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脔(NP 剧情肉)》 01决裂 晚上7点的A市,站在大平层的落地窗旁朝外看去,远远地便能看见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远处连成一片的万家灯火。 这是一种温馨而令人沉迷的繁华感,到了夜晚,人总是容易倦怠,没有较真的气力。 屋里只亮了一盏小灯,暖黄色的昏暗之中,是两人对峙下的汹涌。 “荀如枝,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家门口的男人瞥了一眼女孩大包小包的行李,波澜不惊地朝养女发问。 平日里他只会叫她小枝,叫大名就说明他生气了,少女自然知道这一点,但她同样心里憋着一股气,哪怕心里对他还心存敬畏,也不愿在口头上服软。 “我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等不到明天了,反正我现在就要搬走……不仅是搬走,我还要改回我的姓,我不要……不要再跟你姓荀!” 晋如枝挺直了腰站在玄关处,她拖着厚重的行李箱,冷着脸目光直直地对上面前的男人。 她试图凭借那微薄的灯光从他的脸色里看出什么情绪,却是一无所获,但她不愿再开多一盏灯,生怕自己露了怯。 面对养父,她终归是怕的,自然不愿被荀学怿看出一丝一毫的怯意。 今日是她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已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以至于有了现在的画面:按照往常的下班时间刚到家的荀学怿,一进家门便与提着行李箱的她撞上。 那一霎晋如枝从男人向来漠然的神情里看到了几分惊诧,虽然他用冷静掩饰得很好,但足以令她感到一丝难言的痛快。 这就是她要给荀学怿的“惊喜”。 “所以,你是要和我解除收养关系?” 荀学怿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他身形高大,一动不动地挡在门口。 晋如枝毫不犹豫地应答:“是。” 他沉默了几秒,却是平淡问道:“给我个理由。” 晋如枝反感养父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总爱管教着她,掌控着她,好似她做的一切都是不合他心意的。 可偏偏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她越是想要挣脱,便越证明他为她定制的锁链是多么合身。 少女嘲讽一笑:“我成年了,用不着你管,还要什么理由。” 闻言,荀学怿低笑一声,此刻的不怒反笑,在晋如枝看来,竟比平日里板着脸教训叛逆的她的模样要更令人害怕。 她看似毫无所谓,却紧张着他的每一句话。 “那么,今后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用不着我来管吗?”荀学怿的语调平静极了,就像是寻常与她商量某个寒暑假要到哪个旅游地度假。 晋如枝却深知,无论是大学学费还是她每个月高昂的花销,若是没有了荀学怿为她负担,简直是死路一条。 她不愿服输,像一只小猫张牙舞爪地对他吼道:“我再说一次,我的事情从今往后都跟你没丝毫关系!我不要你管我!” 她看不清荀学怿的脸,却也猜想他此刻的脸色定是极差。事已至此,既然撕破了脸,哪怕他训斥她的无礼,或是像小时候那般拿戒尺打她的手掌心,她也不会再低头…… 一声短促而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荀学怿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之人便接听,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荀学怿只说了一句“扔了吧”,就挂断了电话。 “我再问你一次……”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让开,我要走了。”晋如枝打断他的话,提着行李便要往外冲。 男人挑了挑眉。 “我不会给你反悔的余地。荀如枝,你成年了,凡事要想清楚后果。” 明知不该心生胆怯,当听到荀学怿叫她全名的时候,晋如枝还是心里发颤。 他极少唤她的全名,只有在她犯错的时候,荀学怿严肃起来要罚她,便是这副模样与口吻。 晋如枝深呼吸,冷声道:“你想多了,我不可能为这种好事后悔。” 荀学怿没有接话,只是垂下眸子,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少女以为他是要“放行”,便做出一副毫不留恋的模样往外走。 不料身体却在即将踏出门口的前一步高她许多的男人伸手揽住。 “你喝酒了?我昨晚不是说过了么,不准你再碰酒。” 像情人一般如此亲密的动作,男人却只是嗅了嗅女孩身上的酒气,皱起了眉头。 不提还好,一提起昨晚,晋如枝就一肚子火,若不是昨晚荀学怿打了她一顿,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想要离开他。 至于她今晚喝酒,纯粹是为了酒壮怂人胆,不然荀学怿板着脸凶她一句,她哪里还敢继续闹离家出走。 这般在外人眼里看来亲密得不正常的社交距离,晋如枝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挣开男人禁锢在腰间的大手,望向他瞪圆了眼:“我成年了,我爱干什么不关你的事!” 说完,晋如枝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大步迈出了家门。 与荀学怿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似乎隐隐嗅到他身上隐隐的花香,他身上怎么会有花香呢?难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他怎么敢的? 小姑娘背对着他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荀学怿站在门口没有动,他的身后是她拖着行李箱朝外面走去的身影,行李箱的滑轮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大声。 “钥匙我放在桌上了,叔叔,再见。” 这是该是最后一次这样叫荀学怿了吧,晋如枝心想。 他只比她大十二岁,不上不下的年龄差,叫爸爸显得太过奇怪。 不知为何,明明做了一直以来很想做的事,即将奔往自由的晋如枝,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自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萦绕在她的心里,甚至让她在这一刻有种转身回去的冲动。 但她还是重重地关上了门,拎着行李箱走入夜幕。 富人区的安保向来极好,晋如枝拖着行李慢悠悠地走在干净整洁的道路上,方才那点纠结心绪早已被温柔的夜风吹散,想到即将迎来的没有荀学怿管束的自由时光,她甚至傻笑出了声。 不远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晋如枝对这辆车很熟。车里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不出意料的,一个模样清俊的男人下车朝她走来。 “荀小姐。” 顾铭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模样,作为跟在荀学怿身边多年的助理,无论何时,他一举一动叫人挑不出错。 晋如枝撇过头,”我不再是荀小姐了。” 顾铭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猜测她与荀学怿又起了矛盾,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礼貌问道:“荀总在家吗?” 晋如枝向来对顾铭这样温柔的男人没什么恶感,自然也不会对他臭着脸,“他在的。” 顾铭瞥到她手中的行李箱,心中便有了判断,这回荀小姐闹的是离家出走的戏码,但想来用不着几日,便又会回到荀总身边。 毕竟作为荀学怿唯一的养女,她的一切都是荀学怿给的,顾铭跟在荀学怿身边做事七年,看得出荀学怿待她很好。 “谢谢。”顾铭向她道谢。 02他的困惑 晋如枝没有告别,而是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这个住了五年的地方。 13岁那年,荀学怿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带她走进来,她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荀学怿。 18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却要断了和荀学怿的收养关系。不过五年,当真世事无常。 助理又等了十分钟,荀学怿才神色自若地从家里出来上了车,同往常一般看不出喜怒。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清冽香气,十分好闻,车的最后排放着一个包装得极为精致的生日蛋糕,以及一大束还挂着水珠的鲜花。 “回公司。”荀学怿习惯性地揉了揉眉心。 在司机开车的路上,车内静谧如旧,夜景飞快地在荀学怿的眼中倒退着,寂暗的眸子晃过一束束霓虹光线。 他忽然发觉,纵然人所处的高度看似对一切触手可及,也依旧困于世俗琐事,困于无名情绪。 男人偷偷放空了思绪,不为生意场,他竟为一个小姑娘而烦躁得要命。 顾铭踌躇再三,仍是问出来:“荀总,蛋糕和花真的要丢吗?” 这个蛋糕是今早荀学怿特地抽空,特意去A市一家颇有名气的蛋糕店,亲自沟通和设计款式,那是他为养女定制的独一无二的蛋糕。 这件事他本可交给顾铭去做,他只是想要对小姑娘更上心些,反倒成了一厢情愿。 “丢去路边垃圾桶。”荀学怿无波无澜地开口。 “好的。”顾铭并未多说些什么话。 荀总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心中仍是一阵无名火起。 昨天是小姑娘的十八岁生日,他推了晚上一个重要会议,只为早些带着礼物到家陪她,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从晚上六点等到晚上十一点,荀学怿都没能在家等到她,倒是让顾铭查到晋如枝在A市一家生意火爆的酒吧待了一晚上。 在商战上最忌讳的便是情绪外露,他自认向来情绪管控能力不差,极大多数时候都颇有耐性。 纵然如此,一想到亲眼目睹晋如枝醉醺醺地倚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并且任由他人伸手施为的画面,荀学怿还是气得想杀人。 车停在了公司楼下的专属停车位上,这一整座装横豪奢的写字楼尽归荀氏财团所有。 晚上八点,整座大楼依旧灯火通明。荀学怿和顾铭一前一后进了公司,前台员工习以为常地向他们问好,荀总爱加班是全公司都见怪不怪的事。 “你可以下班了。”在迈入专属电梯的前一刻,荀学怿忽然侧头对顾铭说道。 顾铭闻言,便知晓荀总又要办公到深夜了。 …… 荀学怿凝神处理着办公桌上的一份份重要文件,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带着倦意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带,终于有了回家的打算,回那个空落落的地方。 晋如枝走得决绝,几乎将所有她的物品都带走了,荀学怿看得出来,她不是一时任性。 从收养晋如枝的那一天起,在物质上,他尽所能给她远超同龄人的最好的一切。在陪伴上,他凡事皆亲力亲为地教导她,给她最多的耐心。 但即便如此,晋如枝仍是长成了一副纨绔模样。 她像一只柔软却很有脾气的小鸟,却总想飞出他的掌心。 没了他,她能去哪? 他知道晋如枝在学习上没有天分,无论是悟性还是努力都落后于同学,他便花重金请来国内排得上名号的精英教师为她一对一辅导。 他知道晋如枝对英语没兴趣,他便将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陪她背单词,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纠正她的读音。 他知道晋如枝的种种缺点,喜欢睡懒觉、不学习、不自律、爱对他撒谎…… 即便她把补习老师赶出家门、发脾气把单词书撕烂丢在地上、在学校毫无礼貌地顶撞老师、甚至跟他闹脾气的时候……他仍将她视作最重要的责任。 落地窗外繁华的车流奔腾不息,坐在偌大办公桌前的男人却难得神色倦怠。 他忽然想起从前有一回,他训她不知改变,十六岁的小姑娘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红着眼睛对他说:“叔叔,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掌控我,你永远都在控制我!可是我不知…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那时他竟困惑了。 困惑为何养女压抑的哭腔会让他隐隐心痛,困惑自己与养女的相处方式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他更困惑的是,为何他竟想要将委屈巴巴控诉他处事独裁的小姑娘拥入怀。 领养晋如枝只因多年前一桩往事。 在荀学怿二十五岁那年,为报恩情,他几经调查辗转,终于在蓝天福利院找到故人之女,并将她带走好好抚养。 所谓限制领养者年龄的法律只能限制穷人,限制不了荀氏财团的掌权人。 他没有感情伴侣,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在权谋场上无往不利的荀总只能靠观念和认知娇养着她。 同时,也遵从着自己的本性,掌控她。 他不认为这是错,她本该活在他的羽翼下,一世无忧无虑尽享荣华。 所以那一回晋如枝单方面挑起的争执以一个微妙的结尾收场—— 荀学怿将养女按在了怀里,他用温柔到不自知的口吻哄骗她。 他说,叔叔会改。 事实是晋如枝没改掉作天作地的大小姐脾气,荀学怿也没改掉对她的掌控欲。 小鸟总是要独自闯荡,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危险,才会珍惜主人掌心的温暖。 所以荀学怿放她走了,却又在这个夜晚独自在办公室里对着一纸文件发呆。 …… 晋如枝打车来到了临时租好的房子。 她租的地方并不在高档小区,只是一个一卧一卫的小单间,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晋如枝对做饭之事一窍不通,她从没主动下过厨,在家是厨艺高超的保姆做饭,或者荀学怿带她出去吃,所以这并不影响什么。 大小姐有些累,又懒得收拾行李,从行李箱里随意扒出了一件睡衣,就去洗澡了。 没想到洗完澡后困意却更明显,她整个人瘫在大床上,睡意朦朦胧胧间,她忽然想起心惊胆战的昨夜。 03被抓现行 昨夜为了庆祝她的十八岁生日,高中认识的一群狐朋狗友纷纷起哄要带她去A市最有名的一家酒吧玩。 哪怕放在几乎全是有钱人的私立高中里,晋如枝的家世也是最显赫的,加上她出手请客向来阔绰,身边有不少同龄人巴结。 晋如枝原本还十分犹豫,酒吧一向是荀学怿禁止她去的地方,但耐不住身边几人的言语刺激与怂恿,大小姐顾着面子,便半推半就地被一群人簇拥去了酒吧。 养父对她的管束向来很严,晋如枝从未沾过一滴酒,更别提进酒吧玩乐。 刚进到酒吧里,晋如枝便被这副声色犬马的场面惊呆了,女人大多穿着性感暴露的衣服,要么伴随着舞曲蹦迪跳舞,要么风情万种地端着酒杯与周遭的男人调情。 晋如枝不自在地坐在卡座上,周遭嘈杂的音乐吵得她耳朵疼。 这样的不自在随着和同学们玩了几轮真心话大冒险后就减轻了不少。 “先说好了!抽到真心话的,如果不想说就必须喝一杯!抽到大冒险的,玩不起现在就退出!” 说话的是狐朋狗友之一的李思颖,她家境一般,中考连普高都考不上,却又虚荣心很强。又哭又闹逼着家里人贷了一笔巨款送她念私立,实际上没少跟着一帮少爷小姐混日子。 晋如枝佯装熟练地喝了两口啤酒,兴奋劲也上来了。 “你说谁玩不起呢!赶紧开始。” 晋如枝手气不好,第一张牌就抽到了真心话,问题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大家顿时激动起来,毕竟还是一群刚毕业的高中生,处在情感最悸动的年纪,多多少少都会有情愫萌生的时刻。 晋如枝家境显赫,人长得又漂亮得过分,没少被班上的公子哥暗恋。 高中三年里,向她表白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每次都被这位大小姐一脸惊恐地毫不犹豫给拒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那位控制欲强到可怕的养父知道自己早恋,她就不用活了。 醉意尚且轻微,听到这个问题,晋如枝却有种大脑空空的茫然,她竟给不出答案。 晋如枝灌了自己一杯酒,好困惑,是喝酒的缘故吗?这个问题比做数学题还要困惑。 大小姐不懂喜欢是什么,她的世界里接触最多的异性是大她十二岁的养父。 是一个在她十三岁那年一本正经地教她性知识,告诉她要学会甄别异性的意图,要学会和男性保持距离,却又在她十六岁一时失控将她拥入怀中又若无其事的男人。 所以喜欢是什么?她那么依赖荀学怿,依赖他给的物质生活,依赖他替她做一切人生决定,依赖他的怀抱,但这能算是喜欢吗?她明明很讨厌这样的掌控。 大小姐太困惑了,所以她要离家出走。 之后的六轮她都运气不错,没有抽到什么奇怪的牌,在第七轮的时候,晋如枝却抽到了一个尴尬的大冒险——“让左手边的人搂一下你”。 在场的人立刻起哄,原因无他,坐在晋如枝左手边的公子哥叫徐智,暗恋她许久,却迟迟没有表白,这件事除了她本人不知道以外,班上的同学都知道。 晋如枝很明显地犹豫了,十三岁之后,荀学怿是她身边唯一可以抱她的异性。 “荀大小姐是不是玩不起啊!快点快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正在催促。 但大小姐要面子不能反悔的想法占了上风,晋如枝扭头看向左边并无什么印象的男生,还未开口,对方便红着脸轻轻地搂住她的肩头。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大家都喝多了,好几个狐朋狗友开始带头起哄。 晋如枝莫名地有些眩晕,酒精的作用在慢慢发酵,周围的欢呼声与嘈杂的音响声都听不真切,待在酒吧的时间似乎已经很长,她努力地眨眼想要保持清醒,却困得要命。 没什么印象的男同学将她越搂越紧,甚至还探头想要吻她,晋如枝困倦地眯着眼,本能伸手想要推开眼前这张不熟悉的脸,谁知下一秒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到她跟前。 她猛地使力将男同学推开。 在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荀学怿之后,上一秒还昏昏欲睡的大小姐被吓得酒都醒了大半。 她立刻挣开男生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仰头看着荀学怿,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养父西装革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脸色冷峻得可怕。 “跟我回去。” 他的音量并不大,在那样嘈杂喧嚣的环境中,她竟能听得比什么都要清楚。 出于心虚,晋如枝不敢回话,小姑娘瘫坐在软皮沙发上,面如死灰。 这帮狐朋狗友云里雾里,奈何男人气场太足,一时半会没人敢开腔,但都看出来晋如枝是被家长抓了现行,这个场面于好出风头的大小姐而言可谓是尴尬至极。 “那个…叔叔……” 晋如枝刚开口,荀学怿便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男人领着她往外走,他走在她前头,像是一道割裂外界的风,将所有嘈杂喧嚣都甩在了身后的世界。 他要寻个安静的地跟她算账。 晋如枝感知到养父是真的动怒了,平日里再怎么有胆子违逆他,此刻都不敢多说一句话,酒意退散,她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样的荒唐事。 “痛……叔叔,轻点好不好,你抓得我好痛。” 男人的手劲本来就大,加上荀学怿处在盛怒之下,自然是没收住力度。 晋如枝的手腕细小,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骨都要被他捏断了,想挣脱却像被戴上了手铐,大小姐语气委委屈屈的,撒起娇来又软又乖,像是随时快要哭出来一样求他放过。 荀学怿却偏不吃她这一套。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酒吧门口,还不待顾铭下车替他们开门,荀学怿拽着她大步走向车,拉开车门就把小姑娘扔了进去。 “开车。”养父的声音冷得吓人。 晋如枝的醉意彻底消散得干净。 车子里安静得出奇,司机默默开着车,顾铭正在整理下周荀总的会议安排,晋如枝默默缩在车座上,圆圆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瞧着身旁男人的脸色,只觉大事不妙。 “荀总,前面有个药店,需要让司机停一下车吗?我去给荀小姐买些解酒药。” 顾铭细心地问道。 荀学怿不发一言,脸色阴沉得很。 晋如枝小心翼翼地出声:“不用,我只喝了一点点……没喝醉。” 大小姐心里慌得很,荀学怿这副样子她再了解不过。从前每当她闯了大祸,荀学怿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训她一句。 但一回到家,就开始给她算起帐来,家门一关,怎么惩,怎么罚,全看他的意思。 “叔叔……我手腕好痛。” 晋如枝没说谎,方才他那样用力,松手时她的手腕都显了一圈淡淡的红痕。 养父不理她。 晋如枝心中暗道不好,以往犯了小错,只要卖个惨服个软,荀学怿那关便过去了,但若是触犯了荀学怿的原则…… 她还记得十五岁那年,她霸凌隔壁学校的女生,逼得人家差点闹退学自杀。 直到后来被荀学怿知道……现在她回想起男人当时得知此事的神情,仍是心有余悸。 “叔叔…理一下小枝,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惯会卖惨的大小姐语带哭腔,她是真的怕荀学怿冷着脸对她的样子。 荀学怿终于开口,却不是对她说,“顾铭,将明天上午九点的视频会议改期。” 闻言,晋如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侧头惊恐地看向身旁的荀学怿。她若是没猜错,今晚回到家后,他怕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按照大小姐没少作死的经验,一般能影响到养父第二天工作安排的情况,唯有他把她揍狠了,第二天要花时间哄她。 就像十五岁那个晚上,她被他打得哭到喉咙嘶哑,还是没出息地往他怀里钻,抽抽噎噎地被他抱着睡到第二天十点。 之后的一路都没有人说话。离家的距离越近,晋如枝的心就越是忐忑不安,只好先提前打腹稿,想好要怎么把荀学怿敷衍过去。 车终究还是开进了小区,晋如枝下了车,不情不愿地跟在荀学怿身后,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涌上心头。 荀学怿的怒气比她幻想得还要可怕。 04被打哭了 前脚刚踏进家门,还不待她反应,迎接晋如枝的就是一记耳光。 毫无防备的小姑娘被扇懵了,晋如枝捂住脸又惧又怒地瞪着荀学怿,“不准打我!” “看来你是还没意识到自己有错。” 气在头上的养父毫不手软,又是一巴掌给她扇过去,这次手劲没收住,小姑娘直接被扇得头昏脑胀跌坐在地板上,连手机也被甩了出去。 挨了两个耳光就服软了,上一秒还在大声嚷嚷的大小姐,这下变得比兔子还乖。 晋如枝就是这样吃硬不吃软的性子。 不待荀学怿发话,晋如枝直接哭了出声,“叔叔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跑去酒吧玩一整天,其实我不想去的,是他们非要拉着我去!呜…我不该为了面子买单十几万的酒,叔叔你原谅我好不好,真的没有下次了。” 养父冷着脸无动于衷,“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放过她。 小姑娘又委屈上了,她的心里忽然一阵说不出的酸涩难受,自己到底有什么错。 在十八岁生日这天去酒吧玩一下又怎么了?荀学怿凭什么一上来就扇她?如果是因为她请客花钱的事,他赚这么多钱,不就是给她随便挥霍的么? 他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对她说,连那群狐朋狗友都不如。 这样一想她委屈得快要死掉,果不其然晋如枝又要开始作了。 平日里被娇宠的大小姐强忍住眼泪不掉下来,娇嫩的脸蛋疼得厉害,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连手机都没捡,转身就开了门要往外冲。 “你又想去哪疯!”荀学怿眼疾手快,男人直接将她拽回屋内,门又被重重合上。 他拽起晋如枝就把她往书房拖去,晋如枝当然知道养父接下来要想要干什么,从前只要她一犯错,他就会把她带到书房里判刑。 “我成年了不要你管!我要出去接着喝酒,我还要在酒吧里随便找个男的陪我睡,你管得着么!凭什么打我!我讨厌死你了!” 实则晋如枝平时根本不会这样对养父说话,荀学怿在她这的威严比天大,他说一她不敢说二,他往东她不敢往西。 十三岁之前,她还在一个资金严重短缺的福利院里跟一堆小屁孩抢饭吃,有上顿没下顿。十三岁之后,她就成了国内垄断财团总裁的唯一养女,这泼天的富贵跟做梦似的。 纵然晋如枝是个不学无术的大草包,也知道此生最得罪不起的人就是荀学怿。 若是人生轨迹里没了他,她恐怕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哪来的荀大小姐。道理就是这般简单,晋如枝毫不怀疑,她若是对着养父扮演一辈子的乖巧养女,养父能让她一辈子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大小姐心里别扭得很,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就要选这天对着他发疯! “我管不着你?”荀学怿简直被她气笑了。 男人怒极反笑的样子更可怕,晋如枝一些可怕的回忆突然被唤醒,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晋如枝根本无法挣脱,刚莽了一波的大小姐又很打脸地怂了。 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叔叔我真的知错了……刚刚的话都是我乱说的,不要去书房求你了……” 荀学怿铁了心要揍她。 晋如枝连爬带滚地被荀学怿拖到书房里,大小姐哭得妆容尽毁,好不狼狈。 男人顺手反锁了书房的门,从书桌下取出一把长长的鞭尺。这把教尺看起来有四十厘米长,通身黑色,晋如枝只是远远地看着,便心生畏惧。 还没等大小姐想明白养父是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惩戒就要到来了。 “把左手伸出来。”荀学怿拿着教尺走到她身前,语气毫无宽容的余地。 晋如枝凄凄惨惨地掉着眼泪,死命摇头。 此刻的荀学怿凶得吓人:“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荀学怿凶起来的样子,与他往常待她温柔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晋如枝畏缩地伸出左手掌心,鞭尺便在这一刻快狠准地落下,丝毫情面也不留。 “啊……!” 只是第一下,晋如枝便痛得惨叫发抖,若不是身后靠着墙,怕是直接瘫在地毯上了。 她将红肿的左手捂在胸口处,整个人痛得止不住发颤。晋如枝从未做过家务,两只小手白嫩细滑得要命,哪经得住这样的惩罚。 荀学怿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只不过是打了一下而已,男人只把这当作是饭前甜点,他冷嘲道:“不挨打就不长记性,现在回答我,我还管不管得了你?” 大小姐埋头哭得抽抽噎噎的,鼻涕泡都没来得及擦,还沉浸在刚刚的痛楚里。 “把头抬起来看我!”男人的口吻凶得像是审犯人。 好凶,他怎么能对她这么凶,大小姐默默记下这笔仇。 她哪还敢顶撞他,方才的豪迈志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对不起呜呜……叔叔不要打小枝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呜…我要叔叔管的,我会乖的呜呜……” 少女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楚楚可怜地望向养父,就差像只小狗一样扑上去了。 晋如枝顶撞他是真敢,对着他撒起娇来也是真的乖到令人心颤。 奈何大小姐头脑简单没想明白,荀学怿早对这套免疫了,面对她这副模样,天生坏心肠又有一点施暴欲的男人只想狠狠把她打到爽为止。 谁让他是她的养父呢。 “很好,接着说。”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应该是与公司的事务有关,荀学怿简短交代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继续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装得一副怯懦模样的小姑娘。 “什么接着说?” 晋如枝一呆,方才自己不是已经表过忠心好好忏悔了吗?难道他还没听够? 草包作精大小姐这回终于猜对了,男人还真没听够。 养父表面依旧神色冷酷,毫不动容,“说,你错在哪了。” 原来是问这个,这个好答。 晋如枝咬唇呜咽道:“呜…我不应该跟那群狐朋狗友混日子,不应该去酒吧这种危险的地方……” 小姑娘装得跟个误入歧途的好学生似的。 “右手,伸出来。” 男人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晋如枝心跳都在加速。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掌心,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鞭尺狠抽了好几下,一霎那的剧痛让她甚至都没法叫出声来,眼泪跟不要钱的珍珠似的一串串从眼眶里落下。 “坏…坏人……” 大小姐垂眸,哽咽着极小声地骂他。 她明明都交代完了他还不放过她……剧烈的疼痛感在她的掌心炸开,小手肿痛得要命,晋如枝呜咽着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可怜的小姑娘缩在书房墙角,退无可退。 “你答错了,该打。” 可惜晋如枝泪眼朦胧未能看清养父的眼睛,若她仔细看,便会发现男人冷峻面孔下眼底藏着的一丝愉悦笑意。 实则荀学怿并没有气到哪里去,他气恼的不是她让他等了一晚上,也不是她去酒吧,气恼的是小姑娘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在那个情境下,若非他来得正好,若非那男生尚有所顾忌,她怕是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她错不在此,答错了也是自然。 她错就错在偏离了他的掌心,好在,又回到正轨了。 “叔叔……呜不要打了好不好…小枝会很乖很乖,一直听话……” 大小姐生怕说错话又要挨揍,此刻像一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模样可怜极了。 当然不好,打这几下哪够呢?荀学怿心想。 他忽然伸手抚上养女的脸颊。 他的掌心冰凉,力度轻得像是一根羽毛柔柔抚过,晋如枝以为他又要打她,却没料到荀学怿只是摸摸她而已,这动作竟让她心里一酸,滚烫的眼泪瞬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叔叔,我好疼……”她好委屈。 “疼吗?”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笨蛋大小姐却以为赦令快要来临,她心里暗喜,如捣蒜般连忙点头。 荀学怿收回手,像是结束了一瞬的温情玩笑,男人指了指放置在书房一角的沙发。 “到那去,给我好好趴着。” 05打屁股 在这种两人本就地位不对等的情境下,荀学怿说什么她都得照做,除非大小姐不想过她的舒服日子了,才能有底气把养父这个金饭碗砸掉。 小姑娘乖乖地趴在名贵柔软的沙发上。 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更没想过荀学怿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习惯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会悄无声息地侵蚀认知。 整整五年的朝夕相对。 她习惯了在电闪雷鸣的暴雨夜在养父的怀里入睡,她习惯了有求于他的时候就扑到他怀里用脑袋蹭蹭他的胸膛,她习惯了与自己有关的一切被他事无巨细一并掌握。 她习惯了他。 只是口头上的养父女而已。 纵然晋如枝偶尔察觉到与养父之间有一种似情人般的亲昵,也会在下一秒被她刻意忽视,她笃信荀学怿不会对她有男女之情。 原因无他。 每个暴雨天气,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哄睡后宁可睡客房也不会跟她睡在一张床上。每一回他抱着她的反应看上去那样平淡,手永远规矩地轻搂住她的腰间。 她十七岁那年,他购入一套与女性生理健康相关的科普书送给她,一本正经地向养女科普性爱及避孕风险常识,本就不爱学习的大小姐听得直犯困,又畏惧他的威严不得不了解。 她还记得荀学怿淡淡道,她长大了,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吸毒滥交。 所以说—— 晋如枝宁可对着空气坦诚自己在青春期的时候,对养父确实有那么一点肉欲上的非分之想,也绝不会认为荀学怿对她会有那方面的想法。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能忍的男人?若真有,那便是超出大小姐认知范畴的变态了。 要知道养父这五年来对她没有真正能称得上是逾矩的地方。 那些捕风捉影般的暧昧情动,头脑简单的大小姐一律归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这五年来从未真正认识过荀学怿是什么样的人。 巧了,养父还真是个又能忍又会装的变态。 …… 此刻的大小姐正装成一只乖乖小狗,眸子里含着没流完的泪,神情楚楚地趴在沙发上等候发落,还不待她可怜兮兮地继续道歉求饶,男人冷声发话—— “自己把裙子掀起来还是我帮你?” 晋如枝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掀裙子?这是荀学怿会对她说出来的话吗? 她一脸震惊地仰头看向养父,男人明明严肃得要命,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透着不容反驳的意味,晋如枝几乎无法思考了,她问:“你说什么?” 黑色鞭尺在水晶灯下折射出瘆人的光泽,男人将它拿在手中轻轻敲着掌心,语气慢悠悠道:“我数三声。” “三。” 男人话音刚落,本能感受到危险的大小姐成了一条怂狗,伸出红肿的小手动作干脆地将身下的小短裙掀起来,一条白色的打底裤展露在男人眼前,动作十分果断。 “叔叔……我照做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小姑娘含着泪打了个哈欠。 荀学怿不说话,男人的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漆黑,他站在沙发前凝视着养女凹凸有致的身材,偏偏表情又严肃得很,让人无法琢磨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把它脱了。” 小姑娘那一点轻飘飘的困意瞬间荡然无存,“叔叔,你在说什么啊!”晋如枝简直要怀疑人生了,少女瞪大眼睛,甚至怀疑此刻场景不过是她醉酒后的臆想。 可她又是那么清醒,能清醒地感受到被男人操控的鞭尺正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她的腰部曲线游走到大腿内侧,轻轻地撩拨着她的身体,让她又痒又怕。 这一回铁石心肠的男人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又不听话了?” 男人直接一鞭尺挥在了她的背上,啪一声光是听着都觉得疼痛无比。 “啊!”泪花像烟花似的在小姑娘眼睛里一朵接着一朵炸开。 晋如枝直接痛懵了,因为姿势趴着的原因,她根本看不到荀学怿的神情和动作,那种随时又会被打一下的恐惧感如海啸直接将她吞没。 小姑娘泪眼朦胧地哭嚷道:“我脱,我脱,叔叔别打好不好小枝求你了……” 平日里对着旁人作天作地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面对养父怂得不成样子。 她已经无暇思考男人的目的,更无暇分析自己那所谓的错误应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要听荀学怿的话,他说什么,她都要照做。 “真的好痛啊…呜呜呜呜呜……” 忍不了一点疼的小姑娘一边凄惨呜咽,一边啰啰嗦嗦地伸手脱自己的打底裤,她从未觉得脱裤子会是这么漫长的一件事,随着臀肉一点点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女孩穿着的透明蕾丝小内裤彻底展现在男人的眼底。 轻薄至极的布料随着少女一颤一颤的动作微微陷进了臀沟里,莫名色情。 “小枝很乖。” 养父忽然唤了她一声小枝,语气不咸不淡地称不上温柔,却颠覆了方才的冷酷。 像是沉积在心的委屈等来爆发的契机,小姑娘再次嚎啕大哭,她将脸埋进柔软至极的沙发里,任由黑暗吞没无助的泪眼,像是躲避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感,又像是要将自己生日夜经历的难过发泄出来。 但最贴切内心的,却是想要躲开养父灼热到骇人的目光。 她好怕。 男人仿佛没听见少女止不住的哭啼声,又或许这不是哭声,是他的助兴剂。 “啪——” 荀学怿抬手,对着小姑娘的嫩臀就是狠狠一掌。 少女被娇养的身子矜贵得很,更别提是臀部这样的私隐部位。不过是挨了一下,又白又嫩的小屁股立刻印上了红红的巴掌印,就连小内裤都被扇歪了。 空气忽然迟滞片刻,晋如枝还未发出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少女在黑暗中粉唇轻启,却是一点声都发不出来,也不知是疼傻了,还是震惊于养父出格的行为举止。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荀学怿却是入了迷,扬起的手再也放不下了,那用不上的鞭尺被他随意丢在地板上,他要亲力亲为地往死里抽养女像白豆腐一样又嫩又滑的屁股。 平日里拿着钢笔签署文件、翻阅各类文书的手掌,此刻正一下接着一下毫不停歇地掌掴小屁股。 男人的力度大到连掌心都传来一阵酸麻感,少女可怜的嫩臀早就肿得吓人,薄得不堪一击的小内裤处于随时会被打烂的边缘。 怎么会嫩成这样?他要抽到她下不了床,他要她记得这疼是因何而来。 他要她谨记,违背养父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亲手抽打了养女多久,连荀学怿自己都分不清时间了,这种隐忍多年一朝轻微纵欲的快感像是毒瘾。若不是晋如枝反常的表现令他回过神,他下手甚至能更狠。 晋如枝一声不吭地趴着。 荀学怿使力强行将她翻过身来正对着他。 原本双眼一弯就能笑得很甜的大小姐,娇艳的脸蛋上却布满未干的泪痕,小姑娘死死咬住已经破皮渗血的唇瓣,怀着破碎的骄傲,硬是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少女一双漂亮杏眼红肿可怜,生日夜精心打理的造型毁得不成样子,乌发散乱地披在还在发颤的肩头。 始作俑者什么话都没说,既没有训她,也没有哄她。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递到女孩的唇边,似安抚应激的小狗,女孩受惊地缩回了尖牙,他的力度不轻不重,慢慢地将被她咬到受损的唇瓣掰开。 泛凉的指尖被唇边小而浅的血印烧灼,对上养女那双不知何时又蓄满泪的水眸,他忽然的,好想,好想—— 终究是克制住了,吻下去的冲动。 荀学怿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养女的腿上以免她受凉,他又变回了深沉严肃的养父。 “小枝,一笔勾销。” 一直暗暗被羞耻感爽感痛感三者来回折磨的大小姐终于听懂了这句话。 从前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让养父多不顺心,当他罚过她之后,只要对她说上一句“一笔勾销”,便说明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过去了。 他依旧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娇养着她。 可这一回,大小姐却记仇了。 表面还在扮演可怜小白花的晋如枝,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第二天离家出走的事。 他敢在生日这天抽她,她就敢离家出走! 心里想是这般想,小姑娘的泪腺却是控制不住地继续掉眼泪,连她自己也困惑了,到底是痛哭还是爽哭? 她盯着养父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第一次觉得眼前男人陌生得很。 晋如枝咬唇,手却悄悄攥紧了他的西装外套。 不想被叔叔发现自己的小内裤湿透了。 06新生活 十八岁生日当天,晋如枝度过了一个极难熬的夜晚。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泛疼,睡也睡不好,一闭眼就是养父冷着脸要打她的样子,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大掌落在她屁股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怕到极致便开始做毫无逻辑的称不上春梦的噩梦。 小姑娘梦见荀学怿狠狠打了她一顿后没把她放走,反倒把哭到喉咙沙哑的她关在书房里。她想喝水,男人便扯下皮带掏出粗屌强硬地塞进她的小嘴里,她只含住龟头便有种被填饱的满足感。 实在是太口渴了,尽管舔得极为生涩,她平生第一次成功地喝男人黏黏糊糊似酸奶般的精液解渴。 但显然还不够,养父摸摸她的头,猝不及防地赐给她一泡新鲜滚烫的热尿,热液瞬间浸满了她的喉咙。 晋如枝本能地反胃作呕,却被男人死死掐住想往下垂的脖颈,她被迫仰着脸,任由大鸡巴的气味堵满唇齿的每一处缝隙,空荡荡的胃里被灌入温暖的水流。 随着肉棒抽出,浊液飞溅到她潮红的脸颊上,连长而卷翘的眼睫也挂着腥臊的小水珠,爱漂亮爱干净的大小姐泪眼汪汪,被强奸的樱桃小嘴还在品味着散不去的骚味。 “小枝,还渴么?” 梦里的养父神情冷静,看不出半分沉浸于性爱的迷离感,上半身得体的衬衫甚至一道褶皱也无,唯有抵在小姑娘唇边仍高高挺立的大屌能证明,他的欲望有多深。 哪怕在做梦,晋如枝也不敢回话,被欺负惨了的小姑娘抿唇急忙摇头,生怕这可怕的鸡巴再次插进她的嘴里。 “既如此,那就该喂下面的小嘴了。” 男人随手拾起那条名贵的皮带,对着养女娇嫩小逼就是狠狠一抽。 晋如枝半夜痛醒了。 分不清是梦里太痛,还是现实的身体更痛。 梦的内容,是她曾经瞒着荀学怿偷偷看过的一部AV里出现的情节,没想到会在今夜鬼使神差地梦到它。 只不过片子里一脸销魂享受的女主角换成了哭得惨兮兮的自己,而男主角则换成了平日不苟言笑的养父。 床头的台灯不知何时亮着微光,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竟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坐在她的床边,动作轻微地拿着药膏为她的手心涂药。 实在是太困了,晋如枝闭上眼继续睡。 殊不知梦里也在折磨她的荀学怿此刻就在身旁端详着她的睡颜。 她不知道自己睡梦中也在嗯嗯啊啊地喊渴,她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句叔叔不要。 她是在口渴么?坏心眼的养父没把放在床头的水递到她嘴边,反倒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晋如枝的唇边挑逗着,像在逗狗——小姑娘乖乖含住了他的手指,似在吮吸着什么。 暖光下荀学怿冷峻的侧脸难得柔和,像找到了什么新的乐子,他的手指在她湿暖的小嘴里搅了搅,她的小舌头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动作,梦中人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沾得他手背上全是。 “小狗,生日快乐。” 这夜在晋如枝不知情的情况下,养父给她起了一个新称呼。 但她暂时不会有知情的机会了。 晋如枝第二天醒来后荀学怿已经回公司了,少女心一横,一个电话打给了唯一的知心好友云遥,让对方给自己找一套能立刻入住的短租房,便忍着痛开始收拾行李。 大小姐很记仇,一顿打屁股,让她下定了主意要离开养父身边。 …… 云遥给她找的房子算不上很好,但也不差,毕竟时间紧急也找不到更多房源。 意识从漫长的回想中抽离,躺在陌生的床上,晋如枝仍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昨夜在酒吧似醉非醉的恍惚、回到家后被养父压在沙发上打屁股的痛和羞耻、今夜在家门口鼓着勇气与荀学怿的一场对峙、此刻全然陌生的环境…… 这一切都像离谱的梦。 养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今夜竟没拦她,就这样放任她走了。 晋如枝把手机丢到一旁,开始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过了一夜,手掌心的红肿已经消退了许多,凑近还能闻到所剩无几的药膏香味。 至于可怜的小屁股,依旧肿痛。 原来不完全是梦,他真的坐在床边给她上了药。 这个小发现让大小姐心里的委屈淡却一分,但是无所谓了,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是不被养父处处掌控的、能够自己做决定的新生活。 任何的梦想在最初萌生的那一刻都美好。 当后来的晋如枝为了十万块钱跪到荀学怿脚边,强忍着泪求他借钱救命的时候,她才对自己这个任性的决定悔得要命。 当荀总的养女多爽啊,只要够懂事听话,就有数不完的零花钱。 当荀总的情人,不但要乖,还要被男人日日夜夜操逼灌精,小穴永远是肿烂的。但这还不够,还要懂得看金主的脸色,当被扇耳光、打屁股、抽奶子成了家常便饭,那点大小姐脾气早被磨没了。 后来的晋如枝可谓悔不当初,但那都是后话了。 …… 大小姐一觉睡醒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她很认床,昨晚失眠了很久才能睡着觉。 晋如枝懒懒地点开手机屏幕,只见微信里有几十条未回讯息,有来自那帮狐朋狗友的假意关心,也有云遥发给她的一大堆租房注意事项。 “荀大小姐!那晚酒吧把你带走的男人是谁啊?看着好年轻。”——李思颖。 李思颖家境普通又爱八卦富哥富姐的私事,想来是荀学怿样貌出众,那晚来酒吧领她走的时候被李思颖留意上了。 大小姐刚睡醒懒得理她,直接已读不回。 “如枝,前晚的事你别在意,如果我冒犯到了你,对不起。”——徐智。 这位徐同学又是谁?晋如枝还有些犯困的脑袋不怎么灵光,想了几秒才想起来这人是那晚玩游戏抱她的男生,她心里顿时冒火,若不是这男的抱了一下她,又恰好被荀学怿撞见,男人至于回到家后气成那个疯样么? 大小姐直接将这人拉黑删除。 “如枝宝宝早安!今天要不要约出来吃个饭呀?就去之前你说过很好吃的那家日料店怎么样?对了,那晚来接你的男人应该是荀总吧?我爸经常在家提起他,如果我们家最近的投资项目能跟荀氏合作就好了哈哈哈哈……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荀总最近忙吗?我爸想约他出来吃个饭。”——裴檬。 裴氏集团由于经营理念陈旧、产品始终没能创新突破,公司的经济状况一直在走下坡路。跟那群看对眼了就混在一起玩的人不同,裴檬明显是带着家里给的任务来拓展人脉的。 有钱人之间也分阶级高低,裴檬比起李思颖显然富得多,比起晋如枝却完全不够看了。在学校她没少讨好这位大小姐,哪怕高考结束了这份讨好还是没中断。 奈何荀学怿向来公私分明,他从不会对养女提及生意上的事,而晋如枝一向只顾着玩乐享受,对他的事业毫无兴趣,更别提做裴家的牵线人了。 “哦,他啊,最近很忙。”大小姐敷衍地回了她一句。 无视其他人发来的消息,晋如枝点开了云遥的消息框。 “小枝,你打算搬出去多久呀?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还是太危险了,要不还是搬回去吧……给你看我在网上看到的独居女性受害案例……”——云遥。 隔着手机屏幕,晋如枝都能想象得到友人因担忧而蹙眉的温婉模样。 云家不经商,家族一代代皆浸淫官场,在政界的地位稳如泰山。政商本就有很多合作的空间,在晋如枝不知道的背后,荀学怿早就与云家的人打过无数次交道了。 “阿遥不用担心我!我整个人好得很呢!” 大小姐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小屁股,故作轻松地回复道。 回完了微信,晋如枝才发觉有一个早上九点打给她的未接来电,但她那会睡得太死才没听见手机铃响。 来电人是顾铭。 她点击回播,还没等几秒钟,那边就接了电话。 “喂……顾助理有什么事吗。” 晋如枝的声音还带着起床的沙哑,顾铭一听便听出这位大小姐怕是刚睡醒没多久。 “荀小姐,下周一早上八点半有时间吗?”顾铭的语气有一种公式化的温和。 “唔……八点半…我起不来。”晋如枝揉了揉眼睛。 顾铭忽视她这句话,接着说:“下周一,荀总要带你去办理解除收养的相关手续。” 荀学怿竟要跟她来真的。 07友情 “啊……哦。”晋如枝还有些懵,差点忘了这一茬事。 “那荀小姐记得当天准时到,并带上身份证。”顾铭公事公办地提醒她。 晋如枝打了个哈欠,一边在思考中午要吃什么东西,一边懒洋洋道:“昨晚走得急,身份证落家里了,没拿出来,下周一你让叔叔顺便拿上就行。” 非常理所应当的口吻,不像断绝关系,倒像耍小性子离家出走。 对面沉默了一瞬,晋如枝便听到他淡淡地说:“荀小姐,我想还是你自己回去一趟比较好。” 晋如枝微愣,撅嘴不满道:“我不想回去,不拿了!” 话出口她才觉得不妥,若是因此不拿了,岂不是证明她不想跟养父断绝关系?大小姐只好尴尬地说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回去拿。” “荀小姐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温和磁性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明明认识多年,他依旧礼貌得像人工客服。 “顾铭等等!”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晋如枝急忙叫住他。 “你说。”顾铭没挂电话。 “荀学怿今晚会在家吗?”小姑娘暂时还不想见到抽她屁股的男人。 电话那头忽然跟静止了似的。 晋如枝没想到的是,此刻,在极为宽敞的豪车里,顾助理坐在前排,手机正开着免提通话,而后排坐着她的养父。荀总将读到一半的合同收起来,正饶有兴致地当一个光明正大的的窃听者。 顾铭回头请示顶头上司的意思,只见荀总轻轻地摇了摇头。 “荀总今晚要出差,不在家。”聪明的顾助理瞬间心领神会。 闻言晋如枝可算是放心了,她笑道:“对了,你可千万别把我今晚要偷偷回去的事告诉他。” 说完,晋如枝就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荀学怿毁掉了她的十八岁生日却毫无弥补之意,反倒急着要跟她断了关系。 那行,断就断吧,她就不信离了这个男人自己会活不下去。 窗外的日光灿烂,光影透过窗帘映射在墙上,晋如枝躺得很舒服,只是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这个问题正是跟荀学怿决裂时他问她的——没钱了怎么办。 晋如枝走的时候带了一张银行卡,里面专门存着荀学怿给她的零花钱,她对钱没概念,自然从没看过卡里的具体金额,只知道是一笔她怎么花都花不完的数目。平时晋如枝消费就刷这张卡,因为荀学怿会定期往里充钱养她。 她估摸着没个千万也有百万,随便一个零头都够普通人活大半辈子了。 难得的,大小姐打开了手机银行,想查询一下自己的账户。 下一秒她仿佛被天打雷劈般面如死灰—— 账户余额为100元。 交易记录的页面显示,昨夜凌晨的时候,这张卡的钱就被全部转了出去。 冷心冷肺的荀总竟恶趣味地只给养女留下了一百块钱。 狗男人好狠的心!大小姐气得嘴角抽搐,表情管理彻底失败。 …… 另一边,晋如枝约了云遥出来吃午饭,地点就定在了晋如枝喜欢的那家日料店。 待大小姐打车去到餐厅门口时,云遥已经坐在小包间里等她了。 A市繁华,物价也高得可怕,从前晋如枝对钱毫不在乎,没想到今天打个车就花了她三十四块,算上支付宝和微信的零钱,以大小姐的消费水平,她恐怕都活不过一天。 这家店空间不算大,装横颇为古色古香,重要的是服务对标高端消费人群,所以哪怕是周末客流量也不多。在这随便点几盘海鲜刺身就要花上两三千,晋如枝从没觉得贵,她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小枝宝宝!” 女孩子见面总是黏黏糊糊的,云遥与她又玩得来,一上来就抱住晋如枝一顿蹭。 云遥是晋如枝高中认识的好朋友,也是难得的家世不比晋如枝差的人。云家世代从政,家族里的人都有或高或低的官衔。早在学校的时候,晋如枝就曾听见有同学闲言碎语道,千万不能得罪云遥,除非自家不想在A市混了。 “遥遥,救命啊!”大小姐哭丧着脸。 “小枝你别吓我,有事慢慢说。” 云遥黛眉微蹙,长而乌黑的头发整齐柔顺地落在腰间,水灵灵的黑眸美得叫人心动,一张鹅蛋脸透着温婉古典美,气质典雅中透着些许忧郁,活脱脱的江南美人。 晋如枝的长相却是又娇又媚的那一挂,平日里不说话没什么表情时,看上去还颇为清纯乖巧,偏偏笑起来便勾人得紧,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媚。 与云遥的披发不同,她今日扎了高马尾,皮肤白皙,乌发红唇,看上去张扬而明艳,漂亮到让路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哪个小爱豆。 “我没钱了,现在手机里就剩下几百块。”晋如枝说话倒是直接。 云遥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原来是这点小事,你别担心,先点东西吃。” 晋如枝一个点菜的时间,云遥二话不说就往晋如枝的支付宝里转了二十万。 “小枝,单日有限额只能转这么多,你先花着,不够钱了再跟我说。” 云遥摸摸好姐妹的头,温柔一笑。 云家不经商,但代代皆靠贪污腐败富得流油,且不说家族往M国转移的大笔资产,光是留在国内的财富若是公开也会是极为吓人的数目。 收到云遥的转账,晋如枝才心定了些,她虚虚地把头倚靠在云遥的肩膀上。 “遥遥宝宝,你对我真好。” 云遥扑哧一笑,“我也没别的朋友了,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与晋如枝结交了一帮爱吹捧她的狐朋狗友不同,云遥性格内敛文静不爱热闹,看上去就不好接近,加上家世背景敏感,自幼便交不到什么朋友。若非高一时偶然跟晋如枝做了同桌,可能二人还没有做朋友的机会。 “遥遥,你很冷吗?怎么还披个长袖外套。” 两人边吃边说笑,晋如枝才注意到云遥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九月下旬的A市还未开始入秋,气温虽然稍稍降了些,但盛夏的余热还未真正散去,白天还是比较热的。 云遥眼底闪过几分不自在,但又很快被少女用笑掩饰过去。 她低下头佯装吃饭,笑得有些勉强,“没什么,只是我最近吹空调吹多了,有些小感冒。” 晋如枝点点头,不疑有他,她调笑道:“我家遥遥是个病弱美人儿。” 云遥羞恼地拍拍她,她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打算搬出来多久?荀叔叔那边……” 一听到养父相关,晋如枝瞬间神色恹恹,“别提他。” 云遥只见过荀学怿两次。 第一次是暴雨天气,荀学怿亲自来接晋如枝放学,那时云遥远远地见过这个在雨幕中为晋如枝撑伞的年轻男人。第二次是在她的家里,荀学怿携礼登门拜访她贪得盆满钵满早已功成身退的爷爷。明明二人相差着一轮辈分,却依旧在庭院里相谈甚欢。 那时母亲不准她出房门,以免扰了爷爷和贵客谈话,云遥却因为对方是晋如枝的养父而好奇地从窗外探头望过一眼,她实在难以想象这样年轻的男人会有一个养女。 “好啦,不提就不提。”云遥抿唇一笑,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这顿饭是云遥买的单,吃过午饭后,两人又是逛街逛了一下午,晋如枝对云遥聊起高中交际圈那些男欢女爱的八卦事,把云遥逗笑了一路。 大小姐这回还算克制没花什么钱,从前她逛商场看顺眼的衣服珠宝基本一律买下,一个小时就能花个大几万。属于是荀总一边上班加班,另一边养女就在疯狂地刷他的工资卡。 两个小女生在一块一待就是大半天。 到了傍晚六点,晋如枝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偷偷回去,料想荀学怿哪怕今晚回家也不可能这么早下班。 云遥本来还想顺便约她吃晚饭,见她坚定要走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她道别。 “小枝,没钱找我要就好啦,拜拜!” 云遥在晋如枝眼中跟一只毫无心机的小兔子似的。 可爱。 “知道啦,拜拜遥遥!”晋如枝笑着对她挥手。 08哪里痒(微h) 晋如枝打车回了别墅区,安保人员认得她是谁,毕恭毕敬地把她放了进来。 虽然之前她把钥匙放在了家里,但输密码也照样能开门。密码是荀学怿的生日加上她的生日,晋如枝绝对不会记错。 晋如枝迅速地输入密码。 听到“密码错误”提示音的那一刻,她懵了。 莫名心慌意乱的少女不信邪地输了几次,“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反反复复响起。 犹豫再三,大小姐给养父打了个电话。 他没接。 这个时间点,男人还没有下班,没接是正常的,但放到此刻便不寻常了。 晋如枝又给他打了一次电话。 还是没接。 大小姐看着这道自己进不去的家门,委屈,又开始委屈了。 矫情得要命,连自己都不知在委屈什么。 她双手抱膝坐在家门口的地毯上,眼泪又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都还没计较打屁股的事……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把密码都改了……” “讨厌你,我讨厌你……”她咬着唇,泪眼朦胧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轻轻的,身后的门忽然开了。 她惊诧地回头,屋里的光线照亮了她的眼睛,一道修长的身型却已挡住了眼前的光亮。 只见男人穿着一身白色浴袍,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无波无澜,好似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 “有事?” 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晋如枝耳旁,令她莫名心里一颤。她狼狈地爬起身来,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养父慵懒地挡在门口,或许是刚洗完澡的原因,宽大的浴袍没束紧,健壮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晋如枝没想到荀学怿这个时间点会在家里,他竟然没去上班?甚至还早早地洗完了澡?她偷瞄了一眼养父此刻有些松散的衣衫,小脸一热,佯装若无其事道:“我落了身份证在家,回来拿一趟就走,不会打扰到你的。” 男人无言侧了侧身,示意她进门。 看来养父也是希望能快点摆脱自己这个包袱的,晋如枝有些钻牛角尖地想着。 她走进屋内,依旧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装横布局,客厅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她前段时间买的一整套小猪摆件,与清雅的沏茶装置完全不搭,可她偏要放这,那会他还笑她。 她的卧室在二楼,身份证就放在卧室床头柜的第二个小抽屉里。 “咳…坐好,我上去拿给你。”养父说话仍是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这般说着,他已经往楼上走了。 晋如枝没应声,懒懒地靠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她心不在焉地刷着朋友圈,脑子里想的却是方才荀学怿那一声隐忍的咳嗽。她才留意到桌上放着一盒感冒药,旁边还放着一杯白开水,她走过去摸了摸杯子,水温竟然还是冷的。 恰好此时荀学怿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将身份证递给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晋如枝将身份证接过,这一瞬间她有好多话想说。她想嘲讽他把她银行卡里的钱都转走的卑鄙行径,她想质问他为何急着改掉家门的密码,她想冲他发脾气,她想恶狠狠地吼他,她想知道荀学怿有没有为生日夜那晚的所作所为后悔。 可是话到嘴边,少女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软绵绵的一句—— “你……生病了?” 男人背对着她正在撕药品包装袋,闻言,他没回头看她,欲盖弥彰道:“没病。” 又是几声刻意压抑的咳嗽。 在晋如枝的印象里,荀学怿是个极少生病的人,他的生活作息规律健康,不抽烟也不酗酒,长年累月保持着早起健身的习惯。怎么她才离家一晚,他就病了呢? 疑惑归疑惑,晋如枝看见荀学怿拿起那杯凉水就要喝的时候,还是着急地喊住他: “生病了就别喝冷水…怎么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大小姐一把夺过他的杯子。 荀学怿佯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道:“你怎么还不走?” 男人心里却在暗喜。 谁能想到平日里雷厉风行、埋头工作的荀总,一个三十岁位高权重的老男人还玩起旷工装病骗养女博取同情这一套,对别人或许骗不成,骗自家草包小姑娘绰绰有余。 晋如枝也不知在想什么,神情纠结得要命,她支支吾吾道:“我…我等下就走,谁说我不走了!我只是想给你煮一壶热水……” 实则晋如枝的身体素质不怎么好,虽然没生过大病,但诸如发烧嗓子疼之类的小病相对频繁。 十三岁那年,她刚被他收养不到一个月就发了一场高烧,她还记得那时自己烧得迷迷糊糊,总是恍惚地觉得自己睡在福利院又冷又潮的小床上。一双微凉的大掌轻轻抚过她的额头,那人不眠不休陪了她一晚上,他说,小枝不怕,叔叔在。 “好。”男人淡淡地应声。 荀学怿坐在她方才坐过的沙发上,男人眸中藏着些许倦意,眼神却追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没过多久,晋如枝就端着一杯烫呼呼的热水放到他面前,她还很贴心地按照说明书的剂量拆出两个小药片用纸巾包好。 “那我走了。” 晋如枝没再多看他一眼,只要养父一天不为打她的事道歉,她是绝不会原谅他的。想是这样想,她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只见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捧着杯子,瘦削冷峻的侧颜透着几分病弱,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等。”荀学怿忽然出声喊住她。 他是准备悔过了?小姑娘没骨气地停下脚步,等着养父向她忏悔。没想到荀学怿只是拍了拍他身旁的沙发位置,“坐过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晋如枝对上他那双黑沉沉的眼,偏偏没勇气说出拒绝的话来,她挪着小步子不情不愿地坐过去,又听到荀学怿玩味道:“趴我腿上。” 任由她一脸错愕,荀学怿没解释缘由,只是又连着咳了几声,“长大了,连叔叔一句简单的要求都不听了?”他没凶她,微微上扬的语调甚至听起来像是玩笑话,晋如枝却怂了,她知道这男人变脸有多快,跟他硬碰硬就没好果子吃。 小姑娘不情不愿地趴在他身上,柔软的大奶子隔着浴袍紧紧贴着他的大腿,她爱穿短裙,趴下来后一对白花花的美腿随意晃漾,落在荀学怿眼里分外勾人。 “叔叔,再不吃药水都要凉了。”没意识到危机来临的晋如枝还在提醒他。 殊不知她就是他的药。 “药我会晚点吃。” 这一回荀学怿没跟她废话。他一手轻柔地摸着养女的头发,另一手则粗暴地掀起她的小短裙,不待晋如枝反应便把她的内裤大力地扯了下来,仍肿着的小嫩臀瞬间可怜兮兮地暴露在空气中。 “啊!你又想干什么!”既羞耻又愤怒,晋如枝恨恨地瞪他。 养父却没有了上次那般令人窒息的强势感,男人虚弱地咳嗽几声,语气十分正经,眉眼间甚至有几分因她不懂事而产生的无奈,“叔叔只是想帮你涂药。” 连晋如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 养女虽笨但不蠢,荀学怿不想给小姑娘太多的反应时间,他挤了一些白色的药膏在手上便开始帮她涂药。晋如枝的小屁股摸起来手感极好,滑得跟块小豆腐似的,上面还未消去的斑驳红印都是男人的杰作。 他顺着道道红印缓慢地抹上药膏,一双大手理所应当地摸遍小嫩臀的每一处。若不是念在不能操之过急,荀学怿早就一巴掌重重扇上去了。 好闻的薄荷味逸散在静谧而暧昧的空气中,晋如枝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男人的大掌似一块发烫的铁,每触到她肌肤的瞬间便让她控制不住地发颤。他的手灵巧地在她臀部游走,令她捉摸不定的力度时轻时重。 明明上一秒还在温温柔柔地涂抹着膏药,下一秒便跟揉面团似的使力揉捏着她的臀肉,不轻不重的拍打声更叫她羞耻。 “还…要多久才能好。”她压抑着唇齿间本能想发出的低喘声,只想快快结束。 “什么感觉?”男人眸中笑意浅浅,嘴上却似审犯人般反问她。 大小姐悄然夹紧了腿,生怕逼水流在沙发上被养父发现自己敏感的生理反应,“嗯…叔叔我好痛……”她娇滴滴地说,希望养父能因此放过她。 奈何荀学怿简直不按常理出牌,晋如枝刚回答完他的问题,小屁股便狠狠挨了一下打。“撒谎。”男人忽然变得冰冷冷的,声音骤然凶狠:“说实话!” 晋如枝本就怕他凶她,挨这么一下立刻如实招来:“痒……”她委屈巴巴地承认这一点,再多的感受打死也不肯说了。 荀学怿弯了弯唇,摸狗般揉揉她的发。 “哪里痒?”他笑着问她,却没打算要一个准确答案。 他的指尖看似无意地划过她的大腿内侧。 09被摸逼(微h) 修长冰凉的手指顺着臀部曲线往下滑,分不清是男人不经意的手误,还是刻意为之的挑逗,指尖上沾染的膏药不知何时涂到了少女白嫩光滑的大腿上,引来她一阵颤栗。 晋如枝快被这要命的痒意折磨疯了,那药膏的效果本该清凉爽快,偏偏经男人的手指涂到她身上时就成了灼人的岩浆,就跟点火似的,他的手摸到哪,她就感觉那一处开始发烫。 “呜…涂好了吗?我不要涂药了,好痒…我想回去……” 强忍着不呻吟出声,她快要哭出来了,怎么会这么痒,更崩溃的是找不到源头。 “痒?” 荀学怿一瞬间没能按耐住想法,随手便往养女娇嫩无比的大腿内侧扇了一掌,晋如枝小屁股上的红肿还没消退,身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敏感部位被这样对待,她很明显地颤了颤,竟下意识地夹紧了腿,把男人一直作乱的右手夹在了腿心。 笨蛋大小姐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绷紧了身子,生怕男人的手又乱摸乱拍,“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了…呜呜呜呜呜……”晋如枝又没出息地快要哭了。 “抱歉小枝,咳咳咳咳…叔叔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 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荀总起了兴致,他忽然咳嗽得厉害,开始扮演起了一个处在病中也不忘关心养女的温柔养父,仿佛方才那一掌不是他扇的一样。 晋如枝呜咽着有苦说不出,“叔叔你别这样…你…先把药吃了。” 一方面荀学怿生病了,她对他终归是有感情的,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闹脾气。另一方面她又本能感觉这般亲密的距离不妥,她想推开他,却发觉自己大脑像停止转动般思索不出一个有用的理由。 想推开他,却又害怕将他推得太远。 “好,你先把我的手松开,夹得好紧。”荀学怿唇边噙着淡淡笑意。 晋如枝难为情地脸一红,慢慢松开了方才夹紧的腿。不料养父将手抽出来的一霎那,手却像不小心般往上摸了摸,竟正好触到了她湿漉漉的阴阜。 “啊!”晋如枝睁大了眼,整个人像被雷劈了般彻底呆住。 荀学怿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的左手轻轻地拍着养女的背以示安抚,偏偏右手却依旧不安分。没有很激烈的动作,修长手指宛若一根羽毛在少女私密处轻轻扫过,他用温柔到反常的力度似在搜刮什么,柔软指腹与少女隐秘的潮热完美相融。 五秒钟宛若一世纪漫长。 男人慢条斯理地抽出手,恍若没察觉到养女呆滞的状态,“找到了。”他低喃。 荀学怿伸出那根被黏腻银丝粘连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晋如枝眼前晃了晃。 “回答我,这是什么。”男人竟是笑了,语气却严肃得叫人头皮发麻。 晋如枝该如何形容荀学怿此刻的气场?明明他对她做了这样出格的事,反倒像一个找到罪证的警探,用步步紧逼的方式迫她供出更多私隐。她身子敏感,男人一摸就出水,但这能怪她么?偏偏被荀学怿发现了,还要莫名其妙被他凶。 小姑娘想开口说话,委屈的小眼泪却先一步不受控地掉在男人浴袍上。 “我…不是故意要…流水的……” 晋如枝的思绪已然彻底凌乱。如今的她光着下半身趴在荀学怿腿上,内裤险些被他扯烂,屁股被男人以上药为由摸得水润至极,连湿滑的小嫩逼也被男人趁机摸了一把。 倘若这个男人是炮友,是恋人,是路人,那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她的养父,是占据她十三岁到十八岁这五年人生的重要存在。 她要怎么接受一向令她敬畏的养父刚刚摸了她的逼的事实。晋如枝不知道的是,她的养父此刻正万分愉悦地接受了她的小逼因他流水的事实。 若不是荀学怿认为来日方长时机未到,晋如枝哪里还能这般矫情地枕在他腿上哭唧唧,早被欲望鼎盛的男人压在沙发上操到嫩逼红肿抽搐,奶子屁股通通保不住必须抽烂。 光是想想荀学怿就手痒,恨不得现在就扇她一耳光。 “嗯,小枝不是故意要流水的,乖孩子。” 男人将她的头发丝卷在手指上把玩片刻,他拿了张抽纸轻轻地帮她将被摸到发情而溢出的淫水擦干,又帮她将小内裤穿上,被掀起的小短裙放了下来,光滑水润的小嫩臀终于被布料包裹掩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晋如枝从他身上起来,她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发颤。 她想恨他,他送给她的性知识科普书里,这种行为叫猥亵。可她更恨自己恨不了他,她抗拒不了一点这个男人,甚至还想被他再摸一次。自己这不是犯贱么?大小姐坐着一言不发,眼泪却止不住地落在衣衫上。 这种恍若静止的状态被打破—— 男人按着她的头,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安全感,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晋如枝将头埋在养父的胸膛里嚎啕大哭,她像个分不清对错的小孩,急于请年长的智者指点迷津,她哭着说,叔叔,小枝是不是做错了。 她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她对乱伦这个词的概念很模糊,只隐隐觉得她和他踏错了路。 荀学怿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男人神色平静至极,动作却极为温柔。 他说:“不怕,错的人始终会是叔叔,不会是你。” 大小姐从养父怀里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又纯又媚的眼神叫他下腹一热。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脸蛋,眼神仿佛深不见底的渊,“我让顾铭开车送你回去。” 时针指向晚上七点半,晋如枝这才想起来她此行目的只为取身份证,方便下周一跟荀学怿解除收养关系。 怪灯光太柔和,怪养父的怀里太温暖,她竟有那么一瞬不想走了。不想要所谓的自由,不想要自己做选择,只想活在眼前人编织的囚笼里,一辈子。 “叔叔,我没吃晚饭,好饿。”她干涩着嗓子,说话的声线都在抖。 荀学怿背对着她站起身,拿起那杯早就凉透了的冷水喝了一口,似在克制着什么。 “乖,饿了,也要回去。” 荀学怿不想留她过夜,夜这么长,他怕他克制不住,在没解除收养关系前就把小姑娘给操了。 他不在乎这种名义上的事,晋如枝却在乎,他清楚只要一天没解除关系,晋如枝就会被乱伦的负罪感捆绑着。 唯有让她亲手将过往的关系打碎,他和她才能有新的进展。 对她,荀总有的是耐心。 晋如枝却不是这般想,以她的角度看,便是荀学怿占了她的便宜,还若无其事让她走。 “对了,你怎么把我卡里的钱都转走了,还有密码锁……”大小姐理智回笼之后便对他算起账来,她跟荀学怿谈事情没有必要委婉地说,毕竟养父向来掌握着她的一切。 荀学怿挑了挑眉,不咸不淡道:“既然要和我断关系,那便没理由继续花我的钱,也没理由毫无阻拦地出入家门,很难理解?” 养父又在冷下脸训她,像极了从前晋如枝提出不合理要求时他的反应。 小姑娘咬唇不语,心里又悄悄委屈上了,偏偏怂得要命,不敢反驳他的话。 “那要怎样才能继续花你的钱……”晋如枝小声嘟囔。 荀总背对着她悄然笑了,男人没说话,他想,这个问题,以后她自然会悟出答案。 他会期待那一天,她跪在他脚边求他操他。 一定会有这一天。 10夜雨 A市繁华如昼的夜晚由拥堵的车流构成。 车子里放着一首曲调平淡的钢琴曲,晋如枝不懂乐理,听得只想睡觉。大小姐懒懒地把头靠在车窗上,一双漂亮的眼正盯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火,少女张扬明媚的脸一旦没表情便显得冷漠。 她看见远处一栋栋写字楼灯光明亮,宽敞的马路上人们步履匆匆,像蚂蚁一样一簇接着一簇,五颜六色的伞面遮住了行人的面容。 明知触碰不到,她还是伸手指隔着车窗摸了摸一滴滴缓慢滑落的小水珠。 “下雨了,顾铭。” 晋如枝突兀地开口,她的语气很轻,骤然打破了车内近十分钟的静谧。 十分钟前,顾铭开车把她从荀学怿那接走,他坐在前排,她坐在后排。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沉默得像是陌生人,偏偏晋如枝却不觉得尴尬,反倒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顾铭大她十岁,她与顾铭之间既亲近,也生疏。 亲近是因为他跟在荀学怿身边多年,这五年来他看着她长大,某种程度上,除了养父,晋如枝还能够信任的人唯有顾铭。 生疏却也是因为这一点,面对晋如枝,他必须先是顾助理,再然后才是顾铭。她长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自然地越拉越远。 “我车里有伞。”车窗紧闭隔绝外界雨声,男人温和磁性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这段十字路口本来就容易堵车,又碰上今晚忽然下雨,车子愣是停了五分钟也没起步。 晋如枝烦躁地把无线耳机拔下来,刚经历了和养父之间出格的举动,她的心绪说不出的乱。此时又碰上她最讨厌的堵车和潮湿的夜雨,想找个人说说话的欲望到了极致。 偏偏顾铭跟个人工客服似的,她说一句他答一句,除此之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手机里还有很多狐朋狗友的讯息没有回复,晋如枝没心情回,她把手机息屏丢到一边,无聊地看着顾铭坐在驾驶座的背影。 哪怕是在令人情不自禁松懈的夜晚,男人仍像全身心投入处于工作状态般,配色讲究的领带、扣子扣满的领口、毫无褶皱的衣襟……晋如枝的视线自然而然地望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恰如顾铭那张清俊的脸,有一种锋利又出尘的漂亮。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任由雨刮器刮个不停,往外望去仍是雾蒙蒙的一片,连璀璨灯火都变得朦胧不清。前方路段似乎出了车祸,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穿过沉闷的空气,声波微弱地传至车内两人的耳中。那首无聊的钢琴曲不知何时被关停,时间仿佛随着堵车而停滞。 似感知到身后那道毫不遮掩的视线,顾铭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 光线暗淡,二人在后视镜里对视,无声又模糊的一眼。 晋如枝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睛,她瞥过头看向一片黑茫茫的窗外,总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方才那一瞬微妙的尴尬,可正当她还在费脑子想话题的时候,顾铭却先开口了—— “荀小姐,吃过晚饭了吗?” 晋如枝一愣,摸摸早就饿扁的小肚子,“我很饿。”她的情绪有些低沉。 车子终于往前开了一段,虽然没多久又停住。电动车和行人在车流中肆意穿梭,路上飞溅的水花随着雨势渐渐变大。 晋如枝看不清雨幕下无序的世界,只能借着那几缕影影绰绰的灯光,看清顾铭没什么表情的清冽侧颜。 “那荀小姐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他的食指轻轻地敲着方向盘,眼神却望向后视镜。 晋如枝思索了一会,忽然起了想戏弄他的坏心,她声调慵懒得像一只猫:“顾助理晚饭吃了什么?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顾铭语气平和地回答:“我习惯回家亲自下厨。” 车开得很慢,晋如枝困得打了个哈欠,“那顾助理的厨艺一定很好。”还没等顾铭接话,晋如枝又心血来潮地来了一句:“那我今晚能去你家吃饭吗?” 空气很明显地僵了一瞬,车流终于疏散许多,顾铭专注开车,仿佛没听见这句话。 “我想吃清禧路那家牛肉面……算了,我想吃麦麦。”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 顾铭查了查定位,恰好附近不远就有一家麦当劳,他把车停到路边,回头看她:“想要点些什么?” “薯条,鸡块,还要快乐水。”晋如枝只感觉自己快要饿晕了。 男人打开车门,撑伞大步走进磅礴雨幕里,她盯着顾铭的背影看,有些出神。 没过多久顾铭就提着一大袋麦当劳回到车上,或许是赶时间,他的衣衫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沾湿。 正当他启动车子的空隙,晋如枝冷不丁地说—— “顾铭,你能别叫我荀小姐吗?我想你像以前一样叫我小枝。” 她从后侧方看着顾铭的脸,想看见他露出一点不一样的表情,但顾助理又很适时地沉默了。 晋如枝只觉得很没劲,她瞥过头看窗外模糊的雨景,本想放过这个话题,却又偏偏心里堵着一团积攒已久的火气,想借与顾铭独处的时机发泄出来。 终于等到了一个红灯。 “顾助理有女朋友了?”大小姐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如此突兀地问出口,没礼貌且足够冒犯。 顾铭大她十岁,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长辈,可正因如此,晋如枝才想要“冒犯”他,她不明白小时候还会叫她小枝的顾铭,等到她成年后为何要变得如此生疏。 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嗯,有。” 晋如枝一时失语,他的口吻太正经,她竟分不清是应付她的假话还是脱口而出的真话。 趁红灯还剩下十秒便要变成绿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姑娘追问:“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要刻意疏远我,要避嫌?” 问是这样问,晋如枝依旧很困惑,她跟顾铭之间本就清白,又有什么嫌可避?绿灯准时亮了,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晋如枝便也不死心。 顾铭把车停在了晋如枝租房的小区附近,雨势比起一个小时前要小了很多。他先提着物品撑伞下车,再走到后排为她拉开车门,晋如枝乖乖地下了车,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伞下。 就在他把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晋如枝却突然攥住了他的领带往后靠去。 少女毫不在乎地将后背靠向满是雨水的车身,顾铭的领带被她使力攥着,男人被迫往她的身上贴近,伞面骤然向侧倾斜,恰好将外界的光亮隔绝。 从过路人的视角看,只能看见一男一女像是靠在车子旁接吻,偏偏黑色雨伞遮住二人的脸,只留下一个暧昧的姿势。 他比她高整整一个头,晋如枝仰头看顾铭的脸,一向温和从容的顾助理此刻却皱着眉,不知是惊讶她的逾矩,还是愤怒她的无礼。 但偶尔脾气上头的大小姐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攥紧他的领带,一双灿若星辰的杏眼满是执拗地瞪着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还没察觉两人此刻靠得多么近,近到男人一低头便能咬住她粉红水润的薄唇,近到男人完全可以轻易地借着这个距离令她动弹不得,足够危险,足够暧昧。 但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做。 雨水打湿了顾助理向来一丝不苟的体面,他的衬衫被雨淋湿了一半,连黑发也被沾湿。晋如枝也没好到哪去,原本扎好的高马尾已然松散,她的衣裙几乎都湿了,后背碰了水凉飕飕的。 纵是如此,大小姐也不肯放过顾助理,偏要与他在雨中进行沉默的对峙。 “小枝,听话。” 他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淹没。 闻言,晋如枝却更不甘心,她总算等到了今夜这个能与顾铭独处的时机,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将真心话托出:“顾铭哥哥,我不要听话,我要你亲近我,像小时候一样。” 在荀学怿面前,她和他或许只能生疏,但此刻,晋如枝却更像是抛却心底那点小小的顾忌,非要求个答案不可。 没有刻意为之的情欲,没有情人之间的旖旎,她更像是借顾铭来治疗被养父玩弄身体后所产生的心理创伤。 非常矫情的,晋如枝说掉就掉的眼泪比雨水还充沛,她小声地哭道—— “顾铭哥哥,我要没有亲人了…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为什么要骗我……” 顾铭腾出一只手给她擦泪,男人干燥温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荀小姐,你有荀总,只要你想,他永远会是你的依靠。” 他的声音在嘈杂雨声里显得飘渺而空寂。 不是的,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养父,晋如枝无言反驳道。 从荀学怿玩她屁股,摸她的逼那一刻起,她跟这个男人的关系就变了质。 除了被小时候的自己当成哥哥的顾铭,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所谓的亲人了。 一刹那,晋如枝搂紧了他,她在外人眼里一向全能可靠的顾助理怀中,放肆掉泪。 两个怀抱意味不同。 她在荀学怿怀里哭,是迷茫至极宛若小兽寻求庇护的无助,她不知如何面对这段似是而非的乱伦关系,学识渊博的养父教会她两性知识,却没教会她怎么应对被养父摸逼。 她在顾铭怀里哭,却是清醒之后的颓然,没有办法向旁人倾诉的私隐,急需一个发泄口。 顾铭却始终没有回抱她,男人一动不动地撑着伞,仍旧得体地与少女保持着距离,他的手始终规规矩矩地垂下,没有触碰到她分毫。 这便是顾铭,永远理智得像一个机器人,无论处在何种境地,他的情感波动都被压抑到近乎为零——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荀小姐,在雨里待太久容易感冒,我先送你上楼。” 顾铭为她擦去未干的泪痕,手指似无意地划过少女的唇瓣,恍若留恋。 11被拉黑了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晋如枝没哭多久便收起眼泪,她脸色不佳地将他推开,看似潇洒地大步走进雨幕中。发丝散乱,妆容也早就花了,漂亮的衣裙变得湿皱,晋如枝却跟感受不到雨似的,任由冰冷的水珠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脖颈往下滑。 男人撑着伞默默走在她身旁,伞的弧度极大程度地向少女身上倾斜。 “荀小姐,请爱惜身体,荀总不会想要看到你生病的样子。”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理性。 晋如枝不言不语,仿佛没听见这句话,她走得越快,他跟得便越快。大小姐那么明显的发脾气,顾助理仍是一副没察觉的模样,走着走着他还不忘提醒她:小心地滑。 等到了小区楼下,她从顾铭手中接过东西,便没再看他一眼:“顾助理,送到这就好。” 少女额前的碎发还挂着水滴,她无意识地抿着唇,或许是今夜经历了太多,又或许是顾铭的反应令她失望,向来溢满笑意的眸子里难得漠然。 无微不至的顾助理自然不会提出异议,男人非常公式化地细心提醒她:“租房的安保条件不比别墅区,还请荀小姐进家门后给我发一条短信。以及,你淋了雨,要尽快洗一个热水澡,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喝一包冲剂预防感冒。” 晋如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夜街灯分外暗沉,飞蛾绕着灯芯不停打转。直至晋如枝的背影化作一个微弱的光点,彻底融入前路的黑暗中,顾铭再也看不见她,唯余雨水漫漫在脚下流淌,无迹也无痕。 少女掷地有声的质问恍若耳畔回响,她问他,为何要疏远她。他答不了。 那双克制得不敢留恋她体温的手,悄然攥紧成拳,却又转瞬松开,什么都没留下。 是了,顾助理和荀小姐之间始终疏远,始终清白。 顾铭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 晋如枝回到租的小房子里已经是八点半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仍在不断地响着。 她打开微信,忽略那一堆冒着红点的信息,只给顾铭发了一句“我到家了”,便拆开麦麦包装开始吃起养父眼中不健康的垃圾食品——若刚才荀学怿在车上,他绝不会允许她吃这些。 这个男人对什么事都一副正经模样,却只有她知道,他对她的控制欲简直恐怖。 今夜晋如枝更是刷新了对养父的认知,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爱亵玩养女身子的疯子。 不得不说,她对荀学怿的童年滤镜碎了一地。 十三岁,他收养她的第一年。男人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全部送到她手上,把她宠得半年不到就没了在福利院时唯唯诺诺的气质。 十四岁,他收养她的第二年。她在A市赫赫有名的私立初中念书,她成绩跟不上,他直接把全科名师请上门为她一对一辅导。 十五岁,他收养她的第三年。他对她说,专注学业,不要早恋,若是非要发生关系,要记得叫对方戴套。 十六岁,他收养她的第四年。她开玩笑地问他有没有找伴侣的打算,他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看文件,还颇为严肃地反问她期末考了几名,男人难得前言不搭后语。 十八岁,养父却刚成年的她按在腿上,大掌抚着她的小屁股,一秒都舍不得松手。 死变态。 晋如枝也就只敢在心里这般恶狠狠地骂他。 可偏偏她还被这个变态摸湿了,难道她自己也是个变态么? 晋如枝烦躁地将身份证随意丢在桌上,终于有精力回复那堆消息。 “如枝,还记得我上回和你说的事吗,我爸想约荀总出来吃个饭。”——裴檬。 晋如枝直接已读不回。 “荀大小姐,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了?下周约出来喝一杯怎么样。对了,能不能喊上云遥也来,我给她发消息她总是不回。哈哈哈,你懂的。”——谢允乐。 谢允乐是高中小圈子里的富哥之一,传闻家里有点黑道背景,A市大名鼎鼎的宴京赌场就是他家开的。 谢允乐比晋如枝还要不学无术,高中三年来除了混就是混,找女朋友主打一个无缝衔接,最短的谈了一小时,最长的谈了一个星期。 偏偏这么一个海王太子爷,有一天脑子抽了风玩起纯爱那一套。高三那年,在同龄人都在疯狂学习的时候,他抛却理智疯了似的开始追云遥。 起初圈子里的人都以为他只是玩玩,没料到他真的追了云遥一整年,从前最是风流无心的谢公子一去不复返。 谢家游走在违法边缘靠灰色产业赚钱,云家在军政两界都有地位,论家世,谢家不配。 明眼人都看出来谢允乐没可能,晋如枝更是直白地劝过他,别做梦。 一年来云遥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晋如枝一手拿着薯条,一手慢悠悠地打字:“没心情,没兴趣,懒得喊。” 想起云遥,晋如枝点进她的消息框里看了看,发现云遥竟没给她发消息。 即便云遥出行身边都会有保镖在暗中跟着,但云遥每次回到家都会同她说一声。难道是云遥今晚有事忘了? 晋如枝有些疑惑,她没多想,随手便拍了张照片给云遥发过去:“呜呜呜,遥宝宝,我现在才吃晚饭,今晚还被雨淋了。”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一个鲜红的感叹号映入眼帘。 夜雨还在簌簌地落着,番茄酱不小心蹭在了少女的衣袖上,她无暇顾及。 晋如枝懵了,她竟然被云遥拉黑了。 发生了什么?明明今天下午云遥才陪她一同吃饭,她们如此亲密无间地谈天说笑,甚至还约定等各自的大学开学后一起去旅游。 晋如枝的脸色瞬间差到极致,她颤着手拨云遥的电话,却发觉连电话也被对方拉黑。 衣服半干不干地贴在肌肤上,一阵寒凉的夜风吹进室内,冷得晋如枝打了个啰嗦。 她将今天云遥转给她的钱一分没动地转了回去。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 看似没心没肺的大小姐此刻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难过得眼泪直掉。 12牺牲「Рo1⒏news」 三个小时前。 云家大宅从外表看去只是一整栋普通的别墅,实际内部的装横却极为豪奢,光是穿过种满珍稀植株的私家庭院走进屋内都要花十多分钟,厅堂随便摆放的一件玉器价值都不下六位数。 一盏亮到晃眼的水晶灯悬挂在厅堂中央,令墙上横挂的那一副“为人民服务”的书法牌匾更为明显,亦显得有些许讽刺。 云遥前脚刚踏进屋,随身包包都没来得及放下,母亲李真便一副无比急切的模样拽着女儿的衣袖就往楼梯上走。 “妈,你要干什么!”少女温柔的声线也掩盖不住此刻的恼怒。 李真穿着一身极为得体的定制旗袍,她随手拨了下胸前的长卷发,三十六岁的女人一举一动尽显成熟韵味,只是此刻女人的神情却有些狰狞:“妈让你干什么你照做就是!” 两人的声音回响在没什么人气的大宅里。 云家这座大宅实则除了老爷子和他三个明面上的儿子外便没什么人住,云家旁支名下各有自己的房产,没必要住在一起。 老爷子退休后半年前就飞去M国的私人小岛上享受生活,每天睁开眼身边都睡着不同的白人美女,各个年龄段都有,一把年纪玩得极花。 云千山是他的二儿子,也是云遥的生父,自从被调任到毗邻A市的S市后,这个男人已经有一年没回过家,前段时间刚给李真寄来一封离婚协议书。 云遥的三叔云千关是云家难得为人民做实事的人,正值壮年因公殉职,身死多年。 云老爷子不准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老泪纵横骂其愚不可及,有荣华富贵也不知享受。 “你大伯等了你一下午了!臭丫头就知道出去鬼混!”李真使力拖着女儿的胳膊走上二楼,全然不顾云遥吃痛的神情。 云遥瞬间慌乱,“不要!我不要上去…妈妈我求你了……” 大伯云千城,A市现任副市长,兼任城市发展规划委员会主任,手握翻云覆雨的权势。多少人争先恐后地想要巴结、讨好这位托关系见一面都难如登天的当权人物。 但在云遥眼中,云千城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而已。 “你没资格说不要!现在就是你牺牲的时候!”女人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云遥脸上。 云遥的眼泪落在女人眼中是不值钱的,李真恶狠狠道:“你哭什么哭!你爸非说那姓兰的小三是此生唯一,是千载难逢的真爱,他不顾名声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我哭了吗!现在只要你把你大伯伺候好了,我们两母女在云家才能继续立足!我才能继续做富太太享福,你听得懂吗!” 云千山向来无比敬重长兄,他想休妻娶小三进门必须要大哥点头。李真为了保住地位,不留余力地讨好云千城,发觉对方对侄女有一点旖旎心思,立刻将云遥送到他床上去。 正当两人在楼梯上争执不下时,二楼书房门开了,一个气质成熟、眉眼俊朗的男人从里头走出来,他隔着栏杆往下望,恰好对上侄女畏怯至极的眼。 “在吵什么。”不过是一句语气平淡的发问,却无端予人威迫感。 李真连忙把云遥又往前推了几步,也不顾女儿险些踉跄往后摔,女人妩媚一笑道:“没什么,大哥别见怪,就是遥儿这个孩子不懂事,这么大了还要闹脾气。遥儿,还不过去!” 她凶狠地瞪了云遥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量催促道:“你爸现在一心只有小三和野种,我们母女还能不能在云家享福就靠你大伯!快过去!” 语毕,李真便将云遥紧紧攥着她不放的小手甩开,头也不回地身姿婀娜往外走去, 少女站在楼梯上脸色苍白地抓着扶手,半步也不肯往前挪动。 “还不上来,是要我绑你过来?”男人看着她,眸中笑意浅浅,言辞却满是压迫感。 云瑶不同晋如枝作死般的倔强,她向来聪慧至极,纵然心底万分哀戚,亦深知无力顽抗不如束手就擒的道理,表面很快便恢复正常情绪。 气质温婉的少女强行挤出一个柔柔的笑容,如赴刑场般一步步往上走,而男人就在楼梯最上方等着她。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当云遥刚迈上二楼的一瞬间,男人便伸手搂住她的腰,无视她的一声惊呼,即便离他的卧室不过几步路远,他仍将她拦腰抱起,不肯放过任何能轻薄她的时刻。 “阿遥,今天喷的香水我很喜欢。”他像饿狠的野兽般埋头在少女的脖颈处肆意品味。 云遥在男人怀里含着泪,嘴上却柔声道:“大伯喜欢就好。” 云千城抱着她大步往卧室走,途中打扫卫生的家仆皆死死低头不敢多看。最是谨慎的小人物很明白,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乱伦关系,谁敢多看一眼恐怕都会有被灭口的危险。 走至二楼走廊尽头,云千城一脚踹开卧室的门,高定皮鞋无声踩在华美柔软的地毯上,偌大的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云遥吸鼻子的声音。 纯白大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他将发颤的少女扔到床上,便开始解皮带,“还不乖乖脱光,是等着我把你衣服撕烂?嗯?”云千城看着云遥那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嗤笑一声。 只见床头柜上各类崭新的情趣道具几乎堆成一座小山,明显是男人临时准备的,都是些他想用在云遥身上的东西,比如捆绑绳、眼罩、乳夹、口球等,没什么新意,但少女的反应才是最有趣味的重点。 云遥垂眸,长睫掩饰憎恶的眼神,心里的羞耻感被强行压下,顶着男人灼热危险的视线,她动作利落地将身上衣物通通扒光,内衣内裤也随即脱下。 她的身材看似纤瘦,该发育的地方却恰到好处,胸前一对小白兔盈盈在握,乳尖被乌发欲盖弥彰地遮掩,顺着细腰往下看,被剃过毛的小穴似小馒头般洁白幼嫩,一条诱人的细缝若隐若现。 若非少女身上骇人的鞭痕还未好全,这该是一副完美的身子。 这鞭痕是前天大伯第一次调教她时留下的,隔了两天还未淡去,害得云遥与晋如枝见面时都只能穿长袖掩饰。 那时她拼命反抗,男人将她压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拿起皮鞭便往她身上狠抽了二十几下,把她打得神情涣散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他叫她贱狗,他说这是因为贱狗不听话,所以主人要立威。 云遥心里清楚,这些都不过是男人想要玩弄她身子的借口。 那时她紧紧闭眼忍受着伤痛,不料替代下一鞭落下的却是一个吻。 猝不及防的,云千城吻了她,那是她的初吻。 云遥才知道原来初吻是这样的,不是什么所谓的温柔和浪漫,只有被男人死死压在书桌上、呼吸被掠夺殆尽的疼痛感。 “还记得前天和我约定了今天要做些什么吗?” 云千城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双手交迭,姿态颇为亲切地欣赏蜷缩在床上的云遥。 “阿遥,放松些,我们聊聊天。”男人总爱笑着向她发问,实则只会令她更加惊恐。 云遥不敢不答话,她心性坚韧,冰雪聪明,明白惹恼了云千城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将那句话说出来也足够艰难—— “记得…约定了…今天是我的…开苞日……” “乖孩子。”云千城伸手揉揉侄女柔软的头,力道不轻不重,一用力便能扯断她的发。 云千城一边随意地在那堆道具中挑挑拣拣,一边同她闲聊:“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云遥双臂环膝,不安地看着云千城的一举一动,“见了小枝,很开心……” 云千城挑了挑眉,他拿过云遥的手机,打开微信,开始翻看她的消息记录。云遥的社交圈子简单到乏味,没什么可看的,最近聊天里除了晋如枝外再也没旁人。 “不要再和荀家的人接触。”男人点开晋如枝的头像框,随手便把她删除拉黑。 明明上一秒他的语气仍温和,下一秒却变成冰冷的指令。 云遥面露惶恐,却没有从他手中夺回手机的勇气,“我就只有这一个朋友……” 一直隐忍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 男人却是一声冷笑:“你知道荀氏财团背地在做什么生意吗?我是在保护你。” 云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咬着唇,心知这不过只是他哄骗她的理由。 “要什么朋友,你有我就够了。” 他又摸了摸她的发,下一秒,用力一拽,云遥吃痛惨叫着往他身上靠去。 “选好了,今天来试试这个,我用着也顺手。” 云千城随手拿起一个捆绑着口塞球的反背手铐,他将束带套在云遥的脖颈上,口球将她的小嘴撑得圆圆的,云遥嘴里堵着口塞说不出话,只能呜咽着用眼神哀求他。 少女的双手反背在后被手铐铐住,无法言语,无法挣扎,一双光滑无暇的腿紧紧合拢。 “还记得我前天教过的规矩?先跪好。”云千城拿起羽毛拍,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云遥双手被锁在后背,跪在床上的姿势令她不自觉地挺直腰,将胸前白嫩细滑的小奶子往前送,这正合男人的意。 一团轻羽从她的脖颈处掠过,引来她的一阵颤栗,男人操控着羽毛拍在她的胸上环绕,时不时挠过她敏感的乳尖,又若有若无地划走,只留给她又酸又痒的矛盾感。当她稍稍放松,乳尖再次被羽毛刺激,如此循环往复。 她想说话求饶,甚至希望男人现在就破了她的身子,也好过这般受罪。 云千城乐此不倦地玩小侄女的奶子。 他如愿看见两个小奶头受了情欲刺激变得充血挺立,却还嫌不够般,他竟是埋头含住她的乳尖,没有奶香,鼻间唯有一阵淡淡的清香。 男人搂着她的腰,缓慢地吮吸着小侄女的小奶子,“想一口吞了。”他笑意浅淡。 直到少女胸前被他舔得湿漉漉的,奶头异常红肿,云千城这才打算转换阵地。羽毛拍顺着妙曼曲线往下游走,羽毛滑过少女平坦的小腹,于洁白的穴口处停留。 他伸手轻轻一推,云遥便从跪着变成正面朝上地倒在床上,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她试图合拢的双腿分成M字型,哪怕是这个姿势,嫩穴依旧闭紧,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羽毛无休无止地逗弄着少女的阴蒂,未经人事的穴敏感至极,没过多久那细缝便渗出丝缕清液。 “怎么连羽毛都沾湿了,该罚。” 云千城拿起拍子就对着小嫩逼猛地一扇。 云遥瞬间被刺激得全身一颤,辨不清情绪的泪水流入发丝,少女只觉得小穴火辣辣地疼,他打她的力度很大,一刹那又疼又麻,却又完美地将方才磨人的痒意止住。 男人忽然伸手按揉着她的小豆子,一瞬间小穴流的水更多了。 首发:ρ○①⑧.space「Рo1⒏news」 13被牺牲者(h) “啧,好湿。”见差不多了,云千城慢条斯理地抽出被淫水浸湿的手指。 少女本能地想把腿合拢,下一秒,男人一掌就扇在她的逼上,可怜的肉穴颤巍巍地吐着清液,方才被手指玩到微肿的小阴蒂一碰就出水。 云遥的小嘴被口球堵着说不了话,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泪雾,被大伯亵玩身子的少女用憎恨的眼神无声地抵抗着。 云千城挑了挑眉,顺手拿起眼罩便给她套上,云遥那紧紧瞪着他的视线瞬间被遮蔽。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玩死。”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云遥本就惊恐万分的心更加无助慌乱,此时此刻,她完全能依靠的唯有听觉。少女背在身后的双手早就酸麻不堪,她却仿佛察觉不到这点小小的疼痛。 “想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你猜猜。”云千城却仿佛会读心术般道出她的心思。 男人将早已挺立肿胀的巨根抵在少女幼嫩的穴口处,压抑已久的欲望无比磅礴,肉棒光是蹭着外面那粉嫩的小花蕊便又胀大一圈,似感知到危险般,嫩穴紧张得不断流水。 “唔唔…唔唔唔…唔……” 云遥挣扎着发声,然这点声量不但不足以抵抗,反倒成了催情的妙音,更添情趣。 “小侄女,叔叔进来了。”云千城一句不咸不淡的挑逗,令云遥绝望到尘埃里去。 硕大肉棍欺压在小肉穴上,蹭着少女润滑的淫液毫不留情地长枪入洞,小小的细缝瞬间破开,被挤压得扁平的穴口一瞬间成了粗大肉棒的形状,宛若塞了两个鸡蛋般撑到极致。 处女穴太过紧致,才堪堪吃进一个龟头便紧得难以再进入。黑暗中云遥肉体的感官更为敏锐,肉棒吞进去三分之一都不到,她便觉得涨得难受,偏偏叫不出声,只能呜咽着任由口水横流。 云千城亦好受不到哪去,小侄女的穴将他绞得太紧,偏偏欲望却寸步难行。 “阿遥,放松……对,乖,很棒,别紧张。” 男人忽然温柔地喊她的名字,他含着她的小奶子,有些粗粝的手指不断挑逗着暴露在外的阴蒂。 对于没办法说话和视物的云遥而言,男人骤然温和的语气宛若某种温情安慰,明知是虚假,却如枯木逢源,一霎那说不出的依恋感油然而生。 “呜…呜呜……” 改变不了定局的少女尽力放松下来,她的腿被男人掰开到最大的幅度。趁着小穴浅浅放松的契机,男人一改方才的柔和面目,肉棒长驱直入,直直破开那层薄薄的膜顶至深处。 破身的疼痛就在一瞬间,鲜红的血液顺着肉棒微微抽出而滑落在床单上,与红色的玫瑰花瓣融为一体。 云千城难得温柔地哄着她,紫黑色的肉棒却全然不顾她刚破身的疼,一下接着一下往死里操穴,睾丸重重地拍打着肉缝。 才刚开苞的小嫩逼不复最初白净,红肿充血的阴蒂敏感得一摸就出水,穴口被撑大到极致,淫液随着肉棒进出的动作糊得穴外全是。 正当云遥庆幸自己出不了声还能维持一丝体面时,云千城忽然将她的口塞拔开,一瞬间毫无预防,云遥未经克制的柔媚喘声响彻在男人耳畔,是她无法压抑的本能叫声。 “嗯啊…好撑……好难受…啊啊啊啊,不要…嗯……” 向来似古典美人般清冷温婉的少女,此刻恍若一个勾栏妓女在叔伯身下婉转承欢。 啪啪啪…啪啪……狰狞的巨根狠狠地破开穴肉往最深处顶去,只见还有一截肉棒还未被嫩穴吞入,云千城一用力往里插,少女便嚷疼,“好涨嗯…真的不行了……大伯求你放过我吧…啊啊啊啊啊……” 或许是男人引导得当,少女对情欲之事简直无师自通,娇喘声媚得他欲望暴涨。 云千城一掌凶狠地扇在一对小白兔上,“今天不把肉棒全部吃下去,我非操死你不可!” 闻言,受惊的小娇穴反倒绞得更紧。云千城将她的双腿抬到肩上,又在她屁股下多垫了一个枕头,这个体位能够让肉棒插得更深。 在经历了几番不留余力的抽插后,伴随着滋滋水声和啪啪啪的抽打声,露在外头的那截肉棒终于完全被穴肉吞没。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粗大的肉棍疯狂地凌虐着刚破身的小嫩穴,那架势恨不得把少女的穴顶穿。 “好…好撑……啊啊嗯嗯嗯…涨啊啊…会烂掉的……” 少女的肉穴本就紧窄,强行塞下一整根肉棒的后果便是云遥感觉自己随时要被贯穿插烂,连平坦小腹都被撑出了一道可怕的肉棒痕迹。 她盼着男人能拔出去,不料肉棒却越插越深,力道极重地撞击着花心深处的软肉,恨不得把小嫩穴操到坏掉。 “啊啊啊啊…别…别撞那里……好酸呜呜呜……” 肉穴深处的敏感点被男人发现,肉棒每撞一下,穴道便紧紧收缩一下。云遥口齿不清地呻吟着求大伯放过,小穴却不受意念控制般越夹越紧,小屁股情难自抑地抬起来方便肉棒插得更深。 等软肉再一次被龟头重重碾压的时候,云遥终于控制不住痛痛快快地泄了身,温热的潮水从花宫深处喷涌而出,偏偏被肉棒堵得严实,只得尽数浇洒在龟头上。 初次承欢的少女抵不住这般激烈的情潮,差一点便两眼一翻晕过去。 云千城爽得头皮发麻。 “啪啪啪啪啪……”肉棒往幼嫩的胞宫凶猛撞击了几百下,奈何小子宫的小口始终没打开,念在小侄女刚开苞,男人便收起了宫交的心思,又重重干了小嫩穴几十下,粗涨的肉棒终于抵着宫颈口开始射精。 或许是压抑多年且上了年纪的缘故,老男人的精量多到惊人,大肉棒足足对着少女还未完全发育的小子宫射了两分钟。 云遥只感觉滚烫的浓精一股接着一股冲击着小穴,平坦的小腹忽然变得又饱又涨,像是怀胎二月般微微隆起,身心说不出的难受。 云千城将射完精后仍挺立的肉棒抽出,由于云遥屁股下垫着枕头,加上小逼夹得紧,那一泡浓精绝大部分被牢牢锁在小子宫里。 云千城刮过红肿穴口外的几缕浊白,便将手指往云遥的唇边送去,小侄女向来聪慧,哪怕看不见也乖乖地含住手指,将那点精液舔干净。 男人不知哪里拿了一个AV女优拍摄专用的自慰棒,尺寸还算得上粗长。他将自慰棒缓缓插进被干成一个圆圆小洞的小嫩逼里,穴内冰冷的触感刺激得云遥直打啰嗦,那些浓烈滚烫的白精被尽数堵在里头,唯有等到小子宫消化干净才能化作清液流出。 手上的捆束带不知何时被男人悄然解开,云遥却像没知觉般一动不动,她甚至没勇气把眼罩摘下来,看看眼前这荒唐淫秽的现场。 “就在这睡一觉吧。” 云千城站在床边慢悠悠地整理衣衫,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他漫不经心般对云遥说出一个令她痛苦到麻木的事情:“对了,青桦大学开学那天你不用去了,你的档案我已经动用内部关系退掉。从今以后,你只需要在家里乖乖用穴伺候我,你们母女俩在云家的地位自然能保得住。” 云遥自幼便不受父亲宠爱,也不被母亲关心,连送她出国念书这件事都没有人提起过。明面上,云遥家世显赫,实际上她在云家的待遇还不如普通高干子弟。 她付出无数努力拼尽全力才考上的顶级学府,就被云千城一句话给毁掉了。 恨,却无能为力,恨到麻木,连眼泪都变得干涩。 “还有你的手机,我先替你保管,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男人这句话意味不明,颇有想借此控制和囚禁云遥的意思。 怯懦温婉的少女依旧不敢出声,她的手紧紧攥着床单,眼泪顺着眼罩往下流。 直到听到男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确信云千城这个魔鬼已经下楼了,云遥才颤抖着手把眼罩摘下。 入眼便是自己浑浊不堪的下体,被肉棒干到红肿糜烂,穴口牢牢地插着一根粗大的自慰棒。手腕麻痹得严重,她甚至没有力气将它拔出来。 小腹仿佛被灌了水般鼓胀,她轻轻一动便酸涨得不行。 好痛……浑身上下都好痛。 没有手机,云遥甚至不知现在是几点。在漆黑的房间里,她的眼泪已经快要流干了,她想下床喝一口水,却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 她在十八岁这一年,被母亲送到大她二十岁的大伯床上,甚至还被他内射,小子宫里装满了男人的浊精。 她想,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该多好。 不合时宜的,云遥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出一张阳光俊逸的脸。 高三那年,少年不怕死地坐在校园那株高高的花树上,对着坐在教室窗户旁的她拼命挥手。 一向专注课堂的云遥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去,她低头往窗外看下去,正对上少年坐在树上朝她挥手的笑脸。 他是不要命了吗!那时云遥惊愕地睁大了眼,生怕他忽然从树上摔下去。 树下聚集了一大批看热闹的学生,还有气急的教师,少年却笑得比日光灿烂。 隔着半空,少年眉眼一弯,望着她大喊道—— “云遥,我谢允乐是真的喜欢你。” 被李真推攘的时候她没痛哭,被云千城狠狠操干的时候她没痛哭。 云遥却因为忽然想起的这一幕回忆而痛哭失声,她哭到无法自控的颤抖,恨不得将全部眼泪都哭干,说不出是为何如此难过,或许是失身后的痛苦,或许是学业努力努力白努力。 又或许是她原定在高考后向少年告知心意的计划彻底破灭了。 “谢允乐,你这个蠢货,我也好喜欢你啊……” 云遥将头埋进被子里,像死了一样。 14发烧 晋如枝一晚上没睡,她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被云遥拉黑的页面,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云遥要这么做。一直到了凌晨三四点,她才困到不行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 刚苏醒她便觉得意识混沌,头晃一下都晕,连翻身下床的气力都没了。晋如枝顿感大事不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觉烫得可怕,偏偏身子还有些微微发冷。 她发烧了,定是昨晚淋了雨又熬夜晚睡,顾铭对她说的那些叮嘱她是一句也没照做。 大小姐本就养尊处优没怎么吃过苦,在家事事有养父代劳,生活常识都少得可怕,如今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发烧,她都没有能力照顾自己。 从前她生病,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荀总坐在她床边哄她吃药,一口一口粥喂到她嘴边。她说药苦,他也难得地有耐性,耗费不知多少时间才哄着她把药喝完。 然而养父待她越温柔,训她的时候就有多恐怖。 回想离家出走那一晚,晋如枝信誓旦旦对他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她说不要他管,她说她要跟他断绝关系,她说她不要再跟他姓荀。 那时她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跟养父断了,这个男人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变态。纵然她不该瞒着他去酒吧喝酒,他也不该发这么大的火气,从他甩她耳光的打她屁股的那一刻,她就恨他。 简直是把少女的尊严碾碎了往地上踩。 她还恨他把她摸湿了,恨他摸她的小逼。 然而很没出息的是,在发烧浑身无力的时候,晋如枝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荀学怿,她几乎克制不住地幻想:如果现在养父在我身边就好了。 晋如枝强撑着下床洗漱,她晚上睡觉贪凉,身上的睡衣单薄透风,一下床便觉得冷嗖嗖的。小姑娘想去给自己倒杯水喝,结果还笨手笨脚地把水杯都弄洒了。 偏偏才刚搬进来没几天的房子里没有药。 这种情况下本能赢过了面子。 晋如枝软绵绵地倒在床上,拿起手机便给荀学怿打了个电话。她知道这个时间点养父大概率在忙工作,也没对这通电话抱多大希望,不料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喂。” 养父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有威严,仿佛她如果不是有正事找他、而是在打骚扰电话的话,他会毫不犹豫挂掉电话并把她压在身下狠抽一顿似的。 晋如枝沙哑着声音虚弱道:“叔叔,我发烧了。” 没面子,实在是没面子,她仿佛在向他低头示弱。 对面默了两秒,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晋如枝脑袋烧得不太清醒,她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养父认为她长大了,这种小病小痛应该自己解决,她这通电话打扰到他了。 一发烧就犯迷糊的晋如枝委屈道:“不是的,我是小孩子。” 很娇气的口吻,话说完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地址发过来,我现在要去开个会。”男人淡淡道。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嘈杂,晋如枝不知道荀学怿是什么打算,她呆呆地应声,匆匆挂了电话后便在微信发了个定位给他,报上了门牌号码。 那边没回复。 晋如枝极为煎熬地在床上躺了快一个小时,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她爬下床去开门,只见门外荀学怿提着药和粥站在那。 “你……你来啦。”她莫名有些心虚地看了男人一眼。 荀学怿走进屋内环视一圈,他皱了皱眉道:“你搬出来就住在这种地方?” 晋如枝沉默地爬回床上,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 “自己把粥喝了再吃药,我等会还要回公司,不会再这里待太久。”荀学怿将外面买来的粥放到桌上,语气平和却感受不到温情,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 大小姐委屈道:叔叔,我没力气,想你喂我。” 小姑娘烧得泪眼朦胧,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盯着男人看,只有巴掌大小的脸蛋略显苍白,看起来更为柔弱。说话声有气无力,仿佛没了眼前人真的会完蛋一样。 “别走好不好。”她小声求他。 生病的晋如枝跟平常简直判若两人。 见状,男人难得心软,表面却不动声色,他将包装盒打开,瞬间热气飘散,粥还是温热的。他端着粥坐到床边,对餐勺着轻轻吹了一口便递到她嘴边。 也不说是走还是留。 像是喂小狗一样,晋如枝先是小抿一口确认温度,再一口把勺子里的粥喝进嘴里,显然是饿坏了。 粥喝进嘴里的那一刻,潜藏在味蕾里的远久记忆忽然苏醒,她微微一怔,趁荀学怿专注喂粥的间隙里抬眼看向他:“还是以前那家粥店?” 实则荀总并不是一个懂得照顾人的男人。 他的人生向来顺风顺水,没收养晋如枝之前,他归国接手家族生意,眼里只有股票和生意,连个女伴都没兴趣找。因故收养了小姑娘之后,年纪轻轻的荀总被迫当爹。 连小姑娘喜欢喝哪家粥店的哪碗粥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也称不上什么付出,他自认为是份内事。 荀学怿手顿了顿,又往她嘴边递去,“吃出来了?” 晋如枝嗯了一声,二人又一时无话,他专注喂她,她乖乖喝粥,一碗粥很快便见了底。 晋如枝只觉得很神奇,明明药还没吃进肚子里,有养父在她身旁,她便感觉病好了五六分,连打冷颤的感觉都减轻了不少。 “量过体温没?”荀学怿问她。 晋如枝只记得一个模糊的数,“大概38.2度。” 荀学怿去给她煮了壶热水,刚烧开的水太过滚烫显然喝不了,只能等水慢慢变温,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便有些许尴尬。 毕竟明天就是周一,是解除收养关系的日子。 荀学怿不说话时总有一种严肃又精明的气质,男人眉目清朗,冷峻的侧颜却无端令人有距离感。晋如枝吃饱后又缩回了被子里,眼睛却始终注视着他。 “看我干什么,有话就说。” 租的小房子通风不太好,或许是有些闷热,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到一旁,此刻正在给她泡冲剂。感受到晋如枝直勾勾望过来的视线,养父侧头看她。 15初吻 晋如枝倒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么出格变态的行为,想问他到底从何时开始觊觎她的身子。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 “叔叔,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荀学怿用筷子轻轻搅动着颗粒,闻言,他神色平淡道:“养父女关系。” 一个挑不出任何差错的回答,却不是能让晋如枝满意的回答。 实则她也不知自己想听到荀学怿说出怎样的话来,却本能想要反驳他:不是这样的,我们已经不再是世俗定义纯粹的养父女关系了。 小姑娘像个小孩子般侧躺蜷缩着,被子盖过她的颈脖,将她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晋如枝在被子里头闷声道:“不是的。” “那你认为是什么关系?” 荀学怿将没那么热的冲剂放到床头边上,他站着低下头与她对视几秒,很自然地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不算很烫。”他说。 他的手掌冷冰冰的,放在发热的皮肤上舒服得像在敷冰块。晋如枝从被窝里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生怕他只摸这么一下就算了。 “记得按时吃药。我要走了,公司还堆着很多公务要处理,有事联系顾铭。” 男人喂她喝完这杯冲剂后,他留下一句简单的叮嘱,便毫无留恋地把手抽走。 方才那个问题像是男人随口一提,他仿佛就没指望晋如枝能够回答,又或许他知道她答不上来。 “叔叔,别走好不好……我还是很难受。” 晋如枝的性子本就矫情,处在病中更是情感充沛,眼见唯一可依赖的人就这样走了,她强撑着精力再次软绵绵地开口:“别……别走。” 男人扣西装纽扣的手有那么一霎那的停顿。 “你不是小孩子了。” 他没看她,反倒理了理领带,无视养女那副委屈到要掉眼泪的模样,一副要走的模样。 “荀学怿。“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叫了他的大名。 他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男人眸中多了几分玩味情绪,他转身走至床边,那个没得到回答的问题被他再次问出口—— “你在以什么身份叫我的名字?” 养女直呼养父的全名未免太过失礼。晋如枝再怎么做作,这点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除非她并不把这段关系看成是养父女。 小姑娘的头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她支支吾吾道:“总之不是以养女的身份。” “哦?” 荀学怿弯下腰来替她捂了捂被子,骤然贴近的距离叫晋如枝有些不自在。男人忽然低头靠在她的耳朵旁轻语,温热的吐息无比酥麻地落在她的皮肤上。 “既然不是养女,那晋小姐又凭什么认为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在被荀学怿领养前,“晋如枝”这个名字已经伴随了她十三年,除了知道生父姓晋之外,她有关父母的记忆一片空白。被荀学怿领养后,她才改了姓。 对上男人晦沉如海的眼,晋如枝说不出半句话来,她晕乎乎地,本能不想思考有些尖锐的问题。小姑娘只好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像复读机般喃喃道:“叔叔,我只是不想你走……” 男人呼吸一沉。 “别再这样叫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下一秒,似瞄准猎物后快准狠地下手般,他捧着她的脸,低头恶狠狠地吻住养女的唇,不留半分给她挣扎的空间,少女唇中的气息被他掠夺殆尽。 彼此之间熟悉无比的气味就这样吞没在唇齿之中。 烧得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睁大了眼,这是一个无法抗拒且用力至极的深吻,她任由养父撬开她的小嘴,玩弄她的小舌头。 他亲得又狠又凶,连呼吸的余地也不曾给她多留一分,晋如枝可怜得憋红了脸。 荀学怿的思绪却沉迷在晋如枝柔软的唇瓣上,好软,好甜,他亲手养大的小姑娘连和他接吻的模样都可爱得叫他想狠狠欺辱她。 这个吻以晋如枝被吓哭的眼泪作结。 男人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交缠在一起的唾液拉出一小段银丝,他伸手擦去她沾在脸上的泪痕。 “哭什么。”他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 小姑娘楚楚可怜呜咽道:“这是乱伦。” 荀学怿似吻她上了瘾,从脸颊一路吻至颈脖,引来她颤了又颤,“你刚才也说了,你不以养女的身份留我下来,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算,又算什么乱伦。” 笨蛋大小姐眨了眨眼,似乎觉得颇有道理,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反正不能这样……”晋如枝难耐地想把他推开。 荀学怿反握住她的手,“不能怎样?我对你不是一直很规矩吗。难道说,其实你很期待我把你怎么样。” 晋如枝一时失语,竟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回想往事,以养父身份面对她的荀学怿,始终与她保持着点到为止的距离感。纵然有一些出格的暧昧举止,也留不下任何证据,红痕会消退,伤疤会痊愈。 只要她想,他依旧能扮演一个好养父。 “呜…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晋如枝的手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无论是或否,我当你就是这个意思。” 荀学怿几乎快压到她身上了,他在她的颈脖处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宛若织网般将她禁锢。 “我难受……”晋如枝委屈地推他。 顾及到她在生病,他才稍稍收敛了些。 “抱歉,是叔叔不对,没照顾好小枝。” 他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晋如枝已经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有几副面孔了。 “我想睡觉。”她窝在他怀中乖得像只小狗狗。 “睡吧,我守着你。”他说。 药效开始发作,晋如枝逐渐进入到睡眠中,或许是知身旁有养父在,一种莫名的心安让她舒服不少。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睁眼醒来时已然没有那么难受了,大概是退烧了,浑身上下出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汗。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才发觉室内只剩她一人。 荀学怿不知何时走了。 若不是床头边上摆着的药和温水,她甚至会以为他的到来只是她头脑昏昏时的一场梦。 连同那个吻也不过是幻觉。 晋如枝握着他碰过的水杯,无厘头的空落。 16断绝关系 星期一,与荀学怿解除收养关系的日子终于来临。 大清早晋如枝就打车到了民政部门,她很难早起,为了不迟到,她连早餐都没吃就迷迷糊糊地出门了,时间仍是岌岌可危。 不出意外地,刚下车便看见荀学怿和顾铭在门口等着,只见顾铭手上提着一个装满证件的文件袋。 “早。”她僵硬地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又有些尴尬地看了荀学怿一眼。 晋如枝又想起昨天发烧时养父那一个意味不明的吻。 他道德沦丧,男人是疯了,可她也没真的想避开,反倒沉浸其中地回吻他。 偏偏今天两人却一个比一个更端着,也不知在装些什么。 荀学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吃过早餐了?”他问。 晋如枝心虚一笑,“吃了。”她非常不擅长对着他撒谎。 一楼大厅办事处人来人往,各个业务窗口都排起了长队。晋如枝却没有在大厅处停留太久,她跟着荀学怿和顾铭乘坐电梯径直到了领导办公楼层。 顾铭将什么安排好了,从晋如枝踏进民政部门到坐在这间保密性极强的会客室里,还不到十分钟。 荀学怿并排坐在她身旁,她却忽然觉得他离她好遥远。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彬彬有礼的成熟女性,所有的流程都顺畅得可怕,那女人就连需要签的合同也早已备好放在桌面上,旁边放着两只不起眼的中性笔。 “荀先生,荀小姐,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件以及收养证明。”女人露出职业性的温柔微笑,明知道是形式功夫,却还是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材料。 “请在这上面签字。” 她指的是那份解除收养关系协议。 晋如枝犹豫了一瞬,便见荀学怿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身旁人签字时笔锋划在纸面上的声音,是那样的洒脱,她也毫不犹豫地低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迹小巧而工整,与荀学怿龙飞凤舞的签名相比,像是大人与小孩。 被简化的流程是如此地简单而快捷,还未反应过来,晋如枝已跟着荀学怿走出了这间会客室。 顾铭在走廊外候着,见二人走出来,他对着晋如枝礼貌问道:“你等下要去哪?我们要回公司,倘若顺路可以载你过去。” 三人走进电梯里,晋如枝看了沉默无话的荀学怿一眼,语气莫名地有些挑衅意味:“我要去酒吧,可以载我过去吗?” 顾铭仿佛没听出她那点小小的怨气,他无奈一笑,看她像是在看小朋友。 一楼的办事大厅依旧是人多得出奇,印象里她刚进来时在排队的人,现在还在排着队。 所谓的便捷与高效,不过是出于特权,因为身旁站着的人是荀学怿而已。 直到目睹荀学怿上了车,那辆黑色豪车缓缓从她的视线中驶远,晋如枝才回过神来。 他和她都没向对方道别。 晋如枝没有急着打车回去,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她随便拐进一家早餐店,点了一份小笼包,坐在人声嘈杂的苍蝇小馆里,大小姐感到诸多不适应,奈何手机钱包里只剩下一千块不到,实在无法像从前那般随意消费。 云遥把她拉黑了,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依靠云遥救济。她翻了一圈满是狐朋狗友的通讯录,最终锁定一个人,她拨了过去,等到快自动挂线对面才接通。 “喂…哪位啊,本少在睡觉呢!”少年说话懒洋洋的,声音沙哑,一听便是刚睡醒。 晋如枝嚼着小笼包,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谢允乐,是我。” 对面明显愣了一瞬,一声佯装惊呼传来,“荀大小姐,你这是抽什么疯,一大清早主动联系我,怎么,有什么新乐子?”谢允乐打了个哈欠。 少女喝了一口豆浆,叹了一声,“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求你帮忙。” “那就长话短说。”谢允乐翻了个身,这位少爷高考后直接放飞自我,日日消磨时间。 “见面说。”晋如枝不想在电话里跟他废话太多。 “行吧,那你先去宴京赌场等着,跟接待的人说你是我朋友,自然有人带你去我办公室。” 谢允乐白天正好要回自家赌场“上班”,他不情不愿地爬下床准备洗漱。 谢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舍不得送出国磨练。谢允乐生性顽劣,爱好四处寻乐,一副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高考更是考了一科就弃考,还理直气壮地说在考场上坐久了无聊。 谢家人拿他没办法,只好给他在自家赌场里安排了一个专门混日子的管理岗,希望能让谢允乐增长一些生意上的见识。 不料谢允乐每天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拼乐高,就是打游戏打个没完没了,对赌场的大小事务不闻不问。 晋如枝挂了电话就立刻打车去宴京赌场。 …… 宴京赌场坐落在A市一座娱乐商圈里,赌场二十四小时都在营业,虽然是白天依旧灯火通明,哪怕站在门口也会被其金碧辉煌的建筑风格所吸引。 晋如枝刚走近门口,便有穿着规整的服务员接待她,她向服务员说明来意后,便被带了进去。 虽然知道赌场里永远是不分昼夜的热闹,但实际景象仍叫晋如枝有些许震撼。明明是白天,赌场内却是一派灯红酒绿的迷醉景象。 装横恢弘的室内坐着一桌又一桌的赌客,偶尔有身材窈窕的荷官端着一个装满筹码的盒子从她身旁经过。 呼声和叫骂声与舒缓的音乐混杂在一起传进她的耳中,甚至晋如枝还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纵然未窥见赌场全貌,仅仅是看见一隅的疯狂景象,都令她目瞪口呆。 晋如枝紧紧跟着接待她的人身后,赌场太大,不知绕了多少个圈才乘坐电梯到了第三层。三楼明显是内部人员的办公区域,静得听不见楼下的喧嚣。 隔着透明的玻璃,晋如枝看见很多人坐在办公桌前忙碌,他们的电脑上每秒钟都闪过密密麻麻的数字。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奇异瑰丽的壁画,踩在脚下的地毯柔软得不真实,她随着接待员走至三楼长廊的尽头,只见尽头的办公室门牌上挂着行政主管专用,下面便是谢允乐的名字。 晋如枝扑哧一声便笑出来,就谢允乐那副吊儿郎当的狗样子还行政主管?要不是家里给他安排的这个关系户职位,他恐怕连个最底层的服务员都干不了。 仿佛她自己就比谢允乐强上很多似的。 “荀小姐,小谢总一般十点才会过来上班,您可能要等上一会。”接待的人面露尴尬。 “没事,我催催他。”晋如枝满不在意地说道。 见时间快到九点半,晋如枝又给谢允乐打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能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嘈杂,“快了快了,别催!” 晋如枝抱肩懒懒地靠在墙上等,她今天起得太早,此刻困到无精打采。 不一会,走廊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少年打扮极为日常休闲,全然没有上班社畜的气质。谢允乐双手插兜大步朝她走来,松软的黑发还有些凌乱。 “荀大小姐,一大早就要见我,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17初遇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输入指纹解开门锁,晋如枝跟在他身旁一同走进办公室里。 谢允乐的办公室比她想象中要宽敞一些,室内氛围全然没有办公气息。只见地毯上堆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积木,以及多到无处摆放的名贵手办。 本该堆放文件的透明书柜此刻却放置着一件件拼好的乐高积木模型,里头不乏经典绝版款式,就这么放满了一整个大柜子。 靠近办公桌更是凌乱不堪。办公椅下面放着一把吉他,用来挂西装外套的架子上挂着一件由着名球星亲笔签名的球衣,好几款价格不菲的游戏机混在一堆零食中间。 电脑旁边摆着一个相框,照片中被抓拍的少女正在低头写卷子,气质温柔美好。 晋如枝环视一圈,毫不客气地躺在地上的懒人沙发上,“谢允乐,我没钱了,你家赌场有没有什么事少钱多的活能让我干。” 闻言,谢允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浮夸模样,“荀如枝,我没听错吧?你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说着,他还顺手往晋如枝怀里抛了一颗汽水味的糖。 “总之你就说能不能帮我吧。”晋如枝懒得多说,无精打采地撕开糖果包装纸。 好歹做了这么久的混子朋友,谢允乐早已习惯了她的脾气,少年坐着开始捣鼓未拼好的积木。 “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人事招聘的闲职,工资我随便开,一个月给你五万吧,反正这点小额流水,赌场的财务看都懒得看,只要你每天能按时上下班打卡就行。不过十月份你就要大学开学了,我听说你不是考上了A市本地的一所二本吗。” 谢允乐目光专注着每块积木部件的拼装,说话时都没抬头看过她一眼。 晋如枝深呼吸,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隔了几秒她才开口道:“我不打算去大学报道。” 这回少年可算有了一点稍稍激烈的反应,他诧异地看向她,似听到了什么疯话般,“考上的大学说不去就不去啊?咱俩可算是半斤八两了,以后谁也别说谁。” 懒人沙发很舒服,晋如枝躺在上面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她白了谢允乐一眼:“荀氏财团请的员工全部都是研究生学历起步,连擦地的清洁工都是个大专生。我去上那破大学拿文凭又有什么用,我又不需要像牛马一样累死累活,重点是没自由。” 谢允乐装模作样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听这语气,荀大小姐真是人间清醒。” 晋如枝嗤笑一声,“少来这套。你家赌场那群员工不还是给你一个高中学历的的草包打工,还得礼貌称呼你一句小谢总,他们读书比你厉害多了,怎么没见得改变命运呢。” “你这张嘴会不会好好说话?什么草包,我那是会投胎。你可别忘了你还在求我办事呢。” 谢允乐拼积木的手速很快,才没过几分钟,一个巴掌大的小模型就拼好了,他满意地欣赏几眼,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云遥朋友的份上,我不会帮你。” 云遥。听到这个名字,晋如枝的心颤了颤,连神色都有几分不自然。已经好几天了,云遥自从把她拉黑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仿佛音讯全无人间蒸发一般。 “我待会跟人事部的人说一声,给你办个入职,把你银行卡给我。” 谢允乐某种程度上办事效率还挺高。 晋如枝把随身带上的银行卡放到他桌面,少年拿起来瞧了瞧,忽然望向她开玩笑道:“荀大小姐既然缺钱的话,要不喊我一声谢哥,我立刻往你卡里打十万。” 说这是玩笑话,是因为谢允乐根本不信晋如枝能沦落到这地步。荀氏财团靠金融业起家,出了名的富到每个项目投资都是几千万起步,晋如枝今天找他帮忙都像是在对着他凡尔赛。 不料下一秒,一个又娇又嗲的声音直接把谢允乐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谢哥哥…谢哥哥帮帮我……” 晋如枝躺在小沙发上捧腹大笑。 “我去!别叫!肉麻死人了!”谢允乐尴尬得捂住耳朵,不痛不痒地骂道。 普通人打几年工都攒不到的十万块,谢公子因为一句话的事说给就给。倘若是从前,晋如枝不但不会叫,还会拿二十万让他叫一声姐姐。 这就是他们这个小圈子的交际方式,随便一句玩笑话都有可能要掏出真金白银。 像李思颖这类强行想融进来的人,下场就是被这群富哥富姐当作好用的跑腿,实则除了加个微信外,连电话号码都拿不到。 似想起什么,谢允乐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对了,我想问你个事。云遥这几天在忙什么,我连续几天给她发微信都没有回过,以前哪怕她再烦我也会回表情包的。” 晋如枝垂下眸子,轻轻抿了抿唇,“可能是大学快开学了所以比较忙吧。” 她短短一句话敷衍过去,生怕谢允乐又问些什么,她反问道:“你还在追她?没可能的。” 没什么心眼的少年果然被后半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他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闷:“我知道!我知道没可能,但是她之前向我许诺,高考后会和我见一面的。” 晋如枝心中微微诧异,脸上却笑了,“还有这种事?是你自己在幻想吧。” 两人漫无目的地用聊天来消磨本就无聊的时间。日光透过落地窗折射在地毯上,斑驳光圈随着轻轻拂动的窗帘在空气中跳跃。 晋如枝伸手捂了捂落在脸上的一束光,她眯着眼,黑色的眼睛在一瞬间被光映得如琥珀色透明。 很晒,她该走了。 晋如枝站起身来,谢允乐刚启动游戏本,察觉到她要走,他倒是颇为负责地象征性提醒她:“对了,你明早十点就可以过来上班了,下班随意。” 晋如枝笑而不语。 正当她握住门把手时准备推门出去时,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毫无准备,晋如枝惊诧了一瞬,倒是礼貌地侧过身去先让那人进门。 那人进了门,迅速地与她擦肩而过,她的鼻尖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酒气,料想是这人一大早就饮酒,难道赌场的人都是这般放纵吗?那一瞬间太快,她都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脸。 鬼使神差地,出于好奇,晋如枝没立刻走出去,反倒是回头看向进门的人。 来者上身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夹克外套,裤子也是普通的黑色工装裤,或许是他的身材过于高瘦,反而显得这身衣着有些单薄。 男人的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走路的姿态看上去痞气十足。谢允乐已经算高了,男人看上去却依旧比他要高上大半个头。 仅仅看着背影,晋如枝一时看不穿他的年龄。 “烟哥,你来啦!”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能引得谢少爷自觉放下手头上最吸引他的游戏大作,一脸殷勤相地叫他一声哥。见状,晋如枝更是好奇,却始终没走向前去,而是盯着男人背影看。 男人将一沓厚厚的账单放到桌面上,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上那一缕光,眸中那一点浅淡光亮,似细碎的阳光悄然跃动。 “小谢总,这是上周收回来的赌债,约一千三百零一万,你可以核对一下每一笔账。” 不知为何,晋如枝竟觉得他的语气比谢允乐这个公子哥还要慵懒。 她看见谢允乐神色欣喜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我爸非要我收这些烂账,说什么磨练我,都是放屁!看见这些账单老子就头痛。烟哥,幸亏我有你替我办事,要是没你,这么大的数目,我八百年都收不回来!依我看赌场那群高薪聘回来的法务都是废物,还没你一个打手有脑子。” 晋如枝看不到男人的神情,只见谢允乐真情流露地说了一通感激话,男人答复的口吻却仍是平静中带着一点不易捉摸的笑意,“小谢总抬举我了。” 谢允乐挥了挥手,“说实话算什么抬举,我要给你继续涨工资!对了对了,这是我爸今天交代给我要办的事,全发在文档里了,我看见就头晕,我全部发给你看看……” 似想到什么,谢允乐急急忙忙地将电脑文档传送到男人手机里。 被称作烟哥的男人点了点头,他没说话,显然是早已习惯谢允乐的作风。也不知这样帮他多少回了,不过想来回报必定很丰厚。 似才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般,他忽然回头看去,恰好与晋如枝光明正大的偷窥的视线撞上。 晋如枝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原来真有人不言语,气质便自带几分风流倜傥。 他的眼睛是内双眼皮,此刻狭长的眼睛正微微眯起,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的嘴角弯起的弧度亦恰到好处,不至于过于热情,也不至于透着虚伪的生疏。 晋如枝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莫名地就有些害羞。 “你还没走啊!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沉烟从,赌场里的一位打手。平日里我的所有工作全部都由他替我完成,我跟你说烟哥可厉害了……” 谢允乐见她还没走,滔滔不绝地又废话了几分钟,在他口中眼前这男人几乎全能,值得非常高的薪酬。 男人无声听着,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意,很矛盾,那一点痞气与这份得体竟不违和。 谢允乐说着说着总算反应过来,他笑道:“我都差点忘了介绍了,烟哥,这位是我朋友,荀如枝,她明天开始就要来赌场上班。我给她安排了一个摸鱼的人事岗,明天你带着她。” 男人微微点头,目光又移到了晋如枝身上,他忽然咧嘴一笑,颇有调戏意味。 “你好,我是沉烟从。” 18赌场 p o1 8.a sia 次日早上十点,晋如枝没准时去上班,反倒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迫不及待般,她和顾铭约好在今天办理改姓。 晋如枝的长相不施粉黛也足够清纯,但她还是化了淡妆,涂上口红后,少女满意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她生了一张媚而娇俏的脸,只是眯眼笑起来却又稚气未脱。 她打车到约定好的派出所门口,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顾铭的身影,顾铭应该是提前就站在这等她。 出于礼貌,彼此皆朝对方打了个招呼,仿佛雨夜那晚的失态没存在过。 原本修改姓氏的手续需要她与荀学怿双方都在场,但荀学怿早就跟派出所打好了招呼,一切需要的材料早就准备好了,晋如枝去走个流程签名就行。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 8zy. com 晋如枝签好了名,顾铭陪同她一起走出派出所,晋如枝觉得什么都不说似乎也有些尴尬,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话题。 顾铭问她:“等下你要去哪?我载你一程吧。” 她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必要向顾铭隐瞒,直言道:“我要去宴京赌场。” 顾铭顿了一下,却是神色如常,“好。”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晋如枝下车与他告别,这沉默的尴尬才稍稍缓解。 晋如枝认为自己完全不了解顾铭这个人。 他是养父在工作上的全能助理,他是她相识五年的像哥哥般的存在,他是无波无澜的河流,他温和却又神秘,无趣也有趣。 “拜拜。”晋如枝朝他挥了挥手。 顾铭看着她,也看向她身后人来人往的繁华建筑,“有事打我电话。”他说。 …… 晋如枝一进赌场就迷路了,场地宽敞到看不见角落,脚下的道路像永远没有尽头,亮到刺眼的水晶灯高高悬挂。 今天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偏偏A市这所大名鼎鼎的赌场里依旧人声鼎沸,各种不同玩法的赌博设施多到让人眼花缭乱,偏偏围在设施旁的人还多到水泄不通。 晋如枝随便拉了个端着酒水的服务员小哥问:“沉烟从在哪。” 那人闻言却一副懵懂相,晋如枝只好换了个问法:“那个打手,烟哥在哪。” 小哥却恍然大悟,“哦!你说烟哥啊,我领你过去找他吧。” 晋如枝心中暗道奇怪,这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怎么向人透露吗? 为了让前来游玩的赌客能够专注投入到赌局中去,宴京赌场不但不装设时钟,刻意营造不分昼夜的假象,更在装修上设置了很多弯弯绕绕的路,人身处内部恍若在走迷宫。 晋如枝跟随着热心小哥绕了好几个弯,才离开赌博区域走到了赌场的休闲区。 “我就不走过去了,烟哥在前面吧台那。”服务员往那方向指了指。 与赌博区域耀目至极的光线相比,休闲区的灯光明显暗下许多,却别有一番慵懒滋味。 隔着一段距离,晋如枝看向沉烟从那张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侧脸,他似乎手头上正在忙碌着什么,一直未抬过头。 她朝他走了过去。 …… 休闲区总是聚集着一大批男男女女,人群不分昼夜的喧闹声,沉烟从听多了便觉得麻木。 服务生端着托盘健步如飞的身影如细密的雨线划过眼帘,男人站在酒柜旁动作娴熟地将调制好的酒品整齐放置在吧台上。 与利用调酒来换取眼球刺激的人不同,他追求滴水不漏的精确,调酒的动作从容优雅,这一点很容易令人忽略他那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偶尔也会有不缺钱财的女人看中他的长相,她们往往借着品酒的契机与他搭讪,这位看似神秘的调酒师既能够耐心地向女人传授调酒专业知识,又能够用幽默而不失边界感的撩拨让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单从外表和调酒手法看去,谁能猜到沉烟从不但只是一个临时调酒师,更是一个见血也不眨眼的赌场打手。 “沉烟从?是我。”晋如枝走上前去,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这张脸没什么表情时便冷漠得叫人不敢搭讪,谁料下一秒他便向少女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男女之间那点磁场总是很微妙。 “荀小姐,是你啊。” 他笑起来时一副风流浪子模样。 正如她隔着人群一眼便看见了男人的脸,他也迅速地认出她来。 “是晋,晋如枝,我改姓了。”晋如枝莫名奇妙地向他强调。 沉烟从又笑了,这个男人似乎很爱笑,也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在赌场的职业需要令他必须如此,这让晋如枝总怀疑他面无表情的一瞬间不曾出现过。 “无所谓。”他说,“要来一杯尝尝吗?” 不待晋如枝说话,沉烟从便将刚调好的一杯血腥玛丽递到她面前,“赏你的。” 晋如枝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没过几秒便被这奇怪的味道刺激得直皱眉头,又酸又辣的口感对于她而言确实新鲜得难以接受。 “不好喝。”她丝毫面子也不给对方。 “是吗?可惜了。”沉烟从慢条斯理地对用过的杯具进行清洗和消毒。 晋如枝没什么心情在这品酒,她问:“关于我在这上班的事……” 还不待她问完,对方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今天迟到了。” 晋如枝尴尬了一瞬,沉烟从又递给她一杯蓝色的鸡尾酒,“但我帮你按时打了卡。” “谢谢。”晋如枝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口感意外地清新爽口,带着微微的甜意。 “以后上班就来找我,我帮你打卡,不然会领不到工资。”沉烟从语带笑意。 晋如枝又看了他一眼,这个穿着休闲低调却站在吧台后调酒的男人,他漫不经心的模样与整个赌场仿佛格格不入。 很难形容这种莫名的违和感来源何处,一个看似斯斯文文的打手,一个打扮不够严谨的调酒师,一个爱眯眼笑的男人。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工作?”那一杯鸡尾酒很快便见了底,晋如枝有些意犹未尽。 沉烟从正在低着头专注地往调酒壶里缓慢倒入颜色各异的液体,吧台的暖光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却衬得他气质更为疏离。 “你呀……”他看似在思考。 “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身边混日子就行。”沉烟从抬眼看她。 晋如枝一愣,笑道:“谢允乐还真够朋友的,这个安排我很满意。” 男人笑了笑。 “烟哥!” 一个黄头发的少年人步子雀跃地朝吧台方向走来,他看起来像是晋如枝的同龄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只见少年似邀功般将手上拿着的一沓票据在沉烟从眼前晃了晃,“全部收回来了。” 沉烟从递给他一杯颜色古怪的酒液,光看外表令人想象不出是什么口味。 那男生亦不拘束,拿起酒杯便往嘴里倒,谁知被呛得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难喝!” 旁观的晋如枝扑哧一声笑出来。 “咦,烟哥,你还没跟我介绍,这位小美女是谁啊?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黄毛好奇地盯着晋如枝看,眼神里却没有恶意。 “不重要。”沉烟从淡淡道。 他转头看向晋如枝,“他也是打手,他叫大黄。” 听着像狗的名字,晋如枝点点头,朝大黄说:“叫我晋如枝就行。” 沉烟从淡笑不语,又递给大黄一杯调制好的墨西哥玫瑰,大黄连忙摆手拒绝,“别了别了,我可喝不惯这种又贵又精致的东西,免费也不要!” “怎么收回来的,我记得这里面有一笔四十三万的债款很难收。”沉烟从问。 大黄立刻想起来沉烟从问的是什么,有些嘲讽地说道:“用来用去也就是那些手段,那人儿子只有七岁,怕祸及家人,去借高利贷也把这笔钱还上了。” 晋如枝对话里的“那些手段”有些好奇,她竖起耳朵听,可惜大黄没深入讲下去的意思。 大黄是个话痨,一旦说起话来便容易说个不停,不待沉烟从反应,他又接着说:“烟哥,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可笑啊?负债累累后就知道惦记家人了,赢钱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们对家人这么关心呢。” 沉烟从没接他的话,男人挑了挑眉,抛出一句不咸不淡的夸赞:“大黄,这次做得不错,有进步。” 想到这个月的工资又能涨一些,大黄顿时骄傲一笑,只是这笑容并未持续太久。 大黄忽然压低了声音道:“烟哥,如果有人油盐不进,欠着赌债死活不肯还,赌场的人真的会…真的会对他和他的家人做出那些可怕的事吗?” 晋如枝闻言,忍不住插话:“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些打手就是充场面用的,怎么可能真干触犯刑法的事,警察又不是吃素的。” 沉烟从将各类器具放置得规整,他从吧台里走出来,顺带与坐在高脚凳上的几个美艳女人告别,大黄跟在他身旁,却见他仿佛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所有赌客的生死都跟我们没关系,不要去问,不要去管,你管不起。” 沉烟从这句话简直答非所问。 大黄挠了挠头,显然也没完全懂沉烟从的意思。 “你要去哪。”晋如枝喊住抛下她独自走开的沉烟从。 男人侧头弯唇一笑,“我去陪富婆玩几局,你也要跟?” 不料少女快步走到他身旁,“我闲着也是闲着,跟着你还能看看乐子。” “不上学?”他随口一问。 赌场的路弯弯绕绕,沉烟从却轻车熟路地带着她往电梯走。一搂是大众赌场,层数再往上则是贵宾级的玩乐赌博场所,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纸醉金迷。 “我上不上学都那么有钱,为什么要上学。”晋如枝学着他眯眼一笑,像只小狐狸。 “没文化。”听着像嘲讽,可他看她的眼神却又玩味,像在拿她逗趣。 晋如枝不满地反驳他:“你要是有文化也不会来当赌场打手了。” 沉烟从笑笑,“职业歧视?” “有点。”晋如枝坦诚道,接触过荀学怿这类男人,看谁都觉得比不上养父。 但她又补了一句,“但我不歧视你。” 电梯正在缓慢升往六楼,宴京赌场就连电梯内的布置也豪华得惊人,一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花瓶摆放在电梯内。 “为什么?”男人姿态慵懒地靠在电梯的墙上,眼神却始终在她身上流连。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晋如枝讲了句大实话。 沉烟从笑了,“你喜欢?” 一番有来有回的对话终止在这里,晋如枝忽然卡壳,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这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调笑话而已。 没人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