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100男主道心?我是合欢宗恶毒土著反派》 金风玉露一相逢·对路人男做坏事 “你说,金凌风会喜欢我吗?” “哼,人家金凌风乃是湫越宗那光风霁月的大弟子,就凭你?嘿,还真把自己当作仙女啦?” 白露霏刚问完那句话,便有几分悔意,哪曾想还不等她反应,面前这魁梧粗糙的汉子,竟对她毫不容情地羞辱嘲讽。 她暗自紧咬银牙,却未出声,脸上仍挂着那似有若无的笑意。 梁少龙,也就是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见她神色,怕她真生气,忙故作不在意地道:“也就老子宠着你。你可千万别忘了答应我的,帮你做完这场戏,事成之后,要许我真意快活一场!” 若他不觉得她好看,又怎会冒着风险陪她做戏给人看?只是不爽她惦记别的男人罢了。 白露霏听罢,盈盈一笑,笑容飘渺如云间月隐,恰似春暮时的梨花绽放,又如秋夜的露珠晶莹——直教他心砰砰乱跳,手心也沁出了汗,仿佛喝了几百年陈坛的好酒: “自然,那时我便和你做你一直想要的,好不好?嘘,不要说话,听,他来了。” ······ 燏热的夏日午后,郁郁葱葱的官道上,却少见人烟,只有蝉鸣的凄厉不停地嘶沸。一匹马飞驰而过,只见马上男子: 高挑俊逸,如云中野鹤,悠雅清逸。再仔细看,他五官也是极好:肤如雕刻白玉,五官清秀俊雅,眼眸如春日未融化的暖雪,晶莹柔和,清冽晃眼。一袭金缎镶嵌银丝丹炉花纹的华贵道服,芝兰玉树,风流韵致,显然是出自丹宗名门。 金凌风此次下山游历,斩妖除魔,日头正晒,行至道旁密林树丛。 忽闻细弱女子的求救声,声如猫哭喊,凄厉而无助。 他当即神色一凝,迅速俯身下马,毫不犹豫地朝密林走去。走了不远,便看见只见草丛后面,一个精壮的男子正伏趴在少女的身躯之上,欲行不轨! 少女不断挣扎,脸颊如霜月素白,风乱青丝,云遮明月,珠泪不停自双眸滚落,她不断呼喊着:“救命,求求你放过我!”似杜鹃啼血,凄楚哀婉,惊了天边的云,乱了枝头的月。 金凌风面色一沉,温润的眼眸涔出寒意,下一瞬,如秋水般的长剑鸣音出鞘,在阳光下流转出淡淡的寒光,犹如夜空一抹清辉,瞬间一道劲风如流水般朝贼人袭去! 梁少龙感受到背后逼近的罡风,瞬间侧身躲过,让金凌风有时间一把拉起女子,他将自己的衣袍披在她身上,温声说道:“姑娘,别怕。” 接着怒喝一声:“滚!” 梁少龙看了白露霏给他的眼神,也依计划行事,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狠话:“哼,今日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准备转身离去。 可转身之时,却看那女人此时依偎在金凌风怀里,面色苍白如纸,娇弱似柳。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鬼使神差对金凌风说了句:“你真的以为我怕你不成?” 看到白露霏罕见的惊讶慌乱表情,梁少龙又嘿嘿一笑,神色张狂道:“老子后悔了!不想把你给别人!要你一辈子做老子婆娘!”说着,掌下虎虎生风,展现出真正实力,强大的内力涌动,朝金凌风攻去。 金凌风见来者不善,星眸瞬间凌厉如电,毫不犹豫应身而上。只见他一袭金纹白衣矜贵胜雪,身姿矫健行云流水,优雅至极。挥剑斩出凌厉风声,剑影闪烁,宛如寒星划过夜空,光芒夺目,却又不失优雅风度,仿若仙人临世,飘逸出尘。身形灵动如燕,辗转腾挪间尽显潇洒风姿。 未曾想,就在此时,一阵毒雾毫无征兆地涌起,来势极为迅猛突兀,张牙舞爪地疯狂蔓延。 雾气浓重,几乎让人难以呼吸,视野迅速被遮蔽。 大雾之中,忽然只听女子惊呼: “恩公小心!” 声音凄厉而急促,透着无尽的恐惧。 梁少龙心中一惊,不知这阴毒的雾从何起,忙担心上前去找女子。 她怎么了?为什么让金凌风小心?还有谁在场?她会不会受伤? 蓦地,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是五脏六腑全部震碎于胸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痛苦地倒在地上,却还担心那个女人有没有事,一点点朝她的方向爬去。 浓雾渐渐散去,他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人。 只见白露霏晕倒在金凌风怀里,胸口插着一枚毒镖,即使是晕倒,她也还是那么美,风拂罗裳,发丝乱舞,似流云在风雨后渐渐消散,身姿袅袅如烟,晕染相思无数。 他担心她,还想去救她,还想去为她献殷勤,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最后的目光,只见白露霏被金凌风抱起,侧过头,在金凌风看不到的地方,睁开眼,对他一笑—— 似冷月玉影,梨花晚风。 一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 而后檀唇微启,用口型对他道: “是我。” 梁少龙瞪大双眼,“你这……”话未出口,便已消弭于风中。他或许欲言“骗子”,又或许欲道“冤家”,然其心声随风飘散,自此永无人知。 白露霏看着奄奄一息、满脸血污的梁少龙,幽幽叹息。声似冷月玉影,残梦成杳,相思无尽终成幻: 金凌风是否钟情于我,不得而知,但我能以你的命,去谋取他的喜欢。 因为湫越宗,她不可不去。 随后,只觉眼前一黑,彻底昏厥在金凌风怀中。 【和金凌风修行被强取豪夺】 红! 一片无垠的猩红。血海滔滔,铺天盖地,那浓稠的铁锈血腥气,弥漫周遭,令人胃里翻江倒海。 白露霏绝望地瘫倒在地,伤口深得见骨,鲜血汩汩涌出,生命的气息正丝丝消逝。她那身素纱染血,青丝乱如麻,恰似狂风后零落的花,凄美却凋零。 周围一群面目模糊之人,将她紧紧围住。他们激烈争辩着如何处置她,令人几近窒息。 她头晕目眩,意识朦胧中,又见那黑衣冷峻少年,负手苍然而立。他冷冷瞥来,目光似寒刃,瞬间冻住她的灵魂。薄唇轻动,吐出的字字如利刃:“贱人,你还不配与她相提并论。”刹那,剧烈的痛苦与绝望如潮水涌来,她仿佛溺水之人,寻不到救命稻草。 白露霏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心有余悸,大口喘着气。 她又做这个梦了。不知为什么,半年以来,总是频频梦到这个场景,这也是她必须上湫越宗的原因。 耳旁忽然一道温润声音轻唤:“白姑娘,你醒了?” 白露霏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渐至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金凌风仙人般出尘身影。他一袭金丝白绣袍,衣袂翩翩,清隽文雅,如玉俊朗面庞上,双眸清澈深邃如潭,此刻正含温和清浅笑意,如三月春阳流水芝兰。 距那日设局,令金凌风救下自己,已过半夜有余。 当时,她先放出毒雾趁机杀了梁少龙,又给自己种下难以压制的毒镖。让金凌风以为她是为救他才中毒,无奈只得携她回湫越宗找他师父医治。 这些天,她化名白鹭,编造身世,使金凌风对她关怀入微,每日精心照拂,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之距,使她难以全然贴近,夺得他元阳。明日便要回湫越宗,此刻已是她非动手不可的最后时刻。 “白姑娘?”金凌风见她出神的样子,温柔地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手指,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该喝药了。” 白露霏眼中感激,接过药碗:“恩人,多谢你每日照料,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金凌风玩笑道:“若不是你为我挡镖,恐怕今日卧床不起的便是我了。白姑娘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明日我们到宗门,让师傅瞧过,定能痊愈无恙。”说着,他轻轻将白露霏扶起,将白玉药碗端到她面前。 那白玉药碗晶莹剔透,仿若羊脂美玉,碗身所雕花纹精妙绝伦,线条流畅似水,栩栩如生仿若有灵,散发着淡淡且柔和的光泽,一望便知乃出自巧匠之手的非凡之物。 端着药碗之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每一枚指甲皆圆润干净,大拇指上那白玉扳指温润无瑕,流光溢彩,只此手之主定然自幼养尊处优。 白露霏皱眉饮下汤药,将药碗递回给金凌风之时,目光却被他身后桌子上放置的一堆宣纸卷轴吸引。 “咦?恩人,这是何时购置而来的?”她荏弱起身,行至桌边,拿起一个细细端详:“这乃是流云宣纸,上好的墨书材料!” 金凌风含笑道:“白姑娘吩咐之事,我岂敢有半分拖延?昨日姑娘提及想要题字,我便即刻前去购置,今日特意为姑娘带来。” 白露霏望他一笑,心怀感激,如幽水清莲摇曳微风楚楚。随后,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墨盒,复伸手取来一旁毛笔。笔尖触纸,恰似蜻蜓点水,皓腕灵动,旋转自如。下笔字体风流婉转,如流水潺潺,韵味悠长无尽。 朱红窗棂将日光滤滤作细碎金缕,悠悠然落于沉香之地板。庭院中,繁花似锦,宛如云霞飘落人间。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仿若粉色之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飞入窗中缠绕起她裙边一角。远处传来匆匆流水之声,恰使此间似深山春涧,处闹市而不繁。 金凌风此时也缓步行来,站在她身后俯身欣赏,不禁赞叹道:“白姑娘此字清雅流云,殊为难得。”他稍作停顿,“不知可否容金某冒昧添画蛇添足?” “哦?白露霏侧头看他。 只见金凌风从锦云纹袖口拿出一个金色小印,印身由纯金铸就,质地醇厚,表面经过精细的打磨,光滑如镜。 金凌风轻捏印章,微微俯身,却仍如青松,仪态清贵雍容,朝宣纸未干的字迹侧轻轻按下,手指修长劲健,雅致从容仿若高山玉坠、流水潺潺。 霎时,一枚红色“风”字方块,风雅端正地陈列其上,似凤凰泣血燃烧,与黑色墨字相得益彰,整幅墨宝顿增添几分华丽与高贵之气。 白露霏不由欣喜,连连称赞,日光下二人影子合并一起,仿若水墨交融,丝丝缕缕,缱绻还休。 在金凌风看不到的地方,白露霏眸光闪动: 金凌风,你自己主动往坑里跳,可怪不得我了。 ······ 是夜,风雨大作。呼啸狂风同狰狞的巨兽,肆意咆哮,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向地面。漆黑的夜被不时划过的闪电撕开一道道口子,阴森恐怖吞噬整个客栈。 客栈内书案上白日写好的墨卷被风骤然吹开,一道道墨痕乱爬,撕裂夜的寂静凄惨。 白露霏忽然被一声惊雷惊醒,心中一阵不安,心跳如擂鼓般惴惴乱跳。她侧耳倾听,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雨声在耳边回荡。然而,就在她准备重新入睡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她小声问道,细细的声音在匆茫雨夜里格外单薄。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回答。她盯着门口,心跳得更快了。 又过了一会,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口,声音颤抖:“你......你是谁?谁在敲门?” 那声音歇了一阵,她刚稍稍松了口气,以为只是一场虚惊。然而,忽然间,敲门声急促响起,那声音比以往更加急促、更加响亮、更加狂躁,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急切!仿佛有什么不祥之物即将破门而入。 白露霏吓得连连后退,慌忙向后退去,可是已经太晚了! “哐当”一声,门板被屋外人一脚踹碎,木屑四溅,门板应声而裂! 啊!”白露霏因这巨大的冲击力余波也被震倒在地,她慌乱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站在破碎的门板后,雨水沿着他的衣角滴落,眼神如嗜血恶鬼。 金凌风双眼血红,面容扭曲,犹如失去理智的狂兽。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抑制的狂暴和愤怒,整个人散发着骇人的煞气。衣袂在风中飞舞,身影在闪电中时隐时现,令人心惊胆战。 看到白露霏在地上哆嗦着往后,他顿了顿,随后一步一步,如毫无怜悯的冷血屠夫,朝她走来。 白露霏浑身颤抖,不住地向后挣扎:“恩人,恩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试图唤醒男人的理智,但男人根本不理她,脚步越来越近,她惊恐地转身就要挣扎着爬起,哪知她刚刚背过身,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如猛虎扑食将她扑倒在地! 她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啊,救命!恩人不要!” 白露霏又惊又怕,拼命挣扎着,衣衫愈加凌乱,恰若风里落花凋零。 白露霏浑身颤抖,不住地向后挣扎:“恩人,恩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试图唤醒男人的理智,但男人根本不理她,脚步越来越近,她惊恐地转身就要挣扎着爬起,哪知她刚刚背过身,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如猛虎扑食将她扑倒在地! 她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啊,救命!恩人不要!” 白露霏又惊又怕,拼命挣扎着,衣衫在挣扎中愈加凌乱,如同风中调零的花瓣。 金凌风感受着身下人颤抖冰凉的身躯,那清幽的香气,白皙的后脖颈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此时他全然没有了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双眼发红,不断喘着粗气,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 他猛地箍住女人的腰,朝着那白嫩脖颈咬去,紧接着裂帛声响起,白露霏浑身一颤! 骤然全身被暴露在空气中,冷得打了个哆嗦。 炙热的手不等她来得及反应,急切在身上不断游移,揉捏;红色艳丽的舌头舔舐她的耳后、脖颈,黏腻潮湿的水声让她羞耻不已。她挣扎着,偏过头想躲,下颌却被火焰般大手如铁钳般捏住,粗鲁地掰过她的头。“呜,不.唔嗯”,狂风骤雨的声音,穿透窗棱,男人野兽般的怒吼声、急促喘息声,女人抽泣声,在屋内交织响起。 “啊一一!”又一阵闪电惊雷猛地从空中划过,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屋中。 女人发丝如墨云般纷扬铺散,丝丝缕缕,凌乱地被横蛮地蹂践压倒在地,娇躯不停地颤抖着。双手被衣帛紧紧缚于后背,宛如一只待宰的莹润羔羊,雨夜窗外暴雨骤然,狂发大作,蓦然吹开纸作窗棱!点点飞进来的雨刺痛她的脊背,凄冷的月光,照亮她苍白流泪的脸。 她的肚子疼痛至极,低头看去,里面的怪物狰狞如巨蛇,节奏急促而狂乱。“好痛??”她呻吟喃喃,跪着想往前挣扎。 身后人似乎也怜惜地顿了顿,混着窗外飞进来的雨滴,羽毛般轻轻冰凉的吻,缓缓落在她雪白清瘦脊背,一点一点,从脖颈,到腰窝,古尖吮吸牙齿轻咬。待她刚刚好受一些,男人又瞬间猛然腰腹乏力,抬起她一条腿,顶的极深,他的眼里她就是他的容器,要把她全部狠狠凿开、凿透。 她痛得头晕目眩,眼前被泪水糊住。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男人低沉嘶吼传来,她感到一股暖流注入体内。以为可以休息一会了,哪知刚准备挪动麻木疼痛的双膝,又被禁锢。 “不要了.恩公,不要了”她气息奄奄,声音虚弱而颤抖。可她的求饶反倒更让身后人激动几分。“真的不要了”她狼狈仓皇,虚弱地摇头。然而,那野兽却又随着她膝行跟随几分。 “我说不要了!” 话音刚落,手腕上衣服的绳结瞬间脱落,白露霏抬手向身后人狠狠劈去! 此时,她眉宇间满是冷漠与不屑,哪有方才半点柔弱? 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又如何做局?又为何做局? 半是清醒半入迷·一入瑶台遇仙姝 白露霏冷眼看着神志不清的金凌风倒下,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浊气。 “你的元阳我已拿到,何必再让你逞凶舒服?我可不想受累。” 她檀唇勾起,款步床边盘腿而坐,闭目将体内刚获取的精气缓缓炼化。而后,又挥动衣袖,让晕死过去的金凌风平躺在床上。 “乖乖睡吧,明早起来,一切已成定局。” 她喃喃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凌风明早醒来时惊慌失措向她认错的狼狈模样。 想到此处,她在睡梦中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清晨,柔和的晨光透过窗棱,宛如一层轻薄的金纱洒在屋内。温暖的光线轻轻抚摸着白露霏的脸庞,她悠悠转醒,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无比酸痛。 刚想睁开眼,忽然感觉到身上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逡巡自己。 她缓了几秒,颦着柳眉缓缓睁开双眼,看到金凌风正坐在床上,只露着精壮上身,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 “啊,恩人,不要!”白露霏惊慌害怕地叫出声来,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但心里,却暗暗发笑,只等着金凌风安慰求罪。 男人开口了,声音清凌凌的,带着些许的沙哑。但说话的内容却与她想的截然不同—— “白姑娘,你真实身份究竟为何?” 白露霏心脏漏跳一拍,“什、什么?” 金凌风看着她白玉腰肢上,还印着他白玉扳指因太过用力,而剐过道道刺目红痕,纤细羽睫低垂,强迫自己移开眼去不看她。 白露霏心如擂鼓,他已经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她定了定神,面上满是不解与委屈,泪水如断线珍珠,抽噎着说:“恩人,你在说什么?什么真实身份?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父亲是教书先生,已经……” 金凌风打断了她:“我是说,昨晚你使了什么秘术?我为何忽然甚至癫狂,无法自控?” 他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床单。 “你为何问我?我倒还想问你为何如此待我?”白露霏睁着那一双泪眼,仿若飘萍无所依凭,恰似飘絮孤单孱弱,眼神之中尽是无辜与疑惑。 她推开了他胸膛,声音带着哭腔道:“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哪有那般本事使秘术?你来瞧瞧啊!我可有毒药?可有毒粉?我身上衣衫都已破损,我又哪来的钱财去做那些?!” 言罢,狠狠咳嗽起来,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子也随之颤抖得愈发厉害。 金凌风先是觉着她所言有理,而后见她这般,忙为她抚背运气。瞧着她苍白的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淌落,他的心猛地一揪。 忽然想到,若她真存阴谋,又怎会当日替他挡箭?冒着生命之险,才落得今日这般病榻缠绵。 也可能是是梁少龙没有死,昨夜下了手脚也说不定,这样想着,他刚想道歉安慰,却又听女人啜泣到: “金凌风, 如果你不想负责,可以直说,不用这样羞辱我,我不会低贱缠着你。”女人说完,不等他琢磨她那句直呼大名的金凌风,就避开他的掌心,忍着浑身酸痛,随意拿件破烂衣裳盖在身上。她的动作艰难,缓缓下床,脚步虚浮,身形摇晃,却没有再往男人那里看一眼。 金凌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站住。”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白露霏仿若未闻,继续朝着门口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金凌风起身,快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你要去哪?”好听的声音略带冷意。 “不知道,但不会赖上你。毒也不需要你解,不关你的事。”白露霏挣脱他的手,转过头,眼眶泛红 “不许。” “我......我不许你离开。”他虽然对她有所怀疑,但昨晚的事......也不过是将自己一直暗藏心底的渴望变成现实了。 金凌风用力把她按在门板上,对着自己,双臂紧紧把她箍在中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只能留在我身边,那里也不许去。” 言毕,他的脸庞凑近她的,呼吸逐渐灼热,二人呼吸交缠,她苍白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藕檀色的淡唇冷雨拍打后凋零的春花,随风卷去阑珊。 再往下,雪白的颈子上,都是自己昨夜......他眼神黯了黯。 他低头,侧着脸,轻轻一吻印了上去,如蜻蜓点水般轻柔。 唇瓣分离,他看了看女孩惊慌的眼睛,温柔哑声道:”等我回师门,就像师傅提亲娶你,好不好?“ 见她不答应自己,他再次轻柔地问:”好不好“? 说罢垂下眸,又深深地吻了上去,这次更加炙热。 感受到她的挣扎,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减弱。湿润温柔的吻随着炙热的气息,游移到耳垂、脖颈,而后一路向下,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 渺渺云层中传来一声清脆鹤唳,只见一只巨大丹顶鹤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 男子身着白缎,头戴金冠,衣纹细密,宽大的袖口随风飘逸飞舞,浑身散发着清朗华贵之气。而他的身后,女子紧紧搂着他的腰。 与凡间舟车劳顿的赶路方式不同,仙门之人行路通常驾驭自己的灵兽坐骑或法宝。此时,白露霏乘坐在金凌风的仙鹤之上,望着周身环绕的白云,感受着风从身侧掠过:“凌风,当真神奇,我们竟飞得如此之高!” 接着又问: “凌风,你们宗门的灵兽皆饲养于一处吗?是否都是如我们这般的仙鹤?”金凌风毫无防备,详加解释了一番。 见身后的女子开颜,金凌风也不禁因这从前未觉有趣的场景而心怀激荡。 ······ 距离湫越宗越来越近,白露霏从云鹤中看去,湫越宗坐落于一座巍峨山峰之上,云雾缭绕,仿佛与天空相连。 门前宽阔台阶之上,神兽雕像威然矗立,交缠扭斗的白石柱仿若天柱高耸,其上镌刻鎏金大字,熠熠生辉,周遭玉树琼花,美不胜收。白露霏心中暗自惊叹,此乃修真界首屈一指的豪富门派。 要知道在这修真界,不管是剑修亦或符修,平素皆离不开丹药。故而以炼丹为主的丹宗湫越宗,真真是财帛盈仓、富贵滔天。 “鹭儿,这里便是我成长之所。”二人落地,只见金凌风屈指一幻,丹顶鹤便如烟消散。 待白露霏踏入湫越宗门之内,瞬间被一幅壮阔恢宏的景象所震骇。此间建筑构造精妙绝伦,白墙金瓦光芒闪耀,令人眼花缭乱。鸟鸣之声缭绕于耳际,香烟袅袅弥漫于空中。 沿途不时邂逅形形色色的炼丹同门,男女皆身着华美道袍,佩戴形状各异的炼丹符。有的同门身躯高大壮硕,手持巨剑,仿若可擎天;有的则文雅彬彬,手持玉笛,吹奏出仙音妙曲。 他们一个个面带微笑向金凌风问好问候。“大师兄,你回来啦。”金凌风则微笑颌首以回礼。 有的则对金凌风身旁的女子露出好奇,挤眉弄眼地揶揄:“大师兄,这位佳人是?”金凌风则笑骂挥之,并羞涩地表示平时对师弟们管教不严,下次要多给他们留些课业。 这时,忽然一道光芒闪过,伴随“哐当”一声,法器落地,扬起一阵烟尘! 周围人见此,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看这架势,有好戏瞧喽!”有人伸长了脖子,试图听得更清楚些,还有人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秀丽的黄衫女子,双眸灵动似星,灵动如一只黄鹂,娇俏可人,匆匆落到二人身前。 她柳眉倒竖,怒目圆张,一张俏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气冲冲地质问道: “大师兄,这个女人是谁?”气势汹汹,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大师兄,你怎么能和这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在一起?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骄矜宗师谢挽臣·对金凌风做坏事 白露霏看到来人,娇躯一颤,怯怯地躲到金凌风身后,那模样仿佛受惊的小兔,满脸都是害怕至极的神色。 “你!我还没对你做什么!你干嘛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穆灵儿见此,俏脸涨得通红,着急地直跺脚,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金凌风眉头紧皱,连忙出言制止:“灵儿,休要胡闹!这位是白姑娘,因中奇毒急需师父解毒,才来我宗,你切勿吓到她。” 言罢,他目光先是满含柔情地看了看白露霏,而后转向怒容满面的穆灵儿,紧咬牙关,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沉声道: “至于婚事,只是令尊单方面偶然提及,我从未应允。” 他心中清楚,此话一出,穆灵儿必定心碎,但他绝不愿让白鹭姑娘产生一丝误会。 穆灵儿骤然遭此斥责,心仿佛被万箭穿透,无尽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许久未见大师兄,满心欢喜地盼着重逢,谁料这才刚见,他竟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让她如此下不来台! “大师兄你!” 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贝齿紧咬红唇,目光扫过旁边那些弟子一脸看好戏的神情,骄傲如她怎愿意让别人笑话。 想到这,她狠狠咬了咬牙,恨恨瞪了白露霏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刺穿。 “你真会装!还有你,大师兄!”她怒气冲冲地转向了金凌风,“你不分青红皂白,我也讨厌你!我讨厌你们两个!” 话音未落,不等二人反应,就红着眼,转身掐诀离去。只见她的衣角在风中翻飞,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这二人此刻决然想不到,今日明明是小师妹委屈满怀,金凌风却一心柔情护着白露霏。不久后,时运逆转,竟是金凌风对白露霏冷眼相看,穆灵儿在旁畅快至极,皆因他被白露霏伤得极深。 却说白露霏望着面前这心直口快的女孩,竟觉有几分天真烂漫的可爱之态。又听金凌风宽慰解释,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金凌风又耐心道:“鹭儿,我已提前与师尊千里传音,将近来所发生之事如实禀告。等会我们就会见到他,你的毒便不必担心了。”白露霏依偎在凌风怀中,随他顺着白玉台阶通向主殿。 主殿大门洞开,巨大殿堂内香案横陈,浓郁药香四溢。殿墙挂满华丽绣屏,两旁罗列金色炼炉。主殿中央高座之上,端坐着一人,正是金凌风的师尊,湫越宗一宗之主。令人惊诧的是,如此德高望重之人,竟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 只见这青年身着华贵白袍,袍上金丝线精美细致,流光溢彩,非但未显厚重,反添轻盈飘逸之感,仿若云纱所制。紫金冠高高束起,更增威严。他容貌甚佳,高挺鼻梁下薄唇微翘,一双丹凤眼尤为特别,眼波流转,情意无限,却不苟言笑,华贵骄矜。 如果说金凌风乃翩翩贵公子,谢挽臣则华灿似名家金石,华美贵重,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谢挽臣正于室中闭目养神,周遭静谧,唯檀香袅袅。察觉二人到来,那紧闭的鹰眸缓缓睁开。金凌风上前恭谨道好后,他却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将那深邃的目光缓缓落在白露霏身上。 只见一个面如清莲,淡的无一丝血色的女子正害怕地躲在自己大弟子身后。她墨发如绸,白衣清瘦可怜,像一团飘腾胆小的烟,随时都会消散。 谢挽臣皱了皱眉,思忖此女太过胆小怕事,行事小气扭捏,全然上不了台面。 他又看向金凌风,实在不明白自己精心培养、一直以来最为看重的弟子,究竟为何会找这样一个毫无气魄的女子为伴? 谢挽臣将目光悠悠挪开,声音如金石击玉,朗朗而故作威严: “金凌风,你二人所遇之事,我皆已晓。这位姑娘细况,须我诊断一二。”金凌风闻此脸上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连忙拉着白露霏上前。 白露霏在谢挽臣看向自己之时,就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知道他不喜欢自己。 心中愤愤,若不是为了......她何必看他脸色? 但她还是低下头,装作害羞胆小状,不敢直视他眼睛。 此时听到谢挽臣要给自己诊脉,便怯生生地微微伸出皓腕,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蝇: “有劳仙师。” 果然,谢挽臣并未回应,只是神色淡漠地搭上白露霏的手腕,剑眉微蹙,专注中带着几分对这等琐事的不耐。他如玉的手指轻触着,仿若在触碰一件寻常之物,并未多投注一丝情感。 “师尊,鹭儿她如何了?可有解法?” 谢挽臣松开白露霏的手腕,“此等小毒,若服用我所炼制之药,再辅以赤毓药泉,一月便可痊愈。” 金凌风听了师尊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躬身行礼:“多谢师尊!” 谢挽臣冷哼一声,不再看二人,自顾自移步茶台。其如玉修长之指,轻拈那镶金嵌玉、价值连城的玲珑茶壶。他脊背挺直,俊美面庞于茶香氤氲中愈显矜贵。紧接着,极为讲究地一提腕袖,壶嘴仿若玉龙吐水,一道清泉精准且优雅地倾注入茶杯,恰如山间溪流潺潺而下,竟是未溅起丝毫涟漪。 金凌风见此,给白露霏眼神示意。 白露霏抿了抿唇,手捧玉宣墨宝,向前一步,对谢挽臣小声细细道: “谢宗主,这是小女平日所爱,闻您亦有收藏雅好,特地为您所书,字迹浅陋,还望莫要嫌弃。” 说罢,纤弱柔荑将书法双手捧上。 谢挽臣愣了愣,而后微微挑眉,神色冷淡,却还是接过墨宝,随意扫了一眼,道:“有心了。” 金凌风见师父对白露霏缓和,也拉过白露霏的手,向谢挽臣稳声告退。 白露霏离开大殿时,终是忍不住回首凝望。 殿中: 谢挽臣端然正坐于那珍稀的玉蒲之上,闭目入定修行。此时已近黄昏,一缕细若游丝的夕阳光线,恰似纯金打造的丝线,璀璨夺目地映照在他的身上。 想到刚刚他对自己骄矜目下无人的态度,她手中青葱手指攥紧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谢挽臣,瞧不起我?你给我等着。 ······ 与此同时,万里之遥外的人间。 一处幽暗的宫殿里,烛影明灭,印在四周灿然的巨大黄铜兽上。 坐上的男子一袭紫袍,如月下紫蝶,正单手执卷棋谱,垂首专注看着。 偶尔会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笑,仿佛读到了什么有趣之处。 光影打在他脚下,他上半身隐匿在一片黑暗里,只看到白皙的下巴和微微弯起的红色薄唇。不过,仅凭即使坐着也笔直的脊背,与姣好的瘦削下巴,便可知道,这必定是一个无比俊美之人。 一个黑影急匆匆地进入殿中:“殿下,据探子禀报,在湫越宗附近见到魔莲妖主。” 听闻影卫的话,坐上之人终于舍得抬起了头。 他开口了,声线宛若夜色中低沉的古琴,无比清雅动听:“九三、十三,近不可太促,促则势赢。” ······ 夜幕沉沉,星光银丝缕缕,轻柔地洒落在金凌风内门弟子院那清幽的卧房之中。屋内烛火摇曳生姿,映照出一片旖旎温暖。 “吱扭”一声轻响,那如烟如梦、薄云掩月般的女子,身着一袭飘渺如仙的素纱,皓腕凝力,缓缓推开了金凌风的卧房门。 金凌风正专心整理着自己的丹药,闻声抬眸,望见来人,星眸当即璀璨,急切起身相迎: “鹭儿,今日可觉身体有丝毫不妥?” 白露霏轻摇螓首,却开口道:“凌风,我今日对你格外思念,我们不说别的好不好。” 说罢,牵起他的手,一同坐到床边。 金凌风坐在床边,只感她靠近,身子瞬间紧绷如弦,那俊逸非凡的脸庞瞬间染上如霞的绯红,双手局促不安,不知该安放何处。 她今日怎会如此主动亲近? 要知道,往昔皆是他苦苦哀求,她才会......他只觉自己仿佛是那蛛网中深陷的猎物。 “鹭儿......我......”男人欲言又止,带着几分期待,身体缓缓前倾。他目光游离,时而大胆地落在白露霏身上,却又在触碰到她炽热目光的瞬间,如受惊的小鹿般匆匆闪躲。 白露霏不理他言语,却轻轻靠近他,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他道服旁的金色莲花小镜子,接着双手如柔韧的藤蔓般缓缓缠住男人的腰身。 ...... “唔......嗯......”白露霏身躯绵软无力,仿若那失去丝线牵引的风筝,摇摇欲坠。每一丝力气都似被无情抽离,恰似那风中零乱的柳絮,又宛如荷叶上摇摇欲落的晶莹露珠。 疾风骤雨之间,她趁金凌风意乱情迷未曾留意,用脚狠狠勾碰那小镜子多次。 这小镜子,名曰迁音镜,乃是秋月派独有的神秘法器,类似师门之间的紧急报警求救装置,同门之中唯有面临危急关头才会启用,以此向自己的师尊传递讯息。 金凌风情难自禁,往昔的翩翩风度全然消逝,心急如焚,竟连窗子都未曾来得及关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传来一阵急促如雷的脚步声。 谢挽臣,金凌风的师尊,那高高在上的年轻剑仙,正流星赶月般飞速而来。一袭星绣月锻袍随风飘拂,飘逸若仙,那俊美无双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凝重与深深的忧虑。 被偷窥了 彼时谢挽臣正在殿中打坐,忽闻迁音镜发出异动,正是他素日最看重的大弟子发来的信号。 谢挽臣急匆匆地冲进金凌风的住所,却待看到屋内情况,不由瞪大双眼,震惊不已: 往日那庄重的棕红漆木桌,乃师徒论门中大事之所。此刻,却此时却有一抹雪白的皎月横陈其上,清媚的脸上脆弱交织着欢愉,一双猫眸水淋淋,贝齿轻咬流泻出动听的破碎——似一团天上水淋淋清渺渺的云被揉碎捏破,又似如苏堤春台清雾中摇摇散散晃动的纤弱细柳。 “呜呜,不要......”那破碎的哭声,宛如幼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人心。 可怜又无助的她,在残暴的掌心之下,被逼到绝境,无处可逃。仿佛所有的反抗都已失去意义,让人觉得对她做什么似乎都不为过,实在惹人怜惜。 谢挽臣眸子瞬间变得冰冷,眉头紧蹙,一种被戏耍的怒火从他胸中燃起! 他以为金凌风遭遇不测,哪承想竟是在胡闹,顽劣不堪! 但,转瞬他又冷静下来:估计是不肖爱徒的误触,才催动迁音镜。且徒儿已经成年男子,此时之事乃是人之常情,况且此情此景实在狼狈,本欲发怒的他,想到如果真的出言,打断了二人,才更是尴尬。 想到此,谢挽臣刻意平复了心中的情绪,强行压下心中种种思绪,神情透露出一丝冷漠,恢复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甩袖离去。 白露霏则巧笑倩兮,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窗外。又一阵胡闹后,晕了过去。 昏过去后,她又做那个梦了。梦里很多人影,他们质问她、拷打她,还有一位白衣男子背对着她,把长长的白绸抛向房梁,白露霏走近想要救他,他一回头留下两行血泪。白露霏大惊,未待反应,又一时天旋地转,她看到上次梦里那个冷漠的黑衣少年,失神地将她紧抱怀中,...... 白露霏正待留在梦里细探究竟,下一秒就一阵浑身火燎,硬生生将她闹醒。她刚睁眼,就被近日刚开荤的金凌风,一个大力撞碎。她气的一个巴掌扇过去,不过软绵绵的...... ******** 谢挽臣回到寝殿,不明白徒弟为什么会对那女子这般神魂颠倒。那女子有何特别? 他在殿中伫立良久,而后行至书案前,拿起一副玉宣卷轴,缓缓将其展开。这还是他头一回打开,此前拿回来就一直搁置在桌上未曾动过。 只见宣上字迹淡雅含蓄、温和流美。 上书: “流泉甘体,琼蓉玉英。金丹石菌,紫芝黄精。皆众灵含英,独发奇生。贞香难歇,和气充盈。澡雪五脏,疏彻开明,晚之者体轻。又练骸易气,染骨柔筋。漆拒泽移,志凌青云。若此以往,何五谷之养哉?” 此乃名士关于丹药养生的佳作,让人读罢不觉会心一笑,且用墨饱满,结构舒当,恰似泉濯尘土、冰雪满怀。 谢挽臣欣赏一阵,却又犹豫一阵,终是未将其挂起。毕竟这字迹虽说不错,却也不过小家粗陋,怎比得上他所挂起的其他名家字迹? 于是,他将白露霏的书迹收起,随手放在一旁。 做完这些,他才缓吐浊气,回到蒲团悉心运功修行。 只见金丝檀木蒲团上,男子坐姿挺拔如松,像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俊美非凡。 谢挽臣双目紧闭,神色凝重,丹气运转周身,脚下的七星岩旋转不止,无数气流如潮水般注入体内。他识海也随之泛起层层涟漪,开始剧烈翻腾。谢挽臣紧守心神,引导着这股力量在经脉中有序游走,不敢懈怠丝毫。 起初,他眼前是一片辽阔的草原,微风拂过,绿草如茵,像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波浪。谢挽臣只觉神清气爽,胸襟开阔,唇角轻轻勾起。 随后,视线转向天空,只见那云海翻腾,变幻无穷。时而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时而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道光芒。谢挽臣心怀激荡,只觉触碰到不二法门。 他继续深入,看到了农民们在田地里辛勤劳作,孩子们在田野里嬉笑玩耍,炊烟袅袅升起,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万千众生,皆在他一念之间。 忽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她不经意间看到谢挽臣望向她的目光,瞬间害羞起来,慌乱地低下了头。 谢挽臣见状皱眉,跟了过去。 待他透过红绮窗户,看清屋内景象,瞳孔却骤然微缩。 只见那女孩被人粗暴地压在书案上,她无助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呜呜呜,不要......”,细声如猫,一旁的墨汁都被打翻,肆意流淌,洒在她洁白柔软的身体上,令人心生怜悯。 只这一瞬! 他体内经脉气息即刻开始乱窜,胸口犹如被重锤猛击,气血翻涌。喉咙一阵腥甜,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身体颤抖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这种痛苦才渐渐平息,他缓缓睁开了星眸,眼神中满是疲惫。 ······ 又过三日,谢挽臣无奈睁眼。 他本以为,于内修之时,能将所有杂念尽皆摒除,思绪澄澈纯净。岂料近几日,脑海中竟不时闪过一道身影。 近些时日,越瞧他的心腹首席金凌风,越觉其不堪大用,明里暗里已教训金凌风多次。 无非是“你身为门派大弟子应以身作则,不可废礼无统”、“大师兄要多多指教师弟师妹们,不可为旁的事干扰心智荒废课业”之类,连他自己都不知是以何种心态训人的。 他微闭双目,咬紧牙关,可那识海中甜美的香气忽又闪过,她的倩影再度浮现眼前。 正在识海奋力抵抗搏斗之际,忽然,他双耳一动,知觉峰内后山的玄武池结界传来异动。 不好,有人半夜闯入! ********** 白露霏这些时日通过有意无意地打探,已然将湫越宗内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得知谢挽臣的爱骑裂天犼平日就饲养在玄武池中。 于是这晚,早早甩开金凌风,掐诀屏气,避开守夜弟子,悄悄潜行到了谢挽臣所在的峰上。正暗自窃喜一切顺利,未曾想一到玄武池,刚欲往深处走去寻觅裂天犼,一面看不见的透明墙壁,便猛地将她向后一弹,“砰”地一声,她重重摔在了池边。 “诶呦!” 她摔在地上,痛得直揉肩膀,“这是什么鬼东西!” 紧接着,就听到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白露霏暗叹不妙,“玄武池深处竟被人下了结界!没想到谢老儿对他的畜生如此看重!”倘若被湫越宗的人瞧见,大晚上独自一人在此处鬼鬼祟祟地逗留,那必然就会知晓她有问题,可就露馅了! 情急之下,白露霏迅速扫视四周,突然瞧见那波光粼粼的玄武池水。 谢挽臣匆匆行至玄武池畔,只见皎皎月华倾洒,映得湖水粼粼泛光。 他的脚步戛然而止,眼前之景令他不禁屏气凝神。 烟笼寒水,月洒清池,水中女子如洛神出水,惊鸿照影,滑落的水珠仿若断了线的鲛珠,一头绸缎般的乌丝在水中轻漾,宛如一朵幽然绽放的墨莲,搅乱一池月色。风吹云动,影影绰绰。 月下瑶池初动心·难以按捺恢神智 白露霏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微微回头,便瞧见了湖边伫立的华衣男子。不由一惊,她慌乱地披好衣物,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宗、宗主......” 她嗫嚅,声音细若蚊蝇。 谢挽臣这才如梦初醒,他眉头紧皱,神色复杂,磁性清润的声音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微哑: “夜晚凉肃,姑娘请自重,把衣服穿好。”语毕,他故意,淡淡,背转过身去,似在负手欣赏眼前月色。 白露霏赶忙竭力快速上岸,匆匆把衣物挽好,走向谢挽臣,想要解释:“宗主大人,我......” 然而,就在这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脚下一滑! 身子猛地一歪,惊慌失措中没能站稳,眼看就要狼狈摔倒在地。 谢挽臣不知身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匆忙回头,只见白露霏身形摇摇欲坠,即将跌落。 情急之下,谢挽臣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伸出双臂—— 一阵华贵苏合香袭来,白露霏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然倾倒在了谢挽臣那炙热的怀中。 她身上带着湿气,在谢挽臣怀中宛如一只雨中被打湿羽毛的湿漉漉的小燕子,被主人捧在手心中。 谢挽臣垂下眼睑,沉静如湖水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怀里的人。 在这个过分静谧的夜晚,心跳声如同雷鸣般在耳边回响,越来越清晰。不知这是谁的心跳,或许是两人的心跳已然交织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白露霏似是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推开男人的胸膛。谢挽臣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手。 他沉默半晌,垂眸道: “抱歉,方才未曾料到你会摔倒,事出紧急,多有冒犯。” 他再次开口时,不见往日矜傲,声线竟是蓦地哑了,本就低沉的音色此刻更添了几分喑哑,仿佛被火燎过。 白露霏轻轻咬了咬唇,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向他道谢。谢挽臣见她衣物未干,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施了一道诀。 “白姑娘怎深夜一人在此地?”谢挽臣半是探究半是不解。 白露霏等的就是他问这句话,忙解释到,不知药泉哪里走,金凌风又无空,自己一个人寻觅才误入此地。 谢挽臣听其所言皆在情理之中,先是心中责备徒儿不负责任,随后微微颔首道: “你今日伤情已有好转,不过仍不可疏忽大意。” “知晓了。” 白露霏垂首不看他。 话说至此,谢挽臣也应当送她回去了。 但他默然半晌,却仍忍不住开口:“你......你好像有些怕我?” 白露霏摇头,道:“没,没有。” 她虽然打算......但并非在这个时候。 谢挽臣见她这般模样,与自己相距甚远,明明方才还在自己怀中......有些生火,暗想:她可知晓,于梦中,是谁救她一次又一次? 他忍不住向前一步,“那你后退作甚?我面上有何不妥,抑或我生得丑陋?” 言罢,一把拽住她手腕,只觉触感凉润似雪,不顾她微微挣扎,不解质问:“我身为一宗之主,何处比不上那弟子?你究竟怕什么?” 白露霏感受着男人的体温,有些喘不过气,欲挣脱开来。 男人却牢牢制住她挣动的手腕,将她圈在怀中,语气不满:“我财帛丰饶,权势滔天,诸般女仙皆对我心生倾慕,为何独你对我避之不及?”似是受到诱惑,他轻轻埋头在她颈后,低声自语:“你,你为何这般香?莫非就是如此引得我那大徒弟魂牵梦绕?” 他的大掌微微移动,呼吸渐促,仿若置身梦境,沉声道:“这腰肢如此纤细曼妙,难道是蛇精幻化,特来撩拨于我?” 白露霏感受着他那炙热的掌心,听他越说越是离谱,当下使出浑身力气,奋力一把推开,怒嗔道: “宗主自重!” 谢挽臣毫无防备被猛地推开,踉跄一步,瞬间清醒。 至此才惊觉自己的荒唐行径,他又惊又怒,咬牙瞪向白露霏:“你究竟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白露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他察觉了?但稍作思量,绝无可能,那般机密,他怎会察觉? 于是她委屈得泪盈于睫,娇躯轻颤,抽抽噎噎: “宗主,您这说的是何话,我全然不懂。我上山皆是经了你们查验的,刚刚沐浴,身上哪有什么东西,明明是您一直对我......为何这般冤枉我......” 谢挽臣细想之下,确实如此。可——瞧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又猛地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绝不能这般轻易放过她。 他上前,故意佯作冷声恐吓道:“你可清楚此地是何处?” “什么地方?” 他并未作答,而是轻启双唇吹起口哨,不多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兽的啼吼,犹如洪钟之鸣,涤荡着天地间的浊气。 白露霏大惊失色,仿若惊弓之鸟,忙不迭往谢挽臣身后躲去。 在他背后,眸中闪烁,嘴角轻轻勾起。 谢挽臣见她依偎自己身后,心中那股躁意这才稍缓了几分。 他稍稍缓和了语气,轻声道:“白姑娘,你怎么了?是怕了么?莫惊,此乃我所豢养的异兽—— 裂天犼。” 白露霏自谢挽臣身后探出脑袋。 先是端详了一番谢挽臣看向自己的神情。 继而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只见来兽: 通体洁白无瑕,身形高大笔挺,头饰宛如巨型的祥瑞彩云,双目明亮有神,两只垂耳狮脚皆披戴着金甲。它宽阔的双肩两侧,天然生成的毛发汇聚成强而有力的狮鬃。赤焰般大尾巴高高扬起,犹如直插云霄的战旗,高贵凛凛,威严无比。 她知道!裂天犼! 百年一现的罕见坐骑,一露面,各门必争得头破血流!只有丹门湫越宗财大气粗,豪掷千金将其拿下。 众人追捧它,不仅因其威风外表,更因它—— 一张口,便能吞噬无尽的迷蒙幻象!将整个虚幻境界都纳入腹中!而最为神奇的是,它的心脏能够轻而易举地破解世间任何繁杂的幻术,让陷入混沌的神志瞬间恢复清明,不再受任何幻术的迷惑与摆布! 正因如此,湫越宗严密看守,外袭无望。 这也正是白露霏绞尽脑汁、历经艰险,甚至装病作戏也要来湫越宗的原因! 在无数残酷怪梦里,她的合欢功法被黑衣少年,联合第一剑宗清霄宗,用此兽所破,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阿天,过来。” 谢挽臣平素那清逸出尘的声音里,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亲昵。 裂天犼颇具人性,刚嗅到主人的气息,便迫不及待地从林深之处飞奔而来。 谢挽臣见白露霏神色,轻咳几声,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悠然自得地为白露霏介绍起小天平时爱吃什么,玩耍习性。 白露霏听着他的介绍,手上抚摸着毛茸茸的触感。 看着这个传闻,让谢挽臣散尽半个湫越宗财力的神兽,终于发出这么多日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了。 ······ “你们最近注意到吗?咱们宗主对那个凡间女子好像很不一般。” “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我也经常看到宗主频繁出入苏姑娘的房间,会不会......” 练武场上有几个八卦的湫越宗弟子正讨论地热火朝天,八卦得神情激动。 “不过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多想,苏姑娘可是凌风大师兄的未婚妻,没准宗主只是方便治疗起见呢?” “那我可亲眼看见宗主常常和苏姑娘一起在玄武池花丛里散步,那天他们还一起放人间的小玩意纸鸢呢!” 听到这,一直在旁边默默修炼的金凌风终于忍无可忍。 妖女诡计初端倪·金凌风醋意苦涩 练武场上有几个八卦的湫越宗弟子正讨论地热火朝天,八卦得神情激动。 “苏姑娘可是凌风大师兄的未婚妻吧?......” “我可亲眼看见宗主常常和苏姑娘一起在玄武池花丛里散步,那天他们还一起放人间的小玩意纸鸢呢!” 听到这,一直在旁边默默修炼的金凌风终于忍无可忍。 几个弟子还在八卦,忽然一道清朗而严厉的声音呵斥几人道:“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专心修习!” 一圈人忙作鸟兽散开。 但是,金凌风知道,不只是他们,这样的风言风语,近几日在宗门内甚嚣尘上,他表面一直装作不在意,一直相信师尊的为人。 此刻他终于无法忍受—— 师父和白鹭.....难道真的......? 金凌风面色温润清雅,却暗暗握紧了拳头,而后猛地放开。 他缓行至白露霏的院子中,只见乱红随风,片片追过秋千。白露霏正在其上轻荡,娇颜映花影,罗裙随风舞,笑靥潋秋湖。 金凌风走到她身后,清润俊秀眉头紧紧蹙起,欲言又止。 终是抬手,将一道真气徐徐注入白露霏体内: “鹭儿,你要注意身体,切莫贪玩受凉。” 白露霏撇了撇嘴—— 反正金凌风在他身后什么也看不见。 “凌风哥哥,多亏有你,现在我基本已无大碍。” “既如此......鹭儿,我想向师尊提议我们的婚约,我不想让你没名没份地待在这里委屈,可好?” “此事不急,如今你修行到了关隘,突破在望,还是好好专心修炼吧。之后再考虑我们的婚事不迟。” 金凌风看着悠然开怀的女子,想问她,和师尊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近日对他越来越冷漠。可,又不知怎么开口,似千言万语哽于长喉。 他举目,只见天际尽头,孤雁失群,满心迷茫,周身尽是凄惶之意。 他想质问个明白,可会不会令,结局更糟?向来为众人艳羡的天才少年,面对强大的魔修鬼怪没有怕过,可此刻却怕了。 他只能无声地站在白露霏身后,锦袖轻抬,沉默地轻轻为她推荡秋千。 而白露霏呢,白露霏当然知道金凌风想问的是什么,关心的是什么,但是她假装不知道。 因为她现在装都懒得装了。 今晚她的计划就会完成,什么金凌风,什么谢挽臣,甚至梁少龙,不过都成了弃子罢了,已经没有继续和他们演戏的必要了。 金凌风黯然离去后不久,穆灵儿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她,指桑骂槐地说她不要脸。白露霏皮笑肉不笑,理都懒得理,只觉她着急跳脚的样子有些可爱。 ······ 夜幕降临,玄武池周围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黑暗中,时不时一阵阴风刮过湖面,似带着凄厉的呼啸,仿佛低语不祥的预言。 白露霏默默地站在池边,借着微弱的月光,轻轻唤起神兽裂天犼名字。 裂天犼很快现身。它抬起头望着白露霏,欢快地摇动着巨大如灯笼般圆滚滚的尾巴,向白露霏靠近。 近些日子,白露霏常常谢挽臣一起,甚至和他一同喂养裂天犼。因此,裂天犼对于白露霏到来并没有戒备,反而充满了开心和亲昵。 白露霏莲面轻盈含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裂天犼胸前柔软的鬃毛,微微出神。 “你知道吗?” 她轻声呢喃,如羽毛轻幽:“为了你,我这些天花了多少心思? 我一个分神后期,陪他们做戏,真的很烦。” “就是因为你!” 她忽地变了脸色,提高语调: “就是因为你!我的何欢诀至今修炼至第七层,几乎不惧敌手,只是,怕你这畜生的一吼,偏偏可以驱散天下迷惘,令人恢复神智。” “听说谢挽臣为了你,花了不少灵石,可惜,如今遇到了我......” 看着裂天犼在她手下无比乖顺,似懂非懂的神情,她又笑了,幽媚如月: “没关系,你不懂就不懂吧。不过我想,这么多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裂天犼在听到“朋友”两个字时,仿佛才懂,它忽然激动,眼中闪烁着温顺和亲昵的光芒,立刻点了点头。 白露霏继续眼神温柔,檀唇含笑:“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民间有句俗语,你应该为朋友两肋插刀,对吗?” 裂天犼又迷茫了。 可它还未反应过来白露霏话语的意义,忽然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 他惊恐地张大了血红的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它看到,白露霏五指成爪,正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里。之前那苍白荏弱、温柔抚摸自己手的白露霏,此刻却鲜血淋漓,那双手是如此有力而残忍! 裂天犼试图挣脱白露霏的掌控,然而却无力抵挡,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悲恸,庞大的身躯终于不堪支撑—— 轰然倒地,溅起尘土飞扬。 白露霏飞快地从裂天犼身上抽出了它,如水晶般玲珑剔透的心脏。 而脸上温柔笑意不减。 月上中天,蓝风凄肃,幽蓝月夜如一层诡谲的薄纱,冷冷笼大地。 月光下,白露霏身着轻柔素纱衣,衣袂随风狂舞,娉婷而立,似一朵绽于暗夜的诡秘幽花。 她姣好的面容靠近那鲜血淋漓的双手,深吸一口气,失神地嗅着水晶一般的心脏。 感受到神秘血脉在体内沸腾,而后缓缓睁开双眼,无情而冷血,美丽却妖异非常,身上散发着一股骇人威严。 察觉到有人赶来,不屑冷笑一声。 ······ 彼时谢挽臣正在寝殿打坐,忽心脏一阵剧痛。念到裂天犼与其签订了兽契,如今怕是......他骤然起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匆匆赶玄武池,却看到,不远处裂天兽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 而在它旁边,一抹纤弱的白色身影扑倒于地,不省人事! 此情此景! 让他目眦欲裂! 【吸取谢挽臣灵力】(暧昧半肉) 顾不得再看裂天兽,谢挽臣赶忙赶到白露霏身边,探其气息,运功为其治疗。好在白露霏并无大碍,只是晕了过去。 但谢挽臣仍匆忙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由他亲自炼制的上好的丹门秘药,外面千万修士眼中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 他小心翼翼扶起白露霏,将疗心丹放在柔嫩的嘴唇,让她慢慢吞下去。 很快,白露霏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谢挽臣紧皱的俊美剑眉。 他神色担忧:白姑娘,白姑娘,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露霏轻轻地摇了摇头,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她假装困难地说道:好痛…头好痛…声音显得虚弱而无力。 紧接着,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急迫: “宗主,大事不好!刚刚,刚刚有道黑影突然闪过!这道黑影,先是冲向了阿天,然后......” “然后呢?”谢挽臣急切!他迫不及待想听到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杀了他的仙兽!他一定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歹徒抽筋拔骨!炼成人血丹药!好告慰他的爱宠! “然后,然后......”白露霏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起来,声音越说越小。 谢挽臣赶紧凑近耳朵仔细聆听。 蓦地,白露霏张开嘴,她白纸般的脸上镶嵌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下,一股白色的烟雾从红唇中吐出,说不出的冷诡妖异。 这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又如一只轻盈而缠绵的手,迅速向谢挽臣招去。 谢挽臣心中一惊,立刻察觉不妥,连忙后退几步! 但是他对白露霏没有防备,离得太近,烟雾已然直接进入了他的鼻腔。 顿时,他全身沉重无力,双腿开始发软,如断线的风筝般,狼狈地、重重地倒在地上。他想用迁音镜通知全门弟子,可是浑身无力,只剩喉咙还能出声。 谢挽臣神色大骇,又惊又怒:白鹭姑娘,这是做什么?他发冠凌乱,失去了往日风度。 白露霏看他这幅模样,很是满意。缓缓地站起身,随后忍不住笑起来,笑声从轻到猖狂大笑: “哈哈哈,谢挽臣,我劝你省省力气,放弃挣扎吧。你中了我门中春风解意折红散,十二时辰内全身不能动作分毫。” 她无比得意: “你们丹宗的人太傻太天真了。我早就厌倦了陪你们演戏,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得那珍贵的裂天兽心魄!没想到一切都如此轻松!” 看她如此嚣张,与平时判若两人,谢挽臣震惊之余勃然大怒,拼命想要站起身来,却只能躺在青草上,无能地握拳,关节发白:“白鹭,你为了得到裂天兽心魄,竟、如此不择手段?!” 谢挽臣,你也是一宗之主,修炼百年,为何如此天真?成王败寇,不讲手段。白露霏嘲讽道。 谢挽臣半闭着眼睛,涩然问道:那凌风呢?他一心待你,你对他也只是欺骗吗? 白露霏觉得情爱中的男子蠢极了,恶狠狠地说道:所有种种,不论是你,抑或金凌风那个小子,都是个可笑的笨蛋!而且,”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快就爱上了我?” 她终于借揭露残忍的真相—— “那不过是我宗内以摄魂之术罢了!” “我知你们心防极重,做事谨慎,寻常手段恐怕难以奏效。因此故意将毒香碾碎放入墨盒,只要你看过我的字迹,便会难以自制对我心旌摇荡!” “金凌风对我书迹赞不绝口,竟主动凑近观摩,因此为毒牵涉魂魄,发狂不已!只能逼迫对我负责!” 白露霏猖狂不已,全盘托出,只觉忍了这么久,终于可扬眉吐气!苍白荏弱的莲脸,此刻尽是小人阴险得意的神情。 她忽然想到什么,檀唇含起浅笑,温柔迷人,似春雨滴滴丝丝甜人心脾, “而你呢?” “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临的《养生赋》?” “我想想,你会喜欢哪句呢?” 她看着谢挽臣恨海盈天的神情,悠悠挑衅道:“是流泉甘体,琼蓉玉英吗?” “不对不对,你的话,肯定喜欢:贞香难歇,志凌青云。若此以往,何五谷之养哉?” “哼!”她面色骤然转冷,“什么情爱?什么真心?不过是中毒罢了!” 谢挽臣望着白露霏,一阵恍惚,那个曾经温柔娴静的女子,如今却变得如此残忍暴虐。 白露霏看出了谢挽臣的情绪,冷漠地笑了笑,毫不掩饰:“谢挽臣,你别动情了,我从来都没有真心对待过你。你只不过是我得到裂天兽心魄的工具罢了。”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把男人的心千刀万剐。他面部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只觉天旋地转,勃然羞恼犹如决堤的洪水,又化作滔天的恨意。 “白露霏!你欺骗了我宗门弟子,又将我爱宠置于死地,有种杀了我,否则日后我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谢挽臣咬牙切齿地发誓!一把熊熊烈火,叫嚣着让他报仇雪恨! 白露霏冷冷地看着谢挽臣,不屑地笑了笑:“你还能报什么仇?就凭着你这个废物?” 说到这,像是被提醒了,幽幽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直接杀了你吗?因为马上,你就会成为我修炼的药材,而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吗?马上就会变成真正的废物了!” 说罢,白露霏冷笑着望着谢挽臣,她的目光中满是玩味和嘲讽。 她慢慢地走近,一步一步地贴近谢挽臣的身体。每走一步,一件外衫缓缓落下。 谢挽臣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这个恶毒的虚伪女人。 “你,你做什么!” 白露霏蹲下身,她悠然地抚摸起谢挽臣的脸颊,“想不到,堂堂丹总宗主却有一副这么好看的相貌,你知道吗?” 白露霏顿了顿,仔细观察着谢挽臣的神情, “我那日在大殿上看你第一眼,就想着你那么骄傲,像个开屏的公孔雀一样,就该好好教训,折了你的神气!” “你!无耻下流!” 谢挽臣看着眼前的雪白,双眼通红,却头晕目眩,狠狠咬牙骂道。 “你,你这般,只会让你自取其辱。” 说到这里,谢挽臣竭力试图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他眼神故意透露出骄矜与冷漠: “你以为我会被你所动摇?你太天真了。” 白露霏见他如此狼狈,还强撑骄傲,皮笑肉不笑地贴近他的耳朵,“谢挽臣,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你只是我修炼的一个工具,就如同你们丹总日日夜夜在路中所炼丹药一般,在我眼中你亦是如此。你动不动摇,我并不在乎。” “还有,如今你躺在自己亲手布置的结界里,根本没有弟子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当然,如果你非要你的弟子来参观他们的好师尊如何被我羞辱,我也乐意之至。” 说罢,不给谢挽臣再说话的机会,白露霏一抬手封了谢挽臣的哑穴,而后低下了螓首,谢挽臣看到她的如瀑青丝吹落在他的身体两侧。 月光下,女子宛如一条白色的蛇妖,她的笑,她的腰,她的眼,吸噬着一切。 谢挽臣感到自己体内灵力在飞速流失,他仰起头,痛苦地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努力忍耐着这种无助、痛苦而欢愉的感觉。 低喘、嘶吼、怒火!蓬勃的恨意与勃发的迷离! 清晨朝阳升起,白露霏缓缓起身,皓腕轻翻,身上便裹好了素纱。 她抬步轻盈,根本不管现在谢挽臣什么样子,正欲离去,身后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等一下!恐怕白露霏的身份也是假的吧。起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白露霏差点笑了出来,“我告诉你名字,岂非让你寻仇更加轻松?我可不会做那些惹麻烦的事。我叫什么名字,你自己去想好了。”说罢头也不回,唤出法宝翩然离去。 谢挽臣无力地躺在草地上,衣物凌乱,身旁碧玉的草叶上挂满晶莹的露珠,还有丢弃在一旁的玉带。他无力地抬头望着天空,回想起昨夜种种,闭上了通红微湿的眼。 身份大白回宗门·在预言中做坏事 一片绚烂的红云下,一道闪耀的流星划过天空。白露霏在身披一袭晶莹的白羽衣,御风而行,衣袂随风飘舞。 白露霏回味着临走时谢挽臣的问题,名字? 她有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或许是白鹭,或许是柳晴,或许是种种,这都无关紧要,名字多的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她莲妖之身,机缘巧合投身合欢宗成为弟子,女师尊曾赞:“露霏,合欢宗有你,复兴有望!” 但自百年前与......那人合修后,她久困瓶颈。然此行收获颇丰,获裂天犼心珀,采两大能元阳,灵气足可助其突破分神后期。又得了裂天犼法宝,那奇怪残忍的梦,也有了破局可能。 不过,她早已被放逐师门,虽然师门如今败落不堪。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女师尊偷偷嘀咕:“主要是039;那位039;舍不得你吃苦,都已经给你准备好金屋了。” ······ 离了宗门,白露霏寻找洞窟修行,但是这些洞穴不是忽然被水淹没,就是忽然坍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日白露霏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浮岛,宛若世外桃源。 这种岛屿在修真界名为阍沙界,类似于一个独立小世界,一般与世隔绝,所谓一沙一世界,故被命名阍沙。 不少躲避寻仇的修士都会千方百计寻找一粒阍沙界,然可遇不可求罢了。 当时的白露霏飞入其中,发现里面凡人安居乐业,平时不与外人接触,忽然看见白露霏在空中衣袂飘飘,便纷纷张大嘴巴,惊讶自己看到了神仙。 白露霏见此间人民淳朴,也略施法术,岛上原本青绿色的稻苗全部成熟。 众人纷纷跪下拜伏,感激涕零,哭道神仙显灵了! 自此之后,白露霏便在这个岛屿被奉为神灵,平日就住在岛上最高峰的宫殿上,宫殿中也有一些侍从,帮她处理男材内务。反之,她也用会法术保佑着岛民风调雨顺。 白露霏御使着法宝距离自己的阍沙界越来越近。 空中她青丝随风微乱,侧脸在阳光下微微透明,落在上面仿佛一层古铜色金边。 入浮光花界,岛内屿上,漫山遍野,皆为绚烂花海。民皆安居乐业,勤耕于田,大海环之,平静寂然,潮起潮落,伴轻柔涟漪之声。 岛屿之巅,有峰耸立,峰上宫殿巍峨壮观。雕梁画栋,壁以蓝染料绘花与鸟,鲜明生动。 角落皆流雅致清幽之气。最引人注目者,乃宫殿之天窗,日光月光透入,其上绸带长悬,淡芒闪烁,飘于殿上。厅中莲花池,水波荡漾,莲花盛开,芬芳淡淡。 宫殿莲池旁站立着两个人,他们仿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一位是身穿淡青色男道袍的女子,她面容俏美而沉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另一位则是一名健壮的男子,他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如果站在人群里非常特别,他魁梧英俊的身姿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宫殿内,那位身穿淡青色男道袍的女子微微一笑,向女主人白露霏行了一礼。 “尊主,您终于回来了。此去一月有余,我们一直在此恭候,等待您的喜讯。”白露霏扶起二人,“此行收获颇多,我需闭关炼化”。 闻此,紫鸢与阿断对视间露出欣喜的神色,因为这么说代表此行收获不小。 “恭喜尊主!贺喜尊主!”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岛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主人放心,一切安好。已为您挑选好最新材料,等您出关后即可使用。” 这种事不提还好,一提白露霏头就疼了起来。还好今天那只粘人的猫不在,不然又该争风吃醋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阿断岔开话题:“主人,您可放心闭关炼化,我为您全力护法。” 白露霏含笑看着阿断,果然还是阿断好用,又贴心又贴身。她向两人伸出了手,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鸢姐姐,阿断,辛苦你们了,你们的修行灵药待我出关便可给你们修行了。” 说完生怕紫鸢再提起男宠的事,逃也似的飞走闭关。 ······ 许是很久未曾好好休息,此刻终于回到自己地盘,白露霏浑身放松,琢磨起那个梦。 这个梦每次以片段出现,但经她拼凑,大致完整获知,好像是对她未来命运的预言—— 梦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只是一个话本里的角色。并且是和主角作对的、无恶不作、兴风作浪的大魔头。 但凡瞧见适合修炼的材料,便强抢民男。 白露霏忖度着,这话本倒也有几分了解自己。 故事开始于一次她身受重伤,被一人族男子所救。当她倚在树上一睁眼,瞧见面前的男子那般英俊,心地又如此善良,便强横地要恩人收入后院,尽管恩人并不应允,称自己已有未婚妻子。 然而话本里的白露霏却想着,一个凡人能奈我何?收就收了,等他的未婚妻百年之后化作一抔黄土,二人感情也就散了,何况还只是未婚妻,并未成婚呢。 可万万没想到,那未婚妻竟是当今修仙界执牛耳的门派——凌沧派的修行弟子,而且法力颇为不俗! 青辰仙子与恩人的恋情本就不为宗门所允,脱离宗门私许终身才在一起。如今丈夫被妖女掳走,更是心急如焚。 她直接于半夜潜入合欢宗,青衣风中滚动,双眸犹如秋水中的寒星,手持长剑,见了白露霏怒目而视,身形如电,掌风凌厉。白露霏冷哼一声,与之大战数十回合。最终,青辰不敌,惨死于白露霏一爪之下。 大殿之上,鲜血横流,沿着地砖的缝隙蔓延,触目惊心。 忽然,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在大殿突兀地响起。那哭声划破寂静,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凄心惨肠。 白露霏吓了一跳,走近一瞧,原来这青辰仙子竟已有身孕!只因着衣宽松,加之尚未足月,从外面看并不太明显。 如今青辰身死,小婴儿竟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志,自己爬了出来。他懵懂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肉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却仍好奇地打量四周,眼神天真无邪。 看着这个小小婴孩,白露霏毫无半点人性关怀地想着:她喜欢的恩人的脸,再加上青辰强大的修真体质,就如同荷叶嫁接一般,长出来的,会不会是自己更喜爱的品种呢? 于是便把孩子留了下来,心心念念地期待着他十八岁那一天。这样便能与“加强版的恩人”一同修行。 再说那恩人,听闻未婚妻为救自己而死,也趁白露霏不在的时候,三尺白绸,悬梁殉情了。而二人留下的这个婴儿,便是整篇复仇故事的主角。 萧慎从小无父无母,只有温柔的姑姑白露霏将自己抚养长大,他记得,小时候每次做噩梦惊醒,姑姑总是会轻轻抚摸他的头,哼着轻柔的歌谣哄他入睡。因此他对白姑姑一直又爱又敬,即使长大了,将她视作自己最亲的人。 十七岁时,萧慎身着一袭黑衣,怀揣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憧憬下山游历。途中,他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家破旧的寺庙相遇。那夜,外面风雨交加,屋内众人围坐在篝火旁,谈论着江湖中的种种传闻。也是在那时,萧慎第一次对正义与邪恶有了模糊的概念。 又一次,萧慎偶然路过一家茶馆,听到里面的人在议论姑姑的恶行。少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气血上涌,毫不犹豫地起身教训那些人。他宽肩窄腰,双腿笔直而有力,动起手来爆发力极强,身手矫健如猎豹,直把对方打的跪地求饶。却在打斗中发现对方所说的某些事情竟与自己记忆中的姑姑对不上。这个疑惑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但尽管如此,他一直认为姑姑是天下最好的人。 直到一次偶然,少年主角发现自己竟然认贼做母。 他当场心神巨震,吐了三大口血。 而当他重回合欢殿,身着一身由心上人亲手缝制的上等锦绣云纹黑衣,来到姑姑面前,鼓足勇气与她对质当年往事。他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由于过度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说道:“姑姑,他们所言......并非属实,对吧?” 白露霏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无预兆地挥出一掌。萧慎躲避不及,胸口如遭重击,又是两口鲜血喷出。 并且淡淡说道:“不能拿来修炼的材料还不如丢了好!” 随后,把他困在合欢殿内百般折磨凌辱,他九死一生,又得朋友搭救,才侥幸逃出。 所以最终,萧慎经历了种种磨难,联合各大门派,包括认回自己的凌沧宗,一起围剿妖女。他在白露霏身边已久,知道她的弱点,取了裂天犼心魄让她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大仇得报后,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了。 而白露霏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加丧心病狂的反派,一命呜呼于,清霄宗,当世第一剑尊应雪鸿的白刃之下,就此身死道消。 那剑尊应雪鸿冷似冰山,白衣随风,如谪仙执七寸凛冽长剑,剑身寒光闪烁,映照着他冷若寒霜的面容,漠然地俯瞰着脚下,妖女尸首化作尘泥土。 梦里的她,最后一刻,狼狈不堪,浑身瘫在地上,口吐鲜血,就连往日最爱的素衣也被血泞污染。 失去意识之际,余光看到一袭玄衣的“那个人”仓惶踉跄冲来,跪在她身边,不管不顾地企图将她抱在怀里。 再另一旁,白眼狼萧慎在旁边大声呼叫什么,但她已经无力听清。 ······ 思绪结束,白露霏猛地睁开双眼。 她默默坐起身,望着窗外月色,回味着方才的梦: 那最后身着玄衣的,那个本已成神的人...... 后宫开启选妃了·对小剑修做坏事 该来的总会来,现在白露霏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白露霏倚在主门殿的宝座上,看着殿前琳琅满目的“选妃”,突然就明白了人间的皇帝的不容易。 “……尊主,以上就是这些仙君的信息情况,请您选出喜好的侍君陪侍修行。” 如果说白露霏是皇帝,那么紫鸢姐姐就是大太监,立在一旁主持遴选。 白露霏往殿下淡淡看去,柳眉紧蹙。 殿中央一共站立四位男子,最后只会留下两个。 他们都是每年紫鸢精心挑选出来的,因此个个都相貌英好,身姿不凡: 在最左侧站着一位鬼修,黑袍紧裹身躯,如墨的长发垂落双肩。其面色苍白如雪,不见半点瑕疵,周身散发着冷冽之气。那柔唇之间,仿若隐匿着一种莫名的凶险。然而,从旁侧观之,能瞧见他那如鹰勾般完美的鼻梁线条,端的是俊逸非凡。他朝着白露霏微微点头示意。 白露霏摇了摇头,鬼修太过阴森,抱着睡觉冷死了,不舒服。 这个不行。 她接着往下看。 第二个乃是一位男蛇妖,其身材高挑,颇具异域风姿。他那竖立的金色双瞳闪烁着点点星芒,如波浪般的长发垂于双肩,恰似柔顺的海藻。嘴唇微微上扬,仿若嫣红的花瓣,既端庄又极具诱惑之力。这男蛇妖上半身赤裸,唯有一枚华美的宝石坠饰挂于脖颈,其余部位皆展露着白皙且健硕的肌肤。但下半身并未现原形,与常人一般无二。 这个蛇妖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太妖娆了,像是专门勾搭良家妇女的男小三。 注意到白露霏的目光,蛇妖立马弯起红唇,向她抛了个媚眼。 算了算了,蛇性本淫,真要是收了他,还不见得谁采谁呢。 白露霏心底叹了口气,都是庸脂俗粉。 她向第三个人看去,这一看白露霏眼前一亮: 站在整个大殿最中央的男子一身紫衣,文雅清秀,风姿玉立,真是眉目如画的温润气质。 紫鸢说这名男子乃人间修士。 这样的出身修炼出金丹,实属不易,这一定是个心智坚韧之人。 他白隽俊逸的俊脸上,一双修长的眉毛如山水画中的丝线,交织出一抹含蓄的韵味。他体态优雅而挺拔,身姿笔直,袍宽袖飘逸,真是宛若一株迎风挺立的月下紫色醉兰。 他微微拱手向白露霏行了一个恭敬的礼仪,但并不谄媚,而是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风度翩翩、君子风范的气息。 白露霏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微微颔首回应他的礼。 顾沉舟。 她口中呢喃他的名字。 最后。 而大殿最右边的人,并未站着,而是被五花大绑的押着跪在地上。 白露霏对此见怪不怪。 除了有人慕名自愿报名通过双修提升修为外,还有一种情况是紫鸢他们见到好苗子不愿错过,便迷晕或绑来。结束后给修士用药清除部分记忆,出岛便毫无这段经历的记忆,毫无痕迹。这是合欢宗人人喊打的原因之一,毕竟不太厚道。 但白露霏不以为然,因合欢功法分多种。 有直接吸噬他人灵气的“采炉”,如对湫越宗谢挽臣;有二者灵气循环共同提升的双修;也有像对金凌风般取元阳的。 白露霏通常是后两者,她认为这些修士结束岛内修炼后修为提升,怎不算得好处? 且说,此被绑之男子,身份殊异,乃是天下第一剑宗——清霄宗之弟子。 其师,正是应雪鸿。 那少年身材劲瘦,扎着高马尾,剑眉星目,璀璨如星。 他身着湖蓝色的束腕华服,一条银白色的腰带束于细腰之上,将其干净利落、腰瘦腿长的完美身形显露无遗。额前的些许碎发,微微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不羁的狼狈。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厉气势,仿若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双手被缚,周围侍从狠狠往下压他肩膀。但他却依旧不肯跪,单膝跪地,挣扎扭动,脊背挺得恰似青松。 小剑修见大殿中央宝座上那女子朝己望来,心下明了即将遭人挑拣羞辱,黑润瞳仁似要喷火,高声喝道: “妖人,你们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便光明正大一较高下!” 白露霏惊了一跳,忙往他腰间瞧去,未见佩剑,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赞紫鸢做事周全。 她虽灵阶不低,然剑修战力极强,往往能越级杀敌。 柳琮继续大声喝道: “我乃清霄弟子柳琮!识相的就放开我!不然我师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颇具威慑力,如果是旁人听了,大多会衡量利弊之后立马放手。 然而白露霏却冷笑一声,显然并不为所动。 旁边侍从见此,也怒喝道:“不得无礼!” 柳琮却反骨更胜。 他冷眼扫过大殿众人,以一股骄矜睥睨的气势,一字一顿,冷嗤道: “蝇营狗苟。 周围众人勃然。 白露霏也心生不快,此刻那素净娇美的脸上尽显妖冶冷寒。 她玉手轻挥,周遭空气瞬间寒彻刺骨,一阵诡谲之气盈满大殿。 “你们以为你们的名门正派就随便瞧人不起么?” 女子优雅地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台阶。 长发如瀑布般飘落,犹如烟柳丝,覆盖住了她身上,那一袭似雾萦身的轻纱。 她缓行至少年跟前,捏起他精致下巴,细细打量。 “倒是副好皮囊。” 少年见她如此,神情微微一怔。 下一秒—— “啪”!“啪”! 清脆巴掌声骤然响彻殿中! 柳琮瞳孔骤缩,满是难以置信! 他那俊美的俏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偏了过去。 白皙的脸上,瞬间印上了鲜红的掌印,嘴角渗出了缕缕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 “果然打耳光手感也很好。” 白露霏续上半句话,抬起自己素手,细细端详。 “你!”柳琮回过神来,怒不可遏! 这女子……她竟敢!! 他猛地转头,双目犹如燃烧烈焰,狠狠瞪向她。 白露霏对他的恨意视若无睹,继续慢悠悠道:“我非常喜欢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因为,你们的苦心修行,” “都是我修炼的炉鼎飞升路上的踏脚石!” 说罢,一脚冲着柳琮胸口正中踹了下去。 柳琮没有防住,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此时大殿无比寂静。 空气都凝滞。 没一个人敢喘气。 “呵。” 忽然一股清朗干净的笑声,打破僵持。 正是柳琮。 只见他艰难地爬起来,抬起头,咬紧后槽牙,梗着脖子,如狼崽子般死死盯着白露霏—— 粲然笑道: “就这般力气?不疼,再来!” 白露霏冷笑一声,又接着用脚狠狠地踹倒了下去。 他现在没有灵力可以对抗,所以这一次更加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又挣扎着起来,因为双手被捆着,所以只能借助双腿的力量撑起自己——这个过程很艰难。 “不疼!” “不够疼!再来!” 他的剑眉高高扬起,脸上满是不羁与骄傲,挑衅地看着白露霏:“小爷我在清霄山颂寒涯练剑这么多年,什么苦没受过?” “你就这点柔弱力气?不够小爷挠痒痒!” 白露霏垂下的眼眸看着他,盯着他深邃而愤怒的眼睛,也笑了起来: “你倒有几分血性,可惜,在我面前只是跳蚤罢了。” 语毕,柳琮忽然感觉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不能动弹。 他痛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烂,口吐鲜血,但死死咬牙,未求饶一声! “不疼……妖孽……” 随着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混沌不清,他想低吼,却发现无法发声, 终于,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白露霏看着晕倒的柳琮,收回手掌,嗤笑一声。 她目光如冰,透露出一股无情和不屑:“紫鸢阿宏,这个”她指了指温润的男人,“留下”。 “还有地上这个,” “我要慢慢地玩。” 白露霏轻飘飘地说道。 【番外和杀神何满子修行】白露霏点化由来( 白露霏的寝殿位于宫殿最深处,往来宫女和侍卫甚至远远避让,不敢轻易靠近。寝殿的墙壁上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和珠珀,微弱的烛光在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寝宫里的温度似乎比外界更低,寂静的空气凝聚在其中。厚重的紫绣被覆盖在床上,墙上挂着的蓝色丝帐垂在床边,宛如一面寒冷的屏障,将寝殿的孤寂与外界隔绝开来。 白露霏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顶微微出神。 名誉?血统?正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说到底,这些看似圣洁的词语,难道不是用来维护大多数人利益冠冕堂皇的借口吗?那些名门正派在梦里,对她...... 白皙柔弱的双手此时紧握成拳: 她绝不会再让命运重演...... 思绪不觉飘远,回忆起梦中那一袭玄衣、来晚一步的男人,她刚降临人世间那段荒谬日子。 ······ 五百年前人间,有一个人的名字成为了恐惧的代名词。他以杀证道,凶残无情,在修仙界横行霸道。 他本师出名门,却被宗门嫉妒贤能,屡次陷害,险些丧命。 侥幸生还,炼狱归来,并持一把出自上古的凶兵弯刀血神。 弯刀血神讲究以人血祭刀,每次血祭都可使修为大增。只要何满子拔刀在手,那么死亡也就不离他身边,以他的宝刀为武器,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鲜血的喷洒,以人血祭刀,修为日渐提升。 得到神刀后的何满子归来山门之前,散发着一股冷酷和无尽的杀意。 他站在山门之前,凛然而冷漠。 而老宗主以为他依旧是那个温良可欺的弟子,对他的威胁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可想而知。 仅一炷香的时间,宗门内七位化神大能,数十位元婴长老和千名弟子全在何满子的杀刀下魂飞魄散、转世不能。 整个宗门化为一片血海,血肉模糊的残骸散落在山谷间,此后仙界再无此宗名字。 从那时起,何满子便成为了修仙界的阎君,恐怖无比。每一次他随心所欲地决定生死,他的杀孽增加了一份。何满子很快便到大乘后期,然而,他却多次突破失败。 如此,何满子在杀戮与修炼之间徘徊,达到了整个修真界更高的境界。 但何满子却苦于最后一步,迟迟无法突破成仙。 这一日,人间深秋大雨。 何满子一袭黑色锦袍,负手孑立于人间湖边。看行人奔走,匆忙避雨。 天色昏黄欲冥,枯黄秋叶飘零,积水掩盖青石板路,整个地面一片灰色泥泞。 他沉静深邃眸子注视这人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抬首偶然一瞥,却见湖中接天连叶的满目枯败,一朵白莲却出奇地仍未凋谢,在一片枯黄中亭亭玉立。 许是它对寒热感知不太灵敏,花期太晚,才得以成为这昏暗天地间的唯一一抹白。 零落的大雨打在它的花瓣上,几欲摧折。 何满子遥遥望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是这日心情不错,也或是遥想到昔日的自己,总之,他随意抬手,轻轻施起一道法术,白莲的上方便多了一道屏障,脆弱的草木得以不死。 而也恰恰就是着随意的一抹善念,却使得困顿已久的何满子,突然心境突破,周身金光迸发,白日飞升。 他心生感叹,便还缘于此莲,点化其化作人身,在人间修行。 这株白莲,便是今日的莲妖魔主白露霏。 寝殿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覆盖着柔软的红地毯。从窗外可以望见银装素裹的园林,树木上挂满了冰霜的藤蔓。 白露霏不由心想,那日地上的大理石也是这么地冷。 …… 白露霏从有意识后,便对人间充满好奇。她看到周围的东西一直在围着她说话: “这是谁家的女子,如此不知羞耻。” “是啊,大街上不穿衣服,勾引谁呢。” 许是在做草木时就不知冷热,与旁的花叶不同,到为人时,她也天生比较迟钝。 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身旁两侧熙熙攘攘路过的面孔,垂涎的、厌恶的、惊艳的,她亦不能辨别。 有人上手摸她、拽她,她感到不舒服,便躲回水里。 忽然,岸边传来巧笑的男声: “小妹妹,我看你天生就是我们宗门的修行料子。” 就这样,白露霏被带回百年前的合欢宗。 彼时的合欢宗正是如日中天的一段时期,合欢弟子也肆无忌惮,虽名门正派纷纷指责,但他们宗门兴盛,依旧我行我素。毕竟,真正能做到绝情寡欲的修士还是少之又少的,名门正派也就口头上骂骂而已,说不定一些门派掌门还和合欢宗长老相好已久呢。 合欢宗内,负责招收弟子的负责人看面前女子一问三不知的痴傻样子,心想这是个好拿捏的,那这么好的灵体,正好拿来做炉鼎用了。 白露霏每日都学着合欢宗宗内心法秘法,感到身体越来越轻盈,越来越舒畅。她虽然不懂世情,但却能分清对自己的好坏,这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她暗道看来这样做是有好处的,便也继续学了下去。 几个月后,白露霏被带到了一个大殿中,里面有很多人,他们两两一对,或者三个人、四个人一组,正抱在一起。 “今年本宗破玉仪式真是声势浩大啊,看来我们宗门真是兴旺有加!” 负责人兴奋中透露出隐隐的骄傲。 接着,白露霏被喂下了不知名的奇怪液体。 眼前一切越来越花,天旋地转,她跌倒在地。 一个蓝衣男子笑着走近,“没想到今年我竟能被分到这么好的货色。”合欢宗的师兄其实也是工具人,负责对每年新入宗门的弟子破玉,然后呢,他们所修行与积蓄的灵力再给他们的师父,师父则给他们丹药和秘法,与此同时师父的灵力再给长老,长老给护法,这样层层压榨,真正能修行到上面、突破重围的弟子寥寥无几。 眼前的男子眼冒绿光,一脸狞笑。 左边的人,则一直在大叫,好像很痛苦。右边也在痛苦地叫。 白露霏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本能地不想痛苦,便挣扎起来,想要逃跑。 那蓝衣弟子看她想要逃跑,便立马飞扑过去,死死地压在白露霏身上。白露霏惊慌失措,她意识到好像遇到了危险,尖叫、大哭起来。 她不想痛、不想死。 然而她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后背大理石的冰冷沁透了全身。 喝下的液体乃是天下第一中立门派合欢宗的秘药,也是他们立宗之本。 于是她一边想挣扎,一边却也想试试“痛苦的大叫。” 她嘴巴被身上的男修堵住,大口啃食。她害怕自己要被吃掉了,内心绝望至极,恐惧地祈求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救命啊!好痛啊!我还不想死。” “好痛苦啊!好冷啊!” 犹如回应她心声般,忽然间,天地间一道金光闪耀而现。 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仙出现在了殿前。 他周身冷肃而随意落拓潇洒,似乎心无牵挂,但在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 此人相貌凌厉冷峻,下颌线条分明,整个人宛如一尊冷酷无情的雕塑。鸦黑色长袍随意垂落,那黑色如墨的布料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众人纷纷向他看来。 他淡漠的眼神地扫过众人如蝼蚁,一种强大的压制,让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无法呼吸。 他动了,步伐轻盈优雅,却气息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是众人心目中的杀神,他的强大和冷漠令人心生敬畏,也让人心生寒意。 何满子冷眼看着那个男修,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随意地伸出苍白的手。 蓦然间,蓝衣男修的身体就像脆弱的气球一样凹陷下去,最后发出一声脆响,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白露霏痛苦地躺在地上,双眼出神地望着眼前的男仙何满子: 何满子周身渡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本冰冷残忍的眼神此时却透露出无尽的慈悲与忧虑。 是他来救了她,使她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白露霏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她恐惧,又温暖——那是一种最安全不过、最熟悉不过的温暖,一如她灵智初开之时。她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何满子垂下眸,淡淡地叹了口气,道: “是我之过,点化后却任你随世生灭,失教养之过。” “今日因果,便由我来承担。” 他的声音低沉,似叹息,又似是和谁说话,又似自言自语。 何满子走到白露霏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脸颊上的伤痕,白露霏微微颤抖着,被那温柔的触碰感动得几乎忍不住落下眼泪。 “别怕。”何满子的声音温柔而宽慰。 紧接着,他俯下了身。 白露霏所引之水为合欢立门之本,无仙法可解。 她躺在冰冷地板上,失神地看着男人背后的天花板。红红绿绿的漆交错,绚丽多彩而又诡异凄绮,交缠纷乱。红绿中间有白色的肉体,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交缠图案,图案中的人物栩栩如生,好像忽然活了起来,从高处舞动着缓缓飘下。 他们神情欢愉而放肆,一齐大声笑着一脸茫然的白露霏。 白露霏看着天花板绘画上小人的神情,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猩红,也大声地“痛叫起来”。 身上的男子顿了顿,忽地加深了力气。 那日之后,得仙人之造化的白露霏不仅有了名字,更有了无比深厚庞大的灵气。 像是原本只有黑白的世界突然有了颜色、嘴巴开合却无声的人群有了声音,洁净的白莲学会感受人的喜怒哀乐—— 以及控制不住的骨子里的暴虐与残忍。 ********** 仙人回到了天上,但合欢宗宗门被屠戮过半,此后日渐萧条。 只有寥寥几个法力高强的人,被何满子留下作为白露霏的人间师傅,指导她修行。 【与顾沉舟修行】(暧昧半肉) 一道沉稳的女声打破了思绪,“妖主,璎珞一直嚷嚷着要见你。但我们遵从您的吩咐,没有让他进入后院。这几天是否召幸于他?” 璎珞...... 一想到那双充满妖异与天真的绿色双瞳,以及它占有欲过度的主人,白露霏头痛不已。 “不见。你先退下吧,这些日子我不在,后院各事的打理,辛苦你了。” 女仆退下后,白露霏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沉沉睡去。 ······ 半梦半醒间,有一团火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白露霏凤眸瞬间睁开,双手变指为爪。 “喵呜~~” 她低头一看,却见一只花色斑斓宛若幼豹的猫咪,趴在她的胸口上睡得正香。 猫咪浑身皮毛油光水滑,却一点都不胖,而是彰显矫健、精瘦的美感。毛不长不短,他的双爪紧紧搂住身下人的脖子,“呼噜呼噜”,胡须随着香甜的大呼声一颤一颤。 白露霏瞬间卸下力气,又好气又好笑。扬起手,“啪”的一下拍在了豹猫油光水滑的身上。 “喵呜!” 豹猫一下子从梦想中惊醒,跳了起来,绿色眼睛睁得溜圆!正待发威,反应过来是眼前的人打了自己,又想到自己违背禁令,变回原型偷偷溜进寝殿,一阵心虚。 小猫伏下身子,紧紧贴住身下的主人,讨好的蹭了蹭,一面发出甜蜜的喵呜声。 “你这只蠢猫!违抗命令,又偷偷溜了进来!” “主人,好久不见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只见毛发褪去,变成寸寸如丝绸般的蜜色肌肤。 豹猫逐渐变成一个棕发少年。他浅绿的纱衣上镶满宝石,佩环叮当。矫瘦的腰身,一双猿臂紧紧搂住身下的女子,一边告状撒娇: “管事姐姐太坏了,他们肯定是嫉妒你对我的宠爱,一直不让我见你!” “霏姐姐,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找坏男人了,已经把璎珞忘了!” 白露霏向上看去,面前少年背对着光线,浅棕色的头发因为刚睡醒也乱糟糟的,甚至还有根呆毛,明亮的星眸里灌委屈。 “我近日在外苦修,无心他物。倒是你,是不是日日在家顽皮?” 白露霏忍不住轻抚璎珞发丝。 璎珞的发质与常人不同,硬硬的,有点扎手,但捋顺了,却别有一番舒适丝滑。 “没有的事!璎珞很乖的!一直在家乖乖等你。” “哼,坏姐姐,不知在外面如何风流!我也要姐姐抱着我睡,好不好?” 说到这,少年义愤填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凸了出来。不等女子反应,他向烛火一指,室内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少年人火热滚烫的身躯,不住地拱着白露霏,翻来覆去地磨蹭、打滚、翻肚皮,求她抚摸自己。被温暖的体温紧紧缠绕,白露霏觉得自己成了炉子里的栗子。 她看着依偎在自己颈侧嗅来嗅去、哼唧不停的猫耳少年,竖瞳里满是对自己的依赖,好像在告诉她,他的全世界只有自己,仿佛星星碎在了眸子里。 白露霏眼含笑意,嘴上却斥道:“小粘猫,非要人抱着睡。以后不许再胡闹,违反这里的规矩了。” 璎珞把脑袋埋在白露霏玉的青丝里,再也不肯出来。身后的尾巴翘起来一甩一甩,呼噜呼噜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 次日醒来,身侧的少年已经不见,唯有锦榻残存几根黄色毛发,想来是璎珞昨日把她的训话听进去了。 向窗外看去,春光大好,仿佛崖顶的冰雪,都在暖阳照耀下消融了几分。 白露霏随意地将纱缎薄衫披在肩头,慵懒的打个哈欠,懒懒地迈步门外。 只见华亭中阳光洒落,斑驳陆离地映照在顾沉舟清俊的面容上,紫衣如兰。他席地坐下,缓缓闭目,古琴静卧于膝。 琴身漆黑如墨,琴弦纤细如丝,映衬着他的俊美脸庞,平添几分仙气。 随着缕缕琴音的流淌,周围一切仿佛都静默了下来,又像是山间清泉,绕过岩石,潺潺流淌。 风也慢了下来,似乎不想打扰这难得的宁静。葱白的手指在日光下几近透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出一个个玄音。额前的发丝随微风而动,好一个浊世佳公子,熏风初入弦。 可有人牛嚼牡丹,偏不作美,一声骄吒传来:“我看是哪个狐狸精光天化日又在勾引人!” 琴声一振,戛然而止。 只见璎珞身着那华丽的璎珞绿衣,如一片轻盈的绿云般翩然而至,浑身佩环叮当脆响,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泼辣,直接出声打断:“在哪弹琴不好!偏要在露霏姐姐寝殿旁的后花园,还弹那《玉楼春晓》,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是不知羞耻!” 顾沉舟知晓璎珞乃是此地的老人,而自己不过初来乍到,便赶忙抱琴起身,轻声辩解: “璎珞公子,误会我了。我只是看春光正好,不由随心入景。未曾起旁的龌龊心思。” 言罢,他坦然一笑,目光悠悠投向远处,恰似那温风拂过霁月:“璎珞公子,我素闻你颇为擅长剑舞,倘若你不嫌弃,你我二人可寻一闲暇之时,共同演绎一曲,方不负这人间四季之美。” 璎珞猛地被这般以德报怨,心中虽有几分愧意,但毕竟他乃是一只猫妖,天性狂野,最是看不惯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且一想到自己昨晚遭白露霏训斥,却有人暗地里妄图勾引心爱之人,便怒火中烧。 “不管怎样!不许你在露霏姐姐附近晃悠!还有这个破琴,不许宫殿有除了我之外的好听声音!” 说罢只见他不待顾沉舟反应,直接三步并两步冲到顾沉舟面前,变指为抓,一猫爪下去,整个琴被升至空中,狠狠摔在地上。 一副价值千金的焦尾名木,骤然四分五裂! 这还不够,紧接着一簇火焰熊熊燃起,直要把这副琴烧的粉身碎骨才好! 一向出尘淡然的顾沉舟,此刻终于变了神色,满脸惨白,无比惊慌。 他想都未想,直接飞身扑向那残琴,心急如焚地试图将火扑灭。 火舌无情地吞噬着他的发丝和双手,可他却全然不顾。 “够了,到此为止吧。” 一直在旁侧花丛中静立的白露霏,目睹此景终究是按捺不住了,款步徐行而出。 白皙的素手轻盈舞动,火焰便倏地熄灭。 璎珞瞪圆了那如猫眼般的眸子,一溜烟跑到白露霏身旁,撒起娇来:“露霏姐姐,方才这个新来的对我口出狂言,我这才教训他的呀。”妄图以这恶人先告状之举来掩饰心中的忐忑。 白露霏并未理会,眼神微微挪移,目光浅浅地投向那一身狼狈的紫衣公子。 顾沉舟正准备与他的琴殉在一起,蓦地火焰熄灭,古琴竟完好如初,他又惊又喜。 抬首望去,一袭娉婷袅娜的白纱女子正亭亭玉立在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他,仿若仙子临世。 顾沉舟抿了抿唇。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的灰,向白露霏欠首行礼。 “多谢尊主,方才与璎珞公子嬉闹间不巧生出这场闹剧,多谢尊主援手。” 对于璎珞的欺凌,顾沉舟并未多言半句,仅以这一句淡淡带过,甚至无半点委屈神色。 “对对对,霏霏姐姐,方才我们只是嬉闹而已啦。” 二人如此,白露霏也未再多言其他。 只是当她欲转身离去之时,侧过面庞,淡淡地留下一句:“连用七日黑鱼膏,你的手便能恢复如初。我会让紫鸢送过来的。” 方二人正去看时,白衣仙子已飘然离去。 璎珞听她关心顾沉舟,气的直跺脚,恶狠狠地瞪向顾沉舟。而顾沉舟垂下睫毛,遮住了眼里的风起云涌,面上又恢复平时的从容寡淡。 ······ 白露霏回到寝殿,正欲修行打坐,却心烦意乱。 顾沉舟舍身救琴时的那一幕,不可谓不让人动容。 世人大多为欲望所缠,庸碌一生,能拥有真正所爱,并愿意为所爱忘身的,世上寥寥无几。 她在心中长叹一声。 随后轻启朱唇,将紫鸢传唤而来,让她最近好好照料顾沉舟。 稍沉吟片刻之后,她那如花瓣般娇艳的嘴唇再度微微开启,声音轻柔地说道。 “还有,今日安排他过来侍寝吧。” ······ 夜幕如墨,悄然降临,整个涯殿都笼罩在静谧夜色之下。 唯有合欢殿在整片黑色山峰中透出金黄色的光亮。 殿内夜明珠悠悠,纱幔飘荡,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如泡沫似轻烟。 一双玄色锦靴缓步而来。 其实自选择这条道路起,顾沉舟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也清楚将要发生的事。 然而,即便心中早有预期,此刻仍不免有几分难以避免的紧张。在以往的凡间,他的身畔也曾环绕着众多的莺莺燕燕,然而那时的他一心扑在繁忙的事务之上,根本无暇去亲近女色。 今夜,他一件黑色锦缎寝衣衬得身材更加修长挺拔,宽肩窄腰,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在衣衫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步至寝殿中央,男人幽深如墨的目光静静注视着红色帷幔后面的倩影。 红烛未央,残照雕花深,微风拂过,掀纱幔轻飘杨,里面影影绰绰的婀娜身影,坐于床上。 似起心湖涟漪,惊鸿照影,圈圈荡漾。 女人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如瀑的长发,随意散落肩头。晶莹肌肤恰似春花含露。 凝伫,凝伫,心事与谁倾诉? 顾沉舟见此,眼皮子蓦地一颤。 他竭力压抑下胸膛起伏的呼吸,平静的走近,如暴雨前凝滞的厚重的沉风。而后—— 大掌紧紧攥住红色帷幔,一把掀开! 却与里面如月皎洁的目光,对了正着。 一霎! 心跳如擂鼓! 而这抹月光。 只是默默。 安安静静地悬于天上,就是她的使命。 “咚!”顾沉舟半跪在床边,膝盖重重地撞击床沿!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却顾不得疼痛,沉黑如夜的深眸死死盯着她,身体前倾,双手紧紧地抓住床沿,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了白。 白露霏瞧他,眸光盈盈。 开怀轻笑: “第一次在晚上见你。希望,你可以让我见到你的本事。” 没有人受得了这样的挑衅,顾沉舟亦然。 他喉结滚动,轻轻柔声呢喃,似风追逐她的脸:“尊主,一试便可知顾某学力是深是浅......” 一寸一寸,炙热的掌心缓缓摹//////娑白露霏后腰...... 而后!骤然发力! 紧紧拉住面前少女的绸缎般的后发! 带着如狂风暴雨般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将她拽向自己! “啊!” 显然!顾沉舟决不再给她挑衅自己的机会。 白露霏泪眼迷蒙,红润的舌尖含着打湿的发梢,随着风///////雨不停口耑///////息。 这日之后,顾沉为了留住白露霏,更加用心。 他紫衣如岚,缱绻温存。 甚至有几次,他呢喃诱惑:可以在他的身上见血。 白露霏不由体验到此中乐趣,宛如被紫衣妖妃蛊惑的昏君,沉溺其中。 却说这顾沉舟身为男子,为何表面光风朗月,暗地如此以色侍人、自甘堕落? 究竟有何图谋城府? 二人日日厮混,不知今夕何夕。 殿外夜夜传来猫声嚎叫,怒不可遏,凄厉无比,响着绕着合欢殿,走来走去,焦急的脚步声。 顾沉舟闻之,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与平日他温润气质相距甚远。 后宫里争风吃醋·对小男仆做坏事 大殿内,璀璨的明珠高悬于顶,照得如同白昼,宝石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如梦如幻,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灵果灵丹,色泽鲜艳,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似翡翠般碧绿。 大殿正中央的座位上,坐着一黑纱女子,远远看去,宛若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幽昙。 正是合欢峰为欢迎几位后殿新君,大排宴席。 白露霏黑纱素裹,周围环绕着一个个容貌各异的男子,有的俊美非凡,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有的清秀可人,目若朗星,唇红齿白;有的健硕强壮,肌肉贲张。争着为她执扇扇风,那扇子轻轻摆动,带来丝丝凉意;有的为她喂水果,水果鲜嫩多汁,令人垂涎。 白露霏用嘴接过旁边清秀男仆用嘴递来的绿色葡萄,那男仆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犹如星辰般明亮,鼻梁挺直,嘴唇微薄,肌肤白皙如玉。 白露霏心中一动,不禁仔细打量起这男仆。 清秀男仆被她这般注视,害羞地不敢抬头,耳根都红了一大片。 她缓缓伸出指尖,语轻呢喃: “告诉我......你的名字?” 轻轻摸上男仆的衣领。 殿下忽然传来剧烈咳嗽。 白露霏不悦皱眉看去。 只见璎珞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白色虎牙呲咧都要突到上嘴唇,仿佛她不收手他下一秒就要嫉妒得被气到死去。 她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收回了正欲作怪的手。 忽一道妖媚声音讽刺道: “咳嗽?身体不好就不要侍候尊主了吧!” 正是那日妖娆的蛇精男,最后白露霏还是将他留下解闷,但并未宠幸。 他扭动着腰肢,眼神挑衅地看向璎珞,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璎珞冷哼一声,正欲反唇相讥。 旁边突然传来清朗温润男声: “尊主,在下愿意献琴一曲。” 不是顾沉舟又是谁。 白露霏来了兴趣,想到那日庭院中动听的琴音,便点头允许。 顾沉舟抱琴,顶着璎珞那要杀人的目光,目不斜视,不急不徐地走到大殿中央。 他一袭紫衣,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开始弹奏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琴音如高山流水,激昂处似万马奔腾,舒缓处如小桥流水。 璎珞和蛇妖看着白露霏对顾沉舟赞许的神情,脸色阴沉能滴出水,目光都要恨不得射出毒箭。 蛇妖脸色铁青,原本妖媚的面容此刻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充满嫉妒与怨恨,嘴里还低声咒骂着: “这小子,竟如此会讨尊主欢心!” 璎珞却也不甘示弱,娇声道: “尊主,奴也愿献舞一曲。” 说罢便走到殿中杨翩翩抬起雪白手臂。 只见他一身绿纱,浑身宝石叮当,猫步轻俏。 他的雪白腰肢如杨柳般柔软,轻盈地扭动着,手臂似随风摆动的柳枝,优美而灵动。一条花斑细长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微微勾起的嘴角,琉璃般的晶莹猫眸,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雪白的足旋转,跳跃,铃铛宝石作响,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而迷人,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狡黠,像是在黑暗中悄然潜行的猫,随时准备给人惊喜或惊吓,让人捉摸不透。 白露霏看着他灵动可爱,忽然乐景而生哀情: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到这样的舞蹈几次呢? 又看虽然此时殿中金碧辉煌,美男环绕,音乐动听,但这样享受的日子,还能多久呢? 尤其是那个频频出现的梦—— 或许一年,又或者明天,自己就要死于他人剑下了。 于是不由悲从中来,眼眶翻红,让璎珞再舞一曲。璎珞大喜,忙迈开雪足,翩翩旋转起来。 他舞毕,白露霏连连称赞,对一旁紫鸢说,今晚留璎珞牌子吧。 紫鸢上前一步,躬身提醒: “是否还要考虑别的男材?还有四五人尚未到宴,正在路上。” 白露霏扫视殿下,发现确实还有一些平日男材没到。她刚准备开口,忽然心念一动,问道: “那个清霄宗的小剑修呢?” 紫鸢答:“您说的是柳琮?他前日昏迷,尚未醒来。” “那好吧,就璎珞吧。” 她随意道。 一直呼吸都不敢、睁大眼睛翘首以盼的璎珞,这下松了口气,眼睛星星都要蹦跳出来。 他志得意满,尾巴翘到天上,还不忘朝顾沉舟哼了一声。顾沉舟桌案下的拳紧紧握起,关节发白,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那蛇妖忽出声道:“我也可以舞剑。” 白露霏不耐烦,叫停道:“再弄下去都要成为才艺展示没完没了。” 给旁边紫鸢使了个眼色。 紫鸢拍掌,一群男艺鳞次栉比如鱼鳞缓缓而入,有的演奏乐器,有的翩翩起舞。 白露霏一边用嘴接着怀里男仆递来的葡萄,一边欣赏着音乐,好不惬意。 那音乐起初如潺潺溪流,轻柔舒缓,然而,渐渐地,音调越来越急促,仿佛骤雨拍打荷叶,又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鼓点愈发紧密,如战鼓雷鸣,震人心魄。琴音也似疾风骤起,尖锐而激昂,让人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声为变徵蓦然凄厉! 忽然一股杀气袭来,只见白光一闪,白露霏再转头时,那剑光已经到了眼前! “找死!” 她一把推开怀中的男仆,不屑冷嘲。双爪瞬间挥出红光,掌下生风,如阴毒魔爪朝来人挥去,动作迅猛如闪电,快得让人看不清。 那刺客见她转过脸来,手下剑锋忽然凝滞了极短一瞬,但很快又刺去。 白露霏怎会给他机会? 她侧身一闪,同时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刺客的胸口。 那刺客瞬间被踢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口吐鲜血。 此时殿下还有几名男艺,全部拿出藏匿的武器,朝白露霏袭来。 紫鸢等人也迅速抽出兵刃迎战,璎珞獠牙露出,目露凶光,残忍地把刺客撕成血腥碎块。 哪曾想那些刺客训练有素,远处一道道冷箭激射而出,箭势凌厉,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呼啸声。 白露霏凤眸微凛,嘴角狞笑,正准备快意见血。 忽眼前一暗,只听一声闷哼,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尊主小心!” 顾沉舟身形如松,面色冷峻如冰,但一口紫色的血缓缓从他的唇角溢出。 “顾沉舟?!” 白露霏惊讶,抱住顾沉舟。 顾沉舟摇了摇头,抬起手缓缓抹去嘴角鲜血。 “无妨,有我在,他们谁也别想伤你。” 刺客见机关败露,纷纷从暗处跃出,朝着顾沉舟和白露霏围攻而来。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四起。 ...... 半炷香后,合欢殿。 顾沉舟双目紧闭躺在床上。 白露霏在榻边,峨眉紧蹙:“紫鸢姐姐,他怎么样了。” 紫鸢摇了摇头,“此毒虽然毒性不强,但顾公子中毒后又强行运功,恐怕得多休息一段时日了。” “不过并不会伤及性命,放心吧。” 白露霏让紫鸢退下,垂首静静望着榻上的男子。 往日英俊的面容,此刻苍白,纤长的睫羽紧紧紧闭,看起来十分脆弱。 半炷香前,剩余的刺客全被白露霏一挥袖打得半残,正待抓住他们拷问一番,这群人却全都训练有素地服下牙齿中的毒,自尽了。 而这个男人,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直到撑不住晕过去。 白露霏幽幽叹息一声,心生感动与不忍,坐在了榻边。 但紧随其后的内心警觉却让她忍不住多想。 他难道不知道她的修为远在其上吗? 更何况,这群刺客是怎么混在表演中的?一定是有内应。而怎么顾沉舟和蛇妖刚来,这场刺杀接踵而至? 她目光露出沉思。 纤长的玉手,也轻轻贴在男人的心脏前,五指长出长长犀利的指甲—— 顾沉舟悠悠转醒。 他静静看她,微微喘息,喉咙带着血沫而喑哑,但丝毫不掩他墨色眸里万千星辰流动,绝世风华。 “尊主,那些刺客呢?你,咳咳,你无事吧?” 那手一顿,开始为男人胸口输送灵气。 她叹一口气,责备道: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傻子,是怀疑本尊打不过那几个蟊贼吗?” 男子微笑,缓缓摇了摇头。 他白皙修长的手从被子抽出,似风般缱绻地把白露霏原放在自己额头的双手,合拢在他手心。 又像春溪消融于雪而流淌那般舒缓、轻盈。 白鹭霏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心尖一只轻柔的羽毛拂过,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尊主自然厉害,无人可比。” 她听他虚弱沙哑,却一字一句。 “只是,我不想让你受一丝伤害,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可能,我也不敢去想。” “以后,就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白露霏听到这话,瞳孔骤然紧缩,把头转到一边不看他温润的眼睛。 头一次,有人知道她的强大身份,却对她说这样的话。 他也知她怀疑他,却仍然赤诚。 她心中千回百转,眼眶泛红,声音略微颤抖,却故作冷漠: “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话了,早点好起来才是正事。” 说罢,蓦地起身,不再看他神情,落荒而逃。 被状元暗昧勾引,但是女主很高冷 阍沙界外,人间热闹繁华。 一个机关错综的层层高楼里,一道女声响起: “老板,我要找姜沉鱼,让她帮我打听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可以查到么?” 老板看了女子给出的数目,眉开眼笑,忙呼稍等稍等。 “等一下”,白露霏叫住老板,“再帮我把清霄宗应雪鸿的所有资料找一下。” “好嘞好嘞,烦请稍等。” 一炷香后,白露霏拿着顾沉舟的信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真的错怪了他?” 再看应雪鸿:“怎么应雪鸿的资料这么少?” 老板撇着八字眉,委委屈屈:“您也知道,清霄宗乃是天下第一剑宗,宗门严丝合缝,我们能拿到这些也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再说,姜沉鱼姑娘,你们莫逆之交,你还信不过吗?” 白露霏只能叹气点头,“帮我转告姜姑娘,有时间请她继续看上次未完的戏折子。”说罢,便在老板应声之后,转身出门了。 她走在人间街道,不禁感叹,修行之路艰苦,哪是只一味提升灵力和法力就可以简单完成的事? 抬头四顾,几许茫然,却见: 大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小摊贩们吆喝着,兜售着糖人、廉价饰品等琳琅满目的物品,令人目不暇接。 其中,一个摊贩在用糖人制作猫咪,那猫咪浑身泛着蜜糖金色,尾巴高高翘起。 白露霏走过去细瞧,暗香这个糖人好像璎珞,忍不住咯咯笑。 方这时,一阵更大的喧闹传来,人群忽若鼎沸,拥挤起来,无比混乱。 “走啊走啊,快去看!” “哎别急别急!踩到人了!” “活该,我先来的!” 还有紧随其后噼里啪啦响起的鞭炮,更映衬着人们喜悦的心情。 白露霏不明所以,但她觉得吵闹,心中烦躁。 一只不知哪里窜出大黄狗,被哄闹的人群吓得滋滋乱叫,在人群脚下左躲右躲,还是被踩到好多脚,它躲避不及,甚要发狂! 仓忙间双眼赤红!竟径直向白露霏冲来! 白露霏看都未看。 直接抬起一脚! “嗷!” 大黄狗被一脚踢到路边,撞在小摊贩的卖货木车上,疼的呲哇乱叫,逐渐恢复神智,慌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逃走了。 狂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白露霏还以为人们被她吓到了,她抬眼望去,刚刚还拥挤不堪的人群,此刻分列在街道两旁。 他们每个人都目光欣喜若狂、万分崇拜—— 只不过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大路正中央的那个人! 白露霏随众人侧身望去,只见: 街道尽头,金色的阳光映照下,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他绯红官袍,金线绣花,显得尊贵而不失英挺。身姿隽直,五官俊逸,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白净斯文的气质。 一群人将他紧紧簇拥,街道两旁早已人山人海,男女老少皆为一睹风采而来。人群的喧嚣声此起彼伏,激动的呼喊声几乎掩盖了街头小贩的叫卖声。 他便是今年的人间状元郎,风度翩翩,清逸潇洒,好一个春风初放榜,得意马蹄疾。 青年状元嘴角含笑,温文地向群众颔首示意,芝兰合玉树,风度翩翩: “多谢刘老、同喜同喜。” 含笑应酬间,蓦然一声凄厉的狗叫声响起,人群骤然安静下来。 状元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随意抬眼,向路前看去: 微远处的街道,由于百姓都已经跑来看自己,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孑然静立的白色身影站在灰蒙蒙路中央。 街道尽头,刚燃放过的鞭炮在大街上飘起阵阵烟雾,掀起一片混沌,而灰蒙蒙的烟雾中间,隐约可见一袭素纱,婀娜身影翩翩孑立。 那应是一个极静、极美、极清冷的女子。她身着素淡长裙,青丝如瀑般垂落。飘腾的烟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她,让人难以看清她的全部面容。 只一双微蹙的蛾眉,以及清丽冷艳的眼睛,正穿过烟雾。 不耐烦地向自己望来。 四目相对。 白露霏淡淡把目光移向别处。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新科状元郎打马游街。她也不想败坏别人的兴致。于是看了看百姓们的位置,自己也缓缓走到了路的一旁,把路让开。 她听到周围人交头接耳: “听说今年状元郎文章写的极好,皇帝赞不绝口!” “是啊,咱们国家有这样的人才,真是越来越强大了!不会步阳乾国后尘了!” 矫健黑马的蹄声越来越近,清脆而有节奏。 人群也越来越激动,欢呼声响彻云霄,一张张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终于,青年状元走到白露霏所在的人群面前。 白露霏在人群中,一起看向状元郎。他骑在高高的黑色骏马上,身姿挺拔,如松柏般俊秀。眼含春风笑意,向乡亲父老道谢,那声音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一袭白色绢帕,忽然从他身上,不经意间掉出。 狂热的人群立马如潮水般涌去争抢。 可是偏偏一阵清风吹来,这丝帕像一片轻盈的羽毛一样高高飘起,在空中晃晃悠悠。 白露霏和众人一起抬头望—— 丝帕却在这时悠悠坠下,恰好覆落在了,她仰起的脸庞上。 丝帕轻凉,带着雨后山木与书卷的清新气息,青年紧握缰绳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微微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他的意图。 白露霏一把把丝帕拿下。 顶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她正准备告诉他他的东西掉了,好还给他。 刚抬起手。 那状元却目不斜视,身姿依旧挺直,继续骑马向前走去。 白露霏目送人群与状元郎远去的背影,思索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冷笑暗骂一声: “装模作样”。 随手把帕子扔在地上,也转身离去了。 走着走着,一间热闹茶馆出现在眼前。她踏入茶馆,找了个角落坐下,想听听这里的人讲的话本,回忆起往昔在人间西湖畔的时光——那时尚未化形的她就钟爱这些悲欢离合的故事。 此时话本先生还未来到,堂下却是八卦嘈杂。 “你可知那湫越宗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如今看着热闹,实则内里早已萧条不堪。” 一人神色紧张,压着声音说道。 另一人紧接着应和: “可不是嘛,尤其是他们的掌门谢挽臣,已经闭关许久,谢绝见客。其他宗门都虎视眈眈,存了吞并夺宝之心。” “这湫越宗啊,真可谓是怎一个惨字了得!”两人不住地摇头叹息。 这一切都被旁边的白露霏听进了耳朵里。 她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神色淡淡地继续端起茶杯,轻抿香茗。 不多时,说书人终于登场,开始讲述《西湖三塔记》,曲折情节和人物的爱恨情仇在说书人的口中娓娓道来。待说书人讲完,白露霏轻轻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去,身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 她漫不经心地又逛了一会,只觉街头巷尾的繁华景象如过眼云烟。 **********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有零星的光芒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顾沉舟的住所内。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棋子落盘声,显得格外清晰。 顾沉舟坐在棋盘前,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显然大病初愈,此刻正坐在一张古朴的棋桌前,一身寝衣,神情淡然。他手中的棋子在指尖轻轻旋转,眼眸深邃如海,仿佛在沉思着下一步的棋局。 棋桌旁,古铜色的烛台静谧地伫立在墙角,其上火苗轻轻摇曳,穿过顾沉舟,把他的影子投映在墙面,留下道格外清瘦的影子。 突然,随着顾沉舟微微动作,影子在墙上逐渐变形。 原本寻常的影子似乎赋予了生命般,渐渐拉长、升高,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这团黑影最终化作一个身影,跪在了顾沉舟身后的柔软地毯上。 “殿下,有何吩咐?”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对顾沉舟极为敬畏。 顾沉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落下一子,语气平静地说: “上次刺杀的事情你们办得很好。” 属下微微抬起头,看着顾沉舟的背影,恭敬道道:“为殿下万死不辞,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闻言,顾沉舟眸光微凝,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片刻后,他猛地将棋子拍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声音清悠而冷峻: “是该清一清吵人的苍蝇了。” 黑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明白顾沉舟的意思,立即领命而去。 屋内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顾沉舟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继续他的棋局。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合欢殿外的夜空。 顾沉舟静心感染·在预言中做坏事 回到合欢殿,她浑身疲惫,叹息着,倒下就入了梦。 这次梦境是在自己合欢寝殿里,床幔布置都与现在的一模一样。床幔以轻柔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随风轻轻飘动,如梦如幻。 白露霏斜斜倚在雕花榻上,窗外下午的光线透过窗棱菱花格,斑驳地照射下来,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绮丽惬意。她慵懒地半眯着眼睛,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 白露霏一边无聊地晃动着搭在床下的一只脚,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床下隐忍跪着的少年,语气亲昵,眼里却是淬满毒蛇一样的恶意。 “你说,你让我的小猫不开心了,我,该怎么罚你呢?”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那黑衣少年听了这声音,仿如被毒虫蛰了猛然身形一颤,肩膀也瑟缩起来,看得出怕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他紧紧抿着苍白的唇,声音低沉而压抑:“姑姑,我知错了,我甘愿受罚。”但实际上是璎珞无端把他屋子里唯一值钱的棉被也拿走当卖了,所以他情急之下才忍无可忍回击。 可,就算说了真相又怎样呢? 他知道,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只会偏袒她的枕边之人。而他,想到这里,他缓缓抬手,摸了摸脸上狰狞可怖的疤痕,又把手放下。 只静静地跪立在冰凉大理石地板上,脊背挺直,等着发落,像一匹可怜隐忍的小狼。 白露霏见他认错倒还算快,火气也没那么大了。 他让她的缨络宝贝受委屈,他昨晚和自己哭了半夜,这怎么行? 于是她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地蔑着少年。又想到自己等了十八年,他却身形越发丑陋怪异,根本让她没兴趣碰。 “那你滚过来。不许起身。” 少年浑身瞬间僵硬,身形紧绷如拉满的弓弦。过了许久,他挪动着跪在地板上的双膝,缓缓朝女人爬了过去。每移动一寸,膝盖都在坚硬的地面上摩擦,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被磨破,膝盖处也渗出了丝丝鲜血,可他仿佛毫无知觉。 女人又抬了抬那只荡在窗幔外的脚,语气轻飘飘毫不在意,却让他浑身如遭电击般狠狠发抖—— “给我舔干净我的脚趾,让我心里舒坦了,今晚就有你的灵果吃。” 少年拳头攥得更紧,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胸膛剧烈起伏,似是受了极大屈辱,胸中的愤怒和屈辱如潮水般涌动,让他恨不得烧毁整个世界!但......他还是强压下这股情绪,低头靠近那双纤细白皙的足,动作机械而僵硬。 眼前的足纤细白皙,如玉般温润,脚趾圆润可爱,指甲上涂着淡淡的粉色蔻丹,随着他炙热的呼吸,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红晕。 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麻木的眼珠开始转动,仿佛在疑惑是谁的心跳声,响如擂鼓。 头顶一声女人冷喝传来:“别让我看到你的脸!把头低下去!” “丑八怪,看你就恶心!” 他又浑身一怔,如遭雷击,那让人看不清神色的脸,又可怜地埋得更低,像一只被打断了脊梁的狗。 手掌心的血顺着地板流淌,又像是野兽孤嚎流下的红色的泪。他伸出红色的舌尖,一点一点,从脚趾,到足心。听着床榻上女人音调越来越高的娇呼,心底刺骨冰凉,但控制不住地身体越来越热,仿佛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他的眼神越发黯淡,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屈辱仇恨...... 红色合欢殿中,温煦而缱绻的阳光如赤金般璀璨,透过轻薄如蝉翼的纱幔,宛如金色的涓涓细流。 柔和而朦胧地倾洒到跪着的那黑色身影上,为洁白如玉的肌肤,以及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迹,都蒙上了一层暧昧而迷离的光晕。 ...... 白露霏喘息着悠悠转醒,只见顾沉舟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尊主,你怎样了?可还好?可要我去唤紫鸢管事?” 白露霏摇了摇头,想到梦中的感觉,一股暴虐从身体袭来。 因白露霏对顾沉舟格外宠爱,所以许了他随意进出自己寝殿的权利。 此刻,她目光炙热看着面前温润男子说话间无意吐露的红舌,一股暴虐燥意,涌上心尖! 但正准备出口,却又扫到了他胸膛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想到不久前他为自己受伤...... 这时,又见温润男子为她端来清水,让她服下。 温柔地如丝丝秋雨,消弭燥热干旱的龟裂土地。 她怔了怔,只觉心中那种感觉消散不少。 于是强迫视线转移,看到桌子上的一本棋谱。 想必是顾沉舟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休憩,贴心并未上前打扰,自己拿着棋谱看。 她哑声好奇道:“你还会下棋?我怎么从未见你下过。我倒是一直想学,可惜没有人教。” 顾沉舟轻笑一声,谦逊道:“闲暇之余,偶尔下下。” 他见白露霏起身走向桌子,长袖一挥,一副精美棋盘端呈桌上,道,“尊主若有兴趣,我可教你。” 白露霏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坐下身来,仔细地看着棋盘上的布局。 顾沉舟缓缓走到她的身后,左手拿起桌上一卷泛黄棋谱,右手轻轻抬起她的手。他手指白皙修长而温暖,触碰到她瞬间,二人皆是微微一颤。 “怎么下?”她问。 顾沉舟耐心道:“尊主,您看,这第一步,要先占据棋盘的关键位置,就像这样。”说着,他引导着白露霏的手,将棋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的星位上。 白露霏想要落子,却又有些犹豫,顾沉舟此时又轻声在她耳边给出建议:“尊主,此处若是落子,虽能暂时占据一隅,但恐后续被围堵,不妨再斟酌一二。” 二人离得很近,呼吸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发丝,让她感到一阵酥麻。 淡淡的茶香在空气弥漫,那香气浓郁清新,恰似冬日暖阳穿透积雪后的融融暖意,又携带着雪化后沁人心脾的清新,丝丝缕缕地将人环绕,再与棋盘上沉静气息交织在一起—— 即使是同样的大殿景色、同样的黑衣衣着,此时此刻一切味道冲淡了梦里的血腥与甜腻,她心头轻松不少。 她侧过头看向顾沉舟,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眉宇间透露出常人难有的从容。他引导着白露霏的手移动棋子,目光随着棋子而移动,专注认真。 虽然平日里他们修行也很亲密,但此时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一步,我们要考虑到后续的布局,不能只看眼前。”顾沉舟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将她思绪唤回。 白露霏微微咬唇,思索着顾沉舟的话。“那这样如何?”她灵机一动,想要冒险一试。 顾沉舟看向棋局,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尊主大胆,不过这一招若能成功,倒是能出奇制胜。” “那像这样呢?” “对,尊主这步走得妙!”顾沉舟忍不住称赞道。 时间在两人的对弈中悄然流逝,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白露霏心思全然沉浸在这小小的棋局之中,忘却了外界的一切。 她从来没有这样忘怀、静心地投入一件事,也从没有人如此耐心地宠着她,教她她喜欢的东西。她想: 如果可以的话,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 如果可以的话,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 顾沉舟与此同时在心底默默说到。 在白露霏专心棋局的时候,顾沉舟浅棕色的瞳孔也在一动不动盯着她。 “尊主!璎珞病倒了!一名侍女匆匆赶来,带着几分急切,打破了这份宁静。白露霏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不必了,不论是什么事情,都等会再说吧。” 多半是璎珞争宠的手段罢了。 恰在此时,紫鸢也来了。 “尊主,我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紫鸢瞅了瞅顾沉舟,意思是不便在这里说。 顾沉舟见状,轻轻体贴道:“尊主先去忙,这棋局改日再续。” 白露霏叹气,顾沉舟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对她好。她觉得很少有如此开心的时刻。 和他在一起,就像晒着春日上午的太阳,令人好不舒服,浑身暖洋洋的。 任谁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开心的时刻,都会忍不住耽于其中,只希望人生一直都如此快乐。有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旅人行过空旷的荒野,一片萧条凄清。突然从草丛中奔出一只野象,发狂似地追逐过来。旅人大惊,拔腿逃命。危急中,旅人逃过狂象追逐,躲入干涸的井中,可是,却发现井壁有毒蛇,旅人使尽力气往井底下坠,逃避毒蛇的瘴气,一低头,井底竟蜷卧着一条青色毒龙,上有狂象,旁有蟒蛇,下有毒龙,旅人只好抓住枯藤悬在半空。此时,两只老鼠啃噬树藤,五只蜜蜂飞过滴下蜂蜜,旅人张大嘴巴,捕捉香冽诱人的五滴蜂蜜。 其实大多数人的人生苦多乐少,活着的意义,也不过是为了那么几滴甜蜜的快乐瞬间。 白露霏静默半晌,没能忍住,一把扑在顾沉舟温暖的胸膛里,她就是想一直和顾沉舟腻在一起。 什么都不想做。 顾沉舟失笑,揉了揉怀里少女的头发,柔声哄到:“没关系的尊主,来日方长,棋弈时时都能玩,一会你回来,我们就可以继续,好不好?” 听到这,白露霏微微撇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半晌才从他怀里起身,恢复了漠然的神情,把自己麻木,慢吞吞地随着侍女离去。 顾沉舟留在房间里,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手中紧握着棋谱,可脑海中浮现的,却全然是与白露霏一同下棋的画面。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难得把自己靠在椅背上,放松了一会。 ······ 寝殿门外,白露霏眉头微皱,“紫鸢姐姐,什么事?” 紫鸢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柳琮咬舌自尽了! 幸好我们及时发现,才把他救了下来。” 白露霏的心猛地一沉。 无耻欺骗小朋友·对小剑修做坏事 如果柳琮自尽,这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情,毕竟采补修行是一回事,但若真出了人命,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每个宗门都有弟子的命灯,人死灯灭。如果柳琮真的在浮光界丧命,天下第一剑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恐怕也会因此遭受追杀。 白露霏出于灰色地带,只是想骗人修行,不想真的弄出人命,两败俱伤。 她们一路匆忙赶往柳琮的房间。 白露霏一脚踹开房门,迎面便看到柳琮被捆仙索紧紧绑在床上。 柳琮那张俊俏的面庞此刻涨得通红,嘴角处还带着淤青,束发凌乱,他正于床上奋力挣扎着,仿佛一头被困的小兽。 看她走进来,少年那好看的星眸中瞬间“腾地”燃起熊熊怒意,仿若要溅射出火星。 白露霏冷冷地看了他几秒钟,也是忍不住地火冒三丈。 正欲行霸道之事,给他点大人间的颜色瞧瞧。 忽然电光火石间,神思一动: 梦里,最终要她性命的,就是第一剑尊应雪鸿。 她一直想找到他的弱点,但是苦于无所下手,对他一无所知。就连信息通天的姜沉鱼都对其极少有闻。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作为清霄宗翘楚,应雪鸿弟子,不就是最好的途径吗? 等她先骗他,套出他的话,再吸取他元气——物尽其用,榨干最后一滴价值。把他抹去记忆离开,岂不美哉? 于是思虑几番,她阴沉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她缓缓走近,轻声细语: “柳公子,这是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要谋害你的意思,而是久仰贵宗大名,请你做客。” 柳琮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继而脸上泛起一阵冷笑,咬牙冷讽: “你们就是这样‘请’人‘做客‘的?”又坚决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做你男材,否则,宁愿去死。” 白露霏赶忙甜笑,耐心解释道,“请你来的方式确实有不妥之处,向你赔不是。另外,真的并非对你不轨,只是想见见你。毕竟,” 她顿了顿,捧道:“你也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少年英才,谁不想一睹风采呢?” 柳琮年少,最渴望的便是世人的认可。白露霏这样一奉承,他被白露霏殿上打过的脸,似乎都少了几分疼痛。 但他仍旧冷哼一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滚”。 白露霏咬牙切齿,但还是挂着微笑: “殿上之事,我也实属无奈,不如此难以服众,非我本心。况且公子先说出那般难听的话,让妾身好是伤心。” 她轻轻坐在榻边,俯下身子,青丝垂在一旁。继而伸出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柳琮红肿的脸庞,低声问道: “柳少侠,还疼不疼?” 她的声音和手仿佛一弯最轻柔的月亮,在湖面上荡漾开来。 柳琮咬紧牙关,眉头皱得更紧,毫不犹豫地偏过头去,迅速躲开她的手。 他睫毛微微颤动,在苍白面容落下阴影,更显精致脆弱,冷冷地道:“不用你假惺惺。” “柳少侠,我......” 柳琮并不看她,将头扭向另一边,目光坚定望着床幔。 白露霏又讨饶了几句,见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一时间便也沉默下来。 忽然。 “啪嗒。” “啪嗒。” 柳琮感受到面上几滴凉意。 他先是疑惑,眉头微皱。 紧接着,他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猛地回头。 只见眼前的女子清美的面庞上挂着几滴泪,那泪水如珍珠般晶莹,缓缓垂落,划过她精致的下巴,最终滴落在他的身上。 柳琮呼吸蓦然一滞。 他黑曜石般的瞳,瞪得大大的,像是从未料到这歹毒之人竟也会落泪,又或是不可置信,又或是...... 原本坚硬冷漠的神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目光紧紧地锁住女子脸上的泪水,喉结上下滚动,听那女子继续哭到: “确实,我是恨你们的。” 白露霏声音飘渺,又带着几分恨恨: “我恨你们剑修的冰冷无情。” 转而,一声倍加哀婉的哽咽: “就像那个人,也是如此……” 她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一段遥远而深刻的回忆之中,那回忆里有痛苦,也有甜蜜,让她的神情变得复杂而迷离。 “你......” 床上的少年被她一会哭一会笑地唬住,只觉脑子成了团浆糊。此时看她这样姿态,不由一怔,产生几分好奇。 他渐渐放轻了呼吸,等她继续说下去。 白露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没错,我暗恋你师父已久!”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疯狂地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这样就仿佛我能与他在一起。” 说罢,她呜呜哭了起来。 柳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愕,“你,你竟然......” 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胆大! 她这样的身份,怎么敢的? 他瞠目,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他缓了良久,也渐渐接受。 毕竟,他的师尊可是天下第一剑尊,白衣胜雪,长剑凛冽,令无数女子爱慕,也是理所应当。 而她,虽然歹毒残暴,却...... 他打量她。 却,也只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子。 这时,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所以……你把我抓来……” 白露霏点点头,看他如此上道,心中好笑。 但面容上泪珠再度滚落: “没错!我只是想听你讲讲,你师父的故事……以慰相思之苦。” 说罢,她伏在柳琮的胸膛上,呜呜哭了起来。 柳琮内心先是震惊于这段骇世忌俗的爱恋,随后内心不禁深深涌现出一股同情。 没想到,这女人虽然狠毒嚣张,却也是个可怜人。 而且......师尊修行的乃是无情道,他们注定没有可能。 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沉哑声道: “或许......情之一字,并不由人。” 随后,感受到胸膛上女子的颤抖,与点点温热湿意,他愣了愣。被捆起来压在身下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柳琮顿了顿,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安慰些: “师父......他修的是无情剑道,注定不会爱上任何人,这并不怪你。你早日觅得良人才是......”说到这,他才想起她好像入幕之宾不计其数,便住了声,剑眉紧蹙,不知接下去该怎么说。 白露霏猛地抬起头,双眼蹦出一道光,语气带着不容小觑的决绝:“柳少侠!你不必再说!我对你师父应雪鸿心如金石,一见而为卿生死!我爱他,只是默默地爱......不会打扰他。” 她深情哀婉,戚戚地目光转投向柳琮: “所以,只是听你讲讲关于他的一切,我便知足。那之后,便放你离去,不会伤你分毫,毕竟,你是他的爱徒......” 当然,这是骗他的。 待了解完应雪鸿之后,她还是要拿他源阳,再放他离去。 这也算是一种“不伤分毫吧”? 但她面上不显,而是忙让紫鸢为柳琮松绑。 又转过身偷偷拭泪,肩膀一耸一耸的,显得无比凄楚。 绳索解开。 柳琮坐起来转了转手腕,手腕处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他静静看着抽泣的少女,星眸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那我便给你讲讲师父的事。讲完后,你便放我走。” “不过,我不能说隐秘的东西,只会和你讲讲师尊大概。” 白露霏忙转涕为笑,开心地搂住柳琮的腰,那动作急切而热烈:“自然自然,好少侠,真是不知如何感激你!” 少年岁腰身纤细,但因常年练剑而肌肉强劲,想必爆发力是极强的。那紧实的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宛若一头幼豹。 他微微移开身,以躲开她的手,随后撇过眼去,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那俊朗的面容此刻染上了一抹羞赧。 他清了清嗓:“我师父,他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 溪中戏水难得闲·只此童心遇同心 柳琮毕竟是少年人,与白露霏聊了几个时辰,虽知不可将宗门重要的说出去,但也逐渐放下防备。 尤其在白露霏有意吹捧下,他和白露霏开怀畅谈一些宗内琐事,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家师尊的尊崇与骄傲之意。 少年声音清澈而磁性: “平日里,师尊总是不苟言笑,对我们极其严格。那是因为他对剑道追求达到极致,容不得半点马虎。” “记得一次,我在练习一套剑法时,连续数日毫无进展。师尊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演示,行云流水。我观后方悟其中精髓。” 白露霏轻轻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衣冰霜男子,对柳琮严加管教,柳琮垂头认真听讲的画面。 不由接话道:“他真严苛,想必对自己也极为严格。” 柳琮正色道: “正是,师尊闭关之地,乃是‘寒息岛’,终年被暴雪狂风肆虐,寒气刺骨,寻常人踏入瞬间便会被冻僵。 而师尊独自一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日修炼从不间断。” 白露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想:这应雪鸿竟如此坚毅? 下一秒又想到,怪不得他整个人就像冰块,原来每天所呆的环境就是冰啊。 此刻她还不知晓,不久后,她也会亲临此地—— 被应雪鸿关锁囚禁。 柳琮接着说: “师尊本就拥有五百年不遇地卓绝天资,却仍如此勤勉自律,方有此番成就,故而他的剑术远非常人可比。” 见白露霏听的入迷,柳琮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声音满是骄傲: “记得有一次,魔教设下谋局,师尊孤身一人前往。 被百名魔教大能将师尊团团围住,犹如群狼环伺猛虎。 林中黑云千里,毒烟四起。 而师尊却手指轻轻握住剑柄,动作沉稳,而后猛地将剑拔出! 瞬间,一道白光以摧枯拉朽之势划过,携雷霆万钧之势,蕴无尽杀意威严。所经之处,空气都被切割,发出尖锐啸声,敌人瞬间化作飞灰消散! 自此之后,整整十年,我宗威名远扬,再无人敢轻易冒犯。” “因此,他对待我们这些弟子,是要求苛刻,甚至近乎不近人情了些,但我们都能甘之如饴,并以师尊为榜样!” 白露霏也听的入神,随后眼中满是惊叹。 这应雪鸿当真这么厉害? 那要是按梦中预言,真的和他对上...... 她吓得后背发凉。 柳琮看她这副情态,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接着故意语调散漫地说: “我们峰上的弟子在每年的各峰试炼大比中总是遥遥领先。其他峰的弟子谈起我们,也都是敬畏与羡慕居多。” 白露霏道:“那你呢?身为应雪鸿的闭门弟子,是不是也剑术超群、以一敌百?” “那是自然!” 不待白露霏说完,少年迫切、轻狂道: “每次宗门大比,我都名列前三!我下了武场,师兄弟们都会围着我和我请教剑招。” 随后他像想到什么,嗤笑一声,把双手枕在脑后,还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不屑一顾: “你不知道,那些手下败将在我剑下落花流水的样子有多好玩!” 他忽然感到有些遗憾,为面前这位听众没有亲眼见过那场面:“啧,可惜你现在不把我的洄星剑还我,不然定要挥舞两招,与你开开眼。” “我信我信,早就耳闻柳少侠大名,你天资不凡,不然不会如今就是元婴境界了。” 柳琮被捧的心满意足:“还好吧,我平时也经常偷懒的。对了,你知道吗?” 说到这,他露出一种神秘的表情,黑漆漆的眸里星影璀璨: “我们后山有一条河,里面鱼很多,我就经常带着师弟一起捉鱼烤来吃,好几次差点被巡山弟子捉到。但是没有办法,那鱼实在是太美味了!” 他舔舔唇,一脸意犹未尽。 白露霏听到这番描述,心里也忽地一动: “真的有那么好吃?” “当然了,鱼本身虽然一般,但是我们会撒上各种调料,在火堆上烤的噼里啪啦,冒出鱼油,别提多香了!” “都需要什么调料?可是能在市集买到的?” “都是些普通油盐小料,寻常人家都有。” “那还等什么?”白露霏一把把柳琮拽起来,“合欢峰就有这样的溪流,我见过,里面鱼儿游的可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一起去抓几只烤来吃。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好吃?” 柳琮一听也高兴的不得了,朗声笑到:“走走走!快与我一起去看看你说的鱼!” 二人说干就干,在阍沙界集市上买完了调料,就直奔溪水而去。 一道晶莹的蓝色铺在翠绿山脚,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在溪水上,水面泛起点点荧光。 白露霏挽起裙摆,赤着双足踏入了水,柳琮也卷起衣袖,尽量避免衣衫沾水。溪水清凉,触碰到肌肤,让人感到一阵舒爽。 既然是捉鱼,又不是杀鱼,二人都没用仙法。他们在来之前的路上就约定好,比一比单纯靠双手,看谁抓的鱼更多。 白露霏弯着腰,紧紧盯着溪中的一条银白色的小鱼,双手猛地一合,却扑了个空,水花四溅,溅到她的脸上。 柳琮站在一旁,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露霏转过头来,撇了撇嘴:“柳少侠,你莫笑我,溪流很急,你可不要也一条抓不到。” 柳琮并不畏惧她的阴阳怪气,反倒挑了挑眉,腔调散漫:“那倒是试试看啊。” 说完,他自己也蹲下身子,盯着水面,目光锐利。 不一会儿,他双臂以闪电之势,迅速伸手探入水中,稳稳地抓起了一条正在悠哉游弋的小鱼。 白露霏见状,有些不服气,细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抓到的。” 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水中的小鱼上,这次,她放慢了动作,再突然猛地一扑,双手合拢,竟真的抓住了一条鱼。 她开心地举着鱼,脸上洋溢着清浅的笑:“看,我抓到了!” 柳琮见她成功,清澈的星眸灿开点点笑意,嘴上却嘲讽道:“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我教的好。” 白露霏没有理他,转头继续去专心捉鱼。 柳琮也发现了一条鱼,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慢慢合拢,眼看就要抓住了。 突然一双白皙的手抢在他之前一把把鱼抓住!“这是我先看到的!”白露霏歪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 柳琮为她的无耻而震惊,气的牙痒痒。明明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这么恶劣?枉他刚刚还为她捉到鱼感到高兴。 “你这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我不管,现在它在我的手里,就是我的!”白露霏看着他,寸步不让,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一颗玻璃珠子,好看极了。 柳琮哼了一声,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他咬着腮帮子嘀咕,得罪不起你这个姑奶奶,我躲还不行吗。 正待重新去找一条鱼,就感到一股水流从侧面涌来! 白露霏又趁着他不注意的瞬间,悄悄撩起水花,溅了他一脸。 柳琮猝不及防,顿时被淋了个湿透! 他“啊!”地大叫一声,连忙后退,却一脚踩在一块滑石上,重心不稳—— 竟真的跌进了溪里! 白露霏一边跳到岸上躲避他溅起的水花,一边开怀轻笑: “哈哈,柳琮少侠,我就说湍流急促,你莫要站不稳才是啊!” 柳琮从水中站起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衣服也湿透了。 少年修长而富有力量的身躯,在水中荡开波纹。 然而被白露霏两次三番的刁难,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虎牙都露了出来,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仙子姐姐,我这么狼狈,你都不心疼吗?” 白露霏一愣,听他这样称呼自己,也有点愧疚,便走过去,伸手想拉他上岸。 柳琮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也拉进了水里! 白露霏惊呼一声! 跌进了溪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柳琮诡计得逞,放肆桀骜的眉眼好不快活得意,正准备好好嘲笑回去。 却看到波光颤动的水面上,一下子钻出一张清艳绝伦的脸,似芙蕖出水,若晨露坠荷。 白露霏摇了摇头,发上水珠似珠玑四溅。她嗔怒,绸缎乌黑发丝贴于雪腮,宛如墨染琼枝。水珠则顺其白皙脖颈,缓缓流淌,恰如鲛人泪落楚楚。 他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去扶她,就见面前女子咬了咬嘴唇,怒道:“柳琮,你竟敢拉我下水!” 白露霏伸手就要去拍打柳琮,柳琮坏笑着侧身躲开,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好整以暇地开口道:“这叫以牙还牙。何况,这水这么清凉,一起玩玩不好吗?” 白露霏想挣开他的手,却发现他虽年少,但因常年练剑,臂力蛮壮如牛,宛如一串牢记紧炙热的锁链,将她束缚难以动弹。 既然挣脱不开他,白露霏索性也不再挣扎,只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那你可要小心地玩了。” 话音未落,一道水流从溪中窜起,柳琮忙错开了身,抬臂去挡。 如此,二人又开始你一来我一往地用水斗法嬉闹,溪水被他们搅得四溅,鱼儿们也早就躲得无影无踪。 剧情 夜幕悄然降临,如墨的天空中点缀着点点繁星。在宁静的水岸边,一堆篝火熊熊燃烧,跳跃的火焰照亮了白露霏和柳琮的脸庞。 篝火之上,几条鱼被架在架子上烤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柳琮转动着树枝,让鱼均匀受热,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他瞥了一眼白露霏,见她期待地盯着火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喂,某些人等会儿可别太馋,把鱼刺都一起吞了。”言罢,伸手将刚烤好的鱼递过去,腔调散漫道:“喏,尝尝本少的杰作。” 白露霏无暇与他拌嘴,连忙接过,双手捧着那香气四溢的烤鱼。 只见那鱼在火的炙烤下,表皮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她轻咬一口,刹那间仿若烟花于脑海绽放,连连点头,不停赞许:“味道妙极了!未料你竟有这般手艺,柳琮。” 柳琮嘴角轻扬,依旧装作不以为意,话语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谁烤的。这鱼经本少料理,必定美味得让你忘不了。跟着我,有你意想不到的乐子。” 月光如水,洒在静静流淌的河水上,反射出点点星光,少年的双眸亮晶晶的,仿佛天上的星星一半飘荡在河里,而另一半,都落在他眼里。 这晚后,白露霏寻到了新乐子,于是渐渐形成了白天寻柳琮玩闹,夜晚偶尔昭幸男材修习的规律生活,倒也逍遥惬意。 柳琮问她,什么时候放他回去,白露霏道,不急不急,十日后必放你回去。且阍沙界灵气充足,不碍修行,于是他也安下心,一边自行运气打坐,疏通心法,一边顺着少年天性 ,带白露霏在村里林间胡作非为。 这一天,白露霏正系好腰带,从男材房中出来,急匆匆去找柳琮。 他们前一日约好,今日一起去偷灵犀鹰鸟的鸟蛋。然而白露霏流连于昨晚那个男材的温柔,便修行晚了些,一睁眼已是日头高晒,险些误了二人约定的时间。 她这厢急匆匆打理衣服,往柳琮居所走去,一转角,却忽然鼻子一痛,撞在了一个清幽古雅气息的男子胸膛上。 顾沉舟脸色阴沉,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暗,“尊上,可是贵人多忘事,那日未完的棋局一直在等着您。” 白露霏看到他重伤刚愈,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和心虚。 她轻抚顾沉舟脸庞,连忙怜惜道:“今晚必定寻你,共续当日珍珑。” 顾沉舟压着她搂腰撮磨一番,才脸色稍霁,放她离去。 白露霏一路运诀,终于来到了与柳琮约定好的地点。 只见那少年在杏花树下,单马尾高高扎起,双手抱胸,一脸不悦地站在那里,显然已等了许久。 看到白露霏才来,他眉头紧皱:“怎么这么晚?早知你这么磨蹭,我还不如自己去捉鸟呢。” 白露霏自知理亏,低垂着头,不敢多言一句。 他目光扫向她,却看见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上的口脂也未曾擦抹干净。 他抿下唇线,默了良久。 忽地冷嗤了一声,讽刺道: “果然是合欢弟子,莫不是路上被什么迷了心窍,才如此迟缓。” 柳琮并非不了解白露霏的修行之事,但他心里也清楚,不同的宗门有着各自不同的修行方式。更何况,那合欢宗虽说亦正亦邪,处于灰色地带,可也并非是那种人人喊打的魔道。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好对此多说什么。再者,他心底早已将白露霏视作朋友,他告诫自己不应划分什么三六九等,更不该瞧不起朋友。 然而,即便他这般理智地思考着,可当看到白露霏这般凌乱的模样,他的心中却像被点燃了一把无名火,腾腾地燃烧起来,那股子烦躁之意在心底不断翻涌,搅得他心神不宁。 明明告诉自己不该在意,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白露霏身上,那未曾整理好的领口和那残留的口脂,仿佛化作了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愈发地别扭和烦躁,却又说不清道不明这其中的缘由。 白露霏是真心很想去偷鸟蛋,此刻她只能低垂着头,小声说道:“是我的错,别生气啦。”说罢赶紧走到柳琮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愿意乖乖配合他捉鸟偷鸟蛋。 柳琮这才神色稍缓,带着她去一起捉鸟。 柳琮在高高的树上身手敏捷,将鸟蛋一个接一个地扔下来,大声喊道:“接住!” 树下的白露霏,仰头望着他,手忙脚乱地接着,两人这般胡闹了一阵,不知不觉,天色已黑。 回到篝火旁,二人又烤起了鸟蛋。柳琮忽道:“前几日我在市集顺手买了好酒,又以植物灵气加以酿制,成就了一坛美酒,你定要尝尝,野味配上这好酒,方为绝配。” 白露霏看话本时,就很羡慕里面角色说饮就饮的豪情,可她本人却是碰了酒就难受的不行。 她只好轻轻摇头道:“我不好饮酒的。” 柳琮不满地撇了撇嘴:“无趣无趣。与我共饮,咱们边喝边聊,我还要给你讲讲我师父的事情。” 说罢,硬是拉着白露霏强灌了几杯。 “话又说回来,你和我师父是如何相遇的?” “什么如何相遇?”白露霏此时已经半醉,意识有些模糊,险些忘记自己之前编织的谎话。 “哦哦,我们是一次偶然,我看到他。”白露霏好像想起来之前说的话,结结巴巴地编着。 “你细说与我听听。” “我,我记得那是,那是桃花树下......” 她醉意渐浓,眼神迷离,说话也含混不清。 只脑海中却隐隐浮现出一双深情忧郁的眼,以及和那双眼主人的约定。 她实在不愿再喝。 便扶着额头,踉跄起身,欲往回走。 柳琮亦是醉得厉害,俊美的脸颊酡红,单马尾凌乱不堪。他过来拉住她,喊道:“姐姐别走,你还未讲完。” 白露霏一阵头晕目眩,天地摇晃。她一把甩开他,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她掐了个诀,落地却发现全然不识此地。四周是一片红色漫天的枫林,似火舞霓裳,月光透过红色茂密的枝叶,倾洒在被红叶层层覆盖,宛如绵软绮丽的红毡地上。胭脂境中寂寥无人,只余她的脚步咯吱声与偶尔两三鹧鸪啼鸣。 于是她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甩了甩头,却发现自己还是走错了。 她迷茫地看着周围,试图辨认方向,又想施法净化身上的酒气,怎奈这是柳琮自己酿的独门灵酒,酒劲极大。她越是施法,反而感觉更加醉意朦胧,一时之间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此时一轮莹白朦胧,水溶溶、湿淋淋的皓月升起,笼罩在一片红色凄迷如火的树林之上。一阵萧瑟秋风扫过,枫林沙沙作响,片片红叶在月下弥漫飘洒,随风纷扬飘转。 白露霏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风中红叶自她身侧飞过,与白色衣袂翩然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支撑不住,靠在一棵大树旁,缓缓闭上了眼睛。 月下红叶漫天,莫教踏碎琼瑶。浩荡红色中只余一抹纤白靠靠在树下沉睡,沉醉不知归路,忘却尘世纷扰。 “当真是空山霜凋叶,新月锦树开。” 恰这时,伴随着悠缓的脚步声,一道干净清雅,如泛黄古卷被轻轻翻开,又含着书生特有的儒雅清越的男声,在林中悠悠响起。 【强迫状元萧别玉,之后渣了他】(暧昧半肉 萧别玉此人,向来对官场的觥筹交错心生厌倦,反而热衷于山间林下的自在游走。这夜,他脱身酒局,夜游雅兴大发,索性决定脱身那繁缛喧嚣之地,直奔山中而来。 他将马拴于山脚下,便独自一人漫步登高,欲在朗月清风中寻那红枫之美,以作题诗赠知己之用。 山间的夜,静谧而清幽,月光如水般洒下。沿溪而行,微风拂过,潺潺水声与秋虫鸣叫更是使山野悠扬。萧别玉漫步于丛丛似火红枫之中,心中一连数日关于官场的烦闷也渐渐消散。 正当他沉醉于这山枫月景,意欲吟咏几句时,忽瞥见树下躺着一位白衣女子,她双眸紧闭,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只见这仙子静卧于红枫之下,月华洒落,片片红叶飞舞,衣袂如雪,恰与红枫相映成辉,美得如梦似幻,不似凡间人物。她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散落,与那洁白的衣衫相互映衬,更显楚楚动人。 萧别玉不禁看得痴了,心中暗叹,此女之美,绝非尘世所有。 他不觉走近,再细细一看,那白衣女子的肌肤透如白玉,眉如远黛,长睫微颤,樱唇不点而朱,正是那日惊鸿一面的清丽面容。 然如此佳人,此时此地独自一人,更何况之前她亦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莫不是如古籍所记载,精怪常在月夜化形,以美色蛊惑路人,诱而食之? 但转念一想,如若不是精怪,而徒留女子一人在此,万一她孤身遇到危险,他心中必定万悔,难辞其咎。 如此纠结一番后,他缓步靠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试图唤醒她。 他长睫纤垂,温声唤道:“姑娘,醒醒。你为何一人在此地?可是遇到什么困难?” 白露霏此刻正处于酒醉的迷糊之中,耳边只觉有人吵扰,扰了她的清梦。 半梦半醒间,她费力地睁开双眼,醉眼迷离。 只见月光之下,逆着光晕,站着一位身着淡青色绣竹纹长衫的男子,晚风丝丝中他衣袂如云飘动,俊逸若仙,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这男仙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说着什么,可她却听不真切。 她只觉他身上的未开炉气息清新湿润,宛如雨后的竹林,让人心生宁静。再加上他有些聒噪,只想让这扰人的声音停下,于是,她迷迷糊糊,凭借本能,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萧别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咬,惊得愣住,吃痛之下,忍不住“嘶”了一声。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却又好气又好笑。这女子,怎如此任性胡为?但见她酒醉未醒的模样,又实在不忍责备。 他轻轻推开白露霏,柔声道:“姑娘,莫要如此。你独自一人在此,究竟所为何事?” 白露霏却不管不顾,又要扑上来。萧别玉赶忙侧身躲开,无奈叹道:“姑娘,你清醒些。” 白露霏嘟囔着,声音软糯而略带沙哑:“我难受,你陪我。”说着双手紧紧环住萧别玉的脖颈,不让他挣脱。 萧别玉心下一软,俯下身来,半跪在她身前,轻声哄道:“好好好,我陪你,但你先安静些。” 然而,白露霏却并未安静下来,她的唇胡乱地蹭着萧别玉的脸颊。萧别玉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想要用力推开她,可白露霏却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萧别玉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却被她反手一抓,扑倒在地上。 地面铺满柔软的红叶,一片铺天盖地的赤霞绮丽。 萧别玉仰面躺在满地红叶上,他偷偷抬眼看身上的人,只见她月下妖异,很美。 她也在凝视着他。 她还记得他吗? 就在这胡司乱想之间,白露霏得寸进尺,一个冰凉柔软,略带酒气的吻,攀上了他的唇。 萧别玉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抵在白露霏的肩头,试图推开她,身体也拼命向后闪躲,双脚在地面一阵摩擦乱蹬,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亲昵。 他清雅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抗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姑娘,不可如此,万万不可!”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焦急与不安。 然而,白露霏却丝毫不肯退让,她压在萧别玉的身上,双手紧紧环住萧别玉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上,在他耳边低语轻呵:“谁让你要多管闲事的?是不是表面不要,实际上喜欢的紧?” 萧别玉脸瞬间涨得通红,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否认。 身上的人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一次咬住了他。 酒气的清甜再次在他唇齿间散开,深处伴随隐隐红豆味的软糯。他的瞳孔倒映着她,她专注地闭着眼,纤细密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宛如扑动的雨蝶。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推开她,可身体却截然相反。他感受到她那柔软的唇不停在他身上游移,仿佛冰冷的蟒蛇缠住他,让他失去全部抵抗,动弹不得。 他挣扎,他喘息,他渐渐闭上眼,开始回应着这个吻,手不由自主地搂住了白露霏的腰,越抱越紧。原本清明澄澈的眼神变得迷离,沉醉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情之中。 衣衫层层散尽,月色如帐,安静笼罩在枫叶红毯浩浩洋洋,上面散落一地的衣物。 她的手每到一处,就像春风揉皱春水,让他止不住颤抖,掀起一层层战栗。他只好放弃全部抵挡,仰起天鹅般白玉脖颈,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声濒死的呢喃。 清晨,枫树林间鸟鸣清越,清新之气于山间弥散,草丛之上,晶莹之露宛如颗颗璀璨珍珠,风轻轻拂过,露珠纷纷坠落,似碎玉四溅。 萧别玉从混沌中悠悠转醒,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瞬间的失神。面前女子的面庞在朝阳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如梦如幻。几缕发丝黏在她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脆弱。她身上盖着凌乱的衣物,那模样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激烈。 想到昨夜的激情与疯狂,萧别玉白净的俊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他悄悄伸出手臂,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白露霏搂紧怀中,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上,紧扣的十指在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仿若相互纠缠的连理枝,紧密相连。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喃喃道。他要对她负责,此生此世,绝不辜负。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来,却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 他垂眸一看,只见自己白皙修长的身体此刻布满了伤痕,肩膀、胸口、腰腹......道道红色、青涩、色、紫色的伤痕交错纵横,还有那已经结疤的齿痕,仿佛在提醒他昨夜的疯狂与热烈。他无奈地苦笑一声,带着几分宠溺和纵容。 他饱含疼惜地为白露霏悉心整理好衣物,而后自己穿妥衣裳,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溪水行去。 萧别玉手中拿着一块白色的丝帕,在清澈的溪水中浸湿,仔细地清洗着。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仿佛手中的丝帕乃是这世间至珍之物。随后,他又采了几个熟透的野果,在溪水中涮净。把一切都做好,他怀揣着满心的温柔回到原处,看到树下的女子已经醒了。 只见女子正用手扶着额头,秀眉紧蹙,一脸宿醉未消、头痛难忍的模样。 但看到他的瞬间,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仿佛他是个麻烦。 萧别玉仍未察觉她神色,缓步走过去,面上浮出一抹温和的笑,轻声说道:“你醒了?”说着,他将手中打湿的帕子递给白露霏,“姑娘可以用这个擦擦脸,或许能舒服一些。”接着又把怀里的野果递了过去,“这个可以先果腹,我已确认过没有毒。一会儿我们到镇上,再去聚珍阁好好吃粥。我会对你负责的。”他絮叨着。那聚珍阁,乃是城中顶级的酒楼,萧别玉平日极为节俭,对这般奢靡之地毫无兴趣,也从不将这些外物放在心上。但为了她,他只想让她品尝到最好的,哪怕只是清晨的一碗粥。 白露霏这边,刚从宿醉中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得厉害,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她的记忆模糊不清,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 随后,她的目光聚焦在眼前这个陌生而俊美的男子身上。 她揉揉额头,一脸冷淡:“你是谁?什么负责?” 萧别玉脸色微变,带着几分不解,结巴道:“昨夜,我们……” “昨夜之事,我无心之举,不好意思。”白露霏的声音冷淡至极。 接着她又说道:“不过我会负责。我乃修真界修士,你可愿随我回去一同修行?但你得清楚,我身边可不只你一人。当然,若你不愿,我会给你长生不老丹、千两黄金,保你此生衣食无忧。” 萧别玉手中的果子“哐当”掉落在地。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姑娘,我与你在一起,并非为了长生不老,亦非贪图你的钱财,我只是单纯地想与你这个人相守。” 白露霏却是皱了皱眉,眼中满是轻蔑与不耐:“嫌少?长生不老丹,驻颜春露,十万两黄金,够不够?” 面前的这个凡人男子实在是贪婪无度,让她心生厌烦。 萧别玉似含了一颗黄连在口中,苦涩的滋味弥漫开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如此冷漠无情。他从未想过,她竟会如此看待自己,还将昨夜之事当作一场冰冷的交易。 看来,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他负隅顽抗:“那日我进士受封,打马游街,你难道忘了?你还捡到了我的丝帕。” 其实,当日他对这惊鸿一瞥的女子便已一见倾心,故而想出那隐晦的传情之法,满心期待她能因还帕子而等他。然而,当他结束游行,急切地去找她时,地上只有一个被尘土弄脏的帕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他回去后郁郁寡欢,本以为,彼此的缘分就此终结。怎料,苍天有眼,昨夜他闲庭信步,竟再次与她相遇,她的热情让他又惊又喜。 可如今她的这番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将他满心的欢喜浇灭。 “忘了也不打紧,我姓萧,我叫萧别玉”他急切拉起她的手,“我知你是修仙之人,只求你......” 女子无情打断,冷酷道:“想你也是人间魁首,怎如此自轻自贱?我与你不过一夜恩爱,你脑子读书读傻了?”。 萧别玉话头忽然戛然而止,他仿佛过了很久都不明白她说的,傻傻地在原地杵着,呆呆地望着白露霏,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心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让他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做不到。 许久,他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哑然道:“既然姑娘无意,在下也不再强求。” 他终究是有骨气的,她既无意,他不愿死缠着她,让她误会、被她看轻。 骨节分明带着墨香的手,从衣衫上解下一块上好的玉佩,“这是我母亲所传的玉佩,姑娘务必收下。日后若有难处,凭此玉佩,在京城任何一处提及礼部少卿萧别玉,我定当相助。” 他垂着眸,不再看她。 白露霏见他如此,终是伸手将玉佩收下:“我知道了。”见萧别玉又将谢绝她的丹药黄金,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指一幻,变出了一朵绚烂的莲花。这莲花绽放得极为绚烂,花瓣舒展,泛着七彩的光晕。 “那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你把这莲子拿去,其气清甜,对你的身体有益处。” 萧别玉这次倒没有推辞,接过莲花,低头痴痴地看着,喃喃自语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便在这莲花上,我叫白露霏。” “露霏,真是个好名字,令人见之忘俗。可惜我以后没有机会亲口念出它了。” 【被顾沉舟用棋子惩罚·被柳琮拉扯】(暧昧 白露霏又怎会对萧别玉毫无兴趣,她心中亦是存着几分喜爱的。只是,单单这几分喜爱又能如何?他有他的人间治国、平天下的民生重任,又有父母传宗接代的宗族厚望,不会和她回浮光岛。而她也不会洗罢铅华为他洗手做羹汤,给他父母做个孝顺儿媳。 汪洋里的鲲鱼无法离开他的海洋,不羁的飞鸟亦不甘被困方寸灶台,二人即使同途,也是殊归罢了。 与其在疼痛折磨中历经那无果的结局,倒不如不开始最好。她许他的,也足够他安稳一生。 她找到了一片林间幽泊,在岸边抱膝坐了下来。 面前湖泊水光潋滟,映衬晴柔的天,宽阔而熠然。 春阳落在水面,泛出一片片粼粼波光。 波光折射到她的眼睛里,她舍不得眨。 但她又一挥手。 春光的绿色褪去,逐渐被一片苍茫的皓白所覆盖。 天空浩浩荡荡下起了雪片,一片片地落下,在湖面结了一层冰霜 几株红梅反倒在江边开放,成了银色天地间唯一的一抹颜色。 白露霏静静看着一切,在此地坐了许久。 她起身回去,她答应过那个为她抵挡箭伤的人,陪他下完那日的半局棋。 再次推开檀木的大门,发现那道人影正伏在棋案上睡着了。 一袭轻阔青色长衫,在烛火明灭下,更显他的清瘦,他的发并未束起,三千青丝泄下,逶迤过宽阔而纤瘦的背,直到地板。 白露霏放轻脚步,静静走过去,把灯花剪熄了,为他盖上一件毯子。 “尊主,你回来了。” 桌子上的人悠悠转醒,他费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到白露霏,赶忙向打招呼,声音带着几分未睡醒的生涩,眼睛也带着未睁开的迷蒙雾气。 “抱歉,等了我一晚吗?” “不妨的,你总归是来看我了。” 白露霏俯视的视线看去,顾沉舟柔顺地坐在地板上,他的眼睛如刚睡醒的鹿,澄澈纯净,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是我失约了,平白让你等我许久。起来吧,去榻上歇息。”白露霏道。 顾沉舟现在也是彻底醒了,调笑抱怨道:“尊上,这几日你都未曾找我,昨日更是失约,失信于人,可不是好事,是否应该补偿一二?” 白露霏笑了,她轻轻一哂,他这么乖,她不介意陪他玩会,更不介意补偿他。 “哦?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顾沉舟见得了她的诺,薄唇微勾,珠玉般的嗓音含带带笑意,直勾勾地盯着白露霏,一边用白皙的手指,缓缓攀上面前女子的腰封,他眸光微闪:“自然是......继续陪顾某把这局棋全部下完......” 说罢,不待白露霏反应,他用力一扯。 白露霏猝不及防,娇躯瞬间失去平衡,跌入了他的怀里。 刹那间,两人的鼻尖贴近,彼此的呼吸相互缠绕。 白露霏怔愣几秒,回过神后,心中觉得有趣,她轻启朱唇:“好,怎么下?你教我?” 顾沉舟只是低低轻笑一声,转头瞥向一旁的棋盘。 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每一颗都光滑如玉。 他气定神闲,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枚黑色棋子,贴住白露霏白皙的颈子,又缓缓往下移动。 像一直冰雪里的蜘蛛顺着脖颈缓缓下爬,它唾过的毒液让人阵阵酥麻。 感受到冰凉的棋子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白露霏不禁一个激灵,全身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你......”白露霏娇嗔地轻呼,想要推开顾沉舟。 然而,顾沉舟空出来的一臂却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把她制在怀里,让她挣扎不得。 “别动。”男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尊主难道忘了我教你的,下棋务必专心。” 白露霏仰着雪白的颈子,低喘不止,浑身微微颤抖:“你就是这么下棋的?” “自然不是。小心,马上要进攻了。”他一个转身,把白露霏按在棋案上,手徐徐靠近群摆,“不知尊主,能接我几招呢?” “啊!不行!放开我!” 白露霏惊呼一声,“太凉了,不可以,拿开!”他怎么可以把棋子放在棋盘上的这个地方?!她还怎么下?!会输的!顾沉舟压住她白皙纤弱的足,一手缓缓放置一枚枚如玉棋子,白露霏想要挣扎,却只能无力在他的控制下颤抖,眼眶越发发红,呼吸越发急促,她颤着身子,继而被迫不服输地娇声啼了一声,打翻一旁茶杯,茶水透明的水渍稀稀拉拉流落满地。 顾沉舟看着她在自己下位居然也达到顶峰,再也忍不住,眼神深沉凶狠,他躬起后背如一批凶狠饥饿的猛兽,动作疾风厉雨,要把敌军凿败在棋盘之上! 顾沉舟扣住她的掌心,按压在耳朵两侧,殷红的薄唇吐出一声声气促的抽气与低喘,威胁女人要她下棋投降:“这就是,对你言而无信的惩罚,还敢么?” 白露霏哭的好惨,不断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啊啊啊嗯嗯!” 带着肚子里浩荡棋局棋子碰撞,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 白露霏款步踏入合欢殿内,悠悠坐在檀木椅上,玉手轻轻翻动着卷宗。每一次手指触及纸张,那翻动的声音细微得仿若蝉翼之振。 然而,此刻书卷上的字于她而言却如乱麻般难以入目。她蛾眉微蹙,阵阵腹痛连绵不绝,如影随形。 这般痛楚令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未几,她便趴伏在案上,香汗如雨,口中发出微微的呻吟之声。 此痛非寻常之痛,乃是顾沉舟给予她的“惩罚”。这一痛,需携带整整一日,可作为二人之间的一种别样情趣,她倒是未曾介怀。 就在她痛苦难耐之时,一声轻微的“啪”声打破了殿内的静谧。 白露霏蹙眉,抬眸望向窗户,轻挥玉手,窗户随即应声而开。 窗外并无半个人影,仅有一只白色的小纸鹤歪歪斜斜地飞了进来,透着几分拙笨的可爱。 白露霏心生好奇,歪着螓首细细打量,却见那纸鹤猛地一颤,转瞬竟化作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 少年身姿矫健,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英气,不是柳琮又是何人。 白露霏惊得花容失色,当即无力地低喘训斥道:“柳琮,你这般行径,着实不成体统!” 柳琮却全然不以为意,反倒上前一步,满脸皆是关切之色,问道:“露霏姐姐,你昨夜去了何处?我醒来后遍寻你不见,心中甚是担忧。”他那关切的目光宛如两汪清澈的泉眼,满是纯真无邪。 白露霏秀眉紧蹙,道:“我安好,你无需忧心。你此刻可以退下了。”肚子的折磨愈发剧烈,她贝齿紧咬朱唇,几近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只盼着能尽快将眼前这不速之客赶走。 见面前人没什么动作,她又加重语气:“我的大殿岂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快些离去!”极力让自己的话显得严厉而充满责怪。 柳琮皱了皱眉头,只觉今日的白露霏好生怪异。 他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趴伏在桌子上,娇躯绵软无力,白皙的脖颈上汗珠密布,发丝也黏在脸颊两侧,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恰似一滩搁浅在岸、湿漉漉的鱼儿。 她的眼角泛红,仿若刚刚哭过,瞥向他时,那目光犹如一把小巧的钩子,能直直钩住了她面前人的心。 他脊背倏地涌起一阵如电流般的酥麻之感。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不仅未离去,反而笑着假意作揖,起身之后厚着脸皮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莫要生气了吗?” 言罢,他身形一闪,快如疾风,绕过桌子。还未等白露霏有所反应,他已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白露霏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奋力想要挣脱:“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 柳琮眨了眨眼,眼中闪过几分狡黠之光:“今日带你去抓萤火虫。你是知晓的,萤火虫可美极了!” 往常,白露霏或许会欣然应允,然而此时此刻,她腹痛难忍,再难强撑,只得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去。” 柳琮却是不明所以,兴致高昂,拽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那高高束起的马尾在脑后轻轻摆动,足见他此刻的兴致勃勃。 “不行,今日定要去。”说着,强行拉着她往外走去。 被他拉着,白露霏只得勉强站起身来。然而,刚走几步,腹痛却愈发剧烈起来。她面色痛苦不堪,低声央求道:“柳琮,莫要胡闹了。我着实无法出去。” 柳琮察觉到她手中的颤抖,转头看向她,满脸担忧道:“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是饮酒过多所致?” “我肚子痛,着实不想出去。” “可是那些萤火虫我费了好长时间才抓到的,去瞧一瞧吧。” “不去,我不去。” 两人就这般拉拉扯扯,互不相让。 推搡之间,忽然“啪嗒,啪嗒”几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几颗棋子落在了那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两人同时一怔,目光一同看向地面。只见数颗棋子散落一地。 柳琮满心好奇地低头,捡起一枚棋子,仔细端详起来。 那透明的液体在棋子上若隐若现,他满心疑惑道:“这些棋子怎会在此?上面还有黏黏的透明液体?” 见他举起棋子,凑近鼻子,似乎还要闻上一闻,白露霏心中一阵慌乱,迅速出手将棋子击落,语气急促道:“柳琮,你莫要管了。反正我今日不出去。” 柳琮见她如此失态,也知晓她是真的动怒了。故而虽心有疑虑,却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应承改日再陪她。 白露霏见总算把这小少年打发走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奔至床榻旁将棋子取出。 那厢,柳琮出了大殿,越想越觉得今日的白露霏处处透着怪异。 今日她看人的眼神怪异,凭空掉落的棋子更是奇怪。 想到此处,他将拿过棋子的手举至眼前,指尖轻轻揉搓着,又闻了闻。 一股隐约的腥甜之气钻入鼻腔,像是花露,又似蜂蜜。 “这棋子携带着香气,想必是件宝贝。见我前来,她怕我偷去,偷偷将宝贝藏起,所以才不愿与我出去。” 他自以为知晓了真相,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回到自己的厢房去了。 白鹭霏轻轻吐出一口气,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而刺耳的声音。她神色微变,眉头微微蹙起,不悦地看向门外。 “尊主,大事不好了!”紫鸢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不安和紧张,“璎珞昏迷不醒!你快去看看吧!” 白露霏不屑地轻哂一声,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不在意,“无妨,多半是什么争宠的手段罢了。” 璎珞中毒计秘境·告别小剑修柳琮 紫鸢仿佛受了惊的雀鸟般,快步冲进殿内,脸色苍白,急得双唇直抖,“不是的,情况真的紧急,你快去看看,他好像真的要不行了!” 白露霏神情一凛,心头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她迅速起身,步伐轻盈而不失威严地来到璎珞的住处。房门推开,一眼便看到几名医者围绕在榻前,他们个个神色凝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璎珞斜躺在病榻上,面色青紫,口吐鲜血,四肢不断挣扎,喉咙里发出“呵吃”的惨叫声。白露霏的心猛然一紧,急步走上前,为他止血,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湫越宗的上号丹药,柔声安慰道: “璎珞,坚持住,吃下这颗药。” 她将丹药送入璎珞口中,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原本青紫的面色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光泽。 白露霏切他的灵脉,却毫无头绪。她抬起头,目光如刀,扫视众医者,冷道: “这是怎么回事?” 紫鸢走上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所中之毒,极为罕见,院子里大夫都没有见过这种毒。” 医者们纷纷点头,面露无奈。 白露霏握紧了拳头,怒火在胸中翻滚,却只能强压下去。 紫鸢犹豫了一下,接着道: “听闻顾沉舟公子饱览书卷百学,精通天文医药地理,或许他对这种毒略知一二也说不准?尊主可以叫他来诊脉试试。” 白露霏凤眸微亮:“那还等什么?速速把顾沉舟召来!” 手下人领命,急忙退出殿外,奔去寻找顾沉舟。而在这段短暂的等待时间里,白露霏低头凝视着病榻上的璎珞。 璎珞是很久之前就跟着她的,当时璎珞也是作为男材之一被掳到岛内,却死活不愿离去,一边自己修行,一边与白露霏双修,将她认作自己的主人。 关于他的流落身世,白露霏也倒是问起,可每次他就呲牙咧嘴,寒毛炸起,白鹭霏知道猫这种动物,记仇、牙呲必报,却又专一深情,便不再过问他的伤心事,而是将它留在身边作为逗趣小宠。 相处这么久了,虽然璎珞贪吃、粘人、占有欲太强、顽皮,但是却会在寒冷的雪夜里,与她依偎在一起,让她在一场场噩梦中不再孤单。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璎珞治好!”白鹭霏恨声道。 一阵嘈乱脚步声响起,顾沉舟在下人簇拥下急急赶来,他向白露霏行了个礼后,迅速走到病榻前,为璎珞诊脉。 顾沉舟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却还是安慰她道:“尊上莫急,我已知情况,璎珞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看到璎珞浑身哆嗦原型都险些维持不住的凄惨样子,白鹭霏噙住泪花,没再说什么,只是对顾沉舟微微点了点头。 半柱香后,顾沉舟收回手,紧皱眉头,面色深沉道:“这毒,我却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他转而走到白露霏面前,朝她半跪承诺:“尊主,给顾某一些时日,顾某必定将此毒查出,医治好璎珞公子。” “滚滚滚!你们都滚下去吧!” 众人见白露霏暴怒,也都识趣退了下去。 待到房间只剩她和璎珞,白鹭霏心里一酸,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对待这只小猫,只当他是个玩物。她运起灵力,为他输送,又给他喂下最好的丹药,但也只能堪堪为他续命。 白露霏又想,世上名医那么多,还有专门浸淫百毒的紫药陵,她一定要救活璎珞。思及此,她又吩咐手下,命他们去寻天下名医,而她寸步不离地守护在璎珞身边。 一连几天过去,来往的名医看过璎珞后都束手无策,白露霏揉了揉眉心,让他们都退去。 她近日接连守着璎珞,也是有些疲乏。 打开屋门,发现雪已经停了。 门前满地积雪,空气也透露着清新。她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走了几步,想起之前被她迁怒的顾沉舟,心中带着些许歉意,来到他房前,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问旁边侍从:“顾沉舟去哪了?” “回尊主,顾公子这几日一直在藏书阁,连日翻找医药典籍,已经三四日不曾回房休息了!” 白露霏蹙了蹙眉,转身来到藏书阁。 藏书阁里书卷浩如烟海,一道光线射入,照得灰尘在空中飞舞。顾沉舟靠坐在书架上,抱着一本书卷,身子窝在那里,正是一个安睡的朝阳。 白露霏见此,叹息一声。 没想到顾沉舟如此君子之胸襟,就连昔日刁难他的璎珞,他都尽心竭力,为他寻找医治方法。 正当白露霏准备将他叫醒,让他回去休息时,顾沉舟倒是先睁开了眼。 他一睁开眼,见到白露霏,面带欣喜,高声道:“尊主,我正在要去找你,璎珞有救了!” ********** 屋内灯光幽暗,映照得白露霏脸庞更加透明。 “你确定这样真的能救璎珞?” 她坐在桌前,轻轻抚摸着桌上的茶杯,低头思索。 “依古籍所讲,璎珞所中之毒乃钩吻蝎毒,本无药可解,但是宫盏琉璃草千年一遇,可解百毒。” 见白露霏认同地颌首,顾沉舟顿了顿,“只不过,这宫盏琉璃却是不知去哪里寻得?” 这倒是不必担心,此草前几日也有大夫和白露霏提到过。 那时白露霏觉得他们都没法治好璎珞,只认为他们是推诿。 “有大夫和我提到过,这草曾在火云秘境现身,只不过当初入境之人趋之若鹜,却无一人取得。” 紫鸢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突然开口提醒道:“尊主,火云秘境十年一开,今年又到了开启的时日。” 嗯?怎么如此凑巧?白露霏总感觉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但如今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 “收拾下行李,沉舟,还有” 白露霏顿了顿,吩咐紫鸢道,“叫上阿断,和我一同前去秘境寻草。” 阿断乃是体修,顾沉舟则博学多智,带上他们二人对寻草多有助力,又不会人数态度引人耳目。 “紫鸢姐姐,你坐守后方,好好照顾璎珞。” 几人领命而去,白露霏也松了口气:只要璎珞还有救,哪怕只是个盼头,她都甘之如饴了。 等等,似乎还有个人,需要她去处理。 第24回 新坏事副本计时·多情自古伤离别 皓月当空,明月如盘,银辉洒满庭院,整个庭院沉浸在一片静谧的深蓝与白色之中,月光如水,蓝色夜空下每一片树叶、每一块石头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边。山崖岛屿附近夜风,时不时卷起一层层海雪拍向崖岸。 白露霏轻移莲步,踏入柳琮的院子。柳琮耳朵一动,便知是她来了。 他身形一闪,迎上去,星眸满是欣喜:“露霏姐姐,你终于来了,是有空去抓萤火虫了!” 白露霏微微摇头,让他在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坐下。 月光下,石桌石凳显得格外冰冷,仿佛在诉说着夜晚的静寂。 白露霏指尖轻轻一晃,两坛上好的美酒便出现在桌子上,酒坛上还带着未拆的酒封。 柳琮见状,扬眉惊喜道:“这是……”未等白露霏回答,便急不可待地拆开酒封,沉醉地闻了闻酒香,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白露霏看着他,微微一笑,而后说出今日见他的第一句话:“你来此处阍沙界也半月有余,你师尊的情况,足够慰我,你也该回去了。” 柳琮拿酒的手一顿,脸上笑意微微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放下酒坛,无所谓地道:“嗨,小爷我早就在你这呆腻了,正愁什么时候你放我走呢。” 其实他早就该回到云山修炼了,这个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他每日无趣极了。 但他又转了转眼珠,故作轻松地:“不过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待我把这里鲜美的鸽子吃完再走。前几日我刚看到一窝鸽子,正准备……”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白露霏打断。 “柳琮,你的师兄师弟还在等着你。” 柳琮被骤然打断,眨了眨眼,缓缓道:“那你把剑还我,我马上就走。谁稀罕你这个地方。”他声音闷闷,带着几分低沉。 白露霏轻叹一声,双手胸前施法,一道白光盈盈闪过,一柄如秋水虹光的宝剑出现在她掌中。剑身闪烁着夺目的莹辉,仿佛一条光龙在月光下舞动。 她将剑递给柳琮,说道:“物归原主。” 柳琮接过剑,低头凝视着剑身上熟悉的纹路,沉默不语。 白露霏想了想,接着说道:“其实这段日子,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我把你当朋友了。” 一开始,白露霏存了物尽其用的念头,要待柳琮把他师尊的事情都讲完后,把柳琮采补了,再消除记忆,放他离去。 可是面对如此一个至情至性,豪迈不羁的少年,她忽然觉得。 这么多男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可是她的朋友,却寥寥无几。 他带她一起抓鱼、偷鸟,一起放声大笑,她将他视作了自己的朋友。 她抬眼,看着低头拭剑的少年:“明日一早,便放你离去。” 柳琮一直低着头,刘海碎发挡住了他的神色,只听他喃喃道:”明日么......“ 白露霏没有再答话。 他忽地站起身,一手抄起酒坛,仰头猛灌。 酒水如瀑,肆意流淌,打湿了他的衣衫和头发,他却浑然不顾。 月光洒在他那因酒意而泛红的脸庞上,更添几分不羁。 烈酒的辛辣在喉间燃烧,柳琮却仿佛丝毫不觉,他喉结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仿佛要将离别饮尽。 酒毕,他长舒一口气,用衣袖随意地抹去嘴角的酒迹,朗声笑道:“酒逢知己,终有一别。今日一剑,名曰断酒,聊送知己! 白露霏也盈盈笑了,为自己斟酒一杯,“好!酒逢知己,我干了!”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一杯酒中。 “姐姐,你且看好,我这剑式学自师父,定叫你大开眼界。”柳琮说完,手中的长剑随之出鞘,剑身映照着月色,闪烁着寒光,长剑出鞘的瞬间,月光在剑身上流转,照亮他凌厉眉眼。 一阵清风吹过,他的身影已立于幽蓝夜月光之下。 只见他身姿矫健,剑随身动,俊朗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英气,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扬。 他一挥剑,风声凌厉,剑影如霜,寒光闪烁。院中长风呼啸而起,落叶卷地。一团雪龙游弋在剑气之上,浩然清廓,潇洒蜿蜒。又猛一出腕,起落行云流水,刚柔并济,鹤舞长空,又似飞鸿踏雪。 他剑法越舞越快,身形越发飘逸,月下清影流风回雪,伴随阵阵海浪拍岸之声,真乃如蛟龙出海。 白露霏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终于明白,为何清霄宗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剑宗,也终于知道柳琮平日所说的刻苦和天资,绝非妄言。 这样的天才,就当快意不羁,无所惆怅。 因此,她在心中默默想着。 他喝了她给的这几坛酒,明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百日醉,酒留百日之香,喝后沉醉,忘却岛上春梦了无痕。 【高频做坏事新副本】遇到观星府陆诵,开始 天际微露白,霞光流转如绸,照在火云秘境入口,整个天地都浸润红云之中。 各色仙气飘渺、浩荡而来人群汇聚于山崖之上,有身形如牛,却长着一张人脸,浑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鳞甲的妖修,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颤抖。更有形如侏儒,却生着三个脑袋,六只手臂,手中拿着各种古怪的转轮的器修。 仙门弟子各个身着华美衣袍,还有舞乐门乐器的声音在空气中交织,其弟子手持琵琶、笙箫、古筝,曼妙飘飘。凌沧派的弟子们亦抵达此地,清一色的玄青长衫,手持长剑,神态肃穆,静立一旁。 第一剑宗清霄宗也来了数人,其中一女子站在人群正前,格外引人注目:她身姿禀直,清冷孤寂。一袭蓝白相间的宗服随风而动,如寒梅傲雪,更显出尘。 火云境每十年一开,颇为难得,因此不少门派会送弟子来此历练,作为他们锻炼提升的机会。 白露霏一行三人也隐匿在人群里,正是为了找给缨络救治的秘药而来。 一个满脸绿色脓疮、长着青蛙眼的癞蛤蟆老道,眯缝着那对绿豆般的眼睛,看这三人气度不凡,心中一动,连忙凑上前来,满脸堆笑地招呼道:“三位仙子从何而来?” 白露霏不答,顾沉舟却微微柔笑,恰似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温柔的涟漪,丝毫未被老道的丑陋容貌所影响,仍是一派温文尔雅,答道:“我们不过是散修罢了,道长有礼。” 白露霏听着他们客套,一双美目在人群四处漫无目的观察。 蓦地她眼神微顿,在仙门中发现几道熟悉的身影。 这群人身着金衣,繁复清丽,外披纱绸薄如蝉翼轻盈而灵动,领口环绕着小巧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浑身金珠玉胄富贵气息,不是湫越派又是哪宗。 为首的男子俊美异常,身形高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耐和冰冷,与当时白露霏见他的温和尔雅判若两人。 仿佛心有灵犀般,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金凌风下意识地视线穿过人群看来。 白露霏心中陡然一惊,忙准备低下头去,但瞬间她便回过神来,暗自冷哼:她怕什么?他们的师父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何惧几个小毛崽子?如今她分神后期,更是无所畏惧。 她既能搞坏他们第一次,就不怕再有第二次、第三次!这般想着,她又熄了易容心思,只是把脸偏走,目光移开,转作观察别的地方。 金凌风觉得有一道目光扫过自己,平日里,他对这些异样的感觉从不在意。但是冥冥之中还是回头望去,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面色微怔,心中一团乱麻,难以理清。 是......是那个人吗? 会是,她吗?? 那道身影,尽管换了衣裳,一袭黑色纱衣,可熟悉的轮廓,让他本已寂灭许久的心瞬间狂跳不止!一时见,震惊、愤恨、恼怒,种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他胸膛剧烈起伏,正要穿过人群,去看那女子究竟,旁边的黄衫女子见他一直目不转睛看别人,却不乐意了。她娇嗔地跺了跺脚,撅嘴拉住金凌风的袖口,撒娇道:“大师兄,你一直在往那边看,到底在看什么嘛!” 金凌风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拉开与穆灵儿的距离,沉声道:“别闹!”说罢,便忙要往白露霏这边穿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出一阵腾乱嘈杂的怒吼声。 “我日你狗娘养的!你们仙门中人不过是祖上多吃了几枚果子,现在狗眼看人低!” 只见一个又低又矮的粗参大汉,面似小孩,手持两个天罡锤,双目圆睁,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声如鸿牛,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砸个粉碎。 旁边的仙门弟子一脸委屈,撇着眉毛,耷拉着嘴巴,向众人诉苦道:“不过是看他可爱,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丸子头,怎得如此怒不可遏?” 众人顺着他的话看去,只见那小孩扎着两个冲天丸子头,左一个,右一个,配上那圆嘟嘟的脸蛋和红彤彤的腮帮子,确实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不少人见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小孩本就怒火中烧,听到这笑声,更是怒不可遏,双手紧握着天罡锤,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冰云清风般穿透嘈杂,传到众人耳朵里:“好了,你们莫要吵闹,误了秘境开界大事。” 说话的正是清霄宗为首的女子,她素白如冰雪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仙妖都是逆天求存,本无区别,诸位放下芥蒂,境内凶险,还需互助才是。” 这剑宗女弟子说话中肯,且不偏不倚,气度不凡,众人也都心服口服,没人再敢出声,白露霏心底也暗叹一声:好一个冰雪俏女郎。那小孩见状,也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未几,天空骤起变化,刹那间昏暗下来,一阵低沉闷响传来。天地瞬间被一片火红云彩所覆,那火云翻涌不止,恰似燃烧的烈烈焰火。隐隐间,一道巨大门户缓缓显现,周遭电闪雷鸣,渐成一个硕大漩涡,四周空气竟似变得灼热无比。 众人见此无不激动,知道是秘境大开,纷纷御风而起,各显神通,空中剑光纵横,身影交错。一时间,人影攒动,争先恐后冲入其中,生怕一个落后,秘宝就没了自己的份。 白露霏三人也对视一眼,匆匆飞入。 踏入秘境之后,四周奇峰罗列,怪石嶙峋,花朵绚丽夺目,树木形态扭曲,蛛丝斑驳,偶尔还能瞧见一些小灵兽在林间欢跃,却冷不防被绚烂的花朵瞬间吞入,继而传来阵阵凄惨的哀号。 见到此景,进入秘境的白露霏三人,更是小心翼翼地步行其间,神色凝重。 须知这秘境处处是机缘,也处处是凶险。 他们周围也有几个仙门弟子,身着暗淡青色长衫,也是一脸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并未靠近白露霏她们,谨慎地与她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就在几人迟疑之际,一阵大雾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那雾气来势汹汹,瞬间将众人吞没。 第26回 【做坏事】布局 就在几人迟疑之际,一阵大雾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那雾气来势汹汹,瞬间将众人吞没。 几声惊恐的尖叫瞬间划破了寂静,众人皆是一惊。雾气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蠕动、扭曲,阵阵阴森的风声,似有无数幽灵在哭泣。雾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窥视着众人,令人毛骨悚然。 顾沉舟俊眉微蹙,身形一闪,正准备挡在白露霏身前,却发现阿断已经抢先一步。 他心中不快,快步靠近白鹭霏,一边叮嘱“这大雾来的古怪,务必小心。” 一边用手肘一顶,微不可察地把阿断挤走。 阿断粗头粗脑,对这些小动作一概不知,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雾气浓烈,伸手不见五指,空弥漫着一股腥臭味。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尖锐的叫声,仿佛是某种野兽的嘶吼,又像是人类的惊恐尖叫。 白露霏听着旁边声音,知道是那几个仙门弟子和雾中妖物缠斗起来了。 她眸光闪了闪,丹唇微勾,低声道:“不急,先等一等。” 阿断有些奇怪,憨愣问道:“主人,等什么?” 顾沉舟听到她的话也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怪物逐聚拢,凄厉吼叫向他们逼近。阿断见白露霏不答,有些着急,忙在她身边护法。 阿断作为体修,武艺超群,只见他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呼呼风声,粗壮的手臂挥舞起来,如同铁锤一般有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刚猛的气势,将那些怪物纷纷赶跑,怪物们在他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直站在一旁好逸恶劳的白露霏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怀中拿出一颗闪耀着白光的冰晶—— 正是之前她在湫越宗费尽心机,才骗来的,可以驱逐混沌迷惘的裂天犼心珀。 她手抓裂天犼心珀,口中念动法诀。 一时之间,白光乍起,四周宛如白昼,浓雾渐渐消散。 没了掩护的妖物显出原形,竟是一只只无毛的光秃秃肉鸟,嘴里满是细密碎牙,它们仿佛被白光刺激到,突然凄厉尖叫! 向人扑来攻击! 但是它们已经没有了雾气掩护,只是成为活靶子而已。 那几个仙门弟子抓住时机,纷纷口中念咒,一张张黄色符咒如飞蝗般涌起,光芒闪烁,几下便将怪物屠戮殆尽光。 残存的几只肉怪鸟见大势已去,也扑棱肉翅满地乱爬,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见怪物消失,几个青衫弟子长舒一口气,满脸疲惫之色,周身米黄符箓也如旋风吸水般,收回周身。 他们杀完妖物,却并未离开,而是聚在一起,相互接耳,低声嘀咕了一阵,指了指白露霏,显然是在商量着什么。片刻之后,一个男修走了过来。 这男修身形长伟,步履稳健,气质从容,年纪看起来将近三十,发质浓茂而微微卷曲,犹如黑色的波浪。 他五官深邃而立体,细看双眸却隐藏着着一抹沧桑孤独与忧伤之意。阿断不知来者何意,正要动手,被白露霏挡了回去。 那男修步至他们身前,对阿断地无礼毫不在意,反而双手抱拳,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道:“方才情况险要,多亏几位道友出手相助,贫道陆诵,乃观星府弟子,特来道谢。” 观星府?果然是符修。 白露霏等此刻许久了,她娇声造作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仙道同门,理应互帮互助。” 陆诵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道:“仙子大义,令人钦佩。不知几位道友从何而来?” 白露霏看这个陆诵像是他们门派管事的,答道:“可惜我们三人山中隐客散修,势单力薄,不知能否一起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陆诵略一沉吟,心中想着:这女子看似柔弱,却颇有主见,且他们刚刚展露的实力不俗,若能同行,对本门弟子也多一层保障。 于是,他略有沧桑感的鱼尾纹微微一眯,宽厚的声线响起:“再好不过了,荣幸之至。” 他的声音醇厚而富有磁性,语调沉稳中带着一丝温和,让人听着感到安心,有一种熟夫风韵犹存的气质。 说罢,他回到其他弟子中,向他们介绍。 白露霏给阿断和顾沉舟使了个眼色,顾沉舟微微一笑,三人跟了上去。 只见陆诵周围那几名弟子比较年轻,稚面垂髫,还有的有包子脸,应该是他的师弟师妹,显得稚嫩。 听完陆诵的介绍,他们纷纷面露喜色,连忙向白露霏三人介绍自己门派。 经过刚才雾妖一事,这些弟子对白露霏三人的实力有了初步了解,心中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情。 几人同行,一路上,各种异虫狼妖,虎豹恶草,时有跳出。 遇到妖物,白露霏也在隐藏实力情况下,及时出手。 那些观星府弟子见此,恨不得将她吹捧到天上。其中一个弟子满脸崇拜地说道:“白仙子,您刚才那一手真是太厉害了!若不是您,我们恐怕还在这原地打转呢!” 另一个弟子也紧接着说道:“是啊是啊,白仙子不仅法术高强,还如此貌美如花,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另一个弟子接着说道:“是啊,有白仙子和两位道友的帮助,我们这次秘境之行定能有所收获。” 白露霏也不介意装一装。她甩甩指尖血迹,也摆出一副光风霁月仙女作派,微笑着应对。 陆诵清点完妖物尸体后,遥遥看着他们,不由失笑,心中的戒备逐渐消散。 如果说一开始还对这三位陌生人还有些怀疑,但一路上看到他们的表现,心中的警惕渐渐放下这三人面对怪物,实力在中等之上,且获得宝物后,也没有贪婪之色,而是大家安排分配—— 他哪里知道? 那些破烂是白鹭霏根本看不上的。 白露霏听着弟子们的吹捧,一边心里舒坦无比—— 一边觉得这些观星府符修真是单纯可怕。 她故意对这些符修施以小恩小惠,就是为了和他们一起走,如果遇到危险,多几个替她挡灾的人。 而那些小宝物?她根本不屑一顾。 观星府符修可以观瞻天文,观星望月,知道哪里有宝藏,一直跟着他们,不愁找不到好的秘宝。 等到关键时刻,她再出手争抢也不迟。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驱虎吞狼,坐收渔翁之利的道理。 尽管心里这么盘算着,白露霏还是面上清菀笑语,与那些观星府弟子虚与委蛇:“刚刚蛇妖身上的毒虽不厉害,但你们仍不可大意须记得运功排出”。那些观星弟子见她这么美又如此温柔,更是一个个脸上感激、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纷纷点头运功排毒。 顾沉舟一早就看出她的心思,只在一旁笑而不语,作壁上观。 夜晚,一群人围在篝火旁休息。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观星府的弟子也渐渐聊起来。 抢丹药得以成功!做坏事猖狂得手! 篝火旁,夜色已深,星光点点。观星府几位弟子围坐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师兄,那个福地,你之前提过的吧?”一个弟子兴致勃勃问。 陆诵微微颔首,面上浮出一抹笑意,“诚然,下山之前,师父曾与我言及,有一处福地名曰‘迟炼池’,据传其间会有浑源丹,掐算路程,这几日我们已然临近了。” 白露霏一直静静坐在一旁,听到“浑源丹”,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闪。 浑源丹,这宝物她听说过,传言可使腐肉新生,凤凰涅槃,虽不能祛毒,较之于宫盏琉璃略逊一筹,但亦是极为珍稀的四阶宝物。 趁观星府弟子聊得投入,未留意之际。 她给顾沉舟使了个眼色。 顾沉舟心领神会,明白她终于准备下手,神色也随之凝重,微微点头示意。但当他再次与弟子们聊起来时,却又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谈笑风生,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 翌日,一处殷红如血的池畔,弥漫着一层薄如轻纱的雾气。 池边草木之间,尚留存着鏖战后的痕迹,血迹斑驳,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腥气。 “师兄,这迟炼池端的是凶险异常,如此众多的怪物,实是可怖至极!” 一女子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着说道。其面色苍白若纸,眼中仍残留着几分深深的惊惧。 另一弟子亦是身上血迹斑斑,衣衫褴褛,庆幸道:“为这浑源丹,险些丢了性命!”其声颤抖,显然经历的一场恶战惊心动魄。 说话的这几人正是观星府陆诵白露霏一行,他们刚到血池附近,就遭遇大大小小、不下数百只怪物的袭击。这些怪物形态各异,张牙舞爪,喷射剧毒,让人防不胜防,一层接着一层,一波接着一波。此刻终于脱身,死里逃生,众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庆幸。 而如今,距离取得浑源丹,只差最后一步! 只见,鲜红血池中奇异艳丽花朵层层迭迭,宛如一片摧残海洋,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肆意盛开,花瓣娇艳欲滴,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最中间的一朵,宛如璀璨明珠,散发着白光,丹身周围还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紫气,应当就是混元丹所在之处了。 几个弟子看到这一幕,呼吸瞬间急促,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这可是他们拼了命才取得的胜利果实,如果服用,修为必定可以提升一个大境界! 如今浑源丹近在眼前了! 陆诵显然也有几分激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作为大弟子,次次战斗首当其冲,保护师弟师妹更是让他筋疲力尽。现在距离成事只差最后一步,他声音中有几分疲惫,但也兴奋居多。“如今浑源丹近在咫尺,总算不枉我们历经这诸多磨难!”语气满是欣慰。 然而紧接着,仿佛想到什么,他嘴角温蔚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一脸忧色。 浑源丹极为难得,可是取丹之人却不止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他,可以不要,但是别的人呢? 思及此,他环顾众人,目光在白露霏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道:“白仙子等人一路同行,出力颇多,我看这浑源丹得先问问他们需不需要。” 白露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个尖嘴猴腮的弟子高声道: “白仙子一行修为出众,这等丹药想必是不需要的吧!” 陆诵刚说完,他就瞬间应声,显然是自己对瓜分丹药一事盘算已久了。 陆诵的眉毛一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正想开口驳斥,另一个女弟子转了转眼珠,附和道:“这丹药我看给大师兄最合适,毕竟浑源丹如果散修服用,不知道会有什么害处。” “浑源丹我不会中饱私囊!”陆诵诚惶诚恐,唯恐白露霏误会,立马出声辩解。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大抵被师弟师妹的话气得不轻。 他偷偷余光瞥向白露霏,见她没有鄙夷神色,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面对师弟师妹们渴求的目光,他也有点骑虎难下。 见了这些弟子嘴脸,白露霏心里更是不屑:什么名门正派,面对利益,大家都是翻脸不认人。 还好他们也不是真的任人驱使,昨晚早有安排。 但她面上仍清玉般温婉,檀唇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通情达理道: “这丹药怎么分配,还是听陆兄的。” 陆诵对视她清润的眉眼,又听闻她如此大度的发言,越发觉得师弟妹不懂事,没有他们仙门风骨。 可那都是他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他也不狠心当众责罚他们。 他沉思片刻,有了主意。便转身对众人宣道:“如果大家信得过我陆某,取得丹药后可以暂时放在我这里,等秘境结束,我们把所有宝物一起划分处理,如何?” 白露霏心想,这个提议听着是不错的,这样拿了浑源丹的,在其他宝物上就会少分一些,没有拿到浑源丹的,没准会拿到其他更好的宝物,听起来很是公平。 但有个关键的问题:他们如何确保说到做到呢?又如何确保把浑源丹分给她呢?其中变数太大了。 心中虽思绪万千,但现实不过瞬息之间。 她微微一笑,神色清澈而温柔,率先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自是信得过陆兄的决断。” 其他弟子闻听,亦纷纷点头,个个面露喜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来皆认为此方案并无不妥。 当下,仅剩最后一个问题。 谁去取池中丹药? ——这件事需要一个既不会私吞丹药,又法力高强足以应对池中变数的人。 方才众人争论之际,顾沉舟一直未曾出声。 他双手抱胸,微微侧身立于白露霏身后,看似轻松惬意,实则在暗暗观察众人的反应,静候信号。 见此刻白露霏眼神扫向他,又瞥向了陆诵,他眼神微微一动,旋即领会。 只见他俊朗的面容上挂起一抹真挚的微笑,对陆诵道:“陆兄,这丹药还是由您去取吧,我们钦佩您,信得过您。” 陆诵却不知道白露霏他们的诡谲心思,他闻言,又环顾众人表情,见其他弟子也都点头认可。 想了想,确实是自己去最合适,也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好,放心吧,交给我了。” 说罢,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向莲池中心飞去,只见那花正中间的丹药熠熠生辉,恰似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其间,不胜玄妙。 他小心翼翼观察四周,但好在怪物都被清理,血池也风平浪静。于是抓紧时间,身如闪电,飞到莲心,伸手抓住丹药。 刚一接触那丹丸,掌心就传来异样,一道炽热灼手的烈焰温度让他疼痛难忍。 但顾不及细究,他眉心一皱,双手发力,取了丹药,迅速飞回岸上。 众弟子见状,松了一口气,围了上去。 陆诵也稍微精神放松,眉头展开,不禁透露一丝疲惫浅笑,他擦了擦眉头的汗,正和众人诉说这丹药奇怪之处, “这丹药,有些奇怪......” 话音未落,忽然“砰!”地一声巨响骤然响起,犹如惊雷炸响!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寒意瞬间钻入了血池边每个人耳朵! 陆诵惊慌地睁大双眼,视线中一个弟子,仿若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抵抗之力地,被一股强力猛然贯打入血池。 “啊!!救我啊!!大师兄!”那弟子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绝望和恐惧之情溢出。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秒,掌中原本炙热无比的浑源丹,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空空如也!! 他满心的震惊与困惑,慌乱间抬头望去。 只见白露霏一身黑纱如墨夜,在风中飞舞狂摆。她手中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抛玩着,刚刚夺来的丹药,像是在把玩一件稀松平常的物件。 素来清淡柳眉此刻扬起,充满了邪气,脸上绽着肆无忌惮的笑,表情嚣张到极点。 她肆意大笑道:“这段子日子就谢谢你们啦,浑源丹嘛,就当作这几日报酬吧,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说完,她脸色骤冷,声音淬满嘲讽与不屑,对怔愣原地的陆诵恶狠狠道: “你还不去救你的弟子,他就要被莲池腐蚀殆尽了。” 陆诵望着她这般张狂的模样,半晌才反应过来,一瞬间浑身血液倒涌,又是震骇,又是愤怒!他气得浑身发抖,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喝道:“你这恶女,竟背信弃义!” 他想现在就上去与白露霏拼命,但确实正如她言,现在救人要紧,他攥紧拳,不再与她废话,立马向血池飞去。 观星府的其他弟子,也个个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往日,他们吹捧白露霏时有多信任!此刻就有多讽刺! 白露霏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待欣赏够了,趁他们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妖娆娇笑一声,瞬间凭空御风而起,转身窜离。 顾沉舟与阿断亦是毫不迟疑,紧跟其后,一同飞身而去。 眼见三人扬长而去,一个女弟子最先从惊愕中清醒,扯着嗓子高声喊道:“追!他们夺宝伤人,绝不能让他们逃之夭夭!!”此言一出,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运起功法,朝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追捉。 白露霏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几个观星弟子,心中并无杀意。 她将那弟子推入血池,不过是为了调虎离山,转移陆诵的注意力,让他顾不得纠缠,并非真的想要闹出人命。 故而,她凤眸微微眯起,转头果断吩咐道:“分开走!三日后入口汇合!” 顾沉舟和阿断闻得此言,神色凝重如铁,微微颔首示意,长袍猎猎作响,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飞而去。 白露霏身形一转,犹如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朝着人迹罕至之处疾驰。她在空中久久盘旋了一阵子,直至身后渐渐没了观星弟子的身影,这才放缓身形。 她打算寻个幽静洞府,将那浑源丹取出,好好探究一番,瞧瞧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恶有恶报翻车了·结果竟遇到了他! 一座幽深静谧山洞,洞内潮湿而清冷,石壁上的水珠不时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露霏斜倚石壁,轻缓地呼出一口浊气。此刻,她安然盘坐于地,神色悠闲,从怀中掏出那得来不易的浑源丹,举在眼前细细打量。 浑源丹在晚霞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表面光滑如玉,似乎与寻常丹药并无二致,也就是温度高了些,略微有些烫手罢了。 白露霏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 “也没看出有何特别之处。” 正欲将浑源丹收起之时,猛然间,一股磅礴的吸力自她手心汹涌而来! 只见那浑源丹陡然光芒大盛,迸发出刺目耀眼的白光,以疾如闪电之势,风驰电掣般冲入她的体内! “啊!!” 瞬息,白露霏只觉丹田处仿若被利刃生生撕裂,剧痛如万蚁疯狂啃噬,剧痛无比! 她痛苦地翻滚在地,娇美的面容扭曲变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滚落,口中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更为糟糕的是,她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灵力犹如决堤的滔滔洪水,以骇人的速度飞速流逝!!! 白露霏又惊又急,慌乱地在储物袋中翻找着能够救自己的法宝。然而,一件又一件法宝被取出,却没有一件能起到丝毫作用。 “不,不要拿走我的灵力!” 她在心中呐喊,双手颤抖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钻心的疼痛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她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双手无助地抓着地面,指甲深深嵌入泥土—— 她感觉自己的丹田仿佛一个无底洞,眼睁睁地感知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飞速流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绝望和恐惧道,美丽妖娆的眼眸满是泪水在打转。 “观星府! 都是你们害的!若不是为了这该死的浑源丹,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咬牙切齿,满心的愤恨皆归咎于观星府。 她满眼怨毒地发誓,若再有相逢之日,定要让他们遭受惨痛至极的报复!全然忘了是她非要抢别人的机缘宝贝。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过了好一阵,如潮水般汹涌的疼痛才渐渐平息。此时白露霏瘫软在地,娇躯颤抖不止,发丝凌乱地贴在满是汗水的苍白脸颊上。 她躺在地上,目光空洞无神地望着山洞顶部,许久之后,意识才逐渐恢复。 事已至此,她得冷静下来,徐徐图之。 “当务之急,务必想法子离开此地!” 她擦着眼泪盘算,首先需寻一处安全之所藏匿身形,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她此刻灵力尽失,而后尽快与阿断会合。 ——否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炉鼎,会遭受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她费力地喘着粗气,用尽全力强撑着坐起。 蓦地,一道寒光如闪电般从洞外疾射而来! 只见一条冰冷的锁链如蛇般迅速牢牢缠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紧紧束缚,让她难以动弹! 她定睛一看,竟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捆妖锁! 白露霏瞬间惊惶失措,不顾一切地拼命挣扎,手腕被勒得血红一片。 她目眦欲裂,怒目圆睁,狠狠地瞪向洞口方向。 只见一位金衣男子逆光缓缓踱步而来,脚步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他俊美的面庞之上带着冰冷且满是嘲讽的神情,薄唇轻启,冷冷说道: “捆妖锁,专缚你这种阴险狡黠、蛊惑人心的妖孽。你,不必挣扎了。” ........ 山洞之中,白露霏抬眸瞧见金凌风的瞬间,脸上的恐慌瞬间化为柔情,眸光里仿佛带着春水,声音娇媚地道: “凌风,你这是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娇滴滴地,仿佛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快解开这锁链呀。” 她本身就没了灵力,现在捆妖锁束缚她,让她无法施展术法,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只能先低头忍耐! 金凌风正准备开口嘲讽她的惺惺作态,可此刻看清她此刻的狼狈状态,神情滞了一瞬。 此时的白露霏,苍白湿漉漉地瘫坐在冷硬石地上,衣衫破碎,憔悴寒岩坐,发丝散乱,湿衫乱发娇容破。一抹人畜无害的柔情,在寒冷的洞穴中展露出似水的柔弱。 但他很快回过神,俊眉紧皱,冰冷的眼中满是厌恶嘲讽:“听不懂?没关系,白鹭,不,或许我该叫你魔莲妖主白露霏?” 他语调沉沉,讥讽之意溢出在空气里。 白露霏眼神忽闪,知道他已然清楚真相了。但她仍不死心,还在试图垂死挣扎。 她眼神无辜,声音细如蚊呜,依赖地甜甜凝视着他:“不是的,我是和观星府的人一起,刚刚走散,差点陷入危险。这个锁链是怎么回事,快点解开。”一边说着,她一边拼命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那紧紧束缚着她的锁链,手腕都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金凌风一听她现如今,还在狡辩,墨眸顿时闪过一丝凶狠戾气。 她还再不知悔改。 她还再把他当傻子。 她看似柔弱,实则是狡诈的恶徒藏于美丽画皮之下! ...... 他气极反笑。 “嗤。” 一声嘲讽的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金凌风抬起长腿,径直朝她走去。 一步,两步,眼看金衣修士步步逼近,白露霏背后寒毛都起来了。 生怕他会当场杀了自己,她急忙开口道: “我做错了,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瑟瑟发抖,可怜而急切地说到:“对不起,放过我吧,让我怎么补偿都愿意!” 金凌风冷眼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他深戾淡漠的目光一寸一寸审视她的脸,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他能嗅到她身上散发的微弱香气,他用俊美高挺的鼻梁,抵着她脆弱的耳后,能感受到那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轻轻拂过脸颊,可他的心中却唯有憎恶。 “你将师尊害得那般凄惨,如今还在此装可怜。” 金凌风压低嗓音,在她耳侧呼出热气。 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冷若冰霜,坚硬如铁,声音里好似强压着一头野兽: “补偿?好啊,待我将你送至师尊面前,你亲自向他赎罪!” 说罢,不等白露霏有所反应,金凌风一把抓住锁链的另一端,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然后狠狠一扯,怒吼道: “跟我走!” 因为经历了浑源丹之事,白露霏此时浑身无力,没法第一时间站起来。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被拖拽在尘土中,身体艰难地挪动着。 要告诉金凌风她如今已经没有灵力了吗?那岂不是更让自己处于险境?她的命,只有自己信得过! 所以,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怜巴巴地望向金凌风,眼中满是哀求。 却不会说自己如今没有灵力。 而金凌风只是沉沉地看着她,见她不动,又再次手上发狠,用力狠拽了一下。 手腕上的锁妖链却犹如电击一般刺痛着她,她咬紧牙关,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站起,身形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摔倒。 看装柔弱没用,白露霏终于终于撕下伪装的面纱。 只见她的眼神瞬间从荏弱褪去,变得恶毒无比,恶狠狠地瞪着金凌风: “金凌风,今日你如此对待我,我都记下了。你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必十倍奉还!” 谁知她话音刚落,一道清澈而高扬的女声突兀地穿刺进这场尖锐的对峙中: “好你个妖女!如今还敢口出狂言!”如泉水般清脆的声音,却充满趾高气扬的责难。 白露霏贝齿狠狠咬着自己嘴唇,抬头看去,只见金凌风身后跟进来五六个湫越弟子。刚刚出声斥责她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穆灵儿。 她身着淡黄衣裙,浑身金饰琳琅,光彩照人。 还有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双手抱臂,沉默地立在一旁。 那几人见到白露霏,神情也明显怔了一下。 穆灵儿看到白露霏一个罪人还敢如此理直气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柳眉倒竖,怒喝道: “你这妖女,只会一味勾人,如今还不束手就擒好好认错,反倒有理了!师兄,你可不能对她手软!” 金凌风却没有理会穆灵儿的话,而是转头看向白露霏,语气冷淡地道:“好啊,倒要看看你还要害人到什么地步。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着,便转身牵着白露霏往洞外走去。 白露霏看他们人多势众,她垂下头,一声不吭,仿佛卸下獠牙。 她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垂下,遮住了她苍白如纸的面庞,也掩盖住了发丝遮挡下的神情。只一袭黑纱勾勒出的曼妙曲线,整个人显得安静而凄惨。 穆灵儿见她没那么嚣张了,以为她“认罪伏法”了,也冷哼一声,跟着一群人走了出去。 白露霏走在最后,这时抬起头,阴沉沉地盯着前面几人的背影,心中充满怨毒。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如今她被链子牵着,她觉得她就像一个被主人拴着的狗。明明昔日金凌风才是被玩弄股掌之间的人,如今形式颠倒,她不甘!! 发丝的阴影下,她狠狠咬着牙齿,牙龈都被咬出了血。 她发誓,一定要让金凌风付出代价!他不过是元婴修士,区区元婴,竟敢如此对自己!! 还有这群谢挽臣的弟子,统统都是走狗!!! ******** 灵气是本身身体内的,灵气多少决定修为境界,白露霏本身灵气是分神中后期,现在都没了。捆妖锁是束缚法力的,被困之后什么法术都不能施展,有灵力也没办法用。 一朝成为阶下囚·遇清秀少年凌澈 莫测秘境,几人正缓缓前行。 如今的白露霏,没了灵力,法术被锁,几乎沦为肉体凡胎。 她艰难地跟在金凌风身后,声音干涩而虚弱: “金凌风,你,能不能给我点灵水喝,我真的好渴。” 她的檀唇干涩,水眸中盈满祈求之色,脚步虚浮绵软,柳絮之躯般仿若下一刻便会倒地。 穆灵儿闻言,转过头来,满脸的不屑与厌恶,尖声道: “你又不会渴死,只要带到师父面前的不是一个尸体就行了。你忍着吧。” 白露霏紧咬双唇,再次将目光投向金凌风。 然而,面前的男子,面容毫无波澜,神色漠然疏离,显然是默认了穆灵儿的言语。 白露霏喉间一梗,便不再作声,只垂下眼去。 她明白,此刻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是不会善于审时度势。 于是她只好抿抿唇,跟着一行人,继续上路。 金凌风在前面走着,拽一下锁链,她才走一步,再拽一下,她再走一步,像牵着一只刚学会走路的无助的小兽。 毫无反抗之力。 白露霏低着头,脚步踉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摆脱当前的困境: 首先是是浑源丹,那个让她灵力尽失的毒药。明明是好东西,为何偏偏到她手里,混元丹就成了毒药?难道真是因为,观星府弟子向来运气加身,上苍也在帮护他们? 她必须找到阿断和顾沉舟,只有他们才能帮助她恢复灵力。 想到顾沉舟,她心里更是涌上涩然与委屈。顾沉舟可是对她百依百顺,柔情似水,不像现在的金凌风,这么无情。 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金凌风,见他正和穆灵儿言笑晏晏。 穆灵儿是个活泼爱玩的小姑娘。 她不知从何处摘来一朵娇艳欲滴的菱花,满心欢喜地簪在自己头上,眉眼弯弯地让金凌风看。 金凌风见状,也不禁有些失笑,还伸出手指了指她头上的位置,示意菱花戴歪了。 白露霏瞧见这幕,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受,她用力眨了下眼,假装若无其事。她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想从前,金凌风也是对她关怀备至、无微不至的。 ——那时,她只需要轻轻咳嗽几声,金凌风就会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地围着她转。 她心中仿佛有一口气堵着,怎么也顺不下去。 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喝水,喉咙一阵发痒,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白露霏咳得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如萧瑟秋风中的落叶,眼泪都被咳了出来,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向前望去,见走在前面的金凌风,似乎脚步微微一顿,戛然止住与穆灵儿的说笑。 她心理有点得意。她黑眸微亮,心里燃起了希望,她想喝水。 谁知下一秒,男人便毫不迟疑抬起了脚步,继续向前走去。他明显听到她的咳嗽了,但他没有回头,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穆灵儿见状,毫不客气地出声骂道: “你又在装什么呀!真能装,谁不知你灵力高强,咳嗽给谁看啊!” 白露霏听着她的话,心中委屈至极,眼眶泛红,轻轻吸了下鼻子。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何满子怎么还不来救她!顾沉舟阿断也是废物!为什么不能自觉感知她的危险,主动找过来!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心里又气又急,只能迁怒别人发火。 忽地,一道青涩而清澈的声音响起: “仙子姐姐,你别哭。” 她噙着泪花回头看,只见一个大眼睛清秀少年,趁人群不注意,凑到她身边。 他怀里拿着一个瓶子,看白露霏看他,有些腼腆,结结巴巴道:“我,我这里有些宗门制的万花露,虽不是灵丹妙药,却,却可解渴,你,你拿着罢。” 他说完,不等白露霏反应,便猛一下子,执意把瓶子塞到白露霏手里,然后转身便跑。 白露霏看着手里的青玉小瓶,又看了看那少年着急忙慌的样子,眼神闪了闪。 如今她身陷囹圄,又没了灵力,正需要有人帮她破局。这个少年简直是一个枕头,在她瞌睡时自己走过来。又犹如狐狸极饿,正好一个小鸡仔,非要这时候跑到她面前。 她收住眼泪,把玉瓶装进怀里,朝他细细小声道:“且慢,这位少侠。” 那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就如同被施了法术,脚步堪堪停下,立马回头,凑到她身前: “怎、怎么了,姐姐。”他红着脸,期期艾艾。 白露霏忍俊不禁,甜甜一笑,“你怎么,是个小结巴呀?” 她内眼角有些向下,笑起来像一只迷人的小狐狸,与刚刚差点落泪的清莲般面庞相得益彰。 “我,我不是”那少年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结巴了,他脸骤的通红,一时有些气恼自己。 见白露霏笑得更开心,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一口气连贯道:“我不是结巴,有名字的。” “那你叫什么,我叫白露霏。” “我知道你的,以前就听他们在宗内提起过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 “嗯?这么什么?” 白露霏也把耳朵贴过去,那动作轻柔而俏皮,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 ——没想到,你这么...... 这么美,又这么坏。 少年在心底说到。 见白鹭霏凑近,他胸膛剧烈起伏,激动又赫然道,“我叫凌澈,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冷声呵斥: “凌澈,昨日草宗十卷,都看完了么!” 二人一愣,朝金凌风看去,只见他神色不耐,眼神浸着寒意。 “没.....没有,大师兄。” “那还有精力与人说笑,今日休息再将草宗看三遍!”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离那妖女远些,她心术不正,小心着了她的道。” 凌澈霜打了一样“哦”了一声,恋恋不舍地走到了离白露霏远一些的位置。但他眼珠还黏在她身上。 白露霏气急了,她刚和凌澈开始接触,就被如今魔怔的金凌风打断。她美丽的脸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狠狠地瞪着金凌风,仿佛要扑上去咬碎他喉咙。 金凌风却只是看她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身去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手拿着锁链,另一手却早已握紧了拳头,俊秀的手背上早已青筋暴起。 她总是这样,勾搭一个又一个,先是他,然后是他的师父,现在连最小的师弟也不放过。 就在此时,一道幽冷而略带沙哑,像是寒夜中吹过的冷风,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打断了他中烧的怒火。 “再有二里地,就该是吞云蛛的巢穴了。” 金凌风向说话人看去,这裴惊寒,是临行前师父搭桥,让他和他们一起来的。 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让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苍白的下巴,但这却并非病态的苍白,而是如同千年积雪般的冷白。 最令人瞩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着一柄毒刃,刀鞘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这柄毒刃是他的标志,也是他的骄傲,它见证了他从一个无名少年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他想起来,据说裴惊寒是丹宗另外一支,极其擅长毒药、刺杀,少年时期便靠着一个人一柄毒刃,屠了恶名昭着的南境十八寨,一战成名。 因此临行前师父再三叮嘱,此人有大助力,所经历秘境如入无人之境,凡事如有不决,听他安排。 想到这,金凌风点了点头—— 他知道虽然裴惊寒平时不怎么开口,但只要说话,都说得很令人信服。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应对敌人,他需要慢慢平复情绪。他向身后弟子说到: “马上要迎战三阶妖物,大家小心戒备。” 有妖物? 听到敏锐的关键词,白露霏又觉得可以振作起来了。 她狐狸般的眸光狡黠微动,嘴角慢慢牵起了一抹坏笑。 ······ 眼看还有不远就到吞云蛛洞窟了,白露霏突然出声,招惹道: “穆灵儿,一会遇到吞云蛛,你得小心些就行了。” 做坏事又翻车了·要被男主惩罚了 穆灵儿一愣,随即挑了挑眉。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会拖后腿?” 白露霏嘲讽一哼:“某人平时练功不认真,现在担心也是应该的。” 穆灵儿气冲冲走到她身侧,用手肘撞了下她,腮帮子鼓得老高,怒目而视: “我才不会拖后腿呢!倒是你,别到时候拖累了我们。” 白露霏嘴角微微上扬,趁穆灵儿靠近自己的瞬间,手指一动,将一小瓶万花露混着自己几滴血,轻轻蹭到了她身上隐蔽的位置。 前几日,金凌风告知,若遇不便之境,便让穆灵儿先行看守白露霏。因此,她料想,此次围剿吞云蛛之行,多半也会是穆灵儿在旁守护她。 方才抹在穆灵儿身上的万花露,便是之前口渴时凌澈赠予,她灵机一动,想此露本为甘甜灵液,作用不大。然而但凡昆虫,皆喜甜腻之物,再佐以些许血腥味,极易引来吞云蛛。她盘算着,待蜘蛛攻击穆灵儿,引发人群骚乱之时,便能借机搅局,觅得恰当之机逃离。 再者,就算看守她的不是穆灵儿,可穆灵儿武艺不高,本就是突破口,她大师兄那么宝贝她,肯定不会让她陷入险境,定会率先施救。那时她仍然可以趁乱溜之大吉。 尽管这计不一定成功,但总得试试。 很快,一行人到达了吞云蛛妖洞。此地尽是光秃秃的红色岩石,岩石上布满了白色蛛丝,那蛛丝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死亡的招魂幡。 四周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隐隐传来低沉的嘶嘶声,仿佛是吞云蛛在黑暗中磨牙吮血,等待着猎物的到来,恐怖的氛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道白色蛛丝疾射而来,速度快如闪电,金凌风目光一凛,身形如燕,迅速闪开。他随手将困妖锁一端扔给穆灵儿,瞬间拔剑斩去, “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涌来的蜘蛛粘液让人防不胜防。众弟子纷纷拿出丹药,服后浑身金光暴涨,拔剑迎敌。 一只只巨大蜘蛛从岩石后爬出,狰狞的口器滴着黏液,复眼闪烁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许久未曾嗜血的它们,此刻兴奋到了极点,挥舞着锋利的前鳌,就向众人扑来。 白露霏和穆灵儿站在一旁,穆灵儿满心焦急,紧握着剑柄,目光紧紧盯着与怪物厮杀的师兄们。 白露霏却是一脸邪笑,那单薄清丽的眉眼全然掩不住她心潮澎湃之态。 她手指不由自主轻轻摩挲着衣角,身子微微战栗: 果然,不出她所料,金凌风定会为他师妹的安危着想,让她来看管。 她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修士厮杀与怪物嘶吼声,满心兴奋——等她脱身,定让这群小毛孩好看,谁也别想再困住她! 她用舌尖轻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眼神中满是迫不及待,仿若已然望见自己重获自由后的快意之景! 现在,她只需静静等待,待蜘蛛发现万花露和血液的气味,便会向穆灵儿袭来! 她扫视人群,只见弟子们与吞云蛛战成一团。 一个弟子险些被蜘蛛偷袭,幸好金凌风及时用剑挡下。 金凌风剑光如虹,飘逸灵动,不得不承认,即使在激烈的战斗中,他仍旧一副贵公子作派,风度翩翩。 还有那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他身形如鬼魅,穿梭在蜘蛛之间,动作迅猛凌厉,每一次招都带死亡与血腥的杀意,几乎成了单方面虐杀蜘蛛。 白露霏目不转睛观察着他招式,一边拆解,一边暗自琢磨。 同行好几天了,别的人她大概都知道怎么对付,唯这个黑衣人,让人摸不清底细。她有些担心,恐怕他会成为自己计划里的变数。 穆灵儿看她好整以暇的样子,挖苦到: “喂,都怪你,要不是带着你这么个累赘,我也可以帮师兄他们一起杀妖!” “你看他们不是很厉害吗,用不到你啊。再说,” 白露霏若有深意地顿了顿, “用的到你的地方,马上就来了,你何必急在一时呢。” 穆灵儿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白露霏无所谓地笑笑。 角落里,一只落单蜘蛛见面前这几个男人实在难缠,正准备后退。 忽然,一股甜腥直往它鼻子里钻。 它饥渴万分,也顾不得思考,直直往那道气味处冲过去。 眼看蜘蛛直直奔自己而来,穆灵儿一手抓着链子,一手去拔剑。 可就在这时,身侧链子猛然狠狠一动,她身形不稳,再回神时,蜘蛛前鳌已举到她的眼前! 她没有第三只手了!只能抬起拿剑的手,下意识挡在眼前! ——“啊啊啊啊!” 她喉咙挤出一声凄惨哀嚎! 那蜘蛛体型不大,一直躲在大蜘蛛后面,谁也没防它,因此它一阵乱窜,竟是速度飞快。待它穿过众人身后,金凌风回头看时,已是晚了! 只见他从小带大的师妹,此刻整个手臂被蜘蛛贯穿,骨头碎裂,鲜血淋漓!! 她一只手白骨森森,血花飞溅,另一只手,满是蜘蛛喷溅的腐蚀毒液,却仍死死攥着他留给她的链子。 “师妹!!!!” 金凌风目眦欲裂,手中之剑险些脱手!那一瞬,他满心悔恨!为何要让师妹留在此处?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师妹所在之处冲去,手中之剑灵力四溢,瞬间将挡于面前的蜘蛛丝斩断! 却已是来不及了,蜘蛛张开血盆大口,直逼穆灵儿头颅! 穆灵儿望着眼前蜘蛛,脑海一片空白,恐惧令她几近昏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寒光闪过。裴惊寒如鬼魅般瞬间而至,他手中的剑带着凛冽的杀意,瞬间将蜘蛛斩于剑下。 蜘蛛凄厉地尖叫一声,瞬间身首异处。 “哄!”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顿时扬起漫天尘土。 它两半身躯中间,露出一袭黑衣凌厉的身影。 裴惊寒的斗笠一角随风掀起,他似乎看了眼白露霏,但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穆灵儿死里逃生,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她晕倒前最后一眼,确认手中的锁链还在,那是师兄布置给她的任务。 她,脑筋笨,但从来都说到做到...... ...... 白露霏面对这一切,瞪大双眼,也许久才缓过神。 她没想到,这个穆灵儿,这么死心眼。 明明,明明松开锁链,两个人各自逃命,就没事了啊。 看着她晕倒,她赶忙上前接住了她。 第31回 【做坏事】惩罚 一处安全洞窟里,气氛压抑而紧张。 白露霏面色苍白,瘦小的身躯抱膝盖而坐,紧紧靠着墙壁,止不住瑟瑟发抖。 在她旁边,是正疼得大吼大叫的穆灵儿。她伤口处鲜血汩汩流淌,大片衣衫被浸染得怵目惊心。她周围师兄师弟一边包扎医治,一边安慰她,让她服下丹药。 而在白露霏面前,是一脸阴沉,压抑着浑身怒火的金凌风。 此刻,他就像一片酝酿着狂风暴雨的雷云,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让白露霏不寒而栗。 他剑眉紧蹙,咬着后槽牙,用低沉而充满压抑的声音质问白露霏:“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师妹,虽无儿女之情。可,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人。 方才穆灵儿一直言明,乃是因白露霏用力拉扯锁链,才致使她受伤。她还于其衣衫上发现了万花露以及不属于自身的血迹。 果然,又是白露霏在捣鬼,她又在害人! 他怒不可遏,满眼风暴地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不知道她心怎么可以那么狠毒? 白露霏瞧他这般模样,心中自是惧怕。更多的,却是对穆灵儿的愧疚。 其实穆灵儿虽说老是对她冷嘲热讽,却从未真正伤她分毫。她亦未曾打算让穆灵儿负伤,哪晓得穆灵儿被那蜘蛛性命相胁仍死死抓住锁链不放,她挣扎之下才酿成这等惨剧。 她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浑身血迹哀嚎的穆灵儿,“我.....” 但她刚想要道歉,忽然觉得,如果真的道歉,不就坐实是她真的害穆灵儿了吗? 她顿了顿,弱弱开口道:“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想要逃离吞云蛛,才不小心拉扯到链子的。” 紧接着,她又语速飞快地补充道:“我也没想过她会受伤,但,但这不关我的事!我怎么知道那些血迹是谁的。” “至于万花露....” 她扫了眼众人: “你们每个弟子都有,凭什么怀疑是我做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这下都彻底知道,她就是彻头彻尾的蛇蝎心肠。 金凌风满眼失望,事到如今,她还妄图狡辩。不仅如此,她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把曾经帮过她的凌澈,也一并伤害。 他冷眼瞧着她负隅顽抗,心如死灰,冷笑道:“好,你说不知道血迹是谁的。” 他转过身,看着众弟子,“我们湫越宗有一味丹药,可以将同一人的血液相容,不同人则不可相容,你,可敢一试?” 白露霏没想到他竟然做事这么绝。 她都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但是......她缩了缩身子。 看着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她如今灵法全失,如果他们真的要发火,一群人把自己在这里杀了,也没人知道。 她沉默良久。洞窟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穆灵儿的呻吟声和偶尔滴落的水声。 最终,她垂下眼睛,低声道: “不用试了。” “对不起,是,是我做的。” “但我没有想过真的会伤害她!我只是想把怪物引来,趁机跑掉,不是想让她受伤的....” 说到这,她看了看穆灵儿,自己也有些伤心,低下头去。 “师兄!!我的手如果再也不能拿剑怎么办!” 瞬间,一声如泣血的高亢女声哭道! 穆灵儿见她终于承认,挣扎着起身,一把推开旁边照顾她的弟子,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痛楚和怨恨: “师兄,我从没想过,敌人,会来自我的背后!此女就是祸害!!” 见她说到这,其他弟子也有些不忍,看着白露霏的目光都有些愤愤。 “我要她,我要她!!” 她看了看金凌风,急速大口喘息,喊道: “她做了这样歹毒的事,我要她,偿还我一只手!” 她的声音在洞穴回荡。 白露霏立马睁大眼睛:“我不是和你道歉了吗?你还要怎样?你怎么这么残忍?我的灵袋都让你们拿去了,但是里面有很多法宝秘药,赔你还不行吗?” “你!” 穆灵儿气的咳嗽,旁边弟子忙给她顺气。 “嗤”。 金凌风冷笑一声。 他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可笑,明明恶毒至极的是她,却还敢指责别人残忍。 金凌风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拼命挣扎的狼狈模样。 忽然才发现,这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 见金凌风没说话,穆灵儿催到: “师兄,你还在等什么!师尊是在通缉时说过要见活人,卸她一臂,不会影响的!她哪有那么脆弱!” 是啊,她是分神后期,如果没有裴惊寒给的锁妖链,她比他们都厉害。 她哪有那么脆弱。 金凌风有些讽刺地想到。 她把师尊和他,还有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他扯了扯嘴角,向她走去。 这样的人,应该让她长点记性——不吃点疼,她永远不会知道错。 白露霏看他真的要动手,更顾不得后悔反思,眼中瞬间被惊恐填满,惊恐道: “金凌风!你要干什么!离我远点!” 不行,此刻的她已与凡人无异,倘若卸掉她的胳膊,那痛苦简直难以想象,她定会生不如死!! 白露霏双脚惊恐地扑腾地面,不断往墙后面靠,企图把自己缩成一团。 金凌风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走越近。 终于。 他缓缓撩开袍子,蹲在她面前。 白露霏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声音哽咽: “金凌风,就算再怎么样,我从没有对不起你。我从没有伤害过你!” 伤害? 呵,是啊,她没有伤害过他的肉体、让他流血。 可是她伤害他的师尊、他的亲人,勾引师弟,让他心在流血——他知道,如果有一天需要他死,她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想到此处,金凌风缓缓伸出手,那只手好似千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金凌风的手骨节分明,修白如玉,她看着,忽然恍惚:在很久以前,他为她梳发时,她就觉得好看极了。 可此刻,这双曾无限柔情的手,却成为了她的噩梦!! 白露霏瞬间陷入绝望,她想逃,可是已退无可退,后背只有粗糙嶙峋的冰冷石壁。 地面由于不断被她双脚扑腾摩擦,沙土石块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她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目光急切地转向其他人:“救命!” “你们救救我!”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的那一瞬间。 “凌澈!!救救我!” 她的叫声惊恐而凄厉,宛如一只走投无路、陷入绝境的困兽。 看着那只缓缓抬起的手,她害怕得侧过头去,紧紧闭上了双眼,口中发出绝望的呼喊: “啊!!” “大师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凌澈,一道来自白露霏自己。 她感觉好像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颤抖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肩膀完好无损。 她惶恐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只见他黑眸沉沉,修长有力的手中此时拿着,原本藏在她衣服里的万花露药瓶。 旁边的凌澈刚刚站起身,看到金凌风没有惩罚白露霏,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又默默坐了回去。 “以后,谁也不许给她任何东西。”他宣布到。 随后,他视线扫过眼神色各异的众人。 又看到满脸惊讶不解、怨怼的小师妹,顿了顿,似乎深吸一气,接着说道: “此次是我决策不善。” “此过,也由我来承担。” 说罢,他竟地抽出身侧佩剑,毫不犹豫狠狠朝自己左臂划去! 瞬间,鲜血如注般直流! 金凌风有情有义·但又要被骗了捏 “金凌风!” “大师兄!” “大师兄,你没事吧!”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震惊不已,包括白露霏。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在自己眼前,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她又没让她们抓她,没让他们锁她,没让他们惩罚她,更没让他伤害自己! 一群人反应过来把金凌风围住,要给他治疗。 金凌风挥了挥手,让他们不必费力。他要用这道伤,来惩罚自己——一如他用无数只毒虫,惩罚在每个寂凉的湫越山他想她的夜晚,疯狂啃噬他的灵魂。 如今,他要惩罚自己,把她带上宗门引狼入室,惩罚自己没能保护好小师妹。 更要惩罚自己,又一次,在看到她可怜眼神时,心软了。 他甚至想,如果可以,他想用锐利的剑,在他每一次回想和她初遇时,都在他的心头狠狠地剜上一刀,让他鲜血淋漓,会比现在臂膀的痛要更好。 他制止住要为他疗伤的众人,又瞥了眼呆若木鸡的白露霏,沉声道: “此事已用我血偿还,便到此为止。” “日后,金某必会更加严格看管此妖女,诸位放心。” 众人看他这么说,也都哑口无言。 穆灵儿看她这样,一股泪花溢出来,她心疼自己的师兄,后悔自己逼他,也恨恨咬牙,不说话了。 ······ 夜晚,几人围坐在篝火旁休整。 篝火熊熊燃烧,柴火不时响起几声清脆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大多数人已经睡着了,只剩守夜的裴惊寒。 还有,单曲着长腿,倚靠在石壁上的金凌风。 他正垂着眼,低头包扎白天的伤口。但是没有用药,只是用白色绷带简单处理,动作熟练。 白露霏不会饿,可夜晚的寒意刺骨,她靠在墙壁上,身子瑟瑟发抖。她瞄了眼不远处的金凌风,咬了咬唇瓣。 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锁链摇晃发出轻微响声。 金凌风耳朵动了动。 他听着脚步缓缓朝自己走来,却垂下眸子,恍若未闻,只低下头继续包扎手臂。 他的发丝微微凌乱,零零碎碎垂在眉眼两侧,看不清他神情。 白露霏悄悄在他身旁坐下,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知怎么开口。 沉默几瞬,她尝试开口: “你....” “呃.....” 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她喉头又被哽住了。 金凌风依旧低头处理伤口,见她许久也不出声,淡淡道:“有事?”他的声音冷漠,透着一丝疲惫。 因为白天流血的缘故,往日俊俏的脸也有些苍白,透出一丝隐约的脆弱。 她默了默,低声道: “白天的事,对不起。” “我确实没想过伤害她,只是手上的链子,勒得我很难受。” 见金凌风没有理她,她深呼吸了一下,继续道: “我更没有想过你会为了我伤害自己。”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臂绷带上,像一只飘渺的蝴蝶,飞越沙漠和长海,最终落在他身上。 “还疼吗?” 她声音细细。 金凌风的动作微微一顿,眸光微动。 他停下了包扎的动作,抬眼看向她,平静,但语气略有不自然道: “没什么。” 白露霏感觉到他的软化,悄悄靠近了他。 篝火的火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俊逸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觉得他有一丝落寞。 她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抓住他的手指,声音细细道:“我来吧。” 他怔了怔,但还是离开她的手。 却没有拒绝她给自己包扎。 他看着白露霏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有些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那么坏,却又可以那么乖巧。 但他只是紧紧抿着唇,不肯多说一句。 “其实,我是真的很害怕,所以才想逃跑。”她手上动作不停,呼出的气息如月光洒在他的肩膀上,“我不知道,和你们回了湫越宗,谢挽臣会怎么处置我。听说你们钟爱炼丹制药,他把我活炼成他的丹药,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她嘲讽地笑了笑,但那笑里夹杂着一些干涩和无奈。 金凌风喉结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塞在咽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把她带回门派后,师父会怎样处置她? 他忘不了她刚离开时,师父那满眼猩红的神色。师父告诉他,她就是个骗子,夺走了裂天犼的心脏,重伤了他,然后逃窜而去。 师父让他们下山把她抓回,强调要活捉,不能伤其性命。理由是他们修道之人要心怀善念,她罪不至死。 他口上应诺,心里却在想:如果只是这样,师父为什么会时不时看着她做的纸鸢,轻抚出神呢? 如今,他看着她苍白柔弱的身影,微微蜷靠着他,等把她带回湫越宗之后,事情又会如何? “不会。” 千丝万绪浮现脑海,他最终低声对她说道。 “真的吗?”白露霏抬头,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师父真的要伤她性命,他就把她再放走,然后自去领罚。至于别的情况,他不愿多想。 “嗯。”他简洁应到。 白露霏没有再问下去,“包扎好了,我不许你下次再这样伤害自己。” “嗯。” “穆灵儿那边......你把我灵袋里的疗伤药给她一些吧。” “嗯。” “你怎么只会这个字?”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他转过头,目光沉沉看着她。 被他这样盯着,白露霏心跳有点快,“不想听你说什么。” 她顿了顿,又有点凶狠道:“我没了法力,很冷,今晚,不介意拿你当暖炉吧!” 不等他回答,她直接闭上眼睛,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立马就要睡着的样子。 金凌风望着她,久违地笑了。 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他没有挪开,静静地看了会她的睡颜。 她白皙的面庞在月光的轻抚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更衬得她面容娇小而惹人怜爱,又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清秀甜美又乖巧。 他感觉枯寂死败已久的心脏,仿佛终于又开始被渐渐填满,随后,也微微闭上了眼。 白露霏窝在他怀里,并没有立马睡着。 她看清局势了,如今情况下,能决定她生死的,就是金凌风。与其和他硬碰硬,不如先顺从,找机会行事。 只是她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她还没说几句,刚表现出关心他的样子,他就轻易就被她的几句甜言蜜语哄住了,一点戒心都没了。 嗤,傻的可笑。 半夜,金凌风忽然惊醒,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梦中清瘦的女孩对着他不断落泪,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砸在他的心上。她说她痛改前非,愿意洗心革面。但一会又说,她被他师尊强夺,宁愿去死。说着,头也不回地跑远。 金凌风睁开眼,呼吸急促,低头看,怀中女子攥着自己衣襟,甜甜深睡。 她体貌娇小,窝在他身边,像一只找到安全归属的小燕子,把他这里当作自己遮蔽风雨的窝。 他呼吸渐渐放松。 白露霏梦里正在和顾沉舟翻云覆雨,忽然有根木头敲了她的头,她很委屈,和他哭诉。 顾沉舟温柔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那双手仿佛有着无尽的温暖。他温声安慰着:“莫怕,莫怕,有我在。” 她趴在他温暖的怀里,和他说,她经历了很多辛苦、疲惫、委屈,他怎么还不来救她? 顾沉舟一身紫衣,一如合欢醉梦,和她说,马上就来。她这才放心地睡着了。 顾沉舟的怀里暖烘烘的,她想一直沉醉。 金凌风直接怒了!忍不住强吻了捏 这一觉睡的尤其香甜安稳,白露霏再次醒来已是天亮。 经过昨日白天挡剑和晚上谈心,现在她已吃准了金凌风对她的感情。 只是,她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又看了看,穆灵儿旁边一脸关心的金凌风,背靠石壁的嶙峋不适,让她暗自生恨。 金凌风昨天还对她旧情难忘,怎么现在又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忍受寒冷? 不就是怕他离她太近,被其他湫越宗弟子谴责他暗藏私情吗? 虚伪! 想到这,她气不打一处来,娇气地想发火,但是只能咬牙忍着,疲惫地倚坐休憩。 越是过了一炷香,众人要启程了,金凌风注意到白露霏醒了,一直蔫蔫地坐着,便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白露霏此时太疲惫了,这几日连日奔波,她又没有灵气护体,此刻浑身绵软无力,小腿酸痛无比。 她哑声道:“我太累了,走不动。”她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她又想哭了。 金凌风皱了皱眉,对弟子们道:“你们先行出发,我一会自会寻上。妖女诡计多端,由我来处理。” 待众人离去,他走到她面前,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温声询问:“是不是真的累得厉害?” 白露霏却不想理他,只恹恹地扭过头去,沉默不语。 金凌风倒也没有生气,只当她是真的累坏了,便从灵袋里取出四五枚别人求之不得的灵药,递到她面前。 “吃一颗凝风丸,便可强身益气,消除百疲。”顿了顿,他继续道:“其余的,你自己装起来。”他今日的温柔简直超乎寻常,声音轻柔,眼中满是关切。 可白露霏就是不爽:他现在倒装体贴起来了,刚刚在众弟子面前怎么对她不管不问?还叫她妖女? 见她不为所动,金凌风又很耐心地把拿着药丸的手往前递了递。 啪! 她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虚伪!” 金凌风看着辛苦熬制的灵药,散落满地,还有一个蹦着越滚越远。 他想:她是不是又要糟践,别人好不容易才决定剖开给她的心脏了? 于是他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呵,”白露霏看着他故作端方的脸,简直想再在那些药丸上踩几脚,但是又怂了。只好尝试直接提出真正需求:“你还记得当初拜上湫越山之时,你给我坐的莲花飞垫吗?我想坐那个,我很累。” 金凌风想了想,缓慢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没有说话。 白露霏见他这样,内心更嘲讽了。 她心道:好,你不说,我替你说。 “因为你怕被师弟师妹笑话。” “金凌风,你就是懦夫。你明明还对我旧情难忘,却还是在你师兄弟面前端着君子架子。你是懦夫,就算你的师父抢你女人,你也不敢反抗!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连当初垫子也不敢让我坐,懦夫!” 金凌风一直没什么情绪,直到听到她提及师父,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仿佛被触到了逆鳞。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猛一把掐住她的脸。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第35回 ——被金凌风壁咚—— 白露霏被他大掌掐着下巴,吃痛挣扎,奇怪道平时也没少讽刺他,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 但经过昨天一事,她也不怕他,吃定他不敢把她怎么样,又肆无忌惮。 见他不肯放开,她直视他的双眼,眼眶泛红,冷嘲道: “你也就会欺负我了。有本事,去和你师尊说,你为了我自伤一臂,看看他如何惩治你?”全然不知,金凌风内心深处最无法释怀的,就是她朝三暮四。 师尊,师尊,她又在说师尊。 他的眼里逐渐聚集起愤怒的风暴,不受控制地想起,当初在宗内,到处都在传他们二人多有苟且。可是他不去相信,也不愿相信。如今,她竟然亲口承认了!而他为她受的伤,也成了她辱骂要挟他的砝码! 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暴躁,以及被背叛的深入骨髓的伤心。眼前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让他理智逐渐不受控制,整个人都几近崩溃! 他不忍伤她,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你......” 他低沉怒吼。 看着眼前这张甜蜜而歹毒的脸,他气得浑身不断发抖,直至无法控制,而后终于决定不再忍受! “这是你自找的!” 他赤红着双眼,低吼一声,掐着她的脸,惩罚似的,狠狠咬上了她的唇!他的动作,粗暴而急切,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通过这个吻发泄出来。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证明她是他的! 白露霏先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拼命挣扎,偏头想要躲开他的亲吻。 “放开!”她闷哼。 但金凌风手上更加用力,逼迫她看着自己,疯狂地掠夺她的口腔。 白露霏心中暗想: “好,那你就别怪我了。” 随即直接运转合欢功法,试图吸取他的灵气。 男人却毫不在意,忘却一切似地狂吻。他的心跳如鼓,血液沸腾,身下女人的唇柔软而温热,迷醉的香甜,让他忘却一切,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每一丝反抗,都化作了让他万劫不复的毒药。 男人好看的下颌线偏侧,炙热的大掌紧紧拥着她,使得石洞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炽热而浓稠,温度不断攀升。 白露霏只觉一股气息霸道而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些喘不过气。一开始,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不停地捶打着金凌风的胸膛。 但是吸取的灵气至清至醇,她浑身浸沐在许久未接触的灵气里,眼神慢慢迷离蒙晕,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变得软弱无力,晕倒他怀里,只能任由他索取,不自觉甜蜜吟哦。 末了,二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白露霏双颊绯红,口水痴痴肆流巴,整个娇躯依赖在他怀中,更加妖软无力,浪荡非常。 两人对视,金凌风的眼神中燃烧着带骇人的狂热与占有的欲望火焰,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还没等白露霏反应过来,他再次俯身要吻上去。 白露霏却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膛,喘息着,呢喃笑道:“你不怕我把你灵气吸光?” 金凌风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嗓音低沉而喑哑地说道:“白露霏,我不怕你。你尽管吸取我的灵气,只要你能承受得住。” “呜呜.....嗯.....” 水声再次响起,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头,似是想要推开,却又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金凌风受到莫大鼓舞,更加用力地拥吻她,不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便不罢休。 静水流深洗玉足·金凌风和裴惊寒 “凌澈,你说师兄和那妖女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穆灵儿秀眉紧蹙,在原地焦急地来回踱步踯躅,娇俏的面容此刻满是忧虑与不安。 凌澈也有些着急,昨日露霏姐姐经历大师兄那么一吓,恐怕早已身心俱疲了。如今二人又这么久没回来,他害怕大师兄又为难她。 凌澈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忐忑,他也有些拿不准:“应该没事的吧,再等等看。” 话音刚落,就有弟子喊到:“大师兄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只是随即他便傻了眼。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在震惊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只见大师兄步履平稳,面色冷静,但是他的背上,竟然背着那个妖女! 那妖女见众人看他们,还挑起秀眉,对他们露出趾高气扬的笑! 穆灵儿首先坐不住了:“大师兄!你怎么还背着她!她自己没有脚吗!”她气急败坏,俏脸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喊道:“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和她纠缠一起,不要你的风评了吗!” 她说的话,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想法。裴惊寒却仍然没有什么情绪,静静抱胸倚靠在角落的石壁上。他无波无澜,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金凌风见众人神色各异,抿了抿唇,而后坦然道:“诸位不必担忧,白露霏本就早于我有婚姻之盟,只不过事经波折,才一拖再拖。” 说着,他侧头看了眼背上一脸满意神色的女人,继续道:“至于她的罪行,待回归宗门后,我会和她一起承担。只是如今,她体弱虚怜,少不得金某照顾一二。” 众人听他言之凿凿,心思各异,但此地乃秘境之中,情况多变,前路未卜。金凌风无疑是这个队伍中修为最高的人,所以他们也不敢得罪他。这时,除了穆灵儿还在愤愤不平地大喊大叫,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准备上路了,甚至还有人谄媚地说道:“大师兄宅心仁厚。” 白露霏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笑出了声:金凌风此举无疑是变相向众人承认了他们的关系,这么多天她总算有一件顺心的事了。 她看着穆灵儿的表情,更是觉得有趣极了。她轻轻的笑声扑在金凌风的耳畔。让他觉得痒痒的。 她又低声对着金凌风撒娇,“谁说和你有婚约的,我可没答应要做你的媳妇儿呢。” 说完还抬起小腿,轻轻踢了一下金凌风。 金凌风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无奈和宠溺。他暗暗咬了咬牙,却又拿她毫无办法,最终轻笑道:“现在你可满意了?” 他心中叹息,明知她是一个蛇蝎美人,应该远离她,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即使知道真实的她有多么恶毒,他却仍在看到她流泪时心痛,在啃咬她唇瓣时浑身发热颤抖。他知道她想要什么,那他给她就是了。他早已对她失去所有抵抗。他愿意给她一切,除了放走她,让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一路上众人如何降妖除魔,寻觅法宝,暂且不提。到一处休息的时候,旁边难得有条地下暗河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那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条流动的银带。河水撞击着岸边的石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露霏看着穆灵儿咬牙死死瞪着她的表情,更往金凌风怀里缩了缩,把头埋进去。 “凌风哥哥我身上真的好难受,我想要沐浴。”她娇气道。 金凌风温柔地低声哄道:“我可以给你施法术好不好?” “不嘛。人家之前在宫殿的时候都是要每天用花瓣木用灵水灵露沐浴的,如今都已经风尘仆仆好几天了,好难受,你舍得吗?”她娇嗔着,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好似小猫挠心。 “再说了,不是有你在吗?你陪我,你看你在旁边守着我洗好不好?” 金凌风眼神暗了暗。 “不许勾引我。”他清冷矜持道。 ........ 月光如水,洒在暗河之上,泛起一层朦胧的银纱。河水潺潺流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增添了几分静谧。 难得脱离人群,白露霏坐在河边,深呼吸了口气。 她回头看向挺直清俊的男人,抬了抬脚,扬眉清婉道:“不想动,有没有人帮我脱鞋呀? 金凌风看着她那几分凶蛮可爱却遮掩诱惑的模样,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到她抬起的脚上。 过往熟悉的记忆如潮水用来,他耳朵泛红,脸上却依旧故作镇定,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声音略显暗哑地说道:“别胡闹。” 白露霏却不依不饶,娇嗔地说:“我就胡闹了,你能怎样?凌风哥哥,你难道忍心看我这般难受?”说着,她那白皙的脚踝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金凌风的手像被烈火烫到一般猛地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咬了咬牙道:“妖女,又勾引人。” 白露霏“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脆撩人,“凌风哥哥,你说我勾引你,那你倒是上钩呀。” 男人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乌云密布,可却又无法抗拒她那致命的诱惑,缓缓蹲下身子,握住她的鞋,手上微微用力,试图挣脱她的脚。 白露霏却顺势将脚往前一送,整个小腿都紧紧贴在了他的手上,娇声道:“凌风哥哥,你舍不得对不对?” 他呼吸愈发急促,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你别太过分!” “过分?”白露霏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狡黠,犹如一只灵动的小狐狸,“那你放开呀。” 金凌风想要放手,却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最终还是缓缓地帮她脱下了绣鞋。 他炙热大掌握着她薄瘦的脚踝,缓缓地解开她鞋上的系带,露出她月光下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小巧的脚。她脚趾圆润可爱,如颗颗粉嫩的珍珠,整齐地排列着。脚掌白皙娇嫩,肌肤细腻得如同羊脂玉般光滑,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白露霏看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仿佛一匹很久没吃荤腥的恶狼,轻轻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凌风哥哥,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金凌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别得意,等回了宗门,有你好受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女声尖叫传来,尖锐而刺耳,正是穆灵儿的声音! 伴随另外弟子慌张的声音响起: “师妹手臂伤发作,晕倒了!” 金凌风眉头紧皱,迅速起身,神色焦急,却还是看着白露霏,有些犹疑。 金凌风心中担忧穆灵儿的状况,毕竟他是这个队伍的总负责人,可又怕祖宗白露霏不高兴。 白露霏本来就想一个人呆着,何况穆灵儿受伤归根结底是因她而起,她也不好意思,于是说:“你先回去,我再坐一会,有事我会叫你。” 金凌风点点头,不想拂她的意,便只得将锁链与岩石融在一起,回头嘱咐道:“遇到危险喊我!” 看着男人急忙远去的背影,她回过头,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当师兄好辛苦哦。”这才把脚放入水中。 水冰凉透彻,如丝滑的绸缎滑过肌肤,让她忍不住轻颤,心中却有点开心。 月色如水,水色如月。她岸边一袭黑纱,在月光的映照下,如梦如幻。她纤细的脚踝在水中若隐若现,黑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与水面的波光相互映衬。她微微仰起头,长发如瀑般散落,眼神迷离,朱唇轻启,似在低吟浅唱,又似在倾诉着心中的情思。 白露霏听着远处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声音,料想是穆灵儿又在闹腾,她撇了撇嘴,心中暗想:“我还是喜欢安静人少的清静之地,这世间纷纷扰扰,太过喧嚣。” 她轻轻叹了口气:人生如水,波澜不惊时最是美好。可惜,人总是身不由己,被各种烦恼和欲望所困。 这样想着,她就着泡足的姿势,慵懒地放低手肘,斜躺在岸边,宛如一枝横斜清浅的梅,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水面。 水面波纹荡漾,倒映出她皎洁的面庞,和夜空中的星月交相辉映,还映着一道陌生人影。 等等,人影? 她惊慌抬头看去,只见河对岸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单膝随意支起,身姿潇洒,如黑夜中的鹰隼,正静静地看着她,显然不知已看了多久。 看她忽然望过来,裴惊寒微微一怔,四目相对。良久之后,他方才仿若未觉般,神色漠然地把视线移转开去。 白露霏心中跳动得厉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她一直觉得他武力高强,或许可以作为一枚关键棋子,但她对他有点惧怕,实在不敢靠近,也没想好怎么用他。 她蜷了蜷手指,坐了起来。忽然觉得水有点凉,越来越不舒服了,便把脚从水中抬起。 随着水面掀起哗啦的涟漪声,她迅速把脚缩在了纱裙底。 对面的人好像又因为水声而转头看了过来。 她没敢看他,只是抱膝靠在石头上看水中月色,仿佛那里藏有莫大灵丹妙药。 好一会儿,金凌风才回来,白露霏终于松了口气。 她看到他脸上带着牵强的笑,想必是和穆灵儿以及其他弟子闹腾的结果。他的神色有些疲惫,但眼中依然带着温柔。 洗好了吗?”他温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宠溺。 白露霏轻轻摇了摇头,撒娇要他施个清洁术,便依偎在他怀里一起回去了。 她又转回头去看,却发现那道墨黑如狼身影已经不见,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去了。 ........ 漫天盖地的熊熊大火无情地燃烧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火焰肆虐,黑烟滚滚,四处都是慌乱奔逃的宫女,她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那样渺小和无助。狰狞放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犹如恶魔的咆哮,而惊恐的求救与尖叫声此起彼伏,刺痛着人的耳膜。 他在混乱中奔跑着,眼睁睁地看着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之中,那惨烈的景象让他的心仿佛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刺穿。他的眼前是无尽的鲜血和杀戮,父母温柔的面容在火海中渐渐模糊,他拼命地想要靠近,却被无情的力量一次次推开。他嘶喊着,声音却被周围的喧嚣所淹没,只能无助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顾沉舟缓缓睁眼,篝火还在燃烧,已经好几天没有白露霏的音讯了。他们找了她很久很久,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想必她是出事了,可是找不到任何她的踪迹。 他和阿断几天没合眼,终于决定短暂休息一会,但半夜惊醒,脑海中全是白露霏可能遭遇危险的画面,他担心她,再难以入睡。 紫烟宫殿遇谜团·蛇群丛丛险逃生 “桀桀桀,桀桀桀。” “金子的光,银子的芒, 财富的诱惑像深潭的浪。” 一阵阴森幽细的笑声幽幽响起,在众人熟睡的寂静的暗夜中划开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口子。 “桀桀桀,桀桀桀, 钱袋满满,心却空空, 财富如蛇蝎,咬碎了梦的蛹。” 那笑声仿佛夜枭的啼哭,又似小孩天真的哭叫,直直地穿透黑夜,刺进人们的耳膜。 金凌风在第一声笑声响起的瞬间,便猛然睁开了双眼。他目光如剑扫视四周,暗道不妙,妖物一向忌惮她们这些修行者,如今竟主动现身,恐怕来者不善。 “都醒醒!”金凌风低声喝道。 几个弟子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金凌风神色凝重,正准备解释,一个冷静沙哑的声音响起:“它更近了。” 众人朝声音来源望去,只见裴惊寒站在一旁,手上握着狂潮,眉心蹙起。 众人看他如此戒备模样,知晓情况不大乐观,也纷纷拿出武器,严阵以待。 那诡异童谣还在唱着,飘渺凄惨的婴儿声在空气飘荡: “金子的光,银子的芒, 财富的诱惑像恶狼。 钱袋鼓囊,心却空荡, 财富如毒蟒,咬碎了梦的床。 灵魂在暗夜中摇晃。 桀桀桀,桀桀桀。” 众人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个都将耳朵竖起,小心翼翼注意周围风吹草动。 骤然一阵狂风吹过,洞穴发出犀利的呜呜声,让人只觉得浑身发冷,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但那风很快过去,风过之后,一片寂静,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忽然一个弟子惊呼:“我的灵袋不见了!” 听了她的话,众人纷纷检查自己身上,一个接一个地发出惊呼:“我的也不见了!”“我的宝物也被它拿走了!” 金凌风眉头紧锁,严肃地说道:“不好,快追!” 众人迅速行动,但那妖物身形不显,又十分狡猾,左冲右突,利用熟悉的地形不断摆脱追击。几次转弯,弟子们几乎要抓住它,但每次都被它巧妙地逃脱。 一番追逐,那妖物眼见大事不妙要被追上,便将偷来的袋子抛向空中,迅速逃窜。 眼见一个个袋子从天上落下,金凌风便心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让弟子停下。拿回袋子的弟子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喜悦而着急地检查自己的宝物。 “是铃妖。”裴惊寒道。 “铃妖?!“一个弟子惊奇,“这妖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凌澈瞪她一眼:“就说你平时不好好上文揽课,这铃妖乃是天生对声音有着无法抗拒的痴迷的妖怪。每当它听到清脆铃铛声,就会被深深吸引,认为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声音。而在它的认知中,那些珍贵的宝物往往都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所以,它才会到处盗取宝物,不为别的,只为能听到宝物上那令它心醉的铃铛声响。” 金凌风道:“正是如此,此妖乃天地灵气所化,素来并不伤人,” 白露霏心中暗道:“那这妖怪也倒是可怜却有趣。有机会捉两只来玩玩。” 众人听此,知道这妖并不可怕,松了口气,准备回去。 这时,那稚嫩童谣声又飘飘飞荡: “财富的迷障,没有方向, 迷失的心房,找不到远航。 钱财的魔掌,如同恶魔的绑, 邪恶的力量,在暗中生长。 桀桀桀,桀桀桀。” 话音落下,众人回头。 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洞洞的虚无幽深! 地面上渐渐涌起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紫色雾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味。 金凌风蹲下身子,仔细勘察地面,对众人叮嘱道:“都小心,恐怕要进入迷境了。” 说罢,他瞥了眼班白露霏:“跟紧我。” 凌澈见白露霏皱着眉,一脸调皮地调侃道:“姐姐,你要小心点儿,你受伤了,师兄可饶不了我们。” 突然间紫色的光芒大盛,犹如一颗烈阳在夜空中爆发,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其中。那紫光刺眼夺目,如同千万道利剑刺入双眼,众人纷纷本能地闭上眼睛。光芒似乎穿透了眼皮,像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带来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倾倒。 很快,光芒消失。当每个人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不同的空间。 白露霏抬头,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刚刚说话的凌澈和金凌风也无影无踪。她心中一惊,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她现在没有灵力和法力,连金凌风也不在身边,遇到什么危险都得靠她自己了。 警惕打量四周,发现身处一树林。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紫色雾气,树木的枝干像是被紫色的烟雾缠绕。树林的尽头似乎有一座宫殿,墙壁和柱子上漆着深紫色的涂料,那颜色深得如同深夜里的紫罗兰花海,显得华丽而诡异。 “凭空矗立的宫殿怎么看怎么蹊跷,但约莫破局关键就在其中”,这样想着,她抬起步子小心走近。 大殿无比巍峨,朱红漆紫,门环是两个雕刻精美的紫色狮子头,眼睛镶嵌着紫色的宝石。门上布满了复杂纹路,像是神秘的符咒,漆料在微光下闪着幽暗的光泽,门的两侧立着两根紫色的石柱,柱身上雕刻着张牙舞爪的巨龙,仿佛随时都会挣脱石柱的束缚腾空而起。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大门前,她将手放在门环上。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大殿上方的房梁上窜了过去。 她心头一惊,迅速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白露霏揉揉眼睛,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愈发紧张,抬手缓缓推开了大门。 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扬起一阵尘土。她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咳嗽了几声,待尘埃落定,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殿内弥漫着一层朦胧的紫色烟雾,巨大的石柱上有着暗红色的血迹,紫色的光芒从祭坛四周的符文中散发出来,仿佛有生命般在墙壁和地面上游走。周围陈列着各种古怪的器物,有的像是祭祀用的铜鼎,有的像是用来封印什么的古老法器。 最为瞩目妖异的,是高高的紫色墙壁上用金色涂绘着的一幅幅神秘图案。那些图案仿佛有生命一般,金色的线条在紫色的背景中流淌、扭曲,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白露霏凝神细看,发现这些图案内容似乎可以串联起来,好像连起来在讲述一个古老的寓言故事。 她走到第一幅画前,抬头细看。 第一幅图案上,是一个黑暗的山谷,谷中弥漫着紫色的烟雾,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身影在痛苦地挣扎。根据寓言地形和里面建筑物形状来看,估计画的就是她现在身处的位置。 她有些惊喜,因为这样看来,这些图案中肯定有关于此地的机窍秘密,而逃离此地的关键,应该就在这些壁画里! 她赶忙往第二幅画看去。 第二幅图案画的是,一个头戴高帽、形如骷髅的小人,正站在一座祭台上,手中举着一根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权杖,周围是一群跪地祈求的人们。 她看向第三幅图案,第三个图案比前两个都画幅大很多。她仔细研究着画上的内容,内心一惊。只见画着满篇密密麻麻横着的骷髅,右上方一道紫色的闪电。 恰在此时,巨大的轰隆一声!殿外天空也闪起一道紫色闪电,闪电犹如狰狞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撕裂着苍穹。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疯狂地拍打着宫殿的门窗,紧接着殿外豆大的雨点猛烈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整个天空都异常阴暗,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寒而栗,赶忙抓紧时间,借着窗外残余的昏暗的一点光线,往后面看去。 只见第四个画面是一场血腥的战斗,无数的士兵倒在血泊中,他们扭曲的面容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与绝望。而在他们对面的,正是上一幅图中密密麻麻站立起来的骷髅。那些骷髅手持着破旧的武器,身上散发着诡异的紫气,空洞的眼眶中似乎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她把这些图案串联起来,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漫无边际地猜测起来:若干年前,有一个古老的国度,非常信奉祭祀文化。因为画中神庙内部有一个头戴高高帽子、形如骷髅举着权杖的人,应该是一位邪恶的巫师。 可这个巫师,为何能在他们的国度享有如此之高的权力与威望? 再链接第三幅和第四幅来看,这个巫师应该有一种神秘的法术,让人们以为他能召唤邪恶魔鬼,从而操控生死,唤醒百万亡魂。会不会是这个巫师利用了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以操控生死的能力作为诱饵,让众人对他顶礼膜拜,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他与邪恶魔鬼达成了某种可怕的交易,以牺牲整个国度的安宁来换取自己的永生? 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这些看似零散的图案,在一点点揭开一个被岁月尘封的秘密。而她,正站在这个秘密的边缘,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卷入无尽的黑暗。 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拼凑。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看向后面的图案。 忽然,滴答,滴答。 有雨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随意抬手擦了擦。 这雨,有点黏黏的。 她忽然愣住,等等,屋内怎么会有雨? 她缓缓抬头,只见一条无比巨大紫色大蟒,正趴在上方的梁上,恶毒而贪婪地注视着她!它粗壮的身躯几乎将整个房梁占满,覆盖着一层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的泛着幽光的紫色鳞片,绿色无机质的竖瞳翻着贪婪恶毒的光芒!嘴里不断地流淌着粘稠的口水,一滴一滴地落下,砸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啪嗒”声! 它离她太近,她甚至能看到它嗓子里还有未消化的残肉,那肉青白色,正是上一个被它吞吃的人! 白露霏一阵作呕,脸色煞白——原来,一开始在进入大殿前面感受到的影子,就是这只巨蟒!它怕人会跑掉,所以才没有在殿外袭击,而是等她进来,来个瓮中捉鳖! 极度恐惧之下,她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曾在一本书上看过: 据说大蟒吃人时,会一点点地将人往嘴里吞咽,被吞的人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那湿滑且充满力量的喉咙挤压着,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渐渐被碾碎、下滑,朝着那深不见底的胃袋而去,等待着的只有被彻底消化,成为这恐怖生物的养分。 如今她满身是紫蟒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的口水,她已经想到如果自己被吃了会如何痛苦地死去!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听说蛇的视力不好,准备慢慢一点点挪走到殿门口。 然而,就在她微一抬脚的瞬间,那大蟒立马张开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猛窜下来。 白鹭飞心头一惊,神色骤变,身体本能地一滚,迅速向外逃去。另一条同样巨大的大蟒也从梁上窜了下来,那粗壮的身躯带起一阵劲风。 她拼了命地往外跑,出了大殿就往刚来时的密林跑去。 那两只巨蛇也紧追不舍,速度极快,周围稀稀疏疏地不知从哪里又窜出来了越来越多的小蛇。这些小蛇一个个都吐着细长的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它们的身躯在地上蜿蜒扭动,鳞片闪烁着紫色粘腻的光。 白露霏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满是憎恨和恐惧。如果不是观星府和湫越宗,她怎会沦落如此狼狈境地!!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森林深处狂奔而去。 森林中,地面上也不断地冒出来各种各样的小蛇。它们有的色彩斑斓,有的通体漆黑,密密麻麻地朝着白露霏聚拢过来。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蛇在她脚边游动,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被群蛇追上。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心跳如鼓。 忽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岩洞,她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冲进了岩洞。 她靠在洞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平复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呼……呼……”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正在她正准备喘口气儿时,“斯斯——”细微的声音在岩洞中响起。她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头皮一阵发麻。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里也有蛇? 到处都是滑腻腻颜色艳丽的蛇。 她根本没有路了。她的心中绝望,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就在这一瞬,一只手猝然伸出,猛力把她拉了过去。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入幽黑中。 【和裴惊寒蛇窟暧昧】 白露霏看着眼前的冷冽男人,惊魂未定道:“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未落,裴惊寒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示意不要出声。他的手冰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仿佛夹杂着血腥和药草的气息,令白露霏一阵错愕。男人手上还有常年习刀的薄茧,不时从她软嫩唇瓣擦过。 白露霏抿了抿唇,听着周围的小蛇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那声音如同细碎的针芒刺在她的耳膜,令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她的心跳如鼓,每一下都仿佛要冲破胸膛。过了一会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渐渐小了,想必是那些小蛇离去了。 白露霏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头顶的男人。只见裴惊寒带着斗笠,脸上蒙着一层阴影,看不清他的全貌。 见白露霏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裴惊寒微微皱眉,沉声道:“它们视力不好。”说完,把箍在她嘴上的手拿了下来。 白露霏恍然,是了,现在他们二人躲在岩壁缝隙之中,奇怪的是那些蛇明明能感受到人的气息,却找不到他们,一直在周围打转,最后只能不甘地离去。 此时她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 他们所在的是洞穴里一个小小的、逼仄的岩壁缝隙,当时情况危急万分,想必裴惊寒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拉入,她猝不及防,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紧紧贴压在他身上,此刻他们正紧紧贴在一起,显得有些亲密。 白露霏的脸上泛起一层薄红,正准备起身拉开一点距离。 忽然,一阵狂叫传来,竟是那两条紫色巨蟒一路追到洞中!那狂叫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洞穴都震塌。 她慌忙又赶紧贴住,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娇躯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与裴惊寒紧紧相贴。 “脱衣服。”冷冽沙哑的男声从她头顶传来。 “什么?”白露霏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裴惊寒神色不耐,眉头皱得更紧,压低声音:“你身上有它们的气味。” 白露霏这才想明白他的意思,刚刚蛇的涎液流得她满身都是,正是这股浓烈的气味让两条巨蟒发狂,紧追不舍。她心中暗恼,他刚刚那么说,她还以为他...... 见裴惊寒一脸不耐地看着她,她定了定心神。一只手撑住他坚硬结实的胸膛,缓缓起身。另一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外衣,手指微微颤抖。她手指莹白,映在黑色纱衣上更是有一种弱不胜衣的独特美感。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格外难拨,白露霏低着头,强装作不在意,一点一点用指尖把外衣勾下,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 男人看到她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想起了曾经偶然落在刀尖上受惊的蝴蝶翅膀。 一团薄香的黑纱忽然飞来,那两条巨蛇有了攻击目标,厉声嘶吼一声,就急匆匆往衣服爬来。 只见两只巨蛇围着那团纱布,先是撕咬缠绕了一阵,紧接着,竟然眼睛赤红,对着那纱布发起情来! 两条蛇缠绕一起,肚皮中间夹着黑纱不断摩擦,两条如竹子般巨大粘腻的身躯高高竖起。白露霏看到这不堪入目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畜生!”她在心中暗骂。她约摸着是因为常年修习合欢功法,因此身上的自己独练的味道,对这些妖物畜生反而形成莫大的吸引力! 曾几何时她用这手段对金凌风、谢挽臣无往不利,此刻却忽然生出一阵懊悔。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浑身只剩薄薄谢衣贴在身上,曼妙的曲线根本挡不住。而裴惊寒一身黑衣宛如寒铁,毫无褶皱,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气息。她有些羞耻难过,她不想让他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裴惊寒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白露霏裸露的肌肤上片刻,但很快便移开。 缝隙外面外面巨蛇摩擦声音格外清晰,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湿热。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白露霏感到男人忽然动了一下,她蓦然一惊,赶忙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腰—— 这时候如果他轻轻一推,把她推出去,自己再趁机逃跑,那就完了! 白露霏脑海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衫,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裴惊寒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随后垂下眼睑,本欲活动的酸涩手臂也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再动。 白露霏松了口气,又煎熬地余光看着那两条巨蛇腌臜行为,每一秒她都感觉,有被推出去当诱饵的可能。 极度的恐惧和不安让她再也顾不得其他! 她踮起脚,在男人耳边轻轻小声道:“你和谢挽臣关系很好吧。你知道他很喜欢我,不能没有我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颤抖,呼出的热气拂过裴惊寒的耳畔。 不等他接话,她紧接着道出目的:“所以你千万不能让我死,不然就是你们关系破裂的开始,他不会放过你的。” 裴惊寒皱眉,眼神复杂,不置可否。他如果要害她,何必救她? 殊不知白露霏就是坏人心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才常常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别人。 见裴惊寒没有说话,当他默认了。又小声道:“如今这秘境凶险异常,恐怕不好脱身,我手上的锁妖链是你的吧?你把它收回去,多个人帮你忙,就多一分出去的希望。待安全出去之后,再给我锁上便是。” 她这话说得十分有理有据,谢挽臣要抓她怕她逃跑,才给她锁妖链。可是如果她死在这里,那一切不久本末倒置,还有什么意义?裴惊寒看着她,目光中透着一丝审视。他沉默了片刻,心中在权衡利弊。 看他有点犹豫,她继续说服:“你是咱们这群人里面最厉害的,你怕什么?如果我想逃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 他冷声道:“巧言令色。” 但心念一动,只见蓝光闪过,将锁妖链收了回去。 手上束缚许久的沉重感终于被撤去,白露霏心中好不舒畅。再加上这几日她已从金凌风那里又积攒了些灵力,虽不能呼风唤雨,可总不至于毫无自保能力了! 她目的达成,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一时间整个缝隙安静下来,只听到外面巨蛇摩擦交媾的嘶嘶尴尬声。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气氛愈发压抑和暧昧。 两条巨蛇的信息素如同瘟疫一般迅速扩散,吸引了大批小蛇前来。那些小蛇也在大蛇周围一条条、一团团交织起来,它们相互缠绕、扭动,鳞片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它们却犹觉得不过瘾,四处嘶嘶寻找一处更甜蜜、更吸引它们的气味。 它们急切地探寻着,但就是找不到那令它们心心念念的气息,狂躁的情绪瞬间爆发,一条巨蛇猛地一甩尾巴,“咚!”的一声巨响,旁边的岩石瞬间被拍得粉碎。 巨大的响声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震得白露霏浑身一抖。 恶心至极。 她知道它们在找自己,她没想到这群畜生如此执着。她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些灵力,以为有了回天之力,没想到这群蛇还不肯放过她! 如果,这个时候.......她的心中充满恐惧,默默祈求着裴惊寒千万不要把她推出去。 原本抱住腰的手这下更紧了,甚至用指尖狠狠地攥住了裴惊寒的衣服,那力度仿佛要将衣服扯破。她把头埋在他胸口,她把头埋在他胸口,剧烈地小口呼吸,试图压抑住心中的恐惧。 裴惊寒感受着怀中不住颤抖娇躯,温柔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宛如一块上好的白玉刀裹。 他忽地想起,那日在斩杀吞云蛛,救下穆灵儿之后,女人怕他揭发万花露真相,神色哀婉、眼含热泪地,用嘴型无声地朝他哭诉:“求求你。” 他见过美人,见过坏人,但没见过如此又美有坏,又无辜的人。但他本就不是多事的人,因此没有答应她,却也没有揭发她。 白露霏听着手心下男人的心跳强稳有力,一下一下,仿佛要跳出胸膛。后者紧抿着嘴唇,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与此同时,那两只巨蛇越来越近,明显已经随着气味感受到他们所在了! 越来越近的嘶嘶声,那声音犹如死亡的倒计时,每一秒都在敲击着她的心脏。她想让裴惊寒想办法,但又怕提醒了他,被他抛出去,毕竟它们找的是她。 裴惊寒感受着胸前的温软,眸色幽深地,看着这群蛇对着女人一挺一挺。 但他知道,真正吃人的蛇此刻不在缝隙外面,而是在他的怀里。 她很漂亮,不然也不至于畜牲也欲罢不能:一双聘婷笔直的长腿,纤细过人的腰肢,能激无数男人呼吸急促,争着给她做狗。更用楚楚可怜柔弱风姿,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再在做了坏事之后,用白皙的脚踝、娇艳的红唇求他们放过她。 她仿佛只要能生存,就会恬不知耻地顺从地趴在任何强大力量的身下,任由他们对她做任何过分、残忍、粗暴的事情。就像她对金凌风一样。 想到这,裴惊寒心中涌起的复杂情绪再也无法压下,有厌恶,有愤怒,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他手中忽然用力,在白露霏小声惊呼中,两人颠倒位置。 现在,她靠着墙壁,他在外面挤压着她。他看她在自己怀中,如同刚出生的小鹿,娇躯微微颤抖,红色的眼尾含热泪,惹人怜爱。 他在白露霏惊讶的目光中,猛地掀开斗笠,扔到身后,让他如星瀑的银发垂落至肩颈。 他双手紧紧掐上她的腰,哑声喝道:“想活命,就闭嘴。” 随即低头,吻住了她。 【和裴惊寒摩擦高潮了】(肉肉) 裴惊寒长了一头罕见的银色头发,那发丝如银河般璀璨,却被剪短参差,平时小心地隐藏在斗笠之下。他的睫毛也是银色的,微微颤动时,仿佛闪烁着细碎的星光。 此刻,他侧着头用力吻着怀中的女人,心中想着,这样,她就可以染上他的气味,不再勾引外面那些疯狂的畜生了。 白露霏从他吻自己开始,先是愣了一瞬,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她克制住自己,不去吸他的灵力——否则很有可能被他毫不留情扔出去,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于是,她只得如男人所预想的一般,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颈,仰头迎接着他肆意闯入的舌头。裴惊寒一边心底冷嘲,一边却用他薄红的舌尖,用力地搅动,缠绕舔弄,用高挺的鼻梁缓缓摩擦她的脸庞,看她大大地张开嘴巴,看着他的眼,纤白指尖抠抓他后颈。 男人过于紧实的肌肉挤压着,炙热浓重的喘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空气不足,纤细的腰肢渐渐绵软。裴惊寒察觉到这一点,垂眸看着她的唇在他的掠夺下变得红肿,同时手臂用力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贴向自己——不自觉大力要把她碾碎融入身体里,感受她温软娇嫩的躯体不断颤抖,让她全身都被他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所侵占,才不会让巨蛇发现他们。 外面的蛇汹涌交媾,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白露霏闻着他的气息,鼻腔渐渐没有了那些蛇的腥味,仿佛真的被隔离开到另一个世界。 为了阻止涎液的流出,男人迫切持续吮吸、吞咽,喉结在修长的脖颈上凸显出来,随着他的动作,极速上下滚动。 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彼此急促的心跳声、液体搅拌声、急切的吞咽声。 许久,唇瓣分开,银丝拉开。裴惊寒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嘴唇,还有那迷蒙的眼神,恍惚间看到自己也化作巨大的蟒蛇将她缠绕吞吃。 白露霏抬起手背,不自然地擦了擦嘴唇,说道:“够了吧。”那些大蛇渐渐褪去,他没有必要这样对她了。 又道,“你的头发。” 她,看到斗笠下的自己了。 他冷静下来,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她细细打量他,目光一寸一寸爬上他的脸:男人面色苍白,仿若被月光漂洗过,透着一种清冷的色泽。 他是英俊的长相,眉如霜,冷且直,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整个人就如同从极寒之地走出的孤狼,孤独、冷漠、危险。 他如银丝般闪亮的发丝,是长度到肩头的短发,想必是为了杀人时更加方便。银色的睫毛像是落了霜的草叶,轻轻颤动时,又冲淡了那种锐利感。 她想说点什么,但怕他觉得她轻浮,于是没有出声。 整个缝隙又沉默下来。 半晌,裴惊寒哑声解释:“刚才是不得已。” “我知道。” 于是两个人好像又没什么话说了。 “你是合欢宗弟子?” “是啊。怎么。” 忽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传来,那蛇又来了!整个洞穴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度紧张。空气仿佛凝固,恐惧如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她急忙掰着男人的脑袋,凑近自己。 裴惊寒的瞳孔先是骤缩,旋即毫不迟疑抓住她,狠狠地吻回去。他的牙齿狼吞虎咽咬住她的下唇,那力度大得让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可他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那大蛇又懵了,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追踪的甜蜜味道又没了。 正准备离去,骤然间,一阵沉闷的“轰隆隆”声骤然响起,仿佛远古巨兽的怒吼,地动山摇,整个山洞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慢慢倾斜。 四周原本游动自如的小蛇,此刻都失去了控制,它们惊慌失措地扭动着身躯,却依然无法抵挡,只能身不由己地朝着山洞深处急速滑去。那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宛如无尽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是死亡张开的大口。一旦坠下,便会被黑暗无情吞噬,绝无生还的可能。 两条紫色巨蛇着急想往出跑,看跑不出去,开始发狂。它们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撞击着周围的岩壁。 裴惊寒一边偏头热吻着怀中女人,发出野兽的粗喘,一边一只手死死抓住粗糙的岩壁,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另一手则将狂潮深深地插在岩壁上,溅起些许碎石和尘土。 他强劲有力的双臂如同坚固的牢笼,把她紧紧地箍在中间,让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和危险。白露霏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裴惊寒的衣衫,试图在这狂乱中寻得一丝依靠。 与此同时,灰突突的岩壁开始变得柔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阵阵蠕动。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山洞,而是有了生命和意识的怪物!它很久没有见过两条巨蛇这么大的食物,便活了过来,蠕动吞吃。 二人本就贴得极近,肉体间只剩一层薄薄的衣服阻挡。现在忽然倚靠的山体墙壁抖动,一波接着一波,二人也随之摩擦摇晃。“哦!!”女人纤弱后腰被石壁送出,细声惊呼,扭动半遮半掩的娇躯,可怜地想躲,却发现只能让男人性感的低喘更加急促。 炙热的身躯不断在山体波波晃动中与自己摩擦蹂躏,感到下身贴得很近,裴惊寒试图稍微往后拉开距离。 下一秒,山体猛然剧烈一震,他强硬的身躯被迫向女人蛮力,刚分离的两处,反而更加狠狠撞在一起。 突如其来更加强烈的一撞,让白露霏忍不住发出“啊啊啊!”的惊呼。她修长玉腿瞬间缴得笔直,白皙的指节狠狠揪扯男人肩膀,感到岩壁中角落里开着一朵曼丽的花,花蕊在一阵接一阵的晃动、震颤中,流出晶莹的汁液,把花瓣都浸润。 一股又甜又骚的味道在空间弥漫,裴惊寒自喉咙闷哼一声,紧紧握住狂潮的手青筋暴起,狂热地堵住她甜软尖叫的口腔,终于忍不住缓缓摩擦。 裴惊寒的匕首名为狂潮,其刃口锋利无比,线条刚硬笔直,没有丝毫的弯曲和妥协。匕首的手柄由黑色的皮革紧紧缠绕,更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肃杀之气。 此刀如一块冰凉坚硬的稀世玉石,可白露霏只觉得娇嫩的大腿内侧被硌得几乎失去知觉,她带着哭腔喊叫,可是被男人灼热粘腻的口腔,全部如野兽般无情吞下! 一股又一股的液体喷洒至脚下,女人眼白上翻,一双长腿紧紧绞绷,被脑中白光刺激她就要晕厥过去! 女人浑身香汗湿涔涔、水淋淋,薄如蝉翼的谢衣被打湿黏腻贴在身子上,变得渐渐透明。裴惊寒把她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眸子升温失控,失去理智地疯狂: 过于盈细的腰肢下方,是粗大的胯骨,保护着柔软纤薄的小腹,汗珠不断顺着胯盆内线流下,使得白玉枝干上娇弱的鲜红色,肉感堆迭,水落石出。 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不自觉抠弄坚硬的肩膀,她咬着贝齿,感受耳边灼热粗重的男性呼吸,识海花朵迎来阵阵热浪。“唔....哈...”她眼角逼出热泪,娇躯因为他每一次的动作而微微颤抖。 他听着尖腻的小猫叫声,渐渐忘了初衷,黑涔涔的瞳仁无比暗沉,堆积了越来越压抑的火热岩浆,让他头脑发昏,他如野兽的瞳孔死死盯住她迷离凤眼——大脑机械下达指令,吞噬她!让她发出更动人的尖叫! 二人如海浪中的一叶舟,随波癫狂摆动,仿佛随时都会在这汹涌的蠕动中沦陷。 【贪生怕死对裴惊寒下黑手·被藤蔓怪物糟蹋 “嘶!!!”巨蛇在倾斜的洞窟不断挣扎,一声巨大嘶吼刺破耳膜,整个洞窟仿佛都在颤抖。 白露霏转了转眼珠,混沌的脑子逐渐恢复神智,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从混沌中清醒。她修长的脖颈白皙如玉,精致的锁骨凸显,白得晃眼,汗液顺着锁骨流淌,在脖颈处肆意纵横,似珍珠滚落,汗液淋漓折射迷人光泽,更显楚楚动人。 她看着面前额头满是青筋汗水的男人,只见他双手死死抓紧石壁,手臂上的肌肉紧绷,每一寸肌肤都在用力。汗珠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岩石上。 她又小心翼翼看了看他背后,滑坡陡峭幅度越来越大。 “得赶紧找机会出去。”她内心焦急,娇艳的红唇被男人含着,仿佛一朵带刺的玫瑰。 只是发狂的巨蛇失去理智,要用什么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呢? 这个问题不言而喻,答案从裴惊寒救她进入缝隙的那一刻就存在。 白露霏目光机械移动,复杂地看向眼前毫不知情的男人。 她微微颤抖,犹疑不决,暗自思忖:退一步讲,如果她和裴惊寒一起脱险之后呢? 她还会被他用困妖锁抓住,是他们的俘虏。 这样想着,白露霏的柔荑缓缓伸上裴惊寒坚硬的胸膛。 她感受到他黑色布衣下浸满雄性汗水的肌肉,男人牢牢地将她护在怀里,与巨大地心重力一直斗争,显得十分辛苦。 裴惊寒感觉到她的动作,却以为是她的回应,心中一阵激动,低头不住喘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将她更加紧密地护在怀中。 她看着他,半晌: “裴惊寒,谢谢你。” 白露霏躲开他的唇瓣,粘腻的银丝仍挂在她丹红,她柔声说道。 随后,在裴惊寒不解的目光中。 她双手突然发力,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推向缝隙外! “你......”裴惊寒惊怒交加。 白露霏看到裴惊寒的背后,一群狂乱的蛇团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将他团团裹住。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男人黑色的身影在蛇群中不断翻滚、下落,渐渐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不忍再看,扭过头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事已至此,她一定要带着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于是趁着蛇群啃食新的美味食物之际,运起灵力,足尖轻点,同一道流光般朝洞口那光明的天空飞去。 出了洞口,外面阳光穿过树叶,洒下一片细细密密的光斑,树林间再无毒蛇,显得分外安静。 白露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看自己,衣不蔽体,狼狈不堪。脸颊一红,她不由得回想起洞中男人对她的保护与温情...... 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甩了甩头,试图全神贯注,盘算当下该如何破解眼前这诡谲的迷境。 此前,宫殿的图腾她已瞧了第四幅,对于这个深埋在历史海洋里的国度秘密,她也略知几分。若要脱身,恐怕非得重回宫殿不可。如此想着,她刚欲朝宫殿移步,脚下却陡然剧烈摇晃起来。 她在这剧烈的摇摆中惊恐万状地抬头望去,只见天空撕开了一道道硕大的缝隙,不断有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石如流星般轰然砸落。巨石挟带着毁灭一切的骇人之势,砸在地上瞬间掀起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 “啊!!”一块滚落的巨石险些砸中她,她慌忙闪躲。 方才周围那粗壮的树木,在巨石的猛击之下瞬间化作齑粉,地面上也现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恰似一张狰狞无比的大口,似要将世间万物统统吞噬。狂风呼啸着,吹得她的发丝乱如狂魔,婀娜的身姿在狂风中显得摇摇欲坠,衣衫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混乱之中,她急切地四处张望,却怎么也寻不到可供躲避之处。生命受到极度威胁的紧迫时刻,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疯狂思索: “如果说,在宫殿完好情况下,迷境却突然随着洞穴的复活而坍塌,这说明什么?” 答案是——洞穴才是眼前迷境的阵眼,整个迷境因它而存在,就像是它的巢穴一样。如今迷境觉醒,自然要掀开被子,好好动身。 那宫殿又是何种情况?她喃喃自语,竭力保持冷静:“这表明宫殿乃是另一处的存在,不知怎的,要么偶然被迷境吞噬,要么自行流落至此!” 想到此处,她眼前倏地一亮:“既然宫殿能够穿过迷境边缘而不遭损毁,那此刻想必也不会被破坏,应是安全之所!” 她毫不迟疑地飞速朝宫殿飞去,只见那紫金宫殿在陨石的接连撞击下剧烈摇晃,却依旧完好无损! 心中大喜,白露霏迅速躲进宫殿,紧紧抱住一根石柱,身躯随着宫殿的晃动而颤抖不停。 她蜷缩在巨大石柱旁,聆听着外面那仿若末日降临般的恐怖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碾碎。巨石碎落的轰鸣声,犹如千万面巨鼓同时敲响,震得人心惊胆颤;她感觉自己就似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这狂暴的力量彻底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巨石碎落的轰鸣声、天空撕裂的尖锐呼啸声缓缓消逝,地面也不再晃动。她这才敢缓缓松开紧抱着石柱的双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总算安静了。”她暗自庆幸。 果然,那洞穴中的怪物已然远去,只为寻觅更大的食物,此地仅剩下一座被抛出的、毫无用处的宫殿,干瘪而孤寂。 她停下脚步,眼神警觉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此处乃是深藏于山谷的秘境,满了黏滑的青苔和不知名的黏液,绿色的菌类和苔藓随处可见。藤蔓如蛇般蜿蜒,上面布满了黯绿的斑点,宛如病入膏肓的躯体。潭水呈现出浑浊的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藻类和腐烂的植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谷中光线昏暗,时而还弥漫着绿色的磷火。夹杂时而爬虫穿梭而过,带起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尤为惊悚。 忽然,一阵仙乐悠悠飘过,悠扬婉转,仿佛来自天际。 “这是何声音?”白露霏满心疑惑,抬头望去,只见天空飞过一道道七彩身影。那些身影轻盈曼妙,衣袂飘飘,仿若谪仙降临尘世。那些人皆身着华丽的仙衣,衣饰上绣满精美绝伦的花纹,随着她们的飞行,七彩流光洒满天际。 她的目光中先是闪过一抹惊艳,继而心底掀起一股自卑与慌乱。她痴痴望着那些身着华服的仙子仙女,绫罗绸缎在微风中闪烁着璀璨光芒,配饰叮当,美轮美奂。 再低头瞧瞧自己,衣不蔽体,狼狈至极,犹如一个落魄的幽魂。她那纤细的腰肢毫无遮蔽,如玉白皙的肌肤布满污渍与伤痕,凌乱的发丝胡乱地贴在脸上 于是她慌乱左顾右盼,匆匆朝着最近的一棵大树奔去。跑到树后,她的身子紧紧贴着树干,生怕被人发觉。 还好,那群舞乐门的人只是匆匆掠过,并未看到她,也未作停留。 她一直紧绷着的身体这才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持续不断地奔逃、求生,令她早已精疲力竭,此刻她双腿一软,缓缓地靠着大树坐了下来,嘴里喃喃道:“真是万幸……”随后,闭上双眼,静静地在树下歇息。 就在这时,地面上一条蜿蜒蠕动的绿色藤蔓,宛如一条灵动的小蛇,缓缓爬向她的身边。藤蔓伸出一个小尖尖,对着她那雪白的脚踝,似是有些犹豫,又有几分羞涩,颤抖着贴了上去,仿若渴极了一般,轻轻蹭了蹭。 白露霏半梦半醒中,感到小腿上有一种痒痒麻麻的触感,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在皮肤上轻轻刺探,又似有细微的电流通过,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在睡梦中也忍不住轻轻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那种感觉。 忽然,她猛地睁眼,这一看,差点没把魂给吓飞。只见一个墨绿色的藤蔓正紧紧缠绕着她白皙的脚腕,那触感黏糊糊、湿漉漉的,像是湿润的苔藓。 “啊!”白露霏尖叫一声,整个人因为惊恐而瞬间清醒。她最害怕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乱中伸手施展法术,想要打掉这可恶恶心。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法术对这个藤蔓竟然毫无作用! 藤蔓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厌恶,愣了一下,随后竟然开始大量分泌黏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好像是受了委屈哭了一般。 白露霏见状,更加惊慌,嘴里不停地骂道:“什么鬼东西!快放开我!” 见白露霏如此讨厌它它,这藤蔓瞬间发怒!只见它迅速变得壮实好几倍,猛地一用力,直接把白露霏整个人腾空吊起! “啊啊啊啊!”白露霏惊恐地大叫,那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凄厉。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美眸圆睁,朱唇微张,贝齿紧咬。 此刻,她的衣服因为重力的作用,全部堆积在脖子处,而她之前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白色笼馒,也被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她的晃动,在风中摇摇欲坠,差点甩出去。 “这还得了?我饿了吃什么?!”她愤怒地大骂,“什么东西装神弄鬼!快点放开我,不然....嗯不然要你好看!” 那藤蔓一听,更加愤怒,像是听懂了她的威胁,不知从哪里又伸出更多的枝条,迅速把她的双手困在一起,双脚也一边一支藤蔓缠住,狠狠地拉开! 整个身体在空中被拉成了一字马的形状,她动弹不得。像是在惩罚她刚刚的谩骂,藤蔓不停地拍打她柔嫩的腰肢,节奏快速而混乱。 “啊!好痛!放开我!”白露霏大声呼喊,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惊恐。“你们这些可恶的东西,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精致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周围的空气异常粘腻,仿佛能将人紧紧包裹住。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白露霏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藤蔓紧紧包裹,黏糊糊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混合着藤蔓散发的腥气,令人作呕。 白皙的皮肤,因为藤蔓的拉扯,在被缠住的地方泛起了一片片红晕。她本就生得极美,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此刻在这惊恐与痛苦的交织下,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嗯哼......!不要打那里......!” 那最粗的藤蔓此刻竟抚摸起她薄软的下肚皮,那温度黏腻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其他稍细一点的则不停摩挲她的小腿、脚趾、手臂。 敏感的脚趾被疯狂抚摸,让她双眼迷离,无助地蹙着眉头:“快点放开我嗯啊!” 腰肢上狂乱极速的白打越来越快,最米且的那条藤蔓趁她不注意,迅速钻进她白勺口紫里,她疯狂挣扎摇晃,喉咙被挤满,瞬间窒息般喘不过气来。她的表情既痛苦又带着一丝异样,这复杂的感受让她更加崩溃。 藤蔓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挣扎,那扭曲的枝条愈发兴奋起来,疯狂地舞动着,宛如癫狂的妖魔。它身上竟然鼓起一节一节的液体,那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泽,顺着藤蔓的走势,迫不及待地往白露霏的喉咙里输送。 白露霏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不……不要……” 她的双腿疯狂地扑腾摆动,可那藤蔓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钳制住她,黏腻摩擦。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群黄色符咒如流星般飞来,光芒耀眼,气势如虹。 符咒所到之处,黄色的光芒在藤蔓上跳跃、蔓延,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它的躯体。藤蔓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疯狂扭动着想要挣脱符咒束缚,但只是徒劳。一时间,光芒四射,电闪雷鸣。藤蔓发出痛苦的嘶鸣,枝条胡乱扭动,枝条胡乱挥舞,黏液四处飞溅。 “噼里啪啦!”符咒的力量如火焰般燃烧,将藤蔓一寸寸地摧毁。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藤蔓瞬间化作了一团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 白露霏被重重地扔了下来,好不凄惨地瘫倒在地,她整个人几近崩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失神地望着前方。 头发也散落开来,贴在满是汗水和粘液的脸上。她裸露的肩膀在这混乱中也未能幸免,同样沾染了污渍,仿佛一块无暇的美玉被泼上了墨汁。而那被拍打的地方布满了红痕,一道道红痕交错纵横,宛如狰狞的蛛网,爬满了她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又好似精美的绸缎被无情地撕裂。 【恩将仇报欺负老实人鳏夫陆诵】(肉肉) 陆诵身形修长挺拔,脸庞线条刚毅之中透着几分柔和,给人一种温厚敦实、谨言慎行的老好人之感。此刻见到可怜的女子,面上恻隐之情愈显。 他快步上前,将外袍披于她身上:“白姑娘,没事吧?” 在他看来,白露霏虽行差踏错,理应受罚,可这般衣不蔽体的屈辱,绝非姑娘家所能承受。即便他远远望见受折磨的是曾欺侮过自己的人,仍毫不犹豫出手相救。 他身后名为阿檀的小男孩也跟了过来,好奇地探头打量着白露霏。 听闻那温良的男人的声音,白露霏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机械地转动眼珠,喃喃道:“你,都看见了?” 他怎能不知她的忧虑?于是赶忙诚挚地道:“你说的是何事?我刚至此,并未瞧见任何。” 女人眸光闪动,朱唇轻启:“我脚崴了,你靠近些帮我瞧瞧。” 陆诵毫无戒备,倒是一脸忧心忡忡地准备帮她查看。 岂料他刚凑近蹲下,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欲还手却发觉浑身穴位已被封禁,瞬间动弹不得! 白露霏将他压在满是苔藓的草地上,又抬手定住旁边欲逃跑的男童,死死掐住男人的脖子,厉声喝问:“还敢说谎!你明明都看到了!我要你死!” 她心中羞愤交加,那被人目睹自己狼狈模样的耻辱感让她几近疯狂。只觉命运对自己不公,所有人都在与她作对,内心的怨恨如洪水般决堤,让她失去了理智,只想狠狠地报复眼前这个男人。 他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陆诵被她掐着脖子,顿时喘不过气来。原本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高挺鼻梁下嘴唇因缺氧而微微发紫,海藻浓郁黑发凌乱破碎。 起初,他还费力解释,可后来发现白露霏故意欺辱,再老实的人这般被对待,也心生怒火。他不明白,自己以德报怨救她,为何换来恩将仇报?! 他再也忍不住,眼中冒火,直视身上的女人,狠狠咬牙:“白姑娘你为何恩将仇报?偷了我们浑源丹在先,又恩将仇报在后!” 他不提浑源丹还好,一提起来,白露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你还有脸说?说!浑源丹被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没有,混元丹不是你拿走了吗?” “那为什么我吃了浑身没有灵气了?” “呵,恐怕是恶有恶报吧!”陆诵也被她的蛮不讲理气得口不择言。 白露霏心道:难道真是如此?天道也在庇护观星府?想到自己这些天所受的委屈,还有刚刚的羞恼,她环顾四周,五指一张。 刚刚碎掉的藤蔓枝条瞬间吸附到她的掌心。 她冷笑:“呵,我看你没搞清楚现在你受制于我,还敢讽刺我?难道不是你们的错?如果一开始就把浑源丹给我,我怎么会去抢?” 说着,高高扬起鞭子一样的藤蔓,毫不留情地狠狠向他抽去! 啪!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男人肌肉瞬间紧绷!额头冒出豆大汗珠,他紧紧咬着牙关,上下两排牙齿咯咯作响,未泄出一丝痛哼求饶! 白露霏见他硬骨头,又冷笑一声,接着举起藤蔓狠狠抽打,一边愤愤不平: “还说我恩将仇报?如果你自戳双目再救我,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说着又啪啪几鞭!直打得男人衣衫破碎,中堂大开,露出白皙布满红色伤痕与汗液交织的胸膛,以及因疼痛而抽搐、紧绷、起伏的腹肌,一滴滴汗液如蜜滑落,遮不住任何。他眉梢眼角间,更是流露出一种隐忍痛苦而迷人的风情。 旁边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爹!坏人!不许你打我爹!” 陆诵怒吼:“阿檀,不要求她!我们宁死也不向邪魔外道低头!” 白露霏眯眼瞧着一切,真是父子情深,笑道:“既然已经准备好赴死了,那不介意在死之前,先把我的灵力都还我?” 说着不待男人反应,坐在他身上的腰肢一扭! 如轻盈的蝴蝶般落在了别的地方,款款摆动。 她还扭头对小男孩狞笑:“你好好看着我怎么教训你爹,当你新的娘,嗯?”她知道小男孩多半是高级修士才有的符灵,但这并不妨碍她借此羞辱二人。 “你!”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陆诵惊怒交加,额头青筋暴起奋力挣扎! 却只惹得身上惊呼尖叫轻一些,留着力气待会使。 女人美目似秋水无辜含情,眼角上扬,风情万种。檀色清唇带着一抹嘲讽的弧度,让人又爱又恨,如她柔弱又歹毒的性格。黑发如瀑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每一处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呼吸急促,偏过头闭了闭眼,红着耳根咬牙怒骂:“不知廉耻的妖女!” 白露霏哈哈娇笑,腰上动作不停,手指上长长的指甲在男人胸膛游移,指甲狠狠抠掐。 声音冷厉:“你亡妻碰过你这里吗?知道你这里这么经不起撩拨么?” 他喘息羞愤:“别,别说这种话!孩子还在旁边看着!...” “就是要让他看清楚,他爹是怎么做我的手下败将!”说完还让小男孩位置更往前。 感受着身下越来越明显的反应,她仰着雪白颈子缓缓施力。 “哼,嘴上说着不要,怎么反应这么大?!” “不要......不要!啊——!”他声音浑厚动听,此刻更如珠玉破碎—— 之前被陆诵赶跑的森林里逃窜的藤蔓找到一出舒适的洞穴,猛的钻进去,却发现体型太大,只能硬着头皮往洞穴一点一点挤进。这个过程很缓慢,但它找的洞穴很潮湿很软,不停吞吐藤蔓怪物,它缓缓进入。 “哦哈!”二人一起长叹出声。 陆诵只觉一阵贯穿天灵盖的电流,不断抽气,闷哼,喘息急促,身旁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关节都因用力泛白,他耳朵红的似要滴血:“呼,你,不要这样,快起来!” “孩子还在看着......嗯哼!” “起码....不要在这里......求你....”老男人视线模糊地,脸对看着阿檀,嘴对向可怜哀求。 白露霏却恍若未闻,她也长叹一声,好久没有运用功法了,倒是几分想念。 她适应过后,徐徐动作,直令向来端方温良、自持稳重的男子连连失了仪态,不停闷哼抽气。 “白,白姑娘......嗯哼,不要......” 白露霏岂会让他好受,一只手撑在他坚实的胸膛肌肉之上,另一只手扬起藤蔓,狠狠抽打于他的胸口、腹部。 “啊!”男人痛苦闷哼,又夹杂异样声调。 一旁的小男孩放声大哭,声嘶力竭:“不要这样对待我爹爹!” 白露霏气息紊乱地看着他,笑道:“我不但要这般打你爹爹,我还要吃了他,你怕不怕?哈哈哈!” 小男孩听闻,被吓得更厉害,哭声震耳欲聋! 白露霏却愈发畅快,修长的指甲掐捏男人过人丰挺鼓满,以及立在空气中的,随身携带的红色圆形尖尖符咒,红舌缠绕:“你妻子有没有这样惩罚过你?嗯?” “这里也被碰过了吧,她会这样吗嗯?会知道你被我碰过吗,烂货?” 顶着阿檀的目光,陆诵被她辱骂羞愤至极,却随着她逐渐下移、黏腻的湿吻,难以自控,听着水声忽然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饱实的胸口剧烈地起伏。 “你?你才半炷香?” “我,我是头一回。” 白露霏眯着眼睛惬意吸取他的灵力,同时出口羞辱:“是了,你这样的老鳏夫,想来也没人喜欢。” 她见手中藤蔓变粗,一鞭子挥下,继续恶毒地骂道: “果真是没人要的老男人,又老又丑。”其实陆诵非但不丑,反而身材高大伟岸,过于外凸饱满的胸膛,五官俊朗挺拔,浓密弯曲的头发如海妖乌黑浓郁,勾人摄魄。但他总是一副老好人鳏夫模样,让人莫名地想欺凌蹂躏一番,更不必说他那处远超常人...... 绿境是一个炽热蒸笼,植物竹子粗壮得惊人,犹如顶天立地的巨柱,坚实粗壮如巨桶,一根却需要数人合抱才能围拢,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冲破云霄。 然而,他被身上的女子这般羞辱,此刻竟真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又老又丑,无人喜欢......而她年华似锦清媚无双还愿意强迫自己,已是莫大恩赐。 想到此处,他自暴自弃又羞耻激动,不住大腿肌肉外张。 藤蔓又粗壮了一圈。 他抿紧嘴唇闷哼,痴迷呢喃,无助可怜:“我,我不老嗯哈......”白露霏感觉藤蔓复苏,又缓缓扭动腰肢想要赶紧抓住怪物。 说着,他似是害怕女子真的嫌弃他,赶忙补充:“我虽说年长了些,可我积攒了不少家当......” 一边说着,一边竭力驱动藤蔓,让藤蔓赶快往深处藏匿,厚实的腰腹不停发动,打桩一样让,试图讨女人欢心,让她满意。 白露霏冷冷地看着他勾引自己,丹唇无情道:“骚货”。 “嗯啊哈,我没有......”陆诵羞愤欲绝,藤蔓粗壮得令人难以置信,白露霏也惊讶地娇声大喊:“怎么这么粗啊啊啊?!!” 剩下的话被堵的贯穿,情至浓时,她揪起陆诵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抓着他就如骑马一般,驾嘚个不停,那陆诵也是发了狂,不住地喘息,像一匹疯马不断挛动肌肉发力向终点嘶吼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