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法师》 2.18.补个假条…… 卡文卡得严重,反复删改不能满意,主要是头脑昏沉,思路不清晰。容我暂歇一天……向各位书友道歉…… 是 由】. 1 外科医生 “学徒!把标本和材料放好,实验结束了。” 这是个昏暗的地下室,并不是很明亮的魔法无影灯光照亮了门口那一颗纹着怪异花纹的光头,冷漠的语声从光头嘴里吐出来,然后就是一声关门的轻响,那一角鲜红色的长袍在屋内黑发少年的视野中消失。 少年整理一下身上的黑袍,开始清理房间,由于不太常见阳光,他皮肤略显苍白,五官很精致,虽然略微平缓不太有立体感的脸型不太符合费伦的审美观,但也可以说是好看了,若是笑笑,说不定会有些阳光男孩的味道,不过他手里的活计却大大降低了这张正太脸的魅力,试验台上残余的大滩血迹,反射出的灯光苍白添了血红,效果诡异。 这诡异的光照下,可以看到他袍子胸前铭牌上面的塞尔文字——潘尼·西恩,在这所位于塞尔兰泊湖畔的红袍法师学院里面,这个刻有特殊花纹的铭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他的生命安全——仅仅是一定程度上。 少年从狭小且有着怪异气味的实验室里走出来,无数形色匆忙而又表情阴鹜的法师学徒从他身前走过,这些学徒大都十岁左右的样子,比这少年小了不少,轻蔑嫉妒的目光频频撇在少年的身上,像是在恼恨这个十四岁都不能接触里层魔网的废物为什么会如此受到导师们的青睐。 要知道,在这所学院里面,若是到了12岁还没能获取巫师的资格,就会由学徒‘降格’或者说‘升格’为实验材料,虽然这座学院隶属于八大学派中的咒法系,实验内容没有死灵、附魔那几个学派那么恐怖,但是令人听了名字就毛骨悚然的实验同样不少。 所以所有6岁入学的学徒们都拼足了十二分的力气,把每一分精力都用在了对魔网的钻研中,只为了能够逃过那种厄运。 但潘尼·西恩能够逃过这种命运,却是凭着一些奇怪的本领,例如能够闭着眼睛毫无差错地完成任何生物的解剖。 有这种本事,就要从潘尼·西恩穿越前的事说起了,事实证明外科医生这个职业果然到哪里都很吃香,不仅仅可以坐在天朝医院里面收红包,到了异界还有附赠专长,相当实际。 在这个名为费伦的世界,这种事显然连很多接触到魔网5、6层的高阶法师都难以做到,所以他成为许多导师最喜欢的试验助手——这些精研奥法的法师们通常很懒,尤其在涉及到一些怪异生物的时候。 因此他受到很多高阶导师的喜爱——至少表面上的喜爱,他们看来这么个拥有奇怪天赋的学徒不在与这天赋相得益彰的死灵系而是在他们咒法系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无疑令许多学徒气愤与嫉妒,在他们看来,若是他们能够有机会做导师的助手,马屁奉承得好了,就能有机会获得更强大的法术记录或是施法技巧,但是这种好机会,却屡屡被潘尼这个废物浪费,为此,潘尼·西恩这两年来,已经遭遇过复数次的偷袭,暗算,构陷甚至刺杀。 不过对于潘尼这个连上辈子加起来已经总共活了将近四十岁的大叔心正太而言,一群比他小得多,而且生命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枯燥的奥秘中探寻以至于思维相对单纯的小屁孩的业余级伎俩当然玩不过他。在这个低层学院所处于这个位置,那是游刃有余。 这里是费伦的东北部,无尽荒野之西的山地与高原,古伊玛斯卡帝国的末裔,红袍法师统治下的塞尔。 在这里活了十四年,加上前世的经验,潘尼已经深深了解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阴谋,诡诈,毫无信任,冷酷,这就是红袍法师的世界。 在这里,太蠢笨没有用处,实验材料和炮灰是蠢材们的最佳归宿。 同样,太聪明更不好,因为过度的优秀,除了更容易获取向上爬的机会之外,受到同阶层嫉妒的几率更会成倍增加,许多优秀的学徒,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出意料地‘意外’死在了床上、餐桌上、厕所、阴沟、花园里…… 或许有一种优异到极端,无论是对于奥秘的研究还是阴谋诡计都出色到一定程度的绝顶天才,他们似乎离远大前程很近,但是潘尼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两年前就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同年的所有学徒都被他的诡诈与天才折服,连潘尼都认为那家伙是妖孽一般的存在,总怀疑那人是不是一样穿越过去的,但是那人最后还是栽了——一堂课上,他被教课的导师用作了活体转化实验的材料。 那具被实验折腾到畸形的尸体,还是潘尼亲手解剖的。 这件事情告诉潘尼,在这个政变与暴力篡权如同家常便饭,谋杀同僚甚至受到潜规则鼓励,似乎养蛊政策才是核心理念的机构里,大多数喜欢用恐怖和高压控制部下的红袍们,不会允许太优秀的家伙在自己手下冒头来挑战自己的权威,哪怕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征兆。 于是潘尼老老实实地缩了起来,就用这一技之长,维持着这个微妙的位置——对于上面的导师而言,这个实验助手很有用,当然不会浪费用作实验材料,而下面那些学徒,由于年龄和心智的巨大差距,虽然不喜欢他,但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潘尼没啥大志,他前生对名利之类外物就淡泊,每天被医院味道熏陶到疲倦不堪的他下班后最大享受就是晚饭后的一杯速溶咖啡,开电脑听音乐读小说,偶尔看看棒子拍的狗血脑残剧。对他来说,好不容易转世重活一次,有钱够花,混吃等死,顶大多泡几个,过罗格式的幸福生活才是正道。 来这个凶险的地方不是他愿意的,但他没得挑。 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他重生后在一富有商人家里长到六岁,本来挺享受殷实无忧无虑的生活,以为以后就是这样了,但是那一切全在那天早晨被突如其来地破坏掉了——那两个红袍护卫把他从家里拎到了当地的红袍法师会,经过了一番测验,一开始潘尼还为自己拥有魔法资质而欣喜不已,以为能够晋升yy小说主角之后魔武双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点燃神火成为新一代地球战神,娶无数个姐姐当老婆,哪里知道等他稍稍了解了些内情,就进了这十成有九成像邪教,阴森黑暗随时可能丢命的鬼地方,他别无办法,只能先活下去再说。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他不期待着晋升,因为晋升就等于离开这所相对安全的学院,对手变成了更狡诈更奸猾的正式预备红袍,每日牵扯消耗的精力自然就会呈几何级数上升,在潘尼看来显然不合适——前面说了,以他的性格,可不想把有限的脑细胞投入到无止境的红袍内斗之中。 潘尼叹了口气,趁着学员纷纷上课,来到了食堂,弄了一份蔬菜鸡蛋汤和干酪饼,简单检查一下确认无毒之后,搓搓手掌就享用了起来,每天大嚼食物,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享受,就好像前世在封闭全日制中学里下课望风的感觉一样,即使是时常绷紧的神经,在这时也可以稍稍地放松下了。 神经一放松,微微闭上眼睛,周围几十米内的风吹草动就进入了他的感官,可能是他转世重生,天生就附带有两份灵魂的缘故,他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得多,当他睡觉的时候,仍能察觉床前来往走动的人,那种明明沉睡却依然清醒的感觉很美妙,好像另一半灵魂操纵着一种超自然触觉围绕着他,让他拥有远超他人的敏感,对于一些对他的不利事情甚至能够生出微弱的感应。 不过这种超感知有些限制——1,只对生物有效,当他经过魔法教育之后,还发现这种感知可以针对魔法等超自然力,对其他无生命物品则完全无效。2,在他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效果大打折扣,只有睡眠时的百分之二十左右,闭眼和静坐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但是最高也只有睡眠时的一半。 虽然有限制,但是作为一种超能力,潘尼获益实在不少,许多次要命的刺杀,就是用这种变态感知力躲过去的。 有时候用这种力量在隐秘处窥视学院的风吹草动,也是一种很有趣味的事情,就像现在,他一面闭眼品尝着食物,感知的触角却绕过食堂的墙壁,看到门口花园的草丛里面,一个脏乱灰袍包裹的瘦小身躯缩成一团,耸动的肩膀让潘尼知道这不是个死人。 潘尼睁开眼睛,散掉感知触角,把一块食物放进嘴里,这样的举止表示他对这种场面兴趣缺缺,在红袍法师院,虽然没有规定禁止哭泣,但是并不妨碍某些脾气暴躁的导师和学徒把惹人心烦的爱哭鬼顺手干掉。 即便红袍不相信眼泪,这种躲在学院各个角落哭泣的学徒永远不在少数。 潘尼不想多看,他害怕自己会因此生出同情之心,因为这会带来麻烦,在这里这种性格会很快被残忍取代,但是这毕竟是上辈子带来的东西,比普通红袍学徒多十几年形成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容易磨灭,所以他只能避开任何能够触碰他心灵柔软地带的地方。 是 由】. 2 信条 这件事情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匆匆塞完了吃喝,他走出了食堂,向左一瞥,忽然看见一道血流从那草丛里面淌出来,掀开草丛走进去,看到刚才还在蜷成一团痛哭的学徒四肢伸展在泥地上,瞳孔失去焦距,鲜血像拧开的龙头一样从手腕的缺口里冒出来,看到这一幕,潘尼的心情更糟糕了。 作为一名前外科医生,他对生死比常人淡漠得多,但是却更敏感,心情也更容易因此生出微妙的起伏——总而言之,看到别人死在他的面前,心情总归不会太好。 如果转身走开,这具躯体,或许明天就会面目全非地摆在潘尼眼前的实验台上,成为他的解剖材料。 想到这一点,看着草地上仍在抽搐的躯体,潘尼已经开始反胃。 越过草丛看到庭院里面没有其他的学徒或导师在,他匆匆包裹了一下这倒霉孩子的伤口,仔细翻动长袍,看到脏乱发丝下的小脸蛋最多不超过七岁,还是个雌性面孔,或许是个刚入学难以忍受这里‘美妙’气氛的吧。 毕竟一个刚刚懂得一些事情,没有体验过太多人生的孩子来说,进入红袍学院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不幸 潘尼的脑子里生出了一直避免产生的同情念头,这种感觉让他沮丧,然而他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看到周围始终没有其他人出现,还是决定救人救到底。 等到这个**学徒醒来已经是半夜了,她显然对自己没有挂掉的事实表示非常惊讶,然后表情就黯淡起来,一言不发地从床上爬下来光脚走向房门,她不关心是谁让她活下来,对于失去了生存的心的她来说,活着不过是为了再一次去死。 “醒了?你的运气不错,如果那时哪怕多一个人看到,我也不会出手。”疲惫的声音,带着呵欠,从墙角的书案传到学徒的耳朵,她愕然地转头,看到趴在那个角落里的传奇人物——虽然很多人不喜欢承认,但是许多红袍学徒都对潘尼·西恩这个始终未能成为正式法师而又没变成标本的怪胎深感佩服,所以这两年尤其是今年的学徒对于潘尼的长相和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毕竟学院里十四岁的活人就这一个,很是明显。 所以**学徒的心里终于生出一丝好奇:“为什么?” 虽然进入学徒院不到一年,但是女学徒已经深深知道,冷漠是红袍人生的第一堂必修课,她也不例外,也不相信这个传奇学长会例外,所以她很怀疑这个活的够长的学长的企图。 “不为什么。” 墙角的回答非常简明,显然潘尼懒得解释。 “哦。” 女学徒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就要出门。 “这么急着出去,是要去死吗不跳字。 潘尼一句话击中了学徒心中徘徊不去的念头,好像箭矢精准地命中靶心,让她的表情如同中了变化系六阶的石化术。 “要知道,学院最近的课题是研究将死之人的灵魂变化和转化怨灵的可行性——虽然这更像是死灵系的课题,不过你知道,我们咒法系对于生物与灵魂同样拥有浓厚的兴趣,所以你的尸体有很大几率被解剖,大脑会浸泡在活化液里面,恩,灵魂也很有可能被抽出来进行检测……哎,你怕了?” 潘尼抬起头,挠了挠乱糟如鸟窝一般的头发,看到女学徒瘫软在门前浑身发抖,声音冷漠了几分:“嘿,本来以为这样豁出去的家伙是个不怕死的,现在看来,也只是脑子一热就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的蠢材而已。” “我、我……”**学徒忽然大哭起来:“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潘尼冷静地盯着缩成一团痛哭的小女孩,并无再多的动作,一般人的自杀冲动只有一小段时候,如果有适当的导向,这种冲动往往会转化为歇斯底里的发泄。 他并不打算干扰这种发泄,这种冷漠的地方,多一点点的良心和温暖都是奢侈的,他今天做的事情,已经大大背离了红袍的宗旨,所以他不可能大方地再度送出些什么,能够容忍这个小女孩哭到累了,神经已经有种无法忍受的绷紧感: 啜泣声渐渐地变小了,然而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潘尼·西恩不耐地抬起脑袋,看到一双怯懦明亮,带着水光的大眼睛: “先生,我我我……能够活下去吗不跳字。 那种眼光如同等待被宰杀的羊仔,让潘尼·西恩不自觉地心软,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只能用尖酸来形容: “放心好了,像你这种一看就知道容易欺负的爱哭鬼,很多更愚蠢的家伙愿意从欺辱你的过程中寻求乐趣,你或许会被踩成一坨屎,但是活下去的几率比那些蠢货高得多,至少他们不会费心思对付你,在那些导师看来,你要是再有点用处,只要不太显眼,活过六年的机会不小。” “哦。”**眼睛一亮,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谢谢、谢谢先生。” “哭够了就滚出去,我不希望过几天你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的解剖台上。”见小女孩不再哭泣,潘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是”学徒点头哈腰地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在门框上绊了一跤,像个葫芦一般滚出了几步,却还不忘回来把门关上,然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屋内一团漆黑,后背倚着靠背,潘尼两眼盯着看不见的天花板。 你必须有点用,但千万别太显眼。 这是潘尼这许多年来的生活准则,他刚刚说出了这句话,也有些诧异,进了这里八年,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一天,以至于连这句话都说了出来,不过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压力需要适时疏导,刚刚那个小女孩不过适逢其会。以至于收到一声很少、哦、是从来没听过的谢谢,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在潘尼看来,这件事情终究将成为他学徒生涯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那个**学徒如果以后没有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也会飞快地学会用怯懦的外壳包裹住胸中的冷漠与残酷,再也不会有真心说出感谢的行为。潘尼甚至懒得知道她的名字,连相貌都没怎么注意。 所以潘尼很快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他爬上了那张破陋的小床,该睡觉了。 是 由】. 3 闹剧 第二天早晨醒来,潘尼的心情相当之不错,昨晚的事情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而且睡觉时的感知异能给他了一个预兆——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这种朦胧的预兆很少出错,潘尼曾经指望这种神妙的能力能够让他进入预言学派——这个学派在塞尔红袍法师体系里比较特别,因为预言系里面很少有破坏性的法术,专攻的方向也是神秘探知一类的能力,学派内部气氛和谐宁静到了令其他学派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人数在八大学派里也最为稀少,这种地方自然是潘尼万分向往的了,可当初主持测试的光头很残忍地断绝了潘尼这个念头。 因为一个很伤自尊的原因——潘尼的智商不够。 法师是高阶职业,不是谁都能当得了的,做法师,需要很高的智商,确切的说,是创造性思维能力,虽然后天的锻炼能够让思维更敏锐更符合魔法的规律,但是先天的创造性思维很难提高。 预言师要梳理过去未来的因果脉络,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寻找想要的答案,对于智商的要求是八大学派里面最高的一派,还要有相当的感知力辅佐,所以人数自然是最少的。 创造性思维这种东东,在地球那个脑力相对发达的时代,都很少有人拥有,潘尼也只能算是一般有点小聪明的水平,几轮测试就原形毕露,只是刚刚达到勉强成为法师的标准,当然与预言系无缘,这令他郁闷了好一阵子,但也终究无可奈何。 好吧,这些过去的事情当然和潘尼今早的好心情没有什么关系,很快他的好预兆就应验了,在教学楼门口,导师詹华士的佣人尼米兹通知他,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指名要他做副手,潘尼·西恩自然很愉快地答应了。 伦格·詹华士是湖畔学院的三位院长之一,是一名高达八级的咒法师,这表示他已经可以深入第四层的魔网,即使天赋足够,通常也要在奥法领域钻研二十载左右才能达到。 这是一名相对独特的咒法师,一般来说,咒法师大多傲慢,喜欢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表现自己的非凡影响力——正如咒法系法术的性质,比如标志性的律令系列和召唤系列。可能是兼容了死灵系吧,这位詹华士平常少言寡语,很不同于咒法系的整体风格,在三位院长里面,也是最低调的一个,更喜欢闷在实验室里,因此与潘尼很熟。 因为这样的缘故,詹华士给了潘尼很多特权,例如安排潘尼住进单独的宿舍,并默许他保留这种微妙的身份,潘尼也很乐于侍奉这位沉默寡言的中年法师,因为他没有其他导师那么盛气凌人,和他一起做事非常轻松。 不过潘尼可万分不敢怠慢小看这位正牌红袍,还记得那位被潘尼视为妖孽的天才同学吗?那条小命就是结果在了这位常年不声不响的导师手里。 所以他得到了消息,就赶到实验室门口,耐心地等待着,这种等待或许很长,或许很短,但一定要等。 塞尔兰泊湖畔的天气一贯多雾,虽然凉爽,但是散布在这红袍学院,总有一种让人骨头发寒的感觉,潘尼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他只是学徒,在塞尔,如果没有获取正式红袍资格,随便穿穿红色的衣服都会被塞尔骑士抓进牢里砍手砍脚,所以在塞尔永远不要招惹穿红色衣服的人,这是常识。 这些红袍学徒,当然都是黑袍。 潘尼感到冷的时候,这样一群穿着黑袍的学徒就从实验室旁走过来,这几个学徒比一般学徒要矮,长长的头发从斗篷的帽子里面冒出来,这是一群女学徒。 领头的学徒走路姿态很不一般,黑袍上绣了红线,这很了不起,证明她已经接触到里层魔网,很快就要转正为正式学徒,不是潘尼这个扑街货比得了的,所以她看到潘尼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咒法师式的傲慢与轻蔑,好像在说看你这个蠢货。 对于一名咒法红袍来说,这很正常,可以想象,生长在这种地方,心理都会有些扭曲,把承受的压力与抑郁转借出去,潘尼成了一个不错的靶子。 潘尼自然并不生气,他自然地移开了眼睛,另外几个女学生也好奇地盯着他看,她们还不太敢用多放肆的目光看潘尼,其中一个尤其瘦小,看来躲闪怯懦的小姑娘,看潘尼的眼神还有些复杂。 这种复杂的眼神让潘尼顿了一顿,看一会才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的倒霉蛋,一时有点尴尬。 不过这种情形却让那位正式红袍学徒有些出离愤怒,她的性格正如一位标准的咒法师,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种情况表明潘尼对她毫无恭敬,或是说毫无兴趣,如何叫她不愤怒? 她顿时生出了教训潘尼的想法,不过她不愚蠢,知道在这座学院里面,潘尼不是她能够在明处对付得了的,于是她把目光转到潘尼看着的女孩身上,说:“呦奈菲丝,看来西恩学长很重视你,你还有你、你、你还不和西恩学长打个招呼” 于是几秒的犹疑之后,几根中指一齐抬起,举向潘尼。 这种小孩子式的斗气当然不会让潘尼生气,相反他觉得好玩极了,如果不是太冷了,他甚至想笑出声来。 不过这位正式学徒心情显然并不愉快,因为她身旁的几个同伴并不完全配合,就比如那位奈菲丝,就一直低着脑袋,翻覆扣着自己的手指,双脚并拢着,显得很局促。 于是一个巴掌就煽到了这小女孩的脸上:“下溅的东西,叫你和西恩学长打招呼,难道你没听到。” 奈菲丝立刻蹲了下来,低声地开始啜泣。 “真是个下溅的小废物。”正式学徒并不满意,正要继续追打,忽然听到周围几个学徒压抑地笑了起来,回头一看,却见潘尼抬起右手中指,遥遥相对的方向,正是奈菲丝蜷缩成一团的地方。 “哈哈哈哈奈菲丝,看到没有,西恩学长要**,废物和废物,哈哈哈。”紧张气氛不翼而飞,多了一个人加入,一群女学徒更大声地笑着,没有注意到正在抹眼泪的奈菲丝啜泣声忽然停了,而潘尼·西恩则面带微笑地收起中指,转头看到一个戴着大框眼镜的红袍中年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了,他恭谨地朝这个的中年行了个礼节,中年默然地点了点画着纹身的光头,当先走进实验楼,潘尼·西恩跟在后头,好像这条走廊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詹华士,那是詹华士院长。”不过红袍中年的到来和离去显然逃不过这几个眼尖学徒的眼睛,那个正式学徒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想要尖叫,却压抑住了慌乱:“该死的,他都看到了什么” 一群小学徒不做声了,这种事情被那个层次的人看到,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因为阶层差距过大,她们根本无从揣测上位者的想法,心中除了惶恐没了别的情绪。 这种小闹剧在上位者眼里当然不值一提,甚至转眼就会忘掉。不过这些每日包裹在压抑与恐惧之中的可怜学徒当然不知道,心里的惶恐与无助迫切地需要发泄出去,于是几双冷漠凶狠的目光盯住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 “你说,奈菲丝,你给我们惹了**烦,我们该怎么办?” 几双手把可怜的小女孩拖到了走廊隐秘角落。 “饶……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奈菲丝心头蒙上了大量的阴影,知道可能将要遇到什么。 正式学徒轻蔑地扫视了一眼奈菲丝,却发现有点不对劲,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可怜女孩的目光不像以前那么散乱,反而好像以一个中心聚焦起来,这种恳求,也变得分外有力。 这让正式学徒莫名其妙地不爽,她一边变幻着手势,一边斟酌: “我想想,我链接到魔网的几个法术……有了次级电击之球” 啪 一声响指,大量的电火花扑到了奈菲丝的身上,她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接下来身上的痛苦已经到了让她神志模糊的地步,那几个学徒一面恶毒地将各种零级一级法术释放到她的身上——这些低阶法术在低阶法师手里杀伤力很可笑,但给人痛苦的效果却很好,看到奈菲丝裸露的外皮变得焦黑皴裂,几个学徒脸上纷纷露出残忍的笑容。 奈菲丝的嗓子已经哑掉了,十根苍白的手指死死抓进泥土里面,身上的痛楚已经麻木,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几个不多的念头: 我不会死。 我不能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 我一定要活下去。 是 由】. 4 预兆 实验室的走廊幽深而漆黑,其中的味道倒是和医院有三分相似,詹华士走在前面,大概已经适应了,潘尼总是猜测中年人在袍子上固定了昏暗视觉之类的法术,但是他可没有这种本事,于是一挥手,喉咙里吐出一个不太明朗的字节,一个光源就漂浮在了头顶上。 这种本领如果被其他学徒看到,多半会惊讶到痴呆。 魔法的修行大致分为研习魔法原理,施法,造物等几个部分,其中,施法作为魔法师体现力量的重要途径,是一门华丽而细致的艺术。 一个初入门的法师,想要将之利用魔网引导完成一个零级法术,需要多长时间呢? 这是一个并不算小的数字。 以光亮术为例,想要将之整个地完成释放,连言语带姿势,以费伦零级法师的平均水准,大概要五十七秒。 不要惊讶,之所以潘尼能够用半秒将法术释放出来,是因为这个法术的前56.5秒的引导行为他在早晨的冥想和准备法术时,已经做完了。 就好像一把装了子弹的火枪,法师使用法术,填弹的工作早已做好,遇敌时只需要扣动一下扳机。 不过有的法师在装弹的时候丢三落四,开枪时候拖泥带水,对比一些动作干净利落的高手,以此形成了水平差距。 因为施法确实是一门很难把握的技术。 以一个需要六十秒引导的法术为例,不可能在战斗中进行引导,否则足够几百米外的敌人冲上来砍死他几个来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法术? 所以必须将这六十秒中的大半工作在法术准备程序中做好,相当于把一个法术分成两段,准备和施法。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作为一个法师,你能够在准备法术的工作中完成多长时间的引导?以保证施法时间足够短? 因为法术引导具有连贯性,不可能随意中断,将一个法术掰成两段,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你在哪一个手势,哪一个咒语音节中断,都要保证这个法术能够在继续释放时能够保证质量,不会出现狂乱或哑火之类的意外,万一出现事故,很可能赔上小命。 一般来说,一个六十秒的法术,事先准备好前三十秒,留出三十秒的施法时间,是任何新手都能做到的事情,因为大多数准备到这种程度的法术还没到与魔网链接的生效期,可以随时散去,即便不成功,也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那个准备与释放的间断点也容易寻找。 但是若将准备时段延长到四十秒,对于一部分的法师来说,就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法术准备到了这个程度,魔法信号已经在灵魂与魔网链接成的法术位里面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对魔网施加影响,如果出现差错,会对灵魂链接造成一定程度的损毁,对于法师本人来说,是一种可能造成降级的伤害。 能够将准备时间延长到五十秒,这是大约三分之一数量的法师做不到的事情,法术准备到了这种程度,魔法信号已经在魔网上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在物质界形成魔法效果,这样的法术很难控制,间断点更不是那些施法天赋不足的法师能够精确把握。 这个层次,也就是合格的法师冒险者水准,十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足够为冒险与战斗增添很多可能性了。 至于将准备时间延长到五十五秒之后,施法时间压缩到五秒以下,这样的法师,是天生的娴熟施法者,只有不足六分之一的法师能够做到。 先不说那个准备与施法的间断点多么难以掌握,单凭那在灵魂与魔网链接的尽头放一大堆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的勇气,就很值得广大法师敬佩。 现在可以知道,学徒潘尼的施法技巧,至少在光亮术的造诣上,是多么的惊人了。 而且施法的技术,导师是教不了的,因为个人体质差异,与魔网链接状态也有差异,同一个法术,任何人施展出来,引导程序都会有微小的差别,作为一门严谨的技术,一点微小的错漏都能造成惊人的灾难法师间的交流能够加深对魔网的研究和理解,但是很难提升施法的水平。 不过詹华士明显对潘尼的技术并不感冒,沉闷的声音从仿佛从那个背影直接传进潘尼的耳朵:“无论用得多熟练,也只是零级法术。” 潘尼有点惊讶地抬起脑袋,感觉今天的院长大人似乎有些不同,由于经常和这位院长合作,他不太介意表现这类急速施法的技巧,但是却从没得到过任何评价,今天却突然听到这么长一串话,不由他不惊异。 要知道,这个导师可是个典型的闷葫芦,很少说话,即便做实验支使潘尼时,遣词造句形式大概就是这样:‘脑袋’‘喉管,切三英寸’‘肝脏,切碎混合。’,对潘尼这么长一段话,确实罕见。 虽然惊异,但潘尼却不多嘴,他还没有那个资格,他很清楚,于是更恭谨地放轻了脚步,表示聆听长辈的教诲。 然而今天的詹华士好像话特别多,他继续说,偶尔因为不常说话而卡壳,不过字音很清晰:“今天的实验很重要,如果你能帮我完成,我或许会实现你的愿望。” 实现我的愿望? 潘尼心脏砰砰跳了两声,他的愿望? 除了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什么? 他不怀疑这位导师看得清楚,因为他们相互之间很熟悉,他也清楚,詹华士一般不糊弄人。 他现在终于知道,昨晚的吉兆究竟从何而来了。 不过他却没有更多的兴奋,而是更加地冷静下来,他清楚能让詹华士如此郑重其事,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他望着红袍法师的背影,在胡乱观察中转移注意力,以求让自己放松下来,神经总绷得太紧不是好事。 伦格·詹华士身量中等,也就五尺七寸(1.71m)高下,两只手常年带着一双灰暗的皮手套,阵阵死气从那里散发出来进入潘尼的感知,可能与死灵专精有关,脊背消瘦,扮鬼吓唬人不成问题。 还有更明显的特征,和所有红袍法师一样,伦格·詹华士是一个光头。 纹在头顶的法纹是红袍法师的象征,大体样式上分为八种,对应着八大学派,它们蕴含着特别的力量,与大脑产生的奥术共鸣能够为红袍提升某一类法术的威力,不过散发的力量还会产生某些副作用——比如会更加强烈地干扰法师对另外几类法术的感应,形成专精红袍的禁止学派。 比如咒法学派的法纹,对变化系及幻术系的法术就有十分强烈的干扰效果,纹在头顶之后,咒法系红袍将不能与魔网上属于这两系法术的部分建立任何链接,不过大多数红袍认为这种代价是值得的。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种法纹会让红袍法师脖子以上所有的毛发自然脱落且停止生长,所以全部红袍都是毫无疑问的光头,眼睫毛都没有一根,形象很是猎奇。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那种模样,潘尼·西恩就不寒而栗。 狂热追求魔法力的塞尔红袍当然不在意自己是否秃瓢,但潘尼却从不是一个能够为了力量放弃一切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安全而迟迟不接入更深层的魔网,而是一心想要脱离这个地方了。 “不过如果你没能让我满意,我就会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你的愿望。”潘尼发呆的时候,伦格·詹华士说出了今天对潘尼说的第三句话。 潘尼脸色不变,不过转瞬心境又恢复平静,只是决定今天一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水准完成这场差事,拼尽全力。 他绝不想要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自从六岁来到这个封闭的学院,整整八年,他再也没有踏出过外面的世界哪怕一步。 有时,他坐在塞尔兰泊的湖畔,俯视着水中的游鱼。 有时,他打开卧室的窗子,越过并不高的院墙,仰观天空的飞鸟。 有无数个夜晚,他偷偷跑到学院矮墙的缺口,最终望而却步。 有无数个午夜,他用破烂的棉被裹住脑袋,深夜中无声地号泣。 他无限痛苦地仰望着自由,他痛恨着自己的怯懦与畏惧,在这炼狱一般的地方挣扎煎熬。 终于,一切将要结束了。 潘尼·西恩这样确信着。 不过离詹华士的实验室越来越近时,潘尼的敏锐感知已经察觉到了异常,脸色微变,脚步也好像沉重了一些。 伦格·詹华士推开实验室门,光亮术的光辉洒了进去,一个美妙的身躯被秘法刻印的铁箍禁制在床上,那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还是活物,橡树叶一般颜色的头发下面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门口的二人,那目光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好奇更多些。 潘尼·西恩热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今天做活体实验,我去准备一下,你也准备一下。”詹华士说完,就转身走进旁边的准备室去了,只留下呆滞如木头的潘尼一个,还有床上的受缚者。 是 由】. 5 实验 费伦的树精长着四季变幻颜色的长发和精灵般的美丽面孔,她们的生命与一株巨大的橡树连接在一起,如果彼此相隔300码以外,树精会在24小时之内枯萎死亡。 这只树精的生命气息正在缓缓流逝,看来离开橡树已经有一段时候了。按照道理,树精枯萎的过程及其痛苦,但是她的神情却奇怪地没有一点苦痛的意味,连应有的恐惧都不存在。 她歪头盯着背对她整理工具的潘尼·西恩,语气有些疑惑: “你在害怕?” “我怕什么?该害怕的是你。”潘尼·西恩顿了一下,他确实是在害怕,因为他还没有动手切过活的类人生物,这无疑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道德底线,虽然经过这八年生活这根底线已经快成渣了,但是他还没有转职德州电锯的心理准备。 但是眼下他不得不这么做,即使满手血腥与罪恶,他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不过树精的淡定让他的情绪十分不自在,于是他尝试让树精恐惧,这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他为即将发生的事情产生的罪恶感:“你看,你的尸体会被保存在那里。” 树精顺着潘尼的手指,看到一个装满液体的巨大玻璃皿里正中那一颗头颅,头颅的一半似乎来自一只卓尔精灵,但是另一半长着犄角和骨刺,不知道是取自那一层深渊位面的恶魔,这颗怪头属于卓尔的一半呲牙咧嘴,白眼上翻显出极度的痛苦,而恶魔的那一半脸上则是从容的微笑,目中的红光仍然闪烁,似乎还没死去。 “看起来很可怕。”树精淡淡地答了一句,其中没有任何恐惧色彩,这让潘尼·西恩非常沮丧: “但是你一点也不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树精笑了,很好看,她看起来很年轻,仿似一个少女:“幸福与苦厄是天平的两端,我遭受苦难时,必有其他人因之获得幸福,不是么?” “伊尔玛特……”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树精所说,是受难之神伊尔玛特的论调,而这时这些话在他听来分外地刺耳:“树精不是应该信仰梅利凯么?” “殉难之主的神庙就在我的伙伴下面。”树精说,伙伴,就是她们伴生的橡树:“他的声音伴随着我长大,我随时准备履行他的信条。” “你不想伤害我,但是有些原因逼迫你不得不这么做,我能够感觉得到。” 潘尼偏开脑袋,想要尽量躲避树精的注视。 “哪怕沉沦在泥淖之中,只要你的心中还有着光,就能让我知道我即将面对的命运并非全无价值。”树精温柔地看着潘尼·西恩:“伊尔玛特已经宽恕了你的罪孽。” “我不需要他的宽恕。”潘尼拿起了手术刀,语气已经开始有些暴躁。 树精闭上了琥珀色的眼睛:“愿你早日脱离苦难。” 潘尼一刀刺进树精的耳后,精准地命中一根神经,连一滴多余的血都没有流出。 他解剖过树精的遗体,对于什么位置能够让树精成为失去知觉的‘植物人’甚有了解,这一刀终结了她的痛苦,但是一起一伏的胸口表示她的生命还存在着。 不过潘尼知道这生命即将消逝,哪怕他什么也不做。 但是这一刻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他是那么的肮脏。全身不自禁地脱力,胃肠翻江倒海,如果控制不住,随时都会呕吐。 这只树精与他素不相识,但试图救赎他。 吱~ 门打开了,眼镜光头红袍中年出现在门口:“要开始了。” 潘尼淡淡地应声,却见詹华士并不凑近实验台,而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去。 两人进了隔间,这个隔间魔力无影灯运转良好,正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魔法皿,上面悬浮着两只……手臂? 潘尼微微闭上了眼睛,感知到手臂中澎湃的生命力与魔法力,有些奇怪地给了詹华士一个询问的眼神,却见詹华士坐在椅子上,摘下两只手套,捋起袖子,露出两条干枯的如同骨架一般的小臂:“为我换上。” 潘尼略略犹豫了一下,断肢再植不是个简单的手术,在另一个世界,甚至不是一个人能做得成的,还要几个大小医生一起开会,当成课题一样讨论一阵,才能开始动手,但是这个世界有着属于魔法的力,大概会有所不同。 潘尼把一只新手臂从魔法皿中提取出来,就感知到这手臂非同一般的魔法力量,简单地闭眼感知一下,就知道这个手术对他来说并不算非常困难,只是修剪接驳肉体需要一点功夫,于是他就操起工具,开始为詹华士重植肢体。 詹华士的双臂不知道受过怎么样的伤害,干枯死寂,难怪会让潘尼日常感到那么奇怪,而且腐蚀还在沿着小臂不断上升,确实到了不换不行的地步了,不过潘尼·西恩却感到有些疑惑。 这个手术,要砍下旧的,接上新的,这个过程中,詹华士没有手臂,除了三极以下的法术定发之外不能再用别的魔法,不能用当前等级最高的四级奥术,实力相当于没了一半,而潘尼近在咫尺,又掌握着詹华士的肢体,这种情况…… 如果潘尼有恶意,詹华士十有八九死得不能再死了,潘尼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如果他暴起攻击,三极以下的法术有哪些能够帮助詹华士在这种情况下免除厄运,何况还要加上念咒时间。 至于詹华士能够瞬发的零级法术……如果他将宝贵的四级法术位用作这种用途,呵呵呵…… 所以潘尼不禁疑惑,詹华士就这么信任他? 要知道距离等于法师的生命,法师面对相熟的朋友,没有必要时,都往往会保留一段的距离,而詹华士如此,等于把自己的半条老命送到了潘尼手里,难道这位院长就这么放心? 红袍学徒都是些什么德行,詹华士不会不清楚吧…… 不过想想塞尔里面能够做这种手术的……邪恶神祗的祭司,同阶层的红袍……似乎同样是些不可靠的家伙啊。 潘尼尽管胡思乱想,但还是在约三个小时后完成了手术,魔法确实是神妙的力量,潘尼切下詹华士坏死的手,新手臂在魔法的作用下仿佛自动地与断口粘合起来,潘尼只需要调整好一根根血管与神经,不知道詹华士事先施了什么魔法,潘尼如此动作,居然没感到疼。 死灵法术果然不同凡响。 手术过程中有个小插曲,隔壁的生命气息在大约手术进行两个小时时悄然熄灭,这让潘尼松了口气,终于逃过了大切活树精的差事,对一具尸首,他还不是下不了手的。 “哦,完成了,不错。”詹华士活动了下双手,摆了几个手势,对潘尼露出满意的神色:“你可以回去了。” “呃……”潘尼一愣:“实验……” “实验已经完成了。”詹华士把地上两条干枯的手臂扫进魔法袋里:“难道我不是活的?” 潘尼发现似乎误会了一些事情:“可外面的树精?” “如果你愿意,我们今天的实验材料本来应该是她没错。”詹华士看来心情不错,话出奇的多,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但看来你显然不愿意,我只好更换实验素材。” 潘尼一阵木然,懂了。 这群红袍的心思还真复杂。 “你这样的学徒,如果是十年前被我碰上,肯定毫不犹豫地把你做成标本,因为我认为这种愚蠢而软弱的废物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名红袍。”詹华士不客气地说:“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这样的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潘尼沉默不语,知道他的命运似乎到了一个关键岔口,不过最难的一关似乎在实验的过程里已经通过了,所以他不太担心。 “你必须有点用处,但千万别太显眼。”潘尼心头打了个突,伦格·詹华士笑得更怪异:“学徒,不得不说,我挺喜欢这句话,不过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有用得多,也显眼得多。” “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早晨,会有人通知你来找我。另外,准备几个一级法术,不然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潘尼·西恩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实验楼,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总有一种情绪是可以确认的。 那就是愉快。 是 由】. 6 升阶 回到卧室,潘尼打包收拾好,紧紧地锁好门窗,整理好书桌,如上辈子习惯地盘坐在床上,如无意外,接下来他要用大半天的来进行升阶的修行。 这是詹华士院长的意思,很显然,无论这位院长为潘尼安排了样的未来,都不允许他继续用零级法师的身份糊弄下去了。 这一点,詹华士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何况潘尼已经想明白了,他已经十四岁,红袍不太可能收容超龄的他为正式学徒,大概詹华士对他有别的安排。 他不詹华士究竟是主意,但是感知里没有不好的预兆,大概不会是坏事。 不过想到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所以必须有些应对的实力。 他打开几本厚书,里面是他从资料室里抄来的各类一级法术的资料。 学习魔法是个复杂的过程。 1:确定要学习的魔法。 2:从各类法术资料,比如教材、他人的法术书等等,进行法术辨识,把握住这个法术的本质特征。 3:沟通魔网,按照该法术的特征在魔网上进行构架编织,并反复试验直到法术构造成功为止,这个过程在学习法术过程中耗时最长,往往需要很长的。 4:将编织的过程与结果记录在法术书上,而这个法术的印记会留在灵魂之内,法术学习完成。 每个法师能够接触的魔网‘面积’不同,所以单层魔网能够构架的法术个数有限,这个概念就是所谓法术位,随着法师对奥术的研究深入,会有所增加,不过每一层魔网都有个法术位的极限,对于现在的潘尼来说,这个极限值大约是6。 灵魂能容纳的法术印记也有限,也就是说法师能学会的法术数量也是有限的,不过这个数值会随着法师与魔网的联系加深而增加,理论上没有上限。 而个人的灵魂与魔网上的法术位施法之后会出现双向疲劳,每天清晨魔网的空法术位会自动刷新,而法师可以通过休息和间歇解除心智疲劳。 因此,费伦的法师每天只能施展一定数量的法术。 潘尼在这所专门对红袍学徒进行基础教育的学院呆了八年,对于奥术研究的基础功夫可谓滚瓜烂熟,其实三年前他就已经接触到了第一层魔网,只是一直没有深入探索,他心知肚明地有六个零级法术位,按照的素质推测,实际的魔法研习能力应该已经到了2级法师的水平。 然而首次深入探索魔网的结果却让他大为惊喜,他居然第一层魔网接入他灵魂的部分居然拥有4个法术位,一个薄膜状的影子在第一层魔网之后若隐若现,这表示潘尼已经有能力接入魔网第二层,成为一名三极法师。 不过这个惊喜现在对他没用,因为他手头没有二级法术的资料,否则倒可以尝试一下三极跳式升阶,眼前的大事还是赶紧学几个能用上的一级法术,于是他收摄心神,打开了魔法书。 接下来的法术选择是重头戏。 零级、一级魔法虽然相对简单,效果也不强,但却是奥术研究的基石。 比如零级法术,虽然无用到号称戏法,但是却是法师从无到有的最关键过程,法师在这段的修行中完成了奥术的基础,大多数法师学徒,在这个阶段或许会持续好几年的,有很大可能远远超过法师在1层魔网阶层停留的,在魔法研究的前期,占有最大的一块。 接下来从零级到一级,虽然耗时可能没那么长,但却更为关键。 零级魔网其实只是一个代称,事实上不过是魔网系统中散逸出的游离结构,到了第一层魔网,才是真正的魔法网络实体。 学习这一层的法术,就要开始注意法术类别的取舍了,不可不慎重。 法术分门别类,经典奥术学将之按照性质分为八种,这八种法术有些性质互相冲突,并不能很好地兼容到与法师灵魂链接的那一块魔网上,法师选择法术时势必有所取舍,虽然有些控制力有自信的法师可以做样样皆能的通才,不过除非密斯特拉女神青睐,否则通才很难走得长远。 所以大部分高阶法师都是专精法师,作为极端专精主义者,红袍法师更是把专精发展到了极致。 至于如何选择法术,还要看施法者适合哪一系法术,对于潘尼·西恩,这个类别毫无疑问是咒法系。 强大的灵魂力让他利用律令术呵斥时产生更强的效果,而超常的感知,让他能够召唤法术比其他人更有效率…… 更重要的是,咒法系对法师智力要求不高…… 事实上,在零级法术的研究中,潘尼也感到咒法系的法术施展起来确实比较容易,而那些法术构造复杂,需要极高智商才能玩得转的,比如变化、幻术、预言则令他万分头疼。 所以他的专精道路并不难以抉择,对于智力要求偏高的学派都不适合他,变化、幻术、预言都要全部或部分舍弃。最合适的就剩下咒法塑能两系,防护虽然对潘尼的智商而言同样不太容易掌握,但是涉及到破解法术和防御,不能舍弃。死灵系和附魔系在许多情况下对潘尼有用,学习条件又并非苛刻,也要适当考虑。 所以作为第一个正式学习的一级法术,潘尼决定学习咒法系的‘法师护甲’。 由于学院气氛压抑,许多学徒喜欢学习一些破坏性法术,例如咒法系的次级魔法球系列。 不过潘尼很清楚大多数低级法术杀伤力有限,指望用这些法术杀人不如去弄些弓弩枪炮来得实际,所以他决定选些有些辅助功能的法术。 低级法师战斗力非常低下,战斗中,保命是首要任务,套上法师护甲,等于让法师穿上一件还算结实的厚皮甲,如果砍他的人手劲一般,或许还能多抗两刀。不是射中要害的弩箭,也很难做到致命。 学习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依照常理,学习魔法的第三步骤要反复实验,会消耗大量同阶法术位,基本上一般的法师要不短的才能完成一个法术的研习,但是潘尼或许真的十分有天赋,只试用了一次,身体周围就出现了一层肉眼难见的立场。 潘尼连忙把实验过程记录到法术书上。 这是很必要的步骤。 哪怕是最简单的零级法术,单是咒语发音也要抄满整整两页大纸,很显然,如果不是密斯特拉特别青睐,一般的法师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记性。 每个人条件不一样,而且魔网也不是死物,经常有诸如潮汐之类的变化,所以对于一个法术而言,不同的人不同的施法过程都会出现一定差别,因此一个用来校正的原始记录非常重要,所以说法术书虽不是法器宝物,但对法师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损毁,那么就要消耗相当长的重新抄录一本。 第二个法术是防护系的‘忍受元素伤害’,能够保护施法者在零下45到零上60摄氏度的环境里不受伤害,耐热效果有限,却能抗寒,而且长久,性价比极高。 潘尼用了七个多小时的对照大量资料进行法术辨识,试验了一次,浪费了一个法术位,实验结果距离完全掌握相当遥远,事实证明防护系法术对他来说果然难度过高,于是很干脆地放弃了,决定以后有空慢慢研究。 第三个法术是咒法系的召唤坐骑。 能够多抗几刀没有大用,想要逃跑,还要腿长,但适合逃跑的一阶法术大都在变化系里面,很遗憾潘尼同学和变化系无缘,所以只好借召唤生物的腿来跑路。 潘尼成功地引导了法术,透过魔网,似乎意识到达了另一个空间,‘看’到了数十头正在奔跑的动物身影,潘尼这就是他能召唤来作为坐骑的生物,顿时大为欣喜,这种感知力果然很强大,若是普通的咒法师,大概看不到这么清楚,而他现在还有挑拣的机会。 于是他把意念专注到其中身姿最雄壮那一头的身上,同时终止手势和咒文,只听到屋子里一阵巨响,‘吁嘘嘘~’一声马嘶,一头五英尺多高的红鬃大马就在潘尼的卧室里面奔腾起来,潘尼没想到这个法术的效果如此惊人,一时被震慑住了,那大马忍受得了拘束在一个狭小的卧房里面?它提起四蹄一阵翻腾,差点踢到潘尼的脑袋,潘尼立刻懵了,马的身躯对着墙一阵猛撞,顿时宿舍区这一角一串楼层倒塌的响声,一串尖叫传到潘尼耳朵里面,潘尼稍稍回过神来,连忙解除召唤,一道光华闪过,大马随之消失不见。 潘尼喘了几口粗气,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卧室内外一片乌烟瘴气,墙壁都被撞塌了一面。 “倒霉……”潘尼走到墙壁的塌陷的地方,暗自嘀咕,这种事情学院是不管的,因为宿舍损毁对于红袍学徒来说是常见的事情,哪个学徒被冻死了导师不会去管,宿舍坏了,大可去抢(如果屋舍损毁过多,学院每年发动一次地形恢复法阵)。 不过潘尼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情,这意味着他今晚要着凉受风,不过想想也就这一晚的了,潘尼也就淡定下来,决定忍忍。 他检查了一番墙壁的断口,忽然注意到墙壁的下面一个蜷成一团的躯体,想起了刚才那一声尖叫,皱起了眉头你在这里做?” “对……对不起。”细小的声音。 潘尼撇撇嘴,决定不再多余施舍廉价的怜悯,这会让这个小孩往后的日子里死得更快,于是不再,转过身去。 从中午折腾到晚上,这场法术意外让潘尼大为不爽,没了兴致,连晚饭都不想吃了,就要睡觉。 他回到床上,忽然心血来潮对了,我就走了。” “哦。” 过了一会儿。 “谢谢。” 然后沉默下来。 是 由】. 7 新工作 穆尔霍兰德王国统治塞尔地区的时候,德胡米城曾是塞尔的首府。 自红袍法师掌权后,它的政治地位被湖南岸的艾尔塔柏取代了,多次战争让这里曾经辉煌的过往变成了遗迹,由于土地相对贫瘠,这里渐渐衰落了。 现在它作为塞尔北部一个的贸易重镇,还能维持一定程度的繁荣,现在潘尼·西恩与詹华士院长坐在城南古列特大街一所名叫‘席琳’的酒馆的二楼,酒馆气氛宁静,詹华士享受式地喝了一口低度葡萄酒,问身旁站立的潘尼·西恩:“这里怎么样?” “很清静……”潘尼皱着眉头,斟酌着语句,他很不喜欢这所酒馆的气氛,一个客人都没有,两三个酒保,一个打瞌睡的调酒师,冷清的过分:“但是,不像是一个酒馆。” “哦?”詹华士挑了挑眉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中的酒馆是什么样子的?” “我心中的酒馆……”潘尼观察着酒馆的设施:“至少,椅子要有足够舒适的靠背,能够让醉酒的客人舒服的倚靠。” “哦。”詹华士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服务人员要热情,即使做不到,也不能脸上带着这种人人欠他钱的表情,更不能自由散漫。”潘尼看着吧台后面那个呵欠连天的调酒师。 “哦。”詹华士也看到了那个调酒师,眼睛里面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杀气。 “另外,门口那两个豺狼人,会吓走许多的客人。”潘尼眼睛撇向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守卫,耸耸肩膀,这样的酒馆,有人会进来才奇怪。 “还有呢?” “还有……很多。”潘尼耸了耸肩,能吐槽的地方太多了,他简直无从下口:“这间酒馆简直不像是酒馆,开到现在居然没有倒闭么?” 喀吧—— 潘尼闻声一看,却见詹华士轻描淡写地将玻璃杯的碎片丢进桌子下的垃圾桶,好像控制不太好新手臂的力量:“如果你是这间酒馆的主人,生意会不会好一点呢?” “恩。”潘尼点了点头,理智地决定停止吐槽。 “好吧,那就说定了。”詹华士招呼来在门外守着的一个老头儿:“他叫达蒙索勒,会告诉你应该知道的事情,达蒙,这间酒馆以后大小事情都归他管。” 潘尼暗暗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早知道红袍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产业,最便宜的施法用宝石也要十几贝伦,也就是十几个金灿灿的金币,在塞尔,这些钱足够一个壮年人生活两个月了。如果没有收入,哪来的资本研究法术? 红袍法师会在费伦闻名遐迩,不仅仅是因为塞尔的阴暗统治,事实上,在外界,人们对红袍的印象并不是极度的糟糕;尤其是那些绝域东境之外没有受到塞尔军队的国家,红袍法师会很多时候代表了廉价可靠的魔法制造品,在一些上层人士中尤其知名。 几百年来,由于阴影谷大贤者和七姐妹的钳制与平衡,红袍的扩张主要手段也渐渐从暴力变成了金钱,死灵系首席,红袍巫妖萨扎斯坦——塞尔实际最有力量的声音,和他的盟友们一起积极地推动着这个政策。 “遵命,老爷。”那个达蒙点了点头,詹华士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留下一串话,是对潘尼说的:“我以我的权力免除你的学徒身份和应为塞尔尽的义务,作为回报,你得替我工作。” “是。”潘尼回答,这总比继续呆在红袍学院好多了,何况他也不知道离开红袍学院之后该干什么,有人给他发饭票实在是太好了。 一抬头,詹华士连着门口两只豺狼人一起消失了,吧台后的那个打瞌睡调酒师突然一声尖锐的惨叫,狂奔上了街道。 潘尼无语地将头偏向恭敬伺候在一旁的达蒙·索勒:“先生为什么不雇佣一个商业顾问。” 在酒馆门口放豺狼人卫兵,给客人坐的凳子是法师用的圆顶小凳(坐着不舒服,没有靠背,为了防止法师在冥想中睡着),这么奇葩的运营方式但凡有点商业头脑都做不出来。 “这个……呃……”这个五十多岁,两眼一直眯着,好像有点花眼的老头儿愣了一下,想了一阵,才道:“老爷不喜欢商人。” “不喜欢就不用?”潘尼撇了撇嘴,他印象里的讲究效率红袍法师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肯定有别的原因,而且说詹华士不喜欢商人,难道就喜欢他了? 潘尼脑子里一阵违和感,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见老头看自己的目光不对,连忙咳嗽两声以掩饰。 老头低下了头,神情异常恭敬,这个老人身上没有奥术力,可见和魔网没有链接,大概是詹华士的仆人一类:“您是这十年来老爷启用的第一个酒馆经理。” 一时受宠若惊的感觉包围了潘尼·西恩,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早该扑街的破酒馆居然开了十年,这在他的世界观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随着詹华士进来的时候差点被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卫兵吓死,居然会有客人来这里? 红袍法师的私事很少和不懂魔法的仆人谈论,因为在他们看来与奥法艺术无缘的人都是卑微的奴仆,这老头这个态度,多半是以为潘尼是什么大人物了。 潘尼见老头态度恭敬,也乐得他误会,不过心里却定位好了自己是来打工拿饭票的,先要干活:“把酒馆门关了,牌匾也摘掉。” “什么?” “我说那两个豺狼人在门口站了已经好几年了,恐怕现在来往的酒客到了这里第一印象就是它们,名声已经臭了,所以要重整酒吧形象。”潘尼揉了揉太阳穴:“员工,装修,都要重来,暂时先关两天。” “高明。”老头赞服。 “我出去转转。” 老头记下差事,无奈地耸耸肩,吩咐下人做事,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和潘尼交代清楚,抬头却不见人影了,只得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德胡米城不大,只有四条主干道,步行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潘尼来到‘席琳’东面另一条街,空气里不少来自日出山脉和塞尔高原的砂子,很有前世天朝帝京的味道,沙尘暴污染严重,不过却让潘尼心情万分雀跃,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这八年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自由。 不用再忍受他人恶意的注视。 不用担心每天晚上睡觉时受到致命袭击。 不用担惊受怕会不会被脾气怪异的红袍随手做成标本。 不用放弃更多的自我,忍受道德底线被碾压的残忍折磨。 什么红袍法师,都见他**的鬼去吧。 有点冷清的下午街道上,德胡米的镇民见到一个疯子神经质式的仰天狂笑,然后又跪地痛哭,几个城市巡守想要靠近,看到潘尼身上的黑色法袍,这里离湖畔学院距离不远,他们相互看了几眼,就放弃了上前罗唣的想法。 “小姐?你在看什么?”大路尽头是另一家酒馆,位置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吟游诗人手中的曼陀林飘荡出纾缓的乐曲,酒馆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常,与‘席琳’的冷清恰好呈对比。 “一个小孩在发疯。”三楼,一个年轻的女人这样回答刚才的问话,她二十上下的年纪,高领的衬衫托出丰满的胸部,上挑的嘴角很是性感。 “这是个疯狂的国度。”那个对话的中年人看到趴伏在那一会哭一会笑的身影,这样叹息道。 “管他呢,我只需要关心能不能赚到钱就可以了,早点赚够钱,早点回家。”女人伸了个懒腰:“这疯子和暴徒满街跑的地方我呆够了。” “对了,隔壁街那个豺狼人酒馆关门了。” “是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居然有推荐票,还有这么多的收藏……真开心,弱弱问一句……还有么? 是 由】. 8 希柯尔 ??尼在街上来来回回逛了大半天,很难想象逛街这种平常男人没有兴趣的事情他居然做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之余,一想起接下来的工作是要经商,还去市场口的渥金神庙进行了一次像模像样的祈祷。 说来惭愧,虽然早已确定了信仰,但这还是潘尼这辈子第一次向的守护神祈祷。 原本的潘尼同学深受天朝马列教育,对于神鬼之说虽没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也是敬而远之,但是这辈子到了费伦这个超能力横飞的地方,唯物主义显然是玩不转的。 打在摇篮里的时候他就听说,上层界有一个名叫克蓝沃的怪蜀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对升天的灵魂进行调教,如果没有个靠谱的守护神罩着,这些倒霉蛋就会被当成砖块砌进一堵名叫‘无信者之墙’的水泥墙里受苦,一点一点地风化成石头。 潘尼听了当时就毛了,身为穿越者,灵魂这事情他是绝对信的,他不死了之后他的魂儿归哪个部门管,他本来的志向就是要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不想惹麻烦,更没有战天战地战世界的极端想法,所以这种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必须找个守护神罩着。 他爹妈都是商人,信奉渥金,潘尼就选择了这位神职为商业的女神,他很清楚,以的人生观绝对不可能酝酿出虔诚的信仰,这种行为更像一个交易,我给你供奉,你让我死了之后不要被克蓝沃的小弟制成墙砖,挺符合渥金的教义,不管渥金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也不这种行为渥金看不看得惯,但是潘尼祈祷的时候没被渥金的牧师赶出去,估计渥女神是认了,他不究竟是他的信仰符合了教义,还是往募捐箱里扔的贝伦产生了效果,反正从今以后,他就可以挂着渥金的名字大声念诵女神保佑了。 不过估计那种时候不会太多。 潘尼走回‘席琳’已经到了夕阳时分,门口已经钉了木板,挂了打烊的牌子,不过门上那块又肮脏又老旧的牌匾却没卸下去,看到这点,潘尼心里暗暗有气,想要挣钱,这块破牌匾能拿出来用,那些人居然阳奉阴违,是在给他上眼药么? 他正生气,忽然注意到门口倚墙坐着一个男人,不禁奇怪地多看了两眼,这男的活像上辈子街头表演行为艺术的艺术家,黑色的斗篷下面破破烂烂,拖着几根烂布条,兜帽下看不清长相,肮脏的发丝从脑袋上垂下来。 若要用一个词形容这个人给潘尼的第一印象,那就是落魄。 “老板。”这时达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潘尼对着他,指了指那个行为艺术家这人是谁?” “哦……是他啊。”达蒙看了斜眼这醉汉一眼,显得极为蔑视他天天中午时候来,一般半夜才走,总是点一壶酒,恩,一壶酒能喝十几个小时。” “天天都来?多长了?” “半年了吧。”达蒙计算了一阵。 “开门让他进去,卖给他酒。”潘尼沉吟一下,说道。 “小老板,你开玩笑?”达蒙大惊失色这个,这个……” 一时不该说好了,酒馆里的人对这个‘老客’根本全无好印象,平常接待,是职业道德,现在都关门了,能对他例外?还要劳烦酒保为他打理前后。 “老板……这家伙没用的很,那些吟游诗人的诗歌都不可信,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落魄的豪杰……”达蒙想到一个可能性,估计这位嘴上没毛的小老板是英雄史诗看多了,所以想要从这个方面说服他。 “你就能这么肯定地说一定没有?”潘尼斜了老头儿一眼,颇不尊老爱幼,达蒙不了,想起来老爷说酒馆一切事务这个小孩说的算,而且他早晨就了,老爷带来这个小孩脸阴沉下来的时候气质可怕得很,居然让他一时失去了的勇气。 不得不说,这八年学院生活,赋予了潘尼很多难以更改的特质。 “等等,这牌子回事?为不换下来?”见达蒙要走,潘尼又赶紧把他叫住,指了指那张老旧破烂犹如涂鸦一样的牌匾。 “这个……”老头脸色顿时变得极为为难老板,忘了和你说,你还是进来看看吧。” 有隐衷么?潘尼跟着进了酒馆,就见到酒馆一层的桌椅全都整齐地码放到了两边,正中间一台桌子,直面大门,这个架势立马让潘尼想起了红袍法师会面试时的阵仗,很有精神压迫力,八年之后重见,委实让他的心脏不大不小地震了一下。 “你就是那人新找来的下人?”桌子被一只纤细手掌一震,气势十足的问话,从桌子后面蹦出来,的却是一个和潘尼年纪相若的少女,声音清脆,皮肤是温暖细腻的浅古铜色,脸颊还闪着纯金般的光泽,淡金色的长发打着卷儿,薄群下的身材玲珑剔透,那两只碧蓝色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潘尼身上的长袍,似乎存在着深仇大恨。 潘尼愣了一下,上下端详了这个小妞好一阵,感知中生出不祥的预兆,开口问道贵姓?” “哼”这少女瞥了潘尼一眼,显然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达蒙老头咳了一声,凑近潘尼·西恩: “这是希柯尔,老爷的大。” 潘尼的右眼皮跳了两下。 “听着,下人,没有我的吩咐,最好不要乱动这里的。” “咳,这位……呃,女士,我为詹华士工作,但不是他的仆役。”潘尼虽然震慑于这个小妞的身份,同时开始头疼于这工作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更因为对方的语气而严重不爽,不冷不热地提醒道我的工作是管理这间酒馆,但不包括听从你的吩咐。” “你好大的胆子”希柯尔怒斥听着,我会让你滚蛋的。” “这要詹华士说了算。”潘尼也动了火气,终于谁在给上眼药,也不注意看看旁边达蒙老头的眼色,就十分生气地说道而我在滚蛋之前唯一的工作就是让这间酒馆赚钱,外面的招牌必须卸掉,达蒙” 最后一句招呼音调陡然严肃,老头立马一震在。” “你敢想动那块招牌,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踩吧”希柯尔暴起,两步跨到门口,尖声叫道。 虽然这女孩没有魔法力,但是潘尼就是被这样震住了,透过话中强烈的情绪和那双极端炽烈的眼睛,他感到这话里的威吓成分不大。 不过他也怒了,至于么?不就是一块牌子? “你”潘尼·西恩和希柯尔·詹华士四只全是火气的眼睛焦距在正中央一个点上,好像喷出了大量的电火花,周围的温度好像都炽热了起来。 “记住我说的话,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身上这种僵尸皮,你一定会滚蛋的,我保证”对着瞪了一阵眼睛,希柯尔·詹华士眯起了眼睛,转身‘蹬蹬蹬’地跑上楼去了。 “僵尸皮?”潘尼·西恩瞅了瞅身上的黑长袍,觉得确实挺不祥的,不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在身上穿了好几年,已经穿出感情来了,一时想不到别的衣服替代,而且刚才那一幕,也让他的头疼犹如余音绕梁,感觉这间酒店想要赚钱似乎很有难度。 “老板,你还是不要动那块牌匾为好。”老达蒙地凑近两年前一个聘来的酒保嫌那块匾旧,把上面的字重画了一遍,然后……” “然后呢?”潘尼·西恩扬起了眉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达蒙话音一转。 潘尼右眼皮又是一阵暴跳那我能做些?” “您尽力吧。”达蒙无奈地叹息一声,似乎也感觉潘尼前途多舛。 “还有,来的时候,没见到她……”想起这个少女对僵尸皮的仇恨,潘尼好像突然把握住了关键。 “老板,您真聪明。”达蒙如此说道。 潘尼终于恍然大悟了,然后头疼症渐渐有常驻的趋势。 “调酒师?调酒师?”吧台传来一阵磕桌子的声音,潘尼和达蒙往吧台一看,看到那个放进来的落魄斗篷客在那里轻轻地磕桌子,催酒的的声音不是很大,带着十足的抑郁,潘尼这才想起来原来的调酒师被詹华士一个惊恐术弄跑了,见达蒙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只好走到吧台里面客串您好,请问需要?” “一罐洛山浓啤。” 潘尼一扫下面的酒柜,满满六行上百个陶罐,哪里那一罐是劳什子洛山浓啤?用求助的眼光望向老达蒙,可是老头显然也稀里糊涂可能是第三行左半边。” 潘尼拿了一罐递,那斗篷客闻了一下,皱起眉毛这是法兰红酒,我买不起。” 潘尼瞪了老达蒙一眼。 “这些酒摆的,只有调酒师。”老达蒙很无辜。 “算了,非正式营业,请你了。”潘尼无力地吐了口气,把酒罐推向斗篷客。 斗篷客抬眼看了潘尼一阵,最后提起酒坛子走了……你还是记账吧。” 潘尼往吧台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本店概不赊欠。 接下来的很无聊,潘尼向老达蒙询问了安排住的地方,上去拿了几本法术书到了楼下,坐在吧台后面读了一会,忽然觉得难以做到静心,抬眼望着四周,那两个酒保无精打采地,偶尔看看,目光也是很古怪,不过其中显然没啥尊敬的神色,但是潘尼想想那位希柯尔大,自认惹不起,开门就被教育了一番,也难怪没有威信。 而那个斗篷客,一壶红酒喝到午夜十二点,留下了一罐洛山浓啤的钱,然后颤颤巍巍地走了,潘尼始终没这个颓废的家伙有何过人之处,甚至发动超感知也一样,只好认为想多了,落魄的豪雄果然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碰上的。 潘尼心情越发地抑郁了。 这样一个酒馆,指望它能赚钱,还不如去求渥金赏他一张彩票。 不行,一定要和她谈谈。 潘尼决定了,必须和这个看来很难对付的大谈谈。 (新一周,日常三求,点击,推荐,收藏;还有谢谢各位书友支持) 是 由】. 9 谈判 第二天早晨,潘尼一起来,稍稍收拾一下,就直奔希柯尔的房间。 他问过达蒙,知道这个房间就在二楼最里面,一个不算敞亮的角落,一般来说爱住这种地方的人都有点孤僻顽固,潘尼攒足了力气,准备对付这个难对付的角色,到了正主门口正要敲门时,听到门缝里传出一阵轻声的啜泣。 潘尼手指停在了半空,闭上眼睛,感知到里面一个人形正跪在床上对着墙壁祈祷,他睁开眼睛停止了这种用超能力偷窥的下作手段,决定站在门口等待一阵,然后才敲开门走了进去。 “我刚才听到某个人的脚步在我卧室门口停驻了很久,你这个偷偷摸摸的小人”一双沁着血丝的眼睛瞪向潘尼。 潘尼·西恩的眼睛从一张画像上移开,他刚才感知到这就是少女参拜的物品,上面并非什么神的相貌,而是一个红衣男人和矮个妇女,上面还有一行塞尔土语签名‘席琳’,字迹和外面的牌匾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嗅到了晚八点档的味道,不过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快餐艺术亦同,只是高低说不准,潘尼曾经乐此不疲,所以很有一套主意: “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他表情很淡漠地说道:“我只想这间酒馆能赚到钱。” “钱?难道他除了魔法与权势,居然还开始要钱了?”希柯尔地嗤笑一声。 “或许吧,但不是他需要,而是我需要。”潘尼如此说道。 “哦?”希柯尔有些惊异。 “我刚刚脱离了红袍学徒的行列,作为报偿,我需要为先生工作,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潘尼这样说着,忽然看到希柯尔原本充满了嘲讽与不耐的表情变得大惊小怪: “我没有听错吧,噢,渥金女士在上,你刚才说了什么?脱离红袍法师的行列,哈,你到底是不是塞尔人?” “血缘上来说是。”潘尼并不否认,同时他也知道了眼前的女孩居然是他的‘教友’,不知道一时该作何反应。 “哈,你真是个怪胎。”希柯尔表情仍然不善,不过从‘嘲讽’变成了‘戏谑’:“很好,不想当红袍的塞尔人。” “难道小姐你认为,塞尔人一定都应该是红袍?” “难道不是么?你们不应该泡在尸体碎块和血浆里面,和那些穿着红袍的死光头钩心斗角,每天舔食尸沟里的脓水,除了权势和力量之外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的吗不跳字。希柯尔尖叫着,眼睛又开始泛红,情绪显然有些失控。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些东西。”潘尼的声音不咸不淡,这种声调对让生气的人熄火很有效果,希柯尔喘着粗气,听着潘尼继续说:“各类人都有不同的需求,即便不能自主,我还是希望能够在令我感到舒适的地方生活。” “哦,说说看,你想怎么办?”希柯尔眼神变化了一阵,气息平和了几分,现在她看潘尼的目光里,敌意却已经少了很多,至少没了那股剑拔弩张的凌厉,更像一个合适的谈判对象了。 “还是那句话,希望酒馆能赚到钱、”潘尼重复了一遍来意,这回看来希柯尔能够听进去了,才继续说道:“至少这能改善我和你的生活。” 酒馆很破旧,希柯尔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寒酸,样式虽好,但是质料一看就很低劣,想想伦格·詹华士的生活作风,在红袍里似乎也堪称简朴。 见希柯尔沉默不语,显然是认为这样的改善生活可能改善到某个她不喜欢的人的头上,潘尼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每个人都向往着快乐的生活,我一样,我认为你也一样,虽然我不关心小姐您的事情,但我认为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让别人也一起痛苦是不合适的做法,何况,小姐你认为,詹华士先生真的会因为小姐你的行为而痛苦么?” 红袍法师即使没有额外商业收入,本身从组织里得到的财物也足够生活,只是不算宽裕而已,酒馆究竟能不能大赚,或是勉力维持,其实没多大关系。 而且潘尼见到了希柯尔,才明白詹华士为什么允许这样一间不可救药的酒馆支持十年之久,不过他不认为大小姐能够理解这一片心思,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劝服这位小姐去理解,更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化身知心哥哥去开解这种深不可测的隔阂,毕竟他只是个从苦役学徒转正的打工仔,所以为了省事,言语中带了不算善意的误导:你认为你这么痛苦,你爹真会当一回事? 众所周知,红袍法师都是些情感淡漠的生物。 所以醒醒吧,不如把酒馆经营好,赚点钱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 希柯尔的表情变化了几次,终于变得有些颓丧,她挥了挥手,似乎已经厌倦到了有气无力的地步:“得了,别动门口那块招牌,其他的(深吸口气)……其他的都随你。” 然后摇摇晃晃地卧倒在床上,扯上有些脏乱的棉被,盖住了半边脸,淡金的发丝散乱地洒在床上,显得很纤弱。 交涉检定通过。 潘尼松了口气。走出房间门,老达蒙站在楼梯口,看到潘尼一脸轻松地走出来,顿时颇为惊愕。 “去找个木工,新做一块招牌,顺便做一块牌子,这样……这样,然后挂在原来那块的上面,恩,去木工铺定做一批沙发椅,再到制革作坊做些靠垫……钱不够?算了,用布的也行,大概多长时间,恩,这样,那先把招牌换上,椅子过一阵订做好了再换。” 老达蒙和那两个酒保见潘尼居然能够说动自家的大小姐,态度顿时变了,变得很敬畏,这是以前没人做到过的事情,当然令无不从,纷纷做事去了。 潘尼坐在门口,等到下午,看到酒馆旁边那块‘再见,豺狼人’的招牌挂在了旧牌匾的上面,同时还得到了一个惊喜,昨天被一个惊恐术吓走的调酒师偷偷跑了回来,想要取回落在吧台里的东西,潘尼怎么能让他跑了?立刻一把揪住,要聘请他做事。 “好心的少爷,你饶了我吧。”调酒师一脸苦涩,昨天他已经被老詹华士吓破胆了,今天赶回来,已经打了十二分的胆量,哪里还敢呆在这里。 “你知道,先生的身份是什么吧。”潘尼反问道。 调酒师点了点头,红袍,光头,纹身,在塞尔,甚至整个绝境东域,傻子才不知道。 “那想必你也清楚,先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力量,而我如今掌管这所酒馆,那么在这个酒馆里,我的话就代表了他的意志,你若是违背了一名红袍……”潘尼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懂了,少爷,我懂了。”调酒师哭丧了脸,苦大仇深地钻进了酒吧台。 潘尼轻松地打了个响指。 威吓检定通过。 该有的都有了,作为一间酒馆,法师凳虽然坐着不是很舒服,但卖点是酒,而且这问题需要一定时间,现在更关键的,是一个足够吸引力的噱头。 新的招牌其实就不错,‘再见,豺狼人’就能够让人联想到过去,再对比现在,就会生出兴趣,但是现在的酒吧,吸引力明显不够,凸显不出反差,还需要加点别的…… 潘尼四处寻找可能出现的灵感,忽然眼睛扫到窗外,一愣,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街旁端详着酒吧的新招牌。 这美女二十来岁,身材高挑,上挑的嘴角及其甜美诱人,露出的嫩白颈项忍不住让人想咬一口,目光继续往下扫到胸口和大腿,潘尼咽了一口唾液,发觉情窦初开的小dd隐隐有崛起的倾向,一个念头马上进入脑海。 于是他窜出酒馆,摆出一副十四岁小男孩能做出最天真可爱的笑脸,拉住美女的裙角:“姐姐姐姐,帮我个忙好不好?” “噢?”美女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个昨天在街上发疯的小孩子,忽然有了兴趣:“真可爱的小dd,要姐姐帮什么忙呢?” 潘尼心中暗笑鱼儿上钩,脸上表情却更纯了,毫无下限地扮正太卖萌:“那就说定了哦,我会付给姐姐贝伦的,只要半天的时间哦。” “来,说说看。”美人的兴趣似乎更足了。 唬骗检定通过……或许吧。 (求推荐票啊,各种求。) 是 由】. 10 开张 “这里没有豺狼人,这里有美女。” 德胡米城的一所酒馆门口,一个妩媚的女人举着一块写着如上字眼的牌子,在门口花枝招展,偶尔用无奈的目光注视吧台旁边偷笑的小男孩。而下午路上的行人则被吸引了眼球,围在酒吧门口议论纷纷: “豺狼人没了?” “真的?是美女诶……” “换老板了吗不跳字。 “真的,好像前两天关了,又重开了。” 这些人以往被酒馆前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吓住了,一向不太敢凑近这片街区。 虽然塞尔的豺狼人并不罕见,但是却很少人有勇气在豺狼人看门的地方喝酒。 市镇不大,昨天听说酒馆关门,已经有不少好奇的人传开了,今天有些人过来看,却看到一个美女和新招牌,心情都是惊奇。 “大家放心,豺狼人确实走了。”潘尼见人数不少,火候差不多了,就笑眯眯地走出来,挥动双臂:“酒店换老板,重新开业,今天新开张,所有酒类免费,大家快来啊” “真的?”众人惊喜。 “当然是真的。”潘尼笑吟吟地点点头,过了几秒,两个粗豪的汉子率先走进酒馆,众人一看,不再犹豫,反正免费的,不喝白不喝,哄然冲进酒馆,差点把酒馆冲塌,一群人围着调酒师,差点让调酒师崩溃掉。 人类都是喜欢小便宜的,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老板,真的不收钱?”达蒙悄悄跑到门口,愕然地问潘尼说。 “让他们翻进吧台去随便拿也无所谓,一直亏本,也不差这几天,如果酒不够就在库房里取,反正都快变质了。”潘尼见达蒙眼中仍有不解之色,继续说:“在急着赚钱之前,先想办法让客人们把这里当成一个能够坐下来喝酒的地方。” 达蒙似懂非懂,被潘尼拽来举牌子的美人听到了,眼睛里却闪过异彩。 “小伙子,没东西下酒啊”有人嚷嚷。 “老板,没有厨师,也没准备吃的。”见潘尼要崩溃般的表情,达蒙又补充道:“因为以前都没人来。” “有什么吃的么?”潘尼强行冷静。 “后院有一头牛,三只羊。” “都杀了。”潘尼一挥手:“你去煮肉。” 问题解决。 热气腾腾的煮肉端上了桌,酒馆内的气氛更热闹起来了,有几个人喝高了,就走到门口对那潘尼‘唬骗’来的活招牌进行调戏:“美女,晚上有空没有。” “大叔,有几个问题是不可以对没喝过酒的女士询问的。”潘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美女和众大汉中间。 “哪几个?”醉醺醺的大汉问,表情尴尬的美女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第一,不能问女士的年龄。” 唔?大汉点了点头,认为这是对的。 “第二,不能问女士有没有男朋友。” 醉醺醺的大汉脸上已经开始尴尬,美女则掩口,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第三,不能问美女晚上有没有空。” 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个小崽子”知道潘尼语带奚落,大汉有些光火,却见潘尼走到酒馆中央:“我给大家变几个戏法吧” 潘尼使动零级法术‘魔法伎俩’,一串魔法光华顿时包围了他,一众酒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不再注意美女的事情了,那几个大汉一楞,由于是喝了酒,神志迷糊,也忘了追究,潘尼深知必须吸引住注意力,这样才能让这些喝醉了酒的人不至于闹事,于是各种魔法全部用来取悦酒客。 其间,希柯尔从楼上走下来,见到下面如此多人,脸色显然不太好看,随着一阵阵欢呼,最高潮的地方,潘尼身前凭空变出一匹马,然后消失,顿时激起一阵极其热烈的欢呼,她看到酒馆前台一团光华照耀的潘尼,心中冷哼: “好像一只猴子。” 她对奥术的厌恶,已经到了骨子里了,虽然清晨潘尼成功地提升了些许好感,但是不等于她就能喜欢这个人。 潘尼注意到希柯尔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潘尼正在变的戏法稍稍停了一下,因为他从少女的生命气息上稍稍感知到了异样预兆,这预兆非正非负,但很异样,这种超感知力跟随了他十四年,他很清楚有什么异样的事情正在少女身上发生,不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希柯尔已经走远了,于是询问一旁累到胸闷气喘的达蒙: “她出门到哪里去?” “她每天都晚上出去,早晨回来,但是没人知道她去哪里。”调酒师如此说道。 “你们就没人关心?”潘尼皱起了眉毛。 “我们是雇工,不是保姆,老板。”达蒙·索勒无奈地说:“何况小姐很讨厌我们,她的脾气,你已经看到了。” 潘尼呼了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事情,不过是异世界版的叛逆少女,而且这个预兆并没有展露出明显的吉或凶,那么现在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还是明天问一下吧……潘尼这样想道,他可不想詹华士的女儿出事,否则他很可能就‘没有然后’了。 这酒吧老板居然还要兼职保姆,一想到这里,潘尼嘴里就一阵阵发苦。 “小伙子再来一个”地下一群酒客都喝高了,纷纷喝叫潘尼表演戏法,但是潘尼花样就这么几下,都耍完了,哪里还有什么新鲜感,忽然看到吧台旁边有一把小提琴,眼睛一亮。 他上辈子在医学院念书的时候,由于协调性不好,使用手术刀进行精密操作比较困难,所以曾经用一些手段锻炼自己的协调性,于是尝试乐器,他这个人一做起事情就容易沉迷,于是系乐队那些乐器都被他玩了个遍,虽然没有多高水准,但是什么都能来两下。 他端起小提琴,店中一众酒客包括门口的美女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难道这个少年除了戏法,还会吟游诗人的伎俩? 潘尼试了下音,深吸一口气,一个明亮的前奏,很快,一串强劲有力的音符就从音箱中迸发出去,原本喧哗的酒馆立刻沉寂了。 这声音犹如惊涛骇浪,风帆在其中跌宕起伏,忽上忽下。 酒馆正中的身影,好像吸引了酒馆中所有的光辉,再猛烈的爆发出来,令气氛高潮迭起,却在最激动人心的地方戛然而止,犹如狂风骇浪同时成为幻象,消散于空,酒馆正中的少年放下提琴,端起酒杯: “庆祝席琳酒馆重新开业,一起干一杯吧,再见豺狼人” “再见豺狼人”一群人受到气氛感染,一起抬起酒杯,说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口号,喝得烂醉如泥。 美女悄悄看着脸颊发红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到了打烊的时候,一群酒保累的东倒西歪,虽是免费,仍在一个角落搜到了一罐洛山浓啤的钱,潘尼不以为意,顺道掏出五个金灿灿的贝伦,递给门口冲她微笑的成熟美女:“姐姐,你的贝伦。” 美女展颜一笑,把贝伦塞进口袋,摸了摸潘尼的脑袋:“告诉姐姐,刚才那曲子叫什么名字?” “他是一个海盗(e‘ire)。”潘尼如实答道,好久没处在这么热闹的情境下了,居然超常发挥,把这个曲子一气拉完,没有瑕疵,也是运气。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颗狂野的心。”美女俯身,在潘尼秀气的脸上亲了一口,潘尼脸一红,忽然想起来还没询问过这个被他拉来打零工的美女姓名。 “我叫薇卡,在隔条街的黑马与苍月旅店,有空过来和姐姐玩。”薇卡如是微笑,转身潇洒而去。 唉,潘尼揉了揉被亲过的脸,没能和大美女有进一步接触,感觉一阵郁闷,回头看打烊的旅馆,深夜一片寂寥,果然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继续日常,求推荐票,另外,大家的热情真令俺惊喜……) 是 由】. 11 魔力之日 德胡米并不大,昨天下午席琳酒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城,很快就知道了酒馆的新老板是个慷慨和善的法师学徒,尽管由于红袍的统治,塞尔人对于法师的态度颇有敬畏,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敬而远之——毕竟以塞尔的体制他们的近远亲里也许就有红袍会的人,这么多年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对一个穿黑袍的学徒还真没什么太可怕的,小城平常一潭死水,如今有了变化,总而言之,市民对潘尼还是抱着欢迎的态度。 所以潘尼一夜之间成了名人,早晨酒馆开门,还有人友好地朝他打招呼,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进酒馆,潘尼还奇怪这么早就有来喝酒的,这两人一开口,原来是厨师和吟游诗人,特来应聘,他一阵纳闷,虽然酒馆里确实缺这两个人,但是他还没开招聘启事呢。 “是黑马与苍月的奥根老板吩咐我们来的,他说您一定会给我们个好价钱。”那个敦厚的厨师如此说。 黑马与苍月,潘尼想起了薇卡那个成熟妩媚的大美人,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堆出一脸微笑:“二位可以上岗了,工钱从优,月末还有提成。” “谢谢老板。” 酒馆工作一切就绪。 现在的潘尼可以用心想想别的事情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法术书,开始研习法术,他一共可以学习七个一级法术,现在才有两个,他接下来的学习列表包括:燃烧之手,黑暗口袋,忍受元素伤害,油腻术,衰弱射线。 昨天他晚上抽空试验了几次,将黑暗口袋和衰弱射线实验成功,前者是召唤一个装满各式工具和小刀的魔法口袋,后者则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士变成四肢无力的重病号,都非常实用。 剩下几个法术,防护系的忍受元素伤害他仍然没有太多进展,而燃烧之手和油腻术虽然已经被他辨识了七八分,但是这两个法术有一定的破坏力,所以还要找到外面实验。 他到了后院,试了几次,浪费了全部四个法术位,用油腻术将一条清水沟变成浑水沟,又放了一把火,时间过得飞快,而与此同时,另一条街道上,对于这所改头换面的酒馆的讨论还在继续。 “小姐,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厨师和吟游诗人都送给那间豺狼人酒馆了?” “哦?你难道认为我们有足够的资本和一家红袍背景的酒馆抢夺生意?”薇卡转过头来,浅浅一笑:“奥根,如果他们做不好生意也就罢了,但是那个新老板是个很有趣的小dd。” “呃……不过小姐,我们这样,又不知多久才能赚到能让老爷满意的钱。”奥根有些懊丧,但也知道薇卡说得对,如果那间酒馆开得不好,也就罢了,若是生意有了起色,起了利害冲突,相隔一街之远的黑马与苍月就好像黑夜里的灯光一样刺眼。 “做生意的路子有的是,总有钱赚。”薇卡悠悠地笑了笑,望向窗外:“而且我认为那个小dd会给我带来惊喜。” “是么,小姐。”奥根无话可说了。 “今天是魔力之日,我们要去渥金女神的神庙参拜,准备一下吧,希望女神能给我们指一条新路。” “好的,好的。” …… 大冰川的寒流几乎全年侵袭着坠星海的北岸,北方地区如莱瑟曼一年四季大部分时候冰雪覆盖,尽管是偏南方的塞尔,到了衰败之月(9月),气候已经和暖和二字有很大差距了,越到了这个时候,潘尼越觉得学会‘忍受元素伤害’这个法术是很必要的事情。 衰败之月的第一周(费伦的一周为十日)的第七天,是商业女神渥金一年十二个庆典日的第十个,照例,所有渥金的信徒要一起去神庙例行祈祷,作为一个有志受渥女神恩宠的异界来客,这一天是不得不去的。 潘尼学好了魔法,心情极佳,看到酒馆运转正常,而且还稀稀落落来了几个客人,他心情大好,更想去感谢一下渥金姐姐了,上楼想要收拾一下东西,经过一间屋子,忽然闻到里面潮湿的气息,转头却见那个少女脑袋向内趴在床上,看来非常颓废,忽然念头一动。 这样的叛逆不良夜不归宿的失足美*女,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哪一天潘尼稍不注意,希柯尔出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也就‘没有然后’了。 每当想到类似的可能性,潘尼就头疼万分,幸亏他早晨没想到,否则也就不用研究法术了,这样个不稳定因素,如果潘尼施法等级达到8阶,甚至想一个次级指示术让她乖乖听话,但那样不知道詹华士会否同意,现在他看到希柯尔躺在床上,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觉得不如有计划地施加一些影响力。 他下楼吩咐达蒙,在隔街的草药铺弄了些廉价的草药,熬成一杯药水,端到楼上,叫起了希柯尔,少女一脸混沌地半睁开眼睛: “呜~妈妈,我还要睡……” 那个脸蛋带着淡淡绯红,梦呓般的话语从有些失血的薄唇中吐出来,柔软入骨。 潘尼忍笑不住。 少女很快清醒起来,又羞又怒: “是你这个僵尸皮猴子” “真不友好。”潘尼立刻无语。 “吵扰我的休息,你最好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 “当然,今天是魔力庆典,作为受到渥金女士护佑的人,是不是应该去神庙表达一下敬意呢?” “这和你没有关系。”希柯尔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信仰是费伦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几部分之一,拿这个做切入点,没人会硬邦邦的反驳。 至少要给财富女士面子。 “作为你的教友,这很有关系,我希望我们顺路。”潘尼如此说道。 “但我们不顺路”希柯尔哼了一声。 “你要想想,你迟早总是要去的,是要在明媚的阳光里,听着吟游诗人的歌曲随着热情的教友们一起欢庆,还是选择深夜时的冷清呢?” “我不喜欢热闹。”希柯尔面色一暗,双手笼住两膝,把头偏到一边:“还是冷清点的气氛适合我。” “没有人应该去‘适合’冷清的气氛,除非她自己愿意,但你现在的姿态告诉我你不愿意。”感知到少女的情绪,潘尼如此说道,过了半天没听见少女回答,低头看见希柯尔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间,肩膀轻轻耸动,不得不轻声叹息。 “有的时候,阻止自己快乐的并不来自外界,而是自己。” “少鬼扯了……你什么都不懂……”来自少女的哽咽。 “我当然什么都不懂,我早和你说过,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事情,现在的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不快乐的人。”潘尼如此说道:“并试图让她快乐。” 希柯尔倒在床上,胸前一起一伏,仰望天花板,目光涣散无力。 “来,这是清醒饮料,可以让你今天不用睡眠也有精神,只是连喝两次就会变成毒品,别喝多了哦。”潘尼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少女,还眨了眨眼睛。 p…… 明天开始,要出门工作去了。 以后更新可能不会很快了,但是会尽量保证每天都有的,各位书友不用担心tj……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并希望能够将快乐带给看书的朋友们。 是 由】. 12 祈祭 在德胡米的市场,卖的最多的一向是奴隶,不过今天例外,作为渥金女士以‘魔力’为主题的庆典,魔法物品、马戏团、吟游诗人,充斥了整个市场,德胡米城周围的乡村里,信奉渥金的塞尔人携带着儿女,一起参与到这场神秘的狂欢之中。 女士的圣像被捧到市场中心,祈祷的牧师也在那里进行仪式,而神庙则留给商人们组织盛大的宴会,奴隶贩子此时却文质彬彬,好像在这一天一切都换了样子。 虽然红袍统治下的塞尔大部分时候有些阴抑,但是总也难以压制人们喜好热闹的天性,满眼的歌声,追逐与欢笑,偶尔有捧着鲜花的少女高喊着“为了女士”,将一束束鲜花塞到路过的人的手里。 “我不喜欢这里。”希柯尔面色不太好,看来人多的地方确实让她有点烦躁。 “你还没有融入这里的气氛。”潘尼微笑,接过一个少女递来的紫丁香:“味道很香,要不要闻一下。” “不要了。”希柯尔一歪头,然后一声惊叫,潘尼顺手把一束花插在了她的发髻上,丁香瓣和花蕊洒在发丝上,散出一阵阵甜蜜的香气。 “你真烦人”希柯尔一阵愤怒,想要把洒了一头的丁香扫掉,就被潘尼拽住了,少女愤怒地瞪视,却见潘尼笑吟吟地拉过来一个不到两人腰际的小女孩,问:“你看这位姐姐漂不漂亮?” “好看。”小萝莉含着手指,大大眼睛一闪一闪,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可爱的样子:“大姐姐真漂亮。” 又尴尬又羞涩的情绪瞬间填满了希柯尔的心胸,她低下脑袋,听到潘尼在耳边说:“我说过了,希望你能变得快乐,看,你不快乐么?” 小萝莉蹦蹦跳跳地走了,希柯尔神色复杂地看着潘尼:“你为什么要让我快乐?” “因为你才是酒馆最大的老板,如果你一天到晚阴沉颓废,酒馆的生意会很难做吧。”潘尼说:“我只是希望我的工作顺畅点而已。” “撒谎。”希柯尔咬着下唇,握着拳头:“那个人让你当经理,什么事情,你说了算就好了,何必问我。” “把门口的旧招牌换下来?” “你” “你看,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会以为我对你别有用心,就不肯相信我是个好人?”说到这里潘尼自己也笑了,他哪里算什么好人?见希柯尔也一脸怀疑,潘尼只好无奈地摸摸少女的脑袋:“总之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要害你。” “哼。”希柯尔撅撅小嘴,心里有气,对眼前这个人,却有种有气没地方撒的感觉,只是闷闷不乐,过了一小会儿,这气又生不起来了,潘尼也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来,向女士祈祷,祝愿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吧。” “为什么我祈祷的内容要你多嘴?” “难道你不想要更漂亮的坠饰,更好看的衣服?” “我……”希柯尔想要说什么,表情却忽然一暗,穿着漂亮衣饰的牧师笑吟吟地走到面前:“信徒,准备好参与进财富女士的狂欢之中了吗不跳字。 “请允许我们先行祈祷与赞美。”潘尼丢了几个贝伦在募捐箱中,牧师笑眯眯地安排下座位——这些牧师都非常富有,因为财富女士的虔诚侍奉者都是商人,整个教会都散发出见钱眼开的味道,潘尼朝女神的石像行了几礼,许的愿望一如既往是希望死后不会被砌进砖墙里头——他每次祈祷都是这个愿望,希望酒馆生意好,以后钱多的花不完都是顺带的,而希柯尔不知道许了什么,睁开眼睛后变得沉默下来,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呦小dd,你也来参拜女神?”带着暖意的笑音传自身后,潘尼回过脑袋,也不避讳,直接一把抱住成熟的女性身体,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做生意的总是要请求一下女士的庇佑。” “呵,这么欢迎姐姐,你也不怕你的小女朋友嫉妒?”薇卡见到这样过火的问候,也稍稍滞了一下,但转而露出笑容,显然并不算反感,摸摸少年的脑袋,笑吟吟地看了看一旁腮帮子鼓鼓的希柯尔。 “这是我们酒馆的大老板,希柯尔·詹华士,这是黑马与苍月的薇卡女士。”潘尼狠狠地在薇卡的胸前嗅了几下,直到薇卡和希柯尔一起翻起白眼才松开,表情自若地相互介绍起来。 希柯尔有些奇怪,为什么薇卡出现的刹那心情会有微微的不愉,斟酌了一阵,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生气的理由,但是见到潘尼如此蓄意地占便宜,脸色却莫名其妙地更难看了,但见女士笑容温暖灿烂,礼仪所碍,也只得问候一声:“薇卡女士你好。” “叫我薇卡姐姐就好啦。”薇卡笑眯眯地抱了一下少女,少女的脸同样一红,听到这个女人对潘尼说:“对女孩子一定要好一点哦,这样渥金女士才会保佑你,不会让你所爱的女孩因为金钱离你远去,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个祝福可比火发女士灵验的多”这样的话的时候,脸就更通红了: “哪……哪有。” “薇卡女士,你真的误会了。”潘尼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希柯尔虽然长相漂亮,但是还在青涩,他还真是没什么兴趣,重要的是,这种谣言,可能在希柯尔心中造成负面印象。 “呵呵,你可不用在意我误会或不误会。”薇卡笑说:“还有,这么见外做什么,叫声姐姐听听。” “姐姐你好。”潘尼翻个白眼,似乎被调戏了。 “姐姐的礼物还满意吗不跳字。 “谢谢姐姐。”潘尼想起来早晨那份大礼,并不算傻的他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其实,姐姐你并不是一定要那样做。” “姐姐怎么能和弟弟抢生意?”薇卡笑着揉揉潘尼的脑袋:“现在我只好求渥金女士,赐下更多的商机了。” 语气中虽然没有明显的埋怨味道,但是仍然让潘尼心里有点愧疚的感觉,尽管他很清楚如果席琳酒馆做大,没有后台的黑马与苍月很难继续下去。 如果商业竞争一起,即使不用潘尼去找老詹华士,直接找上市政府,就足够让竞争对手吃一壶的,不得不说这个美艳的女人很会做事,如此卖个好给潘尼,居然让他真心生出惭愧感。 更重要的是,潘尼到现在无从判断,这一切是薇卡故意为之,还是果真的适逢其会。 他根本不想这事,只觉得能够和这样一个大美女时刻亲近总是好的,想想酒馆开张那一天他居然用五个贝伦拉着薇卡举了半天招牌,仍觉得很有意思。 “好了,弟弟以后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别忘了告诉姐姐哦”薇卡笑笑,看到远处奥根的招呼,再次在潘尼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走了。 “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不跳字。成熟的女性远离了,潘尼听到旁边的少女如此问,声音很冷淡。 “……大概是吧。”人家对他有没有恶意,他为什么要对别人不好? 希柯尔两只眼睛看着潘尼,目光第一次不带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而是平静的观察,似乎想要把这个看来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看得清楚,过了许久,又转过头说:“你说过,今天要让我快乐,是吧……” “是啊。”潘尼又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 一下午出去回来,见又多了n多新朋友,心中兴奋,恨不得把新章喷出来,无奈分了心又手慢,一直码到现在………… 继续厚颜求推荐票,求大家支持…… 是 由】. 13 庆典 市场里的衣服铺子很多。 塞尔在费伦的文化地位不高,因为红袍不提倡这个,不仅仅是塞尔,由于整个费伦东部的土地荒瘠气候干冷,以文化发展而言,伊玛斯卡帝国的后裔们确实不如西面耐色瑞尔的后代做得好。 所以本地人一般青睐进口衣服,尤其是东面巨龙海湾和科米尔运过来的时令款式,潘尼当然买不起,不过想要换掉身上的破法师袍实在用不了几个钱,外面套上黑色的长夹克,内衬则是一件立领的白衬衫,一条直纹长裤,倒是干净利落。 “这样就好多了。”希柯尔用一根廉价丝带给潘尼打上领结,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好吧,如果这能让你高兴点的话。”潘尼说,身体不太自在地蹭了蹭,这种衣衫,他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了,不过对着马戏团的大镜子看一看,却也觉得还好。 “我不喜欢法师袍,不喜欢法师,也不喜欢法术……你要让我高兴一些,最好不要让我看到那些东西。”希柯尔这样说。 “好吧。”潘尼歪了歪头,心有所感地一偏头,却见三个打扮轻佻的少年吹着口哨走了过来: “哟希柯尔,真少见你白天出来,又找个新的小子约会?” “他们是谁?”听到这不恭敬的语调,又见希柯尔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潘尼问。 “几个讨厌鬼。”希柯尔半阖上眼睛,皱了皱小鼻子。 “亲爱的希柯尔妹妹,不要那么冷淡,前天我还见你和邻村的戈米一起,现在有看上这样一个……”这几个少年脸红红的,看来还喝过酒,上下打量潘尼和希柯尔的目光都很放肆:“又瘦又干的小子……” “各位绅士,出言不逊可是会挨揍的。”潘尼笑眯眯地说。 “挨揍,你揍我?”一个少年眼睛一竖,一巴掌就向潘尼胸口推过来,他忽然看到潘尼盯着他的眼睛,念叨了一句什么,脸就变化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脸庞,少年一愣功夫,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头,疼的呲牙咧嘴,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脑袋昏昏沉沉,四肢都没有力气,像是中了什么邪术。 “呀,没想到你的梦中情人居然是你妈妈,啧啧,看不出来……”潘尼如此说着,那个少年躺在地上悲愤交集,但是明显惊怒: “这是什么把戏?” “说对了,确实是戏法。”潘尼打个响指:“零级法术‘丧志凝视’和‘疲倦之触’,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你们几个要不要再试一下?” “法师??”这几个少年愣了一下,这些闲逛的少年都是没有魔法天赋,没被红袍看上的人,虽然可以说幸运,但从小接受的信息,让他们对法师有种敬畏,刚刚是见潘尼穿着新衣,现在知道了对方法师的身份,一时不知道该进该退,这时旁边走过一个财大气粗的渥金牧师,挥舞着粗大的双截棍对那群少年吼着: “你们这帮小子,不要在女士的庆典上捣乱。” 这群少年气本来就一沮,听了这话,一会功夫就没影了。 “你又用法术了。”希柯尔半阖着眼睛,语气很是不满。 “不然我会被揍的……”潘尼无奈地说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一群小混混。”希柯尔消了气,毕竟,她没想要潘尼挨揍的想法:“成天疯疯癫癫的。” “和你一样?”潘尼笑问。 “去死啦”希柯尔大怒着挥了挥拳头:“我才不和他们一起鬼混。” “他们说你经常和男孩子一起约会……” “胡说,胡说”希柯尔喘着粗气,脸庞红彤彤的,潘尼心中暗喜,知道通过一系列举措,他成功破解希柯尔心灵的外围防线,以后在对方心里,他不会再是路人甲一样的存在了。 至少现在少女已经有些在意潘尼的想法,并且有意识地让潘尼去符合自己的好恶,相互间有了一定的影响,不再是漠不关心与烦恶。 “呦潘尼弟弟,不要总是惹女孩子生气哦。”薇卡提着一个大袋子,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不然姐姐可是会不高兴的。哈,新衣服可真漂亮,潘尼,你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姐姐也喜欢么?”潘尼无耻地问道。 “当然,哪有不喜欢弟弟的姐姐?”薇卡放下大袋子,双臂搂住潘尼的脑袋,希柯尔这回肚子里明显地生出一股酸气。 “有什么事情么?”潘尼脸色有些发胀地离开了令他有些窒息的胸怀。 “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饿肚子。”薇卡眯眯眼睛,打开包裹,居然是一大堆糖果,精心烤制得五颜六色的点心,见潘尼和希柯尔眼睛发直,她笑嘻嘻地指了指正在举行宴会的神庙:“从那里面拿出来的。” 潘尼脸色一囧:“这……” 那个宴会,只有有体面的商人才允许进入,薇卡能够进去,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更值得惊奇的是薇卡这种做法,可以想象那些商人当时的表情。 “渥金女士的恩典,可是要让所有信奉她的人都感受得到才对。”薇卡这样说道,对旁边一群‘虎视眈眈’的小孩子们喊道:“孩子们,来吃点心了” 一群小孩子欢呼一声,向包裹扑去,很快这里就变成了奶油蛋糕的海洋,希柯尔呆呆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一群小孩子围着薇卡,而潘尼则在一旁拉着风琴,感觉闷闷不乐。 已经下午了,希柯尔有点发冷的感觉,一阵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脖子。 “姐姐,你不来一起玩吗不跳字。 稚嫩的声音进入希柯尔耳朵,她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嘴里含着蛋糕渣,沾着奶油的手摇晃着少女的长裙,大眼睛一眨一眨:“一起来玩就不会冷了。” 希柯尔有些茫然地随着小女孩进入热闹的人流,抛去刚开始的拘谨,渐渐放开之后,竟然也好像小孩子一般嬉闹起来,这种幼稚的场合却让她真心感受到了轻松与自由,天色渐渐黑下去了,庆典即将散去,潘尼手中的风琴划下一个休止符,笑着哄一群小孩子回家去。从小摊上买了一条围巾,套在坐在石凳上喘气的少女颈上:“该回去了,不知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潘尼……”希柯尔抬起头,小脸还是有些发红:“我想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成为红袍了。” “哦,理解就好,理解万岁。”潘尼吹了个口哨,两个人默默地朝酒馆走去。 p…… 我要推荐票…… 是 由】. 14 舞会? 由于一场良好的交流,酒馆的大小姐破天荒地在酒馆呆了一晚上没有出去,第二天更没有一整天呆在楼上,而是出入于酒馆一层内外,神情态度虽然还有些懒散,但是多了些活泼,有说有笑,更像是酒馆里的一员了。 这种变化让老达蒙和一些旧雇员非常吃惊,转而干劲十足,过去十年里,酒馆里的气氛,加起来也不及这两天火热,转而,他们对潘尼的敬佩,已经到了新的高度。 黑马与苍月不再做旅店生意,这两天酒馆的生意日渐好了,一天能净赚上四五个贝伦——如此扭亏为盈只是时间问题。 偶尔,潘尼坐在酒店前台的高脚凳上,无聊地听着配乐诗歌——无非是骑士救公主,勇者斗恶龙这点破事,费伦的百姓就好这一口,没办法,不可能让草根们怀着贵族式的细腻去体验缠绵悱恻的悲情,就好像八点档狗血剧经常大卖而文艺片大多数时候悲催一般,事实上,潘尼也是个俗人,听不得纠结的故事,他听着吟游诗人的胡诌八扯,就这么想入非非,开始想以后是不是就在这小酒馆里呆一辈子,每天喝点小酒,和酒客和来往的冒险者谈天吹牛,偶尔客串下乐手,忘了穿越者的身份,忘了那八年学徒生涯。 其实,也挺不错的,是么? 潘尼吹了个口哨,忽然见外面有个人鬼头鬼脑探了进来,这人十五六岁,小眼睛,塌鼻子,枯黄头发:“请问希柯尔在么?” “你是哪位?”潘尼皱了皱眉,这人一进来,他的预兆就生出了不好的感觉,听他叫希柯尔,这种感觉就更深了,决定先套一套话。 “是的,我叫戈米,是希柯尔的朋友,昨天晚上我们的舞会她没去参加,所以过来找她。”说话态度倒是蛮好,但是潘尼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心,因为他心中的负面预兆随着这个人的靠近越加明显。 “舞会吗?没听说过德胡米附近有什么舞会组织啊?”潘尼笑问。 “这个……我们一些年轻人自娱自乐的小团体,不值一提。”戈米摇摇头,不过潘尼却敏锐地从那神色中发掘出一点不自然,这时希柯尔端着装着菜肴的托盘从后台走出来:“嗨,戈米,抱歉,昨天晚上爽约了。” “呃……没关系,但是,今天的派对很重要,你快和我一起去吧。” “好的,你等一下。”希柯尔放下餐盘,掸了掸手,朝潘尼笑了笑:“潘尼,我晚上要出去,晚饭不用准备了。” 听到希柯尔这样说,潘尼心中警兆更甚,他清楚,前两天感应到的异象,似乎今天正到了爆发的时候,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的,玩得愉快。” 他心里非常有数,以他现在和希柯尔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肆意对她私生活指手画脚的地步,若是出言阻止,多半不会成功,还有可能和倔强的少女闹翻,他只是在希柯尔身上施放一个秘法印记:“早点回来。” “恩,晚上好好休息。”希柯尔不忘朝潘尼眨了眨眼睛,很显然,少年在她心目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位置。 潘尼倒了一杯果汁,一口喝干净,走到一桌壮汉旁边,这是常出入小城的佣兵团,颇有几个位阶达到四五级的勇士,‘秃鹰之刺’的大名在附近广为流传,这两天经常光临酒馆,也认识了这个大方的小老板。 对于这样强力的佣兵团,潘尼的大方可说是过了分,打折免单都是经常的事情,住宿费都很少收,因为他很清楚和这样的团打好关系是很有好处的,眼下就是一个用得着他们的机会: “嗨,弗洛森大叔,知道附近有什么固定的聚会组织?” “没听说过,不过,班恩的教徒倒是经常聚在一起研究那些没意思的暴力活动。”弗洛森·刚格托尔是佣兵团的首领,一名位阶高达六阶的狂战士,据说来自莱瑟曼的某座狂战士营地,狂怒之时的力量,甚至可以空手扯开铁板,在德胡米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为什么会打听这些事情。” “其实,我想雇佣各位。”潘尼严肃地说。 预兆中的阴霾之重,让他颇为紧张,知道单凭自己的本事很难成功。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刚刚二阶的小法师。 一群战士哈哈大笑起来:“用得着我们就直说,正在苦恼于没有地方舒张筋骨。” “不过,我们希望我们的铁锈与血汗能够卖个好价钱。”弗洛森说:“老弟,尽管我们相互熟悉,但佣兵的规矩……” “我的酬劳一定会让各位满意的。” 潘尼这样说道,弗洛森高呼一声,就有十几个大汉持着战斧与弓弩,随着潘尼走出酒馆。 秘法印记的位置离潘尼不远不近,大概三四百尺的距离,因为他的特异感知能力,他能感知到他施放的秘法印记的距离比普通法师远得多,几乎等于高等级魔物的类法术追踪能力,一群人沿着踪迹向城北追踪过去,走离城市大概一英里,到了一座古穆尔霍兰德的遗迹旁边,天已经黑了,遗迹中传出一阵阵飘荡的歌声,歌声冷戚,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就是开舞会的地方?战神保佑,这音乐可真难听。”一个佣兵如此说道。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弗洛森皱了皱眉。 “各位,能否潜行进入其中?”潘尼观察了良久,对照一下感知中寂静夹着狂乱的气氛,建议道。 “保险起见,最好由马尔克和你一起进去,我们埋伏在稍稍远的地方,如果你要我们进攻,马尔克知道该如何发信号。”作为身经百战,见过各种场面的佣兵,尽管潘尼没说的多清楚,但是弗洛森也差不多知道潘尼要他们做的事情了,下了命令,一个瘦高穿着紧身黑衣的汉子就站了出来,潘尼很轻易地察觉此人深度隐匿起来的气息,这显然是一名技艺精湛的游荡者斥候,他点了点头,即与这个马尔克一起进入阴暗的废墟。 一脚踏入废墟之内,潘尼心中的阴霾更沉重了,几乎被压抑地喘不过起来。 他的心情更阴郁了,这回的麻烦可不小,早知道他在酒馆就应该把那个戈米杀死,即使闹翻,也要从希柯尔嘴里掏出真相。 “这死丫头,究竟惹得什么**烦啊。”潘尼呢喃着,观察着眼前的景象。 面前的墙壁层层叠叠,似乎有无数的门户洞开在不请自来的二人面前,但是每一户似乎都吞食着周围的光亮。 马尔克吸了一口凉气。 …… 上传才四天,收藏就过百了,各位朋友的关注让某鱼真是万分感激。 继续求票,虽然每章尾都求票着实厚颜,但是这东西不求不来,偏偏对俺们这些写手挺重要,只好求了,希望各位能够用手中的推荐票鼓励一下某鱼,反正也不花钱是不? 是 由】. 15 恶兆 舞会正在进行之中,篝火旁的少女显得有些郁闷。 不知,看着狂热地摇头晃脑的少年少女,她竟然生出了昨天魔力庆典时孤独观看他人嬉戏时的格格不入。 手中的杯子里面装着一杯饮料,喝下去,就能沉醉在梦里,见到想见的人,希柯尔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酒杯,却没有以往那样迫切想要喝下去的想法。 酒馆变了,她也变了,这几年来,她对于变化的感觉,从来没有像最近几天这样强烈过,而她也没有过多排斥的感觉,一直自欺欺人拒绝承认的一些现实,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而的永远地了,比如说妈妈已经死了,就不可能再复活了。 或许她还在女神的神国里观察着的女儿吧。 希柯尔仰望一下天空,微微地笑了一下。 而这一切,都是从那个人的出现开始的。 希柯尔拽了拽颈间的围巾。 那就不要在自欺欺人,好好地开始新生活吧。 “希柯尔,这杯圣药,你不喝下去?”旁边一个人窜了出来。 “哦……我的胃口不太好,抱歉,我想……”希柯尔站了起来,想要出言告辞,她,她很迫切地想要返回到酒馆里去,这里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或许以后用不着再来这个地方逃避痛苦了。 “想呢?仪式快开始了。”那人不由分说,拉着希柯尔就向人堆里走去。 —— 潘尼一抬头,看到露天的遗迹上面居然看不到丝毫星光,叹了口气看来这里的主人很不欢迎我们。” “这是熵光迷宫,老板。”马尔克观察了一阵,摇了摇头用阴影法术力构造的迷雾与门户,万一选择了通道,就会碰上怪物与陷阱。” 阴影法术力…… 潘尼闭了一会眼睛,好像进入了半沉睡的状态,又睁开,抬脚踏入其中一条通道走这里?” “你?”马尔克很惊奇这里乱走很危险。” “这是最安全的一条。”潘尼如此说道,马尔克将信将疑,握紧了兵器提心吊胆地走了,果然安然无恙地通过,到了一堵高墙之前,墙后琐屑地吵闹声已经渐渐清晰,虽然惊讶于潘尼能够寻到正确的道路,但是马尔克仍然犹疑: “这是死路。” “静寂门户。”潘尼低语一声,在墙上轻轻一推,一扇半人高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张开一个小缝,篝火的光亮从中透了进来,潘尼刚要进去,就被拉住了,见盗贼递一件斗篷,他恍然地将之披上,悄悄通过大门,然后就看到了一副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 一大群年轻人在篝火中间奔跳嘶吼,影子如同恶魔一般摇曳,经过八年学徒生涯,熟知魔药学的潘尼闻到的味道,让他想起来前世那些地下野店深夜时的场景。 “真他**的恍如隔世啊。”潘尼暗暗吐槽道,在人群中搜寻希柯尔的身影,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去见一个两眼迷蒙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打招呼: “嗨,真面生,是谁的?” “我是戈米带来的……”潘尼压低了声音,打个手势,马尔克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面。 “哦,是德胡米的那个小子,今晚他就要正式入会了,真是值得羡慕啊。”这个人的感叹打消了马尔克的杀意,潘尼却做恍然大悟状: “戈米居然这么厉害,他竟然没和我说过。” “哈,不用着急,等到主人考验了你的忠诚,你一定也会获得那心想事成的能力。” “心想事成?或许吧。”潘尼打个哈哈。 “来,体验一下主人的力量吧。”那个人递给潘尼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则将另一只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立刻如同吃了某种药丸一般摇头晃脑起来。 潘尼试着啜了一口,很快连着一口浓痰隐蔽地吐了出来。 “老板,情况有点不妙……”马尔克悄悄靠近这种手段,倒像是恶魔或魔鬼在招揽信徒。” “再等等看。”潘尼在人丛中搜寻一圈,没有找到少女,哪里敢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袍带着半边面具的人走到篝火前,潘尼仔细眯起眼睛,才看到火光阴影处的一个简陋石台: “们,们,今天,我们又有两个新兄妹要加入主人仆人的行列,大家为这一刻欢呼吧” 一群人被迷幻剂迷得东倒西歪的人们欢呼起来,潘尼和马尔克隐蔽在暗处,相互看了几眼,马尔克说: “老板,我在外面的迷宫做了标记,我一发信号,们就能冲进来,我在暗处偷袭,一下就能结果这个老家伙” “不用急,先看看他们搞鬼。”潘尼皱着眉头,盯着篝火中心,一群狂热的青年,簇拥着赤lu上身的戈米走了出来。 “好的。”马尔克点了点头。 “虔诚的戈米,你可愿意为了主人献出你的身心?” “愿意,我当然愿意。”戈米两眼冒着绿光,举起拳头,半疯狂地嘶吼着,躺在了篝火旁的石台上,那个灰袍人手一抛,一个就掉落进了篝火里,一阵音调诡异的吟咏,一声尖啸,火中‘哔啪’一响,一个细长如爪子一般的阴影探入戈米的胸膛,一道红光闪过,戈米身躯一弹,一个红点在火堆中化为灰烬。 灰烬消尽,火堆‘嘭’地冲天而起,变成一张扭曲的脸,同时火焰转为苍白,在一群狂热的人的狂呼之中,徐徐熄灭。 “老板?”马尔克惊了一下,幸亏久经生死考验,几呼吸的功夫就面色如常,扭头却看到潘尼的表情灰败,连忙碰了碰,却连碰好几下都没有反应。 火焰变化的一刹那,潘尼的感知渗入了不可思议的巨大恐怖感,令他一瞬间思维变得空白,主意识陷入静滞。 这是他有生以来,感知域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预兆。 “呀——” 一声尖叫,从篝火的另一边暴发,苍白的火光映照下,希柯尔的面庞同样苍白。 “信徒,何必如此恐惧,将身心奉献给主人,就能实现你心底的愿望了,不用害怕,失去躯壳,将会在主人的庇佑下获得不朽。” “希柯尔,你怕,来吧,你不想要席琳阿姨活吗?在主人庇佑下的世界里。”石台上那具残破的尸体站了起来,左胸前的血洞被一片光芒覆盖,只是刚刚流出的血迹仍在,显得极为可怖。 “抱抱抱歉……戈米……我我很清楚,”面对失去心脏仍然能站立的戈米,希柯尔拽了拽脖子上的围巾,语气因为恐惧而磕磕绊绊,但还是鼓起勇气但但但是……妈妈已经死了,我我我不应该沉迷在的梦境里,要追求新的生活……” “这是歪理邪说世界是不真实的,应该让它变得符合我们的愿望,主人会赐予我们这样的力量。”戈米面色扭曲狰狞地挥舞着拳头,胸口因为激动,往外喷了一股鲜血来吧,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 “很抱歉……我我要走了……”希柯尔很快明白了这个‘人’的本质已经不是人了,说完飞快转身想要逃走。 “抓住她主人需要她的奉献”戈米举起双手,抽风似地乱抖,一群疯狂的人嚎叫着扑向希柯尔,少女惊呼一声,一只鞋掉落到了地上,一个磕绊,刚站起来,衣裙就被几只爪子拽住,忽然一声马嘶,一匹奔马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中,几个人当场被撞飞,马上的人姿势笨拙地将希柯尔从地上捞了起来。同时人群外围一声猛虎般的呐喊,几个大汉挥舞着大斧冲进人群砍瓜切菜一般地斩杀着拦路的所有生物。 “入侵者干掉他们”那个灰袍面具人刚一开口,就被一把匕首贯穿了喉咙,几只弩箭飞插入躯体,带着几个血洞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半克莨菪草,一根树妖头发,两滴凶暴狼血液,魅魔的翼膜,配制那种高强致幻药剂并不困难,你如果想用,我时刻都可以为你弄,何必非要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潘尼把希柯尔抱在怀里多危险?” “对不起……”眼眶里充满泪花少女紧紧揪着潘尼的衣襟,大口地呼吸着,虽然惊魂未定,但语气已经不再慌张。 “呦小老板,一切都搞定了,表现个人英勇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们这些打工的一点甜头……” 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是如狼似虎的佣兵们的敌手?很快尸横遍野,佣兵们放松了下来,一面擦拭着兵刃上的血迹,搜寻着战利品,一面笑呵呵地打趣。 “那是当然。”潘尼笑说,忽然面色一变,快点撤离这里?” 众佣兵一愣,忽然看到周围的熵光迷宫渐渐变得虚无,而广场上尸体的血液,缓缓流向正中心的篝火,火焰渐渐变白,这回,是一个长着犄角的人形,摇晃的光影中,飘荡出阴森的声音: “客人们,不要急着离开,有关破坏了我的祭典的事情……我必须和你们好好地谈一谈……” —— 求推荐。 是 由】. 16 劫后 “魔鬼?不,看起来是恶魔,你的灵光中有股能够让人发疯的力量。”潘尼强忍着脑中崩乱之极的思绪,冷静地观察着焰火中的人形。 这是一个恶魔化身镜像,虽非实体,但能够使用这种能力的,必然是非同一般的上层魔物。 “发疯?疯狂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你们这些被秩序污染的生物永远也不懂深渊的哲理,不过没有关系。”焰火一闪一闪:“我很感激你们为我带来了新鲜的血食——虽然大部分都不太成熟,而且,我对你的灵魂很有兴趣,我们来签订一个契约吧。” “契约?整个多元宇宙的生物都很了解深渊生物的信誉。”潘尼一面说,一面向一群佣兵打个手势,众人面色凝重,知道大多数情况下恶魔不是人能对付得了的,哪怕只是一个幻影,都悄悄向门口撤退。 “那就只能很遗憾地说声再见了。”恶魔不无叹息地说道。 “快撤”见火焰的周围闪起大量光芒,同时周围的空间有些扭曲的迹象,潘尼脸色一变,驾驭着奔马就朝废墟之外驰去。 “祝你们玩得愉快。”火焰恢复了原样,旁边的空间中爬出两个黑影,佣兵们立刻喊出惊恐的声音:“猎魔蜘蛛我见过快跑” 这是恶魔王子的造物之一,这种怪物八足落地的声音有同金铁——事实上那确实不是生物角质,而是恶魔能量催化过的深渊金属,这是深渊魔物里面种类不多的构装生物。 它水晶雕成的红色双眼眼,可以释放出致命的射线,两个佣兵猝不及防,被几只尖爪勾住,红光一闪,浑身燃烧起来爆发出惊人的惨叫。 众佣兵虽是训练有素,但也知道这两只怪物的力量远远超过想象,纷纷逃走,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了,潘尼驾着召唤出来的坐骑,飞驰出了废墟,又是两道光线从旁掠过,射到一颗枯树上,树干顿时化作石头,潘尼出了一身的冷汗,已经感知到一只金属魔物缀了上来。 他回身念了一句咒语,一大滩油腻铺设在马蹄的后面,潘尼一个急转弯,听到了身后大堆金属磕碰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丝毫庆幸的感觉,回身一个燃烧之手,大片的火焰点燃了地上的枯叶,这些枯叶掉落在油腻上面,顿时发出一阵阵刺鼻的焦味,火焰与浓烟包围了一小片地域,但是潘尼毫不停留,继续驾马狂奔,很快城市外围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嗞~ 两道光束从左边射了过来,胯下的奔马一个跳跃,却被身后另一道光线射中,掉落在地上时如同石头一样摔得粉碎,希柯尔尖呼声中,又是一道闪光,两人下落到了一匹新出现的骏马上,一个跳跃,就跳进了城市之中。 潘尼微微吐了口气,幸亏准备了两匹马。 城市这种遍布巷道,地形复杂的地方,就安全得多了,他决定穿过城池,立刻赶到红袍法师学院,在那个地方,才有机会摆平这两只深渊怪物。 同时他心头一片阴沉,魔物他不是没见过,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生活这么快就接触到这些东西,而且对方仅仅是一个幻影,就召唤这种在欧马麾下的博学者编撰的《怪物图鉴》中位居第十级别的强大魔物,这已经足够让潘尼对那火中恶魔的力量拥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最近的一些年月里,塞尔的法师们已经渐渐放弃了与恶魔沆瀣一气的危险做法,所以塞尔境内出现恶魔,很显然不是一件小事情。 “这件事情,一定要通知红袍法师会。”潘尼并非分不清轻重缓急,如此地决定。 不过身后传来金属敲击地面的咯哒咯哒声和阵阵惊醒市民的惊惶吼叫让潘尼知道了危险远没有离去,正前方这时出现一个摇晃的身影,像是一个醉汉,听到潘尼大喊:“快跑”时却抬头笑了一下,这张长满胡茬的脸顿时让潘尼认出来此人正是第一天到酒馆时唯一的那位客人,这一愣神的功夫,两只浑身上下浸浴了鲜血的猎魔蜘蛛出现在身后,四只红色的眼睛里异种光芒呼之欲出 “完蛋了” 唰 在潘尼还没有看清什么的时候,一道灿烂光芒闪过二十多米的距离,只有一声模糊不清的金属音,无数沾着黑血丝线的金属残肢飞上天空,两只猎魔蜘蛛瞬时四分五裂,那个穿着斗篷的酒客慢悠悠地走向小巷对面。 沉默了一阵,那脚步声消失在小巷尽头,风中传来的声音仍然散漫: “走夜路要小心……” 潘尼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好厉害……”怀中的少女喘着气,看来折腾了半夜上蹿下跳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了。 “是我们好运气,差点就挂了……”潘尼抹了一把汗,庆幸地说道。 看来那些小说也不全是坑人的,偶尔请一杯酒的流浪汉,居然真的是个绝世高手,潘尼现在,充满了对自己先见之明的钦佩感。 不过两只猎魔蜘蛛居然被瞬间杀死,这个酒客的力量层级又是多少?潘尼打个寒噤,想起平时在酒吧里他对此一无所觉,对于自己的感知力,生出了怀疑的念头。 看来它并不是无所不能,更不是什么时候都正确。 潘尼在这个世界出生以来,第一次心里生出这种感觉。 “对不起,害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希柯尔把脑袋贴在少年并不宽阔的怀抱里,轻声说道。 潘尼·西恩低头看着少女,心神一阵动荡,到嘴边的“如果你出事了我的小命也要完蛋”居然鬼使神差地变成了:“只要你没有事就好了。” 或许是不想破坏少女和自己的心情吧,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潘尼轻轻抚摩着少女的后背,哄女生这种工作,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做过了,不料这种动作,却让女孩当即哭了出来: “我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不到处乱跑了。” 少年失笑:“你有听过别人说的话吗不跳字。 “我……”少女嘴唇动了动,低头说:“我一直很听妈**话的。” “哈,原来还是听妈**话的好宝宝。”潘尼笑出了声。 希柯尔也不生气,只是安静地趴在潘尼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潘尼,你以后也会经常逗我开心,并且像今天这样不计后果地保护我吗不跳字。 “可能……会吧。”潘尼犹豫了一下。 “可能?”少女表情有点失望,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潘尼遥望夜空,叹了口气,因为刚刚他心中又生出了一个预兆。 似乎与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关,他留在这座城市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他很不想确认这个预兆的真实性。 少女还在怀中,一根一根的发丝从指间流过,似乎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 “潘尼,明天和我一起去妈**墓园吧。”沉默了许久,希柯尔抬起头,似乎是很真心地祈求道。 “好啊。”少年点了点头,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那位不苟言笑的红袍法师。 是 由】. 17 墓园 属于红袍法师妻子的安眠之地很是朴素,黑色的长条墓碑,上面沾着一片血红,希柯尔不断地摩挲着上面的痕迹,表情很落寞这块颜色很讨厌……但是妈妈却很喜欢。” “这是红袍法师的标记。”潘尼回忆了一下红袍法师的基础学识。 “妈妈出自一个红袍家族,你应该这样的家族是样子的……” “我当然,只有拥有魔法资质并且成为红袍法师会一员的人才会记在家族名录上,算是塞尔的贵族,是么?”潘尼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这样的子弟,他也见过几个,不过后台不硬的,在学院里照样被做掉,红袍的家族通常也会认可这种事情。 听起来好像不太现实,但是在塞尔,越为上层的世界越是残酷,在学院一角倒下的人,即使勉强活了,恐怕也难以走得更远,该死的迟早会死。 “妈**资质很普通,没能成为一名法师,所以很早就嫁给了‘那个人’……”少女继续用回忆的语气说。 潘尼点了点头,这不奇怪,红袍家族如果出了废物,通常会剥夺姓氏权,然后扫地出门,男的给一笔钱,任其自生自灭;女性则安排嫁人,一般有很多红袍会的中下层愿意迎娶这样的女子,这样会让他们获取更好的前途 ——尽管塞尔的社会很残酷,但是任人唯亲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不是么? 潘尼已经大概想到了希柯尔父母结合时的背景了,从客观的角度评论,这确实是一段不太圆满的爱情——或者说,根本没爱。 也难怪小女孩会变得如此愤世嫉俗。 “他永远都呆在那所实验室里,根本就不出来,这所酒馆,就连招牌上的签名,也是妈妈亲自用油漆刷的,身为一名红袍的妻子,活的居然比奴隶还要痛苦劳累。”希柯尔脸上充满了讽刺的笑意这就是这片土地上的贵族。” “可是直到她吐血快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所谓红袍的荣耀,甚至都不愿意把他从研究室里叫看她一眼,她虽然活得像是奴隶一般,但还是那么爱他,真的值得么?……荣耀,塞尔有这种么?”少女表情又变得迷茫。 “可能有吧,我想说,成为一个红袍的亲人,确实是件不太妙的事情,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爱些。”潘尼想了想红袍的生活方式,说道。 “是么?” “我想詹华士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潘尼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想起了离开学院前一天的实验。 用那种方式试探学生的人,虽是狡狯,但真的凶残无情么?潘尼是不信的,如果换个别人,处在当时詹华士的位置上,多半直接用毒药或魔法将潘尼控制起来,之后的事情,也未必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没兴趣做红袍,但是对于这位导师,潘尼心里还是有着相当正面的评价。 “你说他的好话?”希柯尔很生气地叫道。 “你试着了解过他么?还是仅凭着幼时的印象,把他当成一个典型的红袍了?”潘尼问那件事情,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你才四岁吧……或许印象很深,但是……你可曾真的了解过他是想的?” “我……我不能原谅他。”希柯尔低头说道。 “可是他是你的父亲。希柯尔,我认为你的性格,无论你有多恨他,都不可能把他当做真正的敌人。”潘尼说既然不能做敌人,为不能尝试理解他呢?难道理解和宽恕是很困难的事情吗不跳字。 “我……”少女呆了一下,眼神逐渐散乱,似乎是因为潘尼的话进入思考。 理解与宽恕?这是可能的事情么? “还是说,你一直在逃避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想要和他接触的想法?至少要去试着理解他,才能找到真正的理由去决定爱或是恨,否则只是害人害己,不是么? 有时候向前走一步,只需要稍稍鼓起一点勇气而已。”潘尼说着,望着墓园右边,一个一身深红色长袍的中年人缓缓走来,少女也了,慌张地想要站起来,手腕却被少年拽住了。 “这是个机会,勇气,一点勇气。”潘尼认真地凝视着少女的眼睛,感觉到手中的颤抖与挣扎,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那个男人越来越近,希柯尔咬住了下唇,头快要低到了地上,在手被捏住的一刹那,也不究竟是那里鼓起一股勇气,居然没有了想要逃走的念头,但是心里的念头却越来越乱。 不是惶恐,惊惧,还是迷茫,但出奇地却没有多少恨意。 “我……”脚步声到了耳边,红色的一角出现在眼前的地面上,希柯尔缓缓抬头,看到的面容,有些苍老,依稀有些印象,却又带着一些陌生。 究竟多久没有见过面了呢?几年之前,就一直在躲着他了吧…… 这次,似乎没有空隙逃避了吧。 “希柯尔,已经六年了…… 爸爸……终于又能见到你了……”伦格·詹华士端详着一张苍白色的脸,片刻才感叹似地摸了摸少女的脸庞和席琳长得真像……一样……那么漂亮。” 希柯尔眼神一阵恍惚,潮水一般的眼泪流了下来,瘫痪似地倒在潘尼的怀里,心中的怨恨,随着眼泪一点一点往外流逝。 “詹华士院长……”潘尼很尴尬,根据八点档的套路,这不应该是父女和解后抱头痛哭的大圆满式和解结局么?成了这个样子?很难想象一个女儿的父亲看到这个景象后不会产生误会——的女儿随随便便就钻到别人怀里去了?他们是关系?诸如此类,潘尼可一点也不想触这个霉头,特别是现在。 他站起来,想要把希柯尔送到老詹华士怀中,却见詹华士背负双手,完全没有接手的意思,而是双目遥望天际,目光悠远她既然选择了你,那么我就没有理由代替你的工作,学徒,你很不。” 潘尼一时不该做表情,只好带着少女,坐回一旁的草地上。 “人的一生,面对着无数的选择,每一次选择的时候,都要先问问,你是为了?你能得到?你将抛弃?你会不会后悔?”詹华士院长并没有静默下去,而是抚摸着那带着一块红色的漆黑墓碑,缓缓说道我曾经认为我可以为了力量与权势不惜一切,但我最后还是后悔了,有些一旦过,就永远也不可能再度挽回,她的离开让我彻底地清醒了下来,我们追求的所谓力量,究竟是为了。你认为呢,学徒?” “我认为,应该是保护对于而言很重要的一些吧。”潘尼想了想,说道。 “我刚刚说过,你很不。”詹华士院长笑了笑你比绝大多数我曾经的学生都要清醒,至少很清楚要的是,这是我欣赏你的原因,尽管你的资质实在是一般。” 潘尼干笑两声。 “但是很显然你现在还是有些糊涂,不过这种糊涂与那些被我干掉的自作聪明的糊涂鬼不同,我认为你还有药可救并且很有被拯救的必要。 虽然你的特质与我的大多数同僚不同,但我认为你很适合作一名红袍法师,比他们更适合。”詹华士转向潘尼这也是我今天的目的之一,学徒,你可愿意继续对塞尔的义务?” “不行”趴在潘尼怀里的希柯尔尖叫起来,用很悲哀的目光注视着的父亲求求你,不要带走他,求你了。” “当然是他自愿的,我亲爱的女儿,你不用担心。”詹华士温柔地注视着希柯尔,那眼光简直不像一个红袍法师应该有的,不过仅仅是一刹那,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与冷漠,转向了潘尼你的选择呢?学徒。” “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导师。”潘尼并不犹豫,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那好吧,湖畔学院的地址你也清楚,在你没忘光以前所学的之前,那里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希望你尽快改变主意。”詹华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又俯身摸了摸喜极而泣的希柯尔我的女儿,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 “谢谢……爸爸。”希柯尔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 “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了,希柯尔,你终于这样称呼我了。”詹华士又笑了,起身很快地走了,潘尼一路目送,直到詹华士钻进一辆马车,才叹息一声: “我们吧。” “哦,好的。”希柯尔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跟着少年向德胡米城内走去,很快,少女就欢快起来,跑到了潘尼的前面。 “潘尼,晚上吃烤牛排样?” “不太好吧,高热量食品容易增肥。” “好孩子不准挑食” “还要看看晚上的客人多不多,或许很忙呢……”潘尼的声音有气无力。 就这么相互讨论着,进了市区,忽然遥望到不远处一片浓烟,问路人缘故,路旁人行色匆匆刚才一群人袭击了席琳酒馆,又放了一把火,把那里烧了” 潘尼和希柯尔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震惊神色,跑动起来。 上一章忘了求推荐,果然推荐票涨幅大降啊……这一章补上,诚恳求推荐票,新书需要支持。 是 由】. 18 回归 因为发生火灾和邪教事件的缘故,德胡米市开始了紧急戒严,每条街道都有身穿红袍的光头法师带着成队塞尔骑士巡逻,城镇中人人门窗紧闭,城市上空的空气似乎也凝重了几分,据说这种戒严将要持续很长。 重新开张的黑马与苍月酒吧里面客人不多,新穿上侍女服的希柯尔端着酒壶来来往往,偶尔靠在前台,默默叹息。 “呦还是这么闷闷不乐的?”美艳的姐捏着希柯尔的脸庞酒馆没了,只要人还在就好了。” “我,但是你看他……”少女情绪低落地一指钢琴边上的少年,潘尼·西恩的表情无精打采,钢琴中流出的音调断断续续且低沉嘈杂,幸亏现在城市里的气氛与音箱发出的声音相差不多,酒馆里顾客稀少,否则平时这样的演奏肯定会大大地影响酒馆的生意。 大小美女相顾无奈,只能叹息一声。 事情已经十天了,连希柯尔都从失去酒馆的悲伤中渐渐恢复,但潘尼·西恩却一直就是这个半死不活样子,有人问话的时候,也只是用单字拟声词回应,无事的时候,就在一张桌子上一趴,偶尔眼神迷乱,谁也不他在想些。 每当希柯尔看到少年这幅样子,就感到非常难受。 她已经习惯了潘尼那副时刻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永远要做,永远胸有成竹,即使困窘,也并不慌乱。 希柯尔想起以前在酒馆前台坐着的安静少年,希柯尔就一阵阵的无力。 一个酒馆而已,虽然承载了无数的回忆,但已经了不是么?市政府正在追查凶手,想必很快就有结果,少女叹息一声,都已经放开了悲痛,为潘尼却是这样一副样子?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没有生意上门,薇卡早早关上了大门,呵欠连天地上楼睡觉去了,希柯尔望着潘尼,挺了挺胸,决定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这是她必须做的。 是谁在她被痛苦围绕时试图为她驱散阴霾? 是谁在她陷入危险时不计后果地进行援救? 又是谁在鼓励着她,让她有勇气面对十年来压抑心头的阴影。 是的,是她该做些的时候了。 希柯尔这样想道。 而且,还有更深的感情在心底喷薄欲出,这种情感对少女而言很陌生,但是并不是不了解,不知时候起,她看着少年的身影,就有一种迫切地想要表达的愿望。 最后的旅客都上楼休息去了,旅店一层只剩下少年少女二人,希柯尔能够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放轻松,安慰她,鼓励他,这没……”靠近趴在钢琴上的少年,少女不断地鼓励着,回忆着小时候因为不开心哭泣的时候,妈妈是安慰她的。 希柯尔轻手轻脚地走了,在少年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这是女性长辈对孩子的亲吻方式。”潘尼抬起头,表情虽然有点颓靡。 “你醒了?”希柯尔呼了两口气,心脏剧烈地雀跃着,通红的脸却偏到一边。 “早点睡觉去吧。”看到少女对着他的半边脸蛋,少年又闭上了双眼。 “你……没事吧。”希柯尔见到少年的笑容,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我一直没有事,只是在想些问题。”潘尼用手托着下巴,手肘在钢琴键上撞出一串杂乱的音符现在想通了而已。” “想通了?” 潘尼叹了口气,稍稍坐正了上身: “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各个上下层位面的强大生物能够通过次元门轻易到达主物质界,神祗和恶魔都并非虚无,无时无刻都在或有形或无形地干涉着这个世界,单论费伦本身的生物,不用说传奇强者,就是一个高阶的施法者都可以一口气杀死数百条生命,将繁华的城镇瞬间变为焦土,恐怖物种随处可见……而我,居然奢望着在这种地方过上‘平凡的生活’?” 潘尼说了一大串话,又自嘲地笑了笑。 希柯尔脸色低沉下去,她虽然并没有深刻理解潘尼话中的意思,但是却能听出其中刻骨的嘲讽意味,那是对的深深不满。 潘尼·西恩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之后,都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很少见他情绪特别的起伏,平时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若非特别的情况,很少显露出明显的强烈感情。 但是目睹酒馆被一把火烧成废墟的那一幕,他确实感到极端地痛苦,在红袍法师学院呆了八年,受过无数磨难,都没有像那天那样痛苦过。 如果一个人历尽困苦过上了梦想中的美好生活,但是现实很快告诉他这是个妄想,他的心情会是如何呢? 潘尼这些天情绪低落的缘由就是如此。 任何人的美梦凭空破裂,心情都不会太好。 “詹华士说得很正确,我确实是个糊涂的家伙。”潘尼自言自语着,眼神越加地空洞了。 “你……”希柯尔眼神变化了下,似乎有了预感。 “想要捍卫的生活,必须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没有实力的人,有资格去按照的想法生活?我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偏偏一直在自我欺骗,这已经不是以往那个法治社会了。”潘尼·西恩语气懊恼地说道,也没注意到随口漏出了不该泄露的信息,不过幸运的是希柯尔显然听不懂,也没注意这一小段话,而是听到了潘尼很快说的另一句关键的言语希柯尔,我可能要走了。” “那么,是去追寻‘实力’?”少女试探着问。 “我们招惹了一名上位恶魔,类似酒馆的事情以后还会继续找上门来,如果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应对,迟早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要去哪里呢?” “不,可能是西边吧……或许可以去烛堡或陆斯坎碰碰运气,毕竟我的基本功还算可以。”潘尼抬头看了一眼希柯尔,想了想,如此说道。 “那些地方太远了,潘尼,去找父亲吧。”沉默了一下,希柯尔忽然说。 “呃……”潘尼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面色如常的少女。 “我……也想通了,我是塞尔的,我的父亲是红袍,我的子女也可能成为红袍,那么你……没有理由不可能成为红袍……这或许是我的命运。”希柯尔笑了笑,其中有点酸楚,也有些甜蜜我很感谢你能够顾及到我的想法,但是,你没有必要因此去一千英里之外的地方冒险。” 再次做一名红袍? 没注意少女表情的异样,潘尼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开始思考这个选项,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 这个世界充满了触手可及的危险,任何地方都是一样。 这是经过几天的思考,潘尼得到的答案,而且以他受过的红袍式基础教育,恐怕很难接受正统魔法工会的培养,魔法师工会恐怕也很难接受他。 来自塞尔的法师学徒——这个身份在费伦可并不受欢迎。 能够允许他继续进修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了。 这样想来,红袍会里面的危险,他至少已经有所见识,付出的代价……也就那么回事,转正为正式红袍之后,受到学会的约束就会少得多,至多剃个光头而已,又不是做和尚。 “我,你是不会改变的,而且,在塞尔,我至少有机会经常见到你……”希柯尔坐在少年的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枚钱币这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是女士祝福过的铜钱,把它带在身上,会赐予你好运。” “那么……”潘尼接过钱币,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勇气,更觉得返回红袍法师会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了谢谢你,希柯尔。” “我应该谢谢你,潘尼,还有……”希柯尔凑近了潘尼的耳朵我还没说过我喜欢你。” “哦。”潘尼愣了一下,他对希柯尔一直的态度,不过是长辈对待小孩子,喜欢或许有,爱还谈不上。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朝希柯尔微笑我也一样。” 既然将要离开,那么又何必破坏彼此的心情呢? 潘尼这样想道,但是很快一个温热的嘴唇就贴在了的嘴上,亲吻一共持续了数十秒,一直到两人都感到窒息时,才缓缓分开。 “。” 或许,从今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独一人了吧,潘尼背着一个破烂包裹走出旅店,回头看了看窗口的人影,心里多了种莫名的感觉。 他,无论这场表白最终会开花结果,还是成为一场闹剧,至少以后无聊胡思乱想的时候会多出一些内容,某座小城的旅店里有个人在等着他。 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直围绕着他到了湖畔学院詹华士院长的卧室里面,那接引他入内的侍者关门离开,从床上爬起来的中年红袍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疲倦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了,不过你要清楚会付出样的代价。” “我已经准备好了。”潘尼表情严肃地说道。 他也不,这一步踏出,之后是福还是祸。但是,已经,不容后退。 求推荐票~~ 是 由】. 19 任务 这里是红袍法师会位于塞尔山麓的中层学院之一。 如果仔细研究红袍法师的教育机构,任何行走于费伦的法师都会为之深深地震惊。 在塞尔,任何一个幼儿都要在六岁时接受测验,哪怕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奥术天赋,都会被送入如同湖畔学院那样的基础学院,得到一视同仁的基础训练,如果能够在六年内拥有一级施法能力,就可以进入中等学院进行进修,如果能够获得二级施法能力,那么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炼之后,就会拥有预备红袍资格,进行进一步的教育和训练,等到施法能力到了三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与测试,才有资格成为一名正式的红袍法师。 红袍的学术风气与教育环境举世皆知,如此残酷的教育使红袍学徒们时刻充满了竞争意识与危机感,学习效率自然惊人,最差的红袍学徒,对于奥术理论的掌握与理解也远远超越费伦法师的平均水准——至少他们活下来了。 即使是耐色瑞尔的正牌后裔阴魂城的阴魂王子们,也承认红袍法师的奥法教育系统在费伦是最顶级的。 现在这最顶级的法师教育系统下属的一所中级学院里面,一场人间惨剧正在发生。 “嗷——” 一间教室里面,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被一根活化绳绑在椅子上面,这少年身穿红花边的黑学徒袍,头上戴着一张长着触手的怪脸,怪脸上的四根触手从鼻子和耳朵深深插入少年的脑袋,不断发出吮吸的声音,而每吮吸一下,少年就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 而这个长着触手的怪头却没有身躯,脖子下面连着一根管子,显然是某个魔法实验的产物。 “大家仔细观察——”那个戴着眼镜的导师指着哀嚎的试验品喋喋不休:“我们实验室的这个夺心魔脑袋样品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法术模拟出的吸力不足,不然我们的罗修斯同学早就应该死了……” “导师先生,我很快就要死了”被夺心魔脑袋覆住的学徒哀嚎着惨叫,五官已经渗出血来。 “噢亲爱的罗修斯,我就是要你去死。”这位导师一脸遗憾的表情,两手一摊,嘴里的话却很神经质:“你是这么的优秀,才十二岁,就已经是一名三阶法师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你以后将要取代我的位置……就像当年我对我老师做的事情那样,很遗憾,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先终结你的未来。” “哦不”罗修斯大叫一声,脑袋上的灵吸怪头发出一声啜吸声,噗嗤一响,大量的脑浆就从五官中喷了出来,脑袋软软地歪倒了一边。 “大家现在看到了,不知道对于这个实验,有什么样的感想?”红袍导师打个响指,一个披着黑袍的老头子进来把死去学徒的尸体收起来,面色如常地看着正在做笔记的几个学生。 “在做实验之前找一根靠谱的绳子,并预备好一个晕眩或是人类定身术。”有这样的学生回答道。 红袍法师一阵大笑,忽然扫视了一阵座位,有些惊奇:“怎么没看到西恩同学?” “他毕业了。”有学生回答说。 “真可惜,如果他在,一定能写出一篇很好的论文。”红袍法师这么说着,脸上却没露出可惜的意思:“让我们再来做一个实验……” 身为天朝素质教育出产的精英人物,潘尼·西恩同学很擅长写作业和抄作业,或是用脑袋里的标准模板炮制出一篇足够靠谱的学术报告或论文,这些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喜欢做作业,他也不例外,所以在取得了想要的法术之后,他很果断地选择了毕业。 现在距离他重回红袍法师会已经过了六个月的时间了,如今他正在这所中级学院的校长室里,面对着煮泡着薄荷茶的伦格·詹华士院长。 五个月前,伦格·詹华士接触到了第五层魔网,得到红袍法师会高层认可,晋升为高级环之导师,行政级别也从小学校长升格为中学校长,现在,他端详着自己学院新出产的毕业生,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有些不满:“蛛网术,盲聋术,惧痛之刃,食尸鬼之触……不得不说,你的法术选择很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除了咒法、死灵、塑能,你就不能尝试一下别的派系的法术?” “我还懂得防护系的技巧,比如这个。”潘尼念了句咒语,身上浮出一层无形的薄膜。 “我认为,你应该尽量地尝试去学习其他学派的法术,这样对你研究更深层次的奥法很有好处。”詹华士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可是那样做过于损伤脑细胞。”潘尼撇了撇嘴:“导师大人,你知道我的天赋很有限,太复杂的法术都学不会。” “算了,反正这对你将要做的事情无关紧要。”詹华士摇了摇头。 “我将要做的事情?”潘尼放下茶杯。 “你要知道,费伦上的任何法师组织,都不可能毫无代价地传授学徒奥法的技术。” “代价?你是指平白无故地让学徒丢掉性命,还是鼓励学徒们通过相互厮杀来锻炼自己的本领与心智?”潘尼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如果说这些代价还不够,亲爱的导师,你认为我还应该做些什么?” 对于詹华士提出的话,潘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确实,费伦上没有任何法师组织会无代价地教给学徒法术,一个法师学习的每一个法术,都要付出代价,或是金钱,或是血汗。 詹华士先生对潘尼的冷嘲热讽也并不感到生气,事实上,经过六个月前的那一段事情之后,潘尼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导师的态度放开了许多,也发现这位红袍的脾气其实也不错,一般程度的语言刺激,并不能让他发火。 “最近一年里,绝境东域境内出现了一个组织。”詹华士院长喝了一口凉茶,组织了一下言词,缓缓说道:“他们的活动很活跃,而且极为针对我们红袍法师会,我们已经有三位高阶环之导师因为他们的袭击而殉职,地位稍低些的中层红袍,也损失了两位数。” “两位数?”潘尼心脏跳了跳,红袍法师会里穿着红色的正式红袍法师总共才不过一千多号,死上十几个,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难怪詹华士如此凝重。 “我们之所以能够确认这是一个统一的组织,是因为我们从袭击的现场中,发现了一个现象。”詹华士顿了一下:“那些袭击者的尸体里面……全部没有心脏。” 潘尼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想起那噩梦般的一夜,那个火焰中的带角阴影,那几乎是他这辈子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而现在听詹华士说起,心中恐怖的预兆又开始时隐时现:“那个组织的后面……是深渊的东西。” “我知道,从这一点考虑,你还帮了我一个忙,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对这个组织背后的东西有了些许了解。”詹华士点了点头:“我把你那天告诉我的事情反映给了上层,他们很重视,我能在升阶之后这么快做到这个位置,也是托了你的福。” 潘尼已经有了更不好的预感。 “我想给你这样一个任务,去查清这个组织的内幕,要清楚地知道,那个恶魔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能够仅仅一年就在绝境东域里架构起这么大的组织,又是谁在后面支持他。” “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务,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潘尼皱了皱眉。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也没指望你能一下子把它完成,只希望你能得到一些线索。”詹华士抬起一根手指:“最近就有一个消息,北面的莱瑟曼发生了一场政变,似乎狂战士部族与女巫议会产生了冲突,其中就有这样的‘无心者’出没,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我想你可以到那里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意义的线索。因为你还是个学徒,进入莱瑟曼,比我们这些正式红袍容易得多……” 詹华士说着,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前额上的刺青。 “莱瑟曼?”潘尼想了想,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庆幸自己这六个月把‘忍耐元素伤害’学明白了,这样至少到了那个地方不用准备棉衣也不会被冻死。再想想这种斥候的工作,只要小心一些,似乎也并不太难,于是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我私人资助你八百贝伦作为任务资金。”詹华士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那么这个任务,也是私人的了?”潘尼接了袋子,念头忽然一动,反问。 詹华士点了点头,却没说话。潘尼也不再问,转身就走。 “忘了,恭喜你成为一名四级法师。” “红袍里面也会出现‘恭喜’?”潘尼停住了脚步。 “这是来自一名导师的‘祝福’。”詹华士靠着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注意安全。” 脚步声渐渐地远了。 收藏井喷……看着好惊喜…… 各位客官,来点推荐票呗?? 是 由】. 20 预示 “莱瑟曼?”正在倒酒的薇卡手指抚摩着下唇,一双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法师学徒你要去莱瑟曼?” “是啊。”潘尼点了点头,眉眼间有些疲惫所以顺道看看。” 莱瑟曼与塞尔山脉之间相隔着遥远的路程。 对于塞尔的红袍来说,莱瑟曼可是老对头了,这个人口不到塞尔八分之一的北部小国,从诞生之日起就吸引了塞尔红袍的绝大部分仇恨,塞尔对之的仇视,远超过被他们赶跑时刻想着‘收复旧地’的穆尔霍兰德;还有风暴女王坐镇、与红袍斗争了几百年的阿戈拉隆。 即使到了相对和平的现代,塞尔和周边大部分地区都停止了冲突,偏偏和莱瑟曼始终相互看不惯,边境冲突一刻也没有停过。 故事的起因说起来复杂,但也并不算非常复杂。 历史上有一段里,莱瑟曼和塞尔曾是同一个国家。 现在距离934年已经过了四百多年了,那时候,红袍法师会刚刚从穆尔霍兰德脱离不过十几年,声名并不像现在这样狼藉,内部还存在着对善良阵营神祗的信仰。 那一年,因为各种各样不言于史的原因,塞尔进行了一次对莱瑟曼地区的入侵,当时文明还处于蛮荒状态的莱瑟曼如何是红袍法师们的对手?塞尔很快成功占领了该地区大部,不过马上,红袍们就开始对‘如何有效统治莱瑟曼地区土生土长的狂战士部族’这个问题感到头疼了。 这些狂战士在冰雪北地出生,长期与恶劣自然环境以及各类怪物斗争,更经历了与兽人的漫长斗争并取得了艰难的胜利,虽然文明程度不高,但生性桀骜不驯,充满了野性力量,拒绝顺服被他们视为入侵者的塞尔人,自红袍法师的政权进入此地之始,双方就爆发出了无数的矛盾冲突。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红袍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案,最终分为了两派:以当时的红袍主流的意见,是要将莱瑟曼狂战士部族整个铲除以获得绝对的统治力,进而能够对该地区的资源进行占有开发;而以高阶女巫依米尔玛为首的另一派,则提出让狂战士部族自治,尽量减少法师会对这片地区的影响,以柔和的手段达成目的。 内部的争吵渐渐针锋相对,而外部狂战士部族与红袍法师的冲突日益升级,经历了无数或明或暗的政治斗争,最终如同历史中常见的桥段一样:红袍法师会全面分裂,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作为这场战争的结果,莱瑟曼王国在绝境东域北方诞生,同时费伦上出现了一个名为‘莱瑟曼女巫会’的组织,在莱瑟曼享有崇高地位,塞尔的红袍法师们全面放弃对善良阵营神祗的信仰。 依米尔玛,现在是莱瑟曼王国首都的名字。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红袍法师会对莱瑟曼人有如此深的仇恨,以至于所有红袍法师会内部资料对于莱瑟曼的描述,都无一例外地带着强烈偏见,内容里时不时就出现诸如‘肮脏的’,‘野蛮的’,‘叛徒’这样的字眼,这样的资料,很难让潘尼对莱瑟曼形成一个客观的认识。 考虑到接下来一段他的任务,他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些调查咨询工作,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个熟悉的人问问。 最后想来想去,他只能先到德胡米。 说来惭愧,潘尼·西恩在塞尔的社会关系实在简单到了一个很奇葩的地步,仔细想想,能说得上话的,也仅仅詹华士父女,还有眼前的老板娘了。 考虑到薇卡是商人家庭出身,见多识广,或许能帮得到他,所以潘尼从塞尔山麓骑了十几个小时的马,回到了黑马与苍月酒馆。 “莱瑟曼,很难想象一个满口塞尔口音的法师会得到那里人民的欢迎。”薇卡叹了口气你得想办法伪装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问题是我没想到好的方案,你能帮助我么?”潘尼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求助,虽然难以出口,但他认为这个对他颇为亲密的老板娘大概不会拒绝。 虽然他不清楚这样的亲密究竟有缘由,但是他却能感到薇卡对待他的态度是真诚的,他对这位漂亮的大美女也很有好感,也愿意听从她的意见。 “我想想……”薇卡蹙了蹙眉头过几天吧,我再想想办法。” “好的。”听出来薇卡的语气不是敷衍,潘尼点了点头,左右看看希柯尔在哪里?” “唉你终于想起来问她了。”薇卡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希柯尔想你都到快要发疯的地步了。” 潘尼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尴尬。 “她在楼上睡觉。” 潘尼想了想,抬脚向楼上走去,却被薇卡一把抓住等等,你就这个样子上去?” “了?”潘尼疑惑地回头。 “不要穿着脏衣服进入女士的卧房,这也是常识吧。”薇卡皱了皱鼻子。 潘尼低头看看的衣服,确实,他在马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塞尔高原自然环境不算太好,身上沾了不少风沙,还带着一股汗臭,果真不适合见人。 “来。”薇卡拽着潘尼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屋里面,里面一个石制的大浴缸里装满了水,冒出热腾腾的蒸汽,薇卡一拍有些发愣的潘尼脱衣服。” 潘尼脑袋顿时有些糊涂了,回头望着薇卡你……” “嘻,你害羞了?”薇卡掩口一笑,潘尼脑袋一阵混乱之后,也平静下来,他又不是真正的纯情小雏,既然薇卡明摆着不在乎,他还有放不开的?当即把衣服脱光,身体泡到水里,水温正热,他感觉长途疾驰的疲劳一瞬间放松不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嗅到水池子里还有股淡淡的香气,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薇卡,忽然醒悟这个水池子可能是她的私人禁地,里面或许还有她沐浴的痕迹,顿时身体微微有些发热,脑子里面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背后一阵温热,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潘尼的脖子上来回摩挲,潘尼顿时感觉到一股刺激从感应点进入心脏,然后飞快传入下面,他回头,看着坐在水池边上的薇卡用手摸着他的脖子和后背,坐在水池旁,眼睛看着远处,不知聚焦在位置,显然心不在焉。 仿佛感觉到了少年的凝视,薇卡回头对潘尼笑了一笑,眼睛一瞥,从潘尼的头看到脚,停在一处地方,眯着眼笑了起来,一俯身,抱住了潘尼的脖子哈,原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第一次见面时候,居然装嫩来骗我?” 潘尼感觉到脖子后面软软的两团,一时有点发晕,只得干笑一声。 “你可真不是个好孩子。”薇卡嗔怒地捏了捏潘尼的鼻子。 “咳”潘尼咳嗽一声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 “有些人总是喜欢强调不是小孩子,但时候长大过呢?”薇卡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等到真的长大了,又开始希望是个小孩子了,就像我已经老了~” 感觉到薇卡的语气有点古怪,潘尼也不该说好,停了许久,看着薇卡的眼睛里忽然流过几点火光,说了一句其实年轻的感觉很容易体验。” “年轻的感觉?”薇卡看着潘尼灼热的目光,有些不解的时候,嘴唇忽然一阵温热,被眼前的少年轻轻衔住,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感到一只手伸进了的胸口,顿时全身一阵绵软发热的感觉。 从牙缝间溜进来的舌尖让她在短暂地糊涂之后忽然清醒,薇卡眼神有些迷蒙地看了潘尼一眼,然后身躯从潘尼身前翻进了水池,单薄的衣服很快就全部沾湿,她不太舒服地拽开了衣襟,马上有一只手从敞开的衣襟侵入,覆上了她的后背。 触手处很是滑腻柔软,潘尼的目光落在薇卡女士的脖子上面,毛孔并不似普通的白种人那般粗糙,汗腺分泌出的味道也令人心旷神怡,左手覆盖的胸前的山峦,似乎骨头也被那股绵软的触感软化,但是一股弹性仍然坚挺着。 或许是积压的荷尔蒙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潘尼·西恩的性冲动也到了一个极限的状态,下半身分局的组织膨胀已经很令他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手指轻轻拨动,沾湿的衣物纷纷从完美的胴体上滑落到温水中。女性雪白身躯上的阵阵潮红仿佛是一剂催化,让这些因素加速地发作。 ‘唔’一声低低的呻吟从女性的咽喉间缓缓送出,这种声音绵延断续,伴随着阵阵的喘息,直到一声满足式的休止符。 只是潘尼还有些遗憾,浴池的空间太小以至于很多体位难以施展,这幅十五岁的躯体还要注意保护,未能尽兴。 额头上还留着点点汗水的薇卡女士捏了捏潘尼的鼻子果然,不是个小孩子了。” “我刚才就说过了。”潘尼不太谦虚地笑了笑。 “么?我离开家的时候,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拦住我,说过几句话。”薇卡笑着说道他说有个塞尔人会用五个金币买走我下半生的命运。” “但没想到应验预言的居然是这么有趣的一个小dd。”薇卡亲了一下潘尼的脸颊,披上一件浴衣,姿态有些不自然地走出了浴房。 “命运?”潘尼在浴池中静静思考,真的有预言术能够预见日后的事情?他是不太的,但是如此精准的预言,却让他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不过这种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了,多元宇宙的运转本就在无数上位存在的监控之下,他的力量还太过弱小,根本没有必要去思索这么深邃的问题。 一场意外的欢愉让潘尼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过等他走出浴室面对热烈欢迎的希柯尔时,这种感觉就被一股别扭与不自在取代,尤其是妩媚的老板娘还用一种及其暧昧的眼光注视着他…… 求推荐票 是 由】. 21 前往 “啊——张嘴。”潘尼坐在餐桌旁,傻瓜似的张开嘴巴,让希柯尔把装满食物的勺子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把嘴巴闭上,胡乱咀嚼了一阵就吞了下去,而少女则是一脸幸福的表情,旁边薇卡笑吟吟地观看着二人,潘尼心里很是温暖。 虽然心里仍旧别扭,但是这气氛还是让他暂时放开了,和谐融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餐之后。 “潘尼,据说莱瑟曼的野蛮人都和兽人一样吃人肉长大的。”晚餐后,潘尼到了少女的房间,却见少女一副抑郁的表情:“你要去冒险,但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只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潘尼躺在少女旁边,不自觉地就上下端详起来。被老板娘处理一番后,他的眼睛似乎更具有侵彻力了,寻常的衣物已经难以阻挡他的视线,六个月没见过希柯尔,如今一看,似乎在这发育飞速的年纪里,女孩儿的身材肉眼可见地丰盈了许多,或许也有摆脱了当初的阴郁心情,消瘦的双颊鼓起了婴儿肥,酒涡也露出了端倪,他不禁起了些爱意。伸出手捏了捏少女的脸蛋:“只需要等着就够了,我想着你在等我,那么不管我走多远,总是会回来的。” 希柯尔嘴唇动了动,眼圈立刻就红了,身子贴近了潘尼。 感觉到少女的心跳,同样的拥抱,浴室里面那一场风流又浮上了潘尼的脑袋,心中那些愧疚又浮了出来:“希柯尔,其实……我可能并不值得你喜欢。” “你讨厌我吗不跳字。希柯尔眯起眼睛,细细的眼光与潘尼对视着。 “当然不讨厌,但是我怕你总有一天会厌倦我。”潘尼避开了少女的目光:“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那是不可能的。”希柯尔坚决地说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人。”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潘尼的情绪忽然有点低落,因为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舍不得希柯尔离开他的世界,对自己的一些行为,就更感到别扭了。 “那么,在我讨厌你之前,你会一直喜欢我吗不跳字。希柯尔感觉到潘尼的低落情绪,沉默一阵,忽又抬头。 少年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希柯尔抱住了潘尼的脖子:“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 “希柯尔。”过了一会儿,少年忽然开口。 “恩?” “如果有一天觉得厌倦了,一定要对我说清楚,这很重要。” “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少女信心满满地说道。 潘尼感动的同时暗暗苦笑着。 这时,门打开了,一张娇艳的脸蛋探进了门: “潘尼,我想到办法了,一起走吧。” “要出去?”潘尼有些惊讶,没想到老板娘做事居然这么有效率。 “恩。”薇卡点了点头:“要出一趟远门,就在莱瑟曼境内。” “哦。”潘尼也不犹豫,随老板娘出了旅馆,外面早停了一辆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窗边是正在向他挥手的少女,微微一笑,钻进了马车里面,很自然地坐到了薇卡身边。 “你真的喜欢她?”注意到旅馆窗边的注视,薇卡这样问道。 “她需要我。”潘尼透过马车窗口,看到渐渐消失的身影,目光变得有些柔和:“我有必要为她的感情负责,毕竟她的改变,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是我的出现。” “啧,真是不负责任的言论与扭曲的自恋感。”薇卡叹息了一声:“你居然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一定是个滥情的家伙呢,把自己卖给你,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潘尼低下了头,觉得这种话没法反驳。 “好了,好了。”薇卡笑了笑:“我没有谴责你的意思,你至少比我见过的许多男人直率得多。” 潘尼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有沉默。 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有志于种公的伟大事业,他发现自己还没那么厚的脸皮,他最多能做到的,也不过是直率地面对每一片真诚的爱意而已。 薇卡忽然伸出左手狠狠拍了一下潘尼的脑袋:“别想那些东西了,这里离穆杉提尔还有一周左右的路程,现在我要教你说科米尔方言,可能会占据你大部分时间,如果你不想到了那里一张嘴就被当成塞尔人盘查的话,最好多用点心。” 穆杉提尔,潘尼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这座城市的资料,这是莱瑟曼的南大门,历来是塞尔北上攻击时的头号目标,历史上曾被塞尔的水陆军团围攻了五次,但是最后都坚守了下来,该城中人对塞尔人具有极强的敌对心理,任何哪怕露出一点点塞尔形迹的人都会受到严格的盘查。 潘尼很理解学习一门其他方言进行伪装的必要性,不过他也注意到薇卡话中的一个细节: “你是科米尔人?” “算是吧。”薇卡沉吟一下:“其实我来自西门。” “西门?”潘尼皱了皱眉,巨龙海湾,那可是与塞尔地区一样在费伦声名狼藉的地方,西门有一条著名的言论‘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东西都有价码’。 从这一句话,就可稍稍窥见西门城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了,包括整个巨龙海湾在内,都是走私商、海盗、黑心商人的天堂,以混乱的法律与对金钱的血腥欲望闻名整个费伦。 事实上,比起巨龙海湾的某些部分,塞尔倒还算干净。 “我们家族的规矩,如果一个成员想要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就必须独自离家,在二十二岁之前挣够30000个标准金币的财产,否则就要乖乖接受家族的安排,去做一些讨厌的事情。”薇卡皱了皱鼻子,显得对那些事情十分的厌恶:“我讨厌那种安排。” “比如,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潘尼忽然笑了:“但你把你卖给我,只收了五个金币。” “因为我不讨厌你啊。”薇卡笑了:“来……我们开始讲课。” “不讨厌?……”潘尼将刚刚听到的30000金币这个庞大的数字,暗暗地记了下来。 同时他也有些明白了,老板娘的家族在巨龙海岸一带必然相当有实力,30000个标准金币,就是三万个贝伦,在塞尔足够买下几十间品位不错的酒馆,或是雇佣数百个熟练战士为之卖命,居然仅仅是一个考验的试题?那么这个家族的财力,又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他的思维很快就被淹没在了绕口的科米尔腔通用语里面了,至少对于数百英里外的塞尔人而言,科米尔腔的通用语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是 由】. 22 新朋友 22 新朋友 一进莱瑟曼,潘尼才知道上辈子北方的冷空气不过是玩笑而已。 风力平均五级左右的大风不断吹着雪花,可能是来时的天气格外不好,裸露的肌肤一被气流吹过,就好像被刀划了一下,近乎流血一般的疼痛。 幸亏贴心的老板娘早准备好了厚厚的羊毛大衣,这才节约了他一个忍耐元素伤害的法术位。 毕竟是一个一级法术,能节省也要节省。 某本法师教材上说过,什么事都用魔法解决的法师是愚蠢而不称职的,潘尼深以为然,也一直引为准绳,所以法术能不用都是不用的,有时候嘴与脑比法术有效得多。 就好像‘通晓语言’能够让地底灰兽人听懂通用语,但绝不会让塞尔人学会科米尔腔一样,尽管经过了一周多的训练,但是潘尼在穆杉提尔大门口仍然遭遇了极为严格的盘查。 仅仅一个法师身份就够引起足够的疑心的了,看那个守门人盘查之严,潘尼很怀疑自己若是剃了光头,绝对会被一斧头砍成两半。 何况城市内外似乎被一种浓重的阴郁气息笼罩,这点令潘尼感到不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盘查应付过去,进了城询问卫兵,那个卫兵也是一副很警惕的样子: “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我们是科米尔远道而来的商人,希望能在这里寻找到一些商机。” “三神在上,你们这些商人都是疯子。”那个狂战士大骂起来,不过潘尼并不感到奇怪,据说莱瑟曼的文明程度并不高,狂战士普遍淳朴,对于商人这种职业并没好感:“北面的叛徒快要打过来了他们正在灰白之林集结军队,这里很快就要被围攻见鬼的商机,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叛徒?” “那些受了那个疯子蛊惑的同胞们,我不想与他们为敌,但必须保护女巫会。”狂战士义正辞严地说道:“她们保护了穆杉提尔四百年,是莱瑟曼的引导者……算了,你们这些渺小的商人不会理解这种情操,专心地捞钱去吧,祝你们好运。” “看来情况很糟糕,薇卡,你先回去吧。”潘尼沉吟一阵,从狂战士的言语,可以判断出,莱瑟曼确实爆发了很严重的内乱,甚至已经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 “你确定要我回去?”老板娘皱了皱眉。 “这里太危险了,下面的事情,我根本无法顾及你。”潘尼皱了皱眉。 “你太小瞧我了呢,亲爱的弟弟。我可比你想象的有用得多。”薇卡嘴角划起一个微笑:“你计划好你下一步该怎么做了么?” “应该想办法贴近斗争双方的任何一边,这样才方便于寻找答案。”潘尼这样计议道。 “但是你怎么贴近其中的一边呢?”薇卡美目光波流转,继续问。 “这……”潘尼挠了挠头,还没想好,毕竟他还没有更深的了解,实在没办法继续深入行动。 “我有一个,呃……算是朋友吧。”说到这里时,薇卡的表情微微有点古怪:“就在这座城市,或许他能帮到你。” “朋友?” “恩,是一个很糟糕,但是有点用的人,你可能会喜欢他。”薇卡看了看潘尼,如此说道。 “很糟糕又有点用?”很好奇于薇卡对这个人的评价,潘尼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他了。 走过了几条小巷,到了一个符文密布的院落里面,这个院落的门内一片昏暗,显然是被某种法术掩盖住了。 薇卡皱了皱眉,正要大喊,却被潘尼轻声止住,但见他绕了几个弯之后,符文营造出的幻境立刻溃散,同时院子里面传出来气急败坏的吼叫声:“该死谁破坏了我的布置” 潘尼眉毛跳了跳,不得不说,这个声音很像一只神经质的公鸭。 薇卡耸了耸肩,伸手向远门一引,示意进入,却见那个公鸭嗓子早就冲了出来,看到薇卡,眼睛里冒出通红通红的光,一蹦三尺高:“薇卡?居然是你来了?你终于能够理解我的艺术了?噢伟大的凡德·维恩福斯佩,我赞美你,终于让我得到了世间最珍贵艺术品的青睐。” 这个家伙长着微尖的耳朵,不过相对硬朗宽阔的五官线条让潘尼知道这个家伙的精灵血统并不纯正,从外表来看,他并不年长,也就和薇卡差不多的年纪,但是有着精灵血统,可能实际年龄更大些。相比那双兔子耳朵,更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那一头花里胡哨的头发和稀奇古怪的装扮,让他想起来上辈子见过的非主流。 当看到这厮一双爪子捏住薇卡的手时,潘尼眼皮暴跳了几下,觉得薇卡刚刚说的话一点也不正确,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这么一个家伙。 “抱歉,阿内尔,我不是来理解你的艺术的。”薇卡缩回双手,遗憾地摇了摇头:“我……” 一听这话,这个家伙的表情立刻变了,从热情殷勤变得疾言厉色:“不是为我的艺术来的?那是为了什么?哦亲爱的薇卡女士你弄坏了我布置的幻术,你需要赔偿。” “那好吧。”薇卡无奈地叹息一声:“阿内尔,说说看,你要什么?” “我要你配合我的艺术。”这个阿内尔头一扬,说道。 “你知道那不可能。”薇卡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那么你就别想我善罢甘休。” “你必须善罢甘休,这位长得像兔子的先生。”潘尼忽然咳了一声,插话道。 “你才长得像兔子,你qun家都长得像兔子”阿内尔大怒,狠狠地瞪了一眼乱插话的潘尼。 “但我家族的人都没先生那么长的耳朵。”潘尼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薇卡‘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位小朋友,你刚刚的话侮辱了费伦所有的精灵和半精灵,柯瑞隆阁下会用神罚惩戒你的。”阿内尔转向潘尼,气急败坏地说道。 “精灵之主虽然神力强大,但可惜我不归他管,你要知道先生,现在不是追究我言辞不当的时候,你马上就有**烦要上门了。”潘尼西恩忽然摊了摊手,对阿内尔说道。 “我有**烦?”阿内尔一脸不信,薇卡也奇怪地看着少年,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刚刚拆解了你的幻术法阵……” “好啊居然是你干的好事。”阿内尔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捋起了袖子,咬牙切齿,好像随时想揍人的样子。 “先生,据我所知,用这种迷幻阵来封闭门户的人,大多数都是巫师……”潘尼西恩瞅了一眼阿内尔的打扮和发型:“当然,也有吟游诗人之类的,不过,这一类人使用幻术法阵,若不是再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在防着某些人找上门来。” 潘尼看了看阿内尔渐变僵硬的脸色,同时听到院子外面的脚步声,潘尼笑了笑:“我的直觉让我知道,阿内尔先生,似乎最后一种可能性大一些。”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脚步声渐近咫尺,一片粗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阿内尔眼珠子疯狂转动,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踹开”外面一声大喝,震惊整个院落的巨响响了起来,小院外门轰然倒地,一群扛着斧头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出现在门口:“阿内尔,你这个杂碎” …… 求推荐票 是 由】. 23 中介人 “这是你干的好事?”破门而入的大汉中,正中央一个穿着精良甲胄的壮汉当先掏出一张洁白的高档羊皮纸顶到了阿内尔的鼻子上,潘尼微微一瞥,见到上面画着一个**,上凸下翘,曲线玲珑,上到樱桃下到森林全部精雕细琢惟妙惟肖,羊皮纸上有些淡黄的瑕疵和褶皱,却被完美地融合到了笔触之中,更增魅惑。 这下子潘尼同学了解了这个兔子口中的艺术究竟是什么,若是平常,他还会为这幅画上表现出的精细画工而赞美欣赏,但是想起刚才这厮对薇卡的表现,他心里就生出些怒气。 所以当几个壮汉向他和薇卡投来疑问的目光时,两个人同时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我们和他没关系。” “薇卡……救命”阿内尔被一个壮汉如同小鸡一般提了起来,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大声求饶。 “你又做这种无耻的事情,还是自求多福吧。”薇卡很清楚这个兔子的行事方式,闭上眼睛,叹气地摇了摇头。 “你这个无耻的杂碎,享受冰巨魔的愤怒吧” 冰巨魔?潘尼倒是想起了这个名字,北国土生土长的莱瑟曼人儿女,如果没有被女巫会选中,就会被家人送到附近的被莱瑟曼人称作‘小屋’的地方进行训练,成为一名坚韧的北地狂战士。 这个小屋,将陪伴一名狂战士一生,即是修行之地,也是一个军营。 莱瑟曼狂战士小屋都有一个前缀,大多与所处之地周围生活的生物有关,穆杉提尔唯一的一座小屋名为‘冰巨魔’,每次与塞尔作战,冰巨魔狂战士都是首当其冲,所以大名鼎鼎,连潘尼都听说过。 那个壮汉越骂越气,一甩手,把这个兔子般的男人丢到地上,旁边的四个壮汉扑上去把阿内尔四肢按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型,一个狂战士走到阿内尔正面,挥起手中的车轮大斧,姿势有点像高尔夫球手挥杆,不过目标却是阿内尔****那玩意,如果击出一个老鹰球,那肯定是鸡飞蛋打的下场。 看着这狂战士的架势,被摁在地上的半精灵显然也知道了蛋疼的未来,一阵一阵缩卵的同时,惊恐交加地大喊救命,裤裆子外面神奇地出现一片微黄色的霜花。 一群狂战士豪放地大笑起来:“就这个没长卵子的小子,也敢打尤利娅的主意?” 薇卡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潘尼表情怪异地问她:“这个人真的有用处?” “虽然他平常这个样子,但是行走北地的情报贩子里面,比他有用的没有多少。”薇卡翻了个白眼,如此回答。 好吧,有些本事的人有点怪癖也可以容忍……潘尼这样想着,转过头,见那个持斧的家伙在阿内尔裤裆上比量了几下,这个半精灵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才轻咳了一声,说道:“各位,请等一下。” “什么事?”几只铜铃般的巨大眼珠子瞪着潘尼:“你要为这个家伙说情?” “不是。”潘尼镇定地摇了摇头,一指在地上庆幸的阿内尔,说道:“而是他欠了我两千个金币,如果各位把他砍死了,我的债就没地方讨了。” “这个小子原来还欠了这么多债?”一群狂战士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精灵。 “所以,能否容我先讨完了债,各位再来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惩罚呢?”潘尼有礼地说道:“三神教导过我们,凡事要遵从先后的顺序。” “这倒也对。”莱瑟曼信仰三大女神,而且民风淳朴,一群狂战士见潘尼彬彬有礼,也不怀疑其中有鬼,点了点头:“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把债讨完,看这小子还能跑了不成?” “快来。”见几个狂战士出去,阿内尔赶紧把两人拉近小屋里面,房间陈设乱糟糟,墙壁上成百上千幅人体艺术写生让潘尼和薇卡同是目瞪口呆,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看阿内尔的目光,犹如看外星人。 “嘿,北方的女人毛孔又大又粗,一点味道都没有,如果不是我憋疯了,艺术冲动难以发泄,怎么会找上那个女人”阿内尔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絮叨:“最好的素材是中央的女人,听着,尤其是哈特兰德的女人,他们的皮肤像缎子一样细腻,嗅起来还有一股奶茶般的香气……” 哈特兰德地区……似乎就在巨龙海岸的北面,潘尼歪头看了一眼薇卡的脖子,果然与阿内尔所说有些相同点。 “咳。”感受到小色狼的不轨目光,薇卡红了红脸,咳了一声:“阿内尔,能不能等会再说你的流氓艺术,我们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掏钱。”阿内尔毫不犹豫地说:“或者满足我的艺术。” “我们刚才拯救了你的性命。”薇卡试图说服他。 “该死,若不是你们破坏了我的幻术,他们怎么会找上门来。”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你拒绝帮忙,我就会出去把他们叫进来。”潘尼做遗憾状地摊了摊手,看着阿内尔从壁炉下掏出的隧道:“如果你钻进了里面,我相信他们会很高兴往那里面倒一些火油把你变成一只烤兔子。” “你是一个讨厌的家伙。”阿内尔回过了头,恶狠狠地盯着潘尼,见这少年始终面色平淡,终于气馁似地叹了口气:“快说,该死的,快点说完,我还要跑路。” “我在寻求机会加入女巫会或是狂战士叛乱者的阵营,哪一边都可以。”潘尼言简意赅地说出了目的。 “很好,一批提尔的圣武士正受女巫会邀请赶往这里救援,我是负责牵线的中间人。你和我去,如果获取了他们的认可,或许能够作为佣兵加入。”阿内尔如此说道。 “你也能为一群圣武士做中间人?”潘尼有些不敢相信,以公平、正义为信条的提尔信徒,居然会相信这么一个猥琐的人体艺术爱好者? “在提尔圣武士和女巫会眼里,我这个有些怪异爱好的吟游诗人总比塞尔来的法师学徒可靠得多。”阿内尔看了一眼脸色突变的潘尼,那目光锐利,全无刚才轻佻猥琐的感觉:“不要以为你那口现学的科米尔腔有多么地道,那只能骗骗那些一根筋的狂战士,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在那群女巫婆面前,最好少开口说话。” 潘尼心中一凛,立刻闭上了嘴,同时心里头对这个兔子的轻视瞬间消失无踪。 “现在和我来。”阿内尔朝潘尼和薇卡招了招手,当先进入了密道。 是 由】. 24 骑士 将潘尼送到了地方,薇卡在穆杉提尔外告别了潘尼,为防事情有变,少年付给了吟游诗人200贝伦这笔巨款作为搭线的酬劳。 他信任薇卡,相信这位情报贩子,有与其名声相符的职业道德。 然后就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开始了静静地等待,灰白森林之北,军队正在集结,而据兔子所言,提尔圣武士的到来,就在这两天之内了。 偶尔潘尼在这座名为帕洛卡的小镇里冥想时,也试图发动感知能力,预知一下以后的凶吉,结果一片茫然,吉凶完全未知,这个结果让他暗暗皱眉。 自从那次德胡米城里见识过那个神秘酒客大发神威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感应力似乎出现了问题,虽然感知效果依旧精准,但是预兆却开始时灵时不灵,而且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大脑会奇怪地疼痛一阵,要持续十分钟左右才会平息,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奥术研究的进度。 这个发现让他非常烦恼,但是他对此全无头绪,只能暂时将之放到一边,这一回的失败,更是让他决定以后如无必要,就不再轻易地使用这种能力。 他隐约有些感觉,过度使用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似乎没有好处,就好像任何额外的好处都有代价,现在恐怕已经到了他开始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啧,你的脸色真差劲。”那个吟游诗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很显然第一次见面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对于这个在自己眼睛里阴险而且缺乏礼貌的小孩子,阿内尔一向抱着找到机会就狠狠打击的想法,出言讽刺:“如果我是那个骑士团的团长,肯定不会要你这个拖油瓶。” “他们都敢找一个完全靠不住的兔子先生做中间人,那么没有理由看不上我。”潘尼平静地回击道。 “你?你怎么会有本艺术家有魅力?” “魅力是靠装b来体现的,请问兔子先生,你知道什么叫做装b么?”潘尼瞄了一眼阿内尔。 “装b?这是哪个位面的语言?”兔子果然目瞪口呆。 “换句话说,就是时刻用高深莫测的语言还有夸张华丽的行为对自己进行包装以达到鹤立鸡群引人注目的效果,这就是装b的大致定义。”潘尼用一种‘孩子,你不可救药’的目光盯着阿内尔,怜悯似地摇了摇头:“看,你连如何体现魅力都不懂得,用你那糟糕透顶的艺术,只会把别人吓跑。” “谁……谁说的。”阿内尔气急败坏:“你这小子也配和我谈论魅力?不知道吟游诗人是费伦最有魅力的群体?装b,我从娘胎里开始就会了。” “好好好,祝愿你早日成为费伦第一装b犯。”潘尼漫不经意地点着头,忽然听到镇子外的马蹄声,打开窗口,看到一片灿烂的反光,那是银光闪闪的铠甲,与骑士的长剑。 “来了。”潘尼吐了口气,却见兔子先生早就跑了出去,连忙跟着走出小屋,见到走进镇口的骑者总共不过四个,有些感到怪异,这么点人,能够在这场内乱中起些什么作用?或许仅仅是一个道义名分吧。 “你们好啊提尔的勇士们。”阿内尔大笑着奔了过去,那个为首的骑士摘下覆面巨盔,甩了甩脑后的长发,吐出一口白雾,淡然地看着半精灵,开口说道: “一点也不好,阿内尔,看到了你,就让我想起巨龙海湾那次不太愉快的经历,你要庆幸我侍奉的是提尔殿下,否则现在我就会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感谢提尔殿下,不知道这几位是?”阿内尔的目光移向了金发骑士的身后,那三个骑士也解下了巨盔,其中一个的身影比较细小,解下来巨盔露出一张稚嫩却美好的脸庞,照向雪地的阳光洒在她的金发上,反射出太阳一般的光芒,两只碧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在纯白的背景下犹如闪光的宝石。 好像被这股景色震慑了一下,潘尼微微眯了眯眼睛,阿内尔早已经凑了过去开始喋喋不休: “哦这位女士,我的名字叫做阿内尔斯特凡尼,是北地最著名的艺术家,很高兴能够为你服务,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对你有进一步的了解……” “见习骑士塞拉格罗菲亚,感谢你的热情。”女骑士虽然看来不过十六七岁,但是说话声音却很清冷,脸上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不过队长对我说尊驾是北地最有名的流氓情报贩子,要我与你保持距离,很遗憾。” “卡马南骑士你居然如此诽谤我”阿内尔一脸受伤的样子,指着为首的骑士做悲愤状。 “圣武士的戒律约束我们永不诳言,我只是实话实说。”卡马南哼了一声,目光越过半精灵,落在了一身厚棉袍的潘尼身上:“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这是潘尼·西恩,来自巨龙海岸的法师,我的朋友,我很信任他陪着我一起工作。”阿内尔如此说道。 潘尼朝卡马南点了点头,阿内尔有些歉然地对卡马南说:“抱歉,他有点孤僻,不愿意说话。” “这么说,这位先生愿意和我们一起工作?”卡马南如是说。 “是的,他要积累冒险的经验。”阿内尔满口胡扯,但也扯出一句无关紧要的真话:“这与他晋级的任务有关。” “任务?好吧,吟游诗人,虽然你的人品很烂,但我对你的职业道德还抱着一定的希望,因此也愿意信任你的朋友,不过作为提尔之手,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对你的朋友做几个小小的测验。”卡马南沉吟了一下,转向潘尼:“介意接受一个侦测邪恶法术么?” “没问题。”潘尼点了点头,被阿内尔点破,他也就不再敢用半生不熟的科米尔腔乱说了,只把声音刻意压得低沉些,做出一副不常说话的样子。 至于这个法术,他是不太担心,按照自我检讨,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离邪恶还有些距离。 卡马南手一挥,身后的女骑士不知念叨了些什么,手掌中心绽放出一片灵光,笼罩了周围几人,过了一阵后光芒散去,女骑士朝骑士队长点点头,卡马南看潘尼的表情变得和善些了:“很高兴您拥有与我们同行的资格,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知道先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看来自己的阵营距离善良也还差些,不然这些骑士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潘尼暗暗想了想,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调查无心者。” “阁下也是为了调查无心者?那真是太巧了。”卡马南看起来表情有些惊喜,潘尼心中一动,这些骑士也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 “是的,我们也是为了无心者而来,很高兴我们志同道合。”卡马南察觉到潘尼疑惑目光,点了点头。 “我也很高兴。”潘尼点了点头,却见卡马南摸着下巴,像是思考了一阵,又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先生,如果你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以后就是我们的战友,如果战斗中,您并没能帮上忙,或是身处不必要的困境,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困扰,我们必须……” “你的左胸袋里放了一个戒指,里面储存了三发神能术。”还没等卡马南说完,潘尼就闭上了眼睛,如此说道。 卡马南一阵惊讶,摸了摸胸前的口袋,一时又惊又疑。 “而你的项链经过特殊附魔,拥有一个治疗重伤的法术位,您包裹中的两张卷轴我无法辨识,大概是五级以上的高级货,而余下两位骑士先生,他们的戒指分别储存了:蛮力,神恩,解除魔法,降咒,哦,还有一柄移除疾病权杖……” 几个骑士的表情全都变了,没想到这个少年随随便便一闭眼睛,居然把他们兜里的魔法物品全都辨识的干干净净,女骑士还在惊讶,却见潘尼的脸转向自己,睁开眼睛: “你的剑非常不错,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附魔的作品?好像还有灵魂寄居其中……” “艾达梅尔·曙光,那可是教中不多的圣剑。”卡马南叹了口气,拍了拍潘尼的肩膀,笑了笑:“你合格了,同伴。” “我很荣幸。”潘尼笑了笑,几个骑士神色中带着惊异经过潘尼,那个扶剑的女骑士犹是。 过了一会儿,目瞪口呆的阿内尔凑了过来:“知道吗,你的这种本事,如果去转行做盗贼,所有的法师都该哭了。” “或许吧。”潘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阿内尔想了想,忽然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刚才就是在装b?” 潘尼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半天才气虚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你为什么能够装得那么到位,我为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哦,我的生命周期之主,难道艺术的魅力究竟比不上冷冰冰的魔法?”阿内尔想起受到的女骑士的冷遇,一脸痛苦。 “想要装逼有效果,厉害是必要条件,否则就会被当做 ,你当然没必要去了解这些异位面的语言。”潘尼悠然地看了阿内尔一眼:“你只需要知道她之所以对你没兴趣,只是因为你不行就够了。” “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 一大串字狠狠砸在人体艺术家的脑袋上,半精灵顿时觉得眼前的世界越加昏暗。 是 由】. 25 前奏 骑士们到达之后,兔子兄台先行前往女巫会联系去了,潘尼与骑士们只得先行在小镇里休息。 这时潘尼·西恩坐在一角静静冥想,由于思感触及魔网,周围的元素发出一阵阵无规律的颤动。 法师日常的功课,除了研究法术,就是挖空心思去探索更深层次的魔法网络。 这种修行实在没什么可浪费笔墨的,分析已接触的魔网结构来推测可能合适自己的下一层魔网构造,然后不断地试探触摸,直到试探到了为止,即使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也可以证明这个法师在奥术的殿堂上更深入了一层。 影响冥想的因素除了施法者的天资和对于魔网的熟稔,更多的是等待那灵光一现的运气,颇有些瞎猫碰死耗子的味道。 所以冥想中很容易睡着,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没有靠背的法师凳…… 显然现在潘尼没有什么灵感,很快结束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呆坐,一睁眼,几个圣骑士正在眼前祈祷,就多看了几眼。 在潘尼看来,从小被信仰洗脑的人无疑是可悲的,若是教义正常点还好,每当想起塞尔常见的班恩(暴*之神)劳薇塔教会(虐待女神)的那些疯子,潘尼就不寒而栗。 不过提尔的教义潘尼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遵纪守法维护正义在哪个世界都是模范公民的守则,只要他不露出红袍法师的真面目,相信会相处的比较融洽。 四位圣骑士的祈祷虔诚而安静,如果身处大教堂中,肯定会是颇有中世纪教廷味道的一副画面,潘尼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 那个女骑士塞拉格罗菲娅口中轻声的念诵,脸庞恬静而安谧,窗口透入的雪地日光洒上了她的金发与战铠,虽然背景是简陋的木舍,仍然充满了圣洁的味道。 闲极无聊,他开始胡思乱想,这一副风景,在前世可难得看见这种真正充满了英气与执着的女武者。 良久,似乎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那个女武士睁开眼睛看了潘尼一阵,潘尼心里没鬼,目光很是坦然,面不变色,也不刻意回避目光。 塞拉格罗菲娅看来没遭遇过这种情况,低头好像是沉思了一阵,起身走向坐在一角的少年,移动的步伐使铠甲碰出清脆的叮当声,两道目光直白地对着潘尼的眼睛,张开嘴,不过好像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就那么尴尬地呆在了那里。 “如果我的目光让你感到不适的话,我很抱歉。”潘尼说。 “是的……西恩先生,不过对于提尔的武士而言,这不是一个可以用来指控的罪名……所以你没有必要道歉。”塞拉格罗菲娅斟酌着言词,看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想以私人的原因请求你不要继续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 “哈”这种典型圣武士的逻辑在潘尼听起来可爱又可笑,不禁笑出了声,这才想到眼前女圣武士不过十五六岁的事实,而且还是见习武士,多半还没进入‘社会’多长时间呢,因为潘尼的笑,塞拉格罗菲娅脸红了,语气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西西西西恩先生,请请请求您不要笑了。” “好吧,不笑,不看。”潘尼收了笑声,把眼睛闭上了。 “先生,在与人对话时不看着对方的眼睛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塞拉格罗菲娅又说道。 “你刚才还请求我不要看你,这两个要求有点矛盾。”潘尼无奈地又把眼睛睁开了,看着女武士涨红了脸张口结舌的样子,感到更有趣了。 “不要为难塞拉,朋友,她今年才在圣堂结业,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神庙。”卡马南睁开了眼睛,带着笑容对潘尼说道,看来并不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我希望她能有一段美好的经历。” “美好?和狂战士或是恶魔信徒作战?”潘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身为提尔的宠儿,必须要在主持正义的战斗中成长,虽然充满艰险,但是我们相信热情,正义与爱会结出最甘美的果实。”卡马乔拍了拍塞拉的脑袋:“虽然牺牲不可避免,但是传播提尔的声音,对我们而言是值得的。” 说道最后,圣骑士一脸肃穆,女见习骑士也是表情严肃。 潘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重生以来遵守的不多原则之一就是不要对其他人的信仰说三道四,而且他也认为,有信仰的世界比无信仰的世界有趣得多。 “西恩先生,这个送给你。”塞拉格罗菲娅忽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塞进潘尼的手里:“希望你偶尔能够参阅提尔殿下的教谕,若是能够虔诚地崇拜,那就再好不过了。” 潘尼翻开小册子,居然是一本提尔的教典,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顿时哭笑不得。 “见习武士塞拉,不要擅自干涉别人的信仰。”卡马乔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不能在对象非自愿的情况下强迫其信教。” “如果对方见识了我们的教义,难道不会因为受到爱与正义的感染而感激涕零,进而生出崇拜的思想?”塞拉格罗菲娅一本正经:“主教也教导过我,要时刻注意传播我主的声音。” 卡马乔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收下了。”潘尼强忍啼笑皆非,终于知道这个女武士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半萝莉,大人似地摸了摸塞拉的脑袋,浑然没注意自己还比对方矮上小半个头:“多谢你。” 少女武士的脸上现出几丝得意来,转向卡马乔说:“长官,我成功地发展了一名潜在的信众。” “你应该去请示主教阁下。”卡马乔叹了口气。 不过这句敷衍的话显然没有打击到塞拉的活力,看她骄傲自信的模样,潘尼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是个红袍学徒,究竟会是什么后果。 要知道,提尔等善良阵营神祗和塞尔的红袍,那是老对头了。 “我回来了”门打开,人体艺术家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扫视了屋里众人一圈:“伙计们,我们有工作要做了。” 是 由】. 26 女巫 “你们就是突米斯提尔圣所来的使者?”跟着阿内尔,潘尼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莱瑟曼女巫,如同书本上描述的一般,简朴的长袍,和样式古怪的面具。 “米乌斯·德兰,奉第六位欧斯洛之命前来与你们交涉。” 欧斯洛,即指莱瑟曼女巫的领导阶层,在这个阶层中顺位第六,在莱瑟曼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这个代表第六欧斯洛发言的女巫看来三十上下,说话声却不怎么悦耳,非常傲慢。遮脸面具下透出来的目光高傲而冷淡,潘尼由此很直接地感受到,这个女巫对他们的态度很不友善。 不仅仅是对他一人,包括整个圣武士小队在内,都感受到了这股淡漠,卡马乔仍然保持着圣武士的礼数,上前欠身一礼: “正是,谨以提尔的使者之名,向博学的姐妹们致意。” “哦,贵教会的善意我们已经收到了,感谢你们如此繁忙还要抽空来帮手,不过我一直很怀疑,各位正义的使者们,在这北地的风雪之中究竟还会有多少力量。”女巫冷淡地说道:“物资已经送往幽林镇,各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早些离开莱瑟曼吧。” “等等。”见女巫转身要走,卡马乔皱了皱眉:“难道……你们不需要我们帮忙?” “莱瑟曼的事情,女巫会自己有足够的力量解决,你们带来的物资,已经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没有必要让你们为我们流血。”女巫的姿态很优雅,言词也有礼貌,但是眉宇间已经表现出了相当的不耐。 “那就是要我们这些提尔的仆从白跑一趟了?”也许感知到了女巫的不友善,塞拉格罗菲娅忽然插口,声音中带着怒气。 “塞拉,住口”卡马乔呵斥一声,转向女巫询问:“是否女巫会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与你们无关。”女巫德兰的语气越加冷淡:“我们在马迪尔岗哨的战事还很忙,就不继续招待你们了,再见。” 说着,她打开了一张卷轴,念诵了两句,一道光芒闪过,女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队长,她怎么能这么怠慢我们?”女巫消失了,塞拉立刻不满地叫道。 “耐心……莱瑟曼的女巫,就是这样的风格。”阿内尔同志摊了摊手:“冷淡而不可一世,反复无常。” “不过,这里确定不用我们了么?”卡马乔询问吟游诗人,脸色很不好,很明显,被人相隔千里叫来,然后得知被耍了一通,哪怕是提尔真身降临,也会生气。 “或许吧。”阿内尔撇撇嘴,忽然嬉皮笑脸起来:“现在我们可以去塞斯克洗个澡,然后讨论讨论别的东西,比如艺术什么的。” “可是这里的人民还要我们拯救。”塞拉忽然捏住了拳头,眼睛里放出光芒:“他们沉浸在水深火热的内乱之中。” “他们对提尔的使者缺乏最基本的尊敬。”卡马乔摇了摇头,虽然圣武士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让他们教养良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但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是十分恼火的,肯继续帮忙才是奇怪:“既然他们有能力解决战事,我们也要尽快返回突米斯复命。” “但是无心者教会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塞拉又叫道。 “还是先回去复命,女巫已经表示了不欢迎我们。”卡马乔无奈地说。 “可是。”塞拉还要再说些什么,卡马乔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要听从命令,塞拉见习武士。” 女武士撅了撅嘴,没再说话。 一群圣武士进了住宿的小屋,阿内尔走到低头沉吟的潘尼身际,伸手碰了碰他: “喂,想什么呢?” “那个女巫有问题。”潘尼抬起头,想起来他感知到的一些讯息,皱了皱眉。 “问题?难道她能害我们不成?”阿内尔吃惊道:“不可能的,虽然她们脾气古怪,但是一般不会坑害人,不像塞尔那群疯子。” “她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她的行为有问题……”潘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她为什么会阻止提尔的信徒介入这场内战?” “信仰的斗争么,哪里都有,女巫会里也不见得所有的人都支持接收提尔的援助。”吟游诗人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呵欠,看来全不放在心上:“走吧,好像刚才那个女孩给了你一本书……你竟然这么快就能进入他们内部?” “这没什么关系吧,那个塞拉什么都不懂。” “就是什么都不懂才好,这样在我趁她洗澡收集素材被发现时。”半精灵脸上露出猥琐的神色:“她很可能还会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恩,更大的可能性是你会被她拿剑追着要求决斗。”潘尼哼了一声。 “不管怎样,潘尼,你要为我创造机会,看她的脸蛋好像新成熟的桃子,咬一口的感觉肯定很美妙。” “这不成立,因为我付给了你200金币,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或许你应该写一首诗当着她的面赞美一下,看她是什么反应。”潘尼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走回小屋。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子。”原地的阿内尔耸了耸肩,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圣武士已经决定撤走,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潘尼已经决定离开,他听到那个女巫说马迪尔岗哨周围有战事,于是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 山岗上,两个戴着面具的长袍女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很显然是两个莱瑟曼的女巫,其中一个已经不算陌生了,虽然她只在前文中说过几句话而已,但作为第一位出场的女巫,我们应该记得她的名字叫做米乌斯德兰。 米乌斯·德兰站在另一个女巫后面,神情很是恭谨:“尊敬的欧斯洛,我们真的应该拒绝提尔的援助么?” “唔……你有什么疑问?”这位位阶为‘欧斯洛’的高阶女巫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不过透过面具的眼孔,却能看到那双眼睛似乎有些呆板。 “我认为,以现在战事的状态,如果不尽可能地求取援助,叛军很快就会打到穆杉提尔。这个时候拒绝圣武士的援助……” “这无关紧要。”‘欧斯洛’打断道:“我们的统治在这片土地上遭遇了无数次考验,这一次也会轻松通过,而这些外神的信徒一旦介入,就会要求许多东西,我们不能让他们的信仰力轻易介入,否则女巫会的统治力就会遭受质疑。何况他们不过几个人而已,能起什么作用?” “明白了。”米乌斯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疑惑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不过为什么要yin*他们前往马迪尔岗哨?” “这些家伙都是死脑筋,不会乖乖地撤走,留下一点线索,让他们去马迪尔那里吃点苦头也好。”‘欧斯洛’这样说道。 “可是……”米乌斯想起了马迪尔岗哨那一大堆麻烦,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这种做法似乎不太光明,而且,圣武士究竟是带着善意前来,虽然不欢迎他们,但是总不应该使用阴谋诡计下手坑害……她疑云重重地看着身前的第六欧斯洛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不是莱瑟曼女巫会的风格。 “米乌斯,我们回去吧,还有大批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算了,她是欧斯洛大人,她的智慧,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布莱斯蓝(低阶女巫)所能揣测的,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可以了。 如此想着,米乌斯谦恭地低下了头: “还有,大人,刚才幽林镇发来讯息,几位大欧斯洛想要和你见面谈谈战事。” “找个借口推掉,我们也很忙。”第六欧斯洛有些死板的眼睛动了一下,向后摆了摆手。 “可是,这已经是第六次通知了。” “我说推掉就推掉,我说了算。” “是……” ※※※※※※ 最近工作有点忙,更新有些慢,过一阵子会好些。感谢大家支持了。 是 由】. 27 巨魔 第六位欧斯洛并不清楚,提尔的圣骑士并没有那么死脑筋,死脑筋的却是来自塞尔的法师学徒,潘尼骑着召唤出的高头大马,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雪松林,行了十几里远,忽然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传来,他压低了速度,马蹄声音轻微地向前行进,却见地上出现了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这些死人身上穿着标准的北地狂战士轻甲,巨斧大刀等武器横七竖八地掉落在地上,而却不知是样的怪物杀死了这些战士,因为地面上除了人类的尸体之外再没有遗留太多的痕迹,只是部分树上巨大的爪印告诉潘尼杀死他们的并非人类。 潘尼提起了心脏,闭眼展开感知域,同时从背包中掏出几个卷轴。 他有一个很好的习惯,每天休息之前,将确定已经用不上的法术抄写到卷轴里面,这样遇敌之时除了法术位中的每日法术,还有大量的卷轴可以挥霍,战斗力自然大大增强。 一个拐角处传来含混的怪物嘶吼与兵刃敲击声,潘尼下马悄悄凑了,看到几只黄绿皮肤的巨大人形怪物正在围着几个浴血的轻甲武士猛攻不已,这些怪物长着粗长的爪子,但是后背与四肢却瘦骨嶙峋,巨大的骨节凸起着,好像深渊出品的恶鬼,脸上弯曲焦黄的獠牙和粗长的鼻子无比狰狞,潘尼很快认出了这些生物。 巨魔,大量的巨魔围住那一群战士的巨魔,粗一数也有十几只,难怪能杀死那么多人而没抛下一具尸体 潘尼翻身上马,一拍马头,就准备逃之夭夭,这地方太危险了,还是绕路为妙。 他刚一回头,却感到一阵飓风林子的另一边冲出来,微带尖锐的呐喊声钻进耳朵,差点把他震下马来,定神一看,那光亮的铠甲与巨盔中露出的长发令他一阵愣神。 塞拉·格罗菲娅。 是那个提尔的女圣武士,骑着战马一头冲向战团。 “他们不是已经撤走了吗不跳字。潘尼心里狐疑,按下了马缰,决定等等再行动。 作为一名圣武士,当时刻护卫心中的正义。 随着十几年严谨的训练,提尔的信念已经深入塞拉格罗菲娅的每一个脑细胞。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圣堂,在她心中,更是一段光辉历程的开始。 所以她绝不接受都不做就返回突米斯圣所这个事实,她必须做些,虽然不守戒律有违圣武士的准则,但是她认为履行心中的正义更加重要。 提尔殿下,请您赐予我力量。 离战团越来越近,骑马的少女在马上进行了一个简短的祈祷,一声大喊,脚下用力,直接从马上翻跃起来,身体旋转着在空中抽出长剑,大量的光辉好像从周围聚集到了剑锋上面,摩擦空气时甚至发出如同太阳一般的炽热气息,斩杀在巨魔身上,如同通红的烙铁刺入肉体,巨魔一声惨厉的嚎叫,整个身躯被斜着劈成两段,长剑上的附魔强光,在断口处喷发出电火花,那巨魔残躯发出尖锐的呼号。 潘尼·西恩一阵目瞪口呆,看女圣武士那一气呵成的斩杀动作,不要经过何等严格的训练,才能拥有这么熟练的剑技。 他见过一些高阶塞尔骑士,都没有这么高水准的剑术。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如果不是精锐的圣武士,有资格手持那种附过魔的圣剑? 善良阵营神祗麾下的圣武士拥有强大的感召力,能够感召到神力护持进行破除邪恶的斩击,不过看做完这一串高难动作之后的塞拉仍能高声呼啸着向下一个巨魔发动冲锋,显然,发动一次破邪斩对她而言十分轻松。 虽然仅仅是一个人的帮助,但是给那几个狂战士的精神振奋却不容忽视,他本来很疲惫的身躯精神一振,连续砍倒多名巨魔,居然摆脱了颓势,和一大群巨魔对峙起来。 塞拉跃起一击,又有一只巨魔嚎叫着跌倒,巨魔智商并不低,用巨人语高声呼号着将主要攻击目标换成了女武士。 而地上被切成两段的巨魔,余下的残躯居然还蠕动着,断口处长出肉芽,似乎随时可能复活。 这种可怕的生物,几乎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无论多重的伤,即使脑袋被碾碎,仍然能从脖子里面长出一个新的。 只有强酸与烈火才能对它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们还会复活”一个狂战士大声提醒,挥了挥手中的火把用这个” 塞拉闪过巨魔大爪子的扑击,接过火把,向正在挣扎的受伤巨魔一探,跳动的火焰灼烧到伤口上面,发出滋滋的响声,但是显然没有预计的那样有效,巨魔一声咆哮,一爪子就把火把拍到地上。 “不能纠缠快走撤回岗哨里面”一个狂战士用火把挥开几只巨魔,大声吼道,与余下几个伙伴组成圆阵,一边战一边退向林子的另一边。 塞拉皱了皱眉,虽然她从小接受严谨的圣武士的训练,但是并不是死脑筋,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于是向后小步挪动,意图退到圆阵之中,但是几只巨魔早已经盯准了她,巨大的爪子不断地袭扰她的后退路线,几秒,她居然陷入了被围攻的境地。 “杀” 她一声大喝,长剑高举过头顶,再次召唤神力发动破邪斩,璀璨的剑光将两只血肉模糊的巨魔推出十几尺远,她趁着空当跃身而出,后面巨魔穷追不舍,她心情烦躁,这时只听侧面一声低沉的吟念,脚下一滑,却被一团油乎乎滑溜溜的绊倒了。 “快起来”她听到这样一个带着些稚气的男子声音,一抬头,看到一个不太陌生的少年骑在一匹马上,手上是一张冒着光的魔法卷轴站到我身后” “多谢帮手”她连忙攀着树枝从油腻中站了起来,站到潘尼马后。 她身后五六只巨魔被油墨绊倒,由于身躯庞大,跌得额外的重,还在手忙脚乱地挣扎,潘尼再次吟唱起了咒语,一个蛛网术释放出去,惊人粗大的透明蛛丝覆盖了前方大片区域,还在挣扎的巨魔统统被困住,一时不能动弹。 燃烧之手 一道火光闪过,将蛛丝纤维和地上的油脂一起点燃,外加上森林中的树木,效果好像打翻的煤油灯,几个低级的法术合成出了恐怖的效果,火焰如同柱子一般爆发出来,一群巨魔惨叫之中渐渐化成灰烬,他们油性的皮肤是最好的燃烧材料。 潘尼出手杀死大批巨魔,余下几只巨魔见数量已经不占优势,嚎叫一声,转身就逃遁而去,潘尼和塞拉相对着瞪了瞪眼,显然都还没搞清楚对方为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见那几个伤痕累累的狂战士走了,都默契地没有发问。 那几个狂战士道谢两位,谢谢你们的援助。” “不必客气,这是提尔的使徒应该做的事情。”塞拉摘下巨盔,几个狂战士显然一直没注意到出手相助的人是个女子,一阵惊讶忘了,塞拉看了看他们身上的伤痕,皱了皱眉你们的伤很严重,需不需要我祈祷神术为你们治疗一下。” “哦,不必,尊敬的圣武士,您已经很劳累了。”为首的狂战士说道这里随时有巨魔可能出现,我们快些返回岗哨吧。” “你们是马迪尔岗哨的战士?”一直沉默的潘尼忽然开口。 “是的,我是守卫长官斯比尼尔。”狂战士答道。 “那么,听你刚才的话的意思是,你们最近经常受到巨魔的攻击?”潘尼思考了一下,又问。 “不,最近岗哨……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斯比尼尔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不从地方出现了一大群巨魔,不分日夜地攻击岗哨,岗哨里已经死了不少同胞了。” “等一下,你是说,这里还没遭到反叛军的侵略?”潘尼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东南,离反叛军还远着呢。”斯比尼尔显然对于潘尼的话有些不解。 那个女巫果然有问题…… 潘尼并不算傻的智商很快判断出来了,那个女巫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反叛军和女巫会冲突的中心,但是潘尼觉得,已经捏住了一点线索。 至少那个女巫就很有调查的价值。 如果心里没有鬼,会耍花招? 沿着这个方向追查下去,肯定会有所收获。 他心情有些热切起来了。 “我们已经往穆杉提尔送出好几批信使了,但是援军到现在还没有音信,这位圣武士,是来援助我们的?”这一边,斯比尼尔忽然询问女圣武士,同时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 “我当然会遵从提尔的教导,弘扬正义,虽然……”塞拉脸颊一红仅仅是我一人。” 几个狂战士彼此看了一阵,脸上显然有些懊丧失望,一个圣武士,一个法师,虽然战斗力可能有些,但是能起大作用? 不过好歹潘尼和塞拉救了他们的命,他们还是礼貌地请二人回岗哨休息。 “你这样偷偷跑出来,真的不要紧么?不守律令,似乎不是圣武士的守则吧。”途中,潘尼询问女圣武士。 “当公义与律法冲突时,应当以公义为律法,我无法说服队长大人,只好独自履行公义。”塞拉严肃地说道,同时证实了潘尼心中的猜想。 算了,与我无关……潘尼耸了耸肩,如此地想道。塞拉却笑了笑: “你不是也和我做了一样的选择吗?看来公理的道路是永远不会孤独的。” 潘尼囧了一下,感觉无法跟上这位圣武士的思维跨度我是为了调查无心者。” “这就是正义的事业了。”塞拉肯定地说道。 这可未必……潘尼暗想。 红袍法师做事的理由,可以是生命,可以是仇恨,可以是利益,但是正义这玩意,还真不存在于红袍的词典上…… “放心吧,你不会孤独的。”塞拉又拍了拍潘尼的肩膀只要是正义的道路,我一定会与你一起走下去的。” 真是个傻子,不过也是个不的帮手,潘尼想起女圣武士的惊人战斗力,如此不算好意地暗自忖度,又想不如顺势挖掘一些情报,于是问对了,不你们对那些无心者有多少了解。” 塞拉想了想,皱了皱眉说是一群恶魔的信徒,作为提尔的宠儿,不应该容许深渊的邪恶力量在费伦肆虐。因此主教大人派我们来追查根源。”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具体消息没有?例如,你们为会跑到莱瑟曼调查?” “因为这个教会的行动区域只在绝境东域北部。”答话的却不是塞拉,潘尼和女圣武士回头往声音传来的位置一看,却见半精灵阿内尔不知时候驱马出现在人群后面不远,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潘尼吃了一惊你跟了?” “两位,这是你的。”前头狂战士回头,见到队伍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个人,同时一惊。 “是的。”潘尼点了点头,众狂战士恍然,继续前行,潘尼有心和阿内尔聊聊,放慢了几步,悄悄和前面的狂战士拉开了些距离,塞拉也凑了。 “你们天还没亮就先后都跑了,害得我追了好久啊。”半精灵打了个呵欠我收了你的钱,好歹也要有些职业道德,没完成工作之前,不能随意离开雇主,何况,调查无心者教会,其实也是我的工作。” “工作?”潘尼皱了皱眉你为会对这个有兴趣。” “因为我是个情报贩子,所以需要情报,仅此而已。”阿内尔摊了摊手你千万别把我想的太高尚。” 这倒是个说得的理由,潘尼点了点头,他也认为这个人体艺术家不可能有高尚的情操。 不过如此看来,三个人因为三个不同的动机,目的却出奇地一致,合作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看来卡马乔说得对。”塞拉忽然皱着眉头插口斯特凡尼,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情报贩子。” “他是污蔑,污蔑。”阿内尔拂了拂头发,懊恼地叫道他是嫉妒我的英俊潇洒博学多才。” “那么,斯特凡尼有才能呢?”塞拉好奇地问。 “当然是艺术。”阿内尔笑了笑,那笑容有些不形于色的险恶格罗菲娅武士,不有没有兴趣和我讨论讨论艺术?” 潘尼咳了一声先等等吧,告诉我更多关于无心者教会的信息。” “该死的小鬼,你就不能配合一下?”阿内尔懊恼地瞪了潘尼一眼。 “抱歉,我没义务配合你。”潘尼淡淡地说道。 “好吧,其实我对无心者教会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这两年莱瑟曼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和他们有关,如果我没分析误,矛头似乎隐约对准了南边的塞尔。”说着,阿内尔意味颇深地看了潘尼一眼。 “难道这个恶魔教会还和罪恶的红袍法师会有关系?”塞拉好奇地问道。 “也许,只是也许吧。”阿内尔又看了默不作声的潘尼一眼,摇了摇头不过据我所知,这个组织除了在莱瑟曼政坛搞风搞雨,还经常在隐秘地方进行血祭,一些深渊的研究表明,这么做的,通常都是些尚处虚弱急于恢复力量的恶魔。” “你是说,这只恶魔可能处于相对虚弱的状态?”潘尼问。 相对虚弱的状态,还可以凭借一个投影召唤出强大的深渊魔物,那么全盛时期的力量又会有多么恐怖呢? 想想潘尼就觉得可怕了。 “总之,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先搞清楚,这个家伙究竟要做。” “那个女巫就很有问题。”潘尼想了想,把心里对女巫的怀疑说了出来,阿内尔陷入沉思,塞拉却叫了起来: “她竟然欺骗我们。” “所以说,这件事情比想象的还要棘手得多。”阿内尔想了一阵,吐了口气。 潘尼沉默不语,这时路旁的树林渐渐稀疏,不远处,一所破旧的岗哨出现在视野里面。 “几位,我们到了。”前面的狂战士停下了脚步。 是 由】. 28 岗哨 马迪尔岗哨的围墙不高,看来很是简陋,破旧的松木墙上满是血痕,显然不久前刚刚经过几场恶战。潘尼几人进入村寨,就有一群村民围了上来,神情热切地询问: “斯比尼尔,你找到援军了?” 斯比尼尔表情顿时变得尴尬,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前因后果,那些村民看着潘尼三人的表情就变得很失望:“只有三个人,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潘尼皱了皱眉,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帮忙而来的,事实上,他与阿内尔交流一番之后,心里已经有了直接前往穆杉提尔寻找那个女巫的想法,只是考虑到周围环境并不安全,所以决定在这里暂时歇脚,但见这一群村民的冷淡,心中顿时有些不痛快。 “即使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也一定会帮助你们的。”不过圣武士显然不会想那么多,感受到村民的冷淡,大声号召起来。 “又是一个光会说漂亮话的,啧,还是个半大的丫头。”不过村民们显然没什么兴趣,北地人朴实,听到说话的是一个未成年少女,更不当一回事了。 “三位,先和我们去见萨莉芬大人吧。”斯比尼尔叹了口气,拦住了还要说话的塞拉,表情沉重:“请原谅,我们这些日子伤亡了不少同胞,所以心情都不是很好。” “我能够理解……”潘尼插了句话:“但萨莉芬大人是谁?” “是岗哨的女巫长官。”斯比尼尔说道。 “女巫长官?”潘尼眼睛一亮:“是女巫会的人?” “是的,先生,莱瑟曼的各个村子里面,处理政事的都是这些大人。”斯比尼尔叹了口气:“自从村子被巨魔袭击,萨莉芬大人已经好几天没休息过了。” “我们可以问问她关于女巫会的事情。”阿内尔悄悄靠近潘尼说道。 潘尼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 村寨深处的一间小屋,潘尼相隔很远就感受到了奥术力的跃动,斯比尼尔悄悄开门,领着三人走了进去,就见到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瘦小的莱瑟曼女巫,虽然戴着面具,也能看出她神态的颓靡。 潘尼甚至能够判断出,这个女巫可能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准备过法术了。 要知道,准备法术是个精细的工作,如果过程中有所失误,很容易就造成严重后果,所以法师在精神不充沛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 事实上,女巫萨莉芬也确实很疲乏,如果摘下面具,可以看到下面的黑眼圈颜色深得发紫。 巨魔已经攻击了村镇半个月,而一批一批出外求援的战士如同石沉大海,偶尔回来的几个,还都是垂头丧气,带着不好的消息——穆杉提尔拒绝提供援助,至于理由,那有很多。 但是无论理由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现实——马迪尔岗哨要在一大群巨魔的围攻之下,继续支持下去,时间未知。 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中,村里原有的二十多位战士已经死了一小半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焦头烂额的整顿防御工事,加强防务,抵抗巨魔攻击,萨莉芬已经连续几日没有睡觉,至于准备法术,已经两天没有认真执行过了。 眼前的三个自称要来帮忙的冒险者让她有些惊喜,与外面失望的村民不同,她认为这个时候每一分力量都是应该争取的,所以见到潘尼几个进来,态度很是和蔼地打招呼: “欢迎你们,来自远方的客人,但是很抱歉这里没有欢迎你们的美酒与佳肴,如你们所见,现在我们村子的处境很糟糕。” 女巫的和善这让潘尼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感到或许这是个可以打交道的人。 “事实上,我们就是为了解除你们的困境而来的。”塞拉开口说道。 “等一等,你是提尔的圣武士?不是前些日子女巫会已经向贵教会发出邀请了吗?为什么你不在西北方的战场而出现在这里?”女巫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怀疑地盯着塞拉胸甲上的圣徽。 “我们是接受邀请而来,但是一位名叫米乌斯·德兰的女士告诉我们,第六欧斯洛反悔了盟约。”塞拉摇了摇头:“但是我认为不能这样毫无建树地返回教会,听她提起这里有战事,就想过来看看能做些什么。” “奇怪了……说好了的事情居然反悔,这伤害了女巫会的信誉。”萨莉芬女巫垂下了头,摘下面具揉揉眼圈,一副思考的神色。 “事实上……我们也认为那位女士的行为……非常古怪。”潘尼考虑了一会儿,出言道:“把盟友误导到这个地方,还是在没说清楚情况的状况下,我很怀疑她……用心不良。” “这可能是一场误会,这位……法师先生?”萨莉芬目光挪到潘尼身上,皱了皱眉,可能因为疲倦使情绪难以压抑,语气中带了些不信任:“我认为你的怀疑全无理由。” 潘尼和吟游诗人对视一眼,都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很显然,比起刚开始见面的三人,这位萨莉芬女巫更愿意信任她的同伴。 “咳。”吟游诗人忽然咳了一声:“女士,其实我们这么怀疑,也不是全无理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女巫点了点头。 “听斯比尼尔队长说,你们已经派出数批小队外出求援,不知为何穆杉提尔到现在仍然没有派来援军?”吟游诗人说道:“我想,这些巨魔数量虽多,但是只要召集几十个精锐的战士和几名施法者,想要战胜它们并不困难,我不相信偌大个穆杉提尔,竟然搬不出这点援助,何况这两个地方离得并不远,援助行动用不了多长时间,完全不耽误和北面叛军的备战……不知道为什么穆杉提尔对这里的情况无动于衷呢?” “这……”女巫张了张嘴,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显然,阿内尔的言辞命中了要害。 连续求援失败,她心里也隐约有些怀疑,被阿内尔一句话点破,顿时疑云更增。 潘尼看了一眼吟游诗人,心中满是佩服,走南闯北的吟游诗人靠一张嘴,果然不是吃白饭的。 “所以我认为穆杉提尔方面的情况很怪异。”阿内尔做出了结论。 “或许吧,也许是女巫会真的有别的计算……”萨莉芬已经有些被说服了,但是心中对组织根深蒂固的信任还是让她抱有希望。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亲自去看看,或许真的出了大问题也说不定。”潘尼继续说道,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女巫,或许能够提供一条道路,让他深入莱瑟曼女巫会,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你说得有道理。”萨莉芬想了想,终于被说服了:“不过,我还离不开这里,如你所见,麻烦还没有解决。” 村寨外面,又隐约传来巨魔的嚎叫声。 “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麻烦。”潘尼想了想,终于说道。 这是个好机会,不应该错过,至于能不能做到,潘尼说了一个词,叫做‘尽力’。 “无论如何,感谢你们的帮助。”女巫笑了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已经响起了尖锐的号角: “敌袭” 是 由】. 29 阴影 落日的斜晖洒着破烂的木墙,一个油腻术卷轴使用完毕,潘尼终于将身上所有带有奥术成分的东西挥霍一空,由于心智长时间与魔网处在链接的状态下,头脑昏昏沉沉,只能摇摇晃晃地倚在城墙上,看着城墙下的战事。 “投掷” 北地狂战士很少有使用弓箭的,一声令下,十几只精铁飞斧带着呼啸的风声飞了出去,几只巨魔被砍个正着,嚎叫着倒在地上,身躯一点一点被地面上的火焰吞噬。 陆续近百只巨魔在整个下午对岗哨发动了连绵不断的冲击,作为应对,狂战士们在墙外的土地上洒满了火油,一经点燃,好像整个村寨都包裹在了火中。 巨魔虽然没有武器,但身躯强健,灵活敏捷,有不少能够绕过火海,攀上城墙,仍然给守卫的战士们造成了不少麻烦。 一个下午,又有两名狂战士倒在了城墙上,余下的更是人人带伤。 塞拉的神术已经祈祷一空,圣疗术早已经用过,身上因为厮杀而染满了血迹。 战事已经进入尾声,最后的十几个巨魔在飞斧等远程武器的射击之下节节败退。 阿内尔释放了一个音鸣暴,炸翻一片巨魔,手中的短弓射出一支支利箭,将巨魔掀翻在火海之中,良久,见巨魔散去,村寨之上爆发出一片零散的欢呼,才喘着粗气靠在墙上: “一次袭击就么难以抵抗,这样下去可不行。” 潘尼点了点头,连话都没有力气说了,摇摇晃晃地走下城墙。 他终于体验到脑细胞急速大量代谢是什么感觉了,现在,他只想休息一下。 周围的狂战士同样疲惫不堪,看着潘尼三人的目光,大为好转,一下午的并肩战斗,至少能让他们知道,这几个人真的是来帮忙的,能帮上多少忙且不去论,总归不是看热闹打酱油的。这已经很值得他们尊敬了。 战事结束,一旁的村户中钻出几个小孩子,围住了染血的战士们,摘下巨盔的塞拉显然更受欢迎一些,圣武士的神恩使她本来就不差的脸蛋美丽倍增,很有吸引小孩子欢迎的魅力: “女士,你好漂亮。” 圣武士不太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从小到大,她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受到爱戴的感觉让她很是受用,她小心地把染血的战袍卷起来,:“小心,别沾到血。” “莱瑟曼的男子汉是不害怕鲜血和战争的。”那个小男孩一扬脑袋,把两抹鲜血抹在脸上,一脸英勇。 “安格尔,你又吹牛”几个孩子哄笑着,把小孩拽走,一边打闹去了。 塞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忽然感到有人拽了拽她的袍角,她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小女孩盯着自己:“女士,村子一定会没事的,是么?” 塞拉看了看被血和火浸透的岗哨,眼神略一黯淡,转而有精光四射地振奋起来,吸了口气,低身轻轻抱了一下小女孩: “请相信,提尔的使徒会尽力拯救每一个应该被拯救的人。” “咳,不要随便传播信仰,这里的人可不吃提尔那一套。”吟游诗人咳了一声,用一句堪称大煞风景的话破坏了气氛,女圣武士顿时起身,皱起了眉头表示不满: “知道么?斯特凡尼先生,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有充足的理由邀请你进行决斗。” “真是的,守序阵营的混蛋连玩笑都不会开,没有意思的小家伙。”阿内尔撇了撇嘴,转过头见潘尼躺在一棵大树下面垂头沉思,伸手碰了碰他:“法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巨魔攻击这座村子,究竟是什么原因?”潘尼说道:“如果能知道那个原因,或许解决困境的方法就在其中。如果下午这样的攻势再持续几天,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能坚持下去。” 这句话一说出口,吟游诗人和圣武士一起露出深思的神色。 “不得不说,你想的有些道理。”吟游诗人点了点头:“或许我们应该问问那个萨莉芬老太婆,看看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东西。” “斯特凡尼先生,不知道你从小到大究竟收到过多少次决斗邀请?你说话的方式……应该改正。”另一个不愉快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阿内尔见到被他称为‘老太婆’的女巫走了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 “抱歉,抱歉,习惯了。” “我认为这个习惯并不好。”萨莉芬摇了摇头,转向潘尼:“刚才您的考虑,我都听到了,经过今天下午的战斗,我认为应该给予你们足够的信任,事实上,巨魔攻击的原因,很可能和我们一位长者有关。” 长者? 潘尼想了想看过的资料。 最初的一批莱瑟曼长者,是当初红袍法师会分裂时选择北方阵营的男性红袍,莱瑟曼建国之后,这些人从属于女巫议会,受到莱瑟曼人的普遍尊敬,但是大多居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更是很少招收学徒,行踪隐秘,以擅长制造魔法物品知名。 因为某种缘故,莱瑟曼女巫会不允许女巫接触制造魔法物品的技术,所以,莱瑟曼的魔法制品工艺,大多数传承在这些长者手里,长者在女巫会中的地位相当之高,并不在‘欧斯洛’之下。 “我们慢慢说吧。”萨莉芬引着几人进了小屋,坐下歇了一会,才把原委说了出来:“住在这附近的那位长者大人名为欧克鲁斯,他拥有很高明的智慧和力量,与附近森林的灵魂们也很熟悉,森林里的巨魔部落,一直因为这位大人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前些日子,这位大人突然不声不响地失踪了。” “这么说……只要找到这位长者先生,这里的困境就会解决了?”塞拉思索着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萨莉芬摊了摊手:“我们曾派出小队搜索他的住所,里面有价值的东西大多被带走了,看来他是出了趟远门,但是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 “那么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潘尼问 “线索,倒是有些,不过我没有查到头绪。”女巫掏出一本厚重的牛皮纸本,扉页还夹着一根羽毛笔,好像是法师常用的研究日记,潘尼接过来,翻开一看,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位法师的研究,看来很……深奥。” “很遗憾,我的施法能力来自天生,对于奥术没有太深的研究,解读不了这本东西。”萨莉芬摊了摊手:“或许你能看出些什么。” “天生的施法能力,你是一名术士?”潘尼惊讶地看了一眼萨莉芬。 费伦上的奥术施法者分为两大类,一种是通过精研获取奥术力量的法师,另一类被称作术士的施法者,则是魔网的宠儿。 他们或许是天赋异禀,或许血脉中含有某些魔法生物的成分,他们不需要如同法师一般在奥秘文字和大量典籍之间埋头苦读,更不需要进行手续复杂的准备法术工作,施法时只需要用思维稍稍感召,咒语就会自动出现在头脑里面,随着时间增长,他们与魔网的联系也会越深,因此,他们是许多法师嫉妒的对象。 这一类人中,有的能力较低,会利用魔力表演戏法,往往成为一名吟游诗人。 不过由于施法能力来得容易,术士对于奥术的研究工作大多稀松平常马马虎虎,更有甚者甚至念着咒语施法,却连一个奥秘文字都不认识,所以做魔法研究还是法师的专长。 “是的,所以我无法解读欧克鲁斯大人的笔记。”萨莉芬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如果我能解读的话,或许村子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 说着叹息起来。 潘尼翻阅着笔记,眉头渐渐锁起,周围的几个人都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老弟,可全指望你了。”吟游诗人轻松地吹了个口哨。 “不要打岔,斯特凡尼先生。”塞拉不满地瞪了阿内尔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潘尼静静地把这本笔记翻完,抬起了头:“这位大师的研究……似乎与阴影位面有关……看他最后的试验,似乎是要在自己的家里开启一道位面裂隙。” “阴影位面?” 萨莉芬眉头皱了起来。 …… 越写越像跑团笔记啊汗…… 不知道这种写法究竟好不好。 继续求推荐票。 是 由】. 30 突袭 ??数个位面共同构成了浩瀚的托瑞尔宇宙,物质位面之上,还有元素位面、正负能量位面,神祗居住的上层界,恶魔和魔鬼居住的炼狱和深渊,这些位面统称外界。 而阴影位面与以太位面则与物质界重叠,以太位面是物质界弥散的一种隐形灵质组成的位面,而阴影位面和物质界的关系,好像彩色照片的黑白底版,虽然形态与物质界相差无几,但是组成的则是完全不同的阴影物质。 这样的阴影物质构成的世界,自然受到许多阴影生物的青睐,莎尔在这个位面的巨大影响力,也让不少运用夜女士之力的阴影法师常年栖息其中。 这个位面里面最有名的一批居民,莫过于阴魂城中的古耐色瑞尔遗民了,他们在阴影位面里躲过了帝国毁灭的灾难,几千年后,再次出现在费伦的上空。 在费伦的边缘地带,由于特殊气候对空间造成的特殊扰动,阴影位面的裂隙时常出现在这些地方,莱瑟曼也是如此,相传每到深夜,就有阴影裂隙出现在莱瑟曼各处,不靠谱的传说里,还有阴影城市的痕迹。 想要进入阴影位面,只需要用特定的方法,穿过费伦无处不在的阴影即可,潘尼·西恩眼下就在这座破旧的矮阁楼中仔细地寻找,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的法术印记,推测长者欧克鲁斯进入阴影的位置。 深夜到黎明的一段里,巨魔停止了觅食的行动,潘尼在黎明之前魔网刚刚更新的时候准备了法术,带着一大堆物资,在女巫萨莉芬引领下在黎明时分到达了欧克鲁斯的住所。 寻找阴影位面的痕迹,潘尼是唯一能够做这种事情的人,圣武士对奥术一窍不通,而术士与吟游诗人虽然能够感知到奥术的力量,却不能准确地辨识分析,就好像文盲能说能听却不能够读写的道理一样。 作为唯一的奥术研究者,潘尼的行动很受到其他几人的质疑: “你已经找了九个小时。”阿内尔看来有点不耐烦了难道还找不到那个该死的老头子究竟从哪个地方进了阴影位面?” “请放尊重点这位。”萨莉芬不悦地喝道你所说的老头子,是女巫会的长者。” “抱歉,抱歉,我又习惯了。”阿内尔讪笑一声。 “主教教导过我,只有下等的人才会让不尊重成为的习惯。”女圣武士抬起头,看了阿内尔一眼我越来越卡马乔队长对您的评价了,斯特凡尼。” “这是逻辑?”吟游诗人大为恼火我只是心直口快。” “那更证明你从心里对所有的人都不是很尊重。”女圣武士一本正经地说道斯特凡尼,你需要增加教养。” 被一个比小上好几岁的少女直斥缺乏教养,阿内尔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捂着心口晃晃悠悠地走到潘尼身旁法师,我的人格遭受了无情的践踏。”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潘尼完全没有安慰的意思,继续低头检视着散发着奥秘力量的痕迹,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几个人一起凑了。 “就在这里。”潘尼走到房间一个角落,几面彼此相对的镜子的中间如果我没猜,到了午夜,月光从窗外照进这里,会被这些镜子反射到中间的法阵,引发的奥术力量会把其中的推进阴影位面。” “就这么简单?” “实际上原理比较复杂,我也说不太清楚。”潘尼摇了摇头,又从镜子中间退出欧克鲁斯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奥术研究者,这个法阵即使我和他拥有同样的力量,恐怕也布置不出。” “那么,我们等到晚上,然后进去就行了。”阿内尔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看看那几面镜子上的纹路,细细感应,确实了隐秘的奥术力量,心中顿时对潘尼生出了佩服之情,专业研究奥术的法师确实比靠血脉吃饭的施法者靠谱得多。 “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要考虑一下之后再决定是否进入。”潘尼想了想,犹豫着继续说这几面镜子上的符文异常复杂,我只辨识出了小半,余下的一些部分,似乎包含了更复杂的力量,很是难以辨认,如果贸然进入,不会发生后果。” 几个人听到潘尼这么说,同时犹疑起来。 毕竟奥法的力量深奥难测,稍有差池,后果都不堪设想,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冒然进入,并不是明智之举。 “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看看。”女巫萨莉芬想了想,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寻找到长者,这是我的义务。” “我也和你一起去,萨莉芬女士。”塞拉握紧了拳头,虽然听起来很危险,但是她这一刻想起了岗哨中的孩子们一定要尽快结束这里的灾难。” “无论如何,女巫会会铭记你的,提尔的使者。”萨莉芬感谢道。 潘尼和阿内尔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到了这一步,他们再退缩,可就涉及到尊严的问题了,抛弃同伴,也不是潘尼愿意做的事情。 “还是让我再查看一下,至少确定这个法阵的安全性。”虽然在这阁楼里面呆了接近一天,但离午夜还有些距离,潘尼继续查看起了法阵,旁边几个人也不打扰。 又到了黄昏时候,这座处于莱瑟曼高山上的塔楼周围一片静寂,风雪呼啸着沿着破陋的砖墙吹进,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体格都不,但是如此吹凉风吹了一天,也是浑身不舒服,塞拉来自坠星海南岸的突米斯,还不大适应这种天气,打了个喷嚏,忽然听到风声里似乎夹了低沉的咆哮声,警觉地站了起来: “” 几个人纷纷站立起来,突然砖墙外侧一声巨响,剧烈的塌陷震颤中,嘈杂的咆哮声传进众人耳朵,十几只巨魔不知时候包围了小屋 “该死。”阿内尔低声喝骂一句,掏出风笛,一道清亮的乐声,周围几人顿时感到清醒了几分。 火球术 萨莉芬女巫一甩手,一枚巨大的火焰球在身前凝聚,飞快地射向巨魔,产生惊人的爆炸,三个巨魔当场被炸得四分五裂。 由于对奥术研究不精,大部分术士都习惯使用粗糙的破坏型法术,所以塑能系魔法是术士的最爱。 事出突然,众人有所反应之时,巨魔已经近在咫尺,虽然一个火球术炸翻些许,但是散落的肉块与火焰更激发了巨魔的凶悍,呜嗷嚎叫着纷纷扑了上来,伸出粗长的大爪子就向挡在前面的女圣武士挥击。 锵 长剑与利爪交击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锋锐的长剑在巨魔的利爪上留下深刻的刻痕,电火花的疼痛让巨魔痛苦地嚎叫一声,不过更多的巨魔扑击,很快令圣武士左支右绌。 痛惧之刃 潘尼此时也完成了咒语,一柄无实体的光刀浮现在身旁,刀刃上全是扭曲的鬼脸,挣扎着不断想要从刀身上脱离,嘴巴里的尖牙长而带着锯齿,令人望之生畏。 这把刀一出现,上面的鬼脸发出一声尖啸,立刻砍中一只冲的巨魔,一个鬼脸从伤口处钻了进去,那个巨魔发出一声尖锐之极的惨叫,好像遭受了极端的恐惧,抱住脑袋就开始无目的地乱冲,这把刀连续砍中几只巨魔,奔逃乱窜的巨魔顿时让巨魔群发生了不小的动乱。 潘尼再次先后施放了蛛网术与油腻术,配合阿内尔的‘巴拉冈铁号角’造成的轻微地震,成功将冲进小楼的巨魔大部分放倒在地,圣武士的长剑将零散挣扎起来的巨魔扫倒,与此同时,萨莉芬第二枚火球已经凝聚成形。 突然,巨魔群中一阵低沉的诵念声,一阵飓风吹过,将房间里的蛛网和油腻纷纷吹得四散,萨莉芬一时没站稳,被这一阵大风吹倒,火球飞出不远就在空中爆炸,顿时将四人炸得人仰马翻。 “施法者”潘尼看到,巨魔丛中,一个拄着根木棍,弯腰驼背,看来有些老态的家伙,正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几人,张开嘴巴,居然说出了不太熟练的通用语: “你们,投降,不杀。” 巨魔虽然野蛮,但也是一种智慧生物,出现施法者并不值得奇怪,潘尼听了他的话,却是嗤之以鼻: “不杀我们,你们吃?巨魔,你的骗术太低级了。” “邪恶的生物,毁灭吧”塞拉高呼一声,双手持剑高举过顶,一个跳跃向巨魔法师斩击,剑刃放射出神力的光辉,令人不敢逼视。 痛惧之刃悄悄在暗处,同时向巨魔法师发动偷袭,虽然法师的心智通常很坚定,不容易被恐惧影响,但是痛惧之刃产生的剧痛创伤,仍会对施法造成干扰。 阿内尔的风笛发出的声音更加急促而混乱,声音钻进巨魔的耳朵,它们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头脑顿时遭到了干扰,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巨魔法师并没有慌张,看来相对悠长的生命使它的战斗经验十分充足,一个巨魔在他身前,挡住了圣武士的斩击,他吟诵着咒语,炽热的气流在他身体周围飞速盘旋,一枚出奇闪亮的白炽球体出现在他身前。 “是连锁爆破,不能让他念完。”潘尼大声喊道。萨莉芬一枚火球已经脱手飞出 轰隆 火球和白炽球体撞击,发出惊人的爆炸,火光顿时淹没了整层小楼,潘尼感到了短暂的耳聋与目盲,隐隐约约间,好像察觉到破碎的声音,稍稍恢复了些知觉,抬眼一瞥,却见楼层一角那几面镜子组成的法阵,发出了强烈的光辉。 不好。 潘尼心一沉,是奥术力的扰动,让法阵发生了变化。 又一响令人耳聋目盲的爆炸,潘尼感到眼前的世界似乎碎裂了,清脆的响声中,失去了知觉。 …… 感谢玻璃鞋同学的评价票。 另外向独眼狼同学真诚滴道一声抱歉,废柴如我,可能一辈子都拿不到你滴催更票,只能叹一声悲催,同时感激你的捧场。 再感谢大家,好生给力,一天二百多票,赶上上周的一小半了。 继续求推荐票,新来的们,如果推荐还没有出手,而感觉本书还有些可读性滴话,请不要吝啬哦,反正不要钱,过期就没有了的……本书还在艰难地冲榜,需要读者们的大力支持。 是 由】. 31 构装 ??远不要在未知的魔法装置附近随意施放法术。 这次的事故,让法师潘尼·西恩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所幸结果并不是十分地糟糕,一睁眼,眼前不出意料地是一片黑白,看起来虽然程序和预想有些不一致,但还是成功穿越到了阴影位面。 只是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人影,让潘尼明白了,似乎法阵的爆炸让他们分散开了。 想要找到他们,先要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大量金属碎片,潘尼捡起了一块,仔细研究了一阵,眉头渐渐皱起。 这是一块很坚固的合金,还带着活跃的阴影能量,管状的碎片内部还装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齿轮,齿轮上绘制着符文,似乎这一整块金属,是不知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零件。 潘尼心中起了好奇,低头再捡起几块零件,拼拼凑凑,不多时,一只闪着黑光的金属手爪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一个被打碎的构装体?”潘尼更加仔细地对着手中的物件研究了十几分钟,很快辨认出了这些散碎零件的来源。 他在红袍学院里面,除了繁复的魔网,对于一些超魔技巧也颇有涉猎,可能是灵魂来自机械文明昌盛的世界吧,他对于构装,工程学之类的东西,都很有些研究。 他试探着用学过的构装学对地面的零件进行复原,经过了不太长的时间,一个八尺长短的豹形构装体在自己身前成形,心中越加惊愕。 这个构装体非常精致,能量核心都还没有用过,显然是刚刚造出来就被击碎丢到了这里,潘尼甚至能够看出来,这个构装体成形被击碎的时间可能距现在只有几天左右。 完全拼凑好的构装豹只少几片不太重要的边角零件,流线型的肉体仿佛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尖锐的爪子显然杀伤力十足。 潘尼犹豫了一下,将秘法印记送入构装体的能量核心——按照魔法构装学的知识,大部分构装体就是这样认证操控权的;这只果然也不例外,秘法印记完成不久,构装豹双眼闪起一阵白光,体内的法阵绽放出光芒笼罩全身,修复法阵自动启动了。 同时,更多有关这个构装体的信息顺着秘法印记传入魔网,又转入入潘尼的记忆,他阅读着这些信息,越来越惊讶,这只构装兽的力量之强远超他的意料。 如此一个构造精密,战斗力极强,甚至还有隐形能力的强大构装体,居然刚刚制造出来不久,就被顺手打碎丢掉了。 究竟是谁会这么浪费? 不过很快潘尼就不去想了,这里无聊的阴影法师肯定不少,法师们多半有些怪癖,信仰黑暗女士的法师有怪癖的更多,做出这种无聊事不算稀奇,正好潘尼有些担心阴影位面里面会有他难以应付的危险,就得到这么一个帮手,实在是一件好事。 构装豹自我修复完毕,双眼精光四射地四处寻觅着,整个身体渐渐变色,与背景的黑白色融合为一,悄悄地守护在潘尼身际,法师吐了口气,开始往前探索。 这里是一片空地,不知道离物质界入口距离多远,潘尼举目四顾,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吼叫声,还夹着半生不熟的巨人语,他心中一凛,连忙找了块石头藏身在后,却见两只巨魔从前面不远处走过。 前面的巨魔手里持着一根短杖,对于潘尼而言,这个巨魔已经不陌生了,因为在落入阴影位面之前,他还刚刚与它和它的手下们大战过一场。 这是一名可以施展四级法术的强力施法者。 潘尼屏住呼吸,思维通过秘法印记下达了指令,隐藏在阴影中的构装豹悄悄潜行过去。 他决定试一试,看看能否干掉这个家伙。 构装豹靠近了,它金属的关节间的魔法力量不停地对摩擦进行着润滑与反冲,爪子上似乎也附加了轻灵术之类的魔法,这样一个巨大的金属物体在沙石地面上快速行进,居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巨魔施法者似乎有所察觉,警觉地回头,却见眼前闪起一道黑光,还没有做出反应,持着短杖的手臂就被一只巨爪割断 黑色的金属构装兽出现在眼前,凌空扑击的威猛,即使是凶悍的巨魔,也禁不住恐惧 巨魔施法者尖叫一声,向后一跳,另一个巨魔向前一窜,咆哮着挡住构装体前进的路径,虽然构装体牙尖嘴利,但是这只巨魔显然很有战斗经验,几次被爪子扫到,却都没有受到致残的重伤 一串晦涩的魔咒语从巨魔法师口中吟诵出来,身周渐渐凝聚起了雾气,按照咒语的冗长度推算,潜伏观察的潘尼大概知道这是个三极上下的冰冷塑能法术,当这个咒语行将结束,一个冰球出现在巨魔神前之时,潘尼几乎是瞬间念完一个咒语,手一指,一团0级的魔法强酸溅射到了猝不及防的巨魔法师脸上,巨魔痛苦地嚎叫一声,施法当即中断,冰球掉落在了地上,寒冷元素散逸出去,地面立刻冻结出一片冰霜,前面的巨魔脚下一软,栽倒在地,构装兽得到潘尼指令,一个猛扑扑到巨魔法师身上 咔嚓 锋利的钢牙咬断巨魔法师的颈骨,巨魔法师发不出声音地嚎叫着,虽然脖子折断,但属于巨魔的强大生命力仍让它挣扎不止,一只完好的手臂不断试图将构装豹从身上推开,另一只爬起来的巨魔从后面搂住构装兽,一起发动力量,构装兽的身体在巨魔的怪力之下,已经发出吱吱的声音 燃烧之手 因为考虑到主要面对的敌人是惧怕强酸火焰伤害的巨魔,潘尼准备了大量此类法术,锥状的火焰喷了出去,被构装兽撕咬到破烂不堪的巨魔法师当即化成焦炭,另一只巨魔也一声痛嚎,转身向给予它巨大痛苦的人类法师扑击过来,不过转瞬间,就被构装兽一扑压倒。 潘尼退后了几步,静待巨魔身体被构装兽扯烂,丢出两个强酸飞溅,结束了战斗。 构装兽带着一身巨魔血走回潘尼身旁,潘尼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铁家伙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不仅拥有构装体常见的巨大力量,更拥有非凡的敏捷度——这就不是大多数构装体能够做到的了,即使以制作魔法器具出名的红袍法师会,也没有听说过哪个魔像大师能够制造出这种作品。 当然,制作完成之后随手破坏了丢掉,这个行为也让潘尼颇为好奇。 “很不错。” 潘尼正在思考,忽然旁边有个声音说话。 是口音很生涩怪异的通用语,声音中带着些金属撞击的刺耳杂音,很是古怪。 他转头一看,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位面的阴影背景下,一时看不出长相,但是潘尼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正在注视着这只构装兽。 “虽然只是一只残次品,但是你竟然能够这么快把它组装复原,相对于你的年龄来说,你的手艺还算不错。”这个人说道。 “你是它的制造者?” 潘尼更好奇了,悄悄展开了感知力,不过脸色马上发生了变化。 人影靠近一步,脚踩在地面上,发出金属的声音,同时,整个身体清晰地出现在潘尼眼前: 他穿着一件华丽的全身盔甲,不过,头盔之下,没有应有的人脸,而是一个铁球,潘尼用尽全力去感应,也没有感觉到这具盔甲下面,有血肉存在的痕迹。 好像一个灵魂,镶嵌在了一件构装体上面。 “是的,我是伊玛斯卡帝国皇家奇械师学院特别研究员,萨格巴·帕斯卡。”这个十足像是一个金属魔像的‘人’这样介绍自己说:“欢迎光临我的领地。” “伊玛斯卡的奇械师?”听到这个‘人’的自我介绍,潘尼再次惊讶了一下,眼珠子差点掉落出来。 …… 求推荐票。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