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 【内容简介】 一次肩负重要使命的潜伏，让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相遇。 对于袁骁无视反抗的得寸进尺，战扬不能无视，却也没有太过坚决的抗拒。 当使命完成，战扬失踪，袁骁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简单的任务对象而已…… 第一章 初会 昏暗的出租屋内，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 袁骁靠在斑驳的墙上，眯着眼睛，看放在发黄床单上那套崭新的西服。 他看了很久，忽然勾起嘴角，停下玩火机的动作，走过去抖开白色衬衫，挑剔地挑起眉脚。 "好了没有？" 门外响起不满地催促声，袁骁一边答应着'马上'，一边慢腾腾地将衣服换上。 白衬衣，黑色西装，锃亮的皮鞋，连头发都被梳得一丝不苟。 袁晓看车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笑了这副打扮相亲都嫌隆重，更何况他只是去做打手！ "笑什么？"他的笑被突如其来的低叱打断。 "荣哥，"袁骁露出标志性的痞子笑，"能跟我说说战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免得到时候我不懂规矩，落了您的面子。" 荣里贵冷哼一声："你小子少嬉皮笑脸的，少说两句死不了你的。" 看得出对方并不想透露过多的信息给自己，袁骁又把头转向车窗，脑海里浮现出照片上那张冷峻的脸。 车无声地停在名叫奥星的夜总会门口，"你在车上等着。"荣里贵板着脸交代了袁骁一句，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迎上对面来的人。 隔着车窗玻璃，袁骁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看荣里贵恨不得给对方舔鞋底的形体动作就能猜出，来人身份不一般。 袁骁下车，闲适地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看那边说话的两个人。 两人说了没几句，荣里贵又是一轮点头哈腰，然后朝袁骁这边招手，示意他过去。 看他对手下的人一副天皇老子，对上级就哈巴狗一样的表情，袁骁觉得特别有意思，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点。 "待会儿进去，不要乱说话，见到战哥记得问好！"荣里贵板着脸对袁骁训斥，"你小子是我推举的人，可别给我掉链子！" 袁骁用食指将烟头弹出去，笑着将最后一口烟喷在荣里贵脸上，语气是跟嚣张的动作完全不一致的恭敬："我有分寸。" 荣里贵瞪着他，到底是不敢在见老大前一刻对袁骁动手，只好冷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转身进了奥星。 袁骁抬脚跟上，穿过人满为患的舞池，沿着楼梯往上走，最后在一间包厢门前停下。 门口两个壮汉伸手拦住他们，袁骁挑眉，看着离了枪，上厕所都不踏实的荣里贵乖乖地掏出枪，交给对方。 两个壮汉见袁骁不动，朝他看过来。 "我没有那玩意儿。"他摊手。 "是的，我可以保证。"荣里贵倒不是替袁骁说话，他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会办事，懂规矩'。 其中一位壮汉拿出一个金属检测仪，将荣里贵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轮到袁骁的时候却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你！"荣里贵脸色当场变得很难看，瞪着袁骁。 袁骁无辜地耸耸肩，"我真的没带。"见三人还是不相信，他笑着解开衣服的扣子，"我脱了？" 荣里贵看向两位壮汉，见对方面无表情，既不点头也不阻止，他一脚踹向袁骁，"你他妈的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是不是？" 袁骁轻松躲开他的攻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你笑什么！"荣贵脸涨得通红，他刚才居然被袁骁那个眼神震慑住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欲盖弥彰地吼道。 袁骁笑了笑，继续脱衣服，露出肌肉紧实的上半身，然后指着左胸上三个暗红色的印记，"这里面有三块弹片，因为这个，我每次过安检都要被搜身。" 金属探测仪靠近那里，果然发出尖锐的响声。 这边四人正说着话，走道那边一群人簇拥着谁往这边走来。 荣里贵立刻绷紧了身体，像准备接受检阅的士兵。袁骁将衬衣穿好，没来得及套上外套，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堵在门口干什么？"人群中传来一道及其冷冽的声音，"进来！" 袁骁清楚地看到荣里贵打了个寒颤，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去。 包厢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衣着随意另外一个西装革履。 袁骁眼神在坐着的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衣着休闲的那个人上身，毕恭毕敬地问好："战哥好！" 他这句话一出，包厢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衣着休闲的男人站起来，对依然坐着，面无表情的西装男人说："战哥，这就是袁骁。" 袁骁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和惊愕，"对不起，战哥，以前我没见过您，认错人，实在很抱歉……" 战扬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瞧着他，"身体好了？" 他的声线与眼神一样凌厉，音尾低下去的音节又与他上扬的眼角一样，充满诱惑。 袁骁有点走神，收到对方不满的目光，他回神笑道："只是点皮外伤，早就好了，多谢战哥关心。" 战扬不着痕迹地皱眉，这个袁骁本事不小。只是，这个人他不喜欢，笑得太轻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 包厢里又陷入沉默，荣里贵已经顶不住这种压力，开始频频擦汗。 袁骁无事人一样，依然挂着笑，等着战扬的下一句话。 "阿德。"战扬抬起右手，解开扣子。 刚才被袁骁错认为是战扬的人站起来，替他脱下外衣。其他人非常有默契地退到角落，只有袁骁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干什么？ 荣里贵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战扬的意图。 他擦着汗开口："战哥……这，这不合适吧……您看这……" 战扬冷冷地瞥他一眼，荣里贵身体一抖，缩回墙角，留给袁骁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听说你身手不错，来，跟我过两招。"战扬仔细地将袖子卷起来，将每一个褶皱都拉平整。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跟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袁骁从其中听不出他真正的意思。 不过，眼下不正是他苦心经营三个月想要达到的效果吗？不好好表现，怎么能对得起这短时间来装孙子的憋屈日子？ "战哥，拳脚不长眼，您可小心了。" 战扬点点头，右脚往后撤了一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 那双狭长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袁骁，就这么一个眼神，将他全身的破绽都隐藏起来。 袁骁露出一个意外的笑，然后将挂在手臂上的西装随意扔在一边，衣服落地的同时，他飞快地朝战扬袭去。 在打斗中，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踢袭向对方，每一次的格挡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袁骁本来就没小看战扬，可一组连环动作下来之后，他骨子里的好胜心被战扬完全激发出来。 又一次逼退对方之后，袁骁脚尖点地，快速抬起右脚狠狠朝战扬脑侧踢去被挡下！ 他收回腿，在地上轻轻一点，再次踢出去被挡下！ 再一次点地然后踢出，力量是之前的四倍，哪怕对面站着的是大猩猩，袁骁也有信心踢断它的脖子。 '砰' 一声闷响，战扬挡下了攻击，整个人却被踢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沙发上。 "战哥！" '哗啦'几声整齐划一的拉枪栓声，至少五把枪对准了袁骁的脑袋。 战扬接过阿德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挥手让手人将枪收起来。 "不赖。" 这是他对袁骁的评价，不管是力度还是速度，都远远超过其他人。单是这一点，战扬很满意。 但还是那句话，他不喜欢袁骁身上的痞子气。 "战哥，没伤到您吧？"袁骁这个时候才问，显然很没有诚意。 战扬没在意，对一边吓得快尿裤子的荣里贵说："人我留下，人手不够你跟阿德说。" "战哥客气了……那我、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荣里贵夹着尾巴迫不及待地逃走了，战扬又把目光落在袁骁身上。 半晌，他说："以后你跟着阿德做事，不懂的可以问他。" 袁骁扬起笑，微微欠身，"谢谢战哥、德哥！" 第二章 规矩 战扬接过阿德递来的衣服，动作优雅地穿上，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阿德，今天之内将他收拾得能看得过去。" 阿德答应着，有个小弟推门进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知道了。"他打发人下去，迟疑片刻，对战扬说，"战哥，林先生要见你。" 战扬整理袖子的动作顿了顿，"他在这里？" "嗯，在4号包厢。"阿德注意观察战扬的表情，见他没有感到不悦，接着说，"林先生三天前找过您。" 战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将衣服整理得一点儿皱褶都没有，他才站起来往外走。 袁骁站在原地，见他们都走了，问道："战哥，那我呢？" 战扬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吩咐阿德："带他熟悉情况！"听语气，已经有些不悦。 阿德落在队伍后面，等人都出去了，他瞥了一眼吊儿郎当的袁骁，眉头死死地皱着。 袁骁以为他要发火，没想到对方只是脸色很差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跟上来，我说，你听着，不懂的之后再问。" "行，中间我绝对不插嘴！"袁骁将西装外套随意往肩上一搭，也不管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抬脚就要走。 "第一条，衣着必须干净整洁，头发不许盖住耳朵、眉毛、脖子，不能留长指甲，每天必须刮胡子。" 袁骁挤挤眼睛，抬手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这是黑道还是学校？ "做不到就滚回去！"见他爱听不听的样子，阿德声音沉了下来。 "行，你是老大，听你的！"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 阿德脸色并没有好转，却主动解释道："想在战哥面前立稳脚跟，这是首要条件。" "嗯，看出来了！" 袁骁颇认同这一点，看战扬整理衣服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大有洁癖！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没想到在楼梯拐角处又遇到战扬。 此时他正被某个男人压在墙壁上接吻，从袁骁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不断纠缠的两条舌头…… 袁骁背后窜起一阵凉意，刚应聘上岗的第一天就撞破上司被压的场面，他运气还真不错！ 似乎是感觉到他俩的到来，战扬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袁骁这才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居然前不久才夺得演帝头衔的林清！ 被人撞破这样尴尬的场面，两人却一点不觉得尴尬。 林清温柔地擦掉战扬嘴角的可疑液体，低声说："我回家等你。"说完，他目不斜视地从阿德和袁骁面前走过。 战扬若无其事地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冷声对神色怪异的袁骁道："你有什么问题？" 声音里的不悦显而易见，袁骁习惯性地笑笑，"回战哥的话，没有！" 战扬不着痕迹地皱眉，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之后，袁骁跟着阿德晃悠了大半夜，终于认清了所有的路子。 "今天跟你说的都记清楚了。"阿德带着袁骁上车。 袁骁看他们并不是往之前他住的地方走，问道："德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之后你住东城，电话24小时开机，保证随叫随到。" "嗯。"袁骁答应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有通话补贴吗？" 阿德从后视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袁骁耸耸肩。 车无声的在路上滑行，不知道会停在哪里。 不过，袁骁对此并不在意，只要战扬没将他送回去，对他来说就是有利的。 上车之后，阿德就没有再开口，袁骁正好趁这段时间梳理今天得到的信息。 阿德将车停在一个路口，指着其中一幢房子对袁骁说："以后只要没有特别指明，战哥都是回这里。" 袁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得到房子的一只角，其余部分都被茂密的树枝遮挡。 拓东路1号，他默默记下这个地址。 紧接着，阿德带着他来到距离拓东路不远的一处居民区，"三楼。" 袁骁接过钥匙，下车，转头看看身后半新不旧的居民楼，问阿德："你也住在这里？" "不该问的别问。"阿德硬邦邦扔下一句话，重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战扬的电话："怎么样？" "刚把他送回住处。" 战扬那边有人跟他说话，他声音远离了片刻，然后继续对阿德说："他身上有弹片，你去查一查。" 他的话让阿德心头一紧，弹片比枪伤还棘手，搞不好就是引狼入室！ "对不起，战哥，是我疏忽了。" "嗯……"战扬浅浅答应着，停声音像是睡下了，"过几天酒吧开张，带着他过去。" "知道了。"阿德将车停在商场的停车场里，下车步行。 战扬在那头听见车锁的声音，不咸不淡道："快到家了？" 阿德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下颚绷得紧紧的，但声音跟刚才毫无二致："是。" "嗯，早点休息。"战扬没有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阿德看向街道对面居民楼唯一亮着灯的那一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后来几天袁骁都没见过战扬，整天跟着阿德晃悠，面儿上是让他熟悉情况，但袁骁心里清楚，阿德趁这段时间已经将他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袁骁轻车熟路地扮演着忽然被重用的小人物角色，跟着阿德将战扬手底下的产业情况摸了个大概。 这天，袁骁刚睁眼，电话响了。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略微思索，接起来。 "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有人来接你。" 袁骁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存阿德的号码。 他边存号码边在脑海里检索信息，想到今天是新酒吧开张的日子，袁骁扬扬眉，从新衣服里挑了一套休闲装穿上。 十分钟后，他坐上来接人的车。 车载着袁骁来到东城著名的娱乐场所聚集地，远远的，他看见今晚将要开展的酒吧门口围着很多人。 "德哥。"袁骁冲看过来的阿德问好。 阿德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吩咐那几个手下待会儿要注意的事。 袁骁站在一边，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首先将地形牢记在心，这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 阿德交代完事情，特别留意了袁骁的穿着，脸上露出一点笑："小子有点眼色。" 袁骁笑笑，没说话。 他没忘记自己是凭什么被战扬看上，新的店要开张，叫他过来意思在明确不过。 阿德脸上的表情一转，沉声道："战哥不喜欢见血，自己拿捏好分寸。" "知道。"袁骁点头，向阿德确认道，"是顾爷？" "不该问的别问！"阿德将烟头摔在地上，狠狠踩灭，"时间差不多了。" 他朝袁骁微微点头，然后开着车走了。 袁骁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刚吸了一口，看见有个带着帽子的人，顺着墙脚快速朝酒吧走去。 就算只见过一次，袁骁也能认出那是林清。他叼着烟走过去，故意拦住林清的去路。 忽然被拦住，林清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不是记者之后，很快平复情绪，"有事？" "有。"这么说着，袁骁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林清看着他，不着痕迹地皱眉，拉低帽檐，准备离开。 "林演帝给我签个名。" 看着他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林清压下心头火，"可以。" 袁骁的笑扩大了些，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笑道："我也没想到会遇上你，连支笔都没准备。" "你耍我？"林清眯起眼睛。 袁骁暗叹，不愧是演戏的，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演的还真像。 第三章 奖励 "要不先欠着，以后找机会补上。"袁骁往旁边让了一步，林清瞪了他一眼，匆匆进了酒吧。 袁骁将烟头按灭，对着林清的背影若有所思，战扬身边的男人…… "袁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袁骁收起情绪，换上痞子笑，回头恭敬地叫了一声："荣哥！" 荣里贵打量着才几天就变了个人的袁骁，阴阳怪气道："不敢当！" 袁骁殷勤地为他点上一支烟，"今天这点小场面，荣哥怎么还亲自来了？" 对方睨着他，"你懂什么！" "是是是，"袁骁应和着，"是顾爷……" 荣里贵脸色一变，"这是你该打听的事儿嘛！" 说着狠狠瞪了袁骁一眼，准备离开，却被袁骁拉住："荣哥！那个……" 荣里贵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袁骁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荣里贵瞥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东西递给他，"口风紧一点，要出了差错，你小子提头来见我！" 重要的道具到手，袁骁心情不错，眯起眼睛扬手跟荣里贵再见。 新店豪华的装修、强大的助演阵容以及全场8折的优越条件吸引了不少客人，圆形的舞池里挤满了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袁骁坐在阴影里，心不在焉晃动酒杯，眼神越过舞池，落在对面卡座里某个人的脸上。 那个年轻张狂的男人很眼生，但他有预感，今晚如果要出事儿，肯定与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酒精和舞曲的催化下，酒吧里的气氛被炒到最热。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经理呢？"卡座里传来嚣张的怒吼，"把你们经理叫来！" 袁骁眉头深深皱起来，找茬的理由可不可以换一个，每次都一样，一点创意都没有！ 酒吧的经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小跑着过去，看得出，就算知道是故意找茬，经理也避免将事情闹大。 但是，对方显然打算纠缠到底。经理脸色越来越难看，袁骁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那顾少打算怎么办？"经理问。 顾珉勾起嘴角，将桌上所有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将那杯颜色可怕的东西递过去，"喝掉！" 经理犹豫片刻，接过来正准备喝，被人轻轻撞了一下，他手臂一麻，杯子脱手而出，杯里的液体泼了顾珉一身。 顾珉脸色黑得犹如锅底，眼神阴森地看着忽然出现的袁骁。 "啊，很抱歉！"袁骁掏出纸巾，还没碰到对方，手就被大力拍开。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 "故意的？"顾珉声音冰冷。 袁骁的笑未达眼底，他揉着被打的手背，"顾少说的哪里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冰点，经理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而他忙上前打圆场："顾少，我带您去换衣服。" 顾珉抬手制止他的动作，两眼紧盯着袁骁："道歉！" 袁骁偏头一笑："刚才已经说过了。" 顾珉微微扯起嘴角，不管对方是不是战扬的手下，就冲他那个讨厌的眼神和笑容，顾珉也没打算放过他。 见顾珉沉默，已经有人摔了酒瓶，撸袖子站起来了。 与他们相连的卡座内，战扬轻轻抬手，制止了阿德想要出面的动作，示意他静观其变。 袁骁瞟了眼跃跃欲试几个人，轻笑道："顾少不打算放过我了？"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 袁骁浅浅笑了一下，指着桌上被淋湿的某样东西，问道："我还很好奇，顾少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又是什么态度？" 顾珉下意识朝他指的地方看，见桌上散着几颗药丸。他瞳孔一缩，忽然怒不可遏地朝身边的人吼道："谁他妈带了这东西？" 吼完他就反应过来，着了道了！ "你小子阴我！"顾珉一脸杀气地瞪着袁骁。 袁骁露出个慵懒的笑，"顾少说话要讲证据的。" 顾珉哑口无言，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发现对方做了手脚，那几颗摇头丸凭空出现，逆转了局势。 想要在战扬地盘上吸毒，顾珉还没那个胆子。 "我还得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小玩意儿。"袁骁掏出手机，给顾珉放了一段视频，画面里某个人正在与这里的客人秘密交易。 看完那段视频，顾珉浑身杀气瞪向一边脸色苍白的某个人。 "我怎么忽然记不得道上是怎么处置不懂规矩的人了呢？"袁骁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苦思。 "你想怎么样？"顾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袁骁忽然态度大逆转，陪笑道："全听顾少的。" 顾珉愣了一下，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半晌问："你叫什么名字？" "袁骁。" "我记住你了！"顾珉深深看了他一眼，走了。 "顾少慢走！"袁骁微微颔首，直到顾珉走出了他的视线才站直身体。脸上谄媚的笑早已经无影无踪，虽然嘴角依然挂着笑，眼神却很冷。 隔壁卡座内，战扬朝阿德挥挥手，后者心神领会，欠身之后跟着顾珉出去了。 袁骁成功赶走找茬的顾珉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他，他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整整衣服，绕到隔壁卡座。 "战哥？"他惊讶道。 战扬点点头，示意他坐。 "刚才给顾珉看了什么？"他问袁骁。 袁骁将手机递给他，战扬沉默着看到最后，问："哪儿来的？" "这个跟荣里贵有联系，我碰巧遇到过。今晚看见他，特别留心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战扬的生意刚往东城发展，这家酒吧是第一个产业。 新店刚开张就有别的人在场子里贩毒，这明摆着是不给他面子。 相信明早这事儿就会传开，顾珉那小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儿。 战扬将手机递还给袁骁，浅浅一笑，绝口不提贩毒的事儿，而是问："没让事情恶化，你想要什么奖励？" 袁骁把玩手机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我可以自己选？" 战扬点点头，"办事利落，该赏。" "战哥手给我。"袁骁手心向上，在战扬面前摊开。 战扬犹豫了片刻，将右手放在袁骁手上。 他的手刚放上去就被对方握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拉着他往前扑去。 战扬脸色一变，另一只手摸到腰间冰冷的器械。忽然，唇上一热，因为觉得不可置信，他的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一个吻非常的短暂，一碰之后，袁骁动作迅速闪到一边，躲出战扬的攻击范围。 "奖励已经拿到了，谢谢战哥。"他笑道。 战扬手慢慢从枪上移开，眼神捉摸不定地看着袁骁，而对方毫不避让任他审视。 "战哥。"阿德的到来打破了僵局，他并不知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战扬脸色不对，他警告地看向袁骁。 袁骁无辜地回望。 战扬放松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擦过嘴唇。被林清压着接吻，那是情趣。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弟强吻…… 他半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顾珉走了？"他问阿德。 "走了，出门就砍了他的一个手下，人现在在门口。"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 "去看看。"战扬站起来，离开前淡淡看了一眼袁骁，"阿德，把他送去翔子那儿。" 阿德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恭敬地答应了。 翔子那儿都是训练有资质的的小弟的地方，按袁骁的身手，根本没有必要去那儿。如果说，这是对袁骁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第四章 意外 阿德第一次摸不清战扬的意思，刚才他不在场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战扬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决定？ 袁骁脸上难得出现懊恼的表情，连他都没办法解释清楚为什么奖励会选择'吻'。而让他恼怒的，是因为这个出格的举动，害得他被调离战扬身边。 这样一来，又需要走很多弯路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让袁骁很不爽！ 偏偏有人不长眼，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来。 林清脸色古怪地拦住他的去路，"你叫袁骁？" "有事儿？"袁骁将之前两人发生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林清愠怒，眼神不善地盯着袁骁，"给你个忠告，别妄想爬上他的床，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袁骁像看笑话似的望着林清。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讨人厌，林清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底是没有发作，重重地哼了一声，离开了。 晚些时候，战扬接到了顾德兵的电话。 "战哥，听说今天新店开张，你看我忙得都把这件事儿忘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 战扬冷笑："谢谢顾叔惦记，您的贺礼我已经收到了。" "贺礼？"顾德兵哈的一笑，"顾珉那孩子不懂事儿，给战哥添乱了。" "没事。"战扬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是我们怠慢了顾少。" "听说顾珉留了个兄弟在你那儿？" 战扬扯了扯嘴角，"您看，我也忙得把这件事忘记了，回头我帮您问问？" "不用了，我也是随口问问。" "哦，那顾叔有时间过来转转，再见！" 结束与顾德兵的通话，战扬沉默片刻，问阿德："袁骁查得怎么样了？" "退伍后打过一段时间的黑拳，之后跟着荣里贵。"阿德挑重点的跟战扬汇报，并且将详细资料递给他。 战扬接过去，并没有打开，垂着眼手指在文件夹上摩挲。 直觉告诉他，袁骁有问题。但是，想要在东城获得稳定的发展，急需要一个能力不下于阿德的人。 目前，袁骁是最好的人选！ "你觉得，袁骁这个人怎么样？" 阿德略微考虑，"可以用。" "人交给你，你要用好。" "战哥，放心吧。" 顾珉从店里出来之后越想越窝囊，"妈的！"他狠踹了一脚副驾驶座，"那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顾少，那人叫袁骁，就是之前打伤了兄弟们的那个。"坐在副驾驶室上的人说。 顾珉回忆了一下，"一人挑了黄三十几号人那个？" "对！就是他！我……" "废物！"顾珉又踹了一脚，他还不解恨，随手拿起矿泉水往那个人头上砸，"十几个打不过一个，我他妈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被打的人抱头求饶，一通电话结束了车里混乱的场面。 顾珉挂了电话，表情复杂地吩咐司机回本宅。 顾德兵坐在客厅，面前桌上摆着几份报纸。管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嗯，让他进来。"他依然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管家出去片刻，顾珉推门进来。轻手轻脚走到顾德兵面前，低低叫了一声："叔。" "嗯……"顾德兵眼睛睁开一丝缝，"看看桌上的东西，眼熟吗？" "是。"顾珉匆匆浏览了一遍报纸，手指倏然紧握，"事情不是这样的！叔，我没有……" 顾德兵慢吞吞直起身体，"今天你去东城了？" 顾珉还想解释报纸的事情，被顾德兵冷冷看上一眼，只得闭嘴，垮着肩膀回答："是。" "事儿没闹成，反而丢了一个兄弟？" 提起今晚的事情，顾珉涨红了脸，低吼："叔！这事儿不是我的错！" "听说战扬都没出面，你就被扫地出门了。"顾德兵的口气依然波澜不惊。 顾珉像被掐住咽喉的鸭子，脸涨成猪肝色，却哑口无言。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 "哼，你也只有这点本事了。"顾德兵站起来，指着他手中的报纸，"一个戏子而已，我买下来送你，免得整天给我丢脸！" "叔，亭仪不是那样的人！" 顾德兵自上而下睨着顾珉："你要再做蠢事，我把你和她送香榭花园去。" 这回顾珉没有二话，立刻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犯错。 战扬与林清前后脚到家。 "我推了今天的公告去酒吧找你，可惜没见到你。"林清弯腰将拖鞋放在战扬脚边。 战扬托着下巴没动，目光落在林清侧脸。 "怎么了？"林清温暖一笑，靠过去替战扬捏肩松骨，语气很亲昵。 "没什么。"战扬放松靠在沙发背上，"酒吧那种地方你少去。" 一句话哄得林清笑弯了眼睛，"我知道……" "嗯。" 林清视线在战扬淡色的唇上短暂停留，好像不经意地问起："之前见阿德带了个眼生的人来家里，那是新来的？" 战扬抬了抬眼皮，口气淡淡道："新来的打手，以后见到给你介绍。" 闻言，林清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归位，嘴角微微扬起。 他就知道，战扬不是滥情的人，这么多年，想爬上他床的男人女人不计其数，可战扬身边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 "对了，我的电影下周上映，你……" 战扬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坐着，捏着下巴吻他。 一个绵长的吻之后，战扬摩挲着他的唇："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去。" "嗯。"林清主动贴上去，继续刚才的吻。 凌晨四点，酒吧里的喧嚣落下帷幕。 袁骁站起来活动酸涩的四肢，同时跟新熟识几位兄弟道别。 酒吧经理端着酒杯过来，"今晚谢谢各位兄弟。" 客套一番后，他特别与袁骁碰杯，由衷道："今晚的事儿多亏你了。" "客气！"袁骁斜靠在吧台上，"本职工作而已。" 经理笑笑，别人也许不清楚，他却知道，西城阿德看着，眼前这位很有可能就是东城的主儿。 "这个点儿估计没不长眼的来闹事，我先回了，再见。" 袁骁与他们道别，刚出门就接到阿德的电话，让他收拾行李去翔子那儿报道。 这雷厉风行的作风是出自阿德还是战扬？ 袁骁苦笑，冲动果然是魔鬼，一个吻将他这段时间的辛苦成果击得粉碎！ 凌晨的街道难得空旷，袁骁四下看了看，闪身进小巷子，掏出电话，拨通某个电话。 也许是时间不对，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对方声音沙哑，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袁骁轻笑。 "……你在哪儿？"对方短暂的停顿之后，声音精神很多。 "安全着呢，放心。"驶过一辆车，照亮袁骁嘴角无奈的笑，"成功上垒，因为一点小失误，又得重头来了。" "小失误？你没事吧？" 袁骁有些好笑，比起他自己有没有事，任务是否受到影响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这里有个视频，什么时候给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不满意他转移话题，足足沉默了两分钟才开口说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方的沉默并没有给袁骁造成任何压力，"那行，等你联系我，挂了。" "等等！"对方叫住他，"你自己小心。" "知道！" 挂了电话，袁骁掏出烟点上。 从两幢高楼中间往上看，被路灯照亮的天只剩下巴掌那么大。 说实话，袁骁猜不透战扬将他送走的用意，这是他第一次在执行任务时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就像那个奖励一样，战扬的决定超出了正常范围。 抽完一支烟，袁骁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总的来说，他并不觉得战扬会就这么丢弃他，去翔子那里只会是短期，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 第二天，袁骁收拾东西去报道，由他引起的事件还在继续。 战扬接到阿德电话的时候，林清刚好从试衣间出来。 见到他在接电话，林清知趣地退到一边，直到他结束通话才过来。 "怎么样？"他局促地扯了扯袖子。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 战扬单手支着脑袋，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浅笑："挺好。" 得到他的肯定，林清立刻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起来，很难相信，那样纯真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脸上。 "你要不要试试你的？"林清期待地看向战扬。 "以后吧，我还有点事情。" 林清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被他很快掩饰过去，道："那你去忙你的，我让助理来接我。" "不。"战扬将信用卡交给店员，"你跟我一起去。" 大家都知道林清与战扬关系暧昧，所以两人一起出现并没有人觉得惊讶。 他们前脚刚跨进门，顾德兵夸张的笑声就从楼上传来："战扬，你一直这么准时！" 第五章 捞人 "顾叔亲自过来，我怎么敢迟到。"战扬轻轻一笑，"带了朋友，没关系吧？" 顾德兵眼神暧昧地在战扬和林清之间转了几次，"欢迎欢迎，这路不好走，战扬你不牵着点儿？" 对他不怀好意的打趣，战扬只是淡淡一笑。 两人入座，酒随之摆上。 战扬微微挑眉，"顾叔，这是要跟我拼命？" 顾德兵表情瞬间僵住，战扬面不改色，"明知道我酒量不好，喝完这一杯，不是要我的命吗？" "哈哈！"顾德兵越过沙发拍拍战扬的手臂，"你真会开玩笑！" 战扬依然浅笑，手指在酒杯边缘滑动，不喝，也不拒绝。 暗中的僵持还在继续，林清端起杯子，"顾叔，我先干为敬！"说着扬手喝完杯子里的酒。 他还想替战扬也喝了，去那杯子的手却被对方按住。 "顾叔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战扬这句话是对林清说的，眼睛却看着顾德兵。 林清看向对面的人，因为刚才那杯烈酒，他眼角那片肌肤泛出艳丽的红色，不自觉露出的媚态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顾德兵笑了，盯着战扬吩咐手下，"年轻人就是开不起玩笑，性子太急！去，给战扬换果汁，草莓的！" 林清松了口气，桌下的手被战扬轻轻捏了一下，他彻底放心下来。 顾德兵装模作样地往楼下看了看，疑惑道："我听说你身边来了一个厉害的，怎么的，舍不得带出来让我看看？" "真是不巧了，因为做了错事，我让他领罚去了。 "哦？"顾德兵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刚提上来就犯错？" 战扬往后一靠，双腿自然地交叠在一起，眼里露出一份讽刺。 他与顾德兵斗了这么多年，对方心里想什么，他会不知道？ 眼看时间不早，战扬抛出话头："得罪了顾少，留他一条命算轻的。" "说起这件事，我要先跟你道个歉。"顾德兵一脸严肃。 战扬在心里冷笑，顾德兵的道歉跟垃圾一样臭不可闻，他总是将'先抑后扬'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这件事我不知情。"顾德兵话语一转，"要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小子会为了一个戏子闹到这种地步，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战扬保持着浅笑听他演完单口相声才接口："顾少不计较就好。" "他敢！"顾德兵瞪大眼睛，目露凶光，忽然又笑了，"听底下人说，有个不长眼的兄弟在你地盘上撒野，被顾珉那小子砍了扔你这儿了？" 战扬嘴角的笑扩大了些，从沙发上直起身，"是有这回事儿，那兄弟在医院，我让阿德给顾叔送回去。" 能惊动顾德兵亲自来捞人，那个被砍了一个手指的人想必不是一般人。 只是不知道，重要的是人，还是人手里掌握的东西？ 战扬没兴趣知道这些事情，当着对方的面儿拨通了阿德的电话，吩咐将人送回去。 "顾叔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行，就不耽搁你了。"顾德兵挥挥手，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战扬，"最近不太平，你那新得宠的小子没问题吧？" 他话里敏感的字眼戳中一直保持沉默的林清，他忐忑地等着战扬的回答。 "谢谢顾叔提醒。"可最终战扬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而已。 上了车，林清很想问问战扬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对方一上车就闭上眼睛，让他的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想说什么？"战扬忽然问。 林清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那个袁骁……你打算让他留在身边？" 闻言，战扬顿了十几秒，然后半睁着眼睛看林清，"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可偏偏林清吓得脸都白了，连乖巧都忘记演，木愣愣地呆在原地。 过了大概十分钟，战扬才再次开口："还有时间，去帮我挑选首映式的礼服。" 袁骁坐在训练场地唯一的树荫下，喝着被太阳烤热的汽水，百无聊赖地看着被折磨成狗的新手们，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 三天前，他跟翔子打了一架之后，这里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整天好吃好喝地供着，搞得跟度假似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战扬的心比女人还难懂。 就在他打算回房间睡觉的时候，一辆十分眼熟的越野车驶进大门。 袁骁用手搭在眼帘上，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从车上下来的人。 不远处的翔子停止训练，小跑着过去，和那个黑衣服的说了几句，两人一起朝这边看过来。 袁骁将头发全部捋到后面，迈动两条长腿，慢腾腾走过去。 "德哥，好久不见啊！"他朝阿德笑笑，一个动作、一句话，匪气全漏！ 在战扬身边见惯了一丝不苟的人，偶尔见到袁骁这种永远痞子气的人，阿德眉头不自觉皱起。 "德哥又送人过来了？"摸清楚了阿德的脾气，袁骁说话随意起来。 阿德没理他，对翔子说："人我带走了。" "行，辛苦了！"翔子同样皱眉看着袁骁。 在他看来，这个人拳脚功夫和气质成反比，实打实人堆里混出来的流氓！要不是他打不过，加之阿德亲自交代过，这种人他是不会收下的。 袁骁可没心思去猜翔子和阿德心里想的是什么，听见阿德说要带谁走，他谄媚道："德哥将就把我也带出去吧，你看，在这儿没我什么事儿啊！" 阿德将之前没收了的东西扔还给他，"少废话，上车！" 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接住，袁骁一听阿德这话，眼睛都笑弯了，拖长声音回答道："好叻！" 两个小时后，袁骁神色复杂地站在放射科门口。 "德哥，那弹片也没什么影响，就不破费了吧……" 阿德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闻言瞥了他一眼，"行，回去我亲自帮你挖出来。" 袁骁脸皮一抖，二话不说扒了上衣，被空调一吹他才想起来，衣服上没有金属物件，脱不脱一样！ 半小时后，袁骁得意洋洋地跟着阿德走出医院。 他身上的弹片太小，片子上都看不出来。而且看阿德的意思，也不会亲自动手挖掉。 回去的时候他们走了另外一条道儿，袁骁假意问道："德哥，还把我送回翔子那儿？" "再废话就把你扔下去！" 袁骁看了看两旁飞速后退的景物，乖乖闭嘴了。 阿德将他送回东城的单元房，临走前扔给他一张银行卡，"里面三万块钱，先买几身适合的衣服，剩下的自己看着办。" 门砰一声砸上了，袁骁意外地看着那张小卡片，战扬这人阴晴不定，对下属还算大方。 他随手将银行卡塞进兜里，仰面躺在家里唯一的家具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翻身起来，出门了。 要在战扬身边做事儿，西装必不可少。而且地摊货不行，至少得过四位数。 袁骁用卡里的钱买了两套西装，当然还有墨镜，他也没看剩下多少，随意逛进家电城，确定没人跟踪之后坐在一排电饭煲后面打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谨慎。 袁骁笑了一下，多少年了，那个人还是这幅样子。 "在哪儿呢，我发工资了，请你吃饭。" 对方听出是他，语气轻松很多，"官复原职了？" "算是吧，今天发钱置办行头，估计要上任了。" "嗯，因为对你的调查已经结束。" 对于这期间内会被调查这件事，袁骁早已心知肚明。 "看来遇到个有趣的对手了。"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就算知道你有问题还敢用，要非常小心。"电话那头的人口气严峻，"那人绝对不是善类！" "我知道。"袁骁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接手这次的任务？"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别人潜伏都怕被发现，袁骁却反其道而行。 植入弹片，制造疑点众多的档案……不怕引起战扬的注意，就怕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 事情正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对此，袁骁很满意。 "对了，"袁骁又点燃一支烟，"你说有帮手，我怎么没见着？" "别着急，会让你见到的。" 香烟的淡蓝色烟雾模糊了那巴掌大的天空，袁骁将视线转向车水马龙的行车道。 第六章 首映式上的事故 电话那头的人没等到他的回话，问："怎么了？"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林清……"袁骁眯起眼睛，"没什么，差不多我挂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 他只是忽然想起林清很有可能是'帮手'，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匪夷所思。 既然上头不愿意说就算了，有时候有帮手不一定死好事儿。 再次见到战扬，袁骁正在和新认识的兄弟攀交情。 远远的他看见并肩走过来的两人，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美。另外一个一身考究的深色西服，低调而优雅。 袁骁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撇了撇嘴。 "嫉妒也没用，那小子得宠着呢！"新认识的兄弟叫李龙，人和名字一样普通。见袁骁酸不啦几的表情，毫不犹豫泼上冷水。 可惜，他这盆冷水没泼对地方。袁骁看的不是林清，而是领先半步的战扬。 "真是可惜了……"袁骁啧啧摇头，"暴殄天物啊！" "你是没见过那小子在床上的样儿！"李龙趁人还没走过来，低声跟袁骁八卦，"比女人还勾人！" 袁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见过？" "必须啊！不然我跟你瞎扯？"李龙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听说那小子功夫好，把战哥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然他哪能在战哥身边呆那么长时间！" 袁骁抿了抿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战扬的味道。他的眼神不经意扫过战扬被裤腰一扎，特别精瘦的腰，幻想着抚上去的手感会是什么样。 袁骁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了一下，虽然为了完成任务，他不介意出卖色相。但如果对象是战扬，袁骁会非常慎重地考虑。 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很危险，他不想玩火！ 战扬和林清携手上车，路过他的时候，战扬没什么反应，倒是林清脸色变了变。 不过，吸取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再战扬面前提袁骁的事情，只好将情绪隐去。 他留心战扬的脸色，见对方是真的没有把袁骁放在心上，他才松了口气。 车平稳地朝新天地电影院驶去，林清抓住战扬放在膝盖上的手，柔声道："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战扬回握，朝他淡淡一笑。 林清知道战扬是特地抽时间陪他，动容地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待会儿我们一起进去？" "不。"战扬收回手，见林清失落的眼神，又摸了摸他的耳朵，"对你影响不好。" 林清总能因为战扬的一句话开心起来。 后座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挺欢，副驾驶室里的袁骁酸得牙都快掉光了。 好不容易熬到会场，袁骁迫不及待地推门出去，他将墨镜戴上的间隙，见战扬拿出一副无框的眼镜戴上。 战扬视力不好？ 很快，袁骁推翻了这个假设。 战扬那样的人，戴眼镜只有一种原因造型需要！ 袁骁不禁为他的装逼行为在心里竖起中指，同时眼神却忍不住在着带了眼镜，显得更冷酷禁欲的战扬身上流连。 面对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战扬淡然地撇了一眼，接过阿德递上来的邀请卡，在安全人员的保护下上了电梯。 而林清，早在前面一个路口就换上公司的车，随后与女主演一起亮相。 将战扬送进会场，袁骁与阿德守在门外。他侧头就能清楚了解会场里的情况，也不知是否是刻意为之，他正好能看见战扬。 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五分钟，楼下传来粉丝的尖叫。而会场内，战扬嘴角含笑，正与导演聊着什么。 袁骁视线在会场各个角落扫视一圈，特别留意了嘉宾席两侧高大的广告牌支架。 他估算了一下支架倒下的范围，眉头不由皱起。 "怎么了？" 忽然听见阿德的声音，袁骁这才发现对面的人一直在观察自己。 "我只是担心那两个支架……会倒下来。" 阿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盯着支架看了一会儿，掏出电话不知给谁打过去，"检查支架。" 主办方办事效率很高，阿德电话才挂断，就有两个工作人员跑向支架。一番检查之后，报告情况的电话又打了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活动按照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袁骁的工作只剩下等待。 一大批粉丝被关在门外，强忍着激动等待偶像的出现。 袁骁冷笑，不知道那几个举着'林清我爱你'LED牌子的女孩子，知不知道她们的男神其实喜欢的是男人？ 靠观察粉丝团奇形怪状妆扮打发时间的袁骁，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而时刻观察他的阿德敏锐地发现了他表情的变化。 "袁骁？" "六点钟方向，黑色外套。"袁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阿德微微皱眉，取下墨镜，借着镜片的反光观察身后的情况。 人群里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低着脑袋打电话，他手里没有任何牌子，身边也没有伙伴。从他的肢体动作看出，应该是在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阿德正欲上前检查，会场里发出惊叹和掌声活动进行到高潮，主演们出场了！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早就等不及的粉丝们一拥而上，将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袁骁冷不防被撞了一下，半只脚踏进门，他和阿德好不容易才拦住疯狂尖叫的粉丝。就在这个时候，他瞥见一抹黑影顺着墙边溜了进去。 "站住！"他的低喝被尖叫淹没。 主办方新增的安全人员赶到这里，袁骁对阿德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便急急忙忙追着那个黑影跑了进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 台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话筒交到了林清手上，主持人问他这一次出演的感受。 "这是获奖后第一个工作，说实话我压力很大。"林清笑了笑，眼神不住往台下看。 这个小举动被主持人见到了，便抓着不放，问道："刚才你往下面看了一眼，这是看谁呢？女主演可是在你旁边哦！" 灯光配合地扫向嘉宾席，偶尔落在含笑的战扬身上。 林清处变不惊，笑道："看导演啊，不知道导演对我的表现满不满意？" 主持人顺势将导演迎上台，这样，台下就只剩下战扬。 袁骁这边把人跟丢了，他正打算给阿德打个电话，看是否让战扬回避一下。忽然，会场里响起一声奇怪的声响，好像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看向两个高大的广告牌，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其他人都沉浸在精彩的访谈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不和谐的响声。 台上，主持人顺利将流程过渡到主演献唱，首先上台的是林清。 战扬迎着他的目光，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低沉的男声和着音乐，回荡在会场里。袁骁只觉得烦躁，他盯着那两个支架，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嘎吱' 不祥的声音再次响起，袁骁神经紧绷，顾不得什么，拨开外围的工作人员和记者，朝战扬走去。 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战扬右手边的支架缓慢地倾斜，压断了电线之后飞快地朝他砸去。 "战扬！"话筒里传来林清变了调的叫声。 袁骁亲眼见着原本已经往后撤的战扬听到林清的声音后，腰凌空一拧，越过最前排的凳子，将林清扑到一边。 话筒砸在地上的尖锐声音如一把利剑，直插袁骁的脑袋。 "麻烦！"他低咒一声，不管身前挡着的是什么人，能踹的踹开，来不及的直接撞开，如破竹之刃，朝失去重心的战扬扑去。 会场里女人的尖叫，音箱的电磁音，架子摩擦的嘎吱声响成一片。 袁骁推开最后一个挡着路的人，抓着战扬的肩膀往旁边一甩，将他扔出去两米远。 '哐'一声巨响，原本就忽闪忽闪的灯彻底灭了。 安全出口绿油油的灯亮起来，不断跳动火花的电线显示着刚才在台上发生的惊险一幕。 会场安静了两秒之后重新躁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所有人都在向出口涌去。 "阿德！"黑暗中，战扬的声音冷静如初。 "战扬，你没事吧？"林清惊魂未定地朝他声音的方向摸去。 他的手指刚碰到一个温暖的物体，灯亮了。 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战扬站在距离支架不过半米远的地方，一根断了的电线险险擦着他的裤脚落在地上。 "好险！"林清走过去帮他拍掉衣襟上的灰尘。 "先别管我。"战扬将他的手拂开，眯着眼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什么。 "阿德！"战扬朝着某个方向吼了一声，有人逆着人流艰难地朝这边走来。 "你找个地方呆着去。"他对林清说。 "我没事。" "快去！" 战扬皱眉，林清即使不情愿，也只能乖乖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第七章 绝境逢生 阿德艰难地来到战扬身边，见他一身狼狈焦急问道："战哥，你没事吧？" 战扬摇摇头，指着支架，道："袁骁在底下，想办法救出来。" 阿德惊讶地看向支架，在底下的意思是被砸中了？这还能活？ "还愣着干什么？"战扬低叱。 阿德回神，忙召集人手。 架子是铁质的，三个成年男人堪堪能将其抬离地面。试了几个方案都没能将架子挪开，而据说被压在下面的袁骁更是不见踪影。 战扬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色越发难看。 "战哥，警察快到了。"阿德看着战扬，希望他在事情难以收拾之前作出决定。 "清场，我留下。" 会得到这样的指示，阿德并不感到意外。如果战扬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管不顾，那他就不配做大哥。 阿德带着几个不方便在警察面前出现的兄弟撤了，就算刚经历了生死，战扬的表情依然很淡然。 他脱了身上沾满灰尘的衣服，随手扔在一边，然后动作优雅地将衬衣袖子卷起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 "还活着？"他敲了敲架子，问。 过了半分钟，架子传出轻轻的敲打声，证明被困在里面的人还没死。 确定人还活着，战扬放心了。他回头去看角落里的林清，朝他招招手。 "战哥……"林清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受伤没有？" 林清摇头，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被战扬救了一命，感激道："谢谢战哥救了我。" "哭什么！"战扬皱眉，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人，他又放软声音，"让助理过来带你回去，近期你就在家呆着。" "我不走！"林清小声地反抗。 "你不知道这些人是冲你来的？"战扬声音冷了下去，眼神跟刀片似的刮着林清的心，"留下来给我添乱？" 没人敢惹战扬生气，包括在所有人眼里特别'得宠'的林清。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战扬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等总是迟这么几分钟的警察到来。 不知道袁骁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么大一个铁架子砸下来也没把他砸死。 半个小时了，他还活蹦乱跳，能听得见外面的交谈声。 又等了半小时，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的铁架子终于被抬了起来。 "可，抬稳了……啊！"刚被抬起的铁架子又重新压了下来，袁骁一声惨叫，像一只被拖鞋拍扁的小强，内脏都快被压出来了。 "他妈的！"他用力捶了一下地板，"还嫌压不死我？" "抬稳了！"混乱中，一道冷清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袁骁费力地将脸扭过来，穿过人群，看向一边同样灰头土脸的战扬。 见他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战扬不赞同地皱眉，没想那人的笑更欢，地上的灰尘被他吹起来，反而把自己呛得不断咳嗽。 战扬没绷住，笑了，他忽然觉得袁骁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 他这一笑，现场的气氛诡异地变轻松了很多，而迟迟没有搬开的架子也终于被掀翻在一边，现场发出一阵欢呼。 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截断了袁骁惊艳的目光。 战扬脸上恢复了冷漠，站起来，趁大家都还沉浸在救援成功的喜悦中，悄悄离开了。 由于发生了重大事故，首映式不得不叫停。 官方一直没有出面给大众一个说法，大家纷纷猜测，这之后是否另有玄机。 而此时，拓东路别墅内，战扬手指无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在他面前，是对整件事情的调查结果，他的目光落在报告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名上。 "李亭仪……"他喃喃念道，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轻笑一声，"林清的绯闻女友？" 他将报告扔回桌上，拨通电话，让阿德上楼来。 "战哥。" "林清怎么样？" 跟在战扬身边多年，阿德当然不会单纯的以为他问的就是林清这个人。 "已经着手引导舆论方向，估计明天就能出现正面报道。" "嗯。"战扬沉吟片刻，"李亭仪的电影掐了，以后我不想再看见她那张脸。" "是。"阿德冷漠地答应着，没人会为了一个女演员跟战扬过不去，这事儿不难办。 战扬点着桌面的手指不自然地顿了顿，迟疑许久，还是问起袁骁的情况："那小子伤势如何？" 刚说完，他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算了，我亲自去看看，叫上林清。" 阿德闻言，拿出电话打算通知袁骁一声，被战扬挡住，"用不着。" 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收起电话，阿德利索地安排出行的车辆。 袁骁在音箱与地面的夹角中捡回一条命，只是背上那条血印子看起来很吓人，生命并无大碍。 在医院他也没能好好休息，被记者和警察轮番轰炸，要不是哄小护士替他挡着，连个午觉都不能睡踏实了。 在医院躺了两天，他迎来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探病者。 "怎么，被砸了脑子了？"陈司彦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瞥了一眼满脸惊讶的袁骁。 见他还盯着自己看，陈司彦抬手摸了摸他的脑门，"真傻了？" 袁骁抬手挡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不怎么。"陈司彦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削皮还是洗一洗？" "我只吃皮行么？"袁骁从他手里将苹果夺过来，在病号服上擦了擦，咔嚓咬下一大口。 陈司彦见他还是这副德行，无奈地摇头，悬着的心倒也放了下去。 "怎么就你一个？" 袁骁大口嚼着苹果，含糊不清道："小护士刚出去了。" "啧！严肃点儿！"陈司彦扬手隔着被子拍了袁骁一巴掌，"他没派人来看你？" 袁骁咬着苹果，"就是，好歹我还是他救命恩人呢！" 陈司彦看着他咔嚓咔嚓啃完一个苹果，抽出一张纸递过去，"要不趁早，退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 袁骁擦手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开玩笑？" "你知道我不是。"陈司彦摇头，"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的前辈有不少人栽了。" "你认为我和他们一样蠢？"袁骁扬手将纸团扔向垃圾桶，不偏不倚，正中红心，"在我这里，没有半途而废。" 陈司彦张嘴想说什么，被袁骁打断："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想要什么，我心里清楚。" "别太固执。"陈司彦继续劝道，"喜欢挑战没错，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袁骁看着他，笑道："陈长官，这话不该由你说吧。" 陈司彦皱眉，压低声音："袁骁！你知道我是……" "行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劝了没用，别浪费口舌了。"袁骁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朝他伸手，"再来一个苹果。" "我是担心……"陈司彦无奈叹气，将所有担心咽回去，拎着果篮去帮袁骁把水果都洗干净。 战扬、林清和阿德三人站在拐角，看着陌生的男人从袁骁病房出来。 林清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那个人，因为太惊讶，他险些失态。好在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好坏被他掩饰了过去。 "阿德，去查那个人。"战扬没发现他的异常，静静地开口，"现在就去。" 林清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嘴。他接过阿德手上的礼品，乖乖地跟着战扬进了袁骁的病房。 听到脚步声，袁骁以为是陈司彦，懒懒地伸手道："苹果！" 看他那只手快伸到战扬脸上了，林清怒气冲冲地将他的手拍开，没好气道："战哥来看你了！" 袁骁背影一僵，呼一下翻过身，见床边站着的果然是战扬。 "战哥，你怎么来了？"他想坐起来，发现眼下这个动作属于高难度动作。 他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战哥，我这儿起不来。" 战扬轻轻点了点头，眯起狭长的眼睛，瞥了一眼床边的凳子，最后还是选择继续站着。 "都给你洗好了。"陈司彦推门进来，见到战扬和林清，朝他们笑笑，"你们好，来看袁骁啊。坐啊，站着干什么？来，这都是洗干净的，吃什么自己拿。" 袁骁在陈司彦和战扬之间扫来扫去，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扁。 作为黑道老大的战扬不认识陈司彦还说得过去，但陈司彦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战扬。 看他这演技，林清这个演帝都该给他让位了！ 袁骁看向林清，见他难得没有看着战扬，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司彦。 之前那个不靠谱的猜测再次跳出来，难道，安插在战扬身边的帮手真是林清？ 思及至此，袁骁看林清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 第八章 诡异的见面 战扬似乎发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他客气地拒绝了陈司彦的邀请，转头看林清，"你们认识？" 林清没想到话题会这么快转移到自己身上，"哦，之前我听阿德提起过他。"他眼里的慌乱没能逃过战扬的眼睛。 陈司彦和袁骁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的默契让他们仅凭这个眼神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袁骁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之前在酒吧见过一面……" 林清焦急地看着他，却不敢当着战扬的面喝止。 "那个……奖励的事儿被林先生看到了……"脸皮比城墙厚的袁骁说话居然吞吞吐吐，他不是害羞，是怕提起那件事惹了战扬不高兴。 林清惶恐地看向战扬，"我……战哥，我只是……" "行了。"战扬忽然觉得烦躁，"林清你先回去。" 一直被捧在手心的林清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瞪着袁骁的眼睛恨不得冒出两团火，将他烧死。 袁骁无辜地摊手，他只是实话实说，而且受害者好想是他吧？ 林清没动，战扬也不说话，两人僵持着。 其实林清心里清楚，战扬决定了的事情不可能有改变。可袁骁还在那儿，他就这么走了又咽不下去那口气。 "我送你吧。"陈司彦出来打圆场。 林清不甘心地看着战扬，见他确实没有让自己留下的打算，垂头丧气地跟着陈司彦离开。 "战哥，您这么忙还来看我，真是太感谢了！" 听着他语气别扭的话，战扬心理好笑，这小子表面看着温顺，骨子里傲得很。想来以前没说过这种客气话，为难他能想的起来。 "不管林清跟你说了什么，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没人敢动你。" 站着时间长了腿酸，战扬皱着眉，绷着身体屁股轻轻落在凳子边缘。 "战哥……"袁骁看着他坐的姿势都难受，"我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 "赶我走？"战扬狭长的眸子眯起来，因为坐姿的关系，威慑力大打折扣。 袁骁盯着他紧绷的小腹，脱口而出："要不你坐床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 感觉到对的人不解的目光，袁骁摸摸鼻子，解释道："半小时前换的床单，不脏。" 闻言，战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从容地站起来，走到床边，俯视着埋在白色床单里的人。 "你救了我一命。"他盯着袁骁的眼睛说，"该奖！" 可是你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要奖赏人！ 袁骁在心里吐槽，面上却端得正，谦虚地回答："战哥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这些话说这别扭么？" "什么？" "第一次见面就敢把我踢飞，我不信你这么听话。"战扬侧身坐在床边，用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袁骁，"奉承示弱的话，说着别扭么？" 袁骁在他的审视中慢慢收起表情，"别扭，那战哥允许我说真话？" "看你值不值得我做出让步。" "救命之恩，值不值？"袁骁语气变得随意起来，仿佛在他面前的是多年的老友，而非他的顶头上司。 战扬盯着他嘴角微笑的弧度，由衷道："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的笑。" "是嘛？"袁骁不胜在意，伸手拿了一个苹果咔嚓咬一口，"看习惯就好。" "刚才那是你什么人？" 袁骁停住嚼苹果的动作，"哦，我哥，认的。"见战扬盯着自己，他将剩下三分之一苹果递过去，"要吃？" 战扬习惯了一丝不苟，身边的人摸准了他的脾气，也都严肃认真。 他以为自己容不下袁骁这样的人，可眼下，除了对方嘴角习惯性的流氓笑容，其他方面他都觉得还好。 估计这跟吃惯了山珍，偶尔见到野味会觉得喜欢是一个道理。 "你救了我，想要什么奖励？" 袁骁好笑地看着战扬，"我可以自己选？" 一模一样的对话，半个月之前发生过。袁骁可没忘记，得到'奖赏'之后，自己被送到翔子那儿关了几天的禁闭。 "可以。"战扬轻笑，动作利落地擒住袁骁的手按压在床头，俯身含住两瓣带着苹果香气的唇。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袁骁条件反射地要反抗，但唇上的柔软让他的的戒备化为惊愕。 这不是蜻蜓点水的吻，一条湿热的舌头仔细描绘着他的唇瓣，不时轻叩牙关，他稍一疏忽，舌尖就被卷住。 从来都只有袁骁压别人，哪儿轮到别人压他，就算对方是老大也不成！ 他腰一拧，翻身将战扬压在身下，夺回所有的主动权，将身下的人吻了个结结实实。 "从我身上滚下去！" 紧贴的唇中溢出一句低喝，袁骁躲开战扬的拳头，站在门边，笑着擦掉嘴角的液体。 因为刚才吻和激烈的挣扎，战扬有些气喘，一丝不苟的装束也有些凌乱。 他恼怒地将外衣脱下扔到一边，然后眯起眼睛，一脸杀气地盯着袁骁。 袁骁在心里哀叹，遇上战扬真是他命中的劫数！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人，他就想将他一丝不苟的表面打破。就像今天这样，看到他不满衣服被弄乱，因为不能主导事情而生气的表情。 "我发现自己挺无聊的。"袁骁耸耸肩，"惹你生气对我没好处。" 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任务的内容是搜集战扬违法的证据，除此之外的所有举动都是毫无意义的。 很显然，打破战扬完美表象不在任务范围之内，纯属个人癖好。 袁骁很懊恼，明知毫无意义还忍不住去做，简直是犯贱！ 被他犯贱的对象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情绪，站在床边，手里握着电话，"阿德，五分钟后来接我。" 他将目光转向袁骁，冷淡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来伤势不重，今天放你一天假，明天回去做事。" 袁骁一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回床上，裹着被子就露出一个脑袋，"战哥，刚才被吓着了，其实我受伤很严重的。" 战扬睨着他，"别给点颜料就开染坊，东城的店刚开张，你要做不好，阿德会告诉你后果的。" "战哥。"袁骁叫住要离开的人，"你真的敢用我？" 战扬冷笑一声，"能扳倒我算你有本事。" 说完，他推门出去，在门口见到陈司彦。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见到他有些尴尬。 陈司彦朝他点点头，"要走了？" "嗯。"战扬欲离开，忽又停住脚步，"方便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 陈司彦一愣，"大学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 这个回答让战扬的心往下沉了沉，一个打黑拳的混混，是怎么跟大学老师成为兄弟的？ 看来，这个袁骁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 首映式发生重大安全事故的新闻盖过演帝新片上映的风头，顾珉看着电视里憔悴不少的林清，冷冷一笑。 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电话如意料中的响起，顾珉满心欢喜地接起来，以为会听到李亭仪开心地道谢，电话那头却传来她的哭声。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 "怎么了？"顾珉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公司取消了我全部的通告！"李亭仪哭得不能自己，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声嚷道，"经纪人都撤了，我被雪藏了！" "什么？！"顾珉从沙发上弹起，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去问谁？"李亭仪声嘶力竭，"你不是说帮我的吗，你这是害我！" "不是……"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顾珉的意料。 按他的计划，应该是林清电影的首映式出意外被毁，紧接着李亭仪的电影上映补空挡，怎么忽然…… "你别着急，先别哭，我会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合约都解除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顾珉抓起车钥匙，焦急地往外跑。 勾人的喘息在男人的闷哼里戛然而止，冗长的安静之后，浴室的灯亮了，响起沙沙的水声。 林清翻了个身，看着浴室温暖的灯光出神。 不一会儿，战扬围着浴巾出来，'啪'一声打开台灯。见林清盯着自己看，问道："伤到了？" "没有。" 他点点头，坐到台灯下继续工作。 林清懒得动，但他知道要是不小心让液体沾到床上，战扬会非常不高兴。 于是他艰难地迈开腿，进浴室将自己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床单已经换过了，战扬靠在床头，手里是一本厚厚的外文书。 他犹豫了片刻，走过去，战扬像以往一样张开手，方便他靠在他怀里。 闻着战扬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林清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第九章 林清 肯定是他想太多了，战扬对他还跟以前一样，之前感觉到的疏离，一定是幻觉。 "首映式虽然搞砸了，但是都没有负面消息。" "嗯。" "你做的？"林清仰脸，看着战扬。 战扬漫不经心地翻页，"是。" 林清心里有些感动，当年他只是随口说了想要演戏，战扬就帮他找好了公司，还一路护航。 "谢谢你。"他吻了吻对方的下巴，幸福地偎依在战扬怀里。 听到他的道谢，战扬露出个嘲讽的笑。 首映式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林清居然真的以为是意外。而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发现投资他的电影，不过是为了洗钱。 不过，当时自己不就是看上这小子的天真无邪，才决定将他留在身边的吗？ 战扬合上书，将睡着的林清塞回被子里，任他翻过来搂着自己继续睡。 有战扬护航的林清丝毫不受首映式的影响，依然活跃在屏幕前。而本该是受益者的李亭仪，短短一周的时间，面如枯槁，摇摇欲坠。 顾珉开门差点被满屋子的酒气熏死，他心痛又愤怒地抢过李亭仪手上的酒瓶，揪着她的衣服，将人扔进浴室。 "你干什么！"李亭仪疯狂地撕咬他的手。 顾珉不管不顾，打开莲蓬头，兜头淋去，"你想死是不是？不就是不能演戏了吗？我养你！" "你不懂！混蛋，你滚！"冰凉的水将李亭仪的神智拉回来，她挣脱顾珉的手，踉跄着打开浴室门，"没用的男人，你滚啊！"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说没用，顾珉气红了眼，险些将莲蓬头捏碎。 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问："做演员就这么重要？" "哈，一个流氓知道什么？"李亭仪嘲讽道，"就算是流氓，你也不如别人，他动一动手指头，你连渣都不剩！" 顾珉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战扬，就是那个自大的男人毁了他的计划。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对那个姓林的念念不忘？"顾珉一脸阴郁，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李亭仪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自嘲地笑笑，"他喜欢男人跟我喜欢他，有什么冲突？" "你这是犯贱！"顾珉怒不可遏，一拳将镜子击碎。碎玻璃插进他的手指，鲜血滴在地上，被水稀释成淡红色。 李亭仪被他凶恶的表情吓了一跳，随即尖叫道："我犯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顾珉摔门而出，走了几步又放心不下屋里的人，想了想，打电话让手下在门前看着。 挂了电话，他自嘲地笑了，李亭仪说的对，自己没资格说她贱。 可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 与此同时，袁骁也在心里骂自己贱！看到那个人就忍不住想起之前的吻，定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哎哎，注意形象！"李龙敲了敲吧台，"在屋子里你带墨镜干嘛，有病！" 袁骁推了推墨镜，"猜，我看着哪儿？" "猜个蛋！你眼珠子都脱眶了，用得着猜么？" 袁骁将墨镜往下勾了勾，从镜片上方看向卡座，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李龙瞟了一眼那边的两个人，"看不出你好这一口。" "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好这口。"袁骁单手撑着下巴，借墨镜的掩饰盯着那个人不放。 "你得了吧，看上谁不好，那小子你指头都碰不到！" "嗯？"袁骁这才反应过来李龙误会自己看上的是林清，他哼哧哼哧笑了一会儿，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点头，"是啊，碰不到。" 舌头倒是做了深刻交流，手指头确实没碰到。 战扬站起来，看样子要走。 专职司机李龙拍拍袁骁的肩，"老大要走了，我先撤了！" "去吧去吧。"袁骁心不在焉道，见战扬似乎是往这边看过来，他抬手朝那边挥了挥。 战扬视线一秒都没在他身上停留，稍作整理，带着林清走了。 人走了，袁骁立刻像被抽了脊椎似的趴在吧台上。 酒吧的老板走过来推了他一把，"要睡去楼上睡。" "我真去了啊？" "去吧，有事儿我叫你。" 袁骁脚步虚浮地往楼上员工休息间走，新店开张，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战扬也真是胆大，将店全权托付给他。 白天要联系供货商，晚上要守场子，袁骁熬了几天觉得脑仁都萎缩了。 不过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在道上，有本事的人就能获得尊敬。 去房间的一路都有小弟点头问好，袁骁没什么架子，跟兄弟几个混得很熟。兄弟们对他态度的转变，他看在眼里。 新店开张，为了镇住某些人，战扬常来。他来了，林清自然经常出现。 名人效应，店里客人源源不断。 又是忙碌的一天，袁骁正想趁机上楼补眠，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在这里见到林清不奇怪，但他只身一人，连战扬给他的助理都不带就有些奇怪了。 袁骁无声地叹气，走过去问正四下张望的林清："就你一个人？" 见来人是他，林清脸色顿时沉下去，硬邦邦道："他呢？" "你找谁？"袁骁掏掏耳朵。 "战扬呢？"林清嫌恶地皱眉，十分不耐烦地看着他。 "找战哥啊，哎呀，今天没有见到他呢！"袁骁吊儿郎当地笑笑，"平时他不都带着你么，今天这是怎么了？电话也打不通？" 林清脸色登时铁青，转身就走。 袁骁扶着门框朝他的背影挥手，"林演帝，再来玩哟！" 远远的，林清听见他老鸨似的招呼，气得握紧双拳，恨不得回去揍他一顿。 见他脚步略微停顿，知道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袁骁哈哈大笑，连瞌睡都没了。 逗完了林清小猫咪，袁骁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工作。晃眼间，他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着林清去了停车场。 袁骁目光一寒，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悠着跟上去。 他刚踏进停车场就感觉到了危险，那些车后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正对毫无防备的林清虎视眈眈。 "喂！"袁骁站在入口处，朝林清喊，"你不是找他么？" "你什么意思？"林清将车门关上，重新站直身子。 袁骁笑了笑，不动声色将伏击的人的位置记在心里，道："我知道他在哪儿。" "你玩儿我呢？"林清不悦地瞪着他。 "我也是刚知道的，你要不要去，待会儿人可就走了啊！" 林清站在原地似乎在辨别他话的真假，袁骁有些着急，要再不离开，他们就走不了了！ "你走不走啊？"他往前走了一步，希望拉近距离，好在那些人行动的时候尽快保护好林清。 "你敢骗我就死定了！" 好在林清单纯，容易上当。 袁骁紧张地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只要林清再往前走两三米，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带着人逃脱。 两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近，黑暗中的人马蠢蠢欲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只有林清丝毫没有察觉，依然不急不缓地往出口走。 "快跑！"袁骁脸色忽然一变，揪着林清的衣领将他往出口甩。而他自己飞快地抽出警棍，'唰'一下甩开，拦住忽然出现的人。 林清懵了，但他好歹在战扬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 袁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扯了扯嘴角，朝对面几个拿钢管的人扬了扬下巴，"兄弟们，给个打架的理由先！" 几个人没理他，挥舞着钢管就冲上来。 林清狂奔了几分钟，没听见有脚步声追上来，回头看了看，见确实身后确实没人。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还没直起身子，听见有人叫他，吓了他一大跳。 "怎么一惊一乍的？"阿德敏锐地发现他神色不对，"出事儿了？" "我……"在说出实情的前一秒，林清忽然改了主意，"遇见狗仔了，跑得有点急。" 阿德疑惑地看着他，"狗仔？" "是啊，首映式的风头还没过，我就来酒吧，影响不好。"林清若无其事地解释。 "你的助理呢？" "我找战哥有点事儿，就没带。" 阿德点点头，打消了心头的疑虑，"战哥现在不方便见你。" 见他不再追问，林清松了口气，勉强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德觉得林清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亲眼看着林清上了出租车，阿德才转身进酒吧。 第十章 被跟踪 他刚进门就遇到焦头烂额的酒吧经理，"哎呦德哥，你来得正好，见着袁骁没有？" "没有，怎么，他不在店里？" "刚才还在，我以为他去睡觉了，可是找不到人啊！"经理急得冒汗，"他没去找你？" "没有。"阿德想到林清的异样，问，"林清来过？" "没见着。"经理见阿德脸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有……关系？" "不知道，但……袁骁电话打不通，快问问兄弟们，都见着没有？" 阿德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林清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问了酒吧里的所有人，只有门口的迎宾说见着袁骁跟着林清出去了。 阿德暗叫糟糕，连忙叫来兄弟们，吩咐出去找人。同时他打电话给战扬，将这边的事情告诉了他。 十分钟之后，战扬赶到酒吧，面无表情地盯着兄弟们在停车场捡到的墨镜。 "确定是袁骁的？"他拿起已经碎掉的墨镜，眼神在兄弟们脸上扫过。 李龙肯定地点头："我确定是他的。" 战扬捻着眼睛架，淡淡道："我欠袁骁一条命。" 道上的人都知道战扬讲义气，他手底下的人多半是看重他这一点，才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袁骁有本事，没架子，又救了战扬一命，兄弟们都服他。 "战哥，袁骁身手不错，不会有事的。" 兄弟们都附和，盯着战扬，就等他一声令下，全城搜人！ "阿德，派人看着林清，还有，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 阿德联系各个片区找人的同时，林清忐忑不安地往回走。 如果……如果战扬知道了他故意将袁骁扔下，后果会怎么样？ 袁骁身手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一路上他胡思乱想，走到自家楼下，看见客厅亮着灯，他呼吸一窒，差点跌坐在地。 电话忽然想起来，看见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林清抖着手接起来。 "上来，我有话问你。" 战扬的声音很平淡，林清却脸都吓白了。 他花了十分钟才走到家门口，见到客厅里面无表情的战扬，林清的眼泪就下来了。 "对不起，战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膝盖走到战扬面前。 战扬微微皱眉，"起来。" 林清不敢违抗，战战兢兢站起来，缩着肩膀站在一边，小声抽噎。 "说吧，怎么回事？" "我去找你，袁骁提醒我被人跟踪了，然后我就跑了……" "就这样？" 对方明明是坐着的，林清却被他的气势压得头也不敢抬。他硬着头皮点头，"就这样。"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 "哼！"战扬轻轻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要不，我替你说？" "战哥！战哥对不起！"林清崩溃地大哭，"我没及时通知人去帮他，对不起！" "原因。" "……"林清抽噎着，不敢说。 "我问你原因！"战扬不悦地眯起眼睛。 林清豁出去似的闭着眼睛喊道："自从他出现你就不理我了！我不想看见他！" '啪' 战扬站起来甩了林清一个耳光，"你就是这么对拿命救你的兄弟？你最好祈祷袁骁没事，不然我让你给他陪葬！" 林清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脸颊，哭都哭不出来。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触犯了战扬的大忌！他有些后悔，又恶毒地想着，袁骁真的死了才好！ 战扬低喝："滚回屋里，事情没结果之前不准出这个门！" 林清苍白着脸，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最终垂头丧气地回屋了。 阿德给战扬地上湿毛巾，同时吩咐手下人给林清弄几个冰袋捂脸。毕竟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脸是最重要的。 "战哥，要不要问一下顾爷？" "顾德兵最不屑演员，不会对林清下手。估计……是顾珉做的。" 战扬深吸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告诉兄弟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有能抽空出来的人以新的酒吧为中心，向四面扩散，进行搜索。这么多年来，战扬首次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行动。 知道内情的人在唾弃林清行为的同时，都朝战扬竖起大拇指，佩服他讲义气！ 一晚上的搜寻并没有结果，东方既白，第二批人继续搜索。 此时，距离城市十几公里的工厂废墟内，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匣子发出砰砰的声响。 袁骁是被冻醒的，起来额头就撞上什么东西。他晃了晃脑袋，朝四周摸了摸，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匣子里。 该不是被活埋了吧？他想。 后脑传来阵阵钝痛，他觉得自己脑袋都碎了。躺着休息了一会儿，袁骁在四周寻找出口。 好在那些人没丧心病狂真的将他放进棺材活埋，出口在他脚的方向。 从箱子里钻出来，袁骁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他发现自己站在高台上，要是再往前一步，跌下去正好落在杂乱的废铁堆上。 "啧！这么阴险！"袁骁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在原地伸伸腿，抖抖胳膊，关节处噼里啪啦一阵响之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身上的钱包和电话都被拿走了，又被扔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但袁骁觉得自己挺幸运，至少这条命还在。 在废弃工厂寻找出路的这段时间里，他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连了一遍，不难得出林清故意隐瞒了遇袭的结论。 阳光被蜘蛛网一样密集的巨型管道切割成零碎光点，落在袁骁身上，被他眼里的阴寒冻住。 他不能阻止别人对他忘恩负义，但可以决定自己是否反击。袁骁自认不是善类，更没有一颗圣母的心，林清欠他的，他会慢慢讨回来！ 搜寻进行了整整48个小时，袁骁还是没有音讯。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扬脸色越来越冷，林清见了，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阿德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俯身向战扬汇报最新的情况。 听完他的汇报，战扬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又迟疑片刻，拨通了顾德兵的号码。 "顾叔，忙着呢？" 顾德兵一听是战扬，往旁边的顾珉身上瞟了一眼，笑呵呵道："看电视呢，学习学习国家政策。" "我也不跟顾叔绕弯子了，我这儿有个小弟找不着了，您看方便的话，派几个兄弟帮我找找？" 借人？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顾珉心虚地往这边看了看，正好被顾德兵捕捉到他闪躲的眼神。 大概发生了什么，顾德兵心里有数了。不过，面上还是要把太极打好。 "谁啊，这么兴师动众的，该不是你那林先生不见了吧？"他问。 战扬轻声笑了，"他哪儿用得着找，丢不了。就是上次您问起的那个，不知您还记得不？" "哟！那可得好好找找，万一要是……"顾德兵一语双关，话说了一半足够表达他的意思。 "是啊，找不到我心里慌。"战扬回答得滴水不漏。 "行，我帮你找找，有了信儿再联系！" "谢顾叔了，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德兵把玩着电话，看着旁边的顾珉一言不发。 "叔，我上楼去了。" "站住！"顾德兵沉声叫住想要逃离的顾珉，"坐，把事儿给我说清楚了。" 顾珉硬着头皮坐回去，看着别处，就是不说话。 见他那样儿，顾德兵也懒得多费口舌，往后面一靠，叹息道："把人给我弄回来……" "我不知道人在哪儿。"顾珉小声回答。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 "你说什么？"顾德兵眯起眼睛，表情阴郁地看着顾珉。 顾珉撩起眼帘看了一眼欲发作的他，用更小的声音说："打晕之后让兄弟随便扔哪儿都行，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给我找！"顾德兵忽然站起来，用力将手机砸过去，咆哮道，"林清是什么人，你敢碰？不想活我现在就崩了你！" "不是林清！" "还敢顶嘴？！"顾德兵抬脚踹过去，将顾珉踹倒在地，"战扬亲自打电话来要人，你他妈真给我长脸！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怂货，整天除了给我找事儿还他娘的能做什么？" 顾珉趴在地上也不敢起来，耳朵被震得生疼，嗡嗡直响。 他爬起来跪着，低声下气道："叔，真不是林清，是袁骁，一个新来的。" 见他认错，顾德兵气消了些，重新坐回沙发，"道上的规矩你还没明白，就算他袁骁是要饭的，救了战扬，那兄弟们就都得敬着！" "先不管战扬是不是真的把他当恩人，你动了他，就是不给战扬脸，明白么？" "叔对不起，是我欠考虑。" "哼，你是没长脑子！"顾德兵挥手示意他站起来，"战扬往东城发展，我不能做得过分了，不然道上得说我没气度。你倒好，人家开张第一天就给我丢人！" 顾珉抿着唇，不言半语。 "行了，去找人。" "是。" 走出大门，顾珉脸上乖顺的表情瞬间被凶恶代替，林清不过是个卖屁股的，算什么东西？ 顾珉握紧了拳，因为用力咬紧牙关，表情有些狰狞。 第十一章 袁骁失踪了 另一边，阿德端了杯白开水，放在战扬面前，对他道："战哥，顾珉那小子不敢下狠手，按理说过了这么长时间，袁骁也该自己回来了。" "你想说什么？" "战哥还记得那个大学老师吗？"阿德忽然提起只见过一面的陈司彦。 "你觉得有问题。" "我只是好奇，以袁骁的经历，怎么会认识那种身份的人？" 回想起在医院袁骁和那个大学老师亲密的举动，战扬忽然心生烦躁。 "无论如何，人要找到！"他豁然起身，脸色阴沉地回房间了。 阿德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战扬不是随便生气的人，刚才有哪句话触了老虎的胡须？ 晚上11点刚过，阿德接到顾德兵那边传来的消息。 袁骁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林清着急地扑上去抓着来送信儿的人，"去扔掉他的地方找啊，蠢货！" "什么情况？"战扬因为要换正装所以来晚了些，下楼就见到林清面如死灰，魂不守舍的样子。 来人恭敬地朝战扬点头，道："战哥，人已经离开了一开始的地方，现在我们正沿路找。" 听到这个消息，战扬并不意外。 袁骁没死，肯定会想办法离开，在原地找不到他才是正常的。 "麻烦各位兄弟了。"战扬朝顾德兵的人点点头。 "战哥客气了，那我先走了。" 林清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人出门上了车，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他才晃过神来。 "战哥！"他神情憔悴地看着战扬，"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战扬神色冷淡，看了他一会儿，"我不能什么都由着你，犯了错就要罚，明天你就搬出去。" 然后他又对阿德说："带他去丽水金湾，派几个兄弟过去。" 林清好像被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战扬让他搬出去，还住在离这里一个小时车程的丽水金湾！ 他眼前一黑，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要不是阿德扶着他，他就摔在地上了。 要离开的恐惧战胜了他对战扬的敬畏，林清扯着嗓子大喊："我不去！" "林清！"阿德见情况不妙，低叱道。 "战扬！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赶我走？除非我死了，不然谁也别想让我搬出去！"不管不顾地喊完这通话，林清被战扬冷冷地一瞥，剧烈起伏的胸口瞬间一顿。 "谁给你胆子这么说话的？"战扬转过身，丝毫不顾及与林清朝夕相处多年的感情，冷然道，"阿德，现在就送他走！" 知道无力回天，林清脸色灰白，喃喃道："我不走，我走了就会有新的人来……我不走……" 他游离的眼神忽然落在楼梯铁质扶手上，趁人不备，飞快地朝那儿撞去。 阿德只觉得眼前一晃，条件反射地伸手捞了一把，没抓住林清，但依然对他的寻死产生了阻挠作用。 林清撞过去的角度出现偏差，没磕到脑袋，撞了肩膀。因为剧痛，他呜咽着蜷缩在地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 "谁也不准动！"战扬冷酷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并且阻止了想要上前的兄弟，"知错不改，胡搅蛮缠，我看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林清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那边神情淡漠，眼神冰冷，甚至有些厌恶的男人，是他从十六岁就爱着的人。他一直以为战扬对他是不一样的，这回看清了，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一个小弟。 林清在地上躺了很久，期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搀扶。 直到感觉不到肩膀的疼痛，他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拉着阿德替他收好的行李箱，心灰意冷地离开这间住了近十年的屋子。 亲眼看着林清上了车，阿德回屋，还没开口，战扬便问道："走了？" "嗯……战哥，您看是不是找个医生过去看看？" "让白大夫过去，家里的厨师也给他送去。" "是。"阿德答应着，又忍不住道，"战哥，既然不放心，我去把他接回来？" 战扬睁开眼睛，好像在考虑。 最后，他摇头："要他犯了别的错，可以原谅。丢下兄弟不管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轻饶。"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兄弟们都看着呢……" "知道了，战哥，那我替您送点儿药给林清？" "嗯。"战扬淡淡答应着，"还有，继续调查那个大学老师。行了，你去吧。" 阿德领命下去，战扬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清晨，刺耳的叮铃声打破了房间的静谧。 床上鼓起的一团忽然动了，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重重地拍在闹钟上。 闹钟挣扎着又响了几声，不甘地闭上了'嘴'。 房间里刚刚安静片刻，电话却又唱起来。 "啊！"床上的人大叫一声，从被子里蹦出来，"喂！谁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传来温雅的笑声，"吵醒你了？" "你他妈别说废话，干什么？"袁骁烦躁地抓抓已经很乱的头发。 "叫你起床，该吃午饭了。"陈司彦不温不火，"奶茶还是多放珍珠？" "放你个蛋！" 袁骁不爽地骂骂咧咧，却没有继续睡觉的打算。简单收拾了一下，他趿着拖鞋，转着钥匙去老地方与陈司彦汇合。 陈司彦远远地看见他，转头对老板道："水煮牛肉可以开始做了。" 他刚摆好碗筷，袁骁一屁股坐下来，震得小桌子不断晃动。 "小心点儿。"陈司彦说着将已经开封的奶茶递过去，"你慢慢嚼着珍珠，菜马上就好了。" 袁骁吸了一颗软糯的珍珠，用门牙咬着，嫌弃地睨着陈司彦，"你要真有心就该在家做。" "下午有课，时间来不及。" "切！"袁骁换了个姿势，改靠在墙壁上，抱着奶茶呼噜呼噜吸珍珠。 "吃饭吧。"陈司彦将新端上来的水煮牛肉挪到袁骁跟前，将筷子递过去。 袁骁的早晨就在香喷喷的水煮牛肉中开始，吃饱喝足，陈司彦准备去上下午的课，问他："你还回我那儿？" "是啊，不然呢？"袁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朦胧地往回走，"不过我得先去买点儿粮食。" "不准抽烟！" "行我闻闻解馋总可以吧？"袁骁对陈司彦的警告并不在意，随口答应了一句。 在校内小超市买了两包烟，两大袋零嘴儿，顺便调戏了一下收银员小妹妹，袁骁出门就被两个西装男堵住去路。 "请您跟我们回去。"来人也不客气，直接道明来意。 袁骁眯了眯眼，"你们谁啊？" "骁哥，兄弟们在到处找您，还请您跟我们回去，战哥等着信儿呢。" 听完这话，袁骁笑了，"辛苦各位弟兄了，不过……"他嘴角一扬，眼神忽然冷下来，"我不打算回去了，麻烦你跟战哥帮我说声抱歉，谢了啊！" 说完，他越过两个西装男，要走。 "等等！" 袁骁擒住要阻止他离开的手，用力一掰惨叫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那只手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你！"另外一个人握紧拳头往前踏了半步，被袁骁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 "真是不好意思，出手重了点。"袁骁不冷不热扔下一句话，趿着拖鞋，拎着两个硕大的白色环保袋，扬长而去。 战扬在停在不远处的车上，将这边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阿德眼里已经有了怒火，而他依然神色淡淡。 "他刚才说了什么？"战扬问垂头丧气走回来报告情况的两人。 "他说……"被打伤的那个为难地看了战扬一眼，垂下眼睛，"让我替他向您道歉，他不打算回来了。" 阿德脸一沉这个袁骁太得寸进尺了！ "战哥。"他看着战扬，希望他同意自己处理这件事。 战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细不可闻地叹口气，"我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 "这不行！"阿德出声阻止，"不符合规矩！" 战扬拿过外衣穿上，边扣纽子边回答："什么规矩？行了，你在这儿等着。" 阿德觉得袁骁不过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小弟，就算对战扬有救命之恩，战扬亲自去请，也太不符合身份了。 但是，他还没直接顶撞战扬的胆子，只好带着几位兄弟在原地焦急地等战扬回来。 袁骁走得并不快，战扬很快就追上他。 道路两旁的树枝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两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进行着一场游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第十二章 冲撞 说实话，袁骁见到战扬亲自来还挺惊讶，毕竟那是一方霸主。转念一想，战扬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儿，又觉得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两人沿着围墙走了很久，袁骁正想着要不要去厕所拉便便，看有洁癖的战扬还会不会跟着他，身后的人说话了。 "还在生气？" 袁骁嘴角一抽，战扬这口气可不对，搞得他们好像闹脾气的小情侣！ "这几天你住在……朋友家？"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问'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袁骁忍无可忍，转过身，毫不客气地送了战扬一个白眼。 战扬双手插在衣兜里，笑了一下，"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袁骁将战扬从头到尾审视一番，疑惑道："你是假的吧，战扬心情从来没像你这样明媚过。" "嘴够损的。"战扬收起笑，恢复了往日冷淡的样子，"你不该无故失踪。" 袁骁嗤笑一声："战哥搞清楚啊，我明明是被'弃尸'的。"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没有回去？" "回去？哈！战哥，我回哪儿啊？回去再被你那小情人坑？我袁骁虽然贱命一条，那也是铁铮铮的汉子，没那么贱回去为一个男婊子卖命！" 袁骁瞪眼，怒视战扬，胸口因为愤怒剧烈起伏着。 风似乎都被这番怒吼吓得改了道儿，四周静得让人有失聪的错觉。 过了半分钟，战扬缓缓开口："林清做了错事儿，自然要承当后果。至于你，袁骁……必须跟我回去。" 袁骁深深地看了战扬一眼，转身就走。 敢这么对战扬的，他绝对是第一个！ 该说战扬有涵养，还是说他之前做了足够的准备，反正看见袁骁调头就走，他没有想象中那样愤怒。 "费尽心思接近我，就这么走了，不会遗憾？" 袁骁停住脚步，转身眯着眼看战扬，"什么意思？" "你说呢，"战扬勾了勾嘴角，一丝不苟地解开外衣的扣子，"打赢我，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敢么？" 从小打架就没输过的袁骁最禁不起挑衅，战扬话音才落，他人已经扑了过去。 上一次交手，袁骁还有所顾忌，这一回，他招招致命。可战扬也不是吃素的，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谁也没讨到好。 袁骁一个侧踢，将两人的距离暂时拉开。他抬脚踹过去，战扬快速抬手往胸前一挡一只拖鞋拍在他手背上！ 他快速做出反应，却还是晚了。 袁骁像蛇一样缠上他，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同时勒着他的脖子，将他禁锢在怀里。 "我赢了！"袁骁嚣张的声音在战扬耳边响起，炽热的呼吸擦着他的脸颊过去。 剧烈运动加速了血液的流动，战扬的脸上泛出一点儿红，让他整个人更生动。 袁骁有些愣神地看着对方泛红的眼角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钳制的力道不禁放松了些。 感觉到战扬瞬间加大力度挣扎，他再次勒紧，贴着对方的耳朵道："战哥说话算数，赢了，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 战扬口气很差，毕竟，很难有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输在一只破拖鞋上这个事实。 忽然，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前推，毫无防备地砸在围墙上。还没等他直起身，袁骁带着一身煞气压了下来。 身体被火热的男性身躯死死地压着，灵活的唇舌不断变换角度，抽取他胸腔里所剩不多的空气。 刚才还是针锋相对的搏击，转眼就是热辣的吻。两个男人换了一种形式较量，空气在你来我往中变得灼热。 "这就是你想做的？"战扬略喘。 "一部分。"袁骁继续压着他，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如果不看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将会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 "剩下的呢？"战扬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一点小挫折就夹着尾巴逃跑？" 袁骁紧紧地盯着他，用力将他两只手攥紧，空出来的那只手抚上对方坚韧的腰，"错，我改主意了。" 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敏感的腰来回滑动，战扬暗道不妙。 袁骁与林清不同，他是一个侵略性极强的男人。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被对方得逞。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 "我希望你回去，帮我。"战扬挣脱袁骁的钳制，抓住他的手腕，将那只动作越来越放肆的手拉开。 "这算你求我？"袁骁放开战扬，退后一步，饶有兴趣地欣赏对方衣衫凌乱的样子。 战扬并没有直接回答，"东城的生意刚开始，阿德一个人忙不过来。" 袁骁盯着他嫣红的嘴唇，"对我揭老底，没关系吗？" "都是正经生意，没什么顾忌。" 袁骁对战扬有意无意暗示，他已经掌握了自己真实身份的话置之一笑。 "战哥亲自来请，我真是太有面子了。" "现在走，还是晚上来接你？" 袁骁俯身捡起刚才买的东西，"算了，我自己回去吧，总麻烦战哥多不好意思啊。" "你和那个老师住在一起？" "怎么？"袁骁挑眉一笑，"战哥调查我一个人还不够，连我哥都不放过？" 战扬表情淡漠，眼低隐隐有怒气，"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他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那双狭长的眸子让他整个人变得如刀刃一般锐利。 袁骁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生活总有意外，战哥，我整天在你面前转悠你也烦，要不咱这就拜拜了？" 狭长的眸子不悦地眯起来，战扬嘴唇紧抿，眼神都带了冰渣子这是真的生气了！ 袁骁暗喜，对付战扬这样自负的人，一味的顺从没有丝毫作用，傲气一点儿，往往能收到惊人的效果。 看战扬的表现，他已经达到了预想的结果。 他表情一转，畏惧战扬一般，谄媚笑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吗？战哥亲自来，我再不去那是太不知趣了！" 战扬若有所思地看着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袁骁，良久，点点头，"再给你半天的时间，晚上回舞夜。" 舞夜是新开张酒吧的名字。 "战哥，衣服！"袁骁叫住他，示意他的外衣还在地上躺着呢。 "不要了。"战扬看都不看一眼，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袁骁啧啧摇头，捡起那件外套搭在肩上，"不要乱扔垃圾嘛……"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顺手将价值不菲的衣服扔了进去。 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袁骁惬意地躺在陈司彦的单人床上，翘着二郎腿，用手机看电影，肚子上摆着最后一包薯片。 门锁传来轻响，陈司彦拎着新鲜的蔬菜进屋。 "少吃点儿，小心晚饭没胃口。"他瞥了一眼能懒死在床上的人。 "唔……"袁骁抽空看看他，见他拎着排骨，理直气壮地说，"要吃排骨炖莲藕。" 陈司彦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个季节没有莲藕！" 电影响起片尾曲，袁骁将最后一点儿薯片渣倒进嘴里，拉起袖子抹了抹嘴，趿着拖鞋去厨房。 "刚才战扬来过。" 陈司彦洗菜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问："让你回去？" "不然呢？"袁骁从塑料袋儿里拿出一个西红柿，也不洗，直接咬了一口，"他就是一个抖M，顺着他，一定没现在这效果！" "跟你计划一样，也挺好。" "我不爽的是他居然调查你！" 陈司彦低声笑了几声，"越防备，证明他越看重你。" 袁骁不耐烦地皱眉，"别跟我说这些，现在我最关心的是你的排骨什么时候能做好？" 当晚，袁骁西装革履再次出现在舞夜吧台不起眼的角落。 经理看见了，朝他点点头，却没问这几天他去哪儿了。 不只是经理，其他兄弟没一个人提起这件事，而袁骁也再没见过林清出现在舞夜。 他嗤笑一声，战扬表面工作做得不错，那么水灵的小情人儿都舍得问责。 那件事情之后，林清整整一个月没见到战扬，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 战扬虽然依然会接他的电话，却也没有松口让他回去。 林清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 公告一结束，他阴沉着脸，脚步匆匆地上了电梯，打算直接冲到别墅去问问战扬到底什么意思？ 他就不相信，战扬真能不顾他们十年的情谊，将他扫地出门！ "等等！"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只莹白的手不顾危险伸了进来。 林清心情原本就不好，一见这状况，怒不可遏地低吼："坐下一趟会怎样？" 半个身子已经进门的李亭仪被他吼得愣在原地，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第十三章 三角关系 吼完那一声，林清想起这里随时会有记者，他迅速调整表情，"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赶着回去补觉。"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 "没关系，是我不好。"李亭仪莞尔一笑，"最近电影上映，忙坏了吧？" 理智恢复之后，林清才想起这个女人之前与自己闹过绯闻。 他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客气疏离地笑道："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这个十分官方的回答把李亭仪逗笑了，"我们的故事已经成为过去，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林清依然保持着疏离的笑。 他的客气有礼在李亭仪眼里代表着拒绝，她不禁伤神，垂下眼帘，苦笑道："一个被公司雪藏的人，还有什么价值。" "你说什么？"电梯刚好到了，林清顿住，偏头不解地望着李亭仪。 李亭仪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假装释然地回答："因为得罪了战哥，我被雪藏了。" 林清直觉这其中有更多的曲折，而且这些被刻意隐藏的过程，能为他所用。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他问李亭仪。 李亭仪受宠若惊，"当然可以！" 咖啡馆里，林清和李亭仪分坐两边，一人低头动作轻柔地搅动咖啡，一人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 '喀拉'一声轻响，李亭仪放下勺子，欲言又止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鼓起勇气说出一直埋在心里的话，"我知道战扬是你的东家，你……你也是迫不得已……这种事情，圈儿里多的是，很正常的……" 林清将目光转向她，却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她后面的话。 "顾珉针对你是因为他知道我……我喜欢你……"李亭仪说完这句话，快速地垂下眼睛，不敢看林清的表情。 林清淡然自若地看着眼前娇羞的女人，告白听得多了，他本不在乎这一次。 可是，对面这个是顾珉喜欢的女人，林清知道，顾珉为了她，不惜得罪战扬，做了不少针对自己的事情。 "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一句看似温柔的话，给李亭仪编织了美丽的陷阱。 林清朝对面瞬间眉开眼笑的女人露出个温柔的笑，"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演一出戏，对林清来说再简单不过。 而李亭仪完全忘记了，即便林清背后有战扬，但那个演帝的头衔是他凭着出色的表演获得的。 她依然沉浸在告白成功喜悦里，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巨大的谎言漩涡。 战扬忙于东城的发展，没听到林清闹腾，直觉认为他知错了就没管他。 林清与李亭仪约会一段时间之后，顾珉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关系。 这天，李亭仪精心打扮之后，边打电话边往外走，正好遇上找上门的顾珉。 她脸色一变，柔声对电话那头的林清说："我想吃海鲜，你先去定位置，到时候我去找你。" 听着她软得能滴出水的声音，顾珉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好啦，女人的事情男人不要多问！就这样吧，爱你！"李亭仪挑衅地看着顾珉说出这番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拎着包，踩着高跟鞋，骄傲得像一只孔雀，率先进了屋。 "找我有事儿？"她不耐烦地看着顾珉。 "刚才跟谁打电话？"顾珉动作缓慢地摸出烟点上。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此时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放慢动作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手发抖。 可是，李亭仪从来没学会看脸色。 听见他这么问，冷笑一声，"你管得着吗？" 顾珉叼着烟，点了两次都没点着。 "是林清？"他又问。 李亭仪不耐烦地挑起眉，"你到底什么事儿？不说我要走了！" 烟点不着，顾珉索性放下火机，平静地看着李亭仪，"你跟他在一起？" "怎么，你心里不舒服？"李亭仪刻薄道，"你除了敢在我面前横，你还有什么本事？有种你到战扬面前叫板啊！" 说完，她摔门而去！ 一只火机狠狠地砸在门板上，顾珉双眼通红，表情狰狞，"臭婊子，老子他妈瞎了眼了！" 李亭仪满心欢喜地期待待会儿的见面，林清此时却还在家里，闲散地翘着二郎腿吩咐助理替他订餐。 交代助理之后，他露出个讥讽的笑，神情慵懒地挑选'约会'的衣服。 与李亭仪开始约会，只是林清计划的第一步。而且他早就做好的会被顾珉找上的心里准备。 所以，取车的时候遇见顾珉，他并没有非常惊讶。 "你离她远点儿！"顾珉眼里布满血丝，身上烟味呛鼻，看着林清的样子，像饿极了的狼。 林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指的是谁？" "别跟我装蒜！"顾珉表情凶恶地瞪着林清，"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林清冷笑，"自己没本事，所以来威胁我？" 被轻看，顾珉本该暴跳如雷，可他脸上却露出笑容："被赶出家门的贱狗，有资格说这句话？"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林清脸色瞬变，盯着顾珉一言不发。 顾珉耻笑道："被男人捅惯了，对着女人能行吗？"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瞟。 他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剜着林清的心。 "你没有资格说我。"林清越过顾珉，上了车。 "我警告你！"顾珉按住即将关上的车门，居高临下看着林清，"要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绝不会放过你！" 林清用力砸上车门，走了。 袁骁本来就不是爱记仇的人，对被林清扔下不管那件事生气，也只是作秀给战扬看。几天没见到那个人，他也渐渐忘记了。 可有人特别替他着急，这天他照样躲在吧台不起眼的角落喝酒，李龙神神秘秘凑过来。 "心情不爽吧？" "嗯？" 李龙一副'我知道所有事情'的表情坐在他身边，"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特别难过！" 袁骁慵懒地趴在吧台上，闻言轻笑，"我难过的事情很多，你说具体点儿。" "很久没见着林清了，是吧？" "哦……"袁骁敷衍地回答一声。 "失恋了是不好过，但你要振作！"李龙拍拍袁骁，语重心长道。 "等等！"袁骁将他的手挡开，单手撑着脑袋，用端着酒杯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我失恋？" "怎么，你还不知道？"这回换做李龙一脸惊讶，盯着袁骁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无语地"靠"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林清跟一个小明星好上了。" 袁骁一头黑线，敢情这家伙一直记着自己'暗恋'林清这件事呢！ "你也不要太难过，本来就不是你的，不存在是否失去。" 袁骁无语，"喂喂，你确定在安慰我？" "嘿嘿。"李龙嘿嘿一笑，"行，看你挺想得开的，我就放心了。" 袁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门口。 "我确实看得开……"袁骁无可奈何地摇头，"战扬都不着急，我瞎操心什么！" 战扬确实不着急，再看见阿德送来的照片之后，他只是淡淡点头，对林清与李亭仪约会的事情只字不提。 在他看来，早年培养林清是为了洗钱，后来也不过是合拍的床伴。 林清愿意跟在他身边就跟，不愿意，想要有新的生活，看在两人相处这么些年的份上，自己会尽力帮忙。 某天下午，战扬忽然问阿德："林清的合约今年到期？" "今年底，需要续约吗？" 第十四章 口香糖 "随他。"战扬将电脑里的资料调出来给阿德看，"如果他不续约，这个人顶替他的位置。" 电脑上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气质与林清相去甚远。 阿德忽然替林清感到悲哀，深爱着战扬的林清一定不知道，在他试图用自己的办法回到战扬身边的同时，对方已经选好了顶替他的人。 "有问题？"战扬冷冽的声音将阿德的思绪拉回来。 阿德以为，林清的事情多少能对战扬造成影响。 可惜，他错了！ "没有。"他恭敬回答道。 "嗯。"战扬调出另外的资料，投入新的工作。 他的五官如刀刻一般，上挑的眼角让他看起来格外冷酷。 阿德好像刚认识他一样，隐晦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细不可闻地叹口气，去处理新接到的任务去了。 自从被李龙认定了失恋之后，袁骁打电话就变成了游击战悄悄摸摸就不用说了，地点必须是李龙找不到的地方。 简短地将最近的情况汇报之后，袁骁舒了一口气，假装刚撒完尿，从小巷子里钻出来。 从昏暗的地方走出来，眼睛有短暂的不适应。 等他视力恢复，被眼前一张巨大的脸吓了一跳！ "荣哥！"袁骁硬生生止住挥拳的本能，面容扭曲地朝荣里贵笑笑。 "哼，以后还是叫我名字，我可不敢担你一声'哥'。"荣里贵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 袁骁在心里朝他竖起中指，面上却还是客气的，"荣哥今天过来……乐乐？" 见他态度不错，荣里贵别扭的心思被抚顺不少，至少说话不再阴阳怪气。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5 "带几个兄弟过来消遣。"他转身往回走。 袁骁笑着搭上对方的肩膀，"承蒙荣哥看得上，今晚我买单！" 荣里贵皱眉看着袁骁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后者讪笑着收回手臂，微微弓腰，请他先走。 战扬什么生意都做，但毒品交易却是最近两年才开始的。 因为这个，他与大毒枭顾德兵有了不少摩擦。 而荣里贵，正是负责毒品交易的人。他带来的兄弟，即是生意伙伴，也是瘾君子。 袁骁挨个敬了酒，"各位玩好，我还有别的事儿，先去忙了。" 一人一杯酒，他算给足了荣里贵面子。从包间里出来，袁骁依身在门外栏杆上。 刚趁敬酒的机会，他在房间桌下装了窃听器，此时耳朵里的传来几个人的交谈声。 对方说的不是中文，听起来像是东南亚地区的语言。 袁骁仔细辨认每一个音节，脑海里迅速将其转化成中文，并牢牢记住重要的信息。 也许是担心隔墙有耳，里面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内容也没什么爆点，只是大概讲了下次交易的情况，分配任务而已，最重要的交易时间和地点都没有提及。 袁骁不免无趣，正打算离开，瞥见一个十分眼熟的人正朝这间包厢走来。 他立刻装作路过，借错身的机会仔细辨认来人。 没错，这个人就是上次跟被顾珉砍了，之后又被顾德兵要回去的那个人。 他来做什么？ 袁骁不禁提高警惕，之前他只是怀疑荣里贵与顾德兵又联系，现在看来，这不只是他的怀疑，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他迟疑片刻，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战扬，因为他还缺乏直接的证据。 荣里贵表面维持着开心的表情，心里却早已经不耐烦了。 正巧这时有人来敲门，他忙不迭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后脸色一沉，责怪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叔，我那儿断货了，你能帮我弄点儿么？" 荣里贵背对着把门关上，瞥了一眼荣昌，"跑这儿来跟我要货？要是被顾爷知道了，你小子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知道，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荣昌垂头丧气道。 荣里贵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后脑一巴掌，"你小子是不是又私自卖了货去赌了？" 荣昌厚着脸皮，"叔，你就再帮我这一回，真的！" 荣里贵沉默片刻，皱着眉，不耐烦问："要多少？" "这个数！叔，差得不多。"荣昌的笑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行了！笑烂你这张嘴也没下次！"荣里贵往四周看了看，凑在荣昌耳边，"最近从缅甸有一批货进来……" 荣昌听得频频点头，最后兴高采烈地走了。 从耳机里重新听见荣里贵的声音后，袁骁从角落里出来，若无其事地下楼，跟上荣昌。 他刻意没有隐藏，很快，荣昌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街的拐角，荣昌转过身，看见是袁骁，脸色变了变。 "嗨，别来无恙！"袁骁将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朝他挥了挥。 "跟着我干什么？" 袁骁往前走了几步，在能清楚的看清对方五官的地方停下，"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想问问你。" "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荣昌还不等袁骁问就给出答案。 眼前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人最近风头正盛，背着顾德兵与战扬的人做生意，他本来就心虚，看到战扬身边的红人儿，他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别走哇！"袁骁轻巧地拦住他的去路，"我还没问呢！" 突围了几次都被对方轻巧地拦下，荣昌瞪着袁骁："你想知道什么？" "只有一个问题。"袁骁竖起一个指头，"你跟荣里贵的交易，还有谁知道？"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荣昌的意料，他以为袁骁会问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呢。 荣昌略微思考，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回答，"顾少也知道一点儿。" "没了？" "没了！" 袁骁轻松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打扰了，再见！" 荣昌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上次酒吧新开张的时候这个问题不就有答案了吗，现在又特意问一次，有病! 袁骁掏出烟点上，哼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曲子，慢悠悠朝舞夜晃悠而去。 "骁哥！"场子里的小弟见他终于回来了，急忙走上前，"战哥来了。" 袁骁扔掉烟蒂，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口香糖有没有？" "啊？"小弟满头问号。 "算了。"袁骁敲了敲吧台，对酒保说，"劲爽薄荷味儿的来一杯！" "骁哥，又抽烟了啊！"酒保笑着将特制的酒推过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6 袁骁一口气喝下，冰凉的薄荷味儿将他脸都冻绿了。 "你小子行！"他朝酒保竖起拇指，咂咂嘴，呼了口气在手心，确定没有异味之后上楼了。 一号包间常年为战扬准备着，这一次，袁骁却扑了空。 "这边。"阿德从隔壁包间伸头出来，朝他招招手。 进了包间，看见荣里贵，袁骁对今天战扬的来意有了些猜测。 "战哥。" "嗯，坐。"战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过是在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听在荣里贵耳朵里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多年来，在战扬身边能坐着的，只有阿德！ 如今战扬这一句话，是打算让袁骁与阿德平起平坐了吗？ 在场四个人，除了战扬，其他三人脑子都转得飞快，对当下的形势作出合理的应对。 "谢战哥。"袁骁双腿并拢，上身微微倾斜，规规矩矩行了礼之后才在战扬右边坐下。 阿德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袁骁对此笑了笑。 "最近有一笔生意，卖家是第一次合作的客户，马虎不得。"战扬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他眼神一一扫过袁骁他们三个人，"主要由荣里贵负责，但如果需要人手，你们两个要随时能补上。" "战哥放心，一定办好。"阿德点头。 袁骁微微一笑，"承蒙战哥看得上，需要我做什么，还不是一声吩咐的事儿。" 战扬点点头，对神情忐忑的荣里贵说："你有什么困难？" 似乎没想到战扬会亲自问他，荣里贵嗖一下站得笔直，目视前方声音洪亮："没了，战哥。" "嗯。" 战扬站起来，阿德驾轻熟路地帮他整理微微起皱的衣服。 袁骁在一边看得眉脚直抽，战扬也太龟毛了，就那么一点儿皱褶，拿着放大镜都看不见。再说，一个大男人，难道不是随意一点才爷们么？ 第十五章 野性难驯 将衣服重新整理得笔挺，战扬才出门。荣里贵狗腿地跟在他身后，袁骁本来想悄悄溜走了，战扬却在门口停住脚步，对阿德说："你去开车，袁骁，过来！" 袁骁硬着头皮过去，"战哥。" 见他有些不情愿，战扬嘴角勾起一个浅笑，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这么一点点儿诱惑。 他一笑，袁骁就有点兜不住，咧嘴一笑，痞气毕露。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一本正经，这一点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战扬觉得，袁骁是猎鹰，规矩是禁锢他的铁链，只有在天空自由翱翔，才是真的他。 不过，野性难驯，终归不是好事儿！ 袁骁见战扬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战哥有什么吩咐？" "喜欢薄荷味？" "……还行。" 酝酿半天就问这么一句？ 袁骁再次认识到，战扬心海底针的真理。 两人正说着话，阿德将车停在舞夜门口，并将车门打开了。 战扬朝袁骁点点头，"走了。" …… 袁骁实在有点无语，他手刚抬起来，战扬忽然转身，"很高兴你能回来。" 抬起来的手在空中停顿两秒，袁骁痞痞一笑，对着远去的车送个飞吻，"我也很高兴！" 嘈杂的菜市场里，没人会对两个穿着简单T血衫、牛仔裤的中年男人产生好奇心，两个男人一起进了菜市场里一栋老旧的建筑。 "家伙带了？"荣里贵从房间里出来，边走边将枪别在腰间。 "荣哥，都准备好了。" 荣里贵点头，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落下。 三人顺着狭小的楼道往上，一直来到顶楼。屋顶靠南的位置建有一个简陋的棚子，蓝色的顶在阳光下，在视觉上给人一丝清凉。 这就是今天的交易地点，视野开阔，重要的是，如果出现意外能快速地撤离，混入人群躲避追捕。 荣里贵深吸一口气，"走！" 棚子外面站哨的拦住他们，里面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7 走近棚子，温度瞬间低了几度。 正中间摆着的桌子边坐着一个黝黑矮小的男人，他朝荣里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荣哥，好久不见。" 这个人正是此次交易的卖家，外号河马，之前与荣里贵有过一面之缘。 "好久不见。"荣里贵没有顺从河马让他坐下谈的意思，而是直接问，"货呢？" "慌什么，坐下，我们慢慢谈。" "不必了，不耽搁时间。"荣里贵明白做这种生意，一定要速战速决，接头时间越长，他们越危险。 河马并没有因为他的独断生气，一方面是深知其中的厉害，另一方面，战扬声名远播，道上的人都知道他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 "行，钱带来没有？"河马站起来，朝手下使眼色，让他去拿货。 荣里贵将箱子放在小桌上，伸手按住，直视着河马，"道儿上规矩，先验货。" 河马笑了笑，"开箱。" 验了货，荣里贵将装钱的箱子递过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一次交易，双方都格外小心。没有出现意外，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眼看着一步一步接近来接应的车，荣里贵松了一口气。 可变故就出现在最后两步的距离一支枪顶在他腰上。 "别动！" 荣里贵心头忽然炸开，脑子都懵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跟在身后的两位兄弟，发现刚刚还跟在他身后的人，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哪儿还有人影！ "别找了，一秒钟搞定，就剩你一个光杆司令了。" 拿枪顶着他的人口气极度嚣张，只听声音，荣里贵都能想象出对方脸上欠扁的表情。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人的口气和袁骁有点儿像。 "发什么呆？上车！" 顶在他腰间的枪将他往前推了推，荣里贵假装趔趄，想趁此机会将箱子扔到接应的车上。 可还没等他出手，后脑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倒下之前，他瞥见身后那人胸前闪亮的警徽。 "A组完美完成任务！" 行动的情况通过对讲机传达到指挥部，陈司彦面无表情地放下耳机，对追捕河马的行动组下达最后的命令："行动！" 随着一声令下，警车呼啸着在马路上飞驰，将河马等人追得狼狈逃窜！ 这一次缉毒行动，从开始行动到完美收官，不过半个小时。 百姓拍手叫好，道上却人人自危。 生意的失败不只是损失了几位弟兄和一笔钱的问题，拓东路别墅内，林清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顿地对战扬说："引狼入室了，你知道么？" 战扬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阿德在场。 "你想说什么？" "百般计划的交易，被警察轻而易举的破坏了，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 战扬点点头，"确实，警方行动很准确，连路线都摸得清清楚楚。" 见他还这么淡定，林清情绪激动地喊道："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有人泄密。"战扬如林清所愿，说出这句话。 "战扬，你身边有人图谋不轨，这个人……" "好了！"战扬出声阻止林清继续说下去，"阿德，把袁骁找来。" 听见'袁骁'这两个字，林清脸上立刻放出光芒，阿德朝他投去同情的一瞥。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战扬十指交叉，放下小腹上。 林清眼神晶亮，想走到他身边，却畏惧他的眼神，在原地踌躇片刻，壮着胆子靠近了些。 "战哥……你好久没来找我了。"说着，他委屈地撅起嘴。 战扬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最近忙。" 见他对自己还跟以前一样，林清开心极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趴在战扬膝盖上，"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来吧。" 战扬垂眼看着在自己膝盖上卖乖的漂亮男人，眼里有些别的什么情绪在酝酿。 林清还沉浸在自己有可能回到战扬身边的幻想里，没发现他一心一意想要讨好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丝厌恶。 很快，阿德将袁骁带了回来。 因为荣里贵被抓，舞夜最近成了警察督查的重点区域，袁骁忙得几夜没睡。忽然被阿德带过来，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就已经让他非常不爽。 进屋之后在看到林清一脸小媳妇的表情，他的烦躁快爆表了！ 强压下心头的火，袁骁朝战扬恭敬道："战哥，有什么吩咐？" 林清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闻言冷哼一声，将脸转过去，似乎看他会污染自己的眼睛一样。 "站起来！"战扬踢腿，把林清推到一边，"你是不是怀疑袁骁？" 听了战扬的问话，袁骁忽然明白了林清告状来了，名目是他泄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8 如果他是第一次做卧底，第一次被人怀疑，那他此刻绝对慌了阵脚。 可惜的是，他的经验足够应付眼前的状况。袁骁甚至有闲心分析眼下的情况，比如，战扬身上没有任何杀气，阿德的潜意识动作与之前并无差别。 这些细节组合起来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不相信林清说的话！ 气氛出现尴尬的沉默，林清梗着脖子道："当然是他！我有证据！" 战扬撇了袁骁一眼，对胸有成竹的林清说："你还知道找证据，行，拿出来看看。" 林清从随身包里拿出笔记本，打开文件夹，先播放了一个视频，然后又翻出几张照片。 说实话，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袁骁心里紧张了这么一会儿。要知道，林清其实说对了，他确实将交易的情报送了出去。 可当他看见林清所谓的'证据'，不要说紧张，他没当场笑出来就是给战扬面子。 看完最后一张照片，林清得意地看着战扬。在他看来，这就是铁证如山！ "没了？"战扬沉默半分钟之后问他。 林清的得意已经被他的沉默消磨殆尽，忐忑地点头。 "你这些从哪儿来的？" "我自己拍的！我早怀疑他是卧底，发现他和顾珉有接触之后就一直注意他！"林清说得句句有理。 阿德欲言又止地看着林清，最后没说话，却明显地叹了一口气。 袁骁似笑非笑，"证据还挺充分。" 林清有些懵了，事情怎么不像他想的那样？在如此确凿的证据面前，战扬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第十六章 林清的闹剧 "你……"战扬终于开口了，但说了一个字之后又闭口了，似乎不知道该对林清说什么。 "袁骁，你说。"他最后转向闷笑的袁骁。 "战哥……"袁骁哭笑不得地看着战扬，"好吧，那天荣里贵带了人来店里，我看见他与荣昌碰了头，就跟上去问问情况。" 他这番话完全是对着林清说的，说完之后，袁骁看了看战扬的脸色，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继续解释："荣昌是顾德兵的人，我只是例行公事。" 林清所谓的证据，正是那天晚上他与荣昌谈话的视频，其余的，是几份路线图和写满数字的纸片。 "胡说！那你为什么要秘密跟他见面？"林清脸色铁青，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笃定了。 袁骁鄙视地看着他："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当着当事人的面说'我怀疑你'？" "你！"林清愤怒地瞪着袁骁，他忽然想起什么，慌张地看向战扬，见对方依然面无表情，他的心忽然凉了。 "你不信我？" 袁骁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还是去演戏吧，害人的事儿真不是你这智商能做的。" 林清的脸因为愤怒变得通红，他固执地看着战扬，希望他说句话。 "行了。"战扬站起来，"林清，不要忘记我的话，生意的事儿，你不能插手。至于袁骁……"他忽然笑了一下，"我看着呢。" 袁骁不正经地笑了，"让战哥费心了。" 这番话里的暗潮汹涌，只有袁骁和战扬清楚。 在林清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极了，特别是袁骁的笑，那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死的，因为用力，指甲划破了掌心，传出尖锐的疼痛。 "好了，没有别的事儿就回去吧。" 战扬一句话结束了今晚的闹剧，谁也没有意料到，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林清会忽然拿着匕首冲过来。 "你去死！"他尖叫着朝袁骁冲去，后者回头，朝他投去一抹怜悯的目光，然后慢慢屈起腿踢出！ 考虑到对方是个小白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袁骁收了七分力。 可就算这样，林清还是被他踹飞起来，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而他用于行凶的凶器顺着地板滑出很远…… "咳"林清死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 "呃……"袁骁特不好意思地看着战扬，解释道，"没想到这么不禁打。" 战扬眯了眯眼，他立刻小跑着过去将林清扶起来。边替他拍身上的灰边假意问："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滚开！"林清一把将他推开，踉跄着站稳，眼神悲凉地看着战扬。 后者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林清自嘲地笑了笑，默默离开了。 "战哥？"阿德征询地看向战扬。 "随他去。"战扬面无表情道，"终止对林清的一切投资，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他再到别墅来。" "这么狠？"袁骁惊讶。 战扬斜看他一眼，袁骁立刻改口："战哥果然英明果断！"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9 袁骁以为战扬叫他来就是为了看笑话，没想到林清离开之后，他直接将荣里贵手里的生意转交给自己。 从别墅出来，袁骁脸上的笑立刻散去，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危险地眯起来，神态表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战扬的心思他一直摸不清，既怀疑他，又将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他。还是说……这是考验他的新手段？ "袁骁。"黑暗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清慢慢从树后面走出来，"做的不错啊！" "什么？"袁骁环抱着手臂，依靠在长满爬山虎的墙壁上。 "你少跟我装蒜！"林清冷哼，"你别高兴得太早，战扬对我都这么无情，何况是你！" 袁骁收起笑，眼神冰冷地望着林清，"我劝你最好不要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怎么，害怕了？"林清露出分快意的笑，"想一想，要是被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下场？" "看来你还没吸取教训。"袁骁掏出烟点上。 想到今晚的屈辱，林清怨毒地盯着袁骁："别让我找到证据，倒是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袁骁深深吸了一口烟，照着林清喷出去，轻笑一声："好啊，那我一定小心做人，我还不想死呀！" 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林清下颚绷紧，转身一拳砸在墙上。粗劣的墙面将他的关节磨破，鲜血涌出来，在地上留下几朵盛开的血花儿。 十六岁到如今，林清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狼狈过。一想起战扬冷漠的脸，他的心跟被针扎了一样疼。 恍恍惚惚回到家，在门外等了一晚上的李亭仪尖叫一声跑过来，颤抖着捧起他血肉模糊的手，"林清，这是……这是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唤回林清的神智，他双眼无神地看了李亭仪一眼，扬手将她推开，"滚开！" "他们打你了？"李亭仪又凑上来，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边哭边为他处理伤口。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儿。" 酒精的刺激让林清打了一个哆嗦，他烦躁地踢翻脚边的医药箱，一把扯掉刚缠了一半的绷带。 "死女人，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他朝满脸泪痕的李亭仪吼。 李亭仪震惊地看着他，她很难想象，眼前双眼赤红暴跳如雷的人是那个温润儒雅的林清。 "看什么？被吓到了？"林清神色疯狂，低声笑了，"那我告诉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跟你上床？不知道吧？"他俯身与李亭仪面贴面，声音诡异地温柔下来，"因为你是顾珉看上的女人，我需要情报……" 李亭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那是因为在乎我的过去……" "嗯？"林清忽然放声大笑，"不这样说，你会告诉我？哈哈哈……傻不傻啊？" 林清笑得停不下来，李亭仪脸色惨白，手脚发软，好半天才站起来。 "知道真相了，恨我了？那还不快滚！"林清忽然一声暴喝。 李亭仪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着喜怒无常的林清，本能地感到害怕。 "林清……你别这样，我、我……" "还不走？"林清转头看她，此时从他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感情。 李亭仪大惊失色，调头就跑。 可惜已经晚了，林清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一拽，将她扔进沙发，"你不是说爱我吗，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安慰我？" "林清，你住手！"李亭仪不停挣扎，两人的打斗撞翻了茶几上的酒精，刺鼻的味道更加刺激了情绪失控的林清。 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之后，李亭仪耳朵嗡嗡直响，已经无力反抗，被迫承受着来自林清的怒气。 沉重的铁质脚链限制了步行的速度，空旷的走道里回响着铁链碰撞的声音。 荣里贵打了个哈欠，挤出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进去吧。"年轻的狱警轻轻推了他一把。 荣里贵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第三次踏进审讯室。 对面小桌后坐着两位年长的警察，荣里贵耷拉着眼皮，不看、不听、不说。 "荣里贵，你是不打算说了？" 荣里贵抬起他千斤重的脑袋，看了两人一眼，将自己拷着沉重铁链的手抬起来，"警察同志，能先给我解开吗？" 警察敲了敲门，年轻的狱警进来给他换上轻便的手铐。 荣里贵抹了一把光溜溜的脑袋，吐出一口气，"行，我说！"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说之前我得先写遗嘱。" 其中一个警察轻笑了一声，"用不着，法律规定……" 荣里贵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别跟我整那些废话，我要写遗嘱，不然一字儿不说！"说着，他又耷拉下脑袋，盯着自己的手指，打算抗争到底。 两个警察对眼合计，其中一个出门给他带来了纸和笔。 "写吧。" 荣里贵慢腾腾地将笔套拔下来，撩起眼皮看了两个警察一眼，趁两人不备，忽然将笔狠狠地插向脖子！ "喂！"警察来不及阻止，半只笔没入荣里贵的喉咙，他抽出着从座位上滑到地上，血流下来，在地上湾成一滩…… 第十七章 葬礼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0 拓东路别墅内，阿德匆匆推开战扬书房的门，俯身在他耳边将荣里贵自杀的事情告诉他。 战扬微微停顿，冷静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光棍一个，唯一沾亲带故的就是荣昌。" 战扬考虑片刻，"好好安葬。"说完，重新投入手里的工作。 听说荣里贵的死讯，袁骁很是诧异。他没想到三刀两面的荣里贵居然这么有骨气，宁死不说一个字！ "兄弟们，把手里的活儿都放一放！"他扬声朝场子里的兄弟们道，"今天荣哥出殡，我们送他一程！" 袁骁带领着从荣里贵那里接手过来的兄弟们，早早地等在墓园外。 傍晚，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驶入大家的视线。 袁骁细心地发现，身边几个兄弟眼眶瞬间红了。看来，荣里贵虽然人猥琐了点儿，在兄弟们心里，他多少有点儿地位。 战扬亲自捧着骨灰盒下来，一身样式简单的纯黑西装难掩他的英俊。 袁骁眯了眯眼，嘴角自然而然地翘起来，露出战扬最讨厌的那种痞笑。 "战哥好！" 身后的兄弟纷纷向战扬问好，袁骁刻意落后半拍，让自己的声音引起对方的注意。 战扬的眼神果不其然在他身上停留了更长时间，之后信步从兄弟们让出通道走近墓地，将荣里贵的骨灰安置好。 战扬亲自主持，做了一个简短的追悼会。 袁骁站在角落，将战扬所有的动作神态看在眼里。越接触他越感觉到，战扬是个笼络人心的高手，这也难怪他生意做得这么大，却很少有把柄落在警察手里。 "有兄弟离开了，我很难过，感谢他用生命换得我们的安宁……" 战扬的悼词断断续续传到袁骁耳朵里，临近末尾，他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袁骁，相信他能带领大家踏上更好的道路。" 袁骁视线扫了一圈就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战扬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正式将荣里贵的生意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原先姓'荣'的兄弟们，从现在开始，改为姓'袁'了。 "骁哥！"不知是谁开了头，人群里此起彼伏传来问好声。 袁骁嘴角忍不住抽搐，僵硬着表情一一点头回应。 战扬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车子刚起步，有人迅速拉开未上锁的车门，挤进后座。 "又溜走，好歹捎我一程嘛！"袁骁吊儿郎当地对战扬说。 "下去！" 袁骁动作一顿，稍微收敛了些，却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你这么着急把我推上来，想害我啊？" 战扬沉着脸，表情不悦。 袁骁撇撇嘴，伸手在身上一通乱摸，最后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战扬："喏，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做何种无赖的表情，袁骁的眼神都特别清澈。 战扬想，这也许是自己能一再容忍对方的唯一原因。 "该送你去学规矩。"战扬一把拍开袁骁的手，从车载冰箱里拿出酒给自己倒上一杯。 "别啊……"袁骁嗅了嗅，眼睛盯着战扬，手指一点一点儿靠近酒杯。摸到冰凉光滑的玻璃杯，见战扬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更生气，他胆子大了，很是自觉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袁骁品了一口，"把我教的跟他们一样？"他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安静的阿德，"你不会觉得很无趣吗？" "我的人，只要会做事就行。" "我也很会做事儿呀！"袁骁想起什么，神秘地靠近战扬，"你打不过我哟！" 袁骁没大没小，语气轻佻，无论那一点都深深触犯了战扬的大忌。可是，他对袁骁似乎有很多宽容，此时并没有表现出不悦。 "如果人能嗅到猎物的味道，就不用养狗。" "shit！"袁骁低声骂了一句，在战扬皱眉看过来的时候又笑嘻嘻道，"能做战哥手底下的狗，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战扬懒得理他的瞎贫，漫不经心地晃动酒杯，"不知道这么容易驯服的狗，反水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简单？还是……"他看向袁骁，"它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 车里的气氛瞬间凝重，穿着黑色西装的战扬像一头狩猎的黑豹，紧紧地盯着他的猎物，即使随时准备出击，动作神态也一贯地优雅。 袁骁毫不避让地与战扬对视，良久之后，他微微一笑，敏捷地将战扬压在座位上，"拳脚快好处挺多的，是不是？" 他暧昧地靠近，"每次你用这种表情看我，都让我觉得……你很欠干！" "别太得寸进尺，我保证你会后悔。"战扬冷声警告。 袁骁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用劲儿压制住不断挣扎的战扬，低头用牙轻轻咬对方柔软的唇："那也先让我'得寸进尺'一回，不然太亏！" 这个吻没有机会继续加深，因为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在了袁骁的脑后。 "滚！"阿德声音冰冷，夹着说不清的怒意。 袁骁放开战扬，慢慢起身。 战扬刚获得自由便一拳揍在他小腹上，车里空间有限，限制了拳脚的施展。可就算这样，袁骁被扔下车的时候也被揍得直不起身。 他往路边滚了几圈，仰面朝上躺着。嘴角被打的裂开，火辣辣的疼。 "妈的！就亲了一口而已，至于嘛！"他骂骂咧咧坐起来，捂着肚子喘了会儿气，直接冲进路中间拦下一辆车，要求司机送他回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1 荣昌将货物私自卖出的事情在荣里贵被抓之后就暴露了，按规矩，他断了一个手指。 去医院换了药，他垂头丧气地出来。手里的收据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要是再不想办法找到事儿做，那他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心烦意乱的荣昌眼神不住在来往的人身上扫，忽然，一个刚从医院出来的年轻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女的衣着时尚，光是手里的包都值几万块钱。最重要的是她神情恍惚，连荣昌悄悄跟了她很长一段路都没发现。 跟到停车场，荣昌往四周看了看，准备动手抢劫，女人的电话忽然响了！ 电话铃声将女人游离的神智拉了回来，她发现荣昌正准备抢她的包，立刻尖叫着要跑。 "闭嘴！"荣昌反倒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抓住对方的长头发，将人拽回来，捂住她的嘴，"你再叫我杀了你！" 李亭仪被惊惧地瞪着眼前一脸凶相的男人，慌乱地点头。 "车钥匙！" 她用眼神示意在包里。 荣昌一手捂着她，一手摸出钥匙打开车门，然后狠狠地往她后颈劈下，将昏迷的人塞进车后座，开着车走了。 他将车直接开到朋友的修理厂，"小赵，看货！" 赵宏擦着一手的油污，走过来，给荣昌发了支烟，"荣哥，好久不见，在哪儿发财呢？" "发屁！"荣昌不着痕迹地将缺了一截手指的那只手插进裤兜，朝抢来的车扬扬下巴，"多少钱？" 赵宏早就等不及了，摸着车身子啧啧道："荣哥哪儿弄的啊，这少说也得……"说着，他忽然瞪大了眼，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荣昌："哥，你这……里面……" 荣昌凑过去看了一眼，踹了赵宏一脚："想什么呢？那女的只是晕了而已！少他妈废话，赶紧给钱，那女人我会处理！" 听他这么一说，赵宏再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见那女的胸口确实有起伏，这才放心下来。 他这儿正估着价，店里的伙计带着位惹不起的人进来了。 "老板，珉少来提车了！" 顾珉进门就看见那辆及其眼熟的红色跑车，如果不是近一个月内有人新买了一辆的话，现在停在那儿的车，是自己一个半月前买的。 荣昌见顾珉盯着自己抢来的车看，以为是顾珉看上了，虽然就这么送出去有些肉疼，但说不定能借此换得个好活计。 "珉少，你要喜欢这车……" 顾珉眼神复杂地看着荣昌，"这车是你的？" "……要顾少喜欢，那就是顾少的！" "你妈是不是没教过你啊，听不懂人话？" 荣昌面色一僵，勉强笑着回答："顾少，这车是我'捡'来的。" 顾珉冷笑了一声，扬手就给了荣昌一个大嘴巴，"妈的！老子的车也敢动！眼睛长屁眼儿里了是吧！" 荣昌被他打蒙了，"顾少，这车是个女的……"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登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开始不停道歉，"对不起顾少，我、我穷疯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行了行了，车哪儿来的给我送哪儿去！" 如今李亭仪就是顾珉心间上的刺儿，不去碰的时候没事儿，碰了就锥心的疼。还不能拔，拔了说不定血崩死得更快！ 第十八章 顾珉的报复 "顾少……"荣昌觉得自己出门踩了狗屎了，怎么能倒霉到这种地步，"那小姐还在车里……" "什么小姐？"顾珉疑惑，忽然反应过来，扑到车窗上往里看，见后座果然躺着一个人，"荣昌你吃了豹子胆了！" 顾珉转身朝荣昌怒吼，"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废了你！" 李亭仪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的床上。在医院停车场的一幕涌上心头，很多可怕的猜想一股脑儿地浮现，吓得她哆哆嗦嗦将自己用被子包裹起来，不敢吱声。 "醒了？"有人推门进来，"我听见动静了。" 熟悉的声音让李亭仪一怔，从被子里冒出脑袋，见床边站着的果然是顾珉。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先别问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顾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医院的病历本。 李亭仪见到病例本后有短暂的失神，但是她很快回神过来，讥讽地笑道："顾珉，有你这么贱的吗？" 顾珉被她一句话噎得涨红了脸，手指倏然用力，将病历本握得变形了。 "我不要你管，横死街头也跟你没关系。"李亭仪挣扎着坐起来，多日的不眠不休让她四肢发软，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身上就冒了一层薄汗。 看到她虚弱的样子，顾珉再火也自己憋着，粗手粗脚地扯过枕头塞在李亭仪背后，警告她："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这个房间。" "呵……顾珉，你还要我说什么，不是都看见了，知道了？"李亭仪虚弱地靠在床头，苦笑。 她笑容里有多少真实的感情，顾珉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知道自己很贱，可就算知道李亭仪在自己面前从来都只是演戏，顾珉还是爱她。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2 就算这一次……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顾珉也没自己想象中那样恨她。 "林清的？"他问。 提到林清，李亭仪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很快又被失落代替。 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顾珉站起来，整理衣服的同时梳理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对失魂落魄的李亭仪说："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看清楚，他根本不爱你。"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他推门出去，门重新合起来之前，他听到一句飘忽的呢喃，"那又怎样？" 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落在顾珉耳朵里，差点将他的眼泪压下来。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爱的是李亭仪这个人，还是爱她与自已如出一辙，对爱的执着。 顾珉本来打算出门找林清，但走到一半，调转车头去了酒吧。 他想，对李亭仪'不计前嫌'已经够不要脸了，他实在没脸面直接找上林清的门。 在酒吧混到凌晨，顾珉醉醺醺地朝停车场摸去。 路过绿化带，见有个醉鬼扶着一人多高的小树大吐特吐，他还指着人家嘲笑一阵。没想，转头自己也吐了。 两个'难兄难弟'吐完后转头相视一眼，顾珉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 林清也认出顾珉了，他扶着小树，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离开。 顾珉在他身后喊："站住！你跑什么？" 林清没理他，接着走。 走了没几步，顾珉揪着他的衣领用力往后拽，"我叫你呢，他妈的聋了？" "放手！"林清挣脱顾珉的手，他因为惯性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后背磕在楼梯的扶手上，险些背过气儿去。 两人的动作引来了停车场的保安，"两位先生，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别伤了自个儿。"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婉转地劝道。 顾珉推了他一把，满口酒气地嚷嚷："滚，不懂规矩的东西！" 中年男人也不生气，"是是，那您看我是打车送您回去还是帮您找个代驾？" 他哄孩子的语气瞬间激怒了顾珉。 "你他妈少管闲事！"顾珉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只是轻轻与中年男人脖子上的皮肤接触了一下便割破了，血流下来，中年男人吓得脸色苍白。 "你，过去把那小白脸的衣服扒了！"顾珉眯着眼睛，朝一边的林清扬扬下巴。 中年男人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慢腾腾走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林清。 "脱啊！"顾珉不满地催促。 "哎、哎，脱……"中年男人为难地看着林清，最后狠狠心，将他的T恤撩了起来。 林清虽然醉得厉害，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挣扎了几下，中年男人就不敢再动了，为难地看着顾珉，"大哥，你看这……" "继续。"顾珉坐在不知谁的车头，慵懒地命令道。 见中年人不想继续脱，他冷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特制的手枪，"我叫你继续！" 正常人都抵挡不住对枪的恐惧，中年人身子一抖，轻声对林清说了一句'对不起'，快速将他的衣服和裤子都扒了。 林清身为演员，身材自然保持得非常不错。他又特别在意自己的身体，定期去做护理，皮肤不比女人差。 中年男人是个粗人，没见过这么嫩的男人，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无助地看向顾珉，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顾珉发出桀桀的怪笑，从车头上跳了下来，拉开保安室的门，"抱着他进来！" "抱、抱？"中年男人愣了愣，双手在林清软绵绵的身上比划了半天，一咬牙弯腰将他横抱起来。 林清模糊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惜大脑被酒精麻痹，对身体失去了控制权，他的反抗在干惯了体力活的男人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放到床上。" 男人依言照做。 顾珉将们关上，然后坐在床边的书桌上，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对着两人，"上了他！" 中年男人仿佛被雷劈中一样，表情空白地问："什么？" "我让你，上了这个男人！"顾珉的表情在灯光下格外瘆人，中年男人脸皮一抖，磨磨蹭蹭地靠近床。 "他是……男人……"中年男人欲哭无泪，这男人和男人，怎么搞？ 顾珉偏头啧了一声，跳下桌子，一把扯掉林清身上仅剩下的内裤。 "会了？" 中年男人两眼发直地盯着林清的屁股，讷讷点头，"会了……" 浑身无力的林清有心反抗，却敌不过男人粗鲁急躁的动作，身体被陌生温度贯穿的时候，他混沌的脑子终于因为疼痛清醒不少。 意识朦胧间，他看见灯下顾珉狰狞的表情，看到手机工作时候LED不停的闪烁…… 空气里情欲的味道令顾珉作呕，他索然无味的收起手机，从钱包里拿出一踏人民币扔在畏缩在墙角的中年男人身上，"你记住，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说完，他往外走了两步，想了想，转身回屋，站在床边，嫌恶地盯着床上的林清。 "你要死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3 毕竟是战扬的人，顾珉叫来几个小弟，将昏迷不醒的林清送回别墅。 顾珉回到家，精疲力竭地躺在沙发上。 这个时候，李亭仪应该还在睡觉，她一定想不到，刚才被她奉为神的男人被一个浑身糙肉的大汉压在简陋单人床上，做了一次又一次！ 顾珉拿出手机把玩着，原本他这么做，是想以此毁掉林清。但此刻，有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里酝酿如果李亭仪看到这份录影，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想法一旦有了，越发不可收拾。 顾珉神游一般来到房间外，诡异地笑了。 刚才的犹豫无影无踪，顾珉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李亭仪看到录影之后的表情。 他推开门，屋里很安静，因为光线昏暗，床上的情形看不清。所以，直到走到床边，顾珉才发现，床上根本没人！ 顾珉瞪着床上用来伪装的枕头，半分钟之后，他的咆哮传遍整间屋子："人呢？！" 第十九章 阴差阳错 李亭仪偷跑了，她没地可去，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林清这里。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林清家看到的不是林清，却是等候已久的顾珉。 "连打车的钱都没有，跑个屁！" 顾珉扔了双拖鞋过去，又从厨房端出一碗粥。 如果不是看到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的东西，李亭仪会首先选择接受他这份好意。 "这……" 顾珉随意瞟了一眼电视，"哦，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效果不错。" 李亭仪不可置信看着画面中熟悉的身影，从音响里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只手，奋力地在她胃里搅动，让她喉头泛酸，恶心不止。 顾珉走到她身边，"看这表情，啧啧，不愧是跟了战扬这么多年的。"注意到李亭仪脸色惨白，他轻笑一声，"怎么，很惊讶？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林清……林清呢？" 李亭仪顾不得脚底磨出的血泡，跌跌撞撞往楼上跑。 顾珉扯了扯嘴角，跟上去。楼梯才走了一半，听见李亭仪变了调的尖叫："林清！" 紧接着，李亭仪发疯一样从房间里冲出来，像一只炮弹，狠狠地撞在顾珉身上。 "顾珉！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顾珉眉头紧皱，惊险地躲开李亭仪长指甲的攻击。 "你发什么疯！"被烦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的顾珉失手将李亭仪推倒在地，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却没能拉住，李亭仪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终于停止了尖叫，怨毒地盯着顾珉，"你会遭到报应的！" 顾珉嗤笑，"你省点儿力气吧。" 李亭仪还想说什么，房间里传来动静声，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回房间。 林清口干舌燥地醒来，几乎是睁眼的瞬间，昨晚的一切蜂拥而至，将他打蒙在原地。 "林清，你还好吧？" 他愣愣地转头，盯着眼前这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是谁。 "你出去……" "什么？" "我让你滚啊！"林清忽然大喊，情绪激动地抓起枕头朝李亭仪砸过去，"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怪你！" 李亭仪怔怔忘了躲避，枕头狠狠地砸在她脸上。在林清再次砸下来的时候，他手里的枕头被赶到的顾珉抢过去扔在一边，"拿女人撒气，你还是不是男人！" 情绪已经失控的林清见到顾珉出现的第一反应是瞪着惊慌失措的李亭仪，质问她："你跟他合起来整我？" 李亭仪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摇头。 "你他妈别乱说！"顾珉揪着林清的衣领，"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没打算要这个孩子，那好，今天我也把话说在这儿了，"他指着李亭仪，"从今以后，要让我在看见你纠缠她，别怪我不客气！" 林清不合时宜地笑了，"你就这么喜欢捡破鞋？" 他话没说完，千斤重的拳头砸在他鼻梁上。 "林清你这个畜生！"顾珉跳上床，骑在林清身上，照着他那张脸猛砸，"一条被战扬扫地出门的狗有什么资格说我？！" 林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不一会儿，他便感觉到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儿。 李亭仪尖叫着扑上去，拽着顾珉的手臂，"你住手！别打他！" 揍人红了眼的顾珉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手臂一扬，将李亭仪掀翻在地。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李亭仪慌张地爬起来，顺手从床头桌子上抓了件重物，朝顾珉后脑狠狠砸去。 瞬间，时间静止了！ 顾珉的拳头还举在半空中，顿时软软地倒了下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4 "林清！你没事吧？"李亭仪惊惶地将昏迷的顾珉推到一边，将林清扶起来。 "咳……"挨了一顿揍，连呼吸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能引起疼痛，林清火大地踹了顾珉一脚，见李亭仪紧紧抓着自己，烦躁地将她甩开，"别碰我！" 林清踉跄着下楼，看到客厅里播放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进厨房拿了把菜刀，直奔楼上。 李亭仪惊骇地看着林清通红的眼睛，哆哆嗦嗦地挡住他，"林清，你、你冷静……" "让开！"林清盯着她，"要不连你一起砍！" 李亭仪被他凶煞的眼神盯得浑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他拎着菜刀进了卧室。 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李亭仪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扒着门框往里看。 林清背对着门站在床前，遮住了床上的景象。 顾珉死了？ 李亭仪的视线落在林清手里的刀上，见刀神光洁如初，并不像砍了人的样子。 如雕像一般矗立着的林清忽然动了，他转头回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李亭仪，"他被你砸死了。" 道上被顾爷当做儿子样的顾珉死了，死在了战扬的情人，林清床上。 这一则劲爆的消息如狂风一般席卷各个场子，每个人都心惊胆战地等着双方撕开表面和平的面具。可是，顾德兵并没有如人们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 安静地办了顾珉的后事，顾德兵和战扬才相约着坐在一起，谈一谈这个问题。 战扬照例早到了几分钟，阿德和袁骁分坐他两边。 "战哥，林清带来了。"一个小弟俯身低声说。 战扬微微点头，转向阿德，"你带他去隔壁，不要让我听见他的任何声音。" 袁骁听他这口气不免唏嘘，对枕边人都这样，更何况其他人。道上说他重义气，那只是笼络人心做做样子吧。 顾德兵平时就喜欢端架子，如今这事儿是战扬理亏，他肯定来得更晚。 战扬看时间还早，点了一支烟，"在想什么？" 袁骁四处看了看，最近的小弟距离他们也有三米，于是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战哥问我？" 指甲圆润的手指轻轻在烟上点了点，袁骁地递上烟灰缸。 "替林清不平？"战扬睨着袁骁，眉脚微微上挑，使他那双丹凤眼更灵动。 袁骁内心狂点头，面上却依然恭恭敬敬，"没有，我在估算对方的武力值。" 战扬嗤笑一声，"人是分贵贱的，有的人天生适合做将军，有的人，连士兵都做不好。" 很显然，林清就是那个做不好士兵的人。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战扬掐了烟，转头看着袁骁，"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首，最重要的是……" "会使用工具！"袁骁胸有成竹地接到。 战扬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学得不错，袁骁小朋友！" 袁骁尴尬地笑，战扬忽然也笑了，接着说："最重要的，是人很聪明，会伪装……你说是不是？" 他话中有话，袁骁笑而不语。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服输的傲气。 只是，袁骁的傲气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 "战哥，我书念得少，您别说这么高深的话。" "在部队不是有文化课？"战扬不动声色地套话。 "有啊，所以我会写自己的名字。"袁骁坦然自若地回答。 "这样啊……那你不是还有一个在大学教书的哥哥，他不教你？" "我干这一行他看不惯，早不管我了！" 战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袁骁，片刻之后道："口风这么紧，我很满意。" 袁骁微微颔首，勾起嘴角，笑道："应该的，战哥廖赞！" 两人说话间，顾德兵姗姗来迟。 人未到，洪亮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总是来得这么早！" 战扬站起来，稍作整理，换上完美的笑，"顾叔的邀约，怎么能迟到。" 双方坐定，顾德兵目光落在袁骁身上："这就是接替了荣里贵人手的新人？" "承蒙战哥提携。"袁骁笑道。 顾德兵一开口就提到荣里贵，战扬心里有数，今天的谈判对方准备来直接的。 果然，顾德兵下一句就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今天来就想问你一句话，林清呢？" "他并不是凶手。"战扬冷静地回答。 "是，但他难辞其咎！"顾德兵冷笑，"一个戏子而已，战扬也舍不得？" 战扬笑笑："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不用顾叔开口，我直接将他送您府上。但……我也不会冤枉我的兄弟，您说，是吧？" "如果我说今天一定要带走他呢？"顾德兵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5 战扬依然不动声色，"恐怕不能如您的愿了。" "你拒绝？"顾德兵眼神冰冷，怒气一触即发。 "拿我手上的一条路子与您交换林清，顾叔觉得……这个买卖值不值？" 袁骁惊讶地看向战扬，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第二十章 投石问路 荣里贵出事儿之后，他负责的那条路就被警察盯上了。战扬将这条路子扔给顾德兵，等于丢掉了很大的麻烦。 顾德兵显然觉得战扬的这个决定不可思议，他压下脾气，朝战扬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为了一个小白脸儿，你舍得？" "我并不是说笑，顾叔考虑一下？" 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选择有利，顾德兵要林清也只是为了装装样子。所以，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你这么重情义，我也不好在说什么。" 战扬笑了，"谢谢顾叔理解。" 顾德兵满载而归，战扬单手撑着下巴，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起身推开隔壁的门。 将刚才一切听在耳朵里的林清见到战扬，动容地看着他，哽咽道："战哥，对不起……" "林清，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战扬抬手阻止他继续表达满腔的爱意，"你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你是你，与我战扬毫无关系。" 说完，他不顾林清一脸错愕，转身就走。 看着毫不留恋转身而去的战扬，林清万念俱灰，他知道，战扬说一不二，今天既然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明了，那以后他绝对没有再回到他身边的可能。 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战扬！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他大吼一声，冲上去抓住战扬的手臂，破釜沉舟般喊道，"我是卧底！他也是！我是为了帮你除掉他！" 这么多年，他每一天都心惊胆战，想着要是被战扬知道自己是卧底，下场会是什么？ 战扬一定会非常生气，因为他最恨背叛，也许自己会被砍去手脚，扔进海里，慢慢被淹死，变成鱼饵…… 林清不顾一切地喊出真相，紧绷着神经等待战扬的怒火。 可是，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阿德怜悯地看着他，战扬则面无表情，拂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这是什么情况？林清懵了，战扬难道不该生气吗？ 袁骁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追上战扬的脚步，走了。 阿德认识林清也很多年了，看他一脸无措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解释道："战哥早就知道你是警方的人，还有……你只是线人，不够格做卧底。" 要是卧底都林清这智商，警察估计早就死光了。 阿德觉得林清挺可悲的，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自然就做不出正确的决定。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咎由自取。 袁骁跟着战扬上了车，战扬微微皱眉，"下去！" "别这样嘛，又没有外人！"袁骁自动忽略了司机，腆着脸着靠近战扬，"林清说的话，你好歹给个反应啊。" 战扬眯了眯眼睛，"你想要什么反应？" "至少的告诉我信不信吧！"袁骁瞪大眼睛，"他喊那么大声，其他兄弟都听见了，怀疑我是卧底怎么办？" 战扬偏了偏头，做思索状，"他有说错吗？" 袁骁讨好地笑道："战哥别玩儿我了，我这样儿的做卧底，警察会死光的！" 战扬饶有兴味的看着装傻的袁骁，很久没有说话。 袁骁从表情里读出了他的心声，收起做作的表演，露出标志性的痞子笑，"真是的，一点儿都不配合！" "你的任务是接替林清的位置？"战扬问。 袁骁沉声笑了，凑到他面前，语气暧昧地说："枕边的？" "如果对象是你，我宁愿抱女人。"战扬难得露出嫌弃的表情。 袁骁一把抓住他伸出去取酒瓶的手，"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会考虑跟男人。" 战扬警告地看向袁骁，"别忘了你的身份。" "正因为我记得，所以才要不择手段地留在你身边，免得被你随随便便就抛弃。" "哦？这么说，你承认是卧底了？" 袁骁用蛮力制止了战扬将手抽回去，强硬地将他拉过来，贴着他的脸颊，嗓音轻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刚才我给自己定了新目标要成为超越林清的存在。你会替我加油吗？" 男性的味道充满战扬鼻腔，他得承认，袁骁身上有吸引他的地方。 "别告诉我，你嫉妒林清。" "很不巧，这就是事实。为什么他可以……把你压在墙上吻，"说着，袁骁轻轻蹭过战扬的唇，"为什么你可以原谅他的无理取闹？" 距离太近，战扬看不清袁骁的表情，贴在一起的唇温暖柔软，他记得味道还挺不错。 不知道是谁先吻了谁，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因子，引爆了积蓄已久的情欲，让形势有些失控。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6 战扬紧握着袁骁的手腕，阻止他试图解开自己裤腰带的动作，冷然道："再继续，我笃定你会后悔。" 袁骁掐着他的后颈，俯身在唇上咬了一口，手腕一转，挣脱他的钳制，熟练地将裤带解开，"我从来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 一把枪抵上袁骁的小腹，战扬用力顶了顶，"我会杀了你。" 袁骁停下动作，镇定地盯着身下人的眼睛，忽然一笑，"你不会开枪。" 这话听得战扬冒火。他快速抽出手，用枪托向袁骁后脑砸去。 他扬起的手被对方临空截住，战扬又迅速抬腿，让两人的位置上下调换了。 "别太得寸进尺。" 战扬低沉的声音震颤袁骁的耳膜，冷冽的声线让他想到初见那晚的惊艳。 他轻笑一声，抬手点了点战扬上扬的眼角，"那你杀了我，就现在。" 狭长的眸子眯起，战扬逼视袁骁，似乎想从那双含笑的眼里看透他的想法。 "你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了你？"他将枪移动到袁骁的太阳穴，食指扣住扳机，准备随时将子弹打进对方脑袋里。 袁骁斜眼看了看乌黑的枪，撇嘴道："不，我只是不怕死，贱命一条，没什么好留恋的。" 战扬凝视着他，片刻之后收起枪，吩咐司机："回拓东路。"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袁骁闲适地枕着手臂，躺在后座上，嘴角挂着笑，盯着战扬的侧脸看， "战扬。"收到对方告诫的眼神，袁骁妥协，"好，叫你战哥成了吧。" 战扬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妥协缓和，但这并不影响袁骁继续说下去的心情。他侧过身子，继续盯着战扬，微笑着说："你的提议我认真考虑过了，我觉得可行。" "什么提议？"战扬疑惑。 袁骁坐起来，搭住战扬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代替林清的位置。"说完舔了舔战扬的耳垂，补充道，"以后我跟你丄床，嗯？" "如果你指的是这个……"战扬面不改色地推开他，开门下车，"不需要。" "是嘛！"袁骁瞥了瞥战扬的某个位置，坏笑，"刚才有反应了哦。" 被人直接道破，战扬也不觉得尴尬，一样面不改色，"赖在车里干什么？" 袁骁无趣地撇嘴，不情不愿地跟在战扬身后嘀咕："又不准我陪睡，带我回家干什么？" 战扬对此置若罔闻，吩咐从稍后到达的阿德："把资料送到我书房。"然后停住脚步，看着东张西望的袁骁，直到对方感觉到他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他才缓缓开口，"不怕死，那就做点不要命的事儿。" 闻言，袁骁难得正经，笑了笑，"随时恭候。" 第二十一章 铁血柔情 这是袁骁第一次进战扬的书房。 他不动声色地将房间的布置记在心里，其实，整间屋子的布置并没有特别之处，除了进门右手边的浴室。 袁骁不禁多看了两眼，因为在书房设立浴室，其实并不适合，因为潮湿的的空气会对书籍产生不好的影响。 不过，联想战扬洁癖的毛病，在书房设立浴室也不是多么奇葩的设计。 阿德推门进来，看了袁骁一眼，将硬盘递给战扬："战哥。" "嗯。"战扬打开硬盘里的文件夹，调出一份个人详细资料，对袁骁招招手，"过来看。" 袁骁很自然地走到战扬身后，似乎没发觉自己与战扬的距离太亲密，微微俯身看电脑上的资料。 阿德因为惊讶瞪大了眼睛，随即怒视毫不知觉的袁骁，压着声音："袁骁，学的规矩都哪儿去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袁骁恍然回神，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朝脸色铁青的战扬道歉："哎呦战哥您别介意，我一时给忘了，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听他这话这口气，哪儿有一点儿认错的样子？ 阿德怒了，袁骁的痞气，不要说战扬，连他都看不下去。 更何况，战扬特地交代他要用好袁骁，现在对方当着战扬的面这么放肆，间接说明他没完成好任务，这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但碍于战扬在场，他又不可能直接教训袁骁，只能用眼神警告对方。 袁骁看到他的眼神，在战扬看不见的地方朝他咧嘴笑笑。 这一笑顿时犹如火上浇油，阿德怒得差点不顾战扬在场，直接崩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袁骁。 战扬将两人你来我往的较量看在眼里，他却装不知道，继续若无其事地跟袁骁将这次的任务。 "照片上这个人叫Boyce，南非Padilla家族派来的联络员。这是他的详细资料，你熟悉一下，他到东城之后，一切由你负责。" 袁骁皱眉盯着电脑，过了半晌才开口："看不懂英文啊，能给我翻译一下吗？" "……"阿德被他磨得都没脾气了，得到战扬的准许，抱着电脑坐到一边，手指在键盘上有节奏地敲着。 袁骁也大方地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然后抱着手臂欣赏战扬换衣服的动作。 可惜战扬脱了外衣就进卫生间了，袁骁失望地撇撇嘴。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7 "你说看不懂英文？"阿德忽然抬头盯着袁骁。 袁骁心不在焉地点头，"是啊……" 阿德合上电脑，快步走到袁骁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Boyce是外国人不会中文，你知道，为什么却不拒绝这个任务？你小子敢耍我？！" 袁骁歪歪扭扭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他嘿嘿一笑，"被看穿了啊……"他轻巧地躲开阿德的拳头，围着桌子转圈躲避'追杀'，同时吱吱哇哇嚷道，"难得跟战哥在一块儿，你就不能让我多待一会儿？" 阿德一听这话更生气，单手撑着桌面一跃而起。袁骁身手矫健，见状立刻调转方向，朝浴室跑去。 他险些与开门出来的战扬撞在一起，关键时刻他伸手捏住战扬的肩膀，一脚为轴原地转身，将自己和战扬调了个位置。 阿德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人会忽然变成战扬，一个刹车没刹住，直接将战扬'搂'进怀里！ "哈哈哈哈……"袁骁笑得差点滚到地上。 "战哥，对不起！"阿德瞬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退到一边，懊恼地跟战扬道歉。 战扬微微低着头，皱着眉，阿德见他这个样子暗道糟糕，低眉垂目一言不发。而袁骁不知其中的严重性，好不容易停住笑，他刚往前走了一步，眼前一花，下巴重重挨了一拳！ 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袁骁脑子有点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略显狼狈地接住战扬的第二次出拳。 阿德再次对他的身手感到惊讶，在袁骁之前，没有人能这么轻易地接下战扬的攻击。 "啧，战哥别这么小气。"袁骁没正经地笑，"开个玩笑而已。" "没见过你这么欠揍的人。"战扬真的生气了，如果换做别人，现在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但这一次承受他怒气的是袁骁，一个身手比他凌厉的人，不仅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击，还有空调戏他的手腕！ "战哥觉得我欠揍是因为打不过我吗？"袁骁这话说得嚣张至极，阿德在一边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意外的是，战扬没有因为袁骁没正经的话更生气，他盯着袁骁，一字一顿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袁骁无辜耸肩，"我没这么想过。" 他不是在挑战，而是在试探。 两人对视须臾，袁骁首先移开了目光。他将硬盘拔下来，朝战扬扬了扬手，"战哥要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回了。" 说完，见战扬一言不发，他撇撇嘴，率先离开了。 今晚经历了太多意外，阿德后背心全是汗。他迟疑片刻，再次向战扬道歉："战哥，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 战扬没等他把话说完，"让袁骁去做个身体检查，顺便把该注意的事情跟他说清楚。" 他的话让阿德当场愣住，这样的交代自林清出现后，很多年没听见了。 "战哥，袁骁他的身份不适合……"阿德不得不提醒战扬这一点。 "我知道。"战扬面无表情地点头，随后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千方百计要上我的床，为的是什么？" 阿德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选择将劝说的话咽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战扬，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征服所有人的欲望。第一次见到袁骁他就怀疑，对方的种种表现都是为了引起战扬的注意。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并且已经成功。 他现在只能祈祷在这场较量中，赢的是战扬。 袁骁将硬盘里的资料发给陈司彦后，得到了更详细的补充。 Padilla家族是南非最大的军火商，Boyce而是家族海外生意的负责人。国际上早就有专门的人盯着他，可他还敢在各个国家之间飞来飞去，除了胆子大，可见家族的背景多么可怕！ 袁骁翘起嘴角，叼着一支烟，吊儿郎当的从小巷子晃悠出来。 他往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人，却意外地发现了阿德。 阿德一改平时冷酷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挽着一个女人，两人正有说有笑地从超市出来。 袁骁咬着烟头，笑了一下，有意思，铁血免不了柔情啊！ 他将烟扔地上狠狠踩灭，不顾车来车往，径直走到马路对面，朝阿德扬起手，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德哥，真巧啊！" 他看到阿德脸上的表情一僵，速闪过杀意。 "阿德，这位是……" "我叫袁骁，德哥的同事。"袁骁主动伸出手，礼节周到地与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握了握手。 女人柔柔一笑，小鸟依人地靠着阿德，对袁骁说："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阿德的同事呢。" 袁骁看了一眼下颚紧绷，警告地盯着他的阿德，淡然一笑："是嘛，这不是德哥会心疼媳妇，不想让嫂子担心嘛！" 阿德不希望这个女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袁骁也只是来探探情况，并不想惹怒他。 所以，袁骁适时转移话题，故作惊讶地看着女人已经非常明显的肚子："嫂子这是……德哥，你快当爸爸了？" 阿德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女人不知道其中的暗潮汹涌，一脸幸福地摸摸肚子，"下个月的预产期……" "那真是恭喜了！" "你找我有事儿？"阿德硬邦邦地开口。 "没事儿。"袁骁笑笑，"看到你和嫂子，我过来打个招呼。" "那还不快滚！"阿德的眼神这么说。 袁骁朝他笑，话中有话道："德哥真小气，有这么漂亮的嫂子都不给兄弟们介绍，这是跟哥儿几个隔着心呐！" "我不希望家事影响我的工作。"阿德眼神冷酷。 "老板知道了，一定会夸奖德哥敬业的。"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8 阿德脸色又变，一脸杀气地瞪着假笑的袁笑，"真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生活，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袁骁的笑容忽然变得轻松，好像刚才与阿德针锋相对的人不是他。 "德哥真是个好男人！嫂子一定非常幸福！"他朝两人挥手告别，"德哥、嫂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再见！"女人不明所以地挥手，然后对还未回神的阿德说，"你这个同事好奇怪哦。" 面对她，阿德收起所有戾气，憨憨地笑了笑："他刚退伍回来，一股子痞子味儿，你以后见着他躲远点儿。"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同事的！"女人嗔怪，很快将袁骁抛之脑后。 阿德不着痕迹地朝袁骁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暗暗握紧了拳头。 "媳妇，咱儿子快出生了，我们换到医院附近住吧。" "又换？这一年都换了五个地方了……"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远，袁骁将墨镜往上推了推，哼笑一声，从藏身的拐角里出来，走了。 第二十二章 计划有变 之后几天，袁骁随时待命，等着军火商的到来。 舞夜的经营进入正规，他每天晚上除了在吧台做一只镇宅兽以外，只剩下被李龙调戏这件事可以做。 "我说，你就这么闲？"他终于忍不住打断李龙的八卦。 "可不是嘛！你说以前林清在家，战哥没有夜生活也就罢了，怎么这会儿还每天8点准时回家呢？" 袁骁偏了偏脑袋，问："一直这样？" "当然！要谁请得动战哥出席活动，那这个人绝对是这个！"李龙表情夸张地竖起大拇指。 袁骁笑笑，对此不置一词。 不过，一个集团的头脑，每天天黑准时回家，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时间随着一杯杯冰镇啤酒下肚慢慢被消磨，眼看到了打烊的时候。袁骁叫来酒吧经理，想调整一下看场弟兄的布置。 忽然，有人跳上舞台，夺过麦克风，刺耳的电磁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不是说这里有特殊的表演吗？我怎么没看到？"来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经理下意识地看向袁骁。 袁骁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朝舞台走去。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他仰头对舞台上的人说，用的是中文。 来人身材魁梧，一头金发就算在昏暗的酒吧里也依然耀眼。 他盯着袁骁，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先生要是喝醉了，我可以派人送您回家。" "这里难道没有听得懂英语的人吗？" "当然，先生得先把账结了。" 两人一个说英文，一个说中文，内容也牛头不对马嘴。 经理见来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而袁骁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心里直打鼓，盘算着要不要请阿德过来。 而袁骁和来人的对话诡异地停止了，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 忽然，来人笑了，"你听得懂。" 袁骁耸耸肩，"看来你一定没上过孔子学校。" "什么？" "我说，先生对中国文化还不了解。"袁骁终于改用英文与他交谈。 来人哈哈一笑，扔了话筒，从舞台上跳下来。 "是的，所以很好奇你们的特殊表演。" 袁骁递上手，与他轻轻握了握，"没什么特别的，自由格斗而已。"他忽然一笑，"欢迎到中国来，Boyce先生。"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Boyce意外地挑挑眉，"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袁骁笑笑："要猜到并不难，先生没按计划，而是提前过来，有别的什么计划吗？" "没什么，只是想到中国有这么多美食，我就坐不住了。" "那Boyce先生一定要多呆几天，让我替战哥尽地主之谊。" 袁骁波澜不惊地与Boyce交谈，心里却已经拉响警报。 他一边安排着Boyce的住宿，一边给战扬打电话报告这件事。 原以为战扬睡了，没想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 "Boyce已经到了，战哥知道吗？" "你跟他碰面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39 "嗯，他比计划提前了两天，我担心……" "那你找人查一查他的行程。" 袁骁差点答应了，他警觉地收住到了嘴边的话，笑了，"战哥，我去哪儿找人查这个啊。" 战扬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行，那你先把住处安排下来，这几天他要去哪儿你陪着，摸清了底再说。" 袁骁冷笑，要是刚才他答应了调查Boyce行程的事情，就落了把柄在战扬手里一个混混哪儿来的人脉调查这些？ 战扬还真是防不胜防，不过，他就喜欢跟聪明的人玩儿。 Boyce是一个十足的中国迷！ 袁骁陪着他在夜市逛了两个小时，直到晨曦微露，各小摊陆续散去，Boyce才意犹未尽地提出回去休息。 强撑着将他送回住处，袁骁毫无形象地大大打了个哈欠，呼出一口浊气。 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回去睡个懒觉了，没想还没跨出酒店，阿德的电话来了。 "去别墅，战哥找你。" 袁骁把生生将到了嘴边的哈欠咽回去，用小拇指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吸吸鼻水，"好，我马上去。" 说是马上，袁骁还记着战扬爱干净，所以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却在路边买了根油条，叼着敲开了别墅的大门。 "袁先生。"管家朝他点点头，忙自个儿的去了。 袁骁边走边将油条吃完，走到正在用早餐的战扬身边时，他正好将最后一口咽下去。 "这么早找我什么事儿？"他驾轻就熟地端起战扬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昨晚没睡，说完事情，能借你房间用用吗？" "喀拉"杯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战扬盯着自己最喜欢的定制餐具上那个油腻腻的唇印，不由握紧了手里的镀银餐叉。 袁骁咂咂嘴，回味咖啡的醇香。然后转身斜靠在餐桌上，环抱着手，自上而下地看着战扬："说吧。" 战扬沉默片刻，轻描淡写地将已经变了形的餐叉放在一边，优雅地擦着手，道："Boyce没在其他地方逗留，到这里之后直接去了舞夜。" "说明他并没有跟其他家接头？" "嗯，暂时这么认为。"战扬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示意袁骁跟上，"他酷爱美食，陈家私房菜品不错，你带他去。" 袁骁站住脚步，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可以赊账吗？" 战扬上楼的动作一顿，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身回来："可以，到时候阿德会去付款！" "那就好！"袁骁露齿一笑，立体的五官生生被痞气破坏了，一点都不英俊，反倒招人嫌！ 战扬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大早上就快被气得上火了。 可罪魁祸首对此毫不自知，他追上战扬的步伐，走在他身侧，趁机抓住对方的手，"我说真的，快困死了！" "放手！"战扬眯眼，沉声道。 "那你走快点儿，说完我好去睡觉。"袁骁放手了，却顺势搂住战扬的腰，微微用力，勾着他往上走。 战扬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袁骁三番五次地挑衅，只听见"砰"一声闷响，袁骁成大字型躺在了一楼的地毯上。 "手劲儿真大！"袁骁朝楼梯上的战扬笑，然后偏头朝闻声赶来的管家道，"管家，能给我抱床被子来吗？我在这儿睡一觉。" "……"什么叫做厚颜无耻，管家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他看向战扬，征询他的意见。 战扬只是轻轻瞥了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袁骁一眼，没做任何表示就走了。 管家左思右想，最后真的去客房取来被子，给袁骁盖上："袁先生，要不您去客……沙发上躺着？" 袁骁裹紧被子，对一脸为难的管家笑笑："他不点头我敢去嘛？没事儿，就在这儿将就一下，您忙您的，别管我。" 管家心道，您都这样了，还怕惹战扬生气啊？ 但吐槽归吐槽，见袁骁是铁了心的，他只能无奈叹口气，走了。 阿德随后来到别墅，进门看见楼梯旁蜷缩着一大团东西。他起先还惊奇，一向爱干净的战扬居然也养宠物了，走近一看，没把他吓一跳！ "袁骁！" 含着怒意的低喝将睡梦中的袁骁唤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打着哈欠道："早啊德哥……" "你活腻了？" "哪儿啊，就是怕死才见缝插针的休息嘛！"袁骁坐在地上，将被子叠整齐，"管家，谢谢你的被子！" 管家咬着后槽牙过来，瞪了一眼袁骁，接过被子后朝一脸怒气的阿德笑笑，"战先生没反对……" 阿德冷哼一声，正想责备管家放任袁骁胡作非为，楼上响起战扬的声音："你们两个，上来。" 袁骁不正经地朝战扬挥挥手，"马上，我去洗个脸先。"说完搂着一脸尴尬的管家走了。 阿德对着他的背影咬牙，上楼就忍不住朝战扬抱怨："这个袁骁太嚣张了，战哥，您不能这么宠着他！" "我有吗？" "今天这事儿您就……"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阿德垂下头并放低了声音，"对不起，战哥，我多嘴了。" 战扬对此不置一词，将桌上的文件递给他，"这是Padilla家族提供的货物清单，按照之前的计划做好预算，三天后我要看到结果。" 阿德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0 门口响起袁骁的声音，"战哥找我？" 战扬没接他的话，而是对阿的说："你先去吧。" 袁骁奇怪地看着与自己错身而过的阿德，怎么他洗把脸的功夫，他就变成一副衰样了？ "你骂他了？"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袁骁对战扬的态度就变得非常随意。 战扬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这两天照顾好Boyce，最后能压下多少钱，看你的本事。" "照顾？"袁骁用脚提上书房的门，"万一他要我亲自上阵，我怎么办？"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战扬跟前。非常近距离地盯着战扬看了一会儿之后，笑笑，坐在转椅上，偏着脑袋看着对方，"我的愿望还没实现呢，不能破了身。" 第二十三章 蹬鼻子上脸 战扬对他暗示极强的话语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在对方碰到他的裤腿的时候皱了皱眉。 袁骁试探一番后，伸手将战扬拽进怀里，"我的提议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复我？" "体检报告出来了没有？" 袁骁双手环在对方腰上，下巴搁在他肩膀，"还没来得及，不过我用命向你保证，我没病！" "你不是不怕死？而且身体没病不代表思想健康。" 袁骁轻笑，收紧手臂，进一步缩短两人的距离，"战哥，我哪里不如林清？" 战扬睨着他，半晌从他腿上离开，开口："你没他单纯。" 腿上的重量忽然消失，袁骁发现自己还挺留恋那种感觉的。 他单手撑着下巴，视线追随战扬，"偶尔换换口味，你会发现，我这种才对味儿！" 战扬冷笑一声，"哪儿来的自信？" 袁骁笑："这不是自信，是事实。" "我没疯狂到和一个卧底上床，只要我掌握了证据，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战扬站在窗户边，衬着街上暖色的灯光，透出一份暖意。可惜，这份暖意并不能将他语气里的寒冷中和，让袁骁背后起了一层汗。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战哥这是心虚？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我死？" "心虚？我只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已。" "你不是已经笃定我的身份，还有什么是没有把握的？"袁骁笑起来，"还是说……你怕我偷了你的心？" "转移话题的本事不小。" "勉强够用。"袁骁站起来，又露出战扬最讨厌的痞笑，"刚才地板太硬，没睡好，隔壁房间借用一下？"说完也不等战扬表态，很自觉地出去了。 战扬再一次默许了袁骁蹬鼻子上脸的行为，任他在自己的床上睡到自然醒，还允许他在自己的饭桌上蹭了一个位置，分掉他一大半食物。 管家抖着腿将战扬送上车，"战哥慢走！"身后是袁骁明亮的声音，他顿时觉得脑子更疼了。 "管家你什么时候再做红烧肉记得叫我！"袁骁"哥俩好"地搂了搂逐渐石化的管家，临走在他脑门上啵了一口，"我走了，拜拜！" 管家任脑门上的唾液在空气中风干，最后摸了摸发紧的皮肤，喃喃说着"不懂战先生的意思"，脚步蹒跚地回屋了。 战扬很看重这次的交易，把李龙连同他常用的车一起送到袁骁这里。 "你上哪儿找这么正的妞，给那金毛鬼做地陪太可惜了！"李龙朝与Boyce交谈甚欢的漂亮女人看去。 袁骁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闻言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街上捡的……" 李龙笑："我说你胆子真大，要被战哥知道你这么会偷懒，死定了！" 谈起战扬，袁骁来了兴趣。 "战哥很凶？"他问。 李龙白了他一眼，"你不整天在他身边，还问我？" 袁骁不明意味地笑了，"他平时都怎么凶的？" 他的问题似乎勾起了李龙不好的回忆，神经有水桶粗的他在太阳地下打了个寒颤。 "算了算了,换个话题！"他狠狠吸了口烟，面色变的十分凝重。 李龙的种种表现让袁骁越发好奇，他以为战扬性格冷酷，仅仅是表现在少言上。但从李龙的反应来看，他想的太简单？ 谈话间，Boyce和Abby小姐回来了。 "Boyce先生，到饭点儿了，我们先去吃饭？"袁骁笑着问。 "好的，我很喜欢上次的狮子头。" 说到吃的，Boyce一个外国人堪比中国美食家，滔滔不绝能讲仨小时不停顿。 袁骁敷衍地跟他谈了几句，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Abby，他特意找来做Boyce地陪的美女。 车后座的两人交谈甚欢，袁骁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1 "袁先生，袁先生？" 朦胧间，他听见女人的声音。 "怎么？" Abby抿唇一笑，"Boyce想要去菜市场看看新鲜的蔬菜。" 她还特意加了一句："是菜市场，不是超市，谢谢。" "……"袁骁在心里骂了句国骂，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一切仅凭Boyce先生高兴！" 两个小时后，袁骁拎着一兜据说"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番茄，终于走出了"充满自然气息"的菜市场。 李龙见他那样没忍住笑出声来，"骁哥，你……帅，挺帅的！番茄的颜色和你特别搭！" "是嘛，我也这么觉得。"袁骁勾起嘴角，将袋子递过去，忽然冷下脸，"拎着！" 李龙脸上的笑一僵，尴尬地摸摸鼻子，接过袋子。 他以为是自己的话惹袁骁不高兴，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袁骁表情凝重地盯着不远处。他顺着看过去，见那边都是寻常的百姓。 "骁哥？" "没什么。"袁骁收回目光，侧头问身边的Boyce，"我们可以回去了？" "是的，非常感谢你的陪伴！"Boyce朝他笑笑。 袁骁淡淡点头，临上车前，他又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人。但就在刚才，他确实捕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 "怎么，发现什么了？"李龙低声问。 "我不确定，路上小心点儿。" "嗯。" 回去的这一路，袁骁不再睡眼迷蒙，他肌肉紧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好在，路上并没有出现岔子，一行人安全到达。 下了车，袁骁意外地在私房菜馆的庭院里见到了战扬。 "晚了两个小时！" 从战扬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可袁骁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临时去了菜市场。"他露出个无奈的笑，示意战扬看李龙手上的"证据"。 Abby朝战扬投去风情万种的一笑，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战哥，好久不见。" "Abby小姐，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你。"战扬微微一笑，上挑的眼角将他微小的面部表情表现出别的一番滋味儿。 "Boyce先生。"战扬最后才转向今天真正的客人，"您没有按照之前商定的计划行事。" Boyce爽朗地哈哈一笑，"你已经给了我小小的教训，不是吗？" 战扬明知道他提前到了中国却闭门不见，直到原本计划见面的这一天才露面，确实给了Boyce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 对于他的话，战扬并没有反驳，微微一笑之后侧身让开，"请，我们边吃边谈。" 袁骁抬脚要跟上，战扬瞥了他一眼。 这是不要他跟去？ 袁骁笑了笑，无视战扬警告的眼神，走到他跟前，"那女的跟你很熟的样子，我去看看。" 战扬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袁骁对此置之一笑，见李龙颇有眼色地出去了，便拽着战扬的胳膊，"行了，别耍小性子，客人等急了。" 战扬没动，一抬胳膊挣脱他的手，皱眉看着他："袁骁，演戏你不如林清，所以别现眼了。" 袁骁转头回来看着他，半晌笑了，"他演得好，所以不用你配合。我演技拙劣，战哥配合一下？" "凭什么？"战扬眯起眼睛。 "就凭你我是这部戏的主角，都想主导剧本的走向，并且希望看到预想的结局……"袁骁没了痞气的五官英俊得逼人。 "我们都不是演员，会演砸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演砸了，命就没有了。" 袁骁又笑了，"战哥忘了？我就是个不要命的！" 他们久未入席，Abby寻来，两人适时停止话题。 把预算送到战扬手上之后，阿德被一通电话叫到了医院。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冲进医院的脚步却有些踉跄。 他神色慌张地撞开待产房的门，"阿妹！" "你怎能进来了！"带着口罩的小护士挡住他的路，"快去换衣服，戴鞋套、帽子和口罩！" 阿德焦急地往她身后张望，"护士，我老婆她怎么样了？" "刚开始阵痛，子宫口还没打开，估计还得等几个小时呢。" "那……"阿德还想问问具体情况，拉得严严实实的布帘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永德，我没事。" 听到她的声音，阿德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按照护士的要求换了衣服，一脸紧张地蹲在他媳妇床前。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2 第二十四章 挑衅 "咱的宝宝要出生了。"杨梦抬手放在阿德柔软的头发上，感觉到他满脑袋的汗，笑了，"别怕，这是正常现象。" "我知道。"阿德将她的手握紧，小心翼翼地贴近高高隆起的肚子，"爸妈知道了，一定会特别高兴。" 被阵痛折磨得脸色苍白的准妈妈温柔地笑着，轻轻握着阿德满是老茧的手，"有了孩子以后，你就不用总抽时间陪我，下班就往家跑，给上司印象不好。" 阿德被她说得一愣，眼眶忽然湿润了。 "等我忙完这阵就跟老板辞职，咱回老家，开个小店儿，好好把咱儿子养大。"他握着杨梦的手，倾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杨梦肚子又开始疼，她握紧了阿德的手，咬牙忍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阿德感觉到杨梦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冰冷不已，见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头滑落。 自己的媳妇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为丈夫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他焦急万分，紧张得浑身冒汗。 真正的酷刑才刚刚开始，阵痛一直持续，频率越来越高。 疼痛消耗了杨梦所有的力气，看着虚弱苍白的妻子，阿德的脸色由焦急边冷峻，最后山雨欲来，要不是杨梦一直握着他的手，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他已经暴走了。 可就算这样，负责护理的小护士依然被吓得够呛，每次都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另外一边，Boyce满意地合上合同，放下交叠的双腿，朝战扬微笑点头："战总很有诚意，样品已经在来的路上，预计明天凌晨就能到达港口。" 战扬笑道："好，Boyce先生第一次来中国，有兴趣的话，我让袁骁带你多了解中国文化。" "非常感谢战总，船到港口我会联系你。"Boyce站起来，牵过Abby的手，"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很感谢你的陪伴。" 袁骁在一边悄悄伸了伸酸麻的腿，其实他更想直接躺倒在战扬的腿上，不过有外人在场，就算了吧。他颇为遗憾地叹口气，哀怨的眼神从战扬的腿上飘过，投在跟前的酱油碟上。 对他来说，这顿饭远不如街边小摊来的实在，他没现场打瞌睡那是给战扬面子。 所以，喜欢在美女面前装逼的Boyce一表现出要散场的意思，袁骁便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掀开帘子。 "……谢谢战总美味的食物。"Boyce不得不说结束语。 "Boyce先生客气了。" 战扬与袁骁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微微偏头，对着睡眼迷蒙的袁骁笑了一下。 袁骁到了嘴边的哈欠僵在半空中，他"嘎嘣"一下合上牙关，对着战扬的背影惊叹："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战扬跟没听见似的径直走了，袁骁还为此难过了几秒钟。 "阿德呢，怎么一天没见他？"战扬忽然问。 "我打电话问问。"袁骁拨通了阿德的电话。 病房里忽然响起电话铃声，将阿德的神智拉回现实。 他按下静音，看了看刚刚睡着的杨梦，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喂？" "德哥，你在哪儿呢？" 阿德抹了把脸，"怎么了？" "战哥有事儿找你。" "……知道了，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阿德靠在墙壁上，狠狠闭了闭眼睛，然后轻手轻脚地进病房，却发现杨梦醒了。 "吵醒你了？" "不是……"杨梦心疼地看着阿德，"公司来电话了？" "嗯……"阿德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先去忙，这里有医生和护士呢。"杨梦理解地笑笑。 "对不起。"阿德将脸埋在掌心，痛苦道。 "你不是说等我生了孩子就辞职，现在欠我的以后要你还的！"杨梦轻轻推了一把沉默不语的阿德，"那你给我找个护工。" 女人在这个时候展现了她最温柔的一面，她一向勤俭，提出这个建议，看似任性，实则想让阿德放心。 她的心思阿德都懂，正因为明白，所以心疼。 可是，他注定要辜负这个女人。 "阿妹，我半小时就回来，你别怕。"阿德说完，头也不敢回，强迫自己不去想别的事情，闷头快速离开产房。 战扬他们在私房菜馆外等了十分钟，不见阿德出现。袁骁看出了战扬的不耐，轻轻靠过去，"西城距离这里很远啊。" "你不用为他开脱。"战扬冷声道，"今天他该随时在东城待命。" "……" 袁骁忽然无话可说，谁都知道战扬时间观念非常强，他是绝对不允许没有理由的迟到。 "让阿德到别墅找我。"战扬冷着脸，钻进车里。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3 听到不友善的声音，Boyce疑惑地朝这边看过来。 袁骁立马上前转移他的注意力，问："Boyce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想去吗？" 不知道什么是"客气"的Boyce立刻双眼放光，"我听Abby说，这里宵夜摊的烤扇贝非常美味，我想去看看！" "呵呵，好啊，上车走吧。"袁骁扯着嘴角干笑两声，转头就撤掉脸上的笑，小声嘀咕，"金毛鬼，刚吃了饭就惦记着宵夜，撑不死你！" 这个点儿吃宵夜还太早，Boyce接受了袁骁的建议，将Abby送回去，然后去洗浴城感受具有中国特色的服务。 将Boyce和几个用来作陪的小弟送进包房，袁骁夸张地仰天嚎叫一声，吓了李龙一跳。 "我去睡觉，没事儿别叫我，不然生儿子没有小鸡鸡！"他耷拉着脑袋，朝李龙挥挥手，拖曳着步子朝隔壁包间走去。 李龙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免得被战斗力爆表的袁骁误伤。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地方多看一眼都是罪过，便低着头，回车上去了。 洗浴城不是战扬的产业，但道上没有谁敢不给他面子。Boyce是他的客人，经理自然不敢怠慢。 "雪曼，过来跟Boyce先生打个招呼！"经理对身后美丽的女人道。 Boyce不好色，却也忍不住想要赞叹眼前的人。他盯着对方的眼睛，送上最高的赞美："你看起来像一道拥有不可复制美味的食物！" 雪曼的笑僵了一下，很快被她掩饰过去，"谢谢你的赞美，Boyce先生。" "纯正的发音，小姐是英国人？" "不，只是比较擅长语言。"雪曼在Boyce看不到的地方瞪了经理一眼，看到对方妥协的眼神，她才优雅地坐在Boyce身边，"让我猜猜，Boyce先生来自哪里？" 她缓慢地往高脚杯里倾倒红酒，眼睛盯着Boyce，"英国？"不等对方回答，她自己否定了猜测，"不是……让我想想，也许是……南非？" Boyce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他端起酒杯凑近鼻尖嗅了嗅，"雪曼小姐和战总是什么关系？" 雪曼微微一笑："他是我最想嫁的男人。" "可是，战总似乎不喜欢女人。" "你发现了？"雪曼微微睁大眼睛，做出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这是秘密。" 战扬和林清的事情天下皆知，雪曼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两人之间的谈话能顺利进行下去。因为她敏锐地感觉到，Boyce对此次中国之行的目的很忌讳。 "我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Boyce指了指自己，"战总的爱人是袁骁吗？" "袁骁？"雪曼疑惑，林清之后战扬身边没出现别人，而这个袁骁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她正想进一步了解，门被撞开了。 一个长相阴柔，眼神凌厉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毒蛇一般的眼神在房间里扫视一圈，落在雪曼脸上。 "出来。"男人的声音有着与他长相相符的气质。 雪曼为难地看了看Boyce，然后摇头。 门口的男人好像准备出击的毒蛇，微微停顿之后快速朝雪曼走来。 被他身上凌厉的气质吓到，雪曼往后躲了躲，轻轻靠在了Boyce身上。 "这位先生，你不能这样粗鲁地对待雪曼小姐。"Boyce轻松拦住来人伸向雪曼的手。 男人气质阴森，身体温度竟然也比正常人低几分，好像真的是一条毒蛇。 他微微眯眼，盯着Boyce，"先生，她是我女朋友。" 犹豫他说的是中文，Boyce朝雪曼投去疑问的目光。 "他说谎！"雪曼用英文说到，并且气愤地站起来，指责来人，"越彬，你发什么神经，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被称作越彬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站直身体，看了雪曼一会儿，忽然朝一边不明所以的Boyce挥拳。 "啊" 雪曼的尖叫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引来了经理，他进屋一看，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还看什么，快把人拉开！"他朝一边吓傻了的保安大吼，几个保安如梦初醒，急忙上前拉人。 经理哭丧着脸，他不心疼被砸碎的物件，战扬的客人和顾德兵的得力助手打起来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几个保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挨了不少冤枉揍才将两人勉强拉开。 第二十五章 烤扇贝 雪曼焦急地跑过去，"天啊，Boyce先生，你还好吧？" Boyce嘴角带着冷笑，眼神紧锁着同样狼狈的越彬，问雪曼："他是谁？" "越彬，顾德兵最得力的助手。" 很显然，来中国之前Boyce做了功课，他很清楚顾德兵是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4 "功夫不错！"他笑了笑，轻轻将雪曼推开，"不要误会，我和这位小姐只是朋友。" 越彬盯着他，一言不发。 雪曼无奈妥协，走到越彬身边，"王哥说有重要的客人，我只是帮他的忙而已。" 经理赶忙上来作证，"对不起，越哥，我这里实在没人了，要不也不敢麻烦雪曼。" 经过两人这么一解释，越彬脸色终于缓和一点儿。他开口说了第二句话："贸然出手是我不对，请你喝酒，当做赔罪。" Boyce看着神情坦荡的越彬，忽然哈哈大笑，"我喜欢你的性格，你可以请我吃烤扇贝，我想吃那个。" "好，走吧。"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直接，前一秒还拳脚相向，误会解释清楚之后又能勾肩搭背一起喝酒。 特别是Boyce这样的吃货，美食当前，他像个小孩儿一样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卷起袖子，丝毫不顾形象地徒手拿起扇贝，吃得满面红光。 "味道如何？"越彬将他面前的杯子倒满，店家特制的酸梅汤香气扑鼻，生津解渴。 Boyce频频点头，"很美味！" 越彬微微勾起嘴角，闲谈般地问："Boyce先生这次来，是生意上的事儿？" "唔……"Boyce砸砸嘴，含糊其辞。 首次出击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越彬并不气馁，调转了话题的方向，"Boyce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办完事就回去。"Boyce头也不抬地回答。 连续碰了两个软钉子，越彬知道，Boyce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单纯，想要从他嘴里套出消息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转变了方法，开诚布公道："不瞒Boyce先生，我的老板也有要同你们合作的意向。" Boyce闻言停下动作看着他。 越彬见他的话题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道："所以，我希望了解更多交易的信息。" Boyce斟酌片刻，"我必须为客户负责，不能向外人透露他们的信息，这一点希望你理解。" "当然。" "有了合作的意向，我们会提供货物清单，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提供样品。" 越彬不动声色，"那么Boyce这次来是押运样品？走的水路？" Boyce点点头，之后无论越彬怎么套话，他都一言不发。 越彬也不在意，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情报。 袁骁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凝神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太安静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按摩用的小床上跳起来，拉开门，正好见到扫地阿姨将破碎的茶几清理出来。 "王三儿！"袁骁吼了一声。 王经理小跑着过来，"骁哥，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袁骁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王经理心虚地笑了笑，"刚才Boyce先生和越彬打起来了，但是！"他惊惧地看着距离自己鼻子仅仅几厘米的拳头，"谁都没事受伤，两人一起吃宵夜去了！" 袁骁眯了眯眼，收回拳头，"我让你有事儿叫醒我，你听哪儿去了？" "啊？"王经理傻了，想了半天，委委屈屈地说，"你没说啊……" 袁骁怔了怔，然后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走了。 出了门，见李龙的车还停在原地。袁骁走过去抬脚朝着车门就是一脚。 刺耳的警报瞬间响起，在车里睡着了的李龙一个激灵蹦起来，脑袋磕在车顶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看清搞破坏的人是袁骁之后，李龙撇着嘴，将车门打开，"骁哥，车弄坏了是我自己付钱修……" "你先担心你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吧！"袁骁闪身进车，"让你有事儿叫我，你居然在睡觉！开车，限你十分钟找到Boyce！" 大排档里，Boyce面前已经垒满了空盘子。 越彬小口抿着酸梅汤，见他终于吃饱了，将湿纸巾递过去。Boyce接过纸巾，意犹未尽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将这些全部打包回去。" "可以啊。"不远处昏暗的地方忽然传来玩世不恭的说话声，"战哥特意交代，只要Boyce先生喜欢的，不管我想什么办法都要满足。" 袁骁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出现在越彬和Boyce面前，他首先是朝Boyce笑了笑，然后转头，挑眉看着越彬，"这兄弟面生，之前没见过啊……"他又看了看，恍然大悟道，"我还不知道王三儿那儿也有干这行的。" 他说的及其隐晦，但越彬长相原本就阴柔，加上袁骁形象生动的表演，"干这行"的真正含义，世人皆知。 对于他的挑衅，越彬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淡然地小口嘬着酸梅汤。 袁骁嘴角抽了抽，他有点想不明白，战扬也是对他爱理不理，但他还觉得挺可爱。但这幅德行换了个人，他怎么就觉得这么欠揍？ "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还是怎么的，遇上这么一人！" 越彬轻笑一声，抬起眼帘看他，"没看黄历，烧了高香，所以遇上你爷爷我！" 哟，今儿遇上对手了！ 袁骁双手插在裤兜里，朝越彬扬扬下巴，"顾爷的人？" "是！刚从泰国回来！"李龙忽然插了一句。 袁骁嫌弃地瞥了躲在他身后的李龙一眼，转脸对越彬笑道："泰国啊，怪不得这小模样长得挺好。"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5 "谢谢，你也不遑多让。" 袁骁的笑冷了些，"是不是刚回来还不懂规矩，Boyce先生是我的客人，你把他带出来，算什么意思？" 越彬听出他的不悦，针锋相对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袁骁一听乐了，忽然改用英语道："Boyce先生可不喜欢男人，你别白费力气了！" 从他们开始用中文交谈就投身美食的Boyce闻言看了一眼越彬，对袁骁道："袁先生请放心，我是有职业素养的。" 袁骁又盯了越彬一会儿，调转眼神，看向Boyce，"当然，既然选择与合作，信任是最基本的条件。" Boyce点点头，站起来朝越彬伸出手，"谢谢你的烤扇贝，再见！" "再见。"越彬朝袁骁投去挑衅的笑，"希望我们的合作很快到来。" 找回Boyce并没有让袁骁的脸色好看些，李龙战战兢兢地将两人送回酒店，"在车上等我。"袁骁冷冷扔下一句话，亲自送Boyce回房间。 十五分钟之后，折返的他结束了李龙自己吓自己的怂包行为。 "送我回舞夜。" 李龙小心翼翼地观察袁骁的表情，见他并不是生自己的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事实上，袁骁确实没将李龙的小失误放在心上。他在想Boyce与越彬碰面的事情，虽然对方一再表示，绝对没有将这次交易的情况告知越彬，袁骁还是不放心。 在计划里，样品到达之后，战扬会亲自上船查看。为了安全起见，阿德带着兄弟随时准备接应。 他没有理由怀疑战扬的能力，也不会质疑阿德的办事效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依然觉得不安。 回到舞夜，袁骁召集了所有东城的兄弟，擅自让他们随时准备接应。 安排完这些，袁骁还是不放心，他拨通了陈司彦的电话…… 同一时间，阿德赶到别墅。他在门外深呼吸，平息因为赶路而急促的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一把推开门，朝沙发上看报纸的战扬道："战哥。" 战扬一身藕色居家服，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报纸，优雅至极。 阿德问好之后便一动不动地站着，战扬沉默的时间越长，他心里越没底。 过了半个小时，战扬终于将报纸合起来，端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一口，轻描淡写道："坐吧。" 阿德不敢坐，战扬也不强求，问："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慵懒无害，可阿德不会单纯的这么认为。 "去的远了些，回来花了很多时间。"在战扬面前说话打太极，完全是找死的行为，但阿德不得不这么做。 战扬闻言顿了顿，抬头看他："你十四岁就跟着我，今年是第十五个年头了，是吧？" 阿德头垂得更低，细弱蚊吟地"嗯"了一声。 "你结婚我也没时间去，这么多年了，弟媳长什么样也没见过，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太失败了。" 战扬说得轻描淡写，阿德却已经开始冒汗。 当年他与杨梦偷偷领了结婚证，为了不让她起疑心，阿德找借口请了一星期的假，与杨梦完成了旅行结婚。 "有时候我也觉得累，也想找个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战扬叹口气，"可惜，但凡踏进这泥潭，想要抽身，没这么容易。" 阿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拳死死抵在膝盖上，"战哥，我就求你这么一次，阿妹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求你……" 第二十六章 出航 "阿德！"战扬打断他的话，叫了他的名字，却不接着往下说。 但只要这么一句，足够让阿德明白战扬的意思。 两人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战扬打破了沉默："今后你想做什么，我可以不管，但是今晚，必须全力以赴！" 这个承诺阿德等了很多年，如今真的听见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如果可以，他宁愿用一辈子的冲锋陷阵换今晚的自由，一想到杨梦独自躺在医院，他心如刀割。 可是，他不敢说，于是，只能祈求上天的原谅。 "我知道了，战哥。" 做出这个决定，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斗，阿德虚脱地几乎站不起来。 战扬伸手扶了他一把，收回手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有机会让我见见弟媳，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尽一份当哥的心意。" 阿德垂着头，轻声答应了。 "样品估计凌晨就到，做好准备。"战扬吩咐，"好了，你去忙吧。" 阿德离开后，战扬微微侧着头，眉头紧锁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严厉，以至于跟了他十多年的阿德都跟他隔着心？ 从别墅出来，阿德心烦意乱地耙了耙头发，身后的小弟见他心烦，凑上来问："德哥，怎么了？" "没事！"阿德掏出电话，手指在拨号键上滑动，按照规矩，这个时候他不能向外打电话，但是…… "你先上车。"他对小弟说，然后拨通了临时找的护工的电话。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6 "嗨！德哥好久不见！"袁骁忽然冒出来，一巴掌拍在阿德背上。 阿德被冷不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挂了电话。转头见到袁骁的笑，他不由冒起无名火。 "大半夜你瞎晃悠什么？" 袁骁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没个正经地用手肘顶了顶阿德，挤眉弄眼道："怎么，嘿咻到一半被战哥揪过来的？" 被他这么一打断，阿德烦躁的情绪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他知道，如果不把今天这件事完美地处理了，不管是他还是杨梦，都别想有安生日子。 "你不看着Boyce，来这里干什么？"他沉下声音，问袁骁。 袁骁呵呵干笑几声，沿着墙角慢慢朝大门口挪，边走边说："放心，Boyce安全着呢！我就是……有点儿事！"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消失在门里。 阿德摇摇头，跳上车，"走！" 袁骁偷跑进别墅，站在门口往客厅沙发方向看了看，见桌上还摆着水杯和报纸，他又朝一楼值班佣人的住房看了一眼，见门关着，他踮起脚尖偷偷摸摸上楼。 走到一半，楼梯上的灯忽然亮了，照出袁骁垫脚躬身的蠢样。 "你干什么？"战扬站在二楼楼梯口，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袁骁若无其事地舒展身体，"哈哈，我干什么……我……我有事儿跟你说！" 战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转身进了书房。袁骁连忙跟上，进屋之后细心地关上门。 "关门干什么？"战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怕你害羞！"袁骁没脸没皮地笑。 战扬完全忽视他话里的含义，淡淡问："找我什么事儿？" "……"又是这副死样子！袁骁当着战扬的面做了个鬼脸。 战扬看猴儿一样看着他，袁骁投降了，"刚才越彬找上Boyce，他们谈了什么，我不知道。" "越彬？"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战扬显得很意外。 "你认识？" "他回来接替顾珉的位置？" 袁骁的问题被忽视了，他不开心，绕过书桌走到战扬跟前，霸道地将自己塞进战扬视线里，"你怎么认识他的？" "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战扬继续忽视他的问题，绕开他，走到窗边。 "是不是因为他长得漂亮？"而袁骁似乎决定跟这个问题耗上了，继续追问。 战扬似笑非笑看着他，"要不要蹲下去叫一声？" 袁骁闻言立刻蹲在地上，双手扒着他的衣摆，冲着他"喵"了一声，"主人，告诉我告诉我嘛……" "……"战扬嘴角一抽，险些忍不住一脚踹过去。 袁骁还来劲了，改双手抱着战扬的腰，朝他眨眨眼，"说嘛说嘛！" "……滚！"战扬曲起腿，毫不客气将他顶开，"也不看看自己满身肌肉，你卖萌还是买蠢？" "求抚摸！"袁骁贱兮兮地继续靠过去，见战扬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shǒu qiāng，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立刻变正经，一脸严肃地说，"照Boyce的说法，他与越彬什么都没说。但我不放心，让东城的兄弟们都备着。" "嗯，我让阿德在暗处接应，你跟我去看样品。"战扬将手枪拿起来把玩，黑洞洞的抢口有意无意指向袁骁，"你这是第一次跟我出去，长点儿心。" 袁骁跳探戈似的在书房里左右躲，发现战扬就是故意的，便苦着一张脸，"战哥，我都退这么远了，你能把那玩意儿收起来吗？" 战扬瞟了贴着门站的袁骁一眼，若无其事地将抢收起来，"这个距离挺好，你记着，下次别走近了，你身上的味儿我闻不习惯。" 袁骁停住靠近的脚步，抬起手臂闻了闻自个儿，"什么味儿？" "流氓味儿！" "……"袁骁乐了，眨眼就来到战扬面前，搂着他的腰，"刚才逗你开心呢，还真以为我怕你了？" 战扬眼皮都懒得抬，跟木桩子似的杵着，任袁骁抱也好，勒也好，一动不动，"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孝心。"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 "是，比如你的真实目的。" 袁骁皱眉，"老这么怀疑，有意思吗？" 战扬趁机离开他的怀抱，反问："整天演戏，有意思吗？" 袁骁没正经地笑，"我真心实意。" "哦。"战扬敷衍答道，推门出去，"没事就回去吧，保持电话通畅。" 袁骁跟着他出来，"就两三个小时而已，我在你屋将就一下。" "砰"一声，战扬卧室的门在他鼻尖前毫无留恋地合上。 听见声音的值班佣人探出脑袋看了看，视线于袁骁的对上，她立刻调转视线，假装没看见，然后慢悠悠缩回去了。 "……"袁骁举步下楼，敲门，"出来，别以为装瞎就能混过去！" 年轻的女佣人张子娟苦着脸拉开门，"袁先生，有事儿？" "战扬不准我进他房间，你找地方给我睡觉。" "这里没有客房你又不是不知道！" "废话，我要不知道能问你要地方吗？"袁骁说得理直气壮。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7 张子娟无奈，"那、那你只能睡地板了。" "……沙发不行？" 张子娟无辜地看着他。 "备用钥匙给我！" 战扬刚躺下，听见钥匙插进锁的声音。他奇怪地回头，见一脸袁骁一脸得意地站在门口，他身后是快哭出来的女佣。 "我来暖床的。"袁骁把钥匙扔还给张子娟，大摇大摆地走进战扬卧室，"不错的呀，就是太空旷了！" 他四处打量，自说自话："有研究表明，卧室太空旷不利于子嗣的繁衍！" "给他找睡衣。"战扬朝手足无措的女佣道。 张子娟如释重负，小跑着去找睡衣了。 袁骁转头对着战扬露出个胜利的笑，后者则看他一眼都嫌多，关了灯，侧身躺下睡了。 凌晨3点，战扬接到了Boyce打来的电话。 电话刚发出声音，袁骁与他同一时间睁开眼睛，他们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警惕。 "我真幸福！"袁骁立马换上最常见的笑，没正经地往战扬的方向蠕动。 战扬抬脚蹬着他的小腹，阻止他靠近，同时接起电话，跟Boyce谈待会儿看样品的事情。 "起床，去3号码头。"战扬收脚收电话，干净利落地起床。 十分钟之后，两人一起坐上开往码头的车。 "这个你拿着。"战扬递给袁骁一样东西。 袁骁接过来，触感冰凉的东西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他朝战扬挑眉，"送我了？" 战扬视线平静地看着前方，道："虽说做了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我知道。"袁骁自觉地将枪揣进怀里，既然战扬没明确拒绝，这东西就是他的了。 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巨大集装箱中间隐蔽的地方，战扬和袁骁一起下车，Boyce迎上来。 "这边走。"他朝两人点点头，带头往海边走去，"货船在那边，我们坐快艇过去。" 一艘船静静地停在海上，Boyce朝船的方向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一盏小灯亮起，同时船舷边冒出几个脑袋往这边看。 打量了一会儿，打赤膊的男人朝Boyce他们招手，示意上船。 袁骁伸手挡了战扬一下，抢步走在前面。 第二十七章 劫货 上了船，Boyce用袁骁和战扬都听不懂的语言与船员交流，片刻之后，船员带着他们三人进入货仓。 船舱一打开，恶臭扑鼻而来。 袁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战扬居然面不改色，平静得出奇。 "这里是轻武器……"Boyce从船舱隐蔽的地方拖出一个箱子。 袁骁接过电筒往箱子里照了照：美国M1911A1式、德国P229型……居然有意大利伯莱塔92F型！ "都是排名世界前十的，很牛！"袁骁回头对战扬笑笑，随手拿起一件，上膛瞄准，"其实我比较钟爱54式。" Boyce二话不说，打开旁边的箱子，里面全是54式手抢。 袁骁吹了声口哨，扔掉手里排名靠前的，"中国人，还是这种比较顺手。"说着，他将54式递给战扬。 后者摇头，对Boyce说："其他的呢？" "这里。" 又一个箱子被打开，同样是品种齐全的步枪：俄制的AK47，美军的M16、M1 …… "怎么样？"战扬问袁骁。 袁骁手指从冰凉的抢身滑过，点了点，"你打算武装一只队伍夺权吗？" 战扬没理会他的废话，示意Boyce将东西收起来。 一行人出了货仓，来到甲板。 咸涩的海风吹散了鼻尖的恶臭味儿，战扬对Boyce说："订单已经发过去，货什么时候到。" 这句话让袁骁颇感意外，很显然，看样品只是走个形式。而接下来Boyce说的话更让袁骁开了眼界。 "我已经接到总部电话，现在你就能提货。" 他言下之意，这艘毫不起眼的船上藏着价值上千万的军火！ 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么多军火运到大中国，这要具备多强悍的背景？ 袁骁后背心冒起一层薄汗，他深深觉得，没急功近利将今晚的交易作为抓捕战扬的终结之战是正确的。 他的内心早就炸了锅，面上却仍然平静无澜。 "袁骁，叫阿德他们过来装货。"战扬吩咐。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8 袁骁拿着电筒，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朝海岸方向打信号。 做完这些，他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回头看了一眼异常沉默的战扬。 "要么？"他伸手搭在战扬肩上，将烟蒂凑近他的唇。 洁癖严重的战扬看他一眼，抬手接过烟，叼着嘴里。 他吸烟习惯性地会眯起眼睛，让他原本就生的妩媚的脸变得更有诱惑力。袁骁目光落在他长而翘的睫毛上，心猛地跳了一下。 "从刚才你就心不在焉，想什么？"他问。 战扬轻轻弹了一下烟灰，"想你。" 袁骁沉声笑了几声，"人就在你身边，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想。" 战扬手指夹着烟，转头看着身边的人。 袁骁比他高几公分，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今晚是个大买卖。"他说，"你们没有剿灭计划？" "我们？"袁骁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滑下去，勾着对方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除了你，没有别人。" 战扬皱起眉头，将烟扔进海里，淡淡说了句："来了。" 果然，不远处有马达声由远及近。 袁骁放开手，眼神复杂地看着战扬，忽然说了一句："自负不是褒义词。" "谢谢你的忠告。"战扬踏上卸货用的滑板，"我正是凭着这份贬义的性格活到今天。" 已经看得见接货的快艇了，袁骁忽然眼神一寒，飞身将战扬扑倒在地。几乎是同时，战扬所站的船板上留下一排弹孔。 紧接着，无数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打在船身上"叮叮当当"一阵响。 战扬看了袁骁一眼，"不是我！"袁骁沉声否定他的猜测，"你打电话给阿德，我去看看！" 袁骁摸出先前战扬给他的抢，借船舷的掩护，快速移动，闪身进了船舱。 "怎么回事儿？"Boyce也躲在这里，见他进来，问。 "我还想问你呢！"袁骁一改先前对他的客气，横眉冷目道，"你跟越彬说了交易的地点？" "不可能！"Boyce沉声辩驳，"我不会做有损信誉的事情！" 袁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好是你说的那样！" 对方火力太强，袁骁这一方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袁骁边找地方隐蔽起来方便还击，脑子里边分析对方的身份。 第一个排除的就是陈司彦，他们之间有其他的计划。再来就该怀疑顾德兵，但交易的地点是绝对保密的，他不可能知道。 忽然，一个猜测从袁骁脑海里闪过会不会有人背叛？ 思及至此，他不敢再往深处想。弓着腰跑回战扬身边，"电话打通了吗？" 黑暗中，战扬的脸色非常糟糕，"阿德不接电话！" 袁骁诧异，关键时候掉链子是要死人的！他微微愣了一秒，将枪塞进战扬手里，顺手夺过他的电话，给东城的兄弟们打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带着兄弟们，按照之前的计划，马上过来！" 那头的兄弟刚出声，话筒里响起一阵刺耳的电磁音电话被切断了！ "我日！"袁骁气得将电话狠狠地砸在甲板上。 "如何？" "电话被掐了，这帮孙子设备够齐全啊！"袁骁背靠着船舷，掏出烟点上，"战扬，别浪费子弹了，那些龟儿子没想现在就杀人灭口。" 战扬扒着船舷往外看了看，与袁骁并排坐着，"真不是你的人？" "你开什么玩笑，要是我的人，现在我就不会在这儿了。"袁骁偏头看了看不远处一脸杀气的Boyce，"会不会是他走的风声？" "不会。"战扬笃定道，"如果交易失败，他损失比我惨重。" "那会是谁？"袁骁想了想，"联系不上阿德，他该不会是被抓了吧？" 战扬闻言看了他一眼，"你没资格怀疑他。" "得，我说错了还不行？" 对方的火力渐渐弱了，而人也已经登上他们的船。这也是袁骁不在执着猜谁是"犯人"的原因，想知道，直接看不就得了？ "战哥，在哪儿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袁骁与战扬对视一眼，两人从避身处出来。 看到那张脸，袁骁笑了，"是你啊，鼻子挺灵的啊，这都能找到。" 越彬冷笑，"怪你味儿太大，八千里以外都能闻到。" 袁骁笑笑，朝战扬解释道："战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越彬，刚从泰国回来，顾爷的新红人儿。" 越彬嗤笑一声，"你该向我介绍一下你自己，"他看向冷静的战扬，"是吧，战哥？" 战扬没理会两人毫无意义的口水战，他轻轻皱起眉头，问越彬："你这么做是自己的意思还是顾德兵的？" "有区别吗？"越彬诡异地笑了，他将枪口对准战扬，"反正结果都是你死。" 战扬不为所动，直视越彬，"你不想杀我，不然一颗炸弹多省事儿。" "嗯？哈哈哈……"越彬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俯，"战扬，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欠揍！" 说到后面，越彬表情变得阴森，"等我把船上的货物运走就赏你一个炸弹！"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49 袁骁听见"欠揍"这个词就很不耐烦了，他挑剔地看着疯疯癫癫的越彬，"我说，你讲了这么半天，是不是该做点儿正事儿了？" 越彬看向他，袁骁接着说："货又不在这条船上，瞎得意什么劲儿？" 因为他的话越彬表情变了变，随即冷笑道："不在这条船上，难道在海底？" 越彬不知道，他在试探袁骁的同时，对方也在试探他。他刚才那一句话说得欠考虑，袁骁立刻就明白，越彬并不知道真正的货物就在这艘船上。 "这我可不知道。"袁骁摊手，"我又不是老大。" 越彬的视线重新回归到战扬身上，他特别仔细地观察对方的表情，想从细微的肌肉变化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可惜他失败了，战扬神情坦荡得像是在参加晚会，从他脸上一点儿信息都读不出来。 越彬心里没底了，能在三个小时内找到他们交易的地点已实属不易，要谈确定提货的地点简直难以登天。 "去搜一下！"他对手下的人说。 不一会儿，几个手下回来了，回答当然是"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袁骁悄悄舒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确定Boyce是不是将货物藏好了，刚才完全是赌一把，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战哥，你做事儿还是这么周密。"越彬皮笑肉不笑道。 战扬毫不谦虚地点头，"还行。" "哼！"越彬冷哼，端起抢指向袁骁等人，"把他们全部捆起来！" 袁骁对看过来的战扬笑了笑，乖乖举起手，让越彬的人将他捆起来。 他的那个笑让战扬的心微动，刚才袁骁说"我又不是老大"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对方是在给越彬做心理引导只有老大知道真正货物藏匿的地点，伤了战扬，他就找不到东西。 袁骁在保护他，用非常隐蔽高明的手段。 第二十八章 死亡倒计时 船上的人，除了战扬与Boyce，其他人都被绑住了。集中在一起之后，战扬才发现，已经有人在刚才的扫射中死亡。 越彬扛着抢，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抖一抖，"我在电视上学了一招。"他朝战扬抬了抬下巴，"这里有十个人，每一分钟杀一个，直到你说出货在哪儿为止。" 袁骁咧了咧嘴，还没来得及吐槽，被人用抢托狠狠砸了一下，他口腔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儿。 战扬波澜不惊地往那几个人身上瞟了一眼，身形挺拔，一言不发。 越彬笑了一下，挥挥手，立刻有人将其中一位船员拉到船舷边，枪响过后，那个船员胸前开了一朵血花，身子一歪，跌入冰冷的海水。 "计时开始！"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死了一个人，估计除了袁骁，没人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儿。 一分钟真的很短，很快，第二个人被推向船舷，而战扬依然风轻云淡，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一丝变化。 越彬看了看时间，"我改主意了，从现在开始，半分钟一个。" "等会儿！"袁骁忽然站起来，"你这个逼供的办法有缺陷，这些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你杀多少，战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战扬闻言看着袁骁，冷声道："这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儿去！" "看到了吧！"袁骁耸耸肩，"你还不如杀我呢。" 越彬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暧昧地笑起来，"有意思，行，就如你愿。" 他的手下递上一把匕首，越彬拇指在刀尖试着锋利程度，斜看战扬，然后抬起手，猛地朝袁骁肩膀扎下！ "……"剧烈的疼痛让袁骁瞬间苍白了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给个预告？" 越彬干净利落地起刀，坐回去，盯着秒针。 血从伤口里不断渗出，染红了袁骁的衣服。很快，半分钟过去了，越彬一言不发地上前，又在袁骁身上扎了一个窟窿。 鲜红的血汇集成一股，滴落在甲板上，海风将血腥味儿送到每一个人的鼻腔里。 袁骁从始至终都垂着眼，不看战扬，也不发出痛呼。 又过去半分钟，越彬将匕首狠狠地插进袁骁另一边肩膀，还不解恨似的转了一圈，"看来道上的传闻都是假的，都说战扬最讲义气，也不过如此。" "你急什么？"疼痛让袁骁说话断断续续，"这才……第三刀，我还死不了呢。" "哼，是嘛！那行，继续！" 两人交谈又过去半分钟，袁骁身上已经有了四个血窟窿。疼痛加上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脸色及其难看。 战扬在袁骁支持不住，单膝跪倒的时候，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越彬敏捷地捕捉到他的这个动作，道："怎么样，战哥，说吧！" "还有6分钟。"战扬依然不为所动，回头淡淡开口。 战扬的嚣张态度激怒了越彬，他将抢抵在袁骁脑袋上，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先崩了他？" "我信。"战扬回答，"我还信你敢杀了我。" 闻言，垂着头的袁骁，轻轻笑了一下，该说战扬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是个狠角色！ "战扬，别太嚣张！"越彬给抢上了膛，"杀了他你别后悔！"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0 战扬低头看向袁骁，正巧看见他看向自己。 "这是你最后说话的机会，"战扬难得对袁骁笑，"告诉我，你是不是卧底？"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处女座的吧？"袁骁虚弱地笑了，"你就告诉他，根本没货不就得了。" 越彬的手细不可闻地抖了一下，袁骁继续说："借他的手探我，你这一石二鸟的算盘打得挺好。" 战扬嘴角的笑容扩大，"聪明！" "谢谢夸奖！"袁骁没好气道。 "……你们耍我！"越彬脸色阴沉，抢口从袁骁的太阳穴移动到肩膀，对着先前的捅出来的血窟窿开了一枪。 枪声伴随着清脆的"叮"一声，战扬看见子弹穿过袁骁的肩膀，打进船舷的钢板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袁骁扑到在地，他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制造出的血污里，好像死了一般。 "战扬！我再问你一遍，货！交，还是不交？！" "你也听到了，没货。"战扬波澜不惊，似乎袁骁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越彬，"你找死！"抢口指向战扬，扳机一点点被扣动。 在这个紧要关头，海面上又传来马达的声音，紧接着，一束强光直身寸在越彬脸上。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眼睛，战扬趁机欺身上前，"喀拉"一声掰着他的手腕，将枪卸了下来。 "船上的人请注意，举起双手，慢慢走到甲板……"无线电里传来警告声，"重复一遍，船上的人请注意……" "妈的，怎么把官方的人招来了？"越彬骂了一句。 "啧！"战扬不耐地偏头啧了一声，趁其不备，用力敲向越彬的后颈。 他俯身将晕过去的袁骁抗在肩上，对不明所以的Boyce解释："警察，跟我走！" 说完，他架着袁骁，与Boyce沿着另一边甲板快速向船尾移动。因为警察的忽然到来，越彬又被战扬打晕了，他带来的兄弟四下逃窜，没人有空管战扬他们。 所以，三人很顺利地找到了救生筏，又通过救生筏，奇迹般地登上了一艘快艇，发动快艇驶离那片海，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战扬眼神复杂地看着双眼紧闭的袁骁，今晚警察的出现太巧合，而且他们居然这么顺利地逃脱了…… 这一切，会不会与袁骁有关？ "长官，嫌疑人已全部抓捕完毕！" 陈司彦点点头，看向刻意留出的缺口，他按照袁骁的计划做了，希望他那边也一切顺利。 "报告！在货仓内发现大量军火！" 陈司彦回神，正了正情绪，"去看看。" 这批军火他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给袁骁开后门，配合他行动，总该收点利息不是？ 海面上上演着惊心动魄的逃亡，通往医院的路上，阿德拼命地往前奔跑。 刚才他接到护工的电话，杨梦大出血，被送进手术室，生命垂危！ 前面因为道路封锁，路面上停满了车辆。阿德快速地在其间穿梭。急速的奔跑让他肺叶刺痛，大脑严重缺氧，眼前一片模糊，胃里也在不断翻腾。 可是他不敢停下，生怕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耽误了时间。 经过半小时的奔跑，医院近在眼前。 "阿妹……"阿德喃喃道，凭着毅力再次奔跑起来。 就在他前脚跨进医院大厅的时候，从侧边冲出几个年轻男人，架着他，飞快跑向停车场，将他塞进车里，绝尘而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体力严重透支的阿德没能看清来人就晕了过去。不知过了过久，恍惚间，冰凉的水兜头淋下，他晃了晃不灵光的脑子，看清了眼前的人。 战扬穿着带血的衬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阿德什么都明白了，他决定先去医院看杨梦的时候就做好了被战扬抓回来的准备。 "战哥……"他牵起嘴角，笑了笑。 战扬神情复杂地看着阿德，半晌，问："你去哪儿了？" 去哪儿？ 这不是明知故问，刚才不是找人将他从医院抓回来吗？ 阿德眯缝着眼，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战扬，其他几位负责人都在。 "战哥，我擅离职守，让兄弟们损失惨重，要杀要剐随你。"阿德的笑充满绝望和解脱两种矛盾的情绪，他看着战扬，相信对方知道他心里所想。 "在处罚之前，你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战扬这句话是提醒阿德，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他必须公私分明。 阿德心里明白，平日不少人看着他的位置眼红，现在出了事情，他们巴不得上前来踩上几脚。 "没什么好交代的。" 活下去会连累杨梦，还不如死了好，阿德这么想着，这些年他攒了不少钱，足够杨梦下半辈子不愁吃喝，这就够了。 "你不打算说了？"战扬细不可闻地叹口气，如果阿德铁了心不为自己辩白，他也没办法帮他说情。 阿德看了看表情各异的几个负责人，回头对战扬笑了笑，"战哥，保重！" 看到一边的小弟递上抢，等着战扬给他们一个说法的兄弟们表情都变了，谁都知道，阿德与战扬情同手足，战家半壁江山都是阿德打下来的。 犯了大错，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可厚非，但仔细想来，却又觉得战扬太过心狠。大家都是在战扬手下办事儿的人，保不准阿德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1 "等会儿。"战扬忽然开口，转向几位负责人，"这件事我以阿德兄长的身份向各位求个情。" 阿德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阿德的妻子重病住院，刚才接到医院电话，快不行了……"战扬脸上闪过一丝哀切，"他赶着去医院看妻子的最后一面，耽误了接应，以至于造成重大损失。" 战扬环顾四周，从容开口："但好在兄弟们都没事儿，我想，这件事还没到非要谁死的地步。但犯了错就该罚，阿德，你留下一只手。" 第二十九章 落幕 他这么说了，没人会不识抬举非要阿德的命。更何况，战扬说得在理，他们没有理由反驳。 一只手换一条命，说不上划不划算。但是战扬在阿德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他彻底消除想死的心。 "真、真的？"阿德激动地看着战扬，仿佛对方肯定的回答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真的，是女儿，在医院保温箱里。" 阿德眼圈红了，他连忙低头掩饰，"战哥，谢谢你！" 战扬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小弟将抢换成了刀，阿德举起来，毫不犹豫地朝左手砍去。 "等会儿等会儿！"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头撞在阿德身上，然后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直接靠在战扬肩膀上。 袁骁转头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人，发现是战扬之后索性靠着他，"我说，你们做决定是不是先要问问牺牲最大的人的意见？" 见阿德还想继续砍，他艰难地抬起手，"等等等……我说你呢！"他气血两亏，实在站不住，身子往后一仰，连带着战扬一起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不就是钱的事儿，用得着喊打喊杀的？" 那些负责人看不惯的不只是阿德，相比较起来，袁骁才是最遭人眼红的那个。所以，他一说话，几个人就坐不住了。 "说得轻松，那几千万是弟兄们用命换回来的！说丢就丢，你把兄弟们当做什么了？"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几个负责人中年纪最大的。要是没记错，这个人外号铁钩，严格说起来，他是阿德的手下。 "说的挺好听，"袁骁嗤笑一声，"真正丢了钱的人都没说话，你放什么臭屁？" 铁钩被噎得满脸通红，"你！"他想拍案而起，手抬起来却没敢拍下去。 战扬收回盯着他的目光，轻轻推了袁骁一把，"你的血沾到我身上了。"然后朝特别找来的男护士道，"扛回去，捆床上去。" 袁骁失血过多，刚才跟他们唧唧歪歪了一会儿，现在头晕眼花，冷汗直冒。 "战哥，我救了你两次，你不能否认吧？" 几位负责人立刻竖直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丁点儿消息。 战扬微微点头，"对。" "我们做个交易，两次恩情换德哥一只胳膊，行不行？"袁骁笑着说。 他的提议没有立即得到战扬的答复，他也不着急，保持着微笑静静等。 "不行！"战扬沉默半晌之后拒绝了。他将袁骁从自己腿上推开，示意护士过来把人搀扶住。 "救命之恩这种东西太虚，不值当。"战扬看着袁骁，"要换，就拿出点诚意。" "好啊。"袁骁站都站不稳了，脸上的痞子笑却一点儿不受影响。 "一年之内，帮我赚回三倍的利润。答应了，阿德这条手臂我做主，多留一年。" "成交！"袁骁立马答应，"需要写字据吗？" 后面这句话，问的是在场的几位负责人。 "没人反对，那就是通过了！"袁骁帅气一笑，接着转身软绵绵地倒在护士身上哼哼唧唧，"哎呦喂，疼死我了……我头晕、恶心、冒冷汗，快扶我回去……" "……" 在场所有的人脸都沉了下来，没人想承认，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是被这么一个不入流的痞子平息的。 "行了，事情就这样，都回去吧！"战扬挥挥手，率先离开。 阿德紧跟其后，追上战扬的脚步，他小声道："谢谢战哥。" "你该谢袁骁。"战扬道，"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弟媳的事儿……节哀……" 战扬回到别墅，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派人将Boyce请到书房。 "Boyce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休息。" "我可睡不着。"Boyce神色憔悴，昨晚上逃脱之后他就没敢闭眼睛。 战扬给他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你是否跟顾德兵的人说了什么。" "战扬，我保证什么都没说，请你相信我！"Boyce真诚地看着战扬。 "我当然相信你。"战扬绕到书桌的另一面，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倾身，给坐着的Boyce施加无形的压力，"那个越彬有超能力，他能看透对方的心。你能否告诉我，与他的交谈中，是否谈过交易的事情？" Boyce眼神闪了闪，沉默片刻后，歉意道："确实谈过，他问了我很多问题……" 他将那晚的对话原原本本将给战扬听，听完之后，战扬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2 Boyce确实没向越彬透露重要信息，不过有一句话，成为这件事的导火索。 "很遗憾，Boyce先生，你犯了个错误。"战扬黝黑的眼睛盯着对面高个子的外国人，平静地指出他致命的错误，"你像越彬透露了'样品从海上运'这个消息，三个小时，足够他找到我们交易的地点。" "这……"Boyce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居然导致这么大的事故。 "我很抱歉。"Boyce内疚道，"因为我的失误，让你损失巨大。不过请放心，我会做出赔偿。" "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也损失不少。"战扬将之前的货物清单拿出来，"这件事事关重大，善后事宜还希望你们出面。" "这是当然，为了保护其他几位买家的利益，我们会全权负责这件事的后续。" "这样再好不过了。"战扬微微笑了一下，"至于这次的损失，我们对半分，如何？" Boyce思考片刻，"对不起，战总，我现在还不能答复你。" "这只是提议，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Boyce点点头，"我订了今晚上的飞机，具体情况，家族会另外派人与你协商。请不要担心，我们是非常注重诚信的，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谢，希望这次事故不会影响我们下一次合作。" "一定，那再见！" "再见！" 送走Boyce，战扬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与顾德兵存在矛盾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以前小打小闹，装作不知道也就过去了。 战扬不由想起在那场意外中死去的顾珉，虽然他不是被林清杀死的，但不能保证顾德兵不会将愤怒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次顾德兵搞这么大，不管是不是想替顾珉报仇，对方显然已经没打算跟他继续维持表面的和平。 在东城，战扬还是新人，不比发展了三五年的顾德兵。这次军火的买卖又被对方搅黄了，想要快速发展的计划也泡汤了。 而且…… 战扬叹口气，阿德的心，他拉不回来了。 这一次，他还真是损失惨重！ 回到房间，战扬瞪着他床上隆起的那团东西，差点没把手上的水杯砸过去。 "怎么不送去医院？"他压着声音问护士。 护士是特别找来的男性，本来胆子就不大，被战扬冷飕飕的眼神一盯，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他、他不去，我劝了，劝不走。" "一个半残的人你也弄不过？" 护士委屈，"我打不过他……" 这次轮到战扬无语，袁骁的身手有多好，他比谁都清楚。 "行了，你看着他。" "等等！"护士叫住战扬，为难地将药片亮给战扬看，"他拒绝吃药，老板，你能想个办法吗？" 战扬眉梢一挑，大步走回去，掀开被子，眼神在袁骁缠满绷带的上身扫视。护士紧张地看着一脸怒气的他。 忽然，他扬手朝着袁骁肩上的伤口砸下去 "啊！" "啊！" 房间里同时响起两声大喊，护士惊恐地盯着距离伤口不过几毫米的拳头，感觉他的心脏都被吓出来了。 战扬冷笑着将药片塞进袁骁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嘴里，"不作就不会死！" "你狠！"袁骁愤愤地倒回床上，"为你挨了那么多刀，你就不能心疼一下？" "哼，难道不是某人想要充英雄，替那些船员挨的？"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袁骁开始扯皮，"他们跟我又没关系，我完全是为了你！" "行了，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扯！"战扬准备离开，袁骁伸长脖子喊他，"你去哪儿啊？别这么客气，睡这儿啊！" 战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离开了。 袁骁夸张地叹口气，仰头看还没回神的护士，"哎，回神！明儿你告诉战扬，我这伤不能移动，不然会更严重，知道么？" "啊？"护士打量着生龙活虎的他，不明白他话缘何处。 "啊什么，就说我不能移动，只能躺这儿！" 护士嘀咕："干嘛偏偏赖这床上啊？" 袁骁裂开嘴，"你不懂，这是战略！" 第三十章 鸠占鹊巢 战扬的房间被袁骁无耻地占领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战扬对此的反应。 管家忐忑地等着他的答复，阿德在休假，他正愁要叫谁来将袁骁"请出去"，得到的却是战扬的淡淡一句"随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3 闻言，管家差点弯腰下去捡自己的下巴！ 拓东路的别墅第一次有了客房，住的，却是主人家！ 袁骁得知之后别提多得意了，要不是伤在肩上，不能做大动作，他一定扑倒战扬，奖励他一个火热的亲亲。 "管家！"袁骁睡在床上高声喊。 "袁先生有事儿？"管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门口，视线落在袁骁胸口，保持谦卑的姿势。 袁骁朝他招招手，等对方靠近，他笑问："战扬呢？" "战先生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管家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估摸了一下时间，问袁骁，"袁先生晚上想吃什么？" "战扬！"袁骁忽然兴高采烈地说。 管家眉梢一抖，虽然他早就觉得战先生对袁先生的态度很微妙，但……袁先生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问他要吃什么，居然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管家还没回神，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在这儿干什么？" "战先生回来了。"管家立刻调整表情，朝身后的人恭敬道。 战扬将外套交给他，顺手扯开领带，吩咐道："晚餐加一份水果粥，" "苹果的！"袁骁伸长脖子，加了一句。 管家闻言看了看战扬，见他没反对的意思，抱着外套，躬身退下了。 袁骁躺在床上冲正月兑衣服的人笑，"你终于想通要与我同塌而眠了？" 战扬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解开衬衣纽扣之后坐在床边，盯着他。袁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份探究，其余的全是如山的逼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警察成了最后的赢家，是你通风报信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仿佛已经掌握了一切，现在只是告诉袁骁，是该宣判的时候了。 如果这时候袁骁还能笑得没心没肺，他就不是那个能让战扬一而再再而三破例的人。 听了战扬这番话之后，袁骁轻轻笑了几声，"如果我承认，下场是不是比阿德惨？" "能留个全尸。" 袁骁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眼睛盯着战扬的，透出不该有的笑意，"那还真谢谢战哥了。" "毒在你手上，军火你也参与了。"战扬眯起他那双丹凤眼，"你继续留下来，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袁骁收起了笑，认真地看着战扬，"要不战哥你告诉我？" 战扬从袁骁的语气里嗅出了不悦，他说话的口气甚至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儿。 "生气了？"战扬反倒笑了一下。 "怎么会，战哥做事缜密，我能理解。" 根本无法想象，这么规整的回答是袁骁说出来的，再加上此时他脸上温和的笑，让这一切看起来怪异无比。 战扬深深地看了袁骁一会儿，隔着被子拍拍他，"起来吧，装了这么多天，亏你能躺得住。" "对不起，战哥，我不是有意骗你。"袁骁说着掀开被子，轻松地站起来，哪里还有之前多说句话就头晕的虚弱样子。 战扬因为袁骁的回答侧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袁骁问。 "没什么。" 战扬脚步微滞，接着若无其事地离开。 那一晚的事情，乘着风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大街小巷。 袁骁再次救了战扬的命，同时保下阿德，这两件事让道上的兄弟彻底接受了他，威信甚至有超过阿德的势头。 对于这些，袁骁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与战扬"恳谈"的第二天就主动搬到医院，态度转变之快，让管家咋舌。 家里没了聒噪的八哥应该是好事儿，但管家每次想要交代厨师多做点儿红烧肉的时候就会觉得，偌大一个家，太安静了有点儿瘆人。 此时，躺在医院普通病房的袁骁正没心没肺地剥削陈司彦，他踢了踢床边的陈司彦，"哎，那些货你想办法帮我卖了，然后把钱给我。" "怎么？" "他给我下命令，一年还三倍！你不给我钱，我拿命还啊？" 陈司彦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帮他把苹果削成小块，装在盒子里，"我以为你不怕死呢！" "我怕死了之后还欠一屁股的债！"袁骁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瞎贫。"陈司彦拍拍手站起来，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滚蛋吧你！" 陈司彦离开后不久，他带来的苹果就全部被袁骁消灭了。把苹果当饭吃的袁骁正昏昏欲睡，病房的门被推开，战扬出现在门口。 看到他的一瞬间，袁骁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收了回去。他艰难地坐直身体，朝衣着一丝不苟的战扬点头："战哥好。" "嗯。"战扬微微颔首，将带来的果篮随手放在床头。 "您怎么来了？我这点儿小伤不值得战哥每天来看望。"袁骁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带着微笑。 战扬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袁骁笑容僵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往旁边挪了挪，"床单早上才换的，战哥坐！" 沉默的人依然不为所动，不过，眼里的寒霜稍稍退了些。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4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战扬慢腾腾坐在床边，指了指他的伤，"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就这几天的事儿吧。" 战扬点头，"东城的生意暂缓，今后你负责西城。" 袁骁一愣，客气地笑笑："战哥拿我开玩笑呢？就我这身份，不适合。" "你什么身份？" "战哥心里清楚。"袁骁的痞气完全收了起来，与其他所有人一样，对战扬毕恭毕敬。 战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不懂战哥的意思。" "欲擒故纵？" 袁骁惊讶地看着战扬，似乎不懂对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难道不是？"战扬冷笑，"以退为进，这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 这回，袁骁笑了，"战哥多虑了，我只是忽然看清了自己的身份而已，我要再不懂事儿，怕有一天，连全尸都不能保全。" "你怪我不将情义，对阿德处罚太重？"战扬眯起眼睛，这是要发火的前兆。 袁骁对他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无视，但现在他不会。 "对不起，战哥，我没那个意思。"他笑了笑，"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也不过是身手不错，别的不敢多想。" "袁骁！"战扬站起来的时候打翻了床头的果篮，"你给我适可而止！别以为我什么事儿都能忍你！"他冷冷地盯着袁骁，双手暴起的青筋能直观地说明他有多愤怒。 袁骁平静地看着就算气炸了也不忘克制自己的男人，轻轻叹口气："战哥，我是什么人？到你身边要做什么？你心里不是都已经有了答案？" "是！"战扬的回答掷地有声。 袁骁抬头看他，在他眼里看到一份难以言说的冲动。还没等他分辨这份冲动的含义，战扬已经不管不顾地压了下来。 "我知道你所做所想为了什么，但是！"战扬鲜少将情绪明显地表达出来，但是这一次，袁骁在他脸上看到了愤怒。 他那双勾人的丹凤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蚕食双方的理智。 "但是，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留你在身边？" "你一向很自负，"袁骁低笑，"警察的线人都敢往枕边放。" 他说的，是林清。 "你的提议我答应了。"战扬忽然说。 "什么？" "代替林清的位置……" 袁骁刚想起这回事儿，狂热的浪潮将他的理智拉向漩涡。 战扬这一辈子做事儿中规中矩，今天这事儿算得上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病房里回荡着细细的抽噎声，战扬眉头紧紧地皱着，最终忍无可忍，问用被子捂住脸，嘤嘤了半天的袁骁："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袁骁僵了一下，"唰"一把掀开被子，两眼含泪看着战扬，"提上裤子就不认识了？" "……"战扬忽然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跟袁骁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但是，他不说不代表袁骁会放过他。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里是病房，你这么黄暴，隔壁床的大爷都没敢回来……" 战扬眉脚抽搐，他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透过小窗户，见到手下人半个身子。有他们守在门口，就算里面杀人了，也没人敢进来。 "破了身，以后我没脸见人了！"袁骁对战扬的控诉还在继续。 战扬眉头紧紧地拧起，然后忽然展眉一笑，"要不我给你个名分？" 第三十一章 接风宴 哭诉的人好像被按下暂停的按钮，眼泪都能奇迹般地停住，"你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 "……"战扬对袁骁的无耻感到深深地无语。 袁骁对着战扬僵直的背影，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这个表情瞬间被无赖的痞笑代替。 战扬走到门口，手指搭上铁质把手，突然转头回来看了袁骁一眼，"哭够了就跟我回去。" 床上的人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战扬话音才落，他已经站在他背后。 战扬眯着眼睛打量刚才还"楚楚可怜"的伤患。 "这是爱情的力量！"袁骁嬉皮笑脸。 "是嘛！"战扬冷笑，"看来以后不用对你客气。" 袁骁表情僵了僵，干笑几声。战扬嘴角不禁往上翘了翘，积郁多天的心情奇迹般地缓解了不少。 他那个转瞬即逝的笑没逃脱袁骁的眼睛，这一刻，心动的不止站扬一人。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5 战扬推门要出去，身后传来袁骁的声音："战哥，你忘了把重要的人带走。" "谁？" "你男朋友！"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东西。" 袁骁走到他身后，慢慢将全身的重量转移到战扬身上，"能别用'东西'形容我么？好歹我救了你的命。" 战扬多次想将身上的人推开，最终却任由袁骁做出这样越举的动作，"终于承认你是警察了？" 袁骁叹口气，"是，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搞垮你，满意了？"肩上的枪伤隐隐作痛，他皱起眉头，"我承认了，你要砍我手还是杀了我？" "你从来不否认我的猜测。"战扬并没有因为对方赌气般的话失去判断力，"避重就轻或者直接承认，袁骁，你够狂！" 袁骁闻言笑了，他之所以会被一个男人吸引，估计就是这份临危不乱的从容和睥睨天下的狂傲。 战扬跟他，真的很像！ "明知我有问题还把我放身边，你也不赖。"袁骁轻笑，做卧底，能遇上战扬这样的对手真的很荣幸。 对手越是强悍，过程也就越惊心动魄，等迎来决战时刻，一定毕身难忘！ "战扬，我很期待演出落幕的时刻。" "是吗，在那之前，你岂不是步步惊心？" "我喜欢你给我带来的心跳感，"袁骁低声笑了，"剧目要不要继续？" "你演技行不行？" 袁骁口气一转，居然开口撒娇："肩上的伤好疼……" 战扬嫌恶地皱眉，随即毫不客气推开他，"伤口疼找大夫。" "……刚才你叫我回去。" 战扬想了想，非常不走心地"哦"了一声，"那你躺着吧，回去我怕你睡不着。" 袁骁又在医院躺了一周，直到护士第三次婉转地表示，医院床位紧张，让他出院让出位置，他才拎着行李去别墅报道。 管家仔给花园里的月季浇水，远远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手臂一抖，透亮的水柱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S曲线。 "管家！"袁骁朝管家露出八颗牙，但在太阳下，他那一排闪亮的牙齿有些瘆人。 管家眯起眼睛打量片刻，放下手里的水管，上前接过袁骁手上的行李，"欢迎袁先生回家。" 袁骁眯眼一笑，"不愧是管家，挺会说话！" 管家荣辱不惊，淡淡点头之后再前面引路，亲自将袁骁带进别墅。 战扬刚吃了早餐，这会儿在看报。听见脚步声，闻声看过来。 袁骁注意到，战扬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透过树脂镜片，他那双丹凤眼看起来更冷，眼神跟小刀片儿似的，嗖嗖刮着袁骁的心。 当然，这都是袁骁自己的想法。 战扬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变转头回去继续看报纸。 也许先前他对管家已经有了交代，只是在客厅稍作停留之后，袁骁被带回客房。 "袁先生，今后这就是你的房间。"管家站在门口，向袁骁介绍。 房间面积不小，可就只在中央放了一张床，显得孤零零的。 "我不要！"袁骁撇着嘴，"我要睡战扬那屋。" 管家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袁骁也不跟他客气，接过行李，径直去了战扬房间。 "袁先生！"管家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战扬来到楼梯口，见状便问："出什么事儿了？" "战先生，袁先生不愿意住客房，他……"管家为难地瞟了一眼战扬的房间。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战扬靠在门框上，看着自觉坐在自觉床上的人，"你这么迫不及待？" "是啊，上次你欠我的，还没讨回来。"袁骁暧昧地朝战扬挤挤眼。 战扬举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半躺在床上的袁骁："客房和滚出去，选一个。" "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战扬眯了眯眼睛。 袁骁讪笑，从床上站起来，轻轻将床单上的褶皱抚平，"认真的就好，我这个人可开不起玩笑。" 西城"群龙无首"多天，道上传闻袁骁会代替阿德的位置，这个消息在看到他从战扬的专车上下来时得到了证实。 袁骁吊着一条手臂，另一只手放在裤兜里，眯起眼睛打量眼前这幢金碧辉煌的高楼。 "骁哥。"这里的经理带着几个小弟上来迎接，"兄弟们都在上头餐厅等你大驾光临呢。" "干嘛搞这么复杂？" "这是兄弟们的心意，骁哥你就别客气了。"经理讨好地笑。 他带来的小弟们都一脸崇拜地看着袁骁，那眼神让他打了个寒颤。 "走吧，我不熟悉，你带路。" 一行人上了三楼的餐厅，门被推开之后，袁骁接收到了百来号人的注目礼。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6 "骁哥！"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干瘦的男人，袁骁之前见过，这人是阿德的助手，叫黄强，道上人都叫黄三儿。 其实，要有人不服袁骁，黄三儿绝对是第一个。可他对袁骁接替阿德的事情一点儿不膈应，只有他自己知道，看起来特别不靠谱的袁骁身手和手段有多高明。 而对于袁骁来说，接手阿德的位置是必然，能有黄三儿帮忙，阻力会小很多。 "黄哥，让兄弟们费心了！"袁骁伸出还能动的那只手跟黄三儿握手，恳切地说. "嘿，你可别叫我哥！"黄三儿假意生气，"在这么叫我跟你翻脸啊！" 袁骁也不跟他客气，"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随大家叫你一声'黄三儿'。" 黄三儿点点头，傍着他的肩膀往餐厅中心带，"今儿没别的意思，就跟大会儿吃顿饭。" "我知道。"袁骁说着，端起桌上的分酒器，里面装满了未知度数的白酒。 他朝四周举杯，扬声道："谢各位兄弟，我先干为敬！" 辛辣的液体刮着喉咙滑进胃里，一路灼烧袁骁的食道。他将分酒器倒过来，示意已经滴酒不剩。 四周响起掌声和叫好声，黄三儿也端起酒，对着袁骁道："骁哥豪气！咱兄弟们也敬骁哥一杯！" "干！" 上百号人一起喊出这一声，有种震撼人心的豪气，让人不由对这支队伍产生好感。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袁骁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滑过心间。 只是此时的场合由不得他怀念，他刚坐下，各个部分的负责人按照一定的顺序都来敬酒。 道上不比其他地方，他们自有一套规矩。阿德在西城做了这么久，一定有很多人拥护他。所以，来之前袁骁就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 当赵九拎着酒瓶过来的时候，袁骁不顾黄三儿的阻拦，笑着站起来接过那瓶全新的酒，"看来我今天要横着出去了。" 赵九一言不发，扬起酒瓶咕噜咕噜几口将酒喝了精光，挑衅地看着袁骁。 袁骁淡然地笑笑，朝赵九扬了扬酒瓶子，学着对方的样子，一口气干掉，轻描淡写地擦了擦嘴角。 赵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朝他伸出大拇指，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酒瓶又发什么疯！"黄三儿不满地皱眉，"骁哥，你还好吧？" 说实话，一口气干掉一瓶白酒一斤超出了袁骁的能力范围，可也许是天公作美，今天他酒量大有提升，这会儿只是有些乏力，他还能站稳，意识也清醒。 赵九走之后不久，不远处传来杯盘落地的破碎声。在这样的场合，袁骁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意外。 他和黄三儿走过去，见到满脸狰狞的余攀将其中一个小弟按在碎玻璃渣上。 "怎么了？"袁骁问。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回答。 "骁哥问话呢，都聋了？"黄三儿瞪着眼睛，高声喊。 还是没有人敢说话，袁骁细不可闻地叹口气，亲自上前想要将余攀从那个小弟身上拉开。他的手刚碰到对方，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将他的手拍到一边，余攀满身煞气地盯着袁骁。 哦？这是要试试他的拳脚功夫？ 第三十二章 站稳脚跟 袁骁习惯性地笑了一下，对方显然将这个笑容当成了挑衅，凌厉的攻击再次朝着他袭来。 所有人都盯着袁骁受伤的那只手，他们都清楚余攀的意思，也都好奇袁骁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这其中包括黄三儿！ 余攀很能打，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受过翔子的训练就进入保镖队伍的人。可是，在场人，没有一个知道袁骁曾经三招之内将战扬踢飞。 所以，在余攀被狠狠踹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的时候，现场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袁骁笑了一下，忙走过去将余攀搀起来，"哎呀真是对不住，打疼了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最直接感受到他那一踢威力的余攀死死咬着牙，半晌之后，低声说了一句："我服了！" 黄三儿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打圆场："骁哥，你没事吧？余攀你也真是，喝多了就打人，要是伤了骁哥怎么办？" "喝多了"的余攀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袁骁一眼，步履蹒跚地朝门口走去。 门恰好在这个时候开了，出现的人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阿德淡定地往里看了一眼，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让他身后的人进入餐厅。 "怎么了？"战扬进来就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氛，他环顾一周，眼神落在袁骁身上。 "战哥怎么来了？"袁骁避而不答，走上去迎着战扬往主位走。 战扬落座，用眼神询问袁骁到底发生了什么。袁骁笑笑，还是不说。 黄三儿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趁给战扬倒酒的时候低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闻言，战扬不悦地眯起眼睛，"把余攀叫回来！" "喂，你别乱来啊！"袁骁压着声音道。 战扬不理他，招手让阿德过来。 阿德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不明所以的兄弟们道："按道上规矩，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了。但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其中缘由我相信大家心知肚明。今天我就是来跟大家喝一杯告别酒，感谢各位弟兄多年的信任，干了！" 就如阿德所说，之前发生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道上最看重"诚信、义气"，袁骁不管用什么办法保住了阿德，都是巨大的恩情。 跟着这样的人干活儿，不情愿的人毕竟是少数。 再加上今晚赵九和余攀身先士卒，战扬亲自出面，袁骁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7 回去的路上，袁骁边跟李龙打马虎眼边趁机挤上战扬的车，李龙对此见怪不怪，战扬准备上车，看见已经坐在里面的袁晓，他动作微微顿住，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开窗！" 袁骁露出得逞的笑，将窗户打开，让冷风吹散车里浓重的酒气，然后靠着椅背躺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瞟了眼战扬，接着身子一歪，枕在对方大腿上。 "把你的脑袋从我腿上移开。"战扬平静地开口。 "算你厉害，把我推到风口浪尖！"袁骁把脸转向对方的小腹，鼻尖正好碰到战扬衬衣上的扣子。 他愤愤用鼻子哼了一声，鼻息扑在战扬的小腹上，使对方肌肉不禁紧缩，"把你的脑袋……"战扬话刚说了一半，枕在他大腿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眉毛一跳，然后他发现最近做这个动作的频率越来越大了！ 从拓东路去西城较远，不能搭顺风车得时候，袁骁都是自己挤地铁。 这一天，他刚下楼，管家交给他一把车钥匙，"战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袁晓也不客气，接过来问："他人呢？" "战先生今天参加慈善活动，晚上才回来。" 袁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战扬是个聪明人，军火的生意的失败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索性停止了往东城发展的计划，转而参加各种慈善活动，这是为接下来的商业活动铺路。 好一个沽名钓誉！ 袁骁再一次为能遇上这样的聪明的对手感到庆幸。 离开别墅，他将车开上了环城高速公路，车像一头黑色猎豹，破开风，无声地急速奔跑在宽阔的路面上。 熟悉了车子的性能之后，袁骁驾着车慢悠悠朝市区晃悠而去，路过公墓的时候，看到阿德抱着孩子正从里面出来。 今天孩子满月，阿德带她来看杨梦。出门见到路边停靠着一辆陌生的车，车边颀长的身影见到他，挥挥手，"嗨，好久不见！" 阿德站在原地看了袁晓一会儿，沉默地上了他的车。 袁骁将车停在路边小店，叫了两碗牛肉面，阿德始终一言不发，呼噜呼噜吃着面条。 "你女儿满月了吧？"袁骁掏出烟刚要点上，看到阿德他女儿黑黝黝的眼睛，袁骁讪讪将烟收起来，"……叫什么名字？" "杨露。"阿德言简意赅。 袁骁小心翼翼地将软绵绵的小宝宝抱进怀里，看见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指凑过去。杨露张开手指就抓住，惹得袁骁闷笑起来。 "你姓杨啊？"他心不在焉地问阿德。 阿德放下碗，擦了擦嘴，不顾袁骁恋恋不舍的眼神将杨露抱回来，"我走了。"走了几步，他忽然转头回来看着袁骁，"欠你一条命，这份恩情我会记一辈子……" 他顿了顿，再开口，声音有些涩："杨露还小，请给我些时间，等她长大了我会还你。" 袁骁原本想说不用，但阿德并没有给他说出这句话的时间，拐了个弯，快速消失在他视线里。 再次掏出烟点上，袁骁眯眼看着阿德离开的方向，忽然笑了他本想同情阿德的遭遇，替战扬卖了半辈子的命，到头来…… 可回头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对他来说，爬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越惨。不过，既然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袁骁办完事儿回家，正是饭点儿。战扬端坐在餐桌前，动作娴熟优雅地切割盘子里的牛排。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袁骁走过去，握着战扬的手，将就他手里的叉子将牛排送进自己嘴里。 战扬不动声色地接过管家送来的新餐具，"我下周一要去西藏，这边的事儿交给你了。" 袁骁吊儿郎当的坐姿微微一顿，问："去西藏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管家将特别为袁骁另做的中餐送上来，安静地退到一边。 "那边晚上冷，我怕你睡不着。"袁骁笑道。 战扬没理会他的瞎贫，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钥匙，"别墅的钥匙给你一份。"见袁骁愣住，战扬细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除了我的房间和书房，其余部分你怎么乱都可以。" 袁骁确实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到到战扬别墅的钥匙，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生怕对方反悔似得一把抢过钥匙，"当我是哈士奇啊，放心吧，你回来也绝对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管家在一边悄悄笑弯了眼睛，趁战扬回屋换衣服的空档，他轻声跟袁骁说："战先生第一次把钥匙交给其他人。" "是嘛！"袁骁得意地笑，"信不信我要成为第一个给战扬生孩的人？" "……"管家愣住。 袁骁放肆地哈哈大笑，刚踏上楼梯的战扬皱眉，"吵什么？" "我和管家在讨论将来小少爷的事儿！"袁骁搂着管家，朝战扬咧嘴笑。 管家忽然回过神，一大把年纪还红了脸，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匆匆离开了。 战扬瞟了管家一眼，对恶作剧成功心情挺美的袁骁说："管家年纪大了，你别吓着他。" "嘿，我只是忽然觉得有个小孩儿挺好。" "哦……"战扬翻阅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跟袁骁聊天，"想法不错，不过那怎么没见你找孩子他妈？" "找过！"袁骁坐在战扬身边，不去拿桌上多余的报纸，愣是要伸长脖子与对方看同一份，"不少女的跟我说'要是以后你没娶我未嫁，我们就在一起吧'，可是她们不讲信用！" "永远的备胎？"战扬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不，她们听说我跟你住在一起之后，纷纷表示不跟我结婚，要撮合我们。" "让她们费心了。"战扬不为所动。 袁骁笑笑，跟战扬看了一会儿报纸就喊困了，坐了没一会儿，自己上楼睡觉去了。 自从战扬去了西藏，袁骁也很少回别墅，东城的舞夜交给了其他的人负责，袁骁现在每天呆在奥星的时间最多。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8 奥星开了几年，生意照样红火。袁骁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和着酒保特制的鸡尾酒打发时间。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场中的某个人。 "骁哥，时间不早了，这儿有我们看着，你回去休息吧。"黄三儿说道。 袁骁收回目光，"那就麻烦各位兄弟了。" 说完，他径直朝刚才一直观察的那个人走去，拨开人群，拽住她的胳膊将人往外拉。 "哎！"Abby被吓了一跳，转眼看清拖着她的人之后放弃了反抗，被袁骁拉着，跌跌撞撞往外走。 第三十三章 不服来战 嘈杂的音乐声被隔绝在门后，Abby不满地揉着被捏疼的手，埋怨道："干嘛呀？你找我有事儿？" 袁骁双手插在裤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浓妆艳抹的她，"失恋了，上着儿找安慰？" "要你管！"Abby白了他一眼，转身要推门进去。 "你玩儿可以，别陈老师找麻烦！"袁骁虽然还在笑着，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Abby回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怕我爷爷找陈老师的麻烦？拜托，我不再是小孩子了，ok？"说完，她推门进去。 袁骁冷笑一声，Abby要只是单纯的来找乐子，他也不会无聊地去阻止。当他瞎了吗，这些天她每天准时到场，勾搭的都是道上的兄弟。 这个女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单纯，袁骁暗暗设下防备，倒不是她给陈司彦带去麻烦，而是怕这个女人不知轻重，坏了计划！ Abby回到酒吧，脸上挂起艳丽的笑，软若无骨地靠在某个男人身边，凑在他耳边道："不是说余哥要来嘛，他人呢？" 那男人笑着捏了她的大腿一把，"着什么急，等会儿就到。" Abby假笑几声，耐着性子等余攀的到来。 进入后半夜，余攀姗姗来迟，Abby瞬间来了精神，端着酒主动靠过去，"余哥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了你一整晚！" 余攀和Abby是经过Boyce事件认识的，两人也仅仅是认识而已。所以，余攀奇怪地多看了异常熟络的Abby两眼。 估计是看出对方的戒备，Abby灿然一笑，主动说明来意，"其实我有笔买卖想跟余哥谈……"她话说到一半，看了看周围几个人。 "都是兄弟，有话你就说。"余攀生硬地说。 Abby的表情僵了僵，但对方摆明了你爱说不说的态度，她也没办法，只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想请余哥帮我牵线，找个杀手。" 余攀意外地看了Abby一眼，"杀手？你？" "20万杀一个人，成了之后我再给10万。" 余攀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问："小姐，你开玩笑吧？" Abby见他还是不相信，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支票，现场写上数字，然后将支票推过去。 看到她这样，余攀露出认真的神情，"我想知道你要杀谁？" "你接单？"Abby问。 余攀笑起来，"挺聪明嘛，行，人我帮你联系上，其余事情你自己跟他谈。" Abby又掏出一张填写好的支票，"这是给余哥的一点儿酒钱。" 余攀笑着接下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从酒吧出来，拐弯儿就碰到袁骁。 袁骁将烟头扔地上捻灭，问余攀："刚才那女的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余攀梗着脖子，他对袁骁的态度游离在尊敬与不服气中间，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滑稽。 不过，袁骁这个时候没心思注意这些，他得不到想听的答案，表情变得危险。 上次那一脚的威力余攀仍旧记忆犹新，见到袁骁变脸，多少有些心虚。更何况，他今天做的事情不符合规矩，而袁骁与战扬关系那么神秘，不要惹怒对方最好。 "她让我帮她搭线。"余攀不情不愿地说，"说是要请杀手。" 袁骁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余攀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气，"要杀谁我不知道，具体要问她。" "完了？" "完了！"余攀牙关紧咬，显然对袁骁傲慢的态度很不满。 袁骁笑了笑，"看我不爽啊，不服来打啊！" "你！" 拳头距离袁骁的鼻子不过两厘米，但他脸上的笑一点儿没变化。余攀的理智战胜了愤怒，他愤愤收回拳头，将兜里的支票掏出来砸在袁骁脸上。 "站住，"他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让他脚步不禁一滞，"捡起来。"对方声音里透出的杀气让他背脊一凉，忍不住回头看。 灯光下袁骁煞气如修罗般，一双秃鹫般的眼睛盯着余攀。 "凭什……" 余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袁骁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没时间反应，一只手就已经死死地锁住他的咽喉。 "捡起来！" 此刻，袁骁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余攀从心底感受到了害怕。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59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在对方冷酷的眼神中慢慢蹲下身，捡起那张支票…… 袁骁一把夺过支票，用两个手指夹着，在余攀眼前晃了晃，"两个选择，交给战扬，有他处置还是……你给我把它吞了？" 还不等余攀选择，袁骁忽然笑了，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还是我替你选这点儿小事就不要麻烦战扬了，我们自己解决。"沾满灰尘的支票被毫不留情地捅进余攀喉咙里。 "顺便给你张点儿记性，不适谁都能给我脸色看。"袁骁逆着光，平时看起来是痞子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却让人心底发寒。 "吃完自己找点水喝，别噎死了！" 袁骁永远可以在气氛最紧张的时候说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他收回手重新放进裤兜，用忧伤的眼神看向黑漆漆的天空，长叹一声气之后，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他发现，战扬不在家，时间很难消磨啊…… 当晚，战扬应酬完毕回到酒店，李龙战战兢兢地将电话递给他，"战哥，骁哥找你。" 说完李龙一溜烟地跑了，战扬奇怪地接起电话，"喂？" "扬！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袁骁呼天抢地的声音，战扬眉头瞬间拧成一团，他耐着性子问："出事儿了？" "嗯！"袁骁的声音闷闷的，"你忘了带你男朋友！" "……忘了随便找一个就是。" "哪儿找？" 战扬伸手扯开领带，"怎么，你也想找？" "不，我要自荐！" "……说正事儿！"战扬渐渐失去耐心。 袁骁对着话筒嚎叫几声，然后贱兮兮地说："我可不可以去找你？我保证很乖！" 战扬勾了勾嘴角，打开手提电脑上的文档，笑道："你已经赶不上搞破坏了，合同一小时前已经签了。"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真心？"袁骁继续不要脸地撒泼。 "有时间跟我磨，不如去我书房翻翻，说不定有收获。" "我去了，没发现有用的。"袁骁的声音终于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重要资料都在我笔记本电脑里。" "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你还瞒着我，太让我伤心了！"袁骁半真半假地控诉。 战扬轻笑，"你还需要努力！" 袁骁在战扬床上翻了身，得意地说："我让管家把你的床单换成了我喜欢的花色！" 用肩膀夹着电话的战扬一愣，不悦地低咒："该死！你马上从我床上滚下来！" "啊……风……太……大……我……听……不……见！再……见……！" 话筒里传来嘟嘟声，袁骁真的将电话挂了。战扬瞪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一边，袁骁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哼着小曲儿晃悠到战扬房间门前，左右看看没人，用铁丝轻巧地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第二天，等管家发现问题，已经无力回天！ 战扬干净整洁得跟样板房似得房间一夜之间如台风过境，让人不忍直视！而罪魁祸首还游哉地坐在地板上，抬手跟他问好！ 管家险些没背过气去，他颤抖着手，对袁骁说："袁先生，战先生特别交代不能进他房间……" 袁骁不在意地挥挥手，"昨晚上我跟他说过了！"说着，他站起来往外走，"今天房间就不用收拾了，反正晚上还得乱！" 今天袁骁心情本来挺好的，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将他所有的好心情全部击碎魏擎苍被暗杀了！ 魏擎苍是战扬的朋友，像战扬这种酷到没有人愿意做他朋友的人，能有这么一个能称作"朋友"的人，多不容易！ 所以，袁骁一接到电话就往出事儿地点赶，可他还是来晚了，这一块儿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 "骁哥，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问问情况！" "不，我自己去。"袁骁拦住黄三儿，拉了拉衣领，挤开围观的人群，朝其中一辆警车走去。 魏擎苍顺从地跟着警察上了车，刚坐下，发现车里还有其他人，他戒备地看着对方。 袁骁不正经地朝他挥手："你好，魏先生，我代表战扬来看看你。" 魏擎苍并没有立刻相信他的话，怎么说这也是警车，一个道上的人怎么可能不惊动任何人爬上来？ "别担心，这里面有我们的兄弟。"袁骁看出他的防备，笑着解释。 "你找我有事儿？"魏擎苍终于开口。 "就想问问是什么情况？"袁骁往外看了一眼，见到人群中有人焦急地张望。他笑了笑，对魏擎苍道，"那个人是不是在找你？" 闻言，魏擎苍淡然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动，他忙站起来往外边看，看到一个人急急忙忙跑过来，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没事儿……" 袁骁斜靠在车厢里，看着那两人在门口"你侬我侬"。有位小警察小跑着过来，将来人劝走，然后就看到了车里的袁骁。 袁骁朝愣住的小警察呲牙，"别管我哟，一会儿我就走！" "你怎么上去的？快离开！" "别着急，刚才我听见你师傅叫你呢，要不要去看看？" 年轻的警察显然不会被他这样拙劣的谎言骗到，可是，他看过去的的时候，师傅确实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我既然能摸上来，就不怕你这个嫩娃娃。不如你去叫你师傅来，两人一起抓我。"袁骁好心地给年轻的警察建议。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0 警察瞪了他一眼，小跑着朝他师傅去了。 魏擎苍在一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袁骁收回跟小警察再见的手，他问："你是警方的人？" "这话不能乱说。"袁骁保持着他常年不变的痞子笑，"战扬要知道了，我会死无全尸的。" 魏擎苍看着他不说话，袁骁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特别是，很难想象战扬身边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袁骁好像看透他的想法一般，笑道："我叫袁骁，也许战扬跟你说过我。" "不好意思，他没有！" 袁骁脸上的笑一僵，尴尬道："是嘛，看来他比较害羞。" 如果是以前，魏擎苍不会多想，可自从遇到于臻之后，他再也不能纯洁地看待两个男人之间的友情了。所以，他敏锐地从袁骁的话里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你到底跟战扬什么关系？"魏擎苍这话问出口就后悔了，他本意真是想知道这个叫袁骁的男人是不是战扬的新助手。 "你问得这么直白，叫我怎么回答？不过，我还是想说问得好！" 魏擎苍僵了一下，袁骁开心地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止住，断断续续地说："不、逗你了，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杀我，我朋友帮我挡住了，事情就是这样。" "看清对方的脸吗？" "没有，天太黑，只知道是个男人，惯用右手。" 袁骁白了魏擎苍一眼，"你说废话！" 魏擎苍无奈地耸耸肩："我只知道这么多。" "仇杀？" "不排除，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与人结仇。" 袁骁皱眉，"你能不说废话吗？"人与人差别真大，要是战扬，肯定不会说这多废话！ 魏擎苍并不把他的吐槽放在心上，笑着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跟战扬什么关系？"袁骁没好气地问。 "朋友。" "我救不救你没所谓是吧？" "战扬除了我，还有别的朋友？" "……"袁骁深吸一口气，扒着车门准备离开，"好吧，你赢了！我们会想办法，你先自己保住性命。" 说完跳下车，那些警察好像没看见他似得，各忙各的，就这么让他径直走了。 第三十四章 身份曝光 袁骁回到黄三儿那里，对方见他脸色挺正常，便问："骁哥，什么情况？" "我问你……"袁骁掏出烟，黄三儿立马帮他点上，"战哥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干私活儿的？" "干私活儿？"黄三儿想了一会儿，"没听说过。" 袁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黄三儿脑子转得飞快，强自镇定地问："骁哥的意思是今天的事儿是……干的？" "不好说。"袁骁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直到黄三儿下车之前才幽幽说了一句，"你先回去，我找余攀还有点儿事。" 黄三儿眼皮一跳，等袁骁的车拐了弯儿之后立刻拨通了余攀的电话，"要出事儿，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 第二天，袁骁来到战扬名下的保安公司，在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余攀。 "骁哥怎么亲自上来了？"余攀亲自将茶端到袁骁面前。 袁骁勾了勾嘴角，"余总别这么客气，我就问几个问题。"他正想说，电话响了。 盯着频幕看了一会儿，袁骁清清喉咙，接起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在提示音之后留言。哔" "……"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袁骁："……我都'哔'了，你怎么不说话？" "……你在哪儿？"战扬的声音四平八稳，丝毫没有受到他的干扰。 "我在家，忙着呢。" "魏擎苍出事儿了，你要处理好，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我知道！"袁骁道，"你放心好了！" 挂了电话，袁骁朝眼观鼻口观心的余攀说："战哥打来问问情况，听说魏擎苍与他的关系很好？" 余攀背脊一僵，"骁哥，你上我这儿是怀疑昨晚那事儿是我干的？" 他看向袁骁，见对方也看着自己，他声音沉了沉，"袁骁，你要为你所说的话负责！" "我还什么都没说啊！"袁骁无辜地看着浑身紧绷的余攀。 "……"余攀心虚地转开眼神，"这事儿不是我做的！"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1 袁骁挂着不明意味的笑，用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盯着余攀，"我其实就是来问问你Abby的号码，之前她不是请你帮忙搭线？" "是……"余攀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之后恼怒地瞪着袁骁，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余总身体不舒服吗？用不用跟请假休息？"袁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悠闲地跟余攀交谈。 余攀是第二次与袁骁有正面的接触，谈不上了解他，余攀却已经本能地感觉到对方很危险，就连看起来很平常的交谈也要非常小心。 袁骁并没有呆很长时间，得到号码之后就走了。 上了车，他调出刚得到的电话号码，删掉！ 他把玩着手机，勾起嘴角，笑了。 正如他所料，这些看似对战扬忠心耿耿的人，其实私底下都有自己的小动作。比如黄三儿和余攀，要找到他们接私活儿的证据只需要花一点儿时间。 袁骁现在要考虑的，是帮助战扬铲除这些人，从侧面削弱他的力量，还是将计就计，借这些人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确保魏擎苍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真正的犯人也能顺利找到之后，袁骁就让黄三儿盯着事情的发展，必要的时候出面帮忙，而他自己忙其他事情去了。 可刚过了没几天，他又接到电话，黄三儿第一句话就是："骁哥，出事儿了！" 袁骁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最好真的出大事儿，不然我一定撕了你！" 还真的是出大事儿了！ 袁骁盯着眼前三个人，眉头间的皱褶能夹死苍蝇！ "这都是谁啊？"他问。 "余攀手底下的人。"黄三儿也皱着眉，但这个表情他做出来让人觉得是宿便没排干净。 袁骁转头看了看蹲在地上，长发凌乱的人，然后细不可闻地叹口气，"先把人关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余攀过来了。他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死猪一样睡在地上的三个人，转身对袁骁说："我手下的人闹出这样的事情，我甘愿受罚！" "我哪儿来的资格罚你？"袁骁笑笑，"我已经跟战哥通过电话了，他马上就到。" 说是马上，有些夸张了。不过这件事确实要等战扬处理，袁骁不想越权落把柄。 从关着几个做错事儿兄弟的地下室出来，袁骁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陈司彦那里。他在门外敲了半天门，确定没人之后又去了警局。 陈司彦的办公室单独设在顶楼的角落，全局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今天他回办公室取资料，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忽然开了，袁骁从窗外跳进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大大方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陈司彦无语地看着他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你走楼道会怎样？到时候把监控消掉就是。" "麻烦！"袁骁兴致缺缺地摆摆手，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 "肩上的伤我看看。"陈司彦走过去，袁骁配合地把手抬起来，他无奈地叹口气，蹲下身亲自将袁骁的衣服脱下。 "在心烦什么？"他问。 "Abby出事儿了。" 陈司彦的手指一顿，"我也刚知道。" "你觉得战扬会怎么做？" 肩上的伤已经结痂，这点程度的伤在袁骁眼里可以忽略为零，但陈司彦皱眉盯着那个伤口，表情有些可怕。 "Abby买凶杀战扬的好朋友，而这个凶手又是他自己的手下……"袁骁继续说，"阿德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杀掉，更何况其他人。" 陈司彦瞟了他一眼，"你在害怕？" "怎么可能！"袁骁脸上又露出有些张狂的笑，"我只是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司彦为他扣纽子的手指一顿，不动声色地问："他很对你胃口？" "师兄，入行以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赢过谁。"袁骁没发现自己的称呼变了，"只有战扬，我非常期待最后决战的到来！" 时间在袁骁身上刻下一道一道深深的痕迹，他已经"面目全非"，唯有这份张狂一直存在。 看着他晶亮的眼睛，陈司彦想要劝他退出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别忘了任务。"他只是这么交代了一句。 袁骁闷笑，"忘了什么都不会忘记这个！" 陈司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其实还有半截话没说，"别陷得太深……" 袁骁想了一会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再见！"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陈司彦到嘴边的话都没时间说。 袁骁抓着排水管道爬到屋顶，然后顺着边缘走到角落，跳上另外一幢楼的阳台。轻松躲开监控之后，大摇大摆地下楼。 此时天已经黑了，袁骁低着头看自己的衣服，没注意撞了前面的人。 "对不起……"他抬头，"你怎么在这里？" 他撞到的人是战扬，本该明天才到的战扬！ 袁骁心头一跳，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战扬早就回来了，躲在暗处观察他！ "这句话该我问你！"战扬眯了眯眼睛，这是生气的表情。 "我？我去买东西。"袁骁顺口说。 "买东西？"战扬冷笑一声，"你买了什么？" "我买衣……"袁骁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自己身后本来该是商场的大楼早已空空如已，不要说商店，连个人都没有！ 他头皮都炸了，如果战扬真的是在观察自己，那一定会知道刚才自己去了警局。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2 "不说了？"战扬的表情很冷，眼神如刀，凌迟着袁骁的理智。 身份有可能暴露了袁骁已经有了这个认知，忽然就镇定下来。 "你跟踪我？" "你怕被跟踪？" "我只是觉得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不符合你的身份。"袁骁痞痞地笑了。 战扬盯着他，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危险光芒。 "你从警局出来？你去干什么了？" 袁骁脑袋一偏，朝战扬眨眨眼："你猜？" 战扬盯着他，缓慢地抬起手里的枪，指着袁骁的眉心，"你真是卧底！"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袁骁忽然不笑了。 战扬的心忽然猛地往下沉了沉，扯得五脏六腑一阵酸疼，"你不怕死？" 第三十五章 这么龟毛 "早就说过，贱命一条，你要可以随时拿走。" 袁骁脸上从来都是不明意味的笑，那笑容太讨人厌，掩盖了他完美的五官。此时，没有任何表情的他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战扬最直接地感受到了这种气势。 见战扬迟迟不动，袁骁突然又笑了。 他抬手握住战扬的手腕，直视对方的眼睛，"你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狡辩没有意义。战扬，你是我遇到最有趣的对手，我很期待剧目落幕的时刻。不过，如果现在就死在你手里，也算落幕的方式之一。" "我凭什么用自己的生命陪你玩？"战扬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袁骁轻笑："因为你和我一样，骨子里充满征服对方的欲望！" 良久，战扬放松身体，"算你说对了，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 "真的？"袁骁粲然一笑，抓住战扬的手腕，顺势一带，将人拉近怀里，"你打不过我，报仇的时候到了！" 说着，火热的吻压下来！ 剧烈的纠缠让两人的呼吸都乱了方寸，战扬推开袁骁，用拇指擦了擦嘴角，"别试图用这种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 "看出来了，显然你轻而易举地识破了我的'诡计'。" "有烟吗？"战扬忽然说。 袁骁从裤兜里将被压瘪了的烟拿出来，"最后一只，一人一半？" "这个时候你该毫不犹豫地将烟上贡给你的老大！"战扬抬手将头发梳到后面，让额头整个漏出来，配上他狭长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是传说中优雅冷酷的吸血鬼。 "你的上司想把我连根拔起？" 袁骁放松了身体，靠在贴满小广告的墙壁，"你觉得我会成功吗？"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战扬忽然笑了，那是鲜少在他脸上看到的笑，给人的感觉像是刚入世的大学生。 "在你的问题上，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抬手捏着袁骁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他，"虽然和你做对手感觉很棒，但我更想让你做我的助手。" 袁骁一脸错愕，瞪着他，半晌之后问："战扬，你脑子有病？"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警局，"在别人地盘上抢人？" "我很高兴你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刚才还在肌肤上留下温热触感的手指忽然揪住袁骁脑后的头发，迫使两人拉近距离，视线里只剩下彼此，"袁骁，我们之间只可能有两个结局：要么我死在你手里，要么……你变成我的人！" 袁骁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在他以往的认知里，战扬绝对不是一个言辞犀利的人。他像一头健硕的黑豹，悄无声息地靠近，等你发现，一定没办法逃脱他的利爪。 像这样狂妄的宣誓，倒像是袁骁自己会做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袁骁忽然觉得很想笑，当然，他真的这么做了。 战扬表情一僵，脸顿时黑了。 "噗……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袁骁好不容易止住笑，正色道，"我这不早就是你的人了？" 转眼，他又变成吊儿郎当的那个样子。 战扬定定看着他，伸手在他心口点了点，"我要你这里属于我。" 袁骁笑着将战扬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用及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对方，"快了，因为我无法抵挡你的魅力！" "……疯子！"明知道他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战扬却觉得有些脸红。 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搭上他的腰，温热的身体从身后接近，"你可回来了，等会儿去地下室看看那几个恶心的家伙？" 战扬迅速驱散心里奇怪的想法，沉声道："你先把情况跟我说说。" 四十分钟后，战扬和袁骁双双出现在东城。 黄三儿早早等在地下室门口，见到战扬，小跑上来，恭敬道："战哥回来了。" 战扬轻轻点头，问："余攀呢？" "他在底下看着那三儿王八蛋呢！"黄三儿随口说出来，随即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呸！就我这臭嘴，战哥，您别见怪！" 袁骁跟在战扬身后，跟看大戏似得看着黄三儿鞍前马后，狗腿样儿比起荣里贵来说只多不少，要给他按上俩鸡毛掸子，说不定也能摇起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3 地下室里空气不好，战扬明显不高兴。再看到三个满脸血污的大汉，他脸黑得跟锅底似得。 "知错了？"他冷冷地问。 这三个人袁骁看着眼生，不过就从他们倔强的眼神看得出，三人多少是有些地位的。即便这样，依然没有人敢在战扬面前造次。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个女人。"战扬勾了勾嘴角，袁骁在心里替地上的三人捏了把汗。 "但是很不巧，这女人不是随便能碰的。做事儿不动脑子，脖子上这玩意儿留着也没用了！" 袁骁以为战扬只是说着玩儿的，但他话音刚落，黄三儿掏出枪，照着其中一个人的脑子就开枪。 迸射的血浆溅到战扬脸上，他平静地将其擦掉，转头看另外两个脸色惨白的人。 "我要留一个向她老爷子交差，你们自己选，留谁？" 袁骁惊愕地看着从始至终异常淡定的战扬，嗜血无情，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吗？ 跪在地上的两人对看一眼，其中一个鼓起勇气抬头向战扬求情，"战哥，我们知道错了！请您留我们一条贱命，以后做牛做马都行！" 硬朗的汉子估计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别人说话，语气了动作都相当生硬。 袁骁从刚才的震惊中晃过神来，他走到两人身边，看了地上一脸绝望的人，刚想说话，战扬抬手阻止了他。 "今天你开口也没用，他们做错的事儿不是钱能弥补的。" 阿德同样该死，却因为只是损失了钱，所以保住了命。而这三个……伤害的是战扬的名声。 "杀人有快感吗？"袁骁笑了一下，"不觉得这血腥味很刺鼻？" 他话中有话，战扬听懂了，所以抬头看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战扬指着门，"看不惯，你可以出去。" "哼，我怕晚上回家你身上的味道会熏到我。" 两人争锋相对的谈话让其他人冷汗涔涔，生怕稍不注意，今晚死的人变成四个！ 可是，战扬对袁骁显示出了非同一般的容忍，他眯着眼睛，"不想惹怒我的话，你就闭嘴！" "你不是已经很生气了吗？"袁骁摊手，"何必在意更多一点儿？" "我做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那真是不巧了，"袁骁沉着脸，"我就喜欢多管闲事。" 见情况不对，黄三儿赶紧上前打圆场："骁哥，骁哥你看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透透气。" 袁骁将他推开，冷笑："战哥不是最受不了这里空气的那个人吗？" 黄三儿尴尬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现在无比怀念阿德，战扬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倔脾气的做自己助手，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战哥，之前的话算数吗？"袁骁问。 "什么？" "你要我这里都属于你。" 余攀和黄三儿瞪着袁骁的手，他们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居然听到袁骁说战扬要得到他的心！ "算数。" "今天的事儿算你赢。" 战扬静静地盯着袁骁，最后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这么廉价。" 袁骁知道他这是妥协了，微微一笑，俯身给两位大汉松绑。 "等一下！"战扬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你怎么这么龟毛！"袁骁怒了，"处女座的吧！" 战扬冷笑，"恭喜你答对了。" 袁骁气得不行，瞪着战扬，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打一架！ "我要跟朋友交差，之后再谈对他们的处罚。"战扬气定神闲地挥挥手，示意先将两人关押起来。 "帮我约魏擎苍，另外，她……"战扬指向角落的Abby，"一定不能死了。" 车平稳地朝拓东路的别墅驶去，战扬十指交叉，随意地放在小腹上。路灯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片片斑驳的光影。 "你有话说。" 冷冽的声线在车里响起，如果不是对这个声音极其熟悉，袁骁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袁骁直视前方，干脆地回答："没有。" 车里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战扬轻笑一声，揶揄道："想不到你这么善良。" "善良"明明是一个褒义词，从战扬口中说出来，让袁骁觉得是在骂自己。 "你想说什么？" 战扬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袁骁："那些人，不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是嘛，这点儿随他们老大！"袁骁似笑非笑地看着战扬。 战扬没理会他的调侃，重新闭上眼睛，缓缓道："我的决定，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这一次，袁骁一反常态没有和战扬顶嘴，他至少侧头看了对方一眼便也闭上眼睛，休息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4 第三十六章 自取其辱 袁骁并没有继续参与Abby事件，他只听黄三儿说，犯事的三个兄弟，除死了的那一个，其他两个都去向不明。 "骁哥……"黄三儿欲言又止。 袁骁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有屁快放！" "你是不是跟战哥吵架了？" 袁骁摇晃杯子的动作顿住，只有里面的液体因为惯性，依然照着原来的轨迹移动。 "看出来了？"他笑着问。 黄三儿点头。 袁骁脸瞬间垮下来，"没有！" "……"黄三儿被他的喜怒无常噎住，半晌才找到新话题，"那个，据说战哥今晚要来奥星……哎！骁哥？" 袁骁朝他挥挥手，"我去外面透透气。" 李龙来到黄三儿背后，伸着脑袋看了看，"骁哥出去办事儿？" "我嚓！"黄三儿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瞪着李龙，"走路不会出声儿啊！" 李龙咧嘴一笑，"三哥，骁哥这是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黄三儿没好气道。 李龙苦恼地皱眉，战扬叫他找袁骁上去，这人走了，而且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的样子，他要不要追上去？ 战扬与魏擎苍约在奥星见面，彻底解决了Abby的事情之后，他让李龙去找三天没回去的袁骁。 等了十分钟，见李龙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 "嘿，战哥……"李龙局促地站在门口。 战扬往他身后看了看，李龙马上解释："骁哥有事儿出去了！" 有事儿？ 战扬冷笑，躲得这么明显，自己要不追上去，岂不是太不懂情趣？ 袁骁出了奥星，在街上漫不经心地晃悠。他忽然想抽烟，摸出烟盒却发现已经抽完了。 他向附近的超市走去，脚还没踏进门，一个声音在身后叫住他："事儿办完了？" 袁骁深吸一口气，转回头对身后的人笑，"好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他往战扬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人？" "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袁骁笑笑，瞟了一眼超市的电子屏，"21点24分，战哥该回家了。" "不着急。"战扬走到袁骁身边，"要买什么？" 袁骁继续朝前走，"烟。" 晚上9点，结账处挤满了顾客，两个有型男人同时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两位主人翁对投在他们身上的视线熟视无睹，说笑着朝选好烟，朝收银台走去。 "人很多。"战扬看了看非常粗的队伍，语气有些烦躁。 袁骁笑而不语，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片刻之后，他似乎锁定了什么，径直朝其中一支队伍的前端走去。 "你好，我赶时间，可以请你帮我一起结一下帐吗？"袁骁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对快要轮到结账的一位年轻姑娘道。 年轻姑娘愣了一下，"……可以。"她爽快地答应了。 "谢谢，我在出口等你。"袁骁将钱递给她，末了朝她眨眨眼。 战扬对朝他走过来的袁骁道："媚术不错。" 袁骁点点头，"谢战哥夸奖！" 说完这一句，他们之间似乎没了话题，直到接过姑娘递过来的烟，出了门，两人依然没有任何交谈。 袁骁以为战扬今晚只是想找人陪他轧马路，刚想找个理由溜回去，听战扬道："去那里。" 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私人俱乐部。 战扬不等袁骁回答，径直朝俱乐部走去。袁骁不爽地撇撇嘴，抬脚跟上。 显然战扬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轻车熟路地将两人领到二楼，"战先生，有需要请按铃，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战扬凑钱包里掏出几张钱放在一旁的盒子里做小费，然后推门打算进去，见袁骁愣在原地，问："怎么？" "你……"袁骁迟疑片刻，指了指房间，"这里面是什么？" 战扬不解地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袁骁是误会了。 他收回推门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袁骁："你说呢？" 袁骁表情僵住，干笑几声，"我觉得时间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害怕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5 "你可以这么认为。"袁骁并不想呈口舌之能。 战扬忽然伸手揪住袁骁，连拖带拽将他塞进房间。 "我操！"袁骁大骂一声，"战扬你敢用强的我跟你没完！" "是嘛，看不出你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做那档子事儿。"战扬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袁骁站稳身子，环顾房间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房间里没有床，也没有奇怪的东西，房间中央是一个专业的拳击台，四周有先进的健身设备。 "拿着！"战扬朝他扔过来一副黑色的拳击手套。 袁骁回过神来，掂量着拳套，朝战扬抬了抬下巴，"我不会这洋人的玩意儿，要打，就要拳拳到肉。" "随你。"战扬将拳套扔在一边。 有意思，袁骁勾了勾嘴角，抓着护栏一跃而上，趴在角落的柱子上欣赏有八块腹肌的型男在他面前表演换装秀。 "你就这样打？"换好衣服的战扬皱眉看着西装革履的袁骁。 "衣服不会影响我的发挥。"袁骁退到拳击台中心，"战哥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动手的理由？" 战扬眯着眼，将之前袁骁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理由不会影响我揍你的决定！" "行！"袁骁的笑容扩大，"你来！" 只讲拳脚功夫，道上没人是战扬的对手。所以，他的手下各个都对他心服口服。可是，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可能，许多年之后，出现了一个袁骁。 两人过了几招之后，袁骁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将外衣脱下扔到一边，眼神如鹰一般盯着战扬。 短暂的分离之后，两个搏击高手再次纠缠在一起，拳头砸在身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这么一瞬间，袁骁找准机会挥拳朝战扬砸去可这一拳正对着战扬的脸！ 火光电石之间，他生生扭转了出拳的角度，让极富杀伤力的这一拳砸在战扬肩上。 战扬抓住他那个小小的失误，扣住他的手臂，迅速转身，将其反剪在身后。 "你输了！" 夹着粗重呼吸的声音在袁骁听来，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他无奈地笑了，口气却依然轻佻，"那要怎么办？" 如果袁骁能预见"怎么办"的答案，他一定不会嘴欠的问这一句！ 他以为会听到"你不准破坏我的决定"或者"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这样的回答，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战扬居然会直接亲下来！ 火热的触感落在他耳根的时候，袁骁整个脑袋都炸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打架打得兴奋了？ 战扬趁其不备，一路攻城略池，眨眼间袁骁就被他压在地板上。 "妈的，战扬你发什么疯？"袁骁的声音险些失控，因为他能感觉出来，对方这次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猜对了，战扬首次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并且用尽全部搏斗技巧强行将袁骁按在地上。 "我警告你，你要来真的我一定杀了你！"袁骁用尽全力挣扎，可惜他吃亏在前，在能力与他不相上下的战扬手里根本讨不到好。 "你想杀我不是一两天的事儿！"战扬一点儿没有想要放开他的意思，粗暴地掀开他的衣服，在他后背又搓又揉。 再强悍的肉体也有弱点，再坚韧的意志也会被消磨。 不知道战扬是怎么发现袁骁的敏感点的，在不断地攻击那一点之后，袁骁终于忍不住开口："再亲就要出事儿了！" 战扬肆意地搓揉着袁骁的腰和臀，被他强制性压在身下的这具身体，不同于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一具。 不懂迎合，不柔软，甚至满是汗水。但就是这样一具纯男性的身体，经不住一阵又一阵轻颤，激起战扬的征服欲。 他很少会有强烈的期待，但现在，他很想看看身下这个人被他贯穿后，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袁骁的想象，他不禁回头看身后的人，看到对方眼里骇人的疯狂了占有欲。 袁骁明白，此时，他已经成为战扬的猎物。 这种认知很奇怪，当一个猎人发现自己成为别人的猎物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估计就跟袁骁现在一样，本能地要再次夺取主动权。 "别动，你不想这只手废掉的话！" 手臂关节处剧烈的疼痛让袁骁终于开始认真思考眼下自己的处境，是废掉一只手臂换回贞操，还是用贞操换手臂？ "他妈的！"袁骁忽然笑了，"被你搞死了！"他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我说过，你要用强的话我一定杀了你！但我可舍不得你死，所以我还是自己主动配合了。" 战扬的目光被眼前这副充满力量的身体吸引，忍不住在袁骁背上留下一串深红色的印记。 "你怎么做到的？！"滚烫的肉刃贴上他臀部的时候袁骁怪叫一声，"居然硬成这样！"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战扬喘息着握住袁骁的欲望。 "搞什么啊……"袁骁小声地嘟囔，被一个男人摸得有了反应，这让他觉得很丢脸。 袁骁忽然开始挣扎，赤裸的身体不免产生摩擦，战扬再也无法忍耐，用力将袁骁的身体按住，同时一挺身…… 四周忽然安静了，过了一会儿，袁骁长呼一口气，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战扬也不好受，"太紧了，你不放松会受伤！" "说……屁话！"袁骁声音都开始颤抖，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鼻尖滴落，"你到底会不会？" 战扬俯下身亲吻袁骁的后颈，舔舐他的耳朵，同时握住因为疼痛软下去的小骁，耐心搓揉。这个时候分散袁骁的注意力是最好的办法。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6 在他的爱抚下，袁骁终于缓过劲儿。忍了许久的战扬终于等到这时候，掐着他的腰，猛力穿刺。 初次使用的地方被粗暴的对待，很快受伤出血，有了血液的润滑，进出反而容易了些。最匪夷所思的是袁骁的感觉，他竟然从疼痛中感觉到了诡异的快感。 那种感觉就像抠掉正在愈合伤口周围的血痂，又疼，又爽！ 意识渐渐被冲撞带来的快感淹没，高潮到来的时候，袁骁觉得有一座火山在他体内喷发，将他从里到外烧个干净！ 空气中飘荡着令人尴尬的气味儿，袁骁四仰八叉地躺在拳击台上，盯着天花板发愣。 "发够呆就起来，该回去了。"战扬早已经收拾妥当，拿着袁骁的衣服站在一边。 袁骁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抬手指着他，"算你狠！妈的，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身体的疲惫比他参加一次野外生存训练都多，而某些地方的伤痛更是让他恼火不已！ 战扬这时候脾气出奇的好，亲自搀扶袁骁不说，还不嫌脏地替他擦身体，换衣服。 不过，自己身上的伤不都是拜他所赐？袁骁咬牙切齿地想。 两人一起从私人会所出来，整个过程成了袁骁的噩梦，他连回想都拒绝！ 出了门，见战扬的车在门口等着，袁骁的脸色又黑了，"你叫的车？" "嗯，你自己回不去。"战扬坦率承认。 袁骁气得面目狰狞，"你故意的是吧？" 战扬坐在车里，朝他伸手，"快上来，回家找大夫给你看看伤。" "妈的！"袁骁气得一脚踹在车门上，可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疼得他脸都白了。 第三十七章 患难见真情 倒吸几口冷气后，他骂骂咧咧上了车，没敢直接坐，看见战扬气定神闲的样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咒骂一声之后，趴在对方腿上。 战扬挑眉看着他，袁骁没好气道："看屁！你爆了老子，借你腿用一下还敢有意见？！" "噗哼哼……"李龙没忍住笑出声。 袁骁还想骂，但觉得太费力气，索性装死。 战扬露出个无声的笑，手在袁骁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累极了的袁骁没感觉到，他已经昏昏欲睡了。 私人会所"一战"后，袁骁负伤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三天里，战扬每天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去看他，然后房间就呈现一种极其诡异的画面袁骁咬牙切齿地躺在床上，看着气定神闲的战扬喝完咖啡，翩然离去！ "袁先生，该用早饭了。" 管家端着袁骁的早饭进来，身后跟着战扬。袁骁见到他，慢慢放松了因为要起身而紧绷的肌肉。 "早餐给你放这儿了。"管家尽职尽责地往袁骁背后垫了几个垫子，然后将吃饭专用的小桌子放在床上。 袁骁一声不吭地接受他的照顾，安静地吃完早餐，战扬恰好喝完咖啡，将报纸叠起来。 "怎么样？" 袁骁不答话，双眼紧紧地盯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近的战扬，身体慢慢紧绷，像正在狩猎的野兽，伺机将其扑倒。 两米…… 一米…… 半米…… 就是现在！ 袁骁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身子往前扑。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一定可以在战扬走到床前时将其扑倒！ 可，生活中就是存在这么多的意外，战扬恰好在袁骁的攻击范围外停住了脚步。 "你……这是在表演杂技？"头顶上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 袁骁撅着屁股，脑袋冲下半倒立在战扬面前。他艰难地把身子调个个，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咦，我发现伤居然好了！" 战扬嘴角微微上翘，好笑地看着他，"是嘛。" "当然！我刚才其实是想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袁骁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还真遗憾，我以为你是想偷袭我。"战扬眯起了眼睛。 "……"袁骁干笑几声，装作非常认真地问，"战哥找我有事儿？" "我就是想看看你好了没有，"说着将他打量了一遍，"看来确实好了，那好，跟我出差。" 袁骁一听来了精神，他为了等机会报仇，在床上躺了三天！ 虽然计划失败了，但至少可以下床活动活动。 他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生怕耽搁了时间，战扬反悔不带他去了。 "我们要去哪儿？"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7 战扬头也不回："西藏！" "哪儿？"袁骁不确定地再问了一次。 "你不是一直想去？"战扬偏头，揶揄地看着他。 "那是！"袁骁嬉皮笑脸跟上去，"什么时候走？" "马上！" 当晚，战扬和袁骁两人就来到西藏。 袁骁一出机场，夸张地深吸一口气，"高原的空气就是好啊！" "是嘛，"战扬冷笑，"刚才李龙放了个屁，看来味道不错。" 袁骁的笑容僵在脸上，连李龙也被他这句话定在原地。 "战扬你怎么这么俗气！"袁骁差点尖叫起来。 "哦。"战扬边随口答应着，边坐上专程来接他们的车，"我只是觉得要不俗气一点儿都不好意思站你身边。" "这样啊……"袁骁勾唇一笑，伸手搭在战扬肩上，"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战扬无语，觉得自己在这么下去，真的要变得跟袁骁一样俗气！ 到酒店分配房间的时候，袁骁又狠狠地作了一次，愣是闹到战扬让步，与他同住一间大床房，他才消停。 李龙早早的领了钥匙，溜到房间躲着去了。袁骁敞着衣服靠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听浴室里的动静。 "我饿了！"水声刚落，他立刻扬声朝浴室喊。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战扬……我饿了！"不死心地继续嚎。 在他准备叫第三声的时候，战扬推门出来，脑袋上顶着毛巾，嫌恶地看他一眼，"你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袁骁殷勤地递上干净的衣服，"我听说这里的夜市很热闹，我陪你去看看？" 战扬睨他一眼，"谢谢你的'体贴'，但是我不想去。" "我想去！"袁骁立马改口，拽着战扬就往外拖，"你体贴我一次，我不介意！" 战扬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不禁有些恼火。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袁骁从身后勾着双手臂往外推。 "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可以错过这里的美食？" 最后，战扬敌不过袁骁的死缠烂打，被迫跟着他来到传说中非常热闹的夜市。 不过十米宽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美食小摊，空气中飘散着食物混杂的味道，熙熙融融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这里的一切非常符合大部分人对夜市的认识，不过，这些人中不包括战扬。 此刻，他一脸不耐地站在稍微空闲的地方，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对不断朝他拥挤而来的人发火。不过，他的忍耐正一点儿一点接近底线。 而袁骁，正在他两米远的地方，对着一排烤肉串流口水。 "到底好了没有？"战扬终于忍不住，主动靠近在他看来极不卫生的烤肉架。 "马上！"袁骁眼睛都没从肉串上离开，直到烤肉师傅将他的肉串递过来，他才心满意足地转移开视线，"喏给你，香……" 肉串还距离战扬的脸很远，他就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我不要！" 袁骁撇撇嘴，狠狠咬了一口，"不懂生活情趣！" 想战扬平时的生活习惯，估计他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袁骁将这话说出来了，战扬却摇摇头，"以前跟魏擎苍去过。" "怪不得！"袁骁塞了自己一嘴的肉，"你跟他关系那么好！" "嗯……"战扬不断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袁骁是不是吃了满嘴油，但他最后还是没忍住，掏出纸巾没好气道，"擦擦你嘴角的油，脏死了！" 袁骁不怀好意地笑了，将手里的肉串举高，"我没手擦，要不你帮我？"说着，他将脸凑过去。 "滚！"战扬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袁骁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同时，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震动。 "……你这巴掌还带着被动技能？" "胡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地震！" 像是要验证他们的话，短暂的震动之后，地面忽然上下颠簸起来。 "跑！"袁骁一声短喝，率先冲开人群，向空旷的地方跑去。可惜，地面颠簸得实在厉害，一脚踩下去跟踩在棉花上的，没有着力点，严重减慢了他跑步的速度。 "妈的！"他低咒一声，回头去看战扬，发现原本该跟在他身后的人却不见了踪影，"该死的去哪儿了！" 人群像潮水一样朝他涌来，任凭他有多好的身手，在这种时候都毫无用武之地。 袁骁艰难地逆着人潮往回走，看到战扬也在找他。 在街边小店红色的灯光下，战扬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他眯着速地在人群中搜索，表情焦急又懊恼…… 不知道怎么的，袁骁的心忽然停跳一拍。 "战扬！"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8 听见他的声音，战扬快速回头，目光精确地将他锁定，并且快速地向这边走来。 "蠢货！"走近了，战扬眉头皱得更紧，盯着袁骁死死抓在手上的肉串，"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扔掉！" 袁骁立马撒手，顺势抓住战扬的手，拉着他顺着人流继续走，"快走！" 他的手指上有肉串留下的油渍，黏糊糊的。战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可当下情形没时间计较这些，他只好忍着不适跟着袁骁快速转移。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在路面较宽敞的夜市遇到地震，很顺利地转移到不远处的广场上。 "居然遇到这种事情！"袁骁松了口气，转身看战扬，"你没事儿吧？" 战扬咬牙眯着眼，"把你的手放开！" "不行！"袁骁正色，"人这么多，呆会儿走丢了怎么办？" 要是他的话能信，猪都能上树！ "放手！"战扬冷下脸。 果然，袁骁坏笑着又握紧了些，"大灾难面前，能有个与你牵手面对的人，不好吗？" "我晚饭都快吐了。"战扬毫不给面子。 袁骁面不改色，牵着对方的手不放，同时四下观望，"不知道这地震威力多大，李龙会不会有事？" "电话打不通。"战扬冷静地将电话收起来。 "我想也是，你看，这多少人焦心自己的亲人？"袁骁指了指密密麻麻的光点，广场成为手机屏幕的海洋。 两个人忽然同时沉默，半晌之后，袁骁甩了甩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看，重要的人还是随时带着安全。" 第三十八章 是福是祸 战扬白他一眼，转身要走，被袁骁一把拖回来，"哪儿也别去，说不定会有余震！" 他说的很对，之后几个小时内，间断地震了几次。广场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的所有人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可是，其他地方的人就没这么幸运。 在这场地震中，死了千余人，受伤的人上万，损失几十个亿！ 袁骁沉默地看着电视上不间断的现场直播，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战扬之前谈的项目因为这次灾难夭折了，本该损失惨重的他，却在接了几个电话之后脸上有了笑意。 袁骁瞥他一眼，问："有好事儿？" "接了几个项目。"看来战扬心情真的不错，说话难得没有夹枪带棒，"能补回原来军火的损失。" "哦。"袁骁眼神非常复杂，他笑笑，"恭喜战哥因祸得福。" 一杯红酒递到袁骁眼前，"你不开心？"战扬在他对面坐下。 袁骁不语，低头看着酒杯里深红色的液体。 "你知道在我面前沉默没有好处。"战扬轻描淡写地说出威胁的话。 袁骁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有些好笑战扬居然用这么无聊幼稚的方式激他说话。 "是没有好处，"他笑了，随手将酒杯放在案几上，挑眉看着战扬，"每次闹别扭，最难过的，不还是你么？" "……" 战扬微微蹙眉，难道袁骁将之前两次冷战看作是闹别扭？ "你闹别扭的方式真特别！"他丝毫不退让地反击。 袁骁不在意地笑了笑，视线重新放到灾后情况的现场直播上。 越看，他表情越沉重。 半晌，他问战扬："你趁机接了几个项目？" 战扬品酒的动作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袁骁："你觉得我在发国难财？" 对方没有回答， 战扬轻笑出声，放下交叠的腿，走到窗前，一把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你看外面满目疮痍，"他指着不远处在地震中歪斜的大楼，"总要有人做修复。你以为，国家能给人民一切？" 战扬嗤笑："我出钱做重建，从中获取利益，天经地义！不过，在你们这些正经人看来，我只不过是无利不往的奸商。" 说完这些，战扬慢慢冷静下来，表情也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袁骁从一开始就盯着他，直到最后两人之间再次出现长时间的沉默。 "你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袁骁忽然问了一句。 "你想太多。" "是嘛……"袁骁这些天的抑郁一扫而空，吊儿郎当地朝战扬勾勾手指，"过来，我看看是不是被我气坏了，小心肝儿都揪成一团了吧？" "……"战扬完全不想搭理眼前的疯子，他径直朝衣柜走去，动作利落地穿戴整齐，"八点半有个酒会，我八点二十出门，要去的话抓紧时间。" 袁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视右上角20：17！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69 "姓战的，你玩儿阴的！"他怪叫一声从沙发上蹦起来，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战扬这会儿已经打开房门，准备出去了。 临出门，他瞟了一眼时间，淡淡提醒刮胡子的袁骁："我们住在十七楼，电梯下去需要一分钟左右。"说完，细心地关上门，并且落了锁。 袁骁用手指狠狠地隔空点了战扬后背几下，"你狠！" 八点二十，李龙发动车子，他犹豫地问了战扬一声："战哥，那骁哥……" "不管他，也许他更愿意打车去。" 李龙惊悚地看着战扬嘴角的笑，没再敢说话，立刻发动车，扬尘而去！ 八点三十，战扬的车准时停在庄园门口，立刻有人迎上来。一番寒暄之后，主办方的张秘书终于问他："我听说战先生还有一位朋友，怎么……" "哦，他有一点事儿耽搁了……"战扬瞥见某人气恼地走过来，愉悦地勾起嘴角，"他来了。" 张秘书闻声看去，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他怎么觉得对方有些不高兴呢？ 袁骁风一样刮到战扬面前，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张秘书，压低声音对战扬说："你给我记着！" 战扬装作没听见，还热情地向张秘书介绍袁骁。 好不容易将人打发了，袁骁咬着牙齿对战扬说："我还欠酒店叫车的钱，待会儿回去帮我付了！" "关我什么事儿？"战扬借喝酒的动作挡住笑，说。 "这么大一个战总，偷我钱包？"袁骁咬牙切齿，他怎么没发现战扬闹起来这么幼稚，他临出门才发现钱包、钥匙、电话全不见了！害得他只好让酒店前台帮他叫车，而且还没钱付！ 战扬笑而不语，端着酒杯跟别人寒暄去了。 袁骁忿忿不平，忽然又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些小事儿上唧唧歪歪，有些好笑。 "袁骁？"背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袁骁还未完全展开的笑立刻收起来，转而露出平日最令人捉摸不定的表情。 身后保持微笑的老者他并不熟悉，不过，跟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人出卖了对方的身份。 "顾爷。"袁骁朝顾德兵点头问好。 "还真是你，之前我只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第一次见面，生怕认错人尴尬。" "顾爷客气。"袁骁从容应对，心里飞快算计着顾德兵的正真来意。 顾德兵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人，他很难相信，这个就是传说中让阿德甘愿让位的袁骁！ 而他身后的越彬，从一开始就眼神不善地盯着袁骁，眼里的杀气太明显，让袁骁都忍不住想要提醒他注意场合。 三个人心思各异，面上却依然交谈甚欢。 "顾叔，"战扬终于回来，状似意外地对顾德兵伸出手，"好久没见，最近身体好吗？" 好久没见，一见面就问候人身体，这不是明摆着咒自己吗？ 顾德兵皮笑肉不笑地与战扬握手，夹枪带棒地讽刺道："多谢战哥关心，我身体好得很！" 战扬保持着微笑，"顾叔身后这位是……" 越彬微愣，之前他与战扬在船上已经见过了，怎么又问？ 他完全没想到，这是战扬设的陷阱，为的就是让他产生这样的疑问。 战扬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他与顾德兵不合历史悠久，但谁也没把斗争放到面上。背地里闹得再凶，面上也都和和睦睦。 越彬被战扬一眼识破是个初涉江湖的嫩鸡，给他设了个套，跳进去，就等于替顾德兵承认了劫军火的事情。 被顾德兵暗地里瞪了好几次之后，越彬终于反应过来，顿时脸涨得通红，瞪着浅笑的战扬，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袁骁在一边看戏看得很开心，见越彬小公鸡似的，他差点没忍住笑。 顾德兵输了一招，正想扳回一局，眼神一转，落在袁骁身上。 "我哪有战扬你那福气，遇到一个能力顶俩的人。"他意有所指地朝战扬笑，"怎么样，袁骁能力比林清那小子强吧？" "袁骁功夫很不错，改天让顾叔指点指点？"战扬就顺了顾德兵的意，一语双关的话噎得对方像濒临死亡的鱼，只会张嘴，发不出声音。 等顾德兵带着他的"新宠"走后，袁骁终于不用忍，低声笑出声来。 他拉住要离开的战扬，"哎，你那话什么意思，让我陪那老头干一场？" "就是你说的那样。" 战扬人前人后完全两个样，在自家兄弟面前他基本没表情。但袁骁从他眼部微小的变化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错，于是胆子就更大了。 第三十九章 袁骁的黑历史 "我说的哪样？"借着桌布的遮掩，袁骁手掌按在战扬腰线以下，"我更愿意陪你。" 战扬瞟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难道不是再跟我说打架的事儿？"袁骁惊讶地看着战扬。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请你把手从我身上拿开，这样才有说服力！" 袁骁坏笑，手指做了几组伸展运动后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来，"真翘……"他一脸垂涎，表情猥琐得让战扬有种被猥亵了的即视感。 "嗯咳咳！"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越彬一脸尴尬地站在两人身后。 袁骁朝笑，"哟，怎么又回来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0 越彬恨恨地盯着袁骁那张极其欠扁的脸，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战扬为什么会允许这样一个无赖呆在自己身边！ 不过，既然来了，他还是要将话说出来："听说你功夫很厉害？有时间比一场？" 袁骁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一番，最后却没有表态，转头看看战扬，"这事儿你得跟我老大说，私自斗殴是不被允许的。" 越彬脸色更黑，他正儿八经的约定竟然被说成是斗殴！这袁骁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看机会吧，适合再说。"战扬不咸不淡地将越彬打发了。 而越彬这会儿也不执着结果，他只想快点远离袁骁那个痞子！ 今晚的酒会只出现了一个顾德兵能引起袁骁的兴趣，他们走了之后，袁骁无聊得差点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回家，却被战扬告知，他们要搭后半夜的飞机回去。 第二天清晨，袁骁打着哈欠，跟在战扬屁股后面回到了拓东路的别墅，进门就看到笑眯眯的管家。 "管家，想我没有？"袁骁伸长手臂将比他矮了两个头的管家抱在怀里。 "呵呵呵，袁先生，一路辛苦了！"管家边说着边将他推开，殷勤地凑到战扬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柔声说，"战先生辛苦了。" 袁骁一听，夸张地在一旁惊呼："管家，你太偏心了，就只对战扬好！" "哪有，我对谁都一样！"管家死不承认，拎着战扬的行李，开开心心地回屋了。 袁骁不爽地撇撇嘴，自己拎起行李，慢腾腾往回走。 原以为回家了，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可现实恰好相反，战扬忙于应酬，管理的事情全部落在袁骁身上。 他这才知道阿德当时有多不容易，他这位置说好听一点儿是战扬的助手，说难听点儿，就是他的大管家！ 兄弟们不管是跟谁打架了，欠了钱没还的，甚至是俩兄弟吵架他都要管。 一星期下来，袁骁觉得自己快成居委会大妈了！ 这一天，好不容易无事太平可以早早回家，进屋却发现战扬不在！ "管家，管家！"袁骁瘫在沙发上，仰着脑袋呼唤管家。 管家从厨房冒出个脑袋，"袁先生有什么吩咐？" "战扬去哪儿了？" "战先生陪着部长他们去考察了，晚饭不回来吃了。" "哦……" 袁骁拖长了声音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是失落还是高兴。 正巧他在家的时候战扬不在，他有更多的时间去书房搜集证据，或者可以联系陈司彦，与他交换最近的消息。 可是，身体却不听脑子的指令，瘫了似的，在沙发上不肯动。 袁骁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透过落地窗，盯着天空中那朵巨大的积雨云，看着它不断变化颜色和形状，忽然，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 "哎呀！"管家拍着大腿跑出来，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在那儿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战先生没带雨伞啊，李龙也没跟着去……" 袁骁耳尖，听见了。从沙发上抬起上半身，"那他怎么去的？" "人家安排的车子，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战先生啊？" 袁骁忽然来了兴致，"我去看看！管家知道地点吗？" 这一场大雨来的真不是时候，在工地上的战扬被淋了个透，还沾了一腿的泥。 "战总，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准备不周。"部长秘书已经第三次道歉了，战扬再不爽，也不至于跟一个小职员较劲儿。 "没关系，只是淋了雨而已。" "请您再稍等一会儿，车马上就到。" 战扬点点头。 雨越下越大，起雾一般，让视线不甚清晰。 不远处有车灯亮起，战扬松了一口气，糟糕的天气，糟糕的卫生，让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滴滴" 车喇叭响起，战扬抬眼看过去，愣了一下那是袁骁的车！ "快上车！"袁骁放下车窗，隔着雨幕朝战扬喊。 他的声音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战扬头疼地低咒了一声，这么多人在这儿，他怎么好自己先走！ 袁骁等了一会儿，不见战扬有所动作，索性打开车门，撑着伞跑过来了。 "你没听见我叫你？" 战扬头发全湿了，发丝粘在额头上，裤腿上全是黄泥。袁骁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嘴角扯了扯，"弄成这样，你居然没发火。" "你怎么来了？"战扬避开他的视线，问。 "我来给你送伞。"袁骁越过战扬的肩膀，看到他身后一个圆脸的女孩儿正好奇地看着他俩。 他笑了笑，伸手将战扬的头发全拨到后面，露出他的额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战扬回头看，那女孩儿立刻笑吟吟地走上前，将干净的毛巾递给他，"这是我找项目部经理要的，你赶紧擦擦。" 就在袁骁想要知趣离开的时候，女孩儿忽然冲到他面前，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盯着他。 "……你好，有事儿？"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1 "你是不是叫张昊？"女孩儿忽然问。 "什么？"袁骁疑惑地反问。 "不是吗？你们长得很像啊！"女孩儿也不确定了，歪着脑袋似乎在仔细回忆。 袁骁笑了笑，"我叫袁骁，不是张昊，小姐，你认错人了。" "是吗？"女孩儿皱着眉头，依然不死心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撇撇嘴，"算了，不是就不是吧。"说着，把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袁骁悄悄松了口气，他执行上一个任务的名字就用的"张昊"，虽然是在G市，但不排除在这里会被认出的可能。 那个女孩儿也许之前见过，不过，他确实不记得了。 "怎么，被猜中了？"战扬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昊'是什么时候用的名字？" 失神转瞬即逝，袁骁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闻言，他耸耸肩，"也许是某天在酒吧里随口说的。" "是嘛！"很明显，战扬并不相信这个借口。不过，他更没有兴趣再次去猜测袁骁的真实身份。 "你先回去。"他对袁骁说。 袁骁转头看了一眼依然没有停息势头的大雨，"那不行，来了就没有空车回去的道理。" 两人正说着，其他的车终于到了。 按照先前的计划，考察完工地之后还有晚宴，但一场大雨迫使计划改变，晚宴改在第二天。 第二次陪同战扬参加晚宴，袁骁嘴上不说，但战扬看得出来，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你是不是本能地讨厌人多的地方，更何况，这里还有记者。" 袁骁："你什么意思？" 战扬瞥了他一眼，"干你们这一行的，在电视上亮了相，以后就没办法继续干了吧。" "你还挺了解。"袁骁笑起来，"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无所谓。" 战扬怔了怔，转头盯着袁骁，"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袁骁侧头，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 "战哥……"清朗的男声小心翼翼地插进两人之间。 战扬与袁骁侧头看去，看见一张久违的脸。 袁骁笑起来,"哟，这世界真小，到哪儿都是熟人啊！"他拍拍战扬的肩，"你们聊，我出去抽支烟。" 战扬朝林清点点头，"林清。" "战哥！你、你还好吗？"被搭理了，林清显得很激动，"我、我去找过你，可是……" "我想之前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战扬这话说得很隐晦，因为毕竟多年的交情，他不想让林清太难堪。 第四十章 原谅 林清离开了战扬，他才知道，以前自己走得那么顺，都是战扬背后替他撑腰。 而且他也清楚，自己依然还能接到戏，已经是战扬网开一面了。 可是，如果他努力之后能再次回到战扬身边，这不是更好？ "我知道，我只想为那件事道歉。"这半年的磕磕绊绊让林清快速成长，不再是当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清。 战扬闻言，意外地眯了眯眼，"你成熟了很多。" 林清暗喜，再接再厉道："一个人打拼之后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蠢！" 战扬点点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也没继续交谈下去的意向。 可只要他不是马上离开，林清都觉得这是机会！ 袁骁在外抽了一支烟，再次回到会场，没见到战扬。 桌上并排放着两只高脚杯，里面的酒还剩下不少，他看着两只杯子若有所思。 走道尽头，安全出口的角落里，林清紧紧地压在战扬身上，急切地吻着对方的脸，"战哥……我好想你，没你我……我都快疯了……" 他含糊地呢喃着，同时动作急躁地拉扯着战扬的衣服。 战扬先是对林清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不过，他的对林清太熟悉，身体似乎有了记忆，随着对方的动作，他渐渐有了反应。 当他抬起手搭在林清腰上的时候，索吻的人立刻化成一滩水，连呼气的声音都变得特别煽情。 战扬忽然就愣住了，他直觉地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战哥？"林清不解为什么他会停住，问。 战扬看着他，片刻之后将他推开，"别忘了我的话，以后不要来找我。" "战扬"林清快哭了，刚才明明已经唤起战扬对他的记忆，怎么忽然就变了？到底哪儿出错了？ 战扬也在纳闷，他并不是一个专一的人，跟林清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别人，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他就是提不起兴趣。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2 他边想边往回走，路过某个房间，一不留神被人拖了进去！ "别动！"熟悉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看不出你还挺怀旧。" 战扬被袁骁用力按在墙上，挤压让他呼吸有些困难，"你放手。" 袁骁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 借着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战扬能看清近在咫尺，袁骁的脸。 "你这么问，我会觉得你在吃醋。"他说。 袁骁嗤笑，"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 "用过一次就敢说是你的？"战扬回击，"林清用了十年都没敢说这话！" "你还真敢承认自己是东西。"此时袁骁又露出笑容，只是他的眼神让人捉摸不定。 战扬用力拨开袁骁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你连吃醋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敢做，我怕什么？" 袁骁凭身高的优势将战扬圈在自己和墙壁中间，"能有你直接在走道里跟人接吻不要脸？" "袁骁，你说话注意点！" "我就这样，你能怎么着？" 两人之间火药味儿越来越浓，战扬原本心情就不爽，还被袁骁拉来问一切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 "闭嘴！"袁骁忽然低喝，同时掐着战扬的脖子，贴近他，"你跟林清还有来往？战扬，你别忘了，他差点害死我！而且，现在在你身边为你卖命的，是我，袁骁！" 袁骁眼底跳动着愤怒的火焰，此时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随时能将利爪下的猎物撕碎。 战扬一言不发地盯着袁骁，他忽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对林清停下。 温度持续走高，濒临爆炸，一切却被战扬的一个吻化解。 错愕过后，袁骁勒着对方的腰，毫不客气地夺回主动权。两个人像是饥渴了几百年，不吻到窒息不罢休。 "该死！"袁骁躲开对方要命的舌尖，一口咬在战扬脖子上，"老子为你卖命，你他妈的却在泡小白脸！这会我要再心软，就不是男人！" 比力气和搏斗技巧，战扬不是袁骁的对手，上次要不是他心疼战扬的脸，怎么可能会被压！ 战扬双眼失焦地任袁骁在他脖颈处肆虐，火热的唇终于离开，肩膀却忽然一阵剧痛。 "属狗啊！"战扬猛地回神，挣扎起来。 搏斗间，战扬的手肘狠狠砸在袁骁肩上。 他的反抗再次激怒了袁骁，"妈的，打我？！"说着，他一拳揍在战扬腹部，虽然收了七分力，战扬在中拳之后膝盖一软，力气全失。 "你就这么喜欢那小子？"袁骁用膝盖顶着战扬的小腹，强迫他站直，"明知道他是警方的人，把他放身边十年不够，现在还勾勾搭搭，你怎么这么贱？" "袁骁，你嘴巴放干净点！" "有你的脏？"袁骁掐住战扬的脸，迫使对方张开嘴，"别人脱了衣服你就上，饥渴成这样？" 战扬的脸色完全冷下来，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说话越来越过分的袁骁。 "那是我的事儿，一个卧底，还想骑到我头上来？"战扬冷笑。 袁骁一反常态地没有接口讥讽，而是安静地看着战扬。 他忽然快速出拳，重重打在战扬小腹，趁对方捂着肚子弯腰的时候，他甩掉外衣，在战扬背后推了一把，从身后将他压在墙壁上。 "战扬，能让我生气的事情不多，算你厉害，现在我很生气，不干死你难平息我的怒火！" "放屁！"战扬怒不可遏，"袁骁你少说冠冕堂皇的话，你那点龌龊的想法唔……" 袁骁冷笑着放开战扬的唇，舔舔嘴角和着血液的唾液，"是，我思想龌龊，每天都想着要怎么上你，满意了？" 战扬喘着粗气，停了一会儿，问："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袁骁说得理直气壮，他粗暴地将战扬的衣服从裤子里扯出来，手掌按在他小腹上，"就是看你跟林清接吻我不爽，你有意见？" 小腹一度挨了两拳，这会儿被温柔地抚摸，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战扬额头沁出汗。 "笑话，你谁啊，你的意见很重要？" "我谁？我马上就让你知道我是谁！"袁骁的反骨彻底被战扬激起来，他觉得要不把身下这人得嘴调教好了，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放开战扬，抡起拳头就要砸下去，可临出拳前，看到战扬不断渗血的嘴角，他的拳头怎么也落不下。 袁骁犹豫了这么一秒中，左脸就挨了一拳。 "战扬！你居然打我脸！"他气得怪叫，跳起来将战扬按在地上。 "老子想揍你分分钟的事情，你他妈的居然敢先动手！"袁骁举起手，打在战扬身上的时候却变成了巴掌。 巨大的力量将战扬半边屁股都打麻了，他不顾一切地挣扎，袁骁打了几次还不解气，拔了他的裤子，直接肉贴肉的打。 啪啪打了十几下，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红痕，袁骁从盛怒中恢复过来，盯着战扬的屁股，愣了足足十秒。 妈的，一个大男人屁股这么翘干什么？ 袁骁心里这么想着，手不听使唤地捏住其中一边，揉面团似的揉起来。 因为失神，他对战扬的钳制放松不少，战扬趁机爬起来，表情阴沉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袁骁坏笑，扑过去挂在战扬身上，"我想起一件事儿。"他无视对方的反抗，用鼻尖蹭着战扬的脸颊，"上次的仇还没报。" 说完，勒着战扬的腰，不断变换角度跟他接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3 袁骁的吻与林清完全不一样，后者是乞求爱抚的挑逗，而袁骁，像一把火，瞬间能将人点燃。 两人唇舌的较量同样激烈，单比技巧，袁骁不如战扬。 不过，被挑起兴致之后，他往往会将欲望转化为力量，用暴力直接碾轧战扬。 就比如现在，他不费吹灰之力将战扬抱起来，强迫对方盘在他腰上，而他粗鲁地撕开战扬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 "该死！"袁骁不知为何低咒一声，紧接着，他急躁地在战扬胸口留下一串濡湿的吻痕。 "嗯……"战扬被碰到敏感处，双手用力，想挣脱。 "不准动！"袁骁恼火地喝止，他发现，让自己失去控制的不止是战扬对他的态度，还有对方的隐忍的表情和精壮的身体。 男人天生有征服强者的欲望，袁骁极度期望看见战扬被他征服的表情。 "袁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战扬喘息着问。 "干你！"袁骁的回答简单粗暴，却清楚地表明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你最好停下来……"战扬声音闷闷的，"你会后悔的……我们都会……" 袁骁忽然抬头盯着战扬的眼睛，神情无比认真，"你说什么？" "你会后悔的！"战扬的声音乍听来与平时无异，但仔细辨认，不难听到暗藏的无奈。 不知道袁骁听出来没有，他只是笑了笑，重新吻住战扬。 "要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儿！" 这句话正合战扬心意，他们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就算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儿！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双方心跳几乎同步。 袁骁抬起战扬的一条腿，将他的裤子脱下，伸手摸到他笔挺的欲望。 "好好努力，待会儿让你爽。" 袁骁轻笑，"你以为还会让你得逞？" 刚才的扭打消耗了战扬太多的体力，而欲望又落在对方手里，他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 袁骁卖力地服侍战扬，看到他脸颊泛红，小腹微微颤动，已经完全失去抵抗力，专心享受。 "喂！"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有可恶的东西忽然戳进身体，战扬惊得瞪着袁骁。 袁骁强硬地继续扩张，同时吻住战扬的眼睑，"放松。" 身体第一次被撑开，战扬指尖深深地陷进袁骁肉里，试图缓解不适。 "不行……我做不到……" "相信我，"袁骁将被打得火辣辣的臀瓣往两边分开，将自己的肉刃抵在入口，"第一次被人操？" 战扬被他一句话问得怒火中烧，张口要骂，身体在那一瞬间被毫不留情地贯穿！ "啊" 压抑地痛呼听得袁骁热血沸腾，他兴奋地紧盯着战扬隐忍地表情，骨子里沸腾着征服地快感！ "爽！"他贴着战扬地耳朵，将自己真实的感受直白的告诉对方，"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给我带来这种感觉，战扬，我快爱上你了！" "混蛋！"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疼痛，战扬眼前一片空白。 冷汗顺着他的下巴滴在袁骁手臂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袁骁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他俯身含着因为疼痛失去血色的唇，温柔地吮吸。 感觉到战扬混乱的呼吸，袁骁伸手在对方后背轻轻抚摸。 也许，对战扬，他并不只怀有征服这种情绪。 疼痛终于在袁骁的轻抚中缓解。 袁骁感觉到战扬的身体在试图接纳他。 一个又深又重的挺动，让两人之间没有一点儿缝隙。 袁骁叼着战扬肩上的皮肉，闷声猛烈进攻。 沉默不足以消化袁骁给战扬带去的激荡，一声声情不自禁的闷哼比女人的娇吟更催情，袁骁已经欲罢不能。 "战扬？"感觉到身上的人忽然抖了一下，袁骁担心地问。 战扬双颊通红，紧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汗水将他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 "战扬？"袁骁又叫了一声，战扬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 "……白痴！"战扬低声骂了一句，挣扎着要起来。 "你别动！"袁骁懊恼地一把按住他，下身狠狠一送，灌满了狭小的甬道。 "瞎动什么！"害得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战扬没有回应他，袁骁将他低垂的脸捧起来，发现他呼吸急促，额头和鼻尖上全是汗水。 "战扬？！"袁骁用唇贴了贴对方的额头，果然滚烫。 "混蛋！" 他手忙脚乱地退出来，小心翼翼将高烧昏过去的战扬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衬衣将流出来的和战扬自己的液体擦干净。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4 "战扬，醒醒！" 战扬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昏沉沉地睡了。 袁骁顾不上自己一身的狼狈，草草将战扬的裤子穿起来，又捡起地上的外套，把人包起来后横抱起来，飞快地朝外走去。 晚会早就散场了，李龙左等右等都不见战扬和袁骁出来。直到人大门都关了，他终于鼓起勇气拨打袁骁的电话。 悲剧的是，电话在车后座响了。 他哭丧着脸，正要拨通战扬的，看见袁骁抱着什么东西从旁边的小门出来。 "骁哥！"李龙如释重负，"战哥呢？" "上车，先去医院！" 李龙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小心翼翼地问袁骁："骁哥，你的脸怎么了？跟谁打架？" 还能是谁？ 袁骁黑着脸，恼火道："废话怎么这么多？快走！" 李龙见他心情不好，乖乖闭嘴，因为好奇伸脑袋往他怀里看了一眼是战扬！ "骁哥！你跟战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李龙眼神一寒，跳起来大喊。 袁骁一口气憋在胸口，"你小子废话怎么这么多！要再不快点送他去医院，他就死定了！" 李龙一听这话，反应速度超然，把车开得跟卡丁车似的。 袁骁费力地将战扬固定在怀里，不时摸摸他的额头，愧疚地皱起眉头。 战扬发烧了，李龙从进医院开始就欲言又止。 "别憋着了，我看你快便秘了。"袁骁双眼半阖，懒洋洋道。 "骁哥，你若当我是兄弟就实话跟我说，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 袁骁闻言，睁开眼睛看着李龙，嘴角慢慢扬起，从凳子上直起身，将战扬的衣领拉下。 "认识这个吗？" 李龙凑近，看见战扬颈侧的红痕…… "这！"他脸涨得通红，避蛇蝎一样从袁骁身边逃开，"我、我去洗车！" 说完这一句，他飞快地离开了。 袁骁闷笑，对昏睡的战扬说："你猜他回去会怎么说你，被我欺负得晕过去？" "做梦！"战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神顺着输液管往上看，然后细不可见地叹口气，"我怎么了？" 袁骁失笑："战扬，你几岁？自己发烧都不知道？" 战扬抿了抿干燥的唇，回忆起晚会途中，他确实感觉到了不适，但没有多想，没想到会落到住院的地步。 见他醒了，袁骁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禁放松下来。 "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来到吸烟区，袁骁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今晚的事儿…… "借过。"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袁骁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步，与那人错身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天使杨露！ "阿德！"他叫住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人，"战扬住院了。" 阿德的背影停顿了很久，他终于转过身，"他怎么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杨露生病了？"袁骁边说边带着阿德往战扬所在的病房走去。 "战扬，看谁来了。" 袁骁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示意阿德进去。 战扬闻声看过来，见到阿德，他显得有些意外。 病房里有两个大人和一个刚冒乳牙的小孩儿却静得出奇。 战扬单手撑着床，想要坐起身。阿德立刻站起来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一切好像回到了以前。 "是女孩儿？叫什么名字？"战扬先开口，并且朝杨露伸手，"让我抱抱。" "叫杨露。"阿德将杨露递过去。 几个月大的孩子，全身软绵绵的，战扬的动作僵硬无比，神情小心翼翼，阿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峻的表情软化了不少。 战扬将杨梦放在膝盖上，捏捏她的脸蛋，戳戳她的手臂…… "女儿挺好，以后跟爸爸亲。" 杨露受够了战扬手指的骚扰，忽然一把抓住，拽着就往嘴里塞。 "这个不能吃，脏。"战扬想把手指拿开，可杨露拽的太紧，他只好用另外一只手一点点将她的手掰开。 阿德沉默地看着战扬不厌其烦地替杨露擦口水，神情温柔得不像是他。 "一个带孩子，很辛苦吧？"战扬忽然说，"弟媳的事情，我很抱歉。" 阿德诧异地抬头，对上战扬认真且饱含歉意的眼睛，眼泪忽然落下来。 "虽然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但毕竟在刀口上讨生活，你不信我也正常。"战扬继续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为难你和她。"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5 第四十一章 交换情报 他把杨露举起来，在她脸蛋上亲了亲，"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带着杨露好好过日子，需要什么，跟我说。" "……谢谢战哥。"阿德声音哽咽，杨露盯着他的脸，忽然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战扬手足无措，最后只好把她还给阿德。 也许是感觉到了爸爸的味道，小杨露渐渐不哭了，抽抽噎噎，紧紧揪着阿德胸前的衣服。 阿德低头看了看她，拍拍她的小屁股，对战扬说，"战哥，孩子饿了，我……改天来看你。" "不用，发烧而已，打完针就走了。"战扬道，"以后没事儿，你不用来找我。" 阿德垂着头，不知道他听见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 "战哥，保重！" 他沉声说完，抱着杨露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认真地看着战扬，"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阿德走后，袁骁紧接着推门进来。 他径直走到床前，俯看病床上的人，"这话都当面儿说清了，没有遗憾了吧。" 战扬眯了眯眼，表情有些尴尬，"你偷听我们谈话？" 不是所有的情绪都适合向任何人表达，与阿德的交谈被袁骁听见，让战扬有被看透的感觉。 "不是偷听，"袁骁侧身坐在病床上，"我从一开始就在门外。" 战扬无语，能把不要脸的事儿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袁骁能做到。 袁骁忽然钳住战扬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有时候你挺可爱的。" 战扬用力擦了擦唇，"你在讽刺我？" "不，我真心实意地在夸你。" 战扬无语，能把不要脸的事儿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袁骁能做到。 袁骁忽然钳住战扬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有时候你挺可爱的。" 战扬用力擦了擦唇，"你在讽刺我？" "不，我真心实意地在夸你。" "你这个技能真特殊，夸人听起来跟骂人没区别。" 袁骁无奈，"你少损我一句会怎样？" 战扬睨他一眼，转开脸，不说话了。 从医院回去，战扬回房间休息，袁骁看了看时间，约陈司彦见面。 半小时后，袁骁到达约定的地点。 陈司彦见他从的士上下来，道："怎么，还没车？要不你开我的。" "来见你我恨不得光着身子，"袁骁没正经地笑笑。 "被监听了？"陈司彦将咖啡推到袁骁面前。 "还好，没强制要求我带上窃听器。"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陈司彦不赞同地皱眉，"听说你跟他住在一起？" 袁骁看他一眼，轻轻笑了笑，"我睡他床上。" "……"陈司彦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他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不要失态，"这个玩笑不好笑！" 袁骁低笑了几声，然后正色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战扬是聪明人，让我搬去别墅是为了更好的监视我，我要拿到证据，并不容易。" 陈司彦脸色稍霁，"所以，这个任务必须由你来完成。" 袁骁笑而不语，陈司彦接着说道："地震的事儿，你知道吧？" "亲身经历！" "什么？！你……"陈司彦吃惊道，"你没向上级报备！" 袁骁不在意道："用不着什么都说，我有分寸。" 陈司彦忽然觉得对面的人有些陌生，袁骁无疑是最完美的特工，凡他接手的任务，没有不圆满完成的。 可说不上什么原因，这一次，陈司彦总觉得袁骁有些反常。 "没问题吧？"他问。 "什么？"袁骁不解，随即反应过来，挑眉笑道，"怀疑我的能力？" "我只是……有些担心。" "陈长官，怀疑你唯一的王牌，这种举动很不明智。" "袁骁，这次的对手不一样，我们在他身边安插很多人手，没有一个完成任务。" 陈司彦表情凝重，"近十年时间，毫无例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6 袁骁收起表情，目光敛然，"那是因为战扬没遇到我！" 看到袁骁笃定的样子，陈司彦没感到高兴，反而加深了担心，越强大的人，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很容易两败俱伤。 战扬无疑很强大，不巧的是，袁骁已经将他视为对手。 能击溃战扬固然是好，但陈司彦不想失去袁骁。 "你自己小心点儿，别……得不偿失。" "我知道。"袁骁露出自信的笑。 陈司彦用力握了握拳，强迫自己将负面情绪统统赶走，"这一次地震会给战扬带来巨大的利润，因为军火案断掉的资金链能再次接起来。我们估计，他会陆续激活东城的计划，你留心他的动向。" "好。哦对了，之前……"袁骁本来想说被圆脸女孩儿认出的事情，转念一想，战扬都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在乎多一项证据，"没事，我先走了。" 回到家，袁骁发现有客人。 看到他进屋，那个年轻的男人站起来，朝他微微点头。 袁骁眯起眼睛想了想，确定这个人正是代替林清位置的演员轩和。只凭刚才他站起来问好这个举动，就比林清强几倍。 "您好，是袁先生吧？"轩和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袁骁都没从中看出作假的成分。 "你是？"袁骁大大方方地在战扬身边坐下，手臂搭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 面对他刻意制造与战扬的暧昧，轩和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叫轩和，听说战哥病了，我来看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袁骁，好像是在向他解释。 袁骁从他的反应看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道，"还挺有心。"随即对战扬说，"你们聊着，我上楼睡会儿。" 从始至终，战扬一言不发。 等袁骁走之后，轩和尴尬地笑道："战哥，袁先生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 "如果不想被娱记盯上，少往我这里跑。"战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语气里飘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怒气。 轩和心头一惊，垂下眼睛，乖顺道："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回去吧，好好工作。"战扬说完低头继续看报纸，演员沮丧地站起来，"战哥，那我先走了。" 轩和走后，战扬收起报纸，起身上楼。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袁骁果然在这里！ "你上辈子是杜鹃吧。"战扬皱着眉将袁骁随意扔在地板上的衣服踢到一边。 床上传来袁骁闷闷的声音："什么意思？" "专门喜欢占别人的巢穴。" "……你真没说笑话的天分！"袁骁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你那小情人走了？" 战扬神情微妙地瞟了他一眼，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约会……"袁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要不也来睡一会儿？" 战扬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竟然点头了。 袁骁愣怔一下，撑着床垫伸手搭上对方的额头，"烧糊涂了？" "滚！"战扬将他的手拍开，将身上的衣服扯松之后，俯身压在袁骁身上，"你跟谁约会？" 袁骁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上的人，双臂一展，搭上对方精瘦的背，懒洋洋地开口："我上司，他问问我最近有没有认真干活儿。" "哦？你有吗？" "有啊，看，这不都爬上你的床了么？"听袁骁的声音，他快睡着了，可是手却越来越精神，该摸的不该摸的，一样没落下。 "还有呢？" 袁骁想了想，"他提醒我，不要中了你的迷魂阵……" "就这些？"战扬双手撑在袁骁身侧，从他身上直起身体。 "喂……美人计哪有用到一半停止的？"袁骁抱怨道，"重点都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能说，你这不按剧本走！" 他抬手摸上战扬的下巴，坏笑："他确实跟我说了件大事儿，想知道？"边说边把被子踢下床，意思不言而喻。 事后证明，袁骁之前踢被子的举动是明智的，看这一屋子的惨状，他觉得下次和战扬可以选一个空旷的地方进行深层次的交流。 "还好吧？"他俯身看着双眼紧闭的战扬，得不到回答之后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战扬突然睁开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第四十二章 魁 袁骁轻笑，"别这么看着我，不服气？要不再来一场，我保证打到你乖乖认输！" 战扬一言不发，盯着他看了半晌，慢腾腾地爬起来，往浴室走。 "还能走啊？要不我抱你过去？" 回答袁骁的是砸上门的巨响。 袁骁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不管战扬房间禁烟的规定，点燃香烟，舒适地靠在床头。 "最近是不是打算重新运营东城的生意？"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7 浴室里安静了一会儿，传来战扬的声音："你上司跟你说这个？" "东城大部分是顾德兵的地盘吧？你打算怎么做？" 战扬围着浴巾出来，闻到烟味儿不爽地皱眉，"去开窗！" "他敢指使手下破坏军火的生意，证明他打算跟你撕破脸了，想要在东城站稳脚跟，太难！"袁骁走到窗边，斜靠在墙壁上，偏头看着战扬。 "你做好手头的事就行，这些用不着你操心！"战扬穿好衣服，欲言又止地看了袁骁一眼。 袁骁问："怎么了？" "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战扬脸色忽然很糟糕。 要是别人见到他发火，一定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可惜，现在他面前的是袁骁，不管身手还是脸皮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人。 "刚才动作太大，伤到了？"袁骁一反常态没有笑，眉头微微皱起的样子倒给他添了不少魅力。 战扬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看看！"袁骁的语气不容置喙，走过去，在战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人按在床上，仔细检查。 "袁骁！你给我放手！" "害屁羞，别动！"袁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之前自己受伤没用完的药膏，强制性给战扬抹上，边抹边没好气数落，"你要乖乖认输，会受伤？" "闭嘴！" 战扬恼羞成怒，估计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更何况，输给袁骁就等于是…… "妈的！袁骁你别太嚣张！总有一天有你好受的！"他气得张口骂人。 袁骁好笑地拍拍他，"做梦吧你，上次你得逞是我让着你，你还想天天发生那样的好事儿啊！" "好了，没流血，只是有些红肿，保证晚上就好了！"袁骁放开对战扬的压制，"看来气得不轻啊，跟我学骂人了都。" 战扬瞪着他，不知是是气得还是羞得，双颊微红，再加上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愣是让袁骁有种奇怪的感觉。 "战扬……"袁骁伸手摩挲他的脸颊，他忽然一笑，"也许他们说对了。" 袁骁的表情很奇怪，战扬一时没办法解读他正真的意思，只是觉得，比起袁骁痞气十足的笑，他更不喜欢现在这个。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只是一瞬间，袁骁收回手，捡起被子扔回床上，"去我房间呆着，我让人来收拾。" 后来袁骁发现，战扬之所以对生活环境的布置喝卫生要求高，很有可能是因为懒！ 虽然这个猜测太匪夷所思，不过，战扬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自从那天去客房住了一晚之后，战扬就没挪窝。 袁骁问过管家，得到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战先生不喜欢到处找东西。 不管真相如何，袁骁觉得有点毛病的战扬还挺可爱。 "你傻笑什么？"战扬斜了袁骁一眼。 "没什么。"袁骁继续笑。 战扬皱了皱眉，将电脑转过去，"这件事你去办。" 电脑上是一份招聘启示，服务人员、保洁人员、安保人员若干，袁骁粗略扫了一眼，明白战扬要他去翔子那儿调几个人过来。 "有新店要开张？" 战扬埋首在文件里，答道："嗯，准备收购一家酒店。" "收购？"袁骁随即明白了战扬这么做的目的。 如果新建一家，需要的资金和时间都太庞大，不如收购来得快。 但这么做也存在诟病，地段好的，别人不愿卖，容易卖到手的，多半生意不好做。 "有目标了？" 战扬随手将企划书递给袁骁，袁骁将厚厚一本书拿在手上，没有立刻翻开，轻声笑道："不怕我泄密？" "正经生意，巴不得你泄密给警方，我多一层保障。" 袁笑愉悦地笑起来，走到战扬身后，俯身将他圈在怀里，"聪明！不过，你这么利用我，该给点报酬不是？" 战扬停下笔，微微侧头，非常不走心地在袁骁脸上亲了亲，"你可以走了。" "你打发叫花子呢？"袁骁失笑，"行，我不打扰你，下午我去翔子那里看看。" 袁骁出门，迎面遇上管家。 "袁先生。"管家微微颔首，侧身让出路。 袁骁没正经道："老头儿，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不过不能少做我的份儿，我怕战扬寂寞！" 管家微笑着点头。 袁骁自己一个开着车去了翔子那里，上一次他是被扔过来受罚，这一次却是来挑人，还真是世事难料！ 他来之前给翔子打了电话，所以他刚到就被带到室内训练场。 "所有学员都在这里，他们背上有号码。"翔子向袁骁介绍。 袁骁放眼看过去，就这个训练场用一眼忘不到头形容也不为过，他不禁为战扬的经济实力咋舌。 几百号人两两分为一组，进行自由格斗，场面很壮观，但不容易发现人材。 "把他们短跑、长跑和负重训练的成绩拿给我。"袁骁道。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8 翔子不解："我们每个季度都有大型比赛，需要比赛排名吗？" "不用，"袁骁勾了勾嘴角，"那都是没用的东西。" 袁骁的话出乎翔子的意料，以前挑人都是按照比赛排名来挑，根据长短跑的成绩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有问题？"袁骁睨了翔子一眼。 "……没有。"翔子不自觉地躲开他的眼神，吩咐办公室将资料送来。 "骁哥，要不要先去休息？" "休息到不用，我饿了，有什么可以吃吗？" 这个时候不是饭点，袁骁看到有早上剩下的白粥，也不挑，就着咸菜吃起来。 正吃的香呢，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带我走。"偏中性的声音传来，袁骁咬着咸菜抬头，眯眼看来人。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美男子，袁骁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棕色的眸子。 "混血？"这种身份会出现在翔子的流氓收容所，实在让人费解。 "带我走！"来人固执地看着袁骁。 袁骁这次听出对方的中文并不流利。 "行，但是你得给我充足的理由。"袁骁舒适地靠在椅背上，点起烟。 混血男子似乎没听懂，眼底浮起疑惑。 "给我带走你的理由。"袁骁换英语又说一遍。 这回对方听懂了，张了张嘴，说的却是岛国语。 "……"袁骁囧了一下，他唯一一点儿不懂的就是岛国语。 他无辜地看着混血儿，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刹那间，混血儿一把将桌子掀起。 "哦哟哟，好大的脾气！"袁骁端着那碗白粥惊险地躲过被掀翻的桌子。 他刚站稳，对方的拳头夹着强劲的风朝他脸部砸来！ 袁骁缓缓勾起嘴角，侧头，轻松躲开看似强劲的拳头。 一击未中，对方紧接着抬腿踢来…… 袁骁轻描淡写地挡住，冷笑盯着对方，"小子，停手，你连让我放下粥碗的本事都没有。" 漂亮的混血抿紧唇，唇上的血色因为疼痛全数褪去。可是，他的眼神，像一头狼崽子，稚嫩却嗜血。 袁骁静静与他对视，两分钟后，他先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魁。" "就一个字？"袁骁微讶，"搞得跟偶像剧似的。" 名叫魁年轻人固执地盯着袁骁，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许。 "骁哥！"听到动静的翔子赶过来，看到地上狼藉一片，眼神如刀，直直射向一旁的魁。 "谁准你擅自行动的？！"翔子气势汹汹地走到魁面前，抬脚就踹。 袁骁看见魁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但他却成功地抑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一动不动地挨了那一脚。 "还不快滚回去！"翔子低喝。 魁充耳不闻，固执地看着袁骁。 "听到没有！" "等等，把他的资料给我一份。"袁骁阻止了翔子的暴力行动。 翔子："骁哥，这个人……" 第四十三章 传说中的家族 "怎么？"袁骁问。 "没什么，请稍等，资料一并送上。" 临走前，翔子忍不住多看了魁两眼。 这个人他有些印象，传闻因为长得太漂亮，经常被欺负。但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与这里大部分人别无二致，都是自己找上门的。 袁骁重新坐下，继续吃他的白粥。魁无措地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应该是猜到自己有机会留下了，生硬地朝袁骁说了声谢谢。 "不会中文，至少你要学会英语。"袁骁擦擦嘴，用缓慢的语速对魁说道，"没有沟通，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白搭。" 魁听懂了，一脸严肃地点头。 随后，翔子将袁骁需要的资料送过来，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头叹气，"三项居然没有一项合格……" 翔子知道他说的是魁，补充道："他除了计算机课程成绩好，其他的都飘红。"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79 袁骁翻阅资料的动作顿了顿，"计算机？哼，至少不是完全的废物！"他"啪"地一声合上资料，对翔子说，"上面画了圈的单独集合成一个班，包括魁，我要进一步考核。" 之后一周，袁骁都留在翔子这里，按照他自己的方法，对选出来的人进行了进一步的筛选。 到底要选哪些人，袁骁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唯独那个魁，让他想了好几天，就如资料所反映的，魁体能方面实在太差 这天的训练结束后，袁骁拨通了战扬的电话。 "你有时间吗？" 战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醒，带着一点儿鼻音，"有事儿？" "有一个人，我想让你见见。"袁骁在电话这头皱起眉，神态十分认真。 战扬敏锐地从他的语气里读出此时他的表情，并觉得，能让袁骁露出这样表情的人，他有必要见一见。 "明天早上，我过去。" "行，我等你。" 他们这一次的谈话是少有的正经，挂了电话，袁骁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悠到室外的环形跑道，双手搭在看台的栏杆上，点燃一支烟。 袁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魁确实很弱，哪怕他推理能力拔尖也不足以弥补其他各个方面的缺陷。按理说，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但是…… 魁的眼神，让看到的人不禁相信他能冲破所有困难，达到他想要的高度！ 袁骁不能否认，自己有一瞬间被那种眼神击中，期待看到魁最终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早上，车悄无声息地滑进车库，李龙下车替战扬开门。 战扬一身休闲西装，一出场就抓住了袁骁的视线。他走上前，一把将战扬抱住，"早该让你过来，想死我了！" 战扬不动声色将他推开，"你让我看的人呢？" "在训练场。"袁骁顺势牵住战扬的手，却没能顺利往前走。 他回头，遇上战扬冷冷的眼神，袁骁讪笑着放开手，往旁边让了一步："战哥你先请！" 室外训练场内，被袁骁特别选出来的那一组人正围着跑道做蛙跳。 "半小时蛙跳训练，还差十分钟结束。"袁骁向战扬解释，"这是最快，最简单的甄选方法，耐力，爆发力都能在其中体现越靠前的，综合能力最强！" 战扬看向跑道，指着明明最靠前，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某个人，"那这个人呢？" 袁骁顺着看过去，"这就是我想让你见的人魁！翔子，把他带过来。" "一个体能都不达标的人？" 袁骁替战扬推开门，"所以更需要你亲自来看看。" 谈话间，两人来到休息室，凳子上坐着满头大汗的魁。听到声音，魁向受惊兔子立刻站起来，戒备地盯着来人。 看清是袁骁之后，他放松身体，生硬地开口："袁先生。" "岛国口音，希望你能习惯。"袁骁朝战扬笑笑。 事实证明，魁的学习能力特别强，之前他不会汉语只是他不想学而已。自从袁骁要求他学习之后，短短几天，他已经能说简单的句子。 战扬打量着眼前漂亮的男人，片刻之后问他，"你能为我做什么？" 魁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索性站起来，示意战扬跟他走。 战扬觉得这个叫魁的家伙挺有意思，一般人在他面前很难做到从容有度，魁却能做到不卑不亢。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跟袁骁一样，是个缺心眼儿？ 忽然被瞪了一眼，袁骁无辜地回望，"怎么了？" 战扬没理会他，跟着魁进了计算机室。 当他调出某个页面的时候，战扬嘴角微微扬起，"D1型防火墙，传说中的上帝之手。"他看向信心满满的魁，"别告诉我你想击毁这个防火墙？" 魁拉开凳子坐下，深吸一口气，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屏幕上立刻出现一排一排复杂的代码，随着魁不断输入而不停变化。 "目前没有人可以独立攻破这个防火墙。"战扬平静地看着不断闪烁的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虚拟的世界里，一场无声的战役接近尾声。 战扬的神色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严肃，他烦不甚烦地再次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袁骁，敲了敲桌子，示意魁停止攻击，"可以了，我已经看到你想展示的能力，但，我并不缺少计算机天才。" 魁"霍"地站起来，伸手拉住战扬，想将他往另外的地方领。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袁骁打掉魁的手，似笑非笑地看他，"我都没捞到他的手拉呢，你胆子到不小。" 魁愣了一下，看向战扬。 "还有什么？"战扬根本没把袁骁的"争风吃醋"放在心上。 "请跟我来。"魁不敢再做越矩的动作，艰难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率先出了屋子。 袁骁走在战扬后面，前面的人放慢了脚步，等两人并肩，战扬低声警告："爱演戏但也别过了度。"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真心？"袁骁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战扬用冷笑回答他。 袁骁笑嘻嘻与战扬并肩走着，三人前后来到射击训练场。 这里非训练时间并不对外开放，但那是寻常情况，在战扬面前，一切必须破例。 袁骁叫来翔子，将门打开。 "手枪。"魁简短地表明自己的需要。 翔子征询地看向战扬，得到准许之后，从密室里取出手枪，递给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0 魁举枪的动作很生涩，但他目光沉静，站在那儿，有种让人坚信他能击中目标的气势。 十连发，枪枪命中，精准度不输于受过正规训练的任何人。 袁骁问翔子："到这里之后射击训练有过几次？" "魁是最新一批，仅仅受过两次训练，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实弹射击！"翔子从震惊中回神，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混血儿枪法居然这么好。 袁骁看向战扬，"你怎么看？" "你是哪个家族的？"战扬面无表情地看着魁，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问题。 魁安静地与战扬对视，袁骁在他眼里看到了杀气，只是这份杀气不是针对战扬，他便没有做出反应。 片刻之后，魁用生涩的中文道："摩尔肯家族，私生子，替妈妈报仇！" 翔子听得云里雾里，战扬和袁骁却纷纷变了脸色。 摩尔肯家族是传说中的家族，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动的，但稍有了解就知道，这个家族足以影响世界格局！ 而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居然自称来自神秘家族摩尔肯！ 不过，让袁骁更在意的是战扬的反应，听到这个答案，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战扬，你认识那个家族的人？" 战扬点点头，却没做进一步的解释。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袁骁说："希望你做一件事儿。" "你说。" "帮我查一查他。" "可以。"袁骁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战扬的意思似乎不只是"查一查"那么简单，"你想我借用……另外一边的渠道？" "没错，你们掌握的资料是最全面的。" 袁骁无奈地笑了笑，"我这颗棋子你是用得越来越顺手了。" 战扬撇了他一眼，"免费的为什么不用！" 他俩谈得挺顺畅，翔子在一边听得脑袋发晕。 "你们"指的是谁和谁，袁骁难道不是战扬的助手？还有"棋子"又指的是什么，怎么听起来袁骁好像是间谍一样？ 第四十四章 势在必得 "翔子！"战扬的声音及时打住他脑海里可怕的想象，"战哥，什么事儿？" "这个人我先带走了，对他的一切，你要保密！" 战扬神色间的严肃让翔子精神一震，"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打算留下他？"袁骁不赞同地皱眉，万一这个叫做"魁"的真的是摩尔肯家族的人，留下他会给战扬带来多大的麻烦，谁也说不清楚。 他本能地希望战扬远离未知的危险，却从来没想过这种情绪的来由是什么。 "查清楚，稍后再作打算。"战扬没有正面回答他。 当天下午，袁骁拨通陈司彦电话的时候，战扬就坐在他身边。 "帮我查一个人。"袁骁握着电话，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战扬，"男，身高178左右，有岛国血统，也许是摩尔肯家族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陈司彦失笑的声音："摩尔肯？别开玩笑了。" "我也希望这是个笑话。"袁骁看看左边正襟危坐的魁，"查查出入境记录，对你来说小事儿一桩。" 陈司彦不会拒绝袁骁的任何要求，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必须问清楚："帮你查可以，但你得告诉我原因。" 袁骁轻笑，揽住战扬，"讨好大哥啊，不然怎么获得情报？" 战扬斜看他一眼，并没有反抗他越举的行为。 "战扬让你查的？"陈司彦有些意外，忽然他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暴露了？" 袁骁与战扬挨得很近，他相信对方听见这句话了。 "可能吧……"他含笑看着战扬，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对方耳朵。 战扬偏头躲开，袁骁轻笑。 "袁骁！认真点儿行不行？"万年好脾气的陈司彦居然生气了，"我说过很多次，战扬不是一般人，不能马虎！你稍微听我一句，行么？" "我知道他不一般，对付不一般的人就要用不寻常的办法，是吧？"袁骁盯着战扬，这句话明是说给陈司彦听，其实，他是对战扬说的。 "袁骁你！"陈司彦深吸一口气，"完成任务固然重要，但不要做无所谓的牺牲，我们可以慢慢来！" "唔，我的方法似乎挺奏效。"袁骁微微偏头，捕捉战扬转开的视线，"现在我和战扬的关系可好了。" "真的？你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 "是啊……"袁骁无视战扬警告的眼神，捏住他的下巴，凑近，"我现在是万人之上哦。"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1 两人的唇几乎贴在一起，战扬冷眼看着袁骁，忽然将电话抢过来，挂断！ "生气了？"袁骁低声笑。 "无聊！" "怎么会？"袁骁闲适地翘起二郎腿，"你不想知道我上司是谁？" 战扬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陈司彦。" "你知道啊？"袁骁故作惊讶。 "……最近你很喜欢这样的戏码？" 袁骁仰头，幽幽道："我得看看你掌握了多少，我好制定对策。" "哼！"战扬冷笑，"当着我的面儿说这些，在藐视我？" "哪敢？"袁骁勾唇一笑，忽然将战扬抱了个满怀，"你是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这是对你的尊敬！" "那还真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 看似暧昧的话语暗藏杀机，在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战扬和袁骁都探寻对方的底线。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在这场较量中，谁先放松了警惕，谁就输了。 几天之后，袁骁面色沉重地敲开战扬书房的门。 "把魁送走，马上！"他进门就说，并且将一沓资料砸在战扬面前，"不管你基于何种考虑，这个人不能留！" 战扬不紧不慢地抬头，平静地看着焦躁的袁骁，"你在担心什么？" "你跟摩尔肯家族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能一眼认出他？"袁骁双手撑在桌面上，用视线逼问战扬。 战扬随手翻阅袁骁带来的资料，"没什么关系。" "那好，把他送走，"袁骁不容置喙道，"扔掉或者杀掉，总之不要留在你身边！"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战扬停下翻阅的动作，眯起眼睛，"我做的决定，没有你插手的份儿！" "你知道他是谁吗？"袁骁用手指点了点那一叠的资料，"摩尔肯的小少爷，你确定要收留他？" "为什么不可以？"战扬露出自信的笑。 袁骁紧紧盯了他两分钟，"战扬，我劝你别太自大，小心毁了自己！"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战扬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卧底？" 袁骁愣住，在听到战扬这句话的瞬间，他心里腾升起一丝恐惧战扬猜中了，他发出警告的时候，确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看来，你守不住这里了。"战扬得意地戳了戳袁骁的心窝。 这一次，袁骁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一笑而过，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有多危险。 一个时刻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忘记看脚下的路，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稍有不慎，就将跌入万丈深渊。 很显然，刚才他对战扬的担心完全没有站在"卧底"的立场，那是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的嘱咐。 袁骁眼神复杂地看着战扬。 他鲜少在战扬面前表现出真实的情绪，可是这会儿，在对方同样复杂的眼神里，袁骁忽然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 "战扬，我们……" 这一次，战扬先转开了视线，"我有自己的打算，用不着你操心。" 袁骁欲言又止，最后故作无奈地撇撇嘴，"……行，你是老大，听你的。"调侃的话因为气氛不对，说出来都没了预想的效果。 之后，袁骁没再管魁的事情。没几天，那个有着狼崽子一般眼神的家伙便不知去向。 魁的去留并不影响袁骁完成任务，他之所以不同意战扬留下魁，现在回头想想，完全出于私心…… 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 袁骁及时收回出格的心，继续谨慎地扮演着战扬得力助手的角色。 半个月之后，为新店开张特别选调的安保人员到位，袁骁将名单交到战扬手上。 战扬粗略看了一眼，吩咐道："全员集中，让翔子派人跟我去7号仓库。" 他越过袁骁，又回头问他，"你去不去？" 平时只有袁骁缠着战扬的份儿，他哪儿会主动关心袁骁的动向。今天他这么一问，顿时勾起了袁骁的兴趣。 "当然去！"袁骁上前勾住他的腰，"我陪你！" 7号仓库位于市中心某商场负2层，有电梯直达下面。 袁骁这还是第一次来，他用心记下周围环境，以便哪天用得上。 随着门被打开，仓库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巨大的空间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其中最让袁骁感到震惊的是右手边架子上的东西。 那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数量足以武装一个连队！最可怕的是，袁骁根本没有发觉战扬什么时候买了这些东西！ "拿走，"战扬对翔子说，"分给兄弟们。" 翔子和他带来的五个弟兄手脚麻利地将架子上的武器装上车，拉走！ 袁骁忽然明白过来，战扬这是在向他展示实力：就算身边有警方的人，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这无疑是对袁骁的挑衅！ "看来，我被小看了。"袁骁道。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2 "不，这不是你的错。" 战扬言下之意，不是你不行，而是我很强，根本不畏惧任何人。 "我不仅是随时拿来用的棋子，还是向警方示威的媒介。"所以，连准许他接触深层的东西，也只是为了利用。 战扬并不否认袁骁的话，淡淡道："辛苦了。" "……"袁骁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哑口无言的一天。 "这一回，"他对战扬说，"你赢了！" 战扬笑起来，狭长的眼眸染上炫目的光彩，让袁骁移不开眼。 这个男人，对他胃口，拿下他，袁骁势在必得！ 第四十五章 遭遇伏击 酒店的收购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上次在7号仓库把话挑明之后，战扬对袁骁更不设防，连最核心的会议都有他的位置。 接受着从一开始就不断投过来，打量的目光，袁骁冷笑，他们这是羡慕自己爬得快？有谁能猜得到，战扬重用他，不是信任，而是利用！ 没由来的，袁骁有些沮丧。 同时，他觉得自己很蠢。与战扬两人之间的联系本来就建立在谎言之上，现在，他居然因为战扬不信任他而感到失落，真是愚蠢至极！ "散会。"战扬主持的会议很简洁，绝对不会超过一小时。 他将资料随意扔在桌上，等会儿自然有秘书进来收。 袁骁收好东西站起来往外走，战扬看了他一眼，两人像陌生人一样错身，各走各的。 战扬本来就是个沉默内敛的人，不主动攀谈很正常，但袁骁不是。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战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忽然不再缠着战扬，连李龙脸上都出现愁云。 出了公司，袁骁的车在前面，李龙载着战扬跟在他后面，没有超车的意思。 "战哥，回别墅吗？"李龙问战扬。 "嗯，可以快一点儿。"早餐没吃，战扬饿得难受。 李龙默默提高车速，路过某个路口时，车被红灯拦下，袁骁的车却已经过去了。李龙看着渐渐消失的车子，沮丧极了。 他斟酌了很久，小心翼翼地问："战哥，骁哥是不是犯错了？" 车后座的战扬没回答，李龙识趣儿地闭嘴，静静等候红灯过去。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刹那，一辆巨型卡车一路按着喇叭从后面追上来。 "妈的！"李龙火速发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车猛地窜出去，避免了追尾。 而此时，路口依然红灯，他的车就好像楔子一样直插进穿流的车辆中，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刺耳的喇叭声。 李龙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打着方向盘，试图稳住失控的车。 "别慌！"战扬依然稳如泰山，他的话让李龙瞬间冷静下来，操控着车辆惊险地躲避来自四周的危险。车终于恢复正常行驶速度，却被逼进旁边一条通往城郊的辅道。 "战哥，我们被包围了。" "嗯。"战扬冷静道，"找个地方停车。" 李龙打开车上的定位系统，他相信用不了十分钟，兄弟们就能找到他们。 另一边，袁骁没见到李龙跟上，心里正疑惑，车里的无线电忽然响了，"战哥？" 袁骁将声音调高，"是我，怎么回事儿？" "是骁哥吗？你没和战哥在一起？刚才他车里的警报系统忽然传出信号，估计出事儿了。" "什么！"袁骁一个急刹车，将车掉了头往回赶，"能找到吗？" "他们进了穿金路，骁哥，你前面路口右转就能跟上。" 自己车里被装了定位仪，袁骁并不觉得惊讶，他边往出事儿地点赶，边分析会是谁找战扬的麻烦。 联想到先前在西藏大地遇见顾德兵，他有八成把握这事儿是顾德兵干的！ 其实按照常理，袁骁大可不必孤身一人前去送死，挑起帮派之间的战争，削弱他们的力量，对他整个任务的进展大有帮助。 但是，袁骁很清楚，他要的不是战扬横尸街头，他要这个狂傲的男人输的心服口服。所以，在那之前，战扬不能有事！ 沿着穿金路行驶四五公里之后，袁骁看见战扬的车被遗弃在路边。 他习惯性地往腰上探，摸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战扬根本没给他配备武器！ 没办法，袁骁只好赤手空拳地靠近车，发现车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袁骁往四周看了看，见路旁的小山坡上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其中有一道新鲜的压痕，他判断，战扬他们是从这里过去的。 他拨通其中一名兄弟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将地点说出，一只拳头夹着劲风从身后砸向他。 袁骁身形一矮，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与来人拉开距离。他刚站起来，一支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3 "一个人跟上来？战扬手底下尽是些蠢货！"拿枪的人长着一双三角眼，看着袁骁的眼神里尽是不屑。 "大哥，杀了？" 三角眼冷笑，打量袁骁片刻，问道："袁骁？" "你好！"袁骁丝毫没有被禁锢的窘迫，朝三角眼点头问好。 他嚣张的态度激怒了三角眼的小弟，其中一个满目凶光地冲上来，想给袁骁一顿教训。 可他运气不好，想表现的时候遇上了袁骁，对方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他的拳头，失去重心的他摔了个狗吃屎！ "哼。"袁骁轻蔑地冷笑。 三角眼拍了拍手，"好功夫！" 袁骁被粗鲁地带上一辆面包车，而后，车沿着穿金路继续往前行驶。 看来，战扬的车是被故意遗弃在那里，还有山坡上的路，都是他们制造的障眼法。 这些人反侦察能力不弱，想必不是一般人。 三角眼拍了拍手，"好功夫！"忽然眼神一寒，"带上车！" 袁骁被粗鲁地带上一辆面包车，而后，车沿着穿金路继续往前行驶。 看来，战扬的车是被故意遗弃在那里，还有山坡上的路，都是他们制造的障眼法。 这些人反侦察能力不弱，想必不是一般人。 车又行驶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幢隐藏在山丘背后的单独别墅。 袁骁以为在这里能看出是谁做了这件事，可是，让他失望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熟悉的面孔。 "战扬呢？"袁骁问。 三角眼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朝手下人挥挥手，几个小弟授意，上前将袁骁的眼睛蒙上。 视线受阻，只能靠听力判断周围的情况。 他们将袁骁带到室外，走了几步之后，他听见铁链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袁骁不禁往前垮了一步，四周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 "骁哥！"李龙的声音从左边传来，袁骁侧头向他，"战扬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来这里之后我们就被分开了，然后我被蒙上眼睛，送到这里。"李龙声音里充满了欣喜，"骁哥，你往左走三步，我帮你解开。" 袁骁按照指示走过去，蒙住眼睛的布带被拿掉，他看到，自己被关进了地下室，与李龙所在的房间隔着一道铁栅栏。 李龙奋力将绑住袁骁大拇指的塑料带解开，"好了。" "他们打你没有？"袁骁活动着酸涩的手腕，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没有，但是我和战哥分开之前，听见他的闷哼……"李龙忧心忡忡地说。 袁骁动作一顿，"你知道这个地方吗？"他用力扯了扯二指粗的栅栏，发现单靠人力是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房间的。 "我不知道，"李龙沮丧极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嗯。"袁骁淡淡点头，"出不去，那就只能等。"他在原地坐下，李龙虽然很着急，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也学着他坐下，闭目养神。 战扬这边，他被带上别墅二楼的房间，房间唯一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疤痕的壮汉。 "你是战扬？"对方问。 战扬没有回答，冷眼看着他。 疤痕脸露出个狰狞的笑，从裤兜里掏出枪，对准战扬，"我不会冤枉好人，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战扬？" "如果我是你的老板，一定会炒了你！"战扬淡淡道。 "什么？"疤痕脸没接上他跳跃性的话，下意识地问。 "连抓的人对不对都搞不清，留着有什么用？"战扬说着，脚步稳健地朝疤痕脸走去。 疤痕脸被他强势的气场震住，一时忘了防备，直到他不得不仰视战扬，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站住！"他一跃而起，色厉内荏地用枪指着战扬。 战扬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从容不迫地坐下，平静地看着疤痕脸。 刚开始较量就输了个彻底，疤痕脸脸色一阵青白。 "叫你的老板出来，我跟他谈。"战扬用他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轻而易举地掌控了事情的走向。 疤痕脸怨恨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他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回来了。 战扬不动声色地打量来人，确定之前他们没见过面。 第四十六章 战扬之死 "有事儿想跟战哥商量，用这种办法请你过来，还请不要见怪。"来人朝战扬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虎，战哥打算收购的酒店，是我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战扬道。 徐虎微微一笑，在疤痕脸新送来的椅子上坐下，不急不缓道："用不着装傻，我既然敢对你下手，就有十足的把握。不然，就凭战哥的实力，贸然出手不是找死么？"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4 战扬眯了眯眼，道上做生意有道上的规矩，想做什么，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必须藏着掖着，一旦消息走漏，对手有千百种方法让这个生意黄了。 眼下他被抓，就是最好的例子。 "谁告诉你的？"战扬问。 徐虎笑："这个该问战哥你自己不是？你身边的人，你比我了解。" 战扬沉默了，知道收购酒店这件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要猜到是谁，太容易！ 徐虎等了一会儿，见战扬不打算说什么，便问："战哥做好谈一谈的准备了吗？" 战扬不答，眼神沉静，似乎根本没把眼前的事儿放在心上。 徐虎盯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被阴沉取代。 "带人过来。" 疤痕脸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听见李龙的叫嚣声："你他妈放开我，我自己走！" 李龙皱着眉进了屋子，看见战扬之后扑到他跟前，"战哥，你没事吧？" "嗯。"战扬不动声色将李龙挡在自己身后，直视徐虎，"你想做什么？" "谈谈收购的事儿。" 李龙迷茫地看向战扬，就算他整天跟着战扬，也并不知晓收购的事。 战扬摇头："没什么好谈的。" "是嘛，我想战哥还需要时间考虑。"徐虎并不意外战扬会是这种态度，他吩咐手下将李龙带到隔壁房间。 李龙一脸紧张地瞪着将他和战扬隔开的墙壁，忽然，从从隔壁传来肉体碰撞的闷响和忍耐疼痛的声音。 "狗娘养的！有什么你冲我来啊！"李龙跳起来往门口冲，被看门的大汉推回去。 他狼狈地爬起来，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两个壮汉，嘴里叫嚣着："你们敢动战哥一下试试！" 隔壁吵杂的声音忽然停了，李龙眼皮一跳，卯足了劲将其中一个大汉掀翻，炮弹一样冲到对面。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原本雪白的墙壁上溅了不少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而满身是血跌坐在墙角的人，就算看不见脸，他也认得出是战扬！ "我操你祖宗！"李龙嘶吼着朝气喘吁吁的徐虎冲过去，半路被赶过来的大汉揪着衣领，扔回走廊。 "带下去。"徐虎无力地挥挥手，李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提着枪，朝墙角的战扬走去。 "走！"之前看守他的大汉将他拖走，李龙拼死挣扎，"放开我，狗日的你想对战扬做什么！" "砰"一声枪响，将李龙剩下的话哽在喉头。 身在地下室的袁骁也听见枪响了，起先他以为是兄弟们赶过来了，可紧接着，李龙的一声惨呼让他脸上血色尽退。 "战哥" 双耳好像瞬间失聪，周围静得可怕！ 袁骁很快从头晕目眩中清醒过来，阴沉着脸，一脚一脚用力踹铁栅栏。 负责守卫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骂骂咧咧走进来，"干什么？活腻了？" "把门打开。"此时袁骁冷静得过分，守卫接触到他的眼神，不禁愣了一下，"做梦！乖乖呆着里面！"守卫提高声音，用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袁骁定定地盯着守卫，忽然，铁栅栏哐当一声巨响，他从缝隙中伸手揪着守卫的衣领，"我再说一遍，开门！" 守卫被忽然的变故吓白了脸，拼命抠着袁骁的手指，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是，袁骁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他，任凭他在上面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也丝毫不动。 "开门！"袁骁一声暴喝，迅速收回手，守卫的脑袋狠狠地撞在铁栅栏上。 "我……我开……"守卫艰难地掏出钥匙，袁骁将其一把抢过去，迅速将门打开。 就在他跨出房间门的一瞬间，从他右手边冲上来一个人，将手里五寸长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袁骁小腹…… 二楼房间内，屏幕上直播着地下室众人围斗袁骁的画面。 战扬微微弓着身子，收回目光，对徐虎说："大费周章的演戏，就给我看这个？"因为疼痛，他气息很不稳定，但并不影响他盛气凌人的态度。 徐虎看看战扬，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屏幕。袁骁干净利落地放到不断扑上来的人，坚定地朝出口走，没几步，又被人拦下去路…… 如此往复了近十分钟，战扬发现，袁骁的动作开始滞带，放倒对手的间隙，他总会下意识地握住右臂。 徐虎冷笑一声，放大了画面，战扬清楚地看到袁骁受伤了，血将他深色的衬衣浸透，甚至滴落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身手这么凌厉的袁骁会没办法冲出来，隐约间也察觉，徐虎真正的用意。 徐虎瞟了战扬一眼，朝疤痕脸打了个手势，对方点点头，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屏幕里出现更多的人，他们围着越来越虚弱的袁骁，不是一哄而上，而是一个个轮流与袁骁打，目的就是为了拖住他。 "战哥手下的人真忠心，拼了命也要替你报仇，" 徐虎露出残忍的笑，"不过，一个人的血总有流干的时候。" 战扬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里不断倒下又爬起来的袁骁，终于妥协："你有什么条件？" 徐虎得意地扬眉一笑，"我要你收购的企划书。" "痴心妄想！"战扬沉声道。 "是嘛。"徐虎不在意地笑了笑，转头继续欣赏袁骁的搏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骁越来越虚弱，这一次，他倒下之后很久没能起来，在他身下慢慢晕开一朵鲜红的血花。 战扬紧紧盯着屏幕，终于，他细不可闻地叹口气，"我答应你，不过我有条件。"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5 徐虎笑了，大方道："你说。" "把他送医院，我要确保他无事。如果他除了一丁点儿差错，你别想拿到想要的东西！" "一言为定！" 地下室内，袁骁的头晕眼花，连呼吸都成了身体的负担。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入行十年，他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不，今天这种状况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搞不好，他得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就算死，他也要搞清楚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儿！ 及攒了足够的力量，袁骁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正好有人影靠近他，袁骁想也没想，凭着毅力朝人影挥拳。 "是我。"熟悉的声音让袁骁有片刻的失神，"还好吗？"来人小心翼翼地架着他，问。 袁骁用力眨了眨眼，失血而模糊的视线不能准确地分辨出身边的人。 "战扬？"他不确定地问。 "嗯。" "……妈的，这么快就上黄泉路了？"袁骁垂下脑袋，低声道，"你小子够意思，还知道等我……" "我们都没死。"战扬紧了紧手臂，分担袁骁跟多的身体重量。 袁骁扯了扯嘴角，轻笑道："我知道，咳咳……" "别笑，咳出的血沫子溅我一身！" 战扬将神志不清的袁骁送上救护车，离开时候，袁骁忽然拽住他，"战扬……" "……嗯。"战扬有些不敢看他黑黝黝的眼睛。 "战扬……"意识游离的袁骁喃喃又叫了一声。 战扬蹲下身，"我在这里。" "战扬……"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袁骁已经看不见了，但他的眼神却能准确地对上战扬的。 他的眼睛明明失去了焦距，却看得战扬一阵心悸！ 袁骁看了战扬一会儿，用力捏了一下战扬的手指，慢慢抬起手捧着他的脸、战扬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最终，他只是缓缓闭上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战扬的心仿佛被鼓槌狠狠敲了一下，霎时间，脑子里响起震天的鼓声。 袁骁……死了？！ 不，不可能！ 他飞快回神，冷静地伸手探袁骁的脉搏。 片刻之后，他松了口气，疲惫地顺势坐在救护车里，靠在车厢壁上，盯着双眼紧闭的袁骁发呆。 袁骁被立刻送进手术室，看到指示灯亮起来，战扬松了口气，转身问身后的疤痕脸："还有一个人呢？" 这时候，李龙蹲在地下室，哭得一脸鼻涕和眼泪。 徐虎将电话递过去，他看了一眼，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战扬的电话。"徐虎耐着性子解释。 李龙怨毒地看着他，"亵渎死人是大罪！" 徐虎忍不住翻个白眼，将电话扔在他面前，"爱接不接！" 李龙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吸吸鼻水，捡起来凑在耳边："喂？" 听到他的声音，战扬完全放心下来，"没事儿吧？"他问李龙。 "战哥，真的是你？"李龙的声音瞬间恢复活力，"怎么会呢？我亲眼见着你……" "小把戏而已，详细情况以后再说。"战扬简单交代了李龙几句，挂了电话，朝疤痕脸道，"很好，把人给我送回去，然后派人来取资料。" 疤痕脸冷笑："当我们傻啊，你先把东西拿过来！" 战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朝外走，"我要见徐虎。" 第四十七章 战魁 被无视的疤痕脸神色尴尬地僵在原地，片刻之后涨红了脸，对着战扬嚣张的背影咬牙切齿。 战扬又一次与徐虎面对面交谈，"只要我的人安全回去，东西不会少了你。" 徐虎双手交叠，随意地放在小腹上，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紧接着吩咐手下人按照战扬的意思去办。 疤痕脸在一边焦急地看着他，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哦。"徐虎笑着看了战扬一眼，"我相信战哥，他不会耍花招的，对不对？" 战扬冷笑，不置一词。 徐虎手下人办事挺利索，两分钟之后，他接了个电话，起身接过疤痕脸递上来的绳子，看着战扬，"对不起了战哥，先委屈你一下。"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6 "无所谓，在你这儿受的委屈不只是一点儿两点了。"战扬嘲讽道。 徐虎笑笑，没接话，用绳子将战扬绑在椅子上，再蒙住他的眼睛。 "都收拾好了？" 黑暗中，战扬听见徐虎这么问。 "老大，可以了！"有人回答道，接着，四周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对方开始撤退了。 又过了五分钟，翔子带着几十号兄弟冲进别墅，而此时屋里，只有被绑在椅子上的战扬。 "战哥！"翔子没忍住，眼圈都红了,"他妈的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他边替战扬解开身上的束缚边道。 "袁骁和李龙呢？"眼前的布条被拿下，战扬重新适应光线的刺激，问。 "刚接到医院电话，他俩在医院。" 战扬活动着麻痹的四肢，淡淡道："先回去。" "战哥，你还好吧？"翔子担心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战扬。 战扬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血将他的衣服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些不是我的血。"他语气阴森，让翔子打了个寒颤。 有人要倒霉了，翔子这么想着。 战扬回到拓东路别墅，让秘送过来，然后他拨通了徐虎的电话。 "战哥准备好了？" "你亲自过来取。"战扬胸前的衣服敞开着，年轻的护士小心翼翼地往他小腹的伤口上药。 电话那头安静了，战扬勾起嘴角，"怎么，不敢？" 徐虎轻笑，"我一个小人物，没有战哥那样的魄力。" "那行，我给你送过去。"战扬毫不在意地说，"地址。" 徐虎沉吟片刻，问："战哥真的给我了？" "徐虎，对我的人下手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战扬挥手让小护士退下，自己用手指沾了药膏，在小腹上打圈。 徐虎低声笑了几声，"好，我也不能被战哥看扁了，我过来取！" "行，半小时之后奥星见。" 战扬挂了电话，用纸巾擦擦手指上的药膏，找来管家，吩咐道："袁骁失血过多，住院了，这几天麻烦你多去看看他。" 失血过多？管家心里一惊，但毕竟在战扬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低声一一答应下来。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争吵声。 不一会儿，翔子怒气冲冲地领着许久没见的魁进来，他强压着火气对战扬说："战哥，这小子愣是要进来。" 魁自从进了门，就紧盯着战扬嘴角青紫的伤，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 "怎么了？"战扬问他。 魁眨眨眼，用比之前流利很多的中文问："你被打了？谁打的？" 翔子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来，"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魁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固执地盯着战扬，等待答案。 他说话的口气让战扬想起了同样无法无天的袁骁，只不过，魁比他要单纯很多。 "没事，你找我有事儿？"也许是有了袁骁替魁打头阵，战扬对他平起平坐的说话方式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魁又盯着战扬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开口，"我要换学校。" "怎么，呆不习惯？" "不，那里的老师是傻逼！"魁忽然说。 翔子和战扬都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魁不解地看着他们。 翔子忍笑问："你哪儿学的这个词？" "网上看的。"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继续向战扬阐述自己要换学校的理由，"他们教的知识我上网都能查到，没必要浪费时间。" 战扬好笑地看着他，"行，你想去哪儿？" "圣歌蒂亚学院。"魁说了一个不常听见的学校名字。 翔子一脸迷茫，战扬则是考虑了一会儿，"可以，我让人安排。" 得到准许，魁露出一个浅笑，但片刻就被新的愁云遮住。 "我没有户口。"他十分苦恼地说。 这回连战扬都觉得意外，"你……摩尔肯家族是哪国人，你不知道？" "我不姓摩尔肯！"魁神色激动地反驳，"我跟他们没关系！" 战扬知道他这么讨厌那个家族有他自己的原因，具体因为什么，他并不关心。之所以帮助魁，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天才，战扬觉得，总有一天魁能发挥大作用。 "你可以入侵系统，为自己伪造一个新的身份，这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魁狠狠地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全新的身份证，递给战扬。 战扬接过来，姓名一栏写着"战魁"，下面的住址写的是拓东路1号，而照片，赫然正是魁。 "……战？"翔子凑过来看了看，顺嘴说道，"战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的？"说完他背脊一凉，干笑着走远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7 战扬将身份证还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魁，"随便你，只是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一定不可以忘记！" 正式更名为"战魁"的魁满心欢喜地点头，见战扬要出门，他好奇地问："战扬，你要去哪儿？" 战扬接过外衣的动作一顿，"你回学校，我有事儿要去做。" "哦……"战魁失落地看着战扬走出大门。 上了车，看见李龙明媚的笑容，战扬问："身体没事儿？" "战哥！"李龙拍了拍胸脯，"好着呢！" "嗯。"战扬淡淡回答，"去奥星。" "好叻！"李龙犹如重获新生，士气尤其高涨。 一安静下来，疲惫犹如潮水，瞬间将战扬的意识席卷而去。 半梦半醒间，他又看见袁骁昏过去之前，不停喊他名字的样子。 "战扬……" 他总觉得袁骁其实有话要说，但因为某些原因，让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可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告诉他的话，并不少。 在袁骁的注视下，战扬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战哥。"耳边响起李龙小心翼翼的呼唤声。 战扬警醒，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疲态。 李龙："我们到了。" "嗯。" 战扬下车，抬头看了眼奥星巨大的招牌，举步朝里走去。 奥星几乎已经成为西城的标志，舞池里挤满了人。 这里看起来于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细心就能发现，舞池外围多了不少端着酒杯的年轻男人。 战扬在兄弟们的护送下上了二楼的包间，这里的人更多，而且各个眼神犀利，一看就能知道是练家子。 "用不着这么紧张。"战扬回头对翔子说，"让不当班的兄弟们都回去。" 翔子有些不乐意，但始终不敢忤逆战扬的意思，传话下去，让一些兄弟散了。 走进预定好的包厢，见徐虎坐在沙发上把玩酒杯。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朝进屋来的战扬笑道："战哥很准时。" "嗯，久等了。"两人之间并没有更多的寒暄，战扬将企划书交给徐虎，"你要的东西。" 徐虎接过来，大概翻了翻，合上书，笑道："战哥够义气，我徐虎佩服！兄弟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伸手朝战哥要这块地方，但你放心，往后战哥要哪儿用得上兄弟，我保证没二话！" "先谢了。"战扬不咸不淡地说，"我怕没合作的机会了。" 他的话让徐虎瞬间警觉，"你什么意思？" 战扬站起来，示意兄弟们让开路，"用我的人换企划书这件事从你走出这道门就算了了，之后，该我找你算账。" "……"徐虎后背忽然冒起凉气，他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走出这个地方。或者，他该跟战扬道歉？ "怎么了？走啊！"翔子横眉冷目地嘲讽道，"抓人的时候不是拽着呢？这会儿怂了？" 第四十八章 箭在弦上 徐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下意识地看向默不作声的战扬，接收到他冷冽的视线，心头一紧，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儿。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他紧紧握着企划书，一步一步，在众人的注视下，艰难地离开包厢。 路过门口的时候，翔子身体一条腿拦住徐虎的去路，"哼，你外面找了人接应没有，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他口气里的轻蔑激起了徐虎的血性，"不用！"他硬邦邦扔下一句话，梗着脖子，大步离开。 翔子不屑地冷哼一声，问战扬："战哥，要怎么搞？" 战扬整理了一下着装，吩咐道："剩下的事儿你处理，我希望下周一的收购谈判可以顺利进行。" 翔子一挺胸膛，向战扬保证："战哥放心，绝对做的干净利落！" "嗯。"战扬本想回别墅，想了想，让李龙将车开到医院。 说实话，战扬更倾向于在家养伤，但是袁骁的情况比较复杂，医院设备更为齐全，能给他最全面的治疗。 到了医院，战扬看见袁骁床头的水果篮就知道，陈司彦来过了。 "车钥匙给我，你先回去。"战扬对早就露出疲态的李龙说。 "没关系，我不累！" "回去！"战扬斩钉截铁道。 李龙犹豫了一下，叹着气将钥匙交出来，"战哥，那你小心，我先回去了。" "嗯。"战扬随口答应着，在果篮里挑挑拣拣，看到有苹果，他拿起来，坐在床边开始削皮。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8 房间里除了仪器的滴滴声，再无其他声音。 战扬刚削完一个苹果，袁骁正巧醒来。 "我要吃……"他开口就是这一句。 战扬嘴角微微扬起，将苹果递过去，"这么快就醒了？" "地狱没苹果啊。"袁骁咬着苹果，口齿不清地插科打诨，"孟婆汤是苹果味儿的，也许我还会考虑留在那儿。" 战扬笑他没个正经样儿，"醒了就好，我回去了。" "等等，我也要回去！"袁骁咬着苹果，无视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线，要从床上下来。 战扬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从门外涌进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七手八脚将袁骁按回床上。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还大声数落道："别乱动，小命不要了？" 在一片混乱中，战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回到家，见厨房的灯还亮着。 管家听见脚步声，转头对他笑笑，"战先生。" "在做什么？"战扬随手拿起灶台上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干草，问。 "做药膳，补血的。"管家将草药依次放入土陶罐，不一会儿，空气中便飘散着中草药的味道。 "战先生，这味道不好闻，您还是出去吧。" 战扬点点头，临出门又转头回来，看了管家一会儿，问："管家挺喜欢袁骁，以前也没见你为林清做过什么。" 管家闻言，微微一笑，边在锅里搅拌边说："人老了，对人的看法就不一样。别看袁先生整天嘻嘻哈哈，他心眼儿好着呢。不浮躁，做事儿踏踏实实，挺好的。" "哦。"战扬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袁骁人缘儿这么好，连管家都对他这么好的评价。 他走到楼梯处，见女佣张子娟在一边探头探脑。战扬停下脚步，看着她，张子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磨蹭着走上前。 "战先生，听说袁先生住院了？"张子娟有些不好意思，"那他不来家里养伤，有人照顾他吗？" 战扬眯着眼睛，看了张子娟一会儿，"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去医院照顾他。" "真的！"张子娟脸上漾开笑容，声音里满是雀跃，"谢谢战先生！" 战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上楼去了。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管家和张子娟的表现，无奈地笑了笑。 忽然间，他电话响了，是翔子打来的。 "战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翔子充满歉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事，你说。" "徐虎的老窝找到了，已经被兄弟们控制住，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战扬看了一眼时间，从他们被抓到反扑敌人，仅仅用了12个小时而已。 "先盯着，今晚让兄弟们好好休息，明早等我过去再行动。"战扬的语气鲜少的冷酷，翔子从其中闻到了血液的味道。 战扬成名很早，都知道他讲义气，重感情， 时间久了，大家都忘记了，这个冷静内敛的男人，是靠自己的双手，从最底层一路血拼才获得了今天的成功。 他绝对不是优雅的骑士，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暴风雨前的宁静波及到了医院，被强行按回床上的袁骁昏昏欲睡，门被大力推开。 看到战扬过来而暂时离开的陈司彦一脸怒容，冲到床前，一巴掌拍在袁骁脸上，"别装睡，睁眼！" 袁骁眉头微微一蹙，慢腾腾睁开眼睛，"怎么了？" "袁骁，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儿！"陈司彦似乎快压不住怒火，声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袁骁不以为意，"被战扬的仇家抓住了，然后你懂的。" 陈司彦双拳紧握，深吸几口气，压着声音道："你必须马上终止这个任务！" "你开玩笑？"袁骁扯了扯嘴角。 "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清楚。"陈司彦烦躁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太危险了，拔除战扬的事儿我们可以慢慢来，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袁骁笑了一下，"行了，别瞎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每次你都这么说！"陈司彦情绪激动地对着袁骁吼，"你要真知道该怎么做，就不会躺在这里！你说说，这是第几次了，啊？是不是非得丢了小命才算？" "袁骁，我以你上司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终止任务！" 袁骁的表情慢慢凝重，他直视着暴走的陈司彦，一字一顿道："我拒绝！" 陈司彦被他严肃的表情唬住了，他定了几秒之后，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袁骁，"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个战扬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这么拼命？" "射出去的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我之前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不可能在有回报之前收手。"袁骁冷静地陈述自己的理由。 陈司彦怔怔看着一本真经的袁骁，片刻之后，他泄气地往床上一坐，"战扬太狡猾，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袁骁自信一笑："世界上只有我能完成这个任务，师兄，你别无选择。" 陈司彦表情复杂地看了看他，"你说对了，但这不是唯一的选择。" "什么意思？"袁骁舒适地叹口气，"你们不懂战扬，他这个人……"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陈司彦看着他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情，心里五味杂陈。 "袁骁，我可以同意你继续做下去，"陈司彦认真地看着袁骁，"但是你要保证，到时候能完全抽身！" "这当然！"袁骁好笑道，"别一脸死了谁的表情，我不抽身，难道陪着他住监狱？" 看着袁骁没心没肺的样子，陈司彦欲言又止， 进监狱算什么，你现在都能为他去死了！ 他很想直接点醒袁骁，又怕适得其反。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89 陈司彦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又或者，这是袁骁为了完成任务故意为之。 病房里的气氛冷下来，陈司彦坐了一会儿，习惯性地拿起苹果开始削皮。 袁骁瞟了他一眼，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那个……刚才对不起，说话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陈司彦低头削着皮，闻言淡淡一笑，"听你一句对不起，真是太不容易了。" "滚！"袁骁抢过苹果，咬了一大口。 陈司彦注意到他右手的动作不自然，便问："还伤了手？" "肌肉拉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看看。"陈司彦将他的袖子撩上去，看见肩关节处的皮整块掉了，伤痕的形状很奇怪，好想是被两根水管重重敲了一下。 "被栏杆卡的。"袁骁主动解释，"要我再瘦一点儿，都能从缝隙中挤出去。" 陈司彦皱着眉，一言不发。 袁骁知道对方为他再三受伤的事情很生气，这次态度良好地为陈司彦解释当时的情况。 第四十九章 猎物 "他们不想杀我，刀子捅进去正好卡在肋骨上，只是想让我流点血罢了。" "还是太危险，如果战扬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你怎么办？" 袁骁笑了笑，"他不会。" 被他口气中没由来的自信呛了一口，陈司彦瞪着袁骁，怒气持续增长。而啃着苹果的袁骁完全没有注意到，还跟陈司彦说着他接下来的计划。 "够了！"陈司彦忽然打断他的话，"你是要做卧底，还是要做他的手下？" 袁骁愣住，刚想说什么，有人推门进来。 是战扬！ 战扬的到来让陈司彦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袁骁则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 "医生说你肩上还有伤？"战扬的视线只在陈司彦身上停留了半分钟就转开了。 袁骁无所谓地撇撇嘴，"一点儿皮肉伤。" 战扬回想起在地下室时候，袁骁总是下意识地握住右手。能让他感觉到不适的伤，不可能是小伤。 他不管袁骁是否反对，掀开袖子，露出血肉模糊的肩关节。 "这是小伤？"他拧起眉头，满脸阴霾。 袁骁尴尬地笑笑，没接话。 战扬将他的袖子放下，问："怎么来的？" 袁骁当然不会将实情告诉战扬，要是被别人知道，当时他为了抓住守卫强行将自己挤进栅栏，他脸都丢完了！ 在他那里得不到答案，战扬将视线转向一边的陈司彦，"你告诉我，他的伤怎么来的。" 可以说，他对陈司彦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对战扬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特别内敛的人，对人无礼的情况，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可是今天，连神经大条的袁骁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友好，更何况是对他一直非常戒备的陈司彦。 "他是你的手下，我想这个问题你比我更清楚。" 战扬微微一笑， "哦？我以为，袁骁是你的手下。" 袁骁暗道糟糕，如果陈司彦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弄回去。 果然，陈司彦朝袁骁瞥了一眼，眼神之凌厉前所未见。 战扬继续笑道，"该怎么称呼你？陈老师，还是陈长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司彦面无表情道，"袁骁是我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他受伤。" "你是怪我没照顾好他？"战扬笑着看向袁骁。 袁骁无辜地看着他，战扬眯了眯眼，警告袁骁稍后再跟他算账。 陈司彦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是他很清楚，如果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对袁骁以后的行动很不利。 于是，他站起来，无视一边随时散发冷空气的战扬，对袁骁道："我先回去，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慢走！"袁骁伸长脖子，目送陈司彦离开。 霎时间，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如果可以选择，袁骁宁愿跟陈司彦呆在一块儿。 战扬默不作声地削苹果，袁骁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在心里哀嚎他真的吃不下了！ 最后一点儿皮被削掉，袁骁正想"忍辱负重"将苹果接过来，战扬却将苹果放到嘴边，自己咬了一口。 袁骁收回僵在空中的手，故作轻松地说："这么晚了，战哥还不休息？" "我来看你们怎么密谋干掉我。" "……战哥别开玩笑了，我对你忠心耿耿！"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0 战扬冷哼，但凡袁骁有事儿瞒着他，对他总是非常客气。他就是一只教不乖的狼崽子，说不定哪天就反咬一口。 袁骁从战扬表情里看出很多信息，知道这一次装傻没用。 他不爽地撇撇嘴，恢复没个正经的样儿，"我发现你一点儿不温柔，对待我这个伤患太粗鲁了！" 战扬冷笑，"你想要被怎么对待？" "嘘寒问暖啊，帮我揉揉伤，吹吹就不疼什么的。" "可以，"战扬站起来直接将袁骁禁锢在身下，非常近距离地盯着他的眼睛，"今天为什么这么拼命？" 袁骁从战扬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气势"这种东西，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释放的挑衅信号。袁骁最受不了别人对他挑衅，更何况这个人是一直想要打倒的战扬。 "你不是知道吗？"袁骁邪气一笑，舔了舔嘴角的伤，"我的血都为你流干了呢。" 战扬眼神暗了暗，"新玩法？" "随你怎么认为。"这样的距离让袁骁蠢蠢欲动，他还记得战扬的味道，征服的快感让他呼吸变得急促。 战扬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变化，瞪了他一眼，拉开两人的距离，"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立场，免得这场戏太早散场。"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袁骁不甘示弱，"过于纵容我，对你没好处。" 战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扬眉看着袁骁："你从哪儿看出我在纵容你？" 袁骁轻笑道："狡辩是女人才爱做的事儿。" 战扬表情瞬间冷下来，前一刻还与袁骁暧昧不清，这一秒，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就变成了他的敌人。 "你说对了，我是太纵容你。" "后悔救我了？"袁骁毫无畏惧地直视战扬。 战扬盯着他，"我想知道，被捅了一刀之后，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他妈的是不是死了！"袁骁毫无预警地吼起来，"你不是牛逼么，让几个小喽啰用你兄弟的性命威胁，战扬，原来你这么不堪一击！" 袁骁大声吼完，胸口剧烈地起伏，一脸凶相地盯着战扬。 "我不知道你这么自觉，"战扬依然不温不火，他再次靠近袁骁，替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液，"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兄弟？" 袁骁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他对自己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目的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怎么？吼完了？"战扬将沾着血的手指放进嘴里，"我说过，要你的心属于我。怎么样，此时此刻，这里还有多少属于你自己？" 袁骁觉得战扬点在自己胸口的那根手指直直地戳进了他的脑子里，将里面搅成一团浆糊。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战扬自顾自地说，"我在想袁骁，你完蛋了！" "完你妹！"袁骁忽然暴起，将战扬掀翻在一旁，动作利落地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盯着战扬因为诧异而瞪大的眼睛，"哼！不过流点儿血，你还真以为我是林妹妹？战扬，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袁骁的猎物，谁想要染指，我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战扬被袁骁压制着，没表现出不适，反而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平静地凝视着袁骁。 过了半晌，他拍拍袁骁的腿，"从我身上下去。" 袁骁坏笑，"我们来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 战扬淡定地伸手按响床头的呼叫器，不一会儿，护士便急匆匆的赶来。 袁骁不得不在护士惊诧的眼神中从战扬身上离开，末了对着小护士讪笑，没成功将受惊的她安抚，反而吓得小护士双眼通红，哭哭啼啼跑了。 流血多了点，对袁骁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第二天他就出院。 张子娟满心欢喜地将他迎进屋，然后跑到厨房给他端来了管家特制的药膳，看着他全部吃完之后才准许他上床休息。 袁骁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战扬最近住哪间屋子，他大大方方地霸占了战扬的床，在熟悉的味道中，他渐渐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袁骁正奇怪，管家为什么没喊他起来吃饭，出门他就遇见从主卧慢慢退出来的管家。 "管家，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他忽然出声，吓了管家一跳。 "袁先生……"管家吁了口气，"饭菜给您热着呢，要现在进餐吗？" 袁骁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战扬回来了？" "嗯，战先生刚睡下……等等，袁先生！" 袁骁在管家出声阻止之前，已经推门而入。 房间里漆黑一片，借着走廊里透进来的光，袁骁勉强能辨认方向。 他缓步朝床铺走去，刚刚靠近，一股混杂着火药味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袁骁怔在原地，"啪"一声打开床头的台灯。 暖色的灯光照亮了眼前的景象战扬半边脸埋在被子里，呼吸均匀，睡得很沉。而一向爱干净的他居然穿着满是灰尘的衣服睡觉，最令人意外的是，他白皙的手指间沾着不少血迹。 第五十章 敲响警钟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1 袁骁皱起眉头，轻手轻脚地关上灯，出门，抓住没来得及逃跑的管家，问："说吧，怎么回事儿？" "袁先生，我不知道。"管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低眉垂目，打算什么也不说。 袁骁偏头"啧"了一声，"行，你不说是吧，我亲自去问战扬。"他说着推门就要进去。 "等等！"管家焦急地叫住他，"让战先生好好休息，我告诉你。" 袁骁露出胜利的微笑，他就知道，战扬是管家的死穴，他一向把战扬当儿子疼的。 下了楼，管家亲自将饭菜一一摆开，然后给自己添了一小碗米饭，坐在袁骁对面，平静地开口："战先生很早就出去了，我从窗户看见他带了很多人，我猜，他是带着兄弟们找徐虎讨说法去了。" 管家的叙述跟袁骁自己的猜测差不多，他心不在焉地扒了口饭，"每次这样的纠纷战扬都亲自去？" "也不是，上一次战先生出面是因为奥星里死了人，那是三年前的事儿了。" "哦。"袁骁不说话了，用晚餐，他心事重重地上楼，在战扬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推门进去。 他调暗了台灯的亮度，堪堪能看见屋子里的布置。他发现战扬睡觉的姿势都没变过，显然是累极了才会睡得这么沉。 可是，就算再累，有人靠近的时候战扬还是警觉地睁开眼睛。 袁骁与他大眼瞪小眼，半分钟之后，战扬一动不动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袁骁自觉地爬上床，撑着脑袋看战扬的睡颜。 "一身血腥味儿，杀了多少人？"他小声地问熟睡的战扬。 他的问题当然不可能得到回答。 袁骁盯着战扬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拿了湿毛巾出来，仔细地替战扬擦掉手指间的血污。做完这些，他又艰难地替战扬脱了脏衣服，然后把他塞进被子里。 做这些的时候战扬醒了，依然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闭眼又睡，任他捣鼓。 袁骁伤了一只手，做完这些也满头大汗。 "累死我了……"他仰面倒在战扬身边，休息够了，翻身面对战扬，"生活中总有意外，恐怕我……" 战扬的一条胳膊打断了袁骁的自说自话。 袁骁盯着肆无忌惮搭在自己腰上的那条手臂，最后选择闭嘴不说话，进而往战扬的方向挪了挪，下巴抵着对方额前的碎发，睡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袁骁做了很多梦，梦境混乱不堪，只有惶惶无措的心情始终如一。 醒来时，听见浴室传来水声，而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袁骁从床头柜里摸出烟点上，吸了几口，想起自己是在战扬房间，便自觉地将窗户打开。 不一会儿，战扬擦着头发出来。估计是没想到袁骁会醒来，他身上没有任何遮挡物。 战扬也不在意被袁骁看，大大方方擦干了身体才走到衣柜前，取了衣服穿上。 袁骁见他拿的是衬衣，问："还要出去？" "嗯，还有些事儿需要处理。" 战扬连穿衣服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袁骁走过去，用不是那么灵活的手为他打好领带。 "我想和你谈谈。"袁骁的这句话不是请求，是陈述。 战扬穿衣的动作一顿，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小时。" "这一个小时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吃饭。"战扬挡开袁骁的手，自己扣上扣子。 "等你回来我们再谈。" 战扬拿上外衣，走到床边坐下，"开始吧。" "……"袁骁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就算有绝不浪费一分钟的习惯，也不要这么讲效率好嘛！ "怎么？"战扬见他迟迟不动，疑惑道。 "虽说是谈谈，但……用不着这么正经吧？"在这么严肃的氛围下，袁骁忽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战扬盯着袁骁看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忘了你就直说，我不会笑你。等你想起来我们再谈。" 也许是受了先前"决斗"的影响，战扬身上的杀伐之气特别重，说话做事儿都带着凌厉的味道。 这样的战扬让袁骁觉得很陌生，本能地擦觉到，今晚会发生大事儿。 第二天早晨，袁骁看新闻才知道，昨晚上战扬到底做了什么！ 正巧播到那则新闻的时候，袁骁电话响了，是陈司彦。 "新闻你看了吗？"陈司彦的语气十分严肃，也难怪，一晚上死了这么多人，某些机构肯定早就人仰马翻了。 袁骁盯着电视，"正在看。" "是他做的，"陈司彦用开始"他"来称呼战扬，"你不知道？" 如果袁骁知道，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战扬肯定料到这一点，才会选择他住院的时间动手，并且特意隐瞒了消息。 "我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电视里，新闻播音员沉痛地报到着这件恶性事件，屏幕下方跳动着伤亡人数。 那些不断跳动的数字好像一只巨大的手，扼住袁骁的脖子，慢慢收紧…… "袁骁，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暴露了？" 事到如今，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2 "对，从一开始他就怀疑我。之前，他亲眼见我从你办公室出去。" 袁骁说完这些，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无论如何，你必须马上归队！" "对不起了陈长官，我还有事儿要做。"袁骁不等陈司彦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此时他的脑子嗡嗡直响，虽然知道战扬的身份，但袁骁从来没有将"杀戮"这个血腥的字眼儿跟他联系起来。 战扬的优雅、从容，总能给人错觉而忽略了他真实的身份，错误以为，他是皇室的王子。 可那么多逝去的生命狠狠敲响了袁骁的警钟，击碎了他对战扬错误的看法。再完美，他还是道上闻风丧胆的战扬！ 如果，不是为了与战扬争着一口气，也许就可以得到他要屠杀对手的消息，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巨大的伤亡…… 袁骁一点一点回顾与战扬相处的画面，最后苦涩地笑了，看来，最自大的其实是他自己。 该换个方法了，他玩不起！ 袁骁这么想。 以伤势为借口，袁骁将西城和舞夜的管理权交给了翔子，而他自己整天泡在战扬的公司，做一些行政工作。 战扬忙着处理收购的事儿，对他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强制指定了一个秘书给袁骁。 美丽的尹秘书很能干，袁骁乐得清闲，整天窝在真皮椅子里，打游戏！ "袁先生，魏总约您是吃晚饭。" 袁骁紧盯着屏幕，娴熟洗操控着游戏里面的人在人群里穿梭，闻言心不在焉道："约我？我跟他不熟！" 尹秘书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约的是战总和您。" "妈的！又挂了！"袁骁狠狠地砸了键盘一下，不耐烦地抬头，"那跟战扬说一声不就是了，我不去！" 尹秘书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淡定地收下他不客气的话语，依然温柔却坚定地说："我联系不上战总，您看，是否方便联络一下？" 袁骁站起来，冷笑一声，"你就拐着弯儿地使唤我吧！"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他还是拿上车钥匙，下楼取车。 刚走进停车场，袁骁就被迎面而来的车灯晃了眼。 "骁哥！"是几天没见的李龙，"来得正好，战哥找你。" 袁骁眯了眯眼，每次与战扬立场有分歧的时候，他们之间总是自动陷入冷战。在事情处理完之前，战扬不会主动跟他说话，当然，他也不主动妥协。 "收购的事处理完了？"所以袁骁这么问。 "不知道。"李龙是个合格的司机，不该问的一句不会问，就算听见了也能转头忘记。 袁骁保持着打开车门的姿势，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如果收购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不想与战扬见面。一碰面，肯定会因为之前屠杀徐虎一派的事情吵起来。 袁骁不想跟战扬有任何冲突，所以，不见面是最好的避免办法。 可这一次，他的这个办法不奏效。作为主角的另一方，战扬直接打电话过来催："我等你十分钟，到时间没看见人，我亲自去请！" 袁骁哪敢要战扬来请人，拉开车门，坐上车，十分钟后准时出现在战扬面前。 第五十一章 代号52370 袁骁以为战扬会跟他说点什么，可对方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率先往里走。 一行人穿过狭小的走道，来到奥星最里面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所有的噪音，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徐虎半边脸被血污糊住，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袁骁，莫名其妙地对着他笑了一下。 "坐。"战扬简洁地说了一句，之后他便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袁骁猜测着他的用意，可完全没有头绪。直到几位负责人陆续到场，袁骁心里有了计较。 "人都到齐了，"战扬终于开口，他眼神从众人脸上一次扫过，"我也不说废话，这次收购是谁泄密的，自己站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顿时响起议论声。 战扬冷冷地看着众人，他平静的表情让各位负责人心里打鼓，莫不是已经知道了内鬼，现在是杀鸡给猴看？ 袁骁算是明白今晚要做什么了，他看向战扬，地方眼神稍微与他接触就转开，看向别处。 一个团队中，总有憋不住话的那个人。议论不一会儿，就有人粗着嗓子说："战哥，你肯定已经知道是谁了，说出来，我让他好看！" "对！绝对不放过他！" 有人提出来就有人附和，袁骁觉得这些人挺无聊的。 忽然，一个声音慢悠悠地飘出来："我想说一句。" 众人的视线瞬间向声音的来源处集中，负责人之一，铁钩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见大家看过来，他缓缓笑了笑，站起来，"各位都跟了战哥这么多年，背叛的事儿，能做吗？"他这一句话，乍听起来没什么特别，仔细一品，箭头直指向唯一的"新人"袁骁！ 袁骁笑笑，"确实，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的时候泄了密。"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袁骁苦笑，下意识地往战扬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对方果然如半年前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3 袁骁觉得，战扬用这样的手段逼自己离开，未免太拙劣。 "你说不是你，证据呢？"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忍不住问。 袁骁好笑地反问："那你的证据呢？" "我！"对方涨红了脸，张着嘴却找不出话来辩驳，焦急地看着战扬，生怕被他误会。 铁钩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表面不动声色地说："现在每个人都有嫌疑，但总得有个先后顺序，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袁骁都该先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得不说，铁钩是个聪明人，借刀杀人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也让人找不到理由反驳。 袁骁脸上的笑依然不变，他看着铁钩，"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不过……"他扬起下巴，用挑衅的口气道，"我没有证据。" "袁骁，你嚣张什么！"暴脾气的已经坐不住，看来徐虎这一战，战扬这边伤亡也十分惨重。 袁骁气定神闲地站在几个愤怒的负责人的包围圈内，从容道："杀了我，替兄弟们报仇。" "你以为我们不敢？" "不，正因为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才说的。"袁骁双手插在口袋里，看透生死一般，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战扬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到和平的场面快绷不住，他才开口："出了问题就相互猜疑，你们就让我看这个？" 很平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轻轻飘出来，却让包括铁钩在内的人愣住。 袁骁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战扬气势震住的人，他甚至低声笑出来。 "行了，战扬，游戏到此结束。"他收起笑，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战扬，"你若要我死，可没有人能用'救命之恩'换我一条命。" 战扬看着他不说话，袁骁苦涩轻笑，一丝失望快速从他眼里闪过，"用不着这么逼我，明确告诉你，收购的事情我确实泄密了，你应该清楚，我的泄密对象是谁。" 他直视着战扬，旁若无人道："你不是问我当时在想什么？我什么也没想，身体完全被情绪支配。" 在场的没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直观地感觉到，袁骁说出这般话之后，战扬的气场变了。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总之……没一开始那样冻人。 话题被引向奇怪的地方，铁钩等人看看袁骁又看看战扬，接不上话头。 "很好。"战扬露出个浅笑，"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翔子拖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屋，战扬命人将徐虎嘴上的胶带撕掉，然后问他："这是你手下？" 徐虎咳笑几声，"好一出精彩的戏。" 铁钩此时脸色已经非常不好，虽然他藏得很好，但袁骁还是发现了他眼底的怨恨。 想来也是，之前阿德犯错被处罚，如果不出意外，是他顶替阿德的位置。他恨自己情有可原，袁骁从心里觉得他挺可怜。 "袁骁。"战扬看了一眼神游太虚的袁骁，走到他跟前，将枪塞进他手里，"这个人交给你处理。" 袁骁掂量着手里的枪，朝战扬挑眉，"我不杀人。" 听见他拒绝，几个负责人露出诧异或不忿的表情，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战扬说话。 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战扬接下来的动作，要知道，"特权"这个词在战扬身上不存在，哪怕是阿德，做错了事也照样要付出代价。 但是，在被袁骁拒绝之后，战扬笑了。 "好，随你。"他将枪拿回来，"不过，作为交换，你把泄密的对象说出来，"战扬强调，"在这里！" 袁骁微微睁大眼睛，他在用表情问战扬是不是开玩笑。在这里说出泄密对象，等于向战扬手底下的人说"我是卧底"！ 一个卧底在道上的生活会多凄惨，袁骁想都不愿意想。 "我没开玩笑。"战扬催促，"或者你可以选择杀了他。" 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紧张又好奇地等着事情的进展。 袁骁看着战扬，"我以为，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剧目。"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样，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别跟我说你玩腻了！"袁骁说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我不是女人，带给你的，不会是麻烦。" "随你怎么想。"战扬并不在意他的话，一味地强迫他做出选择，"拿起枪，还是坦白？" 袁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血污的徐虎，"我坦白能换他一条命？" "可以，顺带能将他的命也送给你。"战扬说的是另外那个，真实的泄密者。 袁骁环顾四周，深深吸了一口气，"战扬，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了就知道了。" "好……"第一次向任务对象直言自己的身份，这让袁骁多少有点紧张。他挺直背，双手紧贴在腿侧，用最神圣的表情和声音道，"我，代号52370，属特工一队，现化名'袁骁'。" 静。 房间里死一般的静。 忽然，铁钩握着刀朝他冲上来，袁骁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却瞬间倒飞出很远，重重砸在墙壁上。 战扬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裤脚，"现在你们都知道了，那就给我把他盯好了！要是再让他出事儿，我倒要问问你们，平时都干什么去了？！"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说糊涂了，前半句听起来是要他们监视袁骁的意思，那后半句听起来怎么觉得战扬在护短？ 一时间，大家看袁骁的眼神复杂得让人不忍直视。 战扬毫不在意自己给手下制造了什么麻烦，瞟了一眼半天没能爬起来的铁钩，"我还没说要让他死，你着什么急？" 如果对之前那句话还不了解，听了这一句，众人恍然大悟：战扬不想袁骁死，但是要监视他，不能让他背叛。 懂了战扬的意思，大家看袁骁的眼神更复杂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才能让战扬做出这么诡异的决定？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4 几个负责人懂了，袁骁没道理不懂战扬的意思。 战扬按约定放了徐虎和泄密的人之后，手下也都识趣地走了，只有袁骁，被迫留在包间等着战扬回来。 "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一进门，战扬就不得不躲开迎面而来的拳头。 袁骁身体还没恢复，这一拳已经耗费他太多体力。他无力地跌落在沙发上，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战扬，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五十二章 聪明人 战扬无视他的怒火，好奇地问："代号52370，那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我在跟你说话！"袁骁抑制不住地发火，"回答我！" 战扬冷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袁骁，那眼神如一盆冷水，袁骁的火瞬间就灭了。 "告诉你，战扬，别想把我变成你的宠物，在多的人也看不住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信。"战扬点点头，给自己和袁骁倒了一杯酒，"谁敢要你这样的做宠物，嫌日子过得太舒坦？"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把他盯好了'和'我不要他死'是什么意思？"袁骁冷笑，他一直觉得战扬是挺正常一个人，现在看来，也是一神经病。 战扬细细品着酒，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脑子有病自己说话前后矛盾？"袁骁真的生气了，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战扬放下酒杯，从正面贴近袁骁，"袁骁，我要再次提醒你，这里，会属于我。"他手掌按在袁骁心脏的位置，"这么做，是为了告诉你，我随时盯着你呢！" "……不可理喻！"袁骁脑子里除了这个词，找不到更适合的来形容战扬。 心脏被对方压着，袁骁忽然觉得很茫然。 他接近战扬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信任，如今，他已经站在战扬身边，却又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他思路还没跟上来的时候，战扬缓缓压下来，吻住他。 一番激烈的纠缠之后，战扬弯起眼睛，看着脸颊微红的袁骁，"这回知道了？" 袁骁狠狠地擦了擦嘴，欲言又止地看了战扬一会儿，推开他，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他沉默是十分反常的行为，战扬自动将其归为身份泄露，思想混乱导致。如今袁骁身份暴露，战扬不怕得不到他的行踪，也就没有跟着出去。 可是，一直到深夜，还是不见袁骁回家，管家和张子娟都婉转地问起他的行踪，战扬犹豫了片刻，拨通翔子的电话。 "战哥……"翔子声音有气无力，情绪十分低落。 "袁骁呢？" 翔子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对电话那头的战扬说："在我这里。" 那边的战扬不知道说了什么，翔子微微诧异，之后便点头说"好"。 袁骁给自己的杯子倒满酒，一口喝下，"妈的，翔子，你这卖的假酒吧？喝了这么多就没醉……" 翔子瞥了一眼地上能堆成山的酒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骁哥，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是卧底？" 袁骁眯着眼睛，对着翔子晃了晃脑袋，"怎么，你还不相信，不相信你可以去查！网上能查到我的……英雄事迹！" "小心掉下去！"翔子伸手扶了摇摇欲坠的袁骁一把，再次往周围瞟了一眼。 周围都是各位负责人留下的小弟，明里暗里在观察袁骁。 他们跟自己一样，晃过神来之后都不太相信袁骁是卧底，而同时，又觉得战扬不会平白无故地这么做。 派人盯着袁骁，探实他真实身份是一方面，准确把握战扬用意又是一方面。 翔子自己陪着袁骁坐了一晚上，打得也是这个算盘。 "再开一瓶！"袁骁拍着吧台，朝酒保嚷嚷。 收到酒保征询的眼神，翔子颇为无奈地点头。 片刻之后，袁骁面前又多了一瓶酒。 翔子终于忍不住说到："骁哥，要真的是喝闷酒的话，去别人的店不是更好？"干嘛还要在战扬的店，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袁骁哼哼一笑："在哪儿不是喝酒，能有免费的，为什么还要自己花钱？" "……"翔子无语，喝闷酒还能考虑到钱的问题，这真不容易！ 两人之间缓了缓，翔子问起他最在意的事儿："骁哥，你是卧底的话，目的是什么？" 袁骁闻言，晃晃悠悠转过头，用被酒精浸湿的眼睛看着翔子，"你傻啊，当然是抓住战扬的小辫子，送他进监狱！" 翔子倒吸一口冷气，看了眼周围蠢蠢欲动的人，拽了拽袁骁："你小声点儿！" "小声个屁！"袁骁大声道，"战扬不仗义！他逼我说出最大的秘密，我也要爆他的料！" 袁骁忽然站起来，冲上舞台，握着话筒，"我告诉你们，战扬！他！"话说到一半，打了个酒嗝。台下不少八卦的人开始起哄，而按兵不动的那些，都是等着弄清真相的。 往台下扫视一圈，袁骁举起手里的酒瓶子，"是我男人！"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5 …… 翔子仿佛看见了无数乌鸦从人群头上飞过，而制造这一切的男人站在聚光灯下，露出一个张狂的笑，抬手指着门口，"不信，你们问他！" 众人呼啦啦回头，看到一个西装型男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丹凤眼里跳动着怒火，死死盯着舞台上笑得十分嚣张的袁骁。 完了！ 翔子捂着脸，这场面比大屠杀的现场还可怕，他已经能闻到血液的味道。 战扬盯着舞台上的袁骁，刚抬脚，人群自动分开，露出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舞台。 "下来！"战扬沉声命令舞台上的袁骁。 袁骁扔了话筒，吊儿郎当地看着一步一步接近他的战扬。等到能在昏暗灯光下看清彼此面容的时候，袁骁蹲下身，朝战扬笑，"大半夜你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他满嘴酒气，让战扬皱紧眉头，"你发什么疯？给我下来！" 袁骁伸手抓住战扬的领带，将他拖到跟前，飞快在他唇上点了点。 翔子惊得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去，神情古怪地看着那边气氛极其暧昧的两人。他忽然想起什么，往四周看了看，见其他的兄弟同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战扬喜欢男人这不是秘密，但是，不管怎么看，袁骁都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可是，谁能来解释一下，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独断霸气的战扬，为什么准许别人弄皱他的衣服，还一嘴酒气地吻他？就连跟了他十年的林清都没有这个胆子！ 翔子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容量不足以消化，他必须立刻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 浅浅的吻一触即离，战扬缓缓勾起嘴角，不顾众人或诧异或八卦的眼神，摸了摸袁骁的脸颊，"聪明！" "你说什么？"袁骁偏头在他手心蹭了蹭。 "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在众人面前跟我暧昧，"战扬捧起他的脸，"让他们以为，'卧底'只是我逼迫你说的谎话，我得给你的智商鼓掌，袁骁，反击很漂亮！" 说着，战扬主动吻住袁骁。 不同于之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这一次，他们足足纠缠了一刻钟！ 两人的热情引爆了火热的气氛，尖叫声、欢呼声响成一片，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够了！"袁骁偏开脸，"你还想真的来一次？" "假戏真做有什么不可以？"战扬火热的气息洒在袁骁耳朵上，让他的心莫名地躁动。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他们忘记我是卧底！" "这番话，你说给我听的？"战扬放开有些气喘的袁骁，紧盯着他，似乎要看到他内心深处。 袁骁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最常见的痞笑，"说给我自己听的，战哥魅力太大，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看到战扬的表情，袁骁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对了。他不着痕迹地舒口气，面对战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他是万年的冰山，看上去纯净美丽不可方物，却有着与美丽不相符的坚硬，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碾压粉碎。 战扬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转头回来，不满地看着还在舞台上的袁骁，"你赖在那里干什么？" "你损我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袁骁跟上他的脚步。 "听说你喝了很多价格可观的酒，付钱了？"战扬瞥了一眼毫无醉意的人。 "不会吧……"袁骁夸张地垮下肩膀，"我就因为是自己家的，不用付钱才喝那么多！" 战扬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没接话。 他俩潇洒地走了，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翔子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咂摸着，今后到底要怎么面对袁骁。 "翔子哥……"有人欲言又止地凑上来，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今晚的事儿，你怎么看？" 第五十三章 化险为夷 翔子认出，这小子是铁钩身边的人。铁钩这人太阴沉，又不择手段，翔子不喜欢他，连带对这位兄弟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你不是都看着，还问我？" "袁骁是卧底这事儿……"来人试探性地问道。 "哼，我没听见战哥这么说，我只知道，战哥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袁骁，也不准他跑了。"翔子瞥了对方一眼，"谁是亲妈都分不清，有你这么干事儿的？" 对方只是个跑腿的小弟，被翔子夹枪带棒这么一吓，立刻不敢再多嘴，灰溜溜离开了。 虽然翔子将话说得那么明白，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 如果袁骁真的是卧底，就等于说，以后任何事情都是在警方的监视下进行，危险可想而知。但，从今晚他与战扬的表现来看，袁骁不像是卧底，倒像是……战扬别扭的小情人…… 翔子也糊涂了，他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一拍大腿，决定坚决拥护战扬的决定：一是看好袁骁，二是不准任何人伤害他！ 至于袁骁是不是卧底，那是该战扬操心的事儿！ 很多时候，真话反而没人相信，其他人的想法与翔子大同小异，这样的结果正是袁骁想要看到的。 坦白了卧底的身份，却还能在道上自由行动，估计只有袁骁一人可以办到。 不过，也不是对袁骁毫无影响，现在他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正如战扬所说，我盯着你呢！ 被监视的感觉并不好，袁骁索性整天待在家，哪儿也不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6 这天，刚吃过午饭，他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门铃响了。 "战魁先生。" 袁骁听见管家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不一会儿，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他面前。 他眯缝着眼，定定看了来人好一会儿，恍然大悟般道："哦……是你啊！" 袁骁懒洋洋地爬起来，让出半边沙发，"坐……" 等了半晌，不见面前的人有动作，袁骁勉强睁大眼睛，问："怎么了？" 对面的人还是没反应，袁骁抬头，对上一双燃着怒火的漂亮眼睛。 袁骁笑了笑，又慢慢地躺了回去。 "你起来！"袁骁傲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战魁，占着手长脚长，伸手去拽袁骁。 袁骁像个木偶一样，任凭战魁揪着衣领将他拎起来。 "屋子这么大，你随便找个地方睡就是，干嘛非要跟我抢？"袁骁打着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战魁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无赖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袁骁睁开一丝哭了的样子，暗笑。 "战扬！你看，他把家里弄乱了！" 战魁忽然撒了手，袁骁重重摔回沙发里。 他抬起摔得发矇的脑袋，看向门口，见战魁战在战扬面前卖乖。 "……"袁骁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战扬微微蹙眉，到底没有对战魁发火，拍拍他的肩，吩咐管家，"把他的东西拿去客房。" 他说着，走到沙发边，自上而下地看着在沙发上懒成一滩的袁骁，"孵出几只鸡了？" "那小孩儿要住这里？"袁骁往旁边让了让。 战扬在空出的地方坐下，然后转头看了看抿着唇站在一边的战魁，"过来坐。" 得到他这一句话，战魁的表情立刻明亮起来，像被主人呼唤的狗狗，乐颠颠跑过去。 袁骁看他一路跑过来，好笑地问战扬："跟你儿子似的。" 战魁飞快地接过话头，声音无比洪亮："我叫战魁！" 袁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边笑边对战扬说："哈哈哈……看着愣头青，还真是你儿子！" "你笑什么？"战魁一脸不满地瞪着袁骁。 袁骁又是一愣，哼哧哼哧笑个不停，"战扬，你哪儿找了这么一个活宝？" 战扬淡定地瞟了他一眼，"好像是你找回来的。" 袁骁的笑容僵住，干笑道："也是，但很明显，他跟你更亲。" 战扬站起来，准备上楼洗澡，随口回答："这是应该的。" "什么意思？"袁骁警觉他话里有话，战扬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无视他的问题，离开了。 他对待战魁的态度让袁骁很在意，据袁骁了解，战扬不是一个具有同情心的人，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 回想起当时，战扬见到战魁的第一眼就猜出他来自摩尔肯家族，这本身就是个最大的疑点。 袁骁不禁将目光转向战魁，他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可四目相对的时候，袁骁破功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回头战扬要误会我欺负你了。" 战魁继续气鼓鼓地瞪着袁骁，"我一定会超越你！" "哈？"袁骁失笑，他完全摸不到战魁的思路。 战魁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灼灼盯着他，再次强调："我要超越你！" "……"袁骁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随便你。"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战魁却非常认真地点头，顿时让袁骁有种被人下了战帖的错觉。 两人无话可说，一人占据沙发的一角，共同盯着电视上对之前暴力事件的追踪报道。 "袁骁，十分钟之后跟我出去一趟。"战扬从楼上下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袁骁细心地发现，新换的衣服风格与平时的正装有很大的区别。 "约会的话别拉我去做电灯泡。"袁骁道。 他的话又一次引起战魁的不满，要是视线能够实体化，此时他身上一定插满了箭。 战扬："继公司之后是家里的沙发，你还真当自己是母鸡？" "是不是母的你不知道？"袁骁懒洋洋地交换了交叠在一起的两条腿，"我不去！" "你没有权利拒绝。"战扬的声音依然不温不火。 "怎样，你咬我啊！" 战扬从管家手里接过干净的衣服，走到沙发背后，对战魁说："把他衣服脱了！" 战魁虽不情愿，却还是顺从战扬的意思，扑到袁骁身上，一把将他的睡衣撕开。 "靠！"袁骁大怒，一把将战魁掀翻在地，"去就去，别阿猫阿狗都往我身上扔！" 战扬微微勾起嘴角，"五分钟。"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7 "滚，老子不去了！"袁骁怒斥。 五分钟之后，袁骁一脸怒气地跟着战扬上了车，战魁眼巴巴地站在别墅门口，直到确定战扬不会带他去之后才一脸失落地回了屋。 车里，袁骁不耐烦地扯着身上的衣服，"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见几个朋友。" "你朋友为什么要我去见啊？" 战扬平静地看了跟吃了炸药似得袁骁一眼，"不高兴让战魁住家里？" 袁骁嗤笑一声，"那是你的家，要让谁住进来，关我这个房客什么事儿？" "战魁不愿去学校，新的学校申请还没通过，他只是暂时住在我那里。"独断的战扬居然开口解释，袁骁应该感到十分荣幸。 可惜，他只觉得很好笑。 "战扬，你这么急于解释，是什么意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战扬。 战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回望他，"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与现在的房客和平共处，所以做一些必要的解释。" "和平共处？"袁骁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原来你和平共处的方式包括派人监视！" "不，你说错了。"战扬平静地看着前方，"我没有派任何人监视你。" "对！你只是逼我说出身份，自然不用你动手，现在想要我命的人多得很！" "是吗？聪明的你不是已经化险为夷？" 袁骁咬牙切齿地看着战扬嘴角的笑，他发现，忽然变得伶牙俐齿的战扬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战扬眉听见袁骁的反驳，转头看过来，见他一脸不开心，低声笑了："我不喜欢做无用功，不过，很乐意跟你练练嘴皮子，看你吃瘪挺有趣的。" 袁骁只能用"惊吓"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眼前这个笑容迷人，态度温和，具有幽默感的人是谁？他不认识啊！ 战扬的笑慢慢收回去，又恢复了平日冷静自持的样子。 两人说话间，李龙已经将车开到目的地。 "下车。"战扬率先下了车，袁骁心情复杂地跟上，他总觉得，今晚一定又会发生大事儿，不然没法解释战扬的反常。 他心事重重地跟着战扬进了雅间，见已经有两个人围坐在桌边。 第五十四章 拉出来溜溜 袁骁认出其中一个是魏擎苍，而他左手边长相精致，神情冷淡的男人……袁骁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飘过，看来，这个美男子就是传说中的"于臻"了。 "战总还是这么准时！"魏擎苍笑着将菜单递过来。 战扬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接过菜单，快速点了几个菜，又将菜单递回去。 "介绍一下于臻，"魏擎苍指了指身边的人，然后又向于臻介绍，"战扬，袁骁。" 于臻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朝两人点了点头。 袁骁眼尖儿地发现魏擎苍在桌下捏了一下于臻的手，在对方看过去的时候，宠溺地笑了笑。 ……看来没错了，对面那俩人关系不一般啊！ 确定了这一点，袁骁朝战扬投去不解的目光，这种私人聚会不应该带他一个外人参加。还是说，战扬平时太酷炫，都没有人愿意做他朋友，所以，选择自己其实是不得已？ 战扬被袁骁同情的冒起鸡皮疙瘩，他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袁骁假装喝茶，心里又有了新的猜测，一定是魏擎苍约战扬吃饭，他知道要做电灯泡，所以拉上一个垫背的！ 这么一想，袁骁顿时觉得战扬这个黑老大太窝囊了，身边连一只撑场面用的花瓶都没有！ "还得努力。"一直没说话的于臻忽然冒出一句。 魏擎苍闻言，立马笑了。袁骁没听懂，他看向战扬，见对方依然面无表情，无法判断是否听懂了。 "试试用强的？"于臻又说了一句。 魏擎苍立刻来了精神，双眼晶亮，"我觉得行！" 战扬瞟了两人一眼，"试过，没戏！" 袁骁似乎懂了，但又好像没摸到重点。 战扬朝魏擎苍和于臻使了个眼色，他们的话题很自然地过度到收购的事情上。 "徐虎头上是否还有人，我还不确定。"战扬放下餐具，"强行收购不是不可以，相对的会留下很多隐患。" "道上的事儿我也帮不了你，但我可以帮你查一查酒店与顾德兵的关系。"魏擎苍道。 "你也怀疑是他做的手脚？"袁骁插话，"我也在想，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徐虎不可能有胆子与战扬抗衡！" 魏擎苍看了战扬一眼，"他叫你名字？" 战扬没说话，袁骁邪气一笑，"叫'战哥'多生分啊，不能充分显示我们之间密切的关系。" "嗯，也对。"魏擎苍笑笑，转回原来的话题，"要查清楚他们的关系并不难，如果背后那个人真的是顾德兵，你打算怎么办？"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8 战扬眯了眯眼，"看他的态度，我不介意将他的产业全部收下。" 袁骁笑道："喂，你这么说真的没关系吗？小心他从你背后冒出来哦！" 战扬不理会他幼稚的游戏，倒是刚想起什么来似得，对魏擎苍说："代号52370。" 此话一出，袁骁脸都绿了，他特工的代号什么时候成了逢人必说的东西，要他以后还怎么混？ 魏擎苍则是诧异地看了袁骁一眼，却是于臻替他说出心里所想："真看不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袁骁哼哼，"破坏了你们对于卧底的幻想。" 于臻正儿八经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算了，不跟美人计较！"袁骁自我安慰，舒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经过讨论，对收购事件后续的事情，战扬和魏擎苍有了大致的分工，这次聚会相当成功，只不过，袁骁被于臻气得够呛，临别时魏擎苍笑着跟他道歉："于臻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袁骁潇洒一笑，不动声色地损回去："理解，漂亮的人脾气大都不好。" 魏擎苍好脾气地笑笑，没说别的什么。 上了车，战扬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魏擎苍，但看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是于臻。 "只是装傻而已，不用担心，他是你的" 战扬默默将短信删掉，浅浅一笑，心满意足地闭目养神。 车慢慢行驶了一段距离，袁骁忽然拍了拍驾驶座后背，"前面路口停车。" "要去哪里？"战扬问。 袁骁冲他挑眉，笑笑："怎么，在你的地盘害怕我偷跑？" 战扬无视他语气中的挑衅，抬起手，指了指手表，"时间不早了。" "那是对于你来说，"袁骁推门下车，"对于我来说，真是兴奋的时间点。" 袁骁关上车门，走了。 李龙问一言不发的战扬："战哥，要不要找附近的兄弟跟着骁哥？" "不用。"战扬轻声道，"随他去，开车。" 下了车的袁骁并没有立刻朝着目的地前进，他先是在路边晃悠，见战扬的车没有做停留，直接开走了。他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跟踪，才拐入一条小巷子。 绕过地上漆黑发臭的积水，袁骁来到巷子深处一幢老旧的民居，敲了敲一楼的门。 敲门之后，里面没有任何响动，袁骁并不着急，耐心地站在门外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从门缝里露出半边熟悉的脸是阿德！ "吃了没？"袁骁跟着阿德进屋，环顾四周之后微微皱起眉头，"在这儿住很长时间了？" 阿德默默将胡乱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拨到一边，示意袁骁坐，又从掉了漆的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玻璃杯，给袁骁倒了一杯白开水。 做完这些，他才回答了袁骁的第一个问题："吃了。" 这间屋子最大不过30平米，挨着客厅的墙壁摆着一张刷了清漆的原木桌子，由于年代久远，桌子四角漆黑。桌子上摆满了奶粉罐，看来，这个地方就是阿德的"厨房"。 "杨露呢？"袁骁握着玻璃杯，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刚睡着，"阿德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要去看看吗？" "不了，那是你的命根子，哪能随便看？"袁骁轻笑着调侃，却再也得不到阿德的回应。 丧妻之痛在这个铁汉子身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让人看到了，除了羡慕已经死去的人，更为活着的阿德唏嘘。 两个大男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袁骁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开水，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依然干涩，"我有什么可以帮你？" "不需要。"阿德低声回答，袁骁发现，自始至终，对方都没将头抬起来。 说实话，袁骁与阿德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救命之恩"说起来也只是袁骁不想看到更多的人死去而已，当时换做是任何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下他。 所以，袁骁自己也不清楚，出事儿之后自己为什么这么关注阿德。也许，他是在阿德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本能地想改变。 "杨露差不多该学说话了，你得多跟她交流，以免长大后口齿不清。" "我知道。" 谈话再次陷入僵局。 从那儿之后，阿德一直沉默寡言，而且不定期更换住所。 袁骁猜测，他是有意躲着战扬，又或者，是怕当年的仇家找上门来。 "我是警察。" 一直低头拒绝与袁骁视线有交错的阿德惊讶地看向他，片刻之后便释然了。 袁骁盯着手里的杯子，"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去外地生活，怎么样？" "……谢谢，不用了。" 阿德的拒绝并没有出乎袁骁的意料，"随你，以后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 "嗯。" 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袁骁站起来告辞，阿德也不留他，将他送到门口，低声请求："你跟我见过面的事儿，请你保密。" "我明白。"袁骁回头看着往日在战扬身边意气风发，现如今头发斑白的人，"虽然这么说没用，但我还是希望你节哀。" 阿德点点头，将门轻轻合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99 走出昏暗的楼道，袁骁仰头看被建筑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天，长长舒了一口气。 每一次与阿德的见面都像是一次心灵的洗礼，袁骁定了定神，自嘲地笑笑："管不好心，一旦失去，就跟阿德一样，变成落魄大叔！" 小巷子里飘散着烟草的味道，远远传来不知名的小曲儿，袁骁慢腾腾晃悠出了巷子。 而另一边，李龙像平时一样驾着车往拓东路驶去。今天路况不错，很快就能到家。 意外出现得措手不及！ 第五十五章 争宠 前方不到100米的地方，忽然从绿化带里冲出一个人，李龙吓了一跳，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路上画了一个大大的"S"。 "战哥，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 战扬甩了甩拉扯得酸疼的手臂，开门下车。 越彬拎着根警棍站在路中央，见到战扬，朝他诡异地笑了笑，"袁骁不在？" 战扬看着他，没有说话。 越彬哼笑一声，一步一晃地朝车子走过来。李龙立刻戒备地挡在战扬面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真不在……"越彬趴在挡风玻璃上，往里看了看，然后保持趴着的动作，朝战扬咧嘴，"你怎么出门都不带他？我很久没见到他了，之前跟他约定要打一场，现在都没打成……" 距离近了，战扬闻到越彬身上奇特的味道，李龙显然也闻到了，没好气地朝越彬吼，"磕了药就别出来晃悠！" 越彬将视线转向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一巴掌拍在挡风玻璃上，同时直起身子，"行，我错了，给你道歉！"他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做出"请"的手势。 李龙不是没见过磕了药的人，但是能疯成越彬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对方目的不明，李龙一时间没了主意。 战扬一直在旁边观望，收到李龙询问的眼神，他朝越彬点点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小心车。" "谢战哥关心！"越彬啪一声站直身体，敬了个军礼。 战扬点点头，上车，同时吩咐李龙，"让人去找袁骁，找到之后把人绑回别墅！" 李龙听出战扬不高兴，顿时心里怪怪的，难不成道上关于袁骁是战扬情人的传言是真的？ 犹豫再三，李龙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 "战哥……" "稍等。"战扬打断他的话，接起电话，"怎么？" 话被打断，李龙反而松口气。虽然战扬从不随便发火，但不代表他不会发火，更何况他生气起来那么可怕，如果刚才他真的一个冲动问出口，后果不堪设想！ 战扬接完电话，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李龙刚放下的心瞬间提起来，"我想问徐虎跟顾德兵有没有关系？"他手忙脚乱地找了个看起来很正常的问题问。 问完之后，身后的人却沉默了。 李龙的心在沉默中越来越紧，心跳快得要蹦出来了。 "也许有，我还在查。"冗长的沉默之后，战扬终于回答。 李龙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却不知道，刚才那个问题正好出卖了他。 战扬对他的了解超乎李龙自己的想象，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战扬道儿上和生意上的事儿，今天忽然这么问，战扬知道，他一定是慌了手脚。 终于到家，李龙心虚地正要离开，战扬忽然转身看着他，"去翔子那儿呆一星期。" 李龙当场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捶胸顿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叫你多嘴！ 战扬进屋，迎面冲过来一个人，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战魁。 "战扬，你回来了！"战魁往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袁骁，脸上的笑更明媚了，围着他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战扬淡定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身边叽叽喳喳的人根本不存在。他将外衣递给管家，问道："房间收拾好了？" "战魁少爷的东西都已经搬进客房了，可是……"管家有些为难，看了看战扬，见他心情不错，就直说了，"那袁先生该住哪里呢？" "外面！"战魁忽然插进来，"家里就三个房间，战扬一个，我一个，值班佣人的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管家低眉顺眼，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战扬思考片刻之后吩咐："把我房间的床换一换，袁骁的东西放在仓库。" 战魁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听懂，追上去问："什么意思？" 管家却十分淡定地拨通了电话，"派人过来，将战先生的床换成最大尺寸！" 当天晚上十点，袁骁双手插在兜里，出现在别墅门口。 战魁大老远就看见他了，一脸不高兴地回房间去了。战扬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放下报纸，也转身上楼。 袁骁进屋，发现灯火通明的，便笑嘻嘻问等在门口的管家，"真不好意思，让管家等这么晚。" "这都是战先生的意思。"管家不动声色地将战扬卖了。 袁骁闻言，往沙发方向看了看，见桌子上放着的杯子正往外冒着白烟儿。 "这么晚了，他还不睡？"袁骁边说边上楼，走到战扬房间门前，他轻轻推了推门，发现没上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0 房间里并不像他想象中的漆黑一片，战扬在床头留了一盏小灯，勉强能看清屋里的景象。 袁骁够着脑袋看了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他推自己房间的门，发现居然上锁了！刚想叫来管家，门从里面被打开。 战魁穿着粉蓝色的睡衣，怒视着袁骁，口气相当不友善："这个房间从今天起是我的！家里已经没有你住的地方了！" 袁骁是没心没肺，但也不至于被人轰还厚着脸皮再待下去的地步，而且，在这个家里，要是战扬不点头，战魁不可能住进客房。 "哦，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袁骁冷笑，转身离开。 管家不过是去取新睡衣的一会儿工夫，就看见袁骁推门要出去。 他小跑着过去，拽住好不容易等回来的袁骁，不解道："袁先生，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找个地方睡觉。"袁骁耸耸肩。 管家一听这话就知道袁骁一定是误会了，他强行将门关上，拖着袁骁往里走，边走边解释："是我工作不周，没跟你解释清楚。战先生吩咐了，战魁小少爷住客房，你跟他住。" 袁骁好笑地停住脚步，"管家，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也不能这么忽悠我。" 一直在楼上观察的战魁见状，趴着栏杆朝袁骁道："你的行李都搬出去了，把钥匙放在桌上就可以离开了。" "战魁少爷！"管家喝止住战魁，焦急地看向袁骁，生怕他又误会，"不不，战先生吩咐，将他房间的床换一换，然后把您的东西放进仓库……" "对，床脏了就要换新的，东西没用了扔仓库！"战魁补充道。 袁骁拍拍管家紧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仰头对战魁说："谢谢你好心解释。" 管家听他这么说，知道袁骁生气了，抓得更紧。 "老头儿，行了，看来这家是不欢迎我，我也不能赖着不走是吧？"袁骁将管家搂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我这人不讲究，住哪儿都一样。" "不行！"管家固执地拉着不让袁骁走。 袁骁笑道："要不我跟子娟挤挤？" 管家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战扬的意思在明确不过，要是今晚他让袁骁走了，明儿还不得被战扬生剥了？ 再有，比起战魁，袁骁更讨人喜欢，他内心也不希望袁骁离开！ "好了，这都几点了，你再不放开，我连酒店都没得住。"袁骁用了力，将管家的手掰开，转身要离开。 "袁先生！"管家失声喊出来，迈着不灵光的腿，飞快地跑上前拦住袁骁，"算我求你了，别走，我、我明天怎么跟战先生交代？" 袁骁轻轻将管家拨开，"用不着交代，他不会怪你。" 眼看袁骁就要出去了，战魁幸灾乐祸地朝袁骁的背影做鬼脸，而管家，急出一脑门的汗，不断向楼梯口张望，刚才他喊这么大声，战先生怎么还不出来呢？ "站住！"在管家望眼欲穿中，战扬终于出现，声音带着一份不常见的慵懒。 可是，袁骁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外走。 "管家，关门！" 管家领命，立刻小跑着去按下某个按钮。顿时，客厅四周响起轻微的咔咔声，门窗瞬间被钢板封住了！ "你倒是走一个给我看看？"战扬冷笑，信步闲庭地从楼上下来。 袁骁满头黑线地瞪着一寸厚的钢板，嘲讽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住进监狱？" 战扬无视他的讽刺，朝管家挥挥手，轻微的"咔咔"声之后，钢板收进墙壁里。管家朝战扬微微欠身之后，从后门走了。 "非要我亲自来请你，袁骁，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没人请你来，"袁骁冷哼，"恕我不能陪你继续玩家家游戏，告辞了！" "站住！" 第五十六章 第十九层地狱 战扬快速抓住袁骁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随意搭在他肩上的睡衣掉在地上，灯光下他的皮肤泛着迷人的光泽。 可眼下，袁骁没心思欣赏美景，战扬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 "强人所难是你的强项。"他平静地看着战扬。 "你不是喜欢跟我对着干，这不正好？" "哼，看来你还非常自以为是！" 战扬眯起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确实，"袁骁用力将战扬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拨下去，"你赢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袁骁清楚地看见战扬的眉梢跳了跳，看来对方气得不轻。但很奇怪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让战扬生气的事儿吗？ "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战扬忽然说。 "强人所难、自以为是，还要加上一条'神经病'！"袁骁毫不客气推开战扬，大步离开。 "袁骁，你别太过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1 袁骁回头怒吼："过分的是你！" 他走回战扬身边，仗着身高优势，俯视对方，"三番五次利用我，逼我坦白身份，现在还想软禁我！战扬，你告诉我，这么做不叫过分的话，什么才是过分？！" "不准你这么跟他说话！"战魁尖叫着跑过来，被袁骁一脚踢开，"滚！你算什么东西！你再敢对我叫一声试试！" 战魁捂着被踹到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他，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袁骁冷笑，指着坐在地上的战魁，"还有这个，你跟摩尔肯家族什么关系，战魁？哼，私生子都这么大了，你行啊！" "你做事儿在乎过谁的感受，那我凭什么听你的？今天我非走不可，你行你用枪崩了我！" 怒火如流水般倾泻，袁骁瞪着一脸平静的战扬，再次觉得自己真他妈蠢死了！ 他掉头就走，感觉在这儿多呆一秒都嫌多。 "说完了，那该我说了。"战扬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袁骁，你为什么介意我利用你？又为什么介意战魁？" 战扬永远可以理智地抓到问题的核心，仅仅一句话，成功地将盛怒中的袁骁拉住。 "你想说什么？"袁骁回头，嘴角的笑泛着冷意。 战扬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只是告诉你一个被刻意忽略的问题。" "战扬，别太自以为是，将来会很难看的！" "是'自以为是'还是'不幸言重'，你心里清楚。"战扬往前走了几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回来的路上遇见越彬，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很有可能找你麻烦。" 袁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道："你想说，你是在保护我？" 战扬摇头，"你不需要保护。"袁骁眯起眼睛，又听见战扬说，"我有个习惯，把重要的人随时放在身边。" "你有很多重要的人？" 两人靠得更近，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很遗憾，这样的人凤毛麟角。"战扬微微仰头，两人的唇将触未触。 袁骁直视着战扬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眼底，"你不知道说这样的话，很危险？" "是嘛？跟你现在的处境相比，如何？" "知道地狱的第十九层是什么吗？"袁骁逼近战扬，"爱上魔鬼！" "那是属于你的罪责。" 就在袁骁吻下来的时候，战扬偏开脸，并且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地上还坐着一个被吓傻的"小孩儿"。 袁骁冷冷地看着战魁，对方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受惊的兔子一般，'跐溜'一下窜走了。 "可以回房间了？"战扬睨着袁骁。 "这个提议值得考虑。"袁骁痞气一笑，俯身捡起战扬掉在地上的睡衣递过去。 战扬伸手去接，忽然眼前一花，身体瞬间腾空他被袁骁抱起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扭着身子想要挣脱袁骁的怀抱。 "再扭我就喊了啊！"袁骁无赖地威胁他。 趁战扬愣神的这几秒钟，袁骁抱着人飞快冲回房间，踢上门，双双跌入超大的柔软的床上。 "演员最怕出不了戏，"战扬仰面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袁骁将身上的遮挡物褪去，"你正好相反，完全没认真扮演自己的角色。" "这样不好吗？"袁骁压下来，手指眷恋地在战扬脸颊上滑动，"让我失控，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 "是，但让一个原本就神志不清的人失控，没什么成就感。" 袁骁手指一顿，改捏着战扬的下巴，审视他，"把我整的这么惨，还怪我神志不清？" "我以为你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仁慈'是最大的敌人。" 战扬的眼神让袁骁想起那些一夜之间就消失的生命，他怎么能忘了，此时乖顺地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本质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袁骁，你不该是一个卧底，福利院比较适合你。"战扬推开他，将睡衣重新穿好，"你永远无法预测，将来哪天自己会死在曾经心软放过的人手里。" 袁骁没接话，坐起来点燃一支烟。半晌，"你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阿德？" "人性是复杂的，不能用一个词去定义。我只相信当时当刻的情绪，哪怕只是一分钟的间隔，人的思想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骁眯着眼睛，透过淡蓝色的烟雾看战扬，他觉得，对面这个人的强大，不无道理。 "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被背叛'其实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如果你在对方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之前就察觉，并对自己的心态做出相应的调整，就不会有'受伤'的感觉。" "世间任何事情，都在改变，相信'永远'是最愚蠢的行为。" 袁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微微蹙着眉，"战扬，把人性看得这么透，你还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战扬难得调侃自己。 袁骁依然皱着眉，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我……很意外，"他深吸一口气，"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我觉得……" "我应该是利益至上？"战扬轻笑，"所以我说，人性是复杂的。" 有什么东西，狠狠地触动了袁骁的心弦，战扬轻描淡写一番话，将不自觉陷入迷雾中的他拉了出来。 和战扬，是对手，但也可以是朋友。身份的对立，不是永远的枷锁，他们也许可以…… "没有绝对对立的个体……"袁骁喃喃说了一句。 "什么？"战扬没听清。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2 "没什么。"袁骁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战扬疑惑地看了他两眼，重新回到床上，讥讽道："希望你想通的是闹别扭的事儿，我没多余的时间三番五次哄一个男人。" 袁骁跟着爬上床，手伸进被子里，坏笑："是嘛，我没想到自己这么荣幸，可以得到战哥的温柔以对。" "袁骁，"战扬忽然表情严肃地回头看着袁骁，"很多事儿说比做起来容易，有时候我也会期待出现一个让我相信'永远'的人。" "……怎么忽然这么感性？"那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袁骁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非常僵硬。 战扬就这么回头看着他，足足对视几十秒后，两人几乎同时进攻，狠狠地吻着对方。 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他们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不曾说出口的话，肌肤相抵，恨不得用炽热的感情将对方燃烧殆尽。 战扬对自己的气息收放自如，平时看来，他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只有在床上，他才会露出本性，那恰好是袁骁最喜欢的，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每一次的欢爱就是一场战争，这一次，袁骁在战扬眼里看到必胜的决心。而他自己清楚，肩上的伤没有痊愈，要想不再次受伤，只能认输。 "除了趁火打劫，你能不能真正赢我一次？"袁骁将头靠在战扬耳边，声音带着低笑。 战扬不语，只顾着舔咬袁骁的脖颈，他隐约感觉到袁骁没有认真抵抗，任他在身上肆虐。 "别太狠，给我留块干净的地方。"袁骁声音隐忍，搭在战扬肩上的手半推半就。 在胸口被舔过的时候，一股没由来的战栗席卷全身，"妈的！"袁骁低咒一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浅浅的呻吟，像是袁骁的，又似乎是战扬的，昏暗的灯光下，战扬循着记忆探索袁骁的敏感点。 他将袁骁翻个身，迫使他趴在床上，对方矫健的身体，完美的线条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战扬迷恋地不停抚摸袁骁身上匀称的肌肉，品味征服的快感。 他叹谓一声，俯身从袁骁肩头一路吻下来，在褐色的皮肤上留下鲜红的性感印记。 袁骁清楚地感觉到战扬的意图，他猛地挣扎起来，战扬单手在他肩上一按，威胁道："再动，这条胳膊就废了。" "放屁！老子宁愿断胳膊！"袁骁扭腰翻身，转到一半，被战扬反剪着手臂按回去。 剧烈的疼痛让袁骁闷哼一声，到吸着冷气，"你他妈来真的！" 战扬跪在袁骁双腿间，拿捏着对方的弱点，从容有度地做好安全准备，没有任何扩张，猛力挺近！ 袁骁身体瞬间紧绷，随着战扬的猛烈撞击，他喘息着微微扬起下巴，紧抿的唇瓣血色全无。 战扬瞬间升起施虐的快感，"快好了，很快……" "干……" 袁骁双手死死地揪着床单，他和战扬都清楚，最初的疼痛过后，将会是灭顶的快感。 炽热的贯穿，是残酷的对待，也是极致的享受，反复的摩擦终于带来连绵不绝的快感。 "该死的，你，慢点儿！"袁骁缓过劲来，双手撑着床垫，强行翻身，仰面躺着。 战扬立刻抬起他的一条腿，将滑落的炙热重新埋进紧致的甬道。 全身的快感集中到两人相结合的地方，战扬的手指雪上加霜地挑逗着袁骁的欲望，两人皆沉浸在欢爱的海洋，什么也不想。 袁骁的身体不再僵硬，他一向比战扬放得开，到了这个时候，死撑着只能起到反效果。 他一面迎合战扬的动作，一面抗拒对方过于暴力的对待。 可就算这样，发起疯来没轻没重的战扬还是弄疼了原骁，他气急败坏吼道："战扬，你他妈的要杀人？" 战扬转头又在另一条腿内侧狠狠咬了一口，墨黑的眼里隐隐有血光，"爱上魔鬼？袁骁，这句话你必须记一辈子！" 他脸上张狂的笑，眼神里可怕的占有欲，这些无不让袁骁心动，"被你搞死了！"他在心底默默记下这笔账，抬起上半身，勾住战扬的脖子，献身般将柔软的唇舌递到"魔鬼"嘴边。 两人再次疯狂地吻到一起，战扬恨不得重塑袁骁一般，双手用力地在他身上揉捏，留下一片片红色的印记。 激烈的吻伴随着没完没了的挺身，肌肤的摩擦夹着欢快和痛苦，快感一遍一遍冲刷着理智，战扬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征服这个男人，身体，还有心！ 他吮吸着袁骁的耳垂，"袁骁，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滚！"袁骁断断续续道，"我是……天使，怎么能、跟你……同流合污……啊！" 战扬一阵狠狠地冲刺，让自称天使的男人露出最性感的一面。 一切都平息之后，袁骁无力地趴在床上，声音嘶哑，"太暴力了，被你搞死了！" 战扬点燃烟递到他嘴边，"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到某些尴尬的画面，袁骁抓起枕头朝战扬扔过去，"得了便宜卖乖，滚！" 枕头被轻松躲过，战扬自己也点了一支烟，闲适地靠在床头，"战魁很有生意天赋，我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东城交给他？" "不是，想知道？"战扬垂眼，看着袁骁，"你不干卧底我就告诉你。" "做梦！"袁骁冷哼，爬起来往浴室走。走了一半，回头问战扬，"一起？" "你爱好真特别。"虽然这么说着，战扬掐了烟，跟上。 在浴室这种地方，注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袁骁再次用武力镇压战扬，两人一直闹到凌晨才筋疲力尽地睡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3 第五十七章 杨露 这一觉袁骁睡得很沉，战扬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管家早啊。"袁骁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他擦干挤出来的眼泪，看见战魁气鼓鼓的脸， "……没跟你爹出去？" 战魁的脸颊瞬间涨红，"谁、谁是战扬的儿子！" "嗯嗯……"袁骁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接过白粥，就着一碟腌黄瓜吃起来。 刚扒了几口，管家拿着他的电话找来，"袁先生，电话。" 袁骁以为是战扬，拿过电话一看，频幕上闪烁的名字让他很意外。 电话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息，听起来好像在奔跑。 "阿德？" "你有时间吗？" 袁骁立刻站起来，准备出门，"有什么事，你说。" "杨露病了，但我有些不方便，能麻烦你送她去医院吗？" 阿德的声音隐含着巨大的痛苦，袁骁加快了脚步。 "你要去哪儿？"战魁将他堵在门口。 袁骁脸色一沉，"让开！" "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战魁梗着脖子，就是不让路。 袁骁烦躁地一把将他推开，大步往外走。上了车，战魁拉开车门钻进来，固执地盯着他。 "……要去可以，别给我捣乱！"袁骁无奈。 "嗯！"战魁露出开心的笑。 十分钟后，袁骁在巷子口看到了满头大汗的阿德。 "麻烦你了。"阿德颤抖着手，将紧紧护在怀里的杨露交给袁骁。 袁骁接过孩子，发现她的衣服都被阿德的汗水打湿了。 "战魁！"袁骁扬声道。 早就好奇得不得了的战魁小跑着过来，袁骁无视他发问的欲望，将孩子递过去，"抱好，上车！" 看到递过来的是个小宝宝，战魁吓了一跳，接过来之后连路都不会走了。 袁骁将阿德架在肩上，将他一起送上车。 "怎么回事儿？"袁骁拧着眉问。 阿德脸色非常差，闻言顿了顿，道："以前的伤，偶尔会疼。"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听到不是有人上门找麻烦，袁骁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奶爸也不好当吧！" 坐在后座的战魁忽然叫起来，"她放屁？！" "你怎么知道？"袁骁问。 "崩到手了！"战魁一惊一诈。 "哈哈哈……"袁骁狂笑起来。 阿德也虚弱地笑了，"没事儿，她穿着纸尿裤。" "哦……"战魁也许并不知道纸尿裤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一个婴儿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喊，"她又放屁，手臂热热的！" 袁骁没好气道："她是拉屎！" "什么！"战魁显然能明白袁骁的话，他僵硬地将杨露放在车座上，仔细将自己的手臂和衣服检查一遍，还闻了闻，发现没别的味道，不满地瞪着袁骁，"你骗我！" "说了她穿着纸尿裤，你烦不烦？" 战魁这才认真去想"纸尿裤"是什么东西，"这个？"他戳了戳杨露腰上的松紧带，犹豫了一会儿，又将小宝宝抱在怀里。 开着车，他们很快到了医院。阿德的情况有所好转，强撑着与袁骁一起将杨露安置好。 "好了，让战魁看着她，我陪你去看看你的伤。" 阿德坐在小病床旁边的陪护椅子上，一脸担心地看着床上的杨露，闻言摇摇头，"不去了，老毛病，看不好的。" 袁骁也不强求，从旁边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阿德身边，"从那里搬出来吧，你得为孩子想想。" 阿德沉默不语，袁骁拍拍他的肩，"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用不着过得这么辛苦。" 他正说着，电话响了，接起来，战扬张口就问："你去医院干什么？" 袁骁已经很习惯对方知道他的行踪，看了一眼阿德，道："阿德的女儿生病了，我来看看。"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4 "杨露？"战扬没想到他会跟阿德在一起，很意外，"情况怎么样？" "没事儿，有点发烧。" 战扬又问："战魁跟你在一起？" 袁骁看了看目不转睛盯着杨露的战魁，"他正在对着阿德的女儿流口水。" 战扬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淡定地说："我过来看看。" "你还是别来，"袁骁半真半假地笑道，"你再出现，阿德都不知道该藏哪儿了。" 阿德瞪了他一眼，迟疑片刻，示意他将电话给他。 "战哥，"阿德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想了想，"杨露很好，不用您亲自跑一趟了……" 阿德有心瞒着杨梦自己真实身份，这件事袁骁是知道的，看来，他想继续将真相瞒着他的女儿。 他不希望战扬出现，而战扬绝对不会强求，也不会试图干涉他们父女平静的生活没由来的，袁骁这么坚信着。 阿德与战扬的通话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袁骁不想去揣测他们谈了什么，从阿德的表情也看不出来特别的情绪。 三个大男人就这么沉默地盯着熟睡的婴儿，直到打完针。 "我们送他们回去吧！"战魁已经完全被可爱的杨露俘虏，眼巴巴地看着袁骁。 袁骁看向阿德。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有些不近人情。但袁骁能理解他，并选择尊重他的意见。 "路上小心。" 在战魁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阿德带着杨露上了出租车。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她？"战魁不死心地问。 袁骁跟他开了个小玩笑："等你能读懂《易经》。" "这是什么？一本书？"战魁把他的话当真了，不停地问《易经》的相关信息。 袁骁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后悔不已，加快了车速，想快点摆脱聒噪的战魁。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到别墅，见战扬已经回来了。 战魁立刻像见了鲜花的蝴蝶，扑棱着翅膀飘过去，"战扬，今天我见到了一个中国的小宝宝！" "全世界的婴儿还不都一样，中国的有什么稀奇的？"袁骁将车钥匙随便一扔，走过去坐在战扬身边，"在看什么？" "战魁，你的入学申请通过审核了。"战扬将一封信递过去，"准备好，三天后送你出国。" 战魁一改先前傻不愣登的形象，神情肃穆地接过信封，郑重向战扬道了谢，心事重重地回房间去了。 袁骁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平时看着就是一神经错乱的人，正经起来眼神凶得很，气势不输于任何一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兄弟。 "战魁比你看到的强很多倍。"战扬的声音将袁骁追随战魁的视线拉回来。 "一大早干什么去了？"他问。 "徐虎背后的人查清楚了，就是顾德兵。"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按计划收购。"战扬不容置喙道。 战扬会这么说，早在袁骁意料之中，他弯了弯嘴角，"看来，表面的和平维持不下去了。" "虽然是顾德兵的人，但酒店法人不是他。这个人在徐虎找上我之前就逃到X市，现在已经在我的控制下。"战扬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着袁骁，"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第一次被征询意见，袁骁愣了一下，随即打趣道："哟，战哥怎么这么客气啊，去不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好，西城的事儿暂时交给翔子。" 战扬紧接着将接下来工作的变动吩咐下去，袁骁则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又出去了。 他的目的地是阿德的家，刚才电话里对方已经将情况大致说明：为了体弱多病的杨露，阿德决定搬家。 袁骁没问"为什么不找搬家公司"这样的蠢话，阿德请他帮忙，说明已经将他在医院说的话听进去了，希望用他做个缓冲，缓和与战扬的关系。 "嘿，乖宝宝！"袁骁用背带将杨露捆在胸前，趁阿德搬东西的时候，把从战扬屋里偷来的一枚玉佩挂在她脖子上，"我替你干爹给的，这是咱俩的秘密，别告诉你那个固执的老爸啊！" 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袁骁露齿一笑，在阿德出来之前将玉佩藏好，接着若无其事地把极少的行李搬上车。 忙着搬家的两人都没发现，在巷子口不远的地方，一辆车刻意放缓了速度，似乎确认了什么之后，飞速离开！ 第五十八章 赌约 接下来几天，所有人都在做着外出的准备。 将战魁送上去加拿大的航班，袁骁被直接送上了飞往X市的飞机。 "我以为你希望我跟陈司彦通通风。"袁骁对已经等在机舱里的战扬说。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5 "知道在警方内部安插眼线的，不只是我。" 袁骁失笑："也只有你敢把卧底的上司说成是自己的眼线！" 战扬将红酒递过去，"有区别？" "对你来说，确实没有。"袁骁调出X市酒店的名录，指着其中一家，"住这里怎么样？" 战扬看了一眼平板电脑上的图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酒店已经订好了，很不巧不是这家。" "是嘛！"袁骁做出夸张的失落表情，"听说这家晚餐很不错。" "你向上级报备，住的是这家？" "你任何时候都不忘记怀疑我是不是？"袁骁不爽地眯起眼睛。 战扬抿了一口红酒，转头看窗外的白云，又一次忽略袁骁的问题。 "别装傻！"袁骁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转回来，"我可不是林清那种小儿科，要玩儿，就玩儿大的！" "比如？" 袁骁用手指捻着战扬的下巴，眯起眼睛，"可惜了荣里贵的生意，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军火也是，被越彬坏了好事儿。" 战扬拍掉他的手，点头，"确实，不然就贩毒这一条，足够枪毙我十次！"他笑了笑，"所以你的目的是为了……玩儿死我？" "唔……"袁骁没正经地笑，"确实是想'玩儿死'你！" "哼！"战扬不屑冷哼，长腿随意交叠，睨着袁骁，"就你那技术？" 袁骁眉梢一挑，一语双关："也对，从一开始我就被战哥压制着。" 战扬知道他说的不只是床上那点儿事，自信地笑道："在我面前，你还想怎样？" "看来，要再不拿出点儿本事，战哥要抛弃我了。" "对手太弱，戏就不精彩。没有看点的戏，怎么留得住观众？" 袁骁笑，抓着战扬的后脑给他一个深吻，"我们可以演爱情片。" "不可能，"战扬擦了擦嘴角，"最多能算恐怖片。" 没想到战扬能说出这种话，袁骁愣了一笑之后开心地笑起来。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见战扬捏了捏眉心，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可以借你枕一下。" 战扬看也不看一眼地说："留着你自己枕吧。"说着， 拿出毯子盖上，睡了。 一小时后，飞机平稳地降落。 经过短暂的休息，战扬恢复了精神，意气风发地坐上车。袁骁以为他上车就开始工作，没想战扬却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一言不发。 车子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袁骁发现这里果然不是他期望住的那一家，不禁有些失望。 "我们要找的人住在这里。"战扬靠上来解释。 "我猜到了。"袁骁将身体一半的重量挂在对方身上，"你想好怎么弥补我没？" 听他这句话，战扬默默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咽回去，推开袁骁，走进电梯。 袁骁抬脚跟上，这次负责接待的兄弟王硕拿着房卡追上来，"骁哥，你忘了房卡！" 电梯里的袁骁闻言笑了，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中朝他挥手再见。 王硕愣愣拿着房卡，不解地嘀咕："战哥的房间就一张床……" 房间当然只有一张床，但这能给袁骁造成什么影响吗？ 跟着战扬的脚步进了房间，他四脚朝天躺在床上，安静了一会儿，问战扬："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起来，跟我去健身房！" 袁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见战扬已经换好了休闲装，"你搞什么？"他不解地问，"刚下飞机就去健身？我不去！" "少废话！"战扬从行李箱里掏出袁骁的衣服扔给他，"是不是怕被我打趴下，不敢去？" 袁骁将蒙在脸上的衣服拿开，偏头对战扬道："要跟我打一场？行，加点筹码。" 战扬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筹码"是什么，不禁耳根一燥，"谁赢谁说了算！" "你说的！"袁骁从床上弹起来，拿出当年在部队训练出来的速度，飞快换好衣服，"走！看我不'玩儿死'你！" 健身房在负一层，这个时间去健身房的人不多，袁骁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其中一间装满镜子的房间上。 "去那里？" 战扬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袁骁选择的房间应该是用来做有氧操的，宽敞是不错，但地板是木质的，非常硬，不适合搏击。 "要足够宽敞才带感！"袁骁已经开始往那边走。 看来，自己已经别无选择。战扬抬脚跟上，不过，这一架能不能打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两个型男同时出现，总能吸引各种各样的视线，战扬边走边注意周围的人，目光触及其中一人，他勾起嘴角，浅浅笑了。 "袁骁。"他叫住走在前面的人。 忽然听见战扬叫自己的名字，袁骁头发都炸起来了。不能怪他太敏感，只是到目前为止，战扬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戒备地回头，眼前忽然一暗，战扬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进他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袁骁往后退了很多步，直到后背贴在墙上才停下来。他条件反射地收紧手臂，战扬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你怎么……"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6 "看右边那个人！"战扬趴在他肩膀上，轻声说。 袁骁借着健身器械的掩护，转头看右边。健身房人本来就不多，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战扬要他看的是哪个。 "我们要找的是他？" "不，这个人是目标人物的保镖，"战扬道，"顾德兵派来的。" "要我搞定他？" "是，但前提是不能让顾德兵知道我们已经找到目标人物。" 要搞定顾德兵派来的保镖，又要隐藏行踪，还不能让这次要找的人察觉而逃跑，这事情确实棘手。 "你打算怎么做？"袁骁用手臂紧紧将战扬锁在怀里，感受这具身体蕴藏的力量。 "我还没想好……"因为怕被别人听见，战扬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袁骁想起了某些令人血脉偾张的场景。 "我觉得，我们可以回房间去想。" "……不，我有个好办法。"战扬双手撑在袁骁胸口，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喜欢跟人切磋，而且他不认识你，你们……" "我不干！"袁骁干脆拒绝。 战扬脸色一沉，"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对满身横肉的男人不感兴趣。"袁骁撇撇嘴。 "……我们的赌约在他身上依然有效！"战扬咬牙切齿说，"你赢了，听你的！" 袁骁得逞的笑起来，"一言为定！"说完，在战扬鼻尖上亲了一口，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朝那个保镖走去。 见到有人走过来，保镖戒备地看过来。 袁骁朝对方笑，并且指了指他正在使用的器械，"我每天到这个点儿都要练练胸大肌！" 旁边一个正在做仰卧起坐的女人被他这句话逗笑了，躺在垫子上半天没起来。 "你练了很久了，该我了。"袁骁毫不客气地赶人。 保镖冷冷看了他一眼，炫耀般地鼓起手臂上的肌肉。 袁骁想做的，就是挑起对方好斗的心思，这样才有借口揍人是不是？ "肌肉很不错，"他点头，"不过，很多东西都是中看不中用，你说是吧，这位漂亮的女士？" "你在说你自己吗？"旁边的女人朝袁骁笑。 "看来我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袁骁笑笑，对那保镖说，"这位先生介意帮忙吗？" 保镖看了一眼女士，见到对方期待的眼神，顿时豪气冲天，"出了意外，我不负责！" 鱼儿上钩了，袁骁满意地笑，"当然，是我也不会负责的！"他转向一旁激动得脸颊微红的女士，朝她伸出手，"请你做裁判，可以吗？" 被邀请作为两个男人的决斗的裁判，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要求！ 这边的情况吸引了健身房里所有人的视线，战扬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冷静地看着场子中央的三人。 第五十九章 千钧一发 "那、那开始了？"被邀请作为裁判的女人一脸娇羞，讷讷说了一句之后快速退到一边，好像那两人真的是为她决斗一样。 袁骁淡然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像雷达一样，将对手的缺点全数找到。 他不着痕迹地往战扬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手抓住他走神的瞬间，铁拳夹着劲风砸过来。 速度和力量都不错，袁骁在心里给对手打了个分，不过，那是跟一般人相比。 袁骁嘴角扬了扬，在对方第二次攻上来的时候侧身，出拳，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 "砰"一声闷响，保镖轰然倒地。 四周静了足足半分钟，忽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好厉害！"裁判女满眼崇拜地跑上来，"你赢了！" "谢谢。"袁骁客气地回答。 他有些好笑，怎么全部人都只看到他一击即中，没人去关心地上那个人是死是活呢？ "快把人送医院！"热烈的欢呼中，传出一声冷清的声音，战扬指挥着几个人将保镖抬走，说是去医院，他和袁骁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障眼法。保镖倒下的时候，已经见阎王去了。 看手下动作利落地将人带走了，战扬也要离开，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把人打伤了是我不对，我去看看！"袁骁朝围观的人扔下一句话，拽着战扬快速离开。 走到隐蔽的地方，袁骁道："健身房有摄像头。" 战扬揉着被捏疼的手，敷衍道："哦。" "怎么了？"袁骁再一次拉住战扬，盯着他的眼睛，"你不高兴。" "你想太多了。"战扬避开他的视线，"你赢了，要做什么等回家再说。" 这时候袁骁听见战扬这句话并不觉得开心，他直觉地感到对方有事儿瞒着他。这种感觉在打斗之前他就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确定。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7 "有事儿你说清楚，藏着掖着算什么？"袁骁越来越不能忍受战扬的这种态度，眉头拧成一团。 "能有什么？我只是很意外，你居然能想到用女人激起对方的战意。" 战扬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这番话，但是，他显然失败了。 袁骁忍不住笑起来，"我错了，保证没有下一次！" 他哄女人一样的口吻让战扬怒火中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他为袁骁破了太多先例，不能再继续了。 "我让王硕送房卡上来。" 袁骁无奈，"用不着这样吧。" "如果你再踏进我房间一步……"战扬眯了眯眼，他这个动作比任何威胁都要有用，袁骁立刻妥协，"ok！你是老大，听你的！" 见房门在自己面前狠狠关上，袁骁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他在小事儿上，为了不让对方生气而对战扬无限妥协，可本质上，他所做的一切足以让他们的关系产生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痕。 不，不是产生裂痕这么简单。 袁骁自嘲地笑，他与战扬的关系，原本就建立在谎言之上，还怕无法修复？ 简直是笑话！ 不过，在不得不面对真相之前，他愿意维持眼下的和平，装作他们相互信任的样子。 袁骁的房间与战扬并排，两个阳台紧挨着，透过窗帘的缝隙，还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洗了澡，袁骁用酒店的电话给陈司彦打了电话，简单交代了这边的情况后，袁骁走到阳台前，想将窗帘拉上，刚靠近阳台，他的眼睛被强烈的光线晃了一下。 袁骁愣住，突然转身，飞快朝门口奔去。 "战扬！开门！" 刚准备拉窗帘睡觉的战扬听见袁骁的大吼，紧接着，门被敲得震天响。 "战扬，快开门！" 袁骁的拳头再次砸下，险险从战扬脸边错开。 战扬错愕地看着满头大汗的袁骁，"怎么了？" 因为开门，空气对流让窗帘飘起。 袁骁瞳孔紧缩，狠狠推了战扬一把，两人双双跌倒在地。同一时间，门板发出轻微的声响，一颗子弹穿了过去，深深陷入墙壁之中。 战扬与袁骁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然。 "快走！"袁骁低声道，从战扬身上翻身起来，猫着腰，走出房间。 靠在墙壁上，袁骁摸了一把汗，转头看身边低着头翻通讯录的战扬，不禁一阵后怕，后怕之后不禁怒火中烧，"被人用枪指着你都没感觉到吗？！" 战扬忙着调配人手，没空理他。 袁骁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把手搭在战扬肩上，微微把人往自己这边带，让他跟自己碰了碰脑袋。 "你长点儿心行不，吓死人了！" 战扬晃晃脑袋，转身抱了袁骁一下，"行了，我命大死不了！狙击手已经派人去追了，我们去找吴玉！" "谁？" "要收购酒店的法人，吴玉！" 袁骁跟着战扬在酒店复杂的走廊里穿梭，不一会儿，在一道门前停下。 战扬示意袁骁隐蔽，他则抬起脚，用力将门踹开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窗帘被风吹起来，无助地飘摇。 "跑了！"袁骁往四处看了看，选定左边，"这边！" "顾德兵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他边追边说，"人刚收拾，杀手就到了！" 安全通道十分狭小，跑起来很困难。两人奋力往上追了一段距离，隐约看到领先他们几步的吴玉。 "看到了！"战扬沉声说了一句，速度竟然又加快了。 吴玉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人，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体力跟不上，喘得跟牛似的，不一会儿就被战扬追上了。 "别、别杀我！"吴玉脸色惨白，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见到战扬，他直接坐到地上，一个劲儿地求情。 袁骁与战扬互看一眼，袁骁问："谁要杀你？" 吴玉愣了一下，诺诺地抬头看了看两人，不确定地问："你们不是顾德兵派来的？" "被吓傻了吧？"袁骁揪着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看清楚，这是谁？" 吴玉抖着腿，唯唯诺诺地飞快看了战扬一眼，"不、不认识……" 袁骁嘴角抽了抽，放开他，在他衣服上把手上的汗渍蹭掉，转头对战扬说："你一定是太宅了，别人都不认识你。" 吴玉下意识地看向战扬，这回他清醒了不少，"战扬？哦不，战哥……" "顾德兵要杀你？"战扬垂下眼睫，冷若冰霜地问。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吴玉勉强站直身体，"自从徐虎被抓之后，我就离开了，我以为……"他说着瞟了战扬一眼，战扬正好看过来，眼神一接触，他一阵哆嗦。 "只要你签了字，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战扬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呃知道吴玉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吴玉也不傻，知道酒店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不能随便交出去。 两人僵持着，楼道里忽然传来脚步声。 "看来你们的谈判必须暂停。"袁骁将吴玉往上楼的楼梯推了一把，"不想死在这里就快跑！"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8 吴玉急喘几声，卯足劲往上跑。他身后是战扬，袁骁断后。 "去楼顶！"战扬跑上前，架住体力不支的吴玉，几乎是拖着他跑。 追赶的人越来越近，袁骁眉头紧拧，忽然伸手往战扬腰上摸了一把，战扬心里一惊，发现枪已经被顺走了。 袁骁头也不回地朝战扬喊，"快走！等会儿我去找你们！" 伴着他的话音，是消声手枪发射子弹轻微的声响。子弹打在铁质楼梯扶手上，溅起火花，吓得吴玉嗷嗷直叫。 "小心！"战扬低声嘱咐，拽着吴玉快速消失在拐角。 袁骁给手枪上了膛，背靠着墙壁，闭眼做着深呼吸。追赶的脚步声越发临近，袁骁屏气，举枪瞄准楼梯上忽隐忽现的人，开枪！ "呯" 狭小的楼道里回响着震耳的枪声，追赶的脚步停顿片刻，紧接着又响起。 "妈的！"袁骁晃晃被震得晕乎的脑袋，往上跑了几步，闪身躲在柱子于墙壁之间的夹角里，屏息等着追兵到来。 哒哒…… 来了！ 袁骁从柱子后现身，用枪口对准了来人，而同时，对方的枪也对准了他的脑袋。 "好久不见！"越彬露出诡异的笑。 袁骁笑笑："怎么，想我了？" 越彬怪笑几声，眼神忽然变得阴寒，"我真是想死你了！" 第六十章 分道扬镳 "我们似乎没有这么大的仇。"袁骁脑子转得飞快，战扬那边情况未知，他不能跟越彬耗下去，"我还记得你跟我说的要打一场，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来？" 越彬歪了歪头，"好啊，我们一起把枪扔了。" "我同意。" 袁骁和越彬同时调转枪口，盯着彼此，慢慢蹲下身，将枪放在地上。 就在枪接触地面的瞬间，越彬握着枪朝袁骁脑袋砸过来，"我傻逼啊！"他速度太快，袁骁只来得及举手格挡，借力往后退。 "你输咯！"越彬的表情十分怪异，笑不像笑，哭不像哭，"怎么办，你要被我杀掉了，怕不怕？" 袁骁双拳紧握，紧盯着黑洞洞的枪口。 "呜……我好怕哦！"越彬自己哭起来，"道上功夫最好的人要被我杀死了，我好怕！" 忽然，他偏头恶鬼一般盯着袁骁，"去死吧！" "呯" 枪响了！ 身后传来枪声，战扬脚步一滞，咬咬牙，拽着吴玉继续往上走。 "不行……我走，走不动了……"吴玉赖在地上，不肯再往前迈一步。 "最后一层，快点儿！" 吴玉抬头看了一眼，隐约见到通向楼顶的大门，双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来，迈开步子。 战扬十分介意刚才的枪声，但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追上来的脚步声，他稍稍放下心来，因为如果是袁骁失败，对方早就追上来了。 他相信一定是袁骁赢了，之所以没跟上来，肯定是被其他事情绊住脚。 通向顶层的大门近在咫尺，战扬敛神，警惕地推开门晚风猎猎，战扬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吴玉瞪着天台上举着狙击步枪的男人，忽然回神，惊惧地看着战扬，"你、是你！" "不是。"拦住他们去路的男人沉声否定他的猜测，"要杀你的，是顾德兵，同时被列入暗杀名单的，还有战哥。" 战扬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回神，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好久不见，阿德！" "战哥，对不起了。"阿德露出一丝苦笑，但端着枪的手纹丝不动。 "原因？"战扬深吸一口气，缓步朝阿德走去。 阿德扬了扬手里的枪，"别往前走了，战哥。" "从一开始你就是顾德兵的人？"战扬对阿德的警告置若罔闻，脚步稳健，匀速缩短两人的距离。 阿德不得已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现在说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战扬停住脚步，他的胸口距离枪口不过几厘米，"或者，杨梦的死让你对我产生了恨意？" 阿德沉默了，片刻之后笑了一下，"杨梦的事儿，我没资格怪别人。" "那就是杨露。"战扬凝视着阿德，逼迫他说出背叛的真相，"顾德兵抓了她？" "……战哥，对不起。"阿德凄然道，"哪怕千万分之一救回她的机会，我也不想放过。" 战扬点头，忽然抬手握着枪管，往胸口一顶，"开枪！"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09 "战哥！"阿德整个人都僵住，握着枪的手开始发抖。 "我做不到，"他痛苦地咬着牙，"我做不到……" "我不死，杨露就没有活命的机会。杀死我，用我的命换她。"战扬声音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好像被枪顶着胸口的人不是他。 "杨露……"阿德迷茫地看向战扬，慢慢又握紧枪。 "啊"突然，他眼里寒光一闪，快速将枪从战扬手里抽回来，高高举起，朝对方脑袋砸下去。 战扬目光一沉，快速后退，抬脚朝阿德手腕踢去。 "啪"一声，枪脱离阿德的手，摔在地上，滑出去很远一段距离。 吴玉瞪大了眼睛，看看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又看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枪。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紧盯着无暇顾及他的两人，慢腾腾朝枪蹭过去。 只要拿到枪，他就能杀掉这两个人，然后坐上飞机，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 快要成功了！ 就在吴玉指尖已经碰到冰冷的枪身时候，一双脚狠狠踩在他手背上，"找死！"阿德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不亚于死神的召唤，吴玉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巨大的冲击力使他横飞出去，后脑重重撞在墙壁上，他当场晕了过去。 战扬并没有因为曾经的情谊手下留情，阿德觉得自己肋骨断了。 他艰难地弯腰，捡起枪，"呵……"他苦笑一声，慢慢抬起手臂，"战哥。" 在刚才的打斗中战扬没讨到多少好处，此时他嘴角破了，左脸颊红肿，衣服上满是灰尘。可这有什么关系，狼狈的外表并不能掩饰他冷冽的气质。 可是，无懈可击的他在看到阿德递过来枪的时候，眼神剧烈波动，呼吸加快，眉头死死拧在一起。 "战哥，这是兄弟我第二次求你。顾德兵不会放过我的，与其死在他手上，不如把命交给你。" 阿德脸上的笑让战扬心一阵刺痛，道上的人只知道阿德从小跟着战扬，却没人知道，他和战扬是同一所孤儿院的孩子。 更不会有人知道，小时候，战扬管阿德叫"哥哥"。 战扬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一直站在他前面为他遮风挡雨的人默默退到他身后，开始管他叫"战哥"。他也记不得，阿德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有所隐瞒，更不知道，那个让阿德扔下多年兄弟不管，也要去看一眼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现在，阿德站在他面前，将一把枪交给他，希望用战扬的手，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了解两人这一辈子的情谊…… 战扬喉头僵硬，他盯着阿德看了很久，最终，他接过枪，动作缓慢地上膛，"这么多年，谢谢你。杨露我会尽一切力量夺回来，哪怕是……尸体。" 枪口慢慢抬高，对准了阿德的心脏，"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哥。" "如果有可能，把我们一家埋在一起。"很多年后，阿德第一次用长辈的眼神看着战扬，"只顾着往前走，停下来看看，有人能给你'永远'。" "……好。"战扬声音哽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也许哭了吧，不然视线不会这么模糊。 阿德解脱地笑了，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动手吧，别让顾德兵得逞了。" "对不起……" 呯 枪声掩盖了低喃，战扬低垂着眼，放下被枪的后坐力震得发麻的手臂。 "阿德！" 袁骁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德缓缓倒下，露出握着枪的战扬。 "阿德！"他拖着受了伤的腿蹒跚跑过去，接住阿德的身体，"阿德！" 子弹贯穿了阿德的心脏，打量的血从他口中溢出，温度飞快从他身上撤离，袁骁像是要挽留住什么，死死抱着他的身体，哽咽。 "杨……露……"濒死，阿德抠着袁骁的手，"拜托……你……" "我知道！" "跟战扬……" 袁骁抱着到死眼睛都没闭上的阿德，过了很久，他问战扬："什么理由，让你非要杀他不可？"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吹得战扬身形一晃，"我没理由不杀他。" 袁骁冷笑，伸手将阿德的眼睛合上，站起来，直视着战扬："战扬，我不想误会你，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还有……" 战扬诡异地笑了一下，"你的信任，能改变结果？" 袁骁用拳头表达了自己的愤怒，战扬不避不闪，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他是阿德！你最好的兄弟！"袁骁冲上去，揪着战扬的衣领，拎着拳头怒视着他。 战扬面无表情地看着袁骁，眼里落了漫天星河。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袁骁甩开手，背过身，双拳死死攥紧，无力地闭上眼睛，将眼泪往肚子里吞。 过了一会儿，袁骁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声响，紧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你为什么不解释！"袁骁痛苦地朝着战扬的背影怒吼。 他的不甘只是让战扬的脚步微微一顿，并没有换来对方的解释。 "妈的！"袁骁暴怒，不断踢着护栏发泄，"战扬，我操你大爷！" 战扬在袁骁的怒吼中一步一步离开天台，走到某个拐角，看到安静倒在一边的越彬。 他死了，脖子上插着一把钥匙。 战扬还在距离越彬两步远的地方看到一大滩血迹，从血迹里延伸出一串脚印袁骁受伤了，很严重！ 犹豫了一会儿，他掏出电话，拨通一个从未打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喂，您好。"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0 "X市，裕丰酒店。"战扬说完，随手将电话从高空抛下。 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回旋的楼梯，细不可闻地叹口气，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第六十一章 为随风而逝的往事 "铃铃铃……" 学校里的下课铃声比手机闹钟还准时，365天没有一天岔点儿的。 陈司彦路过食堂的时候顺手买了半斤千层饼和两杯豆浆，回到宿舍，打开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因为窗帘全部拉上，黑乎乎一片，跟外面阳光灿烂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将买来的午饭放在桌上，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光线像一把利剑，刺向床上某人的眼睛。 "关上关上！"袁骁捂着眼睛，朝陈司彦挥手。 "你睡了48小时，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袁骁抽了抽鼻子，勉强从被窝里爬出来，伸手接过陈司彦递过来的饼，咬了一大口。 "对了，"他含糊不清道，"有消息没有？" "喝豆浆还是白开水？" "水！" 陈司彦倒了杯水递给他，才跟他讲最新的消息，"搜索已经扩散到周围三个市区，没有发现女婴，也没接到报案。" 袁骁沉默着吃完他的早餐，将塑料袋揉成一团，准确投进垃圾桶，"你那些手下靠不靠谱啊，找一个孩子都这么费劲儿！" "行了，别自己打自己脸，这种工作有多困难你还不知道？"陈司彦收拾好垃圾，翻出下午上课需要的课本，"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别想给我派任务，我在休假！"袁骁白了陈司彦一眼，趿着拖鞋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漱间洗脸。 陈司彦看他走远了，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调出通讯录，看到战扬的名字。 "果然是他。" 那天晚上接到的匿名电话，经过技术员努力，终于查到号码，跟袁骁手机里存的战扬手机号码一样。 陈司彦心情有些复杂，一个人的实力要强悍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连手机号码都能隐藏？ 门外响起脚步声，陈司彦快速将一切恢复原状，装作如无其事地备课。 "我打算去幼儿园或者孤儿院看看，"袁骁冲了个凉，头发全都刺着，"说不定杨露被送到那种地方去了。" 陈司彦本想说去了也没用，如果真的被送到那种地方，会没人报警？ 不过，自从他去X市将袁骁接回来之后，袁骁就没怎么出过门，有事儿让他做总比整天在床上度过强。 "你去吧，车钥匙在墙上。" "算了，我宁愿挤地铁！"袁骁随便套了一件T恤衫，出门了。 进了地铁，听到新闻还在报道半个月前的那起暴力事件，袁骁不禁想起战扬。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终于承认，自己与战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正义和邪恶是世间唯一不可调和的两种对立关系。袁骁觉得自己想和战扬做朋友的想法太幼稚了，简直不忍直视。 车到站，下车。 袁骁走出地铁站口，一辆极其眼熟的车从他面前开过。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建筑物上，贴着"奥星"两个大字。 袁骁扯扯嘴角，跟没看见似的随着人潮涌向公交车站。 有些圈子，出来了，就是另一番天地。 在战扬身边那会儿，能想到有一天会穿着大短裤，简单款t恤衫走在人群中，目的地时公交车站？ 袁骁觉得自己适应能力很不错，不过半个月时间，那些日子就跟做梦似的，回想都想隔了一层纱，不清晰了。 地铁转公交车，又坐了五站之后，袁骁终于到了今天的目的地苗圃孤儿院。 这是一幢四层楼的砖混结构房，在一排排高耸入云的大厦中，显得尤为老旧。 袁骁在铁门外往里看了看，见不大的院子里堆满了陈旧的物品，几个大一点儿的孩子帮着整理。 "你好！"袁骁朝那位中年妇女道。 中年妇女看了看他，走过来隔着铁门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袁骁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几乎没用过的警官证朝对方亮亮，"我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人送一个女婴过来。" 见是警察，中年妇女脸上有了笑容，不过说出的话让袁骁挺失望，"没有，我们这个孤儿院要跟别的合并了，已经一个月没接收孩子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1 袁骁朝她身后看了看，"所以，你们打算搬家？" "在收拾东西，这些是从仓库搬出来的。"中年妇女见袁骁一直往里看，便打开门，"要进来坐坐吗？" "哦……谢谢。"袁骁走进院子，直奔地上一个大盒子而去。 盒子是木质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上面长满了霉斑。 袁骁扭开已经变形的锁，捏着一张照片的一角，将整张照片扯出来。他看着照片上的人，眉头紧紧皱起来。 "你认识这个人？"中年妇女见他对着一张照片发呆，凑过来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这个我可以带走吗？"袁骁问。 "这个……"中年妇女有些为难，"虽然东西的主人不一定还记得它们，但我有义务替他们保管好。" "我认识这个人。"袁骁指着照片中的一个男孩儿。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好吧，也算物归原主了。" 袁骁谢过她，将照片收好，告辞了。 事实上，他的内心远不像表面那样平静，被他发现的照片应该是十几年前拍的，但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人是战扬！ 他从来不知道战扬在孤儿院呆过，陈司彦给他的资料里也没提及这件事！ 袁骁敏锐地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到摩尔肯，难道战扬真的跟那个传说中的家族有关系？ 怀着这样的疑问，袁骁回到陈司彦的宿舍，将照片扔在对方书桌上。 "怎么了？"陈司彦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之后，对袁骁要问的事情有了猜测。 袁骁双手撑在书桌上，气势汹汹地盯着陈司彦，"战扬在孤儿院呆过，为什么他的档案里没有这一条？" 陈司彦的回答超乎意料，"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袁骁嗤笑一声，"魁的资料你都能掌握，何况是在中国呆了这么多年的战扬？！" 袁骁的态度让陈司彦有些不能接受，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了一点儿威严："我的权力不是无限的，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这很奇怪？" "但战扬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袁骁直视他，"你负责他的案子至少五年！你会不了解他？" 陈司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我早跟你说过，战扬不是一般人。他的档案，被人改过。" "你的意思是，有人入侵系统改了战扬的档案？"袁骁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 陈司彦的表情很无奈，"不要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的系统每天遭受黑客攻击十万次以上，虽然有世界最先进的防火墙，但程序都是人编制的，总会有漏洞。" 就算这样解释，袁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战扬强，不可否认，但强到入侵警方系统篡改资料，那就有点儿离谱了。 "也许，他背后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陈司彦将照片还给袁骁，"我们需要做的，是摧毁这股力量在中国的爪牙。" "这就是针对战扬行动的真实目的？" "是的。"陈司彦见袁骁表情不对，立刻正色提醒，"你既然退出来了，就不可能在参与，你要明白这一点！" 被陈司彦接回来的那天晚上，袁骁启动了悄悄植入战扬笔记本电脑里的病毒，不过五分钟，病毒就被发现，两分钟之后被消灭。 连同病毒一起被消灭的，还有他和战扬之间最后的情谊。 袁骁明白，自启动病毒那个时刻，自己与战扬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我知道。"袁骁笑笑，玩笑道，"只是觉得第一次用真名执行任务，还没玩儿够就退出了，很不爽啊！" 陈司彦拍拍他的肩，"下次你可以取名汤愿（汤圆），跟袁骁（袁骁）是一家。" 袁骁倒在床上哈哈大笑，笑够了，卷起被子，朝陈司彦摆手，"我困了，晚饭别叫我！" "……行，晚上饿了再去吃宵夜。" 陈司彦表情复杂地看着床上鼓起来那一团，看起来，袁骁似乎没变，仍然一股痞子味儿。 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看到桌上战扬小时候的照片，陈司彦心头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他希望袁骁的变化跟战扬毫无关系！ 第六十二章 袁骁确实是变了，现在他每天都能想起阿德临死前的嘱托。 杨露一直杳无音信，袁骁觉得，哪怕接到发现尸体的报案也好，可惜，连这种想法也成了奢望。 每天拜访一家孤儿院或者幼儿园，已经成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必修课。 这一天，被好客的孤儿院院长留下来吃饭，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袁骁趿着拖鞋，慢腾腾朝地铁站走，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 职业习惯让他停下脚步侧耳听，随即，袁骁笑笑，继续走。 "跑了！" 杂乱的混斗声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喊叫，袁骁眉头微微皱起，很多事情觉得老套，是因为发生的次数太多。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2 比如眼下，一个人从巷子里奋力朝外跑，他身后跟着一群眼神凶恶的打手。而且很不巧，被追的那个人，袁骁认识。 翔子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袁骁，他几乎忘记自己正在被追赶，步子越迈越小，停在袁骁面前，看着对方。 "不想死就快滚，看什么看！" 追赶翔子的人追上来，挥舞着一尺长的大刀，恐吓袁骁。 翔子猛地回神，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慌忙道："骁哥！我……" 当他的视线与袁骁交接的时候，翔子愣住了袁骁完全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冷漠得让翔子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难道，他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袁骁收回视线，挥挥手，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翔子完全带愣住，袁骁居然见死不救？ 等不及他细想，那群打手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 "骁哥！"翔子不甘地朝着袁骁的背影喊道，"战哥有麻烦！你要还认我们这帮兄弟，就去舞夜！" 袁骁成功地扮演了路人甲，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袁骁！"翔子的喊叫夹着痛呼，"你能眼睁睁看着战扬死？！"他想抓住袁骁好好问问，几个打手牛皮糖一样粘着他，"操你爹！有种砍死我！"甩不脱，翔子眼睁睁看着袁骁渐行渐远。 身后的打斗声越发剧烈，袁骁仰头长叹一口气，喃喃道："陈司彦工作不力，看这世风日下，治安这么差！"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110"。 "喂，我要报警，春元巷有人聚众斗殴。"他边打电话边走通向地铁站的楼梯，将翔子以及一片混乱扔在身后。 翔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袁骁若无其事地离开，一颗心跌入谷底。 他终于相信了袁骁是卧底这件事，不然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释他的表现。只怪兄弟们错信了原骁，落得今天这幅田地实属活该！ 知道今天凶多吉少，翔子豁出命，徒手抓住其中一个打手的刀刃将刀夺过来，跟几个人对砍。 刚才他并没有说谎，战扬确实遇到了大麻烦，顾德兵带人围了舞夜，说是要给越彬的死讨个说法！ 杀死越彬的真凶悠闲自在地到处晃荡，战扬却不得不面对顾德兵的叫嚣。 舞夜里灯光依然昏暗，舞池里挤满了人，却没有一点儿放松的气息，整个场面凝重得能滴下水来。 "顾叔这是干什么？"战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客气，淡漠无味。 顾德兵一身黑色唐装，稳如泰山地坐在正中央，闻言只是撩了撩眼皮。 他不说话，场面更尴尬，战扬这边的兄弟蠢蠢欲动，可战扬也保持沉默，没人干轻举妄动。 过了十几分钟，有个小弟急匆匆跑进来，凑在顾德兵耳边低声汇报一阵。 "人呢？"顾德兵声音低哑，突兀地响起。 "带来了。"那个小弟朝外做了个手势，几个人进来，将抬着的人随意往地上一扔。 "哗"晕过去那个人的脸露出来的同时，战扬身后立刻炸开了锅。 战扬垂眼看了看地上的翔子 ，然后微微提高音量，朝身后鼓噪的兄弟们道："安静，只是晕过去而已。" 他看向顾德兵，"顾叔这么做，过分了。" 一只将他当作空气的顾德兵终于正眼看他，"哼，跟战扬你比起来，我这算得上什么？" 战扬笑笑，"我哪儿做得不好，惹您这么不开心，直接上门踢场子？" "战扬"顾德兵冷笑，"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装傻了。" "我这儿有个问题，想请教顾叔。"战扬身子向前倾，"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个为什么，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顾德兵脸色沉了沉。 战扬缓缓勾起嘴角，继续道："偷鸡不成，反是一把米，顾叔今天所做为，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强词夺理！"顾德兵猛拍椅子把手，站起来怒视战扬，"你还有理了！别忘了，是你先不仁……" "顾叔，"战扬冷清的声音轻易压过顾德兵的咆哮，"按你说的，生意只能你一个人做，是不是？"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顾德兵敢承认，战扬就敢当着他的面儿策反他的兄弟。 顾德兵立刻冷静下来，盯着战扬看了一会儿，缓缓坐回去，"我可没这么说。" "那今天顾叔到底什么意思？"战扬笑着扫视顾德兵身后的人。 顾德兵沉默了，过了很久，道："战扬，你果然有两把刷子。" "顾叔说的哪里话，这不都跟您学的吗？" "行，今儿咱不说别的，你把人交出来，咱的事儿一笔勾销！" "我手下谁这么给我长脸，能被顾叔看上？" 顾德兵冷笑，"袁骁！" 这个名字一出，战扬身后再次炸开了锅。 战扬单手撑着下巴，闻言眼神暗了暗，缓缓道："袁骁……" "怎么？你舍不得？"顾德兵一改刚才低迷的气息，笑道，"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问的问题恰好是战扬兄弟们想知道的，自X市事件之后，袁骁便不知所终。 听最初赶到现场的兄弟说，战扬被狙击的房顶上发现了阿德的尸体。 战扬被狙击，阿德惨死，加上后来出现的警察,这一切足够串成一个完整的关于背叛的故事。可是，作为当事人的战扬对袁骁只字不提，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顾德兵笃定战扬不敢承认他早知道袁骁是卧底，可他万万没想到，战扬说了这么一句话。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3 "不，我很顾叔一样，都知道袁骁现在在公安局。" 顾德兵睁大眼睛，要知道，他可是把一个卧底放在身边，进出都带着！战扬难道不怕兄弟们因此造反？ 他扫了一眼战扬身后忽然安静下来人，一颗心沉了下去，显然，袁骁是卧底这件事在战扬那边并不是秘密。 "战扬，我佩服你！"顾德兵鼓着掌站起来，"养虎为患，你这是把老虎当作猫养啊。" 战扬笑笑，"我习惯把话明了说。" "好！我也把话说明了！"顾德兵脸完全沉了下来，"越彬的死你难逃其究，今晚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战扬也站起来，"没什么好说的，我到想问问顾叔，抓一个婴儿做筹码算什么事儿？" 两边的兄弟也都站起来，磨拳擦掌就等双方老大一声令下。 气氛僵持至极，哪怕多眨了一下眼睛都能将其引爆。 极致安静中，有人推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哟呵，这么多人！"袁骁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拍拍胸脯，"大半夜在这儿玩木头人游戏？" 他走过去，站在战扬和顾德兵之间，左右看了看，"干嘛啊这是，看到我你们很惊讶？" 说着，袁骁掏出一只对讲机，放在吧台上。 "一队报告情况！"对讲机里穿出冷峻的声音。 袁骁对两队人马笑笑，懒洋洋开口："五十个人，四只枪，其余的都是冷兵器。" 顾德兵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摸出枪，对准了袁骁。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枪，手腕一痛，枪脱手而出，战扬侧身挡在他和袁骁之间。 被他挡在身后的袁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很快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儿，攀上战扬的肩，"我说，外面可全是我的人，你们……还不跑？" 顾德兵恨恨往前踏了一步，对讲机忽然传来呼叫一队的话。 袁骁偏头瞟了顾德兵一眼，又看看对讲机，然后懒洋洋开口："你开枪可没好处，信不信外面的特警能把你打成筛子？" 顾德兵怒视袁骁，片刻之后咬牙道："走！" "走后门哟！"袁骁好心地提醒他们。 第六十三章 两虎相争 战扬朝不知所措的兄弟们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撤，他自己要走的时候，却发现看起来若无其事的袁骁一只手紧紧地拉着他。 几个兄弟颇为忌惮地看了看笑眯眯的袁骁，"战哥，我们……"对着战扬欲言又止。 "把翔子先带回去，我没事。"战扬的声音依然从容，让人不自觉相信他的话。 人陆续走完了，袁骁这才放开手，走到吧台后，"喝啤酒还是红酒？" 战扬卷起袖子，坐在高脚凳上，轻轻敲了敲吧台，"薄荷茶。" 袁骁在酒架上翻找的动作顿了顿，随手拿了一瓶红酒，随口胡扯："薄荷茶太凉，不适合你，红酒暖胃。" 战扬没说话，一直看着袁骁。 空气飘散着红酒的芳香，袁骁将高脚杯递过去，战扬连同他的手一起握住，"你怎么知道今晚舞夜有事儿？" 袁骁慢慢抽回手，晃动属于自己的那杯红酒，"他们找我，你可直接让他们去警察局。" 战扬转头，从窗户往外看。 舞夜已经被警方的人团团围住，红蓝两色的灯照亮了整片天空。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后门之说，先撤离的兄弟们被堵个正着，也不为怪。 战扬看着被要求双手放在脑后，整齐排队上警车的兄弟们，忽然笑了，"这是全军覆没了？"他回头，眼前一暗，被袁骁吻住。 这个吻不急不躁，亦不是缠绵悱恻。 像袁骁，狡猾，带着一贯的狠辣。 "当着那么多兄弟的命替我挡子弹，你这个大哥还要不要当了？"袁骁贴着战扬的唇，恶狠狠道。 战扬缓缓勾起嘴角，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人都被你抓完了，我给谁当大哥？" 袁骁盯着战扬墨黑的眼睛，忽然发狠地吻下去，那气势，恨不得将战扬拆分吃下肚。 这个吻还没结束，战扬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袁骁将他横抱起来，走到包厢的尽头，踢开最里面那间的门，找到那个他偶然发现的小隔间，将昏睡的战扬放了进去。 睡着的战扬面色如玉，安静得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袁骁一手撑着隔间的门，一手撑着墙，盯着战扬看了很久。 "战扬……"他忽然俯身，捧着战扬的脸，动情地吻了吻他的眉心，然后关上门，在警方冲进来搜查之前离开。 舞夜之外，隐蔽在警车后的陈司彦表情阴寒地关掉对讲机，接过手下递来的无线电，朝不远处与警方激战的人喊："你们听着，不要再负隅抵抗，把武器放下，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忽然"铛"一声响，陈司彦身边不过30厘米的地方，车门陷下一块。 "头儿！他们在向警方示威！" 陈司彦脸都绿了，扔掉无线电，抓过对讲机怒吼："全力攻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头儿！"一个人顶着乱飞的子弹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报告，"反抗的人不是战扬，是顾德兵！"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4 陈司彦表情一僵，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你说什么？！那抓到的人里面有没有战扬？" 小警察从来没见过陈司彦生气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懵，讷讷道："没、没有。" 听到这个消息，陈司彦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突击队呢？"陈司彦"霍"地站起来，"突击队准备，进入目标建筑，彻底清查！" "头儿！"对讲机传出惊恐的声音，"前方忽然出现四辆重卡，正朝我队冲来，如何处理，请指示！" 陈司彦死死握紧对讲机，咬牙切齿道："暂停武力压制，撤退到安全位置！" "收到！" 枪声渐渐停息，巨型卡车的引擎声盖过了周围一切声音。 陈司彦面无表情地看着特警队员从卡车上拽下司机，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对方是一群亡命之徒，像蚂蚁一样，能用众多工蚁的性命换的整个蚁群的生存。陈司彦知道，自己不能跟这群人硬拼，他负不起那沉重的代价。 "突击队，报告清查情况！" "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妈的！"陈司彦用力拽下耳机，转身双拳狠狠砸在车身上。 他旁边的警察大气不敢出，他们知道，这一次没抓到顾德兵，战扬也失去了踪影，他们的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失败了。 陈司彦狠狠闭了闭眼，"打扫现场，收队！" 距离舞夜五百米远的小巷子里，一点红光忽明忽灭。 袁骁叼着烟，眯眼靠在墙壁上，默默看着陈司彦收队。 看样子，行动失败了。 袁骁意外地挑眉，抓不到战扬那不能怪陈司彦，但居然让顾德兵跑了？这回，那个万年好脾气陈司彦要暴走了！ 想到接下来全局的人都要遭殃，袁骁幸灾乐祸地笑了。 他俯下身，将偷来的对讲机塞回还在昏睡的某个倒霉警察手里，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一场打黑除暴的行动轰轰烈烈地开场，草草地结束了。 战扬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拓东路的别墅，管家满脸激动地站在床尾看着他。 "管家？" 战扬刚开口，管家立刻上前，在他身后塞了一个枕头，并解释道："我接到电话，那人告诉了我战先生的位置，是我把您接回来的。医生已经来看过了，战先生服下的是一种强效安眠剂，对身体无害。" 战扬动了动酸涩的四肢，问："你到那儿的时候，只看到我一个人？" "是的。"管家敛了眼神，犹豫片刻，问："战先生，电话是袁先生打的，对吗？" 战扬翻身下床，闻言淡淡点头，"嗯，不过……管家你记着，你从来没有见过袁骁，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明白吗？" 管家眼神瞬间黯淡下去，"知道了，战先生。" 战扬快速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要出门，见到管家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他细不可闻地叹口气，拍拍管家的肩膀，权作安慰。 这一次，战扬丢了一群弟兄，更丢了翔子这样的好帮手。顾德兵虽然侥幸逃脱，却受了伤。不管是战扬还是顾德兵，损失都十分惨重。 两人不约而同放下恩怨，各自忙着恢复元气。 道上再一次太平了，某个地方却迎来了恐怖的风暴！ 会议室里，人人噤若寒蝉，陈司彦面无表情地翻动面前一叠报告。 他忽然战起来，将行动报告砸在桌上，纸片散落一地，"将这次行动中办事不力的人员、小分队问责！每人写一份行动报告交上来！" 说完，冷冷扫视一圈，"散会！" 袁骁敲门的手刚抬起来，会议室大门开了，一个个警界精英垂头丧气鱼贯而出，袁骁能从他们身上嗅到浓浓的沮丧味道。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袁骁进入会议室，见地上铺满白色纸片，捡起一张看了看，笑道，"又不是第一次抓不到人，你还没习惯？" 陈司彦丧气地陷在椅子里，"这次不一样……"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盯着袁骁。 袁骁被他盯得背后发毛，问："怎么了？" 随即他从陈司彦眼里看到了对方想问的，袁骁哼笑，"不用你说，我也觉得自己嫌疑很大。"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陈司彦示意袁骁看角落的监控，"别瞎说！" 袁骁不在意地耸耸肩，"大家都这么想，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点儿，最好每天都来局里报道。"陈司彦疲惫地捏捏眉心，站来往外走。 "知道！"袁骁不耐烦地挥手，"我去问问有没有杨露的情况。" 陈司彦对着他的背影，张张嘴，最终没有勇气将猜测说出来，有一件事让袁骁操心着，总比没有的强。 他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文卷，深吸一口气，再次投入查阅战扬案子档案的工作中。 第六十四章 坦诚相见（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5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桌面上如山的案宗文件将陈司彦的身形挡住。 行动当天，战扬无故失踪这件事像一块大石头，始终压在他心上。 陈司彦有感觉，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 忽然，有人敲门。 他头也不抬，说了声："请进。" 门开了，并且有人进来，他等了半天却没人说话。 陈司彦从材料中抬起头，"邹队，有事儿？" 邹正国46岁，公安系统自由搏击常胜将军，立功无数。虽然只是一个大队长，在系统里威信极高。 不过，这个大汉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眉头皱的死死的。 陈司彦很敬重这位大队长，见他有心事儿，便主动将门关上，替他倒杯水，"邹队你坐，有什么事儿？" "头儿……"邹正国欲言又止，最后一挺脊背，视死如归道，"行动那天我失职了，我请求组织给予惩罚！" 陈司彦闻言，端水的手抖了抖，不少水溢出来。 他不着痕迹地将水渍擦干，问："怎么个失职法，你把情况详细说明。" "是这样的……"邹正国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我带着小队的人准备摸进舞夜，路过第三个巷子口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我担心有埋伏，便上前查看，哪知道……" 他看了陈司彦一眼，懊恼地拍了拍腿，"我眼前一花，就晕了，等我醒过来，发现大家正在收队！" 陈司彦沉默着听完，半晌，问："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进入目标建筑？" "嗯！" "也没有向外报告过里面的情况？" "是！"邹正国见陈司彦脸色铁青，紧张得直冒汗，"头儿，不是我想狡辩，我没想到对方身手这么好，都没反应过来我就被放倒了……唉，怪我太轻敌……" "好了，别说了！"陈司彦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沉吟片刻，"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邹正国有点拿不准陈司彦的态度，讷讷道："没有了。" "好，我会仔细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要伸张。"陈司彦表情严肃，看的邹正国一愣愣的。 "头儿……"他忽然回神，动容道，"我犯了错误，愿意接受惩罚，你别为了我为难你自己！" 陈司彦并不多做解释，朝他挥挥手，"这件事就这么办，你先回去，我调查清楚自然会跟上级汇报。" 邹正国见陈司彦这么帮助自己，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朴实的大汉张了张嘴，说出一句干巴巴道谢的话："谢谢头儿，那我，先回去了。" 陈司彦心不在焉地送走邹正国。 邹正国的话正巧证实了陈司彦的猜测，行动那天，有人救走了战扬！ 能一举制服邹正国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出来，前后联系，这个人是谁，呼之欲出。 陈司彦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将当时一队使用的对讲机作为首要证据。 行动当天，一队确实传来了消息，如果报告消息的不是邹正国，那使用对讲机的，就是救走战扬的人！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后勤科，将一队使用的对讲机提了出来。 接下来的一切显得这么顺理成章，提取指纹，进行比对，确定身份……一切证据都说明，当时救走战扬的，正是袁骁！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的袁骁此时正在床上睡大觉，门开了，他探出脑袋，朝进门的人道："买吃的了吗？"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我快饿死了，你没买的话我叫外卖了啊。" 屋子里还是一片寂静，袁骁奇怪地爬起来，看向陈司彦。见他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笑道："这是怎么了？又是哪个男同学给你递情书了？" "我们行动那天，你在哪儿？" 袁骁从对方语气里嗅到了暴风雨的味道。 "外面溜达溜达。"他爬起来，端起昨天喝剩下的水，一口干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人是我放走的。" 他转头朝陈司彦笑笑，"一个顾德兵都没搞定，再加上战扬，后果很严重的，我不想你们全军覆没。" "袁骁！"陈司彦将痕迹比对报告扔在袁骁脸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犯法！这些证据足够逮捕你，就算上诉都不可能有胜算的！" 袁骁冷静地将痕迹报告捡起来，看了一眼内容之后，道："唔，我指纹的纹路还挺漂亮，有一个旋！"他将那个旋指给陈司彦看。 陈司彦忍着巨大的愤怒看着他，袁骁耸耸肩，将报告放在一边，环抱起手臂，"好吧，我不该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下次会注意的！" "哼！"陈司彦怒极反笑，"一个特工，没有反侦察意识，袁骁，你当我傻？" 什么不小心留下证据都是骗人的，袁骁根本就没想过隐瞒他就走战扬这件事！ "袁骁，你到底怎么想的？"陈司彦眯起眼睛，声音抑制不住的发抖，"还不明白，你的任务结束了！你跟战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抓住他，送他进监狱！" 袁骁直视陈司彦被怒火烧红的眼睛，"我知道。" "你不知道！"陈司彦第一次朝袁骁发火，"我看你是中邪了，是谁说要缔造特工界的传奇？你摸摸你的心，问问你自己还记不记得当年在战旗下发的誓言？！" 陈司彦的声音震得袁骁耳膜生疼，但真正震颤他的心的，却回想起那天战扬说的话：我只相信当时当刻的情绪，哪怕只是一分钟的间隔，人的思想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骁创下的心里压力测试纪录至今没人能破，他曾是特工队的传奇，也曾相信自己是战旗的化身，一辈子，不会动摇自己的信念。 有的话当时你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当你也遇到同样的事情，才能理解，那是怎么样一种灵魂的共鸣！ "师兄，"袁骁垂下眼，"你一直最了解我。"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6 陈司彦瞬间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鸭子，涨红脸，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一定知道我想干什么。"袁骁平静地看着陈司彦，他的眼神非常认真，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眼神下怀疑他话语的可信度。 "你！"陈司彦避开眼神，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只知道你的任务已经终止！过一段时间，上面会给你新的任务！" 袁骁笑了，"其实我很想当一位基层民警，帮老太太打豆浆，帮小寡妇修水管什么的。" "闭嘴！"陈司彦深吸一口气，"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听见没有！" "师兄，没必要。"袁骁失笑摇头。 "我是你的上司，这事儿你没有发言权！"陈司彦从来没用上司的身份压过袁骁，这一次这么强势，想必真的气爆了。 袁骁没理由拒绝陈司彦的好意，但他自己清楚，经过这件事，他不再是陈司彦唯一的王牌。 剧烈的发泄之后，陈司彦冷静下来，颓然坐在床上，将脸埋在掌心。 "我不明白……"他的声音闷闷的，"袁骁，不是第一个。" "什么？"袁骁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笑了，"你说林清？" 陈司彦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眼圈有些红，"如果战扬是个女的，我能想得通，可他是个男人！他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手上上百条人命！为什么，你们都……"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袁骁撇嘴，好像陈司彦说的"你们"不包括他。 陈司彦看着他，表情十分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无奈叹气："算了，这件事就像我说的，别让其他的人知道，剩下的我来处理。" "随便你。" 陈司彦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走，临出门前转头回来，"哦差点忘了，接到报案，有人买了一个婴儿，你要去看看吗？" 袁骁瞬间站直身体，目光灼灼，"哪儿？" "x市建设村。" "我这就去！"袁骁一手抓钥匙，一手抓钱包，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第六十五章 相信并执行 一场风暴席卷了黑白两道，少了可信任的帮手，战扬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可就算他一天只睡两个小时，手头的事情依然堆积如山。 除了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战扬开始频繁与政界的人交往，积极争取将被抓进去的兄弟们放出来。 这一天，终于赴约完毕，正打算回家，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李龙，跟在战扬身边时间最长的司机。 "战哥……"李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战扬生气似的。 战扬揉揉肩，"怎么了？" "您回去了？" "没，有事儿直说！"战扬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李龙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吞吞吐吐道："奥星这儿出了点儿事，您看……" 战扬已经习惯每天处理各种奇怪的事情，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哎！那我们等您！"李龙很开心地挂了电话。 战扬知道，李龙是个谨慎的人，骨子里有抹不掉的天真，如果不是非常棘手的事情，他不会这么晚打电话给自己。而且，他最后的"我们"让战扬有些在意。 到了奥星，战扬见李龙已经等在门口，见到他，一脸激动地跑过来。 "战哥！" "嗯，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龙表情瞬间有些怪异，吞吞吐吐道："铁钩他们……在里面。" 战扬皱眉，不明白铁钩在奥星有什么问题。 奥星的服务员将战扬迎上包间，推开门，见里面满当当做了一屋子的人。 这些人都是战扬的手下，见到他纷纷站起来问好："战哥！" 战扬点点头，坐下之后问："找我？" 一句话，刚才热闹的场面忽然冷了下去。 战扬扫视一圈，语气不由往下沉了沉，"有什么事，说！" 他自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气质，这会儿更没人敢说话了。但是战扬发现，有不少人都偷偷用眼睛瞟角落里的铁钩，李龙也拼命在给他使眼色。 "铁钩，你说！"战扬点名问。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铁钩身上，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站起来，走到战扬跟前，缓缓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战扬瞳孔微缩，气场全开。 要知道，除了阿德和袁骁，没有人敢在他同意之前坐下。 "战哥。"铁钩开口了，"我是个粗人，说话直，要什么地方说得不对，您别往心里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7 李龙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动声色挪到战扬身后，像袁骁曾经做的一样，默默替他站岗。 战扬点点头，"你说，" 铁钩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那晚我也没在舞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是听别的兄弟说的。"他忽然直视战扬，"听说，袁骁出现了？" "是。" "我还听说，战哥替他挡了顾德兵的子弹，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铁钩说着，看了看战扬，见他依然从容有度，不禁有些恼火，"我就想替兄弟们问问战哥，袁骁带了那么多人来围剿兄弟们，您为什么还要偏袒他，而不是赏他一颗枪子儿？" 战扬盯着铁钩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要离开。 见战扬就这么忽视自己的问题，铁钩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战哥什么意思？难道十几号兄弟的性命换不得您一句解释？" 战扬停住脚步，微微侧头，"我做事，轮得到你插手？" "我……"铁钩脸一阵青一阵白。 战扬继续淡淡道："而且，谁告诉你，被抓的兄弟会送命？" 在场的人眼神瞬间亮了，充满期待地看着战扬，这个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我向你们保证，"战扬转过身，眼神在每一个人脸上停留，一字一句道，"被抓走的兄弟，哪怕我倾家荡产，也要一个个原封不动地救出来！" 今晚在场的，有那晚趁乱逃脱的，也有不少是各个负责人派来探消息的人，战扬这番话彻底打消了他们的顾虑，战扬说能救出来，那就一定能办到！ 战扬就是有这种让人无条件相信的本事，他说的话，就是事实。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战扬眼神重新回到铁钩身上。 "没……没有了。" 战扬点头，沉声道："你们都听着，袁骁什么身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你们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只要相信并执行，我一定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李龙激情澎湃地高声回答："知道了，战哥！我相信你！" 战扬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接收到战扬的视线，李龙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哪怕此时在他前面横着一道深渊，只要有战扬带路，他都敢往前走！ 从奥星出来，李龙一路都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前面的战扬。 见战扬要上车，他立刻上前一步，将车门打开，"战哥，我帮你！"等战扬上车之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老李，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战扬对车里的驾驶员道，然后转头对李龙说，"你来开车。" "哎！"李龙欢呼一声，喜滋滋上车，"战哥，回别墅？" "嗯。"战扬声音饱含疲倦，"到了你叫我。"说着，闭上眼睛睡了。 李龙细心地将空调温度微微调高，尽量将车开得平稳，让战扬好好休息。 车子行驶到拓东路口，马上进入别墅区的时候，前面马路中央忽然出现一个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我操！"李龙小声骂了一句，绷着身体，慢慢踩下刹车。 车速慢慢地停下，李龙立刻回头，见战扬没醒，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解开安全带，下车指着那人开骂："你有病啊！我……骁哥？" 袁骁朝李龙笑笑，"战扬在车上？" "啊？哦，在、在啊……"忽然见到袁骁，李龙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袁骁已经上车了。 "等会儿！战哥他睡着了！"李龙慌张跑过去，却见袁骁只是坐进车里，并没有打扰战扬的意思。 "开车。"袁骁轻声道。 李龙傻愣愣点了点头，"哦。" 车子再次启动，李龙心里跟开了锅似的。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袁骁了，谁能想到，刚才战扬还独自一人面对兄弟们的质问，转头就遇上罪魁祸首了！ 袁骁见李龙悄悄从后视镜看了自己很多次，问他："想说什么？" "骁哥……"李龙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战哥因为你的事儿，被铁钩那混蛋欺负了！" 袁骁失笑："谁敢欺负他啊！" "真的！"李龙急了，"你没见那架势，铁钩差点儿拿枪逼我给战哥打电话了！不过还是战哥厉害，一句话就把他们摆平了。" 袁骁瞟了一眼熟睡的战扬，问："他说什么了？" "战哥让我们相信他。"李龙眉眼间浮上一层忧愁，"骁哥，那晚上真的是你带人去抓战哥的？" 袁骁笑笑，没说话。 李龙生气了，"骁哥！战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你可以再大点儿声，战扬立刻就醒！" "……"李龙不甘心地闭嘴了。 袁骁转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的战扬，朝他笑笑，伸手摸了摸战扬的衣服，"看来挺忙，衣服都皱了。" 战扬默默看了他一会儿，问李龙："你怎么让一个警察上车了？" "啊！"李龙经他这么提醒才想起来袁骁的真实身份，手一抖，差点将车开进绿化带。 袁骁低声笑了，"别吓唬小孩子。" "下去。"战扬冷声道。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8 袁骁并无二话，接口："李龙，停车。" 车停了，袁骁绕到前面，打开驾驶室的门，将李龙拉了出去，然后驾着车，绝尘而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没时间反应。 李龙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分钟才猛地反应过来，朝着远去的车喊："骁哥！不带这么玩儿的！" 可是，车已经驶远了。 李龙无助垂下肩，要是没有偶然路过的车，他只能睡大马路了！ 看看四周，发现景物有些眼熟，似乎距离别墅不远了，他又放心下来，看来袁骁对他还是不错的，没将他扔在鸟不生蛋的地方。 李龙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悠悠跟着车屁股后面走回去。 第六十六章 你还敢来见我 车像离弦的箭，只在马路上留下模糊的影子。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车子被野蛮地送进车库。 袁骁开门下车，站在车外敲了敲车后座的玻璃，"下车！" 车里的人没动作，袁骁不耐烦地再次敲车窗，催促道："下车！" 见战扬还是不为所动，他一把拉开车门，矮身坐进后座，打开车顶灯，偏头看着战扬。 "都几点了，你不困？" 战扬终于动了动，"被你吵醒了。" "少跟我胡说八道！"袁骁笑道，"要弄醒也是李龙弄的，关我屁事儿？" 战扬坐直身体，叹了口气，"找我什么事儿？" "有没有杨露的消息？"袁骁试图让战扬下车，伸出去的手被轻易躲开，他挑眉，"你要在车上睡？" 战扬盯着前面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着袁骁，眼里的凌厉直逼向他，"是什么让你在害了我那么多兄弟之后，还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 这也许是他们认识以来，战扬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责问袁骁。 "袁骁，别太自信，信不信今天我就把你的命留下，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战扬表情严肃，微微蹙着眉，那种非常不赞同的表情竟让袁骁心一动。 "想你了，也不能来看看？"袁骁笑了笑，"我总得找个理由来见你，不是吗？" "你少胡扯！"战扬踹了他一脚，按着袁骁的肩膀，在他脑袋上狠狠砸了几下，然后不解气地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抵在车窗上，"抓我三分之一的兄弟，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咳咳……"袁骁不舒服地咳了几声，战扬掐着他脖子的力道瞬间就放松了些。 袁骁嘴角勾起，一手扣着战扬的后脑，一手揽住他的腰，将战扬结结实实禁锢在怀里，吻他。 很难相信，战扬这样的人居然会跟一个男人在车上扭成一团。 当袁骁将他的双手拉高，压在椅背上的时候，战扬感觉到自己从内心是不想反抗的。 有些时候，受虐，也许能让人更清醒。 "还好吗？"袁骁轻轻抚摸战扬的后背，"你情绪很不对劲！" 狭小的空间导致战扬只能趴在袁骁身上，头枕在他的肩上，过了半晌，他幽幽道："累了。" "听见战哥说这句话真是太难得了！"袁骁调侃，却小心地将战扬挪了个位置，让他靠在自己肉比较多的胸口。 "有没有搜集了足够的证据抓我？"战扬问。 "不知道，"袁骁手指插入对方柔软的头发里，轻轻梳理，"陈司彦禁止我参与关于你的任何行动。" "为什么？" 袁骁偏头看着战扬，似笑非笑，"你说为什么？" 战扬沉默了一会儿，"你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找杨露。"袁骁毫不犹豫地回答，之后停了一会儿，"阿德的东西被你拿回来了？" "嗯，管家收拾的。" "我需要杨露的照片，还有她用过的物品。" 战扬爬起来，慢腾腾穿衣服，"自己去找管家要。" "管家会不会不想见我？" 已经将车门打开的战扬闻言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不知道在车上的是你？" "也对！"袁骁不正经地笑。 战扬没理他，将衬衣拿在手上，光着上半身回屋了。 袁骁抬脚跟上，在门口遇到多日没见的管家，"小老头儿，好久不见！"他抱着管家的脑袋，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管家笑得一脸褶子，殷勤地将袁骁迎进屋，"袁先生今晚不走了吧？" "这不由我说了算……"袁骁用眼神示意管家问战扬。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19 管家看了看战扬，笑呵呵地对袁骁说："家里有两个浴室，袁先生用楼下稍小的这个，没关系吧？" 没想到管家这么不靠谱，直接越过战扬，自己下决定了。 袁骁意外地朝管家挤挤眼睛，小声道："你不怕战扬生气？" "不会，"管家心情看起来挺不错，不再一板一眼，说话随意很多，"袁先生的东西都还放在原位呢。" 袁骁贱兮兮地笑道："老头儿，你这么拆战扬的台，小心他找你算账哦！" 管家但笑不语，拿着战扬递给他的衣服，离开了。 直到天微微亮，袁骁才躺到床上，此时他已经睡意全无，他身边的战扬也一样。 "天亮我就去X市，那边有贩卖婴儿的案子。" 战扬："嗯。" "找到杨露之后，我就退役，"袁骁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我喜欢女儿！" "……" "我要告诉她，她爸爸……"袁骁话说到一半，想起正是身边这个人亲手杀死了阿德，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良久，袁骁再次开口："战扬……" 战扬翻身背对袁骁，打断他的话，"你走吧，有杨露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袁骁眼神放空，直到太阳升起，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射到他的眼睛才爬起来。 他穿戴整齐，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战扬一眼。 见他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袁骁就当他真的睡着了，走回去，在战扬眉心轻轻吻了一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如果抛去种种缘由，这天的早晨温柔暖心，无论是战扬还是袁骁都没有料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立日三杆，战扬才起床。 管家准备的清淡小粥，战扬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晚饭不用准备，有应酬。"战扬接过外衣，想了想，"或者你问问袁骁，看他回不回来。" "好的。"管家见战扬还有话说，问，"战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战扬顿了顿，"如果袁骁回来，你告诉我一声。" 管家微笑着垂下眼，"知道了，战先生。" 战扬点点头，出门了。 行至半路，战扬的电话忽然响了。 电话里传来暂时代替翔子位置的人慌张的声音："战哥，出事儿了！" 这段时间，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战扬波澜不惊问道："哪里，出了什么事儿？" 李龙竖着耳朵，仔细听后座的动静。 他半天没听见战扬说话，好奇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战扬眉头紧拧，沉声说："让兄弟们都别动，我五分钟后到。" 李龙闻言慢慢将车速提升，果然，听见战扬吩咐："五分钟必须赶到奥星！" 战扬住在西城，奥星在东城，平时开车少说一小时，此刻，战扬却只给李龙五分钟，即便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那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李龙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因为他听见战扬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去7号仓库，把家伙全拿出来，告诉兄弟们，过了这个坎，我拿袁骁的命给大家谢罪！" 车在路上狂奔，李龙瞟了一眼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的警车，咬牙将油门踩到底！ 奥星还未到营业时间，门口却一反常态的挤满了人。 铁钩带着兄弟们挡在门口，冷冷看着对面的人，"顾叔何必这样，身体刚好，该去医院躺着好好休养。" 顾德兵显然没将铁钩放在眼里，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铁钩脸皮抖了抖，他知道，今天这阵仗，自己做不了主。被人小看了，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再没一会儿，战扬赶到了。 刺眼的阳光下，一身深色西服的战扬大步朝这边走来，就算隔了这么远，铁钩依然感觉到了来自战扬的压力。 "顾叔身体好些了？"战扬走到顾德兵跟前，身上的气势却被他完美地掩饰，看上去，就好像两个老朋友闲聊。 顾德兵转头看了战扬一眼，不冷不热道："人老了，哪能跟你们年轻人相比。" 战扬示意铁钩将奥星的门打开，朝顾德兵做出手势，"顾叔有话咱屋里说，外面人多眼杂。" 门外聚集了这么多人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这是道儿上的事情，战扬不想把警方扯进来。 "不用了，"顾德兵抬手拒绝战扬的邀请，淡淡道，"我今天来，就只有一个目的。"他抬眼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战扬身上，"要你战扬给我一句话，你和袁骁什么关系？" "顾叔。"战扬笑了笑，毫不避讳地直视顾德兵，"您今天带着几十号兄弟过来，就为了八卦？" 第六十七章 终结之战 "哼！战扬，不瞒你说，我怀疑，上次在舞夜，是你跟袁骁一起挖了陷阱让我跳，"顾德兵眯了眯眼睛。 他这句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0 战扬与顾德兵积怨已久，这并不是秘密。而战扬也亲口承认，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袁骁是卧底。顾德兵怀疑他和袁骁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并不是没有根据！ 道上有不成文的规定，道上的事儿就按道上的规矩来办，如果借用了白道的力量，那是要被兄弟们看不起的！ 如果战扬真的联合了警察，就是不讲义气，就算真的赢了顾德兵，也不光彩！ 顾德兵没等战扬回答，又接着说："如果我没记错，那天你替袁骁挡子弹，后来也只有你一个人安全逃脱……今天兄弟们都在这儿，战扬，你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知道战扬和袁骁关系不一般，将计就计倒打一耙，顾德兵这一招棋，用得实在是妙！ 战扬用余光看了看周围同样期待答案的自家兄弟，勾起嘴角，冷酷一笑："我做事，为什么要给你说法？" "战扬，用狂傲掩饰心虚，早十年我就不用这一招了。"顾德兵冷笑，"你不说，那我来说！" "从一开始，你跟袁骁就是一伙儿的！毒品和军火生意失败，都是你的苦肉计，用冰山一角的损失换得我对你的松懈，然后引我上钩，趁机一举歼灭！"顾德兵呲目欲裂，"可怎么样，战扬，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命不该绝，让你的计划落空了！" 与顾德兵怒气冲天的态度相比，战扬显得十分冷静，"顾叔的推测听起来十分合理，却不是事实。我早知道袁骁的身份不假，这段时间生意失败也没错，可这并不能说明，我是为了针对你。" "你还狡辩！"顾德兵对战扬怒目而视，"猫和老鼠之间如果没有合作，怎么可能相安无事？！战扬，你是在藐视我！" 现场气氛持续走高，战扬知道，顾德兵根本是借题发挥，今天这一战，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了！ 从顾珉意外死亡战扬就有这种感觉，因为当时顾德兵的反应太平淡，一点儿不像失去了干儿子的人。后来越彬也死了，如果还没动静，那他就不是顾德兵！ 战扬只是没有想到，顾德兵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进行报复。 要知道，这样明目张胆地火拼，最后的赢家往往是喜欢做"黄雀"的警方！ 还真让战扬猜中了，奥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陈司彦不可能不知道。早在战扬的车超速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报警，只是…… "袁骁现在在哪里？"陈司彦问。 "早晨去了X市。" 陈司彦沉吟片刻，一拍桌子，"等！" "啊？头儿，群众情绪……"大队长有些为难。 "我们必须等！"陈司彦嘴角露出个残忍的笑。 大队长愣愣看着陈司彦阴沉诡异的表情，片刻之后反应过来，问："头儿的意思是，先让他们斗，然后我们……" 陈司彦瞟了他一眼，"下去做准备，随时听我命令！" "是！"大队长立正敬礼，他心有余悸地离开陈司彦的办公室，见天上不知从哪儿飘来几朵云，遮住了太阳，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瞬间阴沉沉的。 小警员见他盯着天空看了半天，好奇地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队长，怎么了？" "要变天了……" "嗯，是啊！"警员不明所以地点头。 陈司彦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醇香的气息充满整个空间。他踱步道窗边，慢慢品着咖啡，眼神落在很远的地方。 天上黑压压的，云不停变换确实是变天的征兆。 忽然就刮起了风，空气变得潮湿，地面散发着土腥味儿。 战扬于顾德兵的对峙还在继续，两人都清楚，他们都在等一个动手的契机。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呢！"顾德兵忽然笑了笑，"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那些乌鸦怎么没出现？" 他一张口，战扬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们对峙的时间太久了，在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来是袁骁不在本地的缘故。"战扬顺了顾德兵的意思，笑道，"没人给我撑腰了，顾叔，你还不动手？" 果然，顾德兵顺着杆就往上爬，故意扬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跟袁骁有合作？" "是顾叔逼我承认的。"战扬不紧不慢道。 这一次是战扬失误了，他没想到顾德兵会这么大张旗鼓地上门叫嚣，也就没有过多的布置武力。 临时接到消息，兄弟们赶过来，需要时间，战扬一直在想办法拖延。 不过，已经到极限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小弟轻声将最新的消息报告战扬，闻言，他悬着的心往下沉了沉，笑容又多了一份自信。 "顾叔，我也说一句实话。"战扬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与顾德兵的距离，"今天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你也没打算放过我。我说的……没错吧？" "胡说！"目的被言中，顾德兵眼神闪了闪。 "你先别忙着否认，"战扬挥挥手，指着他对面一幢大楼楼顶，"上面准备狙击我的兄弟，已经请下来了。" 顾德兵闻言双眼微睁，一时没有了声音。 战扬笑笑，"同样的招数，不该用两次。" 很快，顾德兵回过神来，冷笑："那又怎么样，半个小时你能做什么？" 说着，他身后的人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涌出人，朝这边快速移动。 顾德兵疯狂笑道："战扬，你欠我的，今天一并还来！" "战哥小心！" 战扬这边的兄弟们见状，立刻退守奥星。 两方老大带阵，真枪实弹地火拼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了。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欲欲跃试！ "准备好了？"战扬将外衣脱下，身形挺拔的他此时像是古时候的将军，要带着被围困的兄弟们冲出去。 "战哥，兄弟们都跟着你！"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1 "对！"大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战扬环视一圈，沉声道："闹到今天这步，是我战扬对不起大家！我发誓，今天过后，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呯" 窗户玻璃碎了，外面不知道谁先开了枪，拉响了这场战斗的序幕！ 李龙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手心都攥出汗来！ "李龙。"战扬忽然对他说。 "战哥，什么事儿？" "你回别墅。"战扬将钥匙递给他，"带着管家和张子娟去机场，今天之内你必须将他们送上去加拿大的航班！" 以为可以大干一场的李龙懵了，拿着带战扬体温的钥匙，半天说不出话。 "愣着干什么？"战扬一拍他的脑袋，"快去！" 子弹擦着李龙的头顶飞过去，吓得他立刻回神，握紧钥匙，"知道了！我这就去！" 战扬边估计自己和顾德兵的实力，一边回想昨晚遇到袁骁的事。 当时他不觉得又什么奇怪的地方，现在想想，袁骁说杨露可能在X市，这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有人预计到今天的状况，故意用计将他支开。 战扬眼神暗了暗，这个人，只可能是陈司彦！ "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他们不想死就别出来！" 顾德兵嚣张地大吼，举着冲锋枪，慢慢朝战扬所在之处逼近！ 他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他今天一定要将战扬碎尸万段，替顾珉和越彬报仇！ 枪声回荡在城市上空，陈司彦办公室内，气氛同样紧张凝重，十几个整装待发的警察焦急地看着斜靠在办公桌上的陈司彦。 陈司彦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回头，视线从十几号人脸上一一扫过："出发！"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震颤着每一位队员的心。 是将黑势力全数剿灭，成为人民英雄，还是行动失败，被全国人民唾弃，在此一举！ 陈司彦坐在飞驰的车上，盯着窗外沉默不语。 今天，一切都将终结！ 战扬会为他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袁骁会恢复往日的身份，完美地完成一项项艰巨的任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六十八章 死的方式 陈司彦带着人赶到时，奥星已经被砸得稀巴烂，地上全是碎玻璃和血，看着一地的狼藉，不难想象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 "头儿，没发现可疑人物！" 陈司彦捡起一枚弹壳，放在鼻尖嗅了嗅，"子弹总有打完的时候，他们转移战场了。" "我们来晚了？！" "不，"陈司彦抬头看了一眼奥心对面的建筑，"来得正好！" 陈司彦说的对，子弹总有打完的时候。 顾德兵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偏头看着通向屋顶的楼梯。 不一会儿，楼梯口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战扬靠着墙缓了缓，慢慢向顾德兵靠近。 "你别过来！"顾德兵勉强站直身体，颤抖着手举起枪，瞄准战扬。 被枪指着，战扬并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反而越走越稳健。 "你枪里早就没子弹了。"战扬说着，将自己的枪随手扔在一边，"虽然我的也是，不过……" 说话间，他将顾德兵逼到角落，再往后就是围栏，退无可退。 战扬的身手是得到公认的，此时，在顾德兵眼里，他无疑是索命的死神！ "战扬，战扬，先别、别动手！"顾德兵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我们还可以商量！" "你带着人围攻我的时候，怎么不听我的商量？"就算顾德兵还有利用价值，在周围警笛声响成一片的地方，还是杀了最方便。 战扬毫不犹豫地掐住顾德兵的脖子，用力收紧，只需要半分钟，对方就会停止呼吸！ "住手！" 关键时候出现搅局的人似乎不是新鲜事儿，战扬对身后的警告置若罔闻，肌肉收缩，只听见轻微的"咔嚓"声，顾德兵双眼圆睁，嘴角沁出血液，人缓缓倒了下去。 而同一时间，战扬身后响起枪声，来不及躲开，子弹将他的右肩贯穿！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几步，战扬回身，见陈司彦双手托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把手举起来，慢慢走过来！"陈司彦的声音如同子弹一样冰冷。 战扬右手无力地垂着，闻言撇撇嘴，"不好意思，右手拒绝合作。"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2 陈司彦透过准心盯着对面一身狼狈，却依然淡定从容的男人，几分钟之后，他慢慢将枪放下。 见他放下了枪，战扬轻笑，"如果我是你，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陈司彦拿出手铐，朝战扬走过去，"我首先是一名警察，才是陈司彦。" "不开枪，你没有活捉我的可能。" "你受伤了。"陈司彦不为所动，"而且，单论拳脚，我不会输。" 战扬笑起来，"是吗？你和袁骁哪个厉害？" 提到袁骁，陈司彦的表情和动作皆是一顿。 战扬道："陈警官，你不带人上来，是想跟我说点儿什么？" 陈司彦在距离战扬三米远的地停住脚步，打量他，"战扬，你很聪明。" "你就为了夸我？"战扬边说边将衬衣撕开，绑在手臂上止血，"我从你眼中读出，你想跟我打一场……或者说，你想揍我。" "你果然很聪明！"陈司彦笑了，"不过，我以后有的是机会揍你。"他说着，抢身上前，直击战扬右手。 战扬右手中枪，丧失了行动能力，也就成为他的弱点。 而且，在刚才与顾德兵的对抗中，他消耗了不少体力，与陈司彦之间的打斗，胜负已经成了定局。 两人再一次缠斗在一起的时候，陈司彦顺利抓住战扬的肩膀，往后一带，将人按在地上。 "我说过，我不会输！"他拿出手铐，正想将战扬拷上，被压在身下的人忽然一扭，陈司彦身体失去重心，战扬趁机往旁边滚了几圈。 "我也说过，你没有抓住我的可能！"战扬说着，撑着栏杆轻巧地越过去，身影瞬间消失。 跳楼，战扬疯了？！ 陈司彦慌忙扑过去，发现整座大楼，唯有这个地方与别的建筑连接在一起。越过去，正好落在稍矮的那幢建筑顶楼。 "糟糕！"陈司彦知道，要是不阻止战扬，按他对这一片地区的熟悉程度，说不定真的能逃脱。 他举枪朝战扬的背影开了几枪，战扬身形明显有个停顿，显然再次受伤。 陈司彦趁机翻过栏杆，追过去。 这一栋是居民楼，楼顶上堆放着很多杂物，遮挡住视线。可这并不影响陈司彦的追捕，因为战扬受了伤，他逃走的一路都留下血迹。 循着血迹，陈司彦很看到战扬的背影。 "站住！"他朝战扬高声喊，"别逼我开枪！" 战扬回头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一盆橘子树后面。 陈司彦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他举着枪追过去，发现这幢居民楼有哥个外置的楼梯，战扬正是顺着外面的这个楼梯往下跑。 来不及细想，陈司彦踏上铁质楼梯，追下去。 急速的奔跑加快了血液的流失，战扬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温的下降。 陈司彦忽然冲天而降，挡住了战扬的去路，"你跑不了了！"他喘着气，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战扬，"再跑，你血都流光了。" 战扬确实也跑不动了，除了右肩上，他腿也中了一枪，在奔跑中没发现，现在停下来，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 他缓缓靠在楼梯拐角，重新问起刚才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你单独面对我，想跟我说什么？" 陈司彦走上前，将战扬双手铐起来，"先送你去医院。" "要说袁骁的事儿？"战扬笑了笑。 陈司彦表情和动作皆是一顿，战扬接着道："你喜欢他。" "闭嘴！" 战扬缓缓站直身体，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陈司彦，袁骁是你手上的王牌？你一定没想到，这张王牌打出来，竟然收不回去了。" "我让你闭嘴！"陈司彦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揪住战扬破破烂烂的衬衣。 战扬平静地看着陈司彦，"你又输了，从第一次交手，你一直在输。" "战扬！"陈司彦怒不可遏，"你嚣张什么？看看现在，你半死不活的在我手上，到底谁输？" 战扬轻笑起来，"你觉得你赢了？那你为什么不敢带着袁骁来抓我？" "你再废话我杀了你！" 战扬笑，"看样子，今天我是逃不脱了。" 陈司彦盯着他，"是，准备好在监狱度过下半辈子吧！" "这一次，玩大了……"战扬好像体力不支站不住一样，斜斜靠在铁质的楼梯边缘，"跟顾德兵拼命，却让你当了黄雀，有些不甘心。" "这些你可以在法庭上说！"陈司彦伸手去扯战扬，被他侧身躲开。 "我已经说完了。"战扬轻轻晃了晃身体，挣脱陈司彦的手，"恭喜，你赢了！" 陈司彦有些看不懂战扬的眼神，他总觉得此时的战扬非常反常。 "不过，我不想跟你回去，再见！" 就在战扬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身体快速后仰，从悬挂在居民楼外的楼梯上摔下去！ 陈司彦第一反应是去看下面是不是还有一层，可以接住战扬。 很可惜，这一次下面什么也没有，战扬摔下去，必死无疑！ 逃不了，就选择死亡！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3 陈司彦顿时慌了手脚，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战扬急速下坠。 战扬也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给这件事画上句号，回想这些年，每走一步他都深思熟虑，可世事无常，终究还是……邪不压正！ 急速下坠的身体忽然一顿，紧接着，传来袁骁惊恐的声音："战扬？！" 袁骁怎么也想不到，他晃眼看见，随手救下的人居然是战扬！ 战扬也懵了，惊愕地盯着袁骁。 "妈的！你怎么……"袁骁刚才不过是随手这么一捞，根本没想到会拉住一个人，他的右手被巨大的惯性扯脱臼了，根本用不上力，"我手脱臼了，你自己爬上来，快！" 陈司彦惊魂未定地出现在袁骁身后，见他整个人贴在栏杆上，额头上青筋暴露，好像拉着什么重物。 "袁骁！" "陈司彦？" 袁骁似乎明白什么了，低头看战扬。 "放手。"战扬淡淡笑道。 "你放他妈的屁！"袁骁怒吼着，拼了命用脱了臼那只手抓着战扬的衣服，"陈司彦，你还不过来帮忙？！" 视线了出现陈司彦的脸，"袁骁，放手！"战扬再次要求。 "快抓住我！"陈司彦朝战扬伸手。 "回去，让后送我进监狱？"战扬笑着摇头，同时将手搭在袁骁握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上，一点点儿掰开他的手指，"袁骁，放手。" 陈司彦见战扬这么不合作，立刻道："袁骁，你坚持住，我去找人帮忙！" 袁骁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了， "战扬！你别动！"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无力，"算我求你，战扬，你别动！" 既然上天让他抓住了坠楼的战扬，那他就没有放弃的道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战扬在自己面前摔死，他也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放手！"战扬收起脸上的表情，一双眼睛又黑又沉，"你现在救得了我，法庭上能吗？" 袁骁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战扬握了握袁骁的手腕，像是叹息般道，"我的也是……" "不！战扬，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伴着袁骁的怒吼，战扬用力一掰，身体脱离了唯一的支撑，再次急速下坠！ 袁骁瞪大了眼睛，看着战扬的身影飞速变小，"碰"一声，一切都静止了！ 第六十九章 绝境逢生 袁骁双眼瞪得大大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他梦见，李龙边哭边打电话将战扬遭遇围攻的事情告诉自己，梦见自己从去X市的路上转回来，想从旁边进入奥星的时候晃眼见到一个黑影，随时一抓，抓到坠楼的战扬……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不是在梦里，怎么可能发生？ 所以此时，自己没能抓住战扬，也一定是梦！ "袁骁！"陈司彦带着人跑过来，仰头朝呆愣愣站在原地的袁骁喊，"战扬呢？" 袁骁如梦初醒，跌跌撞撞朝楼下跑，"陈司彦，垃圾堆！" 刚才那声巨大的"嘭"不是肉体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战扬没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是砸进了楼底下的垃圾堆里。 如果，如果里面有很多垃圾，也许战扬不会死！ 袁骁从来没跑得这么快，四层楼的距离不过眨眼的功夫，一踏上地面，他迅速朝垃圾堆跑去。 "战扬，听到了吗？回答我！"顾不得垃圾散发出恶臭，袁骁用还能行动的那只手奋力刨着。 "在里面？"陈司彦也赶到了，看了一眼一人多高的垃圾堆，加入寻找的队伍。 奋力寻找的他们谁也没发现，在垃圾堆的另外一边，早该离去的李龙小心翼翼地将生死不明的战扬从垃圾堆里拖出来。 他探了探战扬的鼻息，脸上表情稍稍舒展，紧接着，将战扬抱起来，偷偷摸摸地上了不远处的出租车。 "管家，快！"李龙抹了一把汗，对驾驶室里的管家道。 张子娟从副驾驶室探出脑袋，看了战扬一眼后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哭起来。 李龙动作轻柔地将战扬身上的衣服脱下，手指顺着他的骨骼摸了一遍，"肋骨断了，手和腿都有骨折，管家，我们得先把战哥送进医院。" "不。"管家熟练地操控着偷来的出租车穿梭在小巷子里，"战先生早就交代过，遇到这样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出国。" "可是……"李龙焦急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战扬。 "没有可是！"管家声音苍老沉着，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如果被警方控制住，必死无疑！" 李龙不说话了，战扬宁愿死也不愿被抓，他没有理由反对管家的决定。 出租车终于驶入通向机场的高速公路，管家松了一口气，向李龙和张子娟解释道："战先生早就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张子娟将一瓶水递和一块毛巾给李龙，"李哥，帮战先生擦擦吧。" "谢谢。"李龙用湿毛巾小心地将战扬身上的污渍擦掉。 安静下来李龙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 不敢相信，如果不是管家强硬要求等战扬一起走，而自己没回去找战扬，又或者，地上没有那堆垃圾，结果会是什么。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4 战扬会死？ 他们将会去哪里？ 身后传来李龙细细的抽噎声，管家握紧了方向盘，无论如何，他必须将战扬顺利送上飞往加拿大的飞机！ 出租车顺利从机场后门进入跑道，这里有一条私人航线，几乎没有人知道，很久以前这里已经被战扬买下来了。 "下车！"管家小心翼翼地将战扬抬出来，他吩咐情绪稳定下来的张子娟，"去那边将担架抬过来！" 张子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不远处小型的跑道旁建有一间小房子，她连忙跑过去。 "管家，我们怎么离开？"李龙将心里的疑问问出。 管家正在拨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讲了几句之后，回答他："乘私人飞机，不管了，协调工作稍后再说！" 没一会儿，张子娟拖着担架跑回来，三人合力将战扬抬起来，朝跑道尽头狂奔而去。 居民楼下，袁骁气喘吁吁盯着地上那滩血迹，脑子嗡嗡直响。 "他没死？"陈司彦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不死也失去了行动能力，没理由自己逃走！" 袁骁抬手，用肩膀蹭了一下脸上的汗，忽然转身给了陈司彦一拳。 陈司彦冷不防被打了个趔趄，跌倒在地，不解地瞪着袁骁。 "是你逼他跳下来的。"袁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陈司彦，你因公谋私！" "袁骁！"陈司彦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对面的人，"别血口喷人！" 袁骁定定看了陈司彦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陈司彦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把战扬找回来，哪怕他死了，自己也要见到尸体！ 袁骁很快冷静下来，他首先给管家打了电话，如预料中的一样，没人接听。 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对方出示警官证，"师傅，去拓东路1号，麻烦你快一点儿。" 劲风从窗户灌进来，袁骁出神地看着自己脱臼的那只手，他以为自己会因为战扬有活下来的机会感到高兴，事实上，并没有。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战扬摔下去前最后那个眼神，他感觉，那一刻没能拉住战扬，这一辈子，他们都要就此错过。 袁骁痛苦地闭了闭眼，错过也好，不见面也罢，只要战扬还活着就好！ 再次来到拓东路别墅，物是人非。 袁骁看了看敞开的大门，心想，管家要走得多匆忙才会任大门开着。 他站在门外看了一眼，觉得实在没进去的必要。 就算战扬获救，也不可能回到这里。 袁骁忽然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找战扬，甚至连打听消息的途径都没有。 想了想，他拨通了魏擎苍的电话。 此时，从他头顶飞过的飞机上，战扬奇迹般地转醒。 "战先生！"张子娟惊喜地看着战扬。 李龙和管家闻讯跑过来，李龙见战扬睁眼了，眼泪唰一下掉下来，他轻声问："战哥，你、你还好吗？" "在哪儿？"战扬声音气若游丝。 李龙赶紧擦擦眼泪，"在飞机上，我们正在协调航线。" 战扬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战魁……" "什么？" "联系……战魁……"战扬的眼睛慢慢闭上，重新陷入昏迷。 李龙没能明白战扬的意思，在原地干着急。最后还是管家先反应出来，从行李中找出战扬的电脑，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某个通讯设备。 "战先生将战魁送到了加拿大。"管家解释，"不过，我也不知道战先生是什么意思，只能先联系战魁。" 战扬估计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仅准备好了飞机，还配备了飞行员和医生。 医生在替他检查一番之后，沉重地对管家他们说："战先生情况非常糟糕，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怎么会，刚才他还醒了呢……"张子娟眼圈又红了，咬着唇，躲到一边悄悄流眼泪。 李龙表情凝重地盯着电脑，在心里期盼那个叫战魁的能有办法就战扬。 一分钟之后，电脑频幕忽然闪了一下，跳出战魁年轻的脸。 "是战扬吗？"不明状况的他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可当他看见管家和李龙一脸沉痛表情的时候，他的脸色完全变了，"出什么事儿了？" 管家叹了口气，尽量简单地将这边的情况告诉战魁："战先生受伤很严重，我们正在飞往加拿大的私人飞机上。" 一听战扬受伤，战魁的脸瞬间铁青，"我知道了，航线的事情交给我，现在你们如实告诉我，战扬的伤有多重？" 闻言，管家和李龙同时看向医生。 医生咳嗽一声，道："飞机上条件有限，我只能做简单的处理。如果不尽快手术，恐怕两天之内……" "我知道了！"战魁打断他的话，"我会把降落地点发给你们，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战扬的性命！" 医生不知是不是被战魁的气势震慑，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边擦汗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尽力！"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5 第七十章 失去了王牌 经过陈司彦全力排查，他们只在飞机场发现一辆占有血迹的出租车，诡异的是，没有查到战扬出境的记录。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袁骁，三天后终于联系上了魏擎苍，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 约好见面的那一天，袁骁早早来到魏擎苍的公司，漂亮的陈静秘书亲自接待他，并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你看起来很糟糕，"陈静在他身边坐下，"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袁骁端着咖啡，闲适地靠在沙发背上，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静面无表情地耸耸肩，"没什么，只是大家都很好奇你这么着急找我们老板，为了什么。" 袁骁瞟了一眼办公区的员工们，"你所指的'大家'指的是……" "辛辛苦苦为魏擎苍工作的员工。"陈静毫不掩饰她的目的，"八卦老板，能适当的排解压力。" 袁骁失笑，翘起二郎腿，耙了耙长长许多的头发，"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是狗血剧的男主角。" 陈静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如果对象是三个男人，就不存在狗血剧的说法。" 两人说话间，魏擎苍到了。 陈静站起来，朝袁骁道："我希望刚才的谈话只属于我俩。" 袁骁坏笑，"愿意魏美女效劳。" 陈静微微点头，推门，让魏擎苍进来，然后她关上门，出去了。 随着谈话对象的改变，袁骁的表情也随之变化，魏擎苍进屋就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找我什么事儿？"魏擎苍不动声色地问。 袁骁直奔主题："战扬去哪儿了？" 魏擎苍闻言转头盯着袁骁，忽然一笑："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他的行踪？" 其实，袁骁也没底。只是，他想不到别的人可以问，他只能来找魏擎苍，这个算得上战扬朋友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袁骁微微垂下眼，"我不确定，只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话让魏擎苍对他刮目相看，上次他们见过，魏擎苍觉得，袁骁并不是像他表面所表现出的那么顽劣，他骨子里的傲气并不比战扬少。 可是，袁骁居然朝他示弱，说出"没有别的办法"这样的话。 袁骁接着说："战扬失踪了，我想，他会不会跟你说了什么。" 两个男人同时陷入沉默，袁骁在等答案，而魏擎苍在考虑要不要将他在加拿大无意救起战扬的事情告诉袁骁。 魏擎苍定定看了袁骁好一会儿，"我想知道，你跟之前的围剿行动有多少关系？" 袁骁苦笑："除了最后的行动我没参与，其他是我一手促成。" 他既然选择找魏擎苍探听战扬的情况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对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要隐瞒。 闻言，魏擎苍站起来，拉开门，"对不起，袁先生，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袁骁不为所动，盯着魏擎苍，"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用的是陈述句，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魏擎苍语气里的敌意。 如果没见过战扬，不知道他受了重伤，对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知不知道与你无关，如果你是以警察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我有权利拒绝回答！"魏擎苍口气强硬。 袁骁沉吟许久，"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回，魏擎苍笑了。 "他活着。"还不等袁骁有所表示，他接着说，"这么说，是不是能让你的罪恶感少一点儿？" 袁骁沉下脸，眯起眼睛警告："魏擎苍，我确实有求于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羞辱我！" 魏擎苍毫不畏惧地冷笑，"对不起了袁警官，我这人说话就这样！" 袁骁盯着魏擎苍，"看在战扬的面子上，我忍了！"袁骁硬邦邦扔下一句话，夺门而出。 他走后，陈静走过来，将新冲泡的咖啡轻轻放在魏擎苍跟前的桌面上，"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是警察啊……"魏擎苍无力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魏擎苍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洁白的天花板，半天，舒一口气："我不希望战扬再受伤。" 陈静嫌弃地皱眉，"受不受伤那是他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魏擎苍偏头，笑道："战扬也没说能告诉袁骁，是不是？" "好吧，你赢了！"陈静口气凉凉道，"哦，忘了告诉你，袁骁在你来之前向我要了于臻的联系方式。" 魏擎苍立刻跳起来，"别跟我说你告诉他了！" 陈静无辜回望："你没说不能告诉他，是不是？"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6 魏擎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隔空用手指狠狠点了她几下，"算你狠！"言罢，快速离开。 袁骁确实得到了于臻的联系方式，不过，他没贱到谁都要去求的份上。 寻找战扬下落的进度陷入僵局，陈司彦那边也一筹莫展。 另陈司彦心烦的，还有另外一件事从战扬坠楼那天之后，袁骁再不跟他说一句话。 敲响袁骁暂居的小屋门，听见里边儿传来哒哒的拖鞋声，陈司彦心稍稍往下落了落。虽然对他爱理不理，至少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袁骁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来给陈司彦开门，而后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回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有新的发现吗？"陈司彦说着凑过去，见页面一如既往的是一串串复杂的代码。 袁骁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陈司彦细不可闻地叹口气，拎着买来的食材进厨房，不一会功夫，做出一桌子美味的饭菜。 "吃饭了，待会儿在继续。" 他的话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袁骁的回应，陈司彦无奈，"你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袁骁敲键盘的手指一顿，瞟了他一眼。 陈司彦愣了一下，"我说错了吗？不过是一个恶贯满盈的黑势力头子，这种人，杀多少都不嫌多。" 袁骁的动作再次停住，他偏头凝视着陈司彦，"你真的这么想？" "不然呢？"陈司彦在袁骁身边坐下，"他坠楼确实是意外，但这不是你跟我生气的理由。" 袁骁看着他，不说话。 "袁骁，还记得曾经发过的誓言吗？"陈司彦试图唤起袁骁对于特工这个身份所代表的含义的记忆，他们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其中就有为了防止泄密而特别指定的心里引导。 在特工看来，完成任务比什么都重要，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超越一切！ "你在对我进行心理暗示？"袁骁勾了勾嘴角。 陈司彦表情一僵，讪讪道："没有的事儿。" "我告诉你，陈司彦。"袁骁嗤笑，"我不是跟你赌气，而是真的不像看见你，知道么？" 袁骁无视陈司彦铁青的脸色，"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故意支开其他人，独自去抓捕战扬？别在我面前装得多高尚，陈司彦你要知道，是你的自私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够了！"陈司彦大喊，"我自私，那还不是因为你！我……" "因为我？"袁骁虽然在笑，眼神却很冷，"那我谢谢你。" 说完，他将视线重新落在电脑上，不带任何感情地对陈司彦说出他最后的决定："明天我会递交辞呈，请陈长官根据实际情况，认真批复！" 一句话，将陈司彦所有的火气浇灭。 他看着袁骁，半天之后讷讷道："你是认真的？" "我以为早些时候就跟你说过这件事了。" 确实说过，但那个时候陈司彦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你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他一时间想不到要怎么阻止袁骁辞职，只能搬出条例，试图让袁骁改变主意。 "是，就算离开那里，我终生不能出国，不能与外国人成家，每天要到特殊网站报道。"袁骁转头，平静地看着陈司彦，"那有什么关系？" 袁骁眼里的讥讽刺痛了陈司彦的心，他表情忽变，咬牙切齿道："我不点头，没人敢批准！" "你可以试试。" 袁骁不屑冷哼，他将电脑合起来，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陈长官，再见！" 门在身后狠狠地砸上，陈司彦瞪着眼睛，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脑海里忽然出现战扬曾经说过的话：打出的王牌，收不回去了！ 第七十一章 新的开始 惊动全国的暴力事件渐渐被新的新闻取代，袁骁的辞职没有被获准，但这并不影响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战扬依然毫无消息，后来袁骁想想，没有消息至少还有希望，总有找到的一天， 袁骁现在的生活只剩下寻找，找杨露，找战扬。 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要在十几亿人中找到你想看到的那一个有多么不容易。 偶然的机会，袁骁登上了"寻亲网"，看到上面一张张或新或旧的寻子照片，他忽然觉得，找到杨露之后去做一名专门打击拐卖儿童犯罪的民警也不错。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找到杨露。 有时候在火车上睡着了，他会梦见战扬，醒来满身冷汗，仿佛去地狱走过一遭，灵魂都被抽去了几分。 陈司彦在这段时间里忙着受表彰，开经验交流会。袁骁觉得挺好，总比整天在自己耳边唠叨强。 可有时候，你希望什么，偏得不到什么。 在去往某省的火车上，袁骁接到陈司彦的电话。 "你去那边干什么？" 现在买票都是实名制，陈司彦要找到自己，轻而易举。 袁骁笑笑，"去散散心，怎么，你打算一起？" 陈司彦还不习惯袁骁对他说话夹枪带棒，沉默了一会儿，"你去找杨露？" "陈长官要友情赞助吗？"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7 "你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 袁骁能想象出陈司彦说这句话眉头紧皱的样子，他笑道："那是我的事情。" "袁骁，我有个提议。" 陈司彦这句话一说出来，袁骁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从硬卧上直起身子，戒备地问："你想说什么？" 对方在打电话过来之前肯定做了足够的准备，听他口气冷硬，陈司彦缓了缓，道："我派专人帮你找杨露，你回来继续帮我。" 袁骁眯了眯眼，冷笑，"寻找失踪人口，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确实，但每年失踪的人那么多，总要有轻重急缓。" 袁骁怒道："陈司彦，你他妈可以再无耻一点！" "在无耻一点儿，你会回来吗？"陈司彦轻笑一声，"现在我桌上有最新的报告，你要不要看？" 袁骁死死握着电话，因为愤怒，他胸口剧烈起伏。 两分钟之后，他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一年，一年之后如果还没有杨露的消息，别怪我不讲情面！" "就这么说定了，"陈司彦立刻回答，"我会把资料发在你的邮箱里，当然，还有新任务的详细信息。合作愉快，袁骁！" 电话里传来忙音，袁骁牙关紧咬，手指持续用力，终于，手机不堪重负，机壳出现了裂痕。 奇怪的"咔咔"声引得对面床位的人探出脑袋看，见到袁骁恶鬼一样的表情，吓得忙缩回去。 与此同时，陈司彦眼神复杂地拿起桌面上的报告。 这份报告不只是关于杨露，其中大部分是对战扬失踪一事的调查。 报告显示，战扬没死，并且在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掩护下去了加拿大，以为飞机失事，再次失去踪影。 陈司彦权衡良久，将报告中关于战扬的那部分抽出来，锁进柜子。 不能让袁骁知道这个消息，至少，现在不能！ 这一次斗争，战扬和顾德兵几乎全军覆没，不少小帮派趁机分食他们残留下来的势力。 也有别处的帮派，将触手伸向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而"龙殿"无意是其中实力最强劲的。 在这个城市的上流社会里，有一个人如璀璨星辰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您好，我是宏龙金融的袁骁。" 微长的刘海，挺拔的身姿，耳垂上造型精致的钻石耳钉，每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极富磁性的声音和嘴角邪气的弧度总能吸引大票人的目光。 "这位小姐，虽然我很想直视你漂亮的眼睛，但却不忍心让看到我的眼睛之后失望。"他对每一个想要摘掉他眼镜的女人说。 他身上的秘密够多了，女人们不在乎这一条。 而男人们，不在乎他的长相，只在乎这个所谓"宏龙金融"到底是什么公司，而他身后的那股力量又来自哪里？ 塞纳公馆顶楼的套房内，沙发上随意散落着衣服。浴室里传来沙沙水声，证明这里的主人在家。 不一会儿，浴室门开了，水雾中走出一个拥有矫健身躯的男人，这个人正是以前战扬身边的一把手，也是此时风头正盛的宏龙金融总经理袁骁。 袁骁将浴巾随意地搭在肩上，关着身子从冰箱了取了酒，坐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繁华的夜景。 一瓶红酒很快被他喝完，袁骁长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指将刻意蓄长的头发梳到脑后，单手撑着额头，双眼放空，享受难得的宁静。 为了避免被识破身份，袁骁接受了小型的整形手术在他眼角加了一颗痣，鼻子和眉毛都有小小的改动。 顶着一张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脸左右逢源，与人谈笑风生。从来没觉得累的袁骁，回到姑且被称为家的屋子里，竟然会懒得上床睡觉，宁愿在沙发上躺一躺。 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秘书打电话来确认明天的行程。 挂了电话，袁骁疲惫地将自己埋在沙发靠垫里， 他可以换一张脸在新的任务中扮演新的角色，可心境与之前，始终不一样了。 袁骁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他这段时间来常会想，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陈司彦的条件？ 他自己也没答案，后来想得多了，袁骁以为，杨露并不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她本身代表的是自己对那群人的一种念想。 好像找到了，就能重拾那段紧张却又精彩万分的日子。 袁骁每每想到这些，他总是嘲笑自己酸得掉牙，可是，笑过之后又会忍不住去想。 他想阿德，想杨露，更想战扬…… 与他相隔几千公里的加拿大，有人也在想他。 战魁一手拿着袁骁的照片，一手握着匕首，咬牙切齿将袁骁的"脸"划得稀巴烂！ "少爷，"管家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您该去上学了。" 战魁无趣地撇撇嘴，将照片随手一扔，抓起书包，临走还不忘吩咐管家："晚上吃麻辣锅！" "战先生闻不了那股味道。"管家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建议挡回去。 战魁愤愤哼了一声，却不再强求，上学去了。 管家的视线落在他随意丢弃的匕首和照片上，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叹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残片搜集起来，用袋子贴身装好。 从战魁卧室出来，管家见张子娟正将医生送出门。 "医生怎么说？"管家忧心地问。 张子娟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愁容，声音都哽咽了，"与之前的诊断结果一样。" 这一个月来，这样的消息几乎每天都要碾压两位的心一次，每一次，都能让他们痛彻心扉。 管家站在原地缓了缓情绪，安慰张子娟道："没关系，总有办法的。"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8 不哄还好，张子娟一听这话，眼泪吧嗒吧嗒掉，"管家……我……" "别哭！"管家低声道，"小心让战先生听见！" 张子娟立刻噤声，抽抽噎噎道："我下午还有课程，管家，家里就麻烦你了。" "你去吧，小心别伤着自己。" 送走张子娟，管家拿着剪子到屋后的花园，剪了几只新鲜的粉色蔷薇，用水晶瓶插上，给战扬送过去。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见战扬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战先生，您醒了。" 管家将蔷薇花摆放在战扬床头，甜美的香气立刻传播开来。 "今天阳光很好，战先生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战扬眯着眼睛，往花园看了看，"也好，整天在屋子里们的慌。" 说着，他要从床上直起身。 管家见了一脸紧张地上前搀扶，"战先生小心！" 战扬笑笑，"没这么严重，管家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话不能这么说，"管家先将门打开，然后返身推着战扬往外走，"小伤小病也要用心养，可别落下病根……" 战扬安静地听着管家唠叨，午后的太阳照在他身上，全身的毛孔似乎一瞬间全张开了，舒服的让人忍不住要弯起嘴角。 缠绵病榻几个月，战扬身上的锐利几乎被磨光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这花园里的蔷薇，安静，美好。 第七十二章 会见面的 "我这算是因祸得福，"战扬浅笑着对管家说，"如果不是这一场伤痛，我哪能像现在一样躺在这里晒太阳？" 管家低头为他削水果，闻言点头，"战先生说的是。" 战扬给太阳晒得全身酥软，眯着眼睛，半晌幽幽问："张子娟是不是参加什么培训班？" "学护理去了。" 管家细心地将水果削成小块儿，放在玻璃碗里，再倒上一瓶酸奶。 "这样啊，"战扬笑笑，"哪儿用得上她学这个。" "那孩子性子倔，劝不动，"管家用将水果递到战扬嘴边，被他躲开，而又将叉子递给战扬，让他自己来。 战扬叉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酸了，以后别放苹果。" 管家答应着，又听见战扬说："李龙呢，很久没见他了。" "上学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学什么。" 战扬又笑，"看来我没死成，给他们刺激挺大。" "呸呸呸！"管家朝旁边吐了三口，"战先生话不能这么说！" 战扬被酸奶呛了一口，管家连忙把纸巾递过去。 "咳咳，行，下次换一个说法。" 随着战扬伤势逐渐好转，有了说话的力气之后，这样的对话经常出现在他和管家之间。 管家其实挺乐意陪他说话，但很多时候就受不了战扬自暴自弃的态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门的方向响起车喇叭声。 越过蔷薇花墙，管家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战先生，艾玛小姐来了。" "哦，回客厅。" 管家推着战扬进入客厅时，艾玛正从外面进来。 "战扬，身体好些吗？"艾玛热情地走上前，在战扬脸颊上吻了吻。 管家朝艾玛微微欠身，知趣儿地退下去了。 "差不多痊愈了。"战扬笑，"怎么有时间过来？" 艾玛坐到战扬对面，双手扶着轮椅两边的把手，认真地看着战扬。 "怎么了，这么看我？" "虽然我很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但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知道么？" 战扬笑着摇头，"现在没什么需要我操心，整天绷着脸，累！" 艾玛依然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耸耸肩，"好吧，希望你不要骗自己。" 战扬将膝盖上装着水果的玻璃碗递给艾玛，同时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夹，翻看其中的资料。 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亚麻T恤，膝盖上搭着一床红色羊绒毯，清瘦的手优雅地捻着书页的边儿，整幅画面，如同油画一样美好。 艾玛安静地看着战扬，她要感谢时间除去了他身上尖锐的棱角，让他变得成熟稳重。甚至要感谢这一场劫难，是它让战扬重获新生，越发内敛。 战扬终于将文件夹合上，"很好。"抬眼遇上对方温柔的眼神，战扬打趣道，"又从我身上悟到什么？" "想到中国一句古话，'涅槃重生'！"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29 "看来，我离开之后，你并没有偷懒不学中文。" 艾玛调皮地眨眨眼，"那是当然，我可不想再因为听不懂中文错过我的爱人。" 两人相视一笑。 "好了，这里还有一个消息，你要听吗？"艾玛不顾形象地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 战扬没说话，朝她笑。 艾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好吧，看在你这么美丽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说完，她立刻换了严肃的表情，甚至蹲下身，与战扬平视，"昨天得到的消息，包括奥星在内的，曾经属于你的所有资产，17号拍卖。" 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战扬也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微微侧着头，思索着。 艾玛将双手轻轻放在他膝盖上，"如果你想，那些东西依然会属于你。" "谢谢你，艾玛。"战扬拍了怕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不过，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战扬，你永远不必跟我客气。"艾玛皱起眉。 战扬回她一个温暖的笑，"我连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别的事再客气，有意思吗？" 听他这句话，艾玛脸上绽开甜美的微笑。她像哄孩子一样拍拍战扬的头，"知道就好！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不留下吃饭？" "我也想，可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艾玛夸张地用手臂画了一个圆，然后拎着包站起来，"魁那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提到战魁，艾玛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放心，他很喜欢我。"战扬招呼管家过来，推着自己往外走。 艾玛闻言笑了，"跟他母亲一样，对你一见钟情！" 战扬笑而不语，在门口朝她挥手。 艾玛转身给他一个飞吻，坐上车的瞬间，在战扬面前直率可爱的小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总裁。 管家推着战扬回去，感慨道："艾玛小姐真不容易，一个女人管那么大一个公司。" "别被她的外表骗了，三个李龙都不及她一个。" 管家呵呵笑着应了，并将战扬送进书房。 打开电脑，战扬浏览着公司近段时间的情况。早在三年前，就在战扬买下航线后不久，他就悄悄在加拿大投资，成立了新公司。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自己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战魁提出要转学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答应的原因，也是他敢将袁骁放在身边，最后敢放手一搏的原因。 战扬可以为自己准备好退路，真正实行，却有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 坠楼就是其中最大的变故。 战扬拿命跟陈司彦赌，结果是，他赢了！ 一招金蝉脱壳，换个地方，他还是战扬，身边却没有警方没完没了派来的卧底。 他的做法确实冒险，相应的，得到了超高的回报，战扬觉得很值。 电脑右下角跳出新简讯的提示，战扬习惯性地想要伸手点开，大脑已经发出指令，右手却丝毫没有反应。 战扬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笑，改用左手握住鼠标。 为新的开始付出的代价，还需要很多时间来恢复。 一点开简讯，桌面上跳出战魁巨大的脸。 "战扬！" "课程结束了？"战扬稍微退后，让占满频幕的战魁看起来没这么可怕。 "别提了，上课很无聊！"战魁嫌弃地撇嘴，错开身让战扬看他身后，"我在图书馆。" "嗯。" "刚才我接到魏擎苍的电话。"战魁颇不情愿地将这个消息告知战扬，"他说有人找他打听你的消息。" 战扬闻言，随口问了句："谁？" 战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知道！我要看书去了！"说完直接掐了信号。 战扬看着黑掉的频幕，稍微一想就知道战魁口中的"有人"指的是谁。 知道自己与魏擎苍关系不错的，只有袁骁一个人。 脑海中再次出现那个人的名字，战扬竟然觉得很陌生，事实上，几个月之前，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 袁骁那种身份的人，总是想方设法接近自己，战扬在过去几年里已经学会怎么应付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工。 林清绝对不是第一个爬上他床的卧底，袁骁使用的方法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但…… 战扬有意无意抚摸毫无知觉的右手，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 把他逼到不得不赌命这个份上的，袁骁是第一个！ 战扬有些不敢去回顾他"走向灭亡"的过程，因为每次一想起，那些在关键点上给他的决断造成影响的，都是同一个人。 会因为被同一个人左右自己的想法，战扬有些不敢直视那样的自己！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0 发现自己在往事中越陷越深的战扬强迫自己不去想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将思绪放到艾玛今天送来的消息上面。 然后，战扬无奈地发现，他越不想看到什么，什么就越要出现在自己视线里。 政府将他没来得及转移的财产拍卖，在众多竞价者中，实力最强的宏龙金融一栏里，代表赫然写着袁骁！ 战扬手指在那个名字上轻柔拂过，这个人也叫袁骁，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这个名字给了战扬一个不得不参与竞拍的理由，他想，当"已死"的自己出现在袁骁面前的时候，对方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想到这点，战扬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个"袁骁"了呢！ 第七十三章 爱一眼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得到允许之后，管家轻轻推门进来。 "战先生，凌先生来电。" 战扬关掉电脑，到客厅接电话。 "喜欢芒果还是巧克力的慕斯？"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不是问你喜欢慕斯吗，而是直接给出两个选项让你选择。 这么独断的提问方式，属于凌啸。 "都好。"战扬随意地回答。 "十分钟后我到你那儿。" 战扬看向管家，示意他走过来，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不确定管家是否为你准备了晚餐，或者你问问他？"说着，战扬打算将电话递给管家。 可是，凌啸已经先一步说道："我已经自己准备了，不用麻烦管家。" 战扬忽然没话说了，只好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你找我有事儿？" 电话那头传来凌啸低沉的笑声，"有，我知道没有正当的理由敲不开你战扬的门。" "我该谢谢你这么自觉？"战扬忍不住嘲讽。 可是他的讽刺对于凌啸来说无关痛痒，论脸皮厚的程度，凌啸与袁骁各有千秋。 管家仔细观察战扬的脸色，见他眉头微微皱起，问："凌先生要过来？" "嗯。"战扬单手推着轮椅朝书房去，"不过晚饭不用做他的。" 闻言，管家嘴角微微翘起，回答的声音不禁响亮了些，"知道了，战先生。" 说起这个凌啸，管家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非常感激对方为战扬做的一切，另外一方面……他真的觉得这个人脸皮太厚了！ 就算现在的战扬比以前内敛很多，又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气势柔和不少。但战扬还是那个战扬，骨子里的傲气丝毫没受到影响。 连无法无天的战魁在他面前都要收敛脾气，只有这个凌啸，不管受到如何对待，总能找到借口再次出现在战扬面前。更让人生气的是，没人能反驳他见战扬的理由！ 同样是死皮赖脸，管家却跟喜欢袁骁！ 想到他，管家不禁又叹口气，这个以前能给一家子带来无数欢乐的人，现在却成了绝对不能提起的人，世事难料！ 十分钟之后，门铃准时响起，管家将凌啸迎进屋。 "钟先生，明天我就叫人过来帮忙。"凌啸进门第一句话是对为他开门的管家说的，"您一大把年纪，不该为这些事操劳。" "谢谢凌先生。"管家客气一笑，地三次拒绝对方的好意，"老头操劳惯了，再说，我不放心别人来照顾战先生。" 见凌啸拎着一个餐盒管家也不伸手接，开了门之后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当然，他敢这么怠慢客人，是得到战扬允许的。 作为主人，家里来了客人，战扬也没出来迎接，而是继续呆在书房，为竞拍做准备。 凌啸已经习惯了战扬将他当做空气，进屋之后，自己去厨房拿餐盘将带来的晚餐盛出来，他带来的晚餐分量足够五个人吃，显然，他将生活在这个屋子里所有人都算了进去。 管家在一旁看见了，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上前帮忙。 "钟先生真是个善良的人。" 管家不为所动，垂着眼睛忙活自个儿的，"凌先生还是叫我管家吧，听惯了。" 凌啸只是笑了笑。 将食物摆放好之后，凌啸自觉地走进书房，轻轻蹲在战扬身边，含笑看着他，"买了慕斯，去尝尝？" 战扬眼睛盯着频幕，头也不转地回答："谢了，我不爱吃那个。"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凌啸并不气馁，轻笑道："嗯，所以我还买了水果沙拉。" 战扬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一顿，偏头看凌啸，对方回他一个无害的笑容。 "凌先生……"战扬深吸一口气。 凌啸微笑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吧，凌啸，"战扬认真地看着他，"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医生于病人，超越这份关系的一切交流，我认为是没有必要的。" 凌啸脸上笑容不减，确定战扬说完了之后，他起身，推着战扬往厨房去："你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等吃完饭再说。我保证，一定会认真听。" 战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后无奈妥协，将电脑递给管家。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1 "里面没放苹果，放心吃吧。"凌啸将水果沙拉放在战扬面前，然后坐回餐桌前，开始自己的晚餐。 管家站在凌啸身后，心情复杂地看着战扬百无聊赖地戳着水果。 按理说，有人能无视战扬的脾气，对他知暖知热，将他照顾得妥妥的，管家应该高兴。 可是，看到这样的画面，管家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他觉得，自己宁愿看战扬跟别人斗得灰头土脸，也不要见他露出无奈的表情。 战扬那样的人，天生该站在顶端指点江山，而不是坐在轮椅里，陪被人吃饭。 也许是感觉到管家的视线，战扬停下戳水果的动作，疑惑地朝这边看过来。 管家立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转过身，快速抹了抹眼角，上楼替战扬准备洗澡水去了。 凌啸用餐动作优雅却十分迅速，十五分钟之后，他放下叉子，扯了一张面巾纸将战扬的手指包起来，细心替他擦上面沾着的沙拉酱。 "别着急，右手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如同动作一样轻柔，带着安慰的性质。 战扬冷冷抽回手，"你的同情心放错地方了。" "好，错了就错了。" 他的语气让战扬再次皱眉，语气不禁又冷了几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儿？" 凌啸保持着微笑，"回中国之后，我们的治疗要第一时间继续。" "我没说要带你去。"战扬睨着凌啸。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凌啸笑，"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医生可以再找。" "我代表权威，"凌啸脸上的笑甚至有些得意，"钟先生不会允许你重新找别的医生。" 战扬无法反驳这句话。 "就这么定了。"凌啸蹲下身，轻轻握着战扬还的右手，"试着动一下，有感觉吗？" 战扬盯着凌啸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用完好的左手将对方的手拂开，转动轮椅背过身，"别在我面前耍心思，你还太嫩。" 战扬一直这么警觉，凌啸无奈地笑笑，"我走了。"说完起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管家后脚推门进来，"战先生，艾玛小姐的电话。" 艾玛打电话过来只有一句话：后天回国！ 竞拍的会场设在某交易中心，开拍这一天，交易中心外豪车云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下。 袁骁从车上下来，用手指将墨镜往下勾了勾，"就是这里？" "袁总，时间快到了。"身边的秘书敬职敬责地提醒。 袁骁将墨镜推回去，踏上大理石的台阶，步履稳健朝大厅走去。 "对不起先生，麻烦您让一让。"有人在他身后道。 袁骁回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他往旁边让了一步，那人推着一张轮椅沿着残疾人通道走到大厅。 "是谁这么敬业，身体不好还参加这个！"袁骁笑笑，"万一竞价太高，吓坏了怎么办？" 他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的小跟班李秘书不见了。一回头，见那刚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一脸纠结地东张西望。 "你干嘛？"袁骁走过去，问。 "袁总，实在对不起！"20岁刚出头的小伙子一脸尴尬，"我想去厕所……" "……"袁骁扯了扯嘴角，挥挥手，"快去！" 李秘书如获大赦，小跑着走了。 袁骁看了看时间，距离开场还有几分钟。他发现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挺傻的，便朝一边一人多高的不知名的盆栽走去。 参加这次的竞拍的企业真不少，临近开始，人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袁骁轻巧避开脚步匆匆的行人，走了几步，目光瞬间凝固在人流中，那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微微垂着头看手里的竞拍介绍。 阳光给他镀了一层白金一样的光，此时的他，俨然成了一道风景。 那人忽然感觉到了来自袁骁的目光，抬眼，准确地捕捉住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袁骁脑子"轰"地一声，如遭雷击，顷刻间，灵魂被灼烧殆尽！ 第七十四章 你是我的信仰 这一刻，匆匆的行人都不存在于袁骁眼里，他大步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开目光的人走过去。 对方戒备地抬头看气势汹汹出现的他，那陌生的眼神让袁骁下颚瞬间紧绷。 "你没死！"袁骁一把掐住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与他直视。 用欣喜若狂已经不能形容袁骁此时的心情，他一颗心恨不得长在那个人身上他瘦了，肌肤呈现出气血不足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黝黑晶亮。 战扬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2 "这个蠢到死的轮椅是怎么回事？"袁骁皱着眉，可惜他的这个表情被墨镜遮挡。 战扬盯着来人看了一会儿，轻柔却坚定地拍掉对方的手，"这位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 "放他妈的臭屁！"袁骁怒喝，一把将眼镜扯下，一手撑在轮椅背上，一手撑着扶手，将视线与战扬的放在同一水平面上，"看清楚了，不认识？" 战扬将视线对焦在眼前这英俊的面孔上，眼神在对方眼角那点墨色上停留不短的时间。 "认出来了？"袁骁做出笑的表情，眼神却十分复杂，"战扬，你该不是坠楼把脑袋磕坏了吧？" 战扬沉默地盯着袁骁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情不自禁一样抬起左手，还未触及袁骁的眼角，指尖一颤，没有在进一步的动作。 "你没死！"袁骁一把抓住脸颊边的手指将其贴在脸上，"我就知道你没死！" "你……"战扬皱着眉，手心的温度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袁骁，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缓缓抽出手指，轻巧地转动轮椅，拉开与袁骁的距离，淡定又疏离地说："我想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他是故意的，袁骁能感觉得出来。 他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瞬间凝固，盯着战扬沉静的眼睛，"战扬，玩失忆那是青春期小女孩儿的把戏。" 战扬看着袁骁，顿了顿，恢复往日的笑，"你改容貌，不就是为了以全新的身份示人？" 袁骁脱口而出："可那些人不包括你！" 闻言，战扬眼神闪了闪，再看袁骁，里面情绪复杂，轻而易举勾起袁骁所有的温柔。 "你没死，为什么不跟我联系？"袁骁上前一步，看着战扬,他眼里的悲伤是战扬从未见过的。 一个人，接近你就是为了毁灭你。 等你真的一无所有，苟延残喘的时候，他却问你"没死，为什么不联系他"？ 这回战扬真的笑了，他笑袁骁的自大，也笑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说："真是对不起……" 此话一出，袁骁的表情立刻明媚几分，可战扬语气一转，冷声道，"我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没死，方便你朝我的脑袋补上一枪。" 战扬见袁骁瞬间凝固了脸上的表情，心里腾起报复的快感。 他不禁唾弃自己，不是自认为赢了这场战争，现在对一个只知道执行任务的傀儡进行报复，算什么胜利？ 战扬有些无法直视这样斤斤计较的自己，在袁骁还未回过神的时候，用唯一能动的左手，驱使着轮椅狼狈离开。 他下意识用右手，没能成功，别别扭扭换成左手的这一系列动作一个不少地落在袁骁眼里。 战扬为什么会坐在轮椅里，他的右手为什么不能动……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解释了。 袁骁艰难地将涌到喉头的酸涩咽下去，苦笑，他怎么能忘了，是他亲手将战扬一步步引向死亡，而那天，他也亲眼看着战扬从高处坠落。 袁骁该为自己鼓掌，陈司彦派了多少人都没能完成的任务，他一年就完美完成。 可是，曾在军旗下以性命为誓，绝对服从命令的袁骁却觉得，战扬身上的伤，是他的罪证！ "战扬！" 身后传来一声恸呼，战扬心脏猛地蹦了一下，疼痛沿着手臂直传到指尖，他滚动轮子的动作一顿，身后的人立刻追了上来。 袁骁想，刚才那声呼喊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情。 就在喊出那两个字的瞬间，袁骁决定抛弃曾经他看得比命还重的东西！ 他追上战扬，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对方的脸，凝视他略有些诧异的眼睛，"人最可怕的是没有信仰，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发现之前的信仰都是错的！" 袁骁眼里的东西让战扬的心一阵悸动，他本能地逃离那种危险的情绪。 "你看着我！"袁骁固执地要求他于自己对视，"战扬，你代替一个特工服从命令的本性，成为他新的本能，你赢了。" 这绕口令似的话让战扬懵了，反应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袁骁，你想告诉我的什……" 剩下的话被袁骁封进唇舌里。 袁骁扣着战扬的后脑，在交易中心的大厅里旁若无人地与他拥吻。 此时，也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将他心里的情绪准确地传达给对方，因为激动，他连唇都在微微颤抖。 袁骁关顾着表达自己的情绪，没注意到战扬微微弯起的嘴角，也没发现他垂下眼，全心全意接受他的亲吻的战扬有多么的动人。 大厅里忽然出现两个男人亲吻的劲爆场面，其他人都傻了。 只有一个男人，阴沉着脸，气势汹汹走到袁骁身侧，一拳将他揍开！ 战扬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眨眼，看清来人正是一脸怒气的凌啸，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骁眉头紧拧，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偏头看对方。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打断他人生重要时刻！ 来人他见过，正是之前叫他让路的那个，这人白白净净，生气的样子看起来依然很温柔。 袁骁眼神划过对方用力过猛而发抖的手， 骁痞痞一笑，"打我害得你手疼了吧，真是抱歉。" 对方身体一僵，不动声色将那只拳头藏在身后，同时侧身将战扬护在后面。 袁骁眼神在对方和战扬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最后对战扬笑笑："战扬，不介绍一下？" "你是袁骁？"凌啸先开口。 "是。" 袁骁点头的瞬间，凌啸想继续扑上去，袁骁勾了勾嘴角，心里笑他不自量力，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的拳头。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3 "凌啸，" 战扬叫住凌啸，"住手！" 凌啸被喝止，有些不高兴，却没忤逆战扬的意思。 而这时候，袁骁的脸色也不好看了，除了战魁，他可没见过战扬护着其他人！ 他打量了这个叫做凌啸的两眼，皮笑肉不笑道："战扬，这是你新物色的床伴？" 凌啸脸皮一红，怒道："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袁骁嗤笑一声，看凌啸的眼神火光四溅："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战扬一听袁骁这句话就知道他误会了，他还没解释呢，凌啸微微笑道，"是啊，不过战扬说我的更好听。" 袁骁的脸瞬间黑了，握着拳头，将目光转向战扬，希望从他嘴里听到句解释。 "行了！"战扬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心虚，头疼地皱起眉，"别错过竞拍，我们走吧，凌啸……医生。" 袁骁铁青的脸色在听到最后两个字后好看不少，可当他看见那个叫做凌啸的轻车熟路推着战扬走的时候，他的脸又瞬间阴沉下去。 他满脸阴霾地盯着凌啸满面笑容的脸，腹诽，战扬什么性格他还不清楚？怎么可能跟别人有说有笑？要在他面前炫耀跟战扬关系好也应该换一个方式！ 但即便知道对方是刻意装给他看的，袁骁也心堵！ "战扬！"他追上去用蛮力制止了轮椅往前走，"我电话换了，你电话给我，给你添新的上去。"说完，他不等战扬回答，直接伸手去右边的裤兜拿。 触碰到坚硬的手机壳，袁骁瞟了战扬一眼，那眼神里的含义战扬懒得去解读。 凌啸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顿时百味陈杂。 他是战扬的主治医生，对于战扬身上伤的来由，听战魁说过一些。 而且，无论是战魁、管家还是张子娟，在他们口中"袁骁"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无意是最高的。 凌啸曾猜想过他和战扬的关系，比如是恋人。 可前几天他才知道，袁骁正是害得战扬险些丧命的罪魁祸首。 他以为他们是仇人，可目前看起来，战扬对袁骁的感情绝对不是"恨"这么简单…… 袁骁早就感觉到凌啸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他故意磨磨唧唧，反正战扬脾气"好"，不会生气！ 互换了电话，袁骁心情大好。 趁换手机的时候在战扬脸颊边蹭了蹭，听到凌啸差点冲口而出的骂声之后，他更是得意地哼了哼，皮笑肉不笑朝他们挥手，"你们先进去，我等人！" 躲在一边的李子谦见那个人终于走了，才蹭到袁骁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袁总……" "嗯？"袁骁想抑制住嘴角上扬的笑，可是失败了。 "……"李子谦看着袁骁喜上眉梢的样儿，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要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他。 "袁总，刚刚接到唐总的电话，那个人……"他用眼神示意袁骁，他说的就是刚进去的战扬，"他是最大的……" 剩下的话，李子谦凑在袁骁耳边说了。 听完，袁骁眉头又皱起来，"我知道了，待会儿你见机行事！" 李子谦忽然被委于重任，一时有点激动："好、好的！" 袁骁表情没明媚多长时间又再次被乌云笼罩，刚才李子谦跟他说的没别的内容，只是告诉他，这一次，他又不得不和战扬对着干了！ 进了会场，竞拍已经开始，正进行到介绍竞拍项目的阶段。 袁骁环视会场一圈，在角落看见单手撑着下巴的战扬。 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过去：打算卷土重来？ 发完他盯着战扬，见对方明显知道电话响了，却不看。 袁骁又发了一条："这里结束之后，我们谈谈！" 他看见，战扬并没有看简讯，却侧头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袁骁不知道战扬是怎么知道自己简讯的内容，却对他们之间"心有灵犀"似的感觉非常受用。 真正的竞拍开始，有礼仪小姐穿梭在席位之间，将各种通讯工具收好。 袁骁将自己的电话关机交给自己面前的礼仪小姐，转头专心地面对今天的竞拍。 第七十五章 粉色白色的浪漫 这次竞拍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之前被人看好的宏龙金融竟然成了哑巴，一次叫价都没听到。 袁骁淡定地接受来自各方审视和不解的目光，从容地走出交易中心。 李子谦垂头丧气跟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问："袁总，按照预定计划，这块地我们必须拿下。" "是嘛！"袁骁心不在焉地回答。 "您这样……我们该怎么跟唐总交代？"李子谦有些生气，他刚才可是亲眼见着袁骁和那个轮椅上的人亲吻，而这次竞拍的赢家恰好就是那个人，这叫人不想歪都不行。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袁骁的态度，他似乎根本没打算隐瞒自己放水的事情，对着一脸不满的李子谦说："这件事我会处理，要是唐总问起来，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再怎么说袁骁也是李子谦的直属上司，听他这句不客气的话，李子谦忙向袁骁表忠心："袁总，我没别的意思，我……" "知道了！"袁骁打断他的话，眼睛盯着出现在交易大厅门口的某人，然后敷衍地对李子谦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儿！" 说完径直朝刚出门的战扬走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4 战扬看见他过来了，对身后脸色非常不好看的凌啸说："凌医生，你先回去，我办完事儿会让李龙过来接我。" 凌啸还想说什么，最终妥协地叹口气，轻轻捏了一下战扬的手指，语气满是呵护的味道："那你小心，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他离开之前，皱眉看了走近的袁骁一眼。 "嘿！那小白脸想干什么？"袁骁立即本性暴露，那凌啸在他看来就是一只小白兔，小白兔对大灰狼示威，你说这事儿新不新鲜？ "战扬，别跟我说你真要跟那种人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战扬淡淡道。 袁骁闻言笑了一下，没接话，而是握着轮椅的把手，将战扬推到自己的车前。 上车的时候，袁骁犹豫了一下，俯身轻轻将战扬抱起来放进副驾驶室，又在战扬的指导下将轮椅折叠起来，塞进后备箱。 车子平缓地朝城郊驶去，袁骁忽然变得异常沉默，战扬觉得自己能猜到原因，但他不想主动解释。 良久，袁骁瞟了战扬一眼，开口问："右手……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袁骁一直想问，却觉得自己是最没有资格问这句话的人。 一个曾经拳脚功夫傲视群雄的人，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惯用的右手还残疾了，不难想象，战扬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战扬似乎没有听见袁骁的话，他偏着头，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一言不发。 他的沉默对于袁骁来说，是一种折磨，那是对他无声的控诉。 一想到曾经那么骄傲的人变成今天这幅模样，袁骁真正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滋味儿。 "还在康复中，之后会做复健训练。"就在车里的气氛压抑到最低点的时候，战扬终于开口。 他转头回来，盯着袁骁的侧脸，"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袁骁没说话。 "用不着！"战扬平视前方，语气和神态有种说不出的傲气，"如果不想我看不起你，袁骁，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 袁骁还是没说话，他拐进右边的小道，将车停下，探身过去擒住战扬的薄唇，勾着对方的舌尖，来了一个绵长激烈的深吻。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均匀。 袁骁凝视战扬的双眼，哑声道："你知不知道……算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他重新发动车辆，两人再次上路。 战扬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出神。 袁骁载着战扬来到山顶，下车，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扑面而来。 "你在这儿等等。"袁骁将战扬放回轮椅上，转身朝不远处的小木屋走去。 战扬四处打量，在身后看见了花香的来源白色栅栏边有一簇怒放的粉色花朵。 "看什么？"袁骁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银色的欧式钥匙。 "这是什么？"战扬问。 袁骁走到白色栅栏前，将钥匙插进去，打开小巧的门，朝战扬招呼："进来。" 进入栅栏，首先看到的是藤编的长椅，举目四望，见四周是生长良好的不知名灌木。 "这地方不错。"战扬道。 袁骁脸色有瞬间不自然，他刚想说什么，服务员出现在栅栏门口。 "先生，特级情侣套餐给您送来了。"笑容甜美的服务员将装满东西的巨大篮子放在门口，礼貌地离开了。 战扬挑眉，"情侣？" "咳……"袁骁借拎篮子的动作避开战扬业揶揄的眼神，"来看看，想吃什么？" 他将晚餐在桌上一字排开，战扬随手拿了个牛角面包。 "你就吃这个？" 袁骁从篮子里拿了瓶牛奶，又把牛排放在战扬跟前，手脚麻利地切成小块儿，"吃完这个，要把这个喝了！" 他语气生硬，一听就知道袁骁没照顾过人。 战扬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始晚餐。 袁骁知道对方笑他笨手笨脚，色厉内荏瞪了战扬一眼，拎着红酒，坐在一边等战扬用餐。 这个地方三面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另一边从悬崖伸出去，微风吹来，空气中自有树木的清香。 以前为了讨别人欢心，战扬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而今天却是第一次被邀请，他心情有些微妙。 其实，看到那粉色的花和白色栅栏战扬就知道袁骁在打的什么主意。 为难了只会打架的袁骁能想到这种地方，不过，比起白色栅栏粉色小花儿，战扬觉得沙袋和枪更适合袁骁。 "笑什么？" 袁骁恼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战扬放下叉子，手指在盛牛奶的杯子边缘滑动，"有一土语想说给你听听土狗放洋屁！" "啧！"袁骁站起来，走到桌前俯视战扬，"笑话我？！" 战扬不说话，袁骁将他往里推了推，紧挨着他坐下，"找个能跟你单独待一会儿的地方，我容易吗？" "这地方挺隐秘，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5 "嘿！你还来劲儿了！"袁骁笑骂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在拐弯抹角骂我装逼呢！" 战扬笑而不语。 他这个略带顽皮的笑杀伤力太大了，袁骁有一瞬间的愣神。 袁骁从篮子里拿出一瓶高度数的洋酒，斟满一杯。 他端起酒，直视对方，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战扬，你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说完，袁骁扬手喝完杯子里的酒。 他又满上，"有些话说出来你绝对会笑话我，不过……战扬，如果那天的事在发生一次，你信不信我会跟着你跳下去？" 又一杯下肚，再满上。 战扬单手压住袁骁要端起来的酒杯，"酒，要两个人喝彩尽兴。" 袁骁笑了笑，"也对！那你喝小的，我喝大的！"说着，他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战扬想要阻止，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将小酒杯在指尖把玩片刻，扬手喝下。 这一来二去，篮子里的洋酒被两人喝完。 袁骁衬衣的纽扣散了几颗，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慵懒地半躺在椅子上，眯眼看微醺的战扬。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好歹回一句。" 战扬低着头，好像没听见似的。 袁骁扯了扯嘴角，像是无奈地叹谓一声，弹了弹桌上的空酒瓶，让它在桌面上滚动。 "要说绝情，战扬你排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袁骁愤愤道，"对自己都怎么狠……" 战扬终于动了一下，安静地看着喝多了就喋喋不休的袁骁，半晌："你喝多了。" "呵……"袁骁笑一声，"喝多就喝多了，干嘛这么认真地说出来？" 嫌躺得不舒服，袁骁换了一个姿势。刚找好着力点，战扬闷声不响地凑过来，在他脸颊上吻了吻。 袁骁虽然喝多了，还记得战扬一只手不能动，便伸手扶着他的腰，以防止战扬摔倒。 战扬跟小狗似的在袁骁脸上亲了一遍，轻声道："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你很后悔接了对付我的这个任务。" 袁骁搂着战扬，闻言半真半假道："可不是，悔得场子都青了！" 第七十六章 我爱他 "你完蛋了！"战扬斩钉截铁，用手指点了点袁骁心脏的位置，"这个赌约，我赢了！" "是是是，你赢了，我现在心里全是你！"袁骁偏头，躲开战扬的唇。 战扬却不依不饶靠上来，"袁骁，你觉得是你害了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身边出现过那么多卧底，为什么偏偏是你得手了？" "什么？！"袁骁有些不可置信。 战扬抬眼看他，忽然笑了，"为了赢得赌约，我付出的代价还挺大的。" 袁骁完全被战扬的话震在原地，刚才他听到了什么？战扬居然亲口承认，过去发生的一切竟然源于那个赌约？！ 胸口的刺痛将袁骁从震惊中拉回现实，他低头看见战扬撩开他的衬衣…… "战扬，住手！" 战扬置若罔闻。 袁骁搂着对方的腰，强行将战扬从自己身上拉开。 可喝醉了的人固执起来没人能劝得住，战扬不满地皱眉，忽然站起来，一把将再次愣住的袁骁推倒在躺椅上，动作还算灵巧地翻身骑在他腰上，俯身继续刚才的事情。 "你的腿没事？" "唔？"战扬心不在焉，"康复期。" 袁骁彻底无语了，被欺骗的愤怒和看到战扬没事的喜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无力。 "抬腿。"战扬拍了拍他的腿侧。 袁骁回神，见自己已经衣不蔽体了。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吧？" 战扬闷着头，用不是很灵活的左手扯他的裤腿。 袁骁挣扎许久，末了叹口气，放松身体，任战扬为所欲为。 战扬霸道挤进袁骁双腿间，俯下身来跟他接吻。 舌尖扫过袁骁带着淡淡酒味的唇，抵住他的牙，轻轻一推，探进去与袁骁的激烈交缠在一起。 现在的局面双方都不再受控，战扬的手像著了火般在袁骁的胸腹燃出一道道游走的痕迹。 他肆意的抚摸袁骁的腰和胸口，袁骁僵直的身体有了最直接的震颤。 战扬清楚地感受著健硕的身躯因自己无规律的吻咬而禁不住微微战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6 袁骁知道自己抵抗不了战扬的侵略，恼火地低咒："该死的，残了一一只手都不能让你安生！"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憎恨不需要爱，只剩本能只剩感觉。 他们倒在躺椅上，赤裸的身体紧紧覆贴在一起。 战扬眼里闪烁著强烈的占有欲和疯狂的侵略，袁骁心头一颤，欲望奔涌而至。 他近乎粗鲁地探向战扬的下身，将同样斗志昂扬的小扬从布料中解放。 战扬感觉到袁骁的利器与自己的相磨擦，火星飞溅，深深刺探著彼此最隐蔽的那部分感知，袁骁的每一个回应都能击溃他的理智。 "袁骁，给我……" "嗯？" 袁骁一瞬间迷茫的表情让战扬腰间窜上一股难耐的冲动，欲望暴涨欲裂，他低喘著贴住袁骁的胸膛，左手循著他的身侧徘徊而下，等触到他坚挺的臀部，有节奏地搓揉挑逗。 袁骁终于确定了战扬今天打的什么主意，他脑海里正天人交战，战扬的手指毫无预警地探入他的身体。 "嘿！" 袁骁猛地直起上半身，而又颓然倒下。 "算我欠你的！" 战扬沉默不语，忽然矮身，低头用舌头包裹了袁骁最敏感的部位。 袁骁彻底沦陷…… 战扬尽手段使他觉得愉快，上下左右地安抚著他，偶尔用力一吸，袁骁整个人阵阵痉挛，差点儿就出来了。 但扩张进行的依然不顺利，袁骁还是那么紧，战扬得不到纾解，快忍到极限了。 "忍着！"战扬残忍地宣布，然后抬起袁骁一条腿，不顾他的反抗用力挺身…… "嗯……啊──" 进入的那一刻袁骁发出极度忍耐地闷哼。 那低沈压抑、几乎断续不成声的嘶叫，竟撩起了战扬心底最深处的激动。 抚著那精悍的腰腹、汗湿的额角，指尖扳开他冰凉的唇探进去逗弄他的舌。 袁骁死命将脸埋入自己的一只手臂，不知是在忍痛还是忍辱。 战扬不断地亲吻他的胸膛，碰触他的耳廓。在他温柔的亲吻与爱抚下，袁骁终于慢慢缓过气来。 他尽量均匀地呼吸，试图尽快接纳战扬的凶器。他表情渐渐舒展，战扬缓缓退出来，然後猛力的冲刺 袁骁惊喘，睁眼看他，那眼神很复杂。 贯穿内部的硬挺几乎灼伤了袁骁炙热的壁膜，来回的抽插给战扬最强烈的刺激。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似乎是袁骁自己的，他从来不知道世上还会有这样一种疼痛，那紧随著疼痛铺天盖地而来的快感，使他整个意识都模糊起来。 战扬猛力地在他紧绷的甬道中驰骋戳刺，他们像野兽，嘶吼纠缠。 全身的感觉集中在一个部位，那不停被侵入的甬道渐渐将越箍越紧，更加深了浪潮般的快感，情欲开始随波逐流…… "啊──" 极度的兴奋让视线模糊，欲火瞬间燃遍全身。 袁骁无力地喘息，战扬凶悍地将爱全数灌进他的身体。 两人相拥着躺在躺椅里，末了，袁骁压着声音苦笑，"妈的，你不带套，弄得黏糊糊，我怎么回去？" 战扬凑到他嘴边，两人又吻在一起。同时，战扬伸手进入火热的甬道，左右旋转抠挖。 "嗯……"袁骁闷哼，虽然知道这是在做清理，但也太难熬了！ 将里面的东西引出来之后，战扬拿过没喝完的红酒，对着艳丽的小花，将冰凉的液体倾倒而下。 受到刺激，小花一阵紧缩，袁骁涨红脸低骂，"靠！你赢了！" 山风吹散了萦绕在鼻尖的特殊气味，袁骁满身疲惫地搂着睡着了的战扬，枕着两人的衣服，在躺椅上恢复体力。 安静的时候人最容易陷入思考，可此时的袁骁心里什么也没想。 他就这么安静的呆了很久，直到战扬的电话不依不饶地闹起来。 袁骁看见上面显示偌大的"凌啸"两个字，立刻打消了叫醒战扬的念头。将电话按成静音，直到对方不在拨打。 袁骁从战扬的手机里调出李龙的电话，拨通。 "战哥，你去哪儿了？" 许久未见，李龙还是这么一惊一乍。 袁骁发现自己挺想念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他笑着开口，"他跟我在一起。" 电话那头足足静了两分钟，袁骁以为是在山里的缘故，刚想挂断电话重新拨打，听筒里传来李龙警觉的声音："袁骁？" "没大没小，该叫骁哥！" 李龙安静了一会儿，问："你们在哪儿？" 单是听李龙的声音，袁骁直感叹对方终于长大，变沉稳了。 "我们在山顶花园。"袁骁从地上捡起衬衣搭在战扬身上，"战扬喝多了，你来接他回去。" "好，我马上到！" 电话里立刻传来忙音，袁骁低头看熟睡中的战扬，"你手下对你还真忠心！"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7 战扬眼睫毛轻轻颤动几下，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习惯性伸右手撑起身体。 结果可想而知，身体已经起来，手却没动，他瞬间失去重心，朝桌角撞去。 "喂！"袁骁吓了一跳，忙伸手将他拉回来，惊魂未定地搂着他远离桌子，"没事吧？" 战扬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他盯着袁骁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腿好好的坐什么轮椅？"袁骁想到被战扬骗了那么久，间接使他被迫"失身"，便报复性地在战扬腿上拍了一巴掌。 他没想到，这玩笑性质的一巴掌下去竟然将战扬直接拍跪倒在地！ "战扬！"袁骁惊呼，迅速将战扬拉起来，低头看他的膝盖，还好没有破皮。 惊吓过后袁骁不由怒火攻心，皱眉斥责战扬："你不是说没事？！" 战扬淡淡撇他一眼，"可我没说康复了。"他嫌弃地拿起皱巴巴的衣服，抖了抖穿上。 巧舌如簧的袁骁成功被噎住，他盯着战扬淡漠的表情，最后无奈叹气。 "我让李龙来接你。"他对战扬说。 "嗯。" 战扬冷淡的反应跟之前形成鲜明对比，袁骁顿时有些失落。 他半开玩笑地说："战哥这是下了床就不认识人了？" 战扬动作顿了顿，不解地回头。他见到袁骁虽然是笑着，但眼神很落寞。 犹豫片刻，他朝袁骁招招手。 袁骁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战扬养的小狗，可事实上，他还是"听话"地靠过去了。 "干嘛？" 战扬没做别的，就在袁骁脸颊上吻了一下。 "……"袁骁哭笑不得，"战扬，你当哄孩子呢？" 战扬没说话，不过袁骁看着他嘴角的笑，自己也挺开心。 "我可是把心掏给你看了啊，"袁骁替战扬穿上裤子，"你要不接手，就只能掉地上，说不定谁家的狗上前一嘴就给叼着跑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没事，我养狗！" 袁骁哈哈大笑，"得了吧，懒得吐槽你说情话的本事。" 两人基本收拾妥当，等李龙的这段时间里，袁骁握了握战扬的右手，"有感觉吗？" 战扬摇头。 袁骁眼神暗了暗，拉起那只苍白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对战扬露出个微笑，"总能好起来的。" 外面传来短促的喇叭声，袁骁站起来，"李龙到了。" 话音才落，传来李龙略有些焦急的声音："战哥！" 战扬自己坐回轮椅，朝袁骁使眼色，袁骁无奈上前推着他走出去。 李龙看见有人从白色栅栏后面走出来，目光瞬间扫过去，落在战扬身上，确定他没事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战哥，你……没事吧？"李龙走过去，再次确认。 袁骁佯怒道："怎么只关心战扬啊？" 李龙这才抬头看他，对着他勉强笑了笑。 除非是袁骁瞎了才看不出李龙的不自然。 他慢慢沉下脸，"你好像不怎么待见我。" 李龙抿着唇没说话。 袁骁冷笑，俯身将战扬抱起来，径直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李龙回神，推着轮椅追上来。 "你没有理由生他的气。"安逸窝在袁骁怀里的站扬雪上加霜来了一句。 "我知道！" 他差点害死了战扬，李龙没直接把枪崩了他就该庆幸了！ 战扬嫌这趟水还不够混，又说："管家和张子娟跟我一起回国了。" 袁骁下颚紧绷，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我知道！" 战扬嘴角细不可闻地弯了弯，"那你还敢把我……" "行了啊，再唧唧歪歪我可就亲你了！"袁骁受不了地打断战扬的话，"娶媳妇哪儿这么容易，放心好了，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事实证明，袁骁把话说得太满了。 他刚出现在战扬家，张子娟立刻尖叫着冲上来对着他又打又骂，就连一直挺喜欢他的管家也冷着脸站在一边， 他没冲上来跟着张子娟一起打就算给袁骁面子了。 战扬回到家，将袁骁丢给愤怒的众人，立刻钻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袁骁已经走了，而管家、李龙和张子娟依次在沙发上坐着，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怎么了？"战扬问。 "战先生，我们想和您谈谈。"管家鲜少这么跟战扬说话，他深吸一口气，道出今天的主题，"关于您和袁先……袁骁的事情！" 看正襟危坐的三个人，战扬思索片刻，举步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8 "说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李龙憋不住了，梗着脖子道："我们认为，战哥不应该再跟袁骁有来往！" 其他两人点头！ 战扬瞟了他们一眼，沉默了。 见他这么久都不说话，张子娟以为战扬生气了，涨红了脸想说点儿什么。 而战扬恰好开口："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不过，这不足以阻止我和袁骁接触。" 他停顿片刻，对面坐着的三个人立刻绷紧了神经，等待最重要的一句话降临。 "我爱他。"战扬平静地说。 李龙呆愣愣看着战扬，片刻之后涨红着脸，喏喏说不出话。张子娟在三人之中显得最平静，估计是女人的比较敏感的缘故，她心里早就对战扬和袁骁的关系有了猜测。 "战先生……我们……"管家尝试了几次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要试着重新接受他。" 战扬甩下这么一句话，潇洒地回屋去了，留下李龙他们三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相顾无言。 第七十七章 两个电话 管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取来医药箱，去战扬房间为他做每天都需要做的按摩。 房间里，战扬已经换上宽松的睡衣，抬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样子是等着管家。 因为刚才战扬忽然吐露心声，两人之间没有更多的交流。 管家将特制的药膏在手心捂热，力道适当地在战扬手臂上按摩。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中药味儿，忽然，战扬手臂上落了一滴温热的液体。 "这……这中药今天是怎么了，老熏我眼睛！"管家强颜欢笑。 战扬垂头看着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老管家，抬手将他刻意低下的头抬起来，然后将他按坐在床边。 "哭什么！" 战扬的语气绝对不温柔，管家鼻子却又一阵酸。 "谢谢战先生。"管家接过战扬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本本分分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从来不插手战扬的事情。 不过，今天他有些话无论如何也要跟战扬说。 管家不怕战扬生气，毕竟作为他身边的"老人"，总有些特权的。 战扬也默许了管家倚老卖老的行为，任他坐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良久，管家撸了一把鼻涕，闷声闷气道："战先生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战扬翻着书，淡淡回答道："我平时很喜欢开玩笑？" "……那就是真的了。"管家碎碎念。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袁先生真的是警察吧？" "嗯。" "那他现在……还是？" "也许，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他与之前有什么不同？"战扬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着管家。 管家认真回想，最后坚定地摇头，"没发现。" 战扬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管家，你该带眼镜了。" "……"管家气结。 又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着战扬，"战先生，万一袁先生跟以前一样，是来害你的呢？" 战扬翻书的手指顿住，然后将书反盖在胸口，想了一会儿，"他不会。" 还说他该戴眼镜，这么暗的房间里自己都能清楚看见战扬嘴角的笑呢！ 管家偷偷想着。 该问的似乎问完了，管家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半天，老不开心地嘟囔："虽然战先生这么说了，但我还是不想原谅袁先生。" "随你。"战扬将用来装样子的书随手扔在一边，将右手微微抬起来，管家心事重重继续刚才的按摩。 "他来看战先生的时候，我可以不为他准备晚餐吗？" "……可以、" "那他要住下，还请战先生拒绝他进入您的房间。" "……好。" 管家想了想，似乎没有别的事儿需要战扬配合，便满意地不再说话，专心替战扬按摩。 他的行为让战扬啼笑皆非， 心想这人啊，还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儿。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39 管家退下之后，战扬准备睡觉，闭上眼睛，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放电影似的在他眼前闪过。 他从来不会自欺欺人，让他下定决心回国的最主要原因他一直都很清楚，就是因为袁骁。 对袁骁是恨也好，爱也好，总要见到人，才能真真正正感觉到。 战扬闭着眼睛，忍不住弯起嘴角，在对决中，他确实输给了袁骁，却赢了他的心。 这笔生意，不亏！ 想着想着，意识渐渐不清晰，但战扬的睡意被忽然响起的电话驱走。 "战扬，你在哪儿？"电话里凌啸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战扬揉了揉眉心，"我在家。" "是嘛……"凌啸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我以为你……" 如果他只说了这句话，战扬绝对不会生气，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的，凌啸说道："那个袁骁没对你做什么吧？" 战扬动作一顿，他从床上直起身，警告管太多的凌啸："凌医生，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战扬，你别生气！"听出战扬真的生气了，凌啸慌了神，柔声哄道，"我只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谢谢，但凌医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战扬冷声道，"我并不需要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么明确的拒绝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有了袁骁，凌啸不能再若无其事地忽视战扬的话。 "我知道……"他心里的苦涩通过声音完完全全表现出来，战扬听了皱起眉头。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挂电话了。" 战扬烦闷地将电话扔到一边，考虑着换医生的事情。 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传来袁骁慵懒的声音："这么晚，跟谁打电话呢？" "有事儿？" 在战扬看来，袁骁不会无事半夜给他打电话，专程打电话表达关心这种无聊的事情，是凌啸等人的专利。 袁骁听出战扬口气里的不耐烦，轻笑道："怎么，没谈过恋爱吗？不知道半夜煲电话粥是情人之间最大的乐趣！" "你很闲？" "还行吧，"袁骁忽然压低声音，没正经地笑道，"你说，要是这个时候我们睡在一个被窝里，得省下多少电话费？" "混得不怎么样？"战扬挑眉，"电话费都交不起。" 袁骁低声笑起来，"哪能跟在战哥身边的时候比，您说是吧？" "知道就好，如果你想回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会同意的。"战扬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有战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往后要真的混不下去，好歹有人收留。" 战扬严肃道："你别搞错了，我这里不是收容所，流浪汉禁止进入。" 袁骁愉悦地笑起来，然后叹口气，"行了，你我都知道不可能。" 他的话让战扬生出一股惆怅，这种情绪对战扬来说几乎是陌生的。他感觉到，跟袁骁站在对立面，得到的不完全是正面的情绪。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袁骁问，"睡着了？"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战扬忽然不想将这通电话继续下去，交谈还是面对面的好，除了声音，他还能从对方的表情获取更多的信息。 "啊……"袁骁心不在焉啊了一声，忽然十分快速地问，"你会恨我吗？" 战扬以为他听错了，见面时候霸道到让他无从反抗的袁骁居然问恨不恨他！ 袁骁唉声叹气："你可没见今天他们三个的成绝世魔王了！" 他话里半真半假的沮丧战扬听得真切，袁骁虽然做事狠辣，骨子里却是善良的。他估计已经把管家他们纳入亲人的范围，所以被敌视才会这么沮丧。 "袁骁，想哭的话记得关窗，免得第二天没脸出门。"战扬落井下石。 "学坏了啊！"袁骁拖长了声音，不过经战扬这么一打岔，他心情好了些。 然后，他听到战扬说："刚才我已经跟管家他们说明我们的关系，剩下的，你看着办。" 袁骁愣了愣，抓住了战扬话里的重点词，明知故问："我们的什么关系？" "没什么，"战扬淡淡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然后说，"没事我挂了。" "等会儿！"袁骁闷笑。 从声音战扬能想象他一脸坏笑的样子。 "明天我去接你。"袁骁说。 "去哪儿？" "跟兄弟们见见面？" 气氛瞬间变得沉重，战扬知道袁骁口中的"兄弟们"指的是他以前的部下。 袁骁曾成功地将战扬害的一无所有，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不管战扬本人怎么看待这件事，在别人眼里，他们是仇敌！特别是为此受到牵连的兄弟们看来，一定恨不得将袁骁千刀万剐！ 袁骁提出去看看兄弟们，他这是间接告诉战扬，就算遭到全部人反对，他也要跟战扬在一起。 而他用的是疑问句，表示，他在问战扬，愿不愿意与他一起等待真正幸福的到来。 袁骁话里的意思，战扬都听明白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0 不过，出于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他没有立刻回答袁骁。 就像他了解袁骁一样，袁骁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袁骁忽然说了一个字："爱！" 见战扬还没说话，袁骁笑骂,"够了啊，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战扬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地平稳，袁骁还是从中听到了得意，但他愿意纵容战扬的小任性。 "一句话，去不去？" "去。" "好，明早我来接你。" 战扬忽然想起管家提的要求，"好心"提醒袁骁，"吃了早餐再来。" "什么意思？"袁骁不解。 "字面意思。"战扬不愿多说，挂了电话。 第七十八章 暗潮汹涌 第二天，袁骁起了个大早。 再次来到战扬居住的房子，也许是为了方便战扬出入，他们选的新房子没有很高的楼梯，并且只有一层。 袁骁将车开到大门前，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替他打开。 他无奈地笑笑，自己下车打开大门。 管家正在院子里给草坪浇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 看来不止早餐，袁骁估计自己估计连口水都没得喝的。 进了屋子，见战扬正坐在餐桌前。 袁骁走过去，撑着桌沿将最后一口面包从战扬手中夺过来。 "你好歹给我留点儿。"他砸咂嘴，那口面包太少，跟没吃一样，袁骁又将战扬的咖啡抢过来。 在一旁伺候着的拥人见状忙去给战扬重新泡了一杯咖啡。 "不是让你吃了再来？"战扬接过重新泡制的咖啡，顺便交代厨房给袁骁做一份早餐。 袁骁换到战扬身边坐下，"这不是怕你等急了。"他从新端上来的盘子里抓起一个三明治，"吃完了？" "我9点预约了医生。" "凌啸？"袁骁眉头不由皱起。 战扬起身坐在轮椅上，让袁骁推着走。 "不，是他父亲。" "你就不能换一家医院？"袁骁见管家走过来，笑着朝他打招呼，"老头儿！" 管家手捧着刚在院子采的鲜花，无视袁骁，问战扬："战先生，让李龙送您过去吧。" "我送他。" 袁骁继续被管家无视。 战扬露出个浅笑，对固执的管家道："没事儿，稍后袁骁会送我去。"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管家只好超他微微欠身，"战先生慢走。" 袁骁推着战扬到了车子跟前，想象上次一样将他抱起来，战扬却轻轻推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进了车。 "腿没事你整天坐着轮椅干什么？"袁骁将轮椅收好，上车，问。 "管家不放心。" 袁骁意外地扬眉，"没看出来你这么有爱心。" 他话里的酸味儿熏得战扬不由转头看过去。 "看什么？"袁骁发动车子，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战扬忽然抬手在他眼角点了点，"去掉，看着碍眼！" 正巧遇上红绿灯，袁骁将车停下，转头一口叼住战扬的手指，吮了一下，坏笑道："跟谁学得这么霸道的？" 战扬不动声色收回手指，在衣服上随便蹭了蹭。 袁骁眼尖，看见战扬耳根红了，他顿时心里美的不行。 "害羞啊？"袁骁自己美还不行，他得拉上战扬一起，"外套有个褶子都不愿意穿的战哥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直接在衣服上擦口水？" 他边说边拿余光瞟战扬，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揍。 战扬横他一眼，没接话。 袁骁也不在意，他就喜欢看战扬吃瘪的样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到了此次的目的地。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1 先前战扬没问袁骁要去哪儿，等到了目的地，他却一点儿也不意外。 袁骁率先下车，问战扬："自己走还是我推你？" "自己走。"战扬推开车门，慢慢站起来。 袁骁怕他摔了，赶紧上前扶着他。等战扬站稳了，袁骁也不撒手，搂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公墓带，"我扶着你，待会儿摔了管家还不吃了我！" 战扬没反对，两人一起慢步朝公墓走去。 这个墓园埋在阿德和其他死去的兄弟，战扬还是第一次单独和袁骁过来。 穿过一排排墓碑，两人来到阿德的墓前。 "要我回避吗？"袁骁问战扬。 "用不着。"战扬似乎走累了，左右看看，扶着墓碑慢慢坐下，"有烟吗？" 袁骁摸出烟点上，递给他。 战扬将烟放在阿德墓碑前，然后就没话了。 战扬不会说任何一句没有意义的话，袁骁知道他性格本就如此，所以，他也席地而坐，陪着他。 良久，战扬问："杨露有消息吗？" "没有。"袁骁心情瞬间跌到最谷底，他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记得陈司彦？" "记得，怎么了？"战扬眼里闪着揶揄的光，"他跟你表白了？" 袁骁受到极大惊吓一样转头瞪他，"开什么玩笑！" 战扬笑笑，没说话。 袁骁停了一会儿，缓缓道："你坠楼之后，我辞职了。" 这次轮到战扬吃惊，袁骁没看他，但似乎知道战扬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苦笑一声，将烟掐灭，道："惊讶吗？这事儿我就不愿意多想，感觉自己婆婆妈妈，不爷们！" "不过，陈司彦没给我机会。"袁骁道，"他说的对，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想在十几亿人中找到杨露，根本不可能。" "他逼你继续接任务？"战扬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袁骁听出他语气里的杀气，转头朝他笑，"谈不上，我只是想更快地找到你和杨露。" 战扬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好转，依然阴沉得吓人。 袁骁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搂着战扬的肩，让两人脑袋碰在一起，宽慰道："如果我没接这个任务，怎么可能第一时间遇上你，是不是？" 半晌，战扬才松了那口气，"那杨露呢？" "还是没有消息。"袁骁遗憾地叹气，"我觉得这事儿特对不起阿德，他临死前的交代都没办好。" 战扬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墓碑，"阿德不会怪你。" "你这是在安慰我？"袁骁轻笑，眼神温柔得让战扬有自己脸红了的错觉。 "时间不早了。"战扬扶着墓碑站起来。 "看医生是吧。"袁骁这次没搀着战扬，而是在他面前蹲下，"上来，刚才就看到你满头汗，别逞强了。" 战扬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趴在袁骁背上。身体腾空的瞬间，他紧张得绷紧了身体。 袁骁感觉到他的紧张，打趣道："怎么，小时候没玩过背人赛跑的游戏？" 在他背上的战扬没说话，但袁骁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我在一家孤儿院发现你小时候的照片。" 他以为，都到这个份上了，战扬不会有什么事儿瞒着他，更何况，孤儿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值得介意的。 可是，他的话没有得到立刻战扬的回应。 袁骁疑惑地回头，战扬才幽幽道："你看错了。" "是嘛。"袁骁笑，他虽然不相信战扬的话，却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以后他有的是时间搞清楚这件事。 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有三个人从他们出现就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大哥，是袁骁！"其中一个小弟对着中间的人道。 "嗯。"中间的人收回怨毒的目光，阴测测笑了笑，"战扬原来真的没死，还跟袁骁搞在一起了……" "大哥，这可是一个大消息！"另外一个小弟欲欲跃试，"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中间的人冷哼，"急什么，现在战扬什么也不是，我们还怕他不成？等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那一次大事件之后，顾德兵和战扬的人都属于群龙无首，经过一段时间的明争暗斗，几个比较有实力的小头目分别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铁钩，当初战扬手下最有势力的负责人，他几乎将战扬原来的势力全部收到手下，现在已经成为西城片区的老大。 今天他来看望几位曾经的朋友，没想到让他遇上了这么一件大事！ 铁钩盯着渐渐远去的那两人，不屑冷哼，战扬没死算他命大，可从刚才两人的动作看，那次坠楼依然给他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 一个失去势力的残废拿什么跟他斗？ 不过，怎么说战扬曾经也是自己的老大，按照道上的规矩，他要真的对战扬下手，就变成无情无义了。 铁钩脑子一转，心生一计，脸上浮现自在必得的笑。 而袁骁这边，将战扬背回车里后，他发现自己电话落在车上了，打开一看，一溜陈司彦的未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2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朝战扬亮了亮电话，然后给陈司彦拨回去。 "袁骁，怎么不接电话？"陈司彦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陈长官，不好意思，忘车上了。" 陈司彦知道现在不比以前，他要两句话不说正事儿，袁骁会立刻挂掉电话。 于是，他沉了沉声音，"有确切消息，战扬没死。" 袁骁往旁边看了一眼，笑道："我知道。" 陈司彦暗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现在坐在我身边。"袁骁说着，凑过去拉着战扬嘴儿了一个。 第七十九章 我只是心疼 电话那头的陈司彦停顿很久："你早就知道他还没死？" "我一直坚信着他没死。"袁骁在战扬脸上左捏捏右揉揉，手被打开也不生气，不依不饶地缠上去。 "我只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陈司彦的口气绝对算不上友善。 这段时间里，类似的对话出现次数实在太多了，袁骁的心情已经不会被影响，他照样笑吟吟地逗战扬，等陈司彦说完之后直接讲电话挂了。 "系好安全带，"袁骁转头就忘了刚才还在跟陈司彦争锋相对地打电话，帮战扬系好安全带之后，他们再次上路。 快到9点的时候，战扬接到管家的问候电话。 看着战扬有些无奈的表情，袁骁在一边幸灾乐祸。 可等到了医院，远远看见门口等着的那个人，袁骁笑不出来了。 "不是说预约的是他父亲？"他回头问战扬。 "我没有理由骗你。"战扬自己拿出轮椅，打开之后坐上去。 袁骁推着他走，又问："那他怎么在这里？" "这是他家的医院，凌啸出现在这里很奇怪？"战扬觉得袁骁的问题有点白痴。 走近了，袁骁能看清凌啸的表情，他更气闷。 "你换医生真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战扬在袁骁看不见的地方弯起嘴角，"我没说要换医生，只是今天预约的是他的父亲。" 袁骁当然听得出战扬是故意跟他对着干，他俯身贴着战扬的耳朵，暧昧道："是不是欠干了？！" 不远处的凌啸见他旁若无人地与战扬亲昵，脸色顿时铁青。 袁骁愉悦地低声笑起来，有个根本不是对手的情敌，能为生活增添很多乐趣呢！ 将战扬送进会诊室，袁骁找个地方抽烟。凌啸沉默地走到他身边，用眼神不断向他挑衅。 袁骁叼着烟瞥了一眼，冷笑。 凌啸立刻毛了，怒视吊儿郎当的袁骁，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你离战扬远一点！" "啧，说话没大没小的！"袁骁掸掸烟灰，"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凌啸想到这一点，忽然有了底气，端出学术演讲那一套，对袁骁道，"他会伤得这么重，全是因为你，你没有资格呆在他身边！" 袁骁的眼神立刻冷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凌啸，"你算什么东西，这些话轮得到你说？"不等对方反驳，袁骁接着说，"你是他的主治医生？哼，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了！" 凌啸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痞气十足的人居然有这么强的气场，他色厉内荏反驳："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战扬做决定？" "凭什么？"袁骁笑了，"凭我差点害死他，现在却还能跟他上床！" 凌啸完全被袁骁的气势震住，当他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之后，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袁骁，嘴唇哆嗦半天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袁骁冷笑着喷了凌啸一口烟，"小嫩鸡，你以为战扬是小女生，你对他好他就能感动得爱上你？别做梦了！看你跟看我儿子似的，我想战扬的感觉跟我差不多。" "你你你……"凌啸气得脸色发白，"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你差点害死战扬，怎么还敢在他面前出现！" 袁骁回头看了会诊室一眼，确定战扬暂时不会出来之后，贴近凌啸，"你对我们的事情了解多少？我跟他拼命的时候你还在看棒子国电视剧呢。你问我怎么敢再出现，因为我爱战扬，只要他还活着，断手断脚我也会回到他身边。" "明白了？"袁骁缓缓抬起手，"我跟他之间，不是你这种小孩儿能插进去的。"说完，在短距离之内快速出拳，将毫无防备的凌啸打倒在地。 一天前凌啸也给了他一拳，只是拳头的质量不一样。 当时袁骁嘴角只是破了皮，今天，凌啸足足在地上躺了两分钟才爬起来。 袁骁什么事儿没发生一样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朝被打蒙了的凌啸笑道："疼不疼？要不要打回来？" 凌啸用力甩了甩脑袋，握着拳头一脸杀气地朝袁骁扑过去。 这时，会诊室的门开了。 战扬出门就看到凌啸冲向袁骁的一幕，"住手！"他厉声喝道。 凌啸一愣，看到是战扬，尴尬地收回手。 袁骁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皮厚，被打几下不会有事儿！" 凌啸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明明是袁骁先动的手，现在怎么变成他无理取闹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3 "不是我……战扬，你听我说……"他急于辩解，忘了自己身上有袁骁的作案痕迹，根本用不着解释。 战扬自然看到了凌啸肿起来的脸颊，他皱眉瞟了袁骁一眼，没说什么，转动轮椅走了。 袁骁乐滋滋地跟上，凌啸则沮丧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医生怎么说？"袁骁问战扬。 "下周开始手臂的复健训练。" "怎么只有手？" 战扬伸手按电梯的按钮，回答道："腿没事。" "都站不起来了还没事儿？" 袁骁皱眉，开始怀疑这家医院的权威性。 "装了钢板，还不适应。手是上了肌肉和神经，没那么容易好。" 战扬轻描淡写地将一身的疼痛说出来，袁骁听得心肺都搅在一起。 他俯身在战扬脸颊上吻了吻，"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像战扬道歉，估计也会是最后一次。 "以后我陪你做复健。"他说。 战扬沉默地听着，他觉得自己和袁骁进入了一个怪圈。 一个心怀愧疚，一个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如果不说清楚，他们是不是永远都要这么客套下去？ "袁骁，"战扬斟酌着用词，"你不必对我有所愧疚，现在的结果不是你一个人造就的，我也有责任。" "我知道，"袁骁知道战扬不需要他的道歉，不过…… 他低头看着战扬，"我只是很心疼。" "……"战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袁骁忽如其来的告白，只好抿着唇，点头。 电梯终于到了，乘上电梯，战扬对袁骁说："欺负一个小孩，有意思吗？" "我哪儿欺负他了？！"袁骁装无辜。 战扬从可以当做镜子使用的电梯壁里看着袁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袁骁太熟悉，对方面容上的改变他几乎发现不了。 唯一觉得碍眼的，还是眼角那颗痣。 黑色的一个小点儿，让袁骁五官奇迹般地柔和起来，特别是他垂眼的时候，有种悲天悯人的味道。 袁骁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道："想亲我？" 战扬不语。 两人视线对上，袁骁抬手摸了摸眼角的痣，正巧电梯停了。 "走。" 战扬问："去哪儿？" 袁骁也学他笑而不语，推着他来到皮肤科。 "大夫，我要祛痣！" 二十分钟之后，袁骁躺在治疗床上，灯将他的脸照的惨白。 "可以放开我了。"战扬面无表情地说。 袁骁将他的手攥紧，"不行，你走了我害怕！" "……"战扬第一次有掉头就走的想法。 去做准备工作的医生假意咳嗽一声，提醒腻腻歪歪的两人他要过来了。 "痣很小，也很浅，不会疼。"医生单纯地以为袁骁真的怕了，安慰道。 袁骁还是拽着战扬的手，不让他走，"我晕针！" 这一回，连医生都无语了，他动作利索地准备好，用小小的针头在袁骁脸上点了两下，"好了。" "……"战扬真的有种自己被袁骁耍了的感觉。 袁骁朝他笑笑，从治疗床上翻身下来，将脸凑到战扬跟前，"去掉了，还跟原来一样！" 战扬目光落在袁骁脸上新增的小坑上，一丝酸甜从心头划过。 "行了，回家吧。"他别开眼神，不让袁骁看到自己心动的样子。 "你让管家晚饭做我的份，我就回去。"看战扬心情不错，袁骁得寸进尺。 战扬沉默了几秒钟，说："你不是说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没人答应要做我媳妇。"袁骁挖坑等着战扬跳。 "随你。"战扬没让他的阴谋得逞，两个字就把袁骁打发了。 "你怎么能这么冷淡？"袁骁假惺惺地控诉，"你就帮着管家欺负我吧！" 战扬笑着将袁骁硬塞进自己视线的脸拨到一边，"别闹，脚长在你身上，想去哪儿谁能拦住你？" "那是！" 袁骁发动车子，朝家而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4 第八十章 唐家于 车驶进院子，袁骁刚把战扬从车上挪到轮椅上，电话响了。 袁骁以为是他这一次卧底的任务对象，也是他的老板唐家于的来电，拿出电话，发现又是陈司彦！ 战扬看他脸色不对，问："丢了那块地，老板来兴师问罪了？" "比那个难对付。"袁骁俯身吻吻战扬的脸颊，"不陪你进屋了，明天我再过来。" 管家在窗口看到袁骁不进屋就要离开，连忙往外走。等他出门，袁骁的车已经走了。 "战先生……"管家推着战扬，欲言又止地往大门口方向不断张望。 战扬哪里不知道管家是个刀子嘴，说不原谅袁骁，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这次袁骁没进屋就离开，要是不向他解释清楚，管家估计要寝食难安了。 "袁骁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他让我转告管家，明天他要吃苹果馅饼。" 管家从来不怀疑战扬，听他这么说，以为真是袁骁要他转告给自己的，便撇撇嘴："这个季节哪儿有苹果！" "给他做红烧肉。"战扬笑笑。 "战先生不能老是帮着他！"管家小声嘀咕。 战扬笑而不答。 管家看时间还早，便将战扬推到屋后的阳台，往他腿上盖了一床小毯子。战扬扯了扯毯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战先生，这次医生怎么说？"管家没发现战扬脸上的无奈，问。 "下周开始复健。" "这么快？"管家惊讶道，"可是您的腿还没好！" "早就好了。"战扬早就想跟管家谈这个问题，他知道管家是真的替自己担心，这段时间一直按管家的要求坐着轮椅，但今天时机正好，合适把话说清楚。 他拉开毯子，在管家担心的眼神中站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了，以后用不着这个。"他说着将轮椅推到一边。 管家低头盯着他的腿好一会儿，妥协了，"那……战先生平时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终于摆脱轮椅，战扬松了口气。 另一边，袁骁来到和陈司彦约定的咖啡馆。 陈司彦已经到了，面前摆着喝了一半的咖啡。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袁骁在他对面坐下。 陈司彦看他一眼，问："喝什么？" "不用。" 袁骁不喜欢咖啡馆，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次谈话。 陈司彦看了他一会儿，放弃要跟他缓和关系的念头，直奔主题："你已经知道战扬没死，那上一个案子就还不算完。" "你想说什么？"袁骁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很危险。 陈司彦直视袁骁："你要配合专案组，给这个案子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袁骁哼笑一声，十指自然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往前倾，盯着陈司彦："陈长官，难道我记忆出现问题了？我怎么记得，是你跟我说，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袁骁，这是你的职责！"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目前有别的任务，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袁骁口气凉凉道。 "是无暇顾及还是存着私心？！"陈司彦抬高声音，"他回来第一天你们就见面，袁骁，这未免太巧合了！" 面对陈司彦的逼问，袁骁露出个讥讽的笑："哟，这疑神疑鬼的人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知情不报是犯法的！" 袁骁脸上的笑慢慢敛去，他用又深又沉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人，良久："陈司彦，用法律威胁别人的时候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袁骁的话戳中陈司彦的痛处，他握紧拳头，低声道："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袁骁淡淡一笑，"对不起啊陈长官，我真的很忙，这个忙就不能帮你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袁骁起身要走，陈司彦抬手示意他等会儿。 他深吸一口气，"好，之前算我错了，但是，你明知道战扬没死却不将这个消息上报，你知道这会对整个案子的进展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不说为了我，你考虑一下没日没夜奋斗的兄弟们，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应该把消息如实上报！" 陈司彦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战扬还是职责？ 袁骁知道，自己面对着一个两难的选择。 他沉默片刻："之前我并没有他还活着的明确消息，昨天的相遇是意外。" 陈司彦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他要确定袁骁是不是在说谎，"昨天之前，你跟他没有任何联系？" "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打算做什么？" 袁骁抬头看陈司彦一眼，面无表情道："从他那里打探消息，并不属于我这次任务的内容。"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5 闻言，陈司彦第一反应是用特工的职责反驳袁骁，但他很快将这个念头压下去，因为这一招在袁骁身上只会起到反作用。 "就算战扬不是你的任务目标，你也别忘了，他是记录在案的犯罪集团头目！" 陈司彦对战扬的形容完全让袁骁失去了跟他继续聊下去的兴趣，这一次，他不顾陈司彦的阻拦，站起来，冷笑："陈长官，我会认真完成任务，也请你用心履行自己的职责。杨露，就拜托你了！" 转身的瞬间，袁骁收起脸上的冷笑，一脸阴霾地离开。 在和陈司彦一次次的对话中，袁骁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愚蠢之极的决定他根本不应该相信自己接了新的任务之后，陈司彦会替他找到杨露。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假公济私的人身上，倒不如相信阿德的在天之灵！ 袁骁刚出了咖啡馆的门，唐家于的电话接踵而来。 "唐总。"袁骁边讲电话边往停车场走。 "这一次的竞拍失败了？"唐家于的声音跟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沉稳。 这个项目虽然是袁骁主要负责，但他会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袁骁也没打算瞒着他，所以便将那天的事情如实交代。当然，他刻意掩去了自己和战扬相识的部分。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唐家与不急不缓道："我听说，是战扬得手了。" 从他话里听到熟悉的名字，袁骁心头一紧，斟酌着用词，道："唐总认识他？" "早有耳闻，遗憾的是一直没见过。"唐家于又顿了顿，"之前不是发生了点事儿，他怎么又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袁骁想看看对方对战扬有多了解。 "黑道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是闹得很凶，我听说了些。"唐家于很精明，三言两语就讲自己摘干净了。 袁骁心想，自己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唐家于涉黑的证据，对手这么谨慎，要想快速完成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块地给他了也好。"唐家于道，"算作是见面礼。" 袁骁敏锐地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问："唐总有意和战扬结识？" "他是个人才。" "但他背景……"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极富磁性的笑声："我要的就是他背景不干净。" 袁骁绞尽脑汁想要挖掘更多的东西，可对方已经不打算说更多关于"结识"的信息。 "我想约他打高尔夫，你帮我想办法。" 袁骁在心里嗤笑一声，故作为难："唐总，要是我没记错，那天战扬是坐着轮椅去的。" "哦？看来伤的不轻啊。"不知道怎么的，唐家于听到这个消息竟然很开心，他沉吟片刻，"那请他吃饭，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尽快办好。" "好的，唐总。"袁骁皮笑肉不笑地答应着。 挂了电话，他心事重重点燃一支烟。据他所知，唐家于不是一个热衷交际的人，他忽然对战扬表现得这么热情，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回家的一路，袁骁都心不在焉，一进门，他就给战扬打电话。 "你认识唐家于？" "不认识。" 袁骁松了口气，他自己却没发现。 "怎么，这个人跟我有关系？"战扬问。 "是我这一次的任务对象。" 袁骁这句话说完之后，战扬那边忽然安静了。 "战扬？" "哦。"战扬不咸不淡回答一句，接着道，"祝你早日完成任务。" "……怎么了？"袁骁从战扬的话中听出了奇怪的情绪，他能发现，却无法解读。 第八十一章 到底是谁的情敌 "没怎么，你跟我说起这个人，是想表达什么？" 袁骁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道："他要见你。" 电话那头正准备上床的战扬动作顿了顿，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什么？" "具体目的不清楚，他没向我透露。" 战扬沉默片刻，"好，不过是我约他见面，明天可以吗？" 袁骁没想到战扬答应得这么快，怔了怔，回过味儿之后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翻了翻日历，没精打采道："可以，正好是周末。" "那好，明天下午在陈家菜馆。"战扬也有自己的心事，所以没能注意到袁骁语气上的变化。 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两人互道了晚安，却都拿着手机发呆。 一个人的出现，让两个人同时有了心事，确实不容易。 第二天，袁骁处理完生意上的事情，赶到战扬家，载着他往陈家菜馆驶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6 到达目的地之前，袁骁已经将唐家于的基本信息告诉战扬，并且将自己的打算一并跟他分享。 战扬听完，依旧是沉默。 半晌才问："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早就认识，只是因为怕身份泄露？" 袁骁觉得他的这个问题很奇怪，"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必须隐瞒的理由。"他说。 这是实话，唐家于虽然没见过战扬，但不代表他没听说过战扬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叛徒"，这个"叛徒"的名字恰好也叫袁骁。 将两人的关系隐瞒，不只是怕袁骁泄露身份，同时也在保护战扬。 袁骁觉得今天的战扬有些反常，总是话里有话。他多次想要一探究竟，都被战扬不动声色挡回来。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袁骁暗自提高警惕，唐家于可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不得不提防！ 两人准时来到约定地点，刚坐下，一个伟岸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唐家于身高近一米九，五官非常立体，一双眼睛深邃无比，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有男人味儿的人。 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朝这边走来，袁骁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一旁的战扬瞟了他一眼，抿紧了唇。 唐家于跟袁骁点点头之后，习惯性地朝战扬伸出右手："战扬？您好，我叫唐家于。" "抱歉，"战扬指了指毫无知觉的右手，"它拒绝跟我合作，不能跟您握手了。" 唐家于理解地笑了笑，从容入座。 他看战扬的眼神明明充满审视的味道，因为他做得坦荡且没有敌意，所以战扬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将战扬仔细打量一遍之后，唐家于勾起嘴角："百闻不如一见，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 战扬对这些客套话不感兴趣，直奔主题："你找我什么事儿？" 唐家于估计没料到战扬是这种性格，他微微愣了一下，缓缓勾起嘴角，饶有兴味地盯着对面的人。 "有个计划，想说给你听听。"他把玩着餐叉，用拇指在银质手柄上摩挲。 这是一种性暗示，特别针对男人才有的小把戏。 可是这个动作没能吸引战扬的目光，反到是袁骁一直盯着看。 战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青碧的茶水，"什么计划？" 唐家于放下叉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战扬，"曾经属于你的所有财产都要拍卖，目前，以你的身份，无法将其全部收回。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他的话成功引起了战扬的兴趣。 "我想知道你口中我的身份具体指的是什么？" 唐家于微微一笑："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谓满城风雨，我早有所耳闻。我想已经有很多人得到了你回来的消息，他们肯定，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把你抓进去。" 他顿了顿，自信一笑："我们合作，我在明你在暗，很多事情，是不是会方便很多？" 袁骁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话全数记下，并暗自分析。 仔细权衡目前的形势，袁骁觉得战扬一定会答应对方的提议。 他焦急地看像微微侧头思考的战扬，此时袁骁还没有意识到，他对战扬的占有欲，强烈到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插入他们之间，就算对方的提议对战扬有好处也不行。 同时，在战扬看来，唐家于的提议十分有吸引力，目前的形势来说，他自己不仅要面对警方的追捕，还有顾德斌旧部下的追杀，甚至原来他的手下也不能相信了。 他确实需要一个能替他作掩护的帮手。 唐家于的实力他不用亲自去了解，单凭袁骁新任务的对象是他就能肯定，这个人一定有超强的实力。 不过…… 战扬转头看了旁边，见袁骁表情不大好，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说实话，你的提议让我心动，但我想我需要时间考虑。" 战扬没有立刻答应，让袁骁松了一口气。 唐家于笑了笑，"这是我的名片，你想好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很期待这次合作能成功，毕竟，谁都希望有个双赢的局面。" "我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双方客气地对视一笑，将话题转移到今天的菜品上。 用餐完毕，与唐家于道别之后，袁骁将战扬送回家。 他自觉的跟上脚步，并且进屋就对厨房吩咐给战扬重做一份晚餐。 管家替战扬把外衣脱下来，闻言问道："战先生没吃饭？是哪里不舒服吗？" 袁骁走过来说："手臂复健还是快一点开始吧，不然得饿肚子。" 管家想起来，战扬平时在家吃饭都是用叉子，想来这一次因为有外人在，没好意思让服务员换餐具，所以饿肚子了。 想到这些管家心酸又无奈，亲自下厨，给战扬准备晚餐。 袁骁接手了给战扬换衣服的工作，当然在整个过程中，不免大吃豆腐。 "别闹！"战扬躲开袁骁捣乱的唇，低叱。 "我没闹，在做正经的事情呢。" 战扬捱不过袁骁的厚脸皮，被他抓着亲了几口。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7 换好衣服下楼，晚餐已经端上餐桌。 袁骁握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戳了一阵，他放下叉子，装作闲聊般问："你对唐家于这个人怎么看？" "哪方面？"战扬没抬头，从声音也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可随口问出那句话之后，他似乎想到什么，抬眼看着袁骁："你想听我对他的什么评价？" "没什么特别的，你随便选一个方面谈谈就行。"袁骁无所谓地耸耸肩。 战扬慢慢往嘴里送了一口意大利面，刚才还特别可口的晚餐此时味同嚼蜡。 他拨拉着盘子里的面条，漫不经心问："为什么特意把这个人提出来讲？" "我觉得他不一般……"袁骁眯起眼睛，眼神放得很远，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他很特别？"战扬放下叉子，眼神复杂地盯着神游太虚的袁骁，"觉得这次的任务很有趣？" "嗯……"袁骁无意识地哼了一声，他没看见战扬瞬间铁青的脸，"我只是觉得他提出见你很奇怪。" 袁骁还在想唐家于约见战扬的真正原因，等他先将这个问题放一放，才发现对面的人从刚才开始就非常安静。 "怎么了？"他问。 战扬优雅地擦擦嘴："没什么，恭喜你又找到一个有趣的对手。"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袁骁唰地转头盯着战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战扬跟没看见似的，吃完站起来就走、 袁骁猛地回神，难以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战扬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径直回房。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袁骁一把将战扬拽住，目光灼灼。 战扬挣脱不了他的手，回头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恭喜你！又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接下来，你可以大干一场了！" "战扬！"袁骁露出狂喜之色，一把将战扬勒紧，"你在吃醋！" 战扬的脸瞬间沉下来，挣扎着要离开眼前这个疯子。袁骁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将对方的反抗无视了。 疯笑的人忽然安静了，袁骁用含笑的眼睛盯着战扬，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点燃。 第八十二章 妖精打架 战扬的淡然与他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发生了什么能让你高兴成这样的事？" "没什么特别的。"袁骁嘴角高高扬起，"就是不小心发现了世界地九大奇迹。" "……那这次还真的要恭喜你了。" "谢谢！"这一次袁骁大方地收下了对方的道喜。 看他那得瑟的样子，战扬无语地横他一眼。强硬挣脱袁骁的怀抱，面无表情道："吃饱了就快回去。" 袁骁笑嘻嘻跟在他身后："不行，还有事儿没处理。" 战扬撑着门板不让袁骁进屋，微微仰着下巴与他对视："什么事要在我房间处理？" 他的问题换来对方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说呢？" 说着，他趁其不备，搂着战扬将他按倒在床上。 袁骁霸道却小心地将战扬禁锢在自己身下。 "唐家于这个人还真不错。"袁骁笑，他把战扬额前的碎头发拨到脑后，以眼神代替手，一点一点抚摸战扬的脸。 "知道刚才我在想什么吗？"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袁骁呼吸的节奏渐渐加快，"我在想，要怎么阻止那个男人接近你。" 战扬的手按在袁骁的胸口，因此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心跳频率的变化。 他尴尬地将手挪开，发现没地方放，手便僵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袁骁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微微一笑："你在害怕我？" 对上战扬带着怒气的眼睛，他又道："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现在很欠揍！" 在这种情况下，战扬认真的表情在袁骁眼里很可爱。 他不禁低声笑起来，将脸凑过去："打吧。" 战扬顿时气闷他低估了袁骁脸皮的厚度。 "起来，让我好好揍你！"战扬掐着袁骁的手臂，把他往外推。 袁骁顺势翻身起来，动作利索拔了自己的衣服。 "怎么打？"拳头握紧，身上的肌肉显出最漂亮的形状。 战扬眼角抽了抽，想到自己一半残的身体，还穿着可笑的睡衣，跟一身毽子肉的袁骁还真没可比性。 他刚想说什么，袁骁一勾裤腰，裤子哗啦一下落在地上。 ……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8 战扬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袁骁从裤子堆里跨出来，贴近无语的战扬，"这是什么表情？你难道没听过妖精打架？" 从袁骁身上传来强烈的压迫感，战扬撇开眼："手脚不便，先欠着。" "那这次算我赢吗？"袁骁见战扬勉为其难地点头，捏了捏战扬挺翘，坏笑，"妖精打架用不着手和脚，有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战扬警觉地后退。 "跑什么？"袁骁伸手解他的衣服，顺势揪着已经敞开的衣服将战扬拉向自己，"输了就该乖乖听话，脱！" "滚！"战扬红着脸躲开袁骁伸进他衣服的手，"你说谁输了？" 袁骁三五下将战扬衣服扒下扔一边，坏坏一笑："还嘴硬！刚才谁吃干醋了？谁妒忌我那新对手了？" "说我之前你也不先看看你自己！" "我敢承认不高兴他盯着你看是因为我爱你，你敢吗？" 战扬愣住。 "你敢吗，战扬？"袁骁依然是笑，眼里的深情能把战扬溺死。 两人对视很久，战扬慢慢将手搭在裤腰上，缓缓拉下。 对战扬来说，敞开身体，是他能给袁骁的所有爱。 帮着战扬做完清洗，袁骁想去叫人来换床单。 战扬拉住他："算了，时间太晚，明天再说。" "你能睡得习惯吗？"袁骁回头看看床单，笑道，"这次还挺平整，看吧，配合是很重要的。" 战扬白他一眼，就要上床睡觉。 "等等。"袁骁叫住他，然后快速冲到客房，把床单拿过来，麻利给主卧的换上。 战扬斜靠在墙壁上，目光随着袁骁而动。 "还没好？" "快了快了！"袁骁闷着头回答，继续铺床单。 过了几分钟，战扬又问："好了吗？" 袁骁头也不回："差不多了！" 战扬看看依然一团糟的床单，笑了笑，走过去挡开焦头烂额的袁骁："行了，等你铺平整我都睡着了。" "啧！这布料软绵绵的，用不上力！"袁骁也觉得自己没铺床单的天赋，翻身上床，抱着疲倦不已的战扬，"你一直这么乖多好。" "做梦！"战扬的声音听起来快睡着了。 袁骁笑笑，伸手将弯成一只虾子一样的他搂紧。战扬自然翻过身，鼻尖触在袁骁胸膛，两人的姿势亲昵得不可思议。 "我住下了？"袁骁问。 战扬似乎睡着了，没回答。 可过了一会儿，战扬伸手摸了摸袁骁的脸："皮挺厚……" "欠揍！"袁骁抬手给了战扬屁股一巴掌。 打完之后揉了两把，安心睡了。 从这天以后，袁骁在战扬这儿住了下来。 因为战扬早之前就跟管家他们说过自己跟袁骁的事情，他住下并没有遭到反对，当然，也没人理他就是了。 袁骁对此也只是笑笑，为难老人和女人不是他的作风，至于李龙…… 某一次，袁骁陪战扬去医院做复健，抽空出来外面抽支烟，李龙双拳紧握，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 "怎么？"袁骁朝他扬了扬下巴，"看这个架势，要揍我？" 李龙牙关紧咬，特别简洁地说："我要和你一决胜负！" 袁骁噗一声笑出来，不小心被烟呛了几口。他打量李龙片刻，见对方眼神跟刚长了牙的小豹子似的，袁骁收起了玩笑。 "想好了？"他问李龙。 "嗯！" 李龙全身紧绷，他已经从袁骁身上感觉到了压力，而且他也知道，刚接手训练几个月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是袁骁的对手。 他想好了，就算自己被揍得半死，也要让袁骁知道，即使战扬护着他，他也不能随便欺负战扬，因为还有自己愿意为战扬战斗！ 袁骁将烟扔在地上，捻灭。 他往四周看了看，对着两幢建筑物之间的狭小通道："去那里怎么样？" "随你！" 李龙抬脚跟上袁骁，他尽量把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稳，并在这个过程中保持呼吸的均匀。 他不想还没开始就在气势上输给袁骁。 相较于李龙的谨慎小心，袁骁显得平静很多。 他率先走近狭小通道，转身后，只看了李龙一眼就将目光对准另外的地方。 李龙盯着他，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49 "我要开始了！"他低喝一声，握拳冲上去。 "忙个屁！"袁骁看都没看，伸手就将他拦下，"看那边的几个人！" 李龙被迫转身，然后第一眼就在医院门口的行人中看到袁骁说的那几个。没有别的原因，只怪那几个人身上的匪气太重，想不发现都难。 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龙瞬间警觉。 袁骁放开他，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朝那几个人靠近。 还没等他们走进，就看见其中一个人装作漫不经心，走到战扬的车前，拿着手机或者是别的什么仔细对照车牌。 "找战扬还是你的？"袁骁问。 "战哥！"李龙沉着脸，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认出其中一个是铁钩的手下。 铁钩的心思在道上并不是什么秘密，战扬出事儿的时候，要不是袁骁自己承认了，李龙都要怀疑是铁钩做的。 现在看到他的人出现在战扬就诊的医院，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骁哥，怎么办？" 李龙骨子里是相信袁骁的，关键时刻他就将这份信任表现出来了。 袁骁看着那几个人，缓缓勾起嘴角："我有一个有趣的提议……" "什么提议？"李龙回头，看到袁骁嘴角的坏笑，心知有人要糟糕了。 "你不是要跟我'决斗'？那边五个人，谁最先收拾了第五个，谁就获胜，怎么样？" 李龙斗志瞬间被点燃："一言为定！" 对上袁骁一定是输，但对那五个人，李龙觉得自己胜算更大。 两人有默契地一起朝那五个人走去，对方警觉地盯着他们。 李龙正在想要怎么把人引到偏僻的地方，袁骁已经开口了："喂！那边几个……帅哥！对就是你们五个，这小子说你们在围着他的车转悠就把你们打死！" 第八十三章 战扬被抓了 "喂！" 李龙惊得跳起来，瞪着幸灾乐祸的袁骁，他们只有两个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真的好吗？ 袁骁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喂什么，还不快跑！" 李龙慌忙回头，见那五个人果然追过来了。 完蛋了！ 他心里就这么一句话，然后跟着袁骁不要命地狂奔！ 风在耳边呼呼地响，李龙跑得口干舌燥，肺都快炸了。他瞟了一眼身后，见对方快要追上来他们了。 李龙在心里狠狠骂了袁骁一通，闭着眼睛用力迈动双腿奔跑。他想，这次要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战扬好好教训袁骁！ "停！" 袁骁忽然喊停，李龙立刻站住，睁眼发现就差这么一点儿就撞上袁骁了。 他双手撑着膝盖，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反观袁骁，除了额头上的汗，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李龙一边腹诽袁骁的变态体力，一边观察四周，希望在对方追上来之前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这医院建得非常偏僻，李龙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可用的东西，而那几个人已经追了上来，他认出其中有一个叫胖三。 "胖三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被他叫做胖三的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道："李龙，你也没死。" 对方略微一思索，冷笑道："看来你是攀上了战扬，飞黄腾达了！" 李龙没心思跟他们计较这些，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铁钩还是其他人？"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从他们的对话袁骁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赞扬回来的消息在道上传开了，按他一呼百应的气势，有人想在战扬有所动作之前除掉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龙也显然已明白，事已自此，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事情。 "你们老大是谁呀？就派你们五个出来，是太小看了战扬还是怎么的？"袁骁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一边，冷不丁冒出一句。 胖三看着他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李龙双拳紧握，脸色阴沉，对袁骁说："骁哥还跟他们说什么，上吧！" "好啊，你先。" 李龙不等袁骁再说什么，握着拳头朝几个人扑过去。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得出，这段时间他确实进行了很严格的训练，拳脚功夫不可同日而语。 袁骁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也加入打斗的队伍，可他刚和几个人交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赞扬身体不便，以这几个人的身手绝对摆不平他。 袁骁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脚将身边的人踢开，对打得正酣的李龙说："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看看。"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0 他想也，许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真正的对手现在已经进入了医院内，说不定已经找到了战扬。 袁骁忽然抽身走了，李龙顿时压力倍增，他对着袁骁的背影喊道："骁哥，怎么了？" 胖三几个人反应比他快，立刻拨了两个人试图拦住袁骁。 "滚！"袁骁一拳把围上来的人揍趴下，拔腿往医院跑去。 而在医院里，刚刚接受完训练的战扬擦着汗从训练室里走出来，迎面碰上三个男人。 眼神刚接触，他就对知道来者不善。 战扬停住脚步，戒备地看着三个人。 来人显然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冲上来，默契地配合，很快将行动不便的战扬逼到墙角。 "你叫战扬？"对方问。 "谁派你们来的？"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叫战扬？" 战扬冷眼看着三个人。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掏出一瓶喷雾对着战扬喷了几下…… 等袁骁赶到医院，只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特殊香气。 "妈的！"他狠狠一拳打在墙壁上，然后快速离开医院。 现在他需要的是尽快找到战扬的下落。 袁骁走到门口，碰上狼狈不堪的李龙。 李龙抓着他，焦急地问："骁哥，战哥呢，是不是出事了？" "你知道怎么快速找到战扬吗？比如他身上有定位仪？"袁骁问。 跟着战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李龙不再是当初那个楞头青。他很快镇静下来，快速思考，然后非常笃定地告诉袁骁战扬身上有定位仪，追踪器就在车里。 两人快速上车，打开追踪器，发现小红点正快速的远离医院。 "我来开车！"袁骁说着，坐上驾驶室，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咆哮一声，箭一般地飞出去。 "打电话给管家，让他小心！"袁骁电话扔给李龙。 李龙刚拿过去，发现有电话打进来，"骁哥，有电话。" "按掉，不接！"。 李龙按掉，刚拨了几个数字，刚才那个电话再次打进来。 袁骁烦躁地接过电话看了一眼，愣住。 他没想到，唐家于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如果说是工作上的事情，未明也太巧了。 他想了想接起来，唐家于开门见山："战扬被抓了。" "你怎么知道的？" "想要知道不难，你不是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吗？" "你跟踪我？！" "我只是非常关心下属，我们之间的事情稍后再谈，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找到战扬。"唐家于说道。 袁骁咽下一肚子的怒气，"不用你插手，我有办法。" "别忙着挂电话，"唐家于的声音从容不迫，他语气中的那份笃定让袁骁非常不舒服。 他说："我知道对方是谁，而且知道，战扬会被抓到哪里。现在我们需要合作，我到前面堵，你在后面追。" 袁骁将电话握的死死的，没有说话。 他可以肯定，自己非常不喜欢唐家于。 但眼下，战扬的安全最重要，他没有理由拒绝对方合作的建议。 "好，就按你说的。"说完，袁骁将电话扔回给李龙。 作为特工界传奇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他在强大也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将战扬护得周全，要借助别人的力量，特别是唐家于的，这一点让他非常的生气。 "骁哥！小点不动了！"李龙忽然叫道。 袁骁抽空往追踪器上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小红点确实静止不动。 "调出地图来看看，这里是哪？" 李龙看起来还算镇定，但他的手指抖的不成样子，试了几次才将地图调出来。 "别慌，我在。" 袁骁一句话成功地让李龙镇定下来，他打开地图，仔细看了看，"是卧云路，这里有一个公园，他们不可能把战哥放在这里。" "他们发现定位仪，并且把它扔了。" "这可怎么办？"李龙慌了神。 现在的战扬不比以前，一个普通人也许都能伤害他。 袁骁将电话递给李龙，"打电话给唐家于。"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1 "唐家于？"李龙疑惑道。 "别问那么多，让你打就打。" 袁骁的脸色很难看，李龙忙不迭拨通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 "骁哥，通了！"李龙将电话递过去。 "战扬的追踪器被发现了，我们跟丢了。" "早在意料之中。"唐家于顿了顿，"去建设路，第三个路口往左拐。" 袁骁沉默片刻，"我想知道你帮我的理由。"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不是我帮你，而是我们帮战扬。" 唐家于说得不错，袁骁现在的身份是他手下子公司的经理，他们才应该是一边的。 "唐总，我现在辞职可以吗？" "怎么，想要跳槽去战扬那一边？" "我只是不喜欢，我的'我们'不包括战扬。" 唐家于低笑了几声，"你的辞呈我会考虑，但这件事稍后再说，我想你会同意的。" "谢谢唐总，稍后联系。" 袁骁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阴沉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李龙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他从来没有见过，杀气这么重的袁骁。 第八十四章 江湖规矩 车速提到最快，第三个路口转瞬就到。 袁骁猛地将手刹拉起，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橡胶味。 "下车！"袁骁对惊魂未定的李龙说。 袁骁站在路口往里看，这是一条老旧的巷子，越往里住房越密集，阳光几乎不能穿透密密麻麻的建筑。 要在这样的地方找到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并不容易。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唐家于。 "怎么样，追上了吗？" "没有，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袁骁问。 "可以确定他们就在你所处的那一片住宅区，接下来没有便捷的方法，只能一家一家找了。" 袁骁做了一个深呼吸，沉声道："你带了多少人？" 唐家于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手底下的员工都在写字楼，过来的就我一个人而已。" 袁骁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问："你在什么方位？" "北边，正好是你的对面。" "那好，我们分头找！稍后电话联系。" 他不等对方说什么，挂掉电话，转头问不明所以的李龙："战扬回国之后，有没有召集以前的兄弟？" "没有，战哥一个人都没联系。" 这可不好办了，只有袁骁和李龙两个人，现在这地形复杂的地方，短时间内找到战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骁哥，怎么做？"李龙问。 "没办法，找！" 两人正商量着怎么分头找，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声。 难道又是对方的人？ 袁骁警觉地回头，看见是凌啸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他怎么来了？袁骁眉头紧紧地拧起来，看着凌啸跌跌撞撞跑到自己跟前。 "战扬，他怎么了？"凌啸看袁骁和李龙的脸色都不对，似乎想到了什么坏结果？脸忽然一白，哆嗦着嘴唇，"被他的仇家抓了？" 袁骁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不信任的眼神刺痛了凌啸。 "我、我跟着你们过来的！战扬出了事，我是他的医生，有责任保护他。" 袁骁冷笑。 凌啸梗着脖子，强迫自己与他对视，说："我在走廊里闻到了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迷幻剂，然后护士说看到三个人带着战扬走了，我……" "行了！"袁骁打断他的解释。 就凌啸那种心理素质，不可能跟绑架战扬的人是一伙。 "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他？"凌啸见危机解除，机关枪似的问。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2 "你有能耐你去！"李龙没好气的瞪了成事不足的凌啸一眼。 "带了电话了吗？"袁骁问。 "带了。" "那好，我们三个分头找，找到之后不要急着行动，先打电话。" 李龙和凌啸点点头，三人朝三个方向，分散开去。 阴暗的房间内，空气掺着一股子霉味，嘈杂的声音将昏睡的战扬唤醒。他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铁钩那张久违的面孔。 "没看见战个醒了吗？快把人扶起来。"铁钩对身边的小弟呵斥道。 两个小弟赶紧找上来，将战扬从地上扶起来。 战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麻绳，对铁钩道："这种欢迎仪式挺特别。" 铁钩皮笑肉不笑地说："战哥的本事我们都清楚，这不是为了让我们的谈话能够继续，就先委屈您了。" 战扬活动了一下手臂，右手还是毫无知觉，左手微麻，看来他被捆绑的时间不是很长。 铁钩让人搬了凳子进来，放到战扬身后，他自己也坐在凳子上，抽出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两口，问战扬："战哥要不要来一口？" 战扬坐在凳子上，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腿，从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铁钩看着对面的人，一言不发，似乎进入了沉思。 良久，他拍拍裤子上的烟灰，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张扬跟前，俯下身。 "我好不容易，让兄弟们过上了太平日子，你一回来，岂不是把条子都招来了。" 战扬侧头看着他，笑道："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 "当然不只这些。"铁钩示意两个手下将门关上，然后他把凳子拖到战扬跟前，坐下，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往前倾，看着他。 "听说你去了加拿大？" 战扬沉默着，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加拿大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肯定是个很远的地方。"铁钩说着，偏头看了看窗外，忽然回头，阴狠地盯着战扬，"既然都走那么远了，你就不该回来！" 战扬被迫盯着铁钩，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看来我走了之后，你在这片地方混得不错。" "除了被炸掉的奥星、舞夜，其他几个场子，有几个在你手里？" 铁钩哈哈弈笑："战哥真是一个聪明人，不错，我接管了你三分之二的产业，被拿去拍卖的，都是被我'舍弃'的。" 那次事件之后，战扬生死不明，残存的势力想要活下去，必须要团结在一起。能做到这一步，看来铁钩花了不少心思。 即使战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重新掌管，他的出现，对于铁钩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简单说来，现在就是谁干掉战扬谁就是老大。 铁钩和赞扬都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对铁钩来说，还有另一个顾虑。 杀掉自己的老大，是道上最不齿的事情。 让战扬死，是最后的手段。 如果能让他当着兄弟们的面，亲口将位置让给铁钩，这件事就圆满了。 "战哥，这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铁锅放轻了声音，诱惑道，"您看您现在，拖着半残的身体，怎么带领兄弟们闯？不如交给我呀！" 战扬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这一次回来，他并没有接手原来势力的打算，正如铁钩所说，他这身体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地方吸引他的，也只有出现在竞拍名单里的那个名字而已。 铁钩见战扬不说话，冷笑一声，站起来。 "看来战哥并不打算接受我的建议。"他漫不经心道，"听说最近，这边来了一个叫做宏龙金融的公司，负责人恰巧也叫袁骁，不知道这个人，跟之前战个身边那一个，是什么关系？" 忽然提起袁骁，让战扬感到意外看来铁钩这个人，还真有些本事！ 铁钩敏锐地感觉到了战扬表情的变化，他嗤笑一声："我真替死去的兄弟们冤屈，他们一定想不到，害死他们的，正是无比崇敬的大哥。" "战哥你说，要是兄弟们，知道是你联合警察害死他们，会怎么想？" 会对战扬恨之入骨，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了袁骁的命！ 铁钩在收到兄弟们传来的消息，说战扬没死，而且再次和袁骁在一起之后，他就知道，那个警察，是是战扬的弱点。 "我可以不管道上的事情，"战扬说，"但也不可能替你说任何话。" 战扬忽然松口，证实了铁钩的猜测那个警察，确实是击溃战扬的秘密武器。 谁能想到，一个黑道大哥居然会为了一个卧底倾家荡产，甚至身败名裂！ 他站起来，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吩咐手下将战扬的绳子解开，然后笑着对战扬说："战哥先不要忙着做决定，在这住几天再说，说不定明天你就想通了。" 他当然不可能给时间让张扬自己想通。 在门关上之前，战扬听到铁钩对手下人说："全部人出马，必须抓到那个叫袁骁的。" 屋里的战扬，左手狠狠的抓着毫无知觉的右手，眼底酝酿着风暴。 怪不得铁钩落井下石，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行，自然有人会接替你的位置。 更何况是战扬这样的身份，从拿起枪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有半只脚踏进地狱了。 但即使战扬被曾经的手下逼得如此窘迫，他也从来不为当初将袁骁留在身边的决定后悔。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3 只是，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不好。 战扬觉得，除非他试着去相信袁骁能找到他，不然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尊严扫地！ 袁骁，我可从来没这么被动过，也从来没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经历，战扬心想，为你破了这么多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第八十五章 陷入困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战扬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手机也被收走了，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他不确定袁骁是否知道，他被带走了。 房间外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过了很久，忽然嘈杂起来。 "谁？！"有人喊。 战扬一惊，快速走到门前，用力拉了拉把手，发现门被上了锁。 "怎么回事？"这是铁钩的声音，语气里夹着不耐。 "大哥，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袁骁？ 战扬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既期望是袁骁，又希望不是。 外面十分混乱，听声音是多个人在追捕暴露了行踪的人。 过了五分钟，战扬听到有人进来了。 "你放开我！"这恼怒的声音极其熟悉，不是袁骁！ 战扬松了口气，眉头却拧了起来。被抓到的人是凌啸，战扬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别碰我，我告诉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知道吗？" 凌啸的话引来对方一阵哄堂大笑。 "你笑什么？战扬是不是也在你们这里？我劝你们最好赶紧把我们都放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小子，告诉你，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法。"铁钩哼笑一声，不知道他对手下说了什么，紧接着传来混乱的脚步声，然后是疼痛的闷哼。 战扬再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凌啸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找他的。 他敲敲门，言简意赅道："开门！" 门外的铁钩正饶有兴趣地欣赏凌啸被揍，闻言，朝小弟偏偏头让他去开门。 门开了，战扬看见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的凌啸。 "战扬！"凌啸挣扎着要爬起来，被人一脚踹倒。 "他只是一个医生，别没轻没重，闹出人命。"战扬说。 铁钩歪着身子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闻言，偏头看地上的凌啸，挥挥手，让小弟将他拖下去。 "别碰我！"凌啸挣脱伸来的手，艰难地站起来。目光紧紧地锁定战扬，见他没受伤之后，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铁钩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少了几个来回，而后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笑容。 "你过来。"他对其中一个小弟说，等那个小弟靠近，他凑在人耳旁低声吩咐几句。 小弟先是皱眉，然后猥琐地笑了："大哥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说完，看了凌啸一速离开了。 战扬根本没把他们的动作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凌啸，然后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从医院跟着一路来的，半路跟丢了，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这里。" "就你一个？"战扬眉头轻轻皱起来。 凌啸从战扬的表情中看出，他并不是被期待出现的那一个，心情瞬间跌落。 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铁钩早就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睛，单凭这几句对话就能将那个叫做凌啸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 他不怀好意地出来打圆场，对战扬说："不是你期待的得力助手也没关系，这小白脸也挺不错啊。" 战扬看都不看他一眼，凌啸则是撇撇嘴，一言不发。 "小白脸，你叫什么名字？"铁钩问凌啸。 凌啸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公鸡，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气势汹汹瞪着铁钩："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说谁小白脸呢！" "哟……"铁钩笑道，"脾气还挺倔，我怎么想到另一个人呢？" 他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淡然的战扬，颇为可惜地咂咂嘴，对忽然安静下来的凌啸说："你也不用多想，你和林青也就脾气像，长得不一样，人家是演员，皮相当然没得说。" 铁钩的话引得几个小弟哼哧哼哧笑起来，谁都听得出他话里不正经的意思，凌啸更是，听了这番话之后一张脸气得铁青。 "现在到处都说这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年代。"铁钩跟身边的小弟闲聊，"看林清，还有那个袁骁，哪个不是美人？您信不信，今天要出现在这里的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战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他说着，用余光看了看战扬，又对凌啸笑了笑。 论样貌，凌啸确实不及林清和袁骁，但战扬态度没有丝毫变化并不是因为这个。 大家都清楚铁钩在故意刺激凌啸，这种对战扬来说毫无作用的伎俩，对凌啸来说确效果显著。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4 只见他脸一阵白一阵青，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得死死的，牙关紧咬，似乎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上钩了！ 铁钩笑容越发深刻，在这个时候，刚才出去的小弟回来了，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大哥，您要的东西。" 口袋是黑色的，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战扬和凌啸都凝神盯着那个袋子，铁钩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满意地笑道："战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大雅观，您还是别看了。" 战扬抬眼看了看几个作势要上前将他"送"回房间的小弟，转身自己进屋了。 看着那扇门关上，铁钩对明显失了底气的凌啸坏笑："看样子，你还没得到手吧，我帮你？" "你要干什么？" 凌啸下意识后退一步，被站在他身后的人推了一把，踉跄着走到铁钩跟前，被他一把掐住下巴："我要帮你试探你在战扬心里的分量。" "什么？"凌啸有瞬间的失神，不可否认，这个问题是他最想知道的。 铁钩缓缓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笑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狸。 他接过小弟递过来的药瓶，趁凌啸失神，将药水全部灌进他嘴里。 "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凌啸掐着脖子，猛烈地咳嗽，想把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说了要帮你检验战扬喜不喜欢你，你说是什么？"铁钩哈哈大笑，高声吩咐手下，"去，把床给我搬上来！" "好叻！走走走，搬床！" 几个手下嬉笑着一哄而散。 凌啸脑海里飞快闪过电影里出现过的桥段，很不巧，其中一种很符合眼下的情景，他不敢去细想。 铁钩看了看时间，吩咐其中一个小弟："待会儿床搬上来之后，把这个小白脸跟战扬关在一起，记得……" "知道了，老大！" "笑这么色，这么想的话，你也上啊！"铁钩笑骂着拍了小弟的后脑一巴掌，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对另外几个手下道，"走，跟我去会会那个人！" 此时，袁骁正快速地在密集的老旧单元房内穿梭寻找。算算距离，他再往东前进三百米就能跟凌啸接上头。 希望在这三百米的距离内，能找到战扬。 忽然，楼下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大哥，这孩子是不是饿了？" 袁骁立刻闪身躲在楼梯拐角，屏息看着说话的那个男人抱着一个差不多一岁的孩子站在楼下右手边那户人家的门口。被那个人称作大哥人背对着袁骁，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莫名觉得很熟悉。 "你早上没给他吃东西？" "吃了！" "糖水？"被称作大哥的人笑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没钱，只买得起白糖。" "要是阿德知道你这么对他宝贝女儿，铁定跟你拼命！" 两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就结束了，袁骁怔在原地他们手中的孩子是杨露？！ 良久之后，袁骁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神沉了沉，他需要验证那个孩子是否是阿德的孩子！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一户人家。 刷着绿漆的木质门没有上锁，留出巴掌宽的缝隙。 袁骁从缝隙看进去，见到抱着孩子的那个男人正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而另一个人却不在视线范围内。 "胖子！你家厕所没纸了！"左侧边传来闷闷的声音，然后正做饭的男人"哦"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就是现在！ 袁骁推开门，闪身进屋，动作精准地藏在了鞋柜与墙壁的缝隙里。 而与此同时，门缓缓合上，咔哒一声，锁了。 袁骁正奇怪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这扇合页已经生锈的门是怎么自己锁上的，忽然瞥见原先被门板遮住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只被拉了拉环的手雷！ 第八十六章 孤军奋战 五秒！ 从拉环被拉下到手雷爆炸只有五秒的时间，如果是寻常人，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但训练有素的袁骁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 可就在他半个身子已经跨出门外的时候，屋里传来微弱的啼哭声孩子还在屋里！ 来不及细想，袁骁迅速转身，朝里屋飞奔而去。 '轰' 爆炸产生的强烈气流摧毁了小小的客厅，烟尘阻断了视线，就算隔着一整面墙，卧房里依旧受损严重，一片狼藉。 胖子站在楼下，和着从楼梯窗户那儿喷出的烟雾拍手叫好。 站在他身边的铁钩叼着烟，笑了笑，"走，回去看看战扬，得知自己的小情人死了，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5 距离爆炸地点三百米远的小楼内，战扬低垂着眼，坐在床上，似乎外界的一切变化都与他无关。 听到爆炸声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颤动一下睫毛，连好奇都没显出一分。 距离他不过两米远的地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凌啸双颊透出不正常的酡红，他痛苦地双手握成拳，死死抱在胸前。 爆炸过后五分钟，门开了。 铁钩带着人走进来，先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神智恍惚的凌啸，又看看战扬，最后皮笑肉不笑道："刚才的小爆炸没吓着两位吧？" 战扬缓缓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把凌啸送医院。" 铁钩的笑变得阴狠，他咬着牙，恶毒的话从牙缝里一字一句蹦出来："战扬，你少他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逼样，知道刚才被炸死的是谁吗？就是你那小情人和阿德那家伙的孽种！" 战扬瞳孔微张，脸部线条瞬间冷硬。 他慢慢站起来，这个在平常不过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带着不一样的压迫感。 铁钩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怎么，你还想替他报仇？" 他话刚说完，战扬的拳头已经来到他跟前。 铁钩也在道上混了多年，反应速度要比一般人快，他迅速往后退，躲开了战扬的攻击。 但即使躲开了，一个手脚健全的人还被一个断了双腿，残了右手的人逼得往后退，这让铁钩的脸往哪里搁？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大喊一声，握着拳头冲上去。 再威武的狮子伤了爪子，都不是野狗的对手。 "你再给老子一拳试试！"铁钩咒骂着将战扬推回床上，"战扬，现在你的小命在我手里，我警告你别耍花样，等我安排好了，乖乖按照我给你的稿子念，不然……哼！" 他带着人离开，路过凌啸的时候踹了一脚，骂道："孬种！一个残废都对付不了！" 骂完凌啸，铁钩扬长而去！ 人都走之后，战扬将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缓缓呼出。 其实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从容，刚才的一番打斗让他还未痊愈的双腿疼痛难耐，右手也是，要不是用身体死死地压着，一定会被铁钩发现他的手指在不自然地痉挛。 战扬抬起左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转头看了看被从外面封死的窗户。 封条是木头的，他能打断，不过，要等他休息一会儿，因为双腿实在是太疼了。 "战扬……" 一具火热的身体忽然靠近，战扬迅速转头，冷冽的目光让凌啸伸出的手顿住。 "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凌啸脸色依然不正常，不过，看他意识还算清晰。 战扬犹豫了一会儿便接受了凌啸的诊治，那个窗子是逃出去的唯一途径，他别无选择。 凌啸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做让战扬讨厌的事情。 可是，当他卷起对方的裤腿，看到匀称的小腿，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冒出很多旖旎的画面。 摸一下，没关系吧…… 要做按摩，所以多接触一点儿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战扬冰冷的声音将凌啸瞬间拉回现实，他抬头，碰上对方凌厉的视线，浑身一哆嗦。 "滚！"战扬一脚将凌啸踢开，咬牙忍痛站起来，走到窗前，握紧拳头…… "战扬！" 凌啸忽然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从身后将战扬死死抱住。 "我求你了，记一次，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战扬被勒得难受，奈何这副身体太虚弱，连一个医生的怀抱都挣不脱。 "放手！"陌生的体温让他感到十分难受，后背那片皮肤冒起无数鸡皮疙瘩。 "我求你！"凌啸抱着战扬往回退，直到两人一起跌坐在床上，"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凌啸的话让战扬火大，他抬手给了身后的人一拐子，趁他吃痛，挣开凌啸的手，站起来，毫不犹豫又给他一拳头。 左手，加上身体不适，凌啸挨了一拳之后，只是安静了一会儿。见战扬又准备破窗而出，他立刻跑过去，拉住战扬抬起来的手。 "你连这只手也不想要了吗？" 他三番五次的阻挠让战扬十分不耐，"你给我滚一边儿去！"他一摆手臂，挣脱凌啸。 "战扬！"凌啸勒着战扬的腰，将他往后拖，这一次，任凭战扬怎么打，他都不放手。 "你没听见吗，袁骁在刚才的爆炸中死了！" 战扬的身体瞬间僵住，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凌啸赤红着双眼，走到战扬面前，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袁骁死了，你身边只有我，你知道吗？"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凌啸觉得视线一片血红。 他捧着战扬的脸，急切地吻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有人踩着一地的木屑和玻璃碎片进来。 凌啸只感觉到头皮一阵剧痛，转眼人就躺在了地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6 "你找死！" 袁骁邪气地勾起嘴角，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走过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将碎片狠狠扎进凌啸小臂里。 凌啸根本被吓傻了，竟然没感觉到疼，直愣愣看着袁骁，哆嗦着唇，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袁骁处理完凌啸，转身回战扬身边，举起手就朝战扬脸上挥去："你他妈傻啊，不会躲……你怎么了？"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人在见到战扬毫无血色的唇之后，挥下的巴掌瞬间变成抚摸。 袁骁摸了摸战扬冰凉的脸，眼神瞬间降到冰点，散发出的杀气比之前看到战扬被强吻还浓厚："那孙子打你？" "不好意思，你爷爷我确实动手了。" 铁钩带着人进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浑身脏兮兮，却只有脸颊破了皮的袁骁一眼，"没想到那种情况，你还能活下来。" 袁骁不动声色将战扬拦在身后，对着铁钩冷笑："你用那种小西瓜就想炸死我？" "好吧。"铁钩无所谓地耸肩，"算你命大，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示意周围将袁骁他们团团围住的人，"这么多，你一个人摆平？" "行啊。"袁骁转身在床上坐下，"不过，先让我休息一下再说。" 在铁钩看来，袁骁不过是在耍嘴皮子。 这一片区很早之前就被列入拆迁区，每天大大小小的爆破要发生很多次，根本不会有人因为一次爆炸报警。 而且，他既然敢对战扬下手，一定做好了调查，知道这次他回来并没有召集手下。 所以，孤军奋战的战扬，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铁钩走后，袁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扫之前不怕死的流氓气，皱眉揽着战扬，让他坐在床上。 "怎么搞的？"他不知所措地捏捏战扬的胳膊，又碰碰他的腿，"哪儿疼啊？" 战扬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他就问了袁骁一句话："单枪匹马地过来，有没有想过后果？" "想个屁！从废墟里爬出来我就只想快点找到你，"袁骁撇嘴，"谁知道你会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又跳楼！" "……差一点。"战扬瞬间哽咽。 "还差一点呢！"袁骁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好不容易找到一小块干净的，拉起来，装模作样在战扬眼角擦了擦，"别哭啊，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男人，信不信我甩了你！" 第八十七章 飞龙山庄 战扬被他逗笑了。 袁骁也笑，不过，笑脸瞬间就被臭脸代替。 他回到凌啸身边，朝他伸手。后者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袁骁恼火地骂道："躲什么躲，我帮你拔出来！" 说着，他握住刚才插进去的玻璃碎片，毫不费力就拔了出来。 凌啸刚才太紧张没发现，现在他才看清，其实袁骁根本没将碎片插进去，只是割破了皮而已。 "就你这小胆量还跟我抢男人！"袁骁朝凌啸呲牙，他嚣张地将玻璃碎片在凌啸眼前晃了晃，"哼！再有下次，插死你！" 凌啸敢怒不敢言，更何况，整个过程，战扬都冷眼旁观，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袁骁警告完凌啸，回到战扬身边，握着他的手，问："身体还行？" "没事。" "没事就好……"袁骁十分惆怅地叹了口气，"我们都被抓了，这可怎么办？" 战扬皱眉看着他："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冲进来了？" "不然呢？"袁骁无辜回望，"你指望一个卧底带着几十票兄弟来捞人？" 战扬无语了，没见过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送进敌人手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袁骁仍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舒适地往床上一靠，枕着自己的胳膊，"背信弃义是道上大忌，铁钩那家伙不敢动你。" "的确是这样。"战扬十分同意袁骁的说法，"不过，不代表他不敢动你。" 袁骁嘴角一扬，翻身起来趴在战扬背上，双手圈着他的腰，"我是你的小情人，按照惯例，我是威胁你的人质。" "谁说的？"战扬斜他一眼。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我是问你，谁说你是我的情人？" 看战扬憋笑的样子，袁骁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一口咬在战扬腮帮子，假装恶狠狠道："不想承认？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袁家的家法有多严！" 他说着，掰着战扬的肩膀，将他身体翻个面儿，然后拍了他屁股几巴掌。 袁骁的手一按在战扬肩上他就知道事情要糟糕，这不是家里，那边墙角还有一个人呢，怎么能让袁骁胡闹！ 可惜，疼痛刚刚从他的四肢散去，战扬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袁骁。 结果就是他红着脸，被袁骁当着凌啸的面打屁股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7 "……胡闹！"战扬低叱。 袁骁嬉皮笑脸，背着战扬朝角落的凌啸做鬼脸，气得对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来捅他一刀子。 闹够了，袁骁敷衍地安抚战扬："好了好了，闹着玩儿呢，现在开始说正事儿！" 战扬转头看向门的方向，"恐怕来不及了。" 铁钩再次回到这个房间，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战哥，兄弟们听说您还活着的消息都非常高兴。"他挂着假笑，说话的语气让人恶心，"大家在飞龙山庄设宴，替你去去晦气，欢迎你回来。" 铁钩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有他说的这么单纯，战扬回国的消息肯定是他放出去的，将战扬原来的手下召集，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逼战扬让位！ 飞龙山庄的宴席，也只可能是鸿门宴。 战扬不为所动，铁钩冷哼一声，"战哥不要让兄弟我难做。" "你先把凌啸送走。"说完，战扬下意识地看了袁骁一眼，他心里期望着对方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战扬回头，正遇上袁骁看过来。袁骁对他笑了笑，战扬微微点头，放下心来，专心对付铁钩。 铁钩看了看捂着手臂缩在墙角的窝囊医生，考虑了一会儿，"行，我可以放过他。不过……"他看着战扬身后的袁骁，"他就得抵两人。" "可以。"袁骁抢在战扬前面说，同时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铁钩，你欺负医生和伤残人士算什么男人，有什么招冲我来。" 铁钩冷笑，没有回答，只是吩咐手下将袁骁捆起来，然后塞进车里。 他们扔下凌啸，带着战扬和袁骁离开了那片拆迁区。 惊魂未定的凌啸在屋子里缓十几分钟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在门外意外地看见李龙靠在车门上，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他冲上去，揪着李龙的衣领，朝他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战扬被抓走了，那些人有枪，他……" 李龙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拨开，打开车门，将人推进去。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凌啸扒着车座椅背，"战扬被黑道的人抓了，你怎么还不去找人帮忙！" 烦不甚烦的李龙一脚刹车，凌啸因为惯性狠狠摔回后座。 "闭嘴！要不是骁哥吩咐我把你送回去，老子才懒得管你！"李龙朝后吼了一句，将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开后门，将凌啸拖出来，"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城郊有一个30亩的人工湖，飞龙山庄就建在这个湖岸边。 铁钩载着战扬从后门进入山庄，按照事先的安排，将战扬带到顶楼套房，而袁骁，被带到了负一层一个专门的房间。 "战哥，您好好休息，洗个澡，换换衣服，宴席7点准时开始。"铁钩刻意咬重"休息"两个字，冷笑着关上门，留下两个打手，走了。 人走后，战扬首先按下墙上的某个按钮，表面看起来完好的墙壁朝两边分开，露出巨大的液晶屏。 战扬打开电源，出现的画面正是关着袁骁那一个房间。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套房的秘密，战扬作为飞龙山庄真正的主人，他知道这里的一切。 这个套房和袁骁所在房间某种意义上是相连的，他在这里，透过特殊的装置能知道袁骁那个房间所发生的一切。 铁钩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刻意这么安排。 说起来，这个特殊的设计是为了满足某些有特殊爱好的客人，现在被用作威胁战扬自己的手段，还真是"物尽其用"。 袁骁被带到房间之后并没有立刻受到虐待，战扬知道铁钩是给他时间思考，顺便让他准备那个"休息"。 被关了一整天，战扬也觉得身上黏糊糊不舒服，他先去洗了澡，又叫了份食物。 战扬边吃饭边注意袁骁的动静。 袁骁一开始好奇地在屋子里瞎转悠，仔细研究那些柜子里的"刑具"。 然后，他似乎发现了摄像头，好奇地凑上来。 战扬看着屏幕上那只巨大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很搞笑。 他还没笑呢，房间里响起袁骁的声音："卧槽！战扬，你这么变态，这种把戏都想得出来！" 画面里，袁骁离摄像头远远的，然后东张西望，"等会儿那老家伙该不会SM我吧？战扬，我可警告你，等会儿你要是敢看，我铁定跟你翻脸！" 大难当前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也只有袁骁一个人了。 原本这是一件非常揪心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搅合，变成搞笑片了。 战扬知道，袁骁是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不要担心。他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能让袁骁吃亏的人，估计这世上还没出现。 他相信袁骁不可能一点儿后手都不留，任凭铁钩揉捏。 画面里，袁骁不知从哪儿拖出一个充气的床，躺在上面，对摄像头飞吻，"我先睡一觉，战扬同志，你一定要挺住，等我睡醒了会来救你的！" 战扬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战扬快速敛去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地看着铁钩。 "战哥，这里的饭菜还可口吗？" 战扬烦透了他这样装模作样的关心，冷声道："找我什么事儿？" 他从容不迫的态度再次激怒铁钩，对方额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但铁钩知道，一个小时之后，战扬要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他不能在此之前伤了战扬。 铁钩生生将怒气压下，脸色非常不好地说："我希望你能认清现状，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战扬微笑："我要求你什么？"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8 "看来你真的摔坏了脑子，你忘了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铁钩阴狠地盯着战扬，"战扬，你还想骗谁呢？为了袁骁你把手上的产业拱手送给警察，到这个时候你在我面前装淡定？" 战扬笑容不变，道："你知道得还真不少。" 他的笑容让铁钩忽然有些心虚。 难道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不然战扬为什么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这里？ 第八十八章 不需要退路 铁钩沉下心，仔细地再次分析。他确定，出事儿之前战扬没有转移财产，也很肯定他没跟人合作。 那么，现在他的淡定就是装出来的，其实战扬心里怕得要死！ 铁钩沉默的这会儿，战扬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想法。 战扬不着痕迹地笑笑，这些年他确实没有转移财产，不过是借艾玛的手，在加拿大重新建立了公司。 生意做到一定的程度，必须漂白，不然迟早就引起警方的注意。不过，战扬不是没有与人合作，而是凭铁钩的手段查不到这个人。 战扬的合作对象，只有他自己知道。 铁钩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小心落入了战扬的圈套。 他低声笑起来，"我知道的再多，也没用。要战哥跟我合作，没这么容易，是不是？" 战扬没说话，铁钩将刚被战扬关掉的那个隐蔽的液晶频幕打开。 画面里，袁骁安静地躺在气垫床上，似乎真的睡着了。 铁钩见他这么悠闲，嘲讽一笑，掏出电话安排手下，按照计划实行。 而在画面再次出现的时候，战扬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袁骁的姿势跟他刚躺下的时候一模一样，画面好像被定格一般。 战扬忽然想到了什么，但他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漏洞太多。 铁钩打完电话，重新坐回战扬跟前，看着他："战哥也是从最底层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知道，有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哦？"战扬挑眉。 "我的要求也不高，就请战哥在待会儿的宴席上，按照这个稿子念。"铁钩拿出一张纸，递给战扬。 战扬没接，单手撑着脸颊，看着液晶屏不动。 铁钩保持着伸手的动作，等了一会儿，见战扬确实没有要接稿子的念头，便将那张纸拍在桌面上，转头看画面。 这一看，他也发现了不妥之处。 画面里依然只有袁骁一个人，本该进入房间的兄弟们却不见踪影。 铁钩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向大门他需要派人去看看。 "站住。"身后突然响起慵懒却威慑力十足的声音，"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儿啊？" 铁钩不可置信瞪着凭空出现的袁骁，转头看屏幕，见画面依然显示袁骁躺在气垫床上。 "你动了手脚！"铁钩反应过来，"是怎么做到的？" 袁骁耸耸肩，"无可奉告！"他摆摆枪，"回来，坐下。" 铁钩迟疑片刻，依言坐回原来的位置。 战扬之前就觉得袁骁躺下这个举动很奇怪，所以对他会忽然出现并不觉得惊讶，他只是没想到袁骁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直达顶层套房的电梯。 袁骁没有在意自己给两人造成了多大的"惊喜"，他挨着战扬坐下，手搭在对方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从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战扬感觉到袁骁对自己的关心，他抿了抿唇，将对方的好意全数手劲心底。 袁骁的到来让房间里的形式忽然逆转，刚才，铁钩为了方便跟战扬说话，将手下都留在了房间外面，现在，眼下形势对他十分不利。 忽然，铁钩的电话响了，袁骁一把将他的电话夺过来，在指尖把玩，"现在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铁钩边飞快地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边找话题来拖延时间，"清帐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在爆炸中活下来的？" 这个问题同样是战扬想问的。 "说起来，你的计划够狠啊。"袁骁冷笑。 战扬感觉到袁骁忽然暴涨的杀气，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怎么回事儿？" 手腕处传来的力量让袁骁冷静下来，他盯着铁钩："他用假婴儿做诱饵，要不是那间屋子恰好有床垫可以做缓冲，我就没这么好运能毫发无损的坐在这儿了。" 他一提到婴儿战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没想到铁钩这么卑鄙，跟当初的顾德兵毫无二致。 铁钩给袁骁和战扬的反应就四个字：兵不厌诈！ 闻言，袁骁冷笑："行了，拖延时间的把戏就到此为止了！" 铁钩不屑道："难不成，你想凭两个人的力量冲出去？" "真聪明。"袁骁弯起嘴角，"走了，铁钩大哥，小心我的枪走火哟。" 铁钩盯着他，慢慢站起来。 袁骁弯腰扶战扬起身，单手揽着他的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今天这里都是你的旧部下，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干。"袁骁贴着战扬的耳朵说，"其他事有我。"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59 从沙发到门口的距离不远，转眼铁钩的手就搭上了门把手。 "等会儿。"袁骁放开战扬，捏住铁钩的肩膀，自己打开门，"走。" 门外的打手投鼠忌器，只敢远远地跟在袁骁他们后面。 上了电梯，铁钩从镜子一般的内壁里看着战扬，笑问道："跟一个卧底搅和在一起这件事，战哥打算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战扬还没说话，袁骁先回答："按照你们道上的规矩，是不是要断臂？" "哼，断臂？"铁钩嗤笑，"砍死你全家都嫌少！" 袁骁冷笑着用枪托敲了铁钩的脑袋一下，"说话注意点！" "我自然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战扬说完，率先走出电梯。 袁骁怔了怔，随即失笑。 他怎么能忘了，战扬可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就算他现在手脚不便，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也不会改变。 飞龙山庄最美的要数三楼的景观餐厅，站在巨大的阳台上，整个人工湖的美景尽收眼底。 可当战扬踏入大厅的时候，所有美景都黯然失色，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到他身上。短暂的安静之后，四处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袁骁在进入大厅之后就放开了铁钩，因为铁钩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战扬做什么。 当他出现在战扬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大厅里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 "看来我魅力比你大。"袁骁明知道这份安静代表什么，还不正经地跟战扬开玩笑。 战扬瞥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大厅。 忽然，比刚才激烈百倍的议论声响起。 袁骁缓缓勾起嘴角，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搭在战扬肩上，跟他咬耳朵："战哥，我们这可算是公然出柜了，想好退路了？" 战扬把他的手从肩上拿下，握在手心，沉声道："不需要退路。" 袁骁被迫跟上战扬的脚步，他看着前面这个男人坚定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 第一个让他产生"被保护"这种感觉的陈司彦，多年之后将他们之间的情谊变成威胁他的武器，战扬是第二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袁骁希望，这一次，能是生死不弃。 战扬拉着袁骁，一路穿过人群，他们所到之处，议论声不可思议地停止了。 两人一直走到主席位，战扬放开袁骁，坐下，环顾四周："才几天，规矩就都废了？" 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心，曾经傲视群雄的战扬，回来了！ 几个他曾经最忠心的部下顿时热泪盈眶，大声朝战扬问好："战哥，欢迎回来！" 有人开了头，四周此起彼伏都是问好的声音。 战扬淡淡点头，"都坐下。" 众人依言就坐，看着战扬，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战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众人举杯，"这一杯，敬死去的兄弟！" "第二杯，敬活下来的我们！" "第三杯……"战扬举着酒杯，迟迟没有把话说完。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等待中，战扬缓缓将酒杯放下，跟身边的某小弟要了一把匕首。 袁骁瞬间紧张起来，盯着战扬的每一个动作。 战扬偏头看了袁骁一眼，"王恩耀，把他抓起来！" 王恩耀和袁骁皆是一愣。 "你发什么疯？"袁骁皱着眉低吼。 战扬无视他，朝王恩耀递上一个催促的眼神，"他的枪是假的。" 王恩耀闻言招呼两个兄弟立刻扑上去，三人与袁骁缠斗在一起。 战扬看了不看身后的战况，重新端起酒杯，"这么多年，谢谢兄弟们的支持。几个月前的事，相信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判断。" 他说着，喝完最后一杯酒，用匕首将自己的衣服割开，露出依然精壮，却布满伤痕的上身。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他将匕首插在桌面上，"是我对不起兄弟们，不管你们有多大的怨气，我受着！但，容我有个小小的请求，留我一条命。有个人，我没什么能给他，只能把命留给他。" 第八十九章 强势回归 在这个时候，袁骁终于被制住。 他正巧听见战扬最后一句话，朝战扬吼道："你他妈的要干什么，你要再敢让我看见你流血，我……" 战扬将自己的衣服团成一团，塞进袁骁嘴里。 袁骁拼了命似的挣扎，愤怒的吼叫却只听得见呜呜声。 战扬皱着眉，对王恩耀说："打晕。" 袁骁不可置信地瞪着战扬，忽然暴跳起来，朝他冲过去。 '嘭'一声，袁骁满眼不甘地倒了下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0 战扬重新面对众人，"这个人，你们不能动，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帮我护着他，你们不信尽管动他试试。" 一句话下去，全场寂静。 战扬十分满意眼下的结果，他将匕首拔起来，走到铁钩跟前，将匕首递过去："上一次的事情，你手下的伤亡最大，第一刀，由你来。" 铁钩直愣愣盯着战扬手里的寒刃，垂在身侧的手指无规律地跳动，他的脑子嗡嗡作响。 不知有多少次，他梦见自己亲手杀了战扬。就在刚才，他也预见了对方伏在地上痛哭地哭泣。 可是事实上，战扬真的拿着刀站在他面前，开口要求砍他，铁钩却拿起匕首的勇气都没有。 铁钩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抬头看了战扬一眼。 "如果……"战扬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一刀能让我躺下，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这句话正中铁钩死穴，战扬的建议对他诱惑力太大。 这是战扬亲口要求的，即便真的伤了他，也不会有人怪罪吧？ 铁钩魔怔了，慢慢抬手，握住匕首。 战扬勾了勾嘴角，稍稍后退，站直了身体，对还在犹豫的铁钩说："来吧。" 他两拉开距离之后，其他人才看见，匕首已经落入铁钩手里。 "铁钩，你敢！"王恩耀怒吼一声，朝铁钩冲过来，想要夺取匕首。 铁钩猛地回神，迅速侧身躲开他，厉声道："我为什么不敢？！" 他握紧了匕首，情绪激动地对着在场的人喊："我想问问各位，大哥的责任是什么？难道不是替兄弟们撑起一片天吗？那我们的大哥为兄弟们做了什么？他爱上一个卧底，为了一个卧底害死了多少兄弟！" 铁钩猛然将匕首对准战扬，"我们凭什么要为了他的私欲付出代价？你们倒是给我一个理由？！不管他是谁，犯了事儿，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怒吼回荡在大厅里，这番话说出了不少人心底的想法，同意铁钩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 当然，也有王恩耀这样，永远站在战扬这一边的人。 王恩耀见战扬真的一句话不反驳，忍不住针锋相对说道："铁钩你放什么臭屁！别告诉我战哥没事先告诉你袁骁的真实身份！你他妈自己没本事保护自己，怪战哥头上，好意思？" "我倒要问问在场的兄弟们，出事儿之前，没接到战哥特别嘱咐的给我站出来！"王恩耀环视一圈，冷笑，"不敢了是不是？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现在手上的那点生意是谁送你的？你现在还能有车开，有房住，是谁照顾你的？" 王恩耀冲过去，一把将匕首夺过来扔在地上，掷地有声道："出事儿前三个月，战哥就把手下的产业分了，有没有这事儿？" "……有。"人群中有人附和。 "分家之后，你们自己摆不平的事儿，战哥有没有说不管？" "没有！"这一回，回答的声音更响亮。 "顾德兵那狗曰的找战哥麻烦，你们谁他妈的主动帮过战哥？！" 这一句一句的质问让现场静得能听到王恩耀因愤怒而加快的呼吸声。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战扬，见他还是平时那副淡然的样子，忽然替他很委屈。 明明早就替兄弟们安排好退路，独自一个人带着十几个不肯走的兄弟跟顾德兵对着干，到头来，还要豁出命去恕根本不存在的罪。 王恩耀咽下涌上的酸涩，犀利的眼神盯着铁钩，"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谁能蒙着良心动刀子！" 战扬讲义气并不是浪得虚名，铁钩迫不及待抓了他，以及抓了人却不敢直接下狠手都是因为这个。 铁钩知道，战扬就算什么都不说，他只要一出现，绝对能召集一大批势力。 就说今天的状况，他明明亲口承认自己错了，却还是没人敢动他。 战扬，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既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 战扬俯身捡起匕首，轻轻笑了一下："我右手没有知觉，双腿都装有钢板，这跟只有一口气没多大区别。"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战扬将匕首斜插进桌子里，举起左手，"但总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不！" 王恩耀冲上去，一把握住匕首刀刃，另一只手挡住战扬的。 "战哥，够了！" "战哥，够了！" …… 越来越多的人开口劝阻战扬，他们，心甘情愿的原谅了！ "精彩！"忽然有人拍手喝彩。 在众人戒备的眼神中，唐家于信步走来。 他一直走到战扬跟前才停下，对他露出一个欣赏的笑："不愧是战扬，这出戏，真是太精彩了。" 李龙慌慌张张跑过来，见唐家于已经和战扬遇上了，他呲牙咧嘴地倒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战哥……" 李龙会在这里出现并不奇怪，但是唐家于…… "战总不要误会，我只是听说您被……绑架了，很担心，所以来看看。"唐家于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铁钩，看见对方炸了毛的野狼似的眼神，笑笑，"没想到，欣赏了这么一出精彩绝伦的戏。" 战扬看了一眼做错事儿似的李龙，问唐家于："袁骁叫你过来的？" "不。"没想到对方干脆地否定，"是我主动联系他的，对之前我的提议，战总还没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呢。在那之前，我总得做一点儿事情，增加胜算。" "我很喜欢你的坦白。"战扬道，"不过……"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1 唐家于摆摆手，打断战扬的话："战总先不要着急回答，今天趁大家都在，我先亮出诚意。" 他微笑着扫视一圈，微微太高声音："我会把已经竞拍得到的，以及以后要竞拍的属于战总的财产全部归还，希望以此获得合作的机会。" 此话一出，全场又开始议论纷纷。 战扬是唯一无动于衷的，他冷静地看着唐家于："之前你给出的提议不是这样。" "我知道，"唐家于笑道，"计划要随着形势不断调整，您说，是吧？" 战扬没有回答，也没有对刚才唐家于的承诺做出任何回应。 唐家于并不心急，依然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微笑，"看来，这里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还请战总认真考虑我的提议，先走了！" 铁钩藏在人群中，怨毒地看着从始至终淡定自若的战扬。 就是那个男人，轻而易举破坏了他千辛万苦打造的一切，战扬不过是露个脸而已，居然将局势逆转到这种地步。 不过没关系，只要袁骁还是警察的身份，铁钩相信，总有机会扳倒战扬！ 袁骁又做那个梦了，梦里，战扬从高处坠落，他努力伸长了手，却见战扬还是擦着他的指尖，呯一声摔在地上。 巨大的痛苦排山倒海地袭来，袁骁无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却不能减少哪儿的一丝疼痛。 他再次满头大汗醒来，瞪着满天的星星，久久不能回神。 "醒了？" 身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袁骁被烫了似的从地上弹起来，模糊看见身边的人影。 他想也没想，一把将人抱住。 浅浅的呼吸，温暖的身体，强有力的心跳…… 还活着！ "怎么了？"战扬手里拿着酒杯，只好用手腕敲敲袁骁的背，然后发现对方背心全湿透了。 袁骁雕塑一样，抱着他一动不动。 战扬皱眉，才想说什么，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越勒越紧。 袁骁勒得他很不舒服，战扬却没阻止对方。 因为他从袁骁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一份说不出原因的绝望，以及失而复得的珍惜。 "你也会害怕？"战扬轻笑。 "闭嘴！"袁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将脸埋在战扬颈窝里，感受对方有力的心跳。 第九十章 追杀令 "一个梦而已。" "谁知道哪个才是梦！" 袁骁懊恼的声音让战扬忍不住笑出声，"你在撒娇？" 刚才还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忽然撒手，一把将他推开，捧着他的脸颊，猛地朝他撞来 咚！ 一声闷响，两人的前额狠狠撞在一起。 战扬觉得自己头盖骨都裂了，他忍不住疼，眯了眯眼睛。 袁骁保持着捧着他脸的姿势，近距离盯着战扬看了一会儿，忽然又拉开两人的距离。 还来？ 战扬紧闭眼睛，等着第二次撞击，可他等来的却是柔软的唇。 袁骁的唇停在那片通红的肌肤上，久久没有离开。 战扬的视线里，只有袁骁形状漂亮的锁骨，他盯着中间那个凹陷出神。 "真想揍你！"袁骁声音沙哑，他手扣着战扬的后脑，霸道地将他整个锁进怀里。 袁骁胸口剧烈的起伏，战扬能感觉到，他真的在生气。 战扬摸了摸发烫的前额，用那只唯一可以动的左手搂着袁骁的背，"我别无选择。" "以前的事，总要有个了断。"战扬不急不缓道，"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敢动手。" 他说完，感觉到袁骁的呼吸有个短暂的停顿。战扬想，对方是有什么话想说，确因为某些原因忍住了。 还在生气？ 战扬想了想，继续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袁骁提了几次气息，最终忍不住问："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战扬想了想，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了，便道："嗯。"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2 袁骁足足沉默了三分钟，然后忽然一言不发地走了。 "……"战扬对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抿紧唇，一个人在飞龙山庄的巨大花园里坐了很久。 "战哥。" 直到身后响起李龙小心翼翼的声音，战扬才撑着膝盖站起来。 李龙立刻上前，将外衣披在他身上。 战扬紧了紧衣服，问："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李龙小心观察战扬的脸色，见他与平时无异，才敢提起袁骁，"战哥，骁哥他……" "嗯？" 刚才还很平静的人，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李龙咽了咽口水，"他算哪边的人？" 战扬没有立刻回答，微微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反正不是我们这边的。" 李龙愣在原地，他不是很明白战扬的意思，这俩人都……还不是一边儿的？ 他慌神间，战扬已经上了车，见他还愣在原地，扫过一个不满的眼神。李龙立马回神，小跑着去开车。 市中心某幢大楼内，墙上的钟指针指向11点，喧闹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陈司彦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走到贴满线索的白板前，将这些年战扬那个案子重头梳理一遍。 自从确定战扬没死，他就将重新立案的报告上交，算算时间，差不多该获准了。 以前战扬势力如日中天自己都没怕过他，更别说现在对方只是一个孤军奋战的伤患。陈司彦对这次行动充满了信心，他与战扬，一定会有一个了断！ 陈司彦喝了一口咖啡，正准备继续工作，忽然有一只钢笔抵住他的脖子，"我的辞职信在哪儿？" 陈司彦面不改色偏了偏头，看见身后人的脸，笑了："这是哪儿来的丧家犬？" "我的辞职信在哪？"袁骁根本不管他说什么，固执地要求将辞职信拿出来。 陈司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袁骁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 在袁骁的挟持下，他从从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那份辞职信，"又想干什么了？" 袁骁一把抢过，扫了一眼内容，将辞职信拍在桌面上，伸手朝陈司彦腰间探去。 一察觉他的意图，陈司彦迅速将咖啡朝袁骁泼去，同时往旁边躲，可终究慢了半拍，腰上的枪被对方夺走了。 袁骁将夺来的枪上膛，对准了陈司彦，"签字！" "你跟我开玩笑？"陈司彦的表情慢慢冷下来。 "我叫你签字！"袁骁压低了声音，语气分明变成了命令。 陈司彦感觉到，袁骁这一次是玩儿真的。 "我不会签。"他毫不犹豫地拒绝签字，原因能列举很多，但最重要的，也是虽有说服力的，还是那一条，"别忘了，你手上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更何况，你不想找到杨露了？" "陈司彦，你在说笑话吗？"袁骁笑了笑，"你如果真有心帮我找杨露，会拖到现在？" "你不信我？" "因为你没有给我相信你的理由！"袁骁手指搭上扳机，"我没跟你开玩笑，快点儿，签字！"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气势，陈司彦还以冷笑。 "那好，请你给我一个必须签字的理由。" 袁骁眯了眯眼睛，"真的不签？" 陈司彦平静地看着他。 袁骁忽然笑了一下，继续用枪指着陈司彦，然后坐在他电脑前，单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陈司彦起初以为他只是想入侵系统，为自己消除资料。如果只是这样，对陈司彦根本造不成威胁。 这一点袁骁也知道，所以，他并不是入侵系统，而是用陈司彦的账户下达了一条命令：全力追杀叛逃特工，袁骁！ "你疯啦！"陈司彦怒吼，扑向电脑，试图阻止命令的发出。 袁骁将枪随手扔在一边，悠闲地斜靠在办公桌上，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发出的命令，除非确定我死亡，不然没办法撤销。"他点了点陈司彦面前的桌面，"别白费力气了。" 陈司彦盯着屏幕，忽然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倒回椅子里。 他闭上眼睛，良久，疲惫地开口："为了一个男人，值得？" 闻言，袁骁轻笑，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生命，唯有自由与信仰不可辜负。" 陈司彦诧异地看向他。 "怎么，没见过文化人？"袁骁没正经地笑，"你不是问我要理由，很简单，我的自由与信仰都不在你这儿。" 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多，陈司彦已经没精力去大惊小怪了。 他平静地看着袁骁，问："一个在战旗下发过誓的人，说'信仰不再'这样的话，能信？" "有什么不能信？"袁骁忽然敛去了所有的笑，表情竟然让陈司彦想起了他们在战下的第一次相遇。 "人性是复杂的，不能用一个词去定义。我只相信当时当刻的情绪，哪怕只是一分钟的间隔，人的思想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骁顿了顿，"这是他告诉我的话，陈司彦，我送给你。"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3 那一番话，不可谓不震撼。 陈司彦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富有哲理的话居然出自一个黑道组织头目的口。 "等等！"他叫住即将离开办公室的袁骁，说出作为一个"前辈"最真诚的忠告，"你知道出了这个门的后果，袁骁，你确定要这么做？" 袁骁手拉着门把手，微微侧头，笑道："谢谢师兄这么多年的照顾，保重！"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走了。 就如陈司彦所说，出了那道门，世界上那个优秀得令人眼红的特工袁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下了追杀令的叛变特工。 无论他曾经立下多大的功劳，从命令发出的那一刻起，一切荣耀都归为零！ 办公室再次恢复寂静，陈司彦双眼放空地看着电脑屏幕。 良久，他站起来，缓缓将肩章、领章摘下。 不是没有撤销命令的办法，只是……要付出与之同等的代价。 陈司彦将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收好，端坐在电脑前，补发了一条命令：工作失误，上条命令废止！ 几乎是按下回车键的同时，他的电话响了。不用想，一定是那个人。 "怎么回事？"对方声音里夹着浓浓的怒气。 陈司彦立正站好，声音洪亮回答："长官，操作失误，我甘愿受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再传来声音，变成了忙音。 陈司彦忐忑不安地注视着消息平台，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他报错的那条命令没被更高权限的人屏蔽，他才放心下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奋斗了半辈子得到的东西，苦笑一声，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第九十一章 袁晓失踪了 那天，飞龙山庄不欢而散之后，袁骁再也没出现过，他说陪战扬去医院，却失言了，这些天都是李龙送战扬去做复健。 "战先生，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管家站在门口，不放心地再次恳求。 张子娟偷偷在一边点头，她觉得不管是管家还是自己，都要比李龙这个粗手粗脚的更适合陪着战扬去医院。 李龙见状，在一边不爽地撇嘴。 战扬道："用不着，张子娟你要按时上课，管家在家就好。" 他这种用温和的拒绝方式让管家和张子娟都没法反驳，只好乖乖推到一边，看着战扬的车驶出院子。 直到看不见车的影子，管家幽幽叹口气，对张子娟说："要真想帮到战先生，那就快去上学！" 张子娟也叹气，战扬平时虽然冷冷的，但对身边的人真的很好。 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有人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即使她不说，管家也知道刚才的叹气是为什么。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袁骁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了，真是太不负责任了，管家知道，战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着急。 每天看战扬房间的灯直到凌晨才熄灭，管家刚对袁骁重新产生的些许好感又没了。 自从上次的被绑架之后，也许是尴尬，凌啸已经很少出现在战扬面前。 战扬的主治医生也换成了一位中年男人，对此，战扬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每天按照医生的建议，认真做着复健。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战扬继续做一个废人，现在，每天复健的难度和强度都在增加，往往一个疗程下来，他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他付出的努力回报他同等的成果，短短一周，毫无知觉的右手已经能举高到头顶，也能握住装满水的玻璃杯。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变化，那就是唐家于成了家里的常客。 这一天，战扬精疲力尽地回到家，见沙发上坐着一个越来越眼熟的人。 唐家于见他进屋，很自觉地站起来，笑道："这次确实找你有事儿。" 战扬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走过去。 "偶然得到了个有趣的东西，"唐家于低头，手指在手机频幕上滑动，找到什么之后，递给战扬，"你一定有兴趣。" 频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看起来像是某个网页的页面，最中间的对话框里写着一句话：全力追杀叛逃特工，袁骁！ 战扬盯着那个名字，沉默了很久。 "图片美化软件技术不错。"他不咸不淡地评判一句，将电话递还给唐家于。 "什么图片美化技术！"唐家于没好气地举着电话，"看清楚，这是对袁骁的追杀令！" "哦。"战扬显然没什么兴趣。 唐家于深吸一口气，那句话却忽然憋住了。 战扬之所以反应这么平淡，很有可能是在替袁骁掩饰卧底的身份。 他盯着战扬表情平淡的脸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我早就知道袁骁是卧底，这不是我找人合成的图片，是有人发给我的。" 说到这个，似乎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唐家于的表情变得怪怪的。 但他很快恢复，诚恳地看着战扬："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4 战扬翻看着自己的左手，闻言依然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唐家于脸色瞬间变了，他生气地瞪着战扬，抿紧唇，似乎在酝酿怎么发泄自己被忽视的不满。 "我去休息了，唐总随意。"战扬扔下一句话，转身上楼了。 "战总，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这个追杀令？"唐家于微微皱眉，表情严肃，似乎刚才暴走的那个人不是他。 闻言，战扬在楼梯上回头，冷然道："都不相信。" 唐家于自信一笑："那为什么袁骁会突然失踪？我不相信你没有尝试着联系他，没有结果，是不是？" 战扬脚步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 "我希望与你合作不假，同时也很看好袁骁的能力，我与你当初留下袁骁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最后这番话成功让战扬彻底打消先去休息的念头，战扬立刻转身回到唐家于面前。 "与我的目的一样？"战扬眼神有些危险。 "是啊！"唐家于特别诚恳地点头，然后补充道，"虽然他是卧底，但我一向爱惜人才，不在乎他的身份。" "哦？是嘛！"战扬冷笑，"那么请问，唐总准备怎么个'爱惜'法？" 如果唐家于的回答是战扬想的那个，不管对方是谁，战扬都不准备让他走出这间屋子！ "我给他百分百的信任，新公司的事情有他全权负责。"唐家于一谈到事业，浑身便散发着成功人士的精明气质，跟他对感知别人情绪的迟钝形成鲜明对比。 战扬无语地盯着一脸懵懂的唐家于，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威胁的。 唐家于不明白战扬为什么忽然一脸纠结的表情，不过，这不影响他用得到的情报换取对方好感的计划。 "那么，你相信我的消息是真的了？"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这一回，轮到唐家于目瞪口呆。 半晌，他冷笑，"算我看错你了，战扬！传言果然是假的，什么'最讲义气的大哥'，见死不救才对。" 唐家于站起来，冷眼看着战扬，"虽然我很希望与你合作，，不过，我改主意了，我的合作伙伴不能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唐家于酷炫的背影瞬间崩裂。 他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好像被人掐住脖子，没了声音。 战扬觉得自己也看错唐家于了，初见以为是个冷酷的男人，接触了才知道，对方情商极低，脾气火爆，变脸速度快得让人以为他人格分裂！ 他不再管唐家于又搞什么名堂，准备先去洗个澡。 "等会儿！"唐家于忽然出声，"有人要跟你通电话！" 战扬疑惑，他并不记得自己与唐家于有共同认识的人，除了……袁骁。 "哪位？"战扬不能否认，自己很期待电话那头的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可惜，这一次，还是让他失望了。 "看到追杀令了？"对方的声音低沉悦耳，同样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却不是袁骁。 而且对方一开口就问追杀令的事情，这让战扬瞬间警惕。 这个人，是敌是友？ "袁骁失踪5天，你都不着急？"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带着一份笑意，在这个时刻，显得极不符合情景。 战扬依然没有搭话，对方却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的家伙，他笃定自己的话题能引起战扬的兴趣，所以，自顾自地说："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人也没找到他。听说你们关系不错，请你帮个忙行不行？" "说。"战扬需要更多情报，去了解对方的真实目的。 "请你看好袁骁，千万不要被我找到。"对方语气瞬变，有种嗜血的阴冷，"对叛变的手下，我很乐意看着他痛苦地流干最后一滴血。" 如果会被几句狠话吓到，战扬就不值得陈司彦对付那么多年，他面不改色道："这是你的宣战誓言？" "随你怎么想！顺便告诉你，你的老对手陈司彦被革职了，以后，由我亲自跟你玩儿。" 这番话，足够战扬提炼出需要的信息，最简单直接的这个人职位不比陈司彦低，而且同样是个疯子！ "怎么，怕了？"对方见战扬沉默，低笑几声，"我倒很期待与你交手呢！" "谢谢你特意打电话过来通知我。"战扬道，"不知道长官是不是愿意透露姓名？" "文哲。"对方一字一顿，"记好了，这两个字，将会成为你的噩梦！" 第九十二章 你也知道疼 战扬沉默着挂掉电话，看向唐家于："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唐家于像是被踩到痛处，暴脾气地嚷道："我跟一个警察能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还是一个疯子！" 看他的反应，可不像没有关系的样子。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5 战扬将电话还给他，并说："你替我转告文哲，有什么招，冲我来。" "说了我跟他没关系！"唐家于不满地皱眉，随后又妥协，"行，我会替你转告，明明是我的猎物，插什么手……" 他后面一句话说得太小声，战扬没听清，便问他："有什么问题？" "没有！"唐家于极不耐烦地挥手，却对战扬说，"你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他所表现出来矛盾的态度让战扬摸不着头脑，心想，他还真的是遇到了一个人格分裂的人。 送走了神经质的唐家于，战扬并没有休息。 他来到书房，约见王恩耀。 这个人是几个负责人中势力最小的，不是说他没有能力，把他放在那个位置是战扬刻意为之，如果不是这样，王恩耀很可能已经被铁钩想方设法弄没了。 王恩耀见到战扬，立刻站起来问好；"战哥。" "坐。"战扬道，"时间不早了，开门见山，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没？" 王恩耀文言懊丧地垂下头："很抱歉，还是没有消息。" 战扬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另外那件事儿呢？" 被问起另外被交代的事情，王恩耀有了底气，道："铁钩让出了30%的股份拉拢其他几家，有三家已经答应了，其他的都没明确表示。当然，等着战哥您发话的，占了一半的数。" 一半？ 战扬看了王恩耀一眼，后者立刻改口："没有一半那也至少三分之一！" 有多少人站在他这边并不是战扬所关心的问题，现在，他只想弄明白袁骁去哪儿了，还有，是不是像文哲说的那样，警方对袁骁下了追杀令？ "继续找人，铁钩不用管他，另外帮我留意，是否出现新的杀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王恩耀一一记下，"知道了，战哥！" "先这样，你回去吧。" 等王恩耀也走了，战扬才回房间，躺在床上，却依然毫无睡意。 他鲜少出现这种状况，就算曾经被逼得只能在桥底下度日，也照样不影响战扬的睡眠。 可是，这几天失眠却成了常事儿，战扬有些烦闷，连带对那个忽然不知所踪的人也颇有怨气！ 管家准备睡了，看见战扬的房间灯还亮着，想了想，转身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温牛奶。 "战先生，"管家轻轻敲了敲门，"还没睡？" 战扬合上书，问："管家有事儿？"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6 "没什么，就给您送一杯牛奶。"管家将牛奶请放在床头柜上，犹豫片刻，低声宽慰战扬，"战先生别担心，袁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是有事儿所以没联系您，等他把事儿办完，就回来了。" 见管家焦急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战扬微微一笑："管家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不会生气。" 被戳破心思，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担心战先生的身体，每天这么熬夜，这……" "我知道。"战扬端起杯子，喝完牛奶，"我睡了，管家也快休息。" 要说袁骁确实可恶，整天让人提心吊胆，不过他也不全是坏的，至少他的出现，让冷冰冰的战扬有了点儿人气儿。 管家觉得，会嘱咐他早点休息的战扬是最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温牛奶起了作用，战扬渐渐有了睡意。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电话，确定没有新的未接或者短信，关了灯，睡觉。 今晚，失眠的不止战扬一个人。 铁钩也大睁着眼睛没睡，不过，他并不是担心谁而睡不着，而是有人硬生生将他从被窝里拽出来。 此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裤裆处，透过薄薄一层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刃的寒气。 "你找我什么事儿？"铁钩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 但要知道，你睡前明明检查了一遍门窗，却在半夜发现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蹲在你床头，并且用一把匕首抵着你的命根子，这样的事情有多可怕！ "你知道杨露的事情。" 铁钩脸皮一抖，"谁是杨露？"他不记得自己的床伴有叫这名字的。 "阿德的女儿！" 黑暗中，铁钩似乎看到对方嗜血的笑容。 "不不不，我不知道！"铁钩连忙摇头。 "啧！"匕首又往前送了一截，铁钩发出可怕的嚎叫，"等等等！我说我说！" 恰好厚重的窗帘被风吹起来，泄露了一丝光亮，正照在来人的脸上。 借着光，铁钩看清对方正是传说失踪了的袁骁！ 袁骁朝他咧咧嘴，"快说！" 铁钩咽了咽唾沫，"我、我只知道他的女儿被顾德兵抓了，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是嘛！"袁小口气淡淡，听不出情绪。不过，他手上的利刃很好地替他回答了铁钩。 袁骁手腕一转，匕首扎进铁钩大腿内侧，引得对方刺耳的痛呼。 "叫个屁！"袁骁伸手捂住他的嘴，然后贴近他，残酷地转动匕首，"你他妈的也知道疼？你对战扬下手的时候难道没准备好随时送命？"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7 铁钩一听，愣了一下，然后拼命挣扎！ 袁骁毫不手软，拔出匕首，重新扎入另外一条腿。 等铁钩下半身都不能动弹，他才放开捂着对方嘴的手，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面色苍白的他，"再问你一遍，杨露呢？" 铁钩捂着血流如注的腿，抖着唇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袁骁沉默，不断抛接的匕首成为无声的威胁。 "我真的不知道！"铁钩咬着牙，"一个没有多大的价值的婴儿而已，我哪有闲心管她？只是后来听说你在找她，那天临时起意，用她引开你而已！" 袁骁依然不语，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如何。 铁钩觉得自己再不送医院就得死了，于是放软声音，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战扬连阿德都能下狠心杀，更何况一个婴儿，我真的没必要用杨露来威胁他！" 袁骁抛接匕首的动作终于停下，铁钩看他靠近自己，以为终于过关了，不禁松了口气。 可他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右手臂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他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姑且相信你。"袁骁面无表情地转动匕首，确定伤口足够大之后才收手，"别让我查出杨露的失踪跟你有关系，不然……" 铁钩无力地倒在床上，他的血将身下的床垫都浸湿了。 他无力挣扎的样子丝毫没让袁骁心软，袁骁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冰冷。 "我不轻易杀人，不过，对象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原本已经离开的袁骁慢慢靠近铁钩，带血的刀刃搭在他脖颈的大动脉上。 但袁骁并没有立刻动手，他微微垂着眼，不知道什么东西让他犹豫了。 铁钩抓住最后的机会讨饶："袁骁，只要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袁骁好像很有兴趣地抬头看着他，"哦？比如？" "你、你不是卧底嘛，我可以帮你把战扬彻底扳……倒……" 铁钩双眼突然睁大，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朝着脖子涌去。 袁骁淡淡勾起嘴角，"不杀你都不行！" 说完，他脱下身上沾满血的衣服，进浴室洗了澡，换上铁钩屋里干净的衬衣，然后点燃了屋里的地毯。 不久之后，尖锐的警笛声响彻这一片天。 袁骁站在人群中，看着消防队员忙前忙后地灭火。 忽然，一道凌厉的视线朝他这边射来，袁骁叼着烟，对那道视线的主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第九十三章 两难的选择 铁钩死了，死在自己半山腰的别墅里。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8 听说死得很惨，全身的血都流干了。还听说，警方还没抓到凶手，大家都猜测这是一个专业的杀手，是被人请来清理门户的。 说到清理门户，但凡跟铁钩有点关系的都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莫名其妙被放干血的就是自己。 而制造了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此时一身庄重的黑色西装，怀抱一捧白菊，安静地对着两座相连的墓碑。 天下起了小雨，仿佛每到这种时刻，老天都能十分应景地落下几滴泪。 袁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终于有了第一个动作他俯身将白菊放在阿德和杨梦的墓碑前，没有立刻站直身体，好像在做一个长久的鞠躬。 直到雨水将他的背部打湿，袁骁才直起身，低声道："兄弟，我恐怕要食言了。" 袁骁蹲下身，点燃一支烟放在阿德墓碑前的小台阶上，他看着照片上不苟言笑的男人，苦笑一声："以前觉得你挺傻的，明明有千百种办法保全她，你却选了最笨的那种。" 他看看杨露的照片，转头对她说："你找了一个好老公。" 要真的说出阿德哪儿好，袁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现在十分能理解当初阿德不愿意将自己的家人介绍给战扬认识的那种心情。 如果心头长了那块肉，真的是恨不得只有自己能碰到，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袁骁沉默一会儿，话题又绕到最开始的那个，"我不能帮你找杨露了。"他没有一点儿玩笑的意思，"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儿。"袁骁顿了顿，叹口气，"希望你能理解，兄弟！" 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你永远不知道它的严重性，有的感情，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你也永远发现不了。 袁骁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擦觉到要珍惜的时候，那个人还在。 阿德死前的嘱托是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因为这份责任，让他两度差点失去战扬。 第一次，陈司彦用杨露的假消息骗他离开，让他亲眼见着战扬坠楼。 第二次，铁钩用假孩子骗他，差点将他炸死不说，战扬因此受折磨，甚至豁出命去赢回一场胜利。 袁骁知道，如果他不在战扬与杨露之间选择一个，同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而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三次。 "就像你在兄弟情义和老婆之间选择后者一样，我也做了相同的选择。"袁骁自嘲地笑，"没想过要你原谅，以后阎王会替你惩罚我的。" 阿德不过是个逝去的朋友，袁骁真正对不起的，是生死未卜的杨露。 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袁骁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辈子，他注定要对那个孩子亏欠。 雨越下越大，袁骁伸手拨了一下沾满水珠的菊花瓣，笑了笑，起身要离开。 男人，做出了选择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哪有这么多伤感情绪！ 他转身刚走了没几步，雨幕中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 隔着雨帘，袁骁看见对方有些气喘，显然是一路小跑，赶着过来的。 战扬一接到消息，说袁骁出现在公墓，他想也没想，坐着车就过来了。 真的见到了袁骁，他却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 不过，有一句话，他无论如何也想跟袁骁说清楚。 "袁骁，对于我们的关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下次你要做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闻言，袁骁冷冷笑了。 他看着拧紧眉的战扬，道："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管的着？" "……"战扬的表情冷了下来，"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这句话理解为，我们从此没有关系了？" "我们有过什么关系？"袁骁依然冷笑反问。 袁骁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噩梦里的的画面。 他到希望自己与战扬毫无关系，这样，就不会为没有及时拉住他而后悔，也不会为战扬拒绝与他并肩面对挫折而生气。 袁骁以为这一次受伤的只是自己，却见战扬因为他的一句话无懈可击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从那一寸裂隙里不小心露出的脆弱让袁骁心头一紧。 我们确实没什么关系！战扬想要这么说，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口。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最终，他选择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回答袁骁。 他认为的毫无意义在袁骁看来却是战扬巨大的让步，性格刚硬得宁愿死也不愿被拷上脚铐的人，能把主动权交出，这是多么小概率的事件。 而且袁骁能感觉到，战扬语气中没能完美隐藏的失落。 战扬从不开口说爱他，但一次次毫无原则的让步都在像袁骁传递他真实的感情，不管袁骁之前有多大的怨气，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他抢步上前，钳住战扬消瘦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与他对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气？把我打晕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现在来要求我考虑你，战扬，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公平？" 战扬眼神微动，"你在闹别扭？" "哈！"袁骁笑了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才几天就把自己饿得只剩下骨头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没见着我，你都忘记怎么吃饭了？" 战扬眯了眯眼，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反驳，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袁骁。 "妈的！"袁骁忍不住咒骂，垂头在他微凉的唇上咬了一口，"谁教你装可怜的？别以为收起爪子我就会心软！" 话是这么说，袁骁却还是放开了战扬。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宠战扬了，明明自己气得要死，一看到战扬示弱，他就心软了。 "我警告你，下次要再把我打晕，被捅死的一定是你！"袁骁没好气地说，同时也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湿漉漉的，直接伸手搭在战扬肩上，躲进并不宽敞的雨伞下。 这件事，似乎真的只是两人闹闹别扭而已，吵也吵了，骂也骂了，下面就该和好了。 但战扬和袁骁心里都清楚，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69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战扬紧了紧握着伞的手指，"……你杀了铁钩？" "看来最近有认真去做复健。"袁骁好像刚看到战扬使用右手撑伞一样，抬手将伞柄和战扬的手一并握住。 他刻意回避战扬的问题，对方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为什么？" 袁骁沉默。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冲动的人。"战扬微微蹙着眉，袁骁杀害铁钩的动机他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有一个能完全把他说服的理由。 "是因为……我？"这样类似于表白的话，战扬说来还很别扭，可这是他唯一想出能说得通的理由。 袁骁嗤笑一声："还真以为我这么爱你？" 战扬注意到袁骁的耳根红了，他抿了抿唇："第九大奇迹。" "什么？"袁骁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味那句话之后非但不觉得窘迫，还没正经地凑过去，"怎么，我就这么爱你了，不行？" 战扬没他这么厚脸皮，被直接告白，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袁骁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吊儿郎当道："战哥，我为你杀了人，你说，该怎么办吧？" 与他毫不在意的口气不同，战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十分谨慎。 因为袁骁被下了追杀令，却还在这个紧要关头杀人，警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我准备接受唐家于的提议。"战扬说。 "不准！"袁骁想也没想，直接反对。 战扬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接着说自己的打算，"在我们能出国之前，需要有人帮忙，有送上来的为什么不要？" "选谁不好，偏要选他！"袁骁老大不愿意地说。 "你还有别的人选？"战扬斜眼看他。 袁骁想了想，确实没有别的适合人选。可他就是不希望战扬跟唐家于扯上关系，于是，他开始耍横："就是不准选他!" 战扬古怪地看了看他，"你很在意他？" 这话一听怎么这么熟悉？ 袁骁瞥见战扬脸上的表情，顿时明白，有人又吃莫名其妙的醋了。 "当然很在意！"袁骁一本正经，"他是我的老板，又不是道上的人，为什么要拖他下水？" "你被下了追杀令。" 袁骁被战扬冷不丁一句话噎住，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陈司彦找过你？" 战扬瞥了一眼浑身紧绷的人，淡淡道："是你所说的'不是道上的'唐家于告诉我的。" "不可能！"袁骁立马否定，"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所以你打算瞒着我？" "……"袁骁的打算被不幸言中，他一时没想好要怎么接话。 袁骁真的没想到战扬会知道追杀令这回事，毕竟这已经属于最高机密。 "杀铁钩是不是想着，反正就是一死，不在乎手上多一条人命？"战扬停住脚步，直视袁骁。 此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像一座山一样厚重，竟然让袁骁感觉到的压力。 看着眼前气质沉稳内敛的男人，袁骁缓缓勾起嘴角，他真是太大意了，差点忘记战扬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袁骁，这件事你太冲动了！"战扬皱眉批评，"接下来麻烦事会很多，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恍神间，袁骁以为又回到了初见战扬的那天。 "战哥，你真是太霸气了。"袁骁痞笑，在战扬嘴角吻了吻。 "哦。"战扬敷衍地回答，挣开袁骁的手，将他扔在雨中，大步走了。 第九十四章 隔阂 铁钩被杀这件事的影响范围远比袁骁预计的大很多，只是，有些事情他并不知道。 审讯室里，身着浅灰色囚服的陈司彦安静地坐在审讯桌对面的椅子上，桌后，坐着一个神情倨傲的男人。 "叫你出来没别的意思。"男人表情带着浓浓的讽刺，"就想告诉你，袁骁杀人了。" 陈司彦平静的眼神剧烈动荡，他握紧拳头，缓了缓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什么人？" "墨帮小头目，铁钩。" 陈司彦先是困惑，想到铁钩与战扬的关系之后便释然了。 对面的男人没有放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不屑嗤笑："你的牺牲毫无意义，人家根本不领情。" 陈司彦淡淡摇头，"我做什么跟他没关系。" 他的回答又引得对方冷哼一声。 之后，男人没有主动说什么，也没提出结束这次谈话。漫不经心地翻看前几次口供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在等待陈司彦主动问什么。 沉默良久之后，陈司彦终于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做？"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0 男人一副勉为其难回答的表情，"执行追杀令。" "你疯了！"陈司彦猛地站起来，怒视口气淡淡的男人，"文哲，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被称作文哲的男人冷傲地看了陈司彦一眼，哼了一声，不急不缓道："你可以等着看，我有没有权利。" 陈司彦无言地瞪着文哲，他知道对面这个男人一向说一不二，并且对自己的决定有着超于常人的执着。 他试着从更深处分析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可陈司彦思考许久，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知道，袁骁并不是真的背叛。"他只能这么说。 文哲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着，闻言只是露出不明意味的笑："我并不关心这个，我只知道他虐杀了人。" 陈司彦无法反驳。 "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陈司彦依然试图为袁骁开脱。 "我知道。"文哲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不就是为了战扬，特工精英居然心甘情愿去做下贱的杀手，丢人！" 他的话虽然难听，却正是陈司彦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即使他为袁骁放弃了追逐多年的梦想，却也没办法理解袁骁的做法。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曾经嫉恶如仇的袁骁心甘情愿地放弃所有，甚至不惜替战扬杀人。 "按照法律，你只能指控他故意杀人罪，并不能下达追杀令。"陈司彦平静地指出。 文哲神情倨傲，"这对我来说并无区别。"说完，他站起来就走，临出门前回头，对陈司彦笑了一下，"与其担心别人，你还是替自己想想吧。" 陈司彦默不作声低垂着头，他能为袁骁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城郊一幢单层的别墅内，房间里令人脸红心跳的剧目刚刚落下帷幕，袁骁趴在床上，侧着头看身边的战扬。 他伸手拈着战扬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声音慵懒："再来一次，说不定明天我就被暗杀了。" 战扬目光凌厉地瞪他一眼，将他的手拍开，径直去了浴室。 袁骁闷笑几声，翻身仰面躺在床上，静了一会儿，太高声音，跟浴室里的战扬聊天。 "我以后不找杨露了。" 战扬好像十分惊讶他居然这么说，浴室里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响起沙沙的水声。 "为什么？"战扬的声音闷闷的，堪堪听得清。 "原因太多，不知道该说那个。"袁骁近乎无赖地说。 浴室里再没传出说话声，没多久，战扬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站在床边，自上而下睨着袁骁："说你最不想说的那个！" 袁骁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用仅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看着战扬，然后没正经地说："我累了，不想找。" 战扬冷笑，袁骁自觉地将枕头递过去，战扬也不客气，拿过来狠狠朝他的脑袋砸了好几下。 "滚出去！"战扬随手将枕头扔在一边，嗓音带着怒意和失望。 袁骁没为自己辩驳，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了。 战扬烦躁地从抽屉里翻出许久没动过的香烟，给自己点燃一支。 随着香烟的燃烧，他很快冷静下来。 袁骁虽然总没个正形，却绝对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累了"这种说辞，绝对不是他放弃杨露的真正原因。 战扬发现这段时间自己跟袁骁总是莫名其妙就闹不愉快，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也许，自己偶尔主动一点会比较好？ 踌躇片刻，战扬换上睡衣，拉开门，往客厅看了一眼，没见到袁骁。 他正想袁骁回去哪儿，忽然从后院传来打斗声。 战扬条件反射地往那个方向跑了几步，随即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过去也只是添乱，便立刻转身，敲响紧挨着楼梯李龙的房间。 门很快被打开，李龙脸上虽然还有睡意，眼神却很清明。 此时他也听到了后院打斗的声音，神情瞬间警惕，一把将战扬推进房间，嘱咐道："战哥，你别出声，我去看看！" 战扬眉头微微皱着， 李龙确定这里暂时安全之后，顺着墙角朝后院靠近。 后院原本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碎了，借着微弱的光线，李龙看见三个人缠斗在一起。 缠斗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是袁骁。 袁骁不过是想来后院偷几支管家精心栽培的花去哄战扬，没想在花丛后面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几次交手下来，袁骁的心沉到了谷底来人身手不错，而且对方的格斗技巧他很熟悉。反过来说，这些人是警方的。 袁骁瞥见角落里的李龙，知道这里的打斗肯定惊动了战扬，便决定速战速决。对方两人见状，准备抽身，袁骁没恋战，让他们走了。 "别追。"袁骁叫住李龙，"只是来监视的。" 说着往屋里走，在门口遇见出来查看情况的战扬。 "怎么样？"战扬问，接着他闻到一丝血腥味，皱眉，"受伤了？" 客厅的灯开了，管家低眉垂目地将医药箱递过来，然后转身去战扬的房间了。 战扬朝李龙点点头，然后打开药箱，示意袁骁坐下。 袁骁手臂上新添了一条血口，伤口里嵌着细小的黑色沙粒，战扬细心地一一挑出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1 "是警方的人。"袁骁道。 "嗯。"战扬边回答边用还不是很灵活的右手帮袁骁包扎。 "笨手笨脚！"袁骁轻笑，握着战扬的手一起把纱布贴在伤口。 两人刚处理好伤口，管家拎着行李箱出来，李龙也把行礼收拾好了。 "战先生，准备好了。" 战扬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走，却见袁骁坐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战扬不解地看向他。 袁骁表情冷淡，"去哪儿？" 气氛不知怎么的，在他们这两句简单的对话中变得紧张起来。 战扬转身正面对着袁骁，"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袁骁翘起二郎腿，露出与眼下气氛完全不相符的痞子笑，"看来只有我不知道，这个'旅行'计划，这是要搬到唐家于哪儿？" 他眼神扫过管家和李龙，甚至是在短时间之内将战扬所有训练器具收拾打包起来的张子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管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想要辩解，看了看战扬，又把话咽了下去。 战扬对上袁骁的视线，只问了一句："走不走？" 袁骁眼神越发冷，依然无动于衷。 "走！"战扬果断转身，大步离开。 李龙和张子娟都看了袁骁一眼，跟着战扬走了，管家则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叹口气，小跑着跟上战扬的脚步。 "战先生，我跟袁先生解释一下吧。"管家小心地建议。 "用不着。"战扬上车关门，一刻也不耽搁，"闹脾气也该看看时机！" 没人敢在战扬生气的时候顶撞他，更何况在车里的都是他最亲近的人，根本没人会想要惹战扬不开心，就算对方是袁骁也一样。 而战扬则是在车子行驶到新的落脚点时候才发现了这一点。 李龙开着车门等了一会儿，没见战扬出来，疑惑地俯身往里看："战哥？" "上车！"战扬冷着脸道。 李龙顿时摸不着头脑，"去哪儿？" "回去。"战扬催促，"快点儿！" 李龙虽然不解，还是跟管家打了声招呼之后，依言照办。 车子一启动，战扬就给袁骁打电话，可惜，电话没人接听。 "再快点。"他再次催促。 李龙看了一眼速度表，咬牙踩下油门。他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问："战哥，那边很危险，您回去……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战扬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唇紧紧地抿起。 就在李龙以为自己多嘴了的时候，听见战扬低声回答："是重要的人。" 第九十五章 故友 战扬身边的人真是越来越训练有素了，三五分钟就走的一个都不剩。 袁骁扭了扭脖子，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无奈地笑了笑，"看吧，就说你是个外人。"他嘟囔一句，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一圈，发现自己没事儿可做，想了想，决定先离开再说。 他出了别墅的大门，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袁骁在路灯下停了脚步，微微侧头， 看见身后某个快速躲避的身影。 "……麻烦！"袁骁不耐烦地掏出烟点上，就这么斜靠在路灯杆上，反正他没事情可以做，就跟身后的人耗上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不躲也不反抗，沉寂了很久之后，跟踪他的人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打算回去了呢！"袁骁笑着将烟头在墙上按灭，看向来人。 对方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在明暗交接的地方停下脚步，安静地看着路灯下的袁骁。 "没带枪，道上的？"袁骁问。 对方没有回答。 袁骁笑笑："兄弟，打个商量，要杀我的人太多，你得先报上东家的名字，以便我知道是哪边的人。" 对方还是不回答，不过却慢慢从身后掏出一样东西。 袁骁盯着对方的动作，嘴上不闲着，"杀手都这么闷吗？跟我聊聊天再打不行啊？" 来人不跟他废话，掏出砍刀之后快速朝他奔来。 进了路灯的照射范围，袁骁看清对方的样貌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刘海有些长，隐藏在发丝后面的眼神却十分犀利。 袁骁收起玩笑，劈手夺了对方的刀，顺势抓着他的手一拧，将人推到墙上。 "小孩子天黑了就该回去睡觉，学什么黑社会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2 男人抿着唇，一言不发，瞪着袁骁的眼神像一头狼。 袁骁笑了，他用刀柄敲敲对方的脑袋，"眼神不错，让我猜猜你要杀我的原因。"呀装模作样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父母早逝，给你留下一个年幼的妹妹，你为了养她，不得已出来混……" 不知道是不是他嘲笑的口气激怒了年轻人，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啊，对不起，剧本错了！"袁骁轻轻松松地化解对方的挣扎，又蹙起眉，"那就是你要为被人杀害的父母报仇，但是势单力薄，正巧铁钩死了，按照道上的规矩，谁替他杀了凶手谁就是老大，所以你来杀我。" "你放屁！"被压制住的年轻人忍无可忍地骂道，"老子就是见不惯你，就想杀你！" 袁骁低笑出声来，"我觉得自己编的故事很有趣啊，可以写一部悲壮的长篇小说呢！" 年轻人知道自己被耍了，涨红了脸拼命挣扎。 他好歹是个男人，这番挣扎给袁骁带来的压力不小，袁骁索性放开他，同时往后撤了两步，让年轻人的拳头打了个空。 "哟，脾气不小。" 袁骁拿着砍刀一甩一甩，那样子在年轻人看来别提多讨厌了。 "真是铁钩的手下？"袁骁继续跟年轻人"闲聊"，"这性格肯定不是警方的人。" 年轻人定定地盯着袁骁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就走。 袁骁甩刀的动作一顿，朝离开的人招呼："别这么着急走啊，不是要杀我……" 眼看对方毫不犹豫地走了，袁骁无趣地扔了刀，撇撇嘴，双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 年轻的男人在路口拐弯之后，径直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还没坐稳就对驾驶室上的人道："就那种白痴也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我该怀疑你的能力还是智商？" 驾驶室里的人沉沉笑了几声，没有正面回答年轻男人的话，"人你也见到了，现在回去睡觉，明天不是有早课？" "白痴！"年轻男人嘟囔一句，赌气一般将脸转向车窗。 驾驶室上的人淡淡一笑，开着车离开了路口。 晚上的风有些凉，袁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余光里闪过一辆熟悉的宝蓝色轿车的影子。 他猛地转头，见街面空荡荡，一时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不过，他走了没几步，看到前面路灯下的人，他就知道，自己刚才没看错。 "大半夜在外面吹冷风，不像是你的作风嘛！"袁骁快步走上前，笑着给了那个人的胸口一拳，"还是号称金枪不倒的南荻终于要回炉重铸了？" 南荻笑笑："嘴还是这么损。" 袁骁没正经地凑近他，"你尝过？" "行了，我今天刚到，喝一杯？"南荻推开他，揽着他的肩，两人一起进了最近那家酒吧的门。 包厢里，袁骁呈"大"字型仰在沙发上，挑眉看着对面笑得一脸无害的南荻，"怎么忽然回来了？" "接到新的任务。"南荻将酒杯放在袁骁面前。 袁骁端起杯子朝他示意，喝了一杯之后才问："那原来的任务完成了？要是我没记错，那个任务不是这么容易。" 南荻点点头，手指在酒杯口滑动。 袁骁一见这个动作就知道对方有心事，他想到南荻那个任务对象，有些紧张地问："出问题了？" "不是。"南荻对他笑笑，"就因为太顺利，没事儿做才给我排了新任务。" 袁骁狐疑地看着他，他才不相信没事儿呢。不过，他更相信南荻能处理自己的事情。 "你呢？"南荻问袁骁，"我听到了一些传闻。" 袁骁摆摆手，将口中的液体咽下去，特别感慨地叹口气："别提了，人生如戏！" 见他还是那么不正经，南荻反倒放心了。 "那现在呢，还好吗？" 袁骁轻笑一声："还不错，就是有点无聊。" "杀了道上的老大，被下了追杀令，还无聊？"南荻无可奈何地摇头，"你难道没被杀手烦死？" "是啊！"袁骁像是得到了知音一般，忽然坐直身体，悲愤道，"既然要杀我，那就认真点，对手太弱，只会让我更无聊！" "你的建议，我会转告文哲。"南荻闷笑。 袁骁表情僵了一下，"你什么意思？"随即，他想到了什么，"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按理说，他们各自的任务是要绝对保密的。 但这一次，南荻很干脆地告诉了袁骁："杀你！" 静。 包厢里两个男人安静地对视，眼神在空气中胶着激战。 "谁想的这个主意？"袁骁的笑意没达到眼底。 "不满意？" "不，我正想说，这是他们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南荻弯了弯眼睛，"很荣幸被你认可成为对手。" 袁骁嘴角的笑容扩大，直达眼底。 他忽然双手抱住南荻，在他后背狠狠拍了几巴掌，"继续当年没能完成的较量？" "可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3 袁骁愉悦地哈哈大笑，放开南荻之后拎着酒瓶子站起来，"就这么说定了！" 南荻没他这么疯，但眼里的光芒并不比袁骁少。 当初在训练基地，他和袁骁的较量被一场意外打断，那成为他们彼此最大的遗憾。 这么多年，南荻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完成当年的比赛，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他会毫不犹豫答应文哲的原因。现在看来，袁骁与他有同样的想法。 兴奋过后，袁骁沉默片刻，对南荻道："我有个请求。" 从他嘴里听到"请求"这两个字，着实惊了南荻一下，他点头："你说。" "不要动战扬。"袁骁的表情非常认真，南荻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慎重的表情。 "就是这一连串事情的起因？"他见从袁骁表情里看出了答案，却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原因。"袁骁的声音毫无波澜。 "我的任务对象包括你和他。" 袁骁与他对视良久，忽然笑了笑，"这么说，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了？" "或许吧。"南荻也笑，"也许事情不会这么糟糕。" "我想不出还有除了'死'以外的结局。" 南荻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了袁骁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战扬跟摩尔肯家族是什么关系？" 再次听到摩尔肯，袁骁不仅仅是好奇，他觉得，这个神秘的家族也许正是这场较量的关键！ "谢谢你的提醒。"袁骁朝南荻举杯。 南荻疑惑："我说了什么吗？" "没有。"袁骁笑道，"只是我想这么说而已。" 第九十六章 踢到铁板 另一边，去而复返的战扬没找到袁骁，而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被遗落的手机。 战扬阴沉着脸来到后院，借着手机的光亮，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新的打斗痕迹。 袁骁不在这里，战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对方已经回家了。 可是，战扬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袁骁的家在哪里！ 战扬怔了好一会儿，默默掏出电话，拨通唐家于的。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来，唐家于睡意朦胧得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 "袁骁住哪儿？"战扬没说一句废话，简明扼要道。 "绿洲雅韵。"唐家于顿了顿，"但我觉得他不会去那儿，早在他失踪前，那里已经有人监视了。" "……谢谢。" 挂了电话，战扬头一次感觉到茫然无措。 袁骁为了他失去了所有，而自己却在无意间将他丢下了。 虽然战扬认为袁骁并不会依附他而生存，但他不能忽视自己心里对袁骁的愧疚。 战扬慢慢捏紧拳头，调动每一个脑细胞，猜测袁骁会去什么地方。 李龙警戒地看着四周，又等了几分钟之后，低声对战扬道："战哥，我们不方便在这里久留。" 战扬握着袁骁的电话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从他淡漠的表情看不出更多的情绪。 李龙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战扬现在非常生气。 "联系王恩耀。"战扬沉默很久，忽然说。 李龙连忙接通王恩耀的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战扬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提醒，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来电人居然是魏擎苍!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他们很默契地减少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又在这样的时间，魏擎苍给他电话，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战扬示意李龙先挂掉王恩耀的电话，他接起魏擎苍的。 "你的人杀了铁钩？" 魏擎苍那边很吵，战扬不适地皱了皱眉，"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刚听说这件事，不然我绝不赞同你这么做。"魏擎苍口气很严肃。 "具体点儿。" 魏擎苍顿了顿："简单来说，铁钩背后的人，连我爸都不敢动。" "我知道了。"战扬声音降低了几个度，"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处理好的。" "嗯。"魏擎苍答道，忽然又奇怪地问战扬，"你在酒吧？" "没有，在车上。" "哦，我看到袁骁了，以为你跟他在一起。"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4 战扬瞳孔微缩，有些急切地问："哪个酒吧？" "灵宝街153号，Blush。" 挂了电话，魏擎苍幸灾乐祸地在去包厢必经的路上等着袁骁。 不一会儿，袁骁回来了。 见到魏擎苍，袁骁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魏擎苍笑笑，"就你一个？" "跟朋友一起。"袁骁揽着他的肩膀往包厢去。 魏擎苍也没拒绝，跟着他走，明知故问道："跟战扬？" "不是。"袁骁推开门，示意他进去，接着介绍道，"我朋友，南荻。"又转向南荻，"这是魏擎苍。" 魏擎苍客气礼貌地朝对方笑，同时不动声色打量起这个叫做南荻的人来。 凭借在于臻身边锻炼出来的直觉，他认为这个人跟他是同类。 再看袁骁与他之间的默契，魏擎苍微微勾起嘴角，笑得高深莫测。 "南先生在哪儿高就？"魏擎苍问。 袁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朋友，你说他是干嘛的？" 魏擎苍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倒不是说问了一个白痴问题感到尴尬，而是想到，待会儿战扬要过来。 一个警察和通缉犯见面，这场面也太精彩了。 "你当着我的面儿跟上司接头……该不会是忘了，我是战扬的朋友吧？"魏擎苍盯着袁骁。 袁骁闻言低笑几声，"你放心好了，现在我的处境比战扬危险。" 魏擎苍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联想起刚才在酒桌上才听说的那件事。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袁骁，问："杀了铁钩的人，是你？" "嗯，我只是顺手而已。"袁骁扬扬眉，他没想到魏擎苍居然知道这件事。 而得到他肯定回答的同时，魏擎苍眉头瞬间拧得死死的。他看了看左手边含笑看他们谈话的南荻，低声对袁骁说："铁钩背后的人，很棘手！" 袁骁没多大反应，只是问魏擎苍："黑的白的？" "灰的！"魏擎苍见他毫不担心的样子，强调道，"一跺脚能地震的人，不好惹！" 听到这话，袁骁终于有了比较认真的反应。 他转头看着魏擎苍，"跟你家老头比？" "向上数三级！" 袁骁沉默了，这么说，铁钩的靠山确实够硬！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南荻开口了："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是我回来接手你的案子了。" 袁骁回神，笑骂道："知道内幕也不跟我说说，太不够义气了！" 南荻只是摇头，他公私分明，任务就是任务，接受了，就必须为此负责。 魏擎苍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端倪，他将所有消息在脑海中梳理一遍，得出一个很荒唐，却又十分符合眼下情形的猜测南荻是警方派来缉拿袁骁的人！ "恭喜，你猜对了。"袁骁从他难以置信的表情猜到魏擎苍的想法，跟他碰杯，"不过，游戏还没开始，现在是朋友聚会的时间。" 魏擎苍有些不懂袁骁和南荻的想法，说他们是朋友，却站在完全对立的两面。说他们是敌人，此刻却能在一起谈笑风生。 他觉得不仅袁骁疯狂，这人也不遑多让！ 但很显然，他是否理解并没有影响到袁骁和南荻，俩人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聊聊以前的趣事儿，说说近段时间自己的情况。 "我准备结婚了。"袁骁一句话将魏擎苍出窍的魂儿和南荻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南荻取笑他："都快死的人了，结什么婚？" 袁骁知道，对方把他的话当作玩笑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魏擎苍随口问道："战扬知道吗？" "或许吧。"袁骁笑了笑，他的眼神让人读不懂。 刚才魏擎苍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现在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袁骁："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袁骁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忽然觉得一个人太孤独了。" '噗' 南荻没忍住，把刚喝下去的酒喷出来了。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你产生这种可怕的想法？" "你确定是疑问而不是吐槽？"袁骁斜眼看南荻。 "我确定是疑问！"南荻咳嗽几声，嗓子舒服了些之后嘲笑般地看着袁骁，"我真的无法想象你跟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情形。" 魏擎苍的电话响起来，他笑了，"你今天就能见到。"说着，他起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脸寒霜的战扬。 袁骁看到战扬，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了。 战扬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南荻身上。 南荻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战扬的好奇，袁骁跟战扬的事情，在他接到任务之前就听说了。 这次的任务，除了对手是袁骁让他兴奋之外，战扬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5 双方都在探究对方，导致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跟仇人似的，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魏擎苍见状，悄悄踢了袁骁一脚，示意他赶紧想办法解决眼下的尴尬。 袁骁看了他一眼，依然无动于衷。 那两人什么性格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交手。 过了好一会儿，南荻先开口："你好。" 战扬点点头，不咸不淡道："你好。" 接着，他将视线转向袁骁，"什么时候回去？" 袁骁没听清似地扬了扬眉，"回哪儿？" "回家！"这两字，战扬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的。 魏擎苍看看袁骁，没明白为什么听见战扬这么说他会笑得这么……诡异。 袁骁没接战扬的话，把战扬他们三个人晾在一边，自顾自地喝酒。 这下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吵架了。 第九十七章 纸戒指 魏擎苍轻叹一口气，对袁骁说："我那儿还有几个朋友，先走了。" 然后又对站在门口，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战扬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另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说完，朝南荻点点头，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南荻好笑地看着闷闷不乐的袁骁，跟他碰杯，"清官难断家务事，大战在即，请务必处理好家务事。" "滚！"袁骁闷闷说了一句。 南荻笑笑，站起来走到战扬跟前，"自我介绍一下，南荻，袁骁曾经的同事，刚从国外回来，接手你的案子。" 闻言，战扬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更加危险。 南荻对此熟视无睹，依然微笑着，朝两人告别。 霎时间，包厢里只剩下战扬和袁骁两人。 战扬转身将门关上，然后坐到袁骁身边，可袁骁好像没见到他一样，一言不发地自斟自酌。 看他这样子，是打算全面展开冷战了。 战扬也不着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抿着。 等袁骁杯子空了，想要满上，发现酒瓶被战扬放得远了，便起身拿。 战扬见状，伸手去拿瓶子。袁骁以为他会递给自己，没想战扬却把酒瓶放到更远的地方。 "……"袁骁愣了两秒，"我操！战扬你什么意思！" 战扬勾了勾嘴角终于开口了，对付袁骁，就得跟他对着干。 袁骁瞪了战扬一眼，绕过桌子，拎着酒瓶子要远离战扬，却被对付握住手腕，"坐。" "滚蛋！"袁骁满嘴酒气，皱眉撇嘴的样子，痞气十足。 战扬没跟他计较，跟着袁骁坐到角落，手指轻轻搭在他腿上点了点，"回家了。" "你去吧，"袁骁笑笑，"我一个人住哪儿都一样。" 见袁骁的反应，战扬眯起眼睛，看来他猜对了，感觉被孤立，是袁骁生气的原因。 在别人看来，自己与袁骁相遇以后，一直在失去，甚至差点赔上一条命。 也许所有人都在替战扬觉得不值，但战扬心里清楚，最不值的，是袁骁。 别的不说，追杀令足以毁掉袁骁原有的一切。 他不再作为一个英雄活在世上，而沦为人人诛之的叛徒。 曾守护正义的战士，为了不能与他共同站在阳光下的那个人背叛了信仰，这是怎么深沉的感情？ 战扬目光紧紧锁定袁骁的眼睛，如果这时候袁骁回头，一定会被他眼里深不见底的温柔震撼。 "你在生我的气？" 袁骁笑了笑，不知道是笑自己傻，还是战扬的明知故问。 "没有。"他的声音淡如开水。 "对不起。" 袁骁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 "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战扬的声音有些别扭，想来，他从来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 但不是所有煽情的话都能调动对方最柔软的情绪，眼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知道个屁！"袁骁一摔杯子，站起来俯视战扬，"你他妈整天冷着一张脸，什么屁话都憋心里，就我贱，整天拿一张热脸贴你冷屁股！高兴了给我个笑脸，不高兴了扔给一句话就走人！" 袁骁拳头捏得死死的，要对方不是战扬，估计他一拳就挥过去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6 "现在跟我道歉？你不是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么，有种你憋一辈子！"袁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总之他看见战扬面无表情就来气。 "现在我不是卧底了，我们也不用将这场戏演下去。对了，你都找到新的搭档了，那正好，没我什么事儿了！" 战扬一言不发地听着袁骁跟他嚷嚷，说实话，袁骁说的是一个样，在他听来却是另外的样子。 他听出，袁骁很介意自己不跟他一起面对困难，也十分讨厌唐家于。 而这些，正是战扬想要跟袁骁说清楚的。 "好久没人朝我发脾气了。"战扬淡淡地说，听不出是警告还是别的什么。 袁骁冷笑，"怀念这种感觉？要不要以后每天对你吼一顿？" 战扬脸上漾开一个笑："这是你说的。" "我……"袁骁愣住，反应过来之后气急败坏地扑过去掐战扬的脖子，"妈的，占我便宜，每天都吼一遍岂不是天天要见你！" 战扬顺势倒在沙发上，手搭在袁骁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上，平静地看着他，"我有话想跟你说，不想听就掐死我，这是唯一阻止我说出这番话的办法。" 袁骁看了他一会儿，放开手，从他身上爬起来，"听你这说话的口气真想揍你！"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坐下，微微侧着头，等着战扬开口。 战扬停了好久，用称得上是温柔的声音唤了一句"袁骁"，然后又没有了下文。 袁骁一听这语气，一颗心"咚咚"狂跳几下，把之前的怨气都跳没了，光剩下紧张。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半截，终于忍不住插嘴道："你还说不说？" "我很抱歉。"战扬说完，又不出声了。 "这就是你要说的？"一丝失落伴着酸楚滑过袁骁心头，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真是逊毙了，整天像个青春期少女一样，整天想着一些酸掉牙的事儿！ 可没想到，战扬忽然抱住袁骁，让两人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然后，袁骁听见这辈子最无语，也最感动的告白："是我没处理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与唐家于合作，只为了让我们能离开这里……另外，我爱你。" "你这句话的重点是什么？'另外'后面的那句话是附带的吗？这么不正式，我有权忽视它！"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调侃，战扬不知道自己是否脸红了，但告白真的不是他的强项！ 袁骁没忍住，笑了，不是微笑，是哈哈笑出声那种！ 战扬在他笑出声的时候就死死地抱着他，拒绝看到他的表情。 袁骁抱着战扬笑了好一会儿，拍拍他的背，"按理说你也哄过不少小年轻，怎么说句情话都这么别扭？" 说别扭都抬举战扬了，就他的用词，跟谈判有区别吗？ 袁骁将下巴搁在战扬肩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你再说一次。" "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战扬说。 "狡猾！"袁骁轻笑，"战扬，你记着，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们要么并肩，要么形同陌路。" 袁骁感觉到战扬把自己搂得更紧了些。 "你有没有想过，"袁骁声音含着笑意，"属于我们的剧目，如果主角相爱了，要怎么收场？" "……"在说情话这方面，战扬甘拜下风。 好在对方不要他回答。 "我要结婚了。"袁骁冷不丁来了一句。 战扬心头一跳，第一想到的居然是刚才见过一面的南荻！ "我觉得，必须主动才行，等他想起这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袁骁说着，放开战扬，在全身摸了个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当他的眼神落在烟盒上的时候，好像忽然有了主意。 他动作利落地将烟盒里金色的锡箔纸抽出来，趴在桌上折了几下，侧身对着战扬伸手："手给我！" 战扬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把手递过去。 袁骁捏着他的手掌，脚尖点地旋身，单膝跪地："战扬先生，你愿意嫁给袁骁先生吗？" 在他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只用烟盒里面的锡箔纸折的戒指。 战扬没见过这么寒酸的戒指，他缓缓勾起嘴角，抽回自己的手："不愿意。" 袁骁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装作无所谓地扔了那个戒指，站起来，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好吧，当我开玩笑。" "袁骁先生，"战扬缓缓跪下，手上还是刚才那只纸戒指，"嫁给我。" 袁骁愣了愣，抓着战扬拖着戒指的那只手，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笑骂道："耍赖！那是我的戒指！" "确实是你的。"战扬将戒指套在袁骁手指上。 "喂，我好像没答应！" "是嘛？"战扬专心地摆弄那只简陋的戒指，敷衍地回答道。 袁骁见战扬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将纸戒指固定在自己手指上，随口道："你好歹是个老大，要不要这么寒碜？" 闻言，战扬唰地抬头盯着他，随即拉着袁骁便往外走。 "去哪儿？" "买戒指！" 戒指到底是没买成，两人出了门就遇到南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7 南荻见到两人，看了一眼时间，笑道："正好0点，游戏开始了！" 第九十八章 游戏开始 "跑！"袁骁话一出，拉着战扬转身朝人多的地方跑。 往人群中跑虽然会影响速度，却能很好地牵制南荻，因为对方绝对不敢向他们开枪，误伤群众的罪，南荻可承受不起。 袁骁跑在前面替战扬开路，远远地，他看见李龙站在车旁边，怀里抱着几瓶饮料。 "李龙，开车，快快快！"袁骁朝他喊。 李龙听见声音转头回来，见到飞奔的两人，脸色一变，扔了怀里的东西，快速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朝袁骁他们开过来。 人行道上忽然冲上一辆车，吓得行人纷纷避让，袁骁趁机加快了速度。 眼看就要跑到车跟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战扬。 "坏了！"袁骁忽然想起来，战扬的腿受伤，速度根本跟不上！ "骁哥！"李龙在车里朝他招手。 袁骁调头往回跑，他眉头皱得死死的，速在人群中搜索。 "在这里。"好在没等多久，战扬拨开挡路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快走！" 袁骁松了口气，搀扶着战扬，两人快速钻入车内，李龙一个甩尾，载着他们扬长而去！ 南荻放慢脚步，最终停下，眼神莫变地看着袁骁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不追了？"一个冷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南荻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觉得很无聊。"那个冷清的声音说道，"明明撤了追杀令，还做这些无用功干什么？" 南荻轻笑，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这难道不是有趣？" "别把我当做孩子！"冷清的声音带了怒意，一双黝黑的眼睛瞪着南荻。 "是是，女王大人！"南荻讨饶，跟着对方往回走。 车里，战扬双拳紧紧地握着，他的双腿不自然地抖动，冷汗顺着他的下巴落在袁骁身上。 "忍忍。"袁骁低声说着，双手顺着战扬腿部肌肉慢慢按摩。 头顶传来战扬忍痛的闷哼，袁骁咬紧牙，狠下心一遍又一遍地捏着战扬僵硬的肌肉。 直到袁骁自己也出了一声冷汗，战扬的双腿才重新恢复柔韧。 "好了。"战扬声音沙哑。 袁骁直起身子，见他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原本就白皙的脸更苍白如纸。 "去医院？"袁骁问。 战扬摇摇头，"回家。"说着，疲惫地闭上眼睛。 袁骁将他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拨到耳根后面，顺手将他揽进怀里，在他头顶吻了吻。 这忽然的亲昵让战扬有些不适应，不过，袁骁的体温让他觉得很舒服，靠在并不柔软的肩上，不一会儿，他竟昏昏欲睡。 车保持着高速行驶，李龙和袁骁都异常安静，车里只有战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袁骁抱着筋疲力尽的战扬，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面发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战扬会跟不上他的脚步。 永远淡定自若的战扬总能给人带来他无所不能的感觉，直到今天，见到不过几百米的奔跑让战扬疼得浑身是汗，袁骁才深刻地感受到，战扬，他也只是一个会疼会累的平凡人。 不知过了多久，李龙的声音将袁骁从深思中唤醒："骁哥，到了。" "嗯。"袁骁低头看怀里的战扬，见他没醒，便小心地将他抱起来。 李龙过来替他开门，看到他的脸，李龙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 袁骁一心扑在战扬身上，没发现李龙一闪而逝的表情，"有家庭医生吗？"他边往里走边问。 管家早早等在门口，见到战扬，还没来得及惊讶，听见袁骁吩咐："联系医生，准备替战扬洗澡。" "知道了。"管家将到嘴边的惊呼咽回去，小跑着进屋替战扬放洗澡水。 而张子娟早已经给医生打了电话，然后跟着袁骁进屋，紧张地绞着手指，期待地看着袁骁："我学了半年护理，我、我可以先替战先生看看。" 袁骁轻轻将战扬放在床上，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交给你了。" 张子娟眼睛顿时亮了，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床前，按照所学的仔细给战扬检查起来。 袁骁双眼紧紧盯着战扬，看到他睫毛轻颤，俯身靠近，"战扬。" "……到家了？"战扬的声音带着点儿鼻音，听起来有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嗯，感觉怎么样？"袁骁摸了摸他的额头。 战扬垂眼看了看忙活的张子娟，"不碍事。" 张子娟也检查了一遍，看她的表情，战扬确实没事儿，她说："战先生情况很好，不过，保险起见，还是等医生来看看。" "嗯，我先带战扬去洗澡。"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8 袁骁说着俯身要抱战扬，被他推开，"我自己来。" "别逞强！"袁骁皱眉不悦地说，并且强硬地将战扬抱起，大步走进浴室。 洗了澡，恰好医生到了，是许久不见的凌啸。 袁骁不着痕迹地皱眉，恰好被对方看见，凌啸脸色霎时有些难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凌医生。"袁骁首先开口，从语气无法分辨他的真实情绪，"辛苦你了。" 凌啸身体几乎是一抖，冷汗顺着鬓角流下，"这是我该做的。" "嗯，麻烦你给战扬看看。"袁骁看了看战扬，朝他点点头，推开门出去了。 见他离开，凌啸松了一口气，将随身带的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静下心，替战扬检查。 检查的过程他跟战扬没有任何交流，直到最后确定他没事儿，凌啸松了口气之后，他才首次看向战扬。 战扬也许是累了，闭着眼，安静地躺着。 凌啸盯着那张少了几分凌厉之气的脸，不知不觉竟入了迷。 战扬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睁眼，准确无误地对上凌啸的视线。 他的眼神好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凌啸心里那点儿小火苗。 "战……战先生，没事了，好好休息就行。"凌啸不敢看战扬的眼睛，低着头假装整理药箱。 "嗯。"战扬简单回答。 凌啸看着整整齐齐根本不需要收拾的药箱，愣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转头向战扬，"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战扬面无表情地看着红了眼圈的凌啸，"对。" "……我知道了。"凌啸垂下头，又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他刚离开，袁骁推门进来，首先就给了他一个深吻。 战扬尝到袁骁口中烟草的味道，然后听见对方在他耳边说："我的男人，就该懂得拒绝。" 一句话，让战扬知道，袁骁绅士地将空间留给凌啸不过是假象，他根本没有走远，肯定在门口偷听！ 不过，战扬不打算责备袁骁。 "戒指没买成。"他说。 袁骁将他的裤子褪下，仔细研究他腿上的伤，闻言不在意地回答："你不介意那个纸戒指就成。" 他的呼吸打在战扬腿上，引起一些不太和谐的感觉。 战扬动了动酸涩的腿，像是要掩饰什么。 "别动！"袁骁一把按住他的膝盖，好奇地看着某个地方，"这是什么？" "……"战扬抿紧了唇，伸手揪着袁骁的衣领，将他扯到跟前，吻住。 唇齿交往间，听见袁骁愉悦的轻笑。 两人闹了一会儿，袁骁推开战扬，"好了，等会儿再陪你玩儿，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帮战扬把衣服穿好，推来许久没用的轮椅，示意战扬坐上去。 "怎么？"战扬问。 "我有事情跟你谈。"袁骁搀着战扬坐进轮椅，然后推着他去了书房。 战扬挑了挑眉，袁骁这是要跟他谈什么事情，居然特意选书房这么正式的场合。 袁骁没第一时间替战扬解惑，他先是把对方推到书桌后面，接着给战扬倒了一杯水，最后才是自己坐在战扬对面。 "我们需要谈谈。"袁骁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儿玩笑的样子，连他平时常有的痞子气也没有。 战扬见他这阵势，不由沉下心，认真地看着袁骁，等他接下来的话。 第九十九章 我主外，你主内 "追杀令只有特别权限的人可以看到。"袁骁直视战扬的眼睛，希望对方可以准确地了解他提出的问题的严重性，"唐家于只是一个商人，他怎么会知道？" "他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战扬如实回答。 袁骁皱眉："这更蹊跷，除非他有权限进入系统，不然绝对不可能得到图像。" 战扬沉默片刻，"文哲是什么人？"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袁骁愣了片刻，紧接着急切地问战扬："你跟他打过交道？" "通过电话。"战扬从袁骁的表情中看出，他十分紧张。 "你是说，唐家于跟他有联系？" 看到战扬点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袁骁噌地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你不能跟唐家于合作。"他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战扬。 "原因。" "文哲就是原因！"袁骁脸上看不到一点儿玩笑的性质，他贴近战扬，"我这次的任务就是调查唐家于背后的那个人，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唐家于做这些事情有恃无恐……" 相较于他的愤愤不平，战扬很淡定。 他想到的是另外一方面的问题："那唐家于提出与我合作，会不会是文哲的主意？"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79 "……我不确定。"袁骁有些沮丧，"我猜不出他这么做的目的。" 战扬自己也猜不出。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袁骁握着战扬的手，看着他："重新整合以前的人手，你有多大的胜算？" 战扬在袁骁眼里看到了不顾一切的坚定，他立刻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这要看你的意思。" 袁骁嘴角慢慢扬起，假意取笑道："战哥什么时候学会依靠别人了？" "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战扬面不改色。 袁骁低声笑出来，俯身亲了战扬一口，"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抓着我的手，可信度会更高。" "只是你的错觉罢了！"战扬欲盖弥彰地 放开跟袁骁握在一起的手。 袁骁反握住，"战哥，以后请多多指教！" 两人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从眼神中看到那初见那天的情景。当时袁骁还错吧阿德当做了战扬，可如今，他们之间有着任何人不能比拟的默契。 袁骁重新坐回座位上，嘴角含笑，"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战扬浅笑，随即慢慢敛去所有表情，冷冷道："明天你去处理铁钩的事情。" 一番对话，让两人关系似乎又回到以前，不过，终究是有了变化。 袁骁闻言便问："你呢？" "……"战扬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谁允许你拿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袁骁愣了一下，笑骂道："少废话，快说！" "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啧！"袁骁站起来，走到战扬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挠他腰上的痒痒肉，"装什么老大？拿我过瘾是不是？" 战扬条件反射地缩着身子，最后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 "告诉你，现在我主外你主内，我才是家长，懂么！"袁骁不依不饶，仗着身手灵活，挠得战扬差点从轮椅上跌下来。 "放屁！"战扬忍笑道，"你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 "嘿！还说粗话，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袁家的家法！"袁骁说着用战扬膝盖上的小毛毯将对方的手拴起来，一只手制住他的动作，一只手继续挠痒痒，又俯身堵住战扬的嘴。 战扬想笑，又被堵住嘴，一时憋得红了脸。 两人闹了一会儿，袁骁终于停下手，在战扬绯红的脸颊上亲了几口，凝视着他，半天才开口："腿是不是好不了了？" 听到这么残酷的问题，战扬的眼神没有一点儿波动，"好不了，能走路是最理想的状态。" "手呢？" "恢复得理想，可以开枪。" 袁骁捏了捏战扬的手掌，摩挲虎口那里的老茧，"这么多茧子，枪法怎么样？" "一般。"战扬难得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不甘心。 袁骁能理解他的想法，论拳脚功夫，作为师兄的陈司彦不是他的对手，但袁骁的枪法远远不及对方。他为此也郁闷过，想来战扬也有同样的苦恼。 "以后除了复健，再加上射击训练。"袁骁不容置喙道。 战扬皱眉看着他，似乎在责备他多管闲事。 "怎么，不服气？"袁骁挑衅地朝他挑眉，"还是你这么相信我能随时保护好你？" 袁骁这句话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了，也许会觉得有被爱的感觉。可对于战扬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他推开袁骁，神情说不出的冷傲："用不着你保护。" 战扬倔强的表情，在袁骁看来别有一番风情，他揉了揉战扬的头发，然后无视战扬不悦的眼神，推着他回了房间。 第二天，战扬醒来，枕边的人已经走了。 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今天要做的事儿，刚翻身下床，管家掐着点儿似的推门进来。 "战先生，医生交代，您要好好休息。" "嗯。"战扬尝试着站起来，双腿除了有些酸涩，并无大碍。 可管家确固执地推着轮椅拦住他的去路，战扬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妥协了。 管家推着洗漱完毕的战扬来到客厅，见王恩耀已经到了。 "战哥！"他站起来，恭敬地朝战扬问好。 战扬示意他坐下说话，管家见状，立刻把粥端过来，不容分说地塞进战扬手里，而战扬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生气。 王恩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不能怪他大惊小怪，要知道，战扬对人天生有种疏离感，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服从。 而眼前看到的，竟然是战扬好脾气地包容了管家的无礼，这让王恩耀怎么不惊讶。 战扬没发现自己与管家的小动作给第三个人造成了怎么样的感受，他皱着眉，将烫手的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面前恰好出现一张卫生纸。 "嗯。"战扬低低答应一声，用纸擦了擦手，看向王恩耀，"给我说说这段时间道上的事情。" 早在接到战扬再次约见的电话的时候，王恩耀就有了心理准备。 战扬绝对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属于他的东西，迟早要被拿回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0 "那次事件之后，大部分负责人都进了局子，最短刑期的也是三十年。"王恩耀简短地将形势表达清楚，"除了铁钩，还有王海和张保祥都逃脱了，他两个一人守着原来的地盘，这段时间都很低调。其他地盘已经被铁钩的人霸占了，他之前说出让30%的股份只是做做样子。" 说完这些，王恩耀看了看战扬，见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斟酌片刻，接着道："顾德兵的人本来就不是一条心，现在更是一盘沙，几乎每天都有内讧。" 听到这里，战扬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内讧？" 王恩耀不是很明白战扬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每天都在为地盘的事打架。" 战扬冷笑一声，"那就好。"他说着，看向王恩耀，"上次在飞龙山庄，我还见到周明，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死了。"王恩耀语气平淡地陈述这个事实，"铁钩下的手。" "哦。"战扬若有所思，"那杀铁钩的人……" 王恩耀瞳孔一缩，眼神闪了闪他知道是袁骁杀了铁钩，但眼下战扬特别提这个问题，想要得到的，肯定不是这个答案。 战扬特不着急听到答案，伸手感受了一下那碗粥，确定不烫之后，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王恩耀脑子嗡嗡地响，过了好一会儿，他呼出一口气。 "道上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铁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看战扬，双拳握得死死的，僵直地放在膝盖上。 战扬咽下最后一口粥，瓷勺与碗相撞，发出轻微的脆响。 王恩耀紧绷的神经受不住一点儿刺激，只是这点儿声音也把他吓了一跳。 "你看谁会做这种事情呢？"战扬目光落在碗的边缘，闲聊般说道，"铁钩生性狠辣，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他杀了周明，难道就没有周明的小弟想要报仇？" 王恩耀看着战扬的眼睛，良久，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百章 只是爱好 "嗯。"战扬淡淡应道，"我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有什么事儿先跟袁骁说。" 他不动声色地将权利移交给袁骁，王恩耀在道上混了多年，不可能连这点意思都听不出来。 "战哥放心。" "袁骁刚入行，不懂规矩，你多帮着他。" 王恩耀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知道，战扬重用自己，这是难得的机遇。 "我一定会尽全力协助骁哥，绝对不让战哥失望！"王恩耀拍着胸脯保证。 战扬朝他露出个浅笑，"好，你先去忙，有事儿我再找你。" 王恩耀满脸红光地跟他道别，离开了。 管家悄声走过来，低声提醒战扬："战先生，该去医院了。" 战扬闻言，想起昨晚袁骁的吩咐，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的确该好好练一下枪法，不然袁骁那家伙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战扬根据医生的建议，去医院做复健，袁骁也没闲着。 早晨他将还在睡梦中的李龙从床上揪起来，将他塞进车子里，两人一起朝飞龙山庄而去。 走了一半的路，李龙终于清醒过来，揉着眼睛问袁骁："骁哥，我们去哪儿？" 袁骁瞥了他一眼，"对于飞龙山庄，你了解多少？" 李龙打到一半的哈欠顿住，思考了一会儿，遗憾地摇头："我不了解，战哥从来没说过这个山庄的事情。" 袁骁知道李龙并没有说谎，如果这个山庄有更多的人知道，警方不可能没将其收回。 "我们要去这个山庄？"李龙问。 "嗯，据说铁钩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大本营了。"袁骁这么说着，将车驶入去往山庄的小路。 要说这个山庄恨得很隐秘，穿过一片人造林，又绕过一片农田，青砖碧瓦的山庄才出现在袁骁他们两人眼前。 李龙见袁骁的车速一点儿没减慢，紧张地握紧了把手，磕磕巴巴地问："我、我们就这么冲过去？" 袁骁嘴角挂着浅笑，默默再次提高车速。 眼看就要冲进山庄，李龙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他豁出去了，就算袁骁真的赤手空拳冲进去，他也奉陪到底！ 车子像一只黑色猎豹，飞快冲进山庄大门，伴着尖锐的刹车上，停在院子里。 李龙绷紧身体，准备迎接铁钩手下的打击，可他等了一会儿，却见周围静悄悄的。 "干什么呢？"袁骁拍了车窗一巴掌，示意李龙快点下车。 李龙往窗外看了看，见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既然是铁钩的大本营，为什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他心怀疑问，开门下车，抬头见到楼梯尽头的肥硕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袁骁掏出烟，刚放进嘴里，站在楼梯尽头的那个人晃动着一身肥肉朝他奔来，边跑还边说道："骁哥，我来，我来！" 说着，肉山一样的身体卷着风跑到袁骁跟前，动作熟练地掏出火机，谄媚地给袁骁点上烟。 李龙在一边看的眼角直抽抽，他忍不住道："王海，几个月不见，你身上的神膘又厚了一圈嘛！" 王海朝李龙客气地笑："李哥，不瞒您说，我这人喝白开水都长肉，没办法。"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1 一声"李哥"把李龙的鸡皮疙瘩都叫起来了，想当初王海见到他可从来没好脸色，怎么转眼这么谦虚了？ "这声'哥'我可担不起，"李龙笑笑，"怎么您手底下也几十号兄弟，我不过是一司机。" 闻言，王海立刻摇头，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晃动，"不不不，您在战哥身边的日子长，论辈分，我得叫你一声哥，没错！" 李龙脸上笑意更深，他就说这王海怎么忽然这么客气，原来是把自己当做战扬的心腹来看了。 "得了，我可受不起。"李龙看了看袁骁，"你要真有心，好好听骁哥的。" 王海立刻转向袁骁，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那是必须的，骁哥，听说您要过来，我都替您打点好了！" 袁骁笑笑，一言不发地踏上楼梯，朝大厅走去。 飞龙山庄大体上分为三部分：住宿区，娱乐区和餐饮区。 餐饮和娱乐区在前面，向所有人开放，住宿区位于其他两个区的后面，紧挨着人工湖，并且只接待会员。 袁骁这次要去的，是位于最前面的餐饮区。 "骁哥，这边请！"王海殷勤地在前面引路，带着袁骁和李龙去了一楼最大的那个用餐区。 进了门，里面的场景有些眼熟。 袁骁勾起嘴角笑了笑，一直注意观察他表情的王海见到他的表情，心里打了一个突他从袁骁那个笑容里感受到了杀气！ 他不禁冒冷汗，难道他哪里做得不对，惹了这个战扬身边第一大红人生气？那他的前途岂不是完蛋了？ 越想王海心里越没底，他不停地朝自己的手下打眼色，让对方机灵着点儿，别把事情搞砸了。 "人呢？"袁骁见大厅空荡荡的，便问。 "这边！"王海微微躬身，示意袁骁往旁边的包厢走。 进了有整面墙是玻璃，能看到一角湖光风景的豪华包厢，袁骁看见围着桌子坐满了人。 随着他的出现，包厢里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操你妈的王胖子，狗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最先开口的，是一个看起来张扬跋扈的年轻人。 袁骁将目光调转向那个人，他嘴角的笑一点儿没变，只是，不知是不是跟在战扬身边久了，他眼神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首先说话的年轻人盯着袁骁看了一会儿，似乎顶不住压力，首先转开眼神，嘴上却不依不饶道："带着这操蛋的卧底来干什么，你想做老大的位置也用不着这么缺德吧！" 一句话，勾起了在场人心底最痛苦的回忆。 "砰"一声响，年轻人摔了面前的茶杯，捡起碎片，朝袁骁冲过来。 对方来势汹汹，袁骁似乎并没有见他放在眼里，等那个人冲到他跟前，只是抬脚一踹，人顿时倒飞出去！ "我操！" 见到那个人被打，包厢里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着袁骁。 袁骁是卧底，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 自古黑白两不立，他们之间的矛盾，在战扬出事儿之后被激化，再看到他这么嚣张，眼下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李龙有些担心，他靠近袁骁，低声问："骁哥，接下来怎么办？" 袁骁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李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哪有人不留任何后手，还赤手空拳冲进别人的地盘的？这不是傻了么！ 他两个人的对话落在铁钩那方人的耳朵里，无意是对他们的挑衅。 "你害了我们多少兄弟，还有胆子回来？"几个人欲欲跃试，又顾忌袁骁的拳脚，不敢上前。 "兄弟们先别着急，听听骁哥说的。" 王海出来打圆场，可是对方根本不听。 "王胖子，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话！" 王海表情一僵，强颜欢笑道："大家都是为战哥做事儿，给点面子。" "你他妈少在这里瞎哔哔，战哥是被谁害的，你不知道？！" 王海脸色变了变，他悄悄看了一眼袁骁，见对方眉毛都没抖一下，依然淡定自若地挂着浅笑。 "……战哥的事儿，我们也插不上嘴不是，咱都是讨口饭吃，都不容易。"王海皮笑肉不笑地提醒在座的各位，要是跟战扬闹翻了绝对没有好下场。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 群龙无首的日子并不好过，铁钩虽然有能力，却太过心狠手辣，底下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哪能跟战扬在的时候相比。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袁骁扫视一圈，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做卧底那是爱好，现在我喜欢做墨道，有问题？" 他嚣张地扬了扬下巴，瞥了几个要发怒的人一眼，"我喜欢什么就要把它做到最好，混白道的时候我不比谁差，相信墨道也不会。" "小子，你别太狂，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群中有个年纪稍大的人冷笑道。 袁骁笑了笑，"你在说铁钩的下场？" 杀死铁钩的真凶至今还是一个谜，袁骁这么一说，引导大家怀疑他就是凶手。 那个人脸色立刻变了，怒道："你少血口喷人！" 第一百零一章 重组势力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2 袁骁无辜地耸肩："我说了什么吗？" "你！"那人顿时哑口无言，但他不说点什么，又好像自己默认杀了铁钩似的。 可袁骁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说道："铁钩是我杀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袁骁站起来，缓缓抬起手，然后猛地劈下伴着木头断裂的声音，被劈的那边桌面出现蛛丝般的裂痕。 "那天，就在这个山庄，战扬要拿自己的血赔罪。你们都在场，想过没有，为什么战扬会那么做？" 袁骁冷冷地扫了一圈，"如果不是战扬拦着，这里不少人，一定跟铁钩一个下场！都给我记好了，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打战扬的主意！" 他用手指点了点龟裂的桌面，那面桌子轰然倒地， 现场顷刻间鸦雀无声。 良久，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冷笑："这江湖卖艺的把戏，吓唬谁呢？" 袁骁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可以来试试。" 他语气里浓浓的讽刺激怒了年轻气盛的青年，他不知从哪儿掏出枪，指着袁骁的脑袋："你屌什么？再快能快过子弹？" 见到枪，王海变了脸色，"放下！你……" "不想死就别动！"他跑过去想要抢年轻人手上的枪，被对方喝止住。 王海急得汗都冒出来了，要知道这次见面是他自荐组织的，要是出了一点儿差错，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枪……确实杀伤力极大。"袁骁伸手将王海拨开，"但要看是在什么人手里。" 他直视对方的眼睛，迈着稳健的步子，一点一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们，生怕自己眨眼，错过了精彩的瞬间。 "枪在你手上，"袁骁已经距离枪口不过一米，"毫无作用。" 年轻人牙关紧咬，他从袁骁身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大脑似乎失去了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的控制，只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无法完成。 袁骁慢慢扬起嘴角，他忽然闪电般地出手，年轻人只觉得手上一轻，还没来得及反应，袁骁已经收回手了。 "还真有子弹！"在袁骁摊开的手心，躺着装满子弹的弹夹。 他将子弹一颗颗退出来，替年轻人装进裤兜里，露出一丝笑容："收好，现在警方严打，这些东西难弄到手，要省着用。" 袁骁的玩笑并没有引起共鸣，李龙一脸崇拜地看着酷到爆的他，而其他人，眼里多是畏惧。 "我不是战扬。"袁骁依然带着笑，眼神却异常冷酷，"义气对我来说就是个屁！你比我强，我敬你。不如我的，就给我乖乖闭嘴！我管你跟我多大交情，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现在给你们一个唯一的机会，不愿留下来的，现在就走。愿意留下来的，我保证，只要是真心的，以后没有人敢对你们指手画脚！" 说完这番话，袁骁只留给众人一个冷峻的背影。 李龙满腔热血地跟着袁骁来到外面大厅，凑近正在抽烟的袁骁，嘿嘿笑道："骁哥，你真是太帅了！" 袁骁侧头看他一眼，"不恨我了？" "……"李龙顿时尴尬，他抓了抓后脑勺，"确实该恨！但战哥都不怪你，我也不恨了。" 袁骁轻笑一声，沉默片刻，低声道："别跟战扬一样傻。" "什么？"他说得太小声，李龙没听清，又或者，听见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什么。"袁骁摆摆手。 李龙颇有眼力地没有追问，见袁骁没有聊天的兴致，自己躲到一边去了。 袁骁慢慢抽着烟，他并不担心收服不了一群乌合之众，让他不安的是南荻。 他和南荻同在一个训练营，彼此有什么本事，都清楚得很。 再加上疯子文哲，袁骁第一次不确定自己能活下去。 沉思片刻，袁骁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将战扬平安送出国，至于他自己，能活着最好，活不了，就算是死，也要让尸体能跟着战扬离开。 袁骁在外面等了没多久，身后响起脚步。 来人一开始有些迟疑，渐渐的，对方的脚步声坚定起来。 袁骁缓缓勾起嘴角，他知道，刚才那一番话有效果了。道上的人大部分是无利不往的人，给他们优渥的条件，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那些还处于观望的，就需要下一步计划的实施。 "袁骁，你让我们跟着你干，总要给我们相信你的理由吧！" 袁骁转过身，首先纠正了对方的错误："不是跟着我，是战扬。我还跟以前一样，是他的助手。" "至于相信我的理由……"袁骁轻笑一声，"要不要去打听一下，我袁骁现在在警局那边，是什么身份？" 他们对话的这段时间里，又有不少人从包厢出来。闻言，人群里有人低声交谈起来。 袁骁从容地面对他们的审视，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放下。 "好，姑且相信你！" 有人开头，接下来就好办了。 之前王恩耀跟战扬说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等着他，自从铁钩死之后，这个数字持续增加。 等到袁骁出面，没表态的，也就这么一两。他也不着急，把玩着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 "骁哥！" 终于，大厅门口传来声音。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3 王恩耀急匆匆地走过来，见到人群中的袁骁，朝他挥挥手上的文件袋，"搞定！" 袁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情实意的笑。 他拍拍王恩耀的肩，"辛苦了！" "骁哥客气了。"王恩耀笑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文件袋递给他，"一开始对方不肯说，花了点时间。" "嗯。" 袁骁将特意重新走回包厢，资料拿出来摆在几位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人面前，"我想这些足够说明一切。" 王恩耀点头："三年前铁钩就暗中将产业转让，而且，战哥出事儿之前，铁钩以别人的名义将自己手上属于战哥的资产买了，出事儿之后，更联合别家，大肆收购战哥的产业！" 他的话说完，在场的人都陷入沉默。 铁钩的心思从来不是秘密，却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 从他买卖的情况来开，分明知道战扬会出事儿，不然他不可能立刻拿出数目这么庞大的资金去做这些事情。 其实袁骁也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就好像唐家于知道追杀令让他觉得奇怪一样，铁钩能准确地预知战扬出事儿，也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他相信，就连陈司彦也只是在行动前一天才知道整个计划，而铁钩却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袁骁不禁想到魏擎苍的话，他说铁钩背后的人，比魏镇山还高三级。那这个人……说不定就在警局内部！ 想到这里，袁骁整颗心往下沉了沉。 如果真如他推测这样，那自己和战扬的处境还真是危险。 "我有一个问题。"没被抓进局子的另外一个人，张保祥瞪着他那双癞蛤蟆眼，道，"既然战扬都出国了，回来干什么？该不是想要报仇，拿我们兄弟几个做挡箭牌吧？" 听到这个问题，袁骁不得不对这个长相恶心的人刮目相看。 "如果我是你，也会有这个担心。"袁骁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想法，"不过，你觉得战扬会做这种事情？" 袁骁说得没错，一个预知要出事儿，提前将财产分给手下，做好一切准备的男人，绝对做不出拿兄弟做挡箭牌的事情。 见对方沉默了，袁骁接着道："在座的人，有谁离了手上的生意还能活下去？想要一点儿风险都不担，那就别在这人丢人现眼。" "还是你们觉得，自己能比战扬做得更好？"袁骁眼神在几个还有不屑神情的人脸上扫过，"不用战扬开口，我做主让你们带着现在手上的产业离开，不过话说回来，以后要出了事儿，别想得到帮忙！" 这是袁骁今天最后要说的话，战扬只是让他处理铁钩的事情，但他却直接召集了所有人，当着他们的面承认了是自己杀了铁钩。 袁骁这是拿命做赌注，就赌战扬的影响力比铁钩大得多！ 按照目前状况，最后结果未知，但袁骁有信心重组势力！ 第一百零二章 下一步计划 王恩耀见一直没有表态那几个人动摇了，觉得是将最后的杀手锏使出来的时候。 他清了清嗓子，道："想必大家都还记得周明吧。" "怎么忽然提到他？"张保祥皱眉。 "大家都知道他是死在自己家里，但具体怎么死的，有人知道吗？"王恩耀环顾一周，压低声音，"铁钩派人杀的，原因是周明手上有一块地，铁钩找他谈过多次都没能买下，最后杀人灭口了。" "而杀铁钩的人，战哥已经……" "看来我没杀错人。"袁骁截断王恩耀的话，"铁钩这人渣，被杀是早晚的事。" 王恩耀惊讶地看向袁骁，为了替他脱罪，战扬已经找好了托词，也伪造好了证据，可以将铁钩的死推给周明，哪想袁骁就这么承认了！ 怪只怪他来晚了，没经历一开始气氛紧张的对决。 他刚才说出来的消息，又推了迟疑的人一把，终于，张保祥开口了："既然这样，那以后还继续仰仗战哥了。" 最后一个负责人都点头了，其他人也没再坚持，纷纷表态，愿意继续跟着战扬。 "你们真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事情已成定局，袁骁嘴角轻狂的笑再次出现，"要是有谁再不答应，我可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众人看着他嘴角的笑，后背冒起一阵凉气。 他们知道袁骁并不是危言耸听，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掉铁钩的人，绝不可小觑。 袁骁没正经地挥挥手，"开玩笑呢，没战哥的命令，我可不敢下手。" 再一次，他装作无意识地提起战扬，其实这是在给这些人做心理暗示他袁骁够厉害，却还得听战哥的，真正的老大，是战扬！ 这样的暗示能将这些人对袁骁的畏惧转移到战扬身上，他们潜意识里会认为自己斗不过他。 而事实上，现在的战扬，连跑步都困难。 袁骁给了这些人不短的时间消耗最新达成的意见，最后，他道："今天就先这样，接下来还看战哥的意见，抱歉耽搁大家不少时间，我先走了。" 出了门袁骁就接到战扬的电话。 "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战扬问。 "没什么特别的，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能聊到杀铁钩的凶手上去？"听战扬的声音，已经有很明显的不悦。 袁骁将电话换了一边，打开车门，对身后的李龙做了个手势。 等对方过来，他开车，离开了飞龙山庄。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4 "王恩耀跟你说的吧？"袁骁道。 "谁说的不重要，你作出决策之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袁骁轻笑，"那你作伪证这件事也没跟我说，这怎么算？" 说实话，袁骁并没有责怪战扬的意思，他知道对方这么做是为他好。 战扬停顿片刻，非常认真地解释："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这边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袁骁笑笑，放软了声音："我知道，没别的意思，承认杀了铁钩也是忽然兴起。" 他说完，顿了顿，失笑："战哥这么客气，我真不适应。" "我发现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战扬不甘示弱，但语气里分明含有笑意。 "只要你愿意听就不是废话。"袁骁有些无赖地说道，"你现在在医院？" "不，已经回到家了。" "那正好，我有事跟你谈。" 跟战扬打完电话，袁骁偏头看了一眼假装看车窗外风景的李龙。 "小鬼，干什么呢？" 李龙假装刚听到他的声音，转头过来问："骁哥，刚才说什么？" "你这是光明正大的偷听！"袁骁毫不客气地吐槽。 李龙嘿嘿一笑。有些神秘地问他，"你跟战哥真的……" 袁骁挑眉。 "我觉得跟做梦一样，几个月之前，你们还斗得你死我活，忽然变成一家人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袁骁笑而不语，不只是李龙，连他自己也需要适应与战扬的新关系。 回到家，袁骁首先就问战扬呢？ "战先生在后院。"管家说。 绕过青草碧绿的花园，来到后院，见矮小的灌木丛中，藏着一个人影。 袁骁走近，顺着战扬的手臂往远处看那一边的椅子上，摆着一只苹果。 他走过去，将苹果拿起来，在手上掂了掂，回头去看战扬，"这么认真？" 失去了瞄准目标，战扬淡淡看了袁骁一眼，收起枪，动了动酸涩的手臂。 袁骁单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拿着苹果，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抬脚跟上战扬的，回到屋里。 "你亲爱的老公去外面奔波了一天，回到家，难道不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袁骁在战扬身后嘟嘟喃喃，前面的人似乎没听到一般，走的飞快。 "没有拥抱就算了，问候都没有……"他不依不饶。 "好吧问候也就算了，你倒是抬眼看我一眼啊！" 走在前面的战扬忍无可忍，停住脚步，转头皱眉看着他。 袁骁立刻笑嘻嘻走上前，揽着张扬的肩膀，"要回房间吗，我陪你！" 战扬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没将袁骁的手拨下去，也没更贴近他一分。 在他这里，不反对就等于接受。袁骁不跟他计较，到觉得别扭的战扬挺可爱，嘴角不禁往上扬。 战扬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书房找到正在翻阅他桌上资料的袁骁。 见他进来，袁骁问："这是什么？" "个人档案。" "我当然知道是个人档案。"袁骁的笑意未达眼底，"还是个男的。" 他没发现自己的口气有多么酸，战扬却听出来了。 "嗯，男的，前几年刚出道。"战扬从电脑上调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好几部电影，不用点看看袁骁就确定，这些电影的主演都是照片上这个长相精致的男人。 袁骁似乎已经能猜到战扬想做什么。 "你要投资这个人。" 战扬颇有些意外地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袁骁。 袁骁斜他一眼，"怎么，想夸我聪明的话不用了，我很有自知之明。" 战扬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袁骁偏头"啧"了一声，用手指敲敲那一叠资料，冷然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战扬毫不犹豫戳破他的伪装，"玩够了就赶紧说正事！" 袁骁立刻哭丧着脸，眼神哀怨。 战扬被他一会儿一个样弄得脾气都没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叹口气，朝他招招手。 袁骁假矜持，战扬微微一眯眼睛，他才不情不愿地蹭过去。 战扬伸手，给他一个拥抱。 "亲爱的，你身体好软。"袁骁轻笑。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5 战扬抿了抿唇，将他推开，"你再废话就给我滚出去。" 他的警告并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袁骁低声笑起来，将他抱得更紧。 "剩下的人我都已经谈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为了不真的惹恼战扬，袁骁适时地转移话题。 谈到这个，战扬眉头轻轻皱起来，不赞同地说："你不该承认杀了铁钩。" "我有我的打算，况且效果不错。" "太冒险了。" 闻言，袁骁愉悦地笑起来，他十分享受战扬对他的关心。 而战扬对一直严肃不起来的袁骁很无奈。 "你就不能认真点说话？"他说。 袁骁放开他，刻意板着脸，"我一直很严肃！" 战扬看着他嘴角那个似有似无的痞笑，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好！我错了，我们说正事儿！"袁骁举手求饶。 战扬眉头慢慢放松，拿起桌上的资料，"那边的事情王恩耀辉负责，眼前我们最重要的是把公司成立起来。" 袁骁收起玩笑的心思乱，"具体怎么做？" "投资电影，投资少，回报高，最重要的是资金运转周期短。" 这一点袁骁也颇为同意。 "那这个人？"他问。 "你和我的身份都不适合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个人就没有这种顾忌。" "那唐家于呢？不跟他合作了？"袁骁脱口而出。 他看到战扬揶揄的眼神，他又道："好吧，我是说，这个人可信吗？" "这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人。" "很好。"袁骁答道，接着将目光落到照片里俊俏的脸上，若有所思。 战扬在一旁看着袁骁欲言又止，等了一会儿，他微微皱眉，"还不去洗澡？！" 第一百零三章 监视 "马上，你先去休息。"袁骁漫不经心地答道。 战扬站着没动，袁骁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战扬的耳根居然有些红。 "洗澡！"战扬眼神一寒，不容分说揪着袁骁的衣服，将他拽回房间。 袁骁起先有些莫名奇妙，想着战扬的洁癖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可他刚脱了衣服，战扬温凉的身体就压了下来。 "……呵"袁骁搂着对方精瘦的腰，轻笑，"真难得唔……" 战扬并没有将这个吻深入，他双手撑着袁骁的肩膀，离开他的唇，"快点洗澡！" 袁骁双手扶着战扬的腰，闻言凑上前亲了一下他艳红的唇："一起？" "我不想洗两次！"战扬硬邦邦扔下一句话，推门出去了。 看他那个别扭的样子，袁骁闷笑。 不过，战扬主动真是一件让他心情愉悦的事情，就原谅他心口不一了。 洗完澡袁骁找了条浴巾，正在擦拭着身体时，冷不防就被推倒在床上。 "喂，你犯规！"他才想翻身坐起来，一个柔软的枕头已经被扔过来盖住他的脸，还没来得及拿开枕头，袁骁的双腿就被分开了，紧接着，战扬的鼻息碰触着他的大腿内侧。 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最脆弱的地方落入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 "别！"袁骁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战扬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他不能让他做这种事情。 但是战扬的动作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 袁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直到那舌尖开始尝试着转入顶端小孔时，袁骁一个激灵拿掉脸上的枕头，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 可他的反抗首次没用战扬泛着青色血管的手轻描淡写地搭在他大腿根部，看到那场景，袁骁脑子瞬间空白。 他无力地躺下，感受着奇异的快感，终于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喘息。 战扬一只手仍然搭在他腿上，另一只手往下摸，揉搓着他的臀部，手法近乎情色猥亵。 "先礼后兵？"袁骁哑着声音问。 他无力地想，这次要战扬想在上面，也就随他了。 可是，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口舌的配合从一开始的生疏变得熟练，袁骁喘息着，将手指插进战扬浓密的头发里，时而抓紧，时而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袁骁已经被舔得一柱擎天，这时战扬忽然放开他，将枕头重新扔在他脸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6 袁骁正云里雾里，忽然，涨得发疼的地方抵住了一篇滑腻。就在插入的同时，他惊诧地伸手托住战扬的身体，"别乱来，你受不了！" 战扬赤红着脸，抿紧唇，握着袁骁的坚挺，不顾他的反对，慢慢沉下身体。 "战扬……" "闭嘴！" 战扬恶狠狠地打断袁骁的话，这次进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完全进入之后，战扬双手撑着袁骁的腰，微微仰头，舒了一口气。 袁骁被他脸上似痛非痛的表情激得不行，猛地直起身，一手托着战扬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将他放回床上。 第一次主动，战扬有些愣神，等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袁骁已经开始动了。 战扬听见男人粗重沙哑的喘息声，身体不由得也兴奋起来，他抬起手臂搭在眼帘上，身体随着袁骁的进入一前一后地移动。 袁骁的抽插着实让他感到愉悦，精神上也十分亢奋与刺激。那种疼痛与快感交织的感觉，并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 况且，想到这辈子，只有袁骁这么一个人，让他心甘情愿雌伏……这些情绪鼓动他的感官与神经，战扬随着对方的喘息开始呻吟。 袁骁一把拿开战扬挡着眼睛的手，看到对方双眼湿润，墨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袁骁小腹一紧，动作越发粗鲁。 战扬恍惚感觉到对方埋在自己体内的部分胀得更大了，他伸手勾着袁骁的脖子，含住对方的耳垂，吮了又吮，接着是脸颊、颈项，还有坚硬的锁骨。 当战扬吻到浅色半挺的乳头时，狠狠咬了一下。而袁骁登时发出了一声低喘，几个大力挺进，便在他体内一泄如注。 身体里的激荡震颤着战扬，他不管不顾地圈住袁骁的腰，紧紧抱着对方汗湿的背，绷紧身体，随之释放。 片刻之后，战扬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慢慢溢了出来，股间一片滑腻。 袁骁与他额头相抵，呼吸依然浊重，他问战扬："累不累？" 战扬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吻他。 这个回答够明确了，他们之间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欢爱，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收不住，直到筋疲力尽才作罢。 短短几天，新的计划已经完善，王恩耀主要负责以前势力的整合，战扬负责新公司成立事宜，袁骁则两头兼顾，整天忙得昏天暗地。 不过，他再忙，回到家逗战扬玩玩儿，再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疲惫一扫而空，日子过的挺滋润。 当然，来自南荻的威胁一直是袁骁和战扬头顶的一把刀，他们深知，不能大意。 距离战扬家不远的单元房内，一架望远镜正对着他家门，24小时对战扬和袁骁进行监视。 南荻从望远镜前离开，在一旁桌上的电脑里记录下袁骁出门的时间。 他刚把信息录入，门被敲响了。 南荻顿了一下，警觉地轻手轻脚走到门后，从猫眼里看到一只巨大的，怒气冲冲的眼睛！ 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一只眼睛，给南荻造成的冲击不小，他无语地打开门，对拎着盒饭的人道："……不就是去买盒饭，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 "哼，是啊！我只是连续买了五天盒饭而已！"代号女暴君的刘珍没好气地将盒饭扔在桌上。 南荻笑笑，将饭盒一个一个拿出来，一字摆开。 "你笑什么？"女暴君不满地皱眉，"你打算在这儿不挪窝了，是吗？整天监视，也不见你有具体行动！" 南荻递给她一双筷子，自己坐下来先吃饭。 他扒了几口米饭，见女暴君瞪着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他似的，笑道："稍安勿躁，你这个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次是你的问题，别拿我说事儿！"女暴君一脚将凳子踢开，坐下吃饭。 享用完并不美味的午餐，南荻又去望远镜那里观察了一次，期间，女暴君在分析这段时间战扬和袁骁的作息。 "每天9点一定会出门，11点半回来。"她撑着下巴，"袁骁出门的时间不定，但晚上一定会回来……经常往来的，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短发，高鼻梁……" "看出什么了？"南荻在她身边坐下。 "看出你白白浪费了很多狙击机会！"女暴君给他一个白眼，指着其中某天袁骁的行程，"晚上10点零八分，院子逗留十分钟！" 女暴君用手指狠狠戳了几下那跳记录，"十分钟，够你把他打成筛子！而你呢，放着这么好的狙击时机不用，整天都在干什么？！" 南荻将电脑合起来，给火气十足的刘珍倒了一杯水，带着十分温柔的笑，将水杯轻轻放在她面前，"别着急，压压火气。" 刘珍瞪着他，忽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走了！ 南荻笑眯眯地端起刚刚放下的水杯，喝了一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离开。 他坐回桌前，重新打开电脑，输入一串指令之后，跳出一个界面，看着上面前后相隔不过两分钟的指令，南荻的笑越发温柔。 且不说追杀令早已经被取消，就算真有这回事儿，南荻也不准备这么早动手。 目前，相较于执行文哲给他下达的指令，南荻更有兴趣了解这背后的各种事由。 比如，经过特殊训练的袁骁为什么背叛誓言，选择离开队伍，以及……文哲掩盖追杀令被取消的事实，非要置袁骁和战扬于死地，又为了什么？ 他有预感，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而袁骁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处于监控之下，每天依然为重新创建事业四处奔波。 这天，袁骁正准备出门，接到唐家于的电话："袁骁，听公司人说，你很久没去办公室了？" 袁骁笑了一下，无不讽刺道："唐总还真是后知后觉。" "我觉得自己是个很人性的老板，之前算是给你婚假。"唐家于也笑着说。 "哦，那还真是谢谢唐总。"袁骁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儿感谢的成分，他话锋一转，冷声道，"不过很抱歉，我并不打算回公司了。" "哦？"唐家于尾音上扬，"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袁骁回头看了一眼准备去医院做治疗的战扬，向他示意自己有事儿先走了，同时对电话那头的唐家于说："理由很复杂，我觉得还是当面说的好。"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7 "好！"唐家于立刻答应了，"半岛咖啡，半小时后见。" "不见不散。" 袁骁挂了电话，好像无意般往对面楼上瞥了一眼，轻笑一声，开车走了。 单元房内，南荻的视线从望远镜中与袁骁对上，他知道，这不是意外。 南荻笑了笑，果然瞒不住袁骁，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儿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刚坐回沙发，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来电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南荻犹豫片刻，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我临时有事儿出去，你帮我注意着点儿，出事儿了给我打电话。" 南荻愣了一下，沉声笑起来："袁骁，你这是公然藐视警方权威！" "少废话！"袁骁笑骂道，"要家里人出了事儿，你知道后果！" 南荻重新站起来，走到望远镜前，往那边看了看，"帮你可以，但我有条件。" "说。" "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 袁骁一听，顿时乐不可支："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不觉得。"南荻语气十分认真。 袁骁又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好吧，为什么呢？等我想想……很简单，我找到了比信念更重要的东西。" "你想说……战扬，还是所谓的爱情？"南荻似乎十分难以理解，没再留出温暖的表情，而是眉头紧皱。 "看来需要面对面谈的不止唐家于，还有你！"袁骁失笑，"话说回来，能给点咨询费么？" 袁骁一辈子改不掉三句话跑题的毛病，南荻无奈地说："无法想象，这么严于律己的战扬怎么会看上你！" "当然是因为我帅！"袁骁丝毫不谦虚，"好了，今天算我欠你，咨询费就免了。就这样，先挂了。" 挂了电话，南荻对着黑掉的频幕无奈地摇头袁骁竟然委托来监视他们的自己帮他留意家里是否安全，该说他太聪明还是太自大！ 另一边，与南荻通了电话之后袁骁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他确实很早就怀疑有人在监视他和战扬，确定有这件事却是上车之前的事情。 就在他进入车库的前几秒钟，余光里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仔细一想，袁骁记起来那个人就是再次遇见南荻前，在路上碰到的奇怪年轻人。 袁骁之所以对那个人印象深刻，是因为对方有些奇怪那么单薄的身体，怎么能有如此犀利的眼神。以及对方的骨骼奇特，很难让人不记住。 不过，确定被监视和知道对方是南荻是两回事儿，那通电话不过是试探。 袁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实在不错。 比起其他人，南荻作为对手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战扬和自己是他认定的猎物，在南荻出击之前，他会保护好不被其他"猎食者"染指。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直接那么跟南荻说话的原因。 袁骁走进半岛咖啡厅的时候，战扬打电话过来，问他去哪儿了。 "跟老东家见面。"袁骁搜寻着唐家于的身影。 "去哪儿？你一个人？"战扬声音很沉，听得出，他不赞同袁骁这么做。 袁骁看到了角落里的唐家于，边朝那边走边向战扬解释："追杀令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接的，而接了杀我这个命令的人，现在正在我家对面替我看着家呢，不用担心。" 战扬闻言，顿了顿，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对面看去，"唐家于跟文哲认识。" "我知道，"袁骁带着标志性的痞子笑，落座于唐家于对面，盯着他，笑道，"但我想，他不会这么笨，杀了隐藏的合作伙伴，对吧？" 第一百零四章 谈崩了 战扬敏锐地听出袁骁最后那两个字不是跟他说的，立刻紧张地问："你们已经碰面了？" "是的，在喝咖啡。"袁骁道，"别担心，等我给你带草莓小蛋糕回去。" 唐家于教养良好地保持安静，直到袁骁挂了电话。 "看不出战扬喜欢草莓蛋糕。"他笑着说。 袁骁朝他露出个炫耀的笑："内人的爱好我都觉得很可爱。" "……"唐家于好不容易憋住笑，用纸巾捂住嘴咳嗽几声，"我也觉得很好……呃，我的意思是，你们感情真好。" "是挺好的。"所以你没机会了，当然，后半句袁骁没说出来，却用眼神完美地传达给唐家于。 莫名接收到警告，唐家于有些无奈，"袁骁，我有家室。" "那很好。"袁骁终于没再施压，像一只笑面虎般笑着，慢条斯理地搅动咖啡。 "好了，说正事儿！"唐家于敛去脸上的表情，认真道，"要是我没记错，你到我的公司，不过三个月，这忽然说要走，怎么也得给我个解释。" 袁骁停住搅动咖啡的动作，"听说，你认识文哲？" 一提到这个名字，唐家于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别跟我提他！" "这么说，确实认识。"袁骁颇为淡定。 "认识又怎么样？！"唐家于瞪着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失态了，干咳几声，"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人？"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8 "既然认识他，就该知道我……" "卧底？特工？"唐家于接过他的话，不在意地笑了，"我是一个商人，违法乱纪的事儿没做，怕你们查？只要不是商业间谍，我都欢迎。" 袁骁睨着他，"我这么傻，你说什么我都信？" "信不信由你，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辞职。" "因为你认识文哲。" 唐家于从袁骁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玩笑的成分。 "就因为这个？" 袁骁盯着唐家于看了一会儿，凑近，"你真傻还是装的？战扬什么身份你不清楚？" 唐家于笑："不就是在警局有备案？派了多少个卧底和特工，没一个人能找到他犯罪的证据……这样的人物，我有理由拒绝跟他合作？我认识文哲怎么了，他身在那样的体制中，做事束手束脚，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说实话，唐家于这番话让袁骁很意外。 这个人有可怕的直觉，他所说的这些不一定是事实，却准确地把握住重点。 袁骁承认，他做不到这一点。 "我只是想找个合作伙伴而已，其他事情我不关心。" 唐家于说完，看着袁骁，"你们也需要一个人，完成你们不方便露面的事情，有我这么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拒绝？" 相信很难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邀请，但此时坐在唐家于对面的，是袁骁。 就算他再像痞子，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是他们这类人的本能。 袁骁并没有急于答复，而是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文哲女朋友跟他一起回国了？" 唐家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他没女朋友啊。" "是嘛。"袁骁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那是我记错了，麻烦你带我向他问好。" 说完，他站起来要走。 "等等！"唐家于脸色瞬间有些难看，"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说清楚。" 袁骁冷笑，回头盯着唐家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战扬不可能跟你合作。" 闻言，唐家于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来。低吼道："袁骁，你耍我？！" "谈不上，只是我还想多活几年，所以合作的事儿，万万不能答应。" 他说完，不等唐家于再说什么，快速离开。 从一开始唐家于都在回避认识文哲这件事，袁骁做了一个小小的测试，故意提到文哲的女朋友，唐家于否定文哲有女朋友的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他。 既然他能知道这么隐秘事情，跟文哲就绝对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更何况，他还知道追杀令的事情。 袁骁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唐家于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想找个合作人。 好在，袁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战扬与唐家于合作，所以并没有觉得可惜。 从咖啡厅出来，袁骁看到隔壁面包坊橱窗里放着草莓蛋糕，他顿了一秒，缓缓勾起嘴角，推开门，让店员为他打包。 回去的路上，袁骁给南荻打了个电话，可听筒里传来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就在袁骁给南荻打电话的前两分钟，南荻接到来自文哲的电话。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并记录下战扬回家的时间。 南荻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电话："喂，您好！" "在干什么？"特有的傲慢语气已经成了文哲的名片，南荻根本不用思考就认定是他。 "有事儿？"南荻口气很淡，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尊敬。 如果电话那头是别人，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对面的人是文哲，他绝对不允许下属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该有的自觉？" 南荻闻言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说实话，南荻不是一个喜欢耍无赖的人，但跟袁骁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装傻的招数学了不少。 果然，文哲一听这句话，声音立刻降低几度，就算只是从电话里传出来，似乎也能将人冻僵："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忘了自己的职责，是不是？" "不敢，"南荻轻笑，"我是天秤座，很讲究公平。" 言下之意，你怎么对我，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 文哲那边停了几秒，随即冷笑："行，翅膀硬了。" 南荻有些不耐烦了，况且，他看到袁骁的车驶入观测范围，按照常理，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这让南荻很在意。 于是，他对文哲的口气变得有些生硬："文长官打电话来，只是为了教训我？" "你说的哪里话。"文哲哈的一笑，语气阴森，看来南荻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我是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不着急。" "不着急还是做不了？"文哲讽刺道，"说起来，你毕业时候的成绩不如袁骁吧，我以为只是一两分的差距，没想到你差他这么多！" 南荻将视线从袁骁的车上移开，看着远处发黄的天空，"文长官，您说的是，我本来就不如袁骁强，所以暗杀他的任务不该由我来做，您赶紧找个比我们都强的人来，免得我坏了您的好事儿！" "南荻！"文哲声音里饱含怒气，"别忘了你的职责！"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89 南荻无声地笑起来，怪不得袁骁总爱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原来惹看不顺眼的人生气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情。 "文哲，我说的是实话。"南荻口气凉凉道，"我就这点本事，要么等，要么你招人来换。" "……" 文哲那边足足沉默了两分钟，通过这段诡异的沉默，南荻似乎能看到对方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于是，他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文哲终于再次开口："你对我有意见没关系，但你要记住，任务不是我个人给你指派的！" 南荻道："这个请您放心。" 文哲冷哼一声："那就好！顺便告诉你，袁骁他们已经着手重组以前的势力，该怎么利用，你自己看着办。" 已经开始了吗？ 南荻眼睛眯起，看来战扬比他想象中的坚强坚韧，如果是一般人，受到那样大的打击，还能不能笑出来都是问题，战扬却可以在短短三四个月之内重整士气确实是个人物！ 他忽然有些了解袁骁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特工队，跟睚眦必报的文哲比起来，战扬确实更能吸引喜欢强者的他。 南荻想着有的没的，往望远镜里看了一眼，正巧看见站在客厅的袁骁往这边看了一眼，留下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一把将窗帘拉上了。 "……"南荻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他确实在监视袁骁他们，却没了解他们私生活的兴趣。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将今天观测的记录输入电脑。 窗帘拉起来之后，客厅里的光线顿时减弱不少。 袁骁蹑手蹑脚地走近沙发，俯身看歪着头熟睡的人。 第一百零五章 草莓小蛋糕 战扬这段时间经常在室内，皮肤比之前白皙不少，微长的刘海盖住了直挺浓黑的眉毛，歪着头睡觉的样子要多乖有多乖。 袁骁盯着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凑近在战扬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熟睡中的人立刻惊醒，睁眼看到是袁骁，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手臂一捞，搂着袁骁迫使他坐在自己身边。 "去哪儿了？"战扬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鼻音，意外地温柔。 "半岛咖啡。"袁骁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战扬的脑袋搁在自己胸口，对方也没反对，他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战扬柔软的头发。 战扬似乎睡着了，很久没有声音。 "对面那个是南荻？"他忽然又说。 "是。"对于战扬会发现被人监视这件事，袁骁一点儿也不惊讶。 "他想做什么？" "抓你，顺便杀我。" 袁骁说得轻描淡写，那口气就跟谈论晚餐要吃什么一样平淡。 战扬的反应也很平淡，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他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没证据。"袁骁回答。 战扬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终于睁开眼睛，保持着靠在袁骁胸口的姿势，看着垂眼看他的袁骁："我问的是，他为什么不杀你？" 战扬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袁骁不难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看到那份焦躁。 对面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而且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置袁骁于死地，战扬没有办法不焦躁。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战扬相信袁骁也早已察觉，他不动作，一定有原因的。 "因为他在等！"袁骁心里涌起一股不可思议的暖流，"追杀令一发出，一周之内目标没死，追杀人数会增加。但是，到目前为止，还只有南荻一人。" 战扬的眉头又拧紧了些，"你怀疑追杀令的真实性？" "不。"袁骁轻笑，慢慢将战扬抱紧，"追杀令是我亲自下的。" 说完，他保持着微笑，看战扬的脸色瞬变，然后怀里的人开始挣扎。 "好了，你打不过我，别白费力气了。"袁骁笑着又将手臂收紧了些。 他说的没错，战扬失了先机，被袁骁整个困在怀里，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 见到战扬变得深不见底的眼神，袁骁忽然想起以前，只要战扬一露出这种表情，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会感到不小的压力。 战扬实在太能打了，被他揍一顿的滋味不好受！ 可如今，物是人非，袁骁不想否认自己很心疼战扬。 原本怒气正盛的战扬见到袁骁忽然变得奇怪的表情，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那些恶心的话憋着，我不想听。" 袁骁失笑，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我只是觉得很幸运，爱上一个强悍的男人。" "哼。"战扬冷哼一声，没说别的，却再次安静下来。 袁骁知道战扬每天去医院训练很累，也很享受对方难得的依赖。 他就这么抱着战扬，直到对方再次入睡。 管家拿着小毯子过来，给战扬盖上，轻声细语地问袁骁："袁先生，要不把战先生送回房间？" 袁骁摇摇头，示意管家走之前将桌上的草莓蛋糕放进冰箱。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个包装精致的蛋糕，愣了一下，表情复杂地转头回来看看袁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0 袁骁朝他无声地笑，管家失笑，摇摇头，将明显是为了小女孩儿做的蛋糕送进冰箱。 这一觉战扬并没有睡很久，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袁骁怀里，不禁有些别扭。 袁骁见他醒来，托着他的后脑将他扶起来，问："饿了？" "不是。"战扬欲言又止，最后撇开眼神，道，"以后把我放在沙发上就行。" 习惯以强硬姿态面对所有事情的人，首次遇上温柔的时候，总会不知所措。 战扬知道袁骁是在关心他，而他也很喜欢，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生怕张口又是硬邦邦的话，辜负两人的感情。 但，他就遇上袁骁这么一个无赖，绝对的蹬鼻子上脸。 "哎哟，我的手麻了！"袁骁捂着手倒在沙发上。 战扬眉头皱起来，张口想叫管家来处理，但瞥见袁骁的侧脸，又觉得这件事该由自己做。 "手拿来我看看。"战扬道。 袁骁立刻直起身，将手递过去。 战扬动作顿了顿，将袁骁的袖子卷起来，动作尽量轻柔地替他捏小臂。 袁骁看着认真为他按摩的战扬，没忍住嘿嘿笑了，一把勾着战扬的脖子，揉了揉对方柔顺的头发，"这么乖！管家，把草莓蛋糕拿来！" 他刚说完，肋骨一痛，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战扬右手抓着他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拧，很快从他的钳制中逃脱。 袁骁揉着发疼的手腕，笑看战扬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这刚才发生了什么呀，看你衣冠不整的！" 战扬没好气地扒拉几下头发，耳根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通红一片。 袁骁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战扬，觉得很有趣，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嚷嚷道："我看看我看看，战扬，我们拍张照片吧！" 他兴冲冲找出手机，战扬却已经离开了，看他急匆匆的脚步，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客厅打闹的两个人，都忘记将蛋糕递给袁骁。 "谢啦，管家！"袁骁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在管家额头亲了一口，哼着小曲儿随战扬的脚步去书房了。 管家愣在原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竟然看到从来都不苟言笑的战扬跟个孩子似的在客厅打闹…… 袁骁可没想那么多，他跟着战扬来到书房，将刚打开的电脑屏幕关掉，打开包装，把蛋糕拿出来，放在战扬的书桌上。 "说好给你带草莓小蛋糕的。" 香甜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战扬的嗅觉，他愣愣地看着那个顶着鲜红草莓的小蛋糕，嘴角抽了一下。 "你从哪儿看出我喜欢这个？"战扬不得不发自内心地鄙视袁骁的审美。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战扬及时刹住车，瞟了一眼露出得逞笑容的袁骁，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见他没上钩，袁骁夸张地叹口气："真可惜，差一点儿就套出来了。" 战扬看他垂头丧气那样儿，恨不得给他几个白眼。 "你们见面就买了一个蛋糕？"战扬不动声色将蛋糕推远些，问。 袁骁大大方方地在属于战扬的座位上坐下，看着自己的手指，"聊了些别的事情。"他有感觉，战扬下一个问题不在他的期待中。 果然，战扬表情冷下来，问："你说追杀令是自己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啊……"袁骁发出一个毫无意义地感叹词，战扬从他的表情就看出，接下来的话多半是忽悠人的。 "我不想听你讲故事！" 袁骁表情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笑："那说真话，你不要生气。" 战扬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事情是这样的……"袁骁开了个头，瞟见战扬凌厉的眼神，语气一变，正经道，"我用陈司彦的特权下了追杀令。"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爱情！"袁骁朝战扬坏笑，"有没有很感动？" "……白痴！"战扬沉默了一会儿，憋出这么一个词。 "哎哟喂！战扬骂粗话！"袁骁没正经地笑起来，"还挺好听，再来一个？" 战扬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别打岔！" "哦。"袁骁有些委屈地缩着肩膀装可怜。 战扬再次被这个"不要脸"的活宝弄得脾气都没有了，顿了顿，他微微放软了口气，"要脱离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有，辞职。"袁骁眼神特别真诚，"但是陈司彦不批准。" 战扬盯着他故作认真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没绷住，笑了。 见他笑了，袁骁立刻原形毕露，"战哥以后可别对我生气，看着挺害怕的。" 他会害怕才奇怪呢！战扬腹诽。 "这次说的是真话？"战扬怀疑地看着袁骁。 "我从来不说假话！" 战扬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摇头："你这么做……"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1 "太冲动！"袁骁接过话茬，然后站起来，捏着战扬的下巴，吻了吻他，"我知道，但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等。" 第一百零六章 渔翁之利 他眼里的温柔几乎化为实质，将战扬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海洋。 "……袁骁，我……"战扬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骁却眼睛一亮，灼灼盯着他，"你第一次不在发火的情况下叫我的名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战扬拍开对方的手，转身去开电脑，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快要绷不住的笑容。 "战扬，"袁骁从身后抱着他，语气近乎撒娇，"明天去买戒指。" 战扬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激得一身鸡皮疙瘩，却没将袁骁推开，只是淡淡道："我没钱。" "谁信啊！"袁骁笑道，"战哥，你别吓我，那我下个月还能领到工资吗？" "扣你一辈子的工资买戒指，不愿意？" 袁骁嘴角的笑越发灿烂，"行啊，不知道够不够，差着的能扣战哥的工资补上吗？" 战扬没说话，但袁骁肯定他在笑。 袁骁保持着从身后抱住战扬的姿势，两人一摇一晃出了书房，然后再晃悠回房间。 "陈司彦呢？"战扬问。 "不知道，估计被问责了。"袁骁有些遗憾地说，"手下出了个叛徒，又抓不到你，上头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虽说是遗憾，战扬却没从他的话里听出多少自责。 战扬有信心让警方抓不到把柄，但在最后一次对决中，陈司彦虽说没亲眼见他杀人，但要认真寻找证据，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奇怪是，就算抓人需要很多手续，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们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陈司彦和后来出现的文哲到底在高什么鬼？ "在想什么？"袁骁晃了晃战扬。 战扬横了他一眼："你觉得，他们在想什么？" "谁？" "警方。" 袁骁顿了顿："我推测，追杀令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也许……这个命令并没有下达。" "不是说你亲自下的？"战扬可没有忘记袁骁亲口承认的这件事。 "确实是我下的，但并不是不可以取消。"袁骁心底浮起不好的预感。 南荻迟迟不动手，又没有新的人员加入伏击的队伍…… 他将这段时间来的违和之处联系起来，越觉得很有可能是追杀令被取消了。 战扬见他眉头紧皱，问："想到什么了？" "我觉得，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具体说说。" 袁骁抱着战扬的腰，轻轻一带，两人并肩坐在床边："如果追杀令被取消了，文哲为什么还要派南荻执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任务？我之前说缺少定你罪的证据，但先逮捕不是不可以，为什么他们什么动作都没有？" "嗯。"战扬点头，"我也有同样的疑惑，这其中肯定有人隐瞒了什么，是陈司彦，还是文哲？" 袁骁先是低着头认真思考，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笑了笑："为什么不包括南荻？" "他在国外呆了五年，不会是他。" "你怎么知道？"袁骁挑眉。 战扬沉默片刻，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神秘的家族："南荻这几年在摩尔肯。" "你跟摩尔肯到底什么关系？"袁骁脸上的痞笑不见了，被更为复杂的情绪代替。 战扬移开眼神："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按照常理，袁骁会生气。 可是这次他却没发火，反而嘿嘿一笑，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告诉我，你跟战魁是什么关系。" 听他的语气战扬都能猜到袁骁心中的那个答案，他挑衅地看着袁骁："私生子！" "什么！"袁骁夸张地瞪大眼睛，掐着战扬的肩膀，"你居然背着我跟别人生儿子！" "……"战扬顿感无语，袁骁演技实在太浮夸了。 "那个人是谁？摩尔肯的大小姐？" 战扬算是明白了，袁骁不是不在意自己跟摩尔肯的关系，而是拐着弯儿地套话呢！ "闭嘴！"战扬微微皱眉，"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袁骁瘪嘴还要闹，战扬忍无可忍将他推开："差不多行了，再闹也没结果。"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2 "你一定不爱我了！"袁骁"含泪控诉"，然后扑过去，双手圈在战扬腰上。 两人一起跌倒在宽大的床上，战扬从袁骁怀里挣扎出来，颇为嫌弃地睨着他："别这么幼稚行么？" 袁骁笑，抬腿搭在战扬腰上："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你这是在撒娇？"战扬不屑地嗤笑一声。 "是又怎样？"袁骁用腿将战扬拨到怀里，将他作为人形抱枕抱着，"陪我睡一会儿。" "你能正常点儿吗？"战扬已经无力道。 袁骁闭着眼睛，"不能！"然后双手将战扬抱得更紧了些，"你也可以对我撒娇，我不会笑话你。" "谢谢，我没兴趣！"刚睡醒的战扬无言地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不过，没一会儿他居然也睡着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袁骁的直觉准确得让人咋舌。 "你说什么！" 审讯室内，陈司彦惊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桌后脸上带着可恶笑容的文哲。 "坐下。"文哲淡淡道。 陈司彦瞪大双眼怒视他："你这是知法犯法！明知道追杀令已经撤销了，你没有权利调动人员来处罚袁骁！" "吼什么？"文哲冷冷地看着陈司彦，"把南荻叫回来对付他，我是为了圆他们的梦。" "你少假惺惺！"陈司彦冷笑，"除了南荻，还有人能对付袁骁？" 被人道破心里的打算，文哲轻笑一声，表情越发冷："是啊，更何况还有一个战扬呢！话说回来，你不起诉战扬，不会是为了袁骁吧？" 见陈司彦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文哲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擦擦眼角沁出的眼泪，边笑边对脸色铁青的陈司彦说："对不起，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贱的人，没忍住笑。" 陈司彦倏然握紧了双拳，牙关紧咬，怒不可遏地瞪着文哲。 文哲并未打算放过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怜悯地看着陈司彦："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要不，我帮你跟袁骁说一声？" 在文哲讽刺的笑声中，陈司彦慢慢冷静下来；"那你呢，又为什么不行动？" "我？"文哲偏着脑袋，露出个诡异的笑，"你猜猜，这是为什么呢？" "你跟唐氏集团有什么关系？"陈司彦平静地问。 几乎是这个问题说出的一瞬间，文哲的眼神犀利如刀，直直朝陈司彦劈来。 过了几分钟，文哲假笑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陈司彦不换不忙地在坐回椅子里："唐氏的总裁唐家于，多年前不过是一个小装修公司的老板，三年间他靠房地产将产业扩大了十倍不止……战扬出事儿之后，他更是将触手伸到这边。" 他说着，看了文哲一眼，见对方表面上依然淡然，眼里的情绪却剧烈地翻腾着。 陈司彦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 "不管是战扬还是顾德兵，都用了很长时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一个按部就班从大学毕业的唐家于，凭什么三年就爬到这个高度？文哲，你知道吗？" 昏暗的灯光下，文哲紧紧盯着陈司彦，他眼神闪烁，并且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良久，他冷哼一声："看来，你也不是这么蠢。" 陈司彦倍感震惊，他努力维持镇定，看着笑容越来越诡异的文哲。 "你给我挖了好大一个陷阱，如果我不跳，你会不会失望？"文哲语气透着寒意，"你猜的都对，唐家于很听话，按照计划，今年他会收购所有的资产，发展新的产业。" "战扬这个人还真是厉害，人都不在了，那些兄弟对他依然忠心，我的人好不容易拿到大部分股权，没想到战扬不但活着，还回国了！"文哲笑得很假，"既然他回来了，就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还指望他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呢。" "你想坐收其成？" 文哲笑容扩大了些："不，我现在只是没确凿证据抓他而已。" 陈司彦冷冷地看着疯了一般的文哲，听了刚才这番话，他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文哲就是唐家于背后的人，而且，他跟铁钩关系匪浅！ 当初派给袁骁的任务就是去调查唐家于背后的人，没想到阴差阳错，今天让他知道了全部！ 第一百零七章 女暴君 文哲似乎猜出陈司彦在想什么，笑着凑近他："你让袁骁来调查我，后悔了吗？"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发你？" "哈！"文哲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辈子你都别想从监狱出去，我怕你告发？笑话！" 陈司彦眼神闪了闪，抿着唇，不说话。 现在战扬和袁骁现在都沦为文哲的棋子，南荻的到来只是给他们施压，迫使战扬重整武装，保护自己，也保护袁骁。 等到时机成熟，文哲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战扬他们，坐收渔利。 不过…… 既然南荻真正的目的不是杀掉袁骁，凭借他们的关系以及袁骁的直觉，陈司彦有理由相信，他们可以发现其中的诡计，并且化险为夷。 "知道自己的处境就乖乖的，说不准哪天我心情好还能放你出去溜溜。"文哲嚣张地大笑。 "谢谢你跟我分享你的故事。"陈司彦往后一靠，眯着眼睛看文哲，"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袁骁的本事不用我多说。"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3 "他本事大没错，可惜，弱点太多。" "你说战扬？"陈司彦笑了一下，"那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是呀，强强联合，还真不好对付。"文哲自信一笑，"我听说你跟袁骁是因为一个女婴闹翻的？" 此话一出，陈司彦瞬间警觉："你什么意思？杨露在你手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文哲已经不想说更多，他叫来狱警，吩咐他们将陈司彦押回去。 临走前，陈司彦看着文哲，一字一顿道："我劝你不要挑战袁骁的底线，谁也不知道惹怒他有多严重的后果！" "谢谢忠告。"文哲表情瞬变，阴森地盯着陈司彦，"挑战别人底线，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文哲从审讯室出来接着就给南荻打了个电话，要求他尽快动手。 正在监视中的南荻不以为然地答应着，挂了电话，对正在乔装的女暴君说："短发？打算跟袁骁碰面？" 女暴君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什么东西，闻言用刻意改变了的嗓音回答："你管的着？"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不直接去见他？"南荻没打算跟她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后，依靠在门框上，看女暴君用神奇的手法改变自己的容貌。 女暴君轻轻拍了拍脸，对着镜子整理假发，觉得效果满意之后转头看着南荻："我乐意！而且，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酷？" 他说着，像一个真正的杀手一样，将冷着脸，桀骜不驯地看着南荻："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你在等什么？" 就算南荻见识过很多次，却还再一次被女暴君的便装惊艳这样毫无破绽的伪装，世间难找第二个！ 看出他的想法，女暴君冷冷一笑，推开他，径直朝袁骁的住所走去。 而此时，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的袁骁正准备出去。 "一个人赴约，没关系？"他侧身问身后的站扬。 战扬正在整理领带，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上了李龙的车。 袁骁撇嘴耸肩，好吧，他又多嘴了。 车子缓缓驶出大门，袁骁的车刚转过弯，速度还没提起来，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车道上！ "嘀嘀" 尖锐的喇叭声提醒那个人让路，可对方岿巍不动。 袁骁不耐地皱眉，想绕过去。 就在他的车从那个人身侧险险擦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微长的刘海，与霸气眼神违和的瘦小身体，这些特征都表明了，拦在路中间的正是让袁骁觉得蹊跷的那个人！ 他立刻停下车，摇下窗户，对偏头过来看着他的年轻男人说："你找我有事儿？" 年轻男人似乎不解，皱了皱眉。 袁骁胳膊搭在车门上，没正经地朝对方吹口哨："问你话呐，你是哪边的人？铁钩，文哲，还是唐家于？" 女暴君看着袁骁非常欠扁的笑，忽然想到该怎么回答南荻问她，为什么要乔装见袁骁这个问题。 原因很简单，袁骁实在太欠揍了，不伪装她怕自己忍不住揍他！ 女暴君压了压情绪，像一个冷血的男人那样开口说话："上次见面是晚上，光线不好，趁着白天我来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他费这么大的劲除掉。" 袁骁转身正对着他："那你可得好好看看，怎么样，满意吗？" "一个不入流的痞子而已！" 对于这个评价，袁骁面不改色地接下了。 他笑了笑："这么说，你是文哲派来的？这么弱，行么？" 袁骁看见对方不悦地眯起了眼睛，释放出的杀气渐浓。 "你会为你的错误判断付出沉重的代价！"嗜血的表情，阴森的语气，加上充满杀气的眼神，足够让人相信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 只可惜，对象是袁骁。 他做作地露出个害怕的表情，然后似乎是忍不住一般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对不起，我笑场了！" 很显然，对方的杀意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戏，毫无威胁性。 "如果你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袁骁甚至很有礼貌地朝对方点点头。 面具之下，女暴君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恨恨地盯着袁骁片刻，道："你一个人确实很强，但你别忘了，别人没你这么大的本事。" 听出他话里指的是战扬，袁骁玩笑的表情慢慢收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姑且谢谢你的夸奖，但是，很遗憾，你谁也动不了。" "一个半残的人？" "就算他只剩下一个手指头，你也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你哪儿来的自信？"女暴君笑了一下，"很快你就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她说完，留给袁骁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听到身后车子发动的声音，接着是行驶声。从声音判断，袁骁并没有被威胁到，他依然淡定从容地离开。 女暴君站在拐角，目送袁骁的车子远去。想起刚才的对话，她露出不屑又无奈的笑。 这么多年了，袁骁还是那个样子，不知道他一个吊儿郎当的流氓怎么混出个精英特工的名头？ 想到特工，女暴君随即想到了南荻的新任务。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4 如果让袁骁那痞子知道自己厚着脸皮硬在其中插一脚，肯定会笑话她，说不定会骂她多管闲事。 女暴君也觉得自己很多事儿，但她一得到袁骁被下了追杀令的消息就呆不住了，她不能对此袖手旁观。 袁骁不会无缘无故背叛，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南荻用来监视的屋子，女暴君一把将假发扯下来，顺手扔在一边，整个人陷进沙发，一动不动。 南荻从厨房出来，端着的盘子里放着两个三明治。 "见到了？"他将盘子放在沙发跟前的桌子上，"放心下来没有？跟我说的一样吧，袁骁不会有事儿。" "你闭嘴！"女暴君心情显然不好，连伪声都没用，顶着一张男人的脸发出女人的声音，"不会有事儿？你能终止这个该死的任务？" 南荻笑而不语，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女暴君气愤地瞪着只会笑，从不解释的南荻，抓起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大口，并且一直盯着他，然后使劲儿嚼。 "别这么用力，你的假下巴要掉下来了。"南荻温柔地笑着吐槽。 女暴君抓起抱枕朝他脑袋砸去，南荻笑容不改，轻松躲开。 "玩的差不多就回去吧。"他捡起抱枕，重新放回沙发上，"这里有我。" "正因为有你我才不放心！"女暴君数落道，"一起你两人在一起就掐，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掐上瘾，没轻没重害了自己。" 南荻闻言笑了："你当我们玩游戏呢？我在执行处决袁骁的任务。" 手足相残这么残忍的话被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来，女暴君后背一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来真的？" "什么真不真？任务是真的，我当然就是认真的。" 南荻笑弯了眼睛，看起来像一只狐狸。 女暴君听这话里背后似乎还有一层意思，愣了一下，问："任务是假的？" 南荻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吃完了？你要么回去，要么自己玩电脑。" 女暴君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原先她以为是袁骁做了对不起警队的事儿，对他很不满。经过调查，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对袁骁的不满也就减淡了。 现在南荻这番话里有话的说辞似乎又向她透露，整件事儿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看来，这水很深，不容易淌啊！ 第一百零八章 危险降临 袁骁虽然不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却还是忍不住给战扬打了一个电话。 办事途中接到袁骁的电话，这多少让战扬有些诧异，难道又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他不敢耽搁，接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你们到哪儿了？" 战扬不解地皱眉："打电话来就说这个？" 电话那头的袁骁啧了一声："我们之间就不能说点工作之外的事情？" 战扬沉默，袁骁接着道："谈完事情马上回家，听到没有？" 打电话来特意嘱咐他早点回家，这可不像袁骁的做法。但还不等战扬开口询问袁骁到底要说什么，对方已经将电话挂了。 同时，李龙将车靠边，然后对在发呆的战扬说："战哥，我们到了。" 战扬理了理情绪，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人迎面走来。 "战哥！"距离很远，那人就热情地招呼，等到走近了，一把握住战扬的手，热泪盈眶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这个人正是战扬今天的会面对象乔函。 她比林清更早踏入娱乐圈，却因为种种原因，直到林清犯错误，才被战扬重视。 这一年来，他演艺事业平步青云，隐隐有超过林清的迹象。 战扬不着痕迹地皱眉，将手收回来，并且与乔函保持距离："挺好的。" 乔函似乎没发现战扬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热情地将他迎进餐厅："战哥很久没跟我联系了，早上接到电话，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前段时间出了点儿事情。"战扬不咸不淡地与乔函聊天。 不知是不是真的很久没见到战扬的关系，乔函话多得不得了。 他跟战扬聊自己的工作，聊朋友、同事，还聊到生意上的事情。 战扬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合作。" 正讲得起劲的乔函愣了一下，慢慢放下手里的餐具，有些紧张地问："什么事儿？" 战扬看了他一眼，接过李龙递过来的企划书："我想投资一个影视公司，我出80%的股份，你20%。"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5 乔函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企划书，认认真真地翻阅起来。 半晌，他疑惑地抬头看着战扬："战哥，您需要我做什么吩咐一声，我绝没二话。只是……这件事……" "去年那件事情我想你也听说了，我现在不方便露面，合作之后，你只需要露露脸，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做。" "不行不行！"乔函立刻摇头，战扬眼神随之变冷，这是对他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乔函居然拒绝，难道…… 可战扬没想到，乔函接下来的话会是这么一句："战哥出了这么多的钱，别人却以为是我的公司，这不成！" "……没关系。"战扬一时间不知道该这么接上这么朴实的话，他顿了顿，"这件事需要保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可以相信。" 乔函在战扬认真的眼神中愣住了，好半晌，他才支支吾吾道："如果是这样，那我、我就不客气了。" "你不用觉得是我占了便宜，如果没有你，这件事根本做不成。"战扬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他这句话并不全是安慰乔函，虽不至于做不成这件事，但必定要走很大的弯路。 乔函是他知道林清是线人之后，在电影学院找的一个替身，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当时物色人物，就是看中了乔函憨厚这一点儿，没想到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呆了这么多年，他这个份朴实依然保留着。 "战哥，你这么看重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乔函端着杯子站起来，恭恭敬敬碰了碰战扬的杯子，"感谢战哥的栽培。" 战扬朝他扬扬杯子，浅浅抿了一口红酒，然后对双颊被激动染红的乔函道："不过，有件事我先说在前头。" "您说！" "公司成立之后，资金怎么运作，我说了算。" 乔函毫不犹豫地点头："知道，我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去露露脸，让大家以为这个公司是我的就成，对吧？" 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战扬顿了顿，点头。 "我真是太高兴了，自从上次毕业典礼之后，我再也没跟战哥一起吃过饭。"乔函对合伙成立公司的事情并不是太上心，好像已经将这一切交给了战扬似的。 战扬见他这样，朝李龙示意，让他将准备好的合约拿出来。 "这是合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疑问，签了。" 乔函微笑着接过合约，挑重点的看。 "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然后拿起李龙放在桌上的笔签了字，并将合约给战扬递过去，"您看，这样行么？" 这次谈话的效率太高了，让战扬都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一定会怀疑其中有诈。 李龙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借着桌子的遮掩，轻轻扯了扯战扬的袖子。 战扬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他的警示。 "你这么爽快，不怕我骗你？"战扬半开玩笑地说。 乔函挥了挥手："我能有今天全依仗战哥，先不说您没害我的理由，就算真的是要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战扬阅人无数，没少听奉承的话，早就练了一双挑剔的耳朵，话里多少真心，他能分毫不差地辨别出来。 而乔函刚才的话，他听不出做戏的成分。这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乔函太会演戏，要么是战扬自己想多了。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乔函真的在耍什么小心眼，战扬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乔函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不相信自己。他放下餐具，一本正经地看着战扬："战哥，您要不相信我，可以连20%的股份都撤掉，我照样帮你干事儿，可以吗？" "用不着。"战扬轻笑，"我相信你。" 听他这么说，乔函脸上才又露出了笑容。 吃完晚餐，乔函叫住要离开的站扬，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一般，道："战哥，其实今天是我生日，请了几个朋友在家聚聚，我想……您有时间参加吗？" 战扬看了一眼时间，正想点头，李龙压低声音道："战哥，时间不早了，而且骁哥让您早些回去。" 乔函听到了他的话，神情尴尬中带着失落，眼巴巴地看着战扬，希望他能答应自己。 战扬想了想，怎么说乔函目前也是合作伙伴，该给甜头的时候不能吝啬。 "没关系，打电话跟袁骁说一声就行。"说着，他朝面露喜色的乔函道，"顺道去商场，我总不能空着手去。" "没关系没关系！"乔函连连摆手，"战哥能赏脸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李龙见战扬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他虽然隐隐觉得不安，却也无可奈何。 在去的路上，李龙低声提醒战扬给袁骁打电话，战扬掏出电话想了一会儿，却没拨通。 李龙顿时急了，又碍于乔函在场，不好跟战扬多说什么，自己悄悄给袁骁发了条短信，将战扬要去赴约的消息告知对方。 另外一边，袁骁头疼地听着一群拎着棍棒的小混混在他面前叫嚣，让他们滚出自己的地盘，这片区域是他们红帮罩着的…… "还没说完啊？"袁骁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瞥向几个满身纹身，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这是你们罩着的地盘？" "知道了还不快滚，找死啊！" 袁骁歪了歪脑袋，冷笑一声，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朝其中叫的最凶的那个混混勾勾手指："过来。"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啐了一声："你他妈谁啊，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不过来是吧？"袁骁无所谓地笑笑，走过去，忽然抬脚踹！ 那个瘦高的混混眨眼的功夫就从他的兄弟们眼前消失，一秒钟之后，人群之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现场霎时间鸦雀无声！ 袁骁嘴角笑容不减，劈手夺了其中一个人的钢管，在手中掂了掂："这片地现在是我的了，有意见没？" 被吓傻的混混面面相觑，没人敢说一句话。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6 "红帮？"袁骁扬起钢管，作势朝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砸去，那个人怪叫一声，扔下武器撒腿就跑。 "以为演古惑仔啊！"袁骁转向另外一个，"以为纹了纹身就是黑涩会？还罩着地盘呢，找死！" 他抡了几次钢管，眼前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袁骁无语地叹口气，真是世风日下，要是战扬知道自己的场子被几个小混混占领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收拾完那群乌合之众，袁骁开着车去处理下一个据说很棘手的事情。 因为战扬从来不给他发短信，所以袁骁没注意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而且，战扬几乎不会主动跟他汇报行踪，袁骁也没觉得这个时间没有战扬的消息有什么奇怪的。 就在这样的巧合下，袁骁错过了阻止危险降临的时机。 第一百零九章 再次遇袭 在乔函的指引下，李龙载着他们来到一个安保措施十分严密的小区。 "战哥放心，这里绝对不会有其他人进来！"乔函侧身让战扬先上电梯，然后选择了最高层。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乔函脸上的笑越发灿烂："一直很想请战哥过来做客，今天真是圆了我一个梦。" 战扬朝他淡淡点头，乔函跟林清不一样，战扬对他的帮助都是暗地里进行，连阿德也不清楚其中的过程。 也许在别人看来，乔函的表现实在是太狗腿了点儿，但作为知道所有内情的战扬，乔函有这这样的反应并不为过。 在乔函强压激动的说话声中，一行人乘着电梯来到顶楼这里只有一扇门，看来整个一层楼只是一户住房。 乔函打开房门，李龙警惕地抢先一步进屋，然后快速地扫视，排除安全隐患。 战扬缓一步进屋，四处打量一番，对忙着倒水的乔函道："屋子不错，看来你过得挺好。" "这么多年的积累就买了这么一处地方，战个要是不嫌弃，就住下来。" 战扬笑而不语，看了一眼墙上极具艺术感的钟七点五十三，如果要聚会，差不多快开始了。 "聚会几点开始？"战扬问。 "八点，"乔函走过去将门打开，看了一眼时间，对战扬歉意地笑笑，"还差这么几分钟。" 战线点点头，表示不在意。 他本来就打算在开场的时候露个脸，给足了乔函面子就离开。 七点五十七分的时候，来了第一个客人。 "小乔，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熟悉的声音让战扬意外地看向门口，而声音的主人发现战扬之后，整个人都呆掉了。 乔函看看林清又看看战扬，忽然反应过来一般，连忙介绍："战哥，这是林清，我的好朋友。" 战扬点点头："林清。" 许久没叫的名字说出来有些生疏，门口站着的人闻言眼圈瞬间红了，不顾乔函诧异的步走到战扬跟前，哽咽道："战哥，你、你……" 战扬不言不语地看着他，林清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平静，他很快镇定下来："战哥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吗？" 开口就问去向，拐着弯往地责备战扬不联系他，林清还真是没变。 战扬表情很平淡："前段时间发生了点儿事情。"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战哥您……"林清欲言又止。 乔函终于反应过来，走到两人身边，问："战哥跟林清认识？" 面对战扬以外的人，林清总是盛气凌人的姿态，就连他的"好朋友"也不例外。 "你跟战哥是怎么认识的？"林清皱眉睨着乔函。 乔函下意识地看向战扬，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自己思量片刻，笑道："以前工作上有过联系，今天恰巧碰上，战哥赏个面子就过来了。" 说完，他用余光看着战扬，见对方依然面无表情，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乔函确实不如林清机敏，但比他懂得看人的脸色。他能准确地猜出战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林清却不能。 听了乔函的话，林清一脸不相信，他看向战扬，希望得到真相，可战扬并没有向他解释的义务。 没有得到解释，林清有些不高兴，但他还记得战扬的脾气，只好自己忍着委屈。 三人说话的时间里，客人陆续到达。 正如乔函说的，人不多，而且全是他熟识的人。最可贵的，这些人深谙相处之道，对战扬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好奇，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李龙一边留意应酬的战扬，一边盯着时间。 林清脱离交谈的队伍朝他走来，递给他一杯果汁："柳橙汁，不影响你驾驶。" 他说着，用非常隐晦的眼神将李龙打量了一番，末了嗤笑一声："没想到一个开车的也能留到最后。" 林清被战扬养成一副骄纵的性格，李龙不跟他计较，因为越计较对方越来劲儿！ "乔函是战扬的新宠？那个袁骁哪儿去了？"林清接着问。 李龙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躲远点儿，看见战扬朝这边走来。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林清已经迎上去，关切地问："战哥，没事儿吧？" 走近了，李龙能闻到战扬身上的酒味儿，他轻声说："战哥，别喝了，骁哥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7 "我知道。"战扬抬手阻止他说下去。 虽然只是说了一句"骁哥"，林清却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指的就是袁骁，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可惜，他在战扬面前已经失去了责问他和袁骁关系的立场，一时间，林清委屈得快哭了。 战扬略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就十分委屈的林清哪儿还受得了这个，瞬间就崩溃了。 "你出事儿明明是他害的，为什么还要护着他？"林清至少还知道这里人多，没大声嚷嚷，刻意压低的声音将他的不甘心表现得淋漓尽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坠楼之后我被警方传讯过很多次，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 他以为自己被传讯的事会让战扬警觉，可事实上，战扬毫无反应。 不要说一个用来洗钱的戏子，就算阿德被抓了进去，战扬也不担心警方能获得有用的证据。 林清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战扬良久的沉默对于迫切希望受到他重视的林清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刑罚。 最后，林清颓败地垂下眼睛，语气悲凉道："我只是想在战哥身边，哪怕只是一个小弟也行。" 李龙不屑地翻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脾气这么糟糕的小弟。 但战扬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拍拍林清的肩膀："你做好现在的事情就可以了。" "战哥？"林清一脸期待地看着战扬。 战扬却不再多说什么，招呼李龙过来，准备离开。 看到他要走，乔函立刻走过来，恳求战扬等等："战哥，麻烦您再等一会儿，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要介绍给您。" "什么人？"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乔函并不明说，只是一味地强调对方很重要。 李龙一看战扬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心软了，战扬对被他圈定为"自己人"的人总是格外地宽容。 他立刻上前在战扬耳边道："战哥，您喝了酒，又这么晚回去，骁哥会生气的。" 自从他俩关系确定之后，李龙有了最新的，也是唯一能劝住战扬的理由。今天，这个百试不爽的方法再次奏效，战扬只是略微犹豫就打消了再等会儿的念头。 "以后还有机会。"战扬这么对乔函说。 李龙没错过乔函脸上一闪而逝的戾气，他立刻绷紧身体，侧身挡在战扬与乔函之间："战哥，时间不早了。" 战扬与李龙对视一眼，收到对方无声的催促，他没再耽搁，快步离开。 不明状况的林清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急步跟上，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挤了进去。 进了电梯，他终于感受到战扬和李龙身上紧张的情绪，林清也立刻警觉起来，问："出事了？" 李龙"啪啪"几声，分别按亮几层楼的按钮，用来迷惑对方，最后带着战扬在7层楼出了电梯，紧接着快速闪进安全通道，走楼梯下去。 林清抿着唇步步紧随，直到安全上了车，李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战哥坐稳了。"李龙话音才落，车像一只离弦的箭，飞驰而去。 林清脸色苍白地握着把手，双眼瞪得老大，看着一辆辆车惊险地从他身边擦过。 相较于他的紧张，战扬则十分淡定，他从容地通过电话调度人马，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却见他对着电话发呆。 按理说，遇到暗杀已经是家常便饭，但这一次，看到手机一个未接也没有，战扬不免有些失落。 可眼下，战扬没多余的心思去猜想袁骁迟迟没有消息的原因，因为在他们后面，忽然冒出了三两黑色轿车，正一点儿点儿追上来。 第一百一十章 绝对没有第三次 "战哥！"李龙额头冒出冷汗。 战扬往后瞥了一眼："别慌，尽力甩掉。" 李龙深吸一口气，动作娴熟地换挡，车速再次提高。 他们的车被迫驶向车流量较少的辅道，后面三辆车渐渐分散开来，看样子想要包抄上来。 李龙一心二用，开车的同时观察四周，寻找摆脱身后尾巴的机会。 忽然，一声脆响，右边的后视镜碎了，吓得林清大叫一声。 "抱着头，趴下！"战扬掐着林清的后颈，将他按在坐垫上，然后对李龙说，"坚持十分钟，王恩耀他们很快会赶到。" 与战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李龙虽然紧张却不至于慌乱，他沉声道："战哥放心。" 与后面车子的距离越来越近，战扬甚至能看见对方车上坐着几个人，手里拿的分别是什么武器。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辆车上有三个人，两个狙击手一左一右，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 战扬盯着那两人看了一会儿， 很快作出了判断："不是道上的人。" 那么专业的姿势和武器，不是任何混社会的人能练出来的。 难道是雇佣兵？ 战扬的心往下沉了沉。 能请得动雇佣兵的，一定不是一般人，要是被这种人盯上，事情就不好办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8 "战哥，扶稳！"李龙忽然说。 战扬立刻抓紧了门上的把手，几乎是同一时间，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巨大的惯性使得战扬整个人贴在门上，肩膀磕得生疼。 李龙将车拐进一条破烂不堪的碎石路，路面十分狭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 这条路原本就崎岖不已，加上车高速行驶，稍不留神，车就会失去控制。 李龙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爆出青筋，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生出一朵暗色的小花儿。 他不敢有一点儿松懈，今天这一劫能不能逃过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车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呼吸困难，战扬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路面，在这样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把能想的办法都试过之后，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只有袁骁。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每次这样的生死危机都不能一起度过。战扬无法将此时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此时此刻，他确实很想很想见到袁骁。 哪怕，接下来躲不过追杀，一起死！ "战哥！"精力本该高度集中的李龙忽然失声叫出来。 战扬精神一震，盯着前方的车，脑子一片空白。 前方恰好能容纳两辆车并排驶过的路面一侧，停着一辆在眼熟不过的车。借着车门的掩护，一支手枪瞄准了他们。 不知是不是精神过于集中的缘故，战扬似乎看到了子弹从枪口飞出的瞬间。 紧接着，他们后面响起猛烈的撞击声追着他们的车侧翻了！ 李龙将油门踩到了底，险险避开飞散的碎片，然后紧急停车，战扬一把拉开车门，下车给了袁骁一个拥抱。 袁骁一手拿着枪，明明很享受战扬的主动还装为难地说："小心枪走火，一次小小的暗杀而已，战哥怎么能这么不淡定？" 他的调侃没能完全消除紧张的气氛，却依然起到调节的作用。 李龙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表情严肃道："他们还有两辆车！" 袁骁旁若无人地单手将战扬揽在怀里，眯起眼睛看向路的那边。 看了一会儿，他低头对被他强制禁锢在怀里的战扬说："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战扬挣扎无果，很无奈地默认了袁骁霸道得过分的动作，"只能确定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人。" 袁骁露出一个冷笑，看起来是搂着战扬，其实是卡着他的肩膀，将人强行带到李龙跟前，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后座沉默不语的林清："战扬我接走了，你后座这个东西……" 战扬听他越说越过分，给了他一拐子，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对眼皮都不敢抬的林清说："林清，下来，你跟我乘一辆车。" 李龙不愧是跟在战扬身边时间最长的人，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抢先道："我把他们引开！" "不是你，是'我们'，"战扬盯着李龙，"还有两辆车，我们分开对付，记住，不能让自己出事儿！" 李龙心头一暖："战哥小心！" 袁骁在一旁吊儿郎当地挥挥手："放心好了，我开车的技术那不是吹的，我……" "来了！"战扬警惕地看向追兵来的方向。 袁骁收起玩笑的心思，推了发呆的林清一把："上车！" 战扬故意慢了一拍上车，他刚关上门，一辆黑色轿车撞飞不断燃烧的那辆车，朝他们飞驰而来。 李龙在前，袁骁在后，两辆车快速离开了现场。 前面那辆没了乘客的车开得飞快，袁骁也不慢，他甚至有精力跟战扬说话。 "要你主动给我打个电话会少块肉还是怎么的？"没了"外人"，袁骁用不着给战扬面子，开口就这么不客气。 "你有时间给王恩耀那小子通气儿，就没时间给我说，是不是？"袁骁将车当做跑丁车来开，要拐弯一点儿也不提醒后座的人。 "妈的！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是让你见完人就回去，谁答应得好好的？"前方路好走了很多，李龙加快车速，袁骁随之提速，将火气全撒在车上。 "居然去见小情人，战扬你行啊，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他一路骂骂咧咧，车速却一点儿没落下。 前方出现了岔路，看到李龙去了左边，袁骁便将车改道右边。 后面的两辆车果然分开了，袁骁缓缓勾起嘴角，将车速提升到最大。 车里一时没了声音，林清这个被袁骁自动忽略的人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看了战扬好几眼。 他早就感觉出袁骁对他有敌意，但现在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对方手里呢，就算不服气，他也不敢现在就顶撞。 原本希望战扬替他说几句话，但从来说一不二的战扬被袁骁这么不客气的骂，居然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战扬甚至笑了一下。 林清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失落。 在战扬身边这么多年，他只见过战扬骂别人，从来没见过有人敢骂他。显然，袁骁是唯一的，这种特别代表什么，已经不用林清猜测。 其实早在之前，战扬维护袁骁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他们之间注定会变得不一样。 此时，袁骁心里也很乱。 如果不是接到王恩耀的电话，他根本不知道战扬又遇到了危险。 去年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开车赶过来的时候，袁骁手一直都是抖着的。 他害怕再次错过与战扬并肩作战的时刻，害怕等自己赶到，又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战扬从自己眼前消失。 那之后，他无数次对自己说，绝对不要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三次！ 就差这么一点儿，他心底最隐秘的担心就再次发生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199 袁骁渐渐握紧了方向盘，力道大得能听见咯吱声。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重重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车开稳了。" "要你提醒！"袁骁口气还是很冲，心却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他必须得开稳，逃脱这一劫，他还要找战扬算账呢！ 前方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这里看上去像是废弃的采石场。后面的车紧追不舍，托坑坑洼洼路面的福，他们一枪也没打中。 袁骁加足了马力，爬上装载砂石的斜坡，朝采石产生的一个悬崖冲过去。 那个虽是人工形成，却非常高，如果不小心摔下去，谁也活不了。袁骁却好像不知道危险一般，车速不减，直奔而去。 "……"林清眼看着距离悬崖越来越近，吓得闭上了眼睛。 袁骁从后视镜瞄了一眼战扬，见他依然保持着淡定便笑了一下，转头藏好所有的情绪，将全部精力投入架势上。 距离悬崖越来越近，林清星心跳如擂鼓，就在他的恐惧达到最高值，快要崩溃的时候，伴随着可怕的刹车声，身体猛地往左甩，力道大得让他以为自己握着把手的手臂跟身体分开了！ 一切在那一瞬间之后便结束了，没有超高的车速，没有子弹打在车身上的可怕声音，只有风声，呼呼地吹。 短暂的寂静之后，从侧边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巨响，风将热浪掀起，使得风化的悬崖边一层层簌簌剥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李龙之死 林清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眼前的景象吓得他浑身僵硬他距离断崖如此近，好像整个人都悬空一般。 他坐在副驾驶室后面，由此可以推断，此时他们的车停在一个怎么样危险的位置。 袁骁偏头看悬崖下绽放的火焰花，咧嘴一笑："掉下去了！怪我忘记提醒他们前面是悬崖！" 引诱敌人一起走向"绝路"，再凭借超高的车技使得对方刹车不及时，坠落悬崖在能力范围内的自大，确实是袁骁的作风。 战扬看着前面笑容张狂的袁骁，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林清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过度的紧张过后，他发现自己全身疲软，四肢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依靠在车门上，以免在战扬面前丢脸。 摆脱了追杀的人，袁骁心情不错，对战扬说："让王恩耀改道去李龙那儿，咱这里用不着了。" 战扬嘴角也是掩不住的笑意："要你提醒！" 袁骁可没忘记这句话前几分钟自己刚说过，他边往回行驶边跟战扬抬杠："战哥，报复心这么强可不行，以后兄弟们哪儿敢犯错儿啊！" 战扬刚开口想说什么，电话忽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之后很久没说话，最后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 "去刺竹林路口，"他对袁骁说，"开快点。" 袁骁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异样，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战扬看着窗外，沉默很久，淡淡道："李龙死了。" 随后赶到的袁骁，战扬他们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路面上四处散落着车的碎片，不少碎片还在着火，空气中飘散着橡胶燃烧后刺鼻的气味儿，还有蛋白质和脂肪的特殊香气。 李龙是被炸弹炸死的，死状很惨，尸首与车的碎片混在一起，拼不出完整的人形。 林清登时脸色一变，跑到路边干呕起来。 袁骁默默站到了战扬身后，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 战扬嘴角绷得紧紧的，看着一地的狼藉，良久之后终于开口："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恩耀走过来，表情沉痛："战哥，车上原本就安装了炸弹，对方见到我们追上来就引爆了炸弹。" "那人呢？"战扬喉头酸涩，声音沙哑。 "跑了。"王恩耀说着低下头，为自己办事不利忏悔。 李龙死得冤枉，原本战扬换乘袁骁的车的时候刻意让追兵看到，以此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李龙得以逃脱。 却不想，对方这么丧心病狂，居然在车上装了炸弹。 战扬做了一个深呼吸，冷声道："把乔函抓起来！" "乔函是谁？"袁骁问，王恩耀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战扬。 "演员乔函，不管用什么办法，今天之内必须抓到他！"战扬眼角有些红，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巨大的怒气。 王恩耀领命办事去了，袁骁改搂着战扬的腰，问："我们先回去？" 战扬还没回答，一辆车飞速驶来，停在事故现场边缘。 "阿龙！"管家第一个从车里下来，连滚带爬冲到前面，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狼藉，身子一点一点开始发抖。 "这……"张子娟随后下车，看到那些焦黑的碎片，刚发出一个音节便捂着嘴哭起来。 袁骁垂眼看了战扬一眼，见他并无异状之后，放心地朝管家走去，正巧扶住他下坠的身体。 管家好像攀到浮木的溺水者，紧紧抓着袁骁的手，苍白的唇抖了半天，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谁、谁干的？" "还不知道。"袁骁将管家搂紧，"别哭，我会替他报仇！" "不！"管家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觉得欣慰，而是死死盯着袁骁，"到此为止，不要再冒险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0 "……"袁骁低头看着怀里瘦小的老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管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朝一边冷峻得如同大理石雕像的战扬走去。 "战先生，我们回加拿大吧，啊？算老头我求您了！"管家一个踉跄，跪倒在地，"看在老头我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战先生，您听我一句吧！" 夜幕下，充满诡异味道的风中，年过半百的老人无助地跪倒在地，低声呜咽着求战扬离开这片充满杀戮的土地。 战扬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家一会儿，举步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搀扶他："先回家，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管家用不在清澈的眼睛看了战扬一会儿，无奈地叹气。 他在战扬身边工作了近二十年，对方是个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 说什么到此为止，不过是管家自己的美好愿望。 如果战扬真的愿意放下一切，当初就不可能回来。 将瞬间老了十岁的管家送上回家的车，便交代张子娟照顾好他，又叫人将林清送回去，战扬和袁骁回到李龙去世的地方，看着满地的狼藉，默默不语。 良久，袁骁道："如果，我没接到电话，死的不止是李龙。" 他身边的人依然沉默。 "战扬。"袁骁侧头看身边的人，笑得有些勉强，"你必须要清楚一件事！" 战扬也偏头看他，上挑的眼角配上晶亮的眼睛，勾起袁骁心底所有的温柔。 "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会恨你一辈子！" 战扬牵了牵嘴角："我死了，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恨？我以为你会殉情。" 袁骁看着战扬，忽然扑上去，凶狠地吻他，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战扬："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 战扬眼神无比认真，袁骁忽然想到了一句矫情得要死，却无比准确的话：在他眼中看到了天荒地老。 袁骁捧着战扬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这条命是你的了，随你怎么用！" "回家，抓乔函，调查他背后的人！"战扬嘴角慢慢勾起，给袁骁露出一个充满危险诱惑的笑。 袁骁有瞬间的失神，等他回过神，见战扬慢慢转身，朝一地的碎片鞠了三个躬。 晚风中，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座碑，为他的兄弟担下所有的不甘。 在回去的路上，战扬接到一个坏消息：乔函失踪了。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在战扬的意料之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特别是自己还活着，没被炸死，乔函还不逃跑才奇怪呢。 "你有什么想法？"战扬问身边的袁骁。 "我怀疑是唐家于。" "证据？" "直觉。"袁骁轻笑一下："我怀疑唐家于背后的人是文哲。" "也是直觉？"战扬问。 "很快就能证实我的猜测。"面对战扬疑惑的眼神，袁骁只是笑而不语。 他的直觉一直很准，更何况，种种迹象都表面他的猜测是对的，眼下只需要稍加证实就行。 为了尽快确定对方的身份，袁骁没跟着战扬回家。他提前一个路口下车，走进小区敲响了其中一户的门。 凌晨3点，对方居然很快就来应门。 那人似乎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袁骁特意弄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方便对方。 门开了，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半夜三更，你就不能换个时间来？" 袁骁哪管那么多，啪一声开了灯，似笑非笑看着眼前不适应光线眯着眼睛的男人："战扬今天差点死了。" "什么？"脑子还不是这么清醒的南荻瞬间瞪大了眼睛，看清袁骁的表情之后又闭上，"你快别笑了，怪吓人的！" 袁骁没心思跟他瞎贫，直奔主题："你不执行追杀令，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南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凭两人多年的交情，袁骁知道，他又猜对了，南荻确实知道内幕！ 确定这点，袁骁也不着急了，在沙发上坐下来。看见窗前的望远镜，他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调笑道："效果不错。" 才说完，他打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确定楼下没人之后，将价值不菲的专业望远镜扔了下去。 "喂！"南荻只来得及说一个字，他的装备就从屋子里消失了。 袁骁关好窗户，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转头看向南荻："可以说了？" 南荻无奈叹口气，打开电脑，调出一个页面，示意袁骁过来看。 袁骁狐疑地靠近，瞟了一眼，立刻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往事不随风 这个页面上有相继发出的两条最高指令，第一条是袁骁亲手发的追杀令。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1 第二条是同一个账户，发的内容却与袁骁自己发的截然相反！ 袁骁没想到，陈司彦居然紧接着就取消了追杀令。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想不到的是南荻居然能进入这个系统。 "你怎么有权限？"他问南荻。 "你不需要知道。"南荻将电脑合上，对袁骁说，"文哲执意执行追杀令，是刻意针对你和战扬。" 袁骁从原先的惊讶中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这一切都是文哲一手导演，他利用职务之便试图谋取利益，遇到对手，拉不拢就除掉！ 想必唐家于只不过是他手上一枚棋子，用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谈判无果动了杀念吗？"袁骁低喃，眼神极度冰冷。 南荻道："想到什么了，跟我说说。" "跟你说，然后让你找机会杀了我？"袁骁笑。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南荻顿了顿，"你知道摩尔肯吗？"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袁骁忍不住翻个白眼："我知道这三个字而已！" 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怨念，南荻笑道："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不知者无罪。" "放屁！"袁骁怒道，"一个两个都一副德行！" "你在战扬面前也这么不拘小节？"南荻打趣地看着满口粗话的袁骁。 "你少转移话题，快说！" "说什么？"南荻脸上的笑容不减，不急不缓地跟袁骁打太极。 "摩尔肯怎么了？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跟战扬又是什么关系？" 南荻低低笑起来："摩尔肯没怎么，我之所以能有权限进入这个系统，是他们的人帮忙。至于战扬跟摩尔肯的关系……无可奉告。" 袁骁深知南荻笑面虎的性格，闻言没有追问，而是问了别的问题："摩尔肯对战扬来说是敌人还是朋友？" "对他来说是朋友，对你……那就不一定了。"南荻的笑容别有深意，在袁骁看来别提多讨厌了。 他缓了缓，问南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追杀令废止，只剩下抓战扬一件事。" 袁骁勾起嘴角："那我就放心了！" 南荻不甘示弱地回答："照顾好你家那位，别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碰到。" 袁骁笑笑："当着我的面儿这么惦记我的人，胆子够大啊！" "还行。"南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有事吗，我要去睡觉了。" 袁骁自觉地往门口走，刚要离开，听见南荻在背后道："记得还我一架新的望远镜！" "想得美！"袁骁笑骂回去，摔上门，走了。 袁骁回到家，见这里的布置已经换了，客厅的一角摆上李龙的遗照，四周点起了白色的蜡烛，而平时常见到的鲜艳花朵也变成了白色和黄色的菊花。 战扬换了睡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不出是刻意等自己回来，还是在悼念李龙。 "先去休息一下。"袁骁揉了揉战扬的头发。 "你去哪儿了？" 见战扬不动，袁骁俯身强硬地将他带离沙发："去见南荻，证实我的猜测。" 管家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首次无视了战扬和袁骁，在李龙遗像面前站了很久，看样子，也不打算休息了。 袁骁边将战扬往卧室带，边对管家下达去睡觉的命令。 管家头也不回，哑着声音道："我多陪他一会儿，没事的，袁先生放心。" 他执拗起来也不容易劝，倒是战扬，拗不过袁骁，顺着他的意思站起来边往卧室走边问："跟南荻见面的结果如何？" "跟我猜测的一样，文哲跟唐家于是一伙的，拉不拢你，就想杀人灭口。" 也许是前面铺垫太多，对于这样的结果，战扬并不感到意外。 "这么说，乔函也是他们的人。" "人还没找到？"袁骁问。 "没有。"战扬进屋前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犹豫片刻，折反身走到管家身后，对看着李龙照片沉默不语的他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重要。" 他的话虽然无情了些，却是真理。 管家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战先生说的是……我只是觉得，一个个都走了……"管家话说到一半，想起什么，忽然停了。 见战扬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管家自知失言，张了张嘴，又想不到要怎么解释，只好干巴巴说了句早点休息，微微躬身后退下了。 战扬心里很清楚，刚才管家想起的另外一个人是阿德，对于阿德的死，他自己有逃不掉的责任。 "别想了，先去休息！"袁骁走过来，不容分说拉着战扬进房间，亲手服侍他睡下之后，袁骁才去洗漱。 战扬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想起阿德的死，他忽然有些明白当时袁骁愤怒的原因。 对于他们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时不是阿德死，永远躺下的那个人就是他。 在生死面前，人自私的本性往往暴露无遗。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2 战扬为曾经自己是那样一个人感到羞愧，又庆幸当时自己足够冷血，不然，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黑暗中，带着微微水汽的身体靠了过来，战扬伸手抱住，脸埋在袁骁颈窝，闷闷道："事情完结之后，我们去找杨露，然后将她养大成人。" 袁骁一愣："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战扬没有回答他，不一会儿，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袁骁回过神，释然一笑，抱紧战扬，渐渐进入梦乡。 刚死里逃生，本该好好休息，可三个小时后战扬就醒了。 但袁骁比他起得更早，被子都失去了温度。 战扬起床下楼，见张子娟正在将水果放进篮子。 看到战扬，她抹了抹眼泪，用鼻音很重的声音跟他打招呼："战先生。" "嗯。"战扬四处张望，不见袁骁，问，"袁骁呢？" "袁先生处理李龙的后事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张子娟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钟，思考片刻不确定道："走了两三个小时了？" 两三个小时？ 岂不是刚睡下就就走了？ 战扬微微皱眉，他不该听袁骁的话去休息的，李龙的后事应该由他处理。 这时候，袁骁和管家一起回来了。 看到战扬有些不高兴，袁骁笑着走到他跟前，揉了他柔软的头发一把："这么看我干什么？快去洗脸，我们紧接着要去墓地。" "这件事该由我来做！"战扬语气有些不悦。 "有区别吗？"袁骁对他的怒气不以为意，轻轻推了他一把，"三分钟洗漱，抓紧时间！" 战扬眉头锁得更紧，却没再说什么。 袁骁载着战扬、管家、张子娟一起来到墓地，王恩耀及其他弟兄已经先到了。 不知是不是连老天也替李龙抱不平，今天天亮得特别晚。 战扬和袁骁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带着众人来到李龙的墓碑前。 悼念仪式十分简单，从始至终，现场笼罩在一片难以言说的沉重中。 最后，战扬再次向李龙深深鞠躬，带着人离开了墓地。 整个过程，战扬对报仇的事只字不提，可是，任谁看了他的表情都不敢开口询问生气的战扬很恐怖，更何况，大家都看到他坚定的眼神，相信战扬不会轻易饶过敌人。 回去的路上，战扬一言不发。 袁骁瞟了他好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战哥这状态，是准备殉情了？" "……" "在那之前，先把你身边这个人处理了，怎么样？" 战扬撇他一眼，终于开口说话："说点有用的！" "好！"袁骁笑，"请战哥指示下一步的工作。" 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战扬比谁都懂，只不过对于刚经历了一次生死的他来说，一个生命的逝去，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事。 袁骁将车停好，揉了揉战扬的头发："知道你难过，要不我先下车，你哭会儿？" 战扬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我们太被动了。" 见他终于开口说话，袁骁重新发动车子："想怎么做，我帮你。" "公司要加紧成立！" "乔函不是失踪了，有备用人选？" 刚问完，袁骁脑海里浮现一张快要被他遗忘的脸。正巧，战扬也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林清！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秘的女人 那场爆炸的地点虽然远离市区，但在高度警戒的情况下，还是引起了很大轰动。 因此，出于警方内部的文哲受到很大的影响，一时间没有了动静。 李龙用他的死，为战扬换来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这对战扬和袁骁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林清原本就有想回到战扬身边的想法，当袁骁代表战扬找上他谈合作时，他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确定合作人，手续的事儿交给魏擎苍帮忙，公司很快就成立了。 战扬和袁骁再次分工，一人负责新公司的运转，一人负责说服道上的兄弟加入新公司里。 从战扬所做的这一切能感觉到，他想带着兄弟们一起洗白。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3 兄弟们混了这么多年，知道道上的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纷纷表示愿意购买公司股份。 而投资电影的事情有了演帝林清，一切显得那么顺利。三个月之后，新公司的第一部电影在W市开拍，林清是主演。 自此，公司运转进入正轨。 战扬终于有时间去医院继续他的复健训练，而袁骁，依然在公司和兄弟的场子之间来回跑。 这天，袁骁办完事儿，开着车到医院，准备接战扬回家。 上医院大厅楼梯的时候，他发现有人一直盯着他。 袁骁警觉地看过去，见大厅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看到他看过去，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对方似乎并没有交谈的意思，袁骁心里挂念着战扬，也只是奇怪地多看了两眼便走了。 脚步匆匆的袁骁因此错过了认识这个女人的机会，因为就在电梯门关上之后，有一个他绝对认识的人从护士站出来，对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离开了医院。 袁骁轻车熟路找到战扬的训练室，在长凳上见到了筋疲力尽的战扬。 "训练结束了？"袁骁走过去，将毛巾扔在战扬身上。 "嗯。"战扬答应着，拿起毛巾擦擦汗，然后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一边半封闭的浴室，打算冲个澡。 袁骁毫不顾忌地走过去，依靠在墙壁上："兄弟们托我带句话，除了入股，能做点别的吗？" 虽然两人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但战扬依然不习惯在袁骁面前洗澡。 但对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战扬无奈妥协，背对着袁骁打开莲蓬头，让热水洗刷汗湿的身体。 "别的指什么？"他问。 "酒吧还想继续，有位兄弟想开一家时装店。" 战扬没有立刻接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被警察抓了小辫子。" 袁骁点点头："那我回头跟他们说。" 他顿了顿，问战扬："7号仓库里的东西，真的不要了？" 7号仓库堆满了武器，如果扔了，在遇到暗杀，他们就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战扬关了水，接过袁骁递来的浴巾，在腰上围了一圈。 "那里已经被警方控制了，别担心，我还有别的办法。" 他出了浴室却被袁骁挡在走道上。战扬疑惑地看对方一眼："让路。" 袁骁皱了皱鼻子，嗅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坏笑地看着被热水淋得暖暖的站扬："亲一个呗！" "别闹！"战扬往后退了一步。 袁骁立刻上前一步："我干活累了，需要安慰！" 战扬无奈，敷衍地在袁骁唇上点了一下。 "不行！"袁骁拉住要走的他，耍起了无赖，"你没伸舌头！" "……"战扬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快点快点，这是医院呢！"袁骁催促。 战扬似笑非笑睨着他："我以为你不知道这里是医院。" 论脸皮厚，袁骁绝对是第一。 可惜今天他时运不济，还没把吻骗到手呢，战扬的电话响了。 "别挡道！"战扬冷淡地推开袁骁，接起电话。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战扬先是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接着面色变得凝重，最后，竟不自觉地站得笔直。 他只有在紧张的时候会露出这副样子，袁骁走到他身边，光明正大地凑过去，也想听电话。 可惜他只听到来电的是个男人，还没听见内容，战扬就将电话挂了。 "家里来客人了。"战扬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解释。 袁骁从他接听电话的姿势以及现在穿衣服的速度判断，对方一定身份不一般。 怀着对那个客人的好奇，袁骁载着战扬回到家。 他去车库将车停好，走到门口，见早一步下车的战扬居然还站在那里。 "怎么不进去？"袁骁奇怪地走过去，顺着战扬的视线朝屋里看去。 一眼他就认出客厅沙发上那个女人正是刚才在医院大厅见到的那个！ 袁骁皱了皱眉："她就是客人？" 战扬似乎没听见他的问题，袁骁战扬整了整衣服，沉下一口气，这才进去。 袁骁微愣，他认识战扬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在意别人。 整理衣服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足以说明很多东西，比如，客厅里的那个女人，在战扬看来，很重要！ 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女人转头回来，看到来人，脸上立刻绽开温柔的笑："战扬。" 令袁骁惊讶的是，这个女人的中文说得这么好。 "你怎么来了？"战扬声音乍一听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这个时候，袁骁全身的雷达都打开了，所以很轻易就听出区别。 见到这个女人，战扬很激动！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4 袁骁心里警铃大作，但他却没表现出来，从容地走上前朝对方伸手："不知道您是家里的客人，刚才在医院多有怠慢。" 女人的眼神十分温和，她在打量袁骁，他却没有感到不适。 "我叫卓尔，你就是袁骁吧？"卓尔的声音跟她的笑容一样温暖。 不得不说，面对这样一位完美的女性，袁骁不自觉收起了身上的戾气。 "我常听战魁说起你，谢谢你们对他的照顾。"卓尔朝袁骁和战扬点头致谢。 战扬显然知道她和战魁的关系，所以并没有特别的表示。但袁骁有些疑惑，这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说是战魁的母亲，那太年轻了，说是姐姐……年纪又大了一点儿。 卓尔看出了袁骁的疑惑，对他笑笑："战魁是我最亲密的人。" 一句话，划定了与战魁的关系，袁骁尊重对方的隐私，不会去打听"亲密"的具体含义。 简单的会面之后，战扬似乎已经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神："遇到什么事了吗？" 卓尔宛然一笑："你还跟以前一样，只考虑工作的事情。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吗？" 战扬闻言抿了抿唇，袁骁瞥见这个动作，牙齿都快咬碎了！ 要知道，战扬只有在十分开心又要忍住笑的时候才会这么做，这个女人是个人物啊，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战扬心情愉悦。 三人间的气氛渐渐诡异的时候，战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扑战扬："战扬，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中文都说得这么利索了！ 抱着战扬的战魁瞟了一眼笑眯眯的袁骁，瘪瘪嘴，放开手，乖巧地坐在卓尔身边。 "对不起，战魁又给你惹麻烦了。"卓尔说着，朝战扬微微欠身。 一向最讨厌别人弄皱他衣服的战扬却毫不在意的样子，是着实让袁骁大跌眼镜。 从一开始战扬对战魁就格外宽容，这已经让袁骁十分在意。而这个女人的到来又给他带来无数疑问，最可恨的是，他都不能问出口！ 战扬是他的爱人，他却要问别人"你跟战扬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认识"、"战魁该不会是你们的私生子吧"这类的问题，不就等于告诉别人，他对战扬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吗？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关乎男人面子的事情，装逼也要撑住场子！ 袁骁心里乱糟糟，表面上却保持有礼的微笑。 对于战扬和卓尔之间的谈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懂，凑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且他觉得，那两人的谈话只有一个中心：很久没见，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 袁骁从来不是一个憋得住心事的人，陪着卓尔坐了一会儿，他就站起来，对她歉意笑道："我还有点事儿需要处理，就先不陪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文哲的预谋 卓尔目送他出了大门，然后对脸色有些尴尬的战扬笑道："他就是你选择的人？" 战扬立刻紧绷身子，点了点头。 "很好的孩子。"卓尔的笑容很温柔，"他似乎误会了，你不解释？" 不知是不是听到她对袁骁的肯定，战扬放松身体，摇头："不用，他不会生气的。" "看来，他对你很好。"卓尔的表情算不上打趣，但确实又掺着玩笑。 战扬难得红了耳尖，却依然诚实地点头。 看到他别扭的样子，卓尔笑出声来。她毫无顾忌的笑声让战扬耳尖的红扩散到耳后，整片肌肤都红了。 卓尔停住笑声，眼神温柔，像一个长辈那样看着战扬："很高兴你找到了另一半，祝你幸福。" 战扬抿抿唇，沉声道："谢谢。" 袁骁忽然走了，战扬多少有些担心。想了想，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 "在王恩耀这里。" 袁骁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战扬觉得是自己想多想了。 "晚上回家吃饭。"他对袁骁说。 电话那头的袁骁轻声笑了笑："你们先吃吧，我不一定能赶得回去。" 战扬顿了顿："我希望你能赶回来。" 袁骁无声地笑，含糊道："我尽量。" 挂了电话，袁骁脸上的笑一点点淡去。 他对战扬撒谎了，他不是跟王恩耀在一块儿，而是坐在一个街边小店的长椅喝酒。 接到战扬的电话让袁袁骁心情好了一点儿。 可是，战扬第一次明确表示要他回去吃饭，为的却是一个女人。 不要说袁骁小心眼儿，战扬与那个女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些什么。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另袁骁在意的是战扬对卓尔的态度。 那不是对朋友该有的态度，战扬在卓尔面前会紧张，会在意对方的意见。 袁骁不得不重新定义卓尔，也许，战魁真的是战扬的私生子。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5 忽然，有人占领了他身边的空余位置。 袁骁偏头看，正好那个人也看向他。 "帅哥，介意请我喝一杯吗？"对方撩了撩耳边的头发，风情万种地问。 袁骁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对方，失笑道："我只请烈酒。" "给我来一瓶最烈的酒！"对方直接对服务员说。 酒和杯子很快摆在两人面前。 女人给自己和袁骁分别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睨着袁骁："帅哥，失恋喝闷酒呢？" "怎么，这位美女对我一见钟情，要救我脱离苦海？" "哼，"对方轻哼一声，朝袁骁挑起精致的眉，"不行吗？" "怎么不行！"袁骁跟她碰杯，"不过，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对方歪着头："为什么？" 袁骁对这个漂亮的女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他转过身，面对她，认真道："因为不了解，只凭感觉，结果往往很悲惨。"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女人噗嗤一笑："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袁骁撇嘴耸肩，转过身去，不甚在意道："谁知道呢。" 有那么一瞬间，袁骁也以为他在说自己。 对战扬，自己不也是什么都不了解吗？ "怎么，想起小情人了？" 袁骁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对方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你就忘了？前五分钟我刚坐下。" 袁骁笑："几年不见，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女人了，装什么可爱，刘珍？" 刘珍扬起拳头毫不客气地超袁骁脑袋砸去，那气势，哪儿像一个姑娘。 袁骁笑着，轻描淡写地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化解了拳风强劲的攻击。 "你回来也是为了执行任务？" 刘珍揉了揉手腕："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那真是遗憾，我还活着。"袁骁看着身边的刘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的？" 刘珍神秘一笑："怎么，难道你梦里见过我？" 那倒不是，袁骁半开玩笑地说："之前遇到一个男的，我一度以为是你终于厌倦了女人的身体，去做了变性手术，就此还原本性了。" "你的嘴还是这么损！"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 刘珍瞪着眼睛，片刻之后认命地叹口气："算了，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那你一定是来跟我重续前缘的。"袁骁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放屁！"刘珍不愧是女暴君，一拍桌子怒道，"你吃错药了吧，就在岛上呆的那几年整天看着你那张脸，我都快吐了！再续前缘，哪儿来的美梦？"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袁骁也想起了当年在岛上的生活。 在那个训练营里是不分男女的，所以刘珍跟他一个寝室，而且是对床。每天面对面躺下，睁眼看到的第一张脸还是对方。 "别想不该想的！太猥琐了！"刘珍不客气地吐槽袁骁。 袁骁笑笑，喝了一口酒："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刘珍虽然又卖起关子，只喝酒不说话了。 袁骁看她一眼，也不着急，慢慢喝着酒。 不一会儿，刘珍憋不住了："有你这样的嘛，多问一句会怎样？" 袁骁憋笑，从善如流道："这是第二遍：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你！"刘珍瞪着袁骁的双喷火了，她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喝了一杯酒给自己降火，这才说道，"你就打算这么放过文哲那人渣？" "女暴君要为我报仇？" "跟你说正经的！"刘珍咬牙切齿瞪着任何情况下都玩世不恭的袁骁。 袁骁见再逗下去她就该炸了，勉强坐直身体："计划还处于前期。" "听说你们开了一家公司？" "消息挺灵通。"袁骁毫不吝啬地赞美，但对方并不稀罕。 刘珍身体微微往前，沉下声，表情神秘地说："听说文哲最近加大寻找证据，似乎要起诉战扬。" 这个消息让袁骁挺意外，他以为爆炸案至少能让对方消停几天，没想到暗杀不成，文哲改走正路了！ 袁骁对战扬很有信心，潜伏那么长时间，连他都找不到证据，更不要说别人。 但他随即想到陈司彦，如果文哲找到他帮忙，事情就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了。 "似乎很久没见到陈司彦了……" 刘珍闻言，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陈司彦被抓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6 袁骁愣了一下，颇感意外地问："被抓了？" "你还真不知道！"刘珍一脸服了你的表情，"把你这么一个叛徒放走了，文哲那家伙会让他好过？" 袁骁沉默了，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他害了陈司彦。 "你也别自责，"刘珍豪气地挥手，"陈司彦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跟文哲斗了这么多年，不也还活的好好的。" "陈司彦落文哲手里，文哲紧接着要上诉……" 事情似乎变得很不妙呢！ 见袁骁终于正经起来，刘珍露出满意的表情："终于收起你那臭脾气了！你也不用太担心，照我的分析，陈司彦不会为文哲作证。" 她这句话说得有些道理，战扬的案子一直是陈司彦负责，他不会随便将成果拱手让人，况且对方是死对头。 这么想着，袁骁稍稍安心。 忽然，他又想到一个人："南荻那家伙现在在哪儿？" 刘珍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自斟自酌，已经有些醉了。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早上的飞机回洛迦，那边出事儿了！" 经她这么一说，袁骁想起来，南荻刚进特工队就被分派去洛迦执行一个长期任务，算起来已经是第十个年头。 这一回，老天终于站在战扬这边。 南荻离开了，又少了一份威胁。 但这件事不能拖，时间越久，对战扬的威胁就越大。 袁骁叫来服务员，把帐结了，然后拍拍刘珍的脑袋："别喝太多，这不是训练营，街上的人也不是训练对象，不经打的，记住了？" 刘珍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拍开，嘴里嘟喃着什么，继续喝酒。 袁骁不放心地叫来服务员，让他不要再卖酒给她，之后才驾车离开。 一开始袁骁没想这么多，等快到家了，他才想起来，今天家里有客人。 迟疑片刻，他还是将车驶进车库。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窗前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个影子看起来像战魁，他站在窗边干什么？ 袁骁觉得莫名其妙。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袁骁完败 进了屋子，迎接他的是卓尔温暖的笑，她身边坐着两颊微红的战魁。 "你不是念叨着袁骁，他回来了。"卓尔带着微笑，低声对不知在生什么气的战魁说。 战魁闻言，飞快回头看了袁骁一眼，冷哼一声，小跑着回房间了。 卓尔笑着解释："你忽然走掉，战魁有些担心，一直等着你回来。" 想到之前自己不理智的举动，袁骁有些尴尬，他点点头，继续撒谎："生意上事儿。" "嗯，辛苦了。"卓尔依然温和有礼。 袁骁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不是男人！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通，然后尝试着找回场子。 "卓小姐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品吗，我让管家给你做。"袁骁把自己当做主人，卓尔是客人。 "我喜欢炸酱面。"卓尔粲然一笑，显出一份小女孩的天真。袁骁却觉得这个女人太危险，那双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 袁骁耐着性子跟卓尔谈了一会儿，不知去哪儿的战扬终于出现了。 他看了看客厅里"相谈甚欢"的两人，对袁骁道："卓尔和战魁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战扬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才陈述事实。但袁骁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战扬其实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欢迎！"袁骁朝卓尔露出笑容，同时也算是回应了战扬。 "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这么客气，需要什么，尽管跟……战扬说！"袁骁瞟了一眼战扬，敏锐地发现他嘴角那个微小的弧度。 袁骁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卓尔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个女人能牵动战扬的情绪？ 不过，吸取前面的教训，袁骁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好好的。 在接下来的晚餐时间，他也表现得十分完美。 倒是战魁，这次回来他不怎么黏战扬，反倒是经常瞟袁骁，害的袁骁以为他移情别恋，看上自己了。 用完晚餐，卓尔和战魁都回房间休息，袁骁陪着战扬去后院做一些简单的训练。 袁骁趁此机会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战扬："文哲打算起诉你。" "武的不行，来文的？"战扬轻蔑地笑了一下，看来他笃定文哲抓不到什么把柄。 "真的没问题吗？"袁骁却有些担心，去年那次事件影响力太大，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袁骁的担心是对的，战扬也知道，如果文哲来真的，他在劫难逃。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7 但是，战扬有自己的打算。 袁骁见战扬专心训练，就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一旁跟他闲聊。 "之前遇到一个杀手，我以为是男的，今天才知道，是我一个朋友易容的。"袁骁想起刘珍，笑了一下，"在训练营的时候，她是我对床，说起来，第一次跟女孩子睡一个屋就是因为她。" 看起来一直很专心战扬闻言微微皱眉，瞟了一眼陷入回忆的袁骁。 袁骁回想着以前的事情，没注意到战扬的异样。 "我们都是孤儿，被挑选进了训练营，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做任务。"袁骁继续回忆，"所有的档案都是捏造的，严格算起来，我们这一类人，连名字都没有。" 战扬已经完全停下了训练，站在光影交接的地方，表情微妙地看着将过往娓娓道来的袁骁。 "不过，袁骁是我任务外使用的名字，我一直记着呢！" 记得自己的名字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袁骁却为此露出了些许骄傲。 特工，听起来很酷，却鲜少有人知道其中的艰辛。 就连袁骁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说完这话，他笑笑，看向战扬："我有你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照片，介意说说吗？" 战扬眼神闪烁，盯着袁骁看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他身边的坐下："没什么特别的，我也是孤儿，没钱念书就出来混，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本该是跌宕起伏的故事被战扬这么说出来，平淡得如同白开水。 战扬知道袁骁故意说起自己的过去，是为了引自己主动提及与摩尔肯家族的关系，但是，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些事情不愿意提及。 而摩尔肯对于战扬，就是这样的存在。 袁骁偏头看着身边垂眼的人，伸手捏着他的脸颊扯了扯："不愿意说也罢，你好歹跟我解释一下那个女人的事儿吧！" 这一次"看谁先忍不住"的对抗，袁骁再次完败！ 战扬扭头甩掉粘在脸上的爪子，沉默片刻，道："跟卓尔，只是认识了很多年而已。" 这个答案既不是完整的，也不是袁骁想听见的。 "她是摩尔肯的人？"袁骁只能这么猜测。 "你别管这么多！"战扬不耐烦了，表情冷了下来。 袁骁被他吼了也不生气，笑着看他。 用强硬的态度拒绝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这是战扬惯用的方法。如果两人的关系还是上下级，那袁骁绝对不会再问。 可是战扬知道，现在袁骁已经不会这么轻易妥协，而他同样做不到忽视对方的感受。 过了，战扬细不可闻地叹口气："其他的你想知道什么都好，唯独摩尔肯，我不会说。" 战扬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表情里没有冷漠，只有淡淡的哀求。 袁骁立马心就软了，他觉得自己是天生的贱骨头，见到战扬轻轻皱一下眉头，他都能心疼半天。 "你不想说就算了。"袁骁伸手搭在战扬后颈，"我保证以后不问！" "卓尔她……" "战魁该叫你爸爸还是叔叔？"袁骁冷不丁问了一句。 战扬愣了一下，瞪了坏笑的袁骁一眼："你缺儿子？" "缺！怎么不缺！"袁骁耍赖似的挂在要离开的战扬身上，不怀好意地蹭蹭，"快缺死了，我们什么时候造小人？" 战扬被他缠得不行，又挣脱不开，嫌弃地睨着他："你生啊？" "只要你能让我怀上！"袁骁嚣张地大笑，一把将战扬扯进怀里，三两下制住他的挣扎，把人结结实实吻了。 两人在后院的打闹，客房里的卓尔都看在眼里。 她将窗帘拉上，对正在玩儿手机的战魁说："袁骁挺好的。" "好什么？"战魁头也不抬，讽刺道，"他除了那张脸，还有哪里称得上好？" 卓尔温和一笑："我看他身手就很好。" "哼！"战魁手指在手机频幕上飞舞，抽空对袁骁评价一番，"勉勉强强，比战扬强了这么一点儿而已！" "你对他这么了解……看来真的很喜欢他。"卓尔笑得像一只狐狸。 战魁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谁喜欢他！他抢走了战扬，我讨厌他！" 卓尔笑笑，用她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暴跳如雷的战魁。 在那样的眼神之下，战魁的情绪慢慢平复，他撇开眼睛，小声地嘟囔："我只不过是觉得，他对战扬很好，所以勉强接受而已。"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卓尔道，"他很会照顾人。" 战魁撇嘴，别别扭扭地接受了她的说法。 袁骁一定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她不会看错的。 卓尔转头看袁骁他们所在的方向，不明意味地笑了。 此时，卓尔口中"面冷心善"的袁骁正一脸怨念地站在卧室外，卓尔找到他的时候，袁骁正准备用备用的钥匙打开门溜进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袁骁立刻回头，看到是卓尔，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钥匙藏在背后。 卓尔也配合地假装没看到他在做什么，笑道："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袁骁趁对方转身的时候迅速将钥匙塞进裤兜，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知道他被战扬关在门外！ 两人在沙发坐定，管家送上茶点。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8 "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明天我带你们去。"袁骁首先开口，想尽地主之谊，做好地陪。 卓尔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那带你去逛街？" "虽然很想去，但我想，没时间了。" 袁骁挑眉："怎么了？" "我明天要回去。"卓尔平静地说，"不瞒你说，家族里出了点儿事情，考虑到战魁的安全，我想把他暂时留在这边。" 袁骁不动声色地问："恕我冒昧，能否告诉我，战魁跟你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圈套（上） "他是我儿子。"这一次，卓尔不再隐瞒，"年轻时候的一个意外，让我有了唯一的宝贝儿，所以，我不想让他有任何的危险。" 袁骁痞子的样子已经深入人心，其实胆大心细才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就算知道战扬和卓尔关系不一般，他也没轻率地接受对方的请求，而是略微思考之后，问："我想，你若多透露点消息，我能更好的帮助你。" 卓尔笑起来："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 "不好意思，家族内的事情不方便透露。不过我向你保证，战魁的到来只会为你们的生活增添乐趣，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 乐趣？袁骁嘴角有些僵硬，战魁绝对是来搅局的！ 卓尔接着道："因为我身上流着一半摩尔肯的血，所以这件事跟我有关系，但到此为止，战魁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外人。" 她不必解释太多袁骁也能明白她的意思，那些神秘的家族之所以神秘，正是因为他们有一套极其严密的规定。 见袁骁依然沉默，卓尔苦笑："我不能让战魁跟着我受苦，等我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一定会来接他！" 沉默良久，袁骁再次开口："我可以帮你照顾他，直到你回来。不过……"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只是很有指向性地看了看他和战扬的卧室。 卓尔莞尔："战扬的父亲跟摩尔肯有些关系，小时候我经常以姐姐的身份去孤儿院看他。后来他长大了，了解父辈的事情之后就拒绝跟我见面……说起来，这是十三年来我们第一次相聚。" 袁骁单手撑着下巴，将卓尔的话在脑海里重播一遍，当心结解开之后，他脸上又露出标志性的痞笑。 "行，我答应帮你照顾战魁！" 听到这句话，卓尔也放下心来，打趣道："你就不再多问几句关于战扬的事情？" 袁骁摊手耸肩，丝毫不觉得脸红地说："我从来都很相信他！" 如果真的这么自信，为什么生了那么长时间的闷气？ 卓尔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当面戳破。 她将一直拿着的小包递给袁骁："这里面的东西还请你替战魁保管，等他有能力应对所有事情之后，你再交给他。" 听她这番话跟遗言似的，袁骁皱着眉接过那个小包："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处理完自己的事？" "谁知道呢，也许我这一去就被软禁了！"卓尔学着之前袁骁的样子，摊手耸肩。 "……你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袁骁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是披着羊皮的狼呢？他答应照顾战魁，不会是中了什么圈套吧？ "战魁很喜欢你，"卓尔笑道，"而且他今年十五，你也可以将他当做成年人。" 听到战扬才十五岁，袁骁感到惊讶，因为战魁的样子看起来更年长一些，他以为至少成年了。 卓尔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战魁身上有一半西方人的血统，发育得更快一些。" 袁骁收起惊讶的表情，上下掂量那个小包袱："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带孩子不是我的强项，我只能保证他饿不死，不会被人欺负。" 他将自己说得这么粗糙，卓尔却知道，他绝对不会不管战魁，袁骁吊儿郎当的外表下，有一颗责任感非常强的心。 "谢谢你！"卓尔真诚道谢。 袁骁不自在地撇嘴，含糊答应一声。 这时候，洗漱完毕的战扬打开房门，往这边看了一眼。 卓尔好笑地看着一骨碌爬起来的袁骁，然后朝像她投来询问目光的战扬点点头。 "你搞什么！"袁骁冲到战扬面前，瞪着他。 "不小心把门锁了。"战扬轻描淡写地回答他，接着将他拨开，朝卓尔走去。 袁骁憋了一肚子火，对着战扬却发不出来，只好冲着他的背影握起拳头比划一番，然后气哼哼地回房间去了。 战扬对身后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觉得要是没一件事情都跟袁骁计较，那自己也跟他一样幼稚。 他走到卓尔对面坐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尔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家族纷争，我必须亲自回去一趟。" 战扬对摩尔肯的事情一向是敬谢不敏，所以他并不打算问纷争的具体情况。 "需要帮助吗？"他问。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09 "谢谢，我能处理好。"卓尔笑着拒绝，她似乎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逞强，解释道，"艾玛会帮我，你放心。" 提到艾玛，战扬放心下来。 去年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凭借着艾玛的帮助成功逃过一劫，他有理由相信身为卓尔亲妹妹的她，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卓尔。 "战魁……" "战魁我托付给袁骁，请他帮我照顾。" 战扬闻言点头："嗯，如果需要帮助，说一声。" 卓尔脸上漾开温暖的笑："袁骁是个好孩子，他让你改变了。" 战扬表情瞬间僵住，卓尔轻笑："他的爱让你变得更柔软，也更有韧性。弈前我总担心你把自己逼到绝路，现在我完全没有了这种顾虑。" "很高兴看到你的变化。"卓尔伸手盖住战扬放在沙发背上的手，掌心的温暖从相触的地方传递，仿佛十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战扬眼底浮现出积压多年的情绪，他看着卓尔，喉头滚动，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卓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温柔一笑，回屋了。 战扬在原处独坐很久，直到袁骁发觉不对劲，从房间里出来找他。 袁骁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摸摸战扬的脸，感觉到一片冰凉。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战扬雕塑一般的姿势终于松懈，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半阖着眼，连声音都带着一份慵懒："没事儿，你怎么还没睡？" "被子都捂热乎了，你还没回去，我出来看看，是不是留恋美人榻了。"袁骁张嘴就没正经的，但他对战扬的关心不假，"看你脸色不好，不舒服？" "没有，想了些事情而已。"战扬表情恹恹。 袁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俯身用唇封住战扬的，离开的时候狠狠吸了一下，导致发出羞人"啵"声。 战扬不明所以地看向袁骁，神情满是鄙视。 "两分钟后到卧室来。"说完，袁骁先离开了。 战扬觉得他越来越搞不懂袁骁了，他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有没有过了两分钟他不知道，反正战扬是进卧室了。 然后…… 他愣住了。 袁骁听见动静，回头过来，见到是战扬，朝他勾唇一笑。 "呯"一声巨响，战扬踢上门，站在原地皱着眉，两颊诡异地泛起潮红。 袁骁咬着唇继续手上的动作，觉得差不多了，翻身躺下，从分开的双腿间直勾勾地看着战扬。 …… 战扬觉得，卧室里的空气无端燥热起来，他伸手解了领口那里的纽扣。 顿了几秒钟，他解了第二颗…… 袁骁见他反应这么平淡，不解地皱了皱眉，然后又翻回来趴在床上，扭头回去看战扬。 战扬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了，空气燥热就再给他添一把火好了！ 炽热的火焰蔓延到卧室的每一个角落，待火势平息，袁骁将用来捂着脸的枕头拿开。 "呵……"他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你这是饿了多久？" 战扬斜靠在床头，闻言垂眼看着他，伸手抚摸袁骁汗湿的背。 累极了的袁骁很享受这样的爱抚，脸朝下地匍在床上，一动不动。 战扬替他揉捏了一会儿，感觉到袁骁紧绷的肌肉放松之后，起身去放水，然后回来拍拍袁骁："别睡，先洗澡。" 陷入柔软大床不愿意动的人过了很久才勉强爬起来，慢腾腾往浴室走。 见他走路都费劲的样子，战扬觉得他是咎由自取，又不免心疼，刚才自己确实太过火了。 袁骁其实也没这么伤，可他一见到不放心跟进浴室的战扬，腰板立刻软了。 他慢悠悠爬进浴缸，微微皱着眉，有气无力地搅动温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圈套（下） 明知道袁骁是装的，战扬还是走过去，也许对象是袁骁，他总愿意迁就对方。 袁骁享受难得的服务，当战扬想帮他清理的时候，袁骁一把将人拖进浴缸，从身后抱住。 "我对你了解太少了。" 会听到这句带有些许怨念的话，战扬并不奇怪，早在后院训练的时候，他就有感觉袁骁还会提出这个问题。 在某些方面，袁骁是一个特别憋不住话的人。 见战扬只顾着清理不说话，袁骁警告似地勒紧手臂。 战扬低头看霸道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挑了挑眉。 袁骁居然闹别扭，稀奇！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0 "你想知道什么？"战扬问袁骁。 "身高体重三位鞋码全都报上来！" "明天我给你一份档案。"说到档案，战扬偏头看身后的人，"你接任务之前，难道没人给你看过我的资料？" "又不是医院体检报告，警方关心你的三围做什么？" 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袁骁将下巴搁在战扬肩膀上，安静了一会儿，正想说什么，听见战扬道："事情没你想的这么复杂，父辈是摩尔肯的合作商，被对手盯上之后出意外死了。摩尔肯为表达歉意，找到还在孤儿院的我，希望我能接手父辈的生意。" 战扬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我没答应，当时派过来的人，就是卓尔。后来，在我组建自己的队伍时，她给过我一些帮助，包括上次的事情，也是她的妹妹，艾玛在背后帮忙。" 他说完，微微偏头回来看袁骁，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睛。战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说完这种剖心话的场面，他下意识地要转开眼睛，被袁骁掐着下巴，强迫他与其对视。 "难得你这么乖，我要奖励你！"袁骁舔舔嘴角。 战扬鄙视地睨着他，拍掉下巴上的手，从浴缸里出来，走到淋蓬头下将自己冲洗干净。 袁骁缓缓沉入温水里，玩味地看着故作镇静的战扬。 欣赏战扬害羞，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呢！ 后来，袁骁到底没能跟战扬谈谈那过去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说，也不是战扬拒绝听。 而是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剧烈运动后的疲惫席卷了袁骁，他脑袋沾到枕头，立刻睡着了。 战扬看看身边呼吸均匀的人，将正在看的书合起来，轻手轻脚起身关灯，然后钻进被子，手臂搭在袁骁腰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袁骁睡眼朦胧地去厨房找东西吃，看见卓尔拎着行李站在大门口，战魁哭丧着脸，拽着她的手跟她说着什么。 袁骁忽然想起昨晚上跟卓尔的对话，她说今天就要走来着。 "就要走了？"袁骁走过去，微微皱着眉。 就算要走，天还没亮就出门，也太早了。 卓尔朝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袁骁摇头，伸手去接她手上的行李："要走也不是这个时间，起码得让战扬知道。" "不用……"卓尔笑着拒绝。 "怎么了？"战扬同一时间出现在卧室门口，看到门边表情各异的三人，走过来，当他看见袁骁手上的行李的时候，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皱眉看着卓尔，口气很是不高兴："你没跟我说要走。" 也许只有面对亲人一般的卓尔，战扬才会使用带有责备意思的语气。 卓尔朝他笑笑："忽然打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 "机票买好了？"战扬眉头还是皱着，但口气软了下来。 卓尔表面上看起来很温柔，其实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她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有非这样做不可的原因。 战扬知道他的挽留不会有结果，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帮卓尔完成她想做的。 "我来的时候就买了返程票。"卓尔朝袁骁伸手，"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很抱歉。" 袁骁避开她的手，笑道："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我送你去机场。" 他与战扬是不一样的，战扬就算把卓尔当成亲人也绝对不会说出口，而袁骁不会，他知道这个叫卓尔的女人在战扬心里的位置估计是"姐姐"一类的，所以，他这句话说起来一点儿都不勉强。 "那就谢谢你了。"卓尔点点头，然后转向一边抿唇不语的战扬，"希望下次见面，能看见你用微笑迎接我。" 她的笑容充满了眷恋，知道他们的过去之后，袁骁知道那是亲人之间的关爱，无关爱情。 他忽然觉得，是卓尔成就了今天的战扬也说不定。 因为袁骁很难想象，一个孤儿是怎么凭借自己的力量混到叱咤一方的老大的。 袁骁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拎着行李，后边跟着撅着嘴的战魁，两人率先上了车。 卓尔拦住战扬送行的脚步，回身给他一个拥抱："我把战魁交给袁骁了，这是一个母亲的决定，请你尊重我。" 战扬被这一番话惊在原地，卓尔感觉到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过了半天，战扬才缓过神，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那是你一辈子的心血，我们不能……" "我相信袁骁会做得比我好。"卓尔笑了笑，"你也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战扬凝视着卓尔的眼睛，看到她温柔后面的坚定。他知道，这一次他依然改变不了对方的决定。 "袁骁知道吗？"他深吸一口气，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受。 卓尔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等我上了飞机，会记得告诉他真相的。" 也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许是想到袁骁知道"照顾战魁"真正含义后铁青的脸，战扬笑了。 卓尔看到那个微笑，心里唯一那点儿遗憾同时消失殆尽。 "看到你幸福，我很高兴！"她吻了吻战扬的脸颊，"保重！" 卓尔说完，上车走了。 战扬没去机场送她，因为这只是一次在平常不过的离别，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战扬这么坚信着。 两个小时后，袁骁的车驶进院子。不一会儿，战魁红着眼眶进屋，简单地跟战扬打招呼之后就回房间了。 紧接着袁骁铁青着脸进来，他手上拿着手机，走到战扬跟前，将刚收到的那条短信拿给他看。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阴森森的，大有战扬解释得不合心意就撕了他似的。 战扬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敷衍地瞟了一眼手机，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1 "那就请你给我翻译一下，字面上的是什么意思？"袁骁咬牙切齿。 战扬再次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先是看了袁骁一眼，然后将那条短信念出来："谢谢你答应代替我成为战魁的监护人，他名下的公司就拜托你了。" 念完之后，用"你连这也不懂"的眼神看着袁骁。 袁骁从战扬的表情读出，他是唯一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他立刻咆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做战魁的监护人了？也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公司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答应的。"战扬冷淡地应对他的怒气，顺便给搬着电脑过来的战魁让出位置。 战魁沉默地将电脑打开，调出几个文档，然后看着盛怒的袁骁。 "你看我干什么！"袁骁继续吼道。 战魁不说话，捧着电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袁骁跟他对视几秒，将目光转向电脑，没好气地接过来，将键盘敲得震天响。 经他粗略看了下，发现战魁给他调出来的资料正是关于公司的，别的袁骁暂时没心思注意，其中"监护人全权代理，处理公司相关工作"一条让他眉毛跳了跳。 "哼！这种条例根本没有法律效力！"他冷笑一声。 战扬点头："确实没有，但这个公司不一样。家族式的传承，约定比法律有效。" 袁骁露出听天方夜谭一般的表情，还不等他继续嘲讽，战扬接着道："卓尔走之前应该给过你一件特别的东西，你若不信，可以打开看看。" 战扬这么一提醒，袁骁立刻想到了之前卓尔交给他的那个小包。 他立刻放下电脑，起身去书房将包拿出来，打开一看，他脸都绿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扬被捕 这时战魁幽幽开口："那是公司的钥匙。" 可不是么，卓尔交给袁骁的是一个特质的包，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把精致的钥匙。 不用想，保护得这么好的，不是保险柜就是重要仓库的钥匙。 袁骁算是明白了，自己被卓尔给坑了！ 什么照顾战魁，这根本是给他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让他往里跳呢！ "别开玩笑了。"袁骁冷笑着将包袱扔给战魁，"我只答应照顾你，没答应照顾你的公司！" 战魁将小包放在桌上，看了袁骁一眼，又回房间了。 "我绝对不会管的！"袁骁冲着他的背影再次强调。 战扬收起看好戏的表情，故作冷漠地收起报纸，站起来整理着装，看样子要出门。 袁骁想起来，这个人也跟别人合伙起来坑他，怒火又转向战扬："你早就知道，跟他们合伙坑我呢？" "你想太多了。"战扬头也不回地回答，"你们之间谈了什么，我并不知晓。" 袁骁没法反驳这句话，因为当时确实只有卓尔和他自己。 战扬见到袁骁吃瘪，忍着笑，出门前对他说："公司有董事会，用不着你操心。" "说得轻松，要真是这么简单，卓尔用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坑我？" "知道就好。"战扬落井下石，甚至憋不住笑了，"恭喜你，瞬间身价百亿。" "战扬你玩儿我是不是！"袁骁真的生气了，等着战扬，"老子稀罕她的钱？！" "嗯，不稀罕。但是，你已经答应成为战魁的监护人了。" "放屁！"袁骁怒道，"我只是答应照顾他！不让他饿死，被打死！" 战扬冷静地将事实告诉他："在董事会眼里，这跟同意做他监护人一样。" 袁骁顿时气得没话说。 战扬见他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权作安慰。 临出门前，他想起一件事儿，对脸色依然很臭的袁骁说："刚才接到林清电话，有件事需要我出面处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听到他要出去这么长时间，担心暂时取代了被欺骗的怒气，袁骁顿了顿："叫上王恩耀。" 战扬原本想拒绝，但看到袁骁的表情，最后点了点头。 袁骁想着，上次的爆炸风波未过，现在文哲正忙着搜集证据呢，他没胆子也没时间这个时候找战扬麻烦。 而且，有人跟着，他也放心。 文哲这些天确实没打算与战扬正面交锋，刘珍给袁骁的情报没错，文哲正在四处搜集战扬的犯罪证据，只可惜，他收效甚微。 陈司彦再次见到文哲，听到对方来意的时候，他笑了。 文哲耐着性子等他笑完，问："你刚上任就负责战扬的案子，这么多年搜集的证据放在哪儿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司彦微笑着看文哲。 "哼，跟我装傻？"文哲拿出历任特工的档案，一字在桌上摆开，"这些人你都见过吧，我相信战扬也见过，既然动用了这么多人，你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弄到手？" 陈司彦瞟了档案一眼，懒洋洋看着对方："你说对了，还真没有。" 见文哲脸瞬间黑了，他轻哼一声："别说我故意隐瞒，要是有什么收获，我能派袁骁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2 袁骁是任务完美完成的代名词，再棘手的案子，只要他出动，一定能圆满完成。 而这一次，非但没有结果，还将王牌弄丢了，这也是陈司彦为何会穿着囚衣，坐在审讯室的原因。 陈司彦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文哲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就算前期的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那最后那一战，别跟我说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据我所知，顾德兵就是他杀死的。" "是嘛！"陈司彦笑笑，"既然你听说了，想必一定也已经掌握了证据。" 陈司彦的言下之意是文哲找他，是没事找事儿！ 文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冷冷地盯着陈司彦："不说？你打算在监狱呆一辈子？" "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文哲……"陈司彦笑看对方，神情满是嘲讽，"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他说着，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明说了吧，我不可能给你提供什么，也不会出庭作证。" "我们可以合作！"身后忽然传来文哲的声音。 陈司彦停住脚步，回头过来看："什么？" "只要你出庭作证，我可以给你10%的利润。" 陈司彦盯着文哲看了好一会儿："你在跟我谈生意？" "你可以这么认为。"文哲眯起眼睛，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战扬还有很多财产没被挖出来，只要你帮我拿到这些，我承诺给你10%。" 看到陈司彦沉默了，文哲嘴角微微扬起。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10%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它代表的钱，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都没法赚到。 "你想象一下，你不仅能从这鬼地方离开，还能获得一大笔钱，下半辈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文哲抓紧时机循循善诱，"要得到这些，只需要你在法庭上说一句话，是不是很简单？" 陈司彦陷入更深的沉默，他思考的时间越长，文哲脸上的笑容越多。 大约十分钟后，陈司彦终于再次正视文哲："我不相信你。" 文哲脸瞬间垮了。 "必须签一份协议。"陈司彦却说。 文哲表情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协议？方便你举报我吗？" 陈司彦无所谓地耸肩："我总得为自己考虑。" 这一次，轮到文哲陷入沉思。 是签一份有可能成为自己犯罪证据的协议，还是放弃扳倒战扬的机会？ 很快，他做出了选择。 "我可以答应你。"文哲用眼神警告陈司彦，"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不然……" 陈司彦扯了扯身上的囚服："还有什么情况能比我现在更糟糕吗？" "哼，你可以失信一次看看。"文哲冷笑，首先推门出了审讯室。 从审讯室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泄露了文哲此刻的心情。 他已经准备好打一场硬战的准备，没想到，第一次谈判就让陈司彦答应出庭作证。 至于对方提出的协议，文哲根本没放在眼里，那种东西，对他来说毫无威胁，陈司彦想要多少，就给他多少。 回到办公室，文哲一边给手下布置拘留战扬的任务，一边给唐家于打电话，要他准备陈司彦的协议。 与此同时，与袁骁一样抱有"文哲暂时不会动作"这样想法的战扬正在片场，看着林清跟当下最红的女演员演对手戏。紧挨着他的，是电影的导演，一个长相、说话都非常具备艺术气息的中年男人。 "好！" 导演终于让这场戏过了，林清撇下漂亮的女主角，朝战扬走过来。 "战总！"在人前，他这么称呼战扬，"没想到您还真来了！" 导演用非常含蓄的目光将战扬打量几遍，这才客客气气地笑道："这位就是战总，幸会幸会。" "叶导客气了。"战扬不冷不热地和导演握手，然后说道，"拍电影我是外行，就不在这里给你们添乱了，什么时候叶总赏脸，我们一起吃个饭。" 叶导演笑道："好说，那战总慢走，我这里还有点事儿，就不远送了。" 战扬朝他淡淡点头，跟林清打了个招呼，往回走。 说起来，这个行为怪异的导演颇有些本事，不然战扬不会为了显示对他的重视，特意跑到片场。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了一段，战扬下意识地对身后的人叫出熟悉的名字："李龙……" 跟在他身后的王恩耀表情一顿，强颜欢笑地走上前："战哥。" 战扬顿了顿，低声道："抱歉，我……" "战哥客气了。" "你去把车开过来。" "好的，战哥稍等。" 战扬对王恩耀点点头，走到一棵树下，等着对方把车开过来。 不一会儿，视线中出现一辆警车，径直朝他开过来。 车刚挺稳，下来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年长的那个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朝战扬展示："您好，根据有关规定，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他手上那张纸上写着硕大的"拘捕令"，行文末尾张牙舞爪的签字写的是"文哲"两个字。 "战哥！"王恩耀快步走过来，戒备地盯着两个警察。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3 "战先生，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位警察做出"请"的手势。 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王恩耀的反抗，他将战扬挡在身后，厉声道："你们凭什么抓人？！" "这是拘捕令！"警察语气强硬，"请无关人员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王恩耀哪里肯让他们带走战扬，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战扬拉住他，淡淡道："你给袁骁打电话，我跟他们走一趟。" "不行，战哥！"王恩耀寸步不让。 "回去！"战扬声音降低八度，"照我的话去做！" 王恩耀抿着唇，挣扎半天，不情不愿地往旁边让了半步。 战扬从容地坐上警车，随着两位警察离开了。 # 注：关于拘捕令的事情我虚构的，还请大家不要深究。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营救 战扬被捕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袁骁一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安局。没见着战扬，却遇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文哲！ 文哲嘴角挂着冷笑挡住袁骁的去路："怎么，终于想起来回家看看了？" "你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袁骁在笑，表情却如同腊月的寒风，"有你这种人渣的地方，怎么能称作家？" "那还真不好意思，听说你的档案还在我办公室。" "哦？我以为已经被你送到法院去了。" 文哲脸上笑意更深，神情竟是让人恶心的得意："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袁骁下颚紧绷，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会牵扯到战扬，他一定将文哲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 文哲惊奇地看着袁骁："这句话从何而来？我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吗？哦，你一定指的是抓了战扬这件事，袁骁，我想你很清楚，我只是尽了一个警察的本分，是为人民服务，积德的事情！" "你他妈放屁！"袁骁忍无可忍，握着拳头朝文哲脸上挥去。 "骁哥，冷静！"王恩耀虽然恨不得吃了文哲，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救战扬出来。 他用力拽着袁骁的胳膊，在他耳边道："骁哥，要你也进去了，战哥怎么办？" 文哲冷笑，面露嘲讽。 袁骁慢慢冷静下来，他一定会让文哲付出代价，不只是挨一顿揍这么简单，他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文哲，我袁骁没别的本事，就会干点儿收集证据的事情。我希望你像自己说的那样无私，要是被我抓到点儿什么小辫子……" 这样的威胁从袁骁口里说出来有着不一样的可信度，文哲也不免心虚。 "你还是把本事用在替战扬开罪上吧。"文哲冷笑一声，离开了。 袁骁盯着文哲的背影，许久没有动弹。 "骁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恩耀等得心急了，问道。 袁骁收回目光，快步离开："刑拘72小时之内禁止探望，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陈司彦，如果他还在岗位上，也许能通融让他见到战扬。 但经过打听，事情就如刘珍所说的，陈司彦被抓了。 这条路走不通，袁骁想到的是有个身居高位父亲的魏擎苍。他刚想给对方打电话，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里。 战扬平时跟魏擎苍鲜少联系，但只要他一遇到困难，对方必定出手帮助。 这样的朋友，值得珍惜！ 袁骁朝着匆匆赶来的魏擎苍走过去，对方看到他，脚步一转，朝这边走来。 "情况怎么样？"魏擎苍一脸焦急。 "禁止探望。"袁骁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办法是有，但不一定奏效！"魏擎苍紧皱眉头，担心不言于表。 "不管奏不奏效都要试试，战扬不能在那种地方受罪！"袁骁不担心战扬心里受不了，他担心的是他的身体。 战扬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冻不得更受不得潮。 正好这段时间天凉了，而拘留室那种地方常年不见光，进屋都一股霉味儿！只怕呆上一晚，战扬的腿就得疼。 想到这些，袁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魏擎苍详细问了情况，得知他的担心之后，向他保证道："给他送点儿东西的事儿好办，你放心，但要把战扬弄出来，得费点儿功夫。" "需要资金你跟我说，你不方便出面的我去，"袁骁斩金截铁，"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战扬能出来。" 魏擎苍笑着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打趣道："行了，要不是我家里已经有人了，岂不羡慕死战扬！"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4 袁骁知道对方是在排解他的紧张情绪，顺势笑道："正好于老师在国外，你有更多的时间帮忙。" "怎么说话呢！"魏擎苍假装生气，"趁我孤家寡人的时候欺负我是吧？" 袁骁低声笑起来，紧张低靡的气氛瞬间得到了缓解。 "好了，我回家让管家准备东西，到时候麻烦你给战扬送进去。" "行，我接着去拜访几个伯伯，你准备好了给我电话。" 言罢，两人便分头行动。 回家的路上，袁骁特意交代王恩耀别把战扬被抓的事情告诉管家，自从李龙去世之后，管家身体一直不太好，要是知道战扬又出事儿了，老头肯定又担心得吃不下饭。 回到家，王恩耀把张子娟叫到一边，低声吩咐她准备要送去给战扬的东西。而袁骁像平时一样，去厨房把战扬"出差"的消息告知管家。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袁骁联系上魏擎苍，然后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可以给战扬送东西进去，坏消息就是不能见面。 "真的没办法了？"袁骁拧着眉头问魏擎苍。 "很抱歉。" "没事儿，辛苦你了！"袁骁朝他笑笑。 魏擎苍拍拍他的手臂："放心，除了不能见面，不能放他出来，其他方面不会让战扬受委屈。" "谢了！" 战扬被捕这件事，被袁骁瞒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出差了。 而当天晚上，袁骁精疲力尽回到家，早早等在客厅的战魁便迎了上来。 "去书房，"他开门见山，"我有话对你说。" 袁骁为战扬的事情心烦意乱，连逗战魁玩儿的心思都没有。他懒洋洋地挥手："小孩儿到点了就去睡觉！" 战魁站在书房门口，固执地盯着他。 袁骁停下去往房间的脚步，歪着头看他："真有事儿？" 战魁面色凝重地点头。 袁骁"啧"了一声，按他的意思去了书房。 "战扬出事了。" 袁骁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说的这个，一身的疲惫瞬间少了一半。 战魁知道自己猜对了，露出浅笑："很快，他名下的财产就会被冻结，到时候，身无分文的你要怎么帮他？" 这个时候，袁骁才真正意识到战魁他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也许是遗传，也许是生长的环境，让他对这些事情异常敏感。 "你想说什么？"袁骁沉下心，用对待对手的态度跟战魁说话。 "我能帮你。"战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 袁骁眯起眼睛，打算从眼神和表情的细小变化读出对方内心所要表达的真实意图。 是事实，这对于袁骁来说并不困难，况且他此次的对手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你说那个该死的公司？"袁骁的表情很不爽。 战魁并不畏惧他的眼神，点头道："你是我的监护人，在我正式成为公司总裁之前，它属于你。" "你可以不必畏惧国内警方，有足够的资金替战扬周旋。"战魁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这个世界，没有钱不能办到的事情！" 战魁话音刚落，一阵风扑面而来，一只拳头停在距离他鼻尖不过几毫米的地方。 他盯着那只拳头，脑海中一片空白。 "小鬼，你现在告诉我，有没有什么事是钱办不到的？"袁骁语气冷漠，其中夹杂的浓重杀气让战魁不寒而栗。 袁骁缓缓移开拳头，表情无比严肃地盯着吓傻了的战魁，一字一顿道："谁告诉你钱是万能的？不是好钢，花再多的钱也不能铸成一把好剑，金钱，不过是价值的附加品。" "今晚的话，我当你是再替战扬担心。"袁骁说着，往外走。 慑人的压力瞬间消散，战魁仿佛瞬间恢复呼吸功能，大口喘气。 "你接手公司之后，可以帮战扬雇佣律师团！"他喘着气朝袁骁的背影吼道，"世界顶尖的律师团能般战扬洗脱一切罪名，还有你！你们可以一起离开，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战魁闭着眼睛吼完这番话，其实这些话都是他压在心底的愿望。 "你没见过战扬满身是子弹孔的样子，你也不知道他心跳曾经停止！"战魁冲着袁骁僵住的背影嘶吼，"你更不知道，他回来，只是因为看到竞拍名册上有你的名字！" 战魁喊着喊着，声音带了哭腔："他的一切苦难都是你带来的，而你为他做过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律师团 他不顾一切的喊完之后，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仔细一听，不知从哪里传来细细的抽噎声。 袁骁听出，那是管家在哭。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声音干涩："你说得没错，我没为他做过什么。" 袁骁这一句并不是气话，战魁说得对，从始至终，战扬一直受着由他带来的苦难。而他自己，说着"我为你背叛了信念"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心安理得地推脱责任。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5 战扬的爱太重，也太深，跟他比起来，袁骁觉得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在管家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袁骁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一大早，他敲开战魁的房间，对同样一双熊猫眼的他说："喂，跟我说说公司董事会的事情。" 战魁脸上漾开笑，用力点点头："好！" 由魏擎苍转交的东西顺利地到了战扬手上，而且是由他亲自送进去的。 战扬听见脚步声，转头回来，看到熟人，颇有些意外。 魏擎苍朝他笑，示意他看手上拎着的一大堆东西。 "请你们快一点儿。"狱警低声交代一句，走远了。 "你怎么来了？"战扬皱眉瞟了一眼他手上十分夸张的大袋子，问。 魏擎苍将袋子放在墙脚，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魏擎苍动手将垫子铺在硬邦邦的床上，顺手将被套和床单都换了。 战扬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嘴角勾起，道："想不到你这么贤惠。" "是不是爱上我了？"魏擎苍接得飞快，"其实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早该明白我的心思。" 战扬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淡定地看着忙碌的他："我看你是害相思害出毛病了！" 魏擎苍终于将一切布置妥当，满意地拍了拍手，接过战扬的话："男人就要疼媳妇，做家务只是最基本的，知道么！" "我看出来了。"战扬走过去，试试新铺好的床铺够不够软。 魏擎苍不计较他神情里装模作样的鄙夷，将这次来的目的告诉战扬："我和袁骁在竭力想办法帮你，你安心呆着。" 战扬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魏擎苍笑："放心，你家里好着呢。" "嗯。"战扬低声答道。 "好了，我也不能呆太久，先走了。"魏擎苍站起来要走，临走前想起还有东西没交给战扬，"对了，差点忘了这个。" 他递给战扬的是一个小巧的笔记本，打开，里面详细地记录着战扬每天需要做的事儿，包括复健的运动名称及强度，每一种药物的服用剂量等等。 最后，还有一行张牙舞爪，显得特别突兀的字。 战扬仔细辨认半天才看出来，写的是：认真吃饭，按时睡觉，不要太想我！ 看到最后一截，这几个字是谁写的，不言而喻。 战扬很无语，却在将本子收起来之前，又看了几遍那些龙飞凤舞的字。 被拘留的日子，因为有魏擎苍替战扬周旋，他日子过得还不错。只不过，不时有一只苍蝇过来转悠，让他觉得有些心烦。 今天也是，魏擎苍前脚刚离开，后脚文哲就来了。 "这是准备在这儿安家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瞬间变了样的小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在半躺在床上的战扬身上。 战扬缓缓做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文哲自来熟地走进来，坐在桌子的一脚，环抱着手臂，讽刺地笑道："既然这里这么舒服，就别搬出去了。" 战扬没兴趣跟他抬杠，冷冷道："没事就出去。" 文哲笑容一僵，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战扬明明是个阶下囚，却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呢？ "你也没几天可以横了！"文哲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上面那些老头等着看你落马等了多久，将两个月的提审时间生生缩短道一周，哼！" 战扬闻言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希望你在这七天时间里，能找到让我永远住下的证据。" "你就嘴硬吧！"文哲嚣张地看着战扬，"到时候有你哭的！" 看到他这么笃定，战扬微微笑起来："看来已经找到了铁证？" "想从我嘴里套消息？" "不，我只是在跟你聊天。"战扬笑容扩大了些， "看你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告诉我，我不接，你岂不是说不下去？" 毕竟跟袁骁在一起时间长了，学到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办法也很正常。 如果这时候袁骁在场，一定会哈哈大笑，然后旁若无人地亲战扬一口，顺带夸他说得好。 可惜，此时只有文哲和战扬两个人，没人称赞战扬的毒舌，却有人因此气得脸都绿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善解人意！"文哲挂着假笑，狠狠盯着战扬一会儿，负气离去。 赶走了恼人的苍蝇，战扬坐在床上靠着身后的墙壁，想着，这个时候袁骁在干什么，他会用什么办法把自己弄出去。 袁骁这几天确实没闲着，从战魁哪儿了解了整个公司的基本情况之后，他通过战魁，组织董事会召开了一次视频会议。 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董事会的人似乎并不觉得让袁骁一个外人接手公司有什么不妥，这让他不得不佩服这个所谓的"家族"力量。 会议之后，袁骁正式代理处理公司的事物，在战魁的催促下，袁骁借用公司的力量雇佣了一只律师团队，为一周后的开庭做准备。 袁骁将他不眠不休几天搜集到的资料提供给这个律师团队，并约定，今天见面，商讨应对方案。 下午4点整，在以林清名义成立的影视公司会议室内，袁骁坐在宽大的桌面后，看他面前一尺厚的资料。 会议室的气氛因为他不严肃而十分压抑，饶是见惯了各种严肃气氛的律师也感到了压力。 良久，袁骁似乎轻轻舒了一口气，抬头环视一圈，沉声道："专业的东西我看看不懂，但我看得出，你们有能力打赢这场官司，对吗？"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6 "袁先生，请相信我们。"金发碧眼的律师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虽然时间很紧，但你们提供的材料十分完全，我们没有不胜利的理由。" 袁骁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纾解全身的疲惫。 "好！"他顿了顿，"我会先付30%的佣金，余下的，等我的人平安无事之后会全数付清。" 之前开口的那位律师自信一笑："如果达不到袁先生的要求，我们不会收一分钱。" 袁骁觉得这老外挺有意思，偏头看向他："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从会议室出来，袁骁看见林清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见到他，林清显然想说点儿什么，张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也许是看出他是真的担心战扬，袁骁虽然觉得自己的人被别的男人惦记，心里很不爽，却还是对林清说："战扬没事，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别添乱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说，林清放心不少："我听圈内的人说，乔函逃到国外去了。" 袁骁一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他不会放过乔函，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件小事儿的时候。 现在，战扬在里面多呆一分钟，袁骁就多一分钟的煎熬。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因为担心而变得暴躁。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两次，自己不告而别，战扬没揍自己一顿，还真是好脾气了。 坐上的车，袁骁觉得头疼得厉害。 "去商场。"他简单地交代驾驶员一句，刚想睡一觉，电话又响了。 这些天他总是电话不断，都习惯了。 接起来，听见管家略带紧张的声音："袁先生，家里来客人了。" "谁？"袁骁皱起眉，听管家的口气，怎么跟卓尔来的时候一样？ "是艾玛小姐。"管家似乎是捂着话筒讲话，这样不够，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袁骁对于艾玛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卓尔跟他说过，这些天他又经常在战魁口中听到。 他权衡再三，临时改了行程，不去商场了，先回家。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人意料 袁骁刚进院子就听见一阵对骂，仔细一听，一男一女用夹杂着中、英、日三中语言吵得不可开交。他怔了怔，加快了脚步。 走近了，吵闹声更夸张，袁骁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没走几步，从客厅蹿出一个人，狠狠撞进他怀里！ 袁骁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更可恶的是，紧接着又是一个沙发靠垫直扑门面。 他扬手将靠垫拍到一边，单手将怀里的人拎起来。 看清是战魁之后，袁骁脸臭臭地问："闹什么！" 战魁遇上他的眼神，吓得一抖，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客厅冲出一女的，看了看袁骁和战魁诡异的造型，道："你就是袁骁？" 袁骁心情本来就不好，再遇上对方毫不客气的态度，他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艾玛小姐，请你解释一下。" 艾玛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担心战扬，拿我出什么气！"战魁像一头小狮子，冲艾玛嚷嚷，"你有本事，现在就把他接回家啊！" 袁骁揪他的后领，免得战魁没轻没重的拳头打到艾玛的脸上。 艾玛瞪了战魁一眼，然后看着袁骁："听说你请了律师团？" 袁骁不喜欢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又不屑与一个女人较真，便揪着战魁绕过艾玛进屋了。 艾玛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刚才袁骁黑得跟煤炭似的脸，她忍不住笑起来。 进了屋，袁骁将今天跟律师团谈的结果简要地跟战魁说了一下，战魁认真地听着，末了点头："只要战扬没事就行！" 艾玛走进来，坐到战魁身边，闻言浅笑："战扬必须没有事。" 战魁只当做她发疯乱说，袁骁却敏锐地感觉到艾玛话中有话。 "你这么有把握？"袁骁紧盯着艾玛，问。 艾玛但笑不语，眯着眼睛与袁骁对视。 "你大老远地过来，该不是就为了跟战魁打架吧？"袁骁压住内心的急躁，在艾玛对面坐下。 "我特意来见你的。" "谢谢。"袁骁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感谢的成分，倒更像是敷衍。 艾玛的五官与卓尔有些相似，但她们一个是春天的风，能吹化冻了一整个冬天的冰，另一个则是寒风，带着尖锐的寒冷无孔不入。 袁骁头疼的厉害，不想跟这个女人在这里毫无意义地对峙。 他叫来管家，让他给艾玛安排住处，并吩咐晚餐准备丰盛些，便向艾玛告罪，说头疼，然后回房间了。 艾玛好笑地看着战魁跟向日葵似的，袁骁去哪儿他的脸就朝向哪儿，人都进屋了，还看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傻了？"她拍了战魁的脑袋一巴掌。 战魁回头怒视着她，艾玛笑道："之前你不是很讨厌他？" "管你什么事！"战魁欲盖弥彰地瞪了艾玛一眼。 艾玛才不管他，追问道："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这么快就叛变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7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战魁将艾玛一个人扔在客厅，自己回房了。 管家和艾玛算是熟人，所以主人不在，她也不觉得尴尬，安安心心住下了。 对于袁骁来说，艾玛的到来减轻了他不少负担，至少在外面奔波的时候，他不用担心战魁没人看管。 就算雇佣了世界顶尖的律师团队，要打赢这场官司并非易事。袁骁听取了律师的建议，与陈司彦见上一面。 曾经，他们是最好的搭档，如今，两人坐在一张桌上却相顾无言。 "怎么不告诉我？"袁骁先开的口。 虽然早些时候从刘珍口中得知陈司彦入狱了，但亲眼见到他剪了头发，穿着宽大的灰色衣服，袁骁不免难过。 陈司彦对他露出个笑："没这个必要。"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袁骁握紧了拳头，"这份罪不该由你来受！" 如果当时陈司彦不取消那条追杀令，那文哲就抓不到治他罪的把柄，他就不会是今天这幅样子。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袁骁这么想着。 陈司彦一眼就看出袁骁在想什么，他低笑几声："文哲要亲自对付战扬，就必须把我弄下来。就算不因为追杀令，也会用别的借口，所以你用不着愧疚。" 袁骁握紧的拳头倏然松开，食指轻轻点着桌面。 良久，他对陈司彦说："不管怎么说，是我欠你的。" 陈司彦笑："怎么，你还想还不成？" 袁骁看着他，用表情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陈司彦收了收笑："真要还？以身相许怎么样？" "我会想办法把你也弄出去。"袁骁没心思跟他玩笑，冷硬地说。 陈司彦有些苦涩地摇摇头："别为难自己，文哲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就凭他跟唐家于合作，我就能扳倒他！" "……"陈司彦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袁骁身上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气。 他知道，这一次，袁骁真的火了！ "看到你这么认真的表情，还挺难得。"陈司彦露出个自嘲的笑，所谓一物降一物，想来能让袁骁这么认真的，也只有战扬了。 陈司彦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问："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儿？" "三天后的庭审，你……" "谁准你进来的！" 一声暴喝打断两人的谈话，文哲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狱警一左一右控制住陈司彦。 "带回去！"文哲低吪。 陈司彦只来得及看袁骁一眼，就被带下去了。 文哲额头青筋直冒，盯着袁骁的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你本事不小，竟然能跟陈司彦碰上面！" 按照规矩，证人在庭审之前禁止与任何人见面，袁骁却能在这个重要的时候见到陈司彦，这让文哲颇感意外。 他以为，袁骁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没有团队的支撑，他再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冻结了战扬的财产，袁骁也只能做困兽之斗。 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看了袁骁。 文哲脸色变来变去，袁骁却笑了："干嘛，你要给我表演变色龙？" "哼！"文哲怒极反笑，"你除了能耍耍嘴皮子，还有什么本事？" 袁骁面不改色道："气你！" "……"文哲一口气憋在胸口，愣是找不到话来回答袁骁。 "还有事儿吗？"袁骁笑得灿烂，"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给文哲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转身离开。 文哲站在原地，因为愤怒，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把监控给我调出来！"他朝值班的民警怒吼，"马上！" 袁骁！ 不过是个特工，什么时候轮到他在自己头上撒野！ 文哲压抑着怒火回到办公室，等调监控的这段时间内，他登陆系统，想要调去袁骁的档案。 可是，随着检索时间的推移，文哲心头冒起不好的预感。 检索结果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小的"0"！ 数据库里居然没有袁骁的档案？！ 这对于纪律严明的警队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这件事偏偏发生了。 非法调取档案，会导致数据丢失。 如果是一般警员，重新录入就行，袁骁他的身份尤其特别，档案丢失了，就等于这个人"死了"。 文哲不能用言语表达内心的震惊，他想不出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入侵系统还不被发现。 于此同时，守在电脑旁的战魁听见警报声，立刻扑过去，手指在键盘啥飞舞。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8 不一会儿，他笑了起来，敲击键盘的速度更快了。 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战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一份从警方数据库下载的档案。 对于能篡改海关计算机系统，为战扬的出逃作掩护的战魁来说，趁有人登陆系统的瞬间攻击数据库，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专心地浏览袁骁的档案，末了羡慕地将那几张在射击场上的照片看了又看。 每个男孩子都有英雄情结，战魁也不例外。 起先他是怀着报复的心态搜集袁骁的资料，却不想，越了解越觉得袁骁其实不是他表面看起来那么轻佻。 几番寻找查看之后，战魁已经变成了袁骁的崇拜者，只是袁骁不知道而已。 就连战魁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帮了袁骁不小的忙，让文哲想要用政治手段控制袁骁的计划落了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见面 被袁骁气炸了的文哲一遍又一遍地播放他和陈司彦见面的监控录像，不知看到第几遍之后，他将烟蒂狠狠地按在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里。 袁骁和陈司彦都是聪明人，整个交谈内容对文哲来说毫无价值。不过，他们是多年的搭档，文哲不相信袁骁特意来见陈司彦，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一定有什么被他忽略了，录像上反应不出来，那他就去找陈司彦。 他就不相信，袁骁他们之间一点儿关于战扬的事儿都没提到！ 陈司彦刚回到属于自己的小房间，文哲后脚就跟上来了。 "原来可以不守规矩，这里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的？"陈司彦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文哲。 "你跟袁骁都说了什么？"文哲下颚绷得紧紧的，一副要吃人似的表情。 "你可以看监控。" "……他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只为了跟你说那些废话？"文哲冷笑。 陈司彦摊手："你要觉得是废话，那就是废话吧。" 文哲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陈司彦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细不可闻地叹口气："他来只是想确定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说。" 文哲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是否接受了陈司彦的解释。 "但我跟你签了协议，这还不够？"陈司彦反问。 他跟袁骁吵起来了，却跟文哲达成合作意向，足以说明陈司彦的立场。 "你最好记得这一点！"文哲冷冷地甩下一句话，走了。 他走了之后，陈司彦头靠在床上，看着被窗口截取的那一小方天空发呆。 一场见面后，睡不着的，不止是陈司彦，袁骁也睡意全无。 他特地搬了一颗凳子放在后院，然后坐在那里，看着被灯光照亮的天空发呆。 艾玛先是在房间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走出来，站在袁骁身边。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问："今天你去哪儿了？" "看望老朋友。" 艾玛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听见她说："我要带战魁走。" 袁骁回头看她："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 艾玛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袁骁放在一边的烟，给自己点上一只。 她将烟雾慢慢吐出，道："姐姐希望战魁能安全地长大，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选择。" 袁骁安静地等她说完。 "生在这样的家族，注定要有这样的命运。姐姐逃了一辈子，最后还是得面对。我不想战魁失去变强的机会，等他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没能力保护自己，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从内心真实的想法来说，袁骁十分赞同艾玛的观点。 不过…… "我答应了卓尔，要好好照顾战魁。" 艾玛闻言失笑道："想不到你会是个守信的人。" 袁骁挑眉看她，不肯定也不反驳。 两人又一言不发地呆了一会儿，艾玛吸了最后一口烟："确定战扬没事之前我不会离开，你还有时间考虑。" "用不着，"袁骁立刻回答，"你只能一个人回去了。" 艾玛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好了，我去睡了，晚安！" 袁骁对她的话仅仅是置之一笑，战魁不是物品，她说要带走就能带走的。 他尊重战魁的意思，如果他要回去，自己绝对不会阻拦。 "花前月下，"树丛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怎么能没有美人相伴？" 袁骁单手撑着下巴看向那个地方，接口道："因为我喜欢男人。"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19 "……靠！"刘珍气愤地骂了一句。 等人走近了，袁骁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的表现此时刘珍一身男人的打扮！ "想不到世界上还有男身女音这种妖怪！"袁骁夸张地表现惊讶的神情。 刘珍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凳子，骂道："闭嘴！" 袁骁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真像……第一次见面都把我骗过去了。" 刘珍懒得跟他废话，坐在花台边上，朝袁骁扬扬下巴："今天你去见陈司彦了，他怎么说？" "他不会帮文哲。" "这么肯定？" 袁骁转头与刘珍对视，表情无比认真："我就这么肯定！" "好吧。"刘珍耸肩，表示不跟袁骁争论这个问题，"我只想问问，你胜算多少？" 袁骁撑着下巴，沉默了几分钟，慢慢竖起一个手指头。 "百分之百？" 他摇摇手指，慢慢转头看女扮男装的刘珍："我也只是想告诉你，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神经病！"刘珍气结。 "整天打扮成这样的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虚吗？" 刘珍暴跳如雷："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怕被抓回去，我才不……" "小点儿声！"袁骁凉飕飕地飘来一句，刘珍一口气憋着，最后气不过抡起拳头朝他的脑袋砸去。 袁骁抬手轻松握住她的手腕，顺势轻轻一拉，刘珍重心不稳，朝旁边跨了半步才稳住身体。 好胜心极强的刘珍哪儿这么容易服输，她抿着唇再次出手。 "我没心情跟你闹！"袁骁不耐烦地将她推远，并且站起来准备回屋。 "闹屁！"刘珍气得朝他吼，"你别走！" "吵什么？"袁骁皱眉，"今天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没事儿就该去哪儿去哪儿！" 说完也不等刘珍再说什么，推门进屋了。 刘珍被他晾在原地，对着袁骁的背影咬牙切齿。 最后还是被吵醒的管家看不过去了，推门出来，问刘珍："这位……小姐，要不今晚在这儿住下了？" "用不着！"刘珍正在气头上，用力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袁骁站在窗户边，一直看着刘珍安全地上了出租车才拉上窗帘。 窗帘拉上之后，屋里瞬间漆黑一片，袁骁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爬上床。 他睡在正中央，双臂展开，双腿分开，形成一个"大"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床似乎特别宽大。摆出这样的造型，他居然也没触碰到床的边缘。 黑暗中，袁骁微微勾起嘴角。 没有真正的分别，就不能体会所谓的相思。 袁骁很没骨气地再次想起战扬失踪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也如现在一般，躺在床上，脑海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想，却觉得很心疼。 风吹起窗帘的一角，一丝带着凉气的晚风吹到袁骁脸上。 他神经质般地一骨碌坐起来，歪着脑袋回忆自己给战扬带的东西，有没有漏了什么。 想了一会儿，袁骁也觉得自己挺没劲的。 他撇撇嘴，重新躺下，做个深呼吸，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这一场官司无意识袁骁这辈子接到的最棘手的任务，好在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奋斗换来了好的结果。 开庭当天，袁骁出门前给了满眼希冀的管家他们一人一个拥抱。 "别去法庭了，在家等我和战扬。" 管家哽咽着点头，张子娟眼圈已经红了，战魁不屑地撇开眼睛，而艾玛，脸上挂着微笑。 袁骁载着律师，朝今天的战场驶去。 为了避免遇见记者，袁骁选择从后门进去。刚走到那里，看见带着墨镜的林清。 "不是交代你别来？"袁骁不悦地皱眉。 林清有些惧怕袁骁，闻言连忙解释："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不行！"袁骁果断拒绝他的提议，"现在的媒体有多厉害，你难道不知道？回去！" 如果被媒体拍到林清道现场的照片，袁骁相信，不出两天，那些无处不在的狗仔们就能将影视公司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 林清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他没坚持留下，满脸沮丧地走了。 袁骁没往里走几步，旁边神不知鬼不觉又冒出一个人来。 "你来干什么？"他皱起眉，显然对刘珍的出现很不理解。 刘珍还是男人的打扮，并且比平时更低调。 "我来凑热闹！"她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挑衅地睨着袁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0 "不怕被认出来了？"袁骁笑着道，"我要不要举报你私自离岗？" 刘珍并不买他的账，白他一眼："无聊！" 袁骁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法庭的大门近在眼前，深色的门板给人无形的压力，只要一推开，走进的，就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没有肉体的直接接触，却同样能让一个人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去，只能胜利！ 袁骁回头看了一眼神色肃穆的律师，缓缓抬手，放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微微用力…… 推门而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奇制胜 走到席位，律师忙着做准备，而袁骁，进门的瞬间，他的视线就落在法庭后的小门上，分毫未动。 "开始了。"身边的人低声提醒。 袁骁如梦初醒，暗暗握紧拳头，皱眉盯着那扇门。 门终于开了，里面的人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袁骁身体细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他无数次想象过再次见到战扬的场景，他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分离，再见面就足以让他安心。 可当战扬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袁骁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 事实上，战扬并无太多变化，让袁骁愤怒的是拷在他手腕上的手铐以及穿在战扬身上可笑的衣服。 袁骁死死地握紧拳头，调动全身力量抑制住快要喷涌而出的愤怒。 战扬在被告席站定后，淡淡往袁骁这边瞥了一眼就转回视线，平静地看着法官。 虽然只是一眼，袁骁也明白他的意思，战扬要自己冷静。 自己确实该冷静，这一场战争，他们有必胜的把握！ 这时，袁骁接到来自对面一道讥讽的目光。他将眼神从战扬身上移开，转向那人。 见袁骁看过来，文哲勾起嘴角，隐晦地朝他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袁骁笑笑，眼里满是对他的蔑视。 谁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今天，文哲一定能深刻的理解什么是峰回路转！ 法官的发言让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袁骁下意识地看了战扬一眼，正巧看见他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袁骁朝他露出个坏笑，然后得到战扬一个细不可见的微笑。 战扬全心全意相信着自己，袁骁再次握紧拳头，全心全意对付眼前的事情。 整个审理过程如计划中一般地顺利，对面的文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袁骁嗤笑一声，对身边的律师道："差不多了。" 律师点点头，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下面带证人。" 对面的文哲站了起来，袁骁从他胸有成竹的表情猜出，这位证人，是陈司彦。 陈司彦曾主要负责战扬的案子，他手里掌握多少证据，袁骁心里也没底。 不过，就算陈司彦出庭作证，袁骁也有信心用手上的资料取得最后的胜利。 片刻之后，陈司彦来到庭上。 他表情十分从容，淡然地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庭上按程序走到他发言的阶段，陈司彦并没有马上说话，而首先看了袁骁一眼，然后看向那边掩饰不住激动的文哲。 "我曾经追查战扬很多年，根据这些年的调查，战扬……" 陈司彦有个细微的停顿，对他十分了解的袁骁敏锐地发现了，疑惑地皱眉，同时，心里升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并没有做违法的事。" 陈司彦一句话让庭上气氛顿时冷凝。 文哲先是震惊，而后勃然大怒，一双眼睛燃着怒火，死死盯着陈司彦。 "至今我没获得他犯罪的证据。"陈司彦双眼平视前方，口气笃定。 "那公诉人提出，去年的暴力事件，被告杀了顾德兵，你是目击证人，对于这件事，证人有什么要补充的？" 陈司彦笑了一下："我并没有见到战扬杀人的过程，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这么说，你……" 对话还在继续，袁骁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没想到陈司彦会给这场战争带来第一个高潮，看对面脸色铁青的文哲，袁骁清楚，他和陈司彦之间应该有合作。 可是为什么陈司彦忽然改了主意？ "他说谎！"忽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对话，文哲呲目欲裂吼道，"战扬杀顾德兵的时候，他绝对在场！"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1 "请注意自己的情绪！"法官冷静地制止文哲，然后问陈司彦，"事实是这样吗？" "我没说谎，我到天台的时候，被害人已经死了。当时战扬正想翻越栏杆逃走，我追上去，就这样而已。" "你说的时间上根本对不上号！"文哲再次插话。 "时间？你可以查监控，看我是不是在说谎。" 袁骁看着陈司彦面带微笑的侧脸，心里百感交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陈司彦做出这样的选择，他都应该感谢对方。 就连当时没去过现场的袁骁也知道，肯定是战扬杀了顾德兵，但陈司彦敢这么肯定地说这番话，他一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为了让我帮他作证，跟我签了一份协议，说成功之后给我10%的利润。" 陈司彦慢条斯理地说了一番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文哲已经顾不得形象，针锋相对地说道："说话要有证据的！" "我没有证据。"陈司彦说得很平静。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很矛盾，却能让人深思没有证据很正常，有谁做了坏事能给别人留下把柄呢？ 而袁骁注意到的不只是这些，陈司彦这番话一说出口，他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陈司彦是在为他们接下来的辩护做铺垫，虽然事先没打过招呼，陈司彦却已经猜到自己将会从哪个方面击倒文哲，袁骁瞬间有种回到彼此还是搭档的错觉。 就在袁骁愣神的时候，反应超强的律师已经将他们搜集的证据呈递给法官了。 "很据我们的调查，文哲是某公司幕后老板。该公司曾向被告发出合作邀请，被拒绝后被告被捕入狱。所以我方怀疑公诉人对被告的控诉有着强烈的个人情感！" 庭上再次出现长时间的沉默。 文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愤怒的眼神有如实质，朝袁骁射过来。 袁骁朝他无辜地摊手，用口型说道："不好意思。" 这不能怪袁骁，纸永远包不住火，只要文哲做了，他就一定能找到证据。 谁让袁骁是最出色的的特工呢！ 从开庭就一直很淡定的战扬这会儿也忍不住再次看向袁骁，虽然文哲跟唐家于合作已经不是秘密，但要在短时间内搜集到这么多有用的证据，难度可想而知，但袁骁却做到了。 事实证明，当初袁骁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战扬，他只是不想出手而已。 袁骁发现战扬在看他，转头过去，抛了个媚眼。 这回战扬没瞪他，反而笑了。 袁骁一愣，也笑了。 接下来的辩护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袁骁不得不承认请到的这只律师团队确实厉害。不仅将他提供的资料用到极致，辩护的角度也十分刁钻。 直到最后，法官宣布战扬当庭释放，袁骁一颗心终于落下。 "袁先生，恭喜你。"律师朝他伸出手。 袁骁握住，真诚地向对方道谢："感谢你的团队，辩护很精彩！" 他的表情绝对真诚，没想对方却无奈又好笑地问他："袁先生，你确定认真听了？" "……哈！"袁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没正经地朝对方挤挤眼睛，"因为我相信你们！" 律师失笑，道："谢谢你的信任。" "嗯！"袁骁心不在焉地回答，此时他的心思已经全部落在战扬身上。 战扬微微垂着眼帘，安静地让警察将他身上多余的东西取下。 他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暗了下去，抬头，看见袁骁。 袁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双手拍在他脸颊上，然后用力往中间挤，紧接着便旁若无人地亲了一口。 战扬刚要挣脱，袁骁便将他放开，看了一眼之后张开双臂将他圈在怀里："让你受苦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一阵冷嘲热讽破坏了两人重聚的温馨气氛，文哲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扫了两人一眼，阴阳怪气道："行啊，死鱼都能翻身！" 战扬当然不会对他挑衅的话做出回应，袁骁不一样，他单手搂着战扬，笑眯眯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有经商的天赋，三年就将一个小小公司搞的这么大，厉害！" 文哲脸色一变，瞪了袁骁一眼，匆匆离去。 他们彼此都知道，如果真的追查下去，文哲的背景并不比战扬干净到哪儿去。 文哲也不笨，知道袁骁能查到他跟唐家于合作的证据，就一定可以查到唐家于发家的秘密。 要扳倒战扬不假，但前提是把自己也送进去，文哲肯定不干！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不跟我走？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2 看着文哲快速消失，袁骁幸灾乐祸道："暗杀失败，上法庭也败诉了。这回，那白痴该消停了吧！" 战扬没事儿了，袁骁终于有心思关注旁人。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刘珍，正想着那女汉子肯定又悄悄溜走了，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那种人，就该将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魏擎苍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边，看了看安静任袁骁搂着的战扬，笑道，"回去要庆祝一下吗？不介意我去蹭饭吧？" "谢谢。"战扬说道。 袁骁朝魏擎苍笑："看在你为战扬跑前跑后的份上，准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魏擎苍跟他开玩笑道。 "不客气！"袁骁厚脸皮地接受了他的道谢，然后一手牵着战扬，一手搂魏擎苍的肩，"回家，管家他们等着呢！" 事情解决了，大家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地上了车，往家里去。 回家的一路，袁骁并没有太多的话。战扬似乎是累了，安静地靠在一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魏擎苍坐在副驾驶室，快到家的时候他开口问后座的两个人："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袁骁转头看了战扬一眼，见对方没睁眼，他便压低了声音，道："先稳定下来再说。" "我听说你接管了一个大型公司，那公司本部不是在国外？"魏擎苍道。 "你哪儿来的消息？"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有没有想过出国？" 袁骁沉默了片刻，紧了紧握着战扬的手："看战扬的意思。" 魏擎苍笑："你俩真有意思，谁也不说，都等着对方做决定，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交谈吵醒了战扬，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从始至终被袁骁握住的手，淡淡道："你有心思管我们，不如去把于臻找回来。" 战扬一出口，杀伤力绝对够大。 魏擎苍顿时没声儿了，顿了好久才勉强笑道："你能别提这件事吗？再说了，于臻没几个月就回来了！" 战扬扔下一颗"炸弹"之后便不说话了，魏擎苍无奈地笑笑："行，怪我多嘴。" 一行人回到家，见其他人早就等在门口了。 战魁一见到战扬，炮弹一样撞过来，将袁骁挤到一边，抱着战扬不撒手："战扬！" 其他人纷纷围上来，袁骁很无奈地站到旁边，将空间让给他们。 魏擎苍环抱着手臂跟他并肩站着，道："我说真的，带着战扬走吧。去哪儿都比在这里好，以你的身份，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就必须离开。" 袁骁双手插在裤兜里，斜斜地靠在墙壁上，闻言只不过是勾了勾嘴角："听战扬的安排。"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魏擎苍睨着他。 袁骁站直身体，"你不懂。"说着往被人团团围住的战扬走过去。 魏擎苍被他的话说愣在原地，袁骁那话什么意思，是在鄙视他不懂爱吗？ 他居然被鄙视了！ 等着瞧，于臻回来他一定要让袁骁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重逢的时刻，没人有心思注意到魏擎苍忿忿不平的心思，就连袁骁也被冷落了。 两人一人端着一只酒杯坐在客厅的角落，无奈地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战扬。 "我从来不知道战扬这么受欢迎。"魏擎苍的口气酸溜溜的。 袁骁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安慰道："习惯就好。" "难为你能这么淡定。" 袁骁将杯子放下，转头留给魏擎苍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径直朝战扬走去。 魏擎苍以为袁骁终于忍不住要去"争宠"呢，没想他竟然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将战扬扛在肩上，扬长而去！ "……噗咳咳！"魏擎苍呛了一口，看着那边炸了锅的几个人，无奈地摇头。 能这么无厘头的，也只有袁骁了。 话说战扬忽然被扛起来之后不是没有挣扎，可原本就存在差距的战斗力在他受伤之后更明显了，袁骁三两招就将战扬制服，嚣张地带着人走了。 回到卧室，战扬被当做麻袋扔在床上，当众被扛着走让他既尴尬又愤怒。 一获得自由，他便立刻远离袁骁，眯着眼睛警告地看着袁骁。 "怎么，想打架啊？"袁骁慢条斯理地换上居家服，然后俯身将换下的衬衣拿在手里，看样子要将衣服收起来。 就在他直起腰的瞬间，袁骁像一匹猎豹，瞬间扑向战扬。 "乖乖别动！"袁骁咬牙切齿将战扬压在身下，地躲开对方的攻击，灵活地解扣子。 这些天对战扬的担心总算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袁骁半玩笑半认真地捶了战扬好几下。 战扬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弄得火大，抿着唇跟袁骁较量。 两人在床上扭成一团，打了一会儿之后，袁骁忽然离开，扯了扯乱七八糟的衣服，气喘吁吁站在床边，笑道："早就想揍你了！" 战扬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微微张着唇，怒视袁骁。 "看什么看！"袁骁笑着又靠过去，迅速抓住战扬挥来的拳头，拉着对方的手凑在唇边吻了一下，"不打了。" "……你发什么疯！"战扬莫名其妙地看着心情忽然又好了的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3 袁骁将战扬推倒在床上，然后枕在对方小腹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道："没什么，就是想揍你。" 战扬无力吐槽，忍了半天，挤出两个字："有病！" 袁骁没正经道："相思病。"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跟原来一样轻佻，但其中隐含的别样情绪却准确地传达到战扬那儿。 他抬手放在袁骁脑袋上，梳理着柔顺的头发，道："别总像个孩子，要学会准确表达自己的情绪。" 袁骁直起身子，盯着战扬坏笑："相思病的情绪要怎么表达？" 战扬对上他晶亮的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你想怎么表达？" "揍你！"袁骁咬着牙。 "刚才不是已经揍了？" "所以现在进行第二项！"袁骁刚说完，战扬掐着他的肩膀一翻身，两人便调换了位置。 "没有第二个选项。"战扬闭眼压着袁骁，声音有些含糊。 袁骁安静地抱着战扬，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明明还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床，身上多了一份重量，没让他感觉到不适，反而无比踏实。 袁骁想，他跟战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可能整天腻在一起说情话，用不着向别人证明他们有多相爱。 一辈子，相互扶持，谁也离不开谁。 战扬睡了，袁骁下楼看看情况。 见魏擎苍在陪管家聊天，他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不好意思，我忘了这不是我家。"魏擎苍淡淡回答。 袁骁笑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魏擎苍旁边，加入他们的谈话。 临走前，魏擎苍再次认真地对袁骁说："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 "我会的。"袁骁拍拍他的肩，"明天就问问战扬的意见。" 送走魏擎苍，回到客厅袁骁便见到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管家，有事儿？" "袁先生，我觉得魏先生说得对。"管家叹口气，"在加拿大的时候，我经常看得到战先生笑呢。" 袁骁看着年过半百的老人，给了他一个拥抱："管家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的担心都很有道理，为了战扬，也为了自己，离开这个地方，确实是个好选择。 不过，真的要放下一切离开吗？ 袁骁本身没什么牵挂，可是战扬不一样，这里有太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袁骁不能擅自做主。 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躺在战扬身边，对方却说话了："明天召集兄弟们开会。" 袁骁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搁在战扬头顶："要谈什么吗？" "为出国做准备。" 袁骁愣住，顿了顿才问："你确定？" "确定。" "舍得离开这里？" 战扬轻笑一声："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是说，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 这句话听得袁骁心花怒放，紧了紧圈着战扬的手臂，得寸进尺道："什么意思？" "……艾玛这次过来，肯定也是打算劝我去那边。"战扬不理会袁骁的明知故问，"卓尔这次肯定出大事儿了，她希望我能帮到她。"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博美人一笑 "还能不能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了？"袁骁抱怨，"到哪儿都鸡飞狗跳的！" "你现在是战魁的监护人，有责任帮助卓尔。" "我知道！"想起那件事袁骁心里就不爽，"艾玛之前跟我说过，她要带走战魁。" "嗯。" 袁骁想了一会儿，道："走之前，我还有事儿要处理。" "嗯。" 战扬没问他什么事，袁骁也没打算现在就跟战扬说。 杨露始终是袁骁心里的一个疙瘩，虽说已经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但既然要离开，袁骁觉得至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第二天早晨，袁骁醒来，战扬正在打领带。 伤了的手始终不灵活，袁骁揉了揉眼睛，走过去接过战扬的领带，睡眼迷蒙地替他整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4 战扬微微仰着下巴，垂眼对还没睡醒的人道："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嗯？"袁骁还未清醒的脑子没转过弯来，随即他想到今天要去处理杨露的事，思考片刻，回答道，"吃午饭的时候我过去找你。" "嗯。"战扬点点头，拿上外套要出门。 袁骁拽着领带将人拉过去，在他唇上点了一下："路上小心。" "……嗯。"战扬有些不适应袁骁的腻歪，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带，推门出去。 今天来接战扬的，依然是王恩耀，两人准时到达公司，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里。 林清特地请了假参加这次会议，再次见到战扬，他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看到战扬不冷不热的表情，林清抿抿唇，将那些话全咽了回去。 战扬假装没看到林清失落的表情，走进会议室，环顾四周，坐下。 "我从出道至今，风风雨雨一路走来……" 战扬这样的开场白让在座的各位瞬间竖起了耳朵。 "少不了在座各位的帮助，"战扬双手自然地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多说，今天召集各位兄弟开这个会，是因为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他说着朝王恩耀点点头，后者递上一份材料。 战扬拿起笔，在纸上签名。 众人都不知道他玩儿的哪一出，都屏息等着接下来的事情。 战扬签好之后，将材料递给林清。 林清疑惑地接过去，粗略看了一眼，脸色突变，猛地站起来，没控制好音量嚷道："不行！我不同意！" 战扬瞥了他一眼，转头对不明所以的兄弟们说："这个影视公司是我唯一剩下的资产，现在我把它平分给各位，这里的股份，你们要自己留着也好，转让也罢，随便。" "战哥，你这是……" 战扬抬手，示意各位听他把话说完。 "各位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咱们是怎么起家的，心里都清楚。开这个公司为了什么，我想大家也都明白。" 他瞟了瞟其中几个人，接着说："大家也都知道，一直混不现实，所以有的开了咖啡厅，有的继续经营酒吧。我想说的是，不管你们做什么，有些东西，以后不要再沾。" 说到这里，在座各位心里都有数，战扬这是要他们洗白，不要再混下去了。 "飞龙山庄留给王恩耀，所以他没有这个公司的股份。而你们拿到股份的，等会儿去林清那儿签字。" 战扬说完，身体往后靠，表示自己已经交代完毕。 会场里气氛压抑，对有的人来说，忽然分到份额不小的股份，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可在这部分人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该有的兴奋。 沉默良久，终于有人开口："战哥，我们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是啊，战哥，我们也知道自己本事不大，没法跟前几个负责人比，但兄弟们都很忠心，全听战哥的！" 有人开头，后面便七嘴八舌说开了。 战扬安静地听着，直到几个人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渐渐闭嘴后，战扬才说："是我拖累你们。" "战哥！你、你怎么这么说！"几个兄弟情绪激动地站起来。 战扬抬手让他们稍安勿躁："因为私人原因，害了不少兄弟，我愧对大家。"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想到了袁骁。 战扬和袁骁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看起来，似乎是袁骁害的战扬落到今天的地步。可仔细想起来，战扬每走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中，根本算不上是被袁骁坑害。 说起来，也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座的终究是旁人，没资格对他们之间做出任何评价。 但凭良心来说，战扬不曾亏待过任何手下的兄弟，只凭着一点，足够让兄弟们对他死心塌地。 "……战哥，你和袁骁的事情我们不该多嘴，但是……你为他做的已经够了，为什么非要连最后这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留？" 战扬抬头看说话的人，露出一丝浅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这次文哲把我抓了起来，别人还能用同样的理由再让我进去一次，我累了，想过几年安静的日子。" 在座的听出战扬去意己决，知道不管怎么劝都留不住他。 "既然战哥这么说……那还有什么是兄弟们能帮你做的，尽管说！" 战扬微笑着站起来："谢谢，以后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林清跟着他站起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战扬临出门前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林清一眼："公司交给你管理，能不能做好？" "你要去哪儿？"林清这句话，分明带了哭腔。 这个男人，他爱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至少能远远地看着他，眼下，连这个小愿望都要落空了。 战扬看着林清，终究是心软了。 "出来。"他对林清说，自己率先出去了。 战扬与林清的关系众人皆知，这会儿个个都聪明地选择眼不见耳不闻，低头认真看合约。 从会议室出来的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水间，林清终于绷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 战扬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哭什么！" "你不回来了？"林清吸吸鼻水，双眼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战扬，"我、我……" 林清想说"我怎么办"，可是面对战扬平淡的眼神，他没胆子说。生怕一说出来，战扬会更讨厌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5 "林清，有些事强求不来，我给你找好路子，保证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战扬用几乎算得上是温柔的语气跟林清说了这番话，以前他对林清虽然好，却很少有交流。林清看着战扬，感觉他遇见袁骁以后，确实变了很多。 想到自己在战扬身边这么多年，还不及袁骁的几个月，林清不得不相信别"感情不可强求"这句话。 "你以前可不会对我说这么多话。"林清苦涩地笑，"我知道了，公司会好好管理的，你放心。" "嗯。"战扬点点头，正要出去好像想到什么，回身给了林清一个短暂的拥抱，"再见。" 不是没感受过战扬的温柔，但以前的那些却不及这一刻一句简单的道别。 他忽然明白了，当年战扬对他的温柔呵护，不过是出于责任。那么多次耳鬓厮磨的感情，竟没有末尾一句告别来的真。 林清的心猛地跳动一下，疼痛席卷全身。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战扬的爱。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与林清不同，这场道别对战扬毫无影响。 他缓步走到门口，看见拐角处站着的袁骁。见对方看过来，他点了点头，按下电梯的按钮，与袁骁一起等着。 袁骁眯了眯眼睛，盯着战扬面无表情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憋住，在电梯门开的时候，道："今天开会说的什么？" 战扬闻言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就你一个人？王恩耀呢？" "他还有事。"战扬看着袁骁，"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见林清抱你了！" 战扬微微勾起嘴角，纠正袁骁的错误："是我抱他。" 袁骁没想到战扬居然还敢大方地承认，冷笑道："摸屁股没，手感怎么样？" "还可以。"战扬差点被袁骁酸死，面不改色地继续刺激天生的醋坛子，"喷了最新款的香水，味道不错。" "……" 袁骁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当然知道战扬是故意的，知道是一回事儿，能真心实意将玩笑当做玩笑，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战扬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释放冷气的人，在电梯开门前快速凑过去亲了他的嘴角一下："道别而已，没说别的。" 袁骁跟上战扬，不依不饶道："没说别的还能记得他香水的味道！" 战扬忽然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袁骁一眼："接下来我要去买戒指，要一起去就闭嘴，不去，你尽管继续纠结香水的事儿！" 戒指？ 袁骁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换上痞子笑，没正经搂着战扬，道："我听说战哥刚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穷光蛋，有钱买戒指么？" 他以为战扬会冷冷地推开他，然后一言不发地走掉。 但没想到，战扬却是轻笑一声，看着他："刚接手了大规模公司的袁总不打算表示一下？" 看得出，战扬此刻心情很好，袁骁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也同样为即将获得自由的新生活感到高兴。 "为博美人一笑，投掷千金又如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天眷顾 行到这里，袁骁觉得他与战扬在之后得生活中，只剩下幸福。 可老天似乎还嫌他们经受的磨难不多，行至末尾，竟还要设下一局。 车在十字路口前停下，袁骁转头看身侧的人，道："别想用一只戒指就把我打发了！" 战扬看他一眼："我可以重新找一个愿意被打发的人。" 袁骁作出可怜的表情："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好话？"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却没多少难过的神色。战扬笑笑，没说别的，只是首次主动伸手过去，袁骁握住，轻轻捏了一下。 "战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今天战扬心情真的很好，除了嘴角一直带着的笑容，他还难得地跟袁骁开起玩笑。 "你这是要嫁了？"战扬睨着他。 前方绿灯亮了，袁骁发动车，重新上路。 "你非要这么说……也行！" "可是我并不打算娶。" "战哥打算始乱终弃？！"袁骁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战扬刚想说什么，忽然见袁骁脸色突变，紧接着，车猛地朝左边甩，战扬的右肩狠狠地撞在车窗上。 尖利的刹车声中，袁骁大吼道："战扬，小心！" 混乱中，战扬瞥见前方一辆大货车飞快地朝他们冲过来。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6 袁骁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他想避开货车，奈何距离太近，任凭袁骁有再好的驾驶技术也没能完全避开。 在货车撞上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猛打方向，将自己的那方送到货车轮下。 猛烈的撞击使得战扬脑子空白了几秒，等他恢复意识，被眼前得景象惊得心停跳一拍。 驾驶室已经完全变形，袁骁满脸血污趴在安全气囊上，破碎的挡风玻璃散落在他身上。晶莹的玻璃颗粒此时没带来一点儿美感，传递出的，是死亡的讯息。 战扬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慌忙伸手将搭在袁骁身上的大半未破碎的玻璃推开。 "袁骁？"他发现自己的手和声音都在发抖。 袁骁安静地趴着，没有作出回应。 战扬探了探他的脉搏，紧揪着的心微微放缓了些。 没死就还有希望，战扬用力揣开变了形的车门，艰难地从车里爬出来。 出了这么大的交通事故，周围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助。 战扬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上剧烈的疼痛，艰难地挪到车的另一边，试图将袁骁拖出来。 可车辆变形严重，战扬不过是蚍蜉撼树。 他抬头往围观的人群中看了几眼，大部分人见他看过来都回避他的眼神。战扬看了一圈，朝其中一个中年妇女走去："能借电话用一下吗？" 对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磕磕绊绊道："我、我已经帮你报警了。" 战扬皱起眉头，忍住眩晕，朝妇女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想打个电话给我的朋友。" 妇女也许是对虚弱的战扬动了恻隐之心，没再多考虑，将电话递给他。 战扬接过电话，拨通熟悉的号码："我出事儿了，把战魁带走！" 正在用电脑远程办公的艾玛接到战扬的电话，面色凝重地朝战魁的房间走去。她边走边问战扬："情况如何？" 战扬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仔细听了听由远及近的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道："袁骁受伤了，你快带管家他们走，我顾不了这么多！" "需要帮忙吗？"艾玛已经到了战魁的卧室，用眼神和收拾示意他赶快收拾东西。 "你把他们送走就行！"战扬将电话还给那个妇女，回到破碎不堪的车边，继续对袁骁施救。 战扬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场交通事故是意外，原因很简单，失控朝他们撞来的货车是不允许进入城区的。 如果不是刻意安排，战扬找不到这种货车出现在这里的合理解释。 再次被袭击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战扬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浓烈的血腥味儿将战扬的意识强行拉回现实，他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污，咬牙继续用劲儿试图将变了形的车门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警笛声近在耳边。 "无关人员撤离出警戒线！" 呼啦一下，涌上十几号人将战扬和报废了的车围住。 战扬看了一眼身穿橘黄色队服的人，沉默地退开，让专业的人员对袁骁进行施救。 医护人员围着他不停地问："先生，你也受伤了？你是车上的乘客吗？" 战扬似乎没听见一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战在那里，全然不顾被玻璃割破的手在不停地流血，看着救援人员一点儿点儿清除卡住袁骁的东西。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医护人员见战扬无动于衷，生气了，加重口气说道。 他终于引起了战扬的关注，对方还没来得及因此高兴就被这个冰冷的眼神冻在原地。 战扬只看了不停围着他叽里呱啦说话的医护人员一眼，便将注意力全部投在对袁骁的施救上。 救援持续了半个小时，战扬看着袁骁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也随之一点点流尽。 现场充斥着切割机切割金属的刺耳声，战扬往四处看了看，见到医护人员放在地上的医药箱，他走过去，坐下，继续平静却固执地看着对袁骁的救援。 "袁骁！"刘珍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她看见坐在一边的战扬，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去医院，在这儿干什么？" 战扬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如果袁骁救不出来，我也没去医院的必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语气都平淡得如同白开水。 可刘珍却因此感到震惊。 半晌，她从震惊中缓过神，别扭地劝道："……那也别袁骁救出来你到先死了！" 战扬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再次将目光转向袁骁。 "好了好了！" 终于，救援队伍中发出欢呼声，随后，袁骁被小心翼翼地抬出来，放在担架上。 看到救援成功，刘珍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她都在战扬家附近观察着，刚才见艾玛带着管家他们匆匆上了车，她直觉认为出事儿了，仔细一打听，果然发现了端倪。 "战扬，知道是谁做的吗？"她转头问战扬，却见刚才还精神奕奕的人这会儿闭上眼睛，摇摇欲坠。 "装什么深情！"刘珍语气非常恶劣，却在第一时间接住战扬歪倒的身体，并协助终于找到机会将他带上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将战扬送上车。 救护车呼啸而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车祸现场太惨烈，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有人刻意压低了帽檐，对着一地的狼藉微微勾起嘴角。 伤员被紧急送到医院，战扬伤的不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袁骁却被送进了急救室，"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将战扬挡在门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7 刘珍烦躁地在走道里踱步。 "哲干的！"她忽然转身，对安静坐在一边的战扬道，"他就想方设法要弄死你们！" "太不要脸了，暗杀、公诉都失败了，还不死心，他无法无天了！"刘珍气愤地挥了挥拳头，"袁骁最好没事，不然我……" 医生推门而出的动静打断了她愤怒的宣泄，战扬先一步站起来，看向医生的眼神充满希冀。 "情况比想象中的好。"医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撞击的时候伤者避开了要害，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的一番话让两人放下心来。 刘珍露出一抹笑容，有些自豪地说："袁骁那小子有功夫，没这么容易死的！" 紧接着医生的脚步，袁骁被推了出来。 他的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几乎与纱布一样白，战扬刚明媚一点儿的脸色瞬间再次布满乌云。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气，袁骁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战扬之后，对他笑了笑。 "还能不能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了？"袁骁轻飘飘说道，"我命好苦……"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调侃自己，战扬又气又恨，可面上却一点儿看不出他的情绪。 袁骁见他脸绷得紧紧的，又朝他笑："我头晕……估计脑震荡了，不过我还记得你要给我买戒指，没失忆……" "……"战扬彻底无语，他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的生死看在眼里的人。 不过他知道，袁骁是怕他担心，故意耍宝。 "医生怎么没把你的嘴缝上？"战扬眯了眯眼睛。 袁骁浅笑，却没力气说话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死之约 袁骁的伤势远比战扬猜想的要轻得多，据袁骁说，他曾落入某个山谷，遇见一位老者，教会了他传说中的缩骨功，所以能逃过一劫。 他编造的这个故事老得掉牙，战扬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无论过程如何，结果让人满意就好。 话虽这样说，袁骁却还是断了几根肋骨，卧床休息是难免的。 战扬皱眉看自己手里的苹果，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落到要为袁骁削苹果皮的地步。 病床上，袁骁脑袋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见战扬半天不动，踢了踢被子："怎么了？" 战扬握紧刀柄，看了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袁骁一眼，细不可闻叹口气，认命地削皮。 病房里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战扬将削好皮的苹果递到袁骁嘴边。 袁骁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疼还是得意地笑。他刚张开嘴，还没咬到苹果，看见果肉上有淡红色的痕迹。 "这是什么？"他用眼神示意战扬看苹果上的痕迹。 战扬转过苹果，淡淡看了一眼，扯了一张纸巾擦掉痕迹，再次递到袁骁嘴边。 "……你的手给我看看。"袁骁偏开脸，盯着战扬拿纸巾的那只手看。 战扬垂眼看了一眼，发现纸巾被手心渗出的血迹浸染成红色，红的白的看起来很显眼。 他将手藏到身后，眯眼看袁骁："吃不吃？" "手受伤怎么不说！"袁骁费力地做出皱眉的表情，可惜他现在脸肿着，任何表情做出来都不成形。 战扬毫不在意地将纸巾扔掉，找来一个纸杯，将苹果破成小块，然后将水果刀当做牙签用，反插在果肉里，递到袁骁嘴边："削好了，你吃还是不吃？" 袁骁瞪他。 战扬将纸杯和刀放下，站起来："我去结账。" 袁骁看着他扔下自己就这么走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哪有人这么对待病人的？他有说不吃了么？ 袁骁委屈地将目光移到纸杯上，看到上面沾着几块血迹，心里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战扬就是这样，宁可忍着疼为他削苹果，也不愿说一句好听的话。 大男子主义要不要这么重？ 袁骁在心里默默吐槽，嘴角却不自觉微微扬起。 战扬不放心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袁骁闭上眼睛睡了才关上门，去走廊尽头给魏擎苍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你好。" "出事儿了。"战扬言简意赅，"袁骁受伤，但不严重。我想趁这个机会带他出国，你帮我想办法。" 魏擎苍略微沉默："这次出去，你还回来吗？" "不了。"战扬顿了顿，"我去加拿大。" 电话那头的魏擎苍听见后面这句话轻声笑起来，要是以前，他不问，战扬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他自己的行踪，就算两人是朋友也一样。 这一次，战扬自己说了，不得不感慨，自从袁骁出现之后，战扬真的变了很多。 "那我有时间去找你玩。"魏擎苍笑道。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8 "嗯，最快什么时候能办好？" "把你们送出去，那边需要我联系吗？" "不用，现在文哲盯着，我不方便出面，你帮我们弄到机票就行。" "交给我吧！"魏擎苍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办好了我给你电话。" "嗯。" 挂了电话，战扬刚想给艾玛打过去，没想到对方先打过来了。 "战先生……"电话里传出的，不是艾玛的声音。 战扬闻声瞬间警惕，身体和声音都绷得紧紧的："文哲，你又想干什么？" "听说你们出事儿了，我本想去探望，但又不知道你们在哪个医院，幸好半路遇见老管家几个人，就请他们到家里坐坐，我想你看在他们的面子上，肯定回过来的。" 文哲说了这么多废话，总结起来不过是他劫持了管家他们，威胁战扬去找他。 "地址。"战扬沉声道。 "昭忠路77号，到了我去接你。" 说完，文哲冷笑几声，挂了电话。 战扬握紧手机，掌心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好像感受不到一样，只是一脸阴沉地盯着窗外。 他在走廊呆了一会儿，回病房的时候见配合警方调查的刘珍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吃他给袁骁削的苹果。 战扬走近，听见她边吃边对床上躺着不能动的袁骁说："你就瞪吧，我只差最后一块就吃完了。" "……泼妇！"袁骁骂了一句，然后看见战扬，朝他努嘴，"战扬，把她轰出去！" 刘珍咬着最后一块苹果转头回来看战扬。 "你陪着袁骁，我去看看管家他们。"战扬对刘珍道。 "去吧。" "不行！" 刘珍和袁骁同时开口。 "让她去看，你留下！"袁骁看了刘珍一眼，对战扬道。 他的话惹来刘珍一个刀眼，袁骁跟没看到一样，盯着战扬，无声地耍着小脾气。 可是，要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原计划的，就不是战扬！ 他的话自然是被战扬忽略了，交代完毕之后，战扬转身就走。 "……" "看你这地位！"刘珍毫不客气地吐槽袁骁，"人家眼神都没给你留一个！" "你知道个屁！他当时也在车上，我这么伤，他会没事儿？"袁骁见战扬走了，登时急了，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刘珍见状忙将他按住："不要命了！" "我就是要去'追命'！" 刘珍一听，气得抬手就朝他肋骨处按下，"躺好！"女暴君生气了，动作粗鲁得像是汉子，"我去帮你把人叫回来，行了吧！" 袁骁被她那一掌按得冷汗直冒，咬着后槽牙道："快去！" 刘珍特别不耐烦地追了出去，可奇怪的是，她一直走到医院大门也没看见战扬。 照理说，她用跑，战扬用走，不可能追不上。 难道战扬也用跑的？ 不就是去看看管家他们的情况，这么着急干什么？ 还是说…… 出事儿了？！ 不祥的预感在刘珍脑海中一闪而逝，她当即作出决定，先去证实自己的猜想。如果现在就回去将猜想告诉袁骁，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不管自己的伤，直到确定战扬没事为止。 就在刘珍走到大厅的前一分钟，战扬坐上出租车，朝与文哲约好的地方驶去。 路上，战扬做了很多设想。 如果是平时，他会第一时间给王恩耀打电话。可他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自他将公司分给兄弟们的那一刻起，自己与他们之间就无更多关系，只是一般朋友。 这一次赴文哲的约，一定会出事儿，他不能再将兄弟们拉下水。 再来，战扬想到的是魏擎苍，可这次出国，必须得靠他的力量，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那只有战扬自己去了，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都要靠他一个人趟过。 另外一边，文哲挂了电话后，笑着将手机还给艾玛："谢谢。" 艾玛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哲，不伸手接过手机也不接话。 文哲笑笑，随手将手机扔进沙发旁的鱼缸："战扬一会儿就到，我得想想要跟他说什么。" 这时候，很久没露面的唐家于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打手模样的人。 "文哲。" "怎么拖到这个时候？"文哲不满地看向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29 唐家于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被文哲用这种口气一问，火气顿时上来了，冷声道："路上遇到了点儿事情。"说着，带着手下走到一边坐下，不理会文哲。 文哲皱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到门边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说："我估计差不多到了，按计划行事。" 唐家于点点头，掏出烟点上。 艾玛坐在沙发的一角，不动声色地打量唐家于他们，希望能找到突破口，在战扬到来之前自救。 可惜，那边几个人除了唐家于，都是练家子，不是艾玛能对付的。更何况，被抓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不能冒险。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不时走到门口观察的文哲笑道："他来了！" 一直很镇定的艾玛闻言不由握紧了手，心跳的快要蹦出来！ 她此时心里很矛盾，既希望战扬来就他们，又不想看到他因此面临危险。 可不管她怎么想，战扬他来了！ 与此同时，几个打手接到命令，进房间将管家、张子娟和战魁三个人带了出来，与艾玛一起站在客厅的一角。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命相搏 战魁强自镇定，问艾玛："发生了什么？" "战扬过来了。" 战魁等人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只有艾玛依然心事重重。 对于战扬，她在了解不过，这一次，恐怕来的只有战扬一个人。 很快，文哲他们的对话就证实了她的猜想。 "一个人？"文哲语气里有惊讶，也有嘲讽，"胆子可真大！还是说，他如今只是一个光棍司令？" 闻言，艾玛他们几个紧张地看着门口，心情无比复杂地等待即将出现的那个人。 门被推开，然后顿了顿，紧接着，战扬出现在门口。 "欢迎光临！"文哲笑着走过去，朝战扬伸出手。 战扬先是看了角落的艾玛他们一眼，才慢慢将视线转向文哲伸过来的那只手。 "我来了。"他没有跟文哲握手，只是淡淡道。 文哲收回伸出去的手，脸上依然是笑，但看起来比刚才多了许多阴沉。 "什么时候放人？"战扬迎上他的眼神，直截了当地说。 从不装腔作势，锐利得像一把剑，直击中心这是战扬与生俱来的气质。 文哲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一笑： "那要看战先生的表现了。" 战扬点点头，瞟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打手，道："你想得到什么？" "我觉得你的命挺好，留给我？"文哲歪着头，似笑非笑。 "可以。"战扬 与他错身，无视满身杀气的打手，朝艾玛等人走去，"只要你能取走。" 文哲朝打手们使眼色，让他们拦住战扬的去路。 "你来到了我的地盘，规矩我说了算。" 战扬回头："说！" 文哲未语先笑，眼神不善地从艾玛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四个加上你，一共五个人，而我这边正好也是五个。来一场比赛怎么样，你和我的兄弟们打，赢一场，放走一个？" "不行！"年迈的管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焦急地看着战扬，"战先生，你的伤……" 战扬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家一眼，后者后脊背一凉，再多劝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管家跟在战扬身边时间太长，了解他的脾气，心底对说一不二的战扬有些畏惧。 但战魁不一样，他见管家不说话了，上前一步抓着战扬的手臂，道："战扬，你别听他们的！一个人对付五个，你打不过的！"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战扬的身体状况他们都知道，文哲的提议太霸道，根本就是要逼死战扬。 提出这场比赛的文哲并不着急，他跟唐家于对视一眼，后者沉默地从腰上摸出枪，放在茶几上。 文哲拿起枪把玩，眼神有意无意朝战扬等人飘去。 他这是无声的威胁，如果战扬不答应，他很有可能直接枪杀了他们。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战扬轻轻拨开战魁抓着他手臂的手。 "战扬！" 战扬不理会身后焦急的大叫，稳步上前，冷冷看着文哲："好，我答应你，但你要说话算数！" 文哲笑，将枪收起来："当然！" 说着，五个壮汉中的一个走出来，俯视比他矮了近十公分的战扬，轻蔑地笑了。 战扬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只是从容地解开袖口的纽子，然后抬头，平静地看着对方。 "石狼，你，报上名来！"自称石狼的壮汉将拳头握得脆响，在他看来，瘦瘦小小的战扬，肯定挨不过他一个拳头。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0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战扬的回答，脸色瞬间阴沉："不懂规矩？我来教你！" 话音才落，碗大的拳头劈头朝战扬面门砸过来。 "战扬！" 在惊呼声中，战扬身体快速往后仰，拳头险险擦着他的鼻尖过去。 如果是半年前，石狼这样的身手，战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今非昔比，如今连跑步都费劲的他在石狼面前战斗力几乎为零。 这一场战斗结果显而易见，文哲缓缓勾起嘴角，露出残忍的笑。 石狼步步紧逼，战扬每一次都堪堪躲开，场面惊险异常。 战扬在这边陷入苦战，追着他的步伐出了医院的刘珍在街头迟疑片刻，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飞龙山庄。 南荻走之前将得到的情报都告诉她了，飞龙山庄曾是战扬唯一剩下的产业，在当时能保全下来的东西，这一次肯定也还属于战扬！ 战扬在他的兄弟们中威信颇高，他出了事情，他的兄弟们一定会帮忙！ 而此时，睡在医院病床上的袁骁并不知道战扬出事儿了，但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屋顶看了一会儿，伸手按床头的呼叫器。 "护士！"他掀开被子，不管身上那堆复杂的线，径直下床，"我要出院！" "哎！你不要命了？！"忽视看到他的举动，吓得尖叫。 袁骁一把揪住护士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放在床上，盯着她的双眼："我要出院，帮我止疼，OK ？" 护士被他的眼神震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固定，止疼，做得到？"袁骁握着她的衣领轻轻晃了晃。 "可是……你的伤……不行……"护士结结巴巴道。 "我只问你，能不能办到？" 护士眨了眨眼睛，终于回神。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不能动，会有生命危险的！" 袁骁见这一招不成，松开手，将床单扯下来，用力撕成条，想要用来绑在身上，稳定伤势。 "你、你在做什么？"惊魂未定的护士问袁骁。 "脱衣服！"袁骁将病号服脱下，扔到一边，然后将撕成条的床单裹在身上。 护士纠结地看向病房门，她迟疑了片刻，走过去，怯怯道："你这样不行……" 袁骁停下动作，偏头看她，微微一笑："你帮我？" "……嗯。"护士不敢看袁骁的眼睛，垂下速地帮袁骁裹好。 "谢谢！"袁骁笑容扩大了点儿，却扯到伤口，疼得他笑容变狰狞，这反倒逗笑了护士。 "你可别死了，到时候连累我！"她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 "放心！"袁骁推门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对护士说，"如果等会儿有个女的来找我，记得跟她说，我'追命'去了。" "什么？"护士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题刚问出来，他已经出去了。 袁骁满身白色绷带的样子给医院的其他人造成不小的惊吓，正因为他的造型太奇葩，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反应过来他是从医院逃跑的。 他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畅通无阻地走出医院，上了一辆出租车，对吓傻了的司机道："去飞龙山庄！" 司机愣了几秒钟才发动车。 身上的伤比预想的更糟糕，袁骁缓缓放松身体，以减轻疼痛。 靠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袁骁悄悄与司机之间的玻璃："师傅，借手机用用。"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开，装作没听见。 袁骁勾起嘴角："我身上可没钱。"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将电话递过来。 "谢啦！"袁骁笑着接过来，然后拨通魏擎苍的。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并且魏擎苍开口就叫出他的名字："袁骁，战扬是不是又出事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袁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没说什么，"魏擎苍道，"只是我的猜测，刚才我联系他，没成功。" "他跟我说去看管家他们。" "战扬撒谎了。"从魏擎苍那边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走路，"我刚到他原来的家，这里没有人。" 袁骁脑海里飞快地思考战扬撒谎的原因，当他从车窗上看见自己满身绷带的蠢样，忽然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也许战扬是想救他。 想到这里，袁骁心里并没有一丝开心。他冷笑一声，冷下声音对魏擎苍道："我正在去飞龙山庄的路上，你能帮我找几支枪吗？" "我跟你一起去。" "用不着。"袁骁拒绝了魏擎苍，"战扬没跟任何人说，证明他不想连累你们。我去就行！" 魏擎苍顿了顿，妥协道："行，我不去给你们添乱，东西会尽快给你找到的。" "谢了！" "你的伤……" 袁骁打断魏擎苍的话："我有分寸。"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1 有时候，袁骁固执起来不比战扬差，魏擎苍知道自己劝也没用，但凡关系战扬的事儿，袁骁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两人商量好之后便分头行动，袁骁去飞龙山庄找王恩耀，魏擎苍去找武器。 另一边，张子娟已经哭成了泪人，管家嘴唇苍白，双眼闪着泪光。 艾玛拦腰抱着发了疯似的战魁，咬牙盯着靠在客厅沙发背上，疲惫的人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单方面压制 "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文哲放下交叠在一起的双腿，表情复杂地看着战扬。 他他知道战扬曾经坠楼，也听说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靠轮椅行动。本以为战扬在石狼手下一招都过不去，没想到，仅凭借技巧，也让他赢了一局。 不过，看他现在满头冷汗的样子，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吧。 "赢了一局，你可以选择一个人，我会让他离开。" 战扬闻言转头看向艾玛他们，没有立刻做出选择。 那边五个人，无论哪一个都被战扬视为家人，他能坚持一局已经是奇迹，也就是说，也许能离开的，只有一个人。 "战扬，你走，别管我们！"艾玛冷静地对战扬说。 张子娟和管家也都点头附和，只有战魁，赤红着眼，趁艾玛说话分心，挣脱她的手，朝文哲冲过去！ "混蛋，我杀了你！" 他声嘶力竭的吼叫并没有给他带来更大的力量，刚往前跨了几步，其中一个打手便一把将他抓住，随便一扬手，战魁便摔倒在地。 "战魁！"艾玛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看到战魁额头破了，她皱眉冷冷看向文哲，"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的家族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它成员的人！" 文哲闻言，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这位小姐，这是在中国，你吓唬我？哼！" 艾玛抿紧唇，盯着嚣张的文哲，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好了，开始吧。"战扬双手撑着膝盖，缓缓支起身体，对文哲道。 文哲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现在战扬恐怕连站稳都困难，居然还敢接着打。他是该称赞战扬勇敢，还是取笑他不自量力？ "第一局换谁走，你还没说呢。"文哲假好心地提醒战扬。 战扬握紧双拳，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用平稳的声音道："我们五个，会一起离开。" 文哲瞳孔一缩，冷声道："哦？就凭你现在的状态，也想继续赢？" "行不行，你等着看。"战扬淡淡回望。 "行，我等着！"文哲眼里的冷意直达心底，他重新坐回沙发，朝打手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人往前踏了一步。 这个人看起来不如石狼壮实，但明显能感觉到他比石狼强。 艾玛等人焦急地看着战扬，阻止的话说了很多遍，劝不住战扬，他们只能祈求老天的保佑。 战扬淡淡凝视眼前个子不高，肌肉也恰到好处的年轻人，表情慢慢变得凝重。 "我不客气了！"对方朝他抱拳，紧接着，拳脚带风朝战扬扑过来。 第一招战扬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眼睛能看清对方的动作，身体却已经失去了控制，躲不开对方的第一拳。 "嘭" 一声闷响，伴着几声尖叫，战扬左肩被打中，巨大的力量让他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而且能明显地看到，他原本的苍白的脸色瞬间更白了。 "住手！住手！我跟你们打！"战魁再次挣扎着跑过去，挡在战扬面前，朝对面的人疯狂地吼叫。 打手看向文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 那一拳让战扬右手麻了，可见力量有多大。他忍住剧痛，轻轻将战魁拨到一边，"一边呆着去。" 战扬知道文哲的目的就是要看自己被打到在地，这场比赛，不过是一个幌子。 "再来！"他沉声对打手道。 文哲微微勾起嘴角："愣着干什么，别耽误了战扬救人。" 打手动作微微一顿，握拳再次冲过去。 张子娟崩溃地捂着眼睛痛哭，管家双拳攥得紧紧的，嘴唇发抖，无声地哭泣。就连一直坚强地不哭的艾玛，见到战扬躲闪不及，再一次被打倒之后，眼泪也滑了下来。 无论被打倒多少次，战扬都能站起来，并且依然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对方攻击的方向，只不过，他控制不了身体，总是来不及躲开。 第一局，战扬险胜。而这第二局，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打。 看着战扬越来越狼狈，地上和沙发上的血迹岳凌越来越多，文哲脸上的笑越发灿烂。 唐家于在一边沉默地看着，眼神又黑又沉。 相较于文哲变态的执着，他倒觉得这样的方式太过残忍。 "差不多得了，时间拖长了对我们没好处。" 文哲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怎么，不忍心了？" "你别忘了，他虽然把兄弟们散了，但以他的威信，知道他出事儿，那些兄弟会不管？"唐家于提醒文哲。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2 他说得确实有理，文哲略微思考，对打手道："住手。" 打手停手的瞬间，艾玛他们一拥而上，围着战扬，看他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无措地哭泣。 文哲拿起枪，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战扬，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我精心布置了那么多次暗杀都没能成功。" 他走到战扬身边，用枪指着他："不过，这都怪我，要是一开始我就亲自出马，也不会让你活着么久。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顾德兵也是我的人，不过他不争气，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把你杀了……" 文哲手指搭在扳机上，冷笑："再见！" 话音未落，张子娟俯身挡住战扬，老管家、战魁和艾玛心有灵犀般同时朝文哲扑过去。 "哈哈哈哈哈……"文哲轻松地躲开了他们，哈哈大笑，似乎玩弄几个人很好的愉悦了他。 他轻蔑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三个人，重新将枪指向战扬。这一次，他没这么多废话，直接扣动扳机。 "呯" 枪响了，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打不中。 战扬双眼倏然睁大，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他的衣裳。 "张子娟……" 被呼唤的人再也不会回答他，也没有力气抓住战扬的手臂，将他护在身下。 文哲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瞥向愣住的几个人，残酷地问道："还有谁想要替战扬死？" 艾玛回神，怒视文哲："你这个疯子！" "谢谢赞美，"文哲笑，"这位小姐，你再不扑过去替战扬挡着，死的就是他哦。" "变态，我跟你拼了！"管家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朝文哲扑过去。 "哼！"文哲抬脚轻松将管家踹倒。 "不！"战扬睁大了眼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推开朝自己跌倒过来的管家。 可他终究晚了一步，就在他手指碰到管家的时候，枪再次响了。 他看见管家的双眼忽然睁大，然后微微眯了一下，"战先生……"管家眼神一点一点暗下去，致死，他都没舍得闭上眼睛。 战扬在他眼里看到了不舍，那是对亲人的眷恋。 "……"战扬抱着管家，喉头僵硬，微微一眨眼，眼泪滴落在管家布满皱纹的脸上。 "第二个是管家啊。"文哲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说这个老人在你身边很多年了，他对你，恐怕不止主仆之情。" 是的，无论是管家对战扬也好，战扬对管家也罢，他们，不止是雇主和佣人的关系。 战扬从来没跟别人提过管家是怎么来到他身边的，也许连管家自己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只有战扬记得，在他刚踏入社会的那个冬天，是当时还在靠捡垃圾为生的管家将他带回住处，为他做了一碗面条。 别人永远不会知道那碗面条对战扬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一晚，战扬呆在四处漏风的铁皮房子里，有了人生第一个愿望他要带着这个老人过上好日子！ 战扬只在管家的家里呆了一晚上，等他再次找到管家，对方已经不记得他了，只是对忽然出现还给了他工作的自己不停的道谢。 这么多年，战扬没想过将这些事告诉管家，只要他过得好，就好了！ 如今，拯救了他一次的老人再次给了他一条命，这辈子，自己欠他太多。 战扬颤抖的手轻轻搭在管家眼帘上，替他合上眼睛，然后站起来，看着文哲。 "怎么，激起你的怒火了？"文哲笑。 他的笑没保持多久，被忽然冲到面前的战扬打断。 战扬忽然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一把握住文哲握着枪的那只手，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几乎形成实质，压得文哲喘不过气来。 第一百三十章 很想见他 战扬被狠狠揍了一顿，还能有这样的速度，实着让文哲感到惊讶。 "你真是带给我太多惊喜了。"文哲笑看战扬。 战扬持续用力握紧他的手腕，那力道，似乎要将对方的腕骨捏断。 见这边形式逆转，唐家于带着打手迅速上前，将他们围起来。 文哲朝唐家于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拒绝被帮助。 艾玛和战魁见状，动作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战扬身侧警惕地看着围上来的人。 文哲淡淡瞥了一眼被战扬握住的手腕，嘴角微微勾起，往旁边气势汹汹的打手们看了一眼，道："你打算怎么做？挟持我，冲出这里？" 他嗤笑一声："你还有力气做这种事情吗？" 说着，文哲手腕一转，轻松地挣脱战扬的钳制，顺势一推…… 上一场的打斗耗光了战扬所有的力气，文哲毫不客气的推搡让他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文哲的枪口，再次对准了他。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3 "战扬！" 有了前车之鉴，艾玛和战魁都知道接下来文哲会开枪，他们必须有一个人要去挡这一发子弹。 事实上，不管是艾玛还是战魁，都会心甘情愿地这么做。 可这一次，文哲没有立即开枪，而是让打手们将艾玛他们拉开，自己趾高气昂地走过去，垂眼盯着战扬看了好一会儿。 "哼，看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感觉怎么样？"文哲往前一步，踩在战扬胸口，弯下腰，眯起眼睛，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如果你乖乖跟我合作，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知道么，他们的死全是因为你不知好歹！" 文哲沉声笑了，"他们都是为你死的。"说这话的同时，他加重踩踏的力道。 战扬仰面安静地躺在地上，从表情看不出此时他的心情。 看他的眼睛，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被文哲踩在脚下的，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肉体。 想来也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战扬，若不是已经毫无反抗的力气，怎么能容许别人践踏他的尊严。 文哲脸上的笑慢慢收起，阴冷地看着毫无动作的战扬："你不是很牛逼吗，被我踩在脚底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不管文哲怎么讽刺，战扬都无动于衷，依然平静地看着对方。 那种眼神，彻底激怒了文哲！ 他一把揪住战扬的衣领，用枪托狠狠地朝战扬头上砸去。 "你拽什么？现在你的小命就在我手里，随时都能让你去见阎王！" 枪托砸在战扬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让在场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打手们都感到不适。 而艾玛和战魁被文哲疯狂的举动吓住了，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猛烈的打击还在继续，战扬本能地抬手护住脑袋，枪托多半砸在他的小臂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片漆黑。 他并没有晕过去，也不是不愤怒，更不可能没感到屈辱。 只是战扬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他必须要忍。得罪了文哲，他连挨打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下一秒他就能找到机会反击，或者……有人会来救他们。 比如魏擎苍，或者袁骁。 多坚持一秒，他们生还的几率就更大！不到最后关头，战扬不会放弃。 哪怕，生存的机会是用他的尊严换取。 不过，事与愿违。 人不可能拥有无限制的体力，文哲疯狂的攻击越来越密集，战扬的力气却一分一秒地减弱。 他能感觉到枪托穿过手臂防御的空隙砸在脸上，能听见皮肉被砸开的声音，听见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说不定，这次真的会死。 战扬不怕死，从他第一次将刀扎进别人身体的时候就明白，将来某天，自己也会这样死去。 可当真到了生死关头，战扬不免产生一丝眷恋他还欠袁骁一只戒指呢，不给他买，照袁骁的脾气，肯定会生气的。 想到这里，战扬露出个自嘲的笑。 疯狂报复的文哲见满脸是血的战扬忽然笑了，动作顿了顿，忽然掐住战扬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笑？你嫌死得不够惨是吧！" 在一旁的唐家于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瞥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战扬，对癫狂了的文哲道："别耽误时间了，给他个痛快的！" 文哲盯着奄奄一息的战扬，见他又黑又亮的眼里满是对自己的怜悯。 "你除了拿我宣泄愤怒，"战扬动了动嘴唇，血从他的嘴角流下，"还有什么本事？" 战扬咳嗽几声，更多的血液从他口腔里涌出来。 "就算我死了，你也拿不到一分钱……" "战扬，你住嘴！"泪流满面的艾玛并没有失去原有的判断力，她很明白战扬这么说会激起文哲更大的愤怒，很有可能直接杀了他。 战扬艰难地转头看了艾玛一眼，朝她笑了笑。 艾玛想到的，战扬当然也想到了，只是……他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有些话，他就算死也要说出来。 "你迫不及待地找到我，是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吧。"战扬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陈司彦在法庭上说的，引起警方重视，所以你走投无路……" "够了没有！"文哲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慢慢收紧掐住他脖子的手，"死到临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呼吸困难导致战扬脸色很难看，说话也都迷糊不清，但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那么淡定："我只是告诉你……你输了……" 闻言，文哲眼睛微微睁大，瞳孔紧缩，表情狰狞地收紧手："输了又怎么样，只要你死了就够了！" 战扬的话句句捅进文哲的心窝。 原本只要按照原计划就能一步一步将这个市区纳入自己的口袋里，就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战扬，让文哲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非但失去了扩张势力的机会，更让他被警方调查，失去了最大的庇护！ 文哲怎么能不恨战扬，杀他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息自己的怒火！ 掐住战扬脖子的手像铁钳一般，战扬已经无法呼吸，他双耳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漆黑。 他完全没有人临死前下意识的挣扎，大脑早已经无法控制身体，能捱到现在，全凭战扬超乎常人的毅力。 战扬只觉得很遗憾，错一步，步步错。如果不是他逞强一个人过来，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糕。 来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特地给魏擎苍留言，说如果自己一小时后不联系他就通知王恩耀，让他派人来接应…… 眼下，他是等不到接应的人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4 确切地说，是等不到袁骁。 战扬心里苦笑，袁骁伤着躺在病床上，自己没能保护好他就算了，将来还要给他添堵。 不过，文哲会怎么处理自己的尸体，如果交给袁骁，他看到自己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袁骁一定会鞭尸！ 战扬想起以前无数次袁骁都是用打架来表达对自己的担心，他会做出鞭尸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战扬很想告诉袁骁，死都死了，就不要计较这么多，鞭尸太恶心，这笔账就留着下辈子再补偿他。 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战扬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后悔。 其实……他很想见袁骁！ 如果可以重来，自己会自私地拖着袁骁一起来营救管家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战扬跟袁骁说过，想要找一个能承诺永远的人。 这个人，他找到了，却亲手放弃携手一生的机会。 战扬一直以为自己能从容地面对死亡，可他发现，自己错了！ 当眼前只有无尽黑暗的时候，战扬从心里觉得冷，他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牵着他也好，陪着他也罢，一起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 此时，距离战扬不过一公里远的车上，袁骁忽然睁开眼睛，伸手捂着心口，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魏擎苍皱眉问，"该不会是你的肋骨戳进肺叶了吧！" "……"袁骁脸色十分难看，他紧拧眉头，哑着声音催促开车的兄弟，"快点！" 魏擎苍看他一脸凝重，问："你还好吧？"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是我的战扬 "骁哥，快看！"开车的兄弟忽然道。 袁骁深吸一口气，忍着疼抬头，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车，有人正将什么东西扔在车上。 紧接着，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艾玛和战魁被几个壮汉推搡着上了那辆车！ "是他们！"袁骁握紧拳头，"快跟上！" 文哲他们也发现快速靠近的袁骁等人，他们快速关上门，开着车飞驰而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行着惊险刺激的追逐。车里的人只能用力抓住把手，稳住身体，以免被甩出去。 这对于浑身是伤的袁骁来说，简直是酷刑。 可就算他疼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也没有哼一声。他双眼紧紧锁定前面那辆车，失去血色的唇抿得紧紧的。 追逐了一段，魏擎苍道："这样下去不行！要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袁骁轻轻呼了一口气，对他说："把枪给我。" 魏擎苍单手抓着把手，从腰上取下枪，递过去。 袁骁接过去，快速上膛，单手握着枪，从窗口探出身体，沉下心，瞄准前面那辆车的车轮。 为了躲避其他车辆，车的行驶路线并不是直线，加上疼痛让袁骁抑制不住地发抖，要打中前面的车轮，并不是一点容易的事儿。 狂风吹得袁骁眯起了眼睛，某个短暂的直线行驶，他开了第一枪，遗憾的是并没有打中。 紧接着，前面的车也有人探出头来，朝他们开枪。 "袁骁，小心！"魏擎苍紧张地伸手去抓住袁骁，想将他拖回车里。 "你稳住我！"袁骁说完放开用来固定身体的那只手，改双手握着枪，再次瞄准。 魏擎苍没办法，费劲地让袁骁能在左右摇摆的车里保持相对稳定的姿势。 双手握枪的稳定性比单手好很多，很快，袁骁开了第二枪。 只听见"嘭"一声爆炸的声音，前面那辆车的左后轮爆了，由于车速太快，车不能保持平衡，撞了几辆车之后横在路面上。 "下车！"袁骁将枪别在腰上，开门下车，朝那辆冒着烟儿的车走去。 跟在袁骁他们后边的车也都纷纷停下，王恩耀他们迅速从车里出来，警惕地一步一步靠近横在路上的那辆车。 短暂的安静之后，从车里钻出几个壮汉。 剧烈的撞击使得他们走路都有些踉跄，魏擎苍见状，对艾玛他们的状况十分担心。 "怎么不见战扬他们？"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袁骁伸手将他拽回来，自己拿着枪，快步靠近。 终于，文哲狼狈地从车里爬出来，他原本是坐在副驾驶室，车子侧翻之后撞击最严重的正好是那个地方。 他刚刚从一个困境逃脱，立刻又陷入另一个困境袁骁冰冷的枪口已经顶在他脑门上。 袁骁用力顶了顶，冷冷道："起来！" 文哲冷笑一声，站起来，似笑非笑看着袁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5 "到此结束了！"袁骁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哲。 听到他这么说，文哲又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此结束了！" 他笑得很诡异，好像密谋做成了一件大事，内心抑制不住地开心。 袁骁眯了眯眼睛，正在这个时候，王恩耀变了调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战哥！" "哈哈哈哈……"文哲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他趁袁骁分心的瞬间欺身上前，想要将枪夺过来。 但随后赶到的刘珍比他快了一步，在他碰到枪之前一脚将他踢开。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刘珍推了一把愣住的袁骁。 袁骁忽然回神，跌跌撞撞朝王恩耀跑过去。 "战哥，战哥！你别吓我！"王恩耀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他见到袁骁，焦急地朝他道，"骁哥，战哥他……" 袁骁看到刚被王恩耀他们从车里拉出来的战扬，膝盖忽然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一边的小弟见状伸手去扶他，袁骁却顺势俯身，手脚并用朝战扬爬过去。 他从王恩耀手上接过战扬，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喊了一声："战扬？" 战扬毫无反应，他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血液都已经干了，看起来十分恐怖。 但更让袁骁心颤的是，他根本感觉不到战扬的心跳。 袁骁脑海里忽然闪现刚见到这辆车时候的情景，当时，那些人将什么东西随手扔在了车上，那难道是…… "战扬？！"袁骁抬起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想碰碰战扬，却在距离他脸颊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万一，他触碰到的，不再是温热的肌肤…… "管家！艾玛！"袁骁忽然转头大声喊其他几个同样下落不明的人的名字，"其他人呢？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没有人回答他，艾玛和战魁在刚才的事故中已经昏了过去，而管家……这辈子都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了。 "骁哥，战哥他……" "闭嘴！"袁骁脸色极其阴沉，他挥手让围着他和战扬的人散开，恶声恶气道，"快去抓人，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王恩耀看他通红的双眼，又看了看安静靠在他膝盖上，毫无生气的战扬，一咬牙，加入了救援的队伍。 人都散开了，袁骁下颚绷得紧紧的，盯着远处，抬起的那只手僵了很久之后，终于轻轻落在战扬脸上…… "呜！"袁骁指尖一颤，嘴唇发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缓缓闭上眼睛，机械地屈起手指，像是鼓足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低头看怀里的战扬。 "这么冷，就算有我帮你捂被子，也很难暖和……"袁骁边笑边说，说着说着，血从他口腔里溢出，滴落在战扬布满伤痕的脸上。 袁骁细心地将血迹擦干净，"战哥，这回逞英雄逞出祸了吧，伤成这样，亏我能认出你。" "袁骁……"魏擎苍在一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上前，拍了拍袁骁的肩膀，"我们走吧。" 袁骁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擦掉自己唇上的血迹，费劲儿地将战扬抱起来。 他自己本来就有伤，这一用力，旁人都能听见他肋骨"咔嚓"断掉的声音。 魏擎苍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把战扬给我。" "没事，你去看看艾玛他们。"袁骁脸上没什么表情。 魏擎苍见他这样就只是情况不妙，当然不能走。袁骁却固执地不断催促他去照看别人。他无奈地叹口气，转过身去，将空间留给袁骁。 袁骁将战扬抱回来时他坐的那辆车，将他安置在座位上，轻轻拨开战扬被血液浸透的刘海，轻柔地吻在他的额头，久久没有离开。 嘴唇下的肌肤并没有因为袁骁长时间的停留变温暖，袁骁慢慢闭上眼睛，在这片只有他和战扬的小空间里，他的眼泪终于落下。 "战扬……"袁骁像孩子一样伏在战扬胸口，"我一定是在做梦！" 一定是的，不然怎么会发生听不见他心跳这么恐怖的事情。 "我最恨噩梦，这个梦什么时候会醒？" 袁骁觉得喉头有些痒，低咳几声，竟涌出大量血液。 "我吐血了，但没觉得哪儿疼。"袁骁皱眉看战扬胸口那片新鲜的血迹，嘟囔着，"果然是做梦啊！" 说着，袁骁觉得自己很困，单手搂着战扬，两人头靠头，昏昏欲睡起来。 看起来，他们好像是睡着了，可不断从袁骁眼角溢出的眼泪证明，这一切不过是他自欺欺人。 发生了什么事儿，袁骁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没想到，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又让他体会了一次失去战扬的痛。 老天对他太狠心，既然给了他和战扬一起白头偕老的机会，为什么又要残忍地夺走？ 袁骁没想到自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只是失去了一个人而已，他竟觉得生无可恋。 "战扬死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在袁骁耳边响起。 "我知道！"袁骁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怒吼道，"不用你刻意说出来，我知道！" 刘珍平静地看着濒临崩溃的袁骁，"别折磨自己，像个男人一样，坚强些，行不行？" "我做不到！"眼泪不断涌出，袁骁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牙，"他是战扬，我的战扬！" "……"刘珍被袁骁的怒吼震住，她从来没想过，失去战扬，会对袁骁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眼泪所代表的不过是一小部分痛，更多的悲伤被袁骁强行抑制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地几乎将袁骁摧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6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接受事实，要么……跟着战扬一起去。"刘珍说完，掏出枪扔在袁骁手边，转身离开了。 接受战扬离他而去，还是选择死，答案早已经在袁骁心里。 袁骁转头吻了吻战扬冰凉的唇，慢慢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完美一生 袁骁转头吻了吻战扬冰凉的唇，慢慢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他手与战扬的十指相扣，缓缓闭上眼睛。 袁骁忽然想到不久前，战扬跟自己开玩笑，说他死了，自己要殉情。 当时袁骁只觉得战扬是胡扯，可不过几天，玩笑竟变成了现实。 袁骁只希望战扬还记得当时的话，能在奈何桥边等等自己。 话说回来，黄泉路上有没有精品店，他去的时候顺路把戒指买了，然后套在战扬手指上，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相遇时候能一眼认出对方。 袁骁手指搭在扳机上，夺走自己的生命，只需要一秒钟。 这一秒被无限延长，袁骁闪过许多以往的画面，画面里，战扬身形挺拔，回头看他，那双眼睛摄人心魄。 忽然，袁骁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扣动扳机的手指僵住！ "战扬？！"他连忙低头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刚才，战扬的手指动了！ 灭顶的狂喜让袁骁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紧紧握着战扬的手，趴在他胸口，屏息仔细听。 没有心跳！ 袁骁连忙直起身子，探战扬的呼吸……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愣了一秒之后疯了一样扑向驾驶室，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载着战扬绝尘而去。 虽然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但袁骁相信自己没感觉错，刚才战扬的手指确实动了！ 战扬一定没死！ 袁骁双手紧握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车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在路上狂奔。 刘珍和魏擎苍愣愣看着眨眼就不见的车，忽然异口同声道："战扬！" 能让袁骁这么疯狂的，也只有战扬了。 魏擎苍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掏了两次才将电话掏出来："陈静，马上放下你手上的事情，不管用什么办法，联系最好的医生，准备手术！" 陈静不愧是他得力的秘书，闻言多余的话都没一句，用她独特的冷清声音道："马上去！办好我给你电话。" 刘珍趁他打电话的这段时间已经将车开过来了，她朝魏擎苍招手："上车！" 魏擎苍不敢耽搁，奔上车，他刚把门甩上，刘珍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窜了出去。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市第一人民医院，袁骁一路超车闯红灯，仅用了五分钟就到了医院。 行人见到横冲直撞的车，纷纷避让。 车在急诊通道停下，袁骁抱着战扬，一路狂奔："让开！" 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坏了路人，好在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很快赶来，指引袁骁往急诊室走。 "快去准备！"首先接触他们的医生看了一眼袁骁和他怀里的人，脸色凝重地吩咐护士，"叫院长过来！" 魏擎苍随即赶到，追着一路的血迹很容易找到了袁骁。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陈静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第一人民医院，院长亲自主刀，都办妥了！" "好，接下来联系警方，实在不行打电话给我爸，请他处理文哲的事情。"魏擎苍刚说完，电话都还不及挂断便朝不远处的袁骁冲过去。 将战扬送进手术室后，精疲力尽的袁骁身子一歪，正好倒在赶过来的魏擎苍怀里。 "袁骁！别睡！" 魏擎苍的呼喊声渐渐远去，视野越来越窄，袁骁努力睁大眼睛，固执地盯着将自己和战扬隔开的那扇门…… 直到丧失意识，眼前漆黑一片。 将袁骁也送进手术室之后，魏擎苍接到了父亲魏镇山的电话。 电话里不免被数落一顿，可最后魏擎苍听出，父亲愿意帮战扬的帮，处理文哲的事情。 说起来，战扬有恩于魏镇山，当时魏镇山出事儿，是战扬帮忙解决的。 这一次，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文哲的事儿交给魏镇山，魏擎苍便专心处理医院的事情。 其中一间手术室的灯半小时之后灭了，袁骁被推了出来，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醒着。 "伤了内脏，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医生简单交代了一句便有返身回手术室了，因为里面还有一个情况更危急的病人。 魏擎苍与护士一起将袁骁推回病房，他站在一边，环抱着手臂看眼睛大大睁着的袁骁。 等护士们忙完，他走过去，问："担心战扬？" 就算袁骁凭着强大的毅力保持意识的清醒，但身体还是不能动，听见魏擎苍的问话，他也只能眨眨眼表达情绪。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7 "到了这里，他没有理由再离开你。" 袁骁怔了怔，眼眶忽然充满泪水。 魏擎苍轻叹一口气，隔着被子拍了拍袁骁："我去守着，放心吧。" 病房的门关上了，袁骁闭了闭眼，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消失在白色的枕头里。 对战扬执行的手术持续了很长时间，魏擎苍每隔一小时就跟袁骁汇报情况，他每一次推门进屋，都能见到袁骁是清醒的。 在他第十次进袁骁病房的时候，他对袁骁说："你这样熬着也没用，先睡一会儿吧。" 麻醉已经失效了，袁骁轻微摇摇头。 见他坚持，魏擎苍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袁骁一人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进入了一种特别奇妙的状态他似乎能看见手术台上的景象。 在一派紧张的繁忙中，战扬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的血被护士们细心地清理干净，露出他精致的五官。 随着手术的进行，仪器监测的各项数据慢慢达标，然后，战扬睁开了眼睛，含笑看着自己…… 袁骁也笑，他甚至想抬手给战扬一拳。 明明活得好好的，偏要装死，害得自己差一点就崩了自己的脑袋。 袁骁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是幻觉还是真实的画面，他只觉得此刻内心无比的平静。因为他坚信，战扬会活下去。 手术在紧张的气氛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袁骁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直"看"着，直到主刀医生长长舒了一口气。 袁骁的意识被巨大的力量瞬间往回扯，"咚"一声砸进身体。 与此同时，满眼血丝的魏擎苍带着狂喜的表情推门进来："手术结束，战扬活过来了！" 袁骁偏头看了他一眼，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之后几天，战扬情况逐渐好转，仿佛心有灵犀知道他会好起来，袁骁也放心地修养，一直没醒。 魏擎苍确定他们都没事儿之后便将医院的事儿交给陈静，他担起了帮战扬处理后续事情的重任。 管家和张子娟跟李龙埋在一起，艾玛和战魁在葬礼之后，首先回了加拿大。 并且有陈司彦的暗中帮助，经过半个月的取证，魏擎苍终于将文哲送进了监狱。 一切办妥的当天下午，魏擎苍接到陈静的电话，说袁骁醒了，战扬也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 事已至此，老天似乎终于满意，不再折磨袁骁和战扬，让他们守得云开见月明。 魏擎苍来不及休息，连忙赶到医院，进门就看见精神奕奕的袁骁。 "好这么快？"魏擎苍笑道。 袁骁朝他挥挥手："别提了，睡了这么久，再不活动活动，骨头都酥了！" 医生做完各项检查，确定袁骁无大碍，可以下床之后便走了。 魏擎苍在心里暗呼奇迹，袁骁的恢复能力太让人惊奇了！ "找辆轮椅来！"袁骁兴奋地对留下来照顾他的护士说。 "去看战扬？"魏擎苍问。 "嗯。"提到战扬，袁骁眉眼不可思议地温柔下来，"我总梦见他，估计是他每天都在想我。" 经历了这么多，没让他改掉臭屁的性格。不过，此时这话听来，让人觉得窝心。 魏擎苍推着袁骁朝特护病房走去，边走边跟袁骁聊战扬的伤："据说战扬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 袁骁笑："扯淡！他就没死，顶多是假死骗骗人的！" "你怎么知道的？"魏擎苍笑着问。 "这是爱人之间特殊的心理感应，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魏擎苍推着袁骁来到门前，"我去抽支烟，等会儿回来。"他拍拍袁骁的肩膀，贴心地将空间留给劫后余生的两人。 袁骁得到了医生的特许，在护士的帮助下来到床边。 他贪婪地盯着床上的人看，用目光代替手，一点点儿抚摸战扬的面容。 半个月没见，战扬脸上大部分伤都结痂了，苍白的脸色趁着暗红色的血痂，好像有人恶作剧在他脸上印下一个个口红印。 袁骁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从一堆复杂的线里找到战扬的手，握在手心。 冰凉的手落入他的掌心，不一会儿就温暖起来。 袁骁轻轻挠了一下战扬的手心，重新握紧之前，他感觉到来自战扬的一股力道微小的反击。 他先是惊讶地看向战扬，随即笑了，与战扬十指相扣。 "战扬，快醒！" 等你醒来，我这一辈子，就完美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交织的命运 袁骁仅陪了战扬十分钟就被护士请出了病房。 魏擎苍推着他，问："回病房？" "不然我还能去哪儿？"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8 "医生说可以去花园逛逛。" 可以不回病房正是袁骁求之不得的事儿，魏擎苍顺了他的意。 去花园的路上，魏擎苍问出这些天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疑问："听医生说，当时战扬已经处于假死状态，心跳和呼吸都等同于停止，你是怎么发现他还活着的？" 他的问题让袁骁再次回想起当时的状况，他仔细想了想，当时他感觉到战扬的手指动了一下，现在看来，也许是他的幻觉也说不定。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袁骁撇撇嘴："心有灵犀呗！" 魏擎苍也不纠结于他的答案，淡淡一笑："不管怎样，多亏了你，不然战扬要被活埋了。" 自听到"假死"这个名词，魏擎苍因为好奇去查了相关资料，了解其中缘由之后，对早已经入狱的文哲多了一丝感激。 当时文哲若是直接枪杀了战扬，而不是选择"掐死"他，战扬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战扬这一劫，既是源自于文哲的骄傲，逃过这一劫，同样仰仗对方的自负。 这些阴差阳错的巧合，让魏擎苍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 "之前拜托你的事情……"袁骁的话将魏擎苍的注意力拉回来，"有结果了吗？" 魏擎苍问："你说寻找小女孩儿的事？是叫……杨露吧？" "嗯，虽然希望渺茫，还想麻烦你帮忙盯着。" "我真不习惯你这么客气。"魏擎苍低声笑，"放心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袁骁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端倪，侧头看他："战扬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魏擎苍才明白，战扬并没有将拜托他联系出国的事儿告诉袁骁。 他简要地将事前的原委向袁骁复述一遍，然后把办理的结果告诉他："出了那件事，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最迟也就下个月就有结果了。" 此时已经是月中，距离下个月也就两周时间。 袁骁沉默片刻："战扬的身体，经得住吗？" "关于这个问题，陈静已经在跟医生勾对，"魏擎苍将袁骁推到一颗小树下，"只要时机成熟，随时能走。" "行。" 目前，一切要以战扬为准，袁骁对魏擎苍的做法并无异议。 两人安静地呆了一会儿，魏擎苍摸了摸口袋："我去抽支烟。" "等等！"袁骁叫住他，朝他笑笑，"正好给我一支。" 魏擎苍将点燃的烟叼着，眯着眼睛看他，"你先馋着，等伤好了再说。"说完，双手插裤兜，晃悠着走远了。 袁骁摸摸鼻子，遗憾地叹口气。 忽然，他瞥见远处魏擎苍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他什么时候结婚了？ 袁骁仔细回想前几次与魏擎苍的见面，并没有记得他带着戒指。也就是说，他结婚也就不久之前的事儿。 等魏擎苍抽完烟回来，见到袁骁直盯着自己看，疑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什么时候有这个了？"袁骁举起左手，点了点无名指。 魏擎苍低头，见到戒指后粲然一笑："很久了，半年前的事儿。" "说起来也巧，我们……"魏擎苍想起那天在小河边捡到重伤的战扬的事儿，随即又记起，战扬嘱咐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袁骁。 他忽然停住不说话，袁骁自然感觉到奇怪，问："你们怎么了？" "我们蜜月的时候，正好是战扬出事儿的时间。"魏擎苍不算说谎，只是省去了战扬差点儿死在牧场的过程。 想起这些事儿，魏擎苍不得不再次感叹缘分的神奇。 战扬在国内出事儿逃到加拿大，坠机还偏偏被于臻救起。这一件一件的事情，让他们的命运线和战扬的相交，说不定，以后还会继续交织。 魏擎苍想着以前的事儿，袁骁脑海里也在一遍一遍回放过去的经历。 他发现，自已与战扬从未过了一天纯粹的幸福日子，他们的生活总是充满了阴谋与斗争。 "出国之后，我要去买一个农场，做一个快乐的农民！"袁骁忽然说。 魏擎苍愣了愣，非常坏心眼地提醒袁骁："我听说你接手了某个大公司？" "……"袁骁对未来幸福田园生活的想象还没展开，就被魏擎苍无情地扼杀，"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是战扬的朋友了，你们都一样，喜欢揭伤疤！" "我只是教你看清现实！"魏擎苍大笑，推着袁骁回病房。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袁骁发现魏擎苍虽然"心黑"，做朋友绝对够义气。他接手了所有的事情，并且办理得妥妥当当的。 袁骁每天除了打针吃药，剩下的时间都陪着战扬，别的事儿都不操心。 这天，袁骁照例要去战扬的病房，出门却看见一个带着帽子和墨镜的人，正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 对方听到动静，飞快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到是袁骁之后，他转身就要走。 "躲什么？"袁骁慢腾腾走过去，"怕我吃了你？" 林清闻言，咬了咬下唇，摘下帽子和眼镜，小心翼翼看了袁骁一眼："我可以去看看战扬吗？" "跟谁学的着怂样？"袁骁嫌弃地皱眉。 他最见不惯林清随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难不成自己还会计较战扬的过去，为难林清？ 袁骁哼笑，带头走在前面，边走边跟林清聊天："战扬那些兄弟可都交给你照顾了，看你整天畏畏缩缩的，行不行啊？"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39 林清垂着头走在袁骁身后，闻言气愤地瞪了对方后脑勺一眼，硬邦邦道："用不着你操心！" "那可不行，"袁骁摇头，"我媳妇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袁骁用事实证明，他很介意林清有事没事儿总来找战扬！ 而跟在他身后的林清听到这句话，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恍然回神，瞬间脸红了，嗫嚅半天，憋出一句话："我知道战哥他跟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他。" 袁骁淡淡点头："嗯，我知道。不过，特意让魏擎苍封锁消息的情况下，你还能找到这里，也是蛮拼的。" "……"林清看着袁骁一本正经的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接不上，只好悻悻垂头，不再说话。 看到他这样子，袁骁勾了勾嘴角，心情愉悦地决定给林清一次探望战扬的机会，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袁骁带着林清去到战扬病房门外，对他道："医生说了，不能进去，我们身上病菌太多，对战扬身体的恢复有影响。" 特护病房窗明几净的样子让他的话很有说服力，林清并没有怀疑，就战在门外，通过小窗子往里面看。 袁骁满意地弯起眼睛，他拍拍林清的肩膀："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他去护士站跟早就混熟了的小护士交代一声，便出医院赴约去了。 出国的手续已经办妥当，袁骁跟魏擎苍约好去给管家他们扫墓，临走之前，他想代替战扬去看看这几个被战扬视作家人的人。 袁骁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面对四座相连的墓碑，他不免心生悲凉。 阿德、李龙、管家、张子娟…… 每一座墓碑都记载着一份情谊，一段忠诚，每每回想起，总能牵动人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是他们以生命为代价，成全了战扬和袁骁的今天，每个人的每一段故事，都会深深的嵌在袁骁和战扬的脑海里。 袁骁俯下身，朝几位朋友，更是家人深深地鞠躬："感谢你们为战扬，为我做的一切，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幸福航班 回去的一路，袁骁格外安静。 魏擎苍驾着车，瞥见看着窗外发呆的他在指尖无意识地翻折着一张纸片，不一会儿竟变成一只戒指。 袁骁将纸戒指放在掌心，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在置物箱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支笔，伏在门上，仔仔细细在戒指上画着什么。 魏擎苍只觉得有趣，笑着摇摇头，将车驶进医院停车场。 回到病房，袁骁对着年纪不小的护士长姐姐长姐姐短，哄得她娇嗔地白了袁骁一眼之后，终于点头答应他再去看看战扬的请求。 袁骁弓着背，似乎怕被战扬发现一般，轻手轻脚摸到床边，先是盯着战扬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戳他颜色很浅的唇。 战扬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反应，不过这并不能影响袁骁的心情。 特护病房里没有椅子，他就占了床的一个边儿，从衣兜里掏出刚才折的戒指，小心翼翼套在战扬指尖。 这一只戒指是他用魏擎苍车上的抽纸做的，看品相还不如之前用烟盒里锡箔纸做的那只漂亮。 袁骁握着战扬的手指，看了看那只纸戒指上画上去的钻石，闷笑道："要不请工匠就按照这个款式做得了！一定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设计！" 看着歪歪扭扭的"钻石"，袁骁自己都没忍住笑，用拇指盖住那幅惨不忍睹的画。 他的话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战扬一直安静地睡着，从没醒来过。 医生说他迟早会醒，袁骁却有些等不及了。 他俯身与战扬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能感觉到战扬浅浅的呼吸。 "这么乖，看着就想欺负你！"袁骁目光落在战扬的睫毛上，他微微侧头看了看门外，见没护士盯着，便快速地俯身吻了吻战扬。 随时会有护士过来，所以袁骁没敢近一步的动作，轻轻点了一下就离开。 倒不是他怕被人取笑，而是护士太厉害，每次都盯得特别紧，生怕自己给战扬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浅浅一吻之后，袁骁又拉起战扬带着纸戒指的那只手，亲了亲手背："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之所以说过几天，是因为战扬要为出国做准备。 这段时间，他会被隔离，为了确保有个好的状态，以应对飞机上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状况。 袁骁走后，护士长陪同医生进来给战扬检查身体。 最先接触战扬身体的她一眼就看到了战扬手指上的东西。 起先她以为是袁骁不小心落下的纸团，凑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卫生纸做的戒指！ 戒指朝外的一面还画着一团乌黑的东西，仔细辨认，勉强能看出是钻石。 ……护士长顿时又气又无奈，就这绘画水平，还不如她上幼儿园的小孙子！ 趁医生不注意，她将戒指取下来，小心地放进衣兜。 医生对战扬进行例行检查，确定他一切良好之后，准备离开。护士长借故落在最后，又趁别人不注意，将纸戒指套回战扬手上。 不在场的袁骁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而他为战扬折了一支戒指的故事却在那个下午传遍了整个医院。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飞快，预定出国的那天很快就到了。 艾玛特地赶回来帮忙，闲聊中，袁骁不经意问起战魁，见她神色有片刻不自然，正想问原因，一群小护士推搡着出现在病房门口。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0 袁骁奇怪地看过去："你们干嘛呢？" 叽叽喳喳的小护士们安静片刻，忽然很有默契地将其中一个推了出来。 袁骁认出被推出来一脸无辜的小护士正是负责自己这个病房的，问她："我要走了，你们舍不得还是怎么的？"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小护士闻言白了袁骁一眼，一扫之前害羞的样子，走到床边，从白大褂里掏出一只绒面盒子，"喏，给你！" 方形的宝蓝色绒面盒子躺在她白嫩的手心，说不出的养眼。 袁骁愣了一下，不正经地笑道："虽然你很可爱，但是很遗憾，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小护士闻言脸立刻红了，瞪着袁骁："谁说是我给你的了！" "那这是……" "我、我……"小护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脸更加红，忽然喊出一句，"我是给战扬的！" 袁骁又是一愣，再笑，眼神就有点儿冷："他心里也有人了。" "我知道！"小护士发现他误会了，崩溃地转头看门外双眼闪着光的小伙伴，最后一横心，将盒子塞进袁骁怀里，"反正就是给你和战扬的，总比你那卫生纸戒指好！" 后半句她虽然说得小声，袁骁却完整地听到了。 他意外地扬了扬眉，打开盒子，见里面躺着一对银质男款戒指，忽然明白了。 估计是他给战扬戴上的戒指曝光了，这些小护士凑钱买了这份礼物送给他。 "真是贴心！"袁骁伸手要揉小护士的脑袋，被对方躲开了。 "那什么……你们要走了，就……"小护士又瞟了一眼门外的小伙伴，得到鼓励之后别别扭扭接着道，"祝你们幸福！" 说完，转身就走。 看她出去的步子很稳重，可刚出了门，就听见一连串小跑的脚步声。 袁骁看着那对戒指，有些好笑。 难不成他一时兴起给战扬做了纸戒指，让那些小女孩儿误会自己是个连戒指都买不起的穷光蛋了？ "看不出，你还很受欢迎。"一旁看戏的艾玛凉飕飕地飘来一句话。 袁骁收起盒子，笑："一直都受欢迎。" 话是这么说，袁骁知道其实受欢迎的是战扬。 他不用说话不用动，只是安静地睡在那里都能勾走小护士们的心，每天都会有别的科室的人慕名而来，就为了看他一眼。 这魅力，不亚于童话里的睡美人！ 护士给送戒指成为出国之前最后的小插曲，坐上飞机，从窗户看到楼房渐渐变小，袁骁百感交集。 "舍不得吗？" 不知为何，执意要跟来的魏擎苍在他身边坐下。 "我是这么矫情的人？"袁骁侧头轻笑。 "你是！"魏擎苍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非常认真，听得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袁骁无所谓地撇撇嘴："你说是那就是吧。" 他又将视线转向窗外，盯着云层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战扬这么拼，不值。" 战扬似乎已经很早就在谋划出国的事情，袁骁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念头是在遇见自己之前就有，还是之后才萌生的。 如果是之后…… 袁骁不敢细想，却又忍不住去猜，战扬剔骨刮肉般地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 "战扬这个人……感情埋得太深，"魏擎苍似乎想起了别的什么事儿，嘴角的笑有些苦涩，"要不是这次陈司彦主动提起，我也不会知道，当初他为了把我爸从监狱弄出来，竟然花了几十万疏通关系！" 袁骁闻言也颇感诧异，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战扬就是这么的……内敛。 "我觉得你配不上他。"魏擎苍忽然说。 袁骁翻个白眼："战扬都不嫌弃，你瞎操心什么？" 魏擎苍低声笑起来。 起初，他确实觉得袁骁太轻浮，配不上战扬。可渐渐的，他觉得还好在战扬身边的是袁骁，不然难以想象内敛如战扬，会把自己逼成什么样！ 想来，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相配"这回事儿，无论是谁，要相守一生，就必须为对方削去棱角，变成契合的一对。 魏擎苍不禁想起了自己和于臻，不也是这么磕磕绊绊走过来的。 想到自己已经得到了幸福，他便问身边的袁骁："戒指有了，你什么时候求婚？" "你说呢？"袁骁转回脸，朝他扬眉反问。 魏擎苍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 "那我提前恭喜你。" 因为战扬一定会答应你的求婚！ 袁骁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你识相！"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1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扬醒了 飞行还在继续，到达目的地还有七、八个小时，而所有人被禁止探望战扬，袁骁觉得不能这么枯坐着。 他垂眼看了看魏擎苍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问道："你跟战扬是怎么认识的？" 魏擎苍看他一眼，笑问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难道是物以类聚？"袁骁用肩膀撞了他一笑，挤挤眼睛，一脸"你懂的"的八卦表情。 魏擎苍看他不正经的样儿就知道，袁骁把他也当做战扬的床伴了。 "很遗憾，我们是饭桌上认识的。"他摊手，"而且，我不是GAY。" "装什么纯洁！"袁骁指着他手上的戒指，"别告诉我，你的另一半是女人！上次我可是见过了！" 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魏擎苍似笑非笑看着袁骁："那次见面，战扬是怎么跟你说的？" "能怎么说，就告诉我有应酬。" "就这样？"魏擎苍微微睁大眼睛，他以为战扬好歹会透露点儿消息。 袁骁疑惑："不然呢？" "那你觉得，战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闻言，袁骁臭屁地笑道："当然是一见钟情！" 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儿，魏擎苍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按照战扬的性格，那么早就带袁骁出来见他，说不定真是第一眼见到对方就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那你呢？你家那位看起来不好亲近，怎么搞到手的？"袁骁决定用八卦来打发时间。 但是很遗憾，魏擎苍并不打算配合他。 对于他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两个字："秘密！" 袁骁眯起眼睛："看你这表情……难不成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 魏擎苍将小毯子和眼罩拿了出来，准备妥当后朝袁骁道："你随便猜，不要打扰我睡觉就行。" 说完戴上眼罩，裹着毯子就睡了。 袁骁闲来无事，看了会儿电影，也睡了。 他原以为这次的漫长航行会非常无聊，可没想到他一觉就睡到飞机开始降落。 袁骁睁眼看窗外陌生的建筑，心情雀跃起来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侧头看他身边的魏擎苍，从下飞机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越往外走，反而越明媚，袁骁时刻担心他绷不住，破坏了他霸道总裁的气场。 战扬由医护人员陪同，从别的出口出来，袁骁和艾玛便站在候机大厅等。 魏擎苍虽然也同他们一起等待，却像探照灯似的左右张望，似乎在等谁。 "艾玛！"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欢呼，袁骁回头，看见战魁兴奋地朝他们跑过来。 战魁穿过行色匆匆的其他人，小跑着到三人面前，往出口方向张望，掩饰不住开心地说："战扬呢？" "等会儿就出来了。"艾玛揉了揉战魁柔软的头发，让他安静下来，一起等待战扬。 战魁站定之后，往袁骁那边快速地瞟了一眼，别别扭扭地说了声"辛苦了"就转开脸，假装很认真地等待。 袁骁笑笑，今天他心情好，决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移回目光的时候，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袁骁仔细一看，那不是于臻是谁？ 原来魏擎苍探照灯似的找的人是他啊！ 袁骁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于臻居然在这边。 "哎！转了这么半天，你脖子酸不酸？"袁骁揶揄地对魏擎苍道。 魏擎苍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的，总之他没理会袁骁，继续朝门口张望。 而这时候，于臻已经看见他们，并且走过来了。 袁骁坏心眼地没提醒魏擎苍，只是朝于臻淡淡地点了点头。 于臻也向他点头示意，然后走到魏擎苍身后，顿了顿，开口："魏擎苍。" 只忙着朝外张望的魏擎苍愣了一下，回头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想也没想，长臂一捞，把人紧紧抱住。 于臻皱眉，看了一眼旁边几个人，白皙的脸上浮起一点红晕，却没推开魏擎苍。 "于老师！我可想死你了！"魏擎苍放开于臻之后，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 "……怎么忽然过来了？"于臻赶紧转移话题，微微皱眉的样子让他的疏离感减轻不少。 魏擎苍笑笑，牵着他的将身边的人介绍给他："这个你认识的，袁骁。那是艾玛，战魁，都是战扬的家人。" 于臻朝他们点点头。 "战扬和袁骁要在这边定居，我不放心，过来看看。"魏擎苍一直没放开于臻，低头说话的样子，让人不禁感到温暖。 袁骁原本想取笑他见到于臻整个人都变"恶心"了，但这会儿，脸皮这么厚的他竟然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2 好在，战扬在医生的陪同下，从出口被推了出来。 袁骁快步上前，首先将目光投向战扬，见他跟上机前一样，心里就踏实了。 然后他问医生："情况还好吗？" "没问题。"医生点点头。 得到这句话，袁骁终于彻底放心下来。 一行人走出候机大厅，看见路边停了一排黑色轿车，每辆车前站着位身材魁梧的保镖，那气势，跟迎接外国元首似的。 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见到他们，举步走来，冲着袁骁点头问好："袁先生，一路辛苦了！" 袁骁愣了愣，这些是什么人？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沉默不语的战魁，见他快速躲开了自己的眼神，心中了然这是那个他被迫接手公司的人！ "我们尽快将战扬送进医院吧。"艾玛微笑着对一脸严肃的袁骁说。 说实话，袁骁并不期望看到这些人的出现，但转念一想，若不是有战魁的帮助，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战扬解决困难。 过河拆桥的事情，袁骁做不出来。 在艾玛和战魁期待的眼神中，袁骁终于点头："走吧！" 见他表了态，战魁脸上扬起笑容。 袁骁有些无奈，他这一点头，在战魁成年之前，公司的事儿他是推不掉了！ "怎么了？"魏擎苍见几个人话中有话，走上前问。 袁骁挥挥手："没什么，掉坑里而已。算了，上车吧！" 他发话了，几个保镖动作迅速地将战扬抬进专为他准备的车，有将袁骁等人安排上车，一只车队浩浩荡荡朝郊区的别墅驶去。 袁骁靠在椅背上，闭眼思考眼下的形势。 他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战魁身份复杂，无意就是他的累赘。可他和战扬初来乍到，能有人供调遣，也不是坏事儿。 最重要的，他答应了卓尔要好好照顾战魁，而卓尔跟战扬关系匪浅…… 不管怎么看，战魁，他是管定了！ 袁骁有些无奈地笑了，看来，他天生的劳碌命。 在他权衡利弊的时间里，他们越来越接近此行的目的地，忽然，车载的无线电传来医生激动的声音："袁骁，战扬醒了！" 这一声，将袁骁的魂都喊颤了。 "停车！"他大吼一声，车还没停稳便开门下车，跌跌撞撞往后跑。 艾玛他们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纷纷下车往载着战扬的那辆车聚拢。 "战扬！"袁骁第一个冲到位，临进车门前却犹豫了。 他忽然觉得无措起来，连脸上该露出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魏擎苍看不过，翻了个白眼后一巴掌将他推进去："你挡道儿了！" 袁骁猝不及防扑进去，正好趴在战扬枕头边…… 四目相对，他听见自己夸张的心跳声！ 战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说任何话，袁骁却好像听到久违的冷清声音跟他说"好久不见"。 袁骁嘴角上翘，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掉下来，他尴尬地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骂自己："出息！" 战扬慢慢抬起手，袁骁见状一把握住，放在唇边吻了吻。 失而复得的喜悦将袁骁胸口涨得满满的，"战扬，你可算醒了！" 完结章 岁月静好 战扬微微弯起嘴角，朝袁骁露出个笑。 "咳咳！"魏擎苍踢了踢袁骁，朝他使眼色。 "嗯？"袁骁疑惑皱眉。 魏擎苍咬着牙："正事儿！" 经他这么一提醒，袁骁从巨大的喜悦中找回理智，忙摸出戒指，二话不说套进战扬手指。 "我们结婚吧！" …… 现场一片寂静，最后还是于臻打破沉默："脸皮厚就是省事儿。" "说得好！"魏擎苍闷笑。 艾玛和战魁都是一脸鄙夷地看着袁骁。 而这件事的另外一个主角，战扬，他垂眼看了看硬被套上戒指的手，什么表示都没有，直接闭眼，睡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3 这回，轮到袁骁傻眼了。 他怔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将医生拽过来："快看看，战扬怎么了？！" 医生被他一惊一乍弄得有点晕，慌忙检查片刻后，松口气，道："没什么，睡着了……吧……" 他之所以用这么不肯定的语气，是因为战扬并不是晕了过去，也不是真的睡着了，他只是闭上眼睛了而已。 也许，战扬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被强行套上戒指的不满？ 想到这里，医生瞟了一眼袁骁，见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默默将战扬的戒指退了下来，再仔细地收好。 "先回去。" 袁骁说完，在旁边坐下后就不再说话了。 魏擎苍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或许还有些尴尬。总之，这场简陋的求婚仪式搞砸了，他们都觉得，还是让袁骁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车子再次发动，医生顶不住袁骁浓浓的怨气，缩回副驾驶室，后面只剩下袁骁和"睡着"了的战扬。 过了半晌，袁骁冷着脸再次回到战扬身边，盯着他…… "你看看我呗！"忽然，他表情一变，趴在枕边小声哀求，"战扬，你就睁眼看看我嘛……" 刚醒来的战扬差点被他这声撒娇吓得再次晕过去。 "你不知道，看你闭着眼睛我就想起那天……"袁骁的声音徒然沙哑，好像难过得不行。 战扬眼睫颤了颤，终于再次睁开，看见袁骁脸上哪儿有一点儿伤感，全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鬼门关走一遭，变幼稚了是不是？"袁骁笑着拉起战扬的手，准备再次将戒指套上去，"你答不答应？" 战扬皱眉，细微挣扎一下。 袁骁轻而易举重新握紧他的手，并且再次不容分说地将戒指套上去，并且嚣张地朝战扬挑眉："怎样，有本事你自己拿下来！"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就算你拿下来，信不信我有本事再给你套回去！" 他在战扬面前，将得寸进尺的态度执行到底，哪怕战扬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他也毫无愧疚之感。 人一旦醒过来，身体各方面恢复都很快。 战扬虽然没力气跟袁骁斗，却不影响他感觉指间冰凉的物体。 他虽然乐意惯着袁骁，原则上却不能让步，求婚这种事情，必须由他来完成。 "取下……来……" 这是战扬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没想到说的却是这个。 袁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动作也不说话。 "……算了。"战扬再一次让步，只因为他从袁骁眼里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情绪。 那是没隐藏好的伤心，或许还有一些哀求。 不管对方是否用演戏达到目的，战扬都决定相信那是真的。 好在袁骁并没有让战扬失望，听到战扬妥协，他却拉起对方的手，将戒指退了出来。 "这件事以后再说。"袁骁恢复平时的样子，"我们现在已经在加拿大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虽然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战扬的同意有些遗憾，袁骁却更不愿意强迫对方。 战扬张了张嘴，似乎要解释。 袁骁吻了吻他："不用急着解释，等你好了我们再谈。" 指间冰凉的触感已经不见了，战扬第一次期待袁骁继续蹬鼻子上脸的行为，不要这么善解人意。 袁骁并不能知晓战扬此时的心情，他郁闷地看着指间的戒指："早知道你嫌弃便宜货，我早备好钻戒就对了！" 一听这话，战扬心里那点小愧疚顿时烟消云散。每次都要被袁骁故意曲解，心疼他还不如可怜自己！ 袁骁用余光看了战扬一眼，见他再次闭上了眼睛，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偷偷笑了。 他挨过去，手盖在战扬眼睛上，低声道："战扬，嫁给我吧！我跟魏擎苍说，等你一醒来就求婚，你得答应啊，不然我多丢脸！" 掌心被睫毛挠了一下，袁骁知道战扬睁眼了，却没拿开手，而是接着说："我们结婚，好吗？" 战扬注意到，袁骁从始至终说的都是"结婚"，而不是"嫁给我"，他知道，这是独属于袁骁的体贴。 两个男人不存在谁嫁谁娶，携手共度一生，用结婚来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交代。 "或者……你娶我？"袁骁忽然说道。 袁骁比谁都懂战扬，一句话，足以解开对方心里那个小小的结。 而这一次，战扬再无理由拒绝袁骁。 他慢慢抬手将袁骁的手从自己眼前拿开，顺便轻轻一带，袁骁顺势凑近。 "我嫁……"战扬轻声道。 反正已经纵容了袁骁这么多次，多一次，他也不在乎。 袁骁闻言笑弯了眼睛，吻了吻战扬的唇："乖媳妇！" 下车的时候，众人见到袁骁满面春光，求婚的结果是什么，已经不用再去猜测。 接下来，艾玛暂代袁骁接过照顾战魁的担子，而魏擎苍和于臻，接手了准备婚礼的工作。 而每天陪战扬晒太阳，成了袁骁的必修课，同时也是他最享受的时光。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4 大病初愈的战扬总是会在温暖的阳光中慢慢睡着，看他安静靠在自己肩上，袁骁一颗心也柔软得不可思议。 美好的阳光，心爱的人，这是袁骁幸福的全部构成。 忽然，阳光被人挡住，影子发出令人意外的声音："袁骁。" 沉浸在幸福里的袁骁警觉地看着南荻，冷下表情，问："你该不是来陪我晒太阳的吧？" 看他浑身戒备的样子，南荻笑着摇头："别紧张，我只是带人来见你。" 说着，他朝一边看过去。 袁骁这才发现，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高手啊！"他眯了眯眼，能毫无声息地接近他，这个人很厉害。 "你不认识他了？"南荻笑道。 逆着光，袁骁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终于从那张脸上看出熟悉的部分。 "虾子！"袁骁情不自禁叫了一句，把靠在他身上的战扬弄醒了，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战扬，"不好意思……不过，家里来客人了。" "你好。"南荻朝战扬道，"我叫南荻，这是龙夏。" "都是我的朋友。"袁骁接过话。 战扬的视线并没有在南荻身上做过多的停留，而是盯着龙夏看。 龙夏也不避开他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 南荻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的袁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一旁坐下。 战扬和龙夏还在对望，袁骁脸色越发难看。 就在他忍不住要打断的时候，战扬首先移开了目光，看向袁骁："你跟他是朋友？" "……"袁骁有种被战扬反将一军的错觉，"以前认识的。" 听他这话，南荻不由笑起来。 刚刚还说是朋友呢，转眼就变成"以前认识"，这醋坛子没救了！ "你叫龙夏？"战扬又问。 "对。" 袁骁想打断两人诡异的对话，却听见战扬说："你跟摩尔肯什么关系？" 闻言，龙夏没什么反应，南荻则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反应最大的是袁骁，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龙夏道："你他妈的居然是摩尔肯的人！滚滚滚，看见摩尔肯的人就烦！" 龙夏朝他笑了笑，然后掏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样式古朴的婚戒。 他对战扬说："卓尔是我亲姐姐，这是她托我给你带来的礼物，顺便替她带句话，祝你新婚愉快！" 说完，他瞟了一眼袁骁。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袁骁冷笑，别以为还能用那招来对付自己，早八百年他就看清龙夏的本质了，那家伙一肚子坏水，现在又多了摩尔肯一族的身份，更是坏得没边儿了！ "你又来骗谁呢？"袁骁冷冷道。 龙夏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战扬，似乎在等他做决定。 "替我谢谢她！"战扬没接戒指，袁骁心还没落到底，又听见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袁骁以为龙夏又要给战扬带了一堆麻烦，没想到对方一本正经地说："姐姐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战扬沉默片刻，点点头。 随后，龙夏居然没再说起摩尔肯的任何事情，问清举行婚礼的时间之后，跟着南荻走了。 袁骁看着他们走远，狐疑地皱眉，却听见战扬在身后叫他："袁骁。" "来了！"袁骁暂时放下疑惑，转身进屋。 客厅里出奇地安静，战扬坐在窗户边，外面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镀了一层金。 袁骁看着这样的战扬，神情不禁柔软下来。 "我媳妇真好看！"他没正经地笑，眼里的温柔却是真真实实的。 战扬没管他的胡言乱语，问："你认识龙夏？怎么认识的？" "这个啊……"袁骁从身后将战扬环住，下巴搁在他肩上，给他讲起了那段让人热血沸腾的时光。 相依的身影笼罩在午后的阳光里，一人述说，一人倾听。 岁月静好。 正文完 番外：战扬和袁骁的结婚盛况作为番外单独写。 实体店有，实体书的详细信息，购买地址咨询看爽吧置顶。想要收藏的亲们可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9月15日就预售截止了。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5 新文：是这个系列的最后一本，从这一本的最后一章可以看出，新文会很热闹，所有cp都会出场，卫这个系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请大家继续支持新文《致命伪装》，么么哒！ 最后说点感性的话，首先跟各位读者道歉，本来说好写80W的，我食言了。一个故事在最初的时候就订好了骨架，硬要拉长，故事会走形，所以，最后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写了40W字。第二就是感谢，从来没有觉得在连城写文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这本书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愉悦的心情！评论区依然不热闹，但每一条都是精品，每一条都是我的风向标！这个故事所有的成就，都是读者的功劳，谢谢你们！ 最后谢谢各位大大，我们新文再见！ 番外 结婚or私奔 现下日子太安稳，战扬习惯了睡到自然醒。 今天他醒来，没看见袁骁一脸坏笑地凑上来捣乱，他转头看枕边，见对方安静地睡着。 战扬模糊记得昨晚袁骁睡得很晚，具体在忙什么，他并不清楚。 答案在战扬下楼，看见客厅桌上的礼盒里的东西时得到揭晓。 家里请的佣人看到他打开了盒子，急急忙忙跑过来，又不敢直接将盒盖扣回去，站在一边手足无措道："先生，这个……" "什么时候送来的？"战扬并没有为难佣人，让她将盒子收好。 "那个……袁先生交代，要保密……"佣人小心翼翼地观察战扬的脸色，懊悔自己这么不小心，居然把东西随手放在客厅。 盒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两套西服而已。 只不过，袁骁是个不到万不得已不穿正装的人，而战扬，还处于只能穿休闲装的时间。 这两套衣服的用处，不必言明，除了婚礼，别无二用。 战扬让佣人将礼服收起来，吃了早餐之后，照例是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个时节，已经步入秋天，太阳没了盛夏的毒辣，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战扬眯着眼睛，想着那两套礼服的事儿。 没过多久，袁骁打着哈欠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一口，"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战扬没回答，袁骁并不觉得奇怪，战扬一直以来都少语，要是哪天他滔滔不绝，那才吓人！ "今天感觉怎么样？"袁骁边往卫生间走边问。 等他洗漱完毕，再次回到战扬身边才听到答案："挺好。" 袁骁蹲在战扬身边，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以后醒了就叫醒我，你不知道，醒来发现只有我一个人的心情太复杂了！" 战扬点点头，随即问道："你有时间吗？" "战哥开口，没时间也必须挤出来呀！"袁骁笑，然后靠近他，手指蹭着战扬的脸颊，"我能为你做什么？" "……"战扬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将他往旁边推了推，"去开车。" 袁骁知道战扬害羞了，笑笑，"等我一会儿。"说着上楼换衣服。 来到加拿大近一个月，袁骁和战扬还是头一次单独出门。 车行驶在异国的道路上，袁骁放缓车速，等战扬开口。 可副驾驶室上的人却自上车以后一直保持沉默。 "想好去哪儿了吗？"袁骁问。 战扬淡淡道："开着走就是。" 袁骁无奈地笑笑，依言继续往前开。 战扬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看起来心事重重，袁骁又觉得这是他的最常态。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路过某个路口，战扬终于再次开口："右边。" 袁骁换到右边的车道，往前行驶了一段路，建筑物越来越矮，植被越渐丰富——这是通往郊区的路。 "我该让佣人准备篮子，里面要塞满食物，野餐布也一定不能忘记！"袁骁道。 战扬对他的话毫无反应，袁骁撇撇嘴，将车靠边停下。 "我不喜欢你什么都不说，"袁骁转身面对着战扬，"虽然我很爱你，特别愿意纵容你的小脾气。" 战扬闻言微微皱眉，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的家人呢？" 袁骁微怔，"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在准备婚礼，不是吗？"战扬将目光转向窗外，用后脑勺对着袁骁。 袁骁忽然笑了，伸手捏着战扬的后颈，强迫他转回脸。 果然，战扬有些别扭地撇开眼，拒绝与他对视。 "战哥怎么就忘了我是孤儿？" 战扬睨着他，"我查到的，难道不是你众多身份之一？" 袁骁轻笑："战哥抬举我。" "……" "照你的说法，袁骁也不是真名？"袁骁似笑非笑地看着战扬，见到对方"难道不是这样"的表情后，他苦笑着说，"战哥胆子还真大，跟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谈婚论嫁。"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6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战扬嘴角绷紧，半晌，他道："对我来说没差别。" 战扬的话让袁骁走钢丝似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他怔怔看着战扬，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惊喜。 过了好半晌，袁骁忽然笑了，一把拽过战扬，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从此以后，我就叫袁骁！" "哦。"战扬不咸不淡回答一句，低垂的眼帘将他真实的情绪掩去。 袁骁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强行抬起他的脸，逼近他与自己对视。 他在战扬眼里看到了笑意。 "你就偷着乐吧！"袁骁捏捏战扬的脸，"我无父无母，咱们两人相依为命得了！" 战扬将他的手拍掉，开门下车，走下柏油路面，沿着草地往前走。 袁骁赶忙跟上去搀着他，语气不免带了责备："别乱动，摔了怎么办？" 战扬没说话，任由袁骁搀扶着，沿着公路走了很久。 袁骁以为战扬是在家呆时间太长，想出来透透气，可走了许久之后，他觉得战扬是有话要说。 "别再往前走了，再走也走不回中国。"袁骁停住脚步。 战扬随之停下。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袁骁问。 战扬顿了顿，伸手进裤兜里掏出一件袁骁及其眼熟的东西。 番外 结婚or私奔（二）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现在袁骁特别容易被触动。 看着战扬掌心的金色锡箔纸戒指，袁骁百感交集。 当时战扬没接，袁骁随手扔了…… "没想到你居然捡回来了……" 一只不能更简陋的戒指而已，战扬不仅捡回来了，还不远万里带过来。 袁骁顿时觉得鼻子有些酸。 战扬看了他一眼："这是我自己折的！" "……"还在发酵酝酿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袁骁哭笑不得。 "今天天气不错，你将就着用吧。"战扬拉起袁骁的手，将那只改良过的纸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你也太狡猾了！"袁骁挑剔地打量那只用胶水勉强粘合的戒指，"上次给你银质的还嫌弃，现在居然用纸的来哄我。" 战扬不管他的抱怨，继续往前走。 "正好我也是孤儿……" 他这句话说得小声，袁骁没听清："什么正好？" "没什么。"战扬没做过多解释，径直走了。 一会儿之后，他轻声说："到了。" 袁骁抬眼看去，从小树林里，露出屋檐的一角。 青色的瓦，灰色的墙壁，隐在树荫下，好像童话里住着善良女巫的屋子。 "那什么地方？"他问。 战扬没搭话，加快了脚步朝那幢房子走去。 袁骁跟上，走近了，看清屋顶有个十字架的装饰。再近一些，从半掩的门缝看见一排一排木质的椅子。 "教堂？"袁骁挑挑眉。 战扬已经踏上年代久远的木质楼梯，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确定袁骁是否跟上。 他推门进去，年久木头的气味立刻充斥了嗅觉。这个教堂很小，仅能容纳十几个人。 身后响起袁骁的声音："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教堂？曾经来过？" 战扬转身牵着袁骁，缓慢而坚定地往前走。 袁骁先是不解，看到战扬近乎虔诚的表情后，他忽然懂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不需要神父、家人和朋友的鉴证，仅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袁骁反握紧战扬的手，与他肩并肩一步一步，走的，似乎是永生永世的轮回路。 走到尽头站定，战扬转身面对袁骁，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方道："我愿意！" "……"战扬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那就好。" "严肃点！" 战扬笑了笑，没说话。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7 "耍赖是不是？"袁骁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战扬的脸颊，"说！" "说什么？" "我愿意！" 战扬眯起眼睛："嗯，我知道了。" 袁骁看见他恶作剧的笑，反应过来自己中招了！ "你学坏了！"他恶狠狠地用力，战扬的脸被捏变形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怎么说了？" "谁说嫁我的？" "谁说的？" "跟我装傻？"袁骁放开战扬的脸，似笑非笑看着对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愿不愿意？" 战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啧！"袁骁不耐烦地皱眉，然后突然凑过去，吻住战扬。 他用舌尖将战扬的唇勾勒一番后拉开些许距离，勾起嘴角霸道地说："跳过那一步，已经在上帝面前盖了章，不愿意也不行！" 论耍赖，战扬不是袁骁的对手。更何况，他并不是真心要为难袁骁。 一吻之后，战扬似乎是轻叹了口气，伸手搭在袁骁肩上，微微用力，两人拥抱在一起。 相拥片刻，战扬低声道："我很庆幸，能跟你走到今天。" "怎么忽然感性起来了？"袁骁打趣道，却更收紧手臂，恨不得将战扬嵌入自己的身体。 战扬感到庆幸，他未尝不是。 山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失去挚爱的痛苦，那样的绝望，无论何时想起来都能让袁骁痛彻心扉。 袁骁紧紧抱着战扬，感觉他的体温，难以言喻的幸福由心底浮起。 "我爱你，战扬！" 告白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说出来毫不生涩，自然得像是每时每刻都存在的心跳。 忽如其来的告白让战扬惊讶得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他弯起嘴角，浅笑道："我也爱你。" 回答战扬的是更大力的拥抱。 没有什么比听到心上人的告白更令人动容的，袁骁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想，走到这一刻，无论曾经他们经历过什么，都值了！ "你欠我一枚戒指。"战扬道。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更深层次的交流！"袁骁双手搭在战扬腰上。 战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警告："这是在教堂！" 袁骁看了一眼钉在墙上的十字架："上帝一定非常乐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住手！"战扬力气敌不过袁骁，眼看就要被得逞，他狠狠推了对方一把，气息不稳地从袁骁怀里挣脱。 袁骁一脸邪气地舔了舔嘴角，直勾勾盯着战扬："那换个地方？" 说罢，不等战扬回答，他冲过去把人往背上一搂，一路小跑着回到路边停车的地方。 开门，将战扬扔后座，关门，吻住……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不同于教堂里仪式意味浓重的吻，这一次，袁骁用舌尖一点一点侵蚀着战扬的意志。 战扬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放松身体，任袁骁予取予求。 激烈的情潮还盘旋在胸口，袁骁斜靠在后座，战扬双眼紧闭，靠在他怀里。 "睡着了？"袁骁问。 过了一会儿，战扬哑着声音回答："没有。" "还好吗？"袁骁手滑到他的腰上，力道适中地揉捏。 战扬微微挪动身体，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我想洗澡。" "那回家了。"袁骁拍拍他，示意自己要起身。 战扬没动，继续趴在他身上，顿了一会儿，懒洋洋道："继续向前走。" "什么？"袁骁抬头从挡风玻璃看去，继续走只会离家越来越远，"后天是婚礼……" 战扬抬头看着他："你要结两次？" "不是，"袁骁笑了，"但我们不回去的话，魏擎苍会不会抓狂？" "哼！"战扬冷哼一声，脚尖点地，从袁骁身上下来，裹着不合身的衬衣半躺在后座上，"那随你。" 袁骁盯着衣服下摆里露出的那双腿，心不在焉地答道："我听你的！" 温暖的掌心再次贴上来，战扬身体轻微颤了颤，他睁开一丝眼睛，瞟了一眼袁骁后重新闭上眼睛，默认了对方得寸进尺的行为。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8 番外 结婚or私奔（完） 袁骁和战扬在郊外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家里却因为联系不上他们乱成了一锅粥！ 魏擎苍无力地瞪着桌上装礼服的盒子，再次跟佣人确认："他们一起出去了？" 佣人点头。 "什么都没带？" 佣人又点头。 "那银行卡呢？" "……我不清楚。"佣人再次摇头。 魏擎苍欲哭无泪，他总觉得袁骁他们这一走，暂时不会回来了。 "怎么这么慢？"在屋外等了很久的于臻进门，问。 "找不到人了！"魏擎苍转头，无奈地说。 于臻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二楼。 "我查看过了，不在房间，没告诉别人去哪儿了，也不接电话。" "联系过艾玛了？"于臻皱起眉头，婚礼定在明天，主角却忽然消失了，到时候要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艾玛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找到没有？" 魏擎苍遗憾地摇摇头："联系不上。" 艾玛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袁骁！别让我逮到他！" 看着她气冲冲地离开，魏擎苍玩味地笑道："也不一定是袁骁的主意。" 人们总是会被看到的骗了，殊不知，这世上，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这次失踪事件的主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性格不着调的袁骁，魏擎苍却觉得，少言寡语的战扬可能性最大。 不得不说，战扬唯一的朋友对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袁骁这次确实是被战扬"拐走"的，他甚至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儿，一路上都是战扬在指路。 一开始，袁骁以为战扬有一个神秘的目的地。在路上行驶了半天时间之后，袁骁嘴角挂起似有似无的微笑。 他看出来了，战扬的指路也是随性而为，他们此行并没有目的地的。 想到这一点之后，遇到贫路口，袁骁便不再问战扬该往哪边走，他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继续上路。 车在宽阔的道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战扬裹着袁骁在路边小店给他买的薄毯，偏头看着窗外。 车里回响着不知名的歌曲，女歌手低声吟唱，略有些沙哑的嗓音恰到好处地烘托了歌曲的意境。 不知不觉间，他们远离市区，放眼望去，远处巍峨的山脉是地平线上唯一的凸起。 这是一次纯粹的旅程，沿路的每一次风景都是他们的目的地。 袁骁十分享受有战扬在身边，没有纷争的静谧的时光。 车明明还在行驶，他却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行至一处，袁骁将车在路边停下，转头对安静靠在椅背上的战扬道："下车休息一会儿。" 战扬懒洋洋地动了动，转头看着他。 袁骁看着他慵懒的表情，心跳快了半拍。 "困了？"他抬手放在战扬头顶，轻轻揉了一下。 战扬摇头，开门下车，斜靠在车上，看着远处发呆。 他站了一会儿，不见袁骁过来，回头寻找，正巧碰上对方含笑的眼睛。 袁骁走过去，单手搂着他的腰："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战扬放松身体，靠在袁骁怀里。 来一场没有负担的旅行，看沿路的风景，什么也不想，是战扬的梦想。 都说难以实现的，才能称之为梦想，战扬觉得上天厚待他了，不仅让他的梦想实现了，还送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转头看袁骁，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凑上去，轻柔地接吻。 袁骁轻笑着双手搂在战扬腰上，闭上眼睛，专心感受来自战扬的温柔。 一吻结束，袁骁亲亲战扬的脸颊："有些矫情的话，你听不听？" 战扬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 "我现在……"袁骁勒紧手臂，让两人紧贴在一起，"很幸福！"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跟一个人，踏上漫无目的的旅程。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这样非常浪费时间，而且没有意义。" 袁骁笑："我曾在基地接受了五年的训练，责任已经深入骨髓，但遇见了你……" "战扬，这场戏，我输得太惨了！" 战扬勾起嘴角，从容道："怪我咯？" "怪我，"袁骁眼里满是笑意，"立场太不坚定，中了美人计。"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49 "……" 战扬白了他一眼，惹得袁骁哈哈大笑。 "走了，上车，天快黑了！"袁骁拍了战扬屁股一巴掌，催促道。 他们的旅行还在继续，另外一边早已人仰马翻。 艾玛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战魁抱着手臂，缩在沙发的一角，盯着桌上的礼服不说话，他们都在等魏擎苍的最新消息。 "事情办好了。"在他们翘首以盼中，魏擎苍终于回来了。 "找到他们了？"艾玛高兴地扑过去。 "没有。"魏擎苍道，"我把婚礼取消了。" "什么？！"艾玛惊讶道，"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魏擎苍摊手："不难呢？你能找到并且将私奔的他们抓回来准时参加婚礼？" 艾玛怔了怔："私奔……私奔！不行，战扬不能这样！" 她很久之前就盼着参加战扬的婚礼，就算新娘不是她一直看好的卓尔，也绝对不能错过！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战扬找回来！ 此时，与之相距几百公里外的车上，被艾玛念叨着的战扬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梦到了令他不舒服的事情。 袁骁拎着食物上车，在他紧皱的眉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看到战扬渐渐放松了身体，袁骁笑了笑，重新发动车子，再次上路，继续他们幸福的旅程。 番外 这就是日子之早晨 今天是水苏的生日，在新文和群里撒泼打滚是闹着玩儿的，但是没想到卓卓夕阳和雪儿居然给了那么多的打赏，还有之前陛下也给了那么多，水苏无以回报，所以借这次机会，写个番外，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番外分早晨、下午和晚上，讲的是袁骁和战扬很平常的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想，只有这样安然的生活才能治愈他们，也愿每一个读者都能找到这么一个，一起做任何无聊的事情都觉得很温馨的人安度一生。 ———————————————— 天气越来越冷，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天气，战扬身上的旧伤就会隐隐发疼。 又因为公司的事情，昨晚熬夜到凌晨，战扬躺在被窝里，实在不想动。 意识朦胧间，他听见房间门被推开了，紧接着是轻柔的脚步声。 不用睁眼看他也知道，来人是袁骁。 战扬眼帘轻轻扬了一下，没睁开，他也懒得较劲儿，继续闭眼睡觉。 进屋的袁骁先是打开了空调，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衣柜那边干什么。 不一会儿，战扬感觉到对方的靠近，脚部的被子一轻，一双热乎的大手握住了他冰凉的脚掌。 “美大叔，醒了就起床，我们一起做早餐。”袁骁力道适中地捏着战扬腿部的肌肉。 这些年战扬身体大不如以前，袁骁特别去学了中医推拿，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地要替战扬捏一捏。 捏到关节处，战扬感觉到疼，皱眉睁眼，看见袁骁一脸坏笑。 “舒服够了就快起床，越来越懒了！” 袁骁嘴上这么说，手却按着战扬的腰，继续按摩。 直到将战扬全身上下按了个遍，他才拿过一边准备好的衣服递给战扬。 战扬感觉全身的经络被袁骁揉开，手脚都是暖的，冬天不再寒冷，起床也不是这么一件困难的事。 “你收拾好就下来，我先去看看锅里的东西。”袁骁交代了战扬一句，下楼去了。 十分钟之后，战扬下楼，袁骁已经将早点端上桌。 战扬拿起小巧的包子咬了一口，唇齿留香。 “家里的人呢？”他问。 “好不容易周末，我放他们假。” 战扬点点头，然后专心吃早餐。直到吃完包子，又喝了几口白粥，他将碗往前一推，才道：“你在后吃完，洗碗！” 袁骁差点被还没来得急咽下的包子噎死，他赶紧灌了一口粥，瞪着战扬：“……怎么这么懒，作为媳妇该有的品德，一项没有，真不知道当时我怎么看上你的！” 战扬站在玄关回头来看他，似笑非笑：“因为你贱。” “几天不练，皮痒痒是吧！”袁骁一把推开椅子，朝战扬扑过去。 战扬动作并不比他慢，在他达到玄关之前，闪身出门，并且将大门在袁骁面前砸上。 “靠，我的鼻子！” 屋里传来袁骁夸张的叫声，战扬勾了勾嘴角，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慢悠悠走到后院，开始每天必须的锻炼。 而屋内，袁骁穿上女佣的围裙，哼着这些天最喜欢的小曲儿，动作利落地收拾餐桌。 新的一天，在一顿早餐后开始。 势均力敌_分节阅读_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