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他和想象中不一样》


 第1章

    《学长他和想象中不一样》作者：泊淮酒【完结】
    文案：
    【原名:学长他哪里坏掉了】
    1.
    苏景辞暗恋大他两届的学长乌柏。
    据他观察，学长貌似还是个直男。
    意外表露心意，苏景辞以为暗恋自此终结，没想到学长居然干脆利落答应了。
    2.
    逛男士服饰店，乌柏随手拿起条内裤，拉着苏景辞进了试衣间。
    苏景辞:？
    乌柏嗓音沉哑:你应该不会想继续逛。
    苏景辞视线快速往下瞥，脸色爆红。
    衣冠败类攻v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受
    22章24章补档在微博。
    尊掐着他细腻的下巴，撕开他的衣衫，眼中是容瑟从未见过的神色：“本尊满足你。”
    追妻火葬场。不换攻。
    内容标签：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景辞（受），乌柏（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皮下是衣冠败类
    立意：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第1章 偶像
    偶像
    理大男生宿舍。
    402室。
    盛夏阳光爬上阳台，被拉得歪七扭八的落地窗切割成数个明暗不一的板块。
    半明半昧光线之中，肤色雪白的男生微勾着头，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乌黑发丝细软，尾稍贴着雪白的脖颈，细薄眼皮下压，眼尾勾出抹湿红，眸光全部落在震动不停的手机上。
    “你最好是有事。”苏景辞说，清润的嗓音透着股没睡够的闷软。
    室友蒋群压根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自顾自兴奋地隔着手机冲他叫喊：“小辞，你猜猜我在学生食堂遇到了谁？！”
    蒋群是寝室里最皮实的一个，平时屁大点的爱好就是发掘校园里的美女，估摸着又是被哪个学妹学姐迷了眼。
    苏景辞没兴趣听他念叨，想也不想地要挂断电话。
    “理大公认男神乌柏学长！！！”蒋群猜到他要干什么，先一步憋不住话揭秘：“你的偶像！！！”
    苏景辞指尖打滑，手机差点没掉下床去光荣牺牲。
    苏景辞抓紧手机，眨了眨眼睛，浓密纤长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残余的睡意顿时跑得没了踪影。
    好一会儿才佯装镇定地问：“大四生不是早就可以离校了么？”
    大四课程安排得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大四生除开毕业论文，大多数人学业没有压力，重心都放在未来规划上。
    为了不耽误学生们的前程，理大特许大四生们提前离校。乌柏是最早离校的一批，从开学到现在，几乎没有人在学校里见过他。
    “听说是市里举办了个什么竞赛，学校特意请学长回来参加。”蒋群不太确定。
    乌柏成绩优异，大大小小拿过无数荣誉嘉奖，参与竞赛的人员中基本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是理大行走的招生活招牌。
    蒋群踩着座椅脚踏板，歪着脑袋往前面张望：“不愧是乌柏学长，学生食堂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来看学长的。”
    苏景辞一句“在哪个食堂？”到了嘴边，想到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干巴巴的吐出句：“哦。没别的事，我……”挂了。
    蒋群拉长语调怪叫一声：“哟——现在的女生挺大胆的呀，居然还有人敢当面找乌柏学长要联系方式。”
    “啪——”
    苏景辞的手机掉落在地。
    他的表情空了一瞬，默默下床捡手机。他是睡下铺，离地面不算高，手机除了沾了点灰尘，屏幕一点没坏。
    苏景辞怕热，睡觉时寝室里也开着空调，冷空气从脚底窜起，苏景辞不自觉蜷了蜷白皙圆润的趾头。
    又听到蒋群嘀嘀咕咕：“可惜我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是学姐还是学妹。不过，我赌她百分八十会被拒绝……果然被拒绝了！”
    蒋群八卦地分享现场直播：“啧啧，这些人平时都不逛论坛的吗？理大表白最热门帖子就是学长自白：对恋爱没兴趣，别喜欢我，没结果。从学长进校挂到现在，隔一段时间就被人翻出来，不知碎了多少人的心。”
    蒋群笑嘻嘻开玩笑道：“学姐学妹的告白一律不接受，乌柏学长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苏景辞却笑不出来。
    乌柏不喜欢男生，可能还很讨厌同性恋。
    大一社团招生，苏景辞曾向乌柏所在的社团投过申请书，面试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乌柏将对他示好的男生怼得面色青白。
    苏景辞清清楚楚看到了乌柏眼底明晃晃的排斥与厌恶。
    第二天，理大论坛上就出现了乌柏的自白帖。
    乌柏是理大风云人物，第一次现身论坛，热度非常高。苏景辞不止一次点进乌柏的自白帖，上面的文字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乌柏当时的神色他也一直没有忘记。
    苏景辞抿抿殷红的嘴唇，心头没由来地觉得烦躁。
    蒋群还在叽叽喳喳的解说，苏景辞心情更差了，胡乱扯了扯睡得歪歪斜斜的衣服，露出片雪白莹润的肌肤。
    苏景辞语气硬邦邦的：“说完了么？说完我挂了。”
    “别啊。”蒋群回过神来，急忙喊住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乌柏学长这次要是离校，不知道多久才会再回校，你确定不过来看看你偶像？”
    苏景辞一顿：“不来。”

 第2章

    蒋群噎了下：“那你睡这么久，总要吃点东西吧？”
    苏景辞：“不吃。”
    蒋群：“食堂卖驴肉火烧的窗口开了，吃不吃？”
    苏景辞：“吃。”
    蒋群：“你请客。”
    苏景辞：“不吃。”
    蒋群：“乌柏学长还没走，驴肉火烧窗口在乌柏学长坐的位置附近。”
    苏景辞沉默片刻：“……吃。”
    苏景辞披上外套，随意将手机扔兜里，拉开座椅站起来，在心中默念：只是去吃驴肉火烧，只是去吃驴肉火烧。
    ……
    食堂二楼。
    人流嘈杂，锅铲与碗碟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苏景辞找到蒋群时，蒋群佝偻着身躯，双目紧盯着橱窗内食堂阿姨忙活的手，恨不得将整个脑袋伸进去：“加，加，加，再加，多加点……”
    阿姨放驴肉的手一顿，隔着口罩无语地送给他一个大白眼：“要不给你放头驴进去呗？”
    倒也不用加头驴。
    蒋群心虚地挠挠后脑勺，哈哈干笑：“我闭嘴，你忙你忙。”
    “……”苏景辞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你好，我也要一个。”
    阿姨抬起头看了眼说话的苏景辞。
    男生不算高，身材纤瘦，与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红润唇瓣，将他漂亮白净的面容生生缀出一抹艳丽。
    逢人第一眼，叫人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唇上。
    帅哥太过养眼，阿姨语气都好了很多，松弛下面部肌肉，露出个和善的笑容：“驴肉要不要多加？”
    “要！他要！”蒋群积极抢答，又换来阿姨一个白眼。
    蒋群讪讪地做了个拉拉链闭嘴的动作，把不动声色往周围张望的苏景辞脑袋转向斜对面一张干净的长桌方向。
    “往哪儿看呢，你要找的人在那儿。”
    食堂餐桌是塑料材质，表面涂着层浅薄蓝色油漆，长桌长近两米，两侧正对安放座椅，可供六个人同时坐着进食。
    方便学生通行，座椅安装偏里侧，靠着二楼玻璃窗。挺拔高挑的男人坐在长桌中央，面前放着杯冰可乐，丝丝缕缕冷气顺着吸管往外冒着。
    外套拉链拉到末端，露出里面纯白t恤，一米九往上的个子，腿在桌下伸展不开，不得不微微捋直分岔开。
    乌柏低垂着眼在看手机，脸上浓浓的倦怠丝毫无损他英俊的容颜，在人群之中犹如发光体般引人注目。
    【程奕嘉：社团临时开会，我晚点过来，你先帮我占个位置】
    乌柏懒懒地扫了眼空荡荡的餐桌，发了个大概方位过去，托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分明。
    见苏景辞盯着乌柏目不转睛，蒋群把驴肉火烧塞苏景辞手里，推了推他，示意他先过去找乌柏，回过头试图继续和阿姨“讨价还价”。
    苏景辞下意识顺着往前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后脚步陡然一转，走向乌柏反方向的冷饮店。
    “你好，要什么？”店员彬彬有礼。
    “杨枝甘露。”条件反射点完单，苏景辞眼睛在张贴出来的饮品样品图片上溜一圈，耳朵微红：“不，换成冰可乐。”
    买完冰可乐，苏景辞就后悔了。
    食堂里来来往往的学生，百分八十的人手里都攥着杯乌柏同款，像极了某个追星场所。
    苏景辞暗自自骂了句：傻逼。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后一步找过来的蒋群见苏景辞坐在食堂靠门的角落里，低着头安安静静喝可乐，长睫在他眼下投出扇形弧度。
    恨铁不成钢地磨磨后牙槽：“放着离学长近的座位不挑，你倒好，挑了个离偶像最远的位置。你就是这样来看你偶像的？”
    “我是来吃饭的，和学长无关。”苏景辞面不改色咬一口驴肉火烧，义正言辞。
    蒋群皮笑肉不笑：“……呵呵。”
    我信了你的邪。
    蒋群看着他手边的冰可乐，一脸“你就嘴硬吧”的表情，端起满满当当的食盘，拉着苏景辞要换个离乌柏近些的位置。
    刚走到食堂门口，一个高个男生匆匆跑进来，“哐当”撞在蒋群身上，食盘脱手，食物哗啦啦淌一地。
    瞬间，食堂所有人的目光聚光灯般聚集到一起。
    包括乌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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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的，尽量不出现讨人厌的女性配角，比心～
    第2章 出丑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撞人的程奕嘉最先反应过来：“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有人。”
    好在门口处的人不多，没殃及池鱼。
    程奕嘉借食堂阿姨的扫帚，打扫干净一地残渣，主动开口道：“我重新赔你们一份吧。”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不……”
    蒋群话没说完，程奕嘉拉着他和苏景辞来到乌柏那一桌，一手一个将两个男生按坐在乌柏对面。
    乌柏稍一抬眼，就看到了苏景辞那张漂亮的脸。
    近看之下没有任何瑕疵，嘴唇比从远处看还要红润，一手拿着驴肉火烧，一手握着杯冰可乐，白皙指尖侵染杯身冷气，被冰得泛红。
    和嘴唇一个颜色。
    “柏哥，江湖救下急。”
    乌柏收回视线，看着程奕嘉摊开伸到他面前的手掌：“干什么？”
    一宿没怎么睡，乌柏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倒是冲淡了些他周身散发的冷淡气场。

 第3章

    程奕嘉：“卡。”
    乌柏：“什么卡？”
    “饭卡。”程奕嘉拍拍自己空瘪的衣兜，苦哈哈地垮着脸：“我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我把学弟的餐打翻了，总得要赔吧？你的卡借我刷一下。”
    乌柏懒懒地掀了下眼皮：“不带卡还约我来食堂，是想吃霸王餐？”
    程奕嘉理不直气也壮，半点不心虚：“这不还有柏哥你吗？”
    男生寝室没那么多讲究，除了烟和纸，其他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混着用，卡轮流刷，谁卡里有钱刷谁的。
    乌柏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摸出饭卡递过去。
    乌柏很少在学校食堂吃饭，饭卡没怎么用过，洁白崭新，苏景辞不经意瞥见卡的背面似乎贴着一张……皮卡丘贴纸？
    不等苏景辞细看，程奕嘉抽走卡，热情地把蒋群往开放的窗口拉：“走，学长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学长有钱！”
    蒋群的午餐全撒了，肚子正饿着呢，也不和程奕嘉矫情客气，回头问苏景辞：“小辞你还要不要来点什么？我帮你带。”
    “不了。”苏景辞含着吸管，唇瓣被冰可乐润泽：“我够吃。”
    他刚睡醒，没什么胃口，一份驴肉火烧就够填肚子的了。
    程奕嘉也问：“柏哥，你呢？老规矩？”
    乌柏：“嗯。”
    苏景辞这才注意到乌柏面前除了一杯可乐，什么吃的都没有点。
    苏景辞默默咬下一口驴肉火烧，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连嘴角边沾上些许细肉沫渣也犹不自知。
    “碰碰——”
    面前的桌面突然被敲了两下。
    苏景辞疑惑地抬起头，眼帘映入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冷白皮肤覆在骨骼之上薄薄一层，食指第二指节有颗不明显的小痣。
    苏景辞看着那颗痣，有些移不开眼。
    乌柏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两指夹着一张纸递过来，嗓音沉淡：“擦一下。”
    苏景辞没反应过来：“？”
    乌柏薄薄眼皮下压，视线在他唇角停留半秒：“脏了。”
    “……”苏景辞耳朵尖微红。
    “谢谢。”苏景辞接过纸。
    乌柏淡声回一句“不客气”，又直着脊背靠回座椅上。
    阳光从窗外投进来，将他肩膀周围的白t晕开片亮光，精致喉结蛰伏在脖颈上，皮肤细腻得不见丝毫绒毛。
    纸上带着清淡的香气，苏景辞擦完嘴才后知后觉长桌上只剩下他和乌柏两个人。
    乌柏恹恹地垂着眼，五官轮廓线条分明，眉眼间透着股子清冷，比荣誉墙上张贴的照片好看得多，看起来比两年前更冷淡，更难以接近。
    苏景辞心头不自觉重重一跳，嘴里的驴肉火烧瞬间不香了。
    他偷偷用眼角瞄了下乌柏，低头盯着手里揉得皱巴巴的纸巾，惋惜地心想：早知道他就用手擦了。
    苏景辞一脸苦大仇深地丢开纸巾，放下驴肉火烧，狠狠吸几口冰可乐，冰块在杯中受到挤压碰撞，发出几声脆响。
    食堂人来人往，除开个别窗口，每个窗口都是爆满状态，程奕嘉和蒋群满载而归时，苏景辞一杯冰可乐也见了底。
    程奕嘉将餐盘放在乌柏面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猜是低血糖又犯了，特意给你点了份糖醋排骨，让阿姨多舀了几块。”
    乌柏低声“嗯”一句，将冰可乐推到一边。
    学长有低血糖？
    苏景辞看向乌柏，乌柏夹起块排骨吃下，脸上从始至终微拢的眉头渐渐松开。
    ……
    双方不熟，用餐时除了程奕嘉偶尔说一两句，连蒋群都不怎么交谈。
    将餐盘交给出口处负责的清洁阿姨时，乌柏餐盘里的排骨一块没剩。
    苏景辞眸光不由得顿了下。
    “别看了，你的偶像已经走远了。”蒋群张开手掌在苏景辞眼前晃悠。
    苏景辞嘴硬地别开脸：“没看。”
    “看乌柏学长不丢人，学校里崇拜他的男生女生多了去了。”蒋群支起胳膊，搭上苏景辞的单薄的肩膀，语气八卦又欠揍：“和偶像同桌吃饭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借机找偶像要个联系方式？”
    “没有感觉。”苏景辞拉下他的胳膊：“学长不加任何人。”
    以乌柏在理大受欢迎的程度，不是没有人在论坛曝光他的手机号微信号等信息。
    苏景辞试过添加乌柏的微信，结果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乌柏大写加粗的微信名：不扩列，谢谢。
    苏景辞默默退了出去，论坛上的帖子也被他举报删掉了。
    蒋群不太信，正要追问，苏景辞忽然开口问道：“上学期你抽风给寝室每个人都买了张饭卡贴纸……你记得我当时把它放哪儿了吗？”
    “……”神特么抽风。
    理大学生卡卡面是大门正面照，配色还是死亡的红绿配，丑得蒋群拿不出手，特意在网上买了卡贴贴上面遮挡，顺便也给寝室其他人也各精挑细选了张。
    “你是说那张屎黄色的皮卡丘贴纸？你不是嫌它丑，看一眼就放到一边不理了吗？”
    “没嫌。”苏景辞脸不红心不跳，口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丑。”
    “……行，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蒋群举起双手投降：“不过，好端端的，你突然找它干什么？都过去大半年了，还找出来鞭‖尸？”
    屁的鞭‖尸。

 第4章

    苏景辞：“贴卡。”
    蒋群：“？”
    印象中，苏景辞不是情愿用死丑的原卡面也不愿意贴皮卡丘吗？
    “算了。”时间久远，苏景辞实在想不起放在什么地方：“你还能找到购物记录么？链接发给我，我重新买一个。”
    蒋群：“？？？”
    ……
    大四男生宿舍是独栋。
    回到寝室，程奕嘉将卡还给乌柏：“幸亏有你在，不然我今天丢脸丢大发了。”
    乌柏不置可否，抓着冰可乐喝了一口，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骨。
    程奕嘉看得难受：“可乐腻得慌，你喝不惯就别喝了。你不是随身带着糖吗？吃颗糖缓缓。”
    乌柏眼也不抬：“没了。”
    最后一颗糖他昨晚返校途中吃了。
    程奕嘉想了想：“两三老四还在校外，我让他们带一份回来？”
    “不用。”乌柏淡声：“买的还有。”
    竞赛用不了几天，他不打算在学校久留，也就没带回来。
    “行。”乌柏做事一向有分寸，程奕嘉退出群聊页面刷论坛帖子，忽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真人比帖子上好看。”
    乌柏拉开座椅坐下：“什么帖子？”
    “理大校园官方论坛帖子，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八卦。”看着乌柏的表情，程奕嘉觉出不对劲来：“论坛不是学生会在管吗？你不认识他？”
    乌柏眸光扫过来：“他？”
    程奕嘉：“苏景辞啊，大三那年吧，有人把他的军训照发到论坛，造就一众颜狗的春天，挂首页好几天，后来才沉下去的。就……刚才在食堂坐你对面的男生。”
    乌柏语气淡淡：“不认识。”
    程奕嘉：“……”
    程奕嘉来来回回打量乌柏的脸：“真不认识？不认识那年社团招生面试的时候你怎么帮他说话？”
    “？”
    他帮苏景辞？
    乌柏加了好几个社团，还都担任要职：“没印象。”
    程奕嘉：“……”
    “服了，当时那男生都快被你怼哭了。”既然乌柏不记得，程奕嘉也不再多问：“哥，明天计算机系和体育系有场篮球赛，要不要来？我和他们说一声，换个人下来，让你上场去玩半场。”
    乌柏以前也经常玩篮球，还是篮球队的主力，上场必赢。大四离校后才玩得少了。
    “再说。”乌柏对上不上场兴趣不大：“几点？”
    ……
    蒋群很少在网上买东西，也没有删记录的习惯，很快找到链接发给苏景辞。
    “很小众的店，不知道还有没有卖，你自己找找。”
    苏景辞“哦”一声，准备打开链接把店铺里所有的皮卡丘都加入购物车，手指在首页上顿了下，点开搜索栏：缓解低血压的糖。
    “找到了吗？”蒋群见苏景辞半天没动静，伸长脖子去看看情况，不想看到满屏幕的糖，苏景辞不要钱似不断加购物车。
    蒋群无语凝噎：“你不是买卡贴吗，怎么买起糖果了？买这么多……你是打算开个糖果铺，搁这提前进货？”
    “……”苏景辞看着购物车快破百的件数，后知后觉停下鼓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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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
    第3章 维护
    蒋群语重心长：“听哥一句劝，你吃不完，退一些吧。”
    苏景辞挑挑拣拣删掉近半，退出去将皮卡丘贴纸添加购物车：“皮卡丘是不是还有动画片？”
    蒋群点头：“对，好像是九几年发行的。”
    比他生得都还早。
    苏景辞煞有其事地问：“在哪里能看正版？”
    蒋群：“？”
    蒋群一脑袋问号：“看？你？？？看动画片？？？”
    苏景辞头也不抬：“我怎么了，我不能看动画片？”
    “不是。”蒋群莫名其妙：“一会儿是皮卡丘贴纸，一会儿是皮卡丘动画片……你怎么突然这么喜欢皮卡丘？你皮卡丘中毒啦？”
    “……”苏景辞不自在地微微偏开脸：“我童心未泯不可以？”
    蒋群：“……”
    一米七八的儿童，牛批。
    转念一想，苏景辞也才十八，是他们寝室年纪最小的，有点童心也说得过去。
    蒋群认命：“我很少看动画片，我帮你去学校论坛找别人问问，没准儿有人知道。”
    苏景辞脸上表情不自觉一顿，想到论坛上乌柏的自白帖，长睫缓缓垂敛下来。
    ……
    理大地理位置优渥，夏季日光明盛，却不灼人。校园内种满景观树，郁郁葱葱，阴荫成片。
    蒋群发消息过来时，苏景辞才刚醒来，昨晚看到一半的动画片还没有退出，暂停的画面上是皮卡丘放大的笑脸。
    苏景辞扫了眼顶端滚动的集数，搓搓脸颊，转去洗手间洗漱。
    柔软发丝浸湿水渍，几缕发梢贴在他光洁额头上，眼角还有睡觉压出来的红痕，衬着雪白的皮肤格外显眼。
    【蒋大喇叭：小辞看论坛！快去看论坛！】
    【蒋大喇叭：惊天劲爆消息！你男神今天要去篮球馆踢球！】
    苏景辞不太灵醒的脑子顿时清醒大半，忙不跌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
    【太空人：篮球馆？】
    【蒋喇叭：计算机系和体育系有场篮球赛，听说乌柏学长也要上场。】
    【太空人：假的吧。】

 第5章

    据苏景辞所知，乌柏都好久没有打过球了。
    【蒋大喇叭：消息是从计算机系里传出来的，应该假不了，帖子下的人都在传这是乌柏学长最后一场比赛。】
    【太空人：比赛几点开始？】
    【蒋喇叭：九点半】
    苏景辞看向屏幕顶端，明晃晃地显示着09：29，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他长翅膀飞过去都来不及。
    苏景辞抿了抿唇。
    【太空人：算了……】
    【将喇叭：过不过来？我帮你占了位置】
    苏景辞立即删除聊天框里的字。
    【太空人：马上】
    苏景辞顾不上抹去额头上的水渍，抓起件衣服，往篮球馆赶。
    乌柏是理大风云人物，学校里崇拜他的人多不胜数，来看他的男生女生挤满了篮球馆，苏景辞颇费了些时间才找到蒋群。
    在蒋群旁边还坐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正拉扯着大嗓门给体育系加油。
    苏景辞往球场上看去，场上的都是陌生脸孔，他一个人不认识。旁边的计分板上，计算机系比分明显落后。
    “学长还没到。”蒋群拉着苏景辞坐下，塞了瓶未开封的水在他手里：“这是上半场，学长下半场才会来。”
    “……”苏景辞霎时兴致缺缺，点开视频继续看皮卡丘动画片。
    蒋群：“……”
    要不要这么现实？
    一集看完，计算机系和体育系的比分又拉大了些，计算机系的人几乎是被压着打。
    苏景辞微微皱眉，低下头翻到之前添加到购物车的皮卡丘贴纸，发起全部付款，点开客服服务。
    【太空人：今天下午能发货吗？急用】
    【客服：不能】
    【太空人：那什么时候能发货？】
    【客服：马上】
    【太空人：……】
    【太空人：可以发顺丰吗？】
    【客服：不接受指定快递哦，亲】
    【太空人：好吧，那你们发什么快递？】
    【客服：顺丰】
    【太空人：……】
    这客服是真的欠。
    苏景辞捏捏指骨，准备给客服高低露两手，蒋群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我去超市买包烟。”
    “篮球馆是公共场合。”苏景辞提醒。
    一人抽烟，无数人吸二手烟，影响不好。
    蒋群摆摆手：“我知道。我不会在这里抽，带回寝室关到阳台上抽。需不需要我带什么东西？”
    “不用。”顿了顿：“帮我带包糖。”
    蒋群表情一言难尽：“几十包糖还不够吃？”
    苏景辞知道他指的是昨天买的那些糖，不理会他，垂眼刚在输入框里敲出几个字，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尖叫声响彻篮球馆上空。
    苏景辞抬起头，乌柏修长挺拔的身影从篮球馆侧门走进来，身后跟着穿球服的程奕嘉。
    恰逢上半场结束，体育系要求换人，计算机系也把程奕嘉换了上去。
    程奕嘉的技术明显比上半场的人好上很多，仍旧被体育系的堵压着，没进几个球，但也让体育系的人占到多少便宜。
    “又是体育系得分……不行，分被拉得越来越多了，程奕嘉学长体力快不支了。”
    “除了乌柏学长，计算机系能上的人都上了吧？这样下去计算机系可能要输啊……啊！乌柏学长上场了！”
    前面两个议论纷纷的女生声音忽的拔高。
    苏景辞侧了侧耳朵，下意识看向内场，乌柏从长椅上站起来，拉开外套拉链，露出里面的球衣，馆内灯光镀照在他脸上，眉眼一如既往地冷淡，高不可攀。
    苏景辞不自觉挺了挺脊背，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不动了。
    ……
    球场上，局势陡然转变。
    原本大比分落后的计算机系分数飞速回升，乌柏身姿矫捷，体育系无论如何严防死守，都能被他找到破绽得分。
    半个小时，计算机系追上体育系，比分拉平。
    体育系一改之前的得意洋洋，个个阴沉着脸，死死盯着乌柏。
    “撞他呀！”耳边飘来句咬牙切齿的咒骂：“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怕他干什么？！”
    苏景辞微眯起眼，看向声源处——蒋群旁边的男生。
    男生扒拉着前面的座椅椅背，脖子伸的老长，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恨不得亲自上场的架势。
    不知体育系是不是有同样的打算，中间两个球员隔空对视一眼，忽然脱离队形，不约而同径直朝着乌柏冲过去！
    苏景辞捏紧拳头，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程奕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慌忙大喊：“柏哥！快闪开！”
    乌柏没动，像是提前看穿了他们的计划般，在两人撞上来的瞬间侧身避了开去，站定，跳跃，投球，一气呵成！
    三分！
    一记非常漂亮的三分球！
    比赛结束，球馆爆发出比之前还要响亮的雀跃呼喊，如同浪潮，一波波从篮球馆内荡开去，离老远都能听到。
    程奕嘉气喘吁吁拍拍乌柏的肩膀，竖起根大拇指：“好样的，不愧是柏哥！”
    乌柏神色不变，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结实又流畅，引得球馆内女生又一阵欢呼。
    大比分逆风翻盘，计算机系无疑打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直到馆内的人纷纷离场，苏景辞站在台阶下等蒋群，还能听到其他人的惊叹：“双方实力相差太多，我差点以为计算机系要输。”

 第6章

    “你想什么呢？有乌柏学长在，计算机系不可能输的，再大的逆势乌柏学长都能掰回来。”
    “吹吧。”一道男音突然插进来，又是蒋群座位旁边的男生：“比赛是看技术，不是看脸。体育系的人技术精湛，个个实力和乌柏比肩，要不是靠程奕嘉拉回些比分，乌柏拿什么赢？”
    “？”
    听听说的什么屁话。
    苏景辞暂停下正在播放的动画片，面无表情转过脸：“体育系的实力就是在比赛中违规撞人吗？”
    没料到有人会反驳他，男生一愣，恼羞成怒道：“你在胡说什么！体育系每场比赛都是靠实力赢的，倒是你们这些乌柏的迷弟迷妹一直在旁边大吼大叫，严重影响体育系赛场发挥，不然体育系早赢了！”
    这锅甩的，世界杯球迷听了都得沉默。
    苏景辞跟看智障似的：“人贵有自知之明，靠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想赢乌柏学长，你怕不是活在梦里。”
    他声音清凌凌的，语气笃定，颇有辨识度。
    换下球衣走到门口的乌柏步子一顿，缓缓压下眼皮。
    球馆前的阶梯不长，三四来阶，男生站在最后一阶上，抬着下巴半点不退缩地和挑刺的人对视。
    侧脸干净白皙，脖颈在阳光下细而脆弱。
    乌柏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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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渣作者滑跪请罪！
    第4章 冤家路窄
    程奕嘉收拾体育器材，晚乌柏一步出来。
    “柏哥，不走吗？”
    乌柏没应，两条长腿略微交叉，倚靠在篮球馆门框上。
    程奕嘉胳膊夹着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台阶下围了一圈人看热闹，矛盾中心是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还颇为眼熟。
    “苏学弟也来看比赛啦？”程奕嘉惊诧：“他这是惹上事儿了？啧，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陈越。”
    乌柏微侧过头，眼角余光仍旧落在台阶下：“你认识他？”
    “认识。和我一个社团的，学校从其他地方挖过来的特长生，听说进过省队训练。”程奕嘉无奈地摆摆手：“傲得很，不服管教，昨天我去食堂晚就是被拉去处理他的事。脾气倒是和体育系的如出一脉，但听说他融不进体育系的圈子里，进校以来一直坐冷板凳。”
    “看出来了。”乌柏淡淡道，尾调有几分冷。
    程奕嘉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这家伙可是个刺儿头啊，苏学弟不会吃亏……”
    话没说完，身旁懒散的身影直了直，乌柏将行李包甩给他，头也不回地往台阶下走去。
    “是不是做梦比一下就知道了。”陈越撩起袖子，秀出凸起的肌肉：“我三拳下去，能把你打哭出来，你信不信？”
    苏景辞微眯了下眼，往前逼近两步：“有种你试试，哭的不一定……”
    “是谁”两个字还含在嘴里，身后笼罩下一道黑影，紧接着后颈搭上一只手，微热的指腹轻轻捏了两下。
    苏景辞如同呲溜溜过了一道电，浑身神经禁不住战栗了下。
    他条件反射回过头，乌柏站在他身后，两侧肩膀被阳光照亮，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陈越脸色一变，定了定神，直接将矛头转向乌柏：“你本人来了正好，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乌柏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收回手来，余光掠过苏景辞后颈——他手捏过的位置，红了两小片，像两片桃花瓣印在皮肤上。
    乌柏眸光顿了顿，不动声色转开头看了眼程奕嘉。
    “我懂。”程奕嘉颠颠手里的球：“柏哥，接着！”
    乌柏扬起手，稳稳接住球，另只手指尖捏着拉链扣，“刺啦”拉开外套拉链。
    “帮我拿一下。”
    沉淡的嗓音飘过头顶，苏景辞眼前一暗，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乌柏丢过来的外套。
    外套很薄，上面有股洗衣液的清香，干净又好闻。
    苏景辞像是抱住了烫手山芋，等他回过神来，乌柏将球往空中一扔：“让你先发球。”
    篮球馆外连着一片大操场，没有铺草坪，但用白线划分出了球场。
    陈越脸色严肃，一开始就发起进攻，打得又凶又猛，换成其他人，恐怕没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
    但对手是乌柏，所有的预想都不会发生。
    苏景辞聚精会神观看着，兜里的手机响了三次他才听到。
    “篮球馆里怎么没人了？你在哪？”蒋群问。
    “篮球馆外面的操场。”苏景辞挂掉电话，注意力又转回球场上。
    乌柏打法精湛，攻击出其不意，反而是陈越从头到尾没挨到一个球。
    陈越又急又气，汗如雨下。
    看得周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碾压局，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向乌柏学长挑战。”
    这话说得顺耳，苏景辞忍不住偏头细听，脸颊却碰到了冰凉的包装纸。
    蒋群笑嘻嘻把糖塞苏景辞手上：“只剩这种，你将就一下。”
    苏景辞低头一看，是大白兔奶糖，很甜腻的红枣味。
    苏景辞撕开拿了两颗，将包装塞回给蒋群。蒋群也不和他客气，剥开一颗丢进嘴里。
    “比赛还没结束？”蒋群含着奶糖，疑惑地看着球场上的两人：“这是……体育系被罚球了吗？”
    “不是。”苏景辞简单讲述：“学长被人挑战了。”

 第7章

    蒋群恍然：“怪不得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乌柏学长完全是吊打嘛。”
    他声音不算小，陈越听在耳中，神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咬紧牙关，再次发起进攻，却同样拿乌柏半点办法都没有，一连出现了好几次失误。
    在强者面前失误，是致命的。
    陈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两球几乎放弃了抵抗，乌柏进球的时候他连拦都懒得拦了，累瘫在地上直喘气。
    乌柏略过他，走向苏景辞，冷白的皮肤沁了层薄汗，不减丝毫冷淡。
    苏景辞忙把外套还给他。
    “我说是谁的衣服呢，你抱的那么紧。”蒋群手臂大咧咧的搭上苏景辞的肩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随之在半空中晃动。
    想到乌柏有低血糖，苏景辞仰起头，摊开手掌往前递了递，还有些湿润的发梢贴着白皙额头。
    乌柏垂眸，看着他手心里和程奕嘉吃的同款奶糖，没接。
    不要么？
    苏景辞唇角微微绷紧，转手要把糖收回来，掌心被两根温热的手指触了下。
    乌柏抬手拿走一颗奶糖：“谢谢。”
    “不、不谢。”苏景辞连连摇头，反应过来后头低下了一点，蝶羽似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
    球场边的人渐渐散去。
    等苏景辞和蒋群离开后，程奕嘉走近来，笑眯眯地调侃：“打得这么猛，柏哥，不太像你平时的风格啊。”
    乌柏拿回行李包，把外套放进去：“我平时是什么风格？”
    “沉稳，游刃有余，攻防兼备。”程奕嘉说：“反正不该是这么激进。”
    乌柏两指捏着奶糖，不答反问：“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上场？”
    “？”程奕嘉惊讶：“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呢，你真的打算现在退出篮球社？”
    乌柏剥开奶糖，舌尖刚触到绵软的糖，甜腻的味道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乌柏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又缓缓舒展开，“嗯”一声。
    升上大四，该卸任的卸任，该退团的退团，后续基本没有回学校的必要。
    乌柏的决定一向不会改变，程奕嘉耸耸肩：“行吧。”
    ……
    连续看了乌柏两场比赛，不少人大饱眼福，拍了视频发到论坛上，包括苏景辞给糖那段也放出来了。
    蒋群屈起手肘撞了撞苏景辞：“看什么呢，脸这么红？”
    “没。”苏景辞忙把手机收回衣兜里，背过手拍拍发烫的脸颊：“你去超市怎么去这么久？”
    蒋群摊手：“遇到点破事，李俊认得吧？”
    李俊和他们是同专业的，寝室就在他们隔壁。苏景辞和他不熟，没什么交集，但是蒋群和李俊不对付。
    “他怎么？”
    “我看见他在超市门口纠缠指导员。”
    开学时，每个专业都配了个指导员带新生。苏景辞的指导员是个同专业的学姐，长得漂亮，性格也很好。
    指导结束时，系里不少男生向师姐表白。李俊也是其中之一。
    师姐没有恋爱的打算，拒绝了李俊，李俊不服气，按着师姐要强吻，被师姐打了一巴掌，不了了之了。
    蒋群以为李俊和师姐不会再有交集，哪知李俊还去师姐周围蹲人。
    蒋群也喜欢师姐，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从没去打扰过师姐：“狗改不了吃屎，要不是超市拦着，我能在超市里和他干起来。啧，不提这破事，我最近发现家特别实惠又好吃的炒菜店，带你去尝尝。”
    不等苏景辞说话，蒋群手臂环过苏景辞的肩膀，将他往校门口拉：“不远，就在学校附近。保证好吃。”
    “……”蒋群比苏景辞高半个头，苏景辞挣脱不开，也就随他了。
    蒋群推荐的店确实不远，出了校门，拐个弯就到了。
    新开的店，装修还很新，不是饭点，店里依旧坐了不少人。
    蒋群仗着身高优势环顾了一圈店里，指指靠近包厢的二人桌：“你先去坐，我去买水。”
    店面很大，里面排了两排桌椅，分别是双人和多人桌，每一桌都用隔板隔开，有一定的私密性。
    苏景辞缓步走过去，经过包厢门口，门内突然传出一阵嘲笑。
    “……嘴上说着不想谈恋爱，想亲她一下还要打我一巴掌，身边围着的男生却一个没少。又立又当，你们说她是不是装？”
    苏景辞步子一顿，朝未关门的包厢看进去。
    包厢是独立的房间，中央放着张大圆桌，上面空空的，服务生还没将菜送上来。
    桌边坐着十来个男生，个个坐没坐相，听笑话似的听李俊“高谈阔论”：“我看她也就是没被男人上过，等尝到男人的滋味，她就知道男人有多好了。”
    “不想谈恋爱？也就骗骗其他无知的人，我才不信她不想男人！”男生们附和。
    他们和李俊不是一个专业的，但平时走得近，关系很好，明显和李俊是一丘之貉。
    “呵！”苏景辞冷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垃圾分类得很到位。
    苏景辞依靠着包厢门框，抬手敲了敲门，在包厢所有人向他看过来后，缓声开口：“既然你们觉得男人这么好。”
    他歪歪头，柔软发丝抚过额头，眉眼在店内灯光下漂亮得惊心动魄：“你们也让男人上一上，上过之后，你们也知道男人有多好了。”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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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
    第5章 运动会
    包厢霎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一桌人面面相觑，李俊最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锤桌子：“苏景辞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关你屁事啊！”
    “确实不关我的事。”苏景辞语调悠悠拉长，又拽又欠揍：“你就当我是看你不顺眼。”
    李俊：“……”
    同桌其他人：“……”
    到包厢送餐的服务生：“……”
    6。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苏景辞看出他的窘迫，让出通行道，转身离开。
    “……艹！”李俊捏紧拳头，暗暗磨了磨牙：“真特么碍眼。”
    李俊讨厌蒋群，连带的对苏景辞也看不过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蒋群那点心思，明明也喜欢师姐，却一直没有表白，还一次次坏他好事。
    怂逼一个！
    “他是谁？”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响起，李俊转过头，就见包厢门口站着一个人，人高马大的，一身腱子肉。
    目光死死盯着苏景辞的背影，脸掩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李俊莫名其妙地看着陈越，张口就来：“苏景辞，我们一个专业的。脾气冲得很，也就女生们喜欢他那张脸。”
    陈越拉开椅子在李俊旁边坐下，转了转仍旧酸软的手腕，冷冷笑一声。
    ……
    蒋群抱着水返回，苏景辞站在门口，微垂着长睫，神色有几分缺缺。
    “你没进去吗？”蒋群指指店门前的牌匾，引着苏景辞要往店里走。
    苏景辞喊住他：“下次再来吃吧。里面有脏东西。”
    “？”蒋群不解，是环境不卫生吗？他走之前匆匆往里看了眼，挺干净的啊。
    蒋群正要问是什么脏东西，苏景辞跨过人行道，将他往反方向带，来到平时常来的串串馆。
    地道串串开在学校附近，味道名副其实，是当地特色美食之一，来光顾的学生很多。
    店面相对简单，偌大的前厅摆满了四四方方的桌子，沸腾的汤底在锅里翻滚，烟火袅袅，尘世气息十足。
    蒋群来过好几次，熟练地找了张空桌坐下。苏景辞起身去调料区调调料。
    蒋群在背后喊：“帮我带一个调料碟。”
    苏景辞摆摆手，表示听到了。
    调料区在靠近厨房的位置，苏景辞口味吃得比较重，基础调味料加过之后，又端了一小碟小米椒提辣。
    “老板，小米椒还有吗？”洪亮的男声在身旁响起，苏景辞抬起头，就见一人高马大的男生手上端着个调料碗站在空空的小米辣区前。
    他拿走的是最后一小碟小米辣。
    “今天的没了，明天再来！”老板在厨房里回。
    男生沮丧地垮下肩膀。
    程奕嘉从后面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米椒找到了吗？给柏哥也拿点。”
    苏景辞下意识竖起耳朵。
    “柏哥不是很少吃辣吗？”男生奇怪地问。
    “吃了颗奶糖，有点腻。”
    苏景辞想起他给乌柏的那颗糖，心头一跳。
    程奕嘉问：“所以，还有吗？”
    男生无奈地把餐盘递到他面前：“你看我餐盘里像是有的样子……”
    “这碟给你们吧。”苏景辞端起餐盘里的小米辣碟，自然地放在男生餐盘上：“刚拿的，还没动过。”
    程奕嘉愣了一下：“你不要吗？”
    苏景辞面不改色：“拿多了。”
    不等程奕嘉再说什么，苏景辞端着餐盘走开了。
    “这……”男生迟疑：“程哥，怎么办？”
    收还是不收？
    程奕嘉耸肩：“收下呗。学弟的好意不能辜负。”
    程奕嘉和男生说说笑笑回到餐桌，锅里的汤底烧得沸腾，锅里下了满满的肉串，差不多要熟了。
    乌柏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车水马龙，窗内他低着眼在滑手机，冷白的皮肤在灯下冷淡得拒人千里之外。
    程奕嘉把小米椒放在他面前时，余光不经意瞥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看得人头皮发麻。
    “出来吃个饭还看英文？”
    “发言稿。”过几天要用的，他昨晚在回校途中临时赶出来的，写的并不是很详细，中文稿子，不过是在中间夹了段英文名言。
    乌柏关闭稿子，看了眼红艳艳的小米椒：“谢谢。”
    “不用谢我，我就借花献个佛。”
    “？”
    程奕嘉摊手：“店里供应的小米辣有限，我们去的时候小米辣已经没有了，这一盘还是苏学弟让出来的。”
    乌柏眸光顿了下：“苏景辞？”
    “对。他和朋友也在这里撸串。”程奕嘉笑着道：“说是拿多了，把最后一碟给了我们，但我看他调料碗里并没有小米辣。”
    乌柏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往前厅看去。
    烟雾缭绕之中，站在菜品区冷柜前的少年格外好认。
    少年低着头，发梢细软贴着后脖颈，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放满了肉，零星的绿色点缀在其间，蔬菜少得可怜。
    可少年并不满足，目光仍旧在肉上流连，似乎随时准备上手再拿一盘。
    乌柏看着，嘴角忍不住弯起些许弧度。
    “柏哥，运动会来不来？”程奕嘉歪过头问。
    乌柏收回视线：“运动会？”

 第9章

    程奕嘉：“和你竞赛同一天。但我们系上场时间很靠后。最后一场运动会，大家伙儿都想好好玩玩。”
    乌柏扫过同桌一张张意气风发的脸：“看情况。”
    ……
    苏景辞端着满满的肉回到餐桌，蒋群还在低着头刷论坛，连汤底沸腾了都没注意到。
    “下串。”苏景辞提醒，把调味料推给他一碗。
    蒋群忙把手机丢到一边，大把大把下串：“差点忘了，火一直开着。怎么没有小米辣？”
    苏景辞：“没了。”
    蒋群：“这么快？”
    苏景辞：“人多。”
    “……”蒋群看了看人满的前厅，闭上了嘴。
    串串下锅后，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吃。
    苏景辞返回论坛，继续看乌柏打球的视频。
    蒋群拉着凳子坐到苏景辞旁边：“咳，你7号有空吗？”
    苏景辞头也不抬：“没空。”
    他查过了，7号是乌柏参加竞赛的日子，他想去看比赛，仅仅在下面看看，竞赛结束就离开。
    蒋群又咳了一声，脸上的心虚遮都遮不住。
    苏景辞心头升起不妙的预感。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眸：“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哪有见不得人。为专业争荣誉，怎么能说是……”顶着苏景辞的死亡视线，蒋群再胡编乱造不下去，破罐子破摔：“运动会，我帮你报了三千米。”
    苏景辞：“？”
    啥玩意儿？
    “什么运动会？”
    蒋群吞吞口水：“7号……运动会。”
    苏景辞：“……”
    苏景辞起身就走。
    蒋群眼疾手快拉住他：“我真不是故意的。运动会统计参赛人员的时候，师姐来系里串门，见三千米还差人，问我有没有人选推荐，我一时嘴快……”
    懂了。
    色令智昏。
    苏景辞不吐不快：“昏君！”
    “我再也不敢了。”蒋群双手合十：“祖宗，帮个忙，运动会的时候去现身报个到，跑不跑无所谓，有没有名次也不重要。”
    苏景辞冷呵：“爬。”
    ……
    运动会当天。
    山顶球场早早围满了人，礼炮与高扬的加油声交杂在一起，激昂得令人热血沸腾。
    三千米长跑项目安排在下午，排得比较靠后。
    蒋群一边注意赛场情况，一边张望苏景辞的身影：“不会真不来吧？”
    “那我走了。”苏景辞的声音响在头顶。
    蒋群惊喜地跳起来：“好兄弟，够义气！”
    对苏景辞胡天海地乱夸一顿之后，蒋群才注意到苏景辞身上的衣服：露袖白色运动装，明显偏大了，松松垮垮地垮在身上，能看见小半片雪白胸膛。
    同色运动裤截止膝盖上方，两条腿纤长白皙，手腕上戴着个红色护腕，给他整个人都添了抹亮色。
    像是雪地里的一点红梅，吸人眼球。
    蒋群拍腿大笑：“你特么穿的是谁的运动服，大这么多？”
    “我的。”
    开学买的，还没穿过。
    苏景辞臭着脸：“再笑我就走了。”
    蒋群立即憋住笑，把苏景辞拉过来：“我嘴上没把门，别生气。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蒋群在裤兜里一顿乱摸，将一张折叠的纸塞在苏景辞手上：“保准你满意！”
    有这么好心？
    苏景辞半信半疑展开纸张——如果能称之为纸张的话，一张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
    男人直视着镜头，直板刁钻的拍摄角度依旧无损五官的英俊。在半身像下方，简介似的印着男人的名字：2019级计算机系乌柏。
    苏景辞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才看出来这纸片是从理大招生简章手册里裁下来的。
    “……”苏景辞无语：“能不能干点人事儿？”
    “怎么不是人……”
    “斯拉——”
    电磁声从广播里传出，运动会项目负责人插入播报：“请2021级三千米长跑参赛选手到规定处报道！重复！请2021级三千米长跑参赛选手到规定处报道！”
    蒋群咽下到嘴边的话，扯过纸片摁进苏景辞的护腕里。
    苏景辞：“……”
    苏景辞不自在地动动手腕，却没有把纸片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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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间接吻
    蒋群会心一笑：“口是心非，还不是舍不得丢掉乌柏学长。”
    “闭嘴。”苏景辞没好气的瞪他：“收起你猥琐的表情。我就报个道，报完就走。”
    “行行行，祖宗，剩下的交给我。”蒋群有模有样的叹气：“要不是下一场是我跑，我就替你上了。”
    广播传来二次播报，苏景辞不理会蒋群的马后炮，往运动场走去。
    理大的运动场修得很大，场边坐满了围观的人。
    理大2021级有二十几个专业，分散成几个小组进行比赛，苏景辞进入运动场时，前一组的人还没有跑完，场边加油打气声高昂起伏。
    苏景辞绕过跑道，走向指定的报道处。
    “最后一圈！第一名跑得也太快了吧，都领先其他人快两圈了！”

 第10章

    “而且他全程都在冲刺，几乎没怎么减速，一直保持着第一。”
    “这么厉害？是哪个系的？”
    “工程的。”说话的人摸着下巴回忆：“好像叫什么……李俊？对就是李俊！”
    苏景辞步子一顿，侧头往赛道看去。
    赛道分八条，七条道上的人都歪歪斜斜地在小跑，唯有一个人健步如飞，游刃有余，强壮的体格在一众偏瘦的参赛学生中很是突兀。
    是陈越。
    苏景辞愣了下，想起他昨天刷论坛，在乌柏打球的视频下方，有人扒出了陈越的信息，分明是2022级的学生。
    代跑。
    苏景辞脑中刚走花灯似的闪过这两个字，观众席里也有人认出了陈越：“咦，第一名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啊！昨天和乌柏学长打篮球的男生！”
    乌柏昨天打球的视频，理大大多数人都看过，这么一提，周围不少人也想起来了：“就是他！……可他不是2022级体育系的吗，这可是2021级的比赛？”
    观众席静了一静，几秒之后，有人小声开口：“不会吧，工程系找人代跑？还是找体育生，靠，对其他参赛选手根本不公平！”
    “工程系玩不起就别玩，第一场比赛就靠作弊，赢了也是孬种！”
    苏景辞看了最后说话的男生一眼，在报道表上签上字，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在跑道一旁等候。
    陈越已经进入最后冲刺阶段，苏景辞懒得看，低头整理护腕。
    护腕是同运动衣一起买的，戴着也松松垮垮的，纸片放在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中途掉了可能都察觉不到。
    苏景辞取出纸片，准备塞裤兜里放着，一道疾风飞速从他身旁擦过去，撞了下他的肩膀。
    苏景辞一个踉跄，护腕里的纸片从手里滑出去，飘落到塑胶跑道上。微风拂过，吹起纸片边角蹁跹，隐约可见纸片上的人英俊的轮廓。
    站在苏景辞旁边的男生无意瞥见，目光定在纸片上两秒，慢慢转过头盯着苏景辞的侧脸。
    苏景辞没注意到，面无表情地看着撞他的人跑过去，和观众席上的人勾肩搭背低声交谈，全程看都没回头看一眼。
    苏景辞皱起眉，想问陈越是不是撞了人连个道歉都不会，被他搭住的男生转过脸，和他四目相对。
    “……”
    啧，冤家路窄。
    苏景辞看也没看李俊瞬间收起来的笑容，余光瞥着陈越，声音清凌无起伏：“2022级三千米长跑赛场不在这里，陈、学、弟。”
    后面三个字咬得很重。
    李俊脸色变了变：“你和苏景辞认识？”
    “不认识。”陈越眯起眼，眼神不善，脸上却笑眯眯的：“但托他的福，我被人好好关照了一番，印象深刻得很。”
    “怎么不早说？！”李俊扯了下陈越的衣服，脸色不太好看。
    “看见就看见了，怕什么？”陈越满不在乎拂开他的手，毫不在意地越过李俊离开赛场。
    “苏景辞。”工作人员点名让他进入跑道准备。
    苏景辞收回视线，余光在观众席扫过，调转步伐，向他的那条跑道走去。
    也就没看到后他一步走过来的男生举起手，拉着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话。
    ……
    “嘭——”
    信号‖枪响彻运动场上空，跑道上的几个少年飞一般窜出去。
    蒋群等了又等，没等到苏景辞，正要发消息问他在哪儿，身旁的人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兴奋道：“你们工程系今天也太猛了吧？！刚拿了个第一名，又要再拿一个？”
    “？”蒋群莫名其妙：“你看错了吧？”
    他是工程系跑得最快的，他都还没跑，哪来的两个第一名？
    旁边的人翻白眼：“苏景辞难道不是你们工程系的？”
    “苏景辞当然是……苏谁？！”蒋群差点滑倒到地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赛场，跑在最前面的少年脸上宽大的运动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白得晃人眼。
    不是苏景辞是谁？
    蒋群吞吞口水：“这是第几圈？”
    “最后一圈，怎么了？”
    坐凳上像是突然长了刺，蒋群猛的弹跳起来，胡乱抓起一瓶水，冲向终点方向。
    他跑得太快，拐角处没刹住车，和迎面走来的程奕嘉撞到一处，手里的水没抓稳飞了出去。
    程奕嘉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手撑住墙才没倒下去，但还是撞到乌柏的手臂，手中的水脱落滚到一边。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蒋群也没看撞到的人是谁，捡起地上的两瓶水，随便给了一瓶给程奕嘉，一溜烟冲进运动场。
    “……”程奕嘉好气又好笑：“学弟精力可真丰沛。柏哥，水还要不要？”
    理大校园每天都有清洁工打扫，环境非常干净，水在地上滚了几圈，瓶上也没沾上什么灰尘。
    但乌柏有洁癖，入口的东西，哪怕隔了层皮，被人碰过，他都不会再要。
    乌柏扫了眼：“不要了。”
    “那给我洗个手？”程奕嘉摊开手掌，手上全是墙面的石灰。
    乌柏淡淡“嗯”一声：“随你。”
    程奕嘉得寸进尺：“柏哥，再帮个忙，帮我拧开呗？”
    “……”
    乌柏垂眼，拿过水瓶，手指放上瓶盖。

 第11章

    忽的，乌柏动作一滞，偏头看向运动场的方向。
    “怎么？”程奕嘉莫名：“看什么呢？”
    乌柏放下手，声音听不出情绪：“水拿错了。”
    他的水他喝过一口，瓶盖是松的，而这瓶水瓶盖很紧，显然还没有开封。
    程奕嘉反应过来，呼出一句“卧槽”：“那怎么……”
    “办”字还没说出口，乌柏已经抬步往运动场走去。
    第二轮比赛刚结束，运动场喧嚣热闹，赛道上冲进了不少围观的人，围着下场来的参赛选手送水扇风。
    “工程系的那什么苏景辞，真不是人，长得细皮嫩肉的，跑起步来一点不含糊。”
    “别多想，你跑得已经很快了。”
    “不是人人都像工程系的，个个那么变‖态，不是领先两圈就是领先一圈。”
    乌柏侧了侧耳，目光顺着看向跑道终点旁边。
    离赛道大概两三米，身着运动装的少年半蹲在铁丝网前急促喘‖息着，白皙的手臂撑着泛红膝盖，时不时探下去揉揉纤长的小腿。
    蒋群站在少年旁边，表情无奈：“不是说好报个道就走吗？你的腿容得了你这么折腾？”
    苏景辞从小有个毛病，无论做没做热身，跑步时他的脚踝都会拐一下，像是关节错位了一般，腿瞬间使不上力，几秒之后又恢复如常。有时严重点，还会摔一跤。
    苏景辞去检查过，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苏景辞平缓着呼吸，汗湿的发丝贴着额头，眼尾被热气熏得殷红：“争口气。”
    “什么气？”蒋群没听清。
    “没。”
    蒋群叹气：“喝点水，我带你去观众席休息，等我跑完，一起回寝室。”
    苏景辞这才直了直身，接过蒋群递过来的水。
    手刚放在瓶盖上拧了下，苏景辞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这水你打开过？”
    “没啊。”蒋群不解道：“我从箱里拿的新的，没开封过。”
    那就奇怪了，瓶盖怎么是松的？
    苏景辞又拧了两下：“你真没开过？”
    “真没。天地良心，我怕你出事，拿着水一路跑过来的，停都没停一下。”蒋群把水往他怀里按了按：“祖宗你嗓子不疼啊？快喝吧。”
    疼，当然疼。
    碍于脚踝的缘故，苏景辞很少跑这么长，他的嗓子眼里又干又热，宛如含着根粗‖长的火棍，合不拢，不上不下的，说话都火辣辣的疼。
    苏景辞识趣地闭上嘴，启唇含住瓶口，咕噜噜喝起来。
    刚结束剧烈运动，苏景辞浑身上下都泛着层红，嘴唇尤甚，隔得老远，似乎都能感觉到他嘴里的热气，随着呼吸涌出来，又湿又烫。
    瓶身上，简约大方的贴纸和程奕嘉手里的一模一样。
    程奕嘉：“……”
    他看向乌柏，却见乌柏半张脸陷在阳光里。
    “柏哥？”
    乌柏压下眼皮：“？”
    程奕嘉问：“水还……换回来吗？”
    乌柏目光从眼尾垂下来，落在水瓶上，半晌，喉结上下滚了滚。
    “不换了。”
    --------------------
    第7章 撞破
    冰凉温润的水顺着滑过喉咙，苏景辞快冒烟的嗓子眼总算滋润了许多，脖子上不正常的红晕也褪下去了，肌肤浮着层浅淡的粉。
    蒋群松了口气：“腿还僵不？我给你揉揉。”
    “还行。”苏景辞侧着身躲开蒋群的手，抬手想抹掉唇上的水渍，蹭到潮湿的手背，又放了下来。
    计分员握着计时器走过来核实成绩：“2021级工程系苏景辞？”
    苏景辞点点头。
    计分员淡笑：“跑得不错。”
    蒋群歪头瞄了眼成绩单，支着胳膊撞了撞苏景辞：“可以呀，和第二名拉开了半分多钟。不过，不是听说有两个第一吗？还有一个是谁啊？”
    “李俊。”苏景辞在成绩单上签上字，脸上的神色淡了淡。
    “是他？”蒋群惊讶：“他居然跑这么快？”
    李俊的身高还行，但是人瘦得跟竹竿一样，去年期末体测，男生一千米他跑的倒数。
    提到李俊，计分员想起个事儿。
    他把记分册翻到上一页的记录，皱起眉头：“都是工程系的，你们能联系上李俊吗？关于上一组的比赛，有些情况想找他核实。”
    蒋群疑惑：“什么情况？”
    苏景辞道：“不熟，我可以给你系老师的联系方式。”
    “也行。”计分员记下号码，接着去找第二名核实成绩。
    蒋群抑制不住好奇心：“李俊怎么了？上一组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计分员找他做什么？”
    “代跑。”苏景辞淡淡说。
    “……”蒋群沉默又沉默：“这是作弊被发现了？”
    校园运动会虽不如正规比赛规定来得详尽与严苛，但代跑若是被发现，全校通报批评和取消成绩是跑不了的。
    苏景辞：“应该是。”
    蒋群瞪眼半天，憋出句“卧槽”：“你举报的？”
    苏景辞舔去唇上的水渍，送他一个白眼：“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蒋群噎住。
    还真不是。
    组与组比赛时间相隔得并不长，蒋群还想追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广播里传来请下一组参赛选手去报道的通知。
    蒋群吞下到嘴边的八卦：“走，我带你去观众席。”

 第12章

    “一会儿去。你先去报道。”苏景辞拧上瓶盖：“我去洗个手。”
    新的一轮比赛即将开始，场边的工作人员开始陆陆续续清场，苏景辞单手拎着水随着人潮往场外走。
    浸润汗液的发尾被阳光点亮，和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观众席后方，与同学聊天的男生余光瞥过去，眸光沉了沉。
    运动场的人越来越少，程奕嘉指指出口：“柏哥，我们也……咦？跟在苏学弟后面的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哦，是李年玉。”
    乌柏神色淡淡。
    程奕嘉打量着他的脸色：“还是不记得？之前我不是提过，社团招生你怼哭过一个男生？他就是。”
    乌柏侧了侧眸：“帮苏……学弟那次？”
    “对。”程奕嘉回忆：“李年玉貌似针对苏学弟，说话挺难听的，说什么小白脸、一张脸有什么好看的之类的……反正不是好话。难得见你在人前冷脸，我印象挺深。”
    乌柏垂眼，抬步走了。
    程奕嘉连忙跟上去：“柏哥，去哪儿？”
    乌柏没回，长腿跨过出口绕到主席台的背面。
    音响扩音器放在主席台旁，主持人的声音扩大了无数倍径直往耳朵里钻，程奕嘉耳朵都快聋了。
    程奕嘉捂捂耳朵，想问乌柏来洗手间做什么，就看见了前方露天洗手台前的两个男生。
    苏景辞将水瓶放在洗手台上，低头拧开水龙头洗手，旁边的男生手按在水龙头上，又把水关上。
    苏景辞盯着看了两秒，抬起眼来：“有事？”
    男生面容还算清秀，皮肤挺白，看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请问，有事吗？”苏景辞被他看得不舒服，冷着语气又问了一遍。
    男生这才移开手，凑到苏景辞耳边开口道：“我都看到了。”
    “？”
    苏景辞莫名其妙，男生朝苏景辞摊开手掌：“拿出来吧。”
    “？？”
    苏景辞感觉他像神经病。
    苏景辞低下头要继续洗手，男生再次按在水龙头上：“你这样没用的，我是为你好，别弄得谁都下不来台。“
    “……”苏景辞确定，这男生有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生怪异的眼神又爬上来：“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苏景辞耐心告罄，拂开他的手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手指按在流水口，水流改变方向，朝左边喷溅，飞溅起长长的水渍。
    男生险些被溅一身水，恼红一张脸跳开：“你别太过分！”
    转过头的瞬间，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脸色变了变。随即想到什么，眉眼间闪过一丝得意。
    “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好心提醒你，你再喜欢学长，藏再多的学长的纸片都没用。”男生突然加大声音，一字一顿：“乌柏学长不喜欢男生！”
    苏景辞表情一顿。
    在男生以为他终于掰回一局时，苏景辞关上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珠，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我就是喜欢乌柏学长，关你屁事。有病去吃药。”
    苏景辞手洗不下去了，拿着水离开。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几步之外的人。
    主持人念完台词，广播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乌柏站在主席台阴影下，修长的身影被掩在暗光里，看不清表情。
    他旁边的程奕嘉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地挠挠脸颊，冲苏景辞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好、好巧。”
    洗手台周围的气氛更窒息了。
    要死了，苏景辞想。
    他没忘记乌柏有多讨厌男生，也没忘记论坛上乌柏的自白帖，一发就是两年，没有撤销过，毕业前大概也不会撤掉。
    苏景辞攥紧手中的水，干脆的瓶身捏的变形，嘎巴作响。
    李年玉听在耳中，心里畅快极了。
    两年前苏景辞凭着论坛上一张照片火遍全校，社团招新的师兄师姐们对他念念不忘，巴巴盼着他来面试，私下里为他留下一个通过名额。
    他认真准备的面试演讲在一张照片前一文不值，更讽刺的是，苏景辞根本没去社团面试。
    他的付出彻底成为一个笑话，哪怕后来社团通知他面试通过，他成功加入社团，这件事还是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李年玉不错眼地盯着乌柏的一举一动，今天他这根刺要拔‖出来了，苏景辞不是仗着长相优越，人人喜欢吗？在乌柏学长面前不也要沦为和他一样的下场。
    万籁俱寂之中，乌柏跨步走到苏景辞跟前，一米九的身高像是无形的高山，压迫在苏景辞身上。
    苏景辞脊背僵硬，眼睫毛不停颤动，如同等待审批的囚徒。
    良久，他听到乌柏说：“什么纸片？”
    苏景辞浑身一滞。
    “印着学长你相的纸片。”李年玉抢先答道，直指苏景辞：“他偷偷放在身上，跑步的时候一直带着。我看到了。”
    躲不过去了。
    苏景辞死死捏着指骨，在乌柏的注视下，摸出兜里的纸片。
    运动裤纤薄，纸片贴着苏景辞的肌肤，表面温热一片，隐隐浮着几缕幽香，是苏景辞的体香。
    展开纸片，上面的人有一张和乌柏一模一样的脸。
    “……对不起。”苏景辞几乎不敢看乌柏，唇瓣抿得发白：“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的相当护身符，我向你道歉……”

 第13章

    “好用吗？”
    “？”
    乌柏指腹摩挲着纸片，缓声问：“我好用吗？”
    “啊？”苏景辞抬起眼。
    乌柏压低身，和他平视，低沉嗓音过电似的流进苏景辞雪白的耳朵：“我的纸片好用吗？”
    苏景辞耳朵敏‖感地动了动，下意识回答：“好用。”
    确实好用，三千米长跑最后冲刺，他体力提不上来，就是靠摸了下乌柏的纸片才有动力的。
    “学长你也听到了吧，他自己都承认了！”李年玉激动的声音拉回苏景辞的思绪：“他明知道你不喜欢男生还……”
    “说够了吗？”乌柏扫他一眼。
    李年玉一愣。
    “我是不喜欢男生。”乌柏直起身，垂下眼眸，目光全部落在唇瓣抿成直线的苏景辞身上：“但我没说他不行。”
    苏景辞猛的瞪大眼睛，圆溜溜的眼眸像两颗水晶珠子，漂亮得不行。
    乌柏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又有些发痒。
    片刻，他没忍住，手腕一转，拿走程奕嘉手中的水瓶捏了一下。
    程奕嘉：？
    程奕嘉把手上的墙灰展示给乌柏看：“我还没洗手呢？”
    乌柏眼也不抬：“你前面就是洗手台。”
    程奕嘉：“……”
    微风习习拂过面颊，带过一阵清凉。程奕嘉认命走向洗手台：“苏学弟，李学弟，让让。”
    “哦。”苏景辞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
    李年玉似没听见般，程奕嘉叫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
    他攥紧衣角：“学长，你明明不……”
    话没说完，乌柏俯身问苏景辞：“手洗干净了吗？”
    苏景辞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他被李年玉三番两次打岔，压根没洗成。
    乌柏侧身让出并排的另一个洗手台：“过来。”
    苏景辞呆住，片刻，乖乖走过去。
    乌柏拧开水龙头，不大不小的水流潺潺穿过白皙指缝砸落洗手池边缘，带过一阵清凉。
    苏景辞反应过来，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乌柏低声。
    苏景辞咬着唇。
    乌柏道：“要我帮你洗？”
    苏景辞：！！！
    李年玉手上力道骤然加重，差点把衣服扯下一角，脸色寸寸灰白下去。
    --------------------
    久等～
    第8章 确认关系
    隔着主席台，前方运动场传来阵阵激昂呐喊。
    眼看乌柏骨节分明的手掌要握上来，苏景辞心头一跳，要问的话也被抛到脑后。
    他慌忙把手放回水流下：“我自己洗。”
    乌柏视线滑过他的手腕，平静地收回手。
    程奕嘉甩甩水珠：“柏哥，有纸巾不？给我擦擦。”
    乌柏眼也不抬：“没有。”
    程奕嘉转头问苏景辞：“学弟你呢？”
    苏景辞摇摇头，摊开湿漉漉的手掌给他看，白皙指尖坠着水珠。
    算了，随便擦一擦。
    程奕嘉低头，准备蹭在衣服上，乌柏从兜里摸出一包完好无损的纸巾递给苏景辞：“擦一擦。”
    程奕嘉：“……”
    苏景辞：“？”
    苏景辞盯着乌柏手指上的黑痣两秒，接过纸巾。
    纸巾上有淡淡的香气，和在食堂时给他用的一模一样。苏景辞看着又一张被他弄得皱巴巴的纸，心想着又错过一次藏起来的机会。
    他低头看向纸包，绷着脸把纸包还回去：“谢谢学长。”
    乌柏扫了眼，缓声道：“你收着。”
    苏景辞立即缩回手。
    程奕嘉：“？”
    程奕嘉摇晃手掌刷存在感：“你们有看到我手上的水吗？苏学弟，不打算给我一张？”
    苏景辞偏过头去静静看他的手，把纸塞回裤兜，像是怕谁跟他抢一样。
    程奕嘉：“……”
    要不要这么小气？
    苏景辞抿着唇，慢吞吞抓起片衣角：“衣服给你擦。”
    球衣很大，袖口开到了胳膊的位置，被这么一扯，大片的肌肤从薄薄衣服下露出来，在光线不明亮的洗手台边也白的晃眼。
    程奕嘉：“……？”
    就不能给张纸巾？
    乌柏嘴角的笑意顿在唇边。他按下苏景辞的手腕，温热的指腹从腕关节一擦而过。
    “别管他，让他晾着，夏天气温高，很快就能干了。”
    苏景辞默默拉平球衣。
    程奕嘉：“……”
    李年玉孤零零站在一旁，面容扭曲，牙齿几乎要咬碎。
    ……
    从主席台后出来，第三组三千米长跑已经进行到大半，蒋群跑的最外侧跑道，遥遥领先其他人。
    观众席上，工程系的加油声没有停止过。
    “好久没听到这么响亮的助威声了。”程奕嘉跃跃欲试：“柏哥，一会儿比赛我们也试试。”
    学长也有参加运动会？苏景辞悄悄竖起耳朵。
    乌柏拒绝：“你们试。”
    “行，我找他们商量。”程奕嘉说干就干，退到旁边拉人进群谈。
    苏景辞收回视线，眼尾瞟向乌柏。
    乌柏问道：“怎么？”
    苏景辞别开眼，片刻又转回来，佯装不经意地问：“学长参加了什么项目？”
    “没参加。”乌柏道：“事先并不打算返校，没报项目。”
    苏景辞这才注意到乌柏身上还是一身正装，发丝用了摩丝稍作固定，英俊的眉眼整个露了出来，凌厉逼人。

 第14章

    应该是竞赛结束就被拉过来了。
    “虽然没报项目，但是柏哥会过去观看。”程奕嘉凑过来插嘴：“19级在集合了，苏学弟要不要来旁观？我让他们在计算机系观众席给你留个位置。”
    苏景辞微愣，正要应下，运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蒋群的身影从主席台前一窜而过。
    苏景辞吞下到嘴边的“好”，缓缓摇头：“我要等人。”
    乌柏声音淡了几分：“等你朋友？”
    苏景辞点点头，指着沸腾的工程系：“学长，我过去了。”
    乌柏“嗯”一声，忽然说道：“晚一点有时间吗？”
    苏景辞疑惑。
    乌柏低眸：“我来找你。”
    运动会期间，学校不排课，时间很充裕。
    苏景辞忙应：“有的。”
    ……
    观众席按系别划分。
    苏景辞从后排绕到工程系，三千米长跑进入最后一圈，不少人冲到围栏前见证冠军的诞生。
    李俊也在其中。和其他人不同，他满脸不屑：“吹得多厉害，也没见领先个好几圈。”
    苏景辞步子一顿，朝他看过去。
    李俊被看得心虚，虚张声势低吼道：“看什么看！跑得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至少比你好。”苏景辞冷声：“连跑步都要人代，作弊侠。”
    “你特么说谁呢？！”李俊咬牙切齿，作势要冲上前找苏景辞理论。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是最新的网红歌曲，外放出来，周围人注意力不禁都被吸引了过来。
    李俊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系主任备注，满腔怒火顿时哑火。
    挂掉电话，李俊恶狠狠踹了一脚栏杆，瞪向苏景辞：“敢举报我？苏景辞，我跟你没完。”
    蒋群下场来时，正好看到李俊气冲冲离开观众席。
    “他怎么了？”栏杆都被踹弯了。
    苏景辞拿起水递给他：“无能狂怒。”
    蒋群：“？”
    ……
    19级比赛结束，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大多数学生留校参加运动会，程奕嘉不用猜都知道食堂人爆满，压根挤不进去。
    程奕嘉和计算机系其他人分别后，摊在座椅上叹气：“晚餐没着落了。”
    乌柏坐在座位上，手指滑动手机：“要吃什么，我订位置。”
    程奕嘉眼睛晶亮，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请客？”
    乌柏补充：“叫上老三老四。”
    程奕嘉丧气：“敢情是临别聚餐啊。”
    “平常聚会。”乌柏纠正：“临别聚会可能要过一段时间。”
    程奕嘉惊讶：“你不离校啦？”
    乌柏是学校临时联系回来的，亲口说过竞赛结束就会离开，连毕业典礼会不会回来都是个问题。
    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不走了。”乌柏眼神浮上沉色：“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离校。”
    程奕嘉奇怪道：“学校的事情你不是早处理完了吗？”
    “别的事。”乌柏嗓音沉淡：“临时决定的。”
    乌柏定的包厢，一行人用完餐，远方天色涌起了暗影。
    程奕嘉吃饱喝足，惬意地一左一右勾搭着两个室友的肩膀：“走，我们去搞副扑克来玩。柏哥，你来不？”
    “你们玩，小心别被宿管抓住。”乌柏看了眼腕表，抬步往反方向走了。
    21级男生宿舍。
    21级比赛结束得比较早，出校的学生还没有回来，宿舍楼里空荡荡的，宿管大叔也不在值班室。
    乌柏站了近两分钟才等到有人经过：“同学你好，可以帮我找一下工程系的苏景辞么？”
    被叫住的男生愣了下，认出乌柏差点没原地跳起来：“好、好的，学长你稍等！”
    男生风风火火冲到楼上：“苏景辞！苏景辞在吗？”
    苏景辞从阳台探出头来：“我就是。”
    “外面有人找。”男生抑制不住兴奋：“是乌柏学长。”
    苏景辞不敢相信：“你说谁？”
    男生：“乌柏学长。就在宿舍楼下。”
    苏景辞一口水噎在喉咙，顾不上吐出来，囫囵咽下去，随便扒拉下头发，急匆匆下楼。
    宿舍门大大敞开着，苏景辞一眼就看到了长身玉立在门口的乌柏，自成一道亮眼的风景。
    苏景辞刹住车，又扒拉了几下头发，挺直脊背走过去：“学长。”
    他洗完澡不久，宽松球衣换成了套蓝白色露肩卫衣，发丝还是湿的，发尾贴着他洁白光滑的额头。
    眉眼清丽又漂亮。
    乌柏眼神在他脸上凝定半秒，问道：“在忙？”
    “没。”苏景辞摇摇头，雪白脸颊上被热气蒸出来两团绯色：“刚去领了奖回来。”
    “恭喜。”乌柏看了看周围：“能和我一起走走吗？”
    苏景辞说好：“我去换个鞋。”
    “不用麻烦。”乌柏制止道：“不会走太远。”
    苏景辞收回迈出去的脚，跟上乌柏。
    夕阳西下，晚风吹走空气中的燥热，带来丝丝缕缕凉意。
    苏景辞走了没多久，蒋群的消息跳了出来。
    【蒋大喇叭：你和乌柏学长出去了？】
    【太空人：你怎么知道？】
    【蒋大喇叭：替你传话的人早传遍了，要不了多久估计整个宿舍楼都会知道】

 第15章

    【太空人：……】
    走在前方乌柏停下来，霞光晕开在他的肩膀：“你说的话还作数么？”
    “？”苏景辞顾着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仰起头看着乌柏，睫毛浓密又纤长：“什么话？”
    “你说你喜欢我。”乌柏面上看不出情绪。
    苏景辞脸色一白。
    他没想到乌柏来找他是为了说这个。
    苏景辞死死抓住手机，唇舔了又舔：“我……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生。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
    苏景辞深吸口气：“要是觉得恶心，我以后远远避开，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乌柏没说话。
    校园里走动的人不多，晚风从两人间穿过去，苏景辞四肢变得冰凉。
    他垂下眼睛，手指用力到泛白：“如果还是接受不了，在你毕业离校前，我可以办理休……”学。
    乌柏的低沉嗓音从头顶响起：“看来，我的话你没有听进去。”
    乌柏说的话？
    苏景辞吓得僵直的脑袋渐渐转动起来。
    “我是不喜欢男生。”
    “但我没说他不行。”
    苏景辞双眸微微睁大，磕磕绊绊地险些连话都说不清楚：“那不是……帮我解围才说的吗？”
    乌柏沉默。
    片刻，垂眼看他：“我自认还没有善良到为了不相干的人扭曲性向。”
    --------------------
    第9章 公开前奏
    凉风习习。
    石阶下有人嬉笑着走过，谈笑声飘荡开很远。
    苏景辞心跳声大得吓人，手中的手机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重复几次，心跳还在剧烈跳动。
    苏景辞绷着唇角，举起手连拍两下脸颊。
    “你做什么？”乌柏眼疾手快拦住他。
    确认下是不是在做梦。
    苏景辞深呼吸，面上佯装冷静：“没。”
    乌柏挑眉，显然不信。
    苏景辞舔舔唇，微微别开脑袋，避开他的视线：“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乌柏学长也喜……
    苏景辞眉心狠狠一跳，暗骂自己痴心妄想。
    乌柏松开他，嗓音沉缓：“你觉得呢？”
    苏景辞抿了抿唇，垂下眼睫：“不是也没关系，我不会多想……”
    “你可以多想。”乌柏垂眸截过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苏景辞心脏再次罢工。
    他像一台卡掉的精美机器，内部吭吭嘎嘎乱响，完全没了秩序，机械地跟在乌柏后面。
    “到了。”乌柏道。
    苏景辞下意识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回到了男生宿舍楼下。宿管大叔回到了值班室，正在泡茶，开水袅袅的烟雾在他脸上糊了一片。
    “啊……哦。”苏景辞无意识发出两个音节，转身要进去。
    乌柏拉住他的手腕。
    苏景辞疑惑转过脸。
    乌柏目光在他脸上停顿半秒，声音里似乎有几分笑意：“明天见。”
    苏景辞脑子更迷糊了。
    他浑身轻飘飘的，好似踩在云端上，在楼道里遇到李俊，破天荒主动地对他点了下头打招呼。
    李俊：“？？？”
    你他妈，吃错药了？
    李俊找代跑刚被系导师叫去责骂了一顿，心情正差到极点，遇到“罪魁祸首”，他的脾气几乎是一下就点着了。
    “苏景辞你有病吧，我和你很熟吗？你打个屁的……”触及苏景辞的脸，李俊哽了哽，出口的话忽的一转：“你被后山猴子亲了？”
    “？”苏景辞一秒变脸：“关你屁事。”
    李俊：“……”
    “什么猴子？”蒋群从寝室门后探出头来。
    不理会李俊青白的脸色，苏景辞回了句“你听错了”，推门进入寝室。
    “不可能，我听力好的很！”蒋群余光瞥过苏景辞的脸，愣了一下：“你还没缓过来？”
    “？”苏景辞莫名。
    蒋群指指他的脸：“你的脸好红……三千米长跑的时候中暑了？”
    中暑可大可小，人是他拉去的，他得负责。
    蒋群按住苏景辞摸脸的手，在书桌桌肚里一阵乱抓：“等等，我备了藿香正气液，你喝一瓶缓缓，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苏景辞：“……”
    “没事。”苏景辞推回药水，神情不太自然道：“我不是中暑。”
    “那你的脸怎么……”蒋群想到什么，长长“哦”一声：“因为乌柏学长？”
    苏景辞没否认。
    蒋群兴致盎然：“快，快说说，你和乌柏学长出去做了什么？”
    苏景辞耳朵微红：“就散了个步……你一男的，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好奇心是人之本能，这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蒋群才不信有人散步能把脸散成猴屁‖股：“如实招来。乌柏学长找你干什么？”
    “爱信不信。”
    苏景辞曲起手臂隔开蒋群凑过来的脸，关上阳台门。
    暗云吞噬最后一片彩云，天色彻底暗下来，对面男生宿舍亮起了灯，灯光反射到玻璃窗上。
    苏景辞看着玻璃窗上映出来的少年，脸还是很红，和白皙的脖颈形成鲜明对比。
    苏景辞左右开弓揉搓几下脸，放下手时，不经意看见露在外面的趾头，表情皲裂。
    他、一、直、穿、着、拖、鞋！

 第16章

    想象了下乌柏对他表白时，他衣衫不整的形象，苏景辞心头一阵窒息。
    他应该换双鞋的，哪怕运动鞋都比拖鞋强！
    ……
    第二天，苏景辞被电话铃声吵醒时，还在纠结没换鞋的事儿，声音都没什么精神。
    乌柏顿了下：“没睡好？”
    乌柏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由内而外的冷淡，很有辨识度。
    苏景辞瞬间精神了，道：“没有，我睡得很好，一晚上呼都没打一个！……不、不，我睡觉不打呼，很安静的。”
    ……麻了。
    苏景辞想抽自己嘴巴，他究竟在说什么东西。
    “好，我知道了。”乌柏低笑：“起了吗？”
    “起了起了。”怕再说出丢脸的话，苏景辞掀开被子，蹭地坐起身下床来。
    动作太大，头顶撞到床顶，发生响亮的碰撞声。
    被窝里的蒋群一个激灵，咻地窜起来：“卧槽，地震了？！”
    “……”苏景辞捂着头：“不是。你睡你的。”
    晨间凉风拂过窗帘，把朝阳光切割出不同的形状。
    苏景辞盯着明暗不一的光块，后知后觉乌柏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的？
    苏景辞正要问，乌柏的沉淡的嗓音又从手机里传了过来：“撞到头了？”
    苏景辞这才想起来，通话还在继续，乌柏应该是听到动静了。
    “不碍事。”
    “方便开下门吗？”乌柏几乎是和苏景辞同时说的。
    “开门？”
    乌柏的声音伴随敲门声响起：“我在你寝室外面。”
    “！！！”
    苏景辞手里的手机差点甩出去。
    他慌忙要过去开门，手握上门把，低头看向脚上的拖鞋，反手将门锁上。
    换上与衣服同色的运动鞋，苏景辞藏起拖鞋，经过床铺，又把枕巾放好，被子拉平。
    还没睡下的蒋群将一切尽收眼底，仿佛大白天见到了鬼。
    苏景辞无语：“你什么便秘表情？”
    蒋群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他实在好奇，能让苏景辞表现得这么隆重的人是谁。
    蒋群伸长脖子，就见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口，发丝随意滑下来，散落眉眼间，不减半分冷淡。
    蒋群又一句卧槽脱口而出：“乌柏学长？！”
    乌柏目光落在苏景辞微微发红的额头，确认他没什么大碍，才朝蒋群颔首打招呼：“你好。”
    “学长好学长好。”蒋群慌慌忙忙坐直，眼神询问苏景辞是什么情况。
    苏景辞不理他，拉开座椅：“学长，进来坐吗？”
    “下次。”乌柏低眸：“吃早餐了吗？”
    苏景辞摇摇头。
    乌柏想了想：“去美食之家？”
    美食之家是理大附近公认的美味早餐店，样式多，环境也很好，颇受理大学生欢迎。
    “我没刷牙。”苏景辞小声。
    “工程系上午没课。”乌柏道：“刷完牙再去也来得及。”
    苏景辞立即去阳台洗漱。
    水流声哗啦，回荡在寝室。
    看了半天的蒋群渐渐回过味儿来，苏景辞和乌柏学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
    过了早上的用餐高峰期，美味之家人不算多。
    每张桌上都有二维码，点餐只需要扫码即可。乌柏点好餐，扫过和他隔了有两个座椅距离的少年。
    少年绷着脊背，眼神放空地看着桌上的二维码，明显有些拘谨。
    乌柏起身，拉动座椅。
    苏景辞听到动静抬起头，乌柏已稳稳坐在他旁边，手肘擦过他的胳膊，细腻的布料冰凉又丝滑。
    苏景辞身体不自觉僵了下，整支手臂发麻，连服务员将餐送上来都没注意到。
    乌柏余光撇了眼苏景辞的侧脸，伸手去拿最远的那道餐。
    两人本就挨得近，他半个身子朝苏景辞压过来，苏景辞稍抬眼皮就能看到乌柏线条优美的下颌。
    苏景辞呼吸一顿，飞快别开脸，两三秒，又转回来，整个人像根木头一样栽在座椅里。
    “看看喜不喜欢。”他听到乌柏说。
    苏景辞低下头，面前被乌柏摆了好几样吃食，全是他的口味。
    “喜欢。”苏景辞接过乌柏递过来的餐具：“谢谢。”
    食物刚盛上来，冒着热气，苏景辞吃了几口，唇瓣被汤汁烫的艳红。
    乌柏眸色深了深，指腹摩挲了下领口的扣面。
    这时，兜里手机震动。
    【程奕嘉：柏哥，你怎么不在寝室？】
    乌柏靠坐回座椅里。
    【不扩列，谢谢：在外面。】
    【不扩列，谢谢：有事？】
    【程奕嘉：你不是不急着离校了么，我想着哥几个约着去蓝色俱乐部打台球】
    【程奕嘉：去不？】
    乌柏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察觉到他的注视，苏景辞坐直身体，不解地回视。
    乌柏声线低缓：“会打台球吗？”
    苏景辞点头：“会一点。”
    苏景辞家里有几间休息室，里面就有几桌台球。他爸偶尔会拉着他一起打。
    【不扩列，谢谢：去。】
    【程奕嘉：行，我去预约】
    【不扩列，谢谢：多加一个人】
    【程奕嘉：？】
    【不扩列，谢谢：我要带个人过去】

 第17章

    【程奕嘉：谁？】
    乌柏没解释。
    【不扩列，谢谢：还有事吗？】
    【程奕嘉：有。帮我带点吃的回来呗】
    昨天玩扑克玩到很晚，程奕嘉根本起不来。
    【不扩列，谢谢：老三老四要不要？】
    程奕嘉安静了两分钟，改为发语音。
    “草！这俩孙子睡得跟死猪一样，呼噜声快把寝室震塌了，叫都叫不醒！”
    语气狂躁得苏景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崩溃。
    苏景辞长长的睫毛弯起，忍不住笑了下。
    乌柏松开播放语音的手指，徐徐开口：“我不打呼。”
    苏景辞没反应过来：“？”
    乌柏道：“我睡觉也不打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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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见面中
    【我睡觉不打呼，很安静的。】
    【我睡觉也不打呼。】
    苏景辞眼睫剧烈颤动了下，低着声音：“我记住了。”
    程奕嘉这次发消息的时间隔得长了点。
    【程奕嘉：我把他俩踹醒了。柏哥，你什么都不用带，一会儿我们去外面吃。】
    【程奕嘉：包厢我已经订好了，十三号包厢，需要我们等你们一起不？】
    【不扩列，谢谢：不用】
    【程奕嘉：行，那我先和他俩过去了，你们自行过来。】
    乌柏收起手机，看向苏景辞：“程老二在蓝色俱乐部订了包厢打台球，要过去玩玩吗？”
    苏景辞疑惑：“程老二？”
    乌柏解释：“程奕嘉，上次在食堂，他撞翻了你室友的餐盘。”
    苏景辞想起来是谁了。
    乌柏道：“性格是冒失了些，但人还不错，不难相处。你们应该能合得来。”
    去见学长的朋友？
    苏景辞身体咻地绷紧：“……好。我准备一下。”
    “不用准备。”乌柏制止苏景辞起身：“他们没那么讲究。”
    从美食之家到蓝色俱乐部，也就十来分钟。
    身着制服的侍应在前方引路，廊道照明灯反射到白瓷墙上，光线明媚纤亮。
    苏景辞跟在乌柏旁边，垂在身侧的手握着，掌心微微出汗。
    苏景辞捏捏指骨，想抹去汗渍，手背忽然碰到支骨节分明的手掌。
    乌柏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拢起他的指尖，冷白皮肤上的黑痣冷淡又显眼。
    苏景辞盯着看了两秒，反手回握。
    乌柏步子一顿，无声勾起嘴角。
    包厢前用烫金牌匾挂着门牌号，到达十三号包厢前，侍应微笑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款款离去。
    包厢很大，一半休息室，一半球室。球室里摆着好几张台球桌，球具一应俱全。
    程奕嘉撩着外套袖子，正围着球桌找击球角度，两个高大的男生休闲地坐在长沙发上，看着程奕嘉打球。
    “老二，你到底要绕多久？实在不行，换我和老三上。”
    “急什么，马上轮到你们。”程奕嘉摆摆手，找了个对门的角度矮下‖身体，压下枪‖头准备击球。
    包厢门拉开，英俊的男人缓缓走进来，五官无可挑剔。
    程奕嘉像是见到了救世主：“柏哥，老三老四一对二居然还敢小瞧我，你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看到乌柏身后跟着的纤瘦少年，程奕嘉一愣：“苏学弟？”
    苏景辞眼睛聚焦在他身上的外套，印象中，他见过乌柏穿过一件一模一样的。
    乌柏垂眸对苏景辞道：“程奕嘉你认识，就不多介绍了。他们分别是老三付鹏，老四杨文，都是我的室友。”
    苏景辞移开视线，主动打招呼：“学长们好，我是21级工程系苏景辞。”
    付鹏杨文立即端正姿态，让出中间的空间，邀请苏景辞过去坐。
    乌柏把人拉过来：“他坐我旁边。”
    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程奕嘉后知后觉：“柏哥，你说要带过来的人就是苏学弟呀？”
    乌柏颔首：“他容易害羞，别欺负他。”
    亲眼目睹苏景辞怼陈越的程奕嘉：？
    柏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苏景辞别开头，当没看到程奕嘉不敢相信的表情。
    乌柏扫一眼球桌：“刚开局？”
    桌球又叫十五球，即击球双方，先发者击一到七号球，后发者击九到十五号球，谁先将七颗球全部击落，并且再击落八号球，就为赢。
    而球桌上，才少了一颗一号球。
    “不。”程奕嘉回过神，继续控诉：“这是第二局，第一局我已经输了。柏哥你得帮我。”
    “你们玩。我坐会儿。”
    见求救乌柏不成，程奕嘉把希望放在苏景辞身上。
    “苏学弟。”程奕嘉笑眯眯地凑近：“你会打台球不？会的话帮我找找场子，不会的话我教你，你再帮我找场子。”
    苏景辞：“……”
    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苏景辞：“你打先七球还是后七球？”
    程奕嘉：“后七球。”
    苏景辞走到摆放着球具的玻璃柜前，取出一支枪‖头比较细的球杆，乌柏看着他拿在手里掂量，估计重量也属于轻的。

 第18章

    一般，打桌球打得久的人，会选这种枪‖头细点的，因为这样的球杆更容易打出技术，轻的用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
    看来，苏景辞应该没少打桌球。
    乌柏眸光微动，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不动了。
    苏景辞拿着球杆走到球桌前，左脚迈在前面，右脚靠后，俯身‖下腰，细长的脖颈微微上抬，优美的颈部弧线就暴露在灯下。
    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做成一个圆圈，圈住球杆左右推动，然后握住向杆尾移动二三十厘米的位置。
    这么做是为了找到球杆重心，让后续打球更稳。
    当然，这个步骤并非是所有人都需要，例如程奕嘉，从不讲规矩，球杆都是怎么握着舒服怎么来。
    程奕嘉回过味儿来：“柏哥，苏学弟的姿势够标准啊。”
    乌柏淡淡道：“他会玩一点。”
    说话间，苏景辞张开手掌按于球桌面，手掌拢起，四指抓紧桌面，拇指紧贴食指形成一个稳固的v型通道，目视前方。
    整个身体在灯下舒展开来，尤为好看。
    乌柏微垂下眼睫，喉结干渴地上下滚了滚。
    视野范围里，苏景辞平直抽杆，白色母球似长了眼睛般，旋转着避开七号球，撞上它后面的九号球，九号球受力咕噜噜在球桌上抵着边沿攀旋，落入网中。
    程奕嘉看着还是击球姿势的苏景辞，第一球就是高杆加旋转，这种讲究技术的偏缩球？
    “我靠！”程奕嘉确定了：“苏学弟恐怕不止是会玩一点吧，他是很会玩啊！”
    乌柏没说话。他看着苏景辞起身，绕着球桌转到十号球前，再次俯身，一记偏‖枪抽杆，球直直落网。
    程奕嘉倒抽一口气，好干净利落。
    乌柏低沉嗓音忽然响起：“第二球。”
    苏景辞往他的方向看过来。
    乌柏轻笑道：“我给你报数。”
    苏景辞转开微微发红的脸：“好。”
    苏景辞深吸口气，第三球，再次打出一记漂亮的偏枪，十一号球咕噜噜落入网里。
    乌柏紧随而至：“第三球。”
    第四球，苏景辞瞄准母球中点下方，母球向后旋转一定距离，接着又向前滚动，击打到十二号球后，稳稳停在进球洞口不掉落。
    一个极为内行的刹车球。
    “第四球。”又是熟悉的报数声。
    惊住的付鹏终于反应过来：“厉害啊。”
    杨文嘴硬：“我不信他能一次将七颗球打完。”
    苏景辞从眼尾看了杨文一眼，不置可否。他这次瞄准的是十三号球，球杆枪‖头对准球的边边。
    这次是想打加塞球？
    杨文下意识屏住呼吸，就见苏景辞往球桌边沿轻轻倚靠，右臂上抬，球杆枪头瞄着母球侧上方，然后沉下手臂，枪头击中母球，母球以一定的弧度跳了起来，紧挨着十三号球落下。
    杨文皱眉，是弧线球？
    弧线球与跳球打法相似，不过用力方法与击球角度不同。
    下一刻，杨文眼眸微张，不对，不只是弧线球。母球击中十三号球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又蜿蜒旋转着往十四号球和十五号球而去，三颗球几乎是同时落了网。
    而更不妙的还在后头，母球停下时，将八号球推到了网洞前，接下来，哪怕是不会打桌球的人也能将球击落。
    在弧线球的基础上，加强了旋转，落地之后，变成偏缩球，达到走位目的。
    杨文话都说不利索了：“你……”
    苏景辞像是没听到般，将枪‖头转向母球，在球上轻轻一点，母球撞上八号球，落网。
    一杆清球！
    杨文服了，对苏景辞竖起大拇指：“牛！我俩认输。”
    付鹏哭丧着脸：“柏哥，你不管管？”
    乌柏没接话。他沉默地坐在沙发里，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绪，天花板自上而下笼罩下来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有种大理石的冰冷质感。
    付鹏心脏不自觉提起，又叫了他两声。
    乌柏抬起眼，眼神深沉，半晌捏着领子，松了松领口的领扣，哑着声道：“不管。”
    少年一身浅蓝套装，眉眼精致又漂亮，被他球技征服的程奕嘉越看越顺眼，笑着搭上苏景辞的肩膀：“我见过能一杆清球的人，你是第二个。”
    “第二个？”苏景辞将球杆放回原位：“第一个是谁？”
    “当然是柏哥啊。”程奕嘉指指乌柏，与有荣焉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我们寝室就柏哥打球最厉害。”
    程奕嘉勾过苏景辞的脖子，外套拉链擦过苏景辞露在外面的胳膊，几乎将苏景辞整个人罩住。
    “我跟你说啊，柏哥一杆清零的时候，全校很多人都看到了，惊艳了一片女生……”
    高大的身影靠过来，乌柏隔开程奕嘉的手臂把苏景辞拉到身边。
    程奕嘉：“？”
    乌柏面不改色：“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程奕嘉：“……”
    他平时也对付鹏杨文勾勾搭搭，怎么就成动手动脚了？
    不理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程奕嘉，乌柏大手在苏景辞后颈上笼了下，道：“我去下洗手间。”
    苏景辞点点头。
    洗手间是独立在外间，从包厢出来，乌柏扯了扯领扣，眸子黑沉沉的，面色却沉静不起波澜。
    有人和他擦肩而过，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第19章

    倒是那人认出乌柏，惊喜地回过头，清秀的面庞难掩激动：“乌柏学长？”
    乌柏没听到，径直进了洗手间。
    水流声潺潺，水珠击打着洗手池壁，飞溅起无数细小水沫。
    乌柏摊开手掌，收拢，摊开，又收拢。
    重复几次，他抬起头看着大面镜里映出来的英俊男人，两双一模一样的暗沉眼眸对视。
    口中低不可闻地叹道：“好软。”
    从洗手间出来，乌柏除了额前发丝微湿，领扣周围已经恢复平整，不见半点褶皱。
    包厢里，程奕嘉脱下外套随意放在球桌边，袖子挽到手肘处，和付鹏杨文展开了又一轮比赛。
    苏景辞坐在一旁长沙发上，手里捧着杯鸡尾酒观看，时不时为程奕嘉指明击球角度。
    唇瓣被酒液染湿，红润又柔软。
    乌柏眸子沉了沉：“哪来的酒？”
    “我叫的。”程奕嘉得意应声，他挺喜欢这款鸡尾酒，可惜其他人都觉得味道怪，没人捧场。
    “苏学弟说味道不错。”程奕嘉觑着乌柏的脸色：“怎么，苏学弟不能喝酒？”
    乌柏沉着声：“他下午有课。”
    程奕嘉道：“坏了！”
    苏景辞摇摇头：“没关系，是我要喝的。”
    “那也不行。”程奕嘉按住杯子：“这杯酒别喝了，我去看看有没有饮料。”
    付鹏杨文放下球杆，跟上程奕嘉：“一起，我们也想喝饮料。”
    包厢里很快安静下来。
    乌柏挪开酒杯，坐回苏景辞身边：“好喝？”
    苏景辞：“还行。”
    乌柏挑眉：“实话。”
    苏景辞迟疑了一下：“不好喝。”
    乌柏低笑。
    磁性的声音顺着往苏景辞耳朵里钻，苏景辞耳朵瞬间麻了。
    乌柏道：“怎么个不好喝法？”
    苏景辞舔舔唇，粉色的舌尖从湿润的口腔里滑出，仔细回味：“味道有点怪。”
    乌柏眼神深不见底：“是么？”
    “有点像没熟的猕猴桃，有点涩，有点甜，还有点……”苏景辞毫无所觉，努力形容着具体是什么样的味道。
    乌柏喉结滚了滚：“我尝尝。”
    尝？
    苏景辞端起鸡尾酒，递给乌柏。
    乌柏没接。
    苏景辞恍然：“这杯被喝过了，我重新给你叫一杯吧。”
    苏景辞放下鸡尾酒，起身要去点酒。
    乌柏拉住他的手腕：“不用。”
    苏景辞：“？”
    那怎么尝？
    下一刻，手腕上的力道松开，乌柏拿起他喝过的鸡尾酒，抵到了唇边。
    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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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片‖儿
    好巧不巧，乌柏嘴唇含的是他之前喝过的地方。
    苏景辞愣在原地，脸色慢慢变红。
    乌柏像是没发现般，面色平静：“扯平了。”
    苏景辞：“？”
    乌柏点到即止：“确实不太好喝。”
    苏景辞别开脸：“我、我去看看程学长们怎么还没回来。”
    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身影，乌柏垂眸低笑了下，指腹擦过杯身，唇瓣又在杯沿湿润的位置碰了一下。
    眼眸倒映在杯身上，晦暗不明。
    嗡——手机响了起来。
    乌柏垂下眼，是学校的电话。
    乌柏把玩着杯子，接通电话，往包厢外走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处时，一个人从反方向走过来，瞅着门牌看了几遍，径直进入包厢。
    包厢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球桌上散乱地堆着球，上面放着两支球杆。李年玉环顾一周，视线定格在球桌边挂着的外套上面。
    他死死盯着外套背后的图案，胸膛急促起伏两下，小心翼翼捧起衣服，摸了又摸。
    “是乌柏学长的衣服。”
    低柔的男声，带着呢喃般的叹息。
    苏景辞动作一顿，抬眼看去，就见李年玉站在球桌前，低头蹭着外套背后的图案，脸埋进外套里，深深闻嗅起来。
    “乌柏学长的味道。”神态肉眼可见的痴迷。
    苏景辞如雷击般愣在原地，漂亮的眼眸微微睁大。
    “苏学弟，你怎么不进去啊？”见苏景辞停在门口不动，后一步跟上来的程奕嘉好奇凑上来。
    看清包厢里的情景，下巴差点惊到地上：“你在对我的外套干什么？！”
    李年玉身体一滞：“……你的？”
    “不然呢？”程奕嘉黑着脸，扯过外套要收起来，转念想起李年玉不正常的行为，嫌弃地把外套丢到一边。
    李年玉难以置信，艰难地开口：“不是乌柏学长的外套吗？我明明看见过他……”
    “这特么是我们寝室的室服，人手一件，柏哥当然也有！”程奕嘉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大一他们寝室几个混熟时，中二期还没过，他提议搞个寝室服装，穿出去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兄弟，拉分又有排面。
    外套也是他们寝室几个人一起设计的，私人定制，纪念意义不凡。程奕嘉一直宝贝得很，打算毕业离校带回家收藏起来，想念兄弟们时拿出来缅怀下青春。

 第20章

    没想到就这么被人糟蹋了。
    李年玉抖着嘴唇：“怎、怎么会……”
    程奕嘉自认脾气算好的，很少会当众甩脸子，此时也不免冷了几分脸色：“不信你问问付鹏和杨文。”
    付鹏杨文手上端着鲜榨果汁，撇嘴道：“老二说的是真的，我们的同款外套还在寝室放着，要看吗？”
    李年玉脸色惨白。
    他羞愤难堪地转身跑开，刚出包厢，就看到乌柏不知何时站在门后，手里捧着个精致的黑色包装盒，英俊的脸庞看不出神色。
    “乌……乌柏学长？”李年玉面上的表情几经变化，从惊到喜，高兴地要凑过去。
    乌柏压下眼皮，看了他一眼。
    李年玉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他呆呆的看着乌柏走进包厢，神情恍惚地低喃：“……又是这种眼神。”
    看路边垃圾的眼神。
    和社团招新时看他的眼神一样。
    可是，凭什么？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凭什么他想尽办法，都不能靠近乌柏一分，而苏景辞就能轻轻松松混进他们的圈子里？
    苏景辞比他强在哪里？
    他不甘心。
    ……
    包厢里，程奕嘉围着外套犯愁。
    留着吧，李年玉做的事儿让他恶心。不留吧，这件衣服陪了他四年，是他们兄弟的象征，他舍不得丢。
    “你们别光看，帮我想想办法啊！”程奕嘉着急地向付鹏杨文求助。
    付鹏和杨文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付鹏：“留！”
    杨文：“不留！”
    程奕嘉：“？”
    付鹏杨文面面相觑半秒。
    付鹏：“不留！”
    杨文：“留！”
    程奕嘉：“？？”
    算了，这俩是猴子派来的逗比，指望不上。
    乌柏略过三个搞笑的室友，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少年。少年樱粉色的唇抿着，浓密纤长的眼睫垂下来，在眼底投下好看的淡弧形阴影。
    乌柏拿起杯鲜榨果汁放在少年面前：“这款味道不错。”
    苏景辞余光瞄了他一下。
    乌柏低眸。
    苏景辞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很鲜，不是很甜，被子里放有冰块，清凉爽口。
    “好喝。”放下杯子，苏景辞又瞟了眼乌柏。
    乌柏挑眉。
    苏景辞白净面皮闪过一丝别扭，小声道：“李年玉……他是不是喜欢你？”
    与此同时，程奕嘉的大嗓门从背后传过来：“柏哥，室服的设计图纸还在不？”
    乌柏没听清，问苏景辞：“你说什么？”
    苏景辞抿抿唇：“没。”
    程奕嘉又叫了两声。
    乌柏这才放下盒子，走过去：“做什么？”
    “我又找商家重新定制一件。”程奕嘉掰着手指：“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还来得及。哥，商家还在营业吧？”
    他可不喜欢穿别人碰过的衣服。
    “在。”乌柏道：“图纸我保存在电脑里，回去发你。”
    程奕嘉比了个“ok”的手势，毫不犹豫把衣服丢到一边，动作熟练得不像是第一次。
    杨文付鹏心有戚戚地拍拍程奕嘉的肩膀。
    程奕嘉摊手：“遇上个迷弟迷妹遍地的兄弟，我早就习惯了。曲线救国找我要微信要联系方式都是轻的，离谱的是大二的时候，居然偷摸进寝室，把我的抽屉认成柏哥的，差点给偷个精光。”
    杨文付鹏憋笑。
    “不提糟心事。”程奕嘉摆摆手：“来打球。苏学弟，你继续当我的场外指导，虐死他俩！”
    苏景辞正要点头。
    乌柏淡声道：“不了，他该回学校了，下午要上课。”
    程奕嘉一拍脑门：“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苏学弟，我送你回校吧？”
    “我送他回去。”乌柏直起身：“你们玩你们的。”
    ……
    正午时分，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
    从蓝色俱乐部出来，提前预约的的士停在门口。
    苏景辞瞥着乌柏平静冷淡的脸庞，脑子里不由自主闪过李年玉抱着外套闻嗅的场面，心里本能地不舒服。
    “晕车？”乌柏扫过少年收得快打结的秀眉，降下车窗。
    “不是。”苏景辞摇摇头，风吹乱的发丝拂过秀致眉眼：“我在想事情。”
    乌柏等着他的下文。
    苏景辞迟疑地开口道：“学长，李年玉是不是喜欢你？”
    乌柏薄薄眼皮微敛，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苏景辞困惑道：“喜欢……吧。”
    他不能理解的是，李年玉的行为。苏景辞喜欢乌柏，可他从来不会闻乌柏的外套。
    乌柏沉默片刻：“你会怎么做？”
    “？”苏景辞反应过来。
    “换成是你进了包厢。”乌柏道：“你会做什么？”
    苏景辞脱口而出：“我不会对学长做出任何失礼的行为。”
    乌柏沉声，一字一句：“失礼？”
    苏景辞深吸口气：“我希望学长好，不想给学长带来困扰。”
    乌柏：“……”
    的士后座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到达理大校门口，乌柏目送苏景辞进校，深邃眼底一点点黑下去，暗不见底。
    他忽然明白件事：少年喜欢他，却对他没有欲‖望。
    “帅哥，下车不？”司机扭过头问：“校门口不让停太久。”

 第21章

    乌柏收回视线：“回蓝色俱乐部。”
    ……
    俱乐部。
    没了苏景辞在旁指导，程奕嘉被付鹏和杨文按着打，气得打到一半就耍赖。
    “老二，你是不是输不起。”
    “你们二打一就公平？”程奕嘉越想越亏：“不行，这局换我和鹏子一组，轮流着来。”
    杨文和付鹏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哪里肯依？撩起袖子就要和程奕嘉抢人。
    包厢门从外面打开，乌柏径直走进来，几步跨到长沙发前，拿起案上的黑色盒子细看。
    外表明明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程奕嘉几人全身汗毛莫名立起来了。
    程奕嘉搓搓手臂，嬉皮笑脸站出来，还没来得及张嘴，乌柏掀起眼皮：“片‖儿还有吗？”
    “？”
    什么东西？
    程奕嘉觉得，他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乌柏是理大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会问他……
    “a‖片。”乌柏沉淡的嗓音打破程奕嘉的自我催眠：“有没有？”
    靠！
    他没听错！
    程奕嘉一副见鬼的模样：“柏哥，你被脏东西上身了？”
    乌柏：“……”
    确定乌柏不是开玩笑，程奕嘉干笑两声：“有是有。”
    躁动青春期，哪个男生没点隐私爱好？
    “不过，那都是我大一下的，尺度嘛……咳，你懂的。”
    乌柏：“你有多少？”
    程奕嘉张开三根手指。
    杨文猜测：“三部？”
    “后面再添两个零。”
    “……”
    杨文惊呆了：“没看出来，老二，你还是个禽‖兽啊！”
    程奕嘉难得心虚：“别说的我像变‖态似的，你敢说你电脑里面就干干净净？”
    杨文闭嘴了。
    掰回一局，程奕嘉舒坦了：“柏哥，你要哪部？”
    乌柏往沙发里靠了靠，语气像谈论天气般自然：“都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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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游戏
    工程系下午满课。
    最后一缕霞光敛起光芒，几条快递短信卡着下课钟声发送到苏景辞的手机上。
    苏景辞一一扫过，是他买的卡贴和缓解低血压的糖到了，驿站工作人员让他尽快去取。
    苏景辞回了句“马上到”，起身要离开教室，蒋群忽然从背后扒拉住他的肩膀，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苏景辞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取快递。”
    蒋群想起来了：“你嫌巨丑的哆啦a梦贴纸到了？”
    “……”他没嫌。
    苏景辞懒得再辩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明天下午不是没课么？师姐听说工程系在运动会上取得不错的成绩，打算请客犒劳所有参赛选手。”蒋群贴紧苏景辞，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起去呗。”
    “我没说不去。”苏景辞拍开他的手：“松手。”
    快递驿站设在校内，男女生分开。苏景辞到达驿站，里面没见几个人。
    驿站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哥，对比了苏景辞的取件码，转身抱出几个快递。
    苏景辞清点了下数目，接过就要走，工作人员喊住他：“等等，还有。”
    不等苏景辞询问，工作人员又推出来一个大纸箱。
    苏景辞疑惑：“我的快递已经拿完了。”
    “没错，就是你的。”工作人员道：“不信你看看上面的收件人名字和电话号码，是不是你？”
    还真是。
    苏景辞找到卖卡贴的店铺。
    【太空人：你们发错货了。】
    【客服：没有错哦亲】
    【客服：店铺做不下去了，近期清理货仓关门，多出的都是免费赠送给亲的呢】
    苏景辞：“……”
    快递实在太多，搬回到寝室，他出了一身的汗，眼角被熏得发红。
    蒋群惊诧：“这么多？”
    苏景辞挑出皮卡丘的贴纸，其余全部推给蒋群：“店铺赠送的，随便用。”
    ……
    次日下午。
    阳光穿透景观树茂密的枝丫，在过道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蒋群边往校门口冲，嘴里还不忘啐上课老师几句：“没想到，到了大学还是逃不过拖堂的命运，师姐肯定等急了。”
    “闭嘴。”苏景辞停不下去了，加快速度。
    奔到校门口，师姐和其他人果然已经在等着了。
    “抱歉，我们来晚了。”蒋群双手合十，忙不迭解释：“老师拖了半个小时的堂。”
    师姐一头短发飒爽明媚，闻言轻声笑开：“都是过来人，理解，理大确实有几个老师喜欢拖堂。”
    师姐环顾一圈，柔声道：“人都到齐了吧？我让车开过来。”
    师姐提前叫好了车，直接包送到聚餐地点。
    师姐性格好，没有架子，一路上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蒋群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苏景辞无声拍拍他的肩膀，进了包厢，他特意隔开个位置，将蒋群摁在师姐旁边。

 第22章

    师姐微怔，缓缓笑开：“我认得你，跑步很厉害，为工程系拿了不少奖，还打破了学校的三千米长跑记录。”
    蒋群被夸得脸红：“我也就一身蛮力有点用处。”
    其乐融融间，服务员打开包厢门，推着餐车进来。
    苏景辞正要挪动座椅，让出空间方便服务员上菜，一道轻佻男音插‖进来：“师姐，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人没到啊？”
    李俊一身休闲服，慢悠悠地走近来：“我也是参赛选手，师姐怎么能厚此薄彼。”
    师姐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和排斥，她往对面包厢扫了下，冷淡道：“听说李学弟有约，便没有打扰。”
    “其他人哪有师姐重要。”李俊笑容不变，径直走向师姐。
    师姐抓住座椅扶手要后退，蒋群肌肉结实的手臂一下子抓住李俊的肩膀：“你参了什么赛？作弊被通报取消跑步成绩？”
    李俊脸色顷刻阴沉下来，愤怒地钉向苏景辞：“你告诉他的？”
    李俊的正式通报还没有下来，除了事先知情的人，知道他代跑的没几个。
    蒋群啐了声：“你冲谁吼呢？真话还说不得？怎么，想打架？”
    说实话，蒋群还真不怕，像李俊这样的瘦杆子，他能一个打十个。
    蒋群脱掉外套，这时，隔壁包厢走过来一个人：“不是说打个招呼，怎么去这么久？”
    苏景辞抬起头，又是一个熟人。
    李年玉也注意到了苏景辞，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拉着李俊要离开。
    走到包厢门口，他转过头看向苏景辞，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怪异：“我承认，你是挺有手段的。”
    “？”苏景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李年玉视线似有似无地在苏景辞和蒋群身上转了转：“你长得好，家境也不差，身边总有人围着你转。但是，人不可能永远都好命。”
    包厢恢复平静，其他人莫名其妙：“李俊搞什么？”
    “不用管他。”师姐笑着打圆场，转开话题，将其他人的注意力转开。
    蒋群压低声音问苏景辞：“你认识李年玉？”
    苏景辞点点头：“见过两面，怎么？”
    “我有个哥们，和李年玉同系同寝，李年玉在21级风评并不好。系里担着不少职务，不过都是他私下里拉票拉的。当初团支书竞选，为了让我哥们给他投票，帮忙打了一个月的热水。”
    “然而他本身能力和人品并不怎么样。”蒋群“啧”一声，脸上尽是嫌弃：“系里男生几乎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他却和系里不少女生走得近。有个女生向他表白，他转头就当笑话讲给寝室的其他人听，搞得系里人尽皆知。”
    苏景辞皱眉：“那女生……”
    “转系了。理大大二有一次转系机会，一开学她就转到别的系里了。”蒋群严肃提醒道：“别和李年玉走太近。”
    “不会。”苏景辞对李年玉并没有好感。
    “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旁边的男生拍拍蒋群的肩膀：“师姐问你们话呢，游戏来不来？”
    蒋群立即坐端正：“游戏？”
    师姐笑盈盈地将服务生送上来的酒摆上桌：“划酒拳，输方不仅要喝光被子里的酒，还要接受惩罚，惩罚由赢方来定，参加不？”
    蒋群怎么可能会拒绝：“当然参加。”
    蒋群酒量是工程系里拔尖的，没想到师姐也不差，半瓶酒下肚，脸色都不变一个，酒拳划得有声有色，在场的人除了蒋群，苏景辞都在她手下输了两轮。
    “蒋学弟挺厉害啊。”师姐炫着起酒器，又打开几瓶酒。
    蒋群腼腆回笑：“师姐也不赖。”
    师姐挑眉，撩起袖子，细腻纤细的手腕伸到蒋群面前：“再来！”
    蒋群眼睛发直，喉咙不自觉滚了滚。
    师姐后知后觉到什么，眸光闪了闪，飞快缩回手，把袖子放下来：“中场休息，我喝得太多了，头有点晕。”
    其他人却不信：“别装了，师姐你脸都没红。事先可说好的，先退缩的人算输家。”
    师姐无奈，举手投降：“我认输。说吧，你想提什么惩罚？”
    蒋群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话。
    其他人急得不行，恨不能替代他：“师姐第一次成输家，真心话、大冒险，你随便说点什么。”
    蒋群这才开口：“找出你微信首页上第一位联系人，给对方打电话，内容自定，两分钟内对方回应出关键词‘你在哪里’即为惩罚通过。”
    其他人一脸挫败，就这？
    下一刻，有人回过味儿来，微信有置顶功能，第一位联系人不就很可能和号主有着不可言说的亲密关系？
    桌上的人眼睛发亮，齐刷刷转向师姐。
    师姐哭笑不得地晃晃手机：“第一个联系人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换成拨微信语音电话吧？”
    蒋群梗着脖子“嗯”一声。
    师姐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有瓜可以吃，哪还计较其中的细节。
    其他人兴致盎然：“那再加一个条件，通话时打开免提。”
    “行。”师姐被围在中间，身体略闲适地靠在座椅上，当着一桌人的面将微信语音电话拨了出去。
    苏景辞无意参与闹剧，刚喝了两杯酒，火辣辣的酒液在他身体里窜，烧得他脑袋有些晕乎。

 第23章

    苏景辞轻轻吐出口浊气，微微垂下眼睑，等待闹剧结束。
    响了二十几秒的语音电话终于被接通。
    冷淡低沉的男声透过扩音器，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学生会有什么事？”
    苏景辞眼眸微微睁大，缓缓抬起脑袋。
    包厢灯光明亮，明媚漂亮的女子笑容无奈：“不是学生会，是我。”
    乌柏半点不犹豫：“挂了。”
    “等等。”师姐忙阻止：“我和学弟们聚会呢，好歹给点面子。”
    乌柏沉默半秒：“工程系的？”
    “对，这不前两天运动会他们表现得都不错，我作为引领他们进学校的人，又是师姐，不得表示表示？”
    师姐简单解释着缘由，一边盘算着怎么让乌柏说出任务关键词。
    下一秒，就听乌柏道：“你在哪里？”
    师姐：“？”
    师姐下意识报出饭店名称。
    不对，她说这些做什么，任务又不需要。
    师姐想要挽救，对方嘟一声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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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停水
    包厢里有几秒的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他不会要过来吧？”
    师姐摆摆手：“不可能，他忙得很，不像是有这种闲心的人。”
    众人放下心来，纷纷回座。
    蒋群支起胳膊撞撞苏景辞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你不觉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吗？”
    苏景辞垂下眼：“还好。”
    “噢。”蒋群不再多想：“可能是我听错了。”
    惩罚通过，师姐坐到一旁休息，其他人继续划酒拳，包厢里热闹不减。
    苏景辞余光瞥过师姐放在桌上的手机，沾着酒渍的嫣红唇瓣抿了抿，站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包厢外是宽阔廊道，偶尔几个服务生穿梭其中。楼下是大厅，大厅里坐满了人，谈笑声不绝。
    苏景辞眼神放空地看了一会儿，靠着围栏摸出手机，在微信搜索栏里输入烂熟于心的账号名。
    最后一个字符输入完成，苏景辞指尖微顿，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苏景辞吐出口气，转身要回包厢，大厅里走进来个男人，手里提着个黑色手提袋。
    苏景辞身体一僵，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乌柏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直直地望过来，大厅灯光落在他眼睛里，深沉得看不见底。
    苏景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启唇：“学长。”
    乌柏缓步走上阶梯，目光在他面上停顿两秒：“怎么出来了？”
    “透透气。”苏景辞低声，指指包厢位置：“师姐在里面。”
    乌柏眼尾划过喧嚣不止的包厢，没动：“喝酒了？”
    苏景辞点点头。
    乌柏低头看了眼腕表：“有东西留在包厢里吗？”
    “有。”苏景辞不明所以，还是如实回答：“我的背包。”
    他一下课就赶过来了，包里还放着教科书。
    “等我两分钟。”
    乌柏进入包厢，目光环视一圈，落在唯一的空位上，手指勾过座椅背上搭着的背包，挎在臂弯里。
    “过来接人。你们继续。”
    等他挺拔的身影离开包厢，桌上的人才反应过来：“卧槽，我没看错吧？乌柏学神他不是早就离校了吗？”
    从洗手间出来的师姐：“什么学神？”
    “乌柏学长。”说话的人吞吞唾沫：“他刚走。他说接人，接谁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蒋群旁边的空位，蒋群不太确定道：“应、应该是我室友？”
    ……
    包厢里的动静没逃过苏景辞的耳朵，他歪了歪头，迟疑道：“聚会还没结束。”
    提前离场不太好。
    乌柏淡声：“他们很快也会出来。”
    苏景辞：“？”
    乌柏没解释，手提包鼓鼓囊囊，从里面撑起几个棱角。
    看起来不轻。
    苏景辞抬起手：“包给我拿吧。”
    乌柏避开他的手，视线在少年脸上逡巡：“还清醒么？”
    “清醒的。”苏景辞眨眨眼，长长睫毛下眸子蒙着层淡淡的清雾，不见多少醉意：“我喝得不多。”
    乌柏长指拢了拢背包带：“走吧，车在外面。”
    苏景辞顺从跟上。
    一直呆在包厢里，对时间流逝感觉不大，出了饭店，才发觉天边不知何时浮起了暗色。
    路边亮起灯盏，银白灯光洒落车道。
    下班高峰期，车道有些拥堵，十字路口红绿灯前停满了车辆。
    乌柏放在吸盘支架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苏景辞条件反射瞥了眼，是微信语音消息。
    轻柔女音里充满震惊：“你真过来了？”
    是师姐。
    苏景辞身体不自觉绷直，不动声色往身旁瞟去。
    乌柏像是没听见般，单手搭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映着漆黑的皮质方向盘套，宛如展览馆里的雕塑艺术品。
    苏景辞心头跳了一下，撇过脸去。
    车道紧挨着人行道，车窗没关，少年出众的脸引来路人频频回视，苏景辞不自在地又把脸转回来。

 第24章

    乌柏还是之前的姿势，支架上手机的画面却换成了通信页面，耳上的白色蓝牙耳机点缀着路灯微弱光芒。
    “柏哥，我放寝室里的手提袋是你拿走的吗？”
    乌柏淡淡“嗯”一声。
    “吓死我了，我回寝室没看到东西，还以为是被宿管发现收走了。”程奕嘉放松下来，不到两秒，原形毕露：“看过了没？”
    “还没。”
    程奕嘉遗憾地叹口气：“可惜。”
    乌柏不理他。
    程奕嘉嘿嘿笑两声，说不出猥‖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哥，答应我，一定要看！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量身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品，保证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份。哪怕是个太监，也得乖乖的做一回男人！”
    “……”乌柏沉默，指腹摩挲了片刻掌下的方向盘套，眼神尽数落在副驾驶上。
    少年低着头在刷手机，纤长皙白的脖颈微垂，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柄小蒲扇，时不时扑扇两下。
    【蒋大喇叭：你回学校了？】
    苏景辞瞄了瞄车窗外，是开往学校的方向。
    【太空人：嗯】
    【太空人：怎么了？】
    【蒋大喇叭：学校停水了你知道吗？】
    苏景辞愣了下。
    【太空人：什么时候的事？】
    【蒋大喇叭：中午一点多。】
    【蒋大喇叭：学校两点左右发的通知，我也是刚刚才看到。通知说学校水管出了问题，需要维修，明天才会通水，具体时间不定。】
    【太空人：停这么久？】
    【蒋大喇叭：学校忙着修水管，也没提通水之前该怎么应付。我合计着不如一起去外面酒店开个钟点房洗澡。】
    气温升高，男生运动量又大，不洗没法睡觉。
    苏景辞想了想。
    【太空人：我先订酒店。】
    切出聊天界面，苏景辞点开软件就要搜索酒店，脑海里忽然闪过在饭店乌柏说的话。
    苏景辞抬起头，撞入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里。
    苏景辞愣了下：“学长早就知道了？”
    乌柏挑眉。
    苏景辞道：“学校停水的事。”
    乌柏颔首：“通知发出来没多久我就看到了。”
    那怎么不告诉……苏景辞思绪一滞，他和乌柏根本没加上微信。
    苏景辞揉揉额角，低下眼去，手指无意识在手机侧面来回抚动，雪白指尖划出几道浅粉。
    “柏哥，你在和谁说话？”
    乌柏收回视线：“你的台球老师。”
    他台球打得稀碎，哪来什么老……程奕嘉惊讶：“苏学弟？你和苏学弟在一起？”
    乌柏没否认：“他在我旁边。”
    程奕嘉呼出句“卧槽”：“碟片不会还带在你身上吧？”
    乌柏：“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程奕嘉道：“苏学弟很崇拜你，被他知道你看颜色碟片，你在他眼里的形象不得毁一地。”
    乌柏表情一顿，没有说话。
    程奕嘉没察觉异样，絮絮叨叨道：“我之前就发现了，他看你的眼神完全就是粉丝看偶像的翻版。之前在运动场还亲口承认喜欢你。”
    程奕嘉煞有其事地反问：“这么明显，你难道没有觉察到吗？”
    “……”乌柏沉默。
    车窗外投进来的灯光在他白色衬衫上晕开片寂然亮色，半晌，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察觉到了。”
    程奕嘉摸摸下巴：“所以，我劝你还是避着苏学弟。”
    红绿灯计时结束，堵在前面的车辆开始缓缓前移。
    乌柏启动车子，长而直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潮流，像黑暗里奔涌不止的深海。
    “不用。”
    “他早晚会知道。”
    --------------------
    第14章 碟片
    行课期间，理大留校的学生很多，理大附近的酒店几乎都被预定了，车子抵达校门口，苏景辞也没有找到有空房的酒店。
    苏景辞手抓着安全带，转头问乌柏：“学长，你知道理大周围有什么可以开钟点房的酒店吗？”
    “找钟点房酒店做什么？”乌柏侧过脸。
    苏景辞解释道：“学校不是停水了么，我打算找个钟点房洗澡。”
    “一个人？”
    “还有我室友。”
    乌柏垂下眼眸，冷白指腹摩挲两下，声音没什么情绪：“酒店多多少少存在安全隐患，用来休息可以，做其他事并不建议。”
    新闻里确实有不少关于酒店的□□，但住一两个小时应该没事。
    “我会注意。学长有推荐的酒店么？”
    乌柏沉默。
    苏景辞以为他也不知道，想说再问问其他人。
    乌柏忽然开口：“我在校外有套公寓，客房配置独立淋浴间，正好我要过去放些东西。”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苏景辞瞥过放在后座的手提袋：“我去寝室拿换洗衣服。”
    苏景辞拿过背包，狂奔寝室，随便收拾套短袖，又匆匆赶往校门口，脸颊被热气蒸腾起一片绯红。
    乌柏目光在他面上顿半秒，缓声道：“不着急，我不会走。”
    “我知道。”苏景辞平缓呼吸，张唇时还是带着喘，声调软又腻：“但我不想让学长久等。”
    乌柏眸色一沉，半晌，他稍稍直了直身，靠坐回座椅里，驱动车子驶离校门口。

 第25章

    乌柏住的公寓离学校不是很远，外间是古色古香的檀香木围栏，推开进去，是绿色葱郁的鹅暖石走道，最里间是颇具现代风格的双层建筑。
    “客房在一楼左侧，主卧在二楼。”乌柏关车门的声音拉回苏景辞的注意力。
    乌柏提着手提袋走近来：“你室友过来应该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先上去休息一会儿。”
    去学长卧室休息？
    苏景辞提着衣服的手指猛的攥紧，犹豫两秒，摇摇头：“不用不用，等室友到了，我和他一起用客房就好。”
    乌柏停在苏景辞面前，黑沉的眼眸由上而下锁住少年的身影：“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
    乌柏缓声：“你是有男朋友的。”
    第一次听乌柏说这么直白的话，苏景辞心跳骤然乱了频率，微红着脸颊回应：“没忘。”
    乌柏压下眼皮。
    苏景辞受不住他的眼神，微偏过头，小声嘟囔：“可是，连微信都没加，算什么男朋友。”
    乌柏微愣，轻笑出声：“是我的疏忽。”
    修长手指滑开屏幕锁，男人高大的身影朝身前的少年倾压过去，身上冷淡微凉的雪松气息飘入少年鼻端。
    苏景辞看着递到眼前的微信二维码，他听到男人低沉着嗓音响在耳边：“男朋友，能加个微信么？”
    苏景辞耳朵瞬间爆红。
    他深吸口气，佯装镇定地绷着脸切换到微信，打开摄像头扫二维码。
    页面跳出来，他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在备注名栏里输入：男朋友。
    乌柏唇边笑意瞬间收敛。
    他盯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耳朵，眼里翻滚着汹涌黑潮，像是一匹饿急了的狼，随时会毫不犹豫啃咬下去，将猎物吞吃入腹，连渣都不剩。
    微信消息提示音，打破公寓的沉静。
    【蒋大喇叭：我马上回学校，你在哪儿？】
    苏景辞这才想起，他还没有告诉蒋群公寓的地址：“学长，我可以把位置分享给室友吗？”
    乌柏颔首：“可以。”
    【太空人：位置分享】
    【太空人：你过来吧。】
    得到蒋群肯定的回复，苏景辞抬起头，乌柏握住他的手腕：“男朋友，能上楼了么？”
    温热的指腹贴着皮肤，苏景辞不自觉抖了一下，轻轻“嗯”一声，跟着乌柏上楼。
    “随便坐。”
    乌柏随手将手提袋放在床上，又脱下腕表放进衣帽间抽屉里，下楼去给苏景辞榨了杯鲜果汁。
    “我去传个资料给程奕嘉，电脑和电视机你都可以使用。”
    苏景辞嫣红嘴唇含着杯沿，点点头。
    目送乌柏出去，苏景辞坐在床边，观察起周围。
    乌柏的卧室很宽敞，色调整体偏冷系，偌大的落地窗帘拉拢，帘尾逶迤到深檀木茶案前。
    茶案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两边放着圆弧状的沙发，后面是纯白干净能够容纳三四个成年男人的大床。
    无处不沾染着冷淡的雪松味儿——乌柏的气息。
    苏景辞呼吸一乱，绷着脸颊咻地从床上站起来。
    乌柏回到卧室，少年低垂着视线乖巧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果汁还剩下大半。
    似是看出他不自在，乌柏主动提议：“要看电影吗？程老二选的，说是还不错。”
    乌柏挑开手提袋口，从里面拿出几张碟片。碟片上面的封面被提前撕掉，黑漆漆的盒子，看不出是任何内容信息。
    蒋群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苏景辞怕他又胡思乱想，忙不迭同意：“好。”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乌柏站在一边，视线从少年的脸庞滑到湿润的唇瓣。
    苏景辞：“？”
    乌柏收回视线，抽出碟片放进播放器里，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碟片很快开始播放。
    三十几秒的片头之后，出现了第一个画面：身着围裙的□□娴熟的在厨房准备餐食，门铃声响起，少妇放下手中的餐刀，擦了擦手，小跑着去开门。
    苏景辞目光在少妇脚步上停了半秒——小日子？
    门打开，门外出现的人再次坐实了他的猜测：两个高瘦的男人，西装革履，手上提着公文包。
    少妇将两人迎进门，三人其乐融融用餐。
    文艺片？家庭伦‖理片？按小日子的风格，差不多是走<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挂的。
    苏景辞抓了个抱枕按在怀里，打算细细体会片子的温情细节，眼前的画面陡然一变。
    原本规规矩矩用餐的男客人，一只手穿过桌下，向□□探了过去。
    苏景辞眼睛猛地瞪大，然而像是和他作对一般，随着电影情节的推进。
    第二日，少妇送走要上班的丈夫，来到花园给花草浇水，男客人翻进了进来，强行把少妇拉到墙角。
    苏景辞被吓到，脸颊涨得通红，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转移到了空草坪上。
    “！！！”
    苏景辞无意识抓了抓抱枕，想把脸转开，余光瞥到一抹白色，骤然想起乌柏还坐在他旁边。
    苏景辞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连眨眼都忘记了。
    乌柏表情平淡，像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身上冷淡雪松气息融进卧室里，像是有意识般往苏景辞的鼻端里钻，交杂着影片中的声音，在他耳中放大了数倍。
    “怎么？”乌柏突然出声，幽深暗沉的眼眸直直看过来，好似要把他看穿。

 第26章

    苏景辞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微颤，手上的力道松开，果汁倾斜全倒在了身上。
    “对、对不起，我……”苏景辞红着脸，神色慌乱地要把抱枕拿开。
    起身到一半，手在半空一顿，反方向将抱枕往怀里压了压，跌坐回沙发里。
    怎么办？
    苏景辞心里慌极了。
    乌柏却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不要紧，我重新给你榨一杯，先擦一擦沾在身上的果汁，以免受凉感冒。”
    乌柏揉揉他的发顶，伸手拿走空杯子，又抽出几张纸递过来，身上雪松气息靠近，越发浓郁。
    苏景辞身体霎时绷得更紧了。
    他瞄着乌柏冷白指节上的黑痣，悄悄绞紧了腿，抖着声音，头也不敢转地小声说：“学长……我借、借用一下洗手间。”
    不等乌柏回复，他飞快丢开抱枕，窜下沙发便向着浴室快步奔去。
    匆匆将磨砂玻璃浴室门关上，苏景辞手肘抵着冰凉瓷墙，脸埋进手臂里，眼珠在眼眶里无措地晃动。
    他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一等，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正常的。
    学长不会发现的。
    可他微侧过脸，就看到摆在镜子前的洗漱用品。
    杯子里放着根牙刷，和挤压过的牙膏，旁边是衣架，挂着雪白的洗脸巾。
    苏景辞红着眼角，顾不得再看，颤抖着眼睫，慢吞吞佝偻下身躯。
    脸颊贴上冰冷墙壁，苏景辞瑟缩了一下，本能打了个寒颤。
    他咬住下嘴唇的肉，慢慢吐出一口气，翻转过身体，背靠着瓷墙，低下头。
    感受到指尖上棉质的触感，他微张着嘴，从喉咙里挤出声小奶猫似的细小叫声。
    在苏景辞屈起手指，忍不住将布料拨开时，一个冷淡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你在干什么？”
    嗓音低沉平缓，音量并不大，落在苏景辞的耳畔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蓦然睁开了眼睛，抬起朦胧的眸子看去，乌柏不知何时站在浴室门口，一手放在门把手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轰——
    惊雷在脑子里炸‖开。
    苏景辞身体紧绷到极致，惊恐达到顶峰的瞬间，泪水在他眼中蓄满，从微红的眼角滚落而下。
    “啪嗒”碎裂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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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底气不足
    浴室灯光明亮。
    玻璃窗紧闭着，光线照在外露的皮肤上，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犹如兜头一桶冰水淋灌而下，苏景辞瞬间从头顶冷到脚，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他瞳眸颤动，唇瓣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一墙之隔，碟片的回音还在继续，苏景辞无暇去辩听，只能睁着眼，看着乌柏靠着浴室门，将他尽收眼底。
    “不说？”嗓音沉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景辞身体一滞。
    浴室空间明明还很宽裕，可他却觉得空气逼仄稀薄，让他难以呼吸。
    “我来替你回答。”乌柏关上浴室门，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拖鞋摩擦着地板，不轻不重的回响如同落在他心上，声动震天。
    冷淡的雪松气息越逼越近，乌柏停在他面前，结实的胸膛离他的鼻尖不足一拳。
    “你在自‖慰。”
    像是应证乌柏的话，水液顺着腿根滚落，在脚边淌开一点莹白，亮堂堂的证据让人无法辩驳。
    甚至，苏景辞有一种错觉，乌柏闻到了空中弥漫开的难言腥涩味儿。
    乌柏半张脸隐在光影里，在苏景辞看不到的角落里，幽深的目光密密麻麻缠绕在少年身上：“你在想着谁？”
    苏景辞闭闭眼，抖着眼睫别开脸。
    乌柏伏低身，温热气息拂过他的侧耳垂：“碟片里的女演员？”
    乌柏声音低了两个度：“你喜欢女生？”
    苏景辞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怎么可能。
    他喜欢乌柏，他是同性恋，怎么可能对女生有感觉。
    苏景辞转回脸，乌柏保持着姿势没动，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本能地，苏景辞伸手拉住乌柏的手臂衣服，白皙的指尖被布料褶‖皱磨出几抹粉色。
    他急切地开口：“不是……我想的不是她！”
    “那你想着谁？”乌柏压低声音：“想着谁在自我满足？”
    苏景辞脸蛋儿爆红。
    像被火石烫到般，他慌乱地缩回了手，往后退去。
    脚刚动了一下，脸色猛地一变，又立即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今天要外出聚会，苏景辞怕热，特意穿的夏季服，纤薄宽松不说，裤子的长度才到膝盖。
    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
    乌柏眼尾扫过地板上的多出的几点莹白，眼眸刹那暗得见不到底。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放下马桶盖，突然舒展长臂将僵直的少年拉过去。
    “你在想着我，是不是？”
    ……
    蒋群回到学校，天已经快黑尽了。他收拾好换洗的衣服，便朝着苏景辞分享的地址赶。

 第27章

    眼看着司机将车行驶进高档公寓区，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搞错了吧？”
    哪有人把酒店建设在高档公寓区里的？
    蒋群点开位置分享看了又看，但又确实是地图上的地名没错。
    难道是小辞搞错了？
    在公寓大门前下了车，蒋群扫码付款。
    【蒋大喇叭：你确定地点没错吗？】
    【蒋大喇叭：我到门口了，你在哪儿？】
    消息发出去，却久久不见有回应。
    蒋群切到联系人，拨打苏景辞的电话。
    公寓里。
    苏景辞被身后的男人搂住腰身，按坐在结实弹性的腿上，手攥着马桶盖边缘，眼角的泪水顺着滑落到下巴上。
    他的裤子被拉落到地板上，拖鞋歪扭地掉到了角落里，两只雪白的棉袜套在脚上，细窄的腰凹陷下去，身体绷直得像一把弯弓。
    听到卧室传出的手机提示音，他若有所觉地抬起湿润的眼眸，不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修长有力的手捏住他的下颌骨，将他的头偏转过来。
    涣散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幽暗的眼神令他心神颤动，产生了一种要被吞吃入腹的恐惧感。
    苏景辞羞红了脸，咬着下唇偏过头，手却不由自主攀上男人的手臂，圆润的耳朵被灯光照得发红，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上面细小的绒毛。
    男人下颌搭在少年肩膀，幽沉地吐了口气，冷淡英俊的脸庞爬上一丝凶狠。
    “我当你是在想着我。”
    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是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人的带着情‖欲的想。
    乌柏横抱起少年，迈开长腿，几步跨进玻璃隔开的淋浴间里。
    淋浴间很大，他将少年放在身前，按住莲蓬头的开关，拨到热水的方向。
    温热的水自头顶淋下，水流滑过他大理石般冷白的脸庞，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他连理都不理，握住少年的手腕，压在身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少年乌黑的发丝，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指尖滑过细腻的皮肤，停顿在嘴角，指尖微微用了点力气，往下压了压他的唇角，然后从左向右的摩挲他饱润的下唇肉。
    唇瓣被拉扯变形，苏景辞无意识地动了动脑袋，想要摆脱作乱的手指。
    下唇随即被抵住，指尖在唇上轻轻叩了叩，然后继续向里伸去，撬开齿缝。
    苏景辞仰起脸，眼尾迅速窜红，细小的水流在睫毛尾端凝成一颗颗水珠，迟缓地坠下。
    真软，乌柏想，他的小男朋友软极了。
    他缓慢的眨动了下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缓慢而带着炙热温度地看着涓涓的水流缠绕着少年雪白莹润的小腿顺延而下，从踝骨处蔓延下几缕水液，汇合到流淌向排水口的水流之中。
    水汽在浴室升腾。
    弥漫的水雾里，偶尔夹杂着几声呻‖吟的轻喘，虚弱的，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似的。
    苏景辞寒湿的头颅埋进乌柏颈窝里，搭在男人手臂上的手指指尖泛白，像只濒死的天鹅。
    在卧室传出第十三次手机铃声时，一根带着潮气的骨节分明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蒋群长长舒出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再不给我任何回应，我都要去报警了……你在哪儿呢？地址是不是弄错了，我站门口等半天也没看见你。”
    “16层，直接上来，门没关。”
    “？”
    听着和苏景辞完全不同的低沉男声，蒋群莫名其妙：“你是谁？怎么是你接电话，小辞呢？”
    对方没有回他，果断挂了电话。
    也没听苏景辞说还有谁要和他们一起合开钟点房啊？是他们系里的人？
    蒋群倒不觉得多一个会怎么样，男生嘛，没那么多讲究。
    他回想着系里哪个男生声音是这样的，边往公寓里走，乘电梯到16层，门果然开着。
    蒋群敲了敲门，小心地探进个脑袋：“小辞？”
    “进来。”走道尽头的门打开，一身浴衣的站在门口，发丝还是湿的。
    房内的灯光晃上男人的眉目，蒋群条件反射站直，脸上堆起笑容。
    “乌柏学长……你也来合用钟点房啊？”
    乌柏挑眉：“这是我家。”
    蒋群：“？！！！”
    谁家？？？
    卧槽，找钟点房找到学长家里了？
    “应该是我室友搞错了。”蒋群左右看了看，确实不像是酒店。
    他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想要退出去。
    “没错。”乌柏淡声。
    蒋群吞吞口水：“我的意思是找酒店房间，不过不是按天计费，而是按时计费。学长的家怎么看都不像是……”钟点房。
    “我知道。”
    蒋群试探问道：“学长见过小辞？”
    乌柏颔首：“他在楼上洗澡。楼下有客房，你可以使用。”
    “……”蒋群终于回过味来。
    他没找错，苏景辞找到的“钟点房”就是乌柏学长的家。
    牛。
    蒋群在心里默默给苏景辞竖起大拇指：能让学长同意借家出来，理大史无前例头一个。
    蒋群连连道谢，拎着装着衣服的袋子去了客房。
    男生洗澡很快，十来分钟就能够搞定。
    蒋群一身凉爽从客房出来时，乌柏换了身套黑色的宽松家居服，在厨房榨果汁，整个人显得冷淡而随意。

 第28章

    蒋群不敢乱看，粗粗环顾一圈前厅：“小辞还在洗吗？”
    乌柏扶着榨汁机的手一顿，淡淡“嗯”一声，将果汁倒进玻璃杯子里，放在一边。
    蒋群面上闪过疑惑，榨好了却不饮用？
    这时，楼道传来脚步声，蒋群回过头，就见苏景辞从楼下走下来。
    他穿了件短袖，露出雪白的手臂和脖颈，发梢上还滴着水，脸蛋被浴室的暖气熏得微红，鼻头沁着层浅粉。
    瞥到乌柏的身影，苏景辞心口猛跳，整个脖颈也沁出浅淡的粉，别开眼去。
    蒋群毫无所觉，大咧咧上前搭上苏景辞的肩膀：“你可真行，看到学长来开门，我差点没被吓死……咦，你的衣服怎么全湿了？”
    苏景辞底气不足，眼神闪烁：“没放好，不小心掉水里了。”
    蒋群没多想，他看了眼时间，小声道：“还有一个小时，学校就要关门了，走不走？”
    不等苏景辞说话，乌柏端着果汁走了过来，视线先是在苏景辞面上停顿半秒，然后落在蒋群搭在苏景辞肩膀上的手臂上。
    明明面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可蒋群就像是被针刺到般，飞快地缩回了手。
    乌柏缓声：“要回学校？”
    --------------------
    第16章 怀疑
    苏景辞目光游离，不敢看乌柏：“明天一早有专业课。”
    乌柏问：“七点的？”
    苏景辞点点头。
    乌柏压下眼：“先把吹头发干。”
    苏景辞摸了摸湿漉漉的发丝，看向蒋群：“等我两分钟。”
    蒋群：“？”
    苏景辞转身上楼，浴室的水汽还没有散去，蔓延进卧室里，空气里有几分潮气。
    苏景辞飞快瞥过浴室地板亮澄澄的水渍，脚步一下子迈不开了。
    “怎么？”乌柏淡声问，放下果汁，取出毛巾。
    苏景辞摇摇头，缓平呼吸，单手将毛巾盖上头顶，刚要擦头发，一双手从后面握住他的手腕。
    苏景辞后仰起头看了一眼，顺从地放下手。
    乌柏眸光微顿，扫了眼他手上的袋子：“换下的衣服留在这里，洗好给你。”
    苏景辞攥紧袋子藏到身后，后退两步，语速太快，差点咬到舌头：“不、不用，我自己洗。”
    乌柏挑眉：“躲什么？”
    还能躲什么，袋子里不仅有衣服，还有内裤，内裤上面还全是他的东西。
    苏景辞脊背僵硬得像根钢筋，睫毛抖个不停，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乌柏缓声：“过来。”
    苏景辞不动。
    乌柏伸过手：“我不动你的衣服。”
    苏景辞看着乌柏张开的指节上的黑痣，这才慢吞吞挪过去。
    乌柏将毛巾重新放回少年头上，修长指节隔着毛巾擦拭了几下，沿着少年的轮廓下移。
    毛巾干软的触感摩挲过脸颊，带起酥麻麻的痒，苏景辞浑身一颤，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默认乌柏为所欲为。
    乌柏深邃眼睛不易察觉地暗了暗，手缓慢挪回头顶，仔细轻缓的擦拭起来。
    男生头发短，几分钟后头发几乎就干了。乌柏抚了抚苏景辞如水冰凉的发丝，反手将毛巾搭在头上。
    苏景辞愣了下。
    乌柏垂下眼眸：“有问题？”
    苏景辞小声：“毛巾……我刚用过。”
    “我知道。”乌柏表情不变，皮肤在灯下闪着冷白的光泽。
    苏景辞脸微红，手指缴紧袋子，浓长的睫毛无措地扇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乌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乌柏随便擦了擦头发，指着不知何时按下暂停的碟片，神情自若地问:“还看吗？”
    苏景辞掀起眼皮，白净脸皮瞬间涨红，把袋子又往背后藏了藏：“咳，不、不看了。”
    要是再看出问题，他可没有带第二条内裤可以换。
    乌柏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盯着他看了几秒，脱口而出：“穿我的。”
    要是少年的内裤再弄脏了，就穿他的。
    尺码肯定是大了，沾满他味道的布料，能完全包裹住少年挺翘小巧的屁‖股和柔嫩的……乌柏喉结上下滑了滑。
    苏景辞没有听清。
    “没什么。”乌柏薄薄的眼皮微微偏移，取出碟片收回手提袋里：“我去车库开车。”
    ……
    车库建在公寓旁边，苏景辞收拾一番下楼，乌柏已经将车停在门口。
    乌柏单手搭着方向盘，过长的腿略微捋直，装满碟片的手提袋正大光明放在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
    “看什么呢？上车啊。”蒋群支起胳膊撞撞苏景辞，拉着他走向后座。
    晚上八点多，车道车流量拥挤，一排排路灯映照霓虹，光影缭乱地从车窗闪过。
    车内时明时暗，蒋群眨眨被晃花的眼睛，余光不经意扫到旁边苏景辞露出的半只耳朵。
    “你耳朵怎么啦？”
    苏景辞：“？”
    蒋群探过手去：“红的快滴血了。”
    苏景辞：“……”
    苏景辞避开他的手，掩耳盗铃似的捂了捂耳朵：“热的。”
    余光却朝驾驶座上的男人瞄去。
    乌柏沉稳地操纵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黑色的衣服被灯光照亮一块，小半片冷白下巴隐在阴影里。
    蒋群注意到他的视线，压低声音：“你是不是也感觉学长不对劲？”

 第29章

    “也？”苏景辞疑惑。
    蒋群咂咂嘴巴，道：“你难道不觉得，学长对你太好了点？”
    苏景辞微微侧过脸，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里的流光：“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好吗？”蒋群肯定道：“学长的公寓可是从来没有外人去过。”
    苏景辞稍稍别过脸：“你不也刚从公寓出来。”
    蒋群“呵”一声，他别的优点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点的。
    蒋群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包厢里十几双眼睛，所有人都看到了。学长不仅来饭店接你，还借公寓给你使用、亲自给你榨果汁，现在又亲自送你回学校……你去翻翻学校论坛，理大谁有这种待遇？”
    苏景辞：“……”
    蒋群左瞧瞧，右瞧瞧，声音忍不住拔高：“卧槽，你不会是追偶像成功了吧？！”
    苏景辞急忙捂住他的嘴：“你想多了！”
    乌柏眼角扫过车内后照镜，指腹在方向盘上来回摩挲了两下，熟练地将车子拐进校门口前的车道。
    返校高峰期，校门口人来人往，不少人手上提着洗漱用具，显然也是去了外面洗澡。
    苏景辞关上车门，正要向乌柏道别，驾驶座的门打开，乌柏从车上走了下来。
    学长要留校？
    苏景辞怔愣半秒，自觉跟上乌柏，走到半路，他发现乌柏走的是他宿舍楼的方向。
    苏景辞停下，指指另一条通道：“学长，你走错了。”
    乌柏侧身，眸光下压：“没走错。”
    “……”望着不远处男生宿舍楼投出来的灯光，苏景辞福至心灵，乌柏是特意走的这条路。
    苏景辞眉心禁不住跳了一下，略慌乱地“噢噢”两声，步伐却不自觉轻快了几分。
    主干道很宽，时不时有人经过，花坛深处，蟋蟀叫声时断时续。
    蒋群走在最前面，到宿舍楼下，遇到几个工程系的男生，一溜烟过去打招呼。
    苏景辞没有跟上去，他偷偷瞟了眼乌柏，慢吞吞地往里挪了挪脚。
    走了几步，他想到什么，小跑回乌柏面前：“学长，我上去了。”
    乌柏淡淡“嗯”一声，站在原地目送他上去：“早点休息。”
    苏景辞说好，转身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学长，再见。”
    乌柏没说话。
    他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少年的脸，声线低沉沙哑：“就这么不想走？”
    “！！！”
    苏景辞整个人僵住。
    他不自在地舔舔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抓几下：“不是，我只是很高兴学长送我回……”
    手腕突然被修长的手掌拽住。
    苏景辞猝不及防，身形被拉得踉跄了一下，不等他站稳，人就被乌柏带到宿舍楼旁边的小道里。
    小道很窄，仅供一人通行，是修建之时留出来方便清洁工打扫排水通道用的。
    男人将他的手腕按在身侧，紧接着，冷淡的雪松气息铺天盖地笼罩过来。
    苏景辞眼睛里的薄雾一下子弥漫开了。
    他后背贴着粗糙的水泥墙壁，承接着乌柏的亲吻，听觉与视觉都远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快呼吸不上来时，乌柏堪堪直起身，松开了他。
    与小道隔着条通水道的是通往后山小树林的阶梯，阶梯上脚步声此起彼伏，像是有一群人从后山下来。
    苏景辞听不真切，小道不怎么通光，光线很昏暗，他呼吸凌乱着，眼睛搜索着乌柏的轮廓。
    寻到乌柏嘴唇的位置，他咽咽口水，仰着红扑扑的脸，凭着本能踮起脚尖凑了上去。
    乌柏气息一顿，握住少年手腕的手瞬间收紧。
    片刻，他半阖下眼眸，松开少年的手腕，揽住少年的腰，反客为主。
    “碰——”
    袋子掉落在地上砸出闷响，苏景辞身体颤了一下，却没有偏头去看一眼。
    剧烈的心跳声不断冲击着耳膜，他细白手指抓住乌柏雪白的衬衣领口，主动扬起脖颈。
    乌柏眼神顷刻沉了下去。
    他松开手提袋，任由碟片滑落出来，直接抱起少年，双腿悬空抵在墙上，捏住少年的下巴，将少年的脸抬起来。
    一向冷淡英俊的脸庞绷得像大理石，眼底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暗潮。
    “辞辞，再脏一次。”
    他贴近少年近在咫尺的圆润耳廓，声音低哑得像是被砂石打磨过。
    他刻意咬着字音，声线稠而低哑，一字一句有意识般往苏景辞耳朵里钻。
    “再让我弄脏你一次。”
    “没有内裤，我的给你穿。”
    苏景辞身体猛烈颤了颤，眼眸忍不住微微睁大。
    他缩缩脖子，肩膀都耸了起来，想要躲闪，双脚却没有着力点。
    为了不掉下去，他只能牢牢抱住眼前的男人，反而将自己送了上去，两具身体贴得更紧。
    ……
    几个男生都是参加运动会的人，蒋群没忍住和他们多聊了几句。
    等宿管大叔嚎着嗓子提醒快熄灯了，让他们尽快回寝室，他才回过神来。
    “马上就回！”蒋群笑嘻嘻保证，回头要叫上苏景辞，却发现苏景辞早不见了身影。
    已经回寝室了？
    蒋群挠挠头，正要上楼去看看，就见苏景辞拎着袋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衣服有些皱，咬着下嘴唇，眼角还带着没散去的红。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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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毕业礼服
    蒋群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不解：“你怎么从外面进来？”
    苏景辞步子一顿：“我一直在外面。”
    “？”
    难不成是他看花眼了？他怎么记得苏景辞是在他后一步进的宿舍楼？
    蒋群晃晃脑袋，想问他在外面干什么，苏景辞挪到楼道里侧，撑着墙慢吞吞地上楼。
    蒋群看着他奇怪的姿势，问道：“你的腿受伤了？”
    “……”苏景辞别开脸，神色颇有些狼狈的味道。
    “不是。”苏景辞紧绷着脸蛋，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话来：“不用管我，你走前面先去开门。”
    可蒋群不太放心，苏景辞的走姿看起来像是腿‖间夹了什么东西一样。
    蒋群不太确定道：“你真的没事儿？”
    “没、事。”苏景辞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快、去、开、门。”
    行吧。
    蒋群耸耸肩，认命上楼去开门。
    等他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苏景辞悄悄吐出一口气，脸颊飞上两团红晕。
    他白皙的手指蜷缩两下，继续上楼。
    到寝室门外，他顾不上放下手里的袋子，抓起桌上的纸巾盒，径直走向阳台。
    到洗手间门口，想到什么，折返回来，从衣柜里取出条内裤。
    然后关门，上锁，一气呵成，蒋群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他探头看了眼紧闭的洗手间门，若有所思地喃喃：“原来是憋急了。”
    苏景辞假装没听到，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颤抖着眼睫拉开拉链。
    内裤已经肮脏得不像是白色，兜得沉甸甸的，裤子也湿了一块。
    苏景辞身体僵硬了一瞬，他闭闭眼睛，抽出一大把纸。
    ……
    苏景辞在洗手间呆了十几分钟才出来，眼角的红蔓延到脖颈，消失在领口处的衣服里。
    手上抓着变形的卫生纸盒，肉眼可见地瘪下去一大半。
    蒋群暗暗咂舌：肚子怕不是拉空了。
    “你还好吧？”蒋群打量着苏景辞的脸色，正要摸一些吃的出来给他补一补。
    苏景辞放下纸盒，提着热水壶去了阳台，将壶里所剩不多的水倒了出来……洗内裤？
    蒋群噎了半秒：“牛啊，一次穿两条内裤，你拉裤子里了？”
    “……”苏景辞简直想拎起热水壶给蒋群砸过去：“闭嘴吧你。”
    懒得理会蒋群，苏景辞深吸口气，埋下头接着洗，发丝下的耳朵越来越红。
    洗完内裤，他耳朵上像是挂了两颗火石，烫得要烧起来。
    ……
    与此同时。
    大四男生宿舍楼。
    程奕嘉卡着闭寝时间，提着大包小宝的零食推开寝室门，看到坐在电脑前的乌柏，吓了一跳。
    “柏哥？你不是去公寓了吗，怎么回校了？”
    他还以为乌柏要在外面过夜。
    乌柏关闭网页，从眼尾扫他一眼，将手提袋推过去。
    程奕嘉惊讶：“这么快就看完啦？”
    一张时长至少一个小时，哪怕无缝连接观看也要近一天，别是拉进度条拉完的吧。
    “没。”乌柏淡淡道：“看了半张。”
    合着一张都没看完。
    程奕嘉反手推回去：“看点皮毛怎么会有感觉。你留着看，短时间内不用急着还我。”
    乌柏没收，嗓音平稳：“用不上，他不看。”
    他？
    程奕嘉反应过来：“你借来不是给自己看的啊？”
    “我对片‖子没兴趣。”
    “……”
    他还以为乌柏转性，终于要做个正常人了，结果还是x冷淡。
    程奕嘉面露遗憾，问道：“你给谁看了？”
    乌柏敛下眼：“苏景辞。”
    “？”
    谁？？？
    程奕嘉瞪大眼睛：“苏学弟？你给苏学弟看片‖儿？！……不是，你给学弟看片‖儿做什么？”
    乌柏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你觉得，一个成年男人给对象看片‖儿，是想要做什么。”
    “！！！”
    对、对象？？？
    程奕嘉目瞪口呆：“等等，你让我捋捋。你的对象……是苏学弟？”
    大学里取向自由，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一个系里要出好几对，程奕嘉认识的人里就有喜欢同性的。
    他想到乌柏近段时间的反常，恍然大悟道：“你之前带学弟去蓝色，不仅仅是带他去玩，还想把他带来给我们认识？你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乌柏：“运动会那天。”
    那岂不是最近的事儿？
    程奕嘉算算日子，口中蹦出句“卧槽”：“才在一起几天，你就给对象看片‖儿？！”
    禽‖兽啊。
    “柏哥，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程奕嘉感叹：“竟然比我还要不当人。”
    乌柏捋直条腿，脊背往座椅里靠了靠：“你话太多了。”
    程奕嘉噎住，自觉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登记表。
    乌柏掀起眼皮：“什么？”

 第31章

    “参加毕业典礼的人员登记。”程奕嘉道：“下午拿过来的，让各个寝室登记好后尽快交上去，然后系里安排人去挑毕业礼服款式，统一购买。”
    ……
    苏景辞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强撑着精神上完专业课，趴在课桌上倒头就睡。
    蒋群摇他的肩膀：“下课了，你不走吗？”
    苏景辞艰难地抬起脸，有气无力道：“你先走，让我趴一会儿。”
    蒋群看着他困倦的模样，奇怪道：“你昨晚出去偷鸡啦，困成这样？”
    苏景辞没精力理他，头埋进胳膊里，睫毛无力耷拉着，可怜得叫人不忍心扰醒。
    蒋群拉长嗓子：“乌柏学长的毕业典礼也不想知道？”
    乌柏两个字钻进耳朵，苏景辞瞬间清醒了几分：“什么毕业典礼？”
    蒋群拉开座椅，坐到他旁边：“大四生离校前学校举办的毕业典礼，典礼上毕业生要穿着礼服和校领导、导师拍毕业照，而且，当天如果找毕业生拍照，一般不会被拒绝。”
    苏景辞慢慢抬起脑袋：“这一届典礼，乌柏学长要参加？”
    “听说是。今天计算机系有人看到了学长寝室提交的参加毕业典礼人员名单，上面有乌柏学长的名字。论坛上还有人爆出了大四拍毕业照的时间。”
    蒋群啧啧赞叹：“以乌柏学长的名气，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跟他合影。你去不去？论坛上有人在组队找学长拍照，我帮你报个名。”
    “……不用。”苏景辞搓搓脸，头埋回臂弯里。
    蒋群咽下到嘴边的话，叮嘱道：“那你别睡太久，当心感冒。”
    苏景辞从鼻子里挤出声低不可闻的“嗯”，脸又往臂弯里埋了埋。
    教室恢复安静，没一会儿，同楼层的其他系下课，廊道里人潮涌动，脚步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苏景辞不堪其扰，长睫挣扎地抖了抖，想要摆脱噪音的干扰。
    耳边忽的掠过一道清风，周围骤然安静下来。
    苏景辞眉目舒展，不自觉地蹭了蹭贴在脸颊上的手。
    ……手？！
    苏景辞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座位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眉眼低阖，冷淡的雪松香充斥鼻端。
    苏景辞咻地在座椅里坐直，眼神乱飘：“学长。”
    乌柏收回手：“怎么在教室里睡？”
    “下午要写选修课作业，不想来回折腾。”
    “什么科目？”
    苏景辞撇开脸：“计算机。”
    乌柏愣了下，低笑一声：“拿来我看看。”
    苏景辞抿了抿唇，摸出桌肚里的答题卷。
    乌柏挑眉：“空白的？”
    “还没写。”苏景辞心虚：“不知道怎么下笔。”
    他当初选修计算机，纯粹是脑子一热，想多了解乌柏一点，一二级的知识倒是没问题，再深入些他就不知道了。
    乌柏合上答题卷，在苏景辞旁边坐下：“我教你。”
    苏景辞揉揉脸，脑袋凑到乌柏跟前，认真听乌柏讲解。
    教学楼外阳光明媚，光线穿透玻璃窗，空气里的浮尘清晰可见。
    乌柏半张肩膀陷在阳光里，嗓音低沉磁性：“试着写写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
    苏景辞摸摸耳朵，按乌柏讲的思路开始答题，白色衬衣下隐约可见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乌柏眼神定了定，喉结上下滑了滑。
    兜里传来震动，乌柏垂着眼摸出手机。
    【程奕嘉：柏哥，看了群里发的礼服样式没？我们寝室选哪一套？】
    【不扩列，谢谢：还没。我先看看。】
    礼服共有六套待选，由系里所有人投票决定购买。
    乌柏一一点开查看，比对差异。选定一套后，准备用红线圈出来发给程奕嘉，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又撤离开去。
    他等了几分钟，等身旁的少年答完题收了笔，开口道：“辞辞，选哪一套？”
    苏景辞茫然地抬起头：“选什么？”
    “毕业礼服。”
    苏景辞惊讶：“我选？”
    乌柏点开大图：“毕业典礼穿，帮我选一套。”
    苏景辞没明白：乌柏要穿的衣服，怎么让他来选？
    但乌柏难得找他帮忙，他无法拒绝。
    苏景辞视线在图上流连一遍，指着其中一套：“它吧。”
    并不是最好看的一套，配色却是最冷调的，和乌柏的气质很搭。
    乌柏看着那张图几秒，按下保存。
    --------------------
    第18章 典礼
    教学楼的学生散得很快，声音渐渐小下来。
    风在教室里穿梭，扬起窗帘轻轻作响。苏景辞后知后觉：“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
    “有事吗？”
    乌柏语气如常：“找男朋友需要理由？”
    苏景辞脸一红，手指无措地在空中乱抓几下，答题卷差点被撕成两半。
    乌柏轻笑，伸手将答题卷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我看看你做的怎么样。”
    苏景辞“哦哦”两声，像是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般，挺直腰肢，规规矩矩端坐好。
    楼道里最后一点的声音消失不见，周围安静得针落可闻，心跳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苏景辞余光偷偷往身旁瞟去，乌柏微后靠着座椅，目光低垂，专注地看着答题卷。

 第32章

    睫毛长而密，在冷白皮肤下投下好看的弧形阴影。
    苏景辞心不由得悬起来，等了漫长的两分钟，乌柏放下答题卷，修长指节在卷面拂了一下。
    苏景辞舔舔唇，小声问道：“做错了吗？”
    乌柏抬起眼：“最后一题有两处不太对。”
    “我马上改。”苏景辞拿过答题卷，看了两遍，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乌柏的手按在卷面上：“书面你可能看不出问题，有电脑吗？我演示给你看。”
    “在寝室。”苏景辞拔腿要走：“我去拿。”
    “不用。”乌柏拉住他：“教学楼离大四男生宿舍比较近，去我寝室，我的电脑还在学校。”
    苏景辞心头一跳，学、学长的寝室？
    乌柏挑眉：“不想去？”
    “不是。”苏景辞不自然地别开眼，诚实道：“想去。”
    乌柏的寝室曾经发生过一次盗窃，学校加强了管理，除了同宿舍楼的，其他人一律不许进。
    加之，乌柏很少留校，他的寝室极少系外人进去过。
    苏景辞好奇地跟着乌柏进入宿舍，程奕嘉三人都不在寝室，乌柏的电脑放在桌上。
    寝室正对太阳，亮堂得叫人睁不开眼。
    乌柏拉上窗帘，拉开椅子，示意他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单手撑着座椅椅背，俯身打开电脑。
    苏景辞忙站起来：“学长你坐吧。”
    寝室里的设施都是按人数配套的，椅子一人一张，没有多余。
    电脑屏幕光在乌柏高挺鼻梁打下光影，他侧过脸凝视着苏景辞半晌，直起身。
    “也好。”
    苏景辞后退两步，方便他坐下，下一刻，腰上横过一条手臂，他双脚离地，被乌柏按在腿上。
    身前是电脑桌，身后是乌柏宽厚的胸膛，冷淡的雪松气息不断从乌柏身上传过来，涌上鼻端。
    苏景辞浑身一僵，一动不敢动。
    乌柏却像是没觉得两人的姿势有什么不对般，手臂从苏景辞身体两侧穿过去，打开编辑器。
    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苏景辞终于回过神来，他轻轻扭了扭身，想从乌柏身上下去。
    乌柏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别动，看我怎么做的。”
    苏景辞立即不敢再动了，他身体僵得像块木头，眼睛听话地盯着屏幕看，可是半点没看进去。
    听到乌柏问：“看懂了吗？”
    他木然的仰起头，眼里一片迷茫，白皙柔软的脖颈映着屏幕光宛如一柸雪。
    乌柏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直了直身，胸膛贴上少年单薄的脊背：“没看懂？”
    苏景辞心虚地低下头。
    乌柏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再演示一遍，好好看。”
    苏景辞深吸口气，强行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上。
    这一次乌柏有意放慢了速度，苏景辞思维跟着走，很快就看出他和乌柏的步骤相差在哪里。
    乌柏用的公式比他的简单了很多，效果却更好。
    苏景辞眼睛一亮：“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乌柏颔首，挪开在键盘上的手，让他随便看。
    座椅离电脑有些远，苏景辞看得认真，忘了他还在乌柏腿上，手无意识撑在乌柏腿根，抬起屁股往前磨了磨。
    乌柏表情一顿，他敛下眼皮，看着少年毫无所觉的少年，目光从纤长的手指，滑到纤细的腰肢、单薄的肩膀，又滑到白腻的脖颈上。
    眼神深沉得不见半点光。
    苏景辞正在比对乌柏的公式用的教材上哪一单元的内容，后颈处突然传来濡湿的触感。
    苏景辞一滞，紧接着，背后的手臂环过来，从衬衣衣摆探了进去。
    那只修长劲瘦的手缓缓抚过腰际，反手用手背来回摩挲着，像是在感受细腻的肌肤。
    苏景辞眼眸微微睁大，无处安放的手想要推拒，却紧紧抓住乌柏的手臂衣服。
    ……
    程奕嘉等半天没等到乌柏的回复，得知乌柏回了寝室，风风火火推开门，嘴里不停念叨：“柏哥，礼服投票你怎么还没发我……”
    却见乌柏坐在电脑前，腿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衬衣，几根细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书桌的边沿，颤抖着身躯将头埋进臂弯里，看不清脸，但从短发来看，应该是个男生。
    程奕嘉后面的话一下子噎在喉咙里，他眼睁睁看着乌柏的手从男生衣服里收回来……
    “你、你们……卧槽！”程奕嘉连忙捂上眼睛，关上门退出寝室。
    还是大白天呢，禽‖兽啊。
    不对。
    程奕嘉反应过来，柏哥不是承认喜欢苏学弟吗，坐在柏哥身上的是谁？
    脚踏两条船？
    脑海里走马观花地闪过这几个字，程奕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重新推开门：“柏哥……”
    话没说完，埋着头的少年侧过脸来，露出一半潮红的脸颊，牙齿紧紧咬住水红的下唇。
    不是苏景辞是谁？
    程奕嘉：“……”
    程奕嘉“啪”地又重新关上门，他确定了，他柏哥不是渣男，但是真禽‖兽。
    ……
    程奕嘉苦哈哈地在宿舍楼下等了一个小时，才见苏景辞从楼里走出来。
    脸蛋还是很红，衬衣衣摆皱得不成样子，好似被人狠狠欺负了一番。
    程奕嘉尴尬干笑：“苏学弟，下次再来玩哈。”

 第33章

    苏景辞：“……”
    苏景辞别开脸，几乎是落荒而逃，程奕嘉还是看清了他后颈红了一块。
    程奕嘉抹抹脸，又一次望天感叹：“禽‖兽啊。”
    回到寝室，乌柏从阳台进来，领扣解开了两颗，额前发丝微微湿润，显然是刚洗了脸。
    听到开门动静，乌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深黑的眼睛里还有未消散下去的浓烈欲‖望，看得人头皮发麻。
    程奕嘉新奇地啧啧两声：“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看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因为根本用不着。
    乌柏没理他，拿起手机把标记好的礼服图发过去后，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一张表格。
    程奕嘉惊讶：“怎么选这一套，我还以为按你一贯的风格，会选第一套。”
    乌柏不置可否：“这一套不错。”
    六套礼服都不丑，程奕嘉对这些没有什么讲究，他随意选了一套递交上去，不经意瞥过乌柏的电脑。
    上面赫然有一行醒目的大字：理大2019届毕业典礼活动安排表。
    ……
    苏景辞奔到彻底看不见大四男生宿舍楼才停下，他搓搓发烫的脸，勾着身将衬衣掖进去。
    刚掖好，就遇到从食堂出来的计算机选修课的导师，导师一眼看到他手里的答题卷：“苏景辞？试卷做完了？”
    苏景辞脸放下手，绷着下颌点点头。
    苏景辞上课从不开小差，成绩也很好，每学期都拿奖学金，导师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导师和颜悦色道：“给我看看。”
    苏景辞顺从递过答题卷。
    导师一题一题看，边看边满意点头。直到看到最后一题，他眉头皱了一下：“这一题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苏景辞面颊闪过一丝别扭，没有隐瞒：“问的学长。”
    “计算机系的？”
    苏景辞“嗯”一声。
    “怪不得。”导师感叹：“这种方法专业的人都不一定会。你的学长应该很优秀。”
    “非常优秀。”苏景辞面色一正，一本正经道：“他最优秀。”
    导师脸上闪过诧异，笑着打趣：“看来，在你心中，你的学长地位很高，不怕女朋友吃醋啊？”
    “女朋友？”苏景辞不解。
    导师指指自己的后颈：“太显眼了，毕竟在学校，还是注意点。还有不能耽误学习。”
    在大学，态度端正、上进努力的学生是难得的瑰宝。
    苏景辞反应过来，慌乱地捂住脖颈：“知、知道了。”
    ……
    论坛上关于大四毕业典礼的讨论一直居高不下，在典礼正式开始那天，更是达到了顶峰。
    天还没亮透，宿舍楼就有不少人在等候着让宿管大叔开门，长队排上了好几楼。
    “听说毕业典礼会先在运动场举行，之后分批次转移到礼堂看节目表演。”
    “计算机系是第几批？”
    “好像是第一批，典礼结束就直接进礼堂。”
    “一点拍照时间都不留？草，哪个傻逼排的活动表！我特么早上还有课！”
    “请假啊，找个理由溜出去，很多人提前去教学楼和运动场蹲着，要是运气好，没准能蹲到穿毕业礼服的学长，和学长合影。”
    睡的迷迷糊的苏景辞，瞬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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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特权
    苏景辞揉揉眼，浓密睫毛颤动几下，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红痕。
    他打开微信，目光在置顶的昵称上顿了顿。
    “今天上午还有课，你不多睡儿干什么呢？”蒋群打着呵欠打开灯。
    苏景辞缩回点开对话框的手指：“就睡了。”
    蒋群后知后觉外面的动静，指指闹哄哄的外面：“都是去找乌柏学长的？”
    苏景辞：“……”
    苏景辞闷头拉上被子：“应该是。”
    “不愧是理大男神，今天估计找学长合照的人能从运动场排到校门口。”蒋群啧啧两声，想到什么，翻身坐起来：“之前和你提过的李年玉还记得不？”
    苏景辞探出头来：“他怎么了？”
    “前几天他在论坛上炫耀他能和学长合影，还立了帖为证，昨天晚上睡觉前我看到帖子都叠到一万多楼了。”
    苏景辞眉头一皱。
    蒋群撇撇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听我朋友说，前段时间他一直很忙，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
    苏景辞彻底睡不着了。
    他翻来覆去煎饼十分钟，鼓起勇气点开置顶。
    【学长早】
    好傻。
    苏景辞将输好的字一个个删除。
    【毕业快乐】
    会不会太单调。
    【学长要和谁拍合照呀？】
    拍照是学长的自由，他会不会管太宽了。
    苏景辞搓搓脸，再次把输入框清除干净。
    算了。
    上完课，他再去找学长吧。
    苏景辞丢开手机，闭眼要继续睡，熄灭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不扩列，谢谢：醒了？】
    苏景辞一愣。
    【不扩列，谢谢：输入半天，怎么不发过来？】

 第34章

    苏景辞惊得坐起来，学长都看到了？
    【太空人：我不小心按到了】
    谁不小心按，会按好几分钟？这话苏景辞自己都不信。
    【太空人：怕打扰你休息】
    【不扩列，谢谢：你是我男朋友，你有特权】
    苏景辞脸腾的一红。
    他捧着手机，深吸一口气。
    【太空人：学长怎么起这么早？】
    【不扩列，谢谢：被吵醒了。】
    在校最后一天，宿舍楼里的人太过兴奋，四五点就开始闹，根本无法安睡。
    【太空人：毕业典礼什么时候开始啊？】
    【不扩列，谢谢：上午九点半】
    苏景辞瞄一眼屏幕顶端显示的时间。
    【太空人：要来我寝室睡吗？】
    消息发过去，苏景辞才反应过来，这话似乎有歧义。
    他慌忙解释。
    【太空人：我没别的意思】
    【太空人：只是觉得我寝室比较安静，适合睡觉】
    【不扩列，谢谢：不了】
    【不扩列，谢谢：典礼上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苏景辞嘴唇动了动，低低吐出句“哦”。
    【不扩列，谢谢：睡不着？】
    【太空人：有一点】
    【不扩列，谢谢：要看我穿毕业礼服吗？】
    苏景辞眼睛一亮。
    【太空人：要！】
    苏景辞连忙掀开被子，抓过一件外套披上，走到门口，又倒回来，取出抽屉里的礼盒，塞进衣兜里。
    宿管大叔受不住学生的软磨硬泡，提前开了宿舍楼大门，多数人浩浩荡荡去了运动场，楼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要上课走不开的，连人影都见不到几个。
    苏景辞直奔大四男生宿舍楼。
    六月末，步入夏季，天色亮得很早，远远的苏景辞就看到穿着毕业礼服的人在楼里进出。
    避免有人趁机混进去，宿管在门口立了块牌子，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苏景辞站在门口犹豫了下，没有进去。
    【太空人：我到楼下了】
    乌柏没立即回复，隔了两分钟消息才跳出来。
    【不扩列，谢谢：在原地等我】
    又等了两分钟。
    【不扩列，谢谢：看后面】
    苏景辞回过头，乌柏站在大门防护门前，白色衬衣袖子挽到小臂，捏着手机的手指冷白又修长。
    苏景辞眨眨眼，不是让他看毕业礼服么？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乌柏淡声道：“上去再换，先进来。”
    苏景辞迟疑：“我能上去？”
    乌柏拉着他上楼：“规定不包括恋人不能进。”
    苏景辞耳朵一红。
    程奕嘉三人去了食堂吃早餐，寝室里只有乌柏的书桌上还摆着电脑。
    毕业礼服挂在床沿上，黑色为底色，领子两侧是两圈银色宽带，自肩膀横亘下来，交叠在身前。
    和实物图一模一样。
    见苏景辞目不转睛盯着礼服，乌柏关上门，取出支撑礼服的衣架，当着他的面穿上。
    礼服很长，衣摆垂到乌柏的膝盖，纯黑的颜色衬得皮肤又白了几分。
    领口很宽，露出里面的衬衣领，领口微敞，精致喉结安静蛰伏着。
    严谨冷淡，又带着点慵懒。
    别样的性感。
    苏景辞眼眸微微睁大，怔在当场。
    乌柏像是没察觉到少年炙热的视线，长指挑起领带，微掀眼皮：“辞辞，过来。”
    苏景辞下意识走过去。
    乌柏嗓音低沉：“帮我系下领带？”
    苏景辞愣愣点头，接过领带，踮起脚，白生生的手臂环过乌柏的脖颈。
    乌柏太高，他不得不仰起头。
    灯光尽数铺落在他眼睫上，眼底的神色认真又虔诚。乌柏眸光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矮了矮腰身，手臂虚空环着少年纤细的腰肢，以防他站不稳后倒。
    晨间冷风从阳台敞开的窗户吹进来，苏景辞摩挲了下冰凉的指尖。
    “好了。”
    他松开领带结，脚尖却没有放下来，仰着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
    真好看，苏景辞心想，学长特别好看。
    乌柏也没提醒他，手臂收拢，缴紧少年的腰肢，同时另一只手扶上少年的后脑勺，低头攫取少年红润的嘴唇。
    苏景辞身体猛然颤了下，闭上眼睛，缓缓开启唇齿。
    ……
    程奕嘉三人回来时，寝室里只剩下乌柏一个人，衣着端庄，手里拿着一个礼品盒。
    程奕嘉疑惑：“典礼九点多才开始，这就穿上了？”
    乌柏收好礼盒，语气淡淡：“迟早要穿。”
    ……
    工程系上午有三节课，前两节课结束，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苏景辞随手抓起教材，就往运动场跑去。
    毕业典礼还没结束，身着西装的校领导正在主席台上发表讲话，浑厚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播出来，振聩耳膜。
    场边站满了人，男生女生都有，主席台台阶铺展开红毯，两侧摆着花篮和横幅。
    放眼望去，乌压压的都是人头，分不清具体是哪个专业。
    后一步跟上来的蒋群看得一脸懵逼：“这要怎么找计算机系？”
    “正对主席台第二方队。”苏景辞示意蒋群第一排一致穿着纯黑色毕业礼服的人。

 第35章

    “你确定？”
    苏景辞点点头。
    蒋群疑惑：“你怎么知道计算机系穿的是什么样的礼服？”
    他早上见过，他当然知道。
    苏景辞避开蒋群探究的眼神：“猜的。”
    蒋群：“……”
    他怎么不信呢。
    校领导讲完话，衣着漂亮的女主持人上台作总结陈词，进行下一个环节——学生代表发言。
    苏景辞看到乌柏淡定从容的走上台去，他的发言也和他本人一样，所有人屏息听着，偌大的运动场没有一个出声。
    等乌柏发言结束，海浪般的掌声才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苏景辞视线跟着乌柏移动，见他从侧面走下主席台，绕着人群想过去找他。
    刚走到主席台旁，主席台后走出来一个女生，颇为熟稔地喊住乌柏，和他交谈起来。
    乌柏神情淡淡，不知女生说了什么，他眉头微微敛了下，眼神又淡了几分。
    苏景辞顺着看过去，在女生旁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李年玉。
    想到早上蒋群的那番话，苏景辞不自觉抿了下唇，他看到女生将李年玉往乌柏面前推了推，指着主席台后幽静的后山，比了个拍照的手势。
    意思不言而喻。
    乌柏一反常态没有动，在李年玉高兴地靠过来要拉他时，他才往后退了两步。
    声音比平时冷了许多：“别管闲事。”
    李年玉和女生的表情僵住。
    乌柏看都没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在李年玉以为他改变主意的时候，乌柏加快脚步，带着肉眼可见的急迫走向不远处的少年。
    “不是还有课么？”
    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苏景辞被看得不自在，微微别开脸，佯装镇定道：“课间休息。”
    乌柏人生最重要典礼之一，他不想错过，哪怕只能看二十分钟。
    乌柏眼睛沉了沉，他的手在空中打了个转，抓住苏景辞的手腕，拉着他离开运动场。
    女生叹气：“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帮你，我虽然是学长的导师的女儿，可我也不能道德绑架他。这一次就当还你这段时间来社团帮忙的人情，你以后别再来社团了。”
    李年玉恍若没听到般，青白着脸跑开。
    运动场有六个出口，二号口连接后山山道，人迹罕至，李年玉从二号口追出来，就看见乌柏揽住苏景辞的腰身，将他压在假山上亲吻。
    少年仰着雪白的脖颈，乌黑柔软的发丝散在假山石上，半阖的双目里一片水光。
    察觉到有人在看，少年挣扎了下，支支吾吾地拒绝，但是身体却软得像是花泥，只能困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承接着男人欲‖望浓烈的唇舌。
    李年玉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们……”
    “滚。”
    男人微侧过脸，眼里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暗色，沙哑的嗓音冷漠得没有半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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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没大没小
    李年玉面色苍白，失神地望向乌柏，低不可闻地喃喃道：“你明明说过……”不喜欢男生的。
    如果乌柏能接受男生，那他算什么？
    李年玉落荒而逃。
    苏景辞迷迷糊糊中见他的身影消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手臂抵着乌柏的胸膛，通红着耳朵别开脸：“……要上课了。”
    乌柏敛眸看他，眼里藏着没有满足的沉黑。
    运动场的广播传来主持人典礼结束的播报，请第一批进礼堂观看表演的专业的学生提前做好准备。
    乌柏眼睫动了动，缓缓从少年身上起来。
    ……
    苏景辞几乎是踏着上课铃进的教室。
    蒋群扒着门张望，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会赶不上。你上哪儿去了？不过是一个转眼你人就不见了，我以为你先回来了，结果教室里也没人。”
    苏景辞差点坐空，他抿了抿发烫的唇瓣，白净面颊闪过一丝不自然：“去后山逛了逛。”
    后山？
    后山除了山就是树，山还是假山，有什么好逛的？
    蒋群没有多想，瞥见导师还没有来，他往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看论坛了没？李年玉删了帖子！”
    苏景辞神情微顿：“什么时候？”
    “就一分钟前。”蒋群点开论坛，翻出帖子给苏景辞看。
    乌柏是理大的活招牌，凡是和他沾边的话题，热度都不会低。
    李年玉的帖子一删除，蹲守在论坛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新开了帖子讨论原因。
    短短一分钟，已经盖起了三百多楼。
    “大概率是没有拿到和乌柏学长的合照，心虚了。”蒋群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学长几乎不和人合影，连单人照都很少，他能拿到才有鬼了。”
    苏景辞疑惑：“可学校宣传册上不是有很多他的单人照么？”
    “那都是宣传部抓拍的。唯一的一张正面照……对，就是上次开运动会，我裁下来给你的纸片，还是学校统一拍的证件照。”蒋群摊手道：“可能学长是不喜欢拍照吧。”

 第36章

    ……
    苏景辞没把论坛上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第三节 课一结束，再次飞奔出教室。
    表演分上下两场，一个半场有近三个小时，苏景辞到礼堂门口，第一批进去的人还没有出来。
    礼堂外围满了人，不少人手里拿着相机，看架势好似随时准备冲上去拍。
    苏景辞眉心蹙了蹙，他犹豫了下，给乌柏发去消息。
    【太空人：出来时别走前门】
    【不扩列，谢谢：你现在在礼堂外面？】
    【太空人：嗯】
    两分钟过去，乌柏没有回消息。
    苏景辞正要切出微信，停止的页面动了动。
    【不扩列，谢谢：来后门】
    苏景辞立即前往后门。
    理大礼堂很大，后门延伸到男生澡堂，位置很偏，大约百来米就是校门口，哪怕是白天也很少有人走动。
    出入口是一扇单开门，苏景辞一到后门，就看到乌柏站在门口。
    后门连接着舞台后台通道，苏景辞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乐曲声：“学长有什么事吗？”
    乌柏拉上门，隔绝礼堂的声响：“出来打印些东西。”
    苏景辞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叠资料：“去哪儿打印？需要帮忙吗？”
    乌柏指指门外道：“教务处打印室。”
    教务处就在礼堂旁边，是学校导师领导的集中办公楼，配备有专属打印室。
    大四毕业，教务处不少导师领导都被邀请去出席典礼，楼里十分安静。
    打印室在四楼楼道最里间，三十平米左右的单间，背对着阳光，光线有些暗。
    里面堆满了各种打印纸和资料，几近将空间填满。
    乌柏站在打印机旁，设置好打印的份额，将资料按顺序打印。
    打印机嗡嗡作响，乌柏长指按在机盖上，礼服一丝不苟，纤尘不染。
    “前门怎么了？”
    苏景辞回过神：“人很多，大部分还拿着相机，你不喜欢拍照，不走前门可以避开他们。”
    “……是不喜欢。”乌柏压下眼：“但你可以拍。”
    苏景辞反应过来，眉心忍不住跳了下，可想到乌柏的前一句话，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乌柏挑起眉梢：“你不想拍？”
    想。
    当然想，喜欢乌柏这么久，他做梦都想要拍乌柏的照片。
    苏景辞低声：“你不喜欢。我不想做学长不喜欢的事。”
    乌柏沉默，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朝少年伸过去。
    刚要抓住少年的胳膊，他脸色变了变，转而捏上眉心骨，面上有些疲惫，英挺的眉宇微锁。
    苏景辞福至心灵，勾头在兜里一阵翻找。
    “给你。”苏景辞摊开掌心，露出手里躺着的几颗糖果。
    乌柏抬起眼皮：“什么？”
    “能缓解低血糖的。”苏景辞解释：“我买之前看过店铺买家的评论，都说效果不错，你试试。”
    见乌柏没有动作，苏景辞挑出一颗剥开，踮起脚递到乌柏唇边：“我尝过，口感不是很甜腻。”
    乌柏垂下眼眸，神色平静。
    苏景辞后知后觉这举动太过亲密，他指尖蜷了蜷，想要缩回手，乌柏低下头，含住了糖果。
    温热的唇瓣从指腹扫过，苏景辞呆住，白皙脸颊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
    “学长……你……”
    乌柏像是没听见般，卷走糖果后头又往下压了压，牙齿咬住柔嫩的指腹。
    轻微的麻痛感瞬间蔓延全身，苏景辞条件反射要往后退去，乌柏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弹。
    打印室光线照在乌柏一侧肩膀上，裁下他半张英俊的脸庞，下巴的线条凌冽又锋锐。
    苏景辞心脏不自觉紧缩了一下。
    这时，乌柏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程奕嘉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
    乌柏侧了侧头，下巴隐进光线阴影里，明与暗在他身上完美分割：“打印室。”
    苏景辞松了口气，他挣了挣手腕，示意乌柏放开他。
    乌柏转过眼，视线在他脸上凝定两秒，然后在苏景辞不解的注视下，就着接电话的姿势，重新低下头，含住他整个指尖。
    苏景辞眼睛微微睁大，他的唇微微张着，想要说话，目光触及到通话中的手机，又咽了回去。
    苏景辞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摇摇头，缩起身体企图抵挡源源不断传过来的酥麻。
    手臂却被乌柏往上提了提，拉伸成笔直好看的一条线。
    男人按着他快速跳动的脉搏，唇齿抵着皮肤，时重时轻的噬咬。
    顺着腕关节，往下，到肘关节。
    缓慢，从容不迫，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欲‖念，一寸寸压迫在神经上。
    艳阳高照的青天白日里，苏景辞生生打了个冷颤。
    对面，程奕嘉还在叽叽喳喳地复述乌柏离开后表演了哪些节目。
    苏景辞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着，竭力将声音堵在喉咙里。
    忽然，肘关节被咬了一下，他眼睫剧烈一颤，腿支撑不住，手掌打滑撑到打印机开关上。
    叮——
    一声清脆机械响，打印机停止运作，吞吐的印件也停了下来。
    乌柏身形微顿，从眼尾扫了下，目光转到身前的少年身上。
    少年摇摇晃晃踮着脚，身体抖得不成样子，手臂红红白白，一条长长的水色亮带横亘其上。

 第37章

    湿漉漉的，被男人的唇舌舔了个遍。
    “腿软了？”
    嗓音又沉又哑，像被砂石反复打磨过。
    苏景辞侧过脸，合起眼睑，埋着头装鸵鸟。
    “什么腿软？柏哥你腿软？”程奕嘉道：“复印的东西很多吗？”
    乌柏没理他，直接扣掉了电话，松开苏景辞的手腕，横过手臂撑在少年腰上。
    苏景辞颤着腿，手指抓着礼服轻轻推了推。
    “怎么？”乌柏问。
    苏景辞晃晃手，抿了抿唇，小声道：“洗手。”
    乌柏低笑：“我带你去。”
    洗手池在楼道另一端，乌柏伸过手：“我给你洗。”
    苏景辞瞄了眼宽大的礼服衣袖，侧身躲开：“你没有我方便。”
    水流潺潺，在白皙手臂上冲刷，淌过上面深浅不一的红痕。
    密密麻麻，重重叠叠，隐约还有几个牙印，看得苏景辞脸又是一红。
    毕业礼服的意义是结束与新的开始，深含祝愿之意。
    这一身衣服应该出现在阳光下，拍成集体大合照留在相机胶卷里，定格成人生最美好的画面之一。
    而乌柏却穿着它，在明暗不一的打印室里，一边一本正经地接着电话，一边对他做着和礼服意义背道而驰的事。
    苏景辞甩甩手，胡乱擦了擦水渍：“好了。”
    乌柏拉住他，想再给他擦擦，楼道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程奕嘉几个人冲了出来，直奔打印室。
    “柏哥，我们来帮你搬东西了……柏哥，你在哪儿呢？”
    “后面。”乌柏淡淡出声。
    后……程奕嘉转过身，就见洗手池旁站着两个人。
    高个的男人英俊冷淡，手上拿着包纸；矮个的少年手臂湿润，红一块白一块的。
    付鹏和杨文惊讶道：“柏哥和……苏景辞？”
    这两人怎么在一起？
    “什么苏景辞，没大没小的。”程奕嘉踢他一脚：“苏学弟是柏哥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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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纸条
    男、男朋友？？？
    在他们的印象里，乌柏和苏景辞也没见几次，怎么就搞到一起了？
    更重要的是，和乌柏同寝四年，他们居然不知道他的性取向是男？
    杨文像是第一次认识乌柏般：“没看出来，柏哥，你藏得够深啊。”
    付鹏很上道地喊道：“大嫂好！”
    苏景辞：“！”
    他才不是什么大嫂，能不能不乱叫。
    乌柏看着他无措的模样，勾了下唇角，轻轻托起他的手臂，为他擦水。
    苏景辞僵着身体当哑巴。
    ……
    需要印的资料有点多，打印完，离表演结束也没多久了。
    程奕嘉指指教务处对面的景观亭：“一会儿要拍几张集体照，我们直接下去等他们。”
    景观亭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一侧连接主干道，一侧紧连人工观赏池，喷泉喷涌，连带亭子里也多了几分凉爽。
    苏景辞坐在亭子里，手里抱着打印的资料，看着计算机系的人站在一起拍照。
    乌柏身高优越，站在最后一排正中间，犹如鹤立鸡群。
    拍完集体照，导师叫过乌柏，单独拍了两张，脸上满是欣慰，可见其对乌柏的喜爱。
    程奕嘉司空见惯，还是没忍住牙酸，锤了付鹏一拳：“羡慕死我了。”
    “你羡慕就羡慕，打我干什么。”付鹏反手抓住程奕嘉的胳膊，锁住他的脖颈。
    程奕嘉不服气：“最后一天，就不能让让我。”
    “都是最后一天，你怎么不让让我。”付鹏毫不退让。
    程奕嘉惊讶：“你不是过几天才去公司报道吗？”
    四月份付鹏通过了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面试，暂定七月初去实习。
    “我打算提前过去适应一下环境。”付鹏耸耸肩：“反正留在学校也是闲着。”
    倒也是。
    程奕嘉问杨文：“你也明天走？”
    杨文点点头：“外婆身体不是很好，想回去看看她再去工作。”
    程奕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杨文笑笑，想到什么，拍了下脑门：“对了，程老二，你联系方式加上了吗？”
    程奕嘉疑惑道：“什么联系方式？”
    杨文皱眉：“你给我的纸条你不知道？”
    “什么纸条？”程奕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纸条？”
    他们几个在开学第一天就互加了微信和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儿都是线上联系，哪用得着递纸条这么麻烦。
    “大三开学前几天，也就是21级开学那天，在景观亭附近，你塞了张纸条给我，让我转交给哪个学弟还是学妹……你真不记得啦？”
    “……”程奕嘉仔细回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段模糊的记忆。
    他张大嘴巴原地蹦跶几下，抖着手，活像得了羊癫疯。
    杨文哼道：“想起来了吧？当时你急匆匆的，像是急着去办什么事儿，把纸条塞给我就跑了。”
    程奕嘉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那你给出去了吗？”

 第38章

    “没。”杨文道：“你没说清楚要给谁，我找半天没找到人，把纸条收起来了，现在还在我那里放着呢。”
    “……”
    程奕嘉一脸生无可恋。
    杨文一顿，问道：“那纸条很重要？还要不，我没打开过，一会儿去拿给你？”
    程奕嘉抹抹脸：“不用了。那纸条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柏哥的。”
    骤然捕捉到乌柏的名字，苏景辞下意识转回视线，就听到程奕嘉道：“纸条是柏哥让我转交的，上面是他的电话号码……啧，我忙着接待新生，把这事儿给忘了。怪不得那段时间柏哥总是盯着手机。”
    杨文惊讶：“柏哥？他主动把电话给别人？”
    “我记得是。”程奕嘉砸吧了下嘴巴：“而且给的对象还是一个男生……”
    话音未落下，乌柏拍完照走了过来。
    苏景辞抿抿唇，绷着脸别开脑袋。
    程奕嘉心虚：“柏哥，告诉你个事儿，你先保证不打我。”
    乌柏不上道：“你先说。”
    程奕嘉吞吞吐吐，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我真的错了……哥，你加上那个人了吗？没加上，我重新帮你传纸条。”
    乌柏摘礼服帽的手一顿，声音听不出情绪：“加上了。”
    程奕嘉松了口气，加上就好。
    “谁啊？”杨文好奇。
    乌柏长指摩挲着帽沿，没有回答。
    程奕嘉笑着道：“拍完照，后续也没什么事了，我们仨打算明早离校，柏哥，你呢？”
    乌柏淡声：“我暂时不走。”
    程奕嘉托着下巴沉吟片刻，提议道：“既然都不急着离校，不如今晚出去玩个痛快？我听隔壁寝室的人说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反响还不错，一起去看看？”
    上回去蓝色打球，没能玩尽兴，程奕嘉觉得挺遗憾的。
    付鹏杨文举手赞成。
    乌柏没发表意见：“随你们。”
    ……
    在景观亭分开后，苏景辞直接返回宿舍。
    六月底，离期末考试也不远了，各个科目的导师陆陆续续圈画了考试范围，他需要将划出来的内容重点记忆。
    晚上九点多，离熄灯还有二十几分钟，苏景辞抱起衣服要去浴室，安静了大半天的手机有了动静。
    【程奕嘉：苏学弟，现在有空不？】
    苏景辞忙放下衣服。
    【太空人：有，程学长有什么事吗？】
    【程奕嘉：来蓝色接一下柏哥】
    【程奕嘉：在上次的包厢】
    【太空人：马上来】
    苏景辞匆匆换上鞋，连蒋群在后门喊他，问他要去哪里，他也没理会。
    校门大门已经关闭，旁边的小门还没关。苏景辞左右瞧了瞧，见门岗不在，迅速溜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
    到达蓝色，苏景辞扫码付款，立即去往包厢。
    包厢门半开着，程奕嘉一边肩膀架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却把两人抓得很紧。
    “程学长！”苏景辞伸过手要帮忙。
    程奕嘉避开去，艰难地扬起脖子，往后方努努嘴：“他俩交给我就行。你去看看柏哥，他喝得比我们都多。”
    包厢光线略显昏暗，苏景辞往里看去，隐约可见沙发上坐着个高大身影，一动不动。
    “他俩醉的太厉害，我先将他们带出去等车，送回……这个时间点学校怕是已经关门了，送到酒店吧，明早再回学校搬东西。”程奕嘉的声音拉回苏景辞的注意力：“柏哥交给你了。”
    苏景辞点点头，走进包厢。
    乌柏双腿交叠，侧对门坐在沙发上，毕业礼服脱了下来，放在扶手上。
    面前是一方长长的茶几，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密密麻麻的，苏景辞粗粗看了眼，几乎都喝空了。
    地毯上也有好些个空瓶，闻着包厢里漂浮的淡淡酒味，苏景辞俯身，要将酒瓶拨开。
    手刚探出去，乌柏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在他脸上凝顿两秒，哑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程学长通知我的。”苏景辞观察了下他的脸色，看不出是醉没醉：“能走吗？”
    乌柏低不可闻“嗯”了声，站起身来。
    “衣服给我吧。”苏景辞先一步抱住礼服，长长的衣摆垂到他的脚踝，将他下半身完全遮挡。
    乌柏眸光定了定，收回手。
    蓝色隔音很好，廊道静悄悄的，苏景辞亦步亦趋跟着乌柏走出来，程奕嘉正在帮两个醉鬼系安全带。
    “我帮你们叫了车，过几分钟就到。需要给你们订酒店不？”
    “不用。”乌柏淡淡道：“回公寓。”
    程奕嘉不勉强他们，摆摆手，钻进副驾驶座：“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车子渐行渐远，消逝在不见头尾的车流之中。
    苏景辞收回视线，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蒋大喇叭：寝室都熄灯了，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
    苏景辞偷偷瞅了瞅乌柏。
    【太空人：校外】
    【蒋大喇叭：今晚还回来不？我找宿管帮你开下门】
    【太空人：不回去。】
    叫的车很快到达，苏景辞看了看乌柏的脸色，一起坐到后座。
    到了公寓，苏景辞和乌柏一前一后下车。
    时过十点，公寓楼灯火通明，紧贴鹅暖石子路的路灯晃过裤脚，乌柏步伐沉稳从容。

 第39章

    苏景辞转开眼，过了几秒，又转回来。
    “看什么？”乌柏侧过头，四目相对。
    苏景辞眨眨眼：“你还好么？”
    乌柏反应过来，苏景辞是在问他是不是喝醉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乌柏压下眼：“我没醉。”
    他的酒量并不差，程奕嘉三个人加一起都奈何不了他。
    乌柏打开门，从鞋柜里拿出两双一大一小的拖鞋，放在苏景辞面前。
    苏景辞站在门口没动。
    乌柏抬起眼：“不进来？”
    苏景辞“嗯”一声：“你先休息，我走了。”
    苏景辞转身要走，乌柏拉住他的手腕：“校门已经关了，你要去哪里？”
    “随便在外面……”应付一晚。
    后面的话对上乌柏的眼睛，说不下去了。
    乌柏嗓音低沉：“辞辞，你男朋友今天毕业，不说些什么吗？”
    苏景辞不明所以，余光瞟到乌柏手上崭新的腕表，想到早上他送了礼物，祝贺的话还没有说。
    于是，他补上他一整天都想说的话：“毕业快乐，学长。”
    乌柏没说话，在苏景辞面前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指节握上纤细的脚腕：“错了。”
    “？”苏景辞条件反射缩了缩脚。
    “称呼，错了。”
    “……”苏景辞脸一红，深吸口气：“毕业快乐，男朋友。”
    乌柏的手停了下来，发丝滑下额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苏景辞以为他声音太小，乌柏没听见，张张唇，准备再说一次。
    乌柏稍抬起他的脚，将鞋子脱了下来，换上拖鞋，拖鞋不大不小，刚好合脚。
    苏景辞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脚脖子颤了颤：“学长……”
    乌柏目光落在少年的脚上，由于常年找不到阳光，脚部的皮肤尤为白皙。
    晶莹剔透的趾头微微蜷缩着，指甲盖覆着一层浅粉，像是刚扒开的蚌壳肉。
    乌柏眼神沉了沉，骨节分明的指节拉开领带结：“洗澡了吗？”
    苏景辞摇摇头：“还没。”
    他有个习惯，喜欢在睡觉前洗澡，凉凉爽爽地入睡。程奕嘉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洗。
    乌柏喉结上下滑了滑：“你先洗。”
    苏景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带换洗衣服，明天早上回学校再……”
    “穿我的。”乌柏接过话：“内裤也穿我的。”
    苏景辞心口一跳，红着脸“哦哦”两声。
    ……
    浴室水汽氤氲。
    湿热的水雾粘皮肤上，在长长的睫毛上凝聚成透明的水珠，坠在眼尾欲落不落。
    苏景辞头发被热水打湿，贴着他透着红的脸颊，全身的肌肤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他关掉蓬莲头，抹了抹脸上的水，手往旁边挪移。
    碰到柔软的面料，他指尖一顿，蜷了蜷，才勾过挂在衣架上的内裤。
    看起来挺新，但上面没有吊牌，苏景辞通红着耳朵，抬起脚套进去。
    意料之中的大了，将他整个屁股包了进去，松松垮垮的，好似随时要掉下去。
    苏景辞胡乱抓了两下，飞快套上浴袍。
    卧室灯光暖亮，乌柏站在衣帽柜前在换衣服，衬衣纽扣解到一半，结实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
    苏景辞脑子一片空白，慌忙背过身去：“我洗好了，学长你去吧。”
    乌柏手指停在纽扣上，他看着少年泛粉的后颈，指腹缓慢摩挲了几下光滑的扣面。
    嗓音喑哑得不像话：“穿了吗？”
    “？”苏景辞回过头。
    乌柏滚滚喉结：“里面，穿了吗？”
    苏景辞脸色爆红。
    他下意识抓紧浴袍，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穿了。”
    “……”乌柏哑声。
    两三秒，苏景辞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乌柏身上冷淡的雪松气息朝他拢过来。
    “让我看看。”
    苏景辞一呆：看？
    不等他缓过来，他的人已经被乌柏拉了过去。
    脊背抵着衣柜门，被搂起了一条腿，宽松的浴袍随着分叉开，露出下面黑色的内裤。
    乌柏紧紧盯着那片黑色布料，眼底黑潮翻滚，仿佛随时要冲破而出。
    和他想象中一样，他的内裤贴着少年的密处，不留余漏。
    --------------------
    第22章 懊恼
    卧室里，空调呼呼转动，发出规律的轻响。
    凉意顺着脊背传过来，苏景辞一个激灵，下意识抬起手要推开乌柏。
    目光触及乌柏近乎专注的脸庞，指尖在乌柏肩膀停顿片刻，又收了回来。
    他咬咬下嘴唇，默许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莹润白皙的脚背紧张地绷成好看的弓形，宽松柔软的浴袍下，细腻肤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白得晃眼。
    乌柏眼眸微微浮动，暗光一闪而过，像是潜藏在海平岸下的澎湃浪涛，暗潮叫嚣着要一涌而出，吞天灭地。
    苏景辞心头一跳，本能觉得危险，他启开唇瓣，想问乌柏看够了么。
    乌柏鼻翼翕动几下，闻沐浴露淡淡的清香，冷白修长的手指要去勾内裤边，书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乌柏动作一顿，从眼尾扫了眼手机，半晌，平静克制地退了退身，拢好少年身上的浴袍。
    “抱歉，我有些失态。”

 第40章

    苏景辞晃晃脑袋，耳朵悄悄漫上粉色。
    是程奕嘉发来的消息，乌柏不避讳地当着苏景辞的面点开微信。
    【程奕嘉：柏哥，你俩到了没？】
    【程奕嘉：不会已经睡了吧？】
    【不扩列，谢谢：到了】
    【不扩列，谢谢：没睡】
    【程奕嘉：怎么半天不发消息，我还以为你俩半路走丢了呢？】
    乌柏指腹摩挲了下手机侧面。
    【不扩列，谢谢：在洗澡】
    【不扩列，谢谢：你们到酒店了？】
    【程奕嘉：早到了，他俩睡得跟死猪一样】
    【不扩列，谢谢：你们明天几点走？】
    【程奕嘉：他俩八点半的车票，六点多就得动身。我晚一点，定的十点多的票。】
    【程奕嘉：对了，苏学弟没什么事吧？】
    【程奕嘉：纸条的事儿……我一时嘴快，希望苏学弟别多心】
    苏景辞蜷了蜷整理浴袍的手，缓缓垂下眼睫。
    乌柏压下眼，余光尽数落在他身上，手上灵活敲字。
    【不扩列，谢谢：不会】
    【程奕嘉：？】
    【不扩列，谢谢：纸条本就是要给他的】
    【程奕嘉：！！！！】
    苏景辞眼睛惊讶地睁大，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乌柏。
    乌柏没有多解释，收起手机，嗓音沉哑：“你应该不记得了，21级新生报道那天，学校派来接待新生的人里面有我。”
    九月份，正值天气炎热，少年抱着发放的深绿色军训迷彩服，皮肤白皙，唇瓣艳红，他看了一眼，就再也没忘掉。
    但当时他走不开，只能拜托程奕嘉帮忙，哪知程奕嘉半途搞了个乌龙，纸条根本没送到少年手里。
    苏景辞确实对开学那一天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他家离理大比较远，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很迟钝。
    “抱歉。”苏景辞懊恼，他不知道乌柏也在。
    “不是你的问题。”乌柏揉揉少年黑软的发丝：“真要说起来，也是我唐突。”
    他根本没确定少年性向，就冒然向少年示好，万一少年不喜欢男生，他的举动只会让少年厌恶抗拒。
    乌柏从衣柜里随便挑了套衣服，转身要出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可能会到很晚，你早些睡。”
    刚走两步，衣摆就被人从后面拉住：“学长不在卧室睡吗？”
    乌柏没否认。
    “学长睡卧室吧，我去外面。”苏景辞低着头，脖颈泛着粉色：“或者……学长可以和我一起睡。”
    乌柏一滞，垂眸看着他露在外面的一段雪色脖颈：“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明白。”苏景辞绷着下颌，吐词清晰：“今天学长毕业，我想让学长高兴，学长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乌柏沉默，声音哑得不像话：“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
    “……”不知道。
    “我想把你弄脏。”乌柏一字一顿：“让你离不开这间屋子，让你哭泣，让你穿着我的内裤入睡。”
    “！！！”
    苏景辞脚下踩着的地板仿若变成了滚烫的石炭上，热意从脚底窜上来，直贯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苏景辞张张水红的唇瓣，磕磕绊绊，连话都说不出来。
    乌柏拉开他的手：“怕就别撩拨我，嗯？”
    “……不是怕。”苏景辞辩驳，他没怕过。
    乌柏黑沉沉的眼珠子定定地凝视着他。
    苏景辞深吸口气：“我不怕。我了解过的。”
    乌柏眼神蓦地又是一暗：“了解什么？”
    “就同性恋……通过网络。”苏景辞捏了捏指骨：“我发现我喜欢你后，去网上查过很多资料。”
    乌柏喉结上下滑了滑：“什么时候？”
    “大一上学期。”苏景辞如实回答。
    乌柏难得惊讶：“大一？”
    所以，少年早就喜欢他，从一开始对他就不是偶像的崇拜。
    苏景辞抿抿唇：“我没喜欢过人，觉得自己不正常，想去网上查查是怎么回事……”
    然后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乌柏嗓子眼抽紧，眼里的黑翻天覆地的滚，又被他克制地压住。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查出来的结论是什么？”
    苏景辞仰起头直视他黑沉得惊人的眼睛：“我是正常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我喜欢学长没有任何错。”
    乌柏瞳孔微缩，他甩开手上的衣服，捉住少年的手腕，又将人抵回衣柜门上。
    公寓外悄然无声，有簇簇灯光围着花坛，流动的喷泉像是铺了层银光。
    公寓内，苏景辞牙齿打着颤，睫毛抖个不停。
    他眼珠光芒涣散，模糊的视线里，男人顺势低下来，冷白好看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剩下的纽扣，指节上黑色痣晃了一次又一次。
    “辞辞，受不住就抓我。”
    最后怎么睡过去的，苏景辞完全不记得。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床头石琉璃钟表已经稳稳指到了十二点半。
    乌柏没在房间里，卧室窗帘拉着，挡住外面刺人的日光，空气里还残留着空调风的冷意。
    昨晚的场景走马灯似的晃过脑海，苏景辞眼睫毛抖了抖。
    乌柏真的将他说的话无一遗漏地履行了个遍。

 第41章

    “……”苏景辞捂脸，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躺尸十来分钟，苏景辞恢复了点力气，费力地掀开被子，一寸寸往床边挪动，脚还未沾地，膝盖就软了下来，往地板上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罩下一道阴影，乌柏舒展长臂接住他，抱着他放回床上。
    “下床来做什么？”
    乌柏换了一身休闲浅灰色单衣，长直的睫毛低垂，在冷白皮肤上投下弧形阴影，冷淡随性，简直和昨晚上判若两人。
    苏景辞舔舔唇，微微别过脸道：“……换衣服。下午有一节选修公开课要补上。”
    运动会时落下的，他要回学校去上课。
    乌柏扫过散乱的浴袍，视线定住几秒，打开放在沙发上的购物袋，取出一套衣服和一条内裤。
    都是崭新的，上面的吊牌甚至还没有摘下来。
    乌柏修长手指勾着新内裤，在床边坐下来：“腿抬起来。”
    苏景辞：“？”
    乌柏道：“不想去学校了？”
    苏景辞睫毛抖了抖，片刻，顺从地照做，任由乌柏帮忙。
    “……谢谢。”苏景辞小声道。
    乌柏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凝视着他，并没有松手，拿过衣服，又帮苏景辞穿上。
    “离上课还有两个小时，我买了午餐，放在楼下，吃了我送你回学校。”
    苏景辞摇摇头：“不用麻烦，我出去打车。”
    乌柏挑眉：“你能走？”
    “……”苏景辞不说话了。
    下一刻，苏景辞想到什么，问道：“学长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上课？”
    之前也是，乌柏好像对他的课程掌握得一清二楚。
    乌柏淡淡道：“我去论坛查过工程系的课程表。”
    “……”对，他怎么忘了，乌柏是计算机系的佼佼者，查个课程表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
    选修课是同届各个系的学生合上，为了得全勤学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到了，大教室里人满满当当。
    蒋群靠着椅背，吊儿郎当地转笔，余光不住地往门口瞥，没看到苏景辞，倒是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支着胳膊，撞了撞旁边的同学：“李年玉也选修了这门课？”
    同学摇摇头：“我每堂课都来，没见过他，估计是陪着朋友来的。”
    选修课管的不严，可以带朋友或者对象来旁听，老师从来不会赶人。
    是有这么个事儿。
    蒋群晦气地啧了声，昨天出了那么大的糗，他以为李年玉会有点羞耻心躲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到处蹦跶。
    脸皮是真厚。
    蒋群仅剩的一点好心情没了，懒洋洋地坐回座椅里，小声嘀咕：“小辞怎么还不来？别是忘了吧，最后一堂课可是要点名的。”
    蒋群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苏景辞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两道身影就出现了在教室门口。
    苏景辞手抓着教室门框，乌柏搀扶着他，臂弯里挎着从寝室拿出来的书包。
    “？”
    蒋群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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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
    快完了，这本一完结就开下一本。感谢在2023-04-27 08:54:39~2023-05-06 09:5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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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见家长
    教室里的响动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默契地都落到了一处。
    正在和朋友聊天的李年玉察觉到异样，抬起眼来，就看到英俊的男人扶着矮他一头的少年一步步向座位走去。
    男人背对着他，他看不到男人的神情，只能看到少年的半张侧脸。
    少年密长的眼睫耷拉着，眼尾泛着道浅淡痕迹，看起来似乎不太精神。
    大教室座位一排连着有近二十个座位，蒋群占的位置在中间，男人跨进去，替少年放平座椅，侧身让少年过来坐，坐下的一瞬间少年脸色僵了僵，咻地站了起来。
    男人微愣，想到什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叠成几层，放到座椅上。
    “坐吧。”男人嗓音低沉：“软的。”
    李年玉面色一变，目光在两人间来回转，一点点变得苍白。
    “没事吧？”朋友欲言又止：“你脸色好难看。”
    李年玉急忙低下头，不让朋友看到他眼里的扭曲，手掌死死攥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面。
    蒋群看着苏景辞别扭的坐姿，担忧道：“你的脚又不舒服了？”
    苏景辞摇摇头：“不是。”
    乌柏放下书包，淡淡掀起眼皮：“他的脚怎么了？”
    “无缘无故拐脚，尤其是跑步起步时，好几次差点……”
    苏景辞拉拉蒋群的衣服，止住他说下去：“没事，就跑步的时候会莫名无力，看过医生，不是什么大问题。”
    “哪里的医生？”
    “甲等医院，挂的主任号。”
    挺有名望的一位医生，诊错的概率不大，所以，苏景辞从来没有把他脚的问题当回事儿。
    乌柏沉吟，放平苏景辞旁边的座椅坐下。
    苏景辞疑惑：”？”
    乌柏淡声：“旁听。”
    选修课老师五十几岁，声调悠悠的，讲课节奏不紧不慢。

 第42章

    换做平时，苏景辞能听进去，一整节课跟着老师的思路走，可今日精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十分钟不到，他就开始分心，身上各处的疲惫去而复返，眼皮越来越重，眼前出现重影。
    “咚”一点一点的脑袋往下垂去，即将磕碰到课桌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接住了他，掌心朝上，贴着少年白致的额头。
    少年阖着眼睛，鼻梁上的低度眼镜从耳上滑落下来，要掉不掉。
    乌柏伸手，要将眼镜取出来，讲台上的老师忽然抬抬眼镜：“这个问题我之前讲过，有没有哪个同学知道答案？”
    昂起的头一个个低了下去，无人应声。
    老师见惯不怪，视线环视一圈，定格在某处：“倒数第四排的男生，对，戴眼镜的那个，你来回答。”
    众人齐刷刷回过头，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
    倒霉蛋睡意沉沉，一无所觉。他旁边的男人长指勾起眼镜，反手戴在自己鼻梁上，站了起来。
    老师：“……”
    其他人：“……”
    ……
    苏景辞是被下课铃声吵醒的，老师在讲台上收拾教案，指着他说：“下不为例啊。”
    苏景辞莫名其妙：“？”
    什么下不为例？
    头顶传来声轻笑，乌柏将他的书收回书包里：“最后一堂课，老师没教新知识，勾了些值得了解的知识点，我已经帮你划上了，有时间看一下就行。”
    苏景辞懵懂地看向周围，学生们有说有笑，从前后门走出教室。
    苏景辞轻轻“嗯”一声，眼角压出一片红痕，人还不大清醒。
    乌柏道：“好点了么？”
    苏景辞撑着课桌站起来，酸疼的感觉遍袭全身，忍不住“嘶”出声。
    乌柏跨到走道上，蹲下去：“上来。”
    苏景辞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周围都是人，他不想引人注目。
    乌柏瞥过他带着水汽的眼睛：“让男朋友背，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
    苏景辞红着耳朵尖，手指抓了抓腰上的衣服，白皙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我站一会儿就好。”
    乌柏凝视他几秒，坐回椅子上，腿分岔开，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来。
    “腰还酸？”手掌隔着衣服，揉上纤瘦的腰肢。
    苏景辞浑身一僵，下意识抓住乌柏的手，不让他动。
    乌柏停下动作，余光扫了眼周围：“没人。”
    苏景辞顺着看过去，周六同学们急着出去玩，短短两三分钟，教室里就没剩下多少人了。
    李年玉和朋友经过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洞察一切的嫉妒。
    苏景辞睫毛颤了颤，转开眼睛，身体放松下来。
    乌柏继续轻缓地揉腰。
    蒋群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手里的课本险些甩出去：“你们俩……”
    苏景辞搓搓发烫的耳朵，语气坦然：“如你所见，我和学长在交往。”
    蒋群倒吸一口凉气，交往？乌柏学长是小辞的……男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蒋群牙酸：“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苏景辞道：“从运动会那天开始。”
    也就是说有一个多月了。
    蒋群啧啧两声：“可以啊，瞒我这么久，长本事了。”
    苏景辞心虚，他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坦白么。
    蒋群摸着下巴琢磨，想敲一顿大餐，让苏景辞出出血，教室门口探出来几个脑袋：“蒋群，都下课了你还磨磨唧唧干什么呢？！就差你了！”
    蒋群想起来，他约了人一起打球。
    蒋群拽起书包，风风火火跟着那几个男生走了。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苏景辞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眼底水雾弥漫。
    乌柏低声：“还想睡？”
    苏景辞点点头：“有点。”
    “我们回去，到公寓再睡……”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乌柏转口道：“辞辞，帮我把电话拿出来。”
    苏景辞乖乖照做，也没看跳跃的来电显示，将屏幕转向乌柏。
    乌柏垂眸看了下：“按一下接听。”
    苏景辞手指绕到手机正面替他按下接听。
    乌柏又道：“你来接。”
    “？”苏景辞不解地歪歪头，但还是拿过手机接了起来：“你好。”
    睡眠不足，他声音有些无力，像是裹了层软绵绵的棉花糖，尾音打着软璇儿。
    对面没说话。
    苏景辞觉得奇怪，放平手机看来电显示，想看看是谁，就见上面赫然备注的是：妈。
    妈……妈？！
    学长的母亲？！
    苏景辞瞬间清醒了，瞌睡虫跑得没了影儿。
    他脸上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起来，舔舔唇瓣，对着跳动计时的屏幕，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怎么办？
    他该说些什么？
    他……
    苏景辞绞尽脑汁回想平时怎么和长辈们打招呼的，腰上的手忽然往下挪移，探进衣服里，苏景辞猝不及防，唇间泄露出几声哼音。
    他惶恐地瞪大眼睛，看向乌柏。
    乌柏倚着座椅，脊背笔直，表情平静，薄薄的眼皮略垂敛着，自带一股子高不可攀的冷淡。
    好似在他衣服里不规矩的手不是他的一般。

 第43章

    苏景辞动动唇，想让乌柏把手抽出去，几根冰凉的手指贴上了他肚脐。
    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抓紧乌柏的手臂，咬紧嘴唇，朝乌柏摇头。
    在通话中，伯母会听到的。
    乌柏却像是没懂他的意思般，抬起另一只手解开少年衬衣领口的两颗纽扣，拉下领子，对着痕迹斑驳的锁骨吻了上去。
    苏景辞腰身瞬间绷直，扬长着脖子，死死抓着手机，指节泛白。
    他想推开乌柏，可又怕松开乌柏的手臂，乌柏在他衣服里的手又捣乱。
    苏景辞尽力让自己变得冷静，喉间却不可遏制的泄出几分细弱的颤音。
    他仰着头，露出细长的脖颈，小巧的喉结因为恐惧而细细颤抖着，像待宰的白天鹅。
    苏景辞焦急得眼眶通红，大半天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电……电话……”
    计时还在继续跳，乌母并没有挂断。
    乌柏瞥着被少年抓出折痕的衣服，在少年要发出第二次催促之时，直了直身，接过手机，低哑着声音喊人：“妈。”
    乌母隔了一分钟才开口：“终于想起接电话了？”
    很好听的女音，温婉不失威严，苏景辞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一个女强人的形象。
    趁着乌柏靠着座椅接电话，苏景辞抽出乌柏的手，退到旁边，低头系纽扣。
    细白的脖颈从领子后面露出一段，上面星星点点都是吻痕，或是红肿或是於紫，花儿一样绽放在雪白的肤肉上。
    乌柏目光凝定，黑沉不见底，对乌母的话听一半漏一半：“你没打错，我没换过号码……到哪儿了？我去接你们……也行，我一会儿过去。”
    乌柏顿了顿，问道：“一直帮爸调理身体的中医，你有他的电话吗？”
    “有。”乌母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有点事儿想问他。”
    挂断电话，乌柏又将人拉回来：“辞辞，计划有变，暂时不能回公寓。”
    苏景辞以为是他有事，脱不开身，说道：“没关系，你去忙吧，我先过去等你。”
    乌柏嗓音喑哑低沉：“不行。”
    苏景辞不明所以。
    “你必须一起去。”乌柏说：“你得陪我一起去见公公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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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见面礼
    谁？！
    苏景辞大脑宕机，表情空白，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两颗漂亮的琉璃珠子。
    乌柏长臂圈着他，将他困在身前，手上有条不紊的揉腰：“我爸妈。”
    “公……”苏景辞差点咬到舌头：“伯父伯母是要来学校吗？现在到哪儿了，要我去接吗？”
    “司机跟着，不用人接。”乌柏看着毫无自觉的人：“你还是先顾顾自己。”
    苏景辞：“？”
    乌柏垂眼：“你能走么？”
    苏景辞愣了下，坚定地点点头：“能。我能。”
    乌柏沉默地看着他，在苏景辞莫名其妙之际，他余光瞄了眼大教室的监控摄像头，整了整少年的衣服，收回手去。
    ……
    苏景辞坚决不要乌柏背，慢吞吞走到校门口，预约的出租车已经在等着了。
    司机关心地问道：“脚受伤了？”
    “……”苏景辞耳朵微红，僵硬的别开脸。
    乌柏拉开车门，没有否认，报出一处宅院地址——乌父乌母在乌柏入学时买的，方便乌柏在校外住，不过，乌柏没怎么去过。
    宅院定期有保洁打扫，整洁干净，纤尘不染。
    甫一进入庭院，苏景辞就注意到坐在靠窗位置喝茶的男人。
    一身休闲装，头发滑落下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细边眼镜，斯文俊秀，沉稳儒雅。
    重要的是，男人眉眼与乌柏有几分相似。
    察觉到他的目光，男人抬起眼来，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两秒，朝着内屋方向说了什么。
    没过多久，阿姨就过来开了门，热忱地送上水果点心。
    苏景辞礼貌地道了声谢谢，乌柏拉过两个抱枕，放到他的身后。
    苏景辞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眼睛。
    乌父不动声色端着茶抿了一口：“听你妈说，你想找林老？”
    林老，林兴民医生，和乌柏爷爷是老朋友，一直在帮乌父调理身体。
    乌柏点头：“想带辞辞去看看脚。”
    乌父顺着看向苏景辞，苏景辞忙站起来问好。
    乌父淡淡“嗯”一声，示意他坐下，神情称不上热络，也称不上冷淡：“什么时候去？”
    乌柏沉吟：“过几天，放假去。”
    乌父微微颔首：“我提前跟他说一声，到时候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林老是不出世的名中医，少与人有来往，除非有熟人引见，寻常人根本无法找到他。
    乌柏说好，问道：“妈呢？”
    乌父的眼神柔和下来，正要说话，门从外面打开，衣着端庄的女人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两份糕点。
    女人五官很精致，气质温婉如同古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她将其中一份糕点放在乌父手里，转过头笑意盈盈的对苏景辞道：“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尝尝我亲手做的糕点吧。”

 第44章

    亲手做的？
    苏景辞忙双手接过来，连连道谢。
    乌母温和一笑：“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乌柏摊手：“我的呢？”
    乌母眼神扫过苏景辞身后的两个靠枕，狠狠瞪他一眼：“你没有！”
    乌柏：“……”
    一行人在客厅聊了会儿天，阿姨做好了午餐，请他们过去。
    乌父坐首座，乌母坐在他左边，拉开身旁的座椅：“小辞，过来坐这里。”
    苏景辞迈向乌柏的脚一顿，走向乌母，落座之际，乌母让阿姨拿个保证过来，放在座椅上。
    苏景辞站在原地，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乌母什么都知道。
    苏景辞心虚地抓抓衣角，垂着眼睛坐下。
    用餐期间，乌母时不时为他添汤，说多补一补，一边用眼睛瞪乌柏。苏景辞默默喝汤，当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用餐结束，苏景辞菜没几口，倒是灌了一肚子的汤，他甚至有种能听到肚子里的汤水在响的错觉。
    苏景辞摸摸肚子。
    乌柏道：“怎么？”
    “没。”苏景辞歪歪头，看了眼在客厅谈笑的乌父乌母：“我觉得伯父伯母很好。”
    乌母不必说，乌父虽然没有乌母那么亲近他，可也没对他冷过脸，不排斥他。
    他本以为，他是男生，乌父乌母不会接受他。
    乌柏挑眉：“对你是好，对我不一定。“
    “？”
    乌柏张开手掌：“我被妈瞪了不下五次。”
    苏景辞：“……”
    “在聊什么呢？”乌母笑着走过来：“天色很晚了，今天晚上就在这边休息。明天没课吧，多留一会儿陪陪我？”
    苏景辞不好拒绝。
    乌柏抬起腕表看了眼：“车钥匙在哪？”
    乌母疑惑道：“你要出去？”
    乌柏放下衬衣袖子：“买点东西。”
    “在玄关抽屉里，自己拿。”乌母拉住苏景辞：“不许带小辞去。”
    乌柏没答应：“没有他不行。”
    ……
    苏景辞跟着乌柏上了车，一路来到繁华商业街。
    乌柏轻车熟路地走进一间男士服饰店，衣着得体的服务员落落大方地迎上来：“您们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
    乌柏报出一串数据：“照这个尺寸拿两套衣服，休闲点的。”
    服务员是个精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就猜到是给谁买的。
    他对苏景辞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请跟我来。”
    乌柏道：“内衣也要。”
    服务员点头，走到前面带路。
    苏景辞摇摇头：“不用买，我有穿的。”
    他身上的就是乌柏今天才买的，学校里也有一大堆带来的衣服，还有一些没穿过，吊牌都没拆。
    乌柏面不改色：“不是为你。”
    苏景辞：“？”
    乌柏喑哑着声：“是为我。你再穿我的内裤，我会疯。”
    苏景辞反应过来，红着脸跟上服务员。
    内衣和外衣不在一个卖场，乌柏挑好两条内裤，结完账出来，苏景辞第一套衣服才挑好。
    上衣是短袖，类似球衣，袖子从肩膀截断，布料雪白柔软，像是泼的牛奶。
    下衣是短裤，裤脚宽大，乌柏用眼丈量了下长度，连遮少年的膝盖都差一截。
    乌柏又想了想上衣衣摆的长度……喉结上下滚了滚，在苏景辞进入试衣间不到两分钟，随手抽出条内裤，也跟了进去。
    苏景辞换好上衣，下衣换到一半，一手撑着玻璃镜，一手拉着裤子，一只脚刚穿进去。
    如乌柏所想，衣摆刚刚好到少年大腿，堪堪包住少年挺翘的屁股，从后面看，还能看到少年腿根处的牙印。
    乌柏微眯了下眼。
    苏景辞扭过头，雪白的后颈映在玻璃镜上：“学长也要试衣服吗？”
    乌柏没直接回，递过内裤：“试试。”
    苏景辞和他对视两秒，默默脱下穿到一半的短裤，换上内裤。
    “可……”苏景辞抬起头，想问乌柏可以吗？却对上镜中一双暗沉到极致的眼睛。
    苏景辞意识到什么，呼吸猛然沉了沉，却站在镜子前不动，眼睁睁看着男人一步步向他逼近。
    试衣间是单独的隔间，门紧闭着，服务员自觉的退离一段距离，目不斜视。
    等了一个多小时，在服务员忍不住要过去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时，试衣间的门打开来。
    英俊冷淡的男人和漂亮的少年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少年穿着新衣服，头颅低得很低，看不清脸色。
    露在外面的耳朵，却红的像是要滴血。
    男人抽出卡：“结账。”
    服务员回过神，笑眯眯的刷卡。
    一高一矮走出商场，等看不见服务员的身影，苏景辞停下脚步不再走动，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
    乌柏降下车窗，将买的东西丢进后座，返回来横抱起他。
    苏景辞浑身一僵，下意识挣扎着要下去。
    乌柏低声：“别动。”
    商场人来人往，不少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了过来，苏景辞缩缩脖子，不再动弹，小声道：“不逛了吗？”
    他的衣服买了，可乌柏什么都没买。
    乌柏颠了颠手臂，在感觉到少年夹紧腿之后，嗓音沉哑道：“你应该不会想继续逛。快流出来了吧？”

 第45章

    苏景辞脸色爆红。
    回到庭院，乌父乌母已经睡下，阿姨给他们留了盏灯，温馨静谧。
    苏景辞松了口气，手撑着墙壁，要换下鞋子。
    乌柏搂起他一条腿抵在玄关，大手从宽松的裤脚探了进去。
    ……
    被乌柏抱进卧室时，苏景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汗湿的头颅埋进乌柏颈窝里，像是一只待宰的猎物。
    短裤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皱巴巴缩成一团。
    乌柏亲亲他的发顶，反锁上卧室门。
    庭院颇具古典风格，卧室也是，除了一张大床之外，还有一张红木办公桌。
    桌上摆放着电脑和书籍，应该是阿姨收拾时摆上的。
    乌柏扫了下，还是计算机的相关书籍。
    乌柏压下眼，看着怀里无知无觉的少年，脚尖一转，来到书桌前。
    “辞辞，上次教你的，你记住了么？”
    苏景辞迷迷糊糊的：“啊？”
    乌柏拉开座椅坐下，打开电脑：“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苏景辞懵了：“现在？”
    计算机选修的期末考早就结束了，演示有什么用？
    乌柏没给他说下一句话的机会，拉着他到身前，掐着他的两侧腰抱起来往下按。
    乌柏长长吐出一口气：“就现在。”
    ……
    第二天，阿姨上来敲门，请乌柏和苏景辞下去用早餐。
    乌母剥好鸡蛋，盛好汤，等了又等，下楼的却只有乌柏一个人。
    “小辞呢？”
    乌柏喝了口汤，眼也不抬：“考核不合格，起不来。”
    乌母：“……”
    ……
    【后记】
    期末前一周，是重点复习的最后时间。
    工程系课程科目多，每一科都划了考点，集中复习起来，脑袋都要挤炸。
    蒋群成绩不算差，每回到期末考试都很头疼，早出晚归泡在图书馆，还是感觉时间不够用，恨不能一分掰成十分用。
    几天下来，蒋群瘦了一圈，黑眼圈都熬出来。
    他瘫软在书桌上，有气无力地转动眼珠子，见苏景辞同样趴着摆烂，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还好，挂科也有人陪他一起。
    到期末考试，蒋群和苏景辞同一个考场，苏景辞提前离场时，蒋群还在奋笔疾书。
    他看着苏景辞潇洒地背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考试成绩下来，蒋群知道了不对劲在哪里。
    他好几科低分飘过，而苏景辞科科接近满分，奖学金稳稳到手。
    蒋群满头问号：“你演我？”
    苏景辞莫名其妙。
    蒋群：“我好歹努力了几天，你天天趴着睡大觉，居然考得比我好这么多？！”
    “……”苏景辞沉默了。
    许久，他从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因、为、有、人、给、我、补、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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