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的天空》 01. 01. 人生再过了二十之后，我觉得它是以倍速的在加快，而且毫无预警的。 已经二十七岁了，想想昨天好像才在跟爸妈要糖果吃， 睁开眼… 现在已经有了老婆跟一个女儿，女儿总是在跟我要糖果吃，还有要不完的玩具。 结婚快要满两年，女儿也快要满三岁了。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结婚两年你女儿会三岁? 答案很简单，我们还没结婚就生小孩了，我女儿满一岁的生日跟结婚一起办了，但绝对不是先上车后补票。 我老婆叫汪薇恩，我们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 在这之前，我们不同校，偶尔有一点交集，而且她住在台中的南方，我住在北方。 一定有人想问我，那为什么你们后来会结婚? 答案很简单，高中的时候她跟我那时候的女朋友是好朋友，所以我们认识了。 高中毕业后在一起，但是在一起一年多后，分手了。 直到二十三岁，我去读了大学大二要升大三那年，我们又相遇了。 我很爱她， 她也很爱我，应该啦。 所以我们就生了小孩，接着结婚。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你二十三岁还没大学毕业还有二十五岁结婚会不会太早? 答案很简单，不是我延毕，是因为我晚读三年。 我本来以为我不会那么早结婚的，虽然我一直都很想结婚有个家庭，我还觉得二十五岁结婚太晚。 直到二十三岁那年又遇到汪薇恩，就是我老婆，她都要帮我生小孩了。 那我也只好赶快达成自己的心愿。 其实，我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太不顺遂的地方，但是也说不上好。 从小到大可以说，我的人生很奇妙。 我爸妈到现在身分证的配偶栏还是空的，但是我如假包换的是他们的儿子。 我的喜宴他们也都有参加，他们没有离婚。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配偶栏上面会是空的，他们离婚了吗? 答案很简单，他们根本没有结婚，哪来会离婚? 在他们那个年代，好像都必须要结婚生子，不过偏偏我爸妈他们就是不想结婚，不管我阿公阿嬤外公外婆怎么的反对， 他们依旧还是坚持不结婚，到最后也没人想说了。 但是他们想要有一个小孩，所以后来生下我。 在我成长的阶段，他们一天一天的看着我长大，好像也忘了自己没有结婚这件事。 我问过我爸，为什么不找一天摆个喜宴把婚结一结，配偶栏的名字也顺便填一填。 我爸告诉我，真的爱一个人，就是不能给她压力，她想自由的时候，就得给她自由，毕竟没有人非得要爱你。 结婚只是一个形式，只要我跟你妈相爱，又何必要那个形式? 对，没错，我爸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没再问过我爸结婚这件事。 不过我的身份证后面父跟母的地方都有名字。 即将要迈入第二阶段的人生里，除了我爸妈老婆还有女儿以外，还有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曾绍祥。 他跟我一样大，不说你不信，我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 上小学的那天，放学后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他。 他正在我家附近的杂货店，玩着平常都是我在玩的电玩，放学后，杂货店里总是会塞满学生。 当然那天也是，只有一个人没穿制服，那个人就是绍祥。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大家都穿制服只有他没穿? 答案很简单，就是他开学第一天就翘课，只不过不是他自己想翘课的。 是因为他阿公，他被他阿公拉去种田了。 当他告诉我，他很想穿制服去上课的时候，我感受的到他真的很想上课。 因为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的制服，像是在对我诉说我穿制服很好看的羡慕眼神。 人生总是有很多写不完的故事，而且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结局，直到你长睡的那一天。 只要还活着故事就会一直进行，不会间断，只有好坏的分别而已。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故事是美好的进行， 当然我也不例外，但我明白要有好有坏，才能体会人生，感受人生。 如果每天都是好故事，那还会有人去珍惜人生吗? 在人生的路上，除了好坏，其实可以选择某一条路，让自己往前或者让自己退后。 02.白色 那一年，我们的天空像是白色。 白色对我来说，像是代表着纯洁和单纯。 那个年纪的我们，心里想的都是杂货店里的电玩，没有课业压力，还很单纯。 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一样。 但是，日子却过的很开心。 在那个放学午后，我和绍祥在杂货店里遇见，他坐在我最爱打的电玩前面，很认真的看着萤幕。 我已经在他后面站了十分鐘，他始终没离开。 我盯着萤幕看，他也盯着萤幕看。 我们…. 在七岁那年，人生中有了第一个伙伴。 02. 第一天上课，看到班上有好多同学，我好兴奋。 我一点也不怕生，第一天上课我就已经交到朋友。 第一天就被老师罚站，第一天就被老师点了好几次名。 老师都说他已经记起我的名字了。 王维立这三个字，班上的同学，可能也在开学第一天对这名字印象深刻。 对，没错。 王维立就是我。 『王维立，上课第一天你就要让全班都记得你吗?你给我到外面罚站。』 老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叫出我的名字，他发狂的再讲桌前骂着。 我没说话，默默的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罚站，看着前方很大很大的操场，还有空旷的走廊，偶尔还会听到从教室里传出同学的笑声。 『今天上课第一天，同学们应该都已经有认识新朋友了，明天班会我们会选班长，大家要先想好人选喔。』 这时老师说话的语气跟刚刚对我说话的语气，真是天壤之别阿。 我只是比较热情而已，为什么要这样把我赶出教室门外呢? 『王维立，你想不想回来坐?』 老师说完话，对着站在教室外面的我说着。 我用力的点点头… 『那你就给我乖乖的，不要再给我讲话，知道吗?』 我还是点点头，然后默默的走回位置坐好。 一开始，我表现的很好，不过我想我真的是太热情了，我跟旁边那位男同学，又开始玩了起来。 结果回到位置上没有五分鐘，又被老师叫出去罚站。 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在走廊上陪我。 大概站了十几分鐘后，鐘声响了… 『好，各位同学，等等到校门口排路队准备放学囉。明天要准时来学校喔…』 老师用着很温柔的语气，对班上的同学们叮嚀着。 『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给我回来站好。』 正当我跟另外那位男同学想走回教室收包包的时候，被老师叫住。 我们导师是个男生，戴着眼镜很斯文，也很温柔。 不过他对我讲话一点也不温柔。 『王维立，你真的是有够皮耶。怎么老师说话你都不听呢?』 「是他一直跟我说话，又不是我。」 我指着旁边那位同学，然后把错全部推给他。 『明明就是你跟我讲话的。』 我旁边那位同学也不想承认。 好啦.... 其实，是我找他讲话的啦，只是我不想承认。 「明明就是你。」 『是你啦!!』 「是你…」 我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谁也不想让步的承认。 『你们两个想不想回家阿?』 「想!!」 倒是挺有默契的，我跟另外那位男同学一起说着。 『那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的听好，以后上课不准再给我吵闹。如果在吵闹，你们以后的位置就搬到讲桌旁边。』 老师说搬到讲桌旁边的时候，还顺便往讲桌的方向指了指。 往他指的方向一看， 我才注意到，那里离黑板好近，黑板上面还掛着国父孙中山的照片。 要我去那里坐，我才不要勒。 『王维立，尤其是你，明明就是你一直跟人家说话还怪人家，你不乖我就跟你爸妈说。』 你也知道，小学嘛老师们总是会拿爸妈来当挡箭牌，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那么一点害怕。 『好啦，你们赶快回家吧，明天要准时来上课。』 老师一说完，我们就衝回教室拿了书包，离开了教室，也离开了校园。 一路上，我还是跟那位同学打闹着。 「你叫什么名字阿?」 『我叫张凯毅。』 他是我第一个知道名字的同学，而且他家离学校超近，就在学校对面而已。 跟他道别之后，我就上了我爸的车。 看着车窗外的校园，我又不由自主的从心里兴奋了起来。 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国小人生…. 到家之后，把书包丢着马上就衝到巷口那家杂货店。 那里是小孩的天地，有吃不完的糖果，有玩不完的电动。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就可以让杂货店赚很多钱。 因为住在这一区的小朋友们，每天大概都会花个五十元以上来这里消费。 当然我也不例外，我有时候一天还花了一百多块。 就为了要当孩子王。 这一天，我带了妈妈给我的一百块到了杂货店，准备跟邻居们廝杀的时候。 我发现杂货店里塞满了人，还有很多的惊呼声。 我慢慢的往杂货店里面走… 『他好厉害喔，他只花二十块，就打败了天狗耶。』 『维立，你来了喔，有人比你厉害耶。』 我走进了人群里，我看见一个从来没看过的小孩，坐在我平常最喜欢玩的电玩前面，那个电玩就是很夯的格斗天王。 我站在他后面看了十分鐘左右，他就这样一路过关斩将的破关，觉得他实在太厉害了。 但是你也知道嘛，小孩子总是觉得自己很强，就是一种好胜心态作祟。 当他玩的人物死掉的那一刻，我身旁那些邻居们，又是一阵惊呼声。 『你好厉害，连维立花了一百块，也没办法破关的游戏，你就这样破关了。』 住在我家隔壁的阿丰对他说着… 『没什么，很简单阿。只要勾的出大绝招就会赢了…』 那个陌生的小孩回答着。 「拜託，我也可以破关的好不好。只是我不想…」 我在旁边说着。 『是吗?不然你们两个pk阿，看谁比较厉害。』 住在我家隔壁的阿丰对我说着… 「我才不要勒，我妈妈跟我说今天不可能乱花钱，我是来买糖果的。」 其实我是怕自己输，所以只好这样瞎掰。 『你是怕你会输，对不对?』 阿丰又说话了，他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他居然在这个时候一直吐我槽。 我想他是想报復我。 「我哪有不敢，pk就pk谁怕谁阿!」 当我拉了椅子到他旁边坐了下来，也顺便投了十元。 接着选了我最爱的人物…. 按下开始键，我跟他就这样廝杀着，我努力的勾着绝招，也努力的按着旁边的abc键，与他僵持了三分鐘后，我变成他的手下败将。 『你看吧，我就说你会输。』 阿丰持续的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那是我故意的好不好。」 我脑羞的说着。 『明明就输了，他比较厉害啦。』 当他说完话之后，我很生气的推了他一把，他就跌坐在地上。 开始大哭了起来，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跟那个陌生的小孩玩着电动。 说实在的，他真的很厉害，好像家里有一台一模一样的电动，让他每天玩一样，他勾绝招的速度实在很快，我都来不及反应。 于是，我连输他七场。 输了他七场的这些时间，阿丰还坐在地上哭，没有任何一个人去理会他。 大家都围在我们身边观战着，直到阿丰他妈妈走进杂货店买酱油，发现阿丰一直哭就开始对我们劈头大骂。 『伶加ㄟ係因仔，温刀ㄟ阿丰靠喀安奈，伶细勒衝啥??』 流利的台语…. 阿丰的妈妈是说， 你们这些死小孩，我们家阿丰哭成这样，你们到底在干麻? 经过丰妈妈大骂之后，杂货店的小孩剩没几隻猫。 大概剩下隔壁村刚来买糖果的邻居，有我，有那个赢了我七场格斗天王的陌生小孩。 还有刚收拾好泪水的阿丰，和他那来买酱油台语很溜的妈妈。 『你要去哪里??』 我正要转身离开杂货店的时候，那个陌生的小孩，叫住我。 「买完糖果，我要回家了。」 对于他赢了我好几场格斗天王，我很不愉悦的回答着。 『我叫作曾绍祥，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不是读xx国小，一年三班的阿??」 听到他的名字，忽然想到今天老师除了一直叫我名字以外，最常叫的名字就是曾绍祥。 『对阿!!』 「你为什么没穿制服没去上课??」 『我也很想上课阿，可是我阿公要我帮他施肥，所以我没办法去上课。而且我没有制服可以穿。』 这时绍祥的眼睛是盯着我的制服看着。 「为什么你没有制服可以穿?」 『因为我阿公说要等到稻子卖出去了以后，才有钱买。』 「那我们来交换，你敎我勾绝招，我的制服给你。」 『好，那我们打勾勾，还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维立。」 『所以你是维力炸酱麵。』 「我是王维立。」 『你是炸酱麵。』 「我是王维立。」 『你是炸酱麵。』 ……………… 最后，我跟绍祥说，如果再叫我炸酱麵，我就不把制服给他了。 他也就停止了叫我炸酱麵。 那天傍晚，我带了绍祥回家拿了制服给他，我妈还顺便留他在家里吃饭。 那天之后，我跟绍祥就变成了好朋友。 当我拿制服给他时，他像是捡回了失去很久的玩具一样。 马上跟我说他想要穿看看，由于我爸妈都很高，我从幼稚园开始，都比班上的人还要高一颗头左右。 所以我的制服是订做的，可能是因为绍祥从小就帮他阿公种田吧，他跟我差不多高，不过比我胖一点，我的制服他穿起来有点紧身。 他还是穿的很开心，他说等到他买制服以后，就会还我，不过到现在他还没还我。说要敎我勾绝招，到现在格斗天王我还是烂到一个不行，我上次跟我老婆玩，我还打输她。 至于绍祥呢，我从来没赢过他。 他说那是一种天份，而我缺少那一部份的天份。 打输我老婆那天，我都觉得太扯。 我发了誓，再也不碰格斗天王这游戏。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对游戏一点天份都没有还会有一堆小孩把我当孩子王?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花了比他们还要多的钱在那台电动上，输了就接关，我就这样一直输一直输，输到变孩子王。 我不只对格斗天王没天份，对其他游戏我想也是…… 03. 03. 『同学们，想好要选哪位同学当班长了吗?我们现在来提名喔。』 开学第二天，也就是老师说要选股长的那天，结果我已高票当选了班长。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你会高票当选班长? 答案很简单，因为大家在第一天里认识的同学只有我。 而提名的是坐在我旁边的张凯毅，他坐在我右手边，坐在我左手边的是绍祥。 当他提名完，老师开始投票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几乎都举手了。 就这样我当上了班长。 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是班上最大的因此而感到开心，到最后才发现班长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 早上要去办公室拿点名单点名，点名还要照三餐，不只三餐每节上课都要点，加上管秩序、登记上课不乖的同学、帮老师拿书，放学还要把点名单交回办公室。 外加老师给我的规定就是，我上课不准说话。 『王维立，当班长就要有好的榜样，你上课不准说话，这样同学才会听你的话。』 这是老师对我的叮嚀，结果说完没几天，我的座位就被换到讲桌旁边。 连带的还有凯毅和绍祥。 坐到特别座之后，连值日生的工作也是班长要做。 『一直讲话就是代表你们很有活力，值日生你们三个一起当。』 嗯，老师是这么说的。 『都是你啦，一直跟我说话，害我也要坐特别座。』 凯毅这样对我说着。 『对阿，都是你啦，一直跟我们说话。』 绍祥也这样对我说着。 「我说话你们可以不要理我阿，你们自己也很爱讲话好不好。」 『你们三个还讲!!在讲你们都不要给我上课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在讲桌旁边的生活，一直没停止过。 我们三个上课不是说话就是玩，有一次我们在玩橡皮筋互射，结果射到老师的脸。 老师大发飆。 直接叫我们去后面半蹲，这一蹲我们真的吓到了。 蹲了一整节，还在手上放课本，蹲完一节课，我们的脚抖的跟什么一样。 半蹲完的后面那一节课，我们三个上课超安静。 才发现，原来班上的同学其实都很安静。 可能老师觉得这个方法很有用，所以后来我们只要一吵或者打闹，他就会罚我们半蹲。 不过因为他的新处罚，我们三个倒是安分许多。 一直以来我都是老师最头痛的学生，所以他总是会特别的照顾我。 像是我的字比一般男生还要来的漂亮，也是因为他。 有一次作文课，我把写好的作文交给他时，他狠狠的再全班面前骂了我一顿。 原因是我的字很丑，而且他还拿着课本从我脸上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那天之后，他每天都会叫我写字，所以我的字比一般男生还漂亮。 国小那段时间，我们三个不是只有活在自己的世界。 三个人玩腻的时候，还是会找班上的其他同学玩。 像我就很喜欢跟坐在我特别座后面的那个女生玩，她上课很安静。 我几乎都没听过她的声音，有一次在上美术课的时候，她正好在画水彩。 我拿了一支假蟑螂，从她桌子上丢去，结果我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了。 是尖锐的，分贝很高。 接着她手上拿着的水彩，全部往我身上泼了过来。 于是，美术课又变成了我的半蹲课。 『我的制服脏了啦。』 坐我后面那个女生把水彩泼到我身上的时候，有一些水彩泼到了绍祥。 他很宝贝他的制服，就是我给他的那件。 「我的比你脏。」 我比了比自己的制服对他说着。 我把另外一套制服给绍祥之后，被我妈痛骂了一顿，因为订做的衣服很麻烦。 而且又时常再我妈把衣服洗的非常白的隔一天，把制服又变成灰色。 导致我没有衣服可以交换穿，我妈是个非常懒惰的家庭主妇，不太爱洗衣服。 所以我们家的衣服一个礼拜才洗两次。 为了我的制服她必须每天洗衣服，还要加上漂白。 每次她在洗制服的时候，她总是会唸个几句。 『明天叫你爸带你在去订做几套制服好了，我每天洗你的衣服，洗的好累。』 这是每天她洗我制服的时候，都会唸的台词。 只不过，唸到我小三之后，我才订做了新的衣服。 因为我到小三那年，我又长高了。 这次我妈学聪明了，他叫我爸订做三件，因为一件要给邵祥。 坐在讲桌旁边的特别座，也到了三年级才搬回原来的位置。 有时候，想一想如果不是凯毅在三年级的时候，一声不响的转学了。 我跟绍祥的座位到六年级，应该都还在讲桌旁边。 『各位同学，张凯毅同学已经转学了，因为家里的某些原因，所以以后大家不会再看到他了。王维立，你把他的座位搬回去原来的地方。』 某一天早上开完朝会的时候，老师对全班说着。 在这之前，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 我跟绍祥完全不知道他转学的事，我们也曾经去他家找他。 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喊破喉咙，始终没人理会我们。 可能是因为凯毅的离开，所以我们两个人不再所向无敌。 上课的时候，我跟绍祥都玩不起劲，也都不说话了。 后来，我们两个还觉得是老师故意叫凯毅转学，让我们不想讲话。 『你觉得凯毅会去哪里?』 某一天放学，我跟绍祥经过凯毅他家的时候，他问着我。 「不知道，可能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看了看他家。 『如果你要转学了，你要告诉我喔。』 「嗯，你也一样喔。」 可能我们都不能少了彼此，所以我们才会有这样朋友之间的承诺。 『我总觉得少了凯毅怪怪的。』 「我也这样觉得。」 『以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们要怎么办?』 「那我们在学校连凯毅的份一起快乐吧。」 就这样我跟绍祥连凯毅一起快乐的生活，撑到了国小毕业。 应该说，到五年级分班之后，我们也没再提过凯毅了。 我跟绍祥还是被分到同一班，我们换了老师，换了大部分的同学。 不过我们没有新的伙伴来代替凯毅，一直都是我们两个。 我跟绍祥感情很好，现在也还是一样。 虽然我们吵过架，也打过架。 最严重吵架的那一次，是在小五。 因为我把他的制服弄脏了，我说过他很宝贝他的制服。 只是有一次吃中餐的时候，我跟别的同学在玩，把番茄炒蛋洒在他的制服上。 我们就吵架了，还冷战了一个礼拜。 最严重的打架是在小六，那天也是因为我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 这次不是番茄炒蛋，是美术课的黑色墨水。 『你每次都要把我的制服弄脏。』 绍祥愤怒的说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然我帮你洗阿，兇什么兇阿。」 『你的制服有妈妈洗，我的制服要自己洗。你如果不要跟别人玩墨水会打翻吗?』 「我就说我帮你洗阿。」 『我说不用。』 「那你不要在那里机机歪歪!」 我话一说完，看见绍祥从旁边拿了扫把，从我的头上打下去。 我感觉到疼痛，但是我忍着痛，拿了旁边的垃圾夹，也往他身上打了下去。 我们两个就在教室走廊那打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师上前来制止我们。 也停止了我们的战争。 我不太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一停下来后，我发现头上流着血。 头有点晕，当我再度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了。 那一次，我的头逢了六针，在额头附近。 绍祥比较惨，因为我拿的是垃圾夹，他的手逢了十五针。 那一次的冷战也比较久，大概快一个月。 怎么和好的我忘记了， 我只记得自从那一次之后，我们在也没有吵架和打架过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到了国小快毕业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时候我坐在讲桌旁边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她的声音并不是尖锐的分贝也不是高的，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她五六年级还是跟我同班，只是我比较少跟她玩了。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你会知道她的声音很好听? 答案很简单，因为再毕业典礼的那一天，她叫了我的名字，用她很好听的声音叫我。 她拿了一封信给我，我接住信之后，她马上转身跑走。 绍祥在我拿着信得几秒之后，把信抢走了。 『情书情书，她喜欢你吼。』 「把信还我啦。」 我不好意思的说着，想从他手中抢回拿封信。 『亲爱的维立同学……』 「不要唸啦，还我。」 其实到最后我连信的内容都没看到，因为我在跟绍祥抢信的时候，它掉到水沟里了。 我看到的是那封信的封面画了一个爱心，接着它随着河流流走了。 我也只听到亲爱的维立同学， 其他的内容，绍祥说他有看到，但是他忘记了。 不过他很确定的说 『她在跟你告白。』 「那…我要回她信吗?」 『白痴喔，你知道内容吗?』 「不知道阿，还不是你害的。」 『你喜欢她吗?』 「什么是喜欢??」 我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得到的结论是… 信还是不要回好了。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而且已经毕业了如果回信给她我要怎么拿给她? 就这样我们都忘了那封信，就像它随着河流流走一样，不留痕跡。 到底什么是喜欢?? 04. 04. 有时候，觉得人生苦短。 为什么有那么多难题要面对? 虽然我只活了二十七岁，严格说起来还没有资格去探讨生命。 如果人生以70岁来说，我还不到三分之一。 但这二十七年的时光，所得到的，所体会到的…. 好像已经在肩膀上，形成一种无形的负担。 你会开始担心明天你会不会失去了你所爱的人，又或者是失去一样你的生活中不能失去的东西。 当它失去了，离开你的生活，那会有多可怕? 其实，我们都体会过。 我跟我老婆高二就认识了，只是我们那时候没有在一起。 我们到高中毕业之后，才在一起。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你们毕业了才在一起? 答案很简单，因为那时候我们身边都有另外一个人陪伴。 更何况那时候，我们根本不同校，虽然我们偶尔会见面，在那时候我跟她还组了一个寂寞协会。 但到毕业之后，我们见面的时间才变得很多很多。 很巧的是，我们会在一起都是因为另一半劈腿。 在一起一年多之后，因为我的不懂爱，所以分手了。 但绝对不是因为劈腿。 她的离开，似乎就让我失去了重心。 很多的习惯不见了，每天问候的对象没了，没有关心的电话和简讯。 我记得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盯着手机看。 甚至每天都过的很忧伤。 直到她回到我身边后才好转…. 我说过我的人生， 其实，没有什么太不顺遂的地方，但是也说不上好。 在国中到大学那段期间，我都把它归纳成，不太顺遂的日子。 从国中开始，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恶梦。 我妈在我考完学测要放榜的那一天离家出走了。 一个很空很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爸跟我。 他们没有结婚，所以连离婚的手续也不需要。 我妈走的很瀟洒，只留了三个字给我爸，就是”我走了!!”。 像是这里一点都不需要她留恋一样，我看着我爸强忍着眼泪。 『不要怪你妈，不要讨厌你妈!!她是一个好妈妈，你知道的。』 他一直这样告诉我。 那时我只是一直在心里想着， 我怎么能不怪她? 我怎么能不讨厌她? 她哪里是个好妈妈了? 我真的不知道! 有一阵子，我非常极度的讨厌我妈，甚至看到我爸在夜晚难过的时候，还会骂我爸几句。 他还是只会告诉我那些话。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你妈要离家出走? 答案很简单，因为她受够了我爸和我。 但绝对不是我爸对她不好，也绝对不是因为我每天都让她洗制服。 她也不是因为别人而离家出走，只是她需要自由。 我妈的离开，家里空荡荡的让我不习惯，没有人每天对我嘮叨很不习惯。 甚至每天都过的有点忧伤。 直到我妈结束了她单身之旅回到家里后，我才好转…. 要说到那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绍祥了。 我们从国小就认识了，但在高中之前，我们没有一起庆生过。 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他也没有。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你们到高中才一起过生日? 答案很简单，就是国中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我问过他，他回答我不知道。 他说那个不是很重要，因为他阿公阿嬤都没再过生日。 直到国三快毕业的前夕，拿到身份证的那天，他才知道他是哪一天出生的。 我也到那天才知道我们同一天生日。 他也是到那天才知道，他爸爸妈妈的名字。 从国小开始，我跟绍祥就一直很有缘。 我们时时刻刻在一起，就连国中我们还是同班。 只是国中毕业的那天，他发现人可以改变环境，所以他决定他要改变环境。 他说不上是离开，但再某一层面他算是离开。 他的某一层面的离开，也让我很不习惯，因为我们不再是每天混在一起。 我不再是起床的时候看到他，而是有可能两三天才看到他一次。 我不再是回家的时候跟他一起，而是自己一个人看到他跟一群朋友在他家外面。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你会说他说不上离开? 答案很简单，在我起床之后看不到他，但是在我睡觉之前一定看的到他，不过是要隔两三天。 他跟一群朋友在他家外面的时候，他有看到我就一定会过来跟我聊天。 『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这是绍祥对我说的。 我知道我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对我来说也是。 但在他某一层面离开的时候，我是不习惯的。 甚至觉得生活没有了力量。 直到……. 如果生活中，一定有一样要失去，你会选择什么? 05.蓝色 那一年，我们的天空像是蓝色。 虽然天空本来就是蓝色，但是我想形容的却不太像天空那样的蓝。 有些时光，他是像天空的蓝，有些时光，则是忧鬱的蓝。 已经对电玩没什么兴趣了，已经不再什么事都可以无所谓了。 年纪稍长了一点，有了一点课业压力。 懂事了一点，有了一点所谓的生活压力。 叛逆了一点，有了一种反骨的力量。 我跟绍祥认识的第九年，那时我们都想拉对方一把。 如果不是他那些话，或许现在走错路的人是我。 我试着拉住他，但是他说他必须选择一条能改变生活的路。 所以我拉不住他。 就像那时候我拉不住我妈一样， 李郁璿也在那时候离开我了，我也一样拉不住她。 他们都像断线的风箏一样，不会飞回我手中。 十五岁那年…. 我像是失去了所有。 05. 国中跟国小说实在差很多，老师严厉很多，不再只是口头上的叮嚀。 多了好多种处罚的方式，我想那时候最流行的就是记过吧。 还很流行午休的时候，到司令台罚站晒太阳。 又或者是朝会的时候，司令台前站了一排人，校长就会在全校的人面前，数落那一排人。 当时我还满常出现在那里的，因为我都会跟班上的人在早餐店混到快要开朝会的时候才进校门。 校长就会在校门口等着，接着严厉的指责我们。 『各位同学都有看到，司令台前面这些同学，就是害群之马，迟到是很不好的习惯，会影响人生，影响……….』 这是校长每天大概会说的老掉牙台词，我没有一次有仔细听。 『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当个好学生，配合学校的校规，如果前面这些人还是不改进，我会要求转学。』 对，没错。 每次他都是这么说着。 他总是会说学校不需要这样的学生，但是学校如果没学生，那还能是学校吗? 其实，校长自己也是个很爱迟到的人。 『各位同学，请在稍等一下，校长还在赶来学校的路上。』 训导主任很常在朝会校长致词的时候，说这句话。 如果我们迟到学校不需要我们这样的学生，那校长迟到，是不是也不需要这样的校长呢? 当然这句话是不成立的，因为他是校长，所以他能迟到。 他有他的理由，他说的理由都是可信的，我们说的都不可信。 『不好意思，各位同学，今天校长家里有点事，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每次他迟到的时候，他总是说家里有事。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足足在大太阳底下晒了接近二十分鐘。 每次校长问我们迟到的理由，说家里有事的，他总是会说这不是理由。 对，没错。 因为他是校长，所以家里有事可以是他的理由。 我们是学生，所以我们的理由就不可以是家里有事。 这一点，很多同学都觉得很不公平。 “校规之前人人平等” 这是学校大走廊上的一句话。 某一天，校长又迟到了，而我们一群人也跟着校长一起迟到。 于是我们又在司令台前面罚站，而校长又在司令台前面致词了。 『各位同学都有看到，司令台前面这些同学，就是害群之马，迟到是很不好的习惯，会影响人生，影响……….』 又开始老掉牙的台词了，我听到都会背了。 我们班的一位同学说话了。 『校长，校规之前人人平等。』 我们一群人张着口看着他，他对我们微笑着。 好像在对我们说，我是不是厉害。 接着，那天之后他就不见了。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他不见了? 答案很简单，他转学了。 嗯，没错。 是勒令转学。 因为他耍帅说了那句话，马上被校长招唤去校长室，联络了家长。 隔天，他就在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班过了。 国中大至上就是所谓的叛逆期出现的时候，所以那时候班上的人只要一起鬨，就会有几个人跟老师顶嘴，甚至吵架。 更严重的还有翻老师桌，简称翻桌。 我记得我有过一次，另外一位同学也有过一次。 我会跟老师翻桌是因为那节课在睡觉，老师很用力的推了我的头。 本来就有起床气的我，因为老师的推头的动作，我气到马上站起来。 「为什么要推我的头?」 我生气的看着老师。 『那你为什么要在课堂上睡觉?』 或许，是年少轻狂吧。 于是，我当着全班的面前，翻了老师的桌子。 这一刻，班上好安静，隐隐约约看见我们班那几个同学，也都慢慢的站了起来。 可能他们怕我出手打老师，又或者是他们也想跟我一起翻桌。 『现在是怎样?!耍老大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师也没在上课了。 翻老师桌子的后果就是，两支小过还有通知家长，差一点我就要被勒令转学。 刚好那天校长不在学校，所以训导主任就只是用两支小过跟通知家长来处罚我。 班导说我可能需要辅导，那一段时间，我被辅导了一阵子。 但是我想大多数的人都相同，叛逆期嘛。 你在怎么辅导也没有用的。 『维立，你觉得这样快乐吗?』 某一天，我和绍祥走在那条每天都会走的回家路上，他这样问着我。 「很快乐阿，我可没办法像你那样一直读书。」 『你不觉得人应该是要成长的，而不是在退步吗?』 「我们都在成长阿。」 『你没有。』 「有啦，我们都有!ㄟ~我跟伟杰他们借了几片a片，要不要一起去我家看阿?」 那时候，对我来说开始对异性有了不同的幻想时，我觉得自己是一种成长。 虽然我这样问绍祥，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答应我，我约过他五次了，他从来没答应过我，后还我再也没约过他。 『明天要考试你知道吧?』 「知道阿，所以你要回家读书阿?」 『你都不怕你爸妈担心你吗?』 「唉唷~我又没有多坏，只不过比较不喜欢读书而已。」 『现在不读书，以后要干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好。你赶快回家读书吧，我也要回家了。」 可能我的叛逆期来的比较快吧，我在叛逆的时候，绍祥他在认真读书。 虽然我们还是好朋友，但是他的成绩很好，我的成绩虽然没有很差，但跟他差很多。 他时常劝我认真读书，但是我真的对读书没什么兴趣。 每天都在混时间。 『你放学没直接回家，又跑去哪了?到现在才回来?』 这一天，跟班上的同学撞完球回家时，我爸坐在客厅。 我想他是在等我回家。 「没有阿。」 『今天老师都打电话到家里来，跟我说了你最近在学校的状况。』 『你在学校到底都在干嘛?上次我跟你爸去了学校，还觉得不够丢脸吗?』 我妈听见我的声音，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能乖乖的读书?每天都到现在才回家，晚餐也不吃。都跟那些坏朋友混在一起。』 「为什么要说他们是坏朋友?」 我口气不是很好的说着。 『每天跟他们混在撞球间不读书，难道这些是好朋友吗?你为什么不跟绍祥一样用功一点的读书??』 「我就是不想读书，他们也不是坏朋友，跟他们在一起我很快乐。」 『快乐，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快乐?你这样子不学好，妈妈才不快乐。』 「你可以不要把我当儿子阿。」 『你说这是什么话。』 一向很冷静的爸爸，说话了。 而且很严厉的说着，看见我爸第一次大声的对我骂，我实在有点害怕。 我知道那句话是有那么一点荒唐，但是叛逆期嘛，总是会那么白目。 「人话阿，不然是鬼话喔?!」 虽然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害怕，但是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回我爸那句话。 我记得我爸没有回我话，他很冷静的走到我面前，然后很冷静的毒打了我一番。 狠狠的… 被毒打的时候，我听见我妈试图的阻止我爸继续打我，但是没有用。 虽然我爸还是一样的冷静，但是感觉的到他很生气。 那是我第一次被我爸打，那时我还好一阵子没跟我爸说话。 自从那一次之后，国中二年级那段期间，我常常被我爸毒打，所以国二那段时间，我几乎没跟我爸说到什么话，跟他说话的时候，就是我被他打的时候。 「你轻一点啦，很痛耶。」 被我爸毒打完之后，我都会到绍祥家找他。 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先摇了摇头，接着就走到他家的储藏室里拿出急救箱。 就是上面有红十字的那种箱子。 『每次都要打扰我读书，你乖一点好不好，你爸之前不打你的，你最近很常被打。』 「谁叫他脾气那么差!」 『是你自己的关係，你还怪别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为什么打你?』 「我不觉得我做错什么阿?我只是不喜欢读书，这样也不对吗?」 『你多久没一下课就回家了，你知不知道你变很多?你就快要不是以前的王维立了。』 绍祥说，我像离开他一样。 在那段时间，我几乎没有跟他一起回家过，连上课的时候也因为我爬不起来，每天迟到，我们也没有一起上课过了。 我们见面的时间，剩下再学校一起上课的时间，但是我们不一定会说到话。 因为我常常遗忘他，我总是跟班上那些不爱读书的人，混在一起。 他觉得我们快要不是好朋友了，他知道我不爱读书，但是他希望我不要让家人担心。 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你如果会听我的话，我现在不会再这里帮你擦药。』 绍祥说完，我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被点醒了。 其实他真的很了解我，虽然那段时间，我们没有每天一起上课，放学一起回家。 但是他总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伸出援手。 如果，那时他没告诉我那些话，我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有时候，某种东西的离开会有一股寂寞感..... 06. 06. 『同学，下礼拜一要考国文，请大家利用假日的时间，把课文背起来。这一课很重要，期末会考。』 这是我第一次很认真的把国文课老师说讲的，所写的全部记在笔记本里。 第一次，认真的上课。 原来，我真的一直都在混。 到现在才知道快要期末考了，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国中的课业压力，有那么一点重。 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快要升国三了。 在过一年，我就要毕业了。 『怎么样?!老师讲的听的懂吧?』 下课之后，绍祥走到我旁边，问着我。 「哈哈，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 『那对偶句跟倒装句，哪里不一样?』 「…………」 我记得老师刚刚有说，只是我忘记把它抄在笔记里。 所以，我忘了。 于是，绍祥又跟我解释了一次。 至于对偶句跟倒装句的差别，老实说，到现在…. 我还是觉得他们没差。 现实生活中，也不会有人说话需要这样文言文。 我很认真上课的那阵子，我很爱用文言文跟绍祥对话。 但是他都会觉得我很烦。 『你等等要去我家读书嘛?』 「我看见晚霞，恰似一朵幸福又美丽的花朵。」 『你又来了，拜託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美丽的云朵阿，能否把幸福带到我手中?」 『烦死了，你慢慢朗诵吧，我要回家了。』 你看吧，他都会觉得我很烦。 我只不过想把学到的东西，用再生活中，但是绍祥觉得没有必要。 「那干嘛要学国文?」 至于这个问题，绍祥没有回答我。 可能就像国小那时候，我问他什么是喜欢，一样的难回答。 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学国文? 只知道学英文，是因为英文是现在每个世界通用的语言，学数学，是为了逻辑着想。 学歷史，是为了瞭解以前的生活，学地理，是为了瞭解气候还有地理位置。 那为什么要学国文? 我们就不就是说国语吗? 到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要学国文。 学国文可以增加自己的作文能力，说话方面也有些帮助。 可以了解古人怎么利用文字来说出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 嗯，我记得高中的老师有这样说过。 我记得那时候我认真听课的是歷史，尤其是讲三国歷史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热血。 当老师在说赤壁之战时，我彷彿在脑子里刻画着很多画面。 最不认真的课大概是物理吧，因为它有很多我最讨厌背的化学名词。 而老师还会强迫我们把它背起来，接着还要考试。 还要记得它们的英文名字，説实在的，我到现在也只记得… co2是二氧化碳，o2是氧。 我开始跟绍祥认真读书后，就很少跟班上的同学混在一起，在这期间其实他们还是在混。 某一天，上课的时候，坐在我的位置上。 我开始巡视着班上每一个同学，到底哪些人未来是好的，哪些人是不好的? 那我呢? 那绍祥呢? 如果我还在跟他们混时间，我的未来是不是就会一蹋糊涂? 不知道，我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因为没有人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班上那些还在混时间的人，难道未来他们就不能做大事了吗? 不一定，说不定现在的总统，当年也不喜欢读书。 也说不定当年跟总统同班的读书人，现在正在作奸犯科呢。 没错，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没办法，这世界总是需要两种人。 不是男人跟女人，而是好人跟坏人。 他们需要达到一种平衡，要是一边太高，社会生活就不会平等。 嗯，至少我跟绍祥是这样觉得。 即使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证实，到底哪一种人，未来会比较好，哪一种人，未来会比较不好。 『想那么多干嘛，过的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放学后，我跟绍祥在我们家附近的公园，坐在草地上聊天。 我告诉他，今天上课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事情。 他这样告诉我… 「那你开心吗?」 『或许吧，如果我爸不要留一屁股债给阿公，我应该会更开心。』 「天空好蓝喔，你觉得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烦恼?」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那片很蓝的天空，还有几朵云。 看起来很舒服… 『不知道耶，有些人看起来就像没有烦恼一样，你就是其中之一。』 「拜託，我也是有烦恼的事，好不好…」 『你烦恼什么?』 「烦恼……….」 『说不出来了吧，你看起来一点烦恼都没有。』 「你看起来也一点烦恼都没有阿。」 『是吗?』 绍祥浅浅的笑着，其实他看起来是一个有很多烦恼的人。 不只是看起来，他还常常都会跟我说他很烦，而且他是一个喜欢皱眉头的人。 考试的时候，他会说读书读的很烦，虽然他还是会认真的把书读完，成绩一直都很亮眼。 夏天的时候，他就会说蚊子好烦，天气就已经在热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烦我? 虽然每年的夏天蚊子都是一样的多，但是他始终会说着这句台词。 冬天的时候，他就会说天气好冷好烦，穿了那么多件衣服，怎么还是觉得像没穿一样的冷。 他是一个很怕冷的人，其实我也是。 只是，我觉得那不是很烦的一件事，所以我不会抱怨。 他最烦恼的事，应该是他爸留下的一屁股债，正确的数目我不知道。 绍祥也不知道，他阿公从不把那个金额告诉他。 每次绍祥问阿公的时候，阿公就会跟他说，小孩不要管那么多。 其实，我们两个都感觉的到，那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你为什么都要皱眉头?」 某一天，放学后我们又坐在那看天空很蓝的草地上聊天，我问着绍祥。 『有吗?』 他歪着头说着。 「有阿，你好爱皱眉头。」 我指着他的额头说着。 『可能被我阿公传染的吧。』 嗯，没错。 绍祥他阿公也是一个很爱皱眉头的人。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皱眉头是会传染的，我开始担心自己会被绍祥传染。 所以那阵子我只要看到镜子，我就会看看自己有没有皱眉头。 幸好，它并不是一个会传染的东西，所以我到现在还是不太会皱眉头。 我以为我的人生不会有太多的烦恼的， 那时候，我真的是这么以为。 只不过很快的，上天就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人生。 而让我一度恨透了这个世界…. 『维立，你最喜欢什么顏色的天空阿??』 「现在这个吧，很舒服又很幸福的感觉。」 那一道夕阳，在我们眼前，映入了很幸福的顏色。 或许…皱眉头，其实是在反应一种生活上的压力。 07. 07. 国三那年，课业压力越来越重，根本就是国中生的噩梦。 每天都是模拟考，小考，总有考不完的考试。 国三的日子，再也没有体育课这种东西，连一些艺术课程，也全都被其他老师借来考试。 而绍祥的眉头皱的越来越夸张，他已经完全没有时间来抱怨，那些烦人的课业压力。 爱抱怨的人变成我，我每天都在跟绍祥抱怨， 为什么要考国文? 为什么又要考数学了? 为什么又要背理化? 为什么又要背英文单字? 这些不是昨天才考吗? 『你可不可以不再问我为什么了?!很烦!!』 这不知道是我第几次问绍祥为什么要考理化的时候，他发飆的骂着。 对，我很烦。 而绍祥也很烦，因为他不只要背书，我不懂的地方他还要敎到我会。 这是他烦恼的地方，因为我不是那种听一次就会懂得人。 最高纪录我记得某一题数学题，绍祥敎了我快十次，我才记起那个公式。 那天之后，他警告我不准再问他数学题。 由于他很生气的警告我，我再也没问过他数学题。 我换成问理化，结果理化更惨，他说了快二十遍。 『王维立，你是不是想要把我逼疯阿??』 他掐着我的脖子说着。 自从那次之后，我也没再问过他理化的题目。 其实，我没有那么笨，只是我对数字的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头脑。 不过我对有些数字就很厉害，例如说…某人的生日阿，又或者是某人的电话号码。 那个某人呢，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女生。 是别班的，为什么我会认识她呢? 我以为我不认识她，但其实我跟她认识了很久。 某一次学校运动会的时候，她正在操场上努力的跑步。 而她跑在我后面，只不过她手上的棒子，不是传给我。 她很耀眼，我一眼就看到她，俐落的短发很吸引人。 就因为她吸引的目光，害我接到棒子我们班的棒子时，还愣了几秒鐘。 结果，我们班输了他们班，我变成我们班的罪人。 差点被我们班的男生给阉了。 她戴着眼镜，有一付很会读书的样子，后来我才发现她真的很会读书。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后来我才发现她真的很会读书? 答案很简单，因为后来我追到她了。 她是我的初恋，虽然很短暂，但是却印象深刻。 她忽然不见了!! 对，就是忽然，我完全的找不到她。 她就像穿上了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一样，在我的世界不见了。 那一天，我在绍祥面前哭了很惨。 惨烈的状况形容一下就是我哭掉一包绍祥他们家的卫生纸，你说够不够惨。 更惨的是，当我哭完之后，他居然还叫我要还他那一包卫生纸。 「绍祥，你还记得国小毕业那天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吗?」 又在草地上躺着看蓝天时，我问着绍祥。 国三后，我们已经很少很少在草地上聊天了，因为我们都在读书。 『什么阿?!』 「就是…什么是喜欢阿?」 『喔，然后勒?』 「然后….我觉得…一班的那个女生，很可爱。」 『谁阿谁阿??』 他马上跳起来的问着，他总是对八卦这种事很感兴趣。 他不读书的时候，就是搜集八卦的时候，他总是会跟我分享的八卦。 我总是问他怎么知道的!? 他也总是回答我听来的!!! 不只同学的，连老师的... 他也都略知一二 「就上次大队接力的时候，跑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阿。」 『谁阿?!我怎么会知道哪一个?所以你上次接力比赛的时候，你站在那里不动是因为看她吗?』 「对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停下来看她。」 『看来我们家维立要恋爱了。』 「可是我不认识她。」 『拜託，认识一个女生有什么好困难的，明天上学去找她。』 「然后勒?」 『然后….跟她聊天阿。』 「然后勒?」 『你怎么那么多然后，明天先去找她再说。』 「喔…」 隔一天上课，不知道为什么全班的男生都知道这件事。 我想是绍祥大嘴巴的功力，所以全班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第一节下课后，班上的男生都围了过来。 准备看我去别班出糗，他们就一群猛兽，把我推入火坑。 『维立，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我们班的某一位同学问着我。 「我不知道。」 『喔~拜託，不知道怎么追她。』 「我不知道。」 『你怎么那么多不知道阿。』 『ㄟ~维立，到了。加油囉…』 绍祥当然也在那群猛兽里面，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支持我，还是也是来看戏的。 『我们去旁边看戏吧。』 话一说完，我们班几乎一半的男生，都围在他们班的教室走廊前，像是要打架那样。 我缓缓的走到他们班的门口，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是在颤抖着。 我也看到站在一旁的同学们，有的在对话有的在大笑。 不过当时我觉得我好像开了静音模式，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ㄟ~同学，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随手拉了一位女同学，想请她帮我找那个女生。 『我不要。』 她把我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之后拒绝了我。 然后，掉头就走。 「同学，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点了一位刚要进教室的女同学，请她帮我。 『好阿，怎么了?』 「可以帮我找你们班一位同学吗?」 『好阿，你要找谁?』 「就是….那个大队接力跑在我后面那个女生。」 『同学，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会知道跑在你后面女同学是谁阿?』 「她戴眼镜，剪短发，然后….」 『同学，我们班的女生很多人都戴眼镜，还有现在学校里面的女生都剪短发。』 「就是….她啦她啦。」 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时候，她从她们班的后门走了进去。 我小声的对那位同学说着。 『哦，你是说郁璿喔。郁璿外面有人找你….』 叫完她之后，她也掉头就走。 然后郁璿就从她们班走了出来… 郁璿，好熟的名字喔，再哪听过阿? 我觉得我已经不只两脚都在发抖连手都有点抖，心脏快跳出来了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找我?』 「痾…对阿。」 『怎么了?』 「我….想跟你做个朋友。」 『做朋友?王维立，你那么快就忘记你的国小同学了喔?』 她知道我的名字?? 她是我的国小同学??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只是戴了眼镜，把头发剪短而已，这样就认不出来了?』 她拔下了眼镜，我跟绍祥互看。 我们两个都看傻了眼。 该说是缘分吧?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 08. 08. 没错，她就是国小坐在我后面，我拿假蟑螂吓她，她发出尖锐的声音，还加上用水彩泼我的那位女同学。 还有在毕业那天，写信给我而我连看都没看到信就随着河流流走，我没有回信给她的那位女同学。 嗯，就是她。 难怪当我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我也到那天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正确的唸法是郁璿(ㄒㄩㄢˊ)，我一直以为它唸(ㄖㄨㄟˋ)。 『我有变很多吗?为什么你认不出来?』 那天放学，我约了她一起去吃冰，她坐在我对面，用着会让我害羞的眼神看着我。 一开始我们都没什么说话，这是她给我的第一句话。 「没有阿，我不知道你也读这里，而且戴了眼镜剪了头发，是真的有点不太一样。」 应该是说，国小的时候，我跟绍祥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根本没什么注意班上的人，虽然有一阵子我喜欢跟她玩，但她从来没有正面的看着我。 连国小毕业那天，她拿信给我也是低着头。 这是第一次她用正面的看着我，虽然有时候我们四目交接的时候，她还是会稍微的低头。 『为什么你没有回信给我?』 「因为……」 我不敢告诉她，我连看都没看，那封信就随着河流流走了。 『因为什么?』 「没有啦，就……不然我明天回你。」 『来不及了。』 她有点生气的说着。 「不要这样啦，我明天一定会拿给你。」 『那为什么你说你想要认识我?』 「因为我喜欢你阿。」 天晓得我哪来的勇气，我就直接这样说出口了。 说完，我愣在那里，我看见她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我的脸应该也是红的，因为我觉得脸热热的。 就这样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吃完冰，我陪她回家到她家之后，她才开口。 『你明天会回信吗?』 「你不是说来不及了。」 『那你可以不要回阿。』 她又生气的回答着。 「好啦，你不要生气，我会回啦。」 『那明天见囉。』 「嗯，掰掰。」 她的声音还是一样很好听。 「ㄟ…」 当她准备转身要走进她家的时候，我叫住她。 『嗯??』 「那…你还喜欢我吗?」 当我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脸又红了，我想我的脸也又再度的红了。 『等你回信了，我在告诉你。』 「喔…」 『我要进去囉。』 「嗯…」 完蛋了，我要回什么?? 那封信我一个字没看到。 她转身走进她家之后，我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我到底要回什么给她。 「怎么办啦?!」 我没有直接回家，我跑到绍祥他家向他求救。 『什么怎么办?』 他正在泡泡麵吃。 「她要我回信给她，我根本不知道她写什么，我要怎么回?」 『有什么困难的，你就问她要不要跟你在一起阿。』 说这句话时，泡麵已经好了，他正大口大口的吃着他的泡麵。 「那你觉得我跟她说，其实那封信我什么都没看到。」 『看你阿，但是我觉得你这样跟她说，她会生气。』 绍祥说对了。 我把那封信在交到我手上不到十分鐘的时间，就流走了。 这一切都写在信上，告诉她。 结果，她回我的那封信，只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就是”白目”。 绍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笑了好久。 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笑，那天放学，我又约她去吃冰了。 本来她是要拒绝我的，是我放学时很不要脸的跑去他们班等她，看到她的时候，就把她拉到冰店去了。 「你还在生气喔?」 『你觉得勒?』 她吃了一口冰之后，回答我。 她的口气听的出来她很生气。 「对不起啦，不要生气了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连内容都没看，就把它丢在河流里?』 「不是，不是用丢的，是不小心的。」 『都一样。』 「不一样啦，真的是不小心弄掉的，不是用丢的。」 『我说一样就一样。』 「喔…」 「那我明天请你吃饭?」 「还是…我明天陪你上学?」 「还是…我让你处罚?」 就这样她开始不理我，直到我在陪她回家的路上，被鸟屎滴到手。 她开始大笑，才跟我说话。 『你好幸运喔，这样也可以被鸟屎滴到。』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谁叫你那么白目，既然小鸟都帮我处罚你了，就算了。』 「该不会鸟是你养的吧?」 『神经病喔，有小鸟这么听人话的吗?』 「喔…」 到了她家之后，她带我去了她家，没有干嘛啦。 只是她借我她家的厕所，让我把手上的鸟屎洗乾净。 没想到鸟屎很顽固，用手洗还洗不起来。 「你要干嘛??」 我看见她拿了刷锅子的铁刷走进厕所。 『帮你刷鸟屎阿。』 「那是刷锅子的耶。」 『我知道阿，这样才刷的乾净阿。』 对，没错。 的确刷的很乾净，我的手也差不多要脱皮了。 差一点就会有流血的可能，我居然笨到让她用铁刷刷我的手。 她开始刷我手上的鸟屎就一直笑，笑到刷完还没停。 我都怀疑她吃了含笑半步癲。 「你要笑到什么时候阿?」 她笑到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 我才发现原来她不只声音好听，连笑声也很好听。 「我回你信了，你气也消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什么问题?』 「我昨天问你的阿!」 『什么啦?』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昨天明明就不是问这个。』 「你知道那你干嘛装傻?」 『白目!!』 就这样，我被她赶出她们家。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接下来我好几天都找不到她。 『哦~郁璿她生病了，她在家里休息阿。』 我遇到上次帮我的那位女同学，顺便问了她郁璿的踪影。 一知道她生病了，我根本没办法专心上课，我一直在担心她。 我还把最后一节课翘掉，就为了去她家找她。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长太高，还是太久没翘课，我居然撞到车棚的铁皮。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流汗，直到我到冰店买冰的时候，老闆娘跟我说我额头在流血。 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在流血，她给了我几张卫生纸之后，我就拿着冰奔跑到她们家去。 到了她家之后，按了她家的门铃，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出现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在这?下课了吗?』 「还没阿。」 『那你为什么在这?』 「因为我翘课阿。」 『干嘛翘课?!』 「因为你生病了，我担心你。所以…」 我话还没说完之前，她抱住我。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心跳加速，不过我清楚的感受到了。 然后…我起了一点生理反应。 幸好在她还没发现之前，她发现我额头在流血，就把我拉进她家里，不然她一定会觉得我很下流。 拿出她家的急救箱，她家的急救箱跟绍祥他们家的一样，有一个红色十字。 『为什么你的头会流血?』 「因为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铁皮。」 『笨蛋。』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骂笨蛋的时候，我居然在笑。 她很温柔的帮我擦着额头上的伤，她没戴眼镜的时候，更漂亮。 『这个疤好明显喔。』 她摸了摸我额头留下来的那个疤，我发现她的腿躺起来很舒服。 「你说那个喔，那个就是国小的时候，我跟绍祥打架，他用扫把打我缝的。」 『我知道，那时候我跟你同班，而且那时候我站在你们后面。』 「对吼，我又忘了。」 『为什么那时候你们要打架?』 「因为我弄脏他的制服。」 『就这样?』 「嗯，因为他很宝贝他的制服。阿….」 『怎么了?』 「融化了。」 我看见放在桌上要买给她吃的冰，都变成水了。 『那什么?』 「我要买给你吃的冰阿，可是它变水了。」 『我生病耶，还买冰给我吃。』 「对吼，以毒攻毒比较快好啦。」 『笨蛋。』 她笑着说。 当她又骂了我一次笨蛋，我又笑了一次。 「ㄟ~你什么时候才要告诉我答案?」 『什么?』 「你又要装傻了喔?」 她微笑着，还是没有回答我。 『你真的好笨喔。』 「蛤?!」 『很晚了，我爸妈应该快回来了，你赶快回家吧。』 「喔…」 当我准备要走的时候，她叫我等她一下。 这一等，应该有十分鐘吧。 我都不知道被蚊子叮了几包，蚊子也不知道被我打死了几隻了。 『我们家外面蚊子很多吧。』 「嗯，很多，我都不知道打死几隻了。」 『这个给你。』 她拿了一罐大家都喜欢用的绿油精给我。 『赶快回去吧，明天见。』 「嗯，掰掰。」 他们家外面的蚊子真的有够兇，痒到让我受不了。 我在路边停了下来，把她刚刚拿给我的绿油精，拿出来擦。 从绿油精的盒子里掉出了一张纸，应该说是一封信。 差一点它又掉到水沟里面。 笨蛋： 你真的很白目，居然把那封信丢掉。 你好笨喔，翘课还留下痕跡。 你也太天真了，哪有人生病还会吃冰? 当你来我们班找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当你因为担心我翘课来找我，我真的很感动。 虽然你买的不是感冒药，但是那碗溶化的冰也会是感冒的良药。 不是我想装傻，只是你不觉得这样问人家问题，很没礼貌吗? 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从国小就一直很喜欢你了，我想你应该都不知道。 因为你连我写给你的信都丢掉了。 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当我再我家楼下抱你的那一刻，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我想你应该又不知道，因为你是笨蛋。 还有… 看来国小老师训练有加，你的字很好看。 当然训练有加，他狠狠的再班上骂了我一顿，还甩了我一个耳光。 再加上每天的罚写，字不漂亮都很难。 她的字也很漂亮，不过她倒是没有被老师很暴力的拿簿子打脸。 嗯…我是笨蛋。 09. 09. 国三那年，我交了第一个女朋友。 而绍祥其实在我追李郁璿的同时，也喜欢上我们班的一个女生。 她叫做林诗亚。 绍祥算是一个蛮害羞的男生，他本来不打算告诉我，他喜欢林诗亚的。 是我逼问他的，因为我的卢功了得，所以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告诉我这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林诗亚跟绍祥都是班上的读书掛，他们两个的成绩都是名列前矛。 虽然我们同班了快要三年的时间，我跟林诗亚大概不讲过十句话吧。 因为她很不喜欢我。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会说她不喜欢我? 答案很简单，因为她觉得我是坏学生。 虽然我国三之后收敛很多，可能国三之前那些不良嗜好，都被她看在眼里。 所以她非常的不屑我。 我记得有一次我跟她借笔记想顺便问她数学的问题，她连回答都不想回答，直接把课本和笔记收到书包里，接着离开教室。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要跟她借笔记还有顺便问她数学的问题? 答案很简单，因为自从被绍祥掐着我的脖子，说我是不是要逼疯他之后。 我不敢再问他数学或理化之类的问题，所以我只好跟别人借笔记，也只好问别人数学题。 我想说女生比较有耐心，结果我错了。 到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跟绍祥借了笔记，可能那天他心情好，他借了我笔记，还敎我数学，而且很有耐心的。 「你怎么会喜欢她阿?她很没礼貌耶。」 『我觉得她很可爱阿，虽然我觉得她很冷。』 「那你有打算要跟她进行爱的告白吗??」 『没有吧，我想我们现在应该都以读书为重。』 「你看郁璿以读书为重，她还是跟我在一起了阿。」 『她跟她不一样啦。』 「哪里不一样?」 『反正就不一样啦。』 「该不会是你不敢跟她说吧?」 『怎么可能不敢说?』 「那很好阿，明天就跟她说吧。」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那时候我跟你说我喜欢郁璿的隔一天，你们就全部的人把我推到她们班了。」 『不要啦，这样很怪耶。』 「怎么会?!明天就行动。」 就这样我帮绍祥计画着隔天的告白行动。 他一直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我有点生气的跟他说，不然你到底要怎样的时候。 他却很不像平常的他，居然跟我说，你说的算啦。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句话，从来没有。 我也从来没看过他那害羞的模样，是第一次，也只有那一次。 『你明天要帮我喔。』 「好啦，我要回家了。」 我离开他们家时，绍祥又打电话给我。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这个时间，李郁璿会叫我不能打电话过去给她，因为她爸妈有可能已经在家里了。 当我正在为今天不能打电话给她而难过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你刚刚去哪了?』 是她打来的，看来她爸妈还没回家。 「我刚刚去找绍祥阿。」 『那你为什么不打给我?』 「因为已经九点多了，我怕你爸妈在家,，所以…..」 『我今天不是有跟你说，我爸妈会晚一点回家吗?』 「我….忘记了。」 『你为什么都会忘记?难道我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说完，她就把电话掛了。 嗯，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也是第一次掛了我的电话。 我觉得莫名奇妙，她平常不会这样。 我以为她会再打过来，但是等了十分鐘，电话没有响。 我就直接跑去她家，或许心里有点担心她吧。 到她家后已经快九点半了，她的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我走到她家附近的7-11用公用电话打给她。 『喂..』 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 「是我，你睡了?」 我问着她。 『还没。』 「那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你在哪?』 「我在你家附近的7-11。」 『嗯…』 她犹豫了很久才答应。 我缓缓的走去她家，她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我们沉默了很久，虽然她戴着眼镜，但是我觉得她的眼睛还是在透漏着”我心情很差”。 「这个给你，吃糖果心情会变好喔。」 我拿了刚刚在7-11买的巧克力给她。 『你又知道我心情不好了。』 「你不是心情不好喔?不然你怎么了?」 『你知道我们今天都没有见面吗?』 「我知道阿，你说你要读书，所以放学不能陪我。」 『那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吗?』 我没有说话，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根本没办法专心读书吗?我一直在想你。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什么书都看不下去。』 说完，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才知道原来考试给她的压力很大，在她完全没办法看书的时候。 我慢慢的走向她，紧紧的抱住她，试着用一些体温，温暖她。 她越哭越惨，我忽然希望现在有隻鸟飞到我的头顶，再大一坨鸟屎在我手上。 或许她就会笑了，但晚上鸟都在睡觉了，哪隻鸟会出来玩? 这才发现原来女生在我面前哭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无力招架。 「为什么没有鸟?」 我看着漆黑的天空，就这样脱口而出。 『什么?』 「阿…没有阿。」 『你希望小鸟又大便在你手上吗?』 「这样你就会笑了。」 嗯，没错。 她笑了，虽然鸟屎没滴在我手上。 她又骂了我一句笨蛋，接着我感受到她的唇碰在我的唇上。 又再一次无力招架的起了生理反应，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我以为漆黑的夜晚，她不会发现。 我猜的没错，被她发现的那一刻，她真的骂了我下流。 就这样我又被她赶走，我的初吻就在她骂我下流之后结束了。 我也不想阿，谁叫她每次都不让我有心理准备，我只能说那是正常反应。 我已经很努力克制了，但克制不了。 我跟她解释了好久，她觉得这个说法，是骗人的。 还说我很色，我只能说有哪个男生不色? 大致上，男生有百分之九十都很色，也难怪人家都说男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过我没那么惨，我的大脑还可以控制它，有时候啦。 她真的很会读书，虽然她说她都没看书，但期中考她还是考的很好。 她说她退步了，因为这次她考第五名，我说我永远都挤不进前五名，要她看开一点，她跟我说因为我是笨蛋，所以不能跟她比。 「好歹我也考过第六名阿，跟第五名差一点点点而已，所以我不算笨。」 『差一名就差很多了，你还是笨蛋。』 「哪里差很多?我不是笨蛋。」 『反正就是差很多，你是笨蛋。』 「我不是。」 『你是!!你在顶嘴阿…』 「喔…」 她总是不让我顶嘴，我也总是听她的话，每次都是这样。 她说如果我要跟她顶嘴，她就要跟我分手，所以我只好乖乖的。 我很呵护这份感情，也很珍惜。 可能是初恋吧，所以想付出很多很多。 我想你永远都不知道，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笨蛋… 10. 10. 在国中快要毕业的前夕，也就是要期末考的时候，期末考结束后还要准备学测。 绍祥跟林诗亚在一起了。 大致上来说，我一点忙都没帮到，都是绍祥自己努力的。 我说过，林诗亚很不喜欢我。 「林诗亚，曾绍祥今天放学想约你去图书馆读书。」 帮绍祥约她的那天，我记得我走到她面前问着她。 结果她还是没有理我，看了我一眼之后从我面前离开了。 「不管怎样你都要去，绍祥会在那里等你。」 这句话，我是用喊的，她还是没有回我，连头都没回。 你看她是不是很没礼貌，要不是绍祥喜欢她，我才懒的理她勒。 『你觉得她今天会不会去阿?』 「我不知道，她连回答都不想回答我。」 『如果她没去，我要怎么办?』 「在约她，为什么要她去图书馆阿?很闷耶…」 『因为我想说她喜欢读书阿，去图书馆她应该比较会答应。』 「也是啦，她那个人那么奇怪，应该是会答应去图书馆约会。」 这一整天的时间，绍祥一直在焦虑。 他每节课都会传纸条来问我，她会不会去这个问题。 以林诗亚这种傲慢的态度，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把我的话当作一回事。 说不定她会觉得我在开玩笑，因为我是她眼中的坏学生。 最后一节课，绍祥还是不死心的传了纸条给我，我觉得很烦。 在纸条上写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就没有没传给我了。 下课鐘声一打，我看见林诗亚走到绍祥旁边，跟他说话，我看见绍祥好像徐怀鈺快飞起来一样。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可不可以不要去图书馆。』 「你看吧，我就说图书馆太闷了。那你说??」 『可以阿。』 「那你要带她去哪?」 『她叫我陪她去一个地方。』 「那很好阿，加油囉。我要去找郁璿了….」 绍祥害羞归害羞，他跟林诗亚好像满有缘的，那一次她叫绍祥陪她去一个地方之后。 他们几乎每节下课都黏在一起，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一阵子，大概是我看过绍祥唯一没皱眉头的日子，而且还笑的很灿烂。 恋爱真的会有一种魔力，会使人开心，但也会使人难过。 那一年，我们都以为这样的爱情，会是永远。 我不知道李郁璿当时是不是也这样想，但至少那时候我跟绍祥都这么认为。 就像邓丽君唱的歌一样“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嗯，没错。 就再国中三年级即将进入尾声，我手中的风箏，即将飞离我手中。 绍祥跟林诗亚的成绩都很好，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他们高中会不同校。 以他们的实力，要报同一间学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我跟李郁璿就很担心这件事，因为我跟她的成绩差很多。 她不读书还是可以从成绩单前面看到她的名字，如果我不读书从成绩单最后面看过去然后很快的就会看到我的名字。 有一天放学，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冰店吃冰，我们说好要一起考同一间学校。 他们三个就说，一定要让我成绩变好，所以他们每天都在逼我读书。 上课读，下课也读，放学了还是在读。 那一阵子，我看到书就会有一种恐惧感。 不过没办法，为了李郁璿，我必须用一百二十的努力在课本上。 『如果我们不同校怎么办?』 快要学测的前一晚，我们在讲电话的时候，她问着我。 「我们一定会同校的阿，我都那么认真读书了。」 『如果真的不同校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一定会的。」 虽然我很肯定的回答，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点不安。 我的成绩虽然有进步，但是还是有一点点…差距。 其实，我也很怕我们会不同校，这样我们以后放学就没办法在一起了，也没办法在学校看到她。 更怕我们会因为不同校而分开，但在她面前我只能假装一切都会很顺利。 『终于考完了，维立，题目应该都会吧。』 考完学测的那天，我们四个又一起到冰店吃冰，绍祥坐在我对面，问着我。 「嗯，我有偷看你的答案，大致上跟你写的都一样。」 『我们四个一定会一起考上的。』 林诗亚说着。 她跟绍祥在一起之后，似乎就没那么讨厌我了。 她会跟我说话，会敎我读书，重点是她比绍祥还有耐心。 虽然考完试了，我跟李郁璿的心情还是没有办法放松，我们一直在等待放榜。 在这期间，她还是常问我如果我们不同校怎么办? 我还是那样回答她，虽然我的心里也跟她一样的不安。 我们两个的不安一直延续到放榜那天。 放榜的那天，我感受到人生的转变…. 这天，我早早就起床了，准备跟他们一起去学校看榜单。 下楼发现我爸一个人坐在客厅，没有看报纸，也没有看晨间新闻，桌上也没有任何早餐。 忽然有一种压迫感在身上，我慢慢的走到我爸旁边坐了下来，发现桌上放了一张纸条。 一张让我跟我爸陷入灰暗的纸条… 『我看到我的名字了，在那里在那里。』 一到学校已经一堆人在学校看榜单了，好多人脸上带着喜悦离开。 很不幸的是，我们并没有带着喜悦离开。 他们三个考上同一间学校，而我离他们很远，看到榜单上我的名字下面跟他们出现不一样的学校时，我的心情又陷入了一片灰暗。 到冰店的路上，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们也是。 我还在想早上看到的那张纸条，我不敢相信我妈居然就这样离开了。 再加上我跟他们没考上同一间学校，我想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我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差过，也从来没有不说任何一句话过，或许已经任何话可以来形容以及掩盖我当下的心情，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吃完冰之后，就各自回家，我还是跟平常一样，先陪李郁璿回家然后在自己走回家。 『这个糖果给你吃，你说过吃糖果心情会变好。』 她从包包里拿了一颗糖果给我，我微笑的拿过来。 『不然…我们再考第二次?我们在报一样的学校，好不好?』 「那如果我们还是上不同学校呢?」 我没有心情再用肯定句来安慰她。 『那我们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没办法思考，也没办法回答。 到她家后，我们没多说什么就说了再见，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妈离开的事。 回到家，我爸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样没有看报纸，也没有看晚间新闻，他只是抽着菸。 我坐在他旁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要怪你妈，不要讨厌你妈!!她是一个好妈妈，你知道的。』 我爸这样告诉我，说完他熄了菸，就上楼了。 一个人坐在客厅想着那平常很嘮叨的妈妈，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当我手中的第一个风箏飞走的时候，心里有莫名的疼痛感。 很痛、很闷、很不舒服…. 『那么晚了，干嘛还不睡?』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睡不着，跑去绍祥他家找他说话。 「我妈…走了。」 『蛤?去哪?』 「不知道，今天早上我看到她留在桌上的纸条。」 『写了什么?』 「我走了。」 突然之间，沉默又包围了我们。 沉默了一下子，绍祥他们家楼下发出很大的声响。 有人在拍打铁门，绍祥他阿公开了门，我们在楼上听见有人走进他们家里叫嚣。 是来讨债的，他们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跟绍祥赶紧跑下楼。 『你们要干嘛?』 绍祥对着那些流氓说。 『来要钱阿，不然来陪你玩的喔，小朋友去旁边。』 其中一个流氓说着。 『我们家没有钱，要钱去找我爸要。』 绍祥大声的说着。 『就是找不到你爸，才来你们家要阿，已经欠很久了，我老大已经不想再给他时间了。』 『阿祥，上去楼上，阿公来解决就好。』 阿公把绍祥拉到后面去，对他说着。 『离开我家，我刚刚已经报警了。』 绍祥生气的对他们说。 那群流氓骂了几句脏话之后，就开始对绍祥拳打脚踢，看见阿公跟绍祥被他们打，我也衝了过去。 他们人多欺负人少，我挥了几拳之后就被他们压在地上，感觉到背的疼痛，没多久听见警车的声音。 他们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我跟绍祥还有他阿公。 后来发生的事已经没有记忆了，我只记得我的头又缝了十针，绍祥手断了。 好像我跟他受伤的地方永远脱离不了头跟手，只是绍祥这次比较严重。 他阿公因为年纪太大，禁不起他们那些人拳打脚踢，还在加护病房观察。 当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只有我爸在，差一点忘了我妈已经离家出走的事。 我爸一向很冷静，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很冷静的坐在我旁边，看着报纸。 我要喝水的时候，帮我倒水，我要上厕所的时候，扶我去厕所。 他就像什么是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冷静，连我妈离开，他也没有任何情绪。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爸是不是每天都不快乐? 『维立，你还好吧?』 过了一两个小时后，绍祥带着他打石膏的手，到我的病房。 「嗯，没事。你也还好吧?」 『手断了，医生说有点内伤。对不起，害你也受伤了。』 「说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阿公还好吧?」 『还在观察，等等要去看他。』 「一起去吧。」 『等等你有同学要来看你。』 我冷静的爸爸，说话了。 「我等等就回来。」 『是郁璿吧，你不等她来吗?』 「没关係，先去看阿公吧。」 到了加护病房阿公很虚弱的跟我道歉。 我跟他点点头说没关係，叫他好好休息，我就离开病房了。 回到我的病房，李郁璿已经在那里了。 『你还好吗?』 「我的头又受伤了，这次缝了十针，你应该没有在我旁边了吧。」 我微笑的说着。 她也对着我微笑，她关心的眼神给了我一点安慰，她买了午餐来给我吃。 她的关心忽然让我想起我妈，或许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 『我出去走走，抽根菸。』 我爸又说话了。 『怎么没看见阿姨?』 「她离家出走了，在我们放榜的那天。我本来那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我…」 本来想用开玩笑的方式跟她说，但当我又说一次我妈的离开，就觉得心里那一股疼痛感，又加深了一点。 我没办法在继续说下去，因为我觉得眼泪快要掉出来了，但是我不想在她面前掉泪。 我低着头，她缓缓的走到病床旁边，紧紧的抱着我。 感受到她身体温度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没办法忍住泪水。 我也紧紧的抱着她，在她怀里大哭着。 她给我的温暖，让我那阵子很依赖她。 我很快就出院了，但绍祥跟阿公还在住院，我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他们，李郁璿也都会陪我，偶尔会遇到林诗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生这件事的关係，我跟李郁璿都觉得绍祥变了。 连林诗亚也这样觉得，应该可以说是性情大变，他以前不曾兇过林诗亚。 在我们偶尔遇到林诗亚的时候，常常听见绍祥在骂她。 绍祥的眉头越来越皱了，那时候我开始感受不到他的快乐。 「已经很久没看你皱眉头了。」 绍祥跟阿公在医院住了快两个月。 出院后，我去绍祥他家找他聊天，我这样告诉他。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只看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维立，你觉得我们可以改变生活吗?』 他问着我，从以前到现在绍祥很少问我问题，除了他要追林诗亚的时候。 而他的眼神，察觉的到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曾绍祥了。 只是… 当时我不知道。 「不一定吧，我觉得我们都还太小，毕竟未来的事很难说。」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你会选择让自己变强大吗?』 「当然会阿。」 『你还记得阿丰吧?』 「记得阿，目前为止格斗天王我只赢过他，我当然记得。」 对，没错。 就是那时候我跟绍祥在杂货店认识的那天，一直在旁边说我很烂的那位小孩。 还有被我推倒一直在地上哭的那位。 到现在真的只有他输过我格斗天王这游戏。 『他混得不错，昨天他有来我家，说我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他。』 「这不是一个选择吧，我可以叫我爸帮你阿。」 『那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得靠自己。』 「我说了这不是唯一的办法。」 『那还有什么办法??我问你，你应该希望你妈回来吧?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是不是也会去做?』 绍祥愤怒的说着。 对，没错。 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会去做。 但是我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告诉绍祥，这不是唯一的办法。 上了国中之后，在这个社区大家都听过阿丰的事蹟。 他叛逆的比我严重，不论打架还是吵架，甚至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坏学生。 他不只翻老师的桌子，还打过老师，换过不少间学校。 常常在社区看到他，他都跟一群人在一起，而那群人都是坏小孩。 那些人长得跟那天去绍祥他家要钱的流氓很像。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学校放学后，很严重的打架，是阿丰带人来学校的。 那天，有很多台警车停在校门口，跟阿丰结怨的那一个，听说他被打得很惨。 在这之前，绍祥跟阿丰完全是沾不上边的两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阿丰会突然去绍祥家找他说要帮他。 当绍祥告诉我，这是唯一的方法时，我知道我没办法拉住他。 我只能让他无止尽的陷进去，到现在我还很后悔没有拉住他。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当他变成了在我手中飞走的第二个风箏。 这世界不会有唯一的事情，就像我跟绍祥都不是我们之间唯一的朋友一样。 当风箏在手中断了线，我知道它永远都不会飞回来…. 11. 11. 那时候他们三个人考上了同一间学校，但是到最后只剩下林诗亚去读。 因为李郁璿是在我手中飞走的第三个风箏… 我妈和绍祥的离开，让我变得很依赖她，几乎快要不能没有她的境界，在暑假快要结束的前两个礼拜，她告诉我她要搬家。 要搬到台北去，因为她爸妈要去那里工作，所以她必须一同去那里读书。 「所以我们就这样?」 『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阿，我假日可以回来找你。』 嗯，没错。 我记得她是这样安抚我，那是我们上高中之后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个吻。 她说假日会回来找我，也没有回来过，她就在高中开学之后，跟我失去联络。 我们就这样不了了之，她变成了我手中第三个飞走的风箏。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不跟她连络? 答案很简单，就是我真的联络不到她。 找了她一个月之后，我失去信心。 失去信心的那天，我又去找了绍祥。 其实，不是我去找他，而是那天他刚好回家，我也刚好回家，他看见我过来跟我寒暄几句。 而那天他身边没有一堆人，只有林诗亚。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不去找绍祥? 答案很简单，就是绍祥已经某一层面的离开我了。 我想找他的时候，不一定可以找到他。 所以我找了李郁璿一个月的事情，也是到遇到他的那一天才跟他说。 我也是那到那天才知道，原来绍祥跟林诗亚还在一起。 以前我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登对，虽然现在他们看起来是没什么变，但是又觉得林诗亚跟绍祥有点格格不入。 她不适合跟绍祥那群朋友混在一起，但是因为绍祥的关係，所以她必须得跟那群朋友在一起。 『干，算了啦。改天我在介绍女朋友给你啦，又不是交不到。』 对，没错。 这句话是绍祥说的，自从他某一层面离开我之后，他的口头禪会加一句干。 我不喜欢他这样，或许是一种入境随俗，所以他也必须这样。 在他干来干去那阵子，我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 这天，我告诉他李郁璿的离开我很难过，我在他家哭掉了一包卫生纸。 『干，你还是不是男人阿?就为了这种事哭?你也哭太久了吧?』 「我…真的…很难过。」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 『你已经哭了一包卫生纸了，大哥。』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喔，那改天记得还我一包卫生纸。』 我听到的当下还真的有股衝动想骂他脏话，只是我被难过的心情掩没了，只好不理他。 我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分手是会让人这么伤心难过。 我也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根本就不会有永远这种东西。 那阵子因为难过的情绪，让我忘记了到学校去报到，所以我变成一个没有学校读的毕业生。 本来想说这样也好，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读书，但是我冷静的爸爸在大家都要开学的前夕，拿了两张私立学校的报名表给我。 因为他认识那间学校的董事，所以我可以想去读就去读。 他会拿另外一张给我是要我去问绍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读书。 『干，这什么??』 我爸拿报名表给我过了两天之后，我才遇到绍祥，我把报名表拿给他时，他是这样回应我，当然少不了那句干。 「学校的报名表阿，我爸给我的。要不要跟我去读，看你。」 我早就把我的报名表写好，可能是早就知道绍祥根本已经不可能跟我一起去读书，但难免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期望，虽然我知道机会很渺茫。 『干，我哪来的时间，高中三年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做多少事，赚多少钱?』 「嗯…」 我只有这样简单的回答他，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我已经猜到他会这样回答我。 「你跟林诗亚在一起多久了?」 『不知道，没在记，应该快一年了吧。』 说着说着他从口袋拿出一包菸，在我面前点燃，大大的吸了一口菸，再从嘴巴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是曾绍祥，我一直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虽然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曾绍祥，但是…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我记得绍祥对我这样说过，幸好他没有像李郁璿一样，只是安抚我。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有一阵子了，你要不要试试看阿?它让我觉得放松….』 「是嘛?!」 『我骗过你吗?』 「好吧，我试试看。」 其实，那并不是我第一次抽菸，我跟绍祥小时候偷过他阿公的黄长寿。 结果他被他阿公毒打了一顿，我被我妈骂了一顿。 当我接过绍祥手中的菸，我像他那样大大的吸了一口，结果呛到了。 因为我被菸呛到，绍祥笑了我好久。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绍祥会抽菸的画面，心里就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我也要学会。 或许同儕的影响真的很大，更何况绍祥还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十五岁的那年我的心情最需要放松，只是我到现在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菸会让我放松。 后来我发现他有一个形容词来代替放松，就是习惯。 习惯叼菸的动作，习惯嘴巴里有菸味，习惯身体里有尼古丁的吸收。 这样的习惯，就会变成一种惯性的依赖。 想要戒掉这个坏习惯，说实在的真的很难。 私立学校开学都会晚个几天，开学前几天，我都跟绍祥在一起，有时候会加个林诗亚。 就在开学的前夕，被好朋友的影响之下，我学会了抽菸。 一开始，我真的也觉得它让我放松，会让我的脑袋暂时停止思考。 这对我来说，能暂时停止思考有多么重要，在我手中飞走了两个半风箏之后，我的脑袋每天都不断地在思考。 这样的思考有时候对我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在抽菸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压力了一样。 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去读了那间学校，少了绍祥其实我是很孤单的，毕竟在国小国中的阶段，我们都是一起的。 我开始不喜欢跟班上的人交谈，只因为我每天上课都在不断的思考。 如果我妈没有离家出走现在我会是怎样? 如果那时候我们四个人都考上同一间学校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绍祥他爸爸没有留下赌债他现在或许就会坐在我旁边，如果他坐在我旁边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又或者是如果我和李郁璿还在联络又会发生什么事? 等等等…之类的。 那些问题像是都没有人会回答一样，我总是在心里不断重复问自己，但是我只能凭空想像。 那段时间我就这样思考接着想像，最后还是得不到答案，最最后是用着寂寞的情绪默默地收拾。 当情绪快要失去控制，我就会燃起一根菸，停止大脑所有的活动，也暂时停止了寂寞。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了高二，我开始跟班上的人熟稔了，我才把笑容找了回来。 我一直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不过在我最寂寞的时候，有个人拉了我一把。 我用一根菸的时间，燃烧着寂寞… 12.灰色 那一年，我们的天空像是灰色。 灰色对我来说，像是在用顏色描写我的情绪。 有时候浅灰，有时候会变成深灰。 烦恼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重，但得到的好像并没有越来越多。 心情会阴晴不定，找不到阳光。 我的世界像是每天都在下雨一样，就算没有雨，还是有乌云。 我跟绍祥认识的第十一个年头。 虽然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陪着我，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心里还是有彼此。 虽然我的身边多了李佳娣，但是我还是常常会想起李郁璿。 虽然家里少我妈，但是时间还是一样的走着。 在十八岁的那一年，我们学会了一件事… 那就是后悔! 12. 『你好像很不喜欢说话吼?』 说话的是坐在我后面的女生，就跟李郁璿一样坐在我后面，不一样的是我并不是坐在特别座。 她很喜欢上课的时候，很忙很忙，但又不是忙课堂上的事情，所以她常常被老师点名，就跟刚上国小的我很像，只差在她没有坐在特别座。 她忙着跟别人说话，跟隔壁的女同学传纸条，坐在她前面我觉得她有点吵。 或许那时候李郁璿也觉得我很吵吧。 『李佳娣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话了?!』 老师又再一次的制止她说话，很巧的是她也姓李跟李郁璿同姓。 被点名的时候，她就会安分个几分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耶?』 她小声地在我耳边说着。 「没有阿，只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讲阿，你看起来好像每天心情都很不好!!』 「有吗?」 『有，而且看起来还有很多心事。』 我像是被她看穿一样，我每天心情很不好，而且我的心事越来越多。 但是我笑了笑没有承认。 接着她又被老师点名，这次她终于乖了许多。 她传了一张纸条给我，问我放学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吃冰? 才发现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冰了，那是属于我跟李郁璿的回忆。 看到她说吃冰的字眼，让我想起李郁璿，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我骗了她说我放学要补习没有时间，结果马上被她识破。 因为我每天放学在街上间晃的时候，都被她看见了。 就这样我被她拖去了冰店。 『佳娣，他是谁阿?』 到了冰店之后，几个女生问着她。 『他是我们班的同学阿，他叫王维立。』 「嗨，你们好。」 我礼貌性地跟她们打招呼，到那里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女生的聚会。 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男生，而且其他人都不是我认识的人。 整家冰店都是她们的声音，她们所聊的话题，我完全插不上话，所以我只是静静坐在李佳娣旁边吃冰，偶尔偷看一下她。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要偷看她?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觉得她有点像李郁璿，但只有某些角度像。 她们聊完天吃完冰之后，说要去逛街，就这样被李佳娣又拖去陪她们逛街。 一路上，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护花使者，因为她们几个女生走个路，好像路是自己家的一样，越走越出去，我必须提醒她们有车要来，还要跟司机道歉。 李佳娣买了衣服，我礼貌性的跟她说我帮你拿，结果后来那几个女生买的东西也全部都在我手上。 「这是你的，红色那一袋是她的….」 回家之前，我还必须帮她们记得哪一袋东西是谁的。 分完东西之后，我开心在心里吶喊，我可以回家让我像踩到柠檬一样的腿休息一下。 『你要陪我回家吗?』 李佳娣问着我。 「好阿。」 她都开口了，我也没有拒绝，她说她要坐公车回家，我还在心里想说那很好，起码还可以坐着，结果上了车我发现只剩下一个座位，我又礼貌性把位置让给她坐。 幸好她家不远，十几分就到了，站了十几分后我的腿像踩到两颗柠檬一样痠。 『谢谢你喔，今天陪了我一整晚。』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跟在上课时候说话的她，很不一样。 「赶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家了。掰掰…」 『嗯，掰掰…』 自从那次之后，她常常约我去跟她的那些姊妹掏逛街或者吃饭。 其实跟她们在一起，有时候我觉得还满快乐的，虽然我还是插不上话题。 但是她们可以让我暂时的让大脑休息。 我觉得很奇怪，每次她跟我独处的时候，她说话的感觉跟在班上还有跟那群姊妹掏说话不一样。 「我有问题想问你。」 又一如往常的陪她回家，她也一如往常用不一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我觉得很纳闷，所以我决定要问她。 『你问。』 「为什么你跟我说话的口气，跟在学校还有你那些朋友都不一样?」 我问完之后，她的脸就红了，像那时候我跟李郁璿说我喜欢她的时候一样。 『因为你是笨蛋。』 她也像李郁璿一样骂了我笨蛋，只是我心里没有像当初那样的笑。 「为什么我是笨蛋?」 我问着。 『因为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她比李郁璿更直接。 说完她走到我面前，颠了脚亲了我，就跟李郁璿一样的无预警。 所以我又起了生理反应。 她也跟李郁璿一样发现了，但是她没有骂我下流。 她只说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我跟她说下次要先提醒我。 那天，我跟李佳娣在一起了。 因为她很像李郁璿… 『干，你就因为她很像李郁璿，所以就跟她在一起了喔?』 这一天，我陪李佳娣回家之后，刚回到家，而绍祥也在他家门口跟一群人在一起。 他看到我走了过来跟我聊天，我也顺便跟他说我跟李佳娣在一起的事情。 他这样回应我，当然还是少不了那句口头禪。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把脏话戒掉?」 『唉唷，习惯了吼。』 「但是我很不习惯，等等你又要去哪里了?」 『好咩，我尽量好不好。没有要出去了啦，今天去办事很累，等等诗亚会来找我。』 绍祥口中的办事就是帮他的大哥去讨债，还有去帮他的小弟处理事情。 又或者是去老大的公司帮忙，他们老大的公司就是钢珠店。 他每天都很忙。 顺便提一下，他跟诗亚还在一起，算一算应该也两年多了。 「那么晚了，他家人不会怎样吗?」 『偷跑阿，如果她不能偷跑，我会去找她。』 「这么分不开喔。」 『因为我跟她约好要办事。哈哈…』 绍祥奸笑的说着，而他跟诗亚约好的办事，就是那件事。 「喔…」 『你该不会还没有过吧?』 「是没有阿。」 『阿你不就都自己来?!』 「我就不相信你不会。」 『我有得用，不用自己来。要不要我借你几片?』 「想当初国中的时候，我约你看你连看都不想看。」 『拜託，我们都在长大好吗!还是你希望我带你去酒店玩玩?』 「不用了!!」 说着说着，偷跑成功的诗亚出现在我们面前。 跟她打了招呼，发现她越来越漂亮了。 『我们要回家了，你也赶快去睡吧。』 「嗯，掰掰。」 『维立，有得用就赶快用。』 绍祥又露出他刚刚的奸笑，还加上动作。 我对他比了中指之后，转身走进家门。 高中之后，我身上就多了一个很方便的东西，就是手机。 我跟李佳娣可以很方便的联络彼此，有了手机之后，才想到如果那时候我跟李郁璿也有手机的话，或许我们就不会失联了。 想到这的时候，电话就响了，是一封简讯，曾绍祥传的。 “我知道你今晚会很寂寞，所以我刚刚叫我朋友塞了动作片在你家信箱。你可以过过乾癮，不要太常自己来，很伤身体。哈哈” 看完我赶紧去把信箱里的动作片拿了进来，如果被我爸看到就尷尬了。 心里觉得曾绍祥真的很白目，暗自在心里骂了他几句，边把动作片放进vcd拨放器里。 毕竟这对男生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件物品。 电话又响了…是李佳娣打来的。 我按了暂停键，接起电话。 『你在干嘛?』 「我在看电视阿。」 『你猜我在哪里?』 「你在家吧，不然会在我家吗?」 『你猜对了，我在你家外面。』 「蛤?」 『赶快出来，掰掰…』 她掛了电话，我赶紧下楼，她真的在我家。 「你怎么那么晚了还出来，你爸不会骂吗?」 『因为我很想你，所以我就偷跑出来了。』 我想林诗亚也跟她一样吧。 「所以?!你今天不回家了?」 『对阿，我要睡你家。』 她总是很直接。 进了我们家之后，我很自然的就把她带到我的房间，我完全忘记我刚刚把动作片放进拨放器里，还按了暂停键。 停止在他们刚好要开始动作的那一幕，我急忙的把电视关掉。 『你说你在看电视，原来是在看那个。』 还是被她发现了，我以为我身手很好。 我记得有一次李郁璿来我家，发现我房间有动作片，她又骂了我下流。 「哈哈，那个….那个是刚刚我朋友拿给我的啦，我想说…没事看一下。」 我有点尷尬的回答着。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女生的身体，虽然我跟李郁璿也有接吻过，但是我倒是还没有对她有非分之想过。 当李佳娣又无预警亲了我之后，再加上她有点挑逗的动作，我开始有点不能用大脑思考，变成一隻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脑子里充满绍祥跟我说的话，”有得用就赶快用”。 害我一度觉得自己很下流。 那一晚，是我的第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李佳娣的第一次，但是感觉她好像很有经验。 嚐试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第三、第四…… 就会不由自主的在累积经验，李佳娣也变得很爱偷跑来我家。 年纪小的时候,，精力很旺盛，我们常常一整晚没睡，隔天就直接就上课了。 虽然上课的时候，我跟她会睡的像死人一样。 要不然我们会在家里睡到自然醒才去学校。 跟李佳娣有亲密接触之后，我以为我是爱她的，虽然我常常看着她的脸想起李郁璿。 我从来没告诉过她，我常常再心里想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并不是她时，我发现自己会虚偽的替自己说谎，我会一直告诉她，我看不到她的时候，会很想念她。 我很常在心里问自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李佳娣? 还是我只是爱上她的身体? 而当她问我爱不爱她的时候，我会告诉她，我很爱她。 虽然连我自己也没办法确定答案… 有时候，爱只是形容词，但是自私却是现在进行式... 13. 13. 其实，跟李佳娣在一起算是开心的。 她说我有时候看起来很忧鬱，但她总是会逗我开心。 她常常在我忧鬱发作的时候，找她那群姐妹，一起出来陪我。 她说这样欢乐的气氛，比较容易影响我。 那群姐妹是她国中同学，她说那时候她们也说好要一起考同一间学校，结果最后只有她没有考上。 大致上我跟她姐妹们处的不错，当她们的护花使者算还满称职的，偶尔会有别的护花使者出现。如果她们每个人都带自己的男朋友出去的话，那将会变的很大一群。 不过她其他姐妹都不是很喜欢带男朋友出现，除了其中一个女生，她叫汪薇恩。 她跟我还满好的，她都会跟我聊心事，会跟我抱怨她男朋友的事。 她最常跟我抱怨的就是，她男朋友都没时间陪她。 每次约她男朋友跟我一起当护花使者的时候，又喜欢摆臭脸给她看，但是她还是很爱她男朋友。 还有一件事我想说，就是她男朋友是一个很没礼貌的人，如果他有出现的时候，我会跟他说话，但大致上他一点都不太想理我。 我跟汪薇恩很常玩在一起，有一天李佳娣，整个醋桶都翻了。 那时候，我真的没想过我后来会跟汪薇恩在一起，还跟她结婚生小孩。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跟薇恩玩的那么开心?』 那天她偷跑到我家的时候，生气的对我说。 「干嘛你吃醋喔?」 『我不喜欢你跟她玩的那么开心。』 「她是你朋友耶，她也有男朋友，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你以后不要再跟她玩。』 对于她这样有点无理的要求，其实我承认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跟汪薇恩见面的时候，只要她男朋友不在，我跟她就会玩的很过火。 但其实我们都会保持距离，我们都知道李佳娣会吃醋。 她也只是把我当好朋友而已，当然我也是。 只是李佳娣并不是这么想。 “如果你那么喜欢薇恩，你可以跟她在一起。” 某一天，在我快睡着之前，她传了这样的简讯给我。 我没有回她，我只是觉得她又再闹脾气，明天就好了。 结果我猜错了，到了学校之后，她刻意不理我，我传简讯给她也不回我。 放学马上就不见踪影，打电话给她也不接。 在高二下学期快结束要放暑假的前夕，她跟我冷战。 我一直觉得她太夸张，不相信我就算了，连她的好朋友她都不相信。 本来一开始，我还会去安抚她，过了几次她还是不理我的时候，我已经不想安抚她了。 就这样我们一直冷战到暑假，我们一通电话跟一封简讯都没有。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很爱李佳娣的原因，跟她冷战我一点也不难过。 整个暑假我不是在家，就是跟绍祥在一起。 这天我跟绍祥正准备出门去吃饭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们家外面。 她不是李佳娣，而是李郁璿。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还会出现在我面前，那时候我跟她的感情没有人说结束就结束了，她离开后我还是常常想起她。 『好久不见了，你过的好吗?』 绍祥要我过去跟她打招呼，我走了过去，她先跟我打了招呼。 「还不错，你呢?」 她笑而不答，她没戴眼镜了，漂亮了很多。 她说我一点都没变，还是一脸笨蛋的样子。 当她骂我笨蛋的时候，心里也已经不会笑了，反倒是有点难过。 她说她在台北读书读的好累，开始有害怕读书的感觉，她一直跟我说着她在台北的生活，我一直静静的听她说着，也静静的看着她。 心里的那些问题，瞬间又开始徘徊在脑海里。 如果我们那时候都考上同一间学校，我们还会不会分开? 我知道我根本没办法给自己答案，我在她面前点燃一根菸。 『你什么时候会抽菸的?』 她用有点惊讶的口气问着。 「上高中之前。」 『为什么要抽菸?』 为什么要抽菸?? 当她这么问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所以耸耸肩摇摇头。 这个问题跟什么是喜欢一样的难回答。 后来我找到一个理由，我跟绍祥都这么认为的理由，就是寂寞。 「你今天就要回台北了?」 我问着她。 『对阿，不然你要让我睡你家吗?』 「如果你想睡我家，我当然不会拒绝。」 『下流。』 在她还没骂我下流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太多。 虽然她骂了我下流，但那天她还是睡了我家。 『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她说着。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跟笨蛋的回忆。』 听到她这么说，突然觉得很酸。 幸好我关了灯，不然她应该会发现我红了眼框。 「如果我们考上同一间学校，我们还会不会分开?」 这个一直在我心里徘徊的问题，我希望能够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不会，因为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分开。』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络?」 『对不起。』 当她说出对不起的那一剎那，我的眼泪从眼睛滑落，我紧紧的抱着她。 她也给了我熟悉的温度。 我吻了她，她没有拒绝。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过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伤害李佳娣的心。 李郁璿回来的那一个礼拜，我每天都跟她在一起。 最后那一天，我正要陪李郁璿去坐车，走出我家门口发现李佳娣在我家外面。 『她是谁?』 李佳娣一看到我跟李郁璿走出来，劈头就问。 「我前女友。」 我回答着。 『那我算什么?难怪你一直不跟我联络，原来我才是笨蛋。』 说完，她立刻转身跑走。 那时，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有这个画面的发生。 『你女朋友?』 李郁璿问着。 「嗯…」 『你不去追她吗?』 我摇摇头，拉着她上了计程车，去了车站。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除了那个一直想跟我们讲话的司机。 到了车站李郁璿问了我，还会不会见面? 我说应该会吧。 她微笑说了再见，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过她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我?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会再出现? 她说的再见，好像是在说我们的故事真的结束了。 她离开后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李佳娣，但是她不肯接电话。 我打了通电话给汪薇恩，问她有没有跟李佳娣在一起，但她听起来像在约会，所以我没有多问什么就掛了电话。 回到家坐在客厅里想了好久，虽然跟李佳娣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有时候觉得空虚感更多。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很像李郁璿，但她不是李郁璿，她只是有李郁璿影子的李佳娣。 『干，好样的。本来都自己来，叫你能用尽量用你就一次搞了两个。』 除了跟李佳娣在一起会有开心的感觉，跟绍祥在一起的时候，还让我多了一点安心感。 又被寂寞包围的我，只能找绍祥，虽然他讲话越来越白目。 但至少跟他聊天的时候，会有暂时停止大脑转动的功用。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他是这样回答我的。 「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郁璿就算了吧，她住台北耶，不是住你家隔壁，这么远距离你觉得放心的下吗?』 「所以你觉得我要继续跟李佳娣在一起?」 『有得用总比没得用好，去求她原谅你吧。至少现在你寂寞的时候，是李佳娣在陪你。』 「但是我不爱她，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李郁璿的影子。」 『那你还爱李郁璿吗?』 绍祥问我这个问题，我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因为连我自己也没有肯定的答案，应该说我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就只是初恋比较难忘吧。 初恋，爱情的原点，是跟她一起开始的，虽然我们到最后是没有说结束就结束的感情。 至于我还爱不爱她? 我真的不知道。 就像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是爱上李佳娣的人，还是爱上她像李郁璿的影子? 我知道我变得很自私，在绍祥告诉我在我寂寞时候，陪在我身边是李佳娣。 所以我自私的想要把她留在我身边，无论如何都要。 爱上影子的爱，那不算是爱。 14. 14. 当我打了上百通的电话给李佳娣，她没接过半通。 我打了电话给汪薇恩，只有她肯接我的电话，我苦苦哀求希望她帮我。 我约了她吃饭，她答应了。 当然她也知道我跟李佳娣之间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 我把我跟李郁璿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她激动的对我说着。 「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是我希望她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今天换作是你，你会原谅她吗?你知不知道她真的很爱你?』 她为李佳娣抱不平的说着。 「你也很爱你男朋友吧?如果是你男朋友，你应该会选择原谅他，对吧?」 她没有回我话，我想是被我猜中了。 我很了解她，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原谅。 我希望她可以帮我说服李佳娣。 『你到底爱不爱她?还是你只是爱上她像你前女友的影子?』 「我当然是真的爱她，不然我不会希望你帮我，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事实。」 当自私在心里萌芽的时候，会开始不择手段。 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我完全被她猜中了。 我想她似乎也算了解我…. 『好，我就帮你一次，但是如果佳娣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汪薇恩被我说服那个晚上，我收到李佳娣传来的简讯。 “虽然你没说那天你到底做过什么，但是当我看见你跟她在你家同时出现，我真的不敢去想像那画面。 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吧。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该不该问你，如果我问你，你会不会说实话? 如果你说出实话，我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办法承受? 我真的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 看完她的简讯，有很多很多的罪恶感，我开始犹豫着，要说谎还是讲实话。 我知道说谎她百分之一百不会相信，如果今天她跟我说她跟别的男生同时出现在她家外面，她说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肯定不可能相信她。 如果我说实话，她或许就不会原谅我了。 如果今天换成是她，我或许也不会原谅她。 或许我也明白自己太过份，在绍祥跟我说，选择李佳娣的同时。 我有想好好跟她在一起，甚至让自己爱上她的念头。 但是这一切都必须先有她的原谅才能成立。 「我该说谎还是要说实话?」 我打了电话给绍祥，问他我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现在想跟她在一起还是算了?』 「我想跟她在一起阿。」 『那就说谎吧。』 「说谎她会相信我吗?」 『先不要管她信不信，但是你说实话，你们和好的机率等于零。』 「是这样吗?!」 『这样做就对了啦，如果她还想跟你在一起，也一定会相信你的理由的，不管你的理由有多烂。』 「喔，可是如果她知道真相呢?」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打死不承认就好了阿，那天也只有你跟李郁璿，你不承认，李郁璿她也找不到人阿，她不会知道的啦。』 「但是我有告诉汪薇恩。」 『你是白痴吗?干嘛跑去跟她好朋友说?』 「她平常跟我不错，我才跟她说，她有答应我不会告诉她。」 『好啦，去说谎啦，但拜託你理由不要太烂。』 「嗯。」 “对不起，我知道有点太晚。那天，她只是说她想来我家拿回她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不会再有第二次，真的。” 嗯，不用说。 我知道理由很烂，但是我只能这样掰理由，难道我要说我很巧的遇到她，然后请她来我家喝茶嘛!? 这样不是更怪吗? 把简讯传过去不到五分鐘，她马上打过来给我。 『你觉得你的理由可信吗?』 「我知道很烂，但那是真的。」 『好，我给你机会，能不能让我原谅你，看你自己。』 「蛤?」 我虽然听得很清楚，我只是不懂她的意思。 『我给你十分鐘，我要你出现在我面前，计时开始。』 「喂…..」 十分鐘，从我家到她家起码也要半个小时。 「你在哪?!」 她掛了电话后，我打了通电话给绍祥。 『我要回家了阿，说的怎么样?』 「她说她要给我机会。」 『那就好了阿。』 「但是她要我十分鐘之内出现在她面前。」 『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干，你等我，我过去你家载你。』 很快的绍祥骑着机车，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开始一路狂飆。 到半路的时候，开始下起雨，而且还是滂沱大雨，没几秒鐘我跟绍祥湿的跟掉到水里面一样湿。 绍祥奋不顾身的还是持续狂飆着。 结果真的不能在雨天这样狂飆，在快要到她家转角的路口，一台车撞上我们。 我感觉到自己腾空飞跃过了绍祥，接着完美落地。 这样的完美落地我全身疼痛不已，再加上雨水一直洒在伤口上，更痛。 『这里我处理就好，你赶快去。』 绍祥话一说完，我拖着疼痛的身体，慢慢地跑到她家外面。 看了看手錶，我迟到了五分鐘，我拿出手机要打给她时候，发现手机也被大雨淋湿，变成名符其实的落汤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着，我在她家门口已经过了十分鐘了。 客厅的灯亮着，我不敢按门铃，手机坏了我不能打给她。 在我不知所措时，她家的门打开了。 『你是谁?』 是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她爸。 「我是…」 『爸，他是来找我的。』 李佳娣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那么晚了，来干嘛?』 他爸爸有点严厉的指责着。 『你先进去嘛，我跟他説一下话就进去了。』 李佳娣说着。 说完，她爸转身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干嘛不打给我?』 「手机淋湿了，不能打。」 『下大雨干嘛还要来。』 她撑了把雨伞走了出来，撑在我们的头上。 「因为我希望你原谅我。」 『可是你迟到了。』 「本来赶的上的，刚刚在你家路口的时候，发生车祸所以才迟到。」 『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是说真的，你就相信他吧。』 绍祥突然出声，我被他吓了一跳，可能雨下的太大，我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说好要骗我的。』 李佳娣说。 『你不信喔。』 李佳娣点了头。 『你可以去前面看，我的机车都烂了。』 李佳娣没有回应绍祥。 『还是不信??好…』 「阿…」 绍祥重重的从我的膝盖摸了下去。 对，没错。重重的… 我马上蹲在地上，被绍祥这样一摸，咖啡色的裤子，马上染上了血跡。 李佳娣看我蹲在地上，走过来要扶我。 『这样你相信了吧?』 绍祥说着。 李佳娣还是没有理他。 『你们慢慢讲，我先回去看一下处理的怎么样了。』 说完，绍祥又淋着雨走回巷口。 『受伤干嘛不说?』 「你又没问我。」 『那你要不要擦药?』 「那你要不要原谅我?」 有时候，装可怜其实还满有用的，而且要越可怜越好。 这是回家的时候绍祥告诉我的，他还跟我说衣服湿湿的穿在身上很噁心。 他还说女生都很吃这一套，女生心都很软。 我后来问李佳娣，她说如果那天没下雨，而且我也没受伤，她才不会理我。 到目前为止，绍祥说的都算正确。 不过有时候用再李佳娣身上，会失灵。 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爱上李佳娣，在她原谅我之后，她的任性还有无理取闹，越来越严重。 但是我却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而她也越来越变本加厉。 当我察觉到她对我的任性不再是爱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爱上她。 爱上真正的李佳娣…… 装可怜很有用，但不是每一次都有用。 15. 15.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不要，今天没什么胃口。』 「那…我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不要，我昨天才逛。』 「那…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不要，最近没有我想看的电影。』 她大概拒绝了我十次左右，我都觉得我脾气超好，居然没对她发飆。 她跟我说想到好地方再打电话跟她说，她就掛了电话。 最后，那天我苦恼的想地方去，她打电话跟我说她要跟姐妹们去逛街。 就这样有好一阵子，我们要一起出去，都需要经过这样的程序。 她也一定要拒绝我五次以上。 有时后拒绝五次以上，还不一定会答应跟我出去。 她变得常常不陪我，不接电话，不回简讯，对我要理不理。 我却都觉得无所谓，或许是一种补偿心态吧。 绍祥骂我很笨，说不定她已经跟别人怎么了，当了乌龟都不知道。 其实，我并不是无所谓，当我爱上她之后，她这样对我，有时候让我觉得很难过。 但是我又能怎样呢? 而我却好像一直在骗自己一样，告诉自己她没有爱上别人，只是不想这么依赖我。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出去的时候会牵手，她偶尔会偷跑来我家陪我睡觉。 还是情侣般的模式，我什么都没察觉不对劲。 在学校我们还是很亲密，只是在学校有时候，她会跑到角落去讲电话，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多。 『你爱我吗?』 这是她常常问我的一句话。 「当然爱你阿，你呢，爱不爱我?」 而我也会这样问她。 一开始，她都会回答我爱阿，到最后她只会微笑着，接着会给我一个拥抱，一个吻。 『你觉得一段感情可以维持多久?』 有一阵子，她变得很喜欢问我这个问题。 「如果两个人想在一起很久就可以维持很久。」 而我会这样回答她。 每当她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虽然回答的很快，但是心里还是会想很久。 到底一段感情能维持多久? 真的只要两个人都想在一起就会在一起一辈子了吗? 到目前为止，我想它还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跟什么是喜欢一样的没有正确答案。 当我真的觉得我爱上李佳娣的时候，我发现我没有之前那样的开心，反而又多了些寂寞。 因为她不常陪我，不常接我电话，也不常回我简讯的时候，我像是没了依靠一样。 虽然我在家的时候，我爸也都在家，但是他让我觉得我好像只有一个人在家。 我说过我爸很冷静，他不管怎么样都很冷静，冷静到有点冷漠。 有时候我觉得他在家里很像幽灵，但是我真的在家里被他吓了好几次。 有一次，我去厨房找东西吃，开了灯发现我爸在厨房里，我不知道他在干嘛，我只知道他没开灯，在灯亮的瞬间，我实在被他吓得很扎实。 还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客厅的灯是暗的，我正要把鞋子放进鞋柜的时候，我爸突然站在我身后跟我说，你回来了喔，我又被他扎实的吓了一次。 其实，我妈离开后，我爸还是有改变的，他应该很痛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对我表达吧。 我看过他在客厅抽着菸，掉着眼泪，虽然心疼但是我却还是骂了他。 「干嘛为了那个人哭?一点都不值得，就算哭也没用阿，她也不会回来。」 我真的知道我爸的难过，但是越看他难过，我就越生气我就越想让他知道，没有我妈也可以过的很好。 『不要怪你妈，不要讨厌你妈!!她是一个好妈妈，你知道的。』 他总是这样回答。 「我当然讨厌她，我讨厌她把你变成这样。」 每一次我爸在客厅哭，我们的对话总是如此。 再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会马上上楼到我的房间，接着重重的寂寞感又会全部涌入心里。 我很想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李佳娣，希望她能给我一点安慰的语气。 但在我们和好之后，她不曾在寂寞感出现的时候，出现我的身边。 我打了通电话给她，还是转进了语音信箱。 我也打了通电话给绍祥，也是转进了语音信箱。 最后我选择打给汪薇恩，幸好这世界上，还有人肯接我的电话。 我跟她约在她家附近的公园，我带了颗篮球，也带了包围我的寂寞出门。 安静的球场，没有任何一盏灯，在汪薇恩还没到之前，没有任何人。 我在球场里面找灯光的开关，找了五分鐘左右，终于找到了。 炎热的夏天，我投了几颗球，上了几次篮，就满身大汗。 『不是心情不好吗?还有心情打球?』 过了二十分后，她终于出现了。 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所有动作，走到她旁边。 「我没说我心情不好阿。」 『不然呢?』 「我只是很寂寞，找不到人陪。」 『佳娣呢?你没打给她吗?』 「干嘛你怕她又吃醋喔?」 『有一点，我更怕我男朋友突然打给我。』 「放心啦，佳娣这个时间不会出现在这，你男朋友也不会打给你的。」 『最近你跟佳娣是不是不太好?』 「她开始不常接我电话，不常回我简讯，不常陪我，这样算不算不太好?」 『你会不会太乐观了一点?』 「乐观?如果我乐观的话，我不会感觉自己寂寞吧。」 『你还爱她吗?』 「你还爱你男朋友吗?」 『这个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係?』 「呵，我无聊问问的。」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我说爱，你会相信吗?」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她没有回答我，从她的眼神看的出来她的答案。 答案是不相信。 我起身继续打篮球，发现我其实很喜欢跟汪薇恩聊天，不管聊什么都好。 在李佳娣的姐妹里我跟她最好，当她的眼神告诉我答案的时候，我真的有那么一点失望。 『维立….』 过了几分鐘，她突然叫了我。 「怎样?」 『如果我说我相信你，那你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 『为什么你相信我?』 「因为你也相信我阿。」 当她听到我说我相信的时候，她的眼神是有一点喜悦的，像是总算有人相信我一样的喜悦。 「你觉得一段感情可以维持多久?」 我问着她。 『两个人要是都想在一起，那一定就会在一起很久囉。干嘛突然问这个?』 她的回答，跟李佳娣问的时候，我回答的差不多。 让我觉得这世界上，除了绍祥以外，还有人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无聊问问…」 我没有告诉她，我跟她的答案一样。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来陪你聊天吗?』 「我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你也很寂寞吗?」 我开玩笑的说着。 『嗯，我跟你一样，都很寂寞。』 她却回答的很认真。 汪薇恩跟她男朋友的状况，就像我跟李佳娣一样。 只不过，我比她勇敢一点，我没有哭。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眼泪，觉得很心疼，我榨乾了脑子，说了一堆笑话给她听，她才还好一些。 本来是希望她安慰我的，结果变成我安慰她。 不过也没差，至少她肯出来陪我，跟她聊完天之后，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常常跟汪薇恩说，你男朋友真的很不会珍惜你，她总是笑而不答。 自从她告诉我，她很寂寞之后，我们很常半夜到那个公园聊天。 我才发现她的背影也有一种很漫长的寂寞，不知道我的背影是不是也跟她一样? 我们是寂寞时候的聊天伴侣，跟汪薇恩聊完天，总觉得心情好很多。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或许，我们都很寂寞，所以才能给彼此温暖。 这样的寂寞，只有寂寞的人才懂。 16. 16. 自从在寂寞的时候，找到新的伙伴，我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看到曾绍祥了。 这一次他失踪了好久，我打电话给他，都转接语音信箱。 他也都没打给我，我居然有点想念他的白目。 某一天放学后又是独自一人，我回家的时候，刚好遇到林诗亚。 「嗨，诗亚，绍祥勒?」 『他现在在别的地方，我帮他拿钱回来给他阿公。』 「别的地方??」 『你要找他吗?我等等要过去找他，我们在一起去吧。』 「好阿，那我等你。」 等林诗亚拿完钱给阿公我也跟阿公打声招呼聊了几句，她带我坐上一台宾士车。 左弯右拐的终于到了，眼前是一栋在山上的豪华别墅。 车子停下来后，车上的人全部都下了车，我跟着诗亚的脚步，走进眼前那栋超级豪华的别墅。 在还没进门之前，我一直在幻想里面可能会有很多人之类的画面，但在进门之后，我才发现我自己想太多。 里面除了刚刚开车的司机跟诗亚还有我，我没看见其他人，就连绍祥也没看到。 『大哥等等会来，你们先上去找祥哥，我等等在叫你们。』 说话的是刚刚开车的司机，他叫祥哥的时候，我在心里笑着。 没想到平常在我面前那么白目的绍祥，现在人家都叫他祥哥。 看来他在他选择的道路上，混的不错，连大哥的房子都给他住。 突然想起来，绍祥曾经跟我说过，他跟大哥的感情很好，大哥很信任他。 大哥很多事情都会跟他说，有很多事情也都交给绍祥在管。 上了三楼，走进了一间房间。 我看见绍祥躺在床上，他看见我们，也起身跟我们打声招呼。 才发现他瘦了很多，身体有点虚弱。 『你终于出现了喔。』 他坐在床边，对我说着。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吧，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都找不到你。」 『你好朋友我现在有点麻烦，所以必须待在这，连电话都不能接。』 「是这样阿，祥哥。」 『干，不要在那里乱叫啦。好痛….』 他想伸手打我，动了一下之后，他马上扶着他的腰际。 『你受伤不要乱动啦。』 林诗亚说着。 「你受伤喔，还好吧?」 『还没死，就算好了。如果再深一点，我们可能下辈子才会见面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上个礼拜有人喝了酒去钢珠店乱，我本来只是想制止他们而已，没想到就有人捅了我一刀。』 「那为什么你会有麻烦?」 『因为我也捅了他一刀，他还躺在加护病房，听说他爸现在到处在找我的人。』 从绍祥口中说出这些话，我突然想起以前绍祥对我说的话，几乎都是功课。 绝对不可能是你捅我捅你的话。 在那一刻，我怀念国中那个没有耐心的曾绍祥。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躲是避风头，等我好了，我会处理好。你想想我现在也是重伤，那天走在路上，有人找我麻烦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说的也是。」 『你朋友在阿?有没有好一点?』 突然有人进了房间，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 『好很多了，我好朋友维立。维立，他是德璨。』 「嗨，德璨。」 『嗨，哈哈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嗨跟我打招呼了。』 我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德璨，也看了绍祥。 『他是我大哥，平常不会有人这样跟他打招呼。』 绍祥看见我疑惑的眼神，跟我解释着。 「痾..大哥你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説着，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很没礼貌。 『哈哈…不用这么拘束啦，轻松就好，反正绍祥也没把我当大哥看。』 『拜託，我很尊敬你。什么叫我没把你当大哥看?』 『哈哈…开玩笑的啦，你跟维立先聊吧，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在跟小丑说。』 『好啦，等等在过去陪你聊天啦。』 『不要只顾着跟维立聊天，诗亚在旁边会很无聊。』 大哥说着，我跟绍祥同时往诗亚那看去。 她微笑的对大哥点了头，还是没说任何话。 我想她大概跟我爸是同一种人，就是很冷静派的人。 我跟绍祥见面有时候她都会在旁边，但她从来不曾插嘴，不曾表达任何意见。 只是站在旁边听我们说笑，我曾经以为她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 绍祥说，她私底下很热情的，只是在别人面前就撑，尤其是不熟的人。 或许应该是要这么说，除了他的家人以及情人，还有女生朋友除外的人都算不熟。 所以我跟林诗亚其实没什么话聊。 『我大哥很酷吧。』 「嗯，应该很年轻吧?」 『二十出头而已，他们家的人全都是流氓，所以他当然也不例外。我跟他很好，他很疼我把我当弟弟一样。』 「嗯。」 『他说等我好了以后，要给我一个堂口。』 「什么时候要当最大的?」 『可能要很久喔，因为我大哥太年轻了。哈哈….』 听到绍祥在跟我说他在帮派里发生的事，我发现他好像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有点羡慕他。 不是因为现在他混的很好，而是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 这次他被捅了一刀，我很怕下次真的会等到下辈子才看的到他。 毕竟他现在的伤，不是像我们国小打架一样，缝几针就没事了。 我问他阿公知不知道这些事，他说他已经很久没跟他阿公说话了。 阿公没办法接受绍祥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以他不会跟他阿公说这些事。 我记得绍祥跟阿公说他不读书的那天，阿公狠狠的骂了他一顿，阿公问他是不是要跟人家去混，当绍祥点头的时候我看见阿公又狠狠的揍了绍祥一拳，接着跟绍祥说如果没有当大流氓就不要给我出去混。 有时候，绍祥跟一群人在他家外面，阿公会出来赶人。 我忽然想起今天阿公对我说的话，他要我好好照顾绍祥，环境已经让他变成这样，他不希望他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绍祥说他跟大哥的感情不错，心里替他松了一口气，起码他出事有人能挺他帮助他。 但如果有一天绍祥真的出了意外，我是否能帮的上忙吗? 我知道绍祥是一个不需要别人担心的人，但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替他担心着，希望他在这条路能够平安度过一切。 毕竟那条路是没有光，我不知道这样的绍祥是不是快乐的? 因为他总是不让我担心，他告诉我的事情，有三分之二都是好事，坏事都藏在心里。 他是一个很会忍耐的人，他会等到他已经无法承受那样的压力时，他才会开口说出来让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诗亚今天都不说话吗?』 那天，我要离开豪华别墅的时候，绍祥对着我说。 「我不知道，她不是一直以来都不太爱讲话嘛?!」 『她不希望我接堂口，所以跟我大吵了一架。最近我们很常吵架…』 「所以你打算??」 『装装可怜就好了，她会体谅我的吧，我有跟她说过了，如果今天我家很好，我也不会选这条路。』 「嗯，她会体谅的。」 『等我回去了在去找你。』 「嗯，掰掰。」 坐上那台宾士车，下山的路上，除了车上的音乐，没有其他声音。 『维立，你觉得我跟绍祥还会在一起很久吗?』 林诗亚说着，这应该是第一次她主动的跟我说话。 「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要很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你也知道绍祥很爱你。」 『但是我很怕哪天，他就不是被捅一刀那么简单。』 「放心啦，绍祥不会丢下你的。」 我知道绍祥绝对不会丢下林诗亚，绝对不会。 就像我现在不会丢下李佳娣一样。 然而，在高中即将要接近尾声时，我跟绍祥却一起被爱情拋弃。 爱情，丢下了我们。 17. 17. 『所以你朋友现在还好吧?』 这天，寂寞会会长跟副会长，又聚会了。 我把绍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他喔，还好啦。应该没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他发生什么事，他阿公会担心他。」 『你们从小时候就认识了喔?』 「对阿，国小上课的第一天认识的。」 『好久了喔，你们感情应该很好吧?』 「嗯，算不错啦。」 『你们有没有吵过架?』 「有阿，还打过架勒。不过那是国小的事情了，这是他帮我留下来的疤。」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疤。 『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应该很好吧，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你也有佳娣那些朋友阿。」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心事要跟谁说。』 「你是指你男朋友的事吗?」 『嗯，她们都希望我跟他分手，但是我没办法。』 「要跟谁在一起，是你自己决定的，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在一起觉得快乐觉得幸福就好，不是嘛?」 『老实说，跟他在一起我没有很快乐，都已经没有快乐又怎么会有幸福?』 「那你再等什么?」 『不知道。』 「又不是没人追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对你比较好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因为孤单，如果在一起还是孤单，那在一起也没意思。」 她点头，看着远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我不是劝你跟他分手，只是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你是寂寞会的副会长阿，我可不想每次都讲笑话给你听。」 说完她笑着，眼洭泛着泪水，如果我没说这些话，可能我今天有要讲很多笑话给她听了。 『其实，我觉得毕业后，我跟他就会分手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笨蛋阿。』 当汪薇恩骂我笨蛋的时候，我的心里居然笑了。 像第一次听到李郁璿骂我笨蛋的时候一样。 「我是笨蛋跟你们分手有什么关係?」 『哈哈…一点关係都没有，只是我自己这样觉得。』 「觉得我是笨蛋?」 『你真的很笨耶，我是说我跟我男朋友的事啦。』 「哦…」 从那天之后，我常常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听到她骂我笨蛋心里会笑? 心里会笑就是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那阵子我常常心不在焉，连李佳娣在跟我讲话，我都没什么在听。 她还因此骂了我一顿，真的不是我再说，我脾气真的很好。 我在全班面前被她骂了一顿，我什么话都没说。 当我看着李佳娣的脸，又浮现了一个问题，我们还爱对方吗? 其实，我还是爱她的，只是她这样冷淡我，那爱的感觉慢慢的在减少。 我已经不常约她出去，不打电话给她，不传简讯给她。 我常约出去的人是汪薇恩，打电话给汪薇恩，传简讯给汪薇恩。 像是一种心灵出轨一样，我跟李佳娣已经是没有热情的情侣。 也或许… 寂寞会的会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副会长了。 「等等你要干嘛?」 放学后，我问着李佳娣。 『跟薇恩她们要去吃饭，可能会去逛街吧。』 「喔，那你小心，我先回家了。」 『嗯。』 到后来我跟李佳娣的对话，大致上都是如此。 我也每天放学后，就回家洗澡看电视，接着约副会长去公园。 我会按惯例的打蓝球，她会按惯例坐在球场旁边看我打球。 看来今天我会很寂寞，因为连汪薇恩也约不到了。 回家的路上，绍祥打了通电话给我，说他回家了要来找我。 我跟他约在家里见面。 『维立，今天一起去吃饭庆祝吧。』 「庆祝什么?」 『庆祝我没事阿。』 「好吧。」 『干嘛你心情不好喔?』 就这样我把他住在豪华别墅时，不知道的事开始告诉他。 从上他机车的那一刻开始讲，讲到我们已经吃完一道菜了还在讲。 『你喜欢上别人了喔?』 「我发现你今天都没骂干耶。」 『为了你我改掉了。』 「最好是。」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先暂时这样吧，反正现在我跟汪薇恩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他有男朋友，我有李佳娣，而且她们是好朋友。」 『唉唷，好朋友又怎样?爱情这种东西很难讲的阿。』 「所以哪天我把林诗亚追走了，你也没关係?」 『我会杀了你。』 「你看吧，你都要杀了我了，李佳娣会不想把汪薇恩杀了吗?」 『看那个李佳娣应该也不爱你了吧，你们多久没打炮了?』 「很久了。」 『这样阿，那你还是把汪薇恩追到手吧，她听起来比李佳娣好很多。』 「如果李佳娣知道当初是你叫我选择他，现在又叫我选别人，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你在逼我骂脏话吗?』 「哈哈，对不起。」 跟绍祥聊到一半，电话响了。 是汪薇恩，她这个时间不是应该跟李佳娣在吃饭吗? 「你为什么敢打给我?」 接起来的第一句，我就这样问她。 『为什么不敢打?』 「你不是跟佳娣在吃饭吗?」 『我们前天已经吃过了，不用每天吃吧，我是要问你今天晚上你要不要打球?』 「我晚点再打给你。」 『好，掰掰。』 听到汪薇恩这样说，也就是李佳娣在骗我。 突然觉得心情一时荡到谷底。 『怎么了?』 绍祥看我接完电话，脸色不怎么好。 「她骗我，她说她今天要跟她朋友去吃饭，但是汪薇恩跟我说她们今天根本没有约。」 『你现在想怎么做?』 「去她家找她。」 说完，绍祥又飆着车载着我到李佳娣她家去。 坐在机车后座，感觉自己思绪很乱。 我想起那时绍祥跟我说，说不定我已经当了乌龟我还不知道。 这下好了，我可能真的戴了绿色的帽子。 到她家后我打了两通电话给她，都转接语音信箱。 她房间的灯是暗的，应该还没回家，我跟绍祥决定要在她家等她出现。 这一等可久了，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差不多快九点，到她家快十点。 我看了手錶上的指针，已经快指到十一点。 幸好她家的蚊子没有像李郁璿她家一样多。 在手錶的秒针差几格，指针就会指向十一点时， 我看见她，跟一个男的手牵手走了过来.... 『维立?!』 李佳娣看见我，惊讶的甩开手。 「不要跟我说你们只是朋友，朋友应该不会牵手。」 『佳娣他是你男朋友喔?』 跟她一起走过来的那个男的说。 「你闭嘴。」 『维立你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当初你不能原谅我，为什么还要和好?是想要报復吗?」 『我没有，只是和好之后，已经没有以前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很希望这天发生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尽力的想补偿你了，但是你给过我机会吗?」 『对不起。』 「有用吗?」 『算了啦，她已经不爱你了，放手吧。』 那个讨人厌的男的又说话了。 『人家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绍祥走到他面前，对他说着。 「既然你都已经喜欢的人了，就到此为止吧。走吧，绍祥。」 『每次来你家都没好事，还有你给我小心点。』 绍祥对着李佳娣和那个男的说。 就这样我们消失在李佳娣她家的巷口，而我也从此在她的爱情里消失。 其实，心里面很痛。 比起李郁璿的离开更痛，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哭，只觉得生气。 因为我一直在当乌龟。 『你还好吧?』 「嗯。」 『这样也好啦，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汪薇恩了，不是嘛?』 「嗯。」 『你不要一直嗯嗯嗯嘛，你是需要卫生纸吗?』 「不需要。」 『好吧，那上次记得还我。』 「干…曾绍祥，你好朋友我失恋耶，你还要这样?」 『会骂人了喔，那代表你好了。』 「明天我会拿给你。」 『拿什么?』 「你的卫生纸。」 虽然我还是可以跟绍祥开玩笑，但心里的感觉却很难形容。 有一种解脱，也有一点不捨。 李佳娣给我的结局，比起李郁璿失联还来的让我没办法忍受，应该说我受不了背叛。 没有人受的了。 闷痛了一阵子，好了以后才发现原来不只感冒这种东西会传染，就连分手也会。 在我又失去一段感情后，绍祥的爱情，也宣告歇业。 分手会传染，那幸福呢? 18. 18. 我跟李佳娣分手的时候，还没毕业。 也就是说，我们还必须每天见面，当大家正准备要考大学的时候，我为了不想要尷尬，我就躲在家里装病。 装病的那几天，李佳娣都会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接过。 打了几通之后就不打了，她传了简讯给我，但我还是没有回覆她。 最后她出了绝招，她直接跑来我家。 很刚好的是，我那天真的生病了，而且还发高烧。 『你还好吧?』 她传了一封简讯给我，说她在我家外面。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门口。 「嗯…」 『你有没有去看医生?』 「我不喜欢吃药，躺几天就好了。」 『吃药比较快好。』 「所以你是来逼我吃药的?」 『我买了药来给你。』 她从书包里拿了一盒斯斯感冒胶囊。 「谢谢。」 我很有风度的收下她买来的感冒药。 我以为她拿药给我之后就会走了，但是并没有。 我跟她站在门口很长一段时间，我没说话，她也没有。 她偶尔会看别的地方，偶尔会看我。 我很不喜欢这样尷尬的气氛，但是我真的也想不出我跟她现在到底能够说些什么话? 可能天空也讨厌我们这样的气氛，在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后，下起了一阵大雨。 我赶紧的把她拉进我家的屋簷下，这种滂沱大雨只要站在雨中五秒就会像落水一样湿。 我跟绍祥试过那种感觉，感觉很噁心。 我怕她淋湿所以站在她前面帮她挡雨，很快的我的背就湿了。 那天之后，我很想跟我爸说可不可以把屋簷加大。 虽然到现在我们的家屋簷，还是很短，因为我一直忘记告诉他。 『你感冒不要淋雨。』 她拉了我的手，要我靠近她。 可能我真的很虚弱，她这么一拉我真的就被她拉动了。 我跟她只剩下大概十公分的距离，很近。 当她抬着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跟李佳娣在一起的画面，很快的在我脑海转动着。 我曾经很努力的想要爱她，也曾经爱上她，爱上她之后我们之间的爱已经不存在了。 当她看着我的时候，那种眼神是我们还没在一起时，我陪她回家，她总是很温柔的对我说话才有的，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在她选择了别人的手，我知道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那个原点。 『维立，对不起。』 她滚烫的泪从眼睛滑落，在加上那句对不起，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出现第三者，我想我会原谅她。 我承认那一刻我真的差一点就心软了。 在她说了对不起之后，我的眼泪也从眼睛里滑了出来。 那是我第二次在女朋友面前哭，突然觉得心里那道伤口，像是被洒了盐巴一样。 我曾经也这样伤害过她，我才明白原来是这么痛。 『所以你亲了她?』 那天过后，我跟绍祥坐在他家外面聊天时，他惊讶的说着。 「嗯。」 我抽着菸，回答着。 『所以…你原谅她跟她和好了?』 「没有。」 『那…那一天你们??』 「打完砲就送她回家了。」 『好样的。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绍祥比了一个大拇指说着，接着唱了一首歌，用着五音不全的声音。 对，没错。 那天我亲了她，也跟她发生了最后一次关係。 但是我必须解释一下。 前者是我主动，但后者是她主动。 我有礼貌性的拒绝她。 但你也知道当女生在你面前主动，实在很难用大脑思考，意思就是说我又变成一隻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了。 还有我必须说明一下，那真的是最后一次。 在冷静过后，我还是没办法原谅她，我们也说好以后只当朋友。 只是在分手后，才发现当朋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的关係，我并不是那么擅长跟前任女友当好朋友。 在学校李佳娣还是会找我说话，面对她的时候，我会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或者是什么的心情去回覆她以及表达。 所以变得很冷淡。 高中毕业典礼的那天，那个男的有出现在我们学校，他送了一束花给李佳娣，而且很大一束。 他还刻意的瞄了我一眼，像是在对我说，这场比赛是他获得胜利。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输赢。 爱的时候你必须付出，不爱的时候就必须放下。 要做到如此地步，其实说不上简单。 在一段感情的结束，或许我们都该期待在未来会有更好的幸福。 「还说我们是好朋友，发生这种事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这天，寂寞两人组又聚会在副会长她家的公园。 我有点责备的对她说着。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如果你知道，你会告诉我吗?」 『会吧。』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帮她隐瞒。」 『因为我觉得这样很过份，而且我不希望你难过。』 当汪薇恩说我不希望你难过的时候，这句话一直在我心里盘旋着。 我又觉得心里甜甜的。 或许，我也希望她喜欢我吧。 「为什么不希望我难过?」 『因为你是会长阿。』 「喔。」 对于她的回答，我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失望。 『对了，你什么时候生日阿?跟你认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生日。』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生日快到了。」 『哪有人会忘记自己生日的。』 「因为我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 『所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两天后，十八岁哦记得送我礼物。」 『你骗谁阿。』 「真的啦，我骗你干嘛。」 『怎么可能这么巧?!所以你是双子座的?』 「是阿，我是双子阿，我真的两天后生日。」 『好吧，看你不像在骗我，你是花心男。』 「我哪里花心了，我很专情好不好。」 『双子座都很花心。』 「你什么星座?」 『金牛座阿。』 「花心总比固执好。」 『我哪有固执?』 「有阿，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差，你还是爱他。这不是固执不然是什么?」 『哼，固执总比你花心好。』 「我没有花心。」 『你有。』 「我没有。」 ……………………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説着，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其实，我真的不花心。 而她真的很固执。 打电话来的是绍祥，我告诉他我在汪薇恩她家附近的公园，他说要过来找我。 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当他出现在公园时，我跟汪薇恩还在争吵着花心以及固执。 『这么有间情逸致在这里斗嘴喔。』 绍祥手上提了一袋啤酒，另外一隻手上已经拿着一罐啤酒。 「你到了喔，她是汪薇恩，很固执的汪薇恩。」 『你才是花心的王维立勒。』 「不想跟你吵了，他是我的好朋友曾绍祥。」 『嗨…』 「买那么多酒，是要提早庆祝生日吗?」 『你没说我还没发现我们生日快到了。』 『你们两个同一天生日??』 汪薇恩惊讶的问着。 「对阿。」 『其实我不是来找你庆祝生日的。』 「不然呢?」 『我是要告诉你，我收到两份大礼。』 当绍祥这样说的时候，我察觉不到那是一份多好的礼物。 第一份礼物是他接手了堂口，他当了堂主。 第二份礼物已经不算是礼物了…… 在绍祥跟林诗亚为了堂主的是大吵了一架后，他们根本没有和好。 绍祥说装可怜对他失去效用了。 在他接堂口的那天，也失去了林诗亚。 林诗亚跟他说，如果他想当堂主，那他们只好分手。 在未来与爱情，绍祥选择了未来。 那天，他在我和汪薇恩的面前大哭了一场，那是我看过他哭最惨的一次。 他买来的那一袋啤酒，大概有三分之二都喝到他肚子里。 边哭边喝酒，到最后他像是疯子一样，在公园乱跑乱喊的，我都怕有人会报警抓他。 那晚，我先陪汪薇恩回家，在骑着绍祥的机车载他回家。 回家路上，他问我这是不是错的选择? 我没办法回答他，就跟什么是喜欢到现在一样的没办法有正确答案。 那时候，我不知道在绍祥心中会出现后悔，因为他总是不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 然而爱情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却还是让每个人都需要它。 当爱情出现了二选一，答案就未必会是肯定。 19. 19. 绍祥难过的情绪过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好转，他常常拿着一袋啤酒出现在我面前，喝醉了以后，就会哭。 开始胡言乱语，有时候还会吵着要去找林诗亚。 他没有一天是清醒的，有时候他提着一袋啤酒出现时已经醉了。 绍祥当了堂主之后很忙，忙着跟别的堂主交际应酬，所以他常常来找我的时候已经醉了。 那阵子他身边的女朋友，常常换。 不过都是酒店的小姐，我没有一个记得的，当他介绍之后，就会马上换新的伴侣。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跟我说这样可以填补心里面的空虚。 我明白他说的空虚感。 当李郁璿离开我的时候， 当我妈离家出走的时候， 当绍祥某一层面离开我的时候， 我都曾经感受过那样的空虚感。 直到遇见了李佳娣， 直到遇见了汪薇恩…….. 绍祥跟林诗亚分手后，他常常来找我喝酒聊天。 他说因为只有我懂那样的感觉，也只有跟我喝酒才不会有压力。 那阵子我很少跟汪薇恩见面，不过她都会打电话来跟我聊天，我无聊的时候也会打给她。 我跟绍祥生日的那天，她还帮我们唱了生日快乐歌。 她偷偷送了我一份小礼物，是她去订作的一个名牌，是寂寞会长，她的是寂寞副会长。 她说我们见面的时候，都要别上那个名牌代表身分。 我问她如果有会员加入要怎么办? 她说她还会去订做会员的名牌。 其实，她是一个想法很可爱的女生，我现在才发现。 不知不觉中，我对她已经不是好朋友的感觉。 她三不五时还是会跟我抱怨她男朋友的事，我跟她开了玩笑，说现在是分手季节要她小心一点。 结果真的被我说中了。 原来分手真的会传染…… 『你的机会来了。』 这天，我一样跟绍祥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汪薇恩哭着打了通电话给我。 说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希望我去陪她。 绍祥是这么跟我说的。 「什么机会阿?她现在很难过。」 『早该分手了，分一分也好，不然你要怎么追她?』 「要不要追她以后再说，我现在有点担心她。」 『放心啦，她都会打电话给你了，代表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吃完饭赶快去陪她吧。』 「嗯，你晚上要干麻?」 『去酒店吧。』 「还去阿，早点回家休息吧。」 『你赶快去陪她啦。』 吃完饭，绍祥载我回家后，说要把机车借我。 他说这时候最适合带她去兜风看夜景，还介绍了几个地方。 到她家的公园后，她已经在那里了。 她的眼睛肿的跟被揍了一样肿。 「这给你，吃甜的心情会变好哦。」 我拿了一包巧克力给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吃甜的心情会不会变好，我只记得小时候，我妈拿糖果给我吃我都会很开心。 『真的会变好吗?』 「嗯，应该吧。」 『你骗人。』 她吃了一口巧克力之后，对我说。 「痾…可能你吃不够多，不然我带你去兜风。」 『兜风?』 「绍祥借我机车，我可以带你去看夜景喔。」 『嗯。』 坐上机车后，她拉着我的衣服，静静的坐在后座。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她，闻的到她身上的香味，如果是面对面还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忧鬱的表情。 我的心跳跳的很快，感觉好像只要停下来就会被她听见的大。 我试着想找一些话题跟她聊，但她的回答都是嗯喔嗯。 到了目的地后，我跟她还是一样的沉默，我们很少会如此沉默。 今天也是她最不多话的一天。 「跟你说个笑话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跟他分手?』 「如果你想说就会说了，我怕我问你，你会难过。」 『昨天我问他要不要去看电影，他说他有事要处理，所以没办法陪我看。静萱打了电话给我要我陪她去买东西，也顺便约我去看电影。到电影院买票的时候，我看到他跟别的女生牵手一起去看电影。』 「他没看到你吗?」 『有，静萱牵着我走了过去，她打了他一巴掌，然后我们就走了。』 「打的好，如果我在我一定过去揍他几拳。」 在我说完话后，她又开始哭。 我从包包里拿出几张卫生纸递给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今天算是聚会吧，我有戴名牌喔。」 我从包包里拿出她送我的生日礼物，别在胸前，试着想逗她开心。 『我没带。』 她微笑的说着，虽然她的眼泪还是没停。 「没关係，我知道你是副会长。」 『当你爱的人不爱你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选择去爱别人。」 『那如果你真的很爱她呢?』 「那我问你，爱是什么?」 到目前为止，其实我还是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喜欢跟爱有差别吗? 我对李郁璿是喜欢还是爱? 在她上了火车离开我的视线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对她的是眷恋。 我对李佳娣是喜欢还是爱? 在她选择了别人时，我发现那是爱，但是还能代表什么? 或许，我对她根本就没有爱，只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依赖。 『爱会让你想念一个人，牵掛一个人，想把自己所有都付出给他。』 她想了很久才回答我。 「但是爱是需要两个人都妥协才算完整吧，你付出那么多，他给你的是什么?如果他爱你，他会让你寂寞吗?他会让你不快乐吗?他还会选择别人的手吗?」 『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 「因为你爱他阿。」 『那你怎么知道现在我不爱他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只是我不希望你在为他难过。」 『为什么?』 「因为我…因为你是副会长。」 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我喜欢她。 不过听到这个回答，她终于笑了。 『那你以后跟我见面都要别名牌。』 「为什么?」 『因为你是会长。』 「那我可以説笑话给你听了吗?」 『你说。』 「有一天，乌龟跟蜗牛发生车祸，蜗牛受了重伤被送到医院急救，他醒来之后警察问他，你还记得当天发生的经过吗?蜗牛说:当时速度太快了，我不记得了。」 『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哪会，我觉得很好笑阿。」 其实，我真的觉得那个笑话很好笑，可能我笑点太低，我跟绍祥说他也觉得很不好笑，连汪薇恩也这样觉得。 那天，我跟汪薇恩到早上才回家，我们在望高寮看到太阳公公在对我们微笑，随便找了一间早餐吃了早餐。 载她回家后，我回家没洗澡倒头就睡了。 直到绍祥打了十通电话给我，我才被他吵醒。 『你还在睡喔?我的机车勒?』 「在我家阿。」 『起床了啦，我肚子饿了啦。』 「现在几点?」 『十二点。』 我差一点骂他脏话，早上七点多才睡的我，就这样睡不到五个小时就被绍祥吵醒。 要不是昨天他借了机车，我一点也不想理他。 澡洗到一半，他已经跑来我家等我了。 「你怎么进来的，我爸不在家阿?」 『是你妈帮我开的。』 「蛤??」 我惊讶的说。 『你妈在楼下。』 「骗谁阿，你是不是偷开我家的锁?」 『真的啦，不然你自己下去看。』 我换了衣服走到楼下，厨房有一阵很熟悉的香味，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我妈真的回来了。 这个画面在我妈离开了以后，我想都没想过，从来没想过她还会出现在家里的厨房煮着饭。 她的背影没有什么改变。 「你起床了喔，我回家的时候，看你睡的那么熟，所以没吵你，肚子饿了吗?我刚煮好饭，叫绍祥一起下来吃吧。」 「嗯。」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飞走的风箏，为什么还会飞回来? 我缓缓的上楼。 『我没有骗你吧，不过你妈怎么会突然出现?我被她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她叫你一起下去吃饭。」 『喔，那走吧，我肚子很俄。』 那张餐桌自从我妈离家出走以后，就已经很少用了。 我爸没有时间煮饭，肚子饿的时候，我必须自己想办法。 我跟绍祥还有我妈坐在餐桌，我们什么话都没说。 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氛围，虽然我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走了还要回来? 为什么当初可以留下三个字的纸条就这样一走了之? 但是我什么话都没说。 吃着那些很熟悉的菜，心里酸酸的，却是满满的温暖，很久没有过的温暖。 才发现，我心里是很想念她的。 想念一大早就会听到厨房里，我妈在作饭的吵杂声音，还有一阵阵菜的香味。 想念一大早睡醒吃早餐的时候，我妈她嘮叨的声音。 想念这个家是三个人的生活。 想念我妈在我家所留下的点点滴滴….. 当我再一次看见我妈出现在家里时，才知道原来我并不讨厌她。 想到这眼泪差点就掉下来，我赶紧的把饭往嘴里塞，吃完饭之后，赶紧的把绍祥拉出门。 『你干嘛啦?为什么不跟你妈多聊几句?』 「我不知道要聊什么?」 『聊聊她离开家的这些年，都在干嘛阿。』 「或许，我还没准备好。」 对，没错。 我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当她回来的这一天，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言来面对她。 还没准备好怎么样重新接收她给的温暖。 或许，家人的温暖，永远都不会改变。 20. 20. 『ㄟ，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这天晚上，跟汪薇恩又约在公园见面。 我按惯例的带着篮球，她也按惯例的在旁边看我打球。 她问着我 「有吗?哪里怪?」 『就怪怪的阿。』 「我问你喔，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会不会很难过?」 『当然会阿，有时候想到我家的狗在我国中的时候，死掉了我还是会很难过。』 「那如果哪天你家的狗又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很开心?」 『当然会阿，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它已经死掉了。』 「我妈回来了。」 我有跟她提过我妈离家出走的事，我记得那天我还在她面前哭了。 虽然没有哭的很惨，她也没有笑我，但是我觉得很丢脸。 『真的吗?那很好阿，感觉的到你很想念她。干嘛为了这种事不开心呢，你应该开心才对。』 「喔，那你明天要不要陪我去看电影?」 『这跟那个有什么关係?』 「没关係阿，我只是想问问。」 这是我第一次约她去看电影。 因为绍祥叫我不要浪费时间，要赶快把她追到，以她这样的条件应该很快的就会被追走了。 『为什么突然约我去看电影?』 「因为…我妈回来了。」 『看电影跟你妈回来了有什么关係?』 「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看?」 『好阿。』 当她答应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快飞起来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察觉我喜欢上她。 那段时间，其实我们很曖昧。 我们会每天讲电话，每天传简讯，她会每天叫我起床，会每天约我去公园见面。 有时后，为了绍祥不能陪她，她还会耍任性的不接我电话。 虽然当我打了两通之后她就会回拨给我，我问她为什么不接，她会回答我谁叫你不陪我。 嗯，没错。 这段时间让我对她喜欢的感觉越来越多。 我开始每天会想要接到她的电话，收到她的简讯，听到她的声音，甚至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 绍祥说我像中毒一样，他从来没看过我这样， 不要说他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一定有人想要问我，为什么我高中毕业之后这么间? 答案很简单，就是考完统测之后，我一直在混时间。 我根本忘记要报名大学这件事，所以我现在跟绍祥一样间。 要不是有绍祥跟汪薇恩，我可能会间到发慌。 至于为什么汪薇恩会跟我一样间是因为她还没打算读大学。 「你今天要干嘛?」 看电影的那天，绍祥十二点又准时来叫我。 我妈回家的第二天，她还是一大早就在厨房做菜，厚脸皮的曾绍祥又来我家吃中餐了。 『没干嘛阿，你要干嘛?』 「借我机车。」 『好阿，你要去哪?』 「去看电影。」 『哦….』 他露出奸笑，要不是我妈在，我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白目的话。 『你要跟谁去看电影阿?』 我妈问着。 「跟朋友。」 『是未来的女朋友。』 绍祥答腔的说着。 『什么时候要带回来给妈妈看?』 『阿姨，我想应该很快的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维立，这是第几个女朋友阿?』 『第十个了吧，哈哈。』 『虽然我知道我儿子长的很帅，不过他应该没那么花心吧?』 「曾绍祥，你不要再乱讲了喔。」 绍祥跟我妈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不让我有开口的机会。 『干嘛害羞喔?那你自己回答阿。』 「是你一直讲你要我怎么说?」 『好好好，我闭嘴，请讲。』 突然间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对我妈说? 所以我沉默了。 『你们两个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也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句话，是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吃完饭，收拾好餐桌，绍祥就把机车留在我家，他说他有事要先走。 家里客厅的电视也已经很久没有吵杂过，我妈回来之后，每天都可以看到电视被打开。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看着电视，接着边骂里面演坏人的女人。 我妈回家后就把家里大扫除，从里到外全部在她回来之后，变得整理又乾净。 不是我跟我爸不打扫，应该是说我们都不太会打扫。 我冷静的爸爸在碰到尘蹣之后，就会全身发痒。 而我碰到尘蹣之后，就会开始打喷嚏，狂流鼻水。 所以我爸都会请人来家里打扫。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都没看到我爸的踪影? 答案很简单，我爸他出公差去了大陆。 不知道我爸回家的那一天，看到我妈在家，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想应该还是很冷静吧。 不知不觉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到晚上七点我妈叫我起床吃晚餐才醒来。 吃饭吃到一半，汪薇恩打电话来给我，我才想起来我跟她约七点半要看电影。 我赶快把饭往嘴里塞，赶紧上楼洗澡换衣服。 出门前，我妈塞了两千块给我，叫我不能让女生付钱，还要我骑车小心一点。 『拜託，哪有约人家七点半还自己忘记的。』 到汪薇恩她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她坐在机车后座说着。 「唉唷，我不小心睡着了嘛。」 『你想看什么电影?』 「听说惊奇四超人蛮好看的。」 『我觉得豆豆假期也不错阿。』 「我不想看那个白痴演戏。」 『他很可爱阿。』 「可爱??那我不就比他可爱一百倍。」 『你错了，他比你可爱!!。』 结果我们没看惊奇四超人，也没看豆豆假期。 看了609猛鬼套房。 其实，我不是很敢看鬼片，因为她看起来很想看，又怕被知道我不敢看鬼片。 我只好硬着头皮买了两张609猛鬼套房的电影票。 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跑到电影院隔壁去玩头文字d。 结果我连输她两场，被她笑到不行。 接着我们两个白痴居然玩到忘记时间，当我发现时间的时候，电影已经开演十分鐘了。 到了电影入口处，发现票不见了。 结果票被她藏在包包深处，又拖了十分鐘。 『已经开始了耶。』 走到电影院里面已经熄灯了。 她小声的对我说着。 我正在漆黑中努力的看我们座位的号码，看见号码的瞬间，我牵起她的手，往位置那走去。 其实，我不是想偷牵她的手，我是怕里面太暗，她会跌倒。 我知道大家一定不会相信我。 好吧，我承认怕她跌倒之外有一点点是想牵她的手。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不敢看鬼片，还是不要装。 我被电影院的音效还有鬼片里面的鬼，吓到快要冒冷汗。 结果还是被她发现我不敢看鬼片，因为整部片不是她抓着我，而是我抓着她。 当音效很大声的时候，我觉得整排座椅都因为我而抖动。 『原来你不敢看鬼片，干嘛不说?』 看完电影散场后，她问着我。 「都已经看了，就算了。」 『你就说你想看豆豆假期就好了阿。』 「看那么白痴的片，我寧愿看鬼片。」 『看你吓成那样，我的手都被你抓到有手痕了。』 「还不是因为你想看。」 『好嘛，不然改天我在陪你看惊奇四超人嘛。』 她把头靠在我的手臂上，温柔的说着。 那一刻，我觉得她的眼神很迷人，她的动作很可爱。 当她这么靠近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我的心跳大到她可以感觉的到。 虽然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紧张的心跳，但是因为那个人是汪薇恩，我却觉得更紧张。 突然间我发现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面对她，我变得很害羞。 载她回家的路上，她靠在我的背上，我想那是一个幸福的画面。 虽然我们只是好朋友。 虽然我喜欢她， 但是….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喜欢我? 你喜欢我吗?我希望你是… 正如我所说的一样，当我爸从大陆回来之后，发现我妈回来了。 他只是先愣了一下，接着对我妈说，你回来了。 我就说他一定很冷静的吧，虽然还是察觉的到他脸上有一点点喜悦的表情，但是那是必需要很用心的观察才能看见。 我爸回来以后，似乎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妈也回来了。 他开始会找我聊天，三不五时他也会跟我妈坐在客厅聊着天。 重点是，我爸脸上的笑容变多了。 其实，我爸笑的时候，很可爱。 不过从小到大我真的没看他很开心的笑过。 某一天，吃完晚餐之后，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聊着天。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画面。 『维立，你不想读大学吗?』 我爸问着。 「老实说，我真的没有很喜欢读书，先休息一阵子吧。」 『那接下来这段时间想做什么?』 『你儿子应该是想交女朋友吧。』 我妈说着。 「没有啦，过一阵子我想去找一份工作。」 我急忙的解释着。 『对于未来要好好想，要想清楚，都已经满十八岁了。』 『对阿，你不觉得你儿子越大越像你吗?』 「那有像?我一点都不冷静阿。」 『在过几年你就会知道你跟你爸很像了。』 「所以在过几年，我也会像爸一样冷淡?」 『或许吧。』 我爸说。 我们都笑了…. 其实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跟我爸长得很像。 我自己觉得个性上一点都不像，因为我不像他那么冷静。 不过有些地方倒是很像。 我妈说我笑起来跟我爸年轻的时候很像，还有一些小动作也是。 例如说:我们明明就是右撇子，却很喜欢用左手做事。 又或者是喜欢捲动后脑勺的头发... 结束了家庭聚会。 接到了汪薇恩的电话，我们又约在公园见面。 自从上次看完电影之后，绍祥就说要把机车放在我家，他说反正他现在用不到，就先给我骑。 现在要跟汪薇恩见面很方便，不用去等公车，只要油门一摧，我可以很快的就见到她。 我按惯例的打了篮球，不过她今天很不一样的说，要跟我一起打。 看完电影之后，我觉得汪薇恩也变得怪怪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哪里怪。 整体来说一切都算正常，就只是觉得她某一个地方不太一样，但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那天之后，我跟绍祥在一起有时候没打电话给她，她会生气。 回家之后，没有打电话给她，她也会生气。 太晚回家，她也会传简讯给我跟我说，她生气了。 当她生气的时候，我就必须哄她，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但是她不像小孩一样好哄。 其实，我是故意不打给她的，绍祥说如果女生会莫名奇妙的对你任性耍脾气，就是代表着她对你也有感觉。 我只是想试探她是不是喜欢我…. 「你最近怎么了?」 当我们中场休息的时候，我问着她。 『什么怎么了?』 「你那个来吗?」 『如果那个来，我还会跟你打篮球吗?』 「那为什么最近你….」 『我怎么了?』 「很爱生气阿。」 『哪有?』 「有…我只要没打电话给你就生气，太晚回家也会生气。」 『谁叫你白目。』 「我哪有?」 『有，难道你不知道我在等你打来吗?你不知道你太晚回家我会担心吗?』 「蛤?」 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的很清楚，只是我有点惊讶。 惊讶她会等我打电话给她，还有她会担心我晚回家。 我的心里就像漫画格里一样，冒出了很多小花在头上。 『反正就是因为你白目，爱惹我生气。』 「所以，你会担心我喔?」 我露出微笑的问着她。 『谁要担心你这白目鬼?』 「你阿。」 『不理你了啦，我要回家了。』 你看她又开始任性耍脾气。 「干嘛这样，你看你又来了。」 『要你管，再见。』 这下可好了，她真的生气了。 她生气的走了回家，我一直跟在她旁边。 『你回去啦，不要一直跟着我。』 「好吼…对不起啦，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就是爱生气。』 她还是很生气的说着。 「ㄟ….」 我停下脚步，叫住她。 她也停了下来。 『干嘛?』 「你真的要回家了喔?」 『对，我要回家了!』 「那你可不可听我把话说完在回去?」 她没回答我只是站在原地。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耍白目惹你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对我也有感觉。我不知道你会那么生气，更不知道你会担心我。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做了。」 『你是笨蛋吗?哪有人这样的，你又不是没有嘴巴，你不会用问的吗?』 「喔，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那你讲一个笑话给我听，要让我笑喔。』 「有一天香蕉兄弟走在路上，哥哥觉得很热就把衣服脱了，结果弟弟就跌倒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笑话比乌龟跟蜗牛车祸还不好笑，但是她却笑的很开心。 笑到不能停止的那种。 『好吧，原谅你。』 在她笑完之后，已经五分鐘过后了。 「那…你真的觉得豆豆先生比我可爱吗?」 『干嘛那么在意我跟你开玩笑的啦。』 她大笑的回答，而且笑的很夸张。 「那…你比较喜欢豆豆先生还是比较喜欢我?」 『两个都喜欢。』 「那…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害羞的说了声好，虽然很小声，但是我有听到。 我慢慢的走向她，看着她害羞咬嘴唇的表情，真的好可爱。 其实，我的心跳一直都跳的很快。 在拥抱她的那一刻，我想她一定感觉到了。 因为我也感觉到她的心跳，跟我是一样的频率。 『看电影那天，你干嘛偷牵我的手?』 「我是怕里面太暗，你会跌倒。」 『骗人。』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 我们牵着手绕了公园一大圈。 那是一个幸福的画面…. 像是漫画格里满满的都是爱心的画面。 真希望我们能永远都很幸福! 好多小花的漫画格.... 21. 21. 我妈一收到我跟汪薇恩在一起的消息之后，马上要我找她回家里吃饭。 她消息会那么灵通是因为绍祥，第一个知道的就是绍祥。 我跟汪薇恩在一起隔一天，他还是跟平常一样一到十二点就打给我。 当然再那一天我就告诉他，我跟汪薇恩在一起的事。 我妈回来后，每天有中餐可以吃，绍祥也固定的每天都会来我家吃饭。 他那张大嘴巴就这样，让我爸妈都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 吃完中餐后，打了通电话给她。 『怎么了吗?』 「我妈叫我带你回家吃饭。」 『你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嗯，因为绍祥那个大嘴巴。」 『什么时候都可以阿。』 「那就今天晚上吧，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你上次说要陪我看惊奇四超人。」 『好吧。』 「我几点要过去载你?」 『你们家都几点吃晚餐?』 「七点多左右吧。」 『那你六点半来吧。』 讲完电话后，又跟绍祥去鬼混。 绍祥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问他要去哪，他只跟我说一个神祕的地方。 「ㄟ，我们已经坐在这里一个半小时了，你到底要干嘛?」 他说的神祕地方是在某一条路上，全家便利商店的外面。 『我在等林诗亚啦。』 「你约了她喔，那你找我来干嘛?」 『我没约她。』 「那我们现在在干嘛?」 『她出现了她出现了。』 我跟他像是徵信社一样的在偷窥。 『我很久没看到她了，很想她，所以想来看看她。』 当林诗亚离开了转角，绍祥对我说着。 「干嘛不打电话给她?」 『因为我没资格。』 因为我没资格? 其实，我不是很懂绍祥说的话，一直以来绍祥的想法都比我成熟很多。 我知道林诗亚在他心里是除了阿公以外，一个最重要的角色。 他现在一直在换女朋友，我想是因为他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取代林诗亚在他身上的地位。 『如果我没有走这条不归路，我想…我们还在一起吧。』 「嗯，或许吧。但是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或许也会遇上别的更好的人。」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嗯，如果我没有跟李郁璿分手，就不会遇到李佳娣，也就不会遇到汪薇恩。」 『但是我觉得我找不到比林诗亚更好的人，你知道我多想忘记她吗?但是我却忘不了。』 「或许只是时间不够长。」 『维立，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像你一样的好运。』 或许，我没有像你一样的好运。 这句话，从绍祥口中说出来时，我突然想起了以前。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我似乎真的都比他好运一点。 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妈妈。 但是他只有阿公。 从小到大我可以说算是衣食不缺， 但是他必需付出劳力去换。 曾经我觉得绍祥比我好运，因为我觉得我有很不能做的事，但是他可以。 我以为他曾经是过着比我还要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最无忧无虑的人是我。 在我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没有一点能够比的上他，所发生的事。 对他而言，我发生的那些事一点都不算大事。 除了他跟林诗亚分手，他觉得失去了生活中的重心。 我说过绍祥一直以来都比我成熟，也或许他是被迫早熟。 因为他的压力比我多很多很多…. 我开始可以明白为什么他总是皱的眉头，为什么要选择当老大而不好好读书。 为了生活。 一切都是为了想让生活变得好一些，所以我可以体谅他。 老实说，绍祥踏上不归路之后，他们家的生活真的好了很多。 他爸留下来的一屁股债也早就还清了，他自己也留了不少钱。 至于阿公不用每天从早到晚的耕田，也不用每天把脚泡在田里面，更不会因为田里面有某一种虫会让身体痒到晚上睡不着觉。 我常常看到阿公在他家外面乘凉，过着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 但是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要用绍祥的未来去更好的生活，并不是阿公想要的。 走进那条不归路，会赔上了所有。 我不知道，绍祥也不知道。 跟绍祥聊天聊到晚上，到汪薇恩她家接她。 我问他要不要来我家吃饭，他说他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拒绝我了。 『叔叔阿姨你们好。』 她带着她的招牌笑容跟我爸妈问好。 『薇恩，长的很漂亮哦。』 我妈说着。 「拜託，你要相信你儿子的眼光。」 『嗯，跟你妈一样漂亮。』 我爸说着。 我想汪薇恩听到我爸妈的讚美心里一定很开心，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很开心的笑着。 而且从头到尾我好像才是去她家吃饭一样，她碗里的菜比我还要高。 她碗里的菜是我爸妈夹给她的，我碗里的菜是我自己夹的，有一些是她吃不完的。 我爸妈像是找回一个女儿一样的开心。 我爸妈都喜欢她。 『你爸妈好可爱喔，我以为他们会很严肃。』 吃完饭，在要去看电影的路上，她坐在后座说着。 「你当然会喜欢他们，他们一直说你漂亮。」 『干嘛?你吃醋了喔?』 「哈，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吃醋，只是觉得多了个人来争宠。」 我冷笑一声的说着。 『没关係啦，如果没有人爱你，你还有我阿。』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经意的说出口，还是认真的， 但是那句话却让我心跳慢了一拍。 是一种感动吧，跟汪薇恩在一起之后，我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就被感动的人。 『惊奇四超人下档了。』 「那就看别的吧。」 『连体阴耶，感觉好像不错。』 「我觉得终极警探4比较好看。」 『那我们猜拳，猜赢的决定。』 剪刀石头布…. 结果我已一比零，三比二赢得胜利。 『可是我想看连体阴。』 她失望的说着。 「愿赌服输，我去买票。」 其实我赢了她也没有用，我还是买了两张连体阴的电影票。 没办法，谁叫她想看，谁叫她要说那句话让我感动。 『你不是想看终极警探?』 「对阿。」 『你不是说愿赌服输?』 「对阿。」 『那你为什么还买连体阴的票?』 「因为你很想看阿，所以我只好陪你看囉。」 所以我又硬着头皮的陪她看了鬼片。 在电影开始之前，她跟我说如果我害怕的话，她的手可以借我抓。 我跟她说我尽量。 结果我真的差一点把她的手捏爆了，虽然我知道连体阴没有很可怕。 但是电影院的音效真的会吓到人。 『下次我不会再看鬼片了。』 看完电影之后，我跟她到附近吃东西。 她说着。 「为什么?」 『因为你会怕。』 「又没差，你想看就陪你看阿，可以练胆阿，我不是怕鬼，只是我觉得音效很大声很吓人。」 她笑着。 她的笑容真的很漂亮。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我觉得她再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完美无缺的，就像我爸妈说的，她真的很漂亮。 不知道我在她心中是不是也一样? 载她回家之前，我们又要她家附近的公园走了一圈。 走累了，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她靠着我的肩膀，我们聊着天。 我才知道其实她交过很多男朋友，比我还多，而且还是多很多的那一种。 「还说我花心，你比我更花心。」 『我哪有，是人家跟我分手的，又不是我要分的，而且我又没有乱来。』 「是吗?交了十几个都是别人说分手?还有我说了那是意外。」 『有几个是我说分手的啦，你不知道做坏事会留案底吗?』 「你看吧，花心鬼。那个不算啦…..」 『可是不管是我说分手还是别人说分手，我都很难过阿。为什么不算，你已经留下记录来不及了。』 「不管你在怎么解释也没用的，那不算坏事好不好，我有跟你承认耶。」 『干嘛这样，白目鬼。反正你就是有不良纪录…』 她离开我的肩膀说着。 「你生气了喔?」 『没有。』 明明就有，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生气。 「好啦好啦，你不是花心鬼，那叫你专情鬼好不好?那个纪录可不可以擦掉?」 『不可以，白目鬼。』 「拜託啦，你就擦掉嘛，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啦。」 『好吧，暂时相信你。』 我笑着… 公园里的灯突然熄了，在公园变黑暗那一瞬间，我抱着她。 『你该不会也怕黑吧?』 「虽然我不敢看鬼片，但是我不怕黑，我是怕你怕黑。」 『想抱我就说干嘛找藉口。』 「我哪有。」 老实说，被她这么一说我真的有点害羞。 好啦，我是有那么一点是在找藉口。 那是我第一次抱她，心跳快的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我总是有点紧张。 『你心跳好快喔。』 她躺在我的胸口，那里离心最近，她应该听的很清楚。 「因为我紧张阿。」 『干嘛紧张?』 「你想知道喔，那你把眼睛闭起来。」 『你要干嘛?』 「闭起来你就知道了阿。」 她闭上了眼睛….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我觉得我心脏都快从身体跳了出来。 除了觉得它跳动的很强烈之外，还觉得它痒痒的，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心的周围搔痒着。 『想亲我就说，干嘛假装紧张?』 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这样问着我。 「我哪有装?我真的很紧张耶。」 她笑着。 牵着手陪她走路回家，我们打闹着。 那是一个幸福的画面。 到她家后， 她说她希望在分开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 我跟她说我希望在分开的时候，给我一个吻。 我们就这样交换了条件。 如果将幸福的画面剪贴，我想…会厚厚一叠。 22. 22.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悄悄的走了半年。 我跟汪薇恩相处的很好，在一起三个月后，我们就说要一起去找工作，在顺便找间房子同居。 我们也很顺利的在台中市找到了工作，也找到了房子，就开始了同居的生活。 一开始，我妈是反对的，因为她怕我哪天回家的时候，还带一个小孩回去。 但是我爸觉得我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所以经过一番讨论之后，还是答应让我搬出去住。 搬家的那天，我妈还偷偷再我的行李里放了一大包保险套。 那包保险套现在还一大包放在床头，说实在的男生都不太喜欢用保险套，虽然我用过几次。 有一次我们吓坏了，汪薇恩她一个月好朋友没有来，买了好几支验孕棒，还看了医生，结果医生说是因为吃了避孕药的关係，所以好朋友延后了。 那阵子，我们都很小心翼翼，那几个保险套是那阵子用掉的。 后来又再也没用过它们。 我妈又常担心我们，所以三不五时就会来我们家看看，又会顺便带保险套来， 我就会把它们放在床头柜，所以床头柜的摆饰全部都是保险套。 汪薇恩第一次去住我家的时候，我妈也塞了保险套给我。 虽然她给我的保险套我连用都没用就丢到垃圾桶了。 对，没错。 她第一次住我家的时候，我们就天雷勾动了地火，我们很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自然而然地抱着她睡觉，自然而然的接吻，然后自然而然的…….. 第一次抱着她睡觉，我还是很紧张，心跳还是跳得很快。 第一次跟她发生关係，搞的我好像也是第一次做那件事一样的紧张。 我跟她说我从来没那么紧张过，她也跟我说她也是。 她还说，每一次我很靠近她的时候，她的心跳也都跳很快。 『你妈妈如果再多来几次，那些保险套都可以当礼物送出去了。』 我妈走了之后，她这样对我说。 「我妈很担心我抱孙子回去。」 『如果哪天，真的有了小孩要怎么办?』 「生下来阿，这样我就可以当爸爸了，还可以把你娶回家。」 『你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养一个小孩?』 「可以吧，难道我们要残害那个小幼苗吗?」 『但是有时候我很怕我真的怀孕了。』 「唉唷，不要想那么多啦，不然以后都戴保险套嘛。」 跟她住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她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 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我又觉得她想的太多。 她会想到我们缺了什么，需要些什么东西，她会想着我们的未来，想着很多很多有关于我们的事。 或许，那时年纪还太小。 我根本不会去想那些问题，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很成熟。 她总是与我讨论未来，而我总是不重要的回答，有时候还因为我忙着看电视，忽略她的问题，她也会对我发飆。 一开始，每天腻在一起算是甜蜜，什么事都一起。 一起起床，起床后一起刷牙，刷完牙她会帮我刮鬍子。 一起吃早餐晚餐，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但住一起久了，我跟她开始有了一些小争吵。 她总是会有问不完的问题，而我开始觉得不耐烦，所以变得冷淡。 她觉得我总是过的太乐天，觉得我不能跟她讨论未来。 其实，我真的很爱她。 不是我不想讨论，只是那时候我觉得等发生在说还来的及，不需要一天到晚，都在想未来没发生的事，然后杞人忧天。 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都是因为我不成熟，才未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每天在一起，就可以一辈子了。 但事实证明，并不是如此。 她察觉到我对她的冷淡，她变得不再跟我讨论未来。 在家里的时候，她会跟我说今天上班发生的事，她也会听我说。 在讨论一下电影的剧情，聊一下明天要做的事。 后来的我们变得没有未来这样的话题。 我觉得她每天这样想太多，会让我们的感情失去信心。 虽然我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或许她也从来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想法。 同居的生活虽然甜蜜，但是却还是有许多问题。 打扫的部份我们算是分配得很好，我有空就我打扫，她有空就她打扫。 我比她早下班，我会准备晚餐，有时候晚上在一起去吃个消夜。 住外面开销实在很大，房租、水电费、生活用品、网路费、第四台安装费，还有管理费。 这些零零碎碎加一加，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薪水。 虽然她不曾跟我抱怨一个月大概有十五天我们必须吃泡麵，但是我总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太好。 想让生活过得好一点，所以我开始拼命加班。 拼命加班薪水也才多两三千块，吃泡麵的天数可以减少个五天左右。 「加班加成这样才领一点点钱。」 拿到薪水的那天，我这样抱怨着。 『其实，你不用加班阿，我们够用阿。』 「但是我不想我们每次到月底就要吃泡麵过日子。」 『又没关係，泡麵也很好吃阿。』 「我不希望我们过这种生活，我可以多吃一点泡麵没关係，但是我不想要你也是这样。」 『我都说没关係了，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很快乐了。』 嗯，她是这样安慰我，而我的情绪也平復了一些。 不过我还是能加班就加班，我才发现养一个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别说是养小孩了。 『北鼻，我有事想跟你讨论。』 「什么事?」 『我朋友说他们店里有缺人，问我要不要过去试看看。』 「你早上就要上班了，哪来还有时间阿?」 『晚上阿，时间也不长，这样我们一个月可以多一些钱可以用。』 「做什么?」 『酒吧。』 「不要。」 『可是薪水不错。』 「我说不要，干嘛把自己搞那么累?」 『可是….我有答应他去试看看。』 「你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那就不用找我讨论了阿。」 说完，我就走到旁边拿了衣服，到厕所洗澡。 我有点生气，应该说是很生气。 第一我不希望她太累。 第二如果她连晚上都要上班的话，那我们根本没时间可以相处了。 第三酒吧怎么说也算是深色场所，要是有客人喝醉想对她怎样，我又不能阻止，如果哪天有客人追她，她被追走，我怎么办? 第四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那干嘛还找我讨论?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差的口气对她说话。 就为了那四个原因，我一直生着闷气。 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们都没有说话。 或许，我应该告诉她，但是我怕她觉得我无理取闹，所以我选择不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什么都不说，我只是默默的闷在心理。 『你还在生气喔?』 睡觉前，她抱着我问着。 「没有阿。」 『不要生气啦，我知道我不应该先答应，只是我想多了那些钱，或许我们还可以存钱。』 「你决定就好。」 『你不要这样嘛，对不起啦。』 她话说完，掉了眼泪。 那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第一次看到她流眼泪。 因为我…. 我抱着她，没有说任何话。 拿着卫生纸帮她擦眼泪。 『我知道你怕我太累才会生气，不然我明天跟他说我没办法去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的眼泪还是一直在流，像滴在我心头一样。 「我没有生气了，你就去试看看吧。如果太累，就不要做了。」 『北鼻，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对我那么冷淡，我会很难过。』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了」 我才发现原来她给我的爱，比我给她的爱还来的多。 就连我爱你这三个字，都比我先说。 我开始后悔让她这样难过的掉眼泪…. 「北鼻，我也很爱你。对不起…」 我紧紧的抱着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 她也紧紧的抱着我。 那一刻，我觉得我好像离不开她一样。 才知道原来我们都很爱彼此，我应该对我们的爱情有信心才对。 过了几天，她就到酒吧上班。 那几天她的时间过得很紧凑，一下班就回家洗澡，吃完饭又要急忙忙得赶去上班。 一上就要上到凌晨三四点，有时候还要到五点才会回家。 每天，我都会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她回家。 开始到上班的这几天，我们很少谈话，因为她累到一个不行。 下了班回家，跟我说声晚安倒头就睡。 我还是一直告诉自己，我要相信她，也要相信我们的感情。 直到她到酒吧上班已经要满一个月的那天，我开始不能再这样安慰自己。 我看了看手錶，已经五点多了，她还没到家。 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也没接，心里的不安在每一次电话被转接语音信箱之后，开始放大在放大。 当时鐘上的指针快要指到六点，她终于回家了。 『你怎么没睡喔?』 她坐在我旁边说着。 「为什么打电话给你都不接，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下班之后，他们说要去吃个饭，我怕你睡了所以没打电话给你，也没注意到手机，对不起。』 「你喝酒?」 我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嗯，我没有很喝很多。』 「如果要这样下去，迟早我们会玩完。」 说完，我起身拿了桌上的钥匙离开家。 或许，我太爱她了。 我不想失去她，只要一个不对劲，我就会没了安全感。 想打电话跟公司请假，才发现我连手机都忘记拿。 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就这样骑着机车晃到绍祥他家。 到他家后才七点多，阿公坐在凉亭那乘凉，跟他聊几句之后，我就上楼去吵醒绍祥。 『你干嘛阿?现在才七点耶大哥。』 「不要睡了啦，我到现在都没睡。」 『干嘛不睡觉阿?忙打炮喔。』 「我跟汪薇恩吵架。」 『哄哄她就好了啦。』 「是我跟她吵。」 『你发什么神经阿?』 他一听到是我跟她吵架，马上坐了起来。 因为我从来不跟女朋友吵架。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绍祥，抱怨了几句我太早去找他，就走进浴室。 『想去哪?』 「随便，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我载你去兜风吧。』 我跟汪薇恩搬出去住之后，我跟绍祥偶尔见面，通电话次数比较多。 他买车了，在我搬出去的第四个月那天。 那天，他打了通电话给我，要我陪他去兜风。 『叫她不要做了嘛，又不是很缺钱，还要让你担心，她应该很好沟通的阿。?』 「这一个月来，我们根本没讲到几句话。」 『找个时间跟她聊聊吧，不然你们真的会玩完。』 绍祥很疯狂的说要去垦丁一日游，就这样我们开着车到了垦丁。 在半路突然想起我还没请假，跟绍祥借了手机。 他说，幸好我有他这个朋友，不然我一定会像游民一样。 到达垦丁之后，已经中午了，吃了中餐。 我跟绍祥两个人就跑到海边去，不过我们没有玩水，只是坐在沙滩上吹海风。 『你兵单来了没?』 「还没阿，你的来了喔?」 『还没阿，我根本没交毕业证书。』 「干嘛不交?」 『太忙了，忘记交了。』 「我看你是不想当兵吧。」 『是有一点不想当，不过躲不掉的，迟早都要当。』 「如果这个时候兵单来了，我跟她不用沟通也一定玩完了。」 『你觉得她会兵变?』 「我不知道，只是担心。」 『担心个屁阿，兵单都还没来担心什么?』 「也是，到时候再说吧。」 『你打算今天不回家啊?』 「没有阿。」 『几点要回去阿?』 「晚一点吧，反正她要上班。」 一日游的垦丁之旅，我们玩到晚上七点才回程。 我一直在脑里想着，我该怎么跟汪薇恩说。 我不想因为这些原因跟她分开，但是我又怕我说了她觉得我无理取闹。 就在我想破头的时候，绍祥的手机响了，我吓了一跳。 『找你的。』 他把手机递给我。 「喂…」 我看了电话号码，是汪薇恩。 『你在那?』 「我在高速公路。」 『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家?』 「快到了。」 『嗯。』 「吃饭了吗?」 『还没。』 「这么晚了干嘛还不吃?」 『我在等你。』 「我买晚餐回去。」 『好。』 「那先这样，掰掰…」 『嗯，掰掰。』 掛了电话，想起早上的画面，我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 下了高速公路后跟绍祥借了五百块，那傢伙居然说我是不是故意不带钱。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因为他从来不跟我计较，除了那包卫生纸。 到绍祥他家之后，聊了几句，他又出门了。 我骑着机车到市区买了她喜欢吃的东西，很快的五百块只剩下两百。 到家之后，她坐在沙发上，我坐到她旁边，把晚餐倒在碗里端到她面前。 她的眼睛很肿，我想她一定又哭了。 因为我…. 「赶快吃吧。」 『北鼻，对不起。』 当她的眼泪又从脸庞滑落，很快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我不知道我能回应什么? 从桌子上抽了一张卫生纸，帮她擦拭着泪水，再一次紧紧的抱着她。 我不知道这样给她的安慰会不会太晚? 像是我骂了她之后，才给她糖果吃。 我知道我不该让她不开心的，但是我却一直做不好。 我也知道我也必须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让她知道。 只是越知道怎么做，却越是没办法说出口， 越是把想说的话闷在心里，我们之间就会越来越没有出口…. 我们之间，出口越来越小….. 23. 23. 在那天争吵过后，她就把酒吧的工作辞掉了。 恢復了以往的生活，我买晚餐一起回家吃饭，吃完饭在看个电视聊个天，在一起洗个澡，在一起睡觉。 每天的每天都是这样，我们就像已经是习惯这样的生活一样。 那些动作，每天都不太会有变化，偶尔我们会一起去旁边的公园散个步，或者比较有钱的时候，会去看一场电影。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维持着我们之间的平衡，虽然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才发现爱情在很多时候，不是我爱你你爱我就足够达到平衡的。 虽然我们这样的生活模式维持了一年多。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耶。』 这天，吃完饭后我们到公园散步。 她对我说着。 「嗯，时间好快喔。」 『快一点就三年，在快一点就五年，在快一点点你觉得我们会不会结婚?』 「你想嫁给我吗?」 『想阿，那你要不要娶我?』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 每当她的一句话感动我的时候，我就变得不擅长言语。 其实，我很想回答她，不管怎样我都要娶你。 只是… 我没有说出口。 我一直以为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在我们之间出现的话题，其实一直存在我们俩个心里。 那个话题就是未来，我真的很希望我的未来能够一直有她。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么想，但是我也一直以为她也是这么想。 我一直很想跟她认真的好好的讨论我们之间的未来， 只是…. 我没有说出口。 那阵子她常常去找她朋友，所以我要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总是会冒出一些奇怪的问题。 如果哪天我跟她分手了，我会怎么样? 如果哪天我跟她真的分手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个人想了好久，想久了就觉得那些问题很可怕，所以我不敢想。 无聊的时候，我会去找绍祥，有时候绍祥也会来找我。 『你干嘛想那么多阿，不是都很好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那么多，突然觉得很没安全感。」 『你有没有跟她聊过?』 「没有，我很想跟她聊，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什么时候变笨的?就直接跟她说，你心里想说的话阿。』 「她最近不常回家。」 『她去哪?』 「去找她朋友阿，她说她们很久没见面了，这阵子常常去找她。」 『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吧，放轻松一点，她最近不常回家，那等她回家之后，在跟她好好的聊聊，不要你们两个之间的事都闷在心里，这样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嗯。」 绍祥的安慰的确让我好了一些。 回家的路上，还是在脑子里一直想着该怎么跟她开口。 其实，我真的很想跟她讨论未来的。 刚住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跟我讨论，有点后悔那时候会觉得她想太多而对他冷漠。 这才知道，人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会对自己做的决定后悔，心里的话越来越不敢说出口。 绍祥是这样，我也是如此。 然而那些后悔却全都发生在汪薇恩身上。 我后悔着让她难过的掉眼泪， 后悔不跟她讨论我们之间的未来， 后悔我一直把想说的话放在心里。 很想像之前一样的单纯谈着恋爱，但是还是必须面对现实给的考题。 因为我们都不是小孩，都该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还有不能够选择逃避，只能面对。 「你在家阿，吃饭了吗?」 回到家之后，发现她在家。 『嗯，吃了，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绍祥聊天阿。」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对不起这几天都没有陪你。』 「没关係，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她微笑着没有回答。 『北鼻，你爱我吗?』 「笨蛋，当然爱你阿。」 本来想跟她聊聊我们之间的事， 在我回答她之后，就天雷勾动地火。 那应该算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吧，我觉得那天她很不一样，只是我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我很想问她，当我们结束了温存后，她已经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思考着，突然之间她会不会离开我这个问题闪过了脑海，我不敢再继续多想，亲吻了她额头之后，赶紧的逼自己入睡。 人家说磁场可以影响一个人，好的磁场就可以让一个人容光焕发，要是不好的磁场，就算中了乐透也不会开心。 或许，到最后想太多的人变成是我，只要她一通电话没接，一个眼神不对。 我都会觉得不安，开始每天担心着哪天如果我们分开了，我要怎么办? 实在不应该对自己的感情没信心的。 当没信心找上门后，难过的悲剧就会慢慢的上演。 虽然汪薇恩陪在我身边，但那阵子我过的很不快乐。 应该说是一种负面磁场影响了我。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这天吃晚餐的时候，她问着我。 我摇了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我没事。」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样。』 我知道她很生气，但是我一样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天之后，她跟我冷战了一个礼拜。 那一个礼拜，她都不跟我说话，晚餐会吃的比我快，会比早洗澡，会比我早睡觉。 为什么我们会和好呢? 冷战的第七天，当她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我以为她睡了。 我关了电视，准备睡觉，虽然我一点睡意也没有。 沉寂的大地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还有她的呼吸。 她也翻了身，拿起她的手机，开始打简讯，原来她还没睡。 躺了十分鐘后，手机响了。 “我们之间，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是汪薇恩传给我的。 我们之间，拥有的越来越少了。 虽然我还是很爱她，虽然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 “对不起，我知道我最近表现的很差，可能…我有点累。” “嗯，我知道了。” 隔天早上我们一如往常的各自去上班，只是这天她比我早出门。 而我回家之后，才发现她永远也不会再回这里。 桌上放了晚餐，一杯饮料，还有一张纸条。 “亲爱的你…. 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 当我每天回家看你闷闷不乐，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当我每天都希望你能跟我讨论未来，但你从来没开口过，我有多失望，你知道吗? 当你告诉我你可能有点累，我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 你觉得累了，我想我们的未来已经不存在了。 可能我表现的不够好，所以让我们之间没有了未来…. 我想….我们分开一阵子吧。 这样对彼此都好…. 看完纸条我难过的掉下眼泪，打了几通电话给她，都转接语音信箱。 才明白原来我不能没有她，我一点也不想失去她。 开始后悔着没有好好的珍惜她。 在她说分手之后，我知道我可能永远得失去她。 我好犯贱，在失去之后才发现她离开会那么痛，在失去之后才知道该好好珍惜。 我真的很爱她… 但是爱一个人，付出爱是不够的，还必须用心体会用心感受。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必须好好的想想未来，不管未来是不是很远，都需要铺好路。 或许，有可能没办法按照原订计画进行，但未来却是感情中最不可或缺的事。 不是她不够好，而是我真的很差。 在她说分手之后，我才明白。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在一起久了，所以才產生那样的疲累感。 原来… 把两个人之间的事藏在心里不说很累， 把很多不安的情绪加注在自己身上很累， 把不该出现在我们之间的寂寞找回来很累， 这些….我之后才明白。 在她跟我说分手之后……… 就算很累，也不应该拖累爱情。 24. 24. 跟汪薇恩分手了半年，我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不想吃不想睡。 除了工作以外，我一点也不想出门。 躲在家里的原因，是因为我只剩下这里可以好好的回忆她。 绍祥很常来找我，因为他很怕我做傻事。 『如果你做傻事，我要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这是他常回答我的一句话。 我曾经在一念之间，真的有想自杀的念头。 只是没有那个勇气，而且我很怕如果我真的死了，绍祥会真的把我从坟墓拉出来。 我没有搬回家住，还是住在我跟她共同拥有的地方，虽然她已经不在了。 分手的这段期间她还是会打电话给我，应该是一种关心。 那一种关心，不再是情侣般的关心。 虽然我接到她的电话还是很开心，但再掛上电话的那一刻，总是会让我想起我失去她的画面。 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你有没有好一点阿?』 绍祥买了一堆吃的东西，还有啤酒来我家找我。 这是他这阵子的工作。 「嗯。」 『你什么时候才肯醒来?』 「你在开玩笑吗?我一直都很清醒阿。」 『她已经走了，该放下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才明白，你那时候跟我说的话。我很幸运真的很幸运，但是我却把自己的幸运给摧毁了。」 『不是你的错，缘分本来就很难说。』 「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不成熟，我们才会分手，如果我能把心里的话让她知道，我们就不会分手了。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只爱自己。」 又再一次的在绍祥面前痛哭了 『不能没有她，那就把她追回来阿。』 嗯，没错。 绍祥说的对。 只是在爱情崩塌的那一刻，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信心。 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她，但是我却没有力气去换回感情。 她的离开比李佳娣的背叛还要难承受，那样的痛让我痛上好几倍。 只要一想起她，我的心就一直是痛着的。 我走不出那样的伤痛，更走不出回忆来面对未来。 我又何尝不是希望我能够让她回到我身边? 只是我…. 真的痛到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要醒着就感觉的到心在疼痛， 吃饭呼吸日常生活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痛。 我很想逃亡，逃离这个悲伤的城市。 就连工作也因为我长期的心不在焉，老闆也叫我回家吃自己。 在跟汪薇恩分手之后，我又再度的感受自己好像一无所有。 当一个风箏又在我手中飞走时... 除了绍祥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感觉的到自己是活着的，其他时候我还是想死人一样。 『你给我醒来喔，王维立。』 这已经不知道是绍祥第几次掐着我的脖子骂着我。 『只不过是失恋而已，有必要这样吗?你会不会太夸张?』 「你跟诗亚分手的时候，也会这样吗?你现在还痛吗?」 『起码我还活的像一个人，你呢?像个死人一样，你连工作都没了。』 「我真的很痛，真的很痛….」 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在绍祥面前哭了。 只要一想到汪薇恩，我就不能自己的流眼泪。 他会按惯例的拿卫生纸给我，然后等到我心情平復了才离开我家。 不过这一天，他等我心情平復了以后，并没有离开我家。 他反而把我压出门，说要带我去一个能让我开心的地方，他说那时候他跟林诗亚分手的时候，这个方法很管用。 为什么说他压我出门呢? 因为他真的用压的，我一点也不想出门，他半推半拉的把我压上车。 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比我壮，虽然只比我壮一点点，不过我还是赢不了他。 我想如果我们现在打架，我应该很快的就会举白旗投降。 他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酒店，一个能够让绍祥觉得可以短暂不空虚的地方。 一路上，他一直在讲着电话，我一直看着车窗外台中市的街景。 而我脑袋里转动着的，还是汪薇恩一切的一切。 到了眼前在台中最有名气的酒店，跟着绍祥一步一步的走进我根本没想过会去过的地方。 他常在这里出没，所以里面的人都会礼貌性的称呼他一声祥哥。 有一些小姐，会叫他曾董，而那些小姐就是绍祥跟林诗亚分手之后，常常出现在绍祥身边的女朋友。 『在这个地方，你最好不要有感情。这是一个娱乐的地方，玩完了你有你的日子，她有她的生活。懂吗?』 我跟绍祥坐到包厢里的那一刻，他这样对我说。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 过了几分鐘后，有一个经纪走了进来跟绍祥打招呼。 跟绍祥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离开了，接着就有几个小姐走了进来。 『来来来...繽纷，你过来做这边!!!』 绍祥叫了一个小姐坐在我旁边。 其实，这里的小姐，有的真的长的很漂亮。 但我想我真的没心情跟他们聊天。 『第一次来齁?!』 繽纷小姐对我说着，一边帮我把酒倒满。 「是阿!!」 这里跟我想像中的酒店不太一样，我原本以为就摸来摸去，或亲来亲去的欢场。 但其实不然，小姐只是很认真的在找话题跟我聊天，偶尔唱歌。 不变得是只要酒少了，她就会负责倒酒。 喝了几杯酒之后，我已经有点醉意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走出那里的，只是在我醒来的隔天，我旁边躺着的不是汪薇恩，是繽纷。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发生关係。 我开始可以了解为什么绍祥会说酒店这个地方可以填满空虚，因为我们都很空虚。 我跟绍祥都在那个没有感情的世界，找到了填满空虚的出口。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的很荒唐。 应该说到我决定要继续读书前都很荒唐…. 每个礼拜都会跟绍祥固定到酒店报到个三、四次，我就一次又一次在没有感情的状况下跟很多酒店小姐发生了无数次的亲密关係。 「你那边有没有工作可以做?」 某一天，我们离开酒店时，我问着绍祥。 『我那边的工作?我想你做不来….』 「有什么工作做不来。」 『我的工作你又不是不了解，有哪一项你能做的?赌博的还是讨债的?』 「我只是不想间下来。」 『为了什么?为了女人阿?你可以去找份工作来做阿。』 「就当我也想存点钱，你帮不帮?」 『你要我怎么跟你妈交代?你妈知道你们分手之后，就要我好好照顾你，要是他知道我让你踏近这条不归路，我要怎么跟她说?』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 跟绍祥卢了一、两个月之后，他还是答应了。 因为他觉得我真的很烦，他也知道我很有毅力，如果他不答应，我可能会卢个一年半载。 『你先到钢珠店当店长吧，还要当我私人的助理，要帮我记帐，我薪水会给你多一点。』 「还要当你的私人助理?要干嘛?」 『我渴了要买饮料给我喝，我热了要帮我搧风，我饿了要买东西给我吃…..』 「那要不要帮你刷背?」 『那最好不过了。』 「你是认真的吗?」 『如果你想认真也可以，不过我希望刷背的是女的。』 「干…」 幸好绍祥不是很认真，因为我没帮他买过饮料搧风以及买东西吃，更没有帮他刷背。 这些事情他都叫小弟帮他做了，我只负责帮他记帐然后管理钢珠店。 一个月薪水真的给我很多，每当他拿一叠小朋友给我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这条路上，说起来赚钱真的很容易，当然风险也很大。 跟在绍祥旁边工作也有几个月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一个礼拜去酒店好几次，我身上的存款应该是可以有几十万。 一个月的薪水大概是我之前再餐厅工作的三、四倍，有时候绍祥多赚一点，我的薪水也跟着多了一点。 那一阵子，我算是快乐的，一种很不真实的快乐。 但至少我能够感受自己活着， 虽然… 我脑袋里转动着的还是汪薇恩。 我很常想起她，在喝了几杯酒之后还很常把酒店小姐当作是她，然后薇恩薇恩的叫。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个人都叫薇恩阿?』 「有吗?我怎么没印象。」 『没印象阿，下次去你在叫薇恩，我就给你一巴掌这样你就会有印象了。』 「是你听错了吧。」 『是跟你上过床的小姐跟我说的，拜託你，要上人家也不要叫别人的名字，虽然你长的不错，做起来比较有感觉，但是如果你是小姐你听了还会有心情吗?』 「我就喝醉了阿，不然要我怎样?你要我用胶带封嘴跟她做爱吗?」 『也可以阿，胶带我帮你买，在跟小姐说跟你做爱之前先把你的嘴封起来。』 「不用这样吧，我至少没对她们叫我妈的名字。」 『说真的，你该不会还在想汪薇恩吧?』 「那你勒?还在想林诗亚吗?」 『有又怎样，我又不会像你一样，对着别人乱叫名字。』 「那为什么我们要去酒店?」 『因为空虚阿。』 「嗯，那就对啦，因为空虚。」 『所以呢?』 「没有所以阿。」 『干…』 我跟绍祥都以为在酒店鬼混，真的是一种空虚的出口。 每当我们两个身边的女人像换衣服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换，其实我的心里是很寂寞的。 我不知道绍祥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心里出现的寂寞很深很深。 虽然我身边一直有人在陪伴，但是感受不到她的温度还有她的心跳。 那种寂寞，比一个人的寂寞还来的寂寞。 日復一日，在我身边陪伴的人依旧是不同人。 我察觉到日子并没有过的很快，或许是度日如年吧。 一样跟绍祥过着荒唐的日子，忙着管理钢珠店还要忙着记帐。 脑子里塞满了一堆数字，还有一堆日期。 只是…. 脑袋转动着的，依旧是汪薇恩。 在脑袋转动的，依旧是想念…. 25. 25. 在人生到了二十岁的阶段，我似乎看见了更多，别人看不见的人事物。 必须要逼自己成熟的去面对，不能再用一些无厘头的想法，去面对大人的世界。 过了二十岁已经是个成年人，就必须要有大人的样子。 如果能不长大，谁想要长大? 谁不想一直待在那样无忧无虑的童年? 谁会想要有一堆烦恼? 只是由不得我们去选择，因为这就是人生。 需要经过所谓的压力，人生才会有价值，才会有所谓的歷练。 或许我们都懂，只是还是会抱怨。 抱怨谁的不公平对待， 为什么有人可以含着金汤匙出生? 为什么有人就要被钱追着跑? 这些问题，永远也不会有解答。 因为大家都会说，这就是命运，而我们没有一丝能力去改变命运。 其实，改变命运的人有很多。 像我就是一个想改变命运的人，而绍祥也是。 或许，我们都不应该选择那条不归路，但我们还是硬着头皮的用别的方式走进了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在不归路上看得很透彻。 好像这世界只要有钱，就可以生存一样，我曾经是这样以为。 好像身边的人只跟钱当朋友，跟你称兄道弟只因为你有钱。 二十岁过后，我变成一个不爱面对现实的傢伙，变得很爱作梦，很爱幻想。 可能是因为这样而救了我自己，但是我却救不了绍祥。 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有着不同的个性。 他非常的面对现实，而且很不爱作梦。 他觉得很不切实际，要是作梦就可以过日子的话，那干嘛一堆人要为了钱卖命。 这是他告诉我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我还是没办法太面对现实，因为作梦的不真实，让我在最难熬的时候过的很快乐。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会觉得很难熬?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曾经觉得自己，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好运。 我以为好运已经不会在降临王维立的身上， 在汪薇恩离开我的时候，我这样想过。 在绍祥还走在危险边缘的时候，我也这样想过。 汪薇恩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常常想她，因为我很怕我会忘记她的样子。 所以我常常在脑子里想着她，想着我们的回忆。 也因为这样所以常常作着异想天开的梦。 当梦醒了回到现实的那一刻，发现她并没有在我身边，那会有一种坠落感。 但我还是不曾停止对她的想念。 直到我在遇见她，她回到我身边， 我才真的相信原来有异想就会天开。 绍祥是最了解我的人，当然我也很了解他。 他用他的了解拯救了我，而我却没办法用我对他的了解解救他。 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比我成熟。 当我作梦的时候，他会骂我不切实际，但在骂完我之后，就会对我说，这样也好起码还可以过的快乐一点。 我知道他是一个不作梦的人，所以他在失去阿公之后，一点都不快乐。 我们都不知道走在危险边缘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在我们了解的那一刻，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异想天开很有用，但是用在绍祥身上就失效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不想长大。』 这是绍祥曾经对我说的话。 我也深有同感。 小时候，常想着自己可以快点长大，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小时的梦想就随着时间实现了，因为我们一直在长大。 长大后，才发现小时候的笑容才是最天真无邪，一点烦恼都没有的生活，却再也回去的童年，想回到小时候，已经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因为我们一直在变老。 而时光飞逝，我们却好像什么都抓不紧。 我曾经回想过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想起了好多好多画面。 想到汪薇恩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再想下去了。 因为那会让我落泪，于是我又再一次的把自己灌醉了。 至少，我可以暂时的让自己不去面对回忆。 在了解的那一刻，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26.黑色 那一年，我们的天空像是黑色。 黑色是那时候我跟绍祥讨论出来的顏色…. 或许是一种心情，也或许是我们都踏在不归路上，做什么事都变的见不得光。 虽然我并不是两脚都踏进去，绍祥说这样我以后才能轻易抽身，他不希望我跟他一样，永远也没办法回头。 生活步调都跟别人颠倒着，我们像是夜行动物一样，害怕看见太阳。 我忽然想起周杰伦第一张专辑里的一首歌， “不懂你的黑色幽默想通却又再考倒我说散你想很久了吧我的认真败给黑色幽默” 当我和绍祥都在花天酒地里，找着空虚的出口，一度以为这样自己很快乐。 每当夜晚来袭，那一种寂寞孤单，变成一种无处可逃的痛。 幸福变的遥不可及…. 我们都以为我们再也不需要幸福的生活，只是我们的心里，还是多么盼望着幸福的入场卷，哪一天会出现在我们手中。 用钱借来的快乐，原来只是一种虚度光阴的梦。 因为我们开始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在学会后悔之后，我们似乎都慢慢的后悔着更多的事情。 我们都很努力的活着 只是我们在十八岁过后，都败给了爱情和现实的黑色幽默。 在我跟绍祥认识的第十三个年头，我们继续扶持着对方。 一起逃离现实世界， 一起活在浑沌的梦里， 一起犯下不可抹灭的荒唐。 26. 这辈子跟我最有缘份的就是曾绍祥了。 在我们不肯在浑沌的梦醒来时，收到了兵单。 可能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连兵单也是同一天收到。 当现实把我们拉回现实的时候，我们两个是很无助的。 一起去体检，一起去抽籤，一起到成功岭新兵训练，一起下部队， 一起被魔鬼班长操。 如果这些事没有绍祥跟我一起，我想我会更无助。 『我不管你们来这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到了这里就是保家卫国的军人。』 这是那个讨人厌的魔鬼班长说的。 在炙热的夏天，他非常喜欢叫我们全副武装，然后站在那听他训话。 不然就是一连串的不合理磨练。 那一年夏天是我过的最难熬的夏天，每天汗流浹背的感觉很不舒服，睡觉前不擦痱子粉没办法睡。 军中的一些规定真的苦了我跟绍祥。 尤其是那在部队里最看重的学长制，好几次我跟绍祥就因为学长的霸道， 被禁假被操到一个不行。 『吃饭的时候，以碗就口，不准有任何声音。开动…..』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规矩一堆。 我记得有一次有一个同梯吃饭的时候，筷子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可能再加上魔鬼班长心情不好，他被骂到一个臭头。 『连筷子都拿不好，怎么拿枪上站场?吃完饭后，拿着你的伙伴到我面前报到。』 我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度过的，我只记得他那几天吃饭的时候都很小心，而且他的手也抖了好几天。 不知道是我让学长看不顺眼，还是他们觉得我好欺负，吃完饭后，他们总会丢了一堆碗盘在我面前，意思就是要我帮他们洗碗。 『马的你会不会洗碗阿?还那么油，这样能吃吗?你他妈的吃给我看。』 那是我第一次跟学长起衝突，因为他狠狠的拿着铁盘从我的头上打了下去。 我也随手拿了铁盘跟他互打的起来，如果不是绍祥及时把我拉开，可能后果就不是只有扫厕所这么简单。 『在军中还是少惹他们，看开一点吧。』 我记得那天绍祥在跟我扫厕所的时候，他这么跟我说过。 但是在他说完这句话的隔几天，他就跟学长也起了衝突。 我记得那天，我也对他说了那句话。 他愤怒的对着我说… 『不要在外面被我遇到，我他妈的一定打死他，不然我就跟他姓。干…』 对，没错。 连绍祥那么理性的人，都会变成这样。 连上还有很多理性的人，在这样不成文的规定下，很多人都会情绪失控。 尤其是我们这些菜鸟兵。 到后来，我跟绍祥就秉持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很顺利的当上老鸟。 在军中才知道原来要变成男人，要体验过很多事情。 我记得有一阵子睡我隔壁床的人，哭了三天三夜，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说他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差一点他就死在我扫厕所的厕所里，要不是那天有去上厕所，他可能就早一步的为女人捐躯了。 看到他那样难过的心情，我突然庆幸自己我在没有女朋友的状态下来当兵。 虽然每次看到连上的兄弟，每个人急着打电话给女朋友的时候，我跟绍祥都只能快速的打电话回家把想说的话快速的说一说，然后默默的把电话让给他们，眼神里透露出一些羡慕。 有一次莒光日的时候，班长要我们写一封信，我也就写了一封信给汪薇恩。 也因为那封信，班长发现我的字比别人漂亮，我就被他叫去当他的文字秘书。 就是说只要他需要写字的时候，他就会叫我帮他完成。 也因为这样所以我接下来的军旅生活变得很轻松，人家在操的时候，我在办公室吹冷气的写报告。 手是痠了一点，但是我寧愿这样。 我开始感激国小老师，在全班面前用作文簿打我的脸，让我的字变好看。 『你很爽嘛，早知道那时候我也帮你写罚写。』 这一天，我们休假一起回台中的路程，绍祥对着我说。 他变得又黑又壮。 「拜託，你看我的手都长茧了，也没好到哪里去。」 『最好啦，不然我们交换阿。』 「算了，这种痛苦让我来承受就好。哈哈….」 『到台中后要干嘛?』 「先回家洗个澡吧，有要去哪嘛?」 『当然是要去解放一下阿。』 「有这么想要吗?刚刚上车的时候，文俊问你要不要去三百店，干嘛不去?」 『忍了那么久，拜託，那里素质那么差，我才不要上床也要挑。』 「关了灯还不是都一样。」 『干，每次你都挑最漂亮的还在那里讲。』 「是你自己每次都说有洞就好，不是我都要挑漂亮的。」 『好，那今天漂亮的你不准挑。』 「谁管你阿。」 回到家，坐在客厅跟爸妈聊了一下。 上楼洗个澡，吃饭的时候，我妈好像觉得我饿很久一样，一直把菜夹到我的碗里。 吃完饭后，我就跟绍祥出门了。 我帮绍祥工作的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我爸妈。 我每个月都赚了很多钱，虽然也花了很多钱在酒店上，但他们完全都不知道。 当兵前，我还是告诉他们我在餐厅工作，每个月也会固定拿一些钱回家。 他们也没有起疑。 又走进了那浑沌的梦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只属于这里。 在这里虽然没有所谓的真心，但至少这里有用钱买到的快乐。 绍祥说在这个不见光的路上，你身边的人事物，都只是因为你有钱，所以才会把你当人看待。 我慢慢的能体会到，只要你身上有一点钱，肯花钱。 酒店的小姐，不管你要怎么虐待她，只要你有钱她看见你还是一样笑脸迎人。 还有那些想利用你的关係，拓展自己的人脉或事业的哈巴狗，在酒店遇到，可能会跟你聊个几句，然后再补一句今天我请客，好像就会觉得欠他们一个人情， 以后他们有事，就必须帮他们出面解决。 这个社会真的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你肯花钱，没有什么事完成不了。 曾经有个大老闆，来我们的包厢马上拿出两百万放在我跟绍祥面前，要我们帮他砍人。 绍祥答应他，回到堂口把两百万丢在桌上，就有一堆人抢着要。 虽然不是两百万全部都给，绍祥说以免他们砍了人之后被抓，自己也要留一点钱，等他们被抓了还要花钱帮他们请律师打官司，又或者官司打输了，就当作慰问金，所以放在桌上的钱大概只有一百二十万，那些想钱想疯的人，还是甘愿为了一百二十万而卖命。 虽然那其他的八十万，有三分之1是落入我的口袋里。 这种事不是常有，但是如果有人要绍祥处理，绍祥基本上都会答应。 我也问过他，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说如果想赚钱就只能靠这种方法，如果这个也觉得不行那个也不要，那我们根本连一毛钱也赚不到。 他还说他不想让我全部踏进不归路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心太软不够狠，想赚钱有的时候必须心狠手辣，像我就做不到。 有时候，跟绍祥还有一堆兄弟去人家家里讨债，那些画面我看了心都酸了。 不是老公欠钱跑路，老婆跟小孩在家里哭的死去活来的说没有钱。 讨债的工作都交给别人去做，我跟绍祥就会在外面等着收钱。 「原来八点档的剧情，是真的会在生活中上演。」 『我刚跟大哥的时候，我的工作就是讨债，收完钱回到家后，我都会想起那时候有一堆流氓跑来我家要钱的画面。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到别人家要钱。』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陪你一起到别人家要钱。」 『后悔吗?』 「你呢?后悔过吗?」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能后悔。』 嗯，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所以我应该要像绍祥那样不能后悔。 但其实在无数个夜晚，我曾经在挣扎着，我是否该选择正常的过日子。 虽然我并没有全部踏进那不归路，但我想抽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 常常作着噩梦，在从噩梦中醒来。 有一阵子，我真的要靠酒精才能入睡。 当兵的这段期间，生活算过的安稳一些。 不需要酒精，在跟连上长官还有弟兄们到了晚安之后，就可以入睡。 暂时离开了不安稳的世界，是让我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直到快退伍的前一个月，我的人生像是划上了一个大污点。 那是最后一次放假，坐着回台中的车，到家之后洗了个澡，绍祥急忙的就把我带出门了。 『钢珠店出事了。』 坐上车后，绍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跟绍祥一同去当兵后，钢珠店的大小事全部都交给他最放心的小弟管理。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交给阿丰，他说阿丰很不可靠，从他接了堂主的位置后，阿丰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因为他一直都很想当堂主。 从绍祥在电话中的对话，听的出来这次闹事的是阿丰。 这几分鐘的车程，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到了钢珠店后，有几个小弟站在门口外面。 我跟着绍祥的脚步走进钢珠店，第一次钢珠店里没有任何吵杂的声音，到了会客室我看见阿丰一个人坐在里面，抽着菸看起来有几分醉意。 『祥哥，你来了喔，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阿丰说着，从嘴里吐出菸，还有满满的酒味。 『你喝了酒不要来这里闹事，我今天给你面子，一分鐘之内，离开我就当作没事发生。』 绍祥冷静的说着。 『干，我来这里捧你场，给你钱赚，你他妈的是什么口气。』 阿丰暴躁的回答着。 『你要来玩我当然欢迎你，你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你带枪来干嘛?想抢劫还是故意找麻烦?』 『我他妈的看你不顺眼，我混的比你久，凭什么堂主是你做?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等你酒醒了，我们再来讲。你马上离开….』 『你在怕什么阿?聊个天不行阿，带把枪来就怕，怎么跟人家当大哥阿?』 『你在不走，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 『你今天就是要我难堪就对了，是不是?』 阿丰站了起来，大声的说着。 『维立，报警。』 我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办工桌旁边准备打电话。 阿丰掏出他身上的枪，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枪，我跟绍祥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开始脑袋一片空白，就连绍祥跟阿丰对话的内容，只感觉的到他们嘴唇在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见阿丰越来越靠近绍祥，枪已经指在绍祥头上。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阿丰，在拉住他的那一刻，他开了一枪。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枪所发出的巨响….. 我们三个在会客室里扭打了起来，我抢走了阿丰手上的枪， 绍祥手上也多一把枪，馀光看见他往阿丰身上开了一枪，接着阿丰倒地。 「为什么要开枪?我已经把他的枪拿走了」 当阿丰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我问着绍祥。 『如果不开枪，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是你跟我。』 我站在那发楞，在外面听到枪声的小弟们也衝了进来。 『维立，你先走。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绍祥拿走我手中的那把枪，对我说。 我离开了钢珠店，看着身上阿丰所留下的血跡，有一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 回到家之后，我不敢走进家里。 我缓缓的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燃起了一根菸，我的手是发抖的。 虽然那一枪不是我开的，但当阿丰躺在我的脚边流着血，那个画面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我到汽车旅馆睡了一晚。 我跟绍祥到收假那天才见面，我没有问绍祥接下来发生的事，回到营区的路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讲。 而我的脑子却还是不断的想着，阿丰躺在我的脚边流着血的画面。 每天睡觉前，我总是想着那天的画面，还有绍祥对我说着话。 陷入黑暗的世界里，好像每天都看见恶魔在跟我招手。 『没事的，不要想太多。』 绍祥对我说着。 这句话不能安抚情绪里的不安。 我只有点点头的回应… 如果那天躺下来的是我又或者是绍祥，那么今天我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没有办法想像。 也办法继续想像下去，当我每天都作着噩梦醒来，我开始后悔着踏上这条路。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条路。 我却连逃离的勇气都没有…….. 血流成河的画面，印入我的人生里……. 27. 27. 在军中倒数的日子，我试着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绍祥也试着帮我。 他说这是一个必经过程，打打杀杀的画面一定会出现，还有那些像连续剧一样的情节，他已经看到都可以当编剧了。 他要我退伍之后不要在去钢珠店，要我专心做他的私人助理，专心记帐就好。 也要我考虑清楚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虽然我在这条路没有闯盪很多年，但基于人性，我还是习惯了这样不切实际的生活。 或许，我并不喜欢这样，但是我却想要这样。 已经没办法脚踏实地的生活，如果想重新做人，我想必须花一点时间。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别人死在我面前是什么时候?』 当我们已经快要退伍的时候，每天都过的很悠哉。 我跟绍祥做在福利社里聊着天。 「不知道。」 『是我跟阿丰进堂口的第一个礼拜，他带我去跟人家要钱，本来只是想吓吓他而已，但是阿丰像发疯一样，拿着铝棒往他身上狂打，到最后他在我面前吐血。我本来以为他只是重伤，没多久阿丰跟我说那笔钱收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死了。他跟我说他死了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害怕，那时候我很怕我自己也会变得跟他一样。』 「那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一样了?」 『当上堂主之后，我才知道你必须要比别人更要有胆量跟冷静，我当然害怕，但是我还是要骗大家，我一点也不害怕。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张董吗?』 「嗯。」 『我曾经也像那些小弟一样，为了一百二十万而卖命，只不过那次我拿比较多。』 「那我有一天会不会也像你一样?」 『维立，想清楚你要不要继续走下去，现在你想离开还很容易，如果哪天你真的变得跟我一样，我想你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嗯，我会想清楚的。」 『如果你想赚钱，我还是会帮你。』 「嗯。」 当绍祥对我说那些话，我有想过他是不是每天都在后悔，只是他不能承认而已。 因为他必须比别人拿出更多更多的力气跟胆量。 在他要我想清楚的那天，我每天都在想，我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退伍之后，我还是跟在绍祥旁边，因为我没办法告诉自己答案。 还是过着跟当兵前的生活，有时候还是很怕自己真的会变得跟绍祥一样。 虽然我知道绍祥是不得已，那我呢? 如果哪天我也变成那样了，我也会是不得已的吗? 『你会不会想读书阿?』 有一天，我跟绍祥去吃饭，他突然这样问着我。 「怎么了吗?」 其实，我连想都没想过。 『去读大学吧，反正你有时间，现在大学独招刚开始报名，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拿了一张报名表给我。 「那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我会找事做啦，不过你还是要当我私人助理嘿，薪水总不能让你白领。』 他微笑着说着。 我很庆幸我跟绍祥一直以来都很了解对方。 虽然我没说，但他很清楚我内心里的挣扎，他才会叫我去读书。 在跟绍祥认识的第十五个年头，我发现其实我们都在成长，只要是发生在我们週遭的事，都会让我们两个有所成长。 想法也成熟了一点，像个大人了。 毕竟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已经到了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而负责任的年纪。 这句话，是某一天我回家陪爸妈吃饭的时候，我爸对我说的。 他还跟我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只要不会失去自己，他们都会支持我。 在那一刻，其实我有想过。 或许，我爸跟我妈早就猜到，我在帮绍祥工作。 有什么工作能每天那么悠哉，有什么工作每个月可以花上几十万去酒店。 也在那一刻，我是有那么认真的想过，未来的我到底应该是怎么样? 或许，我真的要努力的把自己变成那个理想中的自己。 只是我还是败给了人性。 考上大学后，才知道原来不用怎么读书，就可以考上学校了。 那国中的时候，我到底怎么了? 开始上大学后，我以为可以稍稍的恢復正常的生活，才知道要变回好人并不容易。 说明一下，我说的坏其实是说爱情方面。 其实，我不算坏。 只是用钱买能让身体满足慾望，应该….不是很过分。 可能是自己玩过头了，所以一点也不想稳定下来。 我一直在班上维持着良好的形象，只不过还是被看穿了。 开学一个月后，我就跟班上的人发生关係。 应该不是我的关係，是因为她主动。 当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而且她还长的不错，要男人拒绝的机率等于零。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邀约了班上的人一起去夜店，当然也约了我。 有很多男生都有到场帮她庆生，但到最后她却要我送她回家。 或许，是因为我的车吸引她，她觉得我是凯子，所以想钓我。 只不过我没告诉他那是我老闆的车。 对，没错。 那是绍祥的车，开学之后他会叫我开车去上课，反正他用不到。 而他的车真的是凯子车，就一个很像l的那个牌子。 好吧，这不是很重要。 她要我载她回家,，我当然没有拒绝。 因为我说过，当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而且她还长的不错，要男人拒绝的机率等于零。 所以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有没有女朋友?』 她带着几分醉意，这是她上车后，问我的第一句。 「没有。」 『那你一定交过很多个。』 「我看起来很花心吗?」 『没有，只不过看起来很可口，那你想要的时候怎么办?』 「愿着上鉤。」 我话说完，她开始对我毛手毛脚，一开始我觉得她是喝醉了，所以我还很君子把她推开。 我想你们没有忘记我是个很敏感的人。 载她回家的路程，她的手一直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没有停止过，我好几度停在路边没办法开车。 最后下半身的动物又失去了控制，随便找了一间汽车旅馆，然后就…….. 结束了激情后，才知道原来她有男朋友。 我问她为什么还会这样做? 她回答我…. 因为刺激阿，当需求不能满足的时候，就得想办法。 嗯，我认同她说的话。 所以我跟她之间的关係，变成了一种只有性没有爱的伴侣。 因为我不是很常去学校，但只要她在学校看到我，放学后就会约我出去激情一番。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不怕相处久了会有感情? 答案很简单，自从跟汪薇恩分手之后，我没有对一个女人动心过。 或许是因为对象都是不能动情的酒店小姐，而我也控制的很好，没有对她们动情过，虽然曾经有酒店小姐跟我告白过。 在汪薇恩离开我之后，我好像没办法在喜欢上任何人。 虽然我跟她已经分手两年多了， 但是在我脑里转动着的，还是她….汪薇恩。 我跟我们班那位同学，就只是纯粹的满足各自的身体需求，她不会过问我任何事，而我当然也不会过问她。 本来以为我们只会有几夜情而已，结果她约我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 绍祥说这样也好，可以省下很多酒店的花费，有得用又不用花钱。 还要我介绍一个给她。 虽然有时候跟绍祥去跟大哥应酬的时候，还是会花钱。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常常问着自己这样一直玩，到底有什么意义? 只为了短暂的欢乐，一直在浪费时间。 我想起了那时候我问绍祥为什么不跟林诗亚联络，他回答我因为我没资格。 我渐渐能明白他说的这句话。 或许，现在的我，根本也没有资格去拥有爱情。 在我想念汪薇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开始变得很爱幻想，幻想着身边陪伴的人是她。 幻想着我们还是想以前一样，幻想着很多很多我跟她之间的所有。 但那纯綷只是幻想，幻想时是快乐的。 醒来的那一刻，坠落感就会堆满整颗心。 过了一个学期，我跟她之间的关係也结束了。 偶尔在班上会聊个几句，至于为什么会结束? 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任何感情，有没有她，我都无所谓。 我自认为我长的不差，要找对象很容易。 或许，我真的长的不差，也或许班上的人都觉得我是凯子。 自己送上门的不少，我也拒绝了几个。 当然还是要挑一下菜色，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点是外貌协会。 老实说，有一个对象差一点就让我动心了。 但她也出现在我的拒绝名单里。 她很单纯她相信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好的，她第一眼就看穿我的寂寞。 她很努力的想要了解我，只是她了解的越多，对她的伤害也越多。 她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脱光了衣服，我却没有对她怎样的人….. 因为我配不起她，她给我的是爱，而我不能给她的也是爱。 在班上我跟她没有说过什么话，为什么我会知道她喜欢我呢? 某一天放学的时候，下着大雨，我把伞放在车上。 她看我淋雨，走到我旁边，问我要不要一起撑。 到了停车场，我问她怎么回家，她说她骑机车，我礼貌性的问她要不要让我载她回家，我本来以为她会拒绝的，结果她答应了。 载她回家的路上，其实我们没说什么话。 『你都一个人吗?』 这是她上车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大概已经过了三、四个路口。 「你是要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吗?」 我开玩笑的问着她。 『没有啦，我只是…每次看见你，都是自己一个。』 她的脸瞬间的红了。 「我没有女朋友，当然一个人阿。」 『那你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寂寞?』 当她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愣住了。 突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你觉得我很寂寞吗?」 『嗯。』 「那你就认识寂寞的我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你了解的越多，就越没办法想像。」 『会吗?我觉得你一定很好了解。』 「我绝对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人。」 『那你是哪种人?』 「今天不要回家了，晚上陪我。」 我忽然紧急煞车，然后看着她说。 她的脸又红了，接着看着窗外。 「吓到你囉。」 我笑着说。 她没有回答我…. 「你想了解这样的我吗?」 她一样没有回答我。 『或许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那么寂寞。』 这是到她家前最后的一句话， 到她家后她连掰掰都没说就下车了。 “或许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那么寂寞。”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着这句话。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但是那又能怎么样? 我，王维立已经是个不能拥有爱情的人。 在失去爱情的同时，也好像失去了拥有爱情的资格。 28. 28. 当我还在浑沌的梦里时，我一直没有想过的问题，就是寂寞。 曾经在我心里困扰着我的寂寞，我居然可以把它拋到九霄云外。 直到丁丁这样告诉我，我才又正面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对了，丁丁就是我载她回家，说我看起来很寂寞的那个女生。 我不知道她的本名，应该说我们班还有很多人，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她叫丁丁，因为我们班都这样叫她。 我会知道她叫丁丁，是因为我们班的人非常喜欢叫她的名字。 她算蛮漂亮的，人缘也不错，刚开学没多久，她就在班上认识了很多朋友。 因为长得算漂亮，所以我们班的男生都喜欢跟她说话，至于有没有人追过她，我就不清楚了。 载她回家之后的隔一天，我问了班上同学丁丁的电话，打了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给我载去学校。 本来以为她会拒绝的，结果她答应了。 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对她怎样，只是她机车放在学校，那她要怎么上课? 我真的只是纯粹的要问她怎么去上课，她回答我不知道，我问她要不要给我载， 她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接着我就载她上下课一个礼拜。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会连续载她一个礼拜? 答案很简单，因为她机车坏了没有交通工具， 所以我问她在机车修好之前，要不要给我载? 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接送她上下课的事情很快的就被班上的人传开，有人跑来问我说，怎么追到她的，也有人跑来问我，她好不好用。 当他这样问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给他一拳，虽然我并没有给他一拳。 我只是口气很差的跟他说，管好你自己就好。 那一个礼拜，我真的都没有对她怎么样，我很安份的载她上课，很安份的载她回家。 我知道没人会相信我，就连我跟绍祥说，我跟丁丁没怎样，他还不相信我。 还要我发誓给他看他才肯相信我，但我在发完誓后他还是用着质疑的眼光看我，所以我再一次的强调我真的没有对她怎么样。 后来她机车修好之后，我们两个也没有任何交集。 哦~对了。 她名字叫夏雨，至于为什么叫丁丁，她说她也不知道。 只是开学第一个礼拜，老师点名的时候，点完之后发出了类似像丁丁的声音。 于是，她的绰号就开始使用丁丁了。 过了几个月，某一天放学后，我到停车场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里了。 「怎么了吗?你机车又坏掉了?」 我开玩笑的问着她。 『没有啦，只是想找你聊天。』 「找我聊天?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我想更了解你。』 「我说过了，你只要认识寂寞的我就好。」 『我今天心情不好，陪我喝酒。』 「看来你今天的心情真的下雨了。喝酒?你会喝吗?」 『当然会。』 离开了学校，我带她到一间酒吧，点了一手啤酒。 对于她说她会喝酒这一点，我实在不相信。 一开始，她看起来真的很会喝，因为她一直灌酒，我以为她真的很能喝。 结束了第四瓶啤酒之后，她跟我说她头有点晕想吐，我扶她到厕所之后，马上吐到东倒西歪。 「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从厕所走出来后，我问着她。 『嗯。』 她真的有点醉了，她似乎没什么力气可以回答我。 扶她上车后，往她家的方向开着。 『我还不想回家，你可不可以陪我?』 快到她家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 「你醉了，赶快回家休息吧。」 『不要。』 「不然你要去哪?」 『随便….』 在她说了随便之后，我看到附近有一间汽车旅馆，就很顺势的往里面开了进去。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要对她怎么样，真的。 到了房间之后，我把她抱到床上后就去洗澡了。 其实我也有想过，为什么我对夏雨一点邪念都没有? 还有其实我不叫她丁丁，因为我觉得她的名字很好听。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有点让我动心，又或许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她。 洗完澡之后，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电视。 几分鐘后，她忽然爬了起来跑去厕所。 『你不睡吗?』 她问着我。 「你睡吧。」 我说完，她没有在回答我。 我继续看着电视。 『维立。』 我以为她睡了，过了大概一分鐘她叫了我。 我转头看着她，而她什么都没穿。 「你在干嘛?」 我生气的说着，走到厕所拿了浴巾帮她披在身上。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女生，我是烂人，你不用为了我变成这样。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家。」 说完，我关了电视，走出房门到车上去等她。 她过了几分鐘后，也从房间走了出来上了车，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她家后，她还是没有跟我说掰掰就下了车。 回家的路上，我什么都没想，老实说我有被她吓到，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到家之后就睡了，隔天醒来看见她传了一封简讯给我，而这封简讯却让我扎实的从浑沌的梦中醒来。 “对不起，我想昨天你一定很生气。其实你是个好人，不要再说自己是烂人了。希望你可以赶快找到让你不寂寞的人。” 她提醒了我，我很寂寞。 也提醒了我，该让自己不在寂寞。 原来没有爱情，会这么寂寞，在看完她的简讯后，真的有在梦里醒来的感觉。 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稳重一点了。 在那一刻我真的有为她的心动过………… 『你说你不玩了?』 我跟绍祥说了夏雨的事，也跟他说，我想认真谈感情的事。 「嗯，玩够了。」 『好阿，那我今天去酒店就不找你囉。』 我骂了他一句脏话之后，那天晚上还是跟他去了酒店。 不过那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是我跟汪薇恩分手之后，第一次对爱情有那么多的期盼。 我还是常常在脑子里，幻想着我跟汪薇恩还在一起的画面。 有时候，都搞不清楚我渴望的到底是爱情，还是汪薇恩回到我身边? 跟她分手三年多了，她却还是一直在我心里。 或许，那是一个秘密，就连绍祥也不是很清楚的秘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祕密。 我曾经幻想过，如果哪天我们真的又相遇了，我们之间的一切还会有悸动吗? 还是带着陌生的问候，接着还是各过各的生活? 有时候，我会很想念汪薇恩，想到很想马上看见她，又或者是听到她的声音。 有事没事我会开着我老闆的车经过她家，或是在那里等看看会不会有她的身影。等待的时候，有些兴奋有些害怕，我很怕我看见她跟别人一起回家，虽然到目前为止这样悲伤的画面，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过。 因为我还没有在她家楼下看见她，我一度以为她已经搬家了。 经过了好几次等候，我还是没能看见她，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原来她的名字我还没改。 曾经用了一年多的称谓，我还是捨不得把它换掉。 我看着那个曾经熟悉到不行，连倒着写也不会写错的电话号码，问着自己，我是不是可以拨出? 只可惜我没有那个勇气。 每次总是带着失望离开她家，而她们家的灯也从来没有亮过。 我曾经想过要在那里待一整天，想证明看看她是不是搬家了，结果绍祥骂了我白痴之后，我就不打算这么做了。 这天，我帮绍祥去百货公司挑礼物，这也是私人助理要做的工作。 在某一个化妆品专柜我看见了林诗亚，我走了过去跟她打招呼。 「小姐，我想买礼物给我女朋友，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款式吗?」 我假装路人甲跟她说话。 『维立?好久不见了，你要买化妆品吗?』 她惊讶的说着，脸上掛着以前看不到的笑容，她变得很漂亮。 「真的好久不见了。其实我已经买好礼物了，只是看到你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改天再来跟你买。你变得很有女人味….」 『你也越来越像男人了。』 「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 『你也越来越有魅力啦。』 「中午有休息时间吧?」 『嗯，要约我一起吃饭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 随便到美食街找了一家店吃饭，如果绍祥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马上赶过来。 『你现在在干嘛?当完兵了吧?』 「当完了，现在去唸大学。」 『很好阿，你今天不用工作啊?』 「我在上班阿，我现在是私人助理。」 『有这种工作?』 「有，这世界很多工作，你都想像不到的。」 『那绍祥呢?还好吗?』 「他很好。」 『交女朋友了?』 「没有，那你交男朋友了吗?」 她微笑着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或许，他还在等你。」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她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好像在对我说怎么可能，不过这是真的。 虽然绍祥不说，但还是察觉的到他对林诗亚的爱，还存在着。 他的皮夹是林诗亚送的，虽然已经破烂到不行，他还是在使用。 皮夹里面放着一张，他们在一起满两年时拍的照片，到现在还放在里面。 他脖子上那一条项鍊，是跟林诗亚一对的，虽然有点旧，不过他还戴在脖子上。 还有手上的那隻錶，是林诗亚送他的生日礼物，指针不知道断到哪里去了，他还是戴在手上。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还是属于林诗亚的。 聊着天吃饭，时间过得很快。 一个半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我陪林诗亚走到她的专柜。 离开的时候，我们互留了电话，她叫我一定要约她出去吃饭。 『你跟她去吃饭?』 当我跟绍祥说我在百货公司遇到她还跟她一起吃了饭，绍祥非常的惊讶。 「嗯。」 『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买礼物了，她过得怎么样?交男朋友了吗?』 「听起来应该是过得不错，有没有交男朋友我不知道，因为她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过她变得很漂亮…..」 『嗯…』 「我有她的电话你要吗??」 『我能打过去吗?』 「为什么不能打?想打就打给她阿。」 『算了吧，你就帮我多关心她吧。』 「你有没有想过缘分这件事?」 『如果要说缘分的话，那我跟林诗亚应该是有缘无份吧。』 其实，我很想跟绍祥说，他跟林诗亚的缘分一直都在，只是命运爱捉弄人。 虽然我很想帮绍祥，但是我答应了林诗亚。 『其实，我也是一直在等待的人。』 那天，跟林诗亚分开前她对我说着。 「蛤?」 我听不懂她的意思。 『我很爱他，我一直在等着有一天他会变回以前那样。』 「或许，那时候你不应该选择离开他的。」 『他只要一直走在不归路上，我跟他就没有未来可言。』 「我或许可以帮你劝劝他，给他一点时间吧。」 『维立，今天的事可以不要告诉绍祥吗?』 「但是我想帮你们。」 『你相不相信缘分?』 「半信半疑囉。」 『如果我们真的有缘，上天也会帮我们的。』 就这样我被她说服了，选择了不告诉绍祥。 林诗亚说的没错，如果有缘的话，不用任何人帮忙，两条线还是会重叠在一起。 或许，我也开始了相信缘分。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再重叠。 29. 29. 踏过了人生二十岁的门槛，赫然才发现，我们像在跟时间赛跑。 好像才刚来学校考试而已，转眼再过一个暑假我已经要升上大三了。 才知道原来我很会读书，从大一到现在我还没被当过。 好啦，其实是我们班的素质没有很高。 已经二十三岁了，我想起了从二十岁开始过生日许的同一个愿望，到现在还没实现。想起了过去跟汪薇恩分开的日子，她生日的时候，我会传一封简讯跟她说生日快乐，虽然她从来没有回覆我。 年纪也从二十慢慢的往二十五前进了，我常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年龄之外，我到底还有哪里不一样? 『除了身上多了一些老人味之外，应该是没什么不一样。』 我跟绍祥讨论着，长大这件事。 我还问了他，我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但在他回答我之后，我发现我问错人了。 「靠，什么老人味，那是男人味，好不好。」 『男人味?那是汗臭味吧。』 「对啦，只有你才是香的，别人都是臭的。」 『我没有这样说喔，不过这是事实啦。哈哈….』 我被绍祥气到说不出话来，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跟他讨论任何事情。 我很认真的想过自己的未来，说实在的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 但是选择太多的时候，也是一种困扰。 就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总是会跟绍祥在街上晃个半个小时，才能找到我们都想吃的东西，因为选择太多。 有时候，太无聊想找个地方去，我们总会讨论个一整天之后，才能决定我们都想去的地方，因为选择太多。 那爱情呢? 是不是也因为爱情的选择太多了，所以我们到现在还没办法找到或者决定我们想要的另一伴? 还是爱情根本就没得选? 有时候，跟绍祥坐在咖啡馆的橱窗前，我总是会看着街道上的人群。 尤其是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我总是对盯着他们看。 有一次我看见了一对高中生情侣，在公车站牌前，深深的拥抱，分离的时候，还给对方一个吻。 我想起高中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爱，总是可以给得这么天真。 无忧无虑的牵着对方的手，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想放开一样。 那后来的我呢? 给的爱却变得好隐藏，好像说出我爱你就会死了一样，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在爱情里我是否不够成熟? 怎么样的付出才会是一种成熟? 怎么样的爱才会是我想拥有的? 又在这一刻，我想起了汪薇恩。 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隐藏自己所给她的爱，她会不会就不离开了? 放暑假前，夏雨拿了一本书给我，她叫我一定要看。 但是我是一个不看书的人，而且书对我来说是个非常有用的安眠药。 不过我还是用了大概快一个月的时间，把她借我的那本书看完了。 我对其中一句话，印象深刻。 “就再多等一些时间吧，我想，我会找到答案。” 或许，我们都在等，等着时间让我们找到答案。 有的人很快地就可以找到解答，有些人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没有人知道自己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答案。 只能花时间的让自己变得更好，然后再慢慢地改变心里不断在变得想法。 可能答案会明瞭一些，不过还是要找对方法。 在汪薇恩她家楼下等她一个多月等不到她，我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再去了。 虽然心里还是在想念她，应该说，很想念才对。 是一种很遥远的想念，她看不见我的想念，也听不见我的想念。 想起她的时候，我总是会闭着眼，好好的幻想现在的她，变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有没有变漂亮? 这是我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想念。 而暑假期间，我很常约夏雨出门，吃饭看电影或喝咖啡之类的。 我很喜欢跟她聊天，跟她聊天很舒服。 我们总是聊的很开心。 至于，有没有曖昧我不知道，不过绍祥有跟我说过，她一定在等你告白这句话。 其实，她真的是个很迷人的女孩，身材也很好，声音很好听，又很有个性。 如果打分数，我可以给他90分。 有时后，我都有点后悔那天，我怎么没把这么可口的餐放进嘴里?! 『维立维立，你看柜檯的那个女的，你不觉得她很面熟吗?』 当我正在心里回味夏雨的身材时，被绍祥打断了。 「哪一个??」 『就捲头发的那一个阿，她是不是李佳娣阿?』 「好像是耶。」 『去跟她打招呼阿。』 绍祥说完，我便走到柜檯。 「来喝咖啡阿?」 我没有叫她的名字，直接这样问着她。 『维立?!这么巧，你也来喝咖啡阿。』 「对阿，好久不见了，过得怎样?」 『真的好久不见了，你变得……』 「变得怎样?是变帅了，帅到找不到形容词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自信?』 「哈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哦，还不错啦，我出国游学了一阵子。』 「很好阿。」 『你跟薇恩还有联络吗?』 我有点尷尬地摇摇头。 『我跟薇恩还是好朋友，她有告诉我你们的事。』 「哦…」 『她是个很好的女生，你怎么让她离开你?』 「年轻不懂事阿。」 『想看她吗?』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她。 虽然我真的很想看她。 『我的生日快到了，一起来吧，她也会参加。』 「在跟我联络吧。」 王维立，你看你干嘛像个女人一样，矜持什么。 想去就答应人家，可以看到汪薇恩，还在那里假装什么阿? 没错，心理面另一个自己，这样重复骂着自己。 李佳娣要了我的电话，她说她生日那天会打电话给我，她希望我会出现。 绍祥说如果我不去就是对不起自己，他说我没去我百分之百会后悔。 所以我听了绍祥的劝，寧愿跟她像陌生人一样问候，也不到老了之后才后悔。 李佳娣生日那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我答应她的邀约。 虽然我幻想过跟她在见面的画面，但是我真的没想过，我还会再看见她。 虽然我们都住在台中，虽然我很想念她。 虽然……. 『生日快乐!!!!!』 唱完生日快乐歌之后，包厢塞满了人类，大声地对李佳娣说着。 我在生日快乐歌结束前的那一刻踏进包厢里，我看见满满的人，也看见了汪薇恩。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很好笑，因为我一直在装镇定。 「迟到罚三杯。」 李佳娣看到我走进包厢马上把我拉到旁边灌酒。 为什么我会迟到呢? 因为我一直在安抚自己的情绪，知道今天会看到她，我一直很紧张。 而且我还一直不停的幻想，我跟她见面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还有我们见面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画面。 进到包厢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跳又快要跳出来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我会出现，还是她是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喝完了迟到惩罚的三杯酒，李佳娣把我拉到汪薇恩的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浑身不对劲，但我还是装得很镇定。 「好久不见。」 我对她说着。 『嗯，最近好吗?』 「很好阿，你呢?」 『还可以。』 王维立，你就只会问这些问题吗? 赶快跟她聊天阿，趁现在是个大好机会，你到底在干嘛? 心里面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在我跟她沉默了以后。 其实，包厢里面很吵，但是我却觉得我自己好安静。 我想不出任何可以跟她聊天的话题，接着我开始喝酒，一杯喝完接着一杯。 『你干嘛?很渴阿?』 当我已经不知道倒了第几杯酒的时候，她拉住我的手说着。 「没有阿。」 『你喝那么多等一下怎么回家?』 「放心啦，我不会醉的。」 『你现在都在干嘛?』 「读书阿，我现在是大学生喔。」 『这么厉害，几年级了?』 「要升大三了。」 『你有在工作吗?』 「有阿，我在做私人助理。」 『嗯，我在这里工作。』 眼前这个地方，是一间酒吧。 「所以你现在在陪客吗?」 『我们没有陪客这项服务，我今天休假。』 跟她聊了很久，我一直很想问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但是我开不了口。 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跟她聊着生活琐事。 在结束之前，我问她可不可以送她回家，但是她拒绝我了。 走出酒吧门口，我看见另外一台车来接她。 我想那应该是她男朋友。 有点失望她不是单身，应该说是很失望。 原本在我脑里幻想的美好画面，瞬间变成了碎片。 目送他们一个一个离开之后，我开着车在台中市上的街道间晃着。 我想着跟她聊天的内容，想着她现在的样子，想着她最后被接走的样子。 有一种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 经过了和绍祥曾经一起不踏实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我想起刚跟汪薇恩分手的那段日子，绍祥说这个地方会让人快乐一点。 因为有酒精，还有能满足空虚的女人。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快乐的唯一选择，但我还是选择再度地走近那浑沌的梦里。 心情不好喝酒，果然很容易醉，最后的心得就是吐惨了。 我连我怎么回家都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绍祥坐在旁边嘮叨着。 『没事喝那么多干嘛，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差点吐在我车上。还有阿，你干嘛突然跑去酒店阿?去也不约我，然后大半夜的又打电话给我叫我载你回家，你真是够了喔。』 当我还在宿醉的时候，他唸了一大堆。 「我什么时候打给你的?」 『四点多吧。你干嘛心情不好?』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昨晚的事告诉绍祥。 对，没错。 全部，就连我为什么要去酒店，也都告诉他了。 『在她离开你的那一刻，你就要有心理准备会有这么一天了。』 绍祥认真的对我说着。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跟别人在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说不定那不是她男朋友阿，不要庸人自扰。』 「我是不是该放下了?」 『四年了，不长但也不短，能不能做得到，只有你自己知道，没有人可以强迫你。』 我不能否认我还是没办法放下，那已经被丢弃的爱情。 以为只要让身边不要留下空位，就不会想起。 但不管是什么时候，那段深刻的爱情还是一直藏在心里， 还有想念却一直也没有停止过。 我真的不擅长遗忘，遗忘被留下的爱情，遗忘曾经拥有过的刻骨铭心。 还有遗忘曾经我以为我不在乎的你，原来不懂珍惜的人真的在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 在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心里最想念的还是你。 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我早该知道我早已失去你，我多想身边的人会是你，我多希望我还能够爱你。 只是我应该清楚那些都已经是过去….. 『追回她阿。』 那天晚上，我跟夏雨又碰面了。我把发生的事，告诉她之后。 她给了我这个回应。 过去的那些，放不了也回不去。却还是一样爱你……. 30. 30. 我真的不得不说，二十岁过后日子真的可以用飞逝来形容。 好像我昨天才刚开始放暑假而已，一睡醒两个月的暑假就结束了。 是不是像飞逝一样。 没错，人不断的在成长，不断的在进步。 这些年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进步，不过我倒是老了几岁。 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觉得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虽然我曾经过着很荒唐的生活。 由于我爸妈根本就没有结婚，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逼我结婚。 不过他们倒是很希望我赶快交女朋友，每次我回家陪他们吃饭的时候，就会问我现在有没有对象，还是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话。 我知道我妈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汪薇恩，不过我跟她分手之后，她再也没问过我汪薇恩的事情。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吃完饭后，我在站我家外面那个只要下雨就会被泼湿的屋簷下抽着菸。 我爸走了出来。 「没有阿，看看这里有什么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家永远都是家。』 说完，我爸也燃起了一根菸。 「嗯，我一直忘记告诉你，这个遮雨棚应该要大一点，下大雨的时候，它根本没办法挡雨。」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站在这里总是被雨淋溼的画面，也想起我一直忘记告诉我爸要把遮雨棚加大的事情。 『嗯，我也有发现这点，改天我会联络他们过来看一下。』 然后我跟我爸沉默几分鐘。 『今天薇恩有来家里。』 我爸又燃起了一根菸，对我说。 「今天?」 我有点惊讶的又问了一遍。 『嗯，还带了一些礼物过来，説来看看我们，我跟她说晚一点你会回家，叫她留下来吃饭，不过她要上班所以就离开了。』 「嗯。」 『她是个好女孩，不想把她追回来吗?』 「可能我已经没机会了，我曾经让她很失望。」 『我相信你也改变了很多，让她看见你对她的真诚，我知道你办的到。』 我笑着点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要重新来过不难。』 我知道如果能有再一次的机会，我会好好的把握。 只是现在好像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倒底该怎么做? 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没有重叠，虽然我们曾经重叠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跟汪薇恩的缘分还是不是存在? 我想起了林诗亚说的话... 如果我跟她真的会在一起，不用任何帮忙，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这晚正当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打来的是李佳娣，她说她们今天要去狂欢，问我要不要参加。 还特别的跟我说汪薇恩也会去。 我想当机会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都应该要把握。 整理了一下心情，答应她的邀约。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十几分鐘后，我到了李佳娣她家。 她上车时这样问着我。 「我正准备要睡。」 『哦，幸好你还没睡，不然你就错失了一次的机会。』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她跟你分手之后，很不快乐。』 「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你知道人最怕的是什么吗?是寂寞，当寂寞的时候，就必须要找个人陪伴。』 「嗯。」 『你还爱她吗?』 「四年来，我不敢保证我是否像当初一样爱她，但是我能确定我还是很在乎她。虽然我曾经也因为寂寞，做了很多事。」 『那就把她追回来阿，我想她也还是很在乎你，不然她不会跑去你家，我告诉她你会来帮我庆祝生日，我知道她是开心的。』 「你说的话让我开心很多。」 『所以加把劲吧，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狂欢吗?』 「不知道。」 『因为薇恩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为什么?」 『他们不适合常吵架，所以我帮你安排了机会，让你趁虚而入。』 「那也要她肯才行阿。」 『放心啦，她一定肯，我有跟她说你会去载她。』 「为什么不早说?去她家的路已经过很久了。」 『当然是要让你们独处阿，你先载我过去，在过去载她吧。』 「喔，我该说你心机重吗?」 『对女人本来就要有一点心机，接下来你得自己发挥。』 「那回家的时候，你自己搭计程车吧。」 『这么快就已经想好了，放心我不会当电灯泡，我早已经想好我要怎么回家了。』 「你心机好重。」 『未来，你会感谢我的。』 「为什么要帮我??」 『大概是弥补吧!!!后来想一想，其实你很好，我当初真是选错了。』 「后悔了吧??!」 『是啊!!!是有那么点后悔，那你要选我还是薇恩呢?』 「.........」 『哈哈哈~你无言的样子好好笑喔，开玩笑的啦。』 一路上，李佳娣跟我抱怨着那时候从我身边把他抢走的那位男生。 也问了我那时跟李郁璿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一直装傻。 接着就到了中港路上的银柜，她就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了。 还是高中那一整群女生，看来今天又只有我一个男生。 跟她们先打了招呼后，就开往汪薇恩她家。 到她家后她已经在外面等了，她看起来有一点憔悴。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下楼而已。』 「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她露出一点微笑的回答我。 「你今天不用上班阿?」 『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这么好，要去哪玩?」 『想好好休息一下。』 「我爸跟我妈要我跟你说，他们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那天….我赶着上班，所以我没有等你。』 「没关係，为什么没有我的礼物?」 『因为你不在阿。』 「那我可以跟你要礼物吗?」 『可以阿，我可以送你…..』 「送我一顿晚餐或者是…送我一个渡假也可以。」 我没等她说完，我真希望她不会拒绝我，我更希望她会送我一个渡假。 『渡假?你能渡假吗?』 「可以阿，为什么不可以?」 『你要用什么理由请假?』 「我跟绍祥说我要出去玩，他应该会答应。」 『为什么要跟绍祥说?』 「因为绍祥是我老闆阿。」 『你老闆是绍祥?』 她一脸惊讶的说着。 「没错，他现在是我老闆，我是他的私人助理。」 又再一次的到达中港路上的银柜，我走在她身后。 其实，她没有什么改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感觉的到她有一点哀伤的气息。 我一直想试着让她开心一点，我不知道我表现的好不好，虽然我们从进包厢之后，还是一直聊着天，而她也笑的很开心。 她的笑容还是很美，美到让我这四年都忘不了。 她多了一点成熟的感觉，也多了一点点陌生的感觉，虽然我们聊的很开心。 『你们两个不要一直聊天啦，唱一下歌吧，不然陪我喝酒。』 李佳娣坐到汪薇恩的旁边说着，然后拿了两个酒杯过来。 一杯拿给我，一杯拿给汪薇恩。 当酒杯到我手上的那一刻，我一口气就把它喝完了。 『你很渴阿，不要喝醉喔，我等等还要给你载回家。』 汪薇恩对我说着。 我微笑的点头，再将酒杯到满，然后李佳娣就跟汪薇恩说着悄悄话。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发酵，包厢里除了我跟汪薇恩，其他人都像疯子一样。 又叫又跳的，十足的唱跳俱佳，看她们这样我实在有点为她们而担心。 我要是喝醉了，顶多睡在路边，而且也不会有人对我怎么样。 她们女生要是喝醉了就很危险。 我到了附近的葯房买了几罐解酒液给她们，味道是不怎么好喝，不过解酒是真的满有用的。 李佳娣喝了解酒液之后，吐到快虚脱，跟我第一次喝解酒液的时候差不多。 汪薇恩不喜欢喝酒，所以她只有小酌几杯，当她的好姐妹都醉死的时候，她就必须照顾她们。 「每次出去最后都是你在帮她们善后吗?」 因为她们全部都是女生，现在计程车司机都怪怪的，所以我送了几个醉死的回家。 而李佳娣也是醉死的其中之一。 有几个则是叫司机来接送，这年头男朋友真不好当，还要大半夜来接女朋友。 『对阿，她们每次只要一玩开就变这样。』 「你一个人怎么照顾阿?」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厉害。』 「嗯，那你要不要送我礼物阿?」 『这跟那个又没关係。』 「是没什么关係阿，我觉得你要公平一点，所以明天请我吃饭当作礼物吧。」 『哪有人这样的?』 「有阿，我就是这样阿。」 『好啦，你明天打给我。你有我的新电话吗?』 我摇摇头，她要我把手机拿给她，然后帮我存在电话里。 回家后，我找着手机里她存的电话号码。 才发现原来我跟绍祥一样，到现在手机里面汪薇恩名称还没改。 我想她一定看到了，因为她直接在那旧号码那覆盖了新号码。 躺再床上就快睡着的前一秒，她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你到家了?』 「嗯，我都快睡着了。」 『那你赶快睡吧，晚安。』 「你还不睡吗?」 『等等就睡了，你赶快睡吧，明天见。』 「明天见。」 掛上电话后，我居然开心到睡不着。 接着我就再床上翻滚了一番，我也不知道我翻到几点，我只知道我听见鸟叫声，还有太阳照进我的房间。 然后，我老闆又按惯例的十二点就把我叫起床了。 『别睡了啦，今天要去堂口，快点起床。』 我记得这是他第一通在电话里的台词。 掛上电话之后，我又睡着了。 于是在十分鐘之后，他又打了第二通。 『你还睡，快点起来啦。』 这是第二通的台词，接着我又睡着了。 然后他就不打电话了，直接跑到我房间来。 『王维立，起来!!!!快一点，我们快迟到了。』 他像是拿了大声公在我耳边嚷嚷着，还把我拉起床。 『你昨天是跑去哪里玩阿，为什么叫不起来?』 「我昨天跟汪薇恩她们出去，到早上才睡。」 『唉唷，不错麻。有什么进展阿?』 「我今天约她去吃饭。」 『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那如果我要跟你请五天假你会不会答应?」 『吃个饭要五天?』 「我想约她出去玩啦。」 『哦，是这样阿。好阿，去阿。不让你请假会太不人道。』 「你的车还是要借我。」 『那你要我坐计程车吗?』 「我不会那么狠心，我已经跟小金说好了，他会来接送你。」 『我还以为你有异性没人性。』 「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 「不用这么激动吧，那你每天叫计程车吧。」 『干!!!!对了~你不是说她有男朋友吗?』 「分手了阿。」 『所以你打算趁虚而入就是了。』 「如果可以我是这么希望没有错。」 『看来你的好事又要来了。』 嗯，我的心里也是这么想。 虽然我根本就还没跟她说，我想约她出去玩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这次跟她的见面，让我很希望她会回到我身边。 虽然我一直都很希望她能回到我身边，但没有这次来的有信心，也只有这次我展开行动。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之前都不展开行动?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被她拒绝过。 分手后没多久，也就是在进入浑沌的梦里之前，我一直问着她是否能不能合好，但她总是不给我正面的回应。 她告诉没办法或者不知道，最后一次的拒绝还跟我说不可能，要我放弃她。 或许，她没想到分手了四年，我还爱她，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一度在浑沌的梦里填满没有爱情的空虚，但其实我心里还是盼望着她能回来我身边。 『你在想什么?』 当食物已经端到我面前五分鐘，我连动都没动。 汪薇恩用一种担心的眼神问着我。 「阿，没有啦。吃饭吃饭….」 『你不舒服吗?』 「没有啦，我刚刚在想事情。」 『喔，这家餐厅的咖哩猪排很好吃喔。』 「你常来吃阿?」 『之前我妈妈都会带我来，不过上班之后就很少来了。』 「你还有几天假阿?」 『还有五天，怎么了吗?』 「我带你去渡假阿。」 『礼物不是吃饭吗?怎么又多了一份礼物?』 「渡假算是我回送给你的礼物阿，我很久没有出去玩了，我也已经跟老闆请好假了。」 『所以我不能拒绝囉?』 「你可以拒绝阿，但是我会很伤心。」 『你怎么还是那么油腔滑调?』 「我哪有!!!我很认真。」 『在一起的时候，就没那么认真。』 「那如果我现在想认真了，来的及吗?」 她没有继续回答我，低下头吃着饭，然后我们就没有再讨论渡假的事情。 她开始问我敏感话题，也就是这几年都在干嘛。 我不想骗她，但是我又不能说实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变得一直在逃避话题。 结束了饭局，也结束了她对我的言行逼供。 载她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可能在餐厅她说了太多话，所以得让嘴巴休息。 而我则是一直在脑里想着她问我的问题，如果她知道我做了那么荒唐事，她大概会疯掉吧。 不用说我想挽回她，可能还会变成她的拒绝往来户。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快到她家的时候，她问着我。 「还来阿，你问吧。」 『为什么想出去玩?』 「因为我很久没有休息了，但是我又不想一个人。」 『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我希望你陪我。」 当我回答她的时候，已经到她家门口了。 我们坐在车上沉默了几分鐘。 「那你要不要陪我去?我没有想要干嘛喔，我们可以一人睡一张床，如果你想分房睡也可以。」 我看着她说着，她也看着我。 『我又没说你要干嘛，干嘛解释。』 「我怕你乱想阿。」 『什么时候要去?』 「你可以，现在就马上可以出发啦。」 『这么急，你很想出去玩阿?』 「你不是只剩五天假吗?」 『我可以在多请几天没关係。』 「那你什么时候想去?」 『你那么想出去玩就后天吧。』 「那我明天再跟你说行程。」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车里偷笑，要是被路人看到我的表情。 他们一定觉得我病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想这是一个大好机会，至少她没有拒绝我，或许我再努力一点就会有好结果。 只要再努力一点，我真的希望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有点后悔说出一人睡一张床的话，不是我想对她干嘛，只是如果我们真的分床睡的话，这样就少了一点感觉。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那个熟悉的感觉。 只要跟汪薇恩相处的时候，那一份熟悉的感觉，对我来说还很浓烈。 如果她也是，我想我们两条线重叠的机率就会高一些。 当她又再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爱她，多么需要她。 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不懂事，如果我能够为我们的未来想想，或许我们还在一起。 不用一个人想念着她，不用一个人面对夜晚寂寞的来临。 就像我爸说的，现在应该要忘记那些过去，用现在去面对未来，重新来过并不难。 希望这是一趟能够换回幸福的旅程， 我期待着， 也等待着。 我用我的真心，可不可以换一张再一次进入你心里的入场卷? 31. 31. 我一直很想出国，但是只有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可以出国。 所以安排了垦丁之旅，我打电话跟她说要去垦丁的时候，她狠狠的拒绝我了。 因为她说现在很热去垦丁会晒黑，结果我花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说服她去垦丁。 她跟我说如果她晒黑，我就完蛋了。 由于我很怕我会完蛋，出发前一天，我到药妆店买了强效防晒，还到大卖场买了一堆防晒用品。 出发的那天，她坐上车的那一刻，还问我是不是真的确定要去垦丁。 「我昨天去帮你买了防晒乳液，还有阳伞，不会晒黑的啦。」 『为什么这么想去垦丁?』 「因为现在夏天阿。」 『如果我真的晒黑，你就完蛋了。』 嗯，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警告我。 上高速公路没多久，她就在车上睡着了。 直到我们快到台南的时候，她才醒来，不过在她问完我现在到哪了之后，又再一次的睡着了。 当她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垦丁大街了。 「你昨天都没睡阿?」 『嗯，我怕我睡着爬不起来，所以就没睡了。』 「先吃饭吧，等等在回饭店」 在垦丁大街上找了一间餐厅吃了中餐，吃完饭后就到饭店休息。 『为什么不找间民宿就好?住饭店很贵耶。』 当我们在大厅拿钥匙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她这样问着我。 「因为上次我跟绍祥住的那一间民宿，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蟑螂爬到他的床上，要不是我把牠赶走，我想那天绍祥应该会吃了牠。」 听我说完后，她开始大笑。 『还是有好一点的民宿阿。』 「住饭店比较好啦，服务比较好。风景也比较美阿…」 进到房间之后，我看着窗外说着。 『你真的订了两人床的房间?』 「对阿，我怕我会乱来。」 其实是因为双人房订满了，我才会订两人床的房间。 不然我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就算你要乱来，同一个房间一样可以乱来阿。』 她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不同床就不会了啦。」 我知道我在瞎掰。 『是吗?』 「相信我不会的。」 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出发前往南湾，然后她开始擦防晒。 她怕变黑，我更怕她变黑。 如果她变黑了，我想我真的会完蛋。 幸好，那罐快一千块的强效防晒乳液真的很强效。 在沙滩玩了一整个下午，她果然没有变黑，倒是我晒的很木炭一样黑。 然后说要玩水，我觉得我是被水玩。 没衝过浪的我，在老师的指导下，我还是只有被浪衝的份。 还被浪板打到头，我以为汪薇恩会关心我，但是她并没有。 再被浪板打到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大笑了，大笑完之后，才问我有没有怎么样。 回到饭店吃了晚餐，洗个澡，准备到垦丁大街逛街。 说到逛街，还是女人的最爱，一知道要逛街，就好像中乐透一样开心。 好像在她们世界里逛街这两个字等于中乐透一样。 『你的头还好吧?』 当我洗完澡，站在镜子前看着被浪板打到头的地方，果然有一块瘀青。 汪薇恩这样问着我。 「瘀青了，有点痛。」 『过来啦，我有带药膏，帮你揉一揉。』 我走了过去，她要我躺在她的腿上。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分手后，第一次那么靠近吧。 她用很轻很轻的力道帮我揉着瘀青，她身上的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 而我的心跳也跟以前一样，跳着很快速。 突然好希望时间可以走慢一点，或许我们可以更靠近彼此。 『好了。』 当我作着美梦，她的一句话，又把我从梦里拉了回来。 「好了喔?!还有点痛，多揉几下啦。」 『好阿…』 在她说完好阿之后，就开始骚我痒，她知道我很怕痒。 被她这样一骚，我开始在床上翻滚。 左翻三圈右也翻了三圈之后，我整个人把她压在床上。 我不是故意的喔，谁叫她要骚我痒。 我跟她互看了几秒鐘，那几秒我觉得我的心跳一直在加速跳动。 『你说你不会乱来的。』 当我快要亲到她的嘴唇时，她说了这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我想我会失控。 对，没错。 会完全失控，不过我倒是希望她不要说那句话。 离开了饭店，到垦丁街上。 这一逛，逛到了快十点。 她买了一堆纪念品，还有一堆街边零食，像是没去过垦丁一样。 回到饭店后，我觉得我的脚又快要跟身体分离了，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像瘫痪了一样。 她很有活力的在分配着纪念品要送给谁。 『有那么累吗?』 「我觉得我的脚快跟身体分离了。」 『幸好我以前没有找你陪我去逛街，不然你一定会抱怨。』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陪她去逛街过，也很少带她出去玩。 「我才不会抱怨，你要我陪你去，我还是会陪你去阿。」 『你那时候每天回家都累的跟什么样，才不会陪我去逛街。』 她边说边躺在床上，也把灯关了。 房间里，很安静。 安静到虽然我们中间隔着床头柜，但只要我们不说话，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累当然会累阿，重点是你没约过我阿。」 『我是看你很累，所以才没约你，让你好好休息。所以你是在怪我的意思吗?』 「没有阿，我只是想解释，我不是不陪你逛街，是你没约我。」 『你可以问我阿，你还不是都没问过我想不想逛街。』 「很多事，可以说阿。你就很喜欢闷在心理」 『你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我哪有!!!我只是....」 『你只是爱自己多过于爱别人。』 听到她这么说，我忽然沉默了。 原来我这么不体贴，就连想不想去街上走走，我都没问过她。 原来... 我只爱自己。 隔着床头柜我听见了她的呼吸声，我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我似乎只在乎自己，我以为每天溺在家里，是我们两个都想要的生活。 到分手之后，我才知道我说的我爱她，其实还是爱自己。 而她付出的爱，都是给了我。 「对不起…」 沉默了几分鐘后，我躺在床上对她说着。 『干嘛道歉?』 她也顿了几秒鐘才回答我。 「因为我很幼稚，因为我很不体贴，因为……..」 眼睛有灼热感，我想我一定红了眼眶，只是她不知道。 『赶快睡吧，明天还要玩一整天呢。』 她没有等我说完，就说了这句话。 「嗯，晚安。」 『晚安。』 我转过身，虽然房间里没有任何一盏灯，但是我还是很怕她看见我流下的眼泪。 我应该要把想说的话，都告诉她的。 当她阻止我继续说下去的那一刻，却也失去了勇气把话说完。 那几滴眼泪烫伤了脸庞，也烫伤了心。 我突然害怕她再也回不来我身边，那我该怎么办? 我想起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有一天作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她紧紧的抱着我，流着眼泪好像很怕失去我一样。 我跟她说那只是梦，不会成真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原来离开最爱的人，真的像一场噩梦，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 我不知道我几点才入睡，只记得我带眼泪入眠。 『维立，起床了。』 她坐在我的床边，叫我起床。 我看了看手錶时间是十点，以前总是我叫她起床，因为她是赖床鬼。 「你怎么那么早起阿?」 我睡眼惺忪地说着。 『不知道，我九点多就起来了，然后就睡不着了。』 「好吧，那我们早一点出发吧。」 『去哪?』 「去高雄阿，我没跟你说第二天的行程是去高雄吗?」 『哦，我忘了。那明天呢?』 「去剑湖山阿。」 『所以我们在毕业旅行?』 「哈，开玩笑的啦，去台南旗津吃大鱼。」 『这个你也有告诉我吗?』 「有，我行程全部都有告诉你，可能你听到要去垦丁之后，就没心情听我说接下来的行程，所以你都忘了。」 『有可能喔。』 「你已经准备好了?」 『对阿。』 「喔，那我等一下吧。」 我只不过让她等了十分鐘，她却这十分鐘一直很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 女人真的不能让她等，但是男人就一定要等女人。 还说什么男女平等，一点也不平等。 『你在唸什么阿?』 我在嘴里碎碎唸，被她听见了。 「没事阿，我在想事情。」 到饭店吃了早餐，应该说是中餐，我们就缓缓的向高雄前进。 我想这几天假期，是我手机最安静的日子。 虽然我只是绍祥的私人助理，但是只要跟他有关的大小事情，都必须经过的电话之后，才能转接到他的手机。 因为他说他的手机一直叫很烦，所以要分担一些给我。 当他的私人助理之后，我每天大概要接个三十通的电话吧，我想…. 开往高雄的路上，我以为她又会想昨天一样，睡一整路。 结果她今天眼睛都没闔过，一路上跟我聊着天，不然就是看着窗外。 我问她为什么不睡，她说她怕我会开车开到睡着，所以要帮我注意车况。 到了高雄，我才发现我忘记订第二天的饭店房间。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现在没有两个床位房间，只有双人床的房间。』 到饭店之后，我问着柜檯小姐，她这样回答我。 「那…就不用了。谢谢你。」 我慢慢地走向汪薇恩，告诉她没有两个床位的房间，所以必须换另外一家饭店。 『就住这吧。』 我告诉她只剩下双人床的房间，她这样回答我。 「可是只有双人床的房间耶。」 『我相信你不会乱来。』 听她说完，我微笑着又走回柜檯，跟刚刚那位小姐登记开房。 放好了行李离开了饭店，逛了好几家百货公司，还有新崛江。 我开始又觉得我的腿要跟身体分离，这次她不买纪念品了。 她买了很多衣服还有化妆品，说是要当作自己的礼物。 没想到逛街真的很消磨时间，这一逛又逛到了晚上，我发现我的脚跟身体彻底的分离了。 她还是很有活力的拉着我，东逛西逛。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无意的，当她走在我旁边，还勾的我的手的时候，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逛到晚上，我们找了一间居酒屋吃饭，来到这个地方。 忍不住的还是点了几罐酒来喝。 『这么喜欢喝酒?』 「我很久没喝了耶。」 『你等等还要开车耶。』 「放心啦，我不会醉。如果醉了坐计程车回饭店就好了阿。」 『最好是这样。』 「你要不要喝一点阿，一个人喝很闷耶。」 『我不喜欢喝酒，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阿，今天不一样阿。」 『哪里不一样?』 「因为开心阿。」 结果她还是被我说服了，喝了几杯酒。 挡不住酒精的诱惑，这一顿晚餐酒钱比晚餐钱多了很多。 回到饭店后，换她整个人瘫痪在床上，动也不动。 「你很弱耶，这样就醉了。」 我看见她一进门就躺在床上，对她说着。 『我哪有醉，我只是想睡。』 她爬了起来对我说着。 「你还是躺着吧。」 我走到她旁边，扶她躺下来，我坐在床头帮她盖被子。 『今天我是属于你的喔。』 她看着我，对我说着。 她突然这样说我有点惊讶，我一度怀疑她是喝醉了。 「只有今天阿?」 我慢慢的靠近她，对她说着。 『嗯，只有今天。』 「只有今天我不要。」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这样告诉我的时候，突然觉得心被刺了一下。 原来她是这么想着。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你回到我身边。」 我很认真的回答她的，对于我的回答，或许她也有些惊讶。 她没有回答我。 「我约你出来玩，是希望你可以找回以前的感觉，不是想要这样。四年了，你离开已经四年了，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不能没有你。我知道那时候是我的错，所以你才会离开。但是我会改，我一定会改。」 滚烫的泪再一次的烫伤我的脸，还有我的心。 原来那道伤口，过了四年还是没有癒合。 我坐在床边哭的很惨，这应该是我在她面前哭最惨的一次。 『对不起。』 她对我说着，说完她抱着我，她也流着泪。 她抱着我的时候，感受到她的心跳，还有她给的温度。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我也抱着她，多希望她会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失去她。 「我真的很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我不会再只爱自己，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我，不过我想我知道她给我的答案。 当她的唇再一次的碰在我的唇上…….. 『不是说不会乱来吗?』 要去台南的路上，她这样问着我。 「我哪有乱来，是你乱来吧。」 『因为我喝醉了啦。』 「好，乱来可以算喝醉，其他的不能算喝醉。」 『干嘛你怕我是讲讲的喔?』 「很怕阿，你现在是我的喔，最好安份点。」 『你也是啦，最好乖一点，不然…..』 「不然怎样?」 『你就完蛋了。』 我们都笑着…. 很开心我又再一次拥有了幸福，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就像邵祥说的我一直以来都很幸运。 嗯，我真的很幸运。 汪薇恩跟我说，其实她本来打算玩回来之后，就不跟我联络了。 虽然她说她还很喜欢我，因为她觉得我不是真心，所以就不打算跟我联络了。 她说就因为我在她面前装可怜哭很惨，所以她被我骗了。 老实说，我真的没有装可怜，那真的是心里的情绪，我知道你们会相信我。 你看我有多爱她。 然后她还说她不相信我这四年没交过女朋友，事实上我真的没交女朋友阿。 只是….. 男人嘛，总是有一些生理需求。 只不过我没有这样回答她，我怕她会气到要跟我分手。 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善意谎言。 『你真的会认真的爱我吗?!』 我躺她的床上看着她，她这样问着我。 「我一直都很认真阿!!!」 『那你以后不可以只爱自己哦。』 「我长大了，会有分寸的。」 『什么分寸?!』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吻了她。 很多时候，一个不小心，你以为你爱她，但其实最爱的是自己。 32. 32. 『今天晚上要跟妈妈吃饭，不要迟到喔。』 中午才刚过两个小时，汪薇恩就紧张的打电话给我。 晚上要跟她妈吃饭，是五个小时后的事。 「知道啦，你已经提醒我很多遍了。」 『那你下班在打给我。』 「好，掰掰。」 『掰掰。』 我想这五个小时，她大概还会再打个五通电话，提醒我不要迟到。 这是第一次跟她妈见面，汪薇恩说她妈不喜欢人家迟到，所以一直提醒我不能迟到。 两天前决定要吃饭，她这两天已经告诉我n遍的不要迟到这四个字。 我跟她合好之后，最开心的是我爸妈，在来是绍祥，当然我也很开心啦。 暑假结束前，我带汪薇恩回家吃饭的那天，我妈笑的闔不容嘴。 又像是找回失散的女儿一样，对她非常照顾。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跟她妈见过面? 答案很简单，因为她妈很忙，而且是超级忙，就像牛仔很忙那样，忙到没有时间跟我吃饭。 我每次去汪薇恩她家的时候，她妈总是不在家。 对她妈唯一的印象应该是声音吧，因为我只跟她妈通过电话。 『你今天要跟岳母吃饭阿?』 绍祥听到我讲完电话之后，问着我。 「对阿，她这两天已经说了几百遍了。」 『那你今天早一点回去阿。』 「你五点不是要收钱吗?」 『没关係阿，我跟小麦一起去就好了，我也很久没陪阿公吃饭了，今天带他去吃饭好了。』 「绍祥，你真的不打算跟诗亚联络吗?」 『你又来了，都那么久没联络了，突然联络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会?说不定她在等你跟她联络。」 『哈哈，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说不定是你想的太少。」 『如果我们真的还会在一起的话，早就联络了。』 「所以你试着跟她联络嘛。」 『你赶快回去准备跟岳母吃饭啦。』 「我是跟你讲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阿，唉唷，现在还不是时候啦。』 「不然我们来打赌，如果你输了，你就要跟她联络。」 『我不要。』 「你干嘛像个女人一样任性阿。」 『那你干嘛一直要我跟她联络阿?』 「如果我说她还在等你，你信不信?」 虽然我答应过林诗亚不告诉绍祥，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如果，真的要等到老天爷帮忙，我看他们都变老了吧。 『别闹了，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们在拍偶像剧喔。』 「如果是真的呢?你也不会想要跟她在一起吗?」 『再说啦，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想感情。』 「我是跟你讲真的啦。」 『你好烦喔，赶快回去啦。』 我还是没办法说服绍祥，关于林诗亚的事我已经跟他提起过好几次了。 但他总是会回答我，他现在没有时间想感情。 虽然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一直有林诗亚，但是我就是没办法说服他跟林诗亚联络。 我不希望绍祥后悔，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林诗亚会等绍祥多久? 我只希望在他们的爱情，还没过期之间，让他们有机会可以把握。 只是绍祥真的很ㄍ1ㄥ，他越是在乎的东西，他就越表现的不在乎。 他一直以来都这样，我没办法让他把我的话听进去心里，也改变不了他。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 我大概快四点半的时候到家，我内人刚好在拖地。 「绍祥叫我早一点回来阿，不然你又一直担心我迟到。」 『喔，那你帮我把柜子上的东西搬回去，好不好?』 我看见客厅变得很乾净，看来她今天一整天都在打扫。 「干嘛打扫的那么乾净?」 『我怕我妈妈会想要来，看家里真的有点脏，所以就打扫一下囉。』 她边说边拧拖把，老实说真的很像家庭主妇。 「柜子都没有擦乾净，上面还脏脏的，看来打扫的工作有待加强。」 我把装饰品摆回柜子的时候，发现角落根本就没擦乾净，我开玩笑的对她说着。 『ㄟ~有打扫就不错了还嫌，不然你来打扫阿。』 「好啦，以后要打扫要跟我说，我会跟你一起打扫。」 『那你等一下摆好之后，可不可以帮我晾衣服?』 「好…」 『顺便把昨天的衣服在用下去洗。』 「好…」 我觉得我们住在一起很像夫妻，我常常问她什么时候才要嫁给我， 一开始，她会跟我说哪有人求婚一点都不浪漫，等我浪漫一点再说。 后来她跟我说要看我表现，如果我表现太差她就要嫁给别人。 我知道她很爱我，只是不好意思说。 我也知道每次我问她要不要嫁给我的时候，她都很开心。 可能我哪天真的很浪漫的搞一个求婚日，我想她应该会答应。 『你好了没有?已经六点半了。』 当我正在阳台晾着衣服幻想着跟她求婚的那一天，对着那一堆衣服傻笑。 她从客厅大喊着，我被她拉回现实世界。 晾好衣服后，急忙忙的就出门了。 我想她只有跟她妈妈见面会这么准时，平常如果是我们要出门，我大概还要在客厅看个电视伸好几个懒腰，她才会准备好。` 「你妈真的那么不喜欢人家迟到吗?」 前往餐厅的路上，我问着她。 『嗯，她很没耐心。』 「所以我算是很有耐心，每次我们要出门我都要等很久。」 『对阿，你最有耐心了。』 「这个算是优点吗?」 『算是囉。』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嫁给我?」 『如果我想要先有小孩呢?』 「你是认真的吗?」 我听到她这么说有点惊讶的问着。 『开玩笑的啦。看你表现囉，你现在还在评分期。』 原来她是开玩笑的。 「那你还要评多久?」 『不告诉你。』 「快点说啦。」 『不要。』 到了餐厅之后，我们就停止了这个话题。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妈，跟我想像中的有点不太一样，我以为她是很温柔气质那类型的妈妈。 『维立喔，长那么高喔，我以为你矮矮的，还满帅的阿。你有没有打火机阿?』 这是她妈对我说的话，我把打火机递给她的时候，她直接大剌剌的再门口点了菸。 真的不太一样….. 『妈妈，都要吃饭了还抽菸。』 汪薇恩走到她妈旁边说着。 『有什么关係，维立都没催了你催什么，我今天是跟维立吃饭耶，是不是维立?』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 一起走进餐厅时，我走在他们母女后面。 才发现，汪薇恩跟她妈其实满像的，一样都很漂亮。 虽然她妈有点年纪，不过真的还满漂亮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果然不是骗人的。 『维立，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女儿阿?』 这是她妈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我差一点饭从鼻子喷出来。 『妈妈，你干嘛问这个阿?』 汪薇恩好像也被吓到。 『问一下不行喔，如果不想那么早结婚也没关係啦，不过我跟你讲喔，如果你伤害我女儿，哩丢灾係阿哩。』 原来她妈会讲台语，为什么我会用原来呢? 因为汪薇恩一句台语都不会讲，我记得我第一次敎她讲台语的时候，笑到喷饭。 还有一次她去大卖场买洗澡用的澡球，最后她拿了一个刷锅子用的铁刷回家。 她跟我说因为老闆听不懂她说的台语，所以老闆拿了铁刷给她，老闆又跟她卢了很久，她最后还是买了铁刷回家。 那天，我又笑到喷饭了。 『维立，你真的很爱薇恩吧?』 吃完饭之后，我跟她妈妈一起到外面抽菸时，她问着我。 「嗯，我很爱她。」 『偷偷告诉你，那时候她跟你分手，她哭了很久我从来没有看她这么伤心过，她一定也很爱你，这是秘密不能说喔。』 「那时候不懂事，所以才会让她离开。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把她娶回家。」 『可能是因为我们家的关係，她有点害怕结婚，给她一点时间调适吧。』 喔，对了。汪薇恩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 「阿姨，你放心我会让薇恩很幸福的。」 『像小孩一样……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有她妈这句话，我也感到很放心。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跟她妈聊天，她们像是好朋友一样，分享着彼此的事情。 送她妈回家后，还用手机聊到家里才停止。 『你跟我妈在外面聊了什么?』 回到家后，我们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时，她问着我。 「说你坏话阿。」 『到底说什么啦?』 「我跟你妈说你不嫁给我。」 『我哪有说不嫁给你，我是说现在在评分期。』 「还不是一样。」 『那你自己选要我不嫁给你，还是要评分期?』 「好啦好啦，评分期啦。那我现在几分?」 『六十五分。』 「为什么那么低?」 『因为你跟我妈说我的坏话，被扣分了。』 「那本来几分?」 『九十五分。』 「怎么扣那么多?扣五分就好了啦。」 『不行，扣了就扣了。』 「我有加分题。」 『什么加分题?』 「就….那个阿。」 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 『你好色喔。』 「拜託，这哪是色，你都要扣我分了，我当然要加分阿。」 『那我们先讨论一件事。』 「什么事?」 『就我今天在车上跟你说的事。』 「什么??」 『就那个阿…..』 「哪个?」 『你忘了喔?』 「你该不会是说小孩那个吧?」 『嗯。』 「你真的是认真的?」 『我想帮你生一个小孩。』 她认真的回答着，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感动。 「只生一个喔?」 我开玩笑的问着。 『你很烦耶。』 她有点害羞的说着，她害羞的时候真的好可爱。 「好阿。」 我笑着她的害羞，接着回答她。 那阵子我们每天都忙着生小孩那件事，大概忙了一个月，我们两个真的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不过操劳一个月也是值得的，因为她真的怀孕了。 知道她怀孕的那一天，我们两个开心的睡不着，一整晚都在讨论小孩要叫什么名 字。 『王维立，真有你的，什么时候要结婚阿?』 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绍祥，这是我告诉他之后，他给我的回应。 「等小孩生完再说。」 『是女儿还是儿子阿?』 「还不知道。」 『我要当乾爸了。』 「我又没说要让你当。」 『我不管啦，我要当乾爸啦。』 「那满月的时候，记得包大红包。」 『知道啦。』 既然他想当乾爸，当然要付出一点心意。 名字的事困扰了我们好久，最后求助我爸跟我妈。 原本我们都以为我爸妈知道她怀孕的事会很生气，结果他们很开心的叫我们赶快回家，我妈说要燉补品给她吃。 回家吃补品的那天，也决定了小孩要叫什么名字。 本来男的叫俊男女的叫美女，但由于我怕我的小孩会因为名字而讨厌爸爸。 所以后来男的叫辰佑女的叫辰晞，名字是我妈取的。 我爸妈知道汪薇恩怀孕之后，就常打电话叫我们回家吃饭，也常跑来家里关心我们。应该不是我们，是汪薇恩。他们来家里的时候，好像都把我当隐形一样。 而她怀孕的事，她一直没有告诉她妈。 结果在她肚子已经大到像一颗气球也已经知道是女儿的时候，她妈说要来家里找她。 我们本来也以为她妈会大发飆，结果她妈一进家门，看到汪薇恩的那一刻，只冷静的说你怀孕了，几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要结婚? 我跟她互看了一眼，汪薇恩回答她，等小孩生完再说。 那天之后，她妈也常打电话来关心我们，也三不五时的跑来家里作客。 她的口头禪，也一直没变的都是问我们什么时候要结婚。 看着现在这样幸福又美满的生活，让我又想起了一首歌。 就是陈小春的家庭计画，那阵子我常在嘴里哼着这首歌。 我的动作有点慢少一个人管 我最想要的浪漫其实很简单 给我机会每天跟你说一声早安 每一晚有人等我回来 轰轰烈烈的承诺我说不出来 天长地久还没到不会有答案 可是没有你的陪伴那有多遗憾想不想一起计划未来 ohbabe~~ 抱着入睡的夜晚 两个人份的晚餐 也许再一两个小孩让我们心烦 ohbabe~~ 幸福就是每一天重复的平凡 我的爱用一辈子计算 抱着入睡的夜晚两个人份的晚餐也许再一两个小孩让我们心烦 33. 33. 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就在汪薇恩帮我生下了女儿时，我总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达到了一种高潮。 我用这样的形容词跟汪薇恩说的时候，她骂我下流。 我真的是这样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一种比爽还更高的境界。 但这一切美好又被迫得停止在一个长夜...... 某天，我正准备找绍祥回报当月报表时，我进了公司找他。 而店里面的服务生，告诉我他家里有急事，赶回家了。 我也快速的离开，前往他家。 前往他家的路上，我又开始浮现一种不安的情绪，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安抚自己。 到了绍祥家门口，我看到警车还有救护车在门口，也看见我爸妈在家门口看着，我走了过去询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告诉我很像是听到鞭炮声。 我赶紧的在现场寻找绍祥的声影，于是我就这样闯进了被黄色封锁线封住的绍祥家。 进到绍祥家里，我看到绍祥蹲坐在地上，而他旁边有一块白布盖着的人。 我缓缓的走到他身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接着溃堤在我的脚边。 绍祥哭喊哀嚎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我不敢去想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我只是抱着他，愣在那里.... 『如果笔录没什么问题，就在这签个名吧。嫌犯已经确定了是林奇丰，已经通缉了。在他还没被逮捕之前，我希望你冷静的等候消息。』 在那之间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直到我听见警察对绍祥说话，我才意识到一切。 林奇丰就是我们的邻居阿丰。 小时候格斗天王没赢过我的人。 把绍祥带入黑社会的人。 我跟绍祥当兵时，带了枪到钢珠店，被绍祥开枪打中的人。 因为怨恨到绍祥家开枪打死绍祥阿公的人..... 『维立，我什么....都没有了。』 警察做完笔录，绍祥看着阿公的照片，放在灵堂前，对我说着。 流下眼泪，我也跟着哭。 我说不出一点安慰的字眼，听着绍祥很用力的哭喊着阿公，我努力的擦着他的泪水。 接下来，那几天我真的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阿公公祭的那天，林诗亚出现了。 他跟绍祥聊了很久，我没有过去打扰他们。 林诗亚离开的时候，她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给她。 阿公的后事结束后，绍祥变得意志消沉变得暴怒，他的眉头又开始皱了。 我能够看到他开心的时候，就是到我家看到我女儿的时候。 他时不时就拿着枪跟我说，他要去杀了阿丰。他也找了很多小弟，地毯式搜索他的下落。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很担心。 那阵子汪薇恩跟我一起陪着绍祥，他常常出现在我们家，不在我家的时候，就在家里坐在客厅看电视发呆。 他看到新闻的时候，会很专注，我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专注，因为他想看看有没有抓到阿丰。 于是我打给了林诗亚，林诗亚也很快就答应要当绍祥的疗伤小天使。 『今天好像有足球赛欸，我们买个啤酒来一起同乐一下好了。』 我老婆边煮菜边对着我和绍祥说。(其实我们再铺梗) 「哦~是喔。刚好诗亚要来，不然我叫她顺便买好了。」 我说着 『她要来?』 绍祥有点激动的说着 「对阿，我想说她今天没事就约她来家里坐。」 『那你们坐吧。』 绍祥起身准备要离开。 「你在干嘛?!很久没聚了，聊聊天喝个酒没关係吧?」 『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了，你不要再把她推到我生活里了。』 「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阿?」 我话一讲完，绍祥狠狠往我脸上揍了一拳。 『我他妈的就是只会逃避。』 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我家。 他离开不久后，林诗亚就到了，看到我脸上一大块瘀青，我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 她眼眶泛红的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她起身跟我道别，我也没多问，就送她下楼了。 之后那一个礼拜，我都找不到绍祥，电话不通连家里也没人在。 我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正当我不停的思考他会在哪里的同时，我听到车上的广播，播报的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阿丰死了..... 至于被谁杀死的因为我开进了地下道，收不到讯号没有听到。 我急忙得打电话回家给汪薇恩，叫她注意新闻。 后来，我认真的看了新闻，杀死阿丰的是绍祥的手下。 那绍祥呢? 整篇新闻没有提到，我依旧不知到绍祥在哪里。 在这中间我也打电话给林诗亚，她也说她完全找不到人。 就这样过了半年... 这半年期间，林诗亚也常来我家坐，她跟汪薇恩都快变成好朋友了。 而我就每天都在想绍祥到底去了哪里? 想到有时候女儿肚子饿吵着要喝奶，我没听到。 我老婆叫我的时候，我没听到。 就连电话响了，红绿灯变灯了，我也都不知道。 『你在这样下去，我是不是该带你去看医生?』 我坐在沙发上，抽着菸思考着曾绍祥到底在哪里时，我老婆摸着我的头对我说着。 「我担心嘛。」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看你这样我也很担心。或许绍祥只是去走走，没有那么严重。』 「我觉得我好没用，连好朋友出事了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有陪着他，他只是想自己去走走而已，你别乱想了，说不定，哪天他心情放松了就出现啦。已经1点多了，该睡了。』 「你先去睡吧，我等等就睡。」 『好啦，你不要又到早上才睡。我先睡囉，晚安。』 「嗯，晚安。」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绍祥始终下落不明。 我一直在找他，而他就一直在跟我玩捉迷藏。 他消失的这段期间，钢珠店的生意虽然没有影响，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管理。 所有的事我也都丢给店长在处理。 我就每天联络一堆人，看有没有人知道绍祥的下落。 『亲爱的，你电话响了，赶快接吧。』 大概已经想了五通的电话，我连听都没听到，还是我老婆提醒我的。 是店长打给我的，他叫我这几天过去店里拿一些资料。 接完电话后，我就一整个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有天我陪我老婆去买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 买完东西后，我就顺道绕过去了钢珠店。 拿了资料，准备要上车的时候，有个声音从我后面传过来。 『越来越像老闆了。』 是绍祥，失踪了整整一年的曾绍祥。 「曾绍祥，你到底跑哪去了?」 我激动得走到他面前说着 『我去度假阿。』 他轻松的回答着。 「度假也不通知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废寝忘食的在找你?」 『原来你这么爱我喔。』 「你怎么变得那么噁心?」 『你老婆不会吃醋吧?』 「她都快要带我去看医生了。」 相遇的这天，我约了绍祥来我家吃饭。 他又转变了，不会愁眉苦脸了。 晚餐的时候，跟我们有说有笑的，看到我女儿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玩得很开心，还抢着她的糖果吃。 「你这一年来到底去哪了?」 『不是说了，去度假阿。』 「好，去度假。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搞失踪，你让我这一年来生活整个打乱了，你要赔偿我。」 『你是要来个吻吗??』 说完，他还真的把头靠过来。 「欸~我的妻小在里面，可以不要这么噁心吗??」 『我去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我的未来。』 「那你想到了吗??」 『差不多了。』 「是什么?!」 『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是在关心好吗?!」 『诗亚最近好吗?!?』 「还不错阿，他跟我老婆变好朋友了。怎么样你想通了要追回她了吗?」 『维立阿，去年的那一拳，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你可以不要一直转移话题吗???」 『这样也被你发现....』 「你快点回答哦!!!」 『我想跟我乾女儿玩了，你这老男人不好玩。』 「什么老男人!!!!!」 绍祥就这样不经意的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是开心的。 他在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安全感。 大致上，我的人生除了我爸妈还有我老婆跟女儿，还要加上他，我才觉得是完整的。 至于绍祥问我，我老婆会不会吃醋。 她倒是真的有过 嘘~这是我偷偷告诉你们的。 在绍祥失踪的那一年里，她真的有一度的以为我跟绍祥有一腿。 我经过了很漫长的解释，她才能理解我跟绍祥之间的感情。 而绍祥出现后，她三不五时，还是会跟小抱怨，我跟绍祥太过要好这件事。 但是我真的可以对天发势，我对男的尤其是曾绍祥，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相信大家应该能够明白，兄弟之间的情吧。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在绍祥又出现之后，我以为人生就此可以完满了。 我跟我老婆也一直想办法，在凑合绍祥跟诗亚。 但他们见面时，总是很不自然，应该说是绍祥很不自然。 说话不自然，笑容不自然，就连动作都不自然。 像是再逃避什么似的，我总是会想起他挥了我一拳，接着用一种非常肯定的眼神告诉我 "我就是只会逃避" 那时在绍祥眼里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我从来也没看过的"脆弱" 那样脆弱的眼神，我真的一次也没看过。 他度假回来之后，就很少在管堂口的事了，就连钢珠店也没去过了。 我去过的次数可能比他还要多。 『你打算还要待多久?』 一天我们四个人吃完饭，辰曦在我妈那里，我们两个陪薇恩跟诗亚逛街，绍祥这样问我。 「你说百货公司吗?!」 『你是白痴吗?王维立我乾女儿怎么会又那么白痴的爸爸!!』 「欸~你可以不要这样人身攻击吗?」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带着你的妻小过正常生活?』 「哦~要说清楚嘛!!那你什么时候跟诗亚要重修旧好?」 『这跟那有什么关係??』 「是没有什么关係，但是也可以变得有关係。」 『你又想干嘛?』 「兄弟一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同样的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你跟诗亚马上合好，我就马上带我的妻小过正常生活。」 『你怎么老是那么天真阿，我真的不懂薇恩爱你哪一点!!!!』 『你们在说什么阿?』 买了一堆衣服的两个女人，走向我们了。 我老婆问着我跟绍祥 「没有阿，有人骂我白痴以及说不知道你爱上我哪一点!!」 『你是真的很白痴阿!!!还有点听不懂人话。』 「你才老顽童勒!!!!只不过要你追回诗亚而已，就在那扭扭捏捏像个女人。」 我话一说完，我们四个人都沉默了。 有一种我好像说错话的感觉...... 再这一刻，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说她又哭又闹的要找爸爸，于是绍祥说他要送诗亚回家，叫我们赶紧去接辰曦。 「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在车上我问着我老婆 『痾~我不知道，忽然就有点低气压。』 「那你觉得绍祥今晚会不会行动?」 『可能会哦!!!』 「那你爱我哪一点?」 『蛤?!』 「我说你爱我哪一个部分??」 『就.....』 「不会吧!!!难道真的被绍祥说中了.....」 『说什么??』 「他说你不爱我!!!!」 『我哪有!!!!!』 「那你说阿!!!爱我哪一点???不会是....床上......你不好意思说吧......」 『王维立!!!!可以不要那么下流吗??你是爸爸了!!!!』 「好啦~对不起!!!那你快跟我说嘛。」 『不要!!!』 「快啦!!!」 『你专心开车啦!!!』 到最后她说要交换条件她才肯跟我说，而条件是我必须哄女儿睡觉，还有她逛街很累要我帮她全身按摩，还必须洗碗跟拖地一个礼拜。 本来是一个月，我哭喊着说我有富贵手，不能太常沾水，她拿我輒所以变成一个礼拜。 结果由于王师父按摩功夫一绝，她就睡着了。 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差点掐死我老婆。 就在我以为我老婆真的不爱我的那个早晨..... 我起床进浴室刷牙洗脸，她走到我身后对我说 『老公阿，你还记得我们去垦丁玩的那时候吗?』 「记得阿，就你乱来的那一次嘛。嘿嘿~你在暗示我吗??」 我转身抱着我老婆色咪咪的对她说 『唉唷~你正经点好吗?你不想知道昨天问题的答案吗?』 「好啦，我认真。」 『我最爱的就是你看我的眼神，还有你的拥抱。要不是那天你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们就不会到今天了。』 「挖~原来我的眼神这么厉害阿!!」 话说完，我走了过去拥抱着她。 『是阿~但是我很久没看到了。』 「有吗?!我刚刚很认真的对你做过了欸。」 『有吗??王先生???』 「难道是我老了???」 『可能是吧，好好练习吧。不然......』 「不然怎样?」 『嘿嘿~~~~』 不爱我的老婆，阴险的笑完之后，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她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后来的每天我下班回家，都会抱着她给她一个充满爱的眼神。 我想她是真的爱我的，或许那些小动作有加分，不过我想更重要的是.... 我学会爱人了! 虽然有时候，我比较爱女儿。嘘~别被我老婆听到..... 34.红色 34. 『王维立，你到底在干嘛!!!!!!!』 这天，我们两人正准备晚餐，我把鱼给煎焦了。她大声的在我耳边嚷嚷... 「煎鱼阿!!!」 我继续翻着煎焦的鱼，说着。 『你这种鱼谁敢吃阿。』 「你阿!!!哈哈哈~」 『谁教你这样煎的，我不是说油热了以后才能放鱼嘛!!!!!』 「我是等热了才煎没错阿，不过好像太热了，一下锅就...变这样了。」 『算了，你去冰箱把菜拿出来洗一洗吧，你已经跟这条鱼一样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说完，我只好离开了厨房，原本想帮她洗菜，结果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我竟然在菜里加了洗碗精，她叫我剥蒜头，我把蒜头剥到烂掉了，蒜头外面那层膜还在，于是我老婆警告我，不准再进厨房。 既然这样我只好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一半女儿哭了起来，我又走到她的房间，将她抱起开始哄她。 但不管我怎么哄，她就是一直哭。 哭到我老婆又从厨房走了出来，又骂了我一遍。 『你到底在干嘛???连哄女儿都不会。』 大概是所谓的妈妈手，她接手之后我女儿就不哭了，还笑了起来。 我抱怨着，女儿比较爱她，于是她又警告我，在不好好做家事，就要把我给休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帮忙，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帮的一蹋糊涂。 就在我准备在客厅安稳的坐下来看电视时，绍祥打给我了。 『你在哪里??』 「在家阿。」 『那吃完晚饭，见个面吧。』 「去哪阿?!你乾脆来我家吃晚餐好了。」 『不用了，我等等有事要忙，你吃完饭再打给我吧。』 「哦~要约哪?!」 『你在你家等吧，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哦~去哪?!」 『秘密基地。』 「哪来的秘密基地阿?」 『等等就知道了啦。』 「好啦。你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 这句话说完，他在电话那头骂了我一声干之后，就掛了我电话。 「老婆，我等等要去找邵祥哦。」 跟绍祥通完电话后，我在客厅大声对我老婆说着。 『要去哪阿?!』 「他说要跟我告白。」 『还说你们两个没有一腿!!!!!』 她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欸~你又来了。我王维立再怎么堕落也不会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曾绍祥。」 『好啦，早点回来，等等就可以吃饭了，那你顺便买牛奶回来吧。』 「是的，老婆大人。」 愉快的吃完晚餐后，绍祥已经在我家楼下等着了。 「你怎么没准备什么??」 上他的车之后，我问着绍祥。 『你要我准备什么??!』 「告白也需要花吧。」 说完他又骂了我一句干，然后就不再理会我了。 沿路上，我一直问他要去哪，他一直不回答我，只叫我等着。 过了十分鐘后，目的地到了。 是我们读过的那间小学，他说这里有很多美好回忆，说是跟我认识的地方。 即使过了十几年了，校园改变了，他说还是抹灭不了当年的回忆。 然后我又问了他，难道真的是要跟我告白吗??? 他又骂我了一声干之后，就不在理我了。 『你记得这个疤吗???』 我们坐在溜滑梯那看着天空，绍祥举起他的手问着我。 「当然记得阿，第一次打架嘛，我头上也有一个纪念品阿。」 我摸着我的额头回答着。 『哈哈哈哈~~~我到那天才知道，原来缝伤口真的是操他妈的痛。你知道我缝的时候落泪了吗???』 绍祥捧着肚子大笑着，我已经好久没看到这样笑了。 「其实....那天我也哭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我们两个都笑着。 『你知道那件制服，我到现在还留着吗??』 「真的假的?!我的制服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怎么说他也算是在纪录我人生的一部分，所以我就留着了。』 「这么念旧阿，那你还留着什么??!」 『留着一条欠据。』 「什么欠据?!」 『你欠我一包卫生纸。』 「干!!!!!!!」 我骂他真的是好朋友，连这个都要计较。 他只是一直笑着，我真的好久没看到绍祥这样的笑容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直聊着以前开心的时光，他还跟我説，那时候怎么跟林诗亚告白的。 这是他以前绝口不提的秘密。 「你亲了她?????」 『对!!!!』 「在图书馆????」 『对!!!!』 我对他比了一个讚，他又得意的笑了。 这晚，我们都笑的很开心，原来我们的回忆如此美好。 回到家下车前，我对他说了声谢谢，他骂着我一声白痴。 他跟我一起走下车，忽然给我一个熊抱，我被他吓到了。 他说这是这辈子最温暖的拥抱。 不过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拥抱，感觉很....特别就是了。 在他回家后，他传了一封很白痴的简讯给我，三个字。 "感谢您!!" 接着，我又一个礼拜联络不到绍祥了。 又隔了一个礼拜后，我收到了一封信，是绍祥寄来的。 ＂兄弟对不起！用这个方式与你道别！当我每天醒来都活在后悔的日子，真的累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走上江湖路，我真的很想在陪你久一点。你也知道除了你以外，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最后一刻的拥抱，让我记得你的温暖就好！ 要是那天我没有偷跑去杂货店，我们也许这辈子都认识不了。 谢谢你的制服，谢谢你的一切，谢谢你支撑了我的世界。 谢谢你给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你知道我曾经有个梦想吗？ 就是开家餐厅，当一个厨师，为我最爱的人煮饭！ 还记得我载诗亚回家的那晚吗？ 我煮了一桌菜给她吃了，她说我可以当大厨了。 那晚?我觉得很幸福！ 她帮我实现了一个梦想，接下来换你了。 去年我到台湾各地渡假，不过最喜欢的地方，还是有我跟你回忆的地方，我买了一间餐厅，你帮我管理吧。 是时候了，带着你的家人过平凡的生活了。 帮我跟薇恩说我绝对不会喜欢男生，也绝对不会爱上你这个白痴的，所以别在为了我吃醋了。 还有叫她偷偷告诉我，到底喜欢你这个白痴哪一点？！ 记得跟我乾女儿说，她有一个很喜欢跟她抢糖果的乾爸！ 还有她的奶粉钱都是我出的！ 最后记得帮我好好照顾诗亚！我们好好的聊过了，我想我们都放下了... 兄弟不要为了我的离开而影响你的生活，你的一切。 我只是请了个长假...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在做场兄弟吧！" 一切就像安排好一样，看完信我完全楞在那一刻，手机响了起来。 『请问你认识驾驶一台2543-ag的车主吗?』 「嗯...」 『可以麻烦你过来警局一趟吗??』 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对我投了一颗震撼弹。 到了警局后，警察说的一切，都让我无法相信。 我还在警局大闹了一场，就在看到绍祥的遗体那一刻，我痛哭失声。 我不敢相信，绍祥就这样离开我了。 真的...无法相信，他变成永远飞不回我手中的风箏。 这大概是我哭的最惨烈的一天了... 我忽然想起在杂货店与他相遇的那一天... 想起他曾经要我好好读书却没有耐心教我读书... 想起他拿着有红色十字架的急救箱帮我擦药... 想起他要我为了爱不能保留... 想起他在我面前哭泣因为失去的挚爱... 想起他在我失恋的时候要我还他一包卫生纸... 想起他跟我在军中的日子... 想起他为了保护身边的人选择让自己变得很强... 想起他爱皱的眉头... 想起的太多太多了..... 只是只剩怀念，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很爱他，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我现在的人生会是怎样?! 那些日子，我老婆又一度的想带我去看医生。 不过幸好我很快的就醒来，即使绍祥停止在这个世界转动了。 我必须带着他的一切，跟他一起完成使命。 即使，我并不能原谅他用这样的方式，跟我们告别，但最后我选择原谅了。 那一年，我们的天空是红色。 红色原本代表的意思是热情、热血。 而那一年，在我们之间并不是存在着这样的意义。 我以为幸运这东西，可以传染。 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在二十五之前，停止所有后悔。 绍祥赌了最后一把，我以为他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到最后我才知道，幸运不会传染，而后悔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停止，而绍祥没有赢。 一直以来像是亲人一样的绍祥，在我们认识的第二十个年头，不再是另一个层面的离开。 原本我希望会是粉红色的天空， 在一声巨响之后，切断了所有一切……. 谢谢我的人生中有你... 35.橙色 那一年我们的天空，是橙色。 那是一种幸福的顏色，即使绍祥在我的人生请了长假。 我还是带着他给我的美好时光，完成他的梦想。 我跟薇恩用心的帮他经营着餐厅，偶尔似乎还会感觉绍祥用微笑在帮我加油着。 在度假的你，谢谢你给我最好的回忆。 只不过你的名字取着太难听了，所以我帮你改了名字。 "oheaven" 花了一些时间把装潢改成橙色，那是我们最喜欢的天空顏色。 o是orange的缩写，跟all是同音。 我们把那里当成是天堂，也希望客人进来的那一刻吃着你做的菜单，也会有在天堂的感觉。 你真的是个大厨，你的菜单客人都很满意。 同样代表其实我的手艺也不错，虽然我还是常把鱼煎坏了.... 除了橙色的装潢，我把你留下来的制服也摆在橱窗里，我也很努力的找到我充满印记的制服。 才发现你真的很珍惜它，他过了那么多年，还是依然纯白。 我的已经佈满了许多在毕业时留下的签名，背后最大的签名还是你的。 制服以外，我还摆上了很多我们所留下来的合照，还有我老婆跟女儿的合照，以及林诗亚跟他老公的结婚照。 我们都很好，林诗亚也很好，餐厅也很好... 我知道你也很好。 35. 『生意不错哦，老闆。』 当我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在菜口的地方，林诗亚站在那里微笑说着。 「怎么没说要来??等我一下哦，待会就出去招呼你。」 『过来吃大厨做的菜阿，你先忙吧。』 林诗亚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她说这样是怀念绍祥的一种方式。 即使，她结婚了。 还是每个月都会来品尝绍祥做的菜单，而我也每个月都会固定为她准备这样的菜色。 她的老公长的很高很帅而且很斯文，是个游戏公司的业务，每个月都会陪林诗亚来，我们也变成了好朋友。 餐厅休假的时候，他常常拿他们公司製作好的游戏来跟我分享。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分享。』 当我跟我老婆忙完之后，坐下来陪她们聊天，林诗亚说着。 「什么东西!?!」 我跟我老婆对看了一眼，我问着林诗亚。 『我怀孕了。』 「挖~恭喜恭喜!!!!!难怪觉得你越来越有妈妈的味道了。哈哈哈」 『如果是男孩的话，可以跟你们家辰晞指腹为婚。』 林诗亚的老公说着。 「那必须长的很帅我才会答应，聘金来个五百万好了。」 『你在贩卖人口阿，王先生?!』 我老婆笑着说 「她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欸，五百万算便宜了吧。」 『那就先这样说定囉。』 林诗亚也笑着.... 我们也都笑着... 回家的路上，我跟我老婆在车上，在计算着下个月要买的食材。 这个时候我们就变得非常的容易吵架，她说我都不会计算好，每个月都多花了很多钱。 好吧，不得不承认，我虽然变得比较会煮菜了。 但是金钱我真的没什么观念，所以总是觉得需要的就买，不需要的...也买。 她很常嘮叨这些，后来我避免我们的争执变多，买东西的部分都给她处理，我只提供意见。 『好了，除了玉米跟蕃茄酱还有义大利麵要增量，还有别的吗?!』 「有!!!我的薪水。」 『你薪水要那么多干嘛???』 「我想要买家骏他们公司新出的那款游戏。」 家骏是诗亚的老公，游戏公司的业务。 『你还是算了吧，你游戏都玩的那么烂，跟人家玩什么游戏。』 「欸~那不是烂，是我怕你输了不开心，所以让你的好吗。」 『哦~但我印象中你从来没赢过我阿，就连马利兄弟也没有阿。』 「那你知道我有多伟大了吧，我让你那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我觉得我很厉害的游戏了，所以加薪让我买吧。」 『好阿，今天再来一场，如果输了你就别想买了。』 于是最终我连一片游戏片都没买到，我大概是输了我老婆一千零五十二场。 我说过，我真的不擅长游戏。 『哈哈哈哈~~~王先生，你真的超级弱的欸。』 再输了我老婆一千零五十三场时，她对我说着。 「我等等要把游戏片折烂，然后把xbox拿去送人。」 『哈哈哈~也好，免得你老是说要买游戏片。』 「我决定我再也不碰游戏了。」 我走到电视后面把所有的线拔掉。 『你过来坐好啦，我有事要跟你讨论。』 「该不会你是要跟我讨论，今晚.....」 我走回沙发坐在我老婆旁边，用很色的表情看着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下流?』 「不然勒?!还是你今晚想在客厅?!你女儿勒?!睡了吗???」 『王维立!!!!』 「好啦~我认真。」 『我在想...我们再生一个baby，好不好?』 她看着我很认真的说着。 「好阿，当然好阿。」 我点头的说着。 『我很认真的，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我也很认真阿!!!!」 『那你会不会偏心?』 「不会吧!!」 『那如果我生完胖了十公斤，你还会爱我吗???』 「应该不会吧，如果胖你早就胖了。」 『我说如果嘛。』 我知道当女朋友或老婆出了这种如果的题目给你，你一定要嘴巴相当的甜，就算她骂你噁心，你还是得说甜到心里的话。 于是...我说 「就算你胖到连你妈都不认得了，我还是会爱你的。」 『挖~给你一百分!!!但如果你在胖下去的话，我怕我不会爱你了。』 你看吧.......女人总是爱浪漫。 但是对自己的老公或男朋友却一点都不浪漫。 「欸~你需要这么伤人吗???我只不过胖了五公斤。」 『哈哈哈哈~好啦!!!开玩笑的嘛』 「拜託~去哪找胖了五公斤还那么英俊的老公阿?!」 『王先生，我快吐了!!!』 「先别吐!!!等做完家事在吐。」 『你不会那么狠心现在叫我去洗碗吧???』 「不是啦!!!是我们该上楼了。」 『哦~~』 我想我们都享受着这样的夜晚。 于是，时光飞逝。 一转眼，辰晞都两岁了。 她的弟弟辰佑也快满岁了... 我们为了生活而忙碌，为了未来而忙碌。 你多了一个乾儿子欸，曾绍祥。 真希望你可以看到他长的跟爸爸一样英俊，你乾女儿越来越调皮了，越来越会跟我顶嘴， 跟她妈真的很像。 嘘~不要告诉我老婆我说她坏话。 我时不时就会想起我们的回忆，那段美好的时光。 偶尔会想起以前那些也曾经觉得美好的时光，不管是李郁璿或者是李佳娣，又或者是夏雨。 我都由衷的谢谢他们给过我，最难忘的曾经。 至于夏雨，在某一次我带女儿去公园玩时，碰了一次面。 我们聊了很久，也聊的很开心。 「嫁给你的人一定很幸福。」 这是她最后给我一句话。 我微笑的没有回答.... 她告诉我她认识了一个跟我一样好的人，如果真的ok，她或许会嫁给她。 我也很替她开心。 人生的这齣戏，我们都不能更改剧本。 只能更努力更用心的经营，不管会有多少阻碍，又遇上了多大的困难。 每一天，都用心的感受。 我想就会很幸福.... 我享受着跟薇恩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享受着辰晞每次跟我顶嘴的时刻 我享受着辰佑躺在婴儿床里吸着奶嘴的盯着我看小小眼神 我享受着餐厅给我置身于天堂的感受 或许，人的一生中，能够幸福的时刻很少。 但是只要用心体会感受，每天的每天都可以是最幸福的。 至于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 一家四口紧靠在一起，有时吵吵闹闹的，却也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感。 辰晞还是爱顶嘴，不过却很贴心。 辰佑学习能力也很快，虽然他只会叫妈妈还不会叫爸爸。 薇恩还是老爱说我把鱼煎坏，但她还是吃的很开心。 虽然我输了她一千零八十场游戏，但我就是心甘情愿的败给她。 餐厅里的客人们愉快的吃着餐，愉快的谈话。 店里曾经来了个小男孩，他让我想起你了。 他跟你的声音很像，而且也很爱皱眉头。 他向我问起，橱窗里那件制服，并且告诉我，他也读那间国小。 我告诉他，那是我的好朋友的衣服，他说他也跟他的好朋友交换了衣服。 很巧吧... 不知道他的好朋友是不是也像我一样?! 最后的最后，我终于从女人口中听见最感动的一句话。 某天餐厅休息后，我们要从餐厅开车回家接辰晞跟辰佑也顺便看看爸妈时，她忽然对我说。 『老公，你知道吗?嫁给你，真的很幸福!』 「能娶到你，我也觉得很幸福!」 我微笑的回应 虽然很平淡的一句话，但那时在车上，我真的差点落泪了。 虽然你请了长假，不过我想你会明白我感动不以的点。 这一年我们的天空，不会再变了。 就让它停在这既美丽又幸福的"oheaven"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