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7同人] 蓝天鹅绒之梦》 第1章 [bl同人] 《(最终幻想7同人)【sc】蓝天鹅绒之梦》作者:妈咪饿饿饭饭【完结】 文案: 克劳德在神罗的地下实验室发现了幼年形态的萨菲罗斯克隆体并将其带回了家,这一举动会让他后悔吗? 第1章 克劳德离开前没有想过自己今天会猝不及防和旧日梦魇碰面。 天空很好,蓝色的;草地很好,绿色的;边缘很好,热闹的;一切都没有异常,克劳德本应该没有异常,很好的度过今天,就像过去的每一天。 平凡的送货,野地,树丛,沙漠,荒原,途中再来些怪物让他的肌肉和剑保持锋利。 本应如此。 直到克劳德眼前出现一个绿莹莹的实验培养罐,他的噩梦在绿色的液体中漂浮,双眼紧闭,银色的头发随着浮力轻轻飘荡。 血液冰凉,大脑停止运转一段时间之后,克劳德发现了问题所在。 培养罐中的身影并没有记忆中的梦魇那样成熟强壮,显得纤弱,幼小,银色的头发长度顶多及肩,脸颊还有未曾褪去的婴儿肥。 但和卡达裘他们不一样,光看脸,克劳德绝对确定这是萨菲罗斯。 这里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实验室,神罗的地下试验室就像边缘城里的老鼠那么多,找到它时克劳德毫不意外。他探索时很小心,应激反应过去之后,他靠近仔细查看培养罐下方的铁质标牌:s-0a-931 通过残留的只言片语,克劳德拼凑着泛黄资料页上的信息,这是宝条曾经做出过的努力,他一直想要克隆萨菲罗斯,这样当萨菲罗斯被损毁到不可修复的时候,他就能再次得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萨菲罗斯。 经过努力,宝条利用萨菲罗斯的身体细胞克隆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但这些身体并不存在意识,且一旦成长到人类十一二岁的样貌后就不会再继续成长。 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克隆体,但完整的只剩下克劳德面前的这一个。其他的已经在宝条探索原因的过程中变成的零碎的残片,被保存在架子上或大或小的玻璃罐里。 有眼球,大脑,脏器,四肢。 这些细小的零件围拢在唯一完好无损的克隆体身边。 资料上有一段宝条的笔迹,墨水已经褪色,但仍旧清晰可辨:设想a无法实现,或许是杰诺瓦的原因……萨菲罗斯是完美的长子,因此克隆体的成长受到抑制,有趣的是,即便在萨菲罗斯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也依旧是最高的权威,压制着能与他争夺地位的克隆体生长,这是否是另一种杰诺瓦种族特性的显映?……无论如何,我的最高成就远远超出霍兰德失败的劣质品,但为了对抗风险,储存备份是需要的,我有了一个新的猜想,或许…… 克劳德捏着资料,想了很多。 他想到不久前萨菲罗斯的降临,想到了卡达裘他们制造的麻烦,想到了边缘城受到的破坏。 最保险的办法是毁掉面前这个剩下的克隆体,以免再度发生意外。 虽然萨菲罗斯可能无法利用这个克隆体来复生,毕竟如果可以,上次萨菲罗斯没道理不用,只是……万一呢? 保险很重要,对吧? 为了对抗风险 但落满灰尘的架子上那一瓶瓶装着人体部件的玻璃罐让克劳德迟疑,眼前的克隆体无辜的漂浮在魔晄中,就像曾经的克劳德一样。 克劳德打碎玻璃罐,接住了落下的克隆体。 这是一个冰凉湿冷的小身体,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但克劳德能听见微弱的心跳。 他搂着这个小小的噩梦,不知道该怎么办。 克劳德不知道是该杀了他,还是把他抱到芬里尔上。 三天过去了,克隆体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没有呼吸,体温,像一个植物人。 山洞里的火堆映照着克劳德的影子,随着火苗的跳动,黑影扭曲变形。克隆体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克劳德做了他能做的所有测试,包括假装谋杀,露出弱点,将克隆体丢弃……但什么都没发生,在一只秃鹰准备啄食克隆体的时候,克劳德把它赶走,把克隆体抱到了芬里尔上。 当天晚上他在野外露宿,夏天的夜晚,凉风吹走了空气中的闷热。克劳德躺在草地上,草长得很高,克劳德把克隆体放在他胸前,不说话,只是长长地,深深地叹气。 第二天清晨,他发现克隆体银色的头发挂着露珠,还结着小蜘蛛网。 克劳德把小蜘蛛赶走,抹掉小蜘蛛网,在河边给克隆体洗了头,说了第一句话:“没有神罗特供洗发水,只有简单的肥皂。” 他把泡沫抹在银亮亮的头发上时,克隆体没有反应。 “你不是萨菲罗斯,但你又是萨菲罗斯,我想叫你萨菲罗斯。” 克隆体没有反应。 “萨菲罗斯。” 克隆体依旧安静,没有反应。 克劳德在外游荡了将近两个月,蒂法的未接来电堆积成山,朋友的短信快堆满收件箱。克劳德不能再拖,他用黑色的布料包裹着小克隆体,萨菲罗斯,在夜色中回到了边缘城。 他没有大张旗鼓,在朦胧的夜色中,他将克隆体偷偷运回房间,放在床上,用被子全部蒙住。 毕竟克……萨菲罗斯不需要呼吸。 克劳德停了一段时间的递送服务,大部分时间留在房间里观察萨菲罗斯,他学会了锁门。 第6章 如果,他是说如果,等他下次回归的时候,克劳德还能赢得胜利,那么萨菲罗斯不吝满足克劳德这点小小的愿望,他会在消散前把头发用正宗斩下。 假如克劳德真的很想拥有一张萨菲罗斯头发制作的地毯的话。 不过他只允许克劳德自己编织,自己使用,否则他会回来没收。 一个雨天的下午,克劳德的私人收藏暴露了。 蒂法无意间看见了克劳德床上的萨菲罗斯,身形幼小,穿着白底黑点睡衣,怀里塞着一个泰迪熊玩偶,紧闭双眼。 一开始,蒂法以为那是一个玩具,等身人偶,由克劳德斥巨资购买,购买渠道则是神罗,这不是没有可能,萨菲罗斯一直是克劳德的英雄,尽管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萨菲罗斯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 但蒂法始终记得,曾经他们追逐萨菲罗斯的脚步,在阻止萨菲罗斯的路上和宝条对峙时候,克劳德脱口而出的就是: “你竟敢对萨菲罗斯犯下那么多的罪孽!” 古怪的感觉在心头蔓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克劳德就惊慌失措地赶来,重重关上了门。 “他没有威胁的。”克劳德开口。 哦,蒂法明白了。 那不是什么等身人偶,那就是萨菲罗斯。 在重重关闭的木门前,克劳德低着头,蒂法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站在门板前,防备,保护的姿态,她有点失望,因为真的无法理解。 她可以接受克劳德在心里缅怀萨菲罗斯,但不能接受克劳德将想法付诸行动。 第七天堂是他们的家,家里应该是安全的。 蒂法宁愿接受克劳德偷偷在房间里养一只提灯怪,她甚至能帮着照顾,只要不是萨菲罗斯。 “克劳德。”蒂法一向温柔,这次难得表现出了怒火:“你想过孩子们吗?” “我……” 克劳德说不出话来,他像告诉蒂法,他做过很多实验,确定了这个萨菲罗斯不会有危险之后,才把他带回来的,但羞愧让他开不了口。 “对不起。”他最后说。 蒂法叹了口气:“现在你想怎么办?” 克劳德蓝色的眼睛看向蒂法,蒂法几乎要心软了,他看上去太像一个被父母勒令把偷偷养在床底的小猫丢出门的孩子,但只要一想到那是萨菲罗斯,蒂法软下的心又硬起来。 她不能接受,真的不能。 她的父亲,她赖以生存的村庄,都毁在了萨菲罗斯的手里。 “……我会去外面租房子。” 蒂法红了眼睛,狠狠打了克劳德一拳。 ===== 本来已经淡了,但重生让我回坑,se真有你的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磕五百年! 第4章 克劳德在做梦,不知怎的,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地,一轮金日挂在天空,色调柔柔的,有点像微醺之后视线中的酒吧。 克劳德原地坐下,梦境里只有草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躺在草地上,柔软的草地承托着他的身体,温暖却不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很舒适。 克劳德感觉很平静,然后他在这种舒适的懒散中渐渐陷入了睡眠。 这是梦,他想,梦是不危险的。 意识逐渐漂浮,身体逐渐下沉,他睡着了。 确定克劳德睡着之后,空旷的草地上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慢慢凝实,银色长发,黑色风衣,他的皮靴踩着草地,在克劳德身边屈膝蹲下。 他旁听了克劳德和那个女人的争吵,先是激烈的争执,随后是互不相让的对峙,女人提出要“杀了萨菲罗斯”或者“把他送到神罗那里去,这是神罗的烂摊子”又或者“放回原来的地方去”,克劳德一直在道歉,声音低得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猫。 萨菲罗斯无法行动,也无法为自己辩护,只能静待发落,任由别人决定他的命运,这让他很不适,非常不满,怒火熊熊燃起,想要召唤正宗,斩开眼前的一切。 然后争吵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克劳德做出了决定。 他很固执,什么观点也不采纳,道歉,愧疚,心情低落,然后带着萨菲罗斯离开了。 克劳德挑选了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萨菲罗斯感受到吹拂在脸上的风,耳边是引擎的咆哮,克劳德一只手用来固定他,摩托车开了挺久。 夜风冷却了萨菲罗斯心中恍若永不止息的,暴虐的愤怒。 克劳德一直很固执,萨菲罗斯很了解这一点,所以他不意外克劳德的决定。 但同时的,他也不了解,因为克劳德没有必要这样做。 还是那句话,他们是仇人,记得吗? 不过,萨菲罗斯也因此感到平静和满足,这有点奇怪,但在生命之流中久久盘踞在他胸腔中的暴怒一天天慢慢止息,然后变成了平静。 萨菲罗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重新燃起怒火,因为他已经离开了生命之流,平静不是来自于生命之流的欺骗,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梦境里的一切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这是萨菲罗斯从生命之流学到的东西,生命之流骗人很有一手,而萨菲罗斯勤奋好学。 他对克劳德的意识做了一些处理,不必担心克劳德中途惊醒,他伸出手,学着记忆中克劳德的动作,捏了克劳德的脸。 第8章 他没有想到克劳德居然对他如此礼遇,克劳德话不多,因此之前萨菲罗斯虽然能感知到自己附近和身上的物品逐渐增多,也只是以为克劳德决定把杂物堆积在他这边。 萨菲罗斯当时没什么感觉,也不觉得克劳德往他这里堆积杂物有什么不对,空闲的空间应当得到充分的利用,这没什么错。 蓝紫色的星河还在慢慢流淌,倒映在暗绿色的竖曈中。 萨菲罗斯叹了一口气。 看来下次回归,不管克劳德是赢还是输,他都得用正宗斩去他的头发了。 他得回报克劳德的礼貌。 如果克劳德赢了,他会获得萨菲罗斯的头发制作成的地毯,如果克劳德输了,他会获得萨菲罗斯的头发编织成的裹尸布。 毕竟,克劳德是唯一一个和他平等的人,和对待人类不同,萨菲罗斯需要在同类面前遵循一定的礼节。 但是,想象克劳德死亡的画面让萨菲罗斯觉得有点怪异,而且不太喜欢。 裹尸布需要用到的头发有点太多了,克劳德还是赢吧。 克劳德可以下下次再输。 第5章 克劳德接了一个长途快递。 他原本不想答应,耐不住客户苦苦哀求,她担心自己远在朱农的女儿,但眼下交通尚未畅通,世界的灾难还未过去,只有克劳德是她能够接触到的,唯一一个送信的人选。 克劳德的目光从她染上霜华的鬓角滑过,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接过信,冷淡开口:“只有一次。” 他晃了一下神,仿佛看见了自己母亲的脸。 克劳德眨眨眼,眼底的恍惚消退,汪蓝湖水泛起的涟漪褪去,水面重新平静,仿佛从未掀起波澜。 “只这一次。”他说。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客户,克劳德骑上芬里尔回了出租屋。 “我有事。”他站在床边,对着沉睡的萨菲罗斯开口,“大概……要去五六天。” 一片沉默。 “……去朱农。” 克隆体还在沉睡,当然无法回应克劳德。 克劳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地回来一趟,只为了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交代自己的行踪。 他搞不懂自己。 五分钟的安静后,他皱了皱眉,“我走了。” 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卧室重归安静,萨菲罗斯睁开眼,暗绿色的眼底,有什么情绪跳跃了两下。 “好吧。”他回答。 说话对能量的消耗很大,只是短短两个字,萨菲罗斯积攒的能量就被抽空大半。 他本不必回应,毕竟克劳德已经走远,这没有意义。 但这是尊重,萨菲罗斯想。 克劳德向他报备了行踪,他应该给予回应。 他没有当面回应,因为还不太想让克劳德应激,从而被从卧室里扔出去,且他还未恢复完全,贸然暴露是不好的,倒不是担心实力不足从而被克劳德杀死,反正萨菲罗斯也不是第一次和死亡打交道了,这是因为,萨菲罗斯二十多年的神罗将军生涯终究给他留下了一些烙印: 他要以完美的姿态现身在克劳德面前。 ——没道理他之前总以完美的姿态现身在人类面前,在同类面前就懈怠了。 克劳德值得得到比人类更好的对待。 毕竟…… 克劳德没有不辞而别,比他那两个人类时期所拥有的所谓“朋友”好得多。 所以你看,同类终究是不一样的。 萨菲罗斯很满意。 克劳德朝着朱农的方向前行。 去朱农要坐船,克劳德晕一切交通运输工具,送完信回来,已经过了五天。 他把回信交给客户,她的女儿在朱农那里过的很好,为了让母亲更安心,她在信纸上熏香,拜托克劳德送回昂贵的首饰,试图用这些小细节来证明自己生活优渥,拜她所赐,克劳德身上也染上了香水味,不浓,淡淡的清幽。 回到木屋时,克劳德首先检查了萨菲罗斯,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他在桌边坐下,仰头灌下一大杯凉水,挪开视线,不和萨菲罗斯接触,客户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一阵涟漪,客户的脸上泛起波纹,变成了母亲的脸。 一股罪恶感从脊背往上爬,他听见了母亲在火场中的呼喊,胃部开始痉挛。 当天晚上,克劳德从卧室里搬了出去,在客厅打了地铺。 萨菲罗斯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克劳德离开了五天零三个小时四十九分钟,回来就开始着手在房间翻找整理,他以为他们又要更换居所,因为克劳德身上沾染了香水味,或许是那个朝克劳德发脾气的女人又来了,他没什么感觉,只是在想这次要去哪里,没想到是克劳德决定离开卧室。 克劳德没有走远,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萨菲罗斯知道他躺在地上,听见了克劳德睡不着,反反复复地翻身。 保持了相当久的平静被打破,萨菲罗斯心中的怒火重新燃起,伴随着烦躁和不解,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克劳德的改变毫无征兆,离开前一天,克劳德还替他清理了头发,离开当天也向他说明了行踪和目的地,五天过后,他从旅途重返,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枕被到客厅打地铺。 萨菲罗斯汲取生命之流力量的动作变快,他粗暴地将能量硬生生拖拽进现下这个停止生长的身体,如一只饥饿的秃鹫撕咬猎物,他想要开口,想要发问,但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张仅剩一人的床上,静止着。 第10章 手提袋里有一整套崭新的儿童男装,花掉了克劳德迄今为止所有的积蓄。 其实还不够,店员看在他星球英雄的身份和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把克劳德不够的那部分当做零头抹掉了,克劳德没有勇气询问她抹掉了多少。 他回到出租屋,从手提袋里取出衣服,布料柔软,触感很好。 克劳德对服装没有研究,但给萨菲罗斯换上后,感觉从头到脚都很合适。 贵有贵的道理,他想。 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他没钱吃饭了。 萨菲罗斯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轻而易举的掏空了克劳德所有的 gil。 但克劳德身体里有杰诺瓦,几天不吃饭也不成问题。 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克劳德一直没有搬回卧室。 为了避免浪费,他把萨菲罗斯挪到了床的正中央。 渐渐的,“卧室”成了“萨菲罗斯的卧室”。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生活的水面看似恢复了平静。 直到突然有一天,克劳德发现,萨菲罗斯冰凉的身体有了温度。 他惊慌失措,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克劳德原本计划给萨菲罗斯洗头,吹干那头凉丝丝的银发后开启一天的工作,然而意外突生,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像被冻住。 良久,他开口:“萨菲罗斯。” 没有回应。 沉默的空气给了他一点勇气,克劳德上手去摸,希望摸到一片冰凉,好证明刚刚的发现只是他的一个幻觉。然而稳定的温度从皮肤表面不断散发,克劳德触电般收回手。 不是幻觉。 他有点害怕,在原地愣了好久,像一只家被大雨压垮的猫,拖着潮湿沉重的皮毛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家还在吗?还是要继续流浪了? 克劳德茫然地看着萨菲罗斯的小小克隆体,感觉世界开始下雨。 潮湿的,阴冷的,连绵不绝的细雨。 从外到内,能把人的灵魂都浸湿。 最后,克劳德还是帮萨菲罗斯洗了头。 浴室里沉默的只有水声和轻微的泡沫摩擦声,头发在水中散开,像被定格的银雨。 他没有动用前段时间新购置的吹风机,而是像一开始那样简单的用毛巾擦干,克劳德害怕惊醒什么。 太安静了。 这个想法浮上萨菲罗斯的意识表面。 这个安静的定位不算准确,萨菲罗斯可以捕捉到最细微的声音,他能听见克劳德的呼吸声,心跳声,行走坐卧的声音,对萨菲罗斯来说,这些声音不算低。 但克劳德再也没有说过话。 萨菲罗斯感觉到克劳德的行动都变得格外轻手轻脚。 克劳德搬出房间,到客厅打地铺,萨菲罗斯忍了,他知道人类会需要私人空间,他和克劳德毕竟是敌人,克劳德的选择合情合理。 这又不是在那个黑发女人经营的酒吧,克劳德需要担心被发现,独立的出租屋里,克劳德有了更高的自由度,可以根据自己的方便选择。 一开始还好,除了克劳德不在卧室里进行睡眠活动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萨菲罗斯根据衣物的变化和克劳德的一些自言自语拼凑出了他财政危机的事实。 而耗费了克劳德将近所有积蓄的东西,现在正被萨菲罗斯穿在身上。 很好。 这说明克劳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这很好。 从拼凑出这件事实之后,萨菲罗斯对身上这套衣服有了全新的看法。 他不在乎昂贵的衣物,但他在乎克劳德花光积蓄为他购买的昂贵衣物。 他很愉快,宽容的原谅了克劳德搬去客厅的行为。 即便是杰诺瓦,陷入睡眠状态时也是脆弱的,克劳德和他是敌人,或许克劳德觉得和萨菲罗斯共处一室存在安全隐患,出于保险起见选择了客厅,保证能够安全的进行睡眠活动。 足智多谋,非常谨慎,萨菲罗斯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后,赞赏的想到。 —— 萨菲罗斯很少回想过去,即便回忆,也只回忆有关克劳德的部分,其他部分的记忆对他来说是无意义的,被他扔的七零八落。 人的存在要通过回忆来确定,记忆塑造人,确定人的存在。 不过萨菲罗斯有点不同,他的存在由克劳德的记忆塑造,他不在乎自己丢失了多少记忆,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垃圾。 只要有克劳德就好,克劳德会让他变得完整。 克劳德永远不会辜负萨菲罗斯的期望,即便忘记关于自我的一切也会记得萨菲罗斯。 假如他的自我存在倚靠的锚定出现冲突,那么萨菲罗斯只会认克劳德的记忆塑造出的自己。 其他人的回忆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但萨菲罗斯在汲取生命之流的能量,偶尔的,这些其他人记忆中的垃圾会飘过来,生命之流中记忆共享,哪怕萨菲罗斯现在算是独立的存在,但他和生命之流有联系,因此这些记忆会撞进他的意识中。 有价值的不多,大部分是没用的废物,充满了带着幻想性质的臆造。 例如: 【萨菲罗斯从小缺乏爱,是个小可怜,他渴望爱,只要有人给他温暖,他就不会失控。】 【萨菲罗斯温柔体贴,只是没人能看到他脆弱的那一面,只要好好呵护,他就不会做出后来的事。】 第11章 【神罗时期冷淡温柔的萨菲罗斯才是真正的他,他外冷内热,对人温柔体贴,后面的萨菲罗斯明显不对头,感觉不是很满意。】 【萨菲罗斯对人类的感情一无所知,他什么都不明白,只要有人教他,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萨菲罗斯和杰内西斯与安吉尔是挚友,他特别看重感情,后来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弃他而去,他唯一在乎的扎克斯也出了状况,没有人爱他,所以他才转而选择杰诺瓦。】 【萨菲罗斯渴望成为人类,他希望融入人类的集体中,但他做不到,所以他黑化了。】 【萨菲罗斯真的很可怜,他很悲惨,值得人怜爱。】 ……等等等等 萨菲罗斯皱着眉挥开这些垃圾,这些东西简直是对他心智的荼毒。 他看了一眼克劳德的记忆,心满意足地又扯了一点生命之流的力量。 萨菲罗斯不懂这些结论和臆想从何而来,或许人类真的是一种爱幻想的生物,不切实际到了令人发笑的地步。 爱?那只不过是荷尔蒙产生的幻觉,是性,交和繁衍后代这一生理本能的前置部分,萨菲罗斯和人类这种被本能控制的低等生物不一样,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这两个名字有点陌生了,似乎是红色和黑色的幻影,曾经和他产生了一些虚假的链接,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和这两个人类有多要好,因为在他模糊的记忆中,看见的总是这两人的背影。 他们总是联袂前往它处,萨菲罗斯不是其中之一。 他只是看着这两人的背影。 而扎克斯……萨菲罗斯对他没有深刻印象。 杰内西斯叛逃后,安吉尔叛逃前,他们才在五台第一次见面。 朋友?在乎? 根据生命之流里飘来的扎克斯本人的记忆,扎克斯在面对杰内西斯和安吉尔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下过狠手,急切的试图让他们重回正轨。而在尼布尔海姆时,萨菲罗斯前往地下室查询资料,七天七夜,扎克斯只来查看过一次,被拒绝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就连当时还是个小兵的克劳德都知道在密道外一直守着。 萨菲罗斯看到克劳德抱着头盔靠着墙睡着了。金色的尖刺头发垂下来。 紧接着就是屠村,扎克斯也没对萨菲罗斯说些什么其他的话,上来就试图杀了他。 奇怪,杰内西斯屠了村,把自己的养父母杀死,和扎克斯战斗了不止一次,扎克斯也没对杰内西斯动过真格。萨菲罗斯屠村时扎克斯就试图杀了萨菲罗斯,自己不敌,还让克劳德接着上。 一定要置萨菲罗斯于死地。 这是人类对朋友的定义吗? 还挺怪的。 温柔冷淡,神罗时期才是真正的他,渴望成为人类,没有爱后黑化,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萨菲罗斯皱眉想了想,一阵恶寒。 这些臆想看到了他伪装出的表象,试图将其扩大化以满足自身的需要,拒绝深入看到真正的他。 萨菲罗斯很会表演,他是不是不曾提过这一点? 一部分是杰诺瓦的天性:展现令人喜爱或令人恐惧的姿态来操控他人,那怪物的名为杰诺瓦。 一部分是从小长于实验室习得的本能性的趋利避害:萨菲罗斯是实验品,将要被培养成战争机器,露出软弱的状态会被认为是无价值的,从而销毁。 后来他成了神罗的将军,但不过是更有利用价值的战争武器,武器锋芒太过,会被自认高高在上的神罗高层忌惮。萨菲罗斯不想浪费时间应对来自神罗高层的各种手段,干脆把自己伪装成完美无缺的人类英雄。 他不知道什么是温柔,但他知道,只要让渡一些他本人不看重的,无伤大雅的利益就能让其他人类对他放松警惕,好感倍增。 其实很容易的,萨菲罗斯什么都看得出来。人类的连接本质上是利益的连接,你让渡你的利益给对方,对方得到了甜头,自然会对你产生好感。只要萨菲罗斯让渡足够多的利益给足够多的人,他就会成为人人爱戴的完美英雄,而非被人忌惮的战争武器。 就是这么简单,他甚至都不需要浪费时间多说话。 萨菲罗斯当时还认为自己是人类,因此他没道理不这么做。 至于后来的屠村,古代种,杰诺瓦等等…… 只不过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停止表演,掀开了完美英雄的面具。不仅不再给人类让渡利益,反而开始掠夺人类的利益而已。 萨菲罗斯憎恨,愤怒,他厌恶自己被低等生物利用愚弄了这么久。就像一个人类在猴子群里仔细学习,学习猴群的等级制度,最终成为所谓猴王的亲信,然而最后却发现自己并非猴子,而是一个人。 人类杀了愚弄他的猴子,于是猴子开始吱哇叫嚷,认为人类疯了。 但人类杀猴子算是什么罪过吗? 算吗? 他记得五台似乎有道菜叫做生吃猴脑?把一只活生生的猴子带来,掀开天灵盖,用勺子挖出新鲜的脑子,将其当做美味品尝。 这不是挺稀松平常的吗? 人类残杀低等灵长类生物,并不觉得有什么,顶多受到一些道德层面的谴责。 人类认为,杀死低于自己物种的生物无可厚非。 因为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手握生杀大权。 第12章 所以,人类被比人类站在食物链更上一端的,更高等的生物杀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对吗? 人类要吃肉,要摄取蛋白质,讲究营养均衡,所以杀死猪,杀死牛,杀死羊,杀死鸡,用它们的肉供养自己。 萨菲罗斯要吃生命之流,要壮大自己的力量,所以杀死人类,让人类回归生命之流,让生命之流扩大,用人类的灵魂供养自己。 其中的逻辑一脉相承,非常通顺,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萨菲罗斯不明白为什么他杀人类算做罪孽。 很奇怪,这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没什么特别的,萨菲罗斯只是做了人类都做的事而已。 因此,他搞不懂为什么克劳德总是不理解他,明明他不难理解。 萨菲罗斯没有发过疯,他做事的逻辑一直很通顺。 萨菲罗斯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悲惨的,选择杰诺瓦更不是某些记忆中臆想的所谓“崩溃”,他只是很简单的选择了更高等的生命,更高等的文明,这是一种伟大的升华,而非退无可退的堕落。 萨菲罗斯选择了更伟大的使命,更崇高的目标,更不朽的存在。 他挥挥手,挥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奇怪的臆想看到了萨菲罗斯的伪装,并且无比渴望这就是真正的萨菲罗斯,希望萨菲罗斯继续让渡自己的利益给人类,继续和低于自身的种族为伍,为低于自身的种族当成工具利用,奉献力量。 它们不愿意看到萨菲罗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不愿意看到萨菲罗斯选择更高等的种族。不愿意看到萨菲罗斯伪装下方真实的存在。 它们没有看见萨菲罗斯,它们看见的是一个披着萨菲罗斯的外皮,内里包裹着它们自己的利益和欲望的东西。 这些记忆对萨菲罗斯来说一文不值。 但克劳德看见了。 只有克劳德看见了。 克劳德没看见自己的利益,他看见了萨菲罗斯。 第7章 太安静了,萨菲罗斯想。 这当然不是他的听力机能出现问题,也不是说一夜之间他周围的环境突然变成了真空。 只是克劳德不再说话了。 萨菲罗斯当然还能听见一些声音:克劳德的走路声,克劳德进食的咀嚼声,克劳德的呼吸,克劳德的心跳……不论是作为曾经的神罗英雄,还是现在的星球灾厄,他的听力都非常敏锐。 但克劳德不说话了。 克劳德不是多话的人,萨菲罗斯了解这一点,但问题在于,在此之前,克劳德每天至少会对萨菲罗斯说点什么,回家了会打声招呼,离开前会说要出门了,有时还会低声嘟囔着抱怨一些他碰上的烦心事。萨菲罗斯每次都很有礼貌的在听。 克劳德的声音有点像天上的星星,不像太阳那么灿烂,没有月亮那么浪漫。 星星时常会被人忽略。 但萨菲罗斯不会忽略,他是杰诺瓦,杰诺瓦不会忽略星星。 星星是杰诺瓦的应许之地。 萨菲罗斯很烦躁。 这有点像一个缓慢的下坡,坡度非常缓慢,但你知道你正在往下走。 他有点想开口问,他已经积攒了相当可观的能量。虽然开口的结果可能是被克劳德送回生命之流,但萨菲罗斯还是决定开口问问题。 作为一个谨慎周到的人,萨菲罗斯考虑了一下克劳德的接受能力,计算自己开口后能在盖亚表面停留的时间。 算上克劳德克服心理障碍对这副幼年状态的身体下手的时间,萨菲罗斯本身的反抗部分,他们简短的战前对话大约只有两分钟左右。 时间有限,问题必须精简,通俗易懂的同时还应该有概括性,所以萨菲罗斯不能询问很多,他得把自己这段时间碰到的所有问题揉在一起。 这有点困难。 因为问题有点多。 但这难不倒他。 萨菲罗斯花了点时间,出色的把遇到的所有问题融合在一个简短的问话中: 【克劳德,你为什么不愿意当星星,非要当一片云?】 云聚拢在一起,给人遮阴,为大地降雨,一遍一遍的形成又消失,消失又形成,被狂风撕扯,被热气吹散,被小水珠压低,但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聚拢。 付出的多,得到的少,听着就累。 不如当个星星。 云的待遇可没星星好。 人类起码会给星星起名字。 萨菲罗斯审视了一下,认为这个提问既通俗易懂,又有很强的概括性,包含了萨菲罗斯想要知道的所有问题。 萨菲罗斯很满意。 其实他也有点想知道有关自己的一个问题。 杰诺瓦应该追逐星星,但为什么萨菲罗斯对云着了迷? 克劳德还没回来,萨菲罗斯有充足的自我思考时间,他开始推算答案: 杰诺瓦只应该追逐星星。 克劳德是云,但这不妨碍萨菲罗斯追逐他。 答案:克劳德有成为星星的潜力。 显而易见,云是不能变成星星的,但萨菲罗斯是杰诺瓦,他实在没道理去追逐一片云,这是不合理的。 所以云可以变成星星。 这样就正常了。 至于常识,物理规律……这些在克劳德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因为克劳德是一片非同寻常的云,总能出乎所有人——包括萨菲罗斯——的预料。 第18章 克劳德呼吸一窒,一股类似愧疚的情绪慢慢涌上来。 “对不起。”他喃喃地对着眼前这束银发开口:“没有照顾好你。” 克劳德拿来剩余的编织材料,挑出一根丝线,试图缠住银发被整齐斩断的那段,但银发实在太厚,绑不结实。 其实只是克劳德用力太轻,因此一提起来就松散,然而面对如此美丽的一截银发,谁能狠下心用力呢? 他只好将银发分开,一份一份分开绑,最终再用一条丝线汇总,绑到一起。 克劳德把绑好的银发挂起来,拿来湿巾轻轻擦拭,一如他擦拭芬里尔的外壳。 这束银发漂亮,顺滑,手指不经意间穿过,带来凉丝丝的感觉。 克劳德用梳子梳理,从最上部到尾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发结。 霎时间,他想起曾经看过的广告,鬼使神猜的把梳齿嵌进银发的顶端,然后松手。 梳子迅速滑落,掠过发尾,“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声音不大,但吓了克劳德一跳。 克劳德把这束银发挂进了衣柜。 半个月后,他买了新衣柜。 萨菲罗斯在生命之流里注视着这一切。 得益于之前在那具复制体内的经历,萨菲罗斯摸清了生命之流的原理,这一次再度重返,他游刃有余了许多。 起码不必再调动全副精力来对抗生命之流的蚕食了。 他看着克劳德忙忙碌碌,先找替代材料练手,接着又因为成品不够完美而仔细研究,最后不得不求助那个黑发女人。 然而,等那个黑发女人将制作好的踏脚垫给了克劳德后,克劳德或许是自卑,或许是自暴自弃,总之,他放弃了编织。 可怜的克劳德。 萨菲罗斯想:没有我的的引导,他什么也做不好。 这个事实让他心中漫起一些愉快的情绪。 好吧。 他对自己说:我总会给克劳德引导的。 —— 早晨六点,克劳德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竖曈。 “你好,克劳德。” 优雅柔滑的声音,不速之客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 “这次我没有太多时间。”萨菲罗斯说:“克劳德,你最好现在起床。” “……什么?” 克劳德一开始有些茫然,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很快,大脑开始清醒,他应激地从床上跳起,想去拿六式。 “克劳德。”萨菲罗斯看着他,目光带着严厉,语调略有训斥:“我说过,这次我没有太多时间。” 克劳德茫然地看着他。 萨菲罗斯在桌边坐下,理所当然:“因此,最好有效率的利用。” “过来坐下。” 原本被克劳德用透明封装袋好好地装着的银发被取出,随便地摊在桌面上,克劳德一束一束绑好的丝带也被解开。 克劳德看了看萨菲罗斯,又看了看周围,断定:“我在做梦。” “不要胡言乱语。”萨菲罗斯的语调带着斥责:“你浪费了很多时间,克劳德。” 克劳德又看了看萨菲罗斯,对上一双严厉的绿眼睛。 “克劳德,过来,坐下。” 这是梦,克劳德想。 他过去了。 接下来的事是超现实的,即便是在梦里,也有点太荒诞了。 在萨菲罗斯的指导下,克劳德完成了一条做工精美的……毯子? 大部分由克劳德动手,较难的部分则由萨菲罗斯亲自完成,期间,因为材料有所短缺,萨菲罗斯又斩断了一次他的头发。 结束后,萨菲罗斯站起来。 “很好。”他说。 他化成一片黑雾消散前,用火焰魔法把蒂法给克劳德编织的踏脚垫烧成了灰。 克劳德有些晕头晕脑,猜测自己幻想症发作。 但几天过后,被烧成灰的踏脚垫依旧没有出现,而那张华贵的银色毯子仍然在他的出租屋里。 克劳德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先把事实简单的罗列了一下: — 1.萨菲罗斯送了克劳德一捧他的银发。 2.萨菲罗斯留下了一本编织教程手册。 3.萨菲罗斯现身,手把手教克劳德把他的银发编织成了一张毯子。 — 克劳德盯着眼前这张漂亮的有点不真实的毯子,脑海一片空白。 他想起萨菲罗斯上次战斗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克劳德,我希望你喜欢。” 礼物……吗? 克劳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张银色方毯,他对着银毯发怔。 两天后,他把这张毯子放进密封袋,挂到了新衣柜里。 他不明白。 一年后,萨菲罗斯再一次降临。 克劳德捧着银发走回了出租屋。 他不知所措,仍旧把银发梳理好,放进密封袋挂进了衣柜。 萨菲罗斯又一次降临时,克劳德没有第一时间和他打。 “……我给你……准备了东西。” 他没有说很多,简短的说完,就闭了嘴。 萨菲罗斯轻微歪了歪头,为了汲取生命之流的力量,这段时间他心无旁骛,不知道克劳德做了什么。 正宗在他手中消散,萨菲罗斯跟着克劳德走向出租屋。 第22章 早餐后,克劳德看着萨菲罗斯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萨菲罗斯没吃那块面包,克劳德把东西收了起来。 克劳德曾在心底竖起了一尊名为“萨菲罗斯”的神像。 那时神像沐浴在阳光下。 后来阳光消失了,天空下起了永不停歇的雨。 恨意像潮湿,在克劳德心底永远蔓延,无法消退。 但神像依旧矗立在那里。 圣洁的神像,潮湿的神像。 同样永远矗立。 克劳德没和萨菲罗斯这么心平气和的相处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一个梦,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僵坐在原地,不知道是该毁约,杀了萨菲罗斯;还是遵守承诺,再和萨菲罗斯待上一段时间。 如果只有杀了萨菲罗斯这一个选项,那么克劳德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但现在因为爱丽丝的请求,克劳德不得不坐在这里,和萨菲罗斯面对面。 他没想过萨菲罗斯会答应。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萨菲罗斯居然同意了,克劳德联想起爱丽丝曾经说的“萨菲罗斯在生命之流里总是生气”,或许,对萨菲罗斯来说,生命之流令人无法忍受,所以总是笑着的萨菲罗斯在生命之流里也忍不住要生气。 “你……准备……?”克劳德本来想问萨菲罗斯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准备做什么,但喉咙很快哽住,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萨菲罗斯的绿眸看过来,他听懂了克劳德的意思,如实回答:“等确认没有问题后,我们就战斗。” 萨菲罗斯没说确认的是什么问题,克劳德也没有问。 最后,克劳德告诉萨菲罗斯,不要伤害他的伙伴和家人,也不要在盖亚上大开杀戒。 萨菲罗斯同意了。 这算不上一个条件,萨菲罗斯的目的是为了确认克劳德没有问题。 短暂的停战时光持续了一个星期,萨菲罗斯确认了克劳德没有任何问题,萎靡不振的精神也在萨菲罗斯每晚织就的绿色梦境中逐渐振作,萨菲罗斯很满意。 克劳德刚好也没有理由继续挽留,他在心里默默对爱丽丝说了声对不起,拿起六式和萨菲罗斯走向旷野。 他们再一次打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实力都有所上涨,因此战况也格外激烈。 战斗结束时,克劳德几乎遍体鳞伤。 血浸透了他的黑衣。 萨菲罗斯消散前给克劳德施展了一个高级治愈术。 克劳德很震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萨菲罗斯理所当然地回答:“为了抵抗风险。” 克劳德是他的宿敌,他的同类,萨菲罗斯不想有什么生物趁着克劳德虚弱时发动袭击。 这次他依旧给克劳德留了东西,除了长长的银发外,还有牧场主每天将一瓶新鲜牛奶免费送上门的承诺。 顺便,萨菲罗斯知道,牧场主不会再向克劳德收取每月的寄养费了。 爱丽丝匪夷所思地看着返回生命之流的萨菲罗斯。 尽管她已经不再需要呼吸,仍旧做出了深吸一口气的动作。 “你为什么回来?”她问。 萨菲罗斯回忆着克劳德吃惊不已的表情,不耐地看了爱丽丝一眼:“走开。” 爱丽丝:“……” 太好了,她想,真是彻头彻尾的两个白痴: 克劳德一个星期没有工作,待在出租屋里和萨菲罗斯干瞪眼。萨菲罗斯也不遑多让,他坐在椅子上守了一个星期的夜,纠正了克劳德睡觉时用口呼吸的习惯,顺便抓住克劳德洗澡的空隙带着正宗把一个小牧场主吓得面如土色。 一个星期里,两个人一共就说了三十七句话,其中一个句式重复的最多: “早上好/晚安,克劳德。” 爱丽丝数了。 她看着那团代表着萨菲罗斯的黑雾,又瞅了正在仔细梳理银发的克劳德一眼,感到匪夷所思。 她小心的游荡到黑雾附近,谨记着保持一段距离,想启发一下萨菲罗斯:“你知道吗,我和扎克——” 萨菲罗斯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没兴趣听你那不值一提的个人过往,在我面前消失,古代种。” 爱丽丝:“……你知道吗,我和克劳德一起……” “闭嘴,滚远点。” 爱丽丝不知道该说什么,黑雾萨菲罗斯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更不善,她赶快走开了。 随后她在心里想:白痴。 不折不扣的那种。 她往盖亚上看了一眼。 克劳德已经把萨菲罗斯留下的那段银发梳理好,放进了密封袋,挂到衣柜里。 新衣柜空荡荡的,里面挂着一整排密封袋。 他的衣服和一些杂物在旧衣柜里。 然后克劳德走出卧室,关上门,到客厅角落那个狭窄的地铺上蜷缩着躺下了。 虽然萨菲罗斯是个白痴,爱丽丝想,但起码,他和克劳德待在一起的时候克劳德睡的是床。 —— 牧场主早晨六点半来送牛奶。 克劳德正好要出门,和他打了个照面。 “怎么了?”他有点紧张:“露西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牧场主瞅着他,记忆控制不住地回到了三天前。 当时他正和妻子一起围在火炉边懒洋洋的享受他们的夜晚,奶油蛋糕和红茶的香气在屋里飘荡,他坐在躺椅上听妻子弹奏钢琴,旋律优美的琴声让他沉醉。 第27章 蒂法也有些狐疑地看过来。 黑眼圈没有了,气色变好了,脸还圆了一点,下巴不再尖得像个钉子。 “没有。”克劳德最近忙着看管他的宿敌,哪有空谈什么恋爱? 这次的主角是蒂法,见克劳德这样说,大家善意的打趣几句之后,就转移了目光,开始给蒂法送生日礼物,祝她生日快乐。 生日宴举行到一半,克劳德的phs突然响了起来。 他很快挂断,但没过多久又响了起来。 一连来了十几个电话,一看联系人,都是神罗那边的,克劳德烦不胜烦,正想调成静音,蒂法就说:“克劳德,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克劳德想着神罗能有什么急事,但在下一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还是接了。 “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变大,“等,等一下!”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了过来,但克劳德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萨菲罗斯,别杀路法斯!” 在场所有人:“……?” “…………!!!” 啊? —— “……可以请你把刀放下来了吗?” 萨菲罗斯皱了皱眉,放下了正宗。 曾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这位银发的煞神提着刀从大门走进来,所有试图阻挡他的人都被正宗挑起衣物拎起随意扔到一边。 塔克斯们拦不住他,开始疯狂给克劳德打电话。 在这紧要的关头,克劳德却不接!雷诺的心跳速率越来越快,再又一次电话被挂断后,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于心脏病了。 萨菲罗斯步伐平稳的前进,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所有阻碍他的人,一脚踢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抬起了正宗。 刀尖直指路法斯·神罗。 在这生死关头……盖亚保佑,克劳德终于肯大发慈悲的接了电话。 “喂?” 不耐烦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萨菲罗斯皱了皱眉,伸手直接从雷诺手里拿走了phs:“是我。” “啊?” 总裁办公室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紧张的快集体心脏病发作。 萨菲罗斯却平淡地开口:“克劳德,路法斯是你的同伴吗?” “当然不是。” “那么。”萨菲罗斯继续:“路法斯死亡会让你感到悲伤吗?” “呃……我觉得不会。” 塔克斯们:“……” 路法斯:“……”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喂,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啊,那就好办了。”萨菲罗斯准备结束通话:“祝你愉快,克劳德,再见。” 然而就在他即将挂断时,克劳德意识到了不对劲:“等等!” “有事?” “你在干什么?” 萨菲罗斯平淡道:“准备杀死路法斯。” “什么?!” “等,等一下!” 克劳德急匆匆的问:“你为什么要杀了路法斯?” 萨菲罗斯言简意赅:“为了财产。”他补充道:“我注意到你的积蓄似乎不多了。” 对面那头的克劳德似乎语塞了一小会,随后说道:“萨菲罗斯,别杀路法斯。” 萨菲罗斯蹙眉,又和克劳德说了几句话,最后他说:“既然是你的要求,那么我会放弃杀死路法斯。” 通话结束,总裁办公室里还是一片沉默。 萨菲罗斯放下刀,转身准备离开。 “……因为克劳德积蓄不多了,所以你准备杀了我,把我的财产给克劳德?” 路法斯在他背后开口,尽管刚刚面临生死关头,他此刻的嗓音还是比较沉稳。 萨菲罗斯承认:“是的。” 塔克斯们和路法斯都噎住了。 雷诺几乎要抓狂了:“你可以问!” 萨菲罗斯要是开口问了,谁敢不给啊?!何必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吓死人了! 萨菲罗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人类想要蜂蜜,通常直接去蜂巢拿,不会询问蜜蜂的允许。” “……” 妈的,差点忘了这位不是人了。 路法斯脸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深吸口气,勉强扯出礼貌性微笑:“我很快会送一部分神罗股份过去,克劳德会拥有可观的分红。” 萨菲罗斯没对此作出什么回应,他离开了。 他前脚走,克劳德后脚不久就赶到神罗。 “哎哟。”雷诺阴阳怪气:“我们的大英雄来啦,您贵脚踏贱地,有何贵干呐?” “萨菲罗斯去哪了?” 雷诺:“您的男朋友除了你们的爱巢之外还能去哪儿?” 克劳德:“……” 有病,他想,塔克斯疯了。 他不管胡言乱语的雷诺,骑上芬里尔就往小木屋赶。 萨菲罗斯来给他开门。 克劳德松了口气。 他想指责萨菲罗斯,措辞了半天,最后说:“谢谢你没杀路法斯。” 路法斯是个混蛋,这不假,但克劳德从没想过要他死。 “不客气。”萨菲罗斯平淡地回应。 晚一点的时候,蒂法他们敲响了小木屋的门。 克劳德不想开,但他的同伴们够执着,最后他还是去开了门。 萨菲罗斯并不在客厅,朋友们只看到了低着头的克劳德,以及一个看上去很舒适的客厅。 第28章 巴雷特余光扫到了放在门口的踏脚垫,第一眼觉得很贵,思路歪了一下,想克劳德怎么买了这么昂贵的一个踏脚垫,这不像克劳德的风格。 然后他越看越觉得不对。 最终,他把地毯的颜色和那个银发混蛋的头发颜色对上了号。 他哽住了,指着踏脚垫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顺着巴雷特手指的方向看去,全部呆住了。 然后他们再抬起头,发现了客厅里无处不在的银发制品: 地毯,垂挂装饰,门帘,小筐子,装饰花……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哑口无言,心里很震撼。 克劳德不会把萨菲罗斯薅秃了吧? 没想到克劳德还有这样的本领。 这真的是……呃……令人印象深刻的…… 冲击力过大,以至于他们忘记了原本的目的。 文森特轻咳一声:“我有事,我先走了。” 巴雷特:“我也有事!” 蒂法:“我的菜还在烧,得走了。” 纳纳奇:“我饿了。” “再见,克劳德!” 纳纳奇还主动把门带上了。 克劳德:“……” 不管怎么说,这一关好歹过去了。 萨菲罗斯又管教了克劳德一段时间,认为一切顺利,克劳德不再有出问题的风险。 是时候进行他们推迟已久的战斗了。 但古怪的是,萨菲罗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并不感到兴奋。 然而他还是提出了。 克劳德一愣,看上去有点惊讶,又有点闷闷不乐,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好,拿起了六式。 他先走,萨菲罗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拿出路法斯送来的股份文件,放在桌上压好,简单的留了个纸条说明,优美的笔迹道: 【这一次的礼物】 然后他也出去了。 最后,克劳德一个人走回来。 他身上没有伤,这次萨菲罗斯又给他释放了一个高级治愈术。 回到屋里,他开了灯。 灯泡也被换了,萨菲罗斯认为原来的廉价灯泡会对视力造成损害,给克劳德全换成了暖黄色的高级灯,不是杰诺瓦拟态,而是电话订购,不知道后来萨菲罗斯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然后克劳德看到了桌上的文件和字条。 他拿起字条看了好久。 即将入睡时,他习惯性的想找他的地铺,但没有找到,过了一会想起来,之前萨菲罗斯教训了他一顿之后把克劳德的地铺销毁了。 “到床上去睡。” 萨菲罗斯这样命令。 他的声音似乎又在克劳德耳边响起。 于是克劳德服从了。 他躺到了萨菲罗斯卧室的床上,视线总不由自主地落在床边空荡荡的椅子上。 这天晚上,克劳德没有睡着。 萨菲罗斯在生命之流里看到这一切,皱起眉命令:“闭眼。” 克劳德没反应。 哦,现在克劳德听不见他。 萨菲罗斯感到烦躁。 不该这么心急,他才刚走不久,克劳德就故态复萌了。 爱丽丝看了萨菲罗斯一眼:“萨菲罗斯,你爱上克劳德了。” 萨菲罗斯正在烦躁,听见古代种的胡言乱语,想也不想就驳斥道:“愚蠢,别来打扰我,马上消失。” 爱丽丝气笑了:“好好好,那你不爱克劳德,克劳德也不爱你,克劳德会爱上别人,哼,别的杰诺瓦。” 萨菲罗斯被激怒了:“滚远点,你这混蛋!” 第12章 萨菲罗斯不平静,古代种这一次真的把他惹恼了。 原本平静了许久的心绪又开始沸腾,暴力的愤怒在体内燃烧,他身边的绿色暖流纷纷惊惧的避开,以免被污染侵蚀。 爱丽丝早就聪明的远远躲开,双手环胸地注视着那团不断膨胀收缩的黑雾,用鼻子“哼”了一声。 白痴,她心想。 然而萨菲罗斯的愤怒并没有延续太久,他看着克劳德,一段时间过后,他平静了下来。 不过这平静很快又被打破。 —— “斯特莱夫先生……那位,好长时间都没看见了,他去哪儿了?” “他……被我送回生命之流了。” “真的吗?那他……呃,还会回来吗?我是说……嗯,多久?你知道,就是……正常人都会害怕他的。” “……或许半年,或许一年。” “是吗?真是太好了。” 一个星期后: “真的非常抱歉,斯特莱夫先生,我们的牧场最近又扩建了,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您看您可以自己去拿牛奶吗?真的万分抱歉。” “……好吧。” 克劳德一次也没去过,他再也没喝过牛奶。 —— 萨菲罗斯怒气勃发。 “愚蠢的人类。”他森冷地开口:“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爱丽丝冷不丁地开口:“你为什么生气?” 她没等萨菲罗斯回答,接着道:“你不是杰诺瓦吗?杰诺瓦又没有人类的情感,就算你打算惩罚他们,也不应该生气。生气是没有效率且不必要的,这毫无意义。” 最后那句话,爱丽丝模仿了萨菲罗斯之前的口吻,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听起来公事公办。 第29章 萨菲罗斯冷笑着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足够有力的论据来驳斥古代种的话。 的确,古代种说的话就是萨菲罗斯之前的理论,她只不过是照搬。 但是萨菲罗斯心中的怒火依旧在燃烧。 爱丽丝乘胜追击:“承认吧,你爱上克劳德了,你生气是因为他们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克劳德。” 萨菲罗斯不理会她了: “走开。” 等到古代种走的够远之后,萨菲罗斯开始思考。 爱?这个概念对萨菲罗斯来说是陌生的,且被他视为低级的人类情感之一,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个。 他依旧认为他和克劳德之间的关系不是爱,但为何爱丽丝之前说的那句话如此深的激怒了他? 胸腔中涌动着一种怪异的感觉。 爱? 古代种逃跑前在边缘留下了一小块记忆碎片,萨菲罗斯考虑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捡起来看看。 然而很快他就大失所望,这块记忆碎片毫无参考意义,只是记录了古代种和扎克斯·菲尔之间不值得一提的愚蠢爱情,他们双方都为那八十九封未寄到的信感到深深的遗憾和留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制作花车,叫卖花朵,什么米德加充满鲜花,钱包里充满金钱……萨菲罗斯没看完就把这块记忆碎片扔了。 它很快融入进绿色的暖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爱是萨菲罗斯活着的时候一生都触碰不到的课题,他没有爱,也没得到过爱。父母之爱,他没有。友情之爱,他没有。伴侣之爱,他同样也没有。 但萨菲罗斯不以为意,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些低级的人类情感,他对人类做研究的时候收集过广泛的样本和材料,他见过父母和子女因为利益反目,见过朋友因理念或利益分道扬镳,也见过伴侣因为出轨或各种其他情况情感破裂。 甚至他自己就亲身经历过被所谓友人背弃的部分。 这就是爱? 一个脆弱的,容易消失变质的东西。 华而不实,没有用处。 萨菲罗斯不需要。 ——“好好好,那你不爱克劳德,克劳德也不爱你,克劳德会爱上别人,哼,别的杰诺瓦。” 然而,重新回忆起这句话时,萨菲罗斯依旧感觉被深深的激怒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萨菲罗斯尝试着想象刚刚古代种的那个记忆碎片,然而不到五秒就放弃了。 真愚蠢,完全不值得参考。 萨菲罗斯不仅没从古代种和扎克斯·菲尔之间的互动感受到吸引力,反而嗤之以鼻。 他才不会让克劳德在这种没用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爱丽丝看着他,最后道:“如果克劳德被其他人吸引,把对你做的一切事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你怎么办?” 萨菲罗斯理所当然:“他不会。” 爱丽丝:“……我是说假如。” 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假如。” “万一……” “没有万一,收起你的妄想。” 萨菲罗斯观察了一会执着的古代种,推断出了她如此不依不饶的原因: 根据萨菲罗斯查看过的那块记忆碎片,当古代种和扎克斯·菲尔陷入爱情时,菲尔会主动为古代种付出,保护她,照顾她。 她和克劳德是朋友,她希望克劳德过的好,而显然事实证明克劳德总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因此,如果古代种能够说服萨菲罗斯,让萨菲罗斯相信自己爱上了克劳德,她就能成功为克劳德寻找到一个无怨无悔的全职保姆。 事情就是这样,古代种说这些话是为了克劳德的利益考虑,否则,她有什么理由要忍着对萨菲罗斯的恐惧,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重复着什么爱不爱的废话? 想明白之后,萨菲罗斯轻蔑地对古代种说道:“克劳德是我的同族,我唯一的对手,我理所当然会照管他,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爱丽丝:“……?” 她不知道萨菲罗斯在说什么,正想发问,但显然萨菲罗斯已经不打算再理会她,重新沉迷进关注克劳德的状态中去了。 萨菲罗斯再一次降临的时候是冬天。 他积攒了整整九个月的愤怒与不满,以至于克劳德看到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萨菲罗斯没召唤出正宗,他大步朝克劳德走来,银色的眉压着绿色的眼,没有笑意,整个人阴沉沉的。 克劳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克劳德。”他声音沉沉,带着克劳德熟悉的训斥语调:“你又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呃,什么?” 的确,萨菲罗斯曾经精心照管的成果全都消失不见,克劳德又瘦了下来,眼睛下方围着一圈青黑,下巴尖尖的,只在骨头外浅浅包了一层皮。 萨菲罗斯在克劳德身上填入的婴儿脂肪全都消失了,气色红润的克劳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疲惫又干瘪的克劳德。 这一事实让萨菲罗斯极度不满,他无视了克劳德手中锋利的六式,这把曾几次将他送回生命之流的凶器,只是皱着眉训斥他,以首领和家长的身份。 克劳德做好准备来决斗,战斗开始前却先被自己的宿敌教训了一顿,他茫然的站在原地挨骂,最后垂头丧气地跟着萨菲罗斯回了小木屋。 第30章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萨菲罗斯以主人的姿态踏入屋内,屋里空荡荡的,家具的位置没有变化,但所有曾经被摆放出来的银发制品都被克劳德收了起来,萨菲罗斯在生命之流里看见了全部过程。 ——克劳德老毛病又犯了,把这些应该派上用场的东西装进密封袋藏进新衣柜里。 当时他在生气,古代种小声的给克劳德找补:“克劳德是舍不得,他很珍惜。” 萨菲罗斯沉默了一会,他不是很明白,只是说:“我又不是只给他一次。” 有东西就要用,又不是说等东西用坏了或者用旧了克劳德就会失去它们,萨菲罗斯还会再给新的。 萨菲罗斯知道克劳德不擅长向他人索取,但他决定改掉克劳德这个坏习惯。 既然这么喜欢这些东西,那么在用旧,弄坏了之后,就来向萨菲罗斯索取新的,不必为保存完好而束之高阁。 萨菲罗斯又不是不肯给,克劳德是他唯一的同族,萨菲罗斯不给他给谁? 于是克劳德皱着脸,感到委屈和痛心,不得不把他珍藏的宝贝拿出来,放在各个地方,任由它们和空气中的灰尘接触。 他感觉心都在滴血。 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萨菲罗斯检查了冰箱,毫不意外的发现了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块干瘪的临期面包。 克劳德得到了神罗送来的分红,但他决定把钱攒起来供可能会在盖亚上停留的萨菲罗斯花费,自己仍旧省吃俭用。 萨菲罗斯怀着怒气拿走了克劳德phs,克劳德本来想反抗,但看了一眼萨菲罗斯的脸色,最后还是默默的交出了自己的phs。 通讯录里多了几个高档海鲜供货商的联系方式,克劳德拿到分红后曾经询问过价钱,得到答复后就默默把路法斯打来的分红收好,继续啃干面包。 萨菲罗斯闭了闭眼睛,把这几个供货商的联系方式删了。 克劳德又挨了两句训。 他感觉自己很冤枉,低着头,紧紧闭着嘴。 然后萨菲罗斯走到门外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真稀奇,克劳德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路法斯的声音里带着戏谑。 “是我。”萨菲罗斯冷淡的回答。 路法斯:“……” 他沉默了一小会,重新开口,语气变得正式又礼貌:“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萨菲罗斯冷漠而简要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的。”路法斯松了口气:“放心,我们一定做到。” 雷诺和路德原本在休假,然而曾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出外勤收集线索?呃……什么,好,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和路德面面相觑,两张脸样貌虽然不同,但很快散发出同样的浓浓的打工人怨气。 “走了。”雷诺深吸一口气,以嘲讽的语气开口:“去给咱们那位坏脾气的国王陛下效力。” “妈的。”走在路上雷诺还在抱怨:“这家伙的胆子比我们都大,他可真行。” “商人就是这样,天生的欺软怕硬。”路德耸耸肩,“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敢铤而走险。而且克劳德看上去确实……嗯……” “喂。”雷诺指出:“注意言辞,你把我们社长也骂进去了。” 路德立刻闭了嘴,假装自己什么话都没说。 两天后,神罗以侵犯肖像权,违法占用他人财物牟利,以及虚假宣传的罪名把乔治亚牧场告了。 由于准备充分,证据确凿,形势几乎一边倒。 曾以最精确的计算,榨出了乔治亚牧场从克劳德将奶牛露西放到他们那边寄养以来赚到的所有额外钱财。 奶牛露西也被收走,被神罗交给他们自己麾下的牧场照管,当然,这牧场是新开的。 结束后,乔治亚一家面如死灰,他们失去了这段时间赚到的所有额外财富,从大富豪变回了原本的状态。 然而他们已经习惯了纸醉金迷的新生活,再回到从前的小康状态简直难以忍受。 “他不是英雄吗?”牧场主的大儿子红着眼睛,义愤填膺:“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们做错了什么?!他这样配当一个英雄吗?” 他要去向克劳德讨个公道。 然而在他出门之前,一位不速之客却先到场了。 “人类。”高大的银发男人徐徐落地,手握长太刀缓步走来。 他翠绿的竖曈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你们竟敢无视我的权威,违背我的命令。”他冷淡道:“原本我想把你们一家五口的人头送给克劳德,让他看清人类的卑劣,我想,你们还没忘记你们曾经选择的道路吧?” “我告诉了克劳德,你们完全听从于我,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他过敏,却仍旧赠送给他牛奶。” 长长的太刀轻轻一扫,一张昂贵的古董餐桌便分成了两半。 “但最后,他却请求我不要杀了你们。” 绿色的眼眸一扫,带着讥笑:“但我知道,你们骨子里带着卑劣,于是我要求神罗夺走了你们的钱财。” “失去财富的滋味不好受吧。”银发的男人冷淡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挽回,去找克劳德,责骂他,侮辱他,让他赔偿你们的损失,只要让他伤心难过,我就让神罗把你们的财产还给你们。” 第31章 萨菲罗斯离开了好一会,屋子里依旧没人说话。 牧场主和大儿子对望了一眼,他们的眸子里鼓动着野望和贪婪。 这很简单,不是吗? 克劳德又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低风险,高回报,有什么理由不干? 然而突然间,星球英雄那张消瘦沉默的面容在他们面前闪过。 野望和贪婪慢慢被羞愧和坚定取代。 牧场主挪动肥胖的身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以贪便宜,但我不能烂到根子里啊。” 大儿子没说话,他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挣扎的很艰难。 最后,他点头: “我们……我们搬家吧,去另一个大陆。” “我们有手有脚,有经验,总能东山再起的。” “是,自己踏踏实实赚来的钱,用的才踏实。” 一家人很快达成了协议,开始收拾行装。 很快,他们低调的离开了。 萨菲罗斯的情绪没有半分波动。 如果他们真的打算来责骂侮辱克劳德,那么萨菲罗斯会在他们见到克劳德之前让正宗染上鲜血。 现在他们走了。 他们心中剩余的善意为自己挣来了活命的机会。 这就是普通的人类。 没什么特别的,和萨菲罗斯曾经研究过的人类如出一辙。 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克劳德全程一无所知,萨菲罗斯也没有告诉他。 他往克劳德面前摆了一瓶鲜奶,言简意赅:“喝。” 克劳德:“……我不喜欢喝牛奶。” “我是个成熟的男人,我喜欢喝酒,越烈越好。” 然后他因为对萨菲罗斯撒谎被训了。 “你可以对任何人说谎。”萨菲罗斯平淡地打开瓶盖,把牛奶瓶推过去:“除了我。” “同样,我也不会对你说谎。” 我们是互相唯一的同族,关系是不一样的。 克劳德谎言被拆穿,耳根红的滴血,最后还是默默的把牛奶喝了。 在他窘迫的不行的时候,萨菲罗斯补充:“从明天开始,神罗会派人每天送牛奶过来。” “银行卡给我。”萨菲罗斯继续道。 克劳德只有一张卡,里面装着路法斯打来的分红和他自己的全部积蓄。 他交出卡的时候,心里还挺庆幸: 幸好只是让他交卡,不是逼他交出银色地毯或者逼他在银毯上踩一脚。 “这幢房子太狭小了。”萨菲罗斯向克劳德说明了他的意图:“我要建造一幢新的。” 或许克劳德状态不佳是因为居所的面积问题,住所太过狭小会让人感到焦虑不安。 而克劳德则把萨菲罗斯的话自动理解为:这里太小了,我要住在大一点的地方。 好吧,克劳德没有异议。 反正他攒钱本来就是给萨菲罗斯用的,萨菲罗斯纡尊降贵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现在才提出要换,已经忍耐得够久了。 财产的支配权落到了萨菲罗斯的手里,随后木屋里的冰箱堆满了各种食材。 不过他进厨房的时候并没有让克劳德在外无所事事的待着。 “进来。”萨菲罗斯命令:“学习必需的生存之道。” 作为首领,他要教导克劳德很多东西,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尽管萨菲罗斯乐于照管克劳德,但这并不代表克劳德就不用学习了。 会一项技能但不想使用,和根本不会一项技能而无法使用,完全是两个概念。 可惜克劳德在厨艺上真的没有太多天赋,尽管有萨菲罗斯在一旁指导,他做的菜仍旧只是马马虎虎。 克劳德把饭菜端出来,把自己的做的菜摆在自己面前,把萨菲罗斯做的菜摆在萨菲罗斯面前。 萨菲罗斯把它们调换了位置。 “虽然口感不好,但营养价值是相等的。” 克劳德不想让萨菲罗斯吃自己做的菜,他找理由:“我要吃我自己亲手做的,这有意义。” 萨菲罗斯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说实话。” 克劳德:“……我做得不好吃,不想你吃。” “是吗?”萨菲罗斯笑了,决定把这作为一个要挟手段:“如果想要让我满意,你就要勤加练习。” 他吃了克劳德做的菜。 克劳德很愧疚。 他不得不开始勤加练习。 是的,克劳德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杀死萨菲罗斯,但克劳德不能让萨菲罗斯吃难吃的饭。 一段时间后,经过高强度的练习,克劳德弄出来的东西也有模有样了很多。 去第七天堂时,也有能力帮蒂法分担一点了。 蒂法将切好的食材放进锅里,看着克劳德表情严肃,却动作熟练的炒菜,突然有点想笑。 她没有忍,直接笑了:“克劳德好认真。” 能不认真吗?要是不认真,做出来一堆难吃的东西,最后难受的只会是克劳德自己。 蒂法知道萨菲罗斯又回来了,而且现在和克劳德住在一起。 如果是一开始,她会反对,但这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在克劳德和萨菲罗斯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克劳德的气色和精神都变得很好,整个人健康了很多,脸上也有肉了。 而在克劳德独自生活的时候,他的健康状况反而会大幅度下降。 第32章 他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对友人的关心和对仇人的憎恶在蒂法的心里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她轻咳一声拂去思绪,什么也没说。 临行前,克劳德向他们告别:“我回家了。” 蒂法微微一愣。 克劳德从前说的都是:“我走了”“我回出租屋了”之类的话。 而现在,那里居然已经是“家”了吗? 就连第七天堂都没被克劳德当成过家。 “知道了。”蒂法叹气:“克劳德,你要好好的。” 新房子建好了,克劳德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失落。 “你有什么要搬走的吗?”他问。 萨菲罗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过去。” 克劳德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没关系,他想,到时候他再去买新的回来用。 这幢房子由萨菲罗斯设计,是一幢两层半的小别墅,面积很大。 搬家搬了快一天,除去搬运家具外,最耗费时间的是打扫卫生,克劳德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在新房子里擦地板。 “嗯……”他抿了抿唇:“那我回去了。” “你想去哪里?”萨菲罗斯皱起眉:“你要跟我一起住。” 克劳德没想到萨菲罗斯会要求他留下来。 在他看来,萨菲罗斯就应该自己一个人住在豪华舒适的住所里。 还没等他继续想,萨菲罗斯就开口说了下一个话题:“我还没弄清。”他说:“所以我要留下来,直到我弄清为止。” 克劳德没问萨菲罗斯要弄清什么,他也没问萨菲罗斯到底要留多久。 他因为萨菲罗斯要留下而高兴,但这是不应该的 他不能再多问了。 不可以。 萨菲罗斯的确留了很久。 他冬天的时候降临,而现在已经接近夏天。 克劳德越来越习惯和萨菲罗斯住在一起,也习惯了听从萨菲罗斯的管教,学习萨菲罗斯决定教导他的技能。 但他从来没问萨菲罗斯什么时候决定离开,也从来没有请求萨菲罗斯多留一段时间。 他每天都会用剑油擦拭六式的剑刃,使他的武器保持锋利。 以防万一萨菲罗斯决定要和他战斗。 “拿起你的武器。” 一天,萨菲罗斯看着正在擦拭六式的克劳德,开口道:“跟我来。” 克劳德一滞。 他知道又要结束了。 克劳德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简单的接受了萨菲罗斯的决定。 他拿起六式,跟了上去。 然而和他想象中的不同,萨菲罗斯并未摆出战斗的架势,而是走到了克劳德身边。 “我注意到你的战斗多发自本能,野蛮有余,技巧性不足。” “你的攻击方式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只是在不断战斗中逐渐磨炼得强大,你很熟悉我,因此在和我战斗时你的本能弥补了技巧不足的缺点,但这是不够的。” 萨菲罗斯发现克劳德一直每天坚持擦拭武器,看上去表情还带着落寞。 或许克劳德渴望战斗,但萨菲罗斯暂时还不打算离开。 不过,仅仅只是渴望战斗的话,萨菲罗斯有的是办法满足克劳德。 他张开五指,杰诺瓦物质拟态成了一条米德加巨蟒。 “攻击它。”萨菲罗斯命令。 克劳德本能的握着剑冲了上去。 米德加巨蟒对他来说不能再算是一个挑战,他花了十五分钟杀死了它。 巨蟒的尸体化作一阵黑雾聚回了萨菲罗斯的躯体,萨菲罗斯观察了克劳德战斗的全部过程,开始针对不足和错漏的地方进行教导,并传授技巧。 “手臂发力。”萨菲罗斯用靴尖踢开了克劳德的脚,“双脚分开,保持下盘稳定。” “米德加巨蟒善于缠绕,你刚刚被它缠住一次,这是严重的失误。” 萨菲罗斯传授完理论知识,接下来打算实践示范:“退后,注意看。” 巨蟒重新成型。 三分钟后,它化为了黑雾。 其实萨菲罗斯只需一刀就能将它结果,但记得吗,现在是教学,那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克劳德站在后方,注视着萨菲罗斯和巨蟒战斗的身影,恍惚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仍旧是那个小兵,站在将军的后方,被护在羽翼之下。 直到萨菲罗斯提着正宗转身向他走来。 “我模拟了你的力量进行了示范,克劳德,理论上,你可以在三分钟之内将它消灭。” “注意在恰当的时机使用冰魔法。” “现在继续。” 幻想朦胧的轻纱被掀开,眼前又是一条凶恶的巨蟒。 克劳德深吸口气,冲了上去。 “八分钟,不错,但还有进步空间。” “继续。” …… “两分四十九秒,不错,非常不错。”萨菲罗斯轻轻鼓掌:“做得好,克劳德。” 他低头望向克劳德:“你令我刮目相看。” 克劳德望进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呼吸都停滞了。 ——他怎么能让萨菲罗斯失望呢? “现在回去吧。”萨菲罗斯收起正宗,释放了一个高级治愈术,治好克劳德身上的伤,转身迈开脚步,“今天只是开始,你还有很多要学。” 第33章 克劳德轻轻吐气,跟上他。 “……嗯,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萨菲罗斯每天都会模拟出各种高级别的怪物供克劳德练习技能。 然后,他开始给克劳德上人体解剖课程。 克劳德对学习如何将人类一击必杀这件事并不热心,但萨菲罗斯态度严厉,必须要克劳德学。 扎克斯·菲尔的死亡是前车之鉴,萨菲罗斯不会让克劳德在陷入同样境地时无法解决问题。 尽管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克劳德不太可能遭遇类似的场景,但提前训练他的技能很有必要。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注意手势。”萨菲罗斯从背后环着克劳德,宽阔的胸膛挨着克劳德紧绷的后背,他仔细的纠正克劳德的姿势,“在遭遇车轮战时最忌讳的就是浪费力量,只有恰当的支配你的力量,做到不多不少,才有可能突围。” “不要使用蛮力,记住我教的技巧,技巧可以让你省力,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很好,现在练习。” “五千人,现在开始。” 克劳德不停的挥剑,躲避,挥剑,躲避,挥剑,躲避,直到肌肉酸痛,双腿再也无法支持体重为止。 他喘着气,大汗淋漓地脱力倒下,萨菲罗斯用臂弯接住了他。 “做得很好。” 克劳德眨着眼,透过模糊的汗水看着萨菲罗斯完美无瑕的面庞,萨菲罗斯银眉微挑,饱满的唇开合:“我对你很满意。” 一缕银色的发丝垂落下来,落到克劳德的脸颊上,被汗水黏住。 他闻到了玫瑰,雪松,柠檬和冰雪的味道。 哦…… 视野忽然旋转了一下,剧烈晃动后稳定下来,克劳德发现自己在移动。 萨菲罗斯抱着他往出租屋走。 “今天表现的不错,但我相信你还能做得更好,对吗,克劳德?” 克劳德双眼迷蒙,浑身肌肉酸痛,他眨了眨眼,汗水从睫毛上滚落。 “……是……是的……” 他喃喃道:“我还能做得更好。” 萨菲罗斯轻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好孩子。” 是的……他不能让萨菲罗斯失望。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五千人,八千人,一万人,从清晨到日暮西垂,哪怕萨菲罗斯一次又一次近乎残酷的压榨着克劳德的潜力,克劳德依旧坚持下来了。 而当克劳德对敌时,萨菲罗斯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不知怎的,萨菲罗斯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入迷。 哦,这就是我唯一的同类。 多么优秀,多么珍贵,多么出类拔萃。 训练告一段落后,萨菲罗斯会为克劳德演示一些他为克劳德设计的招式。 “你力量不够,因此需要通过冲刺起跳产生的惯性进行跳劈。” 萨菲罗斯平淡地开口:“但同样会带来致命的破绽。” “注意看。”他模仿克劳德的招式,往前冲刺,紧接着起跳,但就在跳起的那一瞬间,萨菲罗斯的身影不见了。 直到他落地,他的身影才重新显现出来。 克劳德看呆了。 “……哇……” “这是我从五台忍者那里学到的招式,他们非常擅长隐匿。这样,你就能在跳起时隐匿身形,藏起破绽。” “过来,我要教你一些要点。” 克劳德抹了一把汗,呼出一口热气,过去了。 “这招式还有一些变体。” 除了隐匿身形外,还能通过高速移动产生的残影扰乱敌人的视野。 萨菲罗斯同样教给了克劳德。 克劳德一遍又一遍的练,当他精疲力竭时,只要萨菲罗斯命令一声:“继续”,无论克劳德的多么疲累,嘴唇焦渴,皮肤热的几乎要着火,骨头嘎吱作响,他都会撑着身体站起来继续。 萨菲罗斯毫无保留,为克劳德查缺补漏,补充短板,扩大优势。 克劳德也从不偷懒,累的半死也要拼命从地上爬起来,完成萨菲罗斯的要求。 “克劳德,做得很好。”萨菲罗斯说。 听见萨菲罗斯的话,克劳德感觉不管做什么都值得了。 萨菲罗斯以首领的姿态教导克劳德,然而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他发现自己逐渐入迷,无法自拔。 天气热了,一天夜晚,克劳德从浴室出来时没有穿上衣。 残余的水滴顺着他的肌理纹路往下流,萨菲罗斯注意到了他胸口的疤痕。 毋庸置疑,那是正宗留下的痕迹。 “过来。”他要求。 克劳德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有点踌躇,不想在萨菲罗斯面前衣着不得体,想套件衣服再过去。 “过来。”萨菲罗斯重申。 克劳德不得已,只好过去了。 “这是我留下的痕迹。”萨菲罗斯脱下手套,苍白冰冷的指尖拂过那道疤痕,克劳德无法自控地颤栗了一下。 “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思念。” 萨菲罗斯柔和地说。 他扔下皮手套,褪下肩甲,将皮质大衣和武装腹板扔下,露出几乎贯穿整个腰部的疤痕。 其实原本没有这道疤,克劳德构筑出的萨菲罗斯是完美无暇的,但随着萨菲罗斯对生命之流的力量掌控度越来越高,他有意为自己创造出了这道疤。 第34章 这是见证,是克劳德和他羁绊的开始,萨菲罗斯认为这值得保留。 克劳德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在即将触摸到的那一刻猛地缩回手,像被烫了一样。 “……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你做得很好。” 萨菲罗斯握住克劳德的手腕,引导他触碰这道疤痕。 “这是我们联系的开始。” 他低声道:“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你的思念。” 克劳德的指尖下是凹凸不平的疤痕,就像一条蜈蚣,勒进萨菲罗斯完美的躯体。 他还是感到抱歉。 萨菲罗斯平静地看着他。 不知怎么的,克劳德不敢看他的眼睛。 夜晚,尽管克劳德已经推拒了很多次,但萨菲罗斯依旧为他守夜。 “睡吧。” 萨菲罗斯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月色流进来,时针一格一格转动。 克劳德睡着了,在一个绿色的,温暖的午后。 时间不断前行,很快到了克劳德生日那一天。 朋友们知道他的情况,有心想要邀请他到第七天堂开一场生日宴,但蒂法看着克劳德归心似箭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是礼物。” 她把朋友们准备的生日礼物递给克劳德,微笑着开口:“克劳德,生日快乐。” 克劳德对蒂法笑了笑:“谢谢。” 他临走前,蒂法突然叫住了他。 “克劳德!” 克劳德回头看她。 蒂法用力抿了抿唇,然后笑了:“你要好好的呀。” “谢谢你,蒂法,我会的。” 芬里尔越驶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看不见。 克劳德推开门进了屋。 萨菲罗斯依旧让他训练。 克劳德也没提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简单洗了把脸就开始完成萨菲罗斯的要求。 直到他几乎体力不支,萨菲罗斯才喊停。 晚饭很平常,自从克劳德开始训练,餐点基本上就都由萨菲罗斯来准备。 萨菲罗斯总是遵循营养优先,口味第二的标准。 但味道其实也很不错。 “克劳德。” 直到克劳德以为这一天就又要这样过去了的时候,萨菲罗斯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拥有的很少。”他示意克劳德跟上他的脚步,“我没什么可送给你的,特殊的物质礼物。” “所以我准备了一些其他的。” 一片黑色的羽翼倏忽间从萨菲罗斯的肩胛处展开,他张开双臂:“克劳德,过来。” 萨菲罗斯伸手揽住克劳德的腰背,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紧接着一个振翅,飞上了天空。 风从他们脸上吹过,萨菲罗斯带着克劳德穿过云层,停在银白而巨大的月亮前。 “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欢。”萨菲罗斯低声道:“我只剩下我的飞行能力还算稍微特殊一些。” “我喜欢。”克劳德深呼吸,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眼前是近在咫尺,又遥远无比的一轮圆月,“……谢谢你,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语气平稳:“不客气。” 他低头看克劳德,翡翠融进了蓝湖。 不知是谁先主动,他们的唇慢慢吻到了一起。 一个浅淡的吻后,他们稍稍拉开了距离。 “嗯……”萨菲罗斯若有所思。 克劳德的大脑一片空白。 萨菲罗斯带克劳德飞的很高,云层在他们脚下。 短暂的寂静后,萨菲罗斯开了口。 他说他终究要以星为舟,前往宇宙,但克劳德还没长大到足够成熟的地步。 “我在等。”萨菲罗斯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柔滑:“我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的足够久,等待你的蜕变。”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如果我永远也蜕变不了呢?” “我说过。”萨菲罗斯回答:“我很有耐心。” “我会等,一直等。” 然后他们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轮巨大的银月,感受风吹过耳边,星星在他们头顶上闪烁,云层在他们脚下飘荡。 克劳德有点困了。 “不。”他打了个哈欠,下巴搁在萨菲罗斯的肩上:“我还想再看一会。” “好的,如你所愿。” 然后克劳德睡着了。 爱是情感,是欲望。 萨菲罗斯希望和克劳德一起生活,和他更加亲密。克劳德也希望和萨菲罗斯一起生活,和他更加亲密。 爱是身份认同。 萨菲罗斯认为克劳德是他的同族,他的半身。克劳德认为萨菲罗斯是他的憧憬,他年少时最美的诗。 爱是对对方价值的承认。 萨菲罗斯认为克劳德是好的,有价值的,珍贵的。克劳德认为萨菲罗斯是无与伦比的,值得珍爱的,万分宝贵的。 爱是关怀。 萨菲罗斯关心克劳德的幸福。克劳德也关心萨菲罗斯的幸福。 萨菲罗斯爱克劳德。 克劳德也爱萨菲罗斯。 风吹过,卷动他们脚下的云,露出地面上的点点星火。 “晚安,克劳德。” 萨菲罗斯在克劳德的额头印了一个吻。 第35章 做个好梦。 一轮巨大的银月洒下光辉,雾纱般笼罩他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