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星作云裳 nph》 第一章春梦了无痕h “呜……” 重重轻纱掩住满室的荒唐,却隐隐透出榻上两人交缠的身影。 云染衣白皙如玉的脸庞覆上了一片绯色,一向清明的眸子因着极致的快感,水雾氤氲。整个人好似一支娇嫩的花苞,被身前的男人顶撞得花瓣微开,透着几分花朵刚绽的馨香。 眼见如此春色,男子仅剩的理智如一丝紧紧绷住的弦,不消这番轻轻撩拨,便断成了两半,从女子泛粉玉颈上滑下,拂过她不堪一握的腰身,最终重重落在那光洁的花心上。 靡丽的嫩肉被一条粗长的蟒蛇挑逗着,随着男人窄腰的耸动而翻飞,像只在花丛穿梭的蝴蝶,一张一合地展翅振飞。 花心流出汩汩透明蜜液,将男人的紫红色长蟒浸得光莹透亮,顺着蛇身往下流去,滑过因刺激而跳动的卵蛋,打湿了男人的腿根。 云染衣的腰身轻轻被男人捞起,头却被牢牢摁住,只能垂眼看着自己身体吞吐着男人的命根。 酥麻的快感从腿间弥漫开来,淅淅沥沥地打在五脏六腑,就着眼前荒淫的风光,云染衣透澈的眼睛中染上浓稠欲望。 她沉浸在这欢愉中,眼睛顺着男人明晰的腰腹线逐渐上移,大片的蜜色肌肤,紧绷的肌肉正耸动着。 衣衫半褪,却掩不住两端的粉色茱萸。许是这粉色太过晃眼,云染衣白皙到透亮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攀上了这两颗朱果,惹得身前人不断低喘。 “染衣,抬头看看我。”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云染衣被蛊惑着抬头,一张熟悉的银色面具出现在眼前。 这张面具并未全部覆盖住男人的脸,于是他清晰而精致的下颌线便映入眼帘,再向上便是泛着微粉的薄唇。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具,甚至是她笔尖描摹过百遍的唇…… 是谁?熟悉到极致的男人却给了她身体最为陌生的欢愉。 云染衣不愿再想,一手勾住他的脖颈,正想将面具摘下。男人好似并不愿她得逞,性器猛然撤出。 “啊……” 她的身体随之垂落,自然地撞进了男人的怀中。 男人却勾唇一笑,将她落下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接下来,可要抓紧了。” 云染衣还未细想这句话的意思,腰身便被他掐着上提,身体突然悬空,不安的感觉席卷她心间。 这种感受并未持续多久,腰间的手忽然一松,她心中警铃大作,坠落而生的惊慌让她的手指紧紧抠住男人的肩头,然而下体落地的钝痛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肉刃的破体而入。 惊慌,不安,害怕……在此刻和着陌生的滚烫触感,险些让她到达高潮。 身上的男人一下一下顶撞着,每一次都更深,力度更猛。不过十数下,她便食髓知味,双腿用力扣住他的腰身,一次次接受他的鞭挞。 直至最后一刻,她眼前发白,大脑中五彩斑斓的烟花绽放着。 与此同时,云染衣搭在他肩上的手,趁着男人沉沦欲望,悄悄拉下了面具的红绳。 你到底是谁? 云染衣紧紧拥住男人,灭顶的感受让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幻。 她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那声音低沉中杂着未尽的欲望:“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他轻笑着放开她的身体,“嗯?师妹……” 面具随着他的动作悄然落下,云染衣的眼睛倒映出男人的面庞。 琥珀色的双眼含着默默柔情,原本温和阳光的少年双颊却印着朵朵红晕,嘴角含笑,却带着一丝邪异。 她心下一惊,原本浓烈的欲望,此刻烟消云散。 一心侠义天下,身负长剑孤身求道的师兄,居然与她行了如此荒唐之事。 不! “不要……师兄!”云染衣惊呼出声,汗水涔涔,晕湿了枕席。 见床上之人有清醒之势,许卿昭闻言立马走上前去。 云染衣从梦中惊醒,还未缓过几分神来,那双同梦中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便落入她眼眸。 不同的是,眼前人眼神清明,满是担忧,分明未有半分欲色。 见自家师妹脸色惨白,许卿昭不放心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探上了云染衣的额头。 微凉的触感唤醒了她几分心神。她盯着他停留一瞬便收回的手,恍惚间想起梦中。 那只一直掐着她腰身的手,也是这般细长有力,配合着他的节奏,不断将自己按向对方的性器,一下又一下地狠命套弄着。 心念于此,云染衣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烫起来。 “师妹,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许卿昭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由得紧张起来,“我这就去禀告长老,你切莫着急。” “不必!我没事。”她想也没想便果断拒绝。 梦中旖旎之事过于荒唐,然而春梦对象就这样立于自己面前,云染衣微微皱着眉。 怎能将这种事宣之于口? 况且不过是一场绮梦,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可为何她此时心间一紧,纵有千丝万绪难以言说。 望着许卿昭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点点头便悄然离去的身影,她心下一空。 云染衣有个从未提起的秘密。 源于年少的悸动,那年杏花纷飞,如雪飘飘。 她一眼便瞧见了擂台上比剑的少年。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翩翩,两指聚气于一把通体青绿的剑,头发高高束起,唯一的亮色便是发间的一道红色长绳。 不消十数招,便有人败于他的剑下。 在场同岁之人,竟未有一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数十人接连挑战,不曾有过片刻缓歇。 “青玄派弟子许卿昭得胜!望诸位剑修切莫气馁,再次精进,今日点到为止。”台上一位鬓发霜白的老者拱手作揖道。 “承蒙诸位同门手下留情,都是掌门师伯尽心尽力的教诲,弟子卿昭才能侥幸得胜。” 他从不是一个自恃孤高的人,自然也没有胜者的傲气。 年少单纯的云染衣如何能不心折? 原本修习符箓的她,执意要修习剑法,才好与心折之人一同修炼。 可惜云染衣并未修过此术,体格也与同龄之人悬殊,修炼之苦倒是吃了个遍。 第二章过往 好在许卿昭亲易近人,未曾透露出半分嫌恶之情。 本着同门情谊,课下还为其专门开小灶,有问必答,无所不应。 可许卿昭并不知,云染衣虽在剑招上不通,却在心法内功上一点就透,天赋异禀。 至于屡屡懈怠的剑术上,不过是她有意为之,为二人创造相处的机会罢了。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二人兴许总会有再近一步的关系。直至一日午时,有位服饰华美的妇人拜访青玄派掌门长丰道长。 云染衣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来她并非寻常人家的弃女。而是当今女帝的女儿,姜朝的二公主。 姜朝女子称帝,以女子为尊,男子皆为其附属。 即便云染衣从未养在深宫,不曾受过君王半分垂怜。只要是个公主,也将是尊贵无比。 据那位妇人所说,自己幼年养在青玄派,不过是父妃生命垂危之际的小小请求。 乞求女帝割爱,让刚出生的二公主送去修道,一生为民祈福,终此余生不得入宫。 即便知道自己身世,云染衣也没有过半分动容。 天生尊贵如何,身负君恩又怎样,只要在青玄派一日,那时于她而言,也比不过许卿昭一次回眸的笑颜。 可上天遂不如人愿,就在那妇人托付完君命后,掌门长丰道长便将无情道心法传授予云染衣。 这是她父妃的遗愿。 修无情道,不入皇室,终身不得耽于男女情爱。 这几个字重重落在她幼小的心间,像五指山一般禁锢住她的身体,山上的符咒将她的灵魂囚于暗无天日的地下,压抑而又窒息。 至此,世间不过少了一寸少女心悸,多了几分古波不惊。 云染衣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掌门手里接过那本心法,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那扇门。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毁约,让自己满心满眼的人,孤身等待。 满心的希冀燃起又扑灭,贯穿于漫漫长夜,仅此而已。 待到许卿昭撞见自己修炼无情剑法时,二人却连寥寥几句解释都不必说,一切已成定局。 从无话不谈的欢声笑语,到形同陌路的擦肩而过,不过也就只过了一夜而已。 云染衣向来不爱将情绪置于面上,即便未从脸上泄出一丝悲喜,而心下却汹涌澎湃。 实为可惜的是,相思还能留有半分余温,而她不过一人断肠。 每当夜里难以排遣几分断肠苦思,她便按照昔日二人点滴欢笑的模样,着笔将那人容貌一点点描摹下来。 云染衣默默下榻,将久藏于高阁的匣子打开,里面盛着一副画轴。 缓缓拉开红绳,画中人的面貌便展露出来。 无情道本该让修习者断绝世间诱惑,云染衣修炼内功颇深,自然深谙其中之意。 可画上人乃心尖珠,加之求而不得,一时间涌上诸多繁杂思绪,逐渐扭曲成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潮。 袅袅烟气伴着窗前的清风,缓缓飘入她的鼻尖。安神香本有净心凝气的作用,却因这画中人的笑颜,生出一股别样的旖旎。 云染衣不由得抚上眼前人的线条,从纷飞的衣摆逐渐向上,修长的腿,精窄的腰腹……还有结实滚烫的胸。 恰似梦中风月翻腾,滚沸,直至炸裂。 不,不对! 察觉自己如此荒唐的想法,她猛然回神。这一切太过古怪,且不说自己修无情道,道心稳固,修道之人鲜少会陷入梦境,梦中更不会呈现此种荒诞场景。 心上一紧,她立刻运功,察觉功体并未有异样,便放下心来。 唯一有变的,不过是灵气运行微受阻滞。但当再次调息后,运功便恢复正常。 三日后,青玄派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三章初见慕钰笙 掌门长丰道长亲自登门迎接,而青玄派上下皆整衣束冠,礼仪备至。 全派弟子分成两列,恭候那人。却唯独没有叫上云染衣。 她正疑惑之际,耳畔便传来一声嘲弄:“我还以为宫中所传的二公主是何等角色?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个身着黑褐色长服的女人立在她身后,双手交叉,上下打量着云染衣。 云染衣承受着女子不善的目光,细看女人高高束起的繁杂玉冠,劲装加身,看来是宫中之人。 虽然来者无礼,修无情道者性子相对凡人而言,淡泊无争才是本性,自不会计较他人礼数。 因此云染衣面上未露一丝情绪,只扣手执礼,以作迎客之态。 可这一副模样,落在女人眼里,好似一拳重击落在了柔软雪白的棉花中,激不起半分波澜。 好端端的怒火全然被无视,没来由的火气更甚。 “哼,二公主还真是好脾气。但你还不知道吧,为何青玄派所有弟子都去正门接待宫中的贵客了,却唯独没叫上你。”女人挑着眉,语调上扬。 “掌门自有掌门的安排,门下弟子只管遵守便是。”云染衣不紧不慢回道。 言下之意,与她何干。 “呵,因为你不配。别真以为我尊你一声二公主,就真当自己是何等尊贵之躯了。” 即便云染衣对她的谈话内容半点兴趣也无,女人也要自顾自地把话说完。 “宫里来的那位,可是陪大公主在边疆征战数年的大红人,姜朝唯一的男将军之子慕钰笙。” “慕府如今那可是权倾朝野,于吾皇有治理四方的功劳,还特意留有御赐金匾。”为首女人身旁的仆人拱手夸耀道。 “更重要的是,公子相陪大公主在边疆征战,吾皇早已认定他为我家公主的驸马了。你怎配来迎接未来的驸马爷呢?”女人喋喋不休,一副得意之态。 原来是她宫中姐姐身边的仆人,今日特来羞辱自己一番,还要防自己对未来驸马莫有不轨之心。 云染衣心中自是觉得好笑,凡人之争犹如孩童相争蜜糖,到底是些未修心的凡人罢了。 还未待笑意涌上玉颜,她便听到一句冷哼。 “姑娘这话说得,倒好似慕大将军亲自来了一般。” 云染衣循着声音回头一瞧,身揣青绿色修长的剑,那高高束起的乌黑马尾,发间熟悉的红色长绳缱绻。 是他,许卿昭。 她心下微紧,她的师兄即便从未心悦于她,却总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她说话,只可惜对其他同门也是一样。 “今日,慕府公子特来为大公主祈福。自然是本着诚意和尊敬。”许卿昭转头看向那几人,“而身旁仆人却罔顾青玄派门中规矩,专扰门中弟子清修。” “传出去不会坏了皇家颜面么?”寥寥数语,果然惹得那为首女子脸色稍变。 “你们不过是几个弟子,怎么敢这样与我们说话?我们可是大公主礼重的门客,难道还说不得几句吗?”她单手推开剑鞘,便要拔刀,一副不动手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许卿昭并不惧她,二人剑拔弩张。 “清越大人稍安勿躁!钰笙今日一心为大公主祈福,刀剑无眼,恐有血光,只怕不吉。” 竹林小路间站着一位满身黑色斗篷的男子,声音温润轻柔,身侧伴着长丰道长和一众弟子。 为首女子便是他口中的清越大人,大公主身边的红人。 而男子自然便是女子口中的未来驸马,慕钰笙。 第四章深宫之人 云染衣转眼看着来人,却对上那人的目光。 原本厚重的黑色斗篷,眼下微微拉开,那双乌仁亮如沉潭,看似柔情如细水,却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疏离。 慕钰笙微微笑着,走上前去,在众人的目光下,跪在了云染衣的身前。 “臣慕钰笙拜见二公主。” “公子将来可是要做驸马的人,怎可拜见一个小小的青玄派弟子?”清越自然是不可置信。 要知道大公主聪敏机谨,女帝一向又十分看重,早已是立储人选。 而慕钰笙将来很有可能是帝后,母仪天下。如今却向一个未承过半点君恩的弃女,行跪拜之礼。 着实荒唐! “并非不请公主来前堂叙事,只是钰笙卑贱之躯,如何能让公主亲自来迎接?”慕钰笙再次俯身,“应该是钰笙前来参拜。” 闻此,众弟子们倒是了然了。即便是皇室弃女,流着的始终是真龙血脉。旁人怎能轻易挑战天家威严?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清越,见此情景,心中逐渐涌上一股后怕。 原本自己只不过是奉大公主之命,来打探这位二公主的底细,不料瞧见云染衣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便想趁此羞辱一番,好向主子邀功。 在场诸位,又有谁的地位能高过这位公主呢?如若女帝哪一天变了心思,又想要接她回去,那自己今日作为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清越眼睛一转,立马学着慕钰笙,急忙跪拜在云染衣面前,生怕她有所怒意。 垂首低眉,好不温顺。 “臣清越刚刚只是与公主玩笑,臣这就回宫自请板子,还请公主见谅。” 云染衣一时间瞅见,那一颗颗乌黑的头,颇有规律地排在面前,心下难得慌乱起来。 面上仅是微微皱眉,她并不在意什么尊卑殊荣。 清越也就罢了,几句口角之争,她若跪下示好,情有可原。 见不惯她两面做派,云染衣自然也不会留面子搭理。 可是这个慕钰笙…… 青玄派向来未曾有过男女尊卑的规矩,而这样一个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就这样朝自己跪拜,一丝不苟,恭谨温顺。 这宫中倒底是什么鬼怪之所,竟然迫使这样一位清风霁月的少年,朝一个素未谋面,未有半点恩仇的陌生女子,行天地跪拜之礼。 云染衣双手便要搀扶起慕钰笙。 扯了几下男人的衣袍,却没法动摇半分。 “公主不必扶臣,钰笙行事不端,惹得清越大人误会,是臣的错漏。”他将头伏得更低,“让公主受此屈辱,是臣思虑不周,有违陛下托付。” 清越连忙顺着慕钰笙的话,附和道:“对,误会!都是误会。” 云染衣淡淡扫了她一眼,并不想多纠缠,只是看向慕钰笙。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到底都是些陷入世俗欲望的凡人罢了,我根本就不在意。快起来吧!”她见他纹丝不动,便只能探上他的手臂,更用力些向上拉扯。 慕钰笙上半身于拉扯中落空,身形不稳。双手在空中虚晃了几下,下一秒就要坠地,只能本能性地抓上了云染衣柔软的上臂。 不过是自然的身体反应,落在许卿昭的眼里,倒是变了味道。 才见一面,连话都没说几句的陌生男人,欲擒故纵般搭上了自家师妹的身上。 他想起上次小师弟菜园里,那颗被野猪拱掉的翡色嫩白菜。 许卿昭重咳一声,别过脸去,将眸间燃起的怒火藏起。 云染衣好似知道其中用意,讪讪地收回手。“有什么话你起来说便是,你们也都起来吧。”清越不敢动作,直到慕钰笙起身,她才迟疑般站起来。 许卿昭怒火虽堪堪压下,可原本清朗和煦的嗓音,隐隐显出一丝莫名的不悦。 又正好将清越小心翼翼的狗腿模样收入眼帘:“听说清越大人向来信守诺言,说是领罚总不能轻易赖账吧。难道还要等公主亲自来吗?” 若是平时清越自然不会任由一个小小的弟子来搬弄口舌,乖乖听命,可眼下只能早早让二公主消火才是。 “那是自然,臣这就去。”清越谄媚着笑着,弓着身子立刻退去,心中却默默记了许卿昭一笔。 慕钰笙垂首道:“多谢公主宽恕。臣今日来到青玄派,不只是为大公主祈福。” 第五章规劝 “陛下有口谕,只能告知二公主。公主可否行个方便?” 云染衣没有拒绝的理由,引他前来自己休憩之处。不料对方再三婉拒。 她本图方便,想在自己休憩的竹舍内接待慕钰笙。可眼前人一再拒绝,便以为是他嫌弃自己屋内清寒。 殊不知二人所处环境极不相同。云染衣修道看淡男女之别,不代表慕钰笙可以罔顾身份,在未结亲前随意进入女子屋舍。更不用说慕钰笙男德绝佳,在这女子为尊的时代内着实贤良淑德。 最终二人只能在后山寒潭边相叙。 潭水清澈,溪水中鱼虾甚是肥美,在水中嬉闹逐斗。水面上水汽氤氲,覆在慕钰笙修长的身躯,倒是衬出与世隔绝的仙人之姿来。 可这般不染尘俗的人,言行举止间却是一副少年老成。 因此女帝才肯派他前来,完成这项难度极高的任务:规劝云染衣回宫,母女二人得以相聚。此令看似简单,实则困难至极。 且不说云染衣父妃不得入宫的遗嘱在先,她个人还与宫中之人清越有过过节,自然是不愿赶这趟麻烦。 据他与云染衣的初次相遇,以及从青玄派上下了解到的情况来看。 云染衣素日便与其他人不同,总是一副寡言少语,独来独往而又不喜争斗。又因年纪尚小,未曾入世历练过。 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与世无争,纯良仁善。 说难听点,即是孤僻怪异,单纯幼稚。 别说是在勾心斗角,血亲相斗的皇宫,就算是身在普通平凡的民间,也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也幸得养在青玄派十八年,才能相安无事,潜心修习。深宫似海,要她回去,她自然也是不肯的。 此事只能徐徐图之,内外兼行,刚柔并济。 慕钰笙并不绕弯,将此次行程的意图直接告知。 云染衣拒绝得十分干脆,毫不留情。 预料之内,慕钰笙脸上并无不悦,反而笑得和煦,怡然自得,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青玄派风光旖旎,十多年的师门情谊确实让人难以割舍。”他从怀中掏出一道黄色卷轴,颇有耐心地解释起来,“如若二公主不遵口谕,这圣旨便是陛下的最后通牒。不回宫便是违抗君命,此行一众人将全部斩首。” “不过公主不用担心,陛下念及母女之情,不会伤害您一分毫毛。” 他语气柔和,不见一丝压迫,但话中内容满是威严胁迫。 这哪里是规劝,分明是强制! 云染衣从未受过此等胁迫,自然是怒火生起:“回宫与否是我一人抉择,为何要牵连到别人?皇家就可以不讲规矩吗?” 她确实修无情道,也确实与宫中之人有些小插曲,更看不惯宫中行事习惯。 可她并非冷漠自私,求道为的也是行善事,攒福德。最终的归处都要落在人身上罢了。 云染衣自然不想让无辜之人白白丧命,只是心中惊叹:这俗世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存世?蛮横武断,断绝人性。 “公主想要自由,便自然要有代价。若臣的死能让您得到心中渴求,自当为公主牺牲。”他黑宝石般的眼珠散发着光亮,与这自然生机相得益彰,生命蓬勃却又视死如归。 一字一句敲在云染衣心间,竟生不起半分动容。 她只觉得可怕,人可以为恩仇生,为侠恶死,却唯独没听过无辜之人没有意义的殒生,只是因为帝王的一句话。 云染衣碧水蓝的眸子清澈无波,可神采却黯淡了几分,甚至透着丝惶恐和不解。 一贯看见她波澜不惊的神色,慕钰笙却在此刻品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一副完整无缺的面具,有了微不可见的裂痕。 这并不在他所掌控的范围内,慕钰笙头一次尝到了脱离掌心的挫败感。 她可以为他的一番肺腑之言动容,也可以认为他的字句奸猾虚伪。 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这个二公主当真是个怪人,当真与尘世格格不入。 劝说未果,慕钰笙并不急着催她。只道祈福之礼繁杂,还需三日才能完成。 言外之意,她还有三天时间想清楚。 云染衣难得心中发愁,眉宇总是时不时皱着。课上思绪游离,一副失魂之态。 长丰道长自然能看出,课下便让她去玉和堂找他。 “我知道慕公子此行所为何事,今日我想知道你如何想?” 第六章道别 长丰道长一脸亲和,颇有关切晚辈的长者姿态。 “晚辈承父之命,早已决定一心修道。踏入宫门是非地,绝不是晚辈所求。”云染衣坦然道。 “你是怕此去皇宫,再也无法修道吧!”长丰不愧为掌门,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 她面露难色:“可帝命难违,非晚辈一人能抗衡。今日能用一道圣旨逼迫入宫,来日必然会有人因我而死。晚辈着实不愿,也实在惶恐。” 云染衣所求与世道背离,血泪自然无可避免。女帝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让她回宫,即便死了此行前来祈福之人,也会有下一批,下下一批。 “你不愿看见有人牺牲,所以你内心深处,便是想牺牲自己,来救下这些人的命。”长丰捻了捻须发,思量道。 无情道并非真正绝情无爱,而是顺应宿命所定,即天道。 她是姜朝血脉,自然有诸多身不由己。不是能避就避的。 哪怕她的父亲耗尽生命,来强行扭转命运之轮,却依然会落入既定之局。 云染衣纵有千般不愿,身为修道之人,倒是比一般凡人更能坦然接受这些。 长丰自然明了,较旁人而言,更清楚她并非纠结回宫的选择权,而是担忧另一件事。 “道生万物,万物自然也有道。人之所以能悟道,并非只是聪慧勤劳,而是以己为本,顺应天理。” “故而福德恩泽皆生于人,存于人。青玄派也好,皇宫也罢,皆由人所编造。一味出世而与世隔绝,如何能真正参透人本身呢?” 云染衣蹙着眉,若有所思,好似明了了什么:“多谢长辈指点,晚辈这就准备回宫事宜。” 掌门这是要她入世! 修道之人身上多少都染着一股莫名的傲气,致使他们颇有些看不惯他人沉沦于人世,为欲望所捆绑。 云染衣亦是如此,更何况她这些年一直待在山上,从未与外界接触过。 这样的她自以为能够达到出世的境界,实则是根本没有体会过,爱恨参差,恩仇快意。这样如何能更深一步修行无情道呢? 此去她即要切身体验这一切,纵使有鲜血苦泪。既入局哪能轻易脱身? 云染衣回到竹舍内,不一会儿便将贴身衣物收拾好。她素来清俭,所需之物自然不多。一柄长剑,一个包袱足以应付一切。 无意间从妆台上瞥见一个木盒子,打开后,躺着一道编织的红绳。 这是师兄送她的发绳,还有那副画。 自己马上就要离开青玄派,这一别怕是再难回来了。不如见见吧。 还未待云染衣找上许卿昭,咚咚的敲门声急促,足以显示来人的急切。 两人居然心有灵犀,不用特意相约,也能彼此相遇。 “掌门都告诉我了,你马上就要走了。”许卿昭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焦灼。 云染衣只是“嗯”了一声,被他赤裸直白的目光,弄得有些无措。 许卿昭见她别过脸去,默不作声,一时间竟有些着急:“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嘛?咱们自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人,可这么多年的相处,临了了便一句话也没有?” 向来颇有耐心的师兄,今日语气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执拗,字句皆是焦灼和难受。 云染衣不是无话可说,许卿昭一直待自己不错,又热情耐心。 可是当他得知自己公主身份,却一改脾性,连着十数日都躲着自己,也不肯说半句话。又加之她要修习无情道,应当断了这份念想。 自此以后,二人关系便跌到了谷底。至于他为何如此?她也没法得到答案。 就算知道答案,向他表明心意又能怎样,自己又要离去,还是别留下念想,甚至让他陷入心魔了。 思虑半晌,云染衣郑重开口道:“这些年多谢师兄照顾,这份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愿师兄修行之路顺畅,万事顺遂。” “不,师妹……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不要听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只想知道你内心所想。”许卿昭咬着牙,双手不自主地攀上她的手臂,“难道你真的愿意离开青玄派吗?你真的想远离这里,也远离我吗?”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重,好似前面都是铺垫,只有最后那句才是他想问的。“圣旨已下,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云染衣不忍心说得太过决绝,微微挣开他的手。 “没关系,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只要你愿意,我们能到任何地方去,她找不到我们的。”抓住云染衣的手丝毫没有半分松动,倒让她产生了禁锢的错觉。 第七章回宫 “师兄,逃不了的。只要她想,便没有能够逃脱的可能性。只要一道命令,我们就会沦落成逃亡之徒,哪怕天涯海角。” 她不想那群祈福的人死,也更不希望将许卿昭卷入这场困顿之局。 他该是下一任掌门,也该是青玄派下一个名震四方的剑修,实现他的理想。 至于自己,究竟是老死宫中,还是死于争斗。人终有一死,不过一死罢了。 “可师妹,我与你朝朝暮暮,相处十数年。你愿意轻易舍弃我吗?” “又或许师妹对我并无半点留念,可我对师妹情深意重。今日你受胁迫入宫,我若不拦,今后必成我心魔大患。” 许卿昭言辞恳切,像是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心意说给她听一样。 云染衣心中片刻微动,很快又压下去。师兄在门派中向来为他人打抱不平,他肯如此牺牲,只为帮助自己重得自由,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却置别人于危难之间,云染衣做不出这等事来。何况又是她如此珍视的心上人呢? “这是我自愿的。我既然是天家血脉,自然要承担责任。” 既已决定,多说无意。 云染衣只道不能再纠缠下去,双臂一用力,就打落了围困的手。 竹舍瞬间安静下来,一阵阵清风探窗而入,将桌上的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沉默良久,终于。 “师妹既然心意已决,我也无话可说。”许卿昭抿起唇角,掏出一个小玩意。 “这是传音铃,若有急事,可唤咒叫我。”她接过铃铛,耳畔声音珍重,“千山万水,我必前来。” “师兄……”云染衣即便再不通情,此时也有所动容。她并不是感性之人,也只是面对他一人而已。 处理完一切后,云染衣就要赶路了。 慕钰笙早已在马车边恭候,刚要行礼下跪,便被她阻止。 她可以回宫,也可以入世,可不喜这类规矩。前后两辆马车随行。云染衣所乘马车宽大敞亮,车内皆熏上了特制香料,以防乘坐之人心闷头晕。车内物品皆雕花镶金,都是她未见过的。 紧随其后的马车上坐的便是慕钰笙,相较之下,他的马车就要素俭许多,地方小且陈设皆灰沉。 慕钰笙虽为将军之子,地位相较一般的女子要高上一点,但绝不是沾了他父母的功劳,而是他是未来尚公主的人选。因此才有资格坐在马车内,而又因为他还未真正结亲,男子不易在外抛头露面,所以马车更为低调。 这是云染衣头一次下山,凡事都是新奇的。从山清水秀的旖旎风光,到京中繁华喧闹的街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满街女子颇多,穿的衣服也较为清凉。轻纱遮臂,酥胸半露,罗裙粉红,脚趾莹润。 而一声声叫卖惹得云染衣细瞧起来,雾气腾腾的包子,剔透鲜红的果子串在一起,还有耀眼精致的发钗…… 云染衣虽修道寡欲,却依旧身在二九年华,瞧见这么多平生未见过的东西,自然是有些雀跃的。 还沉浸在眼花缭乱的玩意儿中,忽闻一声刺耳的马鸣。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云染衣反应敏捷,随即从马车里飞身出来。 那匹马果然冲向自己所乘的那辆,马车一时间被撞裂开来,还将后面的马车也撞倒在地。“什么人,竟然敢当街纵马?”护送云染衣回宫的侍卫呵道。 “哟,哪里来的野老鼠,也敢冲着本公主乱叫。”红衣女子双臂环胸,一双桃花眼娇艳欲滴,鬓边的须发堪堪弯曲,给这张魅惑众生的脸更添了几分妖艳。 “这不是四公主吗?她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小女儿,这几人也太倒霉了!” “这四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只要心情不好,怕是要闹个鸡犬不宁。” “那可不是嘛,看这女子一身道袍,也不像是个富贵之人。” “他们居然还敢用皇家规格的马车!这不是挑战天家威严吗?” “难怪四公主要纵马教训几人,惨咯惨咯。” 街边两侧的人叽叽喳喳,聒噪极了。 这一番话并没有惊到云染衣,倒是惹得护送的侍卫变了脸色。 云染衣回宫之事本就机密,不得伸张出去。奈何大公主指定要慕钰笙用此类马车,以不可亏待之意,迎她妹妹回宫。 好巧不巧就撞到了脾气差的四公主。 这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赶紧哄好这位小祖宗。侍卫们抖着双腿,直喊着:“公主饶命啊!” 红衣女子并不消气,柳眉倒竖,昂着头垂眼打量着云染衣。所有人都怕得罪自己,纷纷下跪求饶。只她一个人站在那,纹丝不动,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报上名来!本公主可不愿打死你,还要立无名碑!” 第八章四公主姜琦璎 “青玄派弟子云染衣。” 原来是个小道士! “那你给我听好了,本姑娘是当朝四公主姜琦璎!到了黄泉喝孟婆汤的时候,可别忘了本公主!” 云染衣脸上未有惧色,反而轻笑一声。一时间竟显出初春花绽的温柔。 见来人并未如预料中一般害怕,便怒火陡增,姜琦璎阴阳怪气地嘲讽:“一身的寒酸味,也敢学着天家装高贵,狐假虎威。只有本公主才有资格,你算什么东西?” 她上下扫视着云染衣,带着些自傲。 一身素衣,连花纹都没有,裹了个严严实实。不过身材倒是不错,尽管看着清瘦,需要长肉的地方略显丰腴。 唇色红润,皮肤白皙透亮。 长得倒是合自己眼缘,但行事太过张狂,不若自己给这个女人加点料,好好训诫她。 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姜琦璎随手拿过一坛酒,便要向云染衣扔去。 酒坛直奔云染衣而来,带起强劲的风。云染衣藕臂轻抬,一股无形的气力汇聚在酒坛周身,将酒坛完好无损地接下。 什么功夫,居然能隔空接物。 姜琦璎不信邪般,单手拎起一个个酒坛,抬脚将酒坛一个一个地踢过去。 云染衣拔剑,轻点脚尖,飞身一跃,抬手迎下坛子。坛子受到强劲的阻力后,便飞向空中,最终稳稳当当立在剑上。 “好功夫啊!”旁边人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倒是给姜琦璎气得满脸通红,怒喝道:“好哇,我让你接!”随手便操起小贩摊上的几只发簪,随手一扔,便是几道暗器。 云染衣两指并拢,连双脚都未移动过,就硬生生用两根手指改变了发簪刺来的方向。 “四公主再扔可就没东西卖了!”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还特意朝着卖簪子的小贩。 姜琦璎气急败坏,正要接着刺,便被小贩抓住手腕:“我的姑奶奶,别扔了,再扔我们连生意都做不得了。” “是啊,陛下虽然最偏爱您,可若是因为这种事影响到您在百姓间的清誉,怕是要让陛下不高兴。”一旁的侍卫轻声提醒着。 姜朝尽管以女为尊,但身为皇家子弟,不得烦扰百姓。事关民心,她可不能敷衍。 “不就是几根破簪子么,我赔你就是。”说罢,姜琦璎便要拔下头上的发簪作赔礼。 小贩害怕地连连摇头,四公主颇受宠爱,所用之物皆是御赐,甚至是朝贡的稀有珍品,确实无价。 但是宫中之物不可随意流入民间,小贩哪有这个胆子收下。 “要不,公主您赔点银子吧!”她试探着问道。姜琦璎摸上衣服,娇媚的面庞露出丝为难,哪有公主出宫游玩带银子的。 “你……你这需要多少?” “不多,五百两银子。” “就这几根破簪子,还有几坛酒要五百两!” 小贩笃定姜琦璎既然愿意赔偿,自然是不愿闹到女帝那里。 反正东西已经扔出去了,至于扔出去多少,是贵重是便宜,那还不是任自己喊价。 姜琦璎即便是公主,一时间也没法掏出这么多银子来。 她转而看向云染衣,拉着小贩的手,指道:“你看,东西根本没坏,本公主根本就不需要赔。你找她要不就好了。” 掌柜迟疑片刻,众人皆看向云染衣一行人。 云染衣不想与她计较,刚要开口将东西还回去,袖子被什么揪住了。 回头一瞧,竟是慕钰笙。他轻轻摇摇头,许是慕钰笙天生就有某种能让人信服的神力,云染衣竟然鬼使神差般脱口而出:“若是我们不肯呢?” 众人没想到云染衣居然会拒绝,这可是不给四公主面子啊! 京城中多少名门贵族等着巴结都来不及,而她一个看着穷困潦倒的人,居然敢这么做,不怕与公主结仇吗? 如此小贩更不肯轻易放姜琦璎走了。 心高气傲的四公主,陛下心尖上最宠爱的女儿,竟然就这么遭了殃。 打又打不过,心眼也玩不过。从来没人敢这么对自己! 望着一行人潇洒离去的身影,姜琦璎直直盯着云染衣,眼中蕴含着极大的不悦。 你给我等着,迟早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屈服于我! 已近黄昏,今日怕是无法按时入宫了。一行人暂时寻了一家客栈,用银子打点上下后,便安定下来。 望着几人匆忙搬着笨重的酒坛的身影,云染衣终于开口:“为何不将这些东西还给她们?”“那为何公主要相信钰笙,不怕得罪四公主吗?”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而且我愿意相信你。” 云染衣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轻易相信他,毕竟二人不过寥寥数面而已。 大概是第一眼遇见,他愿意替自己解围,避免深宫人纠缠的善意吧。 “能得公主信任,那倒是钰笙的福气了。”他微微一笑,乌亮的长发随风飘荡,眼眸似水般透出莫名的温柔。 “公主牺牲自由,只为让吾等活下来。此番勇气,让钰笙佩服。”慕钰笙自知命如草芥,见惯那些为富贵繁荣飞蛾扑火的尸体。哪管云染衣性子与她人如何不同,这番善举也确实是难能可贵。 只当是他欠了她一个人情,慕钰笙便想借此还她一次恩情。 “四公主自出身起,女帝便万分珍爱。珠宝玉石,雕梁画栋,仆人千万,才养出这一身矜娇傲气。又因为一直养在女帝身边,是公主皇子间承受恩泽最多的。” “而三皇子体弱多病,幼时养在庙宇,回宫后,可能是出于愧疚,一时间女帝爱护之情更多上几分,不知在什么地方冷落了四公主。致使四公主与三皇子不合。” “三皇子一直想找机会与她谈和,却一直没有机会。公主如今要入宫,少不了要面对这些不睦。与其卷入其中,不若一开始就助两人消解矛盾。” “所以你便是想将这些东西当作见面礼送给三皇子,创造两人见面的机会。倘若成功,二人冰释前嫌,三皇……弟也自然知晓是我助他。若是失败……”云染衣思索着。 “即使失败,三皇子若是聪慧,也能觉察到公主的好意,四公主那边找人摆平账目即可。”慕钰笙淡淡道。 怎么算竟然都不亏,他这是在为自己入宫铺平道路。 “谢谢你,慕钰笙。”云染衣眼中似有星光闪烁,他是这一路唯一一个愿意替她思量的人。“公主何必谢臣,种善因,结良果。是公主的善意帮助了自己。” 闻言,云染衣情不自禁地看向慕钰笙,却好像发现了什么。 —— 刚看完榜上的文,我觉得我好像不够变态。肉肉再等几章就能上,因为本篇人物纠葛还是比较繁杂的,我喜欢多写写男主们的感情攻略。谢谢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收藏和评论,我真的有在好好存稿,冲冲冲~ 第九章上药 回到各自屋内,慕钰笙察觉后背隐隐作痛,正要查看一番。 门外却响起三下敲门声。 “睡下了吗?是我,云染衣。” 慕钰笙微微拉开一些,整个身子又将门的空隙牢牢堵住:“公主何事?” “这么遮掩做什么?我找你有事相商。”云染衣看着他一副犹豫迟疑之态,耐不住他磨磨蹭蹭,便径直走了进去。 “公主有什么事?不如在门外说吧!”慕钰笙俨然老鼠撞见猫的姿态,挪步便要走到门槛边。门外?这可不大行。 云染衣费解,自己莫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怎得他就如此躲避? “公主的马车损毁严重,不能再用了。若不嫌弃,明日可为您再寻一辆吧。”他半转移话题般,不大自然地跨出门槛。 “不必麻烦,我们一辆即可。”云染衣一心念着练剑,只想赶紧回宫。 慕钰笙面色微变,耳尖涌上一丝红。 姜朝未婚男子不得单独与女子乘坐一辆马车,只怕是她并不知晓。况且未婚男子也不得与女子单独一室,有辱男子清誉。 若是普通人倒好办,赶出屋子便是,可怎敢将公主拒之门外。 “公主,恐怕……”话还未说出口,他便被云染衣拉进屋内,关上门:“你把衣服脱了。” 慕钰笙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未反应过来,颈前的系带便被两根素白的指尖解开了,柔滑的衣缎如花瓣般坠落。 他太磨蹭了,还是自己亲自来吧。 那手指还要往里探入,便被衣服的主人给按住:“公主,臣……臣还有点朱。” 点朱是什么?这跟她要给他涂药有什么关系吗? 云染衣皱皱眉,自己课余时间总义务帮助草药堂的师父们,救助伤病之人。 青玄派的师兄弟们受伤了,也都是一个个乖乖脱了衣服,躺着让自己涂药。 为何他总是躲躲闪闪,连身子都不给碰,那还怎么上药? “那你究竟要自己脱,还是我来?”云染衣一脸认真,心中只想着伤口,却没想起慕钰笙可不是青玄派那群嬉皮笑脸的师兄弟们。 他是个身处世俗深处的男子,女尊雕像脚下特意献祭给女人享用的,一道符合主流女人审美的可口珍馐。 慕钰笙心里难得慌乱起来,家父一直训诫自己要极力守住男德,不得在未婚前让别的女人触碰自己。 自己已经算是大公主半个驸马了,世俗一向要男人顺从女人的一切要求,如若二公主今日真有强迫越轨的行为,恐怕也很难避免。 冰凉的指尖被慕钰笙温暖的手紧紧按住,“咚咚咚!”是他慌乱有力的心跳。 “我们不能这样。”他的脸颊浮现一抹嫣红,墨染的眸子紧紧盯着云染衣,声音却坚定起来。 “不脱衣服,怎么上药?今日那人纵马,你受伤了。若不处理,怕是会有伤痕。”云染衣捡起地上落下的斗篷,背面晕染上了一道血痕。 原来是上药!以前总是受一些女子骚扰,慕钰笙才在这方面异常敏感。好在碍于家世显赫,才免于被人调戏。 若不是二公主性格单纯,他真要怀疑眼前人故意撩拨自己。 她初入尘世,许多男女规矩怕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加之在山上的医护习惯,才不小心唐突到他。 撇去这点,她确实是好意,这一点又与大公主不同。 以前随大公主征战,慕钰笙不是没有受过伤,只是她从来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哪怕战胜归来,她宁愿与众将士喝酒论赏,也从来都记不起自己还有个同样从战场上负伤归来的未来正夫。 大公主向来对慕钰笙冷淡,对其他男人也是如此。兴致来了,便召集到床上享用,厌了就扔去喂狼。 对她来说,还能成为驸马的理由,不过是慕府的兵权,还有慕钰笙那道未尝过的身体。 可谁又能想到慕钰笙日后的处境?成为皇室中合格的女婿十分不易,不仅要会琴棋书画,还得懂得裁衣绘妆。作为男人,既要能讨妻子欢心,又要上得厅堂。 姜朝历代驸马下场几乎只有两条,赌的好日后自然成为凤凰枝头上的一只鸟儿,可若是缺乏运气或是失了恩宠,便只能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 不过是一场拿命赌博的交易,赌哪位公主日后能称帝,还要确保结亲后妻子不会嫌弃自己年老色衰,从而弃于冷宫残壁之中,甚至一条破草席卷了扔去乱葬岗。 可绝大多数人都是后者的境遇,世间优越男子进宫数不胜数,各位公主癖好审美悬殊,若是与自己自小培养出来的方向不合,下场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从慕钰笙出身起,慕府便额外增加二十多条家规,都是折磨人的法子,专用来调教慕钰笙。 因此他必须全能,必须足够优异,才可能保证自己日后不会死于宫中。 什么荣华富贵,他从来没想过,就算是白头到老,他也不敢奢求。 “你到底脱不脱?”察觉到他片刻失神,云染衣微微收手。 “二公主……臣。”他抬眼便对上她的眼睛,喃喃道,她的手还压在他的心口,胸腔那颗心也不自觉地加速。 也不知是入迷,还是思索着什么。 “你……放手。”饶是一直被盯着,她察觉自己的脸颊隐隐发烫。 云染衣的手终于得了空,人却匆匆离去。 慕钰笙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桌案上只剩下一瓶药。 几人稍作休整,早早就备了马车出发,紧赶慢赶在黄昏入了宫。 “二公主到了。” “陛下早已在等着公主了,请随奴婢来。” 云染衣与慕钰笙短暂道别,一路穿过曲折弯绕的回廊,费了好大一会才到。 宫人刚打开大门,她便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扬起的薄纱将那人重重掩盖。 “是朕的阿宝来了嘛!”出乎意料的,声音甜美,不似云染衣心中帝王之态。 “快过来让朕看看,可想死你了。” 拨开重重阻碍,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便映入眼帘。 第十章宴席 许是宫中贵气养人,她的眼角隐隐显出些细纹,圆圆的脸蛋红润可爱。 二人一靠近,才发觉女帝的身高……竟还未到云染衣的下巴。 与书上历代帝王的描写不同,她的母亲不仅毫无压迫感,反而时时带笑,声音甜甜,倒与云染衣见过的邻门小师妹很像。 “哎呀呀,这眉眼倒是随你父妃,真是个标致的姑娘!青玄派总算没有辜负你父妃的嘱托。”女帝姜梅引牵着云染衣的手,反复摩挲。杏眼也细细察看,生怕错漏了什么,“十八年了,就出身见那一眼,朕和你便再也没见过了。” 原本还因重逢而翘着的嘴角,此刻微微向下。眼中蓄满的泪水模糊住云染衣的身影,眼眶最终承载不住久久的思念,如细流从心间泄出:“可有受委屈?朕知道朕不好,没办法早早接你回来,朕不得已才用那样重的命令求你回来,不要怪母皇好吗?” “朕实在是念你念得太紧,才出此下策的。要怪就怪你那不开窍的爹,凭什么要把自己未完成的执念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你原应该是母皇身边最欢乐的小公主,承恩泽享雨露。而不是像一个没人要的弃女,任你流浪在民间,受尽尘苦!”肺腑之言,从姜梅引心间倾泻而出,砸在云染衣耳边。 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真情流露,自小没有双亲照顾的云染衣并不知道如何表现,才能止住她喜极而泣的泪,只能循着本能道:“人各有志,他也有他的思量。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不若不去想那些事了。况且这些年在山上,我学到很多。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对对对,阿宝说的对!都过去了,现在你来到母皇面前比什么都重要。” 姜梅引小巧的手捻着她细长的发丝,满怀期待般:“那你愿意叫我一声吗?” 云染衣微微俯下身,将她小手置于手心,学着小师妹们唤着娘亲的模样:“母……母亲。” 因为是第一次,她的语气不大自然。她脑海中并未留下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一切行为只能参照她人与父母的互动。 “好!真是太好了,朕还以为你会怨朕。”姜梅引抹去泪水,“朕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你要什么,只要朕有,都能予尔。” “既然公主已经回宫,那么就开宴吧!” 宴席之上,道袍穿着已然不合时宜,可云染衣回宫匆忙,没有合适她的衣服尺寸。正一筹莫展之时,有奴婢送上一件浅粉色衣裙,是慕钰笙特意嘱托人送来的。 衣裙上身,除了胸口有些紧,其余竟出乎意料的合身。想必是临时找了身型相似女子的衣物过来。 她也并不挑剔,穿戴好便去赴宴。 “这是陛下专为公主准备的宴席,早几个月陛下就开始审查宴席清单和布置安排。哪怕四公主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一个宫女迎她落座。 宴席之地立于清湖之间,四处环水,唯有几座长桥为路。而宫人似长龙般有序入场,手上皆提着一个印着数朵寒梅的灯笼,长龙好似舞动着冗长的明黄色身躯,循着湖心之水飞舞。 水声潺潺,从桥下漂来零散的莲花,莲心间隐隐发着幽绿的光芒。不消多久,湖面竟漂满了粉白色的莲,满湖的馨香清爽宜人。 “朕不知道阿宝喜欢什么,他喜欢万家灯火,喜欢萤光纷飞。阿宝长得很像他,喜好大约也如此。于是朕便把满宫的灯辉都寻来,把宫外的萤火虫全都捉来。” 他指的自然是云染衣的父亲。“母皇精心寻来的礼物,阿宝可还喜欢?”姜梅引笑盈盈地问。 莲花漂到云染衣的脚边,萤火虫飞逃出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原来是一块网布。莲心的绿光便是由网笼罩住的萤火虫。 “可是它们原本应生在芦苇丛中,又为何将它们围困在莲心之中。岂不是没有自由?”云染衣不表明喜恶。 “哎呀,总说这些让人思考的难题作什么?惹得朕眼角的皱纹都多了。阿宝忍心让母皇变丑嘛!” “开席!” 珍馐一盘盘,美酒一坛坛,皆由长龙身送来。“朕好像突然想起,阿宝父亲结亲时,还有一件蓝白色的长袍。不如将它拿来,给阿宝吧……”身旁宫人将衣物呈上。 “这衣袍价值不菲,怕是朝贡之物。二姐打算怎么处置?”说话这人是三皇子姜温玉。 二人相识竟要早于女帝,自然是为四公主欠账之事。姜温玉为人聪颖,既知云染衣之意图,自然感激不尽。又性格温润,如沐春风,不端架子,云染衣对其好感自然要多上几分。 云染衣犯难,男子之物,她根本用不着,收下也只是占地方。 看她并无回应,姜温玉唇角弯弯:“二姐糊涂啊,自己用不着,还可以送人嘛!”一经他提醒,她便扫视着满座之男子,目光最终落在一处。 “那我便将衣服赠于……” 第十一章赠衣 满座之人自然看得出那衣物宝贵,许多未结亲的世家子弟皆受邀前来,怎么会不明白女帝的用途? 此刻一个个早已将进宫前练好的姿势摆上席面,只盼能得这位公主的垂怜。 慕钰笙不用特意去瞧,也能知晓他们的心思,只是垂眸拂过茶盏,生怕让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辣到自己的双眼。 “慕公子……慕钰笙。” 此声一出,满座噤若寒蝉。 声音不大,却逼得慕钰笙心跳漏掉一拍。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宝居然选了慕公子,啊哈~看来阿宝审美随朕啊!都觉得这衣缎与他相配。”姜梅引笑着拍手,像是很满意这个人选。 “公子还不快谢恩,你难道想抗旨吗?”身旁仆人轻声提醒道。 慕钰笙缓了心神,好似从滚烫的油锅里,捞起他炸成残渣的肢体,起身跪拜道:“多谢二公主赠衣。” 他只知道一切都毁了,慕府的赌注是大公主,可自己却被二公主拴住了。 日后,他会失去慕府这个重要支撑。 慕钰笙双手接过那烫手的山芋,正好对上三皇子的目光。 姜温玉微微一笑,凤眸微眯,像极了边疆银银大雪中探头起身的狐狸,狡猾邪气,不由生出一种危险的警告。 在云染衣入宴前,姜温玉早早便让人换下慕钰笙送来的罗裙,用奢贵华美替代舒适得体。 他入宴前还特意置数条品鉴赞美之词,让她“知晓”慕钰笙的人情有多重,非凡品不能相配。 为的就是让云染衣将这套衣服加在慕钰笙的身上,牢牢把二驸马的头衔安在他的身上。 另一边,云染衣觉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他送来这么贵重的衣服,自己自然也是要还这份好意的。 谁知道竟然送出了差错! “二姐真是好福气啊,我听说母皇还特意重修了之前云娘娘居住的华鹊宫,还挑了一批调教好的仆人供二姐使唤呢。”姜温玉眉眼弯弯,半提醒道。 “啊!还是朕的玉儿细心,时间也不早了,朕还得回去睡个美容觉呢,先失陪啦。”借着宫人搬来的铜镜,姜梅引拍拍眼角的细纹。 “朕的好玉儿快陪你二姐好好玩,明天朕再来看你们哟~” “恭送女帝!”满座人起身跪拜。 姜温玉很快领着云染衣来到华鹊宫:“这里以后便是二姐的寝宫了。” 云染衣说:“都是我一个人的?” 华鹊宫异常宏伟,不同于其他宫殿,它建于高处,四面鲜少有遮蔽之物,因此一阵阵清风总爱撩去走廊四角的铃铛,铃音悦耳,好似林中山雀般悦耳。 又因鹊字大吉,特称为“华鹊”。 整个宫中灯火通明,甚至不需要宫人特意执灯笼引路。若说将婚嫁之时的红光集来,也不为过。 是怎样的恩宠,才能独得世间这仅此一份。“只要二姐想要,怕是要把天上的星也给捉来。”姜温玉调侃着,轻轻一挥手,宫人递上杯一盏。 “二姐撮合我与四妹之事,应致谢意,又加之亲人重逢,二姐应当与三弟酌饮一杯才是。”姜温玉举杯。 “青玄派门规,禁止弟子饮酒,只怕是不能喝。”云染衣自然推脱。 “哈哈,这可不是酒,这是新酿的梅子饮。三弟好求歹求,母皇都不肯,若不是最后借着与二姐一道品鉴的名义,母皇还不肯赐呢。如今二姐不肯赏脸喝,只怕母皇知道我一人私吞,便要罚我呢。”姜温玉凤眸水汪汪的,略带英气的眉宇微蹙着,好不可怜。 饶是云染衣见了竟也招架不住,一手执杯盏,轻轻细嗅,果然扑鼻而来一股淡淡的梅香。“我喝便是。”云染衣掩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姜温玉盯着她杯底朝上,舌尖轻轻扫过上颚,眸色渐深,抬臂轻挥指尖。 宫人立刻会意,即刻打开门,便引来九个男子。 九个男子身形各不相同,但身段都是佳品。皆黑发如瀑,衣衫单薄,许是衣料过于顺滑,紧紧贴在他们的身体,个个竟都宽肩窄腰。 唯独用面具遮掩住半边脸,不过粗略扫视,也能看出貌美无双。 男人们双臂交迭,腰间系着一块方形木牌,上面按顺序写上数字。 云染衣不解地看向姜温玉,他执扇轻扇,轻笑一声,示意她放下心来。 “二姐今日才入宫,眼下有住所,自然也要挑个可心的人来侍奉自己。母皇精心选了九个,不若瞧瞧哪个顺眼。” 云染衣淡淡道:“我所需之事并不麻烦,不需要侍奉。” 这些人怎么看着不大正经?还是拒绝为好。“如今可不止二姐一人住这儿,偌大的宫中也需要清尘,宫人也需要她人侍奉。”姜温玉合扇劝道,“二姐若是都不想要,只说哪一个顺眼,明日里再挑些更好的。” 云染衣还想再拒绝,只听闻一声咳嗽。 —— 下一章能吃肉啦,压宝啦,可以猜猜谁能恰上这个肉肉。 最近扫文,越扫越没自信,写得也越来越没信心。我好菜啊~ 跪求评论,求投珠。求砸死我吧,不投珠评论来几条也行。说啥都行,要不是一直在升的收藏,我真的可能单机不下去了。 第十二章侍奉微h 那声音太过招摇,惹得座上两人纷纷投去目光。 那是一个腰上挂着“玖”的男人,身形相较其他人要高大一些,腰却精窄如蜂。 透过衣领看去,锁骨的小麦色与脸上的白皙硬生生在脖颈处断开,形成一条清晰的分界线。与其他八个男子的细腻光洁截然不同。 男人皱着眉头,看向云染衣的眸子透出些许不安,指尖紧紧嵌入柔弱的指蹼之中。 胸膛紧张得厉害,起起伏伏,紧贴的薄衫隐隐透出轮廓,说是扒光了也不为过。 云染衣怎能看不出异常,可总有不好的预感,又不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得轻缓一口气。 谢绝之词还未脱口而出,只见男人身躯重重一抖,动作大得竟将发间的红色长穗抖落到胸前。 这接二连三的动作,还未打动云染衣,却惹得姜温玉变了脸色。 “如此冒失,嬷嬷们怎么教的规矩?丢人丢到我二姐眼前,给本宫拖出去!”说罢几个侍卫推门而入,将男人两只手臂一架,眼看着就要被扔出去。 “住手!这个人,我要了。”云染衣制止道。 她并不是看上了男人,可他那晃眼的红穗却让她想起某个人。 就连那声咳嗽,也与那人往日音色一样。真像小师妹们平日谈及的画本子一样,自己怕不是找了个师兄的替身。 得不到,便万分思念,辗转反侧。 云染衣再次盯着男子,琥珀色的眼睛还真像极了他,只是没有那份和煦温柔,长相也完全不同。 正当她还在细瞧那人面貌,眼前突然多出好几重人影,摇摇晃晃,竟重合成了一个男子。 头一时间晕乎乎的,眼前光线开始迷蒙起来,她尝试着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人。 那人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好似向自己伸出手来:“师妹,你怎么了?” 分不清是什么,原本应是庙宇中灯火通明映照下的神明,一瞬间便夺去所有的光亮,扭曲成孤野乡路上一只魅惑人心的妖孽,摄人心魄。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四肢似乎各有想法。 云染衣此时的异常怎么可能逃过姜温玉的眼睛呢? 他眯着凤眸,危险在不经意间蔓延。 “那既然二姐已经选好了,看这夜深露重的,三弟也不便多留了。”姜温玉转身离去,向久候在宫门之外的嬷嬷使了眼色。 嬷嬷会意,恭顺退下。 众人送别三皇子后,一时间偌大的寝宫只剩下那名男子和侍奉的宫人。 云染衣心中只觉不妙,正掏出自己腰封上的传音铃,只求许卿昭能赶来助自己。 胸口的衣衫一直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眼下体内发热,生有窒息逼仄之感。 她浅浅喘气,两指掐诀,最后一个字还未念出,唇瓣便被男人堵住。 那男人在一旁一直盯着她看了许久,瞅见她此番举动,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立刻害怕地俯下身,强制霸道地衔住她的唇瓣,舌头卷着下唇,挑逗着柔嫩。 胶着的粘腻水声持续了很久,他细细吮着唇珠,云染衣被这一道道浪潮夺去仅剩的氧气,竟是一刻喘息都未能争夺回来。 胸腔的空气即将消耗殆尽,眼前像是变黑了般,正要晕倒过去。 男人闷哼一声,背上留下灼烧的强烈痛感。“哪里寻得毛头小子,让你来是来好好伺候二公主的,不是来享受的。” 是刚才那个掌事嬷嬷,正执了鞭子要再打他。 云染衣因此才得了空隙,喘息声浅浅,胸口被勒得难受至极。 只怕打搅二公主的好事,若是打残了这个“玖”,怕是会让公主不尽兴。 嬷嬷赶紧招手让宫人将云染衣扶上贵妃榻。 贵妃榻是特制的,云染衣上身仰躺在斜斜的长板上,两条长长的红绸布从腰底的底板上穿过,分别绕过纤细的腰身,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最终系在两个绑在一起的手腕上。 为的就是将她的上身牢牢禁锢住,而她的双腿成一字形分开,双腿穿过贵妃塌上的两个木环之中,上面还特意套上了绵软的布套,以防磨出伤痕。 殿中熏了香腻的粉末,自然是起催情效果的。云染衣不断挣扎,可是自己好似被人掏空了所有身体,绵软无力,浑身酥麻。 “放开我,你们怎么可以强迫我……”云染衣虽然不通男女之事,可眼下的情景,她怎会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还未说完,她的双眼,双耳便被人堵住。 “交代的规矩都没忘吧!”嬷嬷冲着玖说道。 玖点点头,颤颤巍巍撩起云染衣罗裙上的衣摆,又将罗裙全部推上腰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裤。 接过嬷嬷手中剪刀的玖,手抖了又抖,说不好是紧张还是怕会伤到云染衣。 心中做了数次争斗,玖终于狠下心来,便要落剪。 “我来吧!” 身旁突然响起清润低沉的声音,玖忍不住转头去瞧。 柔顺的黑发尚有光泽,细致地编成数条辫子垂在胸前,头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发冠,有质感细腻的温玉相嵌,一身浅蓝色的云纹衣袍,衬得人朗月风清。 “慕公子,哦不!二驸马,您先来,你给我让开!”嬷嬷躬身笑道。 慕钰笙接过那剪子,修长的手指滑过云染衣的腿根,激起她一层又一层的战栗。 他用剪刀破开一个小洞,小心地拉开一个小口。用弯曲的长指垫底,长指从腿根滑向内侧一分,剪刀便深进一分。 沿途的冰凉,消解着她的炽热,轻轻划过敏感之地,干洁冰凉进入,过后便湿滑温热。 明明极为简单的动作,却极为缓慢,云染衣觉得自己在忍受着酷刑。 等剪完后,慕钰笙的左手三指上竟都被浸湿了。 “那这里便交给驸马爷,奴婢退下了。”嬷嬷再次行礼,迅速离去。 “若只是想讨一门喜事,你可寻其他人。我是修道之人,不能行这种事……”云染衣边喘边请求,还没说完,一个柔软的东西便塞满了自己的嘴巴,压着自己的舌苔,竟是再也发不出半 点声音了。 是慕钰笙一手卷起她的罗裙,堵住了她的唇舌。 “愣着做什么,还不开始!”慕钰笙语气不着感情,仿佛眼前这荒唐事不存在,而自己只是在处理寻常公事罢了。 玖盯着云染衣偏过的头有些傻眼,她哼哼呜呜,半个字都吐不出。 殿中焚香越来越浓,玖也开始蠢蠢欲动,盯着那光洁流汁的花心,他有种上头的快感。 他抖着手,抚上那幽深之地,水液如流水浇透了他的指腹。他摩挲着山头的骄阳,勾捻揉捏。山泉似乎来势更加凶猛一些。 云染衣的脸上汗渍涔涔,看起来并不痛苦。 玖索性不再忍耐,蜷起一根手指便要捅入洞穴之中,却怎么也没能深入一寸。着急的滋味弥漫上他的额头,化成汗水又滴落在汁液上与其水乳交融。 “再往下一点。” 像是看不惯玖的蠢笨,慕钰笙半是责备半是提醒。 这一出声不要紧,惊得玖浑身哆嗦一下,手指猛地斜斜捅入。 —— 不是故意卡肉的,就是一边写一遍完善细节,完善之后发现,单独成章了。 下次一定搞个大的,下次一定! 第十三章破处+道具playh 像是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打在了受刑之人的体肤,云染衣痛得浑身颤抖。 尽管受过玖的抚慰许久,可是甬道从未经受过异物的侵入,更别说这极其蛮横地捅进。 一抹红色的细液流了出来。 她果然是第一次! 红色印在玖的眼睛里,竟然晕上了一丝痴狂。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身份低微的男子,居然能参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朝公主的初次。只可惜经验不足,就这么草率地用手指交代了,痴狂转眼便成为惋惜。 “小心一点,将东西装进去吧。”慕钰笙小心翼翼地察看她的难耐,又将目光落在那艳色上。 一个小巧的青瓷玉瓶递与玖。玖抽出手指,又用两指拨开柔嫩的艳色花瓣,瓷瓶口随即抵住瓣中,试图将流出的所有血液都收入其中。 冰冷的瓷瓶口与略有些炽热发汗的指尖对比鲜明,脆弱的内里一触碰到瓶口便开始大张大合。 云染衣向来不耐疼痛,耳眼均陷入一片黑暗,以至于只能用每一寸皮肤感受外界的变化,敏感如此。 还不到一秒,玖原本用指尖拨开的力度温柔轻缓,便被不断抽搐的内里化了个干净。因为流出的花液太过滑腻,而唇肉张阖过于剧烈,手指便再也撑不住这嫩肉。好似水中摸鱼般,湿滑的环境让他怎么也捉不住这狡猾软腻的肉。 云染衣刚刚破身,哪里经过这么强烈的刺激,本是痛楚难耐,却因为身上男人毫无章法的指法而略见舒缓,下体更是春潮泛滥。 血根本来不及取在瓶内,透明的蜜液倒是灌了不少。原本以为这取血之事不难,眼下倒是让玖有些傻眼。 “若你真怕伤着公主,就该痛快点,而不是犹豫不决,自以为会缓解她的痛楚。”慕钰笙再次开口提醒,眉头终于染上愠色。 玖缓缓舒口气,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重新拨开了花唇,多用的几分力道,硬生生将靡丽的嫩肉强制挑开,里面的幽径曲折迂回,甚是紧窄。 不同于第一次,为了防止这条调皮的鱼再次从手中溜走,稳稳抵在洞穴前的瓶口,开始缓缓移入。 未经扩张的甬道紧紧只受过一指的侵扰,瓷瓶再小,瓶口却始终比一指的宽度大了不少。 根本进不去! 玖心思一动,又添了两指,这两指摩挲着微微探入更为柔软的肉中,接着小心翼翼地用力拨开,让那肉牢牢吞入瓶口。 她实在太过紧致了,就这一两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可费了玖好一番气力。就算费了这番力气,一开始肉穴也是极力地收缩,将玖的两个指头用力吸吮,丝毫也不肯松口,差点又被挤出那处。 眼看着要再次失败,慕钰笙看准时机,用温暖的大掌将云染衣被紧紧箍住的双手全都拢在一起,轻柔摩挲着,一下又一下。 若不是以这种极致温柔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给予最大的安全感,才让她回缓片刻,卸了身下的力度。 机会稍纵即逝,玖这才将那物推进去,甚至还要再深入几寸,势必要让那源泉再淌出些血来。 翻开的嫩肉还在挣扎抗拒,可是被两根手指死死抵住,只得不断抽搐,最后只能流着汁液将它吞下。 “呜……呜呜”云染衣才发觉自己受了骗,原本值得慰藉的手掌却也是连同那下体的异物一同诓骗着她,要从她身上剥夺最能震荡她道心之物。 谁能料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能伙同他人来哄骗自己交媾。 约莫着差不多了,推入的瓶口才被缓缓拉出,“啵”的一声,瓶口与肉穴彻底脱离,细长的瓶颈上竟拉出一道道光亮的银丝。 玖的十根手指全都湿透,递给慕钰笙时,自然也将他的手浸染。 慕钰笙并没有半分嫌弃,只是将瓷瓶谨慎收入由绸布裹好的木匣子中,最终搁置在宫中隐秘之所。 “开始吧,不要再像刚刚那样毛手毛脚了。”慕钰笙语气中带有训斥,却没有其他情绪。 玖看了眼慕钰笙,迟疑般拉下自己的腰封,一件薄衫很快落地,一丝不挂的肉体摆在云染衣的腿间。 站着的人俊美,躺着的人出尘,谁是大餐谁是食客,确实很难分辨。原本玖应该欢喜,毕竟这样美的女子,并不可能会让自己参与她的性事,可是她的丈夫却要盯着自己与他的妻子行交合之事。 玖有些窘迫,感觉太过奇怪。他原本挑起的欲望此刻却因为害羞尴尬而垂落,不复之前的威严,这感觉更让自己耻辱。 更耻辱的事还在后头,玖用余光瞥见身旁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瞅着自己,又没忍住侧眼细看,才发觉居然是盯着自己那要紧之处。 他瞬间羞耻之感漫上头顶,仿佛在受凌迟之刑。 这还怎么能进行下去?好不容易涨起来的欲望被浇了个透凉。 也不是不能,只是来之前有人特地交代过自己,不许触碰除交媾处之外的地方,不然若是能……能再吻上她如水蜜桃般泛着水光的唇,就一次,玖保证就这一次,他一定能顶着身旁男人这审视的目光将她撞到失神,为他的强壮而发疯尖叫的。 可惜的是,他根本等不来这样的机会,却等到身旁男人无情地嘲讽:“硬不起来?” 语言直白甚至还有些发荤,激得玖的卵蛋收缩了两下,不知道是羞还是耻。 玖突然有些气恼,若非只是初次,没有任何经验,还得顶着这种变态男人有病的目光,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半软不硬呢? 慕钰笙并不关心玖如何想他,刚才那句话说是在嘲讽玖,还不如说是实事论事。 方才他观察过玖的粉白色长蟒,分量确实可观,可惜对于初次享用的女子,都难以接纳这样的尺寸。更别说云染衣这样敏感的体质和窒息的紧致,只能在前戏上延长她的体验。 既然这样,慕钰笙抚上云染衣的脸,宽大的掌心居然亲易将半张脸纳入,不紧不缓地挑弄着寸寸肌肤,颇有一种他在亵玩一个禁欲清冷不染尘埃的谪仙。 慕钰笙虽然在把玩着云染衣的肌肤,望着的却是尬在一旁的玖,食指和中指不停地游移,最终沿着下颌线,捏上了她柔滑的下巴,浅浅的揉弄,重重的夹捏。 这样的力度舒缓却有节奏,云染衣情欲刚起,只是被破身之痛唤醒神智,眼下微凉的掌心体温,反复抚慰,倒多填了几分难舍的安全感。 云染衣循着本能偏头去蹭,希望获得更多的柔情。指腹抚过的地方燃起的并不像情欲,反而是一种理性的舒缓,一遍遍倾诉着宽慰与舒心的愉悦。 慕钰笙是个很有耐力,这世间能挑起女人生理情欲的男子只能算高手,可是能让女人在慌乱情绪中抚慰她,营造起安全放松的触摸环境的人,才能称之为国手。 没有触及云染衣任何隐私之地,只是凭借一只手,触上最平常不过的地方,甚至于修无情道禁欲非常的女人,就能撩拨成这样。 这真的是第一次的男人能做到的么?这样的手法若没有侍奉过上千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熟练? 玖这时才理解自己眼前的男人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人,耻辱之心越发难耐,自己蠢笨如斯,落入此人之眼,不知是何种滑稽? “不要分心,认真看着。”慕钰笙抬眼,眼神过于严肃,与平常判若两人。 原本停留在下巴的手,食指悄然攀上了被罗裙撑满的红唇,被蹂躏得可怜不已。 拿出塞入的罗裙,唇瓣才得到释放,大口大口地呼吸,红唇颤巍巍着抖动,正如那腿根张阖剧烈的花穴。 玖脑门涌上一个可怕的预感,慕钰笙不会真的要做这种事吧! —— 可爱的宝子们,新年好!没有弃坑,不会弃坑的! 本来过年也打算继续更的,但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精力,我现在的情况是全职养伤,副业更文,也就这一个萝卜坑。 养伤可能会再持续大半年,只要身体扛得住还是会更文的,只是这几天过年,我真的顾及不过来,老腰又开始疼了。 没更上的进度,会根据身体恢复情况加更,做不到的话,就一章多码字数,现在献上年前没补上的肉肉,感谢宝子们的评论收藏珠珠,我真的太感动了,没更这几天,我以为你们抛弃我了呢。感谢你们!么么哒 第十四章妒忌h(伪3p) 云染衣的唇太过温热,不断摩挲的微凉指腹染上了温度。指尖描摹着唇形,一刻不停地轻触,没有想象中的痒意,相反只有柔滑无比的两相依偎。 慕钰笙俯下身,距离不近不远,正好能仔细看清她的细微表情,又不会错漏她的任何感受。榻上之人眉头早已舒展开来,神情甚是沉浸其中。 一旁盯着太久的玖攥紧了拳头,眉宇拧着。明明是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这次机会,单独与这位佳人欢好,可是这个男人偏要自己与他共享,榻上人竟也不肯推开这个变态,还满脸惬意。一时的羞愧窘迫变了味道,刻上了嫉妒和愤恨。 凭什么?心中万般不甘的玖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个陪侍之人,而这个恶心男人却要与她来日共白头,要与她榻上恩爱缠绵朝朝暮暮,实在刺得他眼睛生疼。 “嗯~哼……”慕钰笙的食指探入云染衣的檀口,勾起她的小舌与它交缠,正如取血前的玖用手指不断调戏着软腻花蕊的情景,玖有些呼吸不稳,方才自己才不过尝到点肉沫,根本解不了腹内窜起的邪火,反而又添上了更多干柴。 若不是他为了完成任务极力克制,眼前男人触碰到她每一寸肌肤,呼吸到空气中飘散的缕缕属于她的气息。 若他能,他真想割掉这狗男人亵渎她唇舌的指腹,剁掉他染指她蜜液的手指,挖掉他盛满不轨欲望的眼珠,剐掉他细嗅她气息的鼻子…… 玖心中妖孽的情欲与暴涨的戾气交织。她那么出尘,那么美,就应该是他,是他才能将女人死死抵在床上,用最原始的狂野逼出她身体中每一缕艳色。他们会像梁上燕,成双成对,春暖落枝,秋凉逐南。 可是现实冰冷如此,他连个名分都没有,只能看着她真正的丈夫与她温存,满腔的愤恨又晕染上无奈。 不知不觉中,玖的那处竟因体内逐渐攀升的不明情绪而挺立,和着云染衣被撩拨挑起的动情反应,而愈发坚挺直至胀痛。 与她共度余生的丈夫当晚为了让别人亵渎自己的妻子,故意亵玩自己的女人,只是为了让另一个人硬起来。 全都乱套了!什么伦理道德,什么男德贞操,去它妈的缘分天定! 就算她是别人的妻子,就算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她又怎样!玖眼眶酸红,情欲的一再抑制让他颈上的青筋暴起,再也忍耐不住!单手挑起自己那根唯一可以取悦到女人的器官,便要将它毫无保留地交给她从未被人踏入之地。 泥泞不堪的腿心全是他刚刚的杰作,玖心念一动,大拇指抵住那凸起的山头,微微用力就要按下去,蜻蜓点水般连续律动着。 带起的阵阵酥麻开始由腿心蔓延,快感开始在云染衣心头酝酿累积,却没有让她排斥紧张,看来是慕钰笙的技术太好,以至于她忘记自己所处的危险环境了。 当慕钰笙试图一次次抽出手指,小心试探她的动情程度,相反,云染衣的唇便追逐着若即若离的指腹,甚至嘟起唇瓣,含住他因涎水浸润的长指,下体的律动已经满足不了她所需的欲望,只有这根手指搅弄着她大半的情潮。 催情香早已燃了大半,她又饮下一杯动情之药,又经由自己长时间的调弄,饶是慕钰笙也不得不佩服云染衣这抑制欲望的能力,可他非但没有疲累之感,笑意还攀上了他的唇角。 若是像一般女子,那么轻易动情,咬着唇楚楚可怜地要了自己,恐怕兴致要减少大半。毕竟把天边的月拉入水潭,任由一片孤苦灰破的落叶,荡碎它满池的光辉,也相当有趣,不是吗? “嗯啊……”手指指腹传来一丝痛意,慕钰笙从思虑中抽离出来,便看见云染衣用牙咬住了自己的手指,眉头开始紧皱。 自己没有对她做其他的事,怎么会?慕钰笙想到了什么,抬头去望。那人正学着自己挑弄舌尖的手指,将那粉白色的棍子蹭上云染衣下体凸起之处,棍身早已用她泉里的潭水浇得透亮,看着像是一条泛着银光的粉蛇。 那蛇头边吐着水边舔舐那敏感泛麻的软嫩之处,一路上由上到下不断刮蹭,还觉不够,又试着用手指去拨开深藏在肉间的花珠,拨开后,便用蛇头还在冒水珠的那口怼上它。 微微使劲,玖要用自己的命根中最紧要之地,来与她最能愉悦之处紧密相贴,可惜蛇头太大,他并不能看到是否真能吻合。 他有些忍耐不住,身体本能有想律动的趋势,他缓和了节奏,轻轻怼上那地,开始揉弄,每一下都坚定而稳重,只想用自己的命根掀起她更大的情潮。 喘气声开始回荡在整个略显空荡的大殿,最终落在两个男子的耳中,玖早已落败于欲望之海,而另一个男人也开始尽显狼狈之态。 慕钰笙的指尖微微发颤,只是这种微促的女子喘息竟能逼迫自己成这样,云染衣的脸上开始绣起了数片晚霞,由耳根,脸颊,颈上,乃至锁骨下方由绳带过紧而溢出的嫩肉。 原本只是想早点完成侍奉的要求,才与那男人配合,虽然也有夹带私心的成分——教训一下这个房中术极差,连女人都不会取悦的菜鸡。 可是抬眼看到的就是那道晃眼的肉棍,搅弄着吸吮自己手指女人的肉穴,自己向来不会轻易因为这种事动情,可是眼前的活春宫,真正的活色添香,远比画本子中的要更让人想要亲近。 慕钰笙念此,吞了口口水,抿起的唇有些发干。自己不过小小教训他人,怎么有种被人坑了的错觉。 狼狈而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落入玖的眼帘,他怎么会看不出?都是男人,本以为是个多强的高手,听了几声喘就开始情动难抑。不过云染衣确实是个妖孽,明明远如高月,却近可撩心。 若是真能把她带走,玖还真有牡丹花下死的自觉,藏起来锁住双脚,捆住双手,真要是交待在她身上,拿寿命为代价温存缠绵也值了。 想到这,银蛇的揉弄力度逐渐加重,继而转为顶弄,速度也开始提起。 无论以后怎样,今夜她的身体只能是由他侍弄,玖好容易生起的得意情绪,开始恢复久违的痴狂。 云染衣受不住这力道,开始试着微微扭动着被箍住的腰身,臀部一再回缩,直至贴紧底板。可是避出的这点子空间,哪里像是挪移,更像是揉蹭,这番倒是让玖误解了,他以为是她索求。 于是更为用力的挤弄,配合着她的扭动,将敏感的花珠极尽可能的碾磨,调弄。 远超想象中的快感像一层层浪潮卷拍过来,早已不满足于腿心的栖息,开始游移于每寸肌肤的驿站。她的脑中空白如浪花,仅剩的理智开始全部逃走,所有的快感堆迭到一个狭小的出口,云染衣想起以前在梦中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让人难以逃离。 “师……师兄,我受不了了,呜呜呜,给我个……痛……痛快吧。” 两个男人身体都僵了一下:一个官配丈夫,像是被冠上了莫种难以言说的颜色的帽子,一个侍奉初夜的工具人,吃了一口一线的热瓜。 玖哑然失笑,压下翘头舔舐花珠的银蛇,特意用炽热的肉身挑弄还没来及收拢的肉片,循着本能紧贴着花瓣瓣身顶弄着,最初慢慢舔舐,待到渐入佳境后开始加快速度,直到云染衣再次舒展眉头时,便捉住机会在最后一个划到入口的位置,闯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用断不成声的气音,低低地咬着几个字:“好啊,我便给你个痛快!” —— 初次炖大肉,喜欢的宝子们,投个珠珠,给个留言哇,下章接着炖! 第十五章死亡高h(伪3p) 与其说是闯,不如说是撞。银蛇刚想光顾,只堪堪探进一颗大头,洞穴之门就迅速关紧,也不顾它还卡在门里,也不肯卸下力气,就只是死死箍住它。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发出了稍显紧张难耐的气音。玖还未好好感受她的滋味,刚膨胀的欲望就开始被绞拧住了。 长长的蛇身还暴露在外,用力的隐隐青筋被绷紧,还想再蠕动强进,却始终不能得逞半分。 这怎么办是好?原本以为这事能有多难,眼下看来倒是个苦差事了。玖只想让云染衣放松放松,好让自己顺利进去。可又不能触碰她其他部位,让她卸卸力度。 多次尝试用手指刮蹭她私处的每一道褶皱,试着抚平搅弄,以掀起她更炽热的情欲索求之感。 刚开始还有些作用,更多的润泽使得两者接触更加粘腻顺滑,才借机塞入一小半的分身。可后来再行此事,就事与愿违,她实在太过敏感,越触碰越不许染指。 他一忍再忍,实在痛苦,甚至有自暴自弃的欲念,好想强行捅入,插烂它。 小心翼翼蠕动着,缓解一点卑微的欲念,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恶念。最终玖有些无奈,颓败地望向慕钰笙,倔强的眼神终于透出些乞求。 慕钰笙看出意图,只塌下身体,吻上了云染衣的唇,轻柔抑制。 她像一颗淬了毒的糖,一开始是欲求的馨香甜美,后来是灵魂中毒的失控崩塌。 好在慕钰笙自控力强大,辗转两片柔软的唇,一点一点地品尝回味。喷薄在脸颊上的鼻息,沉稳小心,云染衣被人挑开牙关,舌尖就尝到令人心神荡漾的香气。 她什么都分不清,只觉得想要更多。云染衣开始用舌尖探索,用粗笨而毫无章法的舔舐,勾的男人有些颤栗发晕。 他们只不过就这样的接触,已经让人缠绵不舍,若是有一天,他们能真正做到那步,怕是永远要腻在温柔乡了。 两人唇上的温存,自然让洞内的小白兔乖乖打开了大门。玖虽然有些妒忌二人的亲热,可是对于到嘴的食物,他怎么能放过呢? 玖感受到花门缓缓打开,花瓣开始抽搐,像是吮吸自己的肉体,实在没法忍耐,坚定地挺入蕊心。蛇身隐没在幽径之中,这让玖发狂,循着本能挺进,加快节奏插入。 她实在是让人腻极了,软到极致,这么嫩却也能要命地夹住他的肉柱,随着他的动作而收缩,挤压着的好像是他的灵魂。 “啊,啊!啊……”云染衣被瓢泼的快感浸透,上下都被人紧紧挑逗,碾磨。 动情的声音是这房中最烈的催情药,慕钰笙有些把持不住,重重搅乱云染衣的气息,想把这媚声堵在他们厮磨的唇齿之间,半点也不许泄出去。 可是玖不许,她必须得叫,还得叫得最大,昭告天地,他与她曾如此真切地打上彼此身体的烙印,在身体上留下彼此的痕迹,任何人也没法抹去,给予云染衣的快乐,他要她记住一辈子。 玖像是用上全身力气,重重顶撞着云染衣,穴口因为极度膨胀的欲求,变得透明,靡丽的体内红肉也随着他的动作被彻底翻落出来,捣出的白沫开始沿着银蛇落入卵蛋的周身。 动作越激烈,肉穴抽搐的力度和速度也会因此加大加快。拍打的水声并不清脆,反而粘腻,甚至因为摩擦而开始胶着。行此事的人,有两个,震荡的灵魂,却有三个。 动情的肉体,交融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早已在慕钰笙心中纵了一把烧得噼啪作响的火。唇间的媚哼犹如崩裂的线,硬生生飞泻而出,正如她身下止不住的体液。 玖用身体猛力撞击着她,将她的身体撞地摇晃起来,专门用来箍住身体的绸布也有些松垮,堪堪稳住云染衣的上身。 动作大到慕钰笙已经没法再吻住她,挑起的情欲还未得到疏解,他注意到她因呼吸不畅而憋红的脸。 是胸前那根绳带。 他抖着手,解开绳带上用来固定胸襟的衣物的玉扣。 “啪嗒”一声,云染衣大口吸气,所有被快感逼出的窒息都尽数释放。 起起伏伏的胸部,剧烈抖动着,由着玖猛烈地顶撞开始显露出山脚的雪肤。雪山的沟壑也随着衣衫的脱落而显现出来。沟壑间游移着一根手指,正在不断索求着它挺立的温软。 慕钰笙不敢用力,只能不断摩挲按揉着,以便得到她更多的柔情。 谁能想到在青玄派见过几面,恭谨温顺跪在她面前的自己,今日便由他俯身探索,卑微而可耻地欺负着。若她醒来,知道自己做过这样的事,云染衣是不是会讨厌自己?把自己赶出宫。 慕钰笙眸光暗了暗,想再继续探入的手指颤巍巍收了起来,最终只停留在那道显眼的暗红色勒痕上。 贵妃榻吱呀吱呀地晃着,玖瞧着慕钰笙失神的模样更加得意起来,原本被他人视奸的窘迫,转眼间化成了兴奋剂。 丈夫的娇美妻子初次被他人染指,还得耐下性子帮助别的男人侍奉自己的妻子,玖久违笑起来,甚至还有点可怜他。换个想法,这不是视奸,而是当着正宫面前与他一生唯一的妻交合,这难道不是件想想便让人刺激到全身兴奋的事吗? 想到这,玖情不自已地挺动着,毫无顾虑地加速。云染衣胸前的遮掩摇摇欲坠,正想欲绽的蓬松花朵,马上就要打开。 不给摸,可没说不给看啊! 玖癫狂的眼睛里流露出邪欲的精光来,那抹被雾遮挡的远山很快就要看见全貌,下一秒,慕钰笙手疾眼快地抓住,拢住了庐山真面目。 “管好自己的眼睛,你最好不要耍这些小心思,否则我就挖了你的眼睛。”低声威严,完全不复慕钰笙人前温润君子模样。 说话间,玖的脑中泛白,卵蛋收缩了好几下,分身在穴内抖动着。 他傻眼了,怎么会,这么快! 按照规矩,玖侍奉完第一次,就不能再接着侍奉了。玖肉眼可见慌乱起来,也不想拔出那肉棍。 云染衣忍不住哼着:“热,有点热……” 明明刚刚他们还亲密无间,他不能就这么离去,玖开始想办法拖延:“公……公主,她还需要我,她还没尽兴……我我我还能……” 一朵红色的蔷薇花绽放在玖的胸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腔间的利器,摇摇晃晃就要倒下。玖却心有不甘,俯撑着自己的身体,还不肯从她身体离开。 隐在玖身后的暗卫还想冲着男人那处补刀。“住手!血光怎能污染了公主的身体。”慕钰笙伸手拨去男人的那物,右手一推便将玖推到在地。 男人无声地摔落在地,伸手还想要触摸云染衣的手指,哪怕胸腔因为手臂的用力而刺痛,却始终无法让他们靠近一寸。 他好似有话要说,可是却半个字也吐不出。身体周遭的温度冷了下去,如白纸一般苍凉无助地垂落下去。 在这女尊俗世中,他与她没有交换过姓名,也没有道过完整的一句话,只是交换了男女身体最为亲密的体液,便各自向死向活了。 慕钰笙眼睁睁看男人闭了眼睛,挥手让暗卫处理了,好似这不过最为寻常的流程,而自己也是流程之下的一颗不起眼的东西。 他用拇指指腹一点点清理云染衣身上的血迹,认真而温柔。约莫着处理得差不多了,便用备好的衣袍盖住她凌乱半裸的身躯,打横抱起,赶到朱鲤池去了。 慕钰笙脚程很快,也很稳当,云染衣并没有在怀里受到一丝颠簸。朱鲤池已然在脚下了,他脱下她赠的外袍,恭敬地放在一边,取下玉冠,置于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身体下了浴池。 “师兄……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 昨天去医院了,没有来得及更,今天炖完大肉了。男配下线确实很快,宝子们可以先适应适应。写的好的话,继续求个评论和珠珠,爱你们哟! 第十六章断情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为什么……” 云染衣声音微微发抖,质问的语句透着莫名的执拗和委屈,像是内心埋藏了许久的秘密,今晚借着昏暗不明环境的遮掩,尽数吐露。 若是寻常丈夫,听到妻子一口一句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估计没有几个能不哭不闹,更不可能面不改色。 可他却能任她缠着,随她发泄,手上还不忘洗净她身上沾染其他男人的浊物。 她心里一直有人,若真正算起来,自己才是那个横插一脚的人,他没有资格怪别人。只能怪自己不能早些与她相遇,或者以后他可以对她千般好,万般爱,总有一日能超过那人吧。 云染衣好似散落池水间的花瓣,任水波一荡一荡,终于伸手圈住了让她能暂时安稳停泊的良木。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了慕钰笙的肩上,上半身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 不知是池水太热,还是怀里的人过于主动,慕钰笙忽觉自己身体烫了起来。 他并非完全不在意她有心上人,初见时,慕钰笙就读懂了许卿昭与云染衣的反应,一个男人眼神中透露出强势的占有欲,一个少女神态羞怯。那时,他便知道二人之间感情非同寻常,只是如今,自己阴差阳错成为她的夫君,他能这么轻易介入二人的感情吗?青梅竹马十数年的感情,自己与她相处不过几日,又怎能比得过? 赠衣那会,慕钰笙虽然心生怨气,可终究接受了现实。自己本不指望与大公主朝朝暮暮,白首同心,可也同样不敢奢望也能与她举案齐眉。 总是不敢乞求,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内心竟生出些许悸动,云染衣是自己唯一的娘子,性格温顺善良,甚至对自己也是尊重客道。鲜少有这样的女子,怎么不让他遐想呢? 今晚一过,他便算是背叛了大公主,大公主姜琢性子刚烈,说一不二,平生最厌恶有人背叛,尤其是卖主求荣,蓄意勾引女子之辈。 没有人会怪二公主,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慕府家风不正,才出了一个勾引未婚妻之妹的卑劣男人。 赶明姜琢便会班师回京,慕府不会为了自己向大公主求情,最多只会把自己推出去挡刀,以免盛怒之下,牵连到慕府上下。 这样自己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没有谁会愿意为自己得罪手握重权的大公主姜琢,连生己养己的血亲也会弃自己而去,慕钰笙实在不敢依赖仅仅相处几日的云染衣。 人生来逐利,轻贱之人命如草芥,慕府欲险中求权贵,未必能如愿,而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一枚特殊的棋子罢了。 心中原本浮起的一些希冀,被现实碎了个干净。慕钰笙压下好不容易生起的悸动,规矩本分地用巾帕细细抹去了云染衣脸上滑落的水珠。 待完成繁杂的洗浴程序后,慕钰笙轻轻抖开备好的衣物,一手挽住她的身体,正要将女子肚兜细绳围上腰间。 一双眼睛缓缓睁开,眸子清明不染一丝欲色,一缕缕乌亮的发丝撩蹭在云染衣的脸上。 她的下巴还搁在他的肩上,上身的重量尽数压在男人身上,被他双臂围在怀里,腰间被人不经意得用指尖摩挲着。 “啊!哼……”男人被她重重推倒在地。 随手捻住干洁的寝衣,裹在不着寸缕的胴体上。在看清男人的模样后,云染衣狠狠摔碎一件青玉瓷,捡起碎片,飞身跃入朱鲤池。 锋利的瓷片正抵在他颈间,稍稍用力,血珠开始顺着锋利边缘滴落。 “慕公子,我敬你是个君子,从未伤害过你分毫。可你明知道我是修道之人,却非要与我行不轨之事,你怎能……怎能如此害我!”药力还未散尽,云染衣的手依旧在抖,语气却十分坚决。 “我修无情道,多年来勤勉用功。为修炼功法,丝毫不敢越情欲之界半步。你犯下大错,坏我功法,阻断我修行,我只能杀你。”说罢,云染衣眸中闪过杀意,就要动手。 “听闻无情道修成者,必须杀妻证道,没想到今日公主也要杀夫证道。”慕钰笙丝毫没躲闪,反而还苦笑起来。 “胡说!我何日与你成过亲?” “确实还未正式成亲,可您是否记得赠过衣袍于我?” “那又如何?” “姜朝民俗,女人若看上某个男子,只需将旧亲衣物赠于他,便有求娶之意。若男子拒绝,亲事就可作罢,若是收下,便是答应这门亲事。” “我不知此事,怎能作数?即便如此,你大可拒绝!” “天家赐婚,哪敢不应?” “满口胡言,皇室也不能随便强人所难,分明是你自己无法固守男女之界,现在还要诓骗我,来逃避责任!” “公主不记得了吗?那道回宫的圣旨,我们这些人的命哪个不是握在别人的手里?当朝公主选定夫婿后,依宫规,当晚便要侍寝。我是您的姐夫,若不是这个意外,我怎会背叛大公主?” “所以,是我错了?!” 云染衣难以置信地捏紧瓷片,她无意中抢了自己姐姐的男人,还坏了自己修无情道的功法! 怎么可能?只这一晚,她不仅因为元阴流失,而促使无情道功体修炼难以继续,又在凡尘间,招惹一笔不该沾染的情债。才刚出世,如今的困顿早已让自己难以招架。 宫规……宫规!云染衣稳稳心神,宫规不就是皇室制定的吗?既然自己是公主,那改了这些破规矩便是! 功法有误,可以想法子弥补,既然招惹情债,断了便可! 仅仅只是困顿片刻,云染衣重新拿定主意,誓不放弃。 撤回他颈上利器,她恢复往日那副古波不惊的模样,从上往下俯视着慕钰笙:“你我即便已经有夫妻之实,可还未正式结亲,不得一错再错。我明日会请求母亲放你离开,若你有欢喜之人,我会替你安排个好归宿。” 果然是修无情道的人,该断就断,毫不留情!那副不见一丝喜乐的模样像极了一张坚不可摧的面具。 “公主这是不想对钰笙负责了吗?一副残躯,天下女子自该唾弃厌恶而已。”慕钰笙摇摇头,跌入朱鲤池时溅起的水早已浇透了他的长发,此情此景,一向精致不苟的男人竟显出几分狼狈。 “莫要这么说,男女贞洁并不该成为二人生活的绊脚石,我能放你离开,你自然也有离开的权利,况且你我并不曾相悦。”云染衣并没有因眼前落魄模样而给出半分同情目光,只是转过身也不愿再与他多言。 横在二人之间的从来就是这俗世,一个追求长生成仙,一个欲要深宫存活。 俗世洪流迫使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际的两个人汇集在一处,今日种种,也是二人极尽努力的局面。 长夜尤为漫长,当明日的第一抹晨曦刺破黑幕时,慕钰笙的眼睛也有些生疼。有些微光意味着某种重生,于他而言,也有可能是赴死。 “慕公子,啊不,二驸马!”清越没想到居然还能在慕府大门见到慕钰笙,看来是才从二公主那回来。之前在青玄派时端的一副恭敬之态,今日全丢了个干净,只剩下嘲讽。 “怎么,是二公主的床不够软,还是二公主吃干抹净之后就厌弃你了?”清越不着边际地说着荤话,羞得一旁的男仆人们垂头掩面。 这番话就是在讥讽慕钰笙背着大公主勾引二公主云染衣之事,二公主居然也没来为这贱男人撑腰,这不就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吗? 慕钰笙顾不得羞怯,只跪着垂首说:“微臣慕钰笙求见大公主,请清越大人为臣通报!” “二驸马给卑职行礼,还真不怕折辱了自己,您是何种身份?怎么能给我一个小小的门客行这番大礼?”清越故作惊讶,一副受宠若惊之态,然而并不肯移动半步前去通报。 慕府昨晚早早派人传信至宫中,信中只说大公主姜琢今日要来慕府,却只字不提慕钰笙。 若是派人来问,才说明尚有解释的余地,而眼下不提此事半字,才有古怪。慕钰笙昨晚已经知道事态严重,今日只能马不停蹄赶回慕府。 “来得还真是早啊,二妹夫!” 第十七章你是我的夫 声音从慕钰笙身后冷不丁响起,在最后那句称谓上重重咬字,誓要大口撕扯下一块模糊的血肉来。 声音的主人稳稳坐在马上,昂起头居高临下俯视着,目光停留在他俯首称臣的卑微身影。 黑马四蹄缓缓踏步,清脆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每一步却似乎想将慕钰笙五脏六腑都踏碎。 即便慕府上下鲜少见过姜琢,这样的威压除了京都那位驰骋沙场的大公主,又有谁能有如此气势? “拜见大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所有人纷纷俯首,动作出奇地整齐一致,无人敢抬头窥探公主天颜。 “恭贺公主凯旋归来!末将早已为公主备好洗尘宴,恳请公主赏个脸面,进府一叙。”说话之人正是慕府主母慕鸢,也就是慕钰笙的母亲。 “不必了!若是早些时日回来,说不定本宫还会卖慕将军一个人情。”姜琢面上不显怒意,话中早已显露出不悦,“今日前来,特意来恭贺慕将军,我二妹昨日才回京,就与令子有了情缘。” 与其说姜琢特来讨个说法,倒不如说是来发泄怒火的。但无论姜琢要如何,这段慕府确实理亏,寻常女子都无法忍受的事,更何况当朝公主。 “慕府自知家风有亏,养出这等不知羞耻,罔顾人伦,勾引未婚妻之妹丑行的畜生。卑职这就家法惩治。”说话之人是慕鸢正夫慕氏,即慕钰笙的嫡父。他跪在地上重重叩首,只盼能消了姜琢的火气。 “慕府家法苛刻严厉,本宫尚有所耳闻,可你们真以为用家法作偏袒,本宫就要随了你们的意吗?”姜琢冷笑,“不若慕将军告诉本宫,究竟怎么做,才能让慕家与本宫的关系能恢复如初?” 这是在逼慕鸢主动推出慕钰笙来挡刀!慕鸢岂能不知,姜琢手段极为狠辣,在男女之事上从不肯退让半步,更别说这种奇耻大辱。 姜琢要的绝不是惩治慕钰笙,而是杀了他。慕府好歹是位高权重,若一意孤行,因此事杀人,早晚会让朝廷捏住姜琢的把柄。大公主需要慕府的兵权,慕府也需要姜琢的扶持。所以慕府只要主动将慕钰笙交给她,二者就能重新合作,一切既往不咎。 可若真交出去,至少看在二公主的面子上,慕钰笙不必死却也要落个残疾,他是慕鸢唯一一个儿子,所有的希冀都如赌注般集于他身,若是这么简单就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眼下顾不得许多,只有慕府与慕钰笙划清界限,才能明哲保身。毕竟作为尚公主的人选,当上驸马之后就没有仕途可言,于慕府早已无益。 留下性命,也算是慕府对他最大的保全了。 这枚棋子,该弃了! “慕府无能,并无什么绝妙的法子。既然这一切都是钰笙与公主的私事,不如让犬子与公主自己解决。”慕鸢微微一笑,不见一丝惋惜。 那笑刺得慕钰笙心间一痛,他早知会如此,可亲身经历这一切,才发觉自己的可笑。慕鸢从未对他笑过,可如今那久违的笑意却是用来告诉自己,自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没用了!自己于任何人再也无用,所以她们就要弃自己而去! 可从头到尾,慕钰笙从未做错什么,怪自己生于权倾朝野的慕家,还是幼时习琴棋书画,千辛万苦长成一副俊秀昳丽的容貌,却陷入两个女人的争抢之中。 昔日的未婚妻一心为权,如今的正妻痴迷修道,亲生父母只为光耀门楣,却从未有一人愿意为了自己,哪怕是施舍点滴同情,让自己好好存活于世。 他什么都不敢奢求,只求卑微地活下去。 “慕将军果然识时务,那本宫就好好与令子聊聊。”姜琢挑眉,带有一丝玩味,“清越!带上二驸马,本宫就不打扰二老清修了!” 瞧着姜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慕氏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你倒真是狠心,自己的亲儿也敢如此作践!” 还没等慕鸢回答,慕氏便结实挨了一巴掌:“还敢顶撞我,也不看看自己生的儿子多有出息,跟你这个没用的爹一样!要不是你无能,生个女儿倒也不用受这份气了!” 慕鸢面色凝重,一肚子的火气赶在这时发泄出来:“看见你这丧气样我就厌烦,赶紧给我滚!” 慕氏不愿再说,只气沉沉地大步回府内去。 熙熙攘攘的街上,百姓们齐刷刷整齐让出一条道来,只为看这公主当街惩戒奸夫的戏码来。 “慕钰笙,可别怪本宫心狠。你背叛我,就该想到有今日,我没让你受车裂之刑,受尽千刀万剐之苦,你就该趴在大街之上,一步一磕头,感谢本宫的大恩大德!”姜琢一手掐住慕钰笙的脖子,死死按在猪笼边上,凌虐的快感和涌上大脑的愤恨缠绕在一起。 姜琢抬脚踹上慕钰笙的小腹,慕钰笙痛得汗水如雨,蜷缩在泼了满地肮脏臭烂的泔水之上。 可他却不能还手,更不可能求饶。姜琢常年习武,拳脚力量蛮横,常常打到人口吐白沫,淌尽一身血水也不肯罢休。求饶反而会激起她的快意,只能招来更为残忍的对待,况且慕钰笙身为世家贵族,宁死不肯求饶是他最起码的体面。 像是丝毫没能解气,她从笨重的木箱里翻出了一把粗长的锁链,上面特意铸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刺,几十斤的重量,挂在人身上,走几步也是能折磨惨人的。 “乖乖的自己套上去,既然本宫的人不当,那就当本宫的一条好狗,学着好好摇着尾巴讨好主人吧!”姜琢用铁链拍拍慕钰笙满是污浊的脸,嫌弃着别过脸去,恶臭味熏得她眼睛生疼。 叫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尽数收入耳中。 “贱男人,烂棍儿!” “不守夫德,去勾引妻妹!” “长这么好看,不就是想攀龙附凤吗?只要人有钱,就上赶着倒贴!” “这般恶心的男人,白送我我都不要!” “二公主多少钱收的这娼夫一晚?我也想尝尝这滋味。” “我跟你说啊,男人人前无论多人模人样的,背地里骚浪得不得了!” …… 没人愿意听真相是什么?所有人只道是男人的错,却没人肯问男人究竟是否愿意,他沦为女尊下一个毫无想法,毫无个性的工具。 人前被女人们尊为温雅的小公子,当她们想要的“契机”来临时,便能冠为娼夫,倒尽肮脏的臭水,印证她们对于男人们所有的刻板印象。 终此一句,男人就该是性工具,就该是女人传宗接代的繁衍工具。 除此外,没有任何价值。 铁锈味弥漫在整个口腔,撕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起来,随着跳动的脉搏刺痛着。 幼时就开始端起的挺立身姿,此时因承载不住笨重的锁链,而开始佝偻着身形,慕钰笙从来就是一个仪态端庄的贵族,只要有目光汇交时,他必定要撑住这个儒雅的门面。 慕钰笙一次又一次试着挺起腰,打开肩,可总是无法继续。只要挺立起身姿,那锁链的细刺必定会贴合他的身体,扎伤他的皮肉。只有弓起身子,才能堪堪在锁链的缝隙中护住那一点可怜的皮肉。 “本宫现在要你跪在地上,边爬边喊‘你——慕钰笙,是我姜琢的狗’什么时候本宫满意了,什么时候就结束了。” 她连这点自尊都不肯留,慕钰笙闭着眼睛,复又睁眼。既然如此,横竖都由不得自己,那不如谁也别好过! 他暗暗发誓,若是自己挺过这天,他慕钰笙必然要这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慕钰笙拖着沉重的步子,双膝沉重着触地,双手擦着地,垂着头:“我……是,是姜琢的,的狗……” 起初他还声音低微,不敢说清。当姜琢的皮鞭一次复一次地落在他的躯体上,甚至完整的衣装也开始破碎,露出里面的皮。 这样下去,迟早要赤裸而归,慕钰笙这样无异于被当街凌辱,最终也只能麻木而激愤地喊着:“我,慕钰笙是姜琢的狗!” …… 不知喊了多久,他的嗓子开始沙哑,可还是要不知疲倦地喊下去:“我……慕钰笙,是——” “是我云染衣的夫。” 第十八章耍赖救人 在喧嚣吵闹的大街上,字句却尤为清晰,不像幻觉。 在场之人皆向说话人投去目光,那女子一袭白衣,气质出尘,烈日下吹拂过的衣袂飘摇,正似庙里享着檀香烟火供奉的神祗。 她洁白纯净,不染俗尘,与世间格格不入,而他却满身污浊,恶臭发烂,是世间最低劣卑贱的躯体。 她是来看他的笑话的吗?慕钰笙自知此刻自尊尽失,刀俎之肉,何谈脸面?昨夜断情之时何其果决,今日一力维护自己的模样何其英勇!他只觉得虚伪作呕。 不是放他归去,让他自己选择吗?今日还要特意赶来看自己俯身跪趴在别人的脚下不值钱的样子。 “你是何人?也敢来败坏本宫的兴致!”姜琢眼中肆虐的快意还没能完全散去,暴戾之气把她的双眼染得通红。 “我是慕钰笙的妻。”云染衣一手执剑,一步一步逼近。 姐妹相逢,没想到却是在混乱难堪的长街上。 “原来你就是那个从山上道观回来的云染衣!”姜琢横在她与他之间,目的不言而喻。除非能过自己这关,否则便不能带走他,“还真是本宫的好妹妹,昨日才回来,就迫不及待召本宫的人侍寝了?” 即使慕钰笙恪守本分,也不见得云染衣就全无过错。才回宫就生出这般事端,可见她的二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既然当事人全到齐了,不妨就一同做个了断,给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立个下马威,身为姐姐,她要好好训诫她。 “此事过错在我,他不曾有过逾越之举,请……姐姐放了他吧!”云染衣声色如常,却有些不大自然。 她从来都很少求过别人,甚至不需要太顾及旁人的感受,山上之人从来就是各自修行,不存在利益纠葛,就算有冲突也只是些微末小事。出世不过几日,就要学着人情世故,不得不去改变从前处事行为。 “放了他?好啊!”姜琢答应得异常干脆,“现在慕钰笙既然已是本宫的妹夫,自然是要看在妹妹的面上,饶了他。”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能让妹妹一个修道之人罔顾清规,也要执意收了他。足见这副皮囊有多蛊惑人心?”姜琢单手捏紧慕钰笙不再白净的脸,眼神轻佻地停留在他暴露无遗的胸口。 拉扯的动作带起锁链哗哗作响,刺耳的拖拉声,是滚烫坚硬的地面与锁链上小刺刮磨的成果。 “那……姐姐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放了他?”云染衣敏锐感知到姜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右手捏紧了剑鞘,大拇指悄无声息的按在剑柄上,准备随时推开剑身的束缚,拔剑救人。 “妹妹何必紧张,他本就该是本宫的人,阴差阳错成了妹妹的驸马。男人嘛,本就是个玩物而已,没必要因为这个影响咱们姐妹情谊。”姜琢常年征战,自然察觉到云染衣想劫走他的意图,短暂安稳她的情绪。 她微微松开慕钰笙的脸,眸色一暗:“本宫倒有个取乐法子。不如就由妹妹扒光他的衣服,绕着城内走个几里,姐姐我就放了他,从此此事翻篇,再不追究。如何?” 姜琢虽然暴戾专断,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能达到她的要求,绝不会出尔反尔。这点慕钰笙再清楚不过,云染衣有可能会碍于自己公主身份,不许让人随意羞辱他。 这样便只有劫人这一种做法,他见过云染衣的功夫,剑招轻快,遇上功力中上等的对手,基本可以应对。可若对上姜琢,她自小生在战场上,杀人是唯一的取乐之法。不仅云染衣力量上难以匹及,且虚招花哨,很容易被她捕捉破绽,一击溃败。 若真要动手,云染衣绝不是姜琢的对手! 所以,袖手旁观才是她该做的事。 对!就像弃自己而去的父母一样,冷眼旁观,亲眼看着自己的颓废模样,甚至于加入这场欺凌的队伍。 这才是她该做的事,而不是自我感动般像神佛一样拯救他,自不量力!感天动地的一番豪举,只会让他背上更沉重的包袱。 或是祈求一场拯救的爱情,加诸于他,然后换取他对云染衣的百依百顺,摇尾乞怜? 可笑!慕钰笙自知身份低微卑贱,可依然有自我的傲气。他可以卑微求生,也可以哄骗自己爱上任何女人,却绝不想别的女人以心机解救之名,刻意索求自己的真心,然后用这份恩情绑架他为奴为婢,还要他笑脸相迎! 他太过聪明了,能一眼辨明什么是真爱和假意。于是他更不能让人随意欺骗自己的感情。 云染衣又怎样?才不过短短几日相处,真能指望他慕钰笙爱上她分毫?因为所谓的善良? 错了,男人从不会只因为女人善良就突然爱上她们。 更何况她昨晚口口声声愿为修道斩断情缘,今日救他,不过是所谓的善心大发,救回他的命又怎样?继续客套假意地像牲畜养着,他还会被重新拉入舆论的深渊。受万人唾骂,受尽千夫指。 之前的一切好意和爱意,全是男德的规训,只要作为她人的夫,他就要爱上任何一个成为他妻的女人。跟那个人是不是云染衣,没有丝毫关系。 “好!”只一个字拉回慕钰笙所有的思绪,她就该和所有人一样。 云染衣说完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向他走去。打开锁链上笨重的锁,慕钰笙终于卸下累赘,恢复平日里的仪态。 云染衣的手朝着他腰封伸去,想象中的凉意并未出现。她只是捻落他身上泛酸的菜叶,毫不嫌弃地抹去他发丝上还粘腻恶心的米粒,拢好他露出的皮肉,整理好凌乱的衣装。 好似她们本就是一对珠联璧合的夫妻,只是在纱帐前为彼此正衣。 慕钰笙心中微动,却不敢阻止,只是稍稍躲避,怕自己弄脏她。 “妹妹不会是舍不得了吧!”姜琢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指戒,意有所指地看向清越。 清越领意,悄然拔出刀,一瞬就要砍向慕钰笙。 剑鞘一推,硬生生截断这一刀,云染衣旋身将慕钰笙稳稳护在身后。 “二公主这是要出尔反尔了?还是说刚刚只不过是为了骗取锁链上的钥匙,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卑职不客气了!”清越是姜琢的人,她的态度自然就是大公主的意思。 很快侍卫从四面蜂拥而来,将二人围堵得水泄不通。人手太多,根本应付不过来,更别说还带着一个伤势极重的大男人。 云染衣正发愁,双方皆不敢轻易动手,一旦动手,恐怕难以从困局脱身。 “那是姜朝二公主,要是伤到她,有几个命够赔的?”不知哪个百姓说了一嘴,那话语却在侍卫们耳朵里炸开了,他们有些唯唯诺诺不敢上前,反而有了后退的趋势。 “怕什么?捉住慕钰笙,不论生死,自然有重赏!”清越吼道,重新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云染衣两指捻开锦囊中的纸条,慕钰笙眼看着她耳尖变得艳红,却又忍不住问起来:“怎么了?” 她不答,只是眼睛向下一瞥,像个犯错的孩子撒谎般,一板一眼,甚至于夸张的语调让人尬到头皮发麻。 “慕钰笙是我的男人,谁敢动他,我就阉了他……” 说罢,云染衣不自在地抱住他,还不停挪动,两个人没有默契地像个不倒翁一样转着,摇摇晃晃。 从哪学来的这是? 一贯看惯了云染衣一派正经的样子,慕钰笙眼下有些傻眼。 两个人就这么在一群人面前转着,碍于刚刚的话,他们也不好上前,有人刚要往慕钰笙身上戳一刀,云染衣就迅速将自己转到那头,还故意用身体挡住。 什么嘛!小孩子过家家?姜琢本以为要跟两人真刀真枪对上一回,结果却闹了这么一出。“这不是跟四公主一样耍无赖吗?”清越气不打一处来。 这句倒是提醒了姜琢,这不是四妹的处事风格吗?可教四妹这般无赖耍横的,却是母皇。 是母皇的意思,是母皇要护着她! “还不快给本宫滚回来!丢人现眼的蠢货!”姜琢突如其来的暴怒,在众人面前形成一种极具残酷的恐惧氛围。 只要姜琢眼神不对,他们就知道她必定心火难消,不折磨死人绝不罢休,他们只能立马撤退,随着她回宫。 姜琢怒气冲冲地上马,清越在一旁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无需太久,就只留下满街看戏的百姓,还有她们二人。 一旁人还在嘀咕些什么,云染衣复又用那夸张腔调:“这是我男人,不许看,不然挖你眼睛!” “公主,这么点词还要边看边念的吗?” 第十九章扛夫君回宫 被某人识破,她有些许不自在,故意别开话题:“既然无事,就回家吧!” “公主觉得,臣哪里有家?”向来温顺的慕钰笙,一反常态,有些赌气的意思。 “你还没过门,自然是回你自己的家。” “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臣是没脸回娘家了!” “那就跟我回宫。” “恕臣抗命,昨夜公主要与臣断绝情缘,要让钰笙自行离开,臣不能同时顺从您两个命令。” “那你想去哪?” “去南风馆!既然已是残花败柳,那就自贬身价,把自己卖了,讨点赏钱,了此残生!” “好哇。”云染衣答应得十分干脆。 这倒把慕钰笙气到半死,她不是一向良善单纯的吗?这才过了一夜,他就开始看不懂她了。 从她出现那一刻,欺骗姜琢,又学着低头求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耍赖…… 他不过是想赌气试试,她那么好脾气又心软,好不容易救了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重伤下离开?慕钰笙不过是想求个名分,让她亲口接纳他,怎么就适得其反了? 慕钰笙咬着牙,闷气在胸口堆积,头也不回朝云染衣身后走去。 居然没有拦他!无情道还当真无情。 走了一段距离,慕钰笙也试着放缓步子,用余光偷看她有没有追上来。可惜的是,云染衣竟然直接朝着与他相反的路,走开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慕钰笙也端不住那副身子尚好的模样,硬生生倒了下去。 真就要这么结束了吗?他有些不甘心。 腰际伸出一双手,他被人翻将过来,抗在肩上。 “不是答应让臣走吗?”认出身下那人后,他有气无力地问她。 “没错,可我看你姿色不错,半道又劫了。”云染衣单手拢着他的大腿,左手还拿着剑。 “公主凭什么劫我,你与臣又不是夫妻,这样便是拐卖人口!”慕钰笙刚刚行了好一段路,根本没力气挣扎。 “错了,你是卖身给我,我把华鹊宫送你,让你做一宫之主。”云染衣依旧不肯放手。 “没名没份的,怎么做一宫之主?公主戏弄臣!”慕钰笙还是无法顺气。 “那就择个吉日大婚。”云染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不要再骗我了,公主要修道成仙,怎么会跟一个凡夫俗子成亲?”慕钰笙看见路上的泥点渐渐晃停下来。 “你对无情道误解颇深啊,无情道可没说不许人结婚生子。”云染衣停下脚步,“昨晚我确实不想与你继续纠缠,要与你了断。可我今日与母亲谈了许久,终于才明白,入世是要人真正参入俗世,而不是隔断一切情丝,作壁上观。” “于我私心而言,我并不讨厌与你一起,如果可以,我甚至还会学着爱上你。” “至于什么杀夫证道,荒谬得很,没有谁的道是建立在蓄意谋杀之上。若真有人如此,那人大概率是入魔,或是以修道为借口而行私欲。” 慕钰笙只觉新奇,云染衣再怎么变,却依旧是个十分奇怪的人。例如一念之变,行事却千差万别,让人难以琢磨。 前一秒不肯回宫,后一秒却会答应,上一秒要与自己断绝关系,下一秒又要解救自己,甚至承诺爱上自己。 世间男女相处的法则,在她这通通行不通,哪怕自己试着拉扯,也不会有丝毫变化。慕钰笙向来心思缜密,自以为能掌握一些事的发展,遇到她后,所有的小心思,都尽数溃散。 “那今日为救臣,公主说的所有话,都是别人教的吗?”慕钰笙想起了那个锦囊。 “是,不过有一句例外。” “哪一句?” “你是我云染衣的夫。” 从回京的主街一路扛进华鹊宫,京城里的流言也传了一路,可是传到最后,却变成二驸马勾引别的女人,被昨夜回京的二公主捉奸,打了一顿拎回宫去了! 受不住女人们指点的慕钰笙,挣扎不得,就只能把头死死埋在某人的腰椎之上,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某人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连眼皮都懒得抬,径直扛了一路。 进宫的路上,宫人们纷纷背身躲避,只道是二公主无限风流。 直到赶回华鹊宫,云染衣才松开他。“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怕他再像上次一样误会,她解释道。 慕钰笙死死揪住衣领,活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兽,瑟缩着退后。 云染衣有些无奈,沉声道:“都做过了,害羞什么?” “没有公主侍奉臣的道理,让太监伺候就行了。”慕钰笙别过脸,还是躲避。 她还是不适应这个身份,凡事有下人伺候,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于是云染衣找来人,替他好好清理后再仔细上药。他伤势很重,流了太多血,还伤到了骨头。太医也费了很长时间才止住血,缠好纱布,还特意交代慕钰笙不许剧烈运动,以卧床静养为主,暂时就不能下床走动了。 之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云染衣,接着拱手放缓语气:“近两三个月,少同房为好。” 两人皆沉默片刻,慕钰笙红着脸,欲说又止,看太医还在候命,又垂下头去。云染衣会意:“退下吧。” 待唯一的外人远离后,她坐到他床前,拉过他受伤的手细细察看:“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慕钰笙迟疑着,轻轻吐气,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郑重开口:“是臣不好,公主这么长时间都不能与臣行乐,若是公主日后有兴致,可让臣替您选些可心的人,服侍您可好?” 本以为他是要说些跟大公主有关的事,谁想到他居然跟自己说这些。 “修道之人,道侣只有一个,我不需要其他人。”云染衣皱着眉,不认同他的说法。 “只有一个?”慕钰笙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神情复杂地看向她,“公主何以诓骗钰笙?莫要用这种甜言蜜语来哄骗于臣。” “我从不说谎。”云染衣摇摇头,一脸认真。 模样极其诚恳,饶是慕钰笙一时间都要相信她。 怎么可能?哪有女人不喜新厌旧,不朝三暮四?哪怕自己的母亲慕鸢如此宠爱父亲慕氏,这么多年来不还是收了两个妾氏? 据慕府的下人说,当年母亲也对父亲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父亲每每受母亲的嫌弃后,还是闷着心思,背地里喝酒解闷,难以思量,母亲是否爱他。 他也不再反驳,只当她是看在自己是她正夫的面子上,说的几句讨巧话而已。一个宫人正逢这时进来,端了半碗药上前。 云染衣自然接过来,用汤勺轻轻搅,想晾得稍温些。 宫人低着头,眼睛却看向慕钰笙,云染衣察觉到异样,也顺着目光看去。 是一个红到发艳的点朱。正赫然点在慕钰笙微敞的锁骨。 “在看什么?”云染衣的语气有点凶,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奴婢不敢,求公主饶命!”宫人私自窥探公主的男人是大罪。历代公主即便厌弃自己的床伴,宁愿处死,也不肯让宫人染指,哪怕只是见了某些无关紧要的部位。 “那你紧张什么?那东西究竟什么来头,说明白就放你走。” “是男子贞洁之物,如若夫妻圆房便会消失。公主饶奴婢小命吧!不是有意盯着驸马看的。”云染衣顿了顿,挥手让她退下。 正要将汤勺送到他唇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之后又重新将碗搁置在桌案上。 虽然一切如常,但慕钰笙总觉得她有些生气,可一时间又寻不到错处。 “昨夜与我的人不是你,是谁?”云染衣声音有点闷。 “是公主自己挑的人。” 是那个昨晚行为反常,挂着牌子“玖”的男人!原来昨晚一群人费尽一番气力,就是为了将男人送到她床上,云染衣后知后觉,竟是被自己的亲人摆了一道。 “那他人呢?” “人已经死了。” “死了?” “历代公主第一次宠幸的人,不能是驸马,而是其他调教好的处子,侍奉完就会处死。” 姜朝很早之前多有公主宠幸自己第一个男人,甚至是未来的皇储也犯过这种大错。因此偏信而导致他们犯下很多大错,罪责至死,可公主们却始终难以下手,以致延误军情,甚至政局动荡。 姜朝之前的封朝是以男子为尊,由男人所立的三纲五常一直驯化着女人,以至于姜朝开国时,有太多的女子思想难以转换过来,包括公主帝王们。 因此大多数公主的第一个男人许多都变成了白月光,女子特有的依恋情结太过严重,导致诸多专宠,盛宠的现象出现。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影响皇室子弟的政策判断,姜朝后来新增这条宫规,淡化了女子对于自身第一次对象的过度重视。 慕钰笙一五一十解释给她听,可她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缓和她的情绪,下一秒,就被推倒在床上。 第二十章囚禁微微h 嗯哼一声,肋骨上传来清晰而尖锐的痛感,慕钰笙承受着她无端的怒火。 锁骨上的点朱与唇瓣相贴,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清醒而又克制。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点朱原本小而艳,被云染衣霸道强制地摩挲、吸吮,她极力地用唇晕染开那点红,像是要为美娘檀口上殷红艳丽的胭脂上妆。点朱周身的红晕逐渐涨大,一点朱色显出无端的靡丽。 他不敢动作,只怕扰了她的兴致。被子上绣着的精致芍药,被他攥出道道褶皱,添上七分妖娆,叁分魅惑。正如他清丽禁忌的身子,被人一点点用刀筷剥开,沾上些许浓稠的汁水,送入她的口中品尝。 云染衣并不曾与人这样亲密,任着自己的本能,蛮横又强烈的占有欲霸占着她的头脑,让她不知轻重地欺压身下这个颤着身子的人。 青玄派上下全都以为她是个纯善的老古董,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这种想法,对,也不对。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对修炼的剑法和心得,皆具有一种刻板的痴迷,剑招差一毫一分都不可以,心法修习也要极尽全力地入境,因此年纪轻轻就成了修为高深的道士。 从前她不曾也不敢触碰感情,不代表云染衣没有思量。刨开自己的内心来看,这些思绪甚至是不太光明的。 对修道的极致刻板,映射在男女之事上,就是无尽的掌控,让他伏趴下身体的无数鞭笞,甚至是极不讲理的霸占掠夺。 即便她与慕钰笙并不相爱,只要他愿意留下来,她也会独占他,进而无休止的索取。 额头上有密密的细汗流出,他隐忍又疼痛,只好缓缓地喘气。湿濡的唇调戏完了象征他守贞之物,又开始沿着他因极力忍耐而暴起的青筋亲吻,呼出的温热气息扫过他的侧颈,掀起新一轮瘙痒的浪潮。而下一刻,温软的两片唇便狠狠碾了上去,止痒的同时还有一点尖锐的痛感。 她到底是第一次亲近别人,微张的梅瓣柔软湿热,可却没能藏住她的贝齿,笨拙得让他情欲膨胀又坠落。 慕钰笙也是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揉弄,若不是身子不佳,这次的温存应当是个美好的经历,可惜被她欺压而上的胸膛还尚有痛意,颈上的舒畅却让他欲罢不能。 他启唇喘着,每一寸肌肤都变成了浅粉色,曾经透着疏离的乌黑眼眸也欲望难掩地微闭,慕钰笙知道自己在她的挑逗下动情了。 云染衣浅喘着气,越过他抬高的下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除去那些荒唐事来说,他的皮相谈吐确实让人心猿意马。平心而论,她似乎很喜欢与他温存。若说是爱,倒也不准确,云染衣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她对师兄的感情。若说不是爱,他身上总有一些旖旎的东西,比如说,温柔顺从,看似恭敬疏离却又傲骨不屈。 她很喜欢慕钰笙在她身下隐忍温顺的模样,可以任自己把他摆出任何姿态,却永远不会说不的掌控感。 “姜琢下次就不会再放过你了,我会早些安排人大婚,这样你也能有庇护之所。”云染衣与他额头相抵。 “一切听从公主安排,只是臣身体……”慕钰笙迟疑。 “没关系,若你不能出席,我会找人替你与我成婚。”她垂眼瞥见他还红润的唇,头又不经意低了低。 “公主莫要胡闹,这是公主与臣结亲,怎能有他人代劳?”他眉宇皱了皱。 倒不是云染衣胡闹,姜琢杀意太浓,这次不动手不代表就放过她们二人。 慕家早已视他为弃子,得早日成亲,自己的公主府才能名正言顺保护他。 若一拖再拖,夜长梦多,被姜琢寻到机会,她不可能再次保住他。 即便慕钰笙能在成亲当日恢复身体,走完全程,姜琢也极有可能派人暗杀,自己还未真正与她交过手。 保险起见,不能让慕钰笙出现,得找个人扮他,与自己合力对抗姜琢才是。 “所以公主想好扮臣的人选了吗?”慕钰笙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问她。 云染衣点点头。除了那位青玄派朝夕相处的人,谁又会成为她心中的第二人选? 左不过他独占着她的心尖,却没曾想连成婚的位置也要拱手相让,慕钰笙眼眶中的乌仁暗了下去,连凌乱的气息也平复了不少。 “权宜之计而已,以后我会补你一场。”云染衣看出他的失落。 慕钰笙沉默半晌,闭眼思索,复又像准备好接受一切后睁开双眼。 这算是她能给出的最优承诺,可依旧无法令他信服。父亲说过,女人总是心血来潮,说了便忘了,爱只在当时深刻,可厌弃之后,一切都无法得到兑现。 “好。”他扯着唇角,笑容却是心底失望的伪装。 不得不说,云染衣很喜欢他体贴人意的模样,无论她亏欠他什么,只要她说,他就信。 永远不会质疑,也不会歇斯底里,这样的她们以后恐难心生嫌隙,世间应该没有女子能拒绝这样的男人吧。 一直会温柔地望着你,乖巧顺从地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以大局为重,不矫情做作。 可云染衣并不知道,慕钰笙本人毫无办法,在极尽温顺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他无奈和极端的自卑。 都源自于一个随时会弃他而去的家族,时时刻刻督查他行为举止的女尊规训,甚至被叁皇子陷害而无端陷入的危难局面,致使多了一个位高权重,死缠不放的仇人。 无论云染衣的话是承诺还是虚假,他都没有半分选择的余地,以至于不敢显露半分的不愿,姜琢也曾经那么痴迷他的身体,舍与几分怜悯,下属才有了些敬畏的模样。 可误会已生,连那几分怜悯也尽数收回,更没有丝毫耐心留他解释。她们根本不在意真相,只想拿着改变不了的事实,将怒火尽数发泄在他身上。 慕钰笙没有父亲慕氏所掌的实权,作为尚公主的人选,他只能依附一个又一个女人,随时害怕被厌恶,被抛弃。 如戏子扮作贤夫模样,不敢反抗,假意温顺,博得一个贤良美名,总是不会差的。若哪天连她也弃他而去,此生连活着也无望了。 他愈发温顺,昨夜侍寝之事,云染衣总算疏解心绪,也不再折腾。替他理理衣襟,不再扰他清休。 那日两人还算温存的话,之后的大半个月,慕钰笙都未曾见过云染衣。 倒不是他不愿去找她,只是身子伤得重,一直难以亲自去看她,而向身边宫人打探,却无一人知道她整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这也正常,云染衣一向不许人跟着,做什么也不喜人过问。她又不许任何人探视慕钰笙,除了信得过的宫人和太医,也不许他私自出去,只说是为了保护他。 慕钰笙浅浅叹气,说是保护,倒像是囚禁。自己终日困在这四方小床上,也接收不到外面任何消息。 他吃不准云染衣对自己有几分兴趣,说他对她全然都是感情自然不算准确,他这一生活着都坎坷崎岖,因此剩下的只能是谨小慎微。 况且他本自认在识人上有些本领,下山后与云染衣接触,纯善这个词早已不合时宜,她是个难以摸透的变数,古怪又难以琢磨。 这大半月云染衣未曾主动来见他,他总不会坐等,动了点小心思,借着尝尝街头计家酒酿元宵的由头,让人递了消息进来。 果然如云染衣说的那样,后日便定了日子大婚。 近日来女帝也指派人手操办此事,所以云染衣也无须亲自操心,只是得了件让他震惊的事,慕府中要与二公主成婚的”慕钰笙”早已待在闺中,只等吉日成婚。 慕家早已视自己为弃子,可若事情尚有转还,她们一定会再次牢牢攥住自己这张牌。所以云染衣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人送进去,居然还能让自己父母配合她的? 男子作为正夫第一次大婚非同小可,仪式走完才能名正言顺,否则,算不得实际上的正夫。 因此,父亲母亲绝不可能同意让别人替自己成婚的计划,难道这个人竟能伪装如此,让朝夕相处十数年的亲生父母也难以分辨吗? 囚禁自己,替换身份,他脑中有种不妙的想法,莫非她想名正言顺地换掉自己? 第二十一章成婚 成婚日子很快就到了,骄阳高悬,热得出奇。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排了十数里,给足了面子。一时间锣鼓喧天,惹得京城百姓驻足观看。 谁能想到这是第一位公主成婚?女帝虽有叁女一子,可真正成婚的却是头一位——二公主。 刚回宫短短一个月,兴建华鹊宫,又下旨赐婚,任谁不明白二公主盛宠至极,殊荣难敌。 公主成婚仪式繁琐,为减免公主疲乏,大多数规训琐碎事务便落在了驸马身上,连成婚地点也从慕府变为华鹊宫。迎亲迎的也是男方,于是公主不必特意去婆家敬茶侍奉,反倒是驸马要依礼一一敬谢皇室成员贺礼。 尽管如此,还要以酒敬谢,躬身改口,笑意满满,不可露出一丝不耐烦。否则翌日便要收到大臣们的奏折,驸马娘家也要被冠上未好好育下的风评。 而公主不必亲身为其引导,只需端坐着盯着驸马行事便可。云染衣显然有些坐不住,毕竟是拉人走个过场,谁料到成个婚这么繁杂冗长。“慕钰笙”腰弯了又弯,端着酒杯的手臂颤颤巍巍。他向来酒量不好,又要净杯,瞅着还有一排排坐着的人,心里有些发怵。 姜朝女子并不厌恶男子饮酒,酒量好反而引以为豪,认为这样更有男子气概。 这可叫苦了许多男人,只喝两叁坛可不叫酒量好,得一连喝个七八坛才能让女子看得起,不然是娶不起老婆的。成婚之日更要能喝能端正姿态,撒酒疯只会让人笑话。 终于,许卿昭歪倒着步子,跌跌扭扭敬完了最后一杯。 原本以为姜琢会捣乱,却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 “敬酒毕——行跪拜礼!” “慢着!” 说曹操曹操到! 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映入众人的眼帘,柔和雅致,却盖不住眉眼间的凌厉。 “今日特来恭贺二妹大婚,带了点礼物来,不知道二妹喜不喜欢?”姜琢食指轻动,下人拖了一个笨重的麻袋上前。 摔在地上后,带着骨头砸地的震动声,声音钝又闷。 声音让许卿昭酒醒了大半,云染衣飞步上前,将他拦在身后,虽然是下意识的动作,依旧让人动容。 “姐姐!”看似是叫她,实际上是制止。 姜琢睥睨着那死物,转转手上的指戒:“是好东西,不妨给在座一观。” 破碎的麻袋被刀挑开,血渍还未干涸,浓郁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冲散了酒香。 众人皱眉,却没一个人捂住口鼻,只能垂着头,喧闹的宫室一瞬便寂然。 是一直被挑断经脉,放尽血水的梅花鹿。 斑纹浅黄,印在栗红色皮毛上,花纹极致精巧,鹿身精瘦却不消弱。仔细一瞧,那鹿的眼眶血肉模糊,暗暗地凹了进去,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今日有喜,那本宫也来讲个故事吧。近叁年本宫出征,有人献给本宫一只鹿,模样可怜,本宫便也一直带着它四处征战。本宫最喜欢它整日围着本宫,用那双澄澈乖巧的眼神看着本宫,旁人逗弄它,它也不肯多看她们几眼,也算是忠贞。” “可是前些日子,来我宫中游乐的客人,用一枝嫩叶把它逗得十分欢快。本宫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只是……” “当晚宫人说,无论如何都没能找到这只鹿,翻遍了整座宫,杳无音讯,你们猜猜,这只鹿是怎么找着的?”姜琢扫了眼满座之人,皆无人敢应,最终将目光落在云染衣身上,饶有深意地看向许卿昭。 “最后啊,就在那客人床边瞧见的那只鹿。见到它时,它还用那双不止一次望向本宫的琉璃眼珠,同样看着她,乖巧地蹭着那枝已经咬得光秃秃的枝叶,折跪在她跟前。无论如何都不肯回来了。” 满座岂能不知这其中深意,依旧不敢多言。“那既然不肯回来,就别要了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畜牲,找个更好的不就得了。”女帝姜梅引开口打破满宫的沉默。 “母皇说的是,毕竟尊贵的客人已经与鹿有缘,宁拆十座庙,也不能败坏客人兴致。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故事中的鹿如此迷人,福缘深厚,那儿臣自然也想让诸位喜上加喜,一同尝些好东西。”姜琢恭敬点头。 说话间,一排宫人端上了一杯杯酒。液体殷红,铁锈味刺鼻。 这杯酒自然也递到了云染衣手上,她迟疑不知如何是好。 “鹿血酒,大补,既然是琢儿的好意,那就喝了吧。”姜梅引笑着,摆明是想让两人关系缓和。 云染衣知道推脱不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犹豫间,一只手绕过她的身子,径直将酒樽截了过去。 “还未来得及替大公主敬酒,此番便是钰笙敬过了。”说罢,许卿昭再次行礼,一饮而尽。血腥味熏得他睁不开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嗓子眼像火烧辣得疼起来,浓稠的液体顺着喉管一点点滑落下去。 许卿昭脸红如烧铁,难以稳稳站立,竟是一歪,就要倒下。未感受到落地的钝痛,只闻女儿香满怀,是云染衣拦腰抱住他。 “二妹和妹夫,还真是如胶似漆啊。”语气满满地嘲讽。 云染衣不理会姜琢的嘲弄,皱眉低声:“你怎么样?” 幸而他除了体温发烫,没有任何异样,只当是酒喝多而已。 “二姐若不早点拜堂,只怕姐夫的身体吃不消呢。”姜温玉出声提醒,轻轻拍拍云染衣的手,食指朝着她的指缝捻入什么。 他趁势拉住许卿昭,好似在扶稳他,实际上并没有用多少力。姜温玉又朝她耳语:“醒酒药,勉强可以撑到拜堂结束。” 掌心摊开,果然是一粒药丸。 许卿昭已经醉不成人样,这颗药已是及时雨。来不及道谢,担心自家师兄的安危,云染衣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她趁着整理他发丝之际,擦了擦他嘴角的酒渍,顺势用大拇指将药按入许卿昭口中。 指尖微凉,他浑身滚烫欲沸,药丸滚进他的舌根,舌尖却有意无意勾舔着云染衣的手指。 淫靡至极,说是色情也不为过。 好容易二人整理好仪表。云染衣今日换下素日来的白衣,红裙娇艳,原本与世隔绝的清冷,红色烛火衬得她别有一种风情。 顶着慕钰笙的容颜,里面却是云染衣执着未曾表白的爱人,红衣缱绻,妆容艳绝。 内里是她曾经执迷不可得的,皮囊却也是她如今着迷可触的。 “行跪拜礼——” 二人眼神不离彼此分毫。 “一拜天地!”二人恭敬俯身。 “二拜高堂!”二人转身,彼此深深看了一眼。“夫妻对拜!” 许卿昭双膝着地,牵着的红绸用牙咬着,双手伏地,他垂首点地。云染衣弯弯腰,之后等他直起身子,便笑着伸出手,不消片刻,大手粗粝,依旧坚定地覆了上去。 画中之人远在天边,如今近在咫尺。日日夜夜漫长无垠的思念好似终于有了回应。 “礼成——” 许卿昭笑声清朗,灿烂如旭日:“我们终于拜完堂了。”他勾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千言万语说不尽,抖着的双唇最终喃喃道,“师妹!” 云染衣有点无所适从,不过是作场戏,怎么有种假戏真做的错觉? 两人还未退场,“嗖”的一声,一支锋利的箭从暗处射来,瞄准的是许卿昭。 她从腕中拔出早已备好的匕首,旋身拦截。那箭劲力太猛,碰撞的一瞬,云染衣的手腕发麻不已。 第二十二章飞燕南回 是姜琢派的人!原本以为一盏鹿血酒就足以结束这场闹剧了,没想到她真要当着母亲的面刺杀慕钰笙。 “有刺客,来人护驾。”满宫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仓皇乱窜。 混乱中跳出三个蒙面人,就逼着许卿昭连连躲避。 早时被人收取了兵器,哪里寻得称手的武器?赶来帮忙的侍卫根本不敌,尸身落地,许卿昭这才捡起一把刀,反击回去。 密密麻麻的剑招雨点般砸落在许卿昭身上,招招冲着要害部位,幸而他反应迅捷,一一格挡住。 蒙面人集中兵力一齐对抗他,便给了云染衣偷袭的机会,她拔起头上发钗间所藏的利器,对准三人的脖颈之处刺去。 银针闪着寒光即要夺取他们的性命,只闻金属碰撞的声音,飞来的细针便硬生生震碎。 竟是穿了防护甲! 三人瞬即感受到偷袭者的一击,一人挥斧俯冲朝许卿昭砍去,许卿昭轻巧躲过,不料其余二人默契翻身,露出身后的云染衣。那斧子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云染衣手中匕首来不及截挡,斧子锋利,砍断她的发尾,就要伤到她的眼睛。 肩上探出一只有力的大掌,将她与斧子的距离拉远,箍在自己臂弯之间,极限躲过这一击。 砍断的青丝随风飘摇,最终落在许卿昭的刀背之上。他一手将她手中的匕首按回鞘里,眼睛盯着那三人,却是跟云染衣耳语:“用我的刀,握紧它!” 喷出的气息洒在她耳朵上,痒痒的。云染衣乖乖拿起他手中的刀,而他握紧她的手。 “你不是一直学不会飞燕南回那招吗?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许卿昭握住她的手,手肘折在她胸前三寸,她的手臂也随之弯曲,行云流水耍出一套剑招,替她重温基本的招式。 蓦地,三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回旋如流水走位,静待时机给予一击。 许卿昭虚扶着她稳稳转身,丝毫不慌。那三人气性难匹,率先出招,三人十分有默契。 两人使剑,一人执斧,两人出招主打速度,每一击都密集难躲。而执斧那人却静观其变,待到中招人手忙脚乱,露出破绽,便一招毙命。 所以要破此阵需得招式迅发,招招稳当,不得有丝毫差错。而面对执斧人的重击,须得硬生接下第一击,打乱他的出招节奏,才能迅速制服。 而飞燕南回正好能克此阵,如飞燕般轻巧迅捷,追求快而稳妥的招式,却在空中飞旋之时出其不意地回头一击。 飞燕南回此招一人用完全足够,可许卿昭却要拉着她一起应对,对方所击目标更大,破绽也会更容易露出,若非有足够的自信和把握,他又怎愿轻易尝试? 云染衣心头揪紧,有些担忧,当蒙面二人的剑尽数劈来,密如骤雨却被许卿昭一刀刀截下,甚至原本蓄力的刀,在正要对上剑时突然回旋,轻巧避开。招式虚虚实实,硬生生将二人的节奏打乱。 “这叫回南燕,飞燕南回其中一个小招式。”他出声提醒。云染衣被他沉稳所感染,稳下心境,原本虚靠在他胸膛的身体慢慢放松,最终放下心来将一切交给他。 揪紧的心渐渐舒缓,耳畔是他粗重的喘气声,身后贴着的是他此起彼伏的胸膛。 察觉他酒劲上来,药效已过,她只道糟糕。飞燕南回最难一招是最后出其不意一招,她每次都无法突破。若不能成功使出最后一击,二人都会受伤,只能任人宰割。 次次的失败涌上云染衣的脑海,许卿昭的身形也不似之前稳当,甚至还会带歪她使刀的方向。 “师妹,我……我相信你。”许卿昭脸上红晕愈发浓郁。 她知道自己不能只靠许卿昭的手法,得重新掌握主导权。云染衣反握住他的手,砍斧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前砍杀她们。 由于那蒙面二人的次次失误,他也开始着急难耐。她要比他更沉住气,否则便毫无机会。 可惜他蓄力招式却毫无纰漏,挥向她的斧子,劈碎她抬脚踢去的木桌,划出一道透明遒劲的气力痕迹。 师兄的力气远远大于她,那就让他为船,而己为帆,一击必中。 电光火石间,刀被直接斩碎,溅起的碎片割开了她的脸,划出血痕。而敌人的铁斧相接出也断裂,斧头抛在空中,最终砸在了地上。 蒙面三人见大局已定,立马飞身离开,其中一人在逃跑之中被姜琢一脚踢到地上,押走了。“大姐,这是刺杀二姐夫的人,应该交给二姐亲自审问才是吧!”姜温玉制止。 “既然是大婚的侍卫看护不力,本宫作为他们的主子,自然会好好审问,撬开这个铁疙瘩的嘴。”姜琢铁定要带走他。 可在场之人不瞎,原本姜琢对二公主娶她未婚夫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来了刺客又要被拦截带走审问,岂不是一种做贼心虚? “本就是二公主的婚礼,如今出了事,怎么也得让她来审,而大公主自然该审那些玩忽职守的人才是。”眼看着她要得逞,许卿昭出声阻拦。 “妹妹如今成婚,刺客便针对我夫,于情于理,我也想讨个公道。还望姐姐成全。”云染衣紧接其后。 “难不成你们都怀疑事情是我做的?”姜琢质问,眼神却看向女帝姜梅引,终日凌厉的目光多了些恳求。 姜梅引自然注意到她的目光,却不肯去望,只沉声:“既然针对的是阿宝的事,自然要她们自己处理。琢儿也不必多累,好好歇息歇息吧。” 又帮她,什么都向着云染衣!这么多年自己亲自带兵替她征战,回头竟比不过一个回宫没多久的女儿。 她姜琢也是她的女儿,还是嫡出,却和父君一样不得她分毫偏爱。 “既然如此,琢儿即刻就差人送到华鹊宫,再不过问此事!”姜琢极力抑制怒火,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 走过云染衣身边时,她看了她一眼,随即挥袖离去,愤懑不已。 许卿昭显然再站不稳,云染衣反抱住他,向姜梅引投去感激的目光:“多谢母亲。” “不过凡事未查清,便不能随意扣帽子。明早回门后,驸马无召不得随意出入,直到事情查明。”姜梅引挥挥袖,声音辨不出悲喜。 安排人收拾完一切,重新添酒上菜,冷清的宫中又热闹起来。 云染衣借口身体不适,拉着许卿昭便进了屋子,又匆匆吩咐下人煮了醒酒汤。 “师兄,师兄……”她轻轻晃他,却怎么也摇不醒,两人约定好,一旦完成仪式,许卿昭就要动身离开,以免被人看出破绽。可他醉成这个样子,怕是不能离开了。 在这睡一晚应该不打紧吧。 此时下人已经送来了汤药。盯着他睡得极沉的模样,云染衣无从下手。 她双手将他拉在自己怀中,稳稳将他靠在木柜边。许卿昭易容术一绝,样貌分毫不差,若不是预先知道这副皮囊下是师兄,云染衣肯定会弄混的。 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她右手端起汤碗,眼前的唇紧闭,一点不肯启开。 陡然起了坏心思,只见云染衣左手捏住许卿昭的鼻子,闷气许久,出于求生本能,让他张开了嘴,一股脑灌下一整碗的药水。 “咳,师妹,你……”许卿昭擦着嘴角,气恼着看她。 云染衣捂着嘴偷笑,就像从前她还未修习无情道,整天围绕在他身边,天真可爱。 “谁让你装睡啊,师兄!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呢,能再骗我吗?”她毫不留情地揭穿。 “师妹!”他还在恼着,领口微露的雪肤在他眼前晃着,精致的锁骨下面,是她惹人遐想的曲线。 许卿昭头脑发昏,刚刚还生着气,转眼这股气力便化作难耐的情欲。 “师妹!”他又唤她,声音却无端的低沉。 云染衣还没看懂此间流动的情愫,只当他不舒服,起身去拿宫人们备好的巾帕给他擦脸。“哐当”一声,是桌案上掉落的鸳鸯花纹的金盆。 “我可不是小孩子哦,师妹……” 许卿昭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唇贴在她的耳垂上亲昵。 二十三章误会 左臂揽住云染衣的肩膀,右手钳着她的腰身,整个人都覆在她身上。 “师妹,我……我能不能亲亲你?”许卿昭体温高得吓人,烫得她一缩再缩。 不是喝了醒酒汤,怎么还黏着她死都不肯放开? “师兄,你喝醉了。放开好不好?”云染衣不排斥他的亲热,哄着他放手。 “师妹,我好难受,你能不能帮我……帮我……”许卿昭含糊不清,眼前就是她发红的耳尖,像是纯白的玉中缠着的红血绳,湿润的舌头轻轻勾起云染衣的耳垂,又重重咬了上去。 “师兄!”云染衣浑身一激灵,后知后觉着探出男人的危险,便要避开他的怀抱。 可他好不容易抓住一块浮木,溺水之人岂能轻易放过? 云染衣头一次亲身感受到,男人力量大得吓人,恨不得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师妹,求求你,抱抱我!我真的……好热,你身上好……好凉,也好……好香。”许卿昭像个困顿的小兽,抱紧这个唯一能给予他安全感的身体。 “那杯鹿血酒是不是有问题?”她想起月前姜温玉骗她喝下的那杯梅子饮,师兄向来沉稳,断不会酒后失德,如此便就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可不止姜琢的鹿血酒,还有姜温玉的醒酒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察觉到她的失神,他有些不快,顺着耳郭一路吻住云染衣的脖颈,不停蹭弄。而右手也不安分地揉弄她的腰肢,迟疑着不敢拉开她的腰封,只因他尚存的理智,害怕云染衣会生气。 云染衣受不住他的亲近,身体有些发颤,正要沉沦。转眼看见他盯着慕钰笙的模样,咬咬牙挣脱起来。 沉浸其中的许卿昭身体顿时僵起来,不自觉地收了手,放她远离自己。 喘着气的他倚靠在床边,透出无边的颓败与难受:“对……对不起。” “师兄中药了,醒来后你会后悔的。况且我已有相公,不能对不起他。”云染衣偏过头,不敢直视他。 她爱他,却不能违背她对另一个人的承诺,即便她并不心折于那个人。 “可与你成婚的人是我,不是长着这张脸的慕钰笙!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多看我几眼呢?”许卿昭没来由的火气更旺,更多的是无边的委屈。 “对不起,师兄。”云染衣依旧不愿回头看他。“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可他是个凡夫俗子,凡人生命何其短暂,他能陪你几年!”他只怕他心底的预想是对的,“百年后,他就会是一抔尘土,而你年年岁岁,终能成道,却也要身染红尘吗?” 他了解她,拿师兄妹感情说事根本毫无作用,她此生行万事也只为修成正果,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动容。 “我命中有情劫,避无可避,注定爱上凡人。”云染衣无可奈何。 “那我呢?是因为我不比那个凡人好,所以你宁愿弃我这个真正与你成婚的人,也要接收那个男人?”他眼眶红红,双眼噙着点点泪光。他也曾以为他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可命运总是捉弄他,一次次将她从他身边拉走,只扔给他一个难以企及的背影。 无情道,皇宫的亲缘,现在连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也能尽数夺取她所有的目光,他许卿昭从来不曾是云染衣的首选,抑或是,她不在乎他。 “我欠他的,不能丢下他不管。”她还是摇头。“好,明白了。在我离开之前,我只有一个条件,我们之间有诸多误会,把它说清好吗?”他一边忍耐着催情的折磨,眼尾殷红到糜烂。云染衣顿了顿,终于看向他。 “当年为何不来赴约?”就在她接过无情道功法的那晚,他于后山竹林中等了她一夜。 许卿昭在山下打过数月的散工,买了烛火烟花,就是为了向她表明心意。 那时候他虽然欣喜,内心却更焦灼,比如师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这身深蓝色的新衣服,又或者是烟火买得并不太多,师妹会嫌弃自己从小师弟们那里学来的花言巧语。 还是会不喜欢自己呢? 尽管做好了最糟的心理准备,他好不容易扬起完美的笑容,想到这里,便一次又一次地垮下去。 他等啊等,等了好久,他从来都没想到黑夜是那么漫长且折磨。她明明答应他,一定会去见他,最终一夜苦等,换来的却是一人空守。 最后还是他去竹舍找其他人打探,才知道她昨夜从掌门那里回来后,便径直回了寝屋,旁人提醒云染衣去赴约,她也全然不顾。 她分明是有意放他鸽子的! “那你呢?你为何总要远离我,唯恐避之不及?”云染衣没有答他,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云染衣违约后,那段时日门派联谊,屡开早会。 许卿昭独身站在队前,她忍不住多次偷瞄他,他的目光竟没有一次落在她身上。她自知此事着实不妥,正要硬着头皮寻他,想好好道个歉。 没想到早会刚散,许卿昭便大步一跨,循着偏门离开了。快到她根本追不上他的脚程。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早会过后,一向不爱巡逻的许卿昭竟然接下下山指令,只要云染衣走近他,他便会立刻拉开身位,直到很难能看到他的身影。 二人亦是玩了许久的猫捉老鼠,一度让云染衣委屈憋气,有苦说不出。 “师妹,我……”许卿昭有些着急回答,可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 “既然你说有误会,要说清。今夜你不答,我也不答,那我们就永远这样下去,带着这些别扭过几十年,几百年。”云染衣语气出奇冷静。 云染衣不是不肯说,她只是害怕自己即便全盘托出后,许卿昭又会像当年那样,抽身世外,他必须有诚心面对自己。 同样害怕的不止她一人,许卿昭也怕,怕把自己的心意尽数挖出,却依旧要惨遭抛弃。可现在情况不通,他的小师妹要去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比翼成对。 他怎么甘心? “因为我害怕……”他终究肯低下头,“你不肯赴约的那晚,我是很生气。可我……”许卿昭再次停顿,抖着唇,一切仿佛回到了等她的那晚,只不过多了不少窘迫和被逼无奈的认命。 “因为我心悦师妹,因为我……想与师妹朝朝暮暮,相守岁岁年年。”他涨红了脸,已分不清是药效还是剖心后遗症。 “师兄……”云染衣喃喃道,不是得知心意后的欢快,反而是无边的辛酸。 有些话,终究是太迟了,若是早一点知晓他的心意,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也许那时候年幼气旺,她能勇敢抗争宿命不公的安排。“那时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姜朝最尊贵的公主,全都围在师妹身边,是我嫉妒他们。”他闭上眼,一滴清泪划过下颌,滴在大红的喜袍上,“我身份低微,举止粗鄙,只怕难以入师妹之眼,更难能比过你身边之人。” 青玄派弟子眼中,许卿昭课业成绩极好,人品亦佳,很少见过他有垂头丧气,抱怨之时,包括他寒微的出身。 可自知晓云染衣的真正身份,他逐渐丧失他的自信,许卿昭害怕自己不够好,比不上绕在她身边的蜂蝶,尤为自卑,事事都要与人相比。 因此他整日避开云染衣,并非是恼她,而是恼自己,恼自己为何颓废萎靡,误了修炼。 “师兄,我没有嫌弃过你,更不觉得你比别人差。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师兄,任何人都难以影响你在我内心的分量。”云染衣眼神复杂,心头更有一种苦涩,纤细的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师妹总爱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明知我要听的不是这些。”他脸微动,没让她再继续碰自己。 “对不起……我只能选一人偕老,慕钰笙才是我的夫君。” “只要你不弃我,我不介意做师妹的禁脔。做什么都好,哪怕是与别人分享你,我亦无畏。” “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给我次机会好吗?” 第二十四章逼问h 许卿昭目光恳切,从不在人前落泪的他,今日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她沉默良久,瞥见他额头暴起的青筋,汗泪纵横,整个人像是刚从池中打捞起。 “我可以帮师兄疏解,却不能接受师兄的好意。”云染衣选择退步。 药性太猛,他为保持清醒,早已将手腕抓挠出了血痕。 她听宫里人说,专供男子催情之药,本就伤身,只管女子尽兴,哪怕要了男人大半条命,都很难解开。 男子在房事上,持久力远不如女子,因此男人侍奉大多嗑药,只为愉悦其妻,药力也是女子药物的数倍。 必须得为他解了药,不然她也不清楚他身体会有什么损伤。 幸而在婚前,有宫人特地给了云染衣一些画册,教她如何行男女之事。 云染衣慌忙从一个破旧的红漆木箱底,费了不少功夫才翻出那东西来。 “师妹既然不愿接受我,又何苦帮我,让我死在这里,不也成全了你们?”许卿昭看着她慌乱无章的动作,哑然失笑,表情复杂。 她没时间答他,只胡乱翻着春宫图,认真地找着什么,书却从她手中掠过。 是许卿昭抽走了它。 一举一动间全是拒绝,也不想让她亲近自己。“师兄,给我,让我帮你……”她头一次这么紧张,自从修无情道之后,就鲜少见云染衣着急模样。 他退后一步,她就紧逼一步,直到他避无可避。最终她把他压在床上。 婚服繁琐,她一下又一下地胡乱扯着。他死命反抗,她就扯下他束发的红绳,牢牢将许卿昭双手绑住,系在床头打上死结。 而自己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按住他乱蹬的双腿,丢掉腰封,摸向直直挺立的那物。 嫩白色的肉身覆上粉色,顶端沁出些清水。云染衣虽然不是第一次做,却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 头一次生理反射性的,感觉害怕,还有莫名的恶心。 它高高地挺着,受了冷的卵蛋还一跳一缩地动着。 许卿昭看到她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隐私之处,没来由得臊得他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肉棒因视觉的刺激弹跳起来,浑身的汗液早已将妆容化去,露出他本来的模样。 看着自家师兄的面庞,叉开的腿根处是他赤裸的肉体,云染衣吞了吞口水,不是欲望,而是身为少女的羞涩和熟人间隐私袒露的窘迫。 风微凉,而分身却烫得厉害,棒身上传来一阵痛意。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云染衣惊地收了手,试探着用指腹刮擦着他的性器,不完全光滑的表面,筋络纹路依稀可见,用虎口刮弄,肉皮还能伸展。 见他没有痛苦的表情,她大着胆子两只手握了上去,反复套弄。 “师妹,你……你别……”有些求饶的意思。 她顿时停了下来,以为是自己又弄疼了他,这下可好,许卿昭被弄得不上不下。 一时间没了主意,云染衣不敢再用手,只好十指交叉,用温暖微湿的掌心将它包裹起来,再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掌心揉捏。 左掌心用力向上,右手便向下,顶端的清液早就淋湿了她的手掌,变得无比粘腻。两侧的皮被相逆的力道裹挟,许卿昭觉得自己要疯。 他的好师妹怎么纯情如此?操作太逆天了!他就不该把那本书拿走。 “不……不是这样的。”许卿昭喘着粗气,表情并不太好,“你放了我,我自己来。” 云染衣察觉到自己似乎做的不对,半信半疑地松了绳子。 他揉揉手腕,趁她回身的功夫,提着裤子落荒而逃。 “师兄你……”跑了居然也没忘了他那把宝贝佩剑!云染衣气到发笑。 黑夜中,她追到了一个破旧的庙宇之中。踩在地上咯吱的声响在黑暗中极其清脆。 呜咽地呻吟从破庙拐角处传来,男人喘着粗气,用力地套弄着性器。 他害怕将自己的脆弱、狼狈还有丑陋的欲望展露在他的小师妹眼前。 “为什么要来?”许卿昭浑身发颤,耳畔的铃铛暴露了来人的身份,“你不是不接受我吗,为什么不肯放我走?” “我看见婚宴上,要刺杀你的蒙面人,我担心你……” “担心我?你是担心那个姓慕的吧!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为什么当年不肯赴约?” “因为我不知怎么面对你。” “若你真的对我无意,你怎么就不敢来赴约?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 又是沉默。许卿昭终于坐不住了,顾不得自己还裸着下体,就着微弱的烛焰,重重将她推倒在地。 发狠地吻着,啃咬,额头,眉眼,鼻尖,脸颊……最终衔着她的唇,细细的磨着,舌尖搅乱她的呼吸,要与她水乳交融。 他的质问字字都敲在心里,逼她搅拧着心,疼地一抽一抽,毫无反抗之力。 她头一次感知,原来这种痛苦不仅来自精神,也依旧让肉体难受。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坚持不承认自己的心意,逼他剖开自己的内心,一点点将跳动的血脉摊开来,然后又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推开他。 “你在乎我,你是不是在乎我?”他的欲望极尽膨胀,抵着她的腰腹,逼她回应。 云染衣在推他。 许卿昭一手扯碎她领口,刺啦一声是锦缎从她后背撕裂开来。露出无暇如玉的双肩,柔嫩顺滑的雪肤,微微抖开的胸乳。 “不说话也没关系,师妹一刻不说,我们就温存一刻。真到了那一步,说什么都晚了。”他附在她的耳垂上呢喃,呼出的热气把她的耳根烫得通红。 逗弄完那可怜的肉片,许卿昭贴在云染衣的裸露的锁骨上,舌头舔弄,牙齿啃咬。 他是一条龇牙炸毛的饿狗,而她是他觊觎许久的鲜美肉骨头,一旦让他尝到她的香味,恨不得拆骨入腹,融入骨血。 “不要……”她像是在对自己说。 “师妹我在你心里,有没有别的情愫,男女之间的,哪怕只有一点,一分呢?一毫呢?”他故意停留,接着摇曳的微光,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而她躺在他身下,闭着眼使劲地咬唇,微微晃动着脑袋:“师兄,我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如果是平常,许卿昭一定不会这么逼她,也不敢做这种事,他不敢这样恐吓她,怕她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肯见自己。 可催情之药太强劲,他一次又一次地自残,只想维持她曾熟悉的清醒模样。他无边的情欲蚕食着他的理智,拙劣肮脏的欲望下,是他无穷的执念和日日夜夜熬炼出的苦涩感情。 不想再给她退路,他一把扯下她的肚兜,庙里很闷,偶然刮起的凉风,把她粉嫩樱花上结出的红果吹的饱满挺立。 挺拔雪山上的一点红,让他更加迷乱,大手不经意覆了上去,反复揉捏。 小时候捏过的软糯糕点,揉过的绵软面团,都抵不上许卿昭手里的她。 “嗯哼……”云染衣难耐地低吟一声,像是寻到了发泄口。 忍了数个时辰的他,耐力变得极差。匆忙放开她的肉体,就拉下她遮盖隐秘之处的薄薄亵裤。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扯烂最后的防线,肿胀到极致的肉棒轻轻点在她的花心处。 云染衣浑身战栗,害怕地抖着身躯。 “师妹,最后一句,继续下去,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究竟爱不爱我?往昔,此刻,乃至未来?” 第二十五章只爱一夜高h …… 还是这样,许卿昭的心跌到了谷底,琥珀色的眼睛蓄满了清泪,摇摇晃晃,最终坠落在她的腰腹上,承载不住复又从她腰肢上滑落。 果然,偷来的一切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他苦笑,顶替慕钰笙大婚又怎样?她还是不肯承认,又或者,她根本不爱自己。是他许卿昭一厢情愿,恬不知耻,惹人笑话。 庙内的温度攀升,凉爽的风习习,卷起破茅草四处乱窜。始终闷热的压抑高温,像蒸煮烘烤的锅炉,榨干所有的水分,让两具肉体也干裂开来。 “师妹,求求你,求求你……别逼我,别逼我……”他的身心逼近干涸,再也觅不到分毫润泽。许卿昭呜咽着将头死死抵在她的胸膛,渴死的鱼早已没了活力。 “一晚。” 什么? “我就爱你一晚,不论曾经和将来。”云染衣久违地开口,修长的左腿勾住了他的腰胯,似乎是邀请,“你想对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我都是自愿的。” 她爱惨了他,却不能承认。因为承认就意味着希望,意味着纠缠,意味着无垠的长痛,意味着再也控制不住的情谊会迸发出来,以至于不可逆的伤害和难以抵抗的情谊。 听到她喉咙带动胸腔震动的骨音,低低伏在她身上的许卿昭恍若得到了久违甘霖的润泽,泪水还似细流涌出,藏着的却是巨大的喜悦。 他用头轻轻蹭着她的胸乳,粗重的喘息杂着破碎的低吟,他开始发昏,开始忘情。 “说你爱我,说!”声音沙哑,唇却咬着她的耳垂舔弄。 “我爱你!”她发着抖,双手不自觉抚上他宽阔的后背。 “再说!”他用滚烫的性器抵着她,半威胁着她。 “我……爱你。”她破天荒地没躲,双腿高高困着他的腰身。 “不够,不够,不够!”他发狂似的亲吻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尖。 “我爱师兄,我爱……你!”她升着调子,不管不顾地重复着。 “啊……”他直接贯穿她,就在她喊着他的名字的同时。肉体紧紧相拥,连一点缝隙也不肯留。她的花唇不需要任何润滑,便春潮泛滥,把许卿昭的阴茎润泽得透亮。 云染衣死死夹住他硕大的蘑菇头,第一次破身的痛楚又重演在眼前。做到这一步是两人情之所至的结果,却始终难抵她清醒状态下的恐惧和羞涩。 肉身还要往里面挤,逼仄的窒息感,扰乱了他的节奏。狭小的入口容纳不了他粗长的肉刃。 许卿昭有些慌,不停收缩的穴口抽搅着他一小节肉身,有种惊恐情绪充斥心间,像是担心她会把自己的要命之处给绞断。 “师妹,你打开……不,张开点。”他说不好,只能胡乱绉几个词,连带着双手双腿畏畏缩缩,想动又不敢随便动。 话毕,她更加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做,只知道那处不受控制地抽搐,越想安稳下来,更适得其反。 许卿昭深受其害,欲望堆积到极点,却不能发泄出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身下传来。 她一把抓过他宽袖里的方块东西,胡乱翻着什么。藏在他袖子里的不是别的,正是从自己手上夺走的画册。 “要不,我们看看?”云染衣一脸认真,颇有从前和他探讨剑招功课的正经样。 许卿昭半羞半气,羞得是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居然还得被师妹引领看书。即便她不嫌弃,这个举动着实侮辱了男人的尊严。 他的师妹,怎么在这种事上还一脸禁欲,满眼的纯情无辜?真是要他一条老命了! 说话间,她已经翻了数页,光线太暗,字眼太小,只能辨得清图画。 许卿昭无意发现穴口有所松动,逮住机会重重顶了上去。卵蛋打在她白皙的腿根上,发出肉体清脆的噼啪声。 原来是书册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一入到底的肉刃逐渐冲撞得云染衣拿不稳画册,激得她压抑地吼了一声。 她呜呜咽咽地哼起来,双颊绯红,微弱的灯光下,是她被他少年之躯熏染的浅粉色。 好似刚刚求欢而卑微可怜的人不是他,而是身下的胴体,他抽动肉刃,一次次捅入她温暖湿热的肉穴,此刻再没有任何疼痛,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受,她完整地接纳他的肉身,唇心间的水一波一波漫涌上来,最终被刮蹭到他的肉根上,像海浪一般发白堆积。 在药力的催情下,强弩之末的许卿昭猛力地顶撞着她的身体,饱满的胸乳像肉浪一样一波波翻涌,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涨潮或落去。 她乖顺地躺在自己的身下,连接处流淌着的是彼此的体液和最亲密的印章。 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嵌合在一起,此刻的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云染衣今夜只属于他,属于他许卿昭。 不止是肉体,还有她的心。 而这些都是那个姓慕的得不到的,想到这,他有了极大的满足。不止是这一晚,他要让她爱上自己,哪怕用这具身体,哪怕只能满足她的欲望,他也要侍奉她。 大手捞过曾从她手上翻落的画册,搁置在光线最好的地方,他凝视着画中赤裸的男女。宽厚的手掌按在她光洁的小腹上,不由自主地向上顶着,缓慢而坚定。 从腿心蔓延的快感,直逼云染衣的腰椎,顺着骨椎一点点攀升,她有点受不了这样刻意的研磨,每一次都将她涌出的蜜液堵回去,再掏出来。 抽插间,肉棒表面上的筋络凹凸不平,捅入曲折的甬道之中,有意无意地擦到她内里敏感之处,惹得她浑身一颤一颤,像是一个被射入精液的蛇,被迫用穴口吞下所有汁液。 他抓起因快感而抖动的手指,用指尖挤入她微合的指缝,将她柔嫩手指像双腿一样,极力叉开,展露其中所有的秘密。 片刻后,又将她的左手放在他精壮的左胸上,手掌合拢又松开,教她如何揉弄自己紧绷的乳肉。 “师妹也可以对师兄做任何事,只要你想,什么姿势都行。”他在诱哄。 “嘶,疼……”叫的却不是云染衣,而是他。她羞得用力捏住了许卿昭的粉色乳间,似是责怪。 哪有女孩子主动说这些事的,真是个笨蛋师兄! 但是瞥见他疼到叫起来,云染衣又松了手,连忙轻轻替他揉,想缓和他的痛楚。 “不,我不疼,一点都不疼!师妹喜欢,继续就好,师兄一点都不难受,我……其实我很爽,我喜欢师妹这样……”许卿昭立马改口,怕她不尽兴,还胡乱说着瞎话。 “啊……”听不到回应,他的腰腹被人圈住,而肥厚的胸肌上多出了一条灵巧的舌头。 —— 因为更得慢,需要提前解释一下,师兄不会对女主强制爱。更不会存在强奸剧情(俺是女主亲妈) 师兄中药后,女主要是想推开,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但是女主没推开,她自身也在挣扎。 现在的她很难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守走出来。 师兄也是看出来,她对自己做这事并不排斥,才大着胆子靠上去的。 包括最后,女主沉默,他都以为自己被拒绝,那个时候他其实是要走开的。他不会强制女主,从头到尾都是哄加挽留。 第二十六章春宫图高h “别……”许卿昭受不住她这样的挑逗,他颤巍巍地摸上云染衣松软的发根。 她学着他的模样,舌尖轻轻拨弄着红点,似有似无地刮蹭着他的乳晕,好似为刚才的举动给予一些慰藉。 明明是他占主导,怎么就被她,被她欺凌了呢? 不过是简单的温存,他身下挤出滴滴黏液,而眼眸却挤出些许泪珠,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眼下许卿昭身为男子为欢爱淌出的水液只多不少。 云染衣有点懵懂,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在安慰他,他这番模样是为何?是他不开心吗? “师兄为什么要哭?是我做得不好吗?”她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像一夜过后,第一缕晨曦下结出的晨露,别有一种柔情。 这般怜爱的眼眸落在许卿昭眼里,只会掀起更大的情潮。 “师妹你,你背过去。”他看不得这种风情的她,会让人失控,让人暴露自己所有的不堪。 她摩挲着背过身去,还腻在一起的下体,因为转身而短暂分开,拉出细长的银丝,沾落在大腿处和脚踝上。 好似误会了什么,他只想让她移开目光,可她却整个人翻将过来,静静地伏趴在散开的红衣上。 娇柔的曲线勾勒出云染衣完美的身形,肩胛骨并不舒展,汗珠从凹陷下去的地方沿伸到纤细的腰身,而后又攀升上的挺翘曲线,在肉棒抵着的部位终结。 云染衣回头,咬着手指娇羞地瞥向许卿昭,像是在跟他确定,自己已经照做。 纯欲莫不过如此,许卿昭实在懊悔,他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以致现在不知如何是好。他实在是顾念自己在她心中的美好印象。 突然,一个凉凉的东西覆在她眼睛上,在源竺媸樟私簟� “师兄……你要做什么?”她什么也瞧不见。 回答她的,是一个滚烫异物的侵入。结结实实地被肉刃捅穿,卵蛋用力拍打在她的花唇上。 云染衣哼哼唧唧,身下的性器缓慢而用力地凿进她的隐秘之处。 粘腻的水声有节奏地回荡在偌大的破庙之中。只有她看不见,许卿昭才敢任性释放自己浓烈的欲望。 他左手钳住她柔韧的腰肢,软到指尖深深嵌入她的嫩肉里。 哗啦一声,翻页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后背贴上了烧铁一样的躯体,摩挲之中,还能感受到硬硬的乳尖擦着她的蝴蝶骨。 一只冰凉的大掌,猛地抓捏着绵软的胸团,雪白的乳肉从指尖溢出来。 腰上的手慢慢抚摸到她的胯下,修长的指头顺着凹陷下去的肌肤反复拨弄。 云染衣感觉压着她的身体好似换了个灵魂,完全不似刚才那般生疏。正疑惑间,指头又再向下摸,最终拨弄着花心顶端的凸起软肉。“啊……”她感觉那处开始胀着,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在那处,而所有的感官神经都聚集在那点。 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弄会,之后就微抖着拨开了层迭的肉片。 原本被性器撑满的穴口,次次被顶地凹陷下去,根本没法稳下来。指头不断抠弄,都会不经意碰到交合之处的穴口,让她浑身发颤,想逃走。 可许卿昭还是死死抓住云染衣不停晃动的圆润胸肉,她只要一挣扎,一躲避,胸上的手掌就会收拢地越紧,而身子就会迎来更猛烈地撞击。 这一瞬间,被拿捏的好似不是身体,而是她的魂。 粗粝的手茧皆是他平常练剑所致,眼下却被他用来抠弄她敏感的身子。 对许卿昭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只要他的手指稍稍用力,她便会不老实地乱动,两具肉体互相摩擦,抚慰。而最糟的是,肉穴拼命地收缩,蠕动,要刮净他长长性器上的白沫,却又浇打上新生的蜜液。 高涨的情欲耗尽他最后一点耐心,他逐渐加快摆动劲腰,一次次将他的体液送入她的体内。 肉穴疯狂抽搐着,不受控制地挤榨粗长肉器的精华,摇晃的乳波荡得有点痒,她破天荒地抓住自己的软肉,揉捏着,缓解生出的瘙痒之感。 看见她陷入情欲的淫靡之态,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大张着嘴朝着她红透的脖子,咬了下去。含糊不清地喃喃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又是一个重顶,她无力地被死死按压在地上,一股子浓稠的滚烫汁液被肉穴一缩一缩地尽数榨干,小腹上涌上些暖意。 他总算是完整疏解了一次。退出的肉棒拉出数不清的银丝,最终带出来些浓白有些透明的水液,倒流到花唇顶部,有种异样的触感,痒痒的还有些快意。 泄过一次的他,依旧不肯放开她,两片唇贴着她晕湿的乌亮发丝根上亲吻。 他好像还没尝尝她是什么味道的。是甜的糯米糕,酸甜滋味的鲜红糖葫芦,还是多汁清爽的桃子? “师兄,药力是不是过去了?”云染衣被他蹭地偏头。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袋还是晕晕的,下面还是很肿。”许卿昭边吻边说,一刻也不放过。 倒不是他撒谎,刚刚才射过一次的烧铁,说话间又抵着她的腿心开始探动。 又是一阵翻书的声音,他见她并不排斥,又探上她的唇心,拨开肉片,又用肉刃狠狠劈了进去。 见云染衣适应了自己的身体,他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只不过这一次不似之前那般温柔耐心。 “哼……”云染衣变了音调,哼哼呜呜,叫声有点媚色。 他两手掐着她的腰身,复又将她翻了过来,膨胀的肉身作为翻身的支点,两人都能感受到肉穴吸吮的层层褶皱,还有肉棒上每一个筋落的凸起与凹陷。 旋转之时,交合之处响起更粘腻的水声,还有水肉滑腻的旋音。 收缩跳动的卵蛋从花唇研磨到柔软的股缝,使交合周围都粘上透明的银丝,在烛光的微闪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两腿交迭在他精瘦的腰身上,不受控制地猛烈一顶。 原本松垮虚跨的双腿,立马死命地收紧,肿胀的肉穴将露在外面的肉根全都吞咬进去。 “我们换个地方,不会累着你的。”他又贴上了她的唇,“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