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 第一章 怀宁没想自己一睁眼就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通房小丫鬟。地位卑贱的小丫鬟,不过是因为得了主子的一夜宠爱,就得人嫉妒,被暗地里推下水潭。 穿过来的时候,这具身子还病怏怏的,整日躺在狭小昏暗的房里,浑浑噩噩间,怀宁只觉得这是一场睡过了头的梦。 人终于好利索了,但却还留在这吃人的地方,怀宁不得不认了,她是真的穿越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怀宁素来不喜历史,觉得那里头事件是真的,人物是假的。这史书对人物定性好坏后,总爱在后面缀着一些好事丑事来进一步加强其对人物个性的塑造。可人是鲜活的,不是几个词语几件事就能定性的。 这会儿,她是个地位卑微的下人,打听不到什么大事,只知道自己是个家生子,爹爹是老太爷的书童,娘是大太太的贴身丫鬟,而她是三少爷的通房。 老太爷有两个儿子,目前没分家,裴府几个大院,各家分了一处。大老爷在朝中做官,颇有威望,裴府由其掌权。二老爷闲情雅致,喜爱墨画,生活全仰仗头上大哥。家里头小孩不多,就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一个。大小姐和二少爷都是二房里出的,大小姐是二太太所生,二少爷是宠妾所生,二老爷平日颇有宠妾灭妻之势,闹的二房鸡犬不宁。三少爷是大太太嫡出,大房妾室通房不少,但三少爷都长到十六岁了也没有其他孩子。看来,这裴家的男人子嗣缘都浅的很。 大老爷在朝中做官,目光长远,觉得子嗣一切随缘,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大太太三番五次提了三少爷的人生大事,都被大老爷压了下去。他有意等三少爷考取功名,进入仕途后再寻个贵家千金,在此之前,最好不要闹出宠妾庶子。但耐不住大太太软泡硬磨,同意了此举,说是趁三少爷年轻,生了孩子出来后抱在大太太身边做弟弟养。 大老爷一答应,大太太就立马把人带进三少爷院子里。挑的都是脸蛋好,身段好,家养的,能拿捏的好女子。怀宁也在其中,不过她是个走后门的例外。 三少爷年岁小,又自小被拘在老太爷、大老爷身边,不怎么在内院待过,养成了一副性子冷淡,终日情绪不见波动的模样。大太太不嫌他冷,只怕他不懂事,大晚上两个人一个被窝里干躺着聊天可不行。于是,大太太挑的都是些年岁稍微比三少爷大些的,又在床底这事上对诸位女子好生调教了一番。 怀宁不是,她比三少爷还小上一岁左右,但大太太念着她娘的好,也把她送到院子里。也不急着她侍寝,想着等三少爷大了,把她收了做妾,也算是给她做了个好去处。 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怎么,三少爷倒是跟她看对眼了,第一夜就挑了她。 大太太收了消息,一时有些唏嘘,自己这孩子怎么喜欢这小豆芽似的女孩。 怀宁长得清秀,脸蛋有些婴儿肥,看着还是个小娃娃。身段也不好,还没长开,纤细的四肢,小小的乳儿,瘪瘪的屁股。和那些珠圆玉润的姑娘们比起来,她倒是像一颗还没泡发的绿豆。 不过,这孩子是她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爹娘都在府里,知根知底的,本来也有把她做妾室的打算,这会儿不过是提前了些罢。 还没等大太太唤怀宁过来问话,怀宁就被人推入池里。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她本就厌恶下流手段,又事关儿子的子嗣,大太太怒不可遏,查清事实,打死了好几个下人,杀鸡儆猴,又趁势换了好些人,算是借此把大房整治干净了。 怀宁病重时,母亲青莲来探看过几回,她就这一个女儿。屋子里药味浓郁,小小的人儿瘦了不少,下巴都变得尖尖了些,青莲握着她的手,叨叨絮絮。 宁儿,大奶奶是心疼我们,给我们福气,才把你送到三少爷这儿来的。你不要因此事害怕,跟三少爷生分,他如今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你得敬他,爱他,怜他。大奶奶答应了,等少爷成亲,就把你抬了做妾。 怀宁睁着眼睛看母亲,不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荒唐。 青莲知道孩子肯定没转过弯来,她怀宁儿的时候没花心思,生下来带了病根,跟个猫儿似的哭闹声都是小小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但忙着大太太的事,无暇顾及她,只把她丢给了老子娘。但宁儿能活下来也是仰仗了大太太赏赐的各种名贵补物。 宁儿,你小时候有次病了,病的好生严重,上吐下泻,那么小一个人,却能把床铺都吐脏了。你爹爹跟老太爷出城去了,我寻不到他,只能抱着你去找大太太。是大太太开大恩,给你请了大夫……青莲说到伤感之处,忍不住落了泪,从怀里取了帕子摸了摸眼角。 怀宁听的头昏脑胀,但她又不忍心这半老徐娘坐在床边垂眸落泪,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换了她一声,娘,我晓得了,你不要担心。大太太的恩情,我宁儿会一直记得的。 手是她主动握的,话,却是她不由自主说出来的,好似她身体里有两种意识一般。 青莲见时候不早了,重握了一下女儿的手,掖紧被角,轻抚她的脸。你好生歇着,等三少爷回来,他必会给你个交代的,你不要怕,三少爷是个好的。 嗯,我晓得,娘,你先去回去吧。 那行,怕回去晚了大太太寻我,你再睡会,空了再来看你。 第二日,爹爹也来看过她,不过她还睡着,爹爹就没进院子,送了些东西过来。 待怀宁身子好全了,三少爷裴齐正好也回府了。 大晚上突然回的府,下人惊起,一时院里灯火通明,喧闹不止。怀宁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敲门唤醒。 怀宁姐姐,三少爷寻你过去。 怀宁跟着人进正房里屋。 她还是第一次见传闻中的三少爷裴齐。十七岁的少年郎,生的端正好看,四肢修长,穿着一件白色丝绸衫,真道是好一个芊芊玉公子。但他眉眼略有青涩,却端着一张冷脸,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怀宁穿过来前已经是个二十来岁大学毕业了,这会儿见他,觉得像弟弟一样,更像是小孩故作高深一般。 这么一想,怀宁心里的怯意去了几番,眼里嘴角微微带了笑意。 裴齐抬眼看到这小姑娘一见他就眼前一亮,嘴角微微带笑,她刚睡醒,脸色红润,嘴唇光润,面若桃花。 裴齐看的心头一动,抬手唤她过来。 裴齐随从福安停了手头的掌茶事儿,退出门外,贴心的落下门帘,关了门。 怀宁福了身,唤他,三少爷,您回了。 嗯。 怀宁挪到他身旁,为他续了茶水。 天深了,奴婢服侍少爷您更衣。 怀宁动作做的熟稔,心里面却心思翻涌,怎么她一个新世纪顶天立地的女性变成了这做小伏低的卑微女奴了。 裴齐见她走神,晓她前几日落水,又怜惜她半夜被他从被窝里唤醒。 这几日身子可利索了? 嗯?怀宁微愣,抬头略有些困惑 裴齐素来心冷,不爱说些情话长短,这会儿好不容易问人冷暖,想做个贴心的儿郎,却不得人认真对待。一时有些恼,但看着她瘦了些脸蛋,稚嫩的模样,只能叹口气。 怪只能怪自己,挑了个嫩娃娃。 裴齐明白母亲的心思,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他一时之气,偏生和母亲对着干,挑了个年幼的。 自己挑的,只能自己受着。 瘦了不少,这几日好好补补。裴齐摩挲着她的脸蛋,两人靠得近,他说话间的呼吸起伏都落在她脸颊上,痒乎乎的,怀宁不适,扭身想起开,却被他箍的更紧了些。 那日是我猴急了些,今日我们再试试。 裴齐带着人往床上滚,怀宁落在褥子里,这少爷的床就是不一般,比她的舒适多了,软乎乎的。 但身上的人碍事,长胳膊长腿的,压在她身上,压得她胸闷,她推了推不开。 你别推我,这次肯定不让你疼了。好宁儿,你信我。 大太太的担心不是错误的,他俩的第一夜就没成事。裴齐本钱不错,人高马大,那处也生的好。只是他只在禁书里看过,未曾实践过,而怀宁也没被教过。两个小孩过家家似的,一时找不到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闹到后半夜,好不容易找些地,才入了一点进去,怀宁就唤疼,那儿生涩的紧,裴齐第一次入这妙地,还想再深入些,被她突然一夹,止不住精关,做了个秒哥儿。 两人闹了个大红脸,怀宁忍着疼痛,取了帕子去擦拭两人腿间。他还压在她身上,射过后的那物有些疲软,但不容小觑,抵在她小腹间。擦拭间,那东西又起了头,裴齐还想再来一次,就被屋外的嬷嬷敲门唤了声,三少爷,天色晚了,该睡了。 裴齐有些恼怒,这私密事还有人听墙角,顿时失了兴致。 这回,他吸了教训,早就跟福安说了,把下人都遣开。 裴齐低头亲她的嘴,小姑娘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闻起来香香的,她近日喝的又是金银花茶,他尝了又尝,忍不住撬开她的齿,舌头伸了进去。 怀宁被他啜的神智不清,发出细碎的呜呜咽咽声响,腰肢也不由自主往他靠近。 裴齐将她拢在怀里,吻够了后,松开她的唇,两人呼吸稍乱。 他开始解她的衣裳。 怀宁略有些抗拒,三少爷…… 宁儿,你信我。 她被剥了个干净,白花花的身体被他夹在身下,裴齐乱了呼吸,他只觉得下体涨的生疼,但他从话本里学了经验,知道要待女子那处分泌出液体后,方能轻快进入。 裴齐从她大腿内侧那处敏感肌肤开始揉捏,他平日行书习武,手掌略糙,磨得她娇软嫩肤有些疼,她吸了口气,娇滴滴的道,三少爷,我疼。 嗯……裴齐被她这句话媚的脸庞通红,手轻了力但更往腿心中间探。 怀宁仰视的角度,视线落在他脸上,这会儿裴齐陷入情欲之中,眉眼里都含着春色,剑眉星目,一双黑玛瑙似的眼儿亮着光紧紧盯着她。 怀宁被他看的有些难堪,忍不住侧头避开他,却被裴齐伸手拧正过来。 嗯哼……他的手指捏开两瓣肉唇,指尖往里头探入,肉壁软滑却又箍紧了他,裴齐做抽插状,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待肉穴适应后,又入了一指。怀宁被他弄的软了身子,觉得那处难受又舒服,更多的是羞人,扭着腰子想躲。 啪!裴齐在她大腿上落了一掌。 因着这处是软肉,裴齐微用了点力,她皮肤嫩,打过之后就现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怀宁委屈,哭着闹着不要。 裴齐骂道,让你不懂规矩,就该罚你。 怀宁吃瘪,她知道这会儿她的身份是通房丫鬟,但她心里难受,过不去那道坎,只装作没听见。 裴齐也不跟她多做计较,待到她水多了后,抽出手指,抬着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 怀宁被他弄的突然一颠,惊呼一声,屁股被他抬的高高的,她那娇嫩私密处紧贴着他梆硬跳动的肉棒。 也不知道是谁伺候谁。裴齐俯身瞧她那脸色,知道她舒坦些,一时有些不爽,嘟嚷了句。 下一秒,就扶着他那巨物往她花心里撞。 这次入的准确,一下子就抵进去了半根,但前进颇有些难,她夹的太紧了。 裴齐又爽又难受,抬手将她臀部往他怀里贴,小腹发力往前顶,倒是一下全被她吃了进去。 怀宁只觉得那处撑开生硬地疼,她能感受到他的进入,裴齐这人,毛没长齐的小伙子,根本没太多心思顾及她。这会儿终于一雪前耻,他压着她,在她身子里横冲直撞,他这人坏心眼多,把她撞的人往上跑,他又使着力卡她的腰不让他跑。真的是实打实肉贴肉被他撞的生硬的疼,他耻骨碰着她的耻骨,两人小腹紧贴磨擦着,他那物戳的她的软壁。 不过,怀宁也有自己的坏心眼,她被他弄的疼,只想快点结束,一边用手去抚摸他的后脊,一边又紧了小穴。这一紧,她难受,他更难受。 他粗喘起来,动作又大又急,撞的两人结合处啪啪作响。戛然而止,他被夹的受不住了,次啦啦射在她里面。 这也不过一会的功夫,裴齐羞的有些脸红,他咧咧的将自己弄了出来,怀宁还处在不上不下的状态,腿曲着,大张着。 裴齐取了床头放着的帕子过来,颇有些讨好的意思,宁儿……我替你擦擦。 少年郎身强体壮,射出来的东西也是又多又浓稠,这会儿她花心微开,里头液体流出,乳白色和透明色黏液混在一起。 裴齐看的眼红,小兄弟又硬了,他随意擦了下就把帕子丢到一边,急急的挺着身子就进去了。宁儿,宁儿,我的好宁儿,再给我解解馋。 怀宁还没歇好呢,就又被他弄起来,她又疼又困,又对他没办法,道了句,那你快点。 少年突然默了声,但动作不停,反而更起劲起来。 怀宁自知失言,抬眸看着他。 裴齐红着脸也不恼,神色认真,抿着唇,认认真真的顶弄她。好半天,才憋了句话出来,你以后不许摸我。 怀宁失笑。 第二章 第二日还没起榻,怀宁就病了,发起高烧来,烫的像个大火炉,把裴齐吓了一大跳。 昨夜两人折腾了许久,裴齐聪明,开窍的快,找到了其中的门道,自是一次比一次久,一次比一次舒畅。怀宁也得了其中的门道,从一开始的咬牙忍受,到最后忍不住媚叫出声,到了后半夜,嗓子都哑了。 两人折腾累了,也没唤人,随意就着净房留着水擦拭一番歇下了。那水早就凉了,裴齐常在军营,冷水澡是常事,而对于大病刚愈的怀宁,就受不住了。 这不,现在人发着热,晕乎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裴齐唤了侍女进来伺候怀宁喝药,又守着她睡了过去,这才起身去前院办自己的事。 行到半路,大太太那边派人过来请他。 行至大太太那,裴齐向大太太请安,大太太拉他坐到身旁来。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生下来那么大一点,到现在人高马大,她见了都有些生畏。 勋哥儿,怀宁那丫头可还好。 裴齐知道母亲寻他过来就是这事,他微微有些脸红,道,早上请了大夫,说是有些着凉,吃几副药就好了。 大太太知他难为情,可这两人才多大年纪,都还是小孩呢,做大人的总得多讲几句。 怀宁那丫头才多大,她身子从小就不好,你顾着点她。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身上有火,一点就着,娘给寻得那几个丫头,都是干净的,你尽可…… 裴齐听着脸色不太好,抽回被大太太握住的手,娘,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大太太神色一滞,知是被他误会了,但转而她又捂唇吃吃笑了起来。 勋哥儿,你可别恼娘说的那话儿,你回去后便晓得了。 大太太又拉过裴齐的手,道,勋哥儿,你也不要宠了其他人了就冷落了宁丫头,那丫头是我自主主张放过来的,你给她个好庇护,也当是我还了他们一家的情。 青莲夫妻两是忠仆,裴齐也是被他们呵护宠爱长大的。 裴齐摇头,娘,我才收了宁儿,就寻其他人,岂不是会伤了莲姨的心。 大太太抿唇笑,你才收了一个好姑娘,就开始操心起后院了。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呢,那你以后可怎么着?你别担心,你院里那些女子都是青莲寻来的,她们家宁丫头身子不好,不奢求你的子嗣,只愿你能待她好。 裴齐不知如何应答,只含糊说,我晓得了,那些事以后再说吧。我昨日才回府,还有好些事未处理。 嗯,你去吧,空的时候多来看看娘。 嗯,我晓得。 大太太送开他的手,裴齐礼后掀帘而出。 裴齐随后去了前院,父亲今日当值,祖父前几日去山上礼佛了,他处理好事物后,看书习字练武。又待父亲回府,与他一同用过晚膳后才回自个院子里。 院子里有股淡淡的药味,裴齐知道是她,心里莫名有些揪着,脚步不由自主就往她屋子里走。 推开门,怀宁靠在床头,没骨头似的扭着身子耷拉着头。 裴齐走过去点点她的额头,坐没坐像,好好坐着,不舒服就躺着。 怀宁唤了声,三少爷,声音哑哑的。 裴齐知是昨夜自己放荡了,没顾及她的身子。 倾身将她抱到怀里,双臂紧紧箍着她,头抵着她脖颈。 昨夜是我荒唐了,是我对不住宁儿,今个早上,母亲就把我叫去骂了一顿。 呀,怀宁抬头惊叹,大太太骂您啦? 是呀,裴齐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两人呼吸相融。大太太骂我了呢。 嘿嘿,怀宁抿唇偷笑,谁让三少爷昨日太放肆了。 裴齐在她软软的臀上捏了一把,说话没规矩了你,还当着面说少爷的闲话。 疼!怀宁抗拒,作势要起身离开。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裴齐将她拉回怀里,脸贴着她的脸,知道她还有些发热,药喝过了没,怎么还在发热。 怀宁小声嘟嚷着,声音细细碎碎的,听不太清。 裴齐看了眼窗旁坑上的木桌,上头踩着一只小碗,里头的黑色液体还有一大半呢。 去,把药端过来。 怀宁装作没听见,闭着眼装模作样的往床上倒。 这古时候的药太苦了,大概是因为由天然药物熬制,那苦是一入口就从舌尖苦到嗓子眼里去了的,这怎么喝的下,怀宁抿了一口就丢在一旁了。 前几日也是这般,药只尝几口,然后寻个机会找个地儿倒了就行,反正也没人管她。不过这药却是好药,那几日拢共加起来抿进肠胃里的药虽不过小半碗,身子却一日比一日爽利,好得快。 怀宁故技重施,可没想到半路来了个裴齐,还被他抓到了,真是多管闲事啊。 怀宁恨恨磨牙,他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样她,她到时候咬紧牙关,看他怎么灌进去。 又不听话了?再不过去,我可要施家法了。 怀宁头埋在他怀里,我喝过了,还要拿过来做什么? 裴齐狠拍了下她的软臀,我眼睛看的见。 怀宁吃痛,裴齐平日习武,手劲大。怀宁觉得那处火辣辣的痛,再加上发热各处感官都敏感脆弱,一时之下委屈的很,眼睛里吧嗒吧嗒就开始往外掉了。 一哭起来更是收敛不住,心里的委屈都上来了,小兽一般呜呜哼唧起来。 裴齐也是头回和女子走这么近,怀宁是他第一个姑娘,又是个娇气嫩娘子,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手取了怀中的帕子给她抹抹金豆豆,一手扶着她因为抽噎而微微抖动的脊背。 怎么没说你一句就哭了,你自己说说,到底有没有喝药,我有没有看错? 怀宁只感觉着无尽的与现实的脱离感,压的她心里沉闷的喘不过气,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莫名其妙变成了小丫头,总觉得这是一场梦,但是这梦太真实,太漫长,让人生出了,新世纪女性才是她的一场梦。 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脸蛋也哭的红彤彤的。 让人好生心疼。 裴齐哄她,就像小时候母亲哄他一样,不吃药不会好呀,为什么不乖乖喝药?你把药喝了,身子就好了,就不难受了。 小小的人被他拢在怀里,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裴齐微低头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觉得这会儿她就像他的小娃娃。 是不是在意一个人,就会把她当小娃娃? 不想喝药,想回家。怀宁憋了老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想回家?裴齐捏着她的小手,他手大,她手小,他能把她牢牢捉住。可是宁儿已经跟了三少爷了,三少爷在哪你的家就在哪呀? 不要,不要三少爷,我要回家。怀宁又哭起来了。 裴齐听了,好生气恼,他得了她的身子,又承他人的情,自然是已经把她放在心上了。以为两人心意相通,情谊相连,没想到她居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因为生病念家就想把他抛下。 裴齐年岁不大,在异性情感中心智不成熟,碰到个比他还不懂事的姑娘,再加上他心气是高傲的,这会儿他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心被人丢弃了。 他有了脾气,就冷了心思,将她抱到一边。起身端了药过来,盯着她喝下。 怀宁端着碗,嘴唇抵着碗沿,眼睛滴溜滴溜去看裴齐。 裴齐把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冷冷道,赶紧喝了,这碗不好好喝就罚你多喝几碗。 怀宁知道他这会儿心情怕,有些畏惧他的话,怕他来真的,只好小口小口开始喝起来。 这碗苦的人心里发麻,实在是喝的难受,怀宁装作手没抓稳,微微一晃,药倒出去一大半。 怀宁!一声怒斥。 被人抓了,怀宁讪笑着,三少爷,我……我手疼。寻了个借口想圆过去。 裴齐没搭理,转身向门口走。 怀宁心里松了一口气,见他离开,作势要将药再倒些出去。 你还倒?少年郎立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她,眼里满满的不善。 怀宁乖了心思,委屈巴巴的道,没有,我没倒,说着喝了一大口来表示自己的真诚。 福安,去熬两副药来,盯着她喝了。裴齐落了吩咐,转身去正房。 三少爷!别!我没倒,我认真喝! 来不及了,怀宁飞快起身追过去,只能看到他房门合上。 怀宁敲门,三少爷,三少爷。 里头的人回了句,好好在房里呆着。 无奈,怀宁只好回屋。后面无论她怎么求情,都不如愿,只能被逼着喝了药。 第三章 老太爷今日大清早就回府,裴齐先去老太爷院子里用了早饭,又练了会功夫,才回自己院子里换衣裳。 裴齐褪了外衫,大侍女新月要上前伺候他更衣,裴齐摆摆手,新月退到一边低头等唤。 她今早喝药了没? 新月答道,怀宁姑娘刚刚喝过药了,这会儿应该在用膳。不过,三少爷,奴婢看怀宁眼睛肿的很,看样子昨夜应该…… 新月话没说完,她自觉有些多言,便住了嘴。怀宁性子好,来院子里后不闹事,乖乖巧巧的,还嘴甜,新月愿意卖她个好。 裴齐皱了皱眉头,你去厨房拿些热鸡蛋给她。 是,新月应下。 裴齐对怀宁有些头疼,这会儿确实认同了大太太话,年岁小的不比年岁大的体贴,自己想做个贴心的人,反而做了个操心的人。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做的,水做的一样,身子骨弱就算了,心智也脆弱。喝个药耍心眼子,错的明明在她,却哄不听,骂也骂不得,还哭着闹着不要他,要回家。狠下心肠去罚她,她又夜里偷偷哭,把眼睛哭肿了,这让人如何是好。 裴齐虽心疼她年岁小,但该立规矩的时候得立规矩 又对新月补了句,热鸡蛋别送去了,让她自己去拿。看她以后还敢哭成这样么。 是,新月点头。 裴齐收拾好后,出门在院子里正好碰上怀宁。 怀宁昨夜哭狠了,眼睛今早肿的不成样,双眼皮肿成大眼泡,上下都肿,平常葡萄大的眼睛成了风干后的葡萄干小眼,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可笑。 裴齐瞅见了,忍不住微微带了笑意。 怀宁向他请安,三少爷。 因着还病着,声音哑哑的带着鼻音。精神状态也差,她今日穿的素,身上又缠着药味,瘦瘦小小焉焉的一个人,看着又好些心疼。 身上可好些了? 嗯,怀宁乖乖应了。 行了,下去吧。裴齐挥手,外头有风,她身子久待不得。 行到书房,裴齐摊开书卷,福安在一旁研墨。 裴齐突然开口,福安,你等会去寻了她爹爹,说她这几日有点念家,问起来就说是她来托你说的。 是,福安微微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想来主子也快二十了,这会儿情窦初开很正常,在同龄人中都算比较晚的。 福安掩嘴笑了一下,他是老太爷拨过来的人,从三少爷小时候就在一旁服侍,昔日小小少年郎如今有了心上人了,会知人冷暖,会疼人了,三少爷长大了呀。 …… 怀宁跟了裴齐后,负做的是他贴身丫鬟的职责,这会儿裴齐去了前院,她无事可做,吃过药睡了一觉,睡起来后百无聊赖的仰躺在床上。 有小丫头来唤她,怀宁姐姐,王总管来了。 呀,爹爹来啦。怀宁好生欢喜,一蹦就从床上起来落了地,穿好鞋就跑到院子外头。 怀宁不像爹,王总管生的一副高深莫测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看着顺眼,但也挑不出什么好。只生得一副白皮囊,浓墨发,骨架也匀称,这出挑的地方倒都叫怀宁给继承来了。 爹爹!你怎的过来了? 王总管平日端着一副冷脸,让人都有些怵他,但怀宁不怕,她自小就是被爹爹宠大的,这会儿,她黏着爹爹好一声叫唤。 王总管点点她的头,用了些力,站好,别粘在我身上,一点规矩都没有。 怀宁吃痛,委屈的站好,哀怨的唤了声,爹爹,你们怎么都打我? 王总管脸色微变,他急问到,谁还打你了,三少爷打你了? 怀宁点头,嗯,爹爹,三少爷打我呢! 王总管看着眼前仍然是一脸孩子气的女儿,叹道,当初我就觉得你娘太冲动了,你岁数小,也不急这会儿……唉,现在说什么也不是。来,你跟爹爹说说,三少爷怎么打你了? 怀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面露为难之色。她怎么好意思说三少爷打的是她的屁股,而且也不太疼,而且爹爹肯定不觉得这是打,到时候反过来还要责骂她。她也不过想抱怨几句,没想到爹爹这么上心,爹爹是真的疼她呀! 怀宁拽着爹爹的胳膊,爹爹,你真好呢,你怎么又过来看我了呀? 王总管不容她岔开话题,你别胡搅蛮缠,你跟爹爹说,三少爷打你哪儿了,你也莫要怕,爹爹自会去给你寻个公道。 见躲不过,怀宁硬着头皮说了,三少爷,三少爷打我屁股呢……可疼了,爹爹。 王总管失笑,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呀!三少爷的为人,难道他还不清楚吗?不过是自己的小女子,不懂事,这深闺中情趣却被误会成了刑罚。 转念又想到传口信的人说她想家了,王总管不由得多念叨她几句。 怀宁,你越发没规矩了。之前有我跟你娘拘着你,现在你到三少爷院子,没人管你,你这小泼猴就要翻天了不是? 王总管态度突转,扯开被她捏着的衣袖,斥责了她好一会儿。 怀宁委屈,眼泪汪汪的,满心期待的跑来跟爹爹见面,没想到被爹爹抓在门口狠狠骂了一顿。 阿丘~怀宁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衣裳。 唉,你呀你。王总管看着她头疼,这孩子身体弱,嫁到寻常人家肯定受不得苦累,好一点的人家也只能做妾,还不知道如何被人搓磨。这下放在三少爷房里,他和孩儿她娘隔得近,总归是能照料到的。孩她娘这步路走的,确实够长远,也很正确。 但他们手再长,也终归只是下人,就如前段时间怀宁被暗算落水,他们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世上,能真正护她周全的,也就是三少爷了。 王总管换了脸色,严父做累了,开始体贴起来。宁儿,你莫要忘了规矩,在院子里听三少爷的话。我和你娘有空便会来看你,你遇到什么问题给爹爹,给娘捎个话来,你不要害怕。 嗯,怀宁点头,爹爹终于变成那个世界最温柔的爹爹了。 王总管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也是瞅着个空来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怀宁。 你说你想家了,怕是想的是你藏在家里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我给你带了些过来。你收敛点玩,不要玩着玩着就忘了正事! 怀宁眼睛一亮,是她收藏的话本,她赶紧拿过来收好,笑嘻嘻的道,谢谢爹! 王总管摆手,你先进去,身子刚好,累不的,我该回去了,有事再来寻我。 好,那爹爹我走了,记得跟娘说我这都好。 我晓得,会和你娘说的,你进去吧。 怀宁舍不得分开,一步三回头,王总管嫌她烦了,眼神瞪着她,她这才收敛,一溜烟小跑进去了不见身影。 唉,王总管叹口气,转身回老太爷院子。 之前愁孩子找不到归处,找到归处了又舍不得孩子,这天下做父母亲的啊,真是患得患失。 第四章话本 裴齐今日回院子回的晚,明日休沐,得把手头上堆的事都处理好。 半只脚刚踏进房门,就看到怀宁慌张的抬头,然后故作没看见他的模样,迅速把搁在桌子上的东西塞进怀里。 裴齐看她假模假样的捏着筷子夹起一口菜塞进嘴里,迅速的嚼了咽下去,然后装作刚看见他,特别惊喜的丢了筷子,擦擦嘴,小跑过来,乖乖的唤了声,三少爷,您回来啦。 嗯,药喝了没? 喝了!怀宁今天她可是有乖乖喝药呢,不是她性子变了,而且今天有新月姐姐在一旁监督呢,但那又如何呢,她可是有把药都喝下去呢,怀宁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裴齐,想得到他的夸赞。 裴齐见她那明媚的小脸蛋,莫名心里有些颤动,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 说出来的话却让怀宁身体一僵。 把你藏得东西拿给我。 什么东西啊,怀宁装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看那个东西看入迷了是吧,饭什么时候开始吃的,都冷了。 我……怀宁不想交出来,她灵机一动,又想要转移话题,三少爷,您吃过饭没? 裴齐知她又在胡搅蛮缠,绕过她走到桌边,唤福安摆饭。 怀宁知道躲不过,心疼的把藏着的话本掏出来,递给裴齐。 裴齐视而不见,自己给自己倒茶喝。 三少爷,你不要啦?怀宁叫他不接,笑眯眯的就收回来。 哼,裴齐伸手夺过,白了她一眼,没眼力见的东西。 怀宁瘪瘪嘴,被骂了,好生委屈。 裴齐放下茶杯,随意翻了几下,不过是些写来糊弄小丫头的话本。裴齐随意丢在一边,福安上来收拾餐桌,摆好饭菜。 福安,去把她房里的话本都收了,这本也是,放到我书房去。 是。 啊!怀宁大惊,赶紧求饶,三少爷三少爷三少爷,您这是作何呢。 你不是爱看书吗,都做到忘食地步了,明天我倒是让你好好看书。 裴齐抿了口茶,不愿与她多言。 怀宁只好老老实实替他布菜,服侍他用过饭,净过口后。看着他脸色还好,犹犹豫豫的开口,三少爷……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裴齐挥手,你下去,让新月来服侍。 怀宁哀怨,三少爷,你怎么嫌弃我了。 裴齐唤新月。 怀宁无法,一步三回头的出屋子。 裴齐看她这模样就头疼,也不知小姑娘这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怎地一点规矩都不懂,可又讨他欢喜的很。 第二日,怀宁跟着裴齐进了书房。 裴齐在后院也设有书房,不过平日他都在前院,这后面没什么重要物事,只有许多书,还有收藏的画帖一类。 怀宁眼尖,看见自己的话本被摞在一个小木凳上,她伸手要去拿。 别乱摸!裴齐厉声制止。 怀宁瑟瑟的缩回手,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 福安端来茶,奉了杯在裴齐面前,将茶壶搁在一旁后,唤了声怀宁姑娘。 怀宁明白,她点点头,福安便笑着出了书房,拉上门。 磨墨。 怀宁垂着头静静磨墨,墨是好墨,磨起来十分顺滑,问起来也是香香的,墨汁出的顺畅色泽黑又匀称。 会写字吗? 啊,怀宁诧异的抬头。 裴齐盯着她,脸色不太好,又走神了?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听我的话。 怀宁不敢顶嘴,她刚刚沉迷于研墨,自然没分心思出来听他的话。她一个二十世纪来的小姑娘,哪里练就了奴婢的那种一心多用的好本领。 裴齐看她呆呆地模样,暗叹道,她怎的还是个呆子呢?无奈的又重复一遍。 我会呀!怀宁笑到,还好以前学过繁体字,这会儿要在他面前大显身手,给他瞧瞧自己的本事。 接过毛笔,怀宁刷刷,龙飞凤舞,写了好几个大字。 写出来不怎么如人意,狗刨一样,看的裴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地写成这样? 怀宁脸胀的通红,这手不好使,写出来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 我来教你。 裴齐将人拢在怀里,大手去握她的小手,带着她写了起来。 裴齐垂头,少女的发顶蹭在他脸颊,痒呼呼的,垂眸能看到她扑闪扑闪的睫毛,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裴齐有些心猿意马,他微微往后弓了点身子,和少女避开了些。 仔细教她写了好些字,见她又闹起来了,她闹着想自己写。 裴齐觉得每次自己真心都被当作了驴肝肺,自己舍了身份腾了时间来教她写字,她才写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闹腾起来了,真是头疼的很。 她过去上学堂的时候,肯定是夫子最心烦的学生。 裴齐松开她,怀宁,过去夫子是不是天天骂你啊? 怀宁觉得他这问题好生奇怪,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呀,不过夫子天天夸我乖呢 看来夫子是以德服人。 裴齐寻了几张宣纸给怀宁,那你今日上午练好这些字。 啊?这么多?怀宁不情愿,这毛笔字写多了手疼得很。 蹬鼻子上脸了,这丫头惯会使的手段。 裴齐只能允诺她点甜头,写完就准了你看话本。 不过,得把字写好,不写好不准看。 怀宁点头,乐呵呵的埋头写起来了,昨日那话本看到正精彩处呢,被三少爷突然打断了,对那后续情节发展一直心痒痒着呢! 两人各占书房一角,怀宁站在窗边木桌上练字,裴齐靠着椅子研读兵法,倒是各有各的安逸。 福安悄声进来,替裴齐换过茶,他就知道怀宁这小丫头不靠谱,你看这会儿,她埋着头练字,估计连福安何时进来,又何时出去的,都没听到声呢。 有时候福安也奇怪,王总管和青莲都是精明人,怎么教出了个这么呆呆的姑娘,可这姑娘,又得了三少爷的真心欢喜,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大智若愚吗?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拿到明面来,福安只腹诽过几回。 怀宁自然不知道福安进来过,她就是这般呆呆的性子,这会儿练完字了,欢欢喜喜的交给裴齐。 裴齐仔细看了,还拿笔圈出她写的不好的地方,裴齐眼光高,觉得她这字上不得台面,不过谅她是初学者,没有严厉批评,挥手让她去读话本。 裴齐看兵法看累了,抬眸看到她歪在短榻上看话本,看的直乐呵,憋着笑,小脸儿胀的红红的。 裴齐看的生了趣,唤她过来。 怀宁听话的过来,坐到他怀里,两人一同看了起来。 裴齐心思不在书上面,在怀里的人上面。怀宁看书看的入迷,看到精彩处会笑,笑的花枝乱颤,身体微微晃动。 她坐在他腿上,两人肉贴着肉,少年人火气大,敏感的很,这会儿被她磨的,裴齐起了反应。 不过谅她身子未好,裴齐只能箍着她,让她不要乱动。 这本话本呢,写的是狐仙小娘子和俊朗书生的故事,大概就是书生曾经去山上砍柴,偶遇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他人心善,就带回家疗养。狐狸好了后就不见了,书生还去寻过,未寻到就作罢了。后来书生进京赶考,他没钱租房,一个好大娘借了房子给他,令人惊奇的是,到了晚上,有个漂亮的小娘子来寻他。这娘子好生浪荡,只一个劲的想往书生怀里钻…… 这本书本就是奇异故事,带有些淫秽色彩,不过谅在给深闺里小姑娘看的,就做了好些删节,只有只言片语间透露一些暧昧。 怀宁不觉得有啥好藏着掖着的,她看过更多露骨的,这点小小色情对她而言不过是小场面。她一本正经的看,但她身后那个人可不这般想呀。 裴齐搂着她,无事可做,无聊的将目光落在话本上,跟着她一页一页看。 看到这处,小娘子面露难色,她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着。书生见了,十分担心,忙跑过来问,姑娘,你这是怎了?我去给你唤大夫来。小娘子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往她胸口探去,好哥哥,你摸摸我,我这儿疼……书生羞的面红耳赤,人也惊住了,小娘子更加无畏,抓着他的手就去碰她的乳尖…… 裴齐从她手里抽了这本书,这小姑娘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装的什么?这王主管也是,好的坏的都不管,只依着她的性子来,这书都给她送来了。 你这书,之前是藏起来的吧? 怀宁又做缩头乌龟。 裴齐起了恶趣心,他倒要看看怎么来治这小姑娘。 不如,今日就让他做一回书生,她做一回狐妖小娘子。 第五章 裴齐低头凑到怀宁耳边问到,身子可好了? 他故意的,说话吐字间,气息一直往她耳蜗处去,怀宁觉得痒的很,侧着头避开,回到,还没呢。 怀宁见没得话本看了,又怕他细究起来,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 我累了,我要回去歇歇。 去哪?裴齐才不放,主子还在这呢,你个小丫鬟回去歇什么?好好伺候我。 三少爷,我想回房里了,我叫福总管来。怀宁撒娇。 裴齐懒得跟她多话。 手兀自往她怀里钻,她今日上身穿的宽松,倒是轻而易举探了进去,摸到里面一层料子,与外衣不同,里面那件更软,纹路也更精致。 裴齐知道是她贴身肚兜。 顺着纹路向上,到起伏的地方,软软的,圆润的,是她的乳儿。 她乳儿生的不大,却圆润的很。 裴齐一只手就能包圆,隔着衣裳,仍能感受到此处的软嫩和弹性。他忍不住握住,手指碾压摩挲着。 呀,怀宁惊叫出声。 裴齐心眼坏,他隔着衣裳捏她那粒小小的乳头。 三少爷,疼! 裴齐笑出声,我就轻轻碰了下,就疼啦?给我看看? 裴齐将她翻个身,面对面抱在怀里。 解了她衣裳,露出雪白的胸膛,两只乳儿颤微微的立着。 怀宁有些怕,她双手抱在胸前,摇头求饶,三少爷,还是白天呢。 别怕,不会有人进来的。裴齐宽慰道,将她手拉下来。 伸手去摸她的乳,小小的一只。 裴齐问到,这处可还会长大? 怀宁摇摇头,奴婢也不知。 裴齐笑,揉捏了起来,这乳肉可塑性好,抓在手心里倒像一团水。他凑到怀宁耳边,我可听说,这小娘子的乳儿,揉的越多长得越大。宁儿娘子,要不要我给你揉揉,瞧你这乳儿,生的好心可怜。 怀宁羞的满脸通红,也不知嫡仙般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下流的话。 被他揉着,只觉得那处痒的难受,那乳头本就敏感,被他摁着摩挲,只觉得一股麻劲从那儿直通到尾椎骨,怀宁忍不住想逃,身子往后仰,被裴齐一把箍住,手抓着她软臀。 这姑娘家家生的就是香香软软的,乳儿软臀儿也软,裴齐捏的那是一个舒坦,身下那物也胀硬起来,抵在怀宁她腿心处。 裴齐是在男女之事上尝到了甜口,可怀宁没有,那夜爽是爽,但第二天起来那处火辣辣的痛,还又患了伤寒,代价可是太大了些,怀宁有些不情愿。 怀宁推脱道,三少爷,奴婢身子还没好呢 哪没好,让三少爷替宁儿瞧瞧。 说出来的话是正儿八经,但手上做的事可淫荡的很。 裴齐松了乳儿,沿着她的腹部一直往下,撩开裙摆,探入深处,寻到那娇嫩之地。揉捏了好几下,见湿润了,裴齐将怀宁微抱开些,解了裤头,将自己肿胀那物放了出来。 你来试试。 怀宁抿嘴,她看着裴齐腹部那扬起之物,生的粗壮,不由心生畏惧之意,怀宁摇头,三少爷,我不会。 裴齐哄她,你莫怕,不过是用你那儿将我这处吃下去罢。 这怎么吃得下,怀宁皱着眉头摇头,不要。 裴齐扶着她的腰,耐心教她,宁儿,你莫怕。 怀宁随着他,微抬臀部,将她花穴往他顶端凑,花瓣刚被蜜液打湿,这会儿黏糊糊的,裴齐顺势顶腰往里头撞,没撞开,滑溜的蹦过去了,这异样的的撞击刺的两人一个激灵,怀宁闷哼一声,那处又泌了些香液出来。 裴齐知她经事少,那处还是紧密的,伸手往下探,分开她那两扇粉肉,露出个小洞来,紧跟着挺身而入。 怀宁被突然一刺,软了腿脚,身子一落,但是将那巨物都吞了进去。 这可真是爽的痛快,裴齐边扶着她身子顶弄边笑着调侃道,宁儿若是把这天赋使在习字上,那日后造诣可不敢小瞧啊。 怀宁被颠的上上下下,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听到这话,有些恼怒,瞪了他一眼,怒骂道,三少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这声音又嗲又媚,还溢不住娇喘连连,哪能表现什么怨恨呢,倒是听的裴齐气息又粗了几分,怀宁在床事上放不开,又没有嬷嬷指导,两场性事下都没听她媚叫过,回回都是咬着牙关忍着,只有憋不住时才出那么几声响。 裴齐爱听,他哄她,你叫出来,乖宁儿,好宁儿,你叫给我听听。 不要,呃……啊…… 趁着她张嘴说话,裴齐用力顶弄,使得她呻吟出声。裴齐听的骨头酥麻,浑身是劲。但随后再怎么哄,再怎么威逼,怀宁也不松口了,咬着牙关,闭着眼,微皱着眉,神色虽有些难受但又抚媚,脸蛋胀红,眼角甚至有泪珠,让人好生怜惜。 裴齐心生怜悯,伸颈去吻她的唇,吻她的脸颊,沿着耳侧那一根经脉一路往下,到她的锁骨。她瘦,锁骨明显,还有一个小窝,裴齐伸了舌头去舔,那处肌肤薄,有种摞着骨头的扎。在往下,是她的乳,吻到乳边缘,还没来得及叼住那粒好生尝尝,就被她推开肩膀,她连连求饶,手去拢衣裳,想将自己敞开的胸膛挡住。 裴齐不依,握住她的手,止住动作。 怀宁道,三少爷,我冷。 裴齐无法,她身子弱,这会是初春,咋暖还寒之时,她确实受不住,只好将她衣裳系上。 下次可绕不得你。 裴齐觉得不够尽兴,突然将那物抽出来,将她抱起来,翻个身,随即俯身将她压在书桌上,入了进去。 他动作大又快,怀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在书桌上操弄。他身子重,又抱的紧,压的她疼。 疼就罢了,还被他带着前后起伏,那身娇嫩的皮肤磨在木桌上好生疼痛。 怀宁不喜,裴齐陷入情欲之中,失了理智,抽插的狠重,这姿势又给人一种莫名的羞耻,她似乎被强迫性的承欢,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不过是裴齐的性欲玩物,不过确实也如此,她就是裴齐的通房丫鬟,就是裴齐的性欲玩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么一想,不由哆哆嗦嗦落了泪。 身子是爽的,但心却是痛的。 裴齐并未察觉,他第一次使这姿势,只觉得痛快的很。这姿势不仅入的深,而且女子完全屈服于男子身下,自是满足了男人的一番自尊心。 待到他畅快射精后,将怀宁翻过来,抱在怀里说些温存话时,却发现她哭的双目红彤彤,神色不悦。 裴齐以为她疼了,抱着她做的时候情绪还好好的,后入她后反倒哭了,难道是自己太心急了,把她弄疼了。 屈指去擦拭她的泪,疼的话跟我说呀?平日里伶牙利嘴的,那么多小聪明能耍,这会儿就当哑巴了? 怀宁摇摇头,止了哭,乖乖的靠在他怀里。 越是这般听话,就越惹得裴齐心疼,他取了帕子擦拭两人腿心。我们以后不这样了,下回要是疼你和我说,好不好? 嗯,怀宁乖乖点头,在他服侍下穿好衣物。 哭过后有些困顿,她窝在裴齐怀里,一会儿就眯过去了。 裴齐低头吻吻她的眉眼,虽说自己是主子,应该以自己尽兴,她也不过是自己拿来泄欲的东西,但这会儿见她哭,又舍不得。也罢,这世上那么体势,以后他们两人慢慢研究便是。 第六章 大太太终于记得唤怀宁来问话了。 怀宁跪在下头,微垂着头,她细细瞧着地毯上的纹路。 大太太喝了一盏茶了,知道时候到了,拾了帕子擦擦嘴。 怀宁,你今年多少岁了? 回太太,奴婢今年十六了。 倒是比三少爷小些。大太太侧头跟一旁候着的李嬷嬷道,年岁小的难免会不懂事些。 怀宁知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但这话又不是需要她回复的,便继续低着头安分的听着。 也不知这大太太为何突然发起威来,把她唤过来,又说大太太在休息,丫头带她去侧厅候着。李嬷嬷在那儿冷着脸等着,一进门就问她,你可知错。怀宁自然不知,微微摇头,李嬷嬷,怀宁不知。李嬷嬷就让她跪下,跪了好些时辰,膝盖疼起来了,大太太才慢悠悠出来,她不说起,怀宁也不敢起。 大太太谅她年岁小,且瞧着她穿的素淡,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跪着,也没生什么事端,就把事情点名了说。 我听着,三少爷这几日只宠幸了你,没寻其他丫头。这后院,最忌讳的就是一支独大,我瞧着这院子可是隐隐有传出你是三少爷宠妾的意思了。 怀宁了然,母亲曾敲打过她,知道这事的重要性。 她扶下身子磕头,太太饶罪,奴婢真没有这番野心。 大太太明白,这姑娘她看着长大的,父母家的也都是良心人。规矩做多了反而会坏事。大太太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怀宁再磕一个头,恭恭敬敬的下去。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被李嬷嬷喊住。 李嬷嬷。怀宁唤了声,乖乖立住等着她说话。 李嬷嬷拉着她的手,宁丫头,你是个好姑娘,你也晓得,这后院的禁忌。大太太今日这番,不过是做做样子,不是为难你。 我晓得,怀宁笑道。 李嬷嬷也笑,你晓得了,我就不多说了。今日晚些会送些姑娘到三少爷院子里,你看着些,寻个三少爷喜欢的送到房里去。 是,怀宁乖顺点头。 李嬷嬷见她这般,又心生怜悯,真心实露,好丫头,跟了爷就不要想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大太太答应给你抬妾室,这已是泼天的富贵了。嬷嬷知道你自小乖得很,你挑人挑个性子温顺的,别又被人使了计。 怀宁点头,我晓得,嬷嬷,谢谢你。 李嬷嬷松手,回去吧,你娘今日在外头办事,改日再来看她吧。 嗯。 大太太面子还是给足了的,虽然明面上为难了她,但没当着母亲的面,也算是主子裳下来的恩宠了。 怀宁心里难受,她是穿过来的,但原身意识还在。她能如同往常一般将这些繁琐规矩做到位,但在思想方面两者却起了冲突。原身觉得这是恩宠,要对大太太感恩戴德,怀宁却觉得这是被人甩了一巴掌,还要感谢那人没打另外一边脸。 怀宁觉得好生委屈,这她没做什么狐媚事,裴齐本身就不是纵欲之人,两人欢好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既然送了姑娘过来,那她可得替裴齐好好寻几个贴心的,最好是狠狠缠住他。让裴齐无空来寻他,她就做个无事通房,安安稳稳待到裴齐娶妻,然后抬自己做妾室。 这几日同裴齐相处,虽然他除了性事上偶尔粗暴了点,大事小事上还是很体贴,但怀宁对他没有生出什么感情来。 她目前还没有适应这种突然穿越的生活,原身意识的存在,习惯性的服从动作,地位低下的奴隶身份,都让她心生厌恶,心理上有着强烈的分裂感。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肯定是拦不住裴齐再收丫头的,这里是古代,不是有明确的一夫一妻法律制度的现代,更何况她也没那个心思去拦。她心中想的也和李嬷嬷一样,同样是挑选同行,不如选些性格温和的,也能免去自己再被推下水的危机。不过也不知道,如果再次被推下水,是不是自己就能梦醒,重回现实了。 怀宁是乐观的,不能回去就算了,就当自己在全息体验游戏,体验一个通房小丫鬟的游戏,少爷的宠爱是虚无缥缈的,只有能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怀宁睡了午觉起来了,大太太院子里就送了姑娘来,主事的不是李嬷嬷,是大太太的二等丫头珊瑚。 珊瑚姐姐,怀宁高兴的唤了声。 珊瑚比怀宁大五六岁,青莲以前带怀宁来大太太院子里时,没空看管她,都是托珊瑚照看的。 珊瑚笑着应了,宁丫头。 珊瑚让那些姑娘先去一旁亭子里喝茶,她与怀宁先说些体己话。 膝盖上过药没? 姑娘家家生的娇嫩,怀宁跪的久,那处磨破了层皮,怀宁回来就上了药,这会儿提起来倒有些隐隐作疼。 上过了,珊瑚姐姐,怎么是你过来了? 珊瑚笑着从袖子掏了个大盒子和小罐子出来给她,怀宁接过在手里打开瞧了瞧。 那是大太太赏你的首饰,今日是做戏,大太太心疼你,你好生收着。这药呢,是除疤的,我怕你不记得上这药,以后留疤了可不好看。 珊瑚姐姐!这两样东西让怀宁看的眼泪汪汪,一头扎在她怀里。 珊瑚笑她,都是三少爷房里的人了,怎的还跟小姑娘似的。 打了清水,给她擦了脸儿,珊瑚点点怀宁鼻尖,该出去了,让那群姑娘久等了,怕是会说咱们摆架子。等会你寻个合你眼缘的,你也莫要怕,都是你娘和李嬷嬷见过选过的,性子都是乖巧的。 好,谢过珊瑚姐姐。 两人一同走到亭子,本在娇笑闹着的姑娘们都停了声,乖乖巧巧的站好,恭恭敬敬唤他们,珊瑚姐姐、怀宁姐姐。 这一批姑娘看着都是些年岁小的,花骨朵初初绽放,将开未开,那柔媚之间又充着稚嫩,教人瞧着就心生呵护之心。 大太太是铁了心塞人,她知自己儿子进来对怀宁喜爱,她就叫人照着怀宁的风格找,同时她又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找的都是些不仅比怀宁模样好,身段也生的好的。 怀宁眼瞧着眼前这群姑娘和自己不是眉眼相似就是脸型相似抑或是整体相似,但又都比自己生的好,一时觉得气闷,心里难受的很,但面上仍然不显,只细细去看他们。 珊瑚不是眼瞎之人,她看到这群姑娘就明白了大太太的用意,觉得这番计量实在是下下之计。这不是实实在在的恶心人吗,大太太如此心急的要分了怀宁的独宠去,也不怕怀宁心生间隙,闹的三少爷后院不得安宁。珊瑚转念一想,怀宁生来就是奴隶,奴籍还拽在大太太手里,更何况大太太还答应了以后的妾室之位。怀宁如何敢闹翻天。 越想越难受,珊瑚不由感慨,人与人为何不同命,怎地他们生下来就只能低人一等,做了低贱的奴隶。 怀宁气闷归气闷,却也知自己只能在仅有的条件给自己舒服。 既然三少爷近来喜爱自己的这副模样,那就随他的心意,怀宁挑了和自己的最像的姑娘汀雨,又想起那次在书房,三少爷嫌她乳儿小,那就寻个珠圆玉润的姑娘春燕。 挑了两个,怀宁总觉得差些意思,想起刚刚走过来时姑娘们笑的银铃般动听,听的人晃了心神,又突然想起来三少爷在行房总喜欢哄自己叫唤。怀宁笑着对众位姑娘笑道,各位妹妹来一趟也辛苦,不如介绍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相遇便是缘分,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众姑娘见怀宁挑起来人没有下手段,挑了两个出来,一个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个是身段最好的,怀宁姐姐并没有为难人,传言说怀宁姐姐是个心善大气的,看来这传言是真的。 这会儿听她说又有机会,各姑娘就摩擦拳掌,说过自己名字后还要好生称赞她一番,姑娘嘴甜又笑意满满,把怀宁夸的通体舒畅,依在珊瑚身旁笑的前俯后仰。 珊瑚见她这般作态,笑骂道,没想到你是个爱听恭维的,好好站好,在外头看着点规矩。 怀宁老实站好,点了那个声音最好听的姑娘白桃。白桃被点到时惊喜万分,怀宁姐姐,这回能收三个人呀? 大太太原定的挑是两个姑娘,怀宁知道多挑一个也无碍,裴府子嗣单薄,多收一个姑娘多几分几率。 怀宁笑道,自然还得问问大太太意见,不过,若是大太太不同意,你可得被送回去。不知你可愿意。 白桃点头,愿意的愿意的,谢谢怀宁姐姐。 三位被挑中的姑娘就进了裴齐院子,里头自有管事嬷嬷操劳安排。其余姑娘虽落选但不气馁,他们岁数不大,怀宁又是个大方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便笑着和珊瑚、怀宁打过招呼回大太太院子了。 珊瑚见她这般大气,原定两个人,她还主动多挑一个。 珊瑚问道,怎么想的,不怕那三个姑娘分你宠爱啊,让你挑些顺眼的,你倒好,挑了最像你的、身段最好的、声音最好听的。 怀宁回到,珊瑚是何人,是她能真心相待之人,她吐露自己的真心想法。珊瑚姐姐,这宠爱都是虚的,我今日向大太太表了心意,大太太是个心善人,我只希望大太太日后不要忘了便好。 话没说明白,但珊瑚明白。 珊瑚知这是怀宁最明智的选择,不过心里难受肯定是难免的,眼下宽慰她几句,怀宁,你这么想是对的,我瞧着那三个姑娘是聪明的,今日承了你的情,不论日后如何,他们都会记得是你带他们进院子的。 两人又各自说了几句话,珊瑚见时候不早,自己还要回去交差,叮嘱她记得涂药后便离开了。 回了院子,珊瑚向大太太详细禀告,大太太见一群姑娘笑嘻嘻的回来,就大概猜到了事成了,这会儿只好奇一个事。 大太太问道,先头说了只用挑两个,怎地宁丫头挑了三个? 珊瑚听大太太用宁丫头这称呼,便知大太太心里是欢喜的,看来大太太是承了怀宁这个好。珊瑚微微一笑,回到,大太太,怀宁姑娘说是三少爷喜欢声音叫好听的。 大太太听了噗嗤一笑,这小蹄子,这种事也拿出来说。说完,便挥手叫李嬷嬷过来,给宁丫头送点衣裳过去,今日看她,穿的净的慌。 第七章 诺大的裴府就裴齐一个嫡生公子哥,二房的二少爷裴淮是庶生,两人差了四五岁。因为裴淮生下来是头个哥儿,裴府上下也是全力倾注着养大,两人生长环境一样,但养到后头性子完全不同。 裴淮妥妥是他父亲的种,小时候不见端倪,到大了些,赏花喝酒,花前月下,那是样样精通。读书习武练字,那是朽木不可雕也。裴老太爷也无法,当年养二儿子有多头疼,现在养二孙子就有多难受。 还好,裴齐也是他父亲的种。 自小就听话懂事,自律的很,不用太操心,只需在人生关键时刻做引路人即可。 孙子这个不行,没事,还有一个呢。 裴老太爷年纪大了,也懒得折腾裴淮,随他怎样,只要不杀人犯法闹到官府就行,他一门心思培养小孙子。 两个儿子年纪也大了,看来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新的孙子咯,前两年,这两儿子收女人收的个手软,也不知这么多女人叽叽喳喳住一块,不嫌闹腾的慌。 裴老太爷有时候闲得慌,也会过问过问儿子院子里的事,不是想操心而是纯属好奇。 没想到自己以为正儿八经大好人的大儿子,零零散散乱七八糟的妾室、外室、相好,加起来居然和爱酒爱美人的二儿子不相上下。 这两人都是些风流中啊,只不过这大儿子藏得深了些,面上一本正经,实则里子里和弟弟一般烂的呀。 裴老太爷现在没兴趣好奇儿子的事了,他现在好奇的是两个孙子,准确来说是小孙子。 二孙子已经收了几个通房了,这风流性子肯定遗传到了,小孙子听说前段时间收了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何时这小子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裴齐平日里一副冷冷的模样,看到裴淮就烂着个脸,上次看到裴淮写些淫秽话本,发了好大一通火,把裴老太爷都惊着了。还是他拦着,裴齐才绕了裴淮。 裴老太爷才不信裴齐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他们裴家人,都是烂种,只看谁装的比谁好。 裴老太爷想,他倒要看看,这小孙子能装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能比他爹装的还久。 不过,玩笑归玩笑,正事还得干。 就这一个能靠的独苗苗,裴府的未来可是系在他身上呢。 裴老太爷寻了以前的亲信,替裴齐谋了个差事,不大不小,确实要紧官儿。只想让他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成长,按照当朝政策,等两年后他父亲退居二线,便是赏他官职之时。那日后的官职自然比目前这份差事好得多,但裴老太爷明白,只有体会了从底层爬到高层的滋味,才能明白为官之道。 差事难为,裴齐刚入职,人微言轻,下头的人不服气,上头的人瞧不起,他两头受磨搓,每日回府神色总不太好。 今日更是,他年轻收不住脾气,今日被人刺了一句,他忍不住驳了回去,明面上赢了面子,但实际得罪了人。 裴齐无奈,只能下值后请人喝酒以表歉意。那些人出生粗鄙,他又是瞒着身份的,众人只当他是个穷书生,随意欺负着灌酒。裴齐知其中的门门道道,恭恭敬敬给众人敬酒,圆了众人脸面,又强忍着难受说些场面话。裴齐心思灵敏,巧舌如簧,竟把众汉子说的大为感动,醉醺醺的说要互拜弟兄,直闹了好久才各自散去。 裴齐应付的难受,吃了些酒头脑昏胀,衣裳还沾了味,进了房就唤怀宁来褪衣裳。 今日有些奇怪,屋里点的烛火不亮,裴齐怀疑是自己吃酒吃醉了,没有多问。 小手规规矩矩的替他脱下外裳,然后是内衫,一粒一粒扣子解下来,解到胸膛处,衣裳敞开,散了几分热,裴齐意识清醒了些。 瞧着小姑娘低着个头,比往日乖顺的很,手却微微发着抖,似乎有些怕他。 裴齐笑着去捉她的手,哄道,怎地今日怕了?我不过是去外头吃了酒,身上有味,怎么胆子这么小了。 她仍微垂着头,不做理会。 裴齐手握着她的手,带着往唇边凑,正想着低头吻下去时。 突然敏锐的捕捉到外头的声响。 是福安的声音,怀宁姑娘,你怎的在院子里?三少爷就歇了? 然后是裴齐无比熟悉的声音,在窗外头,声音不大,却听的十分清晰。 她说到,屋子里灯还没熄呢,我刚去柴火房了。 裴齐火冒三丈,他这会儿意识清醒的很,他突地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谁。 裴齐甩开她的手,怒道,滚出去。 汀雨被他甩到地上,又疼又怕,赶紧爬起来推门就出去了。 福安和怀宁两人还在院子里,福安见一姑娘从少爷房里哭哭啼啼的跑出来,仔细一瞧,这模样和怀宁生的相像,衣裳、发髻甚至是熏香都是一个味儿,再看怀宁突然变脸的神色,福安了然,这怀宁姑娘,今夜看来要被三少爷收拾了。 里头传来一阵怒吼,怀宁,滚进来! 怀宁畏惧,她第一次见裴齐这幅失控癫狂的模样,在想着方才汀雨腿脚不灵便的跑出来,想着裴齐是不是打她了,心里没底的,抬眼向福安发出求救的目光。 福安摇摇头,示意她快些进去,别再惹怒了主子。 怀宁深呼吸几口气,低头缩手缩脚快速走进去,然后丝滑地跪在裴齐身旁,低声道,三少爷,我错了。 嗯,裴齐慢条斯理得换着衣裳,边系扣子边问,你说说,你错在何处了? 怀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她倒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那么多姑娘,她可是用了她的好眼神,替他寻了个最漂亮的,然后知他喜欢大乳,身段最好的也留下,她也没忘记他爱听人娇喘,那声音好听的也留下。多好啊,怀宁这会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性爱探子,大太太派她来,这样母子之间既能避开尴尬的话题,做母亲的又能为儿子寻到合心意的。 想着突然有点想笑,怀宁很快抿住嘴角,但裴齐一直盯着她看,把她所有变化都收入眼里。 裴齐心脏突突直跳,他有种想把这姑娘脑袋掀开的冲动,都这会儿了,在他眼皮底下,她还能走神到憋不住笑。真的是欠收拾的很,裴齐今夜是真的要给她长长规矩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裴齐捏着眉心,神色疲惫,眼里透着不耐烦。 怀宁有眼力见,赶紧摇头,见他有些头疼,想站起身凑过去想给他捏捏。 却被他骂道,好好跪着,让你起来了吗? 怀宁被他吼了,见他脸色凶得很,看着好生害怕,生怕他打自己。双脚发软,一下就跌在地上。 跪好! 怀宁老老实实跪好,低着头,缩着身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裴齐一身气没处发泄,他觉得这会儿的烦恼比今日得罪人还难受,这小姑娘,他打不得,骂不得,凶她一句就哭,别以为她低着头他就看不到,那眼泪水豆大一滴,落在她裤子上,湿了一大团。 唉,裴齐心里叹气,摊上这姑娘,也真是他的命啊。 深呼吸好几下,裴齐又空中比划了几下拳,才算是冷静下来。 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裴齐开口盘问,今日这姑娘谁带进来的。 怀宁心里揣揣不安,她不知为何裴齐会发那么大的火,今日将汀雨安排到夜里服侍是大太太的授意,裴齐明面上端的是端正公子,那这拿不上台面的事自然由他们下头的人多操心。 怀宁觉得好生奇怪,送上来的美人,裴齐却不收,难道是怪没有提前和他通气? 不过,眼前先把他应付过去再说。 怀宁抬头,老老实实回到,三少爷,是奴婢我带进来的。 裴齐知道,除了是自己母亲又再生幺蛾子,难道还有其他人?但他恼怒怀宁这般无所谓的态度。 磨了磨后槽牙,继续问,拢共收了几个? 三个。 三个?瞧这丫头干的好事,一口气给他收了三个丫头下来,真不怕他干到精尽人亡。 为何? 啊?怀宁疑惑得问道,三少爷,什么为何? 呆子,这个呆子!裴齐压着心里的怒火,一字一字咬牙说出来,我问你为何收三个? 怀宁抿嘴笑了下,似乎有些洋洋得意,三少爷,你喜欢漂亮的、乳儿生的大的、声音好听的,我便都给你寻来了…… 啪! 一阵疾风刮过怀宁耳边,蹭的她脸颊和耳廓好生麻,随即迅速是痛,火辣辣的痛。 怀宁不由自主摸了一把,有温热黏糊的液体,手拿到眼前一看,是血。 裴齐被她这话激得直跳脚,他真是服了这呆子了,闺中情话,不过是拿来调侃她的趣话,却被她当了真,而且还那般随意的说了出来。裴齐这会儿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只有他当真了,生出了别样情绪罢,而她,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在做一个通房。 裴齐大怒,骂道,你这般不愿伺候我,越说越生气,竟忍不住将手里的茶杯丢了出去了,狠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她一脸呆愣的看着手上的血。 那茶杯砸在地上,溅碎成片,好巧不巧,有一枚狠狠划过她脸庞。 裴齐慌了,他看到那血吓得一哆嗦,忙跑过去跪在她面前,捉了她乱摸的手,去仔细看那伤口。 万幸,伤口不大也不深,只是看着唬人。 连忙叫福安去唤大夫。 福安侯在外头,听着屋里的动静也吓得要死,赶紧火急火燎叫大夫来。 大夫跟着福安一路小跑过来,瞧着不过是个小伤,不过女子容貌是大事,大夫也是好生细致的止了血上药,又留了膏药,好生叮嘱不能碰水,不能吃辣,才离开。 留了下人收拾,裴齐起身去沐浴,不愿搭理怀宁。 怀宁自知得饶,一溜小跑就回了房。 福安看着那间屋子点了灯亮起,然后没一会儿就灭了,就知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福安摇摇头,感叹道,这俩冤家。 裴齐洗了澡出来,进屋子里发现没人,猜到她回房了,心里郁闷得很,骂了句,没良心的狗东西。 第八章早饭 裴齐昨日越想越气,竟睁着眼到天亮。 也是,他情窦初开,却碰着这么个磨人的小东西,软硬皆不行,头疼的要命。 今早一听到奴仆清扫院落的声音,他就翻身起来了。 唤了声福安,福安连忙进来伺候,还好他有经验,晓得少爷今日大概率早起,今天提前了一个时辰候着。 离上值时辰还早,裴齐没穿官服,穿了件白色长衫,依在小几上翻着闲书,等人来上早膳。 新月,去把怀宁叫来。 新月停了手中摆膳的功夫,微微屈身应了声诺,便下去了。 怀宁在睡梦中被人叫起,有点起床气,黏糊着新月不愿起来。拉着新月的手,闭着眼睛,像个狗狗一样摇头。新月姐姐,好姐姐,再让我睡会行吗?就一会儿,我实在是困的很。 新月为难,但是三少爷在唤,只能硬拉着她起来,替她梳妆打扮好。 碰到她脸颊那处伤,那处上了膏药,但不知是昨夜没处理干净还是睡的时候压着伤口了,那处皮肉泛红,肿的里头有些脓水。 新月心疼,昨夜她只听到动静,先是吵架声,然后一声碎物落地,再到三少爷唤人进屋。垂着头进屋,她也不敢多看,只看到那碎了一地陶瓷片,有几枚沾了血。 你的药呢?我给你上了药,你再过去。 怀宁翻找了好一阵,突然想起自己回屋是自作主张的,她看着三少爷去了净室,福安忙着使唤人收拾残局,她就一溜烟跑了,哪里顾得上拿桌上的药。 怀宁摇摇头,新月姐姐,药在三少爷那。 新月误会,她以为怀宁惹怒了三少爷,三少爷在这事上为难怀宁。两人身份悬殊,新月只能宽慰她,你等会过去不要惹三少爷生气,他叫你过去,也是给你面子。你好生向他讨饶,把那药求过来。要是实在求不到,我那还有些药,等会你过来寻我。这女子面上,可万万不能留疤。 怀宁点头,谢谢新月姐姐! 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新月知她没放在心上,忍不住多嘴,你是谁院子的人,你就该晓得谁才是你的主子。 怀宁明白这道理,可是大太太都找上门来了,虽说那是一场戏,那苦到底是她受得。她现在膝盖还疼的很,再说这享齐人之福之事,三少爷哪里吃亏?只不过是大太太做的太过心急,昨夜那事落了三少爷面子。三少爷的火也是她受着,合计她怀宁就是两头讨不得好,两头吃磨搓。 怀宁这会儿有些冤老天,人家穿都是穿贵家小姐,怎地到她,就是可怜奴婢一枚。 怀宁推门入内,见福安在一旁伺候裴齐用膳,小方桌不大,早膳也就那几碟,两个人上去伺候就显得多此一举。怀宁便恭恭敬敬站在门边,低眉顺眼垂着头。 福安瞧着她个呆货样,一时觉得没眼看,准备叫她过来。 就听的裴齐丢了筷子,骂她,你站在那么远做甚么?不晓得过来伺候,还得我来请你? 怀宁被他一吼,老老实实走过来站在福安一侧。 裴齐叫她躲在福安后头,更是上火,他昨夜反反复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会吓着她,但今日一看到她这模样,就觉得心口堵得慌,烦得很。 你下去。 福安恭顺下去,贴心的替两人合上房门,然后侯在门外。 福安听着屋里的动静,想着大太太怎地送了个这样古灵精怪的人进来,三少爷性子冷淡,只一遇见怀宁,一点小事,就急的跳脚,好似被人夺舍了一般,不过倒比那冰冷模样多了几分人气。 怀宁瘪着嘴,给三少爷布菜。 裴齐见她那副模样,烦恼的很,哭哭哭,就晓得哭。我可是听说昨日你风光的很,都叫你怀宁姐姐呢,怎地到我这里,就落魄了? 怀宁腹诽,自己一进门就被骂了,给他布菜也被骂,不伺候要挨骂,伺候也要挨骂,怎么样都要挨骂,她看裴齐今日就是想骂她,昨夜还没说够,今日还要来。吃饭也堵不住他的嘴,怀宁哼哼,也不答话,只埋头给他夹菜。 裴齐心里头委屈,他说话稍微不耐烦点,她就不愿意搭理,装聋作哑,他可是听说,昨日她在一群莺莺鸾鸾中可是如鱼得水,巧舌如簧,哄的那些姑娘们开心的很,那亭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合着对他,就这般敷衍了事,她若是想,只要分出一点心思,来哄他几句,这事就揭过去罢了。 他晓得母亲那头为难她了,他是她的爷,他自会给她做主。裴齐心疼她,但又觉得怀宁这般作为,又是把自己吃的磨搓,怨恨到自己身上了。她这般想,不就是在说明她和他根本不是一条心吗,她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他院子里的人吗? 裴齐心梗,食不下去,止了手。 怀宁取了帕子替他擦手,裴齐手生的修长好看,骨节明显但又不粗大,线条流畅。怀宁下意识的就摸了几下他指关节。 裴齐以为她在服软,心里软了几分,牵着她的手,把人拢过来。 这会晓得跟我服个软了? 裴齐软了神色,在她额头处吻了一吻,你就仗着我喜爱你,就晓得欺负我。 怀宁瘪嘴,驳到,哪有,三少爷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欺负我,我这儿还疼的很呢。 裴齐仔细去看她的伤,怎地今日成这样了,刚刚上过药没? 怀宁摇头,药在少爷您房里呢。 裴齐抬头去瞧,发现那药还搁在昨夜那地,估摸着晓得什么情况,拍了下她的臀,过去拿去。 怀宁吃痛,皱眉,疼。 娇气得很,裴齐拧了下她的脸,谁叫你昨夜不听话。去,听话,把药拿过来。 裴齐洗干净手,轻轻给他上药,药性强,伤口又有些发炎,刺的那处火辣辣的痛。脸蛋神经纤维多又敏感,刺激的人眼眶也红了。 裴齐心疼,哄她道,你以后莫再对我说些伤人的话,昨夜是我失了是神志,以后不会这般。 怀宁点头,他这般好说话,轻言细语哄她,今日穿的又是白袍,衬的人越发俊朗,只是那眼底有一点发青。 怀宁心思微动,往他怀里钻。 怎的了?裴齐搂着她,抱到腿上,护着她伤口,避免被蹭到。 怀宁闻着他身上的香,男子熏香多为禅香,裴家讲究,禅香还掺着些柚子味,香味庄厚又清灵。怀宁不愿将心里话同他说,只寻了借口说他身上好闻,三少爷身上的香好好闻呀! 裴齐笑,本想说让新月给她也配些,但又想着她若是喜欢,那定会如今日般主动凑过来闻。裴齐便止了话头,只说,那你多闻些。 裴齐见时候还早得很,左右也无事可做,便唤了人来,布置了一桌清淡的早饭。 说是一桌,也不过那几样,摆放精致些罢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炖的正是火候,看着粒粒分明却入口即化,上头撒了些许葱花碎姜,搅合过后去了肉和皮蛋的腥气。一盘糕点,捏的是四个开花红糖馒头,为了方便拿捏,做的不大,倒是胖滚滚的,十字刀花切开,里头红糖溢出。还有一碟酸菜,金黄色的酸萝卜块切成豆丁大小,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这两人算是和好了,怀宁坐在裴齐怀里,一勺一勺喝着粥,裴齐捏着个馒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怀宁,是不是喂她几口。 福安静候在一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和好了。 但没过多久,两人就吵吵起来,仔细一听,不过是怀宁要吃那咸辣萝卜,裴齐不许,说了她几句,她又不开心顶起嘴来,他怨她不听话,她又怪他昨夜伤着她,他就说她昨夜说话扎人心……又是闹的个鸡飞狗跳,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歇气,最终是以裴齐喊人来把这碗罪魁祸首端下去收尾。 第九章 昨夜大太太睡前总觉得眼皮子跳的很,心一阵阵闷痛的很,唤了小丫鬟来揉捏,也不得安心。抬手挥退小丫鬟,李嬷嬷躬身进来。 嬷嬷,去将那安魂香点上。 李嬷嬷脸色微变,低声道,太太,这个月的量已经见底了。 大太太手心握拳,在胸口轻锤几下,嬷嬷,我心口疼的很。大太太年近五十,生孩子生的晚,坐月子的时候府里多事,那会儿就落下了病根。起初只觉得是心病,一直靠香来压着,日子久了,人上了瘾,身子也亏空了。 李嬷嬷见大太太神色疲惫,昔日艳丽的容貌已经枯萎,往日种种袭上心头,不由悲切的唤了声,太太。 大太太知晓嬷嬷又在感伤过去了,她摇了摇头,嬷嬷,去柜子底下取香来。 李嬷嬷面露难色,太太,老爷会晓得的。 大太太突地尖酸刻薄一笑,最初还是他替我寻来的,怎地最后大家都怨我,不曾怪过他,他历来就是这般会做好心人。 李嬷嬷没多言,大太太钻了牛角尖,这么多年了,三少爷都这般大了,她还是没想清楚。枕边人被她推的越行越远,她仍兀自一个人糊涂啊。 李嬷嬷偷偷减了分量,点上香后便离去了,她年纪大了,不再做守夜的事。 大太太已经是香瘾极大的人了,十几年,她不仅能轻易识别出香的好坏,还能判断出燃香的含量。知道李嬷嬷自作主张减了香,大太太没有多言,她默默流了泪,湿了枕套,这世上,估摸着也就李嬷嬷还有几个丫鬟心里还真正的挂念着她吧。 第二日,大太太起的晚了,神色比昨日还差。 面色土黄,眉眼低垂,失了神气,眼皮肿大,挤的眼纹纹络越发深重,上了胭脂粉膏也遮不住。 大太太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感慨了句,真的是老了。 大丫鬟碧荷不知如何接话,见着太太这般,她嘴笨又心软,一时急的眼泪往下坠。吱呜了半天,竟然唤了声,小姐…… 大太太听到这声唤,如五雷轰顶一般,神色怔然,手哆哆嗦嗦抖了起来,啊……如同魔障了一般,她开始念叨起来,声音细碎而又尖锐。 碧荷听不清楚,只能听到模糊的字眼夹杂着几句痛苦尖叫。 就像被人拿着玻璃咯吱咯吱划在胸口,碧荷心痛的很,跪在地上,握住大太太颤抖的双手,神色哀伤,哭着唤她,太太,太太…… 大太太缓过神来,自知失态,看着碧荷跪在地上哭的不成人样,扶了她起来,怜悯道,是我昏了神志,听你那么一声唤,突然想起了以前还未嫁人的时候。 碧荷收了情绪,迅速整理好仪态,他们做大丫鬟的,自然有能力在的。 碧荷声音还带了些颤音,是奴婢的错,惹太太伤心了。 大太太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回去过那日子……又突然敛了笑,只神色温和道,无妨,你且下去歇会吧,让青莲过来伺候。 碧荷回到,太太心疼碧荷,是碧荷的福气,但这会青莲姐姐在院子里头跪着呢。 怎的了这是?大太太突然忆起旧事,心神有伤,一时对眼前事提不起兴趣。 碧荷道,昨夜三少爷把人都送回来了,汀雨身上有伤,又听说三少爷昨日打了怀宁姑娘,还请了大夫。 大太太愕然,此事可是真的? 勋哥儿不在她身边养,但自小日日都来给她请安,长大了才改成几日一次。虽然他从小不黏人,但大太太对他的性子对他为人处事的原则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转念突然想到大老爷,心里又是一阵苦闷。这孩子,终归是他的种,身上淌着他的血。他惯来会装,自己嫁人十余载才认清他的真面目。说不定,他的孩子,跟他一样的模样,伪君子罢了。 碧荷摇头,说道,三少爷院子里守得紧,没得消息,只听大夫说起,昨日夜里被请去给怀宁姑娘疗伤。 大太太凝眉,之前的人呢? 都教三少爷调到外院去了。 大太太心里一沉,孩子大了,不听管教了,可她又能怎么办呢?罢了,大太太哀叹口气,不再言语。 碧荷静静侯在一旁。 屋里寂静,门外也安静。 窗户微开,梳妆柜设在窗下,光透进来落在柜子上,一缕一缕的,像白纱,大太太伸手去探,想感受它们,却是空的,视线聚焦,只看见自己的衰老的手。 孩子大了,她也老了。 她是时候放手了。 那孩子伤的怎样? 碧荷回道,伤的不深,只是伤在脸上,只怕会留疤。 姑娘家家的……怎么能留疤呢……你叫青莲进来。她跪了几个时辰了? 碧荷在心里估摸了下,三个多时辰了,青莲姐姐来院子后立马就跪下了。 青莲许给王总管后,舍不得离开,大太太心软。自己出嫁时带过来的丫头,那么多年了,就仍留做大丫鬟,允了她特例,一周有几晚可回家歇着。但青莲回去的少,一周惯是只有周二才回去一次。有次几个丫鬟在大太太身边打闹,有人就取笑青莲,和王总管只做那一夜夫妻。大太太一开始不晓得青莲如此行事,丫鬟轮了值,又因着嫁作他人妇,她夜里伺候的次数不多。大太太问她,青莲只道,太太不喜人多,拢共就李嬷嬷,碧荷与我两个大丫头,还有几个小丫头在身边伺候。这小丫头都不太懂事,我放心不下。 大太太晓得青莲的忠心和她对她的敬爱。 青莲被唤了进来。 大太太坐着,青莲跪着。 大太太思绪飘散,想起昨日,她同她的女儿也是这般,她坐着,她的女儿跪着。 突的觉的自己好生糊涂了。 她口口声声说着以后要抬她女儿做妾室,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同他爹一样,是个冷血到极致的人。二十年前,她在丈夫面前使失败了的手段,二十年后,她还妄图使在他儿子身上? 可笑啊,真是可笑,她真是全天下最可笑的人。 大太太突然落泪,昨夜没留完的泪今日通通流个干净。 青莲心细,她敏锐的察觉到太太情绪的低落,她是通透人,她晓得太太心里在想什么。 也禁不住落泪,她是陪嫁丫鬟,陪着太太高高兴兴嫁进来,红红火火过着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小主子,可人高兴劲还没过,这一切的平和都被撕开了,原来都是骗人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太太,青莲挪到大太太膝盖边,说着些宽慰的话。 青莲,我负了你啊。 太太……青莲疯狂摇头,太太……一时她也说不出话来。 两主仆抱头痛哭。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大太太情绪得到发泄,心里的不舒坦去了一大半,这会儿心思明络点,她想了会,渐渐有了计谋。 青莲,你跟我多少年了? 青莲想了想,摇摇头,太太,奴婢不记得了。 大太太也想了想,笑了,我也不记得了 青莲跟着笑,说了句,时间快得很啊,太太。 大太太点头,是啊,我们都老了,孩子也大了……顿了顿,是时候该放手咯。 青莲神色微滞,低声唤了句,大太太。声色苦涩,透着无尽的卑微和哀求。 可怜天下父母心。 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只是行到这步,她只能继续呆在那或是送出去了。 青莲敏锐的扑捉到了,大太太说的是送出去而不是削发做姑子。送出去里头可大有文章了,将一个姑娘送到偏远院子里去,过段时间只说病了没了不见了,可她究竟去哪里了谁又知道呢。 青莲大喜,连磕三个头,唤了三声大太太。 第十章 今日无杂事缠身,裴齐回府回的早。 还没进门就被侯在门口的福东唤住,三少爷,老爷请您过去。 嗯,我晓得了。 裴齐走向父亲院子。 他来的少,小时候是因为裴老太爷拘着他,不愿意让他来。幼年时期,难免想爹想娘,娘那里去的频繁,只要他认真完成当日任务,老太爷就会送他去娘院子里。 但爹那里,去的次数屈指可数。爹爹读书厉害,请的师傅不如爹爹,但老太爷不让爹爹教他。爹爹只偶尔来看看他,送些孤本珍品过来。他想跟过来,爹抱着他,他抱着爹,两人眼巴巴的看着老太爷,老太爷漠然。他哭,爹叹气,最后,爹松开他。闹的次数多了,爹就不怎么来了。 他后来懂事些了,晓得其中的弯弯曲曲,自己就不愿意过来了。 临到书房门口,福东躬身侧到一边欲替裴齐推门。 裴齐制止,唤了声父亲,待里头有人回应,裴齐才推门入内。 裴家人都生的一副好面貌。 大老爷五十多岁,调养的好,名贵补品供着,不显老。身边围着三个青年女子,也不晓得突兀,倒是协调地像一幅画。 大老爷此刻正在作画,三个姨娘在一旁伺候,一个研墨,一个压纸,一个摆样。 三个姨娘见裴齐进来,娇滴滴齐声唤了句三少爷,声音媚的跟没骨头似的,听的人发软,大老爷呵呵抚着胡须笑。 裴齐冷着脸,不作回应。 三人也不多留,娇笑着福福身子便出去了。 父亲,唤我来有何事? 无事便不能唤你?老爷年纪大了,不如往常稳重,说话跳脱起来。 裴齐不接话。 老爷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恼。习惯了,这孩子和自己很像,以前自己也是这般,会装的很,表面上淡淡,恭恭敬敬,实际心里早就开始骂起娘来了。 你在心里骂我呢? 不敢。裴齐仍面不改色。 老爷笑,嗯……真会装。 老爷不喜同裴齐多说哑谜,看着他那张似自己又似妻子的那张脸,忍不住说了句,有时间多来看看你爹。 裴齐礼貌一笑,孩儿晓得了。 老爷觉得此刻他这假笑的模样和他母亲学了个至少七八分像。心里略一感叹,也不藏着掖着了,道,你可晓得,你母亲昨日又犯病了。不过是送了几个丫头,你收着便是。 裴齐来时估摸猜到父亲要说些什么,这会儿一听,他又觉得恶心的很。 刚那三个姨娘,或者说他父亲院里的那群姑娘,那么多好人,形形色色,却又一个共同特点。 他们身上过多或许有一处与一个人相像。 裴齐觉得这不是在表达对人的爱,这是在恶心人,实实在在的恶心。 多么可笑,裴齐突然想起昨日那丫头像谁,像怀宁。 一样的手段。 困住了可悲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却又妄想着用同样的手段去困住下一代人。 难道他们要像下咒一样,咒的他们裴家世世代代如此? 裴齐不愿。 裴齐觉得恶心。 但裴齐确实是个很会装的人,他面上不显,只道,孩儿明白。 行了,你回去吧。老爷懒得和他多嘴。儿子嘴上明白,可根本没答应他要怎么做,一句明白就来随便打发他了。 是,孩儿告退。 回了院落,裴齐突的心里起了一阵火,他似被火浑身烧着一般,他疯了一样的想见怀宁。 立刻马上,不容多等一秒。 怀宁前脚刚进屋子,下一秒就被他推到床榻上。 怀宁有些糊涂,她试图用手挡住裴齐那凑过来像小狗一样闻来闻去的的头,连声唤他,少爷,三少爷。 裴齐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她的味儿同自己的身上的香不一样。 她应该是不用香,身上只闻得到皂角的清爽味和少女特有的淡香。 怀宁……怀宁……他不说话,心里却在虔诚的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他在此刻,特别希望自己和怀宁是真正的彼此相爱。 但他明白,她没有。 他不是傻子,他是聪明人,他敏锐的察觉到她对他的敷衍。在她心中,他与她只不过是主仆关系。 她不爱他,她有时候,甚至懒得多分出一分心思给他,即使他是她的主子。 她也不怕,她有时候像一阵风,她来过,他感受过,却留不住。 疯了疯了。怀宁莫名就被裴齐拉上床,又迷糊间被他脱了衣裳,又不知何时教他入了进来。 他动作又急又快,力气又大,撞的她如湖上一叶孤舟,不知方向的起伏飘荡。 啊,三少爷……她媚眼如丝,他在她身上起伏耸动,她也被带着同他起伏,他感觉到两人在此刻的连接。 两人好一会儿才停歇,裴齐不愿拿出来,那处仍微硬着被她含在里头,怀宁身子微微颤动着,她高潮了几次,有些受不住。 裴齐紧紧搂着她,大腿夹着她的腿,伸手在她背后轻抚。 怀宁意识回笼。 仰头轻轻吻了裴齐一口,裴齐意动,吻了回去。吻的霸道,舌头直撬她唇齿,她躲避不及,被他搅的个软成一团春水。 他那物又勃起,她吃的难受。这会儿天还亮着,还能听见外头的动静,刚刚那场云雨已经耗净了怀宁的面皮。 她侧头看了看门外,发现两人太匆忙,门都没来得及合上,只落了垂帘。 那是细丝串着玉珠做成的,一粒一粒,珠圆玉润,透明的,此刻折射着夕阳,黄晕晕的又透着些艳红。 在看什么?裴齐又去吻她,吃她的耳朵,吃她的嘴,再吃到她的脖颈。 怀宁求饶,伸手去挡。三少爷,你起来罢,都教人听去了。 裴齐笑她,刚刚宁儿可未曾唤过一声,我都没听见,怎教旁人怎么听了去? 怀宁恼他,抬腹要起身,不经意间将那东西缴的更深了,彻彻底底起了裴齐的欲念。 裴齐伸手取了腰带,长长一条浅蓝色丝绸缎,上面绣着精细的花纹。 怀宁不知他要做甚,看他严肃的神情就知不好,双手撑着身子就要逃。 裴齐眼疾手快,抓了她双手,在手腕处缠住。 怀宁只觉得这人好生奇怪,每次上床后总会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同平日的温和淡然,在床上,他放的开的很,比她一个半现代人还玩的开。 裴齐盯着她的眼神不善,怀宁刚想皱眉装哭说自己手被磨的疼,他如同有读心术一般,冷冷道了句,别装,上好的绸,可不会弄疼你。 怀宁小心思被猜透,瘪瘪嘴。 下一秒,眼睛就被一层黑蒙住。 突然失了视线,手又被绑住,其他感官放大。 怀宁敏感的察觉到自己的大腿被他扶高了一点,往他腰上搭。 她软肉的大腿抵着他盆腔骨侧,软碰硬,他体温又比她高些,一时竟觉得又烫又疼又痒,花心不自觉的紧缩。 裴齐解了床帘,遮了里头的满席春光。 裴齐伸手去解她衣裳,一粒一粒扣子,再到掀开,解了肚兜,露出胸膛。 怀宁扭着腰躲,被他死死掐住。 怀宁无法,只能求饶,声音里带着些害怕,三少爷,三少爷,别,会教人看见的。 裴齐不答,低头去吻她胸膛。 锁骨到胸乳,胸乳到肚脐。他最爱的是左乳,他吻在她左乳,能感受到她跳动的胸膛,一个另一种意义上她的鲜活。 裴齐忍不住想开口去咬那层皮肉,她瘦,没多少肉,最后落了个浅浅牙印。 作品,他的作品,他满意的作品。 裴齐突然笑了,解了她的双手,在她耳边哄她,宁儿,你抱着我,抱着我,别人就看不见了。 这什么烂主意? 怀宁无语,但她无法,只能摸索着去攀他的肩,他却坏心思的开始大开大合操弄起她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难受。 她被蒙着眼,心里本就害怕,胸膛又被他大咧咧的掀开,手也抓不到东西,呜呜咽咽的竟然喘息着哭出来了。 这么一个娇娃娃,裴齐无法,只能抓着她的手来攀自己。怀宁刚攀着他的大臂,就去藤蔓一般迅速沿着肌肉线条攀到他脖颈。 这更刺激到了裴齐,他昏了头脑般的唤她,怀宁,怀宁,我的好怀宁,一边粗喘一边使劲唤她的名字。 怀宁紧紧抱着他,承受着他暴风雨般的性爱,腿心那儿又舒爽又觉得火辣辣的痛,耳边他的话听的她红了耳廓,她算是切实体会到,男人在床上说的鬼话有多好听了,听的她那是一个面红耳赤。 十一章 裴齐到点下值,因着是瞒着身份来的,他平日吃穿用度都照寻常人家的来,对外宣称不过是个会读书的小公子,家里有点钱但不多,将他打点进院就花了全身家当。平日里他也穿官服,里衣领子洗的发白,着一双旧鞋。这同僚都是普通人,见他这般落魄,难免心软,倒是好亲近了些,裴齐没过多久就同他们打好关系。 中间虽吃了些亏,但也教他性子更加圆滑成熟。 今日同往常一般,他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往日规矩大,纵马街头太过放肆,裴府马车又过于张扬,这般悠哉悠哉闲逛街头,倒是让裴齐生了几分舒适安逸。 突的瞧见眼前摊贩一阵骚动,一壮硕大汉和精瘦小摊贩推搡起来,人爱看热闹,围成一团,但没人敢靠近去劝。 裴齐定眼一看,是同僚张远,他走过去,众人纷纷避让。 裴齐抬手屈肘替小商贩挡了张远一拳,唤了声远哥。 张远是大老粗,不会说话,嘴笨的很,脾气又大,一点不顺心就抬起拳头想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这商贩糕点做得好,每周不定时贩卖,张远家里妻子和小孩都喜爱的很,他每次看到都会买些回家。今日他身上少了几铜板,好话坏话都说了,这商贩既不同意他赊账也不愿意留着这份糕点等他回家去取钱来。 这商贩也委屈,他是个读书人,死心眼,脑子一根筋,他只想着早日卖完早日收摊回家,他家糕点卖的好,他不想等,也不愿意便宜给了张远。 裴齐劝导几句,从怀里摸了几枚铜板,递给商贩,道,我今日先替远哥垫上,远哥日后记得还便可。 张远拱手道谢,接过糕点,嘴角带着无奈又甜蜜的笑,想是想到了家中嘴馋的妻儿子女。 裴齐见这摊贩虽穿着粗布麻衣,但衣服都收拾的妥妥当当,一根担子挑着两筐糕点,框子里用荷叶仔仔细细铺好,上头整整齐齐码着糕点。样式不多,只有两种,花朵状和椭圆状。看那数量,已经是卖了不少了,这书生也是讲究,将那碎了的都挑出来,摆在一旁。 裴齐好奇,问了句,这些都不要了吗? 书生摇头,这些便宜卖呢,便宜两文钱一个。 是个诚实的商人。 裴齐见张远买的不多,只有五枚,便问了句,远哥,这糕点不常在,怎么不多买些? 书生插话,公子,我们家的糕点好吃在新鲜劲上,当天买了当天就得吃。 张远也点头,确实,这五个我娘子和大娃一人两个,小娃还小就吃一个。这糕点,两个下肚刚刚好,还留着胃口吃晚饭。 裴齐想起自己家也有个小馋猫,掏了铜板出来,那给我也拿两个。 好勒,公子。 张远问,裴弟好这甜口的? 裴齐摇头,带回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远打断,呀,瞧我这脑子笨的,裴弟生的这幅玉树临风样,怕是早就成婚了吧?家里孩子还小?怎地只带两个回去。 裴齐看张远那八卦的眼神,人总是难免对他人的私事生出好奇心,无论男女。 嗯,月初才成婚,裴齐想起怀宁,眉眼不由软了下来,嘴角微微带笑。 张远是个过来人,见他这顿模样,知道这小两口感情好着呢。他是个豪爽人,道,下回休值时带弟妹来家里玩玩,你今日帮了哥,哥念着你的好。 裴齐笑着应诺。 裴府。 怀宁脸上伤快好了,这几日因着怕沾水,许多杂碎琐事都没人唤她,她乐得清闲。 倒是养出她一副懒散的模样,裴齐叫她习字,她乖乖应着,却坐在他一旁,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画起乌龟来。 裴齐无奈,装作没看见,继续看手上的文书。 怀宁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裴齐将她的话本都缴了去,不知道藏在哪儿了,怀宁也不敢翻,生怕要是她不小心翻出了什么机密,她就要像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般被砍了脑袋。 百无聊赖的支着头,眼睛滴溜滴溜的转来转去,脖子痛得很,怀宁做起了扭脖子运动。 裴齐被她挤眉弄眼的模样逗笑,可是脖子抽筋了?过来。 怀宁自觉挪过来,裴齐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抱到大腿上。 替她捏了捏脖颈,男子手劲大,女子皮肉软嫩,疼的怀宁嘶嘶叫。 怀宁喊痛,说着三少爷轻点,裴齐充耳不闻,只道,揉开了就不疼了。 被他那么一捏,怀宁反而觉得更痛了,真是不可理喻。 怀宁抬着屁股就要往他身下滑,被裴齐抓住。 裴齐很喜欢抱着她,与他相比,她小小的一只,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包在自己怀里,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脊背,他会去刻意感受她的呼吸,然后跟随着她的呼吸频度去调整自己的气息。 可是怀宁不老实,她也不喜欢,裴齐身上好闻但味道有股侵犯性,他总是一只手做自己要做的事,另一只手就搭在她腰间。怀宁觉得那处痒,他的体温一点点透过衣裳传递到她的肌肤上,她似一潭平静的湖水被投了一粒小石子,从那处一层一层水波越来越来大漾了出来,她觉得不舒坦。 裴齐附身去拉抽屉,怀宁好奇,也不闹着离开,扒在他胳膊上也探着身子去瞧。 什么东西呀? 只见小小的荷叶裹成四四方方的,裴齐拿过来,放在两人怀中心,伸手去解。 两枚小小的糕点立在荷叶中心。 裴齐捏了枚往她嘴角凑,怀宁张口,咬了一口,糕点酥脆的很,掉了许多碎屑,不仅荷叶上有,她嘴角也粘着些。 裴齐伸手用指腹捻了她嘴角的碎渣,本想擦到帕子上,却鬼使神差的送到自己嘴边。 一点碎渣,尝不出什么味道,裴齐却突然脸色涨红,心跳如雷,他这是怎地了,怎么做这样不雅之事。 怀宁并未察觉,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将糕点吃完,最后一口时,裴齐想着就这么一点了顺势往她嘴送了些,而怀宁向前咬了点,就恰好将他两指吃了些,糕点入口即溶,裴齐感觉到指尖有些黏糊,然后是软嫩湿濡卷过。怀宁一惊,反应过激,贝齿一合,竟咬了他,裴齐突然吃痛,唔,一声闷哼。 怀宁反应过来,感觉张嘴,抓了他的手取了帕子给他擦拭。 擦干净后,手指那还有微微牙印,怀宁心有愧疚,刚刚那下,咬的可真不轻呢。 怀宁眼神略带歉意,裴齐自然知晓,她可能不知,刚刚她那一举,裴齐竟硬了肉茎。 那软舌同她那处一般,温润软滑。 裴齐面上不显,道了句无碍。 怀宁卖乖讨巧,主动安抚似的在他下巴一吻,唤了句三少爷。 裴齐欣喜,他问,糕点可好吃? 嗯,怀宁眼睛亮晶晶,还想吃些。 裴齐笑着摇头,今日只买了两块。 怀宁不信,视线落在合上的抽屉上。 裴齐笑她小孩子气性,拉了抽屉给她看,怀宁也不藏着掖着对他的不信任,硬是将整个书桌的抽屉摸了个遍才罢休。 裴齐无奈,我晓得,下次再给你带些回来。 怀宁急眼,明天,明天就想吃。 裴齐摆手,那我可不晓得,怀宁不解,疑惑挑眉看他,她倒要看看裴齐会编出什么理由来。 裴齐细细同她说了,怀宁不信,眼里怀疑的很,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那三少爷看到就要给我买。 裴齐笑着去吻她,你不信我? 怀宁嘿嘿笑,他吻着她眉心,痒呼呼地,我信,三少爷,我信。 裴齐吻她软唇,缠绵好一会儿,才放过她。 裴齐暗暗想,这糕点,味道确实不错。 第十二章螃蟹 秋深了,螃蟹肥。 每到这时候,下头的庄子都会送许多筐螃蟹来,下头的人花了心思讨巧,产螃蟹的这小一个月,三日便送一批来。天黑时分去捉来,快马加鞭送来,到裴府时还不到午时。 裴府主子少,这等上好东西轮得到下人的嘴里,只不过要等到最末一批了,那会儿螃蟹都不够肥了,肉质老了,膏也小了。 怀宁这次蹭了裴齐的光,吃上了院子里的第一只螃蟹,还是裴齐亲手替她处理的。 福安在一旁看的恨恨咬牙,给怀宁使了好几个眼神,他这金贵的主子,居然会给小女奴做些这等粗活,真是折煞了身份。福安想去揽这活,三少爷,小心别伤着手。 无事,你去端姜汤来。 是,福安退身下去。 怀宁没接受到福安的神色,她端坐在裴齐身旁,拿着筷子夹蟹肉吃。 螃蟹没花太多心思处理,仔细刷干净,再切了几块姜片便丢在锅里蒸。这般简单处理倒是将它的原汁原味原样的捧到桌上来,蟹肉吃起来有些素寡但细细一感受倒是甜丝丝的,肉质紧实,嚼起来鲜弹的很。 蟹膏是最好吃的,一抿,膏是固态和液态的混合,块膏像是紧实的压膏,很细腻的口感,液态膏有点像鸡蛋液,鲜甜。 好吃是好吃,吃了几口,怀宁觉得有股淡淡的腥味,闻着难受。挪了筷子去夹一旁的鱼肉吃,鱼也是同螃蟹一起送过来的,做的是红烧鱼。炸的金黄,上头浇了一勺酱汁,辣又麻。 裴齐见她不动蟹肉了,便歇了手,取了帕子细细擦干净手,执起筷子将她吃剩下的蟹肉蟹膏夹了吃掉。 不爱吃螃蟹? 怀宁点点头,有股腥味,我不喜欢。 裴齐见她吃鱼吃的勤快,也夹了口尝尝,蒸螃蟹是有点腥,下回让他们做香辣蟹。 怀宁摇头,她吃过几次香辣蟹,口味好,只是没多少肉,废了好大劲才弄出一小块,只能牛嚼牡丹,壳并肉一块嚼嚼就算吃过。 看来这蟹肉不得你欢喜,那过几日螃蟹宴我便带新月去,你在院子里吃些别的。那螃蟹宴只有螃蟹,你要是去了怕是要饿着肚子回来…… 啊!怀宁摆手,不行,我想去看看 裴齐不太想带她,怀宁性子跳脱,不讲规矩,虽说他能护着她,但他不想多事。母亲又是个重规矩的人,她若是不喜怀宁,虽然明面上会给他留面子,但暗地里让怀宁吃磨搓,他也不一定能及时拦住。 怀宁见他不理自己,缠过去拿着公筷替裴齐布菜,怀宁确实是个没规矩的,人懒懒散散的站过去,依在他身上,没骨头似的。 裴齐不知道讲了她多少次了,怀宁还是这样,只是在接受到他警告的眼神时才老老实实站好。 那不过是家宴,有什么好看的。 怀宁还没瞧过呢,这裴府有钱,家宴肯定设的特别豪华,怀宁想去瞧瞧,那宴席上会不会有些什么奇珍异宝。 三少爷,我想去瞧瞧嘛! 裴齐只好允了她。 家宴来的快,正是最肥的那批螃蟹送来的当晚。 怀宁一开始还有些奇怪,裴府的主子不多,搬着手指数过来数过去,也不过是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大太太、二太太还有二少爷,三少爷七口人罢了,怎么他们做下人的怎么只有最后一批螃蟹解解馋呢。 怀宁这会儿可是晓得了,她忘了些重要人物,两位老爷的众多姨娘们。 还以为会因为人少而平淡的过去,没想到热热闹闹的,怀宁跟在裴齐身后一进门就觉得自己的耳朵被闹的慌。 姑娘多了,又因着是好日子没人拘着,妾室们聚在一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歇。 正主子坐上席,主位是老太爷,他微微皱眉,似是不喜这般喧闹,但碍于难得一聚,没有多言。爹爹王主管侯在一旁替老太爷斟酒。 左席是大老爷一家,大老爷旁是大太太,末位是三少爷,二老爷一家设在右席,顺序相同。 只是好生奇怪,两位老爷和太太都分桌而坐,两位老爷身旁都有候着位貌美女子,虽身上服制挑的些素雅色,但那眉眼间的艳色压了两位太太一头,倒显得太太暗沉了些,他们反倒更像太太。 怀宁略一思索便晓得,这估摸着是两位老爷的姨娘。 那貌美姨娘端坐在老爷与太太之间,虽说姨娘跪坐的稍后一步,但看着只觉得突兀别扭的慌。两位太太神色如常,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如常,想来这般场景已经是常态了。 怀宁第一次瞧见,觉得好生不适。 一开始生出来的兴奋感早就消失不见了,看着太太们年色与姨娘瞧着相差不多,但神色却麻木呆滞很多,这一疲态显得老了许多。 姨娘也不见得有多好,在如何有宠爱,也终归是个奴隶,恭跪在落后一步,这么一点距离,就划分开了两个阶级之间的距离。 瞧着老爷的宠爱也不是什么爱,不过是怜悯施舍的另一种称呼。怀宁眼神尖,她瞧着二老爷的谢姨娘细心剔了蟹肉,拌在饭里,又舀了一小口送到二老爷嘴边。二老爷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谢姨娘等着他咽下去,又小心送去,被他手一挥。幸得谢姨娘没松手,只掉了些在二老爷袖上。谢姨娘取了帕子俯身去擦,今日穿的又是抹胸,这么一俯,乳儿露了半球。 怀宁看的差点鼻头一热,下一秒又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只见二老爷突然揽住谢姨娘肩头,大手往她乳儿上一捏,毫不见留情,也丝毫不顾及是在什么场面。 怀宁别开眼,不愿多看,垂眸盯着地面。 她突然呼吸一滞。 她与裴齐之间也差了半步一遥。 裴齐待她体贴温和,两人心意相通,她竟忘了她与他之间的身份之差,她在这个世界,只是个小小奴隶。 怀宁心生恐惧,她不会,以后落得和谢姨娘一般地步吧。 第十三章 裴齐想着怀宁不喜螃蟹的腥味,就将这事丢给福安,怀宁在旁候着添茶。 裴齐食了些,觉得略有些不适,心里唐突突,略抬杯子,示意怀宁斟茶。 茶是上好菊花茶,一朵一朵在沸水里煮开,花瓣舒展,随着轻微波动而轻轻浮动,闻起来香,淡淡的香却钻人心脾。 怀宁一手托底,一手抬把,小心斟茶。 突闻门口一阵骚动,奴仆报了声,二少爷到,掀开门帘,一高个男子身后跟着一众仆从而入,怀宁好奇,飞快的抬头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惊的手一哆嗦,茶水溅了稍许出来。 这茶水滚烫,溅到指尖,有些吃痛,怀宁被这突地一烫,虽然很快咬住牙关,但还是小小惊呼了一声。 裴齐本在跟二少爷见礼,余光扫到,眉头微拧,不动声色从怀宁手中接过茶壶来,自然而然的将茶水斟满,然后放置桌角。 裴淮眼尖,他五官生的比裴齐更温软些,裴齐是俊朗型,性子也大气豪爽但就是嘴贱的很。 这会儿见向来冷面的裴齐竟如此细心周到的对待一个小丫头,忍不住生了调侃之心。 裴淮嘴角带笑,虽面朝着裴齐,眼神却落在怀宁身上,三弟弟寻的丫鬟用的可是不顺心?连斟茶倒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若哥哥将我那心腹丫鬟将…… 裴齐略有恼恨,他这事做的隐蔽,被裴淮当场揭出来,祖父素来重规矩,怀宁必定会挨训,到时候他出手拦也拦不住。裴齐冷了神色,正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解了这困局,这裴淮却突然止了音,声音戛然而止。 裴淮见裴齐神色冷了下去,心中暗自得意,想着自己在弟弟面前吃了那么多亏,今日可得找回场子来,他倒不是心坏,只是在他心中,奴婢嘛,不过是个物件,就算这小女奴在弟弟面前多受宠又如何,以后还能登堂入室不成?他今日也只是想使计让裴齐的人吃了规矩,落了裴齐的脸面。 左不过是在自家府里,裴齐最多不过是挨顿老太爷的骂,他裴淮自小可是因为裴齐被老太爷骂了不知多少顿,有裴齐在身旁,他准挨骂,还得被骂的个狗血淋头。 说着,怀宁突然飞快的抬头瞅了他一眼,就那一瞬,裴淮瞧清了怀宁的面目,心里一阵抽动,这不是以前那个扫地的小丫头吗?她怎地成了裴齐的小丫鬟了。 怀宁心里思绪复杂,她原是出于好奇,抬头瞅了裴淮一眼,她怎么在这遇上老熟人了,一时生出他乡遇故知之意,心中激动,失手了。还好裴齐及时接过,她垂着头,正平复着心中的波动,却听着裴淮突然开口为难人,这时缓过神来,算是明白了,只不过是裴淮这人长得像故人罢了。 心情如同作过山车一般,怀宁强压难受,心里毛痒痒的,终究是按耐不住,又抬眼瞟了裴淮。 这时裴淮就立在裴齐案前,距离近了许多,怀宁将他面容瞧了个清楚,那眉眼是有几分神似,但他说话间的神态却和故人完全不同。 他是温柔如水的,而裴淮是咄咄逼人的。 怀宁敛了心神,自己在这地儿呆了有小一个月了吧,每日清晨醒来后总会恍惚一阵,总觉得这还是一场梦,自己仍然没有醒来。 裴淮突然止了嘴,裴齐好生奇怪,瞧着裴淮一脸呆滞,神色哀动,眼神紧紧落在他身旁的丫头怀宁身上。 裴齐虽不知其中明道,但也察觉裴淮对怀宁的心思可不单纯,他十分不爽,微斜身挡住裴淮的视线。 老太爷在上头瞧着这二孙子不知是不是又犯浑了,搁在三孙子面前立了这么久,这俩孩子都是他身边长大的,他晓得这两人本性是好的,但这老二,心眼子小,老喜欢耍些小聪明,却又没有老三心眼多,常常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大个人了,还同小时候一样,喜欢跟弟弟较劲。 老太爷忍不住唤他,老二,你搁在那做甚么? 裴淮回神,敛了心绪,躬身道了句,和三弟多说了几句罢了。 老太爷面露不悦,心想这两小子打小不对付,有什么好说的,想必这老二又吃亏了。你两兄弟有什么话待会再说,你回来的迟了,我在这侯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叫我一声祖父,想必你个仔东西心里就没把我这个祖父放在眼里。 以往裴淮都要斗上几句,今日他兴致不高,低声下气道了歉,给几位长辈说了几句讨巧的话,便端坐在一旁喝闷酒。 裴齐心里也不爽,裴淮离开时,那哀切的眼神落在怀宁头顶,被他瞧的个正着。他事后略一思索,怎地裴淮来了,怀宁就出了岔子。 怀宁平日是有些不讲规矩,到那是在他院子里,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是喜爱她那番鬼机灵的模样,但这不意味着她就不懂规矩。怀宁起初就是大太太送过来的,那必然是调教好了的。 裴齐又瞧着怀宁低垂着头,神色低落,心里突地起了个荒唐念头,难道怀宁和裴淮之间有些什么事? 那也不合理啊…… 裴淮比他年长两岁,两人都是太老爷跟头长大,有裴淮在的地方就有他裴齐,怀宁岁数比他还小。怀宁又是个女娃娃,能和他们两男孩碰上面的地方也只有太老爷院里,那更不可能撇开他了。 裴齐乱了心神,他晓得自己性情冷淡,不如哥哥的好性子讨喜,虽然老太爷心偏向于他,但老太爷与哥哥才是亲近的。他小时候虽然被老太爷搂在怀里习字,哥哥被罚着扎马步,但他晓得,老太爷心都在哥哥身上,只要瞧着哥哥神色稍有不适,就马上叫停,唤人送了糖水糕点过来。 往日家宴也是,裴淮经常迟来,他与一众长辈干坐,面面相觑,说着皱巴巴翻来覆去没有营养的话。直等到裴淮姗姗来迟,说几句讨巧话,逗得几位长辈哈哈大笑,将这气氛热了起来,这宴席才算是真正有了几分味道。 也不知怀宁心中如何想,裴齐以前是个情绪内敛的又敏感的,成长期间几位长辈在情感上没有真正关照到,他对于长辈也只是恭敬却不多爱。只是不知为何,对怀宁生了不一般的心思,是真切的将她安置在心里头。 这人一有了真正在乎的东西,就特别在意。 胡思乱想间,裴齐吃了好几杯酒,吃的有些急,醉意朦胧,面色泛红。 怀宁瞧着昔日的白玉冷面公子喝的个面色桃花,冷白皮成了红润皮,棱角温柔了些,神色略呆滞但眼眸带水,就这般看过来,好生俊朗,瞧的怀宁心神微动。 怀宁担心他最过头了,伸手取过他的酒杯,换了菊花茶过来,低声劝道,三少爷,喝些茶,酒喝多了怕明日头疼呢。 裴齐乖乖的任她拿来,灌了一大口茶。 怀宁暗想,还好自己递的是温热茶水,若是滚烫的茶水,岂不是得烫个大泡出来。三少爷大概是吃醉酒了,脑子糊涂了。 裴齐掀眸瞧到对面裴淮的眼神,裴淮见他看过来,挪开了视线,又喝了口酒,好一副寂寥的模样。 裴齐懒得多看,越看越心堵,这菊花茶温热,入喉舒坦,暖了心肺,安了心神,裴齐觉得怀宁真是体贴,看来心里是有他几分的。 裴齐心道,既然如今怀宁在他身边,那她就永远会在他身边。 第十四章 ℛouse𝔟a.čo𝓂 两位少爷埋着头喝闷酒,一时席上与人说话,场面过于冷清,坐下头打闹的妾室们也老实了,各自埋头吃起螃蟹来。 老太爷年纪大了,到了这个点就泛了,这螃蟹年年吃,他也不是嘴馋之人,浅尝一个算是尽兴,他说了几句话便离场了。 接着大老爷按照惯例,关心二房几句,几人再一同举杯,然后便各自散去了。 正主离开,下头的人自然也跟着走。 怀宁跟在裴齐身后,隐隐听到有几位年轻妾室抱怨今日怎么散的那么早,螃蟹还只尝了个腿。这螃蟹,是一笼一笼蒸上来的,先送上头再送下头。本伩將在𝓂𝒾𝓂𝒾Se8.𝖈ö𝓂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㶓䒽阯 怀宁,过来。裴齐唤她。 来了,怀宁刚走神,落后了几步,听着唤小碎步跑到裴齐身旁。 下一秒,少年的身子就压了过来,他胳膊攀着她的肩,身子侧着,头靠着她发顶,一身重量都往她身上压。 他喝醉了,一身酒味,这酒想必是上等好品,闻起来不熏人,反而香的诱人。 三少爷,你醉了。 唔,裴齐随口应了句。 重的很,怀宁被他紧紧压着,走了几步就出了点汗,气也有些喘不过。 推了推他,三少爷,你别压我,我搀着你走。 怀宁意思很明确,想让他站直,自己好好走路。 裴齐这会儿黏人的很,嘴上应着好,人却压的更紧了,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她身上。脸还贴着她的脸,他呼吸全落在她脸颊旁,痒的很,怀宁伸手挠了几下。 裴齐看着她手移开,那白嫩的脸蛋就显出了几条淡粉的划痕,她的肌肤,娇嫩的很。他低着头,凑过去,吻了一下,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呀! 怀宁突然被他这么一舔吓的一哆嗦,好好走在路上,他对她又是搂又是抱,还伸舌头舔,裴齐是个变态吧! 福安是个有眼力的人,他领着其他人远远落在后头。 还好,没人看见,怀宁老脸一红,真的是丢死人了。 怀宁伸手在裴齐腰间拧了一把,声音带了怨气,三少爷,你好好走。 好好好,我好好走,裴齐站直走,手却使劲搂着她,把她带着往怀里贴。两人走的歪歪扭扭的,她也像吃醉了一般,走动间还不小心绊了裴齐一脚,两人差点摔到地上去。 怀宁惊魂未定,就听有人大笑出声,然后说了句,三弟好有雅兴。 裴齐这会收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又变成了平日里的冷面玉人,他平淡的回了句,二哥,夜里凉,该早日回屋。 裴淮笑,三弟你这个丫头…… 裴齐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道,二哥,弟弟今日酒喝多了,身体不适,先回屋了。 裴齐夹着怀宁快步走过,走了好一段,怀宁好奇的想回头看,这二少爷说话怎么没头没脑了,头还没拧过去了,就被裴齐扭住。 不准回头看, 啊?怀宁疑惑,三少爷,你和二少爷吵架了?怎地不许奴婢回头看? 裴齐恼恨,有什么好看的,卑鄙小人一个。 怀宁惊讶的很,她还是头次听到裴齐这样骂人,看来这两兄弟之间有龌龊。不过这二少爷怎么老揪着她不放,只是她怀宁也是不走运,茶壶没抓稳被二少爷瞧见,刚刚差点绊倒三少爷也被他看见,看来以后她得避开二少爷些。 回屋,因着吃了酒有些头疼,洗漱过后便歇下了。 裴齐搂着怀宁躺在床上,她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怀宁散着发,也不知用了什么润膏,闻着有一股花香。裴齐取了一缕在指尖把玩,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怀宁说着话。 今晚手没烫着吧? 只留了一盏灯在床头,床帘放下,纬帐内光线暗淡,瞧不清,裴齐拉着她的手摩挲了几下,又送到嘴边来吻了一吻。 怀宁有些困,身子软软的,任他摆布,随口回答了句,没事。 就不该答应带你去。 哼,怀宁哼了一声,身子往床边挪了挪,三少爷又嫌我丢人了。 裴齐将她搂回来,笑,怀宁的背脊感受到他身体因为笑而颤动,忍不住掐了一把他胳膊,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没想到宁儿还晓得丢人呀。 我哪里不知道,我都晓得的。 你都晓得什么? 我什么都晓得。 裴齐被她逗乐,手搁在她腰腹间,摸着软乎乎的,忍不住揉捏起来。 你以前见过裴淮? 嗯?二少爷吗? 嗯 嗯……好像没见过呢。 真的?裴齐不信,在宴席上,两人神色不似不相识。他手探进她里衣,此刻听她这回答不太满意,惩罚似的用力捏了一下。 唔……疼,三少爷,你把手拿开。 这开荤的男人浑身使不完的劲。 裴齐不依,继续揉捏,另一只手更是变本加厉,往她身下探去,几下就脱的个精光。手指直取她腿心处,掀开两枚合上的肉贝,寻到小洞,手指探了进去,稍缓了几分,边一探到底,搅动起来。 你好好回答,怎么见着他就慌的茶壶都抓不稳了? 啊……唔……我…… 他真是坏的很,一根不够又加了一根,同时还扣弄磨蹭起她的阴核,怀宁被刺激的忍不住弓起身子,呼吸也乱了起来。 嗯?你好好想想,莫要骗我。 我……我就是看他有些眼熟。 怎么眼熟?你以前见过他?裴齐对她上下其手,怀宁受不住,身子如有蚂蚁全身爬一般瘙痒,乳儿被他揉捏的乳头挺立肿胀,花穴处被他扣弄的流了不少水儿。 嗯……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裴齐不信,加了力度,手指在她花心大幅抽差起来,怀宁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没有小会儿就泄了出来。 裴齐摸了一手水,抽了出来,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啪,虽隔着被子,闷闷得但听的怀宁面红耳赤。 裴齐眼尖,又低头去探她耳廓,感受到那儿异常高的体温,晓得她害羞了,自己的阴茎早硬的胀痛,抛开烦事,从后扶着肉棒入到她阴道里。 这个体位裴齐寻的乐趣,他紧紧贴在她身后,狠狠顶弄,一只手揉捏她软乳,另一只手能放在她腹间,贴着她小腹,似乎能从那感受到他的进入退出。 唔……裴齐头紧紧贴在怀宁耳旁,怀宁深陷情绪之海时还得忍受他在她耳旁的粗喘,裴齐在床上就是个浪荡性子,他从来就不压抑自己的喘息,这会儿,喘的更是媚而色情。听的怀宁心神荡漾,神经抽动,忍不住夹了夹小穴。 呃,宁儿放松些。裴齐被她突然吃紧,有些难受。这句话说的温柔又带有颤音,听的人头皮一紧,他边说边大力抽差,双重刺激下,怀宁被他操着呜呜直叫,忍不住抖索着泄了身子,裴齐咬着牙再狠狠撞了十来下,才射了精。也不急着拔出来,就差在里头,搂着她,两人静静平复呼吸。 宁儿。 嗯…… 我的好宁儿…… 良久没听人回应,裴齐抬头去瞧,这姑娘竟睡着了。真是眉眼抛给瞎子看,情话说给傻子听。裴齐叹一口气,无奈的起身唤水。 第十五章 鱼露亭。 怀宁沿着湖边小路走过来时看这座亭子,小小的八角亭,坐落于湖的一侧,半截做了看台,微探出湖面。 好奇怪的名字,为何叫鱼露? 二少爷,怀宁姑娘到了。 侍女唤了声,然后退下去了。 亭中只余两人。 怀宁立在台阶上,恭敬地垂着头,等二少爷开口。 嗯,进来吧。 怀宁抬头,看到翩翩少年背对着她,慵懒的靠在太椅上钓着鱼。因着在家,打扮随意了些,用墨玉关挽着发,额前梳的妥帖,露出俊朗的五官,穿的一身暗蓝色,袍子用银丝绣了大片鲤鱼,阳光落下,随着人的行动微微颤着,那鱼儿在丝绸上头浮越,波光粼粼。 闪的怀宁眼睛有些疼,抬眸,视线落在裴淮脸上。 少年郎生的好看,却比裴齐略逊色了些,只此刻,怀宁却瞧的入了神,只因为他的侧面和她的故人十分相像。 裴淮虽未回头,却一直听着身后人的动静。这亭子修的不太精细,木板夹层因着年岁久远渐渐变形,一踩上去再如何小心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么久没声响,裴淮回头,正好与怀宁的眼神撞上。 她一双大眼,很迷茫,视线在他身上,又好像不在他身上,她看的入神,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裴淮不知为何,本来惬意闲暇的心情因着她变得低沉下来了,他的心被人狠狠拽住一样抽痛着,呼吸也跟着艰难起来。 这一刻,她的心与他的心之间仿佛连了一根线,他的心是她的心的傀儡。 怀宁回神。 心神安定下来后,再看他,他就是裴淮了,刚刚那一刻只不过是她眼花了罢。 叁少爷,怀宁唤了句。 你刚刚为何那般看我? 啊……怀宁为难,难道她要说因为他长得像她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可听说二少爷看着是个玉面菩萨,实际心肠狭隘的很。她要是当着面说把他认成其他人了,他岂不是会当场把她的头拧下来喂鱼吃。 人一紧张,脑子转溜得飞快,怀宁嘴皮吧了吧,突然想到了,嗯,二少爷,我当时在想为什么这个亭子叫这个名字。 嗯?你觉得为什么? 啊……我不知道。怀宁面露难色,不知如何作答,她觉得现在自己像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不知道?裴淮挑眉,突然笑了一下,笑的温和,他生的一双桃花眼,眼头圆润,眼尾上扬,盯着你笑时蛊惑人心。 怀宁这位学生感觉老师对她笑就是在鼓励她。 怀宁脑子是空白的,但话是畅顺的,嗯,我觉得鱼露大概说的就是这个亭子很适合看风景,然后鱼有时候会跃出湖面,阳光一照,鱼鳞亮晶晶的,想来十分好看。 裴淮笑意更深,他笑的豁朗,但拢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握成拳,指尖微微颤抖。 啊,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觉得是先修亭子再看鱼,还是先看鱼再有亭子? 啊……怎么还有问题啊。怀宁腹诽,她打小就是中等水平,一路中规中矩长大,上了那么多年学,最厌烦的就是被老师提问,尤其是问了一个问题还要再问一个问题的老师,这种老师太贪心,逮着一个人薅。 怀宁想了想,人已经在裴淮面前,还能躲过去,就硬着头皮答,我觉得先看鱼再修亭子。 哦?为何? 大概站在池边看鱼也觉得好看,所以就想着修亭子以看到更好的风景。 裴淮突地大笑,其笑癫狂,如癫痫发作。 怀宁畏惧,面露惊吓之色。不会是自己答的不好,要被他把头拧下来了吧。 裴淮止了笑,他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拿着帕子摸了摸眼角,哀叹一声。却又紧紧盯着怀宁的脸,你和她不过是长得像罢了。 裴淮眼神有那么一瞬,里头搅着无尽的爱恋和欲望。 你下去吧。 是。 怀宁躬身退去。 长得像?怀宁脑海里盘旋着二少爷的这句话,突然觉得心里苦涩涩的,一抽一抽的痛,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原身和二少爷之间应该有故事。 可是,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故事?二少爷比叁少爷大些,原身比叁少爷小,两人差好几岁。现在两人岁数多不大,再往前推两人就是奶娃娃,奶娃娃能有什么故事,不就是闹在一起和泥巴。这里是古代,她是奴隶,他是公子,公子还能和奴隶一起和泥巴过家家长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怀宁推翻这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难道,难道他也同她一般,穿过来了? 可是,如果是他,为何认不出她来?看他的那副神情,应该是只认识原身,不认识她。 百思不得其解,怀宁懒得多想,等以后再寻机会到二少爷身边探探,但看二少爷这变脸速度,着实有些令人惊讶。 回了院子。 裴齐已经回府,换了一身衣裳在书房。 福安将茶水端给怀宁,示意她去伺候,怀宁瞧着今日上了一碟板栗,是去了绒毛的,去壳的人手艺好,没有伤到黄色的肉,完美的,让人嘴馋。 福安瞧她那迷糊样,太老爷特意给叁少爷送来的,这野山里头的,脆又甜,你别都吃了。 福安叔,我晓得勒。 你晓得?上次那梨花膏都给你一人吃了,剥的一碟红柚……福安碎碎叨叨数落着。 怀宁老老实实听着,她哪记得那么多,没想到自己吃了那么多,一时有些羞愧。她确实对不住叁少爷,叁少爷是个多好的孩子啊,每日当完值回来更衣后先到书房学习两个时辰才休息。这孩子,怎么一天的劲,是个读书的好种,日日这么辛苦,确实该吃些好的。 怀宁一本正经,特别的严肃的拍着胸脯保证,福安叔,我保证,今天我一粒板栗都不吃! 福安将信将疑,又怕里头裴齐口渴了,摆摆手示意她进去,好了,进去吧。好好伺候着啊! 好勒! 怀宁美滋滋的端着东西进去。她觉得自己特别像她爹妈,以前她学习时,爹妈看她辛苦,时不时会端些吃的来犒劳犒劳她。 叁少爷,喝茶。怀宁倒了杯茶,又捏了粒板栗塞到裴齐嘴里。 板栗鲜甜,嚼起来嘎嘣脆。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裴齐喝了口茶,眯眯笑着看她。 以前怀宁可不这样,吊儿郎当的端着茶进来,杯子总是斟的满当当,递到他面前时总会晃几滴落在他书上,将他这一屋藏书添了几分茶香。 哪里?我一直很听话。 好啦,尝尝这栗子,鲜甜得很。 不要,怀宁摇摇头,我跟福安叔说了今天不吃的。 裴齐捏了粒,拉过她的小手,小小的一粒板栗落在她手掌心,他指尖挠了挠她的指尖,那你偷偷吃,我不告诉福安。 怀宁瞅瞅门外,窗外,都不见有人,赶紧塞进嘴里,嚼的嘎嘣嘎嘣响,这栗子香甜的很,甜,是舒爽清脆的甜。 还想再吃些。怀宁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一碟板栗看。 裴齐觉得好笑,福安老大一个人,还跟宁儿玩些这种幼稚把戏。 他也有耐心,又捏了一粒,还体贴的说,我帮你看着呢,福安不在,你快些吃。 怀宁嚼的像个小松鼠,唇齿咯吱咯吱,裴齐看的心里满当当的,整个心都被她装下了。 你也吃你也吃,怀宁将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裴齐不推让,两人一粒一粒就这般吃着。 这碟栗子也不多,吃到最后一粒时,怀宁手快,伸手去拿,裴齐摁住她的手指,不给我吃吗? 怀宁惋惜的收回手,大方的摆手,行吧,你吃吧。 手收回去了,眼睛却还紧紧盯着那粒板栗,只等着裴齐大发善心,将这枚栗子让给她。 可是他居然自己吃掉了。 怀宁瞪大眼睛,裴齐大笑。 是你让给我的呀 哼,怀宁扭头不愿搭理他,假装去整理书籍。 呀,好乖乖,我的好乖乖,裴齐去拉她衣摆。 哼。 好了好了,晚上我给剥栗子,好不好,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真的?怀宁开心的转过身来,凑到裴齐面前,虽仍绷着脸色但笑意难掩 裴齐点头,真的,我何曾骗过你。 将人抱过来亲亲,裴齐觉得,今年的栗子比往年的都甜上许多。 晚间,裴齐真的替她剥栗子吃,但怀宁如坐针毡,吃了几粒就死活不愿再吃,为啥呢?因为福安那怨恨的要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 第十六章 ρô18ьω.côм 诺,你个贪心的鬼丫头,叁少爷特意给你买的。 呀,栗子饼,谢谢福安叔。怀宁笑嘻嘻的接过,满足的闻了一闻,是油炸酥皮混着厚厚栗子糕的香味。 叁少爷呢?怀宁瞧瞧门外,没看到裴齐身影。 不知道呢,回来时门口有人寻他,少爷怕这糕点冷了急着让我先送回来,我去看看热水烧好没,待会少爷回来要洗浴。 福安忙着安排琐碎事项,叁少爷不喜旁人近身,他的贴身之事惯是由福安与新月安排。新月平日还要操心院子里的大小事项,福安时常得多分些心思,这怀宁小丫头能插手,但她是呆愣货色,找她添乱还不如就叫她好好坐在这吃糕点。待会儿叁少爷瞧着她,也高兴。苯魰鱂洅ρò18ρòя.čòm韣榢更薪梿載 綪荍藏網址 怀宁洗了手,伸手去捏那糕点,这饼皮酥脆,一捏就碎,掉了好些渣滓,新鲜出炉的,还有些烫乎,咬一口,饼皮偏咸,皮薄,里头的栗子糕浓厚又入口即化,不粘舌口,吃起来只觉得咸香味美。 这一袋饼有五个,压成车轮状,怀宁吃了一个,用帕子装了两个,其他两个小心翼翼取出来垒在碟子上。一个给新月姐姐,一个给福安叔,还有两个留给叁少爷,叁少爷肯定只会吃一个,那还有一个又是她的了。 一袋五个,她吃两个,她是最快乐的! 怀宁乐呵呵的寻了茶壶,揣着饼子跑到柴火间去。 好巧,新月和福安正在柴火房里说话。 见她连蹦带跳的跑进来,新月无奈的摇头笑,福安骂了句,这鬼丫头,一天到晚就没个正经样。新月捂着嘴笑,福安哥,这丫头还没长大呢,才多大的人啊。 怀宁笑嘻嘻的喊了人,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帕子递过来。新月见这上好的细丝帕被她揉的皱巴巴的,拱起一层,她皱了皱眉,怀宁,这是什么? 怀宁晓得新月姐姐爱干净的很,但她看古人都是拿帕子包东西的呀,她可是用的是最干净的,最好的一条呢,只是她不晓得怎么包成一团,只知道胡乱的裹在一起。 这是栗子糕呀,新月姐姐,福安叔,你们一人一个! 新月笑,还晓得孝敬我们呀,她也捧场,伸手捏了一块,尝了尝,嗯,味道很不错,在哪里买的呀? 怀宁还没回答,新月瞅见福安脸色不好,有些疑惑,关心的问了嘴,福安哥怎么了? 福安撇嘴,新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稳重了,这是叁少爷带回来的。 福安伸手点点这两人,叁少爷还没回来,你们就把这糕点都吃了些!你们哪有把主子放在心上的样子!怀宁,让你先吃不是让你全吃了!…… 福总管,外头突然一阵轻微骚动,有人唤总管。 福安警告的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出去了。 怀宁吐吐舌头,知道自己闯祸了。 新月点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坏丫头,给叁少爷留了没? 怀宁点点头,那肯定,我就是过来给叁少爷泡茶的。 新月去橱窗寻了茶叶来,今日晚了些,喝些奶茶安眠的好。 茶壶架在小灶上,燃的小火,小苗小小一簇,慢慢将水煮沸,待水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时,将茶叶放入,茶叶随着水泡舒展开来,在茶壶里沉沉浮浮,第一遍舍弃,第二道,用的是山间泉水,煮过了一遍的茶叶已经去了浮渣,完全舒展,一片一片的在壶里十分好看。 两人坐在小板凳上,倚在一块,怀宁头靠在新月肩上,怀宁看着火苗一吞一吐,热度一点一点传到身上,暖的人脑子有点发昏。 刚刚没吓着你吧? 怀宁摇摇头,咧开嘴笑,还好有人来找福安叔。 新月也笑,不然咱两可得挨好大一顿骂。今天的栗子饼很好吃,谢谢你。 怀宁笑,新月姐姐,你还跟我客气? 新月捏捏她的鼻子,我晓得你是想让大家吃上热乎的,但是,你得记住你的身份。你爹娘爱你宠你,你在家里头没规矩就罢了。只是你现在在叁少爷院子里头,得注意些,别失了规矩,要是有人拿此为难你,你爹娘也护不住你。 怀宁垂眸,神情有些恍惚,心情低落郁闷了许多,嗯,我晓得了。 她内心深处并不觉得裴齐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她觉得她、裴齐、新月姐姐、福安叔都是平等的人,既然她已经给裴齐留了两块了,那为何她不能分给新月姐姐和福安叔? 小小的一个栗子糕让怀宁清醒。 她此刻,只是一位名叫怀宁的女奴,仗着小少爷的宠爱而有恃无恐。 如果裴齐对她没了兴趣,她失了宠爱,她是不是同院子里头那些终日埋头扫地烧水打杂的无名丫头。 呜呜啼…… 茶水沸了,怀宁取了一只白瓷绘蓝花壶,斟入小半壶浓茶,另一边的生牛乳也热好了,拂去奶泡,倒入壶中,再撒上一些粗盐粒,一壶奶茶便好了。 端着出院子,怀宁瞧着书房灯亮着,晓得裴齐回来了。 书房今日的门是闭上的,有些奇怪,压了压心里的不适,怀宁轻叩门,从外头唤了句叁少爷。 等了许久也没人应,怀宁端着茶盘,这壶重量不多,但茶盘大,端久了手有些疼。 难道不在里头?怀宁又觉得不应该,这书房是不许旁人轻易进去的,就连杂仆进去打扫时也必须要门窗大开。 今日这书房闭着,又亮着灯,里头除了是叁少爷还能有谁? 怀宁又轻叩了下。 这时,屋子里头才有人应,进来。 怀宁瞧着裴齐脸色不好,声音放轻柔了些,叁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栗子饼尝着好生香,我煮了些奶茶,你伴着尝尝。 裴齐神色凝重,他一双眼紧紧盯着怀宁的脸,看着她唇启齿动,却听不清一个字,思绪不知飘到何方。 他刚刚从裴淮院子里头回来。 他的好哥哥,总要使出千方百计把他心里头的人都夺了去,教他孤零零一个人才甘心。 怀宁斟了茶,本想递过去,瞅着裴齐神色恍惚,担心茶水太烫烫着他,就搁在手旁。 叁少爷,今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裴齐回神,看着她温和的眉眼,因为关切而紧盯着他的眼睛,裴齐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为何是她,为何偏偏是她? 不,我不信,我不信。裴齐揉了揉眉心,缓了心中的郁闷,道,无事。今日栗子饼了喜欢。 嗯,好吃!我很喜欢。 见她笑盈盈的模样,她一颦一笑总牵动他的心弦,她明明生了一双桃花眼,大大的双眼皮,眼睛亮晶晶,睫毛又长又翘,笑起来眼睛却会眯成一条,眼角上扬,勾的人心神荡漾,勾的人心里全是她。 裴齐紧了紧拳心。 昨日二少爷寻你了? 嗯,怀宁点头,略有些疑惑。 裴齐面上不动,心里却苦涩的很,他觉得此刻四肢无力,不想再多说,但心里的那一丝丝庆幸又哀求着他问出口。 去了何处? 鱼露亭,那亭子小小的,是看鱼的好地方……叁少爷,你怎么了? 裴齐听到这叁个字,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明白了,裴淮没在骗他。心里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不满,宣泄而出。 你为何不告诉我?! 突然被他严肃的口气一震,怀宁有些被吓住,只觉得这个问题好生奇怪,他生起气来也是莫名其妙。难道这鱼露亭是他什么禁忌,那这二少爷真是晦气的很,每次一沾他,她就遇些事。 裴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见怀宁面露难色,晓得吓着她了,一时又心疼起她了。 你以前可与二少爷相识? 当然不相识,怀宁想着自己是突然穿过来的,和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只是原身的神智是不是窜出来,她才没有露馅。 可话一说出口,却变了,莫名其妙的变了,在那一刻,怀宁感觉自己被上身了一般,神智被砍去一半。 我不记得了…… 这般含糊的回答,相识还是不相识,是不记得了还是没发生,现在不记得保不准以后不会想起,裴齐胡思乱想一通,只觉得头疼的厉害,难以压制的愤怒和悲切在他心头上窜下跳,裴齐觉得自己快压不住了,冷气说了句,行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