴呢。 算来算去,闻人征发现自己很符合陆长郁的择偶标准。 又或者陆长郁也早就对他有好感了呢? 说是敬佩,但不喜欢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 “郁郎说的可是真心话?” 闻人征眸子认真地盯着他看,问他,是不是真心敬佩、喜欢自己。 “……自然,将军甚好。” 陆长郁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那双黑亮的眼眸隐含期待的神情,总感觉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如同一只被野兽盯上的猎物,直觉告诉他要快点逃走,可被闻人征放到轮椅上时,一双无力的腿只能沉重地搭在木轮椅上。 右手下意识放在右侧的轮子上,想要后退,却忽然被抓住了手。 “我亦如此,郁郎。” 闻人征靠近他,弯下腰,双手撑在两侧的扶手上。 宽阔的身形形成一片阴影,严严实实罩着陆长郁清瘦的身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霎时缩短,中间就只隔了一掌的距离,几乎要令陆长郁以为,闻人征想要吻他。 他一抬头,就看到闻人征陷进阴影里的面孔。薄唇、冷目,深刻的面庞显得有些阴鸷。 莫名的,陆长郁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似乎即将到来。 “我亦……心慕于你。”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陆长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片薄唇吻住了。 他的唇也冷冰冰的,压着陆长郁饱满湿润的红唇,牙齿轻咬着他软绵绵的唇肉。 舌尖轻叩牙关,强硬地打开那块湿软的口腔,便利落地长驱直入。 直问得郁郎面红气喘,白玉似的脸颊上飞起云霞,湿漉的眼尾也落了桃花瓣一样。 “将军……” 他正要开口阻拦闻人征,却又被堵住嘴巴。再想开口说话时,闻人征就故技重施。 一连三四次,陆长郁总算明白了,他就是故意如此的。 但他现在已经气喘吁吁,再没有力气开口拒绝了。 只能抿着红肿的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闻人征看他发间有一朵娇嫩的桃花,便伸手取下来,小心别在他耳畔。 粉花娇,含情带怯的人却更娇。 第137章 “郁郎前几日带我看了一出好戏,我也着实羡慕那处戏中的人物。” “既然你我心意相通,今日我便请这花神做媒,成全了我们这桩姻缘。” 陆长郁险些以为他在说玩笑话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心意相通了?而且明明是他做媒撮合他和霖儿,怎么莫名其妙就要嫁给闻人征了! 但闻人征却很认真,让陆长郁不得不相信这荒谬的事实。 “……将军竟说些玩笑话,我又不是哥儿,怎么能嫁给你?” “郁郎明明就是哥儿。” 陆长郁无言以对,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固执,他什么时候成哥儿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 “郁郎还要瞒着我吗?” 他忽然一伸手,把陆长郁掖紧的交领稍微拉下来一点,露了锁骨上一片玉石般雪白细腻的肌肤。 上面一点殷红的“小痣”,颜色略有些深沉,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块“痣”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其实是一处烫伤罢了。 只是这块烫伤是被烟灰烧灼,又小又圆,猛地一瞧,还真与哥儿的孕痣毫无二致。 “郁郎瞒得我好苦。” 但陆长郁很清楚自己绝不是什么哥儿。 想要和他解释清楚,却又被一枚吻堵住了唇,这下更是有口也难开了。 今日一早醒来时,闻人征便见他散乱的领子中,皮肤上有一颗红痣,这才知晓了原来郁郎果真是个哥儿。 现在又与他互诉心肠,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娶他。 伸手钻进他衣襟中,轻轻撩开,便见一片白玉微瑕,雪肌仿佛透着一股子馨香,令闻人征唇齿留香、欲罢不能。 怕他冻着了,就把那件深色的外袍披在两人交叠的身上,不叫旁人窥见半分。 漆黑的衣袍此时无风而动,一角衣料滑落下来,险些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没有沾染上脏污的泥水,却被同样晃动的桃树落了一身花瓣。 郁郎只露在衣袍外面的一双眼睛,也似盈了一层水光,迎着恍恍惚惚的日光,越发叫人色授魂与。 咬着牙想要攒些气力推开他,只是早已浑身发软,倒显得欲拒还迎、任君采撷了。 “郁郎好热情。” 陆长郁简直恨得想咬他了,胡乱地挣着,发酸的手臂却碰到了他腰间的佩剑,忽然想起来闻人征说过他佩剑从不离身的事。 “可小心些,别伤着郁郎的手了。”闻人征抓着他的腕子,看他手背上微微泛红,颇有些心疼地吻了吻。 这话听着柔情蜜意,但在陆长郁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若是他惹得闻人征恼了,一发火,提剑便砍他该如何? 原本酸软的身子忽然一僵,陆长郁眼睛一闭,偏过头,胸口略微提着一口气。 “……随你吧。” 闻人征方才的话他全部当作玩笑,做出的一些承诺,什么“必不负你”也都没放在心上,毕竟男人在这种时候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连他自己都时常骗别人。 等他过会儿玩腻了,自然就肯放过他了。 之后他们是怎么下山的,陆长郁一点也不记得了。后面一连两天,到了大将军该走的时候,陆长郁都没见过他。 想着果然他是厌倦了,却不料在第七天,他和朋友约定好的那一天,闻人征当着他那些朋友的面说要娶他回家。 友人们纷纷目露惊诧,却不知陆长郁比他们还有惊讶。 闻人征竟然真的要娶他,还提前准备了一些金银细软当作聘礼。 “我来时没有准备,只能先委屈郁郎了,你先随我回京,日后我再弥补一份丰厚的聘礼,再以十里红妆迎娶你进我将军府。” 还不等他回复,便抱着他上了马车,在一众愣神的友人面前扬长而去。 陆长郁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当家,刚从商铺那边回来,就得知他家弟弟被人拐跑了。 起先还以为是陆长郁又去哪里厮混了,并不甚在意,接着就看到了放在院中的几只红木箱和一封聘书。 “你说是谁要娶我弟弟?”哥哥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仆人也同他一样不敢相信,“是…是大将军,闻人征。” 哥哥从前只知道他那个漂亮弟弟爱招惹哥儿,却不想现在连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都被他招了。 第61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闻人征一早就往府中寄了家书,告知父兄们提前筹备好婚礼,如此他一回去就能尽快完婚。 他父亲看到那封信时都已经自己收错信了,确认了一下确实是他二儿子的字迹还敢放心。 只是前几天闻人征在信中明明说是要多留几日结交知己。 怎么交着交着,把人给娶回来了? 闻人征的两个兄弟也同样感到惊讶,他年纪早就不小了,父兄们多次劝他早日成家,都被闻人征以“业未立何以成家”为由拒绝。 他脾气倔,又常年在外征战沙场,谁也奈何不了他。 连皇上有意把亲妹妹明安公主嫁给他,他都能想办法一推再推。 盼着闻人征能成家的父兄们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却不想如今他竟然自己找了个老婆回来。 “征儿果然长大了啊。”父亲看着信上的字迹,一向死板的铁面都快秀出花来,眼角挤出苍老的细纹。 大哥闻人修诚最像他父亲,一贯的稳重可靠。 第138章 “阿征可有说是哪家的姑娘哥儿?家中可有人入朝为官或从军?”他是朝中重臣,平日里和朝臣们勾心斗角,注意力放在了未来弟妹的身家上。 “似乎是富商之子。”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竟是商人之子吗?而且还是穷乡僻壤处的商人,最是低贱。 父亲和大哥都只是无言,但年纪最小的闻人极却忍不住了。 “什么小门小户的,也能入我二哥的将军府?” 他最敬佩的人就是二哥,将来也打算和他一样从军,在他心中,二哥这样的人物应该娶天底下最美貌最尊贵的女子、哥儿。 一个区区商人之子,根本不配他二哥。 “这样低贱的身份,我二哥才看不上他,一定是那个哥儿使了什么计谋才哄得二哥要娶他,也不知会是怎样的狐媚子。” “就是做妾也配不上我哥,何况是正妻之位?” 闻人修诚听他出口不逊,拿起桌上的折扇敲了敲他的头,“慎言,阿极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不然早晚要惹出祸端。” 不过他倒是没有反驳闻人极的话。 “阿征不是那种孟浪的人,哪里会像你说得那样见色起意。” “不管如何,既然是阿征的意思,那便先把人接进来住一段时间吧。”至于之后要如何,等闻人征回来了再商议也不迟。 闻人极仍然不满,捂着头瞪了他一眼,“反正我是不会叫他嫂子的。” 父亲对此也没有异议,便由闻人修诚做主,命人收拾出一间清净的厢房。 * 回京的路上,陆长郁不可能真的乖乖跟着闻人征回家,然后再嫁给他,因此一路上都在找机会逃跑。 只是闻人征实在看他看得太死,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态度,晚上连睡觉都是在一张床上的。 偶尔还要偷个香,晚上折腾他半宿。 害得陆长郁根本睡不好,整天困恹恹的、有气无力,哪里还有心思逃跑。 咚咚—— 前进的马车忽然停了,原本抱着他的手臂也离开了。 发现闻人征忽然下车,陆长郁有些好奇,掀开窗帘,透过那道缝隙往外望去。 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处山沟沟里,周围一片荒凉,有三五个大汉子挡在路口。 俱是身强力壮,带枪带棍。 这是遇到土匪了? 陆长郁还想着自己能不能趁乱逃跑,刚起了心念,就看见那几个人还没动手,一看清楚对面的黑衣人,立刻脸色一白,连连跪倒。 口中高呼大将军饶命。 闻人征的名号,竟然连这些山民草寇都知晓了,不过似乎他的凶名传播得更广。 计划还没想出来就胎死腹中,陆长郁气坏了,狠狠撂下窗帘,懒得再看外面了。 等闻人征一上来,就看到郁郎气愤地瞪着他,凤眼圆睁,倒显得有几分娇俏。 他刚踏上马车的一只脚停顿了一下,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 “郁郎可是气我方才没帮那个书生?” 闻人征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书生只是受了皮外伤,又被抢去了进京的盘缠,并无大碍,郁郎不必担忧。” 在他眼中,郁郎清雅正直,是那种会匡扶正义的人。 他刚刚还故意偏身挡住了那个书生,怕被郁郎瞧见了,心软想帮他,没想到还是被郁郎看到了。 陆长郁正愁没处发火,听他主动认错,就随口道:“你说无碍就无碍吗?人家没有盘缠怎么进京,岂不是又要耽误三年。” 说罢扭过头不看他,一双乌眸中又盈了浅浅的水光,看着要被气哭了似的。 闻人征叹了口气,转身向那个书生那儿走去,丢给他一个鼓鼓的荷包。 “看在我夫人的面上,拿了这些钱进京去吧。” 也不管那个布衣书生有没有拿,径直回头上了马车,一撩起门帘,左脚刚踏上去。 “为什么先迈左脚?我朝以右为尊,你不尊重我?” 闻人征默默放下脚,这次先把右脚放下去。 “鞋子好脏,脱了鞋再上来。” 他故意找茬,处处刁难闻人征,闻人征也不生气,一一照做。他并不觉得郁郎骄纵,倒觉得郁郎是把他放在心上了,才这样撒娇、和他置气。 夫妻本来就是如此,恩恩怨怨纠缠不断。 那几个土匪早就已经跑了,只留一个脸上乌青的青衫书生跌坐在地面上。 发白的布衣染得脏兮兮,身上也一阵疼痛。 看年纪,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此番为进京赶考而来。他淡泊名利,本无意考取功名,是他老师极力劝他,不愿他埋没才华,连盘缠都是老师借给他的。 结果才出来没多久就遇到强盗,被抢去盘缠。 救他的人一身煞气,一看就不是凡俗,那人无意帮他,他倒也没有失望。 却见那个黑衣人在马车旁边,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后,忽然折回来扔给他一个荷包。 十足轻慢的态度,他又怎能接受这份施舍? 勉强撑起身子,一点也不把那个荷包放在眼里。只是有些好奇那马车中的人。 仅仅一句话就让那个冷酷的男人改变想法,到底是何人? 恰巧那个黑衣人揭开门帘,透过一道缝隙,他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人。 浑身裹在件月白的斗篷里,只露出一点嫩生生的脖颈和伶仃的腕子,发着光,透着香。似是身子不好,面色略有些可怜的苍白。 第139章 眉眼悲凄,似是怜悯地望着他。 坐在四四方方的车厢里,如同高台上供奉的神明,以玉石塑身,金玉为饰。 书生恍惚以为自己尚在美梦中,不然怎么就见着了书中才有的小神仙? 直到门帘被放下,他听到那人唤“郁郎”,才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并非黄粱一梦。 那个丢在地上的荷包被他捡起,小心拍干净上面的尘土。 “郁郎……”书生喃喃道。 哪怕是为了他的恩人、他的小神仙,书生也要不负所望,考得一个状元,才不枉费小神仙这样帮他。 大约是在辰时后,正是散朝的事件。闻人征的父兄们终于等来了心心念念的弟弟和弟媳。 他父亲被皇帝单独召见,要晚一会儿才能出宫,闻人极又闹脾气跑出去,不肯去接他们。 于是等闻人征到了闻人府门口时,就只见到了他哥哥闻人修诚。 “阿征回来了,一路辛苦。” 闻人征下了车,没有让仆人把马车牵走,而是一转身,弯下腰撩开门帘。 便见一只瘦削白皙的手搭在他手心里。 接着闻人征稍一用力,就把他揽到怀里,打横抱起来。陆长郁本来还以为他要让自己坐轮椅,却没想到他竟然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他。 他有些羞恼,“你这个莽夫!快放开我,弄得我疼死了。” 闻人征拍了拍他软绵绵的臀,笑道:“还没到疼的时候呢,夫人急什么?” 令闻人修诚有些惊讶,没想到闻人征还会说这种荤话。 “我已经命人收拾了一间厢房,让下人带这位公子过去,你先到书房里等父亲吧。” 闻人征却坚持要自己抱着陆长郁过去。 他竟然还打算把人一路抱回去吗?未免也太宠溺了,温润如闻人修诚也觉得他这样娇惯夫人不太妥当。 与他擦肩而过时,闻人修诚瞥见原本把头埋在他怀里的那位公子,悄悄抬头望了他一眼。 玉色的苍白面颊,因为方才的打闹染上明艳的绯色。 上吊的眼尾沾着点清澈的水珠,黏连的长睫打成绺,轻轻扇动着。 他瘦削的肩膀被一件浅色斗篷压着,只露着一点莹白的指尖,经过闻人修诚身边时,本来抱着闻人征脖子的双手忽然松开。 一截细腻柔软的指尖顺着垂下来,擦过闻人修诚的手背。 细腻如品质极好的羊脂玉一般,仿佛还发着一股浅浅的幽香。闻人修诚着了魔似的,把手背放在鼻端下嗅了嗅。 果然很香。 “大公子,二公子已经到厢房里了。” 仆人来和他报备,闻人修诚淡定地用另一只手盖住手背。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叫人小心照顾住在那间房的公子,万不能亏待了,有事只管找我。” 这样的娇娇,多宠一些也无妨。 命令仆人把马车拉到马房时,闻人修诚看到那架木轮椅,才知晓原来他这个漂亮弟媳生有腿疾。 愈发愧疚怜悯,便从私库里拿了些银钱,让人做一架更好更轻便的,打算等做好后再寻个机会送给他。 而闻人极本来去和几个友人吃酒去了,不想见那个勾了他二哥的狐媚子,平白生一肚子火。 结果刚喝了几盅,醉意还没上头,就听小厮说闻人征已经回来了。 “那个哥儿呢?” “也…也来了。” 闻人极便不理他了,继续喝酒。“那你跟我说什么?等他什么时候滚了再跟我说。” “小公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小的见将军亲自把人抱着进门的。一路上都舍不得松手呢,宠得很呢。” 闻人极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那么低贱的身份,竟敢让他二哥抱着进府。这是还没进门就要骑到二哥头上了? 闻人极无法忍受自己最尊敬的二哥、堂堂大将军被一个商人之子这么对待。 “不过小的倒也理解大将军,那么漂亮的夫人,就是我也忍不住……” 小厮笑嘻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人极瞪得不敢开口了。 “能有多漂亮,貌若仙人不成?哼,就是身份尊贵又美名在外的明安公主,我二哥都看不上。他一个逐利的商人,一身铜臭味,能好看到哪里去?” 说罢他把手中酒杯随手一掷,正好掉进了摆在角落的投壶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不喝了,和我一起回府。我到要看看这个哥儿有多漂亮,够不够格当我的嫂子。” 闻人极难得的生出一点好奇心。 第62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闻人征本来想多陪一赔郁郎,他在大哥准备的厢房中看了看,清雅是清雅,但总觉得太寒酸了,配不上他的郁郎。 便想着让人从自己的私库中拿一些好玩意儿来填一填。 可才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下人告诉他,父亲回来了,命人叫他去书房议事。 “郁郎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在他唇角轻吻,因连日赶路长出的胡青扎在细嫩的面颊上,令陆长郁嫌弃地皱起眉头。 真是个糙汉子,他暗自腹诽。 虽说都是男人,陆长郁自个儿倒是干干净净,发间也仿佛藏着幽香,别说胡青,就是连体毛也很少,浑身如白玉无瑕。 路上不便多清洗身子,他们就只能简单洗漱一下,陆长郁总觉得自己身上都馊了,立刻叫下人烧水,准备沐浴。 第140章 闻人征到了书房后,便见他父亲面露喜色。 “征儿,一路可还好?” “父亲放心,南下一事我早就办得妥妥当当。” 可他父亲却似有些发愁,“办好了,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缘由。 闻人一家本是武将世家,前朝今朝都出了不少有名的将领,本就风头正盛,后来闻人修诚上了战场回来后,不顾家族意愿改为从政,被世人嘲讽他贪生怕死使得家族蒙羞,这风头才略有缓和。 却没想到闻人征比他哥哥更有出息,自十五岁上了战场,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短短十年便上任大将军,深得皇帝信重。 如今闻人家出了个当朝丞相,又有个大将军,封侯拜相,一时间风光无量,可盛极必衰,风光之后,闻人家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只怕陛下会不高兴啊。”父亲叹了口气,“修诚叫你南下,就是不想让你办好此事啊。” 闻人征却笑道:“父亲和大哥都多虑了,陛下刚登基不久,正是用人的时候,见到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功高盖主、兔死狗烹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他太狂傲太自信,而他也确实有狂傲的资本,家族的资本、根基,他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都足够让人忌惮。 “伴君如伴虎,陛下的心思你又怎么猜得透?” 父亲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二儿子,如他一般骁勇善战,只可惜太过自负,就是面对陛下也不甚恭敬,长久下去,必然会令陛下心生不满。 明面上陛下肯定不会出手,可私下就不好说了。陛下本是先帝第六子,也并非太子,却能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可见其城府深厚。 思及此,父亲眉头皱得更深了,拉着闻人征询问水患贪污一事的具体经过。 而另一边,闻人极刚回到府上,随便叫住了一个仆人。 “我二哥带回来的那个人住在哪?” 语气颇有些轻慢,仿佛在叫什么猫猫狗狗一样。 仆人看得出来他不喜欢陆公子,他一向敬重三公子,平时见了面都低着头恭恭敬敬问好,今天却忍不住顶嘴道:“三公子,小的也不知道。” 目光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好像他是要害陆长郁的人一样。 闻人极都要被气笑了,这人才来了多久,就把他家的仆人都策反了?也不知道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不容易找到了厢房,到了门口却又被人拦住了。 “三公子,将军大人嘱咐过了,不能让外人进去。” “我什么时候成了外人了?” “丞相说了,您也不能进。” 显然闻人修诚很了解他这个幼弟的性子,一早就叮嘱过伺候的下人。 两个哥哥都明目张胆地维护一个外人,怕他被冒犯,这样倒显得闻人极这个正儿八经的公子更像个外人了。 闻人极倒更好奇了,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勾得他两个哥哥都这么关心他,怕不是妖精变的,不然怎么这样擅长魅惑他人。 强硬地把下人推开,他一脚踢开门。 吩咐下人去备水以后,陆长郁正打算换了衣服,刚脱了外袍,只着一件雪白亵衣,圆润的肩膀和一片胸膛露/出来,便听见门口一声巨响。 他连忙往床上一缩,层层纱幔垂下来,挡住了面庞和纤细的身躯。 “怎么还躲着,不敢见我?还是怕被我看到你狐媚子的脸。”闻人极一眼就瞧见床上的身影,倒是身段纤纤。 他一步步靠近,半透的纱幔便再也挡不住陆长郁的身形,隐约可见纤细的腰肢,曲线曼妙。 “不愧是江南风水养出来的,养出这般风流的样貌。” 闻人极嗤笑着,上前正欲撩开纱幔。 “……你是何人?我可是大将军带回来的人,你再上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长郁暗恼,都怪闻人征那个家伙,把他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不管不顾了,害得他如今被人欺负。 闻人极听到他开口愣了一下,没料到他声音还挺好听的,嗓音清澈,只是声调有些南方人的软糯,就是凶起来也像撒娇一样。 “你要如何不客气?” 他哼笑了一声,一把掀起床上层层堆叠的纱幔。 空气仿佛凝滞了,他抓着纱幔的手也僵住了,愣愣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乌发如云,目若点漆,漂亮到令人目眩神迷。 闻人极只觉得耳畔一阵阵嗡鸣,害他听不见面色羞红的美人在说什么。 目光在那片雪色的肌肤、殷红的唇上流转,看那美人水目盈盈,眼尾沾了桃瓣似的泛红。 直到一盏冷茶浇了他一脸,成了只落汤鸡,闻人极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这登徒浪子,还不快滚!” 陆长郁骂了几句,气得身子细微地抖动,雪白的胸/脯也轻颤,咬着一口银牙,恨极了。 以往都是他当浪子,没想到如今是他被人给浪了。 闻人极脾气暴躁,原本想阻拦他进屋的下人看他那么狼狈,冷茶浇了一头,一身猎猎红衣上全是破碎的茶叶和一片深色的水渍,当即脸色一变。 “公子……”他实在怕闻人极发火,伤到了那位柔弱的陆公子。 正想着等会要怎么拼死阻止,却见他神情呆滞,被茶水浇懵了似的。 低声道了声歉,然后就真的转身走了。神情恍惚,仿佛被妖精勾走了魂一样。 第141章 闻人修诚听闻此事,便亲自来了一趟。 “郁郎,阿极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都说长兄如父,弟弟办错事,闻人修诚认为自己也要担责。 更何况他如今是府上的当家,陆长郁是客,他就更该来了。 其实以闻人修诚的身份,本不必如此对待他,但一来是他责任心太重事事都要放在心上,性子使然,二来,他也想多见见郁郎。 只怕娇娇在府上受了什么委屈。 陆长郁此时已经沐浴完毕,换了一身青色薄衣衫,同色的腰带将腰身细细勾勒,细嫩的腕子搭在红木桌上,更衬得手腕伶仃、指若削葱根。 听到闻人修诚道歉,抿着唇不回应,态度极为排斥。 好半晌才道:“原来刚刚那人也是府上的公子,怪不得可以进我的屋子,这屋是你们家的,你们自然可以随意出入。” 细白的手指下意识扣紧了桌角,指尖被硌得充血,手背绷直。 说罢便撇过头不看他,只是说话含酸带刺,话里话外都是抱怨,眼底甚至有几分怨恨。 闻人修诚心细,一下子就看出他内心的惶恐和不安,说来也是,一下子来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身边也无一个亲人,会不安也是应该的。 就如同被人拐回家的可爱猫儿,头一段时间肯定是不适应的。 但若只是口头上的安慰,肯定是没有用的,郁郎还会继续排斥他,不肯让他亲近半分。 闻人修诚敛眉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大抵要让他将自己视为同类,才能叫可爱的猫儿不挠他。 思及此,他眉头一松,“郁郎的茶水凉了,我帮你换一杯吧。” 他端起桌上的茶壶,为陆长郁倒了一杯新茶。他本着一身暗绿广袖长衫,手臂一身,袖子就滑落到小臂中间。 修长的手臂上,有一点很显眼的红痣,暗淡到几乎偏向褐色了。 陆长郁惊讶道:“你是哥儿?” 他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人,接近而立之年,并不比闻人征瘦弱几分,一身暗绿衣衫显得气质颇为儒雅,眉眼也很稳重,更别说还位极人臣。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哥儿? 不是没有哥儿入朝为官或者从军的,但由于体质问题,再加上许多人瞧不上他们,因此哥儿很难身居高位。 因为过于惊诧,陆长郁都顾不上生气了,对闻人修诚也没那么排斥了。 他对哥儿有喜爱之情,就算闻人修诚样貌不那么合他心意,却也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闻人修诚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相信吧?我的同僚们也不相信我能当上丞相,因此总是刻意针对我,处处使绊子。” 他见陆长郁终于肯正眼看自己,目露好奇,便又捡了几件事情说了说,看他满意了才作罢。 “我虽是丞相,身边却无一人可以信任。” 语气颇有些落寞,身居高位却没有朋友,和那些客上座常满杯中酒不干的同僚们相比,确实凄惨。 陆长郁都有点同情他了。 但若是他那些“讨厌他”的同僚们听到闻人修诚这话,怕是要吓得两股战战了。他们那是讨厌丞相吗?那是害怕啊! 闻人修诚可是号称“铁血丞相”的人,不知道流放了多少高官重臣,说别人排挤他,谁敢?怕是不要命了。 但陆长郁信了,他觉得当朝丞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和现在的他一样,被周围排斥,没有一点安全感。 原本警惕的想法逐渐消散,神情也自在了许多。 搭在桌上的腕子收回来,他端起闻人修诚给自己倒的那杯茶,略微抿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闻人征备下的茶水似乎都变好喝了。 果然还是哥儿好,伺候起人就是比臭男人更温柔,连倒的茶都更好喝一点。 陆长郁彻底放下心来,不自觉地就把闻人修诚和自己放在了一处,划为可以接触的圈子里。 在这个陌生的地界,他总算也有人可以信任、依靠了。 如今在陆长郁心中,闻人修诚比闻人征还更看重,因此不自觉就亲近了几分。 闻人修诚见他神情放松下来,适时地拿出一只木盒。 “这是我今日带来的见面礼,就当是阿极的赔礼。”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份茶叶,叶片扁平整齐,茶质鲜嫩,一看就知品质上乘。 “听闻郁郎是南方人,我特意备下这份雨前龙井作为薄礼。” 这话便是谦虚了,雨前龙井极为珍贵,品质好的一般只有王公贵族可以享用,他就这样随手拿了出来。 “以后万事都可以找我,我们同为哥儿,本该互相照料。” 陆长郁暗道自己又不是哥儿,只是看见那份茶叶便眼馋,他虽是江南人,也喝了不少龙井,但这样品质的雨前龙井一般都上贡给皇家,他还从未喝过。 这样的宝贝,他怎么舍得放开? 当即就收下了这份礼物,愈发觉得闻人修诚为人不错,处处都顺眼极了。 “丞相大人说的也在理。” 他接过那只木盒时,微微探身到桌子那头,松松握住了闻人修诚的手。 想着这上品的雨前龙井该有什么滋味,颇有些激动。 闻人修诚却浑身僵硬,手也不敢动弹了。郁郎离得他太近,白皙的脖颈和领口一点雪白全暴露在他面前。 第142章 交领被蹭得有些散开了,便浅浅露了一点红痕,搭着他发间幽香和眉目间的情意,即使正人君子如闻人修诚,也不禁心神荡漾,生出些心思。 他的二弟,似乎格外疼爱郁郎。 想到闻人征,他才恍惚记起来,面前这人是什么身份,郁郎是他弟弟的夫人,不是他可以起心念的人。 握着他的那双柔软白皙的手,似乎忽然变得滚烫,闻人修诚默默松开手,让他把那盒茶叶拿去。 只是又不禁想着,郁郎的孕痣会生在哪里?他那样漂亮,孕痣定然也艳丽非凡。 目光下意识望向郁郎的领子处,会是那里吗?或是在胸膛上,雪白的肌肤一点红梅,在夜里被他的二弟眷顾着。又或许是在肚皮、纤细的臂弯腿窝等等私密的地方。 只有褪下衣物才能看见那副美景。如此想来,他二弟倒是有福了。 闻人修诚一直到回了自己那屋,还想着这事儿,到了晚上入睡时,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脑子里全是那个念头。 若是可以看一看郁郎的孕痣就好了,大约是藏在身上某一处吧。 第63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陆长郁平时都躲在屋子里,并不怎么出来,今儿眼看着天气不错,便由仆人推着轮椅在府上透透风。 闻人府上有一座小花园,如今才三月多,并没有开什么花,只有些光秃秃的树和假山。 京中不比江南,三月还是有些冷的,仆人体贴的把一件薄毯盖在他身上。 陆长郁才在小凉亭里喝了口茶,远远的就看见有个红色的身影逐渐走来。 是当时那位在他换衣时闯入的登徒子,闻人极。 他还以为这人又要找自己麻烦,拧着眉头,叫仆人推他离开。 “等等。” 闻人极几步上前,一只手抓住轮子,让他半分不能动弹。 “我…上次擅闯你的房间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在你换衣服时闯进去的……” “我不是说你不好看,你很好看,我从未见过生得这么白的人,而且郁郎身上还有香味,非常好闻……” 闻人极有些语无伦次,尴尬地挠了挠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很奇怪,听着像是对他嫂子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似的。 “郁郎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只是觉得郁郎浑身都美极了,肩头珠玉似的圆润,胸膛也薄软……” 这一番话和调戏无异,陆长郁听的眉头越皱越深,面颊上也沾染了一片恼怒的桃色。 “咳咳咳,三公子还是把礼物拿出来吧?”一旁跟着他一起来的小厮都听不下去了,连忙提醒他办正事。 闻人极闻言,掏出个红艳艳的东西。 竟然是一张风筝,似乎只是普通的纸鸢,不过颜色极为艳丽,以竹条为骨架、宣纸糊面儿,制作的很精巧,可见做纸鸢的人颇为用心。 “这是我亲自做的。” 闻人极似乎有些脸红,耳根子有些发烫。 他惯爱舞刀弄枪,要么就是玩些孩子的玩意儿,纸鸢就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因此平时没少做。 只是给别人做,还是第一次。 “三公子昨晚熬了一宿,才做出来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和颜料,一连做了十来个才选出最好的这一张纸鸢。” 听到小厮的话,闻人极的耳根子更红了,发现郁郎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后,不自觉就挺直了脊背。 可陆长郁却只觉得烦,“我半步都走不得,要纸鸢何用?” 在他眼中,闻人极刚刚还把他当哥儿调戏,这会儿又送他纸鸢,难道是想嘲讽他娇弱又残废吗? 和闻人征一样,都是莽夫,这对兄弟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不成府上就只有闻人修诚会说人话、做人事吗? 果然还是哥儿好。 陆长郁抿着唇,心中颇为不快。 闻人极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他平日最讨厌别人这样话说半截,还要别人猜心思。不过同样的话,由郁郎说出口,就只觉得他可爱极了。 “是我顾虑不周,郁郎放不了纸鸢,那就让我放给你看,我的技术可好了,一定能让纸鸢飞得又高又远。” 说着他拿起纸鸢,助跑了几步就开始放线。 今儿风不算大,他却稳稳地把红色的纸鸢放到天上,一袭猎猎红衣如一团地上的火,与天上的两团火相映成趣。 闻人极年纪最小,才刚满十八,加上有父兄庇护,因此性子最为赤忱,爱便是爱,恨便是恨,真如一团烈火般,要将自己乃至家人燃烧殆尽。 很快那张纸鸢就飞得看不见了,原本写在背面的“闻人”二字也逐渐消失。 陆长郁才不稀罕这种小孩玩意儿,因此懒得多看一眼,中间听到闻人极的呼喊,说风筝飞的多高多高了,也没有仰头看一眼。 直到听见身旁仆人惊呼“线断了”,才有些惊讶地仰头望去。 就看见那张红色的纸鸢从天上掉下来,闻人极狼狈地去追,一会儿跑这一会儿跑那,颇为滑稽。 发现纸鸢卡在树上了,还打算爬树去捡风筝,却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灰头土脸。 陆长郁没忍住笑出声,细长的眉眼弯弯。 他本就生得艳丽,只是平时总是端着副姿态,待人有些距离,并不怎么亲热,穿着也清淡,显得清俊温润,如今莞尔一笑,骨子里那份明艳就显出来。 第143章 美艳多娇,勾人得很。 闻人极本来装着摔疼了,龇牙咧嘴的,一看到他那副模样,顿时傻眼了,保持着扶腰的姿势僵了半天。 “怎么还不起来,摔傻了不成?” 陆长郁打开折扇,遮住唇角挑起的弧度,他可不想被闻人极发现自己在嘲笑他。 只是美人用折扇蒙面,半遮半掩,只露着明月似的一双点漆眸,愈发叫闻人极心痒难耐。 闻人极看见自己出丑博得美人一笑,心中满足,便也笑了笑。 落在陆长郁眼中,只觉得他更傻兮兮了。 “还没捡着风筝呢,这可是送你的礼物。”闻人极利落地爬上那颗树,动作敏捷,半点不见刚刚笨拙的样子。 他从小顽皮,不知道被父亲拿鞭子抽过多少次,每回遭难都会爬到树上躲,怎么可能不会爬树呢? 不消片刻,一只鲜红色的纸鸢就从树上掉下来。 纸鸢被树枝划得有些破损了,接着便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捡起来,沾了尘土的纸鸢把来人的暗绿衣袍蹭得有些脏了。 闻人修诚一眼就看到纸鸢背面的字,“闻人”,如今朝中最得荣宠的家族。 他想起当年在军中发生的事情,又捡着这张写了家族姓氏却落在眼前的纸鸢,不由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丞相大人下朝了?” 陆长郁放下折扇,对他笑脸相迎,态度也远比对待闻人极温和,令还蹲在树枝上的闻人极有些不满。 他刚刚费劲心思,甚至不惜扮傻出丑才博郁郎一笑,怎么闻人修诚一来,就轻而易举地得了一个笑? 闻人极咚的一下,重重地从树上跳下来。 “大哥。”他简单和闻人修诚问好,眼神里的敌意若隐若现。 闻人修诚并不把小孩子气性的幼弟放在眼里,自从他决定从政后,闻人极就总是故意挑他的刺,他早已习惯了。 当年他决意从政,就连闻人极也觉得,他大哥是贪生怕死之辈。 大约在闻人极眼中,只有他二哥是真正的英雄、是最值得他敬佩的人。 “你们在放纸鸢?既然纸鸢已经坏了,不如和我一起喝杯茶吧。” 陆长郁欣然同意,他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如今也有些受不住了,正好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闻人极不喜欢和他大哥一起喝茶,他总是说些弯弯绕绕的话,极其讨人厌。 明明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入朝为官后就开始学着那些迂腐的文官,说这些虚与委蛇的话了。 “……你们去吧,我要修补纸鸢,就不去了。” 他抱着风筝转身离去,步子虎虎生风,看着倒是气性很大。 之后就只有陆长郁去了闻人修诚房中喝茶。闻人修诚亲手为他倒了杯茶。 香气纯正,汤色清澈透明,叶底完整鲜活,一入口便觉得口感醇厚甘甜,显然也是好茶。 很显然,闻人修诚也是个识货的主。 一口茶汤入喉后,舌尖先是尝到一股透着微甜的苦涩,稍后回味时,便是一阵回甘,这样好的茶汤,让陆长郁觉得喉头舒服极了。 闻人修诚端着茶盏,却不喝,只是用茶盖撇了撇沫子,略一抬眼,看到他秀丽的眉眼略微舒展,才轻笑着也抿了一口。 这茶他喝惯了,说不上有多喜爱,只是如今看郁郎喝得那么香,忽然觉得手中的这盏茶也好喝了不少。 不过肯定是比不上郁郎喝的那杯茶。 闻人修诚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捧着茶盏,柔嫩的指腹泛着桃花似的色泽,一双红唇被清透的茶水沾湿,愈发觉得口干。 便一气儿把那杯茶喝完了。 “果然是好茶。” “郁郎喜欢的话,我命人送一些给你。” 陆长郁也不推辞,他向来拒绝不了这些好东西,旁人要给,他便收下,从不与人客气。 之后闻人修诚又问了他几句话,大抵是关心他这两天在府上住不住的惯,有没有缺什么短什么之类的。 “阿征待你如何,你们平时都是如何相处的?” 陆长郁没想到他问这个,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回应。 他和闻人征是如何相处的?还能如何,闻人征铁了心要娶他,早把他当媳妇了,每天一回家,关了门就折腾他,有时候还会玩些花样。 陆长郁本就身子弱,白天被弄,夜里被弄,才几天的功夫,看着愈发清瘦了,一双凤眸更是目光流转、不胜雨露的姿态。 他默默无言,一只手揪着衣襟,面色也一阵青一阵白,实在无法说出口。 “郁郎怎么出汗了,觉得我屋里热吗?” 闻人修诚看他面色不好,有口难言的样子,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念头:难不成阿征真的待他不好? 想了想又觉得阿征肯定做不出这种事,他对郁郎的喜爱有目共睹,而且以闻人征的脾性也做不来此事。 “没事,大约是今日穿得多了。” 陆长郁尴尬地整了整被自己抓皱的衣襟,伸手时,宽松的广袖滑落,一对白皙修长的小臂若隐若现。 只见那宽大的袖摆中,一对玉臂烙着花瓣似的动人痕迹,或轻或重,或红或紫,愈显得肌肤柔嫩,肤白胜雪。 闻人修诚不愿嫁人,房中也未曾有过人,因此并不通晓床笫之事,看见他手臂上青紫交加,他难得惊讶,随后便是恼怒。 第144章 他以为闻人征竟然敢苛待郁郎,而郁郎顾及情面才不肯告诉他。 怀着怜悯疼惜的心情,闻人修诚靠近他,修长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圈在手心里。 “你和阿征平日里是如何取乐的?他惯爱使拳脚,可别拉着你一起玩。” 他试探着,想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 闻人征要是真的伤着了郁郎,不管是无意还是有心,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绝不轻饶他。 陆长郁抿着唇,始终羞于开口,只是他确实受了些委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不找人说出来,心中不痛快。 “如何取乐?”陆长郁反手抓住他的手,手指纤细,掌心也绵软,勾得他心尖一颤。 “……将军耽于床笫之欢,大哥不妨替我劝劝他吧。” 他也不叫丞相大人了,而是用了更亲昵的称呼,望着闻人修诚的一双明眸蕴着雾气,长睫垂泪,泼墨似的乌发一半披散在肩,显得面庞柔和白皙,楚楚可怜得很。 这个模样比平时端着姿态的模样更可爱,好似要往他怀里钻一样。 第64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闻人修诚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怔愣了一瞬,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郁郎说不出口的话,竟然是这事。 “阿征怎么会……” 他也有些害臊,耳根子略微红了点。 “大人不信吗?那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这事了。”陆长郁瞪了他一眼,叫守在外面的仆人带他离开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种话说出口,闻人修诚竟然不信他! 看他气冲冲的背影,闻人修诚哑然,只是心中仍有一些怀疑,那些痕迹果真是…是床笫之间留下的? 他不是不愿意相信郁郎,只是以闻人征的冷漠性子,说他“耽于床笫之欢”,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 这日闻人征来找闻人修诚索要一样东西,以他节俭的性子,对这些身外之物从来都不感兴趣,叫闻人修诚觉得稀奇。 “我这里有什么宝贝,值得阿征索要?” “我记得陛下曾赏过你一匹红绫。” 闻人修诚虽不知他要红绫做什么,却也没有多问,只叫人从库房里拿出来送给他。 “可是要给郁郎做几身衣裳?他怕是不喜欢这样艳丽的料子。” 不过闻人修诚想着,郁郎生得那般明媚动人,肌肤也雪白细腻,若是着了一袭红衣,定然美得惊心动魄。 闻人征似是笑了笑,没有多言,又向他讨要了几串金铃,愈发叫闻人修诚困惑了。 下午的时候,闻人修诚因朝中事务去找闻人征商议,才到了门口,就发现附近连一个仆人、小厮都没有。 难不成午睡了?可这个当头也不是睡觉的时候。 他犹豫着,正要叩门时,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啜泣。 隔着木门,听得并不分明,只隐约听见还有一些细细的喘息声。 细细柔柔的。 闻人修诚仿佛被迷了魂似的,见一旁的窗户开着,悄然走过去。 窗户半掩着,那些细碎的声音就愈发鲜明。 低声的啜泣,夹杂着清脆的铃铛声,一阵阵,时隐时现。 闻人征听得有些脸热。 他就是再不懂这种事,也猜得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所谓君子非礼勿听,更何况这还是他弟弟和弟媳,就更听不得了。 转身就要立刻时,忽然见到窗户上烙下一道身影。 接着便是一只纤细的腕子探出来,最细的地方缠了一条红绫,如折颈的天鹅般低垂着,白玉般的腕侧全是细密的齿痕。 长长的红绫一直顺着小臂蔓延至深处,到被窗子挡着、闻人修诚看不到的地方。 他仿佛扎根在这块地面上了似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被鲜红的料子衬得愈发白皙的手腕。 忽然的,另一只手探出来,紧紧攥住那只雪白的腕子。 咚的一下,窗户的缝隙被推的更开了。闻人修诚对上了一双迷乱的凤眸。 一双盈满了泪珠的眸子望着他。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的袖子。 身子一阵细微的抖动,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闻人修诚看到了他眼中的哀求、情意……和串了金铃、当绳子一样束在身上的红绫。 郁郎着红色,果真娇俏美丽。他脑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这句话。 也正是此时,他亲眼所见,才真正信了郁郎说过的那句话,阿征果然耽于床笫之欢,这般玩弄郁郎。 他身子娇弱,闻人征却猛如虎狼,郁郎必然要吃苦的。 郁郎也看到了窗外的闻人修诚,却一点也不避着,甚至主动抓住他的袖子。 细长的手紧紧抓着,被艳艳的红绫捆住的小臂微颤,沾了水珠的肌肤潮湿雪白。 俊秀的面庞上也一片潮/红,连嘴巴也被红绫裹着,被涎水湿透了,无法开口,也挣脱不了。 但闻人修诚看到那半透的红绫下,翕张的红唇,分明是在叫他的名字。 他在叫,修诚…… 闻人修诚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可他却只是也抖着手,轻轻握住了他轻颤的指尖。 细细的金铃不停响动着,一如闻人修诚的心乱如麻。 “郁郎……” 他也低声念着他的名字,怕被另一个人、他的弟弟听到,就只能低喃着。 第145章 却也怕被自己听到,他心中那份不该有的情。 隔着一道窗户,闻人修诚与他十指紧扣,苍白的手背上绷出青筋,指骨也用力到发白。 后来闻人修诚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始终恍恍惚惚,眼前仿佛还映着郁郎被红绫缠绕、双眼含泪的模样。 连晚上和父亲在书房谈话时,也时常分心。 “修诚,你方才有没有听我说话” 闻人修诚正端着茶杯,却只是放在嘴边半天也没喝一口,被他父亲叫了两声,才敛眉掩饰了情绪。 “父亲所言极是。” “那好,征儿的婚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闻人修诚应了一声,低头又抿了口茶,只觉得满嘴苦涩。 真是奇怪,明明和郁郎一起喝的时候,觉得这茶滋味还不错。怎么现在品尝起来,就觉得回味如此苦涩 大约是茶叶生霉了吧。 “换一壶茶来,这些茶全都倒掉。” 于是下人又按照他的要求,换了一壶闽中产的正山小种,口感极为清甜,几乎没有一点苦涩的味道。 可闻人修诚只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再也不肯多喝一口了。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的,哪里是一壶茶叶呢?他不缺好茶,只缺一个能共饮的人。 闻人修诚叹了一口气,让人把茶水全都端下去了。 隔日陆长郁主动来找他,闻人修诚略有些意外,忙叫人备上好的茶叶和一些清淡的茶点。 他们也不做什么,只是闲聊几句,却默契地半个字不提昨日发生的事情。 闻人修诚避讳他的身份,所以按捺着心情,只两三天找他一回,陆长郁却越来越勤快地找到他这里来。 每回都是下午,闻人征一出府,他就来找闻人修诚。带着一身难以掩饰的水汽和馥郁的幽香。 陆长郁不愿提,闻人修诚便也不问,只是觉得,他这盏茶,又苦又涩。 后来闻人征知道这回事了,特意比平时早一些出门,然后发现郁郎果然去了大哥房里。 便亲自去大哥房里接他。 一身凌厉的黑衣,衣袖带风,气势汹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捉奸的。 他一进门,就看着陆长郁和他哥哥亲亲蜜蜜地坐在一处喝茶,膝头挨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处了。 闻人征脸色一沉,问道:“郁郎怎么躲在这里了,倒叫我好找。” 陆长郁本来背对着他,听到声音才知道是闻人征来了,登时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就扑倒了闻人修诚怀里。 “郁郎不抱我,抱大哥作甚” 他上前一步,想把陆长郁抱起来,却被闻人修诚拦住了。 “阿征,你该对郁郎好一些,不要如此粗鲁,他身子弱,你在床笫…床笫之间更该多体谅他一些。” 他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起又抓住了郁郎的指尖,正如那日窗外发生的事情。 只是如今,是他抱着郁郎,而非他的弟弟。 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甜意,闻人修诚伸手环住他的腰,仿佛占有了他似的。 一股喜悦的冲动愈发强烈。 “大哥连这种事情都要管吗?未免太过了。”闻人征冷笑一声。 “我和郁郎同为哥儿……” “就算是哥儿,也该避嫌。郁郎如此喜爱你,以致于刚从床榻之上下来,身子虚软无力,也要来找你。” “我只怕哪天情深意绵时,郁郎叫的是大哥的名讳啊。” 闻人征讥讽道,言语犀利带刺,身上杀意绵绵。他敬重大哥,却也不容许他的郁郎喜欢大哥,多过他半分。 着实醋了。 虽然知道他大哥不至于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却还是觉得不舒坦。 闻人修诚一时哑口无言,他在朝中面对众大臣时,舌战群儒毫不费力,此时却一句反驳的话也吐不出来。 他被闻人征无意地戳中了心思,再也无力狡辩,更无法再欺骗自己,对郁郎只是怜爱之情。 “我与郁郎的婚事将近,大哥应该操劳这些事才对。” 仿佛当头棒喝,原本环着郁郎的手逐渐松开。闻人修诚抿着薄唇,文雅的面庞上难得出现一些不快的神情。 只是很快就隐忍不发。 “自然,阿征不必操心。郁郎……也不必担心,大哥一定帮你们办得妥当。” 闻人修诚便眼睁睁看着闻人征将人从他怀里抱走。 手指搭在桌上,死死扣着茶杯。 哐当—— 守在门外的仆人听见一声巨响,连忙进了屋,就看到丞相大人最爱的那套茶具摔了一地。浅色的茶水洒了一地,沁湿他的锦靴,他却僵硬的不躲不闪。 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片。 “大人,您小心着,让小的来收拾吧。”小厮一边收拾,一边摇头叹息,觉得可惜了这套珍贵的茶具。 闻人修诚忽然道:“可惜什么,本不该是我的。” 是他与郁郎没有缘分,命中注定不该是他的,否则怎么不叫他先遇着郁郎 若是如此,今日该正大光明抱走郁郎的人该是他,该与郁郎成婚的……也该是他。 可如今,他却要亲手操办郁郎与阿征的婚事。 小厮不懂,他却不言不语地离开了。 * 闻人修诚办事细心,也从来不夹带私情,如此才能得皇帝信重。 第146章 即便是一桩小小的婚事,他也放在心上,大小事都要亲自经手,便是婚房里要放的摆件,也要一一过目。 力求最好,半分不敢敷衍。 还有仆人私下悄悄打趣,说什么,要是外人来了,见着大人这么操心的模样,怕是要以为与陆公子成亲的人是丞相大人了。 眼看着婚期将至,闻人府和将军府也没有避着不叫人知道,因此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大将军闻人征要成亲了。 据说将军夫人是个貌美如花的哥儿,比明安公主还美呢。 这些小道传闻令许多倾慕明安公主的书生们极为不屑,京中的许多人物们听闻那个哥儿是商人之子,也暗暗鄙夷。 暗道大将军真是糊涂了,放着身份尊贵又相貌端庄的公主不要,娶个小门小户的回家作甚 这事传入皇帝耳中后,他便立即召闻人征入宫。 却并没有为难他,还和气地说到时候想吃他的喜酒。 “这是自然,我能与郁郎结缘,还要多亏了陛下。” “这是何意” 闻人征便将他南下时的遭遇讲给皇帝听。 “听你此言,这个郁郎倒是有趣,怪不得把朕的大将军都迷成这样。” 皇帝年岁也不大,和闻人征差不多的年岁,长相也儒雅端正,只是气势更加威严。 “等你处理了北蛮的事,再回来成亲也不迟,到时候朕倒要看看,你的郁郎如何可爱动人。” 如此一来,婚事便只能推迟。 “陛下放心,一月余便足以。”闻人征在心里盘算,陛下要他做的事并不难办,他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月大约就能回京。 等他回了府,即刻叫下人备马。 闻人修诚得知此事,便觉不妙,北蛮有什么急事,需要劳烦刚回京的大将军去怎么连他这个丞相都不知道。 他劝闻人征谎称抱恙,不要去北蛮,却被一句“皇命难违”堵住了嘴。 闻人征想早去早回,一刻也不敢耽误,只进门抱着郁郎亲了一口。 “郁郎莫及,等我回来,就娶你。” 陆长郁嫌弃地推了他一把,“那你还是别回来了。” “郁郎又害羞了。” 说着又亲了他一口,便匆匆离去。 他也不带额外的东西,行囊轻便,带着几个随从离开了。 恰如他们初见时,漆黑的衣,漆黑的马,腰间配一把银剑。 一身凛冽沉默的气质,行走于夜色之间。 第65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闻人征和父兄约好端午前赶回来,期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家书到府中,除了给父兄报平安以外,就是一封封肉麻的情书。 什么“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还随信附带了一枝当地特色的梅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已经制成干花了,却还是有一股馥郁的花香。 想不到那个蛮子也学会这等风雅之事了。 陆长郁来了兴致,也不嫌他肉麻,一句句看下去,就看到了长长的信件最末那句话。 “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他登时气红了脸。 闻人征竟然敢写这种艳诗戏弄他?陆长郁随手把那封信团成一团,扔到了脚底下。 要不是没有能力,他还想再踩两脚。 闻人修诚一进门,就见他气呼呼的样子,脚边有好几团皱巴巴的宣纸。 “郁郎这是怎么了,谁让你这样置气?” 他唇边噙着柔和的笑意,穿着件淡雅的蓝色广袖,端的是谦谦君子。 弯下腰想要拾起一团宣纸,宽大的袖子垂落下来,其上的白色云纹隐隐带光。 “不许看!” 陆长郁想要夺过他手中的东西,一时着急,眼看就要从轮椅上栽倒下来。 闻人修诚一慌张,连忙上前要抱着他,却不想被他连带着一块滚到地上。 两人滚在一处,紧紧相拥,俱是灰头土脸。 闻人修诚怕压着郁郎了,连忙就要起身,手臂撑在他身侧,深蓝的衣摆已然沾了灰尘。 只是却被陆长郁抓住了手腕。 “修诚……” 闻人修诚本就心乱如麻,听到他这般称呼,又想起那日窗外看到的美景。 红绫缠玉肌,金铃声阵阵。 郁郎生得白,就是穿红色也好看。 他登时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一低头,就看到被他压着的郁郎。 他们离得这样近,他又是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因此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郁郎白皙的脖颈。 颈边似有些白色的脂粉,被衣领蹭掉了些许,就浅浅透出底下的红痕。搭着发间幽香和他两靥微红的模样,令闻人修诚更加心乱。 他着相了似的,不自觉就眼前发昏,头越压越低,最终停在了陆长郁的那两片红唇上方。 “修诚?” 闻人修诚没有回应,隐忍着闭上眼睛,唇瓣轻抖,在他唇角烙下一吻。 “郁郎…郁郎……”一声声情动的呼唤脱口而出。 “扶我起来吧,大哥。” 闻人修诚听到那个称呼,口中微微泛上一丝苦涩。深吸了几口气,便将方才暴露的所有情态一一敛去。 仿佛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将陆长郁扶起来之后,他也没有离开,陆长郁也没赶他走,两人只默默地各坐在一处,相顾无言。 第147章 闻人修诚于他有愧,偏过头不敢看他,可余光总是禁不住扫到一二。便见他在灯下看书。 也不知看的什么书,懒散地依靠在桌上,明明灭灭的灯光映得眼下一片阴影,衬得目光迷离,双唇也有些红肿,烛光下显得格外丰润艳丽。 闻人修诚在心底一声声叹息,提醒自己他们二人是什么身份,万万不可再逾矩。 之后几日,闻人修诚再也没来找过他,似是要刻意与他疏离,不过倒也没亏待了他,知道他喜欢好东西,就时常让仆人送些珍奇古董给他。 只是平日里天天相见,仍觉得不够,如今三五天才能见一回,怎么能满足? 他便只能站在远处,悄悄看他一眼,却只是饮鸩止渴。 明明闻人修诚还在府中,却仿佛也和远在漠南的闻人征一样,害了相思病。 闻人修诚顾虑甚多,年岁最小的闻人极却没有他想的那般多。 他只知道自己乐意见郁郎,乐意找他玩。 闻人极也爱送他东西,不过他不如闻人修诚有那么多古玩古画,也不愿意送这些无聊的东西,就经常做些小玩意送给郁郎逗乐。 他是孩子心性,还爱与大哥较劲。知道大哥送了东西来,赶明儿就也送一个来。 这日闻人修诚送给他自己早早托木匠定制的一架木轮椅。 用的是品相很不错的紫檀木,颜色深紫、光泽鲜亮,显然品相也是不差的。能有这么大的一块料子,看来闻人修诚果然是下了血本了。 陆长郁一看到这架轮椅,当即眼睛一亮。 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大哥,就毫不客气地把东西收下了。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闻人极有些吃味,暗道大哥不愧是文官,真会讨好人。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这轮椅好是好,但是紫檀木太沉了,郁郎大概用不惯,想去哪里由我背着你去就是,用不着坐轮椅。”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陆长郁看清了他的本性,知道他在闹脾气,就别过脸没有理他,自顾自摸索着他新得的宝贝。 倒不是讨厌他,只是逗一逗他罢了。 平心而论,闻人极待他也不差,虽然说话直了点,也不太会看人脸色,但胜在有一颗赤诚之心。 闻人极见他不理自己,把大哥送的东西当宝贝一样抓着,更觉得委屈了。 扑上去就要钻到他怀里,像小狗似的,在他腹部拱来拱去,少年滚烫的气息弄得陆长郁身子一麻,连忙就要推开他。 和闻人征相处的那段时间,因他弄得太狠,陆长郁身子都便敏感了许多。 只是被他这样抱着乱蹭,就觉得浑身发软、气短心虚,身上仿佛有股火烧了起来,陆长郁险些都坐不住了。 被滋润的桃花一般的面颊上,浮现出几分不自知的魅意。 颤抖的莹白指尖从月白衣袖中探出来,纤细手掌盖住闻人极的后脑,手指在他长发中穿梭。 “郁郎?”闻人极发觉他的动作,抬眼望他,便见他容色姝丽、漆目盈盈,形貌比往日更加旖旎动人。 一下子就呆住了,愣愣地望着他。只觉得心底有种陌生的火气,想要把他抱得更紧,却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闻人极把他当朋友、玩伴,只是偶尔会觉得,他大约不想止步于此,正如此刻,他看着郁郎的姿容,不由得口干。 陆长郁咬着牙,忍住了按下他脑袋的冲动。在心底提醒他,闻人极可不是能做那事的人。 心中又禁不住埋怨,闻人征那蛮子怎么还没回来?把他的身子弄成这副…渴求的模样,又把他抛在这里大半个月。 害他都快忍不住了。 “没什么,我累了要歇一会,你先回去吧。” 端午前半月的时候,闻人征在信中说自己很快就能回京,闻人府上都迫切等着他归来,包括陆长郁也盼着他回来。 他们婚事将近,又恰逢佳节,府上早已张灯结彩,置办了端午和仪式上该有的物品以及祭拜祖辈的供品。 端午前几日,闻人府上和将军府全都挂上了红灯笼、红绸等物,窗户上也糊了囍字。 只等着闻人征归来,便即刻成婚。 端午头一天晚上,守在大门口的小厮昏昏欲睡,刚靠在墙角歇了一会儿,就听见寂静的青石砖路上,一阵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原本计划的就是这几天回来,因此每天夜里都有仆人守在门口翘首以盼。 小厮连忙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以为将军大人终于回来了,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他。 却只见一匹病恹恹的黑马,背上挂了一件沾血的衣裳。 他当即软了腿,跌倒在地。 于是等京中的百姓们乐呵呵来凑热闹时,便见昨日还喜气洋洋、鞭炮齐鸣的闻人府,一夜之间,红纱变白帐,红灯换奠仪。 仆人们俱是哭丧着脸,穿上麻衣孝服。 仅半天的功夫,全京城上下都知道大将军死了。回来的只有一匹黑马、一件血衣和一封血书。 彼时皇帝刚刚下朝,正和景王爷用着早膳,心腹太监悄悄将消息传入他耳中。 他面色不惊,叫人夹了一只鸡腿到景王爷碗中。 “皇弟觉得如何?” 赵景辉打开扇子,故作风流地扇了扇,一身锦袍搭着腰间香囊、玉佩等物,叮当作响,不像个王爷,倒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少爷。 第148章 他和皇帝一母同胞,自然也长得不差,只是面相更加傲慢倜傥。 “多谢皇兄,只是这鸡腿虽然好吃,却不好啃,臣弟怕这鸡忽然活过来,把臣弟的牙给崩了。” 他说了句俏皮话,并不如其他人那样敬畏皇帝。 皇帝也不恼,无奈地笑了笑道:“皇弟净爱说笑,这鸡都上桌了,自然死透了,怎么还能活过来?” “有没有死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陆长郁得知闻人征的死讯时,第一个念头是闻人征在玩什么把戏? 他可不信那么厉害的闻人征会死掉,还是死在战场上。 可所有人都告诉他,闻人征真的死了,血衣、遗书和他的黑马,全都做不得假。 连闻人修诚都告诉他,闻人征回不来了。 陆长郁始终无法相信,直到那把裹在血衣中的银剑被交到他手中,看着那把闻人征从不离身的佩剑,陆长郁才终于信了他们的话。 他真的死了。 陆长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脸色苍白,手脚也冰凉,胸口一阵阵闷痛。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他对闻人征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绝称不上讨厌。不久前还在床笫间温存,害他烦恼、害他生气、害他羞恼,在他记忆中那么鲜活、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死了? 眼眶不由得一阵酸涩,泪珠断线似的滚滚而下,打湿了干涩的唇角,啪嗒一下,那把染血的佩剑掉在了地上。 原本备好的婚服也用不上了,仆人们给他送来了一件白色的孝衣。 闻人修诚没能看到他穿红衣的样子,倒先看到了他穿白衣的模样。 卧房中的红帐还没来得及换下,就只见他坐在床上,神情呆滞,面色惨淡。 红帐白衣,浅白凄立,仿佛丢了魂似的,也化身为一抹游魂、一个亡灵,随着亡夫一起去了。 闻人修诚心中一慌,连忙唤他的名字,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把他的神叫回来。 第66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因为府上早早就做了准备,即便事发突然,这场丧事也没有让他们兵荒马乱。 婚事上许多东西,在丧葬上也同样可以用,倒省了许多事。 等到晚上的时候,灵堂便已经安置好,就在原本计划拜高堂的地方,要敬父亲的茶,也换成了香炉。 半天的功夫,婚宴就成丧葬,为庆贺而来的宾客,脸上不见半分喜色。 仿佛时空交错般,生与死、喜与忧、乐与哀在此刻交错。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物品,原本为庆祝婚礼定下的一切安排,倒成了对生离死别的哀悼。 宾客们来吊唁大将军,来来往往中,有人打听起那位未过门的将军夫人。 他们早已听闻大将军这位夫人是商人之子,上不得台面的。 想着大约长得如同江南女子一般温婉有余,端庄不足,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仍然有些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勾魂的手段,让大将军那么迷恋于他。 赵景辉也有些好奇,他才坐到主位上,接过闻人修诚递给他的一杯茶,一垂眼,略略抿了一口。 口腔中弥漫着一股干涩的苦味,就不禁皱起眉头。 “丞相大人,本王可记着你有不少好茶,怎么都不肯让本王尝一尝?” 他摇着扇子打趣道,一双桃花眼里闪过不愉快的光芒,只是面上不显半分。 “可是不待见本王?” 闻人修诚无奈地笑了笑,道:“微臣不敢,只是郁郎好茶,臣手上的好茶便都送给了郁郎。” “郁郎是何人?” “乃是臣的弟媳。” 赵景辉倒觉得稀罕,闻人修诚这么抠门的人,他一个王爷有时都讨不到一壶好茶,他倒是大方地给他那个弟媳了。 说起来闻人征也是,那么冷漠不近美色的一个人,忽然就要力排众议娶一个商人之子为妻。 这对兄弟怎么一碰着他,就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那个郁郎是妖精不成,要不然就是南疆的巫师,惯会给人灌迷魂汤。 “郁郎?倒是好名字。”他愈发好奇,只是心底还是轻慢的态度。赵景辉风流惯了,什么美人没见过,京中有名有姓的美人,在他看来都不过如此。 一个江南小城来的哥儿算得了什么。 正这么想着,他耳尖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仿佛是什么轮子压到地面发出的声响,略有些沉闷,在有些嘈杂的人群中听得并不分明。 赵景辉略一抬眼,看到了门口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青年。 一瞬间,目光就凝滞了。 脑子也猛然炸开一片白光,瞳孔微微放大,险些都忘了要如何呼吸。 此时,其余众人也终于注意到悄然出现的美貌青年,原本嘈杂的声音霎时静止了,甚至有人不小心失手,摔碎了茶杯。 陆长郁并不理会立在两边,呆滞地看着他的众宾客们,只默默叫人带他到棺木旁。 宾客们屏住呼吸,像是怕把他吓跑了一样,只是都有意无意把视线投向棺木旁的那个青年身上。 一身素净的白衣,身姿纤弱,乌发披散在肩上,脸颊似有晕红,丝丝缕缕乱发披在脸侧。连眼中也似盈起一层水光,烛光照耀之下愈发色授魂与。 他平时骄傲地端着姿态,显得君子般风流俊雅。如今失魂落魄地塌着肩,就如鸿鹄折翼,格外引人生怜。 第149章 叫人想爱惜他,又想欺凌他。 方才低着头的时候还不显,听见有人叫大将军的名讳,就仰起头看向那人,便立即叫那人呼吸一滞,觉得胸中如火烧一般。 美人本就多娇,如今着了一身寡淡的白衣,更显得貌美动人,身上那股冷清落寞的气质,就更让人心疼了。 不少人主动和他搭话,他却不理不睬,抿着苍白的唇,连茶也不肯喝一口。 一众宾客们简直要比那些伺候的仆人还要心急了。 “在下听闻夫人已经绝食一天了,这样可是伤身的。” “是啊,哪怕是为了将军,也不该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可是这府上吃食不合胃口?我府上有更好的,不如明日我叫人送一些来。” 仿佛刚刚暗暗鄙夷陆长郁的人不是他们一样,全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这场面令赵景辉觉得好笑。 “还未过门,叫‘夫人’不太合适吧,你们说呢?” 众人都知道他与大将军不合,听他故意挑刺,都不敢应声。 却见他桃花眼向上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衣青年,好半晌才道:“如此美貌,怪不得连闻人征都会心动。” 即便是他这样见惯风月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漂亮的小寡夫确实颇有姿色。 然而不同于只看到了表面的其他人,赵景辉更注意到他的冰肌玉骨、身段纤纤,眉眼间有股被弄透的韵味,从骨子里透出魅劲儿。 只一眼,他就知道,闻人征平日里有多疼爱他,兴许到了现在,那素净的孝服底下还残留着些许欢好的痕迹呢。 闻人征当真舍得抛下他? “只是闻人征都死了,美人却要为他伤心,实在不值。” “既然还未成婚,何必平白给他闻人征守寡,不若跟了本王,本王绝不会亏待了你。” 赵景辉调笑道,甚至上前几步走到陆长郁面前,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尖,微微抬起。 男人戴着玉扳指的拇指,抵在他唇角上,就觉得指腹似乎也被温软的唇暖烫了。 “郁郎觉得如何?”他弯下腰,低哑的嗓音,带着半真半假的情绪。 陆长郁还没回过神来,眼眶红红,眼角尚挂着几滴清泪,就被他弄得怔愣。 “你……”正要问他是谁,话才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王爷!”闻人修诚面色不善,他怒道:“王爷要在我二弟的灵堂里,冒犯他的夫人吗?” 他难得这样不客气地变脸,然而赵景辉的举动确实过分,当着闻人修诚的面就敢调戏陆长郁。 他甚至险些靠到闻人征的棺木上,把还没上钉的棺盖撞开。 而闻人征的牌位就正对着他们,看着赵景辉如何作弄他的夫人。 如此羞辱,要是闻人征还活着,定然会气得跳出来狠狠揍赵景辉一顿,就是死了也该气活了。 “丞相言重了,本王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罢了。” 他嬉笑着,啪嗒一下打开随身携带的折扇,扇面上是一张美人图,他略举的高了些,掩住半张面孔。 纸扇下,调笑的唇角立刻压直了,显出冷漠的神情。 赵景辉方才只是想试探他们,看看闻人征到底有没有真的死了,以及闻人府对此是否知情,有什么阴谋诡计。 如今看来,至少闻人府可以暂且排除嫌疑了。 他挺直胸膛,脸上又带了几分笑意,回到了主位上。只是指腹仍觉得滚烫,不自觉就捻了捻。 心中想着,要是方才问郁郎要不要和他走时,他真应了他,那赵景辉觉得自己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带走他。 卿本佳人,何苦守寡? 赵景辉只是代他皇兄先来吊唁一番,不可能真的给他守灵,因此后半夜就走了。 众多宾客也都被小厮送去了客房中休息。 父亲和三弟因为打击太大,精神状态不佳,闻人修诚便命人看好他们,不叫他们过来。 只怕他们会忧伤过度。 因此后半夜就只剩下他与郁郎二人,棺木前的火盆里烧着纸钱,火焰劈啪作响。 “郁郎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闻人修诚见他面色苍白,怕他熬坏了身子。 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听不见自己说话,便觉得胸腔闷痛。自作主张地走上前,一手插到他膝窝下,一手揽着他的肩,稍一用力就把他横抱了起来。 一路稳稳当当地把他抱到厢房中后,闻人修诚便准备离开了。 只是目光中看到他苍白的脸颊和凄清的眼神,心底也不由生出一片悲苦,轻叹了一声,闻人修诚此时真想吻一吻他干涩的唇,让那唇如平常那般红润艳丽。 但他们到底身份有别,这样有违常理的事情做不得,步子仿佛扎根在郁郎床前似的,不敢靠近,也不愿离开。 最终只伸手摸了摸他发顶,手中一把乌发绸缎般顺滑,夹着些许清香,浸/透他浑身,一股酥麻顺着掌心蔓延,让闻人修诚的手一颤,乌发就如泼墨从手中倾泻。 正要叫仆人进来伺候他,却被陆长郁叫住了。 “修诚……” 闻人修诚回过头,就看到他扯住了自己的衣袖,一双凤眸闪着水光,唇也嗫嚅着。 “别走,陪一陪我吧。” 一截柔软细腻的手指不经意擦过他手背,闻人修诚好不容易搭建的心防便功亏一篑。 第150章 他应该拒绝郁郎,告诉他这于礼不合。 可张了张嘴,说出的却是一个“好”字。 于是闻人修诚就静静坐在他床边,被他紧紧抓着袖子,把孝服下的华丽锦袍抓得皱成一团,闻人修诚也不阻止他,由着他来。 “修诚,大将军那么厉害,怎么会死?” 闻人修诚也回答不了,他听出郁郎的惶恐,只默默轻抚他的脸颊安慰。 “是不是因为我,将军走前,我咒他不要回来才好,他就被我咒死了?将军被我害死了……” 一行清泪簌簌而下,打湿鬓角的发丝,神情惊恐落寞。 闻人修诚这才明白,他竟然是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害怕? “郁郎,这不关你的事。” 他试图安慰郁郎,却见他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哭得更厉害了。“他会不会来找我?他以前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现在真成鬼了,肯定会来报复我。” 闻人修诚也顾不上什么于礼合不合了,他拥住浑身发抖的郁郎,只觉得掌下温软颤得厉害,鼻尖也嗅到一缕香气。 宽厚的手掌抚着他的背,一下下抚摸着。 “不会的,阿征那么喜欢你,怎么忍心让你害怕?” 要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闻人修诚倒觉得,以闻人征的性子,他确实不舍得放过郁郎,但绝不是那种“报复”。 只怕是化作怨灵,也要守在郁郎身边,守着他的清白。据说怨灵足够强大的话,是可以触摸到人类的,说不定夜里还要常常归来,帮他尚在人世的夫人排解寂寞。 但闻人修诚向来不信鬼神一说。 陆长郁仍惶惶不安,他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早就身子虚弱无力,又叫闻人修诚那么紧的拥着,一阵阵灼热的体温传到冰凉的身上,叫他险些瘫软到闻人修诚怀里。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滚到在床榻上了。 被拥在这么温软的怀抱中,又被当孩子似的哄着,让陆长郁紧绷的神经略有缓和。 他本就有些依赖闻人修诚,如今更觉得他体贴温柔。 不自觉地就更贴近他,头也靠在闻人修诚的胸膛上。口鼻呼出的气息正好打在闻人修诚的喉结上。 轻缓的暖意,让闻人修诚浑身僵硬,喉结禁不住吞咽了几下。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直到感觉那阵呼吸平缓下来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快到天明的时候,闭目休憩的闻人修诚忽然听到一阵低声啜泣,以及窸窸窣窣的声音。 悄悄睁开眼,就看到缩在自己怀里的郁郎。 鸦黑的睫毛被泪水濡湿,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淌到鼻尖,缀上些许桃色,实在可怜。 闻人修诚正欲伸手帮他捻去眼尾的泪珠,就看见他蜷着身子在作何举动。 目光微微一滞。 耳边的哭泣忽然变了味,夹杂着一些惊喘,尾调微微上扬。 听得闻人修诚面红耳赤,身上也开始发烫。 陆长郁此时也不痛快极了,独守空房一个多月,早就按捺不住了。偏偏身子早习惯了闻人征,不敢自己再怎么弄,都始终觉得不够。 仿佛隔靴搔痒一般,弄不到痒处,力道也不够了。 他从前爱柔弱哥儿的抚弄,现在却被闻人征害得非他不可了。 至少也得如他一般孔武有力的男子才行。 这难道就是闻人征对他的报复吗?让自己习惯了他的抚慰,再接受不了旁人,然后离开他。 说不定现在他的魂魄还在旁边,看着自己沉迷于情欲却不得满足,只能受苦。 想到这里,更觉得心中悲戚。咬着唇,把细碎的喘息压在喉头里,只是禁不住低低啜泣。 “闻人征……” 他一时失声,眼前闪过一阵白光,不自觉就想着,要是现在身旁的人是闻人征,该如何用力地抱紧他…… 等脑子终于恢复清明,陆长郁才想起来和他同床共枕的人是闻人修诚。 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悄悄抬眼望了闻人修诚一眼,发现他双目紧闭,呼吸匀称,似乎还在熟睡。 只是面色有些发红,鬓角也被热汗沁湿了。 陆长郁暗自松了口气,一身黏腻难受得紧,又不敢脱衣,怕被闻人修诚发现了。 就只好忍着身上凉透的水渍,闭上眼休息。 好半晌后,闻人修诚才又睁开眼睛,看他睡梦中也皱起的细眉。 方才他险些克制不住,把什么君子礼仪抛到脑后,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的身子,帮他排解烦恼。 那一声“闻人征”叫他找回了理智。 虽说他们二人并未成亲,可郁郎这样伤心欲绝、连躺在他身旁的时候,都要…如此寂寞难忍。 此番种种,落在他眼中,就是情深至极。 闻人修诚愈发觉得胸闷,口中弥漫着苦涩。 只是,二弟终究已经死了。他想起白日里景王爷说的话,郁郎日后无人陪伴、夜夜寂寥,该有多辛苦?实在让人心疼。 更遑论他被爱美/色的景王爷盯上了,以后少不得被作弄调/戏。 不如他帮郁郎另寻一位好夫君,不逊于他家二弟,倒省得后面再生事端。 他对朝中官员了如指掌,就在脑海中思索着哪家有合适的公子。 要身居高位,这样才能庇护郁郎,要性子温和,才能受得了郁郎略娇气的脾性,要家财万贯,才养得起娇娇。要和闻人府关系不错,这样才能时常去看望他。至于相貌,当然也得英俊倜傥。 第151章 思来想去,竟觉得哪家都不合适了。 一直到天光大亮,仆人叫他们起床时,闻人修诚都没能挑出个顺眼的。 他忧愁了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 见陆长郁还困倦着,便不叫人打搅他。 “时候还早,郁郎再多睡会吧。” 陆长郁见他要离开,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修诚,今夜可否…再陪一陪我?” 他衣襟散乱,白衣黑发,一身冷清清的气质。似乘风而去的仙人。 可抓着闻人修诚的那一只手,白玉似的指腹,染着些许桃色。 望着自己的那双凤眸也凄惨,愈显娇弱,仿佛一抔清水、一块碎玉,一捏便要碎在他怀里了。 闻人修诚仿佛又听到了昨晚那一声声啜泣和低吟,一时恍惚,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只觉得掌心发烫到不寻常,肌肤也比平时更加细腻雪白。 “好,我今夜也来。” 为他另寻人家的事,就暂且作罢吧。闻人修诚这样想着。 第二日闻人府上也格外忙碌,闻人修诚事事办得妥帖,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偶尔,仆人会看见丞相大人忙里偷闲地发呆,嘴里念叨着什么。 贴身的小厮听了一嘴,就立刻喜笑颜开道:“丞相大人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见闻人修诚惊讶,小厮又道:“论身份您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财富,闻人府哪里缺钱财,论品性和相貌,您可是京中多少美人的梦中情郎啊,公认的端庄君子!” 小厮没有听到他前面说的要给郁郎找夫君,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可闻人修诚听罢,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 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也可以…… 第67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闻人极昨夜在灵堂里,对着棺木跪了一夜。这事儿还是早上仆人告知后,闻人修诚才得知的。 他这位三弟性子倔强,平日里又最与闻人征要好,因此闻人修诚得知这事儿后,也不叫人拦着,就由他去了。 别说仆人们劝不动,就是他亲自去,闻人极也不一定待见他。 自他决意从政后,便与闻人极有了隔阂。 闻人修诚并不怪他的幼弟,他尚且年幼,有许多事情是他无法明白、也无法承担的。 灵堂里此时除了刚换了夜班的仆人,就只有仍然跪在地面上的闻人极。 他今日没有穿着惯爱的红衣,而是如他二哥一样,穿了件黑衣,外罩着层麻衣。 整个人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动,似是被冷风冻僵了。 “公子……已经天亮了,小的送您去休息吧?” 仆人小心翼翼地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推开。 “不用,我再多陪陪二哥。” 他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牙关紧咬,嗓子因许久没有开口而有些沙哑干涩。 后来又有人来了、走了,脚步声渐起渐消,人声也来了又散,闻人极全都没有放在心上,麻木地跪在他哥哥的灵前。 直到耳边听到一阵熟悉的咕噜声。 他僵硬地扭过头,就看到了刚到门口的白衣青年。 “郁郎……” 闻人极一阵哽咽,只觉得闷痛的胸口仿佛劈开了个口子,酸楚、悲痛全都袭来,让这个倔强的少年郎委屈极了。 他昨晚悄悄跑到哥哥的灵堂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情绪都想不起来了,咚得一下就跪倒在棺木前。 膝盖在冷硬的地板上磕了一夜都无知无觉,一如他麻木的心灵,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如今看到了郁郎,反倒万般酸楚涌上心头,膝盖也隐隐作痛,整个人跟活过来了一样。 “郁郎!” 闻人极红着眼眶,想站起来,却不料两条腿早已麻了,使不上劲,他腿一软,径直扑向了陆长郁怀里。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他大腿上,闻人极使不上劲,干脆就不起来了,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陆长郁被他吓了一跳,刚想把他推开,就感觉腿上一片濡湿。 他哭了…… 原本想推开他的手,顿了一下,最后只放到了他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平日里那么恣肆潇洒的少年,如今这样哭倒在他怀里,就是陆长郁也狠不下心推开他。 他一时心生怜悯,就放任闻人极抱着自己。 却不想闻人极抱着抱着,脸就往他小腹上蹭,炽热的唇隔着素白的孝服贴在他肚皮上。 滚烫,火似的燎便全身。 冰凉的泪水却也打湿了衣衫,印在他雪白的肌肤上。 冰火交加,更让陆长郁目光散乱,脸颊飞上一片红晕,一声喘息险些从喉头溢出。 他连忙把口中险些溢出的喘息咽下去。 “阿极,你…你先起来吧。”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如今这副身子,怎么随便什么人,稍一撩拨就觉得空虚难忍呢? 都怪闻人征那家伙,以为这样可以报复他吗?他偏不让闻人征如意,等过几天他能出去了,就找七八个哥儿满足自己,气死闻人征。 就是死了,也得把他气活了。 闻人极原本正悲痛万分,听见郁郎要他起来,还以为他嫌弃自己,顿时抱得更紧了。 一双臂膀死死地锁住他的细腰,只觉得郁郎连腰也这么软。手掌胡乱在他后腰上摸索着,不小心就挣断了腰带。 第152章 衣袍散开,许多都堆在腰间。 闻人极的右手按到了他光洁的小腹上,摸到了一片濡湿的痕迹,是自己的眼泪,把郁郎都弄脏了。 他心中一惊,什么悲伤都忘到脑后了。 还是以趴在腿上的姿态,仰着头才看到了郁郎此时的形貌。 雪肤乌发、目若点漆,真如神仙中人。只是此时面上一片薄红,目光游离不定,似有含情意,却始终隐忍着,把红唇咬得红肿。 方才闻人极不小心把他腰带弄断了,鼻尖又恰好抵在他腰腹上。 透骨的幽香顺着微微散开的衣缝儿溜进他鼻腔中,令闻人极一时间目眩神迷,骨头都要被这股香迷得酥透了。 郁郎怎么生得这么白、这么香。 如今已是夏初,暑气渐起,一阵阵热气让玉似的肌肤发着腾腾热流,鬓角也因身上的热度溢出汗珠。 两人俱是鬓边汗水津津,谁让没注意到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近。 “闻人极,你在做什么?” 闻人极恍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右手已经探到哪里了,连忙抽出手。 “你今天在这里待得够久了,先离开吧。” 他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大哥的话,勉强撑起膝盖,踉跄着离开了。只是脑子里仍然想着,他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能对郁郎做出如此冒犯的事?那可是他嫂子。 闻人极没想明白的事儿,闻人修诚却早已经明了了。 他弯下腰,帮郁郎重新寄好腰带,目光在他腰胯处堆积起的一处弧度上停顿片刻。 “郁郎这里的衣服没弄好,我帮你整理好吧。” 陆长郁正要阻止他,就被他一把攥住了堆在腿间的一堆布料,层层堆叠好几层料子。 手掌顺着大腿的弧度,把那一堆一点点抚平。 但许是衣服的系带没理好,反而越理越皱巴了。陆长郁那一双凤眸也濡上一层薄雾。 “……送我回去吧,我要重新换身衣裳。” 闻人修诚似乎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 等回了屋里,陆长郁就想把他赶走,他却主动关上门,把两人关在门内。 “大哥这是何意?” 闻人修诚仍是一副儒雅的样子,背对着门口,一步步靠近陆长郁。 阴影罩得他眉眼有些模糊,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郁郎需要人帮忙,不是吗?” 他没有明说,两人却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方才闻人修诚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擦过……再加上他最近本来就很敏/感。 想要隐瞒的事情被闻人修诚主动提起,陆长郁有些尴尬。 “我自己可以,大哥快走吧,方才小厮说有事找你。” 这要是平常,闻人修诚肯定会很善解人意地悄悄离开,留给他一片私人空间。 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这么咄咄逼人? 被闻人修诚抱上/床的时候,他抿着唇,神情有些不愉快。浓郁的眉眼间神情冷淡,身形也清瘦,如谪仙般冷清,骨子里却又有种不胜情欲的魅意。 方才系好的腰带又被重新解开,闻人修诚坐在床边,手指搭在了他的腰上,略略下滑。 掌心触到了一片温润。 * 赵景辉回宫复命时,已是寅时,再晚上半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陛下昨夜没有睡好吗?” 他先行了礼,就坐在太监刚搬来的椅子上,手上仍拿着那把美人扇。 “何止是朕,大将军死了,京中怕是无人睡得好啊。” “闻人征活着的时候,那么多人盼着他死,如今他真死了,又盼着他活过来。”皇帝讥讽道。 一把丢掉了刚刚拿在手中的奏折,是百官连夜联名上书,要求皇帝找回大将军,说什么大将军英勇神武,不可能死掉。 “他们是真把闻人征当成神仙了不成?” 赵景辉听他提到此事,不知怎么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个漂亮的小寡夫会不会想念他夫君? 他胡思乱想的功夫,被一旁的皇帝注意到了。 “在想什么呢,可是闻人府有异样?” 赵景辉摇了摇扇子,目光闪烁不定,“异样倒没有,不过倒是发现了个宝贝。” 见皇帝感兴趣,他就把昨夜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皇兄不知道,当时我看到郁郎那一双漆眸含泪、花似的憔悴美貌,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实在楚楚可怜。” “郁郎?当时闻人征离京前也提过他,不成想连皇弟也夸他貌美。” 皇帝倒觉得稀罕了,能让闻人征心动已经够稀奇了,连他这个整日流连花丛的景王爷也觉得那个郁郎貌美? 他有些兴致,想着有机会要见见这位郁郎,却也没放在心上。 “不提此事,今日早朝,百官必定会要求皇兄派人找回大将军,皇兄若是拒绝,只怕他们要又要闹脾气跪宫门了。” 皇帝冷笑一声,“朕难道怕他们不成?他们要跪就跪。” 他这个皇帝可没有先帝那么怯懦,百官们跪一跪宫门就心软了,任由官员们掌控朝政,半点皇帝的威严都没有。 “传令下去,朕过几日要与国师一起去城外阐福寺为大将军祈福,以助他早日超度。”这便是表明态度了,陛下笃定大将军死得透透的。 大太监低着头,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第153章 等到了早朝,百官们正要开口劝谏,就看到那封上书的折子被扔到地板上。 “众爱卿还有何要事?” 龙椅上的青年瞧着相貌温和,语气也平淡。却让一众大臣们冷汗津津,全都跪下来,两股战战。 当今皇帝名赵景崇,原是先帝第六子,先帝在时并不得宠爱。可三年前,先帝忽然病重,其余几位皇子也接连重病。 最终便只剩下一位明安公主,和六皇子、七皇子。 七皇子赵景辉难当大任,于是六皇子赵景崇顺利继位。 然而这些都是传给外界的幌子,事实究竟如何,只有少数人知道。但这些都不妨碍众臣嗅到皇室中的腥风血雨。 甚至有人私下猜测,大将军是被陛下亲信所杀。 于是这次早朝中,无人再敢提大将军只言片语。 只怕自己也被皇帝悄无声息地抹除了。 * 闻人修诚用手帕擦净了手,才重新帮郁郎系好腰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细窄的腰线被紧紧勾勒出来,愈显得动人。 见他闭目不言,紧咬着唇,似是不堪受辱的模样。只是闻人修诚却知道他方才有多么顺从。 一边淌着清泪,雪腮染了一道水痕,凄凄惨惨,一边主动迎合着他。 可怜极了。 浓黑的睫毛上也啜了些许泪珠,叫闻人修诚一一吻去。 他爱怜道:“郁郎可是觉得愧对阿征?别怕,阿征不会介意的。郁郎方才那样难受,阿征也定然不舍得。” “阿征想要你舒服,我也如此。这些事旁人都做不得,我身为哥儿却无碍。” 仿佛哄孩子的话,就是闻人修诚自己都觉得荒唐。 可他也想要郁郎爱他、嫁他。 “我过几日要去阐福寺,郁郎同我一起去吧。” 他想着郁郎那么害怕鬼神,不如去求一些符来,以保他心安。 陆长郁被他半拥在怀中,一阵阵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自己身上,烫得他身子一抖。 失神了片刻,好半晌才回过神,只觉得一身酥软无力,不过身上倒是轻快了许多。 他昨晚自己弄了那么久都不行,现在只是被闻人修诚帮了一会儿就觉得松快多了。他果然已经离不开…… “……好。”一阵悲哀涌上心头,眼角又是一行清泪淌下,陆长郁偏过头不去看他。 这种举动落在闻人修诚眼中,就是明晃晃的抗拒,让闻人修诚心中刺痛,他是被郁郎讨厌了吗? 怔了一会儿,他轻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却被叫住了。 “别忘了你早晨答应过我的事。”陆长郁把脸埋在被窝里,闷声道。 早晨答应过郁郎的事?郁郎说要他今晚也来陪他……他们今天做了这种逾矩的事,郁郎还是愿意让他来陪睡,是不是说明,郁郎心中也有他? 闻人修诚唇角微微翘起,应了一声,“自然不敢忘。” 第68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闻人修诚要和陆长郁一块去阐福寺的事情,被闻人极知道了,他便也闹着要去。 “我叫人给你备马车。” “不用,我和郁郎坐同一辆马车就好。” 说着就踏上了这辆外观朴素的灰色马车,光看外表还不显,进了里面才知道,这马车并不如外面那么寒酸。 处处精细,吃食、话本都已提前备好了,连靠垫都是绸缎为面的。 陆长郁看到他进来时,还有些惊讶。不过对上他那张笑嘻嘻的面容,倒也没说什么。 其实细细看去,还是能看到闻人极眼眶有些红肿,他这几天想必也不好过。 闻人极一上来就挤到陆长郁身边,亲热地靠在他肩上。 害得闻人修诚就只能坐到略远的位置。 闻人修诚也不与他计较,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撩袍子就稳稳地坐在郁郎旁边。 稳重的样子和闻人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上经过热闹的街道时,闻人极听到外面的吆喝声,就让下人停了马车,亲自下去了一趟。 等再回来时,怀里抱了个油纸包。 “拿的什么东西,这么稀罕?”陆长郁颇有些兴致。 就看他神神秘秘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枚圆滚滚的山楂,上面染了一层雪白的糖砂,看着就觉得酸甜可口。 “是糖雪球!郁郎吃过吗?很好吃的,快尝一个看看吧。” 闻人极捻起一枚糖雪球递到他嘴边,指尖触到他软软的唇肉时,顿了一下,很快就又往前凑了凑。 雪白的糖砂一遇到湿润的唇,就在他唇边化开了,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在齿间蔓延。 陆长郁拗不过他,张开嘴,红艳艳的舌尖一卷,把那颗裹了糖霜的红球咬在齿间,舌尖不小心碰着了闻人极的手指,令他心头猛地一跳。 “……好吃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今天就让郁郎也尝一尝。” 闻人极的心思很单纯,就如同他送的风筝一样,他喜欢什么,觉得什么东西好,就想全都送给郁郎。 “还不错,就是有些甜了。” 陆长郁只吃了一颗就不吃了,他嘴叼得很,这类甜食他实在吃不惯。于是剩下的糖雪球就全进了闻人极的肚子里。 他吃得一脸甜蜜,显然喜欢极了。 “就这么好吃吗?”陆长郁颇有些好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第154章 “好吃,本来只是一般好吃,但现在是郁郎剩下的,就成了绝顶美味了。”闻人极一脸认真地回答他,陆长郁当他在开玩笑,没忍住弯了弯唇。 他这几天苦闷久了,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闻人极看他笑得那样开心,便也笑了,只觉得含在嘴里的糖雪球更甜蜜了。 “郁郎可是嫌腻了?喝口茶清清口吧。” 闻人修诚体贴地递上一盏茶,见他一双红唇沾了些半透的糖渍,就掏出帕子轻轻擦了擦。 手指隔着轻薄的帕子,触到他湿润的红唇时,眸子略微暗沉了一瞬。 “阿极也真是不像样,怎么能逼郁郎吃呢?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是小孩子口味。” “这样甜腻的吃食,郁郎大概吃不惯吧?” 陆长郁低头抿了一口茶,被略苦涩的茶水冲淡了口腔中的甜腻糖渍。“尚可,偶尔吃一些解解闷也没关系。” 其实他也不讨厌甜食,不过是清淡的点心更耐吃一些。 接着闻人修诚给他喂一些口味清淡的茶点时,他也没有拒绝,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照料。 他那么亲近闻人修诚,令闻人极有些不舒服。 大哥那个木头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郁郎更喜欢他,而不是自己呢? “苦茶有什么好喝的,我就乐意让郁郎一辈子甜甜蜜蜜,何必像大哥这样整日苦大仇深的。” 郁郎长得那么好,笑起来也好看,就应该高高兴兴的一辈子才好。 他非得和闻人修诚置气,闻人修诚喂点心,他就喂蜜饯,一人一口,陆长郁都被喂得快吃饱了。 等到了该下车的时候,觉得肚皮好像都涨了一圈。 阐福寺的小僧帮他们收马车时,还念了句“善哉善哉,佛祖会保佑施主父子平安”。 陆长郁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看到闻人极笑得脸色涨红,闻人修诚也面色怪异,才明白怎么回事,当即恼得羞红了脸,被哄了好半天才肯进庙门。 “郁郎不与他们置气,我们早点求了符就离开。” 闻人修诚想帮他推轮椅,中途就被闻人极劫走。 到了庙门口的时候,人来人往,一个灰衣人不小心被行人撞倒了。闻人修诚顺手扶他起来,眼睛一撇,看到他袖中似乎藏了一把匕首。 “多谢公子。”灰衣人低着头,也不看他,道了一声谢就匆匆而去。 闻人修诚站直了身子,凝望着他佝偻的背影,眸子微眯,似乎在思索什么。听见闻人极在叫他,才暂且放下心底的疑虑,三人一同进了阐福寺。 今日恰好也是皇帝来阐福寺的日子,他来时没有声张,只带了国师和一队亲信护卫。 “方丈有些事情脱不开身,陛下请在此等候片刻,方丈很快就来接驾。” 小和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通报完毕后就退下了。 他们一行人就等在后院的厢房中,只有一个资历颇深的青年和尚陪着,皇帝便问他有什么玩意解闷。 “陛下,小僧擅卜卦,不知陛下可有兴趣让小僧为您算一卦?” 赵景崇笑道:“这都什么世道,连和尚都要抢道士的活了。既如此,你就为朕算一卦吧。” 那和尚就掏出三枚铜钱,放在茶杯中摇了三下,最后倒扣在桌子上。 目光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白,额上冷汗津津。 赵景崇看到他的反应,面色一沉,质问道:“大师何故如此失态?”他口中叫着大师,只是一双黑眸中杀机隐现。 “陛下…陛下恐有血光之灾……” 小僧吓得两股战战,看陛下面色不善,身边护卫也欲拔剑刺他,顿时更加惶恐,连连告饶,说自己实力不精,算的卦象信不得。 “陛下,可否借微臣一观?” 这时小僧才注意到,厢房中还有位个子极其高挑的青年人,一袭月白衣衫,身形伟岸。头发是白色的,最奇异的是却那一双银眸。 眼神淡漠,有一种空若无物的冰冷感,仿佛什么事物都激不起他的情绪似的,他眼中万物皆为蝼蚁。 陛下似乎很信任他,抬了抬指尖,示意他上前来。 他一靠近,似乎连这片空气都变冷了许多,周身透着森森的寒气。 “两震相叠,却是凶卦。” 小僧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得惶恐,生怕惹怒了陛下,把两人都赐死了。却见陛下不怒反笑。 “那国师有何建议?让朕立刻离开阐福寺,还是躲在某处避开危机?” “虽有血光之灾,但陛下会因祸得福,臣建议陛下应当顺势而为。” “什么福值得朕犯险?” “陛下今日会红鸾星动。” 赵景崇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句回答,他一时无言,怀疑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比他还高的男子,几乎要怀疑国师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从前指导他如何弑兄弑父、如何操控人心的国师,让他为了一句“红鸾星动”冒险? * 闻人修诚在大殿里上了香后,看到一名太监穿着常服,急匆匆叫走了方丈,就知道陛下也来了。 想到刚刚遇到的灰衣人,他心道不妙。 “阿极,你守着郁郎。” 说罢匆匆离开,陆长郁和闻人极都有些困惑,但也没多想。 大殿里人太多,又都是一股香火味,熏得陆长郁难受。而且这味道熟悉极了,让他想起当时在废庙中与闻人征抱了一夜的事情。 第155章 只是闻着这烧香的气味,就觉得身上火烧火燎的,他实在不想留在这里。 闻人极就带着他到了后院,寻着最清净的角落,不知不觉就到了赵景崇所处的地盘。 他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树林里有奇怪的动静,想着莫不是什么虫蛇。 见郁郎眉头紧皱,想来是害怕那些东西。 “郁郎稍等片刻,我去拿些雄黄,很快就回来。”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叫小厮跟着,因此这会儿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本来图清净才来了后院,没成想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倒是荒凉得让人害怕。 后院外面连着一片树林,冷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响。 陆长郁被这股风吹得手脚发麻,心神不定,手撑着轮椅就打算离开。却忽然听见一道破空声。 接着就是一阵阵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夹杂着一些微弱的惨叫声。 他心跳如鼓,慌得手脚发软,原本就沉重的轮椅,现在双手无力,就更推不动了。 听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就干脆一咬牙,将自己从轮椅上推下来跌倒在地,手撑着地面躲到了树林里。 细嫩的掌心被地上的石子磨破了,渗出细细的血丝,膝盖也被磨得有些刺痛,只是此时也顾不上疼了。 那些厮杀声越来越近,陆长郁鼻尖也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藏在树后,屏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那些动静挨过去了,听到外面没什么声响,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接着就被一把银亮的剑抵住了脖颈。 “何人?” 赵景崇本来以为躲在树后的是刺客,可见他身量纤纤,胆怯地垂着头,并不像是刺客。 便用剑尖儿挑起他的下颌,微微抬起。 方才他费力地爬到树后时,弄脏了一身衣物,连发带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挂掉了,这么一抬头,满头青丝泼墨般从肩头滑落,一双迷蒙的凤眸也显露出来。 真真是个漂亮的少年郎,凤眼朱唇,墨发披散。 如今狼狈地跌在地上,素衣被弄得脏污,长睫也染了泪珠,似落非落,愈显得他柔弱动人。 “别…别杀我……” 惊喘的声音也动听极了。 饶是他这个见遍天下美人的皇帝,也从未见过有哪个美人如他一般,美得惊心动魄、只一眼就能印象深刻的。 这样的人,花似的娇美柔弱,绝不可能是刺客。 赵景崇收回剑,正打算把吓出一身冷汗的美人扶起来,看他双腿无力,还以为只是方才被自己吓坏了。 颇有些懊悔地道了几声抱歉。 本想着多安抚他一会儿,等他恢复体力,就听见远处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应当是刺客追来了。 要是把美人放在这里,那些刺客估计会误伤了他。 赵景崇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一把将想往后躲的陆长郁打横抱起来,向林子深处逃去。 第69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陆长郁半睡半醒间,听到一阵阵水流滴答的声音。 意识逐渐回归后,就觉得浑身刺痛,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拆掉重拼了一遍似的。 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昏暗。 他拧着眉撑起身子,打量着四周,才发现自己似乎身处某个洞穴里。空气有些湿润,身旁就是一片清澈的湖水。 他这是在哪? 陆长郁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场杀戮中,然后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一起逃亡,结果在一堆灰衣人的追杀下,两人一起掉下悬崖。 还真是无妄之灾。 他眉头皱得更紧,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忘了手掌受伤了,被磨破的掌心碰到冰凉的地面,害他倒吸一口冷气,手臂一软就要栽倒下去。 接着就被一只宽厚的手稳稳扶住了。 “小心。” 陆长郁这才注意到身旁的人,剑眉星目、身形高大,一身锦袍也已经乱糟糟了,不过并不掩其周身华贵的气质。 显然此人并非寻常人,多半是哪家权贵。 面前猛然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陆长郁吓了一跳,连忙缩着腿向后挪。 他头痛得厉害,面色也苍白,倒衬得一双凤眸愈发明亮,眼尾也带着些红晕,又娇又怯。 赵景崇本来被他这样排斥的态度激得有些恼了,看他这么可怜的样子,倒也不舍得再说什么了。 将他扶着靠到石壁上,就坐在旁边,等陆长郁平复心情。 看他面色和缓了些许,才与他聊天。 问陆长郁是哪里人,姓甚名谁,为什么要来阐福寺等等。看似寻常的话语,似乎只是想熟悉他,可话里话外都是试探。 赵景崇目光深处藏着怀疑。 “后院偏僻,难免有些虫蛇,公子去后院作甚,不怕被咬吗?”他与陆长郁并坐着,叫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语气平和带笑,一双黑眸却不见丝毫笑意,淬了冷意。 若是和他对话的人是朝中的大臣们,这会儿恐怕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拼命表明自己的忠心了。 但陆长郁可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位私下被称作多疑暴君的皇帝。 因此并不知道赵景崇怀疑自己和那些杀手有关系。 他的出现实在太巧合,那么大的阐福寺,怎么赵景崇就偏偏在逃跑的路上遇上他了?赵景崇不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他更相信事在人为。 第156章 陆长郁听到他的话,眸子微微闪烁,好半晌才道:“我本是江南人,水患后流离失所,父母都不在了,只好来京城寻亲。” “此番去阐福寺,也是为父母祈福,希望他们下辈子能谋个好人家,别再受苦了。” 他好歹也是在花楼混迹许久的浪子,就算不了解赵景崇,但也听得出他话里有玄机……甚至是杀意。 眼睛瞥见那人手中拿了个匕首,背后不自觉就沁了一层冷汗,说话也有些哽咽。 眼眶也有些发酸,凤眸中盈满了晶莹的泪珠。 他本就穿了一身素白孝服,此时乌发披散在瘦削的肩头,衬着俊秀的面庞和眼尾的红晕,更脆弱的惹人心怜。 偶尔抬眼望赵景崇一眼,眸子里仿佛含了秋水,一抬眸,对上他的眼神,就立刻怯怯地垂下眼皮。 粉白的脸颊被冻得发白,唇却泛着糜烂的红,有种病态的诱惑。 简直比花楼里的哥儿女子还要勾人。 赵景崇被他那一眼看得呼吸微滞,头皮也一阵阵发麻。沉吟了好半晌,先前的怀疑倒是暂时抛到脑后了。 “怨不得公子穿着孝服,原来是这样。” 他说的毫无漏洞,又是一身孝服,赵景崇一时也找不出值得怀疑的地方。 只是不合时宜地想着,这位公子穿着孝服的模样,也美极了。 “公子的腿似乎伤着了,可否让我看看?” 见他没有拒绝,赵景崇就隔着衣料,帮他捏了捏膝盖。素色的布料上,膝盖那一处染了两团红,瞧着似乎伤势不浅。 稍微用力揉了揉,两条腿却毫无反应,赵景崇就以为他是掉下悬崖时摔断腿了。 在这种困境中,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逃出去的生机,可若另一个人是个瘸子,就另当别论了。 他会是个累赘,连累想要逃出去的赵景崇。 想到这一点的不只有赵景崇,还有陆长郁。他甚至不敢说自己本来就是个瘸子,只怕被这人立刻抛下了。 眼看天色渐晚,赵景崇就提议由自己出去找些食物和柴火来。 “我再想办法找些合适的木板,帮公子固定好断腿,这样也能早点好起来。” 正要离开时,忽然被人抓住了衣摆。 赵景崇一低头,就对上一双泪盈盈的眸子,含着祈求的神情,连鼻尖也如桃花般染着动人的粉。 “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一双细眉微蹙,嗓音也细细弱弱的。漆黑的眼底映着赵景崇的影子,仿佛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人一样,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这样一个柔弱漂亮的公子,身世凄惨、视他为救世主一般,如此依赖着他。 就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也不忍心抛弃他吧。 赵景崇默默看着他,直把陆长郁看得心虚,以为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他就是故意装可怜,让这个人怜悯他,不忍心抛弃他独自逃走。 那只温暖的手掌盖住他,把陆长郁的手指一点点拿下来。 “公子放心,我会早些回来的。” 赵景崇走了以后,就只剩陆长郁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洞穴,耳边听着那一声声水滴溅到地面上发出的滴答声,偶尔还有些不知道什么动物发出的声响。 心中不自觉就生出畏惧来,害怕黑漆漆的洞穴深处会突然冒出来可怕的虫、蛇、或者什么野兽。 天色越来越暗,周围安静极了。陆长郁始终不见那个人回来,就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他丢下了? 莫大的恐慌一齐涌上心头,眼眶又开始发酸。陆长郁害怕极了,把身子团成一团,头也鸵鸟似的埋在膝盖上。 只是眼睛看不到了,其他感官却愈发灵敏,他听见远处的狼嚎、感觉到洞口吹来的一阵阵冷风,就觉得浑身发毛。想着,难不成那个人被山间的野兽吃掉了吗? 赵景崇离开洞穴后就在外面探寻出路,只是这悬崖下的空间着实不小,连他都险些迷路。 临近天黑的时候,他打算就近找个地方休息,也顺便采了些能吃的野果,在一处干燥的地面上升起火堆取暖。 火焰在眼前升起,赵景崇百无聊赖地拨了拨火堆,还把几枚酸涩的野果子丢进去烤了烤。 一点火星子溅到手背上,让他想起了还在洞穴里等他的某人。 一个会妨碍他的瘸子。 赵景崇可不是他弟弟那种人,为了美色可以失去理智,他很清楚那个人会连累自己。 他是皇帝,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尽快回到皇宫,否则才坐了几年的皇位恐怕就要彻底不稳了。 至于美人,难道他堂堂皇帝还稀罕一个美人吗?天底下总有比他更漂亮的,没必要为了一个瘸子冒险。 何况赵景崇对他,也始终心存怀疑,他从不信任何人,哪怕是助他夺权的国师。 朝中他最忌惮的就是闻人一族,首当其冲的就是闻人征。一旦有人和大将军沾了点关系,那赵景崇就永远不会信任他们了。 唯有杀之,可除后患。 噼啪—— 火焰忽然升腾,赵景崇闻到一股焦糊味,才发现自己的果子都快被烤成碳了。 随手用树枝把几枚烤坏的果子推到一边,赵景崇靠在树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只是方才忙碌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闲下来了,眼睛一闭,眼前浮现的却是一双朦胧的泪眼。 “我等你回来……”耳边也恍惚听到了那个漂亮公子的声音。 第157章 * 陆长郁惶惶度过了大半夜,忽然听见洞穴口有一阵脚步声。 他连忙从膝上仰起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回来啦!” 这一声实在惊喜,他目若点漆,在黑暗的洞穴里愈发明亮,一脸依赖地看着赵景崇,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来迎接他。 但苦于无法行走,只好委屈地张开双臂,求赵景崇主动抱他。 赵景崇看着他欣喜的神情,目光似有动容。刚上前两步,就被陆长郁抱住腰,小脸埋在他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冰凉的泪水浸/透了衣衫,仿佛通过胸膛透到了心尖儿,让赵景崇觉得心脏处有些发麻。 赵景崇缓缓伸手,安抚似的摸了摸陆长郁的脊背,只觉得他身形清瘦,手指在一头乌发中穿梭,也觉得滑腻极了。 “不会不要你的。” 感觉着怀里这一团温热,赵景崇甚至把手搭在他纤细的脖颈上,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拧断,一般人被这样对待时,难免会害怕地躲开。陆长郁却还主动把脸凑上来,由着他捏着脖子。 因为他怕赵景崇抛弃他,在这种境地,陆长郁要靠他活着。 掌下脉搏涌动着,赵景崇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觉着,这世上有这么美丽脆弱的生命,离了他半步就无法存活,生死全由他掌握、恩赐。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赵景崇抬起手,丝绸般顺滑的乌发就从掌心滑落,然后就被他死死攥住了发尾。 他弯下腰,嗅着陆长郁发间的幽香。 感叹道:“离了我,你可要怎么活啊。” 赵景崇想着,幸好他回来了,否则这么柔弱可怜的小兔子,怕是今夜就要饿死了。 他不讨厌柔弱的人,尤其是柔弱的美人。可以轻易掌控在手心里,不用担心会被背叛被欺骗,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多疑,也可以在此时稍微放松一会儿。 只要小美人不要和闻人征扯上关系,其余的赵景崇都可以忍受,荣华富贵、名声地位,他都可以给。 第70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快天明的时候,山谷里吹起了冷风,一阵阵的寒气冻得陆长郁浑身发冷。 他只觉得骨子里都透出疼劲儿,又麻又痛,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凝成水雾。 冷得实在受不住了,只好悄悄睁开眼,就看到火堆的余烬旁,那个闭目休憩的男人。外袍给了陆长郁,他自己只穿着单衣,却一点都不见冷。 隔了一点距离,陆长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儿。 他应该不介意自己借一点他的体温吧? 陆长郁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悄悄往男人那边挪过去。 赵景崇原本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会儿,他的警惕心很强,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很难熟睡,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身处荒山洞穴。 只是大约太累了,只是稍微闭了会儿,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 原本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逐渐浮现出来…… 火光、尖叫、厮杀,他这个皇位得来的过程并不光彩,父皇、母后、他的兄弟姐妹们,几乎全都死在了他手中。 国师说他是天煞孤星,至亲之人皆不可信,要么会背叛他,要么会杀掉他。 赵景崇并不信他的说法,但他的至亲确实都一一背叛了他。 “你果真是妖孽!你会遭报应的……”母后自戕前涕泗满面、七窍流血的样子,夜夜浮现在他眼前。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哭诉和那句诅咒始终萦绕在他耳边。 那时他不明白,凭什么人人都可以夺权,唯独他不可以? 后来他终于明了了。 血腥的气味又在鼻腔中蔓延,浸润进了血液中,烧得他浑身刺痛。冷汗从额上流下,打湿了鬓发。 忽然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淡化了他幻想中的那股血腥味。 怀里也多了一团绵软温凉的东西,软软的,手感很好。令他紧绷的神经和肌肉都开始缓和。 赵景崇伸手抓住了他想探进衣服里的手。 陆长郁本来只是想稍微抱一会儿,暖暖身子就好,结果没想到他身上那么暖和。 被抓包了以后,连忙就想抽出手。 “躲什么?”他的嗓子有点沙哑,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陆长郁。 “我…我冷,抱抱我吧……”原本清亮的嗓音也有些发闷,带了些许鼻音,仿佛撒娇一样的语气。 陆长郁粉白的脸颊被冻得发红,也懒得狡辩,闭上眼睛就埋在他胸口上。他打定主意要赖在男人身上,否则恐怕今晚就要冻死了。 为了不被冻死,就是男人要赶他下去,他也要厚着脸皮继续赖着。 赵景崇一低头就看到他红热的面颊,长长的睫毛扇动着,连着那发烫的皮肤,一瞬间好似烫到了他心尖儿。 许是怕被他推开,陆长郁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蜷着身子,连一双脚都踩在他腿上。 他的靴子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只能光溜溜地踩在赵景崇的裤子上。 那双脚不大,生得也如白玉一般,脚趾微微蜷起,把赵景崇的衣服抓出褶皱。莹白的脚尖儿带了一点粉红,印出布料的纹理。 他实在冷极了,缩在赵景崇怀里也浑身打颤,那对足尖便也微微摇曳着,在昏暗的洞穴中发着光。 赵景崇愈发觉得脑子发昏了,好像还在做梦一样,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 第158章 如同被蛊惑了一般,视线在他白莲似的足尖上徘徊,呼吸也有些沉重。 赵景崇也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炽热的体温传递过来,让陆长郁满足地喟叹,原本紧皱的眉眼缓缓舒展,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软,逐渐蔓延到四肢。 他仿佛一抔雪,融化在赵景崇的怀里了。 睡意逐渐来袭,迷迷糊糊中,陆长郁感觉到唇上有一点凉意,接着就是微弱的刺痛,好似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 * 赵景崇才当了几年的皇帝,皇位本就不稳,现下皇宫无主了一天一夜,朝中已然有了动荡的苗头。 闻人修诚身为百官之首,朝臣们自然以他为先,事事要他做主。 早朝上,闻人修诚一派提议要立丞相为摄政王,代替陛下管理朝政。这件事本不合规矩,但朝中却几乎无人反驳。 “你们当本王也死了不成?”赵景辉冷笑道。就是要立摄政王,也该由他这个皇帝的亲弟弟来当,哪里轮得到闻人修诚? “王爷慎言,陛下如今生死未卜,王爷说这种话,可要让旁人误会了。”意思就是要给赵景辉扣帽子了。 “王爷这是已经笃定陛下遭遇不测了?”丞相一派的朝臣们开始挑刺。 赵景辉被他们一句一个“谋逆”逼得哑口无言。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就眼下这个人人奉闻人修诚为上的势头,到底是谁要谋逆? 只可惜他也不过是个无权的王爷,只能眼睁睁看着闻人修诚开始把控朝政。 自闻人征去世后,皇帝免了闻人修诚七天不必上朝,同时也以为大将军戴孝为由,罢免了闻人一族的许多旁支们。 闻人修诚就一一撤回了那些罢免的折子。 他明白这是陛下要开始清算闻人一族了,要保下闻人氏,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这也是他蓄谋已久却也最无可奈何的一条路。 赵景辉暗恨不已,从前皇兄告诉他,闻人修诚不可信,他还觉得皇兄太多疑了。现在看来他皇兄说得果真不假,皇兄才一出事,闻人修诚就立刻当了摄政王,显然筹谋已久。 赵景辉本以为他会暗中减少兵力,不去费心找陛下的行踪,却不想他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大批御林军到阐福寺附近找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闻人修诚抿紧了唇,眼眶亦有些发红。郁郎失踪了这么久,生死未知,他如何睡得着觉? 等御林军首领离开后,原本挺直的脊背立刻弯下来,模样略有些颓废。 他何尝有过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初入朝廷被处处针对时,也意气风发、不动如山。 可昨天得知郁郎失踪后,闻人修诚仿佛被人抽去了一身的脊梁骨,再也撑不住了。 他恍惚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日头渐起渐落。 仆人告知他,闻人极已经在闻人征的牌位前跪了一天了,他也只是麻木地应了一句,“他愿意跪,就跪着吧。” 闻人极自知愧对于他的两个哥哥,更愧对郁郎,一回来就跪在了他二哥的牌位前。 饶是他年轻气盛,跪了十个时辰,也快遭不住了,但他也只是咬咬牙强撑着,不愿意起来。 第二天上午,陆长郁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 身上的暖意已经消失了,只有一件凉透的外袍,洞穴里也再没有其他人。 “玄崇?” 看着空荡荡的洞穴,一阵惊慌涌上心头,陆长郁叫了几声男人的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难不成是昨晚嫌他烦了,所以就偷偷离开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洞口有个身影逐渐靠近。正是赵景崇。 他昨夜看陆长郁难受得紧,就是睡着了眉头也紧皱,想着恐怕是腿疼得厉害,因此一早就出去找些能用的草药。 怕他一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就想着早去早回,没想到还是晚回来了。 这回不等陆长郁开口,赵景崇快步上前,主动把他揽在怀里。 “别怕,我回来了。” 微微偏过头,嗅到他发间的幽香,便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赵景崇一身露水和寒气,呼出的气息也冰冰凉凉的,吹到陆长郁雪白的脖颈上,就激起一阵密密的桃粉。 如同瘾君子一般,眷恋着他的体温和气息,热情得令陆长郁有些受不住了。 那热切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浑身衣服都扒光似的。 陆长郁总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招惹他,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给你找了些止痛的草药,上了药就不疼了。”赵景崇把他挪到洞口处,借着外面的光扯掉了一只袖子,把草药碾碎了涂到断袖上。 陆长郁配合着他,解开衣带,将亵裤褪下,露出两条细长的腿。 大片的衣料堆到腰腹间,挡住了柔嫩的腿根,就只露了一双笔直的小腿和两团带血的膝盖。 白皙如云的肌肤上,那两团青紫实在恐怕,看得赵景崇更怜惜他。 小心地把涂了药的断袖裹到他膝盖上,手掌难免擦过膝窝那一块软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那里生出密密的汗珠。 细腻的肌肤就变得滑/腻,赵景崇险些绑不住缠着他腿上的布料。 陆长郁浑身紧绷,一是不习惯陌生人那么亲近他,那张脸都近得快亲到他腿窝了,二是伤口被草药弄得发痛,却又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痛。 第159章 而是一种细细的、酥/痒发麻、甚至觉得不够痛快的感觉。 “可以快点吗?” 他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眸子,仿佛请求一样,看着赵景崇。赵景崇也不再磨蹭,勒紧了他膝盖上的布料,在侧边打了个结。 伤口一下子被冰凉的草药压到了,陆长郁浑身激灵了一下,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猫叫似的软糯。 深色的布料掐在他膝窝那一团软肉上,衬得皮肤更白皙。他清瘦得很,只是腿上被紧紧裹着,就勒出一圈儿玉似的肉。 赵景崇看他难受得紧,睫上染了一点泪珠。就低下头,在近在咫尺的膝头上轻吻。 灼热的唇,隔着布料吻到了陆长郁的伤口上。 “……多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如今我们生死与共,我只希望玉儿与我……永不相负。” 他平生最厌恶别人欺骗、背叛,旁人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玉儿,赵景崇希望他们可以坦诚相待、永不相负。 赵景崇目光炯炯,神情也认真极了。陆长郁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避开他的目光。 “自然。” 他低垂着眼睫,赵景崇只当他害羞,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陆长郁也主动靠在他怀里,只是一想到自己打一开始就骗了他的事情,便禁不住脊背发凉。 赵景崇摸到他背后冷汗津津,关切地问道:“玉儿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身子不舒服吗?” “大抵是有些发热,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何止是背后发汗,鬓角更是汗水涔涔,一双凤眸也惶恐极了。发觉赵景崇想要放开自己,连忙揽住他的脖子。 “再抱抱我吧。” 陆长郁嗓音发着抖,怕被他看到自己的样子。男人可不傻,一看到他的表情,肯定就知道他做了亏心事。 但他已经撒了谎,就只能继续骗下去。 第71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大约是掉下山崖第四天的时候,赵景崇带回了一只肥硕的大白兔,通体毛发雪白,没有一点杂质,漂亮极了。 陆长郁已经好几天没吃到肉了,一看到这只兔子就眼睛发亮。 他连忙把大白兔接到怀里来,爱怜地抚摸着兔子柔顺的毛发。白皙的手指埋在松软的毛发里,被衬得白到发光。 “好可爱的兔子。”陆长郁亲昵地把它捧起来,对上兔子一双无辜的黑豆眼,馋得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也不嫌野兔身上有一点难闻的草木气味,手架着兔子的腋下,几乎快把脸都埋到它毛茸茸的肚子上。 陆长郁弯着眉眼轻轻笑了。 他本就长得好看,在昏暗的洞穴里,一双黑亮的眸子仿佛盛了碎星,发着光,更加光彩夺目。 赵景崇定定看着他的笑颜,半晌没有说话。 “喜欢就先养着吧。” 他本意是想给玉儿打打牙祭,不过看玉儿那么喜欢这兔子,大概是不忍心自己杀了兔子吃肉的。 而且这只兔子也确实可爱乖巧,就和他的玉儿一样。 陆长郁脸上的笑差点僵硬了,他都快馋死了,这臭男人不让他吃? 要是身边的人是闻人征或者闻人修诚,他早就甩脸子发脾气了,不过他如今还要仰赖玄崇,到底有些顾虑。 忍下胸口的郁气,陆长郁将兔子放下来。 那只兔子也不跑,好像知道这里唯二的同类就在身边似的,蜷在陆长郁腿上瑟瑟发抖。 赵景崇对它倒挺好,还特意为它找来了新鲜的苜宿草,偶尔还分一枚野果给它。只是兔子明显更喜欢陆长郁,总是黏着他,反而不亲近给他喂食的赵景崇。 有时候还要趁喂食时咬他一口,赵景崇也不恼,仍然每天给它采新鲜的草料吃。 还时常抽空用碎布沾了水,给兔子擦一擦毛发,连掉下的绒毛也要收集起来,显然十分喜爱的样子。 这令陆长郁有些意外。都说对动物友好的人,心肠也坏不到哪里去。 那要是日后男人知道自己骗了他,应该也不会怎么报复自己吧? 因着这份考量,陆长郁对赵景崇也没那么警惕了。他一贯骄纵,以前被父兄宠着,后来父亲去世哥哥也待他不差,就是到了闻人府,也都是骄养着他。 脾气早被惯坏了,现下觉得赵景崇是个软柿子,就不自觉开始拿捏、使唤他。 “玄崇,我饿了。” “玄崇,腿好疼,快给我揉一揉腿。” “玄崇,我好冷,快来暖被窝!” “玄崇……” 他拿出少爷脾气来,赵景崇却不生气。在赵景崇眼中,颐指气使的玉儿远比前几日里胆怯、畏惧他的模样更鲜活动人。 而且玉儿一声声叫他的名字,那么柔软细弱的嗓音,明明就是在和他撒娇。赵景崇听得骨子都要酥了,哪里会觉得被冒犯。 其实陆长郁叫谁都这样,身为江南人难免有些口音。平日里端着的时候还不显,到了私底下,那股绵软的吴侬软语就挡不住了。 赵景崇身为皇帝没做过这些伺候人的活,偶尔做得不好,还要被陆长郁瞪一眼。 一双凤眸水波流转,接着那两片丰润的红唇一抿,就撇过头不看他。 竟然敢给堂堂皇帝甩脸子。 赵景崇却还得苦恼要如何哄他,没有半分皇帝的架子。 第160章 他一边照顾着陆长郁,一边还得养着那只大白兔。两只小可爱都被他养得精神奕奕。 每次一身寒露的从外头回来时,看着在洞口翘首以盼的漂亮美人,怀里还抱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白兔子,赵景崇就不禁心软。 “我回来了,今天已经差不多把山谷探了个遍。”赵景崇已经习惯了回来后和他报备行程。 有时候他会有种错觉,他们仿佛不是一同掉进山崖下、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而是一对恩爱的寻常夫妻。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丈夫在外头奔波了一天,然后被早早守在家门口的妻子迎接,晚上两人再一起相拥而眠。 至于那只兔子,就算作半个宠物和半个孩子吧,也算是两人共同养育的生命。 这种感觉,赵景崇很喜欢。对于他这样凉薄的人,这种感情实在令他着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着,要是他们可以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 第五天傍晚,赵景崇带着新鲜的苜宿草回来时,才知道那只兔子差点逃跑。 “大白这两天明明挺乖的,大约是玩腻了就想跑了,又或许是看到哪只母兔子,被勾走了一颗心吧。” 陆长郁对此没有什么感触,不过好歹养了两天,也起了名字,多少也有了点感情,不舍得把兔子吃了,就想着干脆把它放掉好了。 但赵景崇却不肯,用一根藤条把兔子的右腿拴了起来,那只兔子被吓得两腿乱蹬,对他又踢又咬,雪白的绒毛掉在脏兮兮的地面上,被弄得发灰,他却一脸漠然地把兔子结结实实捆起来。 “为什么要绑着大白?”陆长郁诧异道。 “大白很可爱,玉儿喜欢,我也喜欢,怎么能让它逃跑?” 赵景崇回答得很坦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既然喜欢,就绝不能让它逃,死也要死在我身边。从它接受我给的食物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是我的了。” 陆长郁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仿佛自己也被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了。 他口中说的是兔子,陆长郁却总觉得,他似乎在说自己。 “玉儿同这只兔子一样可爱。” 这不是赵景崇第一次这么说了,之前他都不以为意,只是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陆长郁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我才不是兔子。”他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像那只兔子一样,被赵景崇用藤条缠住腿呢? 赵景崇笑道:“是啊,玉儿又不是这只兔子,不用绑住腿也跑不了的。” 他眼神微微一瞥,看向陆长郁那一双无力的腿。 兔子尚且能跑,可他的玉儿没了腿,自然不会背叛他、弃他而去的。 陆长郁被他这一眼看得直发毛,他浑身僵硬,仿佛一只被野兽盯上的柔弱小动物,随时会被觊觎他的野兽吞噬。 第六天下午,陆长郁独自守在洞口。他那只兔子昨晚就咬断藤条跑了,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就是在洞口被风吹得发冷,也不愿意到里面去挡挡风。 空气中隐隐飘出一股烤肉的香味,地上放了几片叶子,放着一只焦香酥脆的烤肉腿。 赵景崇昨晚忽然离开时,他还以为赵景崇是要去抓回兔子,却不想他空着手回来,冷着脸说了一句“心野了,就是绑也绑不回来”。 当时陆长郁困得厉害,就没有多想,以为兔子跑丢了,他没能找回来。 结果第二天就看到身边多了只烤腿,赵景崇递到嘴边让他吃,陆长郁只闻了一下,就觉得作呕。 他一把将赵景崇推开,呕得脸色青白。 “我不吃!”陆长郁实在不明白,他不是很喜欢那只兔子吗,明明前几天还把它视若珍宝,好吃好喝供着,现在忽然就狠心要吃了它。 这就是赵景崇的喜欢吗? 看他的反应,赵景崇就知道,玉儿知晓这肉是什么肉了。他也不再强求,嘱咐玉儿乖乖待在山洞里,随后就离开去找出路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于赵景崇而言,他的一生中,背叛和欺骗远比喜爱的分量更重。 他喜欢那只兔子,可兔子想要逃跑,就是背叛了他,背叛就要受到惩罚。 所以赵景崇亲自杀了他颇为喜爱的兔子,一如他杀了自己的父皇、母后以及众多兄弟姐妹。 当晚赵景崇回来时,没有看到迎接他的“妻子”,他主动上前抱着陆长郁,也被推搡着不肯叫他靠近。 “好热,别这样抱着我。” 他们一齐并排躺着,陆长郁原本正面仰躺着,看他来了,就偏过身子背对着他。 赵景崇就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一头乌发松散披在肩头,露出一点白皙的脖颈,手臂和脖颈都很修长,身形也瘦削。侧身下陷的弧度中,只有小巧的耳朵支棱在墨发间,尖端沾染了一些粉色。 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手,冰凉的指尖在耳尖那一块粉色上点了点,只觉得口中也开始发干,想把那片粉含在嘴里细细品味。 “生气了?” 陆长郁不答,默默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他哪里敢生气,他是害怕。大白想要逃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同他一样的心思? 他忽然这么想着。 赵景崇安抚地在他耳尖上吻了吻,炽热的唇,却令陆长郁浑身发寒。 第161章 他为什么亲自己,是因为喜欢自己吗?就如他对大白一样的喜爱吗? 陆长郁惴惴不安地度过了一夜。 他愈发焦急地催促赵景崇快点找到逃出去的路,只怕时间久了,他也会落得和大白一样的下场。 不管是被囚禁还是被烤了吃……都太可怕了。 索性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七天中午的时候,赵景崇终于确定了一条能逃出这个山谷的路线。 那是一片比较平坦且有些坡度的崖壁,勉强可以爬上去。 只是若要再带上一个累赘,恐怕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赵景崇早就决定要与玉儿生死与共,因此从未想过要抛下他。只是骨子里的多疑,让他踌躇了。 他要知道,玉儿对他的心思,是否同自己对他的一样。 生生死死,纠缠不休,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第72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赵景崇余光中瞥见一条青色的小蛇逐渐游走到他脚边。 他不躲不闪,装作弯下腰捡地上的藤蔓,故意让这条无毒的小蛇咬在胳膊上。 “唔……”赵景崇拧着眉头,捏着青蛇的七寸将它甩开,左胳膊上霎时出现两个血洞。 “玉儿别过来,这里有蛇。” 陆长郁原本还没注意到,听他开口才知道他被蛇咬了。 “你被咬了?有没有事,这蛇有毒吗?” 要是被毒蛇咬了,那男人还能带着他逃出去吗…… 他脸色惨白,惶惶不安地问道。凤眸亦有些濡湿,盈了水汽,简直要急哭了。 显然是十分在意的模样。 这样焦急在意的样子,落在赵景崇眼中,着实可爱。 他绷直的唇角略略上挑,很快就又压直了,故作沉重地说道:“恐怕是条毒蛇,我怕是不行了。” “玉儿不必为我担忧,你的腿伤大抵快痊愈了,只管自己逃就好,无需顾虑我。” 赵景崇这话说得情深意切,英俊的面庞上一片深情,若是换了旁人,难免要被他这副样子骗到。 可这番话却只是试探陆长郁的心意,蛇是无毒的,他根本不会死。 他伸手抚上陆长郁的脸颊,温暖的手掌下是一片细腻柔嫩的肌肤,被他掌心的温度暖到滚烫。 陆长郁听了他的话,一行清泪便流过脸颊。 他俯下身,拉着赵景崇被蛇咬的胳膊,一口就含上那处伤口。 腥甜的滋味在舌尖漾开,一点血珠沾到了那两片柔软的唇上。吸一口血就吐掉,一连含了好几次,唇舌都有些打颤。 他实在害怕,怕自己被毒死,更怕男人死了之后,他也死在这山谷中,就只能咬牙拼一把。 赵景崇以为他可以独自离开,却不知道他所谓的腿伤根本好不了,他们本就是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浓黑的长睫被畏惧的泪珠打湿,不堪重负得轻晃着,映得眼下一片暗影,目光晦暗不明,一双唇却染着丰润艳丽的色泽,远比平常更迤逦暧昧。 “玄崇,你不能死。” “你死了,我要如何独活?” 那一双长睫似蝴蝶振翅,忽然抬起来,露了一对儿明亮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赵景崇。 似含了碎星的眸子,连着那一句“你死了,我要如何独活”,一并钻到他心口处。 赵景崇听到自己胸膛里杂乱的心跳声,闹得他眼前发昏,脑子也沉沉的,眼中就知道看到玉儿那一双满眼都是他的眼神。 他实在没想到陆长郁会这样做,再以为他被毒蛇咬了的情况下,还要冒险为他吸毒血。 想着刚刚那双柔软的唇、他明亮的眼眸,心尖儿便如泡在了蜜罐中似的。 原来玉儿也和他一般心思,生死相随。 赵景崇复又捧起他的脸,指尖轻轻拭去淌到脸颊上的冰凉泪珠。 “玉儿不哭,我不会死的。” “玉儿对我这般心思,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独活?” 他实在离得太近,热切的目光、炽热的吐息都萦绕在陆长郁身边,连那双捧着自己面颊的手,都滚烫得似要将他融化在怀中了。 温暖的吻,小心翼翼印在了唇角。 陆长郁却觉得自己才像是被毒蛇缠住的可怜兔子,随时会被咬死。 呼吸间有淡淡的血腥味,令陆长郁心底发寒,一串串泪珠不自觉就从眼睛流下,打湿了他的唇和男人捧着他的手指。 陆长郁喉头溢出可怜兮兮的哽咽,携着湿气、冷意的气息,钻进赵景崇的耳朵里,他却只以为他的玉儿是在欣喜,并不知晓玉儿多想逃离他。 赵景崇和他说了计划,他们要顺着那片崖壁爬上去。 一条粗壮的藤蔓缠到腰间把他和赵景崇绑到一起时,他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变成了大白。 被绳索绑了后腿,关在山洞里,每天望着洞外可望而不可即的山林、花草、蓝天,日复一日等着主人回来。 其实仔细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不就是如此吗? 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和利用,哪里有半分真情。等上去以后,他们就分道扬镳,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玄崇看上去也出身显贵,过段日子肯定不会记着曾经养过什么小宠了。 男人都是如此薄情。 陆长郁在心底暗暗盘算着,只是仍然觉得不安心。 啪嗒—— 第162章 大约快爬到一半的时候,赵景崇手一松,脚底下一块碎石掉落,他险些没稳住身子。 陆长郁这时才敢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下面深不见底的万丈高崖,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再加上赵景崇还晃悠悠的,就更怕自己掉下山崖。 “是不是累了?能…能不能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可别掉下去了。” 赵景崇已经爬了两个多时辰,双手被碎石磨得鲜血淋漓,双臂也有些酸软。 他尚且吃得消,不过怕陆长郁太害怕,就打算想办法歇一歇。 瞥见一旁有个突出的台面儿,就将长剑插到崖壁上,当做垫脚,带着陆长郁到这块台面上休息。 “玉儿别怕,我们会安安稳稳地爬上去的。” 这块突出的石面不大,两人就只能紧紧抱着彼此。陆长郁很担心他半路上手臂没力气了,害两人粉身碎骨。 就握着他的胳膊,帮他轻轻揉捏,以便于他恢复体力。 一双柔白的手,在他坚硬的肌肉上按压着,细长的手指按得很费劲,指尖有些发白,不一会儿就因充血泛出斑斑红痕。 他力道不大,按着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可赵景崇却觉得他手心细嫩滑腻极了,撩得他手一颤,反手抓住陆长郁。 五指攥紧伶仃的腕子,深深嵌入雪白的肌肤中,如同黑色的蛇尾,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玉儿……” 赵景崇染血的手微微抖着,一点点抚上他的面颊,掌心外翻的皮肉溢出鲜血,把陆长郁玉似的面颊弄脏。 乌黑的鬓发、雪白的皮肤、殷红的唇,被一一拂过。 滚烫的血液冷却,粘在眼尾和脸颊上。苍白的皮肤上便有了迤逦的艳红色。 上扬的凤眼似在泣血,明艳的面庞霎时显得有几分妖异。 赵景崇静静看着他妖艳的面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双黑眸透着彻骨的情意和偏执,如附骨之疽,令陆长郁的唇轻轻颤动,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 “我记着答应过你的话,绝不让你独活。玉儿也要记得我们今日的誓言。” 他们今日许了什么誓言? 陆长郁有些发怔,实在不自觉自己有许诺过什么。 “日后我们成婚,也要如此。若我死了,你绝不可独活。”当然若是玉儿死了,赵景崇也会陪他去的。但赵景崇有自信,只要他活着,就绝不会让玉儿出事。 以后玉儿就是他的皇后,要享遍天下尊荣,受尽万千宠爱。 那一句“你绝不可独活”宛如惊雷,震得陆长郁只觉天昏地暗,他这绝对是威胁吧……而且他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他了? 陆长郁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想要开口。就被赵景崇吻住唇,那双掐着他脸颊的手,向下划到纤细的脖颈处。 唇舌交融时,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热烈的舌水蛇似的缠着他。 如此热切痴情的态度,让陆长郁无法再安慰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只是把他当玩意儿,等逃出去就会厌倦他了。 这绝不是值得感动的事情。想到大白的下场,陆长郁对他的告白,就只有害怕、畏惧。 赵景崇明明那么喜欢大白,却还是会杀死背叛他的兔子,那要是背叛他、欺骗他的人呢?只怕是千刀万剐都无法解气。 他不敢拒绝,只能木楞着被赵景崇含了舌尖,一点点啃咬着。连舌头都不敢动,总感觉稍一动弹,就会被男人一口咬掉,淌出来的血还要被当成蜜拼命吮吸掉。 连那双血淋淋掐着他脖子的手,也如镣铐一般,压得陆长郁心慌。 皮开肉绽的手,圈在他纤细的脖颈上,留下的血痕仿佛一条红色的项圈。掌下就是细腻的肌肤和鼓动的脉搏,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如那只被赵景崇亲手拧断脖颈的兔子一般。 但他们会血液相融,比死掉的兔子,更亲近无比。 如今陆长郁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大白要逃跑了。这人就是个疯子,一个会害了他的疯子。 可这疯子却是他亲自招惹来的。 陆长郁实在不明白,他从始至终就只想赖着男人、活着出去罢了。结果现在好不容易要出龙潭,却眼看着要掉进虎穴里。 “唔……” 赵景崇忽然发力,轻咬了一口他饱满的唇。好不容易吻上肖想许久的唇肉,只觉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甜蜜许多。 血腥在口腔中蔓延,陆长郁登时疼得鼻尖冒汗。 刚刚因恐惧而生出的幻想被印证,他只怕会立刻被男人掐死。心底不自觉开始发虚,脊背冒出冷汗,在几层衣袍下顺着蝶翼状的肩胛骨流淌。 几乎要把最里层的衣衫打湿。 赵景崇继续往上爬时,陆长郁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要是男人死了呢?在他前头死掉,他就不用这么战战兢兢地担惊受怕了。 陆长郁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个疯子的手中。 整整一天的功夫,他们终于看到了山崖的顶部。饶是赵景崇,此时也快吃不消了。 他一双手被崖壁磨掉一层血肉,几可见骨,额上也冷汗津津。 只是仍然不声不吭地,一点痛苦也不显。 对自己都如此狠厉,何况是旁人呢。 赵景崇甚至还有闲心安慰陆长郁,哄着他,可他越是如此,陆长郁越怕他,越觉得他疯魔。 要是被知道自己骗了他,甚至还想杀了他……陆长郁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第163章 “终于要逃出去了……” 天色开始暗了,陆长郁脸颊上的汗水打湿了鬓发,丝丝缕缕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连唇色也惨淡无比。 一身病恹恹的,只是他的眼眸很亮,在渐黑的天色下熠熠生光,因恐惧而有些细微颤抖的手腕,却稳稳地把住他腰间的藤蔓。 藤蔓绑得很紧,陆长郁小心地一点点松开。 期间赵景崇和他说话时,他也不再沉默,而是开始回应他,说话的声音掩盖了藤蔓摩擦发出的声音。 一圈圈解下来,等崖顶近在咫尺时,陆长郁腰间只剩下最后一圈。 天色越来越暗,他的眼眸却越来越亮,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山崖最顶部有个很陡峭的小斜坡,在赵景崇打算抓着一从灌木攀上去时,被陆长郁阻止了。 “你一手血,怕是抓不稳,不如先扶着我上去,我在上面接应你。” 赵景崇方才试了一下,他现在抓着这种细长的枝条,确实抓不稳,便应了陆长郁的提议。 就趴在斜坡上,将陆长郁推上去。 已经被尘土弄得灰扑扑的白衣,立刻多了几道血印子。 他对陆长郁毫无戒备心,所有的信任和爱意都灌注到他的玉儿身上。压根没想到陆长郁会背叛他。 等了好一会儿,赵景崇不见他的影子,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出意外了。 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缠到手上,以便于增强摩擦力。鲜血立刻渗透了浅色的布料。 赵景崇咬着牙,抓着树根爬上一点,就看到一根藤蔓团成一团丢下来,险些把他砸下去。 接着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面前。 正是被他推上去的陆长郁,腰间原本缠着的藤蔓也不见了。 赵景崇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妙的念头。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背叛他? 却见陆长郁冷笑一声,“你还记得大白吗,玄崇,我可不是你的兔子。” “我不想死,就只好让你死了。” 那张漂亮到令他恍惚的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只是因汗湿的鬓发、苍白的脸色和脸上干掉的血渍,显得如同妖物般诡谲艳丽。 赵景崇死死抓着树根,想要往上爬。 只是他如今已经筋疲力尽,实在撑不住了,扣着崖壁手指开始松脱。 “玉儿,我们发过誓要永不相负,只要现在你拉我上去,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他的手臂渐渐失去力气,陆长郁却只是冷眼看着他。 前几日的脉脉温情、柔情蜜意仿佛只是幻象,陆长郁转眼就冷漠地见死不救。 “你答应要嫁给我,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冤魂,绝不放过你!” “我早就嫁给闻人征了,你且下去和他打一架,打赢了再来找我吧。” 赵景崇彻底没了力气,掉下山崖前,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眸瞪得陆长郁浑身发冷。 闻人征……又是闻人征……夺走了他的父皇母后、兄弟姊妹还不够,如今又抢走了他喜欢的人。 玉儿就是为了闻人征才要背叛他吗?那他们这几日的时光又算什么,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吗? 所有的疑点在他脑海中串联,忽然遇到的袭击、恰巧碰到了玉儿,被迷惑得爱上他,又在此刻被背叛…… 这一切在赵景崇看来,就是深爱大将军的玉儿故意设计报复他,因为大将军正是死在他手中。 “玉儿,等着我回来。” 再次掉下山崖的赵景崇一身鲜血,额角的血液流到眼眶中,一双黑目化成血红,脸上却浮现出一道笑容,状若癫狂,“我说过,不会让你独活。” 既然他的玉儿不想要宠爱,那他就只好以金玉为镣铐、以黄金为囚笼,把可爱的玉儿锁在身边了。 山崖上,陆长郁亲眼看着他掉下去,以他这么虚弱的状态,想必是活不下去了。 顿时松了一口气,浑身发软地仰躺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全身,方才的冷酷样子也装不下去了。 恰在此时,远处的树林中冒出几道火光,他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那边好像有人,快去看看。” “似乎是丞相要找的那位公子。” “哎呀,公子晕过去了!” 第73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陆长郁回了闻人府,首要的事就是让人备水沐浴。 在山崖下待了七八天,身上全是尘土,还是些许某人的血迹。着实让陆长郁膈应极了。 “弄一些柚子叶来,我要去去身上的晦气。” 他按着家里的习俗,命人备了柚子叶,甚至特意穿了一身红衣。 陆长郁鲜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他本就长得偏柔美,平时穿着清雅一些还称得上一句俊美公子,穿了红衣,就显得眉眼过于魅了,比哥儿和女子还要勾人。 他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因此很少穿红衣。 伺候他穿衣的仆人看得眼都直了,僵了好半天,才在陆长郁的命令下诺诺地退出去了。 仆人木楞地端着水盆出去,险些被门槛绊倒,满脑子都是陆公子眉眼娇嗔的模样。 只是他没被门槛绊倒,却被急匆匆飞奔而来的闻人极撞了个结实。 “哎呦……” “郁郎是不是回来了?”闻人极焦急地抓着他询问,得到确切的回答后,立刻健步上前,立在了陆长郁房间外。 第164章 就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闻人极风风火火闯进来,又撞见了陆长郁换衣服。 何其相似的画面,只是如今闻人极却立在门口踌躇不前,满面愧疚。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那天离开了郁郎,才害得他被牵连,如今就是见了面,也不敢靠近郁郎。 怕郁郎厌恶他、责骂他,更怕郁郎不肯理他。 就只能站在原地,只一双目光痴痴地望着郁郎。 视线在他清瘦的腰身、雪白的肌肤上,湿漉的乌发披散在纤瘦的脊背上,水渍缓缓流淌,打湿了一身鲜艳的红衣,显出肩胛骨的模样,如振翅的鸟翼,细微地抖动着。 “郁郎怎么不擦头发?”闻人极心神似乎都被他湿凉的发尾吸住了,看了许久。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蠢蠢欲动,想要帮他挽起长发,露了后颈的白皙皮肤。 陆长郁看他站得那么远,稀奇道:“几日不见,就与我生疏了?” “怎么会……那天是我不好,若是我没有离开……” 陆长郁看他低着头,小狗似的颓废模样,就知晓他是什么心思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倒霉。”陆长郁觉得这件事要怪就得怪那个叫玄崇的男人。 只是他抿了抿唇,实在说不出口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难道要他跟别人说,他为了活下去,故意勾了个男人、临到头还把那个男人扔下去了? 闻人极听到他的话,眼睛一亮,立刻就要上前到他身边。 只是这几日他天天跪祠堂,腿伤还没好,刚刚带着兴头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得腿软。 才到了床边,闻人极就扑到了他怀里。 他也不起来,就顺势抱住了陆长郁的腰,“郁郎受苦了,身上可有伤?且让我看看吧,否则我实在放心不下。” 方才陆长郁洗完澡,也没仔细擦一擦身子,湿淋淋地披了件外袍,衣带也没仔细系上,因此被他这样一扒拉,上半身就露了一片。 殷红的外袍层层堆在臂弯间,衬得他浑身如玉石般,白皙肌肤上有些许星星点点,如雪中红梅,窄腰上也有些青紫的痕迹,一圈圈绕在最细的地方,夹着一些指印。 细腰更显纤细柔弱。 “怎么伤成这样!” 闻人极心疼地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激得陆长郁吸了口气,死死揪着衣襟。 “唔…无碍。”这些痕迹有些是上山时弄得擦伤,但更多的却是无法启齿的缘由…… 闻人极平日里总被说像小孩子,但今日却叫陆长郁觉得他更像只恋主的小狗,扒在他肚子上就开始乱亲。 “亲一亲就不疼了。” 他挺直的鼻梁搁在陆长郁柔软的肚皮上,嗅他身上浅浅的柚子清香。 原本皮肤上还沾着一点水汽,顺着潮湿青紫的肌肤汇到脐眼处,凝成一汪甜腻的泉水。 小狗爱怜地吻上他腰间骇人的伤,每一处都贴心地不放过。 鼻尖蹭到甜腻的水渍,几乎要把衣衫都打湿了。 小狗黏糊糊的唇舌挨到肌肤上时,舌头上的小刺儿着实让陆长郁发痒,他再也沉不住气,手指微颤,搭到了小狗毛茸茸的脑袋上。 “别闹我了。” 手腕内侧,酥麻的痒意蔓延到四肢,让他禁不住发笑。他身子骨弱,四肢纤细伶仃,只是腰臀略略丰腴,这样一笑,白嫩的软肉微微颤着。 被他这样打闹着,身上不禁开始发热。 陆长郁寡了许久,被这样一撩拨,着实有些遭不住了。抓着闻人极后脑的手微微用力。 闻人极感觉到他身子颤得厉害,抬眼一看,一双凤眸也媚态横生,不由得拥得更紧,轻嗅他身上萦绕的暖香。 “你明明也很喜欢。”他愈发卖力地钻到郁郎怀里。 * 闻人府正堂。 “丞相大人,景王爷今日又上折子痛批您僭越皇权。” “景王爷属实是个硬骨头,索性只是个空架子,他也就能骂几句了。” “只是他在民间传谣,说丞相妄图谋反……” 闻人修诚坐在主位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沉吟片刻道:“景王爷对陛下实在忠诚,就算被陛下忌惮,手上一点实权都没有,也如此忠心一片。” “既如此,就随了他的意,让他们兄弟团圆吧。” 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堂堂景王爷的性命。俨然已是朝中只手遮天的大权臣。 “臣听闻丞相大人这几日都未曾合眼,大人不必如此忧虑。” 闻人修诚听他此言,用盖子撇了撇杯中的碎茶叶,眼也不抬,淡然道:“大人多虑了。” 几人正商议要事,大门紧闭,还派了好些护卫守门。 却见守在门口的侍从放了一名仆人进来,顿时有些不满。 “大人,陆…陆公子……找回来了!” 仆人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一脸急切。 “什么赵公子陆公子的,还不快滚下去?”他们愤愤地,想让丞相把人撵下去。 却见闻人修诚怔愣了一瞬,啪嗒一下,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下一瞬,闻人修诚抛下众人匆匆离去,身影颇有些狼狈。一点也不见平时端庄稳重的仪态。 徒留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等。 纷纷纳罕这位陆公子是什么人,竟然让丞相大人如此在意,才议了一半就把他们抛下。 第165章 “莫不是什么天仙?”有人奇道。 “就是天仙,也不可能让丞相大人放弃如此大业吧。” 闻人修诚一路焦急地跑过去,全然不在意形象,因剧烈的行动鬓边都微微冒出汗珠。 等真正亲眼看到了郁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心头压着的大石头也落下了。 “郁郎?” 他上前几步,看到陆长郁和幼弟抱成一团、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那一团火焰忽然就熄灭了,仿佛被人破了一盆水似的,浑身发凉。 “修诚,你也来了。” 陆长郁一双凤眸迷离地望着他,细软的手臂却紧紧缠着他弟弟的脖子,温软的唇一开一合,红艳艳的舌尖略向外一探,叫了他的名讳。 简直像是意乱情迷到分不清人的地步了,又或许他根本不在意到底有几个人想抱他。 “是啊,我怎么才来。”闻人修诚面若冰霜,难得在他面前冷了脸。 目光紧盯着他洁白胸膛上的红痕,被褪到腰间的艳色布料。 思考着这是不是他弟弟刚才亲的,只晚来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滚到床上了,要是再晚一点,怕不是该做的都做了。 “阿极倒是殷切,比我还早知道郁郎回来了。” 他伸手抓住闻人极的衣领,把狗皮膏药似的黏在陆长郁身上的闻人极拉下来。 “郁郎该是乏了,阿极要玩就找别人玩去吧,别来闹郁郎。” 闻人修诚从前也爱训斥闻人极,这话听上去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闻人极总觉得他不太一样了。 并不是那种对他无可奈何的语气,而是一种咬牙切齿、恼怒的语调。 就好像闻人修诚在嫉妒他一样。 抓他领子的时候,也嫌弃的像是薅着一只不听话的野狗。 大哥是不是…喜欢郁郎?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逝,甚至都不敢多停留。他打心眼里觉得,大哥绝不可能做出这样有违伦常的事情。 郁郎可是他的嫂子,大哥不会有这种心思的。 闻人极一阵心惊,也有些恼,“我没有闹,你这样说得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 “注意你的语气,别乱发脾气。” “大哥不也在发脾气?有什么资格训斥我。”闻人极恨恨咬牙道。 他们两兄弟一人一句,吵得陆长郁头痛,“别吵了,都出去吧。”他实在不明白两人在吵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哥儿,却好像后院争吵的妻妾一样,一个要争宠、另一个则要宣示正妻地位。 不过要这样论的话,正妻应该是闻人征?闻人修诚只能算续弦。 陆长郁胡思乱想着。 他回来时就已经是下午了,这样一番折腾,错过了晚膳,干脆就在房中随便用了一些,便带着一身疲惫早早入睡了。 才一沾着枕头就沉沉睡去。 只是梦中睡得不太踏实,眼前一会儿是闻人征的脸,一会儿又是被他害死的玄崇那双血红的眼睛。 胸口闷闷得喘不上气,又好似有一阵凉风吹到胸前,凉飕飕的。陆长郁实在睡不着了,一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修诚?”他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不然怎么会看到闻人修诚压着他呢。 白惨惨的月光下,他看到闻人修诚那张温润的脸上似是笑了。 闻人修诚不言不语,只低了头,把头埋在他胸乳上。温热的气息含了冷香,吹到他绵软温暖的肌肤上。 “郁郎累了便睡吧,不必在意我。” 陆长郁默默了好一阵子,“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那便不睡了,我伺候你。” 这样明晃晃的暗示,让如今的陆长郁无法抗拒,颤/抖的手臂一点点缠上他的脖子。 已是深夜,门外的小厮打起瞌睡,忽然听到有什么水流击打声,有些诧异。 正欲探寻声源处,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顿时三魂没了七魄,吓得脸色都白了。 一转头才发现是闻人极,并不是锁魂的鬼。 “哎呦,原来是小公子啊。您有事?” “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守着。” “这……”仆人有些为难,丞相大人可是吩咐了他要好好守门的,不能让外人进去。 “让你走就走,明天一早你再回来交接。” 仆人挠了挠头,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无奈地离开了,反正小公子也不算是外人吧。 闻人极抿着唇,定定地站在门口,身板挺直,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门板,望眼欲穿、牙关紧咬,恨不得把这扇门踹烂似的。 “闻人修诚,你真是好样的。” 二哥才刚过世不久,大哥就这样……对得起二哥的在天之灵吗?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闻人极很偏心地觉得这不是郁郎的错,二哥离世时郁郎那么伤心,闻人修诚又那么有心机,难免被他趁虚而入。 定是把闻人修诚当成他二哥的替代品了。 只是心底又不禁生出一番心思,既然郁郎愿意接受大哥,那他呢?他比闻人修诚,更像他二哥。 闻人极被他这个心思惊得惶惶,连忙告诫自己,不能和闻人修诚一样做出这样不齿的事情。 只是一双目光,仍然不舍得盯着那扇门,恨不得冲进去以身代之似的。 直到太阳升起,照在他被露水打湿的黑衣上,他才恍惚地离开了。前来交接的仆人看到他落寞的漆黑背影,携着萧瑟的冷风,险些以为是大将军回来了。 第166章 如今的闻人极,实在像极了大将军。 给闻人修诚上茶的时候,仆人没忍住说了昨晚的事情,闻人极昨夜在房外守了一夜。 “小公子看着跟丢了魂似的,不太对劲儿,您要不要去看看?” 闻人修诚一听便知道,他的幼弟知晓此事了。“不必管他,过几日就好了。”闻人极就是知道了又怎样?他迟早会知道的。 而且闻人修诚也没有想过要和他隐瞒此事。 “他也该知道,要和郁郎保持距离,别总是那样不知分寸。” 闻人修诚只当他还是从前那个孩子,最多发几天脾气就罢了。哪里知晓,闻人极如今有多像他的二哥。 他如今也开始长了牙齿,知道要争、要抢、要违抗压制他的哥哥。 凭什么闻人修诚就可以独占郁郎,他闻人极,亦不比他差。 更比他,更像闻人征。 第74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早膳时三个人在一块儿用。 闻人修诚特意命人备了一桌子郁郎爱吃的菜,再亲手夹到他碗里。 “多谢大哥。” 陆长郁很受用地受了他的好意,才吃了他的那份,旁边立刻又被人夹了一筷子。 “郁郎也尝尝这一道吧。” “不可以拒绝我哦,这样偏爱大哥,我会很伤心的。”闻人极眼巴巴看着他,像是撒娇一样,只是眉眼间有些戾气。 偶尔看向闻人修诚的目光也冷幽幽的,身上也莫名渗着寒气,又穿了一身和闻人征别无二致的黑衣。 陆长郁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闻人征。 “……阿极现在不爱穿红衣了吗?” “黑衣更适合我,郁郎应该也觉得黑衣更适合我吧。” 他笑了一下,从前火焰似的热烈少年,像是一下子冷寂了,化为锋芒毕露的利剑,隐隐有了闻人征的几分气质。 “郁郎不吃我的菜,是因为我夹的菜不是你爱的口味吧,都是我不好,不如大哥那么贴心,知晓你的口味。” 这满桌的菜全是陆长郁爱吃的,怎么可能不合他的口味。闻人极就是借题发挥,只差问陆长郁是不是嫌弃他、偏爱闻人修诚了。 闻人极这几句阴阳怪气的,暗暗针对了闻人修诚,也让陆长郁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吃准了陆长郁吃软不吃硬。 “不会的,阿极的我也爱吃。”陆长郁吃了闻人极夹的那一筷子,就又被他夹了好几道菜,一口接一口,完全顾不上旁边的闻人修诚了。 “……”闻人修诚手上的筷子拿了又放,实在是没有胃口用早膳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这样有心机了? 约莫大半个月后,到了入伏的日子,陆长郁怕热,就整日躲在屋子里乐得轻松。 京城中的动荡、那些关于闻人修诚僭越皇权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浑然不在意。 一来,他对这些朝政一窍不通,也不相信他如别人口中那样阴险。二来,闻人修诚就是真的篡位登基了,对他又没有什么坏处。 闻人修诚在他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顺,夜夜都要来伺候他,极尽温柔,半点权臣的架子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酷无情。 这些天闻人修诚忙碌极了,陆长郁只能在用膳和睡觉时见到他,倒是闻人极经常陪着他。 闻人极比以前更黏他了,总是抱着他乱蹭,偶尔还会不小心在脖子上、脸颊甚至手指上咬一口,跟小狗似的,糊了他一身口水。 到了晚上被闻人修诚看到了,还要吃味,说他偏心弟弟,非要再亲回来。 俩兄弟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人,害得陆长郁经常头痛,不得不想办法端水,哄了这个就要哄那个,被他咬了就再让你亲一口。 不过大体上,日子还是轻松的,只是要哄两个争宠的幼稚小孩而已。 这天他刚把来献殷勤的闻人极赶走,就看到下人捧了个锦盒进来。 “陆公子,方才府外有个奇怪的人,说要送您这个。” 仆人将锦盒递上来,只见这盒子外面裹了一层流光溢彩的素色缎子,显然是极好的料子,就是做衣裳都罕见,竟然这样浪费的用来包盒子。 陆长郁来了兴致,将锦盒抱在腿上,小心地打开锁扣。 还未离开的闻人极立刻转身回来,凑到他耳边,“这是什么,该不会又是大哥偷偷送的礼物吧。惯会讨人欢心,怨不得有那么多女子喜欢他。” 他见缝插针地想给陆长郁上眼药。 “不会,修诚要送礼物,也该是亲手送给我,哪里用这样折腾。” 陆长郁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铺了层同色的素色缎子,也是华贵无比,只是里面却没有放什么珍贵的物件,而是一截染血的袖子。 他当即脸色一白,啪的一下把盒子扣上。 那个人竟然还活着吗……还送了这样的东西,想威胁他不成? “将这个扔掉,不,烧掉,烧得干干净净。” 陆长郁抿着唇,暗道玄崇就是还活着又能如何,他背后可是权势滔天的闻人府,有谁敢对他动手? 除非他是那个不知道死在哪里的皇帝,能把闻人府全抄家了,否则根本奈何不了自己。但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这可比自己一个男人能怀孕的概率还要低。 思及此,陆长郁暗暗松了一口气。 “郁郎怎么了?” 第167章 “无事,只管把这个脏东西烧了就是。”他语气嫌恶,好似被恶鬼缠上了一般,恨不得天天用柚子叶洗澡去晦气。 仆人便将盒子收起来,记着陆长郁的叮嘱要拿到府外烧掉,别把晦气留在府里。 刚从后门出去,就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乞儿抢去了盒子。 仆人郁闷地咒骂了一声,也没有多想就回去了。只以为乞儿看中了这盒子漂亮,想拿去换些吃食。 离闻人府不远的拐角处,乞儿将锦盒递给了一个被斗篷遮了全身的男人。 “大人,盒子拿来了!” 男人斗篷下探出一双缠了绷带的手,掏出半吊铜钱丢给乞儿,便见他欣喜地捧着钱离开了。 啪嗒,盒子被他毫不怜惜地丢到地上,素色的华丽缎子沾上脏污。 他抓起那块染血的料子,放到鼻端下轻嗅。 只觉得隐隐有股熟悉的幽香钻入鼻腔,果然是他的玉儿的味道。他手掌微微用力,紧攥着,尚未愈合的双手又渗出血液。 疼极了,他却眯着眼睛轻笑,神情略有些迷醉。 “终于找到你了,我说过,做鬼也会缠着你。”而现在,差点去了半条命的赵景崇,与恶鬼无异。 * 这日早朝上,十几位大臣上奏弹劾景王爷,说他荒淫无度、强抢民女,品行如此恶劣,要将他关押在宗正寺。 然而众人都清楚,这宗正寺一旦进去,可就难出来了。 这些时日,赵景辉接连被弹劾、被各种手段针对,势头一落千丈,身后那些仅有的几个保皇派大臣,也再不敢与他沾上关系。 而今日就是他最后的死期。 他冷眼看着那些臣子们纷纷拜倒,对着立在龙椅下的闻人修诚高呼“摄政王英明!” “闻人修诚,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总算不装了?” “当年你初入朝廷,被多少人嘲讽你怕死、苟且偷生,谁能料到你狼子野心,竟然想着谋权篡位。” 闻人修诚听他痛骂自己,依旧面不改色。“这份野心,是被你们赵家逼出来的。” 他何尝不想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何尝不想和两个弟弟一样肆意,也不枉闻人一姓的荣耀。 可他看得很清楚,盛极必衰,闻人府要么渐渐没落、要么就是落得个功高盖主的悲惨结局。就如一团旺盛的火焰,等烧尽了柴火,迟早化成一堆灰烬。 闻人征的死,就是逼他谋反的最后一根稻草。既然家族迟早要覆灭,不如他拼一把,将这把火添得更大,把房子也一并烧了,如此,兴许还有转机。 为此,被外人误会他怕死、被亲弟弟鄙视他变了样子,或是学着要如何算计人心、如何压抑着性子与官员们来往,如何弯弯绕绕地说话,都无所谓。 和家族的兴亡比起来,这些骂名、屈辱都无足挂齿。 赵景辉哼笑一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闻人府能有今天都是蒙了陛下的恩,你有什么脸面谋反?” “王爷慎言,摄政王乃是为陛下分忧,王爷怎么能如此污蔑摄政王?” “来人,还不快把王爷带下去。” 只消把赵景辉关押起来,朝中就再也无人敢忤逆闻人修诚。 闻人一派的臣子迫不及待地叫御林军把赵景辉叉下去,一行带刀侍卫走进来。 “快……额……” 这名臣子被侍卫一脚踹到地上,他们前头站了名高挑的蒙面男人。 扶手而立,冷冷地睥睨着众人。 “这天下,何时由丞相来做主了?” 众臣听闻,皆惊,当即哗啦啦一片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他们俱是两股战战,身上冒出冷汗,都快把官服打湿了。 闻人修诚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活着,更没想到他会回来得这么及时。只能说时也命也,但凡他晚一点回来,这天下可就掌握在闻人修诚手中了。 可惜,到底还是他闻人修诚没有这个命。就是如此急迫地行事,也做足了万全准备,还是没能成功夺权。 赵景辉倒是毫不意外,也怨不得方才那么镇定,气定神闲地和闻人修诚对峙,恐怕他早知道陛下还活着了。 众人中,唯有闻人修诚仍然立着,修长的身影在伏倒在地的臣子中间格外显眼。 “丞相怎么不跪?当了几日摄政王,便以为能称帝了?” “丞相胆敢谋害陛下,僭越皇权,这会倒是不敢承认了?还不快磕头认罪!”赵景辉讥讽道。 闻人修诚只定定看着赵景崇的眼睛,薄唇紧抿,僵着身子,好半晌才撩起衣摆砰的一下,双膝跪倒在地,只是脊背依然挺直。 他不像是粗野的武官,也没有文臣那样的迂腐沉闷,自有一种温雅正直的气质,叫人见了就觉得该是有风骨不慕名利的文人。 然而他也确实有着让人料想不到的野心。就连重用他的先帝也被那副表象蒙蔽。 “请…陛下息怒,此事是臣一人所为,臣不敢请陛下恕罪,只求饶我族人性命。” “至于臣,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闻人修诚默默低下头,宽大的深紫色官袍被他的肩膀撑起,整个人如同一团凝固的沉淀多年的色泽。他的肩不算窄,才足以撑起全族的荣耀、性命。 他一早就由此觉悟,也做足了准备,正所谓成王败寇,也不打算狡辩,只求能让旁人少受些牵连,哪怕多受些折辱也无妨。 第168章 尤其是……他的郁郎,他是这场争斗中最无辜的存在。 若是多受些折辱,就能让他在乎的人、他珍爱的人安好,闻人修诚心甘情愿。 闻人修诚被关进大牢,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 他早早便做了打算,因此一出事,许多族人就闻风而动逃出京城了,而陆长郁也被收到消息的闻人极带走。 出城的路上,陆长郁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地被套上了一套裙装,接着便被抱上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郁郎就在里面等着,别出声。” 他们二人扮作夫妻,正要过了城门时,被守门的门兵叫住了。 “里面的人也要出来。” “我夫人腿脚不好,不方便出来。” 门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上前两步撩起车帘。 陆长郁猛地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吓了一跳,连忙缩着腿往里面靠,眼眶也被忽然照进来的光线刺得发酸。 他穿了一身嫩黄的裙装,身形纤柔。不施粉黛,却自有清丽之美。一双凤眸含了泪光点点,眉宇间也似笼了丝丝愁绪。被人吓了一跳,眉头微蹙,微微喘息,身上便多了几分病态。 似一块水头十足的剔透玉石,冷清、冰凉,只能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稍不注意便要碎了。 门兵愣了好半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不然怎么能见着了神仙妃子。他没读过什么书,不晓得要如何形容这小娘子的美貌。 但却觉得,就是天下最才华横溢的文人,也写不出什么合适的篇章来描绘这样的相貌。 他连连低声道歉,生怕声音大一点,就将这玉似的小神仙吓得碎到手中了。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守门的门兵都还在发呆。 交班的同僚踹了他一脚,“发啥呆,你又喝醉了?” 门兵被他这一脚踹回了神儿,挠了挠头,闷闷道:“没有没有,我不都说了不喝酒了。” “不过是见着了下凡的小神仙罢了。” “还说没喝酒,说什么胡话呢。” 刚出城不久,陆长郁就听见身后有马蹄声阵阵,似是有追兵来了。 半路上闻人极就丢了马车,两人共乘一匹马,仓惶躲进了一片深山中。追兵中有人开始放箭,闻人极为了保护陆长郁,被一箭射中了背部。 鲜血顺着肌肉的纹理溢出,打湿了整片后背。只是他不肯叫郁郎见着了,咬着牙一声不吭。 “谁让你放箭的!陛下说了不能伤到陆公子一丝毫毛!”领头人当即把那个放箭的随从踹下去。 “没有命令,你们谁也不能出手,否则就提头去见陛下吧。” “是!” 耽误了这会功夫,他们彻底追不上人了,眼看追捕的目标失去了行踪,只能悻悻而归。 “谅他们跑不出这座山,即刻调些人来封山,连夜搜寻。” 第75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受惊的马匹带着两人在林中横冲直撞,眼看着就要摔下山坡,电石火光之间,闻人极抱着陆长郁从马背上滚下来。 身形一转,就垫在了陆长郁身下。 断在脊背上的箭头压得更深,他痛苦地闷哼一声,背后伤口也被弄得更严重了,大股大股的鲜血蜂拥而出。 血液的流失让闻人极开始浑身发冷,手臂也渐渐失去力道,险些抱不住怀里的郁郎了。 如今的情形,他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两说。 曾经的顾虑、身份,全被他抛之脑后,闻人极不愿再多想,只挑起陆长郁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舌尖在他丰润的唇上细细描绘,含入口中轻轻啃咬,只觉这唇舌的滋味比他想象中还要甘甜。 本就红艳的唇,被他弄得有些糜烂,闻人极痴痴地将舌尖探进他口中,叩开牙关,在绵软的口腔里,与他温软的舌头交缠。 若是从前,闻人极顾虑他二哥,定然做不出这种非礼的事。但如今他都快死了,心情实在急迫。 生涩、莽撞的吻,令陆长郁气喘吁吁,舌头想要逃开,却被闻人极的舌尖缠绕索求,如此迫切,直吻得陆长郁两靥也泛起桃色,口中唾液无法吞咽,便只能从唇角淌下,拉出叫他脸红心跳的银丝,连衣襟都被洇湿了一块。 陆长郁拧着眉,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他才似找回了神。 “快扶我起来吧,免得把你压坏了。” 闻人极却更用力地抱紧他的腰,“先等我说完,我有事要告诉你。”他目光落在陆长郁被他咬得红肿的唇上,只觉心猿意马。 背后一阵阵刺痛,喉头也有些瘙痒,他低咳了两声,便觉口中一片血腥味。 “郁郎,我心悦你。” 闻人极压住口中的腥味,一双黑眸愈发明亮,“你初入府中,见到你第一眼时,我便想着,原来你就是我的嫂子。” “郁郎当真可爱极了,我一见着就喜爱,常常想着,若你也能嫁给我就好了。” 陆长郁闻言,觉得他状态似乎不对,“你先别说了……” “不行,郁郎必须听我说完。”闻人极愈发急迫,他甚至一翻身压住陆长郁,伸手抓住陆长郁的腰带,解开他的衣襟。 “郁郎,二哥死了,你要改嫁我半分意见都不敢有,可你为何要和我大哥在一起?” 闻人极双目赤红,粗暴地将他的衣衫一一褪去,层层衣衫堆在身下,雪色的肌肤半遮半掩。他的呼吸声也愈发粗重。 第169章 陆长郁身子微颤,连声音也不禁开始发颤,“你冷静些,想抓我们的人随时都会来。” “定是郁郎寂寞了,便找了大哥替代吧,可我比他更像二哥,郁郎眼中就瞧不见我吗?” 他神态癫狂,面色也苍白无比,只是一双眼睛泛着红。 “郁郎瞧一瞧我吧。” 闻人极猛地呕出一口血,将他们两人的衣襟都染成红色。温热的血液淌进锁骨窝里,在那身纯白无暇的身躯上留下殷红妖异的颜色。 “你受伤了?”陆长郁被他惊了一跳,手撑着地面就想起身。 “无碍,小伤罢了。”闻人极只怕他跑了,压着他的脖子,就想再亲上去。 “郁郎一定也喜欢我。”不等他回答,闻人极含了他的红唇,轻轻吮吸,口中微苦的血腥在唇舌间传递。这腥味令陆长郁想到了玄崇,他这些天本就为玄崇的归来心惊胆战,现下一时心惊,连忙把他推开。 “我自然喜欢你,却不是那种情爱,只当你是亲人。” 这便是拒绝了。 闻人极早知会被拒绝,仍绝心中悲痛,愈发觉得苦闷,背上的疼痛也带了冷意钻进骨髓里。他脸色惨白,身上也冷汗津津。 既然无法两厢情愿,至少他死前能得到郁郎的身。 闻人极掐住他的腰,手掌一一抚开那些碍事的衣衫。那具漂亮的身躯就完完全全落在他眼中,肌肤如玉,如梦幻般纤弱动人。便是那一点指尖、足尖也晶莹水润。 低下头吻上肌肤,唇舌轮流吮吸,微微打着圈舔舐,弄得陆长郁脖子发痒,无意识地夹紧双腿。 他咬着牙,想把闻人极推开。 抗拒的反应令闻人极烦躁,“为什么要拒绝我,你明明接受了我大哥。我每天夜里都能听见你们那般亲昵,怎么就不许我同你亲近?” “我哥哥们是不是也曾这样抱着你、亲吻你,把你咬得浑身打颤?他们都碰过你那哪里,腰、臀、腿,还是这里?” 他冰冷的手指从脖颈处下滑,在腰腹处凹陷的浅窝上停留了一瞬,就在中间继续向下,停住了。 陆长郁腹部猛地一缩,抓着他衣襟的手紧紧攥着,呼吸略有些急促。 一双凤眸迷离不定,水波流转,连白皙的脖颈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似融化的雪珠。 “帷幄之间,郁郎比平日还要美。”闻人极掐住他的下颌,目光沉迷,“郁郎也曾在哥哥们的身上,像这样颤抖着身躯吗?” 他忽然发狠,低头就在陆长郁胸口上咬了一口。 “闻人极,你发什么疯?”陆长郁仿佛被他唇舌烫到了一样,他浑身发烫,连鼻尖也沁了一些汗珠,眼角亦是一片湿润,将浓黑的长睫打湿成绺。 他使劲推了一把,却不想原本紧紧掐着他腰的闻人极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唔。”闻人极栽倒在他身上,面色难看。 陆长郁连忙抱住他的后背,就觉手上一片奇怪的湿漉,收回手一看,竟是满手的血红! “阿极,你中箭了?”他脸上红晕尽褪,连忙伸手摸索了一下闻人极的后背,果然摸到了一个断掉的箭头。 闻人极见瞒不住他了,凄惨一笑。 “是啊,我快死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明知道我受不住。”陆长郁眼眶一酸,双手胡乱地堵住他背后的血洞。 “我偏要说,郁郎,我快死了。” “你就心软一回,可怜可怜我,也亲一亲我吧。” 见陆长郁有些踌躇,闻人极一口血从喉头溢出,被他硬生生咽下去。 “……我们找人帮你治伤,你不会死的。” 一行泪珠从脸颊上滚下来,陆长郁目光凄凄,脸色比中伤的闻人极还要苍白,他何曾见过闻人极这样狼狈的样子,他该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那个总是和他撒娇要他陪着一起放风筝的孩子。 “若是被郁郎讨厌,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我不讨厌你,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好好活着,以后再和我说好不好?” 闻人极唯恐自己连明天都等不到了,哪里等得到以后? “我不敢求与你恩爱,只求做一夜夫妻,予我一夕之欢,我便死而无憾。”闻人极摸着他细窄的腰身,勉强露了一抹笑。 这番话实在悲凄,叫陆长郁也心中悲苦,只是身上一阵火热,叫他思绪也被打乱,脑子混混沌沌的,声音一出口也化成了碎片。 闻人极怕又听到他拒绝的话,干脆用唇舌堵住他的嘴。 混着血腥和凉意的气息,与他口中的暖香、湿气交替,短暂的欢愉令闻人极暂时忘却了疼痛。 这一抹吻,带着几分凄凉和陌路之人的绝望。 那份绝望似乎连陆长郁也察觉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纤细的手臂缓缓抱住了他的脖子,不再抗拒。 “只这一次,就由你吧。” 闻人极苦笑一声,也解了自己腰间的带子。 “郁郎不必为难,只把我当哥哥们就好。”说着便用腰带蒙上他的眼睛,遮住了小半张面孔。 眼睛被蒙上,身上其他感官便被放大。 闻人极年纪最小,自有一番少年英气,他最独特的就是身上那股子倔劲儿和冲劲儿。没有闻人修诚那样温柔体贴,却又不像闻人征那么发狠,是恰到好处的莽。 看到陆长郁咬唇惊叫,就知道该停一停,但一等他缓过神,就立刻像小马驹一样活蹦乱撞,属实令陆长郁难耐。 第170章 素色的衣摆无风而动,如水波般荡漾。 *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即刻包围,绝不可再让他们逃跑了。” “是!” 大批兵卒将山林一圈圈包围,举着火把进入深山。大约辰时三刻,有人回禀发现了陆长郁和闻人极的行踪。 领头人是皇帝的暗卫首领,功夫极好,当即就抛下他们,循着兵卒留下的标记,率先找到了他们二人。 只见一人乌发披散背对着他们,脸上蒙了条带子,愣愣地坐在地上。 他怀里似乎抱了个人,被他紧紧拥着身子,似乎是想将怀里的人暖热一般。 看着这古怪的一幕,暗卫首领屏住呼吸,缓步上前。 腰间长剑也悄然出鞘。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望向他,被松松系在后脑上的发带松开,满头青丝从肩上滑落到脊背。 乌发掩面、凤眸含泪,朱唇泛着艳丽的色泽,美得惊心动魄。 乍然对上他一双朦胧泪眼,饶是暗卫首领这样冷心冷情的人,也看呆了眼,双脚扎根似的杵在原地。 他连忙收了剑,上前几步要去扶他。 就见清清冷冷的美人,眼角流下两串泪珠。细眉微蹙,两靥苍白,声音也细弱地如泣如诉,“求你,救救阿极。” “随意你对我做什么,救救他吧。” 这属实是个诱惑,就是忠心如他,看到美人泛红的眼眶,也不免动摇了一瞬间。 暗卫首领将他抱起来,一双健壮的手臂牢牢锁住那细窄的腰,只觉他腰肢软极了,鼻尖也恍惚萦绕着浅浅的幽香。 他压下心底的悸动,沉声道:“属下不敢,您是陛下的人,属下不敢有半分僭越。” “请随属下回宫吧,至于这个乱臣贼子,自有他人照料。” 第76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陆长郁本以为自己会被送到大牢里,或者干脆被杀死。 半路上他就疲惫地昏了过去,等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处陌生的地方。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铺着厚厚的暗红地毯,家具也不甚多,但都是极精巧的物件。 屋子墙壁的缝隙里还隐隐透出香气,似乎是在夹层里熏了什么香,香味并不重,是恰到好处的清淡。 便是八角桌上盛热汤的器具,也用的是玉碗,做工精致、料子细腻,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放在官员、贵族这样的人家里当摆件也稀罕的东西,在这儿就是喝汤喝茶用的。 连他身上的衣物也被换过了,陆长郁颇为纳罕,他这是做梦不成。 还是说半路上被某个英雄好汉救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门口那边传来动静。进门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公子您终于醒了,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 皇上?所以他这是在皇宫了? 陆长郁想起昨夜追捕他们的男人,他确实说过要带自己进宫,可是皇上带他回宫做什么呢。 只是他如今能活着,确实得感激这位忽然出现的皇帝。 这位皇帝陛下属实忙碌,到了晚膳后,陆长郁才听见太监传报陛下来了。 他心中多半还是有些好奇和感激的,觉得这位陛下应该是通情达理的那一类人。 太监婢女撤了晚膳,只留下一壶清淡的素酒。 就连烛光都被小心地挑暗了,一时间,屋子里暗了下来,加之空气中淡淡的暖香,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陆长郁听到一阵脚步声,来人推了门,走到他身边。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有些拘谨地说道:“草民见过陛下,草民无法磕头行礼,还请陛下见谅。”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冷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朕不会见怪的。” 陆长郁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正回忆着,就见他忽然伸手,挑起了陆长郁的下巴尖儿,低下头在他脖颈处、发间嗅闻。 “朕亲手挑的香,果然适合你。”这口味有些过于亲昵熟稔了,令陆长郁倍感诧异。 尤其是那张藏在阴影中的脸、那双阴鸷的目光,让陆长郁下意识想要后退。 缩着腿往后面推了推,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男人坚硬的臂膀环住他的腰,让陆长郁坐在自己腿上,手也抚上他的脸颊,在那两片柔软的唇上轻轻碾压,将唇肉捻得发红。 “陛下……不可如此。” “朕不可以,闻人征便可以?玉儿,你是我的,我们明明说好了要生死相随。” 这一声称呼,让陆长郁浑身发冷,僵硬着身子,唇微微嗫嚅,“玄崇?” 赵景崇的手向下滑落,抚上他细腻白皙的脖颈,手掌牢牢锁住纤细的那处。 他掌心全是才愈合不久的血痂,把柔嫩的肌肤磨得发红,偶尔还有一些血丝顺着肌理蔓延。 艳红的色泽在雪白的肌肤上蔓延出妖艳的红梅。 陆长郁被他刺激得从喉咙里溢出呜咽声,长睫怯怯地抖着,上面一点泪珠摇摇欲坠。 “如今玉儿终于又落到我手中了。” 陆长郁顿时瞪眼一双凤眸,连一双红唇都打颤,饱满的唇珠压着唇肉,“你想如何,杀了我泄愤吗?” 赵景崇默默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转过来,尔后猛地堵住他的唇。 这是个不像样的亲吻,更像是野兽一般的啃咬。他咬着陆长郁的唇瓣,舌尖在他柔嫩的口腔里一点点探寻,品尝他甘甜的涎水。 第171章 唇上的刺痛让陆长郁想要偏过头躲避,却被用力地按着后脑,这一吻便更加深/入。赵景崇舌头一卷,将他唇上被咬出的血丝卷入口中。 唇舌交缠间带起暧昧的水声,响在耳边令人脸红心跳。两具身躯也紧紧相贴,交叠的身子愈发滚烫。 陆长郁被他这一吻弄得险些喘不过气,原本惨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唇也被赵景崇滋润得泛着水光。 他本就生得好看,如今乌发凌乱、目光水润,不胜情态的柔弱姿态比平日更加撩人心痒。 赵景崇目光落到他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唇,只觉得身上更燥热了,一股火气从心底蔓延,让他想要把陆长郁压倒。 “我哪里舍得让玉儿死,我要你做我的笼中鸟、金丝雀,日/日夜夜锁在我为你打造的金屋中。” 赵景崇将他放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扯开才穿上不久的衣衫,大片雪白的胸膛便露出来,连带着昨夜闻人极留下的青紫痕迹。 原本还算温柔的手忽然发力,用力扯断衣带。赵景崇眸子暗沉,压抑着风雨欲来的阴沉气息。 “玉儿这幅身躯真是一刻都离不开男人。” 他伸手摸上那一片片红紫相交的痕迹,时不时低下头,在吻痕上轻咬,将原本已经开始淡化的吻痕又变得妍丽。 陆长郁紧咬着唇,双目也紧闭,感觉到他的唇落在肌肤上又疼又痒,火苗似的燎了全身,害他四肢都开始发软虚弱。拼命忍耐住想扭腰迎上去的冲动,眼前一阵阵发黑。 “当初是…是我对不住你……”他磕磕绊绊地说道,眼眶有些发红,喉咙里夹杂着颤抖的泣音。 陆长郁浑身烫得厉害,连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忽然觉得腹上一阵冰凉。 他睁开一双水波迷离的凤眸,低下头就看到赵景崇手执酒壶,往他肚皮上倾倒。冰凉的酒液激得他腰部微微打颤。 “道歉是要喝赔罪酒的,玉儿先罚酒三杯。” 赵景崇含了一口酒,捧着他的面颊,将清澈的酒液缓缓渡到他口中。这酒度数不高,但陆长郁已经许久不沾酒了,猛地这样被渡了许多,便禁不住咳起来。 大量的酒液从唇角溢出,在脸颊、颈边流淌。 陆长郁也被这醉意烧得浑身炽热,一双凤眸愈发迷离。他夹紧双腿,拼命想寻回一些理智。 再被喂酒时,陆长郁拧着眉在他舌头上咬了一口。 赵景崇本就憋着火,被这样抗拒,立刻停下来掐住他的脸颊。颊边白嫩的软肉被他捏着,指腹稍一用力就嵌进去,按出属于他指腹的痕迹。 对上他湿润的眼眸,倔强地咬着那双被酒液润泽得发亮的唇。纤长的睫上沾着不知是酒液还是泪水的水珠,身上白软的肌肤也被酒气熏得泛粉,怒气便消了下去。 “玉儿喝了酒,就该到朕喝了。” 方才倒在肚皮上的酒液已经被体温暖热了,肚脐和腰窝盛了甘甜的酒液,如琼浆玉露一般透出清香。 只看着,就知道这暖酒该有多温润甜美。 赵景崇伸了舌尖,舔掉他唇角溢出的一点酒液,滋味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他顺着水渍一寸寸舔着,到了下头,忽然加了力道。 陆长郁惊叫了一声,眼眶一酸,泪水从眼角溢出,打湿了长睫,顺着发红的眼尾流到腮边。隐忍着,细长的手指死死抓着身子下的毯子,抓出一块块凌乱的褶皱,指骨绷直发白。 一阵失神后,一声“闻人”脱口而出。 室内暧昧的气氛忽然凝滞,赵景崇停了下来,陆长郁也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哪个闻人。 赵景崇定定看着他闪躲的目光,冷笑一声,“闻人征倒是好命,死了也叫你念念不忘。” “玉儿要记住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朕。” 他低头在陆长郁的腰侧软肉咬了一口,牙齿深深嵌进去,几乎要咬出血来。 陆长郁痛得直吸气,抓住赵景崇的脑袋,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打完后他自己倒先后悔了,堂堂一国之君,这样屈辱的被他打了脸,该不会恼羞成怒要杀了他吧? 赵景崇被他打了一巴掌,确实很生气,却不是因为丢了尊严,而是他眼中的畏惧。 “你怕朕?你不怕闻人征,却怕朕?你以为闻人征和朕有什么不同吗?” “闻人征才不会这样吓唬我,更不会杀我!”陆长郁也来了脾气,仰躺在厚实的地毯上,一双闪着水光的漆目瞪圆了,光滑透着馨香的肌肤因羞耻而泛着红。 赵景崇被他气得险些昏倒,恨不得把他那张总是说出不中听话语的嘴狠狠堵住。 “玉儿还真是用情至深,朕倒要看看,你今夜还有没有精力回忆闻人征了。” 他站直了身子,将陆长郁抱起来,向拔步床那边走去。 * 大牢中,闻人修诚已被关押了一天,他负手而立,透过墙上的小窗凝望着那一轮明月。 也不知郁郎和阿极如何了。 听见身后有一道脚步声传来,他头也不回地道:“陛下便是连一晚也等不及了,要赐死罪臣了?” 无人回应,啪嗒—— 是锁链落下的声音。 闻人修诚诧异地回过头,就见外面看押他的人已经不见了。立在他面前的是个眼生的侍卫。 “你是何人?” 第172章 这侍卫其貌不扬,便是放在人堆里也难以一眼认出来。 “哥哥怎如此大胆,就是不知道你有胆量谋反,敢不敢再逃狱呢?” 闻人修诚哑然了片刻,才道:“……阿征,竟是你。” 他的神情颇为复杂,弟弟还活着,自然是欣喜的,只是也有些埋怨他为何不早些出现,更关心他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 以及……他和郁郎的事情要如何与阿征说。 “此处不便多说,哥哥先与我一起离开这里。”闻人征想笑一笑,帮哥哥缓解下心情。 只是他如今心情也不佳,惦念着被囚在宫中的郁郎,恨不得立刻冲进皇宫里弑君,哪里有多余的心情安慰哥哥。 闻人修诚换上一身侍卫装,与他一起逃出大牢。 两兄弟全都默契地想着,要如何将他的郁郎救出来,如有必要,哪怕是弑君都无妨。 只盼郁郎别被那暴君伤着了或是受了什么委屈。 第77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陆长郁腿脚不便,时常需要人贴身照料。赵景崇就给他找了个相貌丑陋、身子强健的哑奴。 身边其余的婢女仆人,也都长得平常,还特意嘱咐他们不许抬头看主子,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陆长郁勾走了一颗心。 这哑奴是由国师送来的,身世干净,长得其实也算平头正脸,只是陆长郁见惯了美人,才觉得他丑。 哑奴刚被送去的时候,陆长郁见着他连饭都吃不下去,嫌他粗笨,照料得不精细,更是因为觉得他在代赵景崇监视自己。 他住在这偌大的暖阁中,仆人不少,却连一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日下午,陆长郁刚吃过了午膳,就见哑奴捧着盒药膏来了,他顿时嫌恶地拧起眉头。 “又要上药?”这药见效快,但却要稍稍使劲揉进肌理里,每回上药都要害他疼得半死。 他娇气得很,只试了一次就不愿意再受罪。 陆长郁一声不吭,扭过身不理他,却被他掐着腰转回来。哑奴一双黑眸满是谴责的神情,像是责怪他不爱惜身体一样。 他们明明才见面没两天,但哑奴对他却似乎熟悉过头了。 难道当奴才的,都有这样辨识人心的能力吗,这么快就能摸透主子的脾气了。 若不是陆长郁记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丑的人,怕是要以为这个哑奴是他哪个熟人。 哑奴抓住他的腰带,微微挣了挣,示意他要是不答应,就在这儿立刻把他衣服扒了。 这会子周围的婢女都还在,要是当众扒了他的衣服,叫他们看见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那陆长郁就真的没脸再见人了。 这绝对是个威胁,哪家奴才这样霸道,还敢威胁主子的?陆长郁被他气得脸红,“好了好了,我上药还不行?你带我回卧房吧。” 哑奴便满意地微微笑了一下,脸上皮肉有些不合适的拉扯。 将陆长郁抱到床上后,哑奴跪坐在地面上,小心拉开他的衣襟,一层层剥掉华丽的衣衫。 赵景崇在吃食用度上一点也不亏待他,样样都是挑好的送来。便是浅色的外袍上也用金线绣了莲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若隐若现的金光似水波荡漾。 只是这金玉内里,原本应该如玉光洁的胸膛上,全是一片片或轻或紫的吻痕。凸出的红梅也饱满红肿,显然是不知被疼爱了多久。 哑奴看见他身上的伤,敛了眉,用手指挖出一大块药膏,轻轻在他胸腹上涂抹,药膏擦上去十分清凉,被抹过的肌肤禁不住微微颤/栗,泛起桃色。 他跪在地上仰望着,目光灼灼,让陆长郁更羞恼。 “看什么看,我不许你看!”他伸手捂住哑奴的眼睛,哑奴也不甚在意,手指继续帮他上药。 白色的药膏一接触到温热的肌肤,就化成半透的颜色,将妍丽的吻痕、齿痕附上一层水润的光泽,带着些许花香。 哑奴看不见了,手胡乱擦着,一不小心就碰到他被咬得有些破了的红梅上。 “唔——” 陆长郁只觉胸口一阵阵酥麻的刺痛,一双眸子渐渐涌上薄薄的水汽。 手一软,捂着哑奴眼睛的手滑到他的口鼻上。 接着就觉得掌心一痒,竟是被轻轻咬了一口。哑奴嘴里含了他掌心的软肉,一双沉静的眼睛望着他。 让陆长郁看到他眼中,自己狼狈的样子。 衣衫散乱,乌发丝丝缕缕黏在汗湿的脸侧,雾蒙的眼中尽是媚态,眼波流转间,似是见了谁都在勾/引一样。 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哪里有从前半分风流君子的模样! 陆长郁心中烦躁起来,想抽回手,还被哑奴叼着手心不放,他抬手在哑奴脸上抽了一巴掌。 “你这奴才是怎么当的?” 哑奴不躲不闪,只是看着他纤细的十指上,缓缓从指根淌下来的涎水,那块软绵绵的肉被他含过,略有些发红,如今又沾了水渍,就如被露珠打湿、泛着果香的红果儿一般可口。 见他气得胸膛微颤,哑奴仍然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他的手,粗糙的指腹在手心上缓缓擦过。 他写得很慢,先是道歉认罪,再之后才慢吞吞地说要给陆长郁按腰。 陆长郁这几天被折腾得腰酸背痛,倒也没有拒绝,深吸了口气,主动趴下来。 哑奴便站直了,立在床边,将他褪了多余的衣物,只留一层雪白的里衣。 第173章 用来擦伤的药膏被当做润滑剂涂到手心里。 手掌互相搓了搓,将掌心暖热了,固态的白色药膏也化成黏糊糊的水状,他才把手掌盖到陆长郁的腰际。 哑奴的手掌宽大却灵巧,手指上也有些凹凸不平的茧子,初始的时候还有些疼痛,只是随着他手掌来回捋动,紧绷的肌肉被一点点梳理。 粘稠的药膏沁透了白色的里衣,透出里面一点雪白的肌肤,依稀可见纤细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身,和上面可怜的青紫。 哑奴的目光紧紧胶在那上面,将他纤细的曲线和半透出的肌肤全然纳入眼中。轻轻按压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一片温润绵软的触感,手感绝妙,令他爱不释手。 陆长郁只觉得身上有股火焰越烧越烈,弄得他浑身发麻,气息也开始紊乱。原本酸痛的腰间,一阵热流涌动,直冲到头顶。 他眼前一片白光,失神的那一刻,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叫了他一声郁郎。 大约是错觉吧,现下这里可就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奴。 不过被哑奴揉了这么一会儿,陆长郁确实觉得腰部松快了许多。不由得想着,这个奴才倒还有些用处,而且他也不会说话,就是和他说了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 不如试着拉拢他? 陆长郁懒散地趴在被褥上,从旁边堆着的衣衫里随便捡了个玉佩,看也不看就丢给他。 玉佩的绳子有些长,缠住了他的贴身小衣,连带着被一块丢到哑奴怀里。 “赏给你了。” 陆长郁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姿态傲慢,只是眼里含了水汽,双唇亦有些肿胀,就是衣衫也没有穿好,仿佛才刚刚和谁玩弄过似的,倨傲的神情看着就变了味。 他鲜少对哑奴有好脸色,更遑论赏赐了。 哑奴低眉顺眼,恭敬地将他的赏赐攥在掌心里。柔软的布料尚且带了些许体温,甚至还能闻到属于他的那股清幽暖香。 克制住想把小衣拿起来放到鼻端嗅闻的冲动,他将玉佩和小衣一块笼进袖子里。 陆长郁对他这样恭敬的态度也颇为满意,连带着,看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觉得浓眉大眼,不甚丑陋了。 赵景崇虽喜爱他,却并不总是天天都来。他这些日子忙着处理朝政、以及处理那些逆贼的后事,只能隔三差五来陪陆长郁用膳。 陆长郁倒乐得他那么劳累,最好累死了才算老天有眼。 今夜赵景崇也没有来,陆长郁颇为开心,加上以为自己拉拢了哑奴,便特意让他陪着一块用晚膳。 晚上也不把他撵到外面睡了,而是叫他睡到隔壁的耳房里,替了原本守夜的婢女。比起这些人,他现在更信任哑奴一些。 白日里天气看着倒还算晴朗,半夜却忽然下起雨来。 暴雨如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陆长郁被雨声吵起来,一睁眼就看见室内一片昏暗,偌大的卧室即陌生又空荡。仿佛随时会有什么妖怪从阴影里钻出来一样。 “哑奴……”他哽咽着,心里委屈极了,又不敢大声叫。 只是声音嗡嗡的,就是他自己也险些听不见。在隔壁的哑奴就更听不见了。 “你再不出来保护我,我就要讨厌你了。”他任性地抱怨着,眼眶开始发红。 抱怨着自己那么倒霉,被人囚禁在宫里无依无靠,什么妖魔鬼怪都要来欺负他。 “都怪闻人征,你到底死哪去了,把我带到京里又不管我,你倒好,一死百了,害我平白受苦。” 他越说越气愤,一串串泪珠从眼角留下来,打湿了衣襟。 “我讨厌你……” 不管是哑奴还是早早死掉的闻人征,他都讨厌。 哐当—— 巨大的雷声在耳边震响,陆长郁被惊了一跳,连忙把头缩进被子里,手脚也蜷进去,不敢露了一点,怕被妖怪啃掉手脚。 他在被子里闷得脸颊通红,鬓边冒出汗珠,悄悄掀开被子透气,就看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道影子。 一身黑衣湿淋淋的,伴着一道刺目的闪光,仿佛索命的冤魂。 陆长郁登时吓了一跳,借着银白的闪光看清他的面孔,才发觉原来这是哑奴。 “你怎么才来?”他闷闷道,本来想发作痛斥他一顿,只是又一阵雷声过去,他猛地扑到哑奴怀里,声音略有些哽咽。 哑奴似乎有些惊讶,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揽住他的肩。 不知道为何他浑身湿透了,陆长郁也不嫌弃,只觉得他怀抱滚烫,依在他身上便可无忧了。 他接触的这些人里,陆长郁最害怕的是赵景崇,怕被他杀掉以报仇雪恨,也怕被他玩腻了,随意丢到哪里任人取乐。唯一能值得他信赖的,就只有一个哑奴。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信任,至少如今多少可以给他一些安全感。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不许离开。”陆长郁白着脸,死死拉住他湿透的衣袖。冰凉的雨水顺着他葱白的指根,淌进臂弯里。 赵景崇不许旁人留在他的卧房里,可陆长郁此时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也偏要和赵景崇作对。 同时也存了一些试探的心思,若是哑奴愿意冒死留下来,那他才能真正信任哑奴。 哑奴搭在他肩上的手略略下滑,望着他那双黑亮、期盼的眼眸,轻笑了一下。接着就帮他把滑落的被子盖到身上,免得他着凉。 第174章 他转过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背对着陆长郁,身上的水滴淌下来,活似个水鬼。 陆长郁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他松了口气,侧过身来看着哑奴的背影,很宽厚健壮,是很容易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体型。偶尔有雷光闪过,陆长郁看到他的侧脸,眉弓突起、鼻梁也挺直,竟然觉得哑奴似乎长得还蛮帅的,至少他骨相确实不错。 这夜暴雨不歇、电闪雷鸣,只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陆长郁看着看着,困意逐渐袭来,便合眼睡去。 隔日醒来时,他一睁眼,看到守在床边的哑奴已经不见了,一个婢女正打算扶他起身穿衣洗漱。 陆长郁拧着眉头挥退她,问道:“哑奴呢?” “回禀公子,哑奴犯了错,正被陛下杖责呢。”婢女垂着头回道。 哑奴犯了什么错?自然是胆敢与陆长郁睡在一处的错。 第78章 有腿疾的貌美哥儿 陆长郁沉默片刻,问道:“要打多少杖?” “回禀公子,要打七十杖。” 对于寻常人来说,若是结结实实挨了二三十杖也能要了半条命,更遑论是七十杖,摆明了要打死哑奴。 陆长郁略有些担心,怕哑奴受不住死了。 婢女帮他穿好外袍,又送到铜镜前为他梳发髻,拿了根浅色的玉簪在他头顶比划了一下。 “公子今日搭这根发簪如何?这是陛下特意为您制的,用的都是金贵的料子。” 铜镜中映出他的脸,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他今日穿了身青色的衣衫,外罩一层白色纱衣,隐隐闪着金光,显得气质飘飘若仙,端得是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只是抬手捡起桌上的物件时,宽大的袖子滑落,让人看到他细弱腕子上的吻痕。 星星点点的红痕,一直延伸到臂弯深处,让婢女们看着不禁脸热。 纷纷想着公子长得这般好看,怨不得陛下一颗痴心。 陆长郁一直心不在焉的,没听见婢女的话。他抿着唇,脸色看上去不甚好。 “随意吧。”他一贯冷清,也不甚爱笑,在仆人面前就连话也不多。 婢女便用玉簪为他挽发,小心地将发簪插到发髻中,温润的玉簪衬得乌发柔顺光亮。 才弄了一半,陆长郁就听见外面有些闷闷的声响。 像是棍棒打在沙袋上一样。 “外面是什么声音?” “公子……是哑奴,陛下让人在院子里杖责他。” 赵景崇不仅要杀哑奴,还打算让哑奴死在他眼皮子底下吗? 好不容易才拉拢了个可以利用的人,这样轻易地就被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啪嗒—— 陆长郁偏过头,那根玉簪从婢女手中滑落,摔到地上,价比千金的簪子就这样摔了个粉碎。 他满头乌发倾泻,落在肩头。 婢女白了脸,连忙跪倒在地,“请公子恕罪!” 陆长郁脸色也不好,两靥苍白,眼尾有些红晕。“带我出去,我要见哑奴。” 方才还没注意,现在仔细听了,一声声闷响和隐约的痛吟就在耳畔放大,陆长郁又急又恼。 哑奴可是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绝不能让他就这样轻易死了。 “公子,陛下吩咐了不许我们放您出去。” “是啊是啊,那么血腥的场面,您受不了的,陛下也是担心您。” 他们越说,陆长郁越恼怒。 有多血腥,他连看都不能看了。赵景崇是真打算杀了哑奴,再顺便碎尸万段不成? “你们不肯让我出去,无非是怕被陛下问罪,可你们不放我出去,我今日就可以让你们掉脑袋!” 婢女和太监们连忙跪倒了一片,他们很清楚陛下有多宠爱这位公子。如今两头为难,唯有一搏。 为首的婢女咬了咬牙,应道:“……奴婢谨遵公子吩咐。” 陆长郁出了暖阁,就看到小院子里被人按到长凳上杖责的哑奴。长约五六尺、宽约二寸的木板结结实实地打在脊背上。 哑奴褪了上衣,趴在长凳上,一声不吭,身上的冷汗几乎要把衣衫都沁透了,宽阔的脊背上鲜血淋漓,皮肉溃烂。 他看到哑奴半死不活的惨状,眼前一阵阵发黑,看他们还要打下去,急道:“住手,不许再打了。” 甚至将手炉丢过去,砸到那个拿着木板的太监身上。 “还不快把哑奴扶进屋里休息?” 仆人们都有些为难,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停了杖责,将哑奴扶起来。 哑奴本来还有些头昏眼花,一看见陆长郁,登时眼睛一亮。 挣开搀扶他的太监,稳稳地往陆长郁这边走了几步,瞧着精神头还不错。 陆长郁略微放下心,“你倒是长了副结实身子,害我白白为你担心。” 快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哑奴忽然腿一软,摇摇晃晃地跪倒在他面前,被汗水沁湿的额头搭在他膝头。 陆长郁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哑奴是在强装样子,他早就撑不住了。 他气得红了眼眶,“撑不住了还装什么,不许再乱动了。” 哑奴被扶进屋子里,赵景崇送来的什么好药,全叫陆长郁拿出来给哑奴用上。 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倒显得他背上的伤更骇人了。 就是陆长郁看了,也不禁心生戚戚。再加之他如今把哑奴当成自己人,心中的怜悯便真了一半。 第175章 他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药膏,想要亲自帮哑奴上药。 哑奴望见他一双含泪的眸子,反倒撑着身子想下床来,被陆长郁硬生生压回床上。 “你还怕我见了?我才不怕你的伤,再吓人还能有你那张脸吓人?” 不知怎的,他好像知道哑奴要说什么。 要是现在陆长郁把手伸到他跟前,他应该会用染血的手,在他柔软的掌心里轻轻描绘,告诉他“别看,别害怕”。 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还要担心陆长郁看到他的伤会不会害怕。着实是个傻子。 但陆长郁就喜欢他傻兮兮的样子,有了这傻子,在这皇宫中,他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才不算无依无靠了。 他们两个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傻瓜。 “你死了才好,省得我担心你。你死了我就立刻换一个更好用的奴才。”陆长郁细长的手指沾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他的脊背上。 他的掌心很柔软,带着一些暖洋洋的体温和浅浅的香气,这气息仿佛要揉进骨血里一样。 一点冰冷的水渍忽然掉下来,混在融化的药膏中,真真切切融进了血肉中。 清凉的药膏和咸湿的水渍侵蚀了伤口,很快就化作滚烫的温度,让哑奴的脊背开始发麻,连带着胸腔中一颗心脏也开始震动。 他抬眼望去,被汗水模糊的视线里,勉强看清陆长郁的脸。 低垂的睫羽微微抖着,咬着红艳艳的嘴唇,水波潋滟的凤眸轻轻一眨,水汽就扑簌簌地掉下来,化成一串晶莹的水珠,眼里是对他的怜悯和悲哀。 他只觉得背上的那只手软得不像话,被撩过的地方都开始发暖发烫,烧得他口干,伤口却一点也不痛了。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才想起自己如今不能说话了。 晚上得知赵景崇要来,陆长郁一点也不意外。换了身单薄的里衣就坐在床上等他。 房中烛光被灭了一半,光线晦暗不明,婢女太监等人也全被他遣退了。 赵景崇一进来就看见他坐在床边,长发披散,眼眸湿润地望着他。和平日冷着脸的模样不甚一样。 “玉儿似乎很喜欢那个哑奴,不如我将他安置到你房中,也免得你日思夜想了。” 他似是玩笑,只是眼底全是杀意。若陆长郁真的敢说喜欢哑奴,只怕明天就在床头看到哑奴的骨灰坛。 陆长郁不接他的话茬,微微张了唇,“陛下不抱我吗?” 他扭过身抱住赵景崇的脖子,温热的呼吸与他交缠,湿透的发尾垂在他肩颈上。 赵景崇垂了眼,才注意到他刚沐浴完,两靥发红,眼波迷离,喝醉了一般。吞吐的气息携着醉人的暖香,人也似乎化成了一滩水,融在他怀里。 胸膛处被水渍打湿了,隐约显出两点红梅和浅浅的凹凸。湿漉的雪白肌肤上还有前几日疼爱时留下的痕迹。 “陛下这么快就厌倦我了吗?”陆长郁可怜兮兮地说道,语气带了几分试探和讨好。 令赵景崇满心的嫉恨被打消了一半。 “朕永远都不会厌倦玉儿。” 虽然知晓陆长郁是想为哑奴求情,才这样主动讨好他,却还是忍不住心尖一颤,主动揽住他的肩。 手掌按进他后脑的乌发中,抬起他的头,印上那一双湿软的唇。 舌尖轻轻叩开牙关,一点点在柔软的口腔中探索,赵景崇喜欢咬他,唇舌带着狂躁的侵略性,每回都要咬得出血,偏也要让玉儿也尝尝疼痛的滋味。 陆长郁不喜欢这样的吻,今天却没有抗拒,反而主动探出舌尖,碰到赵景崇火热的舌。 就如主动送到虎穴的羊羔一样,立刻就被纠缠住,死死吞吃入腹。 他身子敏感了许多,被这样凶残地占有,很快就浑身发软,细腰也颤巍巍地抖着。 赵景崇从未见过他如此主动不加抵抗的模样,仅仅是一个哑奴,就让他这般在意吗? 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头那一点悸动瞬间消散。 他更发狠地在陆长郁唇上咬了一口,脸色阴沉。 “好痛……” 陆长郁瘫软在他怀里,仰面看着他。 雪白的面上一片桃红,丰润的唇瓣被水渍沁得水灵灵,唇角也牵出一缕银丝。神情恍惚,双眼散漫无神,简直是被弄得失去了神智一般。 饶是如此,还迷乱地伸手向他索求,口中发出微微的泣诉。 “景崇,再抱一抱我吧。” 赵景崇再怎么恶狠狠地咬他的唇,他也只柔顺地予取予求,便是他再狠心,也禁不住怜惜起来。 软软地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赵景崇一颗心都快化了,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真切拥有了他。 这种感觉实在太让他沉迷,赵景崇心头一热,愈发沉溺。如着魔一般,低下头去,用唇摸索着含了温柔乡那处,缓缓品尝起来。 先前要杀了哑奴算账的事情,此时全然顾不得了。 他只一心一意享受着陆长郁难得的顺从,被蛊得头脑发昏。 至于区区一个哑奴,晾他也翻不了天。赵景崇随时都可以如捏死蝼蚁一般轻易捏死他,哪里需要顾虑? 何尝料想到来日他也会被蝼蚁杀死。 第79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公子,今儿又有许多赏赐呢。” “您瞧,这对白玉镂雕凤纹鸡心佩做得可真精巧!” 第176章 “几位娘娘们也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公子要看看吗?”婢女们嬉笑着,想把他们的主子逗乐。 “你叫他们回去吧,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陆长郁天天待在暖阁里,都快闷得长草了,但赵景崇不肯让他出去,知道他喜欢这些名贵的物件,就整天送些好玩意来。 什么白玉碗、青玉盘,许多连他都没见过的珐琅掐丝物件儿。远比他在闻人府里得到的要得多。 可陆长郁始终闷闷不乐。 被当作鸟儿豢养在笼子里,就是换再好再精致的笼子,又和阶下囚无异。好歹他在闻人府里的时候,还有三兄弟作陪。 “贵妃娘娘也送来了一件儿,公子也不要吗?” 因这贵妃是后宫中最大的主,婢女们就多问了一句,见公子兴致缺缺,也就连着那些娘娘们的礼物,一块送出去了。 若是旁人,自然不敢这样大胆地拒绝贵妃娘娘,只怕惹得骄纵又出身高贵的沈贵妃生气,寻了个由头将自己打杀了。 只是这人是陆公子,婢女太监们就觉得合该这样。 贵妃派来的太监还在外面等着,就看到自家娘娘的礼物被人丢到自己怀里。 他登时傻眼了。 “咱可是贵妃娘娘派来的!”身为沈贵妃的心腹,他可从未吃过闭门羹,连门都不能进就算了,连礼也被嫌弃地丢出来! “你就是陛下派来的也没用,赶紧把东西领回去,别惹得我们陆公子看了心烦。” 这太监也恼了,“真是仗势欺人,回头咱就告诉贵妃娘娘去。” 他气冲冲地捧着锦盒回去告状。 彼时沈贵妃正在院子里喂鱼,几条肥硕的鲤鱼挤在小小的鱼缸里,甩着金色的尾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他用小勺挑了些鱼食儿丢到缸里,看几尾鲤鱼张大嘴争抢着那一点点吃食,其中最大的一尾恨不得把其他鱼都吃了似的。 “真是贪得无厌啊。” 捧着锦盒跪在地上的太监委屈道:“娘娘,以前也从没有人敢这么大胆,拒绝了您的好意不说,还这样不给您面子。” “这位陆公子仗着自己得宠,竟如此不识抬举!”一旁的贴身婢女忍不住道。 “是呀,奴才就连那暖阁的门儿都没进,就被赶出来了,活似个落水狗。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那个陆公子一点也没把娘娘放在眼里啊。” “咱们娘娘执掌凤印享协理后宫之权,父兄都是朝中重臣,深得陛下信重,日后迟早要当皇后的。岂能容忍一个小小的贱民这样羞辱?” “娘娘心善,看得起他才屈尊降贵,特意挑了这样好的物件送过去,真是枉费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沈贵妃听罢冷笑一声,他送礼本就是出于试探,想看看这个陆公子是不是个懂事的,如此看来,却是是个不懂事儿的。 “什么屈尊降贵,本宫哪里敢得罪这位被陛下亲自迎进宫里的陆公子啊。” 陆长郁的恩宠,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特意花重金为他打造的暖阁、每天不断的赏赐一箱箱往里头送,三天两头就要去一趟,旁人想见他都得经陛下同意。 而他入宫以来,陛下一次也不曾留宿过,空有个贵妃名头。 如此恩宠,实在让人嫉妒。 “陛下恨不得天天宿在那里,只盼他那张肚皮别争气。”若是生他七八个皇子皇女,这宫里就更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而且如今陛下被那个狐狸精蛊成这样,说不定连太子之位都能给了那些个孽畜。 “奴才听说,这位陆公子可是个娇娇,晚上睡不着,就要人摔了陛下赏赐的花瓶,再撕破金线绣的缯帛,就为了听碎玉裂帛发出的那一声清厉声,如此才能入眠。” “他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娘娘可不能由着这等贱民在后宫里为非作歹啊!” 沈贵妃敛眉看着那缸里的几位鲤鱼,忽然将手中的鱼食全部倒进去,看那些肥硕的鲤鱼互相争抢,翻腾出白色的水花。 “本宫倒要会会这位恃宠而骄的陆公子,没名没分的就敢骑到本宫头上了。” * 陆长郁下午难得有了些心情,主动要求去小院里晒晒太阳,但他只留了一个哑奴,其余人等都被打发出去了。 院子里搬了张卧榻,放在树荫下,只是他皮肤娇嫩犹嫌太阳晒得很,哑奴就给他戴了帷帽,半透的白纱挡住面孔,漂亮的眉眼如蒙了一层薄雾,被朦胧的烟雨笼罩着,若隐若现。 晒了一会儿,就贪睡地依到榻上。 哑奴怕他在外面被风吹着了,想叫他起来。只苦于无法开口说话,就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陆长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道背光的身影在眼前。 黑漆漆的,看着有些眼熟。 “闻人征?” 哑奴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默默地帮他把散开的衣襟掖好,怕他又被风吹得咳嗽了。 陆长郁也发现自己认错人了,他脑子昏昏沉沉,只想着再多睡一会儿。 随手将帷帽取下来,他侧躺到软榻上。满头青丝在卧榻上铺散开,趁着一双朦胧水润的眸子,美艳不可方物。 眼下四下无人,哑奴心念微动,便俯下身小心地含了他的唇珠,微微抿着,并不敢太用力,怕惊醒了他。 只是这双唇太软糯,皮子也薄,饱满红润的唇珠被含了一会儿就发红发肿,好似涂了口脂一般,唇齿间也隐隐透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很想继续细细探寻。 第177章 陆长郁睡得头脑发昏,压根分不清如今亲他的人是谁了。 因着那几个男人,他对这种事敏/感许多,思绪尚不分明,唇舌先主动缠了上去。 细长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闪着泪光,纤长的眼睫颤巍巍的,旖旎妩媚极了。 一股热劲上身,陆长郁想要脱了外袍,只是细长的手指有点抖,怎么都不得章法,反倒把衣襟越弄越紧。 哑奴压住他的手,自己去解他的衣衫,看见他露在外面的雪白胸膛,玉似的白皙惹人心痒,就俯下身用唇轻触。 陆长郁被他软软的唇瘙得发痒,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响动,猫儿似的叫着。 哑奴愈发心痒难耐,只是如今青天白日的,他们两人又身陷皇宫,实在不是温存的时候,只好遗憾地挪开唇,重重地在他上唇含了一下,吮得那点圆润的唇珠充血发肿。 轻柔地将他的衣衫整理好,哑奴想着等会要是他还不醒,就将他抱到卧房里休息。 只是这岁月静好的气氛很快就被嘈杂的声音打破。 “贵妃娘娘,陛下吩咐了谁也不能进。” “狗奴才还不快让他,娘娘也是你能拦的人?” …… 仆人们实在拦不住,被沈贵妃带人闯了进来,为首的婢女给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他就悄悄溜出去找救兵了。 “贵妃娘娘到——” “陆公子,还不快行礼?” 哑奴将他扶起来时,他还有些迷糊,接着一顶帷帽又罩在头顶上。 “什么贵妃娘娘?” “大胆!竟敢对贵妃娘娘无礼。” “陆公子不认得本宫吗?”沈贵妃立在他前头,眼睛向下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依在榻上的陆长郁。 一身猎猎红衣,艳红的牡丹一般张扬,眉眼略有些深邃,似是有异域血统。 额上一点艳红的孕痣,长相、资质俱佳。 只是他身形不算瘦弱,站在陆长郁面前,挡着大片的光,影子都把他完全罩住了。 陆长郁发觉自己自打来了京城,唯二见过的哥儿,怎么都比他强壮许多?难道北方的风水养的哥儿都这样壮硕不成。 也怨不得旁人总是拿他当哥儿了。 贵妃来势汹汹,只是陆长郁倒觉得他还算顺眼。他对哥儿一向有耐心。 “贵妃长得这般明艳,在下若是见了,定然不敢相忘。”他下意识就拿出从前逗弄哥儿的话来。 沈贵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身量纤纤、气质冷清,虽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那露在外头的一双手,指尖儿带着点半透的粉,好似枝头初开的桃花苞一般,娇嫩无比,一碰便要碎了。 只看这一双手,想来长得也差不了。 “公子仗着自己貌美,就连本宫也敢欺辱吗?”沈贵妃讥讽道,“这样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也不知道陛下看中你哪里了。” 这一点陆长郁也很想知道,赵景崇究竟相中他哪点了,他要是知道了,一定知错就改。 “在下哪里比得上娘娘如此多娇?娘娘肌肤胜雪、衣襟带香,就是在下见了也忍不住心动呢。” 陆长郁随口一句话,害沈贵妃气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他何曾被人这样调戏过? “大胆,见了本宫不下跪,还敢戏弄本宫。来人,把他压着给本宫磕头道歉。” 身旁的太监立刻上前要把他从榻上拉下来,突然小腿上一阵刺痛,他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在陆长郁面前,灰头土脸跟条狗似的。 “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有何用?”见他如此丢脸,沈贵妃气得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刚爬起来的太监又一头栽倒在陆长郁脚边。 “哎呦……娘娘息怒啊。” 身边一个两个都不顶事,沈贵妃干脆自己动手,往前两步,刚走到了卧榻边,扬起的手正要抓住陆长郁的肩。 却怎么都没落下。 哑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沉默地看着他,眼底酝酿着浓烈的杀气。 第80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狗奴才,还不快放开本宫?” 沈贵妃被他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这样重的杀气,视他为蝼蚁一般轻蔑,完全不像个奴才,倒像是杀人无数的恶徒。 他背后沁出冷汗,只是不肯示弱,强壮镇定,反手就想抽哑奴。 “够了!” 陆长郁冷声道。 脸上隐隐有了怒气,抿着唇,朗声道:“贵妃特意来此,就是为了打我的哑奴吗?” 他压抑着火气,仰头望着被哑奴抓住手的沈贵妃。 “哑奴,你放开他。” 陆长郁挑起帷帽的白纱,勾在帽子两边,把脸露出来。 “打一个奴才要如何解气,要打便打我吧。” 他拉着沈贵妃的手,罩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双黑亮的凤眸炯炯地盯着他。 口中骂道:“狗东西,有本事就打我。” 沈贵妃却只是僵硬着,盯着他的脸看。 玉白的脸颊泛着明艳的绯色,眉头微蹙,眼里也好似闪着泪光,扑簌簌的就要掉下来,仿佛手中的一抔雪,稍一用力就要碎了、化了。 抓着他的那只手,也细腻温软极了。灼热的温度顺着掌心,烧得沈贵妃身上又麻又痒。 沈贵妃的一腔怒火此时全都烟消云散,木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双唇一开一合,也不知说得是什么话。 第178章 胡乱地应了两声,还说他说得对。半点不知道自己被骂成狗了。 他只觉得这双红唇太过水润了,唇肉饱满,连那一点唇珠也红肿着,如雪中的红果冬青,敷了一层水雾似的,显出几分娇柔,好似才被谁用力吮吸过。 禁不住就口干舌燥,想着这唇实在适合被亲吻含弄。 他的手仍然罩在陆长郁的脸颊上,捏着那一块软软的肉,忍不住用力揉/捏了一下,白皙的脸颊上印出他手指的形状,染上薄薄的红,似是一道标记。 “嘶……” 陆长郁有些吃痛,眉头皱得更紧,眼眶中的泪光摇摇欲坠。 沈贵妃猛然回过神,连忙松开手,连连后退,仿佛看见吃人的精怪一般。 “娘娘,您没事吧。”婢女小心地扶着他。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太监痛斥道:“娘娘,这贱民竟然敢骂您!” “他…刚刚骂我了?” 沈贵妃有些神不思蜀,他压根没听见刚刚陆长郁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他水波潋滟的眼眸和红艳艳的唇。 再望过去时,发现他已经重新戴好了帷帽,隔着一层白纱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红唇,被蒙了一层薄雪似的,若隐若现。 心底不禁生出几分遗憾,这样漂亮的脸,被藏着也太可惜了。 “算了,随本宫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也魂不守舍的。 等回到宫中,没多会儿就有大太监来通知他,陛下已经将他降为妃位,收回他的凤印,且之后要禁足一个月不许外出。 协力后宫的权力被收回,婢女太监们都不禁愁眉苦脸。 大太监一走,先前撺掇沈贵妃的太监就上前给他上眼药,“娘娘,您被那个姓陆的害成这样,他实在罪该万……” 啪—— 沈贵妃没抽到哑奴的巴掌,抽到了他的狗腿子脸上。 “轮得到你来告诉本宫如何行事?” “还有,以后对陆公子尊重些,他是陛下的人,再不济也是主子,哪里由得到你们这些奴才评判?” 婢女太监们连连跪倒了一片。 “娘娘息怒,奴才们知晓了。” 只是心底还是暗暗疑惑,明明之前贵妃还那么讨厌陆公子,怎么现在还帮他说起话了。 简直跟被巫师蛊去了魂似的。 并不知晓沈贵妃并不是被南疆的巫师蛊去了魂,而是被一只白狐化作的狐狸精迷走了神窍。 “可是您如今没了凤印……” “没有就没有,陛下又不来后宫,这里有什么可管的必要。本宫乐得清闲!” 从前沈贵妃惦念着能执掌凤印,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能当上皇后了,他并不喜欢皇帝,也不相信那种情情爱爱,只一心想为家族博得荣耀。 只是如今,他忽然觉得这样真的没意思。 要讨好的人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那个人,家族也不缺他一个子嗣。 一颗心没了目标,就有些空荡荡的。 “贵妃娘娘,内务府送来了一些花,您要选哪朵簪?” 沈贵妃随意扫了一眼,内务府送来的大都是他爱的牡丹芍药,大红大紫,要么就是明黄、雪白的其他花类。 以他的身份,算得上僭越。沈贵妃尤其喜爱这些殊荣。 只是他现下看着曾经喜爱的花,却想不起来什么地位、尊卑,看白色的花觉得不如陆公子生得白,看红色的牡丹觉得不如陆公子的唇红。 “陆公子应该会喜欢白花吧。” 他捡起那枝白色的花,脑子里浮现出今日看到的倩影,手指捏了捏柔软的花瓣,嗅到花蕾处浅浅的幽香。只觉得手中仿佛还捧着陆公子绵软的脸颊,眼前还烙印着他一双朦胧泪眼。 手指忽然开始发烫,直烫到了他心底。 “娘娘您说什么?” 沈贵妃垂下眼睫,捏紧了手中的花。“没什么。” “本宫记得,前段时间哥哥送了件玉雕的白牡丹,你明日送到陆公子那里去。” 婢女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多问,第二日就将东西送过去了。 价比万金的玉雕被人丢了出来,险些摔碎了。沈贵妃又叫人换了个东西,隔日再送去。昂贵的礼物每天都不重样,也不管陆长郁要不要,贴了冷屁股、被其他妃子暗暗嘲笑也不在意。 有时候还会亲手写了书信送去,陆长郁没看,大约能猜到是什么,要么就是骂他的,要么就是和他道歉。 这种嚣张跋扈的哥儿,他才懒得理会。 * “二哥,郁郎在宫中如何?那个暴君有没有欺负他?” 闻人极略有些急切,只恨自己伤势太重,整日都要躺到床上休养,不能立刻进宫把他救出来。 “阿极小心些,你才换了药。” “咳咳咳……我没事。” 闻人征靠在墙上,略略偏头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身处囹圄,如何安好?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 “再过半月就是中秋,宫中设宴时要忙碌许多,若是再有刺客暗害皇帝,必然人心惶惶……” 闻人修诚眼前一亮,赞同道:“声东击西,妙哉。” “若是能趁乱真把那个狗皇帝杀了,就更好了,咳咳……”闻人极脸色一白,恨恨道。 赵景崇此人实在可恨,要灭他们全族,还要强夺他们心爱的人。 三兄弟各自想着郁郎曾经在自己怀中眼波迷离的模样,俱是咬牙切齿。 第179章 “阿征放心,刺客的人选由我细细挑选,只是要劳烦阿征在皇宫中陪着郁郎了。” “大哥这话就太客气了,我是郁郎的夫君,哪里用得上‘劳烦’二字。” 闻言,闻人修诚下意识垂眸,避开闻人征的眼神。 只是一低头,反倒对上了幼弟一双黑亮的眼眸,略带着些谴责和细微的艳羡。 他清楚闻人修诚做了什么,只是如今二哥既然活着回来了,闻人修诚就应该收手,不要再做对不起二哥的事。 包括他自己,也不能再生出那种心思。 然而理智可以被管控,一颗沉甸甸的装满了郁郎的心、对那份体温的怀念,却是无法控制的。 越拼命地压制,到头来反弹地更强烈,兴许哪一天就要失控了。 “若只是刺客袭击,恐怕难以让赵景崇分心。”闻人修诚谁也不想看,眼睛无处安放,就干脆敛眉盯着桌上的茶杯。 “不必担心,赵景崇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了。” 闻人极将一张纸条交给他,“大哥找几个乞儿将这上面的内容传唱,让这句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便可无忧。” 余下两兄弟好奇地看去,纷纷哑然。 就是稳重如闻人修诚,也不禁拧起眉头质疑道:“此事当真?” “不管真假,如今为了郁郎,此事必须是真的。” “对了,还有一事需要大哥帮忙。沈家近日有些猖狂了,需要压一压气焰。”闻人征想着白日沈贵妃猖狂的模样,目光微微闪烁。 他靠在墙上,一身黑衣似凝聚的夜色,面色比头顶那轮明月还要冷凝。 与他们详细计划了中秋宴上刺杀一事后,闻人征趁着夜色回到了皇宫中。 陆长郁已经睡着了,侧躺在床榻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被。 双/腿蜷缩着,双臂环住自己的胸膛,如同一只惶恐不安的小猫。他背对着闻人征,叫闻人征只能看见他一头青丝和藏在乌发中,似凝了点桃色的耳尖。 因这样的姿势,一对单薄的肩胛骨微微向外突出,微微颤动着,似一只展翅的蝴蝶。 闻人征伸手笼住他被压/在身下的乌发,那一点玉色的肌肤就从乌发的缝隙里透出来,在浅蓝月光的映衬下,仿佛发着光透着香。 他心头一软,脱了外袍躺在陆长郁身边,揽住他纤细温软的腰肢。 陆长郁感到一阵暖意,下意识就向热源处靠近,主动挤到他怀里,毛茸茸的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 他这样无意识的依赖,更叫闻人征心软,尤其想着白日里郁郎为了他出头的事,一颗心也要化了。 郁郎果然也是在意他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他夫君,也对他有好感吧。 闻人征低下头,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轻吻,火热的唇一点点蹭到他白皙的面颊上,在那上面由沈贵妃留下的指痕上,爱怜地含弄那块软肉,嘬得那里也生出红晕。 “郁郎安心,有我陪着,绝不叫人欺负了你。很快我们就能救你出去了。” “到时候有我父兄为我们证婚,真真切切地成一次婚。” 第81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闹哄哄的大街上,摊贩们守着铺子,行人来来往往。 几个小童正在街角处围成圈玩游戏,一边踢着沙包一边唱歌。 “狸猫换太子,假龙杀真龙!” “狸猫换太子,假龙杀真龙!” …… 陈殿生正坐在马车里,准备上朝,就听见外面几个小童嬉笑打闹着,传唱着这几句话。 他立刻叫停了马车。 “去问问那几个孩子,是从哪里听来这话的。” 车夫应了一声就跳下去,没过一会儿就回来禀告。“大人,没问出什么。” 陈殿生闻言,叹了口气,俊秀的面庞上生出几分担忧。 看来这京城又要变天了。 他这天子近臣才当了没多久,当初入京前遇到的恩人也没找到。 也不知道何时能遇见恩人呢? 听见这句传唱的不只是陈殿生,其余许多上朝的官员们也都听到了。自然也就传到了天子的耳目里。 上朝时众臣纷纷上奏,要派人调查此事,绝不可让人侮辱了天子尊荣。 “请陛下下旨,让臣彻查此事!”刑部尚书手捧笏板,恭敬道。 高堂上的天子神情冷漠,头冠上的珠串投下一片阴影,眼底晦暗不明。 听到那句“假龙杀真龙”时,赵景崇就明白了,闻人征还活着,说不定现在就藏在京城中的某处,老鼠似的苟且偷生。 以为在民间唱几句歌谣,就能拉他下位了吗?他暗暗冷笑。 “这等小事,无足挂齿。朕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你们做。” “朕要立皇后。” 众人听罢都有些惊讶,他们都清楚陛下不喜美色,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后宫里更是没有多少妃子。自他登基以来皇后的位置都一直空着,任他们再怎么上奏劝告也不听。 不管如何,如今陛下肯立皇后,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恭贺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敢问陛下要立哪位娘娘为皇后?”礼部尚书捧着笏板上前一步,“可是沈贵妃娘娘,亦或是其他哪位娘娘?” 赵景崇轻笑,只是眼底并未有多少笑意。 “乃是大将军未曾过门的妻子,陆长郁。众爱卿觉得如何?” 第180章 闻言,满朝文武皆惊。 “陛下万万不可啊!” “大将军为国献身,陛下却要强夺将军夫人,岂不是蒙羞了将军在天之灵?” 一名武将愤愤道:“将军为陛下征战沙场,一片赤诚之心,陛下却要夺走他的爱妻,实在让我等寒心!若是边关将士们知道了,也定然会心生不满。” “请陛下以死者为尊!” 众臣子一大半都对这件事很抵抗,好似闻人征才是他们的主心骨似的,把他这个皇帝当空气吗? 赵景崇敛去面上的笑意,眸子沉沉。 “你们也要同闻人征一般谋反吗?”自闻人修诚下狱后,赵景崇逐渐开始清算朝中闻人一派的党羽,也提拔了不少身世干净的寒门子弟。 许多官员接连被抄家,令众人心生戚戚,只觉得赵景崇愈发残暴了。 他一冷脸,许多臣子面面相觑,只好默默闭嘴。 然而仍有几个硬骨头,仗着年纪大资历深,服侍了两代君王,梗着脖子上奏道:“谋逆一事是闻人修诚主力,大将军早已身亡,此事与大将军并无干系,大将军一生为国效力,请陛下不要牵连将军。” 赵景崇也不给他面子,随手扔掉了手边的朱砂,甩袖而去。 他身边的大太监上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扯着嗓子通报了立后的安排,显然早就拿定了主意。 陛下在早朝上发怒,差点用朱砂砸到臣子的事情也传到了后宫里。 “娘娘,陛下今早可是发了一通火。”贴身婢女小心地给沈贵妃梳发,在木梳子上沾了些桂花油,轻轻擦到他发尾上。 “陛下正在气头上,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陛下?要是哄得陛下开心了,说不定就给娘娘恢复位份了!” 沈贵妃兴致缺缺地捏着一朵白牡丹,“不去,没劲儿。” “可是奴才听说陛下要立那位陆公子为后,您不去争宠的话,等陆公子成了皇后,肯定会报复您的。” “你说什么?”沈贵妃细长的手指猛然收紧,把那朵白牡丹掐得粉碎,淡色的汁水慎进指甲里。 “陛下要立他为皇后……” 沈贵妃恨不得一口银牙咬碎,“那么大把年纪,糟老头子有什么脸敢霸占他?” 其实赵景崇尚未而立,只是与刚满十九的沈贵妃相比,年岁确实大了些。 婢女还以为他骂的是陆长郁,连忙附和道:“是呀是呀,他哪里比得上娘娘年轻水灵。” 根本想不到沈贵妃骂的是年老色衰的皇帝陛下。 “走,随本宫去暖阁。”沈贵妃丢下手心里被揉烂的牡丹就要出门。 “可是娘娘,您还在禁足期呢……” 沈贵妃明艳的脸庞扭曲了一瞬,袖子一甩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都推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陆长郁并不知道前朝后宫有多少人为了他而心烦意乱,他正在院子里与几个仆人一起放风筝。 陆长郁坚持要亲手做一个,只是他手笨,怎么都扎不好支撑的竹架,最后做出来的风筝不是太重飞不起来,就是飞到一半散架了。 哑奴看他颇为失落,就自己做了一个,想趁陆长郁睡觉时偷摸换掉他做坏的风筝,叫陆长郁发现了。 “我才不要你的破风筝,我自己能做好!”他半夜起来,身上胡乱披了件散乱的衣衫,青丝披散,漂亮的眉眼间全是怒气。 气冲冲地将风筝砸到哑奴怀里,不像兴师问罪的主子,倒像是和夫君置气的小娘子。 隔日陆长郁拿出他做的最好的一面风筝,是个红色的纸鸢,背面写了“闻人”二字。并不是刻意做成这样,只是儿时的记忆早就淡了,他唯一有印象的风筝样式,就是当时闻人极送给他的那面纸鸢。 闻人极送给他很多小玩意儿,他唯独对这面纸鸢印象最深刻,放在天上的时候,如火焰一般灼烧着天空,就像他本人一样热烈潇洒。 也不知道他如今情况如何。 一名小太监试着将纸鸢放起来,前两天都失败了许多次,因此陆长郁心中有些忐忑。 索性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纸鸢很顺利地放飞。 太监婢女们都很高兴,陆长郁也不禁露出笑容。这大约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了。 他生得好看,一颦一笑都仿佛明珠生辉,让不小心看到那张面孔的仆人们都目眩神迷,纷纷面红耳赤,惶恐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哑奴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眸,眼里也流出笑意。 郁郎开心就好,也不枉费他半夜偷偷将那面纸鸢的竹架换掉。他怕被郁郎发现,就只换了框架,然后重新将纸面糊上去。 做的很细致,因此一点也没叫陆长郁发现。 在这宫中已经足够苦楚了,哑奴想尽力让他开心一些。 院子并不大,往上望出去就只能看到一片四四方方的蓝天。小太监拉着纸鸢跑了几圈,一阵稍大的风吹来,将纸鸢吹到了外面。 “哎呦,纸鸢掉到外面了,奴才去捡回来。” 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跑出去,在外面寻了一圈,却怎么都找不到,正纳罕着,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在找这个吗?” 太监看见视线里出现一双绣花锦靴和一片紫色的袍角,连忙跪下请安。 “奴才见过景王爷。” “这是陆公子的纸鸢,奴才正找着呢,没想到叫王爷您捡去了。” 第181章 赵景辉拿着那面红色的纸鸢,打量了一下,做工有些粗糙,背面写了“闻人”二字。他心念一转,“本王亲自送去吧。” 陆长郁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小太监回来,正想叫人出去看看,就见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紫袍的男人。 通身气质尊贵,着一身绣着龙纹的锦袍,腰间环佩叮当,显然是个身份非凡的主儿。看到陆长郁以后,他薄唇轻挑。 “原来皇兄把你藏在这里了,可叫本王好找。” 陆长郁只当看不见他,拧着眉头别过脸去。 “郁郎不记得本王了?当日本王去吊唁闻人征,只和夫人见了一面,此后一直念念不忘呢。” 赵景辉调笑着,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 姿态颇为轻浮,如同一个调戏良家的登徒浪子。这事儿陆长郁曾经也对别的哥儿干过,他长得俊俏,不肖说什么甜言蜜语就能逗得哥儿们脸热。 只是同样的手段,被别人用到自己身上,效果就截然相反了。 陆长郁冷着脸想躲开,却叫他用扇子抬着下巴,仰得更高,叫赵景辉看到他脖颈上的吻痕,一串串缀在雪白的皮肤上,视线就忍不住继续往下钻到他衣领中。 他看得入迷了,呼吸微微一窒,差点想要伸手上去揉弄那点红痕。 指尖微动,正要抚上陆长郁的脸颊,就被人拦下了。 赵景辉转头对上哑奴的视线,不禁皱起眉头,他总感觉这个人眼神太强悍冷峻了,并不像个普通的奴才。 “王爷无事的话,请离开吧。” “急什么,本王是来给你送风筝的,就这样不欢迎本王吗?” 看陆长郁仍然冷着脸,赵景辉想到刚刚看到的风情,笑道:“皇兄这人大方的很,一定对你极好。” “若你说的好是指被当成鸟儿豢养,我确实好极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陆长郁对这俩兄弟一点好感都没有,叫人把赵景辉赶出去。 “哎,等等……” 赵景辉见他要回屋里,下意识伸手攥住陆长郁的手腕。 那面红色的纸鸢掉在了地上,被地上的灰尘弄得脏兮兮。 咔哒——背面写了“闻人”的风筝,叫一双穿了明黄靴子的脚踩碎了骨架。 “皇弟,你在做什么?” 第82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见过皇兄。” 赵景辉放开陆长郁的手腕,对皇兄行了一礼。 “臣弟恰巧经过此处,捡到了一只风筝,就特意送回来。不想风筝的主人竟是郁郎,实在是有缘。” 他知道皇兄自父皇母后去世后,就变得多疑寡情,怕他多想,就详细地解释清楚。 免得皇兄为此和他生出嫌隙。 他这一通话说得合情合理,几乎挑不出错来。 “郁郎?叫得倒是亲昵。”赵景崇俊朗的面庞浮现出笑容,神色和缓,却忽然话锋一转,“皇弟从前都不走这条道,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了。” “这条道离宫门远,莫不是迷路了?皇弟真是糊涂了。” “附近的洒扫宫人不少见,人人都没捡着这风筝,偏巧皇弟一来就捡着了,当真巧合。” “你与朕的玉儿,确实有缘。就是不知道这竹竿掉下来的时候,有没有砸中皇弟?” 赵景辉登时皱起眉头,暗道皇兄果然还是开始疑心他了,竟然拿他比作西门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看着皇兄一双充满怀疑的眼眸,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对于皇兄而言,只要他疑心病一犯,那旁人说什么都是错,越说越错,越解释越说不清。 赵景辉暗暗叹了口气,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满。 旁人也就算了,他们到底是一母同胞亲兄弟,皇兄就连他也不信吗。 “……今日早朝上的那个谣言,皇兄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关系重大,皇兄必然要安抚民心。” 到底是亲兄弟,赵景辉忍下心底的烦躁,扯开话题。 “皇兄不信任旁人,又不便于亲自出面,不如让臣弟代劳彻查此事吧。” 赵景崇知道这事儿是闻人征做的,也清楚他定然藏得极好,根本不怕自己大费周章去找他。 但此事他不能、也不会告诉赵景辉,更不想给他权力。 “不必劳烦皇弟。” 他不信任任何人。 赵景崇只默默地看着他,眼底深处藏着深深的质疑和疑虑。 “皇兄不信我?”赵景辉猛然抬头,满心的不可置信,“你我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皇兄不信旁人也就算了,连我也不信吗?” 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赵景崇暗暗冷笑,他自然清楚赵景辉是重情之人,也因此从前最与他要好。 因着赵景辉的性格,曾经多有信任他,如今就有多忌惮他。 “皇弟是朕最信赖的人。”若他们真是亲兄弟的话。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皇兄怀疑,就是赵景辉也压抑不住心底的火气了。 “放屁,皇兄要是信臣弟,会让臣弟当好几年的光头王爷?这么多年了,臣弟从来不曾抱怨过,只当你还在为了母后伤心,可你又是如何对臣弟的?” “事事要助你,事事要先得了你的同意。皇兄还未登基前就是如此,这些年伏低做小,难道也换不来一句‘我信你’?” “皇兄何以凉薄至此!” 第182章 赵景辉站直身子,脊背挺得笔直,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礼。“臣弟还有要事在身,先告退了。” “祝陛下万寿无疆,独享万里江山。” 他难得这样硬气一回,不等赵景崇开口就退下了。赵景崇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如一团紫云,深紫色的衣袍猎猎生风。 陆长郁才懒得看这对兄弟吵架,他早就回屋里躲太阳去了。 他身子一贯不好,这些天又郁郁寡欢消瘦了许多,赵景崇就叫太医为他开了些昂贵的补药炖成药膳。 赵景崇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拧着眉头在喝药膳,捧着小巧的玉碗,指尖带着点半透的粉,十指如葱根,简直比玉碗还要白了。 药膳已经尽量做得去掉了苦味,只是他唇舌娇气,仍觉得难以下咽,吃起来动作也慢吞吞的。 先是用柔软的唇抿了一口碗壁,红艳艳的印在瓷白的玉碗上,小猫似的用鼻尖闻了闻,确认味道不冲鼻子,才伸了一点点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了一下。 尔后才缓缓抿了一口软乎乎的药膳,微微抿着唇,含一下就抿一下,在碗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渍,印着唇瓣的形状。 一双唇也被润泽得水润发亮,唇齿间溢出浅浅的药香。 着实可爱得紧。 赵景崇看得心里熨帖,眼中的戾气淡了许多,轻笑着上前将他快要吃完的玉碗拿下来。 “吃不下就放着吧,叫太医重新开个好吃的方子。” 陆长郁本来还不想喝这碗药膳,一听他这么说,从他手里将玉碗夺下,一口就将剩下的喝净了。 赵景崇怔了一下,失笑道:“玉儿当真可爱。” 伸手想摸上他的脸颊,却被偏头躲开,赵景崇伸出去的手僵硬了一下,“玉儿可是怪朕踩坏了你的风筝?朕叫人补好再送给你。” 身旁的大太监很有眼色的将那面风筝递上来,“陛下,听说这纸鸢是公子亲手做的,怨不得公子这么生您的气呢。” “让朕看看。” 赵景崇来了兴致,将那面破破烂烂的纸鸢拿到手中,也不嫌那上面全是尘土。 纸鸢是用红洒金宣纸糊的,制作的手法有些拙劣,但赵景崇爱屋及乌,觉得这粗糙的纸鸢比什么千金裘万金骨还要珍贵。 支撑纸鸢的竹架已经被踩断了,赵景崇将纸鸢反过来,就看到断骨连筋的竹框和两个大字。 “闻人” 捏着纸鸢的手猛然收紧,“你刚才说,这是玉儿亲手做的?” 那这两个字也是玉儿亲手写的了。 赵景崇脸色一沉,叫太监拿来一盒朱砂,以食指沾了一道,在纸鸢背面以血红的朱砂补了一字。 “征” 血淋淋的大字,透着浓重的煞气。 这就是玉儿没能写完的字吧,赵景崇暗暗咬牙。闻人征还真是阴魂不散,处处和他作对。然而,这江山是他的,美人,也注定他的。 陆长郁不乐意搭理他,只是瞥见他在破掉的纸鸢上写了什么。 抬眼望去,就看到闻人征的名字。 他已经许久没听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了,一时间有些恍然。这道目光被一直关注他的赵景崇看去。 “玉儿在看什么?”赵景崇偏头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只是搭在纸鸢上的手用力抓紧。 撕拉—— 纸鸢被他沾了朱砂的手撕破。 “在朕面前,不许你想别人。” 不许看闻人征、不许想闻人征,更不能叫他碰了身子。 “玉儿的身子只能叫朕碰,心里也只能想着朕。” 赵景崇掐住他的下巴,又猛地咬上他的唇,叫陆长郁吃痛。 食指上的朱砂印在柔软白皙的下颌上,化成一滩红色的汁水,凝聚在被指头按下的肉坑里。 挤压形成的肉/壁从指缝里渗出血水,简直像是被咬出血了一般。 “唔——” 紧闭的牙关被用力撬开,陆长郁难受极了,想咬紧牙咬他,被伸进来的拇指抵在牙根上,撑开口腔,反而让他更加轻易地长驱直入。 舌头被卷起,无法落下,牙根也被他的拇指硌得发酸,一举一动都被束缚,任他予取予求。 掺了香料的朱砂被体温激发出香味,混着唇齿间甜腻的气息,萦绕在他们之间,叫陆长郁浑身发软。多余的唾液堆积在口中,他不愿意咽下,一些津液从唇角溢出,染得红唇也亮晶晶的。 另一些被逼着呛进气管里,便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你发什么疯?”陆长郁推开他,水润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长郁想叫仆人带他离开,才发现屋里哪还有旁人了,他们一早就识趣儿地退下了。 “你是朕的皇后,朕要与你欢好怎么能叫发疯呢?” 赵景崇帮他拍背顺气的手,向腰间系带伸去,利落地扯开衣襟,手指也抚上他湿润的唇。 陆长郁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要被扒光了,现在可还是白天,外面不知多少仆人在看着。 而且赵景崇说什么皇后?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皇后了!”陆长郁反手将衣襟拢好,“陛下要如何玩弄我,都随意你,何必如此?” “玩弄?”赵景崇原本被撩拨得火热的身子猛然冷了下来,“你觉得朕在玩弄你?” “我是真心喜爱你,要娶你,这在玉儿眼中就是玩弄吗?” 第183章 陆长郁冷嘲道:“多谢陛下抬爱,将我特意锁在这暖阁中,不见天日。”若这种恨不得把他锁在笼子里的情感叫喜爱,那这天下的有情人都要喊冤了。 在陆长郁眼中,他就是下一只待宰的大白,被藤蔓捆住了双腿。 “你不肯嫁我,是因为朕不肯给你自由,还是因为你心里仍然记着闻人征?” 陆长郁闭上眼睛,再也懒得和他说话,气得赵景崇咬牙切齿,甩袖离去。 * 夜已深了,白日里天色还大晴着,黄昏时却堆了一层层阴云,外头刮起狂风,似是风雨欲来。 殿内赵景崇负手而立,没有叫人点灯,昏暗的光线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进闲,你去为朕备一些东西。” 大太监弓着背上前,听赵景崇的嘱咐。听罢,脸色一白,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奴才…奴才不敢冒犯大将军的在天之灵啊……” 他连连磕头,两股战战,背后也被冷汗浸湿了一身。 “怎么,连你也被闻人征收买了?” 欺君之罪扣到他脑袋上,大太监顿时更惶恐了,他应不是,不应也不是,左右为难。 然而大将军到底已经死了,眼前的皇帝又掌握着生杀大权。 “奴才岂敢,拳拳忠心请陛下明鉴。” “那就去闻人府办事。” “……奴才…谨遵圣旨。” 轰隆—— 大雨倾盆而下,陆长郁刚合眼睡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弄得他心慌意乱。 正打算叫哑奴进来,就看到门被推开了。 睡眼朦胧间,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腰间挂着把银亮的佩剑。黑衣银剑,气质冷凝如冰,破开一层雨帘推门而入。 陆长郁只觉自己还在梦中,活见鬼似的,顿时睡意全消,手心里也沁了冷汗。 昏暗的房间里,那个人看不清面容。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披着一身水汽缓缓上前来,手上拿着个长条东西,被红布包裹着,不晓得装了什么。 陆长郁脸色煞白,看见他靠近,连忙缩着腿往床里头躲。 “你是何人?” 冰凉的带着雨水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腕。刺骨的凉意顺着脚腕向上涌去,雨水也顺着纤细的小腿,向里头温热的一处流去。 陆长郁对上一双携着湿气和寒意的乌黑眸子,看到他惨白如鬼的皮肤。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厉鬼缠上了。 “夫君回来了,就这样不欢迎吗?” “玉儿。” 一双湿冷的手臂将他揽在怀里,陆长郁彻底被这只阴司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缠上。 第83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赵景崇自背后揽住他,动作轻柔,唇齿间含了他细软的发丝,一派温情。 然后陆长郁却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 背后那人的身子又冷又硬,浑身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好似真才从地下爬上来一样,鼻尖萦绕着浅浅的腐朽气息。 身上的体温也极低,他的动作越是温柔,越令陆长郁如坠冰窟。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雪白的脖颈上,冰凉的唇含了一块温热细腻的软肉,轻轻吸了一口,嘬出道浅红的印子。 陆长郁一点也不反抗,苍白着脸,任他如何也不吭声,只紧紧抿着唇。叫赵景崇拿一条黑布蒙上眼睛时,也没有丝毫抗拒。 赵景崇这般大费周章,就是想要看他顺从,而不是和以前一样要半推半就,每回都要哭得要死要活。 然而如今真见了他这副柔顺的模样,又觉得心里不痛快。 闻人征在他心中就如此重要吗?赵景崇恨恨暗想。 赵景崇将他推到床上,叫他仰面躺着,一手将剩下的衣衫剥去,就看到那片白皙柔软的胸膛上一片粉红交错的痕迹。 他当然清楚这红痕是忽然弄出来的,只是故作生气。 “这些痕迹是谁留下的?”指尖在他肌肤上擦过,只觉肌肤细腻绵软,触手温润,叫赵景崇爱不释手。 陆长郁被黑布蒙了眼睛,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却越发灵敏。此时很清楚地能感觉到皮肤被指甲搔刮了一下,很快就离开。 苍白的面上也浮现出一片红晕,红艳的唇轻轻张开一条缝,喘息着,涎水沁湿了略干燥的唇。 赵景崇也压抑着喘息,欺身伏到他耳边,低声道:“为夫不在,夫人就这样寂寞吗?你都找了谁偷吃?” “夫人如此貌美,一定有不少人心甘情愿拜倒在你脚下,做你的情郎。” “是谁,我大哥闻人修诚?还是皇帝?恐怕不止吧。” 那道低沉的气息吹在耳边,让陆长郁的耳尖也开始发红,他拧着眉头摇了摇头。 “夫人都叫他们碰你哪里了?” 陆长郁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有个冰凉的东西蹭上他的胸口,是个比较圆润的金属端头,拂过红梅。 “是这里吗?” 微微往上蹭去,金属端头嵌进锁骨窝里,被稍稍用力往下压去。挤出来一个肉坑,里侧泛着微微的粉白。 “唔……”陆长郁有点不适地动了动,就被那个东西抵着喉咙压住嗓子里的声音,让那声音调变形,作出变形的喘息。 “还是这里?” 金属端头已经被他温柔的皮肤暖得不冷了,只是被擦过的皮肤,还是留下一道蜿蜒的浅浅粉红,带着一些水渍,软嫩的皮肉微微打颤,似是被沁了水的冷玉,纹路被水渍填满,发着脆弱、诱人的光泽。 第184章 “亦或是这里,还是都有” 最终那个玩意儿压到了他那双柔软的唇上,陆长郁才发觉,这原来是他的剑鞘。 那把银亮的剑鞘挨到他脸颊上,轻轻拍打了一下。 “吃进去。” 陆长郁察觉他想把那剑鞘塞到自己嘴巴里,连忙扭过头,怎么都不肯开口。 “这是对夫人的惩罚,不可以拒绝。” 赵景崇伸手掰过他的脸,手指顺着紧闭的唇缝挤进去,夹住湿滑的小舌,让他不得不张开嘴。 剑鞘一头深深埋进去,银亮的色泽衬得那双唇舌愈发红艳,舌根、内壁,连一口牙齿也叫他看得清楚。 仿佛当街被人剥去了一身衣服,一点隐私都无,全叫赵景崇看去了。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倍感羞耻,陆长郁想合上嘴,却被冷硬的剑鞘堵得几欲作呕,根本合不上嘴,牙根也被硌得发酸。 赵景崇也被他红艳的唇舌引诱地呼吸沉沉,手指连着剑鞘一块挤进去,享受着指腹被温暖湿软的口腔包裹的感觉,偶尔指尖擦过他的牙齿,口腔内壁也会微微紧缩,挤压着他的手指。 “夫人好厉害。” 赵景崇见他无力反抗,就腾出一只手,轻柔地帮他抚了抚脊背,好似怕他难受一般,只是抓着剑鞘的手却也毫不怜惜。见他受不住了就抽出来,才歇了一会儿就紧迫地再送进去。 他身上积了许多雨水,此时就顺着手臂流到剑鞘上,再流到陆长郁的口中。 透明的涎水混着雨水,将剑鞘弄得湿漉,银色的剑鞘泛着亮晶晶的光泽。涎水堆得多了,再加上味道奇怪的雨水,陆长郁实在含不住,多余的水就顺着唇角淌下来,打湿了下巴、脖颈。 在锁骨那块粉色的肉坑里,聚成一团。 赵景崇这才将剑鞘拿出来,转而吻上他被滋润得更鲜亮的红唇,将他唇边积蓄的涎水卷入口中。 他恨得想要赵景崇一口。 只是如今唇舌都已经没有力气了,嘴巴半张着,根本无法合拢,只能随他啃咬舔舐。 赵景崇满意地在他湿软的唇上轻咬了一口。转头拿起自己来时带的那个布包,拿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放在床头。 这个位置,如果陆长郁没有被蒙上眼睛的话,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陆长郁不知道他又打算做什么,听见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不禁一阵腿软,心头发毛。 俗话说得好,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你知道会面临什么,而是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够了,陛下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疯子了,原本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了,但看来这招对赵景崇这人压根不管用。 赵景崇抓住他想推开自己的手,眼眸幽深,道:“玉儿果真聪慧,何时发现朕不是闻人征?” “只有你会叫我玉儿。” 原来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赵景崇冷下脸,也不打算装了。粗暴地将他脸上的黑布解下来。 “陛下这样欺骗我,很好玩吗?” “欺骗?朕从来不会欺骗玉儿,哪怕玉儿曾经骗我、欺我。” 他冷笑一声,手指挑起陆长郁的下巴。“看呐,大将军不就在这里吗?” 陆长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床头摆着的那个长条状物。 是一块深红色的枣木,高约一尺二寸,宽约三寸,因为室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上面的小字,只隐约看见一行大字。 “大将军闻人公讳征之神位” 他顿时瞳孔紧缩,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上的热度、面上的云霞统统散去,手脚也冷得发麻。 “你日思夜想的大将军终于回来了,朕成全你们,玉儿不高兴吗?” 见他用力低下头不肯再看,赵景崇手掌撑住他的后颈,强逼他抬起来,“怎么不看,玉儿不是最喜欢他了吗?” 手指死死掐住陆长郁的脸颊,将他的脸颊鼓起,食指压进去按出个浅坑,挤出手指的形状。 耳边响起一阵阵笑声。 有什么可笑的?真是个疯子。陆长郁白着脸,不管身上的手怎么抚弄,都僵硬地没有反应。 赵景崇大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骑到他身上,沉重的身子死死压着陆长郁。 一双有力的腿夹紧他的细腰。 一边亲他,一边在他耳边低低道:“大将军正在看着我们呢。” 粗糙的、全是血痂的手掌抚上他光洁的胸膛,顺着摸下去,扯断他的腰带。 每亲一次,就要说一遍。 如此往复了不知几十上百次,陆长郁被身上的体温烧得头脑昏沉,神智逐渐远去。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已经死去的闻人征站在床头。 敛眉、冷着脸看他被赵景崇亲得意乱神迷。 ……连他也快要疯了。 啪嗒—— 那块枣木牌位被顶得差点掉下去,陆长郁下意识伸手去捞,将它抱在怀里。 因为边角处理得很圆润,因此并没有小刺将他光裸的皮肤弄伤。 “玉儿可要抱紧了,别把大将军摔坏了。” 赵景崇故意作弄才这样说,只是看陆长郁双眼无神,连手臂都软得抬不起来了,却还真的用力抱紧了那块木牌,顿时吃味地用力夹紧腿。 “嗯……”陆长郁恍惚地,无意识发出一声低吟。 * 哑奴见夜里下起雨来,外头又电闪雷鸣,知晓陆长郁一个人会害怕,便急匆匆从宫外冒雨赶来。 第185章 到了门口却发现有大太监守着门,当即就明白,赵景崇又来了。 他寻了个视线死角,悄悄翻墙进去。 就听见有两个侍卫在小声说什么。 “陛下今晚穿得好奇怪,一身黑布衣,还带着血呢!” “你小声点。我听说陛下还带了把剑进去,看着有点眼熟。” “长什么样子?” “银色的,特别漂亮,剑鞘上有个小字‘征’。” “……这不是大将军的佩剑吗?陛下从哪得来的。特意找人打造的同款?” “可能是吧,陛下爱才心切,留个纪念也可以理解。不然总不能是掘了大将军的衣冠冢吧。” “你还真敢说,陛下是疯了才会掘大将军的坟哈哈哈。” 咔嚓,哑奴被他们的话震惊到,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一根枯枝。 “谁在那儿?” 他也没有躲藏,径直从阴影里走出来。低垂着头,掩住了眼底的戾气和杀意,双目通红,垂在身侧的手掌也攥成拳。 “是你啊,真是吓人一跳。”侍卫冲他挥了挥手,“你走吧,今晚小公子不用你照顾。” “刚刚听见里面动静好大,陛下和公子肯定正高兴着呢,嘿嘿嘿……” 哑奴低着头,佝偻着背离开了。他不会说话,平时也没什么存在感,因此侍卫们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知何时,大雨已经停了。 他冒雨而来,又披星而去。来时满心担忧,离时满腔浓烈的妒火和恨意。 见闻人征才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闻人修诚有些诧异。 “大哥,你挑选的杀手有人选了吗?” 闻人修诚沉吟片刻道:“有几个,只是杀手的人选既要不怕死,又要足够忠心,还要细细敲定。” “换我去。” “……阿征,你说什么?” 闻人征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神情认真严肃,道:“我说,换我去。” “二哥你疯了吗?此番有去无回,你会死的!” 闻人极怒道,他焦急地拍桌而起,恨不得打开二哥的脑子看看清楚,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么发疯了。 “我死了一次,还怕死第二次吗?”闻人征双目赤红,狠狠咬牙,腮帮子微微鼓起,目光如野兽一般狠厉。 闻人极和闻人修诚从未见过他这样气愤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模样。 “我要杀了赵景崇那个畜生!”闻人征已然定了主意,他要夺回郁郎。 还要赵景崇死。 第84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赵景崇不知发了什么疯,弄得比平时更狠了几分,逼得陆长郁神志都恍惚了,半宿过去,眼睛都哭得红肿。 天快蒙蒙亮时,被他吻得强行弄回神来。 “玉儿,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有多美?”赵景崇将面颊贴在他通红的脸侧,声音轻柔,夹杂着温热的吐息,只是动作却强硬,硬生生掐着他的下颌,抬起他的脸,逼他看着那面银镜。 陆长郁被他倚抱着,半搂在怀里,不得不看向前方。 就见他手中那面小巧的银镜上,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细眉凤眸,眼波迷离,丝丝缕缕乱发泼墨一般挡在胸前,发丝间隐约透出片片雪白的肌肤,上面红痕斑斑。 镜中美人敛了眉,纤长的睫垂下,坠着些晶莹的水珠,泛着月光般的光泽,润湿了浓黑的睫,眼尾的红晕、似桃花般印在白色的画卷上。 微微抿着红肿的唇,无力地倚在他怀里。 无论是那雪白的肌肤、眼尾的红晕、湿润的眼眸还是一双红肿的、微张着轻轻喘息的唇,都透露着诱惑的意味。 可只要对上他那双凤眸,就会觉得从骨子里透出悲凉和愤恨的麻木。 他身上全被脱净了,赵景崇离开之前,叫人把他原本的衣物全都烧了,换成鲜艳的红衣。 “为何要穿得那么素净?玉儿穿红衣更美,以后都要如此打扮。” 赵景崇俯身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朕不许你为他守寡。”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嫉恨。 他离开后,并没有将那块牌子带走,陆长郁想躺下休息时,被那块牌子硌了一下才注意到。 陆长郁一看见它就来气。 啪嗒—— 随手将牌位丢到床下,要是他能站起来,简直恨不得下床去踩两脚。 “哑奴,将这东西拿去当柴火烧了。” 哑奴知道他生气,默默捡起牌子,果断地就要当面掰折成两半。 “等等。” 陆长郁拧着眉头,虽然很想将这东西烧了解气,但是脑子里却忍不住想到昨夜赵景崇对他说的话。 闻人征就在这里—— 他本就害怕鬼神,又在神志尽失时叫赵景崇一遍遍在耳边重复着,不自觉就在心里留下了烙印。 “还给我。” 陆长郁将枣木牌搂在怀里,紧紧抱着,“闻人征,你不是说过,要是你死了,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我吗?你说会守着我不叫人欺辱我。” “我全都记着,你别想反悔。” 哑奴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他,将他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牌位、眼眶红红的样子印在眼底。 “我现在不怕你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回来杀了赵景崇……” 抱着冰冷的木牌,陆长郁仿佛忽然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眼睛止不住的发酸,泪水几乎要溢出眼眶,仿佛要把这些日子隐忍的泪水全都淌尽了。 第186章 “将他的牌位供起来,就放在…这间屋子里。” 嗓子里发出细细的颤音,如猫儿般细弱的泣诉声。连带着掉在手上的滚烫泪珠,烫到了哑奴的心底。 哑奴张了张嘴,几乎要忍不住上前抱住他,爱怜地将一串串泪珠吻去,告诉他,“我就在你的面前,我就是闻人征。” 我任你驱使,帮你报仇、为你而死。 可是他的嗓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现在无法开口,也不能开口。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攥紧拳头。 陆长郁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只是泪水一旦开始流淌,便压抑不住,非要淌尽心底的泪才肯罢休。他偏过头,咬着唇。 “还不快滚?” 眼前被薄薄的水雾蒙住了,他什么也看不清,耳朵、眼睛、所有的感官都麻木了。仿佛连魂魄也被抽走了一半,心里空洞洞的。 只是他脆弱的神经紧绷着,周围一安静,耳边就仿佛又听到了赵景崇的笑声、眼前也浮现出昨夜的幻想,不禁惶惶,觉得自己也要同赵景崇一般发疯、尔后被拖进炼狱中…… 简直要将他逼疯了。 忽然感觉发麻的脸颊上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脆弱的神经。 那股可怕的幻象才终于消失了。 他转过头,看见跪在床边的哑奴。哑奴生得很高,平日里站在床边都要陆长郁仰着头才能看到脸。 如今他半跪着,两人的目光几乎平视着。 哑奴仍觉得不够,微微弓着背,让陆长郁略微俯视着自己。 他宽阔、温凉的双手,像捧着世上最娇嫩的花儿一样,不含任何狎昵的心意,一双乌黑的眼眸,映着与陆长郁如出一辙的悲哀。 仿佛世上最虔诚、最卑微的信徒。 与他共感,体会他一切的心情,一点点微小的情绪都为他感知,恨不能为他生、为他死。 男人无法开口,只是那双托起他脸颊的宽阔温柔的手掌、那双眼眸深处汪洋一般浓重的哀痛和愧疚,让陆长郁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所有无处寄托的、排山倒海般压得他喘不上气的情绪,顺着那双温暖的手掌流到男人身上,就像两抔池水,被污染的那一池水叫另一池稀释掉,彼此平衡。 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受苦,男人与自己感同身受,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一体,他被在意、被守护。 看着他的眼神,陆长郁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莫名地,流泪的冲动忽然消失了。他像是大雨磅礴中被打湿一身漂亮羽毛的鸟儿,忽然找到了一处可以栖息的依靠。 一颗惊惶动荡的心,微微地落在他手掌中。 温暖的吻轻轻落在唇角时,陆长郁没有拒绝,主动环住他的脖颈,炽热的呼吸交缠,令陆长郁安心了许多。 “若你是闻人征该多好。”他低喃道,“这样我就能得偿所愿了。” “哑奴,你帮我杀了他吧?” 哑奴的唇印在他的指尖,唇微微张开,作出口型。 任君驱使,再死不惜。 * 立后大典在即,又恰逢中秋佳节,整个礼部上下忙得焦头烂额,连赵景辉这个只担任了礼部侍郎这项虚职的光杆王爷,也忙了起来。 “劳烦王爷将吉服送到娘娘那里,若试穿后有不合适的,便记下来告知臣。” 赵景辉好容易得了个任务,兴冲冲就奔去了暖阁。 “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皇嫂了?”他调笑着,啪的一下打开美人扇,扇面微微上抬,掩饰住打量陆长郁的视线。 目光难掩惊艳。 赵景辉头一次见他穿着这样明艳,乌发略有些松散、唇红肿着,眉眼间尽是魅惑的情态。 抬眼望见他,便露出一抹笑容。 并不是兴高采烈的笑,也非是浅浅的含蓄的笑,眉宇间微微蹙起,眼睛一眨,眼里的水汽就要簌簌地掉下来一般。 眼里闪着碎玉般的光泽,却还要强逼着自己笑着。 仿佛一抔桃花枝头最松散的冰雪、一块遍布碎痕的白玉,不肖碰他,只多望几眼,就要清凌凌碎在手中。 赵景辉一时间怔在原地,险些将最爱惜的折扇掉在地上。 “我…我来送吉服……需要嫂子试穿。” 他平日里总是被人夸三寸不烂之舌,现在却觉得舌头直打结,连话都说不清了。 陆长郁微微颔首,示意知晓了,尔后就将那件大红的绣满金线的吉服从锦盒里拿出来,披在身上。 一个婢女要帮他系上繁复的衣带。 他一抬眼,看向赵景辉。 “劳烦王爷帮我穿。” 赵景辉脑子一蒙,全然忘了要避嫌,听着他的命令,僵硬地伸手放到他腰间。 心甘情愿地做起仆人的活计。 他长得太高,陆长郁又坐着轮椅,加之他实在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手指十分笨拙,系衣带时差点把自己的手指绕进去。 离得距离太近了,这样俯下身,就闻到陆长郁身上浅浅的暖香,钻进他鼻腔里,流便四肢百骸。 手臂环住他的腰,绕过瘦削的背后。 赵景辉才发觉他好像瘦了许多,单薄白皙的肩胛骨,被他指尖拂过时,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似白色的蝶翼微微颤动着。 连腰肢也细软无比,只被他隔着里衣碰了一下,就无知无觉地打颤。 那双唇也发出黏腻的、糖丝一般的喘息。 第187章 赵景辉痴了一瞬,险些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将他抱在怀中了。 索性他还有几分理智,记得面前这人是他皇嫂,记得要敬重他敏感多疑的皇兄。 尽力伸长手,赵景辉努力避免再碰到他。 他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聚成一团的绳结上。 “你站得太高了,跪下来可能更方便一些。”陆长郁轻轻勾起唇,眼眸一弯,“劳烦王爷。” 只一个笑容,一道目光,赵景辉恍惚了一瞬,等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跪在他面前,脸正对着他的小腹。 “王爷真听话。”好似逗弄小狗一样轻佻傲慢的话,甚至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鬓发。 一旁的婢女们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完全不敢抬头看。 这样冒犯王爷,若换了旁人,可是要杀头的!然而他们公子是真有能耐,轻易就让王爷心甘情愿地跪在他面前,当小狗一般捉弄。 赵景辉还来不及恼怒,被他猛地按了一下脑袋,整个栽在他腿上。 鼻端触到暖热的肌肤,暖香萦绕,他登时红了脸,什么气都想不起来了。 “好香……” 赵景辉一时热意上头,双手缠住了他的腿,掌心压到交叠的腿弯上,这块儿难得有些绵软的肉,手掌埋进去就有强烈的裹缚感。 “王爷为何抱我抱得这样紧?”他明知故问道。“陛下可从未这样抱过我。” 赵景辉已经散去大半理智的脑子被他引着话题,脱口而出道:“与皇兄相比,我如何?” 第85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上头许久没有回应,连周围也静悄悄的。 古怪的气氛,令赵景辉如同被泼了盆冷水一般,一身热度散去。 他终于找回了理智,才发现自己被引诱得做出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连忙抽回手,赵景辉站起身,就看到陆长郁的视线落在门口。他也顺着望过去,看到了默默而立的皇兄。 赵景辉如遭雷劈,浑身都僵硬了。 想着,皇兄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了什么? 然而赵景崇却没有和上一回一样那般发怒,而是笑着走进来,还叫人给他赐座、上茶。 “皇弟是来送吉服?”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和气地和赵景辉说起家常。 赵景辉僵硬的身子略略缓和下来,脸上的神情也逐渐放松。 见皇兄手臂缠着绷带,不禁关切道:“皇兄,昨夜那个刺客可抓到了?是何人派来的?” 赵景崇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未曾,不过已经有了线索。” “皇兄不介意的话,可否让臣弟看一看?” “朕早有此意。” 他回答得这样果决,反倒令赵景辉心底生出寒意。 “……若是不便的话,臣弟不…” “朕正想着把这东西还回去,今日就这样巧,还未特意叫人去寻,就遇见皇弟了。” 赵景崇脸上带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其上一个“辉”字昭示着玉佩主人的身份,乃是赵景辉的贴身玉佩。 赵景辉当即脸色一白,就要跪下。 “皇弟今后可要小心些,别再被人偷了这等隐私的物件。” 他要解释的话被赵景崇说去了,嘴巴张了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哑口无言。 而且他很清楚,就是再百般解释,也是百口莫辩。 皇兄已经在心里给他定了罪。 “皇兄!” 赵景崇看也不看脸色惨白的赵景辉,而是转头问陆长郁,“方才皇弟的问题,朕也很好奇。” “朕和皇弟,玉儿更喜欢谁?” 听到他这话,连赵景辉也抬起脸盯着他看。 陆长郁默默扭过头,避开他们两人的目光。 “哑奴。” 他垂下眼睫,挡住眼底晦暗不明的光彩,补充了一句,“我的茶已经喝完了,还不上茶?” 在陆长郁眼里,他们两个人加起来在他心中的分量,都比不上一个哑奴。 他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回避的态度更让赵景崇脸色难看。 疑心的目光在他与赵景辉之间打转,越看越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本就焦躁的心愈发烦躁。 “皇弟先退下吧,也不必去礼部了。” 赵景辉彻底心凉,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俯首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礼部不用去了,他就只能回府。 身上的官袍也懒得褪了,枯坐在院子里,看着悬在头顶上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寒意逐渐遍布全身。 月亮才刚攀上梢头,赵景辉要等的宣判就已经来临。 “景王爷,接旨——” 他被剥去了礼部官职,贬为平民,今后也要永远禁足在王府中。二十余年的兄弟情分,七年的君臣之谊,皇兄却是铁了心要与他决裂。 然而细细想来,今日遭遇似乎并不甚意外。 皇兄从未信过他,从未给过他半分权利,从一开始就忌惮他。往日种种皆为因,今日种种皆为果。 赵景辉轻吐了胸中一口浊气,想通关窍后反倒释然了。 他本也无意于此,只是觉得心寒罢了。 “罪臣受旨,谢主隆恩。”他最后向皇兄磕了头,今后便再与他无干系。 “我还有一些话,劳烦公公代我向陛下转告。” 第188章 “王爷言重了,有话请说吧,咱一定如实转告。” 赵景辉有些话憋了许久,早就想问出口了,然而到了此刻,忽然又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下场已经告诉了自己该有的答案。 “……恳请陛下不要牵连郁…陆公子,今日是我冒犯了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反正他的罪名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再多这一个。只希望陛下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情怪罪郁郎。 * 陆长郁得知国师要见他时,还有些意外,因为他记得自己从未和这人有过交集。 不过一看到他那双熟悉的银眸,便了然了。 高大的白发男人挥退了所有的仆人,一脸淡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极健壮的身材立在陆长郁身边,非常有压迫感。 陆长郁却笑道:“怎么,现在不做巫师了,改行当神棍了?” “是国师。”男人一本正经地强调道。 “好吧,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出现?跑哪里野去了。”他抱怨道,大多都是打趣。 男人却认真地解释了起来,原来是他检测到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产生了变化,就提前进来掰正前置剧情,把所有不可测的风险都抹除掉,以免陆长郁遇到危险。 这也导致他必须脱离陆长郁。 “哥哥对我这么好啊?”陆长郁抿着唇,一双乌黑的眼眸闪着亮光,仿佛睡了星辰一般,星星点点,映在男人的眼眸里。 “嗯,对你好。” 男人冷着脸,简短地应了一声,耳根莫名有些发红。 “那你现在来,是要回到我身上吗?” “现在还不行,我要提前去下个世界等你,顺便做点准备。” 陆长郁惊讶道:“还要你提前做准备?会很危险吗?” 男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不能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见他急匆匆要离开,陆长郁忽然抓住他的手,“等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迷惑赵景崇那家伙?道具、或者迷魂术什么的。” “我不是巫师。” 意思就是不行了。 男人也知道他最讨厌被人关着,这段时间肯定忍得很难受。他犹豫了一下,安抚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像在哄闹脾气的小猫一样。 然后就被小猫气呼呼地伸爪子挠了一下。 “不必担心,事情已成定局,很快就会结束了。”说罢他便走了。 陆长郁以为他那么厉害,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直接跳转过去的。然而便是神通如系统,有了一副血肉之躯,也只能受了凡人的苦。 他被赵景崇派去的侍卫抓到大殿里,毫不抵抗。 “仙人也会产生凡人的七情六欲,那也会如凡人一样被杀死吗?” “我不是仙人。”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白发男人面不改色,一双通透的银眸倒映着赵景崇因嫉妒、憎恨而扭曲的面容。 曾经或许他称得上一句“仙人”,但如今有了血肉之躯,有了一颗心脏,有了在意的人。 也不过是尔尔凡人。 心脏被刺穿的那一刻,雪白的睫毛轻轻颤动,还是挺疼的……索性是他受了,不是他的宿主受了。 * 陆长郁昨夜一宿没有睡好,因此天一擦黑就早早入睡了,只是被折腾得厉害了,半睡半醒间翻来覆去,就是梦里也不踏实。 只觉得好像那个昏君还压着自己,叫他喘不上气,出了一身冷汗。 身上越来越沉,唇也被堵住了。 他模模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赵景崇果真压着他,埋首在他胸前,登时眼前一黑,惊骇不已。 赵景崇看他终于醒了,微微一笑,只是看他目光回避,又是面色一沉。 “玉儿又在想谁,闻人征还是景王爷?亦或是国师?” 他似痴似狂,强硬地掐着陆长郁的脸颊,问道:“他们哪里配让你这样在意,玉儿只能看着我,只能想着我,只能叫我碰……” 神情烦躁,眼里却满是悲凄,隐约闪着一点泪光。 “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父皇、母后,兄弟姐妹……如今朝中唯一支持我的人也没了。” 赵景崇什么都知道,但他早就没有退路了,他早就疯了。 从他决定夺权的那一刻起,从他得知真相的那一时起,从他亲手杀了父皇的那一天起,就彻彻底底疯了。 “我只有你了,玉儿不可以再背弃我。” 他眼底那一点闪光仿佛是陆长郁的错觉。 赵景崇怜惜地咬住他的唇,用舌尖往他口腔里推进一粒药丸。陆长郁立刻就要用舌头挤出来,叫他用舌用力顶至喉咙最深处。 药丸到了暖和的喉头,立刻就化成一股浓稠的浆水,顺着柔软的内壁流进去,一股酥麻的痒意随着浆水流淌过全身。 陆长郁只觉浑身炙热,失神地半张着唇。 “玉儿,用了这药,你今后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赵景崇才一剥了他的衣服,就叫他主动缠上来,不禁有些惊喜。 正要也脱了衣服,却听见外面有太监急匆匆禀报,“陛下,已经抓了那刺客,说要陛下亲自审问才肯开口。” “这点小事也来烦朕?滚下去!” “可是……这刺客似乎是大将军啊!” 赵景崇惊怒道:“他此时还有胆量敢孤身入宫?”他笃定闻人征定然是想要趁机抢走他的玉儿。 第189章 这时又有一名侍卫快步跑来,“陛下,大将军方才要逃,已经叫我等半路截下了。” 闻人征的实力,赵景崇也深知,怕他又趁机跑了,立刻叫人严加看守。 转头看到床上他的玉儿面色嫣红的动人模样,低声安抚道:“玉儿且忍忍,等朕处理了闻人征,就立刻回来陪你。” 赵景崇也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受折磨,然而这药的药效甚猛,一时半会根本消不了,闻人征定然会趁机跑掉。 他加紧步伐匆匆离去。 啪嗒,大门刚被落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外翻进来。 “郁郎?” 闻人征见他面色发红,两颊却是病态的苍白,顿时心底一沉。“赵景崇对你做了什么?别怕,我立刻带你走。” 他不想再等什么计划,唯恐郁郎受了暗伤。 一手扶起他,将松散的衣襟拢好,却忽然被攥住了手掌。 软糯、发烫的脸颊蹭上他的手掌。 闻人征低下头,陷入了他那双含了蓬勃渴求的湿润眼眸中。“帮帮我吧……”早就被咬得红肿破损的唇,讨好地笑着。 笑容、眼神,全都是引诱的模样。 闻人征完全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第86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比他灼热体温低了许多的手掌盖在脸颊上,让陆长郁更加迷恋。 闻人征只觉他唇舌又湿又软,看着就如蜜饯般甜蜜,几乎想立刻就吻上去。心头一阵乱跳。 又见他神情迷离,乌发松散如云一般积着,衬得肤色如玉,唇角也流下一缕缕津液,贪吃着自己的手指。脑子里忽然一阵轰鸣,再也忍耐不住,抽出自己被舔得湿润的手指,就要吻上去。 陆长郁细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主动奉上双唇,吻了上去。 闻人征到底还有理智,知道分寸。赵景崇随时可能发现自己被骗了然后折回来,不能在这里尽情。 只是郁郎现在的情形又确实不好,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我帮你,郁郎忍着些,别叫出声。”闻人征在他耳朵叮嘱道。温热的气流吹在那片白润的耳垂上,立刻就染上红晕。 陆长郁偏过头,散乱的目光看向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个字。胡乱地拉开衣襟,主动将雪白的胸膛送上去,热情极了。然而闻人征只是稍稍低下头舔了一口,就让他立刻软倒。 他生得很白,从腿根到脚尖,都如白玉一般温润,细腻柔和。 见他躺在床上眉头紧皱,难受得紧,便任劳任怨地吻上去。 …… 纱账中探出一只细白的手,指尖上凝着一簇红,好似枝头开出的几朵红梅花苞,风一吹便要坠下来了。 “唔……” “不是说了不可以发出声音?会被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的。” 闻人征俯身,声音含糊地说道,把手指伸到他唇边,就叫他一口咬住。 细白的牙齿在他手指上轻轻研磨,饱满红肿的唇珠压在他指腹上,唇齿间溢出破碎的声音和浅浅的幽香。 满头青丝披散在枕间,白玉般的面庞在烛光的照耀下,仿佛发着光,衬着一双雾蒙蒙的凤眸,美艳不可方物。 那张殷红的唇,含着他的手指,吐出的声音也带着勾人的喘息,摄人心魄。 这样动人的模样,叫闻人征也快失去理智了。 陆长郁也含含糊糊地说道:“闻人……闻人……” 闻人征自然以为他叫的是自己,心中愈发柔软,动作也愈发卖力。他叫一声,便也应一声。 被他急切、失控地抓住头发,甚至扯下来几根也不觉得生气。 只觉得他这样比从前还要可爱动人。 陆长郁只觉眼前一片金光闪过,理智稍稍回归了一瞬。看见有人这样柔柔地伺候他,便下意识道:“修诚?” 着实是种条件反射,从前在闻人府就只有闻人修诚会这样照顾他。 还不等他思考为什么闻人修诚会在这里时,又是一阵热度涌上头脑,将他烧得神情恍惚。 闻人征被他那声“修诚”惊得浑身僵硬,他也不笨,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顿时咬牙切齿,“郁郎,你真是好样的……” 在他怀里,却心心念念着他的哥哥。 但是陆长郁此时又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状态,根本听不见他说话。闻人征恼得狠狠吸了一下。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了。 “嗯!”陆长郁猛地打了个哆嗦,大腿肌肉微微挛缩了一阵。 也不知道赵景崇给他下了什么药,陆长郁只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时而恍惚时而清醒。 隐约听见似乎有人进来了。 他倒是舒服了一阵,只是药效引发的热浪一阵阵涌上来,后面好像又听见门开了两次。 还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他想你想得紧,在我怀里还叫着大哥的名字呢。”好像有点生气的语调。 “郁郎,你要选谁?”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只随手抓住了某一个的衣袖。粗糙的布衣硌得他手心发痒。 有人笑了一声,“他选了我。”是之前那个有点生气的人。 “哥哥可得看好了,不能碰他一根手指。” 愉悦的语调。 另一人则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好,我绝不碰他。” …… 陆长郁暖热的手触碰到了一片温凉的肌肤,就下意识抓住了它,似乎是某个人的手臂。 第190章 “不是说了,一根手指也不能碰吗?” “还是郁郎贪心地想要引诱哥哥,真是不乖。” 他青丝披散一袭,轻咬着唇,迷离的凤眸微微眯着,盈满泪珠,果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想要诱惑别人,也轻而易举,勾勾手就能引诱任何人。 那只被他抓住的手,被他灼热的体温逐渐暖热。陆长郁忽觉身上一阵酸软,他想要放开这只手。 陆长郁的手掌从他小臂上滑落,宽大的衣袖滑落堆在臂弯处,衬得手臂纤细、腕骨伶仃。 手臂即将无力地坠下时,忽然被他抓住了腕骨。 男人的手掌宽大,指腹因常年执笔有一些薄茧子,五指并用,紧紧嵌在他瘦削伶仃的腕骨上。 牢牢纳在掌心里,细嫩的软肉被挤压出暧昧的红痕。 “我反悔了。” …… 大约是梦吧,陆长郁梦见自己飘在云端,浑身都轻飘飘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 立后大典当日,陆长郁早早就被婢女服侍着穿衣洗漱,厚重的吉服在身上堆了一层又一层,纯金打造的后冠更压得他喘不上气。 一名婢女拿着巴掌大的玉盒想给他上妆。 陆长郁立刻嫌恶地撇过头。 “公子生得这样好看,就是不涂胭脂也好看。”婢女无法,只能将盒子放下,转而给他梳发戴后冠。 一般封妃晋位份这种风光的事,换做别人肯定恨不得全身都打理地风风光光,梳妆、熏香、染指甲,恨不得连牙齿都打理得光鲜亮丽。 然而他们家公子却什么都不肯弄。 索性陛下早就吩咐过,让他们全听公子吩咐,全由他来。陛下都这样宠溺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当然也不敢多劝。 陆长郁不便于行走,赵景崇就让礼部将一些步骤取消了,他只要等着轿撵来接,然后去接受百官、后妃朝拜即可。 如此不合礼制,自然有许多官员上奏表示不满,也是趁机想拿捏他这个没坐几年龙椅的皇帝。 民间对他娶了个不知什么出身的残疾皇后,也唉声道怨。 赵景崇将他们该罢官的罢官、该砍头的砍头,天下便再也无人敢有怨言。 孩童间的歌谣逐渐传入大人口中,他们也开始念叨着“假龙杀真龙……” “如此霸道残暴,果真是假龙。” 大约到了订好的时辰,陆长郁却没见轿撵来接他,身旁的婢女们也面露惊慌。 一名眼生的侍卫忽然冲进来,“不好了,陛下遇刺了!” “大殿里全是造反的刺客,就快波及到这里了,娘娘快随属下去避难。” 还没等一众婢女太监反应过来,就侍卫一把抱起他就往外面跑。暖阁外也已经一片混乱。 陆长郁反应过来,连忙开始脱身上厚重的吉服给自己减重,才一层层穿上的衣服又被一层层扒下来,华丽的后冠也被他随手丢下去。 沉重的金冠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上面镶嵌着的明亮硕大的珠宝也被灰尘染得脏兮兮。 怀里的重量一下子轻了许多,侍卫跑得更快了,健步如飞。 陆长郁往他身后看去,却没有什么追来的刺客,倒是有几个想追上他的太监婢女被甩掉了。 不禁有些疑惑。 仰起头,看见这个侍卫的下半张脸,也越看越眼熟。 “你是谁?” 侍卫笑了一下,一手将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被挡住的眉眼。一双乌黑的眼眸炯炯发亮,眼底有些许笑意。 “郁郎,我来救你啦!” 即将立冠的少年人眉眼带笑,一派热血澎湃的模样。 “闻人极?”陆长郁惊讶极了,“你果然还活着。” 压着心头的那块担子略微轻了许多,要是闻人极真的因他而死,就是他再没心没肺,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还没把郁郎救出来,我怎么舍得死呢。”他抱紧了怀里的人,贪恋地嗅着发间的幽香。 闻人极确实一度走在鬼门关,只是被心里的念头死死吊着一口气。 “因为你,我如今才能活着。” 一个吻轻轻落在他唇角。 陆长郁看到了他那双眼眸,含笑、像碎了星辰一样。他看到了少年人的爱,真诚而热烈。如同一簇炽热的火焰、初生的太阳。 热烈温暖,并不会让他烫得刺痛。 张开唇想说什么,却只有沉默。 赵景崇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大半的侍卫都被调离去护驾。而被禁足的沈贵妃也得知了这事儿。 他当即叫人备轿去暖阁。 “特意挑在这时候刺杀,说不准就是冲陆公子来的。”沈贵妃拧紧眉头,手掌紧攥,急得快把指甲折断了。 “可是您还在禁足,要是违抗圣旨私自外出,陛下一定会生气怪罪娘娘的。” “他都快死了还管他作甚?!”沈贵妃气得将手边的茶盏甩到地上。 婢女太监们连连磕头认罪,只是始终不敢违抗圣旨。 “你们不去就统统留在这里吧,本宫自己去!” 沈贵妃一撩衣摆,气冲冲跨出宫门向着暖阁而去。他走的这条道恰巧与闻人极的逃跑路线撞上了。 闻人极听到有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便抱着陆长郁爬上墙头,想要等他离开。 明明之前探查过情报,加上闻人征那边引走了许多仆人侍卫,这个时间段不应该有人经过的。怎么忽然会有人来? 第191章 他无意与人纠缠,更不想引起附近宫人的注意,就悄悄屏了一口气,顺便帮不会闭气的陆长郁捂住口鼻。 想要等这人走过了,再继续计划。 沈贵妃本来焦急地赶路,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四下望了望,大道上什么人也没有,侍卫应该都被调离了,倒也正常。 除了过分安静以外,似乎毫无异样。 然而他却警惕地眯着眼睛。同为习武之人,虽说入宫后就没怎么练过了,然而小时候那些功夫却也没有丢掉。他耳朵灵敏得很。 “不去刺杀皇帝,跑到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果然是冲着陆公子来的,沈贵妃冷笑一声,从腰间的腰带里抽出一条软鞭。 想伤害陆公子,就先过他这一关吧。 二哥那里拖不了太久,不管皇帝有没有死,都必然会封锁几道宫门。闻人极怕他一直守着耽误了时机,让两人都困在这里逃不出去,就将陆长郁藏好,自己跳下去。 “不想死就让开。” “这话本宫奉还给你。” 啪—— 柔软的鞭子打在地面上,铮铮作响。 闻人极也掏出长剑与他对峙,气氛焦灼一触即发。 第87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完) 细长的软鞭挥过来,想要打中闻人极的右手,叫他的剑掉下来。 被闻人极用剑身挡住。 软鞭就顺势缠住了他的长剑,叫他无法动弹。 僵持的一瞬间,两人目光相交,都在眼中看出了忌惮和恼怒。 闻人极以为沈贵妃想阻止他救陆长郁出去,而沈贵妃以为他想去杀陆长郁。 两人都恨得直咬牙,招招下死手,彼此都想杀了对方。 闻人极实力胜他许多,只是没有和他这样使鞭子的人对过手,才落了下风,十来招后就摸透了他的路数。 一剑挑开甩来的软鞭,长剑向他胸口要害刺去,这一下要是受住了,沈贵妃必死无疑。 关键当头,陆长郁趴在墙头扒不住了,手一滑差点摔下来。 叫闻人极连忙抛下敌人,将他抱下来。 “没事儿吧?” “快放开他!”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陆长郁缩在闻人极怀里,却叫沈贵妃抓住了手。 他登时皱起眉,这种情况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贵妃娘娘放开我吧。”也不知道沈贵妃一个哥儿,力气怎么这么大,抓得他手腕生疼。 “陆公子,他想要害你!”沈贵妃略深邃的五官,脸上透出焦虑的情绪。 “你放屁!你才要害他呢。我是要救郁郎出宫,免得他再受那个昏君欺负。” “胡言乱语,本宫才不信你的鬼话。” “不信你问郁郎,看他要跟谁走。” 两道怒气冲冲的目光都盯着他,忽然让陆长郁感觉自己像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然后还踩翻车了…… 然而他又没对这两人做过什么。 陆长郁挥开沈贵妃的手,“请娘娘放过我们吧。” 沈贵妃被他甩开手,登时浑身僵硬,双脚扎根似的死死黏在地板上,怎么都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陆长郁揽住那个逆贼的脖子。 姿态何其亲昵,只叫他口中又苦又涩。 “……本宫只当什么都没瞧见,你们走吧。”他偏过头不去看他,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泪光,紧紧咬着牙。 “记着,这回是你欠我的。” 微微仰起头,如陆长郁初见时那般倨傲的姿态,那点泪光大约只是恍惚间看错眼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沈贵妃在原地立了许久都未曾离开。 姗姗来迟的侍卫看到沈贵妃孤身一人,身旁一个仆人也没有,姿态也有些失魂落魄。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可曾见过有奇怪的人经过?” “滚开,别来烦本宫。” 侍卫们有些为难,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娘娘别见怪,我等奉命追捕绑了陆公子当人质的刺客,娘娘果真没见过有行踪古怪的人吗?” “你们是想说本宫包庇刺客吗?”沈贵妃冷冷地俯视着他。 “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 “那就滚吧。” 见领头的侍卫还有些犹豫,沈贵妃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侍卫们见他发怒,也只好悻悻离开。 侍卫们被他拖延了一会儿,恰巧让耽误了一些时间的闻人极和陆长郁赶在锁宫门前离开皇宫。 * 大殿里,闻人征带了一众亲信假扮成侍卫,趁机发动变乱。 刀刃相交、血肉横飞,宫人们全都被吓得肝胆俱裂,护驾的侍卫们围成一圈将赵景崇紧紧护在中心,以自身血肉为盾。 隔着尸山血海和仓促的人群,赵景崇与刺客中的一人遥遥相望。 “闻人征,你果然还是反了。” 他心底生出暗恨,早知道闻人征有本事,怕他功高盖主、怕他谋反弑君,便早早做了打算要杀了闻人征。 却不想他福大命大,竟然没死。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闻人征也注意到了他寒意的视线,冷笑一声,“今日我必杀了你。” 赵景崇受了他的挑衅,怒喝道:“别管朕,杀了闻人征。谁能杀了他,官升两级!” 一众侍卫们顿时蠢蠢欲动,在利益的驱使下,就是要面对以一当百的大将军,也颇为心动。 第192章 然而那把银光剑一闪,还没叫他们看清发生了什么,便已人头落地。 余下人等俱是胆寒,纷纷生出退缩之意。 “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今日赵景崇必然死在我手中,你们若是投降,我绝不会伤及无辜。” 闻人征本就有声望,实力又强大,此言一出,几乎大半的人都心生动摇。 于他而言,胜局已定。 赵景崇却不肯认输,转身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长剑,猛然朝他刺去。 长剑自腰腹间穿过,银亮的剑身被鲜血染红。 “唔……” 赵景崇口中喷了一口血液,颤悠悠的手抓住了刺穿他腹部的长剑。咬着牙将剑抽出来。 便一下子仰面栽倒在地上,周边响起宫人惊叫的声音。 溢出的大汩鲜血从颈边淌下,腹上痛得他浑身发麻。他却大笑着,状若癫狂。 “这江山是你的了……我的玉儿也是你的了……” 闻人征冷眼看着他,声音冷静沉稳,“他不是你的玉儿,是我的郁郎。” 玉儿是假的,他的身份是假的,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兄弟姐妹,也全是假的。 赵景崇嫉恨地看着他,“你还真是…真是好命。” 他怎么就不能有闻人征一半的运气呢?明明他才是真正的闻人征,本该拥有闻人征拥有的一切。 酝酿了半辈子的嫉恨、怒火,想说出口,却被喉管里冒出来的血堵住了。 “咳咳……你以为…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吗?玉儿…迟早也会背弃你……” “你迟早也会沦落到我这般地步……” 话闭,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名亲信递上一只明黄的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块玉玺和两块虎符。 闻人征也是人,在打算杀赵景崇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动过心念,当这天下之主、享尽无边权势。 犹豫了一瞬间,伸手捡起那块玉玺。 然而赵景崇的话却好似还在耳边回荡。 他放下那块玉玺,仔细包起来重新放进锦盒里。 “将这东西送到景王爷的王府中,这份大礼,还是由他受着吧。” 亲信们闻言,惊讶地看向他。 “将军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和荣华富贵吗?” “将军是不是担心被人指责意图谋反?然而将军才是真正的六皇子,这昏君又如此残暴,将军此举是顺应民心而为。” 闻人征却笑道:“这哪里是荣华富贵,是烫手山芋才对。” 若当了皇帝就要失去他的郁郎,那他宁可不要这点野心。 * 已是冬月,闻人极非要带着陆长郁出去抓鱼,说要给他补补身子。陆长郁不能走,他就背着陆长郁过去。 “还说是抓鱼,我看是你又想玩水了吧。” 闻人极笑嘻嘻地抱着他,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这里可是我找到的秘密地盘,哥哥们都不知道。” 他右手撩起一抔水,泼在陆长郁脸上。 温热的水流有一点浅浅的硫磺气息,令他惊讶道:“竟然是温泉!” 这处泉水是个难得的温泉,在这样的冬日里也暖洋洋的。 陆长郁也被勾起好奇心了,主动脱下鞋袜,把脚探进去。只觉得浑身都被暖透了,嗓子里发出一些舒服的低吟。 没注意到腰间的腰带被缓缓解开了。 “舒服吧,要不要进去泡个澡?” 闻人极不等他回答,抱着他扑到泉水中。忽然陷进水流里,陆长郁一时反应不及,只能紧紧抱住他。 甚至主动吻上他的唇,去夺他口里的气息。 闻人极由他索取,好半响才拥着他浮出水面。两人都已经浑身湿透、气喘吁吁了。 湿淋淋的发尾搭在雪白的颈边,连纤长的睫也被弄得湿透了,打成络,扑闪着,如漆黑振翼的蝶。暖热的水流在下巴尖上汇聚,淌到脖颈上。 闻人极盯着他沾了水珠、白嫩散发着香味的脖颈,没忍住埋下头,像小狗一样伸了舌头舔了一口。 立马皱起眉头,“苦的。” 又噙上他的唇,卷起他的舌尖,品尝着津液。“甜的。” 闻人极愈发沉醉,含了他温软动人的唇,将舌头探入到深处,像吃糖那样一点点品尝起来。 手也搭上了他的胸膛。 察觉到他想做什么,陆长郁幽幽说道:“今天可没轮到你。” “咱们都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 然而下午回去的时候,正在木屋里准备晚膳的闻人修诚出来接他们,只看了一眼被打理得干干净净、还换了一身一模一样衣服的陆长郁。 便道:“郁郎身子不好,阿极你贪玩也就罢了,怎么能拉着郁郎下水呢?” 闻人极委屈地被罚蹲墙角,死活想不明白,他都做了完全的准备了,怎么还是能叫火眼金睛的大哥发现了。 “可别受冻生病了。”闻人修诚将陆长郁带回卧房里,极自然地在他唇边烙下一吻。 “闻人征下山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吗?” “快了吧,他也不是第一次下山置办物件,郁郎别担心。” 陆长郁却别过头,别扭道:“我才不担心他。骗了我那么久,有什么值得我担心的?”事到如今,他仍然很难相信闻人征就是哑奴。 一想到自己被骗得团团转,以为他真的死了。还在他面前,抱着他的牌位哭……陆长郁就觉得浑身难受,脸都丢尽了。 第193章 闻人征也急着赶回来,还特意买了一包他昨晚一直念叨的糖雪球。 只是在山脚下被人拦住了。 “闻人征,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一身明黄的男人带着贴身太监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大冬天还摇着把折扇。 “陛下找我做什么?” “赵景崇快死了。”赵景辉啪的一下将折扇合上,见他兴致缺缺地要离开。才终于问道:“为什么要将玉玺给朕?明明你才是最有资格坐上龙椅的人。” 他看着闻人征漆黑的背影,脸上带着笑,眼底却压抑着深深的疑虑和细微的忌惮。 闻人征头也不回,“我要这江山做什么?为了变成你和赵景崇这样吗?” 赵景辉听到他的回答,怔了一瞬,尔后失笑:“是啊,要这江山做什么,朕真的很羡慕你,哥哥。” “别这样叫我,赵景崇才是你的哥哥,我只是闻人征,闻人家第二子。” “你的哥哥已经被我重伤,命不久矣。” “他…算他自作自受吧。”赵景辉叹息道,心里五味杂陈。他已经得知了当年的真相,知道母后是被他所杀,当时气得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偿命。 然而看他那样凄惨得奄奄一息,也着实下不了手。 拖了几个月,赵景崇终究还是要死了。 天色有些暗沉,闻人征抬头望了一眼,见天边堆起厚厚的积云。“陛下离开吧,快下雪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赵景辉还没上山见一见陆长郁就被赶走。除了他以外,还经常有别的人也想要上山,一个叫陈殿生的说要找恩人,一个叫沈烈池的说找债主。 全被闻人征拦住了。 马车行至半路,赵景辉听见太监叫道“下雪了”,便撩开窗帘看了一眼,遥望天边,还未看到雪花,耳朵先听见了一阵钟声。 在今年的第一个雪天,赵景崇死了。 零星的雪花飘下,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不久后会下起一场大雪,皎洁的雪花会掩盖一切,也彻底带走了赵景崇。 正如闻人征所说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或许已经无人记得,赵景崇也是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冬日里。 也是这样的雪天,他生时天有异象,雷声阵阵、天空赤红,连大雪也被染得血红。闻人府外有一名自称渡劫仙人下凡的老道士经过,便给他算了一卦,只留一个“孤”字。尔后就仙去了。 他这一生腥风血雨,弑父弑兄、杀母杀妻,坐拥了万里江山,却也众叛亲离。来时孤零零,去也孤单单。 果真应了老道那一个“孤”字。 陆长郁生在江南,没见过这样美的大雪,就和闻人极一块到院子里。 遥望着灰沉沉的天,下意识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一接触到温暖的肌肤,雪花就融成水化在指尖,冰凉凉的。 他忽然听到一阵钟声,似有所感,抬头向天边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空旷的天空,渐渐飘起了大雪。 心头沉甸甸的石头,仿佛忽然落了下来,骤然有些怅然。 “郁郎,我回来了。” 陆长郁偏过头,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男人,一身朴素的黑衣,腰间配一把银剑,气质冷冽沉默。 和他初见时别无二致。 陆长郁忽然笑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下山,陆长郁之前也从未这样热切、目光流出这样依赖的情绪。 闻人征走过来时,他难得主动抱住闻人征,将脸埋在他怀里。闻人征愣了一下,摸了摸他柔顺的发丝。 “不生我的气了?” “我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那今天能不能让我……”闻人征的手向下滑落,拢起他倾泻的青丝,手掌探进他领子里。 立刻叫陆长郁抓住了。 “不行,今天我要休息。”他脸上有点发红,但闻人征看出他软化的态度。 干脆将他打横抱起来,走向卧房。 “每回到我你都这样说,为夫不许。” 闻人极看见他俩进去了,也想跟着进去,被闻人修诚从后面薅住领子。“别进去捣乱。” “但今天不是该你……” “阿极,你知道什么叫小妻吗?” …… 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多到陆长郁都数不过来。偶尔也会想起从前温香软玉的时间,这时三兄弟就会让他忙得想不起来。 除了他们争论陪他的排序问题,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让陆长郁头疼的时候,至少大部分时间里,陆长郁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因为,有很多很多人爱他。 第88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执行署内,白惨惨的灯光打在泛着冰冷金属色泽的墙面上。 四周的墙壁都是由不知名金属构成的,反射着微弱的蓝光,墙壁上没有一丝装饰,连墙缝也无,浑然一体。 只有冰冷的、光滑的金属表面,在白色的灯光下闪烁着银灰色的光泽,连空气里也弥漫着金属特有的寒意。 压抑、冰冷,如同置身于一台巨大的机器里,连呼吸都能感受到一阵阵冷意。 “编号x—331嫌疑人,出列,进入审讯室。” “编号x—332嫌疑人,出列……” …… 被叫进审讯室里的嫌疑人一个接一个,余下的人全都像取暖的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 第194章 在这座金属牢笼里互相取暖、慰藉。 穿着灰色制服的执行者就仿佛是残酷的侩子手,然而事实上,这些胆怯的人群中,藏着几名企图在中央公园里埋炸弹的恐怖分子。 “编号x—339嫌疑人,出列,进入审讯室。” 拥挤的人群里涌动了一下,没有人出来。 一名拿着电子名册的执行者拧着眉头,重复道:“编号x—339嫌疑人,出列!” 依旧无人回应。 “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 “准备好电棍。”另一个执行者不耐烦道,“这些渣宰真是的,就不能配合一下吗?早审完早完事儿啊。” “唉,今天又要加班了。” “希望别被新任执行官注意到,他脾气可怪了,一点都不好搞。” 执行者拿出电棍,刚想对离他最近的人动手,威慑一下嫌犯们。 “等等。” 人群中冒出一道声音。 这种声音,执行者无法形容,软软糯糯的,有点像他平时吃的胶状能量条,但是比能量条甜得多,好像连嗓子眼里都甜腻腻的。 “编号x—339?” 他开口叫道,嗓子有些奇异古怪的升调。 “是…我是339号……” 原本挤成一团的嫌犯们散开,走出来一名穿着浅色长裙的女人,身形高挑清瘦,披散着乌发,有些狼狈。纤长的手臂上戴着一双蕾丝手套,显得手臂纤细,领子上的花边镶嵌着细碎的钻石。 裙摆有些灰尘,然而一点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荣光。 一看就叫人明白,这是位矜娇、优雅的贵族小姐。 “抱歉,我还不习惯自己的编号,以前从来没有被当作嫌犯,也没有进过执行署。” 女人低垂着头,额发垂落,纤长的睫毛也低低压着,叫人看不清眉眼。 便只能看见雪白的下巴尖,往上是那两片唇,殷红、柔软,不知擦了什么色的口红,樱桃似的红润饱满。 微微张开,露了一道唇缝,执行者恍惚好像恍惚看到他探了一点舌尖出来。 “没…没事……” 他结结巴巴道,目光黏在陆长郁的嘴唇上,喉咙细微地吞了吞口水。 其他几个执行者也是齐齐盯着他,舍不得移开眼。 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一出场,抬起那张脸,整个灰扑扑又冰冷压抑的审讯室像被开了个洞一样,明亮的阳光刺进来,打破了这里的沉寂和冷漠。 拿着电棍的那个人愣了一下,手上的电棍脱落,砸到了自己的脚,顿时痛叫了一声。 刺耳的叫声才让几个人回过神来。 “冒犯了,请问为什么要抓我来?我只是在公园里等我的未婚夫而已,请问这犯了什么罪吗?” 陆长郁抬起眼看那个之前叫他的执行者,一双浅色的粉色眼瞳,泪汪汪的,宛如一块瑰丽的粉色宝石,连泪珠也闪耀着细碎的光泽。 被这样一双漂亮、可怜的眼睛看着,就好像被路边一只可怜巴巴的小流浪猫蹭了一样,心尖都颤巍巍的。 如此美丽柔弱,怎么看都不可能和恐怖分子有勾结。 被他目光注视着的执行者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挺直脊背,“小姐请别担心,你肯定和这桩恐怖袭击案无关,不会有事的。”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执行者一下子塌了脊背,有点尴尬地为难道:“恐怕不行,我们要走程序的。” “公事公办,您这样美丽优雅的小姐,一定会明白我们的难处的。” 陆长郁闻言眼皮一抽,装柔弱可怜的眼睛都快干巴了。 “是的,先生,我明白你们的难处。不要为了我妨碍你们的工作。” 看着这位漂亮的小姐咬着唇,含着泪离开,执行者们只感觉心都要碎了,这么美丽、善良、优雅,绝对和这桩袭击案无关,却要在这冷冰冰的审讯室里受苦。 “啧,要是没换执行官就好了。” 要是从前,放走一个无关的嫌疑犯算不得什么大事,连违规记录都不会留。可惜他们不久前换了个严苛古板的新任上司。 和这座灰暗的执行署一样,冷酷、完美、从未有过违规记录,仅仅两年的功夫就升任执行官,被派来管理“黑界”。对下属也管理严格。 自从他上任,再也没人敢上班摸鱼,更别提放走嫌疑犯这种事情了。 陆长郁在审讯室里待了没两分钟就被放出来了,其实不像是审问,更像是招待客人,执行者们给他泡茶、备吃的,只匆匆过了下程序,并不为难他。 和其他人相比,这都不算放水,那简直就是放海。 审讯结束后要在这里待至少一晚,等到有人保释他出去才可以离开。 几个执行者都暗暗盘算着要怎么借晚上的巡逻机会多与他接触,就得到通知,已经有人来保释他了。 是他的未婚夫。 他们也只能遗憾地放陆长郁离开,其中一个还执起他的右手,隔着雪白的蕾丝手套,绅士地在他手背上烙下一吻。 矜贵的贵族小姐就抬着雪白的下巴睥睨着他,露出纤细的脖颈,显出傲慢的姿态,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清透的眼瞳中淡淡的厌恶。 恶心死了,死渣宰。 “您真是位绅士,先生。” 他们痴迷地看着陆长郁摇曳的身姿,渐渐远去,心里想着不知道何时才能有幸再见到他。 第195章 “好温柔,第一次见到没骂我们的贵族。” “这么高贵美丽的小姐,应该至少是二等人吧?” “二等?一等!” “可一等不是军方或者皇室吗,肯定一早就有人叫咱们放人了,哪里会等这么久。” * 萨罗刚出外勤回来,迈着大步进了执行署的大厅,缩小到肩高至膝盖的雪狼就跟在他脚边。 “长官,您回来了。”副手上前迎接他,把刚刚整理好的资料传输给萨罗。 一道细微的风从耳边吹过,萨罗敏感的神经动了一下。 就好像脑电波被撩拨了一样,细微地颤动着,叫他去找那个源头。 他偏过头,一缕乌黑的发丝从鼻尖飘过。 脑子里嗡的一声,空白了一瞬。 “长官,您的精神体在做什么?!”副手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那只雪狼,一向冷傲得不屑搭理别人的雪狼,现在跟个痴汉狗一样扑倒那位小姐怀里,埋下头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先生,请叫您的狗放开我!” 萨罗怔了一下,命令雪狼回来,这回雪狼却一点也不听他的话,趴在陆长郁身上用脑袋拱来拱去,都快把陆长郁扑倒在地上了。 “抱歉。”他一把薅起雪狼的后颈皮,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快栽倒的陆长郁的肩。 作为一个道德感极强、不容许有任何错误的人,萨罗补充了一句,“需要补偿吗?我可以给你一些钱。” 这话说得好像交嫖资一样。 副官见他不会说话,连忙补充道:“长官的意思是给您一些道歉礼!” 陆长郁头也不抬,有点嫌弃地擦了擦手上的口水,“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低下头瞥了一样萨罗脚边那只缩小的雪狼,要不是怕有损“贵族小姐”这个形象,真的很想拔腿就跑。 ……千万别被这个哨兵发现身份,他一点也不想被关进白塔里。 “还有人等我,我要走了。” 萨罗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着刚刚看到的情形。粉色的透着惊惶的眼神、肩颈那块皮肉柔软、肌肤也细腻的不像话。 他低下头看着刚才抓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微微握拳,甚至还伸到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 是错觉吗?感觉好像刻意用了香水隐瞒混淆身上的香味。 浓烈到有些刺鼻的香水味里,有一丝细微的、让他一向稳定的神经忽然亢奋似有电流穿过的味道。 还有那个女人的眼睛,发粉的颜色漂亮剔透却不自然。 脖子上带着的丝绸细带子衬得肩颈纤细雪白,却正好挡住了喉结的位置。 他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看,还闻摸过人家的手掌,怎么看都像个痴汉。 副官不忍直视,咳了咳,“长官……” 萨罗收回目光,“审讯室不是刚抓了一批嫌犯,过去看看。” 面容冷峻的男人迈着长腿大跨步离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是一副冷酷无情的精英做派。 到了审讯室,几名执行者立刻站得笔直,行了一个礼。 “维尔,审讯记录拿给我过目。”维尔就是那个负责审讯的人。 他们顿时面露惊慌,互相眼神对视了一下,想着怎么把陆长郁的审讯记录蒙混过去。 这视线轻易就被萨罗捕捉。 “副官,你去拿。” 萨罗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这可不合规矩,为什么不严格按照程序来?” 维尔上前解释了一番,大抵是说那位小姐有多么可怜无辜,绝不可能有问题。 “你有证据吗?” 维尔哑口无言,其他几个人也帮陆长郁说好话,然而正如萨罗的评价,“感情用事”。 这帮执行者都跟迷了魂似的帮一个嫌犯说话,让萨罗很不满。 他讨厌感情用事的人,这类人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违反道德、甚至违反法律。 萨罗翻了翻审问记录,看到了那张小小的照片。 是个黑发粉眼的女人。 他立刻站起身,转身离开。 刚走到大门口的陆长郁,悄悄翘起唇角,露出一道挑衅、恶意的笑。 “执行署的人真蠢,这都能被骗。” 刚要踏出大门,身后出现一道人影,他的手臂被人牢牢捏在手掌中。 第89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被萨罗抓住后,陆长郁脸一白,立刻就要冲出去,却被他长臂一揽死死抱住了腰。坚硬的臂膀抵在柔软的腰腹上,差点让他呕出来。 他重新被抓回审讯室。 刺目、惨白的灯光打在脸上,暗粉色的瞳孔紧缩,强烈的灯光刺激得他神经紧绷,脑仁一阵刺痛。 陆长郁被关在黑暗狭小的审讯室里,由萨罗亲自审问。 “编号x—339,上午十点事发时你在中央公园里。” “你是何时去的,为什么要去?” “当时你在做什么,是否有人陪同?” 萨罗神情冷漠,语气也很强硬,一点也不温柔。于他而言,审问嫌犯是工作,他们的立场根本是对立的。 对一个嫌犯、甚至是罪犯报以同情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陆长郁微微抬起脸,水汪汪的粉色眼瞳和他对视。强光照得浓黑的睫毛泛白,眼眶也溢了一些泪珠,映衬着一对清澈的粉瞳,像两颗泡在水里的粉水晶。 第196章 泛红的眼尾向下低垂着,看了他一眼就怯怯地垂下眼。 被萨罗欺负了一样的可怜姿态,让旁边的维尔看不下去了。 “长官,让我来吧?您的语气太生硬了,可能会吓到这位小姐。” 这样美丽柔弱的贵族小姐,肯定从未被人这样冷酷地对待过吧,维尔看着他眼中似掉非掉的泪珠,心疼极了。 萨罗听闻顿时皱眉,“这里是审讯室,不是慈善托儿所。” “而且,这本该是你的工作。如果你还是这样感情用事,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别的岗位上。” 之前维尔对陆长郁放水的事,萨罗还没来得及清算,现在还敢让萨罗对这个狡猾的嫌犯温柔一点? “长官……” “你先出去。” 维尔叹了口气,只好悻悻离开。 “现在没有外人打扰我的工作了。”萨罗冷峻的面庞上,一双暗绿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不得不承认,你很会笼络人心。” 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的下属们轻易反水,失去理智。 “你影响了他们的工作效率。” 陆长郁知道骗不过他,也懒得装了,吊着一双凤眼冷笑道:“怎么,执行官大人生气了?” 他双手环胸,撇过头避开白光。 萨罗就只能看到他白皙的侧脸和纤细的肩颈,肌肤在灯光下发着光似的。锁骨窝里有一抹暧昧的红痕。 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香味,隐秘、香甜,撩拨着他的神经。 “我不会生气,感情会荼毒大脑,让人失去理智,做出不恰当的判断和行为。” 萨罗是个很理性的人,他不容许自己清晰的大脑被这样的情绪腐蚀,就像他那些犯了错的下属一样。 “但我确实对你有些意见,希望你可以配合我的工作,回答我的问题。” 他压下颤动的神经和脚边骚动的雪狼。 陆长郁闻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凤眸上扬,露出一抹嚣张的笑,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柔弱伪装。 清纯的粉色眼瞳波动了一下,隐隐透出漆黑的颜色,显得有些阴鸷。 他才不是什么傻白甜大小姐,他就是个恶劣小人,一个骗子、惯犯罢了。 漂亮的脸上,无辜可怜的神情隐去,他狭长的眼睛眯起,五官明媚夺目。若说之前戴着伪装的他是蒙了白纱的珠宝,雾蒙蒙的惹人怜爱却看不清底色。 现在,他就是鲜艳浓郁、带着毒液的热烈玫瑰。 萨罗注视着他,绿色的瞳孔紧缩了一瞬,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就又恢复冷漠的模样。 “美人计对我没用,所以请不要勾引我,编号x—339嫌犯。” “谁勾引你了???” 陆长郁一脚踢开桌下拱到脚边的雪狼,傻狗跟变态一样在他小腿上舔来舔去,差点就要钻到他裙摆下面了。 这只坏狗就跟他的本体一样,都这样惹人烦。 萨罗不好忽悠,要是不能让他满意的话肯定不会放自己出去的。陆长郁没了办法,只能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我是去公园里等我未婚夫,约好了十点多见面,不过我没等到他,就这样。” “你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陆长郁犹豫了两秒钟才回答,被萨罗注意到这点不寻常。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自己未婚夫的名字,应该脱口而出吧? 然而陆长郁真的记不太清了。 人太多了,得回忆一下才能想起来最近的未婚夫是哪位。 但是之后再怎么问,陆长郁都不愿意谈及有关未婚夫的话题。 “很抱歉,由于你的不配合,今晚你需要在禁闭室里留宿一晚。” 陆长郁有点不快地抿了抿唇,“必须要住禁闭室吗?那里太冷了,我住不惯。” “你去过?” 陆长郁发现自己好像说漏了,闭紧嘴不再开口了。站起身率先向审讯室门口走去,萨罗就跟在他后头。 就见他站在门口僵了一会儿,忽然身子一软往自己怀里一倒。 萨罗下意识抱住他的腰,感觉自己好像抱了一团柔软的羽毛,空气中缓缓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细微的电流从指尖流窜至全身,他头皮一麻。 旁边的雪狼也呜呜叫着,蹭了蹭他的腿。 基于刚刚的谈话,他在萨罗心中立了个狡猾、美丽极擅长引诱他人的形象,因此下意识以为他又想做什么把戏。 但摸到他虚弱的脉门后,萨罗立刻皱起眉,一把抱起他的腿,把他打横抱起来。 “快去叫医生来。” 一名执行者连忙跑去叫医生。 他将陆长郁抱到了休息室里,见他脸色青白,手掌按着胸口似乎喘不上气,就将有点局促的领子扯破。 “好点了吗?” 陆长郁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犯病,心脏一阵阵刺痛,疼得他喘不上气,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只是越这样用力反而更觉得头昏眼花。 那双唇染上了艳丽的色彩,如一朵开到荼蘼的花,颓败、即将腐烂。无意识地张开嘴,露出粉色的口腔和里面细白的牙齿。 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牢牢罩住一双唇舌。 “听我的命令,用鼻子深吸。”他冷静地引导着。 手掌下的唇很软,果冻一样饱满有弹性,紊乱的热流裹挟着潮湿的气息,喷在掌心里。 第197章 很痒,瘙到了他心底一样。 “吸气。” 陆长郁喘不上气,脑子里全是发麻的雪花画面,一片混沌恍惚,根本就听不到谁在说话,湿润的舌尖探出来想推开他的手掌。 “呼气。”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忽然舔上来,萨罗的手被烫到了一般瑟缩了一下,很快就张开来,再次覆盖住他的嘴唇。 “别乱动,听我的。” “吸气。” “呼气。” 渐渐地,他冷静的声音钻进了陆长郁混沌的脑子里,理智逐渐回归,发闷的胸口也顺畅了许多。 见他呼吸逐渐平复下来,萨罗把手掌挪开,自然地垂在身侧。 恰好医生也拿着医药箱来了,几个医护人员将萨罗挤到一旁,围着陆长郁做检查。 萨罗站在旁边看着他们,面色冷淡,似乎和平常一样,一贯的冷漠、不关心工作以外的事情。 只是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掌心已经冰凉的涎水顺着手掌的纹理渐渐淌到指尖,坠成晶莹的水珠。 感觉到手心里的异样,他抬起手,盯着掌心里一片黏糊的水渍愣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像是小狗一样,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是甜的。 很快医生的诊断结果就出来了,是心脏病。 陆长郁的心病并不严重,以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心脏病并不难治,然而问题是他查不出病因,没有病因要怎么对症下药? 就只能吃点药苟延残喘,不断地续命。 “麻烦刷一下医疗账户。”一名护士拿出智脑准备收钱。“您是二等公民吗?医保可以覆盖80%的费用呢。” 她的语气颇有些羡慕。 但陆长郁却闷闷道:“没有。” “什么?” “我没有医疗账户。”每个公民都有医疗账户,一等公民可以完全免费治疗,二等可以覆盖80%,三等则是40%,四等没有任何福利。 只有一种人会没有医疗账户——黑户。 然而人们更愿意称他们为“城市的垃圾”或是“贱民”,没有工作、没有任何财富或地位,甚至连姓名都没有。 陆长郁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个孤儿,生来就被父母抛弃,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活到现在。 成年后还莫名其妙得了病,需要大量的钱买药缓解病痛。以他的身份根本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他又怕被人发现是野生向导,就只能伪装身份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谈恋爱。 找个借口住在他们家里,就可以暂时衣食无忧一段时间,等腻了或是被提前发现伪造身份的事情,就踢了换一个。 唯一的苦恼是,有些人会痛哭流涕地抱着他的腿,不让他离开。还有些看着蛮正经的业界精英,听到他要分手就以自杀威胁他。陆长郁就只能在分手后不断地改变伪装,但是有时候还是会被前任认出来,追着他不放。 听到他说没有账户,几名医护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中全是藏不住的厌恶。 “一千五十星币,请您支付吧。” 陆长郁咬了咬牙,从自己微薄的存款里扣出来一点,要是平时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谁让急救要额外收50%的费用呢。 “刷我的医疗账户。”萨罗一手把他的智脑按下去,用自己的智脑扫了一下护士的账号,动作利落,都没让陆长郁反应过来。 收完费用他们离开急匆匆离开了,好像身后有什么传染源一样。 “……你在同情我吗?” “同情?我的下属们都说我太缺乏同情心了。”萨罗看着他,一双绿色的眸子里并没有别的情绪,只有一片沉寂。 “讨厌也是种极端的情绪,同样会污染大脑,就跟刚刚那些人一样。” “他们不该带着这样的情绪工作,和我的下属们一样愚蠢。” 陆长郁无言地和他对视,“执行官大人,你真的好奇怪。好像机器人一样。” 他见过很多人,好的、坏的、蠢蛋傻瓜,只有这个萨罗让他无法形容,根本就不像是个人类,理智得过分,好像没有情绪一样。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萨罗真的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设置出来的目的就是当一个工作狂,要么就是和他曾经见过的禁欲癖一样,早晚有一天会因为积压在心底的欲望而发疯。 萨罗说要他在禁闭室待上一晚,但是傍晚那会儿就放他离开了。 放走他的执行者说是有个男人报案称被人欺骗了感情,借此在他家里蹭吃蹭喝好久,种种特征都和陆长郁吻合。也对上了他的证词,证明了他的清白。 接到案子的人调查了一下,发现陆长郁是个爱情诈骗犯,已经不是第一次犯案了。但这说不上是什么重罪,交了罚款就没事了。 陆长郁忍痛把全部的钱都拿出来,这下彻底身无分文了。 临走之前萨罗对他说,“下次别再被我抓到了。”陆长郁冷笑一声,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被他抓到一次,算他萨罗厉害。但他绝不可能蠢得被抓第二次。 出了执行署,他立刻拿出智脑,在联系人界面翻了翻。指腹薄薄的皮肤在屏幕上摩擦,微微泛着粉。 指尖在一条通讯上停留,“就你了。” 浅蓝的半透明屏幕泛着蓝光,照亮了那双粉色眼瞳里的恶劣笑意。 新任冤大头,堂堂登场。 第198章 第90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目标逃到了七区,范围大约在十三路和二十一路之间。” “收到。” 萨罗和副官带着小队在灰扑扑的街道中穿梭,一身灰色无机质的制服让他们并不显眼,如影子般。 银白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眸,眼神锐利地在躲避的人群中寻找猎物。 一抹黑色从眼前闪过。 绿色的瞳孔霎时缩成针尖,眯着眼,萨罗拍了拍靠在腿边的雪狼。 “去。” 雪狼立刻膨胀变大,足足有一人高。嘶吼着,露出尖锐森寒的獠牙,幽绿的眼眸里透出野性和嗜血的凶狠。 微微屈下身蓄力,前腿肌肉拱起。听到萨罗的命令后,猛地起跳,利剑般朝着目标冲出去。 过了一会儿,雪狼咬着一块衣服碎片回来了,牙齿上沾了许多血液。 “竟然让他跑了!”副官和队员们都很惊讶,执行官那么强大的哨兵都没能抓到那个逃跑的罪犯。 “长官,要继续抓捕吗?” 萨罗捡起那块碎片,若有所思。“是白街的人,先收队回去。” “是!” 他们的小型飞行器停在了主干道上,旁边正好有座大型商场。 萨罗正要上飞行器时,与一个白发女人擦肩而过。 细软蓬松的发丝,如云朵一般被风吹起,擦过他的手背。熟悉的电流感瞬间流经四肢百骸,他猛地一颤。 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女人的胳膊。 触摸到那片细腻的肌肤,手掌不禁用力,绵软奶油似的软肉从指缝里溢出,甚至让他觉得,这滋味也该和奶油一样甜腻。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陪同的男伴儿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刻把陆长郁拉到怀里紧紧护着。但萨罗仍然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您再这样骚扰我的女友,我就要叫执行者来了。” 萨罗低下头,与缩在男人怀里的陆长郁对视。 一双剔透的粉眸睁得圆溜溜的,悄悄瞪了他一眼,颈边搭着白色蓬松的白发,衬得皮肤红润,像只怕生的小兔子。 和他昨晚见到的那个“女人”长得并不一样,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他。 昨晚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再随意和别人纠缠,第二天就叫他抓到在和别的男人一起逛街约会? 萨罗是那种别人眼里的禁欲派,冷淡自持,脸上好像不会笑一样,从来都是一副冰块脸。 可他现在却当众这样紧紧抓住一个女人的手臂……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有男伴的情况下。 街上有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什么情况,两男抢一女?这么刺激。” “我要叫我女朋友来吃瓜!” “那个人好像是执行署的……?” 副官悄悄提醒萨罗,“长官,别盯着人家看了,我们该回去了。” 萨罗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亲昵地抱在一起的两人,眉毛都不抬一下。只是身边的雪狼骚动不安,伏地身子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呜呜叫着。 修长的手掌放下来,就看见那块被他捏过的柔软手臂上,印了一片红痕。 “抱歉。”他看着那片雪白肌肤上的红痕,对陆长郁说道。 男人以为他在和自己道歉,冷哼了一声,高傲地抬着下巴,搂着陆长郁离开。 萨罗看着白发女人的背影,忽然道:“副官,你先回去,我有别的计划。” 副官登时大惊失色,想告诉他千万不能强抢民女啊!他可是执行署的长官,不能带头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过看着他冷酷可靠的样子,又觉得萨罗不可能是那种人。 萨罗有多冷心冷情他是见识过的,那些政客、贵族送了多少美人进来,男男女女甚至是稀有的向导,全都被他打包丢出来。 这样克制的萨罗,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甚至是着迷? 应该是发现什么任务线索了吧。 * 快晚上的时候,陆长郁翻开智脑上的联系名片,跟翻菜单一样哗啦啦翻了好几页,才勉强挑挑拣拣了一个顺眼的人。 他趴在床上,用枕头垫在下巴下面,一头乌黑的发丝从肩头滑落,摇摇晃晃地坠着。 随手将发丝勾到耳后,露/出雪白的耳尖。两条小腿也不老实地翘起,像孩子那样交叠晃动着。 用手肘当做支点撑着身子,一对肩胛骨就微微突起,瘦削、雪白,如振翅的白色蝴蝶颤动着蝶翼。 “政客?还不错。好像官职比萨罗那个家伙大一点?” 这时,智脑上收到一条视频讯息,是个顶着白色头像的账号发来的。陆长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又有什么事?我已经帮你脱困了。” 那个人并不回话,而是发来一段视频。 黑漆漆的房间里,摆着一个透明的水缸,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液/体,浑浊、发着微弱的荧光,照亮了里面那条小小的黑尾金鱼。 本该是灿烂的色泽,如今却被粘稠的黑色腐蚀,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腐烂的痕迹,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疾病慢慢吞噬。 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昏暗的光束透过水雾,折射出一种病态的斑斓。就像一团注定落下的太阳,逐渐熄灭的火焰,渐渐归于沉寂。 ……是他被暂时剥离的精神体,一尾腐烂的金鱼。如他本人一样,也被病痛折磨着。 第199章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不到脸的男人走进房间,是答应治疗他的林霖。林霖把手伸进鱼缸里,手指轻柔地在他尾部破损的鳞片上抚摸。 陆长郁身子猛地一颤,咬着唇,忍着拼命发/抖的身体。 该死,又来这一招。 明明知道本体会和精神体共感,还这样折磨他。 手臂再也撑不住身子,猛地栽在柔软的被子里,他咬着牙把身子蜷缩起来,双手环抱住身子,连头也埋在臂弯里。 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突起的肩胛骨颤得更厉害,似拼命挣扎着振翅的白蝶。整齐的及腰长发也乱成一团,撒遍瘦削的薄胸和后背上。 智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双向视讯,以对面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发/抖的身子,凌乱的乌发隐隐透出底下大片的细白皮肤。 为了伪装身份,他身形保持得很好,手臂脖颈都很纤细,几乎没有一点赘肉,皮肤也保养得完美无瑕,浑身就只有纯粹的白,几乎没有多余的色彩。只有支棱在乌黑发间的耳尖,带着一点诱人的粉红。 林霖看着他耳尖上罕见的色彩,微微笑了,拨弄鱼尾的手指稍稍用力捏了一下。 陆长郁抖得更厉害了,鬓边、脊背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像白色的甜牛奶一样,一缕乌发垂落在脸侧,被他用唇含/住,咬住发丝,涎水濡湿了发尾,压下到嘴边的喘息。 “……够了。” “好吧,今天的治疗就到此为止。”林霖颇为遗憾地从鱼缸里抽回手掌,整只手都湿漉,湿哒哒的水渍顺着指尖淌到地面上。 滴答—— 黑发男人眼中含了笑意,满眼的兴致盎然,“希望你今天可以过得愉快。” 视讯关闭。 “该死的庸医。”陆长郁骂了一句,转身到浴室里洗了个澡,顺便换了一身打扮。 这次他挑了个红色的假发,瞳孔伪装也换成了蓝色。 很快,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明艳张扬的红衣女人,勾着红唇微微一笑,蓝色的眼瞳熠熠生辉,美艳动人。 那名政客约了他在三区的一家高档餐厅里吃饭,一见了他就面露惊艳,殷切地帮他拉开座位。 政客让他先点单,陆长郁很不客气且极其熟练地叫来服务生,点了菜单上最贵的几道菜和酒。 细长的手指戴了一枚白色的钻戒,衬得手指纤细,他端起开胃酒抿了一口,在杯口上留下道浅浅的印子,艳丽的红唇也被水珠润湿,愈发显得诱人。 “先生,一共是十一万五千星币,确定要这些吗?” 十一万五千,足够一个四等公民十几年的生活开支,即使是对于政客这样的二等公民,只吃一顿饭就花掉这么多也是比较肉疼的。 但他盯着陆长郁染了水珠、晶莹发亮的唇,眼也不眨,“确定,记到我的账户上。” 陆长郁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政客更觉得头昏眼花了,被蛊得死死的。 恰在此时,刚刚追着他的行踪到了附近的萨罗偏过头,隔着窗户,一眼就看到换了副打扮、对一个陌生男人眉开眼笑的陆长郁。 这是第几个了?似乎是今天的第二个。 叮叮—— 萨罗推门而入,听到门铃响起的服务生立刻上前迎接。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人。” 坐在窗边的陆长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就对上了萨罗的目光。 就像是被提着后颈的猫一样,浑身僵硬了一瞬间,他心虚极了,只是很快就又放松下来。 反正萨罗这个傻瓜也认不出来他,陆长郁对自己的伪装非常自信,迄今为止很少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也就长期和他相处过的“未婚夫们”可能会察觉一点异样。 更别说才和他有过两面之缘的萨罗,不对,在萨罗看来可能只见过他一面。 陆长郁不知道,人群中萨罗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论他换成什么样的打扮,不论他做多少次伪装,不论他再怎么改变发色和瞳色。 芸芸众生中,萨罗永远都认得出他。 萨罗径直走到陆长郁他们这一桌面前,被政客认出来。 “这不是新任执行官吗?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萨罗也对他颔首,算作打招呼。 目光始终停在陆长郁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他难得有点好奇心,很想知道陆长郁想做什么。 如果又要干回老本行,欺骗别人的感情的话,他会立刻将陆长郁逮捕。不过目前还不能确认有作案动机或是作案未遂,他只能先观察一阵。 “这位先生是您的熟人吗?他似乎没有预约座位,不如让他和我们拼桌吧。”陆长郁瞥了他一眼,漂亮的蓝色眼瞳里闪着愉悦的色泽。 凝视那抹纯粹的蓝,仿佛能听到海浪的声音、耳朵也恍惚听到了飞鸟振翅的轻盈,不由自主便沉醉其中。然而真正坠入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瞳里时,才能发觉其中令人胆寒的恶意。 此时灵魂便如陷入蛛丝的昆虫,再也逃脱不能。 “拼桌吗?”政客有点犹豫,有外人在的话不方便和小美人调/情,但他又确实对这个新上任的执行官很感兴趣,也有心想和他结交。 身为政客,和执行署交好绝对没有坏处。 想通以后,政客主动邀请萨罗,萨罗看了一眼对着他笑得很甜美的陆长郁,并没有拒绝。 第200章 第91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三人共坐一桌,陆长郁扮演的是女伴角色,自然坐在政客这一边,萨罗就坐在他们对面。 “今天我做东,萨罗先生就给我一个面子吧。” “客气了。”萨罗稍稍颔首,没有拒绝。服务生递过来菜单时,看了一眼就点了个最经济实惠、上菜快也很便携的一个套餐,可以尽快吃完进入备战状态。 那名政客笑了一下,打趣道:“听说萨罗先生原本是四等人,能一跃成为二等人,真是了不得。” 他脸上冠冕堂皇,眼神里却是暗暗的嘲笑和鄙夷。 “萨罗先生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能如此成功,不像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二等人,就是想吃苦磨炼一下自己,也难如登天啊。” 阶级的差异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就真如那一句话,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四等公民可能真的还没二等公民的狗活得幸福。 陆长郁对此深有体会,尤其是在他连四等人都不算的情况下……这样明里暗里的讽刺都不算什么,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曾经多少个日夜,他连饭都吃不饱,冬天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 那样的日子真的太苦了,他绝不想再体会一次。 他抿着唇,涂红的指甲下意识扣紧了放在桌边的餐巾布,鲜艳的红色指甲嵌在雪白的绸布里,如盛开在冰雪里的玫瑰。 萨罗微微垂下眼,从未离开的视线轻易就注意到了他抿紧的红唇,艳丽的口脂显出清晰的唇线,小巧、很适合亲吻的弧度,此时闭紧了唇,微微像两边拉开,饱满湿润的唇珠就被挤压,模糊了上下两片唇的界限。 根据微表情心理学分析,这大概率是一种隐忍的表现。 他在生气吗?因为身边这个自大的家伙? “先生,如果您需要磨练的话,欢迎你来执行署,我们这里经常人手不足。” “因为白街的袭击行为,执行署损失了不少优秀的成员。” “请您报一下智脑id,我现在就可以为你登记,不用担心,名额很多。” 政客吃瘪,当即变了脸,“萨罗先生,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萨罗瞥了一眼陆长郁,发现他也抬起眼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都主动避开对方的目光。 上餐后,因为刚刚不愉快的话题,气氛有些尴尬。 “萨罗先生,你刚才提到了白街。我最近也经常听到同僚提起白街的事,那群可恶的恐怖分子到处作恶,损伤了不少城市的资产!” 政客义愤填膺,“连我的财产也差点受到波及,你们执行署可得早点把他们剿灭了。” “先生,这是我们分内的职责,执行署正在全力追捕中。”萨罗很公事公道、一板一眼地道。 “真不知道那些低贱的四等公民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些恐怖分子,这是打算全都反了么?依我看就应该把这些人和白街一块用星核炮轰成粉末。从根源解决问题。” 政客愤愤不平道。 很显然,他是偏激派,有许多人都和他一样,想把混迹在四等人中的白街连同四等人,全都杀死。 并将其称为“星核肃清计划”。 陆长郁听到这个有点耳熟的词,抬眼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兴致缺缺地低下头,拿起刀叉开始用餐。 只是萨罗那只精神体莫名地很黏他,不停在他脚边蹭来蹭去,毛茸茸的雪白毛发蹭上他光裸的小腿。 有点痒。 陆长郁觉得烦了,悄悄脱下鞋子,用脚尖踹了踹雪狼柔软的腹部。那只狼立刻躺下来倒在他脚边,跟狗似的翻出雪白的肚皮。 怕陆长郁够不到,还挪着背往他那边凑了凑。 陆长郁冰冷的脚心一下子埋进了一片暖和的毛发中,脚心痒痒的,就禁不住用力,脚趾用力扣紧。 因为先天体弱,再加上心脏病的缘故,他的四肢很纤细,连脚趾也和凝雪似的温润,就是踩在雪白的毛发中,也白得晃眼。纯净没有杂色的皮毛也衬得几分雍容。 瘦削、通体苍白,只有脚尖一点淡淡的粉色,莫名的诱人。 萨罗忽然觉得腹上一凉,有什么又凉又软的东西,嚣张地在他腹肌上踩来踩去,云一样轻飘绵软。 他默默无言,盯着自己面前的一道点心,是一块白色的小蛋糕,发着香甜的气息,中间以一片粉色的花瓣作点缀。 他并不爱甜食,从前在他眼中甜食就是一堆高级的能量补充剂。 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块蛋糕甜腻得过分了,那股香气萦绕在他鼻尖,引得他喉咙都发痛。 手指拿起叉子,轻轻叉下一角。 陆长郁忽然感觉脚踝上一凉,他低头一看,是那只雪狼,也不知道在乱嗅什么,湿漉的鼻头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磨来磨去。 更浓烈的、更馥郁的甜腻气息瞬间绽开来,萨罗将那点蛋糕吃进嘴里,湿软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甜美。 雪狼的舌头很长,一下子就卷起了陆长郁伶仃的脚踝,厚重、火热,快速地在他小腿、脚心舔了一遍,弄得他腿上全是黏糊的口水。 狼的舌头上有倒刺,即使他已经尽力收住了力道,还是把陆长郁细嫩的皮肤磨得发红。 雪白的皮肤上全是暧昧的水渍,湿漉、泛红,两团瓷白的膝盖紧并,小腿微微内收,膝窝处的软肉就挤在一处,嫩得能揉出水似的。 第201章 令人脸红心跳的涩气。 萨罗的舌尖漾开甜蜜的滋味,但那口蛋糕早就被他吃掉了。 好甜。 萨罗头一次理解那些嗜甜的人,如果甜食都这样甜蜜,那恐怕他也要上瘾了。 他又叉起一小块蛋糕,打算细细品尝。 陆长郁踢了下雪狼的肚子,想把他撵开,他却反而厚着脸皮趴在陆长郁身上,用两条前爪抱着他的腿,沉重的身躯压得陆长郁身子一麻。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雪狼的气息喷在陆长郁的小腹上,激得他腰身也发软,腰眼发痒微微打颤。接着雪狼一埋头,就钻到了短裙下面。 “!” 陆长郁连忙夹紧腿,把那只狗头卡在膝盖处。 萨罗拿着叉子的手也微微僵了一瞬间,感觉脑袋不能动弹了。 他拧着眉,在四周找了下自己的精神体,结果在桌子底下发现了被夹着一颗狗头的雪狼。 用意念呼唤雪狼,雪狼却固执得不肯离开,只好先作罢。 “萨罗先生,您和白街的那位交过手了吗?”政客忽然道。“他可不是好相处的人。” “您是说加登?我还没有见过他。” 加登就是白街的领导者,他领导着所有被联盟抛弃的人们做出种种挑衅联邦的事情,伤害了不少政客和贵族,因此被上层人所厌恶。 而恰恰也因此得到了下等人的支持。 萨罗理解他们对联邦的憎恨,但他也会做好自己的工作,所以抓捕“白街”时也绝不会手软,即使这种理性会过于残酷。 他是审判者,也是执行者。根据联邦律法,萨罗审判他们这种偏执的情感,有罪。这种因过度的情感而做出的罪行,有罪。 而白街如今也把他视为眼中钉,他们立场相悖,注定了要不死不休。 后面政客又问了一些关于他抓捕“白街”的事想打探一下情报,都被萨罗以涉及公务需要保密为由拒绝了。 “先生,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他话头一转,开始盘问起来。 语气很冷硬,声调平平,就好像他们不是在餐厅里一起用餐,而是在审讯室里审判罪人一样。 政客被他这样不客气地对待,立刻质问道:“萨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长郁也暗暗冷笑,将手伸到桌子底下,在毛茸茸的狼耳上狠狠抓了一把。 他想叫雪狼痛,更想让萨罗吃亏、让他难堪。 自觉用了全身力气,但雪狼却一点也不疼的样子,脑袋用力往他怀里拱,耳朵也凑到他手心里,看样子还想再让他捏一把。 萨罗冷着脸,和政客对峙着,只是耳根子莫名有点发红。 他面不改色地攥紧了手上的刀叉,“先生,这位小姐可能和我手上的一桩案件有关,请您配合我。” 听到他的话,陆长郁正欺负雪狼的手一顿,脑子里慌成一团。 难不成真被他看穿身份了? 他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夹着雪狼的腿一松,雪狼立刻眼睛放光,就想往他怀里扑过去。 被有预感的萨罗伸出长腿,一脚踩住尾巴。 要不是这里是公共场合,陆长郁身边又还有个男伴,他真的很想当场薅着这只丢人现眼的东西丢到窗外。 明明雪狼平时都挺靠谱的,和他本体一样高冷不爱理人,怎么一遇到陆长郁就失控了? “先生,我们可不是你的犯人。您恐怕认错人了。” 陆长郁半依在政客怀里,柔弱无骨似的。他自见面来就端着姿态,冷艳非常,钓得政客胃口十足,想要哄着他,也想征服他。如今软弱下来,温香软玉地靠在怀里,实在让人心痒难耐。 在美人可怜的目光中,政客挺直了腰,“是啊,萨罗先生,你没有证据可不要诬陷清白人。” 这便是要为陆长郁撑腰了。 萨罗也确实缺乏一个关键的证据。 “抱歉,是我冒犯了。” 一顿饭局在沉默中结束了,政客很贴心地叫了无人飞行器送陆长郁回家,然而半道上就叫陆长郁改道了。 他没有固定的住所,如今住在一位“男友”的家里。 飞行器停在了一栋华丽的宅子面前,有个青年人出来迎接他,陆长郁没有换伪装,主动上前抱住他的脖子。 “怎么亲自出来接我?”柔软的红唇印在他唇角。 “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可得看好你啊。”青年正要吻上他的唇,余光中忽然出现一道灰色的身影。 “亲爱的,这是谁?” 陆长郁一回头,一副半透明的手铐啪得一下拷上来,牢牢锁住他的手腕,另一头则是拷在了萨罗手上。 “根据联邦律法婚姻条款第三十七条,我在此逮捕你。” 第92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被他抓到的时候,陆长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就开始反抗。 艳丽的红发像灼烧的太阳似的,自瘦削的肩颈倾泻,被微风吹起时打着卷,宛如一群火红的长尾蝶,明艳极了。 他挣不开手铐,倒是因为激烈的动作,叫手铐把手腕一圈细嫩的肉磨得发红。 萨罗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攥住他的腕子,将手指钻进他手腕和手铐的缝隙中,把冷冰冰的金属和细软的皮肉隔开来。 “别乱动,会受伤的。”他一脸认真地看着陆长郁说道。 第202章 就好像这手铐不是他给陆长郁戴上的一样。 陆长郁气得差点仰倒。 “那你就放开我。” “不行,我要带你回执行署。”说着他一把将不配合的陆长郁打横抱起。 他像被人强迫抱起的猫一样,身子伸得直直的,两脚也不老实地乱踢,把萨罗灰色制服的衣角都蹭上脚印。 被萨罗腾出一只手,捏着他柔软白皙的膝头,用力一捏,两条腿就老老实实并在了一处。 他的“未婚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刚回来的“未婚妻”,还没吃到嘴里就叫执行官塞进飞行器里绑走了。 被萨罗带到执行署门口后,陆长郁就认清现实,知道自己肯定没机会逃跑了。 昨晚侥幸蒙混过去,今天就不一定了…… 尤其他现在身上压根没几个星币,根本交不起罚金,禁闭室是肯定要进去待几天的。 禁闭室并不是单纯的小黑屋,虽然那地方也是又小又黑又冷,跟住在冰山上似的。但不同的是,禁闭室里会释放一种迷幻气体,让里面的囚犯们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让他们痛苦、让他们痛哭流涕……以此达到教育罪犯的目的。 很残忍,但罪犯、尤其大多罪犯都是“无名氏”的情况下,没人在乎。他们是没有人权的。 陆长郁只进去过两次,但他再也不想进去了。 萨罗带着陆长郁进入执行署内后,恰好有一支小队回来,大厅里有很多人,全都看见了他们。 数道视线落在了他和陆长郁交握的手上。 要不是他们手上还戴了手铐,旁人估计会以为这是一对小情侣。 “长官下午好!” “长官……” 他们一一行礼问好,只是目光禁不住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徘徊。 潋滟的眸、殷红饱满的唇,连皮肤也白得发光一样,和他对视的那一眼,叫人顿时头皮发麻。 “发什么呆?别看了,收队。”队长拍了拍一个发愣的成员,又踹了旁边差点流口水的一个。 那个人猛然回过神,尴尬地咳了咳,“队长,你说长官带这么漂亮的女人回来会不会……” 他嘿嘿笑了两声,被队长一枪杵到肚子上,“少看点片吧,长官又不是你这种满脑子废料的人。”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他们都知道这位新官上任的执行官是个多么冷静自持的人。 “那个美女应该会被带去禁闭室吧,真可怜。” 此时陆长郁被萨罗抓着手,到了去禁闭室的那条道,陆长郁眼看着禁闭室越来越近,只觉得心如死灰。 “萨罗你这个狗东西!” 这时他们恰好走到了一条岔路口,萨罗的脚步顿了一瞬,原本要走另一边,脚尖一转到了另一边,然后继续拉着他往前走。 陆长郁气得口不择言,继续骂道:“你这个没种的东西,你还是不是男人?” 握紧他手腕的那只手,稍稍用力掐了一下,很快就又放开力道。 “今天你要是弄不死我,我出去后绝对饶不了你!” 到了禁闭室门口,十几厘米厚的钢板门被打开,他看着里面黑洞洞的房间,好像看到了地狱之口一样。 萨罗要拉他进去的时候,陆长郁就用脚抵着门框,鞋子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萨罗故技重施,又把他打横抱起来。 这回他的脸被埋进萨罗的胸口处,目光看不见,只能听见萨罗的脚步声。 哒哒哒—— 很有规律,好像每一步都经过计算一样。 不过这路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禁闭室里有那么大吗? 萨罗行云流水地把他放进了柔软的垫子中,陆长郁感觉自己像只被拐骗回家的流浪动物一样,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软垫中。 等会是不是还要给他端来一盘羊奶? “骂人的词汇量还有待丰富。”萨罗坐在他对面,静静道。 刚刚还凶得恨不得咬他的陆长郁;…… 满腔的怒意被打到了软乎乎的棉花上,他现在根本没有理由发火。 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一间休息室。 “这里是我的休息室。”萨罗道,身为执行官,他有单独的休息室,不用和其他人共用。 陆长郁有点惊讶,这样隐私的地方,就这样把他带回来了?一般哨兵不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地盘、不会轻易叫人踏足吗? 他看萨罗打开智脑在看什么资料,就站起来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探索。 并不大的地方,除了统一安置的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两个柜子外,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看着冷冰冰灰扑扑的毫无人气。他严重怀疑这间休息室刚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肯定也是这副样子。 只有床上一点细微的褶皱证明了他确实经常睡在这里,这算是唯一的活人痕迹吧。 陆长郁兴致缺缺地准备收回目光,余光中忽然撇到一个反光的东西。 是一张被塞到柜子深处的照片,上面是少年萨罗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的合照,男人的脸做了模糊处理。 翻过照片,背面是一行字“没有过去和未来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句古怪的话,他对萨罗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而萨罗也正在观察他。 他把陆长郁所有的记录、背景资料都调出来,十几页的资料他一眼就扫完了。 第203章 同时也在暗中观察探索房间的陆长郁。 非常有活力,也很有好奇心。这是萨罗对他目前这个状态的评价。 资料中还有一小段视频,是幼年时的陆长郁。 “小郁,你想要什么呀?”画面外有人问他,视频背景似乎是在孤儿院里。 小小的团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瞳,在灰暗冰冷的建筑里,像两颗明亮的宝石,只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我想要每天都能吃饱饭!”软糯糯的嗓音有点细微地发抖,很快就讨好地笑了笑,“如果太难的话,每天吃一顿饱饭就好啦!” 可怜巴巴的语气,着实让人心软。 因着这段视频,他是第一个被领养的孩子。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因诈骗罪被关进了执行署。 领养他的那户人家,发现他同时也在被另外好几户人家“领养”了。虽然没有签署领养协议,他们也被那一张乖巧可怜的表象蒙骗,心甘情愿养着他。 然而他才不是什么无辜可爱小天使,而是贪婪狡猾的小恶魔。 东食西宿,这样的情况萨罗只在猫身上见过。在人脚边蹭一蹭,仰着毛茸茸的脑袋、用那双乌溜的眼眸盯着人的眼睛,瞳孔放大放圆、再把耳朵趴下来、娇娇地咪两声。 任何人都会被有心机的猫轻易蛊惑。 萨罗没有避着陆长郁,因此陆长郁也发现他在调查自己了。那些小打小闹的记录都无所谓,犯不上什么大罪。 但唯独他十八岁之后,和白街的交易绝不能让他察觉到。 白街可是执行署的头号敌人,要是被萨罗发现自己和白街有牵连,不把他当场关进禁闭室里都算好的。 兴许会直接把他枪毙了? 陆长郁很怕疼,身上稍微有点擦伤都能疼得眼眶发红,更别说是枪击了。只稍微想象一下那会有多痛苦,就忍不住心慌,紧张得浑身发颤。 萨罗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有点像……舔舐? 他放下智脑,一低头就看到猫着腰坐在脚边的陆长郁,假发已经被摘掉了,露出原本一头黑色的短发。 低着头,细碎的发丝搭在耳边,萨罗看到他白润的耳尖上有一点粉红,就像白色奶油上的粉红花瓣一样,很诱人。 手铐早就被取下来了,但是他娇嫩的皮肤被硌出了一圈红痕,显得有些骇人。 萨罗看见他盯着受伤的手腕,然后忽然张开嘴,吐出一截红艳艳的舌尖,轻轻舔了舔伤口。 一下一下,从舌面到舌尖,抚平皮肤上的碎片,舔去那一点点血丝。 雪白的皮肤被润泽得潮湿,腕上红色的痕迹被涎水弄得亮晶晶的。 他毛茸茸的头也随着舔舐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叠起来的双腿,脚尖抵着萨罗的小腿。 鞋子早就丢了,温凉的脚尖就直接触到了他鼓起的腿肌上。 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他们接触的肌肤,流窜到心尖儿。萨罗忽然感觉室内的温度提高了好多,烧得他一身汗津津。 汗水从鬓边流下,连鼻尖都沁了一点汗珠。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小猫的爪子肆意撩拨着。 陆长郁似乎也发现自己被他看着了,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萨罗看到了他的瞳孔,是一片漆黑的夜色,眼底藏着星云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这应该是他真正的颜色吧,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更适合他。 他这样转过头,就叫萨罗看到了他还没收回去的舌,半张着唇,唇舌都湿漉漉的,果儿一般鲜艳可口。萨罗想到了他今晚吃到的那道甜点,甜美得令他现在一想起来,都口舌生津。 想要,含进去,细细品尝,狠狠啃咬。 萨罗猛地站起来,宽大的手掌盖在他后颈上,微微捏住往上一提,吓了陆长郁一跳,舔舐伤口的动作都停住了。 第93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还没消毒,不能乱舔。”像是安抚一样,他的手掌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抚了抚。 然后又揉了揉陆长郁的头发就离开了。 过了会儿他提着一个医药箱回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 萨罗想到他刚刚的舔舐,虽然不太理解,但他觉得应该尊重陆长郁的习性。 “要不要我倒在盘子里?” “……谢谢,不用。” 萨罗从药箱里翻出一支药膏,这药膏是管副官要的,副官当时还很惊讶以为他受伤了。 得知他是要给陆长郁时,更震惊了。 “长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竟然还要亲自给一个罪犯上药。”他们从来没见过萨罗对谁这么关心过。连他自己受伤时都不怎么打理。 “他身体很弱。”萨罗想起初见时他犯病的样子,一本正经道,“不及时治疗会生病的。” 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罪犯有多优待。 恰如现在,他挤出一点药膏,小心地用指腹把红色的药膏擦到那块红白交错的肌肤上,好像抓着一朵娇嫩的羽毛玫瑰一样,一不小心就叫漂亮的花瓣散了一地。 细瘦的腕子,用食指和拇指就能完全环住,圈在萨罗的掌心里。他抓着那只腕子固定着,因为对方不老实地乱挣,就稍微用了点力道。 小臂上薄薄的皮肉被挤压着,印出他手指的形状。 只是这样,被他因常年持枪而生出茧子的指腹磨了一会儿,柔白的肌肤上就生出一片红晕。 第204章 “唔……”陆长郁感觉手腕上一阵刺痛,禁不住皱起眉头。 “好疼,就不能轻点吗?” 其实萨罗已经尽力放轻力道了,冰凉凉的药膏被他的体温暖化,点在伤口上像羽毛一样轻飘,但陆长郁还是觉得疼。 萨罗放下药膏,把牛奶端给他。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看着那双沉静的绿色眼眸,陆长郁觉得他可能在说“别说话,喝奶”。 陆长郁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拿一杯甜牛奶就能哄好了?” 见他不要,萨罗把奶放到旁边,继续给他上药。 那杯牛奶就放在陆长郁右手边,还带着一点点温度,牛奶的香味在鼻尖萦绕着。 陆长郁好几个小时没喝水了,也确实有些渴了。 只是他惯用的手被萨罗抓着,要用左手的话就得偏转过大半个身子,动作幅度很大,肯定会让萨罗发现。 刚刚还说不要他的奶呢,现在又厚着脸皮要喝,实在太打脸了…… 陆长郁垂着眼皮,看他动作缓慢又严谨,搞得跟在做什么精密手术一样,每一寸褶皱、肌理都要一一按揉。 大概还要一会儿功夫。 他干脆弓着腰、埋下头,小心翼翼地用嘴去够杯子,嘴唇够不到就用舌头去舔。 有点干涩的舌尝到了湿润的甜甜的牛奶,确实还蛮好喝的,在糖分的安抚下,好像连手都不那么疼了。 陆长郁还记着萨罗,一边小心用舌尖卷起牛奶,一边用余光关注着他的动作,一旦发现他有抬头的迹象就收回舌头。 尔后等他又认真地开始工作,就再用舌尖一点点舔。 这样重复了好几次,萨罗一抬头就看到他在盯着自己,一低头就听到啪嗒啪嗒的水声。 他唇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怕被陆长郁发现,尽力拉直唇角。 小小一处伤硬是上了十几分钟。 确认陆长郁喝得差不多了,萨罗忽然抬起头,就看到刚把舌头探出来,舌尖还卷了一点牛奶的陆长郁,一脸茫然地和他对视。 没来得及咽下去,白色的牛奶就顺着唇角流下来,淌到下巴尖儿上。 竟然真的在和猫一样舔牛奶。 陆长郁被他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白皙的脸颊立刻升起红霞,他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喝奶啊?” 其实萨罗真的没见过,尤其是像他这样的…… “很可爱。”他冷着脸,抿着唇,语气严肃地说道。 “可爱你个头!” 药已经上完了,陆长郁一把抽回手,郁闷地仰躺在床上,背对着萨罗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萨罗只能看到他的脊背和苍白细瘦的四肢。 双手环抱着身子,一只手被压在身下,另一只手就搭在肩上,半悬空着。手掌无力地垂下形成一个直角,突起的腕骨显得伶仃。 萨罗在心里给他的评价加上了一句话:极度不安。 “你要睡觉吗?” 萨罗拿出一床薄被想给他盖上,被陆长郁一翻身躲过,给他盖上就两腿扑腾着蹬下去。 好像对被子过敏一样,刺挠,沾不了一点。 萨罗正想着要不要换一床更厚的被子压住他,就看他忽然坐起来。 “我的鞋子呢?” “应该是掉在禁闭室附近了。” 陆长郁忽然眯起眼睛,“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双鞋……要是丢了我晚上都睡不好觉的。能不能麻烦执行官大人帮我找回来?” 撒娇一样的语气,唇齿间溢出一丝丝甜牛奶的气息。 萨罗好像也尝到那杯牛奶的滋味了。 “你的精神体是狗,肯定鼻子很灵,求求你了~”陆长郁语气柔软,只是话里刻意说得好像他是巡回犬一样。 那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萨罗站在床边,一低头就能看到他挺直的鼻尖和两片微微嘟起的唇。 纤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扑闪扑闪,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璀璨的银光。 “不是狗,是雪狼。”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这便是答应了。 得逞的陆长郁暗暗笑了一下,等他一离开,就立刻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智脑,发出一条信息。 幸好他机智,提前准备了后路。 还没几分钟萨罗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 “我的鞋呢?” “那双高跟穿久了脚会不舒服,我帮你收好了,你穿这双吧。”他将那双干净的黑色皮鞋放到陆长郁脚边。 陆长郁嫌弃地用脚尖踢开,“你帮我穿。” 他却不站起来,示意萨罗半跪下来,像仆人一样照顾他。 “这种的我不会穿,大人帮帮我吧?” 撒娇似的,却是让萨罗像仆人一样服从。他像傲慢的主人一样,要见证仆人的忠心,但凡眼中有一点点烦躁或生气,就会打上不合格的标记。 陆长郁不怕他被自己激怒,反正过会儿就有人放他出去了。 萨罗沉默地看着他,然后利落地单膝下跪,捧起他的脚踩在膝头上,很快速地就帮他穿好了。 大小非常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我量过了。” 在他的脚踩在自己的小腿上时,每一寸肌肉都已经丈量过那双脚的尺寸,并铭记于心。 陆长郁站起来,看着脚上那双漆黑发亮的皮鞋,鞋带还打了一对漂亮的蝴蝶结。 第205章 他又看了看萨罗脚上那双同款皮鞋。 “为什么你的没有打蝴蝶结?” “你的更可爱。” 陆长郁忍不住问道:“你就不生气吗,不觉得羞辱吗?”正常人被阴阳是“狗”,被要求跪着给别人穿鞋,一般都会被激怒吧。 萨罗却诧异道:“为什么要生气?只是帮你穿鞋而已,而且生气也是一种不良的情绪,会伤害大脑,更不应该在工作时间里出现。” “那要是别人也叫你这样做,你也会觉得无所谓,然后帮那个人穿吗?” “不会,他们自己没有手吗?” 陆长郁越发看不懂他了。 恰在这时,萨罗的智脑响起,提示有陌生人给他打来视讯电话。 “接收视讯。” 视讯画面打开,是之前和他们一起吃过饭的政客。 他一开口就让萨罗放人。 “先生,这不合规矩,所以请恕我拒绝。” “规矩?”那名政客嘲笑道,“萨罗先生,这儿的规矩就是谁大谁做主,我的官职比你高,我说让放人,你就必须放!” “别以为当了几天二等公民,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我告诉你,萨罗,你骨子里就是个贱烂的四等人,只要我想,随时都能骑到你头上。” 他这样说着,萨罗的智脑上又收到好几条消息。 是他的上司、副官等人发来的,还有执行署的一则通知,显示他刚抓回来的罪犯已经被释放了。 竟然直接越过了他的管理权限? 视讯被挂断,萨罗抿紧唇,捏着智脑的手指微微收紧,智脑在巨大的挤压下发出噼里啪啦的闪光。 意识到自己出现了生气的情绪后,他立刻松开手,智脑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真遗憾,看来我就要离开了。” 陆长郁挑起唇角,站在门边准备走出休息室。 “多谢你的招待,以后有机会再感谢您。” 他试着拉开门,结果发现门早就被反锁了,要用指纹才能打开。 “执行官大人,麻烦你帮我打开门。” 陆长郁回过头叫他,看见他望着自己的眸色沉沉,僵硬地立在原地,头顶上的白色灯光打在脸上,在眼下投出一片阴鸷。 总感觉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真稀奇,萨罗不是说自己不会带着情绪工作吗? 不过他才懒得管萨罗是什么心情,又叫了两声。 萨罗才迈着长腿走过来,伸出手。 手掌按到门锁上,咔哒一下门就打开了。陆长郁正要出去,忽然被他拉住了手。 擦啦—— 熟悉的手铐又拷到了手腕上,另一头连着的是萨罗。 陆长郁惊讶地看着他,就对上那双暗绿的眼眸,总是冷漠、古井无波的眼底,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好像身体里烧起了一团暗火一样,让陆长郁感觉很不妙。 “既然你不能待在这里了,那就换个地方关禁闭吧。” “去我家里。” 第94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萨罗把陆长郁带回了家。 路上陆长郁抗议道:“你天天把规矩规矩挂在嘴上,我就不信你把我绑回家里也合规。” “你这是公报私仇!” 萨罗打开智脑开始调取使用信息,没费什么功夫就把陆长郁删掉的信息记录找了回来。 是他主动联系了政客,真是只狡猾的小猫。 “特殊犯人就只能特殊对待。” 萨罗很冷酷地驳回了他的反抗。 很快两人就到了地方,萨罗的家在居民区边缘的位置,外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和旁边还没卖出的别墅没什么两样,显然是样板房,根本没有费心装饰。 里面也是只有简单的家具,和他的休息室风格一致。 不过休息室至少还有一点生活痕迹,那这间别墅就真的是崭新出厂了,陆长郁甚至看见一些器具上的防尘罩都还没去。 “你没住过这里吗?” “我平时都是在执行署里休息,没来过这里。”萨罗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离执行署太远了,不方便出紧急任务。” 所以就放着这么漂亮的别墅不住,天天挤在那么窄小的休息室吗?真是暴殄天物! 陆长郁非常痛心。 “真的会有人这样热爱工作吗?”他认识萨罗以来,萨罗身上就没脱离过“工作狂”这个标签。 “我不知道,这算热爱吗?”萨罗反问道。 他认识的每个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却不这么认为。就好像一出生,脑子里就被烙上了一道道程序一样。 告诉他要做什么工作、不能有什么想法。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必须要做。至于原因?他不知道。 萨罗从来没想过要违抗那些脑子里的“命令”,也一直以此为驱动活着。除了带陆长郁回家这件事,不是“程序”和“命令”。 是他头一次主动产生的想法。 房子里有点落灰了,萨罗唤醒休眠的家政机器人,让它先把卧室整理干净。 “已经很晚了,你要是累了就先进去休息吧。” 陆长郁眸子一闪,“那你呢?”既然萨罗以前不爱睡在这里,那今晚应该也会离开吧? 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有可乘之机了。 “我不用。” 果然,陆长郁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立刻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自己的逃跑计划。 第206章 卧室在二楼,这里就一个家政机器人守着,只要等萨罗离开,他再想办法搞定机器人就可以逃跑了! 当然,要先搞到萨罗的指纹。 “那我去洗澡了。” 萨罗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听见他这句话,耳尖微微一动。 “嗯。” 淡然地应了一声,就是耳根子有点发红。 身为哨兵,萨罗的五感很敏锐。就比如现在,他可以很清晰地听到陆长郁上楼的脚步声。 哒哒哒—— 接着是关上门放水的声音。 水花溅在浴缸里发出的声音很大,但他还是能听到,水落在皮肤上的声音。 很难形容,但萨罗可以想象到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珍珠一样莹白的肌肤,被水珠沁湿。雪白潮湿的皮肤好像奶油一样泛着光泽和甜甜的气息。 他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莫名其妙的画面,拿出智脑开始处理下属提交的报告。 只是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五感太过敏锐,想象力也过于丰富了。 这会损害他的大脑、影响工作吗? 萨罗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报告单上,一一处理了那些琐碎的工作。 耳边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叫声,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上楼敲了敲浴室的门。 “怎么了?” “麻烦帮我拿一下浴衣。” 萨罗转身从卧室里的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因为是他的尺寸,所以会有些大。 浴室打开了一道门缝,萨罗看到一只手臂从里面伸出来。 纤细、柔软,远比想象中还要白皙柔软的肌肤泛着莹莹光泽,十指纤纤,指尖被热气熏腾出一点娇嫩的粉色。 手掌抬高,原本蓄积在掌心里的一点水珠向肘窝那里淌去。萨罗的视线也不自觉集中在了蓄了一汪清泉的肉窝里,过多的水渍向两边流下,在手臂弯折出凝成一滴晶莹、可口的水珠。 陆长郁抓住他的手,掌心里有点奇怪的黏糊痕迹,快速地扫过他的手掌。 “谢谢。”他弯着眉眼笑着,真心实意道。 指纹,搞定。 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萨罗仍然僵在门口,保持着拿着浴衣的姿势。尽管手里已经空无一物。 张开的手掌微微蜷起来,还残留着点余温和湿意,让他的手掌、手臂都开始发烫。 * 大约半夜,陆长郁掐着时间出了卧室。 往下面看了一下,一层已经陷入了黑暗中,只能看见家政机器人的屏幕发出一些微弱的蓝光。 沙发上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蒙出一个巨大的阴影,陆长郁并没有在意。 家政机器人发现了站在楼梯口的陆长郁,连忙滚着轮子到他身边。 圆滚滚的白色外形,看着像是椭圆体,小小的屏幕上还有着人性化的表情。 “已经很晚了,请回卧室里休息。”屏幕上冒出一个用数据堆成的、类似警帽的图形。 “我渴了,给我拿杯水来。” 小机器人说了句“请稍等”,就立刻又咕噜噜滚到了厨房里给他端水。 陆长郁也不走,就站在原地等着它。 “水来了,温度刚刚好,请快喝了回去休息吧。” 陆长郁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着星光,盯得小机器人都有点害羞了。充当脸的屏幕上冒出一颗爱心。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尽管吩咐我吧。” 哗啦—— 那杯水被泼到了机器人的荧幕上,机器人愣了一下。然后忽然一件外套罩上来,蒙住了他的视线。 “!” 趁着机器人懵逼的时间,陆长郁用皮带从外面捆住它的一双机械手,这下家政机器人就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打转了。 “行动…失控……失控……背叛…伤心……” 机器人的身心都陷入了混乱中,被蒙在衣服下的屏幕上默默浮现出一颗破碎的心。 陆长郁很顺利地来到了大门口,目前的一切行动都很顺利,一点阻碍都没有。 萨罗当他是笨蛋吗,以为这样就能关住他? 未免太轻敌了。 陆长郁拿着用凝胶复印的指纹放到扫描仪上,暗暗嘲笑萨罗的自信和轻狂。 滴滴滴—— 验证失败,请重新验证。 陆长郁脸上的笑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又把指纹放上去扫描。 滴滴滴—— 验证失败,请重新验证。您已经失败两次,失败三次则会冻结12小时。 接连两次失败,陆长郁有点心急了。 怎么可能,难道这不是指纹锁吗?可他进来时明明看到萨罗低头开锁了。 还是说萨罗早就预料到这一招,在他偷指纹时用了手段? 陆长郁急得团团转,差点想上去给这道破锁来上一脚了。并没有注意到沙发上那道巨大的阴影,微微动弹了一下。 那道影子逐渐靠近了,一步、两步、三步…… 庞大的影子从后面罩住他,好像羽翼一样,将他纤瘦的身子罩住。 “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气息喷在耳边,萦绕在陆长郁的脖颈间,激得他头皮一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像是被一只野兽盯上了一样,直觉提醒他现在很危险。 他浑身僵硬,不敢再动弹。 第207章 萨罗竟然没走,他一直都在,却一言不发,静静看着陆长郁骗了机器人,再用偷来的指纹解锁,眼睁睁看着陆长郁的逃跑行动。 “你没走?” “我一直都在守着你。” 在陆长郁睡觉的时候,像一条看门犬一样坐在沙发上守着他。 怕他跑了,也怕别人来盗走了。 陆长郁拿着指纹的那只手僵硬无比,想要藏进袖子里,却被萨罗从后面圈住。 萨罗的体温一向偏低,自背后环住他,将他抵在那扇门上。 一双宽大、温凉的手,从背后掐住陆长郁细窄的腰,再逐渐向上摩挲,像阴冷的蛇一样攀上他的胸膛,手掌盖在心脏的上方。 砰砰砰—— “你的心跳好快。”冰冷的吐息呼在耳边,陆长郁的心跳顿时更急促了,总感觉萨罗会随时咬上他的脖子。 手掌攀上他的肩,再一寸寸顺着肌肤下滑,慢条斯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圈着那点伶仃的腕子,轻轻一捏,陆长郁的手一抖就把指纹掉在了地上。 被发现了。 他顿时冷汗直流,抿紧了唇。 凝胶片很轻,像蝴蝶一样翩翩打着旋儿落下。 萨罗的视线也随着那张半透明的凝胶片,缓缓下落。 “你真的很聪明。” “比不上你。”陆长郁咬紧牙关,恨恨道。 “但我这是瞳纹锁。” 陆长郁彻底无语了,谁能想到千算万算,他竟然输在了这个理由上! “企图越狱,罪加一等。” 萨罗看着近在咫尺的那点圆润耳垂,只要唇稍稍往前探一下,就能吃进嘴里。 “你要接受惩罚。” “这回算我栽了,你想怎么样?” 陆长郁有点警惕地偏过头看着他,对上了那双野兽似的绿色眼眸。 萨罗从未这样近距离看到过他的脸,很美,不论是那双星空一样的眸子、还是湿润柔软的唇、搭着乌黑碎发的白嫩耳尖。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萨罗面无表情,右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像是患上了瘾症的病人一样,微微俯身,鼻尖蹭到了脖颈上,嗅闻着他颈后的气息。 甜腻的气息,还带着一些尚未干涸的水渍。 就像他在晚餐时吃到的那块奶油蛋糕一样,还是说这滋味会比那更香甜呢? 第95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被萨罗抱到床上的时候,陆长郁想了很多种可能。 男人冷淡地把他手脚都放到暖和的被子里,一点点掖好,连脖子都严严实实盖住,就露了一张雪白的小脸在外面。 “这里好久没住人了,供暖有些问题,别着凉了。” “需要我再拿一床被子吗?” 陆长郁茫然地摇了摇头。 然后就看见萨罗拉着椅子坐到床边,手上拿着本堪比搬砖的纸质书,又厚又重。 薄唇微张,开始念起上面的内容。 床头的小夜灯照在他脸上,显得五官深刻、面容俊朗,唇也很薄。 美男讲睡前故事哄他睡觉,这个画面还是蛮养眼的。 ……如果他念的不是联邦律法的话。 “婚姻条款第一章,第一条,普通人实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制……” “……哨兵应接受白塔的匹配率测试,若匹配率高达80%以上,则必须接受白塔的分配向导。” “若没有合适的向导,则哨兵可以自行与普通人结合。” 陆长郁听得头痛欲裂,“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萨罗语气平平无波澜,联邦律法又极其枯燥,被他这样搞得跟念经一样。 “这是固定程序,我有义务对我的犯人进行教育课程。” 萨罗眼皮子都不抬,继续念起来。 这意思是以后每晚都要来给他念经了?陆长郁恼了,抓着枕头朝他面门扔过去。 萨罗也不躲,稳稳地接过来,拍了拍又放回他手边,然后继续念律法。 陆长郁再扔他就再接,就好像在玩巡回游戏一样。 不过陆长郁可没有心情陪他玩,这回萨罗再把枕头送回来时,陆长郁一口咬住他的虎口。 他发狠地咬下去,牙齿深深印在萨罗的皮肉上,有点细微的痛感。不过比起他受过的伤,这点痛并不算什么。 甚至麻麻的感觉还更多一点。 唇舌很软,呼出的气息也带着潮气和一点甜蜜的味道。这样含着他的虎口,嘴巴就无法闭合,以致于涎水也无法吞咽。过多的涎水积在口腔里,从唇角缓缓淌下。 萨罗想收回手,却被他咬死了不肯松嘴,舌头用力抵在虎口上,湿漉漉的。萨罗就干脆曲起食指伸进他嘴巴里。 压住他的舌头,抵在牙根,指尖轻轻在牙关上扣。 陆长郁一时牙酸,嘴巴也咬不住了,就只能松开嘴巴。又想上嘴时,被萨罗两指捏住柔软的脸颊。 “小猫不可以咬人。” 他被迫嘟着腮帮子,跟条鼓起的金鱼一样,狠狠瞪了萨罗一眼。 气呼呼地一翻身不理他了。 萨罗翻开联邦律法继续念起来,陆长郁背对着他捂着耳朵。本以为会气得睡不着,结果眼睛一合,没多久困意就来袭了。 * “长官,您要去哪?”副官看见萨罗要出去,困惑道。 “是不是又有紧急任务了?” 第208章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萨罗从来不会按时下班,平时也都是歇在执行署里的。 副官正要准备东西和他一起外出,就被萨罗阻止了。 “下班了,我回家。” 啪嗒,副官一个失手把手边的玻璃杯碰到了地方。“回家???” 也不怪他这样震惊,旁边正要下班走的几个同僚也惊讶地回过头看他们。他们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萨罗说出这样的话。 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简直让人怀疑他还是不是他们那个冷漠完美的工作狂上司了。 “不行吗?”萨罗皱起眉,“我的工作已经全都处理完了。” “……不不不,当然可以。”副官连忙摆了摆手,“长官您快回家吧。” 萨罗上班前答应了陆长郁,等下班就带他出去放风,顺便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身为一名合格的典狱长,他得保证囚犯的心理健康,所以按时放风也是很有必要的程序。 萨罗带他出门的时候,陆长郁问他,“不用给我戴上手铐吗?” “不用,这样上街太引人瞩目了,容易引起恐慌。” “而且你跑不了。” 陆长郁暗暗咬牙,总感觉他好像被小看了? 以现在的科技,想要什么完全可以在智脑上一键下单,然后当天就能收到包裹。 但仍然有许多人选择到商业街散步、亲自挑选商品。 对于很多人来说,逛街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一种娱乐方式。即使是这样的时代,逛街也对他们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路过一家商店时,陆长郁一眼就看中了被摆在展示柜里的一只杯子。 不是因为它好看,而是它丑得惨绝人寰。花花绿绿、大红大紫,形状也稀奇古怪,属于是那种十个人路过,就有七八个人忍不住回头仔细观察的程度。 这是陆长郁头一次对某个东西产生了这么大的兴趣,见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萨罗也回过头去看。 然后就对上了那只杯子上,不知道是眼睛还是鼻孔的位置。 “不行,不可以买这个。” 陆长郁本来只是好奇,并没有想着买,但看萨罗那么反感,他还偏就要买了。 “不行,我就要这个。”陆长郁学着他冷酷的语气,双手环胸挺直脊背看着他。 “你要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萨罗一想到自己家里会多这个丑玩意,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到,就觉得浑身别扭,脑子里那根神经疯狂抽搐,像被猫爪子挠来挠去一样。 太阳穴一涨一涨的,这就是头痛的感觉吗? 陆长郁就是要磨他的脾气,他也冷着脸,“为什么?这只杯子又不贵。你都把我关在家里,天天晚上折磨我弄得我差点死了,连这点钱都不肯给我花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有钱给你那个破手铐换皮肤,就没钱给我买个杯子?养不起我就别养,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放我走!” 陆长郁故意无理取闹,萨罗顿时更头痛了,眉头拧得死紧。 本来以为他们在吵架的导购员正要出来劝架,就听到他们的一番对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叫天天晚上折磨得差点死了? 还戴手铐? 这对小情侣玩得也太花了吧。 导购员踏出去的半只脚默默收回来,但他也没舍得离开,就缩在角落里继续偷听。 两人在大街上对峙,互相较劲,一个比一个冷,哐哐往外放冷气。 晚上天气有点冷了,又吹起了风,陆长郁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萨罗抿紧的薄唇松开了,微微叹了口气,“买。” 最终还是他先退让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要这把椅子。”陆长郁笑盈盈地指着店里最贵的一把椅子。 “买。” “这张桌子不错。”陆长郁摸了摸镶着名贵宝石,和萨罗的别墅一点也不搭的豪华桌子。 “买。” “缺几件合身的衣服……” “买。” “可以放我离开吗?” “买……不行。” 萨罗懒得和他较劲了,除了放他离开这件事以外,他想要什么萨罗都答应了,步步退让。 等陆长郁终于玩累了过瘾了,萨罗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缓和。 “我去叫速递机器人把东西送回家,你在这里等我。” 萨罗转身离开,依旧是那副扑克脸,神情冷漠。只是陆长郁好像听见,他背过身的那一刻,胸腔微微提起,深深叹了口气。 大概是错觉吧。 陆长郁百无聊赖地在街边等他回来,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那是?”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很眼熟的人。 陆长郁没有在意,打算到路边的饮料机买一瓶水。只是抬起手才想起来自己的智脑早就被萨罗没收了。 正要收回手,旁边伸来一只手帮他付了钱。 “我请你喝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陆长郁可不想接受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好意,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饭,自以为得了便宜,说不准早就被人标上了馈赠的价格。 “小郁?” 陆长郁下意识抬起头,对上身边那人热切的目光,顿时瞳孔紧缩,惊讶地半张着唇。 “果然是你,我找了你好久。” 第209章 “不是说好要嫁给我吗,为什么要离开我?” 男人的姿态很疯狂,理智尽失。陆长郁悄悄点着脚尖想往后退,被男人察觉到,立刻死死抓着他的手臂。 “你又想从我身边逃走吗?” 他的力气很大,五指用力嵌在柔软的皮肉里,烙出深深的指痕,薄薄的软肉像变成一团奶油一样,从指缝里溢出来。白皙的皮肤上被坚硬的指甲划出几道红痕。 陆长郁吃痛,“放开我!” 有路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争执,但是一看到男人脚边的狐狸,就立刻收回了那点同情心。 “是一个发疯的哨兵,别管了。” “不用叫执行者来吗?” “要是闹大了,自然会有巡逻的人来管,咱们就别沾一身骚了。” “精神不稳定就去白塔找向导做疏导啊,跑大街上发什么疯,啧……” 陆长郁一脚踢到他小腿上,哨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拉着手让陆长郁倒在自己怀里。那只病恹恹的狐狸也在他脚边焦躁地转来转去。 尖尖的嘴巴撩起他的裤腿,在纤细的脚腕上舔了舔,冰凉凉的爪子也扒着小腿想往里面爬。 哨兵的唇凑到他耳边,“好甜啊,小郁。”灼热的气流喷在白润的耳垂上。 “从你和那个哨兵出现的第一秒,我就注意到你们了。” “我一直都在找你,一直都在看着你……” 火热的唇和尖锐的犬牙,贴上了他的耳垂,轻轻研磨着。陆长郁咬着唇,浑身打了个哆嗦。 萨罗那个死家伙,动作怎么那么慢?再不回来,他可能真的要被这只发疯的野兽吃掉了,真的被吞掉的那种…… 失去理智的哨兵什么都做得出来。 陆长郁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笔,思忖着用这个捅伤他的眼睛会有多大的逃跑几率。 最后悲伤地发现,这招对于哨兵来说好像没什么用,只会更激怒他。 正纠结的时候,眼睛余光中忽然瞥见一抹明亮的白色,风一样冲过来,银白的皮毛发着光似的闪亮。 第96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原本只有膝盖高的雪狼瞬间暴起,身躯瞬间膨大,矫健的前腿一弯,猛地起跳,巨大的身影犹如遮天蔽日一般,银白的毛发熠熠生辉。 “唔!” 闪着寒光的狼爪向哨兵袭去,哨兵连忙后退几步避开攻击。 才稍稍站定,就看见雪狼呲着牙,伏低身子又朝他扑来。 “狐狸,上!” 哨兵的狐狸也将身躯变大,挡在了哨兵和陆长郁前面,火红色的毛发有些暗淡,那双黄瞳也有些萎靡不振。 火焰似的尾巴一甩,挡住了雪狼的攻击。 雪狼伏着身子做出攻击姿态,与呜呜叫着的火狐僵持着。 忽然,狐狸有点沉不住气了,蹲下身蓄力,一个起跳灵活地向雪狼奔去,小巧的身躯像风中的火苗一样摇晃着。 咔咔—— 雪狼咬住了火狐的后爪,鲜红的血液弄脏了漂亮的白色毛发,他甩了甩头,将奄奄一息的火狐扔到一边。 精神体受了重伤,那种濒死的痛也传到本体身上,哨兵脸色一白,剧烈的疼痛让他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嗡鸣,手脚也发软无力,脊背冒出密密的冷汗,浑身都几欲被冷汗打湿。 陆长郁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电石火光之间,哨兵就已经输了。 肩膀被猛地抓住,哨兵的手掌鹰爪似的坚硬,抓着陆长郁的肩膀就想带着他一起离开。 “你和我一起逃……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肚子上猛然挨了一脚,硬生生将他踹飞十几米远。 嘴巴里逐渐泛起了一阵血腥味,哨兵的精神体受损,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现在就更爬不起来了。 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绿色眼眸。 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眼底深处是沉沉的风暴,周身也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是和那头雪狼一样的眼神,想要杀了他、撕碎他。 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踩在他肩膀上,和刚才他抓着陆长郁肩膀的位置一样。 “你……”哨兵刚想开口,踩在肩上的脚忽然用力碾下去,犹如千钧之力。 哨兵脸色更加惨白,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要被踩碎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很快,提前接到命令的副官就带着巡逻小队来了。 “长官,人我们就押走了。”副官悄悄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陆长郁,暗道原来长官急着回家是为了这事啊。 “这条街是谁负责的?哨兵骚扰公民这么久都没发现,扣考勤。” “是!”副官站直身子、双脚并拢行了个礼,为这个倒霉的同僚深深默哀。 等萨罗处理完了公务,一转头就看到陆长郁正坐在街边一家咖啡店里休息。 刚刚还勇猛无比的雪狼缩小了体型,用毛茸茸的毛发在他小腿边蹭来蹭去,还时不时把鼻子埋进裤腿里闻一闻,大概是闻到那只臭狐狸残留的气味了,嫌弃地打了个喷嚏。 “呜呜呜~”雪狼见陆长郁不理他,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臂。 陆长郁低下头,就看到雪狼眨巴着一双乌溜的绿眸子,吐着舌头讨摸。 这是在邀功吗? 棉花一样软乎乎的耳朵转了转,陆长郁没忍住伸手揉了揉,手感确实很好。 第210章 雪狼又呜呜叫了两声,蹲在陆长郁面前,身后尾巴扫帚似的扫来扫去,尾巴打得地板啪啪作响。 摸着摸着,雪狼闻着鼻尖萦绕着的香气,也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粗糙的舌面在细嫩的手背上刮出一块粉红,留下一道黏糊的水渍。 身旁有人坐下了,陆长郁一抬眼,看到了萨罗。 他沉着脸,手中端着杯浓缩黑咖啡,水牛似的喝了好几口,才压住舌尖上的甜蜜。 只是味道可以用苦涩的咖啡压住,嘴唇上的柔软、温度,鼻端萦绕的甜甜气息,又要怎么压得住呢? 萨罗又叫了一杯黑咖,黑色、苦涩的液体顺着喉管咽下,却像火焰一样烧得他喉咙发干、舌头干涩。就好像涎水都被用在别处了。 陆长郁有点嫌弃他被弄了一手的口水,不过想着刚才雪狼好歹也算立功了,就没有推开雪狼。 温软的手掌顺着雪狼的下巴挠了挠。 “谁是乖狗狗~” “乖狗狗是你,对不对?” “狗狗好棒!” 柔软的语调迷得雪狼昏头转向,腾地一下躺倒了,翻起白白的肚皮对着陆长郁。 那只软软的手就摸上了雪狼柔软的腹部。 陆长郁蹲下来,自粗壮的脖颈往下,有点冰凉的手掌被热乎的肚皮暖热,指腹到了下腹的位置,轻轻抓了抓。 威猛的雪狼一边吐舌一边用鼻子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身为一只勇猛的狼,这副样子实在丢脸,要是平时萨罗肯定会一把薅起他的后颈,把丢人显眼的雪狼扔出去。 但是现在,他有点自顾不暇了。 舌面、鼻端全是他甜腻的气息,耳朵也被揉得发痒,萨罗满脑子都是陆长郁软糯糯的腔调“谁是乖狗狗~”。 简直要疯了。 他明明是狼! 萨罗没有多余的衣物,再加上为了经常要出紧急任务,出门在外都是穿的制服。 灰色的布料从头裹到脚,和他本人给别人的印象一样,冷静自持、缺乏感情。 然而如今,在这层灰色制服的包裹下,萨罗的腹部开始发痒。 陌生的欲望席卷了全身,叫萨罗清明的头脑都被麻痹了。 他被蛊惑了吗?他被引诱了吗? 雪狼像是听到了他的困惑一样,忽然一仰头,舌头在陆长郁红润润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陆长郁和萨罗都愣住了,他也仰起头,看到了紧紧盯着他嘴唇的萨罗。 看着他被雪狼舔得湿漉润泽的红唇,萨罗得到了答案。 萨罗忽然站起身,“你和雪狼在这里等着,我有些事要处理,离开一下。” 身为一名合格的执行官,他不能被欲望和感情冲昏了头脑,萨罗压制住叫自己浑身发烫的冲动,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他的脑子就真的要烧坏了。 “是要处理工作吗?”陆长郁问道,以他对萨罗的了解,能让他这么要紧的事情,也就是工作了。 “……嗯。” 陆长郁以为他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结果一杯奶茶还没喝完他就回来了。 银发绿眼的男人坐在他对面,雪狼好像困惑地歪了歪脑袋,被男人瞥了一眼,就困倦地卧倒在陆长郁脚边。 “回来了?” 男人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气氛有点古怪。 “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不买单了。” 陆长郁听到一阵笑声,他诧异地望过去,一下子就望进了那双宇宙般深邃的眼瞳里。 看得久了,甚至觉得目眩神迷。 “你很有趣。” 要不是那张脸还是萨罗,而且也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陆长郁几乎要以为他是另一个人了。 “你的脑子终于坏掉了?” “过来,坐这里。”萨罗拍了拍自己的腿,薄唇微微上挑,眼睛里是戏谑的神情。 这下陆长郁确定了,萨罗是真的疯了。 他没理会萨罗,拿起喝了一半的奶茶狠狠撮了一口,浅粉色的草莓味奶茶沾湿了唇肉,唇齿微微张开,吐出的气息隐隐发着草莓腐烂的馥郁。 “好喝吗?”萨罗问他。 “还行吧,有点太甜了。”陆长郁有点嫌弃地吐了吐舌尖示意给他看,“一股廉价的香精味。” 粉色的口腔里,吐出一截红艳艳的舌,舌尖稍稍卷起成勺状,卷起一些粉白色的液体。 他正要收回舌头,萨罗忽然伸手,两指夹住他的舌头,不让他后退。 舌头被粗暴地捋平了,那些卷在舌尖的奶茶便无处安放,顺着嘴唇流到萨罗的手指上。 黏糊糊的水渍,从指缝里穿过,留下过于黏腻的气息。 “你…你干…干涩末……” 陆长郁被他扯着舌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没法用力,说话也含含糊糊的,腔调和那杯奶茶一样甜滋滋的。 “我没喝过,让我也尝尝吧。”萨罗眸子幽深,盯紧了他软嫩、红艳的口腔。 陆长郁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把手边的奶茶推给他。 萨罗终于松开他的舌,就看见他捂着嘴巴,眼眶里溢出一点水珠,连脸颊都红彤彤的。 很难受吗?真是一只可怜可爱的小猫。 他拿起那杯奶茶,就着陆长郁用过的吸管抿了一口,廉价的香精味瞬间席卷了口腔,味道确实很一般,不如他舌头上那一点好喝。 第211章 “确实不好喝。”萨罗严谨地评价道,以他的口味,这个味道太甜腻了。 “我都说了……”陆长郁不满地嘟囔道。 脚边困倦的雪狼开始苏醒了,摇摇晃晃地靠在了陆长郁小腿上,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就先在上面蹭了蹭。 萨罗瞥见一道熟悉的灰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不过我有个办法能让他变得好喝。” 他含了最后一口奶茶,站起来走到陆长郁身边,弯下腰,含住了那双湿软的唇。 手掌盖在陆长郁的后颈上,把他往自己的这边推过来。同时舌尖挑开他的牙关,将甜甜的汁液渡到他口腔里。 又卷起他的舌,轻轻吮吸着,好像他的津液比奶茶还要好喝,如此的动情、深入地吻他。 周围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发出小声的吸气声,尔后红着脸别开目光。 萨罗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陆长郁终于发觉了,不管他看上去再怎么像萨罗,伪装得有多好,甚至连雪狼都没什么反应。 但他绝不可能是萨罗。 既然他不是萨罗的话,那真正的萨罗呢? 陆长郁被他含了舌头不放,刚想咬下去,就被捏着下颌偏过头,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男人。 ……是萨罗。 像道影子一样沉默,绿色的眸子里映出他和另一个男人亲吻的模样。 第97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陆长郁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莫名有一瞬间的心虚。就见街对面的萨罗忽然从腰间掏出枪,对准了他。 不是吧,这就气得要将他爆头吗? 砰—— 萨罗这一枪瞄准了那个男人,子弹拖出一条银色的火花,擦过男人的手臂。 并没有要他的性命,而是一种驱赶和示威。 男人松开咬着陆长郁的牙关,那双唇已经被吮得有点肿了,饱满、鲜艳多汁的草莓似的。 “记住了,我叫加登。” 加登勾起他的下巴,在耳边低声道。 砰—— 又是一枪射来,这回是冲着他的腿来的,加登偏过身闪过,便退到人群中隐去了身形。 “我们还会再见的。” 陆长郁听见风吹来他低沉的嗓音,就连声音都和萨罗的一模一样。 “你没事吧?”真正的萨罗姗姗来迟,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刚刚那个人应该是白街派来的。” “白街?”这下陆长郁更心虚了,他可是真的和白街有密切联系的,要是让萨罗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准现在就会立刻掏出枪对准他的脑门。 就跟他对刚刚那个人开枪一样。 “那个人的长相……” “白街的人一向狡猾,这次伪装成我的样子,肯定又有什么计划了。” 萨罗说着用智脑联系了副官,将他这次的紧急任务上报记录到执行署系统里。 这话说得在理,但陆长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也算是半个伪装大师了吧,但是却一点也没看出加登有伪装的痕迹,这件事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办完公事后,就该办私事了。 萨罗放下智脑,眼睛往下一扫,看到了那杯他和别人共享的草莓味奶茶。 “奶茶好喝吗?”他忽然问道。 话题转得太快,陆长郁还想着白街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还行?” 萨罗看见他唇角还沾了一点奶渍,很自然地用指腹捻了捻,舔了一下指尖。 “有点腥,你喜欢这种口味的?” 腥?放的都是香精怎么可能腥? 陆长郁反应过来,瞬间炸毛了。“你是在阴阳我偷腥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犹豫了一秒钟?” “没有。”萨罗果断道,“我们回家吧。” “别想转移话题!” * 加登带着受伤的手臂回到了白街。 不同于它的名字,白街并非什么明亮光鲜的地方,而是一片被废弃的区域。处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报废的器械,连天空都是灰暗的。 没有太阳、月亮,也没有能计时的东西,这里的人也不需要辨认时间的东西。就好像继联邦后,连时间都将他们抛弃了。 他们是被宇宙遗弃的垃圾,只能隐遁在无人知晓的罅隙里。 “大哥,你受伤了?”一名哨兵想过来扶他,被加登拒绝了。他只是手臂受伤,又不是腿瘸了或者半身不遂。 “快去叫林霖医生来!” 林霖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哨兵薅着衣领带了过去。 看他们一个个心急的样子,林霖差点以为加登伤重得要死了,结果提着药箱一过去。 看着再晚来一会儿就能自己痊愈的小小擦伤,林霖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大,你还需要我治疗吗?” “既然来了就处理一下吧,毕竟这是你的工作。” 其他人都退下了,林霖拿出纱布和药膏帮他弄绷带。其实加登之前已经自己简单处理过了,随便撕了一块布料缠住了伤口。 非常粗犷的处理方式,隐约可以看到布料下被烧灼的皮肤,有些发黑和焦灼的气息。 他尽职尽责地帮加登处理伤势。 “你今天出去,是为了‘潘多拉计划’吗?”林霖问道。 “当然,我们得尽快找到开启‘潘多拉’的钥匙,不然等联邦的‘星核肃清’开始,一切就都晚了。” 第212章 林霖惊讶道:“那不是构想吗?难道他们还真的打算那么做。” 加登冷笑,“他们可是一群真正的畜生,打扮得人模狗样、富丽堂皇,骨子里还不是一群野兽。” “和被抛弃的我们有什么区别呢?” “那可是……亿亿万万的人命啊……”那么多的性命,联邦竟然真的打算全部肃清吗? “在他们眼里,你我可不算是人。” “那您可真是个圣人,想要以一己之力救下一整座星球的人。”林霖感叹道。 “不,我不是圣人,我只是想活,想让我在意的人都活着。”为此,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钥匙,阻止联邦的计划。 “钥匙一定在萨罗那里。”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林霖心念一转,“萨罗?我们或许有份不错的助力。” 从前都是他和陆长郁单方面接触,以治疗为交换,让陆长郁帮忙做点打掩护的小事。并没有叫他接触过多,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白街的藏身地。虽然他蛮想把陆长郁拉进来的。 “那个黑发黑眼的小猫吗?” 林霖惊讶道:“你见过他了?” “他是只可爱的小猫。”加登眯了眯眼,感觉唇舌上又漫起甜蜜蜜的滋味。 “也很甜。”加登补充道。 虽然他不喜欢、也不信任别人,但如果要和那只小黑猫合作的话,加登并不讨厌。 而自从那天被加登骚扰了以后,萨罗就很霸道地取消了放风程序,限制了他的自由。 说什么最近外面不安全,要保护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了陆长郁的反抗。 “就算是囚犯也要有人权吧?” “等过段时间,外面安定下来了我就带你出去玩。”萨罗正要出门,被他抓着领带不放。 只好耐心安慰他,“白街现在频频闹事,昨天还袭击了第三大道,有许多人都受伤了。” 看着他湿润的眼眶,萨罗无奈地抚了抚他的后颈,温厚的掌心贴在雪白的后颈上,一点点抚平了炸毛的陆长郁。 “你现在连回家都很晚了,该不会是外面偷偷养了人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把我放走带那个人进来多好。” 陆长郁抿紧唇,双手环胸,姿态傲慢,抬头看他一眼,话里也夹枪带棍。 只是一对上萨罗的目光,就立刻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被濡湿打成缕,尖端坠了一点盈盈的水珠,摇摇欲坠。 就好像落在花蕊上的蝶,看得人心痒,想用指尖拨弄那一点水珠。 萨罗没忍住,伸手撩了撩他颤悠悠的湿漉睫毛,冰凉的水珠点在指腹上,凉意好像顺着指头沁到了他心尖上。 陆长郁干脆背过身不看他。 “别乱动我,你不是急着走吗,还不快滚,最好今天都别回来了。” 但是一只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连后背那一对漂亮的肩胛骨,也如羽翼一般不安地轻颤,把轻薄的衣料撑起褶皱。 “最近工作忙了点,我答应你,今天一定早点回来。” 萨罗看出他的口是心非,这几天他确实没什么时间陪着陆长郁,留他一个人在家肯定很寂寞吧。 想了想,萨罗将没收的智脑放到他手心里。 “我解开了部分权限,无聊的时候就用这个打发一下时间吧。” 他出门之后,陆长郁立刻抬起头,红唇轻挑,乌黑的眼眸亮得惊人,哪里有之前那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萨罗真是个大笨蛋。” 陆长郁检查了一下,发现智脑被放开了简单的娱乐功能,视讯不能用,但是可以发简讯。 而且萨罗似乎对他挺放心的,没有检查他的通讯记录。 他立刻给医生发了信息,让医生赶紧救自己出去。 ——很抱歉,我需要你先帮忙做一件事。 ——请找到被萨罗藏起来的“钥匙”。 陆长郁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力再帮他做事?更何况还是要他当卧底,他立刻就要拒绝。 ——完成任务后我会立刻派人帮你逃出去,还会给你一个“身份”,你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这一句话彻底戳中了陆长郁的软肋。 流离失所这二十年来,他所求不过一份安稳,不用再靠欺骗别人才能吃饱穿暖、有地方可以遮风挡雨。 他可以靠美色骗来食物、金钱,却骗不来一个家。 但有了身份,他就可以找份正常的工作,和他所艳羡的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赚钱养家,偶尔会和家人吵吵闹闹,但最终总会被包容。 这才是真正的爱,不用欺骗就能得到的爱。 陆长郁咬住嘴唇,眼眶微微发酸。 ——我凭什么相信你? 给予身份这样的承诺太重了,哪怕是皇室和军方,也就是那些所谓的一等人,都不一定给得起。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陆长郁忽然感觉尾椎骨一阵酸软,酥麻的电流感自下而上,流到全身。 “该死,这是威胁我?”他软倒在地板上,身子蜷成小小一团,双手环住发抖的膝盖。 连脸也埋进腿间,像鸵鸟一样。 一只圆滚滚的机器人跑来,在他身边焦急地转来转去。不管怎么叫他,都不回应。 只能看到他被藏在乌黑发丝里苍白的后颈,细瘦的脖颈后那一节突出的骨骼撑起碎发,最顶端带着一点点诱人的粉色。 第213章 雪白的皮肤被汗水润湿,发尾打着颤儿擦过肌肤。嗓子里飘出细碎、甜腻的哭泣。 “尾巴……痛……” 陆长郁咬住手腕,想压下嗓子里的声音。清透的泪水混着涎水,一并从纤细的手腕上滑下,在小臂上留下一行水渍。 家政机器人很尽职地拿着纸巾来帮他擦掉手臂上的水渍和脖颈上的汗水。见他发尾也被染湿,就拿来毛巾擦他汗涔涔的发。 “谢谢。” “很乐意为您效劳!” 第98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陆长郁答应了医生的要求,事实上他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他的精神体还在医生手里呢。 “施恩并重,我该说真看得起我吗?” “要是让萨罗知道了,他真的会弄死我的……” 虽然萨罗好像一直都没对他发过火,情绪也蛮稳定的,但陆长郁就是有点怕他,总感觉他爆发起来会很恐怖。 他始终看不懂萨罗,但直觉告诉他萨罗很危险。 医生告诉他过会儿就有人来帮他,但陆长郁不太相信。大门被萨罗做了层层限制,要同时用瞳纹和指纹才能解锁。 除了萨罗,没有人能解开。除非这个世界上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但即使是双生子,指纹、瞳纹也不可能别无二致。 * 呼呼—— 矫健的灰色身影在阴影中穿梭。 “目标逃到了第五大道,五队注意!” “报告,目标进入中心商场……” 萨罗眯起眼睛,锐利的视线在人群中捕捉那道影子,“八楼,b区,立刻追捕。” 一只小队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要抓到目标了,却被几个路人蒙蔽了视线,一眨眼的功夫目标再次消失于人群中。 “该死,白街也太狡猾了!” “真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净会逃窜。” “又要加班了……” 他们追捕这个目标已经一上午了,每次都是要抓到对方的时候,叫他像泥鳅一样从手心里溜走。 “有人在给他打掩护。”萨罗看着智脑上的录像,“他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他迅速识别出帮目标掩护的同伙,并做出新的战术部署。 很快,智脑重新定位出目标的行迹,地点是附近的公园里。 就和上次一样,对方在人群的掩护下即将逃跑,但关键时刻被萨罗一枪射中小腿。 “!” 听到枪声,周围的人群惊慌散去,只留下那个黑发的男人。 被疏散的人群中,有几个人蠢蠢欲动,也被事先知会过的下属们捕捉。 林霖拖着受伤的小腿,跌跌撞撞朝公园深处逃去。 “一队继续追捕。” “是。” 一个受伤又失去了同伙的目标,跑不远,被抓捕归案是铁板上定钉的事情。 过了会儿,小队带着被绑着手脚的黑发男人回来了。 “不愧是长官!” “今天终于能早点下班了,呜呜呜……” “废了这么大劲儿,终于抓到这只臭老鼠了。” ……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萨罗检查执行记录的时候,却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明明有无数次可以逃跑的机会,他却故意绕路把自己逼入险境,像邪恶的猫一样逗弄着猎物。 虽然现在翻车被抓了。 萨罗忽然想到他早上出门前答应陆长郁的话,今天他得早点回家。 “目标已经抓捕归案,立刻收队。” 与此同时,加登来到了萨罗的别墅外面。很轻易地就解开了层层封禁,没费什么功夫,就只是站在大门面前让机器扫描他而已。 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会在哪里呢?联邦会把钥匙打造成什么样子呢?就连他也不知道。 加登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负手而立。 阴冷的绿色眼眸微微一转,闪过冷色的光泽,就将一层的全部景象纳入眼中。 朴素的沙发、桌椅,空旷干净、明显没被使用过的厨房,能接受外界讯号却无法向外传递的机器…… 加登踩着皮靴,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一步步丈量、检查一层的每个角落。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 一层没有,他抬起头看向二层,会在那里吗? 加登的步子在二楼的一间房前停住了,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一阵细微的呼吸声。 能在萨罗家里的,就只有一个人。 加登兴味地挑起唇角,和萨罗别无二致的绿色眼眸里,闪过恶劣的愉悦。 咚咚—— 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绵长的呼吸停了一瞬,还有翻身发出的悉索声音,但就是不理他,也不开门。 “是我,开门。” 加登压住下意识想要上扬的尾调,这样他的声音就和萨罗一样了。 陆长郁才睡了一会儿,懒得理他,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不想他又开始敲门,吵得陆长郁头痛。 他气冲冲地踩着拖鞋去开门。 “干嘛?” 一开门就看到“萨罗”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上下打量着,好像没见过他这样子似的。 加登确实没见过他这样子,穿着薄薄的睡衣,发丝凌乱,颈上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压出的印子。就好像才从男友床上下来一样,一身疲惫萎靡的气息,困倦的眼尾有一抹红。 第214章 似乎才洗过澡,他能闻到陆长郁湿润的发尾上,那股沐浴露的香气。 滴答,发尖上还未干涸的水滴,顺着脖颈流到锁骨窝里,再慢悠悠地往领子深处淌去。 加登的目光也追随着那道水渍,看向领子深处的阴影。 “你在睡觉吗?”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大白天睡觉?还洗澡?”眼神、口吻都是质疑的样子,“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陆长郁想起自己的卧底计划,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紧张。 “萨罗”一把抓住他僵硬的手腕,把他往屋子里拖去。“你果然做了什么坏事。” “等等——” 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陆长郁更慌了。自己这都还没开始行动就被发现了吗? “你先听我解释,我也是被逼无奈……” 抓着他腕子的手很紧,硬生生把他甩到床上,陆长郁面朝下趴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倒是不疼,就是被吓得心脏砰砰乱跳,脖颈、手臂、后背和腿根都因紧张的情绪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刚想爬起来,就被一只手压在柔软的腰肢上,拱起的背被猛地下压,陆长郁的腰瞬间塌下来。 “萨罗”把他扶着趴到了自己腿上,压着腰的手也向上滑,撩起睡衣的下端。 冰凉的手掌贴在了他柔韧的小腹上。 “湿了,你流了好多汗。” 宽大的手掌抚在他雪白潮湿的肌肤上,稍稍用力,就感觉掌下肌肉微微痉挛。 “缩得好厉害,是在害怕吗?害怕我的手刺穿你柔软的肚皮?” “萨罗”手掌用力压上去,指根、五指,把他绵软的肚皮压得下陷,软肉像套子一样包裹着手指,印出他的形状,缩在他腿上的身躯颤得更厉害了。 “真可爱。” 加登笑道,震动的胸膛发出闷闷的笑声。 本来还满脑子“会不会真的被弄死”这种想法的陆长郁,终于发现他又被同样的把戏耍了。 萨罗可能真的会杀他,但绝对不会这样戏弄他,还发出这么恶心的笑声。 一想到自己被人骗得团团转,还真的乖乖趴在他腿上这么久,气得脸都红了,一低头,牙齿咬住加登的腿肌。 “嘶……” 狠狠泄愤了好一会儿,陆长郁有点得意,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戳了戳他的脸颊。 陆长郁立刻松开嘴,从他腿上爬下来。 加登也默默叠起腿。 “你就是医生说的帮手吧?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陆长郁无语道:“不知道要怎么找?” “看到它的时候,就会知道它是什么了。”非常谜语人的一通话。 两个人开始在二楼搜寻起来。 “你有没有见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东西?” “没有,不过我记得有个房间没法打开。” 陆长郁带着他来到了那间无法打开的房间,看上去似乎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区别,去足足上了三道锁,很明显是在防着人。 “这里头一定藏了秘密。”陆长郁笃定道。 加登可以解开指纹、瞳纹,却无法解开第三道要用钥匙开启的锁。 “我们得找找钥匙。” 正要分头行动,加登却忽然收到一条消息,得知林霖的计划失败了,他没能拖住萨罗为加登争取时间。 “萨罗马上就要回来了。” “什么?那你快走!”陆长郁焦急道。 他推搡着加登下楼,还未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加登反手拉着陆长郁的手跑上楼。 拉着他躲到一间卧室里,看了下周围,只有一个狭窄的柜子能藏得下他们。 就抱着陆长郁的腰,钻进了不算大的柜子里。 “等等,为什么我也要躲起来?” 陆长郁拉下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想从黑漆漆的柜子里钻出去,就听见萨罗的脚步声已经上楼了。 似乎在找他,还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陆长郁想出去,却被加登搂着腰不叫他离开。冰冷的身躯贴着他的背部,两个人缩着手脚蜷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手脚不可避免地交缠,吞吐间呼吸也开始交换。 狭窄、漆黑的空间里,似乎连温度也开始攀升,两片温凉的唇触到了陆长郁的耳垂,害他打了个激灵。 “你干什……” “嘘,萨罗好像到门口了。”他捂住陆长郁的嘴巴,听到他的话,陆长郁紧张得咬紧牙。 哒哒哒,陆长郁听到萨罗的脚步声在门外经过。 立刻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见他好像又走来了,胸腔中一颗心脏随着他的脚步声砰砰乱跳。 慌张得手心都沁出冷汗。 他全身心都关注着外面的东西,就在这种时候,加登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唔!”他下意识发出一点声音。 “你在这里吗?”萨罗听到他的声音,打开房门。 陆长郁连忙推了推加登的胸膛,想让他放开自己,加登却更用力含住他的嘴唇。 “你藏在柜子里吗?”萨罗循着声音走向柜子,“快出来吧,躲在柜子里会不舒服的。” 他的手抓住了柜子的把手,向外拉开。 第215章 第99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萨罗打开柜子,看到了蜷成一团的陆长郁。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饱满湿漉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牙齿,眸子里也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下片唇有点发肿,带着一点牙印。 “你在里面干什么?” “躲…躲猫猫?” 陆长郁心虚地垂下眼,想要抿着唇,但是唇肉有点被咬破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发疼,只能微微张开两片唇。 萨罗拉着他出来,陆长郁回头看了一眼,什么多余的人影也没看到。 那个家伙藏哪里去了,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 萨罗正打算带他去吃晚饭,就接到副官的消息,说今天抓捕的犯人逃了。 “我立刻赶去执行署,你先带队控制住他。” “是!” 恰在此时,陆长郁的智脑上也收到了一条简讯。 ——拖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可真是要了命的任务,陆长郁顿感头痛。 “抱歉,我有个紧急任务,你先自己吃,不用等我了。” 萨罗转身就要离开,被陆长郁拉住袖子。“等等,我…我也没什么胃口了。” “那你早点睡吧。” 陆长郁仍然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咬了咬牙,掐着嗓音撒娇道:“你抱我回去睡。” 他察觉到萨罗诧异、审视的目光,低着头,脸色涨红。 索性萨罗没有多问什么,弯下腰,一双健壮的手臂插到腿弯处,径直将他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很轻,云一样飘在怀中,好像一撒开手,就能长出翅膀飞走了。 一双细软的手臂也像花枝一样,紧紧攀着萨罗的脖子,温暖湿润的皮肤贴上来,连他风尘仆仆带来的一身冷气也被暖化了。 这样亲密的姿态,只要一低下头,就能看到他发颤的浓黑睫毛、雪白的鼻尖和那两片略微红肿的唇。 连鼻尖也萦绕着暖香,熏得他心底发颤。 萨罗也学着他抿着唇,好像这样就能尝到他吞吐的气息的滋味。喉结不动声色地悄悄吞咽,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令陆长郁有些忐忑,但是只要他耳畔贴到萨罗的胸膛上,就能听到萨罗那乱成一团的心跳。 到了陆长郁的卧室里,萨罗将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又帮他掖好被子。 “早点睡吧。”这回他真的要走了,陆长郁再也没有任何借口能留下他。 “有事就叫机器人……” 他背过身要出门,却忽然被陆长郁猛地扑上来抱住腰。 “我不许你离开!” 那双手臂死死抱住萨罗的腰,这点猫咪大的力气根本拦不住他,但萨罗却浑身僵硬到无法动弹了。 陆长郁把脸埋在他后腰上,呼出的气流带着湿气,吹得萨罗身上发麻。 滚烫的热度,顺着环着他的手臂传递过来,萨罗身上也开始发起烫。 他伸出手,稳稳地抓住陆长郁的手臂。 理智告诉他,要推开这双手,然后去完成他的工作。 但那点仅有的感性告诉他,去tm的理性! 萨罗的脑子嗡嗡作响,就好像被过度使用以致于发烫的电脑一样,无法冷静、线条全都烧糊成一团。 他想要转身,抱住他、亲吻他、拥有他。 吻上那双唇、咬上他的后颈,像动物那样和他交缠。 萨罗抓住他的手臂推开。 陆长郁以为他要走了,却不想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像野兽一样的竖瞳盯紧了他的脖子。 “萨罗……唔……” 萨罗掐着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萨罗第一次吻他,其实比起亲吻这个词,可能“啃咬”要更合适一些。 唇、舌、口腔内壁、甚至是牙齿都被啃咬得发酸,细密的刺痛让陆长郁吃痛。 这样的萨罗和平时的他一点也不一样,像是没有理智的怪物一样。 隐隐约约的,陆长郁似乎窥见了萨罗那层理性面纱下的一丝兽性,要是他真的发疯了,可能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模样还要可怕。 口腔里荡开了一缕血腥味,萨罗却如尝到了蜜水一般,更加亢奋地捧着他的脸颊,像吃糖那样狠狠吮吸着他淌血的舌头。 ……简直要咬断一样。 陆长郁心底发虚,想推开他,却被更用力地锁住手臂。仿佛是一头咬住了猎物的狼一样,要咬着他的脖子拼命撕咬,直到他再无法喘息。 长久的亲吻也确实快让他无法喘息了,他手脚发软,眼前一阵阵金光闪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长郁总感觉自己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就看到萨罗用手掌撩起他汗湿的额发,用手腕处的皮肤试了试他的温度。 “体温有点高,你生病了?” 陆长郁勉强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萨罗皱了皱眉,立刻叫来家政机器人给他做个简单的检查。 “监测报告,体温:37.9,没有大碍哦~” 这可不是陆长郁想要的结果,但现在就是没病他也得装病。 “我头痛。” 陆长郁下意识抿了抿唇,唇舌一阵疼痛。 “嘴巴也痛,你咬得我痛死了。” 萨罗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两靥有奇异的红晕,那双唇也是妖艳的红,确实状态不太好。 第216章 而且刚刚他也确实有点失控。 “抱歉,我给你叫医生来吧。” 这时副官又发来消息催他了,他们没能拦住逃跑的罪犯,让他逃出了执行署。 萨罗要是再不来,就真的要让对方逃之夭夭了。 陆长郁干脆就躺到床上,背对着萨罗,咬着唇哼哼唧唧地叫,无病呻吟。 萨罗刚放下智脑,就看到他瘦削的脊背,又是那副双手环胸缩着腿的姿势,他又感到不安了。 被子盖得很严实,所以萨罗只能看到他乌黑发丝间支棱着的苍白耳尖,因为略高的体温,也被热度熏出粉红的诱人色泽。 才压下去的那股冲动,仅仅看了一眼,就又升起来,险些又夺取了他的理智,忘了眼下还有多紧急的任务。 曾经多么克制、自持、完美的他,开始为了欲望而动摇,连那颗冷静的心,也被情感支配着。 什么时候他也被情绪烧坏脑子了? 萨罗为自己日渐腐坏的脑子和理智而唾弃自己。 陆长郁听到身后许久没有动静,悄悄偏过头,就看到他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里也是压抑的怒气。 他生气了?是不是发现自己在装病,或者就是单纯地嫌他娇气? 陆长郁心底略有些忐忑,但是仔细一想,萨罗生气关他什么事,要是气得他厌烦了自己,直接放了他就更好了。 他这么告诉自己,只是一想到萨罗要把他扔出去,就莫名发恼。 大约是因为萨罗对他还不错吧,给他好吃好喝,也不用给情绪价值什么的,压根不用他付出什么,伸伸手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些不就是陆长郁想要的吗? 陆长郁刻意忽视掉自己心里那点酸涩,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 萨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关了灯,室内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中。 终于清净下来了,陆长郁感觉心满意足,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但是眼睛合上了,一颗心却静不下来。想着萨罗在生什么气,会不会被他发现自己是卧底,在故意拖延他。 会讨厌他吗,会惩罚他吗。 咚咚咚——咚咚咚—— 杂乱的心跳在安静的室内,震耳欲聋。陆长郁烦躁地翻来覆去,被心跳声吵得头痛,嘴巴里被咬出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口腔里一股腥甜。 连身上这层被子也觉得哪哪都不得劲,瘙得他皮肤发麻。 干脆一脚把被子踢下床去,身上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陆长郁才终于觉得舒坦一点了。 困意逐渐来袭,他的头脑也陷入了混沌。 迷迷糊糊中,陆长郁感觉身子沉得厉害,手脚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热流从胸口蔓延向四肢,暖得他头也沉沉,只是很快就开始发冷了。 身上又冷又热,折磨得他难受极了,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就看到身边有道熟悉的身影。 灰色的制服,白发绿眼。 白发的男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暗绿的眼瞳里映出他身躯发粉、眼神迷离的模样,忽然弯下腰。 陆长郁感觉胸口有点凉凉的湿意。 接着就被含住了耳尖,粗糙的舌面顺着耳垂舔了舔鬓发,把被汗水浸透的发尾一点点梳理,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耳边是吧嗒吧嗒的水声,男人在给他理顺毛发。 就像猫或者狗那样,安慰受伤的同伴。 对于人类来说,舔舐是一种带有情涩感的行为,但对于动物来说,舔舐更多的是一种安慰。 对于男人来说,他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他是谁,萨罗还是加登? 第100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萨罗从医生那里拿了退烧药,坐到床边将陆长郁扶起来,让他半倚着自己。 怀里的身子很烫,软绵绵的贴在他身上。似乎烧得神志不清了,狭长的眼眸半眯着,脸颊很红,连鼻尖都有点泛粉。 “来,喝药。” 萨罗捻着胶囊放到他嘴边,手指轻轻压着他的红唇。 他生病的时候要比平时乖巧许多,萨罗叫他做什么都会听。 正如现在,他听见萨罗的话,微微张开嘴巴,连带着胶囊含住了萨罗的指尖。 湿软、滚烫的口腔忽然包住了他的手指,内壁黏膜滚烫的温度让萨罗的指尖颤了一下。 萨罗很清楚这是发烧时候的正常现象,但还是忍不住为这股温度而心惊,胸腔里的心脏开始紊乱,呼出的气息滚烫,好像连他也要发烧了一样。 胶囊没有被即使吞咽,在舌尖化开后,里面的颗粒荡出浓郁的苦涩。黏糊的胶囊胶水一样粘住了萨罗的手指,让他在那温暖的腔室内流连。 苦涩和异物感让昏昏沉沉的陆长郁觉得难受极了,他用舌尖将半化开的胶囊和那根手指都吐了出来。 嫌弃地伸出舌头,艳红的舌尖上,有一团黏在舌面上的白色胶状物。 是融化的胶囊。 这药太苦了,他娇气得很,就是脑子烧迷糊了也不肯喝。 “苦……” 他吐着一截舌头,不肯把那点化开的胶囊咽下去,只能这样含含糊糊地抱怨着。 涎水也无法吞咽,只能顺着殷红的舌尖汇聚在那一点尖尖上,拉出诱人的银丝。 萨罗的视线顺着他的舌尖往下,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第217章 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块烙铁一样,又干又涩。 “乖,喝了药病才能好。”萨罗又取了一枚胶囊递到他嘴边,但这回陆长郁不肯听话了。 拧着眉别过头,舌头也收回去了,有点干燥的唇抿得死紧。 萨罗两指撑开他的唇,把胶囊抵到雪白的牙关上,想强硬地逼他吃下去,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还是哼哼唧唧地抱怨着好苦。 “等吃了药,我就给你吃糖。”萨罗艰难地哄着他。 陆长郁半梦半醒间,只听见耳边有人絮絮叨叨着什么,和苍蝇一样吵得他心烦,嘴巴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又苦又黏。 还有人想给他喂很难吃的东西,他自然咬紧牙,不肯吃掉。 忽然,两片温凉的唇盖了上来,舌尖带着细微的凉意和湿润的水汽,叩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 陆长郁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那条水蛇一样湿软的舌,将什么东西推了进来。 “唔……” 努力把沉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他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眸,沉稳、冷静,似乎还隐隐有些担忧。 原来是萨罗啊。 从前生病的时候,陆长郁都是默默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暗自舔舐伤口。他无法信任任何人。 明明是这么脆弱的时刻,身边有这样危险的人陪着,他应该不安、害怕才对。但莫名的,看到萨罗时,他竟然感觉到一丝心安。 就好像…家人一样? 确认他喝下药之后,萨罗又以同样的姿势给他喂了半杯水。 舌尖一点点将他干涩的唇濡湿,炽热的内壁,每一寸褶皱也要一点点抚平。温热的水流被渡过去,有一些积得过多了,他无法吞咽,就顺着唇角淌下去,弄湿了被子。 萨罗放开他的唇,准备给他换一床干净的被子,以免他又受凉了。 手掌抓着被陆长郁下巴夹着的那块,轻轻下拉。 就看见他露着的锁骨处,有一块块红色的,蝴蝶似的痕迹。 这是什么? 萨罗顿时皱起眉头,将被子继续往下拉,大约到他腰际的地方停住了。 这下两条手臂就露了出来。 只见他纤细的手臂上,也有几道红色的痕迹。 他生得很白,也很瘦削,就好像远山上的一抔雪,枝头的一朵苞,摇摇欲坠,一阵风就要吹散了。 萨罗将他轻薄的睡衣撩起一节,露出了柔软的肚皮,那里也有一些红痕,衬在雪色的肌肤上,就好像雪地里飞着几只妖艳的红蝶一般。 呼吸起伏间,仿佛活了一般扇动着蝶翼,闪着蛊惑人心的色泽。 像专门勾引人的妖精一样,明明是那么苍白的肌肤,浑身都如珍珠般莹白,没有多余的杂色,却偏偏长出了一身的红蝶。 这样罕见的颜色,牢牢吸引住旁人的目光,叫他们痴狂。 他本人却成了红蝶的宿主,被汲取了艳丽的生命,变得消瘦、苍白,以热烈的生命养育出最明艳最妖异的红蝶。 但萨罗知道,他不是妖精,那红蝶也不是为了蛊惑谁而孕育。 那也不是红蝶,而是一片片瘢痕。 在皮肤受到损伤后,就会形成这样的痕迹,经年累月后,皮肤会大致恢复原状,但那些痕迹并不会完全消失。 在受冷遇热,或者像这样发烧导致体温提高,那些瘢痕就会从皮下出现。 就像陆长郁现在这样,雪白的皮肤上长出了一团妖艳的红蝶。 那是曾经的苦痛留下的痕迹。 萨罗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大约知道,那日子绝对不好过。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被联邦抛弃、被人们厌恶的存在,要吃尽多少苦楚才能让自己好好活着? 他轻轻将手掌盖在了一只“红蝶”上,滚烫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到他心间,萨罗仿佛也体会到了那一瞬间的痛苦,心尖儿猛地一颤。 诚然,“红蝶”很漂亮,但在萨罗眼里,孕育了它们的宿主更美得惊心动魄。 “还痛吗?” 萨罗忽然问道,但没有回答,面前的人又陷入了沉睡。 他换了一床被子,又褪去了两人的衣物,一起缩进了被子里面。 并没有什么狎昵的心思,萨罗只是想抱着他。 “舔一舔就不痛了。” 萨罗揽着他的腰,胸膛贴到他暖呼呼的脊背上。 这样近的距离,让萨罗一眼就看到他雪白的耳尖,怯生生地藏在乌黑的碎发里。 于是舌头率先落到了那点耳尖上。 从耳根到耳廓、再到柔软的耳垂上,带着倒刺的粗糙舌头小心地舔舐着,但还是把他娇嫩的皮肤刮处一块粉色。 “唔。”怀里的人似乎有点不舒服,喉咙里挤出细弱囫囵的调子。 萨罗却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唇舌落到了他的后颈上,那里有一只小小的“蝶”,被他一口叼住。 他像猫一样激起了一身汗毛,喉咙里也发出类似不满的呜呜声。 叫萨罗的舌头逐渐抚平了弓起的后颈。 陆长郁吃过了药后,便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连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晰。 刚刚昏睡的时候,他梦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好像是他在孤儿院里发生的事吧。 那不算是什么好的回忆,在这样一个物资匮乏的地方,什么都要争抢。 食物、干净的水、玩具甚至是照顾他们的人的喜爱,想要活下去就要抢夺资源,而陆长郁抢不过他们。 第218章 受了几次伤后,他终于学会了要骗、要哄。 已经过去很久了,记忆也开始模糊不清,他也早就不在意那些了,但是心情却莫名低落。 眼眶有些发酸,眼角才溢出一点泪水,就叫身后的人舔去了。 陆长郁记得,他迷迷糊糊时好像听到有人问他什么,他不记得了,但却忍不住哽咽。 “……好疼啊,萨罗。” “舔舔就不疼了。”萨罗环住他的腰,把他的身子转过来,火热的唇舌烙印在他发红的眼尾。 舔去了泪珠,他尝到了苦涩、委屈的味道。 “真的吗?”陆长郁将信将疑,学着他伸出舌尖,柔软的舌头小心地舔了舔萨罗的唇角。 这种感觉好奇怪,就好像他们两人变成了两只动物一样,互相舔舐、彼此慰藉。但他好像真的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整个人都像陷进了温暖的水流一样,不自觉地就打开了封闭的精神领域,半透明的触角开始向外延伸,触碰到了另一方渐渐打开的空间。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两个人都僵了一瞬间,浑身发麻发痒。 接着便是更亲密地拥抱、舔舐。 彼此在脸颊、脖颈上啃咬,很自然的,他们的唇相触。 热度、气息互相交换,温度也逐渐上升,皮肤又开始发烫。脊背、四肢都冒出细密而热烈的汗水。 萨罗放开他的唇,掌心摸了摸他的额头。 “是不是又发烧了?” 但他却只是用湿润朦胧的眼睛看着萨罗,“再亲亲我吧。”那双饱满润泽的唇闪着湿漉诱惑的光泽。 萨罗咬上他的唇,被那双湿淋淋的手臂紧紧拥着脖子,像是要从萨罗的唇上汲取力量和生命一样。 那双手臂因赤热的体温开始发粉,潮湿雪白的肌肤上,又飞出一团团艳丽的红蝶。 “还要。” 他不停地索吻,以这份温度慰藉着自己破碎的灵魂。 这大约是萨罗说过的最有用的提议了,舔舐、亲吻,真的就不再疼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痒。 “再舔舔我吧,萨罗,我的伤口好痛。”陆长郁抱着他的脑袋,嗓音软糯得似乎一含在唇舌上,便要化了。 萨罗便忠心地听着他的命令,将他曾经的每一处伤口、每一片瘢痕、每一只红蝶,都涂抹上最好的良药。 伴随着逐渐交缠的四肢,他紧闭的精神领域也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一根精神触角,小心翼翼地,与另一片领域的触角相触。 嗡嗡—— 眼前仿佛闪过了一丝火花,叫两个人都失神了一瞬。 第101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修) 陆长郁猛地反应过来,他好像不能让萨罗知道自己是向导这回事。 于是一翻身把被子卷走,再一脚把萨罗踢到床下。 萨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滚到了地板上,才刚刚探出去的精神触角也被迫收了回来。 强行收回脆弱的精神触角让他有点头痛,揉了揉额角,他站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 “好好休息,我回去睡觉了。” 陆长郁背对着他抱紧被子,没理会他。 萨罗叹了口气,披着外套离开了。 及到门口时,他才回过头说了句“抱歉”,他刚刚好像确实有点失控了。 他在陆长郁身边,似乎很容易失去理智? * 执行署指挥室,萨罗坐在首座,一众高阶执行者坐在圆桌两边。 圆桌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半透明屏幕,上面可以看到执行小队的行动轨迹和对目标逃跑行迹的预判轨迹。 “报告长官,目标逃走了。”一名正执行任务的队长立刻做出汇报。 “收到,整队。”萨罗眼皮一抬,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 “是!” 萨罗看着荧幕上逐渐消失的红点,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倒是身边的副官有点着急了。 “长官,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两天我们的任务只要是和白街有关的,都接连失败。” “这样下去,皇室肯定会对咱们不满的。” 另一名下属抱怨道:“这些白耗子是基因突变了吗,怎么突然都这么聪明了,怎么都抓不着,就好像他们知道我们的计划一样。” 萨罗看着这几天的任务记录,沉吟了片刻。 忽然抬起头,沉沉道:“执行署内,有内应。” 副官惊骇道:“您的意思是……有叛徒?” “副官,你来负责调查这件事。”萨罗果断道,“按照律法,一旦查出来,不论是谁,都要立刻抓捕归案,处以枪决。” “务必要在皇太子来访前解决此事。” “是!”副官站直身子行了个礼。 “长官,这件事牵涉的人很多,要调查起来恐怕会有一定难度。” 萨罗拿起之前的案综翻了翻,把前两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的林霖那份案子拿出来。 指尖在上面敲了敲,“就从他这桩案子开始查,他逃跑前一定接触过那个叛徒。” 副官领命后就离开了。 这时任务系统发布了一条通知,中央公园附近有一群疑似白街组织的暴徒引发暴动。 萨罗拿起黑色的帽子扣在头上,盖住了明亮的白发。正要去执行任务时,智脑上收到一条讯息。 第219章 点开后屏幕上浮现出一朵鸢尾标识,是皇室来信。任何人都不得拒绝皇室的讯息。 接通讯息后,智脑上浮现出来一道小小的人影。 是一名金发碧眼的高挑青年,穿着华丽的白色宫廷服饰,深刻英俊的五官带着温厚得体的笑容,金色的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带着优雅的气质。 这便是皇太子,那撒亚。 “冒昧来讯,若是打扰了阁下要事,在下深表歉意。”那撒亚微微欠了欠身,对于一名皇室成员来说,他这样的行为过于礼貌了,连二等人都如此尊重。 但明知道萨罗有要事在身可能会打扰他,又似乎有些言行不一的傲慢。 “阁下应该已经接到消息,我将代表皇室访问执行署。” 萨罗摘下帽子行了个礼,表示会带着下属亲自接驾,做足了礼仪,只是惦记着任务的事情,心情略有些急躁。 那撒亚看出他的心情,便体贴道:“我此番来访不仅是要视察执行署的工作,陛下叮嘱我要向阁下这样优秀的人才学习。” “陛下多次在我面前夸赞阁下,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参与阁下的工作呢?就当我只是个实习生吧。” 这样的话过于谦逊了,萨罗也没有理由拒绝,直接应了下来。 “谨遵阁下命令。”萨罗冷淡道,既不为这份荣宠诚惶诚恐、也不激动得了皇室青睐,一点也不吃皇太子这套怀柔术。 视讯挂断后,萨罗立刻整理好制服,重新戴上帽子。 他很快就带着一支小队到达了任务地点,就看到惊慌失措的人群里,有一群身形高大、衣衫破旧的男人挟持了几名人质。 中央公园人群密集,很多人因为踩踏受伤。 萨罗率先带人疏散了暴徒周围的人群,腾出一片还算清净的区域。 他拿出枪械带着小队镇压暴动,耳边的尖叫、慌乱,都没能让他眉头皱起一丝弧度。 薄唇紧抿,锐利的绿色眼眸盯紧了那群暴徒中的头领,腿边的雪狼也伏地身子呲着尖锐的獠牙,随时准备冲上去咬断他们的脖子。 两双一模一样的绿瞳闪着冷酷、嗜血的光泽。 忽然,雪狼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萨罗的目光中也看到了一抹黑色。 声音、身形,都很像他家里那只小黑猫。 即使知道他不可能跑出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萨罗还是分心了一瞬间。 只这一瞬,就被对方捕捉到,立刻拔枪射中了他的手臂。 萨罗闷哼一声,咬着牙捂着流血的伤口,“立刻攻击!” 这场暴动很快就被他们用武力镇压,人质只受了轻伤,任务完成得还算不错,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萨罗受伤这件事了。 “长官,您没事吧?” 随行的医生一边给他包扎手臂一边问道:“我还以为以您的实力,不会有受伤的这一天呢。” 旁边的人笑道:“瞧你这话,是人总会有失误、受伤的时候。” 他失误了? 萨罗听着他们的对话陷入了沉思,他刚刚确实分心了,即使知道陆长郁不可能在这里,还是因为万分之一的可能而担心,并因此产生了失误。 滋啦—— 萨罗好像听到了脑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连带着他耳边也响起嗡鸣声。 “咦,长官,你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稳定。”医生提醒道,“建议您等会去白塔做一些精神抚慰吧,不然可能会有失控的风险。” “不用。”萨罗立刻回绝了,他很不喜欢自己的精神领域被陌生人冒犯。 医生劝了两句就不劝了,反正萨罗也从来没出过状况,一直都那么克制,根本不需要多余的担心。 “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您现在就要收队回去了吗?” “嗯,家里有人等我。”萨罗淡淡地点头应道,只是“家”这个词一从嘴里说出来,莫名地就觉得心脏有点发烫。 “您和您的爱人感情一定很好。”医生打趣道。 爱人……吗?萨罗想反驳他,说被关在他家里的并不是他的爱人,而是罪犯,只是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口。 萨罗带着裹了层层绷带的左臂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屋子里也很暗。 显然陆长郁早就睡觉去了。 要是平时,萨罗肯定不会打搅他,只是今天,他忽然很想上去看看他的脸。受伤的手臂、胀痛的脑袋,都让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绷得很紧。 平稳的精神领域,出现了一圈圈水波似的纹样。 萨罗已经没有余力在意自己动荡的精神状态了,他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只能听见里面那一阵阵清浅的呼吸声,敲击着他敏感的神经,理智逐渐被灼烧殆尽。 萨罗抓住门把手,轻轻下压,咔哒一下门就开了。 他从来不会做出夜闯卧室这种冒犯的事情,因此陆长郁完全没有防备的意识,自然没有睡觉时反锁的习惯,虽然反锁可能也没什么用…… 窗帘并没有被严严实实地拉上,留了一道缝隙,因此萨罗一眼就看到侧躺在床上的人。 穿着薄薄的粉色睡衣,把被子当布偶一样夹在腿间。 裤腿、袖子被不安稳的睡姿蹭得上拥,露出纤细的四肢,恰好被月光罩在光洁的小腿上,两团膝盖在月光下云团似的发着淡淡的光泽。 第220章 嗡嗡—— 脑子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萨罗听到自己杂乱的心跳声,体温也逐渐升高,灼烧着他的肺腑和血液。 萨罗走到床边,抓着被拥到臂弯、膝窝处的布料,一点点拉下来,又打开他的膝盖想把夹在腿间的被子拿出来。 却忽然被他腿一并,夹住了手。 他看着瘦削,手腕脚腕都很伶仃,腰肢也细软,偏偏腿根有些软肉,这样紧紧夹着萨罗的手,叫面团一样柔软的肉挤压着,无法抽离手掌。 萨罗浑身僵硬,手掌都被暖得发烫,连鬓边也冒出点点汗水。 险些克制不住咬上去。 “唔……”陆长郁感觉有点不舒服,迷糊中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就干脆张开手臂揽住他的脖子。 萨罗原本是单膝跪在床铺上的,被他这样忽然揽住脖子,一时失去重心就倒在床上。 被他当娃娃一样抱着,两条腿夹住腰。 铺面而来的就是溢满鼻腔的馨香和到嘴边的柔软肌肤,让萨罗紧绷的理智啪的一下断了。 精神领域剧烈动荡,萨罗的眼睛也如野兽一般赤红。 他粗暴地掐住陆长郁的腰,提着腰让他坐到自己怀里,又凭着本性把被子、床铺都团成团,围着他们圈起来。 就像在筑巢一样。 “痛!”陆长郁睡得好好的,忽然觉得后颈一痛,就好像被人咬了一口一样。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床上乱七八糟的一团。 正要起来,才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着,身后热乎乎的一团身躯霸道地用手脚困着他。 发现他想要离开,就立刻抱得更紧,叼着他后颈的牙齿也稍稍用力。 接着又立刻安抚地舔了舔。 陆长郁不敢乱挣了,他现在得先确认一件事,身后这个人是萨罗还是加登? 他撇过头,看到银发的男人浑身赤着,双目发红,像狼一样恶狠狠咬着自己的后颈,动作粗鲁极了,弄得他吃痛。 陆长郁立刻横了他一眼,“加登,你又想搞什么?” “还弄乱了我的床,你是鸟吗?还造窝!” “萨罗等会就回来了,你就不怕被他发现了?快走吧,明天再来折腾。” “加登”听到他的话,久久没有回应,仅存的那一点理智让他隐隐约约中察觉到了什么。陆长郁也发现了。 他好像……认错人了…… 第102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感觉到身后那股紧紧盯着他的火热视线,陆长郁却浑身发冷,感觉后背都要被烧穿了。 萨罗掐着他腰际的手往上一滑,捏住了他的脖颈。 他心里咯噔一下。 “萨罗?” 陆长郁叫了他一声,没有回答。萨罗砰的一下栽到他背上,连带着把他也压进厚实的被子里。 他身子滚烫得厉害,明显不对劲。 “你生病了吗?”陆长郁拍了拍他的脸,眼睛一瞥就看见他绑着绷带的手臂。 “原来是受伤导致精神领域不稳定吗。” 他嘟囔着,想把萨罗推开,却被死死抱着,生怕他跑了一样。 就这样放任失控的萨罗肯定是不行的,但他又没法立刻把人送去白塔。 那就只能用现成的向导了,也就是……他自己。 陆长郁咬了咬牙,“就当是还你的人情了,等你醒了可别恩将仇报啊。”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自己出手帮萨罗疏导。 但是看在上次他在生病时陪自己的时候,还算尽心,就只能冒险帮他一次了。 向导一般都是被关在白塔里的,在被分配给合适的哨兵前,就只能在哪里给精神不稳定的哨兵疏导。 而陆长郁他一个野生向导,没有接触过系统的学习,只能靠感觉来把握尺度。 他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萨罗,实在推不开,干脆搂住萨罗的脖子,与他额头相触。 试着小心翼翼地放出一根精神触角,扎进萨罗的精神领域里。 萨罗被猛地侵入到脆弱杂乱的领域里,搂着陆长郁细腰的手臂更加用力,勒得他差点喘不上气来。白嫩的肌肤上也被勒出了一圈红痕,像丝带一样系在腰间。 “唔……你放松点!” 一般哨兵的领域都会很有攻击性,但意外的,萨罗的精神领域并没有排斥他,很顺利地就叫他进去了。 陆长郁感触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隐约看到一些银色的碎片,那里面是萨罗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记忆,却没有之前的。 就好像他没有过去一样。 陆长郁忽然想起来当初在休息室里看到的那句话,“没有过去和未来之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萨罗的一部分秘密。 缓缓地用半透明的触角将那些流星一样乱飞的碎片拉回来,一一安抚。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他正要退出来。 萨罗的精神触角却忽然暴起,将他紧紧缠住,拉着不让他退出。 淡金色和淡银色的触角开始交缠、相融,精神体之间的触碰是一种很隐私、很危险的事情,却也比躯体间的融合更加亲密。 嗡嗡—— 他好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领域,温度、喘息和皮肤间微弱的摩擦,每一个细微的声响在颅内回荡,在湖面激起一层层涟漪,浑身都像被温柔的水流包裹着一样。 难以言喻的感觉,但让人爽到头皮发麻。原来这就是建立精神链接的感觉吗? 第221章 随之而来的是逐渐模糊的意识,他仿佛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身边的位子也空了。 旁边只有一只端着早餐的圆滚滚机器人。“先生说您昨晚累着了,让我把饭端到床边等您起来~” * 执行署,指挥室内。 银白的顶光灯嵌在灰黑的天花板上,在金属制的墙壁上打出暗影。 银发的男人坐在首座,眼下被灯光蒙上一层阴翳。 “长官,这是您要我做的调查。”副官将一份资料传给他。 “所有的执行者以及一些临时员工、后勤人员都查过了,可以肯定的是,叛徒绝对不会是我们内部的人。” 可以肯定的是,叛徒必然是存在的,但又不是出自执行署内部,那么还能是谁呢? 能接触到任务、又不是执行署内部的成员…… 萨罗心底隐隐冒出了一个猜测。 副官忽然道:“长官,近期来唯一的变动,似乎就只有您身边的……” 萨罗立刻道:“不可能。” “长官,我还没说是谁呢。” 萨罗抿着唇,眼神冷冷地看着副官,让副官倍感压力。 “我也只是猜测。” 副官也不蠢,他看不透萨罗的想法,但看得出来萨罗对那个人有多重视。 ……重视到甚至不惜打破自己的原则? 副官顶着他幽深的眼神,打趣道:“长官您真的很喜欢那位先生,我还从未见过您在工作时带着私人感情。” “当然,您也是人,有私情是正常的,但我相信您肯定不会被感情影响工作的。” “但恕我直言,长官,您有证据证明,他没有背叛你吗?” 萨罗双手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他低着头,惨白的灯光打在帽檐下,阴影遮住了大半张面孔。 副官完全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你就有确切的证据吗?”萨罗忽然道。 副官哑然,气氛就此陷入了凝滞。 一条突发讯息打破了他们之间凝胶似的滞留的沉寂。 ——皇太子来访。 原本计划要明天才来的那撒亚提前抵达,萨罗带着一行人前去接驾。 一架白色的小型飞船落在执行署门口,先下来的是几名黑衣保镖,尔后才是那撒亚。 穿着修身的白色制服,身形格外高挑但并不瘦弱,胸口别着枚鸢尾花胸针,绚烂的宝石连同那头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就是为皇室赞誉的“太阳般的璀璨金色”。 那头金发和优雅的气质牢牢吸引着人的目光,让人忽视了他的眼睛,冷漠、深邃。 他身后跟着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秘书,低着头恭敬地拿着那撒亚的行李,脚边还有只白色的小狮子,是那撒亚的精神体。 “恭迎皇太子。” “这几天就要叨扰阁下了。”那撒亚温和地道,脸上也噙着笑。 似是如沐春风,只是离得远了还不觉得,这样近了才发现他身形格外的高,即使是这样温和的神情,也让人觉得他如沉睡的狮子一般,极具压迫感。 那撒亚要求他们当自己不存在一样,继续他们手头上的工作。得知或许有叛徒的事后,他便也要参与进来。 他要是参与进来,最高处置权必然要交给他,萨罗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您的参与会让这件事情更加复杂,也会影响我的工作。” “我明白阁下的顾虑,决断权仍然在阁下手里,我不会干涉。就如我之前所言,我只是想跟在您这样优秀的人才身边学习。” 这已经是妥协了,萨罗再没有理由拒绝他。 那撒亚似乎真的不打算打扰他们,一整个下午都在资料库里,其他执行者们都没怎么看见他。 等到下班时间,才看到那撒亚离开执行署,去了休息的公寓。 等到了皇室安排的落脚点,秘书默默地将行李放下为那撒亚安置。 “殿下,您为什么要参与执行官调查叛徒那件事?” 他们都知道皇太子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学习”或视察,而是找到那枚开启肃清计划的“钥匙”。 “钥匙就藏在某个人的身体里,茫茫人海中想找到那个人,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您的意思是,想以调查为借口查那个人吗。” 那撒亚随意倚着变大的黑狮,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对这个叛徒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萨罗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在商议调查叛徒的时候,他眼底那一瞬间的犹豫、迷恋和坚定。 那一定是个有趣的人。那撒亚如此想着。 身后靠着的黑狮打了个响鼻,那撒亚温柔地抚了抚他乌黑雄伟的鬃毛。“你也对他很感兴趣,对不对?” * 陆长郁刚坐到饭桌前,还没开始用晚饭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你回来啦?正好晚饭也好了,快来吃饭吧。”他顺手拍了拍旁边的机器人,叫机器人给萨罗打饭。 萨罗沉默地坐在他旁边,一声不吭,脸上还是一贯的扑克脸。陆长郁看惯了,也不觉得哪里奇怪。 谁也没提昨晚他们建立精神链接的事情。 陆长郁觉得萨罗又不笨,肯定看出来他是向导了,但他似乎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222章 那是不是说明萨罗还蛮在乎他的。 “你不吃吗?” 萨罗拿着刀叉坐了半天,一口都没吃,想着白天发生的事,也没听到陆长郁的话。 直到感觉腿上有什么东西在踢他,萨罗低头一看,是一只穿着拖鞋的脚。 脚掌纤细,被白色的袜子裹着,袜子边缘绷在脚踝上方一点点,稍稍勒出一点肉感。 脚尖一晃一晃的,恶劣地踢着他的小腿,力道很小,因为一直在家里待着,鞋底也很干净,并不会叫人觉得厌烦,反而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心痒。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萨罗抬起头,就看到陆长郁双手环胸,不满地看着他。 “发什么呆呢,在我身边就这么无聊吗,说话也不理,就把我当空气?”他的语气不好,如果是以前萨罗可能会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但建立了精神链接后,他们之间有了一定程度的共感,他能感觉到陆长郁的心情莫名的很好。 偏偏嘴上还要不饶人,就像猫一样,明明很想要关注,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暗搓搓在主人腿上挠一下。 “没有。”萨罗淡淡地回道。 陆长郁仍然不依不饶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抱怨着什么,萨罗这下真的听不到了,眼睛里只能看见他喋喋不休的唇,很红润,微微张开着,连吐出的气息都好像带着馨香。 指头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时,也能感觉到皮肤被电流刺得发麻。 “我听不见你的话。”萨罗忽然道,神情一本正经,坐姿也很端正。 这个姿态就好像挑衅一样,瞬间让陆长郁炸毛了。 “你!”他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一双凤眸都瞪得圆滚滚。 “你一出现,我就只想看着你的脸、亲你的唇、吻遍你的肌肤,把你抱在怀里。” “我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会想着你,在你身边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你让我的脑子坏掉了。” 第103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听到他这一通话,陆长郁愣住了,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原来他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震惊于他话里的内容? 他对上萨罗的目光,暗绿的眼眸里闪着光泽,倒映着他的身影,表情也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这算是告白吗?” “不是,我在责怪你。”烧坏了他的脑子、心脏、躯体,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灼烧得滚烫。 “我吃好了,先上去睡觉了。”陆长郁气得脸颊鼓起,撂下刀叉就要上楼,被萨罗叫住了。 萨罗看着那双盛了一汪碎星的乌眸,捏紧了手上的餐具,“做个好梦。” 他想过要问什么,问陆长郁会不会背叛自己。但看着那双眼睛,他忽然就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了。 他知道会是什么回答。 那双漂亮的眼眸会稍稍弯起,如天上的弦月一样动人,红艳艳的嘴唇有些湿润,尚且带着一点奶渍。 “当然不会。”甜蜜的唇里,说出动人的话语。 萨罗放下了手上的餐具,看着他像小鸟一样欢快地上楼,听着耳边哒哒哒的脚步渐渐消失。 他也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一定是“我会保护你”。 不论他们之间有没有虚妄的信任,萨罗都绝不想让他受伤,这是他最肯定的事实,也是唯一重要的。 “你会背叛我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 隔天上午,萨罗就收到了副官的工作汇报。 他坐在办公桌前,拿着一份下属递来的电子文件,边看边听副官的汇报。淡蓝色的光屏上映出一双冰冷的绿色眼瞳。 “长官,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前几日那名黑发罪犯逃跑时,曾经和某个人联系过,我们已经捕获了那串发出去的信息源,目前专业人员正在解析中。” 副官站在桌子前,语气平稳,一板一眼地报告道。 “拿到信息源后,立刻交给我,绝不能叫其他人接触到。”萨罗沉沉道,“包括皇太子。” 副官犹豫了一瞬,在他眼神的逼迫下,立刻颔首、挺直脊背,站得笔直。 “是!” 过了片刻后。 “已经成功解码,只要拨通这串数字就能联系上对方。” 穿着白大褂的专业人员将那串数字发给副官,“请快交给长官吧。” 副官带着那串信息源到了萨罗的办公室。 “除了我手上的这串代码,不要再留备份,实验室里的记录也必须销毁。你先下去办吧。” 副官走后,这间冷冰冰的办公室就只有萨罗一人了。他将那串信息源输入到一个临时智脑上。 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萨罗沉默着,扣着智脑边缘的手指微微用力,映出一双绿色眼眸的屏幕自边缘生出蛛网般的裂隙。 尔后化成碎片,从他掌心落下来。 唯一的证据就此销毁。 而此时的陆长郁也遇到了一名不速之客——加登。 但他这次是翻窗进来的,当时陆长郁恰好要去厨房,一转头就看到他跟蝙蝠一样从窗户那爬进来。 “这次怎么不走大门?”陆长郁奇怪道。 加登有点不耐烦地咬了咬牙道:“门口的电子锁装了使用记录,我要是开锁的话就会留下痕迹。” 第223章 “萨罗一定意识到我的存在了,不过他应该还不确定,否则就应该装上能子枪或者炸药,把我炸成碎片。” 加登已经登堂入室好几次了,所有的房间都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一点“钥匙”的线索。 唯独剩下那个被锁住的房间。 “你找到钥匙了吗?”加登问道。 他让陆长郁在萨罗不在家的时候,找那间房间的钥匙以解开第三把锁。陆长郁对此一直不怎么上心。 自然也拿不出他要的钥匙。 “没有,萨罗藏得很好,我没找到。”陆长郁垂下眼睫,在眼下蒙出一片小小的蝶形阴影,一双红唇也下意识微微抿着。 他低着头,看不见加登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是生气还是厌烦? 只能听见头顶上那一阵阵冷冷的呼吸,吹得他脖颈都发凉。 加登仍然笑着,故意逗他道:“是没有找到,还是根本没有找?” 他俯视着眼前的人,和萨罗如出一辙的绿色瞳孔里映出陆长郁的模样。 不管看多少次,都叫他觉得惊艳。乌黑的发很柔软,那双同色的眼瞳像黑曜石一样明亮,宽松的嫩黄睡衣衬得肤色很白、身段纤纤。 因为略略低着头,叫加登看到他带着点粉的鼻尖和湿漉的唇……以及白皙后颈上的咬痕。 浅浅的青紫叠着暧昧的红痕,如奶油蛋糕上的红樱桃一样散发着甜甜的诱人气息,惹人怜爱。 脑子里咔哒一下,理智仿佛断了线,加登忽然沉下脸,一贯上挑的唇角下压,崩成一条不快的直线。 “你被他咬了?” 加登的语调莫名激动,抓住陆长郁的后颈,手掌压着那块咬痕上。 “你们结合了吗?做精神链接了吗?” “怪不得不肯尽心找钥匙,原来是被野男人叼走了一颗心。” 陆长郁猛地被他薅住敏感的后颈肉,顿时浑身都僵硬了,拼命想要后退却被加登紧紧按着脖子,无法后退。 他一直都知道加登是个奇怪且精神不稳定的人,但从未见过他怎么疯癫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吃了自己一样。 “加登,你先冷静一下……” 加登却冷笑着,单手掐住他的下颌,脸颊也凑近挨到他脸侧。叫人听见他凌乱的呼吸。 “你一直都不怎么配合我,你也想让萨罗赢了我,甚至让他取代我,对不对?” 捏着他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嵌进柔软的颊肉里,按出小小的肉坑。他的肌肤太薄了,只是被加登指腹按了这一会儿,就留下两道青紫的指痕。 青紫的痕迹衬在小巧白皙的下颌上,显得可怜兮兮。 下巴上细微的刺痛,更让陆长郁紧绷的神经更加紧张,他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小口地用嘴巴吸气。 吐出的气息带着唇齿间溢出的湿气和一点甜香,仿佛引诱一般,让加登紊乱的心跳微微平静下来。 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松开掐着陆长郁下颌的手,看到他脸上的青紫时和眼睛里的惧怕时,一颗心也沉了沉。 “开玩笑的,找不到也没关系,我早就叫人做了备用钥匙。” 加登轻笑着,手指在他下巴尖上的指痕蹭了蹭,像撩拨着花蕊上的蝴蝶一样爱怜、小心翼翼。 只是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让陆长郁听到加登胸腔里的心跳声,砰砰砰,如擂鼓一般震耳欲聋。 那双冷色的眼眸里,竟然流出惶恐和懊悔的神情。 就好像,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样,害怕会被面前的人讨厌甚至憎恨。 像只不小心咬了主人手掌的大型犬一样,喉咙发出微弱的呜咽,央求主人别抛下他。 加登转过身试着用钥匙开门,咔哒,门果然开了。 “所以……你刚刚是在吓唬我吗?”陆长郁幽幽说道。 加登背对着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就当是提前庆祝我们找到‘开启潘多拉的钥匙’了。” 和他们预想中的不同,这个房间并没有藏了什么金银财宝或者萨罗本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什么的。 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卧室,一张床、一个大衣柜和一套桌椅,和其他的客房没什么两样。 “这好像就是个普通的房间。”陆长郁绕着小小的房间转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加登站在门口看了半晌,忽然上前几步走到衣柜前。 一手拉开,里面装着的东西就滚落出来。 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乱物件,什么衣服、鞋子、内衣还有一些日常用品,都有很明显使用过的痕迹。 萨罗藏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陆长郁正疑惑着,就看见加登捡起一支笔,放在鼻端下闻了闻。 “有你的气味,是你用过的笔。” 陆长郁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还真是他用过的笔,本来是打算丢掉的,结果他和萨罗提了一嘴后,隔天就发现笔不见了。 现在不仅出现了,上面还莫名多了很多牙印。 “……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 加登又拾起一块布料,放在鼻子下嗅闻,这回他闻了很久,眉头紧皱,鼻子都快埋进衣料堆里了。 看得陆长郁有点脸红,“别闻了,这是我穿过的。” 包括衣柜里的其他东西,也都是他用过的物件。 第224章 加登抬起头,看着那一堆萨罗偷来的东西,嘲讽道:“没想到堂堂执行官也有当小偷的一天。” 又瞥了一眼陆长郁手上带着牙印的笔,“还磨牙,怎么跟狗一样。” 偷偷衔走主人的东西当做咬咬玩具磨牙,还偷衣服做窝,说他是狼加登都觉得丢脸,加登咬了咬牙,说不清是嫌弃还是嫉妒。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个房间确实藏着萨罗的秘密。每一样收集的物品,都是萨罗的罪证。 那份名为“喜欢你到不可自拔”的罪。 “应该是雪狼做的吧。”陆长郁道,他无法想象萨罗能做出这么…这么痴汉的事? 加登冷嘲道:“有什么区别。”对于哨兵来说,精神体的所作所为就是他们的本心。 只是本体会比精神体多几分克制罢了,但本质上都是同样的。 雪狼想要这样做,只是因为萨罗心里想要这样罢了。 “应该是因为萨罗最近精神不太稳定,你也是哨兵吧,如果是你,你也会像萨罗这样吗?” “如果是我,被关在衣柜里的就不会是这些磨牙用的咬咬玩具了。” “而是浑身光溜溜、失去神志每天都殷切地等着我回家打开衣柜的你。”加登笑着道。 第104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这又是在开玩笑吗?”陆长郁咬着唇,背过身懒得理他。 加登见他不理自己,有点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萨罗很幸运,比我幸运多了,他能有你这样漂亮的向导帮他疏导。” “我没有向导,就只能发疯。但我明明和他是一样的,萨罗要是没有你,也会变成我这样,我就是疯掉的萨罗。” 他这番话让陆长郁来了兴致,就好像……他在嫉妒萨罗一样。 “你才不是萨罗,他和你不一样。”陆长郁反驳道,在他看来,萨罗和加登除了相貌外,压根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你说的对,我和他不一样。”加登低垂着眼,语气有些落寞。 他嘟囔着说了什么,陆长郁没有在意。 如果他转过身,就能看到加登的口型说的是,“明明我才应该是萨罗,别那么喜欢他好不好?” “钥匙不在这里,还能藏在哪里?” 加登心情略有些急躁,他已经在这件事上废了很多功夫了,皇太子提前抵达,他们必须要在皇室的人察觉前,率先找到钥匙,否则好不容易抢占的先机也会失去。 他站在窗边打量着整间屋子。 加登的大脑飞速运转,视线也不停在屋子里扫来扫去,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一层、二层都没有,被锁起来的房间也没有,还有哪里被他遗漏了? 这间屋子里,有什么是最特别并且被他遗漏的地方? 忽然的,他余光中看到了一双小腿,纤瘦、肌肤柔白,视线往上一抬,就看到陆长郁坐在床边,小腿搭在边上晃悠悠的。 他脱了拖鞋,就露出一对纤细的足,被黑色的袜子裹起来,显得脚踝伶仃,一掌就能圈住,往上小腿那处的料子被软肉撑开,微微透出一点肉感,看着手感很好的样子。 啊,找到了。 原来加登费劲千辛万苦也寻不到的钥匙,就在他眼下。 * 空阔无人的会议室里,穿着黑衣的男人端着茶具,熟练地斟茶,再把温度适宜的茶水递给端坐着的金发青年。 那撒亚姿态闲散,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看着水面倒映着的那双碧色眼眸,温和的底色掩藏着内里的愉悦、傲慢。 放着茶具的托盘上,摆着一只被人为损坏的智脑。 “卡萨,你觉得萨罗为什么要包庇一个叛徒呢?” “大约……是因为喜欢?” 那撒亚笑道:“仿生人也会有喜欢这种情绪吗。” 他伸出手,巨大的黑狮便慢悠悠地走过来,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掌心,粗糙的毛发蹭得手心发痒。 “能让隶属于皇室的仿生人违抗编译的程序,真是厉害。”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陆长郁是吧?真是个了不起的野心家。”那撒亚可不相信什么爱情,他认定了陆长郁也是个和他一样的野心家。 狡猾、恶毒、心思深沉、也很有手腕,还和白街有联系,说不定就是白街的幕后掌权人呢。这是那撒亚对他的印象。 并不能算愉快的印象,因为他很讨厌妄图抢夺“钥匙”的白街,也讨厌有野心的人。 那撒亚亲手将修复好的智脑带去交给萨罗。 “阁下可要拿好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再弄丢的话,会让我很为难的。” 名叫卡萨的秘书恭敬地接过他手里的智脑,转交给萨罗。 萨罗看着那个熟悉的智脑,薄唇紧抿,手掌用力抓紧了小小的方块体,因为过于用力手臂上肌肉拱起。 但是智脑早就被做了加固,饶是如此也纹丝不动。 “执行官大人,需要我帮忙打过去吗?”卡萨问道。 “不用,我自己来。” 另一边陆长郁忽然接到萨罗的通话申请,手一抖差点把智脑摔在地上,被加登顺手接住,并帮他接通了语音。 “你干什么!”陆长郁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加登发了什么疯竟然接通了,就不怕被萨罗发现吗? 加登看着他惊慌的样子,心情有点低落。甚至还坐到他旁边,一把搂住他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第225章 陆长郁就这样被迫依偎在他怀里,手脚都被悬空使不上力,还有颗毛茸茸的脑袋压在他肩上。 不得不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和萨罗通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嗓子有点干涩,好像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来了,他一开口,声调软得连他自己都有点意外。 因为紧张的心情,嗓子不太能打开,说话有点吞字。周围又太安静了,连他吞咽的水声都能纳入耳中。 听到另一边萨罗的耳中,就好像是撒娇一样,湿哒哒的,柔软、云一样飘在空中。 “没事,记得要吃药。”他有很多要审问的话,但一听到陆长郁的声音,就只记得他身子不好,记得医生叮嘱要自己监督他吃药了。 那撒亚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和他脑子里的印象不一样,并不像有心机的样子,很软、像小猫或者兔子一样无辜。 软糯、湿漉的腔调,像钩子一样撩得他心头发麻,还有一点耳熟。 虽然只有声音,但仅凭这样轻易就能引诱旁人的嗓音,就可以想象到本人会是怎样的相貌,一定比这嗓音还要甜美。 他忽然觉得自己能理解萨罗的变化了。 之后萨罗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陆长郁只能听到他缓缓的呼吸声。 正想着要不要主动问点什么。 身后的加登忽然掐紧了他的腰,拥着他往后面倒去。 他一下子仰面倒在了加登身上,下意识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住了嘴巴。 却还是被萨罗灵敏地捕捉到了那道声音。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绊倒了。”陆长郁憋着气,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 只是他身下的肉垫子太不安分了,伸出手在他腰上抓痒。 宽大的手掌顺着衣服下摆探进去,掌心的茧子蹭到柔软敏感的肚皮上,引得他发痒。 陆长郁怕被他听出异样,就只能压下快溢出嗓子眼里的笑声,听到萨罗耳中时,就是一声声隐忍的喘息。 明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呼吸很凌乱,却偏偏要深吸了一口气到胸腔里,再一口口规律地吐出来,像是要压抑隐忍着什么冲动一样。 不知晓这伪装有多么拙劣,叫人一下就听出来他发颤的调子。 加登看到陆长郁那双蒙了水雾的湿润眼眸,忽然凑到他耳边,问道:“你喜欢他吗?” 萨罗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抓紧了他的智脑。 “你身边有人,是谁。” 陆长郁一下子浑身僵住了,加登却咬住他的唇,轻含那点饱满柔软的唇珠,像吃糖一样又咬又含。 “别喜欢他,喜欢我好不好?”他小声央求道,手臂却紧紧抱着陆长郁的腰,让他挣脱不开。 加登猜到萨罗肯定怀疑过陆长郁,他一开口,就坐实了萨罗的怀疑。这样陆长郁就是和他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现在肯定恨死你了,所以,别喜欢他了。”加登眯着眼睛蹭了蹭他软绵绵的脸颊,神情有些愉悦。 手臂上却忽然一烫,像是滚烫的岩浆落到了皮肤上一样,烫得加登心头发苦,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不想这样。” 他僵硬着放开怀里的人,就看到那双乌黑的瞳孔,溢满了晶莹的泪珠。 雪白的牙齿咬着红艳艳的唇,鼻尖也有点粉红。 乌发红唇本就美貌动人,这样眼泪汪汪的样子就更惹人怜爱了。 他不想怎样?不想被萨罗误会、不想和萨罗分开、还是不想和自己走? 音讯另一端又响起萨罗的声音,手臂上的温度也愈发滚烫,加登咬紧牙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又把音讯模式切换成视讯。 于是萨罗等人就看到他挟持着陆长郁的样子。 锋利的刀尖抵在那细瘦的脖颈上,于是一转眼,他就从叛徒变成了人质,像羔羊一样无辜可怜。 羔羊穿着单薄的睡衣,四肢、脖颈都很纤细,被男人牢牢圈住腰肢锁在怀里,宽松的睡衣被手臂紧紧掐着,显出腰臀极致的弧度。 乌发披散,搭在颊边,衬得肌肤雪白。凤眸里含了薄薄的水雾,灯光映照下显得水波流转,连红唇也有些红肿,像被谁咬过似的。眼尾的红晕、那抹艳丽的红唇与瓷白的皮肤对比鲜明。 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涩气。 萨罗腾地一下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能子枪,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鼓起,恨不得一枪过去崩了加登似的。 副官立刻道:“长官,要派小队去抓捕他吗?”他棕色的眼瞳里升起热烈的火焰,兴致勃勃地想要完成这桩任务。 “我亲自带队。”萨罗拿起一旁的帽子扣在头上,迈开腿就想离开时,才想起来在场的另一位贵宾。 “请殿下在此等候。” “无碍,阁下快去吧。” 那撒亚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只是脚边的黑狮有点躁动不安,在他腿边蹭来蹭去,摇着头打了几个响鼻。 智脑已经被挂断了,他再也看不到那个影像,但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唇和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这些印象好像还在他面前萦绕着。 想要咬上那纤细的脖颈,用舌头舔咬、用牙齿侵占、再注入自己的味道…… 那撒亚听到黑狮传来的那强烈的声音,顿时不赞同地皱起眉,拍了拍他的鼻子。 “安静。” 第226章 黑狮被他强硬地按下脑袋,气得咬了咬他的手指,黑狮从来没有这样不听话过,因为那撒亚也从没有这样生气过。 恨得咬牙切齿,因为视讯里的那个人,是曾欺骗了他的男友。 第105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穿着灰色制服的小队包围了萨罗的别墅。 加登一手圈着陆长郁的脖颈,另一只手也拿了把枪,站在门口,与小队领头的萨罗对峙着。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让众人都倍感惊讶。 萨罗面容沉静,并不为此意外。 “放开他。” 加登嗤笑一声,持枪对准了萨罗的脑门。他歪着头,风吹起银色的额发,“我该叫你……弟弟?” “哦不对,这是人类的叫法,仿生人可没有资格。” 萨罗的脸色微微变了一瞬,这下连陆长郁都惊讶了。 “你是仿生人?” “不,我不是仿生人,他才是。”加登用枪指了指萨罗,“一个抢走了我的样貌、身份和精神体的仿生人。” “你们一定以为我早就死了吧,可我还活的好好的,拼命从战场上爬回来,却发现被一个仿生人、一个拙劣的复制体取代了!” “连你也是……那么喜欢他……”加登松开手臂,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浑然不顾萨罗对准他心脏的枪口。 “我和他一模一样,舌头、牙齿、眼睛,连带着喜欢你的这颗心脏,也是一样的,你就不能把我当成他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这一声在他耳边低喃。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好像风吹进了耳朵一样,陆长郁感觉耳根有点发痒,仿佛从灵魂发出的悲鸣令他的心动摇了一瞬。 加登的遭遇确实很可怜,平心而论,如果是自己也遇到类似的事情,肯定会比他还要绝望。 但是陆长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加登说的应该是事实,但以他的性格,会这样可怜巴巴的诉苦吗? “不用听他的话,来我这里。” 萨罗冲他伸手。 陆长郁看着两张一样的面容,陷入了纠结中。 是选择被自己背叛过的萨罗,还是看似很可怜的加登? 沉思了片刻,陆长郁觉得还是待在萨罗身边更安全一点,好歹他也是执法人员,而加登就是个不稳定的法外狂徒。 这么想着,陆长郁推开了加登。 加登故作柔弱的面容扭曲了一瞬,下意识就要伸手抓住他。 萨罗一枪打到他脚边,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选择了他,是吗?” “我明白了。” 几名执行者朝他开枪,加登被打中了腹部,他捂着血流如注的小腹在几个下属的掩护下狼狈逃窜。 “犯人潜逃,注意。” 后面的情形陆长郁就不知道了,加登是死是活,他也不清楚。 萨罗让副官把他送到执行署内,自己则继续追捕加登。 休息室里。 “抱歉,之前误会你了。” 副官递给他一杯热乎乎的茶,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惊艳之余更觉得愧疚了。 他怎么会觉得这样无辜漂亮的少年会背叛长官呢? “谢谢。” 陆长郁接过他的热茶,用双手捧着,偏烫的茶水令他指尖薄薄的皮肤有点发红,像枝头开出的花苞一样娇嫩。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精致的眉眼。 他身子都缩在毯子里,只露了一张小脸和暖得发红的指尖,看着就莫名让人觉得很乖巧。 “一定是狡猾的加登偷用了你的智脑,想陷害你。”副官义愤填膺道。 陆长郁听到他颠倒黑白的话,心虚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泼到他身上。 “怎么了?”副官关切地问道,尽量降低自己洪亮的嗓门,好像对面的人是一团云一样,声音大点就把他吹散了。 “没事,麻烦加点糖。”他敛眉,纤长的睫毛低垂着。 * 副官离开后没多久,有名执行者敲门,说是要请他去会议室问些被挟持时发生的情况。 陆长郁就放下毯子,跟着他去了会议室。 灰暗、充满压抑感和冰冷金属质感的房间内,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头灿烂的金色长发。 刚到门口的脚步一下子就僵住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似乎是他的第一任男友? 其实说是第一个诈骗对象可能更合适一些,如果早知道那撒亚是皇室的人,他敢保证自己在见到那撒亚的第一面就会有多远跑多远。 怎么可能还敢和皇太子勾勾搭搭,不仅引诱了他,还把他灌醉搜光身上的钱,把他丢到荒郊野外…… 那是陆长郁第一次这样做,难免有些不熟练,也没有怎么做伪装,后来他就吸取教训知道伪装身份了,手段也没那么偏激、那么竭泽而渔了。 他学会了蹭吃蹭喝蹭住。 看着那个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青年,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相差无几,他在会议室门口踌躇了半天,怎么都提不起勇气迈进去。 那撒亚似乎也注意到他了,碧色的眸子落到他身上。 陆长郁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心虚得不敢和他对视。不过索性,那撒亚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了,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停留。 他顿时松了口气,引路的执行者提醒了他一声,他才终于踏进会议室内。 第227章 里面坐了几名高阶执行者,坐在长条桌的两边,那撒亚就带着秘书坐在靠门那一边,旁边正好有个空位。 虽然那撒亚他贵人多忘事,似乎不记得他了,但陆长郁还是坐到了靠里侧远离他的那边。 在他落座的那一刻,那撒亚似乎瞥了他一眼,目光隐隐有些不满,脚下缩小的黑狮也在椅子腿上磨了磨爪子。 那几名执行者问了陆长郁一些问题。 大抵是他什么时候见到加登、都做了什么,对方是否胁迫他、伤害他,以及他是否知道白街的一些消息。 因为他是“受害者”,他们的语气都很和缓,见他皱着眉头说的磕磕绊绊,也没有责怪他,而是温声安慰他。 一点也没有审问的样子。 看他眼尾红红却还是努力作出笑容的样子,纷纷觉得心都软了,痛骂起可恶的加登。 陆长郁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欺骗了所有人,却还是可以一脸无辜地露出这样可怜的、讨好的笑,便轻而易举地让人相信他。 那撒亚对此深有体会,就是这样漂亮、恶劣的美人,才能让他这样精明的人接连栽在他身上两次。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落在了可怜柔弱的美少年身上,无人注意到尊贵的皇太子。 他也不在意。 拍了拍坐在旁边的黑狮,那撒亚道:“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原本病恹恹似的黑狮猛地站起身,舔了舔那撒亚的手掌,就带着他们两个共同的渴望,钻进桌底到了桌子另一边。 小狮子在桌下走了一圈,停在了陆长郁面前。 他来时只穿着拖鞋和黑色的袜子,一双纤细的脚掌就被黑丝裹着,踩在毛茸茸的拖鞋里。 伶仃的脚踝埋在那圈白色的绒毛里,看得不太清晰。 黑狮便一口咬住鞋子,把它们脱下来,如此就露出了只穿着黑袜的双足,半透的丝质感,透出一点肉感,涩气极了。 及膝的小腿袜有点被蹭下来了,边缘卷起来,正好卡在小腿最肉的地方,勒得软肉微微下陷,烙印着一圈红痕。 再往下就是一掌就能圈起来的纤细脚踝。 陆长郁感觉到鞋子飞了,有点诧异,伸出足尖往下面蹭了蹭,想找回鞋子,结果就踩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吓了他一跳,连忙就要收回小腿,就感觉脚背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很烫、黏糊糊的,还有点刺刺的,扎得他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有点久违,也有点熟悉。 让他想起了那撒亚那只黑狮,众所周知,猫科动物的舌头是带倒刺的…… 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来,他条件反射地想从黑狮嘴里抽回自己的腿,却被轻轻咬住了脚踝。 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了,令那些关注着他的执行者们注意到他奇怪的动作。 陆长郁怕被他们发现,只好放弃挣扎,任由黑狮咬着自己的脚。 带着热气和倒刺的舌头顺着脚踝往上舔,留下黏糊的水渍和令人别扭的摩擦感,他苦恼地皱起眉。 第106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陆长郁抬起眼,与桌子对角的那撒亚对上眼。 那双眼眸一如初见时平静,看了他一眼,就好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别开视线,与其他的执行者们交谈。 冷淡、傲慢,完美符合皇室给人的印象。 ……只是能不能别再让那只蠢狮子舔他的腿了?真的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狮子的舌头会让他难受,尤其是在狮子变大的时候,浑身都会陷进粗糙的毛发里,被凉凉的爪子按住手脚,无法挣开、无法逃离,甚至到了分不清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的地步。 “最近白街的行动有点奇怪,似乎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有人道。 “什么东西重要到需要他们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找到?” 那撒亚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边噙着一抹笑。 手掌张开,身旁的秘书就递上盛了茶杯的托盘。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就有点嫌弃地皱起眉。 “太甜了,卡萨,你泡茶的手艺退步了。”那双碧绿的眼眸状似不经意地撇过黑发少年的方向。 看到那少年抿着唇,眼尾发红,搭在桌上的手指隐忍地扣着桌边的模样,颇为愉悦地挑了挑眉。 你想起来了吗,怀念这种感觉吗? 那撒亚以口型问道。 在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里,真的经过了很长一段美好的时间,时常令那撒亚怀念不已。 卡萨默默收回他放到桌上的茶杯,“是,我去换一壶茶。” 虽然知道殿下哪里是嫌弃这壶茶,而是馋人家的美色了,但卡萨还是沉默地承受了一切。 没办法,谁让他是打工人呢。 陆长郁摆脱不了蠢狮子,就只能努力忽视他的存在,但是小腿上颗粒感十足的猫舌实在存在感太强。 他皮肤又薄,被粗糙的舌面一刮,就红了一大片。 热乎乎的舌头把温凉的肌肤也烫暖了,一股热流顺着下肢涌上来,害得他浑身燥热。 室内的温度本来就偏高,他白嫩的脸颊都被这股热气熏出艳丽的色彩。 “这位先生似乎不太舒服?”那撒亚忽然道,“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帮忙了,不如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几名讨论的正热烈的执行者被皇太子一提醒,才注意到脸颊泛红、眼眸湿润的少年。 第228章 “殿下说的是,我们疏忽了。” “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需要叫医生吗?” 有人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为那细腻的手感和滚烫的体温而惊讶。 “不…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陆长郁被送回了休息室,远离了随时可能暴雷的那撒亚和那只蠢狮子,他轻松了许多。 只是仍然觉得脑袋昏呼呼的,正想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 接着有人开了门进来。 转过身,他看到一头华丽的金发,是那撒亚。 陆长郁和被他抛弃的前男友共处一室。 那撒亚一个人来做什么,是想报复他吗? 他有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坐在床上的身子往里侧挪了挪,只是面上看着并不慌张。 神情淡淡,仰头看着那撒亚的眼神也很冷,带着一点淡淡的厌烦。 “我找了你很久。”那撒亚忽然道,他走近几步,停在床边。 高大的身影蒙出一片阴影,严严实实罩着少年瘦削的身躯。张开手臂抱住他,白色的披风像巨大的羽翼一样,包裹着漂亮的少年。 从前陆长郁刚见到他时,觉得他像只天使一样,圣洁、美丽而庄严,但事实证明那撒亚根本不是什么神圣的天使,而是长着洁白羽翼的恶魔。 那双注视着他的清澈的碧色眼眸里,盛满了爱欲和嫉恨,那对紧紧拥着他的纯洁羽翼也被染黑,想叫他在身下爬也爬不出去。 好热,陆长郁分不清是室内的温度太高了,还是自己在发烫。 又被那撒亚这样抱着,几乎黏在一起,就更觉得热了。连带着让他也讨厌起那撒亚来。 脊背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背沟淌下来,一直到腰臀的位置,连柔软的腿/根也发黏。 “为什么不理我,在想什么?”那撒亚捏住他的脸颊。 微微抬起,就看到他湿漉的眼眸,长睫被额角沁出的汗水打湿,湿哒哒的打成几缕。眼尾有一点可怜的红晕。 让那撒亚想起来,以前他撒娇时的样子。 他脾气骄纵,爱惹祸,每回犯了错,就这样用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自己,让那撒亚无法不心软,包括第一次被自己抓到的时候。 那时那撒亚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抓到这只搜刮了他全身钱财和一颗处男心的小猫,生气地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于是小猫故技重施。 一双湿软的红唇稍稍张开一点,带着几分试探和讨好的样子,“我不是故意的。” 漂亮的凤眸里溢满了水汽,却忍着不流下来,而是努力作出笑容来。 眼里的水汽反而雪花般扑簌簌落下了。 “我得了很重很重的病,病得快死了。” 那撒亚所有的恨全都消散了,不是因为这第二个拙劣的谎言,而是因为他那无辜的眼睛。 心软的代价就是,他又一次被骗了。 那撒亚带着陛下的承诺,高兴地想告诉他,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的时候,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宫殿。 而现在,两年了,他终于又找到了狡猾的小骗子。 那撒亚捏着他脸颊的手指略略收紧,那雪白的肌肤上被烙上红痕。 现在他又要和自己撒娇了吧。 那撒亚低下头,金色的长发在侧脸上打出阴影,遮住了微微翘起的唇角。 他看向少年的眼睛。 没有撒娇、没有讨好,只有淡淡的厌烦。陆长郁早就厌烦了他们的猫鼠游戏,而且他现在烫得脑子发昏,连惧怕的心情都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撒娇,为什么不笑,明明只要虚假地笑一笑,那撒亚就决定原谅他的错了。 他上挑的唇角拉直,松开手,转而用手掌抚上少年白生生的脸颊。 ……被陆长郁偏过头避开了。 那双落空的手掌彻底僵住了。 “为什么,因为你有新的男友了吗?”那撒亚还记得他在视讯里,对萨罗用着多么甜腻的嗓音。 “对不起。”他冷冷地道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诚意的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殿下来找我,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那撒亚不想要他的道歉,道歉的话,他们的恩怨就两清了,他想要的是陆长郁永远欠他,永远不能离开他。 “走开,我好热。”陆长郁脑子都烧混了,什么殿下、前男友都记不得了。 他发了脾气,拧着眉推开缠着他的那撒亚。 仰躺在床上,看见那撒亚还盯着他,顿时烦躁地抬腿踩在那撒亚小腹上。 柔白的腿被男人捏在手心里。 手感很软,肌肤也很滑/腻。细长的小腿被黑色的及膝袜包裹着,因为他的动作,边缘已经卷下来卡在了脚踝上面一点的地方。 那撒亚的指腹有点细微的茧子,弄得陆长郁不舒服。 “放开。”他似乎真的病了,心情也跟着变差。 脚踝被紧紧捏着,他就用力在那撒亚小腹下方踩了一脚。 那撒亚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被他曲起腿死死踩着腹部,还是不肯松手。 一贯矜持冷傲的眼神开始软化。 抓着他伶仃脚踝的手掌也往上滑,虎口掐在绵软的小腿肉上,手指用力捏紧,指头按出肉坑。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开陆长郁的小腿。 第229章 看到少年乱糟糟的双足和几乎快被脱下来的黑袜,那撒亚很绅士地决定帮他穿好。 他单膝跪在床上,弯着腰。 外人眼中尊贵的皇太子,如仆人一般温顺地将手掌盖在他膝盖上,一点点把卷下来的袜子往上拉起来。 就算是这样伺候人的动作,也被做的很优雅,并不叫人觉得他卑微。 如沉睡的野兽一般,温柔的表面下是一颗藏着觊觎和兽性的欲/望。 砰砰—— 有人敲门了,无人在意。 那个人便打开门,看到皇太子半跪在床上,虔诚地为黑发少年穿好黑丝的模样。 而少年则躺在他的床上,当着他的面被别的男人捏着腿。 银发男人走进来,带着一身的腥风血雨和冰冷的气息。 难得的,他感觉有些不快,眼中压抑着沉沉的风暴,连胸口也有些刺痛。 那里有个血窟窿,连灰色的制服都被血液浸染。 即使是对他这样的仿生人,也绝对算是严重的伤势,滴答,血液顺着手臂淌到指尖。 失血过多让萨罗开始头晕目眩,但他一回来就听说陆长郁不太舒服的样子,便硬挺着来休息室找人。 逐渐流失的血液和面前的画面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走到床前时,那撒亚已经坐直了身子,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贯的优雅端庄。 陆长郁也看到了他。 “萨罗……你受伤了?”他还来不及为萨罗那么严重的伤而惊讶。 下一刻就被捏住下颌。 一抹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强硬地咬住唇,吮吸着饱满的唇肉。 属于男人的手掌,十指探入到乌黑的发丝里,顺着瘦削的脊背按住后腰,猛地将他撑起来。 被悬空了身子,就只能伸手揽住萨罗的脖子,紧紧挂在萨罗身上,因为一时的惊吓,他不得不张开嘴,露出一点舌尖,就好像是他在主动邀吻一样。 热切的吻、被勾吻的红艳舌尖和濡湿的唇肉,这些画面全落在了另一个男人的眼里。 包括那被萨罗撕破的袜子,和撩起上衣露出的白软肚皮。 着实放/荡涩气的模样。 第107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陆长郁被他猛烈的吻弄得头昏眼花,险些喘不上气来,用力推开他后,便偏过头咳起来。 于是就对上了一双碧色的眼眸,含了几分恼意,直直的,毫不避讳地看着被吻得面红气喘的他。 眼神颇有些幽怨。 萨罗又捏着他的下颌想吻上来,他被浑身的热度烧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萨罗眼神尚有些迷乱,此时如被泼了盆冷水一般,理智也终于回归。 * 最高联邦医院。 那撒亚用了自己的特权,给陆长郁安排了贵宾病房和最优秀的医生。 “殿下,病人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心疾复发有些发烧。” “心疾?不可能,两年前的时候他还很健康。” 那时候小郁说他患病后,那撒亚就已经用皇室特权找了许多医生帮他诊断过,那时候他健康得很,怎么分别两年后,好端端的人忽然就真的病了? 医生有些为难,“我们检查过了,病人的心脏里似乎有…有个奇怪的东西。” 他将仪器拍的影片拿出来交给皇太子。 “您看,我们也觉得奇怪呢,要不是动用了您的权限调用了最好的设备,恐怕我们也查不出来。” 那撒亚看着那张影片,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是……皇室要找的那把钥匙,是能开启数十个星核制造的核子炸弹的钥匙。 被白街称为“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正如神话中所说的那样,被众神穿上衣服、头戴兔帽、项配珠练,娇美如新娘的潘多拉,带着可以毁灭人类的魔盒。 联邦想要用核子炸弹杀了如老鼠一般的低等人,才做出了这样的肃清计划,但开启计划的钥匙却被人盗走藏了起来。 如今他们终于找到了钥匙,联邦的罪证就藏在少年的心脏里。 “能取出来吗?” “请容我们再做些其余的检查。”医生保守道。 陆长郁半梦半醒间,就觉得自己被人挪来挪去,好不容易吃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头顶上刺目的灯光。 他只好又闭上眼睛。 就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 “恭喜殿下,我们终于找到了钥匙。” 然而那撒亚却笑不出来,沉着脸问道:“要怎么取出来那把钥匙?” “医生说,必须要剖开心脏,但钥匙已经与血管、肌肉等组织黏连,取出钥匙的话不能保证可以完全缝合。” “最坏的结果就是病人可能会死。”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陆长郁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们想杀了自己吗? “有多大把握可以让他活着?” “如果萨玛医生在的话可以有95%,其他人的话,大约10%。” 萨玛医生是全宇宙最有名的外科医生,据说他的手术从来没有失败过,他一出手,就是半死不活的绝症也能救活。 但那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已经很久没人见过他了,有的人说他老死了,也有人说曾在宇宙的某个星球上见过他,他甚至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对于陆长郁来说,这几乎是个必死无疑的结果。 除非这个萨姆医生能忽然从某个犄角嘎达里蹦出来,而且还不是个老头子。 第230章 但他绝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那渺茫的希望里。 等那撒亚离开后,他立刻睁开眼睛,医院里刺目的白墙反射着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他眼睛发痛。 乌黑的眸子里闪着生理性的泪光,如星子般闪烁着,那是宇宙中最璀璨的星河。 他想要活着。 这是二十年来他唯一的信条。 他从来不屑于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只是…想活着而已。 如果他能和普通孩子一样,被老师问:这辈子的梦想是什么。大概他的回答会是最无聊的。 活着,最好有个温暖的家,这样就够了。 但就是这样也太过奢侈了,他连“活着”都好难,要靠偷、要靠骗。 而现在,他要开始为了活着而骗得一份爱了,和从前一样。 大约是他进医院后第二天下午,陆长郁估摸着那撒亚要来看望他了。 他半倚到床头,调整着脸上的表情。 务必要最无辜可怜、最惹人怜爱的样子。 咔哒——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那撒亚看到了黑发的少年,清瘦、苍白。 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从里面探出苍白瘦削的手脚,脖颈也是纤细的,头颅低低地垂下,像是松柏枝头的一抔雪。 风一吹便要散去了。 他连唇都毫无血色,宛如一个遍布裂纹的白色瓷器,轻而易举就要碎在手里。浑身上下都是苍白的,唯有细碎的乌发搭在支棱着的耳尖上。 听到有人进来,抬起来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麻木地注视着床单上的花纹。 那撒亚看到他低垂的眼角和支棱的耳尖上,有一抹红晕,这样殷红的色彩此时在那单调破碎的苍白肌肤上,显得多么罕见。 鲜明的色彩对比,有种妖异的涩气。 心头猛地乱了一瞬,他抓着门把手的手掌松开,发出的响声又令他心头跳了一下。 “怎么不吃药?” 那撒亚看到桌子上没有动过的药丸和水杯。 “苦,不想吃。” “真不乖,小郁一直都不是个好孩子。”那撒亚浅浅笑了一下。 一旁的卡萨立刻上道地拿起桌上的药丸递给那名少年,“这杯水已经快凉了,先生要我换一杯热水来吗?” 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那撒亚都是端着架子的,就算关心他,也不会像仆人一样伺候他,而是矜持地让心腹代劳。 对于尊贵的皇太子来说,能这样对待他已经算是给予尊荣了,毕竟他连公民都不算。 陆长郁却不接他的药,而是看着那撒亚。 那双仿佛碎了星辰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鸟儿般轻轻扇动着羽翼,点漆似的眸子便蒙上了薄薄的水雾。 “殿下喂我,不然我不喝。” 啪嗒,眼泪珍珠般从眼眶里溢出,声调略有点发颤,带着可怜兮兮的讨好。 妖精一样漂亮的苍白少年,抓住了那撒亚的手掌。 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烫得那撒亚心软,碧色的眼眸里荡起波澜。 他不敢松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冰雪似的雪白,又好像瓷器一样漂亮易碎,稍一用力就要打碎了。 “……好。” “我去为先生换一杯热水来吧。”卡萨很体贴地想给他们二人世界,以及他也不敢看等会那撒亚要做的事情。 那可是会冒犯皇室的行为。 “不用,这杯水温度刚刚好。”陆长郁叫住了他。 那撒亚刚要皱起眉,就看到他乌眸里扑簌簌而下的泪水。 “卡萨,你留下吧。”那撒亚为他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卡萨是他的心腹,不是外人,所以看到他照顾自己喜欢的人,喂喂药什么的也没关系,那撒亚这样想着。 虽然他们现在身份差异很大,但等以后结了婚,陆长郁就不再是低贱的无名氏了。至于那些花心或是不听话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日后可以慢慢调教。 那撒亚坐到床边,捻着药丸递到他唇边。 就见那两片温软的唇微微打开,只是牙关仍然紧咬着,犹犹豫豫半晌才张开一条缝。 捻着药丸的手指便探进去,撑起牙关,像蚌壳一样打开。 浅色的唇里就看到了殷红的舌。 少年被强硬打开了口腔,腮帮子开始发酸,眼尾也浮现出一抹红晕。 属于男人的手指有点粗了,很吃力地才手指探进喉咙深处,抵到舌根的手指被红舌用力顶着想将那令人难受的异物推出来。 那撒亚感觉到手指被充满包裹感和紧缚感的东西裹着,口腔里的热度染上指尖,接着便撩遍了全身。 咕咚,药丸被吞下了,手指恋恋不舍地抽出来。 从指尖到指根,都被黏腻的涎水浸染着。 那双唇也开始发烫、发热,似远山上的雪一般,缓缓融化了,露出艳丽的底色。 只看着,就知道这红唇会有多柔软甜蜜。 而不久前那撒亚就亲眼见到了这双唇被别的男人咬着时的模样。 要不是现在身边还有别人在,那撒亚真想一口咬上去。 卡萨递上来干净的手帕,那撒亚用帕子一点点擦去了颤抖的指尖上,散发着甜蜜气息的水珠。 “我要喝水。” 那撒亚从善如流地端起那杯水温,还轻柔地换了条帕子,擦了擦他唇角的水滴。 丢下帕子时,他看到卡萨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异样。要是换了别人来,估计会比他还要惊讶。 第231章 身为皇太子,那撒亚不仅身份尊贵,能力、礼仪等等都优秀得过分,虽然以温和的表象示人,但骨子里难免有皇室的傲慢和冷漠,很难想象这样的那撒亚会心甘情愿做出伺候别人的事情。 没关系,反正就这么一次。那撒亚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打破底线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医生们要给陆长郁做全身检测时,那撒亚正在和几名臣子开会,就接到医院那边的消息。 说是陆长郁想要他陪同,否则不肯接受检查。 这几天那撒亚都尽量陪他了,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开会,自然不能为了他推拒大臣们。 “那撒亚,我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可能会受伤,或者更坏的结果。” 那撒亚尽量压下声音,温柔地安抚了他几句,但还是没答应抛下臣子们去陪他。 他现在已经太惯着少年了,以致于他好像恃宠而骄了。 在无关紧要的事上,他可以纵着娇气的小猫,但是这种要事上是不可能妥协的。 “小郁要做个乖孩子,等我忙完就去陪你。” 视讯被挂断了,那撒亚和臣子们继续开会商议。 刚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那撒亚收到了医院发来的紧急消息。 他心爱的少年受伤了。 那撒亚听到自己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恍惚,五脏六腑都被焦急和懊悔侵占。 “立刻准备飞行器,去最高联邦医院!” 第108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那撒亚焦急地进入病房后,就看到苍白的少年坐在床上。 几名医生围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双乌黑的瞳孔麻木地看着那撒亚,他因为急躁的心情,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长发有点凌乱,鬓角也带了点点汗珠。 对于格外注重仪表的皇室来说,实在狼狈。 但是仍然不够。 他举起受伤的右手,层层绷带紧裹着细瘦的腕子,漂亮的眉眼蒙着一层阴郁。 “为什么要自残?”那撒亚气急了,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鼓起。 “我只是不小心弄伤了手腕。” “不小心用利器割除这么深的伤口吗?”那撒亚气得险些忘了仪态,拉着他的手腕把绷带扯下来。 纤细、雪白的手腕上,有道深深的刀痕印在上面。 细腻的皮肉被锋利的利器割开,那撒亚不知道他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这样伤害自己。 他平时都那么娇气,这样深的伤口,该有多痛啊。 那撒亚心头一阵阵钝痛,好像那刀子割在了他胸口似的。 看着医生重新上药包扎,那撒亚满眼都是那柔弱手腕上骇人的鲜血,好像得了晕血症一样,目眩神离。 “疼吗?” “一点也不疼。” “骗人。”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心脏开始痛的时候,手腕就不会痛了。”黑发少年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叫他只能看到那双柔软干燥的唇,像失去了生命的玫瑰一样,逐渐流淌尽所有热烈浓艳的色彩。 受伤的手掌用力攥紧,腕子上的白色绷带就溢上一点鲜艳的血红,让那撒亚的眼睛刺痛。 那撒亚张了张嘴,再也开不了口了。 心脏痛……是因为他吗?当初肃清计划是他赞同的,也是由他负责的,而如今钥匙被人藏在了陆长郁的心脏中。 才害他受了两年的折磨。 现在,他又被自己囚在医院里,像笼子里的鸟儿一样,被计划着怎么剖开心脏。 他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那撒亚,那撒亚竟有一瞬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殿下。”卡萨捧着一部智脑走过来。 “陛下有事找您。” 那撒亚便接过他递来的智脑,去了一间安静无人的办公室里。脚步逃也似的匆匆,略有些凌乱。 打开智脑放在桌上,一道缩小的影像呈现出来。 金发碧眼的男人面容略有些苍老,但不掩其英俊的面貌,和那撒亚相像的绿色眼眸更多了几分沧桑。穿着白底金边的皇家礼服,头戴冠冕,身披滚边红披风,比那撒亚的儒雅多了几分威严。 看到那撒亚有点凌乱的发丝,男人立刻皱起眉。 “那撒亚,注意你的仪态。” “抱歉。”那撒亚低下头,左手握拳放在右胸前,示以歉意和恭敬。 “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卡萨告诉我,你已经找到钥匙了,只是要费些时间取出来。那撒亚,你已经耽搁很久了,务必要尽快。” “否则大臣们会对你的能力报以怀疑的。” “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视讯被挂断了。 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找到能替代萨玛医生的人。甚至连让联邦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做手术方案的时间都不够。 他立刻让卡萨叫来医生。 “如果要在半个月内做手术的话,病人存活几率有多少?” “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有1%。”负责的主治医师委婉道,他们也很为难,怕说出实话让皇太子生气,又怕话说得太满,事后被责怪。 想要取出那个东西,病人必死无疑。 “病人的病情尚且可控,如果您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给病人调理一下身体,再多研究几个合适的方案,我们有把握可以把病人存活的几率从10%提高到45%。” 第232章 “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三到五个月。” 太长了,那撒亚不可能保下他那么久,陛下、臣子们已经在催促他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做他身为皇太子的本职,拿到钥匙完成陛下安排的任务,还是冒着被陛下责怪、被弟弟抢去皇太子地位的风险,让他喜欢的人多一点存活的几率? “殿下……”医生看着沉思的那撒亚,犹豫道,“您如何决断?” 他取下胸口的鸢尾胸针,华丽的绿色宝石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泽,映着一双同色的眸子,闪着野心的光泽。 “手术时间就定在…两周后。” 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绝不能就此功亏一篑,那撒亚这样告诉自己,收紧手掌,把象征着皇室荣耀的鸢尾捏在手中。 手心被尖锐的边缘割的发痛,这种刺痛隐秘了胸口的阵阵闷痛。 手腕痛的时候,心脏就不疼了。 就像少年说的那样。 “务必要研究出最好的方案,我也会叫人找能替代萨姆医生的人,不惜任何代价。” 那撒亚补充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做出绝择。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 医生说少年似乎有了些抑郁的情况,未免他再次自残,建议那撒亚找人陪着他。 那撒亚便派了几名皇家御用保镖去照顾他。 对于陆长郁来说,那三个保镖与其说是保护和照顾,倒更像是监视,每天像摄像头一样盯着他,寸步不离。 他不耐烦那三个保镖,三人也同样不耐烦他。 他们就没见过这样娇气的少年,明明是贱民出身,简直比公主殿下还要娇,脾气也大。 把三人当奴隶一样不客气地使唤,连穿鞋、穿袜都要人伺候。 “你进来。”陆长郁随手指了一个看着顺眼点的保镖。 那名保镖犹豫了一下才进来,只是始终保持低着头的姿势,不敢看他的脸。他们也都带着防护头盔,让陆长郁看不到他们的脸。 “在下雅达,先生有何吩咐?” “给我绑一下头发。”陆长郁把梳子递给他。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剪头发了,如今已经乌发及肩,柔顺的发丝搭在颈边,搭着低低的眉眼,格外动人。 那名保镖小心翼翼地捧着几缕发丝,一点点梳理,只觉得这发丝像绸缎一般,乌黑柔滑,扫到手心里也直发痒。 “为什么不抬头,我长得很丑吗?” “殿下吩咐我们少看您。” 男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看清少年的样貌后,忽然愣了一瞬,愣神的功夫手上失了力道,不小心扯痛了陆长郁。 陆长郁吃痛,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的眼睛蒙了水汽,显得月光一般朦胧,盛满浅浅的碎星,闪着细碎的光。这样瞪圆了眼睛也不显得凶,好像眼睛一眨,星子就要掉下来了。 男人立刻松开手,低头道歉。 “抱歉。” 垂在身侧的手掌蜷起来,仿佛手心里还残留着那顺滑的触感,眼前还有那双水润忧郁的眼眸。心头隐隐有些刺痛和……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曾在哪里见过一样,但那明明不可能,他从小接受皇室的封闭教育,不可能接触到这么漂亮的少年,要是真见过,也不可能不记得。 “滚出去。” 男人愣愣地转身离开,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头盔与脖颈的间隙里透出一点银色的发丝。 另外三人看他出来,就知道病房里那位又发脾气了。 其中一人不满道:“怎么又随便使唤人,我们又不是奴隶。” 另一个也附和道:“真搞不明白,殿下怎么会这么重视一个贱民。” 雅达默默听着他们的话,并没有应和。 而他们的疑惑,就在不久后终于解开了。 陆长郁又犯了病,啪嗒,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开出银色的花,清澈的水流淌了一地。 心脏一阵阵抽痛,连呼吸都开始疼痛、窒息,眼前一白,身子就要倒下去。 “快去叫医生!”雅达注意到他的情况不对劲,立刻冲上来接住他栽倒的身子。 “不要医生,叫那撒亚来。” 颤抖、雪白的手指,皮肤被冷汗浸得黏腻,紧紧抓着雅达的袖子。 “一定要叫那撒亚来……” 而此时正在和陛下在会议室商讨政要的那撒亚,忽然收到了一条医院那边发来的紧急通讯。 这声音打破了原本会议室里紧张严肃的气氛,众人的视线都看向那撒亚。 眼神暗含不满的陛下看着他,几个虎视眈眈的弟弟妹妹也直勾勾地看着他,几名臣子低着头,但表情也有些异样。 “那撒亚,你有什么事吗?” “哥哥要是有比政务还要重要的事情,不如先去办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一名皇子阴阳道。 “是啊,那撒亚哥哥是皇太子,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不然怎么开会还不屏蔽通讯呢。”漂亮的公主殿下笑得甜美。 那撒亚立刻就要挂断通讯。 只是眼前却又浮现出黑发少年苍白的面孔,盛到极致即将衰败的玫瑰一般,散发着枯萎而破碎的艳香。 上一次他拒绝去陪少年,只晚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手腕上缠着绷带的少年。 那这一次呢,是手腕还是脖颈? 第233章 愧疚和惶恐侵占了大脑、心脏和四肢,浇灌了整个身躯。 那撒亚抿紧唇。 “陛下,是您吩咐我做的那件事,那边出了一些紧急情况需要我离开一下。” 他站起身,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恭敬地低下头示意道。 众人听到他的话,面色各异。几名皇子公主嫉妒他能得陛下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而坐在主位上的威严男人面色略和缓下来。 唯有站在那撒亚身后的卡萨面露异样,殿下为什么要撒谎?为了见那个少年,甚至不惜撂下陛下和臣子们吗。 “那撒亚,你优先去办这件事吧。” 于是那撒亚便抛下众人离开,步子有些急促。等一出了会议间,甚至大步跑起来,步履生风。 第109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进入病房的第一眼,那撒亚就看到了病床上浑身缠满管子的少年。 上身赤着,露出雪白的胸膛,白色的毯子盖住下半身,浑身都是苍白的颜色,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间。 仿佛一抹冷幽幽的亡灵,飘荡在世间,或是一堆冰雪砌成的人偶,一靠近就要散成沙。 那撒亚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躺在这里的是憎恨他的幽灵。 脚步僵硬地立在门口,再也无法靠近一步。 直到看见那双合上的眼眸张开,露出漆黑的眼瞳时,他才惶惶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掌碰了碰他的皮肤。 很凉,软软的,他还活着。 那颗慌乱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陆长郁看着床边的那撒亚,那头灿烂的金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连衣摆也有些褶皱,不再整洁。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 “那撒亚,你喜欢我吗?”他忽然问道。 “不,我爱你。” 从很早很早以前,又或许是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那撒亚就已经喜欢他了。 他爱眼前这个如玫瑰一般艳丽的少年。 只是这份爱的分量,在他心里并不算重,远远比不上他的野心。 所以陆长郁不只要他廉价的爱,还要他的怕、他的恨,以所有的分量换取那撒亚的退步。 只为了自己能活着。 他拔掉身上的管子,心脏又开始一阵钝痛,白皙的脸颊泛起糜烂的红晕,红艳的唇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妖异诡谲。 “好疼啊,那撒亚,这都是你的错。” “我差点就死了。” 他任性地把一切都推给那撒亚。 伸出手臂揽住那撒亚的脖颈,以这样的角度,一低头就可以吻上那双柔软、散发着馨香的唇。 雪白细腻的肌肤很冷,像艳鬼一样缠着他。 那撒亚却不舍得放开他,低下头咬住他的唇。 少年被咬住唇,反而张开唇舌,主动将湿软的舌尖递出来叫他含上。就连唇舌也是冷的,死死纠缠着那撒亚,吸取他身上的温度。 仿佛要将他也拉下地狱。 “以后我叫你的话,一定要来,那撒亚,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少年依恋地看着他,向他伸出那只缠着绷带的手。 那撒亚立刻抓住,小心地用手掌盖住那处血渍。指尖微微发颤。 柔弱美丽的少年说他离不开那撒亚,但从此刻起,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呢。 仅有的毯子被推开,温热的唇盖在了红缨上。少年便红了眼尾,轻轻哼了两声。 走廊里很安静,病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稍稍打开了一道缝隙。守在外面的几个保镖听到里面奇怪的动静。 低低的喘息,令人脸红心跳。 “没想到殿下留着他,是这个原因……”有人悄声道,语气里满是不屑。 “殿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瞧得上这等贱民?” 雅达听到他们一声声的贬低,皱了皱眉,有点不满,“噤声,不要胡乱揣测殿下的想法。” 吱呀—— 许是窗户没有关好,门缝被吹开得更大了。 叫守在门外的几个人看到里面情形。 背对着他们,单薄白皙的肩胛骨打着颤,似一只停在枝头振翅的蝶,乌黑的发尾在颈边晃悠悠的,一起一伏。 仿佛罩了层月光似的,朦胧得看不分明。 却叫门外的人看得痴了,目光完全无法转移。 他们再也不会困惑于殿下为什么那么重视黑发少年了。 晚上的时候,那撒亚已经离开了。 一名护士送来药剂让他服下。 “需要我喂您吗?”一名之前挑刺过的保镖忽然开口道。 他想起这位公主殿下一向爱叫皇太子殿下喂着吃药,现在殿下不在了,自然要找人代劳。 全然忘了那撒亚的吩咐,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那双红艳柔软的唇。 这样冒犯失礼的话,自然惹得公主殿下生气了。 “滚出去!” 他恼得脸色涨红。 那个保镖便退出去站在门口,只是仍然直勾勾看着他,目光热烈得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雅达看他拧起眉头,不情不愿地把药剂喝下去。 忽然灵光一闪,问道:“要喝杯甜牛奶吗?” 陆长郁愣住了,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了高大的身躯和头上冷冰冰的面罩。 这让他想起了萨罗,萨罗以前就是用甜牛奶哄他的。 “睡前喝奶有助于睡眠。” 第234章 “……不要。” 他又不是小孩子,被一个人用奶哄过一次,就不会再被第二个人用同样的招数哄到了。 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冲淡了口腔里的苦涩。 只是有别的咸涩感涌上舌尖,叫他眼睛也发起酸。 陆长郁拉起被子盖着,挡住了雅达的视线。 过了会儿,灯被关上了,他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关上门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竟然感觉有点失落。 干脆闭上眼睛睡觉,睡意渐渐袭来,却又听见门被打开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他看到床头多了一杯温热的甜牛奶和门口离去的背影。 * “殿下,医院里那位又叫您过去了。” 刚从医院回来的那撒亚脱了外套又穿上,才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 整整十天里,他每天都要被叫去医院七八次。 白天、黑夜,不论在做什么事,是在用膳、还是正准备开会处理政务,一通讯息发过来,他就必须要接。 医院里一打来,他就必须去看望。 “殿下,那位又受伤了!” “那位又犯病了。” “那位叫您过去。” 所有人都在催着他,叫他去陪伴他心爱的少年、他亏欠的少年,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他和少年了一样。 逼仄得令他窒息、疲惫。 那撒亚不记得自己多少天没睡好了,眼睛一睁开,就是身边的人叫他去医院,眼睛一闭上,却又是少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即将死去的模样。 愧疚和怜爱,让他逼着自己不得不去医院。 陆长郁才挂掉通讯没多久,就看到那撒亚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 仅仅十天的时间,他的形貌已经大变。 高大、瘦削,仿佛也病重了一样,清澈的碧色眼眸因为消瘦而凹陷,显得更加深邃颓废,周身的气质也变得森冷,仿佛靠近一点,就会被身上的寒气浸染。 简直就像是被面前这只艳鬼同化了一样,奄奄一息,病入膏肓。 “怎么了?”那撒亚抱起他,令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那双乌黑的瞳孔印着他的本相,微微荡开一抹笑意,垂下眼,微冷的唇印在了那撒亚唇上。 “好听话,我一叫就来了。” 这个甜蜜的吻,就是对听话的乖狗狗,最好的奖赏。 宫殿里,那撒亚被陛下叫去商议军务。 军务大臣向他们报告前线战事和部署情况,并询问那撒亚了一些事情。 对于那撒亚来说,这很容易,他完全可以做出完美的令陛下和军务大臣都满意的回答、决策。 但他听到了通讯发出的提示音。 嗡嗡嗡—— 一瞬间就挤占了他的脑袋,叫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去找陆长郁,快去陪着他。” “他离不开我,他会死的。” 那撒亚恍惚恍惚的,长久的缺乏睡眠和虚弱的身体状态,叫他几乎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那撒亚,你在发什么呆?”陛下不满道。 这已经不是那撒亚第一次在工作时间走神、出错了,曾经让他最为满意的子嗣,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那撒亚僵硬地转过头,看到陛下、他的父亲那失望的眼神。 为了让父亲满意,他一向表现得完美,但现在却怎么都在意不起来了,心里只有空洞洞的麻木。 “抱歉,我需要离开一下。”他径直站起来,余光中看到他们惊讶的眼神。 到了医院里,少年漂亮的脸上露出笑容,向他伸出手。 “要抱抱。” 那撒亚也笑着,上前抱着他的腰,紧紧地拥着,满腔的馥郁花香侵入鼻腔中,心脏被这股冷香缠绕,针扎一般颤动着。 “要亲亲。”柔软的腔调带着黏腻的气息,糖丝一般浓得化不开。 那撒亚就吻上他的唇,轻轻舔了舔。 “那撒亚,陪我玩游戏吧。” “什么游戏?” “骑马游戏。”白皙乖巧的脸颊上带着甜甜的笑,“我要你当马让我骑着玩。” 于是尊贵的皇太子便弯下腰,让他趴在背上。 像世间最最听话最最谦卑的奴隶一样。 感受到身上少年胸膛的震动时,得知他终于开心时,瘦削的脸上甚至也扬起一抹笑来。 “好玩吗?” “还不够,这里太小了,一点也不好玩,你背着我去走廊里吧。” 现在这个时间,外面会有很多病人和医生出去放风。 所有人都会看到印象里高不可攀、神明一样被崇拜着的皇太子,被一个黑发少年骑在身上。 可最注重礼仪和仪表的那撒亚却说:“好。” 他稍稍站直一些,双手向后托着少年的臀,身后的人很轻,猫似的娇小绵软,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分量。 陆长郁也很配合地揽着他的脖颈,紧紧贴着他。 那撒亚瘦了许多,肩膀和背上的骨头有点硌得他不太舒服。 但谁也没有再开口。 那撒亚腾出一只手推开门,外面嘈杂的声音一齐涌上来,在看到两人的姿态后,却又立刻陷入静默。 那是……皇太子? 要不是那头标志性的金色长发,谁也不敢想象面前这枯槁颓废、仿佛病入膏肓的人,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太子那撒亚。 第235章 陆长郁没说要去哪,要走多远。 那撒亚就背着他,一步步走到尽头。 身上的人轻轻笑着,摇晃着小腿。他耳边萦绕着发苦的甜腻花香,揽着脖子的冰冷手臂也越缠越紧。 第110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那手臂勒得他喘不上气来。 “那撒亚,这都是你的错。”凉凉的气息吹在耳边。 这是少年第二次说这句话,第一次的时候他没能回答。 “……对不起。”他张开嘴,嗓音有点干涩。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及时陪你,是我亏欠了你。 “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那撒亚比他还要激动。 那撒亚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少年的情形了,他已经失去了两次,而现在,他可能会永远永远失去陆长郁。 那种惶恐,甚至让他的手开始发抖。 背上羽毛一样的身躯忽然开始变得沉重,脚下走一步,便沉重一分,让他的脚步都开始趔趄,手臂也开始发抖。 就好像他的背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沉重的墓碑、一抔破碎糜烂的花束,一撒手就要散落一地。 这重量压得那撒亚几乎要窒息。 那颗高傲的头低了下来,连肩膀也略略松垮。 在少年面前,他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了,金色的发丝搭在颈侧,颜色略有点灰败。 那头华丽璀璨的金发变得暗淡,再也不会被人称为“太阳般的璀璨金色”了。 “那撒亚,都是你的错。”陆长郁又道。 “对不起。” 仿佛是一名虔诚的信徒,那撒亚背着他的神明,走在长长的似乎走不尽的走廊上。 向他的神明示以信仰,没有尽头的朝圣之路上,每走一步,就要念一遍让神明满意的祷词。 “对不起。” 周围暗暗打量的数道惊讶的目光,是灼烧他罪孽与愧疚的烈火。 在那之后,那撒亚病倒了。 手术前一天晚上,护士再次送来了药剂。 分量不多,也并不苦涩。陆长郁慢吞吞地喝掉了。 接着手边就有人递过来一杯甜牛奶。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雅达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我又不是小孩子。”少年倔强地撇过头。 雅达前几次给他端奶时,他都没有接受,但雅达还是坚持给他准备一杯甜甜的牛奶。 “时间不早了,您好好休息。” 转身就要离开,却忽然被人拉住衣角扯了扯。 他低下头,就看到一只纤细的胳膊,皮肤很白,但是手腕上有很多青紫的针孔,薄薄的皮肤下几乎能看见清晰的、胀痛的血管。 温热的血液流淌着,散发着诱人的冷香。 那双雾蒙蒙的、忧郁的眼睛,好像含了一层水光,带着怜爱的光泽,却不是直愣愣的看着雅达,而是抬眼一望,就立刻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我好痛,可以抱抱我吗?” 雅达看着他手腕上骇人的一片青紫,嘴唇嗫嚅了片刻。 “抱歉,这不合规矩,没有命令我不可以太靠近您。” 少年似乎有些失望,松开他的衣摆,瘦削的肩胛骨有些颓废的低垂着,他下意识抓住少年垂落的手。 “很痛的话……需要舔舔吗?” 话一出口,雅达猛然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太冒犯的话。 “抱歉……” “你就只会抱歉抱歉吗?”陆长郁瞪圆了眼,狠狠甩开雅达的手。 他气鼓鼓地背过身,不再理会雅达。 雅达苦恼地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心头痒痒的,又有些无奈,最终只能看着陆长郁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我先走了。” 没有回应。 雅达走到门口,正准备关上门时,看到病恹恹的少年拿起放在床头的那杯奶。 他盯着水面上的倒影,似乎在考虑什么。 忽然伸出一截红艳艳的舌头,像猫那样舔了舔,舌头卷起来成勺状,将白色的奶液卷入口中。 甜甜的牛奶缓解了紧绷的神经,他便微微挑起唇,完成月牙的眼睛映着点点亮光,反复是夜空下倒映着明月的湖水,明亮动人。 连饱满的唇也沾了点奶渍,很可爱的模样。 唇瓣张开,好像说了什么。 雅达注视着那双唇,看到他的口型说的是——萨罗。 那是谁,为什么之前都不喝他的奶,现在终于喝了,却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那个萨罗也曾经这样在他难过时,递上一杯甜牛奶吗? 他让少年想起那个人了吗? 一向很冷静的雅达忽然觉得有些不愉快。 看着那杯奶逐渐被喝完,他抿着唇默默关上门。 这时智脑上收到一条通讯,是卡萨代皇太子发布的命令。 “明天就是手术的日子,我已经得到消息有白街的人混进来,他们肯定会抢夺钥匙。” 卡萨吩咐他们三个要全程保护陆长郁,一直安全护送他到手术室里。 “等取出钥匙,务必要保护好钥匙,不能让钥匙被夺走!” 雅达忽然问道:“那陆先生呢?他手术后很虚弱,需要有人看护。” 另一人也问道:“既然您打算专门派一只队伍保护钥匙不被白街抢夺,不然留我们其中一个保护陆先生吧。” 第236章 “不必,一具尸体而已,没有任何保护的价值。” 听罢他的话,众人纷纷沉默了。 “一具……尸体?”雅达低声道,“他会死吗。” 心脏猛然抽痛,就好像死去的不是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而是他灵魂的另一半、他的心脏一样。 雅达不想他死,但那样会违抗皇室的命令。 遵守皇室的命令,是他被烙印在脑子深处的印记。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违抗。 “手术室里需要有个人贴身看护。” 雅达立刻道:“让我去吧。” 卡萨有点惊讶地看着主动的雅达,不过很快就答应下来,这三人里也确实是雅达更值得他信任。 不只是因为他的实力,也是因为他是一个被洗脑过的仿生人。 为了防止重蹈覆辙,还特意装载了控制芯片,因此雅达绝不可能会背叛皇室。 “雅达,一拿到钥匙就立刻带来找我。” 通讯挂断,雅达捏紧了手中的智脑,一双绿色的眼眸亮得惊人。 脑子里有两个意识在不停地挣扎。 一个本能叫他遵守命令,另一个本能却叫嚣着说“要保护他”。脑袋好像裂成了两半,让他痛苦地咬紧牙,身上几乎被冷汗打湿。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雅达头痛得睡不着,每当“保护他”的想法要占据上风时,就会感觉头痛欲裂,右眼球火烧火燎的,好像被烈焰烧灼了一般。 但是伸手去摸时,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阵幻痛针扎一般刺激着脑子。 另一边陆长郁也睡不着,他现在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雅达就是萨罗,但不知怎么的,萨罗似乎失去记忆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也就不可能救自己出去了。 陆长郁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被绑上手术台剖开心脏,但他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心里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已经是深夜了,平常安静的走廊里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多人? 危机感涌上心头,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头顶,眼看着要掉下来了。 他干脆从床上爬起来,趴在门上偷偷听外面的动静。 门被小心推开一条缝隙,走廊上的光疯狂地涌进来,夹杂着一些人声。 听得不太清晰,他下意识往前凑了凑。 咔哒,拧动的门把手发出刺耳的声音。 “什么声音?” 他连忙就要关上门往后退,却被人一把推开门。 “现在想逃跑似乎已经太晚了。”背对着光的人影,看不清的面孔似乎笑了笑。 “不过,为什么要跑呢?” 他打开灯,昏暗的室内忽然亮起,周围的白色墙壁反出刺目的白光。 陆长郁也看清了他的面孔,是那撒亚的秘书,卡萨。 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再像个透明人那样谦卑地佝偻着腰,让人看不清脸。 而是挺直了脊背,单手背后,温吞的脸上带着笑,锋芒毕露。 卡萨也看清了他的样子,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下摆凌乱地卷起,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 微微眯着眼,卡萨弯下腰捏住他的膝盖。 那两团膝盖被门外吹进的风吹得泛红,他手掌往上探去,捏住肉肉的大腿,把卷起的下摆缓缓抚平了。 “公主殿下,淑女可不能这样穿着裙子。” “嗯……外面那些人是这样叫你的,我私人觉得还是很合适的。” 卡萨有些恶趣味地说道。 陆长郁立刻就要往后倒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卡萨连忙抱住他的腰,以免他摔倒了。 卡萨抱了个满怀,怀里是一团温软,鼻尖也萦绕着甜腻的香味,有点像是……牛奶? “这是想要勾引我吗?不过我可不是那撒亚殿下。” “放开我。” “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跑?” 陆长郁咬了咬唇,怒道:“什么叫为什么要跑?我只是不想死,难道换做你,你也会心甘情愿被人杀死吗?” 漆黑的眼眸里,烧起一团浓郁的烈火,让那张漂亮的面孔愈发明艳。 “我会。” “骗人,我才不信。”他立刻反驳道。 卡萨捏住他肉鼓鼓的脸颊,让少年看到自己的眼睛。 “我说,我会。如果我是你的话,如果我是一个没有亲人、朋友、没有任何能被人记住的有价值的人,一个连姓名都不被联邦认可的存在,一条没有任何价值的、贱烂的生命。” “我会愿意付出不值得一提的生命,让数以万计的有价值的生命存活。” “这样我贱烂的生命也会有了价值,我的名字会被人铭记,我的存在会被联邦认可。”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被认可,拥有一切。” “反之,如果你拒绝去死,会有亿万条无辜的生命被炸死,那样的后果你也不想看到吧?” 第111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完) 陆长郁看着卡萨那双暗沉沉的眼睛,带着诡谲的诱惑,好像吸取了他全部的魂魄一样。 思绪开始混乱。 他的生命没有任何价值吗? 只要答应被剖开心脏,他贱烂的生命就会被认可,就会拥有存在过的价值吗? 不,不对。他想活着啊…… 那之后呢,和以前一样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靠卑劣的手段苟延残喘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第237章 根本没人会记得他,会在意他。 他眼里炽热的对生命的向往开始动摇,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 卡萨看到他眼底的怀疑,满意地笑了笑。 “你好好想想吧,这样会好过一点。” 自愿上手术台总比被绑着上去要体面许多,也不会太过痛苦。 卡萨离开了,明亮的灯光被熄灭,偌大的病房里空荡荡的,就只有一道绝望的身影,和满室的冷风。 太冷了,他只能蜷缩着手脚躺在床上,但一颗空落落的心脏却四处透着风,仅有的一点热量也被吹散。 混混沌沌中,他好像睡了一会儿,又好像没有,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窗帘的缝隙里透出光来。 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雅达,他看见床上的少年缩成一团的模样。 这样的睡姿,是因为他在害怕吗,还是在感到不安? 雅达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因为那个念头,脑仁愈发钝痛。 “该走了。” 于是少年僵硬地缓缓起身,换好衣服后被带去了手术室。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光芒,那是手术室照明的灯光。几名医生走进来,其中一个拿起一根麻醉针。 “倒数七秒,你就会渐渐失去意识了,请放心,不会痛苦的。” 尖锐的针头推出一点药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冷的光。这一针下去,恐怕他就再也睁不开眼了,少年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七、六、五。 心里默默倒数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在最后三秒时,他感觉到针头挨到皮肤上。 三、二…… 砰—— 时间数完了,但他仍然保持着清醒,耳边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雅达和倒了一地被砸晕的人。 “快和我走!” 雅达忍着剧烈的头痛,拉着他的手想带他离开。 却被拒绝了。 “逃出去又有什么用?我还是会被抓回来。” “而且卡萨说得对,我就是个卑鄙小人,烂命一条,死就死了。” 那双漂亮的眼瞳灰败而空洞,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但雅达知道那双眼睛曾多么明亮,比银河里的碎星还要闪烁。 可现在,星子蒙尘,被蛛网笼罩着,显得雾蒙蒙。 雅达又抓住他的手,紧紧抓住他满是青紫针孔的手腕。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雅达单膝下跪,像是求婚一样,虔诚地捧着他冰凉的手掌。 低沉的嗓音缓缓道:“你不是小人,更不是烂人。” “在我心里,你比他们任何人都重要。” “我会保护你,所以请好好活着吧,就当这是我的请求。” “我恳请你,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好好活着,并允许我保护你。” 雅达抬起头,绿色的眼瞳隔着面罩的缝隙仰望着那张美丽的面孔,像守护着公主的骑士一样。 英俊、虔诚、忠心。 面前的少年心中微微触动了一瞬,只是最终又归于沉寂,依旧神态恹恹。 不过雅达要抱起他时,并没有拒绝。 雅达带着他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现在的情况,外面白街的人发动暴动,吸引走了大多数火力。 现在走廊上的人并不多,他们可以趁乱逃跑。 出了手术室,他一枪砸晕了守在门口的士兵,趁着警报没有被触发的间隙,跑上了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键。 “一楼不会有人守着吗?” “一楼一定有人守着,但我也一定会带你逃出去。”雅达坚定道,“以我的性命作担保。” 电梯门一开,就有两名士兵冲上来,因为顾虑着人质没敢开枪,被雅达两枪打伤了腿。 然而更多的士兵涌上来,雅达的实力很强,可烙印在脑子里的印记让他把这些人当成同类。 雅达不能对同类出手,完全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他们节节败退,被人堆围起来。 人群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卡萨。 “真有意思,你又选择了他吗?为爱叛变,真是令人动容。” 卡萨慢悠悠道。 “看来抹除记忆没用,但还好殿下有远见,给你装了控制芯片。” 他笑了笑,念出一串代码,雅达只听见脑子里嗡的一声,右眼球出现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痛感,他浑身无力地发软,只能把陆长郁放下来。 一道命令直接印在了意识里。 ——放开那个少年,把他交给卡萨。 一旦有抗拒的念头,疼痛就会加倍。无法抗拒、无法不遵从。 剧烈的疼痛让雅达额上冒出冷汗,几乎要将衣衫都打湿了,他咬紧牙,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刀锋对准了卡萨。 “真愚蠢,你以为杀了我会有用吗?只要芯片还在,你就得听命。”卡萨嘲笑道。 “你说的对,只有芯片还在,我就无法摆脱你的控制。” 雅达也笑了,只是被面罩挡着,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握着那把匕首,刀锋一转,对准了自己的右眼,狠狠地捅了下去。锐利的刀尖刺破面罩,空气中冒出细微的火花。 “啊!!”疼痛让他弯下腰,下意识用手捂住眼睛的位置,宽大的手掌里涌出仿生的血液,缓缓从指缝里淌出。 第238章 短促的惨叫,尔后便是轻快的笑声。 “……你疯了吗?”卡萨震惊道。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他恶狠狠捅向自己的眼睛,也纷纷面露惊骇。 雅达挺直脊背,摘掉破掉的面罩,随手扔在地上,叫他们看到他被鲜血浸染的和萨罗一模一样的脸庞。 ……和脸上肆意的笑。 不同于众人的惊讶和畏惧,被他护在怀里的少年伸出手,摸了摸雅达流血的眼眶。 鲜艳的液体也流淌在他手掌中,很烫,像泪水一样滚烫,但萨罗此刻却是笑着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萨罗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哭。 那颗被血液染红的绿色眼瞳看着很骇人,神情也很疯癫。但陆长郁却觉得,这样很好看。 因为萨罗永远不会伤害他。 滴答,一滴温热的血液滴到了他的眼睛里,烫得他吃痛,以致于灰败、死寂的乌眸里也烧起来,渐渐变得明亮。 他想起卡萨说的话,自己是个没有价值、没有人在意的存在。 但现在明明有人如此在意他,甚至愿意为了他而付出生命。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萨罗很在乎他,萨罗认可他,萨罗就是他的亲人、爱人、朋友,他生命中的任何存在。 有人爱着他,这样的生命绝不是没有意义的。 被爱着,就有价值。 他得活下去,他值得活下去。 “现在,该我还手了。”雅达道。 瞬息的功夫,形势完全逆转。雅达,或者说是萨罗,凭借一己之力就与他们的士兵小队势均力敌。 然而他们终究人多势众,萨罗渐渐开始负伤。 等快到医院大门时,萨罗的手臂被打伤。 陆长郁有点担忧,连忙伸出手帮他捂住伤口。“没事吧,你还撑得住吗?” “我没事,只要走出这道大门,外面守着的白街就会攻击他们,我们就能趁乱离开。” 眼看着他们就要逃出去,卡萨咬了咬牙,掏出一把能子枪,借着士兵的掩护对准了那个少年的右胸膛。 这一枪下去不会让他死,但可以限制住萨罗的行动,也可以强行让那个少年躺上手术床。这样也可以拿到钥匙。 啪嗒,能子枪充能完毕,卡萨正要扣下机关射击。 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忽然扑过来,打飞了他手里的枪,也把他撞飞在地。 他狼狈地站起来,就看到了一头巨大的黑色狮子,乌黑的鬃毛无风自动,一个高挑枯槁的男人站在黑狮旁边。 “殿下,您醒了?”卡萨的语气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惊喜。 皇太子醒了,那陛下赋予他所有的权限都会被归还。 “您来的正好,萨罗背叛了皇室,正要带着钥匙逃离医院。”他低下头,微微弯着腰,显得恭敬而谦逊。 那撒亚没有回答,而是冷幽幽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卡萨,你很有主见。” 卡萨的头愈发低了,“属下皆是为殿下着想,一片忠心。但凭您的吩咐。” 黑狮从地上叼起那把枪,走到那撒亚脚边,那把枪被他拿到手中,枪口对准了卡萨的胸膛。 “你很听话,但可惜听的是陛下的话。” 砰—— 卡萨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胸膛,栽倒在地。 “殿下……”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寒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卡萨,那张苍白的面孔上是对他的厌恶和漠视。 好像看到了一只恶心的虫子一样,但无足轻重,一脚就能轻易踩死。 何奇的傲慢。 那撒亚收回目光,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向大门那边。 周围的士兵看见皇太子,立刻向两边分开给他让路。 于是那撒亚就到了他们前方,和满脸淌血、抱着黑发少年的萨罗对峙。 “把他还给我。”阴冷的目光停留在萨罗抱着少年的那只手上。 萨罗默默抱紧了怀里的人,陆长郁也紧紧缩在他怀里,揽住他的腰,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灵魂、血肉都要融为一体。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皇太子,我不是你的奴仆,我是他的哨兵,所以我要保护他。” “就算要你死?” “就算要我死。” 那双绿色的眼睛、那双被血液染红的眼睛,只有执着和坚定,没有一点点动摇。 那撒亚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是尊贵、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皇太子。只是一个被野心吞噬的、虚弱而狼狈、孤魂野鬼似的野心家。 俊美的容貌、华丽的金色长发下,是一个傲慢的灵魂。 他早就放弃了对少年的那份爱,所以如今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 那撒亚甚至有些羡慕,萨罗什么都没有,所以可以这样轻易果决地说出“就算要我死”。而他呢?他做不到,他的生命里有太多太多重要的事情了,皇太子的职责、对权利的野心、对少年的爱…… 他有太多的选择,也早就做出了选择。 现在再犹豫又有什么意义?他早就不配了。 “放他们走吧。”他丢下手里的枪,忽然觉得一阵无力。 看着陆长郁惊讶的目光,那撒亚脸上努力扯出一抹笑,就像他曾经那样温和的笑着,因为这会是他们最后一面,他还是想给自己喜欢的少年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239章 “跑吧,我最擅长逃跑的小猫,像小鸟一样欢快地起舞吧,起飞吧。” 黑发的小猫从他身边逃走了两次,而这一次,是那撒亚亲手放走了他。 * 他们乘上了前往另一颗星球的飞船,直到踏进宇宙的时候,那撒亚派来的追兵才姗姗来迟。 不过由于那撒亚刻意放水,萨罗毫发无损就避开了士兵的攻击。 浩瀚无垠的宇宙里有着很多奇怪的生命,在逃窜的过程中,陆长郁看到了很多奇妙的存在。 比如一颗有自我意识的星球,在他们踏上土地的一瞬间,就开出满地的鲜花来迎接他们的到来。 他们在那里停留了几天,直到萨罗发现星球一直在偷摸着给陆长郁告白,想挖墙脚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带着陆长郁离开了,还顺便放了把火给这颗星球烧成了秃头。 但陆长郁印象最深的是他遇到的一条人鱼,那熠熠生辉的鱼尾,仿佛在发光一样,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精神体。 因为与精神体分开太远,加上他本来就有心疾,隔三差五就要犯病。 很痛苦,但萨罗会抱着他,小心地用舌头舔他的胸口。这样胸膛就不会太痛了。 又一次犯病时,萨罗捏住他颤抖的雪白指尖,轻轻吻着。 从医疗箱里翻出止痛药就要喂给他,肢体交缠,唇贴着唇,舌尖也纠缠在一起,连呼出的气体都好像甜蜜蜜的。 药效开始发作后,他推开萨罗的胸膛。 “你是不是早就恢复记忆了?” “什么记忆?” 萨罗的眼神很真挚,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恢复记忆。 “被抹掉的记忆是无法恢复的。”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还为了我…弄伤眼睛?”陆长郁伸手抚上他的右眼,那里被纱布蒙着,只能等找到义眼才能恢复视力。 “因为我有更优先级的命令要遵守。”萨罗笑着抓住他的手掌,在已经淡去的青紫针孔上轻轻揉了揉。 “我要保护你。” “这是刻在我灵魂里的命令,就是再失忆两次、三次、无数次,都忘不了。”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里,这道程序就已经开始运行。” 在无垠的宇宙里,两人流浪了大约三个月,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窗外黑漆漆的宇宙,偶尔会有一些追兵,可能是皇室派来的,也可能是白街的人。 但少年并不觉得孤单或惶恐。 因为他的世界里不再是一个人了。其实仔细想想,他想要的一切不都已经得到了吗? 好好活着,最好再有一个家。 在萨罗身边,他就有了家。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至于他的病,其实他已经不太在乎了。 不过萨罗看起来似乎不太满足的样子,经常皱着眉头,低喃着什么要找到萨姆医生,念得陆长郁头痛。 萨罗看起来比他本人还要执着于这件事。 但陆长郁并不觉得他能找到萨姆,那么多年了,正常人类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如同所料,萨罗到底没能找到萨姆,加登倒是先找到他们了。 萨罗毫不客气地就要操控着飞船射击他。 “慢着,你是想杀死萨姆医生吗?” 加登带着萨姆医生上了他们的飞船。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银发银眼,气质冰冷而沉默。 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毫无兴趣,只有看向那个黑发的少年时,眼神才略有波动。 “我可以救他。” “你有多大的把握?” 萨姆毫不犹豫地回道:“100%。” 百来年的练习,无数次操刀救人,就是为了此时此刻的这个回答。 “我会让他活下去,不会有任何痛苦和失误。” 在场的人都不愿意计较萨姆为什么是这样年轻的样貌,因为那无关紧要,他们只在意少年的安危。 萨姆向他伸出手。 “你愿意相信我吗?” 少年对上他的眼睛,银色的瞳孔仿佛隐藏着星辰大海,带着令人信任的温度。 “当然。” 他也伸出手,搭在萨姆修长的手掌上。 手术在三天后进行,萨姆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他们暂时停留在了一颗星球上,萨姆借用了一家私人医院的场地。 在做手术的时间里,萨罗和加登就只能在走廊里等着他们出来。 加登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颗星球太小了,大气层也很薄,以致于他们可以看见宇宙里的星河。 加登看到了一颗卫星正在逐渐靠近另一颗漂亮的行星。 “萨罗,你知道洛希极限吗?”他忽然开口道。 不等他回答就自嘲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可是通识课上的知识。” 在茫茫宇宙中,行星和卫星会因为万有引力不断靠近,但他们之间有个保持安全的最短距离,即为洛希极限。 一旦超过洛希极限,潮汐力就会把那颗卫星撕碎。 而那颗已经粉碎崩塌的星球会化作星尘,渐渐地聚拢在那颗行星身旁,演变成一个环,将那颗行星环抱。 曾有人说,“用一次粉身碎骨,换一个永恒的拥抱。” 浪漫而悲壮。 萨罗听到了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刻站起来冲进去,就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年,因为麻醉效果还没过,脸上的神情安详乖巧。 第240章 在他身后的加登看到他大狗狗似的蹲在手术台旁边,小心翼翼地捧着少年的手。 就好像看到了一颗正逐渐靠近某颗漂亮行星的卫星一样。 大约就是粉身碎骨,他也不会放手吧。 加登遗憾地叹了口气,有这样讨喜的狗狗在身边,陆长郁估计也看不上别的狗狗了。 他没有机会了。 钥匙被取出来后,陆长郁以钥匙为筹码,从加登手里交换回来了自己的精神体。 令他意外的是,那条金鱼无药可医的黑尾症也开始好转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算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加登拿了钥匙后要做什么,皇室又想要如何抢回来,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反正这个烫手山芋已经被丢给别人了,再也和他无关。 不再被人追捕后,他们就找了个人口比较少的星球定居下来,这颗星球不归联邦管辖,仅有的人口里也大多都是外星人。 大约是病症好了以后浑身轻快的缘故,他好像比以前笑的次数更多了,在入住的第一周,就交到了一个长着猫耳的朋友。 不过在第八天,对方来做客的时候,被萨罗逮到猫耳男在偷偷觊觎陆长郁的金鱼,被萨罗挥着拖把撵了出去。 当天下午猫耳男就带着歉礼再次拜访,萨罗不肯叫他进去,他就蹲在门口喵喵叫,一边叫还一边挠门。 陆长郁嫌烦了,就开门想放他进来。 “还是小郁对我最好,不愧是我的同类!” 于是门啪的一下又关上了。不过后来看在他是自己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的份上,陆长郁还是原谅了他。 入住的第二个月,他认识了更多更多的朋友。 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像曾经羡慕的平凡人一样,有着这样健康、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有时候他还是会梦到以前的事,神情恍惚,萨罗就会抱着他。 陆长郁轻轻抚上他的右眼,那里已经被换上了义体,但是仍然能看出不太自然的痕迹。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忽然伸手揽住萨罗的脖颈,主动抬起头吻上萨罗的唇,温暖的舌尖探进来,一点点舔着。 萨罗看到他紧闭着眼睛,浓黑的睫毛轻轻颤着,这些时日的温养让两颊长了些肉,略圆润的脸庞被热气熏腾出红晕。 就像一朵被滋养的玫瑰,艳丽动人。 手掌下滑,掐住他的细腰,这里也长了些肉,捏着很柔软。轻轻捏了捏,就看到那漂亮的眼睛红了眼尾,红唇里也吐出低低的喘息,化不开的糖丝一般黏腻。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想要我买什么?” “什么都不要,我已经有了想要的一切了。” 从今往后的无数个日夜,他们都会如今夜一般相拥着,互相舔舐、慰藉着曾经的伤痕。 就像两颗逐渐靠近的天体,但不会有人破碎,他们也不会再分离。 第112章 直播,鲛人梦 a市,晚上十点十五分。 the velvet rope “陆长郁还没来啊,十点上班,这都迟到十五分钟了!才上班一周就迟到,等会来了就扣他工资。” 领班抱怨了一句,就看到一个少年人从后门匆匆进来了。 “抱歉抱歉,半路上自行车掉链子了。” 他似乎是跑着来的,鬓角被汗水打湿了,湿漉漉的发尾搭在白润的耳尖上,脸颊上也黏了一点卷曲的发丝。 一抬眼,叫领班看见他湿润乌黑的眼眸,小狗似的无辜,带着可怜巴巴的讨好。 “不要扣我的工资,求你了!” 一向苛刻的领班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脸一红,“算了,下不为例。” 旁边刚换完工作服,出来就看到新来的同事对领班勾勾搭搭的,立刻不屑地冷哼一声。 “狐狸精。” “小晓,偷什么懒呢?去工作,别想摸鱼啊。”领班看了眼时间,立刻斥责了两句。 转过头对着那个少年时,又忽然软下语气,温和道:“你也换衣服吧,别耽误工作。” 这样的区别对待让小晓更气了,暴躁地拿起托盘,噼里啪啦地把酒杯放在上面。 临走前看到少年在柜子前换衣服,没忍住阴阳怪气道:“讨好领班有什么用,他能给你多发几个钱,你要有本事钓几个大老板啊?” “你也就一张脸长得不错,但是只有漂亮,没有手段根本钓不到凯子。” 陆长郁根本不理他,慢吞吞地系上领带。不过听到他的话,神情若有所思。 “那小晓哥是要去钓凯子吗?” 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小晓的脸,竟然还化了妆,身上也喷了很浓的香水味,还偷偷戴了名牌饰品,真是下了血本。 小晓闻言立刻得意道:“那是,我今天负责七号房,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抢来的名额。” 七号房是他们的暗语,意思是里面坐的都是有钱有权有势还出手很豪的大款,要是运气好被看上了,那从此衣食无忧,就是没被看上也会拿到一笔不菲的小费,因此竞争非常激烈,一般有资历的老人才能抢上。 “至于你嘛……”小晓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恰好看到他脱了上衣,露出纤细的腰,肌肤白到让人晃眼。因为腰太细了,腰带一抽,裤子就直愣愣往下掉,堪堪卡在胯骨上,露了一条凹陷的背沟。 第241章 因为才剧烈运动过,身上也有点汗珠,细细的水珠润得肌肤湿润发亮,顺着背沟汇聚,渐渐往深沟下淌去。 视线也下意识跟着那道水渍往下望去,直至被裤子遮盖的隐秘处。 吞了吞口水,小晓被自己巨大的吞咽声吓了一跳,猛然回神。 像是要掩盖住某种情绪一样,他恶狠狠道:“你资历浅,根本抢不上这么好的机会,还长得这么纯,我要是大款我也看不上你!” “小晓哥,你的脸的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小晓看他光着上半身就想靠近自己,连忙倒退了好几步,发现自己被一个后辈吓到了,又气急败坏。 “别管我!我走了。”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陆长郁继续慢吞吞地穿上工作服,争取时间多摸点鱼。 多浪费一点时间,就相当于早一点下班。 史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摸鱼还能拿到工资了吧。 等换了衣服后,他甚至还掏出手机看了眼饱了没软件。 “嗯……上一单的顾客已经确认收到货了,今天多跑了一单,能多拿六块钱,可以给弟弟交学费了。” 他今天就是因为这一单跑得远了点,才上班迟到了。 又坐着刷了会儿手机,顺便把这周才拿到的工资转给住院的妈妈,发了几句公式化的安慰。 ——我没事,很好,工作很轻松。 ——同事都很照顾我,工资待遇也很好,不用担心钱。 直到有个同事来叫他交班了,他才放下手机出去。 眼前始终挂着一块半透明的任务板。 【主线任务:开始直播赚钱。】 陆长郁全当没看见,专心地开始给客人们上酒,看着兢兢业业非常乖巧的样子。 与此同时,传说中的七号房。 包厢里弥漫着杂乱的香味,水果的清香、浓到刺鼻的酒香、陪酒人身上发出来的劣质香水味。 亲吻、肌肤相触时也会发出的淫靡香味,到处都是混乱到发臭的香味,但最令人厌恶的还是他们虚伪的神情。 包厢里坐了三四个男人,西装革履,推杯换盏间脸上都是热情而虚假的笑容。 只有一个银色眼睛、长相英俊的青年人冷着脸,对他们的应酬不太感兴趣,身边也没有男男女女陪着。 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对坐在沙发中间的银眼青年敬酒道:“储总,我敬您!” “沈总客气了。” 储鹤很礼貌地和他碰了碰杯子,但却转手把酒杯放到桌上了,并不肯喝。男人也不敢生气,而是殷切地又给储鹤倒了杯酒。 姿态显得小心翼翼,脸上的微笑也带着刻意的讨好。“您不喜欢这杯?试试这个吧,特意为储总挑的。” 他们在场的人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年纪也比储鹤大,论资历应该是储鹤给他们敬酒。 但是谁敢在储鹤面前提资历的事?资历在有本事的人面前屁用没有! 储鹤就是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白手起家,靠投资得到了一笔资金后就一头扎进了房地产里,才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就成了a市房地产界的巨头,占据了这块城市的半壁江山。 a市里的大型建筑里,有一半都是他名下的。 他们这些人物在储鹤面前,都得伏低做小地讨好他,看他的脸色。 见储鹤似乎很无聊的样子,给他倒酒的男人推开怀里的女人。 “储总,我给您找些乐子,就当我孝敬您的。” 他对身边的侍应生招招手,吩咐了两句,侍应生就立刻放下手里放酒的托盘出去了。 过了会儿,领班带着一排少男少女进来了。 各个妩媚动人,身段纤纤,长得也很嫩。 “储总,您就当给我个面子,挑两个?”沈总看着自己特意挑来的美人们,非常得意。 虽然听说这个储鹤不近美色,但男人嘛,嘴上说是一回事,私底下就是另一回事了。 储鹤只抬眼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垂下眼睛,手里把玩着一条精致的穗子。 “沈总邀请我来就只是喝酒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恐怕我还有些事要忙,没时间陪你们了。” “等等……” 另一个男人连忙道:“储总,关于北城区那个项目,您看我们再商量商量怎么样?” “今晚我请客,储总您别客气,就当交个朋友。”而成了朋友,自然就要讲讲情分,给点朋友优惠了。 沈总顶着储鹤那似乎要凝成冰锥的冰冷眼神,把一个漂亮男孩推给他。 被储鹤毫不留情地避开了。 “我早就说过了,我已经给出了最低条件,你们不肯接受我才把项目卖给了别人。” “还有,叫这些人都离开。” 鼻腔里全是刺鼻的味道,让储鹤嫌恶地皱起眉。 沈总看他皱起眉,顿时冷汗直流,直接叫所有人包括侍应生都离开了。 啪的一下,包厢的门被关上。 小晓空手而归,傻愣愣地在门口看了半天,看着狼狈极了。 这大概是他们这行里,头一个从七号房里出来还没捞着好处的。 这要是被同事们知道了,肯定会背地里嘲笑他,让他彻底沦为笑柄的。 索性没有被人看到,尤其是被那个小新人……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第242章 “小晓哥,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被赶出来了吗。” 一转头,小晓看到了他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 少年穿着黑白的制服,细腰被紧紧勒着,偏肉的臀胯撑起一个惊人的弧度,更显得魅了。 但他的眼睛又大又亮,总是笑盈盈的,明眸皓齿,眼神也清澈得过分。 不管小晓对他带着怎样的恶意,用怎样恶毒的话责备他,他也只是笑着看着小晓的眼睛。 就算是很讨厌他的小晓,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真的很漂亮,带着种纯真的妩媚。 在这个行业里简直就是一道清流。 每次对上少年清纯的笑颜时,小晓都得拼命在心里挑剔他,用最恶毒的话占据脑子,才能避免被他所引诱。 “小晓哥,你怎么又脸红了?” 听到他的话,正盯着他的细腰发愣的小晓直接炸毛了。 “我哪脸红了,你别乱说!而且我可没有被赶出来,我这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绞尽脑汁想编个谎话。 “我这是……这是有个果盘忘拿了,我要去拿…对!” 小晓想借机体面地退场,端着托盘就要逃走。 陆长郁眼睛一撇,看到他手上那瓶明明已经被开过的酒瓶,笑着拉住他。 “别,这让客人等久了可不好,我正好带了多余果盘,你直接拿了送进去吧。” “不行,这和客人要求的不一样,不太好……” “你先拿着进去,等会我叫人换一个端进去,别让客人久等。” 他把果盘递给小晓,推搡着他进去。 小晓下意识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踉跄了一下,陆长郁直接撞开了门,跌跌撞撞地进了包厢,一下子趴到桌子上。 霹雳哐啷,好几瓶酒和许多酒杯都被撞到地下,碎了一地。 包厢里好几道震惊的视线全落在他身上。 他也没敢爬起来,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浑身僵硬。 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地板上碎掉的酒瓶,只略略扫了一眼就辨认出来好几个大牌子。 什么芝华士、人头马、罗曼尼……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变成负数的存款,顿时更绝望了。 第113章 直播,鲛人梦 “没眼力见的东西,怎么做事的?” 沈总看见储鹤冷着脸,神情不愉快的样子,立刻站起来把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少年揪起来。 扯着后领子,像提溜着一只落水狗一样。 他也确实浑身都被酒水打湿,白色的袖子也被染红,姿态也垂头丧气的,看着狼狈极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叫你们经理来!”他正愁在储鹤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就被陆长郁触了霉头。 顿时更恼了,扯着他领子的手更用力地收紧。 少年就站在一堆碎玻璃片里,脊背绷得杨树苗一般笔直,身姿绰约,自有一番少年稚气。 只是一直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脸。 及耳的短发垂在耳尖上,细碎的发丝挡住了一点耳尖,被扯着后领,就在乌黑的碎发间隙里透出雪白的脖颈。 很白,被男人这样暴力的对待,粗大关节上的戒指硌在细嫩的肌肤上,留下圆形的红印。 单调的乌发雪肤间就多了一道妖艳的色彩。 储鹤银色的眼眸凝视着他发红的后颈,眼神一暗,只是看到沈总那只粗鲁的手时,又闪过一丝不愉快。 “沈总这是做什么?” 一直对此兴致缺缺地储鹤忽然开口道。 “暴力可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这明显是要为这个小侍应生解围了,他忽然转变的态度令在场的几个男人纷纷惊讶。 这一晚上他们使了各种手段,想尽办法讨好储鹤,但储鹤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连送到嘴边的美人都不要,非常高冷。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闯祸的侍应生说话? 而且似乎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 沈总也是个人精,立马琢磨过味来,连忙放开那个少年。 “储总说的是,我刚刚有点太冲动了,小兄弟,对不起啊。” 他脸上的怒气顿消,带着满脸的笑,变脸比翻书还快,还小心地帮少年扯了扯被自己揉皱的前襟。 暗暗瞄了少年一眼,顿时面露惊艳。 他也算是个风流浪子了,常年混迹于花丛里,荤素不忌,所以今天才想了用美□□惑储鹤这一招。 但不得不承认,就是他这三十多年里见过的无数美人里,也没有哪个能像少年这样只见了一眼就印象深刻的。 怨不得连储鹤那家伙都对他有兴趣。 “小兄弟,我刚刚喝多了,没有伤到你吧?”沈总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他这样说着,却不管陆长郁有没有回答,而是强硬地搂着他到了储鹤跟前。 陆长郁差点被他直接推到了储鹤身上。 “我还有工作……” “这满桌的好酒都毁了,真可惜,不过没关系,我再给储总您挑几支更好的!”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威胁,要是不答应陪储鹤喝酒的话,就要让他赔偿所有被打碎的酒吗? “过来,坐这里。”储鹤眯着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略有些兴味。 可恶,难道他们这些该死的资本家以为用金钱逼迫他,就可以让他出卖自己的清白吗? 第243章 陆长郁默默坐到了储鹤旁边,并没有坐他腿上。 是的,他现在就只能暂且委屈一下自己了。 他真的赔不起这一桌的酒,就是卖了他都赔不起。 储鹤也不逼他,只是揽着他的腰,宽大的手掌顺着脊背缓缓抚摸着,自细腰处往上到肩胛骨,再往下到偏肉的臀胯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挲着肌肤。 力道很大,几乎叫他感觉到那手上粗糙的茧子,激得漂亮的肩胛骨微微颤动。明明身上穿得严严实实,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光溜溜地被摸着脊背一样。 偏头望去,就看到储鹤的侧脸,他在和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侧脸深刻英俊,神情也很认真,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手上摸着的肌肤。 就好像是在工作时间、下意识摸着身侧趴着的小猫一样,无意识地抚摸着那瘦削的脊背,为这细腻的手感流连。 他之前都是拿着个绑了蓝色穗子的手串盘着,爱不释手,现在却毫不在意地把手串扔到一边,专心盘着身旁的小猫。 陆长郁盯着他的眼睛看。 “怎么了?”储鹤注意到他古怪的目光。 “在看我的眼睛?很奇怪吧,我一出生就是这样的银瞳,因此许多人都害怕我。” 但陆长郁并不是怕他,而是觉得奇怪…… 他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睛。 或许对方应该称不上“人”。 “不可怕,这不是挺正常的吗?”他回道。至少在他看来,这双眼睛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次了。 储鹤闻言,眸子里似乎闪过一道光彩,像是有一瞬间笑了。 “那就好。”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储鹤并没有为难他。 他安静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谈生意,储鹤就静静地摸他的背或者后颈。 并没有什么狎昵过分的举止,和其他几人的言行也很理智冷静。 等到另外几人都醉醺醺地要离开时,储鹤也一点没有醉意的样子。 只是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时,他才猛地倒在陆长郁怀里,耳根子通红,显然也已经醉了。 “储先生,我叫人送您回去?” 陆长郁推了推他,正打算叫同事过来。 忽然被储鹤扑倒在沙发上,沉重的身躯死死压着他。 手掌也掐上他的脸颊。 少年人的脸颊带着点圆润的肉感,嫩得能捏出来水似的,手指一捏紧,就按下几个肉坑,把嘴唇也捏得嘟起来。 眼睛水汪汪的,唇也是水润润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储鹤大抵是喝醉了,被他引诱得目眩神迷,眼睛紧紧盯着他湿润的唇,克制不住地张开嘴。 像是要狠狠咬住那两片唇一样。 陆长郁也以为他要亲自己,偏偏这人又沉得要死,他根本推不开。 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是被狗咬了。 而且这样的话,多少能抵点酒钱吧?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有那么亏了,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来说,清白都算不得什么,何况只是一个吻。 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等着清白被罪恶的金钱玷污。 但是好半晌都没能等到落下的吻。 疑惑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储鹤的眼睛。 一双银色的眼眸,似孕育了浩瀚星河,往深处望去,似乎空茫茫一片,如神明一般万物皆为刍狗。可那里面却有了他的影子。 ……和淡淡的笑意。 储鹤低下头,双唇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几乎以为储鹤已经吻上自己了。 但是没有,储鹤只是很绅士地闻了闻他脖颈处的味道。 清浅的香味侵入鼻腔时,他被酒精麻醉的神经也开始舒展,理智逐渐回归。 他看到了身下的少年。 清澈、美丽,纤长的睫毛因这样的姿势而不安地发抖。柔软饱满的唇也动摇着,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叫人看到里面洁白的牙和粉色的口腔。 惶恐着引诱。 储鹤才回归的理智险些再度崩溃,大约只有仅存的一半了吧。 双臂撑在他耳畔,唇也凑到白润的耳垂边。 “我可以吻你吗?” 低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熏得那片耳垂也泛起红晕。 “如果我拒绝你会立刻离开吗?” “会。” “……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可以亲我,但是得抵我一些酒钱。” 就像他之前所认为的那样,这笔欠下的酒钱更重要,一个吻真的算不了什么。 “储先生,你觉得我这一个吻,值得多少酒钱?” 他含含糊糊地问道,吐出的气息带着连绵的幽香,吸气时又不小心吃进去一些储鹤嘴巴里的酒香。 气息交缠,空气也湿漉,明明还没亲吻,却好像已经唇舌交缠了。 储鹤反问他:“你觉得今天这些酒值多少钱?” 他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说了个保守的数字,“一百万左右吧。” “那就一百万。”储鹤立刻道。 少年似乎有点惊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一百万换一个吻。” 他的语气很果断,好像压根没有思考过一样,陆长郁都怀疑要是自己说一千万,他也会一口答应。 这人真的是喝醉了,没想到看着那么冷淡理智的一个人,喝醉了这样好骗。 第244章 活生生的冤大头,不过只要他们两清了之后,储鹤再傻也和他没关系了。 储鹤掐着他的下颌,正要吻下去时,却又忽然停住了。 “不行。” 陆长郁还以为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想收回刚刚的交易。 “先欠着,下次再亲。” 混混沌沌中,储鹤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就这样吻下去,不然面前的人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抛下他跑了。 再也不会见他。 储鹤把丢在桌上的手串捡起来,亲手给他戴到手腕上。 木质的手串散发着圆润的光泽,因为尺寸不合的问题有点大了,一条蓝色的穗子垂到小臂上,衬得皮肤很白。 像是镣铐一样,把他锁了起来。 * 陆长郁下班时已经很晚了,路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就只有几根路灯和醉醺醺的酒蒙子。 他弄脏了制服,就打算带回去洗干净,身上也是黏糊糊的酒液,也懒得再换上干净衣服了。 结果出门就看到他的自行车还真掉链子了,只能咬咬牙准备打车回家。 “今天怎么一直破财?”他嘟囔着,站在路灯下等车。 这身黑白的制服在灯光昏暗的店里时看着还不显眼,一到了外面,才让人看到背面镂空的网纱,内里透出隐隐绰绰的腰线和肤色,在灯光下甚至能看见清晰的背沟。 前头也开了深v,几乎要一路开到胸膛下方,只是也叫黑色的网纱挡住,往上一直到了脖颈处。 阴影处乍一看,只觉得他穿得严严实实,连脖颈都不漏一点,禁欲极了。可一照了光,又近乎半裸的模样。 极致的反差,显得妖媚极了。 陆长郁以为这个点都没什么人了,才放心穿出来,带着一脸的疲惫。殊不知这些漂亮的风景全落在了某人的眼里。 一辆亮眼的红色宝马停在他面前。 陆长郁没当回事,转身准备避开去旁边等车。 那辆车也跟了过来,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眼熟的脸来,是他从前的高中同学。 “陆长郁,你还真下海了?” 他戴着副墨镜也挡不住的轻挑目光自上而下扫视着面前的人。 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兴奋。 “多少钱一晚?” “卖你一条命都不够的。”陆长郁冷笑,“大晚上的还戴墨镜,撒币。” “开玩笑的,瞧你这可怜的样子,别站街了,我有更好的工作可以介绍给你。” “我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正在找漂亮的主播。” “你来跟我干吧,长这么漂亮一张脸,站在镜头前摇摇屁/股卖卖风情就有人上赶着给你送钱。” 第114章 直播,鲛人梦 范良俊笑着问道:“来不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的目光在陆长郁反着灯光、白到刺目的胸膛前扫过,顿时笑得更张扬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陆长郁面前那块半透明的任务板也越来越显眼,几乎要挡住他的视野。 【主线任务:开始直播赚钱。】 系统僵硬、陌生的声音刺得他一阵阵耳鸣。 “不干。” 他一口气全都拒绝了。 范良俊似乎有点失望,又问了一遍。 “真不干?我可以给你开两倍工资,轻轻松松月入过万。” “我说了,不干,还有你可以让让路吗?你的车挡住我叫的滴滴了。” 他坚决拒绝,范良俊也没有厚脸皮到第三次求他,那样卑微地热脸贴他冷屁股,也只好放弃追问了。 不过他还是给了少年一串电话。 “要是改变主意了就打给我。” * 陆长郁终于踩着月色回到家,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小到只有一间卧室,中间被隔开做了个小厨房,卫生间是公共的,要去楼道里上,墙壁薄的每天晚上都能听见上下几户邻居的吵闹声。 狭窄、拥挤的楼道被杂物堆得很满,但最让人觉得窒息的却是那些挤满了楼道的声音,男人的鼾声、女人尖酸刻薄的责骂和孩子的哭泣。 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带着一身的疲惫打开门,怕打扰弟弟睡觉影响他明天上学,就没有开灯,小心翼翼地脱了外套准备睡觉时。 发现弟弟似乎不在床上。 是去上厕所了吗? 打着灯去外面找了一圈,公共浴室和澡堂里都没有。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陆长郁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陆泽生的哥哥吗?他在医院里,请您过来一下。”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接到这样的电话,肯定都会觉得害怕、担心,但是陆长郁却只觉得奇怪和……困惑? 陆泽生可是系统,不是寻常的肉体凡胎,虽然进了这个世界以后就失去了一些记忆,性格也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但他解释说是被角色本人的性格影响了,没有什么大碍。这几年也从来没生过什么病。 怎么忽然就进医院了? 等陆长郁连夜赶去了医院,被护士带去了病房。 护士温柔体贴地安慰他别太难过,还解释了陆泽生的病情。 说他是因为遗传患上的病,现在忽然爆发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就被学校那边送去医院抢救。 晚上十点多?陆长郁记得那会儿好像就是他遇到储鹤的时间。 第245章 按理说这两件事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但他总隐隐约约感觉,这两件事好像有点太巧合了。 “陆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有事可以按病床前的呼叫铃。” 护士离开后,陆长郁才有功夫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人。 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已经开始发育了,身子骨都快比陆长郁还要强壮了。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衬得他皮肤、嘴唇都很苍白。 但是那双银色的眼睛却被蒙上了。 陆长郁感觉有点奇怪,妈妈的病不是和脑子有关吗,怎么还蒙上眼睛了? “哥哥?是哥哥吗?” 少年伸出手在身边乱抓着空气,差点把手上的输液针弄断。 两只手都被针头扎得千疮百孔,现在也还扎着滞留针,长时间的输液让手腕都乌青。 看着有点可怜。 就好像街头被雨淋湿的流浪小狗一样,被路人踩伤了脚,也要呜呜叫着往主人脚边凑。 陆长郁一直看着他脸上的绷带,没有出声。 陆泽生似乎是失望了,落寞地放下手。 “不是哥哥吗?看来是我又做梦了。” 他捏紧了拳头,全然不顾手背上的刺痛,让陆长郁看到那反流到输液管的血液。 要是他再不开口的话,陆泽生可能真的会弄伤自己。 “是我。” 陆泽生猛然抬头,循着声音往旁边看去。 他张开手臂,准确地抱住陆长郁的细腰,把脸埋在哥哥温暖的怀里。 那双藏在绷带下的棕色瞳孔里泛出甜蜜的笑意。 现在是夏日,就是晚上也有点热,因此穿的衣物也很薄。陆泽生冰冷的唇,隔着薄薄的衬衫贴在了哥哥的腰腹上。 哥哥真的好容易心软,他得意地想着。 唇嗫嚅着,嘴巴张开悄悄吸了一口,馥郁的香味就充斥着口腔、鼻腔,好像整个人都被他吃进了,唇齿间全是哥哥的味道。 陆长郁感觉肚子上好像被咬了一口,弄得他发痒,就推开陆泽生毛茸茸的脑袋,手指探进那头银色的毛发里。 指头勾上了遮着眼睛的绷带。 “你的眼睛怎么了?” 陆泽生下意识抓住他勾着绷带的手,更用力地埋进哥哥柔软的怀里。 “没事,只是暂时失明了,医生说很快就能好。” 他咬着牙,恨极了把眼睛夺回去的那个人,却又卑微地不敢叫哥哥听到他生气的声音。 生怕哥哥发现他的眼睛变了颜色、自己不再是他喜欢的样子了。 虽然他还有一头银色的头发,但他知道,哥哥最喜欢的,还是那一双漂亮的银眸。 哥哥总是盯着他的眼睛看,笑盈盈地摸着他的头,但乌黑的眸子却没有他的影子。 就好像明明站在他面前,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却在透着他的眼睛看另一个人一样。 哥哥还没有信任他吗? 甚至连发布的任务也一直拒绝。 但是现在有了两个病人要仰赖他养活,哥哥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任务了吧。 陆长郁出了病房,就收到了弟弟的病危通知和两份巨额医疗账单。 一份是妈妈的,一份是弟弟的,他甚至还欠了某个霸总一百万的酒钱。 他就是一天打三四份工都养不起。 【主线任务:开始直播赚钱。】耳边又听到了代理系统僵硬的机械声。 陆长郁看着账单后头那一串零,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受任务。” 他又看了看沉浸式地代入角色,都快忘了他们的身份的系统,爱怜地摸了摸他银色的短发。 “我一定会努力赚钱,治好你的脑残的。” 陆长郁一直拒绝做任务,就是因为感觉很奇怪。从前系统都不怎么管他的,只有关键时刻会出来帮他,非常靠谱。 到了这个世界却忽然和他断联,然后说要以弟弟的身份一直陪在他身边,还莫名其妙多了个代理系统。 任务也怪怪的。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 不过现在系统已经这么惨了,他只好放下心底的不安,答应做任务。好歹也是一场情分,系统都帮了他那么多次了,他也不忍心放下患上脑残的系统。 他在病床前陪了陆泽生一夜。 倒不是他想陪,他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陆泽生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一松手就惶惶地坐起来。 像是离了主人的小狗一样,不停叫哥哥哥哥。 偏偏他又蒙着眼睛,陆长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只能坐在床头陪着他,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 等第二天护士来查房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外面天光乍亮,他强撑着起床,总感觉身上乏得很,好像浑身都被撵过了一样,肌肉又酸又疼。 “陆先生,您的嘴巴好肿。” 护士提醒他道。 陆长郁摸了摸唇,好像是有点破皮了,下意识吸了口气,这才发现连口腔里也疼得厉害。 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就看到镜子里黑发红唇的少年,许是才醒来的原因,还有些迷糊,乌眸里是雾蒙蒙的水汽,唇也湿漉漉的,上唇圆润的唇珠有点发肿,珍珠似的圆润。 陆长郁满脑子都是怎么搞钱的事,也没有在意。 他撩起一抔冷水到脸上,才感觉清醒了一些。冷水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尖,在衣襟上打出一片湿痕,显出一点胸脯的弧度。 第246章 趁着护士给陆泽生换药的功夫,他躲在卫生间里给范良俊打了个电话。 范良俊也没有趁机嘲讽他,利落地给了他一个账号,让他尽管去直播,自己可以给他买流量买推广。 不过被陆长郁拒绝了,他打算先试试水,再考虑要不要趟这趟浑水。 他辞去了白天的工作,找了个便宜的网吧开了台机子。 登上范良俊给他的那个平台账号后,随便找了个恐怖游戏直播。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像他这样的新人,得找个吸引眼球的方式才能留下观众。 而打游戏算是比较低门槛的了,恐怖游戏对技术要求比较低,又自带节目效果,很适合他这种新手。 当然,他也不可能一直打恐怖游戏,就是先试试,搞不下去了就换个方法。 开了直播才十来分钟,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数就开始狂涨。 弹幕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嗯?这是什么,好像是美女主播哎。” “镜头好糊,还只有半张脸,这你都能看出是美女?” “看手就知道肯定差不了哪去啊。” 陆长郁把镜头调得偏低,叫观众看到他纤长的手指和细细的手腕。灯光有点昏暗,圆润的指甲好像发着光一样,指腹上的皮肤很薄,按在键盘上就带了点点惹人怜爱的红晕。 他玩的是一款逃生游戏,紧张得浑身冒汗,紧紧咬着唇,没注意到弹幕发了什么。 手心里冒出点点汗珠,连指根都好像染上了水珠一样,雪白的肌肤上闪着莹白的光泽。 “忽然感觉有点渴,主播介意我舔舔手指解渴吗?” “极致手控用户送出荧光棒x10——” “主播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没见过,你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在我家吃饭,你在你家吃饭,但是我早就决定好要娶你了。” 第115章 直播,鲛人梦 他不太说话,被游戏里长得骇人的鬼怪扑脸杀后,并不像别的主播一样大喊大叫,观众没被鬼吓到,反倒快被主播吓死了。 就只是抿着唇,红润的唇向内收,牙齿轻轻咬着,嗓子里发出一点难以抑制的惊喘。 显得矜持镇定,偏偏柔软的唇发着颤,显然也是害怕的,这样的矜持反而有种别样的可怜,让人不禁心软。 那双湿润的唇,内壁被咬出一道鲜艳的红痕,像涂了口红一样,带着魅惑的色泽。 “主播是不是要被吓哭了?快来我怀里!” “美女好胆小哦,又被鬼抓了,技术有点菜。” “咬唇可不是个好习惯,主要是我咬不到。好软,好想亲一口~” “主播口红什么色号啊,好好看。” 右上角的直播间人数已经涨到了三位数,弹幕也越来越多,时不时刷个礼物。 直播间气氛还不错,陆长郁又一次被跳脸杀之后发现好多人在讨论自己的唇,一阵无语。 随手把镜头往下拨弄了一下,让他们看不到自己的下半张脸。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腿反而入镜了。 “腿好直好细哦,怎么不穿短裙?我都不敢想象主播穿短裙会有多涩!” “上面的,你也太胆小了,穿个短裙都不敢想,我就敢!我还敢想主播穿丝袜!” “主播穿的裤子是什么呀?感觉好显瘦,腿好直。” 越来越多的观众涌进来。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主播好像不是女的吧,你们怎么都叫他美女?” “这么白的手,这么红的唇,这么涩的哭腔,不是女的难道还能是男的?” “主播要是男的,那我还是带把的女人呢。” “没有很明显的喉结啊,主播怎么可能是男的。” 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陆长郁正打算下播吃午饭,才看到他们两拨人在争论自己的性别。 他有那么像女人吗?陆长郁有点郁闷,他明明打扮得都很男性化啊,从头到脚有那一点很女性化吗。 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下播前他直接了当的告诉还没离开的观众们。 “我是男的。” 还特意压低了声线,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透过网吧廉价的麦传到屏幕另一端。 好像带了电流似的,叫人浑身发麻。 解释完他就直接下播了。 掏出手机在饱了没上刷来刷去,绞尽脑汁凑了个满减,点了份不错的外卖。 吃饭的时候随手查了下上午直播的收益。 收到的打赏折算下来差不多有一百来块了,能顶他三四天的伙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收益不错,而且也没有打工那么累,尝到甜头后,陆长郁忽然也没有那么抵触直播这件事了。 下午他又去网吧开直播。 许多午饭都没吃,特意蹲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一下子涌上来。 “主播真是男的” “男的为什么要装女人,还擦边,浪费感情。” “搞什么啊,死娘炮。” “我已经举报了,你们也一起来,不信封不了他的直播间。” 上午还一口一个美女的弹幕,口风一转,开始骂起陆长郁。在知道自己舔的“美女”是一个男人后,简直恶心得胃里都开始泛酸水。 “终于不躲了,敢出来了?” 在他们眼里,撂下了“我是男的”这句话后就下播的陆长郁,就是害怕了才躲起来了。 第247章 甚至还有很多人追去给他发私信,发的全都是问候他全家祖宗以及扣汉奸帽子的小作文。 内容不堪入目,被系统自动拦截屏蔽了。 不过也有一小部分还算理智的弹幕和许多吃瓜路人。 “什么伪娘,让我康康!” “怎么个事儿,好像有瓜。” “蹲一个。” “蹲+10086。” “不是,我上午也在,我寻思人家也没说自己是女的啊,不是你们一厢情愿叫人美女吗?” “呵呵呵,这就有舔狗开始护了?舔一个擦边男恶心不恶心啊。” “感情中午下播是去找水军了啊。” “我觉得上面那个应该是gay,真恶心。” “gay你个仙人板板,老娘是女的!你们上午还一口一个美女,一会儿要亲一会儿意淫人穿裙子,转头就丢下碗骂娘,你们才恶心呢。” “集美这就破防了?主播还不快来哄哄你的舔狗。” 他甚至还花钱买了个醒目留言,让自己的这条弹幕可以强制挂在弹幕最顶上。 陆长郁正玩到了一个重要节点,眼看着就要存到下一个档了,被一条醒目留言挡住了视野,还没存到档就被追来的鬼杀了。 心情顿时有点不爽,再一看到那条攻击性很强的弹幕,心情就更不爽了。 看弹幕吵成一片,他干脆扔了鼠标,将镜头调高露出自己整张脸。 屏幕另一边的观众们就全看到了他的脸。 明眸皓齿、雪肤红唇。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双湿润乌黑的眼眸,眼尾带着一点天生低垂的弧度,眼睛一眨,眼底亮晶晶的星子好像就要掉下来了。 “应该能看到我了吧?”他问道,连声音也是温软的。 原本闹腾的弹幕一瞬间停滞了,直勾勾看着屏幕上那个眉眼明媚的少年,视线克制不住地转移到他有点红肿的唇上。 头皮一阵发麻,脸也开始发红。 “我再说一遍,我是男的,而且我从来没有误导过你们。” “如果我之前不小心做了什么让你们误会的事,我道歉,但是请不要再人身攻击我和其他无辜的路人。” 他的语气很认真,只是水润的眼眸看着像要哭了一样,叫人看了心软。 这是他第一次在直播时说出这么长一句话,清朗的少年声线绝对不会让人误会他的性别。 他是一个漂亮的玫瑰少年,不声不响就引诱了世人,可这不是他的错。 上下嘴唇张开,一开一合叫人看到他红润润的唇肉和粉色的口腔,隐约还能看见一条红艳的小舌,轻轻叩在牙关上,带着细微的吞吐声,简直叫那些听到的观众们面红耳赤。 他长得是很清纯的那种相貌,眼睛总是湿漉漉的惹人怜爱,偏偏唇那么饱满,声音也软软的,又带着点莫名的涩气。 怕他哭,又想要欺负得他哭。 “纯路人,就是忽然觉得,男孩子也不是不行。” “纯路人,忽然找到了我素未谋面的互联网老婆。” “纯路人,老婆快开门,我是一米八黑皮体育生。” “纯路人,就是感觉主播好惨,狠狠怜爱了。” “纯路人个头,前面那个id带水的,你刚才还在骂主播是娘炮呢。” 系统显示刚刚骂他骂得最狠的那几个用户给他送了好多礼物,很快就挤进了打赏榜前十。 “不是不喜欢男的吗,怎么还打赏?” “真是鳝变的男人,没脸没皮。” “典型的小头控制大头,我也是无语了,主播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弹幕刷得很快,看得陆长郁眼花缭乱,他还没来得及看完弹幕,直播间就忽然断联了。 系统提示他的直播间因涉嫌涩情内容被超管封禁一天。 今天得到的打赏也被暂时冻结了。 范良俊知道这件事了以后还来安慰他。 “你今天的数据很不错,新人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不过要是小郁放得开点会更好。”范良俊暗示道。 “打游戏能有什么出息,你要展示出你的优势。现在天气也挺热的,衣服可以少穿点。” “我手底下能出头的主播,都是露胳膊露腿的,就他们那普通长相都能有几个金主,小郁肯定招招手就能有一堆裙下之臣。” 陆长郁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但他不想这么做。 今天他露个脸就莫名其妙被封了一天,要是真去搞擦边,那真被黑号了也毫不冤枉。搞颜色风险太大了,能提出这种建议只能说范良俊真的不是个有远见的老板。 “你说的对,打游戏不适合我,但我不能去搞擦边。” 见范良俊还想劝他,陆长郁直接道:“我可以考虑换一个赛道,但绝对不搞擦边。” “这样走不远,我要是想靠卖肉赚钱,早就去站街了。” 这下换范良俊哑口无言了。 “……算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陆长郁事后把直播期间的弹幕翻了一遍,搞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也注意到有部分画风别致的弹幕。 有问他口红色号的,有问他穿的什么牌子的衣服…… 其实他穿的就是普通的地摊货,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两百块,也没有涂口红、涂粉底这种东西。 但那些弹幕却觉得他穿着就很有诱惑力,并且看口吻,这些关注点清奇的弹幕应该大都是女性。 第248章 陆长郁看着那些弹幕,若有所思。 晚上去夜总会上班前,他给范良俊发了条消息,让他找几个女装品牌货源,无所谓是什么牌子,大牌杂牌都可以。 范良俊立刻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竟然想要直播带货吗?范良俊也不知道是该敬佩他的勇气还是他想象力不错,不过一想到他穿着女装眼泪汪汪推广的样子…… 范良俊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会是怎样的画面,漂亮的少年穿着小裙子,要被屏幕另一边的客人们刁难着,让他转圈展示自己,或者张开嘴巴检查内里的品质。 少年被欺负得眼尾发红,但为了卖出货物,只能任由刁蛮的客人命令、摆布着他。 咳咳……范良俊默默压下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幻想。 他的要求并不难办,范良俊很快就联系上了几个有交情的甲方。 对方给他发过来几个选品,有短裙、吊带袜、jk制服等等,范良俊鬼使神差地先选了一个吊带袜。 第116章 直播,鲛人梦 灯光昏暗的大厅里,一众男女穿着清凉,嘈杂的人声和音乐震耳欲聋。 穿着制服的侍应生们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 陆长郁躲过了一只咸猪手,正准备回去拿新的鸡尾酒。身后一颗毛茸茸的小球一摇一摆,格外吸引视线。 今天店里的主题是兔子,因此他们的工作服也有了点变化。 “小郁,过来一下。” 领班忽然叫住了他,让他去那个所谓的七号房伺候。 “以我的资历,应该不够格去哪里吧?” “什么资历不资历的,跟那个没关系,是储总点名要你去的。” 领班拍了拍他的肩,一低头就看到他乌黑的眼眸和两颊微微鼓起的颊肉,是有些稚嫩的少年气质,就是他都有些心动。 “去吧。” 陆长郁只好带着一头雾水到了那间包厢外面。 恰巧看到小晓也站在门口。 他长得高挑,平时也总是端着姿态,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今天却压低肩膀靠在了墙角,脸色沉沉,看着有点颓废的样子。 “你来了?” 陆长郁随口应了一声。 “小晓哥,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你也被安排到这间房吗?” 小晓顿时脸更黑了,他咬牙切齿道:“装什么,不就是你抢了我的名额?” “我以为你有多纯呢,没想到和他们一样心机深沉。” “真脏。” 他的语气似乎是嫉妒,嫉妒陆长郁抢走了他傍大款的机会,但又带着莫名其妙的愤怒。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也和我不一样。” 陆长郁没理他,怕耽误了工作被投诉到领班那里扣他工资,推开小晓就要进去。 却被小晓抓住了手腕。 “别进去,我给你钱,你别进去好不好?” “我知道你弟弟病了,你很缺钱,我可以借你一笔钱,别进去,好不好?” 他从未见过小晓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和谁说过话,就好像一个信仰破灭的人,一脸痛心的看着一个即将下海、失去贞操的圣女一样。 可他就只是做好本职的工作而已啊?陆长郁对他的悲痛很困惑,而且他记得小晓手头也不是很富裕,经常听他被一个陌生男人打电话追债,怎么会有钱借给自己呢。 “小晓哥,你放开,我要迟到了。” 在小晓眼里,坚定的要进去这扇门的少年就是为了钱而不惜出卖清白的堕落者。他可以接受自己、旁人做这种事,唯独不能接受他这样做。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清澈、单纯,少年的存在就像是一束光,小晓讨厌他的明艳,却又控制不住地被那道光引诱。 小晓至今都记得他们初见时,少年笑盈盈、眉眼明媚的模样。 恐怕少年都不记得了,他们的初见并不是在他第一天上班,领班让他照顾好少年,而他看着少年的笑颜,黑着脸回了句“我艹”。 而是在好几年前的一个雨夜里,他被追债的人打得吐血,只能像流浪狗一样缩在黑漆漆的巷子里。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打在他皮开肉绽的手背上,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急速流逝的体温让他浑身僵硬,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把头埋在膝盖上,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喘息声,等着被死神带走生命,这样他就可以解脱了,也不用管自己那个赌鬼父亲了。 可是没有,他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淋了一整晚的雨也没有死掉。 哒哒,有人走到了他身边,他下意识就想逃跑,以为是讨债的人又找到他了,但他已经浑身无力,冻僵的身子再也动弹不了一点。 算了,干脆被打死好了。反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因为他的父亲,人人都厌弃了他,不想和他沾边,从前的亲朋好友也和他们划清了界限。林晓自暴自弃地想着,甚至抬起头,想看看要打死自己的人是谁。 啪嗒——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持伞而立的少年,抬着头,看着少年被灯光打出光晕、如神明一般明亮温暖的模糊面容。 拿把伞向他这边微微倾倒,以致于少年的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一点。 “你也在流浪吗?”那个少年怀里抱了只被淋湿的小狗,眉眼弯弯。 雨还在下,但林晓世界里的雨已经停了,笼罩了数年的阴云散去,灰暗的天空上终于又出现了太阳。 第249章 温暖得让他想要流泪。 因为他,林晓想要活下来,就算再苦再累,也要拼命活下来。哪怕是再见他一面也好。 但他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少年会是在那样的场面。 那天他才在脸上画好一个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妩媚的妆,一转头就看到领班带着少年进来。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林晓第一次感觉到羞耻,恨不得立刻把脸上的妆洗掉。 他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直愣愣地站着。 “以后小郁就是你的后辈了,要多多照顾他。” 听到领班的话,再看着少年那一如既往的笑容,林晓简直要被气笑了,被这荒诞的发展气得头昏。 “小晓哥,以后请多关照。” 看着那双乌黑湿润、还未被玷污过的清纯眼眸,林晓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他还没变,还是该担心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唇嗫嚅着,只说出了,“我艹。” 在得知他被储总看上时,林晓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绝望和恐惧,怕那道光就此暗淡了,怕他要抓不住那道光了。 “你以为傍上储总就可以万事无忧了?过两天他就会腻了你,他们这种有钱人都这样。”小晓讥讽道。 脸上试图挤出不屑的笑容,但一颗刺痛的心却让他笑不出来。 但陆长郁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踏进了那道门。 林晓颓废地低着头,咬紧牙关,又骂了一句,“我艹。” 这些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他几乎可以想象陆长郁会有什么遭遇了。 他会被玩弄得破破烂烂,像人偶一样失去神智,那张漂亮的脸会再也笑不出来,乌黑水润的眼眸也会变得空洞…… 有些有钱人癖好会很怪,喜欢养可爱的“小猫”。 当然不是真的猫,而是把长相精致的少年关在特制的小屋里,在纤细的脖颈上扣上皮带和宠物牌,宠物自然是不能穿衣服的,就只能赤着身、膝行至主人脚边。 柔软的口腔里吐/出甜腻的喵喵叫,脸颊也讨好地蹭上主人宽厚的手掌,求主人给猫咪喂食。 如果小猫有违抗的意图,就要用镣铐把手脚都捆起来,身体力行地让小猫失去意识,放下羞愧的心情,一遍遍在小猫脑子里灌输身为“猫”的意识。 以致于最终变成一具只会空洞洞、不停喵喵叫着趴在主人腿上撒娇的小猫,任由主人亲吻、摆弄,乖巧无比。 一想到那个画面,林晓又低低骂了一句,耳根子也通红。 陆长郁进了包厢后,发现里面除了储鹤外,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们似乎已经谈完了,相顾无言,都默默喝着酒。 他就站在一边给两人不停倒酒。 两个人一人坐一边,陆长郁在两边跑来跑去,像只小兔子一样。 储鹤垂下眼皮,就看到他后面那个毛茸茸的兔子尾巴,缀在肉肉的臀上,更显得圆滚滚了,随着他的走动,圆球尾巴一起一伏。 不知道是他更瘦了的缘故,还是新制服掐腰掐得太紧,显得腰很细,好像一只手就能圈得过来。 储鹤的视线就一直盯着他后面那个白色的兔子尾巴。 嗓子越来越干,酒也喝得越来越快。 很快就醉意上头,只是他脸上表情冷淡,也不显醉意,叫旁人看不出来。 一瓶酒已经喝完了,陆长郁正要开一瓶新的,就被储鹤叫住了。 “过来。” 他一脸正经地道,银色的眸子愈显得他冷淡。 陆长郁还以为他有事要自己做,就很听话的走过去。 “怎么了,储先生?” “转过去。” “屁/股往上抬高一点,腰下压。” 储鹤一板一眼,像是在处理公务一样,井井有条地发布命令。 然后一把揪住了他后面挂着的兔子尾巴,还捏了捏。 “!” 陆长郁惊了一跳,连忙就想站直身子,被储鹤单手搂住腰往沙发上栽去。 “嘶……” 储鹤被他后脑勺猛地锤到胸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捏着兔尾巴的手下意识就往下一滑,掐住了那块柔嫩的膝窝。 掌下肌肉弹动着,绵软的软肉流到指缝里,绝佳的手感让储鹤混沌的脑子失神了一瞬,更用力地捏紧。 属于男人的手掌紧紧嵌在白嫩的膝窝里,力道失控,以致于白皙的肌肤上烙下一道青紫的指痕。 “储先生,你没事吧?” 陆长郁连忙挣开他,储鹤也被疼痛激得恢复了理智,主动放开了搂住他细腰的手臂。 满怀的芳香离开,怀里竟然有点空落落的,叫他有些怅然若失。 后面储鹤就不怎么喝酒了,和同行的男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交易,陆长郁没事可做,也乐得清闲。 下班后去换衣服时,正好碰见了林晓,对方似乎更讨厌自己了,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撇开头。 陆长郁也不在意,回家休息了一会儿就带着盒饭去医院看望陆泽生。 “哥哥,我的手好疼,拿不动勺子。”陆泽生刻意露出自己被针头扎得青青紫紫的手背,眼巴巴地看着陆长郁手上的饭。 陆长郁本来想拒绝的,但看他那么可怜,叹了口气,无奈地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陆泽生立刻咬住勺子吞掉。 喂了大半碗后,一点汤汁不小心溅到了裤子上。 第250章 “哥哥小心别烫着了,快脱了裤子吧!”陆泽生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的小腿。“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他就半褪了裤子,侧过身让陆泽生帮他检查。 “怎么样,严重吗?” 莹白的肌肤上,陆泽生看到他膝窝处的青紫痕迹,有点像是指痕,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哥哥,这里曾被人不知轻重地揉捏过。 第117章 直播,鲛人梦 陆泽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指印在他的膝窝上,指头正好与那两道青紫的指痕贴合。 温凉的肌肤一瞬间被他的指腹暖得发烫,泛起一片粉红。 “嗯……不严重,我拿点药膏帮哥哥擦擦就好了。” 烫伤是不严重,就是被狗给咬了。陆泽生暗暗咬牙,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哥哥这么久没来看我,一定很忙吧。” 陆泽生亲昵地搂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胸膛上,薄薄的肌肉很温软,耳边还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 让陆泽生很喜欢,就好像他们真的血脉相连了一样。 手上的血管是月老的红线,血液连接着他们之间的情感,任谁也无法剥离他们。 他满意地挑了挑唇角,更用力地抱紧了哥哥的腰。 “是挺忙的,忙着打工养你。”陆长郁幽幽回道。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哥哥。”陆泽生压低了声线,看似低落的样子,只是埋在他胸前的脸上却带着畅快的笑。 哥哥好在意我,哥哥一定也很喜欢我吧? 只要按照他定义的剧本走下去,哥哥迟早会迷失在这个世界,然后……彻底属于他。 只是一想到哥哥腿上那个莫名的指痕,陆泽生一下子就冷下脸。 觊觎哥哥的杂狗真的太多了,怎么都杀不完。 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 第二次直播的时候,陆长郁没有拒绝范良俊给他买的人气推广,还借了点钱买了个好点的镜头和麦。 正式直播开始才几分钟,直播间人数就已经涨到了四位数。 有很多昨天看过直播的观众,但更多的都是好奇的路人,他们昨天吃了一大口瓜,好多人闻风而来。 正好奇小主播是要打游戏还是唱歌跳舞的时候,就见他站起来褪下裤子,拿出了一条黑色的吊带袜。 “不是,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这个开头好眼熟,怎么像是钙片发展?” “现在直播间的尺度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主播的腿好直好白哦。” 不过陆长郁并没有真的半裸,他只是脱了长裤,底下还有条及膝的短裤。 为了更好的展示商品,特意穿了短裤。 “感兴趣的话可以点点直播间下方的链接。”陆长郁一边穿一边道。 他没穿过这样的吊带袜,有点复杂,好几条皮带和扣子要紧紧箍在小腿和腿/根处。短裤有点碍事,他就勾起裤腿,露出两团沾了粉的膝盖和柔白的大/腿。 黑袜正好卡在膝窝下方一点,边缘勒出一点肉感,深色的皮革自黑袜上缘探出一条,像蛇一样蜿蜒至大/腿上,一直到被短裤遮住的阴影处。 深色的吊带袜遮住了大片雪白的肤色,固定用的皮革和金属闪闪发光,本该是禁欲的色彩,但黑色的袜子下隐隐约约透出的肉色和皮带勒出的一圈勒痕,又带着莫名的涩气。 叫屏幕另一边的人只想把他的袜子撕得破烂,透出更多的肉。 “眼泪,身寸了出来……” “是真的卖丝袜还是在搞什么暗号吗?买多少可以约?” “为什么我的手忽然离开键盘了,为什么床头的纸巾忽然飞了过来,为什么垃圾桶忽然满了。” 商品链接被疯狂点击,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卖出了一周的库存,打赏也跟不要钱一样送出去。 “‘仙门首徒’用户送出宇宙飞船x10——” “我靠,老板大气啊!” “一个飞船就要一千多了,这得有一万多了吧?” “老板大气!” “什么土豪啊,直接空降抢了我的榜一……” 陆长郁也看到了系统的提醒,念了他的id表示感谢。 仙门首徒:“榜一有什么特殊待遇吗?” 陆长郁想了想,道:“我可以优先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只能是和商品有关的问题。” 仙门首徒:“可以描述一下使用感受吗?” “很舒服,穿着凉凉的,还有股很紧实的包裹感,不过皮带不要扣太紧了,会有点勒。” 他说着还撩起短裤,把镜头拉低一点,让对面更清楚地看到他被勒得有点发红的腿根。 柔软的皮肤上被硬质皮带硌出一圈红痕,像被红线绑了一圈一样,里侧还有皮带扣压出的凹痕。 后面仙门首徒又提了几个要求,让他转圈展示、把袜子往下拉低一点、弯腰让小腿肌绷紧显出更明显的肉感…… 陆长郁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对方似乎只是在做正常的质检。 仙门首徒:“你是处吗?” 陆长郁正要换一条带蕾丝的,看到他的弹幕,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和商品无关。”所以他肯定不会回答。 虽然他也确实不是处了…… 仙门首徒:“我的意思是,你的吊带袜都是新品吗?不是二手的那种。” 第251章 “您放心,肯定给您发的都是新品,不可能是别人用过的。” 仙门首徒:“我不要新的,我要你穿过的那件。” “我就喜欢别人用过的。” 这话总感觉意有所指,让陆长郁无言以对。 “……抱歉,这样是不合规的。”就算是榜一,他也不可能答应对方这么无理的要求。 万一对方收了货反手投诉他怎么办?这可是要被甲方扣工资的! 仙门首徒:“我就要你穿过的,现在就脱下来发给我。” 陆长郁不理他,他就买醒目留言,强行让自己的弹幕置顶,叫所有人都能看见。 “为什么不脱,难道是和小情人做了什么怕被人看到不该看的吗?比如指印、吻痕,或者别的……” 陆长郁不耐烦地给他单方面屏蔽拉黑了,但被拉黑了只是主播看不到用户的弹幕,并不妨碍用户继续送礼物,也不妨碍系统提示。 “‘仙门首徒’送出小飞船x5——”系统的提示在陆长郁面前刷过。 而围观了全程的弹幕区也彻底炸锅了。 “什么什么,土豪大老板也这么舔的吗?” “有钱人也这么痴汉的吗。” “不是,还能这样玩的吗?我也想要小主播的原味吊带袜!” “我怎么感觉这个‘仙门首徒’和主播有点什么,是不是三次认识啊?” “感觉嗅到了女干情……” 陆长郁懒得理他,兢兢业业地带货直播,到点就下播了。 正好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他就简单做了三份晚饭去医院探望母子俩,先是给妈妈送去饭,才去了陆泽生那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陆泽生一直在瞄他的小腿。 “怎么了?” 陆泽生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感觉哥哥的袜子好像破了。” 陆长郁低下头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直播时试穿的吊带袜,很新,边缘硬硬的蕾丝磨得他腿根不舒服,但是并没有破掉。 “没有破啊,这双袜子质量很好的。” “要是我也能有质量这么好的袜子就好了。” “等我回去拿条新的给你。” 他才不稀罕什么袜子,只是想要哥哥腿上染了他体温的那双而已,但陆泽生不会拒绝。 而是笑着搂住站在病床前的哥哥,额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好啊,谢谢哥哥,哥哥对我真好。” “哥哥今天一定也很累了,要不要趁现在有空睡一会儿?”他盯着陆长郁发红的眼尾,眸子里闪过异样的光彩。 陆长郁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他这样一说,还真觉得困意上头。 离上夜班还有点时间,他干脆躺到病床上,猫一样缩成一团,被陆泽生伸臂搂在怀里。 “哥哥放心睡吧,到时间了我叫你。” 陆长郁眯着眼睛,困意一阵阵袭来,脑袋一栽就沉沉睡去了。而搂在他腰上的手缓缓下滑,抓住了他的腰带,啪嗒一下解开了…… 此时已经陷入梦境的陆长郁对此一无所知。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四下望去,只有阴冷的石窟和尖锐的钟乳石。 视角很低,好像他是趴着一样,想站起来却发现两条腿毫无知觉。 滴答—— 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在他的手臂上,陆长郁看到了他现在的身体。细长苍白的手臂、薄瘦的胸膛和……一条金色的鱼尾? 金色的鱼尾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长,鳞片闪着熠熠的光泽,尾端的鳍搭在洞穴中心的泉水里,丝绸一样随波逐流。 手指甲也有些尖锐,指中间还连着一层薄薄的璞,苍白而妖异。 陆长郁惊讶了一瞬间,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毕竟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而他也实在厌烦了这个地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干脆屏住呼吸往泉水中间倒去,想憋死自己从梦里醒来。 扑通,瘦削苍白的身躯倒进泉水里,耳膜、口腔、鼻腔都被冰冷的水流灌满,窒息感逐渐涌上来。 他满意地笑了笑。 却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手腕也被人抓住,他被带着游上岸。 “咳咳咳……” 空气忽然挤进湿润的肺部,让他痛苦地咳起来,狼狈地趴在地上咳出被呛进去的水。 满头青丝散落,凌乱地搭在脸颊边,更衬得他柔弱动人。手臂撑在地面上,漂亮的肩胛骨被撑起,随着一阵阵咳嗽打着颤,蝶翼一般。 还没从濒死的痛苦里回过神,就被人捏着下巴别过头。 接着就是一抹突如其来的吻,霸道强硬地印在他的唇上,恶狠狠地撬开牙关、咬住内敛的舌尖。 带着强烈的恨意,像是恨不得咬碎这双甜蜜的唇、这双无数次欺骗他伤害他的唇,但一含上来,却又卑微地小心翼翼地□□着,怕他爱了许久的唇被自己弄伤了。 好半晌,他才缓缓放开那双被自己亲得发肿的唇。 “师尊,别想寻死,否则我就要你的银鹤为你陪葬。”穿着蓝袍的男人冷笑道。 第118章 直播,鲛人梦 陆长郁抬起头,看到了他的那双眼睛。 清澈又漂亮的银色,但却不是属于他的瞳色。他分明记得自己这个大弟子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瞳,眼底隐隐有些猩红的底色。 第252章 这双银瞳,属于银鹤…… 那是他的小徒弟,一只鹤妖。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陆长郁想了好半晌,也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只记得银鹤银发银眼,由他在收徒那天时赐名。 见师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眼睛,盛泽挑唇笑道:“师尊喜欢我这双眼睛吗?我特意从银鹤那里夺来的。” “师尊喜欢他,我就变成他的模样,只求师尊多看我一眼、多爱我一分。” 盛泽语气哀哀,姿态却很霸道,又强硬地捏着他的下颌吻上去。 却被他的师尊偏头躲过这抹吻。 陆长郁难道不爱他吗?当然是爱的,他一手把盛泽带大,百年来两人在冷清的雪峰上相依相靠,怎么可能不爱? 但正因为爱,他才会生气、才会接受不了盛泽对他扭曲的情感。更受不了被日日夜夜囚在这冷潭中……当做炉鼎一般。 那双柔软、红肿的唇一开一合,说的却是,“银鹤呢?他在哪。” 盛泽唇边翘起的弧度一下子拉直,满脸的嫉恨。 “师尊当真喜欢那只小妖,开口闭口都不离银鹤,就那么喜欢他吗?师尊就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吗?” “明明是我先来的,是我先见到师尊、被师尊收为徒,师尊应该更爱我才对!” “我会让师尊再也没有精力去想别人的。” 盛泽又笑起来,低下头,隔着薄薄的鲛纱,一口咬上他雪白的胸膛,把饱满的胸脯连带着细软的布料,一齐咬在齿间。 细微的刺痛让陆长郁吃痛,腰背拱起,胸膛反而更被送进去他口中,被他吃得更多。 倒像是欲拒还迎一般,简直要勾死他的大弟子了。 捏着他脸颊的手掌也放开来,转而掐住他的腰,卡在最窄的地方,再往下就是偏肉的胯,那块连接着鱼尾的鳞片,是最敏感的地方。 黏腻腻的肌肤带着水珠,被盛泽捏住了胯,冰凉凉的皮肤一下子被烫到了,肌肉不受控制地挛缩,开始发烫发红。 “师尊是在害怕吗?” 盛泽的手掌逐渐下滑,掐住了鱼尾上的某处鳞片,陆长郁一下子就浑身僵硬了。 他咬了咬唇,闭紧眼,毫不反抗。 只想着快点把这个糟糕的梦做完就好了。 没有注意到手腕上忽然多了一条桃木手串,长长的淡蓝色穗子缀在小臂上,在幽暗的洞穴里发着光似的。 盛泽捏着他鱼尾的手指忽然一阵发烫,好像被热油浸了一样,痛得他拧起眉头,只能收回手指。 “银鹤……你还真有本事。”他盯着师尊手腕上那串穗子,恨得直咬牙。 “师尊竟然贴身带着银鹤送的东西,真是偏心。” 盛泽忍着疼痛,执起师尊的手掌,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只觉得唇被烙铁烫了一样生疼,但他却甜蜜蜜地笑着。 “没关系,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呢,师尊,我们来日方长。” 陆长郁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视线不断扭曲,连带着盛泽的面容也开始变形。 来日方长?他对此不以为然,只不过是梦罢了。 几百年前他就已经从这片深潭里逃出去了,还遇见了系统,和盛泽的事情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哪里还有来日? 剧烈的疼痛冲击着脑仁,陆长郁强打着精神从床上坐起来。 就看到自己下面光溜溜的,露出两条细长的腿,而他的手竟然还放在奇怪的地方…… 看着就像做了什么季节梦一样,他连忙拿起被子盖住。 “陆泽生?” 他一扭头,看到陆泽生也缩着身子躺在自己旁边,也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 “怎么了,哥哥?” 接着睁开眼睛,让陆长郁看到他那双银瞳。许是刚刚那个梦的缘故,他看着陆泽生的银瞳,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睡着的?”其实他更想问自己的裤子是不是被他扒掉的。 “哥哥刚躺下没多久,我也困得不行就睡了,抱歉,我明明答应要帮哥哥看时间的。” “不过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有种滑溜溜的摩擦声。” 陆泽生一脸好奇,“哥哥知道是什么声音吗?” 陆长郁脸一红,默默拉紧了被子,免得被他看到被子底下自己光溜的样子,还得装模作样地和陆泽生打哈哈。 “没有,应该是你听错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了。” 他以为是自己太久没找对象了,憋坏了,竟然在和弟弟一块睡觉时下意识发泄了一下。 顿时耳根子也红了,胡乱地抓着裤子,缩到被子底下快速穿上。 袜子、内裤实在找不着了,只能挂空挡。 “咳咳,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陆长郁匆匆离开,没有发现陆泽生正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幽深,唇角带着轻挑的笑。 “师尊,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逃走了。” * 今天他又被安排去“七号房”,也依旧是储鹤这个老顾客。 端着托盘去七号房的时候,许多同事们都暗搓搓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的狐媚子一样。 能把那个传说中不近美色的钻石王老五储鹤都勾得天天来,还点了名只要他。 羡慕和嫉妒让他们默默排挤起陆长郁来。 第253章 倒是一开始最不待见他的林晓变得沉默了,再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却总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每次他一扭头,总能在角落里看到他。 被老前辈刁难的时候,一看到他,那些傲慢的前辈也不敢开口了。 但陆长郁觉得,储鹤总是叫他去侍奉,应该是因为自己欠他的那一百万吧。 前几天说的什么“一百万换一个吻”,他只当储鹤是酒后开玩笑。 就是再有钱的土豪也不可能这么嚯嚯钱啊。 今天储鹤是一个人来的,还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姿态闲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咖啡厅看书呢。 陆长郁给他倒了杯红酒。 瞄了几眼他脸上戴着的墨镜,没忍住问道:“为什么要戴墨镜?” 这大晚上的,室内光线又暗,戴墨镜能看得见吗? “眼睛出了点问题,不能见光。” 储鹤抿了口酒又放下,拿起书,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实在是看不清,但是又觉得这样放下脸上没面子。 眯着眼睛默默看了半天,隐约看见几行字,“护理需要注意消毒……” 这是什么书?他来时随便从秘书桌上拿的,也没仔细看书名。 “储先生,你的书拿反了。” 陆长郁看见储鹤拧着眉头,一脸冷酷地默默把书颠倒过来,封面上一行大字。 ——母猪的产后护理。 嗯……储先生还真是涉猎颇广啊。 储鹤又看了一会儿,总算发现问题了,又默默把书放下来。 书是没法继续看下去了,他开始沉默地喝酒,两人一个倒一个喝,两瓶喝完,储鹤开始上头了。 啪嗒,一只酒杯被碰倒在地上。 陆长郁连忙弯下腰去捡,恰好背对着储鹤,让储鹤一眼就看到他的腰臀。 他看着瘦削,腰臀这块倒是带了点肉,圆滚滚的,将深色的布料撑起饱满的形状,几乎都快怼到他鼻尖了。 中间的布料被一道缝夹住,储鹤看到了清晰的一团。 竟然……没有穿…… 酒气开始上头,储鹤只觉得浑身自丹田处发起热来,捏着酒杯的手心里也开始冒汗。 又燥又热,仿佛室内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十度一样。 储鹤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压住心底的燥热。 “不用倒了,今天不能再喝了。” 陆长郁就放下酒,“不然我去给您拿点果盘?” 他正要出去,就被储鹤抓住手腕,“不用。”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储鹤抿着唇,英俊深刻的脸上一片认真。 “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见过你。” 陆长郁只觉得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搭讪方法。 “储先生,抱歉,我…”他脸上带着疏离客套的笑,正想要拒绝。 “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的妈妈和弟弟都病了,需要一笔医药费,我可以给你。” “不止如此,我还可以供你上大学,或者你想去做别的事情,经商、学艺术爱好,我都可以给你钱。” “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再也不用为了亲人的医药费而奔波,你才十九岁,可以享受属于自己的青春。” “陆长郁,我可以给你自由。” 陆长郁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自由……这对他来说真的太过奢侈了。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他还是圣鲛仙尊的时候,还是现在沦落到要为了钱、为了他的家人拼命赚钱,他都从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样的条件,他不可能不心动。 但储鹤值得他信任吗?怎么可能有人会这样好心。 “为什么要帮我?” “你缺钱,我有钱,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储鹤也不知道理由,他本能地想帮助面前这个少年,不想他吃苦、不想他受累。 “这样的理由,我不相信你。” 储鹤上前两步,他摘下墨镜,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他的脸很小,只是这样就快盖住整张脸了。 两双相似的乌黑眼瞳对视,他们看到了彼此的影子。 “那你听好了,我喜欢你。” “这样的理由,够吗?” 第119章 直播,鲛人梦 陆长郁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原来刚刚储鹤一直坚持戴墨镜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的眼睛变成黑色了。 “我给你一千万。”储鹤捧着他的脸颊,唇几乎要贴上来。 吐息带着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他舌尖,陆长郁能尝到那股清浅的酒味。 “你要包我?我已经欠你一百万了。” 他敛眉,昏暗的灯光在眼下蒙出一片蝶形阴影,唇不快地抿着。 以为储鹤又喝醉了,在和他开玩笑。 “储先生喝醉了,要我找人送您回去吗?”他撇过头,想要推开储鹤,却被反手抓住手腕。 接着就被单手扣住后脑勺,吻住唇,小心翼翼地咬着唇肉,用舌尖在紧闭的唇缝中研磨。 红润的唇瓣被他的舌尖描绘出动人的形状,涎水一点点打湿了略有些干燥的唇,红艳的色泽便多了份亮晶晶的光泽,像沾了露珠的红果儿一样。 第254章 “你不欠我一分钱,不欠我任何东西。” 印在唇上的那双属于储鹤的薄唇,微微颤动着,带着酒气的气息通过口腔灌到陆长郁耳朵里。 因为那股酒味,连舌根也开始发苦。 明明没有喝酒,他却觉得脑子也开始晕乎乎了,被渡过来的酒气让他的身体开始发软。 意识开始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湿润的唇微微张开了,自唇缝里探出一点舌尖。 被储鹤果断地咬住,像抓住猎物的野兽一样,用力吮吸着甜蜜的汁水,霸道地长驱直入、侵占领土。 几乎要让陆长郁喘不上气来,粉白的脸颊升起两团红晕,明亮乌黑的瞳孔也蒙上了薄薄的惹人怜爱的水雾。 好半晌,在他即将昏过去前,储鹤才松开他的唇。 “考虑得怎么样?你只要接受我给的钱就好,不必有后顾之忧,我可以找律师做一份合同,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储鹤的提议,任谁都无法不心动,陆长郁也是如此。 如果有了这笔钱,他就不用被生病的妈妈和弟弟掣肘,也不用做那个破任务了。 是接受储鹤的一千万,去享受他的青春和人生,还是委曲求全做系统给他的任务,继续当一个带货主播? 多犹豫一秒钟都是陆长郁对这一千万的不尊重,他从未像这样对万恶的资本家有如此强烈的好感。 原本雾蒙蒙的凤眸也亮得惊人,带着细碎的光芒,纤长的睫毛一扇动,藏在眼里的星子就要坠落了。 他立马就要答应。 但还没开口,只是脑子里有那个想法,就立刻开始头痛,浑身被电流传遍了似的,痛得他冷汗直流。 “我……”他紧咬着牙,鬓角被细密的冷汗打湿,答应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主线任务二:通过直播为弟弟付医疗费。】 【监测到陆泽生遇到生命危机,请立刻到陆泽生身边!】 【警告,请立刻到陆泽生身边!】 眼前一阵阵刺目的红光,耳边也是代理系统的警告声,吵得陆长郁头更痛了,他拼命地用手掌盖住太阳穴,用力挤压着,想要压下这阵疼痛。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储鹤的手掌扶上他的额头,温暖的掌心一碰到他的肌肤,那恼人的头痛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储鹤放下手掌,掌心带下来一片黏腻的水珠,顺着手掌的肌理汇在指根上,烫得他心头也发痒。 陆长郁没有拒绝,只是报了他弟弟所在的医院。 正好还能去看看陆泽生。 大概检查了一下后,医生并没有检查出什么病症来,只是劝他多休息,别老熬夜,熬夜伤身。 陆长郁当然知道熬夜伤身,所以他一般不熬夜,直接通宵到天亮。 ……开玩笑的,纯粹是因为夜班更高,所以他早就习惯了上夜班,就为了多拿点工资,当然白天也有第二份工作要忙。 想要不穷,就只能苦,想着以后总会苦尽甘来,但可惜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个慰藉罢了,最后得到的只有一段又穷又苦的人生。 陆长郁去看望弟弟的时候,储鹤送了他到病房门口,却没有进去。 他站在门口,默默对上病床上那个少年的目光。 少年人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颓废地躺在病床上,看着他的目光也很冷,蛇一般阴毒,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而且他的眼睛……是银色的? 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的第一眼,储鹤就觉得膈应得慌,心底升起烦躁的情绪,尤其是看到陆长郁被他抱住时,他暗搓搓得意的眼神,就更烦躁了。 真想杀了他。 储鹤为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念头惊讶了一瞬,就算是嫉妒那个少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近,他也不至于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可储鹤始终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杀意,便冷着脸退出去,靠在门口等陆长郁出来。 陆泽生好像更瘦了,瘦骨嶙峋,眼眶因为过于瘦削而下陷,气质也冷得骇人。手腕上的针孔也更多了,皮肤苍白、青紫的血管虫子一样鼓起来,爬在腕骨上。 他却浑然不在意,阴翳瘦削的脸上展露出一抹笑。 “哥哥终于来看我了。” 就连手臂都是苍白而阴冷的,紧紧地箍着陆长郁的腰,勒得他胸口发闷。 “你怎么了,我听医生说你状态不好?”陆长郁摸了摸他的发顶,只觉得手下的发丝稻草一般干枯,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他就好像被吸去了浑身的生命力一样。 “没事,只是刚刚心跳骤停,进了一趟急救。” 见哥哥坐在了床边,陆泽生就枕着他的大腿,把脸埋在他柔软的肚皮上,暗暗咬牙。 都怪那个该死的银鹤,竟然想引诱哥哥跳出他设定的剧本,破坏他的计划! 要是他没有及时阻止,哥哥肯定就会答应银鹤,这样的话,哥哥就会渐渐脱离系统、或者说是他的掌控。 还好他及时阻止了哥哥,接下来也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哥哥走上正轨,让他专心做任务。 哥哥越专注于任务,便越深陷其中,梦境也会逐渐吞没现实,很快他就会彻底被囚禁在这个更大的冷潭中。 而他,也会再次拥有他的师尊,他们会回到以前,在无尽的夜晚、白天,相依相靠,师尊只会有他一个弟子,只会在他怀里婉转哭泣。 第255章 一想到曾经那些甜蜜的日子,陆泽生的胸膛也开始冒出被毒液浸润的刺痛感。 “哥哥,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陆泽生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穗子,用红绳绑在哥哥细弱的手腕上,雪色的肌肤被圈上一圈红线。 像自连通的血液被月老缠上的红线,也像剑刃割破流下的血痕。 “还是红色更衬哥哥。” 而手上另一串绑着蓝色穗子的手串,则是被陆泽生毫不客气地摘下来扔到垃圾桶里。 “那个不能扔,是别人送给我的。” 陆长郁正想要捡回来,就被陆泽生扯住袖子。 “哥哥要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因为我给的不够好?那我重新给哥哥编一个吧。” 陆泽生一脸自责落寞,再加上他现在还那么惨。 到底是他的弟弟,比起一个外人,陆长郁当然更偏心他。 “算了,随你吧。” 他想着反正储鹤那么有钱,应该也不会在意一个手串丢了。 “哥哥,我的头好痛,医生说今晚最好有人陪着监护。哥哥今天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吧?要是太忙的话,就别管我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陆泽生撇了一眼门外那个人影,心底不爽极了,只是脸上一派可怜乖巧的样子。 拿准了他的哥哥会心软。 第120章 直播,鲛人梦 咚咚咚—— 储鹤敲了敲门板,看兄弟俩回过头来看他,才开口道:“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陆长郁有点犹豫,“可是我弟弟……” “我刚刚叫了个护工来,马上就能到了,费用算在我头上。” 不用他掏钱也不用他出力,陆长郁立刻就打消疑虑了。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顶着陆泽生怨念的眼神,陆长郁摸了摸他的头发,敷衍地哄了哄就跟着储鹤离开了。 当晚,陆长郁又做了个梦。 这次不是在冷潭中,而是他在拜师大会上收徒的那一天。 “掌门师兄,我已经有了盛泽,就不必参加这收徒仪式了吧?” 掌门却坚持要他来,“师弟,他们可都是奔着你来的。” 陆长郁不置可否,淡淡笑了一下,冷清清的面庞便生出辉光,侍立在一旁的盛泽立刻恭恭敬敬地奉上茶杯,递过茶杯时,手指状似不经意间触碰到师尊的掌心。 指尖便禁不住发麻,心头也浸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圣鲛仙尊这般风姿,连我的内门弟子们都喜欢得很了,天天吵着要见你这个师叔呢。” “而且你百年来都不收徒,不收还好,这一开了先例,他们可都要嫉妒死了。” “偏偏你还对外说只要一个弟子,就是连师兄我都要吃醋了。” 掌门打趣道,他也挥挥手让一旁的弟子奉上茶,端起来抿了一口。掌门不比他大多数,长相也清俊,一袭蓝色广袖搭白色里衣,温润如玉。 默默为师尊端茶的盛泽听到他最后那句话,便悄悄勾起了唇角,心里愈发觉得甜蜜。 师尊果然对他是不一样的,从不收徒、对别人都不假辞色的师尊只收了他,一手把他抚养长大,还一直都不曾收别人为徒。 这样的特殊待遇,常常令盛泽生出幻想。 师尊是不是…对他也有不一般的心思呢?就如他对师尊的心思一样。盛泽抬起头,痴痴地看着师尊的背影。 近在咫尺却又高不可攀,明明一伸手就能揽在怀里,但他却不能出手,连碰都不能碰。 唯恐师尊会厌弃他。 若说掌门师兄是白玉,那他的小师弟就是冰,一块千年寒冰,因为化形时身带顽疾,平日里就待在雪峰上修炼养身,很少与人来往。 浓艳的眉眼间染了病气,唇色也苍白,倒显得冷清了。 抿了一口热茶,雪白的脸颊被热气熏腾出两靥红晕,唇也被暖得多了一点血色,像是一抔被捧在掌心暖化的冰雪,连一向冷漠的眼神也含了一点水汽。 “咳咳咳……” 他拧着眉低低咳了几声,只觉得口腔里蔓出细微的血腥味。 细微的咳嗽声并不大,但落在他们耳朵里,在场的人都仿佛听到了雷声阵阵,惊得他们比陆长郁还要紧张。 盛泽下意识想伸手去拉他的师尊,却被掌门抢先一步,慌张地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都怪师兄,是师兄不好,非要逼你出山。” 掌门紧紧地把他揽到胸口处,让他的侧脸贴着自己的胸,手掌也抚上他的脸颊和脖颈,缓缓地为他输送修为,温养他残破的妖丹。 “我没事,只是老毛病犯了,师兄也是清楚的。” “可还撑得住?师兄送你回雪峰吧,不参加这些琐事劳碌你了。” “罢了,既然都来了,我就再多留一会。”陆长郁本来是不想来的,但看他师兄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倒也不舍得走了。 否则收徒到了一半,师兄就会急得撂下一众长老、弟子回来看他了。 说不定还会跟小时候一样以为他病得快死了,半夜跑到他洞府前哭鼻子,说什么要陪他一起死。 他们这对师兄弟便这样亲密地倚靠着,等着那些拜师的人通过试炼上山。 盛泽站在身后,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尊和掌门近乎相拥的姿态,仿佛一对壁人,只觉得心如刀割。 第256章 他从前就经常听其他同门说什么,圣鲛仙尊和掌门是“双壁”,一块暖玉一块冷玉,合该相配。 每回听到这话时,便嫉妒得要死。 他与师尊一直在雪峰上相依相靠将近七年,师尊哪里都好,他最喜欢的就是师尊那双只看着他的冰冷眼神。唯独掌门出现时,那双眼睛就像湖面上的薄冰,被暖化了,眼里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师尊为什么就不能只看着他呢? 索性,至少他是师尊唯一的弟子,这份关系远比掌门更亲密。 一般情况下,这些拜师的人都要花上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通过试炼,这种水平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然而才第一天,就有人登上山门。 那是个银发银眼的少年,分明是一副妖相,众人见了他,纷纷哗然一片。 先不说一般很少有妖会来拜仙门,就说他能不到一天就通过试炼,这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也足够令他们震惊了。 登记的长老和蔼地问他:“小辈,你何名何姓?” “我……无名无姓。” 长老遗憾地抚了抚须发,“无妨,你想拜哪位长老门下?我瞧着你应该是鹤妖,周身萦绕着水灵根的气息,不如去炼药宗吧。” 他暗搓搓想着,药尊最近不在炼药宗,等这个好苗被哄去了,他就可以趁机把人拐到自己手底下。 那少年抬头,望向被云雾笼罩的高台,远远地便与台上之人相望。 “我为圣鲛仙尊而来。” “你这小子,难道不知道那位早就不收徒了吗?” “仙尊不收我,我就明年再来。” “那要是明年他也不要你呢?”长老都要被这少年气笑了,怎么这般固执。 “明年不要我,我就后年再来。一年、五年、十年或者百年,我是妖,可以活很久。久到用尽我的一辈子。” “你这是自毁仙途!”长老痛心疾首。 少年不再说话了,一头高高束起的银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泽,一如他明亮的银眸。 “我是妖,又不是人,要仙途有什么用?” 登仙门期限为五天,后两天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也进了山门,被几位长老登记在册。 陆长郁并没有注意到高台下被云雾挡着的那双视线。 倒是盛泽从同门那里听见了一些传闻。 说有只很厉害的鹤妖半个时辰就通过了试炼,还说要拜圣鲛仙尊为师,大言不惭说自己肯定能被收下成为仙尊第二个关门弟子。 这其中当然有些夸大的成分,比如那个说鹤妖是靠翅膀作弊飞上来的,纯属胡说八道,试炼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至少一半的话都是真的,盛泽有些不安。当年连他都要用两天才能登山门,这只鹤妖比他还强,会不会让师尊对他另眼相看? 而且他们还都是妖,血脉上比他更亲近师尊一些。 盛泽好几次刻意在师尊面前提起收徒的事,一再确认师尊对此毫无兴趣,才终于放下心来。 第五天晚上,山门关闭,没能上山的人被拦在山下。 数万人里登上山门的就只有寥寥几千人,但一堆在了一处,又形成了一片人海。 而茫茫人海中,陆长郁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银发少年,那头长长的银发实在惹眼,就是想注意不到都很难。 但不知是不是在梦中的缘故,他看不清自己这个小弟子的脸,并且关于他相貌的记忆也很模糊。 “你,上前来。” 少年的眼睛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所以就算仙尊没有指名,他也知道,仙尊叫的是他。 他一步便从人群中跨出来。 仰望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圣鲛仙尊,如一尊冰雪塑成的神像,漂亮的眼睫低垂,眼底藏着悲天悯人的泪光。 “原以为仙尊不认得我了。”银鹤浅浅地笑着,满眼都是少年的热忱。 “我见过你?”陆长郁困惑地拧起眉头,他还记着自己是在梦中,现在的经历都是从前发生过的事。 然而第二次听到银鹤的话时,他依旧记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银鹤。 明明拜师大会上才是他们的初见。 银鹤似乎有点失望,马尾上的白色翎羽都有点蔫蔫的耷拉下来。 “不认得也好,我那样狼狈的样子,脏了仙尊的眼。” 他依旧看不清银鹤的脸,那份扭曲的五官连带着周围的环境也一并融化了,眼前的场景化作流沙逐渐消散。 陆长郁依稀记得,后面自己收了他为徒,并赐名为“银鹤”。 对于一只妖而言,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赐名不亚于是给予第二条生命,有了名字,才能真正放下当妖物的过去,摒弃过往,予以新生,真正踏上仙途。 画面逐渐扭曲,陆长郁以为自己要醒了,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另外一个场景。 茂密的树林遮蔽了视线,陆长郁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树林深处走去,视野里忽然看到旁边的灌木里反出一片银白的光。 用剑柄扒开后,他看到了一只被捕兽夹夹住腿的小仙鹤,通体银白,连眼睛也是白的,似乎是某种族群里的变异体。 两只细长的爪子都被夹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夹着要害了,血染了半个身子,看着骇人极了,但小鹤却一声不吭,像不知道痛一样。 第257章 小鹤周身围绕着淡淡的妖气,若再过上数十年,估计就能化成人形。若是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且忍忍,我帮你脱困。” 陆长郁正要帮他掰开捕兽夹,却被小鹤啄了一下手背,并不重,连皮都没有破一点,只是想要打断他的动作。 “多谢仙人相救,只是我已没有理由活下来了,仙人别管我了。” 第121章 直播,鲛人梦 他低下头,看到小鹤含了泪的眼眸,“这是我族人设下的陷阱,他们不想我活,我这样怪异丑陋的妖,不值得仙人为我脏了手。” 稚嫩的声音,听着只有七八岁孩童那么大,悲凄的声调伴着鹤鸣。他们头顶盘旋着几只仙鹤,竟然是打算盯着这只小鹤硬生生等他流血而亡吗? 陆长郁掰着捕兽夹的手一顿,随手挥剑出鞘,将头顶那几只鹤拍走。 “怎么这么吵,没看到本君在忙吗?” 他一口气掰断了捕兽夹,又拿了点药帮小鹤擦上。 “仙人,我是被诅咒的妖……”陆长郁见他还要开口,反手抓住他的喙,物理禁言。 “小鹤,你不是被诅咒的妖。” 他松开小鹤的喙,小鹤便愣愣地看着他,那两片红唇一开一合,湿润的唇闪着动人心魄的光泽。 他道:“你是奇迹。” “等你化成了人形,也一定有一头漂亮耀眼的银发。” 啪嗒,一滴泪水顺着眼眶落下,打在洁白泛着银光的羽毛上。那双银色的瞳沁润着水光,仰头看着仙人逆光的脸庞。 陆长郁拍了拍他的羽翼,“你的族人抛弃了你,你也抛弃他们就是了,不要为他们而死。” “他们轻贱了你,你却不能轻贱自己。” 仙人的手掌很冷,但银鹤却觉得很温暖,因为这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挥散了笼罩着他的阴云。那自出生起就连绵的阴雨天,终于出现了太阳。 对于圣鲛仙尊来说,这只是他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就如凡人来了兴致,将一点食物分给了脚下的蝼蚁,所以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救过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鹤。 但对银鹤而言,圣鲛仙尊却是他生命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赐他姓名,予他新生。 是他究其一生,也要追随的无上仙尊。 砰—— 定格的画面像镜子一样碎裂,看着这些回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和银鹤的初遇。 那时他才当上仙尊不久,还没有收徒。 他与银鹤的相遇,远比盛泽早得多。 梦境不断破碎又拼凑,让陆长郁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银鹤拜入他门下两年就已经突破了炼气期,几乎与盛泽一般修为,按照门规应该下山历练。 盛泽也该和他一起下山,但盛泽一向不喜欢离开雪峰,陆长郁本以为他会推辞,却不想他一口就答应了。 “师尊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弟的。” 然而一下山,他转头就抛下银鹤独自向着东海而去了。 盛泽这次肯下山就是因为师尊即将诞辰,他听闻东海新产了一束珍稀的鲛丝,这宝物稀少无比,数十年才产出这一点。最重要的是,鲛人很喜欢,因此得名为鲛丝。 他便想着找回来做成剑穗送给师尊,由珍稀的鲛丝编成的剑穗,这世上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为此咬咬牙,下定决心离开师尊一段时间。 鲛丝珍奇,自然有许多散修争取,盛泽炼气中期的实力堪堪够用,但也受了不少罪,差点没了半条命。 但返程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很强的金丹修士,为了能短期增强修为,他吃了师门的禁药,却也失手杀了那人,沾上了污秽的因果。 仙门中人最忌讳沾染因果,更遑论这种杀人害命的事,更是大忌。一旦染上,便容易生出心魔。 盛泽记着师门的教导,原先还有些害怕,便在外面躲了好些天,然而直到师尊诞辰那天,他也毫无反应,并没有变成可怕的堕魔者。 甚至连心魔也没有,他并不畏惧被自己杀死的修士冤魂缠身,就连躲起来也是因为怕被师尊看到叫他失望。 心心念念都是师尊。 盛泽急忙赶回雪峰,手里紧紧攥着那条为师尊编织的淡蓝剑穗,怕耽误了时间,拼命地催动符咒御剑飞行。 肩上的伤口崩开,他却一点顾不上发痛,只满心期待见到师尊。血液顺着胳膊淌下来,他连忙护着剑穗,生怕被自己的血染脏了。 眼前终于出现了熟悉的皑皑雪山。 盛泽兴高采烈地跳下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剑穗,推开门。 恰好看见师尊正接过银鹤递给他的东西。 ……是一条淡蓝色的剑穗,和盛泽要送的穗子一模一样。 盛泽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他浑身僵硬,只觉自己被兜头泼了冷水一般,冷得他发颤。 尤其是在看到师尊脸上淡淡的惊喜和笑意时,那股冷便很快化作了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 师尊已经得了一条剑穗了,哪里还会稀罕他送的这条? 明明是他先来的,明明师尊本该只有他一个徒弟,明明师尊该接受的是他送的剑穗…… 怎么能叫银鹤这家伙一一夺走呢? 盛泽又恼又恨,他攥紧了手里的剑穗,任由血液流下来,将精致的蓝色剑穗染成一片血红。 第258章 如同他那颗被嫉恨腐蚀的心脏,最终化作心魔的养料。 “师兄也回来了?” 盛泽麻木地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是啊,我回来了。” 他捧着血红色、发着浓重腥味的红色剑穗,捧在掌心里递给师尊。 “师尊,这是我送您的礼物。” 一份他用了半条命换来的、最毫无价值的礼物,从无可替代到可有可无。 仅仅因为一个银鹤的出现…… 陆长郁只以为两人约好了要送他同一样东西,并没有在意,他也确实喜欢鲛丝,时不时就要戴着剑穗。 但盛泽给的那个红穗戴着总不舒服,味道也古怪,他戴了几次就不带了。盛泽便常常看见他带着师弟给的蓝色剑穗。 实在偏心极了。 尔后几年间,盛泽越来越沉默寡言,身上的魔气也越来越重,只是他已经半出师,自己开辟了一处洞府,陆长郁还要教导银鹤,实在没怎么顾他。 便没有发现盛泽那突飞猛进的修为和他在洞府外设下的层层禁制。 陆长郁问过他一次,他只说是为师尊备下的惊喜,便再没有管他了。 而旁边围观梦境的陆长郁本人看着那些回忆,恨不得冲进去摇醒自己,要是他早一点发现大徒弟入魔了,早早清理门户,哪里会落到之后的境地? 堂堂圣鲛仙尊,竟然被自己的徒弟关在冷潭里,破了他的无情道,还囚禁了他整整十余年! 而那十几年里发生的事情……陆长郁都不愿意回忆。 * 这场梦做了好久,陆长郁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涨,胃里翻江倒海,差点一翻身吐出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他竟然睡到了现在,得开始直播了。 他翻了个身滚到床边,磨磨蹭蹭地穿上拖鞋,一站起身,后脑勺一沉,差点又躺下去。 揉了揉额头,强打精神到浴室里洗了把脸。 哗啦,冷水打湿了鸦黑的睫和细细的眉毛,鬓角也被打湿了,细碎的发丝黏在潮湿的肌肤上,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汇聚在下巴尖上。 镜子里映照出他的模样,肩膀低垂、脸色发白,唇色也不好看,明明睡了那么久,眼下却是一片淡淡的青紫,眼尾也发红。掬着一抔水的手掌细微地抖着,显得颓废又可怜。 似乎是有点发热,苍白的两靥生出红晕,眼神也迷离,含了点点泪光。 “发烧了吗?”他摸了摸额头,并不太烫,应该只是有点着凉了。 “只是睡了一觉就生病了吗……” 想当初他妖丹碎裂时,也有修为吊着命,就是妖丹尽毁也死不了,只是偶尔身体虚弱罢了。 “也是,我现在可不是无所不能的仙尊了。” 这时手机上收到了范良俊发来的消息,说是要谈了新的甲方。他便扯下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该赚钱了啊,不然下顿饭都没着落了。”他打趣道,虽然这话只有自己听得见。 ——方便打电话吗? ——嗯。 嘟嘟嘟,范良俊的电话打来。 “小郁,好消息!有个大牌子点名要你呢!” 隔着电话也能听见范良俊猛然拔高的声音,“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咱们这波肯定能赚一笔大钱的!” 陆长郁也挺高兴的,大品牌找他推广带货的话,他也能拿不少佣金。 不过他总觉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处不应该落在自己头上。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我就是个几万粉丝的小主播。” “天哪,小郁宝贝你也太自谦了,直播两次就有了几万粉丝,还卖出了四位数的销售额,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像你这样厉害?” 范良俊夸张地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以你的魅力,就是在镜头前一站都有人送钱!” 他热情地一口一个宝贝,肉麻极了,陆长郁手一抖差点按了挂断键。 “好吧,那要什么时候开始合作?” “就今天,这会儿快递应该已经到了,注意签收哦。” 门铃响起,他一开门就看到了被放在踩脚垫上的快递盒,拿回家随手找了把剪刀准备打开。 “不过,这个甲方有个特殊的要求。”范良俊话题一转,忽然道,“他们要求带一个助播,远程给你发布提示,你要完全听从于助播的命令。” 这个有点奇怪,但陆长郁还能接受,想着可能是品牌方怕他一个新人发挥不好砸招牌吧。 但范良俊却突然又不说话了,等了半晌才听他犹犹豫豫道:“你打开快递了吗?” 陆长郁刚拆了胶带,把快递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装盒。 上面三个显眼的大字——吸奶器。 “……范良俊,你是不是发错快递了?”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吞吞吐吐,“小郁,他们说会给你80%的佣金,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吧?” 第122章 直播,鲛人梦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是身为男人强硬地拒绝这份合作,还是为了钱放弃贞操? 嗡嗡—— 陆长郁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是他信用卡的催款信息,金额已经到了一个很夸张的地步。 看来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这笔庞大的欠款前,区区贞操算什么,又不能当饭吃,能赚到钱就行。 第259章 然而思想工作做足了,内心还是有点犹豫,范良俊催他赶紧开直播,他磨磨蹭蹭半天开打开电脑。 他比上次晚了半个多小时开播,直播间已经有很多粉丝蹲守了。 “嗨嗨嗨,脑婆我来辣~” “终于开播了,撒花撒花。” “今天小主播要带货什么,有没有小短裙?” 陆长郁瞄了一眼弹幕,都在问他今天的商品,按照流程他现在应该穿上商品演示,然后上链接并回答弹幕的提问。 但是今天……他看了看手边喇叭一样的电动吸奶器,握着鼠标的手指扣紧边缘,用力到指腹都泛起浅浅的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个玩意,未免也太羞耻了。 而且真的不会被超管封禁吗? 品牌方安排的主播已经联系上他了,他特意在电脑上分了一块小小的区域留给助播,对方目前还没有指示,他当然不会主动用那玩意。 眼看着右上角人数越来越多,陆长郁干脆开了把游戏。 “先玩会儿游戏。” 他今天玩的是一款竞技类阵营游戏,好几年前也玩过,只是后来疲于工作很久没碰了,难免手生。 玩了两局人机,感觉找回了一点手感,就开了把匹配。 屏幕变黑,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 助播:请您戴上商品。 陆长郁悄悄问他:现在吗?等我打完这把吧。 助播又重复了一遍指示,一股子不近人情的人机味,电脑上的摄像头也冒出红光,显示对面正在监视,没办法,陆长郁只好趁游戏开始前,利落地把吸奶器戴上。 直播间人数已经破五位数了,他怕被屏幕那边的观众看到,只好假装站起来拉伸,让自己的胸部及以上的部位出镜。 胡乱地拿起那个吸奶器,一手拉住衣领往下拉,因为他今天穿的刚好是个长袖高领薄毛衣,脖子、手踝都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莹白的指尖,有点吃力的把衣领拉开,露了一点锁骨。 再往下就勒脖子了,眼看着倒数要结束,他咬了咬牙,硬把吸奶器从窄小的领子里塞了进去,手掌隔着薄毛衣按住那个玩意,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成杯状的塑料口贴到他胸乳上。 凉飕飕的,一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就让他难受得打了个激灵。 倒计时结束,倒数三秒即将开局,请做好准备。 陆长郁连忙把镜头往下一压,自己忍着不适坐下来,手掌放到键盘上开始操作自己选择的英雄。 大约是身上有个奇怪的东西,胸口也凉凉的,让他实在羞得慌,以致于浑身僵硬,连腿脚也紧绷着。 而观众们看到他忽然站起来又坐下,然后还把镜头拉得很低,低到他们连键盘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他平坦的小腹和矜持地并起来的双腿。 这个视角就好像他们像亲密的床/伴一样,趴在他的小腹上,自上而下凝视着他拘谨的紧紧并拢的膝盖和微微岔开的脚尖。 很乖纯的姿态,却莫名有股情涩的意味。 让人想要强硬地逼他把并拢的膝盖分开,看他气得脸红的样子。 “怎么感觉小主播受了委屈,腿并得这么紧。” “这腿真是绝了!眼泪哗啦一下就从嘴角流出来了!” “上面的,眼泪不要从奇怪的器官里流出来啊。”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好想钻进手机里,把小主播的腿掰开,这种姿势是会导致小腿外翻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妈妈好心碎。” “楼上算盘打得好响,我在海南都……啊等等,你是这个意思吗?” “这么粗暴,小主播肯定会气哭的,嘿嘿嘿……” “你们真是色眼看人污,就不能好好看主播打游戏吗?” “主播又送人头了,技术有点菜,是第一次玩吗?加个好友我带你上分。” “菜得我有点看不下去了。” “能和人机打得有来有回还平局,你们指望小主播能打得多好?安心欣赏主播的美貌吧。” 观众们对于陆长郁这个菜鸡的水平都接受良好,但他的队友们就不太能接受了。 他选的是个奶妈,努力跟在队友后面给他们回血回蓝。但是因为多次被低分集火,他身法又不行,死了好几次,以致于奶不上队友,他们都有点不满。 一个输出发了个嘲讽的表情包,倒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助播又给陆长郁发布指示,让他打开胸口那个玩意儿的开关。 这个还是电动的,他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隔着薄软的布料摸索了一下开关,直接都打开了。 结果一阵酥麻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他胸乳上弥漫着细微的刺痛和肿/胀感,还有股充血导致的发烫。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肿了。 麻麻的感觉令他手一抖,差点连鼠标都甩出去了,没能及时奶上只剩一丝血的主力输出。 ——我艹,那个菜鸡,你tm故意的吧? ——这都续不上血瓶,你还玩什么奶妈,回家吃奶去吧。 ——现在是春天吗,不然我怎么会看见春竹。 被队友狠狠骂了,陆长郁浑身都细微地抖着,热气上脸,白皙的脸颊上是两团红晕。 理智飘走了一半,看到队友骂得那么难听,他甚至还有余力想着,他现在情况不是吃奶的人,应该属于喂奶的一方。 第260章 不过可惜的是他是男的,就是电器开到最大功率,也没有奶。 手指搭在键盘上,拼了命也压抑不住颤抖的指尖,道歉的话语打不出来,他就只能开麦。 “抱歉…我玩得不好……” 甜腻的嗓音一发出来,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电脑屏幕上映出他现在的模样,眼眸湿润迷离、唇被咬得红肿,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明明又紧张又羞恼,但大约是因为脑子太混沌了,他原本紧扣的双腿反而稍稍打开,让直播间的观众穿过大/腿缝看到他纤细的小腿和脚踝。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好像小主播的腿在颤啊。” “真的哎,脚踝也在抖,是被骂得太难受了吗?” “好像有哭腔,该不会是哭了吧。” “总感觉涩涩的~” “老婆好,队友坏!” 那几个队友本来骂得正凶,一听到他开麦,反而都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才看到最开始骂他的输出开口。 ——没关系,你应该是新人吧,我带你。 ——我会玩奶妈,等会你跟我走,我教你放技能。 ——别听他俩胡说,他们段位都不高,会玩个屁,下半局你跟紧我,肯定不会让你死。 他们好像忽然变了个性子一样,友善又体贴。 但陆长郁本人却没有什么心思玩游戏了,他全部的精力都要用来压下胸膛上的麻木感,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奇怪的声音。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快突破十万了,弹幕也很热情,要是在这个当天被发现什么异样,那他真的就要没脸做人了。 好容易把这局玩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几个队友也都发来了好友申请,被他统统拒绝。 今天玩游戏的体验太糟糕,他已经决定再也不会玩这个游戏了,顺手就卸载了。 看了眼时间,再忍一个多小时就能下班了,陆长郁就随便下了个休闲游戏准备打发时间,但是助播那边却不肯放过他。 助播:直播间已经预热,我帮您附上商品链接。 于是观众们就看到直播间右下角忽然出现一个商品窗口,点进去后却看到橱窗里只有一个商品——电动吸奶器。 “是不是上错链接了?这个是母婴用品吧。” “今天都没展示产品,应该就是纯玩游戏,哪来的链接啊。” “好奇怪,是主播手误放错了?” “主播没有亲身展示过的产品是不可能上链接的,更何况玩了好几局了,压根没见这个产品出现过。” “这算不算直播重大失误?” “算吧,除非小主播真的戴这个玩意了,哈哈哈。” “你在想屁吃,怎么可能戴这个嘛。” 陆长郁看到了他们的弹幕,知道没法蒙混过关了。纠结得眉头紧皱,牙齿咬着唇,恨不得把唇肉咬出血来。 犹豫着开了口,“不是失误,商品链接没上错。” “我…戴了……” 他含含糊糊的,言辞闪烁,说的话却无异于重磅炸弹,将弹幕炸得停滞了好几分钟。 然后瞬间点爆,弹幕子弹一样咻咻从眼前闪过,让人眼花缭乱,根本都看不清他们都说了什么。 陆长郁也不敢看,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大约是骂他变态? 但是商品链接却被狂点到页面崩溃,橱窗后台已经显示一秒内卖出了上万个产品。 一波打赏在弹幕区刷过,金主榜单上的id换了又换,全都抢着要上前十,这样才有询问的资格。 连之前被戏称深情隐忍的榜一“仙门首徒”都被挤下了榜一。 “下面是提问环节,还是老规矩,我只回答与商品有关的问题。” 新任榜一顶着众多羡慕嫉妒恨的赛博目光,正要连麦。 “‘仙门首徒’用户送出宇宙飞船x100——” 一连刷了五次,整个平台的直播间都被他这几条系统消息刷屏。 五百多个宇宙飞船,折合下来五十万多,他一口气就送了,直接又抢回榜一地位。 第123章 直播,鲛人梦 仙门首徒:用起来是什么感觉,舒服吗? 陆长郁想了想,不细想还好,现在一用心体会,胸口就更觉得肿得难受了,酥酥麻麻的,甚至感觉有点细微的电流感。 也可能是因为被吸奶器吸太久了,那块皮肤已经变得敏感到稍一碰就刺痛。 “有点痛……” 可怜兮兮的语气,仙门首徒却很无情地道:开到最大功率。 仙门首徒:你奶水少,只能委屈你疼一疼了,这是我们孩子唯一的食粮,总不能饿着孩子。 陆长郁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话,甚至还想偷偷关掉那玩意。 但是不知怎么的,塑料制成的吸奶器忽然失控,以一种令他难以忍受的频率开始剧烈运作。 他眼前一黑,什么都顾不上了,手脚发软到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手忙脚乱的抓住胸乳上那一坨塑料块,用力扯下来,啵的一声,那东西总算取下来了。 充血红肿的胸口逐渐发凉,冷得他不舒服,胸乳那块被磨得发红的皮肤蹭到薄毛衣上也扎得慌。 啪嗒,吸奶器被扔到桌子上,他还得战战兢兢地瞄着屏幕,生怕自己和那个东西入镜。 仙门首徒:商品怎么能不入镜呢,让我看看是什么样子。 第261章 这个榜一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不停地刁难他,气得陆长郁牙痒痒。 他凭什么就得听榜一的?这回陆长郁铁了心不理他。 但是助播却给他发了新的指令——满足榜一的一切要求。 陆长郁简直要怀疑他们是一伙儿的了,怎么一唱一和都逼着他。 但是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现在要反悔合约,未免太亏,陆长郁叹了口气,默默捡起了尚带有几分余温的器具。 这时弹幕区又刷起礼物,本来没什么可稀奇的。直到一个叫“鹤唳风声”的粉丝出现。 “‘鹤唳风声’用户送出宇宙飞船x1000——” 然后也刷了五次,数额却比“仙门首徒”多了一个零,摆明了挑衅。 榜一的身份被抢,陆长郁就没必要听“仙门首徒”的了,他顿时松了口气,立刻把那个塑料疙瘩扔得远远的。 这两个榜一榜二开始掐起架来,你送一波我也送一波,还要比你翻一倍。 令围观的弹幕们叹为观止。 “这就是富豪们的游戏吗,几十上百万随随便便砸个响儿。” “真是大快人心,我早就看不惯那个原榜一了。支持小三上位!” “好刺激的修罗场,最后榜一会花落谁家呢?” “不愧是你,能让两大土豪折服于个人魅力还抢着当舔狗。” “下注了啊,你们赌谁能赢?” “‘鹤唳风声’虽然是后来者,但他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感觉就资产情况他更胜一筹。” “我也站他,不过我纯粹是看那个首徒不顺眼。” “站小三+1。” …… 离下播没多少时间了,陆长郁倒是清净,看着那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争榜一。最后几分钟的时候,“鹤唳风声”以绝对的金钱力碾压了“仙门首徒”,荣获榜一。 陆长郁看完戏果断掐着点下播。 直播忽然中断,另一头刚当上榜一的男人看着黑掉的屏幕愣了一下,骤然失笑。 “还真是…可爱?”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门,是他的秘书。 “储总,刚刚银行那边说您的个人账户上忽然划走了一笔不小的金额,想问问您是不是被盗用了?” 储鹤:“没有,都是我花的,打赏了一只可爱的小流浪猫。” 什么流浪猫?秘书带着一头雾水离开了。 * 这次直播陆长郁赚到的大头反而是打赏,主要是有两个冤大头给他送钱,拦也拦不住。 他算了算,就算平台抽去一半,范良俊那边再拿走一成,他能拿到手的也有三百多万了,再加上品牌方给的佣金,也能拿到两百万。 足够还上医院那边的欠款了。 【恭喜您完成任务!】 【发布主线任务二:攻略陆泽生。】 陆长郁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攻略陆泽生?你没搞错吧?” 先不说陆泽生内芯是系统,要知道这个角色可是他名义上的弟弟,代理系统竟然叫他攻略陆泽生? 这未免太奇怪了,一直以来隐约察觉到的古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以他对系统的了解,系统绝不可能给他发布这样的命令。 除非…… 操控代理系统的意志根本就不是他家那个系统。 【您有新的任务,请及时接收。】 陆长郁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既然任务是要攻略陆泽生,那要是我没法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会任务失败?” 代理系统并不太智能,没法做出回答,但陆长郁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直接出门右转上了个公交。 这条路会经过陆泽生所在的那家医院,任谁都会以为他是去找陆泽生的。 但半路上他却下车了,站直身子停在了一座高楼大厦前。 这里是储鹤的总部公司。 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代理系统连发了好几条警告,刺耳的警铃吵得他头痛欲裂。 咬牙强撑着到了前台那里。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找…储…储鹤。”光是这一句话就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抱歉,储总现在不方便见客。” 前台立刻拒绝了,储鹤现在正在开例会,要知道他平时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的工作了,现在打电话过去肯定会惹毛他的。 惹了顶头上司,她还要不要工作了? “麻烦你…就说有个姓陆的人找他……”陆长郁头痛欲裂,身子摇摇欲坠,眼前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身的冷汗都快把衣襟打湿了。 他这副面色苍白、唇瓣颤/抖的样子着实可怜,前台招待都忍不住怜爱了。 储鹤此时正在开会,就接到前台的电话。 开始先是秘书接的,他见储鹤眉头一拧,连忙就要挂断电话。 “接,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急事。” 其他几个部门的部长也把视线转移到秘书身上,几道严肃认真的目光盯得他汗流浃背。 他们都想着是什么急事能让前台敢在这时候打扰储总。 是有同行搞商战被发现了,还是有人故意在公司门口闹事? 听到秘书一脸古怪的说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要见储总,众人纷纷面露鄙夷。 原来是想爬上储总的床啊。 难道他不知道储鹤冷漠得不近美色,还最讨厌别人在开会时打扰吗?一点功课都不做,就是当情/人都不敬业。 第262章 秘书也有些无语,回了一句,“储总不认识什么姓陆的少年,你赶他走。” 众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当一回事。 储鹤却忽然开口,“电话给我。” 秘书有点惊讶,连忙把电话递给他。 就见他对那边说了什么,似乎是让前台也转交电话。 “你来找我?” “我没事,现在有空,一点也没有被打扰到。” “我叫秘书下去接你。” 他一脸冷淡,和刚刚披头痛骂手底下员工一模一样的表情,语气越温柔得不像话。 离他最近的秘书看到他悄悄翘起的唇角,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来了。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是先惊讶于储鹤对这个少年的特殊对待,还是他那句“现在有空”了。 储鹤终究还是铁树开花了。 难免令他们生出对那个少年的敬佩,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储鹤这个冰块都融化了。 着实令人钦佩! 例会被暂停,陆长郁跟着秘书去了顶层储鹤的办公室。 脚步还没站稳,他立刻道:“你养我吧!” 嗡——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连他自己也不能再动弹。但他看见储鹤忽然亮起来的眼睛,带着笑意。 “好。” 随着他的话落下,地面开始抖动、天花板也开始皲裂,掉下来簌簌的白色粉末。 这是什么鬼,地震了吗? 陆长郁撇过头去,看到窗外的景象,如烈火焚烧一般,整片天空都是赤红的。可他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下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夕阳了。 脚底下忽然破开一个大洞,叫他骤然失重,即将跌下去前,被储鹤猛地抓住了手腕。 【任务失败,进入惩罚幻境。】 【为什么不能听话呢?师尊…和我一起回到过去吧……】 他眼前一黑,再度恢复视力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黑暗湿冷的冷潭。 这回不是梦境了,毕竟他总不能大白天的就在外面睡着吧! 甩了甩鱼尾,他有点生疏地在潭水里翻了个身,金色的鱼尾闪着蛊惑人心的光泽,雪白的皮肤也沾了水珠,发尾湿漉,黏在他颈侧上。 一只手自背后探进来,手掌掐住了他的下颌。 “玩得开心吗?” 第124章 直播,鲛人梦 盛泽自背后搂着他,火热的身躯烫得他脊背发热,吹在后颈的气流让他脖子上汗毛直立。 危机感涌上心头,就好像是被饿狼盯上了一样。 一只手掌顺着脊背上的背沟,缓缓地向下抚摸,像是在安慰受惊的小猫一样。 “可是做噩梦了?莫怕,有我在。” 就是有你在才要担心,陆长郁默默道。 “果然是你,盛泽。” 一切的疑惑都有了解释,怪不得他一进这个小世界,就莫名其妙和系统断联。怪不得他这些天又开始梦见哪些早已淡忘的记忆…… “代理系统是你?” 陆长郁想起代理系统那些古怪的任务,现在想来,它似乎一直都在暗暗逼迫自己完成任务。 “是啊。”盛泽靠过来,脸颊贴上他温凉的侧脸,眯着眼睛享受地蹭了蹭。 “代理系统是我,陆泽生也是我。” “师尊还记得‘仙门首徒’吗?你的榜一,是我。” “包括给你发布指示的主播…所有亲近过你的人,都是我啊。” 他痴痴地盯着师尊红润的唇,那双唇因为惊讶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透着浅浅的诱惑气息。 “师尊,这整个世界都是我为你设下的陷阱,一座我亲手打造的囚笼。” 抚着他脊背的手掌微微收紧,捏住他颈侧下方的皮肉,让他一时吃痛。 瘦削的肩胛骨轻轻颤着,如一只振翅欲飞的白色蝴蝶,外罩着一层朦胧的翅粉,影影绰绰。 他尾巴一甩就要往潭水中间游去,想要远离背后的人。 却见盛泽手一挥,一道术法打到他鱼尾上,他一时失去控制,从尾部到尾巴尖全都僵硬了,只能往后倒去。 盛泽迎上去,就让他扑在了自己怀里。 “师尊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头顶上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陆长郁有点不耐烦了,拧着眉头不快道:“放开我。” “放手的话,师尊可就要溺在这冷潭里了。” “鲛人溺死,可真是一桩奇闻。” 盛泽揽着怀中僵硬的身躯,一低头就看到他低垂的眉眼,目光炯炯,再往下视线就没入他半敞开的衣襟中。 他只穿着鲛纱制成的上衣,布料极薄,浸在水中便透了底下一半的肌肤,隐隐约约的一片白皙,只看着就叫盛泽心神不属。 想尝尝这衣襟下的肌肤有多温软。 而如今师尊彻底落到了他手里,他也不必再装了,便顺遂心意,将他师尊拦腰抱起来,离了冷潭,缓缓放到旁边的石床上。 长长的鱼尾带出银白的水花,尾巴尖儿无力地顺着石床边缘垂下。 盛泽伸手要扯下上衣,被陆长郁抓住手,让他再也不能前进半寸。 别碰我。 他从头发丝到尾巴尖,全都烦躁地抗拒着。 盛泽浑然不在意他的抵抗,抓住他的手腕,低头在内侧细腻的肌肤上轻吻着。 跨坐在他腰上,逐渐唇齿相依。 第263章 舌尖用力撬开紧闭的牙齿,缠住藏在里面的舌,深深地探进去。甜腻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连口腔里都是温香。 盛泽用力吮吸着他的唇舌,直到他因为口腔里堆积的唾液而咳起来,才松开咬住的唇。 陆长郁咳得头昏眼晕,胸口也一阵阵发痛。 “盛泽,我是你…你的师尊……” 他们是师徒,盛泽怎么可以以下犯上,亲吻他甚至…做更有违天理的事呢? “师尊为父为兄,教导徒儿、爱惜徒儿,我自然不能辜负师尊的苦心,要以身报恩啊。” 盛泽捧着他的脸颊,拇指蹭上他被津液滋润得红润的双唇,手指轻轻压下,便陷进那片柔软里。 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又低下头,在他师尊眉间轻吻。 颤/抖的长睫撩过他的唇,让他心底也发起痒来。 “师尊放心,绝不会叫你难受的。” 带着热度的吐息最终落到了唇上,盛泽堵住他的唇,把反驳的话全都叫他吞回去,手掌下滑摸到他的腰间。 手一扯,不怎么用力就弄断了衣带,轻薄的衣料散开,露出大片雪白光洁的胸膛。 “孽徒…我迟早要清理门户……” 鲛人的皮肤一向很冷,雪白潮湿的肌肤上尚有一些水珠,被他温暖宽厚的手掌拂过时,掌心的温度好像要把他的皮肤融化了。 陆长郁努力压下那种感觉,却还是无可抑制地发软,彻底瘫倒在石床上,咒骂的嗓音也直发抖。 听着更像是在撒娇或是祈求。 他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想用尾巴把骑在身上的孽徒抽下来,无奈盛泽的腿紧紧夹着他的腰。 腰上使不出劲,尾巴更没办法动弹了。 盛泽一手松开他,往他腰间摸去。 师尊长得好,这一点盛泽一向很清楚,也因此师尊身边从来不缺狂蜂浪蝶。就算他居于雪峰,也依旧有一大批人天天在山脚下徘徊,说是想要追随、拜入门下。 但盛泽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他们同自己一样。 师尊生性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如天边高山的一株雪莲,高不可攀。大约是胎里带病的缘故,身形清瘦极了,平日里总是端着姿态,叫人不敢接近。而如今眼波流转的柔弱模样,平白让人生起欺凌的兴致。 从前盛泽敬他爱他,只是偶尔会看着师尊的脸发呆,想着师尊情动时该是何等惑人的姿态?只是一想起这个念头,便口干不已。 直到他渐渐入魔,才终于敢把午夜梦回时的妄想成真。 手掌率先按在了他绵软的肚皮上,这里倒还有些肉,五指不客气地按压下去,指腹便陷进去了一半。 这点软软的肉将他的指腹吸着,有股温暖柔润的包覆感。 肌肉因为他冒犯的举动,强烈地挤压着,盛泽只觉他的肚皮一起一伏,往上顶着他的手掌,带着股奇妙的挤压感。 手掌再往下,摸到了鳞片冷硬的边缘。 那里是上半身与尾巴衔接的地方,摸着有点黏腻的液体,再往下就是细密的鳞片。 他继续往鱼尾下方摸索,陆长郁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伸手就想把他推开,被盛泽用腰带绑住手腕。 怕伤到师尊,盛泽并没有绑的太紧,若是以前的他,就是不用术法靠蛮力也能挣开。 然而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半妖了,被夺走了妖丹,又没了修为,连一个松松绑着的腰带都挣不开。 陆长郁试着在脑子里呼唤系统。 “唔……” 盛泽耐心地揉着他鳞片的手指忽然用力,“在我面前,师尊怎么能想别人呢?” “那个人,或者说银鹤,也曾碰过师尊这里吗?” 盛泽欺身在他耳边笑道。 “不管如何,银鹤都再也无法把师尊从我身边夺走了。” 陆长郁只觉自己被烈火烧得眼花,思绪混乱,眼前忽然一阵金光闪过,他尾巴尖抖了抖,眼尾也多出一抹红晕。 “师尊这副表情,比从前还要可爱。” 盛泽的笑声让他心中烧起怒火,一双凤眸亮得惊人,几乎要将眼底的水汽也蒸发了。 他冷笑道:“你说与我亲近的人都是你,那储鹤也是你吗?” 陆长郁已经大概猜到了储鹤的身份,储鹤绝不可能是盛泽,但他就是看不惯盛泽那么开心,才故意这样说。 果然,一听到他提起储鹤,盛泽脸上的笑立刻收敛了。 “不许在我面前提起他。” 盛泽恨得直咬牙,从前他怎么没发现他这个师弟这么狡猾,看着冷漠不通世事,却不想还有这种手段。 在知道师弟变成了那个什么系统,陪在师尊身边这么久后,他就嫉妒得要死。 不过没关系,反正那家伙这次不会再夺走并私自霸占师尊了。 盛泽伏身咬上师尊的唇,温热的唇舌被紧闭的齿关拒之门外,伸手在他两腮用力一捏,便叫他主动打开齿关,红艳艳的舌尖探出来,两边的雪腮也微微鼓起。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满目依恋。 “师尊别提他了好不好?明明现在在你眼前的人是我。”他软下语气,低声哀求道。 好像一个因师尊一碗水端不平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在盛泽眼里,他也确实心存怨恨,怨师尊如此偏爱师弟。明明他与师尊相处的时间最久,师尊怎么能偏爱别人呢? 第264章 “是我先遇见你的。” 在盛泽的一生里,除了前十年的家破人亡,尔后的人生里,他幼时是师尊陪伴他、教他读书写字,少年时也只有师尊教他入道修炼。冰冷凄清的雪山上,只有他和师尊两人,每天一睁眼一闭眼,他就只能看到师尊。 师尊在他身边的日子,渐渐比他和家人相处的日子还要多了。他甚至一度以为,这个世界小到只有他们两人了。 人们常说,一个人幼时的经历会影响他的性格和对外界的看法。 师尊的存在让他知道,他的世界里只有师尊。 这一点几乎成了他的执念。 而在银鹤到来后,平稳的世界被打破了平衡,盛泽开始崩溃了。 执念成了心魔,夜夜腐蚀着他的心脏。 师尊为什么要收徒,是不是嫌弃他了,是不是要抛弃他了? 心魔让他生出了妄念,他想要把师尊锁在自己身边,让师尊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整整十三年,他拥有了师尊整整十三年。 陆长郁听到盛泽的话,嗤笑道:“这就是你发疯的理由吗?” “但你不是先遇到我的人,早在你之前,我就见过银鹤了。” 盛泽可能会更加发疯,但他此时已经懒得顾忌这些了。看见盛泽伸手过来时,他下意识闭上眼。 以为盛泽疯到要杀了他。 但是并没有,他只是紧紧抱着自己。 “师尊还记得吗,我十一岁时你教我念书写字,那时你严厉得很,我写不好便要鞭笞我。” “我们重温那段美好的记忆吧。”盛泽眼中带着扭曲的快意。 第125章 直播,鲛人梦(二合一) 盛泽一挥手,面前的情景就变成了书房里的景象。 他抱着师尊坐在书桌前,捏着一支细细的毛笔在宣纸上写字。 两人身体交叠,这亲密的姿势令每一丝气息、每一份温度都清晰地传递。 在盛泽十来岁的时候,师尊就常常这样抱着他,手把手教他写字。他最喜欢师尊温凉带着水汽的怀抱。 师尊离开他的每一天、每一夜,都怀念不已。 他那时觉得师尊强大又冷漠,只可远观不可亲近,而如今,终于彻底把这朵高岭之花抓在手里了。 “师尊教导徒儿的恩情,今天我便还恩了。” 盛泽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发丝,“师尊身上好香。”手掌往下摸到他的脸颊上。 “肌肤也好柔软。” “师尊身上每一寸、每一处都让我喜欢极了。” 陆长郁冷冷道:“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吗?该是报仇才对。若是外人知道了,怕是天底下的凡人都要嘲笑你。” “管那些外人说什么,我只知道要得师尊的爱,其他人就是全死了我也不在意。” 一抹吻忽然落下来,这几乎不能算亲吻的吻,让陆长郁唇上一阵刺痛,想要躲开,反被按住后脑,死死往前推去。 他紧咬着牙关,盛泽也不心急侵入,而是咬着他的唇肉吃糖一般用力吮吸着,舌尖勾着那点饱满的唇珠,细细描绘着细腻的纹理。 “师尊,你爱我吗?” 盛泽像孩子一样,把他的唇当胸乳吮吸着,妄图吸取他那并不存在的乳汁和独属于他的爱。 陆长郁没有回答,怕他一张嘴就被他的舌暴力侵占了,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并不值得他回答。 不管曾经有多在意他这个大徒弟、不管是何种的爱,早在盛泽背叛他的时候,那些爱也早已被消磨了。 十三年的囚禁和数十年远离他的光阴,足以磨灭一切。 如今他连恨都懒得恨。 盛泽在他眼中看到了答案——不在意。就好像他只是宇宙中最不起眼的浮游一般,被神所忽视。 师尊的脸颊很红,双唇也被他滋润得水光淋漓,乌黑的鬓发散乱,长睫止不住地轻颤,远比他平日里的清高模样更诱人。 令盛泽既惊艳万分,又为他眼里的无情而痛苦。 盛泽额上青筋鼓起,神态状若癫狂,双眼赤红,忽然用力掰过他的脸,堵住双唇,狠狠啃咬了起来。 师尊不肯接纳他,盛泽便摸着脸颊,找到了他的鼻尖,用力捏紧鼻翼,缺少的空气让他不得不张开嘴巴呼吸。 像蚌壳一样打开了唇,盛泽便一口气把舌尖探进去。 舌尖霸道地品尝着他口腔里蜜一般甘甜的津液,又挑高陆长郁的下颌,让他们唇舌交缠、互相品尝双方的涎水,但陆长郁却不肯咽下,舌头也一直推搡着他的舌。 口中津液顺着唇角淌出,在唇上拉出暧昧的银丝。 盛泽紧紧拥着师尊的身体,身上越来越热,愈发觉得师尊身上香甜不已,浑身都散发着蛊惑他失去理智的气息。腿间也藏不住了,贴在他的鱼尾上。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鹤鸣,令盛泽变了脸色。 “银鹤和掌门又来了,他们都想把师尊从我身边夺走啊。” “真是自不量力。” 盛泽冷笑着放开怀里的人,面前浮现出一道水镜,上面显示着外面的情况。 陆长郁率先看到了已经长大的银鹤,他依旧看不清银鹤的脸,但能看到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长到脚踝的银发如万丈流光,发着银亮的光。 旁边站着他的师兄。 他伤得很重,蓝白的衣衫破碎不堪、浑身浴血,一点也看不出平常温吞俊秀的模样,堂堂仙门掌门,他何曾这般狼狈过? 第265章 “掌门,您还撑得住吗?”一名弟子见掌门脚步不稳,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多谢。” 掌门温和地笑了笑,额上刚被阵法制造的伤口淌出血来,顺着凹陷的眼眶浸满了右眼,以致于眼前血蒙蒙的一片。 只是他的眼睛却很冷,“务必要灭了盛泽这个魔障,救出圣鲛仙尊。” 只要一想到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小师弟,被一个魔头关在冷潭里欺辱,掌门便恨不得亲手砍了那家伙泄愤。 “是!” “有银鹤在,肯定可以拿下那个魔头!” 他们的攻势越来越猛,盛泽布下的阵法被破坏了一大半,他恋恋不舍地放下师尊,亲自去了外面迎战。 掌门的实力不差,银鹤又天赋异禀,联起手来确实有些棘手。 盛泽被迫再次动用秘法,而原本就已经侵入丹田的魔气,也顺着丹田逐渐腐蚀了心脉,让他的思绪更加紊乱。 对银鹤的嫉恨被心头的执念扩大,他不顾掌门和其他弟子的攻击,专盯着银鹤一人,一掌下去,就让银鹤受了重伤。 “噗——” 银鹤以剑撑地,白着脸吐出一口血。 这场袭击最终以盛泽的胜利而告终,掌门带着银鹤回到雪峰上。 “银鹤,你我都敌不过他。” “论实力,未必敌不过盛泽,他使用秘法会损伤心脉,迟早会败于我们。”银鹤抿了口茶,压下嘴里的血腥味。 掌门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却并不赞同,“我们等得起,你师尊却等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们不能靠硬来,而是要取巧。” 两人都是聪明人,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们连夜便制定了一个计划,打算来一招声东击西,让掌门引走盛泽的注意,由银鹤潜进去救出师尊。 而另一边,盛泽回来时,又想抱住师尊却被制止了。 “你让我和从前那样教导你,那你就该听我的。” 陆长郁抓着一条鞭子,抬手就抽到了盛泽小腿上。 “跪在书桌前,开始练字。” 盛泽腿上一痛,神经却开始不可自拔地亢奋起来,瞳孔猛然缩小,说不上是羞辱还是激动。 “遵命。” 他跪坐在书桌前执笔,一字一句地开始抄写。 陆长郁撑着尾巴站在他身侧,双手环胸,冷冷地俯视着盛泽的丑态。 视线在他衣袍下方的位置停了一瞬,便离开拧着眉头撇开头。 被他抽了还这么…这么兴奋,真是变态,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徒弟这么心理扭曲? 陆长郁觉得不爽了,也不委屈自己,抬起手在他脊背上狠狠抽了一下。 啪—— 鞭子破空发出凌厉的声响,落到他脊背上时,肌肉顿时紧张得挛缩起来。 陆长郁如今没有修为,力气也不大,本该连他的皮都打不破,却见盛泽后背的衣料被鞭子破开,露出的肌肤也皮开肉绽。 竟然故意破了对自己的防护,刻意让师尊打伤他。 “嘶……” 盛泽痛得手一抖,毛笔悬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缀在笔尖的墨珠滴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片墨团,雪白的宣纸上便出现了一处碍眼的污渍。 “我犯错了,请师尊责罚。” 他主动道,声音微微发抖,鬓角也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期待。 脊背上的刺痛激起了他隐秘的心思和欢愉。 “本尊没有允许你开口,孽徒。” 陆长郁见他一直抬头盯着自己,拧着眉挥起鞭子抽到他胸前,“谁准许你停了?继续写。” 于是他胸口那块布料也被破开,大块的料子自胸部被截断掉落下来,露出一片腹肌。 不得不说,盛泽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陆长郁下意识多看了一会儿。 “谨遵师尊。”盛泽注意到他的视线,暗暗勾起了唇角。 甚至刻意稍稍转了转身子,让师尊更清楚地看到他露出来的身躯。 陆长郁随意找了几个借口狠狠抽了他一顿,看到他浑身鞭痕的狼狈模样,才略微觉得解气了点。 到了最后,他已经没有理由苛责了,便连借口也懒得找,随手挥起鞭子往他腰间抽去。 盛泽身子往后略略一靠,那鞭子就抽到了他腿间…… “好痛……” 盛泽疼得满头冷汗,唇角却一直勾着,眼睛死死盯着陆长郁,满眼都是对师尊的依恋。 这痛苦是师尊给予他的,因此他万分珍惜、求之不得。 “弟子多谢师尊教导。” “现在轮到我来报答师尊了。” 盛泽的话音才一落下,他们面前的景象瞬间天翻地覆。 他出现在自己曾经雪峰上的卧房里,躺在床上,外面是一片漆黑。而床边就站着手执长剑的盛泽。 漆黑的剑鞘上,挂着一条鲜艳的红色剑穗,被盛泽轻轻抚弄着。 “师尊觉得眼熟吗?大约已经不记得了吧。” “有了师弟送的剑穗,师尊就不需要我的了,怎么还会记得我呢?” 有了银鹤,师尊就不再需要他了。 盛泽拔剑出鞘,银亮的剑尖抵到陆长郁的手腕上,冰冷的剑刃贴到肌肤上,刺骨的寒意几乎要浸润到骨子里。 “你想做什么?”畏惧之意涌上心头,陆长郁下意识打了个颤,险些以为盛泽又要发疯。 第266章 盛泽发现他眼底的惧意,反而笑道:“师尊在想什么,难道以为我会伤你?” 剑尖顺着手腕上移,刀刃划开轻薄的衣袖,贴着肌肤挪动。锋利的刀刃在细腻雪白的小臂上留下两道长长的、红线一般的红痕,但盛泽刻意收了力道,并未流血。 衣袖被一路开到胸膛的位置,剑刃侧过来,剑身触到他光滑的胸乳上,光裸的皮肤被这股寒气激得突起,叫陆长郁隐忍地咬着唇。 长长的红色剑穗垂下来,穗子的尾端扫过他胸口,酥麻的痒意和细微的刺痛让他身上也开始发烫。 衣衫被破成一块块碎片,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和一些暧昧的红色痕迹。 “这是什么,是谁留下的?” “掌门,还是银鹤?” 盛泽的语气很气愤,然而陆长郁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被谁亲了,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盛泽靠着自己的记忆和脑补幻化出来的。 是他一厢情愿以为师尊和银鹤有不干不净的关系,以为银鹤早就爬过师尊的床了。 仿佛自虐一般,盛泽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胸膛上的红色吻痕和青紫指印。 恼怒、嫉妒的同时,又不可自拔地为之诱惑,干燥的嗓子吞了吞,盛泽抛下长剑,伸手抚上他雪白的胸膛。 “师尊怎么能偏心师弟呢?他亲了,我也要亲。” 盛泽低头吻上那温润的肌肤,只觉得这比他记忆中的还要柔软温暖数百倍。 如婴孩一般,跨坐在他腰上,埋着头脑子一拱一拱的,将他身上碍眼的吻痕用力啃咬,暗淡的痕迹因此更加鲜艳起来。 “银鹤是不是这样亲师尊的?” 他咬着一块肉,含糊不清道。 脑子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因亲吻师尊而欢愉,一半却是沉浸在痛苦中,清晰地折磨着他自己,还要把师尊也拖下水。 “盛泽,放开我,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意思?” “我们的事,早已是过去了。” 盛泽的执念折磨了他这么多年,也折磨了陆长郁这么多年。但不同的是,陆长郁早就放下了过去。 “这样对我们都好。”陆长郁甚至对他有那么一点同情,就好像在路边看到了一只被抛弃的小流浪狗一样,一种作为过客冷漠的同情。 “我不是过去,师尊。” 盛泽松开咬住他胸口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捧着陆长郁的脸颊,乌黑的眼里甚至有了点泪光。 “我已经再次找到你了,所以我不是过去。” “我们有未来。” 陆长郁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痴迷自己,但他已经没有探究的欲望了,他只想着早点摆脱掉眼下这个令他头痛的麻烦。 “盛泽,我现在很讨厌被关起来。” 陆长郁在雪峰上住了百来年,几乎不怎么下山,常常被师兄调侃他是自己把自己锁在笼子里的鸟儿,但其实他很享受这种孤单单的感觉。 仿佛天地都空茫茫一片,而他甘愿长居于这座牢笼里。 盛泽把他囚在冷潭里的那十三年,对于一只妖来说,这十三年只是弹指一挥间。 但他开始讨厌被关起来了。 他讨厌被锁在狭窄的空间里,讨厌没有自由的日子,讨厌别人一边说爱他一边又自私地囚禁他。 “如果你再不放我走,我就要讨厌你了。” 盛泽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无言了片刻,“讨厌我也好,总比师尊不爱我也不在意我好。” 两人的衣服都被彻底剥开,盛泽吻上他的唇,骑在他腰上的双腿收紧,手掌也抚上了他腰下的位置…… 陆长郁咬紧唇,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薄毯,抓出一片褶皱,尖锐的指甲险些把毯子抓破。 紧要关头,外面的阵法却被人打破了。 才没多久的功夫,掌门竟然又带着一众弟子攻上来。然而盛泽却不愿意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放了一道傀儡出去应战。 陆长郁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听到外头杂乱的声音时才找回了一些理智,便趁盛泽不注意时,捡起了他丢在一边的长剑。 剑尖竖起,对着盛泽的喉头。 “离我远点。”他眼中是凛冽的杀意,叫盛泽僵硬了身子。 “师尊,你要杀我?” “你果然一点也不喜欢我……” 陆长郁自然打不过盛泽,他只是想暂时掣肘盛泽的行动。 但盛泽却一脸的绝望,甚至主动上前一步,让剑尖割破了喉头,划出一道血痕。 他失望极了,以前每晚都会担心的念头成真。 师尊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 陆长郁稳稳地举着剑,青丝披散在低垂的肩头,烛光映照下眉目生辉,愈发柔弱动人,但手中的长剑却染着血。 两人僵持之际,紧闭的屋内忽然吹进一道冷风。 阵法破了。 盛泽猛然后退,“师尊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处理完那些碍眼的人再来陪你。” 陆长郁巴不得他从自己眼前消失,收了剑便不再理他了。 他离开没一会儿功夫,陆长郁就听见窗户那边有奇怪的动静,原以为是盛泽又在作妖。 却看到一团银白的色泽。 “银鹤!” 他的嗓音有点哑了,虚浮的音调和满身艳色的痕迹,叫人看了便不禁面红耳赤。 银鹤下意识别过头不敢看他。 “掌门那里撑不了太久,师尊快与我离开吧。” 第267章 陆长郁随意批了一件外袍就要与他离开,只是他浑身发软,实在支撑不住,还没几步就软软靠在了银鹤身上。 银鹤心头一跳,不知道该不该扶他,既心疼又有股奇异的发麻感。 眼看着时间逐渐流逝,他便提议让自己抱着师尊走,征求师尊的同意。 陆长郁自然答应了,他也确实没有什么体力了。 “弟子冒犯了。” 银鹤双臂打横抱起他的师尊,只觉得师尊轻得似一团浮云,发间、脖颈的幽香侵入鼻腔中,带着甜蜜蜜的滋味。 怎么可以有这样犯上的心思! 他心底满是愧意,想着等逃出去后,一定要向师尊负荆请罪。手上倒是很贴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于师尊依得更舒适。 抱着师尊往窗户那边走去,他就是在这里破开了一角禁制,现在禁制已经开始逐渐修复了。 银鹤用修为灌注佩剑,一剑看过去。 铛—— 长剑被人打下,发出刺耳的金石碰撞声。 “银鹤,你要带师尊去哪?” 盛泽冷笑着一剑劈过去,银鹤连忙把师尊放下来护在身后,持剑挡住盛泽的攻击。 两人打得火热,却都默契地把师尊放在了战场之外的安全地方。 这里毕竟是盛泽的地盘,银鹤处处受限又身负重伤,渐渐不敌他,眼看着就要落败。 “师尊是我的,而你,便去死吧。” 妄想抢走师尊的人,都该死。 盛泽放肆地嘲笑着,正要一剑刺穿银鹤的心脏,却忽然腹部一痛,银亮的剑尖自背后穿透了他的腹部。 鲜血顺着剑上的血槽汩汩涌出,痛极了,但却一点也比不上心脏的绞痛。 师尊竟然为了银鹤…要杀他…… “咳咳……” 他捂着肚子上的血洞,咳出一口鲜血。 对于修士而言,这算不上很重的伤势,不过是皮肉伤罢了,毕竟陆长郁连一点修为都没有。 “好疼啊,师尊。”他像个孩子一样,眼中含了泪珠,委屈极了。 修为开始在经脉里流转,腹部的伤口却不见好转,而是凭着宿主的心思愈发扩大,伤口上的疼让他耳边嗡嗡作响,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苍白。 自盛泽十岁起,陆长郁就再也没看他哭过了。 他以为盛泽因为家族被屠的事情而早熟,才会表现得那么乖巧,但现在看来,盛泽从来就没长大过。 他还是那个站在尸山血海里,拉着自己衣角哭泣的孩子,不安、害怕。 陆长郁其实是喜欢这个身世悲惨的孩子的,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他还是圣鲛仙尊,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他或许会愿意疼爱这样一个不安的孩子,给予他庇护、亲情。 但正像他所说的,他们早已经是过去了。 所以陆长郁只是看着他委屈地含泪,然后被银鹤一剑钉到墙上。 “不要杀他。” 盛泽听到他的话,忽然眼睛一亮,希冀地看着面前眼角染了自己的血、冷清的面容上一片妖异惑人的师尊。 “我亲自来杀,斩断这份孽缘。” 陆长郁早就厌倦了和他的牵扯,也不想再过数十年,又被盛泽算计。 不是因为爱或者恨,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他讨厌麻烦。 “好。”银鹤很听话地把剑交给他。 陆长郁右手持剑,剑柄上的蓝色剑穗发着幽幽的蓝光。 “师尊……” 剑尖钉入他的心脏,向右一转,大量的鲜血就喷涌出来,剧烈的绞痛让盛泽痛苦地咬紧牙,他伸手抓住剑尖,却一点也不反抗。 只是看着陆长郁的眼睛,瞳孔微微放大,一行眼泪便落了下来,打湿了干燥的唇。 他痛得几乎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但是却仍然活得好好的,因为陆长郁没有妖丹,便没有修为,而他又因为堕魔修为强大,就是心脏被刺伤了也不会有事。 而陆长郁的妖丹是被他夺走的,堕魔也是因为他修炼了秘法,如今生死不得的痛苦全是他自作自受。 陆长郁也发现了,他要杀死盛泽斩断前缘,就需要找回妖丹。 但天知道盛泽把妖丹藏着哪里了,他自己吃了也说不准,要找妖丹难度太大了。 或者……陆长郁下意识看了一眼银鹤,或者找个新的妖丹。 还不等他纠结,银鹤很贴心地道:“弟子愿意把妖丹送给师尊。” “为报当年救命之恩,也为你我的师徒恩情。” 见他提剑就要捅自己丹田,陆长郁连忙制止,“不用伤害你自己,我们双修,如何?” 银鹤一下子呆住了,双修? 第126章 大结局 盛泽的反应比银鹤还大,他抓住钉在腹部和胸口上的长剑,猛地拔剑出来。 他闷声出声,手却紧紧抓着剑刃,锋利的剑刃割进掌心的肉里,鲜血顺着血槽滴落下来,将地板都染成鲜红。 银鹤便趁他还未恢复体力,抱着陆长郁翻窗离开。 “别走,师尊……” 盛泽咬紧牙,一双眼睛通红,恨恨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我等了你百年,你又要离我而去吗?”百余年的光阴,盛泽一直在找陆长郁,又精心部署了这座牢笼。 如今却又要让师尊逃走了。 第268章 【已确认惩罚完成,即将脱离幻境。】 陆长郁忽然听到代理系统的声音,眼前一花,再恢复视野时,他已经回到了现世。 场景变化得太快,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又或许他在这里的生活才是梦境呢? “嘶……”他听到身边有人吸气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了银发银眼的储鹤,他皱着眉,右手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陆长郁记忆里,银鹤模糊的脸忽然清晰了起来。 高眉深目、身形高挑,银色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星空,细细望去,里面却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储鹤便是长大后的银鹤该有的样子。 “你还好吗?” 储鹤拧着眉摇了摇头,“总感觉脑子里多了些奇怪的记忆。” 他成了一只妖,还拜了某人为师,以及为了师尊和别人做交易变成系统的事情…… 庞大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陆长郁看他头痛得厉害,正要上前扶他到椅子上休息,却不小心将一支钢笔碰倒在地上。 咕噜噜滚到储鹤脚边。 储鹤叹息一声,“怎么这样不小心。” 他弯腰捡起来时,忽然勾着陆长郁的腰,叫他跌到椅子上。尔后储鹤也弯下腰撑在椅子上。吱呀,椅子的靠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储鹤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地顺着陆长郁的膝盖往上抚去。 “我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事,比如…师尊要与我双修的事。” 他看着陆长郁面色殷红、眸子水波潋滟的模样,摸到膝盖上的手继续往上按在了柔软的大腿上。 “你做什么,这里可是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 陆长郁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要是有人进来,我会知道的。”储鹤眼眸带笑,执着他的手腕,一口吻上手背光滑的肌肤。 唇嗫嚅着,将他纤细的手指含在口中,牙齿难免磕在指根上,却并不太痛,只让人心痒难耐,想要他更用力一些。 “你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可能会知道?” “身为你的系统,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他想要抽回手,被储鹤报复性地轻轻咬了一口,白嫩的食指根便多了一道浅浅的齿痕,在指根环了一圈,仿佛是戒指一般。 再顺着指根往掌心里舔去,温暖的唇舌带着叫人浑身发软的温度。 “你…你当年为什么会变成系统?” 陆长郁浑身酸软,只能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到他的唇已经吻到了手腕上,磨磨蹭蹭的,用尽心思撩他却又不肯叫他舒坦。 “别磨蹭,快一点。” 他有点不耐烦地推了推咬他手腕的储鹤。 储鹤轻轻一笑,一边继续顺着小臂内侧的柔嫩肌肤吻上去,一边解释道:“当年我没能救出师尊,还险些被盛泽杀死。” “我听闻蓬莱有一世外仙人,或许可以敌过盛泽,便求他相助。” 陆长郁抱着他脑袋的双臂忽然僵住了,“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不过是一点时间罢了。”储鹤满不在意地道。 储鹤伸手褪下他的上衣,陆长郁也没有反抗。 他低头在陆长郁耳垂上舔了舔,温热的气流吹入他耳中,白润的耳垂被吹得微微泛红,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别舔了,快一点。” 陆长郁主动抬起头索吻,储鹤便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吻了下去。唇齿相交,陆长郁才一探出舌尖,便被他紧紧咬住,牙齿小心咬了咬,极力地吞吃着。 储鹤的衣衫也被他随意扒拉下来,他们紧紧相拥,沁着汗珠的灼热肌肤贴在一起,彼此都要被对方的温度融化了。 他搂着储鹤的肩,被压在脖颈上的唇上的温度烫了一下,轻轻吸着气喘息着。 “慢…慢点。”朦胧的凤眼带着水汽,叫储鹤心都被磨软了。 他解了腰带,抬腿跨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捧着陆长郁的脸颊,低声哄着:“忍着些。” 储鹤用修为将丹田里的妖丹往下腹逼去,只感觉腹部下方一阵阵灼热。 顺着相连的地方送去。 陆长郁头往后仰着,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小巧的喉结急促地移动着,看得储鹤心头也发痒,便一口咬上去,那喉头就发出一阵阵甜腻的声音。 他神志仿佛都散去,任由储鹤咬着喉结,喉咙上有些细微的痒意,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和红艳艳的舌尖,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口角淌下来,把下颌弄得一塌糊涂。 等好不容易找回一些理智时,发现储鹤正在帮他揉着酸痛的腰臀,一边又轻轻吻着他的脸颊和耳垂。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储鹤擦了擦他眼睛的泪水,轻哄着。“不疼,别哭了。” * 医院里,陆长郁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陆泽生的病房里。 相比上次看到的模样,他的状态似乎更糟糕了,苍白、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升天了。 这具身躯的病已经很重了。 陆长郁进入病房时,他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看到陆长郁进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瘦削的脸上一片惊喜。 “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第269章 他委屈地想要上前抱住陆长郁的腰,却被陆长郁一偏身避开了。 哥哥以前从来不会避开他的索求。 那双张开的手臂一下子僵在了空气中,“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我了吗?” “盛泽,你还要耍什么把戏?”陆长郁冷冷地看着他。 “我好痛啊,哥哥。” 盛泽一掌盖在自己的心口上,那里是陆长郁用剑刺他的位置,随着他的动作,那里忽然破开一个血洞,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留下来。 沾湿了衣襟,把上衣全都染红。 眼里流着泪,胸口也流着泪。 他是被困在过去的人,一遍遍用曾经的一切折磨着自己,不肯忘却,也想把他心心念念的师尊带回去。 但陆长郁不想这样。 “我们一起回到雪峰上,像从前一样两个人相依相靠,难道不好吗?” 盛泽一挥手,向储鹤袭去,被他往后倒退几步避开了攻击。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陆长郁烦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盛泽,住手。” 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你过来。” 像是在招呼小狗一样,盛泽立刻丢下储鹤,眼巴巴地摇着尾巴过去了。 满眼的孺慕和殷切。 啪—— 迎接他的是一个巴掌,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他的脸甩到一边。 盛泽愣住了,因为陆长郁从来没打过他的脸。 这样羞辱人的动作,陆长郁从来不会对他的徒弟们用。 正常人被这样对待难免会生气,但巴掌扇到脸上时,他最先感受到的却是掌风带过来的香味,尔后才是扇到脸上带来的痛。但香味侵占了鼻腔时,那股痛和羞辱,反而让他兴奋、快乐起来。 “哥哥终于肯理我了。”盛泽红着脸,小心地捧着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他掌心柔嫩的肉也泛起密密的粉色。 盛泽悄悄打量着陆长郁的脸色,看他冷着脸不言不语。 便大胆地低下头,用舌尖舔上去。 粗糙的舌面舔过泛红的掌心,在大拇指下方那块饱满的指根处停留,微微颤动的肌肤便染上一片殷红。 陆长郁没有推开他,而是抿着唇,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盛泽如今的模样才十几岁,像极了他从前乖巧的模样。 他难得生起了一些怜悯的心思。 “小泽,我养育了你二十余年,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如今变成这样,我也有几分错。” 他并不算个合格的父亲、师尊,盛泽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被他带上山,但他连自己都需要师兄照顾,又怎么照顾得好一个孩子呢? 皑皑雪山上,盛泽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自失去父母后,能依赖的就只有陆长郁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爱他,不对他产生扭曲的占有欲。 陆长郁没能做好他的靠山,以至于盛泽偏执到入魔。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把他和自己都从过去的这段记忆里解脱出来。 “小泽要抱抱吗?”他缓缓笑着,明艳的五官本就出色,这一笑便迷得盛泽痴了。 他已经很久没叫过自己“小泽”了,这样的亲昵口吻,还有蛊惑人心的笑容,让盛泽不可自拔地为之沉迷。 “师尊……”他呆呆地张开手臂,想要抱住陆长郁的腰。 噗呲—— 一只纤细的手掌穿过他的腹部,掌心一转,碾碎了他的丹田。剧烈的疼痛自腹部的伤口席卷全身。 陆长郁亲手教导他修炼引他入仙门,如今也亲手摧毁了他的丹田,让他变成了凡人。 盛泽浑身的温度都随着流出的血液而失散,他踉跄着,无力地歪头靠在了陆长郁怀里,脑袋也沉沉靠在他颈侧。 “师尊好久没抱过我了。” “好暖和,一点也不痛了。” 陆长郁叹息一声,一手抚了抚他的后脑勺,像是哄孩子一样,“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师尊,我们现在…这样…多好啊……” 血液浸染了全身,把陆长郁的衣衫也染红了。 师尊的怀抱太温暖了,盛泽一点也不舍得离开,哪怕要他死,他也觉得自己幸福得像在梦里一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盛泽何尝不知道他恨过自己,但他已经早无法收手了,心底不断灼烧的妒火、被日渐滋养的心魔和师尊的疏离,都让他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而直到现在,师尊还是愿意最后给他一场美梦。如此温柔的师尊,怎么能叫他不喜爱呢? 耳畔的呼吸渐渐变弱了,孱弱得好像当年陆长郁将他从被灭门的尸山里抱出来时,幼童在耳边微微的泣诉声。 “多谢师尊…”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盛泽隐约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盛泽,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是在意你的。” 所以,师尊喜欢他、爱他。 他终于得到了追寻一辈子的答案。盛泽想要回应,一张嘴却只有吐出的鲜血,把师尊的发尾都打湿了。 便只能用尽所有的气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作为他与师尊的道别。 微弱的气息断绝,盛泽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沉重得陆长郁也差点被压垮。 一直默默无言的储鹤上前帮他把盛泽的尸体扶到病床上。 “需要我给你点单独的空间吗?”储鹤听他刚刚那一番话,觉得他应该需要空间平复一下心情。 第270章 陆长郁却奇怪道:“为什么?不需要,我们现在应该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他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盛泽已经死了。” 盛泽想要留在过去,那他就亲手把对方留在过去。 “他困顿于曾经,而我们该走向未来。” 所以陆长郁绝对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留,更不会纠结于曾经那并不美好的回忆。 他是被自由的风吹起的蒲公英、是长着羽翼的鸟儿、是能越出小小池塘的鱼。 不会为任何人困顿。 种子被风吹去远方、羽翼带他前往未知的天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陆长郁很期待那无限的未来。 而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独自游荡于宇宙间的鱼,他还有人相伴。 一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储鹤也笑了,“不愧是你,那我们就离开去下一个世界吧。” “下一个世界是什么背景?” 储鹤看了看剧本,立马沉默了。 下个世界是个无限流副本世界,陆长郁需要扮演里面的一个貌美盲夫npc,而玩家们其中一个会抽到他的丈夫身份。 在这个世界里,玩家杀了另一个玩家,就能夺取他的身份。 储鹤已经能想象到,到时候玩家们会为了争抢他家宿主,翻出怎样的腥风血雨了。 “你的表情告诉我,情况似乎很复杂。”陆长郁幽幽说道。 “没有,会很好玩的。”储鹤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过就是你会多好几个丈夫罢了。” “那下个世界你也会扮演某个角色吗?” “当然。” “不如就扮演我的丈夫怎么样。”陆长郁抬起头看着他,乌黑的眼眸里微微闪着光。“不过你可能会被人杀死,死得很惨。” “好。”储鹤笑着答应了,他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不同于幻境,当初储鹤和掌门及众多弟子都没能救出圣鲛仙尊,储鹤便去求了那位仙人。 一路叩拜,在秘境外长跪,整整十三年。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寒来暑往,风雪埋过他的腰际十三次、落叶堆过脚踝十三次、暴雨打湿他的羽毛上百次。 周围没有人、动物,几乎没有存活的生命。没人会和他说话,回应他的只有眼前的潮起潮落,安静得能听见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 即使对于一只妖来说,这样的等待也未免太寂寞太残忍了。 但储鹤等得起。 正如他在拜师那天说过的话,他的寿命很长,为了师尊,他可以等上一年、两年、十年,久到一辈子。 身为妖的一辈子。 储鹤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个期限相当于永远。 第十三年时,秘境洞口大开,那位“仙人”与他做了交易。 他付出自己无尽的寿命和所有的记忆,去等他的师尊。 “或许你永远也等不到他,茫茫大千宇宙,他根本找不到你,你也寻不到他。如此,你也愿意?” 储鹤只问:“师尊会安好吗?” “自然。” “我答应你。” 自此,储鹤便从这个世界、从他师尊的记忆里消失了。他变成了宇宙中漂泊的一只系统。 他在黑漆漆的宇宙中游荡了很久,久到早已遗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某一天他终于遇到了他的宿主。 “你怎么是银色的?和其他的系统都不太一样,不过这个颜色很好看,我就选你了。” 茫茫宇宙中,陆长郁一眼就相中了他。 因此,储鹤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