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花》 竹奈(h) 夏日天气古怪多变,下午还是酷暑难耐,晒得人昏昏沉沉没有生气,不料临近放学,乌云漫天,窗外眼见得暗了下来。 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黑板的水渍还未干,风扇的叶子还堪堪停了转,最后的值日生确保门窗关紧后便加快速度离开校园。 林竹奈没带伞,她从教师办公室回来时,人都已经走光了。 “四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林竹奈回头,便见着黑衣少年站在她叁四步的距离,冰冷的面庞掩在昏暗的光线里,手边的伞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怒吼的雷鸣中,竹奈竟不觉笑了声,短促而不明显。是因见着少年而笑,还是因为少年而笑?她自己也不清楚,左右是想笑的。 “嗯……嗯……哼啊……” 坚硬的阳具在汁水充沛的穴里横冲直撞,粉白的乳被人含着嘴里舔弄吸咬。 “你怎么,怎么来这了?” “我在您身边才放心。” 少年的话不多,即便是欢爱时候,他多数也是沉默的。 “那,那以后你就……啊,啊……要坏掉的,太,太重了……萧珏,萧珏……”少女的泣声唤他的名字,猫一般的眼里迷离朦胧,那窄小的甬道里像是永不干涸的泉眼,源源不断的蜜液从交合之处流出,此时的竹奈再不见往日的清冷,冷白的肌肤上泛着因情欲而沾染的粉色。 萧珏抱着她,低头吮着娇嫩的奶子,莹白绵软,如多汁的蜜桃般,少年含在嘴里,一面小心翼翼地品尝,一面又不由想恶劣地挑弄啃咬。 房间里只有竹奈的浪叫与少年粗重的喘息,交织着啪啪啪地情爱声。 “萧珏,用力些,嗯啊……我要你狠狠地肏我……啊……对,对,就是这样……”她眉眼染着欲的妩媚,软白的指穿插在萧珏的发间,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给她战栗的快感,内心的骚动痒意却好像怎么也止不住,她放纵自己沉溺于这场性爱里,忘去所谓的主仆与礼耻。 林竹奈不觉得自己跟萧珏上床有什么错,两人自小一块长大,他的任务与职责是保护自己,满足竹奈的需要。 既然满足需要,那么床上也该一并满足啊。 她闷哼一声,刺痛的乳尖忙被少年细细的吸吮,舌头安抚般打转舔舐,身下却是一道比一道重的撞击,次次往死里肏。 少年了解她,清楚她的一切,刁钻抬起她的腿更深入的肏弄,却又在她濒临高潮时狠心停下,此时的他更像是主宰竹奈的人,一切的欢愉痛苦皆有他所控制。 于是竹奈哀声恳求,不断地夹着腿蹭她,迷蒙的眼里沁出的水渍惹得少年爱怜不已。 他终于发了狠地冲刺,耸着腰欲要在最后给少女极致的爱,次次贯穿着滑腻湿热的穴,戳着她最最敏感的地方。 “嗯,嗯啊啊……要到了,啊,啊啊啊……” 雪白的足尖僵硬地绷紧,指甲不受控地掐着萧珏的背,少女是混合着蜜的毒药,是罂粟,是戒不掉的瘾。 他失神地望着竹奈一张一合的红唇,如同过去那样,无数次地幻想着滋味如何。他吻过少女的全身,唯独没有吻过她的唇。 “是他们要你来的吗?” 他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而竹奈跳下床从背后环着他的腰,“阿左,无论我在这多久你都在吗?” “我会陪在您身边的。” 他从床上拉了被子,包裹住赤身的少女,眼里是隐忍而炙热的爱,“无论何时,无论多久。” 林竹奈是他的主,而他是林竹奈的仆,他愿意成为少女手下最锋利的刀,听从她任何的指令。 “很好。”她笑了,幼滑的肌肤上还沾染着情欲的绯色,那双如猫一般慵懒的眸子里闪熠着流光,温柔缠绵地软着调子抚他的面,“这样的你让我很喜欢。” 嫉妒 第二日上学,萧珏打开车门扶林竹奈下来,他既来了,自然也与林竹奈上着一所学校。 萧珏错开她两步距离于她的右侧,一则避免与她同行,二则也方便保护。 “我来这边,并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你既然来了,那也留心注意。你普通话说得的确很顺,可是细听还是有口音的。” 萧珏有些羞愧地垂下脸,他与林竹奈不同,他没那么厉害。林竹奈的母亲是港城的,父亲又是大陆,而带她的保姆有来自苏州的,是以她会说许多地方的方言,每一个都是流利得让人听不出问题。 “很抱歉,四小姐。” 林竹奈嗯了声,又问了一句,“同班吗?” “不,您是一班,我在四班。” “把您改了,别人听见不像话。” “是。” 擦肩而过的,是奔跑欢笑的少女,沐浴在晨光下,热情洋溢的气息很能感染到人。 “追不到我吧,你们——啊,竹,竹奈……” 每次见着她,赵舒媛就是一脸局促的样子,想打招呼又不敢,不想打招呼又不行。 “姐!” 后跟来的少年一把将赵舒媛护在身后,面露警惕。 “四小姐……” 萧珏察觉到不对,迅速绷紧健实的肌肉,等待着竹奈下达命令。 跟这些人没必要接触太多的,对她无利不说,还浪费时间。 她收起审视的目光,转身往教学区走,“要上课了,阿左。” 赵家的姐弟真是两个极端,姐姐乖巧懂事,弟弟桀骜乖张。 是成长环境问题吗?有可能,毕竟母亲去世不到一年父亲火速再娶,这娶得还是妻妹。其间的腌臜不必细说。 林竹奈下意识地将自己代入这个环境里,若是她会怎样呢? 至少先该忍。 “那是赵家的孩子。” 竹奈垂眼说了声,她同父异母的小可怜弟弟与妹妹。 “餐盒在我包里,下课了我来班级找——你。” “以后可以不用带餐盒,这边有食堂。” 声音越来越远,少年盯着那瘦削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身后的姐姐唤他,赵舒砚才低低地应了。 “那个男生你见过吗?看起来好像很凶的样子。我听见他喊竹奈叫四小姐,好奇怪哦……” 赵舒媛不知想到什么,捂着嘴轻笑,只要没在林竹奈跟前,那股子畏惧就也消散。 双生姐弟,感情自小很好。 “阿砚,你好像对竹奈有很大敌意,她其实人挺好的,上次我还是搭她车回来的。别看她平时冷着脸不爱说话,骨子里还是很善良的呀!” “好了,姐,快迟到了,你赶紧回班级吧。我早上训练有假,先走了。” 少年不耐地打断话题,转过身,凌冽的眉眼掩着一抹郁色。 从小受过的教育就是能拿第一就不捡第二,林家从不缺优秀的孩子,而排四的林竹奈上有夺目的兄姐,下有蠢蠢欲动的弟妹,她想受到尊重,那么必须要出挑,做到最好。 “竹奈,这次考试又是你拿第一呢,我可以借你的笔记看看吗?” 优秀的人才会受欢迎,人都是这样的,慕强,爱美,怜弱…… 她被女生们包围着,披着微笑的面具打交道,虚伪地分享自己成功的秘诀。 “我只要有时间就刷题,考前经常会熬夜复习。” 假的,熬夜太伤身体,也会影响状态与皮肤,林竹奈从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好笨的,只能努力学习啊。” 她当然学习,有资历出众的家教帮她整理定制最好学习的方案。 或许uncle是对的,游移在不同的人群阶层里,能学到的东西会很多。 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的确不错。 等下午暑气散了,太阳快下山了,林竹奈跟萧珏在操场上跑步。 “这边学校与那边不太一样,人也是。这边很杂,好的坏的都有。” 觉得有些累了,竹奈停下来慢走,她喜欢这样,悠闲地走着与人聊天,而对方耐心地听。 “虽然不太喜欢跟人一起上厕所,可是习惯了,好像也还好。” 橘黄的霞光遮盖住那平庸无奇的脸,可竹奈知道,萧珏望她的眼里定然是温顺包容的。 “您会交到真心朋友。” “真心?或许吧,可这谁知道呢,最多叫同学吧,同学与朋友一样吗?” “只要待您好的,自然可以为朋友。” “对我好的很多,多数为目的而来。人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是不受吸引。还有,说了不要叫您。” 萧珏说好,沉默地跟在竹奈后面。 篮球场说,赵舒砚接了人递来的水休息,朋友笑问他今天怎么了,打得又猛又凶,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不接话,拉着球衣擦了擦额上汗,热得实在难受干脆把矿泉水从头浇下来。 “牛啊,这事你做她们会夸,要我来,马上就一神经病了。” 钱誊话太多,叽叽喳喳跟鸟似的,见着少年懒洋洋地靠那围栏,闭着眼,缓着呼吸,发梢滴着水,沿着下巴滴落在蜜色的肌肤上。 “林竹奈啊,咦,边上怎么还有个男的?相好的?这也太普通了,不般配啊。” 赵舒砚顺着目光望去,的确很碍眼。 叫阿左么? 少年狭长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阴翳,不过很快的,又恢复往日那般懒散的模样,“管那么多做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照片(微h) 林竹奈做完功课,心情不太好地随手扔一边,笔也掉落在地上。 萧珏是少言的,他从不主动去问竹奈怎么了,亦不会去打探。 他只会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笔纸,理好放回书桌。 “她可真辛福,有爸有妈疼。” 半晌,竹奈挤着声对萧珏道:“她什么意思,挑衅我,还是欠教训?” “您拥有的是她毕生都无法触及的,爱您的人许多,何必留意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竹奈抿着嘴,漆黑的眸子里沁出晶亮的水光,“可是没有得到,我才不甘心。” 她是美的,哭也惹得人疼爱,眼泪颇具艺术地溢满眼眶,再颗颗滚落出来。 “阿左,为何父母皆不要我,爱我的uncle也不在了?” 萧珏半跪着身在她身旁,伸手抱住她,“许是四小姐太好了,所以不得不失去些什么。小林先生那样爱您,若是知道四小姐受委屈自然是会心疼难受的。” 他也是。 林竹奈的父母都是不靠谱的人,拿婚姻作游戏,而竹奈便是游戏的产物。离婚以后,无人照看,她母亲的小弟实在不忍心,便做主抱了回去,挂名记在他的名下,故而林竹奈才成了林家的孩子,排四。 人多数唤她林四,或是四小姐。 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放着一张照片,是一张合影。 那照片里的女人同林竹奈长得很像,却又比她多些妩媚。 萧珏心疼他的四小姐,不停地顺着她的脊背哄她。只是嘴巴太笨,翻来覆去地就是那堆早就让人听腻了的话。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更伤心了,颤着身子一抽一抽的,当下心里更急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别哭了,四小姐,您比她好百倍,千倍!真的,我从没见过比您还厉害的,要不,要不我们玩象棋吧,或者——四小姐,别哭了,竹奈……” “你叫我什么?” 她停住了,而萧珏大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忙要解释,可竹奈噗嗤一声抬起脸,哪里是哭过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为那些人伤心,又非养我长大的,阿左,你傻不傻啊!你刚才唤了我名字对吧,我听见了。你心里也是这么喊我的吗?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眼里还有眼泪的,即便知道竹奈大概率是装的,但他还是会心疼,真哭也好,假哭也好,他舍不得让四小姐流眼泪。 萧珏轻轻地吮去她眼角的水渍,温柔地吻着少女滑腻的肌肤,耐心地让她一点点湿润情动。 “阿左……” 她笑喊他的名字,“阿左你是不是钟意我好久啊?” “对。” 竹奈冷哼了声,两条腿夹着他的腰,那根粗壮的性器便更深入地插进逼里。 “阿左,我美吗?” 她身下是暗色的地摊,衬得肌肤越发雪腻诱人。 “四小姐是最美的。” 萧珏掐着她的腰发狠地肏,只有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能拥有竹奈的,是被竹奈需要的。 “阿左喜欢四小姐的脸,想吻四小姐的嘴,想揉爆四小姐的奶子……”他哪里还有方才嘴笨焦急的样子,竹奈想,男性的恶劣是天生的,再老实的人也会有坏的一面。 “我不想听空话,嗯……嗯啊……那是,那是假的……阿左,舔我的胸……我要你……” 他很听话,马上叼起一只乳进嘴里吸,舌尖绕着乳头打转,勾得竹奈心痒痒,又恶声命他快些。 “四小姐……” 他贴着竹奈的耳畔一次又一次唤,粗重的呼吸喷撒在她的耳廓,讨好地吻去她泛红的眼角。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赵家。” 萧珏在清理打扫,林竹奈躺在床上刷手机,“说起来,港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何家聚宴那天,李小姐也准备进场,但被赶出去了。老先生发了好大火,把那位叫到老宅,听说跪了一晚上。” 蠢货。 林竹奈一想到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这样的人就烦躁恶心,蠢而不知,无可救药。 祖父发火原因定然是与何家那位伯婆有关的,她是祖父青梅竹马的表妹,自小关系就十分要好,林婉带着那种东西来去赴宴,不是来打她的脸吗? 跪一晚上哪里够的,要她林竹奈来说,就带着李家滚出港城别回来了! “阿左你让人继续盯着,林婉那边有动静同我说,李家也是!” 他淋雨站在车外,被竹奈狠心抛弃 林竹奈一人住在别墅里,与赵家是同一片区域,但隔着几公里远。 刚来读书,她坐在车里,看见赵舒媛急匆匆地赶着去乘公交车。 有病的。 竹奈不明白那少女为何要与自己过意不去,放着家里舒适的私家车不坐,偏要挤人多的公交地铁。 后来经历了拥堵的交通堵塞以后,她果断联系祖父,在学校附近购置了一套房产。 林竹奈没有参加晚自习,以家远不便的理由。因为成绩好,老师也不为难她。 她放学,是同学吃饭的时间,同学奋力准备高考,而她准备出国念书。 夏天,又下雨,萧珏站在竹奈后侧给她打伞,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被雨水淋到,而自己几乎就在伞外,浑身湿透。 “我准备去uncle念得学校,那学校很好,何家伯公当年也是在那毕业的。” “您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如果我去了,阿左你会去吗?祖父的意思我不清楚,但依稀感觉是只同意一个工人过去给我做饭的。” 那么意味着萧珏不可能跟去了。 竹奈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审视地将他从头到尾看个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祖父或许知道些什么,他要把我们分开。” 林家曾出过一位胆子很大的小姐,因为爱上了穷小子,不顾亲友的反对连夜出逃,与那穷小子私奔了。 后来穷小子翻盘得了机遇,创办了安元,一跃成了港城的何生,痴小姐也成了人人赞叹好眼光的何太。 这是童话。 现实是那位痴小姐每天都要面对着丈夫花边新闻,哄睡女儿后一人躲在浴室哭。 最后郁郁而终。 有这个前提在后,林家格外仔细孩子来往的对象,但凡有任何不对就掐死苗头。 何生是少数,现实中的穷小子就是穷小子,痴小姐与穷小子结合以后生下的也是个穷小子。 后天努力能改命,可是还要吃好大苦头。 林竹奈一出生就是在罗马,起点比旁人要高太多。她优秀,林家自然会大力培养她,给予她最好的吃穿用度,为的也是一个目的。 联姻。 她越优秀,越完美,名气越大,那么联姻对象的门槛自然也要不断提高,最后对林家的好处也越大。 “阿左,若是祖父他们不同意你跟我出国,怎么办?” 萧珏不假思索地回她,我会在港城等您。” 是么,林竹奈没兴趣了,“今天周五,我去赵家住,你不用来了。” “四小姐……是,我送您到车上。”他知道自己是惹她不快了,可不知道是哪里。 出校门时候,林竹奈看见赵舒砚蹲在保安亭那躲雨。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当没看见。 “林竹奈!” 少年隔着雨幕叫她,表情怪怪的,“那个,下雨了,借你车子搭段路。” “你去把伞给他。” 她吩咐完萧珏便钻进车子里。 很快旁边的车门打开了,少年带着收了伞坐在她边上,并未靠得很近给。 “你走吧,这段时间我都住那边,暂时不用你来了。” 萧珏慌了,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她,可对上竹奈寒星一样的眼睛,又缩了回去,无措地站在车在外,浑身湿得不能再湿了,“四小姐,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错了就是错了,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 赵舒砚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阴戾,喜怒无常的,林竹奈。 “你走吧,等我需要你了,自然会让人找你。” “四小姐!我,我不放心……” 她不耐烦地摆手,“我身边缺你一个人吗?萧珏别以为你有多重要,没了你,我照样可以。停在这做什么,你也要下去跟他淋雨吗?开车啊!” “是,是!” 车内气氛诡异凝固,林竹奈气得闭着眼不断地深呼吸调解自己,可放在大腿两边的手指死死地扣着座椅。 “方才我太生气,旺叔你别同我计较。” 她换了港城的方言与司机说话,语气已经正常许多了。 “无事啊,我又有什么事的,四小姐不用跟我客气,我有时候生气也会骂老婆的。” 竹奈心底的阴霾散了,“那汪婶肯定也好委屈啊。” “大家都有难的时候啊,互相理解嘛。其实阿左那孩子不坏的,四小姐那么说,他心里会伤心。” 她脸色变了,“汪叔,你管自己开车。” 见她的第一面就该摁地上肏得喷水浪叫 外面雨下很大,而车上只有一把伞,意味着林竹奈必须要与赵舒砚同撑一把伞才行。 “你过来点,不然衣服会淋到。” 少年人高腿长,目不斜视地说了这么一句,偏偏自己撑着伞走得飞快,而林竹奈习惯是慢走,哪里跟得上他。 “你慢点行不行,我哪里跟得上。” 她忍不可忍,终于出声。 赵舒砚这时才意识到,颇为尴尬地摸摸鼻尖,“那个……抱歉……” 竹奈不爱雨天阴沉沉地让人心烦,而一根筋的萧珏更是气得她跳脚,于是虚伪掩盖的面具有了裂痕,她抿着嘴角,脸上的表情臭得难看,“你跑步快吗?” “怎么了?” “你跑回去,反正就那么点路,也不会淋感冒的,就是感冒了喝药就行。” 她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要伸手拿伞。 “你让我淋雨跑回去?” 赵舒砚以为自己幻听了,可面前那只白得晃眼的手不是假的。 “这雨很大,我跑再快还是会淋到。而且我为什么要淋雨,这不是有伞么?” “你走这么快赶投胎一样,我不要跟你一把伞。” 面前的林竹奈是鲜活的,有脾气的,而非平日里见到的那样漠不关心,不食人间烟火。 “那我跟你道歉啊,对不起,我只是……不太习惯……你不能因为一时的错误把我判了死刑。一会我走慢些,由着你的步伐可以吗?” “随便。” 她像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不对,调整一番,恢复了那清冷样。 透过余光,他可以看见她圆圆的眼睛,细密的睫毛,高挑的琼鼻,红润的嘴唇……他怔怔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不觉将伞偏了偏,水珠滴在了林竹奈脸上,凉的,吓她一跳!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她抬手压了压额角,不懂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 那水珠滑落,沿着白皙的脖颈进入了衣领,赵舒砚的眸色愈发深沉,突然把伞扔给她,转身跑进了雨幕里。 脑残? 林竹奈差点没忍住把手上的东西扔他背上,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死货! 赵太太抱着她的儿子在楼下,见着一个两个进来,不想看不见都难。 “啊呀,竹奈,好久没见着你了,今天怎么来了?” 她不知道赵建坤是不是格外中意妩媚类型,反正眼前这女人就妖里妖气的。 “听说阿姨你生孩子了,所以来看看。” 赵舒砚不知从哪又钻了出来,横挡在中间,他是荤素不忌的暴脾气,连老子都不敢把他怎么样,更何况这后妈,马上识相的抱着儿子走了。 “擦擦?” “不用,你让人煮杯姜汤热热身子,淋雨了要小心。” 竹奈对赵家姐弟没有恶意,更有好感,随口说了一句就上楼了。 “竹奈!” 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触碰到她的手臂,烫的她忙想缩回去。 “你也喝,我们一起。” “不用,你留着,分给你姐姐一起吧。” 她还有事的。 “那一会我给你端上去。” 奇怪。 林竹奈从小生活的环境使她格外敏感,她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但更重要是保持更疏远关系,她不介意与谁交往发生关系,但还没饥不择食到要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手。 “不需要,我不喜欢别人打扰。” 面上的神情更冷了,脱开他的桎梏便踩上楼梯,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别人……” 赵舒砚不爱这个称呼,手指微微捻动,回味着方才触碰她的肌肤,她的惊讶与不适。林竹奈是瘦的,腕子好细,可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她的奶子一定尝着不错,触感很好,形状呢?肏她的时候,那对奶子一定会晃的。两条腿会夹着他的腰,迎着求他肏。 而这时,冷淡的脸将一点点被性欲浸染,骚荡地媚叫呻吟。 这才该是她,赵舒砚心里的竹奈。 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想压着地上操了,操得合不拢腿,逼水直喷。 被自己弟弟舔奶就这么爽吗?(h) 有人敲门。 “什么事?” 赵舒媛端着一杯牛奶,站门口,看见竹奈,马上站直了,“那,那个……今天,今天谢谢你,你搭了舒砚一程。你没胃口吃饭,我给你泡了杯牛奶还有一份叁明治,你饿了可以垫垫。” “谢谢。” “不用,不用,那,那我走了。” 她跑太快,生怕林竹奈再要说什么。 晚上不吃也没关系,林竹奈没心情,自然没胃口。 算了,毕竟是心意,先拿进来吧。 晚上,门无声地被打开。 “林竹奈?竹奈?” 赵舒砚站在床边,少女侧卧而睡,沐浴在月光下,宛若油画里的神女。 杯里的牛奶已经空了。 林竹奈太冷,平日里根本不与赵家姐弟有过多交流,见面了也微微颔首算打招呼。她一定想不到吧,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卑劣地想占有她,放肆地幻想与她交合的场景。 赵舒砚弯下身子,掀开盖着的薄被,将睡裙一点点褪下,露出雪白的身体。 果然,这对奶子和想象里的一样大啊,可样子更美,颜色很好看,尝起来也很可口。 竹奈的呼吸重了,拧着秀气的眉,而赵舒砚伏在她身上,大口含住软嫩的乳肉,凭借本能地开始吮吸啃咬。 “嗯……” 她好像是有感觉的,这令赵舒砚更为兴奋,手也大胆地往下,隔着内裤在阴唇处打转徘徊。 “竹奈,你喜欢吗?瞧你,奶头都舔硬了啊,你喜欢对吗?真骚,被自己弟弟舔奶就这么爽吗?小逼都流水了,真该拍下来,让所有人都见见你这副骚样!” 被淫水浸湿的棉质内裤很快被脱了下来,赵舒砚抬起竹奈的两条腿分开,将湿润的源头暴露在自己眼前。 “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硬了,我真想把你拖房间绑起来肏个爽。可是我没有,我连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啊。”少年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穴里忽重忽轻地抽插起来,“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你们已经上床了是吗?他叫阿左,竹奈,是谁都能肏你吗?你就这么浪荡?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我无数次的等你回头,可是你永远都是……” 也罢,他抱起昏睡的少女,面对面地坐在自己身上,而挺拔灼热的性器顺势插入泛滥的逼里。 湿成这样了? 他心下诧异,可很快就被情欲的欢乐所掩盖。 “竹奈,竹奈你感觉到了吗?我的鸡巴插在你的逼里啊,你的逼又紧又嫩,插进去水一股一股的,浇得我好爽……你是不是也很爽?嗯,被自己的弟弟操得爽吗?” 他是做了许久功课的,可真枪实弹地时候很快就投降了,阴着脸贴在她颈边喘息好久,退出来把套摘了重新换上。 该庆幸这事情林竹奈是不知道,不然没多久就射了……太丢脸,她不知道最好。 少年沾了荤腥自然开了胃,光是嗅着带有心上人体温的气息就已经硬了,挤着发烫的阴茎再一次进穴。 “嗯……嗯……嗯啊……啊哈……” 破碎的呻吟从她嘴里溢出,可她分明是睡着的,睡着的林竹奈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被人抱着操。 赵舒砚咬着她的耳朵,不知累地一次次顶着腰撞,赵舒砚是矛盾的,既想放肆地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又恐竹奈生疑。 他如愿看见林竹奈的脸晕着潮红,胸前的那对宝贝淫荡地摆动,被吐出的奶头吮得红肿发硬。 “你喜欢的对吧,竹奈,你喜欢被我操吗?水真多,你的身体远比你嘴巴来的讨喜。”他敏锐察觉到一处是林竹奈的敏感点,扣着她的腰死命往那顶,果然她的声音更媚了,失神地张开嘴,他趁机要吻,含着红润的唇怎么也吃不够,撬开她的齿去寻小小的舌头。 “呃……呃……啊,啊……” “太紧了,竹奈,你咬得太紧了……”他被夹的倒吸一口凉气,更发狠地往一处软肉撞,随机便感觉到她猛地一颤,绷紧了身子,收缩的甬道逼得赵舒砚全交代了。 太爽了,他红着眼,脸埋着她胸口喘粗气,下身还连着没松开。 林竹奈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吓得赵舒砚直直地僵着那。 得赶紧收拾,她不傻,万一察觉到不对劲就麻烦了。 性器抽离出来带着大片的液体,小逼那还一缩一缩的,看得赵舒砚没忍住又硬了。 草草给她擦了下半身,还好做的时候在地上,倒也没弄到床单。 把套这些带走就没事了。 赵舒砚给她盖好被子,指腹摩挲着红肿的唇,眸色深深,但也没再做什么。 来日方长啊,竹奈。 就当叫了免费的鸭,无所谓 “竹奈,昨晚睡得习惯吗?听老赵说你认床爱干净,我可是特地让人仔细打扫一番的。” 赵太太抱着她那小儿子,宝贝似的不撒手。 林竹奈不想跟这种人有太多牵扯,敷衍地点了头随便附和,不料赵太太越发得意,仗着自己是赵家的女主人,派头做到她头上。 “晚上我不在这,不用管我。”她从不屑自降水准与这种人多说废话,一切只当是垃圾不听。 赵太太欲要再说什么,可对上那双猫似的圆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阿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我的事情可不是什么都能管得。” 外面的雨势很大,赵舒砚同她一个时间出门,微侧着脸,见林竹奈空着手,不由道:“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接我的人来了。” 赵舒砚顺着她的目光,只瞧见那黑伞下的少年微低着脸唤了声四小姐。 又是这个人…… “竹奈,你晚上还回家吗?” 腕子忽然被人拽着,力道不大。 “我住自己那,走了,阿左。” 她的目光似乎永远不会为谁而停留,而萧珏绷着身子上前一步,无声逼迫着人松手。 最后,赵舒砚眼睁睁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往那伞下去,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的作业你写了没。” 林竹奈的气没消,刻意走得飞快,而撑伞的萧珏亦快步跟着,伞都盖着她头上了,自己被雨淋着。 “你干嘛,如果感冒了传染给我怎么办!为什么不带两把伞,我要你给我撑吗?我难道没有手!” 她脾气上来了,看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萧珏轻声道了歉,将伞递到她手里。 “你做什么,要我自己撑?那你来干嘛的,看戏啊!” 她气得一把扔掉那伞,发狠似的还踩了好几脚,“你现在大了,也不听我的话了。我说什么,你心里又是另一个想法。你只听他们的,他们要你干嘛就干嘛……你何必来这,干嘛不趁早回港城找新的人!左右我现在在林家的处境也尴尬,逃不掉要被交易的命。” “四小姐!” “什么四小姐,我不是你的四小姐!” “我做错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真不知道的。” 林竹奈的脾气实在太怪了,饶是自小一块长大的萧珏也不能完全摸清 他捡起伞擦了擦,重新撑开,“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以后真的不会来见你了。” 一瞬间,林竹奈讲不来自己到底什么感觉,酸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所以呢,你要走吗?” 雨下太大了,就短短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她身上就已经淋湿了,头发滴着水,顺着小小的下巴滑落,竹奈生得白瘦,如今显得愈发的可怜。 少年瞬间就心软了,懊悔方才的气话,抬手把她脸上的雨水抹掉,轻声道:“不会,我永远不会走的。” 真是奇怪,她那满腔的怒火一瞬间散了,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方才在闹什么。 如今好了,两人湿哒哒的,跟落汤鸡一样狼狈可笑。 换好衣服的萧珏在处理地上的水渍,从玄关一路延伸到楼梯。 而林竹奈因为没吃早餐,锅里还熬着粥。 “阿左,过几天我要回去一趟。” 她倒箭式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绸缎似的乌发散落在地上,而目光若即若离落于在整理的萧珏。 “我要回去,你会陪我回去吗?” “当然。” “阿左,你昨天生我气吗?” 扬高的衣摆将少女纤细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似羊脂般白腻,玉样润泽。 可萧珏看到了,再后腰往上的位置,有不起眼的异色。 “四小姐,您昨天出去了吗?” “没啊,就在赵家,雨下这么大,我出去干嘛。怎么了?” 他不吭声,半晌才用那低的,如砂纸一般粗粝的嗓子道:“无事。” “你别瞒我事情,我很烦。” 她闭着眼等了半天,也不听见什么,睁了眼,才瞧见萧珏闷闷的站着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好可怜的。 “到底怎么了?” “您的后面……” 后面?林竹奈愣了愣,随即便拿了茶几上的镜子对着后背照——赵舒砚! “不用管,那只是意外。阿左,那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而我——这种事情不会有下次,不该发生的。” “是谁?” “赵舒砚!我怀疑他在牛奶里放什么东西的。只是我不想喝他们家的东西,全倒了。”林竹奈自己也觉得被同父异母的弟弟猥亵是坏人伦的背德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只是给自己增加烦恼,“以后我会注意的,赵家那边还是少走为好。” 萧珏垂着眼,良久才松开握着死死的手,“若是麻烦,我可以为您解决的。” “阿左!这里不是港城,要真出事,我们都要完蛋,就是祖父来了也不能百分百解决的。你放心,我对他没意思,也不会有的。” 林家不像何家,在大陆这还有关系在的,主要势力就在港城,出了就是再厉害的手段也压不了地头蛇的。 况且这事林竹奈自觉也没吃什么亏,反正也爽到了,无所谓,就当叫了只免费的鸭。 ———— 那就浅更一下吧 港城 “你那个女儿以后别让我见到,带着那种东西来赴宴,把我当玩笑耍吗?” 何林两家向来亲密,小聚一起是常有的事。 “我已经骂过了,你别同她计较。” 林先生年过半百,可依旧是一头乌发,精气神很好,依稀可见过去的俊朗。 “是吗?表哥向来是个慈父,最偏袒的也是那叁女儿。哼……我丑话先说前面的,她要是敢带着那不入流的养女打算盘——那到时真讲不来什么叫亲戚啦!” 何夫人保养的很好,即便已是做祖母的年纪,也不见半点老态,说话慢声慢气的,偏偏其间包含的意味是熟悉她的人最清楚的。 她向来护短,也最忌讳旁人打她家的主意。 “OK,我会提点她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最近Maurice好风光,连带着我们这些uncle也沾光的。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倒是佩服你们能早早考虑这么远,若非不行,我都想让他做我女婿的。真的,Martin教孩子真是有一手,当然,你也不赖嘛。” 何家叁子两女,个个都是龙中龙,凤中凤,而孙辈的也毫不逊色。相比起来,林家就显得参差不齐。 最优秀的小儿子因为车祸意外去世,长子能力有,可耳根子太软。 “那天我本想叫竹奈来的,可惜她不在港城。” “那孩子的确不错,我准备让她去外面读书,跟晏家的孩子一起。既可以培养感情,也好有个照应。” “她一个人?” 何夫人记得林竹奈身边一直都有跟着一个孩子的,似乎叫萧什么。 “女孩子年纪大了,也该注意分寸了,林家现在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同他姑父那样开创安元,一跃成为港城新贵。 所以,一点苗头都要掐掉,尤其是林竹奈这样的,更不能有任何差错出现。 “我倒是觉得——”她面上的笑意忽然淡了,冷了脸,起身抚了抚衣裙的褶皱,“晚上要同Martin出去的,先走了。” “姑妈,这是我新拍的……” 林婉有心想讨好,硬着头皮笑挽着何夫人的手,只没想到对方毫不客气的甩开,“别叫姑妈,你如今要成为李太了,既然选择跟那种不入流的人来往,就不要到我这找存在。还有一件事,我警告你,我何家正儿八经的亲戚里从没姓李的,别什么小姐妹妹的带到Eric那叫哥哥,他拿你当长辈,不好多说,换我直接让你滚啊!林婉,你已经不是十八少女不知事的,你爸爸疼你,这些年明里暗里给你收拾烂摊子无数。但是我不是,你要再作妖打主意到我何家主意——”何夫人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坐着的林先生上,阴测测道:“我倒是想知道那会你有几个爸爸救你!” 林婉气得脸一会青一会白,早听说这位姑母的脾气差,可小时候去何家,她都是笑言软语的,从前也是疼自己的,有什么好的也让人送来,可现在…… “姑妈这话好没意思,我的女儿难道不该喊Eric一声表哥么?亲戚之间总该有来往,我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还是说姑妈压根就瞧不上我林家,想——” “你算个什么东西来代表林家!跟我耍威风?我是老了,可还没死!我要你教我做事规矩?林西寒,你这女儿好本事,以后林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爱给别人的女儿当妈尽管去,我何家丢不起那么大的脸!下叁滥的玩意,你爸妈的好处一点没长去,蠢货!” 林先生到底疼女儿,有些不爽,“Lydia,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她还胡闹。” “干嘛,翻旧账?那你去跟我爸爸说嘛!明天就去!要不要让我爸爸晚上托梦给你道歉啊,毕竟他没把女儿交好嘛!真是不好意思哦!神经病,我要你管事?你搞清楚行不行,你女儿算计到我家头上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吗?自己的女儿生了不疼,甩手扔给小弟管,外面的东西倒是宝贝。”何夫人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她自小顺风顺水地长大,被家里惯得好大脾气,在过去很长时间里,是港圈里数一数二的难惹。 林先生一时间不知是该顾被打在地上的女儿,还是冷脸要走的表妹,都是麻烦,一个个的都来克他! “这事情Martin还不知道,别做太火,不然他的手段表哥你是知道的!” 何夫人阴着脸拿起东西,不再看地上的林婉一眼,愤然而去 “爸爸!” 林婉的脸肿好大一片,完全可以看出下手人的力道有多重,她也是父母娇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委屈。 “我跟你说别惹她,你干嘛不听!她脾气差不代表脑子傻,你带着那个什么东西找Eric,真觉得大家不知道是不是!” 林先生恨不得把这个女儿的脑子挖开看看,真是觉得奇怪,他与妻子都不傻的,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完全爱情至上的傻。同样都是娇宠长大的,他那表妹当年做事也不着调,可从不做损自己,好别人的蠢事。 越看越气,林先生恨不得再拿棍子给几下,于是语气也没那么好了,不耐烦地也准备走,“过几日竹奈要回来,你要敢带那姓李的来丢人现眼,真别怪我不客气!” 甜甜的 林竹奈做事向来低调,回港的消息就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也没第一时间知晓。 她先回了老宅同祖父用了晚餐,第二日便去何家。 何夫人出去了,何先生倒是难得在家。 他话少,又常年面无表情的,小辈都怕他。 “竹奈!爷爷,我可以跟nana上楼玩吗?” “嗯,不要吵架。” 何先生爱静,吵吵闹闹的声音会让他感到烦躁。 “OK,nana,来我房间。” 小表妹亲亲热热地挽着她去房间了,一关门,马上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nana,你可知那天的宴会发什么吗?表姑带来了姓李的,惹得嫲嫲好生气的。你也知啊,爷爷向来是由嫲嫲为主,于是让uncle给姓李的吃点苦头。” 这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可面上还是做出很惊讶的样子,“我没听人说起过,你也知道我现在人都在大陆念书,很少回来。” 何之桦向来是有事说事,与这表姐关系也很要好的,也不瞒她,“对啊,嫲嫲发好大火的,弄得爷爷也很生气。昨天爸爸好像还打电话来的,说要表姑别给脸不要脸,不然真不客气啦!你猜为什么,因为呀,她想把那个姓李的介绍给Eric哥哥,你也知道啊!完全不可能的,那女的什么身份啊,讲出去都笑死了。” 林竹奈倒真是想笑,知道林婉蠢,但也没想到能蠢成这样。 “唉,没办法咯,谁让她疼呢,毕竟马上都是一家人的嘛。” “这话不对的,什么一家人,谁跟不叁不四的成亲戚。竹奈,我真替你生气,明明——好啦,我也不想说了,你放心,我们都很讨厌那个姓李的……” “不说她们啦,我这次回来要在港城住几天的,还给你带了东西,虽然不知你中不中意的。” 表姐妹,不同命的。 何之桦的父母负责又顾家,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差,养得也是天真烂漫的。而林竹奈不可以,她必须事事完美,做到林家最优秀的才可。她没母亲疼,亦没有父亲爱,一人在林家小心翼翼地生活,便是对萧珏也保留几分的。 她实在做不到与人交心交肺,毫无保留地把一切展露。 那样风险太大,她承担不起。 林竹奈是羡慕何之桦的,羡慕她有天真无畏的底气资本。 因而也更喜欢与这样的人来往,或许也间接使得竹奈自己也不自觉地放松。 “nana,你在大陆同那些人相处好吗?我听说赵家也有个女儿,也有个儿子,你跟他们关系好吗?” “那两个是龙凤胎,长得挺像的。姐姐挺好的,见到有打招呼,有时还给我送东西的。” 不过她全让人扔了。 “那是你亲妹妹,自然很好啊。” 何之桦从小就黏她,当亲姐姐一样的。 “你错了,她姓赵,我姓林,完全没关系的,怎么就是我亲妹妹呢?不过是同校的同学罢了。”她有些意外,“Aria,你在吃醋吗?” “是,因为我们最好,对吗?nana,我其实每天都好想你的,以前你在港城,我们可以一起玩。现在你不在了,身边又有新人,你会不会不想理我了?” “Aria,我从没这样想过,我是在那边念书,也交到了新朋友,可是没人会比你重要的。” 竹奈轻轻抱住那闷闷的表妹,耐心又好脾气的,“我们从小一起玩的,当然是旁人比不了的啊。不要想太多,没意思的。” 明明就差几岁,可是何之桦被家里护得太好,心性也似孩童一般单纯。 在最隐秘的地方,竹奈是有些嫉妒的,可又忍不住去爱她,将她当成另一个自己来看待。 时间不太早了,林竹奈还要回去上课,无论在哪,该学的东西也不能落下。 “我走啦,改日再见。” “nana,后天的party你来吗?你刚回来,也没告诉人的 来一趟吧,露露面也好。” “好啊,不过我没几天也要走的,那边也有事在。” 她微微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的发带,随手绑在腕上,散着一头缎子似的乌发,而那双猫儿似的眼被碎发盖掩着若隐若现。 何之桦一直清楚表姐的容貌是非常优越的,她的祖母早年就是港城第一美人,五官深邃,又有混血基因在的。林婉虽不聪明,可容貌却是挑不出一点毛病,而赵家的那位更是俊朗非凡。 完全可以说,放眼整个港城,再没有哪家的千金比她更惊艳了。 可这么漂亮的表姐会招好多人喜欢。 何之桦舍不得她,把脸贴在她身上,“我会想你的,nana,回去了我们手机上聊天。” “当然,Aria,我真该走啦,后天见。” 她不笑时冷而淡漠,可笑时那眼弯如月牙,露着洁白的齿,声音也如沾染了蜜糖,甜得很。 难缠 “阿左,你说我何时才会长大?我想脱离了林家好好的,不用为生活而讨人开心的。”舞蹈课结束后,竹奈抱着腿坐在地上,头枕在萧珏的肩膀上,“真的好累,可是我不敢停。” 她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人,而萧珏恰好就是。 安静话少。 “无数人都夸我容貌好,更有说我胜过祖母当年。可是……” 好的容貌真该为此而沾沾自喜吗?林竹奈从不这样觉得,甚至有时反倒成了累赘。 外人似乎都认为她该是一切的宠儿,得到所以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失败会是浓烈的瑕疵,会被无限大的扩开展示。 可事实并不是,林竹奈的所有都是她自己一点点努力来的,她有好的教育团队,也代表着她在旁人玩得时间就已在温书习字了。 林家的人太多了,若不想被边缘化就一定要努力的。 竹奈的生母是最受宠的女儿,养父亦是最受重器的儿子。可竹奈自己是什么?论起来,她不过是姓林的外人罢了。 “萧珏,我美吗?” 她忽然翻身一跃坐在萧珏的腿上,双手摁着他肩膀抵着墙,莹白的脸上还泛着红晕的,是方才课上遗留下来的。 “如今我值多少钱,能为林家带来多少价值?” “四小姐……” 其实问了也没用的,自找没趣。 竹奈慢慢地松了力气,将脸贴在他的怀里,“阿左,你会陪我一道去外面吗?我一人在国外会怕的。” 可是萧珏又有什么权利呢?他根本说不上话的。 外头是大晴天,洁白的窗帘被夏日的风拂起,似少女的裙摆般漾起涟漪。 刺眼的光晕使得竹奈不由闭上眼睛,而寡默的少年即刻吻了上去,好像大犬似的,湿热的舌头轻轻触碰她的睫毛,有些痒痒的。 “好好笑……感觉好痒啊……” 竹奈忍不住耸着肩要躲,推开他便起身要跑,笑声在空旷的舞蹈教室里无限大的扩开。 “头发散了。” 萧珏才发现那根发带已经断了,用不了,可他身上又没有皮筋。 “用这个可以吗?”实在没办法,他只能拆了纸袋的绳子,“只有这个了。” “会很丑,可是头发放着好热。” 她通过对面的镜子可以看见少年笨拙地用纸绳给她系头发,平平无奇的脸也莫名打了一层柔光似的。 竹奈忽然喜欢上了这个舞蹈房,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好有趣,转过身踮起脚尖,在萧珏的下巴那亲了亲,而绳子是廉价的纸绳,不过是勉强固定用的。 可是林竹奈还是很开心,今天的时间很空,并不用急着回去,她可以跟萧珏在外头逛会。 “我渴了,阿左你去帮我买杯凉茶回来。” 天气热,竹奈找了凉爽的地方等他,港城气候潮湿,她回来没几天就觉着不太舒服,恰好今天在外面,便让萧珏去凉茶铺子里买杯喝的回来。 “竹奈?” 不确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回过头,就见着几个人站那的,最前面的是郑家的儿子。 “真的是你啊,好久没见了,你回来怎么都没声响的?天好热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会啊,正好啊——” “四小姐!” 萧珏拎着袋子回来了,挡在竹奈前面,“该走了,一会还有事情的。” “sorry,有空再聚啊,我等会还有课的,不走不行的。” 郑兆熹好大方,随手就把方才买的吃的给了竹奈,“我们林四小姐现在好大牌,约你玩还要看档期的。喏,刚好啊,这家是不是你爱吃的的,送你啊,就当借花献佛啦。哎,我再多嘴问你啊,你在那边有无交男伴的,我到底还有没机会啊?” “没啊,我哪里有时间的。” 竹奈要走了,忽然觉得有道目光令她感到不舒服的,侧目去寻,是那站在郑兆熹身后的少年,剑眉星目,生得好俊朗。 对上竹奈的视线,还笑的。 “四小姐?” “无事,走吧。” 竟然是他。 “表姐走这样快做什么,说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好几年前的,莫非是我都在国外,姐姐不认识我啦?” 何之裕笑上前,一手搭在林竹奈的肩上,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弟一般,“明天的party你会来吗?” “当然——” “那就好,到时我来接你,明天见,nana。” 竹奈冷淡地应了身,后退要走,而萧珏迅速挤身护来,所有人隔绝在外的。 “慢着!” 何之裕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而郑那帮人自然不敢招惹他,唯有个别赔笑打哈哈,却完全被忽视。 “头发上有脏东西。” 发间的绳子被拽开,乌发倾洒,所有人的呼吸都滞住了。 “阿左!走了,时间不早了。” 她厉声喝住萧珏,面如寒冰,推开何之裕的肩膀再不停留。 何家的人很不好惹,个个又疯又傲,软硬不吃,沾上难缠得很。 疯子 “nana,晚上住我家吧,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你留下吧,这样我们还可以多玩会。” 何之桦拉着她不放手,恨不得整个人都扒拉上去。 “当然,我们——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大陆那打来的。 “什么事。” “竹奈……” 电话那端是少女怯怯的声音,想来是哭过的。 “竹奈,你在家吗?” “没的,怎么了?” “我,我晚上可以住你那吗?我保证我不会打扰你的,随便哪里都可以,沙发也行的。” “你人在哪?” 竹奈很快就猜到了原因,想来是同那赵家的太太有关。那么,姐姐受了委屈离家出走,弟弟呢?两个小可怜没妈疼,没爸爱的,林竹奈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会怎么做。 “我在公园,阿砚去外省比赛不在。” 真可惜。 “我现在暂时回不来,你去住酒店吧。身上有带钱么?” 不过林竹奈记起来,她手头上的零用钱该是很少的。 “把位置发过来,我让人去接你,行了,别哭了!” 她不爱哄人,也不爱多管闲事,赵家姐弟对她而言于陌生人无差的,只是……算了,顺手的事情。 林竹奈把事情交代给了萧珏,他办事稳妥,让人也放心的。 “谁呀,你们打电话打了好久的。我刚才看见了,是不是你那个妹妹啊?”何之桦说话好酸,情绪全写在脸上。 “赵家?表姐同赵家的人关系很好吗?” 何之裕常年住在国外,有些事情他并不知道。 “当然好啦,nana现在又去那边读书,跟他们相处时间也多的。哦,是不是还有个弟弟的,他跟你关系也很好么?叫,叫赵舒砚?” “Aria,我不管在哪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同什么人来往,也不需要一一报备吧?” 林竹奈有些烦了,这屋子里吵吵嚷嚷地令她头疼,“我人不舒服,先走了,改天再聚。” “竹奈!” 何之桦气得跺脚,一把将桌上的酒水扫在地上,“你不准走,听见没!干嘛,我说他们你心里不舒服?就这么喜欢,你跟他们感情这么好?” “Aria!你醉了……”何之裕警告性地捏了捏她的肩膀,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收起你那蠢样子,大吼大叫的像个疯子一样。” “你——你闭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你觉得我想?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越闹,她就越烦你。你自己看,是不是?” “nana……” 何之桦被家里保护太好,心性也如孩子一般,但也不代表是傻的。 红着眼圈哭声喊林竹奈,果然使她心软。 “我真觉得不舒服,况且一会赵先生要来电话跟我说事情的,没办法的,对不对?你老说我跟他们好,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亲眼所见吗?Aria,我视你如亲妹一般,但凡有什么好的,都买来送你,别人都没有的。别再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也没必要,那样我会很烦。” “那你晚上住我家,我们一起睡。” “可以,但是你要玩很晚,而我想提前走了。” “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可以的。” 她一下又开心了,搂着竹奈的脖子蹭啊蹭,“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你就只有我一个妹妹。” “好。” 这点小打小闹林竹奈是不会放在心上,在一方面来说,何之桦反倒是最好相处的,她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很好猜,也很好哄,相处起来不用猜来猜去。 而那个何之裕么…… 少年笑举了举手上的酒杯,出挑的皮相颇具吸引力。 他才是何家最让竹奈不想接触的。 喜怒不定,做事也没一点分寸,圈子里的人都避着他走。 竹奈肩膀那还有个牙印的,是他小时候抽风咬的。 “nana,你别理他,神经病一个!爷爷他们还夸聪明的,我看啊,就是疯子。你别理他,他以前还咬你,要不是我打不过,我早就弄死他了!” 这对堂兄妹关系不好,很不对盘。 林竹奈脑海里忽然浮现那日被何之裕咬后,何之桦哭着嗓子冲过去要打他,只是腿短跑不快,还摔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引来了大人。 算了,不过是吃醋罢了,她又何必同妹妹计较。 —— 读者老爷们给个珠珠吧,或是留言什么都好 偷情(微微h,几乎没有可以忽略) “旺叔,阿左到家了么。” 她电话打不通,不知缘故,低着声跟司机打电话。 “那赵家的小姐好像被欺负了,阿左去的时候刚好有几个流氓在的。哇,她哭的好可怜,都不敢一人去酒店里面的。” 竹奈的脸慢慢沉下来了,“所以呢,萧珏陪她去的?” “没办法嘛,她说什么也不敢走……” “表姐原来在这啊,让我好找的。脸色这么难看,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少年笑吟吟的站在年面前,逆着光,“nana,不是说不舒服么,走吧,早点回去休息咯。” “嗯。” “说起来,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哎呀,记不清了,不过nana你肯定比我知道,肩膀那好了吗?”他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一把将手搭在竹奈肩上,下巴抵着她发顶,“你身边的那个男的好碍眼,他是谁?你们关系好像很好啊!” 搭在肩上的手猛地一紧,“那个吻痕哪来的?”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这很失礼。” 林竹奈欲要挣脱,激得何之裕更加紧了力气,“我为什么不能管,他叫萧珏对吧,不过是林家安排来给你拎东西的,那种人给你玩都不配,你竟然敢让他碰你?” “你喝醉了,要——” 她没想到何之裕的胆子这么大,在这就敢乱来,不过愣了几秒,她忙要推开,可对方却死死不松开,吮得她舌尖发麻。 两人就在走廊处,很容易被人看见的。 “姐姐,你说这样给别人看见会怎样,他们会觉得我们在偷情吗?” 少年微喘着气,吻着她耳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而那也恰恰是竹奈的敏感点。 “何之裕,你这样有意思?” “我以为表姐都不认识我了,自打见面起就冷着一张脸,nana,你到底是不想看见我,还是就不爱笑啊?” 他捏着竹奈的下巴,指尖一点点描绘着眉眼的轮廓,两人其实是有些相像的,不过并无特别明显。 “我很想你,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在想你,而你呢,nana,你忘记我了?” “没有。” “真的?”少年瞬间转怒为喜,笑捧着她的脸,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泛着着醉人神采。 “该走了,Aria在找我。” 她偏过头,于是少年的吻便落在她的脸颊上。 其实她与何之裕的交集并非只有小时候。 两年前何家的宴会上,是两人长大后第一次相见,当时还跳了一支舞。 而在她生日的那天,两人上床了…… “nana,你湿了。” 不知何时他的手摸进裙摆,冰冷的指尖在阴蒂那打转,林竹奈分明感觉到流出的淫液更多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Aria现在有人拖着,不会来打扰我们的,怎么样,做吗,姐姐?” 他是早就计划好的。 “这边给人看见不好,找个房间。” 这是何之裕名下的房子,他肯定知道哪里是空的。 “你若是一开始就配合多好,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何之裕一把抱起她,而林竹奈也下意识地圈着他脖子,而两只腿自然也夹着他的腰。 “嗯……你发什么神经,不是说了——说了找房间吗?” “怕什么的,不会有人看见,再说了,这样不是更刺激。” “何之裕!你神经病,你这样给人看见有什么好,别人怎么说我们!” “你怕了?”少年冷笑着低下头,“竹奈,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你主动勾搭我的,你那会怎么不怕人知道。” 粗硬的性器猛地撞进穴里,刺激得林竹奈绷紧了身子,咬着手背不敢出声。 “偷情的滋味好吗?nana,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骚吧,是不是巴不得我狠狠肏死你啊!”一把将门踢上关起来,“竹奈,是你先主动的,可凭什么现在又把我扔掉,你觉得我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这话确实不假,两人之间的确是林竹奈主动,但结束也是她自己提的。 而若非再次碰见,林竹奈或许都记不起来还有何之裕这个人。 初夜对象是谁她没大所谓,又不是以前封建古代一定要死守不嫁的。况且当初她跟何之裕都是第一次,老实说体感并不好,根本就是在摸索试探的。 可现在—— 完全没有萧珏那样那么体贴事事顺着她来,林竹奈只能被动地承受性爱的快感,被逼着一遍遍喊他名字。 “擦擦。” 他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脸,嘴巴有点肿,可何之裕还是忍不住又亲了亲,“nana,晚上住这吧,Aria那边我想办法。” “嗯。” 她觉着身上黏黏腻腻的,要去浴室洗澡。 “一起吧,这样还节省——时间。”门差点撞他鼻子上 少年耸了耸肩,好像无所谓一样的 “OK咯,那你坚持一个个来也好吧。” 好吵的,鸟一样在门口叽叽喳喳,林竹奈烦得受不了,只想他快点滚。 “你能不能安静点,我听着你声音很烦。” “干嘛,提了裤子不认人?也是,姐姐刚才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现在爽够了,就把弟弟扔一边了,对不对?” 何之裕早就冲完澡了,吊儿郎当的坐着,他是公子哥儿,没干过活,事事都有工人来的,换床单也不会,只能委屈自己坐在地上,还拿了不知什么铺边上来的,拍了拍,“你做这边,床上脏。” “脏不会换,没手还是没脑。” 林竹奈冷冷怼了句,自己找了干净的换上,身上裹着的是浴巾。 “nana,没有你的衣服,你可以裸睡吗?” “那你能不能去死啊,你房间没你衣服鬼信。” 平常话少的人,可是实在忍不住想骂他,林竹奈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像谁,嘴欠话又多的。 有来有往 “听说你也要去国外读书了,就是爷爷当年读得学校?” 何之裕睡不着,想跟她说说话。 “嗯,等这边弄好就可以走了。” “nana,我也在那边,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林家安排了我和晏淼一起,这样好培养感情。” “感情?”何之裕气极反笑,直接坐了起来,“他算个什么东西,哪里来的感情培养。竹奈,你喜欢他?” “喜不喜欢我说了不算。” 她一直是被林家所笼罩的受益者,而现在,她要从受益者的身份转换为奉献者。 “nana,我去跟爷爷说,我钟意你许久了,我们两个若是有婚约,难道不比跟晏家好吗?港城不是没有表亲结婚的,生下的孩子也都正常的。nana,你觉得呢?” “话不是你说行就行,我单方面说了也没用,我在林家没有说话权。” 其实晏淼不错的,两人自小相识,知根知底,即便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在,互相尊重也很好。 比何之裕好。 “我明天回老宅去找爷爷!nana,如果爷爷同意了,那我们就——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说,那个萧珏太碍眼,我不想再见到他,你身边有我一个就够了。听Aria说你与赵家的姐弟关系也好?nana,你昏头了么,那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既没有利益来往,又没感情加持,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他有狂傲的资本与底气,是父辈的赋予以及自身优秀的能力。 林竹奈翻身换了方向,无意再说。 “怎么,我说他们你不高兴,让萧珏滚你也不高兴。就那么重要?他们都能让你放心里,那我呢,nana,你不喜欢我的,我知道。”何之裕挨了过去,脸贴着她的脸,很委屈,“明明我们两个才是最先在一起的,为什么你眼里会没有我呢?nana,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别人,你这样我很不服气。” “之裕,我们要走的路不一样的。你未来的太太是要为你打点好一起,做个好的贤内助。” 而竹奈不是,竹奈要的可不是这样。 “那是别人,nana,只要你想,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就像,就像嫲嫲一样的,只要开心就好啊。” 不,不对的。 “nana,你觉得晏淼怎么样?比起我呢,你爱我多,还是喜欢他多。” 他缠着不松手,不住地低头亲亲竹奈的眼睛,“快说吧,快说!” “我同他是朋友,说得来话,人挺好的。” “那我也很好。” “嗯,你很好。” “那,那你觉得你更偏向谁啊?nana,nana……” 他趴着竹奈边上,一遍又一遍唤着她名字,湿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根那,痒得竹奈不由笑了声。 “你好烦的,做什么嘛。” “烦你咯,我就要烦你,让你睡不了!”他见着竹奈笑更得意,作弄似的挠她痒痒,压着人不给躲。 “你,你有病的……走开……”眼角那是因为笑而分泌出的眼泪,脸有些红,微微喘着气。她往日里是不太笑的,见着谁都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而见过她笑的人知道,竹奈笑起来很甜,根本就不冷的。 何之裕拨开挡着她眼睛的碎发,忽然低头吻了去,扣着她手,十指相握的。 “nana,你再跟我笑笑,我喜欢……” 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林竹奈不明白他怎么又有精神想做了,可自己累得很,推推他的肩膀,“我累的,下次行不行。”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有来有往嘛,何之裕巴不得。 迟早有一天,你会主动找我肏你的 “四小姐。” 萧珏那终于来了电话,竹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可很快的,她又不太高兴道:“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个电话,很忙?” “手机没电了,我才到家……” “才到家!你干嘛去了,我让你送人不是让你去睡她!她要你陪就陪,萧珏,你到底是谁的人,这么听话你去找她行不行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竹奈气得手都在抖,她一面懊恼自己的多管闲事,又烦萧珏的不知所谓,一时间不想再听他的声音,啪地将电话挂掉,心中的邪火再也压制不住,扬手将手机砸在地上。 “表姐如今的脾气好大,是谁这么厉害?” 何之裕拿了些切好的水果来,瞥了眼地上,轻哼了声,“nana,你这手机好像也用了些时间了,何不如换个新的?” “你给我?” “当然,你要喜欢,我马上给你买。”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她扯了扯嘴角,烦躁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下去,她想的更多的是萧珏与赵舒媛到底做了什么。 “竹奈,你看起来好像很焦躁,你在担心什么?让我想想,从昨晚就开始了,好像在给人打电话?是谁呢……哦,不会是那个萧珏吧?”少年刻意放轻了调子,含笑的情眼里是浓浓的戾气与阴翳,“nana,你好在乎他,你这样让我很不高兴的,知道吗?” 何之裕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疯,即便常年住在国外,可他的名声在港城还是足够威慑住人的。他脾气怪,喜怒不定,做事也不出常理,他上一秒可以笑颜晏晏地与你分享自己所遇趣事,下一秒便能将酒瓶砸得你头破血流。 不怕的,他身后是何家,没人敢把他怎样的。 “下午我要回去一趟,我去找爷爷。” 他突然转了话题,见竹奈有些发愣,笑了声,“是因为你呀,我要跟爷爷说,我想娶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母亲生他时候难产大出血去了,故而父亲异常疼爱这个独子,惯得他无法无天的性子。 “之裕,能不能缓一缓。” “什么意思,nana,你嫌弃我?” 少年的脸似风雨前的预兆,不笑时便像极了他祖父的冷与阴郁,“你在耍我玩吗?” 同辈里,他是最得长辈喜爱的,就是大伯家的哥哥姐姐们也都让着他。他看上的一定要得到,不然不罢手的。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间不合适。” “那什么时候合适,你跟他结婚了?nana,你觉得我很宽容,为了爱娶离过婚的女人?” 何之裕越说越气,发起疯一把拉过林竹奈,她瞬间绷紧了身子,以为又跟当年一样的,何之裕要咬她。 “既然怕干嘛不说。” 少年闷闷地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那,手搂着她脖子,“nana,你怕我的,对不对,你也讨厌我,巴不得我赶紧滚。” “何之裕,你脾气很差。” “对啊,你脾气好的,你是善人!谁都可以喜欢你,你对谁都可以好,是不是?”他气哼哼地靠着那一动不动,因为刚洗过澡,竹奈可以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是柠檬还是…… “干嘛不理我,nana,你不会哄哄我吗?我很好哄的,不然,不然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何之裕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我好可怜,就是没人爱的小白菜。” “这话说给uncle听,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很多爱。” “我想要你的,nana,我要你的……我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你都很少对我笑。为什么呢?我爸爸说没人会讨厌我的,我伯伯也说我是家里长得最好的……你到底不喜欢我哪里,我觉得我哪里都很好,我们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 被偏爱的人才会这样自信无畏,林竹奈讨厌的,就是这个。 “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nana,你找借口也要挑好的。好啦,我骗你的,你就算真跟那个晏淼结婚也没事,我会把你抢回来的,你离不离婚都一样,反正你就是我的。” 他又跟没事人一样,搂着竹奈亲,少年火气重,就这样隔着衣服他又起了反应,林竹奈沉默会,觉得要他一直去洗冷水澡也不好。 “你去外面吧,跑几圈发泄精力,不然这样你也烦。” “那你干嘛不给我肏嘛,这样不就没事了。”他好委屈,比起跑步,更想跟林竹奈贴贴,“nana,我就蹭蹭,不进去。” “那你随便找个东西蹭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竹奈!” 少年懊恼地一拳头打在床上,抿着嘴瞪她。 “迟早有一天,你会主动找我肏你的,到那时,我可不客气。” 爆发 在那几个小时里,萧珏与赵舒媛做了什么,听说在哭,那么抱她了?有在接吻吗,赵舒媛那样的乖女,一定还没谈过恋爱吧…… “nana,你有什么想要的,我让人先帮你把房间弄好咯,到时你去那边读书,我们直接住一起就好了。” 何之裕无比期待,现在的林竹奈不喜欢他不要紧,可等到了国外,两人住在一起,日久生情,那才更好。 至于晏淼…… 少年嗤了声,漫不经心地掐了手上的烟。国外不是国内,乱的地方比比皆是,他晏淼要是短命去了什么地方被人枪杀,那也只能说是命不好。 转头他又挨到竹奈边上,“你在干嘛,怎么不理我。表姐现在是提起裤子不认人吗?也对,我脾气坏,嘴巴也不讨喜,更没有那个什么萧珏听话,表姐讨厌我好正常。” 他说的好可怜,可环着她腰的手臂不断缩减。 “你要是话少点会很好。” “那可不行,都说夫妻要互补,你话已经够少了,我肯定要多点嘛。” “神经病。” “nana,那个姓赵的姐弟长什么样?我好想知道,他们喊你叫什么的,姐姐,还是竹奈呀?我猜你一定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私事,那边应该没人知道你家里事情吧。他们叫什么,赵……赵什么?nana,说嘛,你怎么不理我。” 林竹奈被缠得烦了,语气有些冲,“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你又没见过人。” “可是我想知道你身边的人。” 何之裕像是没有察觉她的不耐一样,嬉皮笑脸的,“说嘛,说说看,我想知道谁的名字更好听。” “你的名字是专门找人取的,一字千金,谁比得起。赵舒砚跟赵舒媛,行了吧,龙凤胎啊。” “那感情很好咯?” “嗯。” “照片,我要看照片。” 他惯会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拿去拿去,烦死了,我还不如回林家。” 她极少这样情绪外露,揉着眉心将脸埋在臂弯里。 “也不过如此嘛,竹奈,你生气啦?别气啦,不看还给你嘛。”他笑嘻嘻地把手机还回去,还贴心的放在人家的手边,“你看,还回来了嘛,不气啦!” “我有些累了,我去客房躺一会。” 不想跟这人有冲突,林竹奈选择避开。 “这里有房间跟床,你去哪,竹奈,你躲我?” 那笑瞬间散了干净,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对视着她,“我就看个照片你也生气么?” “我只是想休息。” “OK,那你躺吧,来。”他点点头,让出了位置,拍拍干净的大床,“躺吧,不是累了吗,你干嘛不躺啊!林竹奈,你觉得我是傻子很好骗是不是啊!你让我晚点找爷爷,可以,我听了,你说你想去那边念书,我也一直在那边等你。你说那个谁欺负你,我把他打了……一切都是你,你说得我都听了,为什么你就不听我的话?nana,你就这么讨厌我是不是?” “对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呢,既然知道来找我干嘛?觉得我利用你不够?” 林竹奈压着的所有情绪都爆发了,发泄似的将那些个枕头都扔地上,“就你会生气吗?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不是人的,啊?何之裕,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跟鸡一样随你来啊!对,你有资本可以任性,你横着走,爬着走没人敢管你!可我怎么可以,我uncle不在了,谁能护我?把我当工具筹码的林家? 人家有爸有妈疼,我有谁?谁在乎我……林家除了给我——一个好的环境,能再给我什么呢……你觉得我利用你是吧,随你吧,你想我怎么样,随你啊!你要上床还干嘛!” “你冷静点,nana,对,对不起嘛,我,我也没这个意思……” 他无错地上前一步,向伸手又不敢的,“nana,我没怪你,只是,只是你不理我。再说了,你怎么那样说自己,你是竹奈,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不一样,也就床上不一样。 林竹奈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甩开他的手,掀开被子蒙头躺着。 “nana,你别生我气嘛,我错了,我……你也知道我就这样啊。我也会吃醋的,你身边什么弟弟妹妹的那么多,你眼里也从来没我的。那我现在就当没看见嘛,我已经忘记了他们了 nana,他们叫什么名字呀,你告诉我呗。” 他也挨挨蹭蹭地贴上去,好像没脸没皮的,拿竹奈的手打自己,“你用力嘛,打我呀,我不怕痛,你打我吧。” “何公子身娇肉贵,打伤了可不好。人家心疼要哭的!” “啊呀我怎么不知道,是你吗?原来你心疼我啊,嘿嘿,竹奈,原来你心里也有我呀。” 少年咧着嘴笑得有些傻气,莫名的,竹奈也想笑,可拉不下脸,绷着下巴想转过头。可何之裕眼尖发现了,一下就压了过去,伸手戳她的嘴角,“你在笑对不对,nana,你在笑!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看见我就高兴啊,你真坏,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老是地方偷笑的。” 惹祸 何之裕爱林竹奈,即便知道对方对自己毫无感情也不怕,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最多最多同疼他的祖父母那卖乖撒娇即刻。 他送竹奈回了林家 吹着口哨吩咐着司机再去家甜品铺子给他祖母买刚做好的蛋糕 好听话要说,实际行动更是要做。 不过很可惜,祖母下午有牌局出去了,而祖父一道送她过去。 “呦,这是谁啊?没仔细看我以为是哪家纨绔悄咪做贼回来了。哦,再看看呀,原来是阿裕你呀!手上什么东西,拿来我瞧瞧。” 这声音怪腔怪调的,刺得人不太舒服,何之裕倒是笑了声,将蛋糕交给家里的工人,“你怎么来了,昨天不见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准备给你烧点钱,点香火。” “我要死了,港城那些记者早早公布出来了。你脖子倒是精彩,我好想知道这女主角是谁?让我猜猜……”女生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压着步子转,轻佻的目光饶是何之裕也觉着难受,于是沉了脸,警告道:“Miesha,别做些挑衅人的蠢事。” 萧之蘅丝毫不怕,抱着手饶有兴趣道:“不给说那就只有一个人,林竹奈?阿裕,你可真厉害,不会到现在还跟着人家后面狗一样讨吧?”她哈了声,靠着墙,仰着脸笑问:“听闻竹奈马上要跟人订婚了,那你怎么办,为爱当叁?” “Miesha,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戳中痛点的何之裕终于火了,霸王一样的人碰着另一个霸王,自然谁也不让谁。 长房的何之晟上课回来,家里静得可怖,工人告诉他萧何两位表兄妹打得不可开交,一个破皮流了血,一个跌入泳池呛了水。 何先生大为恼火,亲自拿了戒尺打了何之裕,并责令他这些日子都在家中闭门思过,外面如何精彩与他一点无关。 至于惊恐未定的萧之蘅被送回了房间,哭闹了会便睡了。 “你是不是傻 你又打不过他,跟他闹什么。” 何之晟陪着她一道去祖父的书房,见着人一脸菜色,忍不住要说她。 “你现在说我干嘛,你要真对我好,你去把何之裕也推水里,摁着他吃好几口水。” “我倒是可以啊,可推了有用吗?我跟你说过离他远点,你怎么都不听。现在好了,打架没落着好,自己还掉水里了。” “不用你管,一会公公骂完了 我就回去,以后再不来了!” “你——” 到门口了,何之晟停了步子站那,“我在外面等你。” “谁要你等,滚你的。” 随后回应他的是就是关门声。 “公公……” 被晾一边站了好一会的萧之蘅终于忍不住出声,“要打要骂说就好了,又不理我,那我站着干嘛。” “让你站着是罚你!家里就是太宠你了,惯得一身脾气。刚在大陆那惹了祸,今天又跟之裕闹,那明天呢?是不是要拆家啊!” “我又哪里惹祸了,公公你乱说话。” 何先生终于停了手上的事情,抬起头,板着的脸严肃冷漠,可眼底的无奈显而易见,“你若不是把人踢下楼梯怕你爸爸骂,你会回来在这住?你婆婆打了多少电话喊你过来的,每次都那么敷衍,我们想见你很难,都要看你的行程安排。阿蘅,别把人家当傻瓜,你前脚上了飞机,后脚你爸爸电话就打来了。” “他不过就是个养子,凭什么——我就是不服气,怎么,我难道不好吗?公公,难道家里的产业不能交给我,非要给外人才行吗?” 其实还是有些怕的,看着人滚落楼梯,萧之蘅腿都软了,颤着手打电话给远在国外的母亲,最后跑回了外祖家,谁也不敢提。 “公公他死了吗?我好像看见他流血了,我太怕了……”眼泪一颗颗地掉,其实也很委屈,父亲似乎更偏向那个养子,事事都想着他,在他来之前,这一切都是萧之蘅的。 “没死,在医院。阿蘅,这种事情不能再做了,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抢也没用,知道吗?你爸爸疼他又怎样,该给你的自然还是要给的,你现在年纪小,还不懂,有些产业交给你来处理不方便,而且管公司又那么累,你看你妈妈,是不是一年都没休息过几回?那些不重要的人不要去管,你爸爸要因为他欺负了你,你跟公公说,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这种事情年轻时候的何先生见过太多,一点也不奇怪,萧之蘅现在就是在笑,他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珠玉在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老是装模作样,故意对我很好,我又不是他谁,他对我那么好干嘛,我才不信他是真心对我的。” 何先生顿了顿,忽然抬起她的脸看了会,审视的目光令萧之蘅有些不安,“怎么了公公。” “你离他远点,那孩子心机太深,你跟他对上占不到好处,他对你好也别理,对你差也没事,左右离得越远越好。” 何先生不想管那养子具体的身份,也无意在乎日后萧家的主人是谁,他是萧之蘅的外祖,自然就想萧之蘅好好的,就是接回何家养也没事。 “可是——” “阿蘅,公公的话现在也不听吗?你先住一段时间,等开学了再回去。你爸爸那边没关系,不会再找你的。” 外祖的话无异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本还要哭要哭的少女一下就笑了,胡乱抹了抹眼泪,“好吧,那我在港城住两月吧,可是万一爸爸要我道歉怎么办,我不想。” 何先生重新翻开手上资料,眼睛抬也没抬,“不想就不想,你管自己就行了。” 小辈里,萧之蘅最肖似何夫人,模样像,脾气也像,故而也最得宠,即便姓萧,也按着何家之字辈取名。 说实话,何先生其中不太想孩子养得这样一副脾气,若没人护着会吃大亏,可性子已经这样了,只能慢慢的改,能改多少改多少吧,左右目前还是没问题的。 她知道自己跟何之裕的关系,一清二楚 进去前要死不死的,出来后神采奕奕,但她高兴,何之晟也高兴,一把揽过萧之蘅的肩膀,“怎么样,爷爷没说什么吧。” “嗯……罚我抄东西,好烦,我最讨厌这些了。” “这个简单,我帮你。” “那太好了,嘿,我听说——” 笑声戛然而止,何之晟则上前一步,将萧之蘅护到身后,“阿裕,我正好要找你,爷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知道了。”少年敷衍应了声,脸上还有伤,路过萧之蘅身旁,忽然停了下来,完全略过何之晟警告的目光道:“笑得真开心,看来还是水没喝饱!” “何之裕!”被护着的人欲有再发火的架势,可莫名的,她古怪地笑了声,“饱不饱我不知道,不过我看你倒是很饱,想必昨晚喝得水不少吧?我没有你厉害,嘴里呀最多就是泳池的水,而表哥你呢,就不一样了,吃的水也都跟正常人不一样的,特供——对吧?” 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好的时候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僵的时候恨不得动刀子动棍把对方弄死。 萧何二人在本质上就是同类人。 恶劣,自我。 可萧之蘅笑他痴情模样好卑微,妄图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给人当狗人家还不愿要。最后弄来弄去,出了力气还不讨好。 而何之裕以为萧之蘅蠢笨不懂爱,被身旁的那些人捧得没有脑子,说得话也刻薄难听,模样虽不差,可自然不如林竹奈来得惊艳,整日游手好闲,若是他的女儿,天天吊起来打。 “Eric,我们走,别跟有些人一样,好好的人不当,非要上赶着去当狗,什么狗呢,叫舔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阿裕表兄还不走吗?留着这里看我干嘛,我又不姓林,多看一眼你能多吃碗饭吗?还是早点去公公那吧,不然啊,再多关你十天半月,人都在了,再把你何某人放出来。” 怎么会有那么可恶的人,何之裕恨得想把她抓来给几拳,打得牙碎嘴烂。 “你是没看见,Miesha把他气死了,今天晚饭都没来吃。嫲嫲说让人去叫他,Miesha还卖乖说她去——结果两个人差点又打起来!” 何之桦对那两人都没好感,都是坏胚子,一肚子的坏水。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谁吃亏了都好 尤其还是何之裕!反正那两个表兄妹斗破天了也有人收拾扫尾,用不着担心。 林竹奈倒是诧异萧之蘅此次回港的低调,根本就是悄然无声的,若非今日闹剧一般的场面,何之桦都不知道她在家住。 “她好像是昨晚来的,好晚的,爷爷不放心还亲自去接她。听说要在这住到开学时候,嫲嫲最疼她了,还说明天带她去购物玩。” 那萧之蘅本是萧家的独女,应受外祖父母的疼爱,偶尔过来小住几日。同何之裕一样的,明明多数都时间都不在港城,可外头还是戏称这二人为港城祸害,并列排名,难分伯仲。 近来萧家莫名又多了个养子出来,年纪约莫比萧之蘅大个一来岁。林竹奈在大陆碰见她时候,有几次那养子也在的,显然两人关系并不好,都看见萧之蘅动手打人还踢他。 她是知道自己跟何之裕的关系,一清二楚,在那次的早晨,酒醒的林竹奈换好衣服急急要走,才关了房间门,身后便是笑吟吟的声音, “嗨,竹奈。” 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女抱手斜斜靠着墙,露着一排齿同她笑,可黑白分明的眼里闪烁着恶劣的玩味。 “昨晚休息如何?” 好体贴,可竹奈分明察觉到她背后的深意。 “很幸苦吧?你瞧,这边要拿东西遮一遮,不然给别人看见怎么呢?” 一头长发懒散地披在身后,像是心疼一般,冰凉的指轻轻点了点一处裸露在外的肌肤,“要借你东西盖盖吗?不然给别人看见很尴尬。” 那目光一瞬间令竹奈产生了错觉,自己宛如被剥得全光,赤裸裸地站在这供人取乐。 可萧之蘅分明还是那笑吟吟的模样,甚至礼貌地转过身子,不给她带来困扰。 “现在时间好早,你怎么不多睡会,是要走吗?我以为你会留下来,何之裕那神经病没见到你发疯怎么办?nana,你找人也要挑的,怎么跟那样的东西上床,跟狗一样咬得浑身都是。” 萧之蘅是个爱笑的人,见着谁都是眉眼弯弯很好脾气的样子,可竹奈知道,都是装的,那笑容不过是社交的礼仪,轻松牵扯着皮肉而做出得体的样子用以盖住骨子里的倨傲,以及对旁人的不屑。 “看来以后方便许多了吧,给点甜头,给点肉,那蠢货马上摇着尾巴给你出头,嗯?你们这叫什么,乱伦吗?哈——” 因笑而露出的一排牙齿整齐森白,她好奇一般问着,依靠着梳妆桌,微挑着眉,随意而轻佻的目光从上而下地打量,似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最终嗤了声,冷冷收回来了目光,虚伪的笑意消散无踪,只留一句恶心径直离开。 竹奈姐姐的睡觉,是我想的睡觉么 “好久没见啊,竹奈,你还是那么漂亮。” 萧之蘅回了港城自然要来林家这边拜访长辈的。 “谢谢,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 她同萧之蘅的关系一般,又因为那件事情而别扭,故而林竹奈对她多是能避就避的。 “唔……还不知道啊,叁天一周两个月都可能,你也知道咯,我不爱读书,躲到港城刚好可以玩嘛。” 她顽皮地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林竹奈恍惚间竟升起了两人很要好的错觉。 “那么你呢,你打算住多久?” “后天回去。” 萧之蘅“啊”了声,背着手转身打量起房间。而林竹奈坐着静静地望着她。 她的个子虽不高,可比例却很好,若是去学跳舞,想必也是个好苗子。 可惜她怕苦,受不了那些,若非必要的礼仪,萧之蘅根本就不想去碰那些活受罪的事。 “竹奈,你的房间可真空,你都不摆些什么吗?” “我不爱那些,房间对我而言,就是睡觉的。” 而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中了她的笑点,只听见萧之蘅哈地转了过来,饶有兴趣地问:“怎么睡觉,我好好奇,竹奈姐姐的睡觉,是我想的睡觉么?” “Miesha,你来这如果是问我这些的,那没有意思,你可以走了。” 真奇怪,同样一个圈子,一个起点出生的,甚至大家身上流着或多或少一样的血。 可为什么还是有高低之分呢? 萧之蘅跟何之裕这样的天之骄子难道专爱挑着人取乐么? 可偏偏她是真的得罪不起,她是依附林家而活,除了听话别无选择。 林竹奈没有任性的资格,美貌不过是她的优势,日后林家用她联姻时候的筹码罢了。 所以何之裕想找她就可以找她,萧之蘅想笑她,讥讽她,都是可以的。 林竹奈忽然意识到一点,即便大家都是一样的出生,一样的家庭条件,可分配到的就是不一样的。 萧何二人有家族庇护,父母都在,那些产业也是交到他们手上的。 可林竹奈不是,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舅舅苦心为她经营的一切都不能守好。 菟丝子,林家对她的定位就是一个菟丝子。 可以漂亮,聪明,但是一定要听话。 只要乖顺地听从家族安排,做一个合格的金丝雀就好,从一个笼子走到另一个笼子里。 这就是她固定好的人生。 凭什么呢…… 她不甘心地想着,为什么她要认命,被动做着一切呢? “nana你生气了?”萧之蘅笑眯眯地坐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许久,叹了口气,“何之裕钟意你,想跟你订婚,你知道么?” 还不等林竹奈说话,那萧之蘅便紧接着道:“我猜你肯定是不愿意的,先拖着时间,对不对?但是呢,昨天在家时候,他已经说漏嘴了,虽然很含糊,但是我公公那么聪明,自然是听出来了。” 一股寒意由内而外地浸了出来,缠绕着她,林竹奈竟毫无意识地发颤着,那双圆圆的,猫而似的眼不安地望着萧之蘅,只等着她下一句审判般的结果。 “公公很生气,他本来是要打电话过来的,但是呢,算算关系,你们两个倒也是能结婚的。何林两家本来就是姻亲,如今再凑了一对,亲上加亲嘛。”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林竹奈如坠冰窟,脸白得吓人。 “nana,你喜欢何之裕吗?你没必要防着我,我对你可没有恶意,你好不好,坏不坏,都跟我没关系。” 萧之蘅站在窗前看外面,事实上她确实没把林竹奈放心里过,偶尔碰见逗几下是挺有意思的。 “这答案好明显,你不说话也知道了。行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公公他们还不知道!不过你们那么明显,说不定哪天又知道咯!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何之桦一样蠢,眼睛瞎了一样的。”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表妹的不屑,即便知道林竹奈与何之桦关系很好。 “赵舒媛你跟她熟吗?我看她很烦的,她最近老是缠着一个人的,我看着很不顺眼。你告诉她,不该惦记的人别乱想,我脾气不好的,要是好好说话不听——那就来点印象深刻的教训比较好。”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对林竹奈那些破事她可不敢兴趣。 变故 周末是家庭日,何林两家向来有聚餐的习惯。 一张桌上,何之裕极为自然地便在林竹奈身边坐下,而何之桦不甘其后,随即就在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nana,你明天就走了,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时间还不清楚,或许出国前会回来一趟。” 那边的申请已经通了,林竹奈完全不需参加所谓高考,回学校也不过是处理一些琐事。 林婉近来倒是安分许多,这种家宴上,也没夸张到把那姓李的一家带来。 从来到现在,母女两个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连联系也没有。 “我买了些东西,你记得带回去。” 没头没脑的,林竹奈没吭声,那林婉声音扬高了些,“听见没啊?” 何之裕当场脸色就沉下来了,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些,“表姑这是做什么,在我们小辈这耍威风吗?” “竹奈,我跟你在说话,你不理,这是什么意思。” 林婉抬高了下巴,眯着眼望向女儿,“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什么教养,表姑的教养就是在这咄咄逼人吗?”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 “表姐这么大年纪了,凑在孩子堆里也不怕人烦。” 何敏向来看不上这表姐,不耐烦地拉她走,“行了,还没开饭,你去那边吧,在这就是添乱吵架。” 说着,她环视一圈,却不见萧之蘅的影子,那蹙着的眉心更加深了些,“阿蘅呢?” 她因事情耽搁了回国时间,才下飞机就赶了过来。 “阿蘅还没来吗?” 何之裕奇道:“她还比我早出门的,不可能没来啊,是不是来了在楼上玩?” “她还没到,应该是去买东西了吧。” 何之晟虽这样说,可还是打了电话过去,一如刚才一样的,没人接。 他忽然有不祥的预感升起,很不好的。 “我出去一下。” 何之晟起身,准备去问萧之蘅身边的保镖在哪。 “果然,我就知道,Misha有点什么事,最紧张的还是Eric。” 这倒是的确,何之晟最疼的便是萧之蘅这个表妹,凡事都顺着她,不让她吃亏。 而何世麒夫妇对她也是宠爱万分,林竹奈记得小时候,萧之蘅凡是闯了祸,怕被父母训,便打电话过来,与何世麒夫妇撒娇要帮忙。 不过何之晟疼妹妹,而萧之蘅这个妹妹却嫌她这表哥无趣,更爱与何之裕一块玩。 不知是出什么事了,原本聚在一块的大人那忽然变得乱哄哄,似有争吵呵斥声出现。 而最先快步出来的是何先生夫妇,而何敏紧随其后,一样的是,大家的面色都极其严肃。 林家叁房儿子匆匆道聚餐取消,抬腿便要走,何之裕叫住他,“你急什么,跑那么快赶投胎啊!出什么事了,好端端怎么聚餐就取消了?”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跟Misha有关,刚才uncle来电话说,Misha一人回大陆了!人已经上了飞机……” “就因为她回去?她算老几,我们都要跟着她的行程来啊!” 何之桦顿时不痛快了,她觉得好不公平,凭什么大家都围着萧之蘅一人转。 “阿裕,你也说句话,本来nana明天走,我们今天聚餐大家在一起聚一下也好的,现在就因为她萧之蘅一人取消了,这叫什么道理,她以为她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以为何家是她萧家吗?” “你不想在这可以滚,没人拦你。” 何之裕可不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是知道分寸的。萧之蘅的背后有大房护着,捅破天都没事。如今港城的产业看似都是二房在接管,可也仅仅是接管罢了,实际做主的还是他祖父。大房从政不碰生意,可说话颇具份量,日后掌家的位置大概率就是大房了。 他父亲管着海外生意,常年也在国外的。 其实是不公平的,当年大伯就占着何家最好的资源,如今又轮到何之晟! 都是堂兄弟,同意姓何,可何之晟是从小被祖父带在身边养,虽然对他十分严厉,可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是希望他成才。 他无意识捏紧了握着的手,使得林竹奈吃痛地嘶了声,清醒过来,何之裕赶忙松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急,没有很疼。” 她挣开他的动作,也准备走人。 按道理说,萧之蘅是不可能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自己一人回去了,她虽任性,可规矩还是知道的,平日里在长辈面前也是乖乖巧巧的。 更何况她与何之晟关系要好,有事都会商议的。而以刚才那样子来看,这事连何之晟都不清楚。 “阿裕,Misha与Eric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吗?” 何之晟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对谁都是一样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而唯独在萧之蘅的事情上格外上心。 “是啊,两人从小感情就好。不过Misha的脾气你知道的,她爱玩,自然跟Eric玩不到一块,小时候每次过来,她虽然是和Eric住一起,可夜里还是偷偷跑我房间,我们一起打游戏看电视的。” 他聊天似的说着,手指缠着林竹奈的头发玩,“昨天她是不是来找你了?没说什么吧?” “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多么好听的我们,何之裕欣喜地亲了亲她漂亮的眼睛,“她不会乱说的,别怕。” 萧之蘅的确不会乱说,可那肆意又轻佻的目光令林竹奈感到很不舒服。 这样的天之骄女,其实很让人不顺眼的,总忍不住恶毒地盼着她出点什么事。 古怪 林竹奈回大陆时候何之裕也跟了来,他不急着回学校,准备在这住几天。 “这是什么,港城没有的,味道怎么样?” 他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稀奇,无论什么都要问一嘴。 “不好吃,我觉得一般。”这种甜腻腻的果脯糕饼她向来是不碰的,一则她跳舞,要控制饮食,二则她不爱甜。 可见他满眼都是好奇,便买了些来,何之裕又笑嘻嘻地把头凑过去,“你喂我吧!” “你没手?” “我牵着你呀,你喂我,快点快点!” 这人还好意思催,林竹奈随手便抓了一个饼子塞他嘴里,噎得何之裕险些卡喉咙,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圈是红的,好委屈,“你干嘛的,一点也不温柔。” “我不是你家工人,还有,你可以把手放了自己吃。” “放手了,我走丢了怎么办,我要是迷路找不到你可会哭的。”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难道跟着的保镖是死人? 林竹奈冷笑了声没理,而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谁啊?打那么久。” 何之裕等她挂断了才问 嘴里吃着的是买来的果脯。 “港城那边的,Eric也来大陆这边了。” 林竹奈同何之晟是没有交集的,说话的次数也是一只手数的过来。 “他来就来,跟你说什么。” 何之裕隐隐有试探的意思在,“Eric跟你关系很好吗?” “你觉得呢?”她嗤了声,将手机关了放回包里,“你是不是觉得是个男的就该跟我有什么?” 何之晟是长房的儿子,为人处事也是最低调的一个,他在外形象很好,港媒无不夸他,待人温和,毫无公子哥的架势。 可真正了解的才知道,何之晟这人其实冷得很,他不爱跟人有过多接触,社交距离也向来保持着一个刚好的度。 对谁都一样的。 他与自己的堂兄妹们都关系淡淡,更不要说与林竹奈了。 “他来无非是为Misha,但有些琐事何家不便处理,故而想让赵家出面的。” “Eric向来在Misha的事情上小题大做,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他平日里好像君子一样的,可事实上就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像是回忆到什么不愉快,何之裕咬牙切齿地说着,甚至还不忘提醒林竹奈的,“我跟你说,何之桦没脑子说话不着边际的,你可别理。就她那天的话给Eric听到,他动手都有可能。你别看Misha这人说话欠,可到底也知道些分寸,你别惹她,她也不会做什么。而Eric不一样,他——” 林竹奈忽然见他面色僵硬,不由回头。 “好巧。” 少年嘴角惯性维持着一个弧度,可眼里毫无一点笑意。 林竹奈忽然发觉何之晟与萧之蘅这对表兄妹是极为相似的,同样的倨傲,同样的虚伪。 “用过晚餐了吗?” 听起来是好客气的。 “还没,你们呢?”何之裕笑着上前用身子将林竹奈挡在后面,“Misha,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们一桌的人都在等你。” 萧之蘅显然是哭过的,心情不好地要挣开何之晟,无果,于是阴着脸,古怪笑道:“谁等我啊,我一个姓萧的哪里能让你们姓何的等。” 又犯病! 何之裕懒得跟她吵,有何之晟在,她怎么样都不吃亏。 “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聚。” 他无意客套,强硬揽着萧之蘅的肩膀走,见她还要挣扎,少见的沉了脸冷声道:“你再闹!吃亏了别说委屈!” “Eric,有话好好说,她——OK!你自己处理。”何之裕耸了耸肩,主动让出一条道来,“喏,你们先请啊。” “阿裕,我记得他们是同岁,对吧?” 林竹奈盯着那对表兄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在。 把柄 放学时候,萧珏一直默默跟在后面。 这些天不是没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可林竹奈心里有气,加之何之裕时不时抽风要拿她手机,故而两人直到今天才有讲话。 “赵舒媛托我跟你说谢谢,看来她很喜欢你,你不如考虑考虑,跟她上个床,做赵家的女婿。” 她是讥讽,可萧珏却是个老实人,闷着头道:“我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去做赵家女婿。” “哦,那你想做什么?” “我就想跟着您。” “那你跟到死啊,哼,阿左,你我都清楚,要不了多久,林家就会让我们分开。他们说我年纪大了,男女有别,不能再待在一起了。我要出国念书了,跟晏淼……或许我们会结婚,我的人生也就那样了……” 其实是很不甘心的,她是林家用来联姻的工具,养了这么些年,也就为了日后的家族联姻。 就好像以前的瘦马一样的。 “这样的人生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为结婚生子,那我又为何要念书,一出生就把我送人家家里不好了,早早认识,培养感情。” 她已经不知道以后的路了,望着天,耳畔是夏夜吹拂的风,“我很羡慕她们,总归有个底在。可我什么也没有,早早就被林家捆住了。我连uncle为我留的东西都守不住——” 萧珏不知如何安慰她,笨拙地上前抱住。 忽然传来拍掌声,林竹奈一惊,下意识要推开萧珏 。 “好感人,只是我真好奇,如果给阿裕表哥看见,那该会怎样。” 女孩悠悠从暗处里出来,笑吟吟地望向两人,露着一排洁白的齿。 “nana呀nana,我要没猜错,阿裕哥哥就在外面等吧,而你呢,跟野男人搂搂抱抱,倾诉衷肠,这样可不对啊。” 她抱着手好得意地慢慢走近,而见萧珏警惕地护在林竹奈身前,登时阴下了脸,“滚开,我跟她说话有你什么事,找死吗?” “阿左,你先走。” “四小姐——” “nana,我这人可粗心的很,要是不小心把你们刚才抱着的照片视频发出去……”萧之蘅见林竹奈变了脸色,终于噗嗤地笑了,抬手好温柔地将那黏在苍白面上的碎发捋开,“你害怕呀?不要怕,你只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好啦。” “你说。” 林竹奈极力去忽略脸上的冷腻,她知道萧之蘅这人的,越紧张,反倒激起她的恶趣味了。 “Eric在校门外,可我跟人有约的,放人鸽子可不好。所以啊,竹奈姐姐帮帮我,怎样才能让我跟人约会,又能把Eric赶走的?老实说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他,让他滚回港城最好了。” “Misha,你知道Eric向来疼你,事事以你为重,你想出去玩,不如——” “竹奈,你最好搞清楚一点,现在是你把柄在我手上,不是你在教我做事道理的。我耐心有限,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她变脸太快,丝毫不给林竹奈考虑时间。 “我试试……” “这才对嘛,我就知道竹奈你最好了。Eric那边就交给你了,反正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哈,真好,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烦,我看见他就烦的。” 方才还阴云密布,现在便是哼着歌在笑的,亲昵地挽着林竹奈的手,若是不知情的,必然以为二人的关系极好。 多不公平呀,萧之蘅这娇女是不知愁为何物的,纵使她父母忙于工作,可何家的外祖父母以及舅父一家都对她是万分的疼爱。 何之晟这人对谁都隔着一层,而唯独对萧之蘅是真心真意的好,甚至多次因为她而警告何之裕的。 她有着许多林竹奈从未拥有的,可偏偏却从不珍惜,轻而易举地便视为负担与麻烦。 真是各人有各命的。 电影票 “她怎么来了?” 何之裕不赞同地对着林竹奈道:“你把这个麻烦鬼带来干嘛。” “阿裕哥哥这话好伤人,我太久没见竹奈,想她不行吗?” 女孩眨着眼笑得无辜,可何之裕完全不吃这套,没好气地指了方向,“Eric在那边,不想他来找你,你就自己下车。” “那可不行,我今晚要跟nana一起。” 女孩的声音甜腻腻的,白细的胳膊搂着林竹奈,“我就喜欢nana,又漂亮,又乖,阿裕你这样看我干嘛,吃醋呀?” “赶紧滚下去,不然我打电话给Eric。” “nana!” 懒洋洋的,跟喊狗似的。 竹奈垂着眼轻声道:“她一会去我那取东西,所以跟我们一起走。” “我们?你们是住在一起了吗?阿裕你真厉害,哎,nana,我是不是要改口喊你小嫂子呀?” “那还早,不过你要喊也可以。”何之裕心情大好,甚至还关心萧之蘅的,“你老实说吧,到底干嘛去,是不是背着Eric跟人恋爱啊?” “唔……差不多吧,所以一会跟人约了看电影嘛。” “哦?他长什么样,叫什么,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吗?”何之裕登时精神了,“有没照片?” “沉柏青!照片倒是没有,我还没拍的,都模模糊糊的。他个子可高了,比你高,有两个眼睛,还有嘴巴!头发是黑的,人瘦瘦的,不过很有力气。好多人都喜欢他,而我只用了一周就追到手了。” 她的言语里不无得意。 “你萧大小姐还要追人吗?我以为是他主动追你的。那你可要把人看好,这么多人喜欢,跟人跑了可别哭啊。Misha,你这忙我可不帮,我劝你自己去跟Eric说吧,说你恋爱了,有钟意的人。” 何之裕爱看热闹是一回事,明哲保身是另一回事。何之晟自然不可能会跟萧之蘅发火,可不代表他对别人也一样好脾气有礼的。 “怎么,你怕?”女孩轻蔑地嗤了声,那双黑润的眼随意地在他身上打量,“怪不得事事都被Eric压一头,胆子这样小,你能做什么啊?不过也没事咯,反正你以后就是给我哥哥打工的,自然也不需要有太大出息。” 林竹奈默默坐在一旁不语,可她知道,萧之蘅这番话是戳进何之裕的心窝子了。 “Misha,你用不着这样激我。我不想跟何之晟对上不假,可不代表我怕他!我劝你眼睛放长远些,你的Eric的确现在风光无限,老爸也是做官的,可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路还长的,日后他要靠我过活都是可能的!” “这话永远都不可能实现!”萧之蘅再也笑不出了,冷着脸,声音虽然很轻,可一字一句却死盯着何之裕道:“我哥哥会很好,以后的路非常顺,根本不存在看谁过活的事。反倒是你,你就是嫉妒我哥哥,用不着说这酸话。” 她已没心情去玩了,烦闷地解了一颗扣子,“我哥哥来接我了,已经用不上你了。” 那司机是知道何之晟要来,故而一直听着没开。 车门打开,何之晟扫了眼车内,目光只停留在萧之蘅身上,“下来,回家了。” “我还在生气,看你烦。” “再烦也要回家,其他的等会再说。”他伸手,示意萧之蘅出来,“他们也要走了,你不能霸道地让大家都陪你。” “我讨厌你!” 她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把手放在哥哥的手上,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书包呢?麻烦你们了,有空一起吃饭。” 何之晟接过车里何之裕递出来的书包,自己背着,一手牵着萧之蘅防着她乱跑,一面微笑着将两张电影票拿出来,“送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家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时间应该还赶得上。” “哦?那我谢谢你啦,我确实好久没去电影院了,今晚就去。这电影最近好火,很适合约会去的!”何之裕恶劣地扬了扬唇,挑衅一般弹了弹两张电影票,“Misha,那我们走啦,你可要听话!” 嫉妒 “我倒是没想到,Eric竟然真会来一趟大陆。”何之裕的手指夹着电影票粗粗看了眼,便揉成一团扔出窗外,“他满心想着的是他的妹妹,可殊不知他那妹妹压根就没有想过他。” “Misha与他的感情很好。” “哼,别看现在是兄妹情深,等哪天Eric管不了她就有好戏看了。他Eric就是把心掏出来疼妹妹,可人家也不领情啊。” 说罢,何之裕忽然愣了愣,“你说也好怪的,Eric怎么唯独就对Misha那么好?我看他对自己亲弟何之礼也没这么疼的……” “表兄妹感情好的有许多,我祖父与你祖母不就是例子么?” 话虽这样讲,可林竹奈暗自也觉奇怪,不止是何之晟的,就是何世麒夫妇对萧之蘅也极为宠爱,对其完全就是有求必应。 “话是这样说,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何之裕靠在她肩头,懒懒的,像是被抽了骨头一般,“她嘴甜会卖乖,好得大家的喜欢,每每闯祸跑到港城,小事有嫲嫲与aunty给她解决,大事有爷爷还有uncle的。也怪不得何之桦那蠢货嫉妒她的。nana,你离那蠢蛋远一点,说话不过脑,什么都说,哪天闯祸带你受罪啊!” “萧之蘅的确让人嫉妒,她过得太好,做事也不需要怕的。” 林竹奈盯着窗上自己的倒影轻声念着,“所以啊,既然她什么也不怕,我反倒要谢谢她了。” 娇女有人护着,捅破天也有顶,所以得罪她的下场不好的。 “nana,我劝你别对她打什么主意,Eric的脾气说好确实好,可要是碰到底线,他根本不会给后路的。” 这点上,何之裕必须提醒,他是知道那位堂弟的脾气,要是来真的,手段毒得很! “你会帮我吗?” 林竹奈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倒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他对我动手,你是选择旁观无视,还是出手帮我。” “你知道的,我就是再得爷爷的喜欢,可也比不上他的重要,他是爷爷一手培养出来,从小就放在身边养,我们跟他都不一样的!” 所以正常情况,何之裕不会与何之晟产生任何冲突,两人通常都保持着很友好的关系。 林竹奈轻笑了声,眼底划过一丝讽意,却不料那少年紧随着便是,“可我不怕他,他可以为了萧之蘅不顾一切,我当然也可以因为你跟他翻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兄弟的……” “你跟他翻脸可不是明智之举,”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 他侧过头自顾自地开了窗,任由那风吹乱林竹奈的头发。 “nana,你不用去羡慕萧之蘅,你们根本就不一样的,你去羡慕她干嘛。她虽有Eric撑腰,可你也不想想,若是哪天Eric不在了呢?”少年蓦地笑了,侧过头,声音好轻的,“他一个死人,就是再疼妹妹也没用呀。” 没人喜欢一直被压着的,凭什么他们大房一直占着家里最好的资源?从前就是的,不惜一切给uncle铺路走仕途,而如今,是何之晟。 无论未来还是走仕途还是从商,最好的资源都是优先给何之晟的。 可又凭什么,他一点不比何之晟差的,凭什么事事都要被压一头,从父辈那就是了。 一个从政,一个从商…… 其实是好不公平的! 计划 林竹奈同赵家的关系生疏平淡,此次回来也不过是赵建坤再三来电的关系。 “听说林家安排你出国念书?” 在林家,餐桌上是不能说话的,那很失礼。 可在赵家显然不是。 “嗯,过几天就走了。” 她并非没注意到那本低头用餐的少年顿了顿,目光交集时,又率先移开。 “方才看见的那位是何家的公子,你跟何之裕走很近?” “您想说什么。” 林竹奈放下筷子,她不爱听人废话,甚至已有想离开的冲动。 “阿砚跟他年纪相仿,应当也是玩得来的,只是还不相熟,你若是方便,要不——” “那我确实不方便。” 何之裕是什么脾气,她无端介绍个人给他认识,到时指不定又怀疑什么在她头上。 “nana,他是你弟弟,他若得了好,难道你还会差吗?你如今姓林不假,可说到底,你对人家而言也是个外人,真正靠得住的还是我们。” “爸爸!” 少年只觉面上火辣辣地烧,他不敢去看林竹奈的眼睛,更不想再听父亲讽刺至极的话。 “相比何之裕,为什么不去接近萧之蘅呢?” 她垂着眼,那白底瓷碗里盛着汤,翠绿的豆子浮浮沉沉,浅浅冒着一点尖。 “长房的何之晟只听她的话,你若想攀上何家,为什么不从萧之蘅入手呢?” “我听说她脾气并不好……” 赵建坤并非没有想过,甚至多次催着赵舒媛去接近,可事情哪里有这么容易。 “她性子直,人并不坏,不过有时说话是难听了点,忍忍就好。” “你跟她的关系很好?” 赵舒媛不由出声,显然不能将林竹奈与萧之蘅放在一起的,两人根本不像一类人。 “当然。” 那眉眼清冷的少女忽地笑了,似早春融化的冰雪,“我们从小就认识。” 即便接触不多,她也知道萧之蘅这人有多恶劣。 那娇女眼里容不得沙,受不得委屈,报复心极强,若是得罪了她,不死也要脱层皮。更重要的是,她有长房护着,宛若拿了块免死金牌,完全不需要怕的。 可林竹奈不会说。 “Misha人很好,只是脾气有些娇。” “她这样出生的人,有点脾气也正常。那,那你什么时候带阿媛去跟萧家小姐认识?” 赵建坤试探性地问。 “她们不是同学么,一个班,多相处多认识,不就熟了。与其要我去介绍,不如你主动与其交好,这样她才开心。” 萧之蘅当然会开心,开心自己无聊生活里又多了一个解闷的玩意。 她那样的人做会的便是虚情假意,将人高高捧起,重重摔下,使其惶恐无措,这才使得她感到有成就感。 林竹奈是要出国念书的,她的计划决不能乱,如今萧之蘅知道她的事情太多,如一个不定时炸弹一般放着实在危险。本想借着何之裕来处理,可试探几回,林竹奈竟发现他其实是巴不得表妹搅局的。 既然如此,那就用赵家先绊一绊她吧,转移她的注意力,至少在出国之前。 林竹奈的痛苦是林婉与赵建坤共同带来的,他们不负责的婚姻态度使得她成了依附林家的菟丝子。 林家尚且给了她优质的生活,可赵建坤又给了她什么,数十年的不闻不问,如今才来一句一家人,真当她是三岁奶娃娃会感动的死心塌地么?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买卖,就算有,也非这样容易。 “我真的可以吗?” 眼前的女孩如温室呵护的花朵,天真单纯,这使林竹奈又想到了萧之蘅,那娇女生得也是这样乖,可实则性子顽劣异常,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可现在林竹奈要的就是这样。 于是赵舒媛见着那少女轻笑着侧过身,凝视着她的面,好一会,红润的唇吐着字道:“当然,她最钟爱的便是你这样的,从前便是。我想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只是时间问题。” ———— 萧之蘅:……终是我抗下所有 吃醋 “姓赵的对你有心思!” 一上车,便看见何之裕满面阴霾地瞪着她,活像是捉奸的丈夫来信师问罪的。 他碍着林竹奈所以没冲出去打人,可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教训那胆大的人。 “瞧啊,你看起来真是心情好,也对,靓仔慈父在身边,还有个可人小妹陪,桌上是佳肴,当然开心啊。不像我,孤零零一人在家,什么也没有,你连关心话也不说!” 何之裕气疯了,自她上车开始,便一个劲的阴阳怪气,又怕林竹奈不理他,眼睛就没动过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赵建坤倒是巴不得你来吃,这样好搭上你何少的圈子。” “我早见过他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都想让人把他轰走!” 少年冷哼着靠在她的肩头,有些委屈地同她道:“我都没吃饭,肚子都空荡荡的。” “我兜里有糖,吃不吃?” “什么垃圾,我才不要。”他看也不看地扔出窗外,颇为得意地冲着她笑,“野男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有毒的!” “那是我自己买的!” 他瞬间灭了气势,转了转眼珠又道:“那也不能吃,我看了,要过期的,不能吃!只有我给你的才可以,你要吃我的。” “赵建坤想利用我介绍他儿子给你认识。” “哦,是刚才那个弟弟吗?我真喜欢他,你怎么不为我介绍介绍,我可以带他一起玩的。” 他抿着嘴同她笑,好一副纯良温驯的模样,可掐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暴露了他的情绪。在装模作样上,何之裕同他那表妹一样都是高手。 林竹奈甚至都可以想到萧之蘅那娇女是如何利用着她的皮相来引赵舒媛入套。 “我不喜欢他们,你用不着因为我而客气。你给十分的脸,谁又能记得我一分的好。” 何之裕淡了玩笑的神色,慢吞吞地哦了声,暗暗观察着她的表情,最终得出个的使得他心里欢喜的结论。 她肯定不喜欢赵家人!她心里还是最喜欢我的。 “我心里有数了,那种人,我理都不想理!对了,你知道沉柏青吗?这人谁啊,你见过没?” 他好歹也是萧之蘅的表哥,自然也会去打听一番这人如何。 不然萧之蘅要人欺负占便宜,哭都没地方哭。 “你问你叶家的表兄弟最清楚。” 她从学校官网那翻出一张照片,“之前比赛拍的,长这样。” “看着脾气不好,Miesha怎么跟这样的人拍拖。” 何之裕皱着眉把手机还给她,显然不喜欢这个叫沉柏青的少年。 看着便是桀骜难驯的。 “那作为好哥哥,你现在打电话让她分手吧。” 她闭着眼冷冷刺了句,显然不想听废话。 “有Eric在,我又凑什么热闹——对了,不知Eric那边清不清楚这事的,棒打鸳鸯就好笑了。” “他要没怀疑,就不会把电影票给我们了。” 人精一样的,想必早早就察觉不对了。只是碍着萧之蘅的脾气不点破罢了。何之晟事事皆以萧之蘅为重,待她自然是极好的,可对她的事情也是控制欲太强,明明二人年岁一样,可他却将萧之蘅当做不能自理的婴儿一般,强硬地圈在他规定的象牙塔里。 如今萧之蘅背着他跟人恋爱,何之晟不可能没所行动。一直隐忍不发,或许就在等着萧之蘅自己开口。 “我说他怎么还留着这边不走,原来心里不放心啊!怪不得好几次听见他哄Miesha转学回港城,就是怕宝贝留在这被人偷啊!” 何之裕不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更想看看那堂弟到底是何反应。 若是那二人因这次的事情闹翻,那对何之裕有利,没闹翻,但何之晟心里必然留下个心结,这对何之裕来说也是好事。 可何之晟一直留着大陆对林竹奈来说是麻烦,有他在,自然不好借着萧之蘅的手来动赵舒媛的。 苦头 “吃饭。” 何之晟压着火气敲妹妹的门。 “Miesha,你再闹脾气我真要生气了!”他半天没得到反应,终于冷了脸,解开门锁进去,“吃饭知不知道,我说话你不听的啊?” 那萧之蘅坐在地上,闭着眼,头枕着床沿,她穿着件白色的吊带裙,一边的带子松松搭着手臂那。 “吃饭啊,快吃,今天是我们生日,我煮了寿面。” 不被外人所知道,独属于兄妹两个人的。 少年蹲下身,坐在妹妹身边,忽然伸手将她捞了过来,惹得萧之蘅烦躁地伸手要推,皱着眉毛要骂人。 “不让你出去就生气?你要出去做什么?嗯?你连事情都不说,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干嘛轮得到你管?爸妈都不管我,你来管我?” 萧之蘅直了腰仰头瞪他,披散着的发丝擦过他的手背,而他手心下的,是妹妹温热的肌肤。 “阿蘅,你也讲道理的,他们算你哪门子爸妈,谁家爸妈跟玩娃娃一样对孩子的。开心抱出来哄一下,忙的时候扔一边给保姆。你觉得他们那样很好?那你以后别找我,晚上也不用打电话给我。” “你——好啊,我就知道,Eric哥哥是有了李曦才不想管我了。那样的女的最合你意啊,温柔听话还乖的。” “我只顾得上你,别人跟我没关系。” 他神色瞬间淡了不少。 “我才不稀罕。” “废话少说,我让你填的东西填了没,到时要交的,学校需要的证明资料爸爸已经帮我们弄好了,你把申请书填好,就象征性申请一下就行了。” “我不想出去读书,要去你自己去。” 萧之蘅抗拒地别过脸,闷闷地盯着床单的图案发呆。 “你什么意思,为了一个沉柏青,你连我话都不听了?我们说好一起出去的,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我们在一个班,到时还可以住外面!等高中毕业,我们再去读一所大学——我们明明说好的,你现在又反悔,就因为沉柏青?” 少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将脸转回来,即便扯着嘴角在笑的,可眼底毫无一丝笑意,森冷的目光阴沉沉地凝着她身上,“你变心了,妹妹,因为一个外人,你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要吗?” “是你有问题!谁家哥哥会收着自己妹妹的东西,你还拍我照片,让人监视我!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你要是跟我道歉,那我就会原谅你,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她绷着脸,背挺得直直,可手心湿漉漉的,攥实掩饰。 “Miesha,你自己想想这话好不好笑。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我做错了吗?我在港城,你在大陆,我们隔着那么远,我让人看着你不过是怕有事我不知道!什么叫监视,我要真有心,你以为你——好了,我们别因为不相干的人吵架,我不喜欢跟你吵的,嗯?你听话,把东西填了,然后跟沉柏青分手,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他竭力压着火不去跟萧之蘅吵架,试图以对外人那副虚伪的样子来哄骗她,“你先写,我真有问题,我们一会再说,好不好,那我跟你道歉,啊?” “Eric,你脑子有病,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压制在心底的邪火当即被点燃,何之晟同他妹妹一样都是坏脾气的人,只是少年生活在父母身边,从小便深知伪装的重要,故而在外也是作出友善谦逊的模样为父亲的政途加分。 而萧之蘅是他的妹妹,不是外人,根本不需要做戏装,气极了便真会骂她,“我看你才有病!眼瞎又蠢,看上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男人。他有什么好,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勾引你,让他开班教教我啊!你看看你现在执迷不悟的鬼样子,就是被狐狸精下了迷魂药!” “迷魂药我也开心,我就爱吃迷魂药!” “蠢货!你看看你现在有多蠢,为了个男人,蠢上天!我就不该帮你瞒李曦的事,让表姑捅到爷爷那给你吃教训!” “她该打!不知所谓的东西还想来勾引你!我就是要打她,我讨厌她!怎么,我打她你心疼了?怜香惜玉真君子啊!”她狐疑地眯着眼看他,甚至一只手撑着地,倾过身凑近了去观察他的表情,“哥哥,你真被那李曦勾引住了?” “我可不是你,什么垃圾都要的。” 少年冷笑了声,松开妹妹的肩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最后问你,到底走不走?” “不。” “OK,那我尊重你,祝你好运,Miesha。” 他抬手示意着妹妹结束战争,何之晟太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脾气了。 总要吃点苦头才知道错的 从前是,现在更是。 她过得太顺,事事都有人收拾扫尾,根本不怕什么后果在的。 所以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把丁点大的东西当做天,抛下一切都不管。 就该吃苦头跟教训,不然永远分不清对错的。 —— 其实我好喜欢这对兄妹,也挺有意思的 探望 何之晟病了,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又回家调养。 如今他人在大陆,何之裕这个做堂哥的不可能不去探望,甚至林竹奈这个同他没什么来往的表姐也得意思意思过去。 去的路上,两人打算买些水果带去。 “你笑什么?” 她觉得奇怪,在挑水果时候,何之裕总若有若无地在笑。 怪傻的。 “你有没觉得这样很好,我们一起买东西,挑东西,好像夫妻一样的。” 这话令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地低着头捡盒子里的蓝莓吃。都是新鲜清洗过的,上面还残留着水珠。 “难道不对吗?nana,我一直坚信我们是非常恩爱的夫妻,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 就像传销洗脑似的,何之裕总爱给她灌输着两人如何般配,理应在一起的,他们是天生一对。 而事实上林竹奈毫不认为,在她眼里,两人什么都不是。 何之晟住的地方本是他祖父在这边房产,不过在两年前记入了他的名下。 “喝茶。” 少年面色病白,眉眼间是难掩的疲惫。 “你身体怎样了?我认为你该回去的,留在这里做什么,你又不在这边上学。昨晚爷爷来电话很急的,你这次把他们都吓坏了。” 何之裕难得见他这样,一时间心里竟生出做兄长的担当出来,好声好气地劝他,“你担心Miesha是不是,我知道啊,她跟人拍拖的。可你不放心也没用啊,她又不是小孩了,谈个对象也正常咯。你放心回去,我呢也还要在这边待一会,我帮你看着她,保证不让他们胡来的。” “我后天走。” 半晌,少年冷着脸,硬邦邦地从嘴里吐字道:“你不用管她,她现在主意大得很,爱跟谁谈跟谁,反正不是跟我谈,关我什么事。” “Eric,你实在没必要把时间都放在Miesha身上。听说你一直拖着不去国外是因为她?我看你真是昏头。听我一句劝,时间不等人,你留在港城像什么样子,完全浪费爷爷教的东西。人家像你这个年纪出去都嫌晚的,你倒好,还不紧不慢地拖,拖什么,为了你的宝贝妹妹什么都不要了?” “我心里有数,学校已经安排好了,会过去的。” “那就对了……” 两兄弟还在说话,而林竹奈背着手站在一面墙前,上面挂着许多照片。 有何先生夫妇,亦有长房何世麒夫妇。 但更多的是合照,萧之蘅与何之晟的。 从小到大。 两人生得很像,林竹奈一直这样觉得。 即便是表兄妹,可两人相像的宛若亲兄妹。 若非出生时间不同,倒真是令人怀疑他们是孪生子了。 “你在看什么?” 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转头,便看见萧之蘅抱着手斜靠着墙,一只腿弯着,鞋尖轻轻点着地,那双黑亮亮的眼微微眯着,探究地盯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何之裕他们不是在前面客厅么?” “他们在说事,我留着不方便。” “不方面就可以乱走吗?竹奈姐姐的教养就是做客去别人家乱跑,然后肆意窥探别人的隐私?那么,你可以滚了,这里不欢迎你。”女孩嘲弄地弯着唇,冰凉的手指猛地捏紧她的下巴,“这里不欢迎一个没规矩的人,尤其是喜欢乱看别人照片的。” “你在害怕?怕我看见什么秘密么?” 林竹奈笑了声,毫无要挣扎的意思,也没有动怒的迹象,她观察着萧之蘅,心底的一个猜测慢慢有了雏形。 如果是真的,那确实可以解释许多莫名其妙的事。 “Miesha,你在做什么?” 何之裕听见声响过来,见状当即阴下了脸,“给我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我真是怕,nana,我欺负你了吗?我明明爱你爱到死的。” 她蓦地松了手,一把将林竹奈搂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心爱的娃娃,搂得紧紧,甚至贴着脸,挑衅地望着那面色铁青的何之裕道:“你能拿我怎样,我就是现在给她一巴掌,你能把我怎样?” “我看你真是找死——Eric,你什么意思?” 那脸色苍白的少年警告性地狠狠将他的手甩开,扯着嘴角冷冷望向他堂哥,“时候不早了,阿裕你们也该走了,你说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就不留你们吃饭。” “好,好!当我犯贱多管闲事,你就护着吧,我看你能护到几时!Eric,你最好长命百岁,事事顺遂的,不然你哪天早死,我保证你这妹妹萧之蘅要吃大苦头!” 计量 明天就走,林竹奈在收拾行李。 说是收拾,然而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她无非就是再确认一遍。 何之裕不知从哪回来,臭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的沙发,漆黑的眸子沉沉地望着她。 林竹奈只恐他又发疯,停了手上的事情问:“怎么了?” “姓晏的刚才给你打电话。” “你接了?” “当然,怎么,我见不得么?”他冷笑一声 颇有挑衅的意味道:“我不光接了,我还告诉他,我们住在一起,我们才是一对!” “随便你。” “什么随便我,你没话说吗?” 何之裕一时间摸不清她的意思在,试探地又提一嘴,“他跟我们一个学校的,或许以后还常见面。” “是林家要我跟他订婚。” “那你想吗?如果不想,我肯定——” “想不想都不是我说了算,我做不了主,他们养我也无非就是为了联姻时候的筹码更厚一些。”林竹奈扣好锁,借着墙站起身,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窗外是五色交杂的灯,车辆都缩化为一点,前进或是后退着。 而她却毫无退路可言,被动向前走着。 “我可以帮你!” “不,这事情你别插手。我必须要跟他订婚,这人也必须是晏淼。我怀疑我uncle当年的车祸有问题,不是意外。” “那跟晏淼有什么关系?” “当年uncle跟他的爸爸关系最好,两人还一块投钱做生意开公司。车祸当天,我uncle就是打算去找他的。” 何之裕笑她单纯,摸出烟用打火机点了便抽,“那又如何,事情过了那么久了,要真有什么,他老爸不早跳出来说了!” “他不说才是有问题。没人知道他约了uncle见面。” 车上当时一共三人,司机,林晋光,以及萧珏的父亲萧海。 当时林晋光已经作为接班人在处理林家核心产业了,车祸地点在国外,原因也是他去那办事。 外界都传这事或许是林家内斗所致,几个兄弟争权夺位,买凶杀人。 但是—— “晏利杰这几年生意做好大,我记得以前晏家根本算不上什么的。至少我爸爸上学时候,晏利杰连话都不配说一句。也就你uncle人好,会带着他玩。” 何之裕吐了口中灰白的烟,弥漫在空气中,惹得林竹奈蹙紧了眉,“你不能出去抽吗?” “少装,你也抽不是吗?这还是从你抽屉里拿出来的。” 当即,林竹奈冷了脸,“你翻我抽屉做什么?” “找东西啊,怎么,你藏着宝贝见不得人么?” 少年笑得好无辜,歪靠着墙,饶有兴趣地看她。 “你跟Miesha不愧是兄妹,说话也像,长得也像。” 欠揍的样子更像。 林竹奈并不肯定自己的猜测百分百准确,可也有八成的把握。 “表兄妹咯,我爸跟他妈是亲兄妹啊!不过要说像,不该是她跟Eric么?那两个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每次他们打架就头痛,真想一人都来一拳。” 萧之蘅小时生活在港城,那时几个孩子都住在老宅,偶尔他这个做哥哥的便有照看弟妹的义务,于是看管两个豆丁便落在他的头上,纵使有保姆在的,何之裕也还是很累。 幼崽时候的何之晟与萧之蘅很不对盘,时常打架互咬,还会抢东西。每当两个崽子都咧着一两颗乳牙嘴哭时,何之裕便烦躁不已,只想抓来都痛打一顿。 “同岁,又长得像……” 可偏偏出生对不上,何之晟比萧之蘅足足早出生了半年,且一个在港城出生,一个在国外出生。这时间地点,都不对。 况且如果那两个真是亲兄妹,那萧何两家的目的是什么呢?长房那对萧之蘅向来疼爱,只是不知这疼爱中掺杂多少是愧疚与弥补。 “Eric要去瑞士念书了,山高水远,就算他再疼妹妹,可一时半会,也顾不上来啊。他们两个总该吃点教训的,总那么自以为是,实在碍眼。”那少年猛地将烟头狠狠抵在烟灰缸里捻,仰起脸,牵扯着两颊的肌肉做出微笑的表情来,对那微微有些出神的林竹奈道:“我听说赵家的兄妹跟她同班?多好,这不就是个机会?我那表妹,脾气差,性子傲,眼朝天,总爱将人当猫狗玩。要不是Eric,名声早臭了!我记得爷爷最忌讳欺侮人了,而这点恰恰是Miesha常干的,只可惜一直有Eric给她扫尾没把柄留下。你让那个什么赵的去接近她,给她欺负几下,到时事情闹大,如果要赔礼道歉,那赵家自然也有利可得啊。” 萧之蘅向来得长辈的喜爱,尤其是何先生夫妇更是对她偏爱一些。她这人是聪明的,玩的事情自然喜欢找何之裕,可心里真正向着还是何之晟。 有次何之晟做错事还是她耍手段嫁祸到何之裕身上! 偏偏何夫人还信了—— 既然萧之蘅一心只想着何之晟,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牵连 港城浅水湾一处宅院。 何世麒换了在家时候的衣服,看着有些旧,袖口都已磨损起了毛边。 “学校已经安排好了,你要不要缓缓再去?身体才好,在家先住段时间。” 何之晟是他的长子,可自小身体便不好的,这些年一直是不断的药膳与食补,本来都无事的,哪想那天突然生病昏厥,甚至惊动了老宅的父母。 “在哪都一样,早点去还提早适应。” “万事身体要紧,爸爸最希望的还是你们健健康康的长大。怎么了,Eric,你今天状态不对的,心情不好?不会是钟意的对象跟人跑了吧?” 何世麒饶有兴趣地望向他,目光温和,带着几分打趣意味在。 “她确实跟人跑了,甚至为了那样不知所谓的东西跟我吵。”何之晟讥讽地扯着嘴角,抬眸凝视着父亲轻声道:“不过没关系,无论她跑再远,我也一定会将她带回来,而现在——不过是让她当个游戏玩罢了。” “Eric,感情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你可别犯浑。” “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捉到把柄影响到您的,爸爸。” “何之晟!” “三叔前几天回来了,甚至亲自去了一趟大陆找何之裕。” 闻言,何世麒笑了声,可眼底一片寒凉,“他有找你吗?” “那时我不在,他来时候只有阿蘅在家。” 许是那天萧之蘅心情不好,见人端着长辈架子拿乔时阴阳怪气了几句,气得何世君骂她,当即把萧之蘅惹得将他带来的东西全扔了出去,扬言要拉着他回港城找外祖评理。 “应该是上回跟何之裕的事情,阿蘅被二叔说了一顿。” 是不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哼,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自己找上门送死!” 何世麒自己做事多以和为贵,不太同人计较。可涉及妻儿之事,那自然不能轻易作罢。 尤其是萧之蘅。 “张家近来做事好张狂,阿裕那还有个事情压着没处理。你觉得该怎么办?” 他对孩子的教育从不单单是书本。 “张家早已没落,嚣张跋扈的资本靠的无非就是三叔。他们是亲戚,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不如添点柴,把火烧得更旺——到时将这事交给爷爷来处理啊!” 何世麒是家里的长子,在他未出生时,祖父就已经将他要走的路定下了。他的父母费尽心思为他谋划铺路交人脉,如今那个位置他马上就要坐上,若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亲戚与侄儿坏事——他父亲行事狠辣,凡事触及底线,根本不留一丝余地处理掉的。 长房与三房实际早就闹僵了,何世君恼恨父亲的偏心,大把大把的资源往大房移,甚至还将何之晟亲自带身边教。而何世麒则恼弟弟的贪,用着他谋私利还不知足,甚至打起他的所有物来。 何世麒笑了声,他生得更像母亲,眉眼较于父亲的阴郁冷漠更为柔和,笑时如四月的暖阳,“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爸爸一定会为你弄到,谁也抢不走。只是现在还要委屈你跟阿蘅的——” 男人加深了嘴角的弧度,轻轻在儿子的肩膀那拍了拍,“放长线钓大鱼,到时新账旧账一起算啊。不过或许我们都不用动手的,早早有人在暗处算计了,当年死了林晋光,要不了多久,说不定就是我那小弟咯。” 那场车祸的真相他一清二楚,要真算起来还有他的一些推助。 按道理而言,怎么也跟他家没关系的,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一手准备。 他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女儿,只恐在自己不注意的地方出事。 “阿蘅必须跟你走,你们一起出去念书,兄妹两个有个照应,相比而言,那边还更安全一些,晚些时候我去跟她说。无论是三房还是林婉那个女儿,你们都离得远远的,免得惹祸上身。” 恶犬 林竹奈留下了萧珏在国内。 一方面原因在于林家已然怀疑两人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何之裕。 不过留下萧珏倒也有用,他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港城的,留在学校帮她监视着赵家姐弟与萧之蘅也好。 即便时间不长,但若稍微出手干涉一二,想必事情也会演变得十分有趣。 “这几日赵舒媛一直跟着萧家小姐身后,萧家小姐似乎格外喜欢她,时常带着一起玩。” 手机那端的萧珏将这几日的事情发给了林竹奈。 而在昨天与赵舒媛的聊天里,少女字里行间也不无带着得意,因为萧之蘅的干系,她见识了许多从前未知的事情与新的朋友,玩的圈子也较之前更广了。 萧之蘅待她很好,还在她被欺负时候出头。 “竹奈,我觉得Misha人很好,就像大家说的,她只是性子直了些,人是没有什么心计的。” 或许她还有些惭愧,因为她是带着目的性来接近萧之蘅的。 “当然,我早说了,她很好,或者可以称为可爱。” 林竹奈隔着屏幕笑了声,讽刺意味十足。 而那打游戏的何之晟抬眼看了来,无声询问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只发了信息给萧珏,要他继续盯着。 “明天daddy想跟我们一起吃饭,你觉得呢?如果你不想,可以不去。” 他试着在学所谓的尊重,而原因无非在于林竹奈对他的感情没有爱,只有忍让。待到时机成熟,马上离开。 于是他请教了许多人,甚至还有堂弟何之晟。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去将自己伪装成他所爱的?她爱上了你,那才是最安全保险的。” 在老宅,何之晟听了他的疑问报以嗤笑,少年背着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像是在看花园里花匠新培育的花草,良久,他似呢喃一般轻声道:“单付出的爱是廉价的,你就是捧出真心也无济于事。” “我要有办法让她爱我那还来问你!” 何之裕只觉他说得净是废话,不耐烦地转身要走,却听见那好堂弟悠悠道:“阿裕哥哥好没耐心,怎么听人说话也不会。” 他这句哥哥才是吓人,简直不怀好意。 “只有让她离不开你,那不是爱,也得变成爱啊。” “有道理,还有呢?” 何之裕一把拉着他不让走,强硬地把人摁沙发坐下,点开手机要做笔记,严谨认真,如与人探讨学术的学者。 “几点,我不确定时间能不能赶上,也许下午我有课。” 林竹奈见他好半天没反应,不由声音大了些,“你在听吗?” “啊?什么,哦——没事的,我下午很空,我陪你一起。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明天有小组讨论作业,你来应该不方便。” 何之裕的脸瞬间变得可以说是扭曲,可很快又恢复正常,但语调仍然有些阴阳怪气,“哦,作业啊?就是你跟晏少一起的吗?哇,我都没见过的,我是小地方来的,哪里懂什么作业啊?既然不方便我就不去了,万一晏少误会就麻烦了。他骂我也算了,我就怕他找你麻烦呢。” 林竹奈心想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作业这东西你当然不懂,花钱找替就好了。骂人是有的,只是不可能是晏淼,只有你发癫逮人咬。 “他确实没你好,晏淼性子太闷又温吞,跟你没法比。” 昧着良心会被雷劈,可说实话比雷劈还麻烦。 “真的嘛?大家都这样夸我的。那这样好了,你明天弄好打我电话,我来接你咯。”他喜滋滋地挨着林竹奈,捏着她的手玩。 “我晚上约了朋友吃饭,可能晚些时候回来。” “朋友?”他心里好不高兴,那句是男是女马上就要问了,可随即想到堂弟教他的话,于是无比虚伪的微笑道:“那也好咯,你新交了朋友自然要多多来往的嘛,到时你好了跟我说,我来接你。那提前祝你玩得愉快啊!” 真相 小组作业是假,实际上是林竹奈要同晏淼在展馆约会。 而所谓的约会,也是为了敷衍家里。 “你现在的状态要比之前好很多。” 晏淼慢慢看着墙上挂着的油画,分出心同林竹奈说话,“Calvin似乎很介意我们的关系,上回我打电话给你,他话里话外不无挑衅的意思。” 林晏二人看似交集不多,而实际是朋友,无关情爱的。 “他的脾气一直这样,你别理就好。” “当然,他要是哪天客客气气地跟我说话,那才叫见鬼。毕竟何林家的人自然有倨傲的资本!”他笑了声,自然将林竹奈有些尴尬的神情映入眼里,“听说你去了一趟卡米力街道?” 如寻常聊天一般,可林竹奈瞬间绷紧了身体,她不知这事情是怎么被晏淼知道的。 卡米力街道是普通无奇,可在数年前的一个夜里,林晋光同司机助理准备归家时在此遭遇重大车祸。 “竹奈,你是在回忆先人呢,还是调查当年车祸啊?” 晏淼笑眯眯地望着她,轻飘飘地从口中吐出一句话,“你uncle的死可不是意外,车祸是被人算计好的。” 林竹奈强打着精神,极力做出镇定模样来,“凡事都讲证据,口说无凭。” “证据是要找的,我只是把一个结果告诉你。林家得罪人太多,又再这动了别人的蛋糕,自然有人要动手的。林家uncle死了,原本该落在林家碗里的项目现在在哪呢?”林竹奈的面色愈发苍白,而晏淼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小组作业是假,实际上是林竹奈要同晏淼在展馆约会。 而所谓的约会,也是为了敷衍家里。 “你现在的状态要比之前好很多。” 晏淼慢慢看着墙上挂着的油画,分出心同林竹奈说话,“Calvin似乎很介意我们的关系,上回我打电话给你,他话里话外不无挑衅的意思。” 林晏二人看似交集不多,而实际是朋友,无关情爱的。 “他的脾气一直这样,你别理就好。” “当然,他要是哪天客客气气地跟我说话,那才叫见鬼。毕竟何林家的人自然有倨傲的资本!”他笑了声,自然将林竹奈有些尴尬的神情映入眼里,“听说你去了一趟卡米力街道?” 如寻常聊天一般,可林竹奈瞬间绷紧了身体,她不知这事情是怎么被晏淼知道的。 卡米力街道是普通无奇,可在数年前的一个夜里,林晋光同司机助理准备归家时在此遭遇重大车祸。 “竹奈,你是在回忆先人呢,还是调查当年车祸啊?” 晏淼的目光顺着油画落在她身上,薄薄的唇里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你uncle的死可不是意外,车祸是被人算计好的。” 林竹奈强打着精神,极力做出镇定模样来,“凡事都讲证据,口说无凭。” “证据是要找的,我只是把一个结果告诉你。林家得罪人太多,又再这动了别人的蛋糕,自然有人要动手的。”少年的声音愈发轻了,弯腰附在她耳畔,如与恋人喃语似的,“林晋光是来替他老爸搞项目的,都已经打通好政府要弄到手了,可车祸发生,一切全部白搭。你看现在那个项目谁在做,谁获益最大?” 他面上的笑意愈发深了,一字一句地念出一个名字来,“是晏利杰啊!他才是获利最大的人。” “你为什么告诉我,他是你爸爸——” “我比任何人都盼着他去死,早点死,马上去死!这个伪君子害死了我妈,还天天在媒体前做戏装情圣!哼,他恨你uncle恨得要死,跟人联手制造车祸不奇怪。” “你就是这样说也没用,上法庭了,难道法官只听你一人之词吗?况且既然是他害死了你母亲——我记得当时是说突发心脏病?” 谈到母亲,晏淼终于淡了戏弄的神色来,“他带女人回家,被我母亲看见,两人发生争执 刺激着我母亲突发心脏病。至于你uncle的事,我亲耳听见他说的。只是证据不好找,他做事太谨慎,况且时间过去太久,很难再查的。除非——” “除非什么?” 晏淼默了片刻,“何家,何家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晏利杰其实想弄死不止是你uncle,还有Calvin的父亲。” 只是还未来得及动手,何世君便被安排去海外的公司了,连带着何之裕一起。 那段时间里,晏利杰的情绪异常暴躁,在醉酒时候,他透露是何世麒察觉到了不对。 何世麒是动不了的,他背后站着的不光是港城何林两家,还有大陆那边的。 晏利杰不敢得罪,尤其是被何世麒已经明确警告以后。 “何家长房那必然是有什么线索的,只是肯定不会告诉我们。而且……你爷爷似乎也是知道的,他好像也知道这事情的真相。” 所以其实那些人都是知道的,车祸的背后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能明确说出,所以虚伪地用一个意外来掩盖。 明明如今这里是毒辣的夏天,可林竹奈还是浑身发冷,冷意浸透到骨子里了。 林先生如今不管事,公司的事情通通是几个还算有能力的子女在管。 林晋光这个名字是林家的禁忌,提不得,提了,林先生会发大火的。 如果真如晏淼所说,林晋光的死大家心知肚明,那么林先生为什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这些年林晏两家来往繁多…… 对着一个杀子仇人,尤其是害死自己接班人的情况下,她那祖父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的。 林竹奈茫然地看着周围一切,只觉气短胸闷,而晏淼沉默地站在一旁,哪里还有看画的心思在。 事情越发朝着一个未知的路走,而她毫无头绪。 林竹奈想要走了,转身不远处的阴影处却走出一人来,高她一头,生生盖着了本刺着眼的光,笑堵着路,偏着一侧头慢声道: “好巧,真是有缘啊。” 与虎谋皮 林竹奈沉默地将肩上的包放下,身后的何之裕在抽烟,那张俊朗的面庞掩在一团灰蓝里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你需要解释么?” “我解释你会听吗?”她反问,“你愿意听吗?” “听,当然听!让我听听你们什么小组作业是男女约会来的,你说啊!”他猛地将烟扔在地上,发狠用鞋捻,“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会拿你怎样啊,你把我当蠢蛋耍很好玩?” 怒火再也扼制不住,何之裕一把攥着她的手,发狠地将人抵墙上,“你这算什么意思,用我时候哄一下,不用扔在一边?林竹奈,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跟狗一样死认你吗?” 他实在受够了,林竹奈就是没有心的,对她再好也白搭。 “你最好有一个能说服我的借口,不然我保证,明天报上就是一对男女死街头!你看林家会不会因为你来为难我。” “对,林家当然不可能会因为我找你的 你不是知道吗?林家养我就是为了联姻的,说难听点,在你眼里,我不就跟鸡没区别。人家做小姐还有收钱呢,你有给我钱吗?你以为你有多好,脾气阴晴不定的,真那么恶心我,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不用说废话。” “林竹奈!” “我uncle死了,我亲爸妈又从不管我。我除了听林家的话,我能怎么办?你们有人护着的,想干嘛就干嘛,我呢?我除了听话没有办法的。你以为我想听话吗?如果可以,我巴不得像萧之蘅那样啊!我连属于我自己的股份都拿不到……明明uncle留了很多东西给我的,可现在那些东西到底在哪我都不知道啊。林家确实不会管我死活,赵家更不会,没人靠得住,我只有自己。” 林竹奈自嘲地笑了声,顺着墙,慢慢滑落坐在了地上,“你瞧他们多防着我,我连念的专业都是哲学艺术方面的。你再看看林恬她们,哪个不是金融的……我就是林家养的瘦马,准备以后送人的。” 真奇怪,何之裕本来很生气,可是现在一点气也发不出来了,他知道,林竹奈其实说得没有错,林家确实有意把她这么养的。 “不会的,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不会有人逼你的。你相信我,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uncle留的东西,或许我daddy知道,明天我帮你问问。Nana,你不用去羡慕她们,没必要的。我会帮你的,你如果想学生意方面的事情,我可以教你,甚至我可以帮你离开林家,只要你愿意的话。” 然而事实上离开林家是很危险的,她毫不怀疑,何之裕会将她当做禁脔一般关在某处宅院。 让他帮忙,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希望,我希望能拿回我uncle给我的股份,并且——我想进入林氏的公司。阿裕,你会帮我吗?” “当然。”少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是很快,他便问:“只是你要告诉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嫁给我。”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林家若是知道我们的关系,必然对我有所防备。倒不如婚约照旧。” 少年坐在她的边上不吭声,垂着眼似乎在思索考虑着。 其实正如林竹奈所说,何林两家若真知道他们的关系自然会有所顾虑。林竹奈也绝不可能进林氏核心产业。 如果—— “晏淼无意接手晏家,而晏利英就他一个独子,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我如果嫁过去了,我会代表晏淼出席晏氏的会议,以及代表他做出决策。” “晏利英又不是死的,能让你做主?” “是啊,他只要在就会碍事的。”那掩着脸的林竹奈幽幽叹了口气,艳丽的面庞慢慢抬起,晕黄的灯照着,似蒙上一层薄纱,“那他如果不在了,不就好了吗?” “说得容易,但怎么不在,除非他死了。” “我uncle的死是他搞鬼,并且他还想害你爸爸的。只是没来得及下手,被你uncle何世麒发现,于是他要你爸爸来这边接手公司,并且命人去警告了晏利英。这些是晏淼告诉我的,他亲耳听见,只是证据已经没了,晏利英太谨慎,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