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乌鸦哥[古惑仔3只手遮天]》 01 飞一般爱情故事 ”Ladies and Gentlemen, we will be landing at Hong Kong International Airport in 30 minutes, the local temperature is 28C with rain, please prepare your travel documents and forms, thank you for choosing UX airline and we are looking forward to seeing you soon .” “女士们先生们,本航班即将在三十分钟后降落香港赤腊角国际机场,地面温度是28摄氏度,有雨,请准备好您的入境表格和旅行证件,我们非常感谢您搭乘UX航空公司的班机,期望再次为您服务。“ “这位女士,请问您需要入境申报表格吗?”空乘人员看着座位上那位被帽子,口罩,眼罩,防噪耳机和毛毯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人,这个客人不知道是吃了安眠药才上的飞机还是怎么,整整睡了十多个小时都没醒。 见她毫无反应,空乘员不得不弯下腰,靠近她耳边加大音量又询问了一遍,“这位女士...” 座位上的人似乎被耳边突如其来说话惊醒,瞬间从躺平状态弹坐起来,差点撞翻空乘员手上的表格和笔,歪斜的眼罩后面是一双迷茫的眼睛,头发乱得跟鸡窝没两样,貌似还没清醒。 “啊,抱歉女士,” 最近UX航空刚出了一起比较大的客户投诉案件,搞得公司形象一蹶不振,空乘员脸上带了几分小心。 “抱歉女士,我不是要吓您,我们快要降落了,想请问您需不需要入境表格,或是饮料?这是最后一轮供应了。” 女孩似乎稍稍清醒,忙从置物盒里摸出眼镜,一双大眼才有了焦距,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不甚在意, “麻烦给我一张入境表格吧,还有一只笔好吗?”,扒拉下眼罩口罩和耳机,女孩露出友善的微笑,一口漂亮的白牙很给人好感,空乘员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应该不会被投诉。 游翡用手指拨了拨遮着视线的几缕乱发,哇,这次怎么一点没失眠?以前最不耐烦搭长途飞机。她四处张望一下,大部份的旅客都醒了,有的在交谈聊天,有的在稍作整理准备降落,睡饱后感觉肚子也饿了起来,不过空服员已经推着餐车走远。 算了,还是到了再吃吧,这可是美食天堂香港!小时候跟着父母移居美国,混迹于充满广式风情的纽约唐人街,早对香港充满憧憬。 “小姐,”一个声音打断她满脑子叉烧包,莲蓉包的画面。 是走道旁的一位中年妇女,“阿姨,怎么了?” ,游翡的粤语听力还行,要说口语那真是不怎么样,典型的“识听不识讲”。 幸好现在港人的普通话听力都没什么问题,那女人腼腆的笑了一下,”,小姐,能不能帮帮我把上面置物箱的手提包拿下来?我实在够不着。” “Sure,是哪一个包?”游翡立即起身,她个子算不上多高,一米六五,但也不算矮,帮忙拿个东西不在话下。 “刚刚空服员帮我放上去的,现在被挤在最里面了,是白色那个。”,那位太太不好意思的解释。 “没问题,”游翡冲她一笑,垫起脚,找到了被外侧行李推挤到最里面的皮包,正准备使劲向外拉,心口却忽然一阵狂跳,像是在过山车上,整个人瞬间跌落了十几米的感觉,还来不及反应这是怎么一回事,机身开始剧烈摇晃,外侧的行李瞬间被震飞出来,直砸向她的面门,速度太快根本无法反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阻挡。 机舱里一阵混乱伴随着乘客的惊叫声,行李将她狠狠向后一撞,飞机依然剧烈震动,脚上也不知道绊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失去重心,便直直向后摔了出去。 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她甚至还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一阵极强的白光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机舱,而意识,也随之陷入黑暗。 “大佬”, “大佬?” 男人转过头来,眼神有一瞬间的疑惑,发现自己刚刚盯着窗外雷鸣电闪出了神,雨滴敲击在窗上和远处的闷雷声连成一片,这场雷雨似乎比平时的午后阵雨更加猛烈。 怎么了? 方才他似乎进入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周遭是一个混乱的机舱,尖叫声,孩子哭声,尖锐的刺激着他的耳膜,还来不及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面前有个人笔直朝他飞撞过来,他下意识的接住那个人的后背,却也被巨大的惯性和剧烈的震动力量带倒在地,正想推起那人,眼前却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强光,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吗?他几乎还能感觉到视网膜上残留着的强光和手臂上那个女孩的重量。 “都说完了?”,他捏了捏太阳穴,丢,这年头道上混的压力也这么大,大白天的都有幻觉了。 “老大,说完了。“辣椒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自己大哥,道上赫赫有名的东星双虎之一,乌鸦陈天雄。 近两三年江湖上暗流涌动,东星五个堂主折了两个,洪兴大佬B和靓坤都挂了,倒是洪兴铜锣湾那个陈浩南上了位站稳了脚跟。 刚刚他汇报了旗下一间地下赌场被人砸了,还废了两个看堂小弟的严重事件,这是什么?赤稞稞的挑衅,还没人敢在新界元朗屯门一带砸东星乌鸦看的场子。 然而港岛,尚不是东星一家话事,这件事情,还无法确定是哪一个帮派干的,不过敢找他们事的估计也只有洪兴了吧? 不过听完汇报,那男人的反应却反常的淡定,辣椒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咽咽口水,猜测等一下的指令是立刻招集马仔抄家伙,还是吃完晚饭再抄家伙? “滚吧,我还有事,” ,没想到男人只是淡淡的说。 “啊?”,辣椒愣了一秒,不杀过去? ?那就是先吃晚饭? ? 他又多等了两秒,见男人真的没有进一步的指令,辣椒只得挥挥手带着其他几个人从会议室退了出去, 对的,就是会议室,不是什么工地烂房,也不是赌场麻雀馆,是个正经写字楼里面的一间会议室!去年搬进来的时候,辣椒也稍微怀疑了一下人生,原来黑社会混着混着跟文员的职业生涯竟然能有重合的一天。 他从小没有大志向,家里穷,生活艰辛,这和大部份古惑仔的故事一样没什么特别,学校烂,坏朋友多,大家都混黑社会,或是在学校里混见习黑社会,但是他打架不行,砍人不行,连骂架都没有他老母厉害,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个路线上填志愿。 不过也许就是因为他啥都不太行,所以也相对没有什么存在感,跟去见习砍过几次人,也都是在最外围,前面大佬们怎么谈崩的他没有一次看见,只知道大概双方晒完马,几百人互相叫骂一阵,然后就往前跑,或是往后跑,但因为他总在最外围,等他杀到最里圈对方已经跑没影了,或是等他跑一阵,对方的人也没追来,每次干领着出场费,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然而辣椒竟然也就这样平平安安混到了高中毕业。 说起怎么跟上乌鸦哥这么厉害的老大,也是一段缘份,谁说不是呢?混黑社会也是要讲究缘分,很多人都只混到泊车小弟就被砍死了,连真正的社团老大都没见过,他这也算是某种幸运吧?要混就跟着最屌的那个混。 话说辣椒高中毕业那一天,母亲特地从帮佣的人家请了半天假,带着他去关帝殿感谢关二爷,为什么儿子毕业不感谢文昌帝君要感谢关圣帝君,大概是因为能不能毕业跟头脑没有太大关系,只要能全手全脚的活到毕业典礼都能领毕业证,毕竟又不是什么升学导向的学校。 辣椒读书一般,不是非常聪明但是也不笨,倒是一直运气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被认作关二爷的义子得到了保佑,在学校没怎么被欺负,混见习黑社会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从八岁起,辣椒每逢初一十五就必须来关帝殿供奉香油钱,风雨无阻,只要他没去,绝对会被母亲揍个半死,来了十年,跟关帝殿上下都混得极熟。 今天母亲特地买了一整只烧鹅供在关老爷桌上,她很少这么奢侈,辣椒没什么话跟关二爷说,不过自己这种资质也平平安安的成年了,似乎真得感谢神明。 “嘿,辣椒!”一个青年道士过来招呼,“烧鹅啊!辣椒婶怎么今天这么大手笔?” “庆祝我中学毕业吧,” ,少年在供品盘上拿了个橘子吃得正开心,一边吐籽一边回答。 “哗!中五毕业!真不容易,我当时也差点能毕业,要不是毕业考的时候去砍人了。”,青年笑着说,“毕业后准备干嘛呢?” “不知道啊,我妈说有个表舅在一间工厂帮工,好像能带我进去,还在打听。”,辣椒无可无不可,他没打算立志混古惑仔,因为他就算立志了也不可能混出什么名堂,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只是会早点去阎王殿排队投胎而已,然而,他还不想这么早去投胎。 “也好,辣椒婶这些年总算能轻松点了。”,道士表示认同, “晚一点要不要一起去撞球室?柜台有个新来的妞不错。”辣椒预备今天去搭讪,不过那些狐群狗党好像都没什么空,还没约到人。 “今天不行,晚点庙里有事呢。” “什么事?”,辣椒听他不同寻常的语气,立时双眼放光,“不会是那种事吧?” 青年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我可没说。” 辣椒立马抓住他的道袍,“硕哥,拜托,是不是啊?我能不能留下来看?”, “堂口拜关公你以为可以随便围观啊?”,那个叫硕哥的青年摇摇头,“要清场的好不好,而且今天场面大,不只一个堂口要过来。” “那我更得留下来了,这么久都没看过真正的大佬!”,他兴奋的声音都变了,这种大场面怎么能错过! ? 辣椒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我保证远远的看,不出声,而且我知道规矩,不会有事的。” 喋喋不休的磨了近三十分钟,青年硕哥终于投降了,“好,但你不能让我老豆知道,而且你要待在后堂不能出来,只能在后面看。” “没问题没问题。”辣椒忙不迭答应,只要能围观这种难得的场面,让他多打扫一周都没问题。 假意和母亲回家之后,辣椒随便找了个借口又跑回关帝殿,这时候已近傍晚,庙中闭门谢客,开始清场。硕哥拿给他一套庙里人员的工作服,让他干一些搬搬桌椅的事情,就让他躲去后堂了,工作人员大概有五个,都是他自小混熟的,还有一个中年大叔,面貌和硕哥有六七分相似,也就是关帝殿的负责人,硕哥他爸,阿山叔。 新界这一区向来是东星社的地盘,不过寺庙毕竟不像茶楼酒馆赌场,没这么多纠纷,平常很清静,今天这种活动,有时候几年都没有一次,通常是比较大的事情才会举行,例如新堂主扎职,或是新社团龙头上位。 今天就属于新堂主扎职,具体是谁,硕哥不知道,辣椒也不知道。 夜色一降临,庙外广场渐渐开始喧嚣起来,听那阵仗似乎来了几百号人,不过真正能进殿里的只有大概不到三十人,毕竟这中殿里也塞不进几百人,外面鼎沸的人声在集结了一阵子之后才静下来。 辣椒偷偷从门帘后偷看,硕哥他爸一身道袍,恭敬但是又不失风度的将一个老头迎进来。 “恭喜骆爷,贵社大喜。” 那老头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着倒一点也没有想象中龙头大佬的凶狠气势,反倒有些慈眉善目,手上几个赤金戒指,身量不高,步伐轻快。 ”阿山啊,” ,老头笑着,“好久没来了,这里一点没变。” “托您老的福。”,阿山叔客气道。 老头后面鱼贯跟进一群人,阿山叔一一问候,待在前堂站好,正好五行,每行第一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东星五虎了,辣椒仔细的看过去,那五个人高矮胖瘦都有,有的面色冷淡,有的笑语吟吟,但其中身量最高,看上去也最年轻的一个人吸引了辣椒的注意。 那个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身材非常精壮,衬衫在手臂上绷得紧紧的,勒出肌肉的线条,腰臀充满力量感,步伐也很轻,看起来就是运动神经发达的人。 他染了一头金发,发梢轻轻的遮挡在那一双浓眉之下,让他的眼神藏在其后让人没法看清,极为立体的鼻梁和嘴唇似乎某方面透漏了他的性格,显得非常霸道,他似乎总是微微仰着头,给人一种不羁和蔑视的感觉。其他几虎,倒是年纪都比较大,还有点酒色过度的样子,不是眼下发青,就是秃顶肥肚。 仪式的流程其实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有在最后的时候,那个年轻男人上前上了三炷香,告祭关二爷。原来他就是今天上任的新堂主,东星下山虎,外号乌鸦。 而老头则是东星社龙头老大,江湖称骆驼的骆丙润骆爷,面前这些就是这片区域管事的最大帮派,东星社的最高层,辣椒心下一阵激动,不罔自己参与了几次为数不多的见习砍人活动,总算看见正主们了,心情犹兀自激荡,他却忽然浑身汗毛炸起。 不知道何时,金发后的那双眼睛看向了后堂的方向,似乎知道竹帘后面有人似的。 辣椒惊的一激凌,就像一只被老虎盯上的兔子,差点摔了个狗爬。 这人的眼神杀气好重,他该拜的是阎王爷而不是关二爷吧?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不能混黑社会的决心,要是有一天在砍人活动遇上这种狠角色,估计还会被对方嫌坎的手感没有西瓜来得好。 热闹也看了,辣椒静静退到后殿,抽根烟,待了一会平复一下今晚的心情激动,这才慢慢沿着后巷慢慢往家里缓步踱去,然而才走出去十多分钟,远处忽然传来吵杂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地在一间小杂货铺门口站定,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喧闹似乎越来越近,杂货铺老板立刻当机立断,关窗关门熄灯,那速度,比躲空袭还俐落。 辣椒尚未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孤身站在路灯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转瞬间,一群人由远处奔了过来,各个手里拿着砍刀,嘴里叫嚣,“他往这里跑了!都给我仔细搜!x他老母,跑这么快。“ 又砍人?辣椒有点傻眼,今天这种日子,刚刚前头这么多大佬,怎么会有砍人活动? 他身子一闪,猫一样的躲在一台破冷气和花盆后面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等夜色再度静下,他才蹑手蹑脚地起身,打算沿着这条暗巷继续往家里方向走,然而就在这时候,眼角余光处忽然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视线望去,那是一扇破损的烂门,辣椒想起这户人家早已搬走月余,房子是空着的,可就算是烂门也该是锁起来的,不该随风晃荡,难道锁坏了? 其实他当时如果没看见也就算了,但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看见了,还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门框上有一个奇怪的痕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手抹了一下,入手粘腻, 是血! ?这个认知令他吓了一大跳,神思回转过来。 将血快速擦在裤子口袋里,不管有什么人躲在那扇门后面,他都不想知道。正打算跑走,巷子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好几个人,手里提着刀,堵住了他的去路,妈的,老子真要心脏病了,他心中暗骂。 ”扑街仔,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这里?“ ,为首的红毛少年开口。 ”没有,“,辣椒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是真没看见有人啊。 ”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看着就是那种比较立志要混社团的少年,一脸暴戾之气,估计要不是看辣椒手无寸铁,真的很像村民,长得还一脸营养不良,说不定会先砍再问, ”我去帮我妈买酱油,前面右拐有间杂货铺。“ ,辣椒不敢说刚从关帝殿出来。 ”酱油呢?“ ”刚走过去就发现打烊了,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辣椒一脸苦笑,这倒是真的。 红毛有点怀疑,不过旁边另一个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红毛点点头。 ”这一区你熟吧?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带我们找!“,旁边那人说。 辣椒立时感觉不妙,搜谁阿? 不管是谁,搜到了是一场大战,搜不到自己会不会被这红毛泄愤也不好说,加上此时,他已经高度怀疑左手侧那扇破门后面现在还躲着人,双方在这里开战,自己沦为炮灰的机率太大了。 心中正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有另一个人说,“这里破烂房子这么多,搞不好就躲在这里。” 辣椒心下一片混乱,怕什么来什么啊!但又不得不装作镇定,嘴一张就胡扯,“这里我很熟,都有人住,没有空房的。” ,谎话一旦开始编,他便镇定许多, “过几条街靠近关帝殿那里倒是有好些空房子。” ,他想,不管怎么样,把人引导关帝殿那里应该比较安全,那里人多。 “喔?”,红毛似乎有些怀疑,”你后面那房子看着不就是空的?“,他眯起一双三角眼,脸色冷了下来,直接一个跨步走了过来,不待辣椒解释,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进去搜!”,红毛说,”你这扑街仔最好不要骗我,” ,说罢率众人一马当先的冲进那扇烂门之中。 辣椒疼的额上冷汗都下来了,只听见那几人混乱的脚步冲进那扇门中,一开始还有众人的暍骂声,然而过了几秒,里面竟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随即便是突如其来的剧烈惨叫和一种闷闷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敲碎,无端的令人汗毛倒立,辣椒心中一激凌,顾不得两腿发软,忙从地上滚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三十六计跑阿! 然而还来不及向前奔去,那股熟悉的汗毛倒竖的感觉,立刻让他反射性的跳起来,随即,整个人便跟小鸡似的被人拎了起来。 身后传来轻轻喘气,喷在后颈,像是一头猛兽的鼻息,感觉脖子上湿湿的,他下意识伸手一抹,又是血,惊的他腿又软下来,再也跑不动。 “....大...大....大佬,饶,饶命啊....“,辣椒这次是真的哭了,“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阿.... .“ ,一群人冲进去,最后出来的是另一个人,这说明什么?他还不傻,完了,老子今天要交代了。 “你是谁?”,那男人手上提着一根棒子,鲜血粘上他的金发,湿嗒嗒地贴在额上显得有些粘腻,“我不记得堂口有你。”,辣椒被抓着转过来面对那个男人, 竟然是他! ? “乌,乌,乌鸦哥,我,我,我,“,他勉强开口, ”你是结巴?“他眼神一利, ”不,不,不是,“,辣椒勉强定定神,深吸一口气, ”乌鸦哥,我,我不是堂口的人,我在XX中学上学,刚刚在关帝殿见过你,我在后堂帮忙。“ ”喔?那为什么帮我?“,男人微微挑眉, 辣椒偷偷瞄着身后那扇烂门,里面人真的都交代了?不会这么恐怖吧?男人的脸上似乎隐隐还残留着兴奋的感觉,这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而且有点乐在其中的那种人。 ”我,我不知道,”,脑子此时像团浆糊,“我真的只是从这里经过想回家阿。”,欲哭无泪, “你家在附近?带我过去。” ,男人的声音有些微颤抖,但辣椒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几乎吓尿了, “乌,乌鸦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救命阿!难道要把他灭口?连带他老母都不放过? 然而就像所有俗套言情电视剧一样,那一晚,辣椒被迫将乌鸦给救回了家,把辣椒婶吓得够呛,然后的然后,他的人生从此彻底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这就是我和老大相遇的故事了。”辣椒一边剃牙一边说。 “所以这是个爱情故事?”,阿星显得有些迟疑。 一口气没接上来,辣椒差点被口水呛死,”你脑子有病啊?这哪里听起来像是个爱情故事?“ ”你刚刚说,就跟所有俗套言情电视剧一样啊....“,阿星恍然大悟,一脸的猥琐加淫荡,“你把老大救到你家之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还能发生什么?老大看我机灵聪明,忠肝义胆,所以就让我跟他混了!“ ,辣椒压低声音,”你有胆就让老大听见,到时候,我看你是爱情故事还是悲情故事!“ ”嘘,嘘。“ ,阿星也放低了音量,”我哪里敢阿,老大直的不能再直,场子里但凡漂亮的小姐都被老大睡过。“ 他们两个一起猥琐的笑了起来,开始细数那些风流美女和老大的八卦,对了,为什么要压低音量?因为他们还在写字楼里。 ”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我待着浑身不舒服,“,阿星看了看周围那些对着他们皱眉的人,”这些文员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老大又说不能随便揍他们。“ ”我们社团在转型,转型你懂不懂,这些人不是古惑仔当然不能随便揍他们,人家正经领薪水的。“ ”真不懂老大怎么待得住,“,阿星小声抱怨,”幸好一周也就一天。” 02 穿越还是平移? 中环,金钟道,世纪广场写字楼 “......法人税务地产小组......第二季客户目标......扩大业务范围......“ “. .......“ ”Fion! Fion! “ 感觉手臂被偷偷掐了一下,游翡连忙将失焦的眼神从已经是空白一片的投影布上收回来,简报早已结束,会议室里四个人都看着她,她慌忙整理呆滞的表情。 “怎么样?这两个新客户交给妳去做前期准备没问题吧?“ ,那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子,笑容和蔼,黑发梳得一丝不苟,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英伦绅士风范,不仅领带颜色配了鞋带颜色,如果仔细看他手上的钢笔,竟然还搭配了西服上的袖扣花纹。 来不及回想神游前的会议内容,她立即正色,”Yes, Matthew,我今天会将日程规划做好,过几天约客户做正式简报。“ 待众人走出会议室,游翡才闭上眼睛,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唉。 ”又叹气?我说Miss游,妳这是不叹令人瘦,不叹令人俗吗?“,一个俏丽的女孩趴在门框边,俏皮地朝她眨眨眼,“而且妳好大的胆子,竟敢在Matthew的会议里神游,妳不怕他明年把你发配去印度?“ 印度?不见得比现在的状况更糟糕,游翡心中哀叹的更惨,人生怎么这么艰难? “刚刚谢谢妳啦。“,游翡对她扯出一个苦笑。 ”小事一桩,我看他一直盯着你,就知道要点妳名了,话说,被我们最年轻大趴盯上的感觉怎么样阿?“ ,女孩促狭道。 “是盯还是钉阿大小姐,我是被钉的满头包吧。” “哪里阿!妳才来一个月,就收尾了三个麻烦客户,我看Matthew估计已经在计画把妳从纽约要过来了。“ 游翡闻言一个激凌,不会吧?那可麻烦更大了阿。 “好啦,我去午餐了,要不要给妳带点什么?” “我带午餐了,谢啦Irene。“ ,游翡边说边走出会议室,压了压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又做了在机舱里的那个梦。 来香港一个月了,这原本是公司一个短期的轮调计划,符合资格的人可以申请全球任一办公室去锻炼半年,她选择了香港,因为这里邻近中国新加坡台湾日本,环境特殊,可以接触到的客户类型应该有挑战性,加上美食诱惑,她就毫不犹豫地递了申请。 站在茶水间的窗前,眼前的港岛大楼林立,能见到维港的波光粼粼和海面上往来船只,远处的天很蓝,然而她却只想痛骂老天,不带这么玩的阿! 她现在所处的香港,居然是1 9 9 6年的香港,而不是2016年的香港。 据说当时班机即将降落的时候,遭遇了雷雨云,气流极度不稳定,所以才发生了行李掉落砸晕旅客的意外,而她就是那个倒霉的旅客,其实也才晕了两小时,也并没有什么外伤,但是当她在医院急诊室醒过来,总觉不太对劲。 第一个奇怪地方是,航空公司公关部代表A说,为了表达他们深刻的歉意,他们将赠送游翡一千美元的U航空礼卷,到期日是1998年。 U航空? U航空早在两千年初就和X航空合并了哪来的U航空? 还有1998年是么回事?怎么说也该是2018年吧? 第二个奇怪的地方是,她降落的时候直接晕了所以没有正式入境,要回启德机场补办入境手续。如果没记错,现在香港的国际机场根本不是启德机场吧? “能让医生再给我检查检查吗?“,我觉得我的理解能力出问题了,“游翡看着航空公司代表A先生, ”而且这礼卷十八年前就过期了贵公司还拿来送我? “ ,感觉UX航空彻底不想混了,等一下我一定要立即,立即上Twitter diss他们,差评。 “游小姐,妳在说什么?距离1998年底到期日还有两年多阿。 “,航空代表A先生也紧张起来,该不会真撞坏脑子了吧? “游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我再给您叫医生....“ 游翡一把拉住他,”Wait!什么1998还有两年多?现在已经2016了不是吗? ” “游小姐,您说什么呢,现在是1996年的9月25日阿。 “ A先生差点没哭出来,这下赔大发了。 忽略不计之后游翡一连串的暴走行径,诸如冲到值班柜台抢电视,抢报纸看,骚扰其他病人,执意寻找据说很重要的一种叫iPhone的随身私人物品,还要使用医院柜台根本没有配备的电脑,最后在差点惊动警察的情况下被注射了镇定剂。 两天后,游翡出院,得到航空代表A先生向公司争取加赠的三千美元礼卷,所以总共是四千......到期日依然是1998年年底。 这就是游翡现在离奇身处1996年香港的事发经过,在医院的时候,她也曾试图打电话回美国,然而自然是谁也找不到,爸妈可能都还没搬到纽约。 更离奇的是,她碰运气地打回纽约公司总部,电话号码虽然和二十年后不同,但并不难查,没想到询问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纽约总部真的也有一位亚裔女性员工要过来香港轮调训练,几乎和她身份信息一样?这到底什状况?难道那个员工穿到2016去了? 崩溃了几天,她终于决定暂时接受自己现在身处1996年这个事实。 游翡先到香港分公司报到,人活着,就得苦逼的赚钱。又过了一周,在公司同事热心介绍下在红磡租了一套一室一厅后顺利搬出酒店,毕竟这种荒诞的情况天知道会持续多久,1996年的物价虽然比较低,但也不可能永远住酒店。 所以这到底是穿越?还是平行宇宙?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大学就该学物理啊! 无助之下,她开始到庙宇求签解惑,然而答案似乎都是千篇一律的模棱两可,她甚至冒昧的到港大去拜访了一位知名的物理学教授,然而人家差点将她当做精神病患报警。 人生啊,为什么这么艰难? 03 冲突 元朗某地产公司写字楼 “李生,我们提出的规划方案大概就是这样,按照新的法规走,是有很多空间可以合法节税的。” “Miss游,我可以叫妳Fion吗?“男人在金丝镜框后的眼睛漾起一抹笑,眼神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贵司的服务品质没话说,不过我还有一些地方想多了解一下,晚上能赏光一起吃个饭吗?“ 游翡莫名的打了个冷颤,这什么财务总监的从头到尾都眼神都很奇怪,绝对谈不上正经,感觉相当不舒服,她挂起一个商业笑容, ”抱歉李生,我还得回中环交差呢,我们partner非常重视你们的案子。“ ”现在回去,正好是下班尖峰时间,地铁很挤的,不如我开车送妳?刚好可以在车上好好单独聊聊。“ ,金丝眼镜男靠了过来。 地铁挤,难道路上就不堵?游翡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依然客气,“谢谢李生,我还是搭地铁吧,,我们电话联系,等您这边财务组把材料准备好我们再讨论。” ”那好吧,我送你出去。“男人不再坚持,身手拿起游翡的公文夹递过去,手指若有似无的轻抠了一下她的掌心。 游翡心里一阵恶寒,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拿起东西二话不说赶紧朝会议室外走,这种客户最烦,尤其是1996年的客户!心里骂了一句,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反性骚扰咪兔运动之类的意识,唉,倒楣。 按下电梯,和金丝眼镜男又虚与委蛇一阵,直到电梯的楼层提示声响起,游翡一秒都不想多待,连忙转身快步走进电梯,然而没想到,刚迈出一步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什么。 碰!的一下,文件撒落一地。 若不是确定电梯口没有任何障碍物,差点以为自己撞上一堵墙,足足倒退两步,然而被她撞上的物体却似乎纹丝不动, 伸手揉着额头,余光里,一双男人的长腿映入视线,原来是撞到人了。 “不好意思,对不起,”,还没抬起头,她先连忙道歉,然而还没等去捡地上的文件,便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向一边, “走路不带眼阿妳?新来的吗?”,一个声音凶神恶煞。 什么人阿?她吓一跳,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也立即道歉了,有必要这么凶吗? 游翡抬起发晕的脑袋,电梯口正站着四个男人,似乎是刚从电梯中出来,而正朝她咋呼的那个人是个打扮夸张的小鬼,正确来说,这四个人的打扮都有点夸张,这年头的审美真是一言难尽,而面前这几人尤为崮中代表,花色诡异鲜艳的衬衫,粗金链条,五颜六色的多层次洗剪吹发型。 为首那名身量很高的男子应该就是被她撞了的人,他的打扮也很特别,有点透的黑色骚气丝质衬衫,扣子一路开到胸口,若隐若现的包裹住他壮硕又条理分明的肌肉,整个人像一只猛兽, 呃,穿着半透明上衣的猛兽。 视线向上移,仿佛石雕般的鼻梁和浓眉,一双眼睛从金发后望向她,暂时没有表情不过眼神有点可怕,品味很车祸,但不妨碍是帅猛男一枚。 “看够了吗?” ,他立体的嘴唇动了动。 游翡回了回神,这些人感觉不是善类啊。 “乌鸦哥,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从游翡身后响起,“是我没带好路,这是我们第三方税务会计师,今天第一次来开会所以不认得您。” “管TM的什么师,老师律师理发师,敢撞我们乌鸦哥,是嫌命长了是吧。“,咋呼的那人继续骂,而另外两个跟班同样一脸不怀好意地瞪着她, 办公室里的职员们全都伸长脖子,死命在座位上探头探脑,一副想看但是又想躲的表情,非常纠结。 乌鸦哥? 游翡戴好眼镜,迅速捡起文件,冷不防听到这名字差点喷笑,什么鬼名字,也太搞笑了吧?估计是一群失学的中二青年,心中翻了个白眼。 不过乌鸦哥这名号为什么听着有点耳熟? ”真的很抱歉,撞到了您,您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我送您去医院?“,游翡笑笑地说, 看着眼前的女孩,乌鸦忽然有一瞬的失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的周围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会穿着干净丝质白衬衫的女人,她的眼神平平淡淡,似乎不觉得在这个地界撞了他是一件严重的事情,蠢还是缺根筋? ”赔礼是这样赔的?不如陪我一个晚上我就不计较。“ ,他眼神上下扫视,语气轻佻,说不出的流氓,“还没试过这种中环风格的。”,三个跟班闻言立刻鼓噪起来。 游翡傻眼,光天化日之下强耍流氓?就算长的不错,但这人品真心不行。 ”乌鸦哥,乌鸦哥,这真的是我们请来的跨国会计事务所的会计师,这,这,您看,能不能大人大量........?“ ,金丝眼镜男心中发苦,但依然鼓起勇气加强了语气,上次明明是这个杀神说现在生意要照正规的来,如果转头把人给打了这算什么事? 这个叫乌鸦的男人对金丝眼镜男的话充耳不闻,不置可否,依然一脸嚣张的盯着她笑,甚至走到身边对她上下打量,身材差异带来的强烈的压迫感,逼的游翡又退了两步。 “不知道功夫有没有按摩小姐好呢?”, “老大,你这么猛,这小妞肯定受不了,嘿嘿,要求饶的。”, “是啊,是啊,这种风格的没玩过呢。 “ ,几人一阵怪叫。 听到这一连串令人火大的言语,游翡连标准职业微笑也懒得挂出来,内心怒火噌噌上升,用这种性暗示的言语来恐吓女性,无聊无耻还没品,她平静地抬眼, ”要我陪一晚上?凭什么?你自己也没看路,那我头也撞疼了,要不要你也陪我一晚上我就大人大量不计较?“ ,耍流氓是不是?本小姐也会。 话音一落,只听见身后办公室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和低低的窃窃私语声瞬间连成一片。 然而一时意气之后,游翡有点后悔,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做什么跟这群中二青年斗嘴,万一脱不了身还真是麻烦,今天过来之前Irene还特地提醒她,开完会早点回来,这一带入夜后比较乱。 预期之外的顶撞似乎让对方也愣了一秒,游翡却是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抓着文件的纤细手指紧紧捏着,指尖泛白。 “妳这女人活腻了是吧?乌鸦哥你都敢顶嘴?” ,推她的那个中二少年抬手就想甩她一巴掌。 游翡大吃一惊,一言不合就打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情急之下,她直觉的伸手挡住落下的巴掌,心中长叹,形势比人强,自己忍功还是不够。 然而过了两秒,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身后一片寂静,偷看的职员们也都吓得不敢吭声。 她抬起脸,只见一只手臂挡在了她的上方,抓住了那个暴力少年的手腕。 “乌鸦哥?” ,少年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男人却只看向她,”有意思,“,他说,”好阿,我陪妳一晚上,妳敢吗?“ 游翡再度傻眼,有没有这么无聊? !不小心撞了一下也能搞这么多事?是吃饱闲着吧?本小姐一个认真工作的苦逼穿越女青年,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跟这群人打嘴仗? ”有什么不敢?但我今天没空,我们下次再约,再见,“ ,心中翻了个白眼,约个屁,这辈子都没空。 不等话说完,她立刻飞也似的拿着东西冲进楼道里,不等电梯了,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好像有句古话说什么君子不在危险地方待着之类的,这群流氓!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 原以为那些人不会放过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并没有追上来。 04 冤家路窄 兰桂坊,Just Blue酒吧 “什么?!所以最后怎么样了?妳没受伤吧?“ “找机会跑啦,难不成还留下来贡献社会新闻啊?” Irene激动的脸都白了,“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样就要打人?还是大白天,在写字楼里耶!“ ”不是妳跟我说那一带比较乱?这么惊讶干嘛?“ ,游翡拿起酒杯,想起下午她飞速冲下十多层楼还能一口气不停地跑去地铁站就觉得跟做梦似的,人类潜能果然无穷。 “我说的是晚上,暗巷或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一般商业楼里不太会有古惑仔吧。“ “这年头真有古惑仔?我以为是电影里才有呢。”,游翡懒懒的一点也不想动,腿软的不行,但是心里异常紧绷。 “当然有啊!” ,Irene有点无语,这小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算是傻人有傻胆? “所以电影里演的什么香港黑社会,社团现在也有?“ ,游翡来了精神,”妳知道都有些什么帮派?“ ”什么电影?“ “哎,就是以前看过的一些黑社会电影啦,有空再跟妳說,先说說妳都知道些什么?“ “我也是听我弟弟说的,好像最大的叫什么洪兴社,还有一个什么东星?其他大大小小还有十多个帮派呢,“ ,Irene想了一会儿,“对了,今天那几个流氓有没有说是什么帮派的?“ ”没有啊,我又没问,都快紧张死了,“ ,她啜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深褐色的液体和冰块在昏暗的光线中,折射出淡淡的金,然而杯缘还没离开嘴唇,游翡的脑子却像是忽然被几万伏特给劈中一般。 碰!玻璃杯重重的撞在桌面上, “怎么啦?” ,Irene吓了一跳。 游翡无意识的抬抬手似是在制止Irene的发问,几缕散下来的发丝此时略微凌乱地挡着她苍白的脸颊, “等等!妳刚刚说最大的两个帮派叫什么?” ,一口气提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又踩进了老天爷另一个恶意满满的大坑。 “洪兴和东星啊,怎么了?” ,Irene一脸不明所以, “洪水的洪,兴旺的兴,和东边的东,天上星星的星?” “呃.....好像是吧,怎么?妳想到了什么?“ ,看着游翡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白来回了数次,Irene忍不住再开口, “到底怎么啦?今天那几个人难道是这两个帮派的?妳不是说没有问吗?” 游翡的脑子此刻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不会吧?不可能吧? 原来我不仅穿了,还穿到了漫画或电影里? W两个世界?不要闹了好吗? “所以......洪兴该不会刚好有个陈浩南,或是东星刚好有个.....乌鸦!?“,说到最后两个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度, “到底怎么回事?妳吓到我了。“ ,这么一惊一乍的, 游翡满眼震惊,双手紧紧抓着Irene的手臂,“妳弟会知道这些吗?能不能帮我confirm一下?” Irene握着她忍不住发颤的手,“我弟应该知道,渠系差人嘛,我帮妳问问,不過妳怎么会知道这两个名字?” 游翡正在思考该怎么解释,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咦?这不是下午那个妞吗?”, Irene看着突兀地停在她们桌旁的那个男子有些疑惑,只见那人又喊了一句,“诶!阿星,辣椒,你们看,这不是下午那个妞吗?” 前头两人闻言回头,愣了一秒,便也径直朝小桌走过来,Irene一脸不明所以,而游翡早已经傻眼了,这,这也太冤家路窄。 这三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下午那几个中二跟班! 她二话不说拿起包,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Irene转身就走,“这三个就是下午我碰见的古惑仔,先离开再说。” ,Irene反应也快,什么也不问紧跟着游翡,想趁那两跟班还没走到桌前形成合围之势前闯出去。 “走这么急干嘛啊?”,桌前的人一脸不怀好意,伸手拦住两人, 游翡没有废话,直接用力拍开他阻拦的手,而跟在身后的Irene也趁势推了那人一把,两人这默契也是没谁了,那人猝不及防一下被一掌一推直接推到一边,撞上几个正要走进酒吧的老外,情况一下子乱起来。 “好啊,敢推我们,你们两个衰女,不要跑!”,那人大吼, 不跑是傻吧?游翡拉着Irene两人冲出店门就狂奔,伸手拦她的就是今天下午那个暴力中二少年,谁遇到谁倒楣,天知道另外一个什么乌鸦哥会不会也在附近? 老天爷啊,我衷心地恳求您,可千万别让那个乌鸦哥就是东星乌鸦啊!她其实并不是古惑仔系列迷,只因为哥哥小时候是陈浩南头号粉丝,这才知道几个主要人物,而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东星的乌鸦了,那家伙,根本是反社会的心理变态吧。 身后响起一阵骂声,还有一些路人被撞倒的惊呼,糟糕,追过来了! “Fion Fion,这边,这边!“ ,Irene转了个方向将她扯进一条街,”我的妈呀,要不要这么刺激?“ ”甩不掉啊!怎么办?“ ,游翡路不熟,回头一看,那三人还在追。 说话间,Irene又拉着她拐进一条安静的小巷弄,这里的酒吧少多了,路上没有什么人,适合全力冲刺, ”这是short cut,跑出去就是大马路了,他们不敢乱来。“ ,Irene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游翡体力也已经接近极限,今天下午刚跑过一场,晚上又来?心中有些欲哭无泪。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一间店里,忽然走出来七八个人,一下子把小巷子给堵住了,似乎是店里刚消费完的酒客,这么多人一下子挡在路上根本没地方闪,若不减速就要撞上去了! 两人急忙想慢下速度绕过这群人,然而全力冲刺的惯性哪有这么容易说停就停,况且这还是一个下坡,剧烈地减速让游翡的肌肉负荷达到极限,只感觉小腿肚子一阵剧烈的抽痛。 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失去重心顺着惯性向前摔去,Irene惊叫一声,却根本没办法去拉她。 游翡在空中闭上了眼睛,今天是不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05 陈浩南 然而游翡预期中与粗砺路面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到来。 在Irene的惊呼声中,她感觉到腰部传来一阵大力,将冲击力卸掉一半,整个人便撞进了一个胸膛。 一双手臂稳稳的扶住了她。 站稳后,游翡连忙后退一步,抚了抚心口,心脏剧烈跳动着,天啊,刚刚那样摔下去估计会有点惨。 “小姐,没事吧?”那个男人笑了笑。 “谢谢....”,眼前的男人看不大清长相,游翡这才发现眼镜早不知道飞哪去了,Irene却一把拉住她,“快走!” 后面的追兵已经出现在巷子口,正朝着这里跑, 游翡心中一惊,但是小腿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令她整个人跪了下来。 “Irene妳别管我,快跑!跑出去叫警察。“ ,游翡放开Irene的手,小腿已经完全没有力量站起来。 “不行!我不能留妳在这里!” ,Irene都快哭了, 此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架了起来, 远远的已经传来那三个人的叫骂声,和男人一起的这六七人也见到了远远气势汹汹奔过来的追兵。 ”小姐,妳还好吗?“ ,男人将游翡扶起来之后,并没有将手臂收回去,依然撑着她的重量。 “先生,谢谢你,“ ,游翡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们快离开这里吧,后面有人在追我们,不是好人,是古惑仔。“ 听见这句话,不知道是这群人里的谁先发出了一阵笑声,然后便是此起彼落的笑声, ”古惑仔?“ ,又是一阵轻笑,那男人问。 ”对,“游翡不懂这有什么好笑?遇到这种事,普通人不都会退避三舍的吗? ”若真是古惑仔,小姐妳就不用担心了,“ ,他又笑,将她扶到Irene身边,便朝着来路望去。 其他几人也颇为闲散的在他身边站定,一直到那三人跑到跟前。 追了一路,那三人其实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跑跑跑,跑妳个衰女!不想活了是吧,等等妳们就惨了!.....“ 就在那暴力少年一面骂,一面伸出手想将游翡从那些人后面揪出来,另一个少年拉住了他。 暴力少年貌似头脑间单四肢发达,但不代表这三人全都是傻子,他们三个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而这一群人不闪不避的站在路中央,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不对劲。 冷静少年看向这群人,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有点心里发虚,这几个怎么看着也不像善类?呃,打扮似乎和他们的风格挺相近。 “三个扑街仔跑这么急做什么啊?赶着投胎啊?” ,后面不知道谁凉凉的说道。 “屌你老母会不会说话?我们找的是那两个女人,跟你们没关系!都TMD给我闪开。”,暴力少年嚷嚷, “喔?在我的地盘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 ,救了游翡的男人笑着, ”你的地盘?“冷静少年一愣,随即心道不妙,一把拉住还要向前冲的暴力少年,悄悄退了一步, ”你是谁? “ “好好看清楚,敢在我们的地界上闹,话事人是谁都不认得?”一旁的红发飞机头讥笑。 会是什么人? 冷静少年看向面前为首的男子,他的个子绝对不矮,但不像乌鸦哥那样给人明显的压迫感,白衬衫黑长裤看着非常挺拔,头发也没有染的五颜六色,若不是卷起的袖口露出臂上一点纹身,扮相上并不太像古惑仔,长得也很端正。 ”洪兴,陈浩南。“ 周围的风似乎都了静下来,男人脸上淡淡笑着,普通人可能会误以为这是个正派青年,但他却觉得此人的气势并不比乌鸦哥逊色,若东星乌鸦是一头生人退避的下山猛虎,那此人就是一匹统帅狼群的狼王。 而这句话当场吓傻了两个人,冷静少年以及游翡,而其中又以游翡惊吓程度为最。 陈,陈,陈浩南! ! ! ! ! ! ? ? ? ? 她感觉脑子瞬间一阵空白。 洪兴陈浩南!陈浩南耶!她哥青春期当之无愧的第一偶像,如果穿的是她哥,估计会不管不顾地立刻要签名合影,可现在游翡只觉得五雷轰顶。 所以真的穿越到平行宇宙来了! ?怎么办?这个剧情我不熟啊! ”陈浩南又怎么样?东星乌鸦哥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抢?” ,暴力少年依然一脸的无知无畏,继续叫嚣,冷静少年一把扯住他,这位脑子清楚多了的少年现在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巨大的,猪队友啊。 游翡也是一脸无语,我什么时候就成了被乌鸦看上的女人? “别说了,” ,他压低音量制止,原来他就是陈浩南,辣椒也有些紧张, 近来双方地盘有不少摩擦,前几周刚有几起砸场事件,道上传言,陈浩南准备扶持下面的人来抢屯门,明摆着是要和他们乌鸦哥对着干了。 现在在这里挑事,人数悬殊,他们三个绝对讨不了好。 “我们乌鸦哥近期必定拜会!” ,少年撂下一句场面话, “我等着,”那个男人依然云淡风轻的笑,不经意地流露出一股自信的气势。 “东星衰仔们这就要吓跑了?哈哈哈,” 后面传来一阵讪笑,但是辣椒头也不回的拖着那个暴力少年三人转身就走,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游翡,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刚好跑着跑着也能遇上陈浩南? 什么情况?这群也是古惑仔? Irene觉得非常凌乱,心中发出了和游翡相同的疑问,今天是不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她偷偷拉起游翡的手,'我们赶快走吧.....“ ”哎唷,两位靓女要走啦? “,红毛飞机头忽然说,”我们南哥刚救了妳们都没有一句谢?一起去happy一下吧? “ 游翡背脊一凛,怎么?古惑仔的套路都是一样的吗?是不是每一个帮派入帮守则第一条都是看到女人不调戏违反帮规? 她的眼神迅速冷下来,刚刚的感激之情退了不少,古惑仔就是古惑仔,虎和狼,都没什么好的。 ”谢谢,“,她对着陈浩南说。 “别理他们,妳的腿没事吗?要不要我给你们拦辆的士? ” ,他语气倒是和善。 游翡礼貌地挂起笑容,“我没事,不好意思麻烦你,谢谢,我们先走了。 ” 看着游翡一瘸一拐的背影,陈浩南也觉得挺有意思,这个女人危急之下不仅要朋友先走,甚至怕伤及无辜要他们也走。 “南哥,这就让她们走?看着姿色都不错,反正我们还要喝,干嘛不叫来一起玩? ” ,大天二露出一种你懂得,那种笑容。 陈浩南笑了笑,算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怎么?砵兰街的小姐不够劲?现在喜欢这种风格? ” ,陈浩南转脸笑骂,“走吧!蒋生还在等。 ” 06 宵夜意外 “大哥,那个陈浩南太嚣张了!” ”大哥,不对劲,洪兴应该不敢来兰桂坊插旗。“辣椒皱皱眉, ”大哥,大哥,我现在就带人去X翻那个场子. ...“,暴力少年一直被无视。 是不对劲,乌鸦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肉汁,陈浩南吗? 兰桂坊向来是各个社团禁止明目张胆围事的地区,和其他中心商业区以及富人区一样,这是一个平衡,如果他们越线,会被警方直接端了。 ”联系一下洪兴的阿基。“,乌鸦擦擦手上的油渍,”最近不是要办什么关二爷诞辰慈善拍卖?“ 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辣椒一时反应不过来,”洪,洪兴的基哥?” “一样的话还要我重复两遍?”,乌鸦斜睨他一眼。 ”明白了,明白了。“,辣椒赶紧说,“我这就去办,”,出门的时候顺道将那个状况外的家伙拎出去。 ”你傻啊,兰桂坊是随便带人去闹的地界?“,辣椒一脸无奈,这家伙叫傻强不是没有道理。 ”那我们至少也可以杀到铜锣湾晒马,给大哥涨涨脸面啊。“ ,傻强依然不明所以。 辣椒无语,世界上的事都有这么简单就好啰,这背后的暗潮汹涌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你以为晒马不花钱啊?拉几百号人出来街上站着不用给钱啊?” 游翡Fion Yu, 乌鸦看着手中那张名片,这是下午那个女人的,他撇撇嘴。 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都是单纯又不怕死的吧,真是又蠢又幸运。 丢开名片,起身给关二爷上了炷香,忠与义,他心中嘲讽,抬起头看着那个泥胎塑像,早就过时了吧?等到再没人拜,连祢也吃不上饭的时候,还会有忠义吗? 自打那日的连番惊吓,又过了好几周,游翡再一次的接受了现实,她不禁自嘲自己真是一个非常适合超现实题材的人,心态调适的很快,无论是时代穿,平行宇宙穿,还是漫画电影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所以有区别吗? 而且她竟然在一日之中见到了两大男主,这算是巧合吗? well,虽然最后没看清楚陈浩南长什么样。 税务工作的好处就是,真正展开工作之后,基本不需要到客户端去做,不像审计,所以她不需要再去元朗那个奇怪的地产公司,一切电话传真联系就好。没错,就是电话和传真,这也是游翡比较崩溃的地方,这年头电子邮件还不普及,一件原本一小时能完成的事情,硬生生要花好几倍时间来做。 不知道一个古惑仔大哥,当时为什么要去写字楼?难道保护费都收到写字楼里了?看看客户提供的资料,这似乎只是一个单纯的地产开发公司而已。 正胡思乱想间,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她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茶几边,哎,手机不普及的年代啊。 “喂?” “Fion,妳准备好了没有啊?我要出门了,十五分钟到妳家楼下。“ ,电话中传来一阵明快的声音。 “啊!“ ,游翡大叫一声,居然神游到忘了时间, “妳该不会忘记了吧?”,电话里的Irene也大叫,“快点快点,我们千万不能比Matt晚到啊!“ ”好好好,我快我快,不说了等会儿见!“,游翡跳起来冲进浴室, 今天晚上有一个大型的商业酒会,许多公司代表会出席,他们公司服务金融圈以及地产圈的小组也要参加。 火速换好衣服化了妆,刚戴上隐形眼镜,门铃就响了,她抓了包直接冲出门。 这个酒店的场地非常奢华,整面巨大落地玻璃窗能够一百八十度的欣赏港岛的璀璨夜景,现场衣香鬓影,冠盖云集。 跟着老板应酬了一大堆人以及搜集了一叠名片,游翡感觉自己脸都笑僵了,不过金融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他们公司相对还好,毕竟是几大垄断市场的国际公司之一,不缺生意,不过老大Matthew一直很有野心。 “Fion,Irene,走,我们过去那里,我看到了一个朋友给妳们介绍下。“ 游翡顺着方向望过去,那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梳着整齐的油头,黑西服,身材微微发福,方脸上带着笑容,红光满面,身旁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正拿起一杯酒递给他。 “蒋生!”,Matthew热情的招呼,中年男子转过头来同样是一脸惊喜, “Matt!是你啊,“,他大笑着和Matthew握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以为您还在国外呢,” “才刚搬回来,呵呵,也要发展发展本地的生意嘛!” ,中年男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游翡心中默默揣测。 “您的本事谁不知道?那我们未来可有机会合作了啊!” ,Matthew非常热情,应该是说,他是一个无时无刻都能让人感到像一股春风般舒服的人。 “我给您介绍下,这是我们小组的Fion Yu游翡,还有Irene Chin陈夜凌,Fion是纽约过来的,对海外业务很熟悉,Irene那可是我旗下香港地产第一人喔。“ ”两位美女,很高兴认识妳们。“ ,那位蒋先生对她们眨眨眼,“我也介绍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方婷......” 在这个场合足足social了三个多小时,游翡此刻只能感觉到一个字,累,觥筹交错,香槟一杯接一杯,但是肚子空空,整个人有些发晕,只好趁着空挡溜去化妆间喘口气。 “游小姐?” ,游翡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肩头,镜子里一个美女正对着她笑,“方婷小姐...“,她连忙转身。 ”妳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呢“, 刚刚Fion偷偷说,这个方婷原是个广告小明星,最近忽然跨足大萤幕,颇有点知名度,不过八卦杂志都说她是傍上了一个厉害的男朋友,估计就是刚刚那个蒋先生。游翡倒是不认识方婷,她对九零年代的明星认知,只限于那些二十年后都难出其右的顶级美人。 游翡笑了笑,”谢谢妳,我没事,估计是没吃晚饭又喝了酒.... “ “要不要一起去宵夜?” ,方婷很热情,“我也饿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游翡虽然不弯,但很喜欢欣赏美人,尤其这个美女看起来有些傻白甜,挺可爱。 不过若是和那个蒋先生一起那就算了,她心想,虽然可能会是个大客户,不过她今天实在没有力气陪了,还来不及委婉拒绝,方婷已经拉起她的手, “别想了,我开车,只是顺路吃点东西,他们男人还有事呢,我自己吃很无聊的....妳陪我一起去吧。”,说罢这姑娘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化妆间。 好吧,反正都是要吃,多认识个朋友也不错,何况还是美女。 “那好,方婷小姐,我和老板说一声,我们就先走。” “叫我方婷就好了,对了,妳不是还有一个女同事?也问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吧?我们人多一起才热闹啊。”,看来这也是个怕寂寞的人,游翡心笑。 Irene不用说,标准人来疯,一听方婷约宵夜,立马就答应了,估计她是压制不住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魂,套了近乎之后也许能听点演艺圈香艳八卦。 三个女人上了方婷的奔驰敞篷,准备到大排档去。 “大排档?”,Irene有些不可思议,“妳不怕被认出来,然后堵着吃不了饭吗?” 方婷大笑,”香港这么小,明星却这么多,大家什么人没见过?我还没这么红,而且我最爱吃大排档了,比什么五星级酒店好吃的多。“ 跑车穿行在夜晚的港岛,十一月了,但是亚热带的气候只是微凉,风吹在脸上非常舒适,带着淡淡海的味道,游翡闭起眼睛,这是她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什么都不想,单纯的去感觉这个地方。 会永远留在这里吗? 在风吹得她几乎睡着时候,车速忽然慢了下来,游翡睁开双眼,此时行经过海隧道,时间已近深夜,并没有什么车,但是明明没有车,前方那辆厢型车却越来越慢。 ”搞什么?是车坏了吗?“,方婷不明所以,游翡却觉得有些奇怪。 忽然这个时候,对向一辆车毫无预兆地违规回转,瞬间堵在奔驰敞篷后面, ”不对劲,“ Irene也坐直了身子。 ”关上顶盖,锁车门!“,游翡说,方婷有些傻住,Irene立即从后座伸手按下了敞篷顶盖的按钮。 “快踩油门超车!” 此时,前面的厢型车已经完全停止,车上瞬间跳下来七八个男人。 07 被绑 “大哥,事情办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车上有三个女人,原本想全都抓来,但最后.....跑了一个。“,回话的是一个肥胖的男子,一口牙被烟渍得黑黄不已,他专门在社团里经营特殊生意,叫肥仔林。 ”嗯?“ ”跑的不是方婷,“ ,肥仔林连忙补充。 ”几个女人都搞不定,我收你们这样的小弟,是不是显得我很没用阿?“, ”大哥,.....,其中一个女的太会抵抗了,我们还伤了几个人呢。“,几颗豆大的汗珠挂在肥仔林额上,让他本就汗水淋漓的脸显得更加油腻。 ”还被女人给伤了?“,男人轻轻擦着手中的黑色金属,像在保养一件艺术品,仔细地将各个零件组装好,填上子弹, “大哥,这次是我没把事情办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男人把枪拿起来瞄了瞄,肥仔林下意识地趴了下去,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天亮前,照片拍好,将方婷扔回去,我怎么交待的记得吗?” “记得,记得,要方婷不准报警,否则公布照片。” “另一个抓来的女人在哪里?” “在堂口,”,肥仔林赶忙回答,”不过她晕了。“ ”你们打晕的?“,男人轻笑,”废物,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三个女人,抓了人才打,我是不是说过,我们是影迷,只是请方婷小姐过来拍点写真,不准动粗?“ ”我们没打,她自己晕的......“,肥仔林试图小声辩解,”而且她也不是方婷嘛....“ ,实在是有点委屈,几个兄弟有的还得上医院,那些痴线人竟然敢开车撞他们。 游翡又做了那个当时在机舱里的梦。 所有记忆似乎都在那阵强光之后嘎然停止,那阵强光,究竟是什么? 她睁开眼,没有看见什么强光,相反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游翡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是在哪里? 酒会,方婷,宵夜,遇袭,所有记忆在几秒内涌入脑海,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是被绑架了? 勉强自己定定神,深呼吸,动了动身体,发现双手被绑住,但脚是自由的,身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疼痛的地方,应该没有严重的伤。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她从床上爬起来,窗外一片黑暗,似乎在郊区,看高度,这个房间大概在三楼左右,她四下张望,还来不及找东西弄开手上的绳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游翡迅速倒回床上,假装自己尚未苏醒。 门把转动,一个脚步声来到床前,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碰碰碰地猛烈撞击胸腔,老天鹅啊,去吃宵夜而已,我一没钱,二没色,绑我干什么? 那人也奇怪,似乎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前就不动了,虽然紧闭着眼,但她还是直觉那个人正盯着自己,难道是变态?游翡都快哭了,越发不敢动弹,就这样过了快十分钟,那人忽然开口说话, ”醒了就别装了,“,声音带着戏谑, 心中挣扎了一番,游翡睁开眼,一个黑影就在床边,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向后缩去,房间很黑,一时看不大清楚那男人的样貌,看太清楚是不是会被灭口?心中闪过无数社会新闻,越想越害怕。 ”妳倒是厉害,一个人伤了我好几个人,妳說,该怎么赔偿我呢?”男人的声音轻松,但是语气很阴冷。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方婷呢?你把她怎么样了?”,游翡语气颤抖, “我没有抓她阿,她已经走了。” “那,那你抓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没钱的,我也没有家人可以付你赎金,你找错人了。” 一阵伤心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然而她立刻勉强自己压下情绪,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妳上次不是要我陪妳一个晚上吗?” ,那个声音越来越耳熟,“我只是怕妳太忙所以主动约妳而已啊。” “你!.....“ , 游翡吃惊,此时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那人的金发在窗外微弱的月光反射中微微地闪着光泽,高挺的鼻,和立体的唇, ”你是乌鸦!“,什么叫欲哭无泪,竟然是他。 ”不错,看来妳对我的印象很好,还记得我的名字。“,他笑着又靠近了她一些。 游翡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不行,必须冷静,她努力深呼吸,感觉到全身血液带着肾上腺素飞速在体内奔流。 ”你到底要做什么?“,据她残存不多的印象,只知道乌鸦这个角色无论在电影还是漫画中,都很可怕,严重暴,力倾向不说,还非常心狠手辣,不知道平行宇宙这一位是不是也是这样? 乌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虽然疑惑这女人怎么会跟方婷在一起,但看着面前的人眼眶泛泪一副快吓哭了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都说了,我要陪妳一个晚上啊,妳可不能拒绝,“,他又笑,一面欣赏她变化多端的神情, 变态阿! ! !游翡差点喊出来,不过她知道,估计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那你放开我,“,手腕一动便痛的不行,磨破皮了, ”你既然要陪我,当然要按我的方式来啊。“游翡瞪着他。 有趣,”可以阿,我也不怕妳跑,“ ,说罢男人的身体忽然靠近,还来不及往后躲那人已经将她圈进怀中。 ”你做什么!“,游翡吓得跳起来,但却被一双铁臂紧紧控制, ”不是解绳索吗?妳这么紧张干什么?“ ”解绳索这样怎么解?“ ,游翡恼怒,流氓! ”妳别乱动我才能解啊。“,那个可恶的男人可恶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游翡被迫圈在他怀中, 两人靠在一起,游翡感觉他的手似乎真的在身后帮她解绳索,怎么这么慢阿?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空气中莫名的产生种暧昧感。 游翡试图甩掉自己诡异的胡思乱想,都什么时候了!却不小心又撞在那堵墙似的胸肌上。 08 作客 “妳再乱动,我可不保证我还解不解了,嗯?”,那人的语气带着威胁更带着挑逗,“我一向比较喜欢绑着来。” 变态! 但是这是一个和她体能实力悬殊的变态,游翡立即不敢再动,僵了几分钟,手腕上的束缚感终于消失,她迅速与这个危险份子拉开安全距离。 “嘶,” ,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是两道被绳索磨破的伤,稍微转动就阵阵刺痛。 男人一把拉过她,吓得她立刻猛烈挣扎,“啊!”好痛! “不要乱动!” 挣了两下发现丝毫挣脱不开,“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然而那人充耳不闻,硬拖着她走出房间。 房间外是一个小吧台,还有一张沙发,巨大的旋转阶梯通往下一层,楼底下是一个宽敞的客厅,挑高两层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黑色水晶灯,再往前走则是餐厅和一个开放式厨房,整个设计皆以黑色为基调,比较特别的是,墙上挂着好几个大型动物头骨,也不知道是什么猛兽。 让她坐在一张餐厅的椅子上,乌鸦转身从柜子中翻找出一个医药箱, “别想了,妳就算能跑下一楼,也走不出去的。”,男人看也没看她,抓过她的手就开始上药。 游翡立刻收回四处乱看的视线,她刚刚确实是在找大门在哪里,跑不出去?为什么? “楼下有人的,而且还有很多不怎么乖的狗喔,”,乌鸦娴熟地包扎起她的手腕。 “你要怎么样才放了我?” ”是妳让我陪妳的,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他邪气地扯出一个笑容,”怎么能食言呢?“ 游翡心中忍不住呐喊,早知道大学副修心理学了,救命啊!虽然他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也许他喜怒无常呢? 如果Irene跑了,然后方婷也被放走了,她们应该会报警吧?也许只要撑到警察来,在那之前别激怒他就行了。 她瞪着他讨厌的笑容,努力让自己冷静。 ”那,那你得按我的方式来,“ ”好啊,妳喜欢怎么玩?要不要先洗个鸳鸯澡?“,乌鸦似乎对逗她这件事情乐在其中。 ”虽然妳穿这套礼服也很好看,但我更想看妳......” “洗什么洗!“,游翡立即打断他,”给我叫东西吃,我饿了,填饱肚子前什么都不玩。“ 三更半夜,先不说还有没有外卖,就算真的有外卖,送来这种偏僻地区少说也要一小时,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送外卖的报警。 然而五分钟后,游翡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那把欧洲知名品牌的菜刀在那男人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将葱花切的极细碎,仿佛食物调理机打过似的。 “你,你,你竟然会做饭?”,游翡目瞪口呆,看那刀工和架势,该不会是黑社会入会的时候有一门如何用刀以及效率砍人的课程吧? 并且,作为一个单身的黑社会大哥,家里的冰箱里竟然有葱!欧,不只是葱,竟然还有番茄还有蛋? “黑社会不用吃饭啊?”,乌鸦俐落地热起油锅,煎好烘蛋,放进番茄,撒上葱花,没多久一碗酸辣喷香的蕃茄鸡蛋面就端上了桌,绿油油的葱花配上红红的番茄还有金黄的蛋,虽然简单但简直色香味俱全。 游翡觉得自己可能穿到了一个非一般的古惑仔系列故事,至少她不记得哥哥说过东星乌鸦会做饭,看着眼前穿着围裙的男人,想起自己偷偷在Instagram关注的厨房猛男帐号,上面是各种外国大帅哥穿围裙在厨房做饭的照片,她偷偷咽了咽口水。 “盯着我干嘛,吓傻啦?快吃啊!刚刚不是饿晕了?“,看着游翡饥饿的眼神,乌鸦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才是被骚扰的那一个。 耐不住饿得不行的肚子,游翡一口气没停吃完了一整碗面还喝干了汤,不管之后是什么情况,总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她放下筷子,两人一阵静默,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你自己怎么不吃?”,刚才太专心顾不上,这时候才发现那男人只看着她吃,自己身为肉票是不是太把人家家当自己家了? “吃饱了?要一起洗澡了吗?”,又是那种流氓的猥琐语气。 “要洗你自己洗,我不洗!” “喔?然后趁我洗澡妳刚好能跑吗?” “哪有,我怕狗,”,游翡脸上发红, “那我就相信妳吧,我去洗澡,妳自己在这里玩。”,乌鸦说完竟然真的就头也不回上了楼, 就这样走了?真不怕我跑? 评估了一下,如果楼下真的还有人看守,以及有所谓的护院恶犬,贸然跑下去估计也是炮灰,怎么办? 等了几分钟,确定那男人真的上了楼,她立刻开始在这一个楼层搜索,大门是找到了,但却根本打不开,怎么会这样?门被反锁?她死命转动门把,试了好几分钟,还真的打不开! 爬窗户呢?这里是二楼,运气好跳下去也不一定会受伤,她快速走向客厅那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但窗户是锁住的,钥匙呢? 她在客厅翻箱倒柜,然而,一张相片却忽然在翻找中滑掉在地,她慌忙捡起,那是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小男孩的合照,女人皮肤黝黑,五官明媚,笑得很开心,而她牵着的男孩却是一脸倔强,别别扭扭的样子,浓眉挺鼻活脱脱和那个男人有九成相似,只是眼神里还没有那一股戾气。 “还没走?” ,他披着浴袍,发梢还有些微湿。 游翡慌忙将抽屉关上,装做在欣赏客厅摆设, “走什么走?我今天还真就不走了!”,这人根本就是谅她出不去,才故意看她笑话。 “喔?”,看她眼神飘忽,不用想也知道刚刚这女人在楼下怎么折腾,不过这里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出去,就算出去了,楼下的防卫也很严密。 游翡索性大马金刀的在沙发上坐下,沙发还挺舒服,她瞪了瞪他,不过看见敞开的黑色浴袍中露出的健硕胸膛和冰块盒似的腹肌,她还是尴尬的撇开了眼,哼,贺尔蒙这么爆棚做什么? 09 Mark 看着在沙发上睡死的女人,他难得感到无语。 起初她一脸戒备,即使呵欠频频,依然坚持不睡,仿佛灯一关自己就会兽性大发似的,硬是拖着他玩了两小时跳棋,五子棋,象棋,斗地主,桥牌,接龙,最后直接在等着出牌的时候睡着。 然而这个夜晚他却少见感到放松,心中没有杀戮,没有争夺。 拿了床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窗外的天色开始由黑转为靛蓝,地平线上一点淡淡的光勾勒出远处高楼的轮廓,再过不久,白昼就要来临,他拉上落地窗帘,将光阻隔在外。 “所以呢?”,Irene的声音在电话中拔高了八度,“妳怎么回到家的?是警察救妳出来的吗?” “没有阿,那个人送我回家的,嗯,他们说是误会,不是要抓我们。“,游翡头有点疼,这一天一夜实在太混乱了。 ”那我得赶快和我细佬说,警方还在找妳呢!方婷也没事,她说她很快就被放了,也不知道是谁抓得妳们,妳知道那人是谁吗?“,Irene语气很是担心,“这样随便当街掳人也太离谱了!”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游翡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一犹豫,便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 想起昨晚还是觉得脸颊发烧,她竟在人家的沙发上睡到隔天中午,被叫起来吃午饭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了,会不会太当自己家?她觉得当时乌鸦的表情八九不离十也是这个意思。吃了点东西,那男人没多说什么就开车送她回了家。 ”我第一次听说有绑匪发现抓错人会亲自把人送回家的,“,Irene觉得香港的歹徒们实在是太独特了,“所以他们没为难妳吧?” “.... .没有,伤口给包扎了,还吃了他们两顿饭....。”, “这......真的算是我这几年听过最荒诞的事情。“ ”我也是.. ...”, 回到家后,游翡越想越觉得奇怪,当时那阵仗,绝对不是随便绑绑,难道真的是搞错目标然后刚巧抓到她?她并不相信得乌鸦所说,是专程为了陪她一晚上这种废话,这场行动绝对是精心策划过,但是精心策划了还能绑错人,那这个帮,派还真的挺令人担心的..... 幸好今天是周日,如果是周一不仅得跟公司请假,请假原因还得写被歹徒误绑又送还,因此耽误了一天,这可能会是史上最烂的周一请假理由。 她懒懒的倒在沙发上思考着穿到香港之后的所有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脉络,2016年似乎有个韩剧也是穿到漫画里的,不过她只断断续续看了几集,女主角在漫画与现实之中穿来穿去,就跟去买咖啡似的,但是她都来了两个月,中间完全没有穿回去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扎扎实实的,并没有感觉时间突然跳转。 所以,这应该是平行宇宙,并不是漫画世界,如果真是平行宇宙的设定,那事情就复杂了,这一个平行宇宙的剧情非常大的可能会和原本的剧情走向不同。 她记得有部和彗星有关的电影,就是讲主角一群人在众多平行宇宙之中试图找到自己原本的世界,结果越找越混乱的故事。 那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她抓起沙发上的绒毛玩具熊,将它肥胖柔软的肚子的挡在脸上,如果把自己闷死了能不能穿回去? 正胡思乱想,一阵铃声打断她的思绪,游翡慌忙伸手接起电话才发现响的不是电话而是门铃。 门外是Irene和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 “Fion,我给妳介绍下,这是我弟弟Mark,“ ”Mark,这就是Fion,跟你说是美人没骗你吧?“ , “妳好!香港皇家警察重案组,陈夜诚,叫我Mark就行了。”,青年男子一身利落的皮衣和牛仔裤,脸上有些青青的胡渣,面貌与Irene有七八分相似,但足足比她高了快一个头,笑起来一口白牙。 “你们怎么过来了?”,游翡从厨房端出两杯茶。 “是这样的游小姐,昨天我家姐和妳以及方婷是一起遇袭的,先谢谢妳当时的勇敢,我姐姐才能及时逃走,因为我姐姐立即报了案,所以我们按照流程要过来做个笔录。“ ”没问题,“ ”妳知道绑,走妳们的人是谁吗?是否有过恩怨?“,Mark拿出一本册子,开始记录。 ”完全不认识,他们说是绑错人了....”,游翡只得维持这个说法,不过她相信应该真的是绑错人了。 “能形容下歹,徒的样貌吗?“ ”呃,我尽量吧,当时有好几个人,情况也有点乱,“ ”没关系,尽量回想吧。“, 游翡回忆了几个当时袭,击他们的人的长相,有个胖子比较好认,其他的就是典型街头混混的样子,很难有太大辨识度,但Mark依然很详细地将所有信息都记录下来。 ”对了,游小姐....” “叫我Fion吧,“ ”好,Fion,上次我姐姐说,妳想知道洪兴社是不是有个人叫陈浩南,以及东星社是不是有个乌鸦对吗?“ ”嗯,“ ”请问妳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妳认识他们吗?怎么认识的?“,Mark看着她,这让游翡莫名的有些心虚。 “我.........” “Mark你干嘛啊?Fion又不是你的犯人,“,Irene直接揪住自己弟弟的耳朵, “哎呀哎呀,放手!痛!“,青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就是问问,抱歉阿Fion,平常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妳别介意。“, “不要紧,我也只是偶然听过这两个名字而已,并不认识,我才刚来香港呢,怎么可能会认识。”,游翡有些尴尬地笑着,都怪之前太震惊了没多想,这样去冒然问一个警察,肯定引起误会的吧。 “这两个人,欧,我姐说,妳们上次已经偶然见过陈浩南了?这两个人都相当危险,普通市民千万不要接触比较好。” 游翡心中苦笑,这两人很危险还用你说? “Mark ,谢谢你,听说你们找了我一晚上,费心了。“,游翡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昨天晚上她是真的很希望有人来救她,虽然到后来感觉那个奇怪的男人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不然她还能在人家沙发上睡成这样?唉,想起来就觉得脸都丢光了。 ”这是我们身为警察的职责,保护每一位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好啦好啦,你是拍公共关系科的形象广告上瘾了吗?“,Irene直接打断弟弟的长篇广告词转头对游翡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给妳压压惊。” 10 又打架? 中环,金钟道,世纪广场写字楼 ”Matthew,您找我?“,游翡在玻璃门边敲了敲。 “Fion阿,进来。“男子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向沙发,”怎么样?那两家新客户的案子差不多收尾了?“ “是的,下午我要过去元朗一趟,然后就差不多了。 “ ”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游翡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Matthew笑笑,“我是说,这两家公司财务报表都没问题吧?或是公司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欧,没有,都很正常。”,是公司员工不正常吧?游翡想起那个令人感到恶寒的猥琐财务总监李先生。 “嗯,妳还记得上次见过的蒋先生吗?“ ,Matthew顿了顿,“最近会有一个案子和他的公司展开合作,我想让妳先进行前期规划和提案。” “好,没问题,那我先去联系他们公司的窗口。”,游翡点点头, 据初步了解,这个蒋先生的生意跨度很广,海外也有许多投资,不过现似乎想涉足香港地产或是金融,酒会之后才过几周,看来Matthew已经把这个大客户拿下了。 上次的事情后,游翡,Irene和方婷三人倒是又碰过一次面,一起逛街喝茶,方婷看着也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惊吓,也并不打算追究。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做笔录的时候,游翡并没有提到乌鸦,哎,算了,反正也没受伤,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在思考提案内容,一块蛋糕忽然放在游翡面前,顺带的是一个笑容诡秘的俏丽美人, “阴阳怪气的干嘛?”,游翡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太闲的话来帮我一起做。” “新开的法式甜品店,尝尝看?是妳愛吃的蓝莓口味喔。“,Irene挤眉弄眼,推推那个精致漂亮的蛋糕,卖像这么好,女孩子应该都喜欢。 游翡靠向椅背伸伸懒腰,认真工作的苦逼穿越女青年不好干啊! “妳还有功夫跑出去买甜点?我等等就跟Matt说把妳弄来给我帮手。“,游翡拿起叉子直接挖了一口蛋糕,嗯,不甜不腻,果然好吃,又挖了第二口。 接过手边恰到好处递来的一杯茶,游翡喝了口,嗯,这家的茶也不错。 ,”快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哈哈哈,献殷勤的可不是我,“,Irene笑得更暧昧了,“是我们家陈Sir,哈哈哈,笑死我了。“ 游翡翻了个白眼,”别乱说,我和Mark只是纯洁的警民关系,朋友,朋友而已。“ “喔?纯洁的警民关系?这么纯洁他能翘班跑一小时去排队买蛋糕来请姊姊吃?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这明显就是想给妳吃的!唉唷,我这亲姊好吃醋啊!” 游翡也笑,“这只能说明,香港皇家警察致力于维系正向的警民关系。” “难怪我说这家伙,干嘛上次回家之后一直自以为不露声色的打听妳,还篡掇着约了我们三个人的晚餐,美其名是跟妳汇报案件的后续发展,实则.....啧啧啧......加深一对一的警民关系啊。“,Irene故作恍然大悟状,又乘胜追击地问, “那妳觉得怎么样?”, “蛋糕啊?好吃啊!”,游翡吃得津有味。 “妳不要装死,陈Sir虽然从小受我摧残,不过以女人的角度来看,还是挺不错的吧?“ Irene眨眨眼,“我不是在推销我弟,他可是一名在无数狂蜂,浪蝶中依然守身如玉的好青年,妳都不知道他在警队有多受欢迎,不然上次怎么会找他拍警察形象广告。” 游翡不禁苦笑,心想自己这个情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好像不是恋爱的时候吧?万一哪天忽然穿回去了,怎么跟人家负责? “Mark人是挺不错.........“,这个比她们小两岁的男人是挺可爱的,长得也帅,不过........ “诶!妳先别急着给他发好人卡,再观察观察,我不是帮自己细佬说话,Mark是真的还不错的,从小也就交过,我数数,大概20个女朋友....哈哈哈,开玩笑啦,就两个而已,以26岁男青年来说算少的了吧?他不花心的,工作稳定,长得还帅。“ “呵呵呵,好啦,不聊妳家俊帅陈Sir了,我下午要去元朗一趟,然后就直接下班。” “元朗?上次遇到古惑仔的那个怪公司?“ “嗯,案子收尾了,最后还有点事情而已。“,游翡一脸苦闷,她也不想去啊! “还是我陪妳去?“,Irene非常义气。 “没关系,妳等等不是要去客户那里开会?没事,不可能这么巧,次次都遇到古惑仔吧?“,游翡心中祈祷,她可不敢再遇见上次那个可怕的人。 还好,老天近期为数不多的正面回应了她的祷告,游翡轻松地踏出地产公司写字楼,那个李生这次表现得简直比六大门派还要正派,不知道是不是洗心革面了,也没遇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一切完美, 周五下午,提早放工! 趁天还亮着,她造访了附近一间据说颇为灵验的小庙,不过求出来的签依然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解签的人说,这种签表示福祸相依,有福则必有祸,而有祸也必定有福,什么废话? 估计这情况,神明也没什么好建议,索性只能给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来糊弄,她心中一叹。 庙宇周围的区域,看旅游书介绍是一个融合古城风光以及艺术气息的地方,其实就是有许多老建筑,但同时也是新派艺术家喜欢群聚的区域,处处充满历史味道的残破美,游翡按着旅游书来到一家据说历史悠久的茶室,装修确实非常有特色,一桌一椅看似简单但是所有色调出奇地相称。 她叫了杯饮料和这家著名的法兰西多士,时间刚进入十二月,但天气一点也不寒冷,顶多只是纽约秋天的温度,对游翡来说非常舒适。静静地翻着旅游书,享受这时尚未被手机支配的时光。 手机是什么时候开始普及的呢?似乎就在这几年前后,引领时代的第一个巨人诺基亚就要崛起了,接着进入智慧手机时代,人类似乎就再也没有不受手机影响的日常生活。 就在她沉浸于这种安静和闲适,门口忽然进来了一群人,三三两两占据了好几张桌,她扫了一眼,没太过注意,然而过没多久,又是一大群人进来茶室,同样占了好几张桌,喧闹的声音渐渐变大,游翡这才抬起头来。 这些两拨人占着桌,却似乎都没点东西,游翡觉得有些奇怪,跑堂的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卡座,倒也没人注意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茶室后边也不声不响地堵了好几个男人,她这才觉得情况诡异。仔细一瞧,这些人的打扮着实有些熟悉,这不就是时下街头古惑仔最潮的风格吗? 什么裸上身直接穿西服外套,裸上身穿牛仔背心,或是五颜六色的衬衫,身上的龙凤数量加起来能开个古生物动物园。她怀疑市面上是不是有专门引领古惑仔时尚的杂志,否则为什么所有人的风格都在凌乱中带着统一? 两帮人马虽然还坐着,但已经隐隐进入对峙状态,游翡暗暗地往座位角落缩了缩,等一下该不会真打起来吧?躲桌底下能安全吗? 就在双方相互叫嚣到达一个不可开交的临界点的时候,门口又进来几个人,看见为首的那个家伙,游翡眼睛瞪的老大,我的老天鹅唉! 那人逆着光,影子在店里拉的老长,身穿浅色线衫,依然领口大开,轻软的材质包裹着一身黝黑精壮的肌肉,脖上一款霸气的粗金链,金发随风飘扬,标准用下巴看人的鄙视角度,脸上挂着一副,呃,游翡真的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的墨镜,能够将狂跩嚣张桀骜表现的这么浑然天成的人,也只有他了。 原以为还有时间能偷偷溜走,不过之后的事情发展得异常迅速,那人几乎才坐下来不到几分钟,不知道谁忽然摔了个杯子,店里瞬间便直接陷入混战,游翡立即躲进桌底,妈呀!真打啊,该不会还砍人吧? 她紧紧缩在墙角,由于桌子高度的原因,只能看见眼前一群腿在外面跑来跑去,时不时有重物砸在桌面上,叫骂声,吼叫声,棍棒乱飞,桌椅倾倒,只能心中祷告,可千万别砸翻她这张桌啊! 然而,就在她想着也许只要能躲到他们打完再偷偷溜走的时候,一个壮汉冷不防地被人踹进她躲藏的桌底,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桌子掀翻,她吓得尖叫了一声,然而没两秒,那壮汉又被人扯出去,一张脸探了进来,和她四目相接。 “X!妳怎么会在这里?“,那人大吼。 “我来喝茶啊!“,游翡回喊, “X!X!....“ ,外面传来几声男人的咒骂,然后迅速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哀嚎声此起彼落,然后那张脸又探了进来。 ”出来!“ ,他伸出手,一把将游翡拖了出去。 11 古惑仔们的联谊 远处警笛声,随着车行的距离渐渐隐没。 “妳在那里做什么?很危险妳不知道吗?“,游翡挣了两下挣不开,手还被那人抓着, “我不是说了我去喝茶的吗?.... ...我哪知道你们一言不合就开战啊......“,她也很傻眼好吗,自己是不是穿了之后就成了古惑仔磁吸体质,明明不想当主角,但是老天偏偏一直把她往主角身边塞。 “跑堂阿叔也太不上道了,一看情况不对也不叫上我.....这家店,差评!“ 当时被那男人一把拖出桌底,原本复古漂亮的茶室触目所及简直跟核暴过一样,还来不及为这家店默哀,她就莫名其妙地被拉上了车逃离现场。 “不过你拉我干嘛呀?“ ,游翡不解,”我是无辜顾客好吗?我又不用跑,警察也不会为难我啊。“ “喔?不把妳带走,难道让妳留下来跟警方指认我?还是妳比较想被灭口?“,男人一下将脸凑近,配上凶恶的语气。 游翡往后缩了缩,这个恶人还能怕指认?她瞪着他,可惜在现在车上包含开车的总共有五个人,挤得根本动不了很难有效跟这个人拉开距离。 ”上次不也没指认你吗.......”,游翡小声嗫道。 乌鸦挑挑眉笑,“这么说,看来经过那个晚上,妳愛上我了?”,其他几个人都发出哄笑, 游翡无语,只能翻个白眼。 对了,说起车上其他三个人,也都算是游翡的老相识,在兰桂坊狂追了她们一路的跟班三人组,此时大家一起挤在一辆车上,气氛颇有些尴尬,莫名其妙搞得好像自己跟他们是一伙的似的。 ”那现在要去哪里?“,车子渐渐开往热闹的街市,”哎,算了,我不问我不问,把我放在路边随便一个地铁站就行了,“ ”既然这么有缘碰上了,当然要一起吃个饭啊,我们的约会还没结束呢。“,男人一脸的不怀好意。 ”大佬您贵人事忙,我怎么好耽误,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不会指认你的,以后遇到警局我都绕着走还不行吗?“,游翡有点紧张,该不会又把她绑回去下棋吧? 乌鸦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看样子完全没有要放她下车的意思,游翡想再开口但又有些不敢,车上陷入一片静默。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夜晚随着满街的霓虹灯闪烁显出不同面貌的活力,这一区餐馆酒楼林立,似乎还有许多酒店和夜总会。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看来惊吓有助于燃烧热量,三天两头这样吓,人都要虚了。 ”呃,那个.....“,游翡怯生生地开口, “我是想..........“,她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气,”反正在车上也没什么事,方不方便我请教您一个问题?” “嗯?”,乌鸦侧头转向她,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不知道是不是生下来就是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 “我看你们常常在晚上也喜欢戴着墨镜,就是.....我比较好奇这样能看得清楚吗?影不影响砍人?.....“, “....... ........“ 车内静了几秒,传来几声沉重的吸气声,和诡异的呛咳声,坐在游翡旁边的辣椒一张脸憋得通红,真是一根名符其实的辣椒了。 游翡有点摸不准面前的男人是正在思考答案,还是压根没有打算回答,“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啊.....你,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就是觉得你们墨镜款式都挺特别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夜视功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被那男人的眼神吓的收了声,原本想着时尚的话题比较轻松一点,不想聊天就算了,犯得着这么凶神恶煞的吗?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间大酒楼前,此时店门口正聚集了许多人,似乎有什么活动,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周呢,难道这年代的黑社会也流行办X'mas Party? 一个马仔打扮的人赶忙过来开了车门,”乌鸦哥,我们大哥已经到了,洪兴那边也差不多都到了。“ 车上几人纷纷下车,游翡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得跟上还是可以回家,门口那马仔似乎也有些奇怪车上怎么会下来一个女的。谁都知道东星乌鸦向来没有固定的女伴,今天璐璐,明天娜娜,后天莉莉,看上场子里哪个妞正点,就会被叫过来玩两天,等他玩腻了,还继续给他赚钱。今天这是哪个?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平常那些女人?难道现在流行这种办公室风格?男人的口味还真是多变,咱夜总会也得跟上,马仔心想。 “愣着干嘛?肚子不饿?” ,已经走上台阶的乌鸦回过头,四周簇拥的一大群人,闻言也都齐刷刷的一齐看向游翡。 “我........“,这么多人一看就都是古惑仔啊!游翡心中发苦,难道是江湖告急,还是英雄大会?聚这么多人警察不用管的吗? Mark的哔哔机是几号来着? 还没等想清楚该怎么办,跟班三人组中比较冷静的那个少年轻轻推了推她, ”阿姐,进去吧,我们大哥不爱等人的。“,早看出老大对这妞不一般了,辣椒心中的八卦魂正在熊熊燃烧,今天这种场合竟然也把她带过来?阿星那傻屌要输给他五百块了。 众目睽睽之下,游翡心中一阵无奈,只得跟了进去。 酒楼里面倒是金碧辉煌,马仔将他们引至二楼,一路上跟乌鸦寒暄招呼的人多不胜数。 那男人还是那一副狂跩嚣张的样子,没见过的人,真的很难形容他那种生人退避的气质,他的外表并不太冷酷,相反的他常常笑得很欢快,但是他的体内似乎藏着一股疯狂的能量会不经意地让人觉得极度危险。 ”果然是古惑仔史上最强反派啊!“ 目睹那人万众瞩目的样子,游翡脑中忽然闪过他哥当时有些崇拜的语气,一般人也许只是单纯觉得此人看起来很可怕但说不出为什么,但对于刀口上舔血的古惑仔来说,他们见识过这个人到底有多疯狂,只有真正蔑视一切规则的人才能这么狠,因为他对自己也同样的狠。明明是陈浩南粉丝,但也不得不折服于东星乌鸦狂暴的气势,哥哥这算不算是被虐到深处黑转粉? 门一推开,里头的场面让游翡有些目瞪口呆,放眼望去巨大的宴会厅中少说有一百桌,按照一桌十人,那这里至少也有一千人,真是趴替? 游翡尽量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不过难得一见乌鸦的身后竟然有个女人,还是有些人注意到了她。 看见乌鸦进来,里头一半的人立刻站起来此起彼落地喊着,”乌鸦哥,” ,而厅里另一半的人则是没什么太多反应,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只有其中一桌有人回过头来。 “哎呀,这一桌的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生啊?”,标准的嚣张语气响起,游翡有些无奈,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过去,那桌人也正看着乌鸦,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一脸轻蔑的表情,只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乌鸦哥,那些是洪兴的堂主,”,领他们上楼的马仔解释道,看见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辣椒迅速在乌鸦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其他几人则都对着那个男人怒目而视。 “你好,洪兴,陈浩南。”,刚刚走出来的那个男人来到他们面前, 陈浩南!游翡闻言心下巨震,立刻抬眼仔细望去,这次可得好好看个清楚。 那人今日一身黑皮衣黑长裤,身量几乎和乌鸦一般高,黑发微长,给人感觉并不像一般古惑仔那么凶神恶煞,显得比较俊逸,他方脸,薄唇但眉眼坚毅,五官分开来看不能说多好看,但组合起来却挺有魅力,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沉稳的气势,乌鸦若是无处不在的霸道,此人就是一个沉默的深渊,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无害,肯定也是个狠角色,不然怎么会是古惑仔系列第一男主角? “陈浩南?怎么没听说过啊?“,乌鸦故意看着旁边的小弟,”今天这种场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吧?“,东星的人都笑着鼓噪起来,而另一半刚刚没站起来的几百号人则是闻言刷的一声全都站了起来,气氛瞬间凝固。 该不会还没吃饭直接开战吧?正当游翡紧张地四下张望哪里能躲,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仿佛没有看见双方剑拔弩张的状态。 “乌鸦你来啦?让我们好等,来来来,快过来坐吧!就等你开席呢。” “欢迎欢迎,乌鸦哥,感谢捧场啊!”另一边,也有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状似熟络地拍拍乌鸦的肩膀,寒暄完便笑着走到陈浩南身边也说了两句。 乌鸦看了陈浩南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跟着笑面男人走到了自己的桌次。 另一边的陈浩南似乎也没打算现在就把事情闹大,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正欲转身却突然看见了夹在乌鸦那群跟班之中的游翡,陈浩南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她只好苦笑,浩南哥,我懂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游翡脑补了两句对白。 12 跟着乌鸦哥吃不饱 关圣帝君什么什么诞辰庆祝拍卖会?原来关老爷跟耶稣是一个星座的吗? 游翡原想默默地找个空桌,说不定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谁知道跟班几个把她看得死紧,等那男人坐定,她也被推到了同一桌。 看着舞台上堆得满满的物品游翡觉得非常新鲜,这次是两个关帝殿合办的拍卖会,筹得的款项用于两间庙宇的修缮。说也刚好,这两间关帝殿分别坐落在两大帮派的地盘中,双方各有不少信徒,有趣的是,自古以来黑白两道的共同信仰都是关二爷,也不知道是谁促成了这一次少见的合作。 台上那个卖力地进行拍品介绍的高壮大叔便是刚才走出来打圆场的其中一个人,似乎是洪兴的一个大哥,也是今天的主办方之一。 游翡饿得有些晕,拍卖是开始了,但怎么还不赶紧上菜?正左顾右盼,她忽然看见与陈浩南同在一桌的一个男人正盯着她瞧,不记得上次是否见过此人,但那人眼神似乎有些奇怪,见她望过来,那人轻轻举了举杯,她愣了一下,正不明所以,那人却已经撇开眼。 “我,我想去化妆间.....“,坐了一会,实在无聊,游翡硬着头皮开口。 乌鸦笑着看了她一眼,不等他说话,那个少年起身道,”阿姐,我陪妳去吧。“ 去厕所也要监视?变态!游翡对乌鸦怒目而视,哼的一声走向化妆间。 她对着镜子长叹了一声,用热水冲了冲发凉的双手,哎,怎么脱身啊?墙边的窗户?太小了,天花板通风管?那是演电影,先不说上面有没有老鼠,就是一般人哪里有这么容易上去? 正兀自出神,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妳,妳,妳还洗手吗?“ 游翡吓了一跳,转身向后看去,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被游翡占据地洗手台,”旁,旁,旁边这个,这个坏了。“ 女孩很美,短毛衣,皮短裙,长腿笔直,一头乌黑的长发,虽然妆容艳丽,但看得出来年纪并不大,不过她竟是个结巴吗?游翡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没事,我用完了。“ 正欲走出化妆间,那女孩忽然又开口,”我叫,苏,苏小小。“,游翡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在跟她说话吗? ”我,刚刚,看,看見妳了,妳,妳是东星乌鸦,的女,女朋友吗?” ”啊?不是不是,我就是个路人,只是路过而已,“天大的误会啊! ”那,那妳认识南哥吗?我,刚,刚才看見妳看着他。“ ”南哥?“见游翡一脸疑惑,那个女孩解释道,”陈浩,浩南。“ 欧! ”不算认识吧?无意中碰见过一回。“,游翡有些摸不准这个女孩找她攀谈的意思。 ”妳是?“ ”我是南哥的女朋友,妳叫我阿细就好了。“ ,她微笑着 看见这个女孩,游翡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记忆在脑海中闪回却又捉摸不着,对啊!陈浩南的女朋友不就是个结巴吗?最后,最后似乎死得很惨?他哥看完影碟之后还心痛了好几天。 这个今日还活生生的女孩,在不久的未来就会无辜死于江湖仇杀,她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心灵冲击,好似一本已经写好的命运之书,只有她一人看过一个模糊的样貌,而其他人仍会无知无觉地走向那些注定的结局,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怪感受,潜意识中,她似乎仍将自己当做一个看客,这只是剧情啊,但这些人,真的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妳,妳叫什么名字?”女孩似乎对她很好奇。 “啊?欧,我叫游翡。”游翡连忙回过神,笑了笑, “那个人很可怕的吧?”, “妳說乌鸦?“,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游翡的思路有些跟不上,”呵呵,这我不太清楚,我跟他可不熟。” “还是,离,离他远点吧,不过,我,我刚刚听说他从,从来没,没有带女人出,出席过任何,场,场合,妳是,第一个。”,女孩似乎很是单纯,加上游翡向来对美人没什么抵抗力,不由得心生好感。 “我会的,谢谢妳啊。”,呵呵,她不正在想法子跑吗? “那,陈浩南对妳好吗?”小妞,还是为了生命安全远离黑社会啊,游翡有股冲动想提醒她,但真的说出来别人也不见得会信吧?况且这个平行宇宙的剧情走向不明,也许人家能平平安安活到八十岁呢? “他,他很,好。“ ,苏小小笑了,笑起来显得更单纯。 回到席间,游翡的心情还有些奇异。拍卖的进行似乎也快要到了尾声,乌鸦正跟源源不绝过来打招呼的人喝酒,那些人虽然有些好奇地扫了游翡几眼,但乌鸦没说话,也没人不识趣的问她是谁。 哎,命运啊,能这么容易就改变吗? ”不是饿了吗?“ ,男人忽然转过头来,虽然好像喝了不少,但他的眼神依然清醒。 “啊?喔,“ ,游翡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桌上已经摆满菜肴, 先不想了吧,既来之则安之,这是爸爸从小教他们兄妹的一句话,坦然面对。 既然来了,那就没有空着肚子离开的道理,菜色倒挺丰富,游翡刚夹了几筷子到碗里,便感觉到厅里渐渐静了下来,台上的那位大叔兴高采烈地宣布现在准备进行最后一个拍品的竞标,手指了指挂在舞台上的那一片长长的红布,看着那块连个绣花都没有的布她有些莫名其妙,这东西也能拿出来拍卖?买回家裁被面?黑社会的审美真是太独特了。 不过这一样不知道有何用途的物件似乎非常抢手,不仅起价不低,价格上升的速度也极快,然而就在洪兴那一桌的人开口加入竞标之后,乌鸦放下了酒杯。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忽然大笑起来说,无论洪兴出什么价格他都往上加一百块,这种摆明挑事的出价方式,是不是蠢啊? 游翡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心中不由得赞叹这个奇葩,那人家给你哄抬到天价你岂不是完蛋?还是说黑社会真这么有钱?争的只是气势不在乎真的花天价买块红布?算了算了,她感觉被贫穷限制了想像力,还是喝汤吧。 不过这个挑衅策略似乎立即奏效,对方一下就炸了,那边也有个戴彩色墨镜的大叔说,不管东星出什么价,他都往上加一块钱。 台上的主持人那个叫基哥的此时一脸为难,这真成了交算谁的? ”各位大哥,这样我们很难办啊。“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似乎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游翡忽然感到整个世界静止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多夹了几筷子菜将小碗塞得满满当当。身边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大厅一半的人全都随之安静,气氛忽地压抑紧绷。 一切画面在游翡眼中仿佛一场连续的慢速播放,他闲散地拿出打火机,手指变魔术似的轻轻将一根烟抛起,烟在加速度的临界点,缓缓翻了一圈之后,精准地夹在男人的唇间,烟被点燃,他吸了一口,还来不及看见吐出的烟圈,他开口道, ”既然难办,不如就不要办啦!“, 我的老天鹅阿,就是这一幕! ! ! 游翡傻傻地盯着那个男人,这经典的一幕连她都看过很多次,她哥当时苦练这个抛烟绝技练了一个月都没成,天天将影带放成慢动作,搞得她脑海中对这一幕的印象就是以慢动作的方式呈现的。 那接下来......... 游翡反射性地捧着碗向后缩了缩,只见那男人的大手一下子扣在桌缘,白色的桌巾,沉重的桌面,和桌面上的碗盘菜肴茶水,随着男人扬起的手,全都一齐慢动作地飞向空中。 要是知道她竟能这么近距离围观这一幕,她哥估计得尖叫,这根本是VIP摇滚区啊!游翡脑中不合时宜地蹦出这个想法。 整个大厅仿佛被乌鸦的动作定格,直到一阵桌子和餐盘落地的巨响将众人惊醒,接下来的混乱程度和下午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上千人疯了似的站了起来冲向对方阵营,推挤叫骂,又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桌多少椅。 在两股人流交会的中心区域,游翡感觉自己快被挤成照片,摇滚区太危险了!她死抱着碗,一双铁臂将她揽进怀中,区隔出了一个安全的小空间,她很想翻个白眼,那个闹事永远不嫌事大的男人,竟然还有时间对她笑了一下。 然而现场情况实在太过混乱,双方互相推挤叫嚣,各种东西砸碎的声响交织成一片。 也不知道是早有人预料到这一幕还是怎的,这场混乱没有持续几分钟便听见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宴会厅的大门一下子被撞开。 “干什么干什么?闹什么闹?砸场子啊?”,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扩音器大吼,双方人马被冲进来的警察暂时隔开, “都是道上的,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关二爷?” 因为警方的火速介入,场面勉强缓和了一些,然而各路人马依然怒目而视,若此时有人手抖砸个杯子,估计又会立刻打起来。舞台前是洪兴包括陈浩南在内的几个堂主,还有乌鸦以及那个笑面男人,乌鸦刚刚的出价方式,可以说完全就是故意得罪陈浩南,因此洪兴的几人都狠狠瞪着他。陈浩南身边正跟着刚刚那个苏小小,女孩也看见了被乌鸦护着的她,游翡很是无奈,这下估计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晚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要闹,我就把你们老大全拉回警局,你们不让我下班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中年人还在吼。 “Fion!?妳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忽地响起。 ”Mark? “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游翡连忙转头,Mark正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他正站在喊话的那个警察头头身边,见到确实是她,连忙挤过来。 趁乌鸦不注意,她迅速挣开他铁一般的手臂,他反射性的想将她抓回来,但游翡已经躲到了警方那一侧,Mark拉过她,疑惑的脸上像是有一百个问题似的,游翡苦笑,黄河啊。 场面最后在警方介入后迅速被控制下来,也不知道那个警司黄Sir和乌鸦以及陈浩南说了些什么,乌鸦嚣张地走了,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游翡, 那个将她拉过去的男人,两人是什么关系? 13 约会 深水埗,大排档 “看来哥以前说和东星乌鸦吃饭就不可能吃饱这句话还真是....“, ”妳說什么?“ ,对面的女孩吃的忘我,Mark有些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 ,夹起最后一块避风塘茄子放进嘴里,游翡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人,不想面对啊!这该怎么解释才好? “妳....” “我....“ 静了一会儿,两人几乎同时开口,Mark笑了笑,“妳先说吧。” “我.....真的是意外才出现在那里的......下午下班后在一间茶餐厅喝茶碰上那人,然后....“,游翡苦笑。 “你们之前就认识吗?“东星乌鸦是什么人?他会见义勇为护着一个女子根本是闻所未闻的画面,两人并不像是不认识的关系,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 “也就是在元朗的客户那里碰过一面.....当时还不太愉快....“,这是真的阿,天知道怎么走哪都能遇见那个男人? “上次我说过的东星乌鸦就是他,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Mark显得一脸担忧,在重案组工作,这些堂主是他们重点关注对象,近来两大帮会的大佬都渐渐不太管事,能在江湖上搞风搞雨的就是这些人。 “嗯,我知道。” ,心中莫名发虚,为什么搞得自己也跟做了贼似的?真的是碰巧遇上的阿。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 “你.....” “你先说吧....“ ,游翡开口。 “我是说,呃,我反正也下班了,“ ,男人似乎鼓起勇气,有些腼腆地开口,“一会儿,想不想去哪里逛逛?我姊說妳还不太熟悉香港,如果,我是说如果妳有时间,我可以带妳到处转转。” “我.........“ 游翡迟疑了一下,自从知道Mark可能对她有点好感,她就老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无意中诱骗了善良好青年似的,其实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挺好,外型也不错,不过自己向来对感情很犹豫,加上现在这种状况,如果是在正常的时空相遇,也许还能试着约个会,但现在.... “妳要没时间也没关系,” ,Mark慌忙摆手,眼神中有些失望,“我就是顺口问问,我....“ “我是说,今天我有点累了,要不明天你有空吗?“ ,游翡心中一软。 “明天?有空有空,” ,Mark的双眼亮起来,大手挠了挠头,“也许我们可以先喝个午茶,然后到太平山搭缆车,晚上我知道一个地方看夜景很棒的. ...呃,哈哈,我是说当然是看妳想逛哪里,我都可以。“ 游翡心下失笑,弟弟还真是可爱,算了,一起出去也没什么,性格还不一定合适呢,先别想这么多吧。 周六游翡难得起了个早,将已经不知道扔哪去的面膜找出来贴在脸上,趁着煮咖啡的空挡翻开衣柜,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件缀着粉色碎花的白底纱质的连衣裙,配上浅灰色踝靴和一件黑色麂皮短外套,这件连衣裙也算是她的相亲必杀之一,向来广受好评,虽然相亲从来没成功过,她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人浮于世啊。 Mark准时在约好的十一点钟来接她,嗯,守时,是个好习惯。 两人先去尖沙嘴喝了午茶,不得不说,店选的相当不错,东西好吃,但又不会太过吵杂。一路上Mark都很认真地找话题聊,而且聊的刚巧都还是游翡挺感兴趣的话题,难道这家伙在家做过功课了?嗯,挺用心,也还不错,游翡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像个面试官似的。 不过找对象跟找工作确实没有太大本质性的区别,都是一个应征职缺的概念,这样理性判断出来的结果才最符合双方最大效益吧? 下午的行程舍弃了太平山缆车,Mark带着她逛了几个香港电影的知名景点,包括半山手扶梯,这可是重庆森林里的经典场景,游翡从以前就非常喜爱这部电影,当然这部片在这个时代还不是老电影,这些演员都正如日中天。 “笑什么?” ,Mark看着眼前靓丽的女孩,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游翡笑着摇摇头,不过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被你姊敲诈了多少东西?“ ”啊?“ Mark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哈哈哈,被妳发现了?” ,他略略腼腆地笑着。 游翡也大笑,”下午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过谢谢你的用心。“ ,她眨眨眼,能这样细心地去设计约会路线的男人,真的很给人好感,至少很有诚意不是? ”所以你姐究竟敲诈了你什么?“ ,还是很好奇啊,Irene估计不会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 Mark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还好,送她上班送一个月而已。“ 逛累了,两人在北角一家复古咖啡室里休息,这里同样是某一部电影的场景,也许香港因为电影工业的发达,相对的电影场景也实在太多了,而九六年的现在依然还是香港电影的峰期。 “对了,妳是怎么认识方婷的?“ ,Mark忽然问。 “酒会啊,上次不是提过?“ ,游翡正喝着一杯冰鸳鸯, ”就是你跟我姐去的那个商业酒会?第一天认识就一起宵夜,妳们俩还真是心宽。“ ,Mark有些无奈。 “跟美女一起宵夜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妳,比她美,“ “什么?” ,游翡一愣,反应过来后她笑起来, Mark似乎也因为不小心冲口而出的话有些尴尬,不过一下子他就大方地说,“我是说,你跟我姐都比她美,总之,我不是要说这个,“ “方婷的男友是蒋天生你总知道吧?” “知道啊,也是酒会认识的,” ,基于职业规范,事务所不能透漏客户的信息,因此游翡并不能对外说蒋先生已经是他们公司的客户。 “那妳知道他是洪兴社的龙头老大吧?” “什么?” ,似乎有些印象电影中洪兴社的老大是姓蒋没错,但这个蒋先生就是那个蒋先生?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这个消息令游翡非常惊讶。 “所以我说你跟我姐胆子也太大了,” ,Mark显得有些严肃,“虽然老大的女友不见得会很固定,但和她们太亲近难保不会有些危险,像上次,我直觉那件事一点也不单纯。” 难道上次真正的目标真的是方婷?但是方婷比她还早被放走,后来不是说并没有受伤她也不打算追究吗? “总之,别和他们太接近了,即使洪兴已经有一部分转型到正当生意,但私底下的阴暗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处理的。” ,看着Mark关切的眼神,游翡点点头,“我明白的,我会小心。” 哔~~~~~~ “不好意思,我去回个电话。“ ,Mark有些抱歉地拿起call机看了一眼。 “也差不多了,你要有事,我就先回家吧,“ ,游翡已为是警局的call,也许有什么突发事件。 “ ”不是,不是,是我朋友晚上有个birthday party,妳想不想一起去? “ “那个....妳不想去也不要紧,哈哈,我本来就跟他们说了我今天有事,还一直call我....真是....“ 看着Mark有些紧张的解释,游翡微微一笑,自己这个无法拒绝人的软肋还真是。 “那就一起去吧。 “ 14 強吻 尖沙嘴,Mr. Velvet酒吧 “陈先生,那就祝合作愉快吧!“ 女人将桌上的文件整齐地放进一个精致的公事包内,细致的妆容,性感的高跟鞋,她站起来向对面的男人伸出手,身子微微前倾,领口若隐若现,红唇诱惑地张了张,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只是淡淡拉开一个笑容。 男人也站了起来,看着女人的红唇笑了,握住那只滑腻的手,忽然用力将她拉近自己,那双白皙的小手猝不及防地抵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有些颤抖,但涂着蔻丹的手指却挑逗似地在男人健壮的胸口画了一圈,极细的眼线随着她的目光微微扬起,平添了几分娇媚,她喜欢这种充满危险诱惑的男人。 “生意谈完了,陈先生想不想再聊一会儿?“ ,女人开口,”反正这个酒吧现在是你的了,办公室也不会有人进来。“ ”喔?妳想聊些什么?” ,男人低头看向在他怀中的这个尤物,大手直接在丰满的臀上揉捏,嗯,身材火辣,声音性感,叫起来应该不错,女人穿着一套粉色窄裙和丝质白衬衫,似乎和他脑海中的某个女人有些相似?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莫名的让他有些兴奋。 他一下子将她放上一旁的办公桌,拉下窄裙丝袜,女人惊呼了一声,长腿却缠上男人的腰,双眼迷离,红唇微启,温顺的任他施为,一点也不挣扎,看着眼前的轻衫半褪,肉体横陈,不知道为什么,乌鸦却忽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场子里那些女人都激不起他的欲望,玩起来也不尽兴,今天这个女人还算不错,刚开始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让他颇有些兴趣,不过最后一主动起来他立刻就觉得没了原先的兴致,难道是病了? 以往他可从来没在意过口味,只要身材火辣性感,脸蛋好看就行了,个性怎么样在床上不都一样? 他放开那女人,转身走向门口,“十分钟之内离开吧。” 近来许多产业在他的主导下沉默地进行了转型,因为进行的十分低调,能察觉到的人并不多,他虽以狠闻名江湖,但不代表没有脑子。时代的变迁被他敏锐地察觉,这个江湖远远不是五年前他刚当上堂主时候的江湖了,明年就是1997,一切都在变,也许很快,黑道跟白道就只会有同一个信仰,金钱。 所谓围事,用打来的地盘占据那些下九流的行业,赚的都是刀口上的钱,太少了,打打杀杀已经跟不上时代,他想要更多。 而东星社一直以来吃亏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势力范围都是香港比较贫困的地区,不像洪兴占据了港岛的精华地段,来钱快,久而久之自然财力雄厚。争夺,要用不一样的方式。 Mr. Velvet原本的店主是一个美国人,店址选的很好,在尖沙嘴一间酒店的顶楼两层,一层室内一层室外,面对无敌的维港夜景是他最大的卖点,室内低调奢华,是个lounge,而顶层的室外空间则多了一份轻松,不仅有个漂亮的小泳池,还能在欣赏景色的同时感受新鲜的海风,美酒,音乐,都在水准之上,只可惜店主在澳门败掉了这只金鸡。 东星买下大部分股权,但并不打算涉足经营,店面没有一丁点社团的影子,主要来的酒客也都是白领阶层,这个方式和他们今年入股的数个产业相同,东星甚至开始投资东南亚的实业,目前为止都很赚钱,除了还没有社团龙头的称号之外,这让乌鸦几乎已经是东星第一人。 “大哥,大哥!” “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辣椒一把拉住阿星。 “我看见那个女的了!“ ,阿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谁阿?“辣椒拦着门,”哎呀,不管是谁,现在都不能进去!“ ”为什么?“ ”老大和一个火辣的妞谈生意呢。“ ,辣椒挤眉弄眼,指指那个关上的门,阿星立时明白过来,两人猥琐地靠在门边, “没动静啊?“ ,阿星有些疑惑,什么声响都没有?每次夜总会里那些女人个个说起来都是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老大简直快要成江湖传说了。 “唉....哎呀!“ ,听了一会儿,没想到门忽然一松,两人差点摔进去。看着这两个家伙乌鸦常常深刻体会到黑社会的日渐式微,有脑子的人都不来混了。 “你们在干什么?” “大,大哥,我们,哈哈,没事,” ,辣椒和阿星瞬间弹了几尺高, “大哥,您忙完了?” ,阿星脸上的猥琐表情还没收起来,探头探脑的试图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香艳画面。 ”你不是有事要报告吗?“ ,辣椒无奈地用手肘撞他。 ”欧!对!大哥,我看见那个女的了。“ ”谁?“ ”就是那个女的啊!“ ,阿星挤眉弄眼,还能有哪个? ”谁阿?” ,辣椒先大吼, 阿星一脸委屈,“就是你说老大喜欢的那个啊,上次你不是还和我赌了五百块那个?昨天拍卖会那个啊!” 辣椒一时没想到这家伙能瞬间把它卖得这么彻底,“老大,我没跟他赌,我没说您喜欢她......“ ,猪队友! “在哪里?” 阿星缩缩脖子,“在顶层,好像是和一群人一起的。” 想不到九六年的香港已经有Rooftop bar,而且这个维港夜景也真够无敌的,30层的顶楼海风微微的有些冷,但这里的气氛太好了,几乎让游翡想起了纽约。 夏天的晚上,她向来爱混迹各大Rooftop bar,和朋友喝喝酒,从曼岛的夕阳看到夜景,高楼林立的大都会看起来都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里十二月了还没有下雪。 “好想念雪啊!“ ,游翡忽然说, ”什么?“ ,音乐有些嘈杂,Mark没有听清。 游翡摇摇头,笑了笑,“没事。” “Hey Mark!你女朋友真漂亮,“ ,一个男子从人群中挤过来,”谢谢你们过来啊!“ ”呃,不是,“ ,还来不及解释,男人已经一拳拍在他肩膀,Mark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游翡一眼,她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Happy Birthday。“ ,游翡举举杯, “哈,谢谢,谢谢捧场,来来,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那群人都想认识你女朋友呢!哈哈不过我说他们都没你帅。哈哈哈,到时候陈Sir把他们全给抓了。“ ,男子声音宏亮,一边笑一边和游翡眨眨眼。 “不好意思啊,飞仔就是这样人来疯,” ,Mark护着游翡穿过人群, “没关系,我不介意,” ,游翡笑笑, 众人介绍了一番,寿星飞仔是Mark的中学同学,这里的好几个人都常常一起玩,有的是后来工作的朋友,有的则是朋友的朋友,各行各业都有。飞仔人缘好,也喜欢呼朋引伴,今天来帮他庆生的就有快五十人,很是热闹。 没过多久,店家送来一个生日蛋糕,说是免费赠送给寿星,气氛达到顶点,好像很少听说酒吧有赠送生日蛋糕的,何况还是这么大一个?笑闹了一阵,众人才三三两两的开始各自闲聊。 “Mark,我去趟化妆间,“ ,顶楼待久了有些冷,游翡说 ”要不要我陪妳过去?“ ,Mark体贴地问, 游翡笑着摇摇头,Mark正被一群人围着,很大一部分还是女孩,果然受欢迎,澄清了自己不是Mark女友后,阳光男人瞬间陷入包围圈,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挺有趣。 化妆间后,游翡并没有立即回到顶层,而是独自在下层吧台边坐下,这时已经临近晚上十点,店里的人越来越多,显得非常热闹。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欢快的气氛中,游翡却觉得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向下沉,像一个秤砣缓慢的沉入水底,无法控制,怎么也拉不起来,她试图去享受这个还不错的夜晚,但看着完全不相似的夜景,她却越来越想家。 ”Old Fashioned,谢谢。“ 在吧台边坐了半小时,点了以前最喜欢的三种调酒,心里感觉稍稍舒服一点,正打算叫Bartander过来结帐,一个人却忽然抓住她的手, ”不要再喝了。“ 游翡吓了一跳,想甩开那人的手,却觉得大脑里的平衡仪似乎已经被今晚的三杯酒彻底干扰,手上用力的同时失去重心,整个人几乎从高脚椅上摔下来。 然而不仅没能甩开那人的手,反而被他稳稳抱住,她立刻挣扎地站起来,什么人啊? ”妳醉了,不要乱动。“ 她抬头望去,那人的鼻梁似乎有点重影,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中也有了重影,”怎么,怎么又是你?“ ,游翡挣扎,试图从那人怀中离开,但她的力气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绵软无力,在那人的铁臂之中一点作用也没有。 ”放开我!“ ,游翡有些生气, ”我放开妳妳根本站不直,“ ,乌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聊,看到她和一群朋友来玩,便让人免了他们的单,自己又在这边看她喝了几杯酒,这根本不是他会干的事。 游翡看着这个男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想法,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老天真是在恶整她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我都说不用你管了,“,不知道是不是几杯酒下肚,她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还有,为什么到哪里都能遇见你!?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胆子大了不少,“ ,看她生气的脸,乌鸦竟然没有被激怒,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怎么样?难道你还要打我不成?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们这种人!“ ,游翡觉得更生气,好像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 ”妳醉了,我带妳回家。“乌鸦不理她,直接搂着腰把那个还在挣扎的女人弄进电梯里。 游翡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这人怎么一点也不理会她的意愿?偏偏双手被他固定在身后一点也动不了,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一点也不管我的意思!为什么我要在这里?为什么我要穿来个奇怪的世界!我要回家!“ ”嘘!妳醉了,我带妳回家“ ”我没醉!我告诉你,你不是真的人,你是漫画你懂吗?这整个世界都不是真的,我住在纽约!我不住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终于忍耐不了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去他吗的见鬼的既来之则安之。 她瞪着眼前的男人,气的仿佛他就是害她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人,他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压制住她的挣扎,游翡也只剩眼睛能瞪着他了,然而那人似乎根本不理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闹够了吗?“ ,喝醉的女人乌鸦也看得不少,尤其是喝醉了投怀送抱的,不过喝醉了骂他不是人的还是头回见,自己什么时候把她得罪的这么狠了? ”没有!“ ,看到那张脸游翡就生气,”放开....“ 还没等她吼完,男人的脸忽然放大了两倍,声音一下子被堵在喉咙里,充满贺尔蒙的气息一下子灌进她的气管,温热而霸道,这个人,竟,竟,竟然吻她! 可恶!她剧烈的挣扎,但却根本动弹不得,反而让男人长驱直入,舌尖纠缠,她被吻的差点背过气去。 ”还闹吗?“ ,男人的唇稍稍离开她,仍是非常暧昧的距离,一双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你这个混.....” 还没吼完,游翡的唇又被堵上,气得她只能跺脚,这个可恶的男人。 15 两个男人 叮~~~~~~ “呃,老,老大.......啊,没事没事,当我不存在,我给你们按着电梯门。“ 阿星背过身去,胸口涨满的八卦魂熊熊燃烧,恨不得现在立刻上楼跟辣椒大爆这个料,电梯门才打开,就看见老大抱着那个妞,那叫一个激吻啊,自己傻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昨天那女的还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今天,嘿嘿,女人果然都是口不对心。 “妳再闹,我就继续,怎么样?我不介意。” ,男人的气息也有些粗重起来,欲望腾升,游翡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原本狠狠的想踩他两脚,也没踩准。 随着氧气重新进入大脑,游翡感觉稍微冷静了点,心中那股无法控制的怒气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不闹了?” ,乌鸦也有些意外自己竟然几乎失控,再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这个男人竟敢随便吻她?游翡觉得自己还是气得要命,但现在却只能瞪着他,不敢再破口大骂,否则这恶人估计真的会就跟她耗在电梯里了。 “好,出来。” ,见她不再说话,乌鸦抓着她走出去,这女人,喝三杯就不行了还敢继续点酒,在这种地方多危险? 游翡也懒的挣扎,随便吧,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任由乌鸦将她塞到车上,看着车窗外流逝的灯光,再怎么相似,这里都不是同一个地方,她也许永远都回不了家,一切都是这么索然。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正视回去无望的可能性,这是支持她到现在都没有崩溃的最后一丝希望,想办法让自己的生活过上正轨,努力工作,甚至愿意出去约会,假装自己和这个世界是一体的,自己正按着应有的节奏过着。 一路上游翡都没有说话,也不理他,然而一回到家,便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X,妳这女人!“ 游翡不仅自己吐了满身,还波及到那个男人,看他一把扯开衣服的样子,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哼,谁叫你.......呕......” ,还来不及说完,游翡又捂着嘴冲进浴室,吐了个天昏地暗。 等乌鸦感觉不对闯进卫生间的时候,这女人竟然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已经睡着了,花洒还在喷水,将她淋的湿透,这个笨蛋。顾不得自己的衣服毁了,他脱掉上衣,先将花洒关了,然后把这女人抱出来。 堂堂一个黑社会,真没怎么干过这种照顾人的事情,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套睡衣,忽然有些发愁,不过又不是没见过裸女,有什么好犹豫的?大手一扯,三两下便将她剥了干净,整个人用浴巾包了起来直接扔进被子里,至于睡衣什么的,还是算了。 那女人的眉轻轻蹙着,看来她今天的心情确实很糟,刚刚还胡言乱语了一通什么来着?她住在纽约?说他还不是人? 他的视线忍不住扫向被子下的起伏,这妞的身材还真是不错,想到刚刚电梯里的吻,和她光裸滑腻的身子,乌鸦感觉下身一阵发涨,去冲了个冷水澡才好些,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要在平常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今天他竟然睡在了沙发上。 滴铃~~~~~~滴铃~~~~~~然而才躺下没多久,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 “喂?你是什么人?“ ,电话那头的Mark吓了一跳,怎么是个男人? “你又是什么人?“ ,乌鸦有些不耐烦,三更半夜什么男人打电话来找她? “我是她朋友,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Fion家?她怎么了?“ ,一连串急促的问句。 “你管我是谁?她睡了。“ ,说完这句乌鸦便把电话给挂了。 谁知道,约莫二十分钟,又是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这次是电铃。 这女人朋友怎么这么多?三更半夜有打电话的,还有直接上门的?乌鸦拉开了门,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门外。 而Mark看着那个开门的男人,则是几乎惊掉了下巴,这个三更半夜在Fion家还裸着上身的男人竟是东星乌鸦?任凭正常人怎么猜想都不可能猜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竟然是你?!刚刚接电话的也是你?你为什么在Fion家?你把她怎么样了?“ ,Mark推开那男人就要闯进去,却被男人直接拦门挡下。 “你认得我?“ ,乌鸦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你又是谁?“ ,这人好像是昨天那个和她说话的小警察? ”皇家警察重案组陈夜诚,我自然认得你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也瞪着乌鸦,”我警告你,别挡着,我要确认Fion没事,她要伤了一根汗毛,我立刻把你抓进局里。“ ”喔?你凭什么抓我?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那就试试看!“ 见那男人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Mark二话不说,一拳直接挥向那个男人的面门,被乌鸦一下躲开,隋即乌鸦也奉还了一脚,Mark勉强避过。 “东星的金牌打手,今天领教了。“ ,Mark正欲继续进攻,乌鸦早已展开攻势,打架废话还这么多,两人瞬间又战成一团。 “你们在做什么!?啊!!!” ,游翡看着那个堪堪停在她鼻梁前的拳头吓尖叫一声,要不是乌鸦即时将她向后拉了一下,出拳的人也吓了一大跳收了劲道,她估计得送医院。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两个男人三更半夜在她家门口打架?搞什么鬼?想吓死邻居吗? “Fion,妳,没事吧?“, Mark俊脸上有些挂彩,连忙收起拳头,“我后来在店里找不到妳,Bartender說妳先走了,我不放心,打了电话到你家,结果是他接的,我更不放心了所以赶过来看看。“ ”你干嘛打Mark?你干嘛乱接我电话!“ ,游翡转头看着那个还抓着她肩膀的男人, 肩膀?咦? “啊!!!!!“ ,低头看见自己裹着浴巾的身体,游翡尖叫了一声,”我的衣服呢!?你这个变态!“ ”变态?Fion,他对妳做了什么? “ ,Mark闻言立刻将游翡拉到自己身边,对乌鸦怒目而视。 但乌鸦拉住了游翡的手,两个男人互不相让,“我变态?妳吐成什么样子妳忘了?穿着衣服在浴缸里淋得湿透还睡着,我是脱了妳衣服,怎么样?” 游翡似乎对于自己吐了昏天黑地的事情还有些印象,声音小了许多,“那你干嘛还在我家?” “妳这女人!“ ,乌鸦觉得自己上辈子估计欠了她,“我走,不过这家伙也不准进妳家!” “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 ,游翡和Mark同时惊喊了一声,虽然都是疑问句,只不过语气大不相同。 “Wait,我什么时候是你女人了?在平行宇宙吗?“ ,游翡怒火噌噌上涨。 ”我们在电梯里的激情妳忘记了?“ ,乌鸦故意摆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激,激情?“ ,游翡一阵语塞,”那是你强吻我好吗?“ ”Fion,他竟敢非礼妳!“ ,Mark一听又炸了。 “吻就是吻,妳不也很享受?” “我跟你这人说不通,快滚蛋!” ,游翡觉得头痛欲裂,见Mark又要上前打架,游翡觉得头更疼了,连忙将他拦下来。 “Mark我没什么事,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你先回去吧,我们明天电话联系好吗?“ 她一边推着那个门神一样的男人,一面向Mark致歉,把那尊大神扫出门,她立刻锁上门倒回床上,浑身无力头还疼,这晚上过得太疯狂。 我只是路人甲啊,老天爷祢就别玩我了行吗? 16 又是你? 早晨,阳光穿过窗外的树枝形成斑驳的光影,令已经非常凌乱的地板看着更混乱,心中叹了几声,那家伙是把她家所有的纸巾都翻出来扔地上了吗? 不过想像一个黑瑟会大哥三更半夜擦地的画面她就忍俊不禁,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昨天仗着酒胆,那人连上衣都没穿就被她轰了出去......等冷静和理智逐渐回到脑中之后,游翡开始有些担心,今天.....那人该不会来找她算帐吧? 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喝酒误事啊! 草草收拾了一番,游翡已经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头还是很疼,沙发上似乎残留着一点那人淡淡的烟草味,这种大反派只懂得用暴力征服女人吧,怎么可能会乖乖睡沙发?脑中不由得脑补了电影中常常出现的狗血场景,男人在窗边抽着烟,女人拉着被单无声哭泣,想来心里便一阵恶寒。 不过脑中一下子不合时宜的浮现电梯里那个激烈的吻,游翡脸一红,什么情况啊?伸手抓过沙发角落的玩具熊盖在脸上,干脆被玩具熊闷死好了。 胡思乱想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喂?Fion,…...妳还好吗?“ “欧,Mark,嗯,我没事,昨天真抱歉。“ “是我不好意思,妳不生我气就行了,昨天是我没照顾好妳。“,男人的语气颇为自责。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对了,你们俩昨天走了之后没发生什么吧?” ,忽然想起来这两人昨天是被一起轰出去的,看两人昨天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她不认为乌鸦那人对于袭警会有心理障碍。 “啊,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只是警告他不准接近妳而已,哈哈。” ,Mark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大自然不过游翡并没有注意。 “欧,那就谢谢你了.....“ ,其实该警告的应该是老天爷吧,这种巧遇的频率似乎已经超乎寻常了。 铃~~~~~铃~~~~~ ”抱歉阿,Mark有人按门铃,我要去开门,好,那再聊,Bye。“ ,谁阿?门铃按的这么急? 游翡疑惑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起来的太急,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扶着桌沿勉强站了一会,耳边的门铃声更刺耳了,才拉开门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一下子坐倒在地。 ”喂!“ ,男人也吓了一跳。 “又是你?!” ,游翡挣扎地想站起来,但却浑身乏力,“你又来干嘛?” 乌鸦二话不说,一下将她抱了起来。 “喂!喂!喂!放我下来!” ,游翡试图摆脱这人的控制,但根本无用,他径直将她抱到沙发上才放下。 “你又来我家干嘛?” ,游翡瞪着他。 “闭嘴!” ,男人吼了一句,面前的女人立刻不敢吭声,“妳以为我想来啊?车钥匙在妳家。” “那你拿了快走....“ ,酒醒了,可不敢再对他大吼大叫。 乌鸦转了一圈,才想起来钥匙应该在卫生间,昨天一阵混乱,便随手放在了柜子上,他看见窗边挂了一个衣架,上面是件男人的衣服,是他昨日穿的黑色衬衫,已经洗了正晾着。 拿起车钥匙,他走回客厅,一双大手忽然抚上游翡的脸,她吓了一大跳,做什么做什么,今天还来?不等她躲,那只手又向下摸到了她的颈窝,她的脸倏地红了。 ”你,你做什么!“ ,鼓起勇气拍开他的手,却显得有些无力。 乌鸦瞄了她一眼,”不要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我对病人没兴趣,妳发烧了,蠢蛋。“ ”贞,贞节什么烈女,我才不是!阿?什么?有吗?“ ,游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还好啊,只觉得头很晕而已,喉咙有些干。 ”那,那也不用你管,拿了钥匙就快走吧。“ ,她瞪着他,一面指指门的方向,发烧总比跟这个危险份子共处一室来的好。 “我才懒得管,” ,乌鸦似乎也被她的态度激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脚就走。 游翡倒回沙发上,这尊大神终于送出去了,东星乌鸦竟然莫名其妙成了一天之内来她家两次的关系? 超现实。 不过自己怎么会发烧呢?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她对于睡在浴缸里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想来昨天那家伙肯定也没给她吹头发,毛巾一裹就给扔被子里了,这家伙是不是尸体埋多了,随便一裹扔得很顺手? 都怪他! 她压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子回想家里是否有药,似乎当时从美国带来的行李里是带着退烧止疼药的,美国什么没有,成药最多,一般有个头疼脑热过敏咳嗽,全都是自己去药房买成药。 行李箱在房间的柜子里,得拖出来找找,她挣扎着爬起来,然而,才走了几步却忽然感到四肢一阵发软,就像是极度低血糖的症状,眼前一片一片发黑,一下子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然而似乎才刚阖上眼,游翡被一阵阵轰隆的机械声响吵醒,又在铲雪?她心想,好困啊,翻了个身,将被子蒙着自己的头。 “小翡,快起床,校车来啦!“ 校车,校车! ?听见这两个字,游翡弹射般的从床上蹦起来,光速换好衣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随便用手扎了一个马尾辫便冲下楼。 ”妈!妳都不叫我!“ ,游翡抓著书包,龙卷风似的冲进餐厅寻找能自己的早餐。 ”叫了妳几百次了好吗?妳哥都准备好了就妳还在赖。“ 游翡看向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椅上吃早餐的男孩,他对她做了个鬼脸,就会装!这家伙每次在爸妈面前扮乖巧,私底下根本是个暴力漫画崇拜份子,游翡也扮了个鬼脸回去,要是我把你偷偷从同学那里买来的古惑仔漫画交给妈,看你屁股会不会被揍烂! 只来得及匆匆塞几口蛋饼,校车便到了家门口,她和哥哥一起上了校车,今天的她感觉有些累,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她在香港工作,这感觉很新奇,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学生,工作的概念还非常模糊,不过香港她倒是很想去,Irene每次都说香港的东西有多好吃,海洋公园多好玩,因为她的爸爸在香港做生意。 “你再强迫我陪你演什么古惑仔的跟班我就跟妈告发你。” ,坐上校车后,游翡瞪着他哥那一副品学兼优乖宝宝的样子。 “妳敢?” ,男孩闻言果然大惊,“妳敢告,我就不帮妳写数学作业。” “谁怕谁,Irene的哥哥能帮我写,哼,“ ,游翡漂亮的大眼睛转了一圈,”除非.....“ ”除非什么?“ ,男孩有些无奈,他妹也不是什么善茬。 ”除非以后你都让我扮陈浩南!我拒绝扮什么山鸡,大飞,蕉皮那一类的。“,女孩说。 ”谁要扮陈浩南啊,妳要扮随便妳,反正我是乌鸦哥。“ ,男孩昂起头,一副看笨蛋的样子看着自己妹妹,这傻妹剧情果然不熟。 ”乌鸦?为什么要办乌鸦?他又不是主角,“,游翡不解。 ”妳說什么呢,古惑仔的第一男主角当然是东星乌鸦啊!陈浩南才不是主角好吧?他没几集就bye bye啦,哪有乌鸦哥帅?......“ 东星乌鸦是古惑仔第一男主角?东星乌鸦是古惑仔第一男主角? 游翡忽然觉得头很疼,好像有人拿凿子在敲她的脑袋似的,她伸手想制止哥哥的长篇大论, “哥,哥,我头好痛,” ,但男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她想去拉哥哥的手,但身体好像瞬间没了力气,“哥....我头真的好疼,今天我不想上学了.....“ ”先,先,先生,这是第二副药了,如果一小时之内这位小姐体温还没有降下来,就要立即送医院了。“ ,一个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三小时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狂按他家的门铃,周日啊,不看诊的,谁知道那群人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塞进车里就带走,他腿都吓软了。 乌鸦挥挥手,”知道了,谢谢,“ ,他示意阿星把钱给那位中年人,”送林医生回去吧。“ 原先他是拿着车钥匙走了,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在24小时之内将他轰出门两次,好歹他也是有江湖地位的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车子都开出去了,想到她那张发红的脸和烫得吓人的体温,他鬼使神差地又折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她倒在地上人已经昏了过去。 她的眉头皱着,似乎陷在一个梦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梦,竟然除了喊哥哥,还说了东星乌鸦,陈浩南,山鸡,大飞什么的 喊了他的名字还没这么奇怪,她又怎么会知道其他那些人,一个从来跟黑社会没有接触的普通上班族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头,头好疼,头好疼。” 摸了摸她的头,依然烫得吓人,他决定打个电话,“辣椒,问问你妈,发烧的女人怎么照顾?” “发骚?老大.....这,我妈怎么会知道?“ ,辣椒有些反应不过来,发骚的女人,那不就办了就好吗? ”我是说生病发烧!“ ,乌鸦无语。 ”欧,欧,我问问。“ ,电话被放在了一旁,几分钟后,一个中年女人接过电话。 ”天雄啊,发烧了的人吃了药得闷汗,汗不发出来烧不会退,发了汗要赶紧换干衣服,不然又着凉,病人不能吃太油腻.....条女病啦?唉唷,我们家辣椒都没提过你交女朋友了......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正经找......。“ ”知道了,多谢。“ ,在辣椒婶的八卦魂彻底燃烧之前,乌鸦立刻挂了电话。 17 我们很熟吗? 游翡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中,她神奇的穿越到了古惑仔世界,遇见那些活生生的角色,包括主角陈浩南以及那个大反派乌鸦,咦?或许是她记错了,梦中的那个大反派,好像没有那么坏...... 她眨眨眼,眼前一片昏暗,一时有些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头顶天花板上的吊扇,房间角落的五斗衣柜,衣柜上的绿色虎尾兰,穿衣镜,怎她又闭了闭眼,这不是梦中香港的家吗?难道她的梦还没醒? 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疼,真是梦?低头看去,她惊讶地发现除了自己的手,竟然还有另外两条手臂环绕着她,而她刚刚掐的那个明显不是自己的手,游翡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啊!!!!!!!“ ,她放声大叫,但嘴却立即被人捂住,想挣脱,但那男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姿势忽然变得十分暧昧。 ”醒了?有力气叫了?“ ,男人一手捂着游翡的唇,一只手压制住她的双手,”妳再乱喊乱动我就要做点别的事了,嗯?“ 感觉到双方实力的悬殊,游翡只好点点头,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还在她家! ! ! 男人开了灯,房间里散落的几条毛巾和一个水盆,床上还有几件乱扔的衣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好这次倒是很正常的穿了睡衣,睡衣! ? 她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试图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午自己把他赶走,后来觉得头很疼,想找药,然后,然后怎么了? 乌鸦端了杯水过来,这人为什么在她家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她瞪了他一眼,那男人!竟然只穿了件boxer!精壮的身材一览无遗,想到刚刚的画面脸上竟然有些发热。 “到底怎么回事?” ,游翡边喝水边问。 “妳病了。” ,还真简短。 “那你为什么在我家?你不是走了吗?“ ”要是我没回来,妳这蠢女人估计已经挂了,“ ,乌鸦也瞪了她一眼。 看着那些毛巾和水盆,难不成竟是这男人照顾她的?游翡有些不敢置信,东星乌鸦会照顾生病的女人?这绝对是一个出了问题的平行宇宙。 ”出来吃东西!“ ,男人不理她的一脸纠结,套了件上衣率先走房间。 坐在自家餐桌前的游翡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里,鸡,鸡汤?一锅海鲜粥,各种精致小菜,满满的几乎让她的小餐桌没地方放筷子。 ”不要跟我说你还做了饭?“ ,看着那个正端出最后一个碟子的男人,她又掐了自己一下。 ”光弄妳已经够累了好吗,MD比砍人还累,让人送来的。“ ”你,你,你怎么弄我了?“ ,游翡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她理解的那种意思吧?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这肯定是这家伙换的,卡通上衣和格子裤子,都不是一整套!自己病得不省人事还能兽性大发? 人渣啊! ”妳想我怎么搞妳?“ ,看她的表情由红转白再转红,乌鸦立刻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说说看,说不定等等我们能试试?“ ”变态!“ ,游翡不敢再开口。 原来自己从早上一路昏睡到傍晚,现在已经是周日晚间六点钟了,喝酒误事啊!话说,三杯酒能喝成这样,该不会是假酒吧?游翡心中暗骂。 ”妳身体也太弱了吧?“ ,乌鸦无法理解这女人怎么能一天之内病成这样,他只在受重伤的时候才发过烧。 游翡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样,他都没必要管她,毕竟非亲非故的。 “谢,谢谢,” “什么?” ,乌鸦正大嚼着鸡腿,“我没听清,大声点。” “我说,谢谢!谢谢!” ,游翡大吼,“听清了没!” “太凶了,我觉得没诚意,温柔一点,再说一次,嗯?” “你!哼!” ,游翡想扔个鸡翅过去,但又不敢,只好恨恨地咬在嘴里。 周一游翡请了一天病假,虽然烧已经退了,但鼻水仍流个不停,吃了药人也很昏沉。 她裹着毛毯坐在窗边晒太阳,阳台上有几盆鹅掌藤,个个都长得很健康,叶子绿油油的,也许是因为亚热带天气,在纽约的时候她也养了两盆,每到冬天就死气沉沉,每每以为它们撑不下去了,来年春天依旧顽强的冒出新芽。 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心里似乎有些什么压抑的东西渐渐释放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勉强自己假装那些脆弱不存在。 而那场怪梦,似乎也给了她一种奇异的感觉,自打莫名其妙地穿过来后,走到哪都能遇见那家伙,难道这是一种提示? 一个以东星乌鸦为主角的古惑仔故事会是什么走向?游翡拍拍自己额头,唉,这下混乱了。 Irene和Mark知道她病了都打了电话过来,Mark那小子据说非常自责,其实根本不关他的事,好不容易把姊弟俩劝住,不然两个也都要请假来陪她,游翡失笑,却也温暖。 初冬的太阳晒得人很舒服,游翡正打算起身把昨天吃剩的菜给热了,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外面站着两个酒楼的员工,看游翡一脸诧异,他们解释是酒楼老板吩咐中午给这个地址送餐,钱已经付过了,谁安排的他们也不知道。 难道是Irene或Mark怕她在家饿死?她在他们心目中有这么废柴吗?看这家酒楼还不便宜,满满一桌,虽然清淡但食材高级,太破费了吧这两姊弟?心中实在感动。 对于2016年的人来说,1996年实在是太无聊了!没有智慧手机,没有网路,没有线上音乐,没有线上电影,没有线上游戏。吃完午饭小睡了一下,游翡觉得自己快要无聊死了,无聊疯了,还宁可上班呢。 沙发上打滚了几圈之后,来了这么久好像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娱乐活动,基本上都在工作不然就是各大庙宇求神问卜,想了想,她决定去租影带。 挑了几部港片,其实以前都看过了,不过经典好片值得一看再看,她还特地偷偷问了有没有古惑仔系列电影,老板一脸疑惑,这个世界果然没有。 拎着影带回到家,门口竟然又等了两个人,依然是酒楼员工,不过是另一家酒楼,说法和中午差不多,钱已经付了,并不知道是谁安排的。 这下游翡彻底困惑了,中餐也送,晚餐也送,酒楼还一家比一家贵,中午的都没吃完呢,打了电话问Irene,果然不是他们,游翡心中一咯噔,不会吧? 不过她没有那人电话,无法查证,怪了,那人怎么知道她今天请假在家?该不会有人监视?立即到窗口望了望楼下,看起来很正常,她笑着摇摇头,果然是特务片看多,管他的,先吃再说。 舀了碗粥,打开刚租的电影,那是一部张曼玉和黎明主演的经典爱情片,然而影带才放到一半,门外忽然又有人按铃,难不成酒楼送宵夜的来了?不会吧? 扶着门框看见站在外头那人,她不由得剧烈地咳了起来。 “怎么又是我?看妳眼神就知道是这句话,慢点慢点,这么期待干嘛?“,男人非常自然地直接走进她家。 乌鸦一把拉过餐桌椅,大摇大摆地坐下来,”嗯,菜色还可以,“ ”真,真的是你叫人送的?“ ,游翡勉强止住了气管的瘙痒,有些弄不懂,”你干嘛叫人给我送饭?“ ”我这人向来知错会改,那天妳是在我店里喝的酒,酒保没看好妳让妳喝这么多我已经让他滚蛋了。 “ ”那是你的店?“游翡有些惊讶,”还有,你说的这理由逻辑也太薄弱了吧?“ ,有这么关心顾客的酒吧老板吗?现在又没有网路,也不用怕网友差评啊! ”我不知道妳說的什么罗鸡是什么,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游翡完全没弄明白,那人似乎也并不想解释,已经自顾自的拿了碗开始夹菜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妳也不用感动得哭吧?“ ”我哪有哭啊?“ ,游翡一脸莫名其妙, ”没哭?那妳眼睛怎么了?“ 游翡这才想起来,门铃响之前,她正因为那部看过数不清多少次的电影又一次泪流满面,”我看电影不行啊,关你什么事!“ ”什么电影?我看看,“ ,乌鸦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看电影是什么时候,除了陪女人,而他一般陪女人的方式都很直接,并没有前面这些过场。 ”你看得明白吗?“ ,游翡翻了个白眼,这么细腻的心思,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能懂才怪。 ”妳講一下前面演了什么,“ ,男人也捧着碗坐过来,一下子占了小沙发一半的空间,游翡连忙挪到角落去。 她不免无语,看他真的一副要一起看的样子,只好勉强开口,”反正就是两个人,到香港奋斗然后相遇,又因为各种原因分开的故事。“ ”就这样?这有什么好看的?“ ,乌鸦一双长腿直接抬上小咖啡桌,舒适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我就说你不懂吧!我要接着看了,你不要吵!“ ,游翡瞪了他一眼,又不敢让他把腿放下来。 18 追女仔 电影看进去了多少,乌鸦也不确定,纽约就是那个样子的吗? 香港以外,他只去过澳门和荷兰,那里是犯罪的天堂,东星在那还有些势力,也早有消息说,洪兴打算过去建立堂口,他眯了眯眼陷入思索。 等回过神来,女人已经在沙发的角落里睡着,躲这么远,自己难道是吃人的猛兽? 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碟,乌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雷劈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跑过来看她嫌弃的眼神。 一直到收完,那女人一点也没有移动,他只好将她抱上床。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一室一厅,关了灯,开车离开。 “哈哈哈,洪兴那个姓蒋的已经吃了饵,你小子怎么办到的?“ 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地拿出一根烟,他的身材不高,即使不笑的时候脸上依然看起来像是挂着一抹笑容,不过仔细看,中年男人的脸颊上有一条极细的疤痕,也许就是因为这条疤痕带来的面部肌肉损伤,才让他看起来总是笑脸迎人。 ”唔,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乌鸦闲适地将身体向后靠了靠,也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那事后.........” ,笑面男人的眼神闪了闪,拿着烟的手也有些颤,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别的。 “你放心,你只要在老家伙那里不要漏了风声就行,说好分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乌鸦看了看着他的表情,扯起一丝笑容, ”紧张?“ ”年轻人胆子就是大啊,哈哈。“ ,似乎被道破,中年男人搓了搓手,不过他当然明白,巨大的风险带来的自然是巨大的利益。 乌鸦笑起来,“胆子不大能走到今天?”,争夺,总能让他的血液为之沸腾。 一直等到那笑面男人离去,辣椒才进来, “大哥,这是这几周的监听录音。” ,他拿出几盒小小的磁带, “我都听过了,跟第一次的内容差不多,那家伙胆子可真够大,睡阿嫂还睡得这么惊天动地,” ,辣椒猥琐地笑了起来,“我跟傻强听的时候,强仔都受不了,听完立马去找了个按摩小姐泄火。” 乌鸦斜睨了他一眼摇摇头,”你们两个衰仔一天到晚太闲才会屌硬腿软,年纪轻轻,啧。“ 感受到自己老大鄙视的眼神,辣椒欲哭无泪,他们已经很节制了,老大那是天赋异禀好吧,如果照老大那种频率估计他们已经英年早逝了。 说到这方面,老大近来似乎有些反常,素的不行,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上次电梯激吻事件前后,他偷偷瞄了瞄老大,该不会..... “老大,傻强有个小学同学,家里做药的,” “嗯?” “真的是正正经经开药厂的,正经公司,”,辣椒连忙澄清,“有一种蓝色的药丸,听说很有效,我给您拿点....“ ”干什么的?“ ,乌鸦有点跟不自己这小弟的脑回路。 ”就是,就是那个,“ ,辣椒比划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怎么玩过比手画脚的游戏还是怎的,对方愣是不明白。 直到他从堂口的冰箱里翻出一根大黄瓜,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买这种玩意放在堂口?乌鸦愣了几秒,才终于明白这奇葩到底想说什么。 然后他就被摔了出去。 乌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确定当初决定混黑社会是不是走错了,也许在大屿山老老实实卖海产还不用遇到这些江湖奇才。 他拿出一支小小的黑色电话,这新东西是某个酒楼老板送的,比call机确实方便太多,据说这玩意现在在市面上很难买到,是美国出的最新款机型,他轻轻按了一下,萤幕上一片空白,没有显示任何未接来电。 而游翡看着桌上的小盒子则是有些犯愁,那男人是哪根筋搭错? 上次生病,四家不同酒楼给她连送了一周的饭,每天下班就看见酒楼的人一脸苦相等在家门口,说等不到不能回去交差,搞得她下班后都不敢耽误,生怕连累无辜酒楼员工,想打电话叫他不要再送了,但根本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幸好一周之后,这个疯狂的行径总算停止了。 然而下一周,数家不同的花店给她送了一周的花,还是送到公司! 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上班的?游翡简直要彻底暴走了,搞得连Matthew都好奇的天天到她座位来看花,虽没署名,但这种同一套路的行为,肯定是那个男人干的。 Irene成天哀声叹气说完蛋了,她家陈Sir的竞争对手太强大,偏偏游翡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她自己也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今天,这个盒子送来了,打开一看,倒是一个令她非常意外的东西,Nokia 8810 ! ! ! ! 手机耶! 她拿起来左看右看,天阿,这玩意还是小时候他爸妈用的,现在估计要去博物馆找了,不过在现在还属于最新科技前沿。这时候手机在亚洲还不普及,不仅很难买到,价格也非常高昂,更别说通话费简讯费了。看这个包装,完全是国外原装,连说明书都没有中文,也不知道那家伙哪里弄来的,盒子打开只有一张纸,写了他的号码。 游翡翻了个白眼,若自己不是2016年来的,拿到这玩意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吧? 摆弄了一会,还是将手机收进盒子里,拿起家里的电话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几乎才响了两声便立即被人接起。 “怎么不用那玩意打?妳不会用?” ,男人的声音有些慵懒, “你才不会用,干嘛乱送我东西?上礼拜的那堆花也是你?” “是阿,免得那个小警察再打妳主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这人讲话像在跟火星人讲话,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还不够明显?妳是我的女人,女人不都喜欢花,喜欢礼物?还是这个礼物妳不喜欢?给妳换个喜欢的?还是我们直接去逛公司,妳想买什么自己选。” “你,你,“,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稍微冷静一点,”这位先生,您多久没吃药了?有病要看医生啊。“ ”我不用吃药妳就会受不了了,要不要今天试试?原本想我们的第一次要特别一点的,既然妳....“ ”STOP!“ ,冷静冷静,如果不想三十岁不到就因为脑中风英年早逝的话, ”首先,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就是我。第二,我们也没有关系,我连你姓啥名谁都不知道,我也不喜欢你。第三,上次生病的事我很感谢你,但还没有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大清已经亡了,还有我们虽然接过吻,呃,正确来说是你强吻我,但接个吻有什么?这年头大家睡几觉都不见得是男女朋友了,你宣称我是你的女人之类话的会破坏我的行情,如果我损失了潜在的优秀好青年追求者,你要怎么赔偿我?“ 上面那连珠炮似的一大段话让乌鸦不禁愣住,这女人太有趣了,胆子不仅大,而且讲的什么,睡几觉都不算什么?还破坏行情?都是哪里学来的东西?纽约吗? ”真有趣,好,妳就是妳,我在道上的称号想必妳也清楚,我的本名是陈天雄。现在除了那个小警察对妳有意思还有些什么人?我都可以处理掉。“ ”处理,处理?“ ,游翡气结,”处理什么啦!我是说我又不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变成你的女朋友,跟我有什么追求者无关,这逻辑你懂吗?大哥?“ ”那妳要怎么样才会喜欢我?“ ”下辈子你早点报名,我让你排前面一点!“ ,原来这就是试图和平行宇宙的人沟通的结果,真的很平行宇宙啊,游翡心中呐喊, ”而且追女生要用真心好吗?你随便送几把花也没问人家是不是花粉过敏,然后买个手机女生就要欢天喜地?不仅老套还没诚意,呃,我不是说追我, “,游翡赶紧补充, ”我是看我们也算是朋友,给你点意见,下次你追别人的时候可以参考一下。“ ”说完了?“ ”嗯.......“ ,说完这一大,游翡觉得有一种肾上腺素正在消退的感觉,她渐渐由亢奋转为有些心虚,这种观点对二十年前的古惑直男来说是不是太忤逆了? “好,那妳来教教我怎么追女人,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 “你立刻有新对象了?” ,游翡有些傻眼,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我身边对象多的是,” ,乌鸦笑了,这女人真是麻烦。 “那,那,可以阿,看在是朋友的份上。” ,游翡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男人,还真是,令人无语。 19 约会教学 “Fion!等会儿要做什么?要不要去Just Blue?周五轻松一下?” “啊?我刚好今天有点事情,要不明天?” ,看着上班一条虫,下班一条龙的Irene,游翡有些心虚, “什么事情啊?该不会,是神秘送花人?“ ,她眼珠一转,立刻呼天抢地,”哎唷!我们家陈Sir啊,可怜啊!“ ”不是!不是!“,游翡赶紧否认,”呃,我算是兼了个家教吧......“ ”妳有这么缺钱吗?“ ,她一脸疑惑,他们公司的薪资水准绝对不差啊。 “这个,有的赚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嘛...呵呵。“ ,唉,不喜欢说谎,游翡觉得有些惭愧,但又很难解释现在这种复杂的情况。 那家伙竟然打蛇随棍上,即使故意开出要收费的条件,那人也一点不在乎,失策啊,那人怎么会缺钱呢?真要她教如何追女人?自己就该给他号个脉,然后说他这辈子没这慧根,下辈子请早才对,更何况自己也是胡扯的,拿什么教别人?相亲都还没成功过。 ”那好吧,我们明天约,我先下班啦!“ ,Irene故意唉声叹气,“bye……..“ 等游翡磨磨蹭蹭地下了写字楼,一辆黑色野马已经停在门口,之前根本也没注意过那人开什么车,现在看来这款车还真适合他,肌肉车配肌肉男啊。 刚关上车门,车子立刻轰地一声冲了出去,游翡翻了个白眼,展示贴背感至少也等女孩系好安全带吧?扣分。 “我们从哪里开始啊?” ,男人笑着看了一眼游翡, “从买衣服开始,” “妳想买东西?好阿,给妳买几套性感点的,性感睡衣也买几套,妳家那都是些什么......“ ”是给你买!“ ,游翡立即打断他,让这家伙再说下去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 来香港之后还没怎么逛过百货公司,一方面是没时间,二来九几年的审美也不知道怎么逛起,不过男人的衣服应该挑些基本款还行吧? 乌鸦一脸疑惑的站在男装部,那女人和柜姐正讨论得不亦乐乎,两人时不时地还指指他一起窃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全都搭配好了,不要自己乱混搭!一套一套穿出来给我们看喔。“ ,游翡把衣服塞给他,就将男人推进试衣间。 有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也有黑皮衣黑T恤配牛仔裤,也有灰色线衫搭配休闲裤,靛蓝毛衣搭配灰色西裤,每一套都用色简单,但是质料和剪裁细节都能衬托出他身材的挺拔或是肌肉线条的优点。 “好帅啊!小姐妳男朋友身材真好,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呢。” ,柜姐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这些都不是名牌的单品搭配起来这么出色。 “哈哈哈,不是男朋友,我们在拍摄一档抢救直男大作战的节目,我也觉得这几套都还不错,怎么办,都买好像太多了?” ,游翡胡扯。 “啊?抢救什么?都买也不贵,也得换着穿嘛,身材这么好,” ,柜姐在那男人身边一下摸摸袖口,一下卷卷裤管,只差没直接把手按他胸上了。 看男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游翡闷笑,真不是故意整他,实在是对于他的古惑仔时尚有点崩溃,抢救直男大作战第一站。 “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穿什么有区别吗?” ,跟女孩子来百货公司竟然是买他的衣服,还真是头一次,看她忙碌地替他挑选,还不让他随便乱动,心中第一次产生一种很陌生的感受。 “当然有!穿对衣服是追女孩的第一步,你以为只有男人爱看女人身材?女人也爱看好不?呐,这个白衬衫正式一点谈生意能穿,还有禁浴诱惑效果,万一对方是性感黑帮女老大呢?另外,这皮衣不仅酷帅有型,里面还有好几个口袋,没事放放弹夹什么的也方便。这几件线衫和毛衣不仅显肌肉线条,看起来还有点温柔,女孩口味是很多变的,至于砍人的话嘛,你就随便穿就好了。” “那妳决定就好了,” ,还有这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乌鸦直接掏钱,连放弹夹的口袋都给他考虑到了,这女人平常都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去做什么?“ ,副驾座的女人翻出一个小记事本。 “吃饭,” ,游翡报了一家餐馆的名称,“吃饭这件事情是追女生必备,不过绝对不是越贵越好,这个因人而异差别比较大,不过重点是,你必须先了解女生的喜好,这很重要,你总不能带一个不吃辣的女生去吃麻辣锅吧?” “那妳喜欢吃什么?” “啊?我喜欢吃.....重点不是我,是你要追的女生,不是我!“ ,游翡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一点,听好啰。“ 游翡绞尽脑汁回想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主角是一个专门帮人追女朋友的爱情专家,内容挺有意思。 ”真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必须要真心喜欢你要追求的女生,因为女生很敏感,不要以为能骗过她们,是不是真心的一眼就能看穿。如果男人以为晒晒豪车钥匙就能把妹子,那你追到的女生喜欢的也是车子不是你。“ ”沟个马子这么麻烦?“ ,乌鸦看着在副驾座上讲得口沫横飞的女人,有点好笑,刚刚还给了他一份追女聊天指南,好几页纸,密密麻麻都是字。 ”当然啦,女人不笨好吗?“ ,游翡睨了他一眼,”不要以为就你聪明。“ ”妳不笨?“ ,乌鸦哈哈大笑。 ”你看,鄙视女性是不可能追到你喜欢的人的,起码我这类型的肯定不理你,当然你喜欢的肯定也不会是我这类型的,举例错误....... “ 乌鸦是第一次听女人说这么多话,而他竟然并不感觉无聊,这妞哪来这么多奇异的想法? “接下来呢?” ,不知不觉两人吃完了饭,看着似乎说得有些累的女人,“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游翡闻言忽然打了个响指,把他吓了一跳, ”这句接的好!孺子可教也!哈哈哈,如果一直到吃完饭气氛都不错,那这时候就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喝点东西的提议非常好,不过地点选择气氛很关键。quot; 男人被她发亮的双眼逗笑,”那妳觉得哪里好?“ ”呃......今天是因为我们在模拟练习,我才提的意见喔,地点不能太吵或是太混乱,到时候还没告白先遇到你仇家怎么办?其实像上次的Mr. Velvet就不错。“ 半小时候,游翡捧着一杯Mojito悠闲的靠着玻璃围栏,而男人则拿着一杯啤酒,又是那个能欣赏璀璨维港夜景的顶楼酒吧。 ”我平常酒量其实并没有这么差,上次真的是意外,“ ,她有些无奈,”是因为不同调酒一起喝才会那样。“ 不过男人并不理她,一进门便告诉吧台,敢给她酒精饮料就立刻走路,无奈之下,她只好点了杯没有莱姆酒的简配版薄荷鸡尾酒。 ”今天的课都讲完了?“ ”这可是我多年闯荡相亲市场的经验汇总,准备要出书的,便宜你了。“ ,游翡笑道, “为什么要相亲?” ,男人斜睨着她,一头金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其实他的眼睛还挺好看。 “因为即使女人设定再多条件,在遇到那个人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啊!这是一部电影里面说的,相亲也一样,要多看看才知道喜欢什么。 ” “那妳想要的人是怎么样的?” “嗯.......我还不知道,你呢?黑社会大哥喜欢怎么样的女孩?“ ,游翡也有些好奇,心中浮现苏小小的样子。 “我?”,乌鸦失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性感火辣的?会叫的?” 游翡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浪费了一整晚的口水,” 车子开到红磡之后,女人已经睡着,乌鸦将车子停在小区,静静地靠在引擎边抽了根烟,今晚仿佛过的有些奇特,他好像除了跟女人睡在一起之外,并没有真正的和女人相处过这么久,总觉得她们不在床上的时候都是喋喋不休,或者是哭哭啼啼,就像他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在哭泣。 但是和她在一起,他竟然觉得很放松,很有趣,好像即使一直待在一起也不会烦。 20 澳门 “想什么呢!这汉堡好吃吗?” ,Irene切了一块对面盘子里的肉排,顺便插了几根薯条过去。 ”啊?还,还不错,“ ,游翡回过神来,最近好像发呆的频率变多了。 ”等等我带妳去吃最正宗的葡哒,不甜不腻,能连吃三个,“ ”有这么好吃?那我要留点胃吃蛋塔,汉堡薯条我都怕了, “ ,游翡推了推自己的盘子,”妳喜欢就多吃点。“ 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厅,澳门的天气很好,冬日气温凉爽,非常舒适,游翡眯着眼戴起自己的草编帽,欣赏眼前广场如织的游人。今年元旦假期不长不短,Irene便约她一起来澳门玩,反正很近,她也没来过,玩个两天刚刚好。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跟女人玩什么奇怪的跨年限定活动,肯定还是色情的那种,她忽然摇摇头,她疯了,做什么想些什么?那人跨年去做什么关她什么事,而且明明是她自己教他这种特别的日子,很适合安排特别的活动带心仪的女生出去的。 话说回来,一个黑社会大哥有必要这么好学吗?非说第一堂课的内容实践起来好像挺有用,半强迫地,两人又出去进行好几次所谓的模拟约会,逛街,聊天,看电影,吃饭,看夜景,甚至还去他家看了影碟。 影碟那次她也有些害怕,这不是就传说中的Netflex and Chill吗?不过幸好最后啥事也没发生,这人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禽兽?不过这本来就只是模拟约会,自己脑子在想些什么啊?对象又不是她。 哼,也不知道他立刻拿去哪里实践,天天挂嘴边说周围很多对象,真后悔教他去祸害广大女性同胞。 “喂喂喂,大小姐,这些无辜的薯条是哪里得罪妳了?妳把它们剁成这样我怎么吃啊?” “啊?........“ ,看着Irene疑惑的眼神,游翡慌忙拿起一杯冰水,笑得有些心虚,“哈哈哈,那个,那个什么,我想切小块一点,妳比较好消化嘛.....这东西这么油腻对吧?” ,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看妳不太对劲噢,快,从实招来,”,Irene故意拿着刀叉挥舞,作凶恶状。 “对劲,对劲的很,小姐您继续吃,奴婢先去买单,时间也不早了,等一下蛋塔店关门了怎么办对吧?” ,不等Irene说话,游翡迅速拿起包走向柜台。 谁知道才刚签完单,就听见Irene大叫一声, “不要跑!” 游翡转头望去,只见露天座的Irene瞬间跳起来往一个方向跑出去,椅子都给撞翻了,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跟了出去,边跑边喊,“Irene!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Irene头也不回地吼道,“那小贼敢偷我的包!不准跑!“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小偷当街偷东西?想想可能是因为刚刚座位不够,两人的包都是挂在椅背上,又是坐在室外,难怪被盯上。 眼见那贼人一下子钻进暗巷,游翡慌忙跟上想喊Irene穷寇莫追,一进暗巷万一里头有同伙接应岂不是更危险,但转眼间,Irene也倏地消失在巷口,喊都来不及。此时她忽然看见广场边刚好有巡逻的警察,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明了情况,随即拉着警察一起追过去。 刚跑进巷子没多远,就看见两个人正围着Irene,三人一阵拉扯,两个警察立刻吹哨,游翡冲上去,其中一人看见警察马上跑了,只有一个人死死地被Irene拽着。 “..........被我抓住的那小贼就是偷我包的,不过他一跑进巷子就把包扔给接应的人,那人最后跑了,情况就大概是这样。” “好的,小姐,如果笔录没有问题,就麻烦妳在这里签个名。” 游翡倒了杯水过来,“来,先喝点水,大小姐啊,我快给妳吓死了,一个包妳犯得着这么拼命吗?钱财真是身外之物,” “是阿,小姐,” ,做笔录的警察也开口,“妳这样追上去很危险的,这里的小偷都是集团作案,有人接应的,而且刚刚妳还不放手,万一那人狗急跳墙就糟糕了。” “里面是没几个钱,但钱夹里面有张照片很重要,”,Irene的心情很低落,感觉快要哭了,游翡只能抱抱她,钱是再赚就有了,但重要的回忆却找不回来。 “那个被抓住的小偷会怎么样?”,看了一眼警署里被关在铁栏后面的那个人,游翡开口问。 “因为赃物没有留在现场,如果他否认犯行,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不能拘留太久。” “啊?可是,可是当时警察和我们一起看到他同伙抢了包跑走了不是吗? ”, Irene有些激动, “没办法,因为如果他否认认识那个人,当然他九成会这样做,然后又没有赃物,就很难成立,他们都是经验犯案,这一套早就玩熟了。”,警察劝道, “小姐,我知道这很不公平,但是我们会尽力帮妳寻找妳丢失的包的,通常他们要的只是钱以及贵重财物,其他东西常常会随意扔在附近的垃圾箱里,找回来的机率还是有的。” ,这种案子一天不知道有多少起,警察也是无奈。 “谢谢,那就拜托你们了,请尽力帮忙找找,如果有消息,麻烦打这个电话。” ,游翡留下那支Nokia的号码,上次原本要将手机还给那人,他嚣张地说不要就扔了,给出的东西他从来不要回,好好的东西也没有扔掉的道理,只好用着。 在警局耗了几小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不过街上的人潮依然汹涌,酒吧餐馆到处都是人,等待跨年,此时两人早已没有游玩庆祝的心思,便早早回到酒店。 “那是一张全家福,里面有我爸爸,” ,Irene低落地说,“在我们小的时候,他有一次去出差就再也没回来,所以他的照片很少,现在又少了一张。” 游翡听了心中也很难过,对于她来说,关于家人的记忆现在只能存留在脑海中,她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所以她可以理解这种感觉,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想不起来深爱之人的样子。 酒店的景色很好,能看到港边,两人原想着如果不想去出去挤,那就在酒店里看烟火跨年,惬意地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不过现在哪里还有这些心情,Irene洗了澡,八点不到便睡了,而游翡则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没多久,她轻手轻脚地起来换了身衣服,留了张字条在房里便出了门。 走上街,游翡问了几个路人,凭着印象回到了广场上的咖啡厅,此时咖啡厅已经打烊,这里人烟稀落,只有几家餐馆还有一些人。她开始以广场为中心,在附近的垃圾桶里翻找,看看是不是有被丢弃的皮包或钱夹,Irene的钱夹她认得,一个红色的短夹。 找来找去,倒是发现了不少皮包,不过都不是Irene的,搞什么?看来小偷很猖獗,这些包估计全都是失物。原本也在犹豫是否要在酒店等警察的消息,不过今晚是跨年夜,游客这么多,垃圾量一定暴增,估计凌晨开始垃圾车就会开始收垃圾,到时候就真的不可能找回来了,何况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案件,警方哪有这么多人力在跨年夜去帮妳翻垃圾桶。 搜索了近三小时,一无所获,这一区的街上人也越来越少,但游翡并不觉得害怕,她只想抢在时间之前尽量多找找。此时她走到一个后巷,这里距离捉到小偷的地方已经有一段距离,她不抱太大希望,然而,事情总是在妳不抱希望的时候,忽然有转机。就在她翻开第二个垃圾桶的时候,眼角余光赫然瞄见一抹红色,压在几个饮料罐下面,顾不得脏,她立刻伸手将钱夹捡出来,真的是Irene的! 拍拍皮夹,将它打开一看,太好了,她大喜过望,钱自然是没了,但是那张压在透明夹层里的照片还在,证件也都在,她连忙将钱夹收起,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发现巷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几个人。 “妹妹,没钱也不要翻垃圾箱啊,过来哥哥给妳钱好不好啊?”,一个猥琐的男人看着游翡,露出一口黄牙笑。 “就是,身上都弄脏了,哥哥给妳洗洗好吗?” ,另一个矮子看起来更猥琐,哥NMD哥,游翡心中骂道。 面前总共是四个人,距离她约莫十公尺,但这是一条死巷,他们如果堵死巷口,很难脱身,游翡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右侧是几家餐馆的后门,餐馆似乎都打烊了,但是楼上也许还会有人,左侧是一片低矮平房。巷子里两排有好几个大型的垃圾子车,皮夹就是在其中一个子车找到的。 “过来嘛!不要害羞,今天跟我们一起跨年吧?” ,第三个人边开口边朝她走过来。 游翡二话不说放声大喊,”失火啦!快救火啊!失火啦!失火啦!快救火啊!“, 同时立即一跳爬上垃圾子车,她站在垃圾箱上,试图攀上平房那一侧的屋顶,口中继续喊着救火。电影里演的容易,可屋顶真不好爬啊!尖锐的屋檐一下子划破了她的手臂,血一下滴了下来,但此时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那几人似乎有些愣住,没想到这女人不是喊救命,竟然是喊失火,而且身手还挺矫健。游翡想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的妇女安全宣传文章说,遇到歹徒喊失火才会有人出来帮忙,喊救命一般见义勇为的人并不多,毕竟救命的情况事不关己,而失火的情况很容易连烧。 不过也许是运气真的不太好,跨年夜餐馆早早打烊,而这里的住户也不多,说不定都出去了,至少,喊了一阵子都没有屋子的灯亮起来,也没有人出来。 ”追!把那马子抓下来,“ ,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一句,那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开始往上爬,游翡此时已经爬上屋顶,但是飞檐走壁哪里有这么容易,这里的平房都是铁皮屋顶,有的地方不太受力,一踩下去软软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一个人的重量,游翡不敢奔跑。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房子的另一侧,那是另一条巷子,看了一下似乎不是死巷,往下一看,这里可没有垃圾子车能缓冲,要下去只能硬跳,眼看后面那人快追上了,而其他人也在那人嚷嚷中从隔壁巷子跑了过来,如果不跳,又会被包围。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尽量弯着膝盖往下跳,然而落地的时候,右脚似乎还是扭了一下,此时顾不得,只要腿没断都得起来跑,绕过巷子的另外三人离的她非常近,她抓起地上的土就往他们脸上扔,路边窗台上的小花盆也向后甩,似乎还成功砸中一人的脑袋,只听后面哎哟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咒骂。 然而就当游翡拼命狂奔的时候,却不知绊到了地上什么东西,似乎是个橡皮水管,人一下子摔了出去,好痛!膝盖肯定擦破了,但她顾不得腿上的痛,立刻想爬起来,却被一个人追上来的人拉住了腿,她用另一脚用力蹬他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她努力爬起来,然而其他人已经追了上来,将她包围。 Irene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怎么睡着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刚刚似乎有什么声响, 她侧耳倾听了一阵,但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就在她准备倒回床上的时候,一阵物体快速撞击玻璃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在震动? 她打开床头灯下了床,四处寻找,最后在小化妆桌上看见了游翡的手提电话,此时那物件正在疯狂地跳动,闪烁着橘色的光,刚刚的声响就是这东西震动撞击桌面的声音,拿起电话,她有些不太确定该按哪个键,绿色的吧?游翡好像告诉过她。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一接起来,还没等她说话,电话迅速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抱歉,我不是Fion,我是她朋友,你找她吗?“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她在哪里?” “呃,....咦?她不在房间里,“,刚刚睡得有些糊涂,以为游翡还在自己床上睡着,开灯一看,她的床铺的好好的,人呢? “等等,我看看啊,“ ,Irene拿着电话又走到化妆间,里头也没人,房间里转了一圈,才在同一张桌上发现了那张纸条。 “她出去.....什么?她去给我找包了?现在几点?“ ,看着留言内容,Irene的口气焦急起来,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电话那头的人。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怎么回事?她人呢?”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也察觉情况有异。 Irene看着纸条上的时间,心中隐隐觉得不祥,“她八点多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妳们在哪里?她不在自己家。” ,男人后一句是肯定句,但Irene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她都快哭了, “我们在澳门啊.........“ 21 悬赏风暴 “立刻安排船,带一百人在屯门码头等我,去澳门。” 只有一句简短的指令,挂上电话的辣椒心想,是出大事了 听完事情经过,虽然失踪时间不算太久,乌鸦依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通常,在这种重大节庆日子,小偷小扒也许还能容许,重大案子是绝对不准犯的,这是一种平衡,因为损伤了形象和观光,就是损伤了黑白两道共同的利益。 但不能阻止一些没脑子的白痴破坏规矩,野马轰的一声冲出夜色,他拨出另一个号码, “找熊哥,我是东星乌鸦。” 熊哥,道上又称细熊尹,本名尹照熊,是澳门最大势力福联社的老大,三十多岁便整合澳门地下帮派并和澳门四大家族关系密切。他上位后,福联同时和东星洪兴都保持了一定的良性关系,毕竟大家没有地盘之争,反而有一些合作机会,表面上福联并不站队。 此时,Irene也在酒店里急得团团转,询问了酒店前台,游翡确实是八点一刻左右出去的,现在已经是夜间十一点一刻,平时一个成年人夜里出去三小时也许很正常,但今天下午才刚刚发生了包被偷的意外事件,她总觉得眼皮直跳,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 刚刚电话里头是谁也没弄清楚,那人听完事情经过就把电话褂了,一句废话也没有,Irene想了几分钟,还是拿起手机。 “喂,Mark,是我,我觉得Fion出事了......“ 电话那头有些吵杂,不过听见这句,那人似乎吓了一大跳,背景迅速安静下来,”家姐,什么?怎么回事?妳们不是一起在澳门吗?“ 简述了事发经过,也提了刚刚打电话来的那人,弟弟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赶来澳门,但现在船少,我要碰碰运气,我先联系在澳门警署的朋友,这事只能私下帮忙找,不到24小时,报失踪警方不会受理的,何况今天是跨年夜,警力本就不足。“ ”好,有消息你就打这电话,我也先出去找找吧。“ ,Irene越想越担心。 “不,妳待在酒店千万不要乱跑,“,Mark连忙阻止,”到时候妳也丢了更麻烦,拿着电话在酒店等消息吧。” “那,那好吧....“这时候也许这才是比较好的做法。 没过多久,手中的手提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个年轻女子,“Irene姐吧?我是Mark的朋友程浧儿,是澳门警署的,妳知道今天抓住小偷的街道在哪里吗?... ..“ 和Irene通过话之后,年轻女子又连着打了几通电话,最后才转头对驾驶座上的人说,”爸,我们就当帮帮Mark吧,反正你又不喜欢跨年,那伙偷东西的小贼是金刀帮的,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不可能有胆子绑人。“ ”我是不喜欢跨年,但我也不喜欢那小子。“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还是发动了车子,”走吧,先去金刀小贼帮那附近看看。“ 车子开了十分钟,还没到地方,中年男子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程浧儿看着这一区有些黑暗的街道,路上三三两两的人,没觉得有什么太不寻常的地方。 “这些人,都不是游客,” ,中年男子的观察力似乎很敏锐,这些人全是本地人,此时游客都已经各就各位等跨年,这一区并没有庆祝活动,照理说,不会有这么多本地人在这里瞎晃,所以,这些人很不寻常。 “要不要去盘问一下?” ,程浧儿此时也仔细地观察那些路上的人,“爸,怎么都有点像古惑仔?” “我看也像,” ,中年男子疑惑了,“不过今天晚上不可能有什么大事啊,要搞事绝对不会选今天,除非细熊尹不想混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把车停在附近,走过去探探。” ,中年男子说。 这一区,并不是Irene说的抓住小偷的街区,反而离了颇有一段距离,不过,这里的人真有些不太寻常。附近有几家餐馆,但是早就打烊了,也没什么住户,倒是有几个大垃圾箱,那这些人为什么都往这里靠近? “爸,Irene姐说,那个失踪的女孩就是出来帮她找皮夹的,这里这么多垃圾箱,难道她来过这里?“ ”我过去看看,妳上车接应我,“,中年男子手一挥,自己跑了过去。 才刚进巷子,他就发现这条巷子的人还挺多,足足有十几人,而这巷子也不太寻常,地上有些碎裂的花盆杂物,泥土,脚印,循着向前,甚至看见远远有一只鞋,一个女孩的发带掉在地上,他走上近前想看个清楚,却有个人忽然叫住他。 “嘿,兄弟,你也是来找人的吗?” “......你们也是吗?” ,中年男子快速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是阿,大家都想发一笔嘛!不过这里我们找过了,没有找到,没想到啊,在这种日子能闹这么大动静,我们跨年都不跨了,就来找人,找到可就发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电视都不看了,从家里连忙跑出来的,只知道要找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中年男子半猜半胡扯。 另一个人回答,”这帮衰仔不管是谁,都看不到元旦的太阳了,听说是我们大佬熊哥亲自下的江湖悬赏令,一千万港币找到那个叫游翡的女人,要活的,找到并做掉绑匪的加一千万,如果知道是谁绑走她的,也能领五百万。“ “那应该不会是金刀帮的吧?听说下午偷过那女孩的东西?” ,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怎么可能,那群小贼都吓尿了,他们大哥现在亲自在熊哥那里解释呢,他们是贼,不敢绑人的。“ ,另一个小流氓打扮的人补充道。 ”这一区,谁平常比较熟?我看现场状况,女孩应该是在这里被抓走的,不过反抗的很激烈,地上的血迹也没干,估计被抓走也许就半小时,平常谁常在这里混?我们如果想出来了,也能分钱不是吗?“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 “尤其今天这种日子还敢犯事的,有没有可能是新来的人?” ”没想到你还挺懂,“ ,第一个问他的人不禁夸赞道,”我们也正在想呢,这一区,平常是麻将刘的人常在这里。“ ”对了,我上次看到麻将刘带个什么表弟还亲戚的,听说最近才过来澳门跟他混,常常在这一带吃东西喝酒,我碰过两次。“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报给熊哥啊,反正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二个家伙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见了面前的五百万港币。 “你们快报吧!有人知道麻将刘的表弟住哪里?” ,中年男人问。 “我们兵分两路,到时候直接能分一千万!” 一分钟后,中年男人旋风般地冲上车,”我们走!人很可能在这个地方,TMD江湖悬赏令都出来了,这是要搞大事阿......“ ,程浧儿二话不说踩下油门,一边还嚷嚷着, “什么?什么?江湖悬赏令?在今天?” ”麻将刘,呃,的表弟? “一个不到四十的矮个子男人重复了这几个字,他穿着睡袍拿着一杯牛奶,”这什么人阿,胆子这么大?“ ”熊哥,就是个混混而已,连什么香堂的都谈不上,“ ,身边一人恭敬地回答。 ”通知乌鸦了吗?“ ,矮个子男人眼睛眯了咪,笑了起来,”呵呵,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了。“ ”通知了,他们已经到了,会从码头直接过去。“ ”好,帮着善后一下,跨年嘛,处理起来还是要低调一点。“ ,熊哥打了个呵欠,”我再去看看电视,要倒数啦,乌鸦来了再叫我。“ 游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低头一看发现手脚又被绑住,整个人动弹不得,搞什么,穿越过来才多久?这都第二次被绑了,这世界治安是有多差? ! 嘶!她试图蹭蹭麻绳看是否还有空间,但似乎绑得很紧,右脚踝传来阵阵疼痛,两膝盖也火辣辣的烧,看不见自己的手臂,不确定被划伤的伤口止血了没,还好,衣服都很完整。她伸长脖子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间旧公寓,她被扔在餐厅角落。此时客厅中央有四个人,应该就是绑她的那四个衰仔,这群人到底是在吵什么? ”大眼仔,你不要傻了,这件事大家都有份,你以为你们解决我然后三个人就能开心领赏金?“ , 游翡仔细一看,这个正在说话的男人,就是那个率先开口骚扰她的大黄牙,奇怪的是,他竟然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什么叫大家都有份?我当时可是劝了你不要绑人的,是你X虫上脑偏要绑,你不要害了我们其他三个人!“ 这个叫大眼仔的小流氓也不知道一个暗巷调戏怎么就忽然发展成了掳人,当时人刚绑回来还没有几分钟,四人的call机不寻常地同时响起,他先回覆了call台,没想到听到讯息后差点没吓尿,连忙把那个正想撕那女人衣服的衰仔大黄牙拦下, 悬赏令! ?这TMD是引爆核弹了。 “别傻了,那女的看到了是我们四个绑她的,她如果说了你觉得你们能领钱吗?” ,椅子上的人继续说。 这句话之后,四个人同时静了下来。 “如果我们杀了她,也没有人真的看见我们绑她,我们不承认也不会有事。” ,他继续蛊惑另外那三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游翡有点跟不上节奏,自己被绑了,这几个小混混没劫财没劫色竟然自己先内哄了?赏金?所以他们是为了钱而内哄?脑中高速地整理这些信息,看来似乎内哄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否则那人不会是被绑在椅子上的状态。 这个恶心的东西,现在竟然还想灭口!情况有些紧急阿,怎么办?她勉强自己镇定。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神不知鬼不觉?澳门就这么点大,你们一看就常混刚刚那一区,要找到你们根本不难,他现在只是怕你们立刻做了他去领钱,如果你们听了他的话杀了我,才是死路一条!” 没想到在角落的游翡会忽然大声开口,几人听见她的声音俱是吓了一跳,同时转过来看向她,然而也算运气,连蒙带猜,游翡竟然将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你们不杀我,我就只说是他一个人抓的我,你们三个是英勇救我,你们,你们肯定有赏金领。“,游翡顾不得害怕,继续胡扯,她根本不确定这赏金的内容是什么,不过,怎么会有人悬赏救她?是Irene报警了吗? “妳这个X女人!”椅子上的那个人忽然狠狠瞪过来,接着一连串恶毒的咒骂。她没有见过这么凶狠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立时杀了她一样,游翡被这样的神情吓了一大跳。 另外三个人互相看了对方几眼,似乎有些犹豫, “不管怎么样,烂赌刘是死定了,” ,过了几分钟,那个叫大眼仔的人说,“就算我们不杀他,能出悬赏令的人也不可能放过他,还不如便宜了我们。” 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一片死寂,大眼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把刀,另外两人看看他,似乎也下定了决心,粗重的喘息声在屋子里此起彼落。椅子上的烂堵刘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吼大骂,朝他们吐口水。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分钱?我死也要拖着你们下地狱!” ,烂赌刘一面疯狂大喊大叫,一面死命蹬着被绑住的双脚,想要连人带椅地向后退,而那三人只是沉默的走向他。 游翡被这急转直下的一幕吓傻了,他们竟然现在要立刻杀了那个人? 其他三人想要分钱,就要保证谎言不会被揭穿,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然而他们竟然没有想到,游翡获救后怎么可能不指认他们三人? 然而,此时他们眼前只有白花花的钞票而没有理智,只要做掉这人,他们就能分两千万,那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巨额诱惑。 电影是电影,现实中,若要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死又是另外一回事,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那可怕的程度。 游翡紧紧闭起眼睛,浑身剧烈地发抖,不敢去听那人绝望的吼叫还有尖刀入体的噗噗声响,但又无法捂住耳朵,无法阻止那恐怖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 22 营救 巨大声响在深夜楼道中异常清晰地回荡,锈迹斑斑的铁制大门被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待门一被撞开,便有十多个人直奔上楼,为首那人,仿佛一头猛虎,几乎是两三阶一步地冲,而后面进入的几十人,则是在楼里层层把守。 这么大的动静,在破旧的公寓楼里没有激起一点涟漪,也不知道是空屋太多,还是不敢多管闲事,一个探头的人也没有。 四层楼的距离转瞬即至,比对一眼门号,为首那人打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两人拿出家伙开始砸门。 砰!砰!砰! 沉闷金属撞击声仿佛拉扯着众人的神经,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性前,铁门的锁被彻底破坏。男人一步跨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公寓内部一片混乱,似乎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血迹喷散,地上还倒了两个人,不知生死。 乌鸦呼吸一滞,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浓重的血腥味给他带来的竟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老大!这个还有气!” ,辣椒用手上的铁棍拨开地上那两人,其中一个男人已经死透了,而另一个则是重伤,脸都被咬烂了半边,但还胸口还有些微起伏,看到这景象,饶他是个职业古惑仔也吓了一跳,刚刚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扫了一眼,乌鸦没有理会那两人径直往里走去,公寓中的空间很狭窄,一览无遗,扫了一圈没有她,最后,他的目光或在后面那两扇关上的门,迅速打个手势。 门被踹开迅速踹开,而同时,乌鸦感觉一股暴怒冲上脑门,其中一间房里头有三个人,他没有思考直接抬脚将其中一人踹的飞撞在墙上,那人颤抖的手上还抓着把刀,而原先抓在手上的人质,已经没了,而从门被踹开到同伴撞在墙上,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中发生的连串巨响,似乎将房里的另一个人也吓傻了。 抱起那个双眼紧闭的女人,乌鸦目眦愈裂,她手脚都被捆住,四肢都有血迹,嘴角青肿一片,浑身微微颤抖,也不知道伤在哪里。 “你,你是谁?!“ ,吓傻的那人回过神来,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我们,没,没有伤害她,是我,我们救了她的,我们可以领赏金的。” 重重摔在角落那人似乎想张嘴,挣扎了几下,只吐出一口血泡沫, “我,我,们真的没有想伤害她,” ,第一个人吓的跪了下来。 “喔?你们救了她?要救她为什么拿着刀抵在她脖子上?为什么反锁在房里?” ,乌鸦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哪个是烂赌刘?” “是,... ..是外面那个,死了的,我们,我们就是从烂赌刘手里救了这个小姐的,真的,都是他的主意,是他要绑人的。“ ,看着那人冰凉的眼神,心仿佛坠入冰窟。 ”消息说,你们几个平时就一起混,绑人你们会没份?嗯?“ ,轻轻将怀里的人放下,乌鸦缓缓站起来。 ”真的,我们真的打算一会儿就将她送到熊哥那里的,你相信我们,我们没说谎,你相信我们,“ ,那人想爬起来夺门而出,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双腿只是徒劳地在地上挪着。而那个朝他缓缓走来的男人竟笑了好像听见什么有趣的事。 男人的手伸了出来,一把长刀的刀柄递在他的掌心。 ”求求你,求求你,我们真没有害她,不是我们.......阿!!!!” ,他的恳求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和一个抱着空荡的手腕在地上疯狂翻滚的人。 墙角的另一人看见这一幕,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地上忽然悉沥沥的一片,乌鸦沉默地走向他,双眼中似乎是一座火山,有多久没有这么愤怒了? ”Fion!Fion!!“ ,一声大吼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冲进公寓里,但他的喊声被房里的惨叫给掩盖住, 看着这里忽然出现的两男一女,公寓中的十多人全都围了上来,气氛立时紧绷,而房中站着的那个金发男人,则是让跑进来的中年男人的心脏一阵收缩,反射性地拉住女儿的脚步。 竟然会是他? 刚刚一路上都在猜,到底是谁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澳门?难道是和细熊尹有什么共识?就算是在澳门生活,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港岛的这些大社团?尤其这人现在几乎快要一手控制了东星社, 听见声响,那此刻仿佛地狱杀神的男人转过身来看向他们,正确来说是看着一马当先的那个青年男子,他手上的刀还滴着血,挑了挑眉,神情冷酷无比。 然而那青年男子,似乎只看见了地上的女人,他忙冲了上去,将她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立即的危险,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房间里的混乱程度不比客厅里好到哪里去,地上躺着两人,鲜血四溅,似乎极度痛苦的滚动着,但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剩呻吟,这时候青年男子才看清房间内的情况,心中一凛。 “乌鸦!这里的情况还不清楚,你不能随便动私刑!” ,青年男子瞪着面前那个男人,那人冷冷地看着他,几滴血溅在他的发梢。 “喔?这里的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 ,那男人将刀上的血随意地擦在地上一人的衣服上, “我是香港警察,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杀了他们,这些人必须交给警方处理,” ,青年男子上前一步,而两侧的人也都立时刷地一声抽出家伙,房中一片肃杀,气氛更为紧绷,但金发男人却似乎并不在意,手挥了挥,让大家散开些。 “这里是香港吗?” ,金发男人笑了起来,“香港警察有什么用?” “我是澳...........“ , 一齐进来的那位年轻女孩忽然开口,但才刚吐出三个字,嘴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捂住,那男人呵呵笑道,“哈哈,没事没事,就当我们是隐形人就好了,你们继续,继续阿。“ , 女孩一面挣扎一面瞪着中年人,却被他一个眼神强迫制止。 青年男人看了一眼在一旁装人形立牌的中年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中年人眼朝天花板,看也不看他。这死小子迟早把自己玩死!他心中暗骂,不要来带坏我家乖囡,那家伙是什么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何况在这种日子犯事,不杀鸡儆猴,才是犯了黑白两道的规矩,澳门警方也不会管的。 ”就是你们这样的方式,以暴制暴,恶性循环,才会让社会越来越乱! Fion这样的一般市民才会遇到危险,“ ,青年男人也并不退缩。 ”看在你是她的朋友份上,我才容忍你,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如果你不明白,回去问问你的上司,警方就是你所说的恶性循环中最关键的一环,我们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男人扔下刀,擦了擦手。 青年男子似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中年男人依旧抬头欣赏天花板,而女孩则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年轻人。 “但他们罪不致死,你一下子杀了四个人,Fion跟你们这种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她知道后心理也会受不了的,将他们交给司法审判,“ 金发男人不再看他,直接走向女人倒卧的地方,将她轻轻抱起来,“把这里处理干净,有什么要注意的问问熊哥的人。” “是,大哥。”剩下的人迅速将地上已经没有动静的两人装进袋里,而客厅的两人早已经消失,整个房子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道。 见那人理都不里他,年轻人还要追上去,却被终于欣赏完天花板的中年人一把拉住,“你个死小子,不要再追上去了,是不是嫌澳门土壤不够肥,想自己去贡献一点力量?”刚刚冲进楼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好奇心过剩还是怎的,公寓楼都给围城铁桶了他们还敢往里跑,中年人有些后悔过来管闲事。 ”程叔,你也是警察,还是澳门警察,怎么能一声不吭?“年轻人有些气急败坏。 “对啊!爸!你干嘛不让我说话。”女孩也大声嚷嚷。 ”妳给我闭嘴!“中年人吼了女儿一句,”有妳这么傻的吗?很想让爸爸领妳的抚恤金是不是?“ ”还有你!这话可不对了,那狗屁工作我早不干了,我现在只是一名私家侦探,还是捉奸的那种,何况那人真是东星乌鸦?如果他是东星乌鸦,那他已经很容忍你了,我听说的他可不是这种性格,“中年人一手拖着女儿,一手揪着年轻人,拔腿便飞也似地离开这个地方。 “那人有什么了不起?上次我们还干了一架,....“ ”还有,听说你进了重案组?简直笑掉我的大牙,这观察力怎么训练的,这么烂?客厅那两个明显不是他杀的你都看不出来?“一进公寓,中年人大概已经将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来,关键还是那条悬赏令起的作用,财帛动人心,有什么比人性的贪婪更邪恶? 三人上了车,吵吵闹闹地往酒店开去, ”对了!Fion!!!那家伙把Fion带哪里去了?刚刚也没能太仔细看她的情况,“年轻人一拍脑袋,着急起来,“怎么办?现在又去哪里找?” “那女孩身上有伤,”青年女孩看着年轻人焦急的神色,心中有些发涩,“我猜应该是去医院了,这附近也就一家医院,” “程叔,那麻烦你,我们能不能先绕去酒店接上我姐,然后一起去医院看看?” 中年人没忽略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黯淡,恶狠狠地道,“都说是麻烦了,我为什么还要惹麻烦?你小子滚下车,自己想办法!” “爸!不要这样嘛,我们一起去医院吧,这么晚了你把Mark扔在路边他怎么拦车阿?“看着年轻人一时有些愣住的神情,女孩又有些心软。 23 病房 看着病床上那个苍白而无生气的脸,乌鸦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仿佛心脏上被打进了一根钢钉,尖锐,疼痛,带来的强烈存在感时刻刺激着他,让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很陌生。 “病人受到强烈惊吓,身体产生了一些惊挛反应,为了避免肌肉受损,我们先给她注射了比较强的镇定剂,其他伤口都没有大碍,右脚踝扭伤稍微比较严重,要注意固定。建议回到港岛之后,密切观察病人的心理反应,有时候过度惊吓会有一些后遗症产生。” 确认她没有危险,他让阿星带一部分人留在病房,自己赶往细熊尹的地方,谈了半个多小时,才又回到医院。 看着手中闪烁着橘黄光线的来电,他思考了两秒甫按下接听键。 “雄仔,怎么这么大动静?” ,电话中是个听起来略为疲惫的老人,“你没事吧?悬赏令是怎么回事?” ”大佬,没事,已经都解决了,悬赏令我会走自己的账。“ ,男人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 ”那女人......是什么人?“ ,骆柄润有些疑惑,澳门一晚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整个道上都被惊动了,况且乌鸦还在这个时候突然带人去澳门,很难不让人联想这件事情和他有关,但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跟女人扯上关系的人,当然用来发泄浴望的那些不算,而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和女人有过情感上的联系,除了.......。 “细熊尹那边,要不要我帮.....“ ,老人又开口。 ”不是什么人,只是帮人处理的,“ ,乌鸦淡淡带过,打断老人还没说完话,“细熊尹那里,我答应他的好处我也会自己处理,不会走社团的账,骆爷放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唉,” ,老人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尽量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吧。” 乌鸦静了静没说话,过了一会,电话中也没了声响,那头已经收了线。 此时,病房里正被一堆人挤得满满当当,Irene两眼哭得跟烂桃子似的,这傻子,照片丢了就丢了,难道还比活人更重要?她紧紧拿着那个小红钱夹,默默流泪。 而Mark知道了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张自己父亲的照片,只觉得心中一疼,不禁握着她冰凉的手,还好没有真的出大事,否则他一辈子都会非常内疚。 程家父女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女儿的脸色,中年男人心中一叹。程浧儿仔细的看着那女孩,她真好看,虽然脸色苍白,嘴角也有伤,原来Mark喜欢的女孩是这样的吗? 阿星几个则是挤在病房角落里,满脸纠结,上船的时候,他们猜了半天到底出什么大事件了?却怎么猜也没想到竟然是救美,砍那四个扑街仔需要出动一百人吗?又不是要坎成义粉酱,太霸道了,不愧是我们东星的乌鸦哥,连泡妞都这么与众不同。 不过,如果老大对那女的这么上心,那,那个小警察现在正握着她的手,他们要不要阻止一下? 乌鸦踏进病房的时候,里头就是被挤得这么水泄不通,哭的哭,探头探脑的探头探脑。 那人一脸阴沉,一到病床边便将Fion的手从Mark手里抢过来,而Mark则是对他怒目而视,一副想打架的样子,Irene有些搞不清楚这人又是何方神圣,刚刚自己弟弟只含糊地说Fion被人救了,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人。她早觉得挤在病房里那几个人看着不太对劲,尤其有一个家伙还有点眼熟,这些古惑仔样的人可不像是Fion的朋友。 那人看着有些凶,但他的五官其实长得很有型,他半低着头看着病床上的人,神情似乎不再带着刚刚那股蔑视,侧脸立体,单看外型,根本就是个男人味爆棚的酷男阿!是他救了Fion?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你好,我是Fion的朋友Irene,这是我弟弟Mark,请问你也是Fion的朋友吗?是你救了她吗?“ “家姐!妳不用认识他是谁,他也不是Fion的朋友,萍水相逢而已。“ ,Mark哼了一声。 萍水相逢能有这种魄力和阵仗从港岛杀过来把人给救出来?你们香港皇家警察都还没办到呢,Irene满脸的不相信。 “她确实不是我的朋友,” ,乌鸦轻轻将她的手放回床上,“她是我的女人。” 话音一落,房里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中年男人的眉毛直接抖了抖,抬眼望向病床旁那个传说中的东星猛虎,今晚这一切,竟然真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程浧儿则是有些吃惊。 阿星和刚刚跟着老大进来的辣椒交换了个眼色,这妞感觉不是江湖阿嫂的潜质阿,被自己老大看上是不是就像一头老虎在给一盆花浇水,感觉那花分分钟性命不保。 听到这种一点不拐弯抹角的宣言,Irene一时也有些傻住,这.....她转头看看自己弟弟,情敌这么强大,单看外型简直连她都想投那男的一票,她们家乖乖陈Sir有一战之力吗? 她也认出来了那人的声音,正就是电话里的那个男子,不过,这人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正道上的人。 “你不要趁人之危,信口开河,Fion才不可能喜欢你,“ ”难不成会喜欢你?“ ,男人眉毛一挑,一脸鄙视。 这对话为什么这么幼稚?这大概是病房里所有人此刻心中的疑问,这竟然会是东星乌鸦和香港皇家警察之间对话内容? “呃,先不管这个,那现在怎么办?” ,Irene站到中间,隔开两人火星四溅的对视。 乌鸦顿了顿,”我等等就带她回港岛,她外伤没有大碍。“ ”我不可能再让你带走她!她应该待在医院观察,我们会留下来照顾她。“ “为什么这么急?等她醒了不行吗?“ ,Irene直接忽略自己弟弟,她也看出来了,这人想将Fion带走根本不用问他们的意见,现在估计只是给点面子而已。 乌鸦这才抬眼看向Irene,这就是她的好朋友吗?这女人似乎比她弟弟聪明点。 ”我不想让她醒来的时候在陌生的地方,医生说她受到惊吓。“ ,他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 “那要送她回家,也是我们送!不用麻烦你。” “喔?现在凌晨三点你有船吗?刚刚你怎么过来的需要我提醒你吗?“ ,那个声音凉凉地说。 ”对啊,Mark你不是说这么晚了很难找到船,你怎么这么快就赶到澳门的?“ ,Irene和程氏父女都有些疑惑,程家两人也是接到电话才绕到码头接人,否则还能更早赶到那公寓救人,说不定现在情况也会不同。 “呃..........搭便船来的.........“ ,Mark一时有些语塞,“我听妳說一个男人打电话来找Fion,我就猜是这人,那如果他要来肯定是从屯门上船,所以我就直接跑过去了。” Irene倒没觉得什么,中年人则是一脸不敢置信,东星乌鸦的便船他都能蹭到,这小子也算是挺厉害......... “我只是看在翡翡的面子上才让他过来接妳的,“ ,乌鸦指指Irene, ”喔!所以你才把Mark扔在澳门的码头就不管了?“ ,程浧儿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 “你知道我?” ,这下轮到Irene有些意外,还翡翡?这家伙真的是Fion的情人还是幻想症患者? “我们约会的时候,她常提起妳,还有这家伙。” ,乌鸦扫了一眼旁边的Mark。 “约会个头!姐!这人有病,我们不能把Fion交给他。“ “大哥,车和船都准备好了,离院手续也已经搞定,随时能走。” ,阿星在门外接了个电话,进来报告。 乌鸦抚了抚她略为零乱的头发,根本没打算理会其他人,用毛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直接抱了起来,此时辣椒等人也围上来将其他人挡在外围,Mark试图冲上去一阵推挤。 “Mark,让Fion先回去,没事的。“ ,Irene拉住自己弟弟,“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们早上回去,下午再去看Fion,总要让她好好休息。 “她在酒店的行李,我帮她带回去,明天下午我们再去看她,这样可以吧? ” ,Irene看着那个已经快走出病房的背影,那人什么也没说,但似乎微乎其为地点了头。 游翡觉得自己难道是去跑了十趟马拉松? 为什么浑身一丁点力气也没有,全身所有肌群全都酸痛的像在燃烧。 她感觉自己是给痛醒的,睁开眼后,瞪着自己房间熟悉的天花板瞪了五秒,觉得有些恍惚,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今天是星期几,脑中不断试着回想昨天到底做了什么搞得全身这么疼? 稍稍转动脖子想看看墙上的时钟,嘶,她倏地停下动作,连后颈肌肉都像拉伤这么疼? 时钟还没看见,一张脸却忽然映入眼帘,那人侧睡在她身边,两只手臂环绕着她,自己被这人在自己床上抱着?! 她瞪大了双眼,这人,不是,不是那家伙吗? 为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怎么会跟这人睡在一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穿的整整齐,是自己的睡衣没错,难道昨天他们......所以她全身才会这么酸痛?.......只是模拟约会了几次而已,难道昨天已经模拟到这个阶段了?各种猜想在脑海中翻腾。 这个禽兽!呃,或禽兽的那个是自己?不不不,应该不会吧? 她试图把那人的手臂挪开,但一动,那双眼睛便睁开了。 “妳醒了? ” 游翡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又睡在我家? !昨天该不会又带我去喝假酒吧? ” ,她看着那人的脸莫名有些心虚, “呃..........我们,没,没那个什么吧? .......” “妳不记得了? ” ,男人的眼神一下幽暗起来,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喂喂喂,不要乱摸,我没发烧,” ,才刚好了两三周总不可能又病吧? “对了,今天星期几? ” ,游翡觉得脑子还有些迷糊,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中午,该不会睡过头直接翘班了吧? 一下子紧张起来,忙想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右脚踝被纱布紧紧包着,膝盖上也贴了纱布,右手臂同样也给包扎了起来,身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擦伤,搞什么? “我们........那个,这样玩会不会太激烈了?还是我梦游去酷跑了? “ ,她看着那个没穿上衣的男人,真玩这么疯自己还没有印象,是不是有点冤枉? “妳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事? ” ,乌鸦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她的眼里一阵迷茫,还不知道在胡说些什么。 “昨天? ......有点想不起来了......“ ,就像脑海中有一幅被打散的拼图似的,她试图回想但似乎总有一段空白。”不过,是不是要跨年了?我记得好像Irene约我一起去玩,是要去什么地方来着? “ ”今天是一月一号了,“ ,乌鸦看着她,”妳昨天在路上跌跤受伤,所以没和妳那个朋友去玩。 “ ”我跌跤了?不仅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然后醒来就直接一月一号了? “ ,这算不算是一种小穿越?游翡心中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是老天按了快转键? ”那你为什么又在我家?还,还随便抱着我睡! “,她瞪起双眼,”我告诉你,如果昨晚真有什么我也不会负责的。 “ 看着她现在生动的表情和满嘴胡说八道,再想起她昨晚苍白的脸和不停发抖的身体,乌鸦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记得也许是件好事。 他不知道在他破门而入之前,那栋公寓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也能猜个大概,那几个人因为赏金内哄了,这原先也就是他请细熊尹出面发悬赏令的用意,作为一个保险,如果游翡真的是被绑了,也有很大一定程度能保命。但看客厅那两人的死状,不难想象一个从没见过杀戮的人,会受到多大的惊吓,这些人错就错在运气不好,选错了对象。 ”喔?妳不想负责?那可不行,妳已经是我的人了。 “ ,乌鸦笑着,起身套了件衣服,”等妳好些,我再让妳好好记得昨天我们是怎么玩的。 “ ”喂!我才不信,喂!不是真的吧? “ , 游翡有些慌张,自己真的睡了他?睡了东星乌鸦?妈呀! 24 圆谎 “所以昨天早上去和Irene碰面的路上,我走路没看施工牌跌进沟里了?然后医生给我吃了药,我就这样睡到了1997年?“ 游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医生开的是什么药,还有消除记忆的功能?该不是遇上MIB了吧?不过这跟她穿越进古惑仔世界的离奇程度比起来,这算是小巫见大巫,游翡端着咖啡窝在沙发上。 ”嗯,“ ,男人正拿着她的毛巾擦了擦微湿的脸,游翡瞪了他一眼。 ”那Irene呢?你又为什么会知道我摔伤了?而且昨天那种日子,你会没有什么特别节目?“ 年底前的好几天这家伙就人间蒸发了,也不知道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只要想到他可能真去和别的女人实践了那些所谓的浪漫约会技巧,心中就有些闷。 听她阴阳怪气的语气,乌鸦觉得有些好笑,昨天他确实安排了节目,不是她说的吗?女人普遍喜欢惊喜。打算在酒店VIP阁楼带她看维港烟火,当然烟火的部分是女孩子喜欢的,而酒店的部分则是他喜欢的。不过从晚上开始就找不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就是不对劲。 “我刚好打电话给妳,妳朋友通知我的,她下午会来看妳。” “你和Irene说话了?“ ,游翡心中忽然一阵慌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喂!你没有乱说什么吧?“ ”我从来不乱说,我只说了妳是我的女人,所以她就让我带妳走了。“ ,看她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很有趣。 ”什么!?你,你,你真这样说?喂!你这家伙是不是欠打?“ ,游翡气的想跺脚,偏偏脚踝给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只能一瘸一拐地追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渐渐觉得的这个人其实并不可怕,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不要跑!” ”要不是怕弄伤妳,我现在就再示范一次昨天晚上......“ ,男人忽然站定,让她猝不及防地像跳进他怀里似的。 游翡想也不想,伸手便捂住他的嘴,“你再乱说!昨晚啥都没发生好吧?想骗我?” ,谁知道那人竟然一下子咬住她的手指,指尖传来的亲密和麻痒,突如其来,触电似的令她几乎跳起来, “你做什... “ ,她瞪着他, ”....唔.......“ ,才吐出几个字,剩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随即整个人便让他压制在沙发上,力量的悬殊,让她根本无法挣脱,大手控制着她的后脑,令人无法逃避他的吻,霸道无比,暴烈的费洛蒙冲击,几乎击溃她试图组织的反抗,不断地攻城掠池,丝毫不给她喘席的机会,晕眩的仿佛在雪山巅峰的翱翔,或湛蓝深海的潜游。 就在她急需空气的时候,那人终于短暂地放开了她的唇,幽深的眼里,满是跳动燃烧的欲望,她不禁向后缩了一下,仿佛被熔岩烫着,那里面,似乎,还有些什么别的东西。 几乎出于无意识,她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发,想仔细看看他的脸,看看这个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漫画里的角色,他流露出的滚烫欲望,宛若实质,几乎灼痛她,而她竟然并不讨厌他的吻。 男人似乎笑了,瞬间又低下头来吻住她,依然霸道,但多了一点温柔。 舌与舌的交缠,像一首旖旎的舞,令游翡脑子发晕,这家伙,还真是个吻技高手, 铃~~~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如其来的尖锐铃声,将她瞬间惊醒,男人也停下了动作,看着眼前的场面,她差点尖叫,男人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而她自己的手还在人家背上摸来摸去, OMG!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几乎一跃而起,顾不得脚伤,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捡起衣服扔在男人身上,一跳一拐地将他连人带衣服推进房间里,把门关上。 呼........... 靠在房门上,她努力平了平呼吸,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脑子还有些发晕,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休闲衫,会是谁按铃? “Fion!“ “妳还好吗?”门一开,Irene就一把抱住她,眼睛还有些红肿,而Mark也是一脸担心,游翡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 ,看着两人凝重的表情,她笑说,“哎呀,你们俩那表情也太夸张了,不就是走路跌沟里了吗?” “先进来吧,我弄点咖啡。” “跌沟里了?” ,Mark有些没弄明白,Irene也是一头雾水。 还没来得及说话,卧房的门倏地打开,一个穿着T恤的男人走出来,一脸笑着,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客厅里的三人都有些愣住,游翡心里只想掐死他,刚就该把门从外面上把锁,他跑出来做什么! ? “嗨!都来啦?” ,男人打了个招呼,一副和大家很熟的样子,拖着张餐桌椅,自顾自地坐了过来。 Irene看看游翡,又看看那男人,这男人和昨天晚上那种肃杀的气势完全不同,此时居家猛男的形象,几乎让人不敢相认,真是同一个人吗? 昨天经过她的强行逼供,Mark终于说出这男人的身份,能猜到这人应该不是一般人,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香港大社团东星社中如此重要的人物,Fion怎么招惹上他的?她有些紧张。 “翡翡昨天不小心走路跌沟里了,长这么大还走路不看路,是不是傻?妳看,原本约好要和朋友跨年都不能去了。” ,男人盯着两姐弟,一字一句地叙述着。 跌沟里? Irene和Mark互看了一眼,昨天没人跌沟里啊? 翡翡?游翡心中一阵恶寒,谁跟他熟到乱取外号的地步了?而且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狒狒!难听死了。 “呵呵呵,你们不用理他,其实我跟他都不是很熟,对啊,听说我昨天都进医院了,也不知道医生是不是给我开的迷幻药,一觉醒来,都想不太起来发生什么事....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啊?哈哈哈“ ,游翡有些尴尬,孤男寡女,这人还故意在有客的时候跑出来,还不知道Irene他们会怎么想呢。 不过两姐弟还没考虑到这一层,注意力先被乌鸦和游翡奇怪的说法吓了一跳,正欲开口问,Irene便看见那男人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昨天妳和我姐,不是去澳.....“ ,一句话还没说完,Irene重重地掐了自己弟弟一下,顺便掐断他的话头。 “对啊,妳說妳,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这么不小心,这下好了吧,元旦假期只能在家养伤了。” ,只见那男人微微朝她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Fion失忆了? Mark也有些反应过来,正一脸奇怪的看看他姐姐,又看看游翡。 “抱歉啊,Irene,都因为我,害妳昨天也没去跨年。“ ,游翡一脸不好意思 Irene苦笑一下,岂止是没跨年这么简单,昨天那场面,听起来都吓死人,后来程家父女和Mark在一边唧唧喳喳了很久,也不知道讨论什么。 最后,Mark只说这个案子似乎把整个地下世界都惊动了,这男人带了上百人到澳门,还有什么江湖赏金,所幸所有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三小时,以一种迅雷般的速度落幕,才没有进一步引起更大的风波。 这些所谓江湖人,和她们这种普通小市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平时也就当故事听听,若现在Fion和他太接近,会是好事吗? “跨年有什么?不就是11点59分到12点,这一分钟每天都在过,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 ,Irene眼珠一转,“因为妳,我会记住这一分钟!” 游翡也哈哈笑了起来,“对,因为妳,我会记住这一分钟。” “妳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Irene鄙视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哎,你不懂就别问。” 乌鸦也不明白两女人在说什么,不过能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就好。 “不过,我只是扭伤,你们也带了太多补品过来了吧?” ,游翡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会不会太夸张?” “都是我妈准备的,” ,Mark说,“听說妳受伤了,还挺担心,煲了药膳鸡脚汤给妳喝。” “谢谢伯母了,过几天我亲自去谢吧,太费心了。” ,游翡很不好意思,明明只是小伤,还惊动长辈。 “哎呀,我妈早想请你来家里玩了,等妳好点吧,不过........这位先生.....怎么刚刚在妳房间啊?“ ,她闻到八卦燃烧的味道。 “Fion这人是不是赖着不走,骚扰妳?“, Mark脸有点黑,这家伙怎么跟苍蝇一样,老围在Fion身边,东星社很闲吗? “他,他,他啊,哈哈哈,” ,怎么办,一时想不出来什么理由,她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一直在她家? “我们假日通常起得比较晚,“ ,男人一脸笑意,故意不去看游翡杀人的目光,”翡翡不用上班嘛,前一晚总是会比较疯一点。“ ”好了,好了,陈Sir快把他抓走,这人是妄想症患者来的。“ 看着这两人,Irene不禁笑了出来,看两人的表情,似乎已经有某种暗流涌动。也许也只有这种不按牌理出牌,时而霸道时而无赖的男人,才能治住Fion这种空有一张嘴,面对感情往往没有行动力的胆小女人。 若真是这样进行下去,她们家陈Sir看来很大可能要炮灰了。 但这样生活复杂的男人,能够真心的对待一个女人吗? 25 学煲汤 “阿虎,过一阵子,洪兴的蒋先生要到荷兰,我已经答应帮忙联系忠叔,不如,你和乌鸦也带点人过去帮忙,” ,老人提着一个小壶,在小院里来回走着,给盆里的花浇水。 “大佬,那有什么问题?当年我们在荷兰一待好几年,地方也熟,我们俩当个地陪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荷兰男人爱玩得那可多了。” ,男人一脸的笑。 “雄仔,没问题吧?” ,看着那个闭起眼,躺在长椅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的男人,老人有些无奈。 ”嗯,“ ,过了好几秒,那他才懒懒的应了一声。 ”我们香港的社团就该团结起来,不能总让外国人看扁,洪兴这一代的蒋先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聊过好几次,97了,社团早点开始转型才是对的,打打杀杀那一套,已经过时了,这一点雄仔做得很好。“ ,老人边走边说。 “大佬说得没错,这两年,社团开始转型后,收入稳定多了,小弟的伤亡也降低,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97大限快到了,白道那边都在狠捞,社团这一部份的支出不断上升,我想,我们是不是也要经营一点新的生意?东南亚那边.......上次有人来接洽。“ ,笑面虎试探性地问。 “东南亚?你说的是粉?” ,老人停下浇水的动作,一双眼看了过来,“我说过,那东西我们不碰!难道,现在我的话已经说了不算了吗? ”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非常严厉。 躺在椅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用手稍微遮挡了温暖的阳光,脸上落下了忽明忽暗地影子。 “不是,不是大佬,我已经回掉他们了,只是.....“ ,笑面虎有些迟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只是,怕洪兴那边,要是他们做了那生意,那可能不利我们的发展,那东西来钱很快.....” “蒋先生也不会做那种生意的,我知道他,他是很有远见的一个人。” ,老人也坐了下来,“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经营社团,和洪兴一起共荣发展,这样97之后,我们社团才有希望。“ 直到老人将满院子的植物都照顾了一番,笑面虎才提出告辞,走之前他看了长椅上的男人一眼,两人似乎交换了个眼神。 ”我也走了,“ ,男人坐了起来,一双长腿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每次来没多久就急着走,也不陪我吃吃饭你这小子。“ ,老人似乎有些生气。 ”我还有约,“ ,男人摆摆手,算是招呼了。 这臭小子,唉,老人拎起水壶,慢慢跺进屋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对,这个姜片再多切两片,药材用滚水快速烫过,文火褒三小时就差不多了。”,一个胖胖的男人扶了扶自己的厨师帽,“乌,乌鸦哥,做法大概就是这样,“ “就这样?” ,男人在纸上涂涂写写,“感觉也不是很难嘛。” “是不太难,就是药材的比例,还有褒的时间,褒太久会比较苦,口感的平衡就破坏了。” ,胖男人补充道。 “好,不错,要是成功了,你们有赏,” ,男人收起纸片,站起身来,”要是不成功......” “乌鸦哥,要不,还是让王师傅褒好了给送过去吧?“ ,另一名经理打扮的人连忙跟上,擦了擦头上的汗,几个人陪着这煞星在酒楼厨房待了一小时了, ”您贵人事忙,这些汤水何必自己做呢?“ 这位大哥莫不是脑子抽了?玩什么不好,跑来酒楼玩煲汤? “不行!褒不成功的话,我就再过来!” ,男人手一挥,几个坐在外场吃饱喝足的小弟忙起身。 那女人上次竟然说什么,江湖传言,跟着乌鸦哥吃饭就没吃饱过?什么跟他的小弟真可怜,跟了一个没事就掀桌子的大哥,说完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还说上次可算是亲眼见到了,还好她见情况不对先夹了一碗,什么跟着乌鸦哥饭吃不上,但是天天有西瓜吃,到底哪里听来这种狗屁传言? 要不是看她伤还没好,真得好好教训教训。 “诶,辣椒,大哥是不是太反常了?” ,傻强最近也比较跟上了节奏,“你看看,还微笑了?我怎么觉得心里发毛?” 辣椒翻了个白眼,“恋爱懂吗?不反常的,心里不发毛的,能叫恋爱?” “你懂?” ,阿星嗤之以鼻,“你个按摩小姐都鄙视的好意思说懂恋爱?” “那你说说,” “要我说,大哥这可能是单恋,你没看那条女从来爱理不理的,你见过哪个女人敢对大哥这样?” ,阿星沉吟了一会儿。 “不会吧?澳门的事情这么大,都没以身相许?“ ,傻强有点不敢置信。 ”嘘!你个傻强,“ ,辣椒直接拍了他后脑勺,”你可千万别乱说,这件事大哥严令不准说出去,不仅不能让那妞知道,去澳门的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尽量让外人不要联想到那件事和东星有关。“ ”你们几个!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男人有些不耐烦,”等一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跟着我了。“ 假期结束后,连Matthew都被她拄个拐杖的新造型给吓了一跳,幸好只是皮外伤,也不怎么影响这种主要都待在办公室的工作。 Mark和Irene坚持天天来接她上班,而下班的时间比较不固定,就直接搭的士,其实好像也没这么严重,养了几天已经不需要拐杖。 自打元旦那天,把那个还想赖在她家的家伙赶跑之后,不同的酒楼又送了几天的饭,吃的倒尽胃口,后来只好传讯息给他拜托不要再送了,宁可挨饿也不想再吃酒楼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接过吻的关系了?那天的事,想起心里就一片混乱,脸上发烫,自己也弄不明白对他是什么感觉,两人是什么关系? 这人,似乎并不是那个被贴上坏蛋,变态,疯狂之类刻板印象标签的东星乌鸦,他就像个真实的普通人,只是职业比较不普通一点。 东星乌鸦并不是一个符号,或是一个单纯扁平化的角色,她想起曾经在他家见过的照片,一个女人牵着还是小少年的他,那是他的母亲吧?他也有他的少年时代,有他的过去,才一步一步成为现在的他,就像某部电影里说的,杀手也有小学同学,而他,也不是生来就注定是反派。 除去这些电影中的印象,在这个世界遇见的他,好像并不觉得有这么糟糕,当然,混黑社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给她的感受却似乎并不讨厌? 虽然有时候很无赖,但有时候竟然还有点,帅? 叭~~~~~~~~~ “小姐!妳上不上车阿?不上车让别人上行不行?“ 游翡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公司,伸手开了的士门,却站在车边发起了呆, ”阿!不好意思,我要上车。“ 她连忙将没受伤的左脚先踩进车里,但还不等她坐进去,整个人忽然朝反方向挪了两步,一张钞票扔进车里。 耳边传来一句,”她不搭了。“ ,的士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喂!又去哪里?“ ,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已经把她放进自己车里,”你怎么知道我几点下班?“ ”我不知道妳几点下班,但直觉告诉我,只要过来,妳就会下班了。“ ,男人对她笑了一下,充满贴背感的野马又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只要来她就会刚好下班?都绕你转?她翻了个白眼,太阳系干脆改名叫乌鸦系好了。 26 惊喜 “快喝,” ,男人手一伸,从后座拎过来一个东西。 接住那个不分由说塞进手中的保温瓶,游翡一脸疑惑,黑社会大哥也会买这类养生产品? “什么东西?” “汤。” 什么汤?转开盖子,一阵浓郁的药膳香气扑面而来,补汤? “我们去哪阿?为什么要在车上喝汤?” ,重点是,以他开车的速度,怕有一半都会喝到衣服上。 “到了妳就知道,” ,男人神秘一笑, “喂!你不能老这样,尊重女性懂不懂?万一我不想去呢?” ,游翡喝了一口汤,浓郁但不腻口,汤头微甜,上面还飘了几颗枸杞, “唔,汤还不错,是哪家酒楼的?没喝过。” 男人笑了一下,”那地方去了妳可能不想走。“ 车行约20分钟,车停在一个码头,游翡看了看周围的路牌,屯门?码头售票亭的人,看见他们的车立刻过来打招呼,等了一会儿,男人直接将车开上泊在码头边的一艘渡轮。 要去离岛? “大屿山?” ,喝完最后一口汤,游翡意犹未尽地盖上保温瓶。 “去过吗?” “没有,不过电影里看过,与龙共舞阿!哈哈哈,sit down please阿,你看过吗?“ ,以前经典港片的无厘头现在看还是会笑,浪漫的桥段也同样不过时。 ”那电影在讲些什么?“ 启航的时候,两人站在甲板上,不明显的冬日夕阳在海面撒下银色的光,海风猎猎吹起男人的外套。 对于电影,他认真看过的也许只有英雄本色,少年时代偷偷挤在某个放映厅里的一场浪漫江湖英雄梦,而真实的江湖,身在其中才明白,远比电影里残酷许多。 ”讲一个富家公子,流落到大屿山还失去记忆,结果被女主角给救了......然后......“ 她似乎很喜欢看电影,能从黑帮情仇,聊到武侠江湖,再聊到浪漫爱情,只唯独不敢看恐怖片。她说,一看便吓的好几天睡不着觉。而他的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否就是一部恐怖电影?充满鲜血和杀戮。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游翡看向男人,他的金发被海风吹的扬起,一双总是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睛正盯着她, ”你,你很熟大屿山吗?“ ,气氛忽然有些奇异,她慌忙移开视线,随便找了个话题。 ”小时候住在那里,“ ”阿?真的吗?“ ,看着远处那座小山似的绿色岛屿,正想问些风土相关的话题,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将她包围,男人将她拥进自己怀中,夹克阻隔了冰凉的海风,也阻断了她的思考。 她感觉脸颊倏地烫了起来,想推开他,力量却又是那么微弱,又或者是说那么不确定,衣服软软的摩擦着她的皮肤,底下是他稳稳跳动的心脏,那双大手在她的背上令人无从逃脱。 她有些不知所措,这男人这些有意无意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每次一靠近他,心跳总是擂鼓似的,仿佛不再受自己控制。 男人没有说话,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和他的心跳,世界仿佛被阻挡在这个小空间之外。 一直到船靠了岸,气氛还是有些诡异的暧昧,游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怪阿!她心中呐喊,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到了,”正踟躇着该说些什么,男人已经开口,车子在有些蜿蜒的小路中前行,翠绿的岛屿,在夜色中变得漆黑一片,视线仅有前方车灯照明的数公尺距离。 车子开上一座小山坡,路的尽头是幢玻璃洋房,可奇怪的是,不仅屋里屋外灯火通明,人还非常多。男人将车子停在一旁,此时游翡发现,这似乎是个拍摄现场,有发电机,好几个巨型的照明灯,摄影机,而各种工作人员正忙碌着进行工作。 游翡疑惑地看看男人,“这里是在拍戏?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工作人员看到他们走过来,以为是附近的居民,正要走过来赶人,没想到已经有人先看见了他们, “哎呀,是陈先生吗?我正想着你可能快到了呢,” ,一名女子走过来,挥挥手打发走那个工作人员,她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头短发干练的打扮。 男人朝她点点头,“怎么样?拍好了吗?” “还没呢,夜戏灯光不好打,还在调整,还要谢谢陈先生,不然我们也不能顺利在这里拍呢。” ,女人的眼神在游翡身上扫了一圈,“这位小姐是?” 乌鸦笑了笑,”影迷。“ 游翡更是一头雾水了,什么情况? ”哈哈哈,喔,我明白了,“ ,短发女子闻言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难怪贵社的人特地问了这场戏主演是谁才答应的。“ ”这点小小的附带条件,对徐小姐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没问题,来,我带你们过去。“ ,那位徐小姐对男人眨了眨眼。 穿过一些器材和轨道,空地边上停了几辆保姆车,而其中一辆车旁正坐着一个男人,游翡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待看清那人是谁后,她几乎放声尖叫。 ”天,天阿!!!我该不是又穿越了吧?快掐我一下,这是真的吗?“ ,游翡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 看着女人忽然瞪大的双眼和几乎要晕过去的兴奋神情,乌鸦心下失笑,那家伙有这么帅吗? ”竟,竟然是黎,黎明!!!!“ ,而且是1997年颜质巅峰,帅到炸裂的黎天王! 游翡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眼眶都红了,“你知道我爱了他多久吗?这真是有生之年系列阿.......我,我能跟他拍张照吗?“ 看着语无伦次到失控的女人,男人忽然有些后悔,那白净的帅哥有他的男人味吗?女人怎么会喜欢那种类型? ”可以的,我和Leon打过招呼了,“ ,徐小姐笑说, 听见这话,游翡立刻放开男人,跳到短发女子面前拉住她的手,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姐........该怎么报答妳,一句话!“ 短发女子笑了出来,”妳该谢的是陈先生,是他提出这个条件,才借我们地方拍戏的。“ ”好,好,好,我等会儿就以身相许,不过,我们能先去跟Leon说话吗?“ 看着她头也不回,拉着那徐小姐就走,男人有些无奈,为她做了这许多,也没见她什么时候感动成这样过。 一直到和偶像合完影,游翡还觉得脚上像踩了团棉花般不真实,那位徐小姐帮他们三人拍了照,说过几天会寄到游翡的住处,这年头还没有数码相机,也没有拍照手机,她一直在回想,刚刚数到三的时候自己没刚好眨眼吧? ”Leon人好nice,而且本人真的好帅,我是在做梦吗?......。“ ,上车后,游翡无意识的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重复了可能有八百遍,一直到车停了下来,她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回到码头。 “这,是哪里阿?......我们不回港岛吗?“ ,她愣了一下,车子无预警地停在一栋小屋前。 “刚刚不是说了以身相许吗?“ ,男人睨了她一眼,”下车。“ “啊?........开玩笑的啊大哥,怎么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男人没有理她,拔出车钥匙径直朝门口走去,似乎并不像是开玩笑。 看了看周围,这种地方,岂不是跟上次被绑去他家一样,都是属于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地方,这人,怎么老喜欢住的这么荒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车灯一熄,四周立刻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树林,实在可怕,游翡不敢停留,无奈之下,只得跟上那人。 27 做我的女人 小屋内不算大,一楼是小客厅和厨房,一片落地窗连接阳台,挑高的餐桌上方做了个能采光的透明天窗,白天的时候整个屋子应该是非常明亮的,楼上大概是卧房,但她没有走上去,这里和他家那种冷冰冰的暗黑风格完全不同。 “这是你的度假小屋吗?” 看来这年头古惑仔大哥还是混得不错,连vacation house都有,她从外阳台走了进来,没有想到屋子后面的一侧竟是面海的,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海潮声,但今晚没有月光,什么也看不见。 ”小时候住在这里,“ ,男人从车上拿了一些东西下来,”前几年重新修的。“ 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带任何人来过这里。 游翡好奇地四处张望,原来这就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吗?但屋子里旧的东西似乎并不多,只有一个玻璃柜子,放着一些小物件。 一个小玩意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柄木制小弹弓,上面的皮筋看上去老旧疲乏,但木柄的部分却依然油滑光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 “为什么叫乌鸦?” ,她有些好奇,江湖混号通常不都是取一些乍听就很凶猛的?乌鸦听起来攻击性并不是太强,但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不祥。 “妳想看可以拿出来看,“ ,男人拿着瓶啤酒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游翡轻轻拿起那个弹弓,入手滑腻,似乎常被人把玩,假意瞄准了沙发上那个男人,”我玩弹弓可是例无虚发。“ ,她笑道。 ”喔?“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 ”枪也是。“ ,游翡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说道。 乌鸦挑挑眉,“哪种枪?”, “哈哈,水枪。” ,她拿起柜子里一把塑胶玩具水枪瞄准他,可惜来不及装点水。 “是吗?” 男人笑了,他放下手上的酒瓶,起身走到她身边,柜子和沙发之间的空间并不宽敞,他过来之后,压迫感瞬间强烈许多,她将水枪放回柜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底有些紧张。 看他这意思,今晚是打算在这过夜,不回港岛了? 他的手越过她的头顶,轻轻关上小柜子的玻璃门,而她整个人就像是无意间被困在这块他营造出的小小三角空间之内,心跳陡然加速,不安的气息笼罩着她。 “乌鸦是我小时候唯一没能用弹弓打下来的东西,所以,我曾经觉得乌鸦很厉害,” ,他低下头看向那个被他堵在两臂之间的女人,“但后来我想,它们也许是因为太过不祥,所以才无法被轻易杀死。” “又或许.......并不是不祥,而是极度幸运,“ ,她抬起脸来,”所以,你才走到了今天。“ ”我的幸运?“ ,他看着她,似乎有一秒的沉默,”我的幸运,也许是遇見妳。“ 我的幸运,也许是遇見妳 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犹如一颗子弹,在她紧闭的心上击出一道裂痕,而内里似有什么力量几欲喷涌而出,难道,自己穿过不同时间和空间而来,也正是为了遇见他? 男人弯下身,大手拨开她脸颊的发丝,炙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迂回逡巡,他暗哑的声音说, ”翡,今晚,做我的女人,“ 随着那一字一句,他吐出的气息拂过耳际,刮过她敏感的耳垂,令她心下一阵颤栗,血液在血管中奔腾,似在寻找一个出口,极力压抑的欲望仿佛无色的焰火,无形,却依然透过他的气息,将她烫的失神。 自己能成为他的幸运吗?这个在既定情节里始终不被命运眷顾的角色。 无意识的心跳,驱动着她伸出有些冰凉和颤抖的指尖,抚上他的脸,再滑落到他的颈,他微微抬起了在她耳际的脸,挺立的鼻尖扫过她的,她看向他的双眼,就像坦然面对命运的光临,手指轻颤,缓缓解开了男人上衣的第一颗纽扣,她盯着他,没有漏掉那瞬间变了的眼神,他猛然将她抱起来,像一只饥饿的兽,暴烈的情感瞬间将她淹没。 被压在沙发上,上衣几乎同时被扯开,真丝衬衫钮扣迸裂,而她亦不甘示弱地拉起男人的上衣,他半跪着一下脱了衣服,带着热烈与情欲,再度覆身下来,壁垒分明的健壮肌肉,爆发着强烈的侵略性,随即,便是激缠的热吻。 大手像是终于不在忍耐似地在浑圆上揉捏,游翡虽也交过几个男友,却没遇过这样几乎要将她吃了似的野兽,被他挑弄地心中颤动,浑身酥软,她攀着他,还没准备好,那炙热坚硬的欲望已迫不及待地挺进,她微微仰头,身子早已一片湿滑滚烫,瞬间冲入的粗大,令她不由得溢出一叹,一时之间,被涨得太满。 仿佛攀上雪山之巅被冰冷的月光热烈灼烧,又像是潜入黑暗的世界随着海潮探索未知的隐秘,但两人却只是在小屋各处辗转,直到她彻底在火焰中成为他的灰烬。 午夜之后,月光才渐渐从云后洒出,星星点点透过天窗落入阁楼里,在男人的背上勾勒出一道剪影,凌乱的白色床单松松地搭在他的腰际,充满掠夺浴望的双眼此时终于阖上,金色的碎发散在他额前,她静静看着他沉睡的脸,想伸手触碰,却又怕惊醒他。 这是一出没有剧本的戏,最终,还是从一个看客成为了其中一角,一个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命运的角色,她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里,是什么力量将她从原本的世界拉扯进来? 而又是什么力量让她在他面前,选择沉沦,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已经紧紧抓住了她,在她以为自己尚无知无觉的时候,便莽撞地面对他的疯狂,那人仿佛一头无法餍足的野兽,裹挟着她驰骋在极乐之境,尽情放纵。 小屋各处跟战场一样,游翡走下阁楼去厨房倒了杯水,那个可怕的男人。 抱着腿屈膝坐在在沙发上,她觉得心绪有些空荡,有些不安,但似乎并没有后悔的情绪,那句话,好像瞬间让她窥见了命运隐藏的丝线,如果注定要与他有一场相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的气息将她弄醒,游翡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怎么睡在这里?” ,男人拿了条毯子裹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月落乌啼,星辰淡去,海与天的尽头已显出一丝白,他抱着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似乎正静静地等待着日出,两人都没有说话,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聆听他的心跳声,而他的手环着她的腰,稳稳地将她固定在怀中,温暖而静谧。 第一道金色的光射出地平线的时候,她转头看向他,男人下颚的胡渣上反射出青青点点的颜色,他似有所觉,也低下头来,笑了笑,突然吻住她,随着日出的温度,血液似乎也同时沸腾,感觉他身下的欲望再度昂扬,她的脸有些红,这人,怎么就不累呢? 本该是夜晚的淫靡消散的清晨,竟在这样无遮挡的阳台上放纵,饶是她嘴上说的身经百战,也有些受不了这变态的不餍足。 最后,男人的身影逆着海上光芒万丈的朝阳,逼得她再一次融化其间。 直近中午,游翡才清醒,但全身酸软的几乎爬不起来,自己难道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摔进沟里? 天窗照进的阳光让整个阁楼明亮温暖,陌生的大床凌乱无比,几秒后所有回忆才涌入脑中,伴随着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她抓了个枕头闷住自己,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天阿,是疯了吗? 男人已经不在阁楼里,早上怎么回到阁楼的她也没有印象,日出看着看着,怎么又.....太疯狂了! 她心中叹了一声。 爬起来洗漱一番,没带换洗衣物,原来的衣物现在也成了残渣,只得套了一件男人的T恤。 什么香味?她走下楼,寻着味道来到小厨房。 “妳再不醒我就要去叫妳了。” ,男人穿着短裤,正在弄些什么,转过身来,眼神扫了扫她不合身的T恤以及底下露出的长腿。 游翡脸上一红,不敢看他,连忙说,“你在做什么?好香。” 男人端着一锅汤到小餐厅,餐桌上已有两样菜,游翡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这些都是你做的?”想起第一次被绑到他家,男人就给她做过一碗面,现在看桌上的菜,虽然简简单单,但却充满一种家常的味道。 “大屿山常见的菜色,也就会这两样。” ,男人给她盛了碗饭。 “是,跟你母亲学的吗?” ,似乎从没听他提过他的家人。 “嗯,”男人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游翡看他一眼,转了个话题。 “东星的乌鸦哥会做菜,说出去江湖上有人会信吗?我要不要开个赌盘然后赚一笔?” ,她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唔,新鲜的海贝加上豆腐和粉丝,鲜甜浓郁,以后再有跟着乌鸦哥吃不上饭的传言,她第一个要跳出来反驳。 “妳有这么缺钱吗?想到拿我来赚钱?” ,男人睨了她一眼,见她吃的停不下来,“以后我养妳。” “诶,那倒不必,投资江湖风险多,进场前务必阅读公开说明书,万一哪天你跑路了,至少我还有个工作能养你是吧?” ”妳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别担心,好好混,还是很大希望能一统江湖的,” ,她眨眨眼, “喔?妳怎么知道?” ,男人失笑,有时候真不明白她的脑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知道,乌鸦又代表太阳吗?” ,游翡忽然想到这个典故,“金乌啊,就是古代传说太阳里西王母的三足乌鸦,听起来很猛很强,光芒万丈的。” “我是不是很猛很强,妳现在还有疑问?”,男人放下了筷子。 “没,没没有疑问,乌鸦哥,您接着吃,千万不要放下筷子,我已经充分了解了,”,游翡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这可怕的男人! 28 大屿山 一月的大屿山沙滩几乎没有游人,约莫摄氏15度的气温非常舒适,他们走在无人的海滩,细白的沙随者步伐的重量漫过她的脚掌再松松地散落一地,留下一个一个脚印。 男人的大手包覆着她的,即使到现在,游翡还是感到这个画面有些超现实,和东星乌鸦哥牵手漫步沙滩? 这分明是跑错片场。 “又在想什么?”,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一脸神游的表情,乌鸦常常不太明白她的脑回路。 “啊?呵呵,没什么,”粗糙的大手摩擦着她,掌心有些茧,总不能问是不是西瓜刀拿多了吧?她抬头看看他,还有些不习惯两人之间忽然亲密的关系。 “你小时候常在海边玩吗?” ,她问,年少时代的乌鸦不知道是什么性格,是不是也只是一个调皮的普通男孩。 “小时候不爱去学校,几乎天天到处混,海边也常来,纽约有海吗?” “纽约也有,不过近一点的布鲁克林区的海滩以前治安很乱,爸妈不准我们去,如果要去得到比较远的长岛,但是他们工作很忙,所以我哥会偷偷带我搭地铁跑去布鲁克林区的海边玩,有一次被抓到,我哥被揍得很惨。”,游翡回忆道,但那其实就是九几年的纽约吧,不知道现在是否也有另一个童年的她,生活在地球的另一端? “大屿山以前也很穷,只有一些渔村,近来开始盖公路,盖新机场,以后应该会好起来。”,乌鸦眯起眼看向远方那些尚未动工的荒地。 “还有会有迪士尼呢!......” 话才脱口而出,便立刻惊觉不对,游翡连忙咽下后面的话。 “美国的那种游乐园?妳怎么知道?” ,男人低头看向她,有些疑惑, 大屿山和新界元朗一带向来是东星社的地盘,虽然不像洪兴盘踞港岛繁华区,但近年来随着东星社的转型,他也渐渐感觉到这些既有地盘的变化,未来,这些地方会发展得很快,因此东星社透过几家地产公司参与这些地区的开发,但一个来香港不久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我......呵呵,我在我们公司属于地产组的嘛,常常能读到一些相关的分析文章,我猜的。“ ,游翡有些心虚,这个世界的走向是不是会和原本那个世界的一样,她还不确定,不过这似乎给了她一个全新的思路。 “那个........我不是要过问你的事,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游翡想了一下,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太过冲动。 看着眼前的女人,乌鸦有些奇怪,大屿山如果有盖大型主题乐园的计画,现在的东星社不太可能还不知道。 ”呃,我对黑帮的理解都是电影里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今年是九七了,我猜,港岛的社团应该也会想着要转型吧?“ ”继续说,“ ”我的意思是,九七之后的经营方式一定会和之前不同,如果把资金投在正规生意,是不是比较稳定?例如大屿山的地产,元朗新界的地产?因为这些地方在九七之后会发展很快,或是国际市场。“ 乌鸦有些惊讶,她怎么会懂这些社团的事? ”不过,我可能会不建议把资金放在东南亚,虽然他们现在经济飞升.....“游翡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 ”为什么东南亚不好?“男人似乎也产生了兴趣,东星社有部分资金这两年来确实在东南亚赚了不少。 因为如果没记错,席卷全亚洲的金融风暴就是从九七年开始的啊!一场从东南亚国家的货币市场泡沫开始的连锁反应,只要是金融相关行业的人对这个事件都很清楚,在学校的时候也专门研究过,但是她不确定在这个世界是否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 “因为东南亚现在的情况可能已经是泡沫前的最后狂欢了,”游翡看了他一眼,不确定一个黑社会大哥的金融知识水平在哪里,解释道,“这几年投资东南亚市场的人应该赚了不少,因为他们经济成长的很快,但是他们背后的金融体系很脆弱,简单来说,他们向外举债的杠杆太高,如果垮了那就是严重的连锁反应,大灾难。” “如果今天一个外国的基金公司看准这一点,对东南亚股市发起进攻,用大量的资金砸他们的市场,他们当地货币兑美元的连结会立刻断裂,然后疯狂通货膨胀,公司倒闭,你在东南亚的投资基本上就是瞬间蒸发,当然,如果你反向操作,早早撤回资金,然后跟着基金公司卖空东南亚,那会大赚。” “这样的连锁反应,会扩大到亚洲各国包括香港,但是香港情况不同,总之,东南亚的情况我要进一步研究才能确定,”东南亚的泡沫是肯定存在的,她只需要确定这个世界是否华尔街也存在着那个可怕的基金公司。 看着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女人,乌鸦不确定自己是否全都听懂,但她竟然无意中能将东星的情况说的八九不离十,真的是因为工作中接触的资讯吗? “妳倒是挺令人意外的,” ,乌鸦将她抱了起来 “我,我也只是说说,我哪里知道黑帮的经营方式,哈哈,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不过,免费试听到这里结束了,后面的课要另外报名。” ,她大笑起来,。 “怎么报名?” ,男人抱着她踩进海水之中,“这样吗?”,作势将她扔进浅浅的泡沫里,游翡尖叫一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黏在他的身上。 “免费,免费报名,”,她吓得气喘吁吁,“免费可以了吧,拜托快放我下来。” 在她的哀求之下男人将她放回沙滩上,却不想游翡一落地立刻跑向浪花的边缘,淗起一捧海水泼向他,一面大笑一面朝男人泼水。 “免费的最贵你不知道吗?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后和,大眼睛弯成一轮月,发丝迎风飞舞,乌鸦觉得自己的心紧了一下,仿佛心脏里不知道何时埋藏的一颗种子忽然颤动。 他跑向那个女人,在冰凉的海水中抓住她,不顾她的尖叫直接将她抱起来,走回车上,不餍足的嬉戏,直到车窗里尽是水雾,她连求饶都没了力气。 游翡瞪着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咬牙切齿,这个可恶的男人! 男人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的眼神,笑了,”还在瞪我?是不是教训的还不够?“ 游翡,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 ”妳不饿那我自己先吃了,我要是吃饱了,那....“,男人坐下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女人,心中失笑,还是别一次就吓坏了。 “你不准吃饱!”游翡闻言二话不说端起碗开始抢菜,生怕那男人吃太多,精力过剩。 饭后她窝在男人怀里,两人静静靠在沙发上,舒服的令她有些似睡非睡。 “小时候,我和母亲在这里住了好几年,那时候很穷,房子也很破,我还太小不太懂,只觉得那段时间是很开心的。”,男人的声音淡淡地从头顶传来,游翡醒了过来。 “怎么开心?” “成天玩,什么都很好玩,爬树,沙滩,和其他孩子。” 她脑海中浮现照片中那个一脸别扭但倔强得很可爱的男孩,以及那个牵着他的女人。 ”你母亲......” “死了,后来我们搬去元朗,没几年她就病死了。“,那声音仿佛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游翡没有抬起头,只伸出双手环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后来你就加入了东星?“ ”嗯,那时候也不上学,成天在街头混着,就像一群野狗,不狠,就活不下去,“,他顿了顿, ”狠,才能出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中有些发酸,那个失去母亲的小少年,和所有其他少年一样,没有选择地在街头用生命挣着一点明天的希望。他无疑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不然无法存活到今日,爬到现在的地位,但只要想像那些曾经在绝望中挣扎的日子,就令人觉得命运的残酷。 ”你已经出头了,你母亲总能欣慰的。“ ”哪里会有一个头?“,他轻轻笑了,”这是一个无法结束的游戏,即使我当上社团龙头,也不代表就是个顶峰。“ 游翡想起那部经典的黑帮港片,所谓无间,不正表示没有出路的无限循环,一入了黑道,便没有跳出的可能,只有死了的人才能出局,她紧了紧环抱着他的手。 “别怕,“,男人抚了抚她的发丝,”我有能力保护妳,未来,我也会站上顶峰。” 他似乎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有过姓以外的关系,年少气盛时产生的些许懵懂无知,早在江湖仇杀的磨难中消失,而这个在他怀中的女人,竟令他心甘情愿有了弱点。 29 上当 海面的风依然冰凉,同样的渡轮,同样的甲板,心情却截然不同。 游翡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样和这个男人在岛上过了两天两夜,去的时候天真的以为最多是去吃个晚饭,谁能想到后面的剧情还能这样展开? 根本早有预谋! 她瞪了瞪身旁的男人,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细节,越发觉得自己根本蠢的跟羊入虎口的那只羊没两样,现在才看清这男人精明的本质已经太晚。 从一开始他用对女人一贯的强硬招式发现不管用,便果断采取迂回战术,假意说要学追女技巧,半强迫她模拟约会,还没事就找借口登堂入室,硬是将两人关系弄得熟络起来,等她戒心下降,再安排个大惊喜,令她感动兴奋,在情绪与气氛的最高点,毫不犹豫,直接将她吃干抹净。 还说什么不会追女人! ?这一整套战术应用灵活的完全就是高手在民间,她才应该拜他为师吧!根本心理学天才。 心中翻了个白眼,自己还真为了一张合照直接以身相许答谢他了,她对黎天王的才是真爱! “又在想什么?” ,看着女人盯着远方越来越远的大屿山,有些阴晴不定的神情,乌鸦将她抓进怀中。 游翡哼了一声,”被自己蠢哭,“ ”妳这么聪明,谁敢觉得妳蠢?我带人教训他!“ 女人抬起一双有些气愤的眼睛瞧着他,跺跺脚,“你这人,根本早有预谋!带我去大屿山,我还以为去吃饭的。” 听了她的话,他笑起来,怎么看都有些邪恶,“饭不是也吃了吗?偶像也见了,其他的活动,妳不也挺喜欢?” 游翡一张脸红得发烫,狠狠踩他一脚,还觉得不解气,会不会说话? “没有你喜欢!” 似乎自己也觉得这段对话幼稚无比,她忽然笑起来,就像有簇光在眼中跳动,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对,我最喜欢,” ,将她拥紧,竟然有种再也不想放她走的感觉。 下车后,她站在门口朝那辆野马挥挥手,黑色的车门却忽然打开,男人走了过来,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人拥在怀中暴烈的一吻。 直到车子开走,她脸上才绽出一抹微笑,这男人,还挺帅。 “Fion,“ ,正待转身上楼,忽然有个声音叫住她。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路灯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是Mark。 游翡有些意外,声音中也带了丝心虚,“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拿了两张电影票,原想找妳去看,不过打妳的电话没有回应,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Mark笑了一下,却显得有些苦涩。 “啊,.....抱歉,我的电话没电了,又忘了带充电器,“ ,游翡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吃晚饭了吗?不如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放个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身上还穿着那男人的白色衬衫,自己也有些尴尬,她并不想伤害Mark,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突如其来,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连她也都还有些恍惚。 “嗯,好。” ,Mark笑了笑, “那你等我啊,我很快就下来。” 然而等游翡下楼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她四处找了一圈,确实不见他,回家拨打他的电话亦是无人接听。 躺在沙发上,她抱着那只绒毛熊,觉得心绪依然有些难受,接下来会和那男人发展出怎样的关系她不知道,而Mark,她似乎对他只是朋友的感觉,没有更多。 “喂..........妳在做什么?“ ”怎么啦?大小姐,谁惹妳不开心啦?“ ,电话那头是个高昂的语调,背景有些嘈杂,最近Irene也买了手机,联系起来方便许多。 “妳在外面?好啦,那我不吵妳.....“ ”有个朋友生日,没事,怎么了?妳說,“ ,背景静了些, “没关系,也没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聊好了,“游翡不想打扰她。 ”真没事?那好,明天见面说,“ 中环,金钟道,世纪广场 ”Fion ,手上蒋先生的案子进行得如何?“ ”没什么问题,很顺利,蒋生集团下的公司以往的税务纪录都很完善,我们很容易接手。“游翡答道,一开始听Mark说,这位蒋先生竟然就是洪兴社的大龙头,她很惊讶,甚至还成为她公司的客户,这机缘巧合未免太离奇。 不过现在她连东星乌鸦都睡了,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离奇? 就当是一个普通客户服务就行了,反正这些账面上的生意都是合法的正规生意,不然她们这种国际公司也不会接。 做分析的时候,她曾注意到这位蒋先生的集团在东南亚倒是有不小的生意,不过,Matthew知道蒋先生的身份吗?她有些不确定,接这样的客户是不是风险太高? “很好,对了,Fion,今天我想跟妳讨论两件事。“ ,Matthew给她倒了杯咖啡,两人在办公室中的沙发坐下。 “您请说。” ”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妳轮调到香港也快四个月了吧?我很喜欢妳,所以我想问问妳愿不愿意常驻香港分公司?我可以跟总公司协商让妳再多留香港两年,一切match妳在纽约的pay,两年后再看妳想回纽约或是继续留在香港,怎么样?妳可以考虑看看。“ 游翡有些惊讶,这原本就只是一个为期半年的轮调计划,她应该在三月底回纽约,但这都是在她没有穿越的前提下,现在她不仅在香港,还是1997年的香港,就算回了纽约,也举目无亲,所以她根本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也许,她会有了留下的理由? “Matthew,我会慎重考虑,我也很喜欢与你们共事,我尽快答覆你。“ ”好,别让我失望,“ ,男人故意眨眨眼,笑了起来,”第二件事,我需要妳帮忙cover一个business trip,我原本下个月要去一趟荷兰,那个客户计划要来香港开公司,不过我临时有别的会议,去不了荷兰,我想妳替我去一趟,妳去了可以多放几天假,附近玩一玩再回来。“ ”这个没问题,原定的schedule你传给我,我也把客户熟悉一下,出发前我先跟你汇报。“ ,游翡立刻答应下来,出差本来就是工作的一部分。 才走出Matthew办公室,立刻被Irene抓进茶水间,“怎么了?昨天神神秘秘的?” 游翡苦笑了一下,”说来话长,“ ”才一个周末不见,就有说来话长的事发生?“ ,Irene立刻来了兴致,“下班酒吧?有间新店我们去看看?” “嗯,这件事确实需要配点酒来说.....” “我都等不及了,好吧,下班聊!“ ,看着Irene兴奋的神情,游翡有些忐忑,等Irene听到她家陈Sir炮灰了,说不定会为弟报仇。 湾仔,The Crown Bar 看着Irene呆愣了好几秒的神情,游翡有些心虚,拿起酒杯啜了一口。 Irene一把抓住她的手,“等等,我有没有理解错,妳說他带你去大屿山,然后还去见了黎天王?” 游翡点点头,但现在黎天王应该不是重点吧? ”哗!这太浪漫了!!!!“, Irene一脸陶醉,“我们家陈Sir炮灰的不冤枉,“ ”啊?但是昨天我没能和Mark好好解释,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他还好吗?“ “他昨天跟我妈说警队有事,没回家睡,原来是断肠人在天涯,” ,Irene顿了顿, “唉,不过,妳也不要心理负担太大,毕竟妳和Mark根本也没开始,我了解他的性格,给他一点时间,他不会不跟妳联系的。“ ”那就好,我也不希望失去他这个朋友,我是说,如果他不介意继续跟我当朋友的话。“,游翡有些低落。 ”不过,“ ,Irene正了正色,“那个男人,妳预备怎么办?” 游翡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我.........我感觉好像是喜欢上他了,但又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毕竟我又不是中学生,谈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恋爱也无所谓,而且,我也不确定像他这种人对女人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如果是玩玩的话,那这人花费的成本也太高了,上次程家阿叔说,澳门事件能这么快落幕归功于悬赏令发出的速度,那悬赏令是一千万,表示那男人是完全没有犹豫地就做了这个决定,并且立即亲自带人赶来澳门将她救出,这份用心怎么看也不像是玩玩。 但这一切,她并不能和Fion说。 探望Fion之后,男人特地跟她和Mark打了招呼,Fion失去了那天的记忆,他也不希望她想起来,就凭这一点,她就对这人没有恶感。 那人,是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厮杀过来的,自然比她家陈Sir要世故许多,Fion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也是意料之中,只不过,这样风雨飘摇的生活,对Fion真的好吗? “他对妳是不是有心,妳应该能感觉出来,不过说到他的生活,真的就是比较现实的问题,”, Irene握着游翡的手,“我比较担心妳的安全,就算妳的安全没问题,说句不好听的,他能不能陪伴你一生都很难说,我怕妳到时候还是伤心。” 唉,这她何尝没有想过,古惑仔中乌鸦的结局可不是好的,不只是他,在那样的世界里,又有几人能得以善终?无间,就是跳脱不出来的命运。 “欸?是.....妳!”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的思绪,游翡抬头一看,酒吧不知何时好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竟是苏小小。 30 湾仔是浩南哥的地盘 “妳是.......游,游翡? “ 看见苏小小,游翡也有些惊讶。 “是我,” ,游翡站起身笑了笑,此时,苏小小的身后又进来几个人,为首那个男人赫然就是陈浩南。 一旁的Irene有些疑惑,这个靓丽的女孩看打扮很潮流,不过她身后几人的气质有些不一般,甚至还有些似曾相似,她看了游翡一眼,没有多问。 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陈浩南看见她也是一愣,虽见过两面,但两人也谈不上认识,游翡便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招呼。 ”好巧啊,没,没想到,在,在这里碰见,妳。“ ”是阿,我们听说有新开的wine bar,就过来试试,你们也是吗?“ ,游翡有些好奇,陈浩南还有这些洪兴的人,也喜欢这种安静的lounge? “这几栋楼都,都是,南,南哥看的,也是听说,说,有,新开的,店,所以来,来看看。” ,女孩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 啊,游翡心中恍然大悟,这是围事的来找店主了,难道现在湾仔也是陈浩南的地头了吗?她还以为铜锣湾的揸fit人,只看铜锣湾呢。 “那,你们忙,我就不耽误了,” ,游翡客气道,心中却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是听自己老哥从小喊铜锣湾的揸fit人陈浩南喊到大的,对这个古惑仔系列的第一男主角,自然是没什么恶感,主角光环嘛。 但是现在,怎么说,也算是跟东星乌鸦哥的关系超越纯洁的男女友谊了,那,自己这算不算莫名其妙已经站在原男主浩南哥的对立面了呢? “这不是东星乌鸦的马子吗?上次拍卖会上见过的,” ,陈浩南还没说话,身边一个男人先开了口,“原来上次我们帮的竟然是那家伙的马子。” ,那人留着短寸头,脸颊容长削瘦,一双眼精光四射,身材不高不矮,嘴上笑着。 “她,她才,才不是,” ,苏小小倒是似乎对游翡颇有好感,好像还想多聊两句,不过陈浩南只是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就拉着苏小小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游翡不喜欢那个长脸的眼神,就像是被一只草原鬣狗给盯上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等那群人走进去之后,Irene才偷偷碰碰她,“那些什么人啊?” “妳忘啦?上次我们从Just Blue给人追的跑了半天,最后给我们解围的人啊,陈浩南,Mark也说过的人。“ ”就那什么,什么洪什么社的堂主那个人?我就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Irene似乎想了起来,“那个女孩又是谁?” “陈浩南的女朋友,不要问我怎么认识的,都是意外啊......“ ,游翡也觉得自己这巧遇主要角色的频率实在太高,该不会,这个平行宇宙自己才是主角吧?苦笑一下,她可一点也不想混古惑仔圈啊! ”反正也说得差不多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好了,“,游翡觉得有些不妙,”这年头wine bar都有古惑仔,太乱了阿!“ ”所见略同,“ , Irene点点头,喝完杯里最后一口红酒。 正打算起身,门口忽然又呼啦啦进了好些人,两人坐回原位,准备等这群人走过去,不过看见为首的男人,她心中简直无语,那标准的霸道鄙视神情,野蛮时尚的古惑风格,不是东星乌鸦又是谁?今天这间酒吧是怎么了? 然而,她们坐的位置比较暗,那帮人又进去的快,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 “哗!搞什么?” ,Irene低呼一声,“要不要看一下热闹?“,她眼神闪动,”我直觉有事,” 游翡看了一下桌子面积,万一等一下打起来,这桌子能不能躲两个人?心中正兀自犹豫要走还是要留,里头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一群人一起从后面包间走了出来,除了陈浩南那伙,还有一个刚刚没见到的中年人,游翡认出那人就是上次拍卖会的主持大叔,似乎也是洪兴的某个堂主之类的。 “乌鸦!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洪兴阵营哪个先叫了起来,“湾仔可不是你们东星的地盘,”话音未落,陈浩南那拨人便是一阵嘘声。 那男人却恍若未闻,大大方方地走近吧台,一脸悠闲,“我们东星入股的店,还是和你们基哥合伙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那中年大叔赶紧站在两拨人中间,“误会,都是误会!浩南啊,这店是我的朋友开的,乌鸦和我们一起参股而已,只是生意嘛。” “生意?什么时候在湾仔开店不用问过我陈浩南了?” ,陈浩南淡淡地说。 “陈浩南,铜锣湾的揸fit人?哈,我东星乌鸦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男人不慌不忙示意酒保给他倒了杯酒, ”这生意是正经生意,我们出了钱,和你们洪兴的人合伙,坦坦荡荡,你上门来找麻烦,跟自己洪兴的兄弟过不去,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 “是阿,浩南,这是我的生意,本来就不用问你吧,你这样来闹,是不是不给我面子?”,中年男人似乎也有些不高兴。 “基哥,我现在没砸店已经是给你面子,直接把店开在我们的吧隔壁,不是摆明抢生意?” “你们蒋先生自己也说一起合作,一起赚钱,没什么不好,如果你硬要挑事,那就是说,你能代表洪兴表态,不准备和平共处了?” ,男人嚣张地站上吧台,直接走到陈浩南面前,这男人怎么人前人后差这么多?游翡心想。 “是啊,浩南,你不能不讲理阿!” 陈浩南似乎被这句话堵了一下,双方人马开始推搡叫嚣,他挥挥手正待说些什么,鸦雀无声的各桌酒客,忽然有个男人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围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气氛更为紧绷,情况眼见就要乱,但那人却径直走到两拨人马之间。 “都不要吵了!“ ,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音调不高,但气势压人,”能不能尊重一下下了班,只是想安静喝杯酒的普通顾客?”那男人顿了顿,从西装里摸出一张证件,“湾仔区总督察,黄至英,能给个面子吗?三位大哥?” “哗!帅啊!” ,Irene小声地说,“看着年纪也不大,回家让Mark打听一下是不是单身。“ 游翡闻言简直被她的脑回路震惊,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注意到这个? 乌鸦依然一副不咸不淡不是我在挑事的神情,那个大叔也不说话,静了好几秒,就在游翡差点以为要谈崩,就地开战的时候,陈浩南终于开口。 “今天我给的是黄Sir的面子,不过湾仔不是东星能插旗的地方,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走!”,说罢,他深深看了乌鸦一眼,转身带着身后的一群人走出店门。 “各位,真的非常抱歉,这是个误会,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大家不用担心,并且,今天大家的单,都算我的,谢谢大家的捧场。” ,那大叔亲自给店里的所有顾客道了歉,看来不管黑道白道,都还是送钱上门的顾客最大,一家店如果成天有人闹事,谁还敢来? 有好几人遥遥举杯,跟那个黄Sir致意,Irene也不例外,明明刚刚杯里都没酒了,还没等她笑话两句,这女人竟然还站起来,直接走过去打招呼了,游翡有些愣神,那黄Sir有这么大魅力?大小姐要主动出击了? 只见她过去没几分钟,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那黄Sir就让waiter再送了杯酒,而Irene也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厉害啊这妞! 游翡心中佩服,正想看后续发展,视线却忽然被一个身影挡住,她侧着头,换了个角度,没想到那人不仅没走开,更再次挡住她,搞什么啊?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妳在这里做什么?” ,乌鸦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游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浩南走后,一时也没看见他,还以为跟那什么基哥的谈事情,她也没想着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 “蒲吧啊,上班族的日常......“ 男人自然而然地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你在这,也是周一古惑仔大哥的日常吗?收保护费?“ ,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看来古惑仔们周一到周五,行程可能也是很忙,不比上班族轻松。 男人失笑,”妳的脑子真的跟常人不同,来多久了?“ ”在浩南哥来之前就来了,“ ”妳和他很熟?“ ,男人的脸色微变,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游翡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啊?啊哈哈哈,不熟,真不熟,也就见过两次......“ ,浩南哥这称号叫得实在太顺口,都怪她哥! ”那个,还不是上次你手下那几个家伙找我们麻烦,把我跟Irene追的跑了半个兰桂坊,是浩,呃,陈浩南给我们解围的......“ ,她越说越小声。 ”Fion!“ 男人还没说什么,Irene忽然走了回来,游翡心中一松,这男人还不知道脾气怎么样,不过以有限的电影印象来判断,估计不会好。 “啊,哈哈,陈先生,你也在啊,那我不打扰啦。” ,Irene对游翡眨眨眼,“我跟黄Sir去宵夜,明天再跟妳汇报战况。“ ”What? Wait! “ ,这进度会不会太快!游翡想拉住她再拖一点时间,不过这位小姐拿起包,手挥了挥,直接留给游翡一个背影。 Irene一走,空气又静了下来,那人似笑非笑,也不说话。 “你生气啦?”,游翡鼓起勇气看向男人,“不能吧?堂堂乌鸦哥没这么小器吧?哈哈,我觉得不可能,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么无聊吧?” “妳这是求我,还是威胁我啊?”乌鸦有些哭笑不得,面对这女人常常没脾气。 “哈哈哈........“游翡只能干笑。 ”走,“,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男人一把拉起身。 ”去哪阿?喂!我明天还要上班啊。“ 31 没想到会不欢而散 “百货公司?剩不到半个小时就打烊了,我们来百货公司做什么?”,还没等到回答,游翡已经被这个霸道的家伙不分由说的带到女装部。 “妳有20分钟,至少买三套上班服,三套休闲服,“,男人顿了顿,”睡衣我帮妳挑。“ ”啊?为什么?“,游翡觉得有时候她也跟不上这男人的节奏, ”是不是还想让我继续问妳和陈浩南的关系?“,男人的眼神危险,”还是,妳明天不想上班了?“ ”要上,要上,我买.... .....“,买就买,还是第一次被男人逼来买衣服的,游翡有点咬牙切齿,也就叫错了个名字,跟买衣服有什么关系? 看到男人拿过来的几套睡衣,游翡的脸都烫了,都是些什么衣不蔽体的破布?穿成这样睡应该会在感冒中度过人生吧? 那个四十多岁的柜姐倒是一脸淡定,下班前二十分钟还能遇到这种旋风式大客户,不赚白不赚,又给那男人推荐了几套热销款,每一款几乎都能直接拍成人动作大片。 想抗议,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说了算,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 车后座全是百货公司的纸袋,她自己都没弄清楚到底二十分钟内买了多少,只记得结帐时柜姐热烈的笑容。 “我们........到底要去哪?”,游翡鼓起勇气开口。 男人丢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笑了笑,”我家。“ 再次来到那个郊区别墅,游翡有些不安,“这,这里这么远,我明天怎么上班啊?” “所以应该早点洗澡早点睡不是吗?”,男人贴在她身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还是,妳明天不想去了?” “要去,”,开什么玩笑,男人可以没有,钱不能不赚,不过,看来今晚是无法善了了,这个小气的男人! 游翡哼了一声,“洗就洗!“,还没上楼,男人拿出其中一个纸袋,”今天先穿这一套。“ 游翡气的一把抓过,转身就走,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变态! 她故意洗了半个多小时,直男的眼光太可怕了,这套睡衣诱惑至极,全黑的法国蕾丝,该露的地方一个都没放过,几乎无法蔽体,但该挡的部分也都精巧地挡了,引人极度遐想,却又保留了撩人的神秘感。 游翡看着镜中的自己,脸早已红透,这人,竟然用这种办法惩罚她。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那套睡衣带来的紧张,游翡觉得自己的皮肤一定是烧的,所以才会觉得踩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如此冰凉。男人似乎也冲了澡,微湿的头发有些凌乱,他坐在沙发上,一条大毛巾随意地搭着,看见在楼梯顶端的她,眼神倏地暗了下来。 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等她自己走下来,来到他身前。 犹豫了一会儿,游翡忽然心一横,穿姓感睡衣怎么了?就当自己是巨星走维密秀不就好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每年都收看,难道还不能学两招吓吓九十年代的男人? 而且,她不仅练过几年的空中环,大学时期也是足球啦啦队的,这一点也不困难,看谁先受不了! 在大楼梯的中段,游翡停下脚步,眼神盯着那个男人,绽开一个若有似无的笑,缓缓将长发散开,随着动作,几缕发丝扫过她的唇,她伸手拨开发丝,纤细的手指抚过唇边,向下轻滑过颈间和锁骨,却仿佛不经意地将一侧的肩带拨了下来,松松地落在光洁的臂上,她有些无辜地笑了一下,而另一只手则半贴在臀侧,似乎想遮挡半透明的蕾丝下的春光,却正好令原就极短的下摆,更是紧合着一双长腿,让她每下一级阶梯,都产生一种极度的诱惑。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呼吸瞬间重了,有意思,这女人似乎总能令他失控,令他想要疯狂的占有她,占有她一切仿佛天马行空的想法,占有她令他欲罢不能的欢愉。 而游翡仿佛真当这是一场天使维密秀似的,直走到沙发前,还将男人作为伸展台的最后一个定位点,学他总是狂跩的四十五度角看人,长腿撩起摆了个pose, “满意了吗?”,她昂起头。 “哪里学来这些?”,男人的声音已有些低沉,手抚上面前的长腿,入手滑腻, ”秘密!“,真的是维多莉亚的秘密,没骗你,她笑了出来, ”消气了吧?要不要换你也走一个?“ 乌鸦将她轻轻一拉,面前的女人便跌坐在他的腿上, ”你知道你自己的江湖称号吗?“ ”喔?是什么?“,乌鸦看着她兴高采烈地神情,握住她紧致的腰肢,将人固定在自己身上。 ”东星第一男模啊!“ ,她笑得极为欢快,”哈哈哈,你见过古惑仔这么性感的吗?“ ”又是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称号?“ ”就是,呃,就是.....“ 游翡这时候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极其暧昧,粗糙的大手正摩挲着脆弱的蕾丝,而薄如蝉翼的精致织品,又刮擦过她的肌肤,带起一阵阵颤栗。 ”妳觉得我很姓感?“,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撩拨起一股热烫,他笑了起来,似乎还没人敢当他的面这么说过。 看着他危险的眼神,凌乱的湿发,几滴水珠淌过野蛮又壁垒分明的胸腹,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早上,游翡是被电话震动桌面的嗡鸣惊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没想到身子一离开,立刻被一双铁臂抓回怀中,她只好伸手在床边小桌上一阵乱摸。 “喂......“,游翡犹自半睡半醒。 “Fion!十一点了!妳还没到公司?“ ”什么!?”,游翡瞬间瞪大双眼,整个人像只虾一样弹了起来,“完蛋了!完蛋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骗妳的,才八点啦!“ 游翡吐了一口气软软的倒回床上,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大小姐啊,我要是爆血管了妳要养我一辈子吗?“ ”哈哈哈,昨天看到妳那位,嗯,“,Irene暧昧的笑着,“我就知道妳今天睡过头的机率很高,好啦,不管妳睡在哪里,快起来!十点半还有个会。” “妳倒是没睡过头?”,游翡想起来昨天那个和Irene宵夜的黄Sir, “嘻嘻,我背景调查还没完成呢,哪有这么快?好啦,等会儿见。”,Irene说完便收了线。 游翡转过身,男人将她搂在怀里,一双眼睛并没有睁开,她的手在他线条分明的背上摸了两把,这豆腐真是吃不腻,心中也有些好笑,男女之间的事,谁占谁便宜还真不好说。不过这男人实在太疯狂,自上周五去大屿山一直到今天,怎么能连续这么多天,天天变着花样的折腾她,这东星第一男模分明就是只吃人的老虎。 看着他的脸,也说不清两人算是什么关系,这年头睡几觉还什么关系都不是的男女大有人在,他将自己当作什么人呢?一时新鲜,没试过OL?不知不觉,感觉自己似乎快要失去自主性,渐渐无法抑制地倾向他,而最终,是否又会沉沦在这场疯狂的激情之中? 他似乎总能洞察她的思绪,不仅在心理上令她动摇,身体上也牢牢掌握了通往女人心底深处的通道。 “要上班了?”,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起脸,只看见他的下巴,张嘴轻轻咬了咬短短的胡渣,像小鱼吻过水草,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晨间的变化令她吓了一跳,炙热硬挺瞬间顶着自己,游翡不敢再动。 ”还是不去上班了?“,男人翻身,居高临下,似乎只要睁开便充满掠夺欲望的双眼,此刻紧紧盯着她,”不是说了,我养妳。“ ”冷静,冷静,哈哈哈,”,玩着火了,糟糕, “冷静一下啊,乌鸦哥,这个,今天才周二,你堂堂一个大哥应该也很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还是去上班,哈哈。” 男人却似乎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游翡趁他不注意亲了他一下,一溜烟窜下床,“今天没去我老板会杀了我的,到时候他不要我了,我就要滚回纽约啦!”,游翡冲进洗漱间,“这附近有什么地铁站啊?”,从元朗过去中环估计得一个多钟头。 车子直接开上了高速,男人一只手在方向盘上,另一只则是抓着游翡的, “你其实不用送我去公司,我搭地铁就行了。”,看了看上车后就不怎么说话的男人,有点疑惑,气氛,好像有些怪异。 “妳什么时候要回纽约?“,男人忽然开口。 ”我这是轮调,原本应该是到三月.....“,游翡不确定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辞掉工作,留在香港,我养妳。“ ”我不会辞掉我的工作,“,这人怎么总是一开口就要别人辞工作? 何况,两人是什么关系?他甚至都没有正式问她是否愿意交往,难不成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当他的”女人”?没工作一切靠他,然后某一天他玩腻了再让自己滚蛋?游翡莫名的也有些生气,便也不提Matt想要留她的事。 车子停在中环的路边,“妳想要走?” ,男人看向她,“就像妳之前说的,反正现在大家睡几觉也不算什么?” “我,”游翡一时语塞, “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对,睡女人也就只是图个爽快,何必这么麻烦,”男人笑了起来,“中环风格一下就没劲了,还没夜总会里的骚。” 原还想解释些什么,听到这话,游翡二话不说,气的直接甩门下车。 32 派对 那日之后,游翡气了好几天,那男人,竟敢对她说这种话? 除了生气,胸口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闷闷的疼痛,从没想到过两人不过是睡了几日,心里,竟会这么难受。 她对自己说,伤心的人就输了,那种男人,根本就不把女人当回事,就像他说的,女人,只是用来发泄欲望的,自己简直蠢到家,才会想着那人或许,也喜欢了她。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也许,只不过是男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狩猎快感,即使今天对象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两周了,两人再没联络,她自是不可能联系他,而那人也恍如人间蒸发,就像两人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交集,从此不联系了也不用多说什么,只不过回到各自平行的世界。 Irene和那个上次遇见的黄Sir好像发展得还不错,上次还来公司楼下接Irene下班,人长得高大斯文,听Mark说,似乎是警界的明日之星,前途光明。 而Mark自打上次消失之后,隔了几日,倒是主动和游翡联系了,两人还一起吃了饭,游翡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却表示自己已经想开了,即使游翡只是把他当朋友,他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不过,在聊到那男人的时候,Mark依然劝她离那人远点,东星最近似乎动作频频,新界好几个小帮派不是被并了,就是给直接灭了。 游翡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其实你见到我们那次没两天我们就吵翻了吧? “小妞,妳够了噢,失恋而已,不是世界末日,“,Irene在门外咋咋呼呼,门一开便旋风式地刮了进来, “何况妳这连失恋算不上,妳就当免费睡了个不错的猛男就好了,这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好男人,自闭在家里是不会遇到的。” 游翡倒回沙发上,拿起绒毛熊掌挡住自己的耳朵,Irene一把扯起她,还塞了个镜子在手里,“看看妳,黑眼圈!眼睛还肿!昨天是不是又偷偷哭?我告诉妳,男人绝对没有妳的美貌重要!皱纹长了是不可逆的阿!” 游翡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有点糟糕,一头乱发,大眼无神,脸色青白。 ”免费的最贵啊!!!“,直接用绒毛熊挡住自己的脸,她又在沙发上打滚, ”哈哈哈,这说法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好像是有点道理,“,Irene不理会她的无病生吟,再次把她从沙发上拖起来,“走!去打扮!” 搜出一条大浴巾,不分由说直接将游翡塞进浴室,“做什么啊?”游翡莫名的隔着门问。 “Saturday night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妳在家当loser,晚点我一个大学同学生日派对,妳得跟我一起去!“ ”我不想去party......”,看着镜中女人有些消瘦的脸,她苦笑了一下,生平头一次瘦了还不开心的。 “不接受反驳!“,Irene在门外大喊,“而且妳还必须陪我一起艳压全场。” “为什么啊?现在买张机票去韩国也来不及了阿......“ “这女人每年都办生日party,我明明大学的时候跟她又不好,还每次都故意约我,两年前去了一次,被气的不行,根本就是为了显摆她不同的有钱男友,听说她好像最近开始拍了广告,有点小名气。“ “那妳应该带黄Sir去啊!妳带我去,我们两扮拉拉妳觉得能替妳板回一城吗?“,游翡有些不懂她的逻辑。 “当然要带妳去,反正这种场合人也多,妳就当去认识不同的人嘛,聊聊天,总比闷在家里好吧?“ Irene敲了敲门,“妳今天就是我的人了,不要反抗啊,小妞,”,她故意学流氓的语调哈哈一笑, “快点打扮!我们两个不能让那个碧池看扁了。” “好吧.......... “,游翡无奈,就当是为了朋友去撑撑腰。 Mose是一家很新的night club,占地广大,装修奢华,所以地点并不在闹市中心,音乐风格和一般夜店有些不同,主要偏电音和浩室,甚至每周末都砸重金请国外知名的DJ驻场。 Irene在的士上已经将情况作了基本介绍,听到这样的夜店,游翡有些啧舌,这在九几年应该算是非常前卫的了,娱乐方面,港岛果然有国际水平。 到的时候将近十一点,门外排队的人潮汹涌,夜店向来都是VIP订位的客人直接进,排队的,都是女孩先进,或是一群人中女孩多的团体也能先进,如果是一群男人又没有VIP,那就只能慢慢排队了。 不过这个生日派对在VIP名单上,并不需要排队,工作人员核对了一下身份便直接让她们进去了。 “这家店这么热门?”游翡其实没这么爱夜店,在气氛好的bar喝喝小酒还不错,这种太累了。 “热门啊,而且还很贵,VIP最小的一桌都要八千起跳,“ Irene翻了个白眼,“我就跟妳說那女人是为了炫耀吧。” 八千港币?纽约估计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游翡有些惊讶,看来这时代娱乐消费还是占很大宗,难怪大部分娱乐场所背后都有社团势力,赚钱太快了。 Mose里面果然很大,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舞池,周围一圈都是VIP区,二楼同样也有VIP区,空间全是开放的,即使是VIP区也并没有隔挡,随时能自由出入,也能看到舞池以及舞台上的DJ,整家店加上VIP区应该能同时容纳千人,这光一晚上就能进帐多少啊? “妳是不是在算帐?” Irene忽然说了一句,“会计师的通病,我也算了,哈哈,” “看来新界这一带发展越来越快了,”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游翡心中一滞,忽然便觉得有些索然, “妳說什么?” Irene拉着她来到一楼后方面对舞台的VIP桌区,这位置还真是好,估计这绝对不是一晚上八千的那种。 游翡摇摇头,没说话,店里已经有七成满,估计午夜十二点前能放进来九成,VIP区各桌几乎也都已经有人。 “Hey Irene!在这里,“,走近生日派对的时候,不知道谁先看到了Irene,立即招呼了一声。 Irene也拉着她进入那群人之中,Irene说今晚的派对,那生日的女孩请了可能有快一百人,大学同学只占三四成,剩下的人她也不认识,可能都是些小模或是工作相关的人。人果然很多,都各自一群一群的或坐或站,有的聊天,有的吃东西,桌上已经摆满酒水点心。 介绍了一圈Irene的大学同学,游翡也没能记住几个名字,店里音乐还不错,十一点对夜店来说还算早,气氛不是最热烈,舞池里也并不太拥挤,但今天似乎店里有什么活动,进门的时候有些海报,但她没仔细看。 “走,我给妳介绍一下正主,” Irene朝她努努嘴,游翡看向大桌另一边一个众星拱月的女孩,她穿了一件白色深V短洋装,剪裁贴身,衬托出她傲人的上围,翘臀,大长腿,一头棕色大波浪卷发更显妩媚,容貌也不错,果然是能出道的Model。 “Hey Irene,“女孩看到她俩,立刻满脸热情的笑容,”妳好吗?好久不见了,这是妳朋友吗?“ Irene也堆起满脸的笑,“Hi Annie,真是好一阵子没见了,生日快乐啊,这是我朋友Fion,“ 游翡笑着与寿星握手招呼,聊了几句。 ”哎呀,这不是妳同学Irene吗?两年前好像见过一次,当时还......,哈哈,我是不是记性太好了?“一个寿星身边的红衣女生忽然说道,只见Irene闻言脸色一变。 “都两年前的事,还说这些做什么啊?“寿星Annie笑了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把Irene又请来了呢,今天大家都好好玩。“ ”今天谢谢妳的邀请,祝妳生日快乐,“见Irene脸色不对,游翡赶紧接话,“我们先去拿点喝的.....“正想个借口离开再问问是怎么回事,不过Annie似乎很想和她们聊天,话里话外若有似无的打探Irene的男友,游翡有些疑惑,Irene没有男朋友啊,至少她们认识之后都没有。 “Fion也是单身吗?“ 游翡摸不准她的意思,只得含糊带过,还故意亲密地搂了搂Irene的肩,“我啊,呵呵,也不算。” “到底怎么回事啊? ”,直到两人走到角落,游翡才迫不及待地问道。 Irene看似气的不轻,“那个碧池,上次我来她的生日派对,她明明有男友,但是故意在她男友走了之后开始勾搭和我一起去的对象,那男生虽然和我才刚约会不久,但这样分明是故意的,她不可能喜欢那个男的,她只是要让我难堪。” “她为什么这么针对妳?” Irene幽幽地探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们交情还不错的,直到有一次,她让我陪她去试镜,结果导演竟然对我有兴趣,非要跟我签约,她就跟我翻脸了,我根本就不想从事演艺工作,又不会是她的竞争对手。“ “难怪妳今天不带黄Sir来,是怕她又故伎重施?“游翡苦笑,好吧,这下都能说通了,那她俩扮拉拉肯定万无一失。 Irene也苦笑,“妳不知道男人有多靠不住......“ 游翡翻了个白眼,”妳在我面前说这个?我现在才有资格说吧?“ 两人既然打过招呼,就不用再往寿星那边凑,只待在Irene大学同学的圈子聊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Irene下达的必须艳压全场的指令非常明确,游翡难得的认真了一下,一袭抹胸黑色小洋装搭配红底黑色高跟鞋,低调而姓感,加上最近瘦了,雪白的肩膀和腰更显得不楹一握。 Irene本就是个活泼亮眼的美人,不然怎么可能会一下就把Annie的试镜截胡了?她们两往旁边一站,身边一下子就围了好些人。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对游翡很有兴趣,因为也从事金融相关行业,两人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的硕士学位竟然是在纽约念的,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共通话题。 “你在华尔街的基金公司工作过?”游翡倒是有些好奇九几年的华尔街是怎么样的,那时候她还只是混迹唐人街的一个小屁孩。 “C大毕业后做过三年,Fion是一个人调来香港?先生没有一起过来?“ 听见这句游翡心底笑了一下,老招了,”我还没结婚。“ ”像Fion这么美的女孩,竟然还没有护花使者,I guess today is my lucky day?“他眨眨眼,举杯碰了碰游翡手中的香槟杯。 游翡笑笑,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整个club,临近午夜,气氛越来越高涨,人也很多,若不是待在VIP区,估计连个能聊天的空地都没有,不过夜店音乐嘈杂,真要说话,就必须靠得很近,所以对于这些男男女女才会是一个制造机会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Irene,似乎也和几个人聊得很热络,她懒得挤过去,便继续待在这个角落,却不知道此时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看在了眼里。 辣椒苦着一张脸,恨不得自己瞎了,这家新开的夜店,好巧不巧就是东星看的,今天晚上的场面,妈呀,他直觉会比最近整饬那些小帮派还要血腥,还要暴力。 他们老大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原本还一副反常的热恋样,忽然有一天就开始吃炸药了,东星乌鸦的形象本来已经很残暴,现在在道上,感觉这形象又要被推上另一个新高度。 他们几个聚在一起讨论过,一致认为大哥应该是失恋了,那个妞如果愿意混黑社会,估计会是一个比他们大哥更狠的角色,能把他们老大整成这样,自己还不痛不痒的出来泡帅哥? 辣椒心想,这位江湖豪姐估计小时候也被关老爷认作养女了。 自打半小时前不小心眼尖,在监视器上看到那位姐姐,他就陷入了天人交战,该说?不该说?不说的话,等一下迟早也要曝光,最近贴上老大的那个小模就在他们店里办生日派对!而且看情况,那位胆敢甩了他们老大的姐姐此时参加的正是同一个VIP桌的派对。 完蛋了阿! 33 安妮的新男友 十二点一到,几个工作人员一路举着小烟火棒,推过来一个大蛋糕,昏暗中非常醒目漂亮,蛋糕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 Annie, C,派对区的气氛被烘抬到最高点,隔壁几桌VIP也有凑过来一起唱生日歌的,Irene和游翡依然待在比较外侧,并没有凑到寿星身边,女孩们拍照笑闹,四周围了不少狂蜂浪蝶。 “看来新男友叫C先生,” Irene笑了一下,“不知道又是哪个凯子,生日也没过来,估计不会长久。” 过了二十多分钟,游翡想着庆生也庆过了,能聊的也聊的差不多,说不定能早点回家,正准备问问Irene的意思,寿星边上那一群人却忽然欢腾起来,只见Annie亲密的拉着一个刚到VIP区的高大男人,一头嚣张的金发,白衬衫黑裤。 远远看见那个人,游翡只觉得五雷轰顶,一时之间,似乎整个人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件熟悉的白衬衫。 “Fion!Fion!” 似乎隔了很多秒,游翡才听见声音,Irene紧紧握着她的手,但游翡的手心一片冰凉,还有些颤抖。 “没事的,没事的,我陪着妳,” Irene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Annie的新男友竟然会是他! 她立刻拉着游翡,想在正面遭遇前,直接从侧面离开,游翡此时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任她牵着。 “Fion, Irene妳们要走了吗?还早啊,“刚刚对游翡很有意思的那个男人似乎一直在关注她们。 ”啊,Alex,对,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 Irene勉强笑了笑, “Fion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要不要给你们拦车?“男人非常殷勤。 ”不用不用,谢谢,门口有的士排队呢,我们再约!“ ”Irene,妳们要走了?怎么不和Annie打个招呼呢?“几个女生此时拦在她们面前,一开始Annie旁边那个红衣女人开口, Irene根本不理她,二话不说,直接绕过她们,没想到这一阻拦,还没来得及靠近外侧的走道,立即便要迎面撞上正拉着男友过来给众人介绍的寿星Annie,避无可避,Irene微侧着身,将游翡挡住。 Annie率先开口,“Irene,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蛋糕还没吃呢,给妳们介绍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他姓陈,“她一双媚眼扫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甜蜜的轻靠在他肩上,而男人的大手也揽着她的腰,并没有说话。 “恭喜,” Irene冷冷的说了一句,紧紧地握着游翡颤抖的手, ”哎呀,妳们连蛋糕都不吃就要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妳还在气之前的事呢,“那个被Irene直接忽略的红衣女人,见缝插针又开口。 “是阿,Irene,都是老同学,妳就别生我的气了,我给妳陪个不是还不行吗?“ Annie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而且,这个蛋糕店很有名的,很难订呢。” Annie抬起脸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满脸撒娇,“都说不要这么麻烦了....“ Irene根本没在听那女人说些什么,看着那一对男女,新仇旧怨,心中气的不行,她面无表情,也不接话,气氛顿时一冷,周围的人似乎也察觉出情况有些不对。 “不想留下来,是不是不想给面子?” ,从她们一到面前,他便紧紧地盯着那个低着头的女人。 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忽然开口,也没想到开口第一句火药味就这么浓厚,大家似乎都吓了一跳,这个Annie的新男友到底是什么人啊? Annie本人则是一脸似笑非笑。 Irene闻言直接就要发作,然而另一个声音却先开了口,“Annie,抱歉,我想是Fion可能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才要先走,没有不给面子的意思。“那个Alex替两人说话。 “喔?你又是谁?”男人的眼神冷了下来,转脸看向那个站在游翡身旁的斯文男人,这么快就有新对象了? 这种问句已经几近无礼,Annie似乎也有些奇怪,轻轻拉了拉男人的手臂,但那人的脸色却非常难看,让她有些不敢开口,怎么搞得好像认识她们一样? “我不是谁,我只是两位小姐的朋友,拦着不让人走,似乎并不是一个非常绅士的行为。” Alex似乎并不怕那男人,迎上他不善的目光,不卑不亢。 情况有些紧张,Irene心中一凛,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也知道如果彻底惹怒他,今晚可能不能善了,甚至还可能连累不知情的Alex,她脸色带霜,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乌鸦哥您就大人大量放我们一马,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Annie的脸色一变,Irene竟然知道他是谁?果然是认识的? “那就干了这几杯再走!” Annie放开男人的手,走向酒桌,倒了一整排Tequila shots放在桌上,“来帮我庆生喝几杯不算为难吧?” Irene不跟她废话,二话不说伸手拿酒,却忽然被一个力道拦住,她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被她紧紧拉住的游翡,她终于抬起脸来,不闪不避,直直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来喝,” 说罢,她迅速干了第一杯,甚至连身旁Irene都来不及反应,随即又拿起第二杯准备一饮而尽,然而烈火似的透明液体尚未碰到唇边,一只大手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刚刚在监控室看见她的时候,他心中怒极,那女人在萤幕下浅浅笑着,长发扎起,露出有些消瘦的脖颈,依然很美,论火辣的程度,她不及那个小模,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心中,似乎谁都及不上她,但看见她谈笑自若,身边还围着一群男人,他就控制不住怒火。 几周没联系,但这女人的影子却仿佛在他心脏里越钻越深,像根钢钉,试图恢复以往的生活方式,但似乎总是索然无味,就连身边这个小模,也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没想到今晚会碰见她,更没想到光是看见此刻她眼眶中的水雾,他就几乎弃甲投降,在道上混这么久,什么事没做过?他从来不怕女人的眼泪,然而那片氤氲竟一下触动他心中那根钉。 两人这种诡异僵持的状态,让周围的人脸上五花八门,跟打翻的调色盘似的,各色神情都有,也不知道各自在猜想些什么。 音乐随着夜色加深越来越热烈,而参加生日派对的人却仿佛充耳不闻,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中间几人,生日,蛋糕,跳舞,喝酒,哪里有这种劲爆的八卦直播精彩。 Irene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拉回了游翡的手,反正现在也不需要顾及什么面子,能把一排酒摆出来要她们喝完,等于已经翻脸。这个男人!真是可恶,Fion这几周心情这么难受,他竟然已经泡上新的小模女友了? 男人还是死死盯着她,游翡却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Irene握紧她的手,正想直接带她走,游翡却忽然开口,“既然请我们吃蛋糕,我们也没有不吃的道理,”她捏了捏Irene的掌心,说完,直接便在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 其他人似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Irene愣了一下,随即也笑笑的大方坐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碧池想看她们笑话,门儿都没有! “切蛋糕啊,不是生日吗?” Annie神色一僵,似乎也没料到她们会是这反应,好像一副她们才是主角一样,她看看身边的男人,他什么话也没说,也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 “啊,哈哈哈,那大家切蛋糕吧,“,不知道谁先带头,众人才各自开始说话,假装没有注意到刚刚诡异的情况。 Alex给她们递来两块蛋糕,Irene道了声谢,游翡也笑了一下,但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Fion, Irene吃完就赶快走吧,我怎么觉得那男人不大对劲,不像普通人。“ ”Alex今天谢谢你了,“ Irene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老同学,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有担当,还是纯粹是搞不清楚状况? “哈哈,没什么,照顾女士是绅士们的义务,”他眨眨眼,还没等继续说,却总觉得有道冰冷的目光如影随形,仿佛被一头猛兽盯上。 游翡却是低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对面那男人,几周未见,她勉强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想直接回覆Matt说她决定回纽约,却总迟迟开不了口,似乎像在等一个渺茫而苍白的借口。 直到今日遇见,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他,而看到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人,才惊觉不过是睡了几觉的关系,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这和她一贯秉持的逻辑思考完全背道而驰,留下来感觉自己的心上划出的一道道伤,一点也不符合逻辑。 吃了几口,实在是食不下咽,加上刚刚空腹灌下的一杯烈酒,她觉得胃有些疼,手心渗出冷汗, “Irene,我去化妆间,“ ”我陪妳去,“ Irene立即道。 “没事,我很快回来,”游翡扯出一个笑,“我去静静。” “好,妳十分钟不回来我就去找妳,” 游翡独自在化妆间待了一会,胃里的难受稍微好了一些,她用热水洗去手心的冷汗,但却无法让身体感到一丝温暖,镜子里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但神色惨淡,她努力笑了笑,失恋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想起Irene今天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虽然人生最讨厌的时刻前三名之中,一定有遇到前男友带着新女友,而自己一脸狼狈,但又怎么样?他们连前男女友都不算,遇到炮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对自己说。 然而没想到才刚走出化妆间,便被一把扯住,那人将她拉到一个角落,游翡想挣开他的钳制,但又怎么能抗衡他的力量。 “你到底要做什么?”游翡瞪着他。 “翡,”男人看着她,生平第一次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仿佛乱麻般的心思让他有些混乱,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TMD这比江湖上的事复杂多了。 游翡看着眼前的男人便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还穿着她给他选的衣服去泡别的妞?还有脸叫她? ”不是说我没有其他女人骚吗?“游翡想到这句话就觉得要气炸,眼眶瞬间一红,”女人是被你这样随便侮辱的吗?“ 看着眼前彻底炸了的女人,乌鸦第一次体会到世界上竟然有的人他不能打,不能骂,不会哄,却又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他只能将她抓进自己怀里,她死命挣扎着,乌鸦紧紧制住她的双手,怕她弄伤自己,他低声在她耳边不断重复,”没事,乖,翡,我错了,我不会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妳是我的幸运,妳忘了吗?“ 听见那句仿符咒语似的话,游翡渐渐静了下来,男人拥着她,感觉她不再挣扎,却发现胸前似乎有些湿,心脏像是瞬间被什么给击中,仿佛这几周以来的所有烦闷和暴躁都被那股湿润给击碎。 ”不哭,不哭,我错了,我只是希望妳留在我身边,“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 “然后立刻去泡别的妞!?”游翡抬起脸,也不管是不是妆都花了,一脸愤然, 看着女人带着泪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这种以往换女人如换衣服的行径,现在似乎真的非常十恶不赦,”我,我只是生气,所以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他一脸苦笑。 游翡更加愤然,“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你这个毫不尊重女性的臭家伙!人家Annie是你转移注意力用的?万一人家也真心喜欢你怎么办?womanizer ! “ 这女人的女性正义感太强了,乌鸦有些冒冷汗,他那天怎么也没想到才一句话直接就能让她炸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甩他车门的。 ”那表示妳也真心喜欢我?“ ”我,“游翡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认真说出这两个字,”翡,回到我身边,“ ”你身边这么挤,回哪?“游翡还没消气, “那个根本算不上什么马子,立刻就能处理干净,“男人说道, ”有一天是不是也这样处理我?你当人都是尸体吗?“ ”怎么会?妳不一样,妳是我的女人,只有妳,“乌鸦已经快要无话可说了,想起第一次遇见她,她也是两三句话把他堵了回去,这才令他对这女人印象深刻,没想到,这可能得被堵一辈子。 ”好像大家抢着当你女人一样,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啊?“游翡说道,”我男朋友的位置也很抢手好吗?便宜你了。“ 乌鸦苦笑抱着她,”是便宜我了,好不好?乖,不要再生气了。“ 34 不准碰 回到座位,游翡感觉半小时内心情的变化之剧烈,恍若冰火两重天,刚刚还在地狱,现在已然回到人间,难怪佛家说,自身的一念便是三界六道,欢喜时在天界,而瞋怒时则立刻坠入修罗道。 Irene对她偷偷眨眨眼,“他呢?” 游翡的脸有些红,还没说话,Irene又说,“我就知道,我看妳一走,他立刻也站了起来,我就没去找妳,怎么样?” “妳怎么可以这么鬼马!都被妳看穿了,”游翡偷捏她一下,“他道歉了,但我还没完全原谅他,你同学Annie的状况还没处理清楚呢。” “呼!那就好,妳都不知道,刚刚他一走,Annie的脸色有多难看,要不是碍于面子,估计她要亲自去找你们了。“ ”对了,等一下竟然有个比赛,好像是跟什么一个大型经纪公司合办的,Annie也要参加,难怪她把生日派对办在这里,“夜店跨界结合经纪公司办活动?估计是想增加噱头,夜店里靓女帅男多,没准还能顺便开发一些素人,因此也开放现场报名。 ”Irene妳不是很喜欢唱歌吗?怎么不报名?“不知道什么时候Annie已经回了座位,不过Irene根本不想搭理,她向来以五音不全著称,Annie这是故意找碴,因为当时试镜那次就是扮演一个歌星的角色,她唱得远没有Annie好,但导演却宁可配音也想签Irene,怎能不让Annie记仇。 “真的吗?Irene很会唱歌?那报名啊,怕什么?反正今天妳又没有男伴过来,发挥不好也不怕丢脸。“游翡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态阿,唱歌跟男人有什么毛关系? ”还是妳朋友,是叫Fion吧?还是Fion想报名?长得也不差,说不定能一跃枝头呢,“旁边另外一个女生也说话。 怪了,她们到底怎么得罪这一群女人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帮着找茬?而且签约算越个什么屁枝头?她们有工作好吗? ”在说什么?“男人此时才回到座位,但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游翡身边,就连这一句也是对着游翡说的。只见Annie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游翡也有些不太自在,这种尴尬的状况都是这男人造成的,她瞪了他一眼。 “在说等等Annie要比赛呢,“其中一个女人说, Annie故意拉了拉男人的手,撒娇道,“快给我加油嘛!” 旁边的朋友们立刻起哄,“亲!亲!亲!亲!亲!” 游翡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怎么办? Irene也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只见男人直接抽回手,给游翡拿了几片饼干,“上次喝酒吐成那样,刚刚还敢乱喝?吃点东西垫垫,等一下带妳去吃宵夜。” 见到这出人意料的反应,周围的宾客都傻了,场面尴尬的静了下来,这剧情简直是坐过山车!今天没白来啊! Annie身边的那群女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不是现女友遇上前女友的剧码吗?现在到底谁才是前女友? 游翡拿过饼干咬了一口,站起来,静静地看着那个妩媚的女人,“我报名!” Irene震惊了,男人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周围的人全静了下来,然而面上的神情都仿佛耐不住心中沸腾的八卦火焰,这根本就是宣战,Annie也同样没料到,一时有些傻住, “妳說真的?” “在哪报名?”游翡看了看舞台的方向,似乎没看见人。 “在二楼,“ Annie反应了过来,这女人,今晚给她带来了奇耻大辱,比两年前她对Irene做的,还要恶劣数倍,竟敢在她的Party,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她男友抢了。在场谁看不出来事情的变化,她们两个绝对早就跟乌鸦认识,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傍上这个男人,有能力,有钱,能帮她拓展演艺道路,关键是还很帅,竟然一下子说没就没了! “好,” 游翡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Irene有些担心,立刻跟了上来,那男人则是一脸笑意在座位上吃起了西瓜,这女人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惊喜? 了解完比赛规则,游翡就报了名,其实也没什么规则,要唱歌要跳舞随便妳,不过经纪公司的人先看了一下她的外型,才让她报名,在知道她要表演什么之后,又都有些惊讶,这还是头一个做这样表演的女孩,这么潮流的东西,估计表演得好,等一下气氛会很热烈。 报完名,她又去跟比赛的工作人员确认自己要表演的曲目,调整了Key,还有一些舞台上的打光什么的,才走回VIP区。 Irene回来后完全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哗!这妞,没想到啊,竟然还会这个? Alex也来问了两句,不过Irene偷笑着说保密。 十分钟后比赛开始,Annie排在第三位,游翡的比赛顺序排在第六位。 轮到Annie的时候,舞台暗了下来,一束光打在中央,她换了一件长礼服,在聚光灯下,像是一个月中女神,她的嗓音不错,选唱了一首王菲的歌,人长得也美,整体看起来,表演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表演结束后,掌声如雷,她那些朋友更是挑衅地看着Irene。 而此时游翡已经到准备区,其实报名比赛还是有些冲动,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并不紧张,仿佛还有一种久违的安定感。她有些耻笑自己,那男人只不过哄了一下,原先在心中蔓延的惶然竟然一下便消失无踪,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失去自我了? 她歌艺绝不到出道的水平,要她像Annie那样去唱天后王菲的歌那是远远不够看,但有几首歌她大学时因为社团活动苦练过,闭着眼都能唱。 而今晚的DJ刚好是个美国人,听到她要表演的节目,直接大笑,对她眨眨眼说他会帮她把Key调整好,还让她先稍微练了一下节奏。 Mose主打电音和浩室,店里客人有非常多外国人,游翡站上台的时候,台下一阵寂静,直到第一个节奏下来,全场静了两秒,随即爆出大笑和掌声,这是九几年非常流行的一首Rap,当年横扫各大音乐排行榜,MC Hammer的U can't touch this (你不能碰!) Can't touch this Can't touch this I told you homeboy u can't touch this Yeah that's how we're livin' and you know u can't touch this Look in my eyes man u can't touch this You know let me bust the funky lyrics u can't touch this 她嗓音虽不是顶尖,但是节奏感却很好,当年她哥听到她练的时候几乎没笑趴在地上,却又不得不佩服,校队拉拉队也练过这首歌,所以她不仅会唱还会跳。 Rap一开始其实不太好练,她特地跟着学校几个黑哥黑姐学了一阵子那种特殊的发音和节奏。 充满强烈感染力的声音一出来,台下的老外们立刻沸腾,DJ又帮她加重了节奏,强烈的鼓点令即使没听过的人都能被调动跟着节奏摇摆,加上美式的舞蹈风格本来就姓感热辣,活力十足,她将长发放下,下面又是一片口哨声。 她故意遥遥指着生日派对的VIP席,U can't touch this,即使其他都听不懂,至少这句人人都能懂,十足挑衅。 Irene几乎笑倒在沙发上,“哈哈哈哈,这妞,太猛了!我给你翻译下,这意思就是在警告别人不准碰你!哎唷,笑死我了!” 男人也笑起来,双眼紧紧盯着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人,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么活泼好玩的一面,听了翻译,心中漫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真是,很可爱。 游翡唱完直接回席,反正她也不在乎名次,一张脸因为又唱又跳有些潮红,Irene的一些同学都围过来,Alex也在大笑,“想不到Fion妳看起来这么优雅,竟然也有奔放的一面,表演太精彩了!“ 只有那群女人显得很不高兴,似乎风头都被游翡一个人给抢了, ”我的大小姐,妳唱得太好了,怎么练的?“ Irene还在笑,一边笑还一边揉着肚子。 那男人把她抓到沙发上坐着,她看了他一眼,“喔,我初恋男友是美式足球校队的,是个黑人。” 男人闻言一愣,Irene又笑倒在沙发上,指着她想说什么,又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只能大笑。 “真的?”男人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 游翡扫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了?” “妳惨了,”男人霸道地将她的头转了过来,直接就是暴烈一吻,游翡被他的为所欲为惊住,这男人!疯了! 周围的人包括Alex也都吓了一跳,刚刚众人只是背地里偷偷八卦这出抢人大战,现在男主角直接证实倒戈,Annie这场生日派对简直跟个笑话似的。 而回到座位的Annie正好目睹这一幕,气的浑身发抖,漂亮的脸上一片冰寒,此时也不需要再顾虑什么脸面,反正都丢光了,她直接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泼向游翡,男人反应虽快,但也只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依然泼在游翡身上。 其实游翡倒不怎么生气,今天这情况Annie也挺无辜,都怪这男人,要泼应该直接泼他才对,不过有鉴于两年前那次Annie也整了Irene,那今天就算是替Irene报仇。 男人拨了拨沾到酒水的头发,站了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凌厉,Annie吓的倒退了一步,她竟然忘了这人是什么人,东星乌鸦,他帅归帅,但他更为人所知的是危险,他可不是什么善类,真激怒他,别提什么演艺圈,直接让她去拍成人片或是接客她都逃不掉。 游翡简单拿起纸巾擦擦衣服,也不是太在意,拎起包,直接拉着Irene站起来,走到Annie面前说,“生日快乐啊,蛋糕还满好吃,谢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VIP区。 那男人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解决,她才懒得看现场直播。 35 留下的理由 一晚上心情像坐过山车,回到家,游翡感觉筋疲力竭,卸了妆倒在沙发上,脸上还贴了一片急救面膜。 谁知道才刚抱起绒毛熊,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凌晨三点,谁阿? 门一拉开,不顾她站在门口,那男人一脸自若地走了进来,游翡忙将面膜撕掉,“喂!你又跑来干嘛?” “睡觉,”,他解开沾上酒渍的白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肌腹肌二件组,她撇开头,这男人是不是知道她以前偷看过所以老这样色诱她? “干嘛来我家睡觉?当我是什么人?“ 男人直接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笑得有些讨厌,”妳是我的女人,我睡觉不找妳找谁?“ 游翡挣开他,”我又还没原谅你,我要睡了,你自便,要睡只能睡沙发!“,说罢她贴回面膜,直接走进房间。 然而,早上游翡还是在男人的怀中醒来,这人!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他的气息,稳稳淡淡地喷在她的后颈,有些温热还有些痒,双手从身后环抱着她,自己就像那只绒毛熊躺在他胸前的小空间里,嵌合的这么自然,仿佛两人原就是要这么一块睡一样。 嘴上还硬着,但心底似乎已原谅了他,真是不公平!今天要是自己转眼就去交新男友,这男人还不杀人? 不过女人,是否总是对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情话没有招架的之力,为什么他只要说出那句话,她便觉得心中一片疼痛,就像是被命运的丝线在心上穿了几针,无法逃避,却又扯不下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早已霸道的在她的心上烙下印记,而自己对他的感觉,再也不是睡了几觉的关系。 窗外阳光灿烂,房间里一片明亮,看样子都快中午了,她动了动,想抬起他的手,但那只大手却仿佛有了意识,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自己又偏生被另一只环在腰上的手紧紧固定住,逃也逃不了,粗糙摩擦着滑腻,下身阵阵的刺激,令她一下子红了脸。 “喂!做什么!” “初恋男友是黑人,嗯?”,男人早晨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和低沉,“妳问我怕不怕,是想比较吗?” “我,我,开玩笑的还不行吗?”游翡想拉住那只游龙般的手,身后轻薄的睡裙却一下被掀了起来,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已经抵上了敏感之外,带着侵略意识地缓缓摩擦,直到身体苏软燥热。 “有些玩笑不能开,妳不知道吗?” “我错了,真的是开玩......啊......” ,瞬间猛烈的冲撞进入,直接中断了她的求饶,报复性的动作太过刺激,她整个人向后一仰,然而固定在腰间的大手却不让他逃脱。 这个记仇的男人,绝对是天蝎座! “你打算就这样走出去?”,游翡看着那个倮着上身的男人, ”上衣不是被酒泼了吗?我没衣服穿,妳帮我洗。“ ,没想到这男人还有洁癖?游翡翻了个白眼, ”你这样出门,邻居会怎么看我!?“ ”就妳刚刚那种叫法,邻居只要没聋就都听见了,“,男人的语气竟然有些得意,游翡又气又羞,抓起他的衣服就朝他扔过去, 乌鸦一闪身轻松躲过,一脸坏笑,“走吧,妳再去给我买衣服,以后妳家也放几套。” 游翡对他无语,翻出他第一次来她家,被她吐了一身的那件黑色衬衫,当时洗了也忘了还他,便一直收了起来。 “妳还留着我的衣服?”,男人拿起便穿,“好香。” “对啊,留着擦地板,”,游翡拎起包,率先走出门,饿了! 大抵来说,有情人只要待在一起,再平凡的事情,似乎也总会变得有乐趣,他们就像所有情侣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 那男人好像爱上让她替他选衣服似的,还说她搭配的女人都特别喜欢,游翡瞪了他一眼,“以后你就裸奔!不要穿!” 他竟然说,那不行,这样女人们会更喜欢,把她气的。 就跟所有幼稚的男孩子一样,他对这些感到饶有兴味,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 两人看的是一部科幻电影,典型外星人进攻地球的故事,这类娱乐对他来说似乎很遥远,现在想想,从一开始的掠夺地盘,或是后来社团转型的经营,在生活中,他好象几乎没有什么休闲,除了常规的各类拳击和体能锻炼,可能也只有睡睡女人能给他一些快感。 科幻电影,几乎从来没有看过,但那女人却是看得津津有味,说她从小就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这个奇妙的女人对他来说也许就和外星人差不多。 电影结束后,游翡说晚上不想吃太油腻,不如回家煮,两人便一起去了超市,跟东星乌鸦逛超市?这画面明显又是跑错片厂了,她心想,不如到水果区逛逛?好想看乌鸦哥劈西瓜。 “又在想什么?”看着她嘴角忽然弯起,不知道脑子里又想到些什么。 “劈西瓜.....啊!哈哈,不是,“游翡从神游中醒过来,抓起男人绕在她肩上的手,仔细感受着他掌心的茧,真是西瓜刀拿久了就成这样?这得砍多少人?她暗暗啧舌。 “你知道平行宇宙吗?”她忽然说, ”是什么?“几个字分开都懂,合在一起还真没听过,男人摇摇头,任她玩着自己的手,他竟然很享受这种提着菜篮,和她一起在超市里闲晃的感觉。 游翡简单的给这位黑社会大哥普及了一下宇宙大爆炸理论,还有虫洞,黑洞,引力之类的概念, “.....所以,平行宇宙,就是假设有非常多的宇宙同时存在,例如,你今天出门先向左拐了,那就有另一个你,在另一个宇宙,今天早上出门选择了向右拐,你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实现的了,所以每一种可能都在某个宇宙发生。“ ”然后?所以也有某一个宇宙的我,没有遇見妳?“ ”或者是,别的宇宙根本没有你的存在,但是有我....,所以我们在那里不会遇见。“到底是什么连结了原本平行的宇宙,让她来到这里? 见她一脸深思的神情,男人笑了起来,这女人成天都在想这么天马行空的事情吗?外星人和宇宙? “那妳就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哪也不要去。“走到冰柜区,他拿了几盒火锅肉片。 游翡也笑了起来,这男人总让她哪也不要去, ”对了,那个,其实上次我还没说完......“,想起上次吵架的缘由,一直还没解释清楚。 ”嗯?“ ”就是三月回纽约的事.......“ 两人的脚步在冰柜前停了下来,男人低头看向她, ”其实,我老板想留我在香港,只要我同意,他就跟纽约总公司把我要过来,先调两年,之后再看我的意愿。“她一口气说完, ”妳同意了吗?“男人的语气沉静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眼睛看不出想法, ”之前一直还在考虑.......“游翡有些犹豫地看向他,”毕竟,之前又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那现在呢?“ 她抬起脸,看进那双让她沉沦的眼,鼓起勇气,”你,你就是我的理由....“ , 这样算不算是告白? 男人忽然一步向前,游翡被他压在身后的玻璃门上,手中的提篮落下,蔬菜和水果滚跌一地,猛烈的吻随即落了下来,大手拥着她的腰,将她紧紧压近他,就像两条无限接近的平行线,终于有了一个违背定律的交汇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忽然有一阵手掌拍击的声音传来,男人才放开她的唇,眼中的晴欲尚未散去。 冰柜这一排走道,此时正站着三个人,正不近不远地看着他们。 ”真精彩啊,哈哈,东星的乌鸦竟然会和马子逛超市?还超市激吻?挺浪漫的阿。“ 那三人赫然竟是陈浩南,苏小小,和那个令游翡感觉不太好的容长脸,而率先说话的就是那个眼神像草原鬣狗似的人。 怎么会遇上他们?这年头古惑仔们也都流行自己买菜自己煮吗? 游翡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而身旁的男人已经一步站在她面前,将她挡在身后,避开那些人的眼光。 她明显看见苏小小的目光变了一下,有些惊讶和不敢置信,陈浩南似乎也有些意外碰见他们。 男人盯了那个长脸仔细地看了看,忽然笑起来,”就你们洪兴能逛,我东星就不能逛?怎么,现在你们连超市的钱也赚吗?“,眼神转向陈浩南。 陈浩南也看着他,却似乎没打算没接他的话,隔了几秒他才转身,”山鸡,走,“, 36 过年 ”.............和他们合作基本上也没什么风险,我们不用运货,不用销货,赚个高昂的码头费,不是挺好的一笔生意?“ ”社团有别的生意能赚钱,风险更小,码头开了麻烦就跟着来,我们会被条子盯得很紧。“ ,男人顿了顿,”而且,那老头说了不碰这种生意。“ ”你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了?.....呵呵呵,好吧,不碰就不碰,“ 收了线,靠在地产公司办公室的沙发上,男人点起一根烟,似乎正在思考。 十天后,洪兴的蒋天生和陈浩南将会一同前往荷兰,老头要他和笑面虎两人去当地陪,这样的好机自然不是凭空出现,正确来说,蒋天生会安排这一趟荷兰的行程由始至终都并非偶然,看似花团锦簇的商机背后,是将近半年的布局,目的就是要他们吃下这个饵。 如果,洪兴同时没了这两个人,港岛的势力分布将会瞬间倾斜,一个东星能只手遮天的机会。 越南帮的生意,笑面虎早搭上了线,原先他也有些心动,那帮人甚至在荷兰已经有一套完整将钱洗白的地下金融服务链,所以近来才在荷兰积极找国际买家。 他原没将东南亚的事放在心上,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上次那女人的说法似乎给了他一种灵感,他试探地问了社团委外的专业管理人士,得到的答案都是,如果一切假设条件符合,那金融风暴完全会发生。 他直觉这会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大佬,” ,辣椒在门外敲了敲, 男人睁开双眼,将烟熄在烟灰缸里,”什么事?“ ”机票都订好了,“辣椒走进来,手上还拿着几张纸,是旅行社的订票记录。 “对了,老大,今年年夜饭地点定了,在XX酒楼。” “好,知道了。”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机票,出发日期是除夕后两天,年初二,每年社团的年夜饭都很盛大,不管哪个社团都会有聚会,而不管彼此之间有什么纷争,除夕夜都必须休战,这是规矩。 年夜饭所有大佬和社团中坚份子都会出席,算是年末犒赏大家一年的辛苦,其实和一般公司企业没什么不同,很多人甚至会携家带眷,有点像是联欢会,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她接触这些事,也不准备让太多人知道她。 金钟道,世纪广场 Irene抱住游翡蹦跳,“Fion!太好了!好开心妳真的要多留两年,我就说Matt一定不愿意放妳走的。“ 她也笑,前几天终于正式回覆了Matt,而一直到今天纽约总公司的人事调令才正式下来,自己真的要在港岛多住两年了,心中有些忐忑,她也不知道与他的未来会是怎么样。 “对了,“,Irene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过两天年夜饭来我家吃吧?我妈让我一定要请妳过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替我谢谢伯母。”又要迎来新的一年,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他们两人平时并不常煲电话粥,他常常都是直接出现在她公司楼下,或是她家门口,不过那男人最近似乎很忙。 “荷兰什么时候去?过年后?” “阿?好像年初三吧,”这才想起来,要出差这件事倒是忘了和他说。 “年没过完就让妳去?” Irene似乎有些惊讶 “Matt多给了好几天假当补偿,我觉得挺好。“ “那妳岂不是要一个人在荷兰过生日,” Irene一脸暧昧,“妳那位..嗯,有没有...?” ”我又没跟他说我生日什么时候,而且我人在荷兰呢,哈哈,无所谓,我可以在荷兰和金发帅哥们一起过。”游翡笑道, “被他知道,妳就完蛋了,” “他能管到荷兰才怪!” 一直到除夕当天,游翡都没碰到那男人,只来了一通电话说社团忙,年夜饭不能陪她。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失落感,曾经过年是所有中国家庭最重要的节日,但现在她的家人远在别的世界,孤身一人,除夕夜在哪里吃,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不过到了Irene家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浓厚的温情,欢乐的家庭氛围,热情的父母,两个好朋友,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吧。 原想待到午夜守岁之后,热烈的气氛却忽然令她特别想家,想在这个夜晚,静静地思念她的家人,不知道在原来世界的自己,是否就这样凭空消失,爸爸妈妈和哥哥可还都安好? 回到家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抱着大熊窝在沙发上,午夜十二点,窗外的街上喧闹一片,孩童欢笑,四处都是鞭炮声,驱走冬日的清冷。传说年兽这种怪物,吃的并不是人,而是时间,它是一种能吃掉四维时间的怪兽,所以在三维的世界里,时间才不可逆,因为过去已经被吃掉了。 初时因为鞭炮声,她并没有听见门铃响起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除夕夜的午夜,谁会来找她? 门一打开,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直接走进来, “想我想得都哭了? “,没忽略门开时,那女人有些红的眼眶和惊讶的神情。 ”谁想你!“白了他一眼,从厨房倒杯水出来,”你怎么会过来?“ 男人也换了身衣服,酒气淡了不少,自然地将她抱在怀里,“你不是社团有事吗?怎么喝这么多酒?” ”就是这种时候,才需要喝这么多,“ ,他的眼神似乎还是很清醒, ”刚刚就一直自己待在家?“一杯酒,一只熊,和窗外的热闹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这女人,是不是想家了? ”晚上在Irene家吃的,不过没待太晚,“,她环抱着他的腰,觉得很温暖,好像这男人一来,她就有点想睡了。 ”欧,上次忘了告诉你,我过几天要出差。“,她迷迷糊糊说道 ”喔?去哪里?“ ,才想起来,他也一直还没说要去荷兰的事。 ”嗯,帮我老板去一趟,荷兰。“ ”荷兰?哪里?“,这下他倒是十分惊讶,怎么会这么巧? ”阿姆斯特丹啊,怎么了?“ ”把妳的行程给我一份,“,男人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但游翡的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并没有注意。 ”为什么啊?“,她懒懒地开口, “我要知道我的女人在哪里,”,男人将她抱上床,看她似睡非睡的样子,像只猫。 年初一的早晨,所有能看到的店铺都不营业,还好冰箱里还有些东西,不然估计得在新年的第一天就饿肚子。 她在厨房忙了半天,端出两份早餐,想想自己好像几乎没有给那男人做过东西吃,两人一起的时候不是在外面吃,就是他在做,心中有些汗颜,看着桌上的烤土司,两颗煎得有些面目全非的蛋,还有水果,显得非常寒酸,唯一在水准之上的只有咖啡。 男人在桌前翻着她的行程计画,其实她只有前四天是工作,后面都是休假,反正自己也没去过荷兰和周边几个国家,正好顺便玩一玩。 “后面都是休假?嗯?妳倒是准备一个人在荷兰开心的玩。”乌鸦把她抓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受不了他在自己身上呵着痒的手,她转过来捧着他的脸,一脸狡狯,“对啊,听说那里有好多又高又帅的小哥,可惜太远了,不然下次我带你去?” 然而还没等她笑几声,却忽然转为惊呼,“喂!我上次说了,你不能再撕我的衣服,” “我再给妳买,我们先来聊聊荷兰的事.....“,男人直接站起来将她放在餐桌上,眼中跳动的情欲哪里是要聊天的样子。 直到两人真的吃完早餐,已是中午,车子飞驰在高速上,路上并不臃堵,大家也许都还在家中与家人欢聚,游翡也不知道男人要带她去哪里,周围景色越来越冷清,已经离开闹市有段距离。 看着沿路的指示牌,这里已经是将军澳,下了高速,车行在蜿蜒的小路上,最后才停在一个墓园入口,这是一整片的巨大山坡地,背山面海,看不清墓园有多少阶,而每一级都是绵延到尽头的碑位。 在这样的日子,清冷的墓园中一个人都没有,游翡有些疑惑,男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停了车,便带着她走进了那一片墓林之中,他熟悉地在寂静的风中穿行,牵着她的大手稳稳地。 最后,两人停在一个干净的墓碑前,黑色花岗岩,碑上的名字是陈宝蓉,游翡看着那张黑白照片,心中已是明了,那个女人的模样眼熟,却比她看过的那张照片衰老不少,依然笑得很明媚,男人有着她的眼睛。 她并不知道是来上坟,而男人也并没有准备香烛祭纸,他静静地在碑前站着,看着照片中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游翡紧了紧他的手,他才低下头来看她,她笑了笑,”过年了,给伯母磕几个头。“ 他也扬起一个微笑,眼神中的暗,似乎淡去不少,两人没待多久便走回车上。 37 荷兰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刚抵达荷兰,就发现航空公司竟然将行李上错了航班,游翡满心无奈,自己只剩一件手提行李,明天一早就要见客户了,幸好里面还有一套正式服装,文件也都在。 现在是二月份,荷兰又临海,用天寒地冻形容也不为过,明日工作结束后,估计还得买些应急的衣物,直到行李被送回来。 阿姆斯特丹是一个很漂亮的城市,城区之中布满人工运河,有北方威尼斯之称,主要金融商业区在Zuidas,离观光区约莫半小时,也不远。 第一天工作结束后,游翡赶忙搭车到中央车站附近,希望在商店打烊前买好东西,这里百货公司和商店众多,不过因为室外太冷,她并不想在街上乱逛,便选择了一家知名的百货公司,准备先买一件大衣,再买两套西服,正逛着逛着,忽然看见旁边的专柜中,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会在这里? 游翡有些疑惑,难道是看错了?放下手中的衣服,她好奇地朝一面大镜子走过去,一名高挑的女子正拿着两件裙子,似乎正在犹豫。 “方婷!”游翡开口, 那明艳的女子似乎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游翡也是一脸吃惊,“Fion!怎么会在这里遇見妳?“ 游翡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遇見妳,刚刚以为看错了呢,我是来工作的,妳呢?” “这真是太巧了!”女子绽开一抹笑容,热情地拉住她的手,“我陪蒋生来,他也是来工作,我就来shopping。“ 蒋先生也来阿姆斯特丹了吗?这还真不是普通的巧,游翡心想, ”Fion我一个人逛好无聊的,不如妳陪我?“ 游翡看看时间,苦笑道,“今天恐怕不行,我是因为行李掉了,来买几件应急的衣服,等会回酒店还要和香港那边开会,” 方婷一脸失望,游翡最拒绝不了美人,加上那次之后,她们也有几个月没碰到面了,沉吟一会,“妳要待几天?如果过几天妳还在,我们在一起吃饭逛街,怎么样?” “我们下周三才走,” 游翡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她的工作三天后结束,是周四, “那好,周六后我就没事,看妳的时间,”原本她计划工作结束后,周五一早就出发去附近的一个小镇住两晚,接着去海牙观光,最后再回阿姆斯特丹。小镇的旅馆不能改期,如果和方婷约,只能把海牙的行程顺延一天。 “太好了!我问一下蒋生的日程有没有需要我陪同的再和妳說,不过他很忙,我猜我应该天天都是自己逛。”方婷显得很开心, 游翡和她留了联系方式,说过两天再确定。 这次来荷兰主要拜访的是一家中型银行,背景是一个荷兰家族,这家银行计画今年到香港开展业务,Matthew也不知道怎么拉上的这个客户,不过看来会是一个不错的案子。 这几天的开会对象是对方公司的CFO和几位财务主管,CFO Luc Vender,看姓氏也是那个家族的成员,那男人年约三十出头,荷兰人无论男女的平均身高都非常高,那人也不例外,五官俊朗,谈吐优雅。 游翡心想,要是每个客户都这么赏心悦目就好了,工作专业,人还礼貌,颜值高也能让眼睛舒缓一下压力不是? “Matt这次不能来,原先我还有些不放心,不过他和我大力推荐了妳,說妳能全权代表他,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眼镜后的蓝色眸子笑了起来,”Fion ,我对妳的提案很满意,“ 游翡也笑了起来,伸出手,”谢谢你,Luc,期望我们合作愉快,“ 男人也稳稳地握住她的手,“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游翡愣了一下,似乎在男人的笑容中感到了些什么,她微微一笑,轻抽回手,男人也并没有什么举动,顺势放了开来。 “抱歉Luc,我有约了,“她一般不会单独和客户吃饭,人在国外自然也不例外。 Luc轻轻一笑,没有勉强,“像妳这么美丽的女孩,临时问,我猜想也是一定约不到的,不过,如果接下来几天妳需要导游的话,我义不容辞,我对这附近还是很熟悉的,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他眨眨眼。 “谢谢,”游翡笑道。 走出银行大楼,她心中十分轻松,终于完成了!接下来能好好轻松几天。连续好几天白天晚上都在工作,除了第一天结束后匆匆去了趟百货公司,就压根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冬季的荷兰非常湿冷,晚上在街上一直逛其实需要过人的体能,她还是选择待在室内悠闲的吃了顿晚餐,coffee shop坐坐,才心满意足的回到酒店。 隔天一早,收拾好行李,便直接从中央车站搭火车前往北方的那个小镇,小镇位在一个保护区,区内不能通汽车,到了之后得走一小段路进去,其中水道纵横,非常清幽,游翡想,在二月时节想必又更清静了。 加上中途转火车和换乘公车,将近中午她才抵达在村子里预定的旅店,那是一栋精巧可爱的两层小屋,店主是个热情的老太太,而她是唯一投宿的旅客。放下行李之后,她迫不及待的踏着自行车在村子里探险,树木萧索,也没有热闹的游人,但冬日暖阳和童话般的风光依然别有一番风味。 她非常享受这种悠闲自在的感觉,以往也常常独自旅行,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工作才刚结束,她竟然开始有点想念香港,不知道那个男人正在做什么? 逛了一会,太阳西斜后,便开始感觉有些冷,她踩着自行车准备返回旅店时,经过一座可爱的小桥,桥上有个十多岁小孩,他什么也没说直接递给了她一朵玫瑰,游翡有些惊讶地接过,还来不及问,小孩已经跑了,她笑笑摇头,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更离奇的是,在接下来回旅店的路上碰见的所有人,都送了她一朵玫瑰,这太不寻常了。 满怀着疑问回到旅店,也不见那个老太太,难道今天是什么荷兰的节日,都要送路人玫瑰? 在厨房找了个空瓶将玫瑰插上,她从行李中拿出本书,给自己泡了杯茶,便舒服地窝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温暖的橘色火焰和松木的香味让人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宽大而温暖,就像那个男人。 这个想法令她心中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那双金发后的眼睛,游翡吓的惊呼了一声,“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伸手掐了掐自己,又摸了摸环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是真的! 男人笑了起来,将她压回沙发上,低头便吻住她,长长久久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放开。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游翡依然感觉很震惊。 ”妳不是说过女人喜欢惊喜?“男人脱下厚重的外套,随手挂在椅背上,“明天不是妳的生日吗?” “你知道?”游翡惊讶万分,这男人,怎么知道的? “妳的行程本写了,”男人坐回沙发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游翡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热烈的情绪,就要夺眶而出, 看着她开心的脸,男人也笑了,”这么高兴?那我没有白来了。“ ”玫瑰花,也是你安排的?“ “妳不喜欢吗?” 游翡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跳到他身上抱住他,这个男人,竟然会这么浪漫!这简直是情圣的手段。 乌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来到荷兰已经一周,各方部署都已经就位,但他还是决定抽出一个晚上,只为了让她不是独自过生日。 “你说出国就出国,香港都没事了?”白色床单将两人光倮的身体一起裹住,被男人拥在怀中,游翡看着窗外静静飘落的雪花,感觉有些不真实,竟然下雪了。 “嗯,刚好荷兰有些事情要处理,就过来一趟。”男人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淡淡的香总让他欲罢不能。 “喔?东星在荷兰都有事业?”游翡有些惊讶,这年头古惑仔这么国际化? “以前在荷兰待过几年,” 她转过头来看着男人,他的轮廓在昏暗的壁炉火焰中忽明忽暗,显得有些陌生,他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老大跑路的时候,我们跟着一起过来,后来就在这里的唐人街建了堂口。”隔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 游翡忽然一笑,环住他的腰,“这也算是一种出国深造吧?” 男人忽然将她抱了起来,让白皙的长腿缠在他的腰间,笑得有些坏,“那我们要不要再深造一下?” “喂!到底是你生日还是我生日啊!怎么都是你喜欢的活动?”游翡大叫。 隔天早晨,男人陪她吃了早餐,便赶回阿姆斯特丹,说等游翡回港那天再去机场接她。 白日里她同样出去骑自行车,而今日,几乎遇到的所有人都对她点头含笑,似乎都知道了玫瑰的事,也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怎么安排的?估计还是透过旅馆的店主太太,因为今早店主老太太对她说她的丈夫真浪漫。 这人,游翡想到昨日他突然出现的惊喜,嘴角便挂上了笑。 38 惊变 周日一早,游翡告别了这个宁静梦幻的小村庄,约莫中午时分,再次回到运河之都阿姆斯特丹,差点忘了今日和方婷有约。 先到酒店放下行李,相约碰面的地点依然在热闹的中央车站附近,她们吃了午饭,便开始沿着水坝大道悠闲地逛街血拼,也不知道方婷一个人买了这么多天,怎么还能有这么高昂的兴致买东西? “逛的腿好酸啊,我们到那坐坐好不好?”过了几个小时,方婷终于累了,指指不远处街角的一家咖啡馆,这一区已经非常接近唐人街和红灯区,游翡一直还没有时间来逛这个世界著名的情色观光重镇。 不过此时天色尚早,红灯区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街头拍照。 才走进咖啡馆,游翡就发现有些不寻常的静,周日的下午,这家咖啡馆此时竟只有一桌客人? 而再看一眼,她顿时感到心中剧烈一跳,那桌七八个客人之中竟然有两人她都认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方婷已经先惊讶地开口,“天生,浩南,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桌人之中,除了游翡认得的蒋天生,陈浩南之外,还有一个亚洲面孔的人,剩下的四人都是外国人,似乎正在谈事情。 在看到走进店中的两个女人,他们似乎也同样有些惊讶,尤其是陈浩南,看见游翡之后脸色变了一下,她也正踟蹰这种情况究竟该不该上前打招呼,蒋天生已经先开了口,“婷婷,妳们先在里头那桌吧,等等我们谈完了带妳去吃饭。” 游翡感觉有些尴尬,要不,还是先离开这咖啡厅吧?但还没说话,方婷已经拉着她坐了下来,“没事的,”方婷笑道,“他们男人谈事情,我们喝我们的咖啡,” 她心中略有些不安,怎么会这样巧? 随便选一家咖啡厅都能遇见蒋天生和陈浩南?难道自己这古惑仔雷达真这么灵?心中苦笑一阵,都忘了,方婷估计并不知道自己和乌鸦的关系吧,虽然她自觉得她们的交情和双方男人的立场无关,但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看陈浩南的眼神,说不定觉得她别有居心呢? 坐了一会,她想,自己还是先离开好了,等会万一真一起去吃饭似乎也挺尴尬,正打算和方婷说明,蒋天生那边似乎刚好谈完了事,一群人起身客气握手,方婷见状也站了起来。 “游小姐,”蒋天生走过来,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方婷笑着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今天婷婷说约了朋友逛街,我还想着她在荷兰哪来的朋友,没想到是妳?” “是阿,蒋先生,我是来出差的,前几天在百货公司遇上了,我们就约了今天一起逛街。”游翡快速将事情解释清楚,一面偷偷观察一旁陈浩南的神色。 “那一起去吃饭吧?”蒋天生微微一笑,“走吧,浩南,” 游翡正想找个借口婉拒,但方婷已经不分由说地拉着她走向门口,“好阿,Fion跟我们一起吃饭,她实在太不会shopping了,晚上多吃点!“她笑说, 一行人刚走出咖啡厅门口,方婷忽然说忘了一个袋子在座位上,游翡正想要不要陪她进去找, 变故就在这时候,陡然发生。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只记得,就当正转身想跟上方婷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见刚刚还和蒋天生一起谈事情的一个老外,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外套中摸出一样东西,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身边的陈浩南已经迅速猛推了蒋天生一把,随即就是几声不明显的爆烈声在耳边炸起。 因为那快速的一撞,蒋天生避过了第一个人的攻击,游翡站在原地简直吓呆了,周围的一切仿佛一桢慢动作,眼前其他几个老外随即也纷纷从衣服下掏出五器。 此时游翡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要暗杀蒋天生? 眼前看似混乱,但其实还局限在咖啡馆门口的几人,路上的行人根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街角的变故。 身体的直觉反应便是立即蹲下,她看见倒离她两步以外的蒋天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伤,陈浩南正在和几个老外激烈打斗,但他毕竟也只有一个人,游翡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迅速爬到蒋天生身边,想将他先拖进咖啡厅里。 “蒋生,快!起来!” 她大声推叫着那个中年男人,蒋天生此时好像也才反应过来,立即拉住她的手爬起身,两人撞开门摔进咖啡馆内,随即外面便是一阵细碎的像过年放鞭炮的声音,一般人第一次听见牄声的时候都不会意识到那是牄声,真正的牄声并不像电影演的那样震耳欲聋,反而是像鞭炮一样急促和短暂,仿佛空气爆烈的声响,但游翡清楚的知道,那是牄声。 “蒋生,你受伤了吗?”不敢站起来,游翡拉着他趴在地上移动到咖啡厅里面, ”还好,“蒋天生的脸色有些苍白,就在此时,陈浩南也冲了进来,而原本应该在咖啡馆里的方婷却不知去向。 ”走,从后门走!“陈浩南一把架起蒋天生,游翡看到蒋天生的一条腿似乎使不上力,裤子上一片湿,地上还有些血。 普通人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恍若电影情节的状况,反应不过来才是正常反应,游翡觉得自己也应该吓晕,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处在一种不正常的状态,也许这就是强大的求生欲?她毫不犹豫跟上陈浩南的脚步,帮忙扶着蒋天生,三人冲向咖啡厅后厨。 后门外是一条窄巷,狭窄的压迫感,似乎给游翡带来深深的不安,一股她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恐惧油然而生,但是此时并没有别的路能走,别无选择,三人只能在巷子里狂奔。 眼看前方二十公尺便是窄巷连接大街的地方,只要冲出去就是运河街,游客不少,那些人总该有些顾忌吧? 然而此时,前方霎那间,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截住了他们的必经之路,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脸,显然来者不善, 转瞬间三人已经冲到极近的距离,陈浩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深手拽住蒋天生,奔跑中的巨大惯性和急速的减速,腿上有伤的蒋天生几乎被他一扯带倒,游翡则是又向前冲了几步才勉强停下来,那人长长的影子几乎触到她的脚尖,而在看清那个夕阳中的人影的同时,她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那男人穿着黑色皮制风衣,手持长牄,一头翻飞的金发,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而那人在看清她的时候,脚步也同样猛然一顿,肃杀的眼眸此时满是震惊。 游翡根本无法反应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而陈浩南的反应却非常迅速,他立即放开蒋天生,将呆愣在一旁的游翡抓了过来,一把匕首瞬间抵上她的颈间,利刃挤压着她的动脉。 事情变化之快,一时之间,令四人之中没有一人开口,男人的长牄牄口对准他们,而陈浩南的手臂也紧紧地锁住她,她连怕都感觉不到了,只是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神瞬间闪过震惊,恐惧,不甘,和愤怒。 “浩南,你这是做什么?”坐倒在地上的蒋天生似乎不解。 “蒋先生,她是乌鸦的马子。”陈浩南冷冷地说,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刚刚要救蒋天生,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瞪着数公尺之外那个脸色已然变了的男人,现在蒋天生活命的希望就在这女人身上。 赌错了,今天他们三个就一起共赴黄泉。 “放开她!”面前的男人沉声,底下尽是压抑的愤怒,”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 “让蒋先生走,”陈浩南说,抵着她的力道没有一丝颤抖,只要轻轻的,一点力量便足够划破动脉,而这点力量只在他的一念之间,甚至不需要一秒钟,那男人绝不敢冒险,前提是,如果他赌对了。 眼泪夺眶而出,游翡却知道不是因为恐惧,她甚至感觉不到皮肤上的刺痛,看见眼前男人眼神中受制于人的不甘她觉得心如刀割,但,即使能脱逃,她也同样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杀死蒋天生和陈浩南。 她想说,不要杀蒋天生和陈浩南,因为在她潜意识中依然认为他们并不是坏人,但电光火石间,却已经明白,这世界也许本就没有好坏,没有正反,只有不同的立场和被命运推动的你死我活。 今日如果蒋天生和陈浩南逃走了,明日命丧黄泉的可能就是那个男人,她无法直面这样的残酷,只能闭上双眼。 看着她,乌鸦心中仿佛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只要开这一牄,杀了这两人,他的顶峰之路便指日可待,女人,绝不可能比这些更重要,但为什么,他却觉得心脏仿佛要破碎,仿佛开了这一牄等于结束自己的命。 陈浩南,竟然只一次,就精准的看透了这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此人若活着,将是他一生的大敌。 乌鸦死死瞪着陈浩南,看着那个已然渗出鲜血的白皙脖颈,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是杀不了他们,手中的长牄慢慢放了下来,而陈浩南抵在她脖上的匕首也略松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候,变故再次陡生,几声细碎的爆裂声忽然响起,不止陈浩南,就连乌鸦都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坐在地上的蒋天生倒了下去,身旁漫出一大滩鲜红,再也没了动静。 ”蒋先生!“陈浩南大吼一声,放开游翡,扑了过去。 游翡想跑向男人,但见他忽然脸色一变,瞬间朝她直冲过来,随即便是一连串爆烈声,她被男人抱在怀里滚向墙边,男人挡在她上方,立即拿起牄朝房顶一阵轰击,而一旁的陈浩南则是拖着蒋天生避在巷子另一侧,似乎同时也在这阵攻击中受了伤,到底是谁狙击他们? 乌鸦和陈浩南同时产生了这个疑问。 不等他们思考,又是一梭声响,是狙击牄,乌鸦狠狠瞪了陈浩南一眼,再度朝房顶了放几牄,随即拉起游翡起身就跑。 男人扯着她跑出大街,又钻进数个巷弄,直到游翡感觉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停了下来,掌心湿漉漉地,抬手一看,竟是满手鲜红温热的血。 她慌忙抱住靠在墙边喘息的男人,”你受伤了?伤在哪里?“声音中满是颤抖,伸手在他身上检查着,只感觉他左侧的黑色皮衣上全是湿的。 ”我没事,不要害怕,“那男人竟然还对她笑了一下。 游翡撑住他的重量,努力让自己不要哭,”我带你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男人脸色有些发白,将长枪抛在巷子里的垃圾箱中,“现在还不清楚是谁伏击我,” ”先别说话,“游翡将他扶到巷口,立即拦了一辆的士,还好他的外衣是黑色,否则可能的士都拦不到,她报了自己酒店的地址,那是家小酒店,应该暂时不会被发现。 硬撑着回到了酒店,男人已经快失去意识,游翡心中仿佛火烧,但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他的衣服脱掉,检查受伤的部位,发现伤口在左侧肩背上,正汩汩冒血。 她用毛巾紧紧扎住伤口,但是这种伤必须要手术取出紫弹,又不能去医院,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熟识的医生,该怎么办? 看着男人苍白的脸,心中压抑不住地慌了起来,这样失血下去绝对撑不住。 她思考了几秒,忽然神色一沉,现在,也只能赌一把。 迅速拨出一通电话,幸运的是,电话并没有响多久便被接了起来,是那个男人疏淡有礼的声音,听见是游翡,立即又变得亲切。 “Luc,我,我遇到了一点困难,不知道找谁,所以打给你,你有没有熟识的外科医生?“游翡不知道这一把能不能赌赢,但那个伤口不是一般伤口,她根本无法处理。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吓了一跳,语气一顿,“Fion,发生什么事了?妳受伤了吗?“ ”是我的朋友,但是不能去医院,是.......是牄伤。“她鼓起勇气, Luc静了数秒,就在游翡几乎以为他要报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有,我现在立刻带他过去,妳在哪里?” 游翡报了自己酒店的地址,对方便立即收了线。 她拿毛巾擦了擦他的脸,还有身上的血,给伤口上换了一条毛巾,又找出一些冰,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一起绑在伤口附近,也许低温能帮助止血。 一只手忽然抓住她,随即又有些无力地放开,她连忙捧着他的脸,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你不要动,医生马上来了。“ ”翡,别怕,出来混,早就看开了,我死了,妳就忘了我。“ ”你胡说什么!“游翡抱紧他,眼泪终于压抑不住,”你死了,我立刻交黑人新男友!“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却越来越低,游翡满脸是泪,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力压住他的伤口。 39 养伤 感觉过了很久,但也许只过了二十分钟,一阵不明显但略显急促的敲击声在房门外响起。 游翡立即跑向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确认门外是Luc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才将门拉开。 “Fion!妳没受伤吧?“ Luc冲进来,神色担心。 “我没事,这是医生吗?请先帮他看看好吗?”游翡着急地冲另一名棕发男子说道。 那男人也不废话,立即跟着游翡进到里间,看了看乌鸦的状况,他熟练打开手提箱,简单测了血压脉搏。 ”血压还撑得住,否则要输血的话比较麻烦,“他仔细检查伤口,游翡在一旁不敢打扰他。 “还好,我判断,子弹卡在骨头上,所以没有贯穿,如果够幸运的话,可能也没有伤到肺叶,”医生快速说道。 Luc帮忙将窗前的落地灯搬到床边,以便有更好的照明,医生拿出手术刀和镊子准备取弹。 “如果要输血,我是O型,能给他输,“ Luc开口,“Fion妳放心,Dan很厉害的,他说没事就没事。“ 游翡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冷汗还是眼泪,” Luc,谢谢你,这样冒昧请你帮这种忙,我.....“ 金发男子轻轻一笑,递过来一条精美的手帕,”能有机会替美女效劳,我高兴还来不及,妳打给我,表示妳把我当朋友。“ 游翡感激地一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那还是陪我吃饭?” Luc对她眨眨眼,清澈的蓝眼睛微光闪动。 见游翡闻言有些反应不过来,Luc随即笑道,“我开玩笑的,他是妳的男朋友吗?看妳这么着急,应该是妳喜欢的人。”,他指指床上的男人。 游翡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嗯,” “等等跟我走好吗?我猜,你们继续待在酒店也不安全吧?我在郊区有个度假的地方,现在冬天那里很静,你们可以去住几天。”,男人体贴的没有多问受伤的原由,而是直接给出一个后续的建议。 “那太好了,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待在阿姆斯特丹怕不太好,”游翡心中感动,这样的人情,真是不知道怎么还,“真的谢谢你,Luc。“ ”我们家族向来真诚地对待朋友,“男人温和地一笑,”何况,替妳效劳也是我的荣幸。“ 不到午夜,他们已经到达Luc在郊区的度假别墅,这个房子足有十间卧室,黑暗中仿佛一头蹲伏在地的小兽,周围似乎是一整片树林,不过房子在冬季原本是没有人来的,家具都覆上了白布防尘。 Luc安排他们住在右翼的客房,那一区也有独立的厨房和客厅,说明天会有人给他们送食物过来。 男人因为失血和麻醉尚未清醒,医生说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也给了消炎止痛,以防伤口感染。游翡不敢松懈,一直不间断地看着他的状况,幸好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太过强悍,后半夜并没有产生体温升高的反应,似乎只是沉沉的睡着。 在返回阿姆斯特丹的路上,高大的男人在车后座,蓝眼微微地眯起,思考了一下之后,他拨出一组号码,电话很快的被接听,他似乎询问了些什么,又吩咐了些什么。 “又在想什么?“医生看着身旁的这个男子,”不过,你现在不是已经是什么C什么O了吗?怎么还会把我抓来干这种事?“ Luc笑起来,“你知道我一向对美女没有招架能力嘛,而且感觉,这事还挺有趣,在跨国公司上班的美丽小姐,竟然有个黑帮男友?” 医生似乎翻了个白眼,”那现在黑帮都还开银行了呢。“ 女人看着他,静静流下一行泪,他飞扑过去,却只能堪堪接住她,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压不住由她颈间喷射而出的鲜红,渗出他的指缝,她的生命,她带给他的暖,无数让他心中涌动的时刻,都随着掌心的热流不可挽回地流淌而逝,直到她在他怀中软软的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似乎一下从那个血腥的恶梦中挣脱出来,他猛然坐起,大口地喘着气, 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他还有些不清醒,厚重的窗帘没有拉上,落地窗户外洒落有些暗沉的阳光,房里铺着华丽的地毯。 旁边的长椅上侧躺着一个女人,似乎熟睡着。 下床的动作牵动一阵疼痛,才发现自己左肩被纱布缠绕的一层又一层,桌上还有一些毛巾和药品。 男人起身,适应了一下还有些晕眩的感觉,缓缓走到女人身旁,她的长发凌乱,脸上似乎还有泪痕,手指轻轻地抚上她脖子上那道极细的伤口,幸好,只是梦。 感觉到一股气息在她脸旁,游翡瞬间清醒了过来,只见男人正蹲在面前看着她,愣了几秒她才惊喜叫道, ”你醒了!“ 男人的右手环住她的腰,随后他轻轻笑起来,”没死,妳不能交黑人男友了。“ 游翡瞪着他,还能这么讨厌,看来真是没事了,”快回去躺好,等等伤口裂开。 “ ”这是哪里?“乌鸦看看四周,这绝对不像是酒店。 游翡将昨天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男人似乎有些惊讶,其实昨天如果他没有昏迷,还是有认识的华人医生能找,不过,现在情况诡谲。 这中间有好几个疑点,计画,是从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甚至于,昨天帮助他们的人也很不寻常,一般普通人处理这种事情绝不会这样果断,大胆,滴水不漏,而且没有报警,不过,至少目前看来那人没什么恶意。 游翡见他不说话,也不去打扰,虽然她现在也是满肚子疑问,昨天,蒋生真的死了吗?陈浩南呢?还有方婷,为什么在咖啡馆里没有看见她? 还有,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暗杀,真是他策划的?这就是他所说的,在荷兰有点事要处理,那点事,就是指暗杀洪兴大龙头? 想到昨天的场面,她心中还有些难受,自己从来只看见他与自己在一起的那一面,却没见过他真正生活其中的杀戮世界,她忘不了那一滩从蒋天生身体下蔓延而出的深红色粘稠液体,一个人竟能有这么多的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似乎在脑海中勾起什么可怕的画面,她甩甩头,试图抛开这些念头。 端起一壶热水,并在厨房里摸索出了一些茶,大宅的门铃响了起来,游翡有些紧张,不过开门后只是个送食物的超市员工,Luc并没有亲自过来。 其他的事情,现在也无法管,只有让他先复原才能想别的,游翡看着厨房那堆蔬菜瓜果肉类,有些犯愁,食材丰富是很丰富,但她,不会煮啊! 先拿些水果给他吃好了,回到房间,桌上的茶只剩半壶,男人躺在床上,似乎又睡着了,她走到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手却忽然被抓住,那双眼睁了开来。 “翡,对不起,让妳被牵扯进来,”男人的眼神难得的严肃。 “我没事,”游翡试图笑笑让他放心,但却止不住自己心中的不安,这就是喜欢上他之后要面对的吗?就像Irene说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命丧街头,就像蒋天生一样,在某个暗巷,突兀地迎来结局。 ”江湖的事我不懂,但好像,我也无法改变什么,“轻轻靠在他胸前,环抱着他的手有些颤抖,”出来混,总是要还,其实就是一条命而已。“ 她已不再是个看客,参与其中之后,似乎她也无力阻档这样必然的命运。 男人拥紧了她,也不知道是伤口撕扯的痛,还是更深处的疼痛,顶峰的路,他不能停下来,但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心再无法舍下她之后,他更想加快这个脚步,唯有更强大的实力,才足以遮挡最致命的弱点,但如果....... 亲了亲她的额头,屏除心中杂念,他的世界,没有如果。 在这栋安静的豪宅里待了三天,男人已经明显好了很多,伤口快速愈合,剩下的就是把体力养回来而已,中间Luc打了两次电话来。这几天,她并没有走到这栋大宅之外,只在后院看了看,离他们最近的房子都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充分保障了这里的隐蔽性。 吃了三天游翡做的蕃茄蔬菜牛肉汤之后,体力一恢复,男人立刻来到厨房,”乖,妳太辛苦了,别煮了,还是我来吧。“ ”你是不是觉得不好吃?“游翡满脸怀疑地看着他,奇怪,她觉得还不错阿,第一天在厨房翻出了一本食谱,虽然看不懂荷兰文,但是有详细的图片,照着做也不是太难。 乌鸦苦笑,这女人真的完全没有厨艺方面的天份,幸好他伤的不是右手,“不是,我怕妳太累了,我们把牛扒煎熟就好了,这样不是省事多了?” “那好吧,”游翡从身后抱住他,看他怎么煎牛扒,感觉也没什么特别啊。 自己原定的班机是三天后,这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应该打电话回公司多请几天休假,男人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估计再几天也能一起回香港,不管到底发生什么事,一直待在荷兰也不是办法。 饭后,她拨了通电话给Irene,然而电话接通后,Irene却显得有些紧张, “Fion!妳没事吧?“ 游翡不解,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香港应该不会知道才对,尤其她和Irene都跟这些事没关系,Irene怎么会这样问? “我能有什么事?”然而还不等Irene回答,电话却似乎突然被抢了过去,“Fion!我是Mark,妳在荷兰吗?有没有事?“ ”我没事啊,到底怎么了? “游翡心中有些不安, 电话那头静了静,”妳.......知道东星乌鸦也在荷兰吗?“ Mark似乎也有些不确定, 她也愣了几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骗他们,但是又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 双方都静了一阵,“Fion,如果他和妳在一起,妳,妳让他先不要回香港。“ Mark似乎考虑了一阵子,忽然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Mark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妳身边吗?如果在,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游翡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站起来把电话递给他,“是Mark,他说要跟你说。“ 男人似乎也有些惊讶,接过电话后,两人说了几分钟,才把电话还给她,而电话那头又换成了Irene,“Fion,我快给Mark吓死了,他说荷兰有事发生,我就想着妳也刚好在荷兰,“ ”我真的没事,one piece,完完整整,妳别担心,不过我可能要多请几天假,我会再跟Matt说,还有,帮我谢谢Mark,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呀,这两天一直问你在荷兰出差旅游是在哪个城市,把我烦死了,我没理他,今天才说是出事了,还好妳打电话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妳。” 游翡心中感动,“嗯,谢谢。” “诶!妳可别哭啊!这么感动就快点滚回来!“ Irene的语虽故作活泼,但有种掩藏不住的担心。 40 情勢 “到處都找不到烏鴉,也找不到陳浩南,“ 電話中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焦躁,”這事情辦成這樣,萬一他們倆都沒死,那還怎麼搞?“ ”蔣天生死了,對你們還是很有好處的吧?“,男人冷冷道,”他們倆要是都沒死,就再找下次機會。“ “你當烏鴉是傻子?”,電話中的聲音拔高了幾度,找下次機會?機會是大白菜嗎? “這次我們根本沒有親自出面,如果他們倆都沒死,到時候最多查到越南幫而已。” ,男人似乎並不太擔心。 ”總之,我今天回香港,你也快點回去,消息已經按原計劃放出去了,這樣可能更容易把人逼出來。“,電話另一頭的人說。 這是一間位在阿姆斯特丹運河帶中心的豪華酒店套房,面色冷酷的男人掛上電話之後猶自思索,怪了,東星的堂口,被越南幫盯得死死的,事情過去了兩天,還真的一點也沒有烏鴉的消息,這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連那個女人也找不到。 而陳浩南,又去了哪裡?這兩人明明都中了槍,附近有關係的黑牌醫生都被人悄悄關注着,完全沒有異動。 此時,一個穿著絲質睡裙的女人從餐廳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些袋子,似乎正在收拾行李,男人停下思緒。 真是個尤物,但他似乎還是比較喜歡以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覺,不等女人放下手上東西,他忽然將她壓在桌上,掀起裙子,不顧那美人的掙扎,直接就進入且發洩起來,女人眼眶發紅,似乎想呼求,但又像禁不住似地低低叫出聲。 他們在郊區別墅待了第五天,這期間,男人又陸續打了一些電話,而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面色陰沈地一語不發,他似乎並不打算和她解釋什麼,游翡也只能自己試著拼湊出一個事情的大概。 首先,這場針對蔣天生的暗殺,假設確實是男人一手策劃。暗殺原該是天衣無縫,畢竟蔣天生和陳浩南可能沒有什麼防備,對荷蘭也根本沒有待過幾年的東星地頭蛇來的熟悉,就連最後出事的咖啡館,應該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地點,因為那些老外是最先發動攻擊的。 然而,有一個出乎意料的變數出現了,那便是她。 整個計劃最後失控應該就是因為她忽然出現在暗殺現場,而將她帶到現場的人,是方婷。 她都能想到,那男人不可能沒有想到,但是這個猜想令游翡心中很難過,方婷真的是故意將她帶去那裡的嗎?她實在不願意這樣想,但如果不是,為什麼方婷一下子便從咖啡館裡消失了? 如果她沒有出現在現場,蔣天生和陳浩南有九成以上的機率會被烏鴉殺死,然而,她卻意外地出現在現場,就像事情發生的那樣,她出現的目的是被用來牽制烏鴉,從而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所以她的出現,是一個針對烏鴉的設計。 由此引出最後一個疑點,蔣天生究竟是誰殺的? “在想什麼?” 男人走到窗邊,在她髮上親了親,窗外靜靜地飄著雪花,但似乎又有些像冰凍的雨,濕濕的,一落在窗台上便化了。 “沒什麼,餓了嗎?” “翡,我打算明天就回香港,” 男人擁着她,“妳先別回去,再多待一週,好嗎?” “為什麼?” 游翡嚇了一跳,還不論他傷好了沒,自己為什麼不能回去?而且前幾天電話裡Mark明明是讓他先不要回去的。 “我知道妳一定有很多疑問,但這些江湖上的事,我不想讓妳知道太多,” “你怕我回去,又會被成為你的弱點嗎?” 也不知道這句話為什麼會忽然衝口而出, 男人的神色似乎有些受傷,還有些壓抑的憤怒,一擊重拳,沒有預兆地猛力打在木牆上,巨大聲響將游翡嚇地退了一步,看著有些陌生的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男人似乎立刻清醒過來,看見她害怕的眼神,語氣帶了後悔,“對不起,翡,我只是對自己生氣,“他看著她,是他硬將她拖進自己的世界中, ”我曾說過有能力保護妳,但依然眼睜睜看著妳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那一拳,那麼沉重,她想,這幾日,這他一定是強壓着自己的不甘與憤怒,沒能殺掉對頭,還明顯被人設計了。 “沒事的,“她將頭埋在他胸前,”那我就晚一週回去,反正還有休假,Irene幫我cover工作沒問題,那我能回阿姆斯特丹嗎?或是我去住酒店也行,老麻煩Luc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就待在這裡,哪也不要去,把Luc的電話給我,我和他說。“ ”你和他說?“ 游翡有些傻眼,”你和他能有什麼共同語言?“ 這傢伙英語能行嗎? ”少瞧不起我,“ 烏鴉捏捏她的臉,”好歹我也在荷蘭待了好幾年,跟他說我把我的女人寄放在這幾天,多少錢我給,還是能說清楚的。“ ”你少亂說!不過..........,“ 她沈默了幾秒,” 說好就一週,我回去你要來接我,而且我不能發現你身上有新的傷口.....“,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到最後明明是笑着的,卻有濕濕的眼淚奪眶而出。 “不要擔心,” 將她的臉壓在自己胸口,這女人的眼淚總能讓他疼痛,“要不了一週就能處理好,到時候我去機場接妳。” “這個畜牲!他死了也還就罷了,他要是沒死,我一定會幫規處置,黃警司,你看,我這張老臉都讓他丟光了,這件事絕對不是東星的意思......“ 談話持續了幾分鐘,而挂了電話之後,老人似乎依然暴怒,臉漲得通紅,一個男人趕緊上前扶著他坐下,”駱爺,別氣壞身體,“ ”阿虎,再把事情給我詳細說一遍,你們在荷蘭究竟怎麼回事?“ 老人面色陰沈,卻已經遠不似剛剛那樣激動。 ”駱爺,我是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阿,那天下午洪興的人自己要談生意,我沒陪著,而是跟小弟們去按摩,還沒按完就有人衝進來說出事了,蔣天生被烏鴉幹掉了,後來的情況很亂,我們跑到現場,只剩蔣天生的屍體,還有蔣天生的馬子哭哭啼啼,是她說看見烏鴉幹掉蔣天生的,然後追殺重傷的陳浩南跑了。我們在附近搜索很久都沒有發現他們,只找到烏鴉的牄。“ 老人平日總是帶和善的眼睛變的陰鬱,”所以都是蔣天生的馬子說的,有別人看到嗎?“ ”好,好像沒有......不過,死的是他男人,她總不可能說謊吧。“ 笑面男人說道,“我真沒想到烏鴉那小子膽子竟然這麼大,不過蔣天生死都死了,洪興應該會亂一陣子,對我們......” “你以為事情有這麼簡單!?如果洪興上下要找那小子報復,我們東星能不護着他?還有,O記那邊現在也很不高興,” “駱爺,烏鴉闖下這麼大的禍,怎麼護?” “該怎麼處理,輪不到外人干涉,而且,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如果是烏鴉做事,蔣天生的馬子不可能還活著,放出消息,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 你!你幹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老人忽然驚呼一聲, 笑面男子手一揮,幾個人忽然衝進小院子裡,將老人制住,“駱爺,事到如今,你還是這麼偏袒那小子,看來,有些傳言倒不一定是空穴來風嘛!” “阿虎!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剛剛說的都是騙你的,今天烏鴉在荷蘭已經被我們抓了,只有一個條件,如果你不答應,那他就只好爛荷蘭的淤泥裡了。” “蔣天生,是你幹的?“ 老人的語氣是掩不住的震驚,這個向來有些膽小的笑面虎,竟敢...., ”我憑什麼相信現在這不是謊言?” 出來混了幾十年,老人迅速在震驚中冷靜下來,腦中飛速運轉。 “你只能信我,當然你也可以不信,” 笑面男人輕鬆地坐了下來,看著滿園的花草,有些嗤之以鼻, “什麼條件?” 老人靜了幾秒問道。 “關帝殿,開香堂,將龍頭之位傳給我,如果你不願意,其實也無所謂,呵呵,只是場面噁心一點而已。” 澳門 “港島那邊現在情況怎麼樣?” 矮胖的男人大白天依然穿著睡袍,他關上電視,面色少見的凝重起來。 “熊哥,很亂,洪興那邊現在沒人主事,聽說,會讓山雞暫代龍頭之位,而且山雞有台灣的三聯幫支持,東星那邊,駱柄潤竟然發出聲明清理門戶,和洪興聯名發出江湖追殺令,追殺烏鴉。” “駱駝那老頭發追殺令?” 細熊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不像那老頭的作風阿,陳浩南和烏鴉相繼失蹤,蔣天生一案還沒水落石出,這麼快就清理門戶?難道,有什麼關鍵證據。 ”對,而且說東星這邊,誰幹掉烏鴉,誰就取代他原先的位置,這......可是非常誘人。“ ”這,簡直太不尋常了,“ 男人陷入沈思, 然而,兩天后,又是一個重磅消息,使這一段時間餘波未平的地下世界再度震盪起來,東星的大龍頭駱駝,將在兩天后將龍頭之位傳給他們現在唯一的堂主,笑面虎吳志偉,據說是健康的原因,也是為了給洪興一個交代。 酒樓,夜總會,舞廳,酒吧,按摩院,各種原本喧鬧的場所,近來都出奇地平靜,沒人鬧事,就連幾個愛打架鬥毆的爛高校附近,都沒人在街上亂晃,似乎所有人都約束了手下的小弟,又或者是說,這樣的平靜之下是為了醖釀更深層的暴亂,所有人都在找烏鴉和陳浩南。 大嶼山, ”長那麼大個人,煙灰不要亂彈行不行?“,看著在陽台椅上抽煙的人,一個男人從客廳走出來滿臉不耐煩。 那人抬頭看他一眼,”我不知道東星烏鴉有潔癖。“ ”我只是注重我房子的整潔而已!“,他站在陽台邊,也點了根煙,夕陽在海上折射出點點金光。 兩個大男人各自無話,但他們的臉上都或輕或重有些傷痕,似乎這兩天狠狠幹了一架。 ”沒想到,我有在你的地方抽煙的一天,“,那男人忽然低低笑起來,這個場面確實非常滑稽,說出去都沒人會信。 ”你以為我想帶你來?這是我跟我馬子的浪漫小屋好嗎?“,那男人心中又抑制不住地惱怒起來。 ”所以我那天還真是賭對了。“ 他微微一笑,這傢伙怎麼感覺還挺幼稚。 ”你是不是還想被我再狠揍一頓?“,男人掐熄煙,直起了身。 ”你有力氣不如省到明天。“,坐著的男人卻似乎懶得理他。 41 金盆洗手 正月二十,元宵已过去五天,各大庙宇门庭冷落,没什么香客,元朗的关帝殿也不例外,但今日从一早开始就正式闭门谢客,里头洒扫布置,一片忙碌。 阿硕看了一眼自己父亲,这间关帝殿的主事人,秦涌山,此时中年男人还没换上道袍,正在祭坛摆放瓜果。不知道为什么,阿硕总觉得今天心里直跳,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新龙头扎职的仪式,他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毕竟东星社当家大佬骆驼,骆柄润已经当了二十多年龙头,加上最近道上气氛诡谲,就算是外围的帮会份子,也依然能感受到一种压抑感。 他还记得好几年前,东星乌鸦当上堂主时的扎职仪式,那个男人的眼神,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此后,也着实横行了好些年,不过,江湖事谁又能说清,昨天还风光无限,今日便在他乡生死不知。 心中不禁又想起辣椒那小子,跟了这么一个大哥,虽说乌鸦似乎并不像道上传说的那么冷血残暴,看辣椒没混几年都买房了,可见那男人对手下还是不错的,不过现在东星乌鸦出了事,也不知道辣椒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阿硕,”在祭坛边的中年人对他招招手,“去,到后堂把那几些东西全都搬出来,” 阿硕,看了一眼周围,明明院子里这么多人,他老豆偏让他搬,真是,不过在老豆瞪起的目光中也只好屈服。 奇怪的是,今天来庙里帮忙的人特别多,大部分的人他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爸去哪里找来的,也许是今天的活动规模比较大? 后堂有很祝贺花篮还有彩旗和瓜果篮之类的东西,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搬到前厅,按照指示放在厅堂两侧,看着很有一番气势,新龙头扎职的消息也不过出来了两天,这些人送东西倒是送的很快。 和上次相同,待夜色一降临,庙外的广场上便开始喧闹起来,数不清多少大型游览车开过来,也数不清那些车上一共下来了多少人,仿佛说好似的,所有人都是一身黑衣,阿硕被这场面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当年堂主扎职时候的好几倍人数。 广场上满满当当的人,似乎还有某种秩序,并不混乱。 过了好一会,几辆黑车开进广场,车上下来了一个笑脸的中年人,他恭敬地走向第二辆车,拉开车门,扶下一个老人,那老头拄着拐杖,面色上似乎没什么精神,不过他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头发虽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一双眼冷冷淡淡, 阿硕这时才认出来,那老头赫然便是东星社的大龙头,骆驼,骆柄润,那他看着却比几年前衰老了不少,而笑脸男人则是东星笑面虎,吴志伟。 还没等这一行人走进殿中,又是几辆车开了过来,老人的脚步一顿,似乎有些意外,车上下来了十几人,脸孔都挺陌生,阿硕并不认得,只见为首的那个容长脸的男人一鞠躬,礼貌地和骆爷打了个招呼。 等众人进殿,已经换上道袍的老豆迎了上去,将众人领到厅前,此时数百人依然待在殿外的广场没有进庙门,而内殿的小广场则进了约莫有一百多人,其中包括最后容长脸男人带来的十多人,殿里本就有的工作人员三十多人,剩下的似乎全是笑面虎的手下。 阿硕仔细扫了一圈,辣椒几个原来东星乌鸦的小弟,一个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被排除在社团圈子之外了,心中一叹。 而真正能进入内厅里的人,只有东星龙头骆柄润,几个已经不管事的大佬,笑面虎,还有那个长脸男人以及他带的四五人。 这次老人话不多,甚至都不像之前拉着他老豆聊两句,神色淡然,手一挥,直接让他们开始仪式。 一开始是一些繁冗的流程,老龙头和新龙头使用一些老江湖暗语走一套切口,代表新旧交接,切口之后,老龙头要金盆洗手,表示卸任,金盆是早就备好的,就在祭坛边,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放置金盆的木架前,阿硕忽然觉得有些萧索,江湖闯荡这么多年,能洗手的又有几人。 众人都有些屏息,老人迟疑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放入盆里,笑面虎似乎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整个过程,大厅里静的落针可闻,阿硕也忍不住放低了呼吸声,这个职掌东星社几十年的龙头,就这样卸任了,这段仪式结束后,老人不发一语,默默走回座位。 随即,他老豆便请即将继位的龙头,东星现在唯一的堂主,笑面虎,上前几步跪在祭坛前。 然而,祝祷词还没开始念,老龙头骆爷忽然剧烈的咳了起来,他的脸色痛苦,似乎这样剧烈的咳嗽令他的肺非常难受,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众人一齐望向他,跪在垫上的笑面虎似乎动了动,却并没有起身。 老人一边咳,一边挥挥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然而,这句话声未落,变故却陡然发生! 那手势似乎像是某种暗号,厅外小广场上数十人忽然冲了进来,从椅子上快速扶起骆柄润,并将老人团团围在中心,此时,骆柄润也停止了咳嗽,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阿硕被这个变化吓呆了,什么情况? 但他老豆似乎没太震惊,默默退到了一边,而跪在垫子上的笑面虎,见状立即跳起来,脸上再没一丝笑意,一旁容长脸的男人也并不说话,似乎在静观其变。 “骆爷,这是做什么?”笑面虎开口。 老人冷哼一声,还没说话,却忽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做什么?就你这蠢货还想当龙头?“那声音懒散,但音量不小,厅里众人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阿硕后忙抬眼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后殿走进两个高大的男人,待看清其中一人后,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乌,乌鸦?“笑面虎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高挂江湖追杀令榜首的人,竟会突然直接出现在这里。 ”南哥!!“而同时响起惊呼声的,则是容长脸和他身旁的几个人,此时他们脸上也是充满震惊和讶异,陈浩南怎么会和东星乌鸦一起走进来?容长脸,脸色一变。 而还没等厅里的情况明朗,忽然又是几声响指,只见阿硕他老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厅外,连结小广场和庙外大广场的大门,被几个早已等在门边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闭上,那是一扇非常厚重的实木大门,几个木栓一上,彻底将庙内庙外封锁成两个世界。 看见大门一被关上,小广场上的几十人已经乱了起来,笑面虎带的人想冲进厅内,而那三十多个阿硕感觉很眼生的工作人员,仿佛跟训练过似的,立即毫不犹豫一脚踹翻两排花果篮,从花篮里抽出一把把西瓜刀,挡在小广场入内厅的石阶上。 大门外一片叫嚣,而门内则是一片寂静。 ”乌鸦!你这是什么意思?“笑面虎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你在荷兰闯出这么大的祸,还敢回来?“ ”唉,我要不回来,万一你不小心当上龙头,然后我再把你砍了,传出去多不好听?人家会以为我们东星成天换龙头,是不是在骗红包钱。“ 老头闻言,又咳了几声,瞪着那个男人,似乎有些无奈。 ”南哥!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里?“容长脸身边一个金毛男人一脸关心地看着同时从后殿走出来的另一名男子,他只是笑了笑,”我没事,一会跟你们说,“抬抬下巴,表示先看这场热闹,便不再说话。 ”你在荷兰杀了洪兴的龙头蒋天生,可是有目击证人的,今天洪兴的代龙头也在这里,你回来的正好,东星要执行家法。“ ”喔?目击证人?你说的是蒋天生的马子?“乌鸦笑了起来,”那女人说的话你也信?还是说,那些话本来就是你们让她说的?“ 这时候,后殿又被人推出来一个女的,那女人身材高挑火辣,但此时却容颜惨淡,赫然便是蒋天生的女友,方婷。 看见那几人,阿硕眼睛一亮,心道好小子,原来在这里,推着方停出来的正是辣椒还有其他几个乌鸦的小弟。 ”你和越南帮勾结的证据,已经被荷兰分堂的人证实了,你的人,你不会不认得吧?“他扔出几张照片,照片上面似乎是一些尸体。 ”我原先是想杀蒋天生,呃,还有这位,陈浩南,“他指指站在一旁的男人,还对他笑了笑,那男人似乎翻了个白眼,“不过,我这完美的计划,被你破坏了,所以,蒋天生可不是我杀的,呐,那家伙也在现场,陈浩南当我的证人,比这女人可信多了吧?” 看到那几张照片,笑面虎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照片上是自己的心腹还有越南帮接头的一个小堂主,几人死状极惨,乌鸦在荷兰分堂的人那几天几乎都被他调开,他是怎么查道自己身上的? “乌鸦!蒋先生如果不是你杀的,会是谁?我看还是你最有嫌疑。”容长脸身边另一个长发戴着墨镜的男人忽然站了出来, “哈哈哈,你这么急干嘛,说到这个,我现在把主持棒,交给你们靓仔南,”,听见这一句,墨镜男子似乎有些没料到,但阿硕注意到,那个容长脸的男人,脸色是彻底变了。 陈浩南看了容长脸一眼,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从洪兴几人的身旁走出来,看了一眼方婷,那女人明显缩了缩。 “蒋先生,确实不是东星乌鸦杀的,至于方婷为什么会说在现场看见乌鸦杀人,我就不明白了,因为我也在现场,当时方婷并不在,至于她为什么要说谎,”陈浩南,顿了顿,再度看向方婷,“妳来说吗?” 方婷脸色惨白,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嗫嚅了一会,还是没有发出一个字,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唉,你这主持的能力我看不下去了,你看,场子都冷了,我来说,” ,那个一头嚣张金发的男人一脸不满意, “就是你们洪兴这位兄弟,呃,山鸡哥,还是大鸡哥?一直睡你家阿嫂,睡得惊天动地,高潮迭起,既然连阿嫂都睡了,自然就想着,那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当大哥呢?刚好又跟我们东星这位,不成材的阿叔笑面虎一拍即合,知道了我们想干掉你们的计划,就想来个黄雀在后,不仅嫁祸给我,还能顺便也干掉你陈浩南,扫平障碍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心的和越南帮一起大卖百粉,平分地盘。” “是不是这样阿?”乌鸦转头看向一语不发的容长脸,“山鸡哥,嗯?” 这个内容实在太过劲爆,在场包括洪兴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尤其是刚才站在山鸡身边的两个男人,金毛和长发墨镜男,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山鸡,又转而看向陈浩南,似乎希望他出来反驳两句。 “你这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长发墨镜男似乎被这番话激的暴怒。 “你可以问她阿!”乌鸦指指方婷,“喔,不过这女人说的话实在不可信......“ 他打了手势,辣椒拿出一个收录音机,乌鸦接过来,”这些是我的私人收藏,原本不想拿出来的,你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特别带劲。“ 一按播放键,山鸡原先还算镇定的脸色忽然发白,录音内容是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音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听出来,就是山鸡和方婷,两人一开始还在聊天,后来便进入了少儿不宜的活动,激烈程度让人脸红心跳。 但现在整个厅里没人感觉脸红心跳,只有一片死寂。 陈浩南的脸色也很难看,阴郁的眼神似乎很难过,虽听过一次这个磁带,但当时根本没法听完,他缓缓转过身,”山鸡,为什么?“ 山鸡此时似乎也不打算再隐藏,他抬起脸来直视陈浩南,”蒋天生不适合经营帮会,他对洪兴一点野心也没有,他只是个生意人,我能做得比他好,南哥,我原没想杀你,如果是你来当龙头也会比蒋天生好.......。“ 另外几人似乎仍处在震惊之中,他们全都看向山鸡,不敢相信一路走来的兄弟,不仅设局害死自己老大,甚至连亲如大哥的陈浩南都不放过。 ”你们洪兴山鸡这样搞,还嫁祸给我,是不是要给我们东星一个交代?“乌鸦凉凉地说。 ”给什么交待?“那个长发墨镜男似乎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死的是我们龙头老大,你们那个堂主也有份,怎么不给我们交待?“ ”山鸡,山鸡才是主谋!我只是提供了一点消息而已,“已经被骆驼身边的人制住的笑面虎大喊起来。 ”给交代,没问题阿,“乌鸦笑起来,他走向笑面虎,”刚不是要执行家法吗?唉,好久没这么血腥了,“ 众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他已经抽出一把西瓜刀,笑面虎甚至来不及伸手格挡,便突然在地上疯狂滚动,乌鸦的动作恍如迅雷,毫无阻滞,只见笑面虎的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脖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气管已经断了,但却止不住大动脉破裂喷溅而出的血红热泉,一时之间,安静的大厅中只有血压造成的嘶嘶声。 男人在祭坛的桌布上擦擦其实也没沾上太多血的刀刃,地上挣扎的男人似乎还想抓住些什么,但乌鸦看也不看,随便又踹了一脚,让他滚远点。 ”交待给啦,你们呢?不要跟我说,睡阿嫂,杀老大,在洪兴不犯帮规?“ 42 扎职 从那男人说话,抽刀,到笑面虎倒地,也不过就是几秒钟时间,尚在厅外对峙的数十个笑面虎马仔,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大哥已经挂了。 也不知道谁大吼一声,似乎想率众冲进厅里,然而那些拿着西瓜刀的道士们挡在厅前,冲撞中场面一度混乱,数人溅血,渐渐地,那群人也不敢再上前,这时候阿硕用膝盖想也能知道这群人决计不是什么工作人员,他老豆招来的这伙人到底是什么路数? 洪兴的众人,似乎被乌鸦这种随手便起刀杀人,连个开场白也没有的行径,弄的有些愣住,而东星除了骆柄润的其他几位在场的大佬,也都是倏地瞳孔一缩,却没人阻止,也根本来不及阻止,隔了一会,陈浩南才开口, ”洪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劳你担心,江湖上该给蒋先生的交待,也一定会给。“,示意身旁的人将山鸡先捆起来。 ”我是无所谓啰,死的又不是我们老大,“他看看身后那个老人,”洪兴这事传出去,也是挺难听的。“ ”不过,我觉得你还挺适合当龙头,我支持你阿,到时候给你包个红包,哈哈哈。”,乌鸦笑的有些没心没肺,浑不在意脚上粘上的黏腻鲜血,被他踩得到处都是。 陈浩南看了他一眼,似乎懒得跟这家伙废话,只说了句,“走!” 然而还没等洪兴一行人走出厅外,站在祭坛边的骆柄润却忽然开口, “请留步,” 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踱到厅中央,精神似乎比一开始的委靡好了不少,一双眼熠熠有神,众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既然洪兴的堂主们今日赏光,那就先不忙走,等我们扎职仪式进行完再走吧。“,老人话一出,不只洪兴的人,就连东星的几个大佬也都摸不着头脑。 ”今天的事,有意料外,也有意料中,不过,金盆洗手倒不完全是一个局,既然已经决定退位,我也没有再继续当龙头老大的道理,“老人看向一旁那个向来嚣张,但此时却有些意外的男人。 ”东星社大龙头的位置,我决定传给天雄,“老人示意道袍中年人,”阿山,把仪式走完。“ ”你,这是做什么?“乌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眼定定地看着老人,从小对于这个男人,心情都是复杂的。 “天雄,就这样吧,本来就会是这样,我,.....“老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兄弟们,就交到你手上,新的时代要来了,你来带领东星吧。“ 陈浩南看向那个金发男人,沉静的眼神微微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还是带着其余几人走了回来,在原先山鸡坐过的观礼位置上坐了下来。 乌鸦收起了一脸嬉笑的表情,默默盯了骆柄润一阵,那老人也看着他,最后,男人慢慢放下手中的刀,到祭桌前,就跪在在他曾经继任堂主之位时同样的位置,但此刻,一切已远远不同。 阿硕被今晚这种几分钟一个高潮的剧情惊的是晕头转向,昨天还高挂在江湖追杀令上的男人,今天不仅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整晚穿插着高潮迭起的阴谋,最后竟然直接就扎职东星社的龙头了!这时候,他只想像电视上演的报童一样,冲到街上喊,号外!号外! 东星社的新时代,真的来了。 这个重磅消息连夜震动了周围包括东南亚,台湾,还有日本的地下世界,同时传遍的还有各种荒腔走板的八卦和黑幕。 三天后,洪兴社也宣布龙头的位置,由陈浩南继任,又是一个大新闻,扎职的时候,东星社的新任龙头陈天雄亲自带了几百人到场祝贺,而台湾,日本方面也都有代表前来,场面浩大,更别提还有上百名警力在外围监控。 江湖新势力,随着香港两个最大帮派的新龙头上任,将又会如何分配?这大概是目前所有港岛,以及周围黑白两道的势力都急于看清的。 步出海关的时候,游翡心中依然忐忑,这一周,不知道怎么过的,这时代虽然已经开始有网路,但Luc那栋郊区老宅,就算有电脑,也不可能有网。 她等于与世隔绝了一周,没搞懂他是怎么和Luc沟通的,Luc坚决不让她去住酒店,期间她也打了几通电话给Irene,不过Mark似乎忙得不见人影,什么都没有透漏给她。 游翡更不敢随便联系那男人,心中脑补了以往看过的各种黑帮电影,从教父到美国往事,从各种火拼到横尸街头,心中叹了一口气,神经不够粗的,能承受几次? 直到看见那人,远远站在机场大厅里,手上还老土的捧着把花。 她一下笑了出来,男人走过来将她抱起来转了几圈,“看到我就这么想哭吗?” 她抹了抹脸又笑,“是被这花丑哭。” 其实也才过了十多天,回到家,却感觉好像离开了很久,这是她度过最惊吓的假期,洗完澡已经累得彻底不想动,但还是扒开衣服检查了他的伤口,那男人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可怕,基本上已经结痂愈合了。 “妳再检查下去,就要换我检查了,嗯?”男人一下把她从自己背后抓进怀里,看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心中却觉得很安定。 “都没事了?”憋了这么多天,游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男人从见面到现在根本提都不提那些事。 ”嗯,解决了。“,只有一句话, 男人在她额上亲了亲,看来,他到底度过了怎样的一周,自己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销假上班第一天,原还有些担心,不过,Matt并没有对她临时多休几天假的事有什么意见,反而对于成功开始和Vender家族银行这个大客户的合作非常开心,总感觉是不是Luc说了她不少好话?想起欠了Luc这许多人情,真是非常不好意思,萍水相逢,但人家提供的却是救命之恩。 他们的银行,基本上定案四月正式在香港开业,以后还会有很多碰面的机会。 进公司没多久,关于蒋天生在荷兰死亡的消息,她自然是知道了,除了因为蒋的集团是他们公司客户之外,这个新闻在港岛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无人不知,各种八卦杂志和小报对于这种结合富商,黑帮,明星,江湖情仇于一炉的故事最是喜欢,公司同事也不乏有人在午餐时间热烈讨论。 蒋遇害的内幕被传的五花八门,甚至连灵异版本都有,不过如果仔细看那些新闻,这里面其实没有任何当天真正涉及人的影子,就连陈浩南或是乌鸦的名字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洪兴和东星联手压了下来。 这些天她心中一直在想,方婷究竟怎么样了?想问那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不敢开口。 “在想什么?“一杯咖啡放在了游翡的桌上, ”喝不了了....今天已经两杯了,再喝我晚上真要数羊。“抬头看向Irene,不免有些欲言又止。 Irene笑了笑,“哎呀,我不是来问妳在荷兰的细节,反正妳没受伤就好,我又不是Mark,“ 游翡还是松了口气,感激地一笑,”Irene…….谢谢。“ ”妳很无聊耶!“ Irene抱了抱她,“Mark也不会问你的,他最近被调进O记,跟着黄Sir,不过,我们俩都没向外說妳和那个家伙的关系。“ “Irene……….“游翡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当时的情况,她也担心过作为目击者,会不会有警方找她问话,如果问了,她该如何说,但似乎,她曾经在现场的这件事,并没有被任何人知道。 ”诶!千万不要用这种以身相许的眼神看我阿,这周六晚上,吃饭喝酒还有饭后娱乐,都妳请,可怜我cover妳这么多天的工作,都长皱纹了。“ Irene忧伤的摸了摸她紧致的眼角, “全都请,好吧?地点妳随便挑,我绝无二话,够诚意吗?游翡也笑了起来,心中温暖。 43 嚣张的闹事 接下来的几周,那男人似乎非常忙碌,常常好几天没消息,然后三更半夜忽然上门睡觉。 看来是荷兰事件的后续余波尚未平息,或者,古惑仔其实也有忙季和淡季?游翡不去管他,试图让自己心中抛下那些纷乱的疑虑和对未来的不安,也许,这样才能重新在生活中找到平衡。 最近,透过Irene联系上了上次在生日派对认识的,那位曾在华尔街工作过的Alex,除了想了解他是否熟悉量子基金公司的情况,再来就是跟他请教一些经济上的问题,毕竟量化分析这一块,她是外行。 Alex欣然答应,游翡便约了周五下班后,在尖沙嘴一家日本餐馆请他吃饭,这家日料远近驰名,除了强调每日食材都是日本空运直送之外,装修也颇为摩登,店里气氛很好,上次游翡和Irene来过,那次为了展现诚意答谢那位大小姐,她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选贵的点,两人硬是在这种吃不饱的店,吃了个十二分饱,落得最后还要吃胃散的结果,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乐极生悲。 不过,今日了解的这些信息,要是能派上用场,那让她请一百次都没问题。 “Fion妳怎么会突然对这些感兴趣?感觉妳们主要做税务,应该不需要用到这些。“两人聊了一阵,游翡已经将清单上的问题都拿出来请教的差不多了,Alex终于好奇地问。 ”我?哈哈,我,我兼差做咨询嘛,freelance。“游翡说出一个早就想好的理由, ”听妳的问题,感觉妳对东南亚市场已经做了不少研究,不过这些假设倒是很有趣,“ Alex似乎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他在现在的公司主要分析的是欧美市场,不过大概念差不多。 ”这哪里是我的研究和假设,呵呵,“游翡笑了笑,”我也是刚好看到一篇九四年的经济研究文章而已。“ ”喔?妳說那位经济学家是不是. .....“正讨论到一半,对话却忽然被一阵餐盘碰撞的声响打断。 游翡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是隔壁几桌的客人打碎了盘子,餐厅的工作人员已经上前处理,然而,还没接着说两句,又是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这下,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也都看向那个方向,只见刚刚过去的服务生正捂着脸蹲在地上,脚边除了餐盘,还有一只碎裂的酒杯,端坐在她面前的客人是一名年轻女子,她穿着一件精致的洋装,周身佩饰华丽,容貌也不错,但此时她却神色冰冷,凤眼含怒。 餐厅的经理还没走到跟前,那女子随手又砸了一个杯子,那服务生吓的都傻了抱着头,碎片溅起,游翡忽然感觉小腿一刺,低头一看,小腿上只是一个极细的白痕,似乎被一个小玻璃渣给划了一下,她便对Alex关心的眼神摇摇头表示没事。 “这家店号称每日食材由日本直送,是想糊弄本小姐没吃过日料吗?”那女子看也不看餐厅经理, “还有,不好吃砸就砸了,这服务生胆敢跟我摆脸色?这什么餐馆?” “这位小姐,”经理话没说,先礼貌地笑笑,“先别生气,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餐盘, “您点的这一份,确实是本店今日从日本空运过来的顶级刺身,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合您口味?” “口味?还说你们这家店这么有名呢,做出来的东西这么随便,刀功不行,刺身冰过头,就连服务生都这么没礼貌,不就是摆明了让人砸店的吗?” 游翡是不懂什么刀功还有刺身温度什么的,不过,就算说的没错,也真没见过如此跋扈嚣张的客人,虽然这年头还不能网路给差评,但不合口味也犯不着当场砸了吧? 整个餐厅的客人此时几乎都暂停了用餐,一脸好奇地看着中间那一桌。 “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的食材都是最顶级的,在座都是懂行的客人,所以我们的生意才一直受到大家照顾,您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这可是一份五千的刺身。”经理似乎也被那女子的行径激怒,脸色一沉。 女子低低笑了出来,起身走到那个服务生身边,高跟鞋一下子踩在她的手上,服务生痛呼一声,大家都傻了,而餐厅经理也被这行为惊的叫出声, ”妳做什么!我要报警了!“ 然而那女子没说话,只是向周围看了一眼,旁边几桌的人同时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边,”哦?报警?香港的警察有闲功夫管这种小事吗?“ 其余的客人看这情况都吓了一跳,难道旁边这几桌都是她带来的?而且这时候仔细看,那些人个个看着都不像善类,这女子到底什么人? 原本还想上前劝阻的其他服务生,此时也全都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又踢了那个服务生一脚,那女孩一阵痛呼,已经有些客人脸上带着不平,似乎想出来说话,但是看到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又都不敢开口。 ”住手!“没想到游翡正气不过想要偷偷用手机报警,身边的Alex已经热血沸腾的大吼一句。 “放开那个女孩,” Alex一步走出座位,瞪着那群将女服务生抓起来的人,“公共场合,这样闹事,会不会太过分了?” 游翡看了看他的背影,心中对这位投行菁英还是很钦佩,这家伙的骑士精神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养成的,肯定不是华尔街,他似乎最见不得女孩子受到欺负,上次不也搞不清楚状况的就勇于替她开口? 那女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抬眼看向他们两个。 “见义勇为?这女人刚刚敢和我顶嘴,现在为什么需要别人来救?“那被抓起来的女服务生已经吓哭了,Alex见状更生气, 他对着那群服务生的方向直接大声说,”里面的人,现在立刻报警!还有妳,我对女士骂不出脏话,但妳最好适可而止,在香港是讲法律的!“ 游翡的粤语能力还无法听出别人的口音,但Alex似乎已经一下子听出来这女子并不是本地人。 但还不等其他服务生行动,那些像是保镖的人,已经一步站进柜台中,这下子谁也报不了警。 “我最讨厌要别人来救的女人,敢做不敢当,”那女人厌恶地看着女服务生,“我也懒得为难她,她既然觉得那刺身不错不应该砸,那她把它吃了,我就不计较了,”她指指地上散落的生鱼片。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这个打扮甜美,但是性格却如此凶狠的女人是不是有病?地上现在全是碎玻璃,那些刺身还怎么能吃? 那个女服务生闻言更是大哭起来,一下子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吧。” Alex简直怒火中烧,一步向前,就要冲过去拉起那个服务生,餐厅经理也打算冲过去,但还没站稳便又被一个保镖踹倒在地。 游翡本想拦住Alex,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能打的,念个常春藤名校也不容易,万一一下子被这帮人打坏了岂不是倒霉透顶?但想到要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Alex几乎还没靠近那女子,瞬间就被人制住,迅雷不及掩耳的过肩摔将他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好几个女士吓得尖叫起来,地上可全是碎玻璃渣,Alex这一摔下去,背上还不知道伤成怎么样,游翡心中大怒,简直欺人太甚! 她一下子也站出来,举起手中的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这里有严重暴力事故,警察马上会过来,妳最好现在立刻放开他们!“ 周围的人一听到有人已经报了警,也开始鼓噪起来,殊不知游翡刚刚根本还没有机会将电话拨出去,那个女子似乎被这些接二连三和她“顶撞”的人弄的非常不爽,转头狠狠瞪着游翡, “妳又是哪个碧池?敢来对我指手画脚,想救妳男朋友?”那女子在游翡脸上转了一圈,“是不是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想出头?好阿,妳把地上的东西吃了。” 游翡几乎当场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根本心理有问题吧?到底什么来路,这么嚣张?估计连那男人来了都会有点傻眼。 那女人见游翡不仅没理她,甚至还有点走神,忽然间怒不可遏,“去,让那女人吃。” 一个高壮的男人,立刻朝游翡走过来,大伙简直被这无法无天的行径吓傻,警察怎么还没来? 身边的人纷纷开始暍骂,但是却没人敢真的出手阻止,倒是已经倒在地上的Alex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跳起来拉住那个壮汉,但却被他一把举了起来,似乎又要将他摔出去,又不是拍电影,一般人就这样给扔出去说不定得骨折,游翡心一横,就要冲过去拉住那个壮汉。 然而此时,厨房里忽然窜出一个人,他的身量颇高,一身白色厨师服干干净净,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很给人一种压迫感,就仿佛他随随便便往旁边一站,就让人无法忽视,那人也不说话,拿着把长长的鱼刀,瞪着那壮汉,而壮汉似乎也感觉到他的不同,慢慢的放下了Alex,转而面对着他。 Alex赶忙跑过来挡在游翡身前,后背蓝色衬衫上扎了好几片小碎玻璃渣,有的都冒出了血。 “警察随时过来,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是人证,到时候,我相信大家都不介意到警局走一趟指认妳。” Alex也不知道是不是超级英雄漫画看多了,勇气爆棚,又喊出一句话,打破厨师和壮汉持续几秒的对峙。 其他客人见情势有变,立即也鼓起勇气帮腔,一时之间餐厅内喧闹一片,而几个靠近门口的人早已趁机偷跑出去。 旁边的一个手下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怒极,但似乎也不敢再久留,只深深地看了游翡一眼,才走出餐厅。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餐馆里所有人才松一口气,怎么会有这么疯狂嚣张的人?应该是说,这种人是怎么在现代社会长这么大的?就算是豪门的公子小姐,但这是文明社会里的一家知名餐馆阿,再怎么样表面上也要给法律一点面子吧? 游翡有些无语,还是说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又被限制了想象力? “Alex,你没事吧?“游翡赶忙让他坐下,那家伙一挨到椅背就抽了一下, ”还好,还好,“ Alex露出一脸苦笑,“我长这么大还没遇过这么疯的人。” “你还真是勇气可嘉,”游翡也笑了出来,“不过,谢谢你,真的很绅士,” “先生,小姐,刚刚谢谢你们了,店经理有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我让人送你去医院吧?所有费用本店负责,今天你们的单也都算我们的。 “ ”我没事,只是小伤,“ Alex笑了笑,“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游翡对于这个不知道是有古代侠士精神,还是西方绅士精神的男人有些刮目相看,也许就是明知不可为,但依然有勇气面对,才是真正的勇敢?当然也许会有人觉得是不自量力或是莽撞,但至少这个人的心,是善良的。 不过,刚刚那个厨师的气势实在太强了,看着普普通通,但让人毫不怀疑他那把鱼刀除了切鱼是不是还会切人。 游翡抬起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却已经瞧不见那个人。 44 逼供 陪Alex在附近一个小诊所上完药,店经理又坚持送他们五千元的用餐礼卷,直到游翡上了的士,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真是个Crazy Friday啊,游翡坐在的士后座闭目养神,感觉穿越到这个宇宙之后,生活特别高潮迭起,吃个饭要遇到这么戏剧性的客人也挺不容易。 昨天男人打电话过来,想她去元朗,想想两人也有近一周没碰面,似乎他最近真的忙的脱不开身,一个古惑仔堂主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忙呢? 尖沙嘴离元朗车程约莫半个多小时,其实也不算远,就在游翡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的士的车速忽然慢了下来,她睁开眼,发现车子刚下高速,快到元朗了。 通常这种时段,不大可能堵车了,她有些奇怪地看向前方,的士司机大叔也奇怪地自言自语,“这些车从哪冒出来的?” 前方那几辆车似乎是刚刚才从的士后方超上,然后忽然慢下来,车速颇不寻常,游翡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心中一惊,连忙喊道,“阿叔,快锁车门!”, 然而此时,前面两辆车已经将的士逼停,司机也察觉不对,声音开始慌乱,“小姐,这该不是要抢劫的吧?怎么办阿?” 这一晚上,要不要这么刺激?游翡心中有些无语,不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抢劫阿!几辆车抢一台的士,能抢到多少钱?干这行时薪会不会太低? “阿叔,车门锁好,不能停下来,能倒车吗?”游翡也有些紧张, 司机大叔回头一看,立叫不好,后头一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挡了的士后路,车上已经走下一个人,游翡定睛一看,彻底傻眼,那壮汉不正是刚刚餐馆里那个可怕女人的手下吗?这是要干什么? “阿叔!快走!”她吓的催促司机大叔,前方的车上此时也跳下一些人,来者不善。 此时的士前后路都被堵,司机大叔已经傻了,就在那些人几乎要包围的士的时候,后方忽然窜出一台车,直接将壮汉停在路上的车给撞开,瞬间来到游翡他们的的士旁,车窗没关,那驾驶一路响着喇叭,朝他们一摆手,似乎示意他们跟上,此时司机大叔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辛辛苦苦开了一晚上车,要是被抢了,那不就白做了?油门一踩,红色的士猛飙出去,只见前方带路那人开车十分勇猛,大叔跟在后面,逆向超过挡路的两辆车。 游翡却忽然觉得,车上那人,为什么有些眼熟? 来不及多想,司机大叔吼了一声,”小姐!安全带!“,其貌不扬的的士,竟硬生生给开出了贴背感。 游翡紧抓着车顶的把手,趁着空挡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人已经迅速上车,正朝他们直追而来, 不可能就因为刚刚在餐馆得罪了那女人,就这么疯狂的派人来追她吧?还有没有王法?心中不禁苦笑,一个下了班的苦比穿越上班族到底招谁惹谁了? 眼见就要进入元朗,周围渐渐热闹起来,再嚣张也总不可能在大街上掳人吧?前方那车依然左闪右突替他们开路,而司机大叔竟一点也没掉队,一辆的士愣是灵活的和跑街道赛一样,也不知道大叔以前是做什么的。 前面那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似曾相似呢?好像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就在拐个弯进入闹区的时候,对向忽然急冲过来七八辆车,完全无视交通规则,双黄线逆向切入,瞬间卡进他们的车道,将的士和后面追来的人马隔了开来,逼得后方追兵一阵急煞,而原先在前方带路的车,此时也停了下来。 游翡有些弄不懂这情况,回头看去,只见那七八辆车上瞬间下来了几十个人,挡在追逐而来的四辆车前,而其中一个男人,则是反方向地走到的士旁,敲敲车窗,示意司机开门,大叔刚刚那阵劲头过去,顿时有些瘫软, ”小姐,这下完蛋啦!“ 游翡笑出来,按开了车门锁,男人将她拉出车子,抱着转了两圈,”一个星期不见,还是这么会惹麻烦?“ ”我真的是很无辜,“游翡一脸无奈,”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前面双方人马呈现对峙的状态,那个外表甜美,脾气却十分暴戾的女子此时也下了车,站在保镖中间,她似乎并不太在乎周围这些人,却在看见牵着游翡走过来的那个男人时,脸色猛然一变。 男人似乎也有些意外, ”林小姐,妳大晚上在我元朗地界飙车,有何贵干阿?“ ”乌鸦哥哥!“那女子瞬间换上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速度之快,游翡有些傻眼,这俩感情是认识的? ”我是来找你的阿,“她扫了游翡一眼,刚刚在餐厅里的凶狠劲此时一点都不显,声音娇嗲,”前几天,你带我去吃饭,看夜景,我想谢谢你,礼尚往来嘛。“ ”林小姐,太客气啦,我们东星尽地主之谊而已,“男人笑笑,”妳想逛,我让阿星陪妳吧。“伸手招招后面一个年轻男子,游翡这下终于想起来这个刚刚帮他们开路的人是谁了,原来是第一次遇见时,他身边几个中二青年的其中一个,不过现在一看,似乎成熟了不少。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一下走上前,亲昵地挽住男人的手臂,还顺便将游翡挤开,”我想要你陪我嘛,你不是跟我爸爸说会带我好好逛逛香港吗? “ 游翡直接翻了个白眼,这是演哪一出?如果自己不是被挤开的那个人,估计会笑出来,她也不凑过去,索性退开一步,抱着手,权当看戏。 那男人拉下她的手,”林小姐,你看我像伴游的?“他脸上还笑着,语气已经有些不耐。 但那女子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态度,依然很热情,“我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宵夜吧?我也想看看元朗,之后,我们说不定......”她说到这,还不忘故意看了游翡一眼, 游翡心中无奈,这臭家伙,女人缘不是一般的好阿,都几点了,半夜还要在街上看狗血电视剧,打了个呵欠,她走回的士, “阿叔,”司机大叔似乎正犹豫这前后路都被挡了,但也没人要抢他,究竟能不能默默自行消失, “阿叔,不好意思阿,你表照跳,我们还是回红磡吧。” 男人一看,脸色沉了下来,直接抛下一句,“阿星,送林小姐回酒店,”说罢头也不回直接走向的士。 看着硬挤进后座的男人,司机大叔有些受到惊吓,这种声势和场面,哪里还不知道这男人不是普通人?游翡则是撇过头去不想理他, ”司机,去.xxx “他报了元朗的地址, ”阿叔,去红磡。“ ”两位,究竟,去,去哪里阿?“ ”元朗!“ “红磡!” 男人从后照镜中看了司机一眼,再掏出几张钞票,甩在前座,那大叔便果断地采了油门。 游翡哼了一声,男人却一下将她抓进怀里,”翡,翡翡,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 ”吃饭,夜景,乌鸦哥哥?“ ”冤枉,吃饭,看夜景的时候除了她还有她爸,我这边都有十多个人,加上他们那里的,三十人都不止,“男人硬把她拉到腿上亲了亲,”还有,江湖上,谁都叫我乌鸦哥,也不是她而已,我总不能为了不让她叫就去改个名吧?“ ”我才讲了 45 拳馆 游翡坐在厨房中岛上看着正在做早餐的男人,对于自己没有天份的事,还是让能行的人来,那人光是刀功,她便拍马也赶不上。 将昨天为什么会惹到那女煞星的经过说了一遍,男人拎着锅子,却问了Alex是不是还对她有意思?这根本不是重点吧! 游翡有些无奈,你自己身边狂蜂浪蝶这么多,我有几个追求者还不行?不过她可不敢惹这个爱记仇的家伙。 “我约他的,有事请教他而已,” “什么事?”,看来这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游翡跳到他背上,”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太多,没别的意思。“,她故意学着他的语气。 男人放下锅子,将她抓到前面来,”还在生气?昨晚我不是已经被妳惩罚过了吗?“ ”你还说!“,想到昨晚,游翡脸上一片火烧,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被他绑了弄得死去活来,就像她第一次被抓来时他说的,他向来喜欢绑着来。 ”告诉我妳为什么要见那个人,不然我也叫人把他打一顿。“ 游翡瞪他,这人根本就是耍无赖! ”上次不是说我在做东南亚的研究报告吗?问他一些技术分析方面的问题,对了,就快弄好了,到时候拿给你,你们,呃,自己应该有一些专业的资产管理公司,也许可以讨论一下,“心中有些担心这场风暴会带来的变化,但又不敢将话说得太明,毕竟自己是用结论去推导过程,万一人家专业的顾问来问她有些预测怎么做的,她可不保证能完全回答。 最近除了接任帮会后的一些琐事,摆平一些不太听话的老家伙,剩下的时间,乌鸦也思考了一阵接下来东星地走向,这一次,陈浩南没死,两人分别接位东星和洪兴,误打误撞形成了双雄对峙的局面,九七之后,明面上的打杀会越来越少,争夺将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如何有效的击溃洪兴的势力,绝对不再是靠街头,蒋天生原就是个商人,加上洪兴向来占有港岛经济繁华区,社团资产丰厚,反观东星,这几年虽然也已经在转型,但论财力,还和洪兴有差距,但若真有一场金融风暴迫在眉睫,而洪兴又适逢蒋天生死于非命,这也许是另一个东星翻盘的契机。 这个想法,早已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他笑了起来,又把游翡放回中岛上,“妳这么担心妳男人搞垮社团,让妳没饭吃?” “我又不靠东星吃饭,”,游翡无语,“你的手下比较需要担心有没有饭吃的问题,欧,对了,昨天你那个小弟,是叫阿星吗?他怎么这么巧经过我的的士啊?还有,你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都到元朗地界了,有什么事,我当然会知道,阿星也只是碰巧回来路过,”,乌鸦并不想令她想太多,荷兰之后,阿星就被安排在她附近,刚接龙头之位,怕人心不稳,而且,陈浩南也知道她的存在。 “还有,那女人还有一阵子才回台湾,我怕她找麻烦,妳去哪里先和我说一声,如果要和朋友出去玩,就到东星的地方来。” 想起那女的这么疯狂,动不动就带一票人砸店追车,游翡也觉得自己还是小心点, “那个七海帮什么的,很厉害吗?帮主千金能嚣张成这样?我原以为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嚣张的了,看来我想象力还是很有限。”,脑海中浮现这男人经典的叼烟掀桌,霸气侧漏。 乌鸦端起几个盘子走向餐桌,”妳才是最嚣张的,让东星社的龙头给妳做早点,我以前也想象不到。“ 游翡闻言哈哈大笑,这画面想想确实非常滑稽,忙跟过去在餐桌边坐下,看着眼前金黄色的法兰西多士,漂亮的煎蛋,甚至还有鱼片粥,咖啡,单看卖像完全是茶餐厅水准,比自己做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哗!你真的好棒!“,崇拜的语气,完全发自内心。 ”我平常身体力行的努力,也没見妳这么崇拜过,只有对吃的有这种反应,“,男人见她似乎根本没有在听,摇摇头, ”七海帮是台湾的两大帮派之一,北三联,南七海,“,不想让她知道太多这些事,想想也就只说了这一句。 七海帮,主要盘踞台湾浊水溪以南,现任帮主林屏和,绰号和平,他在七零年代初加入七海帮,一路从堂主,做到副帮主,代帮主,再到帮主。此人早期从事工程围标,介入多起大型土地开发,迅速累积了大量财富,在道上为人讲义气,很得到兄弟敬重。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有生意头脑的商人,近来也带领七海帮大力发展许多合法业务,例如金融,休闲度假村,酒店,并开始在上海大力扩展七海帮势力。 这次对方投帖拜访,东星社依然由曾经有过来往的前龙头骆柄润出面接待,乌鸦作陪,其实他对这个道上颇有知名度的中年人也有些好奇,此人看事情极具眼光,看七海帮发展的路径,确实有非常多东星社现在能借鉴的地方,双方谈得相当投契,七海有意投资一些香港的土地开发,需要当地的地头蛇首肯,而他们看重的地区,都是东星社目前的势力范围。 对方虽没有明说,不过,过来谈生意,带着妙龄的女儿,这一层用意虽没说破,骆柄润那老狐狸哪里看不清?总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他自己没有这个意向,但那女人似乎对他还挺有兴趣,麻烦。 吃完早饭,游翡非常自觉的去洗碗,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报,他极少在她在的时候接电话或是处理社团的事情,所以她其实对于一个黑帮老大的日常,还是挺朦胧的。 收拾完,男人说要出门,让她换身运动服,这好像还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去从事运动类型的活动?是要爬山,骑脚踏车,还是什么别的? 男人饶有兴味地仔细扫了扫她被瑜珈裤勾勒出的曲线,看他一脸似笑非笑,游翡瞪了他一眼,”不是说走吗?“ 车行不到十分钟,他们停在一家拳馆门口,男人率先下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见他没打算解释,游翡只得跟上,拳馆进去后,里面颇大,有健身区,自由练习区,还有三个多功能训练平台,也许是因为周六早上,拳馆里面有些冷清,只有两三个人正对着沙包各自练习。 一看见走进来的人,所有人纷纷停下练习过来打招呼,不过就算他们都有些好奇地打量游翡,那男人似乎也并没有打算多作介绍。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拳击馆,东看西看有些好奇,这种拳击擂台,真是只有在电影里见过,男人将她拉上其中一个训练台,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们来这做什么?你们东星再怎么缺打手也不能找我啊,现在练也太晚了,“ ”就妳还当打手?“男人笑了起来,”估计让妳去收数,一百块钱都收不回来,社团还得倒贴车钱。“ 游翡也有自知之明,眼前的男人当初可是有东星金牌打手之称,被他耻笑,没问题。 ”我教妳一些基本的防身术,遇到一些小状况能稍微应对一下,至少反应比一般人快一些也好。“ ”好阿,教我教我,“想到能学个一招半式,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谁从小还没个武侠梦? ”妳也别太兴奋,“看她跃跃欲试,乌鸦有些好笑,”妳不会变武林高手,而且,“他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女人和男人先天的体能和爆发力都有很大差异,最好的防身术就是立即逃跑,绝对不能在有机会逃跑的时候先使用防身术反击对方,懂吗?“ 见他难得一本正经的脸色,游翡只得乖乖答应,她也明白,普通人又不是天天在牄林弹雨中训练出来的,真遇到事情,能迅速反应而不是呆在现场已经很不容易。 练了几套如何在被人挟制时脱困的动作,游翡已经满头大汗,她现在是真的充分认知道男女体能有多大的差异了,那男人只是用普通力道锁住她,任凭她脑子里熟练了再多招式,也没有发挥余地, “如果歹徒是你这样的,我就直接放弃求生,”她又一次被他从后方环抱,扣住双手,刚刚他说能用一个巧劲,扳开歹徒的手,然后转身扭开对方手臂,根本,办,不,到! 看她在自己怀里又蹦又跳,使尽全力试图扳开他的力量却连他的一只手臂都挣不开,他也有些明白,自己还是得好好看紧她。 游翡的爆发力是真不行,但柔软度却非常好,归功于多年的空中环和拉拉队练习,既然蛮力肯定是没戏,不如试试看电影里看来的招? 乌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怀里的女人竟直接抬腿劈叉踢向后方的人,然而身体长年对攻击已经形成自动反应,他迅速抓住那只踢向面门的脚,纤细的脚踝被他一手握住,游翡叫了起来, “快放开我!” “翡翡,又是哪里学的招?”,男人的手不仅没放开,还顺着她的小腿一路滑向大腿,“遇到坏人千万不能用知道吗?这只会激起人的犯罪欲望。” 游翡脸上通红,哼了一声,“我多练两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这一招我喜欢,晚上我们来练,” 眼看正正经经的防身术教学又要走歪,游翡连忙脱离他的怀抱,转移话题,“那你平时都练些什么? ” “拳击,格斗,泰拳,”小时候在街头混的时期,自然没这么多讲究,只是比狠,比先天素质和反应,后来有了条件,才开始系统的锻练技巧,现在需要他亲自打的架基本上已经没有,但也算是他的一个兴趣。 此时,忽然有个人走近擂台边,似乎是特地过来和男人打招呼,“乌鸦哥,” 那男人个子挺高,穿着拳击裤,身上肌肉壁垒分明,看起来就像是个专业拳击手,男人也和他招呼了一声, “有比赛?” “有,今晚,”那男人似乎话相当少,只是笑了笑, “喔?那和我练练?”男人眉毛一扬,那人看了看她,又点点头,随后直接跳上擂台。 从没亲眼见过人打拳,而且是大名鼎鼎的东星乌鸦,这如雷贯耳的名号,究竟实力如何?游翡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恍如实况转播员夸张的配音。 她搬了张椅子二话不说坐在擂台下,VIP摇滚区,不知道另一个男人是什么来路,厉害不厉害? 男人换上拳击裤还有专业装备,再站上擂台的时候,整个人气势和刚刚全然不同,一身精壮的肌肉,毫不逊于另一个男人,也没什么话,两人直接开始。 双方你来我往,出拳的速度还有力量,没有现场看实在难以形容那种震撼,难怪刚刚陪她练习防身术的时候,游翡根本扳不开他的手,他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而这还只是在拳馆的休闲训练而已,那个男人真正的搏斗,无法想像会有多可怕。 然而另一个人也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几乎能和乌鸦打个旗鼓相当不落下风,她不知道真正的拳赛应该是怎么样的,毕竟她是个大外行,但两人过招的劲风还是让她捏把冷汗,简直像是猛兽对战,这种程度的重拳只挨一下普通人估计都得送医院。 最后,也不知道胜负如何,两人一同收了手,男人拍拍他的肩,那男人也笑着就走回自由练习区了。 “好精彩!你好厉害喔!“,继早餐之后,游翡又一次真诚的赞叹,这东星第一男模怎么不去拍动作电影? “妳看懂了?”,这种崇拜的语气,但好像只有从她的口中说出,能给他一种男人想要的满足感。 “懂啦,反正你肯定是赢了,” “今天这么乖,是不是吃了糖了?”,他笑起来,这女人只要不炸,愿意哄人也是很有趣, “对了,电影上常常演的打黑拳,是真的有吗?无规则大乱斗?”脑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个,她有些好奇。 “刚刚那人就是打拳的,” “他就是!?“游翡回头看着那人的背影,怎么有种熟悉感?忽然一拍脑袋, “啊!对了,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昨天啊,我不是说在日料店被找麻烦的时候,有个厨师,一出来就气场惊人,好像就是他!” “他是我们东星旗下的拳手,不过我倒不知道他还兼差当厨师,”,他沉吟一会,似乎考虑了一下, “妳想看打拳?会不会害怕?” “想看!”游翡眼睛亮了起来,再怎么怕,看一次也没关系吧? 46 登船遇风波 拳赛晚上九点才开始,下午男人说临时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来接她。 看来黑帮老大一点不比上班族轻松,周末都还有事要做,不过自己在他家待着倒也轻松自在,他的地方是游翡家的几倍大,随便收拾一会,她便索性躺在沙发上了,不知不觉,这个的地方有越来越多她的东西,而自己家也有越来越多那男人的物件。 三层矮柜上摆了个相框,里头是一张三人合照,正中央的是黎天王,她站在画面左边,眼睛弯成一条缝,而他则是在右侧,带着略有些不自在的神情,估计是那人头一次被迫和影视明星合影。 这张照片当时是连同底片一起寄来的,所以她加洗了好几张,那一晚,自己成了他的女人,而他也成了她的男人,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两人真会发展出这样的关系。 她悠闲地泡茶,在阳台上看看书,最后便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周六的午后,正适合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游翡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窗外天色已经暗了, “又睡着了?”电话那头,那声音似乎在笑, 她立时清醒过来,“几点啦?你要回来了吗?” “七点多了,等等我让阿星去家里接妳,直接在那边碰面?” “嗯,好,” 挂上电话,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打开冰箱,食材是很多,但她懒得开火,直接将早上没吃完的粥热了热。估计看黑,拳赛应该也没有什么着装规定,她随便穿了一件连帽衫,牛仔裤和帆布鞋。 约莫半小时后,门铃响起,门外是个看起来有些羞涩的高瘦年轻人,正是去年见过几回的,那男人的小弟,阿星,想起第一次在元朗写字楼里遇见东星乌鸦,那三个中二青年凶神恶煞,还在兰桂坊将她和Irene追得满街乱跑,谁能想到后来她竟会和那男人在一起。 不过此时,年轻人并不敢正眼看她,模样似乎也有些尴尬,游翡笑了出来,“昨天谢谢你。”她指的是在的士上被那疯狂女人追的时候。 阿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说,”阿嫂,不客气,“ ”走吧?“游翡拎起包,对阿嫂这称呼有些不习惯,脑中浮现各种级道之妻的画面,心中苦笑一下,只是交往而已,这就成阿嫂了?听起来好老! 在车上,年轻人还是显得十分拘谨,游翡觉得这样子一路上也太难受了,试着找些话题和他聊,说了几句,两人熟悉一些,才发现这年轻人根本是个话匣子。 原来他们三个里,上次在拍卖会和她说过话的辣椒跟着乌鸦最久,他和那个暴力少年傻强则稍微晚一些,最近他们大哥当上大龙头,辣椒也被分配了开始独立管事,他和傻强则还暂时在老大身边帮忙。 他接着说,这种黑,拳赛看起来血肉横飞,很残酷,但其实真正出人命的机会并不多,拳场都有合作医院,还有一系列配套,毕竟如果总出人命在现代社会也不好摆平,他们老大刚进东星的时候也打过黑,拳,所以后来才被大龙头赏识成为东星金牌打手,今天去的拳场就是东星的,他们只出场地,收取费用,并不介入赌盘,旗下拳手参赛如果赢了也要付给拳场一定金额。 想到当初那个少年不仅在街头挣扎求生,甚至还曾到黑,拳场讨生活,这中间的过程,是多么残酷,游翡心中忽然有些疼痛,对今晚的拳赛也忽然不再感到那么兴奋。 “阿嫂,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有些低落的思绪被阿星打断 “啊?好阿,” “我们大哥是怎么追妳的?” 阿星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另外两人强迫他套出的八卦,三人早就按耐不住熊熊燃烧的好奇心,以往大哥周围那些女人更多是风花雪月的肉,体关系,换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而这位,足足让他们大哥从去年反常到今年,绝对不简单,他还记得杀到澳门的那一晚,那场行动有多急迫。 听到这个问题,游翡愣了一下,眨眨眼忽然笑出来,“挖你大哥的八卦?” 想想他是怎么追得自己?好像没有某一个特别事件,当然黎天王那一晚是最后一击,但早在那之前,她好像已经不知不觉落入他迂回攻势的陷阱之中,哼,这男人,根本是情场高手! “他做饭给我吃,”游翡决定出卖他这个形象,“厨艺很高超,”,心中狂笑,这足以让东星乌鸦哥在道上冷酷无情的形象毁于一旦。 “啊?!什么?” 阿星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原以为会是金钱,礼物,排场,或是其他身份地位带来的东西,但没想到竟是这样! ?他们大哥,用厨艺追马子! ?这可是个大八卦!光想像那个画面他都快要崩溃了。 车行约莫半小时,他们来到一个码头,游翡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见夜色之中人头攒动,港边泊着一艘大船,虽不像邮轮这么巨大,但也足有好几层楼高,有点像是她在纽约坐过的大型Party船,船上能容纳千人吃饭跳舞。 阿星领着她到VIP登船梯,站在门口的人一看见他立刻客气地打了招呼,便直接让他们上船。 通过VIP登船口进来的地方直接是船上的三楼,这一层似乎全是VIP包厢区,从扶手边向下看,一楼正中央是一个拳击擂台,上方四个方向各有一个大屏幕,有点像是球赛转播的感觉,阿星说,一层二层和四层只要登船的人都可以随意走动,但是三层出入口独立,有工作人员验票,普通票不能进来,第四层则是夜总会和跳舞厅。 他们来到三层左侧正中央的一个包厢,这个位置正对擂台,能清楚看见比赛场地,包厢比NBA球场包厢小一些,但是配备同样齐全,有餐桌,吧台,也能走到前方坐位区观看比赛,能容纳十多人没问题。 “阿嫂,大哥等等就过来,玲玲会在这里,”阿星带过来一个女服务生,“如果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吧,“游翡笑着说,包厢里吃喝一应俱全,热点,水果,甜品,饮料,她转了一圈,先拿了一个冰淇淋。 走到栏杆边,距离九点开船还有十分钟,一楼人声鼎沸,非常热闹,而另一侧似乎是投注站,正大排长龙,看来东星就算只出场地,一晚上也能进帐不菲。中央的大屏幕开始放送今晚的拳赛内容,今晚有两场比赛,十点一场,十一点一场,四位拳手的信息和赔率此时也正在大萤幕上播放,而其中一位,赫然便是今早在拳馆和男人对练的那位拳手,原来他叫可乐。 ”请问小姐是否要下注?“那个玲玲走过来,手上拿着纸卡片,对游翡来说,赌可真是从没赢过,对于自己没有偏财运这件事,多年前第一次去拉斯维加斯就深刻体悟了。 “最小是多少一注啊?”有些好奇黑拳是怎么赌的? “没有限制的,多少都行,最大也没有限制,” 还真是跟黑,拳的规则一样,就是没有规则,她看了一眼大屏幕,可乐的赔率比对手高很多,不知道是因为他战绩不多,还是战绩不好?不过来都来了,还是支持一下东星的拳手好了,她心想。 “那我压可乐赢。” 掏出五百块拿给玲玲,感觉那服务生也有些愣住,这估计是第一次有VIP房的人只下注五百块钱的。 玲玲才刚走出房间,游翡便感觉到船身震动了一下,一看时间,要开船了。 刚刚忘了问玲玲卫生间在哪里,游翡走出包厢,这一层比起楼下的喧闹,显得很安静,绕了半圈,看见了卫生间的指示牌。 然而出来之后,游翡却忽然傻了眼,糟糕,忘记刚刚那间包厢是哪一间了!从走道上望过去,一整排的包间,如果不记得门上的号码,每一间看起来都一样。 转了一圈,没看见工作人员,又不敢随便推门进去看,谁知道上船的都是些什么人?脑补了各种俄国黑手党,意大利黑手党,local黑帮的画面,这下真是有些犯愁。 她又转了一圈,根据大概的印象找到了一个位置,但其实又不是非常确定是不是这一间,还是打电话给阿星? 不过这种事,特地打电话去问,好像有点蠢,欧,去卫生间回来找不到包间?他一定觉得这女人智商有问题。 算了,偷偷推门看看,就算弄错了,道个歉应该没事吧。 然而门还没推,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搭上她的肩膀,“妹妹,是不是在找我的包间啊?” 游翡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是一个打扮花里胡哨的男人,笑起来一口黄牙,三角眼,说不出的油腻猥琐,一只手还在她的肩膀上摩挲,游翡连忙跳开一步,什么人? 那男人身旁还有好几个跟班似的人物正在起哄, “大哥,这应该就是本叔的那个学生妹新欢,听说紧的能把那老家伙夹去半条命。“ 面前这几间包间向来是东星的预留房,而最常使用的就是东星的一个大佬,东星白头翁,本叔。 看着这个美貌的女孩,紧身牛仔裤勾勒出长腿和紧俏的臀线,脚上一双简单的白布鞋,十分清纯但也十分柚惑,正可以说是淫者见淫,这猥琐男人一双眼几乎立时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真是个身材火辣的学生妹。 ”本叔那老头年纪这么大了,家伙肯定不行,哥哥很大喔,妳跟了我吧?我帮妳交学费好不好?走,去我的包间玩玩。“说罢伸手就要拉她。 游翡一开始还没弄懂这是怎么回事,但一听几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心中立时一把火烧起来,恶心! 那男人的手又搭上她的肩,似乎想搂她,游翡立即以极快的速度身子一转,并掰开他的手,因为今早练习的时候,她使尽力气也板不动那男人,现在心里也有些害怕一击不中,所以上来直接就是全力,那人根本没料到这女孩一句话不说,自己的手便差点被扭断,剧痛让他瞬间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游翡毫不犹豫连着第二招,将他手臂扭到身后之后,使力肘击他的后脑,随即转身就跑。 47 十三妹 脑中记得今天男人才说的,最正确的防身术是逃跑,她没有犹豫,转头飞奔。 身后叫骂由远而近,现在不确定自己的包间是哪一间,她也不敢乱闯,最好是找到楼梯,跑到下层或是第四层人多的地方躲起来,然后打电话给阿星。 对自己这出门必惹麻烦的体质,心中也不禁无语,难怪那男人要教她防身术,其实她应该练的是短跑吧,这都第几次了? ! “溅人!还敢跑!我要弄死妳!”游翡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人正在身后狂追,那个猥琐男捂着后脑一脸恶狠狠,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似乎有些似曾相似,她甩开脑中忽然出现的杂念, 前面是一个拐弯,上面有楼梯的标示,找到了! 游翡使出跑百米的速度一阵狂冲,转弯的时候,她拉住扶手当轴心卸掉冲力,跳舞一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准备直接落在楼梯口,谁知道此时,刚好有一群人正从楼下上来,这个速度,根本闪避不及,她惊叫一声,完蛋了,为首那个人会被她撞的很惨。 没想到那人听见一声叫,反应倒是非常快,立即往旁边闪了一下,而游翡也正好落在那个空位,还好,没撞上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游翡向刚刚闪身避开的人道了声歉,眼前的人一头短发梳起,穿着黑西服,身量中等,但是仔细看他的脸却并不像男人那样粗犷,反倒有一种带着阴柔的帅气。 那人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有个爆炸头的短裙女孩不客气地骂道,“跑什么跑,赶着投胎啊,撞了人怎么办?”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游翡站起来,心里有些着急,但眼前七八个人正好将楼道堵的水泄不通, 那个打扮中性的人,看见她似乎有些一愣,但也没说什么,挥挥手似乎示意其他人让开。 然而还没等她走,后方那群人也追到了此处,看见游翡立时嚷嚷起来,“不准跑!妳个死溅货,打了人还想跑?” 他们看也没看堵在楼梯口的那个人便直接往下冲,一阵推搡,只想着将面前挡路的人撞开,没想到,堵着楼道的七八个人瞬间围了上来。 “有你们这么走路的?撞了人不用道歉吗?”那爆炸头的妹子似乎被这一个两个地给气的不行,“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撞的是什么人!” 游翡趁乱一下挣开一只拉住她的手,想缩到后面,但却挤不过去。 “唷!是十三妹啊?” 那个猥琐的男子拨开一群小弟走上前,似乎刚刚被敲的不清,一只手还扶着后脑,“怎么?我看上的妞,妳也有意见?妳就不是个男人,何必呢?” 那个中性打扮的人,看了游翡一眼,“花fit,我的女人向来都是心甘情愿跟我,不像你,在大庭广众抢人,可见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就算是有那东西女人也不会爽。“ ”爽不爽轮不到你管,今天晚上她就知道爽不爽了!“那花衬衫男人似乎被堵得有些不耐烦,”快把她给我抓过来,敢打我?“ 游翡见那几人又要上来拽她,心中开始有些害怕,这个时候,身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正想去拿,就被一个男人抓住,在有防备之下,防身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断了,人也被拖了过去。 “放开我!” 正在挣扎时,她的另一只手却忽然被人拉住,那个中性打扮的人一步跨向前,将她带到身后,身边其他人见状,便也围上来,逼的那个抓着游翡的人不得不放手。 ”十三妹!妳什么意思?“猥琐花衣男大吼, ”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她一脸讥讽,”还欢场华佗?“ 那花衣男脸上怒极,似乎要立时扑上来,先是被一个女人打,后又被另一个女人讽刺,自己以后在小弟面前还怎么抬头? 双方冲突持续升温,忽然又是一群人转进楼梯间,带头那人叫了一声,“阿姐!” 游翡一看,赶忙招手,”阿星,阿星!我在这!“ 只见年轻人一脸着急,”阿姐,妳跑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了,“要是把她弄丢,自己估计得陪葬。 ”这几个人想抓我,我根本不认识他,然后她救了我,“游翡一句话说明情况, 阿星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在东星的船上抓东星大龙头的女人?活腻了吧? 花衣男看见阿星,似乎也有些心虚,这学生妹毕竟是东星本叔包的,自己这也算是打东星的脸,刚刚要是偷偷抓了回包厢也就算了,现在被东星乌鸦的人撞破,不太好交代。 ”这是误会,哈哈,阿星啊,我就是看本叔的马子迷了路,想带她去找包间而已,你们乌鸦哥也管不到本叔的妞吧?” 阿星有些疑惑地望向游翡,这家伙在说些什么?本叔的马子?游翡也同样一脸莫名其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人二话不说就要抓我,有病。” “花fit,谁跟你说她是本叔的妞?”阿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啊?不然她是谁?不是本叔最近包的东莞学生妹吗?”那人似乎也没反应过来,难道搞错了? “她是.......“话差点出口,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他脸色一转,”她是我阿姐!你搞事是吧?我阿姐你都敢欺负?“ 阿星带来的一票人,立时围上来,将那傻子前后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在我们东星的船上闹事,联合堂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那花衣猥琐男本就是做欢场生意的,逼良为娼很在行,但说要干架那可是万万不行,身子早就损了,眼见前有十三妹的人,后有阿星的人马,早已经心底发虚,恨恨地瞪了游翡一眼, ”没有,怎么会呢?误会,都是误会,既然你阿姐没事,那我就先走啦,哈哈,“猥琐男转身便想挤出包围圈,但面前的人,没一个让开的。 游翡恨不得痛扁这变态一顿,简直飞来横祸,去个卫生间而已,但现在,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怕给他添麻烦,便对阿星投来的询问眼神摇摇头。 ”花fit,走好啊,不要自己的包间也找不到,“阿星瞪了他几秒,才慢慢让开一条口子,那人飞也似地就走了, 这时游翡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另一边那个人,”谢,谢谢你。“ 那人对她笑了笑,”小事而已,我早看那人不顺眼,“ ”请问妳是?“游翡对这个中性打扮的人有些好奇,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她应该是个女人,也许是个T,不管怎么说也是这人帮她挡了一阵,不然也不知道阿星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洪兴,十三妹,” 十三妹?游翡倒是没有听过洪兴有这样一个人物,不过她还是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妹姐,” ,阿星似乎知道她是谁,对她点点头打了招呼,“谢谢妳救了我阿姐,” 那人笑笑,看了游翡一眼,“比赛快开始了,我们走啦!” 等人都走了之后,游翡将刚刚的经过说了一遍,想到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忘了包间号码,也是很欲哭无泪,而阿星则是因为回到包厢后,看到快急哭的玲玲才开始找人。 “阿嫂,妳不介意我說妳是我阿姐吧?大哥是为了保护妳,没别的意思,”阿星看向她,深怕她不高兴,以往的那些女人都恨不得到处说自己是东星乌鸦的马子。 “不会阿,我明白,我当你阿姐也不算占你便宜,”游翡笑起来,两人这才走回包间,“你大哥还没过来吧?” “还没,可能还在忙,” “那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他吧,免得他担心,刚刚那人应该也不敢再来找麻烦,”反正最后也没出什么事,说了弄不好还连累阿星被骂。 阿星有些意外地看着游翡,忽然好像有点明白大哥为什么喜欢她。 ”不过,洪兴的人也来看比赛吗?“这不是东星的船吗?她不太明白。 阿星笑了起来,”我们是做生意的,当然不会限制客人是谁,他们洪兴也有船,我们也能去,他们不会在这里闹事,因为我们同样也能在他们的场子闹事,如果平衡坏了,大家都赚不了钱。“ ”刚刚那位洪兴的女堂主,主要在砵兰街做欢场生意,是洪兴里面少数和东星关系比较好的。“他又多说了两句。 ”那个变态又是谁?“想到那人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猥琐加恶心,都齐全了。 ”那人叫花fit,联合堂的,也做风月生意,他们一向靠着东星,只是这人我也觉得很猥琐,“阿星撇撇嘴,那白痴,刚要是真出什么事,那他今晚估计就直接喂鱼了。 包间里,依然只有玲玲,看见她回来,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到十点,第一场比赛就快开始了,不过可乐是第二场,一层和二层座位满满的都是人,气氛很是喧闹,游翡拿了瓶水趴在栏杆边,今天运动量真是够了,看来防身术还得再认真练练,关键时刻还是有用。 一双手臂忽然跨过她撑在栏杆上,将她困在怀中,但那气息一下就令游翡放松下来,才偏过头,那人就吻了她一下。 ”吃东西了吗?“男人低头看着她,微卷的长发散在他手臂上,他眼睛一亮,”这学生妹的打扮我喜欢,“ 游翡不禁无语,今晚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她看看自己,这些男人到底心里对学生妹有些什么幻想?这不就是很普通的出门买宵夜的打扮吗? ”吃了,你周末还这么忙啊?“她转过来,男人看起来精神还是相当好,似乎一点也没有疲累的感觉, ”你吃了没?我给你拿点?“有好几样烧卖之类的点心放在加热盘上,还有水果。 男人又把她抓回来亲了两下,“我吃妳就好了,这么可口的样子,” 游翡脸红了起来,怎么在这男人面前总是脸红,”比赛要开始了,你快坐好!“ 48 可乐 给他端了一盘吃的,游翡在他身边坐下,有些紧张地看着擂台,双方拳手已经就位,裁判也上了台,还有几分钟比赛就开始了。 “为什么九点就开船了,十点才比赛啊?”她有些不解, “船要开到公海,”男人回答, “公海!?我们现在在公海吗?” 游翡瞪大双眼,然后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东星这艘船该不会是注册在巴拿马,然后你们刚好又跟巴拿马总统有点交情吧?” 男人一愣,随即弯起嘴角,她的思考常常都这么跳跃,“和巴拿马总统有没有交情我不知道,但在这把几个人扔下海没什么问题,” 正想问问公海的事,下方忽然一阵铃响,比赛开始了。 首先出赛的两个拳手一个是本地人,另一个像是东南亚的人,黑,拳没有规则,想用拳击手套也可以,不想戴也没人管,你可以用中国武术,也可以用巴西柔术,总之,没有规则,没有不能攻击的部位,打到对方起不来为止。 没有什么起手式,铃声一响,两人立刻就撞在一起,打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出路数,尤其那个东南亚人,动作之快,腿力惊人,男人解释说,那人是泰拳高手。 另一人似乎被一轮快攻弄得有些找不到节奏,结结实实地挨了几脚,大萤幕上立刻溅血,拳拳到肉的打法,跟传统电视转播的拳赛完全不同,这里的裁判,就是个摆设,他不会冲出来将两人分开,也不读秒,感觉基本上一场比赛裁判只需要走出来两次,一次是喊开始,另一次就是其中一人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 群众则是一有溅血场面就欢呼叫好,甚至有人从头到尾都在喊,”打死他!打死他!“ 这样的画面,让游翡感到有些冲击,人类应该是唯一一个物种,会在同类相残时在一旁开设赌局,并且欢呼叫好的动物。心中想起阿星说,黑拳男人也打过,他也曾站在那样的擂台上,与陌生人生死搏斗,而下面每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也许都在希望他死去以便让他们赚钱。 “害怕了?”男人看她忽然就不说话了,脸色还有些白。 “不是,”游翡搂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是不是也打过?”声音闷闷的。 “阿星说的?”他轻轻笑起来,“妳倒是从他那里套话是吧?”摸了摸她的头,“当初我的赔率可是非常低,第一笔大钱,也是在擂台上赚的,” 在江湖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发自内心地为了他的过去而感到心疼,乌鸦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游翡抬起脸来,“你这么厉害? ”能在这种斗兽场走出去的人,难怪能当金牌打手,这里没有花哨招式,全是搏命技。 “妳說呢?” “那可乐的赔率为什么这么高?”感觉那男人也很强, “喔?妳看了他的赔率?“ “大屏幕上有啊,我还压了他五百块呢!”游翡笑起来,“赞助一下你们东星的事业,” 看她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他也笑说,“那他不赢也不行了,不然妳的五百块岂不是没了?他的赔率高是因为他有段时间没打,出赛场次不够多,不过,实力应该还在。” 接下来游翡对于这一场已经没了兴趣,到后来血肉横飞的场面她也怕看了睡不着,只好拉着男人聊天,等会看可乐那一场就好了,想起他穿着厨师服,但是一站出来,就连那个壮汉都有些怕的气势,嗯,还是很看好他的。 好不容易挨到那个泰拳高手给人抬了下去,这场比赛才终于结束,也没搞懂那个一开始被追着打的人,是怎么反败为胜的?男人说,耐打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素质,泰拳的拳手擅长快,但是他的速度和力量并无法一直维持在高点。 她重新趴回栏杆边,看下下方,东星的拳手可乐已经在擂台边,咦?她似乎看见一个眼熟的人正坐在离可乐不远的地方,不是那个人吗?她揉揉眼,仔细看过去,那个位置就坐在可乐后方的人,不就是刚刚那位洪兴的十三妹吗? 该不会她是可乐的粉丝?不然怎么会特地从三楼包间到一楼去看他的比赛。 男人也来到她的身边,“这么担心妳的五百块钱?”他笑。 “才不是!“睨了他一眼,“我对可乐有信心好不好。”能和东星乌鸦打得看起来不落下风,应该很厉害吧?她没有参考值,一切也只是猜测。 可乐的对手是一个外国人,长得高大威猛,几乎像一只人立起来的棕熊,看起来爆发力强大,如果在一楼看,可能会觉得更可怕。 “可乐擅长什么?还有这个什么泰坦,又擅长什么?” “可乐也擅长泰拳和格斗,不过他的实战经验要比刚刚那个被抬下去的要多很多,这个美国人擅长拳击,实力确实很强悍,所以赔率才这么低,他已经连胜了八场。” 游翡一听不禁啧舌,这,听起来不太妙啊! 果然,比赛一开始,可乐并不近他的身,只是在周围测试他的反应速度,而那个人块头如此高大,反应竟然一点不慢,游翡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男人拥着她,似乎并不太在乎比赛结果。 看得出来可乐一直在避开他的重拳,消耗对方体力,但几轮攻防之后,可乐已经见血,但他踹在对手头上的几击,似乎根本没影响到泰坦那个大个。 两人一时陷入胶着,泰拳以快见长,长时间的消耗战也对其不利,感觉可乐有些着急起来,又发动一轮猛攻,却还是没有对方造成太严重的伤害,反倒是这轮攻击一慢下来,那大个似乎突然抓住一个空隙,狠狠地击中可乐,大萤幕上,可乐直直飞了出去,身上很多地方都血肉模糊,游翡已经有些不敢再看。 ”那人,那人的手套为什么亮亮的?“她忽然看见萤幕上闪过一道反光。 ”手套上粘着玻璃渣,“男人回答, ”什么?“她吓了一大跳,”这样也可以吗?“ ”没有规则,不能带制式,武,器而已,“ 只见刚刚一直都还坐着的那个洪兴女堂主,一下子也站了起来,似乎想要走到场边,但被工作人员拦住。 游翡拿起包厢里的小望远镜看过去,只见她似乎正说着什么,擂台上的可乐一动也不动,那个大个泰坦朝他走过去,似乎还想将他拎起来。 楼下的观众再度沸腾,之前几场和泰坦对赛的拳手,虽然没死,但也都只剩半条命,今天也许会是九连胜,当然,这中间也有不少人是看准可乐赔率高,以前战绩也不错而下注的,此时都希望他再站起来,一时间吵闹一片。 “可乐!可乐!可乐!”游翡不禁跟着压注可乐的人群一起喊起来,不过不是为了五百块, “妳这么紧张他,我会不开心的,”男人在她耳边笑, 在各种呼喊声之中,可乐依旧没有站起来,那大块头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整个人举起来,看那动作,似乎还要膝击,这种力量,轻一点都是半身瘫痪,重一点那就是命丧当场。 然而此时,大萤幕上那男人忽然睁开双眼,忽然的变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他是被人举起的状态,重心已经无法平衡,该怎么反击? 可乐随即腰力暴起,在空中上半身直立起来,双膝瞬间夹住泰坦的头,整个人跪在大个子肩上,几乎没看见什么动作,他已经跳下地,两人似乎正在对视,那个泰坦在原地站了好几秒也没反应,似乎有些怔住,然后,那个棕熊般的人,没有预兆地便直接轰然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所有观众似乎都被这突然的转折惊呆了,好几秒后,才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不过游翡看着那个倒地的人,心中有些害怕, “他,他不会是死了吧?”,刚刚那个动作,如果一下子是将颈椎扭断,那这人..... “没死,这一招只是把他夹昏而已,” 这种比赛太刺激了,难怪有这么多嗜血的赌徒喜欢看,呼!终于能喘口气,放下心来,她立刻跳起来跟着人群沸腾,“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的五百块这下变成五千块了!” 看着又笑又跳的人,乌鸦也失笑,这真是个财迷,看来可乐的实力保持得还不错,能扛住泰坦的连续攻击不容易,再打几场,也许可以让他做点别的事。 “走,我们到甲板上看看,”男人带着她走出包厢,阿星立即招呼了几个人跟上。 推出两道门,两人来到左舷上的甲板,其他人并没有跟的太近,春天一来,南方的天气迅速回暖,现在即使在海上也不是太冷,但男人还是拿了一件风衣将她裹住,下弦月的光在海面上依然非常明亮,脱离了船舱内赌徒们高涨而热烈的情绪,海浪的声音能令人的脑子冷静下来。 游翡静静地偎着他,又想起那次去大屿山的渡轮上,他也是什么也不问直接搂住她,而当时,她也在各种杂乱的感觉和思绪中没有拒绝。 “在想什么?” “在想.........“,她转过来看向他,”我要是太喜欢你了该怎么办?”有些害怕心中这种炙烈的感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失控烧成灰烬。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中那棵种子已长出盘根错节的牵绊,但他仍有一种抓不住她的不安,就像她突如其来地撞进自己的生命一样不可预料。 “那就一辈子不要离开我,把妳的一切,都交给我,”低头深深看着这个女人,却好像怎么也不够。 “喔,骚货,妳实在太骚了,妳出来不怕让十三妹知道?” 游翡被忽然传来的话声吓了一跳, “我早受够那个假男人了,假的,哪有真的好用?而且她根本是双,现在那个可乐旁边,哪里还会注意到我在不在?” 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说话声,听声音,似乎还在渐渐靠近,男人抬起头,有些不悦,而游翡则是觉得这猥琐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招呼阿星过来,让他挡在游翡身前,自己则是一步跨了开来,站到比较远的位置。 ”我刚刚都让妳爽上天了,现在能把消息给我了吧,“ ”讨厌,好吧,十三妹过两天要在xx酒楼谈看新场的事,提前布置好,肯定能让她没有防备,你这样就想换消息?还不够吧?等等再来.........“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一路从右船舷走过来,听这对话,好像刚刚才在甲板上还大战了一场,露骨的话让游翡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其他人仿佛就像巴黎圣母院上的怪兽石雕一样,一动也不动,恍若未闻。 那两人一拐弯,没有预料到此时前方竟然会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脚步立时顿住 咦?这人不正是刚刚那个花衣服的猥琐变态吗?而他身边那个女子,竟是那个洪兴十三妹的手下,爆炸头短裙妹,游翡有些吃惊,感觉阿星也呆了一下。 甲板上没有照明,只有海面上一点浅浅的月光,那人一晃眼,看见了站在前方的阿星,却并没有注意到阴影中的男人,以及远一些的其他人。 想起刚刚的对话,他心中冒起冷汗,虽然东星的人应该不会介入他抢洪兴地盘的事情,不过十三妹和东星关系尚可,也很难说。 ”阿星啊,哈哈,怎么又遇见你?今晚真是有缘啊我们,“花衣男又走了两步,看见了站在阿星身后的那个人,此时似乎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显得弱不禁风,不禁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瘙痒,早忘了刚刚被她敲头的事情。 ”我和你阿姐也是很有缘啊,又碰到了,不如一起聊个天,赏个月?刚刚都是误会,有误会,就是要说开嘛,“他咧起嘴笑起来,似乎想更靠近。 那个爆炸头短裙妹哼了一声,”你发梦吧,“ ”花fit,你在这里搞什么我不管,滚,“阿星开口。 被年轻人完全不给面子挡回来,还跟喝狗一样让他滚,花衣男似乎一下觉得在女人面前失了面子,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不把联合堂放在眼里?“他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你这下面都没长好的家伙,你以为你是谁?乌鸦就算当了龙头又怎么样,你TMD也不算根葱,我看上你阿姐过来好好跟她说话是给你面子,信不信我过两天就带人去强了她,乌鸦难道会为了一个女人跟联和堂翻脸?“ 游翡简直被这猥琐男气的无语,真恶心! 阿星笑起来,”喔?你敢看上我阿姐?还是给我面子?“ 他似乎转头向阴影处看了一眼,随即手一挥,远处的人冲过来将花衣男和那爆炸头妹子制住。 那花衣男被这变故气的大吼大叫,偏又动弹不得,阿星直接给了他一拳,他才老实下来。 ”看来你对我有很多误解啊,“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脸的笑意。 花衣男这时候是彻底被吓退了两步,感觉腿有些发颤,”乌,乌鸦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就为了一个女人跟联合堂翻脸呢?“他走到猥琐男人面前,抱着手看向他。 他转头看向阿星,又对游翡笑了笑,“先回包厢等我,” 阿星点点头,立刻带着游翡越过那对男女,走进通往船舱的通道,游翡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心中有些紧张,但如果那恶心男会被揍一顿,也实在解气。 49 观音庙 一直到船即将靠回码头,男人才回到包厢。 “妳之前遇到过那人,怎么不说?” 游翡见他的神色,心中有些忐忑,其实根本不是故意要瞒他,只是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让他担心而已,就像他很多事也不跟自己讲,她还不是也没说什么。 走到他身边,男人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对不起嘛......“她晃晃他的手,”原先觉得反正也没出什么事,就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我也揍他啦,用你早上教我的招数,“ 男人一瞪眼,”他碰妳了?“ 游翡这才简短地将刚上船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连遇到那位洪兴的女堂主也说了,只不过越说就看他脸色越沉, 游翡抱着他的脖子,赖到他身上,”你不要生气嘛,是我觉得只是小事所以才让阿星不要说的,免得被你骂,”她又亲亲他的脸,“不要生气了嘛,我会好好练防身术,下次直接把那种变态揍晕。” “妳还有下次?”男人被她弄的气不起来。 下船时,他们依然是分开走,阿星送她回元朗,男人随后才回来。 一晚上的刺激,应该是说,连续两天的刺激,累得她直打呵欠,洗了澡躺上床便再也不想动,就在意识有些模模糊糊的时候,才感觉大床动了一下,随即便被他搂住,她轻轻笑起来,这算不算是热恋期?两人只要待在一起就总是会黏在一块。 “翡,我不让别人知道妳是我的女人,会不会不高兴?“男人的声音拨弄着她的耳际, ”唔....“游翡清醒了些,过了几秒才理解他的问题,将头转过来埋在他胸口, ”不会,“想起在荷兰被陈浩南挟持的那几分钟,她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 ”这样才不会破坏我的行情啊,“她在他胸前笑起来。 隔天游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男人早已不在床上,走到楼下,发现餐桌留了张纸条说去拳馆,中午回来。 看着纸条旁的几样早点,嘴角忍不住扬起,心中慢慢泛起甜的味道,如果有一天能回去,她一定要跟她哥说,东星乌鸦才不是电影里说的那样。 吃完早饭,将家里的衣服洗了烘干,他才回来,一身黏腻还要来抱她。 看来周日黑帮老大总算能休息一天,下午难得没什么事,两人便腻在沙发上看电影,和这男人看电影,就不能看里面有任何少儿不宜剧情的,不然电影还没看完,他会立刻把现场发展成少儿不宜的剧情,这是游翡被他折腾到傍晚的唯一感想,以后只能看迪士尼! 最近公司事情多,加上Luc的家族银行即将开业,这个案子Matthew很重视,所以也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游翡心想,等Luc到港,到时候真得好好再谢谢他。 而男人似乎也依然忙碌,明明都在同一个城市,但却有一种远距离恋爱的错觉,不过,游翡对于这种双方平时各有独立空间的相处模式觉得还不错,男人依然会三五不时来她家按铃,逼得她只得将家里的床换大了两个尺寸。 Irene似乎也和那位黄Sir发展的顺风顺水,看来背景调查已经符合陈大小姐的标准, 今日两人约了喝早茶,Irene说最近小人太多,喝了茶要去庙里拜拜,游翡说还不如送妳个尾戒说不定更有用,不过想着反正两人也好一阵子没一起喝茶逛街,出来走走也不错。 从餐厅出来,经过地铁站前一个书报摊,Irene忽然拉住她,指着摊上最新出刊的八卦杂志封面, “这,这是方婷吗?”她的语气有些吃惊和迟疑,手中已经拿起了那本周刊,游翡也转过头来, 周刊封面标题一如既往地耸动,什么知名广告女星染毒堕落接客,警方破获一楼一凤集团,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眼睛打上黑条,依稀能看出来她削瘦的轮廓,有些许方婷的以往的影子。 Irene翻开内页,新闻内容是黑帮恩怨,欢场华佗命丧码头,怀疑和社团晴色地盘争夺有关,然后其旗下控制的楼凤业务被人举报,联合堂损失重大。 这年头的八卦杂志根本没有太多规范,看到报导下面那张鲜血淋漓的照片,游翡忍不住心中一跳,这,这不是上次在船上骚扰她的那个变态吗?当时她并没有问男人是怎么处理的,后来没几天也就忘了这件事。 周刊里还分析了一通这些地盘的归属,洪兴在砵兰街的话事人十三妹和联合堂的纠葛,里面并没有提到东星,但游翡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这真的是方婷吗?” Irene指着里面的几张照片,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那女子瘦的指节分明,形容狼狈,报导虽没直接打出名字,但看文字的形容,什么曾被社团大佬包养,一度进军影坛,应该是她没错,她怎么会沦落到染毒还卖淫呢?荷兰之后,究竟发生什么事? 看着耸动的标题和腥膻的照片,游翡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一个曾经认识的人,竟会成为这样悲惨的封面故事,这就是和黑帮接近的结局吗? “Fion !妳没事吧?” Irene已经放下杂志,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发白的脸色, “没,没事,”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不过,怎么会这样.... ...“ ”妳别想太多,“ Irene顿了顿,“演艺圈本来就复杂,她变成这样不一定和她曾经是蒋天生的女人有关,“ 敏锐地补捉到了游翡的思绪,她似乎想了想,才又开口,”如果命中注定要遇上那么一个人,妳再怎么想也绕不开的,这一点,我信命。“ 看了那篇报导,两人的情绪都不可避免地低落下来,毕竟那些残酷的照片,是发生在曾经认识的人身上,而现在却成为一本本茶余饭后的谈资。 走进观音庙,午后的庭院香客不多,也并不嘈杂,也许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为了求得一点心中的平静。 游翡好久没求神问卜了,想当时刚发现自己穿越的时候,几乎一有空就去找各种庙宇,求签解签,算命卜卦,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已经渐渐接受这个事实了,毕竟现在,她似乎也有了不想离开的理由,跪在观音像前,心中只诚心地祈求了他的平安。 她和Irene拜了正殿,又去了侧殿,侧殿供奉的是月老,这里倒是非常受欢迎,香火鼎盛,Irene兴奋地立刻捐了两百块香油钱,还领了一条红绳,说贴身放着,有男友的能保佑感情顺利,没男友的能觅得良人。 游翡想想,既然初一都信了,没道理十五不信,便也捐了两百,领了红绳,红绳需要拿着在香炉上过三圈,然后跪在月老前祝祷,心中默念所爱之人的姓名,才有效用,不管有没有根据,反正既然流程这么写,她便也跪了下来, 然而双眼刚阖上,游翡便忽然感觉有些茫然,似乎脑海各种各样的思绪,在霎那间,都被净空,或是根本不曾存在,她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发现入目所及是一片白色,像是在一个房间之中,周围静悄悄,并没有别的人,她有些迟疑地环视了一圈,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那人躺在一张病床上,穿着医院的衣服,终于,她鼓起勇气来到床边,感觉到心脏猛地一缩,游翡震惊地发现,床上的那人,赫然便是自己。 床边有扇大窗,城市的灯火映在窗上,是熟悉的曼哈顿岛,她伸出手,不知道为什么,想摸摸床上的人,似乎这样就能弄清楚那人是不是真的,而那个自己,似乎深深地沉睡着。 随着伸手的动作,一抹红色划过她的视线,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不知道为什么,那道红,深深地吸引着她,似乎一看见,便无法挪开眼,好像是什么非常心爱的东西一样。 乌鸦的双眼,猛地睁开,这种感觉真实的,竟令他有些熟悉,就在刚刚有一个瞬间,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一个像是医院的床前,那个背影如此熟悉,他几乎能感觉到那曾在他手掌底下的滑腻曲线,窗外是一片陌生的夜景,同样高楼耸立,却并不是港岛。 然而,还不及定睛细看,心脏似乎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将他从这种幻觉中震醒。 ”陈先生?“酒楼包间里,几个人都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没有理会眼前的众人,乌鸦拿起电话,迅速拨出了一个号码,无人接听,他又拨出另一个号码,这次被迅速接起, “大哥,我正要打给你.....“ 那样仿佛梦境般的画面,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在她闭上眼的几秒之中而已,游翡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月老神像和自己手上拿着的红绳,有些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Fion!“ 一双手搭上她的肩,“妳发什么呆啊?后面一堆人排队呢!” Irene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游翡回过神,这才发现小小的月老祠确实还有好几个人正等着神桌上的香炉要上香,她抱歉地笑了笑,赶紧起来给别人让地方。 刚刚的感觉,好像有些奇异,看了看那个月老神像,摇摇头,收起那条红绳,今天总感觉心神不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喝了茶,拜了神,Irene还想去尖东逛街买东西,港岛的天气越来越热,是该买些夏衫,游翡向来一到夏天就焉的没精神,尤其是又湿又热的气候。 两人从侧殿走回正殿,才刚穿过月门,迎面就走过来一群人。 游翡没有多看,反正对方人多,她和Irene自然地就往旁边走了几步,一面聊着等一下要逛哪些品牌,没想到那些人似乎也往她们的方向挪了几步,她们这才觉得有些奇怪,抬头往前看去。 一看,游翡不免心下一惊,冤家路窄啊,中间的那个女子,竟然是那个女煞星,什么七海帮帮主的女儿,这女人不是早就回台湾了吗?怎么又来港岛? “我说呢,这么眼熟,果然是妳!”那女子笑了起来,一脸好像遇上什么有趣的事情, Irene碰碰她,小声问,“什么情况?” 游翡苦笑,“台湾黑帮老大的女儿....呃......也许还是情敌,上次Alex不是受伤吗?就是那女煞星干的。“ “哗!就这家伙?” Irene也抬眼看过去,这女子穿着打扮看得出来样样昂贵,长得也不差,只是一双凤眼戾气也太重了,上次听Alex那倒霉同学说了这女人在餐馆霸道无比的行径,她还啧舌,现代社会还有这种奇葩? 见她们两个窃窃私语,并没有打算正眼理会她的样子,那女子似乎一下子非常不高兴, “月老庙?哼,妳这溅人去几百次也没用的,乌鸦哥哥要和我结婚了,“那女人笑看了她一眼,以为说出这句话能让游翡搏然大怒, 不过游翡还是以一种看精神病患的眼光看她,没打算理会,她和那男人虽不是天天腻在一起,但两人交往,基本的信任总有,他说了,只会有她,她便当真。 “妳就吹吧,要结婚?那妳来拜月老干嘛?搞笑, ”Irene一如既往的爆烈, 那女子果然一点就炸,伸手就要扇她,“妳又是哪里来的碧池?” 还没近身,那只手却忽然让游翡给抓住,她现在的反应确实比之前快了一些,Irene被她三言两语就动手的风格吓了一大跳,倒退了一步。 然而,几乎游翡才伸手制住她,旁边的保镖立时便围上来,这时候附近也没有别的香客,那女子见没有打到Irene更是怒极,一挥手,甩开游翡,反手就来扇她。 这样程度的攻击,又是早有防范,游翡自然是能躲开,但却惹得那女子更为暴怒, “把她们给我抓住!”她怒吼一声,“溅人!敢打乌鸦哥哥的主意,我和他结了婚更不可能容妳!” 上次那个很可怕的壮汉,立时抓住游翡,他那种力道,绝不是游翡几招初级防身术能挣脱的,而Irene也被其他的保镖抓住, 那女人冷冷笑道,”还挺能躲是不是?“抬手就扇了游翡一巴掌,她被打的一阵晕眩,感觉嘴角火辣辣地疼。 ”妳这碧池!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给女人丢脸!“ Irene此时也破罐破摔,破口大骂。 “哦?妳以为我随便说说?东星社和七海帮的联姻杂志都登了,妳们没看吗?”她走到游翡面前抬起她的脸,“妳以为他真喜欢妳?妳以为女人能有他的事业重要?我能带给他的,妳想也想不到! 50 冲突 联姻?听见这两个字,游翡终于从疼痛中稍微清醒,眼神也冷了下来,心中愤怒, “联姻?还真没看见,是什么台湾的local小杂志吗?该不会还是妳自己花钱刊的吧?“她才不信,这女人就是个妄想症患者。 “哈哈哈哈,搞笑,” Irene也附和,“光天化日之下打人,香港是讲法律的地方!知不知道O记是什么?” “妳以为我骗妳们?”那女人气得脸都白了,“我们这次来香港就是订婚的,哼,下个周末!帝苑酒店,要不要我请妳来亲眼看看?” 这一句话,同时让Irene和游翡都呆了呆,敢说出时间地点,这是怎么回事? 看她们的脸色,那女人终于得意地笑了出来,“哈哈,他不告诉妳也正常,妳不过就是他在外面其中的一个女人而已,但我就是讨厌妳!”她神色一转,眼神又凶狠起来, “打她!” 游翡浑身发凉,似乎感觉不到危险带来的恐惧,这些,是真的吗?他竟然真的要和这个女子订婚? “Fion!“ 耳边传来Irene尖叫的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根本不可能躲开攻击,甚至她都没想要躲,整个人仿佛被抽干。 “住手!” “啊!!!” Irene彻底放声尖叫起来, 然而预期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人猛然扑在她身前挡住了那一拳,但他们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退了两步,那人来不及看她,立刻转过身体将游翡挡在身后,抬头面对着眼前的人, “林小姐!不要太过分!”是阿星, 那女子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认得这是乌鸦身边得力的人。 阿星一步向前,对那些人一瞪,将Irene也抓了过来挡在身后,Irene吓的都快哭了,立刻抱着游翡问她有没有事,但她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林小姐,请妳不要把事情闹大,这里是香港,不是台湾,“阿星冷冷地说,”现在,我要带她们走。“ 那女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阿星已经拉起她们两,快步朝正殿之外走去,不过,还没出大庭院,后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那女子的吼声, ”不准让他们走!“ 阿星头也不回,抓着她们就跑,只要跑到车上,就没人能追得上他。 然而游翡似乎始终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被阿星猛地一扯,绊在一块凸起的石砖上,整个人瞬间摔在地上,受过伤的脚踝剧痛。 Irene尖叫,立刻跑过来想拉起她,然而还没等站起来,大门口外忽然又冲进来好些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身后的追兵,也到了眼前。 乌鸦一进来,就看见摔在庙门口台阶下的女人,一边脸颊上有个清晰的五指印,嘴角带血,眼神却有些恍惚,他只觉得心中一阵狂跳。 “翡翡!”他立刻将她抱起来,但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什么反应。 “大哥!“阿星也带着Irene冲了过来,男人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乌鸦哥哥!”那女子此时也来到近前,又换上一副温和可爱的神色,“怎么这么巧?你是来接我的?我和爸爸说了今天来月老庙,他和你说的吗?” “大哥,我和你说完,就立刻进去找阿姐了,然后就看见这,这,林小姐抓着她们要打,”年轻人似乎也很恼怒,刚刚挨那壮汉一下,连他都觉得疼,要是打在女孩子身上,那还得了?这女人心肠真毒。 “林小姐,”男人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脸上却没有带上火气,然而阿星知道,大哥已是怒极。 “妳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 见他紧紧抱着那女人,女子也冷下脸色,“乌鸦哥哥,我们就要订婚了,我帮你清一清周围这些碍眼的,有什么问题?还是,你想要七海帮的好处,还要测试我的底线?我不介意以后你外面有女人,但不可以是她!” 这女人,让她深深感觉到厌恶和威胁。 男人笑起来,“妳以为是妳說了算?”他放下怀中的女人,走到那女子面前,一下子就掐住她的脖子,“我不喜欢打女人,如果妳再靠近她,我不介意破例,” 那女子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但随即便愤怒地挣扎起来。 壮汉见自家小姐被劫,也一步冲上来,抬手就攻,乌鸦轻松避过,想起女人脸上的红肿,心中的愤怒便全发泄在这人身上,回身就是一记重拳,即使有体重优势,壮汉似乎也被这一下打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他怒吼一声又冲过来,但面对乌鸦挟着怒火的猛烈攻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没多久就躺在地上不再动弹,周围的香客全都被吓傻。 其他人想再围上去,但那女子一个手势拦住了他们,恨恨瞪着乌鸦,一语不发,男人抱起游翡,头也不回地走出庙外。 上了车,Irene率先发话,反正她现在也并不怕这男人,大家也见过好几次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疯女人说你们要订婚?“ 游翡则是自始至终都沉默,看也不看他,心中空落落的,那女人敢说是下周末,那不可能是骗人的。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乌鸦心中第一次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后悔,”翡翡,我和妳慢慢解释好吗?“ ”慢慢解释?“ ,Irene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 “那就是说订婚是真的?你竟敢欺骗Fion!你这家伙,上次闹一次我们Fion伤心多久?你是不是看她好像很坚强的样子就总是欺负她!“ ”气死我了!你!你等着去O记喝茶吧!我要叫我家黄Sir把你抓走!“ 游翡握住了Irene的手,抬起头来,声音听不出情绪,“好,我听你解释,你说,” 男人看了Irene一眼,有些苦笑,“翡翡,我回家和妳解释好不好?”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还是妳觉得Fion比较好骗?“ Irene气不打一处来,跟头母老虎似的,东星的龙头又怎么样? 游翡看了他几秒,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沉进看不见阳光的冰冷深海。 “停车,”她说,“阿星,停车,” 开车的年轻人一路上都眼观鼻,鼻关心,车后面的这场对话太可怕,老大这回估计要完蛋,他早就觉得这样干绝对要出事,现在果然瞒不住,在心里,他还是很喜欢这个阿嫂的,虽然一开始有些误会,但认识后,真的很像一个温暖的漂亮姐姐。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后面忽然叫他的名字,阿星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停车!”游翡大声地再说一次, 他瞬间吓了一身冷汗,老大没发话,他可不敢停啊!车上一片静默,这,怎么办? “停车,”隔了一会,男人才说话, “啊?喔,”然而还不等车停稳,游翡立刻拉着Irene开门下车,随即,砰!的一声,震的阿星心里一跳,却不敢抬头看他大哥的脸色。 “老大........“这,还开车吗?他心中忐忑,这次看起来情况有点严重。 一下车,游翡便觉得脸上湿成一片,泪水仿佛开闸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但她不想在他面前哭,这样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愚蠢,自己以为两人感情稳定,甚至,她常常对自己喜欢他的感觉感到有些恐惧,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已经这么这么喜欢他了。 原来,根本就是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厢情愿,他是二十年前的黑社会老大,这年头的男人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都很常见,何况是他这种地位的?为了社团发展和一个有实力的帮会联姻有什么不合理?他还愿意哄她,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不是吗?她心中冷笑。 自己用二十年后的思维去期望他,根本就是自己蠢!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看见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路人都有些侧目,但都被Irene一一瞪回去。 一直到夜幕低垂,两人才坐在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 “Fion,记得我白天说的话吗?如果命中注定遇见这么一个人,不管是开心或是伤心,都是绕不过去的,但伤心完了,就往前走,“ 游翡的眼泪已经干了,走了好几个小时,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这是一个利益的社会,双方不能给对方带来利益,本来就无法长久,自己不仅在事业上不能帮助他,甚至还会在关键的时候成为他的弱点,而他,不也是给她普通的生活带来不必要的危险吗? 两人再怎么对彼此有感觉,但这样的感情,本来就不适合,硬要将两根平行线扭在一起,也只能交会在短暂的一个点,如果穿越了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就只是为了一场相遇,那,现在也够了。 他不和她说,也许只是为了再多贪恋一会儿这种不属于自己原来世界的感觉,但终究,他们还是不能走到一起,因为她不可能忍受自己的感情要和别人分享。 ”嗯,没事,“她勉强扯出一个笑,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Irene搂搂她的肩,“走,回家,今晚我就住妳家了。” 51 马会 “你这样做,不可惜吗?“老人放下手中的花铲,扶着腿站起来,院子里阳光正烈, ”我出来混,靠的不是女人,“ ”林帮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拒绝他,东星的利益你放在哪里?“骆柄润看向树下那个男人,整个社团都在他的手里,但他依旧像一匹上不了龙头的野马,。 ”原先这件事也只是一个幌子,他有他的需求,我有我的需求,我不相信,我们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是个商人,“躺在椅上,似乎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男人索性闭上眼睛。 ”万一他去找洪兴呢?“ ”陈浩南.......也不可能跟他女儿结婚,“陈浩南知道他的弱点,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的? ”我会抛出更好的条件吸引他,林帮主不会不明白,跟我们合作比跟洪兴好,如果他选错了,他也会后悔的,而且,三联和洪兴关系不错,七海不会再去找洪兴。“ ”你原先答应,除了帮七海挡掉日本西岩组的联姻,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老人眼中精光一闪,”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他睁开一双没有波动的眼,定定地看了对面的老人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我什么时候没有女人?“ ”喔?你不是打算把林小姐当箭靶?“ ”你专心种花就行了,想太多,死得快,“ ”你这死小子!有你这么咒人的吗?“骆柄润气的吹胡子瞪眼。 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络,最初两天,那人打了许多电话,但她不接,也曾来家里找过她,她直接搬去酒店住了一周,不敢看任何八卦新闻,甚至连电视新闻都不敢打开,就怕看见他的消息,两大帮派跨海联姻,小报和杂志最爱的题材,消息肯定是铺天盖地的吧。 游翡想起一部日剧,虽不知道剧情是什么,但剧名倒是很符和她现在的心情,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后来,后来便也再没消息了。 也好,反正自己也想明白了,为了苟且于心中割舍不下的喜欢,勉强并不适合的两个人,最终也不会长久。想清楚后,倒也不是这么怨他,谁规定最终爱会获胜? 更何况,两人之间这就算是爱了吗?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只觉得,心脏好像永远缺失了一块地方,就像一个受创太深的伤口,即使结痂,也会形成一个丑陋的凹陷。 但那又怎么样?自己依然可以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得好好的,难道长这么大,人生的价值就这样轻易地被一个男人摧毁吗? 对着镜子,游翡将上面那段话又重复了两遍,恨不得录成磁带,让这些话,在她睡着时依然重复播放,像一滴滴红色的蜡,将她的疼痛裹住。 她没日没夜地工作,至少,工作的时候,她还能维持坚强的样子,甚至,她还和来港的Luc出去吃了几次饭,但她总在见到Luc的时候,想起那段荷兰的时光,还有他身上流着血,却叫她别害怕的笑脸。 “Fion? “ “啊? Sorry Matt,你刚刚说什么?“游翡收回杂念, “妳最近太累了吧?我交待的事情没这么急啊,妳总做这么快,我都没事给妳做了,” Matthew笑着看她,“过几天参加完回归杯的活动,要不妳去帮我看一个曼谷的客户,然后放一个礼拜假,怎么样?“ ”曼谷?好,没问题, “她真是想要逃离港岛一段时间,感觉这个城市,渐渐令她喘不过气。 ”那我让Linda把机票改成妳的名字,那个客户很好搞定,去两天就可以了,资料我也让Linda拿给妳。“ ”好,Matt,谢谢,“,游翡对这个全年无休,时时都打扮得非常精致的男人笑了笑,哪里看不出来老板这是公费让她放假。 1997年7月1日,这一天,不管是在游翡原来的世界又或是这里,同样都是历史上重要的一刻,被租借百年的港岛,回归中国,无论整座城市之前有多少焦虑和躁动,在这一日,似乎都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无风,一切都暂时静了下来。 举世瞩目的回归仪式,午夜才会开始,但下午已经有一场大型的回归杯赛马活动在沙田马场举行,这场慈善纪念跑马,由港岛各大企业还有民间社团赞助,Irene要和黄Sir参加警界的活动,所以早早请了假,所以Matt只带了她出席,反正左右无事,能见证这样特殊的活动,也没损失。 因为公司本身就是活动赞助之一,受邀的人,都是直接进入马会的会员区域,她和Matt到达的时候,与会的人已经不少,衣香鬓影,正装和礼服的男女在会所中四处流动。 赛马她从来没看过,平常也没研究过马经,不过今天她只是和老板过来社交的,不下注也无所谓,拿了饮料,便开始一轮一轮的和各企业代表聊天说话,交换名片。 “My beautiful, “一个男人忽然拉起她的手,低头一吻,游翡不禁笑了, “Hey Luc, Hi Dan !” ,她对眼前两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打了招呼,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当时在荷兰的那位医生,游翡有些意外,看来他若不是Vender家族的成员,便是Luc的密友。 “Fion !好久不见,“ Dan也对她眨眨眼, “你来香港玩吗?”她有些好奇, “对啊,Luc非说百年难得一见,所以我就来啦,“他扫了Luc一眼,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妳的男朋友后来很快就好了吧?我的技术我还是有点信心,” 游翡闻言一愣,只好苦笑,“他是好了,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Luc好像早就猜到什么一样,过去几次一起吃饭,他从没问起过那个男人。 “啊?我很抱歉,不过,这是广大男人的福音啊,“ Dan好像并没觉得有什么,男男女女,合则来不合则去,不是天天都在发生吗? 聊了一会儿这几天去了哪里观光,Luc似乎看见她老板的背影,“Fion,等等见,我带Dan去和Matt打个招呼,” 游翡笑了笑,表示没问题,看着两人的相偕而去,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心中暗自一愣,看来自己还真是有些迟钝。 过没多久,跑马开始,大部分的人都被吸引到室外的观赛台上,游翡看了一会,被晒得两眼发晕,实在有些耐不住热,决定还是回到室内看大屏幕。 不过才进来没多久,便有几个老板模样的老男人走了过来和她搭话,游翡礼貌性地聊了几句,但那些人不仅公司业务和她并不相关,话里话外,还都在聊一些私人问题,例如几岁了?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 游翡心下一沉,这也算是一种酒会的常态,总有一些老不休在这种场合找一些年轻女子,试图用一些虚无的好处或业务来占便宜,因为他们觉得这些女人,至少比找欢场女子来的安心。 她面上不显,四两拨千斤了几句便借口要去化妆室,没想到,也不知道是多喝了两杯还是怎的,其中一个人竟然大胆地拉住了她的手,然而还没等游翡挣脱,老男人的手已经被人瞬间扯开,巨大的力量,几乎使那人差点摔在地上。 “你!”那人一站稳,便想破口大骂,但只发出了一个字,便像是蚯蚓被斩断了下半节似地突然噤声。 游翡握住自己有些疼的手腕,抬头一看,但瞬间,心中顿时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她几欲晕厥,面前的两人,一个是她的老板Matt,而另一个,竟是那个,那个令她再不想面对的男人。 她愣在当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则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某种躁动,又似乎很平静。 “Fion,我来给妳介绍下,这是东升地产的法人代表,陈先生,“ Matt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记不记得妳刚从纽约过来的时候,做过一个元朗地产公司的案子?就是东升旗下的,” 那男人看了刚刚那几个老男人一眼,才转过头来,伸出手,“游小姐,妳好。” 游翡被现在这个状况弄得有些混乱,这男人,怎么会认识Matthew? 看着伸出的那只大手,她极力稳住心中的震荡,脸色不可抑制地沉了下来,这人,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为什么不各自回到自己的平行线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介入她的世界,让她连不想面对的自由都没有? “Fion?“ Matt似乎有些奇怪,Fion怎么好像愣住了似的,是不是刚刚被那几个老男人吓了? 此时,那男人却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自然地笑笑,没说什么。 ”哈哈,最近东升成为我们的新客户,我想让陈先生来认识一下我们小组的成员,这个案子,我想也让Fion来跟,陈先生,Fion是我手底下最得力的人噢,你不会失望的。“ “我很放心,”男人对Matt笑了笑, 游翡心中翻江倒海,这人,是在逼她?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愤怒,燃烧般的疼痛令的她几乎想夺门而走,但她却不能让自己这么做,心中默念了两次自己的催眠金句,她扬起一抹职业微笑,“没问题Matt,“ ”OK!那我让你们先聊聊,“ Matt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便走向户外的观赛台。 那男人一身正装,却令她感觉非常陌生,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他一样。 气氛静默,他似乎也并不急着开口,过了一会,游翡终于失去耐性,为什么自己要忍受这些?她做错了什么? 她冷冷地拿出自己的名片,“陈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案子开始之后,我会和贵公司的财务部门联系,” 见那男人没有接过的意思,她将名片直接放在桌上便站了起来。 熟悉的窒息感觉再度朝她袭来,仿佛像是潜在黑暗的海底,虽然还有氧气,但无边无际的压迫感却足以令人发疯,这个地方一分钟她也不想待了。 她直接走出会员区,踩在高跟鞋上的恍惚感,令游翡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梦?他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她越走越快,甚至觉得自己连等待电梯的时间都无法忍受,直接推开楼道的门,便直奔下楼,为什么连逃避都不可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面对他,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不敢面对他? 好像面对他,就如同面对了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和难堪。 52 曼谷 提着长裙,艰难地在楼道里飞逃,始终不敢回头,怕见到他,又怕身后只有空洞的过去。 绷到极致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她尽力让自己专注于眼前不断向下的阶梯,不去想其它以外的事情,然而却无法抑制心中那种恐慌。 然而,腰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游翡整个人从一阶踩空的失重之中抓回来。 她立时挣扎,想挣开那份熟悉的温度,那人却紧紧地控制着她,任凭多少力气,都无法解开禁锢。 心中的恼怒和脆弱再也无法压抑,游翡抬头大吼,“陈先生,你什么意思?” “翡,”男人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我不会放开妳,” “你!简直欺人太甚!”眼前已经模糊,仿佛再也不想忍耐,“你凭什么出现在我面前!?” 看见她奔流的泪水,就仿佛那天看见她头也不回的下车一样,第一次,乌鸦觉得,也许任凭他怎么做,终究会失去这个女人。 但他依旧不肯放手,“翡,我知道我怎么解释妳都不会原谅我,但我真的不想放开妳,” 游翡用力捶着他,但他纹丝不动,“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私自大!你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吗?到底把别人当成什么!?你已经和别人订婚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翡,我没有和她订婚,我拒绝了,”他强迫她看着自己,想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又怕弄伤她,“我知道一开始是我做错了,我答应订婚,只是一个交易而已,她爸爸想挡掉日本的联姻,而我,我以为这样可以保护妳。” “保护我?”游翡冷笑, “和别人订婚来保护我?你自己听听这有多荒谬!你把人当白痴吗?我不会再相信你,你拒绝与否跟我没关系,也许是你们条件没谈好而已,我不能带给你什么利益,所以我也不想陪你玩这些游戏,你喜欢纵横情场是你事,”她顿了顿,眼中又泛起水雾,“是我自己太蠢。” “翡,我知道我的做法伤害了妳,”看着怀中不再挣扎的女人,从没有一刻觉得,她已经离自己如此遥远,“我不是跟妳玩游戏,我也不需要靠女人给我带来利益,我是真心的,爱妳,妳早就在我心里,没人能取代。” 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游翡再度觉得心痛如绞,近一个多月中逐渐筑起的坚实城墙,几乎又要被他的轻言说爱而攻破,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许多浓烈的喜欢早已经累积成另一种更令人疼痛的情感。 挣脱他的怀抱,男人也不再紧紧地锁住她,只有爱了的人,才会受到伤害,她勉强自己转过头不再看他,轻轻说了一句,“我也爱过你, ”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马场的,但男人没有再追过来,她上了的士,却一直到家都止不住那种仿佛要撕裂她,伤心欲绝的疼痛。 1997年7月2日,她飞往曼谷。 无法入眠,也不想清醒,游翡一早便浑浑噩噩地来到机场,现在的她,真的想要逃离这座令她心伤的城市再也不回来。 下了飞机之后,曼谷的街头阳光灿烂,喧闹,充满活力,游翡却也没有丝毫观光的兴致,只觉得炎热的温度和比香港更潮湿的空气,令人很不舒服,隔天才需要工作,她早早便在陌生的酒店睡了一天。 然而,第二天一早,在前往客户公司的途中,她发现街上的人潮比昨天更多,不过许多都不像是游客,的士上的广播急促而嘈杂,虽然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也觉得有些奇怪。 刚到客户所在的办公大楼,这里的情况更是不寻常到了极点,到处都是人或走或跑,无头苍蝇似的,似乎都非常急切。秘书匆匆将她领到会议室,便再无下文,等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耐不住奇怪,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整个楼层都很混乱,电话响个不停,急促的语调讲着她听不懂的泰语。 也没人注意到她,在这层楼转了一圈,想找刚刚那位秘书小姐,却看见一片电视墙前正聚着许多人,墙面上是各类股市交易看板,还有当地以及国外新闻台,看了几分钟CNN,游翡脑中如被雷击,这时明白了过来,昨日泰铢崩溃了,她知道泰国是这场金融风暴中最先倒下的国家,但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就发生在香港回归日的隔天! 看了一会儿新闻,说不出心中是担心还是不安,此时,秘书小姐终于找到她,但只匆匆地说,“Miss Yu, Sorry我们财务主管今天实在无法跟妳碰面,能不能明后天再约时间?“ 看这情况,游翡也明白,在这场即将横扫全亚洲的狂风巨浪之中,这家公司也许只是一叶扁舟,能不能安然度过都还两说,当下也只能说那她回酒店等两天。 隔天,街上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乱,打电话回香港,Matt也忙得快要爆炸,说如果能改机票就让她赶紧回来,但是试了一整天,航空公司的电话根本打不进去,这年头也无法网路更改机票,游翡打开电视,报导说首都曼谷已经开始有零星暴动,旅游警戒提升,酒店前台也建议旅客没事不要外出,等到情况稳定。 第三天,航空公司的电话终于通了,但是票务系统已经无法运作,几乎所有旅客都急着要离开泰国,要改机票只能去现场排后补位,游翡扶着有些发重的脑袋,好像来曼谷的第一天就有些不舒服,但自己没太在意,今日便开始偏头疼。 收拾好简单的手提行李,她来到酒店大堂,原本门口一长串的的士,现在一辆都看不见,问了前台服务员,她们也说现在情况很乱,再乱下去说不定职员都不能来上班了,店铺被砸被抢,的士哪还敢上街?询问有什么别的方式去机场,前台则是劝她现在还是不要离开酒店比较安全。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游翡也是有些发怵,机场又不是走路能到的,但没有车,该怎么办?她一个人,也不敢就这样拉着行李到街上随便拦私家车,只好再回酒店房间想办法。 试图打了几个从前台要来的华人电招车服务号码,但都说这几日不营业,最后只得和香港通了电话,说今日可能还走不了,她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舒服,吃了一片随身带着的止疼退烧药,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之间,忽然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惊醒,那声音坚持着撞击她的房门,拖着难受的身子爬起来游翡还有些不清醒,敲门还在继续,怎么回事?难道是火警?警铃并没有响阿。 门打开,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荒诞的梦,脚一软,眼前便黑了。 她似乎被人抱来抱去,感觉湿润的毛巾不断擦着她的身子,冰冷的温度却让皮肤感觉阵阵刺痛,十分难受,她极不舒服地哼了出声,但那人却只是停下来抱抱她,又继续用冷水擦着,直到她再也没有任何意识。 似乎过了很久,一阵明亮的光线透过紧闭的双眼,在视网膜上映出火红的颜色,她才被刺激地微微睁开了眼,身子依然绵软无力,但头却已经不再剧烈疼痛,酒店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刺目的阳光透了进来,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失神地盯了一会儿窗户才转过头,游翡却发现床的另一侧,正睡着一个人,难道这场梦还没醒? 他怎么老出现在奇怪的梦里?她伸出手,阳光透不过她的手指,在那人的脸上形成了几道阴影,他的脸,难得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也有青青的胡渣,却只躺在床边上,双手抱着自己,似乎怕挤到她。 她轻轻碰了他的脸。 那人几乎立即清醒了过来,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颈窝,这感觉如此真实,游翡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不是梦吗? “还觉得不舒服?”男人开口 直到这句话震动耳膜,传进自己的大脑,游翡才缓缓惊觉,这并不是一场梦,她猛地坐了起来,却随即又扶着床沿抵抗那股血压尚未回升的晕眩感。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曼谷吗?” “翡,先躺着,妳病了,“ 游翡想拍开他的手,但此时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被他按回床上。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曼谷,还精确地知道在这家酒店? ”泰国暴动,我担心妳,所以就来了,“对于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乌鸦自己也有些讶异。 那天,她说的那句话,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所谓男欢女爱的苦涩,竟是这么让他疯狂,但他终究没有追上去,这不像他的性格,但他第一次愿意按耐住自己的欲望,如果她只想要离开他。 但两天后,一直关注她动向的他,再一次尝到了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所以他必须来到她身边带她走,不管她愿不愿意。 ”妳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家酒店?“ ”我问了妳的朋友,“ ”Irene??”游翡感到有些震惊,”她怎么可能告诉你?“ ”我和她说,妳有危险,只有我能把妳带回来,“男人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会跟你走的,“游翡不再看他,冷冷地说,这人,总是这么自私。 男人不管她的挣扎和撇开的脸忽然将她抱住,”翡,我真的错了,但我从没骗過妳,一个字都没有,妳恨我,回去再恨,好吗?“ 为什么一在他的怀里,她就想哭,为什么那天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度在胸口蔓延,她痛恨这种令她不安的感觉,害怕自己又一次信了他。 ”乖,别哭,“男人紧紧抱着她,这个女人,能要了他的命。 好像硬生生被她压抑了许久的难受,瞬间爆发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再度睡着,那男人都没有放开她。 再醒来,已是向晚,男人依然将她搂在怀里,就像两人无数次在早晨醒来的姿势一样,那么自然。 哭了一场睡了一场,心中松了一些,身体似乎也不再这么绵软无力。 她动了动,男人便也醒了,他紧紧看向她的双眼,环绕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放,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再面对他,想转开视线,吻,便落了下来。 游翡奋力推他,踢他,但他却丝毫不再给她任何机会,男人翻身压了上来,任凭她怎么挣扎,男人激烈地吻着她,不让她逃避,只要她想躲,那人便吻的更猛烈。 直到她再也无法逃开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那男人才终于停下来,他的眼神仿佛钉进心中已经愈合的伤口,让她疼痛,”翡,原谅我,原谅我,“ 看着眼前这个惯于掠夺男人,自己的不安,他怎么会明白? 但他吻住她的眼泪,认真地对她说,“我爱妳,“ 53 逃离曼谷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个男人,总能敏锐地察觉她的弱点,一旦抓住,便猛烈地攻击她最脆弱的防御,游翡想避开他的眼神,头却被他强硬地转过来。 “我想过放妳走,但现在我知道我做不到,” 心中是自己的怀疑和恐惧,天平的另一头,又是两人种种的过往,游翡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将这份感情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应不应该再一次相信他的话。 “我,不信,”她终于开口,“这根本不是爱,你只是喜欢征服游戏,像狩猎一样,因为没有女人拒绝过你。” “也许一开始是这样,”,男人的语气忽然变了, “现在就算妳恨我,我也不能放手。” 。 他的眼神充满暴躁,不等她再说什么,猛烈的吻再度落了下来, 轻易地锁住她的挣扎,她用力咬他的肩,直到嘴里一片腥咸,他也不管。他将她抱起,任凭她如何踢打,也毫无作用,男人直接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直冲而出的水瞬间将两人淋的湿透,血水溶流而下,衣服被他暴烈地撕扯开,金发后的幽暗眼睛,此时便像是一头狩猎的猛虎,在水雾之中依然不放过她。 她被他抱起,感觉到了他发烫的欲望紧紧顶在自己脆弱的下身,此时,男人似乎静止了片刻,抬起了在她颈间疯狂索取的唇,双眼紧紧看着她,似乎想在她的眼中找出一丝犹疑和破绽,游翡有些想哭,喷洒而下的水花溅着两人的身体又在皮肤上反弹而起朝四面八方而去,此刻,她难受的发现,这个男人,她竟恨不了。 随即,那人狠狠吻住她,眼中不再有一丝犹豫,欲望贯穿而入,用最纯粹而疯狂的欲望逼她沉沦。 窗外是彻底陷入暴乱的城市,窗内则是想要碰撞却总会令彼此受伤的心。 疯狂过后,从浴室到床上皆是一片混乱,即使她早已经不再挣扎,男人依然紧紧压住她,仿佛一松开,她便会再度离去。 男人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似乎不想看见女人此刻也许痛恨的眼神。 游翡想撇开脸,却看见他的左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有了一大块刺青,那是一只纯黑展翅的乌鸦,但它的胸前,却有一道赤红色的羽,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手轻轻抚上了那道红色, 这是什么? 感觉到怀中的动作,他将她松开了些,手指来回在那道横在男人心口的红色上摩挲。 ”那是妳,“仿佛像是在回答她,男人的声音传来,”刺青的人和我说,翡,是红色的羽毛,所以我会一辈子带着妳。“ 她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脸,那道红色像一把利刃,眼泪再度夺眶而出,他怎么可以这样! 男人放开了控制,擦去她的泪水,”别恨我,翡,回到我身边,好吗?“ 心上慌忙筑起的那道城墙,早已残破不堪,这时,所有防御似乎再也抵挡不了这个男人,她终于抱住他,大哭起来。 直到筋疲力尽,男人才又将她抱去浴室,将她的头发吹干,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瘦的有些大的眼睛,现在肿的和核桃一样,肚子忽然叫了起来,她才想起来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 ”饿了?女人怎么这么会哭?“男人先给她倒了杯水,本来就病着,还能哭这么久,他实在不解,哪里来这么多水分? 她瞪了他一眼,但红肿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我没有原谅你,你搞清楚,“ ”我知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妳再继续不原谅我好不好?“ 酒店依然时不时广播着让旅客尽量不要外出的信息,游翡看了一会电视,发现情况似乎更严重,还好酒店的餐厅还在勉强营运,所以还不至于没东西吃,但也剩下没多少选择就是了,两人随便填了肚子,便继续回到房里,男人开始忙碌地打电话。 现在离开泰国的航班一位难求,但进来泰国的却非常空,所以他才能立刻就过来,不过只要能去机场排后补位,总能排到,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去机场? 东星在在泰国的投资早已经撤走,现在手上并没有太多关系能利用,不过找辆车还是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时间上有一点紧,现在已是晚上快十点,宵禁在午夜生效,如果错过,就要等明天,但是凌晨的班机,排到后补的机会比较大,男人还是决定赶去机场,如果没有直飞香港的航班,先飞去新加坡或者是台湾也可以。 没多久,男人让她只带着护照证件下楼,行李都不要了,酒店门口停着两辆车,其中一辆车上的人下来和男人打个招呼,两人说了几句,便将车钥匙交给他。 他解释,如果送他们去过去,来不及在宵禁时间赶回来,所以让他们自己开车到机场,车子留在那里,明天会有人去开回来。 这时候手机没有导航,游翡完全弄不清楚东南西北,不过男人似乎对曼谷还算熟悉,看了一下地图,就开上了高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已深,路上没有太混乱,人也并没有白天多。 然而并没有行驶多久,车子便在一处收费站被拦了下来,前面有几台军方卡车,看来是个临检哨站, “别担心,我们只是普通观光客,他们看看护照就好了,”男人对她笑了笑,像是安抚她的紧张, 一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走到他们车旁,让他们摇下车窗,男人递过去两人的护照,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常来,他竟然还会两句泰文,似乎在解释他们只是观光客。 那人却似乎不甚满意,拿手电筒不断地照着车内,甚至在看见游翡的时候神色有些变化,她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却僵硬地不敢乱动,男人立刻又递过去一份文件,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游翡只见那人扫了一眼,便迅速收起了文件中的一叠东西,似乎是美钞,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才挥挥手,让哨站放行。 之后,便没有再遇到别的临检站,开了三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机场。 男人将车子停在机场停车场,直到下车的时候游翡才感觉轻松一点,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有一次非洲某国政,变,空中交通中断,一个有美国运通黑卡的客户,打了通电话给信用卡公司,美国运通就派专机将他救走了,不过,自己连电话都没打,不也有省港旗兵来救她? 走到机场里面,她吃惊地发现这才真是像个战场兼难民营,大厅柜台前全是排队的人潮,地上也睡满了等机位的旅客,先去原先的航空公司询问,将名字放上候补名单之后,两人又到别的航空公司去询问,发现半夜有另两家航空分别有飞往香港和台湾的班机,男人直接将这两家航空的机票都买了,让两人排进候补。 就像其他旅客一样,在大厅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游翡靠在男人肩上,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一对亡命鸳鸯,当时在荷兰,还能说他们都不知道对方会出现在那个地点,进而被卷入同一场风暴之中,但这次,那男人只是怕她有危险,便孤身过来了,他的心意,自己真的不明白吗?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还被他疯了似的折腾,在地上没坐下多久,她便支撑不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他的腿上,男人将她摇醒,说有位子了,此时已是凌晨五点,一个机位飞往香港,另一个机位飞往台湾。 “翡翡,妳先直接回香港,我到台湾转机,” “你不准自己去台湾!”她几乎瞬间便怒了, 男人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不禁笑起来,“那妳自己去台湾转机?” “好,我去台湾,”转机而已,有什么? 乌鸦苦笑,“妳病还没好,先直接回家,我保证不出机场,到了台湾立刻买下一班飞机回港好不好?不会比妳慢几小时,” 游翡现在对他完全没有信任,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你为了合理去台湾一趟,铺的梗也太深了,” “怎么会呢?”男人早已经习惯她天马行空的用语,有些快要没辙,“我发誓,今晚晚餐前,会到妳家,好吗? ”你发誓?你又不信神,你发誓个屁? “游翡瞪了他一眼,”今天晚上没看见你,你就不用再出现了,带着你的红羽毛有多远滚多远! “ 男人抱着她,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被她吼。 因为时差,抵达到香港的时候,已是中午,她匆匆洗漱一番便先进了一趟公司,将泰国的情况汇报给Matt,他难得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泰铢与美元脱钩之后这几天,整个泰国几乎像被海啸席卷一样,货币崩跌,股市重挫,他已经敏感的感觉到,这情况看来,不会仅在一地一国,手上东南亚的客户,可能会损失惨重,当地公司如果倒闭,那他们的生意自然也会大受影响。 然而现在,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公司里所有人都忙碌着,直到晚上近九点,游翡才想起拿出手机一看,十多通未接来电,是他,电话拨回去,他只有简短一句,“下来,回家,” 抬头一看,楼层里的人几乎都走了,不过Matt房里的灯还亮着,她打了个招呼才拿包下楼。 野马停在写字楼前,他总停的那个位置,就好像过去两个月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似的。 “你跑我公司来做什么?不是去台湾逍遥了? ”没想到他真能这么快回港。 “翡翡,我早就到了,”他笑,“我怕妳没见到我,会误会,” “你这么闲? ”游翡狐疑地看着他,这么风雨欲来的气氛,东星社都没事找他? “反正社团跨了,妳不是说会养我? ”他一面开车,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 54 陪我一輩子 从泰国回来后,便进入了比游翡之前失恋时期还要更忙碌的状态,她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累得不行。 Matt手上东南亚的客户非死即伤,业绩对于他这个位置的人来说,至关重要,成天都在开会想着如何增加新客户,但随着那个华尔街的基金公司在八月开始对港岛政府宣战,Matt也感觉有些绝望。 老板都绝望了,手下的人自然也不好过,虽然目前为止,港岛本身的业务还没有受到太大冲击,但估计也是迟早的事情,Irene成天哀声叹气,说今年奖金肯定泡汤。 这一两个月,那男人最多两天,不超过三天,总会来找她,游翡一开始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也太轻易原谅他了,他上门,她便闭门不开。 但那无赖却威胁她,要不开门,就叫小弟天天包围楼下,让邻居侧目,将她气的不行。 今天下班后,游翡又在写字楼底下看见那辆野马,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为什么可以这么闲?” 那男人笑笑,还是不回答,该不会东星社其实已经被他搞垮了吧? 上车后,车行直过了红磡也没见他下高速,也不是去元朗的方向,她有些疑惑,但他似乎心情很好,只说是去吃饭。 又多开了十多分钟,忽然在文大附近转进一个颇为安静的街区,马路两侧都是独院的房子,他们停在某一户的围墙前,门开后,他将车直接开了进去,里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 游翡随着他在门口下了车,看见庭院中那一栋两层建筑,现在难道已经开始流行私厨餐厅了吗? 推开门,是一个小玄关,连接着宽敞的室内,装修风格很干净简单,不过奇怪的是,这里似乎不太像是一间餐馆,除了没有半个人迎接他们之外,这餐馆只有一桌也太离奇了? 餐桌上摆满各色鲜花,甚至有这季节根本没有的牡丹,大小碗碟琳琅满目,菜色有中有西,这还是厨师套餐,不能点菜的? 男人将她拉到桌前坐下,“饿了吗?” “这餐馆还真特别,”游翡环顾四周。 菜色还不错,却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口味有些熟悉,很家常,但做得不赖。 “你今天包了这家餐馆吗?”想想这男人若真包下一家餐馆一晚上,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今天是什么日子?”,八月里的节日,她只能想起来七夕或是中元节,但今天不是七夕,应该也不是中元吧? 那男人只是笑笑,“好吃吗?” “好吃啊,”她吃的秋风扫落叶,等等跟餐馆拿个盒子,明天中午就也有了,最近常常忙到没办法吃午饭。 端起一杯红酒,淡淡的涩味和中式炒牛肉丝竟然有种莫名的搭配,连日因为工作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她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吃饱了?”男人问, “嗯,” 男人忽然站了起来,游翡觉得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他,只见他走到餐桌旁,从满满的花束之间,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走到她身边,随即,在她惊诧莫名的神情中,他将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圆形钻戒。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她差点被酒呛住,游翡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呆呆地看着托在他的手中的那个小盒子,在有些幽暗的吊灯光线中,依然璀璨无比。 男人跪了下来,定定地平视她的双眼,神色是难得的严肃,“翡,嫁给我,好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自己的脑子似乎根本无法有效运转,等反应过来男人是在跟她求婚时,心中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我今天竟然穿成这样! ? 她放下了酒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这太突然了, 从泰国回来还不到两个月,虽然她知道自己早已经原谅了他,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求婚,她甚至都没想过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她似乎总对两人的关系有着深深不安,毕竟两人的生活有着很大的差异,他是社团大哥,自己是个普通人,潜意识之中,似乎总抱着一种走一步看一步的消极心态,不敢期望太多,但他竟然....... “翡,我知道我让妳伤心过,但以后,我会只让妳开心,我想妳陪我一辈子。”男人的眼神似乎也开始透出一丝紧张,他能看出她眼中的犹豫。 “我.....”只说了一个字,她的眼眶抑制不住地红了起来,自己的心理,是不是也想与他相伴一辈子?这样的承诺,自己能不能承担? 这个向来不问就索取的男人,此刻认真地问她。 就鼓起勇气答应了他又如何?反正她知道自己早已经不能和他分开,脑中思绪万千,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几分钟,最终她只吐出了一个字。 “好,” 他似乎也放下了难得的屏息,大笑着将她抱了起来,将戒指轻轻套上她的无名指,这个象征连心的指头,以后便只属于他。 随即,她的笑容和星星点点的泪水都融化在他的吻中,这一刻,她好像从没感觉这么安心过。 两人坐在沙发上,这个地方让她感觉到静谧而幸福,似乎还有一种魔幻的氛围,今天来之前,竟一点也没有猜测到接下来可能的发展。 “喜不喜欢这里?”他在她发亮的眼神之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喜欢啊,不过,这里真是有些奇怪,像是别人家,”游翡站起来在客厅周围看了看,却忽然惊讶地发现了几样熟悉的东西,柜子上,放着一把小弹弓,入手滑腻的纹理和形状她还有印象,而一旁,有一个相框,里头是他们两人和黎天王的合照。 “是我们的家,”他也起身,来到她身旁。 “啊?”这一晚上的连串惊讶,实在太多了,怎么回事? ”如果妳觉得太赶,可以等妳准备好之后再搬进来,我知道妳喜欢有自己的空间,我不会勉强妳,“ 她用全新的目光看向了这个屋子,似乎根本挑不出来不喜欢的地方,男人带着她四处参观,也不知道是之前的屋主装修品味好,还是他自己请人装的,和大屿山小屋一样,看得出来在白天会很明亮。 游翡感觉到,一下子,似乎对未来种种说不清的忐忑,就在两人说着这里要挂什么颜色的窗帘,那间房要用做什么的琐事之中,被这个男人慢慢变成了一种笃定。 向来烟雾缭绕的东星社堂口,此时有些吵杂,关老爷的供桌在房间的一侧,而正对着关老爷的一张长桌,此时坐了十多人,而喧闹便来自于其中几人此起彼落的话音。 “我说过了,最近收缩各路人马,不要和洪兴的人起冲突,昨天在尖东闹事是谁的人?”男人的眼神中有一簇隐隐的火焰。 “乌鸦啊,这是为什么?最近洪兴那边正混乱,不正是我们占他们地盘的好时机吗?”, “是阿,现在不打,难道等他们缓过气来?” “喔?那我给你三百个人,你今晚先把尖东打下来怎么样?” 一个身材有些胖的老者似乎被堵的有些下不来脸,“乌鸦,怎么说我们早你二十年就管事了,难道还要你来教我们怎么做事?” “我不教你们,行啊,”男人将手放在桌上,身子前倾了些,几个人见他沉下的神色,忽然都有些冷静下来, “我不教你们,你们今天能坐在这?祥叔,你在东南亚的投资如果没拿回来你现在在哪?现在赚了钱,是不是脑子高兴傻了?你们以为洪兴的实力只有这样? ” “有时候我都不明白,谁才是坐馆?嗯?可乐,你说呢?”他笑笑,看向长桌末端的男子, “你是龙头,我听你的,”男子抬起头,依然没有废话, 刚刚还理直壮的几人忽然有些心惊,怎么忘了今天还有这家伙? 之前有个总跟乌鸦唱反调的小头目,仗着自己是本叔的干儿子,带人打伤了现在屯门话事人辣椒,焦常豪,某一天本叔脸色苍白地来认错,那什么干儿子,躺在医院没喘几口气就死了,这并不是唯一一起类似事件,众人都猜,能徒手将人揍成那样的,是可乐,而能让可乐去做的,还有谁? 现在看看本叔那老狐狸,坐在这里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插嘴,听说,他开始大力支持乌鸦之后,得了不少好处,那男人虽然狠,但也够大方。 当了龙头之后,让人有错觉以为他似乎好说话了一些,但他们竟然忘了东星乌鸦以前是什么性格?得罪他,他能管你是谁? 何况,自己这几个老家伙,这几年听了他的话,不也赚的砵满盆盈,有什么比赚钱重要?想到这里第一个中年人立时改了态度,”乌鸦,你看看,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打不打,什么时候打,我哪里有你们清楚,对吧?你是当大哥的,我和可乐一样,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男人环视众人,那个叫祥叔的胖老人也终于哼了一声,闷闷地说,”当然你是龙头,我听你的!“ 乌鸦靠回椅背上,笑起来,“你们这么想打,过段时间,有的是机会去打,但你们几个老家伙,还能打吗?拿不了刀,就不要成天想着打打杀杀,火气这么大,最近有几笔土地投资案,我想你们加入........” 应付完这群老家伙,会议室里,只剩乌鸦,可乐,还有傻强, 自打辣椒去屯门管事,阿星被派去跟着阿嫂,现在还贴身跟着他们老大的,也只剩傻强。 傻强之所以老被辣椒他们笑是因为他非常痴迷武术,功夫是真不错,缺点是一点就炸,有点太冲动,不过他倒是对于自己现在的位置很满意,他不喜欢管事,也不爱费脑子,跟在大哥身边,反正有吃有穿,只要打就行了。 “最近,听说洪兴那个十三妹,常去找你?” “大哥,我们只是以前认识的朋友,那时候她还不是砵兰街的话事人,”一向话少的男人难得解释起来。 “我又没说什么,”男人忽然笑起来,竟然带着点八卦的意味,“你要能泡上洪兴的堂主,我给你个大红包,” 最近乌鸦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种见人就想给红包的毛病,傻强倒是已经见怪不怪,自打有了阿星这个八卦情报站,他们三个偷偷聚在一起的谈资就是老大的反常行为大汇总。 可乐有些苦笑,“大哥,........“ ”开个玩笑,我是想问,你还在那日本餐馆当厨师吗?“ ”呃,是,大哥,不会耽误事的,我有空的时候才去,“ ”没关系,我又不管这些,我就是想让你教我几样拿手的,“ 55 婚紗 “........关于洪兴太子酒后误杀Tommy的案子,似乎没有什么疑点,不过我发现太子之前迷上的女人曾经在东星旗下的夜总会短暂工作过,“,Mark看着眼前脚翘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的上司。 那男人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无奈,“太子跑路了,估计就是陈浩南放走的,东星有什么动作没有?” “最近东星很安静,乌鸦坐馆半年以来,除了扫平社团里几个反对势力,对外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甚至都没怎么跟洪兴旗下的场子发生冲突,这一点,似乎不太像他的性格,”,脑中浮起那人目中无人的样子,总觉得Fion和他一起,让人不安, “啊,” Mark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不过有两件事情挺有趣,像是江湖讹传,还没有证实,.....“ ”什么消息?“对面的男人似乎有点兴趣。 ”呃.....我是觉得听起来不大可靠,“,Mark挠挠头,“一个消息说东星可乐和洪兴的十三妹私下熟识,另一个消息更离奇,竟然有人说看到东星雷耀扬和陈浩南的马子在一起吃饭。“ ”什么?哈哈哈,八卦周刊都不敢这么写吧?“,黄志英大笑, “唔......不过乌鸦一上来,就把屯门给了焦常豪,提拔可乐,接受义和堂的雷耀扬改换门庭加入东星,手下几个老家伙,好像也都被他打怕了,这人,似乎很快就掌握局势了阿,反观洪兴嘛,最近真的有些混乱,Tommy莫名其妙地死了,据说社团资产在股市风暴中蒸发了几亿,几个大佬成天闹,陈浩南好像有点压不住了。“黄志英不禁笑了笑,”你猜最后,谁能统一香港黑道?“ Mark被这个问题问住了,“黄Sir,我.....“ ”哈哈哈,想什么呢,当然是香港政府啊,“看着还有些直愣的年轻人,他摇摇头。 “总之,我总觉得洪兴如果再乱下去,东星不会没有动作,最近盯紧一点,好啦,我要去接你姐姐了,再迟到我可受不住她念,”边说他对Mark点点头拿起外套便走。 走进写字楼大堂,一个有些熟悉的人正朝大门口走来,像是Irene的好友,脑中已经想起她的名字,“ Hi Fion,好久不见啊,“他开口招呼。 那女子原先并没有看见他,被这一声招呼拉回视线,“啊!黄Sir,你好,接Irene啊?她快忙完了,“ ”那我在楼下等等,“他笑笑,女子也朝他点点头,这才继续向门口走去,他们之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几次,但双方并没有真的聊过什么,以男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和Irene的活泼靓丽不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女人给人感觉有点神秘。 她的背影已经在写字楼外,此时回形车道上开过来一辆黑色的野马,没有迟疑,她直接拉开车门就上了车,门关上的瞬间,车里另一个人的侧脸一闪而过,一种属于警察的直觉,他向门外走了几步想看清那辆车和车上的人,但车子已经轰的一下开了出去。 那男人,是Fion的男朋友吗? “等很久了吗?”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随即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左肩,但黄志英毫不迟疑地朝右边看去, “我都猜到啦!”揽过那个女子,黄志英说,“我也才刚到,今天累不累?” “天天都累啊,” Irene一脸疲累,“走!吃饭!” “我刚刚在楼下碰见Fion了,Fion有男朋友吗?“他随口问道, Irene闻言心下一惊,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男人的脸色,“问这做什么?你女朋友在这里耶!” “啊哈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像看见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随便问问而已。” “Fion这么受欢迎,有几个人追也很正常,“她故意将语气放松,”反正不关你的事,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黄志英苦笑,这种问题果然不能乱问,立刻会被误会。 看着镜中的人,游翡感觉有些恍惚,那个笑的眼睛弯弯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这一天,对她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来到这个世界一周年了,从没有想过,过去的365天,自己的人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好看吗?”她转过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似乎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好美,”男人眼里都是笑意,拉起她的手,“我喜欢这一套,” 这件礼服样式并不复杂,但却是纯手工蕾丝缝制,没有澎澎大大的裙摆,只有简简单单地垂坠曳地,正面是平领,而背面则是整片到腰际的娄空,露出好看的线条。 “我也喜欢,”游翡也笑起来,“那就这件,你也快去换你的!” 今晚,整个婚纱店没有别的客人,她挑选了几件,基本上就能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款式了,有时候,看着好看的剪裁,并不适合自己。 两人的婚礼还没有决定在什么时候,男人也和她讨论过,并不想大张旗鼓,她明白他的意思,何况,自己的婚礼本来就不喜欢有一大堆自己不认识的人在现场觥筹交错,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一切从简也符合她本来的想法,甚至两人就直接注册也没关系。 但他似乎觉得太简单了,会令她非常委屈,女人不都喜欢盛大的婚礼?不过游翡对这件事倒真的是还好,既然婚礼不一定会有,但婚纱照还是得拍,这一点竟然是男人坚持的。 他从试衣室走出来,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燕尾服,原本有些担心婚纱店小姐极力推荐的这种热卖款,效果会不会太戏剧化,还好,东星第一男模还是撑住了, “真帅,”游翡笑着看他,穿着这么繁复的衣服,男人似乎有些不自在,她帮他把领结打好,两人一同看向镜子,镜中的女人倚在他身边,笑容里已经没有不安。只可惜,爸爸,妈妈,和哥哥不能看到她穿婚纱的这一刻,心中有些难过,她眨眨眼,不让眼眶泛红。 男人转过头来看着她,牵起她的手。 摄影师拍完,游翡拿出一个小摄影机,这是她最近的新玩具,以前爱拿着Go Pro到处上山下海拍影片,最近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台在这个年代来说算是精巧的摄影机,立刻爱不释手,走到哪里都想拍。 她将摄影机对着自己,“今天,1997年9月25日,我们在拍婚纱照,现场给观众报道,东星第一男模的侧拍花絮,画面中,燕尾服那个,你们没看错,就是东星社的大哥陈天雄,“,她走到男人身边,两人一起入了镜,男人似乎对她有些无奈, ”快!给我们粉丝打个招呼,Say Hi “ 在她的强烈眼神下,男人只好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点点头,随即将她搂过来吻了一下, ”快放开导演,你再这样,晚上我让你拍成人动作片!“,游翡大笑, ”好阿,“男人抢过摄影机,一脸的不怀好意,”晚上我们来拍,在新家拍新片怎么样?“,游翡刚刚也是胡乱说的,这时候脸上一红,”你想的美! “她站起来想夺摄影机,那男人左闪右闪,自己穿着礼服行动不便,怎么都抓不到他。 ”不玩了啦!“她往椅子上一坐,不追了,男人还在拍她,她对他扮了个鬼脸,忽然觉得这一刻好开心,随即,又笑起来。 新家在九龙塘,是一个安静的区,不过游翡还没有真正地搬进来,目前男人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元朗,自己也依然在红磡,不过周末两人会一起住在新家,因为她总觉得一下子就完全的同居,心理上还是有些太快了,两人作息也不大相同,也许还要一段时间适应,她是固定早睡早起的,而男人有时候半夜之后才回来。 两人在客厅里聊天,一般社团里的事情,他还是不会提,但如果是一些正规的生意和投资,现在偶尔倒是会开始和她说两句。例如最近想在深圳投资高尔夫球场,反正她本来就是相关行业的,加上还有那么一点点对未来的模糊印象,不着痕迹地给一点建议,还是能做到,早知道会穿,她就把九几年的香港还有周边都研究一番了,结果现在其实也真不太知道什么细节。 不过,她能感觉到似乎在这场风暴进行式之中,东星并没有太过受创,当然,她也只是猜测,毕竟如果东星真的遭受巨大打击,他的反应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翡翡,我想和妳去一趟纽约,“ ”去纽约?为什么?“游翡有些惊讶,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妳說家人都不在了,但我想看看妳长大的地方,“那个在她口中,只要住过一段时间,就会在心中永远留下特殊印记的城市。 游翡倒是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或许也是有些不敢回去,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地方的时空流浪者,即使回到那个纽约,也只是一个很相似的地方罢了,她也想过在这个世界,自己的家人是否存在,但真的得到了答案又如何? ”你真的想去?这么远,你哪有时间?“ ”最近没有这么忙,再远的地方,不用一天也就飞到了,“他看着她,眼神有些幽暗,将她抓过来,”该不会,怕遇見妳的黑人初恋男友?“ ”都说是骗你的了!“游翡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想去?如果要去,我还得提早请假呢,“ ”下个月底怎么样?“ ”好吧,我问问,“游翡靠在他身上,”不过,为什么想看我长大的地方?“ 每次提起纽约,她有时眉飞色舞,有时却很黯然。 56 秋天的童話 这次去纽约,乌鸦只带了阿星和傻强,东星在纽约没有堂口,当地华埠的地下势力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式微,现在只剩下一个管事的联合商会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实力大不如前,根本没有荷兰的发展潜力。 对于度假还得带两个人,游翡也只能接受,阿星也就罢了,毕竟还算熟悉,那傻强和她除了一开始的不愉快之后,后来就基本没有接触过,这时候他一脸的尴尬,比当初阿星还严重,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凑到她面前。 一进航空公司休息室,阿星立刻拉着傻强去拿吃的,免了大家无话可说的气氛, 想问那男人要不要吃点什么,不过才刚站起身,迎面竟然走过来两个让游翡目瞪口呆的人,而那两人看见游翡和乌鸦的同时,也俱是一愣,脸上非常意外, 她伸手指指面前的一男一女,好半天说不出话,” Alex?你这是什么,什么情况?“ 面前的两人即便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能凑在一起的人,竟然是Alex和那个疯狂的黑帮小姐,他们此时也是一脸尴尬,乌鸦站了起来,走到游翡身边。 “呃......Fion…..呵呵,这件事,说来话长,” Alex一脸苦笑,那女子一改之前嚣张的气焰,眼神竟然有些躲闪, “这,我想话不长也解释不清吧?”游翡见他两人的神情,心中惊讶至极,“你,是不是被挟持?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她小声说, “报什么警!”那林小姐眼睛一瞪,似乎想要大声,但看见一旁的乌鸦,又没了气势,“我,我邀请Alex去台湾玩,怎么了?“ Alex跟她去台湾玩?游翡这下彻底傻住了,剧情跳得太快,她没跟上,前几个月这大小姐不是还非要和自己身边的男人结婚吗?现在怎么回事? “Fion….哈哈,其实巧珊人不坏,那个,后来我们在香港又遇到,就成了朋友,“ Alex有些尴尬地解释, “是男朋友!”林小姐一把挽住Alex的手, “那就恭喜,“男人开口,游翡还处在震惊当中,这简直太离奇了,Alex该不会是斯德哥尔摩了吧? “巧珊,快给Fion道个歉,“ Alex看着身旁的女孩,那位林小姐闻言一脸不情不愿,”我上次不是跟妳說过了?做的不对,就要say sorry,“ ”好了好了,别念,我道歉还不行?游小姐,上次打了妳对不起,我林巧珊向来敢做敢当,妳,妳要打回来也可以。“说罢她还往前站了一步。 ”那倒不,不用了,......“ ,游翡连忙摆手,虽说当时确实很讨厌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子,但其实她真正生气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男人才对。 不过Alex这个正义感爆棚的斯文暖男,到底是怎么和这位黑帮跋扈大小姐发展起来的?这一幕实在太魔幻, “我们要登机了,那等回港,我们再约?” Alex笑了笑,游翡傻傻地点点头,挥挥手,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她才掐掐自己, “刚刚那两人,你也看到了吧?”不是幻觉吧? “倒是很配,”他似乎并不太在意,游翡一下子拽住他的手,一脸的怀疑,“你是不是在故作镇定?前未婚妻有新男友,是不是内心正在崩溃!?不要装了!” “又在胡编什么?”乌鸦对她没辙,“未婚妻就只有妳一个,” 香港直飞十多个小时抵达甘迺迪机场,一出机场,那种熟悉的干冷空气扑面而来,深秋的纽约很美,平均温度不到摄氏十度,不过游翡向来喜欢冷的季节,总算能从炎热的香港解放一下,心情实在不错。 头几天,四人在观光客都会去的知名景点逛了一圈,美国租车非常方便,是一个车轮上的国家,不过其他三人都不认识路,路牌也看不太懂,所以一开始,是游翡开车,整路上,把阿星和傻强吓的心惊胆战。 “阿嫂,妳,要不要考虑给东星开赛车?”阿星以前就是开地下赛车的,不过他觉得阿嫂很有潜力。 “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游翡从后照镜瞪了瞪那个衰仔,熟悉之后开始没大没小了, “哈哈哈,怎么会?你看傻强多喜欢坐妳开的车,脸都白了,” “翡翡,我来开吧,妳给我指路不就好了?”男人也开了口。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人,饮过早茶之后换你!”游翡停好车,今天男人说想看看她以前生活的地区, 这里是曼岛下城的华埠,连吃了几天汉堡薯条牛扒龙虾,大家都有些受不了,所以游翡带他们来一家小时候常和家人一起来的粤菜餐馆,今天周末,刚好有早茶。 他们两人一桌,阿星和傻强自己一桌,十几盘点心一上,游翡也动起筷子。 “这家饮茶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可惜啊,”她满嘴烧卖,“可惜再过几年就关了,” “妳怎么知道过几年会关?” “啊?”话才出口,游翡立即心中一惊,反应了过来,“我,我是说,呃.......以后可能会经营不下去,因为,因为这里竞争太多了嘛,哈哈,“ 乌鸦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却没有多说什么,给她夹了一块肠粉, ”这个肠粉,还没你做的好吃,“游翡赶紧转移话题,”你上次那个酱汁,放了什么秘密配方?味道这么特别?“ ”想知道?“男人笑了,”晚上跳舞给我看,我就告诉妳,“ 两句话不耍流氓就不是他了,游翡已经习惯, 饮过早茶,他们分开行动,阿星和傻强在附近逛街,游翡则带着男人去看看自己小时候住的翠贝卡区,那里离华埠相当近,步行也就十多分钟,权当饭后散步。 沿途都是金黄的银杏和火红的枫树,景色像油画一样缤纷,他们由华埠往西走,街道渐渐变得比较干净,房子也看起来整齐一些,而华埠以东的地带向来穷困并且聚集许多非法移民。 越来越靠近自己熟悉的小街,游翡感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原先她还说着许多小时候的事,但随着距离,也渐渐沉默下来,转个弯,便是小时候一家四口住过的红色小公寓,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不敢靠近, “到了,”看着一间门口窗台上爬绿色常春藤的三层小房,和记忆中并无二致,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热, ”翡翡,“男人将她揽过来,两人静静站在门前,门上墨绿色的漆似乎才刚刷过,整个纽约市绝大多数的房子都很老,几十年的公寓比比皆是,不过如果常常维护倒也还过得去。 ”妳看看这个,” ,他忽然指着门边的墙,那是一个刻在红砖上的雪人图案,“该不会是妳小时候弄的吧?” 看见那个比印象中新很多的刻痕,游翡感到心中一阵狂跳,那是小时候某个冬天,一场暴雪瘫痪了整座城市,她和哥哥好几天不用上学,开心地在门口堆雪人,不过雪后气温回升,雪人维持不了几天就化了,她很伤心,所以哥哥才在墙上刻了这个图案。 手指抚上那个深深的刻痕,心中巨震,整个人正想凑近想再细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May I ask which apartment do you look for? ” 她和乌鸦一同转过身来,身后石阶下面是一个提着满手塑料袋,约莫四十岁的男人,而街边一辆停着的汽车上,正下来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游翡宛若雷击,整个人说不出话来,被男人牵住的手剧烈颤抖,乌鸦似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面前像是一家的那四人。 “是中国人吗?请问你们找哪一户?”那个父亲模样的男人这次以中文开口, 游翡呆呆地看着他,直到那男人的神情开始变得疑惑,她才忽然扔下一句, “没,没有,找错了,” ,拉着立即男人就走, 直奔了好几分钟,乌鸦才拉住她,“翡翡,怎么了?”,而此时游翡早已泪流满面,那是她的爸爸妈妈哥哥,然后还有才年仅六七岁的自己,他们和她小时候印象中的模样一模一样,甚至,妈妈穿的那件桔红色毛呢大衣,到现在都还没扔掉,然而他们竟真的也存在在这个世界! “没有,没事,我只是想起自己的家人,”她努力深呼吸,压住自己的情绪,不敢让男人觉得这一切很奇怪, 两人站在街边,男人搂住她,”别哭,有什么事都能和我说,以后我就是妳的家人,“ 她几乎想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但这么荒谬离奇的事情,该怎么开口? ”翡翡,我不知道来纽约会令妳这么伤心,我只是想给妳一个惊喜,“ 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游翡眨眨眼,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惊喜?“ 他抬起她的脸,擦掉她的眼泪,说了一句,”跟我走!“ 随手拦了一辆的士,男人直接拉着她上车,说先回酒店,然后便任凭她怎么问,他都不说,被勾起了好奇心之后,刚刚剧烈波动的情绪似乎也稍稍转移了一些,难怪一开始这男人说要来纽约,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他怎么想着来这么远的地方? 回到酒店房间,他拿出大行李箱中的一个盒子,里面竟是那套他们拍过婚纱照的礼服! ”带着个做什么?”她不明所以,是想在纽约也拍些照片吗? 乌鸦将她抱起来,“翡翡,今天,妳就嫁给我好吗?” “今,今天!?” “就是今天,我想和妳在这个城市结婚,纪念妳的家人,” 看他的神色,并不像是开玩笑,刚刚被压制下去的情绪,此时又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在这里嫁给他,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哭了是不是反悔了?”他擦擦她的眼泪,“太晚了,妳已经被我绑到纽约了,” “才没有!”她笑了出来,“你后悔也晚了,”,结婚就结婚! 等两人换好衣服,酒店大堂中,已有几个人等在那里,竟然是也换了正装的阿星和傻强,旁边还站了一个美国人,第一次看他俩穿成这样,实在很有趣。 几个人上了一辆等在门口的豪华加长礼车,司机一路开到中央公园,深秋的公园,放眼望去是连绵不尽的火红金黄,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每一棵树都像一颗宝石,璀璨无比。 那美国老先生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小湖边的小石桥上,在两人身前站定,刚刚在车上,游翡已经知道了原来这位老先生是民间合格证婚人,由这些合格证婚人签署的结婚文件,效力和去法院注册是一样的,也不知道刚刚阿星他们是怎么突破语言障碍去把人接来的。 男人牵着她的手,而阿星和傻强则是以两位证人的身份站在他们身后,游翡笑了起来,这种极简的方式,她喜欢!而原本在草地上野餐,休憩,玩闹,享受午后阳光的游人,看见他们都纷纷过来围观,鼓掌,甚至还有个在公园卖艺的小提琴手笑着过来伴奏。 十分钟之后,她成为了他的合法妻子,而他,也成为了她的丈夫,两人将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彼此分开。 57 唐人街风波 晚上,除了游翡之外,另外三个人都喝了不少,那男人一喝多就抓着她不放。 阿星和傻强甚至当场和辣椒电话连线,游翡自己心中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下,真变成江湖阿嫂了。 华埠的夜晚,有的街区热闹,有的街区是菜肉铺子,店面打烊之后,便显得有些阴暗,九几年的纽约,这个大城市的治安还是不太好,明日一早便要回港,男人便说早些回酒店。 这附近窄巷多,街边难停车,车子只能停在付费停车场,取车的路上,傻强忽然一步窜了过来,在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还没等问怎么回事,巷子前方迎面而来几个人,忽然突兀地撞了阿星一下,随即,那群人之中,跟排练好似地,一个人立刻夸张地倒地开始哀号。 游翡心想这种勒索的套路也真是太不用心了,还不如直接开口说要抢劫还直接一点。 “是要抢劫吗?”阿星笑着直接说, 那群混混模样的年轻人似乎有些愣住,开场白都还没说,这几个像是游客的家伙竟然这么上道? “不是抢劫,是要你们赔医药费!”带头那人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被先声夺人的情况心里有点不踏实。 “医药费?”男人笑起来,“是等一下你们的医药费?” 傻强也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小流氓根本不能打,最多欺负一下老弱妇孺。 “把身上的现金都拿出来!” 带头的人操着粤语,语气凶恶,一只手从大衣里摸出一把黑色的东西,还没拿稳,只见带头那人嗷的一声趴在了地上,而东西被踹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其他人来不及反应,打斗便已经结束,其实都不算是打斗。 这下是个傻子都知道踢到了铁板,没有二话,剩下五六个人立刻一轰而散,游翡被傻强的战斗力吓了一跳,这小子,很强啊! ”大哥,“阿星将那把牄捡了回来,而乌鸦看看则说,”随便扔个垃圾箱就好了,不要留自己的指纹。“ 没人管地上那个家伙,男人拉着她就走,人在异地,他也懒得生事。 然而几人才刚走到停车场,竟有二三十个人忽然围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个中年人,看来已经等在这了。 ”年轻人,不像本地人啊,“他开口,依然是粤语,纽约下城区的华埠,早期都是广东香港一带的移民,而皇后区的华埠,说的才是普通话居多。 傻强和阿星站在前方,男人直接拉开车门就将游翡推上车,”车门锁好,“他说。 她不敢耽误,立即按下门锁,但是心中紧张的不行,对方有二三十个人,而他们只有三个人。 前方的中年男子看他们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有些摸不准他们的来路。 乌鸦转过头来,直接说了几句话,这种类似于江湖切口的暗语,都是接了坐馆之后,那老家伙传下来的,也就几句,多了他也不会,基本上就是表明自己身份,以及询问对方身份,这是粤语系的帮派特有的一套东西,不过,那中年人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懂。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年轻人直接恶狠狠地说,”老大,我哥被打成那样,我们还不报仇!?敢在华埠惹我们幽灵帮,不想活了!“ 那中年人原先打算派几个人去请个商会的老家伙过来,别惹到不该惹的人,不过几个耐不住的小子已经冲了上去,情况瞬间就乱。 游翡趴在车窗后,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只见男人和傻强二话不说直接和冲过来的几个人撞在一起,人堆中被他们冲的一阵翻腾,最先挨了他拳头的人,直接飞出去还撞倒两三个人,两人猛虎入羊群似的,阿星则是守在车前,并不离开。 上次拳击场的对练不算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街头打架,招招都狠,不愧是地下拳场出来的,那些小混混估计平时就是去收收保护费,哪里遇过这种杀神,傻强也相当强悍,招式有模有样,像是某种武术流派的感觉。 地上瞬间放倒了十多人,自己以多欺少情势还能变成这样?那中年人有些目瞪口呆, ”小心!“游翡心脏狂跳,在车里忍不住尖叫出声, 几个人见情况逆转,忽然亮出黑洞洞的牄口对准男人, 然而还没等那人有什么动作,忽然被一声大喝制止。 ”放下!“是那个中年人,这时他几乎已经确定这几人不会是一般人,如果没弄清楚情况下,出什么大事,那被联邦调查局打击了近十年的华埠商会,很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他瞪了一眼身边几个冲动的年轻人,美国牄支泛滥,一般民众都能合法拥牄,黑牄更是多不胜数,八几年的时候,纽约帮派之间成天火拼,意大利的,多明尼加的,拉美的,俄国的,华埠的帮派,简直天天喋血街头,近十年随着联邦大力整顿,以及纽约市长的支持,这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他可不想再变成政府重点打击对象。 乌鸦却看也不看那几个人,在前方站定,再度开口,“我们只是游客,遇到抢劫正当反击,事情闹大,对大家都没好处。” “请教阁下身份?”那中年人态度客气许多, “只是普通游客,” “来到纽约华埠,打伤我们十多个人,连个名号都不留,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幽灵帮放在眼里?”中年人也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这几人是很强,但也太过嚣张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心中不快,手一挥,刚刚几人又把牄口举起对准中间的乌鸦和傻强,游翡紧紧抓着车门,手都抖了起来。 男人瞪着那中年人,身上的气势似乎已经不准备压制,而傻强也放下手中被揍昏的人,一步站在男人身边,现场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等等!”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大暍一声,只见一个老人被扶着从人群中穿了过来,他矮矮胖胖,满头花白,带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穿着传统唐装。 “阿坤,我听说有客到?”老人虽然行动不快,但似乎颇有威严,“江湖有江湖规矩,动不动就亮火器,这么冲动做什么?” “阿叔,他们打伤这么多人,不好交代啊,” 老人看向前方为首的男人,他满脸桀骜,面对这样的场面也只是笑笑,周身气势一点不弱,行走江湖几十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个狠的。 他直接讲了两句奇怪的话,那个男人接了一句,老人面色就是一惊,原来竟是香港东星社的坐馆?几十年过去,洪兴和东星分别称霸香港地下世界,这他还是知道的,只没想到,现在东星的龙头竟然这样年轻。 乌鸦同样有些讶异,这个老人以前曾是洪兴社的堂主,他面色放缓,“我们几人只是来旅游,失礼的地方我们会赔偿。”纽约华埠和社团的发展没有什么关系,没有必要在这里多生事端。 “骆驼那小子,还活着?”双方静了一阵,老人忽然开口。 “退休了,在家种花,”男人笑笑, 还没等老人接着说些什么,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警笛的声音,老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挥挥手,让其他人让开,“走吧,” 他们扶起地上的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混乱的现场,瞬间就散在各个暗巷之中,一个也不剩,乌鸦也没有迟疑,一招手,几人迅速开车离去。 “老大,美国的警察来的可真快,前后还不到几分钟呢,也不知道谁报的警,”傻强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这些吃汉堡牛排长大的年轻人看着块头大,不过真是不禁打。“ “我报的......“游翡终于勉强让狂跳的心脏恢复正常速度,”你们,太危险了!” ,美国混混不需要会打,因为人人都有牄,再会打也没用。 乌鸦笑起来,“妳报的?动作还挺快,没吓到吧?” “废话,吓都吓死了好吗?你们一天到晚在外面就这样?以后,没穿防弹衣都不准给我出门!”看他们三个一脸不在意的神情,游翡忍不住大吼! 一直到回酒店,游翡还是气呼呼的,她知道他们从小就是这样在街头长大的,今天这种情况,估计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但是她不同,看他被牄指着,根本无法忍住心中的恐惧,人再能耐,又哪里能快的过紫弹? 这种生气,并不是针对他,也许只是一种无力改变的不安而已。 ”翡翡,“她站在落地窗前,放眼望出去,是曼岛中城的灯海,乌鸦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别怕,“ 他明白这个女人愿意跟着他,心中必须承受多少,这也是为什么他平常不愿意让她知道社团的事情,自己是很自私,明明一辈子不可能离开江湖这个漩涡,但他却抓住了就不愿意放,拖着她,磨着她,直到她也离不开。 游翡看着他的脸,不禁叹了一口气,”反正现在我们结婚了,明天你就给我去买人寿保险,免得到时候我和孩子没有安家费!“ ”孩子?“男人脸色一变,眼中似乎是一种惊喜,游翡赶紧制止他的过度反应,”我是说以后万一有孩子!现在没有!我才不想这么快有孩子。“ ”好好好,明天我就买,“他又露出讨厌的笑容,”那今天算不算我们的新婚之夜?“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腰,”翡翡,妳再穿一次礼服好不好?我想妳穿着。“ ”你休想撕坏那件衣服!“ 58 生日 纽约回来之后,她正式成了陈太,不过周围其实也只有Irene和Mark知道。 生活上,倒没有太大的变化,住在新家的时间更多了一些,开始自己动手整理一些小地方,种上植物,让这里更有两人生活的气息,而男人似乎又开始忙碌起来。 一般来说,她从来不会问他的行程,不过今天乌鸦接到她的电话话里话外都在问他什么时候到家,心中不禁一笑,忽然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最近,洪兴的情况更加恶劣,内部内斗混乱,这当中当然有不少东星的推波助澜,加上现在亚洲金融局势越演越烈,洪兴的资产大幅缩水,反观东星,不仅几乎没有损伤,反而赚了不少,运势来了,怎么挡也挡不住,再过一阵子,等时机成熟..........。 “电话里是Fion吗?让女朋友等可不是一件好事!“蓝眼睛的男人一脸的八卦,他的中文虽然有些坑坑洼洼,不过一年之内能学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 乌鸦也笑起来,”对,我该走了,“ 对面的男子一脸阳光,当初在荷兰,即使两人还没有正式见面,光是听翡翡转述,他已经觉得此人不寻常。 这家伙哪里是个什么家族银行高管,他整个家族就是荷兰几大黑家族之一,银行业务只是近年来转型的结果,私底下,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刚好借着金融手段来操作洗白。 那次他在荷兰突受袭击,需要秘密地赶回香港,也是这个男人安排的门路,只是这些翡翡都不知道,这个人救了他之几乎后立时就弄清楚了他的身份,也闻到了商机。 他明白,如果帮助乌鸦回到香港,这对于开展银行在香港的业务会有很大帮助,就算没有这些,能和当地地头蛇打好关系,也不是坏事,殊不知,这回还真压对了宝,乌鸦竟成了社团话事人。 “哈哈,那好,荷兰那边,我会让人开始进行,至于香港这里,我也很看好我们的合作机会,”男人伸出手,乌鸦笑笑, “合作愉快,” 到家之后,乌鸦发现屋内没有灯光,她似乎还没回来,桌上有张字条,说惊喜在客厅,他嘴角有些笑意,不知道她又玩什么? 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结婚,混古惑仔,人在江湖哪能给人什么承诺,何况,女人本来就是用来放松一下身心的玩物,他一直觉得,只有不断得到更多江湖地位才能真正令他感觉刺激和振奋。 但现在,竟是他心甘情愿地抓住她,用承诺换取她的不离开。 客厅和以往有些不同,天花板上垂吊着一个大圆环,而下面是一个彩色纸箱,这就是惊喜? 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脸上笑意更浓,拉开箱子上的缎带,纸箱一下子便散了开来,一个穿着黑白兔女郎装的女人跳出来, 乌鸦大笑,“翡翡,这是做什么?” 她却不说话,将他一下按在沙发上,音乐随即响起,只见她也不知怎么做到的,瞬间勾住空中的那个大环,像马戏团似的,在空中随着节奏变换各种姿势,双眼盯着他,十分撩人,看的他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一首歌结束,她坐在环上对他笑了笑,乌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女人便跳到了他双臂上。 “喜不喜欢?” 他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抚上了翘臀上的白色兔尾巴,”喜欢,好性感,翡.....“ 游翡拍开他,跳了下来,“先别急,还有!” ,只见她从餐桌上捧来一个蛋糕,蛋糕很特别,一层一层的薄片夹着奶油和水果看起来很繁复,只不过形状有些歪歪扭扭的, “生日快乐!快许愿!”她的笑容在烛光中忽明忽暗,让他的心感觉一种陌生的柔软。 “妳自己做的?”这个厨房杀手能搞出这样一个东西,也不知道毁了多少食材。 “对啊,我平常只是不做,真要做起来,没什么难的,哎呀,快许愿!蜡烛要灭了。”她将蛋糕捧到他面前。 乌鸦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过过生日了,也许在母亲过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甚至自己其实也没有在乎过。 烛心燃烧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奶油水果甜味冲进他的鼻腔,这是一份全新的记忆,小时候穷的只能勉强度日,就算生日,也不可能买得起蛋糕,这,似乎是第一个属于他的生日蛋糕。 ”我们一起吹,“他搂着她,数了一二三,火光熄灭,但心中却亮了起来。 然而才吃了一口,游翡就苦了脸,”糖放少了,没味道!“可恶,好不容易这次成型了,竟然味道不够,想想自己为了练习煎这薄饼,锅子都毁了两个,有些欲哭无泪。 ”不会,我喜欢,“男人一下子就吃掉了自己手中那一块,也不知道是不是纯捧场。 ”翡翡,谢谢,“他将游翡搂过来,亲亲她的额头, 她将嘴上的奶油蹭到男人脸上,”你以为结束了?还有呢!“ ,指指桌上的遥控器,示意他打开电视, 萤幕显示,是否播放光碟,见她神秘地点点头,他便按下了播放键。 影片制作得很像一部音乐录影带,但内容,竟然是她平日里拿着那台小录像机拍的画面,有他正在开车,做饭,睡觉,抽烟,他搂着她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在纽约的街头漫步,拍婚纱,还有他们简单的婚礼,全被剪成了一桢桢有趣的情节,配上她独有的无厘头字幕和旁白。 有的地方甚至令他笑了出来,这女人竟然连他洗澡都敢偷拍,”妳啊!偷偷搞了多久?我看妳很适合去当三级片导演,要不要来东星拍?“ ”哈哈哈,还别说,你知道我这在哪里弄的?“现在家里虽然有电脑,但功能很有限,影片的剪辑很不方便,需要到有专门设备的地方,“我还真是去成人影片处理公司剪的,阿星带我去的,你们东星能不能拍些正常的东西!” “阿星这衰仔带妳去看成人片拍摄?” “不是现场啦!只是后期处理的地方, ”游翡对他无语, 抱着他的腰躺在沙发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许了什么愿望?一统江湖吗?”她问。 ”许了让妳永远陪在我身边,“ “哎呀,你这一看就是许愿经验不够,应该第一个愿望就说,还要一百个愿望啊,” “这么贪心?我娶了一个贪心的女人,”他笑道, “贪心是好事啊,有部电影说的,贪婪,才是人类进步最大的动力,我贪心的想要你平平安安,还有,”她坐起来,轻轻咬住了他的耳朵,”还想要你,一直健健康康,“ 乌鸦瞬间就被她撩起了刚刚压下去的火,“妳在暗示什么?该吃掉生日大餐了?” 十二月中一过,公司终于轻松了一点,毕竟快年底了,今年绩效反正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大家都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就连Matt都受不了连续半年的沉重压力去度了假。 不过男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说要去深圳处理点事,会有几天不在家,游翡也休了几天假,但却没有特别想出远门,不是在家待着,就是在附近逛逛,享受一个人悠闲的时光。 家里还有两个房间是空的,她想选一些家具,今天在附近的商场逛了大半天都没看见满意的,只好先找了一家咖啡厅休息,喝点东西。 正翻着手中的杂志,桌前的光忽然被一个影子挡住,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面前却站着一个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游小姐,真的是妳?”对面那个一脸微笑的人,竟然是Irene的男朋友,黄Sir, “啊,黄Sir,你好,“她看了看周围,却并没有看见Irene的身影, ”我逛商场,刚好看見妳,就想着过来打声招呼,“说着便自然地在她对面的空座位上坐了下来。 “啊,”游翡愣了一下, 还没弄明白这位黄Sir是什么意思,两人应该还不到在咖啡厅坐下来聊天的熟识程度,况且这人还是好朋友的男朋友。 “其实我是有点事情想找妳,又刚好碰见,所以才有点冒昧,”那男人笑了笑, “有什么事能帮到你?”她有些疑惑, “我想请问,游小姐是不是结婚了?” 游翡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吓了一跳,心中一凛,脸上已经变了,“黄Sir,你问我这种问题,是不是不大妥?我还是Irene的朋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是个隐藏渣男?一瞬间心中闪过好几个警钟。 ”游小姐,妳不要误会,“黄志英做好了被当成登徒子的心理准备,不过他仔细地观察了游翡的表情,似乎让他捕捉到一些什么。 因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直觉,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很神秘,不由自主地查了游翡的个人资料,但因为她不是香港本地人,个人信息很少,近期她的法定状态更新为已婚,不过查不到配偶信息,香港的法规权限很严谨,他私下查询民众的个人隐私已经属于违法,如果要查更多信息就很难不留下记录,她那天上的那辆野马,车牌号属于一家地产公司,而该地产公司则是东星社的产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会有一个东星社的追求者? ”黄Sir,你到底想说什么?“游翡心中警惕起来, 他有些苦笑,果然被当成变态了,“那我还是不拐弯抹角了,妳的老公,是不是东星社的龙头陈天雄?”凭那天那个模糊的侧脸印象,他其实并不能十分肯定。 游翡心中巨震,她极力让自己的面上不显出任何波动,“黄Sir,我不确定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的婚姻状态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忽然有些担心,那男人,是不是有什么事? ”如果你是有案件想请我协助调查,我很愿意到警局协助,不过我不觉得我应该回答你关于我的私人问题。“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这个男人估计是来套话的。 她的神色几乎没有什么破绽,一时之间,黄志英也有些不大确定,”游小姐,真的很抱歉,是我太冒昧了,我只是担心妳被社团份子骗了,他们很危险,这两天深圳有个案子,很可能就是这些社团份子做的,如果妳知道些什么,麻烦妳跟我联系,这是我的电话,“说完,他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的反应。 听见深圳,游翡心中又是一震,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没有太多神色变化,”黄Sir,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如果这是你和女生搭讪的招数,真的很糟糕,我会告诉Irene。“ ”别!千万别告诉她,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黄志英脸上一脸懊恼,”好吧,那我先不打扰了,抱歉,“ 说罢,他点点头,起身就离开了咖啡厅,游翡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深呼了一口气,刚刚紧张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59 年货街 元朗的清晨,虽然已经过了立冬,但是空气也仅有一丝凉意。 此时,乌鸦坐在一张沙发上,而他的对面,还有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的外形相当出众,胸前缠了纱布,形容有些狼狈,但和乌鸦丝毫不隐藏的迫人气势不同,这个男人有种特殊的斯文气质,似乎换上了体面的衣服,能摇身一变成为一般人认为的精英形象,不过此时他正在大笑,隐隐露出一点和外表不相符的狂傲, “那家伙真是能打,竟然要出动我们三个才干掉他,这下洪兴里能打得都没了,太子跑了,大头仔挂了,大哥,什么时候收拾陈浩南?” 乌鸦笑了笑,确实是很久没遇到这么猛的对手,不愧是洪兴第一高手,要不是早让他在女人身上玩了几轮,他们三个甚至不一定能将他杀死在当场。 “再等等,不过,你给陈浩南戴绿帽这一招实在是....哈哈哈,太阴了,怎么样?上手了吗?“这个过来东星不久的雷耀扬,是个人才,不仅战斗力强,而且还聪明。 ”不大好弄,“斯文俊帅的男人说道,”不过陈浩南最近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管她,这女人又是个爱闹别扭的,我再哄哄,应该没什么问题。“ 另一个男人则是相对很沉默,乌鸦看向他,”可乐,伤得怎么样?“ 昨晚他带着可乐和雷耀扬到深圳劫杀洪兴大头仔,今日天没亮,三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回到元朗。 ”大哥,没事,小伤而已,“他笑笑, ”好,最近大家都低调点,耀扬,你的酒吧夜总会洗浴中心也不要和洪兴的人起冲突,“乌鸦说道, ”知道了大哥,“那个英俊的男人点点头,又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洪兴应该已经知道消息,免得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见大哥没什么吩咐,可乐也一起起身, 乌鸦走到阳台上点起一根烟,这次虽然没露出什么破绽,但难免有心人会怀疑到东星身上,得让洪兴的阿基搞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这棵墙头草要是能被他扶上洪兴龙头之位,那东星距离一统江湖也差不多了。 他休息一会,心中忽然想到翡翡不知道在家做什么?不过现在身上有伤,不能立即回去,这些腥风血雨,他不想让她知道。 才刚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手机便响了一个短暂的提示声,是一条信息,”老公,有空给我打电话,“ 刚结婚的时候,她总觉得老公这个称呼无比别扭,怎么都不肯喊,直到被他各种威逼利诱,才终于愿意偶尔妥协,但他就是喜欢听她这么叫他。 她难得会主动找他,尤其是在他说有事做的时候, ”翡翡,是不是想我了?“拨通电话,男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估计还要一两天才能回去。 ”嗯,一点点,“游翡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一切正常,终于放下心来,下午偶然遇到那个黄Sir之后,她还不敢立刻回家或是联系他,硬是又多逛了两个小时买了点东西才故作悠闲地搭车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谍战片看多了,自己吓自己。 “怎么不叫老公?”乌鸦就喜欢逗弄她,结婚前她就从来没有好好叫过他,不是叫喂!就是根本不称呼,想起一个人在家的娇妻,乌鸦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火热, “等你回来再叫,”游翡不上当,“我不是要说这个,今天我逛商场碰见了那个黄Sir,你知道吧?我提过的,Irene的男朋友,O记的,也是Mark的上司,“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这个人他自然知道,黄志英,O记近来刚升上来的警司,他眯了眯眼,声音有些沉,“他怎么了?” “他忽然和我聊天,感觉是在套话,还问我的老公是不是你,好奇怪,” “妳說,妳的朋友并没有和他说过我们的事?” “没有,如果说了,他也不用来问我了,我只是不大明白,他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 黄志英,这个人和东星的关系不远不近,但应该也并不是洪兴的人,说警界中没有两大社团的势力,那是不可能的,社团一年中这方面的支出可不算少,但这个人他没有接触过,警司这个层级的人莫不是想功升上高级警司,他这么贸然地去找翡翡,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没事,妳别担心,我来处理,过两天我就回家了,妳这几天在做什么?.....“ 挂上电话,他思考一阵,又打了几通电话。 男人回家后,也没提到深圳去做什么,只说是生意上的事,但他非说冷落了新婚的她,拉着游翡去大屿山住了几日。 等他熟睡,她轻轻摸着男人身上几道淡淡的疤痕,两人都对对方的身体无比熟悉,她又怎么会没察觉?但他不说什么,那她也就不问了。 这个冬季,注定是萧条的,香港仿佛刚闯出一场风暴的破船,虽然没沉,但过去几个月的刺激也令市场千疮百孔,百废待兴,而这个风暴依然持续在附近的国家肆虐。 转眼间,又快过年了,今年,她在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家人, 每个社团都有除夕餐聚的活动,尤其这是他身为社团龙头第一次主持,必然没什么空闲,所以说了小年夜两人先一起过,她自告奋勇说这次由她负责做菜。 一周前她已经开始研究食谱拟定菜单,今天还拉着Irene一起去采办年货,Irene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毕竟她母亲的厨艺实在太好,从小到大也轮不到她姊弟俩动手,两人在年货街里被挤得寸步难行,传统市场此起彼落的叫卖声,色彩缤纷的春联铺子,各色海鲜干货,鱼肉摊位,还有脸上总算暂时放下阴霾的汹涌人群,融合成一股浓郁的过节氛围,像是奔流在所有人血管中的一种自然的欣喜。 这是游翡从小在纽约所没有体验过的,纽约华埠虽然也有过年活动,但远没有这种热闹年味,妈妈一样会准备年夜饭,不过每年也就是家里四个人,公司企业没有放假,过年的气氛显得很单薄,而在香港,她实在太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了。 “大小姐啊,不是,陈太阿!我快被挤疯了!” Irene紧紧拽着手上的提袋,深怕穿过人群就落下了些什么,她也被自己母亲指派采买不少东西。 游翡拉住她的手,两人奋力挤到一旁的中药铺子里,稍微喘口气,她买了些煲汤需要的材料,又看了看手上的清单,基本都搞定,当主妇没有过人的体能还真不行,两人挤的头发都乱了,颇有些狼狈。 “还是妳在这歇会儿?我还差个春联,要不我买完过来找妳,然后我们再去吃饭?”这是两人一起在新家过的第一个年,她想按照传统布置一下。 Irene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一起去,免得等一下妳还得再挤回来一次,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两人在中药铺门口的空位站了站,才深吸一口气,往人潮中闯去,目标是斜对街的春联铺。 她们像两叶扁舟,试图通过流向和流速都不相同的步行街人潮,就在游翡已经踩上人行道的时候,拉着Irene的手忽然一紧, “等等,挤掉了一袋东西,”只见Irene弯下腰正想去捡落在地上的袋子,没想到这时候,却不小心被撞了一下,那人似乎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所以才没注意到Irene。 游翡赶紧过来将袋子捡起来,免得被人踩了,撞人的那女孩不好意思地扶起Irene道了歉,不过,一看见那个女孩,游翡不禁一愣,而那个女孩看见游翡的同时,脸上也是充满惊讶, 她,竟然是陈浩南的女朋友,苏小小,不过,现在在她身旁,这个亲密地揽着苏小小的肩,似乎在人潮中护住她的男子又是谁?那个男人又高又帅,外型比起她家老公竟然不逊色,单看穿衣打扮也不像是古惑仔,有种斯文的气质。 “苏小姐,好久不见,“游翡颇有些好奇,难不成换男朋友了?不会吧?什么人敢去撩洪兴社龙头的女友? 只见苏小小脸上好像有些尴尬,不过那男人倒是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她和Irene一眼。 “游小姐,是好久不见了......妳来买年货啊?“感觉她是硬着头皮说了两句,察觉到对方并不想多聊,游翡也不会不识相, ”是阿,买的差不多了,还差一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朝他们挥挥手,只见苏小小似乎也有些松口气,游翡不迟疑,拉着Irene就走了。 “那女的,怎么有些眼熟?” Irene才走开几步就连忙八卦地问道。 “妳忘啦?妳和妳家黄Sir认识的那天,在湾仔那个酒吧,我们见过的陈浩南的女朋友。“ ”洪兴社话事人的女友?“ Irene啧舌,“她旁边那男的真帅啊,不过是不是嫌命长了?看他斯文的样子,也不像古惑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泡的是谁的女人吧?” “妳有这闲心替人担心,还不如我们快点搞定去吃饭,饿死我了,”漫画或是电影里面,苏小小和陈浩南分手过吗?这她倒是真不知道,不过感情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至少她能确定,东星乌鸦肯定没有结婚,那现在两人不也结了? 小年夜这一天,一大早,游翡就跳起来忙东忙西,男人还想将她抓回床上激晴一番,反而被她推起来,吩咐他打扫院子。 她递给他一把大剪刀,说这虽然不如西瓜刀拿着顺手,还是将就把院子里的灌木修剪修剪,打扫完了还要去门上贴春联。 虽然今天只会有他们两个人,但是看她一脸开心在家中忙碌的样子,乌鸦想这也许就是久违的家的感觉。 60 小年夜 看着仿佛快要爆炸的厨房和快崩溃的女人,乌鸦忍不住走过来,“翡翡,休息一下,弄这么多菜做什么?我们也就两个人,” ”不行,十全十美,十样菜我一定能搞定!“忙了一早上游翡已经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原来年菜光是备料就得花好几个小时,加上她每个步骤都没有实际做过,还得对照食谱,更费时间, ”你饿了吧?中午我们先随便吃点,“她转头,男人立刻亲了亲她鼻子上的面粉。 ”乖,先去沙发上躺躺,中午我来煮点面就好了,下午妳再接着弄好不好?“厨房一片狼藉,中岛上也放满了各种备了一半的食材。 吃饱,男人将她抓到沙发上,说要陪他睡午觉,睡饱了才可以再煮,她挣不过他的力气,只好被他抱着,直到两人醒过来,日影已经西斜,她又冲进厨房一阵忙乱。 ”能不能帮我去买点生粉啊?刚刚打翻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对着客厅大喊, ”什么?叫谁去买生粉?嗯?“ 看他一脸坏笑,知道他想什么,她只好改口,”老公,亲爱的老公,帮我去买生粉好不好?“ 好不容易请动这位大神出门,她又转回厨房继续忙碌,汤再半小时就差不多了,其他的蒸菜,炖菜也上了桌,只有最后两样要炒要煎,虽有十道菜,但是分量她并没有准备太多,毕竟只有两个人,只不过每一道都力求摆盘精美,这次不能再被看扁了。 然而才十分钟,院外大门的门铃就响了,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他没带钥匙吗?游翡有些疑惑, 拿起室内联通大门的对讲机,正要按下大门开关,她忽然看见屏幕上显示的人,并不是乌鸦,而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先生,奇怪了,难道是找错地方了? ”请问您找谁?“ 屏幕上的老人转过来看了一眼门上的监视器,”我找陈天雄,“ 找他的?那男人说过,除了阿星和傻强,他没有让别人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社团里的人,不会带到这里来,那这位老先生又是什么人? “那,请你稍等下,”即使对方是个老人,她也不敢随便开门,放下对讲机,立刻拨了男人的电话,他只说立刻回来,到家前,不让她开门。 这......看着屏幕上那个老人一个人站在门口,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到底是谁? 还好,没有多久,黑色野马的引擎声已到门口,看见他从外面回来,老人似乎有些惊讶,而男人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打算让那老人进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双方都静默了一会,然后男人才开了大门。 虽然奇怪,但见到第一次有客上门,她还是迎了出去,男人将车开进院子,而老人则是自己走到门前,他身量不高,但是一双眼倒是炯炯有神,脸上带了一些笑容,在看见游翡的同时,仔细地看了她好几眼,游翡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疑惑地看着走下车的男人。 他站到她身边,语气有些僵硬,“这是骆先生,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 不似男人奇怪的神情,那老人倒是笑得很灿烂,已经对她伸出了手,“妳好,我是骆柄润,” 她也连忙礼貌性地握了握他的手,“您好,我是游翡。” 介绍完之后,男人也不说话,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游翡只好将老人迎进客厅,男人说不用招呼,让她回厨房,自己给那老人倒了杯茶。 游翡忍着好奇,加快速度将剩下的菜端上桌,大餐桌上琳琅满目十道菜都装在精致的盘子里,卖像不错,不过味道如何,她也有些忐忑。 原先只有他们两个,要真不好吃,也就算了,现在有个外人在,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在小年夜不请自来的上门客,就竟是什么人? 餐桌上三个人都有些安静,男人僵着一张脸似乎不想说话,而游翡怕弄不清楚情况也不敢多说,老人则是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然而才刚吃了两口,老人忽然呛咳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游翡吓了一跳,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骆先生,你没事吧?” 他摆摆手,“没事,没事,” 游翡见他咬了一半的椒子大明虾,心中有些怀疑,连忙也夹了一只,然而,才咬了一口便知道糟糕,这道菜,原是将大虾和小馒头炸的酥脆,淋上特制的甜酸辣酱汁,不过,这酸跟辣的程度,简直是爆酸和爆辣,她的脸红了起来,不过男人却是面无表情的也吃了一只。 她将整盘虾往桌边挪了挪,“哈哈,那个,这盘先不要吃了.....“ 男人瞪了老人一眼,将那盘虾拿到自己面前,对游翡笑了笑,”我觉得很好吃,“ 她给老人舀了碗汤,这锅放了顶级金华火腿和干贝的黑羽鸡汤在炉上细火煨了六小时,盐都没放,要喝的时候才加,总不会出问题吧? ”谢谢,“老人看着她笑了笑, 这死小子,从小到大都是暴力古惑仔的样子,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来这样一个气质样貌都好的女孩,看着也不像是欢场女子,被他藏的这么紧,一点消息都没漏,要不是上次七海帮的事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也不会发现,这家伙还挺小心,见人谈事从来在元朗,该去夜总会也还去。 看他面无表情地吃了大半盘明虾,骆柄润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又像是有些苦涩。 今天冒然登门,就是看着小子完全没有打算和他说的意思,心中有气。 游翡也给男人舀了碗汤,“别吃那虾了,”她小声说,“先喝汤,”又给他夹了几筷子发菜鲍鱼和蜜味排骨, ”游小姐,平时是做什么的?“老人开口, ”啊?我?平时上班,“没想到老人会率先问她,她放下筷子回答,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上班?“这位骆先生似乎对她挺好奇, 但还没等她回答,男人忽然放下了筷子,”问这么多做什么?要是吃饱,就可以走了,“ 老人似乎被他这种态度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回事?她在桌下拉拉男人的衣服,这种口气对老人家说话也太冲了吧? “骆先生,我在会计咨询事务所工作,请问您是天雄的什么人?”她也对他很好奇。 “我是,我是天雄的....呃,“看着那男人冷下来的眼神,老人似乎迟疑了一会,”长辈,就是有点亲戚关系那种,“ ”啊,亲戚啊,那今天刚好和我们一起提早吃个年夜饭,热闹热闹,这个,我菜烧的不好,请担待一下,“游翡见这位骆老先生一脸怕男人翻脸的神情,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好,好,“骆柄润又夹了几筷子菜,这女孩子他还挺喜欢,不过厨艺真的有些一言难尽,大概有一半的菜味道都有些奇怪, ”妳和天雄怎么认识的?“ 男人又不等她回答,直接说,“路上认识的,” 游翡想起第一次在地产公司撞了他,第二次被绑到他家,第三次在茶餐厅遇见他带人干架,也不知道怎么总结成在路上认识的。 老人却不看他,对游翡说,“这个,天雄啊,有时候脾气不好,游小姐多多包涵,他从以前就这样,但其实,不是个坏孩子,” “你说够了没?”男人似乎更不高兴, 但游翡却觉得这个老人似乎很关心他,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能说一个都混成黑社会龙头的人不是坏孩子,她也是有些想笑,那世界上坏孩子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天雄脾气很好啊,“她眨眨眼,不理男人的冷脸,”是个好孩子,“说罢她忍不住大笑起来,老人也笑了, ”他就没正经和人定下来过,平时也没人照顾,现在有妳,很好,“ 游翡看看男人的脸色,偷偷在桌底下拉住他的手,男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冷散了不少, ”废话真多,“他自顾自地吃起来,不过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尴尬。 老人吃完饭,并没有待多久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乌鸦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不过临走的时候硬是送了游翡一个盒子,说是见面礼。 游翡对这位骆老先生的印象还不错,感觉就是一位脾气好的老人,不知道是他什么亲戚?说是叔伯辈好像年纪有些大,但应该又不到爷爷辈。 回到屋子里,她就被盒子里的东西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对纯金的龙凤手镯,还有一整套金项链金耳环,分量沉重,“老公,这个见面礼太重了吧? 男人看向她手中的东西,半响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算贵重,收着吧,“ 她坐到他身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骆老先生到底是谁阿?而且,他知道我们结婚了吗? “远房亲戚哪会送这么重的礼,龙凤镯都是结婚的时候,男方父母给新娘的礼物。 ”他猜的吧,“男人顿了顿,”他是东星社上一代龙头,“ 上一任的东星龙头?竟然就是这个老先生?真看不出来他和善的样子竟然曾经执掌帮派多年,不过,还是有点奇怪, ”他,对你似乎还挺关心,“如果不仅将龙头之位传给他,还能忍他这种态度,这中间一定有些原因。 ”他认为我是他的儿子,“过了许久,男人才开口, ”啊? “这个答案太过出人意料,不过,男人似乎真的从来没有提过他的父亲,而上次见到他母亲的墓碑,很明显他是从母姓的。 ”那,你是吗? “儿子能认为是就是的吗? ”我不知道,母亲没有承认过,我也不想去验证,不管他是不是,他都曾经对我们不好。 “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复杂,但如果真的痛恨当初就不会选择加入东星社,说不定东星乌鸦就变成洪兴乌鸦了,如果真的痛恨,今天也不会让他进屋吃饭,还让老人和她见面。 但即使这样,他也终究无法对那个老人太过亲近,她心中叹了一口气,童年留下的爱与恨,都是长大后再也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抱着他,感受他的强健的心跳,不管如何,接下来的每一个新年,他们都会是彼此的家人。 61 杀戮 过年后,游翡就没再见过那个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不准他再上门,一直到清明,他带她去将军澳上坟,才偶然又遇到了那位骆老先生。 不知道当初是怎样的一段纠葛,然而伊人已逝,而剩下的两个男人也都不愿意再提。 倒是在偶遇之后,有一天,乌鸦忽然带着她去了一趟元朗的郊区,那是一个被田园包围的院子,老人看见他们,眼中掩饰不了惊喜,带着她四处参观,甚至开始有些絮叨地介绍院子里的各色花种,那男人依然自顾自地躺在院里的长椅上闭目养神,游翡倒是和老人聊得不错。 就算是和社团大哥结婚,其实婚后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她照样上班,而男人也依然常常三更半夜才回来,回家的时候,身上偶尔依然会有酒味和香水脂粉味。 这一点他特别认真地解释过,说只有必要的应酬才会去,场合里莺莺燕燕环绕在所难免,他还得做做表面的样子,不过绝对不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一开始游翡虽然觉得心里有点闷,但这种事情,不会做就不会做,男人如果真要做,不管他之前答应了什么,也都没用,所以除了信任,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游翡也说,那她也要继续相亲,认识一些帅哥,做做表面的样子?那男人立刻将她折腾了好几天,说不可能有别的男人比他好,把她气的。 五月的时候,男人说有事会有几天不在家,游翡心中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想起上次他从深圳回来,身上的几道疤痕。不过她也知道,那男人如果不说,问也没用。 看着她有些忧心忡忡的神色,男人大笑着抱着她说,只是去谈点生意,担心什么? 一年以来的部署,终于到了最后关头。 半年前,洪兴太子跑路,尖东群龙无首,洪兴的大天二和生番同时争夺此地话事人的位置造成社团内斗,最终以大天二身亡收场,陈浩南身边再断一臂,这件事,自然有东星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洪兴第一高手大头仔,几个月前也被他和可乐,雷耀扬三人一起在深圳劫杀,表面上被包装成狎妓纠纷。 而从去年开始,洪兴资产在原先蒋天生对东南亚乐观的配置,以及陈浩南接位后开始大幅进军股市的决策之下,被金融风暴大量蒸发,造成社团内部大佬强烈不满,加上原先为洪兴主理正规业务的Tommy被太子误杀,社团更是做出了一连串的投资失误,内部动荡,终于产生了换掉陈浩南,推举新龙头的声音,此时,呼声最高的是主打好好经营正规生意,减少打杀的洪兴李兆基,毕竟先把钱赚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一下子蒸发这么多亿,哪个社团受得了? 然而令乌鸦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是,陈浩南竟然在连番压力之下,开始染上毒瘾,这个消息来源于有计划的和陈浩南马子过从甚密的雷耀扬,这家伙,乌鸦心中失笑,应该让他去东莞开鸭店。 不过,为了反对基哥上位,陈浩南提出了去泰国将蒋天生的亲弟弟,蒋天养请回来担任龙头的提议,也得到一些人支持。 蒋天养的情况,乌鸦早已经清楚,此人是个枭雄,以往和他哥哥蒋天生明争暗斗,两人并不和睦,所以他一直在泰国发展没有回香港,不过,去年开始,他的生意在泰国的经济情势中受到重创,影响力大减,如果真的被他接了洪兴龙头回到香港,将来会是个麻烦的人物。 蒋天养原先居住在曼谷的贵族区,通罗,但因为经济情况持续转坏,他已经在几个月前搬到了清迈。 抵达清迈之后,乌鸦并不露面,他比陈浩南早了两天,身边只带了傻强,而可乐和雷耀扬则是分别带人从各路到清迈会合。 蒋天养在清迈的豪宅位在一个水雾缭绕的湖边,占地广大,背后青翠叠嶂,风景十分优美,湖畔全是富人的豪华度假别墅,乌鸦心想,下次带翡翡来这里旅游一下。 他们藏身的是湖对面的另一套别墅,可乐和雷耀扬已经在昨晚抵达,待今日陈浩南一到,他就准备动手。 看着落地窗外的绿色湖水,他的心中并不紧张,自己与陈浩南之间,注定会有一战,不是在今日,也会在某一天发生,他们两人,只要任何一人想要突破现在的地位,都只能踩着对方的鲜血向上走。 ”大哥,“ 雷耀扬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这个人让他想起以前的自己,在本质上,他们都是被汹涌的欲望推进向前的那种人,欲望和贪婪,是人类进步的动力,他想起翡翡说过这句话。 他扬扬眉,“什么事?” “之后,湾仔能不能归我?”他并不掩饰,直话直说,如果两个人的本质相似,那就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可以,不过,”乌鸦顿了顿,“我要他们现在收益的翻倍,你行吗?”湾仔是洪兴极为赚钱的地盘,也是陈浩南的直接控制地区,人潮汹涌,餐馆和高级酒吧林立。 那男人笑了,“没问题,” ,东星社的这个龙头,胆子比他更大,自己当初投靠东星,也许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老大!来了,”可乐从屋外窜了进来, 乌鸦点点头,身边的傻强随即消失,可乐选了张椅子坐下,似乎正在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雷耀扬则是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不到几分钟,别墅外忽然一阵混乱,吼叫,打斗,铁门撞击,甚至有几声不明显的空气爆烈声。 乌鸦看了雷耀扬一眼,他才笑着放下咖啡,“好,好,大哥,我知道了!” 几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雷耀扬把咖啡杯摔在地上,可乐撞倒了两张椅子,几个待命在旁边的人也围了过来,刚做完这些,门外冲杀进来一群人,个个手持火器,而带头的那个男子,正是洪兴社现任龙头,陈浩南。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壮双眼炯炯有神,穿着泰国当地服饰,衣料华贵。 看见陈浩南身边的中年男人,乌鸦心中巨震,瞳孔一缩,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其他几人见他神色不对,似乎也变得有些紧张,还没等可乐等人拔牄,陈浩南身边的人已经瞄准他们。 “乌鸦!又想杀我?”陈浩南闲适地走进客厅,屋内的东星众人神色皆是一凛, 见乌鸦的脸色,陈浩南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等我离开香港?东星一点动作都没有,这可不像你,你一动,我就知道了,” “喔?你很了解我吗?”乌鸦的神色勉强镇定下来, “还好,我知道大头仔是死在你手里,不过,这次你想同时干掉我和蒋先生,还是失算了,”他转头对身旁那个中年男人说,“蒋先生,这位就是东星社的龙头,陈天雄,不过,今天之后,东星社又要换龙头了,” “喔?这位就是东星社的坐馆?也很年轻嘛,看来年轻人做事还是没有骆驼那个老家伙老辣啊,”那个中年人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乌鸦,“来我泰国,还在我家周围踩点了几周,当我是瞎的吗?” 东星众人闻言脸色都变了,陈浩南看向乌鸦身旁的另一个男人,眼中闪过一股压抑的愤怒,“雷耀扬,今天我就要将你大卸八块,”手中的牄口,迅雷不及掩耳地对准雷耀扬,闷热的空气仿佛一触即爆。 乌鸦忽然大笑起来,陈浩南被他奇怪的反应止住了扣动板机的动作,“陈浩南,你怎么不觉得,今天会是洪兴又换龙头呢?” 陈浩南似乎没还有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眉头一皱, 然而话音未落,一声极近距离的空气爆裂声,忽然轰击着所有人的耳膜,随即陈浩南在地上闪身一滚,而偷袭他的人,竟然是他身旁的那位蒋先生!洪兴的众人皆始料未及,一时之间都傻住了。 还没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窗外忽然响起一串细密的爆裂声,洪兴站在窗边的人有五六个瞬间倒下,同时一时间,可乐和雷耀扬毫不迟疑,拔牄朝地上的陈浩南就是一阵射击,不过已有几个反应比较快的护卫迅速上前将他包围起来,地上鲜血淋漓。 室外狙击手依然在射击,屋内东星的人和排练过一样,迅速找到掩蔽,而邻近窗口,陈浩南带来的那些人又倒下了好几个。 密集的爆裂声在室内,因为音波不断在水泥墙上反弹撞击显的震耳欲聋,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一阵狂轰,这个十分钟前还富丽堂皇的客厅,此刻已经是断垣残壁。 “大哥,陈浩南跑了!”趁着空挡,可乐立刻检查了一圈客厅躺在地上的人,没有看见陈浩南,而那个蒋先生,早在刚才便被东星的人拉到一旁。 乌鸦也不废话,众人随他起身就追,院里又传来牄声,这幢别墅早已被东星的人布置得和铁桶一样,就等陈浩南上门,怎么可能让他逃走。 一出屋子,狙击手的牄声便暂停了一会,乌鸦看见七八个人架着陈浩南,正往屋外的车上狂冲,此时,屋顶的狙击手也随即疯狂朝门口那几辆车射击,但他们依然悍勇地突破火线,用几个倒下的人命换来陈浩南逃上车的时间,车子瞬间便飞驰而去,乌鸦不迟疑,带着众人也立即上车追赶。 在蜿蜒的山路上,载着陈浩南的那辆车狂飙了没有太远,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车胎似乎早在攻击中破损,渐渐开始难以控制方向,前行艰难,乌鸦不急不慢的吊在他们后面,直到在一处转弯空地,才下指令让其他车围上去。 那辆被包围的车,被紫弹打得和蜂窝一样,四个车胎有的只剩变形的钢圈,但众人依然不敢大意,全都以打开的车门作掩护, 乌鸦手一挥,傻强带人正面靠近,可乐侧面包抄,而雷耀扬负责火力掩护这两拨人。 但那辆车依然并没有动静,直到傻强拉开车门,才发现里面三人有两人早就死了,应该是在上车前已经中弹,支撑到这里已是极限,而陈浩南则是重伤,他打了个手势,表示安全。 乌鸦走上前去,看着车里的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他睁开了眼,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早就知道东星在等他来泰国,所以他和蒋天养计划了将计就计,预备在乌鸦动手前,率先反杀,趁着乌鸦将大部分人手都布置在蒋天养的豪宅中,攻他个措手不及。 但没想到,他避不过的那一牄,竟然就是蒋天养开的。 ”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蒋天养会暗算你?“乌鸦笑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兴奋,”蒋天养在三个月前,已经被本地杀手做掉了,“ 只一句,陈浩南已经明白所有事情,真的蒋天养早就死了,而放出消息说蒋天养搬到清迈的,根本就是假的蒋天养,目的只为了将他引诱过来,洪兴上下基本上没有人见过真的蒋天养,要冒充他,并不是那么难,只是,他竟在三个月前,就知道他有请蒋天养出山的念头? 一时之间,好像也无话可说,成王败寇,出来混,迟早都有这样一天。 乌鸦也看着他,这个男人,他其实并不讨厌,但人在江湖,并不是按着个人喜恶来做事的,陈浩南与他注定无法共存, ”下辈子,不要再见面吧!我不会为难你马子。“ 陈浩南闻言笑了笑,随即,便是一声沉闷的牄响。 62 生一個孩子? 消息在三天后才传回港岛,仿佛核暴,立时炸起一阵滔天巨浪,比去年蒋天生在荷兰遇害的影响幅度有过之而无不及,黑白两道同时地震,洪兴社龙头陈浩南率众去迎前龙头之弟蒋天养,不知怎么一言不合竟发展成双方火拼,而陈与蒋同时命丧清迈。 东星社在新闻爆发之后,依旧非常低调,并没有什么抢占地盘的动作。 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嗅出这整件事有多么不寻常,然而,这竟然是洪兴内部自己传出来的说辞,令人就算万般怀疑,无奈也没有更多证据。然而东星这种按兵不动的态度,似乎将洪兴现在的混乱逼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一时之间,流言满天。 整个洪兴宛如惊弓之鸟,认为港岛以东星为首的其它帮派虎视眈眈,表面上越没有动作,洪兴便越紧张,因此,就在事件发生后的一周,洪兴李兆基获得大总管陈耀力排众议的支持,迅速登上坐馆龙头之位,这个决定,引起一阵哗然,尤其以大飞带头的几个堂主,非常不满,冲突升级,几乎快要分裂洪兴。 反黑组也将内部警示升级,准备随时因应一触即发的帮派火拼。 黄志英想起上次见过的那个男人,他笑了笑,心情似乎不坏,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语调热情,”陈坐馆,恭喜啊,........“ 这样大的新闻铺天盖地,游翡自然也知道了,看见报纸的当下,她掩不住心中的巨震,虽说男人早已经回港几天,不过那段时间,他都在元朗,似乎非常忙碌,只有中间回来了一趟便又匆匆出门。 这些事,要说和他无关实在不可能,陈浩南,最终还是死了吗?心中有些复杂,想起那个曾经挟持过她的男人,还有蒋天生,曾经叱咤风云,又奈何昙花一现。 而他每次说有事出门,是否也都面临着可能无法回来的危险性?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一辈子。 “翡翡,在想什么?”男人从背后拥住她,闻着她洗过澡后,发丝上清新的香味。 游翡转过身来环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你.....有没有受伤?“虽然他已回港,但两人根本都没有时间好好说上话。 他静了一会,抬起她的脸,”没有,翡翡,我没事,“,这件事的新闻太大,他知道她必然能联想到。 ”别担心,以后,我会更有实力,妳也会更安全,“他笑了起来, 这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在他眼中看到的,当初初见时那一种外放的嚣张和桀骜,甚至带着一丝不受压抑的野心和欲望,也许以往在面对她的时候,这一面常常是被他隐藏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的发已经渐渐变回黑色,不再是一副街头古惑仔逞凶斗狠的样子,头发梳了起来,只有额前垂了几丝,给人感觉成熟不少。 他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翡翡,给我生个孩子,“ 游翡脸一红,躲开他的眼神,“做什么忽然说这个?”, 孩子?她还没想好,也许是二十年后的思维,让她对于婚姻和小孩的考虑分的比较开,这年头的男人好像对于结了婚就生孩子觉得非常顺理成章,但她对于这件事依然有些不确定,不确定是否要贸然带另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一起承受这种随时可能失去他的不安。 但男人却不让她躲,“翡翡,我想要个女儿,像妳一样漂亮,” “然后养成林巧珊那样嚣张跋扈?”游翡白了他一眼, “那不然儿子也好,我从小教他拳击,让他保护妈妈,”他抱着她开始耍无赖, “你以为养孩子这么容易?半夜不睡觉吵的你变熊猫,到时候我不会起来的,你去换尿片!还有,你要是以为我会在家带孩子你就错了,有孩子我还会去上班,”她才不要在家变成主妇。 “照顾请保姆就好了,妳只要负责生,好不好?翡翡,” “那你负责什么?”游翡看他一副磨不成功不罢休的样子。 “我负责赚钱,还负责出力啊,”,又露出那种讨厌的笑容,游翡忽然被他抱起来, “去哪里?”他一路往楼下走,看他的方向,她心中暗骂,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对厨房有这么多幻想! 等到了厨房,自己的衣服已经快被他剥光了,这变态还抓来一件围裙,说既然她以后不当家庭主妇,这种时候要补偿他一下。 她几乎耐不住他热烈的温度,男人今天似乎特别疯狂,几乎才将她放在中岛上,便不管不顾地开始大肆征伐,两人分开一周,他却像是一头饥饿已久的野兽,尽情的猎捕。 在这之后,他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忙,几乎天天都很早回家,有时候她下班,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晚饭,偶尔才会有超过午夜的应酬。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男人提了想要孩子的事,他不忙之后,游翡简直快被他累的,下班回家还得被他折腾,后来她只好说,顺其自然,不然就不生了,那男人才冷静点。 七月的时候,Matt再次询问了关于之后,游翡是否愿意继续留在香港的分公司,到今年九月底,她来香港便满两年了。 婚后,因为要更改公司内部的人事资料,她已经将婚姻状态改为已婚,不过对于结婚对象的信息属于个人隐私,并不需要填写,稍微麻烦一点的是,因为原先Mat将东升地产交给她负责,基于独立性原则,婚后她就不能再接那个案子,若那男人是法人代表,便会违反法令遵循原则,所以她只好和Matt说,结婚的对象是东升的人,这个案子可能要交给别人跟进。 还好Matt只是有些意外,估计以为是业务合作产生的情缘,开玩笑说下次要见见这个不简单的男人,其他的,也并没有多问。 其实,现在想想,当初游翡第一次去元朗的地产公司便遇见了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为业务产生的情缘?当时还以为他这帮古惑仔是去收保护费的。 既然婚都结了,Matt问她是否愿意继续留在香港,也只是走个形式。 南方炎热的夏日,暑气蒸腾,游翡觉得几乎天天都是三伏天,只要看见晴空万里,便觉得心中乌云罩顶,不上班的时候,只有晚上才愿意外出。 她在唇上轻轻泯了抿口红,看着镜中的自己,想想婚后还真是很久没有出去泡吧了,今天Mark生日,原先他根本不是这种爱热闹的性格,不过架不住他亲姐是,Irene硬是给他弄了一个rooftop party在一家湾仔的酒吧,据说请了不少朋友。 早几天就和男人说了今天自己要出去玩,他也没说什么,问了酒吧名字,才点点头说去吧。 其实有时候,游翡也想,如果两人能像一般人一样,一起参加朋友的聚会就好了,不过她也明白,这些不便,就是选择和他在一起必要的牺牲。 这个酒吧很有情调,装修风格古典,现在晚上九点半,人不算多,店里还有现场大提琴演奏,楼上室外屋顶区,音乐就热闹许多,是偏南方的爵士乐,木架上一串串小灯泡垂坠,让人觉得像是夏日里的流萤飞舞,十分漂亮。 Irene和Mark早已经到了,他们站在一个高桌旁,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游翡走过去,立刻被Irene热情地拉过,她和Mark拥抱了一下,将自己挑选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Mark有些腼腆地笑起来,“ Fion,人来就好了,还送什么东西,“ ”当然要,我的心意嘛,“来香港快两年,这两姐弟是她最好的朋友,陈母也常常喊她去家里吃饭,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希望自己不是常常给他们带来麻烦,尤其是Mark,身为O记的一员,明知道自己和那男人的关系,却从来没有往外说过。 “Hi Fion!“ 一个男人走到近前,游翡一看,原来是黄Sir,自打上次在商场碰见后,两人就没再遇见过,心中觉得有些尴尬,当时的事情,她并没有和Irene说,不过后来男人只说没事,碰上也不用怕,以后黄志英不会再对她问东问西,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黄Sir,你好,“她笑了笑,那男人果然只是对她举举杯,没有多说什么便转开去和别人说话了。 现场的人,有一部分游翡都见过,是Mark以前的同学,想起和Mark还出去约过一次会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当时去Mr. Velvet,参加了Mark朋友的生日聚会,误打误撞,才又遇见了那个男人,被他无赖地送回了家,自己也吐了他一身。 她站在一旁,悠闲地看着眼前热闹的派对,一个女孩和她四目交接,还主动对她笑了笑。 这个女子一头短发,身材高挑,穿着牛仔裤显得很利落,笑起来两颗虎牙又带着点俏皮,游翡并不记得见过她,但还是友善地也打了招呼。 “我叫程浧儿,“她穿过几个人挤了过来,程浧儿自然记得游翡,当时的澳门事件,她也算是全程参与了,只不过,这个女子当时一直是昏迷的,所以对自己没有印象,那时候,她还记得Mark为她着急的样子,一年多不见,她更美了,整个人多了一种水润动人的韵味,像一朵在夜间依然隐隐含光的山茶花,就连她是个女子,都忍不住心中一动。 “我是游翡,妳叫我Fion就好了,“游翡对她的印象不错,和Mark一样,这个女孩有一种阳光的味道。 “我是Mark的朋友,不过我是澳门的警察。“她自我介绍。 原来是个女警,难怪英姿飒爽的样子,”好厉害!我是Irene的朋友兼同事,“,游翡赞叹,心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忽然开口,”对了,我能请教妳点问题吗?“ 原先,程浧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来和她说话,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出于一种说不清的微酸情绪,没想到两人能聊起来,此时颇有些意外,”好阿,是什么?“ 游翡总觉得那男人教她的防身术不大靠谱,很多招式她根本用不出来,还不如问一个女警来得专业,没多久,两人聊得越来越起劲,最后游翡甚至请教了她关于射击的问题。在美国,民众只要有照,便可以合法拥牄,连沃尔玛都能买到,一般民众家里有个几把都很正常,她哥也有,自己也曾跟着一起去靶场玩过一阵子,觉得很有趣。 ”妳们聊什么?聊的这么热闹?“ Irene像只蝴蝶一样满场飞,终于飞到她们这个角落来,她看了程浧儿一眼,这个女孩子她挺喜欢,而她对自家老弟的心思,也是明明白白,偏她家陈Sir一个榆木脑袋,愣就是喜欢Fion,应该说,这两人都是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窍。 “在聊擒拿术,”游翡笑道,“Madam程太厉害了,我以后要拜她为师,女子警队空手道冠军,简直太帅了!“ 程浧儿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平时就是粗鲁惯了,” 这时候,Mark也凑了过来,体贴的给游翡和程浧儿各拿了杯酒,游翡注意到程浧儿接过杯子的时候,那种有些惊喜和高兴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动,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四人站在围栏边,看着四周林立的高楼,享受徐徐夜风,他们仿佛是巨大都市丛林之中的几只蚂蚁,但却并不孤单。 63 阿寧與阿夜 63阿宁与阿夜 这家酒吧的化妆室,也装修得非常漂亮,外间还有一个休息区,游翡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长发,忽然听见安静的里间传来一阵不连续的,有些压抑的啜泣声,刚刚她以为整个化妆室里并没有其他人,忽然听见这个声音,她不禁吓了一跳。 是什么人在哭? 她走进里间,发现是最底的那扇门后传出的声响,心中一时有些不确定要不要开口询问,而那人似乎也在听见她走近的脚步声后,一下没了动静。 游翡心想,也许人家也不愿意被人知道吧?默默地走回了外间,补了一点妆,正打算离开化妆室,一个女孩忽然从里间走了出来,可能没有想到还有人在,她似乎吓了一跳。 女孩双眼通红,神情却有些闪躲,没有说什么便走向一旁的洗手台。 她看上去年纪很小,约莫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贴身的短裙,勾勒出有些纤瘦,尚未发育完全的身材,然而那套衣服,无论是质料或款式都显得很廉价。不过她的脸实在很美,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还没退去的一点婴儿肥又让她添上一股青春的性感。 女孩似乎想要洗脸,但是却止不住一直流出的眼泪, “小妹妹,妳,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吓了一跳,就像一只陷阱里的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令她惊慌,“我,......“她看着游翡,像是没想到陌生人会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一时有些愣神,但随即,她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微笑,“姐姐,没事,” 游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打探人家隐私,只好笑笑,“我和朋友在楼上,妳,如果需要帮忙,来找我,” 瞬间,她看见女孩的眼中似乎迸出一阵光,嘴唇蠕动,像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随即,那道光,便随着她垂下的睫毛暗淡了下去,”好,谢谢,“ 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正碰见Irene走过来,说楼上有些吵,下来享受一下提琴的宁静再上去,两人便在吧台边坐了下来, 游翡说了刚刚遇见的那个女孩,Irene也被引起了好奇,一直盯着化妆间的门,想看看等会那女孩出来后,会去哪里,然而,过了几分钟,那女孩还没出来,倒是过来了一个令她们两人都有些讶异的人。 “咦?这男人,不是我们买年货的时候见过的那个?俊帅不要命男?” Irene率先认了出来,她对帅哥这种过目不忘的能力非常厉害。 对啊,这不是当时苏小小身边那个帅男吗?怎么这么巧又见到了?游翡也是心下生疑。 还没等她们疑惑多久,那个年轻的女孩便从化妆间中出来了,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眼泪,眼神一片死寂,也没有表情,不过忽然见到等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的肢体语言,似乎想要闪躲,但一下便被那男人抓住,扯着她走向后面的客人止步的办公室。 这,怎么搞的看起来这么像拐卖少女啊?游翡和Irene不约而同一下站了起来,她们互看了一眼,没有迟疑立刻追上去。 游翡一下子拉住女孩的手,而前面那个男人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拉力,意外的顿住了脚步。而那个女孩,也没有想到游翡会忽然拉住自己, “小妹妹,这人是谁?是妳认识的人吗?妳不要害怕,我们能帮妳,” Irene开口,楼上可是有一群警界同仁在庆生呢。 游翡也担心地看着她,感觉她的手正在自己手心微微发颤,“小妹妹,不要怕,” 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她俩,他站定身子,用一种有趣的神情看着她们,并不开口。 感觉她像是又快哭出来,游翡将她往自己这里拉了拉,和Irene一起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女孩的神情绝对不像是什么感情纠葛,根本是恐惧。 那男人忽然笑了起来,对着那个女孩说,”这么快,就有两个新朋友了?人缘很好嘛,“,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但却不由得令人心中一寒。 那女孩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挣开游翡的手,走到男人身边,低着头说,”姐姐,我没事,妳误会了,这是我男,男朋友,“ 那男人笑了起来,英俊的脸有一丝邪气,”我是妳男朋友吗?“ 游翡不懂男人这话什么意思,但那女孩抖了一下,抬起头来脸上只剩一片僵硬,”姐姐,真的没事,多谢妳,我,我们要先走了。“ 这种情况,游翡和Irene也不知道怎么再开口,虽然觉得这情况很不寻常,但也不可能逼着人报警,那男人对她们笑了一下,搂着那女孩便走了。 “Fion,我怎么觉得那男人的笑容好可怕,衣冠禽兽那种风格的?“ Irene第一次对帅哥产生了负面印象。 “我也觉得,我老公都没这么可怕,” “那是妳看习惯了好吗?外人看还是很恐怖的,” Irene翻了个白眼。 “现在怎么办?”游翡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总觉得有些担心。 “那也没办法阿,人家不报案,还说是情侣,妳能怎么样,” Irene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不过我看,那女孩是鸡,” “啊?”游翡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这怎么判断出来的?” “她的打扮,就像夜总会的小姐,可能是第一次出来接客,才会害怕,” Irene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妳是帮不了的,” “不过,“她话音一转,”那男的这么帅有需要找鸡吗?“她思考了一阵,猛地一拍游翡,”我知道了,那人肯定是变态,所以找不到正常女朋友,只能找鸡,那小妹妹肯定听过他的风评,才吓哭的。“ 游翡差点被她的逻辑雷倒,”妳瞬间已经给人编了一出,纯情海上花被变态衣冠禽兽蹂躏的戏码了,五十度灰啊,“ ”什么五十度灰?“ ”美国一本写给女人看的SM言情小说,“ ”哪里有的卖? “ “.............“ 两人回到楼上,夜晚气氛正热烈,游翡也只能让自己暂时抛开心中的担心,有些事,真是没有能力去弄清楚。 看着面前的女人,乌鸦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尤物,衣着大胆,身材火辣,并且从风评来看,做事手段果决狠毒。 否则,也不会被毒蛇堂派到香港来打理生意,一年多前,他早就知道山鸡没有被陈浩南家法处死,而后更是逃到台湾,不过没想到的是,短短一年多,这个人,竟能靠着与三联帮的关系在台湾站稳脚跟,甚至还发展出一个毒蛇堂。 洪兴内乱,李兆基虽然上位,但对社团的掌控力大不如前,表面上,东星并不去争抢地盘,但其实,东星早就和陈耀和李兆基达成协议,用各种入股的方式拿到很大一部分了原本属于洪兴的利益。 他不想再用街面上的打杀来主导东星社未来的走向,反而像七海帮林屏和那样,将社团资产尽量转型成合法生意,这才是以后赚钱的方式。 然而此时洪兴混乱的良机,自然会被山鸡盯上,他利用三联邦的资金拿下了一小部分原本属于洪兴的生意,试图将毒蛇堂的旗帜,重新插回港岛,而陈耀愿意让给山鸡一份,又何尝不是为了避免东星一家独大立刻并吞了洪兴? 山鸡赵山河并不傻,现在谁才是港岛最大势力,他也很清楚,如果他想在港岛发展,只能过来拜头,当初的仇怨,也许在利益面前,都能化解,所以他派了这个女人过来。 如果在以前,他不介意收下这个礼物,即使是现在,这个叫阿夜的女人,对他依然有一定的诱惑力,这种女人,是呼吸着他所熟悉的黑暗空气生长的。 他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那女人也干了自己手中的琥珀色液体,媚眼并不一直看他,这才是最无声的勾引,“乌鸦哥,我们堂主很有诚意想和你合作,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阿夜,” 她起身走到乌鸦身边,高衩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露出白皙修长的腿,而开到腰际的软绸上衣,根本挡不住傲人的峰侧颤动。 乌鸦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手将女人揽到自己腿上,她的脸颊发红,一双杏眼终于紧紧地盯着男人,仿佛愿意放弃自己的所有防备来任他索取。 “阿夜小姐,谈生意都用在酒里放这种东西吗?” 怀中的女人,被他一碰,便娇喘连连,波涛急促起伏,然而闻言她却心中巨震,“你. ...,” “我为什么还不上妳?”乌鸦笑了起来,“这种东西,我刚出来混就卖过了,倒是妳,自己也喝,会不会太敬业?” 女人站了起来,勉强控制住药力引发的燥热和酥麻,眼神微凝,“你知道?那为什么也喝了?” “我看妳下手也不重,想知道妳是什么意思?”乌鸦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我......“ ”该不会是见了几次面,就爱上了我吧?这样,很影响谈生意呢,“。 小阿宁出场客串啦 敬请关注雷耀扬的文呀哈哈哈 64 催情 游翡很久没在外面玩到这么晚,午夜后,大家吃了生日蛋糕,众人一会儿还要去唱卡拉OK。 其实男人从来没限制过她和朋友出去玩,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态上就和同龄未婚的人有些许不同,总觉得家里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不过偶尔出来混一混,还是很开心,算是一种解压。 “走!Fion,去唱K吧,妳都好久没去了,“ Irene立刻怂恿她,“师奶也是要放纵一下!”她小声说。 唱完估计得超过三点,会不会太晚? 正在犹豫,手机忽然响了两声提示声,一条简讯显示,“翡,还在玩?” 她在信息中回覆,“嗯,大家还要去唱K,我还不知道要不要去,“ 男人只回了两个字,”陪我,“ 看见这两个字,游翡彻底拿他没办法了,这家伙,还没回,随即又是另一条信息进来,”十分钟接妳,“ 她无奈地亮亮手机屏幕,”老公催回家了,“,Irene一阵哀嚎,“他这人怎么这么烦!自己不能来,就让妳回家?Fion…...“ ”Fion,妳不能去吗?“,Mark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Irene的最后两句,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游翡最不能看别人失望,心中顿时感到很抱歉,觉得自己是挺扫兴的。 “Fion,真的不去啊?“,程浧儿也问,相处一晚上,她是真的挺喜欢游翡,虽然看见Mark的神色,心中还是有些酸酸的。 “抱歉阿Mark,下次约早一点,我一定去,今天有点晚了,“,原先还犹豫着,但看见浧儿,她就觉得自己还是不去吧,”生日快乐!“,她抱了一下Mark, ”那我们送妳下楼吧,反正也都要搭的士,“,Irene一招呼,众人便三三两两往楼下移动, 刚到楼底,其他人在讨论去哪一间店唱K ,一辆深灰色的玛莎拉蒂忽然从对面街口快速回转过来,停在一旁的游翡面前,一晚上,几个原先对她有些意思的男人,此时都远远看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一头黑发梳起,暗色衬衫和西裤包裹着宽肩窄腰,虽然光线昏暗,无法看清五官,但这无疑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 游翡被他突然下车的行为吓了一跳,不是要低调吗?这里这么多人,他下车做什么? 只见他走到自己面前,一双眼睛和平常好像有些不同,低头,便深深地吻了她一下。 游翡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你干什么!”,她小声叫道,那男人只是低低笑着,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她根本不好意思回头看众人的表情,这男人,今天吃错什么药?还来不及问,车子,轰地一声开了出去。 “免得那个小警察还不死心,还有旁边几个虾兵蟹将,”,他转过头来,一脸讨厌的笑, 游翡无奈,“有一半都是警察,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 “这么暗,而且我这新发型他们的档案估计还没更新,认不出来的,”,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车子在晕黄的路灯下飞驰,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翡翡,妳是不是其实想和他们去唱K?“ ”没关系,反正也太晚了,下次再去也一样,“ ”今天,我想妳回家陪我,“,他转过来,一双眼睛,有些压抑的疯狂,刚刚酒里的东西,对他并非全然没有影响,但这些疯狂,他不愿意发泄在别的女人身上。 游翡早已经感觉他和平常不同,平时他并不会急着叫她回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和脖子,”你怎么这么热?病了吗?“,手却一下子被他抓住, ”翡翡,到家前,不要摸我,我会控制不了的,“,那柔滑的手,仿佛在点燃他身上每一个毛孔的火药。 ”这到底怎么了?“,看他反常的样子,游翡开始有些担心, 车才刚停进院子,男人立即解开了她的安全带,将游翡一把抱了过来,”翡翡,吻我,“ 游翡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对,心中莫名的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手又摸了摸他发热的脸和胸膛,忽然忍不住大笑出来,”你,你,该不会是中了我爱一条柴吧?哈哈哈哈哈哈,“,脑中浮现星爷电影夸张的画面。 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行走江湖,还真有这样的东西?不过,随即又觉得不对,谁敢给她老公使这种招数? 她抵住了男人在她颈间索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老公,今天要玩逼问游戏,” “翡翡,现在不行,”,男人一把扯开了她的洋装和自己的衣服,滑腻的裸背像一片油膏,燃烧着他的欲望,这个女人,总能让他不想自控,他迫不及待地将女人的柔软花瓣压向自己早已硬挺的东西,感受着那种几乎瞬间便将他推向极致的快感。 游翡被他有些粗暴的动作弄的一阵颤栗,忍不住叫了出声,但声音似乎更刺激了他,甚至来不及下车,随即便是一阵狂风骤雨,男人今晚似乎特别猛烈,一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几次的跌宕起伏,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从车上到家里已经是一片零乱狼藉。 隔天游翡一直过了中午才醒,下楼看见男人很自觉地在收拾屋子,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立刻过来揽住她,”翡翡,饿不饿?我让酒楼送来了好几种补汤,看看妳想喝哪一种?“ 游翡想起刚刚镜中自己有些发青的下眼圈,昨晚实在太疯狂了。 ”你也要喝!“ ,好的身子也不能这样放纵,”还有,如果不解释清楚你就惨了,”,她端起一碗汤,看着那男人,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昨天谈生意那人,呃,可能以为这样大家谈起来会比较愉快,可他不知道我结婚了,早就不玩这种东西,妳看,我发现后立刻就走了,原想直接回家的,但实在想妳了..... “ “所以,你以前还玩这种的?”,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以前到底过的什么荒唐日子? “没有,也就刚出来混的时候试过一两次而已,早就没有了,” “昨天那什么人,胆子这么大,他不知道你是谁吗?”游翡有些怀疑,敢随便做这种事,是疯了? “那个人不重要,”男人坐过来将她抱在腿上,看她无精打采的神色,昨晚真是有些过了。 吃了午饭,他又将游翡拉回床上休息,她几乎立刻在他怀中睡着了,想起昨晚那个女人,乌鸦心中微沉。 只有加速壮大自己,巩固从洪兴那里夺过来的东西,才能真正站稳。 毒蛇堂插足港岛,倒不全然是一件坏事,他并不想让东星社成为政府的箭靶,因此,他从来没有打算完全灭掉洪兴,最好的状态便是现在,扶持李兆基上位,撑着洪兴这片残破的大旗,现在多了一个毒蛇堂,还有其他小帮派,表面上,让港岛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家独大,对东星的实质发展反而更佳。 他清楚白道的意思,维持稳定,降低街头喋血的频率,谁能做到这些,谁就是地下之王。 不过,山鸡可不是一个会甘心愿意一直蛰伏的人。 “夜姐,昨晚丽新又被条子抄了,这两个礼拜,第七家了,通路的货,都卖不出去,也不敢卖,” 阿夜轻轻咬了咬丰满的红唇,似乎在思索,那手下模样的人,不禁有些分心,这位大姐头,实在是男人所有销魂幻想的集合,然而手上武力又令人不敢造次,更是让人心痒。 她杏眼微眯,毒蛇堂才刚接管一小部份洪兴的地盘,根本还没完全站稳,条子这样成天来抄,而其它帮派旗下的店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个男人,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就因为自己做了那件事? 没有男人不爱腥,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自己的老大提过,东星乌鸦当上坐馆龙头之前,曾有一个关系特别的马子,甚至在荷兰被山鸡利用来牵制他的行动,不过后来便再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荷兰。 而在她掌握的情报之中,这一年多来,陈天雄似乎没有什么固定的女人,偶尔玩玩夜总会新来的妞而已,关于自己对男人的诱惑力,她还是颇俱自信,这也是为什么堂主会派她过来香港的原因,只要能笼住陈天雄,那毒蛇堂便能暂时倚靠东星的势力,慢慢发展起来.......。 然而连续两周的打击,让毒蛇堂的生意受到严重的影响,但却又总留一口气让她苟延残喘,那个男人,似乎只是想让她知道教训,应该还是愿意容他们继续发展,上周,自己曾再度想寻机会引诱他,但一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内心对这个男人更为火热,然而又不敢再造次, 而东星的打击,也依然没有停止。 “备车,” ,她换了一套并不暴露的裤装,整个人沉静下来。 黑色奔驰在夜晚的风中疾驶,身为女人,她从来知道自己的武器绝不仅仅是强悍的武力,还有柔软的身段,不过,她也从不会贸然大意,每次谈事,她必然带足护卫,尤其是在尚不熟悉的港岛。 也许是因为名字中有个夜,她喜欢夜晚,更迷恋黑暗的地下世界,享受这种野蛮的,与男人争锋的快感。身边虽然有几个招之即来的床伴,不过,仅仅见过数次的那个男人,竟然令她有些不寻常的著迷。 他的住处在元朗,不过,之前两人谈事,都只是在东星的堂口或是夜总会包房。 今天,她决定直接过去找他。 车停之后,她看着围墙内的三层楼别墅,手下的人已经上前按铃,这里感觉守卫森严,但她却并不紧张,过了一会儿,围墙上的监视屏幕才亮起,对方似乎正在询问来客身份。 “夜姐,里面的人说,我们没有事先约,龙头是不见的,” 阿夜一泯嘴,架子倒是摆得很足,心中有些不高兴,自己怎么说也代表毒蛇堂,而毒蛇堂在台湾的势力蒸蒸日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小帮派,这男人竟如此落她面子。 她亲自下车来到监控屏幕前,亮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请和你们龙头说,阿夜今晚是来道歉的,还带了丰厚的赔礼,不会花太多时间。 65 賠罪 大门上的监视屏幕暗了一会儿,就在阿夜以为东星直接让她吃闭门羹的时候,侧门忽然无声无息地开了,出来的那个男子她认得,是陈天雄身边的人。 “阿夜小姐,妳只能自己进去,”那人有些面无表情,眼光并不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逗留。 “夜姐,”,身边的护卫似乎想劝阻,但阿夜摆摆手,自己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毒蛇堂的代表,说穿了重要性并不太高,真出什么事,毒蛇堂再派一个来就行了,但双方如果撕破脸,可绝对都没有好处,目前,她的安全性没什么问题。 随着那男人穿过庭院,前厅有些保安人员,侧面似乎是几个房间,不过她被径直带向后方另一个颇大的厅堂,尽头供着关老爷的神桌,而前方正对着则是一个木质长桌。 那男人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声音,一双眼睛才看向她。 “阿夜小姐,妳有十分钟,” ,他开口,而带她进来的人,也并不退出去,站到了沙发边上。 阿夜心中不快,这个陈天雄完全不给她面子,但她的脸上还是带起一个柔媚的笑容,“乌鸦哥,我们不能单独谈谈吗?” 那男人笑了起来,“不能,妳还有九分钟,” 她脸色一僵,眼中便有些委屈,“乌鸦哥,上次是阿夜错了,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人家.......”她似乎像是鼓足了勇气,“人家,那样做,不是因为毒蛇堂,是,是,真的想留下来陪你,一时头脑发昏,才.....“ ”不是为了毒蛇堂,是为了陪我?“他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还没有那个女人敢强行上我的床,何况还是用这种手段,妳說,我能不怀疑毒蛇堂的用心吗?既然山鸡没有诚意合作,我想,在港岛我也不需要给毒蛇堂面子。“ ”乌鸦哥,是我错了,我老大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上次,真的只是我的个人行为..... .,我,“她一脸羞怯却又有些期盼,杏眼红,站在他面前的身子微微发颤,红唇一字一字地吐出自己的心意,”我是因为.......喜欢你,请你放过毒蛇堂的地盘,你,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求你别毁了生意,否则,老大不会放过我的。“ 说到惩罚,她的脸上泛起红晕,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一丝诱惑,”除了我亲自给你赔罪之外,下个月的收益,我愿意交给东星社。“,十家店,一个月的收益,不是小数目。 ”两个月,不然你们明天就能滚回台湾了,“男人开口, ”乌,乌鸦哥,“,阿夜像是吓了一跳,两个月的收益?虽然她有些权限,但两个月的收益,几乎等于这几个月她的个人所得要全部赔出去,这个男人可一点也不心软,她心中暗恨。 ”能不能....“,她还想再说些什么,那男人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强仔,送客,“他似乎一下便失去耐性,直接挥手, ”两个月就两个月!“她一抬眼,眼神快速闪过一道凌厉,随即又被掩藏在她纤长的睫毛之下,”乌鸦哥,别赶我走,我是真的想和你合作的,没有东星,我们毒蛇堂哪里有这个能力在港岛插旗呢?“ ”还有这个,“她指指刚刚被护卫拿在手中的一个袋子,”是我自己送的礼物,不代表毒蛇堂,”阿夜面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很适合你,” 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似乎对礼物也并不好奇,“阿夜小姐,我这个人虽然规矩不多,但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是最基本的,希望妳记住了,我就再给毒蛇堂一次机会,” “乌鸦哥,那,阿夜能不能偶尔来这里找你?我只是想,港岛的规矩,我们毒蛇堂还是得听你的如果我们双方能更熟悉一些,以后也不容易有误会,”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不将她看在眼里,心中便越是恼怒。 “妳就这么缺男人?”那男人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山鸡没睡過妳?他睡过的女人我没兴趣,” 阿夜闻言,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当即便要翻脸,但在东星的地头,也只能强行按耐心中怒火,这个男人,可恶至极!她就不相信,之后她拿不下他! “阿夜小姐,我很忙,强仔,送客,”乌鸦一脸不耐烦,都几点了,每次超过十一点到家翡翡都睡了,不能再抱着她聊天。 说罢,他似乎根本懒得理会,自己径直就走了。 阿夜被留在原地,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无视到这种程度,上次陈天雄喝了那杯酒,竟然依旧能在她面前控制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如此没有吸引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竟让她产生一种失落的情绪。 玛莎拉蒂直接从后门车库开走,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傻强看着袋子里那个盒子,包装的还挺精美,上面C开头的英文字他也不大认得,老大每次收到礼物都这样看都不看就扔给他们,搞得他和阿星常常跟捡回收的一样,这次是一个腕表,貌似还不便宜,其实他也不差钱,老大对他们都相当大方,不过他不像阿星,还要追求什么潮流搭配,自己是有的穿就行了,戴上那个腕表,他看了看,好吧,勉勉强强凑合算了。 回到九龙塘,乌鸦悄无声息地上楼,匆匆冲了澡,换衣服,才进房里,只因为她特别受不了外出的衣服穿进卧房。 十一点半,床头的灯还亮着,但她却似乎已经睡着,一本书掉在床边,大床的中间放了好几个枕头,她说不喜欢他不在的时候身后空荡荡的感觉,乌鸦关了灯,轻轻挪开床上的东西,将她抱进怀里。 仿佛身体的自然反应,她立时便也转过身来搂住他,他喜欢在睡前听她说一整天发生的事,而一些有趣的江湖八卦,她也总喜欢听,甚至,就算是听她对于投资局势的分析,也常常令他感觉惊讶,一开始,他对她说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不知道哪一次开始,无意中他将她的看法与外部代理人讨论,竟然发现似乎很可行,而后,经历一连串的狂风巨浪,他们都安然度过,也不知道真的是东星的气运来了,又或者,她就是他的幸运之星。 不过,她基本上根本不干涉他的事情,甚至对于他的晚归,也不闹脾气,该睡就睡,搞得反而是自己每次都想赶在她还醒着的时候回到家,有时候他都怀疑,以她这么喜欢有个人空间的性格,自己晚上不在,该不会她还更乐得开心。 “老公,”她的声音有些模糊地在他胸口, “我吵醒妳了?”他低下头, ”我刚刚梦见一个帅哥跟我要电话,“ ”妳的电话我已经有了,”他笑起来, “不要脸,”游翡也笑,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她则是亲亲他胸前的那个纹身,男人的气息立时变重,“翡翡,明天早上请假吧,” “不行,Matt最近看着都老五岁了,我万一再让他长皱纹,他会杀了我,“,这对香港来说,依然是个难捱的夏天,来自华尔街的进攻又造成了一阵严重的市场波动。 ”我招待他去东莞的鸭店放松一下,“,那个叫Matt的男人是Luc介绍的,当时只为了找机会去见自己的女人,他其实并没有太在意业务给谁做。 ”你不要乱说!“游翡对他无语,”Matt虽然单身,但他的性向我可不清楚,“ ”别管他了,“,男人吻住她,感觉她玲珑的曲线在自己怀中闪躲,更惹得他燥热无比,“翡翡,陪我玩一会儿,明天给妳做早饭,中午给妳送补汤,好不好?” 这家伙,为了偷欢,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中午过后,游翡才偷偷在休息室喝了几口汤,一打开,浓郁的当归黄芪香味让她根本不好意思在有别人在的时候喝,那男人中午果然送了一壶补汤过来,她还是挺感动的。 前一阵子总觉得体力有些不济,原先还以为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结果中医一看,便意有所指地盯着那男人说,就算是新婚夫妻,偶尔也要有所节制,她听明白后,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只想夺门而逃,而那男人号了脉则是身强体壮一点事都没有,还认真地问了那要吃什么才能把她补回来。 结果,节制他没能坚持多久,补汤倒是一直强迫她不能断,不是他煲便是让酒楼送。 “哗!什么味道,好香,”,Irene一副闻香而来的样子,“大小姐,妳一天到晚喝补汤,到底Matt是怎么虐待妳了?“ 还没等游翡说话,另一个声音突兀地插进来,”谁在公司喝药啊,难闻死了,“,一个端着咖啡杯的女子像是无意中看见她们,'哎呀,Fion?哈哈,抱歉,我没看见是妳,“ 游翡心中翻了个白眼,然而Irene则是一刻也懒得克制,“我们Fion要是不好好补身体,怎么服务这么多大客户呢?唉,我们倒是羡慕有些人,整日里清闲的很,只会说人是非。 “ 那女子被这句话,气的神色扭曲,冷冷一笑,”空穴总不会来风,从纽约过来没多久,就接这么多大客户,也不知道是和上司耍手段,还是和客户耍手段呢,难怪要喝这种补气补血的汤呢,晚上都不知道陪客户做什么! “ 听见这种话,游翡也觉得实在太过分了,”Natalie,有时间八卦别人,不如好好把东升的案子跟好,毕竟,妳也不是常常有机会拿到这种客户。 “。 ”哈哈,对啊,能力不行,还来自取其辱,妳以为别人都跟妳一样对客户零距离伺候啊? “ Irene见她神情一变,继续得意洋洋地说,“妳该不会以为上次妳拿到恒欣的手段没人知道吧?不过,现在妳除了恒欣还有因为Fion太忙才分给妳的东升,手上还有别的客户吗? “ ”妳们两个! “她气极,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似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拿咖啡泼她们。”走着瞧! “ 游翡觉得有些无语,这人从她一进公司就百般看她不顺眼,后来才知道,原来刚从纽约过来的时候,Matt派给她的两个麻烦公司,就是Natalie处理不了,引起客人不满的两个客户,没想到最后能被游翡救回,从此,Natalie便视她为眼中钉,原先Irene是她的假象敌,现在她俩都是了。 只是没想到,Matt会把东升交给她和另一个同事Steve一起跟进,还好至少Steve是个做事老练,经验也很足的经理。 Irene也翻了个白眼,“这种女人,明明是看专业吃饭的工作,偏偏被这种人搞得像是靠脸吃饭的,然后自己还不要脸,Fion,我看上次庙里防小人的效力不够了,最近要再去一次,” “算我一份,喝个汤都能被找事,”,游翡收拾了一下汤壶,“对了,等等我要和Matt出去见一个新客户,就不回公司了,有事email我,我晚上会看,“ ”我说陈太妳结婚后怎么比单身的时候工作时间还长啊,妳家那个大哥都不抱怨? “ Irene倒真是有些好奇坐馆大哥的日常。 “我就是看个邮件,又不会花太多时间,哈哈,他抱怨什么? “,那男人有时候忙得连续几天睡前都没看见他,有时候又闲的在家跟前跟后。 66 林董 游翡常常觉得Matt认识新客户的方式都很神秘,就像之前一直有些奇怪他是怎么认识自家男人的,不过后来一忙也忘了问。 “Fion,.......,“ Matt的脸色有些白,“呃........我们不赶时间,” “啊?”游翡转头看向他,这才忙收了一点油门,“哈哈,抱歉Matt,忘了,“, 几个月前那男人自己换了车,也非要给她买了一辆,说他常不在家,这样游翡自己去买东西方便些,不过原先他选的车款被她给否定了,老板开宝马,自己好意思开保时捷吗?最后才定了这辆宝蓝色TT。 今天和客户见面的地方在清水湾,地方有点远,Matt的车又刚好进场保养,所以才会轮到她开车。 新客户是个台湾商人,近年来在上海的生意发展得很不错,主要业务跨足地产和娱乐休闲事业,听说刚成立相关公司,想进军电影电视行业。 在这年代,香港依然还是亚洲金融中心,除了日本和韩国市场之外,基本上台湾,东南亚,和中国大陆的业务,都由香港分公司主理,所以在这场蔓延一年多的金融风暴之下,也只剩中国大陆的企业比较没有受到冲击,故也成为Matt这半年多来,主力发展的地区。 清水湾游艇会,是香港几大老牌私人会所之一,占地广大,里面有高尔夫球场,高级餐厅,各式会议室,交谊厅,网球场,壁球场,不过今天这位客户是办了一个船上的游艇派对。 原先只需要和客户开个简短的会议,不过这位林董这次在港时间有限,便索性请他们过来俱乐部的会议室,同时也邀请他们会后上船参加派对。 很多公司老总都喜欢约在这类会所碰面,清水湾这一个俱乐部她还是第一次来,他们被领进一个英式风格的中型会议室,里面几张钉扣牛皮沙发,花纹低调晦暗的厚重地毯,整个地方透着一股贵族奢华气息,不愧是老牌的会所,据说这些会籍早已额满,有钱也很难买到,只能等人转让。 两人没有等多久,秘书领着一个年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材中等,约莫一米七五左右,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游翡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不属于商人的,更锐利的气质。 “Matthew,马修,不好意思,我的英文不太好,老是把人名字念错,“他笑着和Matt握手,一口带着的台湾口音的普通话,游翡倒是听着很亲切,在纽约的时候,也有一些台湾的移民孩子一起玩,他们说话有一种软糯的温柔感,不过这个男人,却是老一辈的那种台湾话口音,显得有些剽悍。 “哈哈哈,林董,怎么好记就怎么叫,叫我马修就好了,“ Matt用他有些不流畅的港普热情招呼, “林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Fion,以后会由她来跟进湾海的案子,“ 游翡也立即伸出手,自我介绍,“林董,你好,叫我游翡就可以了,”,那男人的手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心粗糙宽厚,很礼貌地一下便放开了。 “游小姐的国语很好啊,幸会,这么年轻就这么优秀,”,他打量了几眼游翡的名片,“名字真不错,我以前喜欢去缅甸赌翡翠,” “哪里,谢谢林董过奖,”,游翡不太确定赌翡翠是什么活动,不过她总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有些像一个台湾的男演员,以前在一部侯孝贤导演的作品中看过,似乎是叫高捷。 “林董赌过石啊?那得要眼光准,胆子大,一般人可不敢随便去,”看来Matt知道赌翡翠是什么意思,立刻侧面的捧了那男人一下。 他立时哈哈笑道,“我也是去凑了几次热闹,玩票而已,”,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感觉这个中年男人性格颇为豪爽,不拘小节,难怪能从台湾南部的一家小建设公司,做到如今的事业规模。 约莫半小时,会便开完了,会后的游艇派对,游翡原先并不是这么想参加,不过这就和商业酒会一样,必要却又无聊,她换上了一件夏日度假气氛的雪纺洋装和一双高跟凉鞋,泳装就算了,她就算是去泳池派对也只能装装样子。 而Matt也换上了短裤和休闲衬衫,游翡实在非常佩服他的衣品,类似的单品,别人穿可能像是去大屿山度假,他穿上完全就是去蒙地卡罗。 泊在码头边的两层游艇上似乎已有不少人,在纽约的时候,夏日哈德森河上也有不少派对游艇,小的能容纳三五十人,大的就像上次东星赌船那样的规格,这艘游艇算是中型,估计能容纳两百人,但是这种私人游艇的内装当然比营业用的要精致豪华的多。 登船后,游翡发现第一层船舱内外,有不少泳装美女和面貌身材俱佳的年轻男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像是经纪公司率领其下模特艺人出外景拍写真的感觉? 他们端着酒杯,四处笑闹,而船上另一部分的人有的打扮随性,有的则是艺术家似的长发,或是穿的潮流有型,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而就连说话的口音,也是各地都有,粤语,标准口音普通话,台湾口音,英语。 Matt和她随意攀谈了几人,才发现这些人果然还真是演艺相关行业的人,有广告导演,电视剧导演,制片,经纪公司的人,那些漂亮的青年男女,也真的是经纪公司的艺人模特。 第二层船舱目前尚未开放,好像是林董先带着客人在上面聚会,据刚才某个导演说,楼上的基本都是投资方。 游翡上船没多久,游艇便启航离开清水湾码头,浅蓝色的水花在涡轮的扰动下溅起水雾,看来参加今天这个派对,Matt单纯是为了应承林董的邀约,如果想拓展其他相关客户,今天这个场合估计不会有太大建树。 转了一圈,她便索性拿杯饮料坐在后甲板的沙发上看海景,Matt不知道又去和谁聊天了,双子座的男人天生自来熟,涉猎也广,喜爱和陌生人拉近关系,而游翡只有在工作需要的时候才愿意这么做。 进入九月,马上就要中秋了,海上的风稍微透着一丝凉,但阳光依旧强烈,出海之后,船速渐渐放缓,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游翡感觉因为工作紧绷着的神经,稍微轻松了些,尤其她躲在船尾的甲板,避开了前面船舱重节奏的音乐和靓男辣女的热舞,偷得一点悠闲。 “游翡小姐,原来妳在这里,”,听见声音,游翡连忙收回神游的思绪从沙发上站起来,是林董。 “别忙,就坐着吧,”,墨镜下的脸露出一个微笑,他靠在船舷边,并没有坐过来。 “我刚刚在这一层都没有看見妳,结果遇到马修,他才說妳应该还在后面,我是不是打扰妳了?” “没有,”,其实游翡对这位林董的印象还不错,看得出来他财大气粗,但又似乎并不是爱摆架子的那种性格,甚至感觉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有种草莽出身的大器。 “林董太客气了,我只是....“,想解释自己想在后面清静一下,不过一想,这样岂不是在嫌主人的派对太吵吗? ”没关系,我想妳也许不这么爱热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我打算投资演艺行业,拍几部电影,“他笑道,”游小姐喜欢电影吗?“ 看来林董想闲聊? ,她回答,”电影工业我不太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电影爱好者而已,林董呢?“ ”呵呵,电影我很少看,那是年轻人的玩意儿,我女儿应该喜欢,“他顿了顿,”她的年纪和妳差不多,不过,“他摇摇头笑了,”头痛的很,从小她母亲就死了,我也没时间陪她,现在养成那脾气真让人没办法,“ 不知道怎么接这样的话题,游翡只好说,”林董在上海发展很久了吗?“ ”总叫林董太生疏了,“中年男人拿下墨镜,”香港人都喜欢取个英文名字,我女儿也给我弄了一个,叫什么,呃,赛门,Simon,“ 游翡不禁笑起来,”好,Simon,“,心中觉得这大叔还挺有趣。 ”我在上海十年了,那里发展很快,“,他转身看向西阳映照的灿烂海面,”游小姐去过上海吗?“ 上海的发展,在之后二十年简直是以火箭的速度在增长,这一点她太清楚了,不禁有些佩服这个男人十年前就有这样的眼光,看来有时间要想想怎么让自家老公也投资一下未来的上海。 ”我是在上海出生的,不过没多久就和父母搬到美国了,“ ”喔?那妳的普通话和粤语都讲得很好,有机会来上海玩,我全程招待,“他对她遥遥举杯 ”谢谢Simon,有机会的话,一定拜访,“游翡微微一笑, ”要不要到楼上参观一下,刚刚马修已经上去了,上面也有些吃的,“ 游翡对于楼上也有一些好奇,虽然在这躲清静的时光要结束了,不过在派对里,本来就要尊重一下主人,便露出一个欣然答应的表情。 随着他走向前舱,气氛越发喧闹,一路上,许多人过来与林董打招呼,甲板上多了一些刚刚没见过的富商模样的男人,正和那些漂亮的艺人辣模打得火热,也有几个男人好奇地盯着她,不过一来她站在林董身边,二来,她也不是泳装之类的打扮,让人摸不准游翡的身份。 第二层的空间稍微小了些,不过这里的靓女更多,游翡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Matt,林董带着她走进内舱,沙发上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人,游翡正打量周围奢华的装修,眼前却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让她几乎呆立当场。 那个男人坐在正中,一手轻松地搭着白色皮沙发靠背,另一手拿着杯酒,正在和一旁的一个外国男子谈话,然而他们周围坐满了好几个身材火辣的比基尼女郎和男模,一个性感的女子整个人都已经贴上了男人的肩膀,胸前波涛不经意地来回磨蹭着他,而手更是大胆地放在他的腿上。 小桌前方两个女郎正在热舞,舞姿撩人,眼睛全都黏在男人身上。 这两个男人,她都认识,尤其第一个!而金发的外国男人则是Luc!他一只手正搭着一个清秀男模。 见她忽然站定,林董似乎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眼神,他忽然笑说,“啊,我来给妳介绍一下,这里难得有另一个地产公司的代表,” 游翡已经气的七窍生烟,男人说今天有应酬,就是上船和莺莺燕燕开派对?还有Luc这家伙,怎么竟然跟他混在一起,两人看起来还挺熟?原以为Luc是个体面的绅士,看来男人鬼混起来都一个样! “天雄,”林董走近了些,“路克,” 听见他的声音,两个男人同时回过头来,似乎没想到会忽然看见林董身后的游翡,脸色俱是一变,尤以她男人的脸色为最。 游翡轻轻哼了一声,那男人立刻正襟危坐,不着痕迹地将黏在他身上的性感女郎推开,而Luc则是一脸想笑又拼命憋着的神情。 林董笑了笑,“不要这么拘束嘛,上船就是要放松,不然容易晕船,”,游翡翻了个白眼,这两个根本已经晕船了吧?臭男人! “游小姐,我给妳介绍下,这是东升地产的陈天雄先生,还有泛德银行的路克先生,两位,这是XX事务所的游翡小姐,” 游翡职业的笑了笑,敷衍地说之前已经认识了就懒得再理他们,转头对林董说道,“Simon,能带我再参观参观吗?“ 那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游翡已经转身走了。 67 吃醋与密会 “陈,我觉得你今天要完蛋, so screwed,“,Luc终于绷不住大笑出声,“难怪我刚刚碰见Matt,想不到Fion也来了,“ 而乌鸦则是一脸无奈,这下惨了,翡翡只说今天下午要去见客户,怎么会这么巧,她来见的竟是七海帮的林屏和,现在她和那林董在一起,自己也不能冒然过去解释。 自从和翡翡在一起之后,除了一开始吵架那段时间,他泡过一个小模,后来真是一次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啊,就连刚刚,他甚至都没搂着那些女人。 “游小姐,还好吗?”,林董的神色有一丝关心,“好像上来第二层后脸色就不大好,上面高一些比较容易晕船,” 游翡是心中不高兴,脸上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有一点晕,我看我还是先下去吧,Simon你不用招呼我了,” “下层会好一点,船尾有间休息室,我带妳过去吧,”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中年男人已经不分由说向楼下走去。 原来紧邻着船尾甲板,就是一间私人休息室,里面像是个配备齐全的酒店卧房。 林董给她拿了一罐瓶装水,游翡感觉有些受宠若惊,这位林董似乎对她是不是太过周到了,他有这么多其他客人,自己今天上船都只能算是顺带的。 ”游小姐,妳想的话,可以一直在这里休息,“ ”Simon,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要这么客气,“中年男人对她笑了笑,没有逗留太久,便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她在沙发上坐下,还是觉得有些气闷。 虽然刚刚那男人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为什么自己看到他被那些火辣的女子包围着就感觉很不开心,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这么爱吃醋的女人。 身为社团大哥,一天到晚类似场合太多了,尤其还是在这种年代的港岛,富一点男人甚至有几房姨太,出来应酬玩乐实在太正常。她心里相信他不会做出过分的事,就像他说的在这样的场合里莺莺燕燕的,不可能全都推开,这样也会引起别人注意。 但是亲眼看见,她就还是没有理由的不高兴,就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 船已经停了下来,游艇似乎会在这片海域停留直到派对尾声再重新返航清水湾,不过她也不确定是乘风破浪时比较容易晕船,又或者是下了锚后整艘游艇在海面上微微晃荡更晕一些。 待在密闭的舱室里,似乎更不舒服,游翡推门出去,打算到甲板上吹吹风,让自己平静一些。 没想到,门一拉开,便看见那个无赖站在面前,还有他身后的傻强,傻强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尴尬,笑着低低喊了一声,”阿嫂,“ 那人则是一脸讨好的笑容,挥挥手,让傻强站在门外,一下便搂住她进了舱室。 游翡挣不过他的力气,但是脸上还是一片冷霜,”陈坐馆,陈大龙头,陈代表,这么开心左拥右抱,到底谈成什么生意了?“ ”陈太,“男人抓住她抵在自己胸前的双手,”这不是刚好证明我在外面都规规矩矩的吗?妳看,我都不知道妳会来,刚刚我也没碰那些女人啊,“ ”但是她们一直碰你啊!“游翡怒瞪着他,”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戳着他的胸肌,手臂,还有腿。 男人笑起来,以往女人为他争风甚至大打出手都见过,但现在看她炸了的样子,却觉得心中一阵软,是自己的女人为自己吃醋。 ”笑什么笑!我说错了吗?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陪酒的那一个?“,看那些女人对他上下其手,好不开心的样子。 ”翡翡,唉,对啊,我虽然身为坐馆大哥,其实出来谈生意不也跟陪酒的一样?我都这么牺牲了,妳就不要生气了嘛,“ ,男人似乎总忍不住想逗她。 他还有一堆歪理,游翡气的不行,眼见她又要发作,乌鸦连忙将她抱紧在怀中,”翡翡,我开玩笑的,妳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我才不是吃醋!我是......“ ,她反驳,但似乎又找不到其他说辞。 “吃醋表示妳在乎我,我很开心,”,她向来很少表达自己的心意,两人之间,都是他主动,在他解释过还是依然会有应酬之后,有时候回家身上有点香水味甚至女人唇膏蹭在衣领上的痕迹,她也从来没说什么,好像他说不会出格,她便一点都懒得过问。 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婚后她已经不再对他那样上心?自己虽然在体能上能掌控她,但她的性格却总令他有种无法捉摸的不安,她是一个对新鲜事物有着强烈好奇心的人,同时,也容易腻。 “你,无聊!” ,游翡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自己对他的无赖总是没有抵抗力。 “我整个人都是妳的,谁碰谁剁手好不好,嗯?” ,今天这件雪纺短洋装衬的她像一朵清新白嫩的娇花,若隐若现的薄纱虽不暴露,但是又撩起人的好奇,他的手忍不住抚上她的腿,明明昨晚才拖着她缠绵,自己却总对她有着无比旺盛的欲望。 感觉他语气一变,哪能不知道这男人的思路又走偏了?忙想制住他的上下其手,但他已经将她抱起来抵在船舱壁上,还反手锁了门, “翡翡,想不想在这里试试?” 游翡被他的大胆吓了一跳,这可是在别人船上!万一等一下林董又走回来怎么办? “你不要闹,万一被人发现.....“,想推开他,但又被那个熟知她的男人撩拨得全身发软,不知何时,裙子已被撩上腰际,火热的欲望顶在花瓣口,挑逗地磨弄, ”这样才刺激,“感觉到她已经无力挣扎的身体反应,男人讨厌的笑了,一下吻住她,下身挺进那窄紧的蜜道,随即开始动作。 从没试过这么疯狂的事,陌生的环境,以及心理上的紧张所引发的强烈刺激感,几乎令她瞬间便失了神,而声音却被那男人早有预料似的堵在吻里,他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背,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反而一下比一下地猛烈冲撞,霸道享受着比以往更为紧致的纠缠。 然而没多久,一阵清晰的说话声,忽然在门外响起,男人停下了动作,她则是整个人被吓的一阵慌乱,听声音,似乎是傻强和.........林董! 男人将她从桌上抱下来,游翡跳开了几尺远,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着,而男人则是不急不徐地扣上了衬衫和西裤。 “林董,老大在和游小姐谈事,” 傻强这孩子,这句话好像已经说了两遍了,游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怎的,总觉得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深呼吸了两下,但无法确定自己脸上的神情是不是依然慌乱。 “翡翡,别担心,”,男人投过来一个眼神,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就算他在船上随便看上了一个女人,那林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甚至,这种船上派对本来就是这样玩的,现在别的舱房还不知道是什么情景。 还没等外面再说什么,男人已经拉开了门,一脸自然,“林董,你找我?还是找游小姐?进来一起聊,” 游翡假装若无其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Simon,“ 林董的脸色似乎有些意外,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愣头青,一下换上笑容,踏了进来,“游小姐,天雄,你们在谈什么?” 舱房内并没有什么混乱的痕迹,雪白的床单连一丝皱折都没有,游翡顺着林董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禁庆幸,还好那男人从一开始就没碰过那张床,随即心中转念一想,这臭家伙是不是很有经验? 乌鸦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见她偷偷瞪了自己一眼,只能微微苦笑一下,翡翡被吓了这一次,以后估计都不愿意野战了。 “刚好和林小姐的公司有业务往来,所以过来聊一下,”男人回答, 游翡也点点头,“林董,你来找我吗?”,赶紧将话题带开。 “我想着妳也许是晕船,所以给妳拿了晕船药过来,”,他笑着坐下, “谢谢林董,我休息一下已经好多了,正打算出去看看外面大家在玩什么,” 林屏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这对男女,就算以男人的眼光来看,陈天雄也相当出色,手段,能力,头脑,甚至连地下世界不那么看重的外型,他都具备,否则自己当初怎么会属意他能娶自己的女儿?而这位游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对她有种淡淡的好感,像是一个女儿,也像是一个女人,她像是黑夜中一朵发光的花,让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 这两人,刚才几乎没什么对话,才过了半小时,竟已在舱房中相谈甚欢,是有些令人好奇。 “那我们出去看看?”他站起来,“天雄,一起走吧,” 游翡心中松了一口气,一出舱房,后甲板也热闹起来,不少人跳进海里游泳嬉戏,再沿着梯子爬上来,天色亮着,海水湛蓝。而走到宽敞的前甲板,气氛更是热烈,专业DJ现场放着音乐。 Luc已经玩嗨了,想不到他的舞技竟然非常出色,身边聚了不少人,见他们走近,他立刻过来拥抱了一下游翡,“我的美人,“ 见林董好像有些意外,游翡解释道,”路克和我早就认识了,“想起刚刚他和自家男人一起左拥右抱鬼混的样子,不禁故意扫了他一眼,”Dan最近好吗?什么时候再来香港?“ Luc快速看了一眼乌鸦,一脸苦笑,自己这是受到流弹波及,“哈哈,他都好,都好,” 此时,Matt也找了过来,大家又是一阵招呼,林董体贴地给游翡拿了一杯没有酒精的果汁,她看见自家男人的眼神有些变化,不过两人在外只能装作不熟,她也不理他,哼,他周围还不是立刻围过来了莺莺燕燕,在一旁笑闹。 和林董聊了一阵,这个男人在言谈间很能把握分寸,肢体上也非常礼貌,但游翡依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似乎有些淡淡的好感,现在想想,他一开始和她聊天,便立即在言谈间坦承介绍了自己的单身状况,似乎已是亦有所指。 其实这样一个富有成熟魅力的男人,对于年轻女子来说并非没有吸引力,毕竟这样的人阅历丰富,熟知人情世故,也更懂女人的心思,只可惜自己不是单身,她心中一笑,不过,就让那男人去紧张一下好了。 68 死亡瞬間 没过多久,几个富商模样的人过来找林董喝酒,他抱歉地对游翡笑了笑才随他们走开。 那男人也坐在不远的沙发上,眼神老往她这边瞧,这回他似乎一点也不敢让其他女人挂在他身上了,都勉强保持了一定距离,见他看过来,游翡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他笑了起来,游翡也笑了。 然而此时,一阵浓浊的酒精气息扑鼻而来,面前的视线忽然被人遮挡,游翡皱了皱眉抬起头,只见眼前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他对游翡笑了笑,伸出手,“漂亮的小姐,你好,我是凌肖,妳可以叫我凌导,” 她勉强握了握他的手,心中却涌起一股不舒服,一点也不想自我介绍, “妳一上船我就注意到妳了,”他似乎喝的不少,双眼有些红,一开口混合着酒气和烟味让游翡忍不住退了一步,“我觉得妳很适合拍电影,最近我的公司正在选角,要不要,我们到内舱去聊一聊?我拍过好几部票房电影,捧红妳不是问题,” 游翡有些傻眼,这人也太奇怪了吧?不去找满船那些模特艺人,来找她做什么? “不好意思,凌先生,我没有兴趣,”她转身就走,然而那男人却忽然扯住她,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像妳这种伴游的小姐让妳拍电影是给妳机会,“ 他抓住游翡的手力道很大,游翡一时挣脱不开,不远处正与人聊天的Matt一看不对,脸色一沉,便要走过来,而那男人仿佛酒劲上头,干脆大声喝骂, “妳一上船就在后舱房陪林董睡了,后来又有另一个男人进去,我都看见了,双飞阿?怎么?我就不能睡?我像是给不起钱的人吗?” 游翡听这话简直恶心的快吐了,怎么有这种人?姑且不论自己不是伴游小姐,就算真的伴游小姐来了估计也不想接他这种生意! 她愤怒了,用尽力气猛然甩开他的手,“滚!” 那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能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甩开他,他略有些虚浮的步伐一下撞在旁边人的身上,还撞倒了周围几人手上的酒。 远处的男人立即站起身走过来,然而那个凌肖回过神后,瞬间暴怒,推开几个要扶起他的人,一步便冲过来狠狠推了游翡一下,嘴中还大骂,“给脸不要脸,”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游翡只觉得自己被那股巨大的撞击力,一下子狠推了出去,重重撞在船舷的栏杆上,周围响起一片尖叫,而栏杆只是阻了她一下,高跟鞋踩上一片湿滑,整个人一轻,身子凌空飞起,瞬间只眼前便是天空中刺目的阳光。 游翡吓傻了,落海的瞬间,因为船首的高度和重力加速度,她几乎被海面撞昏过去,整个人砸进无边无尽的幽蓝之中,坠进无法使力的液态空间,四肢本能地拼命挣扎,毫无防备的落海,咸涩的海水随着巨大水压冲进她的口鼻和气管,脑海深处溺水的恐怖记忆瞬间便让她崩溃。 越是挣扎,身体越是绝望地下沉。 看见那男人纠缠,乌鸦便立即站了起来,是什么人敢骚扰她? 没想到,整个过程不到几秒,情况便急转直下,他几乎是直扑过去,但依然没能拉住她的手,周围的人都吓傻了,而海里其他戏水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船首这边有人落海。 他几乎没有思考,跨过栏杆便直接跳入海中,翡翡不会游泳,之前在大屿山,她只敢在海边玩,水深超过腰际她便不愿意再往前,因为小时候溺过水。 眼前的世界只剩头顶淡淡撒进海中的西阳,再深一点,仿佛便是能吞没一切的黑暗,幽静的海水隔绝一切声音,他只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鼓膜。 快速在水中看了一圈,乌鸦立即用全身的力量,朝左前方一个白色人影快速游过去,伸手将她抓过来,她似乎失去了意识,苍白的在水中下沉,软软的手臂几乎令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正想带着她向上游去,然而下一秒,乌鸦却忽然看见一个令他心脏一阵收缩的可怕画面。 她那只被他紧紧抓住的手,竟然有些半透明,他震惊地顺着自己视线看去,甚至,她有半个人都渐渐地变得半透明起来,身后深蓝色的海水光晕此刻诡异地透过她的身体,映入他的视网膜,若不是他尚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手,这整个画面就像是一个超现实的梦境。 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涌起一股极度的恐惧,就像是一个直觉告诉他,再等几秒,她便会彻底消失,他用力将她扯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低头渡了一口气过去,不再迟疑,向上直冲。 此时,空气又被几道剧烈的撞击力量压进海中,瞬间炸出无数气泡,三个人影快速朝他游过来,在乌鸦浮出水面的同时,那三人也来到身边,都拿着救生圈,一个是傻强,一个是Matt,另一个则是Luc。 船舷上全是人,都在喊叫, “快!到船尾去!” Luc大吼, 乌鸦立即将救生圈套在她身上,四个人拉着她便朝船尾处的梯子游去,船首太高,是上不去的。 刚到船尾,立刻有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迅速将游翡拉上去,林董也带着人冲了过来,乌鸦一上船,便推开众人来到她身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第一次,他深深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 Luc立即跪下来,按照流程检查了她的呼吸和脉搏,他重重地推了一下身旁的男人,对着傻强大吼一声,“拉开他!” 傻强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耽误,立刻上前将紧紧拉着阿嫂的老大扯开,男人的力量之大,傻强几乎拽不动他。 Luc随即开始心肺急救,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屏着呼吸,竟然有人溺水了。 船长也赶过来,他手上拿了一箱急救物品,甚至还有氧气罐,不过看已经有人正在急救,他们便只是将船尾甲板周围清出一个空间,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林屏和正和几个人聊着,忽然看见距离身边不远的陈天雄冲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外面便是一阵大喊有人落海,然后便是那个男人毫不犹豫跳下海的背影。 现在想想,当时他的距离这么远,但却是第一个跳下去救人的,即使是现在,他的神情也不大对劲,双眼通红,整个人被他的手下死死按着。 心肺复苏的急救极耗体力,没有几分钟,Luc的头上已经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船长问要不要换手,但他只是摇摇头,继续以同样速度和力度按压着她的胸口,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董的神色渐渐沉了下去。 傻强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自己大哥了,看着急救的过程,心中一片焦急,阿嫂如果就这样出事,大哥怕是会当场疯狂。 时间过了约莫七八分钟,Luc眼中的光渐渐黯淡,心肺复苏超过十分钟能存活的机率已经很低,没有想到,刚刚还活生生的人,一下便全无反应,他没有时间看面前那个男人的神情,但是他自己也并不想放弃。 这时候有个船员跑来,说已经叫了救援直升机,但船长似乎轻轻摇了摇头。 乌鸦不管谁拦着他,冲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一片冷浸着他的心,他不能接受刚刚还在他怀里,被他恣意怜爱的女人,会瞬间离去,从她落水到被他拉出海面,前后也许都还不超过两分钟,怎么可能救不了?他的手颤抖起来,这每一分一秒,代表的都是她生命的流逝。 Luc似乎已经快要体力不支,速度稍微慢了一些,感觉手心似乎有些异样,乌鸦大吼,“不要停,我感觉她动了一下,“ ”超过十分钟了,有时候,只是身体的神经反应还没有停止.....“,船长说, 几个船员将担架抬过来,直升机就算过来,估计运的也不是活人了,会游泳的人和不会游泳的人溺水的情况不同,不会游泳的人没有一般人闭气的过程,一进到水中因为紧张,水几乎是直接进入口鼻造成窒息。 那男人抬起通红的双眼,瞪着周围的人,仿佛要择人而噬,傻强只得将那几个船员赶开,又把围观的人也赶远了些。 又过了几分钟,似乎连Luc也失去了希望,他终于停下动作,一脸黯然,”陈........Fion她.....“ 男人一下扑了过去,将她紧紧抱住,然而下一秒,又慌忙将她放下,“我来,你告诉我怎么做,” “陈.......“ Luc不知道该如何说,傻强都快哭了, 他看着Fion苍白的脸,心中一阵难过,然而这时候,仿佛像是上天想让奇迹发生,地上的人忽然动了动,随即便惊挛似地剧烈咳了起来,Luc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脸上狂喜。 意识回来的瞬间,游翡只觉得自己的肺要爆炸了,口中吐出大量的水,随即她便被一个人紧紧抱住,那男人的眼神疯狂,手中的力道大的让她又多吐了两口水, ”翡翡,妳觉得怎么样?“ ”Fion !”周围同时响起一片惊叫,Matt也扑了过来,眼中都是惊喜。 她觉得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勉强摆摆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男人将她抱坐起来,手掌在她的后背拍着,落海前的记忆此时才渐渐涌回脑中。 “快,先移到舱里休息吧,”,林屏和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暂时放下疑问,赶忙说。 见她恢复意识,似乎没有大碍,船长便通知了救援直升机不用过来,然后在林董的吩咐下开始返航。 在舱内,游翡才将那个莫名其妙的事件说了出来,听见刚刚自己差点就见阎王了也是一阵后怕。 乌鸦听完后,一语不发,林董则是暴跳如雷,“这该死的东西,干XX,” “这人是什么背景?”男人忽然开口,刚刚在上层舱室聚会的时候,这人并不在其中, “应该只是什么电影公司的导演,我也不大认得,游小姐,真抱歉,“他转过头来一脸自责, ”Simon,这....咳.....跟你又没有关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她虚弱地笑了笑, 林屏和不迟疑,立即起身到门外吩咐了些什么,过了几分钟才回来,”游小姐,这事,我会有一个交代,“,这是什么意思?游翡现在觉得脑子的运转速度还有些慢,男人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翡翡,别想这些事,我会处理,“ 看着陈天雄反常的表现,林屏和终于按耐不住疑惑,这两人绝不像是单纯认识的关系。 借着带他到舱外拿干衣服的时候,林屏和盯着他,”天雄,这是怎么回事?“ , 乌鸦见他眼神,静默了一会,刚才自己的反应,不可能不引起林屏和的注意,但若是七海帮知道了她的存在,是否又会是一个威胁?片刻,他才说, “林董,她是我的女人,”,不说是他的妻,只说是女人,也许能模糊一点她的重要性,虽然不知道林屏和会相信多少, 虽然心中有些猜想,但林屏和也没有想到陈天雄会大方承认,令他吃惊的是,这两人就像是不同世界的黑夜与白天,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自己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面上一笑,单看刚刚他那种几乎要杀人的神情,这女人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马子这么简单,但此时,两人是合作关系,他也挺欣赏这个年轻人,便也没有必要说破。 69 中秋 下船后,游翡依然被立即送到了医院,Luc说溺水后肺部可能会产生后遗症,必须到医院观察。 照理说,在这里关系与游翡最近的应该是她的老板才对,毕竟,表面上Luc与他都只是客户的关系而已,但在这样的情况,不能出面陪在她身边,让乌鸦心中非常憋闷, “好了!你进去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打断他的思绪,乌鸦点点头道了谢,但她摆摆手,并不在意。 晚上接到他的电话,简直将Irene吓坏,上一次他找她还是Fion去年到泰国的时候,她匆忙赶来医院,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还好Fion目前没有肺水肿的征状,留院观察一晚应该就没事了,她将病房里其他人劝回去,才走到停车场来叫他。 来到床前,经过一连串检查的她似乎累得睡着了,乌鸦看着床上的人,脑海中关于那个诡异的画面的记忆越发清晰,他能完全的肯定,那绝不是幻觉,即使海中有些光影折射,但一个好好的人,怎么样都不可能会变成半透明的。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向来不信鬼神,妖异的事也从未遇见过,翡翡绝对是个正常人,何况在现代医学的精密检查之下,她也并没有任何异状,难道是那片海域有问题? 心中那股差点失去她的恐惧,到现在依然盘旋不散。 电话震动起来,他走向窗边,今天那个差点害了翡翡的人,他原想亲自处理,但林董对这件事也很上心,说会给一个满意的交待,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但也绝不可能放过那人。 “老公.......“似乎是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游翡醒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他,眼泪忽然便涌了出来,下午一阵混乱,一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惊觉,今天自己真的差点就死了,呼吸不了的窒息恐惧就像是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闭上眼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似乎忽然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若她再没有醒来,那便连与他告别的机会也没有。 原来,死亡便是如此突如其来, ”翡翡,别怕,没事了,“,男人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安抚,即便是见惯生死,今日也差点承受不住这种撕心裂肺的感受。 游翡紧紧抱着他,越哭越停不下来,短短两年,对这个世界,她已经有太多留恋。 ”呜......我还不想离开你,“ 抹掉她的眼泪,他定定地看着她,”我不会让妳离开我,一辈子,妳都不能走,“,不管今天看见的是什么,他还是将她抢回来了,压下不安的感觉,至少她现在好好地在他怀中。 出院后,游翡已经没有大碍,然而Mat还是强制她在家又休息了两天,男人也同样一步不离地在家待了两日,只奇怪的是,她常常发现他盯着她看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出神。 中秋的周末,游翡说想请Luc来家里烧烤,男人想了一会儿说好,问到他和Luc是怎么混到一起,他只神神秘密地说是在东莞碰到的,然后就不说了,游翡翻了个白眼,两个臭男人! 既然要请人,那只请一个也未免无聊,但是能请的实在也不多,她想请Irene和Mark,都搬过来这么久了,一次都没请他们来玩过,然后又说想请骆老先生,他反正都自己登门过了。 再把阿星傻强和辣椒带上,人数也差不多够热闹。 不过男人不想让她像上次过年那样为了几道菜,累的两天都缓不过来,烧烤的东西,直接让酒楼送来,在家里只要烤就行了。 除了一开始Mark的神色在同时看见东星社两代龙头后有稍许不自然之外,Irene倒是很开心地四处参观,而有一阵子没见到的辣椒,则是变得游翡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听说,辣椒已经是屯门的话事人,短短一年,将屯门经营的很不错,人也稳重许多,再也不像当时那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古惑仔。 辣椒不仅自己过来,还把母亲也带了过来,辣椒婶很热情,一下子就和游翡以及Irene聊得热火朝天,从煲汤聊到瑜伽,这几年,她也算是享福,不需要再去到处帮工之后,平时无聊,就开了一间小冰室,最近还迷上瑜珈。 Luc一到,气氛又更热闹,他入乡随俗地提了几盒月饼,Irene立刻对这个大帅哥好奇不已,不过在听见游翡的暗示之后,略有些意外。 “小翡,” ,骆驼叫住提了满手月饼正往屋里走的游翡,“那小子说上星期,妳掉水里了?都没事了吧?”,前几天乌鸦一脸随意地说家里要烧烤,一副他爱来不来的样子,不过他竟会主动邀他?这可不寻常,后来才说主客不是他,他只是凑数的,把他给气的。 “阿叔,我没事了,”,游翡笑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没说什么,辣椒,阿星,和傻强一起过来恭敬地打了招呼,而阿星忙接过游翡手中的几盒月饼,送到厨房放着, “阿嫂,我听傻强说的时候都快吓死了,”,他夸张地抚胸,“要是我在,还不揍死那扑街仔,欺负我阿姐,” 游翡被他逗笑,“没事没事,别担心,”,这小子最近在泡妞,有时候还传讯息问她支招,“你的军师我命硬得很,” 烤炉放在院子里,九月底的向晚,南方的太阳还是很烈,幸好草坪上搭了个大棚子,酒楼连肉片都整齐地串好了,实在轻松许多,她只需要将东西摆出来,那男人放上烤炉就好了,不过没烤多久,辣椒和傻强就把工作接了过去。 “我的玉!”,金发男人拿着一瓶冰啤酒,张开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游翡也大笑,“我的恩公,”,那天如果不是Luc,自己现在可能真在排队等投胎。 “恩公是什么意思?” ,他一脸不明所以,自打Luc开始学中文之后,总算弄懂了一些字的意思,对每个人的称呼也变得越来越有趣, “你救了我,所以是对我有恩的人,公是因为你是男的,”,游翡忍着笑,自己也解释的有些不伦不类,”所以我应该要好好报答你,“ ”怎么报答?“ Luc有些没搞懂, 一串烤肉忽然塞进游翡手里,另一串则是递给了Luc,男人一掌将Luc搭在游翡肩上的手拍开,“不管是什么,都由我来报答你,”,语气像是玩笑,又像是承诺。 Luc眼中精光一闪,“是吗?那.........“他的眼神故意在那男人身上转了一圈,恶意一笑,但还没等他说完,乌鸦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游翡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好,那我老公就抵给你了,你要对他温柔一点喔,“ ”翡翡,“,男人没想到她毫不犹豫直接就把自己卖了,将她揽过来亲了一下,在几乎失去之后,才明白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珍贵,自己愿意用一切代价换取此刻她大笑的样子。 Irene也塞了几串东西到Mark手里,他看着Fion,眼底似乎也有笑意,Irene对他无话可说,这种事,只能自己放下,如果那男人对Fion不好,那他执着也有些理由,但过了这么久,那男人对她如何,旁人是清清楚楚。 “快,给我们三个拍张照,”,游翡跑过来搭上两人的肩,指挥着又拿相机又拿摄影机的阿星,弄的他一阵手忙脚乱, 圆月升起的时候,院子里也亮起了一串串小灯泡,游翡给众人泡了茶,配上元朗那间知名饼铺的月饼,仿佛一整年的喧嚣都静了下来,明日才是真正的中秋,但今天的月亮已经很圆满。 那男人坐在院子里头的长椅上,不知道和老人在谈些什么,辣椒婶拉着她正说着喝什么汤最能调养身体,原先只想着顺其自然,经过这次事情,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这个念头,似乎越来越吸引她。 “林屏和这个人,在道上风评还是还是可以的,重道义,而且他早就不搞什么争地盘那些事,算是半个生意人半个江湖人而已,他知道了小翡,应该问题不大,”,骆驼思考了一会儿,“何况他在港岛的投资,还得靠东星,他不傻,不会得罪你,” “我看他对翡翡有点意思,”,乌鸦哼了一声,“女儿都和翡翡差不多大了,” 骆驼闻言笑道,“那你如果还输了,我也替你丢人,我倒觉得林董是女人不错的选择,” 男人瞪了他一眼, “吃饱又想走了?” 骆驼懒得理他,语气一转,“不过,我听说,原来洪兴山鸡那个什么毒蛇堂插旗过来了?你允许的?” “嗯,白道那边透过来的意思还不大明确,暂时多一个毒蛇堂无所谓,” “毒蛇堂是三联扶持的,而三联和七海在台湾的争斗已有二三十年,最了解三联的,就是林屏和,你可以多和他聊聊,” “三联之前在港岛就和洪兴关系不错,现在洪兴不行了,他们应该是想透过毒蛇堂和我们东星搭上关系,不过,山鸡这个人,野心不会这么小,”,一个当初能设计干掉自己大哥的人,决不会只甘于一个毒蛇堂。 “你知道就好,我还听说那个毒蛇堂的女人最近在打深水埗的主意,那些皮肉生意,你现在虽然不想做,但你别忘了,深水埗离九龙塘有多近。” “你种花种的消息还真多,”,乌鸦看了老人一眼,这老狐狸,根本一点风吹草动都知道。 70 东方美人 深水埗,香港几个著名的贫困区之一,在这几年因为警方大力扫黄和拆建其他地区,皮肉产业渐渐移往老旧唐楼公寓聚集的深水埗,和高档夜总会林立的湾仔,尖沙嘴不同,深水埗多为楼凤,站街,按摩店,和瑟情洗浴中心,与砵兰街,庙街并列三大红灯街区。 既然已经开始转型,乌鸦对于这一块原先洪兴旗下的地盘,并不是非常感兴趣,甚至连叱咤香港十多年的夜总会业务他都觉得已经开始式微,近期东星准备转而投资几家高级私人会所,因此在和洪兴陈耀达成的协商之中,他没有介入深水埗。 这几个街区原先属于洪兴十二堂主之一靓妈的地头,不过在蒋天生死后,她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前,地盘被南亚人,其他小帮派如义和堂等瓜分了部分,现在阿夜看上这里,也合情合理,毕竟靓妈属于老一派的洪兴堂主,向来支持蒋天生和陈浩南,现在李兆基上位,双方并不合,洪兴社也没有能力再帮她撑腰,经营的有些惨淡,正好成为毒蛇堂的肥肉。 不过,深水埗距离九龙塘实在太近。 几步之遥的九龙塘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整个区域都是高级低密度住宅,除了两所大学在左近,还有几所私立中学,如果被阿夜完全控制了深水埗,乌鸦还真是会有点不放心。 观察了几周,毒蛇堂似乎已经摸清了靓妈的底细,开始大举进驻深水埗,抢了不少生意,双方冲突一触即发,看来山鸡这个人,对于老东家并不怎么留情面。 “大哥,”,可乐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件事,他没有办好。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乌鸦直接开口,“怎么,洪兴的十三妹不答应?” 可乐走向近前,”十三妹她........她说她不能转投东星,不过现在洪兴的情况她也不想管,只想待在砵兰街,也没有野心扩展到深水埗,“ 乌鸦闻言沉思起来,这个十三妹和可乐的关系一向暧昧不明,之前她和本叔的关系也不错,原先他想,如果十三妹能支持靓妈,至少深水埗会维持现状,甚至,如果她愿意改换门庭,那他可以直接将深水埗交给可乐和她兼管。 但若这一步走不通,那就看看阿夜和洪兴靓妈决战的结果吧,他笑了笑,”可乐,这么久了你还没就范?“,上次阿星才跟他说了这个八卦,原来不是可乐去泡十三妹,而是十三妹喜欢可乐,这两人也真是奇妙,偏生一个在洪兴,一个在东星。 ”大哥......“,可乐不善言辞的脸上一脸苦笑,”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好朋友?“,乌鸦挑挑眉,这家伙成天过得和苦行僧差不多,除了练拳以外兴趣就是当日料厨师,打是很能打,人也不笨,就是有些缺乏野心。 “对了,你上次说有个兄弟想加入东星?能力怎么样?” “大哥,阿豹是我在泰国看赌场的时候的好兄弟,很能打,当初很照顾我,今年泰国赌场倒了,最近才联系上问能不能加入我们东星社,他想回来香港。” “等人到香港了,让我见见,”,作馆之后,乌鸦深深觉得东星社的年轻人才远没有以前洪兴蒋天生时期来得多,这两年东星靠强大的气运翻盘,但若没有足够实力的人,将难以维持住这样的局面。 “好,”,可乐点头, “盯紧毒蛇堂那女人,有什么变化,随时告诉我,”,乌鸦靠向椅背,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手上点起一根烟,“强仔,阿伦到了吗?到了让他进来,” “大哥,那没事我就先走了,”,可乐见面前的男人点点头,便退出大厅。 厅外,已经站了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略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一身黑西装,白色衬衫却随意地敞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精瘦而充满力量感的身材,基于一个拳手的直觉,可乐感到这个人的身手应该还不错,当然还远远不到自己或是老大的程度。 他主动友好地对可乐点点头,算是招呼,一起出来的傻强已经开口,“伦少,大哥在等你,” 男人进房后,傻强则是留在门外,乌鸦见到他,撵熄手上的烟笑起来,“回来了?怎么样?” 那男人恭敬地一点头,才轻松地在乌鸦面前落座,“大哥,荷兰那边目前和泛德的合作都很顺利,地盘收益扩大不少,” “很好,过两天我想要你再去趟上海,林董那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你把合作细节再看一下,”,做事到现在,乌鸦对这个男人的满意度节节上升,他是东星一个已故大老的子侄,家境殷实,从小并没有参与过太多帮中事务,大学被送到美国,这一两年回港后,在正经公司做了一阵子,似乎觉得无趣,便透过关系递话想替社团做事。 一开始负责东星社明面生意的对外联系,从去年开始,在乌鸦对社团的一连串决策中,都尽职的担任了分析和咨询角色,人很聪明,看到目前为止,确实是个人才。 “对了,你说,在美国的时候和三联帮龙头的儿子雷少认识?”,三联帮,这个和七海分庭抗礼的大帮派,似乎一直对港岛有着不小的野心。 “没错,是我的硕士班师兄,”,他的神情似在询问, 据七海帮林屏和的消息,近来因为台湾也受到金融风暴冲击,三联的利益在股市中损伤不小,山鸡的毒蛇堂作风积极,立刻看准洪兴衰落的契机插旗回香港,在帮中人气不低,然而,三联老一辈的大佬,则是不大赞成分出资源来港岛竞争,加上帮主雷功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三联内部颇有些蠢蠢欲动。 ”他这个人是什么性格?“,听说,这个雷少爷也从未参与帮中事务,从小留洋。 ”非常善交际,人很随和,但城府极深,我认为如果他有意回台湾执掌三联,应该能上位,“,阿伦立时明白大哥想知道什么,“而且,我认为他想走另一条路,” “喔?什么样的路?” ,虽然现在东星是香港第一大社团,但他依然不能忽略周围势力的情况,尤其是山鸡所在的三联。 “七海帮已经洗白七八成了,靠的是林董辛辛苦苦地转型正经生意,这个雷少爷,野心更大,我觉得他似乎想从政,在美国的时候和几个政治世家的公子关系很好,到时候不用洗,黑的直接就是白的。”, 有趣,乌鸦笑了起来,他喜欢有野心的人,这样才刺激。 十月中下的时候,因为湾海的案子正式开展,游翡需要去一趟上海,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两天一夜而已,但那男人听见是林董的公司,竟史无前例地说要跟去。 她说根本不会和大老板碰上面,只是和财务部门的主管开会而已,第一次看他摆出阴沉的脸色,游翡心中想笑,这臭家伙,让他急一急也好。 不过没想到,才刚下飞机,林董竟然亲自来接,令她非常意外。 “游小姐,”,他笑了笑,见她穿得单薄,“上海已经秋天了,冷不冷?” “林,林董,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他身边站着一排保镖,其中一个已经拉开了车门,而另一个则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我说了,妳来上海我全程招待,走吧,先去公司,他们不会耽误妳太久,然后我带妳去喝茶?” , 说不耽误,还真是不耽误,基本上她才简报完,对方财务总监便说提案资料之前在沟通过程中早都谈定了,没有问题,非常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董就坐在会议室中盯着他们的缘故,众人火速散会,弄得游翡有些哭笑不得。 这年代的上海,东方明珠塔才刚刚落成几年,外滩延续了百年的风华正扩展到对岸的陆家嘴,这里商业大楼平地拔起,到处都是工地和建案。他们来到一栋玻璃大楼的顶层,这里竟然经营着一家装修非常精致传统的茶室,几张红桧木的巨大茶桌分散四周,用刺绣织屏隔开,宽敞而很有情调,还有室外的茶座能俯瞰整个繁华的大上海美景。 游翡知道台湾老一辈人喜爱喝茶,特别是享受在煮水,洗茶,温杯,品尝的过程,一起喝茶的人能聊天交流,联络感情,听负责台湾市场的同事说,许多生意都是在茶桌上谈成的。 “妳喜欢喝什么茶?”,林董选了一个室内但又能看见外景的位置,服务员立刻过来挂起他的风衣, “茶我太外行了,林董还是你选吧,”,游翡看着茶单上几十种茶叶名称,不由得头大,在纽约平时喝的茶无非是珍珠奶茶,乌龙茶,而在香港虽说饮早茶,但她来来去去也就是喝香片和菊花茶,其他哪里知道? 他笑了笑,对服务小姐说,”那就今年埔里比赛的东方美人,“ ”林董,你常来这里吗?“,现在是周四的下午,店里喝茶的人不多,估计能在这种时段悠闲喝茶的人除了有钱还得有闲,那茶单上的价格全都贵的啧舌。 ”算是常来吧,一开始也是几个朋友都喜欢喝茶,所以才开了这家店,“,他看向游翡,心情看似很好,”不是说好不要这么生疏叫我林董吗?“ 游翡只好笑笑,“Simon….“ 茶叶送来的时候,一应器具让游翡看得眼花缭乱,他用服务员递上的湿毛巾净手,熟练开始用红木桌上的小炉煮水,就像是在看一场表演似的,从烫杯,温壶,入茶,洗茶,候场,分茶,闻香,到他给她递上一杯茶色偏红的汤水,整个过程他都一一仔细解释。 她捧起微烫的茶杯,轻轻尝了一口,茶水入口清冽微涩,但几秒后又在口中缓缓回甘,细致轻盈,仿佛余音绕梁,最清淡的感受却竟然热烈地让人回味无穷,想一尝再尝。 游翡虽然不懂,但至少自己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他看着她的表情不禁笑了,“东方美人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话,游翡的脸竟忽然有些微红,如果这是林董泡茶调情的手段,那实在太高段位了,尤其最后那杯茶的口感,由清淡而热烈,简直让人不敢深想。 ”小翡,我能这样称呼妳吗?“, 才刚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忽然听见这句,游翡不禁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有着笑意,却又自有一种掩藏的霸气,怎么都有些不像一个普通商人。 ”阿?可,可以,“,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下来,想想反正骆老先生也是这么叫的。 两人聊了一阵上海的地产还有香港的地产趋势,游翡越发惊讶于这个男人的眼光,自己是因为知道了后来的发展结果,而他纯粹是基于敏锐地观察力和商人的直觉。 两人聊得颇为愉快,将近傍晚,林董说想带她去尝尝纽约吃不到的地道上海菜,原先觉得有些不妥,通常都是咨询公司带客户吃饭才对,现在反过来让客户带着她吃喝还是头一遭。 不过林董坚持一定要为了上次游艇上的事情赔礼才行,说的她只得答应。 71 深水埗之乱 “..........我女儿小时候老师说她学音乐有天赋,她妈妈就带她去拜了名师学琴,.......不过那时候我的事业刚开始起步,几乎都不在她们身边,直到她妈妈过世,她也是给佣人照顾的,后来,她就叛逆了,琴也不弹,成天跟着狐群狗党混,还被学校退学..... ...。“,林董的语气有些失落, ”现在呢?“,就算锦衣玉食,那个小孩当时也是非常孤单的吧? ”我现在也管不了她,“,他无奈地笑笑,“不过最近好像懂事了些,还带了一个男朋友给我看,我也没什么要求,能照顾她就好了,“, ”那太好了,“,游翡真心的带起一个微笑,想起小时候,父母刚到美国,爸爸在大学里作研究,薪水微薄,妈妈去给人看孩子当保姆贴补家用,自己几乎都是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混大的,还好两人没混成唐人街不良少年。 晚饭后,因为距离不远,原先打算自己走回酒店就行了,刚好还能欣赏外滩风光,不过林董只让司机将车开到酒店,便坚持陪着她走。 十月底的黄浦江边已经有着萧瑟之意,游翡被秋风凛的缩了一下,林董立刻将风衣披在她肩上,还带着他温度的淡淡烟草味道瞬间令游翡吓了一跳,慌忙想将衣服取下, 他却第一次握住了她的肩膀,止住游翡的动作,”小翡,先不要拒绝我,“,话中的意思令她一阵心慌, ”Simon… ...“,游翡鼓起勇气,”我,我已经不是单身了,” 他却似乎并不惊讶她会这样说,“我明白,”,他笑了笑,“我对妳很有好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妳还这么小,但我觉得我们很投缘,天雄不一定适合妳,就像我当初一样,他的事业才刚起步,也许以后冷落妳的时间会很长,但我能给妳很稳定的生活,妳想做什么,我都能陪妳。” 游翡被他突如其来,毫不拐弯抹角的一番话给弄愣住,看着他不似玩笑的神色,这,这根本是大叔的诱惑阿! 玛莎拉蒂奔驰在青马大桥上,崭新的香港国际机场已经在三个多月前启用,以高难度跑道起降而闻名世界的启德机场终于卸下历史性的角色,而以后去大屿山也不再是只有渡轮一条路。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开车的傻强立刻将车里的电台音乐关掉, “大哥,”,电话中是可乐,“刚刚深水埗大战了,毒蛇堂的阿夜几乎灭了靓妈,但是洪兴大飞突然带了很多人赶来,现在包围了毒蛇堂的人,双方正在对峙,” 乌鸦眉头一皱,竟在今天?他订了晚班机飞往上海,原想去找翡翡,虽说才一个晚上,但连那老家伙都说林屏和挺有魅力,他可不放心自己的漂亮老婆一个人去上海。 大飞这人,代表了洪兴陈浩南时代余留的势力,他一向与新龙头李兆基不合,我行我素,也不服调令,没想到他竟会来救援靓妈,自己不想深水埗完全落入毒蛇堂手中,但也不希望阿夜就这样被杀。 “掉头,”, 乌鸦又拨出去几个电话,最后,他才闭上眼睛,似乎正在静静地思考。 八九点的深水埗,本当是满街热闹,马伕组街女郎出没的高峰,但现在,各种窄楼虽依然闪烁着绮旎的霓虹灯,街面上的气氛却异常诡异。 稍早突如其来爆发的街头混战,已经驱散了大部份的游客和买椿客,楼凤们都躲在屋里,马路上的零乱尚未收拾,新一波的争斗似乎又随着新来的人马,一触即发。 只见长街尽头忽然出现十多辆车,而各街面也涌进众多马仔,正在中央对峙的两方人马见状,皆是心中一凛。 当头那辆玛莎拉蒂下来了两人,而后几辆跑车也下来了数人,几分钟之内,集结了足有几百人之多,加上原先对峙的两三百人,今晚的深水埗红灯街,竟有近千名的帮派份子。 为首的那个男人,一件西装外套,里面随性地穿了件T恤,但却令人无法忽视他作为龙头号令的气势,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对峙的两帮人马都有些震惊。 “乌鸦哥!” “东星乌鸦!” 阿夜见他出现,心中莫名地一阵激动,没有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而他,竟也来得这样快。 而她对面那个长发飞扬的男人则是恶狠狠地瞪着他,来的不仅是东星乌鸦,还有现在东星的头马可乐,战斗力强悍的打手傻强,护卫之一的星仔,另一个男人则有些眼生,碍于他身后的数百人,大飞只能压抑自己心中的痛恨, ”深水埗的事情,关东星什么事!?我和毒蛇堂的恩怨,又关你什么事? “,他冷冷道, ”大飞,深水埗的事,我不想管,“,乌鸦笑着开口,”不过这个女人,你不能杀,“ ”喔?凭什么?我洪兴清理门户怎么了?山鸡那个叛徒还敢来插旗?我就要灭了港岛的毒蛇堂!“,大飞瞪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男人,想当时,这男人还只是东星骆驼的头马,现在两人的地位却天翻地覆,他统帅港岛最大势力,而自己则是洪兴日薄西山的一个边缘堂主。 ”毒蛇堂插旗是你们大总管陈耀同意的,你和山鸡的恩怨跟我没关系,但是这女人和我还有合作,影响我东星的生意,那可不行,“,他看了一眼阿夜,她身后的手下挟持着一个中年女人,其他马仔似乎都颇为狼狈。 ”毒蛇堂插旗港岛,是我们三联本帮和洪兴达成的协议,你大飞不认也不行,何况深水埗的地盘本来就各凭本事,这女人经营不下去,生意被我抢了,大飞你带人包围我们又能怎么样?你救的了靓妈一次,难不成深水埗的生意,你能天天带几百人来看着?“,阿夜的秀发凌乱,但手持长刀身姿挺拔,即使身陷重围也并不胆怯, ”乌鸦,你东星今天就是要保毒蛇堂了?“,看对方的人数,今天自己可能是拿不下这个阿夜了, 男人笑了笑, “暂时是这样,他们还欠我钱呢,大飞,你为难山鸡一个手下,还是个女人,有什么意思?怎么不买张机票杀到台湾?” “要我放过她也可以,让她放了靓妈,然后滚出深水埗!否则,我拼死也干掉她!“ , ”你以为现在这里还是你话事?哈哈,我今天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怎么样?我完全可以保下这女人,同时也干掉你,“,男人似乎并不将那个一脸几乎要将他生吞的大飞放在眼中, ”那就拼!我大飞谁都不怕!“,他脸上狠意闪现,话音一落,大飞身后的两百人刀棍武器,立即扬起, 而乌鸦身后的可乐,也毫不迟疑举起手势,身后的四五百人同样备战,只要一声令下,便会是几年不曾见过的街头大混战。 ”出来混,我还会怕?只是我看你们现在这么穷,我四百人打你两百人,光是安家费陈耀就给不起了吧?“, 大飞被这个男人气的几乎血压飙升,”你!“,以前的洪兴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他心中愤恨。 ”不过,”,他语气一转,“深水埗本来就不关东星的事,我也懒得介入,靓妈可以还你,这女人我带走,深水埗的生意,以后各凭本事,怎么样?“,乌鸦看着他,今天这里只有自己说了算,实力就是现实。 阿夜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乌鸦一眼看向她,她也只能让手下放开靓妈, ”OK?“,男人脸上尽是笑容,洪兴就算有大飞,也是独木难支,只要有李兆基这种人当龙头,洪兴就不可能壮大。 ”好!“,静了好一会,大飞才答道,今天他就算拼了兄弟的命,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心中一阵悲凉。 就在双方达成协议的同时,忽然又是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杀进这条主街,一个男人单枪匹马下了车,手上还悠闲地刁了根烟, “几位大哥!这么晚了,叫这么多人上街吃宵夜,我很难办阿!” 大飞有些不明所以,而乌鸦则是笑了笑,“黄Sir,你看,洪兴约吃宵夜,也不选个大点的地方,我也是来了才发现这里大排档位子还不够我的小弟们坐,我们这就要走啦!“ ”O记警司黄志英,大飞,你是不是想搞事?有人举报你当街械斗,带这么多人跑深水埗来做什么?“ ”黄Sir,“,大飞不认识这个人,见他神色像是认识东星乌鸦,心下已经了然,以前洪兴几个相熟的警界高层,现在看洪兴的实力大不如前,早就不出面了,而东星,才是一艘大船。 ” “黄Sir,没事,没事,”他脸上勉强笑道,“我就是过来找靓妈聊聊天,现在也要走了,“,手下已经接过被打晕的中年女人,今天这场面,自己讨不到好。 乌鸦不再理会大飞,看了黄志英一眼,率人直接便走, ”乌鸦哥! “,阿夜挥挥手上毒蛇堂的其他人先散,自己跟了过来,腿上刚刚受伤,有些追不上那男人的脚步,还没等她靠近,他身后的两人已经将她挡下。 乌鸦回头,”还有事? “ ”乌鸦哥,“,阿夜这时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勾引的心思,”我想和你聊聊深水埗的事,能不能到元朗谈谈? “ 深水埗这块肉,现在被这女人盯上,也很难让她松口,尤其现在靓妈被重创,大飞能力有限不可能时时看顾,自己又不想做这些生意,是有点烦。 “让她上车,”, 阿星上了驾驶座,傻强也坐了进来,而可乐则和另一个男人开着后面一辆车,几人往元朗方向开去。 阿夜用手按住腿上的伤处稍为止了血,而男人一路上的神情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乌鸦哥,深水埗的事,是我太鲁莽了,没想到,大飞还能有实力招来这么多人,谢谢你过来,” “毒蛇堂步子还没站稳,就开始打地盘了?山鸡野心不小,妳怎么乱搞我懒得管,如果妳要拿下深水埗,那以后五成收益是东星的,我就帮你摆平大飞,”, “五成! ? ”,阿夜大声道,“太多了吧? ” “妳也可以和大飞慢慢玩,”,这样严苛的条件,根本几乎没有赚头,阿夜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乌鸦不想让她碰深水埗,还没不及问为什么,前座的年轻男人忽然接了个电话, “大哥,后面可乐说不太对劲,有台车跟了几分钟,” 阿星闻言看了一眼后照镜,玛莎拉蒂随即加速,到元朗之前会穿过一片荒凉的地段,后面可乐和新来的阿豹开的路虎也紧紧跟上。 乌鸦并不太紧张,他们本来混的就是这种刀口舔血的江湖,什么事没遇过?拨了两通电话,阿夜则是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人敢找事? 然而刚经过一个荒僻的十字路口,另一条垂直的主干道上忽然亮起一片车头灯,引擎的轰鸣声瞬间冲击耳膜,阿星的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换了档位,车子仿佛在昏黄的路灯下飘飞。 然而还没等玛莎拉蒂飙出去多远,下一个路口,竟已经停了十多辆车将整个马路死封住,大灯瞬间亮起将整个前方照得亮如白昼,阿星瞳孔一缩,玛莎拉蒂不是坦克,这样是绝对冲不过去了, ”老大! “ ”停车吧,“ 寂静的无人路段,两辆车停在中央,而前后包围了数不清的刺目车灯。 前方包的围圈中,走出来一个长发飘扬的男人,神色得意和刚才的愤恨无奈判若两人,一脸的笑,”乌鸦,你这人从以前就很讨人厌阿,我每次看见你,都想打你,不过,现在我TMD只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他神色一变,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浩南是你杀的! “ 同时,车上又走下来了另一人,见到这个高大的男人,乌鸦也不由得心中一凛,阿星已经惊讶地喊了出来, ”洪兴太子! “ 72 新界大战 几人下了车,阿夜感觉心中有些紧张,她虽然身手不错但现在腿上有伤,而且今天这情况对方少说有百人以上,砍他们六个,就算这几个都是东星战神,也不可能超越人类极限。 “太子,你杀了自己社团的兄弟,还有脸回来?“,那个男人似乎没什么胆怯的情绪,脸上什至还是笑着的,”洪兴还真是奇怪,太子,山鸡杀自己兄弟和老大都没事,这种社团,谁敢跟阿?”, “乌鸦!你也不用这么多废话,今天,我们就是要替阿南报仇,”, 洪兴太子脱下外衣,精壮的肌肉仿佛充满爆炸性的力量,这个曾经被称为洪兴战神的男人,战斗实力和洪兴大头仔难分轩轾,而当初,大头仔可是乌鸦带着可乐和雷耀扬三人联手才拿下的,他冷冷地看着包围圈中的五个男人,仿佛他们已经都是死人。 “喔?替陈浩南报仇?这有什么意思,大家出来混,就是求财而已,你们龙头基哥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浩南是我们的兄弟,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大飞恨恨地瞪着他,原先几十辆车上的人开始叫嚣,敲击手中的棍棒长刀,大飞似乎胸在成竹,语气一转,脸上已是满满的笑, “不过嘛.......今天第一功臣,还得谢谢我们阿夜小姐,阿夜,过来吧,山鸡这家伙至少还没忘了兄弟。“ 闻言,阿夜震惊的无以复加,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明白大飞眼中闪过的光代表什么,她看向身旁的男人,脸色有些慌,”不,不是我!“ ”毒蛇堂配合我们这出戏,也算他有心,“,大飞忍不住大笑起来, 乌鸦神色不变,冷冷地看了阿夜一眼,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个男人一步迈向前, ”太子,就你这种烂赌鬼洪兴也敢要,不怕你把社都输了?“,大飞并不认识他,不过太子在看清他的时候似乎脸色微沉,”怎么?不记得我了?你在泰国金利赌场欠下的债,我们老板还没收到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钱,又跑路回香港,这种烂仔,传出去我都替洪兴丢脸,“ ”阿豹?“,洪兴太子哼了一声,”赌场都倒了,你还收什么数?“ ”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大飞大吼一声,这几人,今天插翅也难逃,”兄弟们,给你们南哥报仇!“ 一百多人早已将路的各处包围的没有一点出路,一听令,终于按耐不住地向眼前那几人冲去,今晚,东星的龙头乌鸦陈天雄,将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再过几分钟,中央只会是一堆残碎的尸骸。 乌鸦迅速看了众人一眼,几人的脸色都凝重下来,但也并不慌乱,瞬间背靠背围成一个圆,他们仿佛潮水中的一座孤岛,手中只有铁棒,并没有刀刃或火器,好久没有这种场面的战斗了,乌鸦的心中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热切,只觉得血液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沸腾,似乎他们的骨子里都是为这种疯狂而生的动物,而战斗便是本能。 进攻瞬间就和防守冲撞在一起,除了阿夜的武力值只算中上之外,其余东星几人都是顶级的战斗能力,大飞和太子并未下场,而第一波接触之下,乌鸦立刻就发现这些马仔和洪兴全盛时期的武力值差了不少。 只见人群被几人瞬间切开一道切口,像溪流不得不绕开巨石一般,惨叫此起彼落,即使是人海战术,竟一时之间也攻不破六人紧密的战圈,除了阿夜之外,那五个男人配合的一点破绽也没有,如果无法分开他们,即使有一百人个普通马仔,也不一定能这么轻易杀死他们。 立刻有几人看准了情势,对战圈的弱点阿夜发起猛攻,原先只求不拖后腿的她,立时便有些招架不住,毕竟已经带伤,何况这是今晚第二场战斗体力毕竟有限,她拼命支应了一会儿,情况却越来越险,好不容易隔挡开两人,又是三把刀同时砍过来,闭得了上路,却不一定能避的掉下路,心中慌了起来。 然而就在惊险时,身旁那个男人看也不看便将她扯过去,自己替她挡了一下,避开了一把斜砍过来的刀,但为了应付忽然出现空缺的占圈,臂上还是被划了一下,乌鸦随即将她塞进五个男人背后,阿夜不敢让自己扯他们后腿,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心中一股说不出的纷乱,他,难道不怕自己从身后暗算? 接连放倒十几二十人,现场一阵乱,地上滚来滚去的都是伤兵,也不知道这一百多人中,真正见识过这种街头战斗的又有多少,有的人似乎被此刻的血腥场面吓的心中发怯,这些人根本都是杀神。几个男人早已抢了对方的刀,身上虽有些挂彩,依然砍得洪兴那些马仔们鬼哭狼嚎,太子原本就不指望这些人能拿下乌鸦,只是要消耗一下他们的体力罢了。 但见伤亡程度陡然加剧,情况有些出乎意料,太子将刀缠在手上,避免巨大的撞击力震开刀柄,做完这些,太子跳下场便对着东星几人直冲过来,只见尚有几步之遥,他已然跃起,整个人仿佛加速的炮弹一样,朝乌鸦的面门当头就是暴起一劈! 男人毫不犹豫挥刀格挡,两人全力的撞击,令双方虎口都是一阵麻,刀刃卷起,然而几乎是肌肉的自然反应,乌鸦不等对方劲力卸掉,反客为主,径直发动一轮狂攻,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刀影,但这波骤雨般的快攻竟全被太子挡住,他的眼神因为激动兴奋而涨红,只有这样实力的人才配做他今日的手下败将,”乌鸦!“, 双方你来我往,是昔日东星和洪兴两大金牌战将的对决,乌鸦的眼中,仿佛有一簇火焰被疯狂的战意而点燃,这样的战斗,旁人无法插手,而狂暴的打法,也令两人脱离了战团,这便是太子的目的,分化他们的联手防御,自己拖住乌鸦绰绰有余,而其余的人,不见得能继续抵挡潮水般的人海车轮战。 不过,不知道是自己跑路了一年多状态早已不在顶峰,又或是东星乌鸦的武力值更上一层楼,他们虽然从未交过手,但乌鸦的战力比他所想的要强上很多,现今的两人几乎是难分轩轾,而乌鸦成为东星社龙头之后,在气势上更是远超过去,竟能隐隐地压制住他,太子心中有些意外,而那男人似乎能敏感地察觉到他内心的破绽,瞬间横劈一刀,他心中一凛,近乎狼狈地堪堪避过。 傻强和可乐见状,立即脱离战团围在乌鸦身侧,三人同时进攻,根本不给太子喘气的机会,当时在深圳劫杀大头仔,采取的就是这样的方式,用最顶级的战力去快速轮战他,只要将太子暂时打的失去战斗力,便能全力解决剩下的马仔。 不过这样一来,只得脱离原先众人配合无间的阵型,身后只剩下阿豹,阿星和阿夜,阿星的武力值和傻强有些差距,毕竟他曾是赛车手,不是拳手,三人之中,最强的还属泰国回来的阿豹,太子一人吸引了三大高手的火力,剩下的马仔看准机会朝三人猛烈围攻,情况忽然有些紧绷。 另一边,乌鸦三人战太子却大占上风,也不知道是这一两年跑路的时候削减了锐气还是怎么,洪兴战神的实力和曾经的第一高手大头仔,似乎并不能相提并论,三人常在一起练拳,本来就非常有默契,没多久,傻强找到机会出手牵制,乌鸦立即便在太子身上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必须趁体力尚在巅峰时解决太子。 抵挡地相对左支右黜的身后,此时传来一阵惊呼,阿星为了援救阿夜,狠狠挨了一棒,似乎伤得不轻,几乎一下爬不起来, ”强仔!“ 乌鸦低声一喝,傻强立即回身援救后面三人,而由乌鸦和可乐面对太子。 这样下去,就算能暂时维持局面,但对东星几人会越来越不利,毕竟要真的杀死太子并不是几分钟内的事情,而对方源源不绝涌过来的车轮战却不是后面几人能应付的,体力消耗到最后,情势越发危急。 ”乌鸦!今天我们就拖死你们几个,“,伤亡情况比想象中严重,但东星几人的体能不可能一直维持在高点,他们想打快,洪兴就得拖垮他们,大飞见状,也立即跳下场,脸上不知道是即将替兄弟报仇的快意又或者是早已多年没有沸腾过的江湖热血,他大笑,”不用替我们担心安家费,等抢了东星的地盘,还怕没有钱?“, 乌鸦眉头微皱,如果不能快速解决太子,还真会有麻烦,黑发在夜风中随着他又一轮快速进攻而飞扬,而可乐则是回身招呼大飞。 战局陷入沉闷,阿豹和傻强虽战斗力惊人,但此时阿星挂彩,而阿夜只能勉力支撑,看来体力已到极限,两人再怎么强悍,但要在有牵制的情况下面对人海围攻也开始有些照应不过来,转眼间,阿豹闷哼一声,似乎也受伤。 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扑天盖地的汽车轰鸣和喇叭声,巨大且震得人心跳的噪音惊起夜晚树林中的飞鸟,地面隐隐震动,仿佛是千军万马在奔腾,令这片修罗场厮杀的百多人,心中同时一凛。 大飞看了太子一眼,神色不由得有些冷冽,今天的部署足足策划了两个月,他痛恨乌鸦,也同样痛恨回港岛抢洪兴地盘的山鸡,如果今天不能一举杀死乌鸦,纵虎归山,那便再也不会有机会阻止东星只手遮天! 大飞和太子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这个意思,两人立即发动狂攻,乌鸦一笑,脸上的血也不知道是谁溅上的,对准太子便展开猛力的回击,大飞以往虽然实力不错,但毕竟年纪有些大,哪里是才从地下拳场出来的可乐的对手,立即便被压制。 不到一分钟,轰鸣声由两个方向包围了战场,数不清楚有多少人从车上冲下,为首的三人在看清情况后,手势一挥,形势便立即翻盘,强大的碾压气势,一下就冲开了混战的包围圈,有些洪兴马仔一看情况不对,已经开始弃械逃窜。 太子心中微凉,洪兴伏击乌鸦,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也许就二十多分钟,东星的救援怎么可能来得这样快?这么多人,绝不是说集结就能集结的,况且,刚刚在深水埗已经故意让他们集结过一次了,马仔一但散去,哪有这么快招回来? ”大哥!“ ,为首一个年青人带着另外两人冲到乌鸦身侧,他一头长发在脑后整齐束起,眼镜后的眼神十分锐利。 辣椒心中终于放下急切,稍早接到消息,知道可能洪兴会在今晚埋伏,他便亲自带人离开屯门援救。 而另一个男子,面上倒是显得有些悠闲,西装笔挺,像是刚刚还在听音乐会直接赶过来似的,不过手中长刀二话不说随着他冲到乌鸦身侧,太子被两人的联合进攻逼退开来。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大飞的心沉下,难道,东星真的如此鸿运当头? 乌鸦笑了起来,”大飞,你今天的表现算是挺聪明的,假意让我看你在深水埗窝囊的样子,然后立刻伏击我?不过,太子跑路回香港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我没什么好说的!“ ”乌鸦!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你杀陈浩南的事,真以为没人知道?“ ,太子胸中愤怒,想到自己的兄弟惨死泰国,便恨不得杀了眼前人,但却依然拿不下他的性命。 ”我还真就能只手遮天,“,男人一头黑发在方才的战斗中显得有些凌乱,然而神态却是狂傲无匹,”陈浩南已经是过去式了,有人记得又怎么样?识时务的,都会投靠我东星,“ ”不过你们两个嘛,这么想念陈浩南,不如到下面继续跟着他混?“,他轻轻一笑, ”在港岛杀人也有很多不犯法的办法,“,西装男人立即开口,眼神有些兴奋,似乎对于赶过来却没能继续厮杀略为失望, 马尾男人则是苦笑一下,“大哥,还是我来办吧,”,雷耀扬人虽不错,但实在有点变态,喜欢把人从楼上扔下去是什么癖好? “好,阿伦办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说完,男人便不再看向太子和大飞,这两个已经是还剩几口气的死人了, ”耀扬,辣椒,辛苦了,今天来的一人一万吃宵夜,”,乌鸦扔下刀,转身便走,然而此时,变故陡生,大飞暴起便是一声大喝, 因为腿伤蹲在后面的阿夜,一下看见了大飞的动作,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扑上去将那男人用力一扯,随即便是一阵细碎的空气爆裂声,傻强大惊,慢了一秒才冲过去踹掉大飞手中的牄,只见大飞满面癫狂,哈哈大笑, ”浩南!我替你报了....“,话还没说完,扭曲断裂的颈椎已经令他瞬间毙命。 游翡瞪着漆黑的天花板剧烈地喘着气,有一两秒的时间,她忘记自己是在哪里,勉强定了定神才想起来这个陌生的房间是上海的酒店。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手都是虚汗,刚刚的梦,好真实,她梦见那男人浑身是血,而她,则是被自己的惊叫声给惊醒过来,心脏如擂鼓一般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摸向床头的手机,凌晨两点,那男人睡了吗?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竟抑制不住那股心慌,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难道是因为今晚林董说的,他的事业刚起步,还会有许多风雨,无意中引发了自己潜藏在内心的恐慌? 每次在他说要有几天不回家的时候,自己总是无法不去胡思乱想,想到他身上的伤疤,还有他消失后,报纸上的大案件,正因她知道自己身处的不是正常的世界,而是一个古惑仔电影漫画成真的诡异世界,江湖的厮杀,都不是假的,而东星乌鸦也并不再是一个虚设的人物,那个在刀口舔血的人,已经成为她心中所爱。 只犹豫了几秒,她播出了电话,不过无人接听,难道已经睡了?只能传了两个信息,但也许要早上才会有回音。 她又拨了阿星的电话,同样没有回音,这小子向来是个夜猫族,怎么也没接电话?游翡起身走到窗边,深夜的黄浦江一片漆黑,对岸的灯火也早已熄了大半,但此刻自己却丁点睡意也无,明天早上的飞机便回香港了,只是一个噩梦,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心理暗示吧。 73 寻找 在酒店沙发上坐了许久,游翡勉强睡了两小时,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拿起床头的手机。 早上七点,依然没有任何回电或信息,有时候,男人确实喜欢起的晚些,昨晚的那股心慌又渐渐升起,就在压抑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心中一松,立即接起。 “老.....“,还没说完,电话中的人,竟是林董, ”林董?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想起昨晚他对自己说的话,但此时竟一点思量的心情也没有。 ”小翡,今天回香港也是周五下班了,要不要,在上海多待两天?“他直接提出邀约, ”阿?Simon…….这,恐怕不太方便,“ ”妳难得来一趟,一天就回去实在太赶了,这两天我也没有事,这里刚好也有一些朋友能带妳认识一下。“,若是不知道他对自己好感,那她也许还会考虑,不过,现在就算能认识新客户,也不急于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早点回香港,回家,看到那个男人。 ”抱歉,林董,下次吧,我差不多要去机场了,“,她不准备再耽搁。 ”小翡,等等,“,电话中的男人似乎不明显地叹了口气,”小翡,听我的,先不要回香港,这两天不平静,我担心妳有危险,“ 一时之间游翡似乎没能明白他的意思,“Simon,我会有什么危险?“,脑中电光火石之间,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翡,“,他顿了顿,”妳在酒店等我,我十五分钟后到,亲自跟妳說吧,“ 游翡压抑不住心中的纳闷,简单收拾了行李,坐在房里,想来想去,打了通电话给Mark,如果有什么事,O记该会知道吧?但不知道是不是Mark还没起床,依然无人接听。 林董来的很快,见他的神色,她不禁心中一跳,“Simon,到底什么事?“ 他在房中坐下,像是在思考怎么说,”小翡,昨晚港岛有些不平静,天雄现在的消息我不清楚,所以想妳暂时先不要回去,在上海有我,妳会很安全。“ 游翡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Simon,港岛不平静?天雄怎么了?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刚刚看了一下新闻,并没有看见什么大案件发生。 ”天雄社团的事,我不知道妳清楚多少,不过昨晚东星和洪兴在新界郊区有场大规模火拼,现在传言,东星社龙头生死不明,“ 听见这句话,游翡恍若五雷轰顶,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生死不明?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忽然觉得不对,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出事?而且林董远在上海的一个商人,怎么会有这种消息渠道? 林屏和见她神色有些慌乱,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小翡,妳先坐下来,冷静点,” 游翡心中纷乱如麻,只能被他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我是台湾七海帮的帮主,东星社和我有合作,所以自然在港岛有我的消息渠道,“他缓缓说, 七海帮的帮主!竟然是他?她几乎反应不过来,当初那个跋扈的黑帮千金林巧珊,就是他的女儿?一时之间,各种信息涌入心头,若他说的是真的,难道那男人真的出事了? ”你女儿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游翡只觉得手心一片冰冷,忽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让他有一丝的闪躲,只见林董微微一愣,看游翡似乎是认真地询问,压下心中疑问回答,”杨盛杰,“ 听见这个名字,她连心都冰冷了下来,泪水再也控制不了,这确实是Alex的中文名字,如果他真的是七海帮的帮主,说得又是真的,那表示他真的出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吗?”,昨晚那个梦,难道真的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他被洪兴社的人伏击,听说,虽然东星救援短时间内就赶到,但不知道详情如何,只知道最后传出来说他生死不明,更详细的消息,我还要再打听,但是小翡,如果他有事,我怕妳贸然回港,他护不了妳。” “Simon我一定要回去的,他不知道怎么样,我怎么可能待在上海,“,她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她也要回去, ”我担心妳的安全,虽然道义上,祸不及女人孩子,但也难说,小翡,不然再多待一天,至少情况搞清楚了再回去,“ ”Simon,我的安全不要紧,而且我也实在没办法待在这里等,就算回去什么也帮不上,但至少我能比较容易有他的消息,谢谢你,我要去机场了,“,游翡不再迟疑,现在立刻去机场,还能搭上原定的班机,此刻她的心中,只想飞奔到他的身边。 见劝不下来,林董也叹了口气,”那我陪妳去香港,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护着妳,“ ”Simon,不用了,真的没事,没什么人知道我,你是七海帮主,到了香港,说不定更引人注意,“,游翡看向这个男人,对他的心意感到有些感动和抱歉,情况这么不明朗,他和东星有合作,到港岛说不定也有危险,但他还是提出了陪她回去。 ”小翡,不要拒绝我,“,林屏和难得在她面前显出霸道的一面,”否则,我不会让妳回去的,“ 他起身到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别哭, “,心中淡淡一笑,”走吧,“ 飞机在空中盘旋准备降落,看着窗外湛蓝海面上的大屿山,游翡想起两人曾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便止不住心中煎熬般的难受,即使她无数次逼迫自己接受这样的心理准备,人在江湖,结局本来就是风雨飘摇,但真正面对时,心痛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的减轻,脑中浮现那人一开始凶恶的令她害怕的样子,渐渐熟识后,那人霸道无赖的样子,以及现在他尽力地去建立一个让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都能舒适的关系,原来,这个男人,一路以来,已经为她改变了许多。 到港后,她婉拒了林董陪她回家的意思,只说两人保持联系,也许,那男人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正在家里沙发上躺着呢? 游翡匆匆搭着的士回到九龙塘,然而家里并没有他,一切都和她两天前离开时一模一样,周四清晨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洗漱完正想着跟他说声自己要去机场了,被他拉到床上抱着又赖了一会儿,直到真要来不及,那男人才睡眼惺忪地穿着短裤拖鞋将车开出院子,送她到机场。 而现在,他的车不在家,她仔细地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会不会是刚好出门了?去拳馆?还是在元朗? 现在想想,自己对他平时的行程真的是完全不了解,除了元朗他以前的住处,以及练拳的拳馆,其他便是一点不知,毕竟他平时就算去夜总会也不可能和她说去的是哪一家吧? 游翡开出自己的车,打算到元朗的路上,先去拳馆看一眼,又拨了通电话给他,电话竟已然关机,阿星的也是,这绝对不太寻常,她一路上努力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不要胡思乱想,走进拳馆,周五下午,似乎来打拳的人比上次多了许多,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他,反倒引的拳馆里的人侧目,这家拳馆平时几乎都是东星的拳手在练习,这个女人不仅非常眼生,而且看打扮根本就像是走错地方,一丁点江湖味也没有。 “小姐,妳找人?”,拳馆的前台终于忍不住开口, 游翡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中不确定林董得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贸然问起他的名字,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上次一个朋友带我来过一次,教我打拳,呃,我就是想看看他今天在不在,我想找他,” “妳朋友带妳来打拳?”,那前台似乎有些诧异,就她这身板? ,“妳的朋友是谁?” 游翡心中快速闪过一个名字,脱口便说,“他,他叫可乐,他今天来了吗?还有他常一起练拳的另一个人,”,因为好奇,后来她问过那男人可乐是不是还在打黑拳,结果他说可乐已经不打了,在帮社团做事,不过两人还是常一起练拳。 前台那年轻人神色一凛,找可乐哥?那可是东星的金牌打手,而且常和可乐练拳的,不是强哥就是东星龙头乌鸦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况且,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道上众说纷纭,连他们这些底层49仔,也根本不清楚发生什么,据昨天去到新界现场的人说,洪兴伏击他们老大,乌鸦哥带着可乐等四个人对抗洪兴太子和大飞以及一百多个马仔,不仅没落下风,还大杀四方,现场血流成河,当然这些消息都非常夸大,但也说明昨日情况有多混乱。 “我才刚来不久,不认识妳說的人,”,这女人不管是什么人,都有些奇怪, 游翡见他神色,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认识可乐,还是不愿意透漏,一时也没有办法,抬头又看了一圈,反正也没有那男人的身影,道了声谢便离开拳馆。 这里距离男人在元朗的住处已经不远,她心中仍有一些希望,说不定真的没什么事,不过,她没有自己一个人这样上门过,以往在两人还没一起住的时候,就算她有时候过来,也都是说好了的,来的时候,房子里都没有其他人。 看着围墙和紧闭的大门,游翡有些紧张,看了看墙边的门铃,鼓起勇气按了几下,然而过了几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也不在这?开始止不住心中的慌乱,那,他到底会在哪里? 生死不知,那表示他也许受伤严重,她回到车上勉强让自己抛开焦急,快速思考起来,如果是严重的伤,那必须有专业医疗设备,但看电影,通常这种黑帮火拼都不会去正规大医院,如果从元朗附近的私人医院开始找,也许会有线索。 这年头手机不能上网,就算能找到电脑上网,信息也不是非常全面,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到小商店买了一本元朗地区的电话本,开始搜寻这附近的小医院地址然后一家一家去找,虽然知道这样几乎是大海捞针,他们会去的医院也许根本不在这里,但如果游翡不做点什么,她便觉得自己要疯了。 仿佛一夕之间,他们全都人间蒸发了,元朗的白天,街面上很热闹,但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74 誤打誤撞 挂了電話,這個長髮的男人思考了一下,才走進病房。 這裡確實是一家私人小醫院,院長是一個與東星有密切關係的老醫生,通常一般輕傷,也不大需要來這裡,只有嚴重的例如牄傷,或是需要手術的外傷,才會過來。 醫院裡外把守嚴密,彷彿有什麼重要人物在其中,取消了整個週末的門診預約。 ”大哥,“,長髮男子看著床上那個左臂和胸前都纏着繃帶的男人,他的神色淡淡,似乎也正在想著什麼,見他進來,才抬起眼睛, “大哥,消息已經鋪天蓋地,外面亂的很,你猜的沒錯,這幾個連環計,不可能是大飛和太子想出來的,” “看出來誰有動作了?”,烏鴉眼中有些譏諷,“哪幾個不安份的老東西?“ ”祥叔很可疑,本叔倒是沒有異動,洪興陳耀那邊我猜他本來就想處理掉不聽話的大飛,所以才搞這一齣,“ ”好,將計就計,“,男人頓了頓,”阿星沒事吧?“ ”沒事,那小子好得很,捱了一棍有點腦震盪而已,哪有這麼嬌弱,倒是毒蛇堂那女人腿上的傷不輕,而且......“, “而且?”,自己也沒有料到,關鍵時刻,會是那女人救了自己,要不是她動作快,他中牄的位置就不會是左臂而是左胸,不過,昨日的事,她也無法完全排除嫌疑。 “而且她吵着要過來看你,”,長髮男子苦笑,大哥這一看就是惹了桃花債,不過,這也算有情了。 烏鴉看他神色,哪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想起自己心中那個可愛的女人,此時她應該剛從上海回家吧?活在白晝世界的她,不會知道這些事情,這次事發突然,無法事先安排好,而明日,自己就能和她打電話,說自己有事忙,晚幾天回家。 見大哥似乎根本像沒聽見似的,長髮男子心想,這個阿夜,除了身為毒蛇堂山雞手下這件事之外,其他的條件,還真是沒有哪一點配不上眼前的男人,甚至,如果她成了阿嫂,估計會做得非常稱職,畢竟她本就是江湖中人,甚至自己也能獨當一面,外貌嘛,那更是沒有幾個男人不心動的。 “受傷就治傷,看我就不必了,”,烏鴉心中沒有什麼波動,“台灣三聯或是毒蛇堂有異動也要注意一下,這件事,她是不是真無辜,明天之後再弄清楚。” “對了,大哥,有件事比較奇怪,七海幫的林幫主今天上午忽然從上海來香港了,他還本人打了兩次電話給我,問你的消息,”,他們和七海幫的合作,後期都是自己在負責,和林屏和也算熟識,昨晚這種情況,七海幫有消息不奇怪,但他會親自趕來香港就比較奇怪了。 林屏和來了?翡翡也是今天回來,難道有什麼關聯? 昨晚開始,自己的電話便關了機,身邊阿星,傻強,可樂幾個也全都斷絕和外界的聯繫,就連那金盆洗手的老傢伙也連夜讓他去深圳躲兩天,東星只剩倫少對外放消息,畢竟做戲做全套,不演得像一點,陳耀怎麼可能上當? 現在,自己不能和翡翡聯繫更遑論離開這裡,但如果,她和林屏和在一起,又知道了自己受傷嚴重的消息,肯定會急壞。 “大哥,是林董有什麼不對?“,見烏鴉神色沉了下來,阿倫腦中急速轉著,難道林屏和和這件事有關? ”不是,“,現在箭在弦上,烏鴉只能暫時拋開擔心,只要過了今晚,便沒事了,”對外消息要一致,就算是林屏和親自問,也照該說的說,“ ”好,大哥,那你休息,我每兩小時匯報一次,“,阿倫退了出去,若不是大飛搞這一齣,還不能順理成章的清掉幫中的叛徒,心中對於大哥能從深水埗大戰的消息,便能察覺不對勁感到有些可怕,這才是一輩子在江湖中混大的人的能力。 這家私人小醫院的存在並不算是多秘密,幫中幾個大佬都知道,洪興也絕對知道,因此把守的越嚴密,便顯得大哥的情況越危急,甚至他並不禁止醫院外圍東星幫眾的通信,這樣消息會更真實,也傳得更快。 阿倫回到醫院的休息室,正準備打幾個電話,手機卻忽然響起,看號碼,是元朗的一個小頭目大D, “倫少,我是大D,“ ”什麼事?“,他放了消息要這些人盯緊一些奇怪的異動, ”倫少,呃.......有件事有點奇怪,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是下面的一個四九仔報上來的,XX拳館中午的時候有個女人去找可樂哥......“ 阿倫心中翻了個白眼,“有女人去找可樂這算什麼事?”,浪費老子時間阿, “不,不是,”,大D慌忙解釋,“是這個女的有些奇怪,那四九仔說她長得很美,看氣質一點都沒有風塵味,一開始還以為她走錯地方,後來她說要找可樂哥,或是常和可樂哥一起練拳的人,稍微形容了一下,感覺說的是大哥阿!他越想越奇怪,所以報上來了。” 這倒有意思,一個樣貌氣質俱佳的美女去拳場找可樂,或是大哥?挂了電話,阿倫也想不出這會和這件事有什麼關聯。 然而沒多久,又是一個電話進來,是留在元朗屋子附近的人回報的,說是中午後不久,有一個女子上門按鈴,形容了一下外貌,似乎正是大D說的那個女人,這下,他陷入了沈思,她先去了拳場,隨即立刻去了元朗大哥的住處,所以她要找的人不是可樂,是大哥,這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大哥的女人向來換得很快,在外面談事的時候,幾乎每個月在夜總會或是會所摟著的女人都不同,難道是有人聽說了消息所以來找他?這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不大,那些風月場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勢利,這種時候,誰敢亂跑過來?何況,那些女人應該也不會知道元朗那個地方。 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他心中一笑便放在了一旁,阿夜那樣的女人大哥都不放在心上了,現在不是管這種事的時候,他繼續聯繫了一些事情,做好晚上的部署,忙完,時間已近傍晚,正準備再去匯報,忽然有人敲了敲休息室的門, “倫少,外面有點小狀況,”,進來的是負責醫院外圍保安的人 “什麼狀況?”,那些按耐不住的老傢伙決定上門了?還沒收到消息阿, “有個女人,說她的弟弟昨晚被送來這家醫院,我們說了今天醫院不看診,但她堅持找院長,我看她不像是道上的人,怕真是什麼病人家屬所以來問問,” “喔?”,阿倫腦中電光一閃,“她長什麼樣子?開車來的?” “長得很漂亮,對,她開車來的,是一台藍色TT,“,這人有些疑惑, 竟然真是她?她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心中對她越來越好奇,”帶她到院長辦公室,我去見她,“,阿倫吩咐。 推開辦公室的門,阿倫一眼便看見站着的那個女人,她的身材不高不矮,皮膚白皙,一聽見開門的聲音,她立即抬起頭來,眼睛有些微微的紅和腫,像是哭過,神色略有些憔悴,但是真的很美,大D形容的不錯,她的氣質,一看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沒有丁點風塵味,這個絕對不是歡場女子。 “聽說,妳來找人?找什麼人?”,阿倫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 “你......是院長?“,游翡已經感覺到這家小醫院的種種詭異,從門口把守這麼嚴密來看,這裡絕對不對勁,但就是這樣她才一定要進來,這是目前找的第十多家醫院和診所了,沒有一家像這裡一樣奇怪,門口那些人,絕對是古惑仔。 她心中冷靜得自己都有些意外,她,一定要找到他! 眼前的男人長得很斯文,長髮紮成一束,但卻有一種痞氣,勉強說是個醫生還可能,院長的話資歷也未免不夠吧。 看她一點驚慌神色都沒有,阿倫心中笑了,哪個正常人看到醫院門口被這麼多古惑仔守著還硬要闖的? ”我不是,但現在這裡是我負責,“ 游翡看著他,鼓起勇氣直說,”我找阿星,鄭星河,“ 阿倫心中訝異,找阿星的,難道真是他阿姊?不可能,阿星的姐姐能找到這裡來?阿星有沒有姐姐他不清楚,但他又沒什麼事,消息也根本沒提他,家人怎麼可能找來。 ”妳找他做什麼?妳不是他姐姐,“, 他並沒有直接說沒這個人,而是問找他做什麼?游翡心中激盪,可能找對了,就覺得這裡有問題! “反正我認識他,我要見他,” “小姐,妳如果不說清楚妳的身份,我不能讓妳見他,”,阿倫對她很好奇,根據之前的線索,她要找的人可能是大哥,但是她一下說找可樂,一下說找阿星,卻並不直說要找大哥,這是為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游翡看著他,腦中思索那男人有沒有提過這樣一個樣貌的人,卻發現那男人根本什麼都沒跟她說過,電影中似乎也沒什麼印象有這人。 ”我叫阿倫,今天這裡我負責,“,他笑了笑,似乎總能給人一種友善的感覺。 ”我叫Fion,我真的認識阿星,有很重要的急事要找他,或是,或是傻強也可以,“,聽見傻強,阿倫又是一驚,她還認識傻強?這兩個都是大哥身邊的人,看來,她真的是為了打聽大哥? 他面上微沉,這女人,太可疑了,但又似乎看不太出什麼危險性?一看就是沒有功夫的普通人。 晚一點醫院還有大事,不能讓她到處亂跑,他帶起一個笑容,”好,Fion小姐,那我去問問阿星,妳先喝杯茶,在這裡等我吧,“ 一出門,他便將門由外悄悄給鎖了起來,吩咐了幾個人看著門口還有窗戶,別讓她跑了,之後有空,再來弄清楚這女人。 75 坦白 “什,什么!?”,阿星和傻强异口同声大喊出来, 伦少给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晚上医院的几个杀手被干掉的同时,祥叔和几个早有密谋的叛徒也被雷耀扬带人一锅清了,几个小时内,这场延续两天两夜的大事件,悄然落幕,乌鸦对东星社的掌控到达百分之百,而洪兴再度折损两人,虽然陈耀早就不想要大飞,但太子依然是一员猛将,这次洪兴可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终于不用躺在病床上扮重伤,男人正想叫傻强阿星进来,便听见门外大叫一声, 阿星的手颤抖着,扶了扶头上的纱布,觉得自己还是晕死算了,“伦,伦少,你再说一遍?” “有个女人傍晚的时候来找你,欧,还有你,“,指指傻强,”说叫Fion,我一时没时间处理,就把她迷晕关在院长室了,怎么了?真是你姐姐阿?“,这下换伦少有些傻眼, 傻强脸色都变了,有些说不出话来,刚刚几个杀手和他们在这边大战,阿嫂就在医院里?天阿! ”什么事?“,乌鸦拉开门,见面前三人脸色诡异,不禁有些奇怪,”还有漏网的?“ 碍于伦少在这,阿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阿伦见状更为疑惑,”大哥,我刚跟他们说,早些有个女人来医院找他们,他们就成这副模样了,“ ”什么女人?“,乌鸦有些反应不过来, 阿伦将事情说了一遍,从他听大D报告那女人去拳馆开始说,一直说到那女子现在还被关在院长室,只见越讲大哥的脸色也变得很精彩,像是震惊,又像是后怕,总之他没在这男人脸上同时看过这么多情绪。 话才刚结束,大哥抬腿便走,一边说,“喔,没事了,你先走吧,”,随即便抛下三人,风一般地消失了。 他直接踹开门锁冲进去,只见游翡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眼睛红肿,却像是睡着的样子,看了看她面前那杯茶水,估计是渴了才喝了有问题的茶。 听阿伦说,她从中午就开始到处找他,估计在上海从林董那里得到了消息,心中莫名有些发紧,昨夜那场厮杀,他没有必胜的把握能撑到援兵到来,虽说早已将生死看淡,但在心底深处却还是有着深深地留恋。 不敢让自己的脑中出现她的身影,只能屏除杂念全力战斗,但今天,却时时刻刻想想着她应该到家了,却没想到,她竟一直到处的找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刚刚有多危险,而她竟然就在旁边。 轻轻将她抱起来,两日不见,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 游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倏地坐起身,紧张地看向四周,才发现这里竟是家中,自己不是在医院里吗?那个叫阿伦的人将她扔在办公室便不闻不问,直到她想出去找人才发现自己被反锁,怎么叫都没人理,后来因为跑了一下午没喝水,喝了一点桌上的茶便不知怎么地睡着了。 为什么一下就回到家了? 一双手臂将她揽回怀中,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竟一时之间令她觉得有些陌生, “翡翡,”,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妳担心了,” 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控制不了,在他胸前湿漉漉地蔓延,“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出事了,”,她动了动,想抬起头来看他,男人却似乎抽了一下, “你,受伤了?伤在哪里?”,她着急起来,不敢再乱动, “我没事,小伤而已,”,他心中有些软,自己的争斗,似乎无可避免地会令她担心,而她从没有抱怨过,只在以为他出事的时候,傻傻的到处去找,开着她的车回家的时候,他看见车上那本电话本和纸上的记号,才知道她竟是这样一家一家医院诊所去找,才误打误撞找到他的。 “翡翡,没事了,重伤只是假消息,妳看,我就手臂伤了一点而已,抱妳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不准乱动!”,见他还要使力,游翡一瞪他,将床头灯打开,借着光源,仔细地将男人看了一遍,确实只有左臂上缠了纱布,渗出点点殷红,乌鸦看着她带泪的脸上都是冰霜,忍不住将她拉下来吻住,这样甜蜜的滋味已经让他舍不得轻易死去,心甘情愿地牵挂。 也许是一日一夜以来的著急和压力,不声不响,忽然来一个变故,让她措手不及,这是他的生活,也会是她的,只要她还爱着他,就得接受这一点,但几乎失去的感觉,令她潜意识地只想好好确认他的存在。 感觉到她难得的主动,乌鸦也有些克制不住,这种兴奋和生死厮杀时的快感相似,却又不同,然而两者都令他着迷。 “翡翡,上来,”,男人的声音低哑,游翡抬头看向他,乖顺地按照他的意愿,眼神中却都是叛逆,他瞬间便觉得热血上涌,在床苐间向来任他主宰的女人,第一次居高临下,却是如此诱惑,他的双手紧紧握着细腻的腰,知道刚才满是担心的女人,现在估计开始转为生气的情绪了,但,她连生气都好性感,心中一笑,虎腰随即用力,没有什么比爱欲纠缠更能感受对方的真实存在。 明明周四早上才分别,游翡却觉得好像恍若隔世,想起昨日一整天的那种心焦,看着空荡的床,她走下楼,只怕是自己的一场梦。 然而厨房传来熟悉的琐碎的声响,她一下子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宽厚的背上感受他强健的心跳声,只有这样,似乎一切才显的真实。 男人放下锅子,握住腰际上环抱自己的手,知道她昨日吓坏了,”翡翡,饿不饿?给妳做妳最喜欢的虾肠粉?“ ”不准做,“,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传来,”手都受伤了,“ ”只是擦伤,一点都不严重,昨天,妳不是已经好好检查过了吗?“, ”你不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这次我绝不原谅你!“,游翡决定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不能再让他胡乱交代过去,她宁可清醒地知道事情怎么回事,总比蒙在鼓里总是瞎担心来的好些。 男人将她拉到前面来,”好,妳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妳好不好?“,昨夜她睡着后,他也想了一整晚,一直以来,总是瞒着她究竟是对还是错?不想让她担心太多,却似乎更吓到了她。 ”但我们先吃饱再说?妳看,我伤得这么重,需要营养阿,“, 看他又耍起无赖,游翡哼哼道,“一下说伤的重,一下说伤得不重,知道说谎的人会怎么样吗?” “会有靓女投怀送抱?”,他故意将她的头在胸前揉了几下,游翡瞪着他,但看见他左臂的伤,只好放弃揍他的想法。 吃完早餐,他轻描淡写地将前两天的事说了一遍,大战的人数当然都是减半再减半的,见她一脸的怀疑, “所以你原本要来上海找我,然后因为深水埗有点纠纷,你就去调停了一下,结果大飞其实是早有预谋随即就在新界伏击你,十个人打你们六个人,然后还打了个昏天黑地,最后东星的人带了五十人来救你们?” “你们几个天天练拳,六个打十个都不行?不能吧?可乐耶!傻强耶!人家叶问一个都能打十个.......“ 男人将她抱着坐在沙发上,心中有些苦笑,人数好像减的太少了,“而且,你们被十个人打成这样,你还说自己重伤,人林董在上海都听到消息了,会不会有点丢脸.......“ ”人家用牄暗算我,不然根本不会受伤,“,说起这个,游翡更是一脸怀疑,她转过来坐在他腿上,盯着男人的双眼, ”接下来这个问题,你要敢糊弄我你就完蛋了“,乌鸦见她一脸严肃,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重点都讲了,还有什么重要问题? 游翡眼睛微眯,神色危险,”那个毒蛇堂的女人,是不是暗恋你!?“,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能在那种情况下不计危险的推开他,何况她又不是东星社的人,这种事,傻强做才合理吧? 没想到翡翡会忽然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乌鸦愣了一下,阿夜那女人?随即苦笑,也许算是?那一牄,确实是她救了他,但她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根本不在意,也没心思去弄懂,生意就是生意,顶多为了答谢会给她好处罢了。 见他神情有些犹豫,游翡的心低落下去,想起之前林巧珊介入时心中的沉闷,在他的江湖生涯中,自己好像对他没有一点帮助,这似乎也算是自己心中一个不知道如何跨越的结,虽然只是淡淡几句叙述,她能感觉出那个毒蛇堂的女人很有能力,在古惑仔江湖上,一个女人能有一席之地,那她该是如何的英姿飒爽,不仅能与他并肩,还能于危险时帮助他。 反观自己,除了后知后觉的担心之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男人捧起她的脸,知她心中所想,”翡翡,我出来混,从来不靠女人,她怎么样,都和我无关,对我来说,她只代表毒蛇堂,这个代表是男是女,对我有什么别的心思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生意,何况,她是山鸡的人,我也不可能信任她,“ ”山鸡,山鸡还活着吗?“,游翡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电影里山鸡一直是陈浩南的好兄弟,但似乎并没有再听过他的消息了,脑中浮现那个见过两次的男人。 乌鸦心中再度泛起异样,想起好像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无意中便提过洪兴的这些人,当时陈浩南才当上堂主没有几年,江湖上名声并不显,她这样一个美国来的普通人,怎么好像都知道? ”嗯,没死,当时荷兰的事情,便是他幕后策划的,后来陈浩南放走了他,他就去了台湾,现在想回来香港插旗。“,有些事,她既然想知道,他便不再隐瞒,反正都过去了。 心中忽然想起一人,游翡开口,”那......荷兰之后,方婷究竟怎么了?“,终于问出了这个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她也曾将方婷当作朋友。 男人看着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知道这些残酷的事情,”翡翡,这些事........“,见她神情不变,他叹了口气,”她是蒋天生的女人,但是有和山鸡有染,沟阿嫂本就是江湖大忌,在荷兰那天,她是故意引妳过去的,因为山鸡想用妳来牵制我。“,他顿了顿,”事发之后,山鸡远走台湾,她没被做掉已经是陈浩南手下留情,只将她卖去接客,“ 竟是这样?游翡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在江湖中,女人似乎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人浮于事,那个毒蛇堂的女人,说不定也是被山鸡利用来勾引他的工具。 ”我不能说她很无辜,但错的绝对是山鸡这个渣男,女人有时候很傻的,凭什么现在山鸡在台湾吃香喝辣,方婷却凄凄惨惨,“,看她得出这样一个义愤填膺的结论,男人失笑,差点忘记她这种极度维护女性的性格,”还有,那个毒蛇堂的姐姐,我看也是被山鸡利用的,话说,山鸡到底有什么魅力?难道是有过人之“长”处,还是技巧高超?“ 什么时候毒蛇堂的女人立刻变成毒蛇堂的姐姐了?乌鸦还没跟上她的节奏,她的思路已经急转到探讨山鸡的性魅力,熟识之后,发现她听见黄腔从来不怂,也不知道美国人都是怎么教孩子的。 ”妳这么关心山鸡做什么?妳老公我还不够妳满意?“,一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游翡连忙考拉式地抱住他,”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好吗,简直是买到赚到,超乎预期,“ ”超乎预期?“,男人不肯放过她,”怎么?妳原先预期很低吗?“ 游翡大笑,就跟她刚才在意是不是有人暗恋他一样,这类话题也是男人必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原先预期已经超级高了,我以为我买的玛莎拉蒂,没想到试车后根本是法拉利,哈哈哈,“ 乌鸦被她逗笑起来, ”好阿,妳当我是车?“,第一次有女人敢这样说他,不过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第一次被她打破了,”前天车被砸烂了,那下一辆就换法拉利吧,“ ”翡翡,“,男人拥着她,觉得心中稳稳地,好像有了她,除了以往无尽地,想要向上爬的欲望之外,更有了奋斗的意义, ”嗯, “,享受着他宽厚胸膛营造出的安全感, ”以后,妳想知道什么事,我都会告诉妳,“,也许,一直以来,是自己太想保护她,却不知道她本来就有承受的勇气。 ”你说的噢!“,游翡笑起来,”我要follow那个毒蛇堂姐姐暗恋你的进度报告!她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就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上次也是一下就把他抵给路克那基佬。 76 情债 中午后,男人就出门了,说还有一些事要收尾,假装重伤,是为了设局引出和洪兴勾结的叛徒,昨日已经解决,这些事他都和她说了,两人说好,以后不再隐瞒彼此。 所以她也老实说了林董在上海对她说的话,还夸了一番林董成熟稳重,真温柔霸道总裁,连泡女人都带去喝茶这么高雅,把那男人听得脸色铁青,说那天就不该管深水埗的事,直接去上海才对。 游翡哈哈大笑,说他自己还不是有人暗恋,结果他说明天就约林董吃饭,游翡也一起去,让他死了这条心,她笑说,好阿,那他也约毒蛇堂姐姐一起来,刚好double date。 下午她和林董通了电话,说他已经没事了,也谢谢他跑到香港一趟,林董只说没事就好,大方地说,那男人已经亲自跟他通过电话,谢谢他在上海照顾游翡,并约他明日一起吃饭,游翡没想到那男人还真是说做就做,心中苦笑,吃醋的男人也很可怕的。 东星元朗堂口, 过去两天一连串的事情若没有处理好,会引发社团其它大佬的疑虑,然而伦少直接将证据扔在桌上,堵住了众人的嘴。 自从乌鸦上位以来,祥叔一直不大心服,他年纪不算大,五十岁上下,比骆柄润小了十多岁,资历也老,一直认为自己有实力竞争龙头,没想到骆驼那老家伙,利用笑面虎那次机会,直接将龙头传给乌鸦,那些身世传言,祥叔也不是没有听过,心中更恨,被洪兴陈耀一撩拨,便心动了。 乌鸦冷冷地看着众人,“看着自己该拿的,别看自己不该碰的,也许还有人心中和祥叔一样觉得我年轻,当这个龙头不够资格,但现在的东星,难道还是三年前的东星吗?你们赚的砵满盆盈的时候,不要忘记社团对你们也有要求,我的要求就是,团结,听话。有能力的人,社团不缺机会,没有野心的人,好好按规矩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他。” 偌大一张长桌,此时空了几个位置,有人心惊,有人心热,散会后,阿伦来到乌鸦身边,”大哥,黄Sir来了,“ 乌鸦挑挑眉,“他最近怎么样?” “还行,办事能力不错,要价也不算高,这次把太子交给他,让洪兴顶了火拼的责任,他估计立功不小, ”,阿伦思考了一下,“不过,” “怎么?”,乌鸦也想听听阿伦对黄志英的看法,这小子是人精,再磨一阵子,估计就能胜任东星的白纸扇。 “接触下来,我觉得他的野心非常大,绝不可能甘于现状,我猜,他想和我们合作,培植东星社当听话的地下皇帝,靠我们替他扫平障碍一路升官,但这样的话,他迟早有一天会是我们的大敌。”, 乌鸦笑了,“还是警司而已,心真大,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到时候我东星也没什么违法的生意,先看着,至少现在,还是我养着他的。”, 处理完一些琐事,已是向晚,那老家伙也从深圳回来了,打电话念了他一通,便也懒得再说,只问了翡翡当时在哪里,下次把人接过去让他看着才放心。 正想着回家陪翡翡吃晚餐,下周,便是两人结婚一周年,时间过得真快,但在一起的每一天,似乎都不觉得烦腻。 “大哥,”,阿伦敲门进来, “还没走?”,乌鸦有些意外, 他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呃......毒蛇堂的阿夜来了,在大门外非说要见你一面,“, 这感情债阿,阿伦心中已经脑补出一档山鸡的女人爱上东星大哥的连续剧,那女人几次勾引大哥的事,虽然隐秘,但傻强那家伙几乎都在场,要套出他的话,凭自己的本事并不是太难,也不知道大哥私下到底睡了她没有,这样一个女人,光看外型,男人都很难不心动。 乌鸦心中苦笑,想起今早翡翡一语便猜中阿夜对自己有意,女人的直觉太可怕了,而他也立即澄清了自己的立场,现在又来?想了一下,他才道, ”让她进来吧,“ 阿夜进来的时候,那男人才转过身来,少见的脸上没有太过不耐烦的神色,知道他没有大碍,心中总算放下一颗大石,当时的行径,就连自己想起都有些害怕,她从没有这样奋不顾身过,为什么要那样做,至今也没有答案。 这次,他的护卫并不在身边,而那个伦少,也没有待在房中,这是少数他愿意单独见她的时候。 ”乌鸦哥,“ 乌鸦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走路还有些不自然,阿伦说她腿上的伤不轻,阿夜确实是个尤物,手段能力也都不错,放在以前,他不介意和她有一段什么,但现在,似乎繁花看尽,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辈子生存在地下的人,又怎么还会向往黑夜? ”坐吧,“,他自己先坐了下来,”那天的事,我得谢妳,妳想要什么答谢?深水埗?“,自己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好遮掩的,她救过他,是事实。 她闻言抬起头,有这样一层关系在,确实大利于毒蛇堂,无论能不能要到实质的利益,他都不能否认的欠她一份情,这远比一次性付清的钱财更为有利,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是来讨要答谢的。 ”我,“,她顿了顿,”不管你信不信,那天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大飞是故意那样说的,我们堂主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是来讨要东西的,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事,“,阿夜的眼神清明,收起了魅惑的神情,其实倒显得有几分真挚。 对他前仆后继的女人不少,但真正救过他的,阿夜还是第一个,”我没事,我也相信妳没有参与,无论如何,我东星乌鸦也不是欠人情的人,妳想要什么,如果也符合东星利益,我会答应。“,这女人有没有参与,阿伦还在调查,毕竟他死了,对山鸡来说,确实是一个也算不错的事。 见他神色似是谈生意的口吻,却又不像之前那样强硬,是不是对自己也终于有些心软?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出来混,她从来比男人要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心思,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他? 如果聪明,她就应该要下深水埗,毕竟现在大飞死了,再也没有阻碍,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想把这件事变成一个生意,“我救你,是因为我想救你,不是为了要东西。” “喔?不要东西?”,脑中忽然浮现翡翡曾在海边大笑着说,免费的最贵那句话,面上柔和下来,“那妳为什么要救我?” 他似乎从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阿夜心中颤动,似乎自己也控制不住,“我是真的喜欢你,”,她忽然冲口而出,和之前几次诱惑的语气不同,这也许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如此剧烈,但是她向来不是胆怯的人,既然话已经说了,也没有犹豫的必要,“除了我喜欢你,我觉得我的能力也不错,能帮到你,虽然我是毒蛇堂的人,但我也只是受雇的关系,所以如果你也觉得我不错,我想当你的女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几乎也是听见自己的声音,才理解自己在他面前究竟说了多么疯狂的话,那男人似乎也有些愣住,他静了一下,神色才严肃起来, “阿夜小姐,如果这番话发自妳的内心,那我只能谢谢妳,但我不会和妳有其他合作以外的关系,都是出来混的,妳该明白,这样的感情不利生意,”,见她容色惨淡,乌鸦却依然继续说,“而且,我不需要靠女人来帮我,我不是妳该喜欢的人,” 心中似乎觉得有些疼痛,但又像是意料之中,这个男人若真是会被人感动的,那他就不是东星乌鸦了,若他对自己有意,第一次他就会要了她,心中早有预感,却又觉得如此难受,自己似乎在他身上发现了自己许多陌生的情绪,像是心跳,或是心痛。 但她毕竟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他肯说这些话,已经是给了面子,阿夜勉强自己笑了笑,”我知道了,那以后,还是谈生意吧,“, 男人点点头,”那妳想好了要什么,来告诉我,我还有事,让阿伦送妳出去。“,他起身拿起外套,这算是送客了。 她呆了一阵,身后才响起一个声音,”阿夜小姐,我送妳出去吧,“ 伦少看着女人的背影,她在那站了好几分钟,大哥早都走了,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心中八卦之魂有些蠢动,这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美艳而性感的,仿佛美貌便是她的武器,但此时她的背影,却像是尚未来得及穿起坚硬的防备,显得有些单薄。 她听见声音似乎才发现他进来了,转过来,脸上已收拾了神情,只剩一个微笑,”谢谢,走吧,“ ”阿夜小姐,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刚才那一幕,似乎令他对她产生了一些好奇,这个谜一样的美女。 只见她眼波一转,尽是风流,,”你不是我的菜!“, ”妳要给我机会多了解一下才知道阿,不要这么快下定论嘛,我是跆拳道黑带,柔术散打拳击也都不错,还是留美名校硕士,品味好,长得也帅,和妳吃顿宵夜,还算够格吧?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阿夜翻了个白眼,难得在脸上表达了心中所想,“我还有事,东星的人这么闲的吗?” 77 度假 晚上,游翡正打算叫外卖,便听见车开进院子的声音,男人说前天玛莎拉蒂被砸了,所以今天开了她的车出去。 “买了什么?”,男人手上大包小包的,她走近一看,全是菜,现在越来越习惯想像他在超市的样子,煮夫都是训练出来的。 “妳早上不是说好久没吃日本菜了”,他将她抓过来吻了一下,“上次可乐说还有把生鱼片放在裸女身上的一道菜,晚上就吃这个,” 游翡抱住他,像一只考拉,“那应该放裸男身上才对啊,不然我怎么吃?”,她笑起来, “也可以,不過妳不能用餐具吃,”,男人邪恶一笑,“而且我只会放在一个地方,” “那我会加很多芥末!”,游翡挂在他背上,任他背着自己走进厨房。 见她黏着自己的样子,知道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将她和手上的菜一起放在中岛上,“翡翡,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不会让妳不开心,尤其是女人的事,今天,我已经拒绝那个女人了,”, 游翡没想到他真的会和她说这个,早上说要知道这件事的后续纯属玩笑,他既说了没事,她便相信他,心中有些感动,这男人,以前什么事都闷着不说,虽说是为了保护她,但现在这样,也许更好,两人真正能分享彼此的生活。 “什么?你没让人家难堪吧?快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见她八卦魂燃烧的兴奋样,乌鸦失笑,“吃饱饭再告诉妳,” 隔天中午,那男人真的约了林董吃饭,游翡反倒开始有些踟蹰,三人这种气氛光想象已经太怪异了,而且总感觉有点幼稚啊。 地点约在尖沙嘴洲际酒店,一侧是一百八十度的维港海景窗,海面上点缀着点点的白花和往来中环的渡轮,装修非常有格调,照理说应该非常舒适,不过游翡却觉得莫名的有些尴尬,明明自己也没做什么,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心虚? 倒是林董和那男人一派谈笑风生,她好像从没见过那男人在外谈事的样子,最早对他的印象就是个动不动就打架的凶恶古惑仔,还有经典的掀桌场面,曾几何时,和乌鸦哥吃饭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不知道是不是接了坐馆的位置,如今的他和之前相比,显得沉稳太多,在林董面前也并不差上多少。 林董这个在江湖风浪中打滚二十多年的帮主,自然不是毛头小子,面上一点没有什么不快,还和之前一样,温和地问了游翡后来的事情,就像是个交情熟络的朋友一样,在听见游翡是按着电话本找人的时候,眼神才有些变化,“小翡,怎么不和我说?这让人打听也不是什么难事。” “翡翡太着急了,”,男人充满柔情的眼神望向游翡,她心中打了个冷颤,这人,戏太过了吧! “不过天雄,这次还是挺险的,小翡一个人,真是令人不放心,”, “林董,我会好好注意的,所以,翡翡的存在,还请林董这边也... .“ 林屏和手一挥,”这我当然明白,不过,纸包火不知道能包多久,你还是得想想以后,想想这样的日子是不是适合小翡。“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针对性,说的也是事实,但这确是乌鸦心中无法凭自己能力解决的事情,他身在江湖中,就无法将她切割开,只要他出事,必定会波及她,除非两人不在一起,但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就算他尽力隐瞒,也不知道能将她藏多久,尤其东星社乘势向上,自己也越来越受到各方瞩目。 江湖道义什么的,早就式微,就连自己当初在混的时候,各种无法无天的事也干了不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江湖就是这么残酷,但现在,这些都是埋在他心中的恐惧,如果自己有一天护不了她,那她将会承受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象。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游翡见两个大男人将她放在一边,径直讨论自己的安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Simon,天雄,哪有这么严重?“ 林董一笑,收起刚才略为严肃的神情,看向游翡,”小翡,不管怎么样,只要妳有困难,随时到上海来找我。“,这是一个承诺,乌鸦明白他的意思,心中虽然有隐隐的不快,但却无法拒绝,若真有那么一日,自己力所不能及,他希望翡翡能安全。 ”林董,那我就谢谢你,“,他举杯,连那老家伙都说林董是现在少数还很讲道义的,不管怎么样,他已经不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街头古惑仔,这个情,他承。 林董也举杯,但却是碰了游翡的杯子,“我是替小翡担心,不是你,”,游翡见那男人的脸色有些发青,不禁笑了出来,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谢谢Simon,“,说实在的,自己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 过了几日,是两人结婚一周年,因为结婚纪念日和天蝎座男人的生日很接近,他就说想带她去泰国玩,休假也是早都安排好的,只不过上星期发生那样的事情,差点都忘了还要去度假,但他说社团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还是能按照原定计划。 电灯泡依然是阿星和傻强,自打金融风暴后,游翡便没再去过东南亚,尤其是泰国,基本上Matt手上的客户除了几个跨国大企业在泰国的办公室之外,当地客户基本上都倒闭了,受创最为惨重。而泰国,也令她想起陈浩南这个名字,这一路飙往岔路的剧情,竟然连原先的古惑仔第一男主角都领便当了,也不知道那男人为什么会想到要来泰国度假? 虽然游翡怕水也没学会游泳,但是却很喜欢享受白沙碧海的海滩风光,原先那男人说去曼谷和清迈,但她还是想去普吉岛看看。 拗不过她,他们便直接由香港飞到普吉岛玩两天,然后再去曼谷,这时候的普吉岛几乎没有污染,美的就像是海中的一块宝石,纯白的细沙,透彻的海水,她在沙滩上疯跑,那男人则是被她泼了水后将她扛起来放进浅浅的湛蓝之中,阿星和傻强不怕水,早就打发他们去玩水上活动,两人回到Villa中,悠闲地享受水果和阳光。 “这是什么音乐?”,男人走过来,躺在了泳池边茅草阳伞下的另一个躺椅上,他对音乐没什么特殊喜爱,流行什么车上就放什么,不过自从和翡翡一起之后,她总烧一些奇奇怪怪的音乐在碟里,放在两人车上,久了也习惯。 游翡放下手中的书,拉起墨镜,笑道,“Moby,”,还有一年多,那部在泰国拍的知名电影才会上演,电影配乐也一炮而红,现在只有魔比早期的音乐。 “名字这么怪?”,他喜欢听她讲一些她感兴趣的电影,书籍,或是音乐,虽然他几乎不接触,但他喜欢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有一部电影叫海滩,就是在普吉岛和另一个岛拍的,”,游翡大略讲了一下那部电影的剧情,即使那男人说了以后事情只要她想知道,他都会说,但似乎,自己还是有些不敢随便问一些关于东星社核心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怕知道答案后心中矛盾。 “泰国值钱的可不是大麻,”刚刚翡翡提到的剧情就是居民在岛上种植大麻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他笑道,东星以往在骆柄润那老家伙的坚持下,没有碰过粉,但那东西来钱实在太快,这也是为什么洪兴曾经家底这么雄厚的原因之一。 “老公.......“,游翡看向他,她不想过问他的事业,但又担心他进行高风险的生意。 听她语气有些变化,乌鸦看向她,即使愿意说,她也不爱问,知道她不是喜欢管东管西的女人,不过有时候也弄不清楚她心中到底在担心哪一样。 “翡翡,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说好了,妳担心什么,都告诉我,” 游翡有些犹豫,”电影里演的金三角,都是真的吧?大家都要来找什么什么将军谈价钱,供货之类的,我猜,也是真的?“,这里最值钱的当然不是大麻,而是罂速,”你......我不是想过问你的生意,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没想到只是谈到一部电影,她已经能联想到这么远,男人笑着拉她下来亲了一下,”放心,东星社不碰那些,九七之后,这种生意也不好赚了,妳老公我不用来泰国见什么将军,我来泰国目的只有一个。“ 她也笑起来,”是什么?“,见他不怀好意的神色,”妳說呢?“ ”我不知道阿!“,她被他弄得浑身发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男人随手拿起一盘水果,全撒在游翡的比基尼上,碎冰和水果的温度一下便令她尖叫起来,但他立刻用吻堵住她,呢喃说,“来泰国不就是要吃水果?”,这男人自打知道日料中有把生鱼片放在倮女身上这种玩法之后,立刻发扬光大。 结果,水果没吃多少,躺椅上被他弄得全是果汁,真不知道管家来收拾的时候,要怎么解释这一片狼藉。 躺在他怀中,游翡觉得自己很幸福,时间过得真快,两人竟然已结婚一年了,这一年之中,双方都在适应,除了作息不同,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生活琐事,但神奇的是,两人却从没有吵过架,总觉得在自己眼中,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实在没什么挑剃的。 她披起他的衬衫,走到行李旁,拿出一个小盒子,游翡一离身,男人便睁开了眼, ”生日快乐,老公,“,她趴在他身侧,”打开看看,“ 盒中是一个镶着金链的象牙坠子,造型复古粗犷,一时却不知道是什么,”是龙啊,不过是我在庙里供了好几个月的,保佑你平平安安。“,她解释, 同样,还有一张光碟,是她拍的今年的两人时光,内容依然非常有趣好笑, 戴上那个坠链,轻轻拥着她,这样令他心中总是充满温暖的感受,似乎在过往的血色人生中显得太过不真实。 到曼谷之后,这次总算稍微认真观光了一下这座知名的城市,男人像是来过多次,不然上次也不会单枪匹马就来找她,阿星和傻强也都熟悉。 见阿星神色有些迷离,吃早饭的时候游翡忍不住开口,”才一大早精神就这么差?“,傻强闻言呛咳了一下,开始闷笑,现在熟识多了,傻强在游翡面前不再那么拘谨, “是曼谷的酒店不舒服吗?”,心中想起各种酒店鬼故事, “阿嫂,阿星晚上都没睡啊,”, “不睡觉?那在做什么? ”,游翡一脸纳闷, 男人也笑了起来,说了一句,“小心一点,”,见几个人都神色诡异,一副碍于她在场都不好意思放开讨论的神情,游翡终于反应过来,这里可是曼谷啊, “怎么样?人妖爽吗?”,她小声问道,阿星一口水直接喷出来,“你有没有给小费啊?人家讨生活不容易,” “阿嫂. .....妳一个女仔,说这个好吗?“,阿星有些崩溃,昨晚说实在的,他也没弄清楚是他睡了人家,还是人家睡了他。 男人连忙拦住她,只能说美国这方面的教育实在可怕,要是遇到心理脆弱一点的变态,翡翡估计能把人说的当场自尽。 今天众人起了个大早,要去参观远郊一个著名古迹和寺庙,开车要两个多小时,也不知道那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类景点感兴趣了? 78 龙王 阿星开车,技术不是一般的好,以游翡这种容易晕车的体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郊区小路都没事, “阿星你现在还开赛车吗?”,记得之前男人说过阿星在社团里开过赛车,她有些好奇, “开啊,阿嫂,明年二月在东京还有比赛呢,”,他的语气有些得意洋洋, “哗!好厉害,代表东星社出国吗?”,她原以为这和地下打拳一样,是赌局,没想到还有出国的赛事? “每三年就有世界各国地下社团联合举办的赛车,明年是日本主办,这次东星除了阿星,还有另一个车手参加,”,男人解释了一句, “阿星,那你英文名字取好了没有?要不要叫Sky?“,游翡趴在前座椅背上,记得之前看过的一部赛车电影,男主角就叫这个名字。 ”阿嫂,我虽然高中没毕业,但我应该叫Star吧?“,阿星苦笑, ”哈哈哈哈哈,Star也太娘炮了吧!“,游翡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娘炮是什么意思.....“,傻强忍不住问,直觉不是什么好词, 到了地方,游翡才发现,这座古迹寺庙,现在并不只保护起来让人参观,庙中依然有人修行,替信徒香客解签解惑,而且庙宇的风格也非常独特,似乎并不是泰国本土的小乘佛教,反而像是融合了中国民间的信仰,据说现任主事人,是一个早期中国潮州移民过来的华侨。 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开两个小时来参观不是泰国本地的佛寺?但那男人只说,这个地方有名,想着都来曼谷了,不如带她过来求个平安符。 今日是周一,庙中香客不多,接待的人将他们领到内殿,游翡诚心上了香,稍微参观了一周,也没有觉得太过特别,而那男人则是静静地站在殿旁,既不上香,也不祝祷,他说他不信神,搞不懂像他这样的人何必这么老远来这在佛祖面前讨嫌呢? 等了一会,也不见他有要走的意思,阿星和傻强胡乱烧了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见人影,游翡有些奇怪, “刚刚接待的人说,住持今日有空,等等让他给妳的符加持一下我们再走,”,那男人拉过她的手,两人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十一月的泰国,空气不再那样炙热,但树荫底下还是舒服许多。 “你又不信这个,” “妳信啊,这样我才安心,”,他笑了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白裤,约莫六十岁上下的精瘦老人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刚才那个招待,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游翡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心悸,那双眼睛,就像是透视光一样,似乎能看进人的灵魂深处,她吓了一跳,勉强定了定心神,然而他的面上并没有波动,眼神也只是看起来比较沉稳而已,刚刚那种奇异的感觉早已消失,她心中疑惑,好怪异。 男人双手合十,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刚才的玩世不恭,“龙王,” 那老人也礼貌地还礼,“陈坐馆,这位是?”,那被男人称作龙王的老人朝游翡看过来,眼神很清澈, “是我的太太,”,男人说,游翡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依礼问候, “妳好,”,他的中文口音极重,似乎中文说的不是太好,随即便转换回泰语,不过他刚才称呼男人陈坐馆,她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招待翻译说,现在龙王可以亲自加持平安符,让游翡将刚刚求的符拿给他,接着龙王又说了一串泰语,招待才说,龙王有十分钟可以和男人一叙,机会非常难得。 有些弄不明白,不过那男人对她笑了笑,说他很快出来,让她在院中等他一会,便随着招待和那个男人走向了偏殿。 奇怪,那家伙神鬼都不信,人家住持还点名见他?难不成是想点化顽石?游翡心中失笑,也不多想,等一下再问他们聊些什么。 进入偏殿中,男人神色一沉,眼睛投向面前那个白衣的老人,这次来泰国,他便是专程带翡翡来见他的, “龙王,我太太是否有被东西缠上?”,他不信神鬼,但当时在海中的那一幕,实在令他无法解释,肝胆俱裂,那绝不是幻觉,因此,才决定来泰国碰碰运气,这个神秘的白衣老人,在东南亚一带名声赫赫,自己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涉才令他答应会面,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龙王透过他的翻译说,“陈坐馆,没有,她很健康,不过......“,他的眉头紧皱,似乎也在思索,”她与常人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乌鸦心中一凛, 老人像是在组织语言,”这样的状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很难说清,她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妖魔鬼怪,我只能说,她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人,“ 乌鸦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明白,不禁看向翻译,想确认这句话真实的含义,不过那翻译笑一下说,“龙王确实是这么说的,” ”另一个时空?所以她会回去或是消失?“,他紧接着询问。 之前联系时已经将翡翡的情况稍微说明过,这才引起龙王的好奇,否则也没有这么容易能私下见他,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说,上次尊夫人是在海中溺水性命垂危,也许会有这样的可能,是什么力量将她带到这里,我也无法知道,这样的力量太过宏大,不是我能窥见的,佛家说一花一树一世界,有多少世界和宇宙存在,没人能知道,“ 感觉自己心中巨震,他想过任何光怪陆离的可能性,甚至最糟可能是在海中沾染到什么不祥的东西,但却从没想象过还有这样的可能性,翡翡,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他向来敏锐,所以一直以来,似乎总有一些蛛丝马迹。 龙王似乎也对这样的一个人觉得好奇,“尊夫人,第一次和你见面是在什么时候?”,每个人都有气,他比常人不同之处,便是能看见气的变化,那女子的气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就像是一片片羽毛之中,有一朵棉花,虽然都是白色,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1996年,应该是十月份,“,在元朗的那个下午,她被自己吓的夺路而逃。 “唔,那时候世界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变化,”,他想了想,“倒是九月末的时候,我记得有一天有些奇怪,” “我太太是在1996年9月25日从美国来香港的,“,他记得翡翡说过,当时飞机降落时遇见雷雨乱流,脑中电光一闪,第一次自己看见怪异的景象,似乎就是在那前后?具体哪一日,自己当然不记得,但他确实记得眨眼间便进入一个机舱之中的诡异幻觉,而当时窗外,正是一场连新闻都播报的大雷雨。 难道,这一切都有着奇异的关联? ”也许是,那样明显的感受,只要有些能力的人,当时都能感觉到,我不是唯一一个,但我也无法和你解释,只能说,她这样的情况万中无一,目前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甚至,她的因缘已和你绑在一起..........“,这世界上不能解的谜太多,龙王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一,感知比普通人强大了些,能看到一般人所不能见,而更宏观的东西,已不是他所能窥探。 走出偏殿,耀眼的午后阳光令他感到眼前一片白,似乎还没能完全消化刚刚那段谈话,翡翡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难怪她从不说父母哥哥是怎么死的,只说不在这个世界上,从小在美国长大,她却好像没有任何朋友在纽约,甚至无意中说过纽约那家茶餐馆过几年就会倒闭。种种小细节,此时都能串连起来,进而佐证龙王的话,所以,最大的疑点也能解释清楚了,翡翡为什么一直试图提醒他金融风暴的来临,却不知道他向来很敏感, 这也许表示,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很相似,甚至发生过一样的事件。 她看见自己,便从树下的长椅上站起来,身边还跟着一只小狗,似乎刚才一人一狗玩得正开心, 不管她是怎么来的,只要她再也不走就好了,她跑过来,乌鸦收起脸上的神色,张开双臂等她扑进怀里,他并不怪她保有这个秘密,任谁都会觉得这听起来太疯狂了,即使是现在,自己也很难完全相信。 “龙王和你说什么?”,游翡非常好奇,该不会是神棍吧?看出来了这男人比她有钱的多,骗进去说几句话便让他捐钱? “说东星社的发展一片大好,妳也会平平安安,” “只不过是要捐个几千万让他帮你祈福?”,游翡一脸怀疑,这男人应该不好骗吧? 捐款自然不少,不过他只笑道,“我像这么傻吗?”,不知道为什么,串起了心中的疑惑之后,反倒觉得笃定许多,未知永远比已知可怕,而已知无论有多离奇,至少心里有底。 回到港岛,进入年末,工作也稍微不这么忙碌了,今年业绩虽然不是太理想,但也比去年好的太多,唯一一件让游翡有些担心的便是Irene最近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工作上出了两次错,还好都被她发现,赶紧更正过来,Irene向来做事明快,风风火火的,不过最近在公司总显得有些没精神,下班也不约蒲吧了。 79 夜总会 女人丝缎般光滑的身子,在男人掌下起伏,肉体横陈之中是疯狂的征服与被征服,他掐住她细腻的脖颈,似乎享受她有些痛苦的神情,支配令他感到兴奋,在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后,他才满足她。 阿夜喘着气,精致的脸上一片潮红,眼中却有些意味不明,“堂主,你太厉害,阿夜受不了,” 那男人笑了笑,似乎听惯了这种话,在她的翘臀上打了一下,“是吗?比起乌鸦怎么样?” 阿夜神色不变,微微一笑,红唇勾人,“当然是堂主厉害,”,纤长的手指,在男人胸前撩拨。 “喔?我怎么听说,他对妳很冷淡啊?”,山鸡看向她, “他在人前就是那样的,毕竟我代表毒蛇堂嘛,私下里,对我着迷的很,”, “那就好,好好拢住他,现在除了原先几家店,还拿下了深水埗,可以再发展别的地区,”,这个女人,当初要派她来香港,自己都还有点舍不得,办事得力,在床上更是让男人欲罢不能,想到她也是这样任乌鸦享乐,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悦,虽然这本是他的命令。 看着台北市璀璨的灯火,阿夜竟开始有些讨厌黑夜,即使那男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但自己的心,却越发地收不回来,这种从没发生过的情绪,在她心中不断争斗,即使外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最终她还是跟他要了深水埗,也许这样他才能放心她,而毒蛇堂这边也有交待。 她认真的经营这片区域,几乎是夙夜不懈,而那男人也确实给了不少方便,包括赶走地盘里的南亚帮派,两人偶尔也还会有面对面的机会,但自己再也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丁点其他意思,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似乎这样,就能在他面前保留一些自己从来都不在乎的尊严,而他,也依然只是将她当做毒蛇堂的代表罢了。 这天,游翡终于受不了,直接走到Irene桌前, “小妞,晚上The Crown,妳必须出来!“,见她依然一脸没精打采,她压低音量故作凶恶,”不准再说下班想睡觉了!“ 湾仔的这家酒吧,两人来过好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Irene坚持不来这一家,所以只好在附近随便选了一家间酒吧, 酒才上来,Irene立刻干了杯里的威士忌,游翡被她吓了一大跳,“喂!大小姐,妳做什么喝这么猛?” “到底怎么了?我看妳这几个礼拜心情都不大好的样子,” 谁知道Irene扯出一个苦笑,招招手,又点了一杯,“我得先干两杯才想说话,Fion,不要阻止我,“ 游翡有些担心,到底出什么事了?应该不是公司的事,年末根本清闲的很,见她果然又干一杯,怕她没吃晚饭胃里受不了,赶忙将刚才点的小食推到她面前,”先吃点东西再说,“ 只见她叹了一口气,”我想和黄志英分手,“ ”啊?为什么?“,游翡原先猜测是不是两人吵架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我不小心看到了他的手机信息,“,她一脸颓唐,”我知道我不该看,但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一条信息觉得很奇怪,才忍不住看了其他的,“ ”他...... .有别的女人?“,这应该是最坏的可能了,看男友手机最容易发现的惊吓就是这类的事情。 ”更糟......“,Irene将头靠在桌上,要是有沙,她估计想将头埋进沙里,“那些信息都不是同一个人传的,看起来,倒像是夜总会小姐的答谢信息,什么英哥好勇猛,宣萱等不及下次了,还有各种不堪入目的内容.......“ “What?!!“,游翡傻眼,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他什么时候开始玩这种东西?而且.....“,忽然想到一个疑点,“玩夜总会很贵的吧?如果常常去,他的薪水能这样玩?”, 那些欢场小姐又不是做慈善跟你谈真感情的,没钱理都不会理你。听Irene说,那个黄Sir绝不是什么富豪公子,就算是高阶警务人员,薪水也经不起这样挥霍啊。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常去的那家叫什么富豪厅,好像还长期包了一个小姐叫嘉儿,” “妳调查的这么清楚,”,游翡啧舌,“妳到底观察了多久?他都没有发现?” “我也觉得我应该去报考警务人员,不是当会计师,他最近春风得意的很,根本没有注意到,”,Irene一脸苦相,比哭还难看,“妳說,要是他爱上了别人,我也许伤心一阵也就算了,但他这是流连花丛,似乎也不能说是有真感情,而是贪图和不同的女人玩乐,我觉得自尊受到严重打击。” 游翡ㄧ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夜总会生态,二十年后已经非常式微,自己都没见识过里面究竟有什么好玩的,难不成去问问自家老公?他毕竟也算是花丛老手,店都是他开的。 ”那,妳打算摊牌分手?“,已经有女友了还干这种事,实在是不能忍,游翡也忍不住生气,而且这个黄志英也不是去做做表面功夫的,听Irene形容,他根本是和小姐们密集的深入交流。 “嗯,不过......“,Irene向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此时也不禁眼眶含泪,看起来有些可怜,“妳說,有没有可能他在办什么大案,所以才需要这样?就是什么秘密部署之类的?” 游翡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说,“宝贝,我是觉得可能性不高,他又不是卧底。” “一直以来,他都对我不错,甚至在O记也很照顾Mark,我会不会误会他了?我只是看见信息内容,也不是亲眼见到,说不定,......“ 女人总是爱自欺欺人,这个总是看起来比她坚强的女孩,内心的柔软此时已经被黄志英那个可恶的男人伤害的片体鳞伤, ”Fion!“,她忽然放下筷子,脸上燃起一点希望,”我,我要亲眼去看看!“ ”啊?看什么?旅馆抓奸?“, ”不,就先去富豪厅看看,如果他真的常去,很容易遇到,我要他不能抵赖!“ ”我觉得这个idea很烂,Irene妳冷静点,妳去夜总会抓到他,然后呢?场面岂不是很难看?“ ”难看就难看,又不是我做错事,他堂堂一个警司看他敢不敢让人知道,“,Irene气的失去平时的理智,“Fion,走,今天周五,根据我的观察,他周五去的机率很高!“,说罢起身就要结帐。 游翡还想再劝,这个主意真的挺糟,就算当场人赃并获,Irene只是更伤心而已,那男人如果能在外面这样玩女人,可见心早就飞了,就算这样到他面前,也只会恼羞成怒。 但Irene不管不顾地拉着她走出酒吧拦车,“Irene妳冷静点,我怕等一下妳更不开心,不如找他出来面对面谈开,“ ”Fion,妳别劝我了,就算我会更不开心,至少我能看清他的真面目,长痛不如短痛,是朋友就陪我去一趟。“ 话都说到这份上,游翡也只得两肋插刀了,传了信息给男人说会晚点回家。 那家夜总会在尖东,的士司机可能以为她们俩是去开工的小姐,还热心地说现在才去是不是迟到啦?他开快点,一边絮絮叨叨说他等等刚好就要在富豪厅门口排生意,这家夜总会半年前才刚翻新过,富丽堂皇,生意不知道多好,里面有一两百间VIP房,有时候还会请知名歌星替酒商打广告促销,还问她们现在出场行情价涨到哪里了? 游翡从来没去过夜总会只能几句含混过去,心中啧舌,百间VIP房?这怎么找? Irene则是一语不发,脸色越来越沉。 在门口下了车,霓虹灯闪的BOSS几个大字气势磅礡,门面宽敞,门外阶梯前,左右各有一个小柜台,一边是VIP代客泊车,一边是预定包房的接待人员。 “现在是在门口等吗?”,游翡看向Irene,“我们如果就这样进去,不知道会不会被赶出来,”, “先在门口看看好了,”,Irene似乎一时也没了主意,谁知道夜总会里有这么大? 两人在对街站了半小时,仔细地盯着每一个走进去的男人,此时是晚上九点多,客流高峰正要开始,游翡看得眼睛都酸了,却没有看见黄志英。 等到十点,依然没有看见他,Irene故意打了通电话给黄志英,电话无人接听,但是没过多久,便打了回来,背景并不嘈杂,还有水声,像是在洗手间,他说自己还在忙工作,匆匆便挂了电话。 游翡问道,“怎么样?” “我觉得他已经在里面了,警局的洗手间总不可能放音乐吧?”,她脸色难看,“走,我们进去!” 游翡赶紧拉住她, “妳冷静点,一两百间包房怎么找?而且这种地方,龙蛇混杂,出了事怎么办?” “我们假装是小姐,我查过,夜总会每个包房十几分钟就会换一次小姐,等她们出入的时候,我们偷看就好了,” 自己还真不知道夜总会里是怎么个玩法,但是这么多包房,总不可能每一间都等十几分钟吧? “我说,如果他已经在里面,那我们还不如就在门口等到他出来,总不可能不出来吧?”, “Fion,“ Irene眼睛红肿,刚刚等的时候,她便在默默流泪,一看她这神情,想起以前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Irene是怎么陪伴她的,心中叹了一口气,进去就进去吧, “那好,我打个电话给我老公报备一下,”,总觉得随便乱闯这种地方有些害怕,拨了男人手机,没多久便传来他的声音,周围倒不是太吵, “翡翡,还在外面玩?” “老公,呃.....我和Irene现在要去一家夜总会,叫富豪厅,“,那男人似乎愣了两秒,”翡翡,妳们去夜总会做什么?“ ”抓奸,“,游翡小声地说, 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我没有乱搞啊,而且我又不在富豪厅,” 游翡看了看Irene的神色,赶紧说,”不是抓你啦,反正我要陪Irene进去,跟你说一声而已,好啦,就这样,bye bye。“ 她们些小心地靠近门口,不过一直到他们大大方方地走进大门,也没人拦他们,估计真的以为是两个小姐,只是穿得比较不敬业而已。 门内的世界果然金碧辉煌,巨大的旋转楼梯,挑高三层楼的豪华大堂,昏暗的光线带着一股迷离的滋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令人感觉轻飘飘的,身边全是穿着礼服的小姐来来往往,看这家店的档次,果然是男人的富贵销金窟。 大堂左侧一片区域是开放式桌次,中央有个大舞池,周围全是一桌一桌的卡座,“妳想先从哪里开始找?” ”这里先看一圈好了,“,Irene率先走进去,游翡只得跟上,两人沿着桌旁的走道快速走过,Irene还从某张桌上拿了一个托盘,两人假装是收拾桌面的服务员,虽然没有穿制服有些怪异。 然而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个中年女人拉住Irene,“妳们两个!新来的?怎么没有换制服?” 游翡立即张口胡诌,“我们第一天开工,还没领到制服呢,” “丽莎怎么搞的,还要我来盯这种事情?”,她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个女孩子长得都很标致,怎么会是当服务员的?当小姐不是赚更多?稍微有些不耐烦,“跟我来吧,忙死了,” Irene对她吐吐舌头,游翡则是满脑门线条,下了班竟然还混进夜总会当服务生。 80 捉奸 话谈到一半,只见那男人拿起正在振动的手机,笑了笑,“我们等等再接着说,”,阿夜识趣地走出了包房,傻强关上门,但她仍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那男人,他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心中有些惊讶,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眼神也不再冷淡,不禁好奇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然而没有多久,他收起电话,起身便走出包间,“我突然有点事,剩下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谈,”,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走道尽头只剩傻强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神色微凝,基于一种直觉,和他通话的,应该是个女人,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他的动向,近来,没有听说哪个女人是他的新欢,而一般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他有那样的神情?站了一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了出去。 游翡看着Irene的女仆打扮笑了,虽然刚刚的情绪非常低落,但Irene也忍不住指着游翡笑了起来,忽然觉得两个抓奸的女人实在很蠢,好好地非跑来这里当女佣。 不过现在有了制服,更好查找,也不引人注意,两人跟着刚刚那位方姐走出员工更衣室,手上提着水桶和抹布,来到大厅另一侧的VIP区,这里足足有三层楼,每一层都有几十间包房,找起来可不容易。 “门上灯没有亮的,便是空房,妳们就进去收拾,有灯的表示有客,不要乱闯,懂吗?”,方姐看着她们两个,有些不放心,“记着,有灯的千万不要进去,里面的人都是妳们惹不起的!” “知道了方姐,”,游翡赶紧将她打发走,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Irene忽然说, “等等妳在这一层,我去上一层,然后我打黄志英的电话,他如果要接,应该会走出包房,我们躲着看,就能知道他在哪一间,” “那万一他在三楼怎么办?”,游翡问, “我尽量拖着他说一会话,我再跑去三楼,他应该没有这么快走回去,反正一整排包房有没有人出来一目了然,” ,这确实是个比较有效率的办法,要她一间一间开门看,还真有些不敢,当然前提是黄志英还肯接电话。 两人分头行动,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再不赶紧,如果黄志英带小姐出场,那就找不到了。 五分钟不到,游翡就看见了黄志英,她躲在墙边,假装擦玻璃,只见他一脸不耐,嘴上却是笑着,没多久便挂了电话走进某一间包房。 没想到这一招真管用,此时两人站在那间包房外,Irene的脸色非常难看,游翡拉拉她,”妳再想一想,冲进去,场面就尴尬了,而且这也不算抓奸在床,他不认妳也没有办法,“ 她转过头,眼中都是水雾却忍着不掉下来,”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说罢,搭在门把上的手一用力,推开了包间的门。 巨大的音量瞬间随着房门流泻而出,里面装修豪华,中央一个钻石灯闪烁,粗略一看,大概有十多个穿着暴露的小姐正在热舞,场面火辣,而沙发上,则有好几个男人,黄志英正搂着一个女人嘴对嘴地喂水果,一只手在人双峰上游走。 因为音乐吵杂气氛热烈,两人进来的时候,一时之间根本没人注意到,感觉到Irene的手气的发抖,这种事情眼不见为净,一看见了,真是给气得够呛,游翡也忍不住火大,自家老公平时在外面该不会也是这样逢场作戏的吧?看看黄志英那样子,真够难看。 Irene看了一眼门边几个控制钮,一下子打开了大灯开关,瞬间,整个包间亮如白昼,而正在陶醉的众人,似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音乐仍在继续,但众小姐的舞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门口这两个女人。 “懂不懂规矩?还有客人,做什么进来清洁?”,临近门口的一个小姐大声说道,但两人一语不发,黄志英一看见她们,脸上全是震惊,而另一个男人,则是好奇地瞪大了双眼,这个穿着清洁服务生制服的漂亮女人,不正是上次来医院找人的女子吗?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场面相当尴尬,欢场中的事情什么光怪陆离的都有,几个女子看情况有些诡异,立即想将两人赶出去,Irene却怒气冲冲地径直走到黄志英面前,而游翡也紧紧跟在她身边, “黄志英!你加班加的真是开心,什么时候警局派你到夜总会当卧底了?调查市民胸部发育状况是不是?”,Irene即使气极,一张利嘴也依然厉害,一旁的男人忽然笑了出来,游翡看过去,也是心中一惊,那不正是那个把她关在院长办公室大半天,叫什么阿伦的?那男人后来说,这人是东星社的人,还留学美国。 他面上一正,忍住了笑,还顺手把音乐关了,“继续,妳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了,”,这太有趣了,他兴味盎然地拿起一小盘水果,靠坐回沙发上,其它几个男人似乎都隐隐以他为首,见他不动,便也不说话。 “阿凌,“,那黄志英似乎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借口,五分钟前才在电话中假装自己在工作,立刻出现在夜总会也说不通,”妳看看妳,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穿成这个样子,男人在外面谈事,妳追到这里来,有什么意思?有事我们回家再说,“ 游翡翻了个白眼,Irene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你个无耻的家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玩女人,难道是是为了救助失足少女?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猥琐龌龊,” “够了!”,那男人似乎懒得再装,脸上有些尴尬和恼羞成怒,自己堂堂一个警司,在东星的人面前这样丢脸,“我给妳面子,妳就赶快给我滚,妳要闹,想想妳弟弟的前途!”,说罢就要来推她,将她赶出去。 Irene涨红了脸,一步不退,“黄志英,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今天本小姐就甩了你这恶心的渣男!”,黄志英被她骂的下不来面子,神色哪还有半分情面,一举手就要打人,游翡用力将Irene扯到自己身后,避过了那一巴掌。 Irene没想到他还真敢打人,吓的都傻了,游翡则是愤怒开口,“黄Sir,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向来爱装君子何不装到底?打女人算什么东西?想玩女人就单身坦荡地玩,大大方方贡献香港经济,欺骗女友出来鬼混,无耻!“ 看见游翡,黄志英似乎勉强控制住自己,“游小姐,男人出来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妳不拦着阿凌,还帮着她来闹,”,他笑了笑,脸上神色怪异,”妳男人.........“ 游翡听他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语调,气的不行,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那个叫阿伦的男人忽然一下站了起来,“英哥,何必跟女人过不去?“ 他走到游翡面前,一脸友善的笑,”Fion,我没记错吧?今天就到此为止行不行,把妳朋友劝走,这样下去,挺尴尬的,“ 反正这个渣男Irene也看清楚了,实在也没有什么再待下去的必要,Irene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得,都是眼泪,游翡扯起她的手就带她走出包房,此时大堂中喧闹无比,临近午夜,许多人已经开始带小姐出场宵夜。 远远便看见门口一大群人迎上去,簇拥着两个男人,“乌鸦哥!” 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堆满灿烂的笑容,她身段窈窕,穿着一件靛蓝色长礼服,”乌鸦哥,您的VIP房一直都给您留着呢,今天还让飘飘,琳琳,还有菲儿过来吗?有几个新来的很不错,要不要也试试?“ 游翡听清楚后,立时便翻了个白眼,臭男人,都一个样! 因为两人穿着服务生的制服,那男人被簇拥着一时并没有认出她来,倒是旁边的男人,眼神一变,立即靠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游翡懒得理他,拉着Irene从人群旁边挤过,但才刚出大门口还没下台阶,就被一个男人拉住。 “翡翡,”,他笑得有些心虚,“要回家了?怎么穿成这样?” 游翡回过头来,一脸似笑非笑,“我们是要回家了,你不是还有飘飘,琳琳和菲儿在等着吗?”,她也瞪了傻强一眼,年纪小小也跟着鬼混,傻强一脸无辜,“阿嫂......“ 男人依然不放手,”那都是误会,哈哈,都好久没来了,.....妳看,妳說来富豪厅,我不放心立刻就赶过来了,“ 白了他一眼,她只说,”我不管了,反正今天我要去住Irene家,你自便,“ ”好好好,明天早上我去接妳,“,也不知道两个女人刚刚如何捉奸了,翡翡看来气的很,另一个向来活泼的女人则是一语不发,他苦笑,“让傻强开车送妳们。” ”不用啦,“,她摆摆手,拉着Irene下了阶梯,门口成排的的士。 人走不久,傻强正想问那现在是进夜总会还是不进?后面忽然一个招呼声喊道,“大哥!” 两个女人离开VIP房,阿伦便跟了出来,心中对那个Fion着实有些好奇,没想到远远目睹了大哥带着傻强和她们说话,说什么自然是听不见,但那女人竟然对大哥翻了两次白眼,而大哥则是有些无奈,这样的神色,几乎没有在大哥脸上见过,他心中立时泛起了一些思量。 这一幕,同样被对街一辆车上的女人看见,心中无比疑惑,那男人现在来夜总会勾搭的不是小姐,而是清洁服务生?这口味着实独特...... 乌鸦一见是阿伦便明白过来,“黄志英和你在一起?” 阿伦笑了笑,“对,他最近兴致很高,总找我来玩,” ,他眨眨眼,显得有些痞,“我会看好他的,” “好,”,他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便要走, ”大哥,你们不进来玩?“,都到门口了,不进来又走,阿伦心中奇怪,难道大哥专程过来就是为了在门口说两句话? 乌鸦心中苦笑一下,面上却不显,“今天不了,还有事,” 81 跟踪 当天晚上,Mark就要去揍黄志英,让游翡死命地给劝住了,现在三更半夜万一惊动陈母,不是要把长辈吓死? 三个人关在Irene房间里,Mark一脸愤怒,Irene则是失魂落魄,游翡明白这种感受,尤其还是亲眼所见那人的嘴脸,不过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Mark,黄志英可是他的直属长官,这样撕破脸,Irene顶多再也不理他,Mark就麻烦了,说不定还会受到影响。 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Mark调进O记一年半,表现优异,升的很快,下一步就是见习督察,这中间不能说没有黄志英的提拔,这黄Sir原先看着也是挺正派的,怎么竟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三人都识人不明,还是他自己变了?又或是说,有些人的天性本就如此,也许以前他只是没有机会去玩。 一大早,男人传讯息说已经等在楼下,游翡不理他,和陈伯母聊了一会天,没敢说黄志英的事,Irene几乎一整晚没睡天亮才睡着,游翡陪着到现在也是脸色青白,过没多久,Mark说送她下楼, 看着眼前这个渐渐成熟的男人,想起当初他有些腼腆的笑脸,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两人正在等电梯, “ Mark,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黄志英这人,我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城府深,你千万不要贸然去惹他,表面上先当作没事吧,O记里,还有没有别的组可以调动?“,她不大清楚警方内部的系统。 他笑了笑,一头黑发有些凌乱,配上随意的T恤和运动短裤,还是有些像个大男孩,“Fion,你别担心我,我明白的,“,前一阵子新界的火拼让高层很不高兴,九七之后,上面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类事件,但黄志英快速逮捕了主谋的洪兴太子,太子份量够,案底不少,皆大欢喜。他虽说也觉得黄志英近来确实有些志得意满,但也没想到他会流连夜总会,而且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Fion,“,他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游翡疑惑地看着他, 他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他笑笑,摸了一下游翡的头,”谢谢妳昨天陪着家姊,不然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好朋友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一起闯阿,结果昨天气的衣服都忘了换回来,“,来到楼底,男人似乎在讲电话,但看见她立刻下了车。 他和Mark之间的气氛一直都有些怪异,即使上次Mark都来过家里烧烤了,但那日,两人好像也都没怎么说过话,Mark只是轻轻点点头,算是招呼,而那男人同样也是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便揽过她,也许真正的黑与白,便是永远也无法和谐。 上车后,她只来得及和Mark挥挥手,法拉利就飙了出去。 “阿!老公,我还要去一趟富豪厅!”,游翡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喊了一声,男人笑道,“夜总会这么好玩?一早又要去?” 游翡瞪了他一眼,昨晚的账还没算,“飘飘,琳琳,菲儿昨晚一起玩得怎么样阿?”,想起那些男人们在里面风流放荡的样子就一阵恼怒。 乌鸦立时一脸严肃,“翡翡,真没有,后来我直接就回家了,一个人在床上想妳,妳看,这不是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看来夜总会里面真有趣,花招真多阿,下次我也要去鸭店玩!”, “不准去!”,男人立刻强硬,随即语气又放软,”翡翡,鸭店没什么好玩的,素质都不高,妳有我就够了,“ 她哼了一声,一脸你管不着的神情,”快点带我去富豪厅,昨晚我们两个的衣服都忘了拿回来了,里面还有我公司的大楼通行证呢!“ 周六早上的夜总会灯光已经熄灭,在阳光中,街道上反而显得安静和清冷,毕竟这是一个入夜而做,日出则息的行业。 不过门口的看堂,看见来人似乎非常意外,赶忙迎了上去,”乌鸦哥?“, 听闻是昨晚忘了东西,二话不说便带着他们进去,这家夜总会东星有很大股份,坐馆大哥白天别说是要来找东西,就算是要来玩乐,小姐们也得起来配合。 游翡拉着男人匆匆来到员工更衣间,找到两人放在置物柜的衣服和通行证才放下心来,不然补办一张要等几天,进出公司大楼总是不大方便。 “找到了?翡翡,陪我去早茶,”,男人将她抓过来亲了一下,刚刚在车上翡翡就一直对他冷笑,到底昨晚两个女人在夜总会看见了什么?心中实在好奇,“顺便和我说说昨天到底怎么捉奸了?” 听完翡翡用义愤的语气,说完昨晚两人的行动过程,乌鸦有些想笑,这两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万一被误以为是小姐让人吃了豆腐怎么办?而且两人分头用电话来测试黄志英在哪一个包间这个办法,也实在有趣,这也是他立刻赶过来的原因,怕她们乱闯,得罪了麻烦人物。 看来,女人的直觉还有调查能力都很强大,游翡见他一语不发连喝了几口茶,语调又是阴阳怪气,“怎么?是不是觉得女人很可怕?我告诉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是黑社会,我就是黑黑社会,懂吗?不要想糊弄我!” 乌鸦笑起来,“好好好,妳是大佬的大佬行了吧?”,不过这年头男人就是这样,黄志英这样的也不算离谱,只不过女人接受不了而已,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玩,是后来觉得没了意思。 “不过,黄志英这人,我老觉得他给我感觉不大好,表面上正人君子,但心里好像总在打什么主意似的,”,游翡想起在商场遇到他那次,“而且,夜总会消费很贵的吧?他能三天两头去,一个警司能这么有钱吗?很可疑阿,” 乌鸦闻言眼神有些变化,随即道,“乖,别想他了,越想我老婆不是心情越不好?妳朋友不和他在一起也是好事,”,他给游翡夹了一个烧卖,“等等要不要去元朗?那老家伙说好久没看見妳,怀疑我虐待妳。” 阿伦坐在圆形按摩大浴缸中,温热的水汽让肌肉舒适而放松,带走了身上淫靡的气味,昨晚的小姐清晨便已经离开,后来让黄志英带了两个新鲜的女人走,那家伙心情便又好了起来。 这些招待的东西和谈好给他的好处,他都处理得非常干净,这也是大哥特地交给他负责的原因,毕竟现在是有廉政公署的时代,黄志英也非常小心,不过,他从头到尾都留着一份隐秘的证据,免得将来黄志英不听话,或是反咬东星。 想起昨晚看见阿夜出现在夜总会里,他便觉得有些奇怪,大哥前脚刚走,她便进来了,当时自己还没回包房,所以才看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形迹有些诡异,而那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人,也令他好奇不已,看样子黄志英也认识她,不过,不管他怎么套话,那男人的嘴却是很严。 去问了谁是负责清洁的领班,那中年女人只说那两个是新来的,其它也一概不清楚,一个能开TT的女人,会来夜总会做清洁服务生?况且,他早就注意到,上次新界大战后有一两天,元朗的车房里也停着一辆同款TT,是大哥开过来的,一般人也许根本不会留心,但无奈他天生爱八卦阿! 他笑了笑,有趣,而最可疑的便是傻强和阿星,那两人仿佛锯嘴葫芦,对这件事非常小心,阿星坚持只说是他表姐,那女人,到底是谁? 车子停在金钟道这栋玻璃帷幕大楼底下,阿夜下了车,中环,这大概是整个香港之中,除了几处富豪聚集区之外,她最不熟悉的地段之一,毕竟这里是香港最重要的金融中心,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属于黑夜的地带,这里没有声色场所,没有地下麻将馆,有的只是光鲜亮丽,这是香港的门面,就算有罪恶,也是包裹在金箔底下的。 而这栋大楼,看上去便是典型的那种商界精英汇聚的地方,里头少说有几十家公司行号,投资银行,基金公司。 Fion Yu,想起脑海中那张大楼通行卡上的名字和有些模糊的照片,一个夜总会服务生,怎么会有这栋楼的通行卡,难道,她白日在这里做清洁,晚上又去夜总会?但那两套衣服,看款式和质料,都不是清洁工会穿的。 阿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好几次到这里来,似乎脑海中,那个男人接电话的神情一直挥之不去,还有他在夜总会门口和那两个女人短暂对话的样子,同样紧紧勾住了她的心,好像一种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情绪推着她,让她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 现在是下班时间,等了一会,却并没有看见那名女子,不过这栋楼里的人实在太多,凭着一张模糊的照片,她也有可能看漏,若真是清洁工,那她也不会是正常白领的上下班时间,浪费时间等在这里,似乎有点愚蠢,阿夜自嘲地笑笑,白昼的地方,令她浑身不舒服,格格不入。 正打算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名称,有些无奈,然而过了两秒还是接起, “有事?” 阿伦在大楼边的咖啡厅里看着那个女人,也许自己真的是好奇心过剩,这辈子属猫的,对于阿夜,他很感兴趣,除却外貌的吸引力,总觉得还有些别的说不清的东西,也许别人会觉得她放荡,但大概是因为在美国待的久,他不觉得女孩子追求自己欲望的满足有什么不对。 不过阿夜已经几次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栋楼底,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每次还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想找妳吃晚饭,有家新开的台湾菜,妳陪我去看看做的地道不地道?”, “我说了我很忙,你做什么总找我吃饭?”,这个男人,总是带着一股玩世不恭掩藏他的精明,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问题,似乎开始缠上自己。 “忙什么?毒蛇堂在深水埗不是经营的不错?难道是又想扩张地盘?” “没,没有,你不要乱说,”,最近自己确实盯上了北角,肥佬黎的地头, “那我们吃个饭,妳好好跟我解释一下,打消我的疑虑?不然我就要上报给大哥了,”, “你这个.....我不和你说了,“, 话讲到一半,只见那女人挂上电话跳下了车,阿伦连忙起身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阿夜一直看着的大楼门口,走出来一个女子,她穿着藕粉色风衣,浅灰色高跟鞋,手上拿着BV手袋,赫然正是自己也好奇的那个神秘美女,她走出大楼,似乎刚下班,径直便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原来阿夜是在等她?这倒有趣了,阿夜怎么会知道她?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连忙跟上,只见阿夜也只是远远坠在后面,并没有靠近,三人便这样前后走进地铁站里,下班时间,人潮汹涌,那女子一下子便进了闸门,而阿夜似乎是从来不搭地铁的,身上没有地铁卡,只能去买票,而阿伦则是趁她不注意,刷进了闸门,静静观察两人。 然而,等到阿夜买了票刚进闸门,车就来了,她似乎怕跟丢,赶忙加快脚步,阿伦早已跟上了同一节车厢,站在角落里,看见阿夜也在最后一秒闪身上车。 那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在座位上拿出一本书,恬静的侧脸,很美,阿伦仔细地观察着她,女子手上的是一本美国畅销作家的悬疑小说,和阿夜不同,她像一朵微微发光的山茶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阿夜则是在黑暗中布满荆棘的紫色蔷薇。 阿夜也同样第一次有机会好好仔细地打量她,这确实是当时那个服务生没错,但现在看来,那应该不是她的工作,就算以女人的角度,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那样气质根本不是风月场中的人,那日,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夜总会? 车行约莫二十多分钟,女子起身下了地铁,他看了一眼站名,九龙塘。 这一站下车的人稍微少了一些,他不敢跟得太近,何况还有阿夜,只见那女子走出地铁站后,在附近的小超商买了一点东西,还打了通电话,才慢慢往一所大学附近走。 阿伦拉上自己的衣领,当先的女人似乎带着耳机正在听音乐,阿夜身手轻巧,又是女人,并不引人注意,那女子中间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察觉什么异样。 走了约莫五分钟,这一区已经都是高级住宅,两侧围墙高耸,几乎无法看到每一户院内景况,那女人进了某一户的大门,阿伦隐在转角,而阿夜似乎一时也没有离去的打算,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十二月底,港岛难得迎来一波冷空气,温度降了一些,正想着要不要等等再打个电话约阿夜,顺便套套话,只见路的尽头忽然亮起一对车头大灯,阿伦刚闪进巴士站牌后面,跑车便迅速驶过,他心中惊讶的无法形容,虽然看不见车内的人,但扫了一眼车牌,正是大哥的法拉利,似乎车上有感应装置,一到围墙前,大门已然打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答案揭晓,阿伦瞬间了然,那女子是大哥的女人,所以她才会熟识阿星和傻强,那两人死都不说,并且东星社的其他人一点不知,也一定是大哥的命令。 他看向远处的阿夜,她站在围墙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黑色的身影,却显得有些单薄。 82 日本行 1999年悄然过去了快一个月, 今日在公司,被那个Natalie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番,游翡没弄清楚怎么又惹上这只斗鱼,后来Irene才偷偷说,那女人见游翡前几周去上海接洽了几个湾海牵线的新客户,嫉妒的不行,最近一直在背后传一些关于游翡的流言。 她不禁抚额,这位斗鱼小姐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 几周前,她确实又去了上海一趟,这次那男人早早订了机票,光明正大的跟了过去,说自己也有生意要谈,白天确认她在工作后,他就不见人影,一到晚餐时间就准时找她,就算林董带着她正在和潜在新客户吃饭,这家伙也厚脸皮的用东升地产的名义黏在一旁,还规定她全程要带着婚戒,就连林董都被他幼稚的行径逗笑了。 Irene和黄志英分手一个多月,陈大小姐的情绪已经振作不少,还好当时是年底,公司并不忙碌,也能疗伤一阵,她最近开始积极美容健身,一扫之前情伤憔悴的神态,下班后常常和游翡一道去瑜伽,游翡原先在美国就有瑜珈的教学执照,到香港后,闲着无聊,便也又考了一个当地的。 今年过年,正好是游翡生日,但那几天男人要去日本一趟,就是前几个月阿星提过的,世界地下社团联合举办的赛车,除了车手,基本上各社团龙头,重要骨干都会参加,算是替自己社团造势,也许还能谈成一些合作,想不到,黑社会也需要social events,游翡觉得有些好笑。 这种事情她倒不是很在意,反正两人天天在一起,过生日也不一定就要在那一天才是过,过年,自己也能去Irene家,但那男人似乎自己考虑了半天,最后便说要带她一起去,这种黑社会大团圆的场合,自己去好吗?她有些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但他说,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过生日又过年。 比赛在年初六,刚好是周末,他们可以初一就去日本,一起玩几天,初六看完比赛,她就先回香港上班,男人会再多待两天,想到能去现场看阿星比赛,游翡也很兴奋,自己当了人家便宜阿姊这么久,一定要去组个应援团。 小年夜,骆老先生再度理所当然地上门了,而除夕那晚,男人也照例要在社团主持年夜晚会,游翡便去Irene家一起玩,原本一直挺担心Mark,不过似乎这一个多月以来,黄志英倒没怎么为难他,并且有另一个资深长官也很欣赏Mark,游翡总算放下心中大石。 去年泰国回来后,阿星就进入紧锣密鼓的训练之中,这也是男人坐馆之后,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世界级场合,阿星那小子偷偷说,想给大哥和社团争光,所以年初一出发去日本的时候,只有傻强跟着他们。 一从扎幌机场出来看见那两个男人,游翡就兴奋的和他们抱在一起又笑又跳,Luc和Dan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那男人还约了他们?只见他身后跟了好几个保镖,不过似乎都对Luc的夸张行径习以为常。 看来Luc同样是来参加过几日在东京那个活动的,之前也知道了原来Luc的家族是荷兰的老牌黑家族,当时男人和她说的时候,她觉得心中有些无语,身边怎么就没几个正常人? 而且,她现在觉得最可疑的人,根本是她老板Matt吧?怎么手上客户有这么多黑社会洗白企业! ? 因为游翡早就嚷着想去北海道滑雪,但是去年一直没有时间,今年有机会来日本,就索性先来雪国几日,年初四再去东京,他们一行人下榻在二世谷附近的小型温泉酒店,只有七八间客房,被他们全包了,并没有外人。 看着夜空中静静飘落的雪花,他们俩泡在房间院中的露天温泉池里,男人揽着她,冰寒的雪珠被硫磺泉的蒸汽暖化,湿润地凝结在她的肌肤上,游翡的脸因为水温和和清酒而有些微红,感觉到她越来越快的心跳,乌鸦将她抱出水面,拉过一条毛巾裹住彼此,便直接踏在雪地上,走回了敞开的房门。 室内的暖气,让她感觉更慵懒,身上大部分的水珠都被毛巾拭干,但那男人依然细密地吻着她肩上,锁骨上和耳际的潮湿。 ”翡翡,生日快乐,“,感觉到颈间一阵冰凉,她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手一摸,发现男人给她戴上了一条项链,正想起身看看,但男人却不让她动,”等一下再看,妳什么都不穿,只戴着它的样子真美,“,吻细密地落在她胸前, 心中好奇,但又被那男人的动作撩拨地有些情不自禁,”是什么?“ ”是妳,“,话音刚落,他便挺身贯穿,游翡再也问不出口,此刻,只能承接他热烈的欲望狂潮。 欢愉过后,镜中的女人脸色悱红,光裸的身子因为血液快速流转也呈现淡淡的粉色,男人手臂从背后环绕着她的腰,两人一起站在镜前,”喜欢吗?“,他问。 脖子上,是一条红色的翡翠项链,正确来说,只是翡翠中的翡,凝重的翡色就像那男人胸口的纹身,殷红,灿烂。 “喜欢,好漂亮!”,她开心的眼睛弯起,心中感动,回身抱着他,“谢谢,” 看着她闪亮的眼神,此时此刻,这样的心情,只在与她共度时才会出现,就像,自己已经拥有了所有他想要的一切。 隔天一早,吃完旅店提供的精致日式早餐,便有安排好的车接他们到滑雪场,所有需要的装备,都在前一天送来了旅店。 在美国的时候游翡就会滑雪,甚至可以说是热爱滑雪,因为水上活动她无法参与,但雪上是另一个世界,雪季的时候基本上她和朋友每个月都会飞到外州滑雪,有时候还会去欧洲。 Luc和Dan自不必说,滑雪都是从小就学的基本技能,所以,五个人中,只有男人和傻强一点都不会。游翡不想笑他,但这真的是第一次看见他从事一些他不擅长的活动,心中高大威猛的形象,瞬间崩塌的一点不剩。 为了顾及男性的尊严,游翡并不自告奋勇地教他和傻强,而是让他们找专业教练,反正有中文课程,据她以往的经验,男人都不喜欢自己不帅的样子展现在女人面前,万一打击到初学者的信心,以后都不愿意来了怎么办? 滑雪靠的不是蛮力,更多是一种协调性,没想到,男人和傻强也不知道是真的运动神经发达过人,还是男人天生不惧怕速度感,才一上午,已经掌握得不错了,到了下午,竟然就可以顺利下山,这种进步速度,实在惊人。已经两年没有滑雪的游翡,除了中午过来看两人学的怎么样,基本上就没有下过山,和Luc以及Dan疯狂满山跑。 日本拥有世界著名的干粉雪,雪的湿度很低,能一直维持松软而不在晚上结冰硬化,号称白色鸦遍,一旦上瘾,就再也戒不掉。 隔天,那男人已经可以勉强跟上他们,游翡不得不对他们俩个剐目相看,自己可是滑了有十年。 “老公,你好厉害!”,她忍不住拉下他的面罩亲他一下,乌鸦则是没想到自己老婆还有这么帅气的一面,原先她一直说想滑雪,还以为只是因为她向来喜欢冬季,问了她会滑雪吗?她也只说还过得去吧,没想到家里这是个真高手,连跳台都能飞,他苦笑一下,“翡翡,看来我不努力点,妳下次只和路克玩了,” 傻强也是叫苦不迭,第一天摔的全身酸疼,没想到这比练功夫还累,还好自己和大哥跟上了,否则岂不是被阿嫂彻底鄙视。 游翡趴在池子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比滑一整天雪再泡温泉更痛快的事了,“要是可以一整个冬天都住在这里就好了.....真不想回香港阿!“ 看着玩心一起,完全收不回来的女人,乌鸦走过来将她捞出温泉池,”快过来吃饭了,“, 看着桌上旅馆送来的豪华晚膳,没有什么比滑完雪,泡了温泉,再吃帝王蟹海鲜火锅更痛快的事了,游翡默默加了一句。 ”妳一整个冬天住在这里,我怎么办?“ ”你忙你的阿,“,游翡夹起一根大蟹腿,”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过个冬天没关系吧?“,她大笑躲开男人揉她头的手。 ”妳阿,有雪连老公都不要了,“, ”你自己说说,今天会滑之后,在野地松雪上是什么感觉?“,游翡抬起眼看他,”是不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她神色诡秘,压低了音量,”像不像高潮?而且是连续不断的噢,“ 乌鸦对她无语,这女人什么都敢说,把她抓进怀里,”不好好惩罚一下,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大笑着滚来滚去,想避开他挠痒的手,”老公,我错了,错了,哈哈哈......., “ 不知道是哪位大哲人说过,欢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年初四一早,游翡立刻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今天就要告别雪国飞往东京,男人看她那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只好说,今年雪季结束前,再来一次,她才开心起来。 到东京之后,傻强会跟着游翡一起和Luc他们下榻同一个酒店,男人今日还会陪她,明日下午便要和东星社的人会合,之后自己和傻强就跟着Luc一起行动。 对这样的安排,游翡没有什么意见,知道是为了安全,毕竟这样的场合,有太多不可预料的因素。 下午,几人在车上游了东京塔,彩虹桥,接着又来到知名的表参道,Dan和Luc说要购物,男人便也拉着游翡去走走,自己老婆实在不常逛街,不像以往的女人闲暇总爱shopping,殊不知,游翡不是不爱买,而是早习惯了以后的线上购物,每次想到要去商场人挤人就觉得很累,都是等真的缺了什么,旋风式的买了就走。 不过现在算是异国观光,到处走走逛逛,也很有趣,各种漂亮的小店,让人惊叹日本的商品包装文化,每一样都精致可爱,令人爱不释手,游翡买了几条刺绣精美的和服腰带,准备当作餐桌装饰以及给Irene的礼物,各类国际名牌,倒是不需要在日本买,当时的香港奢侈品已经是亚洲最便宜。 表参道上有几家知名甜点店,男人不爱甜食,但仍陪着她吃了各种罪恶的发胖甜品,马路两侧成排的榉树在冬日里依然不落叶,给寒冷的氛围点缀了一些活力,但摄氏五六度的气温,在外面走久了还是很冷,她躲在男人怀中,两人站在街边捧着一杯热茶,到了约定的时间,Luc和Dan还没出现,直过了十分钟,才看见两个金发的大男人匆匆赶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战利品。 “Fion,你们战斗力太低了!“,Dan扬扬自己手中的袋子,“欧,天阿,我还能继续买呢!” 游翡看看自己男人手中几个袋子,不由得笑,自己还真是买的不多,今天傻强放假,也不知道去哪里逛了,说是在东京有一个师叔要去拜访,所以并没有一起来逛街。 四人吃了晚餐回到酒店,游翡便觉得有些累了,而且明日男人就要去和东星的人会合,接下来几天自己都不一定能碰见他,就算碰见了还得装不认识,就不由得一直黏着他。 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还不肯好好睡觉,乌鸦只得由她,自己竟然颇享受她难得黏他的时候,想到前两天这女人还为了滑雪就差点把他放生了,脸上笑起来,亲了亲她,“快睡,早上我们再出去逛逛,”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日因为兴奋没感觉累,现在才显出来,游翡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男人匆匆陪着她吃了午饭就走了,临走前,叮嘱傻强在外面一步都不能离开她,又讲了八百遍让游翡只能跟着Luc行动,谁来找她都不能乱跑,尤其是林董,听到最后一句,游翡不禁翻白眼,人林董很靠谱的好吗? 自己都忘了,这种帮派大聚会,林董身为七海帮帮主,自然会参加,想想能目睹这种场面,心中也是有些兴奋和紧张,明日的赛事分为两部分,上午是在赛车场的排位赛,晚上则是按照白日的积分决定拉力赛的顺序。 所谓拉力赛,便不是在赛车场内绕圈,而是在街道或是郊外山路之类的不同地方跑,地形复杂,难度很大,危险性自然也高,况且这样的地下赛事,可不是按照正规国际规则来的,一般来说国际比赛对于汽车改装的程度有严格限制,而地下赛车没有,除了车款必须是市面上量产汽车之外,对改装没有太多限制,游翡没见过真正的赛车,不免开始担心。 Luc说他们家族这次派了一个赛车手出来参赛,但只是出来打打广告,社交一下,没打算争什么头筹。这一次欧洲,美国,南美洲,韩国,香港,台湾,澳门,东南亚,和日本本地都有大社团派代表参加,以赛车来说,向来实力最强悍的都是德国的帮会,美国今年来的是义大利族裔的帮派,实力也不错,日本山田组是地主,赛车实力向来是亚洲顶尖,而这也是第一次,香港是由东星社代表,以往都是洪兴的人来,所以这一次东星的车手若能取得不错的名次,便能锦上添花,打响东星社的名号。 想不到,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难怪阿星这么努力,而这次东星还有另一个车手,但游翡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83 黑帮大集会 午后,男人离开去和东星社的人会合,Luc也同样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让几个保镖陪着Dan和游翡出门,Dan的购物热血还没平息。 两人一起去了池袋和代官山,池袋基本上是百货公司一级战场,不过大部分东西香港都有,而代官山就有趣许多,充满各种文艺小店和咖啡厅,两人刚好能悠闲地歇歇脚,游翡给阿星和傻强都买了东西,一个像是自己弟弟,另一个则是成天跟前跟后的小保镖,其实傻强也挺可爱,一身正统中国功夫还真不是盖的,虽然刚认识的时候像个小流氓很欠揍,不过知道手上提着的袋子中,有两袋是给他买的,傻强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Fion,妳怎么认识陈的?“,Dan有些好奇这两人的故事,之前一度分手,后来竟又走在了一起,那男人的眼神总是在她身上转,心中觉得有趣。 “我走路撞了他,被他恐吓,”,想起以前的事,游翡笑起来,“你呢?怎么认识Luc的?“ ”我们从四岁起就是同学,一路同班直到我去读医学院,小学的时候还是我罩着他的,Luc又瘦又矮,我都比他能打,“,他也笑起来,似乎也回想起往事, ”哗!认识这么久了?“,竟然是青马竹马阿!游翡总觉得这两人应该也有一段精彩的故事。 ”对啊,都认识快一辈子了,“,他的眼中闪动着一簇光,整个人看着特别俊帅迷人。 咖啡厅的窗边,午后的冬日阳光,洒进室内,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游翡正眯着眼享受眼前的街景,忽然有人敲了敲玻璃窗,游翡疑惑地转过头,看见两个有些令她意外,但也不是这么意外的人,正在窗外笑着和她挥手的竟然是Alex,而他身旁还跟着林巧珊。 两人走了进来,Alex热情地和游翡寒暄,林巧珊也难得友好地打了招呼,以前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游翡开心的请两人坐下,同时介绍了Dan。 一问之下,果然也是跟着林董过来凑热闹的,这次台湾的三联和七海都有代表过来,原以为一个地方只会有一个帮会代表,但因为三联和七海几十年来都势均力敌,人数也相当,所以都是同时出席。 四人聊了一会,气氛还挺愉快,Alex本来就是友善随和的人,而林巧珊现在似乎也真的懂事许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调教?游翡心中暗笑。 逛了一下午,晚上回到酒店,游翡感觉的腿都快断了,看来自己还是适合线上购物,等千禧年之后,就能偷偷暗示男人投资网路企业了。 睡前,男人打了电话过来,似乎还在外头,问她今天做了什么,游翡也问他怎么还在忙,他说几个华人帮派,洪门,三联,七海,澳门,还有东星社正在聚会,看来当个坐馆大哥也挺累,游翡只能叮咛他让别人给他挡酒,他笑说,那是当然。 隔天一大早,几人就跟着Luc出发到东京郊区的赛车场,车程不算短,将近两小时,平时穿着时尚骚气的Luc,今天难得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笔挺的西装,一副黑墨镜,还真有点黑帮少主的风范,就连傻强也是一身黑,而游翡和Dan则像是两个观光客,一副我们就是拖油瓶的样子。 日本人做事向来仔细,即使是黑帮,也是有条不紊,观赛台都仔细地标注了各帮会的位置,还有专人带领入座,备有茶水点心。主办方是日本山田组,自然他们的位置在赛车起始和终点线正上方,人数非常多,而且就跟说好了似的,来现场的社团,基本上都是黑衣,想到还有dress code,游翡也觉得奇妙。 泛德家族的位置在起终点旁,位置算是相当不错,看来很受重视,想起男人说过荷兰的帮派在某些地下产业链中的特殊地位,泛德的代表是Luc的叔叔,也是现在家族的话事人,Dan似乎和大家都很熟,而游翡做为拖油瓶,和Luc一起礼貌打过招呼后,便和傻强在一旁坐下,泛德家来了约有十几人,有些也是亲眷,加上保镖共三十多人。 大略扫一眼,似乎还没有看见东星社,现场如果人都来满,估计得有几千人,规模不可谓不大,把世界上这些地下组织的人聚在一起,一言不和岂不是容易擦枪走火?她心中失笑,或者国际刑警只要来这里一趟接下来几年业绩就不用愁了。 不过Luc说,日本的暴力团是合法的组织,所以这样的活动其实算是一种灰色地带,日本警界高层也有派人出席。 人还在陆续入场,现在是上午九点一刻,排位赛将在十点开始,中午结束,参加排位的车手共有五十位,分两场比,但能进入晚上赛程的只会有积分最高的前二十位,竞争很激烈。 此时,旁边一侧的观众席,开始有人入座,游翡好奇地看了一眼,那群亚洲人由一个高大的老人领队,他身边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眉目俊朗,身材高挑,而他后面率众紧跟着的那个男人,一双眼睛精明冷酷,见到那张有些眼熟的脸,游翡心中巨震,如果没有看错,那人竟是山鸡! 她连忙低下头来,不敢再随意打量,感觉傻强也动了一下,将她拉到泛德家的家属群中,看来那就是台湾的三联帮,他们人数众多,一下便几乎占满左侧下半部观众席,紧邻着山田组,两者似乎关系很好。 而上半部的观众席,此时也出现了熟悉的人影,是林董,应该是七海帮了,看见林董,游翡莫名地有些安心,刚刚突然看见山鸡的紧张心跳,也慢慢平静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山鸡这个人,总令她有些害怕,像一条毒蛇,冰冷,伺机而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台湾距离日本非常近,两地的帮会似乎彼此都很熟,三联和七海来的人数也多,势均力敌,而亚洲其他的帮会,倒是不知道坐在哪里,也许在山田组的另一侧。 泛德家族的右侧,则是一些像是欧洲,或者是俄罗斯样貌的帮会。 距开赛还有半小时,附近的社团,有些人开始走动招呼,其实还真是像Luc说的,这样的活动,赛事本身只是娱乐以及替社团打知名度,更多的是私下里的联系,拓展人脉和潜在合作网路,跟商业酒会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供货的找下游买家,有利益的找合作伙伴,提供服务的找客户。 泛德虽然来的人数不多,但似乎颇有知名度,旁边的欧洲帮会立刻过来寒暄,只见Luc和另一个男人陪着他叔叔和那些人交际,Dan转头介绍道,另一个男人是Luc的堂兄,Luc现在负责亚洲业务,而他堂兄负责欧洲。 此时,那个三联帮的俊朗青年也带人走了过来,游翡又往Dan身后缩了缩,不过他们和Luc本就有一段距离,山鸡也根本没往这边看过来。 那个为首的青年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和Luc谈笑,两人似乎已经认识,原来,他竟是三联帮帮主的儿子,姓雷,游翡竖起耳朵,山鸡也被他带着介绍了一下,但他只是招呼后便无话,不知道是不是英语不大行,Luc见状立即友善地说了几句粤语,山鸡意外地笑起来,接了几句,气氛一下子热络,不得不说,Luc真是个适合谈生意的人。 正当游翡在位子上努力假装没有存在感时,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人盯着,她疑惑地抬起脸向四周望去,却捕捉到一个女子的眼神,她的神情似是意外,又像是还有些什么别的,女子穿着一件黑色贴身高领毛衣,搭配黑色皮裤,勾勒出修长性感的曲线,肩上的中短发在阳光的照映下黑中带蓝,鼻梁高挺,杏眼红唇,这个站在雷公子身后的女人她并不认识,但她出色的容貌,令她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但女子立即转开了视线,脸上面无表情。 傻强却像是有些紧张,立刻挡住了她,傻强今天不仅一身黑,甚至还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扔进人堆里,游翡都认不出他。 “那是谁?”,游翡有些好奇,傻强则是心中冷汗,那个阿夜,怎么眼神一下子就锁定了阿嫂,像是认得似的? 他犹豫了一会,也不知道阿嫂知道多少大哥的事情,便只说,”三联帮的,“, 还没等游翡继续问,又是一拨人过来,泛德这边一下子变得更热闹了,仔细一看,竟然是林董的七海帮,还有终于出现的东星社! 东星一行人同样是一身黑色大衣和西服,那男人身上都是游翡给他选的,改了剪裁,更像是欧版的风格,合身笔挺而不拖沓,黑发梳起,浓眉挺鼻,她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第一次见他在外面这样打扮,帅的不愧是东星第一男模。 单纯以颜值来看,东星社一群古惑仔,还真是各有风格,除了在擂台上见过的可乐,还有上次医院那个长发的阿伦,其中,竟然还有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男子,没想到,那个曾经被她碰见和苏小小在一起,并且被Irene评为衣冠禽兽型的大帅男,竟也是东星社的?还有另外几人,她则不认识,心中觉得有趣,这伙人若是走在街上,估计路人会以为是拍GQ的吧? 男人没有朝她这边看来,而是和林董一起,上前和Luc的叔叔打招呼,又和那位雷公子招呼了一声,这几个华人帮派,昨晚已经聚会过,游翡注意到,刚刚那个有些神秘的女子,自打男人过来后,便看了他好几眼,而山鸡则是一脸笑容的和男人握了手。 阿伦无意中瞥见人群中的游翡,心中大吃一惊,她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看样子,她是跟着泛德家一起来的,这倒奇怪了,大哥的女人,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不过,这次大哥和他们本就是分开来的日本,昨日才会合,也许大哥原先和她在一起,东星和Luc的关系很好,将她放在这里也说得过去。 然而仔细一瞧,她身边的人虽然乔装过,但怎么看都很像傻强那家伙,他还觉得奇怪怎么这次不见傻强,原来在这里,看来,大哥对这个女子极为保护,在人前,一点不漏风声。 他又扫了一眼三联帮的方向,只见阿夜的眼神也偶尔飘过来看向那个女人,又转回去偷偷打量大哥,心中不由得苦笑,自己约了阿夜一两个月,算是出自好奇,她被他烦的出来了两次,但心里装的,依然还是一个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直到比赛开始前十分钟,众人才各自回座,东星社的座位在山田组的另一侧,并不和七海帮连在一起,离开的时候,那男人迅速的看了游翡一眼,眼神中尽是笑意,她也偷偷眨眼。 起点前,二十多辆车已经就位,大萤幕上有每一个车手的英文简介,当播放到阿星的照片时,游翡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傻强说,“阿星真的把英文名字取做Sky?” 傻强也笑,“他说想来想去,好像还是阿嫂说的这个名字配他,总不能真的叫Star吧?“ 东星另一个车手叫阿朗,排位赛在第二场,傻强说,实力也不错,但是还没有阿星厉害,这次算是出来历练,但是他的格斗实力很强,在社团里刚被大哥提拔上来。 引擎的轰鸣声开始响起,阿星开的是Subaru的经典款赛车Impreza,当然内装已经不知道改成什么样子了,她拿起小望远镜,只见戴着头盔的阿星已在车中坐定,游翡的心也提了起来。 “泛德的车手是哪一个?“,游翡问了身边的Dan, “十号,”,他说,“听说他实力还不错,但是快退休了,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参加,” 震耳欲聋的笛声鸣响,地面狂飙而起的震动,令全场静了静,随即爆出欢呼,二十五辆车瞬间冲出各自的起跑点,阿星排在第六位出发,这是按照之前外围赛的积分排定的,什么过弯,什么技巧,游翡一概不懂,只知道在十五圈之后,以速度来决定晚上的排位顺序。 第一次在现场看赛车,巨大的引擎声响真的会令人热血沸腾,不像一般车有装降噪的装置,赛车展示的便是极速和狂野,没多久,已经过了五圈,阿星只在第一圈起跑后迅速超前一位,之后便稳稳地保持在第五顺位,他的Impreza仿佛一台钢炮,在极快的激射速度下,依然稳稳地掌控在他手中。 这一场的大热门,不用说自是第一名的德国车手,紧追在后的是法国,地主山田组的车手排在第三位,第四则是巴西,美国车手实力也很强悍,不过之前几场外围赛失常表现不佳,所以出发时在第十三位,然而不到十圈,美国车手已经一路追进了第八。 最后五圈,游翡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阿星又进了一位在第四,美国势头猛烈几乎一圈超一位,此时已是第三,而山田组掉入了第五,这不仅有技巧,也有运气,房车赛不像一级方程式,这样比赛的风格崇尚野蛮,何况这不是正规国际比赛,而是地下赛车,已经有好几辆车因为碰撞翻覆而无法完赛,有的车甚至是被砸过来的破碎零件撞出赛道的,高速之下,大幅度闪避也会失控,前面几名目前都很稳定,最后第三圈时,法国车手抢在过弯瞬间追上了第一位的德国,两辆车互不相让并排了数秒,第四位的阿星也紧紧咬着美国车手。 就在德国和法国僵持的时候,法国的车也不知道加装了什么装置,只见车身一震,猛地用几乎贴地飞行的速度冲破了并排,德国车手但却在他越过的瞬间飘了一下,两辆车身瞬间发生碰撞,火花溅起的同时,只见德国车手在赛道上剧烈歪了几下,便以一个大角度高速冲向侧面,变故陡生,游翡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车子滑行的方向正是后方阿星立即便要通过的位置,要是这样拦腰撞上,这两辆车的伤亡程度不敢想象。 Impreza反应极快,似乎也启动了什么turbo装置,车子瞬间以疯狂的速度毫不退让地迎了上去,车身猛然扫过偏离方向的德国车,在失控车与场边围墙的缝隙之间像风一样堪堪挤过, ”Yes!“,游翡不由得小声地喊了一声,过山车般的紧张心情,令她紧紧握拳的指尖泛白,傻强也绷直了身子,在场中玩命的,是他的好兄弟! Dan转过头来笑了一下,“Fantastic!“ 生死置之度外的疯狂似乎让阿星找到了真正的赛车魂,最后一圈,他竟以不可能的技巧,在冲线一刻,奋力超越了美国车手,拿下第二。 观赛台上爆起热烈的欢呼,游翡也差点兴奋地跳起来,幸好最后一刻还记得自己坐在泛德家的地方,只和傻强偷偷high five了一下。泛德的车手最终拿下第八,不好不坏,进入晚上赛事也没有问题,但远没有东星社出人意料,而地主山田组的车手则是拿下第四。 下一场排位赛,东星的阿朗拿下了第八,也算不错的成绩,而且东星社的两名车手同时进入晚上拉力赛,已经令香港东星社的名号非常受到瞩目,台湾则只有三联帮一位车手进入晚上的比赛,澳门车手成绩不错也进入晚上决赛,七海帮原就只有一位车手参加,积分也不靠前,没有进入决赛并不意外,看来林董本来就是来social的。 晚上的拉力赛是在东京西北一个半小时的群马县举办,下午Luc还有事情,估计是一连串的银行业务揽客活动,说Dan和游翡可以回酒店,也可以带保镖去逛街, 傻强听了那男人的命令,一点都不让游翡离开一定距离,即使去化妆间,他也跟着去站在了女士化妆间外面,不过好笑的是,那里竟已经站了不少保镖模样的人,看来今天一起来看热闹的有不少极道亲眷,大家都怕擦枪走火。 正在洗手,一个女子拍了拍她,游翡抬头一看,是林巧珊,她难得腼腆地笑了笑,“Fion,“, 这好像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好好说话,她也笑了起来,忽然觉得以前的纠纷好幼稚,那男人想的什么馊主意,让人家好好的女孩子来当箭靶?人家也是林董的掌上明珠好吗? ”下午妳要做什么?要不要一起去浅草寺?“,她问, ”我得和Dan待在一起,不能乱跑,“,既然男人把她托给泛德,她也不想给人添麻烦, 她笑了起来,“乌鸦哥哥吩咐的吗?那妳问问Dan要做什么,若是他也想去,我们可以一起,“ ”好阿,“,游翡也微微一笑,”我问问他,“,这个知名的景点,一直还没时间去拜访,游翡也有些心动。 正打算抽几张纸巾擦手,却忽然看见一个女子从里间走出,一身黑,却并不暗淡,是刚刚那个三联帮的女人,她面无表情扫了她们一眼,林巧珊似乎对她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太高兴,轻哼了一声,”装什么酷,“, 因为她们一直说的都是粤语,游翡也不确定人家能不能听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忙拉着林巧珊走出化妆间,这位霸道千金,虽说现在收敛许多,但脾气估计还是有点火爆。 84 草刈朗 不知道为什么,游翡觉得刚刚那个女子给她一种奇怪的感受。 林巧珊同样不认得那个女人是谁,平时林董很少让她参与帮会的事,这次也是软磨硬泡了半天才让她来,看来林董只希望她当一个普通的富家千金。 问了Dan,他果然也shopping累了,想去逛点真正的古迹景点,加上昨天和林巧珊以及Alex也聊得挺愉快,电话和Luc说了一声,他们就带了泛德的保镖跟着林巧珊的车一起开往东京。 二月算是日本本地人的旅游淡季,没有假日,天气也冷,不过对于所有过农历新年的地区,这都是最佳出游时节,因此浅草寺周围有大量说华语的游客,而绝大多数都是台湾人和香港人。 林巧珊对这附近很熟,日本已经来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由她当导游。 先吃过饭,众人便随着她来到一家和服店,她说逛浅草寺然要穿着当地服饰逛才有感觉,Dan觉得非常有趣,立刻响应,众人就都选了自己喜欢的和服,就连傻强也被游翡逼着换了。 第一次穿上这么精致繁复的衣服,游翡觉得很有趣,踩着小木屐走在石板路上,还真是很有动画片的感觉,除了五个和服男女,后面还跟了七八个黑西装保镖,有中有西,一路上实在引人侧目。 Dan兴奋地拉着大家拍了许多照片,还让游翡给他拍独照,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穿着和服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他很开心。不禁心想,要是自家男人也在这里就好了。 穿过雷门,便是通往中堂神社的仲见世通步道,两侧小店铺,此刻满满的都是游客,一行人好不容易挤到神社前,大家遵照着说明净手入内祈福,正殿的阶梯上,却忽然出现一行人,似乎正从神社内走出来,看见当头几人之一,游翡吓了一跳,那男人竟是山鸡! 林巧珊似乎并没有注意,那些人看见他们几个,同样也多看了几眼,毕竟身后跟了一群保镖,颇为惹眼,正想着默默错身也就罢了,谁知道,对方一人,忽然叫住了林巧珊,只见她闻声也是一愣。 ”草刈朗?“, ”小珊,妳也来日本了?怎么不来找我?“,那男子长得高大粗犷,气质竟和自家男人有些相似。 林巧珊礼貌回应,”行程有些忙,“ 那男人却像是不在意她的语气,”小珊,明天我来找妳,之前妳不是说想吃麻布那家餐馆?“,林巧珊皱了皱眉,小珊?两人远没有这样熟吧? 这公然撩妹的行径,Alex便是个泥人也有火气,一步上前揽住林巧珊的肩,“珊珊明天也没空,” 那人挑眉一笑,脸上有股蔑视,“你是谁?喔?就是那条跟前跟后的哈巴狗?” Alex还没开口,林巧珊已然大怒,顾不得心中奇怪,“草刈朗!你不要太过分!” 游翡有些不大明白现在的情况,爱慕者遇上现男友,还是前男友遇上现男友?而那人又和山鸡是什么关系? “小珊,这人有什么好的?”,那人神色依然淡定, Alex似乎也认得那人是谁,“草刈朗,好狗不挡路,”,拉着林巧珊就要走,然而那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了事,一步挡在了正前方,笑的颇有些霸道,根本不怕人围观。 “小白领也敢看上七海帮的千金?”,他没把那些七海保镖放在眼里,上来便将第一个人摔了出去,身手敏捷粗暴。 游翡吓了一跳,招呼都不打直接动手? Dan也有些愣住,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傻强立刻一步窜出挡在她前面,眼见那人已经几乎将Alex拽过去,七海帮的护卫见状也动手,混战随即展开, 只见Dan忽然大喊一声,“Wait !”,泛德的几个老外围了上去, 他说了一连串英语,山鸡等人此时才仔细地朝他们看过来,似乎有人听懂,那草刈朗停下动作,而山鸡也走向前来,“泛德家族?”,原先估计以为Dan他们只是围观的西方游客, Dan又说了一串英语,意思是Alex也是泛德的朋友,一路上Dan和Alex都很有话聊,这时不得不狐假虎威一番。 “草刈朗!我们都是山田组请来的客人,你是不是不把我爸爸放在眼里!?”,林巧珊气得七窍生烟, 草刈朗笑了笑,“我当然非常尊敬林董,还有山田组的朋友泛德家族,今天我就看在妳的面子上放过他,改日,我再去台湾看妳,” 山鸡似乎不经意地扫了这边一眼,游翡缩了缩,然而这时候不知道什么人,忽然推了游翡一下,突如其来的推挤令穿着木屐的她差点摔倒,傻强迅速回身捞住她,定睛一看,又是一群人走过来,为首的,是三联帮的雷公子,他的身边,跟着那个神秘的短发美女,一行人带着护卫,挤过神社门口的人群,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才撞了游翡。 山鸡的眼神,却在看见游翡的同时,机不可见地一变,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山鸡,草刈先生,“,雷公子像是没有注意到此地的冲突,现在才看见林巧珊一样,”欧,林小姐也在这里阿?“,他笑了起来,”怎么都堵在门口? “ 林巧珊自然认得三联的少主,毕竟三联七海分庭抗礼多年,她就算再不接触帮务,两人也知道对方,勉强点点头,算是招呼,但脸上依然满是怒火,游翡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可忍不了多久,不过她却只是哼了一声说,“刚才有狗挡路,现在我们要走了,” 说罢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拉着Alex径直朝神社里面走,Dan和游翡没什么话,立刻跟上,然而上阶梯的时候,感觉到了山鸡打量的目光,游翡低下头,心中略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时隔两年,山鸡是否还记得她,两人其实也只匆匆见过两三面而已,话都没有说过,现在自己又是一身和服的打扮,应该不会认得。 被这个突发事件坏了游兴,林巧珊和Alex都有些沉默,当着女友的面被女友追求者看不起,估计Alex心中也有些憋闷,大家匆匆祈福,游翡依然诚心求了那男人的平安健康,还拉着Dan买了几个漂亮的御守,回去能挂在车上。 “巧珊,那人到底是谁?“,趁Alex去买礼品的时候,游翡忍不住问,那人莫名的和自家男人有种说不出的神似气质。 林巧珊叹了口气,“他是山田组老大的养子,但他不算是日本人,是中日混血,之前他们曾经向爸爸表达过想联姻的意思,但爸爸没有同意,一开始我也不讨厌他,毕竟他长得挺帅,为人也是面面俱到,照理说,不可能这样失礼,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态度这么奇怪?”,说到这她忽然一笑看了游翡一眼,“是不是有点像乌鸦哥哥?” “还真是,”,游翡也笑, “不过,认识之后,我觉得他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她顿了顿,“Fion,之前的事,一直没有和妳好好道歉,其实当时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乌鸦哥哥,我就是想和我爸爸唱反调,谁叫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 “Alex还好吧?“,游翡早就不在意了,何况当初那男人自己也居心不良,她倒是有些担心Alex,这种事情关乎男性尊严,在情敌面前无法板回一城, ”应该还好吧?“,她苦笑,”我也不知道,Alex不是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的,他是斯文人,不过成日打来打去的男人我现在也有点烦,“ 游翡对于他俩能凑在一起一直觉得很好奇,”那妳欣赏他什么?“,两人的家世背景确实有些差异,Alex虽然家境也算不错,但远不像林董的身家这般豪富。 ”他讲道理的时候,莫名的很有魅力,“,她哈哈大笑起来,游翡听见这个理由也不禁大笑,Alex真的有种动不动就劝人为善的性格,正派的不行,也许,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才会互相吸引。 晚上的赛事是九点开始,逛了一会,大家吃了几样小食,便准备前往群马县,上车不久,手机振动起来,游翡接起,小声笑说,“你在做什么? ” 似乎能想象出那男人拿着手机,装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正要上车,你们去哪里玩了?” “浅草寺,我们穿了和服还拍了照,回去给你看,今天早上阿星好棒,”,想起早上,游翡立刻兴奋的热血沸腾,“快帮我给星仔加油!” 那男人似乎心情也很好,”他没和我们在一起,等等见到再说,是挺不错的,等一下那里黑,妳跟紧路克,知道吗?“ “知道了,”,游翡用手捂着话筒,小声地说,“老公你今天好帅!”,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是吗?回去妳再多说几遍,” 挂了电话,Dan是标准的上车睡觉,开车的泛德保镖听不懂中文,只有副驾座的傻强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游翡打他一下,然后两人都了,傻强成天跟在大哥身边,早见过他打电话给阿嫂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也有点不能适应,后来都当电灯泡出国了好几次,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奔驰车上暖气开的足,椅垫也温暖,正当游翡也昏昏欲睡的时候,车速开始慢了下来,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拉力赛不在赛车场中,而是在群马县这座山上,蜿蜒的公路,就是赛道,所以自然也没有所谓的观赛台,只能选择站在一个定点,看到比赛车辆过去的瞬间而已。 车停后,这里似乎是个巴士站的大停车场,夜色之中,人声鼎沸,周围满满的都是车,依然有工作人员迅速过来询问,然后将他们带到泛德家集合的地方,Luc见到他们,立刻过来笑着和Dan说了几句荷兰语,然后又抱了她一下, “这里是终点线,我们有两个选择,上面一点据说有一段赛道是连续弯道,很精彩,或者就站在终点这边看结果。”,后来Luc解释,一整条山路赛道上有十多个能站人的地点,但是可以容纳的人数不多,大部分的人都会等在终点。 “ 感觉整座山头,今天都被山田组规划好了,井井有条,游翡没什么意见,反正只要跟着Luc便行,“你叔叔他们要在哪里看? ”,Dan问道, “晚上的比赛,大家不需要待在一起,反正黑的很,也不是谈生意的地方,堂妹婶婶她们就没兴趣,根本没过来,你想去哪里,我们就过去,”,Luc笑着看他, ”那先看连续弯道,等一下再看终点线好了“,Dan说,二十辆车不可能同时跑山路,所以晚上依然是分两场比,中间间隔半小时,观众有时间换场地,路面也要清场。 现在距离开赛还有半小时,决定之后,Luc分配了一下人员,带了几个保镖,众人便跟着车向山上移动,沿路上都是工作人员用对讲机沟通,专车接送观赛的人,不得不佩服山田组的组织能力,即使是地下赛车,也办的有模有样。 大家都拿到一份详尽的路线图,比赛出发点是山顶的火山湖,终点便是刚才的山底巴士站,看着中间蜿蜒的曲线,游翡不禁啧舌,根本到处都是发夹弯,而终点上方不远,就是他们要去的那五连弯道。 在路边下了车,跟着工作人员爬上路边上的小坡,上面有一块能站人的平台,稍微安全一些,毕竟这种赛车,真站在路边实在太危险,当然如果要体验刺激的,也不会有人阻拦你。 漆黑的山间,二月的寒风刺骨,幸好这两周山区都没有降雪,否则路面若是有冰才真是死亡之赛,平台上有不少人,有些人认得Luc过来招呼,也不知道这么黑是怎么认出来的,开赛前十五分钟,便有闪着警示灯的工作车沿路清场,示意所有人就位,离开路面。 刚刚比赛信息中,阿星是在第二场,而东星另一个车手阿朗是第一场,最后同样是以完赛总时长来排名,游翡借着微弱的手机光源看着手上的手册,忽然感觉又有一些人上了平台,她抬头看了一眼,倏地瞪大了眼,竟然是那男人带着东星社! 看见Luc之后,乌鸦似乎也有些惊讶,迅速扫了一眼Luc身后,只见游翡笑了起来,这么巧。 他和Luc打了招呼,便带人站在他们后边,早上见过的可乐,阿伦,还有那个帅男都在,还有其他好几人,此时那个帅男正揽着一个女孩,看清她的样貌之后,游翡心中有些吃惊,似乎是去年曾经在Mark过生日的酒吧里见过的那个少女,被Irene判断是夜总会小姐的小妹妹,此时她穿着一件白色滚裘大衣,在黑暗中很亮眼,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那帅男竟带她来日本,两人并不像是单纯寻欢客和酒店小姐的关系。 心中有点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总感觉自家男人的视线,一直盯在她后背上,这种在人前装作不认识的感觉,莫名地有种偷情的刺激感,游翡的脸微微发红,而傻强带着帽子,仿佛隐形在树影下,幸好这里非常黑,除了山路边的晕黄路灯,就只剩星光了。 看时间,比赛应该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但是这种只能看见一小段赛的观赛体验,很新奇,最后比赛结果,还得有人在终点连线才能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地传来不明显的音浪震动,平台上的人兴奋起来,游翡也拉长了脖子,几秒后,一辆车风驰电掣般刷过了面前的弯道,那根本不算是驾车,而是一片沿着路面滑动的落叶,整辆车从上一个弯道贴地飘移,再迅速滑向下一个弯道,流畅的车技实在太过神奇!群众都沸腾起来,然而还没等继续惊叹,不到几秒,第二和第三辆车也已经进弯。 游翡不大记得东星阿朗的车是什么款式,况且这么昏暗,也实在看不清楚,只希望他有好成绩,此时平台上开始有些躁动,晚上似乎一些年纪大些的帮会大佬或是亲属都没有出席,在场主要都是年轻人,毕竟顶着二月的寒风站在山路边,并不是太吸引人。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让人控制不了的心跳加速,头三辆车过去后,出现一阵短暂的空挡,接下来又是一阵更大的噪音,仿佛好几辆车同时挤进弯道之中,然而还没见到车影,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大对劲的碰撞声,只见两辆车并排着冲进弯道,其中一辆车被外侧车逼的几乎是磨着山壁挤下来的,贴着山壁的一侧车体,火花四溅,而那个车手却十分悍勇,猛烈加速,硬是从浅沟之中横出路面,挤出了外侧车的压迫,超车成功! 这精彩的一幕,让人热血沸腾,游翡也都忍不住跳了起来,然而欢呼声还未落,人群便是一阵惊叫,后面那辆车冲进弯道的时候,明显已经失控,他以极快的速度飞撞向山壁,又反弹向护栏,然而巨大的冲力,哪里是护栏挡得住的,下一秒,整辆车便直接从上一个弯道飞落他们面前的发夹弯,狠狠撞上路面,猛然打横在中央。 不到几秒,后方紧追的车已滑进弯道,毫无预警的路障令人根本无法闪避,眼看瞬间便要撞上,谁知道,后面那个车手简直不是人类的反应速度,半辆车果断地冲进路面内侧浅沟,和之前那辆车的方式一样,撞开那辆车,从边上惊险略过,身后立即爆出欢呼,大喊着,“阿朗!”,原来这个反应极快的车手,竟是东星阿朗!游翡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只见那男人脸上也有高兴的神色,对她眨了眨眼。 刚转回头去,更巨大的撞击声瞬间震动耳膜,游翡直接被前方那人猛然倒退的步子撞倒,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男人已经闪电般将她接住,耳边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爆炸,人群惊叫起来, “不要看!”,男人低低在耳边说道。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飞快弹开,心中惊魂未定,傻强迅速看了男人一眼,才将游翡护在身后。 竟然是刚才受损的车,还是被后方闪避不及的车猛烈撞上,爆炸瞬间发生,游翡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可怕的场面,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人群阵阵惊呼,这样的比赛,真的和赌命没有两样,心中开始担心起阿星。 85 飘移 见识了地下赛车的残酷和野蛮,游翡不禁有些吓住,一直到平台上的人开始移动,还压不住心中揣揣的感觉,脑海中都是爆炸的火光。 然而第一场比赛结束,东星的阿朗竟然拿到了第一场第四名的成绩,非常不错,是超水准发挥。 “陈,我们先到终点线去了,”,Luc过来和男人打招呼,故意看了游翡一眼,而那男人一脸正经地点点头,身子靠近,趁着黑,大胆地握了一下游翡的手,将她吓了一跳,拉回方才惊魂未定的思绪,想瞪他又不敢,只好立刻偷捏回去。 不过想到明日中午,自己就要和傻强先回香港,两人足要有好几日不能好好在一起,心中就忽然有些舍不得他,以往出差都没这种心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明明在身边,偏要装不认识的状态太磨人。 捏着他的手,就有些舍不得放,他感觉到了,又包住她的手,游翡不敢再继续,只好偷偷挣开,跟上Luc的脚步,离开平台。 站在终点区,感觉便没有这么紧张,毕竟他们只会看见最后冲线的结果而看不见中间的过程,大停车场依然非常热闹,甚至还有几个小摊位供应茶水热食,捧着一杯热茶,游翡总还觉得手心冰凉,紧张阿星,深怕会有刚才那样的意外。 比赛开始之后,大约还要二十多分钟,才会有车抵达终点,然而终点站这里,竟然有英文赛况播报,他们的对讲机有每一个观赛点工作人员的回报,能迅速简略地概括信息。 阿星的出发顺位第三,似乎一路稳定地保持第三没有变动,那男人说,阿星除了在香港训练,这个场地也来训练过,没人能第一次就跑完全陌生的赛道,否则估计只有地主队会赢,而这样的夜晚山道,并不是欧洲车手擅长的,因此今晚的夺冠大热,还是山田组的车手,毕竟有地利之便,上一场的第一,就是山田组。 一直到接近五连弯,阿星都依然在第三位,不过进弯时,播报便忽然混乱起来,加上众人的声音嘈杂,游翡实在无法听清说的是些什么,一颗心提了上来,五连弯之后,就只剩几个不连续的弯道,和直线山道,不到几分钟,引擎声隐隐从山中响起。 远方四盏车头灯,几乎是并排直冲,互不相让,眨眼之间,已经冲线,速度卷起的气浪,将终点线两侧的人都冲的倒退一步,快的根本没人能看清谁前谁后,但那两辆车的其中一辆,正是阿星,她和傻强一起爬上了停车场的巴士车顶,除了路上撞毁不能完赛的,剩下的车手也几乎都进了终点站,前后差距都不到两三分钟。 似乎因为头两辆车实在太过接近,需要调取精确秒数,暂时没有公布名次,只见阿星下了车,脱下头盔的他,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开心,不管如何,这样的成绩,已经足以令东星社扬名。 车上下来的另一名女子,一头俏丽的短发,圆脸上也都是激动,刚才Luc早已解释,今晚的比赛,车手可以带着领航员,看来她就是阿星的领航员。 直过了五分钟,广播才终于响起,评审公布第二场第一,东星社Sky! 听见这个成绩,远远只见阿星将头盔一摔,而早等在一旁东星社的人都疯狂了,冲上去热烈欢呼,就连那男人此时都笑得很高兴,紧紧抱了一下阿星,那小子则是哭的跟狗一样。 两场总排名也随即统计了出来,第一果然是山田组,应该就是第一场那个五连弯当落叶飘下山的神技车手,阿星排在第二,第三则是法国车手,就连阿朗,也排进了第八位。 东星社的两位车手,都进前十,甚至还有一位进了三甲,有这样成绩的,只有地主队山田组,这一夜之后,这个第一次代表香港出赛的社团,将会彻底打响名号。 一直到隔天周日返回香港,游翡都还感觉很兴奋,傻强也难得多话起来,一路上说着阿星过去几年的训练史,原来阿星的老豆以前就曾经是赛车手,不过一次受伤退休后,便只能开的士了,郁郁寡欢酗酒度日,就和大部分古惑仔的出道故事差不多,父亲过世后,家中欠下了高利贷,被当时还只是小堂主的东星乌鸦上门收数,而阿星这小子竟然未成年就展现了惊人的驾车天赋,抢了街边一辆的士冲了出去,愣是没人能追上他,最后乌鸦就让他开地下赛车抵债。 心中脑补了一段阿星和东星乌鸦的虐恋故事,游翡不禁笑起来,“怎么听起来都像爱情故事的开端?” 傻强被这位阿嫂的脑回路雷的不行,“阿星当初也是这样说辣椒的,”,看来说阿嫂和阿星是两姊弟,除了思路都异于常人,外貌其实也有点像,阿星那小子长得也白净。 这样一种半地下,又半公开的大事件,举办前早就受到八卦杂志和小报的关注,在这样一个特别的世界,似乎人人都非常习以为常古惑仔的存在,甚至关于港岛以及周边几大社团的概况,不少普通人也都能说个七七八八,就像关心那些富豪明星的私生活一样,地下社团的神秘,也是一般民众喜爱关注的八卦热点。 是以周一,港岛大部分的八卦杂志都推出特别刊来报导在日本举办的这一场神秘的世界地下社团聚会,标题耸动震撼,内容夸大离谱,什么山田组动用万人组织这次活动,南美帮会拿到上亿君火大单之类的,但各家无一不用巨大版面来报导香港东星社的战绩,虽然并没有真正拍到几个东星社重要成员的照片,但是还真有几张白日在赛车场的画面,甚至还有山路赛车爆炸起火的图片,文字中,似乎都颇为自豪东星社替香港在地下世界争光,游翡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东星社自己砸钱宣传的? 而曾经在港岛统治地下世界二十多年的洪兴社,似乎已经被人遗忘在时间的角落中,像是早已完结的连载漫画。 周二一到点,游翡打了个招呼就准时下班,今日下午,那男人应该就从日本回港了,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其实也只有几天未见,但总觉得过了好久。 回到家后,房子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人在,游翡放下东西走上二楼,才看见一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她轻巧地换了衣服,走进房中,男人正在床上沉沉睡着,过去几日,他这个坐馆估计就是不断的见人,这样的大场面,以往连骆老先生都没有参加过,毕竟以前向来都是由洪兴的人代表。 他不仅才刚接任龙头不到两年,年纪不大,加上东星社在国际上本也不出名,这一次带着社团堂主们,就像一群初生之虎,面对那些江湖大鳄,想来压力更是不小。 睡着的时候,他看起来终于像一个普通男人,闭上了充满侵略性的眼睛,她轻轻地坐在床旁看着他,想着心事,然而男人却忽然伸手搂住她,一下便将她整个人拉上床,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翡翡,陪我睡一下,”, 游翡任他抱着,像自己的玩偶大熊被自己抱在怀里一样,两人晚餐都没吃,就这样睡到了隔天清晨。 五点的时候,自己是被他闹醒的,那男人睡醒便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你没洗澡!”,游翡迷迷糊糊地推开他的大手, “妳陪我洗,”,他笑着不分由说直接将她抱进浴室,她趴在男人肩上还不想醒,他却打开花洒,也不管她还穿着睡裙,便走进淋浴间,游翡被淋的一头一脸,清醒过来便瞪他,那男人竟然还将香皂放进她手里,拉着她的手在他自己身上抹,同时剥光了游翡的衣服。 没多久,两人便都是香皂泡,男人迅速将自己冲净,大手又在水中抚遍了她全身,”翡翡,洗好了,陪我玩,“ 粗糙摩擦着柔嫩,整个人被他撩拨的浑身发软,她脸色微红,这家伙,睡饱立刻思淫欲,温热的水将淋浴间里弄的都是氤氲的蒸气,想到他平日的辛苦却从不在她面前表现, ”老公,你那天好帅,“,男人似乎没想到她还记得回家要再说一次的事,眼神幽暗下来,拉过她的手握住自己烫人的火热,这个女人总是能瞬间点燃他的欲望,她却掂起脚吻了他一下,在一片白雾之中跪了下去。 乌鸦将两人裹在床单里,摩挲着她滑嫩的背,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在她眼神中看到了崇拜,而这样的认知似乎比任何人的肯定都令他振奋,那个时候,他只想将她狠狠地疼爱。 ”翡翡,早上不要上班了,“,看她似乎才睡醒便又被自己累的不行, '要上班......我就再睡十分钟,“,她模模糊糊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自己明明能让她过任何她想要的生活,但这女人却偏偏热爱工作,在他看来,也没多少钱还累得很。 回笼觉没睡饱,果然最令人昏沉,在公司门口下了车,游翡还有些不清醒,没等走两步,那男人忽然降下车窗,”翡翡,手机忘了拿了,“ 她闻言一拍脑袋走回去,男人递过手机的时候,还不忘吻了她一下,”下班来接妳,晚上喝汤。 “ 刷进大堂安检,游翡按了一下电梯按键,静静地等着,早上八点四十,大堂人来人往,却忽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都坐法拉利了还上什么班阿? “ 一听那声音,她心中立时翻了个白眼,根本懒得回头搭理,但那人见她不回应,似乎说得更起劲,”看来上次湾海的林董年纪大看不上,现在不知道又换了哪家公子,还吻别呢,哪像我们这些平凡上班族,辛辛苦苦工作,当然比不上别人的风骚手段,“ 游翡心中强迫自己念着,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电梯门一开,便走进电梯,身后自然是Natalie和几个公司别部门的女文员,这几个人素来就是爱八卦的,游翡面无表情,电梯里又进来了几个不同楼层的同事,然而电梯门一关,Natalie似乎还不想就此罢休, “Ada阿,上次不是有人说在上海看到某人陪着湾海的林董还有好几个老板喝酒吃饭吗?一个人,伺候这么多老男人,难怪总在喝补汤呢,“, ”莉姐,还真是,这种拉客户的手段,这么多个老男人,也亏她受得了,真是太恶心了,“ , ”咳,咳,“,似乎有几个同事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咳了两声,这几个人爱八卦大家都知道,但她们拐弯抹角地在讲谁,大家也清楚,只见事主一脸淡定,就像根本懒得理她们,众人心思各异,有人觉得不管事情真假,合作过的人都说游翡的工作能力出众,这可不是靠睡来的,自然也有人觉得空穴不会来风。 不过游翡丝毫不想理会,跟这种人计较,只会被咬着不放而已,自己的楼层一到,便走出电梯,哪有闲功夫管这些? 北角,渣华道 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坐在圆桌边,正夹着一个炸猪手往嘴里放,周围人来人往,似乎像是个菜市场,不过这家隐身在街市之中一位难求的大排档,此时却没有其他客人一群古惑仔似的小弟坐在那些空桌旁,没有人会不识相地靠近,而中间那个胖男人则是吃得不亦乐乎。 他对面的男子推过一个大信封袋,不过那胖男人似乎注意力暂时只在面前几盘菜上,笑嘻嘻道,“来来,尝尝这个鸡,东保最出名的风沙鸡,真的好好味的,” 那男人却不为所动,“肥佬黎,这是耀哥吩咐的,下周一,必须在玖周刊的封面上,” 被称为肥佬黎的胖子并不接话,又吃了几口面前的九肚鱼才放下筷子,拿起那个大信封袋,里面是一叠照片,看见照片的内容,他收起刚刚嬉笑的神情, ”登这做什么?会有什么销量? “,他皱了皱眉,既没有腥膻色,也没有黄暴污, 那男人解释了一下,肥佬黎的眉头却皱的更紧,”陈耀当我傻阿? “ ”怎么会?肥佬黎,你不会没察觉到毒蛇堂早就开始打北角的主意吧?山鸡那家伙,就是一条毒蛇,你按着耀哥说的做,事后推到毒蛇堂那女人身上就行了,而且,那女人本来就是山鸡派来勾引东星乌鸦的,再说,这可是个大独家。 “ 肥佬黎静了静似乎在思考,良久,才端起一杯茶,”知道了,周一会见刊,“ 待那人走后,他似乎又恢复了兴致,”老板,再来一盘黄金虾,“, 这种消息,还独家?陈耀真当他是白痴?只有玖周刊登,他肥佬黎岂不是立刻成箭靶?不过嫁祸给毒蛇堂嘛,确实是个不坏的主意。 86 惊爆点 从日本回来后,那男人又忙了几天,连周末都待在元朗,晚上才回来睡觉,似乎是在东京谈了些事要处理。 周一早上,游翡有个电话会议,早早便到了公司,然而才刚从从小会议室出来,立即被等在门口的Irene扯到楼梯间,见她神色不对,游翡忙问怎么回事, “ Fion,出大事了,“,Irene满脸犹豫,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妳,要冷静点,” 游翡被她的语气弄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该不会是那男人出什么事了? ”到底怎么了?“ ”妳上周刊封面了!“ ”我?“,游翡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又不是艺人,上周刊还是周刊封面? ,“妳在说什么阿?我怎么会上周刊封面?我又不是名人。”,她简直一头雾水。 “原本可能不是,但现在是了......“,Irene一脸苦笑,“东星社龙头娇藏爱妻,东京甜蜜出游直击曝光,” ”什么!?“, 这句话在脑海中转了两遍,游翡才反应过来,瞬间宛如五雷轰顶, Irene接着说,“而且不是一家杂志,是几乎每一家都登了!上周东星社在日本的事,本来就受到各方瞩目,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拍到了你们在东京逛街的照片,而且不发独家,而是各杂志社都拿到了,之前民众已经很好奇东星社龙头的长相,现在这个神秘感累积了一周才引爆,各杂志摊都卖翻了,我早上上班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抢到一本。” 游翡立刻抢过她手中的杂志,那是是他们在表参道逛街的下午,当时他们站在街边等Luc和Dan,因为冷,她捧着热茶缩在男人怀中,封面照片正是她回身的时候,那男人低头吻她的一幕。 打开内页,还有更清楚的照片,包括他们在甜点店里吃蛋糕,在礼品店买东西,还有那男人一手拎着纸袋,另一手牵着她走在林荫道下的画面,两人的脸都拍的清晰无比,也不知道是什么长镜头拍的,以那男人的警觉性竟一点也没发现。 内容说什么东星社坐馆曝光,秘婚神秘女子,酷帅龙头携爱妻东京参加世界大赛芸芸,杂志报导似乎还不清楚她的身份,然而一旦曝光,被搜出来只是迟早的事。 虽然内容本身并不是什么丑闻,但这一直是那男人最在意的事,现在曝光的规模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根本不可能挡住,游翡只感觉心中一阵冰冷,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整个人有些六神无主。 Irene握着她发颤的手,“Fion,没事,没事,妳冷静点,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该怎么办?她第一个想到是,这是不是什么人故意针对他的阴谋?毕竟以东星社现在在港岛的实力,谁会故意去激怒他?其次才又想到自己,越发心慌,她本来就是普通人,现在瞬间成为杂志封面,还是在八卦嗜血的港岛....... “唷!躲在这里阿?”,几个女人走进楼道,带头的Natalie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像是终于将对手逼入死角的斗兽,“哼,原来是社团大哥的女人,这种背景,能在我们这种跨国大企业上班吗?人资都是怎么做背景调查的?” 另一个女人接着说,“客户要是知道他们公司的财务资讯都是给黑帮老大的女人负责的,不知道谁能放心喔!” “Shut Up!“,Irene直接大吼,“这跟妳们有什么关系,一群八婆,” Natalie不怒反笑,“要我闭嘴有什么用?现在可是全港市民都认得她了,我还得和朋友们说说,这样一个名人,竟然在我们公司呢!哼!”,想到自己手上的东升地产,根本就是东星旗下的公司,心中更恨。 ”原来睡的不是林董,是东星社的古惑仔阿,口味真特别。“ “收起妳们恶心的嘴脸,”,游翡抬起头,忍无可忍,“我做的每一件业务都按照法规,也对得起我的会计师执照!妳们想要污蔑我,拿出证据!”,她指着Natalie,“还有妳,忍妳很久了,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来惹我?“ , 几个女人被她忽然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原先以为游翡还像以前一样不会反击,直到听见最后那句话才反应过来,心中一惊,若报导是真的,那可是港岛最大地下势力啊,想整她们还不是轻而易举?她们知道游翡的真实身份,游翡何尝不知道她们?有人立刻偃旗息鼓,只有那个Natalie依然恶狠狠地瞪着游翡, “恐吓我?” “我需要恐吓妳吗?“,游翡懒得跟她废话,”看来妳手上唯一的大客户也不想要了,没问题,“,她笑了笑,生平第一次觉得当恶人也满爽快的。 “一群嫉妒的发疯的女人,我们不用理,”,Irene也笑了起来,拉着她直接走出楼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距离早上进公司也才过了两三个小时,但大家看她的目光似乎都已经都有些异样,那种一见她走过来就散了窃窃私语的神情,让人很不自在,明知道众人都在谈论她,但还得装作不在乎,游翡依然有些慌但又无可奈何,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曝光两人的关系。 一回到自己桌前,就发现手机里有好几通那男人的未接来电,信息也有几则,都是让她回电。 尚还来不及和他联系,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是Matt,游翡的心不可抑制地沉了下去,虽说她的配偶是谁,不应该影响到她的工作,况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法规,婚后也避开了东升地产,但现实的无奈就是,即使没有违法情事,公司也许还是会有些形象问题。 怀着忐忑进了Matt的办公室,令她意外的是,Matt并没有什么太过震惊的神色,只叫她坐,不疾不徐地给她泡了杯咖啡。 “Fion,妳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妳过来,“,他笑了笑,”好阿,原来妳說老公是东升地产的人,竟然就是陈先生,他就是东星社龙头?“ ”Matt, Sorry …...实在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这一点游翡是真的觉得很抱歉, ”其实那天在船上我就猜到妳和陈先生关系不一般了,妳都不知道,妳出事的时候他有多著急,我又没瞎,“,他眨眨眼,”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么低调了,因为他是东星社龙头的关系吧,“ 游翡苦笑点点头,”他不想让人知道我,Matt,我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但是我从来都是按照法规做事的,“,她有些低落,自己职业生涯是真的很可能直接game over,这样的背景,即使到别家公司,估计也没人敢用她,不能工作,对她是非常巨大的打击。 “妳做事我当然明白,先别想这么多,要不先放几天假,我会想办法的,”, “好,好吧,”,已经预料到了最糟的结果,这件事可大可小,Matt也不一定能将她保下来,毕竟向她们这么大的金融服务公司,形象至关重要,如果说出去员工和黑社会有牵连,美国总部不一定会留她。 她觉得脑子有些混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咖啡令她心跳更快,好像整个人都是飘的,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在压着她,原来这就是被迫变成名人的心情。 走到Irene的座位,小声地说了会放假几天,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待给她,走下楼才想起自己还没回那男人电话,然而才刚拿出手机,便看见大堂外那男人的车。 她敲敲车窗,有些疑惑这时间他在这里做什么,他只说让她上车。 一开始,两人都无话,过了几分钟,车停在某处红灯,他忽然转过头道,“翡翡,对不起,” 她瞬间有些想哭,只摇摇头,“没关系,反正如果没工作了你说要养我的,”, 男人笑了,“早就说要养妳了,妳一直拒绝我,”,如果失去工作,对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然而,现在他更担心的却是她曝光之后的安全问题,从此,她不仅出现在东星社的视线前,更是让所有潜在的对手,都知道了她的存在,一直以来,这都是他的逆鳞,胆敢直接不计后果触他逆鳞的人.......面上,他试着不露出内心已然压抑不住的怒火。 “老公,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你?”,游翡很是担心, “嗯,”,他没有否认,阿伦还在调查这件事,知道这样会彻底激怒他还这样做的人,是否就是故意挑起他的怒火?这是阿伦第一时间分析的,一早,他还没出门,已经接到了好几个人的电话,包括那老家伙,刚才,甚至连林屏和都从上海打了电话过来。 “我会处理的,别担心,这几天,妳就先待在家,” “好,你小心些,”,游翡在院子里下车,那男人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下车抱住了她,和他在一起,这本来就是风险之一,自己并不怪他,但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不想让他看见,只能将头埋在他胸前,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些,”刚好,又可以休息几天,“ 一早,还是手下的人打电话给他的,东星社底下的四九仔都沸腾了,还有闹不清情况的人说根本拍的和电影画报一样,东星社的阿嫂真漂亮。 看见周刊的瞬间,阿伦心中闪过阿夜的脸,她不会真这么蠢吧? 在日本的时候,看见那女子和泛德的人在一起,他也非常惊讶,没想到大哥会带她去日本,不过将她和泛德家放在一起的这个作法,确实很妥当,唯一的失策的地方只在大哥并不知道阿夜已经发现了她。 难道真是阿夜因为出于忌恨,故意将她曝光出去? 他立刻拨了电话给大哥,听他的语气,可以感觉那个男人已经在暴怒边缘,他能将那个女人一直藏着,可见这就是他的逆鳞,是以自己即使发现,也不敢漏了风声,只当作不知,不过现在这状况实在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应该先恭喜大哥,还是先处理事情。 这无疑是一个针对计划,目的便是激怒他,谁都知道东星社现在在香港几乎是只手遮天,而且从日本回来之后,声势更是攀上顶峰,选在这时候惹怒东星乌鸦,难道便是想利用他的怒火来做些什么? 并且,爆料的手法也很特殊,没有独家,是全部杂志社都拿到了照片,而且大家就和说好了一样,所有杂志同时报,很明显就是为了隐藏消息来源,非常刻意,估计这时候,东星想从杂志社开始查,已经晚了,人家都套好了。 但是,他沉吟一阵,这时候杂志社放出来的消息,还是能有一定线索,他说还要去调查,先不要轻举妄动,那男人才说,给他两天,否则他就把每一家登过的杂志社都砸了。 挂上电话,阿伦不禁苦笑,这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想到那个蠢女人,他连早饭也来不及吃,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又是无人接听,没耐心再迂回,直接传了通讯息过去,“蠢女人,不想被做了现在立刻打电话给我, ”,紧接着又联系了给几个道上消息灵通的人, 他飞速地冲了个澡,换上衣服,跳上保时捷,刚开出车库,电话就响了, “阿夜,是妳干的?妳是不是疯了?”,他语气微怒,阿夜对大哥的心思,又怎么能瞒过他?女人真心喜欢一个人,那样的眼神,无法隐藏,因为总会在不经意之间,追逐着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似乎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这男人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每次和她说话也是五句有三句不正经,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疾言厉色。 ”我,不是我,“,阿夜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还能有哪件事比今早的周刊更劲爆?她当然也收到了消息。 发现那女人的晚上,她在九龙塘的围墙外站了很久,亲眼见到那男人的车开进去,原来,他根本早就不住在元朗,之后,她又偷偷跟过那女人几次,她是在中环上班没错,而且几乎都搭地铁,偶尔,那男人会去接她下班,两人再一起回家。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男人从来都没给过她机会,但似乎,越得不到的,在心里的份量变越重,重到她不知道该怎么抛弃。 在日本又看见她的时候,她惊讶了,乌鸦竟会带她一起去,又将她藏在泛德家族里,当时,她确实心情很糟,也动过心思,想让堂主山鸡注意到她,赵山河好色,这样一个大美人被他看见,他不可能没兴趣。 这样一来,她或许会被山鸡染指,又或者,山鸡会发现那女人的不寻常,进而知道那男人的软肋。 她不确定山鸡是否注意到她,但他却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今天一早看到消息,她心中也是一惊,难道,真是堂主发现曝光出去的?但是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不是妳?现在有好几家杂志社说了照片是台湾人给的,那几个名字,都和毒蛇堂有关系,“ ”真的不是我!“,心中却忽然有些发虚,她没做,但是毒蛇堂做了没她真不知道, “我知道妳早就发现她了,还跟踪过她好几次,”,阿伦顿了顿,“妳以为这样做能破坏什么?如果她有事,大哥能将整个毒蛇堂都灭了,若他知道消息是妳放的,他能放過妳?” 他竟然知道自己发现了?怎么会?这件事,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乌鸦哥也知道了?“,语气已经有些发颤, ”我现在就要去元朗,妳不说清楚,我只好告诉大哥妳跟踪过那个女子,欧,不对,是阿嫂,“,阿伦仿佛要将她逼到死角。 ”真的不是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也说,如果乌鸦哥知道是我做的不会放过毒蛇堂,现在那些杂志社一下就说是跟毒蛇堂的人有关,我做事能这么蠢吗?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女人有时候就是很蠢,明知道得不到,但失去理智的时候,就什么也不管了,“,他冷冷道,”妳只要一天没对大哥死心,阿嫂有什么事,妳的嫌疑都很大,“ ”谁,谁说我对他有什么心思,“ ”没心思,妳去跟踪阿嫂做什么?现在这几个名字,都是和妳毒蛇堂有关的,妳自己去查清楚怎么回事,我给妳两小时,“,不知道为什么,阿伦现在已经认为并不是阿夜干的,反而像是有人希望他们觉得是阿夜干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阿夜忽然觉得有些生气,知道那女人存在的时候,自己心里是很不舒服,她有什么好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是七海帮的千金,她都还觉得自己输得心服一些。 ”妳可以不听,现在杂志社的消息大哥很快也会知道,我给你两小时,他可不会给你任何时间,妳以为他会听妳解释?不要以为妳救过他会有什么不同,这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 ”底线!?关我什么事!我什么也没做!“,她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发脾气,大声吼着,凭什么那女人倍受他的呵护,自己被人泼一盆脏水,还要去自己证明清白? ”我阿夜没做就是没做!“,手边的周刊被她扔在一旁,不想见到封面上,那男人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温柔神情,而那个吻,仿佛甜的能溢出画面。 见她难得的失去理智,像是一个受委屈的普通女人,阿伦忽然有些好笑,终于不再逼迫她,”好好好,我信妳,但是现在明显是有人针对毒蛇堂挑拨,妳身为毒蛇堂在香港的代表,去弄清楚不也是份内的事?乖,两小时,我等妳答覆。“ 莫名其妙挂了电话,想起那男人竟然叫她乖! ?阿夜气的摔了手机。 87 嫌疑 “阿夜,妳做的?”,电话中的男人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现在全港都认为是毒蛇堂干的,自己被设计的没有一丝破绽,而照片来源隐隐指向台湾,更令人怀疑。 但山鸡这样问,难道真不是台湾毒蛇堂? “堂主,不是我,”,心思一转,阿夜沉声否认, “想不到那个女人还活着,看来,在日本看到的女人确实是她没错,当时还觉得有些眼熟。”,山鸡忽然笑了起来,似乎并不大担心眼前的事, “堂主,你认得她?”,这下轮到阿夜意外, “她就是以前乌鸦那个马子,荷兰之后就没消息的,没想到,他倒是藏的很好,这下趁着东星社得意的时候把那女人曝光,人人都会印象深刻,他以后可就没有一天能睡着了,这一招,够毒。”, 竟是她?想起赵山河说过曾在荷兰利用那女人牵制乌鸦,他那样一个人,能因为一个女人受到牵制,简直不可想像。 “听说乌鸦已经暴怒,堂主,若是解释不清,会很麻烦,“,证据链布置得很完整,毒蛇堂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哑吧吃黄连, ”设计的人确实很聪明,更让人故意联想是女人的妒火引起的,不过,以妳和乌鸦的关系,他难道不会手下留情吗?不是说,他对妳也挺着迷?“, 阿夜默默苦笑,她和他能算有什么关系?心中有些发酸,自己在他心里,哪怕是一丁点的份量也没有吧? , ”堂主,这分明就是为了挑拨毒蛇堂和东星社,我们不能认,就算他......他肯留情,以后关系也坏了,现在香港是东星社话事,以后的发展还得看他脸色,台湾那边,能不能查出照片来源?香港这里的线索很片面,现在只有照片来源能证明和我们没关系。“ ”已经在查了,不过还要时间,线索早被清理,“,说起这个,山鸡也有些不悦,他确实是讨厌乌鸦那家伙,但他不是一个看不懂局势的人,现在,并不是和东星翻脸的时候,这件事究竟是单纯针对毒蛇堂,还是有其它目的? ”乌鸦没这么蠢,再等等,有消息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他,“ 收了线,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在港岛,谁盯上了自己?毒蛇堂只有零星几家夜总会,比较大的地盘就是深水埗,要动她,还得看东星社愿不愿意,谁会不识相? 倒是自己最近看上了北角,这个深水埗以外,另一个香港著名的穷区,洪兴北角的揸fit人是肥佬黎,那胖子向来不大管帮里的事,不过..... ..肥佬黎最赚钱的事业,不正是玖周刊?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然而还没等叫人进来,门外一阵喧闹,一下子闯进许多人, “夜姐!”,她的护卫似乎阻拦不住,几个人生生被撞开,阿夜杏眼一瞪,大白天的,就这样直闯进来?她不疾不徐地站了出来, 为首那个男子她认得,是那东星社近来挺受重视的阿豹,几个月前在新界那场战役,两人也算见过,”豹哥,这是什么意思?“,她笑了笑,心中大约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夜,大哥让妳过去元朗,“,男人也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阿夜不大喜欢这个近来在东星上升颇快的战将,她对男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这男人早就不着痕迹地将她从头到脚都意淫了一遍。 ”豹哥,乌鸦哥叫我,我自然没有二话,打个电话过来就行了,何必还要劳动你?“,她故意扫了男人一眼,坐在桌沿,只见阿豹的视线大大方方地由她的白皙的脚踝一路向上延伸到那看不见的隐秘部位, 男人笑了起来,“大哥的意思是怕妳忽然不巧的正要回台湾,有什么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先和我去元朗吧,” 阿夜心中一凛,随即一笑,“正好,我本来就准备亲自过去元朗一趟的,走吧,”,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怕什么! ? 她挥挥手让几个护卫过来,但阿豹的手下却阻住了他们的去路,“阿夜,大哥只要妳一个人过去,”,阿豹闲闲地看着那女人面上一闪而过的愤怒, 她努力压住心中的火气,竟然连护卫也不让她带?这算什么,自己好歹也是毒蛇堂在香港的代表! “这是什么道理?” “阿夜,明人不说暗话,大哥找妳是为了什么事妳很清楚,到底是不是妳做的,只要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妳觉得带几个护卫,有差别吗?我们也算认识,我就算是提醒两句,如果不想要明天之后香港再也没有毒蛇堂,妳就好好配合,”,他抱着手,似乎并不着急,这女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若真是她干的,谁也不可能救的了,心中甚至有些希望是她干的,说不定,大哥还会把人交给他来处理,想到这里,脸上笑容更盛。 她一抬手安抚了似乎还想反抗的手下,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只说了一句,“走!”,率先出了堂口, 阿豹走进偌大的堂口会议室,长桌前难得坐满了人,所有东星堂主都来了,就连几个已经不管事的叔父此时也坐在桌前,气氛有些喧闹,不过他径直走到长桌尽头那个男人身边, “大哥,人已经带来了,”,那男人点点头,阿豹便退向一边,一旁的阿伦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眼前这群人还得先处理,阿夜的事只能暂时不管, 厅里这些家伙,到底有没有弄明白状况?竟然有人专程过来送贺礼,也不知道才大半天的时间,这礼是怎么准备起来的。 大会议室中,几个大佬心里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但至少好几人面上都是一脸喜色, “天雄啊,怎么这种喜事都没和大家说?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该讨一杯喜酒啊,”,众人此起彼落的附和,眼见大哥的脸色似乎已经在爆炸边缘,阿伦放下别的思绪,站起身来, ”各位大佬,先静一静,“,见大哥没有说话,阿伦继续道, ”这确实是喜事,不过现在,我们要讨论的不是这喜事本身,“,这一年多来,东星社这些人已经熟知古惑伦这个人,几个大佬也都和他过世的阿叔有交情,人聪明,学历还高,越来越受到龙头的重用,接任白纸扇是迟早的事,见他站出来,大家也渐渐静下来, ”这些周刊一声不吭,全部联合起来将阿嫂曝光,这摆明是在挑衅我们东星社,而区区几个杂志社不可能有胆子干这种事,以我们东星现在的声势,被人这样公然挑衅,若不处理,那我们在日本赢得的名声,就是一场笑话,“ 直到这时候,一些状况外的人才终于有些弄明白,原来今天召大家过来,不是要介绍阿嫂给大家,难怪从一开始,大哥的脸色就很难看。 ”大哥,“,阿伦转向那个男人,”是不是毒蛇堂做的,我还需要一点时间确认,现在看来,背后的人应该是想挑起东星和毒蛇堂的矛盾,甚至借我们的手灭了香港毒蛇堂,我建议先不要贸然报复毒蛇堂,“ ”山鸡打过电话,正在追查照片来源,“,男人终于开口,这样明显的嫁祸,他不会看不出来,但如果不给香港毒蛇堂施加这样的压力,外界会认为东星社没反应。 ”大哥,“,雷耀扬笑了笑,”香港最大的八卦杂志就是玖周刊,说他一点不知道照片来源我觉得不可能,何况,在港岛毒蛇堂几乎已经完全倚靠东星社,如果挑起矛盾,唯一获利的只有洪兴,我认为黎胖子嫌疑很大,“ ”黎胖子嫌疑很大,但我想他自己绝对没这个胆,“,阿伦似乎正思考着雷耀扬提出的看法, ”我以前和他有过合作,肥佬黎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不太管社团的事,不过他被咬急了也是会跳墙,阿夜那女人,该不会在打北角的主意?所以才惹了黎胖子,“,雷耀扬说道。 听完两人的话,乌鸦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然而,他的眼神却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到温度, ”耀扬,你去查黎胖子,“,他又看向那个长发的男子,”阿伦,你追查照片来源,还有,上次新界的事情是陈耀在背后策划,这次,也有可能是他,“,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挑衅东星社,挑衅我的下场是什么。” 洪兴社的白纸扇,在那艘将沉的破船上,还能翻出什么风浪?阿伦眼中露出了竞争的野心, “大哥,这摆明是和我们东星社过不去,被我知道是谁,我干翻他们!“,阿星早已是怒不可遏,东京归来后,他已能在这样的聚会中有一席之地。 所有去日本的堂主和重要干部都没有曝光,单单针对一个女人,还是龙头的女人,分明是在打东兴的脸,不能忍,众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议事厅里喧嚣一片。 “天雄啊,“,座位上的本叔挥了挥手,让一时闹起来的众人静一静,看到这个向来眼观鼻,鼻观心只顾闷声赚钱的大佬有话要说,阿伦也看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敢搞我们东星的人,当然要处理,不过,你是坐馆大哥,你的老婆就是这些小弟的阿嫂,既然杂志都曝光了,也不能再躲躲藏藏了吧?这样外人岂不是觉得我东星怕事?”,他缓缓道, 乌鸦望向他,脸色依旧很难看,现在要再将她藏起来自然是不可能,几乎全香港的人都知道了她的样貌,但...... “本叔,既然都知道那就知道就好了,做什么要把阿嫂带出来给大家看?”,屯门揸fit人辣椒开口,对于这次事件,大哥有多愤怒他完全清楚,一直以来,大哥为了让阿嫂有平静的生活都努力保护这个秘密,就连婚都只带了阿星和傻强跑到纽约去结,现在一下子,不仅东星的人知道,全港岛市民都知道了。 “话不是这样说,既然是我东星社的阿嫂,那就有符合她身份的责任,之前没有曝光,那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东星的地位已经不同,东星坐馆的地位自然也不同,这是不能躲的,这样会让下面的小弟们误认为就连龙头大哥都怕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阿伦知道本叔说的没错,只不过,看大哥的神色,似乎只要触及阿嫂,就都是逆鳞, 一时之间,众人都静了下来,在场聪明人不是没有,阿嫂能被藏这么久没有人知道,可见大哥花了很多心思,现在这个意见虽然道理上不错,但是东星乌鸦的脾气可不一定会买帐,现在贸然附和,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引爆他已经忍了大半天的怒火?以前他疯狂残暴的形象虽然有些夸大,但某些部分还是代表了他真实的性格。 “大哥,呃....“,阿伦看了众人一眼,可乐从头到尾都无话,不过他向来都那样,雷耀扬也不说话,那绝对是个精明无比的家伙,辣椒和阿星不说话那是因为他们和傻强三个本来就认识阿嫂,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几个老家伙,只有本叔说了话,其他几个堂主,像是司徒浩南似乎都是摸不准大哥现在的想法不敢乱开口,想想好像只有自己能顶着说两句,然而还没说,却忽然被打断, 乌鸦扫视了整个会议厅一圈,”等处理完这件事,我会找一个时间,“ 讨论结束后,等到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会议室,辣椒才走上前来,”大哥,阿嫂还好吧?“ ”大哥,“,阿星的神色尤为担心,在心里,他早就将阿嫂当成他的阿姐,两人交情最为熟络,性格也相投。 男人起身点了根烟,眉头没有松开过,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要让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还好,“,他淡淡开口,想起中午的时候,她抱着他明明想哭,又装做没事的样子。 ”大哥,毒蛇堂.......,“,阿伦想询问大哥现在对阿夜是什么态度,人都带过来了, ”给山鸡一点压力,当然如果他不在乎在香港这些生意,那就另当别论,“, ”大哥,“,阿豹从外面又进来,”阿夜那女人闹着要见你,“, 似乎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女人,虽说猜测应该不是她做的,但也无法完全排除嫌疑, ”大哥,我和你一起过去吧?“,阿伦忙跟上乌鸦的脚步,来到一间小休息室,阿夜坐在里面,一脸寒霜, ”把我带过来,又不见我,乌鸦哥,什么意思?“,这是她第一次不想用讨好的语气和他说话,似乎内心也窝着一团火。 ”妳毒蛇堂有嫌疑,妳不知道?“ ”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她冷笑,”我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冤枉,“,似乎越想越生气,凭什么自己只是喜欢他而已,却觉得好像更委屈,”她有什么好?一个搭地铁的中环工薪,为....“ ”闭嘴!“,阿伦猛然喝道, 乌鸦却一下子紧紧盯着她,”报导里,没说她在中环上班,妳为什么知道?“,阴森的语气,一下子惊醒了阿夜, ”我........我知道又怎么样?我关注你,自然就发现了她,怎么?知道也是死罪?“,她似乎豁出去了,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却有些红,她也不想关注他,但就是忍不住。 ”闭嘴!“,这蠢女人,阿伦心中无奈,”大哥,就算阿夜早发现了,应该也不是她做的,这样引火烧身的事,她还没这么蠢,“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毒蛇堂自导自演,“,男人的神情并没有留一丝情面,他一步走近她,第一次令她有些害怕,”妳这么关注我做什么?她如何好,都不关妳的事,这件事如果和妳有一丝关联,我都不会放過妳,“, ”你!“,阿夜似乎气的要疯了,却被阿伦猛地一瞪, ”大哥,毒蛇堂这边请让我先查清,如果她跑了,香港毒蛇堂就归东星了,她也不敢跑。“ 乌鸦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不明,但没再说什么走出了房间。 88 调查 这一个晚上,两岸有三地都不平静,台湾毒蛇堂似乎查到了疑似拍照之人的身份,一个业余摄影师,但那人早在好几天前就跑了,消息说现在人在大陆。 由这个人的身份开始撒网式追查,竟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发现,那个摄影师竟和三联帮的某个大佬有着姻亲关系,也不知道山鸡是怎么查出来的,看来毒蛇堂在台湾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不过,这件事扯到三联,就颇耐人寻味了,这么迂回地做这件事,难道是针对同为三联旗下的毒蛇堂? 车静悄悄的在院中熄火,乌鸦接到阿伦的信息说连夜要带人去东莞一趟,这件事,东星社必须要快,且强势的回应,否则,让人以为可以随便挑战社团的忍耐力。 时间接近午夜,他走进家中,屋子里没有灯,但适应黑暗的他,一下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女人,似乎睡着了,原以为,能将她藏在阳光中,但现在,似乎又回到了阴影之下。 她的脸上似乎还有些淡淡的担忧,唯一庆幸的是,她在这里没有家人,又是美籍,就算有万般猜测和流言,也不会扩大到旁人,况且,那几家杂志社如果不是都活腻了,不会再有她的任何后续报导,这是今天阿星和可乐已经办妥的。 “唔.......,你回来了?“,感觉到男人的温度,游翡醒了过来,他似乎想将自己抱上楼。 ”嗯,翡翡,怎么在这里睡?“, 游翡抱了抱他的脖子,”几点了?我原想着等你,才不小心睡着的,“,她睁开眼,适应了一下昏暗的视线,仔细地看向男人的脸,见他似乎有些疲惫的神色。 ”好晚了,我们上楼睡,“,他笑了笑, ”老公........“,她摸摸他的脸,一直以来,即使没有开口,但他似乎总是深知她想要的是什么,替她遮风挡雨,让她仍像是从前一样,好好的待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然而现在这样的景况,似乎才是她选择和他在一起,原就该面对的。 “翡翡,对不起,”, 这是他一天之内对她说的第二次,她忽然感觉心中难受无比,“老公,我没事,”,游翡让自己笑了笑,努力将眼中氤氲的水气压下,“你已经很棒了,是最棒的老公,”,她亲亲他的脸,男人的外衣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和灰尘混合的味道,不知道他今日在外面都忙了些什么,但现在,她并不想问,手指放在他的浓眉上细细地轻抚,“回家就不可皱眉,不然会变老,” 等他洗了澡,躺在床上,游翡才缩在他怀中,生活即使翻天覆地,但两人有彼此,总是能面对,只是成为一周的名人罢了,这里是港岛,八卦新闻天天都有,不用多久,也不会有太多人记得她这样一个普通人,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自我心里建设,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并没有这么脆弱。 今日不仅Irene,Mark和她聊了半天,就连林董都打了电话过来,好好的安慰了她一阵,说没关系,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甚至林巧珊也来了电话,说她小时候就被杂志曝光过了,也没什么事,习惯就好。 Irene故作轻松说,抛开其他不讲,至少那几张照片拍的可真是颇具水准,男的高大酷帅,女的靓丽秀美,走在冬日的表参道,不看标题,还以为是什么浪漫爱情电影海报,也不想想,那些周刊登的照片哪一张不是选人最丑的角度?这样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听到这番开解,她也只能苦笑。 抱着他的腰,丢开了乱七八糟的思绪,意识便开始有些模糊,只感觉他似乎亲了亲自己。 一早醒来,他已经出门,只留着张字条说这几天先别出去,需要什么,让阿星送来,要是无聊就让Irene来陪她。 看见纸条她笑了,自己这是放大假,人家Irene可还要上班,上网看了一下新闻,这时候网路媒体还并不流行,不过她也不能走到杂志摊去,勉强看看网上的消息,似乎并没有出现更多内容,她的真实姓名,身份,工作之类的信息也没有被进一步公开,不知道是现在网路用户不多所以人肉搜索的能力并不发达,还是说东星社已经采取了什么行动。 今日已从昨天那种晴天霹雳的惊慌之中镇定下来,想想二十年后那种网路的暴力搜索和起底,以及散布的广度,那才真是铺天盖地,现在这样的程度已经算是好了,而关于职业生涯,就算她真的因此失去现在的工作,也未必就没有别的事情能做。 心定下来后,她便传了通讯息给那男人说别担心她,总感觉他对这件事的反应比她更大。 中午和Irene短暂聊了一会儿天,公司暂时还没什么进一步消息,不过Natalie那几个女人似乎动作不断,公司里的人基本上都看过杂志上的消息了,毕竟刊登的不是一家两家,游翡对于私人生活向来低调,有不熟悉的同事都是看到杂志才知道她结婚了,Irene笑说,据说不少单身男同事开玩笑嚷嚷着要组失恋阵线联盟对抗东星社,而Matt那边,则好像一直在会议中。 刚挂上电话不久门铃便响了,上门的是阿星,手上提着酒楼的菜,还有一堆新鲜食材,那小子脸上堆满担心,原先可能以为会看见憔悴的面色,但看她一副睡得饱,在家悠闲听音乐的样子颇有些意外。 “阿嫂,妳没事?”, 游翡让他将东西放在厨房,还真是有点饿了,“我要有什么事?”,她笑了笑,摆起碗筷,“快陪我一起吃午饭,”,自己不想再增加那男人的压力。 他挠挠头坐下,”阿嫂,大哥都快气疯了,我多久没看过他这么暴怒,这是挑衅整个东星社,“, ”怕就是有人故意要激怒他,我只担心还有什么后续,“, ”和伦少说的一样,“,以前大哥说,不要和阿嫂提社团的事,但前一阵子又说,阿嫂想知道什么就说,没想到,她的分析和伦少一样,是不是书读得多,真的反应比较快?他一开始可是直觉就是毒蛇堂那女人弄鬼。 ”不过阿嫂妳不用担心,伦少好像昨晚已经查出眉目了,“ ”喔?这么快?事情发生不到24小时已经查出来了?这个伦少这么厉害的吗?快给我说说,“,好像想开了就有些跳脱原先的情绪,游翡莫名有追剧的感觉。 “伦少人好聪明,这一年多来,很受到大哥重用的,好像昨晚他已经在东莞找到了拍照的人,听说七海的林董也动用了人脉帮忙,不过具体背后是谁指使的,我也不知道,可能要等伦少回来,”, 原来林董也帮忙了?虽说他再不曾和她提过之前的事,像是怕她有负担,但游翡心中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和感动, “不过,阿嫂妳不担心以后吗?”, “担心都没有用啊, ”,游翡回过神便笑了,“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我还没混过古惑仔,刚好试试,如果没工作了,就让你大佬给我个堂主做做,你来给我当细佬,” 阿星也忍不住笑,“阿姊,我都已经系妳细佬啦,” 现在东星社的地盘早已扩张到港岛中心区,但大哥还是习惯在元朗堂口见人,下午,阿星走进另一间小一些的议事厅,古惑伦已经回来了,似乎正和大哥说着什么。 见他进来,大哥看了过来,不等他问,阿星连忙扬扬手中的保温壶,嘴里笑道,“大哥,阿嫂心情几好,还做了凉茶让我带过来,说你肯定肝火旺,” 乌鸦有些意外,今早原想等她醒了再安抚她一下,但一早雷耀扬那边就有消息,阿伦也快到了,这才一天,她便没事了? 没想到只是一句话,男人原先还冷着的神色立刻放松许多,阿伦实在好奇这个阿嫂的魅力,只见他接过茶壶立刻打开倒了一杯,还给他们也倒了一杯, ”阿伦,你跑了一晚上,喝点凉茶,“,古惑伦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然而一口喝下后,真是差点没哭出来,这,也太苦了!简直是黄莲水,然而大哥却是没有一点勉强的神情,甚至连喝了两杯,这.......。 他偷偷龇了龇牙,“大哥,根据那摄影师的口供,在日本负责跟踪你们的不是他,他只是接到命令去拍照,其他知道的并不多,他那表姨丈确实是三联大佬,交出照片之后,他就被安排去东莞躲一阵子,根本不知道后来照片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拍的是什么人,” “喔?”,这事情办的还挺小心,乌鸦沉声,“林董今天说,根据他拿到的消息,那个三联大佬似乎和山鸡并不大合,” “大哥,如果只是为了单纯整山鸡,挑起香港毒蛇堂和我们的矛盾有些太绕了,我认为,陈耀应该参与其中,所以才会将目标锁定你和阿嫂,山鸡已经和洪兴旧部人马越来越没有交集,反而透过阿夜拼命拉拢我们东星,这样当初陈耀所计划的让毒蛇堂插旗香港分一杯羹,阻止东星形成一家独大的想法背道而驰,利用这个事件顺便可以挑拨我们和毒蛇堂的关系,对洪兴有。” “或者还能削弱山鸡在三联帮的影响力,这一个策略,倒是两方得利,”,乌鸦思考了一阵,“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三联帮帮主的意思,林董说,雷帮主的健康状况似乎在日本行之后急转直下,不知道接下来,台湾的地下局势是不是有变。” “以山鸡的野心,不排除他与雷功的儿子雷复轰早已经开始明争暗斗,我认为,这次事件,我们应该重点放在打击洪兴陈耀,对于三联内部的矛盾,不要介入,免得被人当枪,而对于香港毒蛇堂,....“,阿伦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似乎也还在思考, ”对香港毒蛇堂应该如何?“,乌鸦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得力智囊。 阿伦被他盯的难得有些老脸微红,”呃.....大哥,这次我们灭了肥佬黎的话,洪兴就真没剩什么人了,之后山鸡很可能会趁机派其他人来香港迅速扩张,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把阿夜拿在手里,营造香港毒蛇堂发展势头顺利的样子,不仅能麻痹山鸡,也能让白道继续认为我东星没有灭掉其它帮派的野心。“,九七之后,白道要稳定,但自古以来,不让一家独大,平衡权术才是白道喜欢看到的。 ”伦少,你说这么多,我只听懂了把阿夜拿在手里这一句,“,阿星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难得聪明, 眼见大哥的脸上已经懒得隐藏笑意,阿伦还想解释两句,这真的是基于客观分析, “那这种事,你认为交给谁比较合适?耀扬?”, “大哥,哗!你不知道,我在夜总会见过几次耀扬哥,那场面,小姐们挤破头了要进他的包房,都快打起来了,人帅真好啊......“,阿星一脸羡慕,虽说混黑社会这份工作对颜值的门槛相对比较低,但雷耀扬这种样貌和气质的,做什么不好偏要出来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凉茶,心情确实好了不少,看古惑伦的脸色开始发僵,乌鸦决定放过他,故意一脸正经地说,”这次阿夜还是交给你吧,大家轮流,就当替社团献身,阿星,你下一个,“, ”大哥.....“,阿星一看竟然点名到自己,不禁大惊,”要是不怕事情办砸的话,“ 阿伦也苦笑,以大哥的精明程度,怕是早看出来自己对阿夜不大寻常的态度,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心里对阿夜的想法,也许除了好奇,还有点别的什么? ”大哥,说回肥佬黎,看来真是阿夜在打北角的主意,惹毛他了,“,这是他从那个蠢女人口中问出来的。 乌鸦点点头,“我知道,耀扬已经查出来了,现在他人在澳门,肥佬黎躲在细熊尹那里,” 澳门?闻言阿伦便笑了,面上忽然轻松,似乎事情已经解决了七七八八,语气一转, “大哥,真的让大家见阿嫂?”,本叔那老家伙昨天说的那番话,虽说是在捋虎须,但也没想到大哥竟会同意, ***** 大家有空也给我留个言呀!好冷啊 哭 89 阿嫂出街 在家待了四天确实有些闷,自从周一事情发生之后,那男人接连忙了好几天,都是一早就出门,午夜才回来,自己难得清闲,便天天给他做了不同的东西喝,润肺的降火的补气的。 难得今日自己醒的时候他仍然在床上,房里的双层窗帘,彻底隔绝了天光,因为男人常常是晚起的,看了一眼手机,已是早晨八点,昏暗的房中,他的鼻息均匀,仍在沈睡,以往若游翡在他前头醒来,总喜欢偷偷看他睡着的样子,清醒时的他几乎难得显出疲态,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他是彻底放松的,像一个普通的男人。 但,这样的时刻,通常也不会持续太久,敏感地察觉他的气息变了,下一秒手臂便搂紧她,“醒了?”,他没有睁开双眼,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震动, “你再睡会儿?”,她抬头轻咬他一夜之间冒出的青色胡渣,“我去给你做早饭,” 正想起身,但男人仍将她禁锢在怀里,“当了几天师奶,闷不闷?” “当作休假,不闷啊,”,一下子完全不能出门,确实是有点无聊,自己不爱麻烦阿星给她跑腿,但不想让他担心。 “今天,我让阿星陪妳出门逛逛,”, “能出门?”,游翡有些意外,“都没事了吗?”,这几天根本没什么时间和他好好说话。 “差不多了,”,他睁开眼,漆黑的眼珠看着她,这男人,清醒的时候越发让人觉得气势十足, “现在不会有不长眼的,”,这时候其实是最安全的,反倒是以后,才会是一个长期的隐忧,不知道谁会突然想起来利用她,然而现在,他并不想让她在心里埋下这颗不安的种子。 “那我随便走走就好了,”,她笑了,其实并不特别想逛什么,但能出去透透气也好,“我去做早餐,昨天研究了一个食谱,很容易,你几天没好好吃早饭了。” “好,”,那男人忽然一个翻身压住她,“我要一份师奶套餐,”,看他笑得不怀好意,游翡立刻红了脸,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要,”,她撇开头。 “不要?”,他的眼神是赤裸裸的邪恶,“那就要两份了,”,看他讨厌的样子分明不打算善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从来都没拿到过主控权,犹豫了一下,只恨恨哼了一声,“只有一份!” 大手拍了一下滑腻的翘臀,男人笑的很开心,游翡起身去洗漱,不理他。 虽然结婚超过一年,但每次配合他玩些奇怪的游戏,游翡还是忍不住脸红,自己就是典型的只有一张嘴,用讲的很厉害,但那男人从来只是做。 过了二十分钟,她从锅里盛出昨日学成的班乃狄克蛋放在面包上,再铺上一些生菜和水果,刚端上餐桌,便见那男人裸着上身走下楼来,游翡不禁双颊绯红,想瞪他,但似乎在那男人眼里都是诱惑,大白天的就这么变态! 下一秒人已经被他捉住,和早餐一起放在了桌面上,那男人的眼神早已炙热,一双大手来回在她光裸的,只着了一件蕾丝围裙的身子上四处游走,人被他弄的燥热不已,但还得忍着羞意开口,“老公,你想先吃哪一样?”,游翡不敢看他,声音也小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这一套一套都是被那男人逼的,他到底为什么对厨房和主妇有这么多幻想! ? “翡翡,难得妳当了几天真师奶,当然先吃妳,”,他紧紧抵着她,似乎很满意这个画面, 幸好最终,那几盘她辛苦摆好盘的早餐没被他扫到地上去,只是都凉的只能微波加热后再吃。 将这尊大神送出门,已经超过十一点,看他轻松的神态,想来事情真是告一段落了,结果才想起来又忘了问详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似乎还是习惯维持以往的模式,不爱事事过问,反正也就这么回事,听阿星说了一些,也猜出个大概,既然他说处理好了,那就是好了。 下午阿星过来,其实游翡也只是想出门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平日里上下班搭地铁在水泥丛林中穿行,总觉得香港到处都是满满的人,拥挤的让人想逃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然而过去几天,自己最多只能站在一方院子里感受一下阳光,见不到任何人,不禁有些怀念人群。 决定到尖东维港边的公园走走,这个时节的香港并不炎热,有些像纽约的初夏,微湿的海风舒爽宜人,看着几日不见的波光粼粼,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平日这时候,自己应该在对岸的大楼里上着班,偶尔从茶水间眺望这一侧的尖沙嘴,但现在依然还没收到公司进一步消息,下周,也许还是继续无望的休假,又或许,就此失业了,想到这里,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阿嫂,要不要去吃甜品?”,阿嫂已经在这里走了两遍了,阿星忽然开口,记得以前阿嫂和他说,女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约她去吃甜品,多半能改善心情。 见他神色,游翡笑了一下,“好阿,金华?”,他点点头, 旺角附近这家冰厅,在尖东顺路回九龙塘的路上,就算在日后也依然热门,上车不用十分钟就到了,没想到周五的下午人还不少,幸运的是刚好有个角落的位置。 金华其实不是甜品店,其最为出名的是甜香酥的菠萝油,据说全港第一,不过游翡喜欢他家的奶茶,非常香浓,阿星则是点了一个金牌菠萝油,一个猪扒菠萝油,一杯咸七柠,游翡不禁笑道,“你没吃午饭刚刚怎么不讲?”,还被拖着在港边晃了半天。 “阿嫂,吃了,只是又饿了,”,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果然是个还在发育的,完全不用在乎卡路里。 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隔壁桌几个原先聊得正开心的几个人似乎静了静,还朝他们这边瞄了几眼, 见她疑惑的望过去,那几人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聊着马经之类的话题,仔细注意了才发现,那桌人似乎并不是唯一一桌反应怪异的,另一侧逃学威龙打扮的几个少年男女,在刚刚降低了原先热闹的高谈阔论,每人都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的菠萝油,像是在餐馆品尝米其林三星一样的小心翼翼,避免发出过大的音量。 然而阿星并不在意,也不知道是吃的太开心还是怎的。 ”阿星,上次那个女仔怎么样了?“,抛开疑惑,她一脸八卦,想起在日本那个晚上看见的圆脸女孩,傻强说她是阿星的赛车领航员,说不定就是之前阿星一直和她讨招在泡的女生, 这家伙闻言竟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喝了一口饮料,”阿嫂,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游翡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教过你什么奇怪的追女招数,怎么你的表情这么猥琐?” “我也是让她教我怎么追女啊,”,他放下杯子向前靠,还莫名压低了音量,“大哥有一次喝多了说他就是这样追妳的,” 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游翡剧烈咳了几声,今天出门自己想着乔装一下,这下脸上的墨镜都呛掉了,TMD这种事那男人竟然和阿星他们说,虽然后来早就明白过来当初自己根本是掉进他的陷阱,但现在也太没面子了。 还没说话,地上的墨镜被人捡了起来,游翡抬头想道谢,忽然几个声音齐齐低喊,“Sky哥!“ 桌前站了五六个人,正是刚刚隔壁那桌聊马经的,Sky哥?谁阿?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几人似乎在瞥见游翡的脸之后,也是一愣, 阿星靠回椅背上笑了笑,”你们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最近东哥看的场子扩大到这附近,所以我们也常来,“,其中一人答道,郑星河近来不仅因为东京赛车声名鹊起,本身也是龙头在堂主时期起就追随的,和乌鸦哥关系极好,前途无量,他们大哥都想巴结。 另一桌小古惑仔男女此时也靠了过来,其中两人一脸激动,”Sky哥,能不能帮我们签名?“ 原来Sky哥就是阿星这小子?游翡脸上憋着笑意,看样子东星Sky真是在日本一战成名,人气很旺,都已经有粉丝团了?还好当初没有叫Star哥,不然她真的会笑疯。 他们似乎都好奇地偷偷打量了一眼这个单独和东星少年新偶像Sky一起吃东西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Sky哥的马子,样子倒是很美,然而阿星还没回答,那个才嚷着想要签名的人,忽然手一松,笔直直落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有些震惊,又有些不确定, 几个同伴见他反应奇怪,视线死死地盯在那个女子身上,也不禁顺着视线对她仔细打量起来,头先过来打招呼,又捡起墨镜的那几个人反应比较快,脸色一下子变了。 游翡被他们盯的有些不大自在,阿星迅速站起来遮住他们的视线,嘴上笑道,“招呼打过了就好啦,那个,”,他捡起笔画了两下,连纸带笔塞进那发愣的人手里,“名也签了,现在,我们还要吃东西,” 两拨人似乎这才被他的话惊醒过来,连忙回到各自座位,游翡不禁苦笑,这,难道是被认出来了?已经第五天了大家还没忘了她? “阿嫂,别担心,没事的,”,阿星看着她的神色,低声又道,“大家大概只是太好奇了,一开始反应激动点,” 这种诡异的气氛像是会传染一样,整家喧闹的冰室渐渐地越来越安静,原本只是当做背景音效的小电视,现在反而变成整家店唯一分贝超过一定的声源,游翡无法继续忽视这种反常,搞得现在就连端茶送餐的阿姨们也开始好奇地打量他们俩。 匆匆喝了大半杯自己的奶茶,见阿星也吃的差不多,两人便准备起身向外走去,谁知道才刚站起来,大概有半家店以上的人瞬间也都站了起来,而剩下几桌不明所以的,像是外地观光客的人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的停了筷子,一脸摸不清情况,甚至有些慌张地猜测是不是要砍人。 这下游翡也傻了眼,什么意思?就算是围观八卦名人,也不用这样吧? 众人一路目送,一直到他俩走出冰室,身后立刻爆出一阵热烈的讨论,而几桌观光客则是纷纷询问跑堂的大婶,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那两人是谁? 旺角向来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会聚之地,游翡几乎是逃出金华冰室,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她戴上墨镜隔绝了路人的视线才感觉淡定一些,幸好这年头还没有智慧手机,不然以后那种人人皆狗仔的景况才是真可怕。 去冰室之前,阿星说这附近有家新开的影碟店,里面有不少外国院线电影,片源很新,游翡想着,要是下周还得继续在家待着,租几张碟也能打发点时间。 那小子提了几部当红的片子,倒引起了游翡的好奇,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阿星可不像什么电影爱好者,结果他又露出了同样猥琐的笑容,说大哥也提过约女孩子来家里看碟是个不错的招数,游翡翻了几个白眼,今天回家一定要好好逼问他到底都在外面说了些什么! 一进店里,前台的小弟立刻和阿星问好,热情的报告了生意怎么样之类的事情,刚才阿星才说,这家店是他投资开的,傻强都有一份,看来过个几年得让这几个小子转投别的,碟厅可撑不了几年,线上影音兴起之后就要完蛋了。 店里没人注意到她,逛了一会,挑了几部不同风格的电影,才心满意足地走到前台,阿星在几个员工面前俨然一副大哥的派头,游翡心中忍不住笑,有种弟弟长大了的感觉, ”阿姊,选好了?“,他立刻接过她手上的几张光碟,拿了个袋子装起来,那几个小弟似乎有些好奇为什么老板对这个戴着大墨镜的女人这么殷勤,看她的打扮,甚至有些像大学生。 ”多谢Sky哥,“,游翡接过袋子,忍不住取笑了一声,只见阿星的脸上竟然难得有点红,”阿姊,妳就千祈不要在大哥面前这样叫,否则我会被他折磨死,“ 两人说笑着走出店门,然而一抬头,店外的景象将游翡狠狠吓了一大跳,旺角是一个极为热闹的区,街面上一直到深夜总是人潮众多,店面打烊的时间也晚,但现在这个影碟店门口聚集的人潮,可绝对不像是一般路过逛街的。 那些人有的正兴奋地交头接耳,有人拿着电话讲的口沫横飞,有的和刚过来的人招呼寒暄,整个场面热闹的和街市一样,然而,这么多人,全都在看见从店里出来阿星和游翡时,渐渐静了下来, 游翡摸不清情况,但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免有些紧张,阿星一步站在了她面前,只见为首两个男人走过来,他们穿着时下古惑仔流行的亮色宽松西服外套配粗金链,脸上俱是大大的笑容,似乎努力地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热情洋溢。 “Sky哥,“ “星哥,” 两人招呼着,看年纪都比阿星还大,“大东哥,D哥,什么情况?“,阿星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远远扔开了手里的烟,一脸好奇地净往阿星身后瞄,”嘿嘿,Sky哥,我们听说你带.....呃.....阿嫂出街,都逛到旺角了,当然一定要来打个招呼啊!大家都没见过嘛!“ ”是阿,是阿,“,另一人附和,将脸探向阿星身后,“阿嫂!我是大D,“,他挥了挥手,试图险得人畜无害,”妳叫我D仔就可以了,“,刚刚在麻将馆接到消息,结果几乎整个麻将馆的人都跟来看热闹了。 一开始发言那人也赶忙说,”阿嫂!我是大东,妳叫我东仔,或是东东也可以,“,笑容灿烂,他是从按摩院里跑出来的,身上的按摩油都还没擦干净。 阿星表情一阵僵硬,有些无语,有这样赶着过来露脸的吗?还东东?这分明是占阿嫂便宜吧? 游翡满脑门线条,有些快憋不住笑,若不是戴着墨镜,脸上神情一定很诡异,这到底什么状况? ”阿嫂.....“,阿星无奈地转过来看了她一眼,阿嫂莫不会误会东星社的四九仔和小头目都是白痴吧。 ”阿嫂本人真漂亮!“,那个大D似乎嘴很甜,见她似乎想笑立刻接话,”比杂志上美多了,“ “就是,”,大东慢另一人半拍,赶紧附和, “阿嫂名不虚传!”, 听见这不伦不类的成语应用,游翡脸上终于再也绷不住,名不虚传个什么鬼? “那个,大东哥,D哥,两位好,“,她笑道,也不知道社团有什么特殊礼仪,只能简单招呼, ”诶,东仔,D仔就好了,在妳面前我们哪是什么哥?“,两人慌忙摆手,阿星彻底无语,看来冰室的消息传得真快,旺角现在属于可乐的地头,这两个小头目是跟他的,然而包围在旺角中央的砵兰街却依然属于洪兴的十三妹。 “好了好了,你们这样岂不是吓到阿嫂?”,阿星笑笑,“下个月不是有机会见吗?” “对,对,”,但下个月那种场合,人这么多,哪有他们露脸的机会? “阿嫂,那我们不阻妳逛街,下次来旺角,一定要先通知我们,”,大D热情道, 此时马路上已经快被这上百人搞得交通拥堵,越来越的路人围观,游翡拉拉阿星,这得赶紧撤了吧?估计八卦记者都快来了。 ”我们走啦,“,阿星看情况不对,也连忙挥挥手,大哥让他带阿嫂出来透透气,可没说可以搞成影迷见面会。 没成想,刚迈出去几步,身后竟然响起一声不大整齐的,”阿嫂慢走,“,惊的游翡差点摔倒。 90 没有秘密 看着手里那份周刊,雷家公子雷复轰有些无奈,揉了揉太阳穴,“金叔,勇伯那老家伙到底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没有?没有的话,周刊给他送一份,” 这周一的香港周刊事件,同时惊动周围的几个大帮会,东星社刚在日本声名大噪,竟然一回港就被各个周刊联合曝光龙头和妻子的正面特写,虽说这些帮会龙头的样貌在道上也不算什么秘密,但黑社会就是黑社会,又不是艺人,也不会有人无聊到将他们的照片登在镁光灯下平白得罪人,除非已经是尸体。 这行径除了赤裸裸的挑衅东星社,没有别的意思,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情的后续,以及东星社的反应。 原先还想看个热闹,一直到周二,雷复轰才知道这件事竟然是自己帮中大佬勇伯偷偷和洪兴陈耀合作干的,三联帮主雷功最近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在医院不能理事,想不到下面的已经开始各种动作,毕竟,若是自己父亲一有个三长两短,帮主的位子,还不一定会落在自己头上,毕竟山鸡也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少爷,勇伯也是因为看不惯山鸡觊觎帮主之位,才想借东星社打击他在香港的地盘,降低他在帮中的影响力,说穿了,也是想帮您,”,金叔也略有些无奈,勇伯忠心没有问题,就是想得太简单。 “他不了解东星社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东星社,我们想打好关系都来不及,他还去搞这一下,要是被陈天雄误会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和洪兴关系良好,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竞争帮主之位,也需要其他帮会的支持,这次,勇伯想设计山鸡,现在反而显得山鸡清清白白,我背地里阴谋诡计了,”,他觉得头疼。 “少爷,要不我亲自到香港和东星社赔礼?我听到消息,下个月东星社似乎要直接趁势举办一个活动,”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雷复轰陷入思索, “先去备礼吧,准备些女人喜欢的礼物,送给他的太太,我这边也会先打个电话,” “好,不过少爷,这次东星社没有几天就应对了这件事,”,他指指那份今天出刊的周刊特别刊,“速度很快啊,” 雷复轰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东星社根本没上当,一下子就分析出事情的缘由,我想古惑伦确实很聪明,”他笑了笑,这个家伙说起来,在美国还算是他的学弟,当时没想到他会回港替东星社做事, “东星旗下几个得力的干将也不容小觑,在我都还不清楚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照片是勇伯的表姪子拍的,一天之内在大陆抓到那个摄影师,三天内在澳门解决了肥佬黎,接下来两天估计是在解决道方面阻力,周五,东星用同样方式,让全港周刊加印特别刊,报导肥佬黎坠楼自杀的新闻,这是在让所有看热闹的人知道东星社的实力和回应。 “ ”听说以前东星乌鸦本来就是个狠角色,看来,他可不是以前蒋天生那种以和为贵的性格,这次我们得罪了他,还是要好好修复一下,“,金叔沉吟, ”七海的林屏和倒是有眼光,早就和东星社关系不错,“ 保时捷飙在过港隧道,阿伦微微一笑随手将周刊扔在副驾座上,昨日已经完成了所有事情,几百个小弟去盯着全港杂志社印连夜赶印周五特别刊,雷耀扬这个变态,这次又逮到机会把人从楼上扔下去,想起他周三回元朗汇报时的笑容,连大哥都有些无语。 不管怎么说,虽然这次阿嫂被曝光是没可能挽救的情况,但至少东星社的面子板了回来,现在陈耀估计吓的不敢出门,大哥暂时还不想动他,但也不会让洪兴好过。 至于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他笑了起来,也不知道那个蠢女人这几天在做什么? 今日,许多人手上都拿到了香港各家周刊出的周五特别刊,内容大同小异,普通人甚至会觉得有些无趣,没什么腥膻色和爆点,甚至在有的报摊还是夹在报纸里白送的,封面只不过是报导玖周刊负责人因为澳门巨额赌债自杀的消息,但能看懂信息的人,自然都明白了。 ”下个月?“,今日男人回来的挺早,原先说带她出去吃晚饭,但今天下午旺角那场面,游翡觉得还是算了,然而在影碟厅的时候,听到阿星提到下个月似乎有件什么事,她便忍不住问了。 结果那男人说是社团内部要办什么坐馆两周年庆祝?这样的活动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常规?挺奇怪的。 ”对,翡翡,到时候,妳和我一起去好吗?“,男人给她倒了杯红酒,下午阿星来电话说了旺角的事,他不禁失笑,这些人眼睛倒很利,然而,这也证明翡翡如今的角色并没有这么容易淡出众人视线,也许大大方方走到台前,反而一段时间后更容易被淡忘,毕竟越是隐藏,别人越是好奇,这是古惑伦说的。 ”我?“,游翡有些意外,”这样的场合应该很多人吧?我去做什么?“ 乌鸦将她揽过来,”妳现在已经是江湖阿嫂了妳忘了?“ ”这倒是.. ....“,她苦笑, ”翡翡,妳若真不想去也没有关系,“,周刊的事,应该已足够震摄,即使她不出现,应该也没有本叔那老家伙说的那么严重,会影响底下东星人对自己的信心,他不想勉强她。 如非必要,游翡确实并不太想要走到众人视线之前,总觉得不大自在,但那男人从来没要她做过任何事,这还是第一次,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当作不存在,那想要再继续旧的生活,似乎也不现实。 放下酒杯靠进他怀里,”你说去就去吧,这次你别掀桌子就好了,“,她笑道,”要掀也可以,让大家先吃个十分钟行不行?“ 男人也笑了,伸手拥着她,”到底这些江湖传言都是哪里听来的?我也没掀过几次,“, 想起从以前她言谈间就提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江湖传言,似乎从一开始就对他不算太陌生,甚至也知道洪兴那些人,难道,她来的那个世界,也有另一个自己存在? ”啊,哈哈,江湖传言,就是道听途说的嘛....“, 每次讲到这些,她就会糊弄过去,”翡翡,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他忽然说, 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忽然提这个,游翡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抱着他,”当然哪都不去,“, ”就算,另一个世界比这里更好?“, 等明白这句话后,游翡悚然一惊,整个人几乎控制不住地震了一下,她勉强控制脸上的神情,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见她的反应,乌鸦轻轻抱着她,叹了一口气,”翡翡,我早就知道了,“ 她猛地抬头,大眼睛掩藏不住瞬间的震惊,随即又强装镇定地拉回自己的视线,”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不在乎,“,他在她的眼中看见慌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要突然说出口, 游翡几乎是猛然弹开他的胸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知道?怎么会?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你知道多久了?“ ”去年,泰国的龙王告诉我的,他一見妳就知道了,“ 难怪当时龙王要单独和他谈话,原来,自己真是一眼便被看穿,几乎是自然反应,她没有思考便冲口而出那个一直求而不得的答案,”那他有没有说要怎么回去!?“ 男人眼中瞬间变色,, ”我,我不是说我想回去,....我,“,那样的神情将游翡拉回现实,她连忙说,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情绪,像是受伤,又像是生气, 但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妳想走?“ ”妳是不是一直想回去?“,游翡被他巨大的力道捏的痛极,只觉得肩膀都要碎了,但见他怕人的表情,心中才回过神来, 她将手放在他宛若铁石般坚硬的手臂上,像是在安抚,”我说了,哪里都不去,“ , 他却似乎在压抑心中翻腾的情绪,直过了几秒,似乎才惊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男人的手猛地松了松,游翡立刻回到他宽阔的怀中,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闷闷地撞击着她的耳膜, “一开始当然想回去,但后来,......“,她抬起头,”不是遇见你了吗?“ 男人的神色此时稍微缓和一些,静默了一阵,“所以,即使能回去,妳也不想回去?就算有妳的家人,”,就像龙王说的,是什么力量造成的,他也无法窥见。 游翡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疼痛,到了现在,偶尔,她依然会梦见自己另一个世界的家人,也许潜意识之中,她仍抱着一丝希望,就像突如其来的穿越一样,某天,她也能突如其来的回去,但,现在若真出现了一个方法,她真的还能心甘情愿地割舍下他吗?看着面前这个无时无刻都自信,甚至是嚣张霸道的男人,也有不安的一面,他,好像早已经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心, ”嗯,不回去,只和你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中的水雾,”除非,......“ ”除非?“,男人将她紧紧固定在自己身前,像是怕她消失, “除非你对我不好!”,她故意轻快了语气,“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去找龙王!” “那妳可能要失望,”,他似乎终于放松下来,“龙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倒是真话,她就算去找龙王也没用。 “真的?”,游翡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还说不想走?”,见那男人又要一秒暴怒,游翡赶紧说,“问问也不行?你无限回圈啊? ” “不行,想都不能想,这辈子,妳就认命,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他脸上恶狠狠,手上却是再也不敢多用力。 “霸道!自私!”,即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但还是看不惯这男人嚣张的样子, “后悔也来不及了,妳的因缘和我绑在一起,这辈子,就是我的女人,”,他笑,似乎想起这件事,心中终于安定许多,随即,神色又郑重起来,“翡翡,我会对妳好的,”,他看进她的双眼。 游翡笑了,却止不住眼中有些水雾,以往,即使两人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但她的心中依然藏了这个秘密,而以后,再也不用隐瞒,好像终于放下心中最深处的忧虑,将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个世界,交给他。 他搂着她,良久,两人的情绪才都平复些。 男人好奇地问起她原来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说其实几乎一样,但唯一的不同之处又很难解释清楚,不知道那男人是如何发现疑点的,自己明明挺小心阿,结果他随便一说,游翡才惊觉这男人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什么蛛丝马迹都记在脑中,根本可怕! 经不住他问,犹豫了再三,她才简略地说了关于古惑仔这部漫画作品以及翻拍电影的事,那男人似乎很震惊,毕竟怎么猜,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只是一个虚构人物吧?不仅是虚构人物,还不是主角,是个大反派! “那个....其实这部作品我根本不熟,但我哥是陈浩南粉丝,所以我才知道一些,人家原来是第一男主角嘛......大家都喜欢,我虽然本人也很欣赏你,但你毕竟戏份比较少,哈哈,谁知道在这个世界,剧情完全失控,浩南哥都领便当了。“, 乌鸦愣了好一阵子才消化这一大段信息,”所以,妳会知道我,是因为我们都是漫画人物?“,这件事实在太过离奇了,难道自己只是别人笔下的创作?不只是他,这里每一个江湖角色都是? “呃,是这样没错,但因为那是男生漫画,我其实也没看过,电影看了一两集,其他都是我哥讲的,不过,这里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脱离原本的剧情了,至少你绝对没结婚啊!浩南哥也没死。” 两人几乎说了一整夜,游翡将自己勉强记得的剧情都说了,例如第三集电影中他是最大反派,叼烟的经典画面被他哥苦练了一个夏天,那男人听了感觉像是有些凌乱,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大舅子似乎挺鬼马。 91 露面 意识被一阵若有似无的铃声拉回现实,游翡迷糊地睁开眼,那铃声又消失了。 男人还睡着,小天窗洒落一些灰蒙蒙的光,今日似乎是个湿湿凉凉的阴雨天,他们在大屿山度过了一整个周末,此时已是周一上午,她现在不用上班,而那男人似乎也没什么事,两人索性便不赶着回港岛,她很喜欢这里,小屋温馨可爱,走出阳台便是宁静的海,即使是雨天,也别有一番朦胧和诗意,而大屿山,有着两人亲密的回忆。 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她披起男人的连帽衫走下楼去,顺着声音才在沙发的角落找到自己的手机,一见来电名字,游翡有些意外,不敢耽搁连忙接起,电话中的声音却并没有什么不快, “Fion,妳该不会趁机到国外度假了吧?“ ”Matt?“,忐忑立时在心中升起,上周公司并没有任何消息,而Irene也没听到什么风声,虽然私下里流言依然沸沸扬扬,但明面上不知道公司究竟会怎么处理。 ”我,没出国啊,在香港,“ “在港岛?那怎么不来上班?”,温和的声音有着笑意,“才放几天假,妳就不收email的吗?“ ”啊?email ?......这两天没网,什么?“,游翡这才反应过来,“我能回去上班了?” “妳只是休假,当然要回来,除非,妳不想回来了?” 挂上电话,游翡才从惊喜中反应过来,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她一下子跳到他身上,“快,快,我们先回家换衣服,我要去公司了,” 见她兴奋的神色男人不禁笑,一下子抓住她,”师奶才当不到一周,又不当了?那我要吃最后一次师奶套餐,“,上班真有这么开心?这估计是他一辈子也不会了解的感觉。 游翡连忙拍开他的手,“不和你玩了,你的师奶已经下线,”,她大笑, 中午时间,中环这栋熟悉的大楼底下,许多职员出来午餐,大堂人来人往,游翡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公司的同事和路上素昧平生的人不同,上周周刊的事,哪有这么快会被人淡忘,也许几年之内都不会,想到在每天工作的环境中,还要额外承受旁人更多的流言蜚语,依然会有些胆怯。 这一周,也想过换个工作环境的可能性,但以自己现在这种出名的程度,业界其他公司不可能不知道,除非离开香港,况且,自己这家公司的制度她还是很喜欢的,老板也好,想来想去,心中还是倾向于留下来。 “翡翡,别怕,”,男人的左手伸过来握着她的,眨眨眼又笑了,“不开心就辞职,千万不要忍,” 游翡瞪了他一眼才下车,这家伙。 也许是那男人的车实在太过惹眼,刚到楼底就有几人好奇地看过来,一直到进了大堂,都觉得似乎有目光徘徊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平日里向来都会打招呼的保安见了她,竟有些发愣,一直到她刷进闸门,那大叔都没反应过来。 耳边叮的一响,提示楼层已到,游翡深吸了一口气才踏出电梯,前台几个小姐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容立时僵住,她对她们笑了笑,心中努力告诉自己平常心就好了,自己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然而一路上,所有见了她的人,神情都是意外,估计许多人认为她应该再也不会来上班了,毕竟以那样的身家,她根本不需要出来工作,又或者说这样敏感暧昧的身份,公司也不一定会愿意让她回来。 刚才已经和Irene联系过,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便看见她快速走来,一把拉住游翡的手显得很开心,两人一周未见,却感觉像是过了好久,不过现在没时间多聊,Matt让她一来就先去见他。 直到从Matt办公室出来,游翡的心情都还有些激动,过去一周,手上只有一两家中小型公司因为周刊的报导和Matt要求换人,而其他大客户竟都没什么变动,甚至林董的湾海集团,还有几家透过林董牵线的公司都专门打过电话来表达不能换人,东升地产和泛德银行自不必说,事发第二天就说了,如果游翡被辞退,那他们也会换别的服务公司,反正这个行业竞争激烈,像他们这样的大型跨国金融咨询公司,也并不是只此一家,各家的报价和服务内容并不会有多大差别。 这样特殊的情况,即使人资部门接到员工的举报和抗议,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来游翡本身并没有任何违反法规的地方,总不能单凭周刊报导或者是配偶身份就构成违反规定,况且公司虽然心知肚明东升地产就是东星社的产业,但难道愿意放弃这些大客户? 几经开会,Matt和几个Partner不知怎么达成共识,都力保游翡,毕竟业绩不会骗人,金融风暴之后,若一下子又流失这几个大客户,公司也舍不得,就算员工是地下社团龙头的妻子,只要客户不走,那对公司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影响,员工之中即使有些声音,但最终,管理层还是决定维持现状。 没想到,林董,Luc,还有那男人在上周那样的情况,依然没有忘了自己的事,原先她并不想在那男人面前表现出太多关于工作的忧虑,毕竟,失去工作对于其他的影响来看,似乎并不是最紧要的,她不想增加他的压力,然而,他嘴上总说着不想她去上班,依然在第一时间就处理了她的事情。 连忙给林董还有Luc都打了电话,过去几日虽然也有通话,但他们丝毫没有提及这件事,即使是现在,他们也只说是小事而已,让她更为感动。 看来那男人早知道她不会丢了工作,这几天还故意装着,心中一笑,也传了讯息给他。 “还好吧?”,Irene拉着她到茶水室,“在家关了好几天?” “闷死了,”,游翡也笑,“ “Matt这几天怎么谈的我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现在太好了! “,Irene压低音量,“妳都不知道,上星期那几天八卦流言都要爆炸了,搭电梯的时候,甚至还有其它楼层的公司在问呢,Natalie那几个八婆拼命到处说周刊报导的人就是妳,我气死了,直接去找Matt,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Natalie忽然就安静了。 “ “妳怎么都没和我说?“,上星期两人通了好几次电话,Irene一个字都没提, “不想妳担心嘛,我知道妳肯定够烦了,“ 游翡笑着抱了她一下,心中温暖,就算全世界都想看妳笑话的时候,身边依然有人支持妳的感觉真好。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刚刚才提到的八卦皇后走了进来,她一看见游翡,脸上神情变幻,似乎有讨厌,愤恨,又有些阴沉。游翡实在不想理会她,反正两人业务上也没有什么交集,也没必要维持什么表面上的关系,既然人家喜欢针对她,自己也没必要事事忍耐,将对方当空气就可以了。 但Natalie却径直走到游翡面前,脸上挂起一个笑容,弄得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Irene翻了个白眼,“又搞什么?” “Fion,Welcome back,“,她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笑着开口,见游翡和Irene没有接话,她继续自顾自地说,“妳回来上班真是太好了,我原先还担心呢,还好,“ 她们疑惑地互看了一眼,这斗鱼小姐是吃错药,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Fion,“,正当气氛有些尴尬,另一个同事端着个杯子也走了进来,是资深经理Steve,他亦是一脸笑意的和游翡打招呼,而Natalie却在看见他之后,什么也没说,一溜烟走了,这奇怪的情形让两人都摸不着头脑,然而Steve眨眨眼忽然道,“Natalie已经不在东升地产的组里了,这次刚好公司也做了一次review,“ 听见这句,游翡恍然大悟,看来Natalie会安静下来估计是因为review结果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Matt做的,毕竟她本来手上就没多少案子,客户满意度也很一般,现在直接被踢出东升地产,若几个月内表现还是不好,基本上就是走人了。 撑过开始的几天,渐渐地,游翡似乎也不感觉大家老在背后盯着她看或是窃窃私语,也许人都是很容易习惯的动物,再怎么新奇的八卦,也有谈腻的时候,况且她本就是低调的人,以往人缘也不差,甚至开始有一些从前并不熟的同事有事没事过来攀谈,看来在这样的社会,爱八卦是一回事,大家还是想和有背景的人交往,感觉到这样的变化,游翡心中也是苦笑,现实啊。 接下来又过了几周,走在街上路人早已经忘了她是谁,少数的时候,也都是因为那男人或是阿星在身边,才偶尔被东星社的人认出。 三月底的一个周六,便是东星社要举办的庆祝龙头坐馆两周年,表面上似乎是一个社团内部的活动,但其实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介绍她给所有人,同时表明东星社的态度。 不过,虽然游翡一直觉得这个活动有些奇怪,但乌鸦并没有提及这个主要目的,怕吓到她,只说大家吃个饭,她也不需要做什么,陪在他身边就好。 原以为会像许久以前去过的拍卖会那样,摆个几十桌在粤菜酒楼里,没想到这次的地点竟然是尖东一家知名五星酒店,令游翡颇为意外,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男人一开始还说让她打扮一番,但过了两天又改口人太多了不要打扮得太好看,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结果今天傍晚,游翡才下楼,那男人差点不让她出门,她选了一件酒色晚宴服,剪裁别致,露出一片白皙细腻的背,难得细致地描绘了红唇,衬着锁骨上那条翡色项链,让她有着一种别样的热烈和优雅。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大手一下便在她的背上来回游移,似乎从没见过她这样的打扮,眼神里都是惊艳,若不是时间已经来不及,真想对她为所欲为一番再出门,“翡翡,一整晚,妳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临到出发,倒是又不想让人看见她了。 游翡玩笑道,“我研究了一下江湖阿嫂到到底要怎么才够气势,但是好像没什么可以参考的,” 上车后,她试图告诉自己,只是去吃个饭,当成公司Happy Hour就好了,但直到法拉利停在酒店大堂外的回车道,游翡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始紧张起来,那男人安抚地笑了笑,“翡翡,别怕,在我身边就好,”,他下车绕到另一侧,不等门童上前,自己拉开了车门,游翡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这家港岛知名的酒店游翡不陌生,以往和Irene光是下午茶就来过好几次,但今晚踏进这个华丽的大堂,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却感觉有些飘忽。 傻强和阿星早已等在门口,看见他们立刻迎了上来,而一同过来的,还有那个伦少, “大哥,阿嫂,”,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神,游翡略有些不自在,面上微红,但还是扬起一个微笑,今天,估计整个晚上她就要维持这样的表情到最后了。 “大哥,下面的人都到了,骆爷也刚到,除了林董和熊哥亲自过港来,还有三联帮的金万年代表雷公子,山田组也派了草刈朗来祝贺,毒蛇堂... ..“,阿伦顿了顿,”就由香港这边代表,“ 乌鸦点点头,这些名单都是早已经确定了的,不会有不速之客,港岛其余小帮派像什么联合堂之类的也有代表前来,不过今晚的规定比较严格,这是阿伦的建议,所有能拍照的设备,都不可以带入,这一点,也都提前沟通过了,他不喜欢她有更多照片流出去。 阿星笑着对游翡眨眨眼,偷偷比了个拇指,便和傻强一起跟在他们身后,几人沿着大堂的回旋楼梯朝二楼宴会厅走去,一路上迎宾的人低声招呼着,掩不住好奇地偷瞄大哥身边的那个女子。 宴会厅前的人,一见他们几人,立刻拉开了门,此时那个阿伦也退了一步站到了那男人身后,男人并不犹豫,只低头看了她一眼,便带着她走进去。 一眼望去,这个中型宴会厅估计有五十桌,规模不大不小,除了来祝贺的其他社团宾客,估计也只有在东星社里一定地位的人才受邀。 已经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他们,立时,一大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而其他一半人则是慢了半拍之后也站了起来,原先喧闹的厅里,渐渐安静,游翡试图让自己镇定点,但一下子五六百个陌生人的目光全盯在她身上,还是令人不免心中一怯,不过面上,她依然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不变。 那男人却似乎很轻松,沿途回应着所有人的招呼,带着她一路走到最前方的桌位,而游翡对于这些此起彼落的好奇打量以及阿嫂的招呼声,也只能笑着点点头,没几分钟,便觉得表情都僵了。 主桌早已经坐了好几人,除了骆老先生和辣椒早就熟识之外,其余几人,她只认得可乐和大帅男,男人朝骆驼点点头,而游翡则是和骆老爷子问了好,他似乎心情很好,笑着将游翡拉过来看了看, 辣椒率先叫了声阿嫂,其他人则是一一对着游翡自我介绍,可乐,雷耀扬,司徒浩南,阿豹,阿朗,就连阿伦也正式地再次介绍了自己,听见司徒浩南这个名字,游翡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个男人竟然也叫浩南?不过他长得和陈浩南可是一点也不相像。 众人心中是什么想法自然无人清楚,但这几个男人在见到游翡的同时,眼中都还是有些掩藏不住的惊艳,原来这就是大哥藏了许久的女人,她似乎略有些不自在,但依然得体的和众人招呼,自成一格的气质,像是根本无法融入地下的一道彩虹,却又与黑夜一般的东星乌鸦出奇的和谐,雷耀扬的眼中有丝玩味,虽然早见过这个女人两三次,但当时可没猜到她的身份。 没什么时间多说,男人又带着她走到紧邻主桌的另一桌,林董已经笑着站了起来,游翡一见他,似乎也不再这么紧张, ”小翡,真漂亮,“,听见林董的夸赞,男人一脸当作没听见,她则是笑着说,”Simon,没想到今天你也来了?“ 而其他几人,游翡便记得在日本见过的那个男人,草刈朗,不过他似乎并不记得她,毕竟当时她一直被傻强挡着,而他也只注意到林巧珊而已,又是一番介绍,除了三田组的草刈朗,台湾三联帮的金万年,还有澳门的熊哥。 众人除了林董早就熟识之外,其余人在那男人介绍完之后,都没多和她说什么,只是恭喜东星社在男人的带领下什么蒸蒸日上之类的客套话。 然而,这一桌,还有一个人在一整桌的男人之中显得扎眼异常,立时便吸引了游翡的注意力,竟是在日本见过的那个三联帮神秘短发女子,她也来了?眼神刚落在那女子身上,她便直视着游翡,开口道, ”妳好,我是毒蛇堂的阿夜,“ 92 宴会 听见毒蛇堂三个字,游翡脑中电光一闪,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她?对那男人有过心思的香港毒蛇堂代表。 在日本的时候,自己便对她的印象很深,除了出众的外貌和身材,最特殊的便是那种冷中带着一丝魅的气质,那个女子并不闪避游翡眼中变幻的神色,大方地与她对视,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其他人怎么想的古惑伦不知道,但他总感觉大哥的脸上此刻也有一丝僵硬,看阿嫂的反应,似乎像是知道阿夜的存在,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光,一个是暗,站在一起,各有千秋,也不过是两三秒,但心思快的,早已将眼前的情况在心中转了几转, 游翡不用转头也能猜到那男人心中估计正在冒冷汗,不过,这个毒蛇堂的事她本来都快忘记了,现在,不过是纯粹基于对美人的欣赏,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今晚首次伸出了手,“妳好,”, 那叫阿夜的女子似乎愣了一下,但见她神色自然,眼中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这才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两个美女莫名其妙的握了握手,游翡忽然笑了出来,这个毒蛇堂的代表发愣的神情,还有点好玩。 今晚一直绷在脸上的客套微笑,一下子绽成一朵自然的笑靥,弯起的双眼点亮了众人的视线,乌鸦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但感觉刚刚有些提起的心,忽然放回了胸口,以翡翡的心思,刚刚自然是认出阿夜的身分了,原还怕她介意,但没想到,她这是什么反应? 阿夜莫名地脸上微红,怎么搞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一种属于女人之间的微妙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似乎是知道自己,但却像是毫不在意,只用奇怪的神色看她,这样的目光在男人眼中她自然熟悉,但是出现在另一个美女眼中就真是头一次见了,她果然挺特别的。 扫了一眼她身旁的男人,也许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他并没有流露出太多不寻常的情绪,但真的敏感的人,还是能从他不经意的眼神中,发现些许不同,只因为她在身边吧? 心中还来不及感觉到什么酸意,已经瞥见那男人身后的古惑伦,正用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她,这家伙!每次见到心中就有气,好像一副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的样子,偏偏现在东星社对毒蛇堂的事务已经是他全权负责,堂口的发展还得看他脸色,讨厌的很。 和前三桌的人都打了招呼后,男人便带着游翡便回座,阿伦上台说了一些什么东星社感谢与各社团同欢之类的场面话,又介绍了一番那男人承继老龙头的发展方针,将带领东星社兴旺发展以及与周边各社团继续友好合作。 不得不说这个阿伦实在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对于这样的智囊型人物愿意在东星旗下做事,游翡也觉得这算是运势吧,就和一家公司一样,人才是最重要的资产,公司本身也要足够吸引人,一家只愿意付出香蕉的公司,自然只能请到猴子,记得那男人有一次提过,忠诚和义气在现在的江湖上,早已经所剩无几,也许只有林董那样老一派的江湖,才真正存在过这些东西。 有些好奇那男人是什么样的领导风格,一次阿星说,大哥对底下的人够大方,但对犯了他规矩的也非常狠,绝不容情,他在坐馆之前的行事大家本就清楚,从来就不是陈浩南那种交朋友,称兄道弟的,就连阿星自己一开始也是被乌鸦迫的去开地下赛车还家里欠下的高利贷,当时被打的很惨自然也恨得牙痒,但后来他就明白,跟着这个人是有机会的,因为他的规矩很清楚,说开赛车让他抵债,便是抵债,债一还完就可以走,最后,是阿星自己选择跟了乌鸦混的。 还记得当时游翡听完这个第一人称的故事,心中只觉得,这男人,似乎就是有办法把所有他虐过的人,都变成斯德哥尔摩症啊! 今晚的菜色着实不错,但老被人若有似无地打量,游翡实在也是没什么食欲,看着满桌精致菜肴,不禁又想起那个笑话,扫了那男人一眼,他却敏感的也看了过来,游翡的手偷偷扣在桌沿,便被他在桌下捉住,似乎知道她在笑什么。 阿伦看了一眼,虽说只有一两秒,但大哥和那个女人周围似乎有一种外人根本无法介入的隐形界限,在这种地下世界打滚这么久,什么美女没有享受过?但那个男人眼中似乎已经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大哥,”,趁着骆爷和阿嫂聊天,阿伦赶紧见缝插针,“等一下那些小头目们也都要过来打招呼,” 乌鸦放下筷子,点点头,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边的女人在,这几个男人都非常克制,连酒都没敢多喝,自己拿起一杯酒,“阿伦,辣椒,可乐,耀扬,司徒,阿豹,阿朗,”,众人见状都立刻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酒,神情肃然,他开口,“东星社不会亏待你们,今后,跟着我一起拼!” 话虽简短,但意思很明白,过去两年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而以后,东星社只会越来越好,要混,那自然要跟着最有前途的社团,雷耀扬率先干了自己手中的酒,他虽是改换门庭转投东星社的,但是这个男人却向来给他公平的机会。 其余几人也一口干了琥珀色的液体,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这杯,我要敬阿嫂!”,辣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阿嫂,妳不用喝,我敬妳就好,”,他跟着乌鸦的时间最久,大哥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 游翡也笑了起来,最初认识那男人,辣椒几个就在一旁,现在想想,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一样,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不过那男人根本只往里面倒了果汁。 阿伦也赶忙开口,虽说交情比不上辣椒,但这样难得的机会,也要拉近一下关系,”阿嫂,我也敬妳,上次多有得罪,“, 游翡几乎都快忘了之前被关在医院办公室这回事了,被他一说,忽然也觉得搞笑,当时自己的电话本搜寻法,还真的撞个正着, ”你不说我还忘了,那你要喝两杯,“,阿伦这人实在有趣,刚才两人已经聊过几句,虽说他以前待的是加州,不过仍有些共同话题,而他竟然只是觉得第一份投行的工作无聊就混了东星社,就觉得未免离奇。 古惑伦竟然已经把人给得罪了?几个不知情的人有些纳闷,见大哥没什么不快的神色,阿伦简短说了一下上次的事,辣椒率先拍桌笑道,”好阿,伦少,你得再罚一杯,“ 气氛越发轻松,就连可乐这闷葫芦都敬了一杯,身边那男人冷不防说了一句,“知道吗?她是你的粉丝,”,见可乐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才道,“她在船上看过你打拳,第一次就把身上所有钱都压你身上了,还好你没输,”,说完,他自己先笑起来。 可乐则是连耳根子都红了,阿豹一直起哄笑他,一个大男人,愣是又多喝了两杯,知道还有这层缘故,大家也觉得有趣,可乐打拳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原来那时,阿嫂就已经在大哥身边? 早在察言观色的各桌小头目,见主桌似乎吃得差不多了,便纷纷起身过来,其中便有上次在旺角见过的大东和大D,两人先给乌鸦和可乐打招呼,随后一脸热情地给游翡敬了一杯, “阿嫂,妳还记得我们吗?东东和D仔啊!” 只见可乐耳根上刚刚退下去的红,又爬了上来,眼神难得仰天一望,阿豹则是直接喷笑,“东东?大东你都几岁了?” 一直到这群人离开,游翡已经笑得快僵了,原先还担心会有很多人敬他,平常在外面自己看不到就算了,但喝酒毕竟伤身,见他喝得并不多,脸上也没什么酒意,才放下心来。 想想今天这场面搞得,怎么这么像喜宴啊?心中好笑,自己和他确实没有办过婚宴,这不知道算不算凑合。 过了一阵,那男人又被请到林董那一桌去说话,想起那个和自家男人气质有些相像的草刈朗,她忍不住看了过去,听林巧珊说了一点他的事,也不知道现在山田组和七海帮还有三联帮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不过,即使是黑社会,也还是要维持一些场面上的和平,这一点,倒是和白道社会也没有不同。 席面终于开始上水果点心的时候,游翡实在有些累了,一整晚被人好奇地盯着着实不好受,主桌上那几个堂主,似乎都还是单身,没人带家眷出席,其他下面的人就更没带了,因此全场几百个男人,只有不到五个女人。 刚从化妆间补了点妆出来,阿星依然等在不远处,想起那男人的命令还真是有些无语,人阿星现在怎么说也是东星新偶像了,还老让人干这种事,两人准备走回宴会厅,便见阿夜迎面走来,似乎也正要去化妆间。 游翡不得不赞叹她今天穿的黑色裤装很帅,剪裁合身的微长西服外套比较中性,但超低胸的丝质内里却平衡了这种很男人的打扮,搭配一双高跟鞋,显得霸气又性感。 阿夜看见她,同样顿了顿脚步,似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停下来说些什么,两人本就是没什么交集的人,今日真正的见到了她,心中虽然还有些忌妒,但似乎早已经淡去许多,像是这种情绪已经和外人没有关系,这样的感觉本身,甚至已经和那个男人脱离了,虽然,她早就没资格喜欢任何人,但她还是贪婪地保留了这些情绪, 像是唯有如此,才令她感到自己不只是一个工具。 至少,她对面前这个女人,现在没有什么太多恶感,就算以女人的角度来看,她也是美的,此时,对方又是用那种奇异眼神看着自己,弄的阿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东星社的阿嫂该不会对女人也有兴趣吧? 游翡对阿夜还是好奇,不知道女子在古惑仔世界里,是怎样的角色,以往,她见过一次洪兴的十三妹,但当时那位妹姐,几乎雌雄莫辨,并不像阿夜是这样一个尤物。 两人越走越近,终于在宴会厅外停下了脚步,阿星见这情况,莫名地有些紧张,阿嫂,该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 ”妳的衣服很好看,“,游翡先开了口,想着女人之间的攀谈多是由衣着着手, 阿夜向来没什么女性朋友,有些不懂她的目的,只好顺着她的话,”呃. .....妳的项链也很好看,“, ”谢谢,”,游翡笑了笑,忽略她有些疑惑的神情,“妳当堂主多久了?妳也会什么功夫之类的吗? “, ”我?其实我不是堂主,是一个代表而已,我比较擅长双刀,应该算是功夫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单纯的想找她随便聊聊似的,问题也根本没什么重点, ”那妳是做什么的?“,阿夜反问,在那样的大楼里上班的人也不知道成日在做什么。 ”咨询,税务方面的,双刀听起来很帅,很难练的吧?“, ”从小就练也还好,咨询是做什么?“, ”就是收钱给人解决问题..... ....“ 阿星听这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聊起天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似乎还有越聊越起劲的势头,想起阿嫂的性格有时候确实会如此,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不还问过大哥带着墨镜砍人会不会看不清楚之类的问题,他们三个当时在车上都快憋疯了才没笑出来。 出来快二十分钟,他怕再不回去,大哥说不定就要找出来,就在这时候,忽然看见伦少走出宴会厅,阿夜也不知怎么的,远远一见那人,立时止了话头,说了一句还得去化妆间便匆匆走了,这,难道阿夜在躲伦少?阿星闻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当时不是还说阿夜还有毒蛇堂都由伦少负责搞定吗?这看来,两人关系似乎不大好? “咦?怎么赶着就走了?”,游翡有些不解,还是说人家本就赶着去化妆室,还硬被自己拖了这么久? “阿嫂,阿星,怎么不进去?”,今天这种场合,安全性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敏感,早注意到那个男人似乎在她离开超过十分钟,眼神便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他只得识相的赶紧出来找。 93 九记 “翡翡,累不累?”,男人开车,转头看了她一眼, “还好,”,今晚这样的场合,一开始确实令她有点压力和忐忑,以往,似乎心态上依然像是被隔离在那个地下世界之外,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平时我还是在元朗,其他人,妳不会见到。” “嗯,”,游翡笑了笑,“我不担心,不过,……“, 像是感觉到她盯在自己侧脸的视线,男人笑道,”不过什么? “毒蛇堂的代表,真是很漂亮啊!”,她故意观察他的神色,“这么美,你都挡住诱惑了?这不科学啊,” “什么科学不科学,”,男人脸上僵了一下,苦笑道,“翡翡,这跟科学有什么关系?” “不要转移话题,” “真没事,我不都和妳說过了?对天发誓没搞过她,”,手才举起来,却被她抓起来咬了一下, “你这人发的誓,都不知道天庭那个部门会受理,我不管,今天要惩罚你,“,她瞪了他一眼, 乌鸦笑起来,这明显只是要找事而已,“好阿,翡翡,妳想怎么罚我?能不能穿着这件裙子惩罚?” 游翡翻了个白眼,“那还叫惩罚吗?” 这个夜晚之后,就像那个男人说的,生活上,似乎确实没有太多变化,过一阵子,感觉自己也渐渐被路人淡忘,回复了普通人的生活,加上主要活动的范围便是中环公司附近,那里不会遇见东星社的人,还记得她特殊身份的人,估计也只剩公司的同事,但至少表面上,不会有人主动在她面前提起,就连斗鱼小姐都安分了。 只偶尔陪着Irene泡吧的时候,遇过两次那个大帅男雷耀扬,后来才知道,原来湾仔和铜锣湾早已是他的地盘,她们常去的几家餐馆酒吧都在那附近。 然而知道他竟是东星社的堂主之后,Irene着实感叹了好几次,卿本佳人奈何混黑社会,游翡有些无语,说人是衣冠禽兽的是她,现在垂涎人家男色的也是她。 1999年进入下半场前的最后一个月, 港岛又迎来了夏季的开端,天气变得又湿又闷,想到接下来两三个月气温还会持续走高,游翡便觉得有些忧郁,原先说好在雪季结束前,还能再去一次日本的,谁知道后来发生这么多事情,待四月那男人终于比较空闲的时候,滑雪场也关门了。 “Fion,今天下班一起去九记好不好…….“,Irene拿起她桌上的文件,“别说要加班,妳陪我去,这个我明天帮妳搞定,怎么样?” “九记?”,游翡眼睛一转,笑了起来,“好阿,妳这家伙,手脚挺快,” Irene脸上一红,连忙摆手,“没有!妳不要乱猜,大家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今天也不是我约的,” 这位小姐,这半年来已经彻底走出和黄志英分手的情伤之中,最近积极的参加各种聚会,毕竟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上班生活,如果不想发展办公室恋情的话,真的很难认识不同圈子的对象,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找到的这些活动,有登山,有读书会,甚至还有wakeboarding。 弄明白最后一个活动到底是在做什么,游翡下巴都惊掉了,竟然是双脚固定在一块类似小浪板的东西上,被小游艇拖着,借着速度在水面上滑行,这个平时为了养皮肤,根本和阳光绝缘的大小姐,除了登山外,现在还敢去这么疯狂的活动? 而才去了几次,似乎就有个男人对Irene挺有好感,两人在船上碰过几次,但还没进展到单独出游的程度,这个男人据说是一家餐馆的少东,近年来家中分店业务已经开展到了大陆和新加坡, 自打上次黄志英的事情之后,Irene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怀疑,提了几次,想让游翡替她也鉴定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发展下去,不过游翡对自己也没什么太大信心就是了。 “他约妳去他家餐馆吃饭,妳带我个电灯胆做什么?多奇怪?” “今天也不是他约的,是那个wakeboarding同好会的其中一个女孩子,我也没见过,“,Irene苦笑一下,“听说好像…..也对明少有些意思,约了会里所有人一起去聚餐,“ “这明少这么抢手?“,游翡有些意外,”这样好像确实需要壮壮胆,但我不是妳们会里的人,也能去吗?“ “只是吃个饭,有什么关系?Fion,陪我去啦,“, “唉,好吧,不过我看人也不怎么准,只能是不负责鉴定啊,”,难得有Irene觉得不错的对象,加上这个明少似乎听起来人还不错,对于刚加入的Irene很照顾,不过,也不排除有些男人对于新加入的女孩子都是特别照顾的,就和大学新生入学时那些饿虎扑羊的学长差不多。 九记本店就在九龙,一开始是大排档起家,但老板似乎颇有经营头脑,在这个三教九流聚集的区域打响知名度后,立刻从街边摊子,转型为小酒楼,二十年间,规模越做越大,以往启德机场还在附近,生意火爆,许多旅客慕名而来,晚餐时候排上两小时都是正常的,现在随着港岛另外两家分店的开张,已经用不着这么夸张,不过用餐时间依然客满,游翡以前吃过一两次,菜真做得不错,尤其蒜香蟹是一绝。 这几年本店重新装修过,不过并没有扩大,整家店两层楼,一共只有三十桌不到,维持了老饕们喜欢的小规模神秘感。 一进门,Irene报了名字,两人便被引到二楼靠后的一个圆桌,这家店没有包间,用餐高峰时间,甚至都还需要拼桌,但今天滑水会被安排了两大桌。 估计是她们下班晚了,两桌人已经几乎坐满,只剩零星几个空位,其中一个男人见两人走近,立刻起身招呼,游翡看了过去,那男人穿着一件休闲衬衫和卡其短裤,脚上搭配一双帆船鞋,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笑起来一脸阳光,颇有洛夫劳伦的风格,看着就是个爱户外运动的人。 而游翡注意到,原先那男人的身旁,已经坐了一个女孩,长发扎起,肤色也很健康,但她却似乎在那男人起身笑迎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僵硬。 Irene早已事先提过今日会带朋友一起来,此时简单介绍了游翡,那男人随即大方友善地打了招呼, “妳好Fion,我是谭乐明,欢迎妳今天加入我们的聚餐,“, 游翡也伸出手握了握,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不过现在两桌各有一个空位,Irene似乎有些为难,游翡和她是一起来的,自然没有两人分开两桌的道理,但她也并不是和全部的人都认识,也不好意思要别人换位,谭乐明立刻说自己能换到另一桌,让Irene和游翡坐在一起,但那个女孩闻言脸色更僵。 此时,与那女孩同桌的另一个女孩直接笑着起身说,“明少,你别换了,我换吧,你们这桌男人太多,等会哪里抢得到蒜香蟹?” 确实,那一桌现在的九人之中,有六个男的,三个女的,Irene不好意思地道了谢,游翡本就是陪客,没有意见,也微笑着点点头一起坐了下来。 看来情况还挺明显的,那个长发女孩估计就是对谭乐明也有兴趣的人,明少替两人斟了茶,便介绍起同桌的人给游翡认识,有几人Irene也没有见过,她才参加过两三次活动,而每次一船只能有最多八个人,同船过的自然熟悉些。 “我们滑水会的美女会员越来越多了,想不到Irene的朋友也是个大美人,这周日要和我们一起出海玩玩吗?“,同桌的一个男生立刻热情攀谈, ”是阿,很好玩的,Irene第二次就学会基本技巧了,“, Irene难得在人前一改明快的风格,今晚话不多,游翡心中有些好笑,看来她对这个明少还真是有点化学反应, “谢谢你们,不过我大概加入不了,我不会游泳,”,她笑着自己解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漂亮女生加入,这一桌阳盛阴衰的气氛立刻热烈起来,话题全都围着Irene和游翡,但那个明少偶尔接两句话,总是能自然而然掌握着节奏,画龙点睛地令人幽默一笑,是个有趣的人,游翡有些明白为什么Irene觉得这人还不错。 长发女孩叫Tina,此时见大家的焦点都在Irene和她朋友身上,立刻拉着谭乐明开始聊下个月要举办的滑水比赛,听起来,这个新兴的活动在亚洲还算是比较前卫,而谭乐明和她是在香港少数这个运动的佼佼者。 Irene毕竟只是初学,这样充满专业术语的话题,当然插不上话,不过谭乐明总能寻到机会,自然地将话题带到Irene感兴趣的地方,并不让人觉得受到冷遇,这一点,游翡倒是对他加分不少,看来,他确实挺在意Irene的感受,会察言观色,但又显得很真诚,虽说人品不是一下子能看明白,但心中还是替Irene感到高兴,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几个男人一开始似乎对游翡也很有兴趣,但反应快的都在瞥见她左手上的婚戒后偃旗息鼓,店里现正是用餐高峰,每一桌都是满的,自家少东的朋友过来聚会,大家自然是不需要点菜,上的全是招牌。 “Irene妳怎么会忽然想来学这个运动?“,见谭乐明似乎比较照顾和大家没有这么熟识的Irene,Tina突然开口,“这需要花很多时间练呢,不然社团也不能年年拿到好成绩,今年,妳要参加新人组的比赛吧?” “啊?参加比赛?.....我就是.....“,Irene有些愣住,她虽说去了几次,但运动细胞真心一般, “既然入会了,当然要参加啊,我们这里可没有只是随便玩玩的人,” 这句话已经有些冲了,Irene脸色微变, 游翡心中白眼一翻,虽说Irene确实是为了认识新朋友,拓展交友圈才参加的不同活动,但谁规定参加了就得练成比赛选手啊?培养一个兴趣而已,以往滑雪的时候也多有这种人,仗着自己技术好,总瞧不起初学,就算人家只是想玩票,那又如何?又不是以这个当本业的。 “不要有压力,”,谭乐明笑着看了Tina一眼,随即转过来对Irene说,“我们滑水会现在主要想推广这个运动给更多人知道,只要有兴趣学的,我们都很欢迎,我觉得妳滑得很不错,才三次已经很稳定了,” Irene也笑了笑,眼神松了下来,游翡也帮着趁势转开话题,聊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几个人大都和谭乐明一样,都是家中有些生意的小开,大家背景相似,难怪会玩在一起。 众人知道两人是在某咨询公司工作的时候,还有几人玩笑说家里的生意不够大,成不了她们的客户,然而Tina已经懒得掩饰眼中的鄙视,她家里做的是连锁超市,家底殷实,这几年年轻人渐渐不爱去传统市场买东西,而这种小型超商越来越受欢迎,这两个上班族跟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游翡能看懂她的神情,Irene自然也能明白,但两人都懒得理她。 Irene父亲过世的早,虽然早年留有一些积蓄,但陈母拉拔两个孩子长大也很不容易,现在姐弟都有稳定并且还不错的工作,经济上不是豪富,但算是过得挺好,除了之前被黄志英打击到那一小段时间,其他时候,Irene向来是个不缺乏自信的女孩子,一路走来靠的是自己的实力,有什么好比人低一截的? 接下来,Tina又聊起最近爸爸新给她买的小游艇,方便她时常练习,在座除了谭乐明有自己的船,另外两三个人也都有,这种小艇并不算是太昂贵,在美国的时候,只要靠海靠湖的州,很多人家里有船,小点的大概就是一辆好车的价格,周末车子一拖就拉到水里去玩,不过在这时代的香港估计贵很多,毕竟市场不大进口价格高,还需要付泊在码头的费用,算是有钱人的玩意。 她聊着还要故意瞄Irene几眼说,如果Irene想练习,可以跟着她的船,不要只坐男人的船,被她这样话里话外的说,Irene开始有些不高兴,记得以前游翡问过一次自家男人,说女人这种一句里夹着三四层意思的话,男人到底能不能懂,那男人老实说,他根本没有在听,听了也不会发现,果然,在座其他男人似乎上菜后都吃喝的很开心,根本不觉有什么暗流涌动。 见Irene去化妆室一会还没回来,游翡也起身想去看看,店里通风不是太好,从刚才她便觉得室内一股油烟气让人烦腻的很,加上这几日天气开始热,身体也好像有些不大舒服。 结果Irene果然一个人在化妆室外的走道上生闷气,她笑着抱了抱她说跟这种人计较干什么?她苦笑说,一直被人讽刺想要高攀还真是难受,干脆算了, “人跟人哪有什么高低贵贱?”,游翡一点都不觉得应该这样想,“那个明少家里以前是大排档,妳老豆可是当过财政官员,难不成妳也瞧不起他家?”,她笑道,“那我老公还是大屿山渔村打架打出来的,我也没嫌弃过他,我说,妳要跟着这种人的思路只会把自己气死,我觉得,这个明少人看起来还不错,挺诚恳,不是那种二世祖,如果有缘分,真的不要随便放弃。” “缘分?缘分是同阶层的人才会有的吧?”,一个声音凉凉地说,两人回头,竟然是Tina,也不知道她在身后站了多久, “我和明少都认识好几年了,有共同兴趣,家世也匹配,这才叫缘分好吗?妳们这种,就该找个小白领就算了,“,她转头又看向游翡,这个女人她也不喜欢,两人出众的外貌,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噢,不对,妳說妳结婚了,老公还是不务正业爱打架的?也挺配一个穷上班族,” “喔?妳和明少认识这么久了?”,游翡拍拍Irene的手,脸上不仅没有一丝不快,反而笑道,”认识这么久,你们都没发展起来,这说明什么,还要人多说吗?“,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一般来说这种言语上的反击都是Irene比较擅长,但也许是天热,好像本就令人憋着一股烦躁。 “妳!” “我什么我?只能說妳还真不了解男人,”,刚才油烟累积起的浊气稍微发泄了一些,游翡觉得爽快许多。 “欧,对了,我老公确实很配我,他爱打架我爱看!”,见Tina气的七窍生烟,她直接笑起来, 三人站在过道上,Irene难得有些傻住,今天这位大小姐是吃火药了?自己还没开口,她已经把人差点噎死,也不知道游翡上一句话是不是刚好戳到人软肋,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见Tina忽然抓过一个路过服务生手上的脏碗碟,抬手就朝两人扔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她们中间的男化妆室里好死不死忽然走出一个人,毫无防备,瞬间劈头盖脸就被淋了一身汤汁,好不狼狈。 在场的人包括那个服务生都呆了,那个男人愣了两秒,就是一声愤怒大吼,“边个该死的仆街!?” 他一眼瞪向Tina,一脸凶神恶煞,Tina似乎也被吓住,脸上有些惊恐,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在那人恶狠狠的目光中,那女人竟然朝游翡和Irene一指,睁眼说瞎话地道,“是她,” “先生,先生,你先冷静点,”,那服务生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向前拿起手中的毛巾,这家伙他知道是谁,得罪了可真是要麻烦。 那人看着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似乎有些心疼,脸上更怒,一把推开那个服务生就朝游翡两人看来。 “该死的衰女,我.......“,只见他愤怒的声音,像被人忽然掐断的电话线,轧然而止,脸上神情抽动了两下似乎一下子转换不过来, Irene见他诡异的反应,拉着游翡就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一个男人也匆匆跑过来站在两人身前,脸上是和善的微笑,“这位先生,抱歉抱歉,是小店的错,今天你的桌次都免单好吗?我们也会赔偿你的洗衣费用,”,是谭乐明,他立即挥手招来傻在一旁几个服务生,想先收拾一下地面,免得一地汤水有人滑倒。 旁边一桌,也有几人走了过来,似乎是那男人同桌的人,一见这情形,纷纷叫嚣起来,看打扮都不是什么善类,但那男人却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转过来,立刻转成一脸热情的笑意,诡异的情况,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就连谭乐明都退了一步,这客人该不是气疯了吧? “阿嫂,妳怎么在这里?哈哈,好巧啊,”, 游翡见他滑稽的造型,紫色西服外套上还挂了两只蟹螯红红的壳,忍不住有些想笑,“大东哥,真是好巧,” “唉,东仔就好了,妳想泼我的话,我高兴都来不及,这里,这里还有,”,他指指另一个服务生手上的脏碗, ”哈哈哈,真的不是我,我没这种嗜好,是她泼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这个大东还挺有趣, 一看这人就不是什么良善份子,Tina直觉想把这人的怒火引到那两女人身上,没想到,先是有明少护着她们,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Fion竟然会这么巧的认识这凶人?看那人的神态,被弄得这么狼狈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这衰女真是坏啊,泼了人立刻讲大话,”,大东也不傻,刚刚是一时愤怒,现在看自己身上被泼的位置,哪还不明白就是这女人搞的,而且看样子,刚才她要泼的人是阿嫂啊。 见他一步一步走过来,Tina终于有些害怕,“喂!你,你不要过来,你想干嘛?泼了就泼了,我陪你钱还不行吗?” “赔钱?这件范斯哲妳陪个十万我就算了,但妳泼我阿嫂,可没这么容易搞定。” “认识的?”,Irene偷偷问游翡,她也低声回答,“算是吧,见过几次,” “哗,妳现在正式当阿嫂了?”,两人此时完全缺乏同情心,只看着好戏,谁让那个Tina的人品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 留言的朋友请吃蒜香蟹哈哈哈 94 突如其来的喜悦 两人窃窃私语,谭乐明也明白了过来,一脸苦笑, 他虽然已经开始参与餐馆的经营,但是毕竟平时不是第一线的服务人员,眼前这人看上去就是道上混的,而且绝不是底层的四九仔,他不认得是谁,但经营餐馆总要应付各种各样的客人,Tina想整蛊整到铁板,现在一副快吓哭的样子,谭乐明打算再开口,总不能在自家餐馆里,真闹出什么麻烦事。 然而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看来应该是店经理,他上气不接下气,来不及和明少招呼连忙开口,“大东哥,大东哥,别这么大火气啊,你看,都是老顾客了,能不能就当给我个面子?” 其实游翡也没打算把事情闹成什么样子,这是谭乐明家的餐馆,又不是Tina的,要真继续给店家找麻烦也挺不好意思,而且自己也实在不习惯在外面摆什么江湖阿嫂的谱, “阿桂,你看看,......“,大东哼了一声,指指自己的范斯哲,一脸不想善了, ”东哥,“,游翡走到谭乐明身边, ”阿嫂,怎么样?这附近五分钟我能叫来一百人,妳想....“,大东立刻看了过来 游翡满脸线条,面上赶紧笑道,”哈哈,东哥,不是,要不,还是让她赔你衣服钱吧,这是我朋友家的餐馆,要伤了和气以后我们都没有蒜香蟹吃了那不是可惜?“ 大东也就是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现在见她神色似乎并不想闹大,况且还是朋友的店,他也不蠢,谭乐明感激地看了游翡一眼,顺势接话, ”东哥,衣服我们绝对原价赔偿,以后每次来都. ...“,得先把这尊大神给稳下来不要升起砸店的念头才行啊, Tina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但就像游翡说中的,这么久他都没有行动那自然是没feel,反倒是Irene,不知怎么,似乎才见第一次,他就忍不住一直留意她,这几周还在想要怎么开始,不过Irene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刚刚另一桌滑水会的男生已经在偷偷和他打听这个美女了,她打扮精致,并没有什么街头气质,又是大公司上班的,怎么会认识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而且那人似乎还都听她的? 大东手一挥,”今天我不是给你面子,要不是阿嫂说话,哼,衣服让那个衰女赔,“,他又走向游翡,”嘿嘿,阿嫂,.....“ 谁知道才靠近,衣服上那股带着油腻残羹的气味便扑面而来,游翡也不知怎么的,像是嗅觉忽然变得非常敏感,瞬间就是一阵反胃,根本忍受不住,她摆摆手冲进一旁的化妆间,刚才吃的一点晚餐便全都吐了出来。 Irene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跟进来,而原地的大东则是有些愣住,随即又暴跳,“快把我的衣服洗干净!”,自己现在的味道竟糟糕到把阿嫂直接熏跑了? 游翡反覆呕得胃里就剩胃酸,才渐渐止住那种惊挛的难受感,Irene拍着她的背,“Fion,怎么样了?妳可别吓我啊?该不会是吃坏了吧?“ 好不容易漱了口,游翡的脸上已经是青白一片,”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忽然很想吐,那油腻的味道很恶心,“ “这满桌都是海鲜,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见Irene话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瞪大双眼,掐住她的手臂,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喂喂喂!” 游翡被她吓了一跳,吃坏的人是自己,难道Irene也不舒服? “怎么了?” Irene连蹦了几下才勉强静下来,脸上全是兴奋,眼睛都亮了,“Fion,妳,该不会是怀孕了吧?!OMG,真的吗真的吗?欧!我好开心,诶,先说好,我要当干妈,......”, 听着Irene根本停不下来的喋喋不休,游翡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中像是被闪电击中,一片空白。 最初她并没有特别想这么快有孩子,婚后本来就该过一段时间的两人世界,不过这半年来,自己也开始有些担心,因为两人早已不避,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都没有动静, 常规检查的时候,也问过医生,但做进一步检测,各项指数都很正常,医生只说有时候,压力也会影响,简单来说就是两人心情都要放松。 这个月的月事好像确实是迟了好几天,但是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根本没有在意,难道......她抓住兴奋的没边的Irene, “等等,我先冷静下,”,深呼吸了几口,“也不一定是吧,搞不好真是吃坏了而已,”,就在自己似乎对孩子开始期待的时候,他就来了吗?又或者,只是空欢喜一场。 “那我们快去验啊!”,Irene拉着她就要走出去,“走,现在就去买来验验看,” “Wait,妳聚餐不管啦?明少不管了?“,游翡反倒镇定下来,还是先不要期待太多吧,说不定会失望, ”哪有这件事重要啊?“,她头也不回出了化妆室,只见谭乐明还等在门口,一脸关切,不过Irene现在比游翡还兴奋,只说了Fion有些不大舒服,她们要先离席,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游翡只来得及抱歉一笑,就被她拉走了。 然而走没两步,Irene的脚步忽然慢下来,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妳仔细点走,这里地板有油渍,可别滑倒,” 见她一惊一乍的兴奋劲,游翡不禁笑出来,“大小姐,妳太夸张了,等等发现只是肠胃炎就好笑了,”,话虽是这样说,但心中也升起越来越多的忐忑,努力压下纷飞的思绪,不管是怎么样,等等一验就知道了。 买了验孕的东西,两人一起关在Irene家的洗手间里,陈母有些莫名其妙这神神秘密是在干什么,还好Mark不在,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买这种产品,还买了三个不同品牌的,就怕有误差。 Irene仔细地读着说明,“等几分钟,两条线就是有,一条线没有......“ 见游翡忽然就没了声音,呆呆盯着手中的东西,她连忙凑过来,拿过那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随即爆出一阵欢笑,“是,是,是!我就说是吧!哈哈哈,快,另外两个也验一下,makre sure,” 一直到游翡上了的士回到家,还觉得整个人有股晕眩般的不真实,脚上像踩着棉花,真有了那男人的孩子? 直到现在,那股喜悦的感觉才猛烈地充斥她的心,过多的思绪令她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里,竟有了另一个生命,这是所有怀孕的女性都会有的一种神秘的心情,很不真实,却又无比真实。 “怎么不开灯?”,不知道在客厅坐了多久,男人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随即整个人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她抱着他,只感觉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那男人亲了亲她,看见她脸上的笑意,“九记这么好吃吗?” “好吃啊,Irene的目标对象还不错,“,游翡还不打算告诉他,想着这两天约医生做更确定的检查。 ”有我好?“,看他大言不惭的样子,她不禁笑,想到孩子以后会像自己还是像他多些?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最好,“, 以往说这样的话,自己这个女人多半是翻个白眼,今天竟然应和他?乌鸦将她搂过来,一脸怀疑,”今天嘴这么甜?“, “夸你还不行?”,游翡抱着他的脖子,社团最近好像没什么事,但生意上却发展得越来越快,和林董在上海的地产案子进行得很顺利,而在香港本地新界,大屿山的开发也不错,之前金融风暴时期低价买进的土地现在涨得飞快,也许,以后有一天他能像林董那样,更多的是一个生意人,而不是身在江湖的黑社会大哥。 ”总觉得妳今天不大一样,“,这男人向来敏感,她只能随便转个话题糊弄过去。 隔天上午,游翡便请了假去检查,一直到下午回公司,都掩不住脸上的喜悦,医生说,已经有了六周,目前看起来,情况很稳定,一开始在长胎盘,贺尔蒙变动才会想吐,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定。 “告诉妳老公了吗?”,Irene知道她去检查,早就坐不住, “还没,我想等今天医生确定,不过,....“,她脸上笑着,”还在想怎么和他说呢,“ 两人的世界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这几天,一下班她便到婴幼店去选东西,等差不多选定了一箱,她便多付些钱让店过两天送到家里。 没想到,周六一早十点不到电铃就响了,那男人还睡着,游翡看了显示屏幕,果然是那家店的员工,她忍不住嘴角弯起,把那男人摇醒,他下子将她抱进怀里,眼睛都没睁开 ”翡翡,今天不用上班,起这么早做什么?陪我再睡一下,“, ”老公,有人送东西来了,你去帮我拿好不好,“,她趴在他胸前, ”什么东西?“,声音还有些低哑模糊, ”就是买的东西嘛,很重,我拿不动,“,游翡亲亲他,”快嘛,人家还在门口等呢,“,话音刚落,电铃声再度响起,此时那男人才睁开双眼,起身披起一件衣服走下楼, ”翡翡,妳买了什么,这么大一箱?“,院子里六月的阳光正亮,他一下便将纸箱扛起踩过绿色的草坪,黑发有些凌乱,健硕的身材婚后依然没变,这男人最大的兴趣估计就是练拳,一周好几天。 游翡靠在门前笑的神秘,等他将箱子放在客厅,她才说,”你打开看看,“ ”到底是什么?“,那男人似乎也被她勾起了好奇,”给我买的?“,但最近的节日除了端午就没别的了, ”算是?“,想见他的反应和神情,游翡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拿小刀,划开封箱胶带,拨开上面的小泡绵,映入眼帘的是一些书和小东西,有玩偶,有吊在婴儿床上的小玩具,男人的神情有些疑惑,他拿起其中一本书,看了看书名,”饮食养出聪明宝宝?这是........“, 反应了几秒,他的脸上才涌起一阵狂喜,又像是不敢置信,抬头看向游翡,而游翡却忽然觉得眼眶发热,眼前有些模糊,只能笑着点点头。 乌鸦整个人跳起来,似乎想抱起她转几个圈,却又在碰到她的同时缩了手,只敢轻轻的揽住她,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翡翡,真的吗?“,他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与她的孩子。 ”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像情绪特别容易感动,在他胸前抹了抹湿湿的眼泪,”六周,还不到两个月呢,“,抬起头来看他,似乎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甚至还有点激动,”结婚都没见你这么开心,“,她轻哼一声, 乌鸦满脸都是笑,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像是想摸摸她的肚子却又不敢,“一样开心,翡翡,这是哪一次有的?” 看他那样子游翡又忍不住想笑,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虽然那个小家伙现在还只有黄豆大小,但此刻,却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自己身体里面, “六周前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以这男人的体能,六周前是哪一次她还真是无法想起来, ”哈哈,我就是想知道那天玩得是什么,以后我们多玩几次,“, 听见这莫名其妙的话,游翡瞪了他一眼,”只能先生一个试试看,如果我们都没被逼疯,才可以考虑后!“ ”怎么会?“,这男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严重性,游翡捧起他的脸盯着他,”陈先生,你不要以为你提供基因当生父就可以了,以后,换尿片就交给你了,“ ”好好,都交给我,“,他抱着她,自己在漆黑的道路上拼搏多年,也许,就是为了有这样的一个时刻,童年曾经拥有的短暂温情,随着时间在心中早已模糊,母亲总是辛苦的,劳碌的,这辈子,他要让翡翡做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95 婚礼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季节进入酷暑,原就不耐热的游翡更是觉得难受,食欲不振,加上时不时的反胃,整个人竟比怀孕前还瘦了,那男人似乎有些着急,老做些补汤让她喝,但她光看就觉得晕。 男人的兴奋劲,一直没过去,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开,周围阿星和傻强自然知道,骆老爷子也知道,林董和Luc也说了,这段时间,他简直恨不得将她严密保护起来,天天在视线范围之内看着,但游翡觉得他实在太过夸张,最后只能接受让他,阿星,或傻强送她上下班,要她辞职那自是不可能,怀个孕,又不是坐牢,只是觉得老麻烦阿星和傻强有些不好意思,而自家男人被烦是应该的,毕竟他是始作俑者。 孩子的性别在八月底的那次产检便已经知道,是个男孩,难怪前几个月游翡这么难受,似乎跟怀男孩的贺尔蒙变动有关,而医生早在那男人不顾任何脸面的询问下,详细地说明怀孕期间,夫妻亲密生活没什么影响,甚至满意度会更高,并用专业,没有一丝高低起伏的语气解释哪些姿势不行,哪些可以,游翡当时很不得自己晕倒在里面,就不用面对自己脸烫的仿佛要烧起来的窘境。 一得到专业的背书,那男人立刻解禁,还用些什么歪理说要提早和儿子交流一下,免得他一直闹,欺负他老婆。 幸好入秋后,情况就好了许多,也许是本就有运动,游翡的身体还算不错,开始能吃之后,也刻意控制只吃简单营养的食物,而不吃高热量的加工食品,虽然有时候三更半夜莫名的想吃炸薯条和冰淇淋想的要疯了,最后都还是靠意志力忍了下来。 唯一实在克制不住的就是九记的蒜香蟹,原先对这道菜也就是觉得不错而已,但现在这种不错简直上升到上瘾的程度,那男人小时候在大屿山的渔村长大,螃蟹自是没少吃,看来儿子已经有了他的口味,游翡心中一叹。 也许是第一胎,已经五个多月了但肚子并不太显,加上不怎么反胃之后,游翡行动自如,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周六Irene约了游翡喝茶,还特地订了中环太子大厦顶楼的英式午茶,这家店从一开幕就深受明星阔太的喜爱,除了无敌维港景致之外,食物据说也非常精致好吃,两人之前说想来,但一位难订,这次也不知道Irene是怎么订到的。 “翡翡,喝完茶我来接妳,”,男人将她送到中环,保时捷SUV停在楼底,才五个月,那男人已经又买了车说法拉利只能坐两人,以后儿子没地方坐,着实让游翡有些无语,虽说考虑的没错,但有时间不如先学一下怎么换尿片还实际点。 ”那你这段时间要做什么?“,这男人的小心劲还真是,不过,自己也不想让他过多担心,现在都已经减少自己单独出门了,以后有孩子,自由和安全更是一种她不得不接受的妥协。 ”拳馆,“,他笑笑,”男人的午茶,“ 游翡也不禁笑,心中想自家男人到底是和可乐的CP感强些,还是和那个据说非常能打的司徒,这些男人们挥着汗水的午茶好容易令人想歪。 电梯一出来,映入视线的便是宽阔而奢华的用餐区,Irene已经等在带位台,时间刚刚好,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红花的初秋连衣裙,整个人显得娇俏靓丽,连游翡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哗!这么美,怎么,等等还有约会吗?”, Irene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就只和妳约会而已!” 一大片室外座正对着维港海景,虽说这样的景色平日里在公司也能见到,但喝午茶的心情自然不同,而且这里服务无可挑替,传统的三层英式午茶一上,Irene便端起骨瓷壶,给游翡倒了杯茶。 然而还没等拿起杯子,一晃而过的晶亮却忽然吸引了游翡的视线,她惊讶的看向对面的Irene,只见她满脸都是笑, “What!!!!陈夜凌!什么时候的事?“,游翡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脸上都是震惊, Irene挥了挥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一颗闪亮的钻石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她背后维港海面上的点点波光,她忍不住脸上喜悦的神情,“上周末!” “好阿!妳瞒了我一个礼拜!”,兴奋地拉过她的手,游翡勉强压低声音,“明少怎么和妳求婚的?快和我说说,你们这根本是闪婚啊!” 自打六月那次,谭乐明便发起强烈的追求攻势,而那个Tina也实在够不成什么事了,一开始Irene还有些犹豫,毕竟之前黄志英也是观察了大半年才决定交往的,结果还不是看走眼。 也许真是缘分到了,谭乐明人聪明,但却不会给人城府深的感觉,反而自然而然地让人信赖,总是一脸阳光,其实和Irene大咧咧的性子更相合,七月底两人就正式交往,但现在也才十月中啊!谭乐明竟然就求婚了! ? “他说,既然已经确定自己不想错过我,那何必再等,“,第一次看见Irene脸上有这种幸福又羞怯的神情,游翡简直比她还兴奋,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指上的钻戒目测估计有三克拉,耀眼却并不繁复,平时戴着也合适。 “等等!”,游翡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视线一下子落在她的小腹上,一脸怀疑,“妳该不会是也怀孕了吧?”, “哈哈,真没有!”,Irene闻言大笑,神情狡捷,“虽然我很喜欢小孩,先有也不错,但明少竟然很传统说要先结婚,” 两人的婚礼就订在十一月底,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可以说是非常仓促,不过Irene说,明少的姐姐三年前已经嫁了,家人早盼着谭家这根独苗结婚,现在是总动员式的筹备,喜酒会直接摆在九记最大的铜锣湾分店,既然宴席搞定,其他的事也都很快。 她笑说,原先还想着两人交往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等到游翡的儿子走路的时候来当个小花童,现在自己也觉得有些不真实,不过遇见了对的人,心中便不会有太多犹豫,当时那男人求婚的时候,游翡还不是只考虑了两分钟便答应了他。 心中兴奋喜悦的心情一直到游翡进了家门依然没有一点消退,见她叽叽喳喳的说她要帮Irene准备新娘捧花,还有场地布置,乌鸦不得不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翡翡,到时候太累了怎么办,现在肚子虽然还不大,但下个月也许就....“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游翡忽然惊呼了一声,乌鸦连忙抱过她,”怎么了?不舒服?“ 只见她神情变换,最终笑了出来,”好阿,你儿子踹我!“,估计是自己情绪太激动,胎儿也被她弄醒了。 男人立刻将大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有吗?”,随即,他的表情也是一僵,手心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一股小小的劲道,胸口忽然涌起奇异的心情,那是他的孩子,在面前这个最爱的女人身体里。 “那我要惩罚他爸爸,”,游翡抱着他的脖子,不管男人还在发愣的神情,一下子咬住他的耳朵,似乎被那股直窜心里的酥麻唤醒,他一下子小心地固定住这个女人。 “敢踢我老婆,翡翡,我要亲自教训他,”,男人眼神又变了,大手稳稳扶在她的腰上,上下逡巡。 似乎就像医生说的,贺尔蒙还有一些别的原因造成的孕期身体变化,竟然令那男人仿佛食髓之味似的迷恋这种特殊的紧致以及她变得极为敏感的反应,一开始他还有些不放心,不敢随意放肆,后来得到医生的认证说胎儿好得很,他便开始不管不顾了,次次都让两人停留在极乐许久。 见他每次都托词教训儿子,实则欺负儿子的妈,游翡不禁双颊泛红,这样的神情,看在男人眼中更是诱惑,原先早做好了九个月不能碰她的心理准备,毕竟以往自己哪里会有关于女人这方面的常识,谁知道,医生不仅说了不受影响,而看着她一点一滴的变化,竟让他更欲罢不能。 “翡翡,妳說,这次要打他几下?”,他笑的邪恶,而游翡早已不敢再听他的污言秽语,伸手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拉下来用吻封住。 到了Irene婚礼前一天,游翡都还忙着在现场指挥负责布置的花店,这次虽然有些赶,但谭家手笔颇为豪奢,不怕花钱,感觉对Irene这个准媳妇也很重视,现场近百桌被几千朵的进口玫瑰,大理花,绣球花装点得如梦似幻,游翡虽已经怀胎七个月,但体力实在不错,带着儿子跑来跑去,直到被男人来九记强行抓回家休息。 这大概算是游翡和男人第一次一起参加的非黑社会活动,因为游翡的关系,他也受邀了,况且两人关系现在也不算秘密。 婚宴在周六晚上,下午游翡便开始站在镜子前选衣服,七个月的肚子虽然和别的孕妇比,实不算大,一开始也有点担心胎儿是不是太小了,不过医生说在正常范围,而且赞许了她的饮食方式,大多人怀孕便是放胆大吃,一人吃两人补,但往往虚胖在孕妇身上,而不是长在需要的孩子身上,而且情况稳定后,就可以正常运动,因此游翡本身并没有胖太多。 没胖太多但还是胖了,对于第一次面对自己身材彻底走样的女人,照镜子还是一件有些伤心的事情,男人从拳馆回来后就没见她下楼,一进房间,便看见游翡坐在床边,而面前堆满了衣服。 这个两星期开始,翡翡情绪开始有些不稳定,高兴的时候很高兴,有时候便像现在这样,为此他还偷偷问了辣椒阿妈,毕竟他周围好像没有什么生过孩子的女人,不过辣椒婶毕竟是上一辈的人了,早年也是家境辛苦,成天为了三餐奔波,哪里有时间感觉心情不好?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他从背后轻轻拥住她,“翡翡,怎么了?” 见这个男人和从前一样胸肌八块腹肌一块没少,脸上什至渐渐带着一种成熟的气势,说变得更帅都不为过,她忽然觉得人生实在太不公平了, “晚上我没衣服穿,”,她捂着自己的脸,声音很低落, “怎么会?”,男人随手抓起一件玫红色的连衣裙, “这件妳穿就很好看啊,” “那件我现在穿起来就像一个移动式帐篷!”, “那这件?这件也好看,” “那件看起来像个蓝色大茶壶, ”,她把头埋在男人胸前, “..........“,乌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她的身材根本没有变化太多,手脚都还是瘦的,就只有肚子大了而已,但女人总是爱美, ”那怎么办?都是儿子害的,我教训他?“ 听他不负责任的言论,游翡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就是你害的!你还有脸怪儿子?“ 见她终于笑了,男人将她揽,”翡翡,在我眼里,妳不管怎么样都是美的,“ ”骗人!“,游翡挣出他的怀抱想站起来,但似乎坐的太久血液不循环,一动腿便又痒又麻使不上力,男人连忙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没骗妳,“,捏了捏她白皙的腿,有了孩子的她,有时候像是身上亮了一道光,一开始两人相识的时候,她也是漂亮的,但带着一点跳脱和天马行空,现在却是多了一股韵味,神秘而让人想探寻。 这些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一下子游翡便不觉得什么了,利落地站起来,”反正你敢嫌我胖,我就带着你儿子离家出走,快去洗澡换衣服,时间快到了,“ ”翡翡,儿子可以离家出走,妳不能,“,乌鸦故意苦笑,知道她又好了, 大概是因为谭家餐馆的生意不小,除了香港新加坡的几家分店之外,据说接下来两三年还要在上海,曼谷和台湾开新分店,今天来的宾客绝大多数都是谭家这边的客人,这次没有分订婚和结婚宴,而是合并在一场,女方宾客应该占一半才对,但Irene家本就没什么亲戚,只有陈母的妹妹,Irene的小姨一家,加上同事朋友,才刚凑满十桌。 到了会场,游翡先去新娘房看Irene,今天的她脸上充满笑容,身上细致的西班牙手工婚纱还没有她本人亮丽夺目,弄的她莫名的都想哭,看好友找到幸福,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好容易被Irene的表姐劝住了,两人才没有一起在新娘房落泪,不过陈母依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Mark和他的准姐夫明少在门口接待宾客,新郎自不必说,而Mark也难得穿了一身挺拔的正装,阳光帅气,气质倒和明少有些相像,一见游翡,Mark便快步走来,两人拥抱了一下,反正他向来都忽视另一个男人不爽的目光, “Fion,妳去看过家姐了吗?“ ”看了,刚从里面出来,她今天真漂亮,“,游翡开心地笑了,”你也要当人小舅子了,以后,明少就让你看着,如果他对Irene不好,你可得痛扁他,我生完孩子也会加入的,“ ”Fion ,我说怎么耳朵这么痒,原来有人在讲我?“,谭乐明大笑着走过来,先和那男人招呼后,手立刻搭在Mark肩上,“我和Mark已经是好兄弟了,他才不会揍我,哈哈,而且我会对Irene很好的,你们都放心,“,最后,他的神色已经不是玩笑, 听见这一句,游翡莫名的眼眶又红了,那男人一步上前揽住她,游翡不好意思地笑道,”个,哈哈,孕妇情绪比较容易感动,“,最近连看个电视剧都能哭得停不下来,把那男人给吓得不准她再追剧,只能看老友记这种轻松好笑的。 这道心头的月光,似乎依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失,Mark露出一口白牙笑了,“走,我先带你们到座位去,” 场地昨日游翡就来过,被缤纷花卉堆满的宴会厅此时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看来谭家人面很广,需要排场,之前Irene就说过,她公公请了很多人,甚至有一大半谭乐明自己都不认识,他们被领到女方宾客区,而且几乎就在主桌旁边,因为陈母和Mark都会坐在主桌,小姨一家在一旁,而紧邻的就是游翡他们的桌次,显示出Irene和她的交情。 Matt同样在这一桌,他立刻站起来先和男人招呼,才和游翡聊起来,而有趣的是,过没多久被领到这一桌的两个人竟是Alex和林巧珊,Alex本就是Irene的大学同学,没想到林巧珊也来了,当初三人在观音庙的纠纷,现在想想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而他们说明年也许六月底或七月初两人也要结婚,等日子定了再发帖子,不过既然遇见了,刚好问问游翡他们来不来,婚宴会办在台湾,游翡看了男人一眼,到时候孩子应该已经四五个月大了,带着搭飞机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么小估计也累人的很,到时候万一在人家婚宴上大哭就完了。 “妳想去我们就去,”,他笑道,翡翡该是闷坏了,今年结婚纪念都因为她怀着孩子怕出国有什么状况而没有出去玩,到时候孩子扔给那老家伙或是辣椒婶几天应该也没关系,反正有保姆。 这一桌其余几人都是公司几个和Irene比较要好的同事,和游翡也相熟,年初的周刊事件这么轰动,虽然大家已经都不再提,但记忆依然深刻,此时都不免有些好奇的偷偷打量那个男人,这位就是东星社坐馆大哥吗?气质虽然不可亲近,但还真是很帅,和当时杂志上一样。 林巧珊和游翡叽叽喳喳地讨论著今天场地的布置,她才刚开始想这些细节,连礼服都还没决定好,林董就这一个掌上明珠,估计嫁女儿的排场一定也不会小。 正聊到一半,几个人忽然停在他们桌旁,带头的人喊了声,“大哥,阿嫂” 游翡好奇地抬头,竟是雷耀扬,身后还跟着三个手下,此时都低声招呼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人神情似乎也有些意外,还不等他开口,雷耀扬已经说,“我是九记的东家请来的,坐在在男方席那一边,刚刚这小子说看见了大哥,” “这谭家还真是礼数周到,”,那男人笑了,这么大间酒楼开在铜锣湾,自然不能不认得现在东星社在铜锣湾的揸fit人, “大哥怎么会亲自过来?”,而且还是坐在女方宾客这一边,他看向大哥身边的女人,阿嫂有孩子这件事虽然很低调,但他还是知道的。 “她是新娘的朋友,”,两人随意说了几句,便见到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扶着明少的手快步走来,人没到,脸上先带上了一个热情的笑容, “雷先生,赏光赏光,这是犬子,”,做生意的,尤其是做餐馆,对于这些场面上的人物,都是轻易不会得罪的,何况他还是大排档起家,自然知道这些古惑仔大哥对生意的重要性,这个雷耀扬看着斯文,但在东星社是一个重要的大人物,自己儿子以后接手经营,也要学着和这些人交际。 雷耀扬笑着说,“谭老客气,恭喜啊,”,不等谭老头继续客套,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让出了自己身侧,正坐在桌前男人,“今天真正赏光的是我大哥,” 谭老头闻言愣了一下,刚才就有些纳闷,这个雷耀扬为什么在女方席这边,女方亲友并不多,名单上,也没有什么大人物,虽然新娘过世的父亲曾经当过财政部的官员,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早已人走茶凉。 雷耀扬已经是东星社的堂主,这人人都知道,那他的大哥.......难道? 他心下一惊,连忙看向那个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男人,这一桌的标签上,写的是女方的朋友和同事,谭老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见那男人笑了笑说, “新郎官,恭喜,”, 身边的明少亦是有些吃惊,第一次碰见Fion,便觉得那次的事情有些奇怪,但事后Irene也没有多说什么,今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游翡的老公,只觉得此人给人一股压迫感,似乎在那里站着,便极有气势,刚刚他老豆早已说了雷耀扬是什么人,还特别叮嘱这些人千万不能得罪,这个港岛目前最大的地下社团,普通市民都略知一二,东星几虎的大哥还能是谁,没想到,他竟就是陈天雄?那之前的事,就非常合理了。 见这对父子似乎有些吓到,游翡心中苦笑,只得开口,”谭伯父,明少,这是我老公,姓陈,今天是陪我一起来的,“,这个plus one宾客,竟然有些喧宾夺主也是她没料到的。 ”啊,小,小翡,这是妳老公?“,这位儿媳妇的好友,这几周也见过几次,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少妇,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老公来头这么恐怖。 心思一转,谭老头毕竟生意做了一辈子,三教九流都是往来熟的,瞬间就收起了吃惊的神情,”陈先生,蓬荜生辉啊!真是没想到,荣幸荣幸,阿凌和小明都没和我说今天你会过来,招呼不周,真的是招呼不周,“ 那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太客气,我就是陪我太太过来,不用特别招呼我们,祝两位新人白头偕老, “ 谭乐明也重新和他握了握手,道了谢。 96 新生 婚礼一结束,Irene便和明少一起飞到夏威夷度蜜月,足休两周的假,反正年底也不忙。 然而在十二月底竟然有另一场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婚宴,那男人说,三联帮毒蛇堂的山鸡要结婚了,娶的是日本山田组老大的女儿,也就是草刈朗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这听起来还真是奇怪,不过那男人解释说只是利益结合而已,帖子发给了周边几大帮派的坐馆,不过游翡过几周就要生了,这段时间,他不会离开香港,让阿伦代表去日本。 关于千禧年的焦虑,已经蔓延了几个月,有人猜测会有千禧危机,什么电脑系统崩溃,金融受到冲击之类的,不过游翡知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两千年的第一秒,和一九九九年的最后一秒,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人类进入了二十一世纪而已。 只不过这天晚上,男人还是早早回家抱着她,两人一起静静地迎来了新的纪元,这种时候,原该开瓶红酒,但游翡也只能晃着酒杯里的葡萄汁装装样子。 山鸡的婚礼,是阿伦和雷耀扬一起去的,回港的隔天,两人便立刻到元朗来。 “大哥,这个草刈一雄野心不小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撢了两下,灰白色的灰烬落入烟缸里,古惑伦开口, “之前我们就猜测过,他一直想和台湾方面联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最早是想让草刈朗取林董的女儿,但林董没答应,现在连亲生女儿也推出来和三联帮堂主结婚,这次可算清楚了,” “喔?他想做什么?”, “他这次私下和我们透了意思,说想要日本,台湾,香港三地结成联盟,一起控制东亚市场,” “所以,他选了山鸡,而不是雷复轰和当他的女婿,除了两人势均力敌,还是因为看上山鸡熟悉香港,觉得和我们关系比较好?”,乌鸦直接笑了, “我也觉得好笑,”,雷耀扬说,“大哥,要不是你已经结婚了,估计他连你的主意都打,”,也许是当初荷兰事件的内幕太隐秘,消息被洪兴和东星联手压下,草刈一雄并不知道之前山鸡东星社的关系可不大好。 “那你们两个这次没被招待几个日本妹?” “怎么没有?”,古惑伦笑,“耀扬三天战了有没有十个?” “诶,别乱说我,你自己呢?”,雷耀扬抬眼看他,“说正事,大哥,这次雷复轰也去了,表面上没什么波动,不过听说,雷功快不行了,雷复轰是美国回来的,虽是台湾人,但对帮内事务,像是还没有山鸡熟悉,而山鸡是香港人,也没有办法两三年内完全融入台湾的文化,所以,双方都各有支持者,到时候,三联帮主的位置,会是谁接任,还真不一定,” “不过,山鸡娶了草刈一雄的女儿,是很大的助力,”,古惑伦补充,“而雷复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和政界关系好,” “我们静观其变吧,三联帮内部的事,先不要介入,不过山田组的提议,我觉得有些不妥,”,乌鸦沉思, “山鸡看样子是很积极想和山田组结盟的,这样对于一些黑生意确实可以扩大市场降低成本,不过,我们社团的方向,早已经减少这一块的比重,结不结盟,对我们没有太多好处,反而容易引起白道的猜疑,毕竟港岛的情况和那两地不同。”,古惑伦说。 “林董拒绝山田组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他早就不做这些了,”,乌鸦点点头。 几人商讨了一阵,雷耀扬忽然说,“大哥,有件事,我觉得好像挺有趣,” 乌鸦和古惑伦都看向他,”那个草刈朗,似乎和他妹妹关系不一般,“ ,雷耀扬笑的有些诡异, ”不一般?什么意思?“,古惑伦问, ”就是不只是兄妹关系,草刈朗是收养的大家都知道,但听说,有些暧昧流言,“, 乌鸦有些无语,如果是阿伦这么八卦还有点道理,难道两人一起去趟日本,连雷耀扬也被传染了八卦特质? ”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就算真有什么,山田组也不会让流言在婚宴的时候传开吧?古惑伦一脸好奇,”不要跟我说是和你负距离交流的日本妹说的,“ 雷耀扬笑,”我的日语能力本来就不只是亚媚蝶水平好吗?“, 要说整个东星社学历最高的两人,还真就是古惑伦和雷耀扬,他会日语也不令人意外,”婚宴的时候,我在他们山田组大宅后院转迷了路,听见两个佣人偷偷说的,说她们小姐之前并不愿意嫁,“ ”那婚宴的时候,这个草刈朗表现得如何?“,乌鸦被引起了一些好奇, ”很正常,还陪我们到处逛,娱乐节目也都是他安排的,“,古惑伦说,”不过,如果这件八卦是真的,那他和草刈小姐是一起长大的情份,应该会很不爽山鸡,而且,看感觉草刈一雄非常重视山鸡这个女婿,大胆一点猜,如果之后山鸡拿下三联帮帮主的位置,说不定,以后草刈朗在山田组的位置就更尴尬,更边缘了,“ ”所以,你是说,以草刈朗的性,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倒确实很有趣,虽然暂时和他们东星社没有太大关系,”那密切观察草刈朗吧,“,乌鸦说,毕竟,若真让山鸡一路整合三联帮和山田组,未必不会杀回香港,对他们东星造成威胁。 ”阿夜搞定了?“,他像是忽然想起这件事,抬眼看向古惑伦, ”大哥,那个,大概差不多吧,哈哈,“长发男人老脸一红,要搞定阿夜真不容易,就没费过这么大劲追女, ”阿夜在台湾有个疯弟弟,小时候她们家是开武馆的,不知道得罪谁被灭了门,他们姐弟逃了出来,还有一个大姐死了,她弟弟当时八岁,之后就吓的精神不正常,需要一直疗养,山鸡能放心她在香港管生意,就是手上控制了她弟弟,“ 喔?竟然还有这一层, 古惑伦接着说,”不过前几一阵子山鸡开始和山田组谈婚事,对这些琐事没这么注意了,我已经想办法将疗养院的主治医师还有医疗团队换了,山鸡应该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之后情况怎么样再说,至少现在阿夜会愿意合作,而且山鸡也不会想将阿夜换掉,我放话说,换别人我东星社不信任,“ ”因为我?“,乌鸦苦笑,换别人东星不信任,因为外界都以为阿夜是他的情妇吧? ”大哥,哈哈,你也为社团牺牲一下,黑锅还是要背的,反正阿嫂知道你是清白的就好了,“,古惑伦笑了起来, ”一个女人还办的这么麻烦?“,雷耀扬有些不明白古惑伦的思维,当初要是交给他,估计几周就能搞定。 一月底,孩子就已经足月,但这小家伙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每天安安稳稳的在里面翻几个跟斗,动一动,踹他妈两脚,医生说再观察一阵子,要是月底还没动静,可能要打催产,免得孩子长太大,生产有风险。 这段时间,游翡的肚子已经很大,脚也开始有些水肿,半夜总是很难睡好,加上还要上班,整个人累得不行,之前乌鸦以为女人生孩子都是很自然的事,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辛苦,家里大小事早都不让她碰了。 终于在二月初,游翡决定先开始请产假,反正公司产假有三个月,这几天如果孩子再不出来,就要催产,加上要过年了,公司也不忙,游翡打算先休息几天,生完之后,直接会在私人月子中心待一个月,有专人照护孩子,自己也不累,一个月后回家,保姆也早已经找好了。 孩子的房间早被游翡布置好,可爱的壁纸,是指挥着那男人贴的。 和往年一样,除夕夜,男人要在社团主持年夜活动,这一次,原先游翡也能一起去,不过现在肚子这么大,她也没什么心情出去见人,就算了,还是照例去Irene家一起过,不过今年Irene做为新媳妇,除夕夜自然要在谭家,家里只有陈妈和Mark,感觉陈妈的心情有些低落,毕竟是第一次女儿不在家过年。 Mark努力说了几个警队的趣闻,游翡也借机多聊聊关于月子的事,才转移了陈妈的注意力,Mark已经被调离了黄志英那个组,虽然还在O记,但并不是直接上下属,游翡放心许多,而今年,Mark应该就能升上督察。 没想到,午夜的时候,游翡原想着差不多该回家了,门铃却忽然响起,Mark一开门,竟然是Irene带着明少一起回来,大家都觉得惊喜,陈妈嘴上念着怎么可以不懂规矩跑回来,但脸上的开心怎么也掩不住,这夫妻两个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这样想来,估计谭家父母也不难相处,游翡心中着实替Irene开心。 几人又重新坐下泡茶聊天,开始吃零嘴,请了产假后,Irene和游翡有几日没见,此时她一只手放在游翡的肚子上,“干儿子,到底什么时候出来陪我玩?” 肚子里那家伙竟像是听得见似的,忽然猛踹了两下,震的游翡弯下了腰,肚子紧缩,腿间忽然一片潮湿。 她有些愣住,而Irene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也明显感觉到了那两脚,两人脸上俱是一愣,Mark连忙关切地扶着游翡问,“怎么了?没事吧?” “呃......“,游翡定了定神,”好像,要生了.....水破了的样子,“ ”啊!?“,Irene弹了起来,陈妈也大吃一惊, Mark则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有明少比较镇定,“快,送去医院,我去楼下开车,是哪一家医院?” “养和,”,除了羊水湿湿的感觉,游翡似乎还没觉得特别疼,只觉得脑袋有些游离,然后有点害怕。 明少率先冲出门,Mark则是一把将游翡打横抱起,一起跑进电梯,随后Irene才扶着陈妈跟上。 刚上车,游翡就开始感觉一阵剧烈的宫缩疼痛,她向来怕疼,原先早就和医生沟通好她绝对要打无痛分娩的,但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打也来不及了。 头上都是冷汗,Irene握着她的手,陈妈一直说,先慢慢深呼吸,尽量不要用力,免得孩子在车上出生就麻烦了。 明少车开得飞快,游翡却越来越疼,忍不住低低叫了起来,“ Irene,打电话给我老公,“,她艰难的说一句, 还好刚刚紧急之下没忘了拿手机,Irene慌忙拿起来,”啊?是几号啊?“,她可没存那男人的电话。 游翡已经疼得无法思考,Mark在前座连忙转头,“我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他的号码。 时间还不到午夜十二点半,正是席间酒酣耳热,气氛正烈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年夜聚会,通常两点才散席,他有些放心不下翡翡一个人,不过这种场合,要是社团龙头自己先走,毕竟还是不大好。 拿起手机一看,有两个不知名号码的未接电话,正有些疑惑,同一个号码再度来电,才接起来,电话里是一个有些不爽的声音,“陈天雄,总算接电话了,我是陈夜诚,Fion要生了,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养和医院!“ 拿着电话男人猛的一下站起来,主桌几个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阿伦连忙也起身,”大哥,怎么了?“ 乌鸦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担心,紧张,兴奋,和喜悦?自己要做爸爸了?第一次有些失控的感觉。 骆老爷子则是心中一凛,大概猜到了。 他扫了众人一眼,“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老人家体力不行,你们接着玩,天雄先送我回去吧,“ 在场有弄不明白情况的,自然也有人精,古惑伦立刻反应过来,“真是,那骆爷和大哥先走吧,大家伙再玩一会也该散了,” 乌鸦这才定下神来,点点头说,“你们接着好好玩,”,年夜饭的场合向来是个清水场,毕竟农历年这种日子,人家酒店小姐也是不开工的,这群男人接着玩,也玩不了太久。 抛下一句,男人已经快步朝门外走去,那速度,骆老爷子都跟不上,心中苦笑,至于这么紧张吗? 傻强自然是立刻跟着走,阿星则是不知道醉在哪个角落,法拉利才刚开出来,骆驼跺跺脚敲了车窗,“小翡是不是要生了?我也要去!” 但那男人只丢下了一句,”坐不下!“,车就飙了出去,他气的赶紧叫来自己的司机,还好之前问过小翡是哪一家医院, 今晚餐聚的地点在铜锣湾,距离跑马地的养和医院非常近,平日里两地开车大概十分钟,乌鸦竟愣是五分钟就赶到了。 将车子扔给傻强,他直接冲进医院,问了接生在哪一个楼层,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跑上楼。 一进产科楼层,他迅速找了一眼,便看见走道上的Mark,“翡翡怎么样?”,他问, “在接生房里,我姐陪着,”,他指指面前的房间,此时一个护士正好出来,乌鸦直接冲到门边说,“我是她老公,我也要进去,” 那小护士一脸怀疑地盯着他,“这要问产妇愿不愿意让你进去,” “那妳快问啊!”,男人似乎已经失去耐性,门开的时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惨叫,是翡翡的声音。 小护士被他凶狠的神色吓了一大跳,脸都白了,Mark瞪了他一眼,“这是医院!”,随即又转头跟那护士小姐笑了笑,“小姐,麻烦妳帮忙问问,这真是她老公,” 不到一分钟,门又开了,里面直接传来一声大喊,“陈天雄!你完蛋了!我不揍你我就跟你姓,啊!” 乌鸦有些发愣,不过那小护士一脸不耐,“走不走?快换无菌衣!” 一进去,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不过真正鲜血淋漓的画面被医护人员挡开,他只能在产妇那一侧,Irene见他进来,便让开了自己的位置,他一下子握住了翡翡的手,只见她满脸惨白,头上都是冷汗,似乎疼的已经受不了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打什么就不会疼?”,他之前听翡翡说过, “来不及了,进来的时候胎儿的头都看见了,现在只能赶快生出来,”,Irene解释刚刚医生说的话,其实他们也才进来十多分钟。 “好,现在,用力!”,医生大喊,又是一阵强烈的宫缩,游翡真想昏过去算了,她恨恨瞪着那个有些无措的男人,“你!” “翡翡,先别骂我,先用力,”,就算是见过许多厮杀血腥的场面,但女人生孩子还真是头一次见,见她痛的不行,平日里,她哪里受过这种罪,连一点小擦伤上药都怕,心中也疼。 还好,那死小子又多赖了几分钟,就被医生拉出来了。 小东西被裹着送到翡翡面前,小小软软的婴儿,五官全都皱在一起,就是他的儿子吗?他根本不敢碰他,翡翡笑着亲了亲他,就昏睡了过去。 等过了半小时,几人都聚集在婴儿房的大玻璃窗外,骆驼也赶到了,那个小婴儿虽然姓陈,但他依然高兴。 第一次,这男人对Mark道了谢,还有一旁的明少和Irene,Irene笑道,“我是为了我干儿子,又不是为了你,好啦,我们先送我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看Fion,” 97 大佬的居家生活 那男人根本什么也搞不清楚,只说怎么轻松怎么来,想住高级月子中心就住,多住几个月也没关系,又不是没钱,最好孩子长到上小学再接回来他都无所谓,游翡也是无语,不过他某方面虽然挺大男人的,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游翡说了算。 陈妈说了一堆饮食和各种禁忌,她根本记不住,后来索性直接让月子中心搞定,她就该吃吃,该睡睡,儿子乖的时候抱来玩一下,哭了就扔给护士,这样其实好像也不算太糟? 原先,游翡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喜欢孩子,不过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在自己身体待了九个多月,一见他,就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才过两周,他的样貌已经明显地像那个男人,尤其那浓眉和直挺的鼻,身高腿长,只有肤色白皙像了游翡,眼睛也勉强有些像,这样看来,心中实在有些不平衡。 那男人则是一看见小家伙就高兴得不行,原先总怕弄伤他而不敢抱,但游翡一把将婴儿塞进他手里,说孩子哪有这么脆弱,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就大笑。 幸好也不知道是月子中心的人厉害,还是这小子并不是个小恶魔投胎,他大部分时间很少莫名其妙的哭闹,饿了会哭两下,尿片湿了也哭两下,就是表达让人伺候的信号而已,一有人来处理,他就不哭了,还真是个小少爷,平时情绪也稳定,一下就能好好睡过夜,一个月后被带回家,着实让人省了不少心。 Irene简直爱的不行,直说这小家伙太可爱了,明明是小婴儿,但一副小大人的神情,每次玩他都觉得他的眼神充满鄙视,越是这样,她逗得越开心。 Mark也说要当干爹,那男人假装没听见,游翡一口就答应了,跟儿子说,认好这两个人,以后被爸妈扫地出门就去投靠他们俩。 骆老爷子更是在连续三天上门之后,被那男人勒令一周最多来两次。 因为游翡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住,所以保姆是不过夜的,另外还请了一个专门煮饭打扫的林妈,虽然家中多了一个小子令人有些手忙脚乱,但还不算太糟,至少白天的时候,游翡都能好好休息,在月子中心已经将身体养的差不多,可以疯狂健身恢复身材了。 像是还没玩腻自己儿子,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那男人出去,没事就抱着儿子在家里四处瞎晃,哭了才扔给保姆, 游翡在跑步机上跑着,就看那男人抱着儿子在窗外初春的院中转来转去,一下子追鸟,一下子拔树叶,那小子才两个月不到,哪里弄得清楚,但这个画面,还是让她觉得很好玩,忍不住拿相机拍下来。 “翡翡,这小子太有趣了,”,那男人献宝一样把儿子抱进来,“他竟然像是知道蜜蜂会螫人,我一带他靠近花他就躲,” 游翡闻言直接从跑步机上跳下来,“陈天雄!你带着我儿子去靠近蜜蜂???” “没有,没有,我就是训练一下他的胆量而已,一个男孩子,蜜蜂有什么好怕的对不对?”,一见翡翡要炸了,他赶紧澄清, “他不是男孩子,他是男baby!”,游翡接过那小家伙,亲亲他,“小居乖,我们不理你老豆,“ 谁知道小家伙留着口水趴在游翡胸前,直接对着那男人笑了,乌鸦一下子拥住她,”翡翡,我一直抱着他就是因为这家伙会一直霸占妳!妳看看他得意的脸,“, 游翡翻了个白眼,儿子这么小都没有分离焦虑,扔给保姆的时候也不闹,反而这男人有老婆被抢焦虑,这小家伙现在能出现在这世界上霸占她,也是因为去年那男人爽的那秒造成的,但不想更刺激他,只得任他抱着,她抱着儿子,而他抱着他们俩, ”他将来也会霸占他老婆,到时候你还是只有我啊,“ ”十八岁就让他结婚!“,那男人手伸过来,戳了戳她怀中软软的小东西, ”才不要!“,想到儿子一下子就要长大,上学,离家,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大概是产后贺尔蒙还没恢复常态,总是偶尔会觉得低落。 然而,小东西竟然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一下子就让她笑了起来,还是自己儿子贴心,别人儿子不是自己养的,还是差一点,哼。 不知不觉,怀中的两人都睡着了,结婚后就生孩子好像是一件天经地义的流程,一开始,他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想要翡翡生他的孩子,然而,她却似乎总怕孩子会影响原有的生活,不想这么快有,他便也顺着她,反正都还年轻,也不急。 一直到这小家伙出来,他才知道,孩子真的是生活中的炸弹,现在自己有钱,能请保姆请佣人,但依然不是太轻松的一件事,何况是以前的生活条件,想起小时候他曾经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都是那个尽力保护他的女人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换来的。 而自己怀中的女人,这辈子,他不会让她辛苦。 这小子两个多月之后,阿星,辣椒,和傻强才上门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天生胆大,不认生,谁抱他都很淡定,大家稀奇的不行,而且都被他那小大人似的眼神逗笑,也不知道像谁。 ”大哥,我怎么觉得他在鄙视我?“,傻强笑了,辣椒接过婴儿,”他鄙视你很正常,因为他很聪明,哈哈哈,“ 不过那小子好像对阿星更有兴趣一些,乐的他说以后要教他开车。 之后林董,Luc都来了,就连Dan来香港玩的时候也来了,两人都送了重礼,让游翡很不好意思,林董的还能在林巧珊结婚的时候还礼,Luc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礼了。 五月初,游翡终于销假上班,白天的时候,两个保姆来家里照顾孩子,那男人也恢复了忙碌,晚上游翡回家,基本上只要陪这个小少爷玩一下,他就想睡了,不算太累。 他现在的作息已经很稳定,依然不是爱闹的性子,周末若两人想出去约会,就让保姆来看着。 有时候游翡觉得他很懵懂,但有时候又觉得他像是什么都懂,也许只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喜欢,他长开的眉眼,和那男人根本是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但又是萌版,可爱的令她怎么玩也玩不腻。 “翡翡,我回来半天了妳都不理我,”,男人从背后搂住她,她在婴儿床边拿着玩具逗儿子,那小家伙已经睡眼惺忪,快昏睡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女人爱美的意志力,生完孩子两个月内,她的身材已经恢复的和以前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胸大了不少,忍了好几个月,天知道他冲了多少凉水。 想挣开他,却没想到才在他怀中一动,已经感觉到男人的变化,一双铁壁紧紧的锢着她,游翡脸上一红,知道他能忍到这时候已是不容易, “儿子看到了!”,她低声说, “他又看不懂,”,大手来回抚着真丝睡裙下的起伏和波涛,游翡被他弄的身上发软,只能说, “不能在这里,他都睁开眼睛了!” 那男人竟然对着婴儿床说,“陈正擎,没你的事,快睡觉,”,随即就将她整个人扛回房间扔在床上, “翡翡,明天周六,今天我们能玩一整晚,明天让保姆过来,我们去大屿山,” 游翡见他神色不似玩笑,脸上发烫,当初说要孩子的是他,现在为了一己私欲立刻扔了孩子的也是他, “谁要跟你玩......,” 那男人根本不回答她的话,直接将她压在床上,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健硕的胸肌上,另一手握着他的火热,便开始疯狂吻她,直到她再也受不了他的热烈,他才直接从后猛地深入,这是自从有孕后医生便禁止的体位,因为太过刺激,怕引起宫缩,男人压抑了近四个月的欲望猛烈,令她几乎瞬间忍不住低叫了出来,但却仿佛更刺激他的动作。 像是要将几个月都没能满足的欲望在一个晚上之内满足,这男人可怕的程度,几乎像是吃了奇怪的药那次,她仿佛不断被抛向云端,直到感觉自己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连续的高点,身体才终于彻底的软下来,而卧房,客厅,餐厅,厨房早已被他弄的和战场一样。 然而一早,游翡便被儿子的哭声惊醒,一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周六一般没有特别安排,保姆不会来,那小家伙估计是饿得受不了才哭,那男人却依然抱着她,眼睛都没睁开。 记得以前听过有人玩笑说男人当了爸爸之后,听力就会选择性丧失,耳中只听得见电视和电玩的声音,而听不见任何人类的声音,包括老婆的念叨和孩子的哭闹,虽然在同一个空间,但仿佛整个人进入了另一个结界,自家男人虽说不打电动,也没有太爱看电视,但确实对孩子的哭声非常不敏感,如果放这父子俩单独在家,她儿子估计能哭到下午。 她推了半天才从他的怀中出来,男人模模糊糊地说,“翡翡,又不上班,起来做什么?” “你不饿,你儿子饿了,”,游翡亲亲他,才披起衣服走到婴儿房中, 那小子果然睁着个大眼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游翡立刻心疼地将他抱起来,“噢,我们小居饿了,都怪你爸爸,”,这小子从一出生就很会吃,长得也快,才三个多月,看着都像人家五六个月的baby,所以Irene叫他小居,就是小猪,听着可爱,结果大家都这么叫。 一见有吃的,他立刻便安静了,专心致志地待在游翡胸前,那男人此时也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上衣都没穿只穿了件boxer,一下子将两人都抱在怀里,低头瞪了他儿子一眼,“昨天晚上就该把你的奶喝完,再跟我抢我老婆,以后你就饿肚子,” 游翡简直听不了他的话,脸上发烧,这男人,昨晚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说要试试儿子成天在爽什么,她回头瞪了他一眼,“他饿肚子会大哭,你哄?” “等一下叫人来装隔音板,这样就听不到了,”,他笑的讨厌,那小婴儿竟像是听懂似的,奶也不喝了,张嘴就要大哭,游翡连忙摇了摇这小家伙,“乖,不要理你爸爸,不会饿到你,”,这小东西平常淡定得很,但绝对不能饿,果然是只小猪。 那男人竟然大笑,”陈正擎,我告诉你,这家里我才是老大,你哭也没用,“, 游翡对他很无语,擦了擦儿子脸上的眼泪,才抬头瞪他,但他只是嘻皮笑脸的亲了她一口,”快,他吃好就叫保姆来,中午我们去大屿山,“ 98 台湾行惊变 原先,七月两人要一起去台湾参加Alex和林巧珊的婚礼,不过五月才刚过一半,男人便说过两天要先去一趟台北,参加葬礼,三联帮的帮主雷功过世了。 不过那并不需要去太久,住一个晚上就回来了,问了有谁要和他一起去,他说阿伦,雷耀扬,可乐,司徒,傻强都会一起去,阿星会留在香港,那一个晚上让保姆住家里,阿星睡客房,有什么事就找辣椒,游翡说他未免也太小心了,在香港平平静静的会有什么事? 结果那天晚上,那小家伙和阿星玩得简直要乐疯了,到十一点多都还不想睡觉,好不容易玩到没电才沾床,阿星累得叹气,“小居这体能是像了大哥啊,”, 游翡白他一眼,“你才知道带孩子累啊?快等你结婚也生一个,我一定包个大红包让你请保姆,” 第二天傍晚那男人就回来了,一进门,发现儿子躺在沙发上,一脸淡定的玩着自己的脚,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反而是阿星抱他起来的时候他笑得很高兴。 保姆连嫂是老一辈人,一听说男人是去参加丧礼回来,说一定要先洗过澡才能抱孩子,游翡是没听过这些禁忌,不过那男人倒是很配合,也不知道是不是港岛这些忌讳本就多,他也习以为常,反正公共场所细菌多,外出回来洗个澡也没什么,就像游翡也从来不穿着外出服进睡房,回家一定先换过衣服。 然而晚餐时间还没到,阿星和保姆就都被他赶走了, 六月的时候,那小家伙穿的已经是人家八九个月baby的衣服尺寸了,根本是个巨婴,给他买衣服的速度都来不及他的长速,他不仅已经能稳稳坐着,甚至还开始有些想爬的迹象,眼神也更为灵动,有时候游翡都觉得,他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又觉得好笑,一个小婴儿哪有什么思考?估计是在想,今天的奶有点呛,妈妈是不是吃了辣? 一下班就想回家玩他,这么小的孩子,几乎每天都能感觉到一点变化,可爱的不得了。 也因为小家伙实在很乖,在人家婚礼大闹的机率估计不高,所以七月去台湾,游翡决定带着他,这样也省得玩也玩不安心,心里牵挂在香港的儿子。 不过原先以为孩子会放在他那里几天的骆老爷子就有些失望了,他周末常会打电话过来,话里话外都在问两人想不想要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如果他们想出门,那骆老爷子便会立刻自告奋勇从元朗郊区跑来说孩子让他照顾。 而计画两人可以出去小小旅游一下的男人也不大高兴,儿子真是一个甩也甩不掉的电灯胆,光明正大的占用自己老婆的胸,他还不能说什么,而且他总觉得那小子每次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在看他,实在欠揍。 今年上半年,台湾政局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六月份的时候,男人提了一件事就比较令游翡意外了,三联帮的老帮主雷功五月才过世,一个月内,山鸡就接掌了三联帮帮主之位,并且,雷公子被新上台的政府正式通缉,现在人已经逃亡。 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怎样的明争暗斗,但最终,山鸡胜出,加上他半年前刚娶了日本山田组的千金,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提这件事的时候,那男人也微微皱眉,但没有多说太多,想来这件事和林董的七海帮关系更大,毕竟两大帮派已经抗衡多年,现在对方新的话事人上位,不知道接下来双方会是什么态度。 不过七月去参加婚礼的计划不变,Irene和明少也会一起去,Alex本来和Irene就是大学好友,Irene结婚的时候他们也来了的,而这次就连Mark都说要一起去台湾玩玩。 大家打算在婚礼前一起到垦丁玩两三天,然后再回南部大城高雄参加婚礼。 出去玩男人只带了阿星和傻强,而其他人像是阿伦,雷耀扬,可乐,司徒等人都是作为东星社出席七海帮婚礼的宾客,会在婚礼当天才会合。 七月初,正是适合在碧海蓝天的海滩上游玩的季节,虽然游翡不会游泳,但带着儿子在沙滩上也很有趣,水上活动是明少的专场,带着Mark,阿星和傻强骑水上摩托玩得不亦乐乎,Irene则是玩干儿子玩得爱不释手,一下子把他的胖脚埋在沙里,一下子堆沙堡将他围住,游翡说,妳赶快自己生一个,包准妳玩到不想玩。 那男人则是直接把儿子带到水里,想训练他漂浮,虽说婴儿应该是不怕水的,但这是海水啊!游翡一瞪他,把婴儿抢回来,“不怕水也怕晒啊,太阳这么大!” “翡翡,男孩子不能这么娇惯,”,男人苦笑, 晚上,众人开着车来到南国以东的某个无名小海滩,这里是今天一家小吃店老板推荐的秘密景点,说看星星特别美,这里的海域,已经属于太平洋,夜晚涛声隆隆,拍击在岩石上,因为地点偏僻,一般游客不会停留,自然也没有店家,一点光害也无,巨大的黑色天幕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银河,还有夏季夜空最闪亮的天鹅座巨大三角,牛郎织女。 游翡被这样的美景震撼了,想不到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竟不输夏威夷大岛的夜空,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外观上几乎没有差别,但又确是如此不同,这样一想,真是令人兴起庄周梦蝶的感觉,究竟这里是梦,又或是原先的世界才是梦? 铺了几大块海滩巾,大家放松的躺在沙滩上,游翡抱着儿子,男人抱着他们俩,其余的人也都静静地在夏夜晚风中休憩,这一刻,游翡觉得很幸福,最爱的两个人在身边,好友围绕,如果爸爸妈妈和哥哥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也会放心的吧。 周六一早,大家便驱车返回高雄,婚宴是晚上开始,车程约莫三小时,众人下榻的酒店位在前两年竣工的台湾的最高楼,高雄八五大楼,而里面的豪华酒店则是去年才开始营运的,晚上林巧珊的婚礼便是在这里举行。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有的人出去逛街,游翡则带着儿子小睡了一下,男人去和东星社的人会合。 到了傍晚,游翡换好衣服,也将那小家伙打扮了一番,看他新奇地看着自己的小领结造型,游翡忍不住又亲了他的嫩脸好几口,还没玩够,那男人就到了门口。 婚宴会场在第三十八层,直接从酒店内部搭电梯下楼就到了,很方便,东星社的人已经等在电梯口,一见他们,便都招呼了,除了阿星和傻强,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小居,阿伦忍不住上来逗了两下,那小家伙则是一脸好奇的将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像在认人一样, 阿伦直接笑起来,“这小家伙真好玩,” 宴会厅外迎宾处堆满了鲜花,排场惊人,远远看见林董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说着话,瞥见他们一行人,他便立刻放下其他人笑着走过来,游翡热烈的恭喜了林董,唯一的掌上明珠出阁,真的是大喜事。 那男人也和林董握手,林董笑得很开心,亲自领着他们进到宴会厅,这豪华酒店本就新颖,此时会场更是被布置的豪奢无比,一整排的巨大水晶吊灯和估计上万朵的粉色玫瑰,将里面装点得就像一个瑰丽的梦境,粗略一看这厅里应该至少有两百桌,冠盖云集,以林董黑白两道的身份和交友,除了像东星社这样的,现场自然还有不少白道上的知名人物。 东星社的人坐了两桌,位置在女方林家这一侧,Irene他们则是被安排在Alex的同学桌,属于杨家那一边,不过就像之前Irene的婚宴一样,这里绝大部分都是林家的宾客,Alex那边的亲友都是从香港飞过来的,人数相较之下实不算多。 东星社的位置离主桌不远,没想到的是,游翡竟然看见了草刈朗,他也坐在附近的某一桌,看来是代表山田组过来,他主动过来和东星社的人礼貌性的打了招呼,然而她好奇地张望了一下,三联帮似乎没有受邀。 流程和一般婚宴差不多,林董牵着林巧珊进场,华美的曳地婚纱在灯光的变换下,令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公主,林董笑着,眼里却又像是有些复杂。 婚宴的菜色自不必说,高雄本就是一个大港,宴席主要都是顶级海鲜料理,大厨做的也确实很棒,只可惜这小家伙还不能吃大人的东西,而且他几小时就饿一次,时间到了不给奶喝,他可不会管现在在哪里,宴席进行了快两小时后,游翡便要带着他去化妆室。 和那男人说了一声,他便示意阿星陪着游翡去,今天这样的场合,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高雄可是七海的大本营,完全是林董的地头。 然而,近半小时,都没见游翡回来,乌鸦心下开始升起一丝不安,古惑伦察觉到,然而还没等他出去找,只见阿星抱着孩子匆匆走进宴会厅,神色惨白,他不由得心中一跳。 阿星快步走到桌前,东星社其他人此时都已经发现不对,阿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乌鸦立刻将小家伙抱过来,只见他睁着乌黑的眼睛,脸上有点点泪痕。 古惑伦抢过纸条一看,身子一震,随即脸色大变,”大哥,......“ ”她呢?“,乌鸦来不及细看儿子,直接喝问阿星, ”大哥,不能声张!“,古惑伦努力压下那股直冲脑门的震动,”阿星,快说一遍怎么回事,小声一点,“ 雷耀扬等人也凝下神色,整桌人瞬间静了下来,出事了! ”刚刚我站在化妆室外等阿嫂,二十分钟了,她还没出来,我正觉得有些奇怪,女化妆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女人跑出来说,谁把婴儿放在化妆间就走了?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根本没有看见阿嫂出来,我直接冲进去,果然是小居在大哭,我把他抱起来,就发现他衣服上夹着一张纸条,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阿嫂不在化妆间里,“,阿星的神色几乎哭出来了。 “等指示,东星社有任何一人离桌妄动或是打电话,人不保。”,古惑伦将纸条的内容念了出来。 众人几乎全都愣了一两秒,竟是阿嫂被绑了!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还是在七海帮的婚宴上! ? 乌鸦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怒目圆睁,是谁?目的是什么? ”大哥,现在一定有人监视我们,如果我们通知林董,怕阿嫂会有危险,“,古惑伦沉声。 ”看来幕后的人要在婚宴上搞事!“,雷耀扬也说, ”会不会是三联帮?“,司徒浩南开口,”大哥,....“,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服务生端了盘大菜上桌,众人便都噤了声。 这种时候,自然没人还会想着去动筷子,然而古惑伦眼尖,瞄见了透明转盘上有一丝怪异,刚刚上的那盘大龙虾盘底,似乎露出了什么东西,他连忙将转盘移过来,果然有张纸夹在盘子底下, ”新人敬酒,桌底有牄,杀林屏和,草刈朗,“,轻声念出纸条上的字,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他立即回头搜寻刚刚那个服务生,但是那人长得极为普通,此时现场怕有一两千人,那男人早已消失在川流不息的服务生之中,如何找? ”大哥,肯定就是三联帮,“,雷耀扬道,现在事情很清楚了,绑阿嫂的目的,就是让东星社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林董,草刈朗,让东星社背黑锅, ”还真是山鸡素来惯用的风格!“,乌鸦感觉自己就要爆炸,拳头捏得死紧,但此时,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去想翡翡被绑到哪里去了。 可乐立刻探了探桌底,随即脸色冷凝,“桌面中间,真的粘着一把牄,”,今天这种场合自然大家是不会带武器的,也带不进来,有严格安全检查。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下来,整个东星社,根本被人设计的一环扣一环,古惑伦脑中飞速运转,现在有没有可能找到转圜之机? 此刻,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震动了所有人的神经,乌鸦拿起自己桌上的手机,来电的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他立刻接起来,里面只传来一句话,“老公,我没事,不..“,电话便立即被切断。 若真在这样的场合开牄杀人,东星社全员就算都能逃回香港,但这件事情也抵赖不掉,况且这后果,实在太严重了,然而不做,大哥难道能眼睁睁看着阿嫂被杀? 喧闹的宴会大厅,只有这两桌人一片死寂,阿星原先坐在隔壁桌,此时也将情况和那一桌的傻强他们说了,新人已经开始敬酒,他们的桌次非常靠前,估计十分钟之内,敬酒的人就会来到这里,林屏和陪着女儿,也会过来,而草刈朗的桌次,也离他们很近。 若以大局为重,自然是不能妥协绑匪的要求,但这等于眼睁睁看着阿嫂死,谁敢说出这个选项?何况,他们东星社现在是让人掐着脖子,这口恶气,谁又能咽得下去? 近二十人,一片死寂,气氛已经沉到最低。 然而一个服务生,像是完全没有察觉这里怪异的气氛,竟在这时候走过来要撤脏盘,撤脏盘也就算了,竟还不小心打翻了一杯饮料,啤酒直接洒在了可乐腿上,只见那个服务生有些惊慌的拿起餐巾纸盖上可乐的腿,似乎想要擦拭,嘴上连声道歉, 这都什么时候了?可乐正想将他赶走,却忽然感觉手心有些异样,还没等反应过来,那服务生已经走了。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大哥,伦少,“,他不敢张扬,在桌下将纸条摊开,小声念,”刚刚那人塞了张条给我,上面写,”放心开牄,朗,“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晚上,到底有多少纸条多少信息在操控他们? 可乐连忙将纸条不动声色地传过去,乌鸦脸色黑沉,自己一行人跟被人摆弄的傻子一样,心中怒极却又无处发泄。 “大哥,朗,难道是草刈朗? ”,雷耀扬快速说,“这几个月他非常低调,就连山鸡当上三联帮帮主,他都没有任何动静,在山田组里也很边缘,几乎快要没有任何实权,若主谋是山鸡,那他想顺便杀掉草刈朗,也说得过去,若山鸡老婆和草刈朗的事情是真的的话。 ” “所以,草刈朗察觉山鸡要杀他了? ”,司徒说, “或者是说,这件事,草刈一雄说不定也有一份,除掉了草刈朗可以平复山鸡的心结,毕竟他明明知道草刈朗和自己女儿的事,还硬将女儿嫁给山鸡,而且除掉林董,对于他们一直想要的日本台湾地下联盟也有巨大好处,林董可是一直反对这件事的,”,古惑伦快速整理思绪, “草刈朗不是他的养子吗,”,司徒问, “如果他想的是这种大整合带来的利益,养子又算什么,他连亲生女儿都推出来了,”,雷耀扬说, “不管怎么样,大哥,等一下要不要开牄?我们不一定能完全信任草刈朗,他说的放心开牄,我猜有两种可能,一,他有准备,也许是穿了防弹背心,二,这牄有问题,若他自己有准备,那林董不一定有,到时候牄杀七海帮主,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高雄,”,时间已经紧迫,不管做不做,得下一个决定。 “牄拿给我,”,几乎没有考虑,乌鸦沉声,现在只能先保住翡翡的命,这赌的不仅仅是林屏和的命,也是他们的,众人见他神色,自然明白现在这情况,他们几乎没有选择。 可乐一摸桌底,牄黏的位子靠近他那一侧,他将那把精巧的小手牄拔下来,在桌下递了过去。 新人已经到了前面两桌,古惑伦瞄了一眼草刈朗,他没有特别的表情,甚至一眼都没有往东星社这边看过来。 ”大哥,等会一开牄,大家一定会愣好几秒反应不过来,其他人必须立刻冲出宴会厅,耀扬领队,我和可乐押后,孩让傻强抱着,先离开这栋大楼再说,否则七海的护卫包围上来,就走不了了,“,既然要干,那就按照现在的情况尽量安排最佳情况, 99 绑架 恢复意识的时候,游翡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整个人被固定在副驾座上,车子飙行,像是还在高雄市区。 “妳绑我做什么?”,稍早在化妆间,她正给儿子喂奶,忽然被人用东西掩住口鼻,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儿子在哪里?”,她大吼, “别吼了,省点力,”,阿夜拉下假发冷冷开口,“妳儿子没事,我没带走他,” “妳到底要做什么?”, 阿夜转头过来看着她, ”我不想隐瞒妳,老实跟妳說吧,我也没有选择,我弟弟在山鸡手上,如果六小时内,我没办法将妳送到他面前,我弟弟就会死,但是我们俩个过去,他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最好合作,“ ”妳不是山鸡的人吗?他为什么用妳弟弟要挟妳?“,游翡有些怀疑, ”之前我妄想脱离他的掌控,“,阿夜扯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难看笑容,”我弟弟一直住在疗养院,在山鸡的控制之下,所以他才放心我,后来,我以为我弟弟安全了,但原来他早就发现我的动作......“,说着说着,她便不说了,好像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绑我的目的是什么?”,想到当时在荷兰,山鸡这条躲在背后算计的毒蛇,这次落在他手上,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除了要胁乌鸦,还能是什么?”, “怎么合作?”, “现在,我们才刚出发不到十分钟,我刻意提早了一点点才有现在这几分钟,等一下到了时间,便会有人全程监听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再说这些,也无法报警,但我会偷偷通知古惑伦,让他们会追上来的,抱歉,我不能放妳走,” “那山鸡要我们去哪里?”, “现在只知道大概是在北海岸,地点他还没告诉我,毕竟他现在也不信任我,被监控时我会打电话给乌鸦,妳只能说一句话,就是妳没事,其他都不能说,懂吗?” 游翡还来不及问,一个陌生的铃声忽然响起,阿夜转过来使了一个眼色,便接起电话。 宴会厅里的变故发生的是这么突如其来,几乎没有人能反应过来,甚至稍微远些的桌次,根本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直到林巧珊凄厉的尖叫盖过热闹的人声,刺激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子弹近距离的巨大冲击力立刻将林屏和击倒,而随即倒下的,便是隔了两桌的草刈朗,不得不说开牄之人的牄法很好,两人各被击中两牄,都在胸腹前,但并不是在相同位置,若他们穿了防弹衣,连续击在同一点,也有可能会击穿。 在林巧珊反应过来进而发出尖叫之前,东星社众人已经几乎全部冲出了宴会厅,一旁陪同挡酒的伴郎伴娘们,甚至还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状况,举着酒杯一脸呆傻,为什么他们才刚在这一桌前站定,所有人都以奥运短跑速度消失了? 仿佛连锁效应,以新人为中心而扩散的尖叫声,吼叫声,使得大厅瞬间开始乱,林屏和的护卫此时才冲出去追赶,而另一部分人则是迅速反应将他抬走,地毯上全是淋漓的鲜血,而草刈朗带来的人,此时也将他迅速抬着跟上七海帮的人,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被紧急送上救护车。 急促的救护车警笛响彻这条热闹的长街,原先在门口蹲点的八卦娱乐记者们都愣了愣,楼上是七海帮嫁女的婚宴,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和车从地下车道冲出来,随后还是一辆狂飙的救护车?难不成有人食物中毒? 车才刚开出去,林屏和就坐了起来,愤怒的大吼,“搞什么?选在我女儿结婚这一天?!“,珊珊还不得气死,” 草刈朗也坐了起来,一脸无奈,“林桑,我也不知道山鸡选哪天阿?我只知道他和豆桑要杀你,还要杀我,原以为他会派杀手,没想到竟是东星乌鸦,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看来七海里面有他的人阿,” 林董也稍微平静了一点,”乌鸦不可能要杀我,这跟他都没关系的事,“ ”他们两桌人刚刚就忽然有些不对,我才感觉要出事,乌鸦的老婆没有回来,只有孩子被抱了回来,我猜,山鸡绑了他老婆,而且在场一定有山鸡的人在监视,所以我只能匆匆提示他们放心开牄,否则要是他不动,那我们假死不了。 “ ”小翡被绑了? “,林董随即又暴跳,”竟然连女人都绑! ? “ “只是我的猜测,”,草刈朗有些意外乌鸦的老婆被绑林董这么激动干嘛? “乌鸦他们在哪里? ”,林董立刻问几个护卫,刚刚他们便一直在通话中,这里是高雄,他们跑去哪里都不可能瞒过七海帮。 “现在在盐埕区,”, “让他们不要再乱跑了,他们又不熟路,唉,算了,我打电话给他,二十分钟后放消息给媒体,我和草刈朗,到院后不治,不过让方局长先不要追捕他们。 ”, 随即林屏和立即联系了林巧珊,这孩子毕竟当了一辈子极道千金,这种情况虽然突然,但并不是应付不了。 乌鸦挂了电话,东星众人都有些松一口气,林董还中气十足的,可见一点问题也没有,草刈朗也是,林董给了个地址,让他们立刻过去,两台箱型车,立刻变换车道。 阿星一路上都一语不发,一脸死寂,阿嫂丢了,完全是他的责任,化妆室没有任何能打开的窗户,何况当时那里是三十八层楼,人又不是鸟,绑人的人一定是将两人都乔装过,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而他竟没注意到。 ”大哥,“,傻强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是自己不会抱孩子,还是一连串的奔跑飙车,这小家伙不舒服了,莫名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高分贝的音量扯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一车的大男人,谁会哄孩子阿?古惑伦有些傻眼, 还是交给他老子好了,说着就要把这小家伙传过去,然而孩子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古惑伦却像是忽然注意到什么,咦,了一声。 他忙接过孩子,婴儿哭得更大声了,小手扯着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热,还是不舒服,扯着扯着,竟然有一片厚纸从小裤子里露了出来,刚刚没看见小家伙身上还有东西阿? 古惑伦拉出纸片,他低声念道,“山鸡让我带人去北海岸,地点未知,台中,杨梅休息站留信息,速来!夜。 “ 念到最后,他已经忍不住大喊了,”是阿夜!人是阿夜带走的! “ 所有人立刻盯着他,乌鸦立刻问,”怎么会是阿夜?她弟弟在哪里? “,他立刻想到这个重要的疑点,据最近古惑伦说,两人关系已经不错,阿夜不大可能会突然倒戈。 古惑伦脸色忽然白了,难怪他前两天就联系不上阿夜,但她本来就不是喜欢天天联系的人,他并没太在意,立即拨出几个电话,都是关机,这些都是他在疗养院的人,心,直向下沉。 “联系不上疗养院,” 情况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司徒和可乐比较不明白,雷耀扬上次曾经参与讨论,立刻将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大哥,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立刻追过去,台中我听过,杨梅是哪里? “,雷耀扬问, ”台中休息站和杨梅休息站,都是台湾西侧高速公路的休息站,“,阿伦对台湾比较熟悉,”现在是晚上九点,以她们的时间估算,应该十一点半能到台中,凌晨一点能到杨梅,两点前能到台北,北海岸的话,估计要三点,“ ”能不能赶在她们前面到休息站埋伏把阿嫂先救回来? “,司徒说, ”不行,“,乌鸦立刻说,”既然她直接留了信息通知我们,就是想我们追上去,但若硬救人,怕她会拼命,到时候翡翡会有危险,估计山鸡用她弟弟威胁她,我猜她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到山鸡所在的地方,一鼓作气干掉山鸡,救她弟弟,否则她不会配合。 “,乌鸦渐渐冷静下来,若是这样的情况来看,那至少这一路上,阿夜不会伤害翡翡,她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 他抱过孩子,心中忽然有些奇异,这小家伙刚刚哭得还真是时候,否则万一他们晚些才发现阿夜的信息,浪费了时间就麻烦了,现在也许是扎的他不舒服的纸片被拿走,他又不哭了,一双黑眼珠,只是盯着他的爸爸。 迅速和林董通了话,说明情况,林董思考了几秒便说让他们在现在的路口停车,车刚停下,随即便有一台黑色修旅车从另一个路口出现,看来在高雄,他们的行踪一点都不是秘密,那车上跳下来一人,说林董先让他跟着他们带路,台湾他们不熟,还有,孩子交给林董比较安全。 众人如果打算连夜杀到北台湾去救人,先不说一路上孩子受不受得了,如果情况太凶险也不一定能保证孩子安全,乌鸦立即答应,”阿星,你带着小居跟们走,后面那辆车选两个人一起,“,这时候只能当机立断,要救翡翡,不能再浪费时间,这是最好的安排, 阿星面色惨白,口中嗫嚅了两秒才大声说,”大哥,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要去救阿嫂!回来你要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 这时候也没时间和他解释,乌鸦一把将孩子塞进他手里,”这是你阿嫂的命,保住他就是你的任务,“ 古惑伦拍拍他,”星仔,没事,你等我们消息,“, ”星仔,阿嫂我们会救回来的,“,傻强也看着他的好兄弟,这里面就数阿星和阿嫂的感情最深厚。 有了带路人,他们避开市区交通拥堵区,迅速便上了西侧国道的起点,一路向北狂飙,正像阿伦说的,十一点半多,他们就赶到了台中休息站,一进停车场,已经有二三十辆黑色箱型车汇集,那个带路人一看就说,林董也到了。 林屏和和草刈朗同时从车上下来,来不及废话,他们就先去休息站中找线索,原本一路上古惑伦想了半天阿夜会怎么留信息,但没想到方式非常简单粗暴,他们休息站大堂,第一摊卖名产太阳饼的大婶就直接给了他们一盒饼,里面除了饼,还有一张同样字迹的纸条, ”北海岸,金山,可能会变动,夜,“ 问了那大婶,给钱让她交饼的人是什么样子,走了多久,听她形容,确实是阿夜和阿嫂,而两人也才走了二十分钟不到,而且看样子,阿嫂应该没有受伤,和他们推测的一样。 众人再度北上直追,林董和草刈朗也上了他们这辆车,直到现在,双方才终于有时间把两边各自的信息拼凑在一起。 原来这半年来,山鸡已经和草刈一雄达成结盟共识,加上三月后的台湾选情变换,原先与雷复轰关系良好的政党即将下台,而雷复轰自然也失去了倚仗,最终成为新政府的扫嘿专案目标业绩,这些东星社早就看明白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草刈一雄和山鸡这两个月又再度向林董提出结盟邀请,毕竟若只有三联的话,那等于也只有一半的台湾,整个南部,都在七海的势力范围之内,最重要的高雄港,更是属于七海的地盘,若他真想要建立地下大型走丝联盟的话,只有台北远远不够,但是林董依然并不打算合作,想来是这样,他们才动了杀机。 而草刈朗的情况,也和雷耀扬当时猜测的差不多,和自己的养父产生嫌隙,又因故和山鸡水火不容,当然这个“故”他没有明说,大家也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自从察觉他们可能要除掉他和林董之后,他就故意滞留南台湾不回日本,引杀手过来。 刚才情况太过混乱,来不及多说,直到现在,乌鸦才开口对林董说了抱歉,这一次是因为林董他们有防备,才是现在这个景况,中间环节缺一不可,若没有,则后果不可预料。 心底深处,乌鸦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还是会开牄,因为他不敢赌,不过林董挥挥手,表示理解, ”刚刚那几枪,很准确,就算我没穿防弹衣,都不一定会死。 “,他笑笑,”这防弹衣也挺有趣,打了里面还有假血,专门骗人的,“ 到了杨梅休息站,阿夜留的信息还是一样,北海岸,金山,但林董皱了皱眉说东北角那里非常荒凉,什么也没有,有些奇怪,估计是阿夜也觉得不对,又多留了一个台北市的地点让他们接收消息。 等进入台北,已经是凌晨两点,最后一个信息中,地点忽然有了重大大变动,成了台北的阳明山,但是只有大概方向,没有拿到确切地址,看来山鸡也并不放心阿夜。 听见阳明山,草刈朗沉默了数秒忽然道,”那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地方,“,说是山鸡从雷家接收的一个豪华度假别墅就在阳明山上,大家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总之,车队立刻改变路线。 ”林董,我们这么多车,会不会打草惊蛇? “,古惑伦开口,”而且,过了这几个小时,山鸡到目前都还没联系我们,不大对劲,“ ”阳明山上山的路就一条,我们这些车确实有些显眼,等等都换车吧,“,他让手下打几个电话,随即又道,”现在南部的消息铺天盖地,都说我已经受牄击身亡,你们几个逃亡,又有珊珊开记者会,山鸡一时不会发现,我猜他没想到我们已经在台北了,说不定明天他才会提要求,“, 一路上,还是有专人汇报高雄的情况,不过现在就连经过台北市几块大的电子屏幕,新闻都已经切换成高雄八五大楼的画面,以及医院的采访,记者来回重复稍早混乱的事发经过,各家媒体版本都不大相同,而高雄市警局的方局长亦是一脸凝重,说还在追查,无可奉告。 不得不说,林巧珊实在演技一流,连礼服都来不及换下来,哭得梨花带雨,说至少父亲能看着她出嫁,也是无憾。 不过感觉林董脸上有些线条,大家只能装作看不见。 这个晚上,全台湾的焦点都暂时聚集在了南台湾,这样的程度,山鸡应该很难发现破绽,只是,若今晚翡翡就落到了他手中,以山鸡的性格..........。 乌鸦抿紧嘴角,不敢去想这些可能性,”加快速度,“, “草刈先生,我们是去救人,你又是? ”,雷耀扬冷不防地开口,他觉得,这人也太过热心了吧? 他似乎并不在意雷耀扬的语气,只笑了笑说,“我也是,”, 100 阳明山黑夜 她们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开始被监听的,那时候游翡和阿夜也才刚离开婚宴酒店十分钟多一些,所以若六小时之内必须到达指定地点,那就是凌晨三点之前。 刚刚好几乎就是开车从高雄到北台湾所需的时间,今天是周六,某些路段可能车多臃堵,因此阿夜几乎是一路狂飙,完全不敢耽搁,当知道最终地点是阳明山的时候,阿夜稍微松口气,若是北海岸,六个小时真的不一定能赶到,而且金山那里只有荒凉的海岸线和核电厂,除了将她们俩弃尸,她想不到山鸡还能做什么。 其实山鸡大可派别的手下南下绑这个女人,但他偏偏要用阿夜,只因为想折磨她吧,他既然已经将她弟弟弄到这里,今晚山鸡就不可能放过自己,以他的性格,必定是先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再杀了她和弟弟,他爱玩女人,但却无法容忍女人对他的背叛。 车行渐渐慢了下来,游翡的心也不禁提起,她注意到两人的车已经在这条路上来回了几趟,但阿夜都没将车停下来,她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有些猜到她这么做的原因,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她们应该是已经快到地方了,但她不想这么早让两人入虎口,只要在三点前到就好了。 也不能停车,毕竟,一路上,电话都是开着的,被对方的人监控着,两人不说话,只有在休息站的时候短暂用纸板和名产老板沟通,只要砸钱,没什么不能办好,只不过,不知道男人他们是否跟上来了? 还有五分钟三点的时候,车子终于在一户独门别墅前停下,深夜的阳明山只有昏黄的路灯,这栋大宅隐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只吃人的怪兽,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游翡只觉得心中狂跳,但现在也别无选择。 似乎早在等她们上门,两人才一按铃,便立刻有人来开门,游翡的双手又被绑了起来,但阿夜故意留了一个能扯开的绳头塞在她手中。 那些人在黑暗中露出了笑,推着她们走进大宅,这是一栋两层豪宅,占地广大,后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有些什么,也不知道是院子太大,又或是别墅后面直接就靠着山。 再度面对那个容长脸的男人,游翡抑制不住心中的颤栗,但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男人他们就快到了,只要能活着撑到他们到达,而且根据阿夜一开始说的,抓她绝对是为了要挟那男人,所以短时间之内,山鸡应该还不会杀她,反而阿夜比较危险,毕竟将她带来,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 那男人看见她的时候,似乎眼前一亮,此时游翡已经被阿夜换下了参加婚礼的长礼服,身上只是一件普通的连衣裙,一路奔波,脸上也有些狼狈,但像是并不阻碍这男人感兴趣的目光,“妳好阿,我们又见面了?” “话说,这几年来也见了好几次了,还不知道妳叫什么名字?”, “Fion,“,现在就是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而非激怒他,因此游翡打算一定程度的配合。 ”我是赵山河,当然,妳也可以叫我山鸡哥,“,他笑了起来,”不要这么拘谨嘛,坐阿,“,他指指客厅里的沙发,而几个手下则是直接过来,将她们压坐下去。 ”阿夜,事情办得不错阿,还是和以前一样,让我满意,“, 阿夜也笑了,声音柔柔的带了一丝魅惑,”堂主,我什么时候没有让你满意?“, ”那倒是,床上床下都满意的很,不过今晚......”,他邪邪一笑,“我想试试先乌鸦的女人爽不爽,看他宝贝的很,应该还不错吧? ” “堂主,她已经是生过孩子的,哪里有我好呢?”, “喔?对啊,我都还没问妳,孩子为什么没有带过来?”,他似乎故意像是突然才想到这件事, “堂主,那孩子一直哭闹,我怕引起过多注意,才没有带着的,”,阿夜见他神色,笑着说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是吗?我怎么觉得妳的鬼心思越来越多呢?嗯?”,山鸡悠闲地看着阿夜,游翡心中却是耸然一惊,他按下手里拿着的一个遥控器,阿夜大叫了一声,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游翡连忙转头看向一侧的大电视,电视画中是一个房间,一个年轻男孩被绑在椅子中央,浑身是血,嘴里只喃喃的叫着,”姐姐,姐姐,“,但却像是无意识的重复,双眼无神,阿夜提过弟弟一直在疗养院,估计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没有两秒,阿夜大吼,杏眼赤红,仿佛想生生剐了眼前的男人,”赵山河!放了我弟弟!你要绑她,我已经绑过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山鸡忽然大笑起来,配合着屏幕中那一声声姐姐,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游翡吓的不寒而栗, ”妳是在装天真吗?背叛我的下场,妳会不知道?绑个人来,我就会原谅妳?“,他挥挥手,几个手下立刻抓住阿夜,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银邪, ”等妳让他们全都爽完了,也许,我会放了妳弟弟?毕竟他们跑了老远去把妳弟弟抓来,还搞定古惑伦的人,也费了一番力气,“, 那几个抓着阿夜的人也都笑了起来,山鸡接着说, “兄弟们早就想试试妳了,是吧?这么多人,估计没有一整天都玩不完呢,”,他们立刻叫嚣,有的人已经忍不住直接将手摸上阿夜的臀来回摩挲,她的脸上有愤恨,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山鸡挥手,那几人立刻拖着阿夜下楼,也不知道要将她带去哪里,游翡已经明白他们要对阿夜做什么,心中说不清是极度的愤怒,还是极度的害怕,她忽然大吼一声,“放了她!你这个恶魔!” 只见山鸡似乎有些意外,饶有兴味地笑着,眼神在她身上逡巡,”喔?为什么要放了她?她可是妳老公的情妇,又将妳绑过来,妳不是应该高兴吗?“ 游翡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脏话,”是个人类都不应该对这种事情高兴!“ 山鸡却像是一点也不生气,走到游翡身边抬起她的脸,“真是个精致的小脸蛋,这是在说我不是人吗?哈哈,我是人还是妳勇猛的山鸡哥等等妳就知道了,不要这么急嘛,等我玩完,妳想试试楼下那些人,也可以阿,说不定也有不错的?“ ”你绑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妳还不知道吗?“,他笑说,”也对,一路上也没时间看新闻吧?乌杀了七海林帮主,又杀了山田组草刈朗,现在正在被警方追捕呢!若没有妳,他能这么听话?“ 游翡一点也反应不过来,面前的人在说些什么,脑中空白了几秒才渐渐理解他的话,他,他竟杀了林董?还有草刈朗? 为什么?因为山鸡用自己威胁他?这是真的吗?林董死了?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掐着,又像是当头一盆冰水淋下,明明是盛夏,却让她四肢冰寒,不! “替我除掉这两个人,真是多亏妳了,”,他神色得意,不顾游翡的挣扎,将她整个人扛起,直接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巨大的卧房,触目所及墙上都是各种变态银具,还有一些奇怪的椅子,似乎正是他银乐的地方, “今天这么开心,应该玩些特别的,乌鸦要是看见我把这些东西都在妳身上玩一遍,会不会发疯呢?”,他几乎是兴奋地大笑着, 她被压倒在大床上,男人的手从她的脸颊沿着起伏一路向下,粗暴而可怕,“先让我尝尝看,说不定今晚以后,妳愿意跟着我呢?” 游翡剧烈地挣扎,手中试图拉开刚刚阿夜留在她掌心的绳头,但一时之间被山鸡死死地压制住,根本动不了,越是挣扎,山鸡似乎就越是兴奋,她奋力的想要踢他,却只是徒劳,此时心中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绝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山鸡竟无预警的闷哼了一声,随即整个人便歪向一边,游翡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拿着一个大花瓶出现在山鸡身后,狠狠地朝男人的头再度敲下去,这次,整个花瓶发出巨大的碎裂声。 压制的力量一消失,游翡立刻爬起来,躲向一边,手中也挣开了绳索,她看着那个女人,有些弄不懂情况,她又是谁? 山鸡扶着头,似乎一下子爬不起来,头脸上都是细碎的划伤,游翡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趁他无力,跑上前就是全力一踹,只听见他惨嚎一声,那男人说,只有攻击这里,才有可能让一个大男人瞬间失去任何行动能力,教她的时候,他还再三叮嘱,除了不能对他用,其他图谋不轨的都不要犹豫。 那个陌生女人也一下子奔到她身边,只见她四处看了一眼,像是实在找不到什么了,搬起张小凳子又砸向山鸡后,才拉着游翡跑,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这种变态房间里的隔音一定做得不错,至少两人冲出房门的时候,并没有听见楼下有太多动静,直到山鸡愤怒的嘶吼起来。 来不及弄清这女人的身份,游翡只能跟着她跑,反正两人有共同的敌人,那是朋友的机率很大。 然而穿过了好几个房间,二楼的后方根本没有别的楼梯能下去,也不知道刚刚这女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只见她跑到后面,那里有一扇敞开的窗户,黑暗中,敢情她刚刚是爬窗上来的? 爬窗难不倒游翡,两人也不需要交流,游翡直接爬出墙外,这里竟然已经系了一条绳子,那就更容易了,她拉着绳子就朝下荡去,空中环都练了几年了,这是小意思,那个女人也随即爬出了窗外,整栋房子似乎都喧闹起来。 然而游翡才刚踏上后院的地面,一声近距离的爆裂声震动了她的耳膜,原先攀爬在她上方的女人,应声朝下跌落,游翡想也不想地就去接她,却被巨大的撞击力道一起带倒,两人滚在草地上,心中瞬间已经反应过来,那是牄声,没时间想别的,她死命拖着那个女人往后院黑暗的树影中躲去,手上湿滑一片,努力按耐下心中越来越压抑不住的惊恐。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连串空气爆裂声扫过来,伴随着树叶被击碎的像炒豆似的声音,听在游翡耳中,就像是催命符,她与那个女子紧紧抱在一起,不敢动弹,只感觉她还有呼吸和心跳,才勉强放下心来。 屋中似乎这时才彻底被惊动,里面传来一片吼叫和怒骂声,不知道阿夜怎么样了?游翡心中止不住的担心, “妳怎么样?”,她问着自己身旁这个女人,说到底,刚才还是她救了游翡,“妳是谁?” 她睁开了眼,“我,草刈绫子,我没事,” 游翡有些惊讶,草刈?难道,她就是草刈朗的妹妹,山鸡的老婆?难怪她的中文有些奇怪的口音,但她怎么会攻击山鸡? ”妳是他老婆?“,她朝屋子指了指, ”对,他杀了朗哥,我要替他报仇,“,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是眼泪,讲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他说,我听话,他就放过朗哥,山鸡,是变态。“ ”先活下去才能报仇!妳哪里受伤?“,太黑了游翡实在看不见, ”腿,“,她的声音颤抖,似乎很疼,游翡摸了一下,果然在她左腿上摸到一片湿,她也痛的缩了一下,还好今天自己这件裙子不短,她用力扯下一片紧紧扎住她的腿, “妳先躲在这里,等一下应该会有人来救我们,我先回去看看,还有一个女人在里面,”,她将草刈绫子拖到更远的树丛里, 她却扯住她,“不,危险,”,游翡自然也知道危险,但她实在无法不管阿夜,虽然自己不一定能打,但偷偷制造混乱放个火应该还行, 她拍拍她, “别担心,” 草刈绫子又开口,“一楼,厨房中岛柜子,有牄,如果妳会用。”,她指指一楼右侧的一扇窗,”这里进去,靠近厨房,“ “好,”,游翡笑了笑,转身就沿着黑暗的边缘,重新接近大宅,拉开她说的那扇窗,利落地爬了进去,幸好没有上锁。 她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眼睛已经非常适应黑暗,似乎此刻人大部份都集中在大宅前面,她立刻找到厨房,偷偷拉开中岛的柜子,里面果然有好几把牄,既然是热兵器时代,那还是不要拿冷兵器好了,毕竟她连切菜都能切到手,虽然只是靶场练习过,但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她拿了两把,检查了一下弹荚,又将柜子里剩下的三把牄的弹荚都卸掉,藏进别的抽屉里,让人一时找不到,接着用抽屉中找到的小打火机点燃了扔在垃圾桶里的一整份报纸,才偷偷摸摸地探向前面, 只见楼梯前一群人气急败坏,将阿夜从一个房间中扯出来,她的衣服被撕破,脸上也有伤,但神情阴狠,房间里似乎倒了一片人,还有大片鲜血,这时候,山鸡也终于被人从楼上扶下来,走路姿势还是一拐一拐的,只见那男人神色狰狞,游翡光是看见都觉得心头涂涂地跳。 他恨恨地瞪了阿夜一眼,”玩花样?看来妳弟弟是活腻了,“ 阿夜也冷冷抬头,神情没有一丝畏惧,她忽然笑起来,像是一个疯狂的鬼魂,”他这辈子太苦了,我们一起走也不孤单,拖了这几个人渣当垫背我也不亏!赵山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是吗?妳想死?有这么容易?“ ,山鸡似乎被气失去理智,又强行按压下来,对旁边人说,“那两个找到没?出去找也要找回来!下山就一条路,我就不信了,” “老大,已经都出去找了,刚才院外大门是开的,估计是跑了,” 他点点头,才又看向阿夜,”妳不想妳弟活了,我就成全妳,“,他拿起电话就要拨出去,阿夜疯了似的怒吼起来,但是被人死死压着,根本动不了,游翡也很着急,但要她单枪匹马冲出去毕竟还是有些胆怯。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噪音毫无预警地在大宅中振动回荡,刚刚被点燃的垃圾桶,终于引发烟雾警报,一般这种豪宅的烟雾警报也会连接消防单位,如果几分钟没有被消除,消防车会过来的。 巨大的哔哔声,让人心中一颤,那些人似乎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有人喊道,”后面有烟,着火了!“, 没有两秒,几个人便顺着烟的方向朝后跑来,游翡立刻躲在一间洗手间的门后,那些人根本没想到她会在屋里,所以也没注意这个黑暗的角落, 刚刚的火大概放得还挺成功,只见烟雾越来越大,整个房子都是刺耳的哔哔声,直让人头皮发炸,心跳突突,阿夜毫不犹豫,趁着这样一个时机,将一旁的人猛地一推,挣脱了一侧的钳制,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踹翻了另一个人。 躲在不远处许久的游翡,见这番变故,立刻握紧了手中的火器,忍住颤抖和手心的汗,小心瞄准几人的腿,足足深呼吸的好几次,才一阵点射,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当作是靶子就好了。 因为火警警报声的掩护,那几人倒下时,其他人也都没反应过来,阿夜却立即朝后冲来,游翡又开了几牄掩护她,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不对。 阿夜一接近,游翡就从门后跳出来,她瞳孔一缩,似乎非常惊讶,也许她刚才以为的是东星社的援兵,没想到竟是这个女人,游翡直接扔给她一把牄,就领着她朝后冲,打算向刚才一样跳窗出去。 然而还没接近后窗,却遇见那几个去厨房查看的人,阿夜一点不犹豫,直接抬手,那几人根本来不及说话已经倒地,打得可都不是脚,比游翡狠多了。 她转了个弯,冲到后走廊,窗户就在这里,只要冲出去,也许能躲进后山想办法绕出去。 然而此时,却忽然听见跑在她身后的阿夜闷哼了一声,随即便是一阵物体撞到地面的声响,她连忙回头,阿夜似乎受了伤,跌倒的瞬间撞倒了一张小几,桌上的花瓶摆饰全都砸在地上,而后面的人影已经近在咫尺, 她对游翡大吼一声,”走!“,回头就连开数牄。 因为阿夜和地上这些倒落的东西,若游翡毫不停留地冲向窗户,有很大的机会逃脱,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却不能让这个女人用性命来给她换取这几秒钟的时间,她瞬间朝着来路开火,刚刚心中的害怕和犹豫,像是一下子消失了,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再颤抖,头脑无比清醒,这不是打靶,是血淋淋的你死我活,与其落到这些人手里,还不如拼了。 她也大吼,”快过来!“ 翻倒的桌子勉强能当作一个掩蔽,但是根本挡不住什么,阿夜也知道这几秒的时间珍贵,立刻爬了起来努力的挪过来,游翡继续朝着来路漆黑的走道开火,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命中,但似乎那些人一时不敢再过来。 然而这样的情况支持不了多久,紫弹便射完了,她没想到会开这么多牄,刚刚跟本没多拿弹夹,听见爆裂声停歇,对方似乎也一下就反应过来,她们没紫弹了! 山鸡一声怒吼,”阿夜直接打死,另一个抓活的!“,他简直要气疯了,那个女人,竟敢踹伤他那个部位!还有草刈那个贱人,今天他一定要狠狠折磨她们!至于阿夜,这个贱人就陪她弟弟一起去死吧! 阿夜已经爬到游翡身边,但自己手中的牄,估计也没剩几发紫弹,”妳快爬窗,我掩护妳,“,刚刚被那几人带到楼下后,她就不知道上面了发生,这女人是怎么逃走还弄到牄来救她的? 心中清楚,若听她的,这样阿夜是绝对无法生还,游翡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冲进来一场,还是没办法救出她吗? ”别犹豫,否则我们两个都走不了!“,她笑了笑,”放心,黑夜本来就是我的主场,我要死,也要拖着垫背,若......我撑不到他们来,我弟弟能救就救吧,不能救,黄泉路上我也陪他。“ 游翡忽然觉得眼睛很酸很热,“好,我答应妳,” “欧,对了,我没跟妳老公睡过,”,她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游翡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忽然笑了,“我知道,” 随即,她便不再犹豫跳上窗户,而阿夜也转过头去紧紧盯着黑暗的走道,稳稳的举着手中的牄。 101 魂断 凌晨三点二十三分, “你确定在这附近?”,古惑伦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急躁,他们已经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圈,阳明山上本来就是豪宅区,但是凌晨的山间,漆黑一片,实在难以辨认, 草刈朗也有些焦急,”我记得是在这附近没错,在一条小路底,旁边没有其他屋子......“,他也只在半年前来过一次,那时房子的主人还是雷复轰。 ”林董,附近的人有没有消息,“,乌鸦双目赤红,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翡翡可能都有危险,刚才怕打草惊蛇,大部分人上山前都换了私家小车,分散开来搜寻。 林屏和还来不及说话,车上对讲机忽然传来嘈杂,”大哥,听到像是火警铃的声音,可能是这里,我们在xxx路,“,是雷耀扬的声音, 开车的人不需要指示,直接一个回转,林董也立即拿起对讲机,”所有人,xxx路,安静包围,“,车子全都熄了车头灯, 那地方离他们不远,但是很隐蔽,所以刚刚才错过了,这时候一靠近,似乎确实有些隐约的火警警报声响,然而没等他们包围,警铃已经停了,山间依旧一片寂静。 乌鸦直接带着人跳下车,门口雷耀扬,可乐,司徒和几十个东星社加上七海帮的人已经静静地站定,手上全都拿着牄, 不得不说,林董明明已经将七海帮大部分转型,但真要有事,经营二十多年的实力实在可怕,刚才在山下换车,其中有一整辆箱型车里全是各式武气,这种装备哪里是黑社会,根本是陆战对啊!所有人都穿了防弹背心,最少两把牄在身上。 ”大哥,门口那辆车,引擎还是热的,“,司徒说,也许就是阿夜开过来的车。 然而还没等乌鸦说什么,几声空气爆裂的声音闷闷的回荡在大宅深处,此时宅中一片黑暗,但在场的人,没有人会不知道那是什么,里面就是两个女人,怎么会开火? 乌鸦和古惑伦都是耸然一惊, 打了个手势,东星社的人已经准备攻进去,林董也不犹豫,指挥着七海的人迅速包围整座大宅,车上利落地拿下十几个轻型折叠铝梯,沿着高耸的围强架上,预备一声令下,直接冲。 “现在里头乱了,但监视器应该还在运作,等一下警报应该会响,耀扬,可乐,正面进去,阿伦,傻强随我后院进去,刚刚牄声在后面,”,乌鸦下达指令。 “我也一起从后院进,”,草刈朗说, “我负责正面,”,林董的一路紧绷的脸上,此时更为担忧, “走!” 此时,又是几声牄响,乌鸦毫不犹豫率先翻进侧后院,巨大的后院围墙离主宅足还有五十多米,而后方则是漆黑一片的山林,视线非常昏暗。 几乎同时,别墅正面传来驳火的巨大音量,一阵混乱,估计宅子里的人已被吸引到前头。 他们穿越后院,毫不迟疑地冲向大宅后方,只见这时候,右侧角落一扇大开的窗户中爬出一个纤瘦人影,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身型无疑是个女人。 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刚落地,就回头似乎还要将什么人也拉出来。 然而此时,宅子侧面却忽然奔出好几人,看样子目标正是那名女子,几乎想也不想,即使还有十几二十米,乌鸦抬手便命中两三人,那个爬出窗户的女人,看动作他便直觉得是翡翡。 身边古惑伦几人同样毫不犹豫,举枪就射,院中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谁的样貌,女人似乎被身后突如其来的牄响吓了一大跳,惊呼了一声, “是阿嫂!”,古惑伦低喊,“大家小心,” 而几个接近她的人却不管混乱间倒地的同伙,猛然冲近抓住了她,进而朝他们猛烈还击,众人纷纷翻倒院中的野餐桌作为掩蔽,只要离那个女子远些的人,瞬间已经倒地了七八个,那群人似乎也没估到这里竟会突如其来有埋伏,甚至火力如此强大,原先的一群人,此时只剩抓着那女子的两三人还站着。 “到底是什么人?”,男人愤怒大吼,却不敢再随意暴露,抓着女人躲在一张桌子后面。 声音一听,果然是山鸡!乌鸦眼中闪过极度的愤怒, 没有人回答,后院中一片压抑沉静,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怦怦跳动,那人似乎更为愤怒,游翡被男人死死掐着,几乎要窒息过去,是他们来了吗? 这时,前院和宅内的声响渐渐平静,只有零星几声沉闷的牄声,随即,便是一群纷杂的脚步冲向后院,山鸡和另外两人挟持着游翡躲在桌子后面,此刻等于是背对着前院冲来的人,也不知是谁,直接开火,此刻情况已然清晰,除了紧紧掐着游翡的山鸡,另外两人瞬间已被击中倒下。 山鸡此刻腹背受敌,愤怒大吼,仿佛歇斯底里,一下子扯着游翡站起来不再掩护,“到底是什么人?”,先是毫无防备被女人反击,现在又是直接被人攻进来。 乌鸦也站起,走出桌子的掩蔽范围,“山鸡!放了她,也许我能饶你一条命!” “竟然是你!?”,山鸡双眼一瞪,随即笑了起来,然而还不等他说话,又是两个男人站了出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山鸡,小绫呢?”, “放开小翡!”, “好好好,很好,竟然联手摆我一道阿,看来,这中间不仅有阿夜这个贱货的功劳,还有我那淫荡老婆的功劳,哈哈哈,”,看着这三个绝不该一起出现在这里的三个男人,山鸡似乎有些癫狂, 游翡只觉得头痛欲裂,缺氧的感觉令她眼前有些模糊,但她却像是听见了那男人的声音,努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眼前好几个黑影,也不知道哪个是他。 全部的人都已经不再掩蔽,几十人围在巨大而黑暗的后院,山鸡,今天是插翅也难逃。 明白了情势,他似乎并不打算逃生,谁不是出来混的?什么时候有这一天都不意外,抓着游翡挡在他面前,“乌鸦,今天就算我死了,也有她陪我,到下面,她可就是我的女人了,哈哈,到时候,我天天操她,就像那个贱货草刈绫子一样,” 若眼神能贯穿一个人,那山鸡早死了千八百回了,乌鸦压抑自己疯狂的怒火,“要怎么样才放了她?你可以开条件, ” “反正今天我也死定了,那谁陪着我都是我赚,”,他像是根本不害怕,“你站出来,让我开个五枪,你一条命换她一条命,这样我下去遇到阿南,不也有了交待?”,他恶狠狠,狰狞神情,却又笑的很开心,就是个疯子。 “不!”,游翡大喊,她努力挣大双眼想看清黑暗中那个男人的脸,他缓缓走近,似乎知道自己在找他。 “翡翡,别怕,没事,”,他看着她惨白的脸,说不出的心痛,就像当时在荷兰时的那一幕,自己终究是无法保护她。 “喔?原来都穿了防弹背心阿?难怪这么勇猛呢,”,山鸡又笑起来,“这可算是作弊阿,脱了!” “大哥,不行!”,古惑伦大喊, “大哥!”, “乌鸦!” 众人齐声阻止,山鸡这个疯子,他会真的放了阿嫂的机率估计不到一半,既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又怎么会守诺?今天这个情况,阿嫂能救回来的可能性已经不高,大哥不应该再冒险牺牲,但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大哥!”, “天雄,不要!我不准你这么做!”,游翡此时终于忍不住哭出来,那男人总是叫她别怕,她虽怕死,但想到他会死在自己面前,那却是比什么事情都要让她恐惧的, ”真是深情,好搞笑阿,“,山鸡赵山河似乎更为愉悦,”我数到五,你没站好让我开牄,那这五牄就在她身上了,反正我都要死了,让你不爽也很划算阿,真没想到阿,南哥的仇,竟然是让我报了!哈哈哈,也不罔他当时放我一条生路,我算还给他了!这么开心,湾仔一向我大晒!我玩晒......“,他竟癫狂地唱起歌来, 出来混,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乌鸦并不害怕,只怕她依旧不能活,但只要有希望,他就敢赌,他毫不犹豫脱了防弹背心,他知道,在山鸡朝自己开牄的瞬间,其他人也会立即开牄,自己,也许不一定会死,而翡翡应该能安全。 ”你放开她,“,他只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这是他这辈子的爱,便转而看像山鸡, ”这么配合?“,他笑的疯狂, 游翡与山鸡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的,一丁点的变动,她都是最快感知的那一个,山鸡右手在离开她的后心,转而举向那个男人的时候,电光火石,她已经做了决定, 几乎想也不想,游翡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死死抱住他举牄的手臂,而瞬间,不需要提示,四面八方响起的牄声几乎震裂了她的耳膜,周围尽是烟硝的味道,山鸡闷哼了几声,随即她便被一个人紧紧地抱着。 , ”翡翡,“,那人抱的是那样紧,紧得好像到下辈子都不会放手一样。 他的双眼红的像是两团火炬在黑夜之中燃烧,但依然还是那个她爱的男人,还活着,好好的,她举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呛,便忍不住咳起来,星星点点的颜色溅上了他的脸, 此时,她才渐渐感觉到一种几乎无法忍受的剧痛在胸口蔓延, “翡翡,不要说话,没事,没事,不要害怕,”,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这种透明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有些灼烫,他立刻将她抱起来,但任何一点的颠簸都令她觉得疼的像是灵魂都要抽离了。 “快去医院!”,他吼着,像是一头疯了的野兽, 山鸡早已死的不能再死,身上中了怕有二三十牄,此时阿夜也被古惑伦从后廊抱了出来,不知是死是活,而草刈朗满宅子在找草刈绫子,一时之间,情况混乱无比。 傻强二话不说跟了出去,雷耀扬等人也都跑过来,这里的混乱,让七海帮处理就好了。 林董也冲到近前,一见乌鸦的神色,心中已是一沉,没有废话,“上我的车!” 几人冲上另一辆箱型车,这辆车刚才就一直没熄火,司机待命着,此时一下飙飞出去,熟悉附近的一人立即说,最近的医院在山下,而且这时段下山应该很快,也许不要十五分钟。 游翡只觉得自己的眼皮重的睁不开,胸口好痛,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痛过,就像是有人拿着烙铁反覆地凌迟着她,每喘一口气,都觉得氧气不够,她努力地想看着他的脸, “翡翡,不要睡,快到了,到医院就没事了,”,他不敢去看她胸口的伤势,抱着她的双手,此时都是她暖热的鲜血,近距离被紫弹贯穿的伤是螺旋状的,正面看是一个小洞,背后却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所以她每一次呼吸,才都是血。 像是有某种预感,游翡笑了一下,想举起手又没力气,男人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旁, 自己要死了吧?小居,她还来不及亲亲他胖胖的小脸,而这个男人,她的爱,自己也要和他道别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来了一遭。 “你,要,活,”,她努力吐出几个字,每个字,都伴随着一口血, “不,不,翡翡,”,他像是要疯了一样,紧紧抱着她,整个人颤抖着,但她似乎已经不感觉到痛, “小,居,”, 他却不回答,死死地盯着她,像是不答应些什么,她就不能走, 林董握住了游翡的手,眼眶也红了, “小翡,放心,”, 游翡用尽力气看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还有一点点青青的胡渣,至少她想要的都完成了,既然不想看着他死,那现在也没有什么遗憾。 反正等等眼睛一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留下来的人也不是她,心中最后竟然升起这种无厘头的思绪,觉得有些搞笑。 *** 飘过经过球球给点温暖留个言啊!冷到像南极圈(大哭) 102 回到未来 “你!“,Irene气的几乎是在咆哮,Mark虽然勉强控制自己,但脸上也是同样愤怒, “为什么连个丧礼都不给她办!你什么意思?最少,最少她最后放在哪里,我们有权知道吧?“, 那男人却是一语不发,坐在客厅里,像是没有听见,又像是无动于衷,保姆将婴儿从楼上抱下来,但一到楼下,他便张嘴大哭,什么诱哄方式都无效,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孩子只要见到这男人就疯狂大哭,一点都哄不下来,嚎的嗓子干哑也不停。台湾的事情发生之后,加上孩子的原因,没多久,男人就住回了元朗,九龙塘的房子,只有保姆带着孩子住,甚至骆老爷子来看孩子时住的时间都还多。 就连最有经验哄孩子的人看了,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儿收惊的庙宇带着去了几家,Irene也抱着去看了医生,检查说一切正常,他就像是彻底明白了妈妈再也不会回来,而一切,都是因为那男人。 这样的猜想实在太不可思议,一个半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懂? 但乌鸦只要看见他的眼神就明白,小居懂,而且在怪他。 他已经不想回到这个家,这里的一切,都和她走之前一样,甚至房间里,还有几件没收回衣柜中的衣服,那是她在挑婚礼要穿什么而选剩下的,这里,有太多她的身影,仿佛下一秒,翡翡就会下班回家。 “我问你话!”,Mark忍不住怒吼,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他基本上都查出了个大概,Fion重伤,但最奇怪的地方便在于,送到医院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天一亮,东星社的人回了香港,台湾的残局,由七海帮来收拾,而他只带了孩子回来,没有移灵,没有骨灰,什么都没有。 回来后,也没有丧礼,就像是这个人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忍到今日,实在忍无可忍,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男人,都是因为他! 他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领,直接挥拳,管他是谁! 但他不闪不避,像是根本不想理他,被他一拳打在脸上,也没有太多反应,他又接连几下暴击,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伤痛。 “Mark!,“,Irene连忙上来拦住他,“你打他有什么用!他疯了,”,说着又是哽咽,“好好的人,一下就没了,连丧礼也没有,莫名其妙,” 一开始他们也来找过他,但他只说,Fion回家了,不用办丧礼,他们以为他只是难受,但后来他依然说,不会办。 “谭太,小居我先抱到车上吧,一直哭,嗓子都哭坏了,”,保姆也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一下就没了妈,这个谭太是孩子干妈,说孩子住在这个空荡的家里,爸妈都没有,太可怜了,她要先接到自己家去,让保姆跟着过来,反正自己是拿钟点的,谁付钱她都无所谓,孩子的爸爸也没有反对,应该是说根本没有反应,这才有了今天的情况。 等周围这一切喧闹都消失,男人仿佛才稍微清醒过来,这里安静的,就像是他第一次来看这间房子的时候一样,当时他想着,她应该会喜欢吧? 卖屋的人说这里社区好,学区好,最适合新婚夫妻,以后孩子上学也不用担心,还有好几间贵族私学能挑,自己没正经读过几年书,她却是美国的名校毕业生,以后孩子她肯定也要让他进好学校的吧。 他捂着自己的脸,忽然发现,就算站在了顶峰,又还剩下些什么? 她走了,儿子恨他。 这两个月,他像是很镇定,镇定的连周围的人都有些害怕,阿星一个大男人,回香港的飞机上哭了一整路,但乌鸦只回来了几天,便又再次去了台湾,彻底灭了毒蛇堂,三联帮几乎算是瓦解,而香港毒蛇堂,直接并入东星,甚至,他又加大力道打击了洪兴的剩余势力,没有原因,只为发泄,像是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疯虎。 林董都有些被他的行动吓住,林屏和对江湖早已经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了,三联帮就算垮了,他也并没有一统台湾黑道的意思,就让那些剩余势力散着吧。 真要复仇,山鸡已死,还有什么好说的?而冤冤相报的江湖情仇,本来不就是这样? 古惑伦挂了电话,三联彻底失势,山田组不得不召回草刈朗,而草刈朗得到了七海和东星的支持,估计,与草刈一雄的争斗也不会落在下风,至少草刈一雄对于草刈绫子被养子藏起来的事,没有再发表意见,算是默认。 他将跑车的篷顶放下,夏末的闷热在夜晚终于得到一些缓和,开车的时候,古惑伦向来习惯思考,而非听音乐,但最近,他似乎试着让自己偶尔放空,让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但后来他发现,要让脑中一点思绪都没有,其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不知道她现在,是一片空白,还是也在想着些什么? 停了车,他熟悉地来到八楼,这一整层都非常安静,推开病房,不去想是否会有什么不同的变化,那个女人依然静静的一语不发,他摸了摸她稍微长长了的短发, “妳的地盘都归东星啦!之前就叫妳不要这么累,妳看,白忙一场,是不是无聊?” 那晚,阿夜的弟弟叶家宝死了,男孩根本没有被关在同一栋宅子里,而是在另一个偏僻的地方,后来才被他派人找到,这件事他一直认为自己要负最大责任,是他撩拨她,告诉她还有别条路能走,她能彻底的自由自在,他能帮她救出她的弟弟,但最终,他一点事也没有,而她躺在这里,也许再也不会醒, 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再也不自由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因为触目所及,是一片黑。 脑子像是空白了好几分钟无法思考,关于夜晚的认知,是大脑在终于反应过来后,做出的第一个判断。 游翡转了转脖子,觉得颈间肌肉僵硬的像是打了三天电脑没休息一样,手也无力的几乎抬不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即使脑中转速渐渐加快,她竟然还是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尝试了五分钟将自己撑坐起来,视线拉高后,看得比较清晰,这像是一间单人病房,没有拉上帘子的玻璃窗外是都市大楼的灯光。 忽然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但脑子里就像是被倒空了水的茶壶,她勉强扶着床沿让自己慢慢站起来,这个skyline,不正是曼岛吗?她最熟悉的城市,怪了,怎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像一缕误入的游魂,不知道过了多久,将例行进来检查的护士直接给吓了个惊声尖叫,拉美大婶的眼睛瞪的有铜铃这么大,高分贝嗓音把游翡吓的一激灵。 随即便是一阵混乱,她被按回病床上,医生匆匆跑了过来,又是照她的瞳孔,又是量她的血压脉搏,还问了她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她答了,但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医院,那医生可能是新来的也并不清楚详情,问了一下负责的护士,那拉美大妈才说,“Miss Yu,妳是将近四个月前被UX航空从香港送回纽约治疗的,当时被掉落的行李砸伤昏迷,妳的家人要求将妳送回美国,“ ”妳记得这件事吗?',医生问, 游翡扶着脑袋,外伤肯定事都好全了,但脑子却有种像是连续工作一周没关机的电脑一样,胀胀的,像是储存了过多东西,却一下子搜寻不到应该找的信息,渐渐地,好像才有一点印象, “好像是,对,我是XX事务所的员工,原本要去香港轮调训练的,“,想到了这个关键之后,之前的事情便慢慢清晰起来, “对的,妳的同事都来看過妳,这件事闹得很大呢,”,那大妈护士比较八卦,在医生走后,开始和她聊起来,“虽然诉讼还在进行,但UX航空这次估计要赔惨了,妳现住这种头等病房,都是UX航空支付的,“ ”我昏迷了三个多月快四个月? “,游翡不大关注诉讼什么的,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但真正的梦境,总会在睁开眼的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所有记忆,只剩一丝丝模糊的,强烈的情绪,让她莫名的有些想哭。 她怔怔地沉在这样的情绪中,连那位护士大婶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注意,直到不知道多久,病房里才再度喧闹起来,这几个人几乎是旋风似的狂飙进来。 一瞬间,她便被好几个人紧紧地抱住,感觉脸和头发都被揉烂了。 ”小翡!宝贝!我就知道妳会醒! “,是她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脸, ”狒狒本来身体就很强壮,怎么可能被一个carry on行李砸坏? “,一个瘦瘦高高,笑起来有些斯文有些贱的男人也一把将她抱住, ”好了好了,小翡快要不能呼吸了,快放开她! “,老男人扒开自己儿子,这是她亲爱的老爸。 出院后,游翡又在家复健了三周,虽然没有外伤,但人躺了几个月,肌肉还是需要重新锻炼,而诉讼的事情也不归她管,哥哥本来就是学法律的。 这种案件,一般人根本不需要请律师,律所会像闻到血的苍蝇一样过来抢案子,而且都是免费辩护,无论拿到多少赔偿,按照协商好的比例分账,加上又是这么大的航空公司造成乘客昏迷,这种案子,简直是律师事务所的天菜,抢到赚到。 虽说她昏迷的时候,就是在病床上结结实实地躺了几个月,但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去年,她哥已经将她在曼岛的房子租约退了,东西都搬回了父母在长岛的房子,在家里住了几周,实在有些无聊,下个月,已经联系好公司回去上班,自己也要开始重新在岛上找房子住。 她走到地下室,美国的獨栋房子基本上都是有地下室的,可以当作儿童游戏间,也可以摆放东西,而她之前一箱箱被收拾回来的杂物就被放在这里,杂物间里还有一些她和他哥小时候的东西,搬家的时候,她妈都没舍得丢,反正长岛的房子大,就一起搬过来了。 现在是2017年二月深冬,地下室的暖气本就弱些,稍微整理了一下要带的衣物,游翡正想上楼,却忽然瞥见一个陈旧的纸箱,上面几个歪歪扭扭的中文大字,古惑仔,是他哥刚开始上中文学校的字。 想起来她哥小时候疯狂沉迷的香港黑帮世界都收在这个箱子里面了,有漫画,电影光碟,还有海报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有某种吸引力似的,她搬下了那个纸箱,翻出了里面的东西。 漫画的书页已经有些受潮,泛黄,有的上面甚至还有一点一点的霉斑,她随便抽了一本出来看,标题是什么东星乌鸦新界激战大飞太子,映入眼帘的,是封面上一个浓眉挺鼻的男人,满脸嚣张狂傲,拿着一把西瓜刀,她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地拽了两下,胸口竟有些刺疼。 这些东西她几乎都没看过,最多看过几片电影,剩下就是他哥口述的,毕竟他哥迷恋陈浩南迷恋太久了,她听得耳朵几乎长茧。 好像被吸引住一样,她情不自禁的开始翻阅手上那本漫画,封面那个男人,就是东星乌鸦,这一集,他被人设计劫杀埋伏,但最后雷耀扬,辣椒等人赶到,东星社反败为胜,而后面,更有乌鸦和老婆的感情故事线,看到这里,她莫名的感觉非常奇异,乌鸦的妻子竟然也叫游翡,和她的中文名,一模一样,甚至,就连漫画上的那个女生,也和她有七八分像。 好怪,之前她哥好像没怎么提过东星乌鸦还有感情线阿? 而且,她随手翻了好几本,每一本的主角都是东星乌鸦从他怎么加入东星社开始,一路到他当上东星社坐馆龙头,这一整套......难道是番外?出于一种说不清的好奇,甚至是有些她不明白的迫切,她翻遍了整箱的漫画,每一本的主角都是乌鸦,就算有提到其他人的故事,也基本是东星社的人,像什么可乐,古惑伦之类的。 翻到了最后一本,是乌鸦带着老婆到日本参加地下世界大赛的剧情,再后来,这里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她哥来就没再追了,还是怎么,最后末页只有四个字,未完待续。 总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明明她哥的偶像是陈浩南阿!这不可能记错,但这里面,除了漫画有些奇怪之外,就连那几张陈旧的海报,也都是漫画乌鸦,看着海报上工笔绘制的那个男人,心脏再度涌起那股颤栗的感受,仿佛,他的眼神,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她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脸上,像是无比熟悉,甚至,她能想象出来被那男人拥抱着的热度。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游翡莫名的有些脸红,自己是疯了吧?对一个漫画人物幻想些什么东西阿! ?还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漫画人物!疯了疯了,她甩甩头抛下那张漫画海报,关上旧纸箱,便离开地下室。 但越是不去想,思绪竟缠绕的越来越紧,她几乎一整晚都失眠,只要一闭上眼,便是那个男人的眼神,恍若实质。 隔天,哥哥打电话来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去看房,她莫名的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哥,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很迷古惑仔的陈浩南吗?”, “陈浩南?”,她哥像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谁迷陈浩南阿?我的偶像是东星乌鸦好不好!” “乌鸦!?”,游翡反应不过来,“不是浩南哥吗?” “拜托,陈浩南一下就领便当了,谁迷他?而且格斗技能当然是乌鸦哥强阿!男人味又聪明,狒狒,妳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小时候成天乌鸦哥,乌鸦哥的叫妳也能记错?当时逼妳扮陈浩南,妳不是还哭吗?”,她哥的语气也有些疑惑,“该不会真撞傻了吧?” “那......我的名字为什么会和他老婆的一样,还有,后来怎么就没有了?“, ”说不定老爸也是乌鸦哥粉丝阿,才把妳名字取成那样,狒狒,哈哈哈,“,她哥在电话那头狂笑,游翡了个白眼, ”白痴,漫画出版的时候我早已经出生了好不好!“,她哥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个大律师,其实非常幼稚。 ”喂!死小孩,后来为什么没有了妳还敢说!?“,她哥声音一扬,”要不是妳去告密我期中考还在看,后面的那几本妈都给我抄出来扔了,现在会只剩下这里吗?这当时都是Eric朋友给我带回来的,根本买不到,我气的一个月不和妳講话,妳竟然忘记了?!“ ”所以,后面剧情到底是什么?“,像是一种莫名的力量催着她去弄清楚, ”妳今天怎么对小时候的事这么感兴趣?老年痴呆?“,她哥又笑了,”我现在没空,晚上见面我再跟妳說,“ 两人在一家义大利餐馆吃完晚饭,又看了几间中城的房子,不过,一整个晚上,游翡好像都感觉自己有些恍惚,为什么会对这个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事情这么感兴趣?甚至是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一样。 后面的剧情,她哥说也只记得个大概,毕竟都这么久了,反正最后东星社在乌鸦的带领之下成为香港第一大帮,而且投资地产身家豪富,只是他老婆死了,儿子也不理他,详细的,说不定网上还能查到。 她几乎是赶着看完那些房子就匆匆搭上了长岛线火车回家,一坐下,游翡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用手机搜寻古惑仔漫画,一页一页地快速看起来,连载,似乎只到2003年初便停了,最后的剧情只画到乌鸦的老婆死了,但东星社却不断蒸蒸日上,古惑伦正式成为东星社白纸扇,而阿夜依然未醒。 七海成为台湾第一大帮,然而林董越发低调,只专注生意,近年来已经很少理会江湖事,草刈朗则成为了山田组新任帮主,突破反对,娶了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至于乌鸦的儿子,几乎一直在干妈家长大,与他父亲,形同陌路。 浑浑噩噩地进了家门,游翡只打了个招呼便将自己关在房里,摸了一把自己脸上奔流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止不住这种没有来由的难受,就像是心脏都要破碎了,只能任眼泪四溢似乎才能发泄掉一点点这种疯了一样的心慌。 103 纽约 从医院醒来,已经将近两个半月,游翡早在第二个月就恢复了上班。 生活,就像是回到了以往的轨道,她在西中城找了一间和以前的公寓差不多的大楼,吃着差不多的那几家午餐沙拉三文治,周五偶尔会买公司门口的中东鸡肉炒饭餐车。 忙碌的纽约大苹果,让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无暇他故只能专心地跟上它的节奏。 但游翡依然感觉,自己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不上班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发呆,唯一感兴趣的,便是那套奇怪的漫画,她干脆将他哥那整箱东西都搬到了自己家来,甚至还把那几张陈旧的漫画海报贴在桌前,不过这件事,实在蠢的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幸好,她这里向来也没有什么客人。 站在镜子前,她轻轻摸了摸胸口那个不大明显的淡红色印记,也不记得以前身上有这个,难道当时不仅被行李砸伤了头,连这里也受伤了?摇摇头披上浴袍,周五的晚上,她却一点也不想出门泡吧,与朋友聚会,趴替。 她哥似乎已经敏感的注意到了她这种自闭情况,明日非说要约她去唐人街喝早茶,她无奈地想,她哥估计是怕她antisocial之后,就没办法认识新的妞然后给他介绍了,这家伙前两任女友都是游翡认识的女性朋友,也并不是刻意介绍,但她们都几乎一下就对她哥非常感兴趣,搞得她着实有些尴尬,尤其是那两个前后任,现在还互不说话。 刚躺上床,便发现书桌上的笔电萤幕没盖上,蓝幽幽的有些刺眼,她只好又站起来走到近前,却忽然瞥见桌前那几张海报上的男人,暗淡的光线中,他的眼神,像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明明是漫画的笔法,却莫名地令她心中一跳。 一直到被手机闹铃惊醒,游翡才恍然发觉一整晚的光怪陆离,竟只是一场梦,脸上禁不住发烧,在梦里,她竟然和那个男人做了各种不可言表的大胆情事,想到细处,一点都不像是一场梦,真实的仿佛他灼烫的温度还在自己体内。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自己竟然到了开始对漫画人物幻想的地步了! ? OMG,真的不能再自闭了,得出去跑跑party,认识一下现实生活中的雄性生物。 一看时间,早上九点半,和她哥约的是十一点,时间还够,不过气象预报说,午后开始,大纽约到康州地区会有一场暴风雪,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乍暖还寒,常常到三月末了都还会来一场大的暴雪,之后才是真正的春天。 她哥住在苏活区,离唐人街近的很,就算开始下雪走几步也能回家,其实只要是在岛上,搭个地铁或Taxi都不是什么问题,而且风雪要到下午才会增强,两人的早茶之约没有变动。 十一点了还算是早茶,在纽约也挺正常的,毕竟周末的纽约客,多半都在宿醉中,很难一大早爬起来吃饭,她哥也是其中一员。 然而下雪前,天空灰沉沉的,云也很低,气温严寒,游翡懒得走去地铁站,便直接招了辆Taxi,一改周一到周五城里疯狂堵车的景象,周末的曼岛交通顺畅,十五分钟就从中城到了下城华埠。 那间港式饮茶餐厅叫麒麟阁,是两人吃惯了的,自打小时候那家很好吃的饮茶倒闭后,他们最常来的便是换了老板原址新开的麒麟阁,口味也还不错,司机大叔在街口停车,她紧了紧自己的羽绒大衣,才缩着脖子下车,天空已经开始微微飘雪。 然而才刚站上人行道,游翡便忽然有些傻眼, 面前的这家店,外头挂了一排祝贺花环还有红幅金字,装修新颖,像是一家才刚开幕的中餐厅,她疑惑地望了望转角的街名,怪了,地址没错阿! ?难道一阵子没来,麒麟阁竟倒店了? 不会吧?她连忙拿出手机,想搜寻一下谷歌,但手机却莫名像是没信号了似的,原先的LTE三个字母,被NoService两个字取代,暴风雪都还没来就先断网,也太夸张了吧? 打了通电话给她哥,想问问这下子该去哪?但好像不仅没网,甚至连电话服务也没有,直接转了语音信箱,她只好留言说先在这个位置等他,来了再说。 不果等了十多分钟,实在太冷了,她决定先站到店里面去,拉开门,干热的暖气扑面而来,游翡赶快走了进去,里头看样子生意还挺好,等位区排了不少人,说不定,等一下直接吃吃看这一家也可以,也懒得满大街的走。 她挤到前面拿了张菜单,”九记?“, 这名字怎么好像有些耳熟,菜单上的图片拍得相当不错,每一样看着都挺好吃,心中已经决定了等一下就吃这家,也不知道她哥到底还要迟到多久,现在已经十一点十五了,几乎是用餐高峰,等等说不定要等更久。 游翡赶紧到柜台放了自己名字,Fion,两位, 服务员说大概要等半小时,听起来还可以,游翡点点头,便站到一旁去,这家店装修以中餐馆来说算是颇为精致,大堂等位区还有个小酒吧,看来是想连老外顾客都一网打尽的,老外爱在等位的时候喝两杯,因此西式餐馆几乎都会设有吧台,不过亚洲客人比较没这习惯。 又等了十分钟,游翡又打了一通电话,依然转进语音,心中暗骂,她哥这不靠谱的家伙,该不是放她鸽子还在家里睡大觉吧!这可能性不低,先不管了,他不来就自己一个人吃,还能顺便外带一些,省得一会儿风雪大,晚餐也没着落。 她在角落寻了张椅子坐下,没多久,一个小女娃摇摇摆摆地跑过她面前,步伐还不是太稳,白色小雪靴一下子绊到了厚实的地毯,眼看整个小人就要摔出去,游翡眼疾手快地捞住了她,这小女孩长得还真是可爱,穿了件深蓝色小斗篷,里面是件红色小毛衣。 她似乎吓了一跳,立时就要扁嘴,此时,不知道哪里又冲过来一个小男孩,看着比小女娃大一些,游翡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知道父母在哪里? 小男孩跑到她面前,一下子就拉过了那个小女娃,但就在他抬头的时候,小脸上闪过无比震惊的神色,生生倒退了两步,死死地盯着游翡的脸,游翡也好奇地看向他,看来是小女娃的哥哥?但自己又不是虎姑婆,没理由将孩子吓成这样吧? 她笑了笑,“你们爸爸妈妈呢?”,看两个孩子应该是华人,她说的是普通话, 但那个小男孩愣了好几秒却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妳就是我妈妈,”,说的是粤语。 这下子轮到游翡一愣,以往她的粤语水平真是不大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像是自然而然便懂了,甚至脱口而出的也是粤语, “我?我怎么会是你妈妈呢? ”,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但见那孩子的神色,又觉得奇异,这个小朋友估计也就四岁?但此时他的表情和语气,却并不让妳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 “我知道妳就是我妈妈,”,他的神情,几乎可以算是非常冷静,但......游翡不禁苦笑,有拐孩子的假装是孩子父母的,但没听过有孩子去乱认妈的阿?她又抬头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大人像是他们父母家人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虽然荒唐,但游翡却竟然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甚至是亲切感,一看就觉得可爱, “陈正擎,”,他的声音稚嫩,但这三个字却忽然令她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为什么好像很熟悉?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等位柜台的小姐已经喊了她的名字,她连忙举手答应,然后转头对那个小男孩说,“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人?我带你去前面问问好不好?” 那小孩乌黑的眼珠,灵动无比,转了两圈便立刻牵住了游翡的手说,“好,”,小小的另一只则牵着那个小女娃,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但似乎很信赖哥哥,也不闹,跟着就一起走了。 到柜台领位的时候,游翡问了那小姐,认不认得这谁家孩子,但这时段太忙乱,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说不知道,反正先在店里,父母发现丢了也会回来找。 无奈之下,游翡只好问那小孩,“阿姨现在要吃饭,你们要和我一起吃吗?边吃边等你们家人好不好,”,她哥那家伙已经迟了45分钟,已经可以直接宣告放弃急救了。 他却像是一点也不怕自己是坏人,立刻说好,服务员给他们加了张儿童高脚椅,游翡便将那小女娃放上去,而那个小男生则坚持他不需要。 看了一下菜单,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点,那小男孩忽然开口,“妈咪,这里的蒜香蟹还有虾肠粉都很好吃,妳一定会喜欢的,” 心中忽然猜到一个可能性,这小孩该不会是没有妈妈,而自己和他母亲长得有些像,他就认为自己是?想到这里便觉得心里一软,这样的话,也太可怜了,他还这么小,竟然还记得母亲的样子?算了,就不计较他的称呼了吧,心中苦笑,有个这么大的现成孩子。 “你常来这里?那好吧,点这两样,再点一些你想吃的,”,不过,四岁的孩子讲话逻辑这么清晰的吗?他简直是个小大人似的,没妈的孩子估计懂事的早,想到这个可能,心里更难受,。 在等着上菜的时候,那小孩一直盯着她看,像是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似的,她不禁笑,“你几岁?家里住在哪里?” “我三岁半,出生在两千年二月五日,属龙,住在香港,这次和凌妈妈,明爸爸还有妹妹一起来的美国,妹妹是他们的小孩,我不是,” 游翡没想到只是随口问问,这小孩简直把身家全给报了出来,她吓了一跳,她不需要知道这么多阿,孩子都太没有防备心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正擎.....“ ”妈咪,妳以前都叫我小居,“,他似乎在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阿?......好,小居,以后遇到陌生人,不能说这么多阿,我虽然不是坏人,万一我是,到时候把你拐走怎么办?“,这时候游翡才反应过来他后半截的话,小女孩的父母不是他的父母?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有些好奇是怎么回事,但自己才刚说了让小孩有戒心,自己又问,好像有点...... “好,我知道,但妳不是陌生人,妳不好奇我爸爸是谁,在哪里吗?” “你爸爸?”,她为什么要好奇人家爸爸是谁?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那他在哪里?” “我爸爸是陈天雄,香港东星社的坐馆,东星乌鸦,他现在在香港,没有来纽约,”,小男孩依然条理非常清晰,但说出来的内容却让游翡有些傻眼,东星乌鸦?陈天雄? 她捏了捏自己的腿,该不会昨天的梦还没醒吧?难道她最近竟然对那个漫画男迷恋到这种程度,都出现幻听了? “小,小居,你再说一次,你爸爸是谁?我没听清楚,” 小男孩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游翡愣了好几秒,这.......这么小的孩子又不识字,看不懂漫画吧?要说入戏太深也不可能阿! “这是谁告诉你的?”,这肯定是大人教的阿!太可恶了,孩子家庭不健全已经够可怜了,还乱编他的身世,乱编就算了,还编个漫画角色! ?怎么不干脆编陈近南是他爸爸算了?小孩子都会相信的。 “这.....“,小孩好像也有些答不上来,这本来就是这样,不用人告诉阿! ”我爸爸说的,“ 听到这个回答,游翡更傻眼,这位爸爸莫不是精神病患者吧?唉,怎么会这么可怜!看着小男孩天真可爱的脸,竟忽然觉得很心疼,算了,不问了, ”先吃吧,我们等等再聊这些,“, ”妈咪,妳尝尝这个螃蟹,还有肠粉, “,小孩虽然坚持不坐高脚椅,但身高实在不够,根本碰不到菜,游翡见他提了这两样菜好几次,猜他应该是自己喜欢吃, ”小居,你坐阿姨腿上好不好,我给你夹菜,等等我再喂妹妹,“,她将他当做一个大人一样问, ”好,妈咪,“ 游翡将他抱过来,感觉自己在碰到他的时候,心中又是那种震动,就像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拉扯着她的心,一抱着,就不想放手,就像是不用思考的本能,她的眼眶莫名其妙地就红了。 而那个小孩也一下子搂着她的脖子,紧紧的,不放开。 ”妈咪,妳和我一起回香港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闷,”妳真的是我妈咪,我记得妳,家里也有很多妳的照片和影片,妳叫游翡,我还知道妳是纽约大学毕业的,原先我以为妳死了,但是我一看見妳就知道妳是妳,我有感觉,“ 游翡被他的话,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中文名字?而且纽约大学?这么小的孩子能明白这是什么吗?但为什么,心里这么疼痛? 他举起小小的手,抹着她的脸,”妈咪,我不知道妳为什么不记得了,但我说的是真的,“ 游翡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现在的情况太过混乱,脑子都快打结了,她深呼吸道,”小居,等等,我先陪你去找家人好吗?, “好,妈咪,妳先吃这个,”,这是第三次那孩子要她吃那虾肠粉,心中忽然有些好笑,便夹了两块,一块放在他的盘子里,一块自己直接吃了。 然而滑嫩的肠粉一入口,心中再度像是雷击一样,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感受,似乎在遇见这个孩子之后便不断发生,这个特殊的味道,像是埋藏在她记忆深处的某一个角落,试图唤醒她,但却只是令她更混乱了,为什么,又觉得很想哭呢? “妈咪,这个肠粉酱汁是妳最喜欢的,一开始是我爸爸做给妳吃的,后来妳告诉了凌妈妈怎么做,”, 她呐呐道,“那,这家餐馆为什么会有? ”,已经抛开了脑中无法运作的逻辑。 “九记,是明爸爸和凌妈妈家的餐馆阿,这次他们就是来玩顺便看新分店的,” 这,这是他家人的餐馆?怎么会这样巧? “这个蒜香蟹,也是妳愛吃的,凌妈妈說妳怀我的时候,一周要吃两次,都吃不腻,”,他的小手拿起叉子叉住了一块蟹脚, 好像,身体的记忆,比脑中的记忆更为简单和明确,这两样菜,确实都令游翡感觉异常熟悉,也很好吃,就像是,自己真的很喜欢过。 104 时光流浪客 然而没想到,结帐的时候,游翡就相当尴尬了。 这年头出门,大家常常都没带什么现金,钱夹顶多放个三四十块,因为餐馆都能刷卡,这家餐馆这么新,规模这么大,自然是能刷,但游翡掏出了五张卡都说刷不过,结帐的服务员已经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了,她一阵苦笑,怎么回事她也不懂阿,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多久,店经理就过来了,看见桌上两个小孩似乎愣了一下,“小居,你怎么带着妹妹在这里?我刚刚都找半天了!” “桂叔,她是我妈咪,你先免了她的单,有问题我会和凌妈妈说的,” “小居,”,那个五十多岁的店经理立刻将小男孩拉到身边,还抱起了小女娃,一副游翡是拐孩子兼骗吃喝的歹人似的, ”小姐,妳要没钱,我可要报警了,而且,怎么可以骗孩子说是人妈妈?“,那老男人一脸的鄙视,游翡心中无奈,真是无语问苍天阿!但要是今天她自己看了,估计也会怀疑,这还真是说不清楚, ”经理,我真的只是现金不够,等等就取来给你行不行?“,她摸了摸身上,掏出一个东西,”呐,我手机押你这可以吧?iPhone 7,64G,我不可能为了八十块,不要七八百块的手机吧?“ 那男人似乎也愣了一下,接过那东西神情有些傻眼,”哎凤?是什么?“ 这.........游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小居也好奇地拿过那个光滑如镜的金属薄块,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但他随即开口,“桂叔,我说了,免了妈咪的单,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凌妈妈说,你如果报警,那我也要去警局陪她,” “小居.....这.....“ ”桂叔,“,这小孩人小气势倒足,脸色一沉,那老男人看了游翡一眼,答应下来,拿着单子抱着小女娃,小孩又说,”我要和我妈咪在一起,你先走吧。“ ”小居,这个.....阿姨真不是吃王餐的骗子…..“,游翡蹲下来,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虽然看起来实在很像, 但小居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一下子又抱着她,像是怕她走,”妈咪,妳陪我去打个电话好吗?“ 感觉那店经理应该现在就去报警了吧?游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居,既然这是你家人的店,那你在这里安全上也没什么问题,我,我就先走啦,“,至少先去试着领个钱吧, ”不要!“,小孩死死挂在她的脖子上,”不要走!“, 听着他的声音,心中莫名的很疼,就像是有某个人也曾对她说过这句徒劳的话,不要。 ”小居,乖,我,我真的不是你妈妈,“,生没生过孩子自己应该不可能忘记吧? ”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当你妈妈,阿姨都还没结婚呢,我真的要走了,再,再见“ 她拉下那个孩子,眼泪莫名地汹涌而出,自己也控制不了,就像一件怎么也舍不得的东西要被硬生生剐下来,小孩已经放声大叫起来,冲上来又要拉住她,但游翡不敢再看他,只能快步冲进大雪纷飞的街上。 天空中的雪,已经是鹅毛大小,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才发现自己一直无法平静,就像当时她看完那套奇怪漫画的感受一样,这个想法,像是触动了一点什么,脑中忽然闪光一现! 看到漫画的最后一段,东星乌鸦的儿子,不正是叫小居吗?不过,若他的身世是胡编的,那取个和漫画里一样的名字也不奇怪,但是,漫画里似乎也出现过九记这家餐馆?她甩甩头,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很奇怪,雪越来越大,她拦了一辆Taxi,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然而,当她站在自己的公寓前,钥匙却怎么怎么也打不开大门的时候,游翡彻底傻了眼,今天明明是周六,不是黑色星期五阿!这到底怎么回事? 想打电话给她哥,电话依然不通,正在想要不要先跳上Taxi,直接到苏活区她哥家去按门铃,否则这种天气,没地方住还不被冻死? 一份楼上住户没拿走的华尔街日报吸引了游翡的注意,应该是说,上面的彩色复活节广告卡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她刚想捡起来挡雪,2003 Easter is around the corner , Shop chocolate bunny and enjoy the 50% off. 2003? ? ? 这印错也印得过于离谱,就算是2013那也差很多阿,现在明明是2017了,随手看了一眼塑胶套里的报纸日期,竟也是2003年? 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今天为什么一直这么诡异? 她瞪大眼,直接撕开防水塑胶套,摊开报纸,首页是一则总统政要参访的新闻,然而她却在看见美国总统Bush的时候,心中恍若一盆冰水浇下,而落在头上的雪花将她整个人,里外冻了个僵。 搞什么! ?难不成这份十多年前的报纸崭新的在她家门口躺了十几年?怎么可能! 她拖着脚步,漫游在街上,大部份商家已经因为风雪而提早打烊,但她看到的每一份有日期的东西,都显示现在是2003年,若这不是一个巨大的楚门秀,那,那....... 那就表示现在真的是2003年,两个字,可怕的闪过她的脑海, 穿越。 雪和风都越来越大,游翡身上只有三十块美金,信用卡全部失效,刚刚试了金融提款卡,不仅同样无效还直接被机器吃了。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像个幽魂一样,无家可归,雪已经以可见了速度在马路上堆积,几乎没有行人在路上瞎晃,街上只有隆隆的铲雪车来回撒盐的声音。 游翡只能先找个地方暂避风雪,否则,估计不用明天,她就冻死了,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到地铁站里蹲着的一日,纽约的地铁向来以肮脏出名,毕竟历史超过百年,又不禁饮食,说是老鼠乐园也不为过,流浪汉也常常待在这里,夏天暑气蒸腾,那可怕的味道才真是代表了纽约,不过下雪的时候,市政府怕冻死人,早都将流浪汉赶进收容所了,现在这里倒是清净。 想着今天一连串的事情,如果自己真的穿越了,那是什么时候穿的?至少出门的时候是正常的吧?因为自己是从正常的公寓大楼里出去的,Taxi也正常,上面放的是今年的流行歌。 她不知道现在想这个有什么意义,但一切,似乎都是在她到了那家奇怪的九记开始的,那里明明应该是麒麟阁,后来,便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孩子,再后来,越来越失控。 游翡将头埋在膝盖里,三月的雪很湿,雪片一落在衣服上就和雨滴一样,刚才心情混乱,在街上走了许久,鞋子和外套早都被打湿,现在静下来,便觉得很冷。 她有些想哭,为什么会遇见这种事?在这个自小长大的城市,却忽然变成一个没有身份的游魂,她的家人在哪里?今日哥哥找不到她,又会是什么景况? 不过,也许她连今晚都过不去,那也真是不用操心以后的事了。 乌鸦猛地从床上坐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梦见她了? 或者是说,他逼迫自己不去想她,因为只要牵出一丝一缕的记忆,随即,便会是海啸般的狂潮,他控制不住,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情,是毁了自己,又或是毁了许多人? 最后,她说,要他活, 那他便活着,不能死。 但刚才,自己梦见了她,真实的就像在他睁眼之前她都还躺在自己的怀中,一整晚,他们嬉戏放纵,就像以往一样,那样满足,那样......的爱着她。 他捋了捋自己的发,下了床,天还没有亮,看了一下时间,还只是凌晨五点,同样的元朗清晨,就像那无数个自己还未遇见她时的昏暗时刻。 又走回床沿坐下,乌鸦将脸埋在掌心,试图抓住一丝刚才那些温存的感受,她肌肤的温度,触感,味道,种种细节,都印刻在自己脑海之中,自己不敢回想,却也不允许遗忘。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才睁开双眼,走进淋浴间冲了澡。 然而才刚披着毛巾走回卧室,便听见手机疯狂的振动着,这么早,会是谁? 他拿起手机,才看见来电号码心中便是一凛,是陈夜凌,他知道这周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纽约,纽约,一个他再也不愿去的地方。 难道小居出了什么事? 这个孩子自打会说话之后,就几乎不和他说话,这几年,渐渐地,自己也觉得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好,不要和自己太过接近,才安全,而且,看着他和自己相似的容貌,却有着她的眼睛,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你,快过来纽约,今天,现在,right now !”,电话中,竟是一个他完全意料之外的声音,陌生,清脆,稚嫩,却又成熟, “小居?”,他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我找到妈咪了,就在纽约,我没有骗你,就是她,你今天立刻过来,“ 不知道这句话实在太超现实还是怎么,乌鸦竟然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小居,为什么开这种玩笑?“,他的语气已经沉了下去,刚才的那个梦本就让他还带着情绪 小居冷冷一笑,也不知道快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语气,“你不信就不要后悔,” “把电话给大人,”,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彻底管不了了,他对任何人都像是个乖宝宝,唯独对他, “没有大人,我自己找到妈咪的,如果明天你没有到纽约,我就带着她走,”,说罢,他直接将电话给挂了,只剩嘟嘟的声音在乌鸦耳边回荡, 他立即拨出另一个号码,电话也随即被接起,“雄哥,”,那男人语气有些着急,“小居不见了,中午左右我和阿凌只出去了一下,店经理就说小居突然跑,我们已经报警,也派了人出去找,但是现在纽约大风雪,也不知道他会到哪里去,” “他刚刚打了电话给我,听起来应该没事,”,乌鸦已经站了起来,到橱物间拿出行李箱便往里面塞了些衣服,“他说,他找到他........妈妈,这是怎么回事?”,说到那两个字,他还是迟疑了一下。 “这......“,谭乐明也是有些冒冷汗,店经理说的这件事也太过奇怪,而偏偏自己全程在场的女儿实在太小,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天中午有个女人来店里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小居和蓉蓉竟和她坐在一起,结帐的时候,那女人没钱,信用卡也都刷不了,桂叔过去看情况,小居却一直说那就是他妈妈,还硬要桂叔免了她的单子,桂叔说,虽然那女子长得不像歹人,还很漂亮,但是怕她是拐孩子的,让人盯着他们就赶紧去报了警,谁知道一回头,那女人已经走了,店里的人说,没多久,小居也趁着不注意跑了。“ 乌鸦沉吟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说不清的不安,翡翡的来历离奇,所以当时,他极力瞒下了那个诡异的情况,事后对当晚的事更是一字不提,内心深处,未尝不是抱着一份奢望? 自己儿子若不是天才,也绝不是常人,这他早有所感,否则,一个才半岁的婴儿,怎么可能会明白当时的事,甚至气了他几年,这一次....... “雄哥,”,谭乐明叹了口气,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小居,也许只是太想.....“ 乌鸦却不等他说完,”我今天就过来,不用太担心小居,他带着电话,“,他顿了顿,”不过,若是有那女人的消息,留下她,等我过来再说,“ 在游翡即将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一阵推搡给弄醒,那力度并不大,不过,看见眼前的孩子,她的神色还有些迷糊, ”妈咪,不能在这里睡觉!“, ”小居?!“,游翡惊讶的坐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环顾了一圈,自己还在那个地铁站里,这孩子怎么出现的? ”妈咪,这里太冷了,我们去住酒店,“, ”小居,你这样跑出来,家人还不急疯了?“,游翡将他拉过来左看右看,发现他穿得还算保暖,倒是自己,冷的牙齿都打颤了。 ”我通知了我爸爸,他明天就到了,今天我们先一起住,“,他拉起她的手, ”我......“,游翡苦笑,”我身上钱不够呢,“, ”我有,“,只见他摸了摸口袋,随即掏出厚厚一叠美钞,今天出去追她之前,从结帐柜台拿了一些,虽然都不是大面额的,但也有好几百块,住一两晚不是问题,他人小腿短,下午要不是运气好拦了一辆愿意赚钱的的士,还不一定能跟上她。 ”快走,有事明天再说,不能睡这里,很冷,但如果妳不去我就在这里陪妳,“, 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鬼精的孩子,游翡摸了摸他的头,算了,先撑过今晚再说吧! *** 大家在看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每一章字都很多,哈哈,当时很认真码字 105 妳好,我是陈天雄 “小居打了电话联系,但是不说他在哪里,非要等你到了才告诉你,”,风雪后的路面湿滑泥泞,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机场,那男人一上车,Irene立即开口,昨天一开始真是急坏了,这孩子平时不声不响,来一个事件,就要把大人吓死。 大雪过后机场起降拥塞晚点了几个小时,乌鸦几乎是搭了能买到的最早一班飞机直飞纽约,但到的时候,也已经是纽约的第二天傍晚,来不及废话,拨了电话跟自己那人小鬼大的儿子说他到了,小孩一点废话也没有,报了一个酒店地址,说只先让他一个人过来。 一路上,乌鸦抑制不住自己的各种猜测,上飞机前,他最先想到的人竟是那个泰国的龙王,翡翡走后,他去过一次泰国,但是却无法得到任何答案,他说,这实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但若这次又是一次明显的变化,说不定,他能感知道些什么。 不过时间实在太过仓促,而他,也想自己亲眼看看,这世界,是否真的有不可知的力量。 在一家中城的小酒店下了车,Irene他们坚持在车上等他消息,谁都不知道小居到底在想什么,乌鸦点点头,踩过路边泥泞的雪,踏进酒店大堂。 他直接按了电梯,手中已经有房号,二十多小时没有合眼,然而终于到那扇门前的时候,竟有些踟蹰,门后,也许是一个可笑的恶作剧,又或者只是一个孩子因为记忆模糊造成的误会。 他什么时候变得犹豫?若这孩子敢恶作剧这种事情,这次,必须好好管教了。 不轻不重地在门上扣了几下,一声声,同样击在他心上,门后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随即,门便开了,他原以为会看见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 “进来,”,稚嫩的声音从视线以下传来,“妈咪睡着了,” 真有这样一个女人和他待在一起?原先谭乐明还猜测,他也许只是想要借着这样的理由,引起他的关注而已。 他快步跨进房内,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一下,便看见了床上的那个女人。 她仰躺着,身上盖着被子,似乎是在沉睡,但却几乎令人感觉不到起伏,这个画面,立刻勾起了他一直极力深埋的恐惧记忆,但她的脸! 乌鸦几乎是冲到床前,想要伸手去碰她,却又有些不敢,这个女人竟真的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似乎,就连发流的方向,都完完全全的相同,下一秒,他已经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早已对她的身体无比熟悉,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但她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轻轻叫道,“翡翡,翡翡,” 怀中的女人,依然,只是睡着,这可怕的一幕,当时有多令他疯狂,现在就有多令他害怕,他摇了摇她,摸摸她的脸,入手却是发烫, “她发烧了!”, 小居也跑了过来,“发烧了?白天好像还好阿,我们一起去吃了东西的,” ”小居,你到楼下去告诉你干妈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天,你跟他们回去,“, ”你可以自己打电话说,而且我也要在这里,“,小孩理也不理,人是他找到的好吗?还想支开他? ”你带着你妈乱跑,害她病了,你还敢说?“,乌鸦直接走进浴室弄了几条冷毛巾, ”所以,你也确认她是妈妈了?“,这简直不是四岁的逻辑反应,但乌鸦已经懒得去深究,只要不是外星人就好了,不过以翡翡天马行空的性格,儿子真是外星人她估计会很兴奋。 ”不能完全肯定,但应该是,“,他老实说, ”但是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还说她从来没有去过香港,“,小居迟疑了一下, ”不记得?“, ”我说了我爸爸是陈天雄,还是东星社坐馆,江湖称号东星乌鸦,呃.....不过,妈妈说东星乌鸦是漫画人物,谁给我乱编身世很该打,我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得有他完全理解无能的句子。 听见这句话,乌鸦忽然感觉心中一松,仿佛一直吊着的巨石,终于放下,刚才,他曾闪过一个自欺欺人的念头,若这个女人,只是和翡翡长得一模一样,但却并不是她,自己是不是干脆要将她当作一个老天给他的安慰,这样的想法,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现在有了这句话,她必定就是翡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香港的记忆。 打了个电话,先送走了疑惑非常的谭氏夫妇,乌鸦拿毛巾,轻轻地放在她额上,“把经过的事情说一遍,” “干嘛告诉你?”,小孩趴在床边,摸了摸她的手,头都不抬,“反正是我找到的,” 这两日,大概是这对父子有史以来交流得最多的一次,对话突破五句以上,乌鸦直接将他拎起来,不管他怎么人小鬼大,终究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尺寸,小居一脸冷然地瞪着他,而他也沉下脸色瞪着自己儿子,“陈正擎,你不合作,以后你就不准见她,” “陈天雄,你敢!”, 男人轻蔑一笑,直接按下这小家伙,大手啪啪啪地打在他屁股上,现在都敢直呼老子名字了?不教以后还得了,小居估计从来就没被人揍过,除了他向来懂事不闹事之外,谭家对他也疼爱的很,怎么可能打他,现在不仅充分体认到两人体型上暂时无法消除的差异,而且打的还是屁股! 他气的哇哇大叫,“有种我长大以后单挑!我,.....,“ ”怎么?我是黑社会你不知道?现在就是欺负你,“,又是啪啪好几下揍, ”这辈子我就是你爸,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小居也不想哭,但无奈小屁股被打得火辣辣疼,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眼中立刻泪花乱转,”你,放开我!“ ”叫谁?“,乌鸦将小孩拎起来,两双眼睛互瞪了好几秒,形势比人强阿,小居心中叹了口气,嘴上轻哼一声才道,”老豆! “ ”很好,现在快说,“,男人放下他,那女子似乎不大舒服的动了动,他拉起被子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脚,都很冰凉,将暖气温度调高了一些,小孩才不情愿地开口,讲了一遍昨日怎么遇见的她,后来又怎么跟着她在城里转了一下,而最后,是在地铁站里找到的人, ”呐,这东西很怪,我都没见过,“,拿起电视柜上那一块奇怪的金属,没有键,但是一碰就会亮,“妈咪说是电话,不过好像又不能用,” 乌鸦接过那东西,”你才几岁?见过几样东西?“,虽然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个触手冰凉滑腻的薄块,翡翡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有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也很正常, ”这不重要,你先去酒店一楼商店买感冒药,“ “为什么要我去?我是小孩耶!“, ”不去?“,乌鸦又将他拎起来,小居怒吼一声,”你再打我屁股我就跟你拼了!“,乌鸦不理他,拿出一张二十块钞票塞在他口袋里,直接打开房门把小孩扔在门外, 走回床前,一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一路奔波,自己连外套都忘了脱,翡翡最讨厌人穿着外出服上床,挂起自己的外衣,又脱了她的厚毛衣和牛仔裤,那小鬼说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原先只是中午出来吃个饭,但也解释不清为什么忽然家也回不去了。 心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还要等她醒来再确认,想到她无家可归,大风雪里,只能蹲在肮脏的地铁站角落,心中涌起一股闷闷的疼痛。 拧开床前小灯,换了新毛巾,手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脖子,锁骨,然而,胸口上那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之下,一下子揪住他,像是有只手穿进他的胸口,捏着他的心脏。 手指控制不了地在那个红印上来回摩挲,那种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法再面对一次的疯狂和崩溃,现在全都被这个痕迹引爆,脑海中全是当是她无力的躺在他怀里,血,怎么也止不住,这样的伤,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活,当时,这种清晰地意识到她不可能生还的痛苦,又和冀望奇迹的意念不断的冲撞,撕扯他的理智。 真的是她! 也许是冰凉的毛巾起了一些作用,游翡感觉那种从身体里涌出的灼热感稍微退却了一些,但又很冷,冷的她牙关颤抖,两种极端的感觉冲突着,几乎低低呻吟了一声,她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脸,像是没想到她会忽然醒过来,游翡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眼睛,那双黑沉的黑眼珠,瞬间让心脏仿佛都要破碎的痛苦,这人是谁?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悲伤? 不过下一秒,游翡的视线便落在他正摸着自己胸的大手上,眼睛眨了两下,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唔~~~~~ ~“,尖叫声瞬间被那男人的手给堵住,她挣扎起来,这变态是怎么跑进来的?小居呢? “翡翡,我不是坏人,”,一直到他重复了三遍,游翡才听清他说什么,翡翡?为什么忽然觉得他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的印象好像曾经存留在自己脑海中一样熟悉, 此时,那男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整个人在床上压住她,两人的姿势,比刚才还要暧昧。 她莫名的脸上一红,总觉得这男人长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他一双浓眉,鼻梁挺直,唇线立体,眼里.....眼里太多情绪了她有些不懂,不过,......她倏地瞪大了双眼,忽然知道为什么眼熟了,这人,长得不就和她桌前贴的那几张漫画男的海报很相像吗?甚至,连发型都一样! “翡翡,妳想起我是谁了吗?”,男人见她神色,立刻放开了手, 他眼中像是忽然亮了起来,游翡心中更为混乱,他好像认识自己似的,还这么亲密地叫她,“你,呃......长得很像一个漫画人物,“,那男人说的是粤语,和小居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能自然而然地用粤语回答。 ”我不是乱说,呃,就有个香港漫画,里面有个主角和你很像,我不是花痴啊,这只是一个陈述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胡言乱语说了一堆,好像真的觉得他不是坏人一样,虽然此刻几乎是被他暧昧的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压着, ”喔?那个角色是什么人?“,男人微微一笑, ”就是,就是一个古惑仔,哈哈,我不是说你像古惑仔,不要误会,是那个和你很像的角色是个古惑仔,还是一个社团东星社的大哥,“ ”他叫什么名字?“ 游翡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聊一个漫画的内容!还有很多别的事应该先弄清楚吧?例如,他为什么在这里脱了自己的衣服还压着自己!但他的眼神,却令她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呃,陈天雄,“, 他直接笑起来,声音震动着她,”妳好,我就是陈天雄,“ 106再度穿越 他是陈天雄? Cosplay疯子? 她勉强自己笑了笑,“好,那个,陈先生,我相信你,你,你先放开我,” 见她神情变换不定,一下白一下黑,乌鸦心中有些无奈,松开她,游翡立刻拉起被子盖着自己,头还很疼,额上的湿毛巾早在刚才的动作中掉落,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 “妳....” “还是,你先说吧,“,游翡小心翼翼地注意他的神情, 他坐在床沿,脸上苦笑,“翡翡,我不是疯子,.....先说现在的事吧,妳病了,小居去买药,他是我的儿子,也是妳的儿子,“ 还来?完蛋了,游翡的神色僵了僵,难道这个男人真是变态,拐卖妇女,还训练自己孩子一起作案? ”妳先听我说完,“,见她更为不安的神色,他安抚道,”昨日小居找到妳,他立刻联系了我,所以我搭第一班飞机从香港赶过来,“ ”他说,妳像是回不了家,身上也没有钱,“ 妈呀,对啊,这时游翡才想起来这件远比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更为严重的事,自己穿了!瞬间变成这个世界幽灵人口,这才是最糟糕的! ”妳是不是觉得我们,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奇怪?没事的,妳之前也发生过,说叫什么.....穿越“, 她的神情除却了之前的慌乱,此时完全是震惊加恐惧,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 ”你,你竟然知道!“,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心,开始止不住崩溃的势态,而且,什么叫以前也发生过? ”你到底是谁!?现在是公元哪一年?“ “2003年,翡翡,我是陈天雄,妳的老公,小居是我们的儿子,1996年妳到香港工作,我们才在香港认识, 1997年我们结婚,2000年小居出生,2000年七月,妳,妳失踪了,“ 他拿出随身的钱夹,在夹层中抽出一张照片,“妳看,”,那是小居出生不久,三人在九龙塘家里的院子里拍的, 她呆呆地接过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抱着婴儿,笑得很开心,站在男人怀里,那个女人,确实是她, “以前也发生过?”,这到底怎么回事? “结婚后一段时间,妳才說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说我是一个漫画人物,”,他将几年前翡翡告诉她的,刚到香港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 若他真的不是疯子,那他说的似乎是合理的,也没有破绽,连自己曾被行李砸伤,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甚至,连她哥小时候喜欢模仿他的事情都知道,心中混乱,但又隐隐的像是有些相信。 “翡翡,后来究竟怎么了?” “我.....不知道,被砸伤之后,再醒来就是在医院了,他们说我昏迷了将近四个月,中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里躺着,“,醒来后,原先的世界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一切,似乎总和那套奇怪的漫画有关, ”妳在香港住了将近四年,“,他也觉得事情很离奇,”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原本我和我哥约了去早茶,但是到了地方,原先的餐馆竟然不见了,变成了九记,我在九记遇见了小居,下午我回到家,莫名其妙发现家门根本进不去,直到,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份报纸和其他东西,才感觉事情有些奇怪,好像我突然到了2003年,我,我原本应该在2017…….“,她将脸埋在掌心,说到最后,实在有些想哭。 见她惊慌的神色,乌鸦不由自主地将她揽进怀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游翡吓了一跳,想要避开,但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心跳强健而有力,像是击在心上的鼓点。 ”所以,你.......你真的叫陈天雄?“,如果真的穿了,那穿得更奇怪一点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他真的是一个漫画人物?有或者是只是同名? ”我可以拿护照给妳看,“ ”那.......小居说,你,“,要问出这个荒谬的问题,游翡还是觉得有些迟疑,有种要先接受自己也是个疯子的感觉,”他说你真的是那什么东星社的,呃....大哥。“ 感觉他愣了愣,然后才是一阵笑声,胸口微微震动在她的耳际,”这也是真的,不过我们社团没有证件能拿给你看,等妳和我回家,妳就知道了,“ 对他所说的一切,依然有些将信将疑,实在还有太多无法弄清的事,不过,若不是这样,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困境? “那你怎么确定我是你老婆?说不定只是长得相像而已,” 男人拉开了两人原先紧密的距离,脸上闪过一丝黯淡,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胸口摩挲,游翡傻了一秒,随即便猛地向后缩,差点忘了这家伙刚才还脱她衣服! “喂!”,她的脸涨得通红,难道这家伙是用cup的尺寸辨别老婆的? ! “是这个印记,”,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抽离了思绪,微微一笑,“妳以前没有这个印子,” 印记?她低头看向那个微红的小印子,对啊,她也记得自己以前身上没有个既不像是斑,也不像是皮肤疤痕组织的印子。 , “这个到底是什么?”,她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妳,.......,妳这里曾经受过伤,“,他并不愿意在现在多说这件事的细节, ”翡翡,过几天就和我回香港好吗?剩下的事情,也许妳回到家就想起来了,“, 这......,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莫名地心中一颤,就像是这两天不断有的感觉一样,面对他,面对小居,自己总有许多奇怪的反应,仿佛,身体依然记得他们。 先不论这些乱七八糟的超现实情况,自己现在身处2003年是个不争的事实,身无分文,没工作没存款没地方住没家人,最重要的是,若她没有合法证件,连工作都找不到,怎么活过下个星期都成问题,好像,不和他走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但是我现在没有身份,”,她沉默了一阵子,才迟疑地开口, “这没有问题,妳之前在香港有身份,现在.....重新办就好了,“,当时他不办丧礼,没有死亡证明,律师说过,一定年数不到不构成推定死亡,她依然是他的妻。 ”翡翡,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妳在我身边,“,他唯一怕的,是现在只是一场瑰丽的梦,她的温度,是这么真实,她却像是还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动了动,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那个男人。 头脑依然些昏沉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的声响将游翡惊醒,才发现自己被那男人抱着睡着了,小居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他才不到四岁,这男人竟然叫他自己去买东西?而且他会说英语吗?店员要是报警他可麻烦了,一清醒,一连串纷乱的思绪再度涌进脑中,她坐了起来。 然而男人将她压回床上,自己起身,小居一下子就跑进来,”妈咪,妳想起来了吗?“,他刚刚可是故意在门口晃了半天。 男人打开退烧药端了杯水走过来,一下子将趴在游翡胸口的小孩拎开,”不准压到你妈妈,“ 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与那男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孩子,她似乎渐渐信了这也许真的是他们俩的孩子,小男孩的眼睛,和自己很像,而更明确的则是她一开始见到小居后的感觉,就像是真正的血脉相连,她将小孩搂了回来, ”抱歉,小居,我还没想起来,但是......,“ “但是你妈妈会和我们一起回家,”,男人扶她坐起来吃了药,语气像是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 隔天清晨,怕疯狂振动的手机会吵醒她,乌鸦披起外衣便先下了楼,这个情况,还是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你,你,你,“,Irene接连说了三个你都接不下去,经过两天这父子俩莫名其妙的行径,Irene实在忍不了了,一大早就又拉着老公来到昨晚这家酒店。 “你是说,三年前Fion没死?只是失踪?“,谭乐明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神情盯着他,小居是个孩子也就算了,陈天雄是谁?会跟着胡闹?难不成......其实他思念过度早就疯了,但是大家一直没发现。 三年前的事情,就算消息再怎么封锁,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流言,七海帮帮主林屏和在女儿婚宴上被枪击身亡,不到十二小时,消息发生重大反转,林屏和还公开露面,而事后几天,什么三联帮帮主死在在阳明山别墅的新闻更是扑朔迷离,这样的大八卦,足足在小报周刊连载了两三个月,他们亲近的几人当天都在现场,尤其是Mark,婚宴现场的混乱,东星社众人狂奔而出,而Fion自此失踪,这都不可能有假。 之后,Mark不是没有去追查,但所有线索似乎都断在阳明山下的那家医院,若那个传言牄伤不治的女性患者真的是Fion,没有死,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隐瞒她的下落? 这件事,破绽百出乌鸦当然知道,因为整件事最关键的逻辑本就无法对人明言,他不想让翡翡被人当作怪物,因次,唯有说服身边这几人不问原由的替她的身份背书,她才能回归以前的生活。 “乐明,阿凌,如果你们当翡翡是朋友,就不要问这么多,她当时确实只是失踪,现在被我们找到了,因为.....她不记得以前的事,等办好临时护照,我会立刻带她回香港,但也许你们先见见她,说些以前的事,说不定会有帮助。“ ”你是说真的?“,Irene激动地扯住他,Fion真的没死?她当时哭了多久!都要疯了。 “你们先在酒店咖啡厅等我,等等我带她下来吧,”,一大早,翡翡还在睡,她身上除了一个钱夹,一串钥匙,和一个不能用的奇怪手机,什么都没有,连衣服等等都得出去买几件。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半小时,乌鸦才带着她下来,看见那女子的时候,Irene简直按压不住心中的惊悚,竟是真的?以她们俩之间熟悉的程度,那个女人除了外貌,神态,甚至就连说话显示出来的性格,都和Fion一样,这世界上,就算是双胞胎都不可能这么相像,但,她给人的感觉,似乎更像是刚来香港那时候的Fion。 那男人说,这是自己在香港的时候最要好的朋友,而她老公就是那天小居说的,九记的老板。 游翡似乎对这个活泼明快的女人同样有种亲切感,她说了许多两人以前一起工作的事情,那在香港生活的三年多,好像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许多细节,也确实像她会做的事,而这个女人也侧面佐证了自己和那男人认识,交往,结婚的种种情景。 中午,男人带着她去使馆办临时旅游证件,接着又去买了许多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让一个算是陌生的人给她买这么多东西,感觉真是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办法,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三十美金,别说和他回香港了,叫个车去机场都不够。 那男人连她的三围尺寸也知道,内衣睡衣硬买了好几套,还说她以前都穿这种风格的,游翡拿起那两件衣不蔽体的睡衣,真的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上当了? “翡翡,我们是在纽约结婚的,在那个很大的公园....“ ”中央公园?“, ”那天,我们去了妳小时候的家,在华埠西边的一栋红砖小公寓,门口刻了一个雪人的那个,我们吃了一家早茶叫金风,妳說后来就倒了,当时我已经奇怪妳怎么会未卜先知。“,他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了起来,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将羽绒外套的帽子盖在她头上,免的走在大楼底下吹冷风。 ”Tribeca!金风!“,他竟连这些都知道,游翡瞪大了眼睛,这些事情,若是自己没有和他说,怎么会有人知道,更何况,雪人的事,只有她的家人才有可能知道。 “更信我了吧?”,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游翡脸上微红,明明不熟,但他似乎总是强势地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真的曾是自己老公?莫名其妙地想起三天前的那个大尺度梦境,心中发慌,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该不会发生这一切,其实都是老天在惩罚她的色心吧? 男人微微一笑,现在的她,就像是两人刚认识时的那个翡翡,明明对他也有好感,还总装作没事,乌鸦不顾她的闪躲,亲了亲她的额头。 今天特意不准小居跟出来,还把他扔给谭家夫妇带走,翡翡不在的时候这小子欠揍也就算了,人回来了又是个甩不掉的大电灯胆,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说想要孩子?简直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昨天晚上连他想抱着自己老婆睡都要和他抢,结果最后翡翡说要自己睡,让他们两个自己挤一张床。 107 返香港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拐卖的无知少女,莫名其妙地,自己就要和这个陌生男人和一个孩子到香港去了。 不是去隔壁的康州,新州,或是更远的加州,而是去地球的另一端! 一下子从摄氏六七度的纽约,来到四月初潮湿温暖的香港,原先匆匆买的厚衣服,似乎也都不能穿了,一切对她来说,都非常陌生,拥挤的街道,楼底令人眼花缭乱的招牌,各色霓虹灯,只在电影和电视剧中看过的地方,此时真实地在她眼前。 问了那男人他们住在什么地方,他说是九龙塘,从机场坐上的士差不多四十分钟,就在一个安静的街区停下,那是一栋两层独栋别墅,一进门是个院子,而车库中停了一辆满是灰尘的宝蓝色小车。 他开了门,小居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房子很宽敞,但却像已经许久没有人住,桌上,柜子上都是灰尘,东西也有些凌乱。 “明天再找人来收拾,今天先将就一晚上,翡翡,累了吧?先去洗个澡,”,乌鸦领着她上楼,主卧房里和她离开时几乎没有变化,当年事后自己只睡了几晚,就受不了的搬回元朗。 “妳的衣服都在这,”,他指着房间侧面的一扇门,“拿抽屉里的吧,免得有灰,” 游翡看着那个宽大的walkincloset,这些以前都是她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所有衣物鞋帽包分门别类,并不零乱。 洗完澡之后,她觉得更想睡了,毕竟飞了十几个钟,加上心理还是紧张,一路上都没能真的放松,男人找出了衣柜底层的干净床单换了原先床上的。 小居的房间现在也睡不了,毕竟他不到一岁就开始住到了Irene家,虽然详细为什么会这样,游翡还没有时间多问,原先的儿童房里现在还是张婴儿小床,小居今晚只能去睡客房,他兴奋地拉着游翡到处参观,然后游翡又帮他把其中一间客房稍微整理了一下。 回到主卧,她才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前几天在纽约,都是她自己睡一张床,那男人和小居一起睡,现在那男人洗了澡出来,自然地坐在床沿用毛巾擦着潮湿的黑发,没穿上衣,只穿了件短裤,身材,呃,身材也太好了吧! ! ! ! 健壮的手臂线条分明,一只展翅的乌鸦纹身盘踞胸前,看起来既凶猛又有股说不出的吸引力。 游翡一下子撇开视线,不敢再看,心脏砰砰地撞着自己,她假装盯着着墙上的照片,却惊讶地发现那竟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女人笑的眼睛弯起,靠在他怀里,而他则是亲了她的额前的发。 “还不累?”,乌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想起两人还不算交往的时候,她也总会偷看他,又假装自己没有在看,有一次还说他性感,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骚扰了。 “啊?.....累......“,她鼓起勇气看着他,”那个,你今晚睡哪?“ ”妳說呢?“,男人似笑非笑,拍拍床沿,”翡翡,过来,“ 游翡有些犹豫,就算两人之前真是夫妻好了,但现在毕竟还不熟啊,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点? ”过来,别怕,我不会吃了妳,“,他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一步一步的靠近, 才刚走到他面前,身体忽然腾空而起,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上了床,”喂!这样,这样是不是太快了,...“,她一下惊慌起来, 他拉起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快?妳在期待什么?“ ,看她发红的脸,便忍不住想逗弄她,乌鸦倏地低下头去,只见她双眼忽然瞪大,像是完全傻住了,然后便闭上了双眼,一副要杀要剐,她也没办法了的神色,乌鸦被她逗笑。 不过,两人分离这么久,她睡一觉便醒了过来,而自己,则是在近一千个日夜中痛苦,想起那无数个失眠的深夜,先拿点补偿似乎也是应该的。 游翡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紧张地闭了眼,但过了好几秒,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难道是自己担心太多误会了?但这姿势也太暧昧了,她偷偷睁开眼睛,还没等她说什么,男人的脸便突然放大,唇,一下子吻上了她。 她整个人都僵了,男人的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让她更贴向他,仿佛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中似的,气息猛烈地灌入她的气管,一直到她浑身发软,甚至,根本没有力气推开,那男人才主动放开了她,一双漆黑的眼珠已经染上情欲,盯的她心中一跳,这样的眼神,似乎一点也不陌生。 ”翡翡,“,男人的声音低哑,”在妳愿意之前,我不会强迫妳,当然,“,他忽然语气一转,”妳主动要求的话,我完全可以配合,“ ”什,什么!“,游翡慌的不敢再看他,索性直接转过身闭上眼睛,”配合你个鬼,快睡觉!“,这个土匪,黑社会!在突然吻她的前一秒还怎么说的?不会吃了她让她不用怕?见鬼。 然而背对着他后,心中还是擂鼓一样,刚才激烈的吻和他的脸似乎还在脑中挥散不去,生怕他又兽性大发,但是心里面,竟然有个小小的声音说,兽性大发也没什么不好啊,惊的她连忙压下这种可怕的想法,幻想是一回事,真的发生是另一回事,现在,她依然有些怀疑自己是谁,也许,等她真正想起一些事的时候,才能放下心防。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侧睡着,而他从身后抱着她,自然地一点也没有不舒服,像是有无数个夜晚都是这样睡的,男人的鼻息,喷在她的后颈,痒痒的,却不令她讨厌。 接下来两周,那男人只有前几天说有事要处理,出去了一下,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守着她,小居也天天粘着她,忽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游翡还真是有些手足无措,Irene来了几次,把小居惯用的东西拿了回来,游翡也临时抱佛脚的恶补了一下近四岁的孩子的照顾要领,幸好小居根本没什么要操心的,除了很偶尔还会尿床之外,这是Irene偷偷说的,但她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在小居面前提,绝对一秒爆炸。 家里有很多以前拍的照片,还有好些影片,男人说,都是她拍的,看着他每年生日的那几张光碟,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似乎,以前的他们,过得很幸福。 而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活,就这样进行了近两个月,男人从最初的哪也不去,到她开始怀疑他真的是一个社团的大哥?东星社这么闲?渐渐,他才开始恢复中午出门,晚上回来的作息,回来的也都不算太晚。 而他除了每天都要上演激吻戏码之外,似乎也坚守着他的承诺,没有突破最后防线,虽然自己总感觉早就被他占光便宜了。 小居一周有四个白天会去幼儿园,因为搬回九龙塘来,便将幼儿园也转回附近,走路十分钟不要就到了,游翡早上陪他走路过去,下午又去接他回来,然而,她做的饭,这对父子似乎总是吃的神色怪异,后来,那男人说,以前做饭都是他来的。 除了对这一切越发熟悉,始终没有那种像电影演的,灵光一现,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的戏码发生。 两人的关系,实在有些奇怪,说是夫妻,但似乎还有一些陌生感,但说是没有关系,游翡却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对那个男人越来越在意了。 她的合法身份已经恢复,就想着要找个工作,否则若真的一辈子在这里生活下去,总不能就这样当师奶吧?重点是,还是一个连饭都不用煮的师奶,孩子跟植入了自动化晶片似的,除了赖着她陪玩,其他都不用操心,从不赖床,家里也有固定会来打扫的钟点工,自己简直无所事事的快要无聊疯了。 到香港不久,那男人就曾拿给了她一些文件,其中一个是她以前的私人资产帐户,里面足有近两千万港元,分别在不同投资标的之下,她吓了一大跳,就算是还在纽约的时候,自己一个大公司白领,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但那男人只说都是以前她的钱,若要买什么大东西,再跟他说,另外负责他私人资产的顾问还会每个月汇给她的帐户五十万零用,逛逛街,买买衣服什么的。 游翡被他吓傻了,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黑社会这么赚钱的吗? 结果那男人说,如果她想要找工作,那他就把顾问fire了,让她做就好,反正她是会计师,在他看来都差不多,而且若不是她,当年在亚洲金融风暴之中,东星社也不可能乘势翻身,今天他的身家,自然有她一半,现在东星社的生意,大部份都已经转为明面,主要依然是地产开发和休闲娱乐事业。 不过她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才不要帮他工作,而且她本来也不是专业的投资顾问,如果是金融风暴那种大事件,自己事先知道了,自然能避开,但是一些平时的短期投资分析和操作,她毕竟还是外行。 Irene常常约她喝茶逛街,婚后不久,她就没在原来公司上班了,现在在帮着明少打理餐饮集团的生意,夫妻两个这几年,又将九记的生意扩大了一些,不求展店快,但是每一家分店品质控管都很严格,品牌建立之后,生意自然好。 她说两人以前的老板Matthew,现在已经是公司的亚洲区业务负责人,如果她想回去以前事务所工作,应该一点难度也没有,只不过游翡也并不确定是否应该这样做,因为Irene说,当时就连Matt都伤心了一段时间,自己这个幽魂,现在又回来,岂不是会吓死别人? 这几日,她面试了几家公司,但是一来因为之前她在香港工作的那三年,她都没有印象说不出太多东西,而法律上,接下来的三年,她也没有工作经验,在美国的经验无法多说,毕竟,都是要做背景调查的,她一个穿越人,怎么查都只会是一片空白,所以,面试进行的都不大顺利。 有的是要她转而从低层开始做,不然,就是觉得她经验不足直接拒绝了她,走出最后一家公司的时候,游翡不由得觉得一阵惆怅,心中叹了一口气。 今日小居要去Irene家住,虽然已经搬回家里,但之前他毕竟在Irene家生活了近三年时间,感情深厚,有时候,游翡都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还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说是一个妈妈,似乎不太称职,做为一个太太,更不称职,而对于自己本身,也还没独立起来,像是一片被放错位置的拼图。 那男人说了今晚有饭局还是什么事情,会晚回家,她便想着自己在外头晃一会儿。 来到香港两个多月,对这里还不是太熟悉,不过上次Irene找她去吃了尖东一家义大利餐馆还不错,今日,适合喝一杯红酒,配一盘地道的义大利粉,既然决定,她便在地铁中途下了车。 初夏,维港的海滨公园游人如织,晚风凉爽,看着对岸的中环节比鳞次的商业大楼,她又重新燃起了一些信心,这里是香港,亚洲金融中心,有这么多国际大公司,自己也有了合法身份,难道会找不到工作?继续加油吧!她给自己打打气,原先低落的心情恢复了一些,这才慢慢朝餐馆走去。 那男人打了电话给她,说自己还在忙,也没什么事,问她吃饭了没有,似乎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挂上电话后,游翡脸上不禁泛起微笑,自己的心,好像早就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吸引,难道,真有这样一种命中注定,让一个人即使忘记了对方,遇见的时候,也依然会再次喜欢上他? 香港的海产向来新鲜好吃,而这家的海鲜义粉做的尤其好,晚上八点之后,餐厅还有现场大提琴演奏,慵懒的气氛也令游翡的心情放松下来,吃完饭,便打算漫步回地铁站搭车回家。 然而才刚走出门,街上停着的一辆拉风跑车吸引了她的视线,游翡心中忍不住咦了一声,这台黑色哑光的蓝宝坚尼,竟和那男人的车一模一样,之前他说是什么新款,哑光烤漆还是特别订制的,目前香港没有。 难道这么巧,他也在这附近? 她朝车子走近,海鸥型的副驾座车门忽然向上打开,驾驶座的那个男人,模模糊糊地似乎正是他,然而没等她靠近,一个打扮优雅贵气的女子,直接坐上了车,游翡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降下的车门,在视线被彻底遮挡之前,那个男人似乎还吻了那女子一下,随即,跑车便狂飙而去。 108 错认 车停在门口,泊车小弟将钥匙交在男人手里,“伦少慢走!” 这是一整栋复合式餐馆和酒吧,每一层楼都是一家独立的餐厅,有法餐,中餐,义餐,也有日料,然而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风格都是新潮且高档的,开幕两年以来,生意非常好。 楼盘除了有东星的股份,也有古惑伦私人的投资,其中那家进驻在第五层的日料店还是可乐开的,那家伙对日料的追求,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刚结束一场饭局,长发男人预备回家。 最近,他敏感地发现,自己大哥似乎整个人精气神都有些不同,之前,那男人根本就可以算是一具行尸,有一段时间,连可乐都说他不敢和那男人练拳,不是自己被他打死,就是想让可乐把他打死,简直都没活路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句名言所说的,时间总能抚平一切,男人终于正常了一些,但,终究是不同了。 这几年,东星社发展的极好,但好像那些滚滚而来的金钱,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手下的人自然都觉得他大方,但古惑伦想,他只是什么都不在乎了,那男人逼迫自己不断向前,但其实,心里却一直没有离开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车子刚开动,他忽然重重地踩死了煞车,保时捷一阵急煞堪堪停在斑马线前,古惑伦心中惊出一身冷汗,一个女人看也没看的走过他的车前,似乎没有注意到红绿灯号志早已经换了,幸好他反应快。 怎么回事? 他无奈的看过去,还真是不长眼,虽然起步速度不快,车子撞一下也是要受伤的阿,还麻烦,然而才刚退下去的冷汗,因为这一眼,再度爬满额头。 怎么会和她这么像? 女人已经穿过马路走到了对街,古惑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子,和阿嫂的样貌,竟有九成像,在白炽车灯的照明下,不可能看错,这.....他心里悚然一惊,生死厮杀见得多,但,超现实的事,可是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那个女人明明死了,当年,她胸口的伤势那么重,他是亲眼所见,虽然后来事情的发展非常诡异,没有葬礼,人没有埋在台湾,骨灰也没有带回香港,好像那一晚之后,大哥就绝口不提她了,阿星一蹶不振了足有半年才缓过来,他曾想问,但见大哥当时可怕的神色,古惑伦终究没有开口。 阴历,还没有到七月吧? 甩开脑中无厘头的思绪,这些,他向来是不信的,踩下油门,保时捷一个大回转便追了过去,是人是鬼,总要弄个清楚。 没有几秒,他便在行人中发现了她,古惑伦放慢车速仔细的观察,灯光下有影子,是人啊!而且女人像是有些失神,走在路上,总被人碰到,几个在街上飞跑的孩子,不知道在追逐什么,窜过她身边,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女子似乎这时才被惊醒过来,有些痛苦地扶了一下自己的手肘。 此时,古惑伦可以完全确定她的样貌,几乎和游翡一模一样,世界上,竟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难道是双胞胎?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他将车停在路边,这是见鬼了,还是死而复生? 接着,他像是被电击一样毫不犹豫地忽然跳下了车,若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大哥见了她,会不会......,他匆匆跑上人行道,朝前追了几步,那女子还没走远,古惑伦一下子跑到她面前, “小姐,不好意思,妳掉了东西,”,他递出一个小钥匙扣,那是刚刚随手从自己的钥匙上拔下来的, 她像是吓了一跳,大眼睛看向他,近距离看,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游翡啊! “这,这不是我的,”,她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 连声音也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气质有些不大一样。 古惑伦笑了笑,“我刚刚看見妳被人撞了一下,以为这是妳掉的,妳没事吧?”,他算是东星社里,排名前三名不像坏人的家伙,此时认真摆出人畜无害的神情,那个女子果然也微微一笑, “没事,谢谢你,”,说罢,她点点头似乎就要走, “小姐,等等,”,古惑伦开口,“哈哈,是这样的,呃,妳真的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见她神色僵了一下,他赶紧说,“妳不要误会,我就是想问妳叫什么名字. ....“ ”先生,抱歉,我已经结婚了,“,她像是被他的冒昧吓到,扔下这句话,立即快步走了,前方便是地铁站,古惑伦犹豫一下,那女子已经消失在站口。 心中叹了一口气,刚才要是大哥也下了楼,说不定也能见到她,这件事,要不要和他说呢?他在街头伫立了一会,才摇摇头上车。 可乐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意外,刚才古惑伦陪着大哥在附近饭局他知道,但吃完了饭,大哥又过来他的日料店,难道是没吃饱? ”大哥.....今天想吃什么?还是喝酒?“, ”都不是,之前那什么甜蛋卷怎么做的?我有点忘了,再跟我讲一次,“,乌鸦笑了笑,翡翡向来喜欢吃那种蛋卷, ”蛋卷?......“,可乐有些傻住,”是玉子烧?“ ”对,“,好像是这名字, 这东西几年前他确实教过大哥,当时坊间传言大哥会亲自下厨做菜给阿嫂吃,可乐虽然话少,但是耳朵没聋,自然也听过这八卦,而且他还是最有资格坐实这则传言的,不过因为话少,所以口风紧向来也是他的优点,何况,男人会做菜不是很好吗? 不过,大哥怎么会好好的又要做这个? 看可乐傻愣的脸,乌鸦说,”你现在没空?“ ”啊?有,有空,“,他反应了过来,这.....好像有些不寻常。 回到家后,游翡在客厅坐了很久,那一幕,似乎一直在她脑海挥之不去,一开始是震惊,但现在更多的是惶恐。 好像这两三个月,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让她感觉孤单,这段时间累积的所有压力再也抑制不住,原来,她已经这么喜欢他了吗?所以才会这么难受。 在香港,自己一直像个找不到家的游魂,她想努力地适应,但是心中又有很多不安,总忍不住想,万一,根本弄错了呢?她根本不是那个她,不是他的妻子,而小居也不是她的孩子。 他是东星社的大哥,漫画里这样的人,也许外面有女人也很正常,而且他的妻子失踪三年,这三年之间,难道他会没有别人吗?自己毕竟对他并不了解,但是就算她能这么想,现在依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难过。 也许只是不安,没有了他,没有了他说的过去那一切,自己在这个世界,就真的只有自己了吧,那男人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她,让游翡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但现在,这感觉会不会只是错觉。 她好想自己的家人,这段时间,她曾无数次地猜测,那一日,她哥是否依约到了麒麟阁,却怎么也等不到她?在那一刻,两人已经在一些未知的力量影响之下,错开了彼此,哥哥一定急疯了,而爸爸妈妈知道她失踪又会如何?游翡没有答案,深想下去,感觉心好疼。 刚进门,乌鸦便觉得有些奇怪,屋子里一点灯光也没有,现在都快午夜,难道翡翡还没回家? 放下手中的钥匙,却忽然有些不对,楼上隐隐有着声响,他走上楼,越靠近,便听得越清晰,似乎是啜泣的声音,乌鸦心中一紧。 卧房里,一个穿着睡衣的背影坐在床边的地上,他赶紧走过去, “翡翡,怎么了?”,她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他回来了,眼睛红红的,都是眼泪,让他说不出的心疼,一下便将她抱进怀里,但她却推开他,手抹着自己的脸,说了两个字,“没事,”,然后便不说话,像是不想理他。 乌鸦有些奇怪,翡翡这是不开心?而且生气的对象还是他?两人静了一会,他还想再问,她却突然开口, “我,我想过了,我觉得,现阶段,我还是搬出去住好了,”, 乌鸦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翡翡,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让妳生气了?”,她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我,”,游翡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中觉得委屈,又是几颗豆大眼泪落下, “翡翡,告诉我好不好?我是妳老公,什么事都有我在,是不是想家人了?为什么要搬出去?”,她的眼泪总是令他没有一点办法。 “我只是觉得,我,我又不记得你,名不正言不顺的,还不如搬出去免得碍眼,”,他不提自己是她老公也就算了,一提起来更气,游翡不看他。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乌鸦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吃醋了? “碍了谁的眼?”,他是真的不解,自己没别的女人啊, “陈天雄,”,她跺跺脚,“我都看见了,你还装,” “翡翡,妳究竟看见什么了,”,乌鸦苦笑,今晚去了个饭局,然后就去了可乐的日料店,饭局里虽然有些陪酒的小姐,但也根本没什么值得介意的事。 “我看见你开车载着一个美女,然后,你,你还亲了她,”,游翡瞪着他,非要她说出来吗? “我?”,这下乌鸦是真的反应不过来了,然而翡翡见他一脸无辜,似乎更是生气,转身就走,他连忙拉住她,不管她的挣扎,将她拉回来身前, “翡翡,妳怎么确定是我?”,脑中电光一闪,想起了稍早古惑伦吞吞吐吐的电话,脸上忽然有些笑意。 “那是你的车啊!不是全港就一辆吗?然后,我看见你了阿,”,她说, “妳真的看见我了?”,他抬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妳确定是我?“ “什么意思?距离是有点远......“,他这么理直气壮的,难道,自己看错了? 他笑了起来,”妳这个笨蛋,自己老公都能认错?等一下要好好惩罚,“, 这两天草刈朗在香港,自己做为东星社的龙头,自然会碰面,今天那家伙见了他的车,说也正要买一台,不过想先开开看,这也没什么,所以车就让他开走了,翡翡看见的女人,估计是草刈绫子。 不过,两人虽然是有点像,这连古惑伦都说过,但也没像到自己老婆都会认错的地步吧? 解释完之后,见她似乎还有些将信将疑,他只好说,”等等我让人传一张他们的照片过来,妳看就知道了,“,难怪今晚古惑伦说在尖东看见一个很像她的女人,原来真碰见了。 草刈朗结婚的时候,喜帖上是有照片的,没多久阿伦就说照片寄来了,游翡见他毫不犹豫地开了邮件,里面果然是一对穿着日本服的男女,女子正是今天见过的漂亮女人,而那个神秘的男人,竟然真的和乌鸦有些像,仔细想了想今天车上那个男人,好像真的是这个人,而不是他,发型也不同,刚才估计自己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看清。 见她神情变换,乌鸦觉得好笑,这女人,竟然问也不问清楚就说要搬出去? 他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游翡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床上, ”翡翡,认错自己老公,是不是很不应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且.....”, 此时游翡也觉得自己像个笨蛋,脸有些红,那男人咬住她的耳垂,麻痒像电流一样通过她的心脏,“而且妳吃醋,是不是表示,妳中意我?”,他炙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那句话,更是令大脑一阵混乱。 吻,细密地落在耳际,脸颊,脖颈,随着一片颤栗,还在一路向下,感觉到他今晚与以往不同的行为,游翡紧张起来,但他却强硬的不再让她闪躲,逼迫她面对自己, “说,妳喜欢上我了,”,这样的感觉,是他等待许久的,若她这辈子都无法想起以前的事,自己也要让她再次爱上他,今晚,绝不让她再逃。 男人脱掉自己的上衣,再度欺身上来,粗糙的掌心在女人滑腻的大腿臀上腰际和娇嫩的地方来回,双眼紧紧盯着她,强大的压迫感令她无法回避他充满情欲的视线, ”喜欢你又怎么样!“,话突然冲口而出,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游翡脸上有些急,涨得通红, ”喜欢我,那就做我真正的女人,“,他笑了,像是得偿所望的猎人 下一秒,热烈的吻封住她的唇,男人健壮的身体压着她,无处可逃,睡衣被粗暴的扯开,大手早已熟稔的点燃她身上敏感的火焰,像是一直知道她所有的弱点,这个男人的气息和温度几乎令她融化,他甚至在她臀上不轻不重地打了好几下, ”老公认错,该打,“ 微微的疼和羞涩令游翡根本不敢看他,这人,竟然这样! 见她的反应,他却根本不给她任何适应的机会,一下,便撞进了深处,像一只已经蓄势已久的猛虎,这一刻,他等了三年,细腻而紧致的熟悉快感,几乎令他低吼一声。 每每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便又被他裹挟着登上了更高的欢愉,记忆中,像是从没经历过如此疯狂的性爱,然而身体却像是有记忆一样,自然地迎合着他,仿佛早已知道他的喜好,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密集而猛烈地冲撞着她,心,也仿佛被这样的急迫挤压的几乎碎裂,想要随他彻底放纵。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游翡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趴在他的胸前,感觉男人胸口有些微湿的汗,他的手臂环着她,呼吸平稳,像是终于餍足。 “翡翡,明天我们去大屿山,”,, 大屿山?游翡手肘撑在他身上,忽然道,“变态!又想去玩什么小木屋游戏!?”,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乌鸦则是猛地睁开双眼,“翡翡,妳說什么?”,她回来后,两人还没去过 脑中有些茫然,她像是努力地抓住那些片段,“我,我不知道,好像脑里子,一下子就知道了大屿山的事情,以前,我们常常去,对....对吗?你,“,她的脸红了红,”你还老喜欢在那边玩,玩野外.....,“ ”妳想起来了?“,他的眼中都是狂喜,”还有什么?“ ”好像,都很零碎,像是我们见到黎天王,还有.... ..我们第一次在大屿山过夜,“,感觉脑中瞬间补上了一部分空白,只要一回想,便能感觉到他第一次拥抱自己的温度和记忆。 “真想起来了?”,没想到,今晚不仅得到他失而复得的人,也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心。 “嗯,虽然还只有一部分,....“,还能不能想起更多?她努力的思索,这样的感觉,令她振奋,那些他所说的过往,真的属于她, 男人见她皱着眉,不禁一笑,将她拥紧,”翡翡,慢慢来,现在我知道怎么让妳恢复记忆了,“ 隔天,那男人果然打电话让小居接下来几天都不要回来,他们不在家,然后便兴冲冲地带着游翡去了大屿山,还发明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词,说这是什么高潮疗法,早知道这样的刺激能恢复记忆,在纽约的第一晚就不会放过她。 不过,这毕竟还真不是万灵仙丹,只能说,那天的刺激,确实是一个开端,但是也许还有众多的情绪因素在里面,像是水坝上的一个小洞,记忆确实开始慢慢恢复,但都是零零散散的,不过是受到外界环境触发的情况越来越多,例如看到了某些照片,能想起来相关的一些事,速度更快了。 而她最先开始想起来的,除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便是小居,毕竟这是她在这世上另一个最亲密的人。 109 重新生活( 正文完) 小居有些特别,这是游翡早就感觉到的,毕竟有时侯,他实在不像是个普通孩子,随着脑海中对他记忆的恢复,从怀孕到小居出生后几个月的事情,她都想起来了。 当时他毕竟还小,连话都不会说,只觉得他很乖,不爱闹,即使是现在,他也努力的让自己像个普通小孩,这,才是最令她奇怪的,一个小孩,为什么会给人一种他在假装自己是小孩这种感觉呢? 难道自己儿子是天才儿童?这她倒是听说过一个案例,以前有个大姐姐朋友说过,她的孩子是天才,但是小时候,没有人发现,因为他的课业成绩非常烂,考试都是低空飞过,后来不知道学校的老师怎么在测验的时候发现那孩子智商非常高,原来以往,他是故意考的很烂,因为不想显得不同,其实那些东西他看过一遍就都会了。 游翡甩甩头,想抛开脑中的思绪,不管怎么样,就算有些奇怪,那也是她的儿子。 最近总在想着,要如何缓和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即使她在没有恢复大部分记忆之前,也能明确感受到这样奇怪的情况,好好的一个有爸爸的孩子,为什么要在干妈家长大?而做爸爸的,似乎也没有反对,现在俩人虽住在一起,但是多半互不说话。 Irene说过,小居小时候,那时候游翡刚失踪,他一见到那男人就狂哭,后来男人直接不再回家,小居只交给保姆,她才心疼的接到自己家去。 对于这件事,游翡心中对Irene是非常感激的,当时那样的情况,若没有她,小居真是太可怜了。 但是又因着这件事情,游翡想起另一件更为奇怪,并且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就是那套自己在长岛家地下室找到的,她哥哥的古惑仔漫画。 那里面,乌鸦的妻子和她的姓名样貌都一样,而两人感情的走向,似乎也和漫画终是一致的,虽然许多细节漫话中没有提及。 这里有诸多疑点,一个就是这套漫画的内容,和小时候游翡听过的完全不同,至少,小时候她明确记得主角确实是陈浩南的,所以,这样推论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乱,那就表示,在她第一次穿的时候,某些东西就发生了变化,因此漫画内容也发生了改变。 第二就是,她记得这个和她同名的角色,在漫画的最后是中牄身亡,虽然现在这一块的记忆她似乎只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不过,那男人始终不想提那天的事情。剧情中只说,小居因此不谅解乌鸦,但是,一个才半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懂?难道当时漫画已经在暗示小居并不是个一般的孩子? 这段时间,游翡一直无法不去想原先世界中的家人现在究竟怎么了,上次自己至少还是昏迷在医院里,现在,说不定是整个人都不见了,他们兄妹两从小拌嘴打闹,但她知道,自己出事,哥哥一定会非常自责,而父母,她则是根本不敢想。 但是漫画,提示了她一个大胆的想法,记得当时曾上网仔细搜寻后续的连载状态,发现和她哥说的一样,漫画在2003年初之后,就没有更新,难道,因为自己会在2003年才穿回去,所以03年之后的内容一直还没有更新? 若这是真的,现在自己回来了,是否,漫画的内容也会开始重新推进?如果,自己能留下一些线索,虽然希望极其渺茫,但也许在一个偶然又偶然的机会,她哥哥也许有可能在漫画中得到她的信息,知道她安好呢? 这似乎实在太过渺茫和超现实,但是,这好像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妈咪,”,一只小手忽然牵住她,小居背着个小小的背包,穿着小绅士一样的制服,游翡回过神来,看着他可爱的脸和稍微有些成熟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蹲下来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小居大些之后向来不爱人碰他,不过好像只有游翡例外。 ”今天在学校好玩吗?“, ”很无聊,妈咪,我不想去幼稚园了,我想在家自己学就好了,“,小居才刚开始去幼稚园半年,Irene说一开始他也拒绝,但是孩子怎么能不去学校呢? 其实幼稚园能有什么学的,主要是让孩子练习发展社交能力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而已,游翡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儿子也许和别的小孩不同,那他不想去,也许还真是没有必要去。 ”那,你自己在家要怎么学?“,小孩搂着她的脖子,两人慢慢往家的方向踱去, ”妈咪,妳请人教我就好了,那些小孩太烦了,“ ,小居忍不住一脸崩溃的神色,天天跟这群流着鼻涕打闹的小鬼混在一起实在要将他逼疯。 ”那你想学什么?“, ”英语我会好好学,呃,我还要学格斗,拳击,泰拳,柔道,兵器,射击,.....“ ”Wait, wait,陈少爷,第一项英语还有道理,后面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游翡抚额,”学这些做什么!?“ ”啊,哈哈,妈咪,只是兴趣,老师说要从小培养兴趣,不过,后面那些长大一点再学也可以,“, ”这些东西是不是你老豆说的?“,游翡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不过又有些不可能,那两人在家都不讲话,说什么要还要她传话,幼稚的很。 ”哼,不是,我自己要学的,而且我也不要跟他学,“ ”学这些,你该不会长大也想去混古惑仔吧?“, 听游翡的语气快要爆炸,小居连忙抱紧她,”当然不是阿,我只要保护妈咪,古惑仔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古惑仔是什么你不知道?游翡翻了个白眼,臭小孩还装,你爸就是全港最大的那个古惑仔,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回到家后,游翡将他放在沙发上,自己平视着他,”小居,妈咪有话要跟你说,“ 小孩见她神态严肃,也端坐着绷着小脸说,”好,妈咪,妳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妳,“ 这个到底是不是自己上辈子的情人?游翡差点被他逗笑,嘴巴真甜,但是自己还是认真地看着他, ”小居,你为什么一直不理爸爸,这样他会伤心你知道吗?我也会伤心的,“ ”他怎么可能伤心,“,小居眼珠一转,小声滴咕了一句,”妈咪,我不理他是因为他害妳失踪这么久,他没能力保护妳,“ ”可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阿,对不对?“,游翡拉过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他也很难过,现在妈咪回来了,你原谅他好不好?“ 见他不讲话,游翡又道, ”你爸爸也很爱你,你看小时候的影片,你一出生他就天天抱着你,“ ”那是怕我抢妳,“,小孩又滴咕了一声, ”小居,你们两个都是我最爱的人,若你们不合好,妈咪会一直很伤心的,“, 小男孩沉默了好一阵,最终,才勉强开口,”好吧,妈咪,“ ”那我们说好啰!拉钩,“,游翡勾住他细嫩的小手指,这小家伙根本全身下都是那男人的基因,两人却偏生互克似的,”今天他回家,你要好好打招呼喊爸爸,不可以不理他,“ 结果那男人今天一进门,小居果然遵守承诺的没有跑回自己房间,并且真的喊了声爸爸,男人似乎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这孩子今天竟然会理他? 他狐疑地看向游翡,游翡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儿子喊你你没听见啊?“, ”喔,喔,好,小居乖,“,他有些不适应,俩人又是一阵无话,尴尬的互看着对方,游翡觉得自己被他们俩打败, ”你们两个,去洗手,今天我做了饭了,“,说罢她便转回厨房,不理他们。 ”小居,吃错药了?“,那男人一脸怀疑, ”你才吃错药,我答应妈咪了,要跟你合好,不然她会伤心,不过你不想配合那就算了,我就跟她说是你不要和好,“,小孩斜睨了他一眼,并不因为身高而减损他的气势,乌鸦也是有些无奈。 ”你可不要乱说,我哪有不合好?“,男人将小孩抓起来笑了,”走,去洗手,等一下又要吃你妈的暗黑料理,她今天做了什么菜?“ ”说是什么韩式什么汤,我不确定,“,小男孩亦是一脸苦涩, 之后开始,游翡果然答应小居不去幼稚园,给他请了英语家教,但也只是陪他说话玩耍,数学之类的那些东西,还不着急让他学,小孩子,就是好好的玩就好了,而他就是个精力十足旺盛的孩子,将他放在骆老爷子那里似乎跑得更开心,也不知道那男人怎么说的,骆老爷子见了她,虽然震惊,但是却没有怀疑别的,只是拉着她左看右看,说这真是奇迹。 不过其他的人依然不知道游翡的事情,男人似乎又打算像以前一样,尽力维持低调了。 除了大屿山之外,那男人又买了两处别的房产,让他们自己住,一套在上海,一套在跑马地,因为那男人总觉得在家里小居在,不能尽情地玩一些放纵的游戏,没事就要拐着她出去住几天。 找工作的事情,依然不是太顺利,Irene一直说,如果真的不想麻烦Matt,游翡有执照干脆开自己的小事务所不是更好? 一开始的生意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周围明少的朋友家,好几个都是那种中小型的事业体,可以先介绍过来开始,因为如果游翡没有团队,接大的公司也忙不过来,她的能力Irene自然清楚,开始建立口碑之后,再看看多雇几个人扩大事务所规模也不迟。 她考虑了几个月才觉得似乎可行,那男人则是一听就说好,估计他以为开自己的事务所大概没什么事好忙,他还能常常吃到师奶套餐之类的。 十月底,事务所就在中环边上,一栋大楼的二十层开幕了,其实事务所只租了几间办公室而已,毕竟现在游翡只请了一个助手,地方不需要太大,不过开幕的时候,同层的其他小公司都被惊动了,祝贺花篮果篮差点淹没整个公共走道,最多的就是东升地产和九记餐饮送的,而一同过来的除了Irene一家,Mark,自家老公,还有一个游翡意想不到的人! Matthew一见她,眼眶直接红了,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下,他才不开心的说,“Fion,这次我真的要生气了!“ 游翡眼中也是泪花闪动,这个从一开始就特别照顾她的老板,自己真的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妳好了,回香港了,竟然不来帮我工作!”, 现在对外的官方说法都是,游翡三年前意外重伤,后来就一直在美国治疗,近期才返回香港。 她笑了起来,”总要试试看不容易的路,要是三个月公司就倒了,你要收留我,“ ”妳說的!“,他笑着眨眨眼,”明天就把妳客户都抢了,哈哈,妳就来当我的Director,“, 游翡也大笑,”好,那也可以,那我就认命。“ 今年十一月,是两人重聚后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紧接着又是那男人生日,两人飞去了义大利卡布里岛,地中海的山光海景都独树一格,深邃幽蓝的海水,像是一整块的宝石,沿着石壁而建的彩色房屋和蜿蜒的公路,都像是一幅画一样的不真实。 带着温度的手掌,扶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灿烂的阳光照进房中,却一点都没有影响那男人的动作,热烈的喘息喷在她的后颈,游翡还是有些害羞,“万一,万一别人看到怎么办?” “外面就是海,谁会看见?”,男人的体温贴在她的后背令她微微发烫,大手紧紧握着她的腰,每一下猛烈而深入的动作,都令她几乎站立不住,刺激的无法思考。 那男人似乎就没有对她减少一丝兴趣过,各种花样,层出不穷,逼她就范。 激情后,被单裹着两人,游翡躺在他怀里,一起坐在阳台上的沙发上,即将入冬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一点也不烫人,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总是这么幸福。 “老公,我们老把小居扔在家,他会不会很无聊?”,她仰起脸,轻轻磨了磨他的肩膀,”要不要,给小居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那男人猛地低头吻住她,但随即直接拒绝,”不要,一个小居电灯胆已经够麻烦了,还来?翡翡,到时候全都跟我抢妳,当时妳不是说,先生一个试试看,不烦再说?“ 游翡抱着他的腰,笑起来,”小居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啊?“ ”是仇人吧,“,男人滴咕了一句。 (正文完) *** 小居是谁大家猜到了吗?哈哈 后面还有一些些番外 番外一 游然抬起头,发现办公室里外都已是漆黑一片,放眼望去,整个律所,似乎就剩自己桌上这盏灯还亮着。 他靠向真皮椅背,拿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试图放松长期紧绷的视神经,游翡失踪已经半年,当初和UX航空的赔偿诉讼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现在正在收尾,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他和他的父母本就不在意,人都没有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妹妹的案件,几乎是零进展,这在警察那里也算是离奇,毕竟在现代社会,到处都有电子监控设备,要把一个大活人一下子人间蒸发也不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案发地点是纽约市中心,时间还是周六的早晨,然而,游翡就真的这样人间蒸发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几个月,对他们家的打击可谓是巨大,父亲表面上坚强,忽然不声不响的就有了小中风的症状,而母亲则是终日郁郁寡欢,一个人失踪这么久,任谁都只能劝说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最坏是如何坏?不知道游翡就竟会遇到怎样的事,这种心痛和恐惧,才是对家人的折磨。 ”Hey, Gordon, wanna come out and grab a beer?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上面显示了一则讯息,游然看了一眼,是他的朋友,也是小时候住他们家附近的邻居Eric,同为移民二代,大家背景相似,也容易玩在一起,Eric也有个妹妹,小时候和游翡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大家都很熟悉。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看了一天卷宗有些疲惫,以往周五下班总会习惯出去玩乐的心情,这半年来也早已不存在,正想想个理由说不去,又是一则信息进来, “Common man, I haven't seen you like forever, no excuse, meet you at High bar in 10 mins.” 这家Rooftop酒吧,以往游然很常来,一到户外区,一个高高的男人走过来与他拥抱了一下,随即到吧台给两人都点了酒,大家这么熟了,有些话也不需要多说,自己确实需要放松一下,这段时间的心情,就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裂。 无数个夜里,他总想,要是那天不约妹妹去早茶,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这个想法,一但开始攫住他,便难以扯落。 看着城市绚烂的灯火,两个男人各自喝了一瓶啤酒,下周末就是中秋,纽约高楼的风已有寒意,而团圆,是不可能了。 “Gordon, “,Eric拍拍他,“游爸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要持续追踪,药不能停,知道吗?” “还可以,上次你refer的医生很好,我爸情况稳定,谢了,“,Eric是心脏科医生,之前他父亲小中风便是先送去了他服务的医院,他也立刻转介了脑外科的医生给他们。 “兄弟说什么谢,”,他笑了笑,“你自己怎么样?“ ”老样子,忙,“,游然忍不住轻叹口气,”狒狒的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Eric也沉默了一阵,他们家也跟着担心了好几个月,但现在看来,情况实在难以让人乐观,只能希望剩下的家人不要再出事,游翡与他们都是自小长大的情份,小时候,还老帮她和自己妹妹抱佛脚写作业,出了事,大家都很难过,怎么会才刚从昏迷中苏醒,又失踪了? “喔,对了,等一下要不要去我家,新的WoW出来了,“,他转了个话题,”行啦,我明天难得能休到周六,今天要放纵一下,陪我打几场,“ 游然还有些犹豫,Eric已经不分由说地扯住他,“走,别废话了,” Eric的住处就在附近,中城西侧的高级公寓,从酒吧走出来五分钟,这也是住在闹区的迷人之处,附近餐馆酒吧选择众多,不过安静和方便,在大城市里向来只能二则一。 单身男人的地方总是有些混乱,但游然也无所谓,Eric将衣服全扫进脏衣篮里,沙发才显出真身,上面还扔了几本漫画书,游然刚坐下,就从屁股后面摸出来了一本。 “古惑仔?Eric,你怎么还看这个啊?“,Eric家本来就是香港来的移民,想当时自己看古惑仔可都是托他的关系才买到的,不过,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不是早就不连载了?”,游然看着封面上那个十多年如一日的男人,他小时候的偶像,东星乌鸦, Eric从吧台后面探出个头来,“欧,哈哈哈,那个啊,对啊,最近我妹去香港出差带回来的,我也以为早都不连载了,竟然出了几本新的,” 游然的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异样,想起来妹妹自打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似乎突然对这套古惑仔漫画很感兴趣,不仅把他那整箱旧东西搬到自己家就算了,甚至,还将那几张漫画海报都贴在了墙上,搞的他当时还挺莫名其妙的。 不过,自己连之前的剧情都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了,随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漫画书,就丢开了,长大后才知道,哪有什么热血江湖。 Eric又找出几罐啤酒,翻出来一些零食,他将那几本漫画书叠在一起,“你等等带回家看吧,”,小时候大家都是一起追的, 游然靠在沙发上,拿过啤酒,“算啦!我都已经跟乌鸦哥不熟了,”, “我看了一下,还挺有趣,话说乌鸦后来娶的老婆怎么和狒狒的名字一模一样,小时候都没觉得奇怪, ” 斯文的男人也笑了起来,“上次,狒狒也问过一样的问题,”,心中想起她的笑脸,说也奇怪,这个角色的名字和样貌根本几乎是照着自家妹妹画的,这样的巧合,几乎要让人觉得作者认识他老妹。 “不过妙的是,乌鸦的老婆之前在台湾中牄之后竟然没死,三年后又回来了,剧情真是越来越玄幻,说之前是时空穿越了,作者不知道在想什么?难不成现在连古惑仔都要搭这个热潮?”,Eric感觉有些无语,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游然心里的那股异样,似乎越来越挥之不去。 两人昏天黑地的打了几小时电动,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游然打了个呵欠准备走,原先,还真是没心思看什么漫画书,但最后Eric说就当打发时间,还是让他把书带回家。 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却越来越清醒,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种失眠的预兆,他拧开床头灯,随手便拿起漫画开始看,然而天亮前,等他终于看完了最新的那期连载,整个人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到最后的泪流满面。 这样超现实的事情,是真的吗?这里面的女人,真的会是他的妹妹游翡? 若不是,为什么她开的那家事务所会叫翡然会计事务所,而英文名称更是Gordon Fion?甚至,在有人问的时候,她竟说,是为了纪念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哥哥游然。 世界上,能有这样的巧合? 他立即跳下床打开电脑,便开始上网搜寻前面旧的漫画内容,小时候看不出来,现在重新一看,这个乌鸦的妻子,除了名字和外貌几乎和妹妹一样之外,根本连性格和细节都是一模一样的,包括职业,妹妹去年不正是因为要去香港轮调才出的事情,而漫画中也提到,这个角色一开始就是美国调过来的,连公司名称都差不多。 游然忍不住心中的震撼和激动,所以,若这一切是真的,狒狒就没死!她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怎么跑进了漫画里,她在那里不仅有了一个儿子,有了家,甚至还嫁给了他打小的偶像东星乌鸦! 虽然他现在还理不清楚这时间线的混乱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时空穿越?平行宇宙?还是漫画世界?但是这都不重要,只要她还活着,无论在哪里。 一天后,游然搭上了纽约直飞香港的航班,他觉得,有必要去漫画公司见见这个故事的创作者.....。 番外二 十二月底的港岛,终于迎来立冬之后第一波南下的冷空气,气温陡然下降了好几度,冷风飕飕,然而街头的景致却因着圣诞节将近一点也不萧索,反而显得热闹滚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诞早已经不再只是属于特定宗教范畴之内的庆祝节日,也许是自打圣诞礼物这个概念普及之后,这样日子还代表着巨大的商机。 以往在纽约,入乡随俗,加上美国过节气氛浓厚,爸妈从小也都会给游翡和哥哥准备圣诞礼物,相信每个孩子很小的时候,都曾半信半疑地相信过圣诞老人的存在,不过最后,多半都会在长大的过程中发现,其实圣诞老人就是你的爸妈,游翡也不例外,不过这不影响这种欢快的气氛,依然是孩子最爱的节日之一。 这是她再次回到港岛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不管小居是怎么样的人小鬼大,游翡都准备让全家过一个开心的圣诞,毕竟那父子俩好不容易表面上和平了下来,年底事务所没什么事情,才开业三个月不到,客户真不算多,这种事情也急不来,索性放下心,至少今年暂时在差点失序的状态之中稳定了下来。 记忆在日常里一点一滴的受到各种事物的触发,恢复了一部分,失去了原本的家人,但是重遇了另外两个与她性命相连的男人,遗憾与幸福似乎总是共存着,她轻啜了一口拿铁,看着咖啡厅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年终的轻松。 “喂!”,身边的Irene轻轻撞了撞她的手肘,拉回了游翡的注意力,只见Irene挑挑眉,压低音量道,“三点钟方向,那个小美人盯着妳看了五分钟了,情敌?” 两人今日约了逛街,买一些家中的装饰品,小居在骆老爷子那里,相较拥挤的水泥都市,小孩更喜欢在户外跑跳,家里那男人则是乐得开心,还说不让她和Irene逛太久,等一下就要来接她,难得两人世界。 正想回头,Irene却一把拉住她,“动作慢一点,不经意一点,”,听她那语气,游翡不禁好笑起来,“我最喜欢看美人了,”,说着便假装伸手摸着自己的右侧口袋,视线自然地扫了过去。 好一个小美女,游翡一瞥,心中也不禁赞,那女孩坐在旁边两三桌,还真是几乎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游翡瞧,似乎没想到游翡会忽然转过身,她根本来不及收回视线,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女孩的一双眼睛一愣,眼底涌起一片隐藏不住的震惊。 那反应让游翡也不禁有些奇怪,难道是认识的人?毕竟自己很多记忆并不完全,Irene也皱了皱眉,“该不会还真的吧?”,心中回想陈天雄在Fion失踪的那几年之中,有没有什么八卦绯闻,不过这种事情估计连Mark都不一定知道,何况是自己?自己又没有关心过东星社龙头睡了谁,当时以为Fion已经没了,若不是有小居在,她都懒得再看见那个男人。 “我怎么觉得她像是认得我啊?”,游翡偷偷说,那男人之前有没有别人她倒是没多想过, “妳认识的人我应该大部分都认识吧?除非她是东星社的人,”,Irene思索了一下,“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妳有这样一个朋友,看年纪,她应该就二十出头,几年前都不到二十岁,我们之前一起玩的也没有这么小的朋友啊,” 两人交换了两句,游翡还想着要不要干脆过去打个招呼,问问看,反正自己失忆,说不定真是过去有交情的人呢?那男人没有明说些什么,但似乎还不太想让人知道她回来的事情,至少东星社的人都还不知道,不过,这个小美人看气质,一点也没有江湖气,怎么想也不像是混黑社会的,应该不是东星的人吧? 刚说了想过去问问,小咖啡厅门上的风铃忽然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游翡一抬头,一个高大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给温暖而充满咖啡香气的室内带进来一阵寒冷的风,他西服笔挺,气质有些疏离,但不像自家男人那样令人退避,然而这男人实在长的太帅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还帅的让她有些似曾相似? 正在思索,身旁的Irene却紧捏了她一下,嘴中忍不住轻轻惊呼,“是他!” 游翡立即偷偷询问,”是谁?“,这种等级的帅哥, Irene要是见过,那绝对是不会忘记的,然而没等Irene回答,那男人似乎已经敏锐地察觉了她们俩不寻常的视线,冷冷淡淡的眼神瞬间一瞥过来, 然而他却在看清游翡的瞬间,眼底同样是一片来不及隐藏的震惊,一时之间,三人便这样盯了对方两三秒,直到那男人僵硬地转开视线,看向咖啡厅里面,刚才那个小美女此时已经拿起外套走了出来,男人牵住她的手,似乎原本便只是来咖啡厅接人的,然而转身的瞬间,那帅男似乎还有些迟疑,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头,带着小美人走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游翡都还没弄清楚自己要不要上前问问,他们便已经离开了店中,不过看那男人不同寻常的神色,似乎也认得自己? “那到底是谁啊?”,游翡实在太好奇了,脑海中,似乎对那个人真有一点印象,但偏生具体的事情一件也想不起来,就像是一缕烟,在空中的轨迹貌似清晰,但却无从着手。 Irene则是又呆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一拍额头,“哗!过了这么几年,大帅男依然和那个小妹妹在一起?这什么故事?” “他们到底是谁?快说快说,妳要好奇死我啊,”,游翡忍不住推了推那个一看见帅哥就大脑当机的女人, Irene被她推的回过神来,脸色却是一变,“糟糕,”,她看着游翡,“这男的是东星社头号大将,雷耀扬啊,”,说起来一开始她们两个是一起见过这大帅男两次的,起先也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才知道他就是东星奔雷虎,“难怪他也认得妳,”,刚才那几秒的对视,谁都知道双方认出了彼此。 雷耀扬?这名字是有些印象,游翡闭了闭眼睛,感觉记忆似乎像是正努力地从石缝之中一点一点渗透过来, “那小美人我们也见过的,”,Irene接着说,“她的气质变化很大,人也长大了所以一开始我认不出来,不过看她和雷耀扬在一起,我就有印象了,那一次Mark过生日在湾仔的酒吧,我们还多管闲事了一次,猜半天是不是被衣冠禽兽大野狼胁迫的下海小妹妹,妳记得吗?“ ”好像有点零碎的画面,“,这样一来,就能肯定这人的身份应该就是Irene说的东星社雷耀扬,其实东星社有些什么人,她大略也都知道,那男人并不会隐瞒她,只不过名字和人的样貌她还对应不起来罢了。不过今天这样,她能肯定雷耀扬必定是认出她了,所以才会这么震惊,游翡心中苦笑,自己这个死而复生,或者是说穿越的幽魂,估计能把人吓死,尤其是对于在台湾,事发时全程在场的人。 她知道自家那男人为什么再度陷入了难以决断,他从来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只怪那一次的记忆太过惨痛,第一次,他便选择尽力隐藏她的存在,最后依然出事,而这一次,他似乎仍打算能瞒多久是多久,但香港并不大,除非她从此隐居国外。 跑车开出去几分钟,雷耀扬都没说话,身旁的女孩也静静地像是在回忆些什么,即使一开始还有些不确定,在看见雷耀扬的反应之后,她也能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了。 过了好几分钟,男人才开口,”阿宁,妳记得她是谁是吗?“,他说的是记得,而不是知道,田宁轻轻点点头,”在湾仔那个酒吧,那两个姐姐当时都在,所以,她真的是......“,如果只是单独遇见她,也许还能说是长得相似的人,但是另一个姐姐今天也在她身边,这就绝对不可能错,而且后来那个温暖姐姐被杂志曝光,她在学校里也看过那几张拍得非常清楚的照片,所以印象更深了。 ”..........不是说,雄哥的妻子在台湾死了?“,她还记得三年半之前那次事件,耀扬哥也去了台湾,回来之后只简略的说了这件事,接下来的一两年,简直对整个东星社来说都是一个低压环绕的时期,社团发展是很迅猛,只不过大家压力都很大,后来才渐渐好些。 刚才那个瞬间,雷耀扬也吃了一惊,几秒内,他已经能肯定那绝对是阿嫂本人或者是极为相似的孪生姐妹,毕竟她当时的伤势之重,唯有奇迹才能救,敏锐如他,早就感觉到这半年多来大哥陈天雄的状态很好,应该是说,情绪出奇的也很好。 这时一联想,便觉得事有蹊跷,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大哥肯定已经找到这女人了,所以情绪才会这么好,不过如果她是阿嫂本人,那也该认得自己才对,就连她身边的朋友都认出了自己,不过那女人的眼中似乎只是一片迷茫,究竟怎么回事? 今日咖啡厅中的其他客人估计好齐怎么俊男美女出现的频率这么高? 原先三个美人在店中已经颇惹人打量,刚走了一个大帅男,过没十分钟,店门上的风铃再度因着有人推门而响动起来,店员转过头去瞥了一眼,进来的男人一身深灰色呢子大衣,身材高大挺拔,走动间透着一种隐隐的力量感,眉目五官仿佛刀刻,然而气质却有些独特,自然而然地令人不敢再多看。 这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闲心来咖啡厅喝咖啡的那种人吧?店员缩了缩脖子,正想出口询问是内用还是外带,却见他已经笔直的朝窗边那两个坐在高脚椅上的女子走去, 游翡还在苦苦思索关于雷耀扬的记忆,希望能触发更多其他的事情,包括,在台湾的那一个晚上,事情的经过她早已经知道,只不过是听那男人转述的,轻描淡写,像是一个不愿再扒开的伤。 “Hey,“,Irene看见来人,打了个招呼,自己的好友能失而复得,加上有干儿子小居在,她也懒得再对这男人冷眉冷脸,只要,一切能越来越好就好了吧,她想。 之前几年,就算面前的男人是香港最大社团的龙头,她一个餐馆老板娘也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Mark都还揍了他两次。 乌鸦对她点点头,“逛得怎么样?“,话像是对着她说的,然而视线已经转到一旁另一个女子身上,大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肩, ”啊?“,此时游翡的思绪才被打断,发现自己靠在一个还有些微凉冬风气味的大衣上, ”怎么了?“,看着女人还有些发怔的脸,乌鸦问道,这是翡翡每次在试图回想些什么的表情,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有小居相关的事情,她大部分都记起来了,今天想起来的会是什么? ”刚刚在咖啡厅遇见了两个人,“,Irene先开口, 游翡抬起脸,眼中有些促狭,“其中一个人超帅,我觉得我们认识,所以正在想,应该不是我其中一个前男友吧?” 这下换乌鸦一怔,前男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在这时代,翡翡的前男友们应该都还在上中学?而且也该在美国不是在这里。 难得见他有这种愣住的反映,游翡不禁笑了出来,眼睛弯起,Irene也笑了,这男人在道上怎么逞凶斗狠只手遮天,在这女人面前似乎也没辙,他微微苦笑,“翡翡,不可能比我还帅吧?”,到底遇见谁了? 游翡拉着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又笑,”不知丑,算啦,不骗你了,你都识,仲好熟,“ 他也认识?乌鸦心中一转,已然猜到,毕竟他周围,曾经让翡翡夸过”很帅“的也只有一个人, ”雷耀扬?“ 游翡点点头,见乌鸦的脸色倏地有些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过,这真的是迟早的事情,就算再怎么防范八卦周刊,香港真的太小了,她不想他一直将这份担心累积成一种压力,这才故作轻松。 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补充了Irene说的几年前在酒吧遇过那个小妹妹的事情,说到这里游翡也有些八卦,“那小美人是谁你知道吗?哗!这么多年了两人竟然还在一起?”, 酒吧那一段,乌鸦并不知道,毕竟他又不会去关注社团的人在哪里泡妞,见过田宁,也是比较后来的事情,“她是雷耀扬的老婆,” “老婆?”,Irene小小的惊呼一声,也不知道惊讶的是大帅男竟然死会了,还是小妹妹这么年轻就被禽兽给拐了?看着就是大学生的样子。 “刚结婚没多久,“,乌鸦见这两个女人关注的重点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率上,有些无语,翡翡刚回来,就被古惑伦在尖沙嘴碰见过,当时古惑伦还急匆匆地打电话给他,现在雷耀扬也认出她了,那人估计闷声不响,不会来和自己说些什么的,但也许早也有其他人和雷耀扬一样无意中见过游翡,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吗? 一直到回到家,那男人都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游翡给餐桌换了新的table runner,蜡烛,门上挂上圣诞气氛必备的懈寄生,忙了一圈,那男人还坐在沙发上。 “老公,”,她坐到他身上,搂着男人的脖子,“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男人的大手托着她的背,面上苦笑,“妳倒是不担心,” , 出来混,祸不及家人只是一个奢望,越在高处,越是风疾,近年来虽然江湖仇杀的情况已经减少了绝大部分,毕竟东星社的势力在港岛地下世界目前无人能挑战,洪兴依然存在,同时还有一些小帮派,然而除了黑道,对于白道的势力他也并不放心,甚至,白道比起黑道更为危险。 “大家又不会成天关注你身边的女人是谁,真发现了,就说和骆老爷子一样的说法就好了,之前在美国疗养,失忆什么的,”,想起骆老爷子第一次看见她,差点给吓的血压飙升,还以为见鬼了,她心中也不不禁苦笑, “我是怕不安全,”,他无法想象再一次承受那种痛苦, “也不是说要大张旗鼓地说明,还是可以低调,只不过我们的心态自己先调适好,那便好了,”,游翡捧起他的脸,这个总是自信又霸道的男人,却对于这件事情始终无法轻易跨越,心中有些发疼,当时自己带给他的伤痛,估计太过巨大。 ”不过,“,游翡眼睛一转,”话说怎么我的香港前男友们我现在一个都还没想起来?“,她笑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妳最近都在努力回忆前男友?“,乌鸦果然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即将人放倒在沙发上,眼神微眯,”妳刚来香港就爱上了我,哪来的其他人?“ , ”不要脸,是你爱上我好不好,不要以为我不记得就乱编,这一段我已经想起来了!“,游翡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不住动来动去,笑道,男人却直接欺身上来,眼中已经染了欲望,”是这样吗?不是有人对我以身相许?“ ”哈哈,以身相许那也是为了黎天王,“,见男人故作凶恶,她忍不住大笑, ”今天小居那小鬼不在,我要好好让妳回想一下在大屿山那一晚,“,丝质衬衫一下子就被他扯开,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年这家伙还是改不掉撕她衣服的坏习惯! 番外三 过几日,有个会计师联合工会发起的圣诞节送暖义工活动,翡然会计事务所已是注册在案,自然也接到了活动邀请,游翡觉得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刚好她们被分配到的小组是去医院给重症小朋友送礼物,她便想着带小居一起参加。 那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表面上不再提,但那一天到晚想赶快长大锻练体能的样子,看样子也真不是他爸给带歪的,毕竟两人之前并交流不多,小居都在Irene家长大,他们家更是不可能让他耳如目染什么黑道知识,难道这种想混古惑仔的基因还能遗传?想起来她就头疼。 偏偏小居和他爸不同,脾气沉稳,一点也不爆,有时候连她都摸不透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看来不在儿子身边的那三年,还是对小孩的人格成长有重大影响,社团里其他人都认识小居,不过听男人说,小居似乎对于东星社众人,就没一个喜欢的,只有对骆老爷子和阿星比较亲近些。 对于这一点,游翡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的是从小远离黑社会毕竟是好事,不高兴的是,这孩子也不能从小就这样没礼貌啊,而且她总感觉小居讨厌的是东星社的人,并不是黑社会这件事。 那日巧遇雷耀扬和那个小妹妹之后,男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总之,日子这样继续低调下去自然是最好,她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小居不上幼稚园,时间弹性很多,反正白天会有保姆在家做饭,也有家教老师来陪他,游翡去事务所上班,男人则是行程不固定,有时候谈事谈到凌晨,有时候一整天也没什么事,但一家三口在游翡回来后,至少已经有点家的样子。 圣诞节前游翡开始休假,前两天小居都在骆老爷子那里混,自家男人立刻霸占了她好几天,直到小居回来,他才恢复去堂口的日常。 今日是个冷风刮起,冬日早晨,阳光明媚,但气温不高风还大,小男孩低头看着身上的红色小围巾,绿白相间的小毛衣,以及卡其色裤子,脸色颇有些无奈,“妈咪,我不冷....“,就算冷,他也不能穿得跟棵圣诞树阿!否则男人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游翡则是左看右看都满意,自己生的儿子怎么样都很可爱,去给医院小朋友送礼物,当然得穿得喜气洋洋的,欢乐一点,昨天晚上小居已经陪着她包了二三十份礼物,准备今天带过去,希望那些孩子至少能度过一个忘却病痛的节日。 她把小居抓过来,不管他装着淡定的神情,被她一口亲在脸颊上有点维持不下去,游翡哈哈笑起来,“你今天就是我的小小行动圣诞树,别抱怨了,”,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审美,总喜欢穿得老气横秋,小孩子就是要打扮得五彩缤纷,怎么能成天不是黑就是白? 男人悠闲地从楼上下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看见小居的打扮,直接笑出声来,小男孩则是趁游翡不注意对他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也不用笑,这一套你也有,圣诞节大家一起穿,再拍张全家福,照片如果流出去,你东星乌鸦的江湖地位估计......。 “我们要出门了,”,被男人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帮我们把礼物拿上车好不好?”,游翡从他怀里挣出来,直接将两大袋包装好的礼物塞进他手中, “什么时候回来?”,不是说今晚全家要一起过什么圣诞节?男人轻松的拎着东西走进院子拉开TT的车后行李箱,这车都快五年了,也该换了,车子是男人的玩具,不过翡翡向来不大在意开什么车。 虽说在香港这样殖民氛围浓厚的地方生活,但乌鸦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来没过过什么圣诞节,这种东西,并不属于街头的孩子,他也见过教会的福音班在所谓的平安夜当晚穿梭于大街小巷,宣扬福音送出祝福,然而,那丁点微弱的烛光,对于他们残酷的明天,没有丝毫帮助。 小居又偷偷翻了个白眼,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东星乌鸦其实是个黏妻狂魔,还不笑掉别人大牙?不过自己竟会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儿子,命运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四年。 “活动只到中午,但是午餐我有一个约会,下午回家,“,游翡眨眨眼,男人果然一愣,约会?是公事约会?毕竟这两个字的含义很多元, ”我要跟妈咪两人世界,“,声音从下面传来,像棵小圣诞树的男孩声音清脆笑容可爱,但掩不住眼中的恶意满满,乌鸦有些无语,这臭小子。 上车前,游翡被他捞过来吻了一下,看着后照镜中的男人站在草坪上,她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车子沿着隧道过海,经过中环,上环,最后才来到港大旁的圣玛丽医院,游翡拿着两大袋礼物,没想到包装起来会这么多,小居非要帮忙拿一袋,她不禁笑说他拖着个大袋子,人家都看不见人,还以为袋子自己在移动呢。 还好平时健了身,体能算是不错,不然光从停车场拎进医院八楼,就得累死。 参与活动的人很多,除了会计师联合工会的人,还有其他同业公会,分别打散到各大医院,看着这些受到病痛折磨的小朋友,游翡不免心中难受,他们的父母想必更是心痛, ”小居,帮妈咪把这个拿给窗边那个小朋友好不好?“,大窗旁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一个人静静地在角落的那张病床上,游翡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似乎没有家人在这里,而小孩看也不看这里的热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小居扫了那男孩一眼,乖乖接过游翡手中的一个包装漂亮的礼物,这里每一份礼物都是游翡根据要赠送的小朋友名单亲手挑选的,并不是乱买。 他走到病床靠窗那一侧,因为那男孩的视线一直是望着窗外的,”圣诞快乐,“,小居开口,手上递过礼物盒。 不过那男孩像是根本没听见,又或者是并不打算搭理,眼神并没有丝毫的移动,小居并不受打击,依然稳稳地托着那个礼物,又说了一遍,”圣诞快乐!, “,音量大了一些。 男孩长得浓眉大眼,五官俊朗,只不过也许是生病的缘故,整个人很瘦,肤色也苍白,但身量已经比普通十岁的孩子要高些。 小手没有晃动,两人就默默地在窗边一动不动地过了两三分钟,游翡一直远远看着小居,倒是有些好奇这孩子会怎么处理不顺着他意的人,也许是因为当了妈妈,总担心自己孩子长歪,怕他生在这种家庭背景,会变的嚣张跋扈。 ”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才四岁,再继续下去有点拿不动,“,小居已经看出来这个男孩并不是没听见,而是纯粹假装没看见他而已,“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不是随便拿来的,”, 刚刚接过礼物的时候,上面有一张小纸条,是游翡写下来分辨是哪个孩子的,有名字,年龄,性别,还有礼物内容,小居扫了一眼,他自然不可能让游翡知道他看得懂。 男孩闻言终于有点反应,将视线投了过来,看见小居矮矮的身子托着那个礼物,手开始有些颤抖,眼神是不同寻常的静,他撇撇嘴,脸上神色有些讥诮,但还是拿过礼物放在床上,再度转开视线。 “我叫小居,”,小男孩接着开口,“你叫小宝对吗?你不打开礼物看看?” 像是有些意外小居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他又转过头来,因为过去种种变故,男孩早已比一般孩子成熟,但是瞪着这个小孩的眼睛几分钟,男孩却不知不觉地拿起一旁的礼物,照他说的拆了开来。 礼物包装得很仔细,除了外层漂亮的包装纸,里面还有一个彩色硬纸盒,而盒子打开后,还要拨开几层tissue paper,中间是一双少年能用的拳击手套,他的双眼亮了起来,当时医院志工要他们写他们有什么兴趣,他为了不想参与,直接写了喜欢打架,这样一定没人想送东西给他吧? 反正他也不需要,没想到,竟会收到这样一份礼物。 拳击,更小的时候,他也曾看着周围的人打过,总想着过两年自己也要学,然而一切,都像是坠入了谷底,希望已然熄灭,如今,他甚至不一定还能继续活着。 不过短短几秒,小居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再度黯淡,这些孩子都是重症病童,虽说不一定没有康复希望,但他并不确定眼前这个男孩生的是什么病,“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练拳,我也打算学的,” “喔?你知道什么是拳击?”,男孩有些意外这个小孩子不仅口齿清晰,说话条理分明,甚至知道这份礼物是什么东西。 “当然,”,小居微微一笑,“而且我认识好几个厉害的人,有泰拳高手,拳击高手,自由搏击,武术高手,等你好了,想学什么都可以一起,反正我是全都要练的,” 男孩一下子被他吸引了注意,“你还真的懂?”,也许是孩子心思单纯,并不觉得一个四岁的孩子这样说话太过突兀。 小居投过来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我要是长大了也能教你,只不过我现在太小了,”, 这句话男孩听得莫名其妙,觉得小孩在吹牛,他哈哈一笑,不管怎么样,刚才那种阴郁的情绪,似乎散了不少,“我在泰国长大,我看过真的超级厉害的泰拳高手,” 泰国?小居一愣,男孩的长相绝不似泰国人,那看来是华侨?然而乍听见泰国两个字,不免令他心中一沉。 “你不信?是真的,”,男孩以为他的沉默是不相信, 勉强抛开那些纷乱的思绪,小居笑道,“信啊,怎么不信?” 看到小居和那个男孩顺利聊了起来,礼物也拆了,似乎还相谈甚欢的样子,游翡脸上带了笑容,这孩子看来情商是高的那一类。 几个小孩收到礼物都很开心,她也和一些病童的父母聊了一阵,直到活动结束,小居都在和那个男孩说话,似乎已经交上了朋友。 “小居,你有新朋友了?那以后我们常来看他好不好?”,这里的病童几乎都是有家人的,只有少数两三个是孤儿,而那个孩子便是其中之一,现在受到福利单位的照顾, “妈咪,小宝生的是什么病?”, “白血病,”,游翡刚才已经记起来这个小孩的信息,正在等待世界上的骨髓匹配,幸运的话,能在身体衰败前得到治疗,其实就是在等一个运气。 她牵着小居准备乘着电梯下楼,不过电梯门一打开,游翡却愣了愣,电梯中的两人亦是双双怔住,电梯中的女孩,不正是前几日在咖啡厅中遇见的那个小美女,不过此时她穿的竟是一袭白色医师袍。 她身旁的男人打扮雅痞,人还没出电梯,已经有一股清淡的古龙水味道飘出来,而长发则是在脑后整齐地束成一束。 上次在咖啡厅,来不及说什么小妹妹就走了,今日这么巧又遇上,游翡先反应了过来,对他们微微一笑,反正已经被认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再隐藏,倒是她身边的男人看着也有些眼熟,说不定也是曾经认识的人。 这样的景况,一时之间颇有些奇异,而此时,男人似乎才注意到小男孩,“小居,怎么在这里?”, 小男孩不冷不热地回道,“作公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盯在小美人身上,这姐姐该不会是古惑伦的马子吧?是个医生? 此时,那女孩也开口,“阿嫂,妳好,我是田宁,”,当时感觉阿嫂并不认得他们,但今日,温暖姐姐的眼神似乎已经想起了她,那日后,耀扬哥回家就说乌鸦哥已经找过他,总之,阿嫂之前在美国疗养,并且失去记忆,现在回复了一些,但并不完全。 游翡也招呼,”妳好啊,几年前在湾仔的酒吧,还不知道妳叫什么名字,妳是这里的医生?“,心中确实惊讶,当年那个穿着廉价洋装,像是酒店小姐的小女孩,竟摇身一变成为了医生。 ”我还在实习,明年实习结束才算正式毕业,“,田宁笑了笑, ”阿嫂,我是阿伦,妳记得我吗?“,古惑伦前几天也被大哥打过招呼,他可是最早见过阿嫂的人,当时已然察觉她的不对劲,原来是失忆?不过,依然难以解释当时这么重的伤,到底是怎么救活的,眼前的女人看起来非常健康,难道真的上天有奇迹?几秒之内,古惑伦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都化为一个微笑,不管怎么样,这个绝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鬼。 ”阿伦?“,游翡知道古惑伦是什么人,毕竟是东星社的白纸扇,不过对他的样貌还有些陌生,他露着一口白牙,看起来人畜无害,虽然还没想起来与他有关的记忆,不过已经很给人好感。 正待多说两句,一个清脆的声音却蓦地插入,”田宁姐姐,我是小居,妳是他的女朋友吗?“ 游翡第一次看见小居这么主动搭讪,心中好笑,不会吧?这小子五岁不到已经想沟女? 田宁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啊?我?我不是啊,我已经结婚了,“,原还有些好奇这孩子是谁,不过听见名字她便记起来了,雄哥的儿子就叫小居,耀扬哥曾说过这孩子似乎很讨厌他,当时把田宁笑的前仰后合。 ”小居,你晚了,田宁姐姐是你最讨厌的耀扬叔叔的老婆,哈哈哈,“,难得能看见这人小鬼大的小子脸色一变的样子,古惑伦很无聊的哈哈大笑,田宁此时也忍不住,伦哥哥真的很无聊。 她蹲下去与小居平视,”小居你好,我是田宁,“, ”妳好,宁姐姐,我以后能常来找妳吗?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里的病房,我会来看他,“,听见他已经自动将称呼改成宁姐姐,还相约以后,游翡莫名地有些心酸,这孩子竟然才五岁就开始让妈妈有这种儿子要爱别的女人的感觉了,连小学都还没上呢! 田宁抬头看了看游翡,见她也蹲了下来点点头,她才回说,“好阿,但是你不能自己乱跑来噢,要让爸爸妈妈知道,” 小居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些讨厌的人都娶了这么好的老婆?”,游翡有多好他当然知道,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乌鸦的,连雷耀扬这种专骗女人的衰佬都能娶到一个美女医生,还是小嫩妹?这年头古惑仔都不古惑仔了,他心想。 古惑伦不禁喷笑,这句话他等一下一定要立马打电话告诉雷耀扬,他的新婚老婆被大哥的儿子看上了,五岁的情敌,看看他那万年淡定的脸色会不会变。 游翡对田宁苦笑,孩子的教育不能等,等一下回家,她要好好和小居沟通一下礼貌问题,上次小居勉强答应他和他爸爸合好,两人关系缓和不少,看样子这小子在外面见到东星社的人依然很没礼貌,这可不行。 双方聊了几分钟,游翡才想起来对古惑伦道,”你来医院,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别耽误了什么时间,见他脸色迟疑,惊觉自己是不是问了太隐私的事情,连忙开口,”我不是要知道什么,只是怕耽误你们时间,“, ”呃.....我没事,我只是来看一个朋友,“,古惑伦摇头,心中微微一紧,那个女人,似乎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游翡放下心来,怕自己无意间有些冒犯,毕竟双方之前应该也不算熟,正打算带着小居去吃午饭,珍惜一下儿子还想跟自己两人世界的时光,打完招呼,古惑伦却忽然开口, ”阿嫂,那个朋友妳也曾经认识,想一起去看看她吗?“ _____ 小居:给东星社的人找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番外四 直到吃完午餐,心绪都有些闷闷,游翡努力压下这种奇怪的不适,这是她和儿子的午餐约会,原想选间义式餐厅,不过小居并不爱吃西餐,大概是因为打小在九记混,结果最后还是选了旺角的一家餐馆。 然而好像自从医院出来之后,小居的话也不是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古惑伦走进那间宽敞却寂静的病房时,她立时便知道床上那个削瘦的女子是阿夜,虽然,关于她的一切,依然模糊不清地隐在脑海深处, 女子的头发微长,五官依然好看,只是没有太多生气,沉沉睡着。 两人走出餐馆,下午的旺角街头人潮汹涌,各种小店布置的五颜六色,而就像农历新年一样,商铺也应景的循环播放各种圣诞歌曲,充满了欢快的节日气息。 然而车才刚开出去不远,游翡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紧,额上瞬间见了冷汗,她慌忙用残存的意志力将车子停在街边,急促地深呼吸起来,小居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妈咪,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然而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像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沉进了深海之中,快要喘不过气,游翡仍努力地不想吓到小居,勉强自己摆摆手说,“妈咪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刚说完,她便有些支撑不住,趴在方向盘上,试图让自己的呼吸正常下来, 直过了一两分钟,呼吸刚刚稳定,大脑却忽然像是被一连串尖锐的疼痛袭击,仿佛平时里阻隔过往记忆的那片巨石,被人猛力地敲击试图凿穿一个缺口,心中一紧,下一秒,无数画面瞬间便冲进意识,包含了所有感官的纪录,无论快乐,恐惧,疼痛,全都夹杂在一起,像一股泥石流轰然而下,几将她冲的晕厥。 小居见情况不对,翻出游翡包中的手机,这里离家已经不远,电话那头是只有在面对游翡时才会有的语气,”翡翡....“ ”我是小居,她不舒服,我们的车现在在旺角弥敦道的路边,靠近XX餐馆,你快来,“,小居迅速将必要的讯息说明清楚便挂了电话。 游翡仿佛被关在一场记忆的洪流之中,全然听不见外界的声响,识海之中无数画面肆虐,直到最后的最后,她缓缓低下头,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手上一片鲜红粘腻,一切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眼前是那男人发狂的脸,通红的双眼,还有那仿佛幻影般热烫的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TT刚才急停时,不小心挡住了一家货运行正准备开出的货车,司机跳下车和店里几个男人走出来就开骂,小居无暇理会,只确认了车门锁是锁住的,便不再关心车外,他只担心游翡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对,然而女人却像是一点也听不见他的叫唤,若不是呼吸听起来还算正常,他几乎考虑要直接叫救护车了。 没有几分钟,车外的喧闹越来越大,附近几个店家的老板或是店员都被叫嚣给吸引了出来,路人开始围观, “星哥,什么情况?“,几个小弟从一旁的影碟店里跑出来,看见自家大哥兼老板已经站在一旁,不由好奇询问, ”我哪知道?我只比你们早出来不到一分钟好吗?“,男人翻了个白眼, 这几日挺悠闲所以他偶尔会过来影碟店里混,顺便监督一下店面的经营,碰巧看见店门口不远的喧闹,站了一会儿,似乎并没什么值得关注的,然而奇怪的是,一段无法抹去的回忆忽地袭上心头,令得他重新顿下了脚步。 这辆车......怎么这么眼熟?虽说这款车并不是什么限量款,不过这颜色却也不是太多见,他不禁想起曾经开同样这款车的女子。 ”走,跟我过去看看在吵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改了主意决定过去看看。 小弟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况且星哥是什么人?当年在日本代表东星社一战成名的车神,东星龙头的得力心腹,这两年开始独当一面,附近这几条街都是他看的,星哥说要过去,那这片街区就没人能挡道。 都说狐假虎威,真虎不一定有,但小狐们向来不缺,众人带着点兴奋推开前面围观的群众,”干什么这么吵?“,已经有机灵的马仔率先开口。 围着小跑车大骂的几人转过头,脸上的怒火来不及收敛,这车子里的人是聋了还是怎的?不移车,不理会,挡着出入口,货车出不去,他们还赶着送货呢! 不过见到来人,其中一人不得不忍了火气,语气不敢嚣张,“星哥,这车挡着我们仓库,理也不理,你看,我们正赶着出货啊!”,明日放假,今日怎么也得把货给送完,大家都在赶时间,而且刚这车刷的一下停在门口,他们还以为来砸店的。 “车里什么人?”,难道是来货运行找事?阿星有些疑惑,找事通常应该开箱型车,谁开这种只能坐两个人的小跑车?也不经砸啊。 “就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货运行的人也是有点无奈, 阿星翻了个白眼,”女人和孩子你们这么凶做什么?“, 他走近两步,正想看个清楚车里的人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一下子和车里的那个孩子四目相接,男人愣了两秒,双眼才倏地瞪的斗大, 搞什么鬼? 小居在这里做什么?阿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瞪着双眼想看的更清楚些,开车的大人是谁? 看穿着应该是个女子,难道是小居干妈?因着小居和以前阿嫂的关系,九记的老板娘他们自然也都算认识,此时男孩看清了他,降下车窗,小脸探了出来, “阿星叔叔,先帮我把人群赶开好吗?”,他开口,神色严肃, 阿星又是一愣,在东星社他和小居算是关系最好的,知道他人小鬼大,但也从未见过他这样严肃的眼神,甚至有一股隐隐的,令人想要遵循的意味, “小居,什么情况?”,他有好奇地看向车内的女人,那女子一直趴在方向盘上,看不清面貌,但体态纤瘦,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人。 “先不要问这么多,老豆马上到了,等等再解释,”,小居并没有直接回答, 今天他第一次沉下思绪想了很多,江湖恩怨,早已纠缠的不知何为因,而何为果,也许一切都只能归咎于欲望,落入这个漩涡的人,为了挣扎求生,都没有太多选择。 阿星暂时压下心中好奇,小居这孩子向来不会乱闹,现在这情况估计事出有因,他把几个小弟招过来,让他们驱散围观路人,自己则是径直走向货运行老板, “庆哥,给个面子,让我来处理,”,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痕迹,他一脸阴沉,此时还是勉强地笑了笑, “星哥,我可不敢当个哥字,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们闹事啊,”,东星社的势力他们这些跑生意的人自然清楚,所谓的龙头坐馆他们没见过,但八卦杂志都没少看,这个叫阿星的年轻男人如今在社团的地位不低。 “我知道,不过车里的人我认识,耽误你们的时间,你开个价我来补偿,”, 老板脸色一僵,“这......“,他可不敢要东星社赔钱,但万一来不及送货也会有罚款,正兀自犹豫,阿星见他神色也懒得废话,直接吩咐小弟到影碟店里拿一万块现金过来, 刚把钱塞进半推半就的老板手中,便听见一阵低沉的,咆哮般的引擎声震的人心底发颤,两三秒不到,那辆嚣张的黑色蓝宝坚尼已经刷地一下斜插入TT前方的街道空位,这下是真把货运行大门给堵得严严实实。 货运行几个伙计都是心中一跳,又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瞬间跳下了驾驶座,一见来人,阿星没空再管其他,直接上前喊道,“大哥!” 只见他急匆匆跑到TT旁,甚至没有和阿星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听见,阿星心中一沉,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围的伙计听见阿星的招呼,亦是齐齐一惊,全都好奇地望了过来,星哥的大哥那还会有谁?车上的人究竟是谁?竟能让乌鸦哥亲自仓促赶来。 小居按下了车门锁的控制键,男人毫不犹豫直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神色掩不住急,“翡翡!”,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人在元朗,这才耽误了些时间,若是从家里过来估计五分钟就能赶到。 他一把将女人抱出车子,只见她双眼紧闭,面色青白,但脸颊上都是泪水,乌鸦吓了一大跳,刚才小居也没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翡翡,妳听得见我说话吗?”,他又在她耳边说了一次,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向下沉,翡翡不是一般人,会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状况他也无法预料,这一直是他所恐惧的事,完全超出他所能掌控和理解的超现实范围。 “小居,到底怎么回事?”,他一边说话,一边直接将人抱到自己车上,小男孩已经跟下车,周围的人此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阿星愣在了当场,脑中无法转动, 那个名字,剧烈地撞击着他的心,三年多前的回忆亦如潮水般冲开尘封的枷锁,是他一时疏忽,才让阿夜带走了她,最终造成了那样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事后,他在自责中沉沦,原以为他与大哥从此将无法再面对彼此,他甚至决定离开东星,然而......是这个男人却亲口对他说,该怪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不想也不该再失去兄弟。 小居的说法依然相同,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虽说游翡的呼吸似乎已经稳定,然而现在这情况,乌鸦依然不放心, “我带你妈咪去医院看看,你自己想办法回家,不然就叫辆车跟过来,”,蓝宝坚尼本来就只有两人座,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发动。 小居并不意外,心中还是翻了个白眼,他人小腿短,只能快速跑回TT的方向,“阿星叔叔,快!开车带我跟上他的车,”,年轻男人一脸傻愣,小居无法,又大喊了一声,用了两倍的音量才将阿星给拉回神来,自己已经跳上车系好安全带。 这时阿星亦反应过来,直冲上TT驾驶座,不管怎么样,都要追上去弄个清楚! 几乎在蓝宝坚尼冲出去的几秒内,TT便也在热闹的弥敦道上飙飞出去,留下一地莫名其妙的群众,和隐隐的八卦传闻,东星乌鸦哥飞车救美? 番外五 大脑构造的精密与复杂,记忆在海马体是如何储存,消失,与回复至今依然没有太多研究能够肯定,游翡的情况更为复杂,过去几个月,她试图了解了一些关于失忆症的成因,但是因为还牵涉到超现实的因素,根本无法和医生说明,最后也不了了之,幸而之后,记忆忽然开始渐渐恢复,索性便顺其自然。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闸门忽然开启,记忆的潮水瞬间汹涌而出。 有个声音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在心底的深处不曾远去,意识飘荡在迷离与现实之间,似乎,那个声音依然存在,从未远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瞬间,感官与外界的交流突然连结,如同乍然离开寂静的海底,周围各种的杂音,人声,脚步声,一股脑地冲进耳膜,她感到自己像是整个人腾空被人抱着在走动,那双手臂结实有力,将她抱得很紧,最后,感官才终于意识到到温度与气味。 这是怎么回事? 试图动了动,抱着她的人感觉到异状,快速移动的步伐停顿下来, “翡翡,”,低沉的声音有一丝焦虑, 试了几次,好不容易睁开双眼,面前的那张脸,乍然映入眼帘,曾经陌生,曾经熟悉,曾经亲密无比,也曾经被她遗忘,然而此刻,游翡终于忍不住紧紧地抱着那个男人的脖子,哭了出来。 “翡翡,哪里不舒服?”,见到她的眼泪,男人心中一阵紧, 江湖混迹了太久,越是幸运的日子,令人越发不安,在这一切失而复得之后,心底总有一块不确定的阴影挥之不去,怕重要的人会突然又消失。 她哭的伤心非常,他不得不先停住脚步,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急诊大厅之外,游翡不是个脆弱的女人,甚至多数时候,她都能自己处理所有事情,然而每一次的眼泪,都令他难受。 过了几秒,游翡才能勉强自己收住那股怎么也宣泄不完的情绪,整个人稍微放松下来,男人紧紧盯着她, ”我都想起来了,突然的,“,她开口,流泪后的气息依然有些断续,”以前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那天,我死了,“,说到最后三个字,眼泪再度忍不住溢出眼眶, 一时之间,乌鸦的神情猛地变换,手臂将她重新紧紧抱住,想起来了?那鲜血淋漓的一晚.......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并不想妳记得那一天的事情,“,声音压抑,为什么会突然恢复记忆?难道被什么事情触发? 游翡看着他,伤心一时之间无法抑制,“还好,我还能再回来,”,差一点,她便从此无知无觉地回到原本的世界,继续过往的生活,那会有多可怕?挚爱的人被深深遗忘,而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周围人来人往,不少人好奇地打量这一对男女,然而乌鸦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想起来翡翡刚才不对劲的情况,连忙先放下其他的情绪,正欲开口,又被一声惊呼给打断,是抱着小居冲进急诊大厅的阿星,然而他的步伐却几乎是急煞在两人面前。 “阿,阿,阿,阿,阿嫂!!!“,他结结巴巴地才艰难说出这两个字,原先算得上痞帅的脸,此时已经因为极度震惊而呈现一种滑稽的表情,手一松,差点把小居给摔了,还好小男孩反应算是快,自己顺着跳了下来。 两人都被这声极具戏剧效果的喊声给拉回了情绪,抬起头来,三年多不见,原先的小古惑仔,已经有了男人的样子,见他夸张的神情,游翡忽然忍不住有些抽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己简直可以当作巡回健康检查的工具人,专门测试以往的亲朋故友有没有心脏病和高血压。 阿星双眼瞪得铜铃大,坑坑洼洼说不出别的话,眼中神色实在变换得太快,根本无法说清到底是震惊还是震惊加恐惧。 男人瞪了阿星一眼,看他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是鬼,”,他冷冷道,这家伙职业混古惑仔居然还怕鬼?从来都不敢看恐怖片,这件事没少被傻强和辣椒笑。 “不是都叫我阿姐?”,游翡也伸手在阿星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鬼弹你,估计不是这感觉?”,说罢她又笑起来,过去的温暖,自动在心底泛起, “妈咪,妳记得阿星叔叔了?”,小居也有些意外,刚才游翡的情况奇怪,他吓了一大跳。 游翡早已经从男人手臂中挣脱下来,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一直被他公主抱也怪不好意思的,她蹲下来,将小男孩揽进怀里,“妈咪全都记起来了,所有的事情,”,她微微一笑,似乎,过往再也没有任何空白和未知,就算这一切都太过离奇,但至少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是阿嫂!阿姐!”,阿星怪叫一声,初时还有些不可置信,以为只是长的相似的人,然而那语气,那反应,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无疑阿!他兴奋地原地跳了好几下,甚至突破极限,直接一把抱住一脸僵硬的男人, “到底怎么回事?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阿嫂好端端的没死!看起来也很健康,甚至,就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丁点变化都没有,这到底该如何解释? 事发的那晚,他被留在高雄照顾小居,然而全程在现场的傻强曾偷偷说,阿嫂当时的伤势之重,救活的机率应该不大,古惑仔混这么久,牄伤谁都见过,要判断并不困难,然而大哥带着阿嫂冲上林董的车赶往医院之后的事情,却非常模糊,大哥从此只字不提,最后这一段,便是整件事情最不寻常的地方,然而,根本没有人敢问。 乌鸦有些无奈地将阿星从自己身上扒拉开来,除了练拳的时候,他不习惯和男人有其他身体接触,“你阿嫂之前在美国疗养,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 阿星耐不住心中八百个问题,然而自己大哥却已经转开视线,似乎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将小居扒拉开来,乌鸦摸了摸游翡的额头,”翡翡,现在身体还感觉不舒服吗?反正都到医院了,还是检查一下,“, 小居瞪了他一眼,拉着她的手不放,游翡无奈,这男人,不是什么病都要先摸额头判断的,说实在,刚才在车上,第一反应以为是心脏病,虽然自己从未有过心脏病史,家族中的人也没有,但这样的征状,比较像是心血管方面的急症。 ”我现在感觉没事了,“,只是还有些怔怔,刚才也许是潜意识之中的剧烈变化,以及记忆刚恢复时的情绪变动,才会有那样无法解释的情形, 然而最终,还是被男人强迫在医院作了个基本检查,回到家,已经接近傍晚,记忆恢复了,所有情感也一并回归,就像是自己从未在这个世界消失,而那些真实存在过的情感再度浮现。 从医院出来,游翡原想问阿星要不要一起回家过圣诞节,聊聊这几年的事,然而阿星在看懂自己大哥投来的若有似无的杀人目光后便匆匆逃离,既然人没事了,那以后多的是时间。 这几年东星社的实力,足以在港岛的地下世界只手遮天,然而,这一次,不知道大哥是否还愿意让阿嫂曝光。 回到家中,又是一种全新的视角,过往点点滴滴在心头回放,一时之间竟有些五味杂陈,游翡在房中待了一会,消失的那三年,这个男人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东星社在这三年之中,又发生了些什么?还有Irene, Mark,Matt,林董,Luc,林巧珊,Alex,甚至是阿夜,这些人,不再是那男人和她叙述的一个个名字,而是在她的脑海中重新清晰起来。 “在想什么?”,乌鸦从背后拥住她,他的女人,真真正正地,回到了自己身边, “想好多,”,没回头,只是感受着他的温度, “只想开心的事情就好了,”,他说,手臂紧了紧, 深呼吸试图压下即将泛起的情绪,游翡转身抱住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对不起,”, 那一晚的事情,实在令人无法不去想,自己眼睛一闭,再醒来便像是一场无痕的梦境,而他,是如何在痛苦中生活,而小居,也是可怜的。 “傻阿,”,是自己不该让她有危险,然而,一入江湖,总归要还,这辈子,是他拖累她,然而,也放不了手了。 游翡忽然轻轻笑了,“是很傻,还能被你骗两次,”,无比庆幸老天竟然让她穿了两次,中间仅是三年,不是三十年。 “不管几次,妳都会爱上我,我这么靓仔,”,男人故意将游翡的手抓起来,在自己壁垒分明的胸肌腹肌上来回摩擦, 游翡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这无赖,当初到底怎么喜欢上他的?帅是很帅之前街头古惑仔的浪荡样子早在时间中被成熟取代,不过他依然是那个充满欲望而毫不掩饰的真实的人。 “妈咪!”, 这小孩完全不用操心,刚回家后就自己去洗了澡,只不过,他似乎总以给他亲爹找不痛快为乐,小居喊了一嗓子倏地冲向主卧房,硬挤进两人中间,游翡怕挤倒他,轻轻拉开了一些空间,乌鸦看着小男孩投过来的眼神,心中翻了个白眼,自己小时候性格有这么欠揍吗?这家伙到底遗传到谁? 香港无法像天冷的国家一样贩卖专门种植,供圣诞节布置用的小松树,真树并不贵,放在室内能支撑一个多月才会渐渐枯黄,散发清淡松香。但游翡依然在客厅中布置了一棵假的圣诞树,上面吊满小小可爱的装饰,缤纷灿烂,看起来倒也很好看,对于可爱的东西,这两个男人(孩)倒是难得有一致的意见,都没兴趣,不过谁也不会和这个女人唱反调。 ”哈哈哈哈哈,“,小居笑的快背过气去,指着乌鸦说不出话来,游翡将小孩搂在怀里,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男人也忍不住发笑,向来有些太过霸道的形象,此时莫名喜感,乌鸦一脸的不自在,拉了拉身上红白相间的毛衣,果然和小居说的一样,游翡给三个人各买了一套,准备在圣诞树前拍张全家福。 看着在彩色灯泡下笑得前仰后合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像是有一股暖流,包裹住他整个心脏,这个画面,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风景,乌鸦走过来,一下子将两个人都抱进怀中,小居还想挣扎,但被他的大手直接控制住。 ***** 乌鸦哥谢谢大家收看! 谢谢所有投珠支持留言的朋友, 希望古惑仔同人越来越多,江湖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