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 前言 阿??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再写小说,大概有10年左右没有在动笔了(虽然现在已经是打字的时代?) 或许在文笔上有些不通顺、生涩的地方也请观眾多多包涵 这个算是脑袋突然乍现的故事,虽然有了大纲不过不能够确定字数的多寡哈哈?? 希望各位看了开心~ 也希望能够收到留言回馈之类的QQ 先说会有肉(但可能很后期才有!) 不太确定现在小说是不是需要打一些分类让大家避雷 可能有强姦血腥等令人不适的文字叙述,如果害怕的人请先离开吧TT 那么正文在下一张开始~ 第一回 「 ???????????,哈哈哈哈哈!」 犯人被逮捕后一直都很安静,放弃抵抗一般,直到他和崔东湁四目相对,突然像发疯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从没看过那种眼神,带着浓厚的杀气、怨恨以及疯狂,没有人听得懂犯人说了什么像是被加密的语言,但是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不会想要再听到第二次,好不容易被压制的犯人发出尖锐的笑声后晕了过去。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诅咒。 任务结束后,崔东湁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有些无法集中精神,正准备起身去厕所洗把脸时肩膀被人拍了拍。 「喂,东湁?你还好吗?一直叫你都没有反应。」崔东湁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搭档,顺手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提神饮料,一点也不客气的喝了下去。 「没事,只是总觉得刚才那个人好像在哪看过??河俊你有查到他的真名了没?」 李河俊坐到了他的对面,有些苦恼的说「没呢,他身上的证件全都是假的。就算想盘问,自从刚才发生的事后,他现在疯疯癲癲的,我看他是嗑药嗑疯了。」 「不过队长说今天已经没什么事,可以先下班了。」谈不上开心,可能是案件进行的不算顺利,李河俊有些提不起劲的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正要开口说话。 崔东湁起身走向了自己的置物柜,迅速的将制服替换掉后变与李河俊道别。 虽然有许多问题还没解决,但是崔东湁认为在自己内心的推测还没印证前先不要让其他人担心,或许只是自己的臆测罢了。 始终炎热的天气今天难得有些转凉,崔东湁决定今天要利用散步回家的时间好好整理心绪。 他可以看见被诅咒的灵魂,唯独自己的无法看到,但是他很确定那犯人真真确确的诅咒了自己。这是第一次他有些不清楚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影响,什么时候会解除。 现在身体或者精神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思考的时间,崔东湁也到了自家楼下,正准备上楼时注意到了楼梯旁有一个人抱着膝盖缩成一坨,仔细看似乎有些颤抖。 平常的崔东湁是不会管别人的间事,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帮帮这个人。 「你怎么坐在这里?」崔东湁上前搭了话,那个人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激灵的抖了更大力, 有些胆怯地抬起头 。 是一张很精緻的五官,明明是亚洲人但是他的瞳孔却是极淡的像宝石般的金色,本该是要很突兀的但是放在这张脸却格外合适,甚至可以说得上漂亮。 漂亮?? 崔东湁怔了一下。他从来没觉得哪个男人「漂亮」过??,但是看着这张脸并不是那种过分帅气也不是阴柔的长相,精緻但不张扬,他除了漂亮以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如同女娃精心雕刻的脸蛋。 或许是刚才哭过,这双眼睛有些泛红,眼角有些溼润的盯着崔东湁,他的心里莫名的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惹人怜爱。 「对不起??我马上离开这里。」他放下了抱在膝盖的手,同时这张漂亮的脸也完整的露了出来,崔东湁注意到他嘴角的血跡以及瘀青。 「你受伤了?需要帮忙吗?」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但是对方却像受惊的小鹿躲避了他的手,抱着自己的包袱。 「我没关係的,谢谢。」儘管他现在看起来很警戒眼前的这个人,仍然很有礼貌的向对方道谢,随即正准备起身离开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有些凉快的天气突然变得寒冷,天空也在一瞬间变得漆黑。哗——的一声下起了大雨,像是被人浇一盆冷水,根本没有时间躲雨,两个人都淋湿了一身。 崔东湁心里想着如果刚才没有跟这个人搭话自己现在已经回到家里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淋到雨,甚至是这般倾盆大雨。 为什么说是第一次呢?崔东湁是一个极为幸运的存在。 他的母亲怀孕期间仍然没有放弃她最热爱的麻将就在这个时期创造了牌局上最高连庄!运气好到捨不得离开牌桌,还是因为牌咖的脸色已经黑如墨水就怕下一秒翻脸翻桌,她悻悻的结束了最后一圈。 但就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些不过癮,跑去彩券行买了张刮刮乐直接中了头奖。 本以为只是刚好运气好的一天,他的母亲并没有思考太多,但是平时的运气也莫名的好到爆棚,这反而让她感到有些惶恐,毕竟她从来没有这种好运。 她害怕这些好运反而让腹中胎儿遇到危险,战战兢兢的到了临盆之际。 超、级、无、敌、顺、利、的、降、临、了! 顺得就像「嗯嗯」时一样,一使劲就出来了。 崔东湁象徵性的哭个两声就睡着了,是个超级天使宝宝。 而崔东湁的诞生,她的母亲运气也回到了之前一样,反倒让她安心不少。 小时候的冰棒再来一隻、读书时期随便读书都刚好读到考点、出社会后研究股票再购买后瞬间飆涨,有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在崔东湁身上。 所以淋到雨对崔东湁来说是一个极为罕见甚至能够堪称事故! 「你看起来没地方去,不然先来我家避雨吧。」崔东湁并特别热情的人,所以他的邀约有点像是命令,那漂亮的少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进入了电梯。 没有想过会再搭这栋大楼的电梯?少年站在了电梯的角落,打量着这个身量比他还高的男人。 呃,他看起来很壮,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感觉打不过人家??看着即使穿着T恤也无法掩盖的肌肉线条,说实话他有些后悔跟着这个人上来了,甚至刚才才发生了他最讨厌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崔东湁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眼前楼层不停向上的楼层指示灯。 「什么?」姜秋丹还以为自己打量对方的事情被发现,反应过来在问自己的名字才开口:「啊、我叫姜秋丹。」 ??死一般的寂静。电梯不小但是安静到感觉空间好像在压缩一样,姜秋丹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总觉得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张开口后又闭上。 叮的一声,姜秋丹稍稍松了一口气,跟着崔东湁走出电梯但却从没看过的画面,他没想到这一层楼居然只有一户,走廊还摆着几幅看不懂的艺术画作。 刚才也没有仔细看按了几楼,但应该不是什么低楼层,毕竟他上一份工作也只是在楼下,一层楼就有六户,其实不是很狭窄毕竟是高级大楼,不过跟眼前的相比真的是小太多了。 「进来吧。」崔东湁打开了自家的大门,他到现在还在想自己怎么会邀请一个陌生人来到他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打扰了??」姜秋丹小心意义的走进门内,怕自己有什么动作就把某个地方弄脏了。 「你先随便坐,我去拿毛巾给你。」走进客厅后崔东湁指着沙发逕自走向了其他房间。 姜秋丹愣愣的看着这过分调高到客厅,每一件傢俱都像是艺术品一样让他不敢触摸,他只是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真的不该进来这个房子,他不配。 环视这个空间,整体都是成熟偏暗色系的风格,非常低调但是好像少了点人味。 「怎么站在这里?」没有多久崔东湁回到客厅顺手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了姜秋丹。 「啊,谢谢。」接过毛巾姜秋丹擦了自己的头发,动作不是很大,深怕毛巾会在他手上坏掉一样。 崔东湁看着姜秋丹,注意到他的衣服也湿透了紧贴着那单薄的身体道:「你有能够替换掉衣服吗?」 这时他才翻找着那不算大的旅行袋,想像崔东湁展示自己至少这件事不会麻烦到他,接过拉出了好几件被剪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出来。 「呃??好像没有。」想起楼下夫人愤怒的表情,姜秋丹丧气的把已经变成破烂的衣裳塞回袋子里。 「我借你吧,你可以先去洗澡,待会我把衣服拿给你。」崔东湁觉得这滑稽的画面有点好笑,只是淡淡的勾着嘴角,带领姜秋丹到浴室。 姜秋丹道谢后进到这豪华的浴室,谨慎地叠好湿透的衣物,却没办法顺利的打开莲蓬头,太多按键了,还不小心开啟了气氛灯还有音乐。 这是他的爱好吗?好像不太适合他。虽然对见面不到半小时的人这样评论不太好,不过总觉得崔东湁应该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一阵捣鼓后才顺利的洗完澡,但现在他面临一个非常大的困境,他该怎么拿替换的衣服! 姜秋丹慌张的在浴室前徘徊,虽然贴身衣物没有被破坏掉但是要这样已经接近全裸的样子见人他也不太能够接受。 崔东湁看着浴室门口的剪影,就连这黑影都看起来像小鹿一样,慌慌张张的样子,设想到他应该是没有衣服穿他敲了浴室门说:「你好了吗?我把衣服拿给你,可以开门吗?」 「不行!呃,可以??啊等等不行,我还没?」姜秋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却见浴室的门稍微打开了一点缝隙,他一个慌张想要关起门却反而推开了浴室的门,就这样袒露上身的与崔东湁四目相交。 其实只是想要开个小缝隙把衣服递进去,姜秋丹反倒是整个打开了浴室的门,但看得出来他非常尷尬。 眼神往下,崔东湁皱起了眉。 「你怎么受伤的?」不知道是因为职业病还是单纯的关心,这样的身体状态实在太不正常。 太瘦了,怎么会这么瘦。肋骨几乎清晰可见的夸张,身上也有许多青青紫紫的瘀青。 「啊??发生了一点事情。」姜秋丹赶紧套上了他递来的衣物,虽然有些大但至少没有这么赤裸着。 回到客厅,崔东湁翻找着医药箱,正想帮他上药伸出手,姜秋丹却下意识地瑟缩着。 「抱歉??我不是??」姜秋丹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真的很害怕被人触碰,至少今天先不要再碰到任何人了。 崔东湁也是不怎么介意,毕竟什么人他都见过,他将药品放在离姜秋丹较近的距离,然后在一旁的夹克翻出自己的证件展示给姜秋丹。 「这样子,你能比较放心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或许你可以跟我说看看发生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崔东湁看着姜秋丹,口气不像刚开始一样,带了些真诚,希望姜秋丹能够稍微对他不要如此有戒心。 「原来你是警察啊,难怪这么好心。」难怪身材这么好,姜秋丹默默在心里想着,对警察这个身分多少是安心了许多,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吧。 崔东湁有些尷尬,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好心,今天这样算是心血来潮也说不定,如果是改天他可能就没有这种心情了。 「你怎么脸上身上都有伤?」 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姜秋丹踌躇了一下粗略的告知了发生的事情:「其实我原本是在楼下五楼做家政,但是女主人觉得我勾引她丈夫所以把我赶出来了??」 「勾引?」崔东湁瞧着眼前这像小鹿一样的人,怎么样都不觉得勾引这个词能够套在他身上。 姜秋丹有些难以啟齿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没有勾引任何人,而且我不是同性恋!我明明很认真在工作,但是他却突然扑上来说我一直在邀请他,但根本没有。我反击却被说成是欲拒还迎,夫人回到家里看到了她丈夫把我、把我压在身下,发了疯的打我??」 姜秋丹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人吐露如此赤裸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崔东湁是一个好人?一个善良的警察? 但讲完后他后悔了,即使对方是警察,听到这么不光彩的事情他也不想要被当成不乾净的人。 「你从来没有报警过吗?如果你没有做错事情,报警处理应该是可以处理的。」崔东湁听完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并没有什么同性不可能被侵犯的想法,只是很平静地在讲话。 「有,但是每次事情都不了了之??很多警察都说我一个小伙子被摸两下没什么,甚至有警察问我是不是真的在当鸡,后来我就再也没有麻烦警察了??」姜秋丹越讲越小声,他似乎在回忆过往的种种,脸色越来越糟糕。 崔东湁道:「要我帮你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慢慢凋零的花朵,有一种如果不伸手他会就此消失一样。 「没关係??我知道我的事情很难处理,谢谢你今天让我躲雨。」姜秋丹正想起身,但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想起来许多不好的回忆,一个踉蹌腿软在了地上。 想要伸手拉起他,又想起他似乎很害怕别人的触碰,又缩回了手,看着他撑起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身。 崔东湁能够看到被诅咒的灵魂,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能够看见,姜秋丹不是普通的诅咒,他看过许多种灵魂的顏色,不外乎就是像泥沼一样黑暗的混沌的顏色,或者是一种极浓厚的墨绿。 但是姜秋丹的诅咒不一样,红、绿、黑相互交织,彼此抗衡着又想吞噬其他顏色似的缠饶在一起。 在姜秋丹走向门口前,正想要打开玄关的大门,崔东湁心底那奇特的感觉才更加明显,如果现在让这个人离开他一定会后悔。 「我可以帮你。」 第二回 「我可以帮你。」崔东湁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更加坚定。 姜秋丹呆呆地站在原地,湿湿的眼睫闪了闪,彷彿没能即时理解那句话的份量。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不再信任任何人,习惯了在即将崩溃时撑住自己,不期待任何人的援手,因为真正的帮助从未来过。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崔东湁说着,走到玄关,弯腰替他捡起那个破旧的旅行袋。「你今天晚上,先留下来吧。明天再说吧。」 姜秋丹看着那个袋子,再看向眼前的男人——这个沉稳又难以亲近的人,却在今天,一次又一次,为自己开了门。 「我……真的可以吗?」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眼里的戒备像被雨水慢慢冲刷乾净,露出久违的脆弱。 崔东湁点了点头道:「你今天应该累了,明天再细细跟你说。」 「右手边的是客房,你就暂时住在这吧。」将他的旅行袋放在客房的床上后,崔东湁识趣的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姜秋丹在床边坐下,还在消化自己怎么就住进陌生人的房子,但分明看得出来崔东湁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 想不出一个答案,姜秋丹索性不再去细想,躺到在柔软的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坐上这张床的时候,姜秋丹就在心里想着没想到连客房的床单都这么讲究。手指细细的摩挲床单,原本想着稍微休息一下整理自己的行李袋看看还有什么能用,但今天发生太多事情无论是身心都有些疲累,眼皮逐渐沉重就这样睡了过去。 崔东湁站在厨房里,低头看着水壶出神。从见到那双眼睛开始,他做出的一系列行为都与平时的自己截然相反。那缠绕着姜秋丹的诅咒,与一直以来所看见的不太一样以及身上那些伤痕,如果事情都解决后或许这心底的异样也会回归平静吧?? 猛的睁眼,姜秋丹弹起身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难得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后半段却仍被那梦魘般的回忆折磨。 梦中一双双或是粗糙、或是尖锐的指甲,以及令人反胃想要将自己吞吃入腹如同触角一样的舌头在身上游移,让姜秋丹无法再冷静,看向窗外天色仍然有些昏暗在地平线微微的有些亮光但并不明亮。 「呼??」在深呼吸几次后姜秋丹才稍稍冷静,自己待在房间令他有些不安,感觉自己还没能从回忆中抽出。想着不如先去接杯水喝,于是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静悄悄的空间,姜秋丹也不自觉的放轻手脚。接了杯水后在客厅观赏了起来。 来到这里一直都是很紧张的状态,还没有好好看过。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环境,怎么想也不知道警察这种职业是怎么住在这么高级的地方。 像从幻想中搬来的落地窗 、大得离谱的电视、 精緻却让人无法理解的艺术品 、手感极佳的沙发,一件件都透露着尊贵不凡的气质。 ??以及这个家似乎摆放着香薰或者是其他製造香气的东西,总是闻到一股松树与竹林融合再加上若隐若现的檀香,像一头兇猛的野兽收起了獠牙那野性却又沉稳的味道。 明明他一向厌恶过度雄性的气息,但不知道是因为檀香有安神作用又或者是这香气却像有股魔力,让他卸下戒备,姜秋丹斜斜歪道在沙发又睡了过去。 喀噠一声,姜秋丹没有再做恶梦,缓缓睁开眼,与刚从家门进来的崔东湁视线相交。 「??早安,不好意思睡在沙发上。你出门了吗?」姜秋丹有些尷尬,生硬的接了其他话题。 「早上习惯去跑步,你喝咖啡吗?」崔东湁脱下了衝锋外套后便在厨房捣鼓了起来。 姜秋丹礼貌的道谢,便不再言语。很多事情想问,又不知道从哪边开始,反倒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气氛变得尷尬。 崔东湁像是没有察觉或者不在意,按下了萃取咖啡的案件后便不再理会,开始做起来早餐。单手俐落的敲蛋在碗底,加了其他的食材调味后倒进了煎锅。 闻着香气,姜秋丹想起自己从昨天都没有好好吃过正餐肚子开始抗议了起来,想着待会先去附近的超商简单解决就听到崔东湁叫自己赶紧去洗漱准备吃早餐了。 对食物的渴望让原本想婉拒的话语到口中转了弯,嗯嗯了两声赶紧到浴室整理。 回到厨房,桌上已经摆着两个相同的餐点。香气扑鼻的麵包及看起来滑顺可口的欧姆蛋还有些绿色生菜,这样的餐点就算在外头肯定可以卖上好价格。 姜秋丹在他的对面坐下,再次向崔东湁道谢,看他拾起餐具自己也默默吃了起来。 好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姜秋丹进食的速度在他吃进第一口之后逐渐加快,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好好吃东西,以前的雇主总是少了他的餐食或者是看他不顺眼总是找许多理由剋扣薪资。 吃完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姜秋丹脸蛋红扑扑的看向崔东湁,才发现崔东湁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太丢脸了?? 「你好会做料理啊??真的很好吃,谢谢。」姜秋丹为了缓解尷尬,同时也是真心夸奖了崔东湁。 崔东湁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开始出现,没有往其他方向思考,难道这是养小孩的乐趣吗?暗自决定要把眼前这小身板餵得白白胖胖。 「你说你之前在楼下工作对吧?通常都是做什么内容?」回到正题上,崔东湁今天运动回来时已经稍微打听过楼下的情况,平时他并不是多八卦的人所以并不知情姜秋丹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大楼讨论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他勾引丈夫也有人说他勾引妻子,更有甚者说他当了两人的玩物,双方都想要独佔姜秋丹。谣言愈传愈夸张,说他之前在便利店打工时也会搭訕顾客找能够包夜的贵客。崔东湁听了都无言以对,毕竟他看到的姜秋丹是如此害怕与人接触,虽然认识不久还是看得出他礼貌谦逊的一面。 「就是很一般的家政工,打扫雇主的房子,有时候会帮忙跑腿买东西或者送文件。原本跟楼下签了一年的合约,但是才做到第三个月就变成这样了。」姜秋丹说话的同时整理了桌面吃完的餐盘,乾净俐落的动作证明自己说的无半点虚假。 崔东湁食指轻敲桌面,心念电转,不过短短一秒便有了主意,他道:「那换我僱用你吧?在你婉拒我之前我想跟你说些事情。」 「你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容易遇到向楼下这种事吗?」姜秋丹思索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又说道:「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子,最刚开始是初中,原本我的人缘都还蛮好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我有情感方面的兴趣,但我最好的朋友在毕业前对我告白,我拒绝后他却突然像换了个人对我破口大骂然后想要动手??」 姜秋丹像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紧抿着嘴不发一语。 崔东湁也猜到了他想说的于是指着自己的眼睛:「我能够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我简单称它为诅咒,诅咒的程度从顏色的深浅可以辨别,你身上就有,而且顏色不太一样??」 突然接收这种讯息,姜秋丹似乎不太理解现在所说的一切,愣是没有一句回应,不等他开口崔东湁继续道:「正常情况下是黑灰或者绿色,但你的不仅两个顏色都有还带了红。我还不能确定红色是什么,等我确认后我可以马上告诉你。」 「等等??你说我一直以来遇到的事情是因为被别人诅咒?但是我从来没有与人交恶,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姜秋丹喃喃地说着,不太敢相信自己被某个人诅咒,毕竟一直以来的生活很单纯。 「诅咒不一定是恨意,就连期许都能够是诅咒。例如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当医生、孩子永远第一名、希望自己打拼的事业能交接道孩子手上更上辉煌,这些乍听之下是很好的期望,但太过沉重往往会变成一种执念,界而形成诅咒。」崔东湁细细地向姜秋丹解释,打量着眼前人神色变换继续道:「我刚刚说过正常情况下有黑灰及绿色,如果只是带着恨意那就是黑色的;但像是执念般的诅咒则是绿色,有些执念过了头也会变成黑色,甚至会比单纯的恨更棘手。」 「棘手???那你说我身上还有红色,这不是更糟糕了吗!?」姜秋丹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身体,想过总总不堪的往事是因为某人的诅咒让他若入这般境地。愤怒、委屈的情绪,让他不可控制的流下泪水。 他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却这么艰难。明明是这么认真的想在这世界上小小的角落生存,他甚至检讨过自己是否真的做了什么行为让别人误会。 他只是想要自在的活着。 第三回 姜秋丹深呼了口气,花了许多时间来吸收了方才的讯息。 眼眶泛红未乾的泪珠在睫毛上闪烁着令原本就美丽的眼睛更加楚楚动人,他抬起头与崔东湁相视说:「那个??请问我能做些什么呢?」 「刚才说的,你暂时在我家工作吧。其他的等我去调查清楚再告诉你,可能很快又或许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崔东湁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自己并不是外貌协会更不是什么大善人但看着他也会激起怜爱之心。 「调查?」姜秋丹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不科学的事情,但还是不解从哪着手处理。 「嗯,要找施咒者以及契机。但我该去上班了,晚点回来再继续说吧。」逕自上楼换了身衣服,离开前向姜秋丹说到:「家里的东西都可以使用,有需要什么在跟我联络。」 看向时鐘,还以为已经不早了,现在才8点出头。想着自己现在也毫无头绪,不如就来打理一下这间屋子。 ??说是这么说,但是彻底巡视一圈后看起来最破烂的好像是自己,姜秋丹无语地乾笑着。 回到客房才惊觉已经没有能够替换的衣物,连身上的衣物都是借来的,姜秋丹暗暗在心里想着崔先生真的是很好的人呢。 但自己还没有钥匙,想联络崔东湁才发现两人根本没有交换联络方式。 与此同时,崔东湁也是到了警局才想起这件事,但想着今天他都待在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作罢。 「东湁,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啊!」背被重重的拍了一掌,但崔东湁早已习惯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刘勇浚是崔东湁一直以来的好搭档,无论是大大小小的案子两人只要合作无间,在困难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即使崔东湁不是那种会把心事表现在脸上的个性,认识这么久还是能够察觉自己好搭档的细微变化。 「??嗯。」崔东湁心情确实不错,但一想到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有些棘手那好心情又不復存在。 「那傢伙怎么了?」昨天晚上,队上来了讯息,说那吸毒的犯人依旧疯癲却一直喃喃着他的名字。 分明不认识他,却知晓他是谁甚至怨恨着他。 「可能是戒断症发作,突然发疯而且他说如果没有见到你他要马上自杀。紧急给他打了镇定剂,不确定现在醒了没。」刘勇浚皱着眉,昨天心底莫名的不安便留守在现场,没想到犯人果然犯事。 两人决定一同去会会犯人。 避免伤到其他人或者跟别人打起来,他独自被隔离在一间拘留室。 入目的是犯人坐在地板上蜷缩着,滴滴呢喃着什么,儘管两人已经到面前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啃着已经被咬破的手指,手指、嘴巴及脸上都沾到了血跡却不见他感受到疼痛。 「喂!清醒一点,你要找的人来了!」刘勇浚向来嫉恶如仇,对这种人事物丝毫不会有半分手软,捶着面前的铁桿,希望里面的人能够清醒一点。 撞击声似是起了效果,他抬起头的瞬间瞳孔一缩撑大了眼睛。牢牢抓住栏杆尖叫了起来:「崔东湁!崔东湁!崔东湁!你个狗娘养的!你他妈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 为了躲避检验,漂色的头发看上去有些透明,在这待上一天头发也看起来十分杂乱。脸颊深深凹陷,如同厉鬼索命,尖叫嘶吼着不停咒骂眼前人。 儘管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令两人震惊到不自觉退后一步。 「??靠,你是对他做了什么?」刘勇浚赶紧回报给了长官,回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崔东湁。 即使刚才场面混乱,他也没有忘记观察里头的人,再怎么仔细搜索记忆这张脸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方考量后,决定强迫他穿上束缚带避免发生意外。 即使冷静下来也不再言语,只是死死盯着崔东湁。 两人到外头的办公室,看着他的资料。 曾汉,28岁,曾经在几家事务所工作但时间都不常。 「??不对,这应该不是他的名字。」崔东湁只是一个直觉告诉他这些资料是错的。 「他身上有很多偽造的证件,原本还叫成敏,应该是为了买毒品才有这么多假的身分证。而且他心思紧密,从来不固定使用一个电话,手机没有联系人,纪录也被删除,就算找到几个也都是空号,其他部门还在试图破解手机。」刘勇浚深锁眉头,不知道这件案子何时才能水落石出。 「反正上头的人告知避免再刺激到犯人,你就先别与他见面了,等等就出去巡逻吧。」崔东湁点头以示回应。 随即两人利索的着装完毕便驾驶警车开始了例行巡逻。 「你看前面不太对劲。」两人眼力相当,都看见远处一男一女正在争执着什么,刘勇浚一脚加快车速行驶到两人极近的位置,赶紧下车察看。 一进到工作模式的崔东湁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压迫感像是与身俱来。对着那男子大吼:「干什么!」 「耖??」男人见事态不妙,奋力推了女人一把后抢了包拔腿狂奔。 见状两人如同离弦之箭衝上去追逐那男子。儘管身着厚重装备,两名警察动作毫不迟缓,速度不减,可惜那男子应该不是初犯行动也是异常矫健,连穿梭在巷内也是游刃有馀。 渐渐地拉开距离,那小偷像是在嘲弄他们般原本紧张的神色已不在反倒是有些游刃有馀。 两人对视一眼,崔东湁往其他方向跑去,准备在前方不远的巷子处两面夹击。 看着小偷逐渐靠近,崔东湁奋力扑了过去,却在这一瞬间视线变得模糊,脑袋好似也被塞了水泥,身心彷彿被无形的枷锁帮助。 崔东湁一咬牙,在视线模糊的前一刻预判了对方的动作,俐落的压制住对方。 「??别动!」豆大的汗珠滴落,崔东湁压制住身下的犯人, 力气却逐渐涣散。犯人猛烈挣扎,几乎要脱逃,他最后使劲一把,将犯人头重重压下,崔东湁大喝:「让你别动??!」 见崔东湁状态有些奇怪,刘勇浚迅速接手。 犯人再无反抗之力。 崔东湁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眼前一黑,重重倒了下去—— 第四回 再次睁开眼,崔东湁猛地站起身,眼前仍却一片模糊依稀能辨认这里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你醒了?怎么会突然晕倒?」不远处传来了刘勇俊的声音,崔东湁定了定神,摸索身后的椅子缓缓坐下。 「??」他没有回答,只抬起手,在眼前挥了挥 。 刘勇浚心中浮起一丝不安。虽然不明白他的动作代表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 他们的默契不仅止于工作,连许多小习惯也了然于胸。他知道,现在不是插话的时候,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对方。 虽然不是很明显,崔东湁却能感觉到那团混沌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消退,脑袋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剧烈刺痛。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低声道 :「现在看不太清楚,但应该晚点能復原。刚才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刘勇浚心中一惊,嘴上仍不忘开玩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随后比了个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哈,那你现在看得出我比几吗?」 崔东湁无言地拍开那隻手,起身走向后方的沙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反正现在这样也没办法好好处理事情,乾脆好好休息,但想起晚点回家又是一件麻烦事, 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 「行吧,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回报你的状况,晚点再过来找你。姑且还是确认下??你没受伤吧?」看崔东湁摇了摇头,挥手示意他没事,刘勇浚才转身离开。 刘勇浚虽不正经,做事还是相当靠谱,崔东湁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休息室重归安静。 再度闔上眼廉,崔东湁亲不自禁想起了那吸毒犯。 他肯定做了什么—— 『 ???????????,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 ?? 儘管极力不去回想, 当时的画面仍歷歷在目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才行……可偏偏自己接收到的资讯全是错误的,这让情况变得更胶着。 沙发上深锁眉头的人,似乎休息的很不安稳 。 过了一会,刘勇浚又走了回来,站在一旁观察片刻后,决定叫醒这名陷入梦魘的搭档。 「醒醒、起床了—— 再不起床要亲你了 —— 」摇晃了崔东湁的肩膀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想出了这荒唐的恶作剧,靠近崔东湁的脸, 正感慨着对方长得真俊不愧是自己的好搭档! 睁开眼,刘勇浚的大脸几乎快贴到他面前,崔东湁下意识的一拳揍了上去。 「唉唷??你也太粗鲁了,我就开开玩笑??」刘勇浚揉着自己发麻的脸颊,有些怨念的看着崔东湁,不过也确认他的眼睛应该是恢復原状了, 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抱歉??」 崔东湁坐起身,视线已变得清晰,只是身体深处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不适。 看不见自己是否深受诅咒真的是这能力最大的缺点。 「我今天先下班了。」看向时鐘,发现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脑中还惦记着姜秋丹的事,他便起身准备换下制服。 「哦!我也一起!」 两人在交接完一起离开警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工作上的琐事。 走了一段距离,刘勇浚从口袋摸索出菸盒,弹出一根递过去:「要吗?」 「你抽吧,我有事先走了。」崔东湁婉拒了菸,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没有多作停留。 行驶在马路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却怎么也敲不散心中的烦躁。他不自觉加快了车速。 所幸路上没有发生什么状况,车子一路平稳地驶回了家。 门锁转动声响起,玄关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崔东湁先生,你回来了。」姜秋丹快步迎上前。 「崔东湁先生?」崔东湁挑眉,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啊??因为之前在楼下工作也是这么称呼先生太太,想说这里也是做家政就也这样叫了??不行吗?」姜秋丹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表情不冷不热的人,深怕自己哪句话说错。 「??叫我东湁就好。」 崔东湁沉吟片刻,其实内心并不讨厌这种称呼,只是总觉得距离感太重——他想跟眼前这人好好相处。 明明才短短五分鐘的互动,他却觉得心头的鬱气已经散去大半。 在门口脱下了外套,姜秋丹下意识地接了过去。 崔东湁不太习惯被人服侍,略感尷尬。但衣服既已交出,再抢回来反倒更彆扭。 两人坐下来像模像样地签了工作合约。当看到姜秋丹的年龄时,崔东湁忍不住说:「你26岁了?」 姜秋丹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稍微犹豫了一下问 :「可以知道??东湁?先生?几岁了吗?」 莫名的觉得称呼名字这件事情很紧张,还是不自觉地加上了尊称,不过崔东湁也没有再去指正。 压下心中惊讶便开口道:「28。」 「??哦??28??咦?我以为东湁先生年纪再更大一点!」 两人对彼此的实际年龄都略感意外,原本在崔东湁心中像「少年」的姜秋丹,也似乎突然变得「成熟」了些。 静默片刻后,姜秋丹主动开口:「那个……你平常都在家用餐吗?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准备……」 「可以,但是你不用特地准备。如果有事情没办法做可以提前跟我讲,我这边如果不回来也会跟通知你。」崔东湁语毕,才想起两人还没交换手机,这时才从口袋掏出手机加上了联络方式。 姜秋丹礼貌地传了一个小鹿贴图过去。 那是一个摇着短尾巴的Q版小鹿,动态贴图旁配着一句「哈囉~」 抬起头时,他正好对上姜秋丹低头看着手机、露出微笑的脸—— 贴图与人,简直一模一样。 崔东湁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前这个人儘管只是做着很普通的事情也令他感到心情愉悦。 第五回(有微性描寫) 此篇有轻微性描写以及暴力等文字叙述出现,如有不适请绕道 -以下正文- 整理完桌上的文件。 崔东湁打算上楼去洗澡时, 却在迈开脚步的瞬间被姜秋丹的声音留住: 「我用冰箱里的食材准备了晚餐,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去洗澡? 」 脚步顿住。 刚回来时并未特别留意,加上身上还有方才工作时打斗的尘土味。此刻细闻才注意到空气中有一股食物的香气。 他转头看向餐桌,才注意到那儿已经摆上了晚餐。虽然是简单的炒饭,仅仅只是搭配了蔬菜及肉末看起来也是相当美味。 炒饭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不久。可他并没告诉过对方什么时候会回来,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会回来?」 「 昨天好像也是这个时间遇见东湁先生……就想着今天大概也差不多吧,所以先准备了。不过……对不起,我没多想,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 语气从原本的雀跃渐渐放低,像是突然察觉自己可能越界了。 这反应让崔东湁有些意外。他静静地望着对方,一句话尚未说出口,姜秋丹却像是被某个记忆勾动,脸上的神情慢慢沉了下来—— 他想起曾经在便利商店打工时的事。那时有位熟客发现他总在晚班后出现,便开始固定等他下班。 原本只是寒暄几句,后来对方愈发自来熟,行为举止从简单的勾肩搭背到后来越来越夸张,手渐渐不安分地往下搂着他的腰。 『抱歉……我不太喜欢这样子……』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对方却笑了。 『欸-什么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声音中的不屑与戏謔、那带着侵略的眼神,他到现在仍记得清楚。可那时的他太过单纯,甚至连真正的朋友都没有过。 朋友之间或许真的会做这种动作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如果只是这样应该没关係吧? 一直孤立无援的他,真的太需要朋友了,想要与人有连结、有交集…… 就这样姜秋丹放低了自己的底线-- 直到那天。 他所谓的朋友喝醉后,到便利店来找姜秋丹。不停地在店里大呼小叫造成麻烦,姜秋丹怕他闹事, 只好向店长请求提前下班 。 虽然姜秋丹不矮但对方的身量还是比自己高出些许也比他还要精壮,那长期吃不饱的身材撑起对方还是十分吃力。 『你该回家了。我帮你叫计程车,好吗?』 他一边撑着对方,一边艰难地拿出手机, 但对方一把将他手上的手机打落。 捡起手机,当他想要发火抬起头时,他看见对方的眼神瞬间僵在原地。 他看过那种眼神, 像野兽见猎物一样。 想逃跑、必须快逃! 却因为害怕、恐惧令他双腿发软无发动弹。 眼神冰冷的凝视着姜秋丹, 下一秒,一脚狠狠踹上了他的腹部。 那一脚结结实实的挨在姜秋丹的腹部,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声音破碎而无力 :『你为什么……要这样……?』 疼痛让他差点吐出胃液,口水在遭受重击的一刻淌了出来就掛在姜秋丹的嘴角。 看着姜秋丹狼狈的模样, 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快感。 他揪住姜秋丹的头发,听着他的抽泣声似乎更兴奋了。 自己明示暗示地像姜秋丹表达自己的好感却多次被拒绝,一想到此他更加愤怒, 他要摧毁这漂亮的珍宝,如果没办法拥有,那就摧毁。 『秋丹啊--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口吗?』 他拖着姜秋丹进入昏暗的巷内,粗糙的大手探进了衣襬内。 带着粗茧的手在胸前游移着,他的手腕被高举在头顶,下半身也与对方紧贴着无法动弹。 『不要……你不是说是朋友吗……?朋友不会做这种事的……对吧?』 他低声哀求仍试图在唤醒对方一丝理智,却不知道他这种讲话方式在对方耳中如同情人间的低喃。 冷笑着, 他撕开那件早已洗得泛白的T恤,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夜色与霓虹下。 那湿热的舌头在胸口游移,姜秋丹身体僵硬只觉得噁心、想吐、在撩过胸口那抹粉红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双腿被牢牢卡住,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逃脱现在的困境。 好噁心、好想吐、好噁心、好想吐-- 看向巷子外头的霓虹灯,姜秋丹心底只剩绝望。 耳边的污言秽语他已经听不进去,他却只感觉世界渐渐模糊,声音也只剩脑中嗡嗡作响。 店长在姜秋丹离开后心底一直很不安,追出店外,看见手机掉落的场景,便立刻报警。 警察在最后关头赶到现场才得救了。 已经不记得最后是如何处理,但那夜的绝望与恐惧成为了他梦魘中的一环。 回过神时, 姜秋丹的脸色苍白,嘴唇泛白以及微微发抖的身体。 崔东湁当时只是轻声说了句「不介意」,见对方没有动作也没有继续开口说话便发现对方的神情不对劲 。 「你没事吧?」 他试图伸手碰触对方的肩膀。 但还未碰到,姜秋丹就猛地一震,惊恐地大喊:「不要!」 剧烈喘着气,眼神没有聚焦,只是不断呢喃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崔东湁顿住。他意识到,这是创伤后压力反应。 却不知道是哪个契机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会马上回到房间 …… 没事的,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他知道自己的靠近只会让状况更糟,于是迅速起身,离开了餐桌。 虽然心中满是担忧,但他明白,此刻他能做的只有退开。 那诅咒并不只缠绕在皮肤与血肉上,更深深刻进了姜秋丹的心里。 这是崔东湁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无力。 第六回 崔东湁上楼后随手关上房门,直接走进浴室。 温度适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原本沉重压抑的情绪也渐渐被水气冲淡。他倒不是那种遇到问题只会闷着不说的人,虽然刚才那一幕让他感到些许无力,但理智很快便开始运转,盘算着应对之道。 除了诅咒之外,姜秋丹心理层面的问题——他无法忽视。自己认识几位身心科医师,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只是,这类事情若贸然提起,或许只会让人更加抗拒。 不能直接让他去看医生。 有些人似乎很排斥这方面的医生,避免打草惊蛇只会让他更加封闭。还是先自己去问问看,看看有没有更柔软的介入方式比较好。 心中有了打算,崔东湁这才开始动作,挤出沐浴乳,将泡沫仔细搓揉在肌肤上。 —— 楼下的姜秋丹,也在崔东湁离开后慢慢平静下来。 他抱着自己的头,指节在发根间乱揉,脑中不断重播刚才的场景。才来到这个家第二天就失态了,他悔得想咬舌。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被赶走?如果现在去道歉的话……还来得及吗? 他在犹豫要先去整理行李,还是上楼说明清楚,心里却突然浮现出刚刚那句话—— 『没事,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低沉却篤定的嗓音在脑海中盘旋,那一瞬间真的让他放松了不少。儘管脸皮有点厚,但他无法否认,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位雇主——人好、说话有分寸,家里事务也不繁杂,甚至可以说有种久违的安心感。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能长久待在这里。 他踱步走在厨房,双手拍了拍脸颊,深呼吸几口气,然后下定决心——要上楼道歉。 他站在房门口,再次吸气、吐气,才轻声敲了敲门: 「不好意思,东湁先生……你休息了吗?」 「没有,等我一下。」崔东湁刚从浴室出来,还在擦头发,听见敲门声便急忙穿上裤子,赶去开门。 门开的那一刻,姜秋丹几乎愣住。 眼前是湿漉漉的胸膛与紧实的腹肌,水珠从锁骨滑落,沿着曲线一路下滑,湿气混着沐浴乳的清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杂志封面走出来的一样。 视觉的衝击太强烈,他刷地一下立刻脸红耳赤,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 「那、那个……刚、刚刚真的很对不起!」大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在心里这样责怪自己,眼睛却怎样也找不到落点,不停乱飘,连视线都无法集中。 以前在学校打球时,男生们赤裸上半身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他从没因此感到羞赧。可现在—— 是因为太久没与人亲近了吗? 还是……这个身材真的太完美,完美到让人觉得一眼都不该多看? 崔东湁靠在墙边擦头发,看着他慌张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穿好上衣的,但后来改变了主意——他想测试一下,看看姜秋丹对这类身体接触的接受程度。就像之前帮他拿衣服时一样,那微妙的反应很有趣。 看来只要不碰他,单纯视觉上的刺激,他还能忍受。 他真的……很可爱。 这想法一闪而过,却让崔东湁微微一怔。不对,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男的可爱? 意识到这点,他立刻心虚似地捂住半张脸,咳了一声掩饰情绪。 「咳……你没事就好。」 话说出口却觉得空洞又尷尬,他只好又补了一句: 「……你吃晚餐了吗?」 「啊、还没!那、那我先去把饭重新热一下!」 话还没说完,姜秋丹便噠噠噠地转身跑下楼。那模样看起来不像害羞,更像是逃离战场的落荒而逃。 炒饭被放进微波炉时,他还喃喃自语:「……吓死我了,心跳怎么这么快……」 他从未经歷过这样的情绪波动,下意识地归咎于自己太久没好好与人相处,才会如此紧张。 等到饭菜加热完毕,崔东湁也下楼了。这次他换好了衣服、头发吹乾,不再是刚刚那副令人脸红心跳的模样。 头发自然垂落在额前,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些柔和与亲切。 姜秋丹坐在他对面,心里仍旧有些羞赧,想开口缓和气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崔东湁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刚才才压下的想法又浮现出来,率先说道:「我开动了。」便开始用餐。 「还符合你的胃口吗?」姜秋丹鼓起勇气问。 他盯着崔东湁的脸,却看不出表情喜怒。对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这让他更加困惑,究竟是好吃还是勉强吃下? 他不知道的是,崔东湁只是在努力按捺内心那难以定义的情绪。 但乾净空了的餐盘,无声地证明了一切。 他是真的喜欢这道晚餐,不是礼貌性的吃完,而是发自内心的接受。注意到这点后,姜秋丹悄悄松了一口气。 饭后,崔东湁并没有马上起身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正在洗碗的姜秋丹。 那件松松垮垮的上衣、宽大到盖住手腕的袖子,正是他自己的衣服。 穿在对方身上,竟有种莫名的合适感,甚至……别有一番味道。 「你明天有什么事吗?」他突然开口。 姜秋丹愣了愣,摇摇头。 他的工作虽包吃包住,却自由弹性。只要完成交代的事,要离家几天也没问题。但崔东湁还是下意识地尊重对方的意愿。 「正好我明天放假。如果你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买点生活用品?」 「生活用品?」姜秋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屋子备品充足,就算是突然来住的他,也从毛巾牙刷到衣物样样不缺。正纳闷时,崔东湁补充道: 「……衣服之类的。」 这时他才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那件过于宽松的T恤。这才想起,自己的衣物几乎都不能穿了。 其实自己并没有很注重穿什么样的衣服款式,加上变得不太喜欢出门,想着在网上随便下订几件能穿的就好。 本想开口婉拒,却在下一刻与崔东湁对上眼神—— 那眼神没有催促,也没有施压,只有一种安静的等待。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转了弯,他点了点头。 「……好啊。」 第七回 姜秋丹欣然应下邀约,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孩子气,怕被笑话,连忙转身回了房间。 原本还想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却想起根本没像样的衣服。 他叹了口气,把衣柜轻轻闔上。 房里虽然备有床、衣柜、书桌,样样都是高级配置,却能看出主人对客房并不上心——房间里甚至没有附设卫浴。 才刚回房没多久,想到早点休息明天气色会好些,他便打开房门,打算去洗漱。 客厅里,崔东湁正一边举着哑铃,一边做着某些姜秋丹看不太懂的训练动作。 他从没做过这类运动,一时好奇,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了几秒。 那目光太炽热了,就算崔东湁想装作没注意也不可能。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问:「你要试试看吗?」 「不用了,我没练过……看起来好像很难。」姜秋丹连忙摆手拒绝,语气里带着一点慌乱,但眼神仍黏在哑铃上。 「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崔东湁语气温和,说话的同时还顺手撩起衣摆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姜秋丹眼角馀光瞥见他腹肌线条分明,暗自心跳加快,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举动,加上本就有些疲惫,便赶紧再度婉拒:「谢谢……下次吧,我想先休息了。」 「嗯,没关係。你去休息吧。」见他脸上掛着些许抱歉的神情,崔东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新握起了哑铃。 两人不再多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虽然崔东湁给人的感觉十分可靠,但姜秋丹总在他面前紧张得不像话,心里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骚动——像是被什么牵动着,每个举止都小心翼翼。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停浮现崔东湁运动时肌肉鼓胀的线条,以及之前楼上看到的饱满胸肌……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这样脑子都要坏掉了。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终于沉沉睡去。 ? 崔东湁运动完后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平时他会看新闻或财经频道,不过今天只是心不在焉地盯着萤幕发呆。 「是不是太着急了??」他自言自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扶手。 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 萤幕亮起,是刘勇浚传来的讯息: 【睡了吗?】 『还没』 【是不是想我想到睡不着】 【别已读啊 TT】 讯息才刚回完,电话便打了进来。 「你好狠心啊,我们那么久不见,都不想我。」刘勇浚装模作样地抱怨,语气浮夸。 「不是一起下班的吗?」脑中浮现他那身腱子肉与晒得黝黑的皮肤,还挤眉弄眼地说这些话,崔东湁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也是过很久了耶!好了,说正事。」刘勇浚语气一转,「刚刚长官打给你没接,他就联络我了。他问你这次昏倒,是不是跟你那能力有关。」 能够看见诅咒的事,崔东湁从没特别隐瞒。这事不稀奇,就像有些人能看到阴间的东西一样。 许多诅咒如同阴影中潜伏的猛兽,随时会找机会扑向无辜之人。 他利用这种能力工作,辨识过不少未爆弹。这种犹如预知的行为也不好隐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才是上上策。 「应该是,但还不能确定。」他压低了声音,怕吵到房内的人。 刘勇浚察觉出他的异样:「你今天声音怎么那么小,是不是有人在旁边啊?哎唷,不会是有小情人吧?」 崔东湁没接这句,只淡淡地回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 「是吗?那就好。早点睡,晚安啦~要不要给你一个晚安吻?」 崔东湁懒得理他,回了句「再见」就掛了电话。 他刚准备起身回房,却听见姜秋丹的房内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他轻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回应,反倒传出更加痛苦的低鸣。 犹豫片刻,他决定退开一步——但脚步才刚移动,房内又传来一声更清晰的呢喃。 他停住,最终还是转动了门把。 门没锁,他轻易就打开了房门。客厅投射进来的微光不足,但已足以看清床上那不得安稳之人。 崔东湁本想退出,不过床上的人似乎陷入深深的梦魘,痛苦的呼声让他难以离开。 他走近床边,看见姜秋丹眉头紧锁,额上渗着细汗,手紧抓着床单,像是在寻求救命绳索。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他颤抖着呢喃,声音满是恐惧与挣扎。 崔东湁迟疑片刻,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后只是轻轻用手背点了一下他的脸颊。 见他并未闪躲,他也没有多做触碰,只是坐在一旁,低声地说:「没事??你现在很安全。」 他就这样静静地陪着,直到对方的神情逐渐舒展、睫毛不再颤抖,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愿你未来都是好梦。」崔东湁轻声呢喃,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 隔日清晨,姜秋丹醒来时,并不知道昨夜发生过什么。 他只觉得昨晚的梦比以往短得多,也温和得多。 那是这几年来,他难得能称得上「睡得好」的一夜——彷彿从恶梦的泥沼中被人拉了一把般,精神异常地清爽。 第八回 早晨例行洗漱过后,姜秋丹在屋内找遍也不见崔东湁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东湁先生好像还没回来??」 想着趁对方运动回来前先准备好早餐,便立刻走向厨房。上次没仔细研究咖啡机的操作方式,心想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太难,于是看着面板自信地按下按键—— 「应该是这个吧?」 随着机器喀啦喀啦开始磨豆,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按错,便转身开始料理其他早餐食材。 厨房忙了一阵子,崔东湁却始终没回来。 时鐘快指向九点,姜秋丹越看越觉得奇怪,坐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难道是自己记错时间了? 正这么想着,玄关终于传来开门声。 「东湁先生,你回来——你怎么了?」 他连忙迎上前,却看见崔东湁满身沙土、一身狼狈。 「??啊——说来话长??」 崔东湁自己也受不了身上的泥沙,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套。 他低头看见外套多处磨损,原打算直接丢掉,却被姜秋丹接过,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是打算清洗修补。 崔东湁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一身乾净衣物后再度下楼。 下楼时只见姜秋丹站在楼梯口,手上拿着医药箱,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东湁先生,你有受伤吗?要擦点药吗?」 「我没事,先吃早餐吧。我闻到好香的味道,你等很久了吧?」 崔东湁顺手把医药箱放在桌上,两人一同走向厨房。 此时咖啡机也运作完毕,姜秋丹正准备倒出咖啡,却发现咖啡壶里只萃取出了一小口的量。 「你大概是按到浓缩模式了,应该是这个才对。」崔东湁从他背后俐落地按下另一个按键。 姜秋丹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 两人距离极近,却因为姜秋丹全神贯注在机器上而浑然未觉。 崔东湁低头,看见他蓬松的发旋与白皙细瘦的后颈线条,衣领微微敞开,脊背的骨感轮廓在眼前若隐若现——瘦得让人担心再少吃几口,就能看清整条脊椎。 再还没被发现两人曖昧的距离,崔东湁后退了一步,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那个请问东湁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姜秋丹递过斟满的咖啡杯,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今天一早,他一如往常去公园慢跑,途中看到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醉倒在路边。 倒也不是没见过这画面,感觉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在意,酒醒了可能自己就回家了。 于是他没有多加理会继续在公园慢跑,回来的路上却看到他仍没清醒在发酒疯,拦截了路上也在运动的女子。 女孩子慢跑穿着的短裤比平时穿的更轻薄也更短,似乎是因为这样他才起了色心,拦在那女子面前。 这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崔东湁趁事情还未恶化,先护送女子离开,自己则上前制止醉汉。 结果在女子离开后那醉鬼大发雷霆,认为崔东湁坏了自己好事于是两人就在公园打了架。 若是按照崔东湁平时的身手,可能在醉鬼碰到他之前就制服住了,但偏偏诅咒又在这时起了效果?? 他顿时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见此醉鬼也没了兴致, 只是象徵性地踹了他几脚便离开了。 「——事情就是这样??」崔东湁删删剪剪地向姜秋丹叙说刚才发生的事情,觉得实在没面子,只能靠一口咖啡安抚情绪。 ??比平时还苦了一些的美食咖啡,似乎也像是嘲笑他一样,又苦又涩。 「好险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姜秋丹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原本因为担忧而食不下嚥的他,终于开始用餐。 外酥内软的法国吐司即使放了一会也仍然美味,滑蛋光亮可口。 崔东湁看着姜秋丹吃东西的模样,连平时不太喜欢的甜食也能多吃几口。 「我吃饱了,谢谢。」 两人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早餐。 回到房间后,崔东湁立刻打电话给刘勇浚,将早上的事件详述一遍。 「那傢伙现在在勒戒所。不过因为还有案件在身,就算勒戒完了也得继续上诉。你要见他吗?」 「得见一面,不然我没办法做事。」 崔东湁语毕,叹了一口气。 掛断电话后,他换上一套休间的帽T与牛仔裤下楼,看到姜秋丹还穿着那件宽松的衣服,心中庆幸自己没穿得太正式,免得让对方显得随便。 「走吧?」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钥匙与感应卡交给对方。 「一直忘了给你,没有钥匙出门应该很不方便吧?」 姜秋丹小心接过,神情欣喜,就像真正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居所。 「不会啦,刚好冰箱的食材也快用完了呢。」 说完两人便一同出门。 姜秋丹虽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却是第一次走到地下停车场,有些紧张地亦步亦趋地跟在崔东湁后头。 当看到那台名贵跑车时,他的脑袋瞬间当机。 这种跑车是警察买得起的吗?不对,他住在这种高级大楼??应该也不是正常警察买得起的。 以前在楼下工作时对方也已经是高级主管才住得起,据他所知这栋大楼的住户应该都是十分有权有是或者有钱才住得起的样子。 「这、这是警察买得起的车吗???」他小声问道,表情犹疑。 「哈哈,你在想什么?我像坏人吗?」 崔东湁轻笑,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却从姜秋丹一脸「通常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坏人的眼神 」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崔东湁低低的笑着,便道:「我就是警校毕业的,够让你安心的吧?我只是比较幸运一点。 」 「啊——是这样吗?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坐跑车呢!真的好帅!」姜秋丹自己也觉得刚才的想法有些冒犯了,毕竟东湁先生人这么好怎么会去做坏事呢? 抚摸着身下的皮革坐垫,姜秋丹有些羡慕地看着车里内饰。 「只是交通工具而已。」见他不像方才那样紧绷,崔东湁也放松下来,车速微微加快。 姜秋丹整路都像是兴奋的孩子一样,东看看西看看,感觉连路上的风景都跟平时不同。 原本只想到附近卖场但看着这样可爱的反应, 崔东湁临时改道,带他去了更远的百货公司,加长了这兜风般的旅程。 两人抵达百货公司, 姜秋丹下车却有些迟疑地站在门口喃喃的说:「哇??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 看见眼前豪华的装潢,感觉自己跟这地方格格不入,畏手畏脚地有些窘迫。 崔东湁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安,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走近他身侧,虽然两人是并肩而行,但明显感觉得出来姜秋丹只是紧跟着身旁的人。 崔东湁像个嚮导般将他领到了自己常来的品牌,姜秋丹的脚步更加犹豫。他原本就是随便从网路下单便宜的T恤,从没习惯为自己挑衣服,特别是在这种高级的地方。 「这个我好像买不起??我们还是看看其他的吧?」姜秋丹悄悄在他耳边说着。看着眼前低调却不失贵气的装潢,自己可没有这么多钱买衣服,搞不好自己好几个月的薪水都买不起。 没想到眼尖的店员已经看到崔东湁,三步併作两步出来迎接自己的贵客。 「崔先生,好久不见。今天来看些什么呢?」热情的店员令姜秋丹有些不知所措,但却稀里糊涂的被领进柜内。 「今天不是来买我的。请帮我挑几套适合他的。」崔东湁毕竟是熟客,当然不见他有任何慌张或者任何情绪,只是从容地与店员谈话。 来了一尊大佛店员当然不可能放过,咻咻咻的准备了好几套衣服请姜秋丹换上。姜秋丹口中不停说着:「等等、可是、这个??」店员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儘管看得出姜秋丹动作上的窘迫,但还是笑容满满地递(塞)进他的怀里,被推进了更衣室内。 第一次被这样热情招待,姜秋丹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只好换上店员给的衣服,走出更衣室听见了店员那不用钱的夸奖:什么「哇!根本就是你的衣服!」又或者「你的身材真得太棒了,穿什么都好看!」,再加上崔东湁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满满的认同,自己莫名其妙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感觉像换装娃娃似的。 「不行??我真的累了??」姜秋丹穿上最后一套衣服,是白衬衫加上V领针织衫 ,下身的直筒西装裤称的这双腿更加笔直修长。 崔东湁这时才开口向店员说到:「好,那这套直接穿着走吧。麻烦刚才的衣服都帮我寄到家里。」 「欸??等等?我没有这么多钱??」姜秋丹想要赶快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还给店家,但崔东湁却十分迅速地将吊牌剪下并递给了店员。 「没事,不用你付钱。当作是送你的入职礼物?」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崔东湁便这样说道。 姜秋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崔东湁早已经结完帐,根本来不及推拒。 两人在卖场又逛了一阵子,崔东湁像散财童子一样只要看到适合姜秋丹的东西就想买给他。姜秋丹原先还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到最后可以面无表情地拒绝且不让对方结到帐。 姜秋丹看着手中来不及拦截的购物袋,十分郑重地对崔东湁说:「东湁先生,我知道你人真的很好,但是我不能白白接受这些东西!」 崔东湁像是才回过神,有些尷尬的看着双手抱着购物袋的姜秋丹。 「你饿了吗?我们去吃晚餐吧?」自己也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回过神也没有后悔,反倒是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点饿了??」刚刚真的像中邪一样,现在停下脚步才发现两人早餐过后都没有进食。就像在回应崔东湁的疑问,姜秋丹的肚子咕嚕嚕的响起。 姜秋丹有些羞赧,崔东湁也只是笑着说:「走吧,去吃晚餐。」 两人回到车上,幸好购买的物品都不大,不然跑车前面的置物空间都不够他们塞。 原先还怕崔东湁带他去吃什么很昂贵的餐厅,不过幸好只是烤肉店而已,姜秋丹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吃得十分过癮,但因为开车出门所以并没有喝酒,即使崔东湁说他可以喝,但感觉自己喝酒就差了点意思便也跟着只是喝了点饮料。 「那个,这顿让我请吧?」姜秋丹知道刚才购物的东西他可能打工一辈子才还得起,所以至少这点小钱得让他付。 崔东湁也没有多说什么,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本想顺道去超市买些食材,但似乎真的没有多馀的空间才作罢。 回到家后,或许是太久没出门。总觉得自己像出了一趟远门,总觉得身体超级疲累,全然忘了自己在百货公司走了一天的路。 「东湁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心里想着虽然现在没办法,但一定要努力回报这个大好人。 「虽然现在说有点迟,不过接下来请多多指教!」姜秋丹只在心里想着明天开始要好好打扫家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 看着姜秋丹单纯显的傻呼呼的眼神,崔东湁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勾起唇角道:「多多指教。」 第九回 翌日 多了昨天那段相处时光,两人少了许多尷尬,多了点默契。彷彿早已相识许久,互动间竟异常和谐。 儘管还有很多话想问姜秋丹,看着他身上那抹时而混浊如一汪死水、时而又如翡翠般仅仅只是一抹翠绿的迷雾缠绕在身上-- 他曾设想过许多可能,却仍无从判断。 其实崔东湁也不清楚眼前人目前为止怎么都没有提起这事情,总不可能是忘记这件事?亦或者不好意思开口? 崔东湁当了多年警察,黑白两道都交过手,早不是年轻气盛、非黑即白的小子。他不是恶人,也算不上纯善;但若能搞清这迷雾的本质,对他的未来也许会有帮助。 反正眼下的他在这个家中反倒像是被保护着,倒也不急于一时。他决定慢慢来,慢慢观察。 清晨的交谈仅止于几句寒暄,崔东湁便出门上班了 崔东湁走后,姜秋丹才开始动手整理屋子。 说是整理,倒不如说是例行巡视。这屋子从第一天开始就让他感受到一种近乎苛刻的整洁——没有需要打理的地方,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角落。连衣物的处理也极简,除了几件西装需送洗外,几乎无需过问。 想起过去在楼下被那位夫人使唤得团团转,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就是因为情绪不好要他手洗全屋衣物。如今这样的清净,简直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如果这里可以放上一盆植物就好了??」 姜秋丹站在窗边沐浴在阳光之下,擦拭着看不出有无灰尘的架子。 「如果窗边能放盆植物就好了??」 他站在窗边,任阳光洒在肩头,擦拭着架子上那看不出灰尘的表面。 这个家过于冷清,过于洁净,乾净得像无人居住的样品屋。他知道这不是他能置喙的空间,也许东湁先生压根就不喜欢植物。毕竟记忆中,男生会在家养花的似乎也不多?? 难得有间暇时光,心思反倒飘得太远。他甩了甩头,把杂念拋开,决定趁着人潮未起,出门採买食材。 姜秋丹心里没由来地有些忐忑,拉起了连帽外套的帽子才进入电梯。 电梯没多久便停下 ,其他楼层的人也进到里头。 已经许久没与陌生人这么近距离共处,姜秋丹缩在角落,垂眼望着鞋尖,完全没有去看进来的人,只希望赶快到达一楼。 分明是一个身高177的大小伙子,现在却像个鵪鶉一样缩成一团。 太过刻意的回避反而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只是因为看不清脸,对方也只是稍稍多看了几眼。 听到电梯叮的一声,他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呼??」走出电梯后,轻轻吐出一口憋闷在胸口的浊气,心理快活了许多。 前阵子发生的事情,因为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如今抬头望天,竟觉得天空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还清澈。 他脚步轻盈地走向更远的市场,刻意绕过便利的超市。 超市固然方便,但超市的店员以及送货司机基本上都是青年人,只要去到超市经常有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甚至因为窄小的通道经常被偷摸上几把。 他该如何为自己发声?大喊店员偷摸自己?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大男人被偷摸? 只能更加谨慎,将这些委屈吞吃入腹。 因此现在很害怕同龄或者岁数比他大上些许的人; 他现在更加喜欢市场上的老人家,虽然市场上的人很多讲话也都很大声,味道也不是很好。 至少不会遇到那些可怕的事情,也可以说服自己买的东西更加新鲜。 买完食材,他在路边一摊摆着几盆绿植的摊位前驻足。老婆婆热情地招呼着:「来看看呀--这些都很好养活的。」 姜秋丹赶紧摆了摆手,怕自己不小心就真的买上几盆。 走回家的路上,才想起今早崔东湁递给他一张卡片,说家里有什么花费就刷那张。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黑卡,沉甸甸的不知材质,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用。 不过自己跑去是市场买菜,根本没机会可以用到。 『不如先还给他吧?』他这么想着。 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对方。 大楼的门口除了管理员外,还有一个需要感应卡的大门。 打开感应门后,姜秋丹只是微微向管理员点头便快速到电梯处等待即将到来的电梯。 不知为何,隐隐的不安再次浮现,像冰冷的潮水,自脚底漫上脊背。 一看到电梯门打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走了进去按了最高楼层。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之际,一隻手突然伸进来挡住了门-- 「果然是你??」走进来的人,脸颊异常瘦削、没有打理的鬍渣以及深深的黑眼圈,詔示着自己的人这几日过的有多狼狈。 姜秋丹还没看清来人,肩膀被猛第一推,往后撞向了墙壁。 「嘶??」电梯的墙壁虽不厚重,但姜秋丹身上仍有未好的伤口,不免地赶到了疼痛。 「耖你妈的!你这傢伙怎么还在这里?」那人不由分说的一把揪住姜秋丹的头发,将他拽得抬不起头来。 疼痛中,眼泪不受控地流下。 当听到对方开口,姜秋丹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 正是楼下那想对他不轨之人。 姜秋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但仍然努力辩解道:「不关你的事??我也没追究了,你干嘛还来找我?」 闻言,对方更加恼火,用力的搧了一巴掌。 「因为你,我老婆要跟我离婚!要不是你,她会闹到我公司去?!」赏了一巴掌还不解气, 又高举起手。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情,姜秋丹只能蜷起身子,尽可能的保护自己。 「做鸡还装清高?一天到晚摆出副欠干的样子!」 「我没有!」姜秋丹听到这句话,愤怒的抬起头想要否认,却迎面而来又是一记耳光。 口腔中感受到铁锈的腥甜,脑子也因为接连的巴掌嗡嗡地响着。 姜秋丹脑袋一片空白,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其实我真的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吧?如果配合对方应该就可以解脱了吧? 应该不用再狡辩什么了吧?反正没有人相信。没有人会帮忙。 好像又被拉回那片泥沼-- 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 谁来救救我 『叮--』电梯那清脆的通知声,不大声,在他脑中敲得格外响亮。 这时他才回过神,猛地一把推开对方。 可能没想到姜秋丹会突然反抗,那人踉蹌了一下跌倒在地板上没能站起来。 他趁势衝出电梯,跌跌撞撞地逃回家,关上门、上锁。 门外的怒吼和拳击声随之响起,像兇兽扑门。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只能紧抱着自己颤抖。 过没多久,门外多了几道声音,像是驱赶亦或只是劝导。 那人才肯罢休离去。 儘管门口的人关心地问了他是否没事,他也无力回应。 第十回 「金医生,不好意思这么久没联络你。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询问一下。」 『是东湁吗?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有空聚聚吧?顺便把你旁边那跟屁虫带上?』 「好,我到时跟勇浚说一声。」 『对了,你说要问我什么事情?』 「??刚好有一个朋友有应激反应,有什么能改善的吗?」 『不能带他来我这里吗?正常情况还是希望患者可以接受正规的治疗。』 「暂时还不行。」 『除了心理諮商之外,最重要的是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还有一个能信任的人。??在还没弄清楚创伤源以前,乱碰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有分寸,之后有机会再带过去见一面。先谢谢你了,金医生。」 『??东湁,掛电话前我想再跟你说一下,通常患者如果心里已经有创伤,那绝对会比一般人还有更敏感,你不要乱来。』 通话到这里结束,东湁将手机扣在桌面,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渐进式啊——是不是可以先从牵手开始? 刘勇浚远远就看到他深锁眉头的样子,于是好奇的出声询问:「东湁,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语毕极其自然的讲手搭在对方肩膀上。 崔东湁看着眼前跟他视线平集的大男人,不需细想??一点也不想跟他牵手。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崔东湁不着痕跡地把他的手挪开。 被拒绝肢体接触刘勇浚也不恼,自然的抱臂思索着。 「忘记了,同班同学不就是莫名其妙就熟悉了吗?啊不过好像是我主动找你搭话的。」 刘勇浚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傢伙,好像无论跟谁都可以很快打成一片。 那他的行为就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了。 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崔东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接起电话。 「??我马上回去!」与电话中的人对谈了几句,崔东湁原本从容的表情顺便变得慌张,匆匆起身便要离开。 「喂,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刘勇浚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但难得看到崔东湁这般表情,绝对不是小事。 崔东湁快速的换掉制服,只抓起了车钥匙便道:「我家里发生了点事情要回去处理,抱歉我今天先下班了。」 办公室中其他同仁也很熟悉崔东湁平时的为人,只是跟他道别便无多加阻拦。 儘管警局到家的路程并不远,现在却像相隔千里般,崔东湁只能不停加快车速,哪怕少一分、哪怕少一秒只希望自己赶快到那人身旁。 回到自家停车场,崔东湁不管其他事情而是直接回到家中。 「姜秋丹!」还没打开家门,崔东湁便喊出了心中最担心的人名。 门一开,姜秋丹就那么无声地坐在地板上,凌乱的衣物及脸颊的红肿,已经明确表示了刚才他受到的残忍对待。 以为会看见他的泪水,但分明脸颊是已经乾掉的泪痕。眼前人不见颤抖、不见眼泪,只是坐着。 眼神无光。 「秋丹??」崔东湁再次呼唤了他的名字,却不见回应。 原本只是单纯的慌张无措,但是现在却只有自责与心疼。崔东湁缓缓的靠近,跪在姜秋丹面前。 他该有多无助。 「秋丹??」再次的呼唤也仍是如丢进大海的小石子毫无反应。他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抚在姜秋丹的脸颊,这样的触碰他本该是羞赧或者如小鹿般有些瑟缩,现在却没有任何反应。 渐进式什么的崔东湁已拋至脑后,他心疼眼前人。 他再也不管其他,轻缓的抱着姜秋丹,如同易碎的宝物般是如此小心翼翼。 「对不起??」轻轻地拍着姜秋丹后背,轻柔地有节奏地拍着,轻声喃喃着对不起以及现在你安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儘管双腿发麻崔东湁仍极有耐心的做着同一件事。 总觉得有一双大手拥抱着自己,原先冰冷的身躯渐渐温暖,他不害怕这双手的主人。 一直有一个低沉却温柔的声音似是呼唤、似是安抚,姜秋丹才缓缓的回过神。 他以为自己要永远停留在那片深渊,却有一双手叫他拉出。 或许是这时才真的清醒,眼眶开始发红发酸,豆大的泪珠不停落下。 哽咽着却说不出话,崔东湁这时才加重了这份拥抱,希望能将自己的力量传达给对方。 肩头早已经被泪水淋湿,姜秋丹才注意到眼前一大片湿润,有些羞赧的开口到:「抱歉??」 「没事了,秋丹。是我不好。」崔东湁见姜秋丹已经回过神起身一併将他拉起带到了沙发上,用纸巾帮他擦拭泪水及鼻涕。 「等、很脏??」姜秋丹慌脏的想要自己处理,总觉得自己像小朋友一样被对待,更加慌脏。 崔东湁只是稍稍挪开手,躲开了姜秋丹想夺走纸巾的手。看来不愿他自己动手,他也只好作罢便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够注意??」 「你没错。错在别人,难道你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吗???也是我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崔东湁眼神复杂,或许自己太看轻他身上的诅咒。 刚才进门那黑雾几乎残绕了姜秋丹全身,几乎快看不清他这个人。 「??」姜秋丹只是沉默,儘管他已经回过神,但他现在仍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过错,这份怀疑与不自信就摆在他的脸上。 崔东湁再次将他拥进怀里。那具身体先是微微一僵,过了一瞬,才慢慢地松开了戒备。 只听到崔东湁在他耳旁的低语:「全错万错都不是你的错。」 「嗯??」姜秋丹听到这份肯定,只能发出单音回应着对方。 姜秋丹先去洗了澡后崔东湁才帮他上药,上完脸上的擦伤后,想起刚才的狼狈模样,不可能身上没有伤口,崔东湁略微尷尬但还是开口:「那个衣服脱掉吧?」 「呃??嗯??」姜秋丹心理还是有些抗拒,但他不想辜负了崔东湁的好意,还是脱掉了上衣。 再次看见姜秋丹的身体,旧伤未好还添新伤,明明是白皙的肌肤,如今却斑斑点点,像被染脏的白纸,令人不忍直视。 如果这些伤都好全了该有多漂亮——崔东湁在心里想着,受伤不停,手上沾着药膏抹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 「哼嗯??」掠过某处,姜秋丹身体一个激灵不小心闷哼出声,羞赧的低下头装作没事。 崔东湁原本觉得没什么,也没有任何害羞的感觉。但刚刚听到那细微的娇嗔,他也莫名觉得脸热。 气氛有些尷尬曖昧,上完药膏姜秋丹也不管会不会沾到衣物就赶紧套上衣物。 「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我去处理点事,很快回来。」他刚起身,衣角却被一隻手轻轻拉住。崔东湁回头,看见姜秋丹低着头,像是连自己都惊讶这个举动。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松手,慌忙说:「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崔东湁勾起唇角,将手覆在他的头顶说:「等我,我快去快回。」 「好??」心中不安散去大半,姜秋丹乖巧地点头答应。 第十一回 崔东湁不知离开了多久,姜秋丹也无心做其他事,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发呆。 时鐘滴答作响,彷彿是唯一的陪伴。直到刚才仍微微颤抖的身体,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好慢啊??」他喃喃自语,双手抱着膝盖,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怔怔望着窗外夕阳沉落。 黄昏总是转瞬即逝,不过片刻,整个房间便陷入黑暗。窗外的霓虹灯将斑驳的色彩投射进室内,但他仍然没有起身开灯,只是继续等待。 神思恍惚到一种极致,他甚至听不见周遭的声音,自然也没注意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与脚步声。 「秋丹?」崔东湁按下墙边的开关,灯光瞬间驱走黑暗,姜秋丹不适地瞇起眼,慢慢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 在他眼中,崔东湁仿佛披着光走进来,就像某种来驱散阴影的骑士。 「抱歉,明明说好会早点回来的。处理事情耽搁了点。」崔东湁的声音温和,自从那场拥抱之后,他似乎也变得更坦然,甚至伸手轻抚姜秋丹的头顶。 这次,姜秋丹没有退缩。久违的信任让他静静享受这份来自他人的体温。 「是刚刚的事吗?」 崔东湁点点头,沉声道:「对方说希望私下和解。不过有监视器画面,如果你想提告,我会全力配合。你??怎么想?」 姜秋丹想到如果事情闹大,对方可能会做出更激烈的反应。这样一思索,原本平静的身体又不由得僵硬起来。他摇摇头:「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或许这样的他显得懦弱,但他只想平静地渡过接下来的日子。 崔东湁不难猜出他的想法,坐到他身旁,语气坚定却柔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有我在。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我都会配合你。」 这句「别怕,有我在」,就像颗定心丸。姜秋丹点了点头,虽然内心仍旧动摇,但那句话让他觉得不再孤单。 毕竟一时半会是改不掉如此的想法,崔东湁不只是将这种行为归类在胆小,心里觉得姜秋丹太过善良,心中暗自有了其他心思。 「饿了吧?我去做点晚餐。」 姜秋丹原先想叫住崔东湁,却发现自己身体仍然软的一塌糊涂,连拿菜刀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其实只是不想离开崔东湁身边,于是慢慢站起来,无声地跟在他后头。 ——总觉得像是养了什么黏人的小动物。崔东湁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柔软,没有拒绝他,只让他安静地待在身边。 夜色已深,崔东湁简单煮了几道清淡的菜色。姜秋丹也吃得一脸满足。 原本他想着若是无法帮忙做菜,洗洗碗也是可以。正要起身时,却被一隻手按回椅子。 「抱歉??都让东湁先生做??」他低声道,语气里有些许羞愧。毕竟自己是「受雇」来这里帮忙的,现在却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崔东湁不以为意——他从未把请人来做家务当回事,那只是给对方一个安心待在这里的藉口罢了。 突然灵光一闪,他擦乾手走到姜秋丹身前,开口:「那你??」 话才刚起头,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了他。 崔东湁低低嘖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因距离极近让姜秋丹听见了。不过他没多想,只当自己听错。 崔东湁前去开门,没注意到姜秋丹也悄悄跟在他身后。 果不其然,是楼下那个傢伙。崔东湁早已预料来者是谁,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原先因为崔东湁宽大的身影挡住了来人,姜秋丹没多想探出头见来人变愣怔在原地。 两人都注意到了姜秋丹,对方立刻扑跪在姜秋丹面前:「秋丹啊??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吧?我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才会??你一定会原谅我吧?嗯?秋丹啊??」 姜秋丹呆住了。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身体彷彿又回到当时的恐惧与无助中,几乎站不住。 崔东湁一把扶住他,冷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再来了吗?你以为讲几句话就能轻描淡写过去?」 「不行啊??我、我工作快保不住了,要是再闹下去??我该怎么办?秋丹啊,我已经道歉了,和解吧,拜託??」那人不理崔东湁的话,伸手欲拥姜秋丹的腿。 崔东湁眼明手快,立刻上前挡住动作。 他蹲下身,眼神如刀般冷厉:「滚。下次敢再来,我多的是有办法对付你。」 对方原想再说些什么,但一对上那双锐利的眼,那人浑身战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彷彿连空气都重新寧静下来。 假如他看到崔东湁兇恶的脸色,他可能也会像那人一样连滚带爬的跑走。因此姜秋丹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状况,不明白他如此害怕的人这么轻易就被赶跑。 崔东湁回过身,将姜秋丹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姜秋丹脸红得不行,觉得自己好像被当小孩一样,但他抗拒不了如此令人安心的怀抱,他只能含糊的回应:「嗯??」 「累了吧?先去休息吧?」 但他只是摇摇头,又亦步亦趋的跟回客厅坐到他身旁。 真的像极了黏人的小动物,崔东湁心里这么想着,也没赶人回房。 两人相对无言,崔东湁低头打着手机,姜秋丹也不好打探别人隐私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 过了许久,崔东湁眼神才从手机上离开,注意到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他才收起手机,小心地将人抱起。 「好轻啊??」崔东湁很轻易的就将他抱起,有些惊讶,这么高的个子却几乎没有份量,感觉环抱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点肉。 将人安置好后,他回到房间洗漱,心里仍有些不放心,便又下楼查看。 果然见他神色不佳,只好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轻安抚。 正要离开时,手被握住。 「不要走??」床上的人并未醒来,只是凭本能将他拉住。 崔东湁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将这归类为对晚辈的疼惜,就像兄长对弟弟的保护。 床边没椅子,他索性坐在地上陪伴。 那张熟睡的脸平静了下来,却突然低语:「奶奶??我好想你??」 ——对了,好像还没问过他的家庭状况。 以后有机会,再问问吧。 崔东湁盯着对方,在心中细细描摹着他的脸蛋—— 微微皱眉也看得出这眉毛生的好看,不是具有攻击性的剑眉也不太过低垂。 纤长的睫毛跟发色相同的褐色,不显媚态只有柔情。 唇瓣如樱一般透着淡淡的粉??不自觉伸手戳了戳他脸颊,又捏了捏姜秋丹鼻子皱了皱,神情却放松许多。 崔东湁就这样看着看着,也慢慢合上了眼。 第十二回 「东湁先生、东湁先生?——」 崔东湁本来就睡的浅,轻声呼唤便让他睁开了眼。 「嗯?起床了?」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想抽回手,却发现被对方紧紧握住。姜秋丹的脸微微泛红,小声道:「那个……手……」 崔东湁下意识地捏了捏那僵硬的掌心,才缓缓放开。 「没事了就好。」他坐起来,活动了几下筋骨便起身离开房间,彷彿刚才那点温度与记忆都不足掛齿。 姜秋丹看着自己手背上逐渐褪去的温热,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动着他的心,使他暂时忘却昨夜的梦魘。他赶紧下床整理衣着。 趁时间尚早,姜秋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才发现,昨夜自己遗忘在地板上的食材已被整齐地收拾好。 崔东湁下楼,看见他的身影便说:「怎么不继续休息?我今天请假了,不用上班。」 他方才上楼时才临时拨了通电话。所幸遇上好长官,听完情况后只叫他专心照顾人,便结束了通话。 「啊,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去工作??」 崔东湁并未多做解释,拿起桌上的麵包塞进了姜秋丹嘴里,勾着嘴角道:「吃早餐吧。」 猝不及防被塞了口麵包,姜秋丹傻楞楞的咀嚼着。 「昨天??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吞下口中的麵包后,姜秋丹还是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崔东湁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你昨天提到了你的奶奶。」迟疑了片刻她继续说道:「??找一天去看看她吧?你好像很想她。」 「 其实我们没有血缘关係。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姜秋丹语气平淡,似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出身,但还是下意识抬头观察崔东湁的反应。 见对方神情不变,他才继续道:「我从出生就被拋弃了,奶奶说当时我当时已经哭到没声音了,再晚一点就……」 语气微顿,随即笑了笑,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是被奶奶带大的,所以我跟奶奶一直都很亲近,她就像是我真正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笑容,语气也轻快起来。 「是吗?那奶奶真的很幸运,可以遇到你。」 「不,是我幸运才对。」他笑得靦腆,「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她说捡到我时满地枫红,而我哭得红通通的,就帮我取了这个名字??」说到一半,抬头便撞上崔东湁含笑的眼神,他瞬间语塞,脸颊瞬间爆红:「……我好像讲太多了,不好意思。」 崔东湁低低的笑着道:「不会,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多跟我讲点吧?」 为了缓和气氛,姜秋丹转而夹起小番茄,却没能插稳,看着它滚到桌下。他正尷尬得不知所措,崔东湁已弯腰捡起,冲了水直接吃下。 「??很脏的??」姜秋丹眼下尷尬道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觉只是凭着本能在说话。 「小时候很辛苦吧?」崔东湁继续了刚开的话题,是真的很好奇他以前的事情,不单单只是想缓解尷尬。 姜秋丹点点头又摇头。「毕竟是像大家庭的地方。原本差点连书都没办法读,不过当时刚好有好心人捐款,让当时的孩子都可以读到高中毕业。不过奶奶却始终连络不到捐款人,如果有机会真的很希望可以好好跟那个人道谢。」 「那你后来有继续读大学吗?」崔东湁顺口问道。 姜秋丹原先有些红润的脸蛋却因为这句话变得煞白。崔东湁立刻察觉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糟糕,他便不再询问,话题便这样中止了。 姜秋丹在洗碗时也是格外沉默,崔东湁想揉揉他的头顶安慰他,正将手伸过去时,姜秋丹像受惊的小猫一样,打开了他的手。 「啊??我??」两人都僵住,尤其是姜秋丹眼神慌乱却说不出任何话。 崔东湁收回手,轻声道歉后走出厨房,在沙发坐下。 拍开手的力道并不疼,手却莫名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有被抗拒的时候,不过真遇到了没想到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他默默思索,知道那反应背后一定藏着什么。 思索之际, 沙发忽然微微下陷 ,往旁边一看姜秋丹竟坐的离自己这般近。 「刚刚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后抓着崔东湁的手按在自己头上继续说到:「请你继续摸吧???」 崔东湁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边笑边揉着蓬松的头发,将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心中的难受竟可以在一瞬间就被抹平,手也不疼了。 姜秋丹本来还想探问崔东湁想说什么,却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便也笑了起来。 趁着这份气氛,他继续说起刚才未完的故事。 「其实我原本想半工半读去念大学。但毕业那年,最好的朋友向我告白……只是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加上奶奶身体越来越差,我最后就放弃了……」 语气平静,没有细说其中的痛苦,只是略过了那些糟糕的回忆。 那些过往,可能早已被诅咒缠上,只是他从不知道。他以为那只是命运的曲折,是属于自己的普通人生。 但崔东湁听得明白──这条路,不该是荆棘满布的。 第十三回 已记不清当时的天气,是否日暖风和?还是暮云沉沉?分明记得那日并未下雨,可回到房间时,自己却满身狼狈——无论是顺着发丝滴落的水珠,还是脚下那片湿润,如昨日重现,歷歷在目。 「学长!谢谢你今天还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远远便看见一人倚着树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儘管隔着距离,姜秋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小跑着迎了上去,脸上还残留少年独有的青涩稚气,整齐的衬衫经过一整天的活动,早已变得有些皱皱巴巴。 对方收起手机,语气温和:「你来啦。祝你毕业快乐。」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朵花,递给了姜秋丹。 在接过花的瞬间,对方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抚过他的手心。也许是因为收到花太开心了,姜秋丹并未察觉这个小动作。 两人说着关于大学、打工以及各种琐事,气氛是相当愉快。 原先是对方倚着树干,却不知何时,两人位置悄然对换。 学长单手支撑在他头顶的树干上,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若当时能细细感觉,姜秋丹或许会察觉,那飘动的发丝并非风的吹拂,而是来自眼前人灼热的气息。 那时的他并未对肢体接触太过敏感,毕竟跟同学们感情也是极好,勾肩搭背、揉揉抱抱都是常有的事情。然而聊着聊着,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试着轻推对方,希望对方后退半步。但那人不仅没有移动,反而更进了一步。 「……学长?」抬头对上视线,姜秋丹只觉得这表情和平时的人不太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只觉得心里毛毛的有些抗拒,他再次道:「曾学长?」 对方沉默不语,只是眼神一动不动地锁住他。 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像被蟒蛇盯上的猎物,脚底生寒,背脊发凉。 下一刻,下顎被猛地捏住,力道之大让他皱起眉。紧接着,是毫无预警、铺天盖地的吻。 他本想张嘴制止,却反让对方得寸进尺,舌尖直接侵入口腔,舔舐、碾压。 他毫无快感,呜咽着想逃脱,却发不出完整的语句。 心急如焚之下,他狠狠咬住那舌头,一股腥味霎时在口腔炸开。他终于得以喘息,扭头避开,抹去嘴角口水,愤怒喊道: 「学长!你这是干嘛?」 他其实气得想直接离开,但想起原先那向来温和的学长,他还是止住脚步,想看看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啊。」他又一次栖身向前,两人身体几乎是贴着对方。再一次捏着对方下巴,低头向下-- 原本他气得想立刻转身离去,却又想起对方平时的温和模样,还是忍不住想听他怎么解释。 「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啊。」那人低语,说罢又试图靠近,几乎要把人压进怀里,再一次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欲再吻下去—— 但这回姜秋丹已有警觉,迅速用手挡住对方的唇,不顾一切大喊: 「我又不喜欢你!你干嘛乱亲人啊!」 突如其来的拒绝激怒了对方,他猛地一推,姜秋丹一时没稳,被脚边石子绊倒,重重跌坐地上。手中的花朵散落一地,繽纷的顏色被践踏成一片泥泞。那人仍不解气,把其他四散的花都踢到一旁池子中。 「你干嘛!」故不上疼痛,当即也是愤怒地起身推开那人去捡看着还算完好的花朵。 看着他背对自己狼狈捡花的模样,学长压着怒火,咬牙道:「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我们不是说好要考同一所大学?我对你那么好,你不是也都接受了? 」 年少气盛,听到这种话姜秋丹怒不可遏,语气瞬间变冷: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跟你讨论升学就代表我喜欢你?你脑子有病吧?还敢乱亲人。」 情绪越说越高涨,他眼圈都泛红,委屈、愤怒、羞辱交织在一起。决定捡完花后便要离开。 学长的眼神愈发阴沉,伸手一推姜秋丹,跌入了池中。 池水不深,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仍惊慌地扑腾几下才发觉自己坐在池子中也不会没过身体。 被池水呛到,他胀红了脸咳嗽着:「咳、咳……」 对方竟也衝入池中,扑倒他,双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吼着:「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 水灌入口鼻,呼吸被完全切断,身体拼命挣扎,但挣扎越剧烈越难以呼吸。 视野模糊,声音远去。 脖子被死死扼住以及水不停进到他口腔、鼻腔,窒息的感觉令他感到恐惧,他只能疯狂的挣扎。 越是挣扎越是不得喘息,感觉视野越来越模糊,只能用虚弱的声音道:「……救、救……」 话未说完,他的手无力垂落。 学长像是终于惊醒般愣在原地,连忙把人从水中拉起,却又惊慌地四下张望,最终选择落荒而逃。 姜秋丹至少没有真的溺水,只是因为呼吸不上来晕了过去,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晚霞过后,天色逐渐转暗,最终被夜幕垄罩。 姜秋丹这时才缓缓站起身, 步履蹣跚地走回孤儿院。 奶奶见他这副模样,不停询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句也没说,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 房门轻轻闔上。 他背靠门板滑坐而下, 无论是顺着发丝滴落的水珠,还是脚下那片湿润——无声地提醒着他,刚才的狼狈都所真不假。 第十四回 崔东湁胡乱揉搓着姜秋丹的头顶后,两人便很自然的靠在一起。虽然说是『靠在一起』但更偏向于姜秋丹头靠在崔东湁肩上有总依偎在他旁边的感觉。 没有再多深入其他话题, 只是聊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即使是这样的对话, 却让姜秋丹觉得心理异常满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好好跟他聊天。 间聊本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随着时间推移,姜秋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只是这睡并不安稳,他又梦见了过去的事情。 「哈啊……!」猛地睁开眼,他终于从那潮湿而沉重的记忆中挣脱。反覆深呼吸、吐气、再深呼吸、再吐气——心悸与徬徨才稍稍平復下来。 不知何时,身上被盖上了一条毯子,还留有旁人馀温。他微微拢了拢毯子,像是想把那份温度紧紧留住,贪念着那个温度。 「还是没睡好吗?」 声音从头顶传来,姜秋丹心中一慌, 不知道方才那些反应有没有被看见。他强作镇定地笑了笑 :「……稍微做了点恶梦,哈哈……」 崔东湁直勾勾盯着姜秋丹,目光似是早已看穿一切,却也没有戳破,只是淡淡笑道:「既然醒了,就整理一下,我们去医院。」 「医院?」姜秋丹儘管疑惑,身体也是配合着站起身准备要去更衣。 「--毕竟不确定将来用不用的到,还是做一下验伤报告对你比较好。」崔东湁斟酌了一翻,比起将人稀里糊涂骗过去,还是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不过好在姜秋丹并没有特别反抗, 十分配合地完成各项检查。 做检查的同时, 另一位护理师将崔东湁拉到一旁, 递给他一份资料,小声地说道:「东湁,我想这东西可能会用到。」 她又补充:「刚才检查时发现,他对身体接触非常敏感,身上的一些伤口也是旧伤。他应该长期受到暴力对待,有明显的心理阴影……」 崔东湁接过资料,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后便把它还给对方,轻声回道:「谢谢,不过你给的这个刚好是我朋友的诊所,所以这个就不用了。」 听闻此话,护理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知道吗,我在这医院看过那么多病人,除了生病的人以外,我真的很少见过像他那样瘦的孩子。」 「孩子?」崔东湁挑了挑眉, 对这个称呼相当感兴趣 。 「 我儿子都跟你们差不多年纪了,你们在我眼里当然都是孩子。平时看你们这些警察这边受伤、那边缝针我都不太在意,反正你们皮糙肉厚,一下就好了。 」她拍了拍崔东湁的手臂,又补了一句:「 但那孩子不一样。你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 崔东湁点头答应。不等回答,那位护理师往他身后一看稍微提高了音量但仍不减口中的温柔:「秋丹对吗?这边、这边,检查都做完了吗?来,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 她引导姜秋丹到一旁坐下,便对崔东湁说:「你快去帮他缴费,别让他久等了!」说罢又笑吟吟地加了一句:「要不要喝茶?阿姨这边有茶包可以泡给你喝。」 儘管相识许久,这还是崔东湁第一次看见这护理师变脸速度如此之快。 崔东湁看着她的变脸速度,实在忍不住提醒:「你别吓到人家了。」 「不会、不会,没有吓到,谢谢你。」姜秋丹赶紧摆手,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以为只要安静等崔东湁回来就好,没想到那护理师彷彿今天不值班似的,又拿出一堆零食小玩意,热情地往他怀里塞。 「来,秋丹你太瘦了,多吃一点。这个是阿姨最喜欢的,我都没有拿给东湁过,趁他还没回来赶快吃掉。」姜秋丹望着手中快拿不下的零食,受宠若惊地一边道谢一边勉强接过。 「那个,请问您跟东湁先生认识很久了吗?」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便主动开口。 「别那么拘谨,叫我阿姨就好。」护理师笑着自我介绍,接着说:「我们是老家那边的邻居,东湁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平常有事也都来这家医院。」 「原来是这样。」姜秋丹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总看着病懨懨的患者还是那些如同泼妇的家属,那样乖巧的孩子护理师越看姜秋丹越喜欢,她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在那瞬间被刚回来的崔东湁挡下。 「阿姨。」崔东湁只是稍微拉了一下,护理师便意识到自己行为多少有些唐突,訕訕地收回手。 「秋丹,走吧。」崔东湁道。 听见崔东湁的声音,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家长似的, 眼睛微微弯起、笑意盈盈,闪闪发亮得像是一汪月光下的湖水一闪一闪。 他起身,朝护理师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阿姨,这些我会和东湁先生分着吃,再见。」 第十五回 一回到车上,姜秋丹便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回家了吗?」 崔东湁手肘懒懒地支在方向盘上,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阿姨说你还是个孩子,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说是吗?宝宝。」 不得不说,此刻的姜秋丹,满怀抱着零食,嘴里还塞着糖果,确实活像个孩子。 这句话崔东湁是一字一句慢慢说出口的,语气似是无意,却带着十足的调戏意味。姜秋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最后的「宝宝」两字落下,他整个人就像被煮熟的虾子,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 身体瞬间僵住,怀中的零食「哗啦啦」掉了一地,结巴着开口:「什、什么?」 崔东湁见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不停耸动着肩膀。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姜秋丹又气又羞,只能不停地:「你、你、你……」 「哈哈哈—抱歉、抱歉,开玩笑的。」崔东湁说完,脸上的微笑却丝毫未减半分。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袋子,利落地把地上的零食刷刷刷全塞进去,最后将袋子摆在姜秋丹脚边,还顺手拍了拍袋子:「好了,走吧。」 「哦、哦好…」姜秋丹訥訥地回应。 车子啟动后,他注意到行驶方向与来时不同,疑惑地问:「咦?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我们要去哪?」 崔东湁说了两个字:「兜风——」 车子在午后阳光下行驶了好一阵子,沿途景色缓缓变换。不知何时,副驾上的姜秋丹已沉沉睡去。 各位要知道,副驾驶座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好睡的地方,就算两人聊天,副驾驶座的人还是可以突然断电的神奇魔力。 当然就连经常被噩梦折磨的姜秋丹,此刻也难得地熟睡着。 崔东湁低声唤道:「秋丹——秋丹——」 姜秋丹悠悠转醒,带着刚睡醒的声音,与崔东湁倒是完全相反,有些黏呼呼地像小猫似的:「嗯?——」 「看旁边。」 崔东湁轻声说,同时馀光扫了他一眼。 姜秋丹还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缓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小声说:「不好意思,我不小心……」 「没事,你睡得很香。看旁边。」 「没事,你睡得很香。看旁边。」崔东湁再次提醒,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车窗被他缓缓降下, 一股带着咸味的凉风灌进车内。 姜秋丹这时才发现两人是到了海边。 到达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已经过了最炎热的时候,海风吹着属实是十分愜意。 「我们下去走走吧?」姜秋丹很难得有这样空间的时间,以前总是不停的在做兼职或者只是在家休息,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风景,心里是十分激动雀跃的但是表面上他还是有些内敛。 崔东湁看得出他眼神中的灵动,在这几天的相处,他 他发现姜秋丹的眼睛会说话,藏不住情绪,心情都表露在这上面,现在的眼神就是在说:「走吧!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但姜秋丹总是被风景吸引,常常停下脚步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最后索性乾脆坐在沙滩上。 夕阳正缓缓坠落,金橘色的馀暉洒满海面。 「这时候如果有酒就好了。」姜秋丹轻声说。 崔东湁回应他道:「下次来的时候再带来吧。」 简单的一句话,听见还有下一次,儘管此刻就在这个地方,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到来了。 姜秋丹是双膝抱胸的姿势,他下巴轻轻靠在膝头, ,听着浪声拍打礁石的节奏,内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即使辛苦,即使发生很多事情,但现在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好像多了面对的勇气。 维持这个姿势, 他转头看着崔东湁,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温柔的笑。 「谢谢你,东湁。」 这一刻,崔东湁呆住了。他盯着眼前这个画面、这个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脑海里只冒出一个念头: ——惨了。 第十六回 惨了?对,就是惨了。 崔东湁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了什么,甚至怎么把车开回家的。 满脑子只剩下姜秋丹刚才的笑容。 原本——真的,最原本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的??哪种想法? 最一开始,大概是因为觉得他可怜?或许也有一点点、隐约的「利用」?那现在这是什么感觉? 崔东湁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踱步,完全冷静不下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肯定是那个诅咒的影响。 在房间绕晕了也没有冷静下来的跡象,乾脆直接趴下做起伏立挺身来。 ㄧ、二、三??三十三、三十四、三十? 数到一半,他才觉得脑子终于有一点清醒的感觉,但就在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 「??你休息了吗?」门外传来声音,他连忙起身去开门。 明明平时做到一百下才会开始吃力,但现在却觉得微微有点喘,他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道:「怎么了?」 崔东湁在刚刚伏立挺身前就已经下意识先把上衣脱掉了,眼前的人又再一次地僵住了。 现在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崔东湁反而不紧张了,他又笑咪咪的靠在墙上,看向姜秋丹。 上次是出浴后的湿发与水珠,这次是运动过后的热度与汗水,肌肉的线条更饱满、轮廓更明显。 这样的身材若换成一般人,大概就是一句「身材真好」带过,但套在崔东湁这张脸上,却莫名有种费洛蒙过剩的色情气息。 姜秋丹看呆了。 崔东湁笑着唤了他:「秋丹?」 「??哦?啊?东、东湁先生你好像在忙,我、我先回房间了。」一句话讲的磕磕绊绊,姜秋丹当下就想马上转身逃回房间。 崔东湁轻轻拉住他的手臂,姜秋丹立刻定住,一动不动,也不敢转头。 「你不是找我吗?」崔东湁问道。 「我只是想着时间还早,好像可以聊聊天??」姜秋丹訥訥道。 「好,等我。」崔东湁毫不迟疑地转身穿上衣服,然后牵起姜秋丹的手,下楼。 掌心传来的温度比他想像得还厚实、粗糙,却让人意外安心。 两人坐上沙发,手却还没放开,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彆扭。 崔东湁很有眼力见,马上松开手,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 姜秋丹不自觉地揉了揉手心,那粗糙的茧摩擦的触感彷彿还残留在掌心。 这些小动作崔东湁都看在眼里——但基本上他没救了,他的恋爱脑在28岁时长了出来。当然这部分崔东湁本人是没有察觉到。 他只觉得—— 好可爱啊。 好想抱抱他。 但他忍住了,还是忍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刘勇浚那种大剌剌的性格,忽然有点羡慕起来。 「嗯??」崔东湁开了口,却没接续下去。 他的声音很轻,彷彿只是气音般地滑出口腔,姜秋丹几乎没听清楚,转头望他:「嗯?」 「没什么。」崔东湁回神似地笑了笑,转而问道:「你今天还好吗?会不会很累?」 「不累。」姜秋丹很难得如此放松,加上在车上睡了一顿安稳的觉,因次答得很快,但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有点高兴。」 「哦?」崔东湁挑眉,语气轻快:「什么让你高兴?」 「嗯??」姜秋丹犹豫了两秒,「可能是有你陪我。」 一句话讲得坦率又安静,他没敢看人,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沙发缝隙处。他本以为这样的话会让气氛轻松点,却反而让心跳莫名加快了。 崔东湁没立刻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刚刚运动后还有些泛红的皮肤,现在随着放松与降温转回自然的肤色,但那股热劲儿还在体内转着。 这个人说话的方式太直接了。没有攻击性,却柔得让人不设防。 「你不怕我吗?」崔东湁突然问道,语气像是开玩笑,但眼神很认真。 「说实话有时候还是有点怕,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姜秋丹笑了笑,很诚实地回答:「不过安心感大于那种情绪。我好像不能没有东湁先生了。」 这次崔东湁彻底没笑了。 他偏过头去看着墙上的时鐘,过了几秒,才低声道:「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危险吗?」 「嗯,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崔东湁话没说完,像是被什么噎住了,眉头皱了起来。 姜秋丹终于抬起眼睛看他,视线里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那东湁先生呢?你不觉得我很麻烦吗?」 「有一点。」崔东湁坦白。 但话没结束,他笑了笑,又补了一句: 「可是麻烦也好想带回家放着。」 空气像是停了一瞬。 姜秋丹睁大眼,整个人呆住了。 他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也没想到自己心脏会跳得这么快。 「你、你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像吗?」崔东湁斜眼看他,眼里多了一点戏謔,「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是开玩笑。但现在——」 他低下头,视线与姜秋丹齐平,语气难得认真: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十七回(有性描寫)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崔东湁执起姜秋丹纤细的手,指腹摩娑着那层薄薄的皮肤,缓缓地与他十指紧扣。 他能感受到那掌心微微颤抖、渗出些许冷汗,却也能察觉那不是抗拒——是努力适应的紧张。 「老实说,我想触碰你,甚至……想亲吻你。」崔东湁低声说着,将那隻小小的手轻轻抵在自己脸颊旁,仍嫌不够似的轻蹭了几下,眼神始终未从眼前人身上移开,「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被你的诅咒影响。我不想欺骗你。」 「如果你不喜欢,就把手抽回去吧。」他始终握得温柔,没有半点强求。反倒是那样小心翼翼的吻落下——从指尖、指腹,到掌心与手腕。 男人的唇瓣竟也能如此柔软,经常拿来工作的手几乎是没有被如此温柔的对待过,正因如此这些细小的触碰才会如此深刻且敏感。 姜秋丹不自觉地低吟了一声,下意识低下头,想藏住自己涨红的脸。他没看到崔东湁眼中的炽热与深情。 崔东湁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他手腕内侧,内心像是被名为负罪感的东西重重打了一拳。他现在的行为跟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理智回笼,他在那处伤疤上轻咬了一口,像是刻意提醒自己,也像是惩罚。 「嗯…!」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姜秋丹惊呼,旋即像做错事般捂住嘴巴。 他看着自己手腕处那旧疤与咬痕交织,急忙解释:「这个、这个是以前不懂事留下的……我现在不会了,真的。」 「是我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他起身准备要离开,却被牢牢抓住了衣襬。 姜秋丹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般道:「……我没有害怕。」 崔东湁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忍不住抚过他的脸颊——随即收回,彷彿不敢贪恋。 「我知道。等这些事情结束再说吧。」他露出一个微笑,「还有,该把那个叫我的称呼,改一改了。」 说完,他便先行离开,留下些微遗憾与隐隐悸动。 两人怀揣着心事各自回到房间。 姜秋丹躺在床上,抬起手看着那已经快消失的咬痕,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一吻,脑中不断浮现方才崔东湁的每一个触碰、每一个吻。 胸口彷彿有什么被撩拨起来了, 他平时从未想过这些,从没被允许动这样的念头。只是胡乱蹭着床单,渴望更多的触碰…… 姜秋丹将手探入自己的裤子里,前端瀅瀅有了一点湿润,生涩地来回套弄着。 「哈啊——」下方传来阵阵的快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却好像不够…… 如果那双带着茧的手触摸自己-- 他想起帮他擦药时不经意间摸到自己胸口的手。 将空着的手伸进衣襬内,指尖触摸到胸前的凸起,他难耐的轻喘着:「摁嗯……」 从小心的触摸,轻轻揉捏着胸前的那抹红,阵阵酥麻的感觉传到了全身。 他能感受到自己下身已经一片湿润,感觉随时会喷发却又差了临门一脚的感觉。 「东湁……东湁……」姜秋丹也在手腕处同样的地方咬了上去,在那一瞬间掏弄着的东西也射出了灼热的液体。 姜秋丹微微的喘着气,还能感受到自己咬自己的地方有些发麻。 须臾回过神,姜秋丹迟来的羞耻感才冒出。 自己竟然想着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而且还咬了自己! 难道自己有那方面的癖好吗? 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浊物,趁着楼下没人才跑到浴室整理仓皇地整理自己。 羞耻是羞耻了点,也许因为太过疲惫与放松,这次姜秋丹一夜无梦,沉沉睡去。 第十八回 ——崔东湁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这是刘勇浚对今天的总结。平时的崔东湁不仅会拍掉他搭在肩上的手,做事也总是条理分明、有板有眼。但今天却全然不同,甚至他现在的手还搭在对方肩上,崔东湁竟然毫无反应。 「东湁宝贝,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啊?」刘勇浚出声想换回崔东湁的心绪。 他倒是回神了,只是开口就让人受不了:「欸,你有喜欢过男人吗?」 听到这句话,刘勇浚的魂都快飞了,立刻把手收回,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哇耖,你不会爱上我了吧?」他一边疯狂搓着双臂试图把鸡皮疙瘩搓掉,一边碎碎念:「兄弟,我平时嘴上是没把门啦,但你不会突然发现自己喜欢我吧?」 如果现在他们是在传讯息,崔东湁八成已经丢出一个「==」的表情符号。但既然这是现实,他只好用嫌弃的表情回应对方。 见他那副熟悉的模样,刘勇浚这才放心,重新坐回位子上。 「干嘛?你真的喜欢男的啊?」他试探地问,又想了想补充道:「不对啊,我记得你交过女朋友欸……虽然都交没多久就是了。」 「别提了……」崔东湁回想起过去就觉得头痛。他以前总觉得只要看得顺眼、有点好感就可以试着交往,结果往往发现价值观差太多,不是叁天一吵就是五天一散。说是吵架,其实几乎都是他在被骂,他不喜欢争执,也不认为争执有什么意义,乾脆直接分开还比较省事。 说到底,他好像从没真的喜欢过谁。 他昨天还在试着釐清自己对姜秋丹的这份感情,结果半夜下楼接水,却不小心听见了那番淫靡之音—— 儘管自己不是什么处男、童真,但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入骨的喊自己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感到羞赧。 崔东湁心理是感到欣喜的,至少双方对彼此都有好感。 但 怕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拿到新玩具就贪恋一时的新鲜,玩腻了就丢 ;怕自己只是被诅咒影响,像那些人一样残忍的对待他。 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只因为「顺眼、有好感」就轻率地对待一段感情。 对于如此真挚的人,他反而更害怕——害怕自己那些关于爱情的想法,会伤害到对方。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反正未来还长,这问题暂时搁着也无妨。 「对了,那个曾汉有什么进展吗?」崔东湁主动转了个话题。 正常来说,吸毒犯一旦被移交后就不再归他们管,但他始终对那个人放心不下,总觉得那张脸莫名眼熟。 「现在应该是转去勒戒所了,如果你想见他可能得申请会面。」 儘管知道流程如此,崔东湁还是觉得事情太快了,连再次对话的机会都没有,太多疑问还悬在他心中。 他决定这两天内就去向上级申请会面,毕竟自己目前的状况也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自从发生那几次事件后,他便发现自己已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协助」或「正义行为」—— 例如上一次赶走醉汉、抓现行犯,以及他只是想要去追违规驾驶的车辆等等——都会令他头痛无力甚至晕倒。 他将这事告诉长官时,对方也忍不住笑出来,说听起来就像什么怪病或鬼故事,但这就是事实。 现在他只能坐在派出所里做些无聊的杂事,形同间置。 即使自己现在就算不工作也根本没有差,毕竟每个月的薪水跟零用钱没两样。想想自己也才28岁如果整天游手好间好像也说不过去。 若不儘快解决,等诅咒再恶化下去,可能连扶老奶奶过马路可能都会是个问题。 如此一想,他便立刻着手准备会面申请资料。 正准备将资料交出去时,所长也同时把他叫到办公桌前,却意外接到了曾汉所提出的会面申请。 「戒治所那边知道你们之前有过衝突,原本是不想让你们见面。但我有跟那边的长官说明了你的情况,所以才破例让你去的。」 沉吟片刻他继续说道:「这次去别闹出什么事情来。你该知道,见他一面,未必能解决你的问题。 」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来自上位者歷练多年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与压力。他说完后没有立刻看向你,只是将视线落在桌面那份刚签完名的文件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无声地提醒。 片刻后,他才缓缓抬眼:「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语毕,他将那份文件递了过来。 崔东湁接过文件,眉头微蹙。他总觉得这曾汉不会这么好心——什么天时地利人和、想见就见的事?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盯着文件的神情太过专注,刘勇浚看出了端倪,开口道:「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吧?这样发生什么事也能互相照应。」 崔东湁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感谢,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哼,看你那张苦瓜脸我还猜不出你在想什么?」刘勇浚撂下这句话,起身抓起桌上的菸盒,「我去抽根菸,呼吸一下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