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到深处烬成灰(系统穿越民国)》 穿越 前言 天地肃杀寒冬来,热血英雄红梅绽,烈火铸炼金陵魂,红到深处烬成灰。 正文 1937年8月12号的午后,阮织织站在临街商铺顶层的角楼内,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眺望停泊在海面上的三艘海上霸主——日翔号、日贺号、日骧号航空母舰。 当冰冷残酷的战争堡垒真实呈现,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出冷戾耀眼的光芒;当一架架爱日号舰载机一跃升空,耀武扬威地摆出圆形阵形,张牙舞爪呼啸而来,狂妄、肆意、轻蔑的从繁华的金陵路上空呼啸而过,阮织织已经不能再自我欺骗这是一场梦了。 穿越,是一件神奇酷炫而又令人惊叹的事。她那个时代的少男少女在各种漫番文化的侵蚀下,谁没幻想过穿越异世或者历史,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 当穿越是动漫、小说时,阮织织只会惊叹作者的脑洞;当穿越成为现实时,她没有生为穿越者的兴奋与激动,有的只是抑不住的怒火与恐惧。 【宿主?宿主?宿主?】见证系统小十在阮织织的脑海里炫着小奶音,颇为得意的把自己圆球般的身体挺了挺:【窝就说窝没骗腻吧!宿主,腻素真滴穿越了……】 小十内心已经在仰天长笑,准备接受宿主五体投地崇拜般的膜拜,从此以后,它将带领宿主走上人生巅峰,让家族里的系统锅锅们大吃一鲸,哼!看它们还敢不敢小瞧它。 窗外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与角楼内沉闷的寂静,就像楚河汉界般的分明。 阮织织混乱到大脑一片空白。 “磨剪子啰戗菜刀……”洪亮的吆喝声,掌心阵阵尖锐的刺痛,把阮织织从恍惚的泥潭中拉回现实。心脏骤然剧烈抽搐了几下,像是承受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漂亮脸蛋难耐地扭曲了一瞬,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迎面扑了过来。 阮织织有先天性心脏病,情绪稍微一激动就会心痛到无法呼吸,所以自从她懂事之后,就会习惯性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始终保持一种无悲无喜的淡漠。 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不能情绪激动……要冷静镇静…… 可不管再怎么平复心绪,鼻梁还是一酸,眼中飞快氤氲出一层雾气,转眼凝聚成悲怨的泪珠,倔强的在眼眶中打转。娇软病弱的身体不能自己地颤抖着,脆弱得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奄奄一息地质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你、你混蛋!你……你凭什么……强、买、强、卖?”阮织织的喉咙里像是被强塞进去一块燃烧的木炭,每说一个字都让她痛不欲生。“ “ 你知不知道你……你害……呜呜死呜我……了呜呜……”阮织织哽咽抽搐到说不出话来。 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情绪做不到如成年人那般收放自如,前脚跌宕的情绪还没平复,后脚又起伏,心口熟悉的闷疼又阵阵袭来。 “唔!”阮织织唇齿间泄出一声痛吟,下意识蹙起眉头,习惯性微弓着腰背,大口呼吸。纤弱的左手抓住狭长的窗沿用来稳住身体,右手捂住心口,两串晶莹透亮的泪珠儿顺势从脸颊两侧垂顺的发尾滴落,砸落到深红色的木地板上,弹奏出悲哀的音符。 阮织织知道自己体虚气短,嗓音向来没有威慑力,还是不甘的用自认为最凶的声音冲系统发作:“我……我要回去!回去!你听不听得懂人话?我要回家!我不要……” 而后,她又用哀求的语调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回去好不好?让我回去吧!” 小十懵了,它听出她话里的怨。 这怎么和锅锅们的宿主不一样啊? 明明它看锅锅们的宿主得知自己穿越后都兴奋到发疯发狂,甚至唱着:好嗨哟,我的人生已达到了高潮;又或说着:天不生我xxx,历史万古如长夜之类的话。 小十呆呆地看着她,傻乎乎地问她:【窝做错了什么吗?】又解释道:【锅锅告诉过窝,只有主线任务做完了,才能回去。】 没有规律的闷疼与回不去的噩耗,让浑身发软的阮织织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纯白色宫廷风的长款睡裙在地板上堆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像是某种封印,把娇小的、脆弱的她牢牢封印其中,任由她被透入屋内的炙热光线燎烤。而她仿佛是架在火炉上扒皮去骨的猎物,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绝望地垂下天鹅般的脖颈,发出弱兽般的悲鸣:“我不要……” 阮织织从没像今天这般绝望过,那张青涩纯美的面容全都是万念俱灰的晦暗。 自她某次在鬼门关挣扎数天后醒来,她仿佛一夜间长大,不敢大哭大笑;不敢运动;不敢吃任何对身体不好的食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活得就像真空状态下的琉璃娃娃,人生毫无乐趣可言。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了,为的就是将来能换一颗健康的心脏,然后尽情的享受生活,让为自己操碎心的父母开怀。 然而,幸运的是幸运女神并没有抛弃她,就在穿越前十分钟,阮织织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一个小时后来接她到医院,让她收拾几件换洗衣物,说是ICU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可能过不了今晚…… 得知这个消息的阮织织有开心,穿越后的她就有多愤怒。 苦熬到成年才等来一颗健康的心脏,只要对方停止呼吸她就能进行换心手术……手术结束以后她的人生就会有新的开端,新的篇章,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个不知所谓的见证系统给毁了,怎让她不恨呢? 压抑已久的阴暗明目张胆地探出它的触角,负面情绪如野草疯长——这个时代是没有特效药的,你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阮织织弓起腿,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双肩,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滚落到膝盖上的那片衣料,泅湿出两块不规则的暗影。 一小团白软软的云,飘了过来,遮住火力全开的大火球。太阳厌恶的、强势地透过云朵最薄弱地方,将几束金芒打到她后背上的那片白。清冷的白染了淡淡一层暖金,却温暖不了她那颗冰凉的心。 她无声的、默默地流泪,沉浸在死亡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无声哭泣的杀伤力总是比有声的强,小十在她的脑海里急得团团转。 【球球腻憋哭了好不好?……你哭的窝都想哭了……】 它是第一次带宿主,没经验,又天生口拙,几句笨拙安慰的话宿主没给它一丁点反应,急得它蹲在脑空间的嘎拉角落里,边哭边用圆溜溜的小脑袋不停地撞墙,宽面条般的眼泪哗啦啦直流。 小十出厂时出了莫名其妙的BUG,生来共情力很强,一看到别人哭,也会忍不住伤心难过跟着哭。 突然它灵光一闪,抽了抽鼻子:【宿主……腻憋哭了,窝忘了告诉腻一个好消息。】 阮织织恨它恨得要命,在她心里,系统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其目的就是为了哄她做任务,所以对它的话充耳不闻。 小十蹦了起来,睁大了那双无辜的荷包蛋眼:【宿主,其实穿越腻真滴不亏,不说别的,就说腻滴先天性心脏病在你穿越过来后就会慢慢康复滴鸭!】 闻言,阮织织颤抖的双肩一滞,止住了眼泪。 小十伸出两只小短手,食指互戳:【再说了,腻回去后时间线又不会发生变化,依旧是十八岁,等于是白赚了4000多天……】 它也委屈的很。 明明是她在看建国百年的国庆庆典重播时,情不自禁的“许愿”,真想亲眼见证一下当初开国大典的盛况。 是她的愿望浓烈,它才能带她穿越历史,结果她又要回去…… 小十忍不住嘀咕抱怨:【腻赚大发了好不好……窝亏滴连裤衩子都没了……腻滴病花光了窝全部的私房能量石好不好,那些能量石素窝攒了老久的好不好……】 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不听锅锅们的话,非要闹着自己找宿主,搞得血亏。难道它真如锅锅们所说,只适合在家躺平,不适合出去带宿主??? 小十又开始不自信了。 「系统只能在宿主脑内说话,所以用【】,宿主脑内说话则用[]。」 穿越也没什么不好 8月中的天确实热,再加上角楼逼仄,就像置身于一个蒸笼之中,闷得阮织织满头大汗,气都快喘不过来。特别是眼睛红肿,被有盐分的汗水一蛰,又痛又糊,再加上睡裙前胸后背沁湿了一大片,粘黏在皮肤上,简直不是人受的。不过她暂时没空在意这些,她关注的是身体是不是真如系统所说,慢慢变好。 阮织织抬起头,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汗渍,不自然地用手拨开粘在脸颊上的汗发,问道:“那之前为什么我的心脏还在痛?” 此时的云团恰巧飘走,金灿灿的阳光瞬间笼住了她,她就像是镀上一层金箔的小仙女,周身闪动出朦胧的光晕,把小十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阮织织长得漂亮是毫无疑问的,不然有颜控属性的小十是不会选她的。 她有一种纯欲的病态美,淡淡嫩嫩粉紫色的唇色神秘而又梦幻。在冷色系白皙透泽的肌肤衬托下更加出尘。 微乱的棕褐色空气刘海下,两弯笼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圆润红肿的杏眼好似蕴着无穷的淡淡忧伤。眼尾勾翘的地方长了一颗恰到好处的小红痣,把眼睛点缀的更为灵气,又多了几分独特的风情。眨眼间,微微颤动的长睫,弥漫着楚楚可怜的破碎感,美得清丽脱俗又我见犹怜,特容易激起保护欲。 面对如此一张空灵纯美的面容,颜控小十魂都没了,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腻、腻素在、在问窝吗?】 阮织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轻咳一下沙哑的喉咙,凶巴巴地怼它:“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系统?” 小十一喜:【宿主?窝们这算素和好了?】 阮织织傲娇的轻哼一下,用手撑地板,撑了两次才勉强站了起来。汗粘粘的手掌撑了一手灰,脏的要死,更别提睡裙下摆也沾了一层灰,裙底都变成灰白色的了。 阮织织嫌脏地撇撇嘴,拍拍手,抖抖睡裙,不走心地回答:“随你想咯。” 蠢萌小十没感觉到话中的冷漠,自认为宿主与它和好了。想想以后要和这么漂亮的宿主共事,它开心地闪动着星星眼,兴奋地转圈圈:【哦!耶!窝好开森鸭!窝和窝的宿主和好了。】 听到它激动兴奋的小奶音,阮织织翻了个白眼,腹诽道:蠢死了!下巴一扬,发话道:“还不回答?” 【嗯,素酱紫滴,窝滴能量石不够,不能马上治好腻,只能一点点的恢复。但素,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滴,所以腻如果很很很鸡冻,还是会有心痛滴感觉。】 当阮织织听到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时,心脏骤然如释重负,恍若压在心间的那块巨石突然消失,被巨大的喜悦感冲击得有些呆傻。恍恍惚惚似乎感觉到自己嘴角弯了上去,也许是笑了吧,又或者是喜极而泣吧。 此时的阮织织忽然有一种穿越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 * 有轨电车缓慢行驶在川北路上,还没到标志杆前,等车的人群中就有心急的乘客小跑两步跳了上去。路边,身着无袖碎花旗袍的少妇,捏着一把檀香折迭扇,冲墙角纳凉的黄包车苦力招招手,娇滴滴地喊:“黄包车。” 看的出她根本瞧不上电车,电车就距离她几步之遥,她宁可坐黄包车也不愿意乘电车。 “今日要闻:南政府坚信日天国不敢打第一枪。”报童边叫边追着行驶中的一辆小汽车,把卷成一圈的报纸从摇到半截的车窗外,递送了进去,手指灵活地接过一张F币:“谢谢老板。” …… 这就是百年前的十里洋场? 当浓郁厚重的历史面纱逐渐揭开,鲜活而繁华的景象让阮织织的小孩心性大增。兴奋得左瞧瞧右看看,贴着玻璃窗大惊小怪。 “天啦!!!这可比那些老照片带感多了…… 咦~电视剧里的场景和现在一比,感觉假好多呀!” 【宿主,腻要听腻滴主线任务吗?】既然和好了,自然是宿主系统一家亲,好做任务了。小十是这样想的。 阮织织心不在焉哦了一声,拨开窗户插销,推开窗户探出头,正好听到楼下有人叫卖:“小馄炖,小馄炖,皮薄味美的小馄炖……” “哇!百年前的小馄炖会不会更好吃?” 【宿主?宿主?……】小十一连喊了好多声,对方都没应它,玻璃心的它被无视得有点不开心了,扯起嗓子大喊一声:【宿主!!!】 “听到了,你说就是啦。”阮织织漫不经心地回应它:“别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小十:【……】 阮织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哦,对了,有金手指的吧?我可丑化可说前头,不好的我不要。” 【你……】小十被气成了烧水壶,七窍生烟。太伤统心了吧!居然把它当成小作坊里量产出的盗版系统。 【窝可是正版系统,没有金手指。】 “没有?那系统商城呢?那可是系统文的标配。”她注意力转移到旁边修碗的锔碗匠身上了,惊奇地看着他敲敲箍箍,修好了一个有裂缝的碗。 “哇塞!碗也能修???”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小十的玻璃心已经碎了,小奶音都破音了。 阮织织吐槽般地拉踩系统:“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说你是系统。” 小十被这一刀戳得简直要吐血,捂着胸口倔强的、固执地解释道:【正规系统真没你说的那些,白给的才最贵好不好,它们……】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说重点。任务是什么?”阮织织打断了系统的话。 她想早点听完去街上溜一圈。 小十心梗了,硬邦邦地丢出任务:【宿主腻滴主线任务就是亲眼见证开国大典的盛况。】 咦?听上去好像不难的样子。 阮织织这个人,看人看事流于表象,从不深挖。在她所解读的字面意思来看,任务很简单。可她也不仔细想想,天上能白掉馅饼吗?系统(排除小十之外的系统)会让你过来白旅游一趟? 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看似简单任务其实是危机四伏、暗藏杀机。不说别的,单说南北政府抗击日天国侵略就花了8年,每一场战役都是用血肉堆出来的。再说了,战场上变幻莫测,也许一颗流弹就能要她的小命,更别提战役与战役之间的地理位置跨距,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能平平安安到达目的地都是问题。 阮织织继续哦了声:“那现在我能出去玩吗?” 小十见宿主连主线任务都不上心,开始担心她有没有能力完成任务了。 【腻还有十个支线任务就是见证抗击日天最出名的十大战役。】它特意加重语气,十分严肃地说,为的就是让宿主能认真对待任务。 可阮织织还是没把它的话当回事,又哦了声,又问:“可不可以呀?” 远处几个好像喝醉酒的日天国浪人闯入阮织织的视线中,她看到他们正大摇大摆、横冲斜撞地晃荡在马路中央,沿途男女老少不等他们靠近,就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开来,喧闹的街道立时静了几分。 她还看到锔碗匠脸上流露出畏惧而又憎恨的表情,转眼变成麻木,利落地挑起担子,跟在卖馄炖的身后,不知道避到那个角落里去了。 …… 几个浪人就如同铡刀下的一道寒光,劈开掩藏在繁华之下的压迫与悲哀。 阮织织突然打了个寒颤,像是从乱花迷人眼的华丽表象中突然清醒:“什么?十大?” 她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 阮织织这个年代出生的大多数人,对这段历史基本上是从电影电视中获取,陌生是常状,但阮织织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不可能不知道第二战役,因为它是日天国侵略华夏国所有战役中最为恐怖以及最丧失人性的一场战争。 ——要见证大屠杀!!! 这也太可怕了吧!!! 灼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打在她身上,她明明穿着长袖睡裙,热汗津津,却陡然觉得骨子里有股止不住的寒意朝外渗,冻得她浑身都在颤栗。 她是穿越了,可她天性柔弱又胆小怕事,是温室中长大的一朵花,没经过风雨,甚至连智商都是普普通通,好像除了长得漂亮之外,没什么优点。 高考后,虽然混进了一所211,但她深知自己进的并不光彩,班级里智商爆棚的学霸比比皆是。所以现在的她,有自知之明,她成不了穿越定律中的女主。 就算她想……但在这个群星闪耀的舞台,唯有一轮明月才能照耀整个大地。正如历史中这个混乱的战争年代,能带领指引天骄们走上一条正确而又光明路线的大帝也只有一位;而出生在和平到不能再和平年代的阮织织连个人生目标都没有,你让她如何能产生那种势如破竹、勇往直前、舍生取义的革命信念去做惊艳整个时代的女主?所以她知道她只能是一个路人甲。 胆小怕死路人甲! 「女主不是笨蛋美人,和普通人一样的智商,性格算是还没定性,小毛病一大堆。唯一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从不去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马甲 “系统,现在是几几年的几月几号?”阮织织想知道离第一战役还有多长时间。 【1937年8月12号。】 “8月12号……12……”阮织织回想了一下,猛的爆粗口:“卧槽!那不就是明天?” 以前她总觉得历史学了没什么用,现在猛然发觉它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至少能清楚的知道明天就是大战的开端。 阮织织慌神了,转身就朝门那边走去,打算收拾行李,离开浦江。 小十迷惑:【宿主腻干嘛鸭?】 “跑路呀!不跑难道等死?”阮织织依稀记得,大战后,平民死了差不多有十几万人。 小十无语了。 宿主是兔子胆吗? 【可见证任务是不能离开任务范围滴鸭,否则任务就会失败鸭。】 自己选的宿主不靠谱,含泪也要带下去。第一个支线任务即将开始,为了任务不失败;为了面子里子不掉一地,小十只能无奈的给她开小灶:【宿主腻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鸭!】 这小灶可以说是开的很明显了,阮织织虽然不是高智商,但也不至于傻到这也听不出来。步伐一顿,确认般地问道:“系统,是不是只要在范围内,不管我躲在什么偏僻的地方,熬过这场战役就算任务完成?” 小十歪了歪圆溜溜的小脑瓜,可可爱爱地回答道:【素滴鸭。所以宿主根本没必要害怕鸭!还有,腻可以叫窝小十。】 苟字瞬间从阮织织脑门冒了出来。对!兵荒马乱的世道,苟才是真谛,苟才能活命。 这一刻,她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系统的提示:“小十,谢谢你。对了,你也可以叫我织织。” 阮织织释放她的善意。 【好滴织织。】 系统很单纯,一点善意就让它乐开了花,眉眼全都弯了上去,。 对阮织织来说,一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去哪里苟呢? 这次她不得不感谢看过《八百勇士》这部电影的室友们了,若不是她们观影回宿舍后,拉着她说这部剧的惨烈,她绝对不知道一河之隔,一边是醉生梦死的F租界;一边是孤军奋战的勇士。 对!去F租界,找个高大上的宾馆饭店苟到战役结束不就得了,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吧。 * 窗外,一群麻雀停留在电线杆与电线杆之间的电线上。有的梳理着羽毛;有的叽叽喳喳的闲聊;有的自娱自乐地跳来跳去,悠闲极了。 几声短促的汽车鸣笛,惊飞了它们。雀群盘旋了几圈,最后落在屋檐上,好奇地看着渐渐密集的人流、车流。 马路上的行人中穿插了一些拎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人,他们全都朝着F租界那边方向,走得飞快。 浦江不乏一些敏感的聪明人未雨绸缪。 阮织织皱着眉头,收回视线,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放在床边藤椅上,走到衣橱前打算收拾行李,才注意到衣橱内挂着的衣物都是颜色单调的棉布旗袍,她顿时愣住了。 旗袍? 这些蓝白灰颜色真丑,穿不下手怎么破? 爱漂亮的她喜欢粉嫩又时尚的穿搭,对于旗袍这种传统服装,敬谢不敏。 “小十,她家很穷吗?怎么连条像样的连衣裙都没有?这让我怎么出门……” 阮织织又开始抱怨了。 在她看来,不管新时代还是旧时代,都是先敬衣衫后敬人,穿成这样去开房,肯定会被人嘲笑。再说了,旧浦江乱的很,电视剧里不是都说过,那个时代地痞流氓黑社会成灾,穿着一般的漂亮小姑娘独行最容易出事。 怎么就不能出门了? 小十莫名其妙。 阮织织重重地关上橱门,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绣花小钱包,还有一块迭放的手绢和一个淡粉色的蝴蝶结发夹。 她首先拿起小钱包,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十几块大洋和几张纸币,顿时失望了。不懂物价的她,看它就像看硬币一样:“我的天呐,这么点钱能住几天宾馆?小十,你就不能给我挑个有钱的家庭吗?” 小十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普通人一个月的生活费才5.6块大洋,十几块不少了。再说了,孤女家庭不好找,这个父不详,母失踪,借住在舅舅家,有点薄产的人物可是它选了很久的,哪里不好了? 阮织织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要钱没钱,要后台没后台,就算身体好了,可苟不苟得过三天都是问题。为了提高生存几率,她觉得有必要套个外国人身份的马甲,万一那天被日天国的军人抓了,安全系数可是比本地人高很多。 当然,新马甲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那从哪里搞?自然找系统小十要。在她眼里,系统是为服务宿主的,理所当然的应该宿主提供创造良好的任务环境。 于是她语气带着撒娇意味的骄纵,用命令的口吻道:“小十!给我搞个有钱的马甲来,不然你就把我送回去,换个宿主!” 【……】小十又无语了,它是最初级系统,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没有加载任何插件,从哪里去给她搞马甲?当它是机器猫呀!!! 这个宿主真是又麻烦又难搞。 为什么锅锅们的宿主都那么和谐友爱呢? 它想不明白。 可它也不想想看,蠢萌的它一直被系统哥哥们宠着,能听到看到的都是被筛选过的,又怎么能知道系统带宿主并不是像它所想那样。 它们之间既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又是相互利用又相互依存的关系。系统弱势,宿主则客大欺主;系统强势,宿主则易产生逆反情绪摆烂。所以,宿主真的不好带,系统要把握住那个度才行。而它,没经验,落差感自然就大了。 “你什么你!我不管啦,我就要个马甲、马甲、马甲!”阮织织扑到床上,干嚎着在床上翻来滚去。 没有人能挣脱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包括系统。 小十崩溃地抓抓头——啊!!! 它头大了。 它要疯了。 【好!窝给腻搞!】 * 系统家族驻地。 小十一进驻地,其它系统瞬间感应到它的气息,全都瞬移到议事厅坐着等它。 人形老大(大男主修仙系统)浑身散发着朦胧的光辉,正襟危坐在主位,如山如海的、神秘莫测的、亘古久远的气韵在它身上流淌,令人不禁沉浮膜拜。 它端着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其它球形光团系统则端坐在两侧,交头接耳。 当小十矮冬瓜般的身型出现在门前,九哥(花市大男/女主系统)首先冲上前,吸住它,兴奋地转了好几圈。 “芜湖,宝宝,哥哥想死你了!” 小十挣扎了下,把小脑瓜从大圆球一侧探出来,和其它哥哥们打招呼:“嗨!锅锅们好。小十好想腻们鸭!” 老大看着小十圆溜溜又可爱的脑袋,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宠溺笑容,伸出手:“宝宝,来,到大哥这里来。” 眨眼间,小十被吸到老大的怀里。 老大单手托着它肥肥的小屁股,掂了掂分量:“咦?宝宝怎么轻了?” 小十搂住大哥的脖颈,把肉乎乎的圆脸贴到它冰冷的脸上,蹭了蹭,喃喃道:“大锅……窝……” 它有一肚子委屈想吐给大哥听。 其它系统蜂拥而上,围在老大身旁,叽叽喳喳的上下其手检查小十,痒得它来不及伤感,左躲右避,笑得是东倒西歪。 “表……痒……大锅,哈哈,……救命……” 老二(大男主神豪系统)捏了捏它的圆脸,惊讶道:“真的耶,脸都没以前圆了。” 老四(娱乐圈大男主系统)操心地问:“宝宝是没钱吃饭吗?”它从空间里掏出一把能量石:“四哥有钱,随便花,不够找四哥要。” 老三(无限流大男主系统)一挤,挤开老四:“宝宝用三哥的钱。”它直接掏出一大块能量砖。 …… 小十被哥哥们的热情及关心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感觉酸涩的心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之中,暖得它的心都融化了。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为虾米和腻们说滴不一样?” 这句没头脑的话让它的哥哥们电波瞬间开始交错、交流,空气都仿佛错觉般的停顿了。 小十箍紧了大哥的脖颈,几颗热泪从它光滑的圆脸蛋上滚落,滴到老大冰冷的肌肤上。那炙热的泪珠仿佛是沸腾的水滴,烫得老大心尖一颤,心都在痛了。 ——当初就不该同意它去带宿主。 老大不知道小十和宿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它生性护短,对小十更是宠到骨子里去,不管小十有错没错,错的都是宿主。 老大安抚的、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的后背:“宝宝不哭哈,乖……不哭……” 老二温柔地问:“宝宝能告诉二哥,你和宿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小十抽抽咽咽的把它与宿主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老大边听边揉着小十肉乎乎的小手,脸上的笑容依然存在,就是淬了层冰。 老二的语气更温柔了,只是它的温柔之下是戾气丛生。 “宝宝,也就是说你宿主想要一个马甲插件?对吗?” 小十吸了吸鼻子:“素滴。” 除开老大、老二外的系统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把小十的宿主搞死。老二想的比它们多,深知小十的第一次就像是初恋,滤镜厚,就算宿主虐它千百遍,它的心还是向着宿主的。所以,简单的搞死并不可取,必须要两看生厌,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带宿主。 “宝宝,你宿主想要挂插件呀?”老大嘴角勾出讥诮的弧度,撩起眼皮,视线凉薄地从老二它们身上滑过,最后定在老九身上,意味深长地撇了它一眼。 道:“你九哥是大男/女主系统,只有它有女性插件。 小十瞪着泪汪汪的煎蛋眼,扭头看向九哥:“九锅!……能不能借窝一个插件?” 老九心领神会:“宝宝,不是借,是送!是送给我最爱的小十。”它柔和的电子音中压抑着汹涌澎湃的阴鸷邪气:“九哥会挑一个十分适合你宿主的插件……让你带回去。” ——要知道,白拿的才最贵。我的插件……呵呵……会让你终身难忘。 「老九是家族中唯一一个不正经系统(花市=海棠),能有什么好插件,哈哈!其实织织也没怎么欺负系统,只是小十觉得和想象中的带宿主不一样,觉得委屈,而它的哥哥们则是太、太、太护短了。所以宿主……即将奔向小H文的岔路。」 他长得好迷人 老式吊扇嘎吱嘎吱地旋转,地板上那块光影好像与扇页嬉戏似的,一下出现一下不见。 阮织织趴在床上,头半悬着,斜眼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棕褐色垂顺的发丝被扇出的风轻轻扬起又落下,凌乱了她的脸颊。她伸出手,像是想加入这场嬉戏,晃动了几下,像是想抓住那束光,纤细的手指握成了拳。松开手时,手心空空,什么都没有。就像时间一样,能感觉它的流逝却始终无法留住它。 阮织织暮然升涌出孤独感。 她想爸爸妈妈了。 不知道他们是被时停了还是陷入这一天的轮回中?又或者是他们的记忆里已经没有阮织织这个人了。 …… 【织织,窝回来啦!】 系统小十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挺胸地回到阮织织的脑空间,满满的得瑟视感简直要冲破天际了。 【马甲插件有鸟。】 止不住的笑意在小十脸上荡漾。这次回来它可不是裸奔了,可是浑身上下装满了生活插件,并且被锅锅们临时集训了一通才回来的,它完全有信心可以带宿主完成任务。 “啊?哦!”阮织织恹恹地翻了个身,坐了起来。“马甲是什么身份?” 小十心虚地瞅了宿主一眼:【嗯……是日天国人。】 日天国就要攻打浦海了,它怕宿主抗拒日天国人的身份,赶紧解释道:【身份插件这种东西不合法,锅锅只有这一个插件,还是从非法系统那边剥离来的,而且身份背景什么的都是固定的,如果腻不要就真滴没鸟。】 这些话都是九哥教它说的。说是不能让宿主觉得想要什么东西都是轻而易举,要让她知道有难度,不然以后宿主就会朝死里压迫系统。 “算了,日天国就日天国吧!安全系数会更高吧。” 开国到现在已经百年,对日天国的仇恨随着一代又一代的出生,很多人已经完全没有60.70代人的那种仇视及仇恨了,更别提百年后阮织织她们这代人。 小十:【织织,腻素现在激活吗?激活后才能知道它滴具体信息。】 “那就激活吧。” 阮织织原以激活会出现大脑刺痛什么的,结果啥反应都没有,就是凭空多了一段记忆。 马甲名叫藤原织子,出生于京都,父藤原光哲,母阮清竹,还有一个叫坂本秀俊的未婚夫。 “就这么简单?”阮织织疑惑了。 小十解说道:【插件激活后是这样的,它会一点点的把具体信息融入腻滴记忆里,这也素对大脑滴一种保护啦。】 “哦。”阮织织应了声,觉得慢慢融入也没事,反正现在又用不上。 “那钱呢?”这个比较重要,阮织织特意追问。 床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色手提箱。 【钱,衣服都在里面。】 阮织织心里啧了下,又轻哼了声。 故意的吧! 不问不给,问了才给。 * 凯莉面包店的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位头戴白蝴蝶结网纱帽,身着柔粉色圆领衬衫型真丝连衣长裙的少女款款而出。她身姿娇小纤瘦,腰间系着一条细白软羊皮腰带,完美诠释出女子柳腰花态娇无力的迷人风韵,脚上的高跟鞋款式新颖,与整体装扮相得益彰。 只见她手拎黑色皮箱,由于不习惯脚上那双白色高跟皮鞋,转身时崴了下脚。半遮面网纱下那半面纯美容颜瞬间微微垮了下,随后微抬下颌,作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放下皮箱。 等在门口的出租车司机殷情地拎起皮箱,单手打开车门:“小姐您请。” 阮织织有些颤抖的脚踩了进去,坐上车后立即端出一副淑女姿态。为了缓解心慌不安的情绪,她在脑海里与系统撒娇般地抱怨:[小十?这什么破鞋子呀~硬邦邦的,一点儿都不好穿,害得我脚都崴了。] 小十没吭声。 二锅说鸟:抱怨的话一律当作没听见。 [小十?]阮织织鼓起嘴。 系统还是没回应她。 难道系统不在? 她瘪着嘴,葱白的手指蜷缩起来。 ——什么鬼系统?一点都不尽职!就不能出来陪她说说话吗? 她怕。 她慌。 没有父母在身边,独自一人去开房,她心里慌得一批。 福特轿车慢吞吞地行驶在车流中,阮织织茫然地看着车外人来车往,粉紫的唇都被抿白了。 轿车停在查理饭店旋转玻璃门前,阮织织紧张地深吸了口气,拿巴宝莉白色羊皮小手包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织织,给司机5块大洋,门童一张F币。】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还知道出现呀?]阮织织听到系统的指挥后又开始抱怨,但不得不说,听到它的小奶音后反而心安了。 阿三门童拉开车门:“Please get off。” 阮织织单手扶帽,下了车。站在旋转玻璃门前,抬起高傲的下巴。 ——也不过如此。 见惯了后世气派奢华的五六星级大酒店,查理饭店老式旋转玻璃门在她眼里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阮织织付了车费与小费,拎着皮箱,走进旋转玻璃门。 [小十,我表现得像经常出入酒店的客人吧?] 阮织织家是官商结合的富裕家庭,高级酒店吃饭倒是吃过很多次,单独开房,没开过。 开房,天生给人黄色滤镜很厚。 【像!织织真棒!】 系统小十连忙撒花。 八锅说鸟,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毫不吝啬地夸奖宿主。 一进大堂,轻柔悠扬的钢琴曲旋律缓缓流淌入耳内,回荡在脑海中,顿时给人一种温和而又舒适的氛围。玉佛石地面、黄色大理石柱面、墙面,与几盏漏斗形水晶吊灯互相辉映,舒适中又能感受到它的古朴与端庄厚重。 正值夕食,大堂进出的客人比较多。阮织织款步姗姗,目不旁视地走到前台,瞥了眼站在前台正为一位顾客登记身份的经理。 经理长得眉清目秀,简单的白衬衫黑马甲给人一种即干净又温柔的感觉。特别是脸上带的那抹微笑,自然大方,一点都不像是故意营业的那种,倒像是发自内心的欢迎。 阮织织忐忑的心定了些许,垂眸看着深褐色台面上的木质纹理。 “您好女士,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听到前台问候声,阮织织下意识把腰背挺得更直了。 “你好,阮先生定的一间套房。” 她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绵软柔糯的声线中颤出一丝无意识的,青涩的嗲嗲的媚,有种先声夺人的动听悦耳。 经理愣了那么一秒,优良的服务意识容不得他失态:“您稍等。” 阮织织的视线一直在台面上,好像能看出朵花来的似的,却不去想,对方用中文,她用英文,明明听得懂中文为什么要用英语呢? 经理翻着记录手册,低垂的眼帘微抬的一瞬,捕捉到网纱下那半截掩映生姿的容颜。 她的下颌线精致柔美,肌肤白皙透亮,少见的粉紫唇色就像是初春的樱瓣,娇嫩、温柔、神秘又纯情。 他食指微微一颤,收敛心绪,用英语道:“您好,有阮先生的记录。”他拉开抽屉,从里拿出一把挂着木牌的钥匙,放在台面上推过去:“您的房间在608。” 突然,一把钥匙凌空划出一道弧线,掉在台面上,发出“啪”一声响。人未到声先到:“房间浴缸的水龙头有问题。李……李经理,给我换间房。” 阮织织被突发状况惊扰到心一紧,潜意识里还认为自己是心脏病的身体,没感觉到心脏疼痛,就下意识捂住心口。 “温少爷~”李经理额角青筋直跳,叹了声很重的气:“你吓到店里的贵客了。” 他身体微微朝前一倾,对阮织织温声细语道:“女士抱歉,吓到您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查理饭店将赠予您一张二楼西餐厅的餐卷。”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餐卷,飞快的在上面签了个名,双手递上去,抬眸正大光明地看眼前这位漂亮姑娘。 吧嗒、吧嗒,皮鞋踩击玉佛石地面发出清脆脚步声停顿在阮织织身侧。她余光看到一位身材欣长的男子,转身背靠在前台柜上。余光只能看到他灰白细条纹衬衫的长袖挽了几折,挽到了手肘处,露出浅麦色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只见他潇洒自如将手肘搭在台面上,后昂脖颈:“李经理,她都有你的歉意,为什么我没有?我也要嘛~” 这个男人用调笑的口吻,故意调侃李经理。 他的音色低沉而磁性,轻松而温暖诙谐,给人一种润物无声的刚柔相济。 阮织织潜意识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在微醺的暖阳下拉着小提琴的男人,琴音圆润明亮又含蓄典雅,有种醉人的慵懒,迷人的动听。 ——他的声音真有魅力。 阮织织忍不住侧过脸看去他。 水晶灯璀璨的光芒似乎也格外偏爱他,给他披上一层淡淡荧光,显得清晰的脸部轮廓有些朦胧。可即便如此,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颌线仍如刀削斧劈那般深刻又不失温婉,特别是修长的脖颈后昂出一个色气的弧度,彰显出棱角分明的喉结更加突兀。即使没能看清他的正面,也能确定他相貌出众。 对方似乎知道她在看他,微微侧过脸,张扬浪荡地冲她抛了个媚眼。阮织织霎那间大脑一片空白,耳热脸也热,莫名紧张。 [小十、小十,他长得好帅呀!] 这个男人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上挑的眼尾有种漫不经心的风流倜傥,看人时自带深情特效,有种讲不出的旖旎遐思。邪魅一笑时,勾起的唇角两侧笑出两窝迷人的酒窝,一点都不油腻,有种坏坏的又可爱又浪荡不羁的视感,撩人的紧。 阮织织是个高品质颜控,不是纯天然的不粉。不想,穿越第一天就能遇见这种极品公子哥,眼睛里冒出无数颗星星。 「小十可是有9个哥哥出谋划策的统。还有,插件一激活,与女主相关的人物信息也会一同激活。虽说凭空出现的人物,高科技会自动筛选、融合,从无到有。」 花花公子温明润 李经理苦笑,就知道是个女人一见温明润就要误终身,春心初萌动的他心中苦涩,把手中的餐卷放在台面上,微微抑郁地提高音量:“温明润!!!” 他又不能怪温明润,只能蹙起眉头,长叹了一声:“能别打扰我工作吗?” 说完便拿起钥匙把餐卷压在下面:“陈小强,还不给客人带路?”这句话是对阮织织身后拎着皮箱的服务生讲的。 陈小强侧过身拿起放在台面上的钥匙和餐卷,作出一个请的姿态:“女士您这边请。” 阮织织仿佛熏醉在男人的酒窝里,反应都慢那么一拍:“啊?哦!好?” 圆润的杏眼漫着羞涩的微光,眼神迷离且游移不定。内心已经是万马奔腾了:[啊!!!小十,我是不是太花痴了?好丢人啊……] 她恨不得把脸捂起来。 颜控小十,神情恍恍惚惚:【不、不丢人。你有面纱怕什么?】 [哦,对!有面纱。] * 温明润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摸了摸下巴:“是个美人儿。” 虽说只能看到白色网纱下那精致小巧欺霜赛雪的半截小脸,也能看出她骨肉皮相极美。脖颈、手臂上的皮肉细腻光润,像是用一块剔透的玉石雕出来的人儿。身上若有似无的F国香水味里,似乎还隐藏着淡淡的奶香与可可的苦香,令他立刻联想到阳光下、花园中,不谙世事的美丽少女优雅地享用下午茶的景象。 她似乎生来就该过这样的生活。 温明润笑了一下,扭过身,趴在台面上,双手托着下巴,眨了眨迷人的桃花眼,笑眯眯的戏谑道:“难怪我们的李二少如此殷情。” 温明润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狂狷风流气质,不管作出什么样的动作都不会让人觉得矫揉做作,只会觉得鲜衣怒马意气风发,风流不在人知。 李经理苦笑:“有您温公子在的场合,她们眼里无旁人。” 这句话有点酸。 他把钥匙推了过去:“没多余的房间了。这几天有大批客人上门,听说其它饭店也是如此。” 温明润脸上的微笑淡了些许,用略忧愁的口吻含糊不清地问:“李彬,……机场事件后,浦江市长态度十分坚决强硬,你说……谁会先动手?” 李彬表情严肃起来,探过头去,在温明润耳畔低声道:“难说。今天北政府部队突然出现,也许会主动出击。” 温明润瞳孔一亮:“那工部局呢?有什么动静?” 李彬脸色骤然难看:“他们要求把浦江设为不设防城市。” “什么!”温明润猛的一捶台面,咬牙切齿道:“难怪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 温明润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自嘲道:“算了,国家大事与我这个花花公子何干,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他拿起钥匙,转身时潇洒地挥挥手:“西餐厅的老位置给我留着。” * 温明润为了今晚的约会特意精心打扮一番。他穿着件一尘不染的银灰色衬衫,领口处的两粒纽扣没有纽上,成熟优雅中又带着几分散漫,加上下身笔挺的黑灰暗条纹西装背带裤,更显腰高腿长。 只见他下巴微扬,双手插兜,面带微笑的站在西餐厅一侧的炫彩玻璃门前。许是他的外貌过于玉质金相、倜傥风流,像块发光体,轻而易举地吸引进出西餐厅顾客的视线。 相貌清秀的真由子从踩上二楼地板的那一刻起,眼里除了温明润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她面红心热,不自信地抓紧手里的手包,小碎步朝前跑去,跑到温明润面前微微一鞠躬。 “对不起温桑,让您久等了,我来晚了。” 温明润笑容灿烂:“等您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二人热情寒暄着,在侍应生地带领下到预定位置落座。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霞光如织,将苏河渲染得流光溢彩,波光里倒影闪烁,美得就像是大师笔下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真美呀!”真由子感叹道。 温明润把菜单递过去:“由子小姐喜欢,可以常来。挂我的账。” 真由子抿唇一笑,没接这句哄她开心的话,接过菜单。她知道温明润是浦江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红颜知己遍地,哄女人是他的拿手好菜。真由子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例汤、牛排、甜品,把菜单递回给温明润。男人接过菜单直接还给侍应生:“老规矩。” 说实话,真由子对今天自己的打扮一点都不满意。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批药品要入库,导致她工作结束后根本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只能穿着穿了一整天的蓝色短袖衬衫和深灰色半桶包裙来应约。 可餐厅内的女士们,谁不是高档洋装、精美旗袍、珠光宝气?这让原本就有些自卑的真由子更自卑。 “温桑,店里进了一批新货。”真由子希望这个信息能让温明润更加看重她。 温明润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慵懒惬意地靠在座椅靠背上。一只手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跳:“你唇膏的颜色很漂亮,很适合你。” 真由子猛的一抬眼,对上对方温柔潋滟的眸子,嚅嚅道:“温桑……” ——为什么不谈货? “嘘……”温明润抬手,修长的食指轻压在嘴唇上,摇摇头:“由子小姐的五官很漂亮,如果认真打扮一番更漂亮。” ——她的心太急了,容易出事,看来要到此为止了。 “……”真由子愣住了。桌子下,她的双手绞在了一起。 那个女人不想女为悦己者容?可她用药品赚来的钱一半汇给了远在故乡的母亲,另一半给了后勤主管的姨夫,她没有能让自己过上纸醉金迷的金钱。 “由子小姐……你知道吗?你很单纯。”温明润看着窗外绚丽霞光,霞光偏爱的将几束光彩落到他的下颌、脖颈、肩上,把原本就温柔的风流公子装点得如同画中人一般的不真实。“钱,救急了就行。不要沉迷金钱的漩涡……它会把你染黑。” 真由子怔怔地望着他俊美的脸庞,一时间竟痴了。 她想起他们之间的初遇就是在地下黑市,他曾对她说过:“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单纯的女人该来的地方,以后别来了。” 真由子百感交集:让我如何不去爱这个一直在救赎我的男人? 黑天鹅绒般的天幕中,无数星子交织出的银河幽光闪烁,贯穿了整个黑夜。 钟楼准点报时的钟声响起,悠长沉闷的铛、铛、铛……敲满了八声。 ——原来八点了。 真由子脸上的笑容变得酸苦。 她曾打听过,温明润若是有意与女子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就会在甜品吃完之后邀请女子回房喝一杯喝红酒。 而她,始终没能得到他的邀约。可她真的很想用曾经从新娘学院学来的本领,去取悦这个令她疯狂着魔、沉迷的男人。 即使只有一夜,她也甘之若饴。 可惜…… 真由子拿起餐巾轻拭唇角,放在一边后又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包起身:“今晚我很开心,温桑。”她看着温明润鸦黑浓密的长睫,随着对方眼帘地撩高,与之对视的漆黑的虹膜与瞳孔在璀璨的光线下,看起来有些清冷。眼眶纤细而又深邃的线条起伏精美,中和了那种孤傲冷感。温润的眼神极具亲和力,又或者说是那一股绕指柔的暧昧浪漫,自带深情,即使清冷,那也是睥睨众生的狂狷风流,让人如何不被吸引蛊惑? “我要走了。” 温明润放下手中刀叉,站了起来:“我送你。”灯光下,欣长的身影暗藏侵略性地笼罩住她的身影:“我的修养可不允许美丽的女士独自一人回去。” 咫尺之间的距离是暧昧的距离,真由子呼吸微促,手指抓紧了手包:“抱歉,港口那边不允许支那人进入。”她并没有觉得称呼他为支那人有失礼貌,微微一鞠躬:“温桑,告辞。” “好吧……”温明润一副无奈的模样,狭长的眼尾像燕尾般上挑。“我送你到门口这个小小请求,由子小姐不会拒绝吧?” 温明润拖长了音调,磁性的嗓音有种说不出来的调皮又迷人,继续道:“我会让我的车送你到附近的街口,可以吗” 真由子挽住男人的胳膊:“温桑,那是我的荣幸,谢谢。” 从离开西餐厅到饭店门口旋转玻璃门不过短短百米,却是真由子到浦江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羡慕、嫉妒的眼神不间断地落到她身上。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却不知高昂的头颅,低垂的眼眸,与与生俱来谦卑的气质是多么的不和谐,就像是一个普通少女偷穿了一件公主的新衣去参加上流人士的舞会,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而她却觉得自己是光彩照人。 温明润把她送上车:“由子小姐,您的礼物就在座位下面,我特意多加了半成。 还有,我想告诉由子小姐,由子小姐还很年轻,年轻漂亮的女士有自私的权力。 多爱爱自己吧!再见。” 真由子从来没有听到过劝她“多爱爱自己”这种话。这种话太温柔、温暖,是她在他乡异国听到的最诚挚的祝愿。真由子只觉得她的心脏在泡胀,满满的感动多到要膨胀。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道:“温桑……我、我们能在见面吗?” 这个女人有种预感,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她会见不到这个让她沉沦的男人。 温明润笑而不语,关上车门,然后双手插兜,含笑目送轿车离去。当轿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脸上风流不羁的笑容也消失殆尽。眉头骤然紧蹙,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透出冰冷的寒意,衬得精致又温柔的眉眼十分锐利。 只见他长叹一声,抬头仰望这片璀璨星空。 今夜的夜幕格外纯粹深沉,衬得那轮圆月格外皎洁,就连浩瀚群星都没抢走它的风华。 同一片夜幕下,阮织织倚在窗台,同在仰望这片星空,脸上却流露出孤寂茫然的神情。 皎洁的月光照在阮织织绝美的脸上,衬得她容颜越发出尘缥缈,仿似下凡的仙子,不经意间,便在莹莹月光下渐远渐去。 小十所知的人类感情甚少,只懂哥哥对弟弟的这种亲情,读不懂她的孤寂与茫然,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有一片朦胧面纱将他俩明明白白的分开。 为什么呢? 大概是锅锅说的不够熟,还没有交心吧! 阮织织一直觉得古人常爱用月来隐喻思乡思人实属无病呻吟,现在倒是明白了,没到那个境界是体会不出那种感觉,现如今,对着这轮圆月她倒是感慨万千起来。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阮织织长叹一声,只觉得前路一片迷惘,在无人依靠的历史长河中,她一个人能苟到开国的那一天吗? 【……织织?】 “嗯?” 【别怕,窝会帮腻滴。腻一定能回去滴。】小十圣母心作祟。它觉得,既然是它把她带过来的就有责任完璧归赵。 夜晚的微风徐徐而来,带入一室苏河湿热,阮织织关上窗门,讥讽地勾了勾唇,淡淡回了句:“但愿吧。” 她没那么傻,才不会轻易相信系统这句轻飘飘没有实质意义的话,要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看出系统是不是诚心诚意地帮她。 「真由子在港口军事管辖区的后勤工作。」 他好会撩 昨夜还是星光灿烂,今日却是狂风暴雨。霹雳吧啦钢珠砸地的雨声,杂糅着嘶声力竭的风声,还有隐隐约约沉闷的轰鸣声,惊醒了噩梦不断的阮织织。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无情地划破天际,令人心悸。 “啊!”阮织织惊惧的尖叫起来,心脏狂跳不止,嘴唇发白。 ——战争开始了。 她扯起薄薄的毯子蒙头盖着,肌肉紧绷,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看不到也听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外狂风暴雨的势头骤弱,远处天空突然出现一群机群,似乎带来了一股不祥气息。 闹区高楼上为南政府空军加油欢呼的人们,没有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有些人甚至冲到马路上庆贺,只有南政府空军飞行员知道是日天国的战斗机前来狙击。 南政府战斗机几次引诱敌机远离闹市区不成,无奈之下,只能在此展开空战。一些炸弹掉在了密集的人群中,轰鸣的爆炸声如巨兽怒吼,就连大地都在颤抖。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仿佛在诉说着其恐怖的威力。现场残肢断臂堆积如山,惨不忍睹,鲜血与雨水汇集成溪,潺潺流淌,宛如人间炼狱。 天花板缝隙里陈旧的灰尘被地面的震动给震了下来,洋洋洒洒的朝下飘扬,房间内的床、地板、桌子凳子全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的灰。 阴暗的薄毯内空气稀薄,阮织织惶恐不安地掀起薄毯的一角,透了些闷热的空气和光线进来。 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微微泛红,氤氲着一层雾气。每一声轰鸣都让她的心跳失控,仿佛炸弹会随时降落,将她炸得血肉模糊。 她的呼吸越发沉重,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眼尾流到白色床单上。这一刻,阮织织无比渴望这还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在那个自由和平的、温暖的、有父母在的时代;还想要告诉他们,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的她有多么的恐惧与无助、不安;更想要的就是现在能在他们怀里痛痛苦苦地哭上一场。 她眼泪汹涌起来:“……妈……我怕……妈……你哄哄我……” 小十看得心酸,眼泪星星,掏出锅锅们给它打印出来的《带宿主经验大全》,翻了翻,又觉得没有一处和现在能对上号,于是把册子悄摸摸地收起来,干巴巴的安慰道:【织织别怕,……要不腻把窝当麻麻,或者窝给你唱个小星星、摇篮曲?】 阮织织:“……” 它居然想当我妈??? 做梦! 她哭得更凶了。 * 这场战役持续了很久,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日天占领了浦江。 原本阮织织打算在饭店苟到火车、轮船能正常通行的时候,直接买票去金陵城做第二个任务,不料系统提示她:【织织,腻该回家办理良民证了,不然,就算有票也走不了。】 [啊?良民证?”阮织织一头雾水:[嘛玩意?] 【嗯,腻就当临时身份证吧。】 [身份证就身份证,还搞个良民证这么难听的名字。]阮织织嘀咕。 说起来,苟在饭店的这几个月里,阮织织与系统渐渐磨合融洽。在她眼里,小十就是现代的傻白甜,好哄好骗没坏心。还看出系统最怕她哭,只要她一哭,它什么都会答应。阮织织从开始的防备渐渐转变为信任。 [小十,你说我要不要和李彬打个招呼说下?]阮织织无聊的在床上用毯子把自己卷成一条蚕,翻来覆去地打滚。 苟在饭店里混日子的那段时间其实挺难熬的。刚开始,她连吃饭都不敢下去,幸亏饭店有送餐服务,可以把一日三餐送上门;后来,她胆子稍大了点,敢在饭店内四处溜达,于是偶尔会偶遇前台经理李彬。而李彬,原本就对阮织织一见倾心,机会在前,他不可能不把握住时机,因此,二人渐渐熟络起来。 大概是所受到的教育理念不同,第一次聊天时,阮织织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种隔阂,聊不热络。 可人类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孤独、寂寞……阮织织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乎,李彬后来很有分寸感的邀约,她无法拒绝。 不过,阮织织没开窍,在她看来,她那个时代朋友之间的正常来往都是这样,根本就没朝李彬在追求她那方面想。 【窝滴傻织织,腻还没感觉到他在追腻吗?别惹不必要滴麻烦啦!】 [怎么可能?]阮织织停住了滚动,瞪大了那双圆润天真的杏眼:[小十,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想多了。 按你这种说法,只要是异性相邀就是对你有好感,那我读书的时候岂不是一群男同学在追我。] 【窝滴傻织织,他看腻滴眼神情意绵绵,腻难道一点感觉都米有?】系统小十就像老妈子一样,对她是操碎了那颗又玻璃又圣母的心。 [米呀!] 阮织织满头问号。 她真没看出来。 小十:【……】 它觉得它是自寻烦恼。 [……不过,如果只为了享受恋爱的甜蜜,那个花花公子到不错。]阮织织拖着绵软的语调从毯子里钻出来,盘腿而坐,单手托腮,眨巴着漂亮的杏眼:[如果是他,光看脸我就能多吃一碗饭。] 肤浅得要命。 【素鸭……他那张脸,确实绝!】颜控小十同样肤浅:【腻们要是谈恋爱……那场景该有多唯美。】 所以说不是李彬不好,只是他的颜值不达标。 其实,阮织织自惊鸿一瞥后又见与温明润偶遇过一次。 那时正值夕阳暮色,余晖染红了天际。光韵下,小花园内的月季花墙似锦,如诗如画;秋风下,花朵摇曳,翩翩起舞,为秋意增添了一抹艳色。 阮织织遥望对岸,漂亮的小花园与苏河对面的满目疮痍完全是鲜明对比。 她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阮织织是有些自私,却做不到彻底的、视而不见的、独善其身的自私。特别是她是在优秀的教育体系下,以及父母的宠爱下成长的,该有的道德品质都有,所以她觉得揪心。可她偏偏有种清醒的认知:在这兵荒马乱、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时代,在没有玛丽苏、万人迷光环下的她只能自私。 阮织织很讨厌自己的清醒,却又只能无力的讨厌自己。 她呆呆地站在磨砂雕花的彩色玻璃门框前,一动不动。忽然听到一阵“哒哒哒”的枪声此起彼伏,花园下马路上,传过来几声惊呼还有一些纷乱的、粗重不同的、焦急的声音。 “娘希匹的狗日!” “快跑……加油啊!” “啊!小心!” 然后什么都没了。 阮织织心一颤,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声深沉的叹息从月季花墙繁茂的角落飘来,随风还带来了一缕淡淡的烟草香。 这里有旁人? 李彬不是说这个小花园是不开放的吗? 那人也在为那群勇士们叹息?可惜……一切都是注定的,改变不了的……他们的命运注定了。 不过,能为勇士叹息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阮织织鼓起勇气缓缓朝前走去,看到花团锦簇的尽头,立着一位身型欣长挺拔的男人正在抽雪茄。夕照偏爱的映照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落日的余晖中,在锦绣斑斓的色彩中,男人的背影如同一幅秋日沉静的画卷,韵味十足。 也许是对岸的画面太过悲壮,男人浑身充斥着萧瑟与悲凉,阮织织下意识在距离男人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 或许是这个男人警觉性很强,霎那间,阮织织感觉到男人满身萧瑟的气息如云烟般消逝;听到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音,暧昧狎昵的话语:“你呀……我不过是出来抽根雪茄而已,就这么……急?” 阮织织:“???” 温明润微微意燥地弹掉雪茄,收敛好情绪的脸上漫出了风流不羁的表情,转身后的下一秒,他微不可查地愣了下。 眼前是个穿着时髦未施粉黛的陌生少女。她留着普通的学生发,长长的发尾垂在肩头,温柔的卷起一个弧形。额前一排刘海薄且内卷,隐约能够看到似烟似雾的弯眉。只见对方瞪大了那双水润灵动的眼睛,诧异的微张淡粉色的嘴唇,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男人眼底挑起几抹淡淡的笑意,轻轻地戏谑道:“原来是个误入花园的小仙女。” 是他?是那个有酒窝有桃花眼的公子哥?阮织织有些惊喜,抬起下巴,一瞬不瞬地仰视对方。 只见这个身材欣长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摘下一朵粉色月季,上前两步,微微弯曲膝盖,风流含笑的桃花眼与阮织织清澈明亮的杏眼平行,道歉道:“sorry~我以为是我的女伴来寻我,所以说话随意了点。” 温明润道歉的尾音稍稍地扬起拖长,莫名的撩人心弦,即使不是故意的也给人一种故意勾引人的感觉,阮织织只觉得耳朵都酥了。 温明润温柔的把那朵盛开的粉色月季插到阮织织耳廓上的发间,含笑看她。他看人时的眼神真诚,含笑的黑眸极为温柔而又有蛊惑性,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轻易俘获了阮织织的意识。 阮织织心如鹿撞,在大脑内疯狂尖叫,恨不得自己也能进入脑空间,这样她就可以抓住小十疯狂摇晃。 [啊啊啊!他好会撩人啊!小十,我快窒息了!!!] 【窝、窝……窝也呼吸不过来了。】 小十像是喝醉酒似的浑身发软,一双星星眼不停地打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行了,窝要缓缓。】 阮织织:[我也要缓缓,……我好喜欢他那张脸。] 浅淡的烟草气息混杂着男人身自身魅力的荷尔蒙,以及香水味儿、花香草木味,钻入阮织织的鼻腔,阮织织只觉得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细微到能感觉到浅浅的温热鼻息落到自己的人中;她还感觉到热意一点点从脖颈蔓延到脸上,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甚至还能感觉到心脏砰砰砰的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觉得她快醉了。不,应该说已经醉了。 温明润经常被女人用各式各样的眼神看着,有贪婪的,痴迷的,爱慕的……大部分眼神他很讨厌,不过他不讨厌这个女孩看他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简单纯粹地看到令她沉沦美丽事物的眼神。用眼神简简单单表达自己肤浅的情感——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张脸。 孩童气很重。 也就是这种没有参杂一丝一毫男女之间的占有欲,温明润不讨厌。 不过这个如芙蕖初绽般的青涩少女给他了一点点熟悉感。温明润的记忆力非常好,很快把她的脸与两三个月前前台见过的那半张脸对应上了。 原来是她? 一阵蕴着寒意的秋风吹过,枝叶簌簌,落英缤纷。温明润抬手捻去落到阮织织肩头发尾上的一瓣红月季,不露声色地看了看因抬手而从黑色西装袖口露出来的银色瑞士天梭腕表上的时间——她该等久了。 男人直起身,用那种很有情调的温柔的咏叹调,十分自然的对阮织织说道:“起风了……请问这位误入花园的小仙女愿意与我同行,一起回去吗?” 温明润不等阮织织回答,便绅士风度的将她转了个身带入臂弯,单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你宽心,我不是坏人,我们之前见过。”男人动作轻柔又不失尊重,优雅又不失强势。而阮织织呢,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恍惚迷幻的梦境,怎么回答的,怎么被他带进来的都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只看到温明润远去的身影。 阮织织怔怔地望着已经没有男人身影的走廊尽头,轻轻舒了一口气——真是一个迷人又危险的男人呀。 此时的阮织织还不知道,将来的日子里,她会和这个叫温明润的男人产生纠缠羁绊。……后来,阮织织会时常想起他,想起他在她耳畔轻声说出的那段振聋发聩的话:织织,革命之火虽弱,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革命之路虽步履维艰,但只要有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砥砺前行,终将迎来胜利的曙光。所以织织……我辈不能以“也许会死”就不做,无国则无家,无家则无处安身!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更多同志的安危,能换来华夏的明天,那么我愿意为之。 「女主唇色是身体慢慢变好后自然改变。」 遇险 11月15日,日天占领浦江的第三天。 这天是个晴天,阳光清冷,比起前两天降温的雨天,是个适合出门的天。 午饭后,阮织织拎着手提箱,婉拒李彬的陪送,坐上他安排的轿车回家。 原本阮织织打算对李彬敬而远之,但小十说现在的浦江已经乱得没次序了,打家劫舍、杀人强奸,比比皆是,找他安排回家,路上绝对安全。 为了安全起见,阮织织只能老老实实去找李彬,若是对方有意刁难,那她就勉为其难的撒撒娇,哄也要哄得李彬答应帮忙。 没曾想,李彬这个人很有风度,根本没有因为她突然的冷淡而觉得驳了自己李二公子的颜面,一口应下,光明磊落到阮织织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心里阴暗偏多。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梧桐掩映的马路上,碾碎散落到路面的黄色梧桐枯叶,留下一地萧瑟。 司机:“阮小姐,前面就是F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分界口。” 阮织织稍稍侧过身,目光透过挡风玻璃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路口被一道长长的钢丝滚笼栅栏横亘着,宛如一道坚固的防线,将道路严密地封锁起来。仅留下一个狭窄的通道,上方设有可供轿车通过的抬杆,仿佛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唯一通道。 “这边只能走车不能走人。阮小姐你若是要回来,最好提前打电话,方便饭店派车过去接您。 您有通行证的话,其它通道也能走,不过那边人多比较乱,不太安全,还是这边可靠。” 司机讲的很详细,大概是李彬提前叮嘱过他。 离开F租界地盘就进入被日天占领的公共租界,这里与F租界完全是两个样。马路两侧人流涌动,许多人如潮水般往F租界那边赶,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能进入F租界就能活命。那些人大多都摒弃繁重的大件,只拎皮箱或抱着包裹,麻木不仁地朝前;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恐慌、茫然、渴望的神情……更多的是恐惧。每当有三轮摩托或是军车路过时,人群会下意识朝墙壁贴去或是朝巷子里挤去,生怕一个被看不顺眼就吃一颗子弹。 阮织织看着心梗,没话扯话地问系统:[小十,现在这么乱,你说舅舅的面包店会不会被人打砸抢?] 【不会滴啦。】 小十得意的邀功:【窝老早就考虑到鸟,所以离开滴时候,特意给房子用了一个“忽视”滴Buff。】 阮织织震惊:[房屋也能用这种类似游戏效果的技能?那你……] 小十脸一僵,有种恨不得甩自个一巴掌的冲动,急忙打断阮织织:【没了。】 它的小奶音有些慌:【介就素个一次性滴插件,锅锅只送了窝一个,用完就没鸟。】 小十心虚地绞手——完了,炫过头了。锅锅说鸟,不能让宿主知道系统身上有插件,就该让宿主以为是运气好。 [真的?] 阮织织半信半疑,试探道:[那你有没有游戏里的那种地图插件?] 听到阮织织的试探,小十反而舒了口气——锅锅还说过,如果宿主试探系统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插件时,不重要的话可以用坦诚的语气大方承认。在合适的时候,还可以告诉宿主自己还有一些其它插件,用以表达自己对宿主的衷心。但是……必须只承认有那种不值钱的简单插件。 小十想:地图插件普通的要命,根本不重要,可以承认有。 于是它用那种很、很、很坦诚的语气回答:【介个肯定有,不过腻木有面板,用不上,而窝们又不会分开,所以窝就给窝自己装备鸟。】 这话说的没毛病,阮织织听着也觉得没问题,把那小小的不信任抛开,嘀咕抱怨:[真没劲,难道就没有我能用的插件?] 小十听到阮织织的嘀咕,知道表衷心的时刻来了。 【有滴织织,当然有腻能用滴插件。例如,如何快速整理收纳衣物、面食的多种烹饪做法、小轿车的驾驶技术……等等,只要是衣食住行不需要有面板滴插件都有啦。】 听到系统说的这些插件,阮织织满头黑线——我又不是要当万能家庭主妇,要这些没用的玩意干什么? 她吐槽着,忽然灵光一现,想到地图插件的某个优势。 [小十,那你应该可以查看金陵城的全貌吧,赶紧给我找个远离战场又在范围内的安全点。] 她的想法与系统不谋而合,就算她不开这个口,小十也会做。小十拍拍胸膛,一口应道:【好鸭。不过不会很快,大概要花点时间。】 锅锅还说了,简单的事情要说有点麻烦;麻烦的事情要说有点难;难的事情,要说很难。 不能让宿主觉得什么都很容易得到。 他可是个听锅锅们话的乖弟弟。 * 轿车停在川北路路口不远处,司机连车都不敢下,四处张望着说:“阮小姐,只能送您到这里了,您路上小心。” “司机大哥谢谢了。” 下车后,阮织织原地张望了下,一道过脚风卷起地面尘土碎屑朝她这边吹过来,阮织织捂住鼻口朝马路对面小跑过去。 川北路离港口军事管制区不远,路口长期设有关卡,特别是占领浦江后,为了预防某些不安定因素,不仅巡守关卡的士兵比之前多了,为了威慑还特意停了一辆八九式中型坦克。 阮织织跑过坦克才缓下步子,微喘着朝岗亭走去。岗亭那边已经排了一条队伍,阮织织排到末尾,慢慢跟随着队伍移动。 井山出田是日天陆军第三师下属的少尉,占领浦江后临时调动,让他管理巡逻日天租界的安全。这是一个有油水的活,没点点小后台的人还调过不来。 不过,他一般都喜欢呆在居酒屋较多的川北、川南地界。 井山出田无聊坐在岗亭内,扫视排队的队伍。在一众黑、深蓝的颜色中,阮织织身上那件橘粉粗尼大衣与鹅黄羊毛围巾的颜色粉嫩又亮眼,引起这个日天军官的注意,他似起了几分兴致,前倾身体看过去。 从他这个方位看去,只能看到少女的侧脸。细软光泽的棕褐色落肩发内少女侧面轮廓精致小巧,稀薄内卷的刘海下看不清少女的眼眸,只能看到浓密微翘的长睫,挺俏秀气的鼻尖,线条秀美的嘴型。 仅仅是侧颜,井山出田便断定对方是个稚气十足的小美人,肯定未经人事,想到这里,军官跨步出了岗亭,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不怀好意地盯着阮织织。 眼前的少女似乎很无知,明知浦江被占领,还有胆华服锦衣,独自出行,真是一个美丽又不懂得保护自己蠢货。 可惜呀!蠢货注定是被人玩弄的命。 井山出田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淫念大起——只要她是支那人,那么她就是他手中的待宰羔羊。 他不禁开始幻想自己撕开少女衣物后那副纯洁无暇酮体……自己是如何揉虐、鞭挞、亵玩…… 然后,他勃起了。 登记过检的速度算快,阮织织看到岗亭旁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可能是华夏人的翻译,正在问阮织织前面的前面那个穿黑大衣的中年男子。 “叫什么名?籍贯哪里?住哪里?工作地点?” 中年男子结结巴巴地回答,识相地放了五块大洋到桌子上,翻译满意地点头签名,然后撕下纸片一丢:“用它去巡捕房换良民证,换证时间只有三天,过期不候。” 大洋的作用明显,翻译看在钱的份上愿意多说那么一句。 轮到阮织织前面那个穿深蓝色对襟粗袄的年轻人时,年轻人没塞钱,半慌半结巴的用并不熟的日天语挤出一个招牌名。 “八鸟居酒屋。”说出这个名后,年轻人就换回当地土话:“军爷,我是去八鸟居酒屋干活的。说好了的。” 翻译一听就知道没油水,撇嘴骂道:“滚。” 年轻人一走就轮到阮织织。阮织织拎手提皮箱把柄的手紧了紧,没什么表情的上前一步。她垂着双眸,听完流程,过了几秒才轻声回答:“我叫阮织织,籍贯明州,住前面不远凯莉面包店。” 少女绵软轻柔的嗓音微微带着颤音,好听的紧,井山出田听不懂却笑了,笑得邪恶。他上前两步,走到翻译身后,用脚踢了一下板凳腿,大概是翻译经常收到这种讯号,反应很快地扫了眼阮织织,指着墙那边的小门:“阮小姐是吧,你带了行李,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要去房间里检查随行物品。” 翻译的声音不轻不重也不凶,单纯的阮织织没领悟到去房间检查的险恶,只听到身后的人猛抽了口长气:“咝……”然后鸦雀无声。 她似乎……隐隐明白检查不是好事,可又明白得不够透彻,抬眸懵懵地看着翻译。却见翻译身后那个穿着一身土黄色军服的军官,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枪套内掏出一把十四式手枪…… 阮织织惊惧的目光随着手枪的抬起而抬高,直到望见黑漆漆的枪口指向自己,还有逆光握枪军官那张充满淫欲的脸,以及对方鼻梁上那颗格外显眼的黑痣。 阮织织大脑一片空白。 那颗稍大的黑痣和黑漆漆的枪口好似在无限放大,吞噬着她周围的光和热。 阮织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一松,手提箱笔直地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吓得她脸色惨白。 小十被这突发状况给搞蒙了——糟了,织织可能要出事! 军官看着少女惊恐地缓缓抬头,直到那如花似玉的面容完全展现在他眼前,顿时,“远山含黛、秋瞳翦水”这般的形容词便有了真实的写照。 他看得简直挪不开眼。 少女美得恍若姑射仙子,眉目如画,天姿灵秀。 特别是她那双盈盈秋水的杏眸,惊恐含泪的眸子朦胧潋滟,像是水光都揉碎在她的眼里,美得我见犹怜,美得令人心碎。 这种极品……天生就该扒光她的衣物,锁上铁链,关在笼子里做一条随时随地都能被主人肏的小母狗。 军官呼吸有些乱,鸡巴兴奋地抽动。他情不自禁用舌尖舔了舔嘴角,头朝门那边一扬,手枪一晃,示意少女过去。 少女身前的翻译假惺惺地提醒:“还不过去?当心惹怒军爷小命不保。”说罢,他不耐烦地起身,用力一扯阮织织,阮织织一个踉跄,尚未站稳,就被毫无人性的翻译转手猛地推向井山出田,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浪费老子的时间,下一个。” 这是阮织织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亲身直击日天军人如此丑恶的行为。她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想要推开井山出田,却被一个有力的倒葱扛动作扛在了军官肩上。 阮织织大脑一片混乱。 他会……先奸后杀吗? 我会……死吗? 阮织织怕死,怕到了极点,尤其是在这段时间,她体会到身体逐渐健康的美好感受,而如今,她再一次面临生命安全无法掌控的严峻处境。 她恐惧。 她畏惧。 她愤怒。 …… 可她更怕军官一怒之下开枪杀了她。 毕竟历史上的日天军人是没有人性可言。 「系统最、最、最听哥哥们的话,其次才是宿主,所以它会按照哥哥们说的去做。虽然它与宿主之间相互信任,但感情还没好到能凌驾于哥哥们之上。」 贵族身份真好用 阮织织心中恐惧万分,她想要反抗,却又不敢太过激烈,唯恐激怒对方。她只能慌乱地踢脚,试图挣脱束缚。在这过程中,她甚至连自己的皮鞋踢飞了都没有察觉。 她的反抗在井山出田眼中,无异于猫爪挠痒,他病态地享受着对方这种无可奈何的挣扎。至于那些过关的队伍,胆小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有良心的则不忍心看也不敢多管闲事……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小十疯狂大吼:【织织,你有马甲!织织、织织,快回神,别怕,你有日天马甲!!!用日天语说话、说话呀!别忘了你的马甲是贵族身份,贵族!……别怕,镇定下来,不要激怒对方,编个不能暴露身份的理由让他放了你……织织,听到没有。】 系统吼破喉咙的音波终于让阮织织找回了一点理智——对了我有系统,它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事,它绝对会帮我渡过难关。 这段时间与系统培养出来的信任让阮织织下意识不再乱踢,问它:[你、你行吗?我、我怕……] 阮织织眼泪汪汪。 小十伪作轻松,实则心里慌得一批地回答:【能行!听我指挥就行。】 井山出田大步流星地朝门那边走去,拿枪的手还色情地摸了一把阮织织的小腿肚子。 阮织织浑身一颤,那种被人猥亵的触摸,恶心得几欲欲吐。她噙着泪,强忍这种耻辱,强忍血液倒流的充血以及阵阵眩晕,攥住攥紧了从脖子荡下来的围巾。 ——一定要冷静、镇定下来,不然,怎么应对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 阮织织快速深呼吸,用以缓解自己过度的紧张与焦虑,奔流的血液似乎因主人心理自觉有所依靠,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心绪也稍微平复一些。 井山出田一脚踢开没有上锁的木门,木门摇晃了几下的嘎吱声与小十的小奶音重合:【织织用日天语怒骂“混蛋,放我下来。”】 初冬冷淡的阳光射了进出,照亮了门内那一块地面,心神微平的阮织织看着军官的脚踏过那片光亮的地面迈进昏暗时,深吸了口气,颤巍巍地开口呵斥道:“ばか、私を放して。” 流利的京都口音让这个军官猝然一愣,下意识低声反问:“なに?(什么?)” 小十:【用傲慢的语气说,放我下来,听不懂吗?嗯?】 阮织织攥围巾的手紧了紧,嗓音微尖:“降ろしてください,分からないのか?うん?” 日天在华夏放了很多间谍,只有像井山出田这种有官职在身的军人,再攻打浦江之前,高阶长官才透露一些内幕,预防一个不小心,误杀帝国花了很多年才渗透进入的间谍。 要知道这些间谍可是能源源不断为帝国提供各种情报。 井山出田眉头紧拧,猜测:她难道是帝国谍报机关放在浦江的间谍? 军官在狐疑中用脚一勾门,门缓缓地在嘎吱声中慢悠悠地关上了,屋内的光线也瞬间变暗。 然而门并未完全合上,给阳光留下了一条窥视的缝隙。 军官放下阮织织后迅速转身,单手掐住阮织织天鹅般的脖颈,攥着她将她抵在墙壁上;另只手抬手举枪抵着阮织织太阳穴,一眨不眨地盯着阮织织,询问:“あなたは何人ですか? どんな机関に所属していますか? 上司は谁ですか?(你是什么人?隶属什么机关?上司是谁?)” 军人的警惕心,井山出田并未失去。 小十看着〈宿主面临危险时的紧急应对方法〉那一页,照内容临时改动:【织织,别承认自己是间谍。自报家门,用那种贵族的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他,然后……然后就临场发挥吧!窝信腻能行,加油!别忘了贵族在日天的地位是很高的。】 半路抛担子? 太不负责了吧! 阮织织眼泪都气出来了。 “临场发挥”这四个字确实不负责,小十知道。但手册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对应,能对着手册临时抱佛脚成这样,对没经验的小十来说已经不错了。再说了,四锅曾经对它说过:宝宝,你别忘了你只是个系统,偶尔指导一下开小灶什么的,无伤大雅;但你不能把宿主当成柔弱得不能自理的那种人,什么事你都要帮宿主做主、包杆……这样下去,她会成为一个废物,无用的废物!你必须让她感受到压力,逼迫她快速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任务者,这才是系统该做的事情。 说完这段话后,四锅又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小十,别忘了,不管你发布的主线任务宿主完成与否,最终都是要被审核的。如果审核过程中,审核系统认定你干预值过高,那么它就会判定你作弊……作弊的后果四哥不说你也清楚的,好好想想吧! “干预、作弊”这种判定太过敏感、危险,小十不想。 所以现在,它觉得宿主的情绪应该算稳定,更觉得该让宿主自己迈过这个坎。 当然,它有想过宿主应对失败的下场,……不外乎是强奸失身。 但是——贞操这玩意在系统眼里一文不值! 失身总比失命好,只要活着,处女膜这玩意,阮织织想要多少,它就能给她多少。 * 井山出田掐少女脖子的力道并不重,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判定对方的身份,只是适当给予对方压迫以及威慑。 阮织织难受地咳了几下。 临场发挥是吧! 逼我是吧! 阮织织咬了咬牙,抬头看向这个身型并不高大健硕的军官。 屋里光线幽暗,冬日淡淡的偷窥之光从门顶的缝隙中洒下一道浅浅的金色光芒,一半映照在他的脸上。 阮织织从对方那张半是阴暗半明亮的脸上,看到一种堪称变态扭曲的色欲;甚至还感觉到对方紧贴自己身体时有一条坚硬的凸起顶着小腹。 “啊!”阮织织恶寒,浑身汗毛悚立。 他居然…… 他怎能…… 阮织织心中涌起无法言说的愤怒和屈辱,一股想要杀人的暴戾之气直冲脑门。 她想都不想甩了一耳光过去:“あなた、どうやって犯人に対する态度で京都藤原氏族家のお嬢さんに接することができますか? あなた、あなたは无理です! 放して! (你、你怎敢,怎么用对待犯人的态度来对待京都藤原氏族家的小姐?你、你太无理了!放开我。)” 这一刻的阮织织怒火攻心,早把小十讲的审时度势,不要激怒对方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她就不信了,不信记忆中那些关于贵族的制度压不住这个觎视她的军官。 日天贵族、王族等特权阶层的统治体系极为严酷,给下层阶级制定的规则具有压迫性和强制性。如果不遵守,轻则遭受鞭打,重则断手断脚,甚至可能家破人亡。 十分残酷。 阮织织不信自己的贵族身份镇不住他。 井山出田被打得有点懵,倒不是痛,而是意外。 他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害怕,还是要摆出贵族高高在上的绝美少女,只觉得那巴掌犹如羽毛划过脸颊,落到心底,痒痒的,骚骚的。 “藤原?”军官似是喃喃般自语,视线一直落在阮织织眼尾勾翘的那粒红痣上。 那粒画龙点睛般的红痣,令这张空灵纯美的容颜多了几分无法言喻的风情;再加上少女衣衫又或许是她肌肤,隐隐约约浮漫着淡淡的蛋糕烘培成熟后的甜腻奶香,杂糅着可可的苦香…… 还有一丝橘皮清新微酸的果香,令他恨不得舔一舔,吮一吮,咬下她的一块皮肉细细咀嚼,慢慢品味,下咽。 * 阮织织见军官没有勃然大怒,认为自己震住了对方,胆子大了那么一点点,作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凶对方:“私を下劣なスパイと结びつけないでください。 手を放す!私の靴を拾ってきて!そうでなければ兄にきれいにしてあげます。 (别把我与那些下贱的间谍相提并论。松手!去把我的鞋子捡回来!不然我会让哥哥给你好看。)” 这段,阮织织表现得特别好,仿佛插件人物的某些特质与她融合得十分彻底,把贵族少女的矜傲、轻蔑表现得淋漓尽致。 井山出田终于回过神来,用舌头舔了舔口腔内被少女打过的那一边,单眼皮的细长眼睛闪了闪。 是那个与平安京的朝香宫、大阪的松井、平城京的坂本,势均力敌的京都藤原? 天生崇拜强权的井山出田,眼里流露出对顶层阶级的强烈向往。 他犹豫不定。 马上就能吃到口的美味就这样放过?他心不甘。 再说了,贵族还有主、分之分。混得差的分支连他这种不大不小的氏族都不如。 不过他这个人生性比较油滑,在没有确定少女地位之前不会轻易做决定。 井山出田收起自己满身侵略气势,松开掐住少女脖颈的手掌时,粗糙的拇指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一下她的颈侧皮肤。眼神落到冷白润泽肌肤被掐得微红的那圈云霞,心里啧啧称奇:真嫩! 他后退一步,把枪插回枪套,用听似谦卑的语调赔罪,顺便试探:“藤原さん、失礼をお许しください。 しかし、私が知っているように、贵族のお嬢さんは里庭を离れることはできません。ましてや、浦江という日天帝国に占领された都市に名前を隠して住んでいることはありません。 (藤原小姐,请您原谅我的失礼。不过据我所知,贵族小姐是不可能离开后院,更别提隐姓埋名居住在浦江这个被日天帝国占领的城市。)” 说到这里,井山出田特意停顿了下,压沉尖锐的嗓音,语速也缓慢起来:“华夏の南北政府はずっと港を虎视眈々と狙っており、その破壊はずっと止まっていないことを知っておいてください。もしあなたが答えを出せず、あなたの身分を証明する情报を出せなければ、あなたは川北の境界に潜んでいるスパイかもしれません。 (要知道,华夏南北政府一直对港口虎视眈眈,对其的破坏一直没有停止过,如若您给不出答案以及拿不出证明您身份的信物,那么您极有可能是一位潜伏在川北地界的间谍。)” 这是审讯的一种小手段,无形间会给对方心理上带来一种潜藏的压力,用在阮织织这种不谙世事、天真的少女身上最适合不过。因为军官肯定她分辨不出这是审讯技巧,再加上自己又以为帝国军事要地安全为由,为自己打造出一副衷心尽责的军人形象,也可以洗白之前对她的无理。 总之,一切都可以说为了试探对方是不是间谍而故意恐吓,做出失礼的事来。 井山出田为人处事的油滑不是一般的油滑,可守可攻。 他视线落到少女天生的花瓣唇上。 她的唇色很淡,淡得宛如初春时节花瓣初绽的粉樱,纯到勾人而不自知。 军官眯起眼睛,稍稍避开那道冷冽的阳光,将自己的脸完全沉入黑暗之中,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宛如一头追捕猎物的野兽,嗜血的兽性急切地驱使他咬住猎物致命的脖颈。 ——好想……好想她拿不出证明身份的信物,这样就可以…… 阮织织眨了眨眼,浓密鸦黑的长睫如蝶翼般轻轻煽动,诱人的唇瓣轻启,吐出趾高气昂、骄纵不逊的话语出来。 “私が前に言ったことが闻こえませんか? 手纸が欲しいですよね。 まず私の靴を持ってきて、それから私のために履いて、私はあなたに手纸をあげます。 (你听不到我之前说的话吗?要信物是吧!先去把我的鞋子拿过来,再替我穿上,我就给你信物。)” 这话很侮辱人。 井山出田不觉得。 他想的是,替少女穿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玩一下她的玉足……再说了,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十有八九真的能拿出信物;那么替贵族小姐穿鞋这么暧昧的事情,若是拿出去炫耀,估计会受一大波瞩目。 于是井山出田低眉颔首道:“藤原さんに奉仕するのは光栄です。(为藤原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说完后他就拉门离开。 小十长舒了口气——危机解除。看来,逼一逼还是有用滴。 阮织织心一松,有些得意——贵族身份真好用。 是的,确实好用。 好用的原因其实还是苛刻的阶层规矩。 井山出田已经百分之五十确定对方是贵族小姐,只要看过信物或者文件证明,就能断定对方的贵重程度。 如果是落魄分支,那么阮织织将毫无反手能力,接下来直面强奸;如果她是主枝家的小姐……那他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不敢妄想用生米煮成熟饭的套路上位。 因为他知道,日天贞操观念淡薄,就算阮织织失身,他也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说不定迎接他的将是家破人亡。 要知道,主枝氏族正室、继室所出的小姐十分珍贵,只能与地位相当的氏族联姻,做大妇。所以井山出田压根不敢挑衅贵族权威,只能见机行事。 而阮织织的融合记忆并不完全,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片段中虽有贵族阶制,但没有贵族小姐为何珍贵的具体内容,所以她不知道权利统治中心的那些氏族们的内院,延用的是由古至今的内院制度。 这个制度是黑暗的,丑恶的,扭曲的,淫乱的……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每当有贵客登门拜访,大妇必须用自己的身体来招待其中最为贵重的客人! 幸好!这段记忆就像上锁的盒匣,没有特定的钥匙是不能开启的。 所以也只能说是幸好。 可以后呢……如果出现掌握钥匙的人或者事物,她又该如何? 「私设就是固化的阶层制度和内院制度。」 脱困 (这篇文章中军官与翻译、女主的对话是用中文,事实上是日天语,懒得去网上翻译,特此提示。) 井山出田刚一踏出门外,迎面迎来一阵卷着尘土的寒风,扑了他一脸。军官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他挥起手臂试图驱散这片灰尘,心中犹然生出一股恼怒之情。旋即,他将怒气冲翻译王东发作,冲他大声呵斥:“王东,你去把地上皮鞋和行李箱给我捡过来,速度要快。” 王东听到军官的吩咐,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慌忙起身。不料动作过猛,他的膝盖不慎撞到桌子,发出沉闷的一声“砰”,王东心中一紧,生怕自己的失态引起对方的不满,忍痛转身,谦卑恭顺地应声到:“是。” 他勉强压抑住膝盖的疼痛,绕到桌子前,拎起少女遗留在地上的行李箱,随后,在朝军官前行的那段距离中又顺手捡起少女踢飞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黑色高跟鞋,恭恭敬敬地递到军官面前。 在等待过关的队伍里,有几位对王东那副对日天军官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态度明显不屑一顾,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鄙薄,胆大的甚至还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用这种无声的动作彰显对翻译的厌恶与不齿。 井山出田伸出一只手接过行李箱,而另只手则用两根手指勾住皮鞋,轻蔑地瞥他一眼:“好好干活,大日天帝国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是……”王东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连声附和,直到军官走进房间,他才敢直起腰脊。 井山出田一进房间,就看到阮织织坐在正对门的木头椅子上,只见她略有不快的从颈间解下那条鹅黄色有绒感的围巾,随手对折后铺在地上,然后抬起穿着丝袜的双脚轻放上去以寻求围巾带来的那一丝温暖。 真娇贵。 军官有些无语,却又觉得她这样做是理所当然。 军官走到少女面前,放下行李箱,屈膝单腿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把那双黑色高跟鞋放在可以顺手拿的地方,然后轻轻握住阮织织的脚踝。 阮织织感觉自己小腿肌肉在男人握住脚踝的瞬间突然紧绷,随之而来的是心理上的恶心不适。她开始后悔先前为了侮辱对方而发出让对方伺候自己穿鞋的命令。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让对方不这么做,只能强忍这种不适的反胃,直起身,双手交迭地放在大腿上坐正,脸上挂着一副云淡风轻自矜的神情。 军官用手掌托住少女冰凉的脚底,她的脚型娇小秀气,线条优美自然,宛如大师手中精美的艺术品,每一根线条都透露着无与伦比的柔美与雅致。 军官的眼神暗了暗——如果用这双嫩脚夹鸡巴该会多爽。 他拿起一只高跟鞋,轻轻地往少女脚上套去,其中托住脚底的手动了动,整个手掌包裹着脚后跟那一片,手指假装无意的从接近脚踝处的脚背上掠过。 阮织织眉头一蹙:“你能不能快点?没见我的脚冷吗?” 井山出田单眉一挑,本想说:对不起,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暖暖脚再穿鞋子。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无声地加快穿鞋速度。 有时候要懂得适合而止。 替少女穿好鞋子后,井山出田捡起地上的围巾,轻轻拍了拍,递到阮织织眼前:“藤原小姐,您的围巾。” 阮织织厌恶地看了眼围巾:“脏了,不要了。你不是要信物吗?东西就在行李箱里,请自便吧。” 井山出田对阮织织的话里藏刀只是笑笑,随手将围巾掷到靠墙的单人行军床上;又顺手拖来行李箱,放在阮织织脚前打开,然后特意将皮箱转了个方向,让他与她都能看到里面放的东西。 阮织织垂下眼眸飞快地瞥了眼皮箱内折放整齐的衣物:[小十,你确定信物他能认得出来?] 小十:【安拉。压在下面的包裹里除了信物还有一件绣着藤原族徽的和服,肯定认得出来。】 阮织织一边看井山出田比较克制地翻动衣物,一边听小十说:【再说了,信物是用墨玉精雕细琢而成,上面还刻有你日天名字,稍微有点见识的人绝对能认出这是嫡出小姐才有的信物。】 井山出田翻到一个压在箱底的银灰色真丝面料的包裹,那丝滑的触感让他顿时有种信物肯定就在包裹里的感觉。 他拉开绑成蝴蝶结的包裹,随着包裹的缓缓展开,一瞬间,他的眼睛就被一片鲜活的红色占据。光滑的织物即使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也不失色彩的饱满和热烈。而又黑又亮的丝线绣成的藤原族徽图案在这样的光影中并没有暗淡无光,反而更彰显出低调的贵气,给这件明艳的和服增添了几分深邃的内敛,令人不禁想细细品味它那由内至外散发出的贵族气息,以及历史的沉淀。 军官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目光在华贵的和服上凝滞了片刻——这样一件高贵炫目的和服,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买不起吧。 他心里已经有八分肯定少女的身份了,但他并没有就此罢手,非要找出信物把那心有不甘的两分给补上。 井山出田原本打算直接伸手取起和服,以便察看其下有没有信物,但他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落下,反而从土黄色的军裤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双白色的手套,细心地戴上后,他才小心地取起和服,果然在和服下面看到一块墨黑色的玉牌。 井山出田轻轻地拿起这块墨色玉牌,玉牌其表面经长时间把玩已经形成一层温润的包浆,而上面雕刻的族徽仿佛讲述着家族的荣耀以及文化。 他的视线落到族徽正中,哪里刻了一串小字,军官眯起眼睛以便更清楚地辨认,随着他的嘴唇微动,阮织织听到他念出她的马甲名:藤原织子? “还有什么疑惑吗?如果没有那我将告辞了。”阮织织想尽快离开这里。 军官并没有表现出过度惊讶,小心珍重地把玉牌放回去,盖上皮箱的时候,他说:“织子小姐,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出田想邀请织子小姐赏脸共进晚餐,到时候,我会邀请木谷大佐为您作陪。 听闻,木谷大佐与您某位哥哥在陆军士官学校学习期间私交不错。想必,您与他应该会相谈甚欢。” “不用。”阮织织回答得又快又急,露出破绽。小十猛地一拍脑门子:【织织,你不该回答的这么急,应该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阮织织被小十喊得心一慌。 井山出田疑云骤生,这是少女拒绝太快所导致,尽管他受阶层地位的钳制,表现得十分谦卑;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产生了疑虑,这是他作为一名军官该有的警惕以及某些仅存的幻想。 他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身,然后用带敬意的语气问道:“藤原小姐为何如此抗拒与您兄长的朋友见面?” 话音刚落,室内空气似乎一瞬间凝固,静默而紧张的氛围笼罩了整个房间。 小十又捏了一把汗,只觉得今天的神经像是坐过山车一样,高低跌宕不断。 阮织织抬头望向军官,眼中闪烁着难以察觉的慌乱,但她的表情仍然冷漠而疏远。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让哥哥们知道我在这里。”她冷淡地说。 “行,若是放在平时肯定行。但藤原小姐,您可能不知道,特高课那边刚抓了一个北政府渗入过来的女间谍。在这之前,谁又能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日天女人其实是个支那人?” 井山出田的话意味深长,阮织织怒而起身,目光如冰:“你这是在怀疑我?”她的话语犹如冬日里的寒风,简洁、锋利,彰显出贵族不容挑战的矜贵。 小十拍手撒花,赞叹宿主这段表现卓越。 军官面色坦然:“出田岂敢质疑藤原家的小姐。”他话中有话,着重强调“藤原家的小姐”这几个字的发音,然后话锋一转:“不知藤原小姐在哪所贵族新娘学院毕业?出田有一个妹妹,如果能得到藤原小姐的举荐入院,那么她的将来会更加一帆风顺。” 这段话的内容正常无异,听似好像军官巴结贵族少女,想为自己妹妹谋求一封举荐信,其实不然,这是又一次实实在在的试探。 这段巴结的话传入少女耳内后,她不禁有些懵逼——新娘学院?什么玩意? 脸上不禁流露出微微的诧异,然而,这种诧异转瞬即逝,她的面容迅速恢复平静,让人难以窥测她内心的真实状态。与此同时,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拼命地回忆马甲是在哪所贵族学府毕业。 可意外的是,记忆中的藤原织子并没有就读过新娘学院,而是自十四岁起多了几位专门传授她如何取悦将来丈夫房中术的年长女侍? 取悦? 难道这就是…… 阮织织心里有底了,她用冷傲的目光审视军官,那勾翘的眼尾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好似一朵空灵绝美的高岭之花,即纯净又遥不可及。 胸有成竹地讥讽道:“怎么,出田先生觉得我藤原氏族已经落末到养不起教养女官了?居然认为藤原家的小姐需要与其他下族家的小姐同入新娘学院? 呵!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了!闪开,我要离开。” 她的嗓音绵软,轻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漠,如同冬夜里的月光,清冷而明亮,无声地映射出地位和阶层之间的绝对鸿沟,使军官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荣枯悬殊。 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井山出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闪烁不定的眼神中,腰背反而挺得更直了。他突然后退一小步,然后深鞠一躬,角度近乎九十度,同时口中说道:“非常抱歉,藤原小姐,请您原谅我的失礼试探。正是因为新娘学校是隐秘的,也只有女子在十四岁时,才会被家中长辈或长兄告知以及送去学习,所以潜伏或者伪装成本国人的支那人不懂这个规矩,也因此能更好地分辨出对方真实的身份。 之前被抓的女间谍就是与本国一位管理后勤仓库的女士聊天时,被问到与之相关问题时而露出破绽的。 藤原小姐,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这样做的目的都是为了帝国!” 无耻的井山出田又用“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当作赔罪借口,将自己龌蹉的心思甩得一干二净,就连不太聪明的小十都都看出来对方是哄骗宿主,忍不住咒骂一声:【无耻。】 面对军官又一次以“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为由的道歉,激起了阮织织的怒火。 当她真是藤原织子那种养在内院里那种纯得如一张白纸的女人呀!也不想想看,在她那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小视频里有太多科普这种虚伪话术的内容。 阮织织藏在袖子里的指尖绷得有些发白——我该忍耐还是释放呢? 【织织,忍忍算了,别和他纠缠,趁早离开算了,免得又纠缠出不必要的麻烦。】小十建议道。 确实,好不容易摆脱这个困境,何必因一时冲动而又陷入被动局面。 阮织织眼中闪烁出一丝无奈,装出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样,轻声细语道:“既然是为了帝国,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 她优雅地拎起行李箱,睨着军官:“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没、有、下、次这几个字的意义!” 忍让也要有贵族气质。 井山出田从九十度鞠躬中恢复站姿,目光恰当地低垂,避免直视少女的双眼,表现出标准下位者的谦卑:“藤原小姐的宽容大量令人钦佩,我会将您的话牢记在心,未来行事将会更加慎重。” “哼!但愿如此。”阮织织看似从容地绕开军官,款步朝门口走去。 军官突然说道:“藤原小姐,我会把良民证亲自送到您现在所居住的地点,同时也会为您保密。” 阮织织款步微顿:“好。” 井山出田目送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脚步急切地走到行军床前,拿起属于阮织织的那条鹅黄色围巾,将围巾紧紧捂在脸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将少女遗留的馨香全部吸入鼻中,发出呻吟般的叹息——真可惜呀! 「新娘学校就是私设。」 地下党苏俊民 阮织织揣着满腔怒火与屈辱,打开凯莉面包店的大门,推门而入后,她硬撑的傲气凌人的脊背霎那间坍塌。阮织织放下沉甸甸的行李箱,轰然间委屈得不能自拔,双膝软弱地落在沾满灰尘的地上,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小十看到宿主脊背一耸一耸的,就连哭都是无声的隐忍,它心里一阵酸楚,泪汪汪地连忙安慰道【织织,没事了,都过去了……】 它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阮织织心头积压的那团怒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她猛然站起身来,双拳紧握,绵软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你少假惺惺,还好意思说都过去了! 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系统吗?啊?你有没有想过,想过万一我被那狗东西给……给先奸后杀呢?] 阮织织的声音越来越大:[你才没想过我的死活!反正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以后自然该绑定就绑定,死了一个宿主还有千千万万的宿主等你挑! ……呵呵,我真是信你个鬼,居然还会信你当初说的“我会帮你的”,我tm就是个傻子!] 【……】小十自知理亏,叹了口气,知道宿主正在气头上,只能先不停地道歉。 【窝错鸟,织织原谅窝啦!织织……】 阮织织哼的一声,头一扭不理系统。 小十:【织织,窝只是一个系统,不能帮宿主太多。再说了,织织腻这么聪明,这种小事腻只是突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就凭宿主的聪明机敏,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十牢记哥哥的一句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吹捧的话谁不爱听? 阮织织不过十九岁,明知系统可能是故意吹捧她,不过听了之后心里还是难免会暗爽,不过心里的小疙瘩依然存在。 [哼!你别想糊弄我了事,要知道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她一脸傲娇,把事情的严重性上升了一个层次。 【是、是、是,是窝错鸟。】小十卖乖装可怜:【织织~腻原谅窝好不好嘛~织织,窝们系统有规定滴,系统不能插手宿主滴日常行为以及任务过程……呜呜呜……窝本来对腻就是违规操作……要素被查出来窝就惨了。】 其实系统做的这些并不算什么大问题,一般基本没统查。审核系统主要审核的是:第一、有没有大面积破坏历史;第二、有没有违规使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药品、丹药、武器、符咒等等;第三、系统对宿主的干预超出百分之五十,等具体大类。 小十其目的就是卖惨,它知道宿主心软。那是它与宿主在饭店里的这段日子中慢慢摸索出来的——除开她胆小怕死,还多了一个心肠软。 系统小奶音的哭腔听着十分可怜,搞得阮织织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点。再加上,她看过系统文里大部分系统要么是任务一发布,系统就消失得无影踪;要么就是陪伴宿主左右当个吉祥物;要么就是拼命怂恿宿主氪金……基本没有系统会手把手地教宿主怎么做任务,遇到危险后该怎么做。这也间接印证小十的话没错,它是冒了风险帮自己。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阮织织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高傲的一抬下巴:[不过……] 阮织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小十心亏,想补偿一下宿主,于是急切追问。 阮织织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要你在插件地图上加个小小的功能作为我的精神补偿,但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违规。] 原本她打算直接敲诈小十,又因她得知系统也会有违规处罚,她担心万一查出系统违规,不说系统会怎样,她呢?她怎么办? 【那腻说说看?】小十没有一口打包票,想先听,如果功能不逆天又不属于值钱的小玩意,它乐得讨好。 [就是我想在地图上增加一个人物红名绿名之类的功能,就是像游戏里的小地图一样,一眼就能看到附近的人是好还是坏?] 【嗯……织织能说滴更具体一点吗?】小十觉得宿主已经被自己安抚好了,心情也放松下来,于是从身体储存空间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沙发,舒服地窝进去。 阮织织的这个想法倒是与它有点不谋而合。任务路途遥远,如果能分辨出身边或附近的人群是有害与无害,那么它就不用提心吊胆为阮织织的安全忧心了。 毕竟,漂亮的独身少女最容易遭人觊觎。 但是,纯粹能分出人的好坏这个功能太逆天了,再听听看。 [嗯,就是网游里的那种,把北政府人物用绿点标注,南政府用蓝点,日天用红点,老百姓白点,黑社会、汉奸黄点。你觉得好不好?] 其实阮织织在之前哭的时候就有点朦胧念头,后来吵架的时候就想着怎么能避开危险才想到游戏里常见的小地图红绿黄名功能,于是依葫芦画瓢。 [如果还可以,能不能点开人物可以显示对方的名字以及信息?]阮织织思索着,凭感觉继续说道:[可能这个会有点夸张,工作量也比较大,如果可以,那就只标注历史上一些比较出名的人物,你看可以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 第二个功能工作量不是一般大,若是平常,它肯定拒绝。可现在,拒绝后宿主肯定会对它产生负面情绪…… 小十犹豫半天后回答:【只能是特别出名的人物。】 听到系统应下后,阮织织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说:[我去上楼洗漱换身衣服,你尽快把这个功能搞出来。] 小十拍拍胸膛:【没问题。】 * 晚上九点半,在靠近日租界边缘的一条狭窄弄堂深处的小平房内,苏俊民身着一套不起眼的深色西装,头戴一顶黑呢搭边帽,坐在餐桌前对着立式小圆镜扑粉。 一会儿,他放下手里的粉扑,对着镜子看了看,总觉得不满意。 镜子里的男人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一脸正气,即使在深褐色粉末的加持下也不过是让这张俊朗的面容变得硬朗。 这无疑是个硬伤。 对于地下工作者来说,外表平凡才不容易引起注意,可扑多了又会被人看出自己脸部有做伪装,更是大忌。他只得无奈地拿起放在餐桌上那磨痕累累的公文包,正欲离开。 门突然被打开。 “你怎么回来了?”苏俊民诧愕地看着妻子石娥:“不是说别回来吗?” “我不放心。”石娥关上门,低声担忧道:“情报出现的时间太微妙,而且接头地点还是日租界,我担心……” 苏俊民与石娥二人都是北政府指派潜伏在浦江的地下工作者,在艰苦斗争中,他们结下深厚地友情,石娥会担心实属情理之中。 “我知道,但这份情报说是日天兵力调动图,这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会小心再小心。” 男人声音低沉而稳重,浓眉下的大眼透露出坚定的光芒。他轻轻拍了下石娥的右肩,又叮嘱一遍:“十一点半的时候,你回来远远地看一眼,如果窗帘还是我离开时的一半开一半关,别犹豫,马上离开浦江;如果窗帘是拉上的,但门口没有那把破烂板凳,不要犹豫马上就走;如果我是被什么绊住手脚,来不及回家,那你三天后去死信箱看有没有我的留言。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石娥眉头紧锁,轻轻掸去散落在苏俊民西装领口的褐色粉末,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无论多谨慎多小心都不为过知道吗?保重!” “嗯!我离开后十分钟你再走。” 走出房间后,苏俊民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和表情,他的步伐变得蹒跚,仿佛背负着生活的重压。原本挺直的腰背此刻也微微弯曲,透露出一种疲惫和无奈。他的脸上不再有刚才的正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神情,就像一个在生活的打磨下失去了棱角的小市民。 他竭力压低帽檐,让自己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中,走出狭巷,拐入另一个阴暗的巷子,走到这里临时安全屋时,他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屋子后门,从正门而出,进入日天租界的川西路。 川西路未受战争太大波及,街道两边的居酒屋、杂货铺和霓虹闪烁的舞厅依旧歌舞升平;马路上游荡着东跌西撞喝醉酒的日天士兵,或是拥着浓妆艳抹的舞女的客人……与战争之前毫无二样。 苏俊民步伐稳健,眼神锐利警觉,虽处放纵喧嚣中,仍冷静淡定,巧妙避开可能的目光,行走在马路上光线最为黑暗的阴影中……却不知与他接头的“兰草”因露出破绽被捕;还不知她没能熬过特高课的酷刑,吐露出今夜与上线接头的消息,更不知“兰草”因重刑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特高课无奈之下,只能命一名与“兰草”身型外貌有几分相似的女间谍伪装成“兰草”与他接头…… 「接头的剧情省略,主要是不太会写没有bug又烧脑的谍战情节。至于识破没识破,下一章会几句带过。」 松井雅治的执念 夜晚十点多,川南路的街道在昏暗的路灯下弥漫着一丝阴森的气息。一个身穿传统日天常服、脚蹬木屐的清隽俊秀男人,从居酒屋中走出。他身姿挺拔,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朦朦胧胧。 男人手中拎着打包好的食盒,朝着港口的军事区迈步而行。突然,两个跌跌撞撞的日本士兵从前面居酒屋中冲出来,蹲在路边的电线杆旁呕吐起来。紧接着,两个满身酒气的军官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男人嫌恶地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打算加快脚步从旁边绕过去。 他刚绕过军官,就听到其中一位忽地大笑起来:“你说你见过藤原家的小姐?出田君,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男人蓦地停住脚步,藤原?这个姓氏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井山出田感到自己受到莫大的羞辱,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早已把曾经承诺过保密抛诸脑后。他红着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声吼道:“混蛋,我怎么可能说假话!我可是亲身与她接触过的……” “得了吧!你要是与那种尊贵的小姐接触过早就吹嘘起来,还会熬到现在。”不得不说,井山出田的朋友确实很了解他。 男人旋即转身,作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抱歉,我恰巧听到你们提及藤原?请问你们说的是京都的藤原吗?” 井山出田醉眼朦胧地上下打量对方,带着几分警惕心,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嘴角轻扬,微微颔首,缓声道:“在下乃日贺舰副舰长松井雅治之贴身侍从,松井一郎也。” 日天军界的等级制度与贵族制度一样,同样森严,上下阶层的界限分明。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井山出田也不禁身躯一震,脸上迅速褪去酒精带来的迷糊,露出恭敬之色,努力挺直身体,向男人敬礼:“原来是松井一郎先生,失敬、失敬。” 松井一郎平静地发问:“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井山出田感到一阵紧张,他不知道说出藤原所引发的后果严重,还是得罪眼前人的后果更重。他艰难地舔了舔嘴唇,眼神游移在松井一郎坚定的面容上。 旁边那两个呕吐后的士兵艰难起身,相互搀扶着,蹒跚而去;而井山出田身旁的朋友脸色微变,他偷偷瞄了一眼松井一郎,迅速贴近井山出田,低声说道:“别磨蹭了,快回答吧!”同时,他用脚轻踢了一下井山出田,示意他赶紧做出决定。 油滑的井山出田就像找到台阶似的,赶紧回答道:“是!我说的正是京都的藤原。” 松井一郎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追问::“是不是一位长得十分美貌的少女?” “是。”井山出田回答得不假思索。 “能大概描述一下她的五官或者什么重要特征?” 这时,井山出田的酒意基本醒得差不多了,他心里发苦,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微微小心机地回答道:“哪位小姐留了一排刘海,头发长度到肩膀上,脸小小的,眼睛挺大的,嘴巴也小小的。”又比划了一下身高:“大概这么高。” 松井一郎眉峰微皱,试图从对方的描述中勾勒出少女的模样,但由于井山出田描述得实在过于普通,无法让他清晰地想象出少女的具体形象。 松井一郎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了句:“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井山出田的眼神在那一刻微妙地闪烁,所有暗藏于心底的那些隐秘且带着糜烂色彩的画面像是轰然破碎,他不禁暗自咀嚼少女的名字:藤原织子。 也就是那一瞬的迟疑,像是轻轻掠过湖面的风,带起淡淡涟漪,让松井一郎确信,对方不仅知道少女的名字,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松井一郎的目光不禁变得锐利,他仔细端详着井山出田那张貌不惊人,甚至可以说是平凡至极的面孔。他试图在这平凡的外表下寻找出与少女的关系。 “请你务必说实话,否则……我会让你明白大阪松井氏族的权威是不容小觑的。”松井一郎的眼神在说这句话时变得异常锐利,微缩的瞳孔仿佛有洞察人心的力量。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露在和服外的每一寸肌肉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说话的声音、语气与之前一样,只是说话的速度更缓,就这样,反而给井山出田带来了不可抗拒的压力气场。 这就是贵族的底气与气势,轻而易举的就震撼住井山出田。 井山出田的额头微微渗出点冷汗,他朋友也是忧心忡忡,唯恐出田一不小心就激怒对方,偷偷地扯了下井山出田的衣底。 井山出田苦笑道:“她叫藤原织子。” “藤原织子!”松井一郎缓缓地重复这个名字,语调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这个经常出现在少主口中并且失踪三年的少女,就这样轻易出现?他快刀斩乱麻,继续追问:“她在浦江?” “是。” “具体地点。” “川北路凯莉面包店。”井山出田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问什么答什么,不多说一个字。他现在很茫然,更多的是畏惧,畏惧对方如果深挖,得知他曾经对藤原织子做过比较猥亵的事后,他会落个什么样的结局。 松井一郎在得知所需的基本信息后,甚至没有说一声谢谢,就匆忙转身朝着港口军事区疾驰而去,留下了一脸惊愕的二人。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沿途遇到的士兵和军官,他都顾不得打招呼,径直冲向了日贺舰高级军官专属的办公室兼宿舍。 松井一郎跑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他轻轻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使其恢复整洁。深吸一口气后,他抬起手,有节奏地轻敲了几下门。 “进来。”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清冷而磁性的声音,仿佛是青瓦上飘落的细密雪花,带着丝丝寒意。 松井一郎从容地推开门,室内光线亮堂,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他走进房间,自然地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打包的餐盒轻轻放置在桌上。然后,动作娴熟利落地打开食盒,取出筷子摆好。 “少主,有织子小姐的消息。”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如果不是特别熟知他的人绝对听不出声音中那微微的一丝激动。 豪华的黄花梨办公桌前,男人翻阅文书的手突然停下,轻轻地放在桌面上。随后,他的食指习惯性地叩击了几下桌面,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那双凌厉的丹凤眼的眼尾微微上挑,淡漠的眼神像是突然活了起来,多了几分动容。也就那么短短一瞬,他复而垂下眼眸,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金枪鱼寿司,缓缓放入嘴里,像是细细品味,又像是掩饰眼底的暗潮涌动。 他的动作雅律,即使军服的颜色是比较乡土气的土黄色,在他卓越颜值的衬托下,反而更显得他威武不凡,又透露出一种沉稳和威严,彰显出独特的清冷魅力。 松井一郎不知道第几百次在心里感叹少主的魅力,甚至还忧郁少主不好男风,不然他就可以行使侍从暖床的职责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轻手轻脚的将文书归置到一边,然后才汇报关于藤原织子的信息,在汇报结束后,他恭敬地请示道:“需要把对方控制起来获得更多信息吗?” 松井雅治优雅地放下筷子,从军服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迭后的纯白色真丝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放下手绢,细致地将其折迭恢复原状,然后放置在办公桌上。 他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窗前,目光投向远处灯火辉煌的日贺舰,眼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阮织织?藤原织子?”松井雅治棱型的嘴唇勾起弧线,清冷如雪的嗓音暮地多了几分阴冷。 少女的名字犹如深埋在松井雅治心底的一根刺,若隐若现,时而被淡忘,时而又蓦然刺痛,让人无法忽视。 她是他无法分割的执念。 “一郎。” “是。” “把对方控制起来,然后……”松井雅治推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房间,带来湿润的鱼腥、水腥味。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眼时,那双凌厉的丹凤眼中透出些许阴翳的癫狂。 “可以用私刑,但是撬嘴的速度要快,并且要事无巨细。” 松井一郎颔首大声道:“是。” “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不管对方有没有坦白,你给我点几个能守住口的心腹直接去接织子小姐。” “是!” 救人 【织织,时间到了。】 阮织织听到系统提醒后,轻轻合上手中泛黄的旧书《朝花夕拾》,从烘培室的木质靠椅上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到燃煤烤箱前。她细心地戴上厚实的隔热手套,然后愉悦地拉开沉甸甸的烤箱盖。 瞬间,一股炽热的气流携着黄油与巧克力曲奇的诱人香味扑面而来。 【哇哦!】小十眼睛瞬间亮了,脸上布满了夸张的惊叹,毫不吝啬的将赞美之词撒向阮织织。【织织腻说腻人长得美不说,手也巧得像个魔术师,能做出艺术品似的曲奇,牛逼!】 阮织织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自得的微笑,端出烤盘,放在旁边的台面上,端起另一盘曲奇模胚,放进烤箱。[别吹了小十,我也就这一样能拿得出手。你有空吹,不如看看我要的东西做好了没有。] 一听到这,小十微微心虚地看了看自动生成器,当它看到进度百分之百时,立刻就嘚瑟起来:【织织腻要的东西自然素最重要滴啦!不ok窝那敢在腻面前现呀。】 [好了?] 【素呀。】 阮织织对真人版小地图充满了极度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问系统:[能不能搞个投屏,让我好好看看呢?] 小十这会子倒是很好说话。 不。 应该从阮织织和它吵架之后,变得更好说话。 【没问题鸭。不过只此一次呦。】它认真地解释:【投屏就像手机流量,开着费能量石。腻知道滴,窝滴私房钱都花光在腻身上了。】 阮织织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轻声嘀咕道:[搞得我好像就是想让你长期开投屏似的。] 一副大小二十英寸的投屏投在了一侧空白的墙壁上。以凯莉面包店为中心,周边一百米距离之内的平面图出现在阮织织眼前。街道、建筑名、店面名之类的全都标注其中。 那些微微闪烁着的白、黄、红点十分明显,也就是代表了这一片并没有南北党人隐藏在此。 阮织织有些失望。 她希望周边能有北政府地下工作者,这样她就可以享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恶趣味。 * 苏俊民机敏地利用提前踩点后的成果,躲避着追捕者的目光。在转身进入目标暗巷之前,他果断地开枪击中了距离他最近的日天士兵。趁着敌人们瞬间的混乱和躲避时的停滞,迅速脱离了他们的视线,翻墙而过。 苏俊民轻巧灵活地穿行在院子里。剧烈奔跑后的呼吸短促而沉重,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不仅是因为体力的极度消耗,也是因为腿上伤口的剧烈疼痛。 他面不改色地迅速扫视一圈后,随手将已经空膛的驳壳枪丢弃到一个隐蔽的花盆夹缝中,随即脱掉身上可能暴露身份的西装。 他的动作毫不停歇,敏捷地扯下晾在一旁未完全干透的袄子,迅速换上,翻墙而出,将自己的身影完全掩没在黑暗中。 他目光敏锐地四处张望,耳朵微微竖起,仔细聆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追捕他的日天追兵和间谍们的喝叫声逐渐响起:“活捉他!”“从那边包抄过去!” 敌人布下严密的网,仿佛要将他紧紧困住。 苏俊民是浦江地下党组织的二把手,负责管理秘密联络员。他的存在对于北政府在浦江的情报工作至关重要,因此特高课大手笔地在整个川南、西、北三个区域布下天罗地网,不遗余力地想要活抓他。 苏俊民心中虽然忧虑重重,但更多的是冷静和坚定。他拖着受伤的腿,每一步都显得艰难而坚定,一瘸一拐地朝着川北路的方向疾行。 他曾预料到这次接头可能潜藏危险,没想到竟不幸言中。“兰草”的背叛,让苏俊民的心中充斥着痛苦与震惊。痛苦,源自同志信念的动摇;震惊,却是因为“兰草”并未彻底出卖他。 ——“兰草”接头时穿的那件和服,是粉红色的。那是多么温暖浪漫的色彩啊!“兰草”曾说过:“若有一天,我身着粉红色衣服前来接头,你无需多想,即刻转身离去。”不想,这一天终究还是降临了。 当他在马路对面望见那家面店内,一个穿着粉色和服背影对着店门而坐时,苏俊民心中一惊,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引起了面店周围一个伪装成卖香烟的小贩——实际上是敏感的特高课成员的怀疑。 …… 远处军犬的吠声此起彼伏,气氛越发紧张,苏俊民心中暗忖,敌人连军犬都出动了,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他此时的心境异常复杂,静静地摸了摸贴身藏匿的光荣手榴弹,感受着它的温度,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 * 另一边,凯莉面包店内,阮织织看着突然闯进小地图里的绿点正在朝她这边移动,更是隐隐约约听到有犬吠声。她下意识放下烤盘,脱下手套,葱葱玉指戳了戳绿点,只见上面跳出:苏俊民,男,开国功臣。 【看样子好像是有人在抓他。】小十提醒道:【织织腻别多管闲事哦。】 胆小怕事的阮织织早就把自己定义为路人甲,英雄才能做的事与她何干?可话虽如此,但从小至大培养出的正确三观理念,再加每年国庆期间,“没有党就没有新华夏”的宣传太过于深入人心,这让自私心态的她陷入自我鞭挞的鄙夷之中。 这是也她自私得不够彻底所造成的矛盾分化。 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目光在小地图上徘徊闪烁,发现过关关口那处红点变多了。 阮织织揪心的暗自思量:前有把守,后有追兵,他似乎已经走投无路。如果我不救他,万一,那个叫苏俊民的被捕又或者在反抗的时候被杀,那自己算不算蝴蝶了历史上一个重要人物? 她忍不住向系统发问:[小十,为什么后世教科书里或者电视电影里都没出现过这个叫苏俊民的?你不是说只标注特别出名的人物吗?] 【啊?他呀!】小十飞快查询:【那是因为他在开国后没几年因身体原因逝世了,所以他在后世并没有留下什么浓墨重彩的记载。] [如果现在他死了,对北政府有什么影响?]阮织织追问。 【嗯……】小十叹了口气,看着查出来的信息,尽量轻描淡写地解说:【有鸭。没开国之前,有段针对几个重要领导人的暗杀行动是他挫败的。】 它不希望阮织织当圣母。 之前的提醒是情分,若是她听不进去,做出抉择,那么产生的后果将由她自己承担。 阮织织心一紧,大脑瞬间空白,身体已经为她做出选择。只见她脚步慌乱地穿过烘培间,走过另一半没有开灯的面包售卖间,拉开木质玻璃门前窗帘的一角,朝外望去。 街上光线昏暗,路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 她鬼使神差地摸上冰凉的门把手,冰冷的触感霎时令她打了一个冷颤。 阮织织在沉默中捏紧了门把手,葱葱玉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她犹豫,她不安。 救还是不救? 历史的分量太重太重,重到令她有种难以承受的窒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系统小十紧张地看着纠结的阮织织,忍不住开口提醒:【织织,腻有没想过,救他进来容易,可是在窝不能帮腻的情况下,腻怎么躲开特高课的检查?要知道,贵族身份不素万能的。】 事关阮织织安全,它不得不谨慎对待。按照它的想法就是,阮织织最好什么闲事都不管,一直苟到开国,皆大欢喜。 阮织织呼吸骤然急促,捏门把手的手指绷得卡白。 也许是她所有的智商都在这一刻爆发,阮织织陡然灵光一现,开口问:[你之前说给房子上的“忽视”效果的buff是不是还没消失?必须实话实说。] 连炮弹都能忽视的房子,更别提人。 【啊?】小十汗颜,它忘了房子还有这个buff在,不禁拍手称赞:【哇哦!想不到我滴织织这么聪明!简直是天下第一。】 有buff效果的房子,除非有人刻意找凯莉面包店,不然不管是人还是狗,都会下意识忽略这间房,是逃避追捕的不二法宝。 【效果还在。】 阮织织长长吁了口气,扭开门把手,轻轻地探出头朝苏俊民那个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朦胧的瘦长身影陷在光线最深暗的屋檐下,不停地回头张望着,快要跑到面包这边了。 小十赶紧帮忙:【还有八步就到门口。】 [报数给我。]阮织织收回头,发号司令。 【7】 【6】 【5】 …… 【1,拉。】 说时迟那时快,阮织织的手飞快地伸出去抓住苏俊民的胳膊,用尽全力力气,猛的一拉。同时,开口说:“快进来。” 「兰草扛不住重刑,关于这个情节太过于黑暗,构思后又删了。兰草重刑昏迷,日天女间谍怕正面露出破绽,所以背对门口而坐。」 救人二 苏俊民警惕的神经被突然的拉扯猛地拉紧,身体肌肉瞬间僵硬,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直射向门内的女人。 他无法判断女人真实意图,但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里或许蕴藏着一丝生机。然而,他也明白,在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中,每一个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苏俊民迅速衡量了形势,果决地闪身进入店内,飞速关上玻璃木门,拴上拉锁,把深色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阮织织第一次做这么勇敢的事,心跳如同脱缰野马般奔腾。为了安抚对方的疑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华夏人不骗华夏人。信我,我真的是来帮你的。” 苏俊民沉默了一瞬,他眯起眼睛,试图透过昏暗的光线捕捉眼前女人的脸上表情。只是有只手从拉紧窗帘后的那一瞬,就放到了贴身藏匿手榴弹的那处。 昏暗的光线下,女人的脸部轮廓有些朦胧,但是她那双眼睛却像悬挂于苍穹之中最明亮的星辰那般动人,令人不禁感叹明眸善睐大抵如此吧。 苏俊民凝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这昏暗朦胧的光影中寻找有可能的答案。只见她昂起脖颈,坦荡荡地迎接他的审视,眼神中透露出迫切的真诚,以及一丝脆弱的后怕。 “那个,你能不能跟我一起上楼?站在这里……我的心总是不安。”阮织织小心翼翼地开口。面对对方的一言不发,她有些小小的委屈。 脖子酸了。 远处狂躁的犬吠声已经接近,阮织织甚至还能听到军靴重重落地的声音。 她有些心躁。 她不确定军犬经过时,如果他们两个还站在门内大眼瞪小眼,军犬会不会忽视而过。 尽管昏暗掩盖了她的五官细节,可苏俊民还是从她那微微下垂的嘴唇线条,挺俏的鼻梁,以及柔美的轮廓,透露出了青春的气息。 还注意到她纯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未经世事洗练而外露的委屈,以及显得躁郁时睫毛眨动的速度变快,这样稚气未脱的面部变化。 原来她只是个姑娘。 她会不会被自己牵连? …… 苏俊民思绪微乱,心里涌出一些愧疚,开口道:“麻烦你在前面带路,这里我不熟,万一撞到什么发出声响就不好了” “啊?”阮织织还以为对方打算沉默到天荒地老呢,突然听到苏俊民开口,一时没反应过来。“哦,那你跟好,这里摆着一些空橱柜。” 阮织织轻手轻脚地转身,然后加快脚步朝楼梯方向走去,途中,她眼角瞥见烘培间的灯还亮着,心中一瞬迟疑——现在关灯,会不会掩耳盗铃? 但她很快摇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些芝麻绿豆小事,继续悄无声息地上楼。 苏俊民紧随其后,仅两步之遥,随着越来越近的楼梯,周围的光线逐渐由暗转明,一股淡淡的饼干奶香味钻入他的鼻腔,他环顾着房间环境的同时,不露声色地把手榴弹转移到西裤兜里,作出一副单手插兜的模样。 无论对方是好是坏,男人未雨绸缪的防备之心还是在线的。 他把目光投向前方少女的身上。眼前的少女个头不高,头发不长,穿着件孔雀绿粗毛线开衫,很空荡,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物的感觉。 莫名有趣。 在紧张氛围稍微松懈的瞬间,越来越近的犬吠声如同追命符般扰乱人心。苏俊民的脚步立刻停顿,眉头紧锁,扭头警惕地望向门口。 就在这时,几声杂乱而沉重的“哐当”踹门声震得少女身体一僵,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两下。 还好,踹门声从凯莉面包店左边店面传来的。 阮织织轻轻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气。苏俊民有些诧异,自己的小腿被子弹擦伤,肯定有血滴在地上,军犬鼻子灵,不可能会找错地方。他已经打算好了,万一敌人冲进来,就用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定。 而现在,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军犬和追捕他的人会冲进隔壁店铺。 这太不现实了。 如果狗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她了。 难道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圈套? 苏俊民暗暗提高了戒备心,打算见招拆招。 苏俊民紧跟着少女走到二楼,少女打开一间房门,在墙壁上摸了摸,苏俊民听到轻轻的“ 吧嗒”声后,房间内瞬间亮堂。 少女迈进房间,苏俊民跟着跨入房间然后飞快地审视一圈屋内环境,房间弥漫着一股无人居住的陈旧霉味,陈设却一尘不染,像是长期被打扫过。 “这是我舅舅的卧室。”少女上楼后似乎比之前轻松许多,走到衣橱前,头也不回地问:“你有没有受伤?我给你拿身舅舅的旧衣服临时凑合下可以吗?” 苏俊民收回视线,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小心谨慎地挑开窗帘的一角,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马路上的动静。 他看到,有几个士兵砸开马路对面店铺门,还有几个拿枪的特高课间谍朝前冲去……他们全都像瞎了似的看不见这间店铺。 苏俊民回头望向少女,看到少女抱着一件深蓝色夹棉长衫,转身问自己:“我这里只有长衫,你看可以吗?” 他握紧裤兜内手榴弹的手柄,眼神晦暗沉沉地审视少女。 灯光下,少女纤弱柔美。白皙透泽的脸蛋在黄色柔光地照映下韵出暖暖的矇辉,似江南初夏时节里初绽的白芙蕖,天真纯洁又带着淡淡的暖意。 这样天真纯洁的少女,他不愿对她心存疑虑,但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苏俊民知道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松警惕,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心态来分析眼前这个有问题的少女。 而阮织织看到男人这样深沉地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对呀? 小十道:【织织……他大概只是比较谨慎而已,不是故意怀疑腻与外面的人可能是一伙滴给他下套。窝相信,只要腻认真解释,他肯定会信腻滴。】 系统这段话有些茶,也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其目的就是不希望阮织织事后某一天又突然圣母心作祟,冒险做好人。要知道,命只有一条,万一她翻船了,它去哪里哭? 阮织织看人看事原本就流于表象,还真把系统的这段话给听进去了,原本因做了好事后有些雀跃的心情,突然就有点点不好了。 只见她那张纯美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还真是好人难当,救人还要被怀疑。要不是怕他死在这里,蝴蝶了未来那段救人历史……她才不冒险呢。 可她也不想想看,对方是地下工作者,一直保持警惕与怀疑心态才是正常。如果他是那种很容易轻信他人的人,估计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知道你不信我,没关系,我不需要你信任。趁着现在没事,你有伤就包扎,然后把衣服给换了,明天一早你就给我离开。” 阮织织最讨厌长着嘴跟没长似那种人,遇到这种人她就憋屈的慌,说话态度就不好了,一串串的话像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的发射出去。 她把怀中的衣服直接朝床上一扔,讥讽道:“哦!对了,为了避免你怀疑我在你换衣服的时候做小动作,你不用避嫌就这样换吧!” 她对小十吐槽道:[最讨厌没嘴的男人,他要是长得够帅我看在脸的份上,忍忍算了。可他长得连那个花花公子都不如,还装深沉,看着就来气。] 小十附和道:【就素就素,长得也就和那个李斌一样半斤八两的,没看头还矫情。】 阮织织心里狂点头。 这俩颜控不止一次用颜值高低来区别对待。 苏俊民没预料到少女会突然发作,话里话外全是埋怨,脾气如此娇横。他微微一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情绪爆发,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他明白这个时候首先是要稳定对方情绪最为重要。 “抱歉,如果我无意间冒犯了您,请您见谅。”苏俊民声音中带着歉意,同时也带着微妙的柔和来安抚眼前气鼓鼓的少女。 他放下挑起一角的窗帘,转身缓缓走到床边:“很感谢您冒着风险对我的帮助,也很感谢您的周到,为我准备的衣服。 如果可以话,能不能麻烦您在帮我准备一条裤子?我的腿受伤了,裤子染了一些血,我怕把长衫弄脏。” 阮织织的脾气向来是来得快也去得快,看到对方态度诚恳,语气柔和,她哼一声,挽尊道:“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阮织织转身蹲下身子,拉开衣橱底层抽屉,从中取出纱布与碘酒,放在地板上,说:“喂,虽然这波人没进来,但谁也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人继续检查你说是不是?” 苏俊民脱掉身上没有干透的袄子,问道:“那姑娘您有什么想法?” “别姑娘姑娘的,听着怪别扭的。我叫阮织织,你可以叫我织织。”阮织织翻出一条黑色的棉质直筒裤,然后拿起地上的酒精和纱布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给。” 男人接过物品,犹豫了一下才道:“阮小姐,谢谢。” 阮织织大大方方地坐到床边,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又有人过来,你就说你是我小舅公,特意过来接我回明州的,知道吗?” “好。那你小舅公具体信息能说说看吗?” 阮织织点点头,把这具身体属于小舅公的信息一一告知,然后提醒对方:“如果真的有人来,你记住了,要表现得像一个普通人,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擅作主张,一切都由我来应付。” 苏俊民心中虽有疑惑,但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轻轻点头。 “好。”他回答简洁。 阮织织感受到这份有所保留的应答,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解释道:“我有个日天人的身份,有事都能应付过去。但是……”她语气加重并且十分认真地说:“但是我确确实实是一个华夏人,身体里流的每一滴血都只会是华夏血,具体原因我不方便透露。……我说这些话想表达的意思是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敌人。” 苏俊民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地下工作者,他懂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每句话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复杂的真相。尽管她的言辞坚定,但他知道,真诚与否,不是靠言语就能轻易证明的。 他沉默了片刻,权衡着利弊,最终决定暂时放下怀疑。“好。”他回答道,声音中没有太多的温度,却也没有明显的敌意。“现在能麻烦你背对着我吗?我要换衣服了。” 故人登门 钟楼悠扬浑厚的一声“咚”后,连续的“叮当”声响起。 阮织织毛手毛脚的把那条简单搓洗过的西裤挂在浴帘杆上,微微整平后,用手把子弹擦破的那道口子扯出毛边,直到自己看不出口子是被子弹射过的才停手。 “喂,阮、阮大强,已经十一点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再过来吧?”阮织织猜测地问道。 阮大强/苏俊民把盆里的脏水倒掉,把脸盆冲干净,然后放回洗脸架上。他语气很平静地试探对方的反应:“难说。他们离开也没多久,在没有搜到我之前,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阮小姐,我想我该离开了,不然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还会连累到你。” 阮大强眉峰微微一皱,斜瞟阮织织的视线里掠过一丝锐利的眼神。 他想看对方是想留下他还是随他意让他走。 小十突然开口提醒:【织织,叫他别走,附近巷子里有人把守。】系统可不希望这个男人被逮个正着,因而牵连宿主。 [啊?还有人把守?真要命。]阮织织抱怨地嘀咕。 真烦!知道有人把守却不能明着告诉对方,不然怎么解释消息来源?如果没有合理解释,对方绝对会认为自己和敌人是一伙的。 阮织织皱起巴掌大的漂亮脸蛋:“还是不要吧!天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守株待兔,反正明天我也要离开这里去金陵,不如我们一起过关,这样还可以互相打掩护,更安全。你说呢?” 说到这里,阮织织突然想起下午井山出田送过来一迭良民证,又道:“我这里有空白的良民证,你若是还不放心我,我可以把它给你,你自己出关也行。” 少女的提议出乎意料,令他感到一丝诧异:“你怎么会有多余的良民证?还有你为什么这么巧明天也要离开?” 苏俊民试探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警惕。不过,留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到底是明天离开还是现在离开? 苏俊民有些两难。 阮织织对对方的刨根问底真烦了,她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不耐烦地回答:“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反正我又不会害你,真不知道你怕什么?” 苏俊民反应很快地跟在阮织织身后,语气很平静:“很抱歉让您感到不快,我能先看看良民证再做决定吗?” “行,当然行。”阮织织傲娇的轻哼一声,朝自己卧室走去,她边走边对小十嘟囔着:[小十,好烦呐!地下党疑心都这么重吗?] 【素很烦的呐。明明窝们织织是好心好意还要被他猜忌,窝看呐,腻下次还是别做好银了。】小十知道地下党疑心重才是常态,但它还是不遗余力地抹黑对方。 阮织织从床头柜上拿起那迭良民证,把最上面那张填写自己名字的那张放在一边,然后转身递给苏俊民,撇撇嘴角,说:“喏,你自己看。” 苏俊民接过良民证,仔细地检查着质地厚度,水印与印章的真实度,他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似乎想从中找出伪造的证据。然而,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苏俊民拿出一张良民证,将多余的递还给阮织织,客气的感谢道:“阮小姐,谢谢了,多余的您收好。”他的眼神看似平静,思绪却如海浪翻涌。 阮织织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实在令他猜不透对方是敌还是友。 “不用了,你留着吧,这玩意只要我想要就有。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去一楼烘培室打包曲奇了。”少女摆摆手,语气很淡,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矜傲。 “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一起下楼。”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故意踩得很重,似乎想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表达自己因为被猜忌而产生的不满。 苏俊民丝毫不见尴尬地跟在少女身后:“我帮你。” 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外。 * 放凉了的曲奇装了三纸袋,阮织织指着纸袋对苏俊民说:“阮大强,你拿一袋明天在路上吃吧。” “好的,谢谢。”苏俊民没有拒绝少女的好意,随手拿了一袋放在一边,然后拿起烤盘打算去清洗。 阮织织拿起另两袋曲奇,打算带到二楼放进行李箱里。她的手刚抓住纸袋,小十突然发声提示:【织织,门外马路上有好几个红点。】 阮织织心一惊,暗暗咒骂道:这些狗玩意还有完没完呐!真他妈烦。 她倏地放下纸袋,身体紧绷,朝烘培室窗口那边蹑手蹑脚地走去。 苏俊民发觉少女突如其来的紧张动态,瞳孔瞬间紧缩,立时轻轻地放下手中烤盘,迅速灵活的也朝窗口移动。 只是还没等他们二人撩起窗帘一侧,厚重的玻璃木门就被拍响了。 “你好,有人吗?”敲门的人说的是华夏语。 虽然门外的人听似很有礼貌,苏俊民还是一脸戒备,他用疑惑的目光撇了眼满脸不悦的阮织织,低声道:“房间灯都是亮的,不能不回应。” “我来,你别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有事我应付。”阮织织粉唇紧抿,脸上不悦的表情多到溢出。她没想到在buff的加持下还会有人找过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听得出对方没有恶意,应该不会是特高课的人杀回马枪,于是微微提高音量:“谁呀?” 门外那个平和的声音回答:“请问藤原小姐在吗?” 苏俊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藤原小姐?是阮织织的日天身份吗?为什么在特高课的人离开后没多久,就会有人找她? 他心有疑惑,但脸上的表情依然保持着镇定。 而阮织织听到“藤原小姐”这四个字后,就明白那个叫出田的军官没能保守秘密,现在大概是认识马甲的人找上门了。也不知道会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露出破绽。想到这里,阮织织头都大了,她真的很讨厌应付这种状况。 “你是谁?”她绵软的声音漫着一丝不耐。 “在下乃大阪松井氏之松井一郎。”门外声音一直平和有礼。 [小十,点得出人物信息吗?] 【只有一个有人物信息,而且是后世。也就是说这个人在侵略战争中不出名。】 没有具体信息就不知道对方与马甲是什么关系。 阮织织脸有点苦,打起精神,无奈地拉开厚重的玻璃木门。 门外夜黑灯暗,一位身着和服的高挑男人看到门被缓慢拉开的时候,立即站在一边,露出身后被几个士兵围护着的军官。 这位身姿挺拔出众的年青军官上前一步,踏入这明明暗暗的光影之中,也踏入阮织织的眼中。 光影绰约,军官的脸显得更加深邃,光与暗在他脸上交织出一副复杂的画面。他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清冷与淡漠,像是荒野中的雪原,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光影才是最好的滤镜。阮织织心里莫名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的鼻梁挺拔,唇线紧抿,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脸部轮廓到脸狭处骤然瘦削硬冷,却又巧妙地融接了一丝柔和,与五官碰撞出一抹阴郁之气,反而给人一种高贵到不好接近的印象。 他的军装剪裁精致,质地优良,完美地贴合他的身材,特别是领口的纽扣严正到了极点,仿佛连一丝不苟的风纪都刻画其上,透露出一种禁欲气质。 许是他清冷禁欲的气质太过遗世独立,又许是他那双极具东方古典美的丹凤眼太过魅惑迷人,阮织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移开。 这是个好看到过分的男人。 阮织织心里已经有无数只土拨鼠在狂叫。她的心跳如鼓,双手也不禁紧握成拳头,几乎无法呼吸。 [啊啊啊……小十、小十,我要爆粗口了。尼玛的,小说果然诚不欺我——民国盛产美男!!!] “嘶溜”小十吸了口口水,用手背抹去并不存在的垂涎,道:【这长相、这气质,简直帅爆了!啧啧啧,和某花花公子不分伯仲。】 阮织织心里疯狂点头:[对对对。] 不过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奇怪的熟悉感,隐约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脑海中却无法勾勒出确切的记忆。 看来是马甲的熟人。 阮织织皱了皱眉头,企图在记忆深处寻找答案,然而那上锁的记忆就像是一团混乱的迷雾,始终让她无法找出那根关键的线头。 与此同时,那位军官的目光则紧紧锁定在阮织织的脸上。他仔细地审视着少女的轮廓和五官,对比着记忆中那张稚嫩青涩的面容,渐渐,长开后的面容与旧日容颜在他心中重合起来。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一抹复杂的光芒在他的眼底闪过,眼神中既有欣喜又有一丝困惑。 他已经确定眼前的少女就是几年前的藤原织子。虽然她的发型和穿着已经与当年大不相同,但她独特的气质和纯美容颜还是让他认出了她。 军官微微鞠躬,眼尾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藤原小姐您好,很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男人的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像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时滴答的雪水,缓慢从容地流过绿意苒苒的平原,清心又好听。 阮织织能听出一丝对她的柔和。 猜想 阮织织回过神来,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同样鞠了一躬,道:“抱歉,是我失礼了,您请进。” 少女侧身让出路,同时扬声向屋内喊道:“小舅公烧水泡茶,有客到。” 她刻意加重“客”字音量,为的就是警告阮大强在形式不明之前不要有异常举动,然后问系统:[小十,对方叫什么?] 小十有些忧虑地回答:【松井雅治,大阪松井氏族的少主。】它快要愁死了,宿主自曝马甲还不到一天,后续就有人上门,天知道宿主这次能不能应付过去,眼前这个颜值爆棚的军官比之前那个叫出田的看起来更难应付,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军官对少女过分的客气困惑地轻轻瞥了她一眼,跨进屋内,松井一郎尾随其后,而另外的士兵则是分开而立,把守大门。 阮织织不清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这个所谓的“熟人”,只能十分客气的边说边引着对方朝烘培室那边走去。 “请您见谅,这边没有招待客人的地方,只有那边适合接待您。”少女微微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的颤音。 松井雅治敏锐地捕获到对方的紧张,大惑不解,于是拖长了语调用似真似假的口吻埋怨试探:“怎么,几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我可记得以前织子小姐都喊我哥哥的。”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柔软,似乎刻意营造出一种宠溺的氛围。 就在此时,阮大强拎着铜水壶,装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有意破坏这种听似有些暧昧的话语。 “织织,家里茶叶放在哪里?” “茶叶?”阮织织正愁不知该如何接军官暧昧的话,阮大强的问题恰巧结了她的围,她故作思索的模样回答:“小舅公,家里的茶叶霉了,我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阮织织复而指着烘培室唯一的一张靠椅,对军官道:“不好意思,这里只有一张椅子,您请坐。”她又望向阮大强,眨了眨眼:“先烧水再说。” 作为松井雅治的贴身侍从,松井一郎心知少主想与藤原织子独处,于是走到阮大强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语气平和有礼地说:“阮大强先生,您是藤原小姐的长辈,这些事不应由您亲自动手。”他强势地夺走阮大强手里的铜水壶:“在下十分好奇,藤原小姐在华夏的这几年,能借一步说给在下听吗?” 松井一郎把铜水壶放到台面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不容拒绝的强硬:“请。” 阮大强感受到对方的强势,也清楚自己作为阮织织的“小舅公”是无法拒绝对方的提议,他绷紧了神经,回答:“好的。” 那边,松井雅治缓缓落座,只是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地扫过靠背椅上织布坐面的洁净度,似乎在确认上面有没有灰尘,又把靠椅角度微微调整才正襟危坐。 可以说这个男人把自身的强迫症和小洁癖融在了骨子里。若是情商高超的女海王,肯定能从其动作、眼神中窥探到男人尚未展露出的控制欲。 可惜,阮织织连恋爱都没谈过,就像一张白纸,能看得出男人的本性才怪。她只看到男人的大长腿给她一种无处安放的囧迫,以及还没寒冬腊月就带羊皮手套的装逼。 阮织织惋惜的对小十道:[这种气质清冷的绝色居然是个日天人,真是暴殄天物呐,可惜了。] 系统小十摸不着头脑地问:[可惜什么?喜欢就上。] 阮织织答非所问:[我是金陵人。] 小十一脸懵逼:【???】 阮织织暂时没空理系统,她微微弯起嘴角,眸光清浅地看向男人,后腰依靠在长台上,双手不自觉的交叉在一起,说:“雅治君,我很抱歉的对您说,我没有关于与您之间的记忆。” 少女绵软的嗓音中夹杂着淡淡的忧郁苦涩,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关节绷得有些泛白。她顿了顿,似乎是给松井雅治留有一些思考的余地,接着道:“大概是三年前吧,我生了重病,忘了在那之前的很多事……你的名字也是刚刚才从我的脑海里跳出来的。” 阮织织从男人说出暧昧不明的话后,立时就想到小说里必备的老套路——失忆。 失忆大法才是yyds 。 这下,不管男人问什么,她都可以用我不记得来应对。 “忘了……”松井雅治喃喃道,狭长的丹凤眼渐渐渗出阴翳之气。 眼前的她,容颜脱离了过份的青涩与可爱反而有着与众不同、独特的纯美风格。她既不是淡雅如兰的清幽,又不是艳丽如玫瑰的妖娆;她仿佛是介于两者之间,多一分则浓艳,少一分则寡淡,真真切切是又纯又欲。 松井雅治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能让她病愈之后忘了日天的记忆? 阮织织似乎被看得有些无措,下意识把脸狭一侧的头发勾到耳后。而此时,男人暮地发觉少女纯欲气质里杂糅了一隧淡淡的妩媚风情,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花儿,人为地剥开花瓣…… 那一瞬,松井雅治犹如雷劈似的茅塞顿开。 也只有这种猜想才符合为什么藤原织子会失踪。 他倏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绷得极紧,唇角明显的下垂,心里头有一股爆厌的怒意和毁灭欲横冲直撞,也许下一刻就会爆发。 可是没有也许,松井雅治是个冷静沉稳的人,他强忍着心中这团毁天灭地的怒火,勾起一抹清淡的微笑缓缓接近少女。 “织子小姐原来是失忆了呀……”男人都语调慢慢拉长,像是露出獠牙的捕猎者,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在下很好奇,织子小姐为什么会离开日天,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连……您母亲的丧礼都没有露面,您究竟是在怕还是躲……?” 随着军官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所带来的浓重阴影仿佛犹如实质般的覆盖了室内,那种排山倒海般的侵略感与压迫感令阮织织觉得窒息,甚至被那种强势气场镇得几乎动弹不得,原本有些红润的面颊都被骇白了,她灵动的杏眼闪过一丝恐慌,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泪来。 “我不知道!”她几乎是下意识回答,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我妈妈明明活得好好的!” 阮织织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三种记忆太混乱了。 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少女带着哭意的嗓音了,松井雅治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酥麻了。他的目光微微下垂,眸色冷冷沉沉又暗藏一丝柔情地俯视着阮织织,复杂的情绪就像是一场即将来到的暴风雪的前奏。 “活着?”男人轻蔑地讽刺道:“难不成你把你母亲的贴身侍女当成了母亲?” “你胡说!”记忆杂乱的阮织织头皮发麻,她压着惧意后仰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身体本能的呈现出一种防御姿态。“我母亲明明到冰城探亲去了。你滚……我不想看到你!”阮织织死咬对方胡说。 她现在极度不安,以至于男人的颜值都拯救不了 她对他的畏惧。她只想尽快把这个危险男人打发走, “滚?”松井雅治的声音在少女耳畔低沉响起,他的身影几乎要与阮织织重迭:‘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自然会离开。’他的话语缓慢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别逼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阮织织慌乱地避开那双充满掠夺意味的眸子,无力地推搡着对方,声音中透着崩溃的边缘:“滚开,滚呐。” 当粗糙的军装紧贴着她柔软的孔雀绿开衫,男人身上原本清新的松香气变得浓烈而霸道。松井雅治铁一般的手臂迅速擒住阮织织挣扎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让她无法动弹。他的大掌轻而易举地束缚住了她的纤细手腕,仿佛铁钳般无情。阮织织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尖锐回荡,她用尽全力反抗,试图摆脱这令人窒息的控制。 一墙之隔的阮大强听到阮织织的尖叫声,心乱如麻,他焦急地大喊道:“织织???你怎么了” 他猛地甩开松井一郎挽在他肩膀上的手,正欲冲过去,结果被松井一郎袖子里滑出的一把匕首抵住脖颈。 松井一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在下实在不想对您失礼,所以请您老老实实呆在原处别动,否则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阮大强惊愕地看着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阮大强地喊叫声拉回阮织织摇摇欲坠的理智——不能救人救到最后功败垂成。 她眼眶中积聚已久的泪雾,在这一刻终于化作两行温热的泪水,沿着脸狭滑落而下。 “小、小舅公,我没事,你、你别担心。” 阮大强暗暗攥紧了拳头。 作为一名地下党,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万一这也是一个陷阱呢?他不得不阴谋论。 检查是否完璧之身 l a s huw u. c om 松井雅治的眉头紧蹙,显然对两人的谈话被突然打断感到不悦。他的语气冷漠,命令道:“一郎,叫别人看着他,你,进来。” 他把手轻轻搭在薄唇上,轻启唇齿,露出一抹洁白的牙齿,咬住黑色羊皮手套的中指顶端;而后头微微倾斜,优雅地扯脱手套,露出色泽偏深的麦色皮肤,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最后他睨着阮织织那双漂亮的眼眸,一吐,手套轻盈落地。 这套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做的又撩又色气。 在别的情况下,阮织织或许会为这样的场景所动,男人无形的性张力太致命了;但此刻,她只能感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危险,仿佛他是那种美丽外壳下隐藏着致命毒液的生物,只能远观而不可近之。 松井雅治俯身贴近,温热的掌间轻抚过阮织织的脸颊。他用指尖挑走少女浓密长睫上那残留的晶莹泪珠,轻伸舌尖巧妙地勾走它。 这几乎快要贴到胸的距离太过危险,阮织织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误以为男人会强吻上来时,却看到他只是勾走了眼睫上的碎泪,这时她才轻吐那口气。 这个男人也会撩,但在这种被禁锢的状态下,再会撩,阮织织也不会心荡涟漪。 她不清楚他与马甲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现在他们之间太过于暧昧,以至于阮织织怀疑马甲是不是脚踏两条船,然后因翻船才跑路。 少女身上香甜的蛋糕气息,若有似无的钻入自身体内每一个毛细孔,那种香,勾得松井雅治欲上加欲。他无声地笑了笑——几年不见,她身上的香味也变了,但更诱人了。 男人热燥地舔了舔唇,军裤内那根孽根只因贴少女贴的太近,毫无保留地完全勃起,真是太不争气了。 纯情的松井雅治微微涩然。 又怕吓到她,只能微微撅起屁股,尽量不把那团鼓鼓囊囊的玩意贴在少女腹部。夲伩首髮站:p o 1 8. as ia 他用薄唇轻触到阮织织柔嫩的耳垂,用低沉而缱绻的嗓音细语道:“织子小姐,请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无意伤害您,只是希望您能配合我做一项小小的检查而已。” 说到此处,他的话语微顿,斜飞的长眸精准捕捉到少女因恐惧而扩大的瞳孔,泛红的眼尾如同被水墨晕染的朱砂,美得让人心乱。 ——眼泪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他心中不禁浮现出这一句诗句,心蓦地一下柔软了些许,哄她道:“哥哥不会让您疼的,乖点好吗?” 她总是能教他心软。 可那晚,他没有选择灌醉少女,而是心软的把微醺的她送回坂本别院是他此生最大的憾事,所以这回这事,他绝不心软。 屋内无声寂静,男人有节奏的喷息潮湿炙热,酥麻的气息一道接一道,这与调情无异的说话方式,扰人心绪,层层薄薄的羞红飞快地爬上阮织织那张苍白的小脸。 她焦灼意乱。 男人说的检查是指什么? 女性的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阮织织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得提不起精神,可她的神经又感到一种空前绝后的恐慌,一直紧绷着。 她快疯了,她真的应付不了了。 阮织织疯狂的在大脑里呼叫系统的名字。 [小十、小十、小十,快帮帮我呀,我怕……我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这次的怕与上次完全不同,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小十对事态的骤然转变,整个统都不好了,它结结巴巴地说:【织织,窝不知道怎么帮腻呀。】 这一刻,它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没本事。 阮织织简直要它被气吐血了。 垃圾系统。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想应对方法时,她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敏感的耳垂都能感受到男人薄唇轻颤着,似乎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渴望。 男人的拇指移动到少女又软又粉的唇瓣上,指腹慢慢地摩挲着:“乖织子为什么不说话?” * 烘培室外间,松井一郎招手示意两名士兵过来,用日语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他转而用流利的华夏语对阮大强说道:“阮先生,只要您有任何异动,我的士兵会立刻对您开枪。请记住,浦江现在已经属于日天帝国。看在您是藤原小姐的长辈的份上,我已经表现得相当客气了,希望您不要逼我失去这份耐心。” 说完这番话,松井一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和服宽袖,仿佛在拂去上面的尘埃,尽管那里并没有灰尘。他整理了一下服装,然后缓缓转身,步入了烘焙间。刚巧,他听到了少女带着哭腔抗拒的声音:“我不要检查,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要、我要告诉父亲,你对我无礼。” 松井一郎脚步微滞,心想:看来织子小姐真的是失忆了,她忘了她最怕藤原家主。 阮织织听见松井雅治喉间逸出一丝低沉的轻笑:“我的小织子呀,您难道不知道远水解不了近火?”冷凌凌的嗓音仿佛带着寒风,透着隐隐约约的风雪之势而来。 阮织织猛地回脸,泪眼婆娑的仇视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细白的牙齿紧紧咬住粉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 松井一郎走到松井雅治身后,低着头说:“少主,还有什么指示吗?”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目光落在阮织织身上。 松井雅治把手从阮织织脸上收回,直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心乱。他用手指轻轻勾了勾,示意松井一郎把头探过来。 松井一郎顺从地把头凑近,聆听着松井雅治的耳语,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转眼即逝。 “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似乎没有被心里的那点波澜影响。 松井雅治稍微侧开点位置,松井一郎上前温顺地跪在阮织织脚下,谦卑地对她道歉:“织子小姐,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话音刚落,一郎的手就伸进了阮织织身上那件宽松的毛线开衫内。 阮织织羞愤交加地拼命挣扎:“滚开……拿开你的臭手。” 她试图用脚踢开他,却因自己的双腿被松井雅治有力的双腿夹着而不能动弹,湿红的眼眶里落下更多的、无助的眼泪。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检查,为什么要……”颤抖的声音里带着阮织织无力反抗的绝望与愤怒,只是这段话还没说完,就感受下半身一凉。 她的头皮瞬间炸裂:“啊……”被禁锢住的双腕疯狂挣动。 松井雅治轻轻叹了口气。 他松开阮织织的手腕,另一只手速度很快地接上,两只手分别抓住少女细腕,高举在她的头顶上,欺身压住阮织织的上身,直到她的腰背完全平躺在台面上,男人的腿才松开对阮织织双腿的钳制。 双腿终于不受钳制,阮织织反而不敢动了,眼泪在湿红的眼眶中打转,随着每个无望的眨眼,便有几滴无声的泪滑落在脸庞上。 她夹紧双腿,哽咽着问松井雅治:“你、你究竟要、要检查什么?” 她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气,而痛苦就像一只画笔,在她脸上涂抹了一层死寂般的灰色。与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眼中那抹无法掩饰的痛苦与脆弱。她原本明亮的眼睛现在显得空洞而迷茫,喃喃自语:“为什么……” 松井雅治看着这个被他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少女,心里无比酸涩,那双古典韵味的丹凤眼暗暗沉沉,闪烁着无法释怀的纠结。 他闭上眼不敢看她的脸,生怕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和迷茫,那会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也只有闭着眼,他才有勇气给少女一个答案。 “我只是想知道您是否完璧之身。” 完璧之身用词很文绉绉,阮织织大脑反应迟钝了一下——完璧之身?处女膜? 他要检查自己是不是处女? 这一刻,她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诞可怖,为了这,他们就能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践踏?……这太可怕了,可怕到她觉感到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瓦解了。 阮织织可悲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大颗大颗的眼泪自眼中滚落,闪烁出凄凉的光芒。 这可笑的世道! 这可笑的身份! 阮织织在笑这个时代的女性被物化和控制的现实,也在哭这个时代女性的自主权以及尊严能被男人轻易剥夺。 这难道不可悲吗?生来为人任人鱼肉……可是她又能如何? 不管妥协不妥协她都要赤裸裸的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她悲怅的笑让小十第一次感受到揪心是什么滋味。 仿佛宿主的魂魄正在被妥协二字一点点抽离出体内……它知道这个过程很煎熬。 小十共情地落泪,委婉地劝宿主:【织织……想想腻现在健康的身体,忍忍算了……】反正你又不会少块肉…… 这句话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阮织织痛苦的呻吟声。 阮织织头痛欲裂,好像突然有什么信息,一股脑地涌进大脑,太多太多了,多到脑细胞一时间接受不了,一阵一阵的胀痛逼得阮织织恨不得撞墙。 【织织,腻怎么了?】 紧锁的盒匣忽地开了。 似乎处女或者处女膜这几个字是打开盒匣的钥匙。痛得阮织织冷汗涟涟,忍不住发声呼疼:“好疼……呃……” 松井雅治脸色骤变,焦急地看着少女:“小织子,你怎么了?” 即使阮织织在这种状态下,男人都没有松开禁锢少女手腕的手。 松井一郎冷静地分析:“会不会是她的记忆有所波动而引发头疼症状?” 松井雅治的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又因如果织子的记忆能就此恢复的执着,抿紧了薄唇。 一郎把从少女身上脱下来的白色蕾丝三角裤,浅绿色纯棉睡裤,认认真真地折迭好,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后又把身上和服外披给脱了,放在地上;最后才把大腿上少女的裤子放在外披上,给足了少主思考的余地,然后问:“少主,还继续吗?” 松井雅治眉峰紧拧,发出如薄冰炸裂般冷冽的声音:“继续!”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冰裂的纹路,悄然蔓延至整个瞳孔。 松井一郎抑住心底那份隐秘的兴奋,谦卑低头,亲吻了一下阮织织脚上绣花拖鞋的鞋面。 他的手温柔而有力地掰开阮织织白软细长的双腿,阮织织颤抖的嘴唇变得更加剧烈:“雅治哥哥,不要……” 她脑海里极快地掠过几幅与松井雅治接触的画面,口中无意识地说出令这个男人神伤不已的话来。 “你不是说要永远守护我吗?” 松井雅治的漆黑凌厉的浓眉动容的抬高:“小织子,你想起来了?” 他没有得到少女的回答。 处女膜不翼而飞 阮织织难受地呻吟着,更多的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带走了身体一丝丝的温暖,留下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无助。 一郎用浓烈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的攫取眼神,贪婪地看着少女两腿之间的粉嫩阴阜。 真的很粉很嫩! 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私处,整个阴阜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毛,两瓣淡粉色阴唇鼓鼓的,合得极紧,就连阴蒂都包裹其中,不露分毫。一郎不禁令人怀疑它能否吞下那丑陋粗硕的鸡巴?又想,若是肏入这口美穴该有多么蚀骨销魂。 “织子小姐的穴应该是馒头穴。”他不紧不慢地描述:“并且阴阜无毛,应该是古籍上描述的白虎。这种穴,敏感,知了味后……淫性重。” 阮织织为男人的行事恣肆,惊骇而又愤怒着,她死死咬住嘴唇,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聋了,这样就能听不见男人对她私密之处的评头论足。她的表情宛如一幅悲伤到极致的油画,凝固在时间的长河中,让松井雅治不忍直视。 他轻踢一郎一脚,命令道:“快点。” 一郎痴迷地伸出舌头,小小地舔了一口。阮织织蓦地人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她忍着大脑胀裂般的疼痛,歇斯底里的狂叫一声,双腿立时动作起来,只是才抬腿还没等抬高,大腿腿根就被加重的力道死死钉住。 松井雅治将上身实实在在地压在少女柔软的胸前,温柔地亲吻少女的唇角,安抚她失控的情绪。 “乖织子,湿透了就不舔了,不然手指伸进去的时候会痛的,……乖啊,雅治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阮织织觉得这话虚伪得令她恶心,她忍不住全身都颤抖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种侮辱? 难不成还要我感恩戴德你的体贴? 阮织织心中大恨。她第一次无比憎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在那时非要一个马甲? * 一郎的口活是专门练过的。作为一名高级贴身男侍,如果不是身侍男主的那种,那么他就是男主人特意留着他身侍女主人的那种。 所以一郎很开心。 因为他至立于松井雅治身后的那天起,就被教导:爱少主所爱,恨少主所恨。 奴性十足。 他的舌,犹如一条灵动的蛇,勾舔着那道细缝,潮湿温热又酥酥痒痒的触感太致命,哪里是阮织织这种除了知晓夹被子蹭出的快感,能抗得住的。 每一次细腻温柔地舔吮都会激起一阵阵头皮发颤般的快感,她觉得舒服极了,就连大脑的胀疼都有所缓解。 ——似乎性爱的快感就是万能的解药。 羞涩的霞红爬满阮织织那张白皙润泽的脸蛋以及脖颈,就连裸露的双腿肌肤都隐隐泛着红意。然而,她的心却不甘沉沦于欲望之中,忍住呼之欲出的呻吟。可舔穴并不是你想忍就能忍得住的。阮织织呼吸渐渐急促,体内似乎有热流缓缓流动。她浑身的软肉都绷紧了,绵密的快感像温泉泉水涟漪般涌动到四肢百骸。 好舒服……她忍不住泻出一声绵软难耐的甜腻吟声。“啊……” 头疼欲裂的感觉渐渐隐身。 一郎试探性地松开自己的一只手,轻轻拨开缝隙顶端,下一秒,他的舌头又糙又重地拍打了一下微微冒出尖尖的红嫩阴蒂。 “啊~”阮织织颤呼出甜美的呻吟,透明灰的眸内立时沁出薄薄一层雾气。她只觉得阴蒂那处像是过电般的酥麻酸胀,内里逼肉突突突弹跳不止,莫名空虚。 染上情欲的少女,她的脸艳光逼人,微翘眼尾的那粒小红痣,红得滴血,魅人心脾。 松井雅治看得口干舌燥,硬邦邦的粗长鸡巴的龟头马眼溢出味道腥浓的腺液,浸湿了内裤某处的一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凝视少女哭红的杏眼,雾蒙蒙的就那么空茫地看着天花板,像是战争结束后笼罩着硝烟的浦江,空灵又破碎,纯美得让人沉沦。 这一刻,“梨花一枝春带雨”照应现实,少女落泪都能美到他心里去。 松井雅治不忍的在阮织织柔软的粉唇上落下一个隐忍的轻吻。像是清冷的月光终于降下凡尘,落于山岭深处,那朵出尘独美,由白至粉渐变色的野玫瑰上,充满了柔情蜜意,又带着男人欲述还休的暗恋。 阮织织细软浓密的长睫微微一颤,缓缓闭上眼。泪珠儿宛如深海珍珠般晶莹璀璨,顺着眼尾轻轻滚落到棕褐色的头发里。 她觉得自己很恶心。一个亲上面,一个舔下面,而自己的身体却不知羞耻的贪恋这种快感,真是连旧社会的娼妓都不如。 酥酥痒痒的快感越来越多,水也流的更多,她难耐地蜷缩起脚趾。 “嗯……啊……” 阮织织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绵软的嗓音又娇又媚,男人们听到后,鸡巴上的青筋都快要爆裂了。 一郎呼吸又急又粗,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像是要冲破皮肉的屏障一般,整个人都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错觉。他吮着那颗敏感脆弱的小阴蒂,忽地用尖利的门牙轻轻一咬又轻轻一磨,下一瞬,软嫩濡湿的逼口翕动着,从极细的小孔里喷发出汩汩透明腥香的淫水,喷的松井一郎下半张脸和脖子全都是水。 松井一郎像卸了精气神般骤然萎靡,顶着翘起一顶小帐篷的鸡巴,说:“少主,可以了。” 他平静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情绪地跌宕,然后微微停顿了一下,迅速收敛好心绪,继续平和地汇报:“织子小姐的阴蒂十分敏感,高潮来的快,并且高潮时会潮吹,可以说她的身子是难得一遇的极品。” 松井雅治知道关键时刻就要到来,一切的猜想都会在他手指入穴后大白于世。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血液汹涌澎湃,连带心跳都快到自己能听到。 他看着少女半阖半开的眸子还带着高潮后的迷离,含泪潋滟,像是被雨水宠爱过的花儿,每一片花瓣都吸饱了雨露,及其惑人心智。 松井雅治艰难地挪开视线,松开握住少女细腕的右手,少女没有因一只手获释而作出任何动作,依旧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 男人舌根泛着莫名而来的苦涩感,手坚定的朝下探去。 好湿! 好软! 还热乎乎的,就像摸沾满水雾的白热馒头。 不愧为馒头穴。 松井雅治有那么一瞬呼吸都停歇了几秒,手掌兴奋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心跳愈跳愈快,澎湃的血脉在他深麦色的脸肤上冲击出淡淡的一层满粉,并随之扩散到双耳。 男人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气,模糊、潮湿的气息,仿佛无孔不入的直往他鼻腔里钻,似雨后微凉的春天,淡淡的腥甜,若有似无的奶香,缠缠绵绵,发酵、泅入男人的心田。 他突兀的喉结剧烈滚动起来,中指指尖无师自通地搔刮了一下那条紧致濡湿的细缝。 阮织织浑身一颤,眼泪立时汹涌而落。然而更崩溃的是,高潮过后的身体隐隐感到有种不够满足的冲动作祟,不过搔刮一下阴道内就有热热的淫水渗流。 她愕然,她愠恼——阮织织你是傻逼吗?你怎么能贱到被人一摸就流水? 其实她身体并没有敏感到如小黄文里的那种主角,被男人一碰就腰软流水。 一切都是插件所导致的。 花市大男/女主系统给小十的插件本就是为性而生,它的融合很阴逼——记忆为慢,灵魂与身体为快。 在无知无觉中,阮织织的灵魂及身体渐渐被改造成逼紧水多的名器,而一旦记忆被某些特定的词语开启后,那些缓慢融合的记忆里,重要的记忆才会一股脑的融合。 这种融合是有危险性的。 所以花市系统又设定了一层保护罩,只有阮织织真枪实弹地挨操,或者听到某个人的名字,藤原织子的记忆才是阮织织的。 那时的她,能摆脱灵魂与身体对性爱的需求吗? 可以说阴逼的花市系统,把阮织织拿捏的死死的。 当然,如果阮织织是淫荡少女,享受性爱的快乐,那么这一套就对她不起作用了。 但是,她是吗? * 松井一郎忠诚的行使男侍的职责,他轻握住少主的粗腕,另一只手的手掌覆上少主的手背上,抓握着他的手微微移动调整后说:“少主,可以用中指试着插进去。织子小姐的穴眼极细,请少主务必慢一点,温柔一点。” 松井雅治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朝滑腻的细缝口处,强势地戳了进去。霎那间,微微翕动的逼肉湿软又紧窒的将短短一小截手指含得寸步难行,令人不禁怀疑又遐思:这么紧,不太像是被男人占有过的穴;我的鸡巴这么粗,小织子吃得进去吗? 他的眼透出深浓的欲红,心里涌出一股隐秘的欢欣,而手指却毫不留情的继续破开层层迭迭不断吮着吸着手指的逼肉。 男人的中指有些粗粝,阮织织那从未被异物造访的稚嫩逼肉,被强势破开,摩擦出的刺疼,还是让她痛呼起来。 “咝,不要,疼。”她呜咽着,身体却为这刺疼而兴奋。 手指长驱直入,沿途没有任何阻隔。 松井雅治难以置信地搅了搅。 没有! 没有? …… 松井雅治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在哭泣,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激荡起近乎癫狂的情绪,不停地奔涌而出。 他的眼眶红得滴血,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阮织织,眼神犹如暴风雪来临般,充满了狂暴与肆虐,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力量;又似那漫天飞雪,冰冷而无情,掩盖了所有的温暖与希望。 松井雅治拔出手指,像开瓶塞似的淫靡“啵”声,都没让他产生其它情绪。 在顶头黄炽灯的照耀下,他那张俊雅的面容几乎犹如重刻,显出病态的阴翳模样。 他的肺腑里突然涌起极致浓郁的情绪,滚烫磅礴,冲撞着喉根一阵腥咸。 松井雅治艰难地吞咽、发声:“是谁?……你说呀!到底是谁……”那清冷的嗓音有着明显的颤音,他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那压抑的笑音带着不寒而栗的哭意。 阮织织呆木木地看着男人,脸上湿涔涔的还挂着泪珠儿,一副宛若没听懂男人话里意思的模样,懵懵的、蠢蠢的。 她蓦地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爆发了,想都不想就挥手掌掴过去:“你胡说!!!” 阮织织发作的歇斯底里。 “我明明是处女,你滚呐……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阮织织疯狂地挣扎,想要逃离这个令她恐惧、窒息的房间。 主线任务不完成就会死 松井雅治右脸脸狭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胸膛起伏极为明显,他很轻松地压制住少女,并且没有怜惜之意,十分用力。 他的眼神更可怕了,似暴风雪肆虐时的天空,阴沉而压抑,仿佛预示着无尽黑暗的降临。 他恨。 他恨三年前那晚的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小织子她的未婚夫坂本秀俊与一个艺妓好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还恨,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灌醉她,得到她,却因小织子说要回去退婚而放弃。 他更恨,恨自己没有把她送回家,而是听她的话把她送到坂本别院去找未婚夫的哥哥,也就是坂本氏族的家主坂本秀仁退婚。 …… 太多太多的不甘与自我憎恨如同恶魔一般,无情地折磨着他,侵蚀着他的心灵。眼见他快要陷入自我内耗的魔障之中,松井一郎突然清明地站了起来,侧过头,轻声在少主的耳边道:“少主,会不会是织子小姐就是因此事过度刺激,导致生病失忆?” 他特意顿了顿,用略带忧郁的口吻继续道:“……织子小姐大概认为她说的就是实话,她原本就是完璧之身!”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如此。 松井雅治一怔,心中立时涌出万千怜惜以及无尽恨意。 他恨那个占有小织子初夜的男人,给她带来无尽痛苦。如果让他知道是谁,他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虐杀。而现在,他该怎么做才能抚平少女的伤痕呢? 松井雅治痛心疾首的把阮织织拉入怀中,内疚地轻抚着少女的脊背,温柔小意地低声道歉。 “小织子,对不起。雅治哥哥错了,不该对你这么粗鲁。你的手腕还疼吗……” 阮织织像是傻了似的依在男人的怀中,双臂无力地垂着,似乎连挣扎推搡的力气都没了。 她悲痛欲绝的在脑内崩溃地喊着、骂着:[小十,你给我滚出来!这狗屁马甲我不要了!……为什么我就不是处女了?……] 太多太多的怨恨与疑问她没地发泄,也只能冲系统发作。 她不想做任务了,她想要回家。 [我要回家,这狗屁任务我不做了!!!] 小十有点不敢面对宿主。 它哪里知道宿主为什么从一个好端端的处女变成不是,但它肯定知道是插件的问题,但这个插件是九锅送的…… 九锅不会害它。 小十对哥哥们蜜汁信任。 它想装聋作哑,可是宿主又闹要回家,这……让它如何是好? 它心虚地叹了口气,嗫嗫嚅嚅、声若蚊呐地说:【织织……你、你回不去的……主线任务不完成你就……就会死。】 其实它不是故意瞒着宿主的,是它那个时候太兴奋,忘了,等后来想起自己居然没说——“主线任务没完成就会死”这件事时,它已经没有勇气说了。 所以它一直都很心虚。 当然,它也纠结过该如何婉转地告诉她,但,那肯定是很久以后。 可现在……它还是觉得坦白的好。 原因还是四锅的那句话:你必须让她感受到压力,逼迫她快速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任务者,这才是系统该做的事情。 所以它要打磨她,迫使她面对恐惧,逐渐学会勇敢与自立,说不定她会大彻大悟,从软弱怕死转变成无坚不摧的、成熟稳重的宿主。 阮织织惊呆了。 她的耳朵仿佛自动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只回荡着系统刚才的话。 ——主线任务不完成你就会死。 这突如其来的宣告,就像一场毫无预警的暴风雨,彻底的把她打傻了。 阮织织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仿佛要抵抗这令人窒息的现实。她的世界在一瞬间瓦解,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拒绝这个残酷的真相。她感到一阵阵眩晕,四周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色彩。 难以言说的绝望包裹着她的灵魂,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掐住她的喉咙,让她难以呼吸。她的生存本能在恐惧中苏醒,但无处可逃的现实却像一张巨网,将她紧紧束缚。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无法理清,也无法找到出路。 “生活犹如强奸,若无力反抗不如闭眼享受”,阮织织莫名想起了这句话。 如果现在去反抗系统,那之前的妥协又有何意义呢?最终都是要拖着伤痕累累,疲惫的身躯,继续在这个残暴可怖的历史中懦弱求生…… 随着燃煤烤箱的余温逐渐散去,屋内的温度开始悄然下降。松井一郎感受到了寒意,便提醒道:“少主,天气转凉,得确保织子小姐不会着凉。” 松井雅治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横抱起阮织织。同时,一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睡裤和和服外披,小心翼翼地盖到少女白皙柔腻的双腿上,推测说:“织子小姐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 说罢,他便转身朝向楼梯走去,一边将手中握着的内裤偷偷地藏进了宽大的袖口中。 苏俊民低着头蹲在地上,长衫竖圆领内的脖颈,青筋根根爆突,眼睛艰涩地看着地板发呆。 ——阮小姐是特务吗? 他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因为日天一直偏爱用美女间谍使美人计。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进来就好了。苏俊民有些后悔。 不!不对!就算他不进面包店,这个日天军官一样会找过来,而阮小姐一样会遭遇这种不堪入目的侵扰。 但她确实让自己脱离了特高课的追捕。 但这里的问题反而更多…… 苏俊民不停的自我拷问。 他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阮小姐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她解决。 但是要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糟蹋,他真的做不到。 松井一郎走到楼梯转角处才想起楼下还有一个阮大强。 他扭头看向阮大强,语气平和威胁道:“阮先生,请您不管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都保持安静。”他不等对方回答,话锋一转:“听说今夜,特高课的人在此抓捕间谍?” 苏俊民心一惊,就听到对方接着说:“如果您惊扰到少主,我们会把您当做他们要抓的间谍送进特高课……在下肯定,您一定不想亲身体验特高课的酷刑吧!” 这些话入耳后,搞得苏俊民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我、地下党,被人威胁指定成地下党……这算什么事??? 松井雅治心不在焉地跟在一郎身后,听到他这番话,立时灵机一动,呵斥道:“一郎,你太失礼了。你怎么能对织子小姐的小舅公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朝阮大强微微颔首,道歉道:“抱歉,我的侍从只是担心我的安危而已,我带他向您道歉。” 他继而立刻向看守阮大强的日天士兵下命令:“太一、闲人,把织子小姐的小舅公请到烘培间里坐着,加点煤,拿条毛毯给他,顺便让外面那两个也进来。” 男人想用对阮大强,那微不足道的照拂,来表现自己对藤原织子的爱屋及乌。 苏俊民心态复杂地抬起头,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结结巴巴地说:“织织是个好姑娘,你、你不能这样对她,她还要、要嫁人的。”他是阮织织名义上的小舅公,不可能看到孙侄女受辱而无动于衷,怎么着也要表现出比较在意的态度。 松井一郎那段威胁的话对苏俊民起没起作用不知道,反正阮织织是在意的。她气若游丝地说:“小、舅、公,我没事,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她不希望对方冲动之下暴露身份,也相信对方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苏俊民听懂了,艰难地突出一个“好”字,心里暗骂:真他娘的操蛋。他宁可跟日天狗贼真刀真枪地搏杀也不想面对这种状况。 记忆 少女的卧室简约朴素,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唯有墙上挂着的两副少女风格的画,才让人能感觉出这是闺房。 松井一郎上前娴熟地掀开天蓝色的被子,松井雅治随后放下阮织织;一郎继而收走盖在少女腿上的衣物,然后把被子盖上,最后请示道:“少主,房间稍凉,一郎去升个炭盆拿上来。” “嗯去吧。”松井雅治坐在床头,望着薄被中的少女。她的呼吸轻浅,仿若被狂风摧残过的残花,奄奄一息。哭红的眼圈,残存的泪渍,唇瓣上的齿痕,拼凑出一幅残破的画面。 看着少女这番模样,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犹如被酸液侵蚀,又似被无数细若牛毛的针同时猛刺心窝,然而,即便这般痛苦,那股如恶魔般的嫉妒心仍旧无法解脱。 他极度痛恨那个夺走小织子初夜的男人。 “是谁?”松井雅治满脸痛苦,猜疑的目光中燃烧着怒火,他嘶声吼道:“小织子,你告诉雅治哥哥,哥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最后那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 阮织织觉得精疲力尽,浑身提不起一丝气力。她空洞地看着那盏刺花眼的灯泡,好一会才开口:“忘了。” 松井雅治痛苦地望着她,蓦地俯下身,眼神致暗沉沉地凝着阮织织那双宛若一潭死水的杏眸。 “忘了……”他咀嚼般地喃喃道,宽大的手掌滑到天鹅般的脖颈上,微糙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喉管处冰凉软腻的皮肤,发出抑郁般的叹息。良久,他语气古怪地问:“是藤原家主还是你二哥?……又或者是?”男人陡然吐出一个名字:“坂本秀仁!” 男人语气森冷且带着笃定的意味,似乎自他得知阮织织已不是处女时就有这种怀疑。 “坂本秀仁”这个名字仿若恶魔的魔咒,阮织织的身体本能地涌起一阵心惊胆战般的恐惧,那透明灰的瞳孔蓦地放大,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目而出。 恐惧中,她似乎听到了玻璃破裂的声音,那些仿若海市蜃楼般虚幻的记忆,在刹那间骤然凝结为坚实的实体。 那些记忆犹如快速流转的幻灯片,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切换,瞬间的光影交错,令人应接不暇。然而,最终,画面骤然定格,宛如时间在那一刻凝固。 镜头清晰地聚焦在藤原织子身上,她正急步奔走在坪庭之上,披散的青丝翩跹飘动,浅粉色和服裙底那双套着白袜的小脚,每一步都充满了兴奋与喜悦。此刻,记忆的播放速度渐渐放缓,仿佛是为了让她能更清晰地目睹这一幕。 藤原织子来到一扇纯白的日式拉门前,她没有犹豫,将纤细的双手贴在门上,微微施力,就见那门悄无声息地缓缓滑开。 “秀仁大哥?”她绵软的嗓音带着淡淡的醉意。 随着门扉渐渐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龄二十七八,气宇轩昂的男子。他优雅地盘坐在矮书桌前,一手慵懒地支颐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翻动桌面上书籍的书页,动作中透露出内敛的风雅与尊贵气质。 男人闻声抬头,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漫出一丝笑意。白色的麻质灯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男人的身影,他原本冷硬的眉眼,在这柔和的光芒下,竟渐渐软化,仿佛破冰的暖阳,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然而,这末温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织子回来了。”男人对少女招手,语气淡淡的:“喝了酒?” 藤原织子站在门口,微微摇晃着身子,努力平复一下急促的喘息后,嗯了一声。 借着微醺的酒意,她的步伐略有踉跄,仿若踏着柔软的云朵,走进了浅麦色的榻榻米。 她上前跪坐在矮书桌前,抬起那如迷雾般的杏眼,目光里透着一缕迷蒙与娇憨,乖乖巧巧、软软弱弱地望着眼前气度威严的男人。 男人的容貌非凡,一双轮廓鲜明深邃的眼眸,藏而不露,幽深莫测。他就这样慵懒优雅地盘坐在哪儿,给人一种深山密林中,嗜血猛虎吃饱喝足后小憩的感觉,看似无害实则暗藏杀机,仿佛下一秒就会猛扑过来,将人吞噬。 藤原织子不由地涌出怯意,她垂下那纤长微翘的睫毛,眼神稍稍游移了片刻,随即坚定地望向坂本秀仁。 “秀仁大哥……”织子稍稍停顿:“织子听闻秀俊哥哥迷上了一名艺伎,并且与她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哦~?”坂本秀仁合拢书本,挺直身躯:“小织子想表达什么意思?嗯?说说看。” 男人语调非常包容,仿佛少女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男人接着轻声下指令:“茶。” “是!”墙角那片幽暗中,一道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悄然浮现。坂本秀仁的贴身男侍一袭黑色和服,犹如暗夜行走者,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出,朝少女微微颔首后,如同鬼魅一般,默默地朝外行去。少女略微颤抖地抬起头,朝着男侍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不知为何,藤原织子就是怵他,就连酒精都麻醉不了这种怵意。男侍给她的感觉就如同冰冷的兵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她对他一直就是敬而远之。 织子吐了一口酒气,晕乎乎的小脑瓜有点抬不起来。她不由地用双手按在冰凉的榻榻米上,支撑着有些晕眩的脑袋,雾蒙蒙地望着男人。 “我想和秀俊解除婚约。”她醉意可憨的语气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 说完,她便瞪大了雾眸,迷迷蒙蒙地盯着男人深邃的眼睛,企图看出点对方的反应。但少女失望了,男人的眼神宁静无波,没有泄露出任何感情的涟漪。 面对男人沉默不语的态度,织子借着酒意,忍不住壮胆问道:“秀仁大哥,你、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秀俊,对他、对他来说,我也不过是一个妹妹……” 藤原织子的口齿渐渐流畅:“既然他心里有了别人,我们为何不成全他们呢?难道家族的门第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时,男人的贴身男侍坂本太一无声无息地端着茶盘而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家主,织子小姐,茶来了。” 少女立时收声。 太一跪坐在矮书桌一侧,放下茶盘,瘦削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滚烫的青瓷壶柄,稍微倾斜,浅色茶水冲入兰草青瓷茶盏内,溅出泛着绿茶清香的氤氲热气,随着雾气弥漫,渐渐模糊了藤原织子的眉眼。 …… 坂本秀仁随意地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放下,缓缓起身。男人个头极高,高大伟岸的身躯所带来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少女。他发出一声似乎极为惋惜的低叹,绕过矮书桌,盘坐在藤原织子身侧:“小织子呀,你知道吗?你母亲真的很爱你。你的未婚夫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可你也确实不争气。” 男人微微停顿一下,俯下身,看着少女的杏眸,有深意地说:“你看,哪家贵族小姐会从订婚后,把自家小姐送到夫家去养?可你母亲抵抗住压力,把你送过去与俊秀培养感情。……可惜呀!你浪费了你母亲对你的一片拳拳爱心呀!” 最后这句话,男人的语气参杂着一丝古怪,多了那么一分愉悦,藤原织子听不出来,她只听出了男人对她的告诫,愧疚地垂下头。她知道母亲对她极为宠爱;她还知道母亲作为异国继室,能得到家主首肯,全权做主她的婚事很难,可是、可是,没有感情的婚姻有意义吗? 男人轻松直起腰,曲起一条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粗长腿暴露于一个未婚的贵族少女面前是件失礼的事。 藤原织子下意识挪开了视线,脸色微红。 坂本秀仁把目光投向太一。太一的目光似乎时时刻刻都关注家主的一举一动,看到家主意味深长的眼神,作为家主影子的太一,了然地起身,搬起矮书桌,贴墙而放,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坂本秀仁问:“小织子,秀仁大哥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后悔?要知道,没感情的家族联姻很多,包括我自己。”你若不后悔,那么我将会释放自己卑劣的隐忍。 藤原织子沉思了片刻,猛地抬头,语气坚定:“不后悔。”退婚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雅致哥哥告白了。 坂本秀仁在少女沉思的时候也在思考:她为什么这么急着退婚???看她的模样是一得到消息就赶回别院,甚至都没有找她母亲商谈,就擅自做主? 男人猛地猜到了什么,忽地一下掐住少女的下巴,抬高:“织子有意中人了?” 藤原织子心一惊,酒意都被吓醒了。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也就这短短两秒的犹豫,坂本秀仁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眸里暗流涌动,戾气横生。 她有意中人了?是谁? 朝香宫源彦?还是松井雅治?又或者是…… 真不听话呀! 男人蓦地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最初的打算是,等藤原织子与坂本秀俊大婚时,行使家主初夜权;之前的打算是,让美雪尽快病逝,然后把她娶进门;现在的打算是,吃到嘴里的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男人笑得肩膀都耸动起来。 「藤原织子原来是个私生女。母亲被骗生下孩子后,得知男人有老婆,就带着孩子跑回国去了。等女儿8岁的时候,狗男人老婆死了,把阮青竹给哄回日天,娶她做了继室。阮当了大妇后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只能为了女儿而忍耐。当初,藤原家主看中的是秀仁,被阮青竹力拒。但秀俊不喜欢织子这款,又无力抗拒,所以阮织织订婚后一直养在秀仁身边。他也确实把她当女儿养,但是,养着养着就养变质了。」 坍塌 powe nxue1 3 .c o m 藤原织子茫然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只是觉得下颚被他掐的有些疼,瞬间觉得此刻的他和那个温柔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她困惑地用力挣脱男人粗粝手指的掌控,胆怯地喊道:“秀仁大哥?” 男人青筋暴突的大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掐住织子脆弱的脖颈,将她重重摁倒在榻榻米上。而男人借着动作,宽厚的身躯宛如饿虎扑食般,跨坐少女纤细的腰肢上。 藤原织子瞬间被吓得骇然失色,大脑完全变成空白,瞠目结舌地直视着男人。 男人的眼神冷戾,棕色虹膜深处透出幽暗而渗人的光芒,如同两颗深渊中捞起的无机玻璃珠,既深邃又冰冷,似乎能吞噬掉一切温暖的光芒。 很可怕! 下一秒,她看到男人骤然俯身,含住自己的双唇;另一只手,五指张开伸入后脑勺,紧紧禁锢住。 织子惊恐地瞪大了眸子,浑身毫毛都炸了,震惊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骇然。 她拼命地抓着、挠着、推搡着,在男人裸露于衣物之外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鲜明的抓痕。 她越反抗,男人吻得越凶悍。 坂本秀仁紧噙那微微透着酒气的娇嫩双唇,狂恣地吮吸着、啃噬着、撕咬着,犹如猛兽正在疯狂撕扯着猎物。 很痛!本文首发站:s ex ia osh u .co m 藤原织子忍不住痛,闷哼几声,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眼泪博取不了男人的怜惜,反而是欲望的催化剂。 男人和服内没有任何束缚的阳具缓缓勃起,却不够坚硬。 还不够! 有强烈掌控欲与征服欲的坂本秀仁,变态的偏好凌虐、调教女人;女人越凄惨,他就越兴奋。这种性癖,即使是面对放在心里的少女,他也没有温柔对待。 他心中有火。 一团怒火。 这团怒火,揭开了这个位高权重男人一直戴在脸上温柔的面具。他的脸上露出一股叫人胆战心惊的狠戾——是我待你还不够好吗?居然能被外面的野狗勾走? 坂本秀仁猛地将虎口上移,紧紧掐住少女的上颚,少女在痛苦中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湿软的厚舌凶猛地探入少女温热的口腔内,野蛮地剐蹭过脆弱的黏膜,搅起她香软的嫩舌,肆意地吮吸着。锐利的牙齿即使嗑撞上娇嫩的唇瓣,他都没有收敛力道,硬生生嗑撞出裂口,渗出鲜血。 藤原织子被暴虐地吻,吻得无法呼吸,她难受地呜咽着,天真灵动的泪眼蒙上一层晦暗的阴影。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无数个为什么在盘旋。 男人觉察到少女的失神,恶狠狠地一咬少女香软的舌头,在藤原织子痛苦的闷嚎声中,他潮湿的厚舌如藤蔓般绞缠住那条软舌,用力地吮吸;少女无法自控的泌出生理性口涎,却被男人贪婪地搜刮着,吞咽着,还有更多,难堪地漫到唇角,或在唇与唇之间的厮磨中,与丝丝鲜血相融,缓缓溢出唇角。 男人太过肆意,动作狂躁而激烈,翻来覆去的搅弄着,残忍地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恨不得连她的喉管都要攻占。 织子的反抗渐渐因缺氧而晕眩停止,她的手,无力的从男人伤痕累累的脖颈处滑落到榻榻米上;湿漉漉的睫毛就这样无力地垂着,在蕴出绯红的下眼睑上投出一抹淡淡的、悲哀的阴影。 谁能救救我?她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 推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坂本太一拿着一根细细的软羊皮鞭走了进来。 他视若无睹地垂下眼帘,上前,恭恭敬敬地跪在家主身后,报告道:“家主,地龙已经烧了,浴室里的热水正在烧,大概十分钟后就能使用。” 坂本秀仁抬起头,睨着少女眼尾微翘处的那粒红痣。画龙点睛般的红痣,就像坠落于雪地上的一滴鲜血,红得鲜艳欲滴,将这张青涩纯美的小脸蛋勾勒得破碎而又娇艳。 对!就是这种极具惨烈而又美丽动人的破碎感! 男人极端兴奋,青筋虬盘的粗长鸡巴止不住地勃动,橄榄核大小的马眼兴奋地吐出大股透明腺液。 藤原织子猛地剧咳几声,大口地喘着气,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盛满了惧意。 “为什么?” 男人泛着水光的唇经过厮磨,呈现出性感的艳红,他勾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没有回答,只是从容平静地告诉少女他的决定。 “既然你不愿意做俊秀的妻子,那么你就做坂本氏族的大妇吧!” 藤原织子又一次陷入茫然。 这段话拼凑出来的意思,明明很好懂,可她为什么就是听不懂呢? 藤原织子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想要努力理解男人的话,却又觉得这一切都如此陌生和可怕。她的眼神迷茫而又惊惧,好似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应对这个决定,仿佛陷入了一场恐怖的噩梦,无法逃脱。 男人缓缓站起身子,冰冷地俯瞰少女道:“明白了吗?” 藤原织子瞪大那双湿润的杏眼,带着仇视的目光仰头凝视着这个,她视其为兄父的男人,近乎崩溃地摇着头说道:“你不能这样对待美雪嫂嫂。”那颗悬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水,终于甩落到麦色的榻榻米上,眨眼间就被上升的温度烘干。 “织子小姐,朝香宫美雪夫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在东大寺别院逝去。”太一默契补充。 这句话里的意思无需琢磨,藤原织子光是听就能察觉出其中的冷酷无情。她的大脑骤然间“嗡”地一声,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那般的疼痛——美雪嫂嫂即将因她而死,而她就是导致美雪死亡的罪魁祸首??? 藤原织子猛地一下抓住坂本秀仁的和服底边,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这样做!美雪嫂嫂她是无辜的。求求你了……” 过于天真的动作只能让人觉得你蠢。太一就是如此,觉得少女蠢得可怜。这样求,还不如脱光衣服,赤裸裸地跪在家主面前,求家主训诫有效。 他放下手中的皮鞭,刚打算膝行上前,余光看到少女纤细雪白的脖颈上,被掐出一圈靡红。 ——真嫩! 坂本太一除了“吹弹可破”实在想不出更适合的成语。这么白这么嫩的皮肤若是留下皮鞭凌虐后的鞭痕,红色紫色凌乱交错在欺霜赛雪般的皮肤上,那该有多美? 所以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坂本太一的性癖与家主如出一辙。看到那一圈红紫后,汹涌的欲望澎湃而来,空间充足的兜裆布内立时就被那根完全勃起的鸡巴塞满。 他眼中掠过一抹深浓的欲色,极快地收回视线,膝行上前,无情地掰开少女的手指;坂本秀仁则是将少女的哀求视若无睹,直接跨步越过她的身体,那冷漠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双臂大张着。 无需命令,恭顺的太一便低眉顺眼地为男人解开腰带。 就在这时,藤原织子忽地从榻榻米上挣起,朝着推门的方向踉跄跑去。她的呼吸急促而凌乱,小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男人们没有阻拦,由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前。 门瞬间被粗暴推开,然而,一排头发梳得整齐利落,身着洁白色和服的女侍赫然出现在藤原织子眼前。她们身姿优雅地形成一道人墙,严密地封锁了出路。她们手中稳稳地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置了香炉、酒壶酒盏……女侍们谦卑恭顺地鞠躬,齐声说道:“织子小姐请回。” 藤原织子惊愕地望着她们,满脸写着难以置信。这群女侍平日里侍奉自己时温柔体贴,然而此刻,却成了阻拦她逃离的坚不可摧的屏障。 “求织子小姐可怜我们这些卑微之人,请您回房!”女侍们再次恳求。 藤原织子不禁后退一步,声音中带着哽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姐姐们,织子求你们让开好不好?” 立于正中的女侍杏子,拿起托盘上的那把匕首,在直起腰身的时候,她将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语气温柔而又坚定地恳求少女:“下奴求织子小姐看在杏子精心侍奉小姐这些年来的情分,回房吧!” 两侧的侍女再一次齐声恳求:“请织子小姐回房。” 无形的压力,逼得藤原织子说不出话来。 得到不少女的明示,杏子面无表情地把那把带着冷酷光泽的匕首猛地刺入胸口,鲜血迅速染红胸口那边洁白无瑕的和服,宛如雪地盛开的一朵朱砂花,凄美而悲壮。 这一幕对天真未泯的织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梦魇般的瞬间。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瘫坐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疯狂涌出眼眶。她无法理解,抽泣着问:“杏子、杏子姐姐,……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呀?“ 尽管自己的胸前正渗出血迹,杏子却依然保持着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坚定,温柔地说:“织子小姐,请回!”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不带一丝情感。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的血还不能让织子小姐听话,那么她就必须用这条贱命去震慑她。 藤原织子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她崩溃地低下头,抱住双膝,啜泣着反复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少女的心在剧烈地颤动着,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坍塌。 认错求饶 太一将家主和服挂于臂弯,冷漠地给了杏子一个可以退下的眼神。其实这才是别院的常态,温情、温馨不过是表面的幻象罢了。在这别院之中,制度规矩冷血严苛,仿若层层枷锁,操控侍从的生死;而少女所能感受到的这一切不过是家主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只为她一人演绎的温柔剧本。 撕下面具后的坂本秀仁,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愉悦。他浑身赤裸处,泰然自若地走上前,优雅地取走托盘上的酒盏,将清酒一口而入。 门前这排女侍极少侍候家主,低垂的眼眸正好能看到家主小腹处的乌黑浓密卷曲的毛发,从肚脐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内侧,形成一道黑色的“儿”字型线条。 一根通体紫红,如儿臂般粗壮的阳具威武蓬勃。狰狞的青筋暴突虬盘;鸭蛋大小的龟头油光水滑,几近于肚脐平性;偾张的马眼缓缓外溢腺液,悬出一条透明的丝液,勾勒出一副淫靡而又令人热血沸腾的画卷。 面对宛如巨蟒般的性器,这些未经人事、年轻貌美的女侍瞬间羞红了脸,眼神闪躲。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位高权重的男人与身俱来的威压,即使男人没有投过一丝眼神给她们,也令她们有种被虎视眈眈的感觉,下意识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坂本秀仁放下酒盏,不紧不慢地转身,平静地对少女下达指令:“乖孩子,把衣服脱了。” 藤原织子置若罔闻。 一旁的坂本太一,深蕴家主作为一个全然掌控者,最不喜不服从指令者。他知道家主接下来会做什么,于是打了个手势,令侍女将托盘上的物品全部送入室内放好,然后双手捧着软羊皮皮鞭,托高于头顶之上,静候家主的宠幸。 抱成一团的藤原织子,已经无助到崩溃。耳畔似有无数的嗡鸣声在作乱,那是一种无法逃脱的深渊恶魔的呼啸;又似有一种强烈地坠落感,仿佛被无形的魔爪拽入深渊之中…… 推门无声无息地合上,袅袅熏香从香炉中升起,香气似青竹清新,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提神醒脑。 这股香,悄然蔓延到织子的鼻腔,缠绵缱绻的包裹住她,强势地将她从深渊中拉回到现实。而现实则是少女更不想面对的,所以她掩耳盗铃般的装聋作哑。 坂本秀仁如太一所料,拿起皮鞭,忽地一甩,破空尖啸声响彻寂静空间。 小小的一团人儿看不见男人做什么,只听到一道凌厉的风声从自己身边落下,她吓得浑身一颤,将自己团得更紧。 长鞭落到榻榻米上,激起一声闷啪。 太一一愣:家主居然没有直接惩戒? 坂本秀仁挑眉瞥了眼那根微微有些软下去鸡巴,轻啧了下,总觉得直接惩戒不对味,差点什么。 变态的他,勾起嘴角,蹲下身,在瑟瑟发抖的少女耳畔说了一段极为颠覆她精神世界的话。这段话犹如撒旦的呓语,满面泪痕的织子震骇地抬起头,撕心裂肺地反驳道:“你胡说!” 她绵软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胡说?呵!”坂本秀仁玩味地说:“你母亲乳房下的那颗红痣,可是深得太一之意。太一,是不是?” 太一微微勾唇,回答道:“是的!太一极爱吮吸清竹夫人乳下那颗红痣。” 这些污言秽语,刺断了绷弦于少女脑海中的那根神经。她疯了似的,猛地朝太一扑去,一巴掌重掴过去,嘴里呢喃着:“我要让父亲杀了你……杀了你……” 太一完全有能力躲开。 但对于即将成为坂本氏族大妇的惩戒,规矩之下是不能躲避,他必须接受。 太一的脸掴红了。 他用那双狭长冰冷的眸子,不痛不痒地凝着少女愤怒的眼眸,说:“织子小姐,请您当心手疼。如若您要继续责罚太一,太一可以自己动手,直到您满意为止。” 藤原织子痛苦到无法自拔。 她不信,却又不得不信。乳根处那颗红痣,不是太一去偷窥就能窥得到的,更别提还是坂本秀仁先说。 她的灵魂仿佛被熊熊烈火燃烧,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如置身与炼狱。 高贵美丽的母亲不是荡妇! 可现实就像刽子手手中的铡刀,已经砍断美好生活的遮羞布……藤原织子麻木的,一个耳光接一个地掴去。 太一头都没有一丝摇动地接受,甚至还有空把少女长锦缎般的青丝拨到一侧,将她的后背完全露出。又在发觉少女身形不稳时,立刻用那双满是老茧的双掌扶稳她的纤腰。 坂本秀仁兴致盎然地起身,对于他来说,暴力与性相辅相成。织子越痛苦,他就越兴奋。 他扭动了一下肩关节。手臂肌肉随着动作轻轻起伏,无需发力,肌群间的分界清晰可见,透露出纯粹的肌肉美感,以及暗藏于内的力量感。 他扬起皮鞭,手腕一动,精致的软羊皮长鞭瞬间抽裂了织子和服后背肩胛骨处的缎料。 “啊!!!”藤原织子发出惨烈而又急促的尖叫。 火辣辣的刺痛,痛入骨髓,根本不是她这种身娇体弱少女能承受的。她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汗,没有完全宣泄的情绪、眼泪,积压着心如刀绞般痛苦与悲伤,随着这一鞭之汹涌而出。 她张着有裂口的粉唇,匐在太一肩头大口地抽气。 坂本秀仁满意地看着裸露出来的那条红肿的鞭痕,用大发慈悲的语气道:“我的小可怜,你怎么会觉得藤原光泽那个老东西不知道?要知道我在没继承家主之位时,享用您母亲的可是我的父亲呀!再说了,那个高门贵族、王族的家主没有肏过你母亲?这可是身为一族大妇必须承担的重责呀!” 他继而又意味深长地说:“其实她该庆幸你是她女儿,正是为你,我才令太一代替我享用她;否则,在我刚继承家主之位的那天,就会肏进她的肉穴。” 男人又顿了几息,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对你母亲挺好奇的。传闻风韵犹存的青竹夫人长了一口吸人精血的海葵逼,据说你竹马松井雅治的叔叔,曾经用提高半成海军战备物资的代价去换你母亲为他生个孩子,都被你父亲拒绝了……” 这段比之前更甚的话,让少女完全呆住了。 父亲一直都知道并且默许? 大妇不是权威与尊严的象征吗?为什么、为什么如娼妓一般? …… 为什么? 太多的为什么,逼得少女快要窒息过去。 坂本秀仁冷硬的眉眼舒展,手腕一扬,长鞭再次划破空气,如蛇身缠吻上猎物,重重落到线条优美的背部。 “乖孩子,我可是为你放弃了母女双飞的快乐呀!” 藤原织子唇色惨白,痛到连嚎都嚎不出来。她用手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虚弱地啜泣:“不、不要……说……了,不……要……” 她纯净的世界完全黑暗了。 她眼里的星光熄灭了。 坂本秀仁手腕一转,鞭子舞动的破空之音呼啸而去。 令人为之战栗的痛哭与哀嚎响起。 ——痛。 是连呼吸都会疼的痛。 藤原织子头冷汗涟涟,失去光彩的灵动杏眼没了焦距。 男人走到矮书桌前,拿起酒壶对着嘴灌了一大口。 爽! 微刺微热的清酒进入胃囊,升腾出一股热意。 酒与暴力美学最适配不过了。 他放下酒壶,抬起手快速抽了两鞭又停手、喝酒。 坂本秀仁知道少女身娇,连续鞭打的后果就是自己还没满意,她就昏厥过去。 没有知觉的鞭打对于他来说,毫无乐趣可言。他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少女,明明很厌恶坂本太一,为了明知道躲避不了的鞭打,却又不得不拼命朝他怀里挤着。 真可怜呀! “哈哈哈……”男人长笑,愉悦地甩鞭。 家主愉悦,太一同样。 少女的馨香伴随着隐隐血腥气息,钻入太一的鼻腔,他深深的嗅了嗅,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随之而来。这样一小团“乖巧”地依在自己的怀里,软软又弱弱,可怜又可口,即便是他这种冷血无情的男人,也会产生一丝怜惜的涟漪。不过,更多的是丑陋的鸡巴因不被允许而激起更深层的欲望。这一刻,他有种莫名悔意,这种悔意只是针对肏过清竹夫人就不能肏织子小姐的悔罢了。 他的愉悦中参杂着一丝淡淡的酸涩。 * 凌虐是坂本秀仁的癖好而不是必须手段,他更看重的是调教,将一张白纸变成一副自己喜爱的画卷才是重中之重;但对于藤原织子来说,暴力最有效的手段。藤原织子心生恐惧,那张恐惧而又漂亮的小脸蛋上全是泪痕。她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绵软动听的嗓音沙哑地哀求:“求您、您……不要……打了,织子……错了。” 少女的声音几乎是细语,嘴唇颤抖着,每个字都像是从她破碎的心灵中挤出来的。她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住太一坚硬的臂膀,随着她手指的力道加重,她的魂魄仿佛是坠入冰窟一般,阵阵寒意弥漫至每一根神经末梢。 她知道自己没错,可又不得不低头屈服,而屈服对于这个天真未泯的少女来说,等于失去了灵魂。 不,应该说她从认错求饶的那一刻起,藤原织子就失去纯真无邪的灵魂,只剩下如傀儡一般空洞的肉身。 坂本秀仁停手了。 他脸上带着近乎残忍的冷静,居高临下地欣赏少女后背排列整齐、对称的紫红鞭痕,这极具破碎感的变态美学,将少女的脆弱激发到了极致,仿佛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上前将她摁倒,用丑陋的鸡巴粗暴地捅进去贯穿她! 破处 男人徐徐上前,单膝跪于织子身后,粗长的手指轻轻地捻起她和服后领,猛地朝下一扯,瞬间,大片雪白的肌肤晃花了男人的眼。随着高肿的紫红色鞭痕的出现,黏与鞭痕上的衣料骤然被拉下,扯出鲜红血丝。 少女身体一颤,恢复平静。 很乖的模样。 没有灵魂的乖。 也是,绝望无助到了极点的人,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只能逆来顺受。 坂本秀仁凑过去,极其虔敬地在织子洁白细腻的肩胛骨处,印下一个温婉的吻。就在这一瞬,他的眼神盈满了缱绻的温柔,恰似猛虎轻嗅蔷薇,危险而又迷人。 铁锈般的血腥味与少女体香与淡淡汗味交织,炙热皮肤、浅浅的呼吸、大颗汗珠沿着整齐的紫红鞭痕滚落,构出了一副深得他意的美与欲的图画。 坂本秀仁喉结滚动,温热的舌尖抵触着柔嫩的肌肤,一点又一点地舔舐亲吻,仿若朝圣的使者,虔诚而专注地膜拜着这令人心醉的美好。 他一只手握住自己濡湿的龟头,掌心轻轻转磨刺激了一圈,然后一手全握硬度十足的巨物,由上至下一撸到底,又不紧不慢地再撸上来,肉棒表面凸起的虬盘青筋暴突,十分狰狞,橄榄核大小的马眼怒张,流水。 他另一只手则是绕到少女胸前,粗长的手指缓缓摸索着,最后一掌全握娇乳。没有发育完全的乳房显然有些小,揉抓间还能感受到硬块,不够柔软却足够挺翘。揉抓中,掌心那处玲珑小巧的乳尖尖硬了,小小的抵着掌心,被摁得内陷,又冒头。 可爱极了。 美好青涩的肉体让那根火热肿胀忍无可忍,它迫切地想进入那口能承载自己欲望的肉壶,享受巨物完全被软肉包裹起来的湿热、紧致。 坂本秀仁:“太一,脱衣铺床。” “是。”太一了然地扶着藤原织子的纤腰,将她匍于榻榻米上,然后扯出那条长长的腰带…… 轻微地窸窸窣窣摩擦声后,少女一丝不挂的曼妙身躯呈于男人们眼底。 坂本太一一贯冰冷的眸子,裹挟着血腥的欲念,低眸贪婪地凝了一眼,起身走向内室推门。 落地灯的光芒柔和,在这样的柔光下,雪白的皮肤呈现出如羊脂白玉般莹润光泽。肩胛骨自然舒展,恰似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不堪一握的纤腰,似风中柳丝般婀娜。光线随着她身体的曲线向下延伸,青涩的臀部在微光中显得圆润而紧致,就像六月的水蜜桃,还带着初成时的青涩鲜嫩。 坂本秀仁轻轻一笑,伸出那只全是腺液的手掌,放在青涩的屁股上揉搓了几下。他的手掌因常年习练习剑道,指腹与掌心皆有薄茧,随着他的力量渐渐加重,不过才揉捏了几下,青桃便成了红桃,娇贵的要命。 他心中愉悦,这便是自己千娇万宠出来的人儿呀! 坂本秀仁不轻不重亵玩地掴了几掌,又伸出另一只手,探到阴阜逼缝,用带茧的掌心用力摩擦,最长的中指压进粉白的肉缝里,指尖摁住阴蒂处揉弄。 失去灵魂的肉身并没有失去知感,酥酥痒痒的触感从那小小一处传遍至全身。疼感紧追而来,后背那片火辣辣的痛,一阵一阵的,少女呼吸紊乱,浑身肌肉禁不住绷紧起来。 重重一记掌掴落到红臀上,“放松”二字紧随其后。 藤原织子颤抖着,咬唇竭力放松肌肉。她的听话,落在男人眼里就是乖顺。说到底,只不过是男人的征服欲,虽然上心,也未轻视,但到底上了床榻却又把她当玩物一般对待,玩物温驯,男人怜惜之心就起。 男人肆虐的中指娴熟地摸到不算湿润的逼口捅了进去。带茧的手指入得艰辛,逼肉褶皱布满粒状物,刚破开,逼肉就紧缩,粒状物吸吮蠕动缠绕不放。即使内里微干涩,中指所能感受到的触感也令男人不禁感叹——捡到宝了! 指尖继续深入,很快就摸到一层有弹性的薄膜。坂本秀仁满意的抽出手指,急不可耐地抱起少女,大步走向内室。 内室中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一盏纸灯笼悬挂在房间中央,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白色床褥整整齐齐铺在正中,坂本太一端端正正跪坐于褥尾,看到家主进来,立即俯身低头,手臂伸直平放在双腿上,表现出极其恭敬的姿态,谦卑地说:“家主大人,床铺好了。” 坂本秀仁嗯了一声,将藤原织子放下,随即欺身覆上少女娇嫩的身躯。一手抓住那团青涩稚乳,一手捏住少女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他吻得温柔,呼出的鼻息与她的缠绕,看似缠绵悱恻、情意绵绵,实则不露声色的强势就在藤原织子没有主动轻启唇齿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下巴被捏得很重,不由自主地张开双唇,那条带着酒气的粗舌如蛇一般地钻进自己口腔,搅住香软的舌头与之共舞。 他的手,有技巧地揉捏弹腻的乳房,指间夹住那粉粉嫩嫩的乳尖,五指揉捏时指间时轻时重地夹着。那根肿胀火热如烙铁的大鸡巴,压在逼缝,一下一下地耸动;偾张充血的硕大龟头湿漉漉地碾过小巧的阴蒂尖尖,咸腥味浓郁的腺液很快就把那处染得湿滑。 少女身子敏感,感觉来的很快,火辣辣的刺疼与酥酥酸痒的快感交错漫开,生理反应之下,她逼口湿了。 意识到自己在这种状态之下还能起欲,藤原织子闭紧了双眸,水线似的眼泪不断地流淌。 她恨自己有生理反应。 坂本秀仁用炙热的眼神,盯着她眼尾的那粒红痣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舌头迷恋地舔弄。 “织子……乖孩子……你终于是我的了。”男人的热唇贴在少女耳畔,用呢喃般的气音,隐晦地泄露心声。 低沉粗旷的喘息声缭绕在耳边,少女能感受到他这一瞬间的爱意悸动,以及……以及下一刻,那根可怖的凶器毫不留情的、狠狠又艰难地猛操入微微湿润的逼口。 偾张龟头刚一进入,男人就感受到紧到不能更紧的逼口死死绞住龟头,深处似有一股热气直喷马眼。 坂本秀仁深抽一口气。 这才刚探进逼口,极品名器就不露声色地展示它的威力——逼口如鳖嘴,咬住就不放;龟头所能触碰到的逼肉柔软湿热,鲱鱼籽般的褶皱内壁立时就抱紧蠕动……那种极致的快慰舒畅足以令男人疯魔,若不是他阅尽千帆,可能也许熬不住就有射精冲动。他转而掐住柔弱细腰,手臂青筋暴起,腰胯用力朝前破紧窒微湿的逼肉。 藤原织子痛得眼前一黑,逼口强制破开的裂痛,就像是细孔被一根尺寸不符的平口粗凿活生生的硬凿进去。脆弱柔软的细孔被凶器强行撑开,逼口处被撑得发白、发透、发裂,胀裂的血珠缓缓渗成血丝,沿着股沟缓缓滴落,凄艳又靡艳。 少女冷汗涟涟,推搡着男人,撕嚎着求饶:“不要……好痛,……我不要……” 她整个人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但那胀裂的痛感却是一直延续,比那皮鞭抽打时皮开肉绽的火辣辣刺痛都要痛。而身上的男人明知道初次承欢的痛,却不为所动,野兽般地噙住少女的双唇,似咀嚼般的吮吸,双手朝下托住少女两瓣弹腻的屁股,浑身肌肉绷紧,二头肌、腹肌、背肌偾起,抓握住她的小屁股,悍力捅破处女膜,坚定地朝内里探索。 处女膜被凿穿的那一瞬,心如死灰的藤原织子似乎感觉到象征纯洁的膜被丑陋恶心的鸡巴占据,她想嚎却嚎不出声,那颗最纯洁、最纯粹的心,生生碎裂成两瓣。 心灵的痛苦比肉体更可怕,小腹痉挛般的胀痛,破处时头皮发麻的撕裂痛感,一股一股地窜向少女的四肢百骸。她用力拧着床褥,骨节苍白,咬着嘴唇,却没再流泪。 木已成舟! 理念不同 这种难熬的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直射回忆中的阮织织。那种破开阴道的极致痛感以及心如死水的晦暗情绪,就像是阮织织就是藤原织子,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般的清晰,那般的如同身受。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根巨物凶器到底后,尽数抽出,猛的一撞到底的酸胀,以及粗硕肉茎上虬盘青筋勃动的触感,还有高潮时的极致欢愉快感,以及被内射时力道十足的喷射,都让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心境崩溃。 惊恐、畏惧、羞耻、羞辱……诸如此类的情绪,如同深海高压一般压迫着脆弱的神经。阮织织宛如断了弦的琴弦反弹似的猛地推开眼前的男人,双手四处挥舞着,崩溃地喊道:“滚开……我不要……好痛呀……滚呐……” 圆润的指尖在男人脸上划出几道指痕,松井雅治被少女突然的发作所疑惑,又看到她十分突兀的连滚带爬地翻下床,爬到墙角角落里,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啜泣着、哀求着:“不要过来……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好痛呀……”她不知道自己是处于记忆还是现实,那些或明显或模糊的记忆层层迭加、交融,太过鲜明,太过深刻,深入骨髓,就像是印刻在灵魂里坚固盘踞,无法驱逐……就像是阮织织彻底融入了藤原织子,她们的灵魂合二为一。 松井雅治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少女一场重病之后会失忆——心爱的少女被人无情地强暴了。 他因少女失去完璧之身的怒火,就像哑了的炮仗,熄火了,那双漆黑的眼珠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但他心里还有一把滔天的怒火冲头,令他头晕目眩。持久不断的耳鸣声就像自己对自己自唾、嘲笑与讥讽——她被强暴了!她被强暴了……叁年了!你连自己喜欢的姑娘被强暴、逃离、失忆都不知道!你真没用……明明那时的自己曾经有过这种猜疑,却偏偏没有亲自登门直问,而是遣仆人问小织子是否归家?甚至好几天都没联系上小织子,也没有怀疑坂本家主之前的答复,更没有派人去别院、藤原主宅下人交好,打探一些消息? 也许那个时候,她还在被他奸淫……松井雅治,你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这个心痛到无法自拔的男人,陷入深深的自责深渊中,牙关紧咬到都能感受到铁锈血腥味一直徘徊在口腔内。 他悲愤交加,眉眼溃散,猝然猛地重锤一下床,死寂的黑眸落下几滴失魂落魄的热泪,浑身散发出一种自厌自弃的颓废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时间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分钟,松井雅治终于平复了心境。 他抹去湿红眼眶的泪水,小心翼翼地上前,跪在阮织织身前,死死抱住她不放手,任凭少女如何疯狂挣扎,用手抓,用脚踢,都没能脱离男人愧疚的怀抱。 心碎了的男人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雅治哥哥没能守护好你,……小织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 阮织织挣扎到精疲力尽,情绪的崩溃边际逐渐模糊,终于安静下来。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靠在男人的怀里,仿佛像一团死物,安静得可怕。 找小十算账??? 没意义! 它只是按照你的意愿给你了一个马甲插件,马甲具体信息就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能怪能怨吗? 不能! 只能归咎自己被家人娇惯宠溺惯了,过于天真单纯且自高自大,忘了使用马甲肯定会继承马甲的人际关系,所以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没有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的阮织织清楚的明了,凭着怒气去责备它毫无可取性,闹翻了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她必须背负着这个沉重的马甲继续熬,熬到主线任务完成,熬到系统把自己送回去并脱离自己才行。 阮织织大彻大悟。她终于如系统猜测那般——苦难才是让人成长最快的方式。 * 松井一郎端着一个火盆走了进来。 室内安静得古怪,就像火山爆发前的宁静,莫名压抑,他不声不响地放下火盆,静立于少主身后。 室内温度渐渐温和,作为贴身男侍,他不会让少主与藤原织子之间的气氛总是如此紧张,于是道:“少主,就算有火盆,织子小姐也会冷。” 宛如生锈机器的松井雅治像是点了机油,身体所有的环节变得润滑,慌忙抱起少女,把她放在床上,靠在床头盖上被子。男人握住少女冰凉的小手,看着湿涔涔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子,破碎感十足的少女,慎重的许下承诺:“小织子,我们马上回日天,马上结婚好不好?” ——马上回日天? 阮织织一喜。她心中莫名欢喜,这种欢喜不是阮织织的情绪,而是属于藤原织子的雀跃——雀跃要与自己暗恋的男人喜结连理。但是这种喜悦很快就变成痛苦,酸涩楸心的心痛——不要!回去就会变成玩物!默默喜欢就好。 情绪转眼即逝,她又一惊,下意识一咬唇,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好”字咽了回去,说:“不要。”又坚决的追加:“我不要回去。” ——绝对不能回日天!回去后想要再回华夏太难、太难。 阮织织(记忆与灵魂完全融合)太知道在内院制度之下,要离开日天有多难,就连马甲本身也是因坂本秀仁要与藤原光哲商谈婚事,才带少女回的藤原主宅。而母亲阮清竹则是在少女痛不欲生的诉求之下知道女儿遭受到的折磨与磨难,这个视女为命的女人犹如晴空霹雳一般,终于被劈清醒。她觉得自己的委曲求全不过是一个笑话,男权当道的时代,女人就是玩物,自己变成玩物还要连累女儿也变成玩物,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为母则强,她在有限的时间内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快刀斩乱麻地将女儿托付给从华夏带过来的贴身丫鬟,让她偷偷摸摸地带着织子逃离主宅,上了开往华夏的海船。 松井雅治猜测织子是恐惧某人,不敢回故乡,安慰道:“别担心,小织子。回去后雅治哥哥会把你安置在松井主宅,然后马上向你父亲提亲。别怕,这次雅治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所以回去好不好?” 大彻大悟后冷静如斯的阮织织冷漠无情、阴阳怪气地讥讽道:“嫁给你?呵!然后张开双腿,对那些有权有势脑满肠肥的贱男人,下贱的请求:求您垂怜享用我的身体吧!这和妓女有什么不同?噢!有不同,妓女出卖身体还要收钱,而我连钱都不收,甚至要比妓女更淫贱,也许一次会被两叁个贱人同时肏玩……” “够了!”松井雅治猛地打断少女:“这并不淫贱,这是每个内院大妇的荣耀。”这个土生土长的,长期浸润于规则制度思想之下长大的男人,男权思想根深蒂固,从不认为自古流传下来的内院制度有违伦理道德,只觉得这就是大妇的荣耀。他皱起眉头,清冷的眉眼带着不赞同的神情,微微抿了抿薄唇,语重心长地说:“小织子,你出生在华夏,接受了华夏那一套从一而终的教育理念,所以才会觉得理念有冲突。这并不怪你,只能怪你母亲把你带回来的太晚……” 听到这里,阮织织不禁心中冷笑——理念不通就如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马甲没错!马甲勇敢!马甲牛逼!在那种一连被调教好几天的状态下都没有完全丧失自我,而是忍辱负重、虚与委蛇,最终逃离魔窟。 她不负华夏血脉,不负华夏道德。 也许是记忆融合后的阮织织变成了一个崭新的阮织织,她没有反驳对方这套狗屁理论,只是用那哭得红肿的眼睛,诧异地看着雅治,问:“按你的说法,那你在楼下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是不是完璧之身?不是说你们没有贞操观念吗?” 松井雅治蓦地哑然。 阮织织心中又是一声冷笑,垂下眼角,凄凄楚楚的主动揭过这一茬,又问:“雅治哥哥,你不是说要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吗?现在你知道他是谁了,你敢吗?” 松井雅治蓦地一愣。他自己知道他之前说的话只是在极其愤怒之下,不假思索出来的发泄……碎尸万段坂本家主,凭现在的少主地位肯定斗不过对方,除非他继承家主之位后,才有可能。 松井雅治低下头,久久沉默不语。 他是成年人,会利弊权衡,如果派人刺杀对方失败,他的少主之位肯定不保。失去身份地位的他,如何能保住被人觊觎的少女? 想到这里,松井雅治第一次扪心自问——是真爱吗?如果是,怎么能忍受她被别的男人占有? 好,到这里又回到了内院制度——这是正常的,荣耀的。 那这不是自相矛盾? 松井雅治一时间跌入不能自圆其说的境地。他是一个偏执的人,偏执的人占有欲强,而占有欲强的男人大多都缺乏安全感。这就意味着,我的东西就只能是我自己的,别人是不可以觊觎,他要少女的身心全都属于自己,所以那个时候他一定要检查藤原织子是不是处女。那也就证明了这个男人其实非常在意贞操,那也就表示他对女人没有贞操观念一个谎言! 所以他在意! 他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在意自己不是藤原织子的第一个男人。他心里嫉妒得发狂……那双漆黑的凤眼里像是装满了化不开的浓墨,裹挟了层层恶毒的恶意。 松井雅治猛地抬头,解开风纪扣,用力扯了下领口,用低低沙沙的声音承诺:“好!我会让他碎尸万段……但,必须结婚后。” 报仇也要等到婚后,是等价交换?阮织织疑惑,为什么非要结婚?为了报恩?还是政治联姻?如果为了很多年前无意中的救命之恩,那么他后来一直的守护也够了;如果为了联姻,他的选择很多,大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除非对方也喜欢马甲。 “你喜欢我?……你不是一直说把我当妹妹吗?那你娶我干什么?可怜我?”这个问题是阮织织马甲为藤原织子问的,又道:“藤原织子需要你的可怜,而阮织织不需要你的可怜。” 她、阮织织、金陵儿女,不需要侵略者的感情与怜悯。这是历史铭刻在每一个金陵人的血脉里的烙印。 虚与委蛇 haose wen.c om “没有,我没有可怜你。”松井雅治回答得很快。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松开阮织织的小手,双手捧住她那张娇小纯美的脸蛋,缓缓接近,额头贴额头,凝着少女红肿杏眼,认真地解释:“我的小织子,雅治哥哥不会为可怜谁而去娶谁明白吗?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娶你。至于说把你当妹妹……”男人苦笑:“你哪个时候有未婚夫……我不能……”不能说爱你、喜欢你,只能把你当妹妹一样守护你。 他喜欢藤原织子? 哈哈哈…… 阮织织觉得这是老天爷故意折磨马甲。明明都是相互喜欢对方,可偏偏少男不长嘴,少女想等到名正言顺,结果……结果就这样阴错阳差、相互错过,最终一个失忆,一个心中怀恨。 真TM的可笑! 太TM的可笑!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cg.com 阮织织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像是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一个是发自内心喜悦的悸动,就连心脏都不受控地乱颤;一个是自身冷漠无情地看侵略者笑话,唇角微微垂出一个落寞(开心)的表情。 呵,天意弄人?那就让我把这把火烧得更旺吧! 阮织织直截了当、干脆无比的给对方扎心一刀:“原来、原来雅治哥哥喜欢织子呀……”少女哀婉叹息,流露出一副难过到快要死了的表情,成串成珠的泪水猝不及防的从红肿眼眶跌落,透明灰的虹膜充斥着无声的绝望与痛苦,就像一只濒死的小鹿,就这样惨淡地看着这个过分好看而又清冷的男人:“雅治哥哥……你知道吗?”少女绵软动人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悲恸,她抽泣着悲诉:“我、我之所以急着回去退婚……就是、就是、就是为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你告白……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做雅治哥哥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为你……” 阮织织悲恸到不能自己,仿佛要将所有的酸楚都无声痛哭出来,浑身不停地发抖。灯光下,未施粉黛的脸蛋哭得通红,道道泪痕道道泪痕无声地诠释着痛苦。 她蓦地侧过脸,做作地捶打男人的肩膀:“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些话犹如一把冒着凶光的利刃,恶狠狠地扎入松井雅治的心脏。这还不够,那利刃毫不留情地在心脏转动、割裂,激起了男人心如刀绞般的痛苦感觉。 ——原来,她也喜欢我。 原来,我们是互相爱慕。 失魂落魄的松井雅治忽地紧拧眉峰,捂住像是疼痛难耐的心口,薄唇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举在半空的双手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猝然吹落于身体两侧,笔挺军装长袖内的手臂上,暗藏于麦色皮肤之下的青筋蜒蜒凸起。 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头猛地搭在阮织织的肩膀上,眼泪无声跌落。 男人自虐般的在心里重复——原来,她也喜欢我。原来,我们是互相爱慕。 这两句话如同冬日里穿透寒风的哀嚎,每重复一遍就穿透他的心一次,他的心房在那无形的冲击下紧缩,每一次的抖动都像是被针尖刻划,留下的是疼痛与无措。 如果,如果那时的自己当场向织子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会不会?会不会一切都不会一样?会不会我们会是一对情比金深的恋人? 阮织织犹豫地伸出右手,在男人后背轻轻地拍了几下,柔声安慰着:“雅治哥哥,也许是我们有缘无份吧。” 男人耸动的肩膀忽然强烈起来,少女感觉到自己肩膀那处湿了。 哭了??? 哼!见识到砂仁猪心的厉害吧! 阮织织心里暗爽得一批,之前被强制检查处女膜的抑郁、憋屈散了一半。 松井雅治漆黑凤眸阴郁得要命。他猛然起身,死死地盯着她,浓烈的痛苦翻滚在眉眼之间,他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我们结婚了那就是有缘有份!” 结婚就是他的执念。 他又对着松井一郎命令道:“一郎,收拾织子小姐的衣物。” 阮织织蓦地一愣——他是不把我带走不罢休呀? 不行!绝对不能跟他走。 想到这里,阮织织坐直了,趋身抓住男人的手:“雅治哥哥,现在太晚了,能不能缓两天?”少女抬着红肿的美眸,怯怯地望着他,轻轻晃动男人的手,软软弱弱地说:“织子怕,织子怕回去。他……太可怕了。他……不死……织子不敢回去。” 松井雅治的心又软又痛,他坐了下去,一下一下地轻抚少女柔腻的手背,眼神阴鸷地说:“雅治哥哥知道你怕,可是他在日天,我在浦江,要解决他很难。再说你住的地方也不一定安全,住到我那里去更安全,乖!听话好吗?” 松井一郎忽地开口助攻:“织子小姐,白天对您无理的井上出田已经被少主处决,翻译也在抓捕。您看,这些不知道您身份的贱民都能对您无理,日后日天帝国还要征服其它城市,万一碰到反抗者的话,岂不是更危险,还是与少主住在军事基地更安全。” 阮织织沉默了一下,露出一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感动表情,说:“一郎君,织子明白了。不过雅治哥哥那边家具床褥什么的都没准备,而且小舅公还在这里,要不,先让我先把小舅公送走,正好你们也可以准备我的房间,好不好?” 少女又反手握住松井雅治的手,用羞涩的眼神偷瞄了他一眼,飞快地垂下头,用食指轻轻勾了一下男人的尾指指节,绵绵软软地诉求:“雅治哥哥记得把房间装饰成织子喜欢的样子噢。” 女人肯放下身段哄男人,特别是哄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基本上都能哄得对方七荤八素,特别是勾手指这种小动作,勾得纯情青年耳朵发热,耳垂都红了。 松井雅治有种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骨子里的那种冲动,又想就这样把她扑倒,抱着她狂吻才能解喷涌出来的爱欲。 可他自持力甚好,唯有呼吸乱了节奏。不过他也不会这样做。他怕恢复记忆的小织子因那事畏惧,或者说是恐惧亲密接触,只能忍着内心亢奋地冲动,笑着用空闲的手去揉了揉少女的发顶。 “你呀!……就会拿捏雅治哥哥。行,我把车和司机留给你使唤,送完人后就立刻回来知道吗?”其实松井雅治真的不想与藤原织子分开,就算是短暂的半天时间也不想。但这是久别重逢后少女第一次请求,他不想驳她脸面,只有男人给女人脸面,女人的腰板才能挺得起来。 他希望她能变回以往那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天真无邪的模样。 “谢谢雅治哥哥。”阮织织内心惊喜,面上作出一副感动的表情,说:“我就知道雅治哥哥对我最好。” 目的达到,阮织织就想对方离开,但是又不能明着驱赶,只能暗来。于是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作出强打精神的样子,赞美对方:“雅治哥哥穿这身军装好英俊帅气,雅治哥哥一定当了很厉害的军官!” 说完,少女又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星都挤了出来。 看到少女一副想睡又强撑的惺忪可爱模样,松井雅治的心都要被软化了,趋身摁着阮织织的肩膀,将她摁躺下,自矜地说:“小小的日贺舰副舰长不算什么?” 他边说着边扯了扯薄被,将少女掖得严严实实。“小织子早点休息吧!雅治哥哥先走了。” 松井一郎快步上前开门,鞠躬道别:“织子小姐,一郎告辞了。” 阮织织睡意朦胧地应道:“再……见。” 帮我杀个人 卧室门被关上,发出轻轻咔哒声。下一秒,装睡的阮织织立刻朝窗口这面侧躺,然后竖起耳朵。当她隐约听到楼下发出“哐当”声,便知他们已然离开。 少女紧绷一晚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不由自主地低声咒骂:“一群狗逼垃圾。”声音虽低,却充满了无尽的怨气。然而,随着怨气的褪去,愧疚感悄然而至,她的心绪复杂难解:“雅治哥哥不是垃圾……” “啊……”阮织织崩溃地坐了起来,眼神万分无奈。马甲的记忆与自已完全融合,对松井雅治的每一个念头都是真实的情感在内心激荡。然而,自己的憎恶也是同样如此。 左边爱右边恨? 真要命! 她重重叹了口气,烦躁道:“ 烦死了!!!” …… 无人的时候是思想最容易内耗时候。从中午到现在,她受了多少屈辱,现在的她心情就有多糟糕。 那些屈辱,如同钝刀割肉,身体有多痛心灵就有多痛苦,那些痛苦全都转化成沉甸甸的委屈,如山如海般的压了下来。 太多太多……多到阮织织完全无法承受、扛负。 她毫无征兆地放声痛哭。 是的,放声。 阮织织的哭从来都是隐忍的,不敢过度悲愤,可现在没有心脏病的威胁,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情宣泄出来。 “呜呜呜……”她哭得不能自己,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想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咚咚咚”地敲门声,接着是:“阮小姐,你还好吗?我能进来吗?” “滚……”阮织织嘶声力竭般的狂嚎。 苏俊民听着室内悲愤交加地哭泣之声,想推门的手犹犹豫豫地停在半空。 他的心情其实也很复杂,他知道女性碰到这种事情有多么的悲愤耻辱,可简单的安慰有作用吗?她不像是那种有坚定信念的女同志,看着就很天真,可越天真的人就越容易过不了这个坎,容易钻牛角尖。 苏俊民放下手,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内传出少女沙哑嗓音:“你还在吗?” 苏俊民温声回复:“在。阮小姐我在。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苏俊民推门而入。 阮织织垂着头,衣衫整齐地坐在床上,轻声问:“楼下还有人吗?” “门外车里有。” “那就好。”阮织织轻吁了口气,从身后拉来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抬头朝站在门框前的男人望了过去。当她看到他一脸自责的模样,于是皱着笼烟眉道:“先请您不要有自责心态,不管我帮不帮你,他们今晚都会过过,所以……这全都与你无关,知道吗?” 苏俊民觉得事不该这么算,袖手旁观本来就有违道德理念,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对方说:“我想请您帮个帮,再顺便做个不违背你信仰的交易,可以吗?” 阮织织有一系列打算。 苏俊民不假思索地问:“帮什么忙?” 阮织织:“等会儿说帮什么,先说交易。” “阮小姐请说。”他想先听听看。 阮织织红肿的杏眼闪烁出一道仇恨的眼神,咬牙切齿地说:“我想请你帮我杀个人。不过不是现在。” 苏俊民一愣,转眼了然。他猜阮小姐想让他杀刚刚那个日天军官。 “好”字刚落,却听到:“他不在浦江。” 苏俊民:“……” 不是他? “但他也是一个日天人。”阮织织神情十分冷漠,冷漠得瘆人。“我会想办法把他骗到华夏,方便你们有动手的机会。” 大彻大悟后的阮织织十分冷静,继承了马甲连带她的恨也一同继承,所以坂本秀仁不死,阮织织的心难安! “那他是什么身份?”苏俊民问。他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不会单纯以日天人等同于坏人这个理念去杀人。 要知道日天也有信仰共产分子。 “他的身份与我要给你的报酬挂钩。”阮织织放下枕头,下床,光着脚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瞬间,流银般的月光洒落到这个娇纤人儿身上。她的肩背纤薄,宽松的白色棉布睡袍隐隐凸起两片蝴蝶骨,细弱的腰肢,线条饱满的臀部……有种说不出的柔弱、破碎的美感。 苏俊民下意识垂下根根分明的睫毛,道:“如果是该杀之人,无需收取报酬。” “不,这个报酬我想您应该会喜欢。”阮织织昂起头,闭上双眼,用脸去迎接这博爱万物的月光。“它是日天权贵人物信息。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对你们来说,有总比没有的好。” “你就这么相信我?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苏俊民疑惑不解。 “信呀!为什么不信?”阮织织这话回的轻飘飘。 北政府的人不能信才真见鬼了。 她又补了一句玩笑话:“ 看你换下来的那条缝缝补补的西裤就知道你是北政府的人。” 苏俊民一惊,浑身警戒起来。 “北政府穷是出了名的。”少女紧跟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苏俊民脸微微红了红。 没办法呀!就是穷。 “我要你们杀的这个人叫坂本秀仁,他是平京城坂本氏族的家主。说到他,那我们就绕不开日天天皇之下的官员结构框架了。”阮织织回忆着,缓缓道出:“天皇之下就是两内阁总理大臣,两国务大臣。这四人,分别由平安京的朝香宫、大阪的松井、平城京的坂本、京都藤原四大氏族掌控。 其中,平安京的朝香宫说是氏族其实是王族。说到朝香宫,那么我们必须又要说日天政府军政派系。它有两大派系,海派与陆派,而朝香宫就是坚定的陆派,占领我们国家东边那叁个省,就是他主导的。” 苏俊民听得很仔细,就算有问题想问他也忍住。要知道北政府情报部门底蕴不如南政府,潜伏在日天的谍报人员很少,获取高级情报的来源也很少,大部分是通过潜伏在南政府那边的谍报人员传过来的。 “我的日天身份是京都藤原氏族藤原光泽的独女。” “什么?”苏俊民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惊愕不已。 难怪了…… 他脑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疑问,最终全都埋在心里,打算脱险找到上线汇报后再做商讨。 阮织织回头睨了这个可能心怀疑虑的地下党一眼,继续道:“藤原氏族是中间派,你可以说它是墙头草。我大哥被安排在陆军部队;我二哥被安排在海军部队;而我则是被联姻到海派拥护者坂本氏族,也就是我要你们杀的坂本秀仁的弟弟——坂本秀俊。 而刚刚那个离开的穿军装的军官就是大阪松井氏族的少主——松井一郎。他们松井氏是最坚定的海派,大力推行海上称霸,所以海陆两派其实是海派一家独大,占了所有军事资源的八分,那么这种弱势之下的陆派……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懂吧!自然是从华夏掠夺大量资源用以装备自身。” 苏俊民很懂。东边那叁个省一直被剥削。 “我所知道的这些其实说机密也不算机密,现在我要说才是真正的机密。”阮织织迷惘的长叹一声,眼神幽幽沉沉地盯着停在路边那辆黑色的轿车上。 “尽快把北政府的谍报人员撤离金陵,金陵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她原本绵软的嗓音变得低沉而又坚定。 她原本打算不沾是非,可她骨子里毕竟流的是金陵血脉,熟视无睹做不到,帮忙抗日又怕死,她只能透露一点历史。 “刚刚离开的松井雅治是日贺舰的副舰长,要知道他的权力远超舰长,他所知道的军事信息更多。” 把情报来源栽到松井雅治头上,完美避开情报来源源于历史。 “还有,我想给你们北政府一个小小的建议:以后派人潜伏日天那边最好不要用女同志。哪里……不是女人能呆的地方。”这句忠告是阮织织看清了日天女人地位低下,出于对同是女性同胞的善意,至于对方听不听,那就不是她所能影响的。 机密信息一入耳,苏俊民的心沉得几乎触碰到脚底了。南北政府对日天下一个侵略目标其实有预判,他们怀疑过,部署过,但是这都比不上从少女嘴中吐出那么震撼,他急切追问:“知道具体日期吗?” “1号他们就会调兵!”阮织织转身上前,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大屠杀呀!6个多星期,平均每12秒就有一个生命死去,30万条人命呐! 她的面色凝重,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一丝无奈,一丝焦虑。“请您务必相信,早点把你们的人撤离金陵。他们……他们……他们是真的没有人性!!!” 阮织织深知对方不一定百分百信任自己,也知道一人之力在整个战乱时代的浪潮之下无疑是蚍蜉撼树,无力到了极点,只能借用北政府渠道,尽尽金陵儿女的义务以及责任。 难怪她会逃 系统小十刚从系统驻地回来,就听到宿主说“1号他们就会调兵……” 小十一霎间智脑宛如宕机似的代码乱闪,而后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窝滴天呐……织织,腻搞虾米灰机?腻素疯了吗……】 呵!需要的时候不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出现,一出现就指责? 阮织织心头轰的燃起一团怒火,当即就在脑海中癫狂地打断系统的话:[是!我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你说你给我的什么马甲?啊?被人强暴、调教、玩弄,像条母狗一样,还不允许我发疯?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该我活生生的从一个处女变成非处?就该活该没尊严的任由那些狗男人侮辱?] 阮织织在知道不能与系统彻底决裂的情况下,故意发疯。 小十:【……】 宿主一发作,蠢萌小十就心虚。那时的它也觉得马甲有点问题,于是读取马甲……发现这个马甲根本就不正经,就是那种不正经盗版系统里的标配——黄色马甲。 可这是九锅给的,九锅怎么会给这种马甲自己? 小十惶恐不安。 于是它忙不迭地冲了回去,得到了答案。虽然,不素九锅的错,但九锅也有小小的责任——检查得不够彻底。 小十心虚的软着小奶音,嗫嗫嚅嚅道:【织织,窝问过鸟,九锅说窝要滴急,于是把从盗版系统里的马甲剥离下来了……杀过毒滴!!!谁知道那个病毒那么阴险,藏得那么深,杀毒都没杀出来……】 [直接说结果,能不能把马甲从我身上剥离?]阮织织现在只想知道结果。 小十戳着手指头,看都不敢看宿主一眼地说:【不能,马甲已经与你融合。】 阮织织不笨,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心里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那股寒冷仿佛沁入了骨髓。 苏俊民余光瞥见少女白得发光的纤瘦小脚没有穿鞋,就这样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发觉少女浑身发抖,便轻声提醒道:“阮小姐,穿上鞋子加件衣服吧。” 心沉到了谷底的阮织织,有气无力地应道:“不用。” 苏俊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继续劝说。 “噢,对了,你给我一个日后能联系上你的方式,万一他来了我联系不到你们就麻烦了。”没精打采的少女连敬称都忘了用,整个人呈现出十分颓丧的状态。 苏俊民以为少女还没脱离屈辱状态,也不想触动对方脆弱敏感的内心,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沉思着,说了一种比较稳妥的联络方式。 就在阮织织默默默背的时候,苏俊民有点呆不住了,他越想心越焦,觉得应该尽快把消息传递出去,他按捺住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告辞道:“阮小姐,谢谢您的消息,只是这消息太过重大,我必须马上离开,再见。” “那个,你等下。”阮织织急忙叫停对方:“ 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这边附近的巷子里有特高课的人蹲守,要走也要等天亮以后用他留给我的车送你离开。” “他的车应该没人敢查。”少女又接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对他的盲目信任。 苏俊民眼神深邃地凝了她一眼,旋即垂下根根分明的睫毛,沉思着。 她为什么如此信任他——一个侵略浦江的日天高级军官? 他与她之间是什么关系? 明明作出了那种事情,阮小姐也…… 苏俊民心里的旧的疑团未去,新的疑云又升。 这个姑娘太神秘了。 一直光着脚丫子的阮织织终于觉得冷了,纯粹身体上的冷。她轻轻蜷缩起润白如玉的双脚,却依旧挡不住那份从脚底升起的冰冷。 阮织织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慢悠悠地走到床前,不自然地坐下,顺手扯过薄被批在身上。 “那个,我之前说要你帮忙的事现在可以说吗?” “阮小姐请说。” “是这样的。你先去买票,买票的时候给我买一张最快到金陵的车票,然后……”阮织织缓缓说出策划内容,最后问道:“你觉得哪里还有漏洞?” 苏俊民琢磨了一下,道:“大致没什么问题,只要昏迷的司机醒得不快,等他发现你离开也晚了。” “那就这样吧!”阮织织打了个哈欠:“你去把衣橱里黑色的手提箱拿出来,里面有金条,你全都拿走吧。”这时的少女语气有些傲娇:“我不缺钱花,你拿去买点药品什么吧!有日天士兵司机跟随,买点消炎药什么的那边不敢不卖。” 苏俊民一愣,脸又红了。苏区那边确实缺药,有这种机会,他舍不得放过。 “阮小姐真的太感谢您了。”他语气激动。 “不用谢,我也是华夏人。”阮织织傲娇的一扬尖尖小小的下巴,矜持的表达自己是同胞,同胞就应该支持同胞。 “那阮小姐早点休息。”拿着五块大黄鱼的苏俊民,心里暖暖的。 ——希望她不要辜负自己的对她暂时的信任。 *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左右,也是阮织织上火车后两小时。 浦江港口军事管辖区办公楼。 徐徐微风,轻轻掀起白纱窗帘,调皮地拂过黄花梨办公桌面,被镇纸压着的信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与风轻声交谈,看上去很美好安宁。 事实上,办公室内的氛围压抑到了极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似的,只要有一星火星,就能点燃爆炸。 松井一郎默默地站立在松井雅治身后,很久很久,久到他的小腿肌肉都有着酸胀。 他琢磨着、踟躇着想要上前劝抚少主,可少主没有表情的脸如同寒冰一般坚不可破,阴寒可怖,令一郎望而生畏。 松井雅治垂眸死死盯着拂动的信纸,鸦黑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浅浅的扇形阴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死寂。 悲痛。 他感受到阵阵浓烈的悲痛、愤恨以及深深的无奈。 他痛苦、不甘。 可又不得不悲哀地面对现实——当权力不能做到一手遮天,你就无法拥有任何你想要得到的人或事物。 松井雅治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处的皮肤因用力过猛而显得苍白,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疼痛中,一丝鲜血顺着掌纹蜒蜒而下。 疼吗? 疼! 可心脏更疼! 它快要碎掉了! 原来……她过的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幸福。情绪从不外露的松井雅治无法忍受的红了眼眶。 书桌上,这张轻如鸿毛却又重如泰山信纸上的内容,字字惨淡,字字惨烈,对比出以前心怀怨恨的的自己就是个笑话。 不! 应该说曾是满怀怨愤的他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被愤怒蒙蔽了理智…… 文字组成的句子不堪入目,他却自虐般的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似乎念的次数越多,沉重的负罪感就能减轻。 他又一次默念:雅治哥哥,对不起。 请原谅我的懦弱,不辞而别。不是织子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有太多太多的事你不知道。 我与秀俊哥哥的婚约作废了,换成了他。 雅治哥哥,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别院的那叁天对于我来说,就是地狱!!! 从那夜的第二天起,他不给我一件遮羞的衣物,并且……还让织子没有尊严可言地跟随于他身后……织子反抗过,可反抗的后果更惨烈……雅治哥哥,你能体会那种羞愤欲绝吗? 别院的侍从好多……好多啊…… 他们都看到了…… 我好想死…… 那个时候的我,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那样织子就不会有生而为人的羞耻之心了。 如果织子的终生要与这样可怖的男人绑定,那么我宁愿死在华夏的土地上也不愿意踏入日天半步。 还有我的父亲。 旁人总说父亲对我宠爱有加、如珠似宝,可你却是知道织子素来是惧他的。现如今,保守为什么惧他的秘密又有何意义呢? 没有意义了。 父亲在织子未定婚前就不止一次地猥亵过我。 同意更换未婚夫的那天,父亲又一次猥亵我,而他就这样漠视着……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我不知道,织子只知道,只要美雪姐姐“病逝”,我与他的婚约就会公布…… 所以雅治哥哥,织子求你,求你为了我杀了他好不好? 我不要做他的妻子!!! 如果,如果你现在还爱我的话……求你不要找我好吗? 永别了,我的爱人。 可为什么每默读一次,他的心就越痛?就像是心脏被人用刀一遍又一遍凶狠刺穿,刺成了一坨烂肉般的痛不欲生? 松井雅治仿佛切身体会到爱人笔下的羞愤欲绝……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想象出少女是以怎样悲痛的心情,一边写这一边默默流泪,泪水渗湿信纸,晕染模糊了文字。 他还能想象少女为了打消自己带她回国的念头,无可奈何的将自己根本没有愈合的伤口又再一次撕裂,将内里所有痛苦不堪赤裸裸地呈现给他看的情景。 难怪她会逃…… 原来我的小织子竟是如此绝望与恐惧……恐惧到遗忘记忆。而他却又是如此之残忍,逼迫她想起那些她永远都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过去。 松井雅治不禁怀疑自己的感情是否纯粹。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义无反顾、一往如前吗?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怯懦?还会恐慌? 青年捂脸惨笑。 他怕! 怕失败后失去权势! 他还怕! 还怕跌入凡尘后,被那些曾经看不起的人嘲笑、践踏! 他更怕! 更怕失去身份地位反而连触碰爱人的资格都没有! …… 冷暴力 白烟拖曳,火车鸣笛,轰隆隆的巨响渐行渐弱。随着一声尖锐地刹车声,蒸汽弥漫,火车缓缓停靠在终点——金陵下关车站。 车门被列车员打开,从蒸汽中走下熙熙攘攘,西装革履、或皮草华服、或拎着大大包裹一身陈旧却干净棉袄的人们。 他们有的神情中透露出疲惫,有的迷茫着看着这片繁华,有的兴高采烈的与接站的亲人或者朋友热情挥手。 战争的阴影还未笼罩这座城市,车站依旧热闹。 月台小贩卖力的叫卖:“茶叶蛋、拉糕啦。” “香烟报纸有要的吗?” …… 搬运苦力主动上前揽活,巡逻警装模作样走动起来,就连下午有气无力的阳光也随之感染,变得热切起来。 阮织织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行李箱,从火车上走了下来。她身着一件黑色驼绒长大衣,配以黑色的裤子和皮鞋,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活像个黑寡妇,顺着人潮朝外走。 系统小十一直偷瞄着板着脸一路没有与自己说一句话的宿主,心里鼓着一团怨气。 ——她居然用冷暴力这种手段?太可恶了吧!有本事一辈子不理窝!!!看谁能熬过谁! 阮织织出了站口,对停在车站对面那排黄包车招了招手:“黄包车。” “来啰!”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车夫拉着车过来了。“小姐您去那儿?” 他主动拎起手提箱,放在空荡的踏脚处。 阮织织抬腿上车坐好,用正宗的金陵方言道:“去北郊紫金镇。” “好嘞!您坐稳当了您。”车夫使劲,拉起车就跑。 紫金镇有些远,它落座于紫金山脚下,由于玄清寺香火鼎盛,有些远道上香的人们就会选择在山脚下住一宿,于是紫金镇应运而生。 百年前的金陵自然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车流如织,虽然破破旧旧,但也古韵古色,别有一番风情。 阮织织好奇地看着百年前的金陵景象,试图从中寻找印象中熟悉的建筑,就算黄包车一颠一晃,她也觉得是一种独特的享受,短暂忘却那些不甚美好的屈辱记忆。 车夫又一次用挂在脖子上发黄的毛巾搽汗,满头大汗的他虽然累心却是开心的。 他盘算家里缺什么,那些需要马上补充,那些可以缓缓……此时的车夫,心里充满了干劲,迎着太阳,跑得更起劲了。 太阳渐渐西落,天色逐渐昏黄,远处紫金山的山顶则被余辉染成了一片金黄,紫金镇就在眼前。 紫金镇并不大,一条主街不远处散落着一些民房、菜地。主街上零零星星摆着几个小食摊,空气中飘散着卤豆干的香味。穿着深色长袍、夹棉白底蓝条纹旗袍、对襟两件套的人们,慢悠悠地晃着,似乎战争的阴影并没有笼罩在这个偏僻小镇,一派安详。 “到前面紫金客栈门口停。” “好嘞。”车夫加快速度,很快就停在客栈门口。 阮织织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递过去:“师傅辛苦了,谢谢。” 大概这么有礼貌的人很少,车夫憨厚地笑道:“不辛苦、不辛苦,您慢下。”接过银元。 阮织织小心翼翼下车,拎着手提箱走了进去。 客栈很老很旧,采光一般,一进去就看到一张及胸高的柜台。柜台被南来北往的旅客摸得包浆,油光腻腻,看着有点恶心。 阮织织离柜台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放下手提箱,看着柜台里面半截盘着发髻的头顶,轻声道:“你好!我住店。” 柜台内听到动静的中年大婶起身站立起来。她身材稍显丰腴,故而那犹如圆盘般的面庞上皱纹较为稀少;其肤色呈现黑黄,看上去并不显得富贵态。 大婶身着一袭深蓝色对襟上衣,头微微一歪,朝着地上吐出瓜子壳,热情地回应道:“小姐住店呐,您打算住几晚?” 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 眼前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太标致了。瞧她那精致漂亮的五官,眉眼清澈灵动,唇粉鼻梁挺翘,在一身黑衣的映衬下,那白嫩嫩的小脸蛋仿佛白得发光,简直像是深山老林里的精魅! 她有点忧心少女的安全。 “暂时一晚。”阮织织忍不住盯着对方嘴角下那颗媒婆痣,又觉得失礼,很快收回视线,转而看着油光发亮的柜面。 大婶把手里的瓜子朝柜台里面一放,摸了摸涂了发油的发髻。“小姐一个人是来上香的吗?” 大婶颇为自来熟。 “不是,山上有家人礼佛,我过来看看。” “噢!这样啊。”大婶心一松,从柜台内摸出一把钥匙,放在柜面上,婉转提醒:“我们这里人杂,进出最好锁门,万一什么东西丢了我可不负责。还有,小本生意,先钱,退房的时候多退少补。住的久打7折。” “谢谢。看情况再定。”阮织织没有表情的脸柔了一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到柜台上。大婶秒速拿走银元,说:“从左边朝后走,第一间房就是。”这间房离大堂最近,最安全。 “谢谢。”阮织织又谢,垂眸拿起钥匙,拎起手提箱就从柜台左侧走去。 客栈格局是两进院落,砖墙、矮窗、七八上十间房包围着天井。天井中有一口井,井周围竖着几根绑了绳子的木杆,绳子上挂了几件半干半湿的衣服,还有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拿着棒槌用力地捶着衣服。 除了小姑娘之外没有他人在天井。 阮织织漠然地收回警惕的视线,开锁开门而入,然后关门,插上门闩,拉开电灯。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隐隐还有尿骚味,确实难闻,阮织织捏了捏鼻子,走到床沿上坐下。 客栈房间设施简陋,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还有桌子椅子杂物之类的,脏脏旧旧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看着这一切,阮织织有种恨不得立刻离开,去城里去住的冲动。她叹了口气,脱去身上黑驼绒大衣,挂在钉在墙壁上的钉子上,然后继续坐回床上发呆。 小十被胸口那闷气憋得忍无可忍,快要闷炸了。它实在忍受不了宿主对自己的冷暴力,抓狂地乱抓自己光溜溜的圆脑袋。在狂吼几声后,它鼓起勇气问:【织织,腻为什么不选择去窝说滴哪几个地方?是不信任窝吗?】 阮织织冷冷淡淡地回答:[不是,你说的地方人太多了。] 【人多怎么了?】小十不懂,觉得宿主就是不信任自己,语气十分委屈。 阮织织没忘他们还是冷暴力状态中,所以不想与它解释原由,继续冷漠脸。 要知道她本身就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系统说的那个寺庙、学校、教堂,后世都是旅游景点,其中发生过什么她都知道,自然知道安全不安全。可她想要的是除开这些地方,人少的安全区。 人多对于她来说反而是桎梏。 为什么说是桎梏呢? 历史上攻打金陵城的四大将领是朝香宫鸟影、松井石门、中岛寿夫和柳川良铺。除了柳川良铺,其他三个马甲都认识。 而阮织织就是不想被他们发现。被发现后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其一,中岛寿夫是马甲大哥的姻亲,她不确定大哥是否跟随中岛寿夫前后。 其二,朝香宫鸟影是朝香宫源彦的大伯,她同样不确定竹马朝香宫源彦是不是其中一员。 其三,松井石门是松井雅治的叔叔,而这个人与阮清竹之间……她不确定对方看到自己后会不会作出莞菀类卿之类的举动。 所以,人少最好。不会因看到某些残忍暴虐、惨绝人寰的事情而心软,忍不住作出拯救的举动。 因为她根本拯救不了! 而玄清寺的地理位置属于金陵北郊,偏徽省,历史记载从这片安全逃离金陵的人比较多,肯定比其它地方安全,所以阮织织最终决定选择这里作为见证点。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阮织织才从那种状态中清醒。 她看了看面对天井的窗户,窗帘缝隙外亮着朦朦胧胧的黄光,一看就知道天黑了。 这个时间点出去觅食,不安全。 孤身一人,一切以安全为主。 阮织织起身把手提箱拎到长条书桌上,打开。手提箱内一半装着颜色粉嫩的衣物,另一半装了压缩过的深色床单与毛毯,以及一些零碎物品。 她从中翻出自己做的那袋曲奇饼干,头也不抬的向系统提出要求:[小十,来杯热的丝袜奶茶,不要珍珠。] 她故意要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奶茶,其目的就是冷暴力差不多了,该给系统一个开口的机会。 小十:【……】 它气愤至极,肺都快要气炸了。它忍不住怒吼道:【腻把窝当什么了?腻到底怎么了?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冷暴力不说,有需求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太过分了吧! 系统小十气得直跺脚。 阮织织看不到系统生气的模样,但她能听到系统气愤的声音。阮织织扭了扭脖颈,一边朝床这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样就生气了?你也太容易生气了吧!]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语调也没有往日的活力,更多的是无所谓。无所谓的语气,无所谓的态度。 ——你不给就拉倒,我又不会求你。 她坐在床上,打开袋子从中拿出一块曲奇,慢悠悠地啃了起来。 小十原以为宿主又会拿马甲的事和自己吵架,结果就冒出这样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就不理自己了。它在心里酝酿已久的长篇大论全都堵在了嘴里,搞得它愈发的憋屈。 什么意思?连架都不愿与自己吵了? 系统又气又慌,一怒之下就跑了。 它跑回系统家族驻地,迎接它的只有二哥(大男主神豪系统)与三哥(无限流大男主系统),其它的哥哥们都带宿主去了。 二哥三哥热情宠溺,小十面暖但却心不在焉,对那些你和宿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之类的问题,它一律报喜不报忧。 它也是要面子的统好不好。 虽然在家里没有烦恼,可它又不能真的拍拍屁股就这么与宿主一拍两散,来了不到十分钟,小十的屁股就坐不住了。它的状态就像是刚谈恋爱的少男,心里就算是气得咬牙切齿,可还是牵肠挂肚般的放不下她。可他们之间的现状,必须有一个退让,你不让,她不让,那真的就会一拍两散。 系统小十自诩自个是个成熟的系统,成熟的统必须包容还没长大的宿主,所以也应该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它扯着理由自我安慰,自我攻略,然后拍拍屁股,灰溜溜的地溜了回去。 回去后,它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敢发声。 【织织,腻能不能不要不理窝……冷暴力窝好吗?窝们能不能谈谈?】系统心里没底,小奶音颤微微的,有些虚。 闻言,阮织织心里嘁了一下。 我就是故意冷暴力你。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那我呢? 被猥亵指奸,被真实的记忆几近逼疯就是活该吗? …… 现在的阮织织无所谓系统是真蠢还是假蠢,对自己是真好还是假好。就算它是真蠢真好,也改变不了是它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带自己穿越。 没有穿越就没有伤害。 至于健康的身体、保命的马甲、花不完的黄金、穿不完的华服,看似得到很多,然而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多。 所以现在的阮织织决定放飞自己,除开任务之外,她打算按照自己的喜好规则来做事,就算系统生气又怎样?她丢掉了那颗天真的心,纯洁的身体,还不允许自己发个疯??? [行。你想谈什么。]阮织织把纸袋放在一边,轻轻拍了拍手指上的碎屑。 小十嗫嗫嚅嚅道:【织织……对不起,马甲插件滴事是窝们不够仔细认真,窝不求你原谅窝,只希望腻能不能不要介个样紫对窝好不好?窝们还有很长很长滴路要一起走……窝还要把腻送回去……窝们和好吧行吗?】 不会谈判的蠢萌系统退让得十分卑微。 对阮织织来说,不管谈什么,最后双方都要面和心不合,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所以她根本没有认真听系统说什么,所以系统话音刚停,她立刻就轻飘飘地丢出一个字:[好。] 【织……】小十又懵了。 它还有半肚子话不吐不快。 没机会吐反而更怄了,怄得它快自闭了…… 自慰 j izai12. c om 夜里,睡意朦胧的阮织织被吵醒了。 墙壁不隔音。咿咿呀呀的叫床声,床板摇晃的嘎吱声,硬生生的把她瞌睡吵没了。 这些人也太、太、太不讲究了吧!阮织织吐槽。只是,她哪里知道由于客栈房金低廉,住店的大都是一些办货收账的行商、上香的香客、看风水批命之类没多少银钱的人,人员复杂不说,常有流莺出没。 流莺叫床声大,才能让嫖客有一种自己很强的感觉,肏爽了,说不准还会多打赏几角铜钱,自然卖力。这可就苦了纯情的阮织织,听得是面红耳赤。 黄色广播剧一般的现场直播,缓缓勾起她的欲望,软腻的乳房微胀微热,粉粉嫩嫩的逼口微潮微痒,内里空虚、空洞,想要夹被子蹭逼……这些变化,无一不反应出身体对性需求的渴望。 穿越之前纯洁的她,因身体之故,偶尔夹被子蹭个小高潮就不敢了,怕自己过度兴奋而引起心脏跳动过激;然记忆全部解封之后,会因听现场直播而逼口痒,流淫水,并且阴道肉褶莫名蠕动、空虚,想要又粗又热的东西填满……这让她有些惶恐不安。 面对身体燥热愈发的强烈,她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神闪闪烁烁。蓦地,她冷冷笑了一下,有需求满足了不就行了? 呼吸乱了节奏的她坦然面对欲望,一把把床头美人鱼长抱枕拉进看似棉被实则羽绒的羽绒被里,用腿夹住,抵住发热发骚的阴阜,大脑里想象着以前看过的黄色漫画里热血沸腾的场景,挺动屁股磨蹭起来。 酥酥痒痒舒服的快感随着摩擦逐渐强烈。粉粉嫩嫩的小阴唇不停地哆嗦着,热热黏黏的淫水从内里逼肉渗出,干爽的内裤变得潮湿。 阮织织喘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蜷缩成熟虾一样,通体晕粉,额头冒出细细的碎汗,小巧可爱的脚趾紧绷着,泛着健康的红粉。裆部纯棉布料那处被淫水沁成深色,湿哒哒的贴合阴唇,细细密密的快感从逼口蔓延到阴蒂、子宫……敏感的小乳尖硬了,甚至有些胀痛,她忍不住把手伸入吊带内,软腻的手掌抓着丰盈弹嫩的乳肉,胡乱地揉捏着。 性快感令少女头脑发热、发昏,喘息变得又重又快,被窝内的温度也愈发升高。 恍恍惚惚的意淫中,她感觉身后仿佛有一个身材健硕,肌肉蓬勃有力,浑身赤裸的男人完全拥抱住自己。男人身上炙热的温度穿透薄薄的小吊带,传导到自己细腻柔软的皮肤上,她口干舌燥,觉得更热了。 “唔……”少女忍不住泄出甜美的呻吟,裆部布料湿哒哒的,湿霉的气味中多了一股微腥、微甜气味。 这是是淫荡、淫靡的气味,这股味彰显着少女沉睡的性欲变得成熟,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散发着香甜清香,引诱着鸟儿前来啄食。 过电般的酸痒酥胀快感从尾椎处蔓延开来。 好舒服。 比以前夹被子更舒服。 想要更多……好书阅读请到:jizai16.com 阮织织迷蒙中追逐着性快感的脚步,小屁股不自觉的摩擦得更快更重了。 她开始意淫身后是那位英俊貌美的花花公子,他麦色的粗长手指娴熟地抚慰那粒兴奋冒头的小阴蒂;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笨拙地伸入内裤里,用食指指腹摁住那粒粉嫩的阴蒂头,摁压着揉弄。 粗硕热烫的大鸡巴顶着湿漉漉的稚嫩逼缝,一点一点的往里挤,将紧致的逼口撑开,将肉褶绵密的逼肉一点一点熨开、熨平;她紧合的逼口嫩肉忍不住一缩一缩的翕动,仿佛真的在吞食一根庞然巨物,敏感逼肉缩得更紧了。 快要到达顶峰了。 少女满脸都是欲望的艳光,闭上春水荡漾的漂亮杏眼,抿着粉艳艳的嘴唇,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溢出一两声微弱、破碎的呻吟。 倏地一下,她浑身肌肉紧绷,阴唇猛地重重摩擦抱枕,指腹用力揉压阴蒂,内里逼肉痉挛抽搐,逼口翕动涌出几股清透的水液…… 阮织织高潮了,颅内烟花灿烂,脸上尽是高潮的潮红,诱人眼球。 高潮过后的她大口地喘着气,飘飘欲仙的魂魄被扯了回来。然而,身体里的细胞却还在兴奋的,不满足的叫嚣——再来一次!不在来两次!!不!想要高潮迭起,精疲力尽。 陡然,一种巨大的恐慌在心底无限放大蔓延。她忍不住打了个恶寒的寒颤,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 阮织织忽然有种可怖的猜测——除了继承恨,自己还继承了马甲因调教而对性产生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