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升侄记(剧情H)》 1、多日不见,他还是这么烦人 S市并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印象中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雨。 那一点雾色冲淡了所有色彩,看得久了,就连视线也灰沉沉,几乎不见一丝放晴的迹象。雨已经落了整整叁天,片刻之前才云收雨住。 李夏怡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穿着那一双霍珩昱送的高跟鞋。 鞋跟有8厘米,正红色的鞋底,纤细银色链条圈住白皙的脚踝,说不出多么动人,这是她的入职礼物,这么昂贵的礼物只有不差钱的公子哥才会送给前女友。束之高阁两叁年,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拿出来穿过。李夏怡以为这双鞋子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就像那些已经死去的回忆就应该永远的留在那里,最好不要叫任何人察觉。 不过很明显这种鞋也穿不了第二次,小羊皮遇上大雨全毁了。 他终究一点念想也没有再留给她。 远处的教堂传来圣歌,歌声哀哀。 思绪一时飘得很远,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没有做完作业就打开电视看老电影的下午,秋风卷起落叶,气氛伤情,摇曳的模糊画面配着古老歌谣,而自己始终不能入戏,内心坠坠,只觉得一切都不合时宜。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分手之后最大的交集也不过点头而过,唯有一次过界是外出应酬,恰好到了同一家酒店,临走时发现他的司机候在门外——他叫自己的司机送她。 如果说最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人一样安静,那她就得像一具尸体。在那次拒绝司机的好意之后,果然他没有再来。 只是,他为什么会死呢? 多好笑,扮演尸体,明明是渺小的人更合适更擅长,他怎么把活揽过去了? 她甚至想过很久远的事情,以霍珩昱的条件很快就能找到一个更加优秀的女孩结婚,会有漂亮的孩子和幸福的家庭,而她自己结婚的时机要不早也不晚,最好就在他订婚的时候结婚。 他们这种家庭订婚的消息一定能够在媒体上看到,在筹备婚礼的百忙之中看到这则消息,至少内心不会全然被难过占据。 “李小姐,是你吗?” 这一次与上一次见面差别甚大。 李夏怡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压抑的黑色从头盖到脚,厚重而精致的妆容像是最后的盔甲,然而颓丧的精神无法遮掩,从内到外透出的憔悴感仿佛已经打倒了她,留下的只是一具空壳。 她忍不住问,“霍阿姨,你……还好吗?” 霍栩点头,无力地笑了笑,“外面太冷了,我看你站了很久,不如进来坐吧。现在你还能来看他,算是有心了。” “节哀。”李夏怡沉默几秒,只吐出这两个字,嗓子忽然一阵发哽,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满脸。 “他是怎么……他为什么会……” “是车祸。暴雨天路况不好,肇事者因为过劳突发性失明,他家里还有一个重度残疾的孩子,我们没有追究他的其他责任。”霍栩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和我们一起去墓园吧,我想他也是愿意你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仪式结束之后,霍栩让霍绎送李夏怡回家。 李夏怡多少能够理解霍栩态度的转变的原因,就承了她的情,道谢后上了霍绎的副驾。 霍绎和他姐年纪相差很多,只比霍珩昱略大几岁,此刻瞥她一眼,态度不冷不热的,“拿张纸擦擦吧,眼睛哭成核桃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他向来不待见她,李夏怡懒得理这人,闷不做声地抽了张纸来擦。 “湿纸巾看不见?” “……”李夏怡抽了张湿巾继续擦。 她心里难受,正流着泪,就听那人说,“哭成这样,知道的说是你和他分手叁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前几天才分手。” 李夏怡一开始没听懂还有弦外之音,只是默默擦泪,过了一会回过劲了,憋着气声说:“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这是阴阳怪气吗,和霍珩昱交往时要受他的气,现在彻底没关系了还要受他的气,这什么道理。 她连哭都不行? 霍绎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行,那你就不知道吧。” 霍绎说话云里雾里的,李夏怡原本就哭了半天,满心都是故人,此时头昏脑胀,反应不过来,只求暂时的和平,知道他不想再分辩,嗓子里模糊不清的哼了一声,也不愿意和他多说。 她脾气一向很好,和霍珩昱在一起从没红过脸,几次生气都是霍绎激的。霍绎不喜欢她,她还讨厌他呢,谁知道又触了什么霉头。 车拐了个弯,随后速度瞬间提了上来。 很明显,她不理人,霍绎生气了,作为老来得子的那个“子”,从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生气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李夏怡才不惯他,让大男孩一个人生闷气吧。 安静下来,她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没人搭戏,霍绎一个人闹情绪也没意思,车速虽然还是很快,但已经逐渐平稳下来。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李夏怡正昏昏欲睡,忽然眼前一黑,霍绎秒速解开了安全带,从驾驶位置扑过来,接着是很大的一声巨响。 她想推开他,可是没等用上力气,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2、醒了,天也塌了 高级加护病房外面立着两个正在讲悄悄话的小护士,李夏怡和他们俩打了招呼,问道:“里面现在有人吗?” “刚走,应该是去吃饭了。” 不过是一个白天不见,病房里已经堆满了花和水果。来的不巧,她把手里拎着的一两盒打包的餐点和粥食放下,护士跟在她后面说,“这一天来看的人太多了,鲜花放都放不下,我们已经拿出去一批了。” “我还以为他醒了。他的情况好些了吗?”李夏怡问。 “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稍微有一些脑震荡,短时间内就会醒的。” 当时对面有辆车运载的化学用品泄露,幸好是下雨天,挥发不那么快,只是司机慌了神,车胎打滑才撞上了他们的车。 霍绎应该是注意到了,以为会有爆炸,才慌忙解开安全带护住她。他判断的没有错,他们的车辆被撞到一旁,那辆卡车往前行了百十米就燃烧起来。 “不过他家里人看起来很担心。” “可能因为情况比较吓人吧。”她笑了笑,并不想说太多。 可不是吗,几天之内又是第二场车祸,幸亏这一回没有人员伤亡,霍家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另一个继承人的痛了。 霍绎躺在病床上,双目闭合,脸色苍白,那张能吐刀子的嘴难得闭得很紧。霍家的男人皮相和骨相都是一流,七分相似的五官,放在霍珩昱脸上是公子如玉,在霍绎身上只能说是徒有其表。 这张嘴带给她的伤害罄竹难书,这个男人自大,幼稚,说话带刺,把她贬低到一文不值,带着更高阶级的趾高气昂,一句一句都是她和霍珩昱多么不般配,说到最后,她居然觉得是对的。 多亏了他,她这几年才这么发奋图强,狠狠赚钱,即使是这样,也入不了这人法眼吧…… 不过,真没想到霍绎会救她。 发散的思维终止,霍绎嘴唇干裂了,小护士递来棉签,让李夏怡蘸着清水替他擦嘴唇。她没拒绝。她都没法解释自己和病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不是那种关系。 霍绎替她挡住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俩人呈亲密相拥状,霍绎的手卡得死紧,后背蹦得一下压在安全气囊上,让医护人员拆了好久。 嘶……说实话,李夏怡觉得这人帮倒忙,他要是别想着救她,他们俩的情况会不会都好点? 擦完之后,李夏怡似乎觉得他的眼皮动了一下。 要醒了? 李夏怡警铃大作,脑海里浮现一行字:关于救命恩人是之前狠狠嘴过我的前男友叔叔这件事…… 哎,这多尴尬,道歉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他们仇怨这么多,稍稍抵消一点好了。毕竟霍绎要是想要她报恩,能用一千一万种方法达成愿望,要是他不在意,她眼巴巴的过去了还招嫌弃,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这人有点傲气,主要表现在多次对她不屑一顾,按她推测,后一点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当机立断,对小护士笑了笑:“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买了些粥和生煎放在茶几上,麻烦你告诉他们一声,凉了不好吃了。如果他醒了……拜托你给我打一个电话,有时间我就来看他,谢谢你。” 差不多在她下电梯的时候,霍绎睁开了眼睛。 像是从亘古的静默之中苏醒,五感刚刚恢复时,霍绎只觉得心口甜蜜又混着酸楚,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直叫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先不急着叫人,他好好思考了一下人生,第一个念头,李夏怡挺老实的,没主动联系他,是他自己倒霉,下着暴雨非要在纪念日故地重游,就不找机会骂她了,那表情也怪可怜,都哭成什么样了。 第二个念头,后背有点痛,那股疼劲儿上来了……好像是因为想护着她,因为万一爆炸了,女孩子伤了脸不好看,另外,其实最重要的是…… 她终于肯坐他的车了。 霍绎美滋滋的,事情过了叁年,他和李夏怡彼此等了叁年,有什么不能被时间瓦解的呢,这样无望的等待该到头了。 他怀着还切说出口的情意,在时机真正到来之前,强忍着不去联系她,又怕她身边真的来了新的人,只能暗中留意,现在咬牙接手了家族快一半的生意,成为子侄中最拔尖的一个,不就是等着某一天兑现话语权么,若婚姻还不能自己做主,那些夜以继日的努力多么好笑。 他可以先约吃饭,再图进一步发展,就像在大学里做过的那样,不过那时候太年轻太稚嫩了,现在得谈一些成年人该谈的恋爱。 护士来床边给他换药水,被默不作声的大睁着眼睛,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微笑的男人吓了一跳,“霍绎先生,你感觉还好吗?” 他已经意识到这是在医院,淡定的说:“嗯,麻烦扶我起来。”接着一愣,缓慢而不可置信的问:“你叫我什么?” “霍先生?”小护士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他想干嘛,该不会撞坏脑子了吧,试探地继续说:“呃……霍绎先生?” 霍绎两眼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软枕,终于想起来了。 叁件事。 一,她为什么坐他的车?因为霍珩昱死了。 二,李夏怡和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是为了出席霍珩昱的葬礼。 叁,他不是霍珩昱,他是霍绎。 3、他们CEO真闲 脑震荡过后恶心反胃是很常见的,霍绎这几天有些食不知味,吃不下饭,食量实在很不符合一个身高188的强壮成年男性,唯一吃完了的是苏醒那一天李夏怡带过来的粥和餐点,一开始没什么胃口的,知道是她买来的就多吃了几口,哼,给她一点面子吧,还算她有心。听到护士给李夏怡打电话,还说是李夏怡特意提醒的,霍绎就更确认了,她还是很关心很感激他的,就是嘴硬。 结果等了几天,李夏怡都没来看望他。 什么公司啊?这么忙?居然让员工一点休息时间也没有的,不符合劳动法! 霍绎叫来助理:“把和奥丽合作的项目资料发给我。” “……” 呆呆的对着客户方搬来的电脑上的视讯页面发呆了几秒,李夏怡靠到同事耳边小声问:“什么时候这个case需要和他们CEO对接了?” 她的新搭档,Daniel Wu,同样压低了声音,“以前没有。” 听到一声轻咳,他们赶忙坐正了。视频里的男人上半身穿着西装,背景怎么都不像办公室,应该还是在医院,上身往后倚,简短地说了一声准备开始吧。 Daniel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总觉得霍绎似乎格外关注了一下自己,视线胶着在他身上好几秒都没有移开,不过他觉得不至于有什么理由让人刻意看,可能是网络延迟的问题吧。 这次汇报,李夏怡是主讲人。 霍绎到底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年纪轻轻便久居高位,隔着一个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迫人的气场,带着一丝病态的瘦削更显得气质阴郁清冷,他似乎只是来旁听,即使在汇报之中一言不发,还是引得众人侧目。 得到霍珩昱出事的消息之后李夏怡就没了工作的心情,请了几天假,直到车祸后才恢复工作,因此这个项目大部分都是Daniel完成的。 他们公司只是中间人,负责帮客户找寻广告和公关方向,项目制作当然是早就确定好了,那一阶段负责她目前做的方面的同事早已经离职,等于说她是赶鸭子上架,半路接手。 不过她料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Daniel工作能力没什么问题,他连她的部分都按照前同事留下来的资料顺带做了,搞得她不主动要求承担主讲的职责都不好意思,果然汇报到最后几页看对方项目经理的表情依然很满意。 临近结束的时候,屏幕里的人忽然抬了一下手,清冷干净的男声说道:“等一下。” 霍绎一种相当简洁和公事公办的态度提到了PPT中的几个数据,李夏怡看了一眼Daniel,毕竟数据是他做的,解释由他来解释也比较好,却发现Daniel的眼神躲躲闪闪,还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心一凉。 呃……不是吧…… 做这一行,汇报数据稍微有一些水分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这种潜规则都不用说了,谁不希望项目数据更漂亮呢,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小改动也影响不了什么本质。话是这样说,被甲方爸爸拎出来单讲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李夏怡简直头痛,早知如此,昨晚就算忍着心悸也要把数据给看完,而不是看着一份漂亮的PPT就得过且过了。现在唯一能够解释的人偏偏使了一个眼色,完全是不能解释的意思。 天哪,他不会造得太假,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紧张地默了两叁秒,李笑怡重新提起微笑,“关于这个数据——” 她已经打好腹稿准备瞎编了。明明之前就不是很关键的项目,想来霍绎不会看得很认真,一个CEO人忙事多,对于这样一个小项目总不会处处把关。李夏怡松了一口气,还好能救场。 霍绎忽然说道:“已经过了预约的时间了,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也不好,剩下的内容希望可以由主讲人给我做一个私下的解释。” 他似乎已经一眼看穿了她在打什么腹稿,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随即又消失不见。 李夏怡硬着头皮,笑了笑,“好的,当然。” “喏,给你的。” Daniel提着一杯奶茶来到了李夏怡的办公位,“Sharon,放心喝,0糖0卡不用担心发胖。” “谢啦。”她从显示屏里抽出注意力,笑了一下,“我把钱转你?” “不用啊,请你喝。今天数据没有做好,拖累你了。” “没有啦。”李夏怡实话实说:“不是你的错,改点小数据早就是行业潜规则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CEO会问。”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的项目,原本高层不会管的,这次有点奇怪。” “哈哈,那听起来他们CEO还挺闲的。” “可不是么。” 李夏怡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一条消息。她随手点开,言简意赅,来自某个刚刚才挑过刺的闲人——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早点下班,一起吃个饭,怎么样?”Daniel没关注到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兴致勃勃地提议。 大概不经意地留意其他人的消息是一种人类通病,Daniel余光一扫,已经看到了界面中的消息,便佯装有事,翻了翻iwatch的表盘,“要不明天或后天也可以,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那就后天啦,我再约你好了。”李夏怡笑了笑,“谢谢你的奶茶。” 4、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送走了同事,准备重点对付主要敌人。 李夏怡:什么意思? 霍绎应该没有在忙,消息立刻回复过来。 霍绎:找你吃饭,能有什么意思? 李夏怡:? 霍绎:你不想来? 李夏怡:要是对于那个数据还有什么疑问,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 对方沉默了几秒,直接甩过来一家餐厅的地址和预定的时间,还附带一句嘲讽。 霍绎: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是吧。 说实话,李夏怡是真的讨厌他这点,每次都不给她商量的余地,好像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我认为,不要你认为,别人都要为他空出时间。 她不死心又发了一条:晚上我没空,老板要我加班。 霍绎:我去和你老板说。 啊啊啊,这还了得,几日不见这人的霸总属性更上一层楼,还要亲自和她老板对话,以为世界皆他家啊?!李夏怡连忙补救。 李夏怡:不用了,我自己说。 霍绎:等你。 另一头,霍绎把手机一抛,往后倒在柔软的垫子上,一不小心痛得呲牙咧嘴。直起身时正好和过来送文件的张助理撞个满怀,不过这种时候其实还挺多的,张卓尔只当没有看见,无事发生。 霍绎秒速调整出镇定淡然的表情,冷冷哼了一声,假装不经意地分享自己的疑惑:“你说,约一个女人出去,她说自己要加班是什么意思?” 嗯……张卓尔思考两秒,“那就是要加班的意思?”张助理内心默默吐槽,加班就是加班,和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现在他长了那东西,每天要加班到凌晨,就算把东西割了,也不一定能准时下班。 “但她答应出去。”霍绎嘴角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懂。“那就是忽然不用加班了……?” “是吗?” 虽然是疑问句,张卓尔却从表情之中看出了一句自信又张扬的“这你就错了”。要说张助理能够一路在职业道路上凯旋高歌,绝对不止是国内top2毕业这么简单,仅仅是一秒,会读心的张助理从善如流的说:“时常是其他情况。” 霍绎一抬下巴,“把我手机拿来。” 解锁手机,果然已经多了一条信息,“ok.” 看看时间,基本就是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的时候发的,这女人连几分钟也坚持不了。 “欲擒故纵。”霍绎发出一声哼笑,接着又重复一遍,“欲擒故纵。” 张卓尔微笑,一遍假装自己是木头人,一边极其无语的想,到底哪里给了这种暗示,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晚上下班的时候又见证了一次“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一黄金定律。 “Sharon,我这边有一份文件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记得看一下。” 她老板,即直属上司,Victoria Lu,果然来布置加班任务了。外企之中的老板并不指的是最大boss,仅仅是直属上司的意思,高一级别都可以叫老板。按照一般情况,很多事情不应该在临下班之前说,但她这位老板在在这个时间点布置些无关任务早已是家常便饭,甚至常常是她没有接触的项目,譬如说要做一些PPT的润色之类花时间的细碎工作,也一股脑都塞给她。 俗话说的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像现在的亿万富翁,千万富翁,哪一个不是先从脏活累活做起。她基本都是应一声,然后就默默埋头做了。 到底是她能力备受肯定,老板送来多重锻炼机会,还只是老板自己的任务没有做完,于是想找个人分摊,那真是不为人而知了。 “真抱歉,我约了人。明天我早点来吧。” 她人微言轻,不敢得罪人,赔了一个笑脸,便拿起东西下班了。 霍绎一个集团总裁,定的地方当然有排面,这她心里还是有预料的,不过跟着侍者登上升降梯,一路往里走之后,她还是惊到了。 水晶顶灯之下,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面庞如玉,面对着江景自斟自饮。远处还有人在拉小提琴,隔的并不很近,悦耳乐声随着江风飘荡过来。 看着真还有一些精英人士的意思,甚至那身影看起来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忧郁。但李夏怡心中警铃大作,脑海中直飘来4个大字:他、想、干、嘛? 李夏怡总共见过四次霍绎穿西装的样子,每一次都没有好事。 第一次,是她和霍珩昱约会,在吃饭的餐厅,正好遇见霍绎,这人拍了拍霍珩昱的肩膀,递来一张卡,和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当时她觉得这人还算有礼,不像霍珩昱说的“有一点脾气”,她还在想霍珩昱一脸有难言之隐的表情是小题大做,结果呢,她回家的时候是霍绎的司机送她,被讽刺了一路鸡窝里也想飞出来凤凰。 第二次,就是霍绎亲自约她见面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天真的以为司机的单面观点和做老板的他毫无关系,这次之后她恨不得把夸霍绎的自己拖出来打一顿。她就应该和霍珩昱狠狠告状,还要想吗,什么不讲理的司机,那根本就是霍绎暗示的吧! 第叁次就是在墓园,被他阴阳怪气一番。 第四次,呵呵。 恰在这时,靠近的脚步声也唤醒了霍绎游离的思维。 他居然起身,拉开了对面的椅子,然后同她说道:“过来坐。” 敌不动我不动,李夏怡面色如常的坐下。 “尝尝。”他说,取过杯子替她倒酒,“你应该喜欢。” 瓶身泡在冰桶里,李夏怡原来还没有注意,等顺着霍绎的好意喝了一口之后,被那熟悉的味道刺激出记忆,不禁抬头一望,酒瓶子上仍带着丝丝的水气,看起来就很清凉。喜欢么,智利霞多丽干白,她确实喜欢,甚至之前恋爱的时候还经常喝。 60多块钱一瓶,便宜大碗,平衡度好,不会很酸,又喝得出浓浓果香,性价比很高。 霍珩昱不爱喝酒,就连培养出来的一点酒瘾也是在和她的恋爱中带起来的,因此喝什么酒的决定都依她,两个人同居那段时间,最常喝的酒就是这款。 她不会做菜,而霍珩昱味蕾挑剔得不得了。 不忙的时候,用一块煎得香喷喷的M9西冷牛排搭配她买的便宜酒,两人分食,银色的月光洒落在飘窗上,楼下的车辆和行人川流不息,只感觉无限的安定和静谧。后来才知道那样的一块牛排要接近2000块。 分手之后为免触物伤情,牛排搜了一下,发现吃不起,买得起的酒也好久都没有买过了,味道还有些让人怀念呢。 在这种高级江景餐厅喝六十块一瓶的酒,就像用身价不足1/20的酒佐昂贵的高级牛排,这种经历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 往昔觉得梦幻,如今再现只觉得耻辱。 啊,这个人,该怎么说呢?又来侮辱她了是吧? 她是家境不好,确实做过灰姑娘嫁给白马王子的美梦,和身份与自己不对等的富家公子恋爱过一场。这是哪辈子的事情了?值得他一直念到现在吗? 车祸那一天霍绎还一脸讨债的神色说了一些叫人似懂非懂的话…… “我叫他们上菜。”霍绎说。 “好。” 李夏怡扬起嘴角等着重头戏,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5、他的责任感选择无条件保护她 餐品很经典,首先是一些餐前点心,随后是主食。 “我不吃牛排,抱歉。” 霍绎诧异地说:“你不吃?” 她不想多说,“嗯,不太喜欢,很久没有吃了。” 霍绎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很快熄灭了,神情比之前要黯然一些,只是彬彬有礼地问:“意大利面,沙拉,浓汤或者其他,你有什么想吃的?” “面吧。” 李夏怡暂时没感觉到什么攻击力量,还是决定关心他一下,“身体怎么样了?我之前去病房里的时候你还没有醒。” “你走之后正好就醒了。”霍绎说。 “那不巧了。” “是太巧了。” “……” 他冷笑一声,“等到出院也没有等到某一个罪魁祸首来看我一次。”接着问,“工作很忙?” “挺忙的。” 她说什么来着,果然好话说不到两句他就开始了。 霍绎嗤道,“那点东西还需要花脑子去做吗?” 李夏怡:“……” 以为谁都含着金汤勺吗,她拿钱就得听老板的,再烂的活,那也得有人做不是吗? 她喝了一口酒,冰冰凉凉的液体冲散了一些被激起来的郁躁之火,“我能力差,真对不起。” “PPT是你做的么?” 她说实话,“不是。” “那你忙的什么?” “是你同事做的?旁边那个男人?” “是他。” “这就是你们公司的水平?业务人员能力差,出了纰漏还需要女人出头。” 这句话扎心窝子了。他们公司也是行业内屈指可数的外企了好不好? “水平不够,人品也不行。”霍绎继续嘲讽:“我是为了救你,否则不会伤这么重。某些人一点良心都没有,我醒了之后,连哪怕一个你买的水果都没看见。” “……” “如果不是我约你出来,这辈子都等不到你主动约我吧?” 怎么听着有股酸味呢?错觉吧? 霍绎只是想恃伤行凶,狠狠骂她! 她又猛喝一口酒,终于忍不住了,“那是救我还是害我?你在美国都没学过初中物理的吗?对面的车撞了过来有安全气囊保护我,你解开安全带压上来算是怎么回事?你是昏过去了,知道医生和护士努力了多久吗?我要被你挤死了!” 霍绎本来正数落她,听了这话满眼不可置信,瞪了她一眼,气得呼吸急促,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还觉得不过瘾,招手唤来服务生,“把我上次存在这里的酒拿来。” 换了酒,狠狠喝了一杯。 这种味道才对!她就喜欢那种廉价东西,不知道霍珩昱怎么能喜欢上,他还真没办法勉强自己的舌头习惯! 霍绎冷笑,说出来的话更毒了:“救你成了我的不是了,是吧?” “救人不是错,但霍总真需要好好读读初中物理。” “如果不是……” 男人咬牙。 李夏怡:“不是什么?” 他预判失误,不太想说。 那辆车靠近的时候,他觉得爆炸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已经能看见车身下盘泄出缕缕白烟。看路径也不一定会撞上,没想到司机因为事故而彷徨无措,会车时太紧张撞了上来。 作为一个男人,毁容也不算什么,他又不靠这个吃饭,若有什么意外,全世界各地最好的医生都能过来为他会诊,但是对于李夏怡来说,影响是不一般的。 何况……还算熟人,对吧? 只是短短的几秒,他的责任感选择无条件保护她。 6、她居然会沉溺这个吻 不过现在,难道要他说,“我当时想要不惜以毁容为代价都要保护你”? 这是把霍绎的面皮从脸上取下来狠狠丢地上践踏好吧。 哼,偏偏对面坐着的是这么一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蠢货。 暂且休战,霍绎把鹅肝、牛排当仇人,一连喝了好几口酒。 李夏怡觉得八成是伤了太子爷的自尊心了,看他的脸绷得多紧,但是她还在生气,想起了之前霍绎开车的时候到底说什么鬼话还没问清楚呢。 可是如果此时再提起,除了徒增口舌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两个人谁也不搭理对方,一时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只是喝酒。 等到霍绎说“我送你”,李夏怡一抬头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都变重了,但是四肢和躯干却很轻,明显是有一些喝过了。 上了车两个人都闭目养神,谁也不说话,李夏怡自己是喝多了,但是不知道霍绎喝了多少。她有一点困倦,薄弱的羞耻心让她觉得有一些丢人,不是刻意不和霍绎说话,自然也就注意不到霍绎因为被“晾着”而释放出的浓浓的名为“我不高兴了”的低气压,让司机频频往后看。 车一直开到小区门前。 “我送你。”霍绎不等她说话就下了车。 按照一般的朋友关系,其实送到这里就够了。她现在租房的小区太老太旧,根本挤不下他这种豪华的加长车辆。等这车一进去,如果路过识货又八卦的邻居,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非议。 不过其实霍绎能徒步送她进去,她还挺高兴的。 一方面老小区年久失修,业主委员全换了和平至上的老头老太,物业不怎么管事情,导致路灯十盏有五六盏都是暗的,放在那里也不会修,毕竟老年人晚上出门的机率比较小。一方面路面坑坑洼洼,李夏怡现在的状态真的是有可能一脚踩空,她还想借着酒劲回去睡个美美的觉呢。 “我到了。” 到了单元楼下,李夏怡想要挥手告别,却没等到他的回应,不期然肩膀被捏住向后一转,男人的气息带着无法言说压抑感包围了她。 霍绎吻上来的时候,她是想挣扎的。霍绎在她下颌处微微使力一掐,唇齿就不自觉分开了一些,然后他柔软但有力的舌头伸进去,呼吸之间带着淡淡的醇厚的酒香。 他们在接吻吗?她在和谁接吻? 李夏怡浑身一颤,饮了酒的泥捏脑袋开始打浆糊,完全愣住了,这种感觉是多么熟悉,从前接吻的时候,在舌尖碰到舌尖的第一秒,对方会在她的舌尖下缘轻轻一勾,缠绵又温柔的舔舐。她没有与别人接过吻,难道这是接吻的惯例吗? 这种感觉太好太熟悉,太让人怀念,她不禁闭起了眼睛。 霍绎做出那个习惯性的安抚动作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想到,随即内心浮上一丝愧疚,但是随之而来更多的是气恼。他是受记忆的影响太大了吗?还真的把自己当一个替身? 于是霍绎更不客气了,反正对方没有强烈反抗的意思,在下意识的温柔抚慰过后,他已经能够随意进出她的城池,便一改攻势,以唇舌为武器扑上去狠狠撕咬对方。 那样柔嫩的乖巧的舌尖就应该被拖进他的地盘狠狠咂弄! “唔……” 李夏怡的舌头被吮痛,意识也清明了不少,睁开眼睛之后立即狠狠的推他,却被仍然不满足的男人往墙上压过去,被迫抬起头接受他更深的索取。那暧昧的津液交换的声音,叫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清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霍绎,而不是任何其他男人。 也许是她挣扎的动作终于起了效果,也许是首战告捷鸣金收兵,霍绎终于退出她的唇齿,临末,在她嘴角轻轻一吮。 香甜的女人的气息,能够让他像浑身像过电一样的着迷,柔软的像小猫,看上猎物后永远不会莽撞,而是伸出爪子慢慢地勾,欲拒还迎的姿态…… 霍绎结束最后的温存,整颗心膨胀起来,睁开眼睛对上李夏仪,只看见满心满眼的怒火。 “你疯了吗?你疯够了吗?”她咬着牙问。 霍绎后退一步,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没有铺垫好,怎么头脑一热就亲上去了,不过那感觉……顿了一秒,他没头没尾的说,“抱歉,未婚妻要跟我分手。” 李夏怡:“……” 对哦,她突然才想起来这人还有未婚妻。 所以你是受了情伤?! 她更不可置信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去找她啊,把我当替身还是泻火的对象?” 霍绎说不出话。 半晌,憋出一句,“她在国外读书。” 李夏怡:? “那你的意思是我撞在枪口上了吗?” “……不是。” 霍绎这时候终于智商回来了一点,及时把“她在斯坦福的研究所读书,是我的学妹,人很优秀”等等没话找话的找补咽了回去。 李夏怡表情复杂的抹了抹嘴,只觉得纯纯的无语,生气都不想继续了,瓷声瓷气的说:“霍总,是这样的,我真的建议你平时在工作不忙的时候去挂一个精神科的专家号,可能对你的目前状态很有帮助,真的。” 她才不管霍绎什么脸色,直接转身上楼了。 哈哈,还想回去美美睡觉,和霍绎在一起,她永远会倒霉! —— 家人们,亲都亲上了,上床还会远吗? 有珠的宝子投个珠,没珠的宝子留个言,捧个人场啦,不然我都不知道有人在看耶。可以来weibo找我玩哦~ 7、曾经爱过你,往后余生都不可惜。 那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想起这件事,李夏怡就不禁好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给别人当替身。她和那个男人果然是气场不合,八字相冲。好在她不是初吻,不然得狠狠揍他才甘心。 不过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扇他巴掌呢? 李夏怡归结于自己确实空窗太久了,特别是这段时日频繁的想起过去的那一段恋爱,让好似老僧入定的生活又泛起波澜。 默默在计划表中加上一项,她得谈恋爱了。 很自然的,在接下来与所有男性的相处之中,她就不禁带上了审视的目光。很可惜有前男友珠玉在前,不管家室、学历还是性格都无可挑剔,换句话而言,在她看来,简直是眼睛瞎了才找到她,有了这样的前任,搞得她现在的眼光也莫名其妙的变高了。 过去的两年里,李夏怡没有和任何异性擦出情感的火花,未必不是在等一个可能,等待他有能力守护爱情,等她足够自信不畏流言蜚语,可惜,直到最近这个可能彻底的破灭了。 所以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已经过去的才是最好的,如果想要向前走,那么这一段就必须得彻底地过去,即使回忆有鲜花着锦,霞光万道,少年无数次深情的凝望…… 她也……绝不允许自己懦弱地沉溺于过往。 晚餐时与Daniel提了一句,他便提出周日要同行去寺庙。 “我去接你吧,刚买了车,需要人暖暖座。”他笑着说,“往年我都去求事业签,据说妙华寺求姻缘也很灵的。” 李夏怡心里叮咚一声,多多少少明白了这人对她应该是有点意思。 办公室恋情当然最好不要,感情上交错后难免有工作上的不便,但目前她有一些其他的计划,只是接触的话问题不大,反正他又没有说要确定关系。 于是她答应了,“好呀,那就多有麻烦了。” S市作为一线城市,向来是不缺生意人与富豪,每逢节假,寺庙香火鼎盛,更是有虔诚殷实人家在大年初一花上千万来争一炷头香。 沿山一路螺旋而上,四面都是葱茏树木,空气极好,李夏怡摘了口罩,把车窗降下来用力呼吸,听到驾驶座上一声低笑:“我小时候也这样。” 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幼稚,用力呼吸都呼吸出声音让人听见了,只好说:“这边空气真的很好,市区是不能比的。” “我也喜欢。不过下次还可以来。” 保持不承认不答应不拒绝的原则,她只是笑了笑。反正已经很幼稚了,她干脆趴在车窗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温柔的扑打在脸上。 “S市中心有一块地建的很好,在商圈一条街之外划出来做绿化了,红杉公园去过么?我父母家就在那边。” 哦哟,用一个公园带出父母家在市中心的信息点,不经意之间抖露财力,表情要稳,语气要云淡风轻。 李夏怡摇头,“没去过哎。” 他果然继续,“好像你不是S市人吧?其实有很多好看的景点还有好吃的店,不是本地人的话很难找得到。” 她敏锐察觉这是要邀约的信号,也抛出橄榄枝,“现在都是网红店嘛,价格不低,在外面取张票排队要叁四个小时,味道还非常普通。” “是啊,像我初中高中校门外有许多开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店,到现在还坚持开着,价格一直没有怎么涨过,但是都是经过时间和顾客认证的。” “好想去。”她说。 “有空了就可以,我带你去,如果哪天你提早下班也可以告诉我。” “提早下班?没有吧,我只能祈求按时下班!”声音被风吹得散了,李夏怡转过脸来看他,“如果我能按时下班,你却得加班,该怎么办?” “那,只能说有要事,求老板高抬贵手了。”他笑嘻嘻的,眼睛里闪动着认真的光。 李夏怡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还不够互相了解,也没有什么荷尔蒙的强吸引,在相处之中只感到一种轻松愉快。 只是一种这一秒在一起可以,下一秒散了也行的可有可无的轻松愉快。 但这就是好的开始。 毕竟已经在年轻时候得到过……最好的那种爱情。 8、被香灰烫到手,她的愿望会成真 将从寺庙门前请来的两柱香点燃后面向四面拜过,恭恭敬敬地插进香炉之中。一时不察,一点香灰落到了李夏怡的手指上,烫得她“啊”了一声。 “烫到了?” 她细细摩挲那一点红色,避开了他探过来的身子,有些失神,“有一点吧……不是很严重……” “有一种说法是香灰烫到了手指,说明佛祖听见了你的心愿。”他神秘地说,“你许的愿望要成真了。” “真的?”她难得有点兴趣。 “许了什么愿?”他问,“要不要趁着运气还在去求个姻缘?” “有一个能成真就行了,你对佛祖是趁火打劫呀。” 说是这样说,但她也有意去求个姻缘,妙华寺的姻缘树已有四百余年,不论何时来,上面都挂满了红丝绦,不像其他地方挂什么木牌或是铁锁,妙华寺僧侣格外重视这颗古树,红丝带只能由僧人小心的挂上去,挂不了很久就会清除一次。 求神拜佛,讲究的就是心诚则灵,不管那代表善男信女殷殷期盼的红线能坚持在树上呆多久,挂上树梢的那一刻,便有一个期盼它成真的善念随之发芽。 想要重新开始,就先好好告别。 那天之后,霍绎真的去看医生了。 当然不是精神科,而是脑科,仔仔细细查了CT,再叁问诊之后,医生的反馈是:没什么问题。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脑震荡过后,如果有一些头疼恶心的状况是很正常的,要注意饮食健康,偏清淡一些,多增加休息时间……” “嗯嗯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说慢点,医生……” 张卓尔在一旁记着笔记。 霍绎:…… 他当然不能说车祸之后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不属于他的记忆,那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影响了他的部分性格,刚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霍珩昱呢。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和李夏怡吃饭时在乎她的口味,还站起来给她拉开椅子?他的脑子还没动,身体就先动了。 在霍绎这几天减少了工作量,理清了思绪之后才确定,不能算是记忆,只是一些记忆的片段,几乎全是第一视角的恋爱点滴,或者是他单方面陷入爱情的凄楚独角戏。 霍绎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霍珩昱工作不积极,原来真的是思想有问题,被他大棒打散了鸳鸯,打不散他满脑子的情情爱爱,如果霍珩昱还在,他真想过去说一句:你成不了大事,你为女人流泪。 现在变成了他自己…… 哼,不知道霍珩昱的情种性格能影响他多少,但不为女人流泪是最后的底线。 霍珩昱出事之后,对霍绎最大的影响是少了一双干活的手。虽然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大,但是霍绎从小在国外长大,和国内的家人只有寒暑假才能见面,所以与这个亲侄儿的关系实在有限。 稍微熟悉一点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的,毕竟他回国后刚立住脚跟,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拆散霍珩昱和李夏怡,都不用思考,这样一来,霍珩昱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对于他的话也是勉强听之,暗暗攒劲想要突破这些桎梏。 当然,霍绎丝毫没有觉得另外一个继承人一走,公司就全然是他的掌中之物了。家产不家产,公司不公司,那些钱不钱的问题,他其实并不太在乎,反正现在所拥有的资产完全够他潇洒终老。 只是他们公司作为一个国产服装公司,现在正在转型期,各方面都不稳定,准继承人忽然逝世,对公司打击不小。 他都没来得及消化震惊和悲痛,就得承担起所有的担子,因为这次小车祸,好容易睡了几个囫囵觉,前阵子几乎都抽不出空休息。 按照每个月的惯例,霍绎会休一天假回家去陪他母亲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早年得女,之后一直都没有动静,人到中年才生下一个儿子,老夫妻两个原本早已是没有盼望的了,便收养了一个孤儿认在自己名下,和亲女儿青梅竹马的长大,后来也结了婚,生了霍珩昱。 本以为从此能够人丁兴旺,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最后留下的还是这个孩子。 徐老太太对着窗悠悠一叹,“明天一起去给珩昱那孩子祈个福吧。把你姐姐也叫上,她不容易,看她这些天头发都白了。你这做弟弟的,该多说点儿体贴话,体谅体谅她。” “知道了妈。” ———— 笑死,侄子在叔叔和前女友心中的形象不一样。 霍绎:为女人流泪,你成不了大事。 李夏怡:全世界最好的爱情。(玫瑰花.jpg) 笑死。 ……其实我在考虑几个投珠我就加更,但是目前还在攒存稿然后也没有人投珠(捂嘴落泪 谢谢鼓励我的小宝贝~ 有在考虑一天几更!真的! 9、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向前看啊。 霍家只有徐老太太信佛,其他人都不信,这也和徐老太太祖籍是某个南边沿海城市有关,而霍家信教,乃是因为祖上有位女子和来华布道的传教士恋爱结婚,因为不为家族所容,举家南迁,孩子依然姓霍,就是他们这一支。 霍绎和霍栩是受过洗的,霍栩是坚决不进寺庙,因此就在寺外等着,霍绎陪着徐老太太进去。这段时间徐老太太也病了一场,霍绎并不敢让她操劳,让僧人找了个地方给她坐着歇息,自己去和主持商量,“我想为已故的家人请一盏长明灯供奉。” 不远处一个女人拉住了一位穿袈裟的沙弥,熟悉的女声说道,“师父,请问怎么请长明灯呢?”那声音随风飘来,正好传入他耳里。 霍绎顿了两秒,转头,诧异道:“怎么是你?” 李夏怡比他还诧异,“我还要问你呢。”碍着地点不对,后半句没说出来,你家不是信教么!跑寺庙里凑什么热闹? 瞧见他的脸就想起那个吻,李夏怡浑身不自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霍绎,但看见他面前这个面目柔顺的僧人,心里知道这就是方丈了,恭恭敬敬的问:“您好,我想为故人请一盏灯。” 僧人脸上带着柔和的淡笑,“二位都来请,不知谁先谁后呢?” “我们只请一盏。”霍绎说。 李夏怡就没有拒绝了,毕竟在同一天为同一个人请两次灯,听起来就很没必要,跟在他身后看着僧人为他们请灯,嘴里嘀咕道:“你怎么在这儿?你就知道我也是为他来的?” “我妈信这个,老人家来送送孙子。珩昱过世对她打击很大,刚能下床就来了。”霍绎话锋一转,淡淡的说道,“你别想岔了,我来这里不是因为知道你要来。” 李夏怡:…… 他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她从这轻描淡写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傲气,又像平常的他了。可关键是,谁想岔了啊? 那天晚上,是谁先强吻谁,要不咱们坐下来掰扯掰扯? “你可真有脸说这个。”她超小声嘀咕。 霍绎听见了一点,“你说什么?” 李夏怡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那你今天不发疯了,和你未婚妻又和好了?” 大洋彼岸的未婚妻估计是:? 霍绎:…… 他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心不甘情不愿似的,“嗯。”又说:“是我那天酒喝多了,一时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冒犯了你,现在和你道歉。” 李夏怡爽快地说:“我也有错。”我错在脑子有病,居然和你出去吃饭。 霍绎好像能听见她的心声,居然有点好奇地问:“你错在哪里?” 李夏怡:…… 好想打人啊,怎么办,寺庙里打人犯法吗?佛祖脚下犯下杀戒会罪加一等吗? “呃,那几天我心情不好,说话有些冲,言语之中多少也冒犯你了,你才会那样……” 李夏怡摸摸鼻子,这话多违心啊。 霍绎:“……嗯。” 李夏怡用余光偷偷瞟他,发现这人现在居然是一副心怀大爱、既往不咎、宽容原谅的表情,甚至嘴角带了丝笑。 他可真好哄。 不合时宜的,她心中蹦出这么一句话。 等寺庙一众僧侣准备好了请长明灯的事宜,霍绎便把徐老太太从外头扶进来。由于信仰不同,佛道释一类,他都是不拜的。 李夏怡和徐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珩昱的女朋友?”徐老太太低声问。 “前女友。” 徐老太太又问,“她是你叫来的?” “碰巧遇上。” “哦,那她也是为珩昱来祈福的吧,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还能记着他,早知道那孩子命薄,当时也不该非要他们分手……”唉,老太太说着说着,拿起帕子开始擦泪。 “妈……” 要是早知道他命薄,在一起也是害人不是吗。 霍绎索性缄口不言,这些话从脑子里蹦出来就觉得实在不是一个长辈该说出口的,作为男方家长,一般的想法会是就算他注定命薄得早走,多在一起一天,就多一天的快乐日子。 但是谁又不是人生肉长的?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向前看啊。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 在唱经声中,李夏怡跟着在徐老太太身后跪下,双手合十,徐徐下拜。 不久前烟灰烫伤的红点依然发红发烫,如果她的心声真的能够被听见,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好好生活,修善念,存慈悲心,来世寻一户更好人家,希望她会拥有一路向前的勇气,希望他的家人全都平平安安…… 霍绎站在一旁,看着她温柔而虔诚的神态,似乎在灯下镀了一层温柔面纱,一时居然移不开眼。 李夏怡从来不是他最开始认为的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虽然每一次想要好好聊天,最终大多变成呛声,但是在她身上,他总能见到一种微小但明亮的光。 ———— “又长明灯者:即正觉心也,以觉明了,喻之为灯;是故一切求解脱者,以身为灯台,心为灯炷,增诸戒行,以为添油;智慧明达,喻如灯火。当燃如是真正觉灯,照破一切无明痴暗,能以此法,转相开示,即是一灯燃百千灯,以灯续然,然灯无尽,故号长明。过去有佛,名曰然灯,义亦如是。”(菩提达摩《破相论》) 10、没有心的女人 很不幸,霍绎的好心情很快就得终止了。上车之后,霍栩说,“我好像看见李夏怡了。”生怕他不记得似的,还补充了一句,“就是你上次送回去的那个女孩。” 徐老太太说:“见着了,是个好孩子,她还和我们一起为珩昱请了长明灯。” “她今天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之前看起来像没什么气血。”霍栩说。 霍绎也同意:“嗯,比上次见好很多。” 今天的她看起来不太伤心,遇见了之后的态度很正常,甚至肯为之前酒后一时情迷和好,看起来总算把他当一个至少是有些好感的熟人来相处了,明显不是前男友的叔叔或是舅舅这种陌生人。 霍绎能理解这种感觉,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痛苦会有一个阶段,但绝不能习惯,李夏怡看起来依然羸弱又故作坚强,今天心境很好,连眼眶也没有红。 他还记得清楚那天哭得话都说不好的惨样呢。 霍栩问:“你们和她一起请长明灯了?” “是呢,真是个好的,我们珩昱和这孩子分手也有几年了,难为她还惦记。”徐老太太哀叹一声,拿出了手帕,又有要流泪的意思。 霍栩皱眉说着,“妈,不是我说你们,其实还是不要这样,当时非要他们分手是我们做的不对,现在又强求人家做这些,对她影响实在不好。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没有和我们家珩昱真的发生什么关系,还叫人家来供奉长明灯,太强人所难了。生前不同意他们的关系,死后反而要硬拉住她,不是义人所为,我没办法做这种事情……” “你在说什么呀?” 徐老太太不乐意了,眼泪也不擦了,将帕子一丢,带着火气说:“你妈是强盗还是土匪呀?又不是我们硬拉来的,本来她来也是为珩昱请一盏,我们做错什么了呀?” “是这样的?” 霍绎为徐老太太拧开一瓶水,把因为生气丢远了的帕子拾回来,才点头,“妈说的是真的。” 霍栩有点疑惑的说:“但我看见她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挂姻缘绳,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手腕上还都挂着红线呢。” 霍绎猛地抬头看着霍栩,霍栩眨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脸色变了,随即淡笑说道:“你也别意外,那男人看起来面相端正,应该人不错,她要是恋爱了我肯定是祝福的。” 霍绎冷冷一哼,半晌才说了一声,“我当然也是祝福的。” 枉他之前担心她走不出来,根本是多虑了,她压根没有沉溺于过去的情感,哭一场就结束了,走得比风刮得还快。 和之前分手的时候一样,看起来受伤害更大的人是一无所有的她,事实上这个女人才是更快结束一切的那个人,他派去的人看了好几次,都是勤奋工作的模样,和同事相处时一点阴霾也没有。反观霍珩昱闷不做声地在公寓里喝了好一段时间的酒,喝完就睡得人事不知,被他骂了好一顿才开始接手工作,不知道是能力有限还是态度不端正,几年了都没有做出什么事业。 此时,为爱所困无法抒发的难受心情和怒其不争想抽鞭子叫他努力的厌烦情感同时在霍绎脑内重播,拧成一股无形的绳狠狠勒住他的脖颈。 缓缓呼出一口气,这种好似能够掌控所有注意力的感觉又笼罩住他了,想到自己前几天居然为了一个吻心神不宁,以至于无法全然投入工作……他还是想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他的怒火必须得找个出口,千万不能自己消化。 立刻给李夏怡发了一条信息: ——已经找到下家了,是吧? 霍绎自己都没意识到,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开关已经调到“喜欢她”这个模式里了。 ———— 另外一个世界的参差: 霍珩昱眼里的自己:废寝忘餐,宵衣旰食,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了集团的二把手,顶起了半壁江山! 霍绎眼里的霍珩昱:不知道在努力什么东西,没干出点大事。 11、现在她是钮祜禄·莎伦(Sharon)! ……? 什么?下家? 看到那条短信,短暂的懵逼过后,李夏怡可以说是从丹田处涌上了一股邪火。几个小时之前还说要和好,分别之后没多久大男孩又开始作上了。 有的一类作叫中二病,还有一类作叫公主病,他这是什么,王子病?大男孩总裁综合症? 她气得在车里翻白眼,Daniel还问怎么了。 李夏怡换上笑脸,“没怎么。” 短信么,当然没有回,讨厌鬼这次没有追着发好几条。她得以愉快的和Daniel一起吃了个晚饭,然后回家美美泡了个澡,还在浴缸里倒了精油,放了之前买来没有心情用的独角兽彩虹泡澡球。 虽然在妙华寺为霍珩昱请灯基本是霍绎一家做的,但今天对她来说依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告别仪式。 李夏怡洗完头发还把自己一阵搓洗,所有目前能做的保养都做了个遍,仔仔细细地磨砂去死皮,连腿毛都修了一次,其实她的体质不太长这个,上一次修还是两年前……看这个时间间隔就知道,修不修的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唔,今天为什么这么勤快呢?可能是因为她远没有脸上表现出的那么云淡风轻吧。和别人待在一起时还好些,可以很快就转移注意力,可是现在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莫名觉得心里空荡起来。 不,不能再想,都已经过去了,想不想都没有意义,所以只能忘记。 要不再把家里打扫一遍? 可是前几天请假的时候已经打扫过一次…… 叮咚—— 一条信息,来自讨厌鬼。 霍绎:现在来燕云路1977。 嗯?她打开地图一看,那不是酒吧吗?晚上九点,在酒吧么,这是要不醉不归的节奏,可他不是不爱喝酒? 哼,她转头又想,理他个鬼。这人最近发疯的频率特别高。 李夏怡把头发吹到七八成干,用卷发器固定一下,开始洗刷刷,这次不想打扫卫生,她准备把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碟子杯子花瓶,能想到的一切玻璃陶瓷都拿出来洗一遍,所有酒也都要擦一次。 躺平放空没有意义!双手创造才有价值! 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哭哭啼啼的李夏怡了,现在她是钮祜禄·莎伦(Sharon)! 大概20分钟后,霍绎拨来了一个电话。 “喂?” 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你好,请问是李女士吗?这里是燕云路1977。我是这边的服务生,这个手机的主人现在喝醉了,可以请你来接一下吗?” 李夏怡:…… 不,我不是,你找别人吧。 她不禁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呃,好吧。不过,你是说他喝醉了,让你叫我去接他?” 男人说,“不不,你误会了。这位先生的手机里面,你是比较近的联系人,而且只有你的号码备注了名字,其他人我也不好一个一个的试吧?” “啊,也是呢。” 听见这个理由,李夏怡无语住了,今天已经无语不动了。 霍绎是什么毛病,他是不用打电话还是能够清楚记得所有人的号码啊? 不过她也没有霍家其他人的电话,她的圈子和霍绎基本没什么重合,连他助理的电话都没有,总不能打电话给和她有工作往来的项目经理说你们总裁在这边来接一下?何况那经理是一位年过35的单身女性,把霍绎送上去……这是给人送菜吧? 为了守护霍绎的贞操,她只好说:“麻烦您帮我看住他,20分钟左右我就到哦。” 稍稍整理服饰,她打了个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燕云路1977,走了一圈,在吧台角落里寻见了已然被酒精放倒的霍绎。 这个男人身材笔挺,肩膀很宽,站起来像一座小山,嗯,现在嘛,一座伏倒的小山。流丽的灯光滑落在休闲西装的褶皱上,碰撞出了一种禁欲味道,独坐在角落看起来又是如此孤寂,他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不过她没什么怜悯之心,在旁边坐下,拍了拍男人的脸,“喂,醒醒啊。”没反应,她转而问服务生,“他这样多久了?” “好像时间还蛮长的,其实这位先生可没有喝很多,现在叫他也不容易叫醒,可能让他再睡一会儿,稍稍散散酒力会好一些。” 李夏怡觉得,言之有理。反正她也搬不动这个大块头,开什么玩笑,一个成年男人哎,其次霍绎要是不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要来点酒吗?”男人问。 明天还要工作,而这一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居然鬼迷心窍,说了好。 ———— 李夏怡:妈,你把我洗白白了就为了干那事?我真的会谢…… 亲妈羡:嘻嘻~~ 所以,下一章是什么重头戏大家清楚的啦~ 另外~开了一本旧文《飞光》,已经完结了放心跳坑~ 12、我想要你亲我 春天的末尾,吹过来的风完全已经是夏天的模样了。 何况是喝了酒,受这样的暖风一吹,更觉得燥热,纵然是立夏之后白天更长,到了这个时刻,四周也已经是昏昏暗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现在还有这么穷的小区,物业连路灯都不修? 又是一脚踩空,霍绎在心里暗骂一句。 不过门口的保安倒是挺有防范意识的,因为天晚了,怎么也不让出租车进小区,直接导致他只能背着李夏怡走进来,还没有走到,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嗯……” 背后的人好像是醒了。女人的头发不断地搔着他的皮肤,柔软温热的脸蛋左蹭蹭,右蹭蹭,到处乱贴,似乎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霍绎说:“别乱动。” 他的汗已经浸湿了两个人的衣物。背起的姿势,使得那一片温香软玉就贴在他的后背上,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能够完整的感受出形状。 这点地方,李夏怡睡得歪七扭八,身子直往下滑,即将从背上掉下去的时候,霍绎托了一把,把人往回兜了兜。然而很不巧,摸到了一块软软的又很有弹力的地方,让他的耳根瞬间就红透了,幸好天黑没人看见。 “你住几楼?几零几?” 他是知道具体在那一幢楼,毕竟上次送过她,“问你话呢,醒一醒。” “唔……”喉咙里咕哝一声,柔弱的贴过去,带着点酒味和说不清楚是花香还是果香的气息喷在他本就敏感的耳朵尖上,“501……” 真行,一共六层,住在五层。 感觉到她有点醒了,霍绎逗她,“抓稳了,要是掉下去我不负责的。你要是滑了,我就把你扔下去。” 其实他也有点醉了,平常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酒喝的不多,只是发困,没撑住睡了一觉,醉意已经散去大半,剩下一点也在风里散得七七八八,只有叁分恰好的微醺。 没想到那人真的信了,立刻抱紧了他脖颈,用小小的哭腔说:“呜呜……不要扔我……”接着又严肃的补充,“要把我慢慢放下去。” 霍绎:…… 这反差有点大了吧?李夏怡平常是这个性格么? 他见过她听不了几句重话就掉头离开的样子,她爱理不理气得直瞪他的样子,还有她满脸泪痕大着舌头话都说不好的样子。 之前记忆有些错乱的时候,竟然有一段时间在心底默认她喜欢他,但是现实那么的冷酷,很快又让他意识到她不喜欢他。 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总是在吵架,一见面就互怼,最好的情况只是平静相待。霍绎从前从不在意,而今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记忆之中有许多淡淡笑着无比温柔甜美的脸庞,然而那都不是属于他的。 “想喝口水吗?” 把她放在床上,拍了拍她的脸,霍绎问。 李夏怡眼睛迷糊成一条缝,喃喃说:“口水?” 霍绎:“蜂蜜水。你家有蜂蜜吗?” 她说:“在你嘴里吗?” 霍绎:……她到底在说什么? 索性去厨房翻了一阵,只找到黑糖,他想反正也差不多,取了两块,温水冲了一杯之后,居然搅不开。 他自己把实验失败的那一杯喝了,带着生姜粒,味道很古怪,给李夏怡的那一杯只好烧热水化开。 大少爷压根没下过厨房,他家基本都是AI控制,十分先进,既方便了年老不便的徐老太太,也方便了某个生活废物,再不济还有住家保姆,这波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用热水壶,徐老太太知道估计得夸他。 时间耽搁的太久,回到床边的时候,李夏怡已经裹进被子里去了,露出一个乱蓬蓬的发顶,霍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不好,直到脚下被衣服绊住,头皮立刻就麻了,杯子都晃了晃。 “坐起来喝水。” 霍绎不敢扶她,硬邦邦的站着呼唤李夏怡起来。李夏怡当然不起来,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露出白花花的肩膀和腰部轮廓,等于说只聊胜于无的掩住了正面那块地方。 “不要……” “那杯子就放在床头柜上,你记得喝掉。”霍绎眼睛都不敢乱看,说,“我先走了。” “不行。凉的不好喝。”这个时候她居然知道坐起来了,还义正言辞地说:“你喂我,我要现在喝。” 霍绎目不斜视的把杯子端过去,靠到她嘴边,她咕噜噜喝进去好大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呛出来,哭腔说:“好辣!你居然下毒害我……” 霍绎嗤声,“……真不知道是谁害谁。” 抽了几张纸巾,把她嘴唇和下巴擦干净,看见被子上有湿痕,大概猜到应该喷到胸口上了,于是把纸巾塞到她手中,“还有的地方自己擦。” “不要,不要。”她在被子下闹腾,“好脏啊,黏黏的,我不要自己擦。” “李夏怡。”霍绎冷声说,“不要闹。我知道你现在清醒一点了,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李夏怡睁开眼睛,按照他所说的仔细看着他,目光很清澈透亮,带着无限的坦然和认真,又像没有焦距的透过他的脸看向了其他地方。 “你看清楚了?”他低声问。 “嗯。” “还想撒娇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居然觉得心口有些麻麻的,他居然知道这是在撒娇,这些娇气与懵懂都像是阳光下的泡沫,只能留存片刻。 “不想了。” 果然,霍绎想,不知怎么,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但几秒之后,那眼睫忽闪着,好像一只欲飞的蝴蝶,仍然是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从一张一合的玫瑰色柔嫩欲滴的缝隙中冒出来:“我想要你亲我。” 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H,2000+) 霍绎眼眸一暗,开口说话时嗓子已经哑透了,“再说一次。” “不想说。”那张玫瑰色嘴唇里吐出了他不爱听的话。 现在应该放弃,或者见好就收,但霍绎还是坚持继续说:“再说一次。” 你好烦,她眼睛里这么写着,白皙光裸的手臂环上他的肩膀,馥郁柔软的身体如愿以偿的贴过来,“我想……” 李夏怡说不出话来,因为舌头被叼住了。 事实证明,这个男人根本经不起诱惑,只要丁点的同意就得寸进尺,带着几分颜色能开染坊。 酒香弥散在呼吸之间,他还是像上次一样,在双唇短兵相接的时候带过她的舌尖下缘,但这次多了一些耐心,把小舌尖含住吮吸几息之后就吐出来,轻轻在口腔之中搅动,带领她交缠共舞。 喝醉后的李夏怡不懂得伪装自己,喜欢就追上去,不喜欢的怎么也不肯要,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一切都看得格外清楚,何况他这一次有的是时间对付她。这一个吻她比霍绎还迫切,误以为他要停止,急急忙忙的贴上去,讨好地磨蹭他。 霍绎完全发现了,李夏怡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温柔的时候她比绵羊都柔顺,稍微使一点力,她就呜呜呜的不配合,谁惯的,很明显。 霍绎心中窜出一阵火气,看不惯地含住娇嫩的下唇使了些力咬了一下,还懂得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方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缠上去抚慰,舌尖细细的来回舔弄,很快让那条浅浅的白色牙印化为无形。 酒精钝化了痛感,李夏怡只是不高兴的皱了一下眉,慢慢又变回了沉浸而享受的表情。 真好哄。 笨成这样也敢在外面喝醉…… “啊……嗯……” 雪白乳房上两粒莓果已经充血挺立,霍绎的呼吸撒在上面都引来了一阵颤抖,他低头咬住前端,舌头扫过暗粉色乳晕,简直是咬住了一块云,手指玩弄着另一边的奶子,埋头吃得啧啧作响,乳尖在舌头下打转,一会露出来,一会隐匿在口中,把从未受过如此粗暴对待的乳尖都吃得肿了一圈,就这样他还嫌不够,恨不得一口气大口吞食掉两捧软软又膨胀的乳肉。 不一会,两颗奶球上全是他舔舐留下的口水,乳房下缘还留下几块试图吞吃时的用力过度的指痕,青青紫紫,可怜极了。 终于又觉得不满足了,男人从两颗乳球中央抬起头,手指划过女人柔美下颌的轮廓,轻轻点在花瓣似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哑着嗓子问:“李夏怡,安全套放在哪儿了?” 为什么会问一个单身女人要安全套呢? 说句实话,压根他就没想过李夏怡和那个人没做过这个的可能性,年轻男女,人所共知的相爱,甚至还有一段时间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没有做过,莫非他是阳痿么? 虽然他们家信教,性具有格外神圣而特殊的含义,特别虔诚的教徒不会进行婚前性行为,有性冲动还要向上帝祷告以求赎罪,夫妇二人要将最好的留存在新婚之夜…… 对他来说…… 笑话,煮熟的鸭子都会飞走,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 没听到回答,手指微微再用力按压,“嗯?问你话。” 随着他的动作,唇中央出现了一片失去血色的白,手一松又变成玫瑰色,用点力气再变白,动作的、真实的、活着的……他才觉得心里好些了。 “啊……不要……”李夏怡嘤嘤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霍绎抽开床头的抽屉独自寻找,很好,在这儿。一盒业已拆开的套,旁边还零散了一些小玩具,他瞥到有一支纤长一些的,顶端不过是他拇指粗,下方就更是纤细。 ……那她可能要受点罪了。 饱胀的阴茎被释放出来叫嚣着要进攻,霍绎撕开一个安全套,往上套……再套……套不上去? 太小了! “咿呀,好痛!”李夏怡在目眩神迷之中被拧了一下耳朵,生气地鲤鱼打挺,翻了个身,然后把自己的脑袋更深的埋进松松软软枕头里面。 男人压上来,像一床重被,不依不饶的拨开她的头发,一口咬住她的耳尖,“李夏怡,我戴不上去,怎么办? 她生气了,想也不想:“那就别戴了!” 要戴什么东西啊?像刚刚一样舒服的接吻不好吗?她只知道这个人用有着一双能够让她怎样都舒服的充满魔力的手,而现在他问个不停,明显是不想用实际行动让她舒服了。 “再说一遍。” 好烦,这个人,还要说什么?她不听。 耳朵又被咬了一下,她刚要发火,接着是温柔的舔吻,连成串儿,细细碎碎的落在耳后,带着潮潮的湿意点燃了一捧幽暗的火。 “嗯……”她熄火了,在被子上难耐的蹭动。 舒服了没几秒,身后有点凉,她不满的小声哼哼。 霍绎失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浮现出一道红红的印记,“有这么馋么,这就等不及。” 他褪了裤子再次趴伏上去,阴茎在臀缝里上下蹭动,雪白的细腰主动的弓起来,臀部翘着,方便他动作,动了没几下,只感觉越蹭越热,整根都被水沾满,滑溜溜的。身下的李夏怡还在胡乱扭着腰,嘴里“嗯嗯嗯”直叫唤,被他一把摁住,趁着这个势头,他摸索到入口,扶着那物,温柔的稍稍插进去一点,有很大的阻力感,低头一看,半个龟头都没有进去,那两片花瓣被撞得陷成一个圆形,仿佛是外面还有一张小嘴包裹着他。 霍绎拨开湿漉漉的花瓣,再次挺进。 左试右试,都进不去,最后下了结论,姿势不对。后入太难了,不适合新手。 李夏怡已经被馋得不行了,原来只是小幅度扭着腰,如今不遗余力的在他身下乱蹭着表达自己的难受,还娇娇的假哭;“你好坏啊,你别……别吊着我……” 霍绎继续啄她耳朵,要求她,“翻过来。”他已经拿捏到她的喜好了,放出了诱饵,哄道:“想亲你。” ———— 宝子们前两天登不上哈,你们都不关注我微博,都没办法通知。 多肏肏就能松一点了(H,2000+) 正面果然是不一样,一条深粉色的缝隙完全暴露在他视线之中,娇娇嫩嫩带着水光,有些毛发但并不多,全被他之前的蹭动带到两边,贴着光滑白皙的内侧肌肤。 剥开花瓣,含娇欲放的小口宛然其中,不过紧紧闭合着,吐露一丝水迹,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霍绎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色,一时有些着迷,不禁伸出手指探进去,小穴口并不排斥,稍微戳动几下就轻易的含进去一个指节,搅动间带出潺潺的水液。等抽插得比较顺畅,再胡乱搅动几下,不知道顶到了哪处,李夏怡的小腹小幅度的缩动着,立刻流出了一大股花汁。 这就到了?是到了吧?他还挺有天赋。 看那花穴入口处一翕一合,他觉得差不多可以进去了,亲亲李夏怡,舌尖轻轻叩动唇瓣中央,哄她张开嘴接纳他,同时调整好姿势,在她最意乱情迷之时猛地肏了进去。 “……唔!” 李夏怡正舒服呢,给他忽然来的这一下刺激的眼泪都出来了。好痛,他还是个人吗? “疼了?嗯……”霍绎连忙安抚,在她眼角和嘴唇一阵来回乱亲,挺腰小小幅度的肏了几下,低声哄她,“才进去一半呢,忍一忍,都吃进去……” 他自己忍不住嘶了一声,一出口,觉得有些丢面子。 只是那张无牙的小嘴实在太过诱人,软肉正紧紧的包裹着阴茎,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四面都传来紧迫的挤压感,而那又是温热的,仿佛泡在温水之中,不,比泡在温水里舒服更多,花径中有种种微小的褶皱和突起,会随着呼吸一起颤动。 刚刚她才去了一次,正是敏感的时候,现在一挣扎,蜜道中的软肉缩动得越发频繁,穴儿里裹住的那一半阴茎都有点发疼了。 “松一点……” 说是这么说,但是霍绎从来不是一个只会等待的人,稍稍后退抽出一些,乘其不备时迅速抵进去,这一次比上一次进去的更多更深,交合处黏黏答答,发出小猫舔浆糊一样的水声。 李夏怡高高仰起头,“啊——!” 喘了口气,她哭得好大声,用尽全力去捶打他,“不舒服!好痛!” 边前后抽插动作着,霍绎边说:“早听我的,放松点不就没事了么?让你缓了这么久,都没有松一点,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叫我疼?” 霍绎越说越来火了,觉得就是这样,身前空出点距离,将昂藏的性器稍稍抽出一些,单手捏住两只小巧玲珑的脚腕,把她分开的两腿并到一块,接着一挺身狠狠肏进去,这个姿势进的比刚才要深很多,由于双腿合拢了,自然夹的也更紧。 “嗯……好深……”李夏怡小腹都颤颤地抽动起来。 霍绎费劲的抑制住几乎到了嗓子眼的呻吟和叹息,每一下都得憋住气才不至于被刺激得射出来,他预料到第一次不会特别持久,因此没有收力,挺着劲腰猛进猛出,感受花穴紧紧咬住阴茎,每一下都抽出大半,只留龟头含在里面,然后深顶进去,带出噗呲噗呲的声音。 霍绎在李夏怡不成语调的乱叫中上半身跟着压下去,擒住总是蹦出诱人声音的小嘴,狠狠含住了不断舔吻。 一时只觉得哪里都香甜,津液混着醇醇酒香,又带着充满女人独有的馥郁气息,手过之处那白玉般的肌肤比丝绸还滑,让他爱不释手,更别提肏的软烂的小穴,乖巧吞吃着青筋暴涨的巨物,如同逆水行舟,吃进去时欲拒还迎的阻拦,将要拔出来时就露了原型,连里头的小小嫩肉都在挽留。 狠狠揉了揉乳团,又在她臀部拍了一记,“再松一点。” 没想到李夏怡委屈的不行,娇娇的哼:“我不会……” 霍绎动作一顿,接着冷冷笑了,“以前你是不需要会,他的尺寸塞不满你的穴。”又恨声说:“现在不会也没关系,多肏肏就能松一点了。” 说罢双手掐住细腰,狠狠冲刺起来。 “哎呀!” 这一下入得太狠了,连小肚子上都能看见一条凸起的形状,腿也被压到极限,李夏怡之前都是假哭,或者嗓子眼里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撒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摸上来她就想哼想叫想撒娇耍赖,这次是真的哭得眼睛都红了,双手无力的拽着枕头,那一下一下的都像是顶到了心口,腿心的娇花也一副不堪凌掠的样子,然而霍绎就不停下,还要逼问她:“是谁在肏你?肏得爽不爽?舒服吗?” 龟头的肉棱快速摩擦过花茎中的软肉,在尽头的小口上不停顶弄着,阴茎一进来就好满好满,抽出去一点她都觉得好空好难受,从未有过的酸胀集中到小肚子里面,还有一波一波的潮涌不断翻腾…… 李夏怡吃不消这种过分的欢愉,摇着头,哭得呜呜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不满意:“说话,肏你的是谁?” “你……” “是谁?” “呜呜,是你……” 霍绎体谅她喝醉了酒,也不是非要问出一个结果。 他其实没什么技巧,胜在体力好,能够维持这样高频率的冲刺,李夏怡越是觉得煎熬就绞得越近,他已经快到极限,只是在勉强忍耐,一时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较劲,居然在紧要关头停下来。 下一秒,身下的女人就哭叫起来,“快动,快动呀!” 她还差一点就到极点了,就差一下,呜…… “李夏怡,我就默认你知道我是谁。”不知道霍绎这是今天第几次连名带姓的叫她了,都这个时候了,他看起来竟然很冷静,幽深的眼眸好似能够拧出水,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我问最后一次,以后还让我肏么?” 李夏怡实际上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身子被折在一起,根本没有发力点,她努力用背部蹭动着往下,就是够不到,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急忙点头总没错了。 “宝贝,真乖。” 霍绎终于笑了。 阴茎如她所愿的狠狠插进去,比先前更狠厉,动作之间汁水飞溅,她很快就到了顶点,小口收缩的厉害,霍绎也不再忍耐,送她去了之后,存得满满的精液全射进了花穴深处。 ———— 友情提示! 不要在外面喝醉,不要给坏男人机会,除非你的对象是人帅几把大的年轻总裁!(如果遇见,可以把他兄弟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谢谢!) 前戏不多,因为现在我儿只会亲亲摸摸,亲亲还是从他侄子那边抄来的…… 要给他点时间进步呢,宝贝们。(点烟) 难道把他的东西全都塞进去吗,堵住吗?! 周一的早晨,李夏怡难得打车上班。从她家到公司,需要坐叁站地铁,步行20分钟,而打车需要60块,还是不能报销的,咬咬牙还是打车了。 走得太急,紧急在最后一分钟刷上卡之后她飞奔到工位,问身边的同事借了一片卫生巾。 “你那个来了啊?我不用卫生巾啊,我都用棉条的。给你一支试试看嘛,很好用。”同事热情安利。 “嗯……量没那么多了,棉条塞不进去的,卫生巾就好。”她扯谎的时候觉得尴尬死了,找了好几个人才借到那种厚一些的卫生巾。 哈,还棉条,难道把他的东西全都塞进去吗,堵住吗?! 内裤上已经完全湿透了,全是白白的又带一些透明色的蛋清状液体,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很陌生的腥膻味道。 还好她机灵,一直有一片一次性内裤在包里,换上之后想把脏了的那条丢掉,眼不见心为静,还是脸皮薄,折了一折塞进了包包的最里面。 她和霍绎做了。 早上离开的时候,霍绎还没走,她一睁开眼便看见一个男人的裸身,只在人鱼线以下的关键部位搭了一点被子。 她的头还是好痛,有一瞬间竟然以为那是霍珩昱,他们的轮廓太像了。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是霍绎。且不说她压根没和霍珩昱睡过,光那凌厉的眉眼就知是另一个人。 淡淡的一线光明透过窗帘缝隙在他的皮肤上流淌,手臂肌肉很紧实,胸和腰更不必说,流畅的线条在腰部深凹下去,带着勃发的力量感,上面浮现着浅浅红痕,可能是昨夜留下的。 李夏怡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了几秒,很客观的评价道这男色确实不错,那就这样吧,已经发生了,她到底也不算吃亏。 不过在下一秒心态就360度大反转,下床的时候她直接跪倒在地上,幸好床下铺着厚厚的兔毛地毯,才免于膝盖摔青的悲惨命运。 出门的时候,霍绎那头猪依然没醒。 要不然说打工人命最惨,只要世界不毁灭,永远八点来上班。可能是她的脸色太差,Daniel立刻发信息来关心。 “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没吃早饭?” 李夏怡:不是,只是有些没睡好,谢谢啦。 就目前来看,这个男同事人真的还不错,可惜事情发生的太快,她一时还没有想好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原先的目标男性考察计划也因为昨晚的意外搁置了。 Daniel:没事就好。EC那边的负责人刚刚发邮件来需要你过去一趟,已经帮你和Victoria说好外勤了。 李夏怡:只有我? Daniel:Yep. Daniel:需要的话我陪你去没关系的。 而霍绎的消息紧随其后。 ——司机在你公司楼下的停车场,154XXXX0123,这个号码联系他。 她就知道,什么EC找她,分明是某个讨厌鬼公权私用,打着公司的旗号就怕她不肯来。 EC大厦17楼。 张卓尔拍了一下司沫的肩膀,问道:“看什么呢?” 司沫小声的说:“看总裁啊,在你身后,他好像呆住了。” “哎哎哎。”她急忙阻拦,“你别转身呀,偷偷看不行嘛。” 这么麻烦,张卓尔干脆不看了,反正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方便告诉别人。 这里头那位他还是亲自带上来的呢。 李夏怡已经在里面坐了十五分钟,而霍绎至少在门口徘徊了五分钟。晨会一散,他便一个人先过来了,越是靠近,越是紧张,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心跳剧烈到连鼓膜都在震动。 门一推开,李夏怡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眼神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霍绎:…… 他确实理亏。 慢慢走到近前,才发现李夏怡脸色很差,霍绎十分惊讶,不由担忧的问:“怎么了?昨天睡得不好?” 他是真的很疑惑,结束之后,李夏怡直接昏睡过去,他射了一次之后还没软掉,又不忍折腾她,睡得可比她晚多了,一夜之后他神清气爽,起床时都觉得自己是连眉梢上都看得见的神采飞扬,自然很难理解李夏怡一副被狐狸精吸干精血的虚弱样子。 李夏怡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好痛。” 霍绎脸色一下子沉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让张卓尔叫医生?” “不要……”她吐出一口气,身体缓缓倒向沙发背。 能够顺利到达公司打卡完全是身体中绷着一口气,坐上霍绎司机的车,那口气便散了,身体上的不舒服越发清晰。 内裤潮湿不堪,几乎可以想见是什么样子,小腹隐隐作痛,活像一块铅坠在当中,胸衣下的两颗乳球又涨又酸,更不必说是怎么回事。 “霍绎,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床品真的很差,之前的女伴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霍绎目光一闪,“……没有。” “那她们一定是顾及你的面子,没有说出口。你做完了就甩手走了,清理都不知道清理。” 霍绎:…… 他知错能改,“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注意个鬼啊!谁跟你有下次!”李夏怡痛得好暴躁,“有没有浴室?我想要洗澡。” “我抱你去。”他立刻说。 李夏怡只允许他抱到浴室门外,衣服她要自己脱。霍绎办公室的浴室只是应急时使用,自然不会有浴缸,看她的状态,淋浴他都挺担心的,不敢走远,靠在墙边等她洗完。 霍绎吩咐了张卓尔买些衣物,经过他提醒才忽然想起有尺码这么一说,还好李夏怡的衣服都扔在外面,霍绎便附身一件件捡起来查看尺码。 伸手拎起一片小小布料,霍绎的耳朵霎时间滴血似的红透了,迅速在手机上发了一句“女士内裤M号”就准备放下。 不期然看见一道血红色。 ……血?怎么会有血? 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休息室里有床,每天都有人打扫,被子也是刚换的,你先去躺着,家庭医生大概最迟半小时就会过来。” “怎么叫了医生,我不是说不要了。” “先去躺着。” “你……”又自作主张是吧! 霍绎的表情很复杂,“你流血了。” 李夏怡懵了,“血?什么血?为什么会出血?” 且先把她是不是处女这一点抛开不说,到底也是一个22岁的成熟女性了,性器官已经发育得很成熟,又不是14岁幼女,连自己做也有尝试过几次,从没有出血的状况。 处女么,严格意义上,她觉得自己不算。 但她立刻为花径之中的无名疼痛找到了依仗——都是霍绎太粗暴! 而霍绎觉得不能让她再呆站着了,微弯下身,手臂从她腿弯之下搂起,将她整个抱了起来,放到了休息室内的床上,仔仔细细的理好被子。 “过会儿医生来简单看一下,如果不行还是要去医院。” 他手指间顺着她的一缕头发,略顿一下,还是别进她的耳朵后面。 “你脸皮太厚了。”李夏怡说,这会儿回过味来了,变态,原来他连别人内裤都看! 霍绎只当没听见,在床边蹲低身子,“哪里疼?洗完澡觉得好点了么?” 她忿忿不平的,“以前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就算有出血肯定是因为你太粗暴了。” 霍绎不辩解:“对不起。” 李夏怡说:“你技术差。” 霍绎略顿了一下,依然说:“……对不起。” 嗯?这都不生气?他今天太好说话了啊。按他们平时的交流方式,霍绎会在接触她冷若冰霜的眼神时就立即阴阳怪气的怼上一句,然后她当然不甘示弱,冲锋的号角声就响起了。 殊不知霍绎虽然表面看起来淡定,实际上就连颤动的睫毛都在诉说着不安,眼神匆匆扫过她的脸,最后只敢落在她腹部。 李夏怡的内心着实也不太宁静,第一次和霍绎在封闭空间里单独相处,彼此还没有到很熟悉的程度,却有了最亲密的身体关系,尴尬到手指开始抠被角。 门外传来敲门声,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 李夏怡觉得吧,他至少会叫一个女医生吧!也不是说男医生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很多的男医生都是妇科圣手,救死扶伤,一点都不为性别所局限,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 要她对着一个年过半百,带着神秘微笑,仿佛来普度众生一般的和蔼中年男人说出自己性生活之后的种种不适应,她做不到啊! 拼了老命眼神暗示着霍绎,他居然全无意识,介绍说,这是他最信赖的家庭医生顾医生。 破罐子破摔,李夏怡只希望医生不记得她的脸长什么样子。 顾医生用听诊器贴在她腹部听了听,仔细按了按痛处,问道:“最后一次房事距离经期结束有几天?” “……大概叁天。” “嗯,那就是不到排卵期。” 顾医生又让她描述了一下是什么感觉的痛,然后问:“之前有过性经历吗?” 李夏怡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子冲到脸上,真的想要原地去世了,撑着用最后一口气强忍平静:“没有……呃,也可能算有吧。” 医生懂了,长长“哦”了一声,笑着说:“没关系的。” 李夏怡:…… 她觉得好有关系!毕竟连妇科检查都没有检查到这么仔细的她,第一回被问如此私人的问题。 “初步看呢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你这几天注意休息,如果后续还会疼的话,可以让小绎再叫我。” 医生说完,笑眯眯的走了。 大致过了10分钟,霍绎才从门外进来。李夏怡遵从医嘱,好好休息,正闭着眼睛装死。 “喝点水?”他问。 李夏怡从声音里听出了点不对劲,睁开眼睛,视线和他擦过,他就像碰着刺似的避开了。 “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那高大身形一顿,立刻回答:“没有。不是要喝水么,我去茶水间倒点开水,这个办公室没有热的。” 开始找补了……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李夏怡:“我没想喝热水。” “热水对身体好。” 话音刚落,霍绎已经推门出去了,留给她一个匆匆的背影。 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李夏怡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坐直了身子盯着他,一脸严肃:“我不是有什么疾病吧?” 霍绎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过来。” 李夏怡让霍绎坐到床边,偷偷拽住了衣角确认他这回跑不了了,再问了一次:“医生和你说什么了?是不可以和患者本人讲的话吗?” 霍绎说:“别多想,没那回事。” “你都开始临终关怀了?!” 终于霍绎忍无可忍了,重重的叫她的名字,“李夏怡,你要是真的那么精神还能胡思乱想,就在这里把项目企划做完,千万不要浪费你那本来就不够用的脑细胞。” “这才像你,看来我没什么大事。”她轻松的说:“那你把电脑给我拿来吧,反正也不太想睡觉。” 霍绎冷笑,“给你两分客气你还不自在了。现在就躺下休息,哪儿也别想去。” 对她好,对她客气都没用,直接下禁令才有用。 我不是之前和她一起来的那个人。 被她这么一气,原本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耳朵都降低了热度。一听到她说什么临终关怀,霍绎就忍不住骂她。 世事这样无常,经历过最亲的家人去世之后,死亡已经不是一个遥远的词汇,而是真正会发生在身边的现实悲剧。 水里加了一些安定的成分,是他平时吃的,没有什么副作用,加班后过了睡眠的时间,难免精神亢奋睡不着觉,还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一些助睡眠药物对维持身体连续运作很重要,健康起见,他配的药物都是目前最好的。 李夏怡一无所觉的喝下去之后很快就昏昏欲睡。 等她睡着后,霍绎才从休息室出去工作,需要他批阅简报和文件已经被司茉整理好,在桌上堆了厚厚一打。 早上醒来见李夏怡不在身边,就明白她是去工作了,据他目前的消息,这几年她只休了年假,其余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满。 他叫李夏怡过来,当然不可能是让她当场做什么项目的处理,只是单纯的希望她休息。 直接让司机把他送回家岂不是更好?但是霍绎又很想看着她,于是直接叫人送到公司里来。 这也不难理解,对于一个刚开荤的男人来说,李夏怡现在就是一块香喷喷的烹调好的肉,尝过一口之后就不得了,不久前还用酱汁淋上了他的名字。 虽不是信手拈来,但完全已是“掌中之物”。这就更诱人了。 至于见面之后会怎样,她会恼羞成怒骂他还是给他一个耳光?都有可能。虽然酒后的李夏怡一推就倒,还很爱撒娇,的确是霍绎自己一手促成,他的责任更大,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异乎寻常的平静? 霍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详预感。 一觉睡醒。 李夏怡饥肠辘辘的爬起来…… 下床的时候稍微按了按小腹,腿酸得更明显,主要是筋抻的厉害,小腹的疼痛已然减轻了许多。看来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睡眠不足? 霍绎仍然在工作,时不时端起杯子抿上一口,只有头微微低下去一些,后背挺得比标枪还直,西装革履,极有风度,何况人又英俊,完美到像是摆拍。 这动作非常不人性化,李夏怡原本以为是作秀吸引她注意,大男孩好面子的把戏罢了,等了几秒,发现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从休息室出来了。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李夏怡午饭也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不知道他到底是忘记吃饭还是忘记叫她,充满怨念的叫了一句,“喂,什么时候吃饭?” 霍绎抬头,看见她还有些惊讶,见她面色红润不少,便说:“送来的饭菜摆在茶几上,你先吃吧。” 李夏怡掀开盖子发现米饭都已经凉掉,不知是多久没有打开,外壳满是水珠,还有几粒黏哒哒的米粒沾在盒盖上,菜色什么的,她都懒得看了。 作为总裁,他吃工作餐倒是一点都不挑,什么都喂得饱,连凉掉的菜都行,怎么有些时候,尤其是和她一起,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哪里都说的出不好,这一点她实在搞不懂。 李夏怡叹气好几次,实在没办法下筷子,“我们出去吃饭吧,顺便送我回家。” 霍绎倒不是那一种所有人都必须陪着加班的资本家,零星只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大部分层数的灯都已经灭了。 他们俩一起下电梯,他连专属电梯都没有,回字型大厦,电梯共计十七台,除了后勤有一架货梯,其他全部共用,来来往往的人都认得霍绎,那些带着猜测和好奇的目光虽然没有恶意,却像芒刺一样落在李夏怡的身上。 “还不舒服?”霍绎敏感的感知到她的分神。 “不是。”她微微换了口气,“我在想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下班。” 他是谁呢?已经不必说了。原本霍绎的手已经伸过来,做出一个扶她的准备,话语一落立刻僵住了,若无其事的收回来:“下次可以带你去看看,他原来的办公室在14层。” 只有上下滚动的喉结昭示着心绪不平。 店面很整洁,只是家常小馆。李夏怡点了一个扬州蛋炒饭,一道淮扬豆腐汤,搓搓手等着上菜。 一抬眼,霍绎眉头紧皱,李夏怡在心里冷笑:挑剔上了,行,爱吃不吃。 果然他说,“你就想吃这些?” “你不吃就算了,大不了我打包。” “我是问你,这些就够了?” 嗯?她没听错吧? “嗯……够了。”不知怎么总有被人将了一军的憋屈感。 菜果然是够了,那盛炒饭的盘子可以装得下一整条红烧鲤鱼,满满当当,还是老板娘亲自端上来的。 老板娘在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了熟人,笑得满面春风,“又来了啊,小姑娘,有点时间没见你了,工作忙呀?” “有点忙呢,阿姨生意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喽。”老板娘看了看正用调羹喝汤的霍绎,喜气洋洋的说:“好久没看见你和男朋友一起来了,没想到还是上回那个,男孩子好俊呢,长情的哦小姑娘。” 李夏怡:…… 只能硬着头皮寒暄,“嗯嗯……谢谢阿姨……”都不敢去看霍绎的表情。 她有点亏心,伸手拿过霍绎的碗,给他盛了点炒饭。霍绎接过,十分冷静的说:“不是之前那个人。” 老板娘:“啊,什么人?” 他吐字清晰:“我不是之前和她一起来的那个人。” 场面一时陷入了宇宙毁灭级别的尴尬,以老板拖走了老板娘,连连道歉并且免费赠送一个小炒告终。 霍绎送她到楼底下。 1楼,2楼,3楼……楼层的感应灯逐个亮起,又渐次熄灭。终于,五楼左侧的灯亮了起来。 霍珩昱和李夏怡同居时的寓所不在这里,在他们的大学附近,霍珩昱那时虽然没有很多可支配资产,其他地方稍微俭省些 租下一套市中心的房子还不在话下。 就算换了住所,属于别人的快乐记忆也能一直蔓延到这里。 只有记忆在说谎,她奔跑而来,雏鸟一样投入他怀中,而他低下头,轻吻璀若春花的笑脸。 ———— 为MU5735祈福。 没心的女人(的平方) 洗完头又敷了个面膜,睡前吃维生素的时候,才隐约想起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忘记做了。李夏怡赶忙穿好衣服冲下楼,刚到楼下,便敏锐的感觉到旁边有人,不禁停了下来。 随着草果树叶被踩裂的声音,幽暗处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咳了一声,低声问:“怎么下来了?有什么东西没拿?” “不是,我去买个东西。”李夏怡松了一口气,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抽根烟。” 霍绎手抬了抬,食指和中指第二指节中间露出一点火光,已经很暗,几乎要燃尽了。 等他走到光亮处,看见李夏怡的穿着,目光立刻变得有些不悦,灭了烟,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套上,晚上风凉。” 李夏怡用“你有毛病吧”的眼神看着他,这气温少说也有接近二十度,哪里凉了? 霍绎说:“过几分钟觉得冷了别找我借。” 这话一出,李夏怡立刻就信了,主动穿好了宽大的西装外套,嘴里还说:“那我下次见面还你行么?或者走到停车的地方还你?” 后面半句明显不太真诚了。 “下次见面吧。”霍绎冷哼一声,“你要买什么?干脆你先上去,我给你买,不然夜路你单独走回来不安全。” “我自己就能去。” 霍绎:“到底买什么?” 李夏怡嘴唇动了动,忽然就生气了,怒得跳脚:“还不是怪你!你要是戴了……那,那我至于现在要去买药吗?” 怪……我?霍绎脑子空白了一下,很快想起来,“哦”了一声,“不必,我前几年就结扎了。” 她不相信,“你骗我吧,你还没有孩子干嘛做这个手术,不是想骗我先怀上生下来吧,无痛当爹,坐享其成。” 霍绎轻轻笑了,咳嗽一声,吐息中带出来一丝烟味,“那你会生下来么?” “不会。”李夏怡很快就回答了。 他的眼神微微一暗,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郑重的说:“所以我也不会。” 只是风吹过来,勾勒出衬衫下的劲壮身躯,总显得有些落寞。 主动做这种手术,还是比较符合他的人设的,冷漠理智又毒舌的精英男性。但在许多时候,不得不承认,他采取的没人性方法实际就是威胁最小的方法。 过了半晌,她又有点疑惑,问:“我说,你不会是经常出去乱搞,怕别人怀孕后挟天子以令诸侯才去结扎吧。” 他的嗓音充满危险气息,像一条直起身子的蛇:“李夏怡。” “行。”她不说了。 “你呢,还不回去?” “我还是得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你大可以抽身走了,我怎么办?不仅身体受损,还要请假,耽误工作……”李夏怡说着,看了霍绎一眼,他低着头,在黑夜的掩盖下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说话,嘴角一撇,开始添油加醋,“另外,还有阻断药物之类,也没什么,不过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霍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李夏怡:“嗯……总之就这样。” 此时已经走到了药店门口,霍绎撂下一句“等着。”便转身走了进去。 “米非司酮片。”霍绎递过来一盒药物,嗓音很低,“这种药物副作用比较多,可能会出现恶心呕吐,不规率阴道出血,月经紊乱,你自己多注意。” 李夏怡伸手接过,听到了一句半含在嘴里的“对不起”,她疑心自己听错,霍绎已经收回手,说:“我送你回去。” “你……” “什么?” “没什么。”李夏怡低下头,沉沉呼出一口气。 送单身女性回家,也许是霍绎的良好教养和绅士风度,可她却觉得这样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由于喝醉酒的缘故,很多细节她都不记得,留下的只是一种淡淡的感觉,就像白天的疼痛。 一时激情不会持久,正是因为没有厚重的情感经历加持。不是清晰的思维记忆,而是一种身体记忆的话,这种感觉很快就会被遗忘,就算她身上或许仍然留着他的味道…… 而他也是一样。 对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甚至不是初恋女神或人生的第一次的时候,他会遗忘得更快。 都是独立成年女性了,只是睡了一觉有什么大不了,虽然不记得,但是肯定有爽到,要不然今天的床单……咳咳……嗯,想多了。 “就送你到这里,上去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尽头,李夏怡抬起头笑了一下,“谢谢啦。对了霍绎,你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不用说对不起。” “你听见了。”霍绎眼神转开一瞬,似乎有一些不自在。 “我们下次见面还是甲方和乙方,不,是乙方小职员和甲方大老板,你可以不喜欢我、讨厌我,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还能和从前一样。” “什么意思?” 李夏怡认真的说:“不要耽误工作,好吗,我还想好好干呢。” 他有些愤怒,很快就压了下去,不可置信的说:“你就这么算了,甚至都不来打我一巴掌吗?” “原本是想过的。”李夏怡乖乖的坦诚了,“我想一进你办公室就拉住领带给你一耳光,然后很酷的转身走掉,很可惜你不在,我在里面等了十几分钟,想开后觉得好多了。” “所以你现在……”他嗓子都哑了。 “就算了吧,我们谁也别在乎这件事情了。”李夏怡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我喝多了,不怎么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早上很痛而已,你真的很没必要把我叫过去。” 霍绎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那张月光下显得甚至有些苍白的小脸,许久都说不出话。 “那我,上去啦。” 李夏怡后退一步,指了指楼道,最后挂上了一个微笑,“谢谢你送我回来。霍绎,再见。” 说完便奔跑着离开了他的视野。 她的身体不听自己使唤了 如果,如果万事真的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就好了。 一只包裹着柔软硅胶的雪白色鹅卵石咕噜噜滚到床沿,尾部的电源线被拉住才没有掉下去。它的身边静静躺倒着两个怪家伙,一个头部凸起,中央凹陷出一块谷地,好似嘟起来圆圆的小嘴,一个发育很不均衡,身子细细长长,头部是一个略大的椭圆。此时都被主人无情地抛掷在一旁了。 作为一个各方面都很正常的成年女人,工作很忙的话一周叁次,不忙的话一周四次,嗯,很正常吧? 所以! 现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力的躺在床单上,李夏怡满身虚汗,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了,指尖被震动太久,已经麻木了,任是谁忙活半个晚上一点成果都没有,都得崩溃一下吧。 方法和从前别无二致,感受怎么就这么不同呢。 起初都是很有感觉的,有个说不清楚的地方在叫嚣着想要人亲吻、抚摸、舔舐还有填满……等她开始努力了,又不是那么回事了,某块地方哼哼唧唧的推拒着,不要这个不要那个,错了错了又错了……直到她全无兴致。 可真够难伺候的。 可是,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很遗憾,某一夜之后,一连大半个月,李夏怡的身体都不听自己使唤。 周一例会之后,Adeline显得惴惴不安,她和李夏怡同一期进公司,那时年纪轻,阅历浅,都很单纯,之后就被分配去不同部门工作,没有什么竞争压力,因此关系一直都不错。 她是知道李夏怡身体不好,又因为这几年加班太多,几乎是全年无休,落下一个心悸的毛病,害怕刺激到她。思来想去,Adeline还是把她叫了出来。 “怎么有空和我一起吃饭,你不是交了男朋友嘛?”带着一点嗔怒,李夏怡抱怨她之前重色轻友的行为。 “Sharon啊……”Adeline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副纠结又无可诉说的情态,让李夏怡一下子警惕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没有录音吧,对不起,不是不相信你,但你的手机得给我看一下。”她紧张兮兮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李夏怡主动掏出了手机,“行,我不介意的,你看吧。” 仔细地检查过后,Adeline终于开始说话了。 只是,等Adeline说完的时候,连李夏怡也愣住了。 “Sharon,之前给你的任务快做完了吧?最近有一项新项目,过来我和你说一下。” “稍等哦,来了。” 那天之后的好几天里她都有些不在状态,对着工作邮件也能发呆好久。 Victoria轻咳一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大概就是这样了,过几天我们要和对方公司当面洽谈,只是先通知你一声。” 呃,走神了,还好不是什么大事,“……那把相关资料发一份在我邮箱吧。” “嗯,ok的,我转发给你。” 李夏怡灌了一杯咖啡,使劲的拍了拍脑袋,可不能影响心态,心态要是不稳,喝口凉水都塞牙。 可是该怎么办呢,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别这么紧张嘛,什么事情呀?” “Sharon,我这么和你说吧。还记得去年有一次竞标失败,你的提案和对手公司的提案有所重合的事情么?”Adeline深深吸了一口气 。 “当然。” “因为对手的提案并不仅仅包含你的想法,而是做得更扩大,更完整,更优化,我们虽然怀疑提案有泄露的可能,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确定。” 李夏怡接着她的话头,“或者是,我只是怀疑,他们早就知道,才有时间去做这么完整的优化。”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只是我的乱想,也许他们业务能力就是很优秀。” “是的。” Adeline双手扣在一起,眼神忧郁又带些怜悯。 “你猜对了。” 谁会用她的工作成果去给他人作嫁衣裳? 那仅仅只是一个提案,一年之中她会向顾客们交出这样的上百个提案,有一些会中标,有一些会流掉,那都无关紧要,谁又是常胜将军?但只需要一个确凿的“重迭”,她的履历就会从此不清白。 她会变成一个参与过的项目曾经泄密的人。 考虑的第一步当然是邮件。 “你回去之后可以留意一下你们部门的工作邮件,最重要的那几封都被勾选的人,可能就是嫌疑人。” 李夏怡心如死灰,干巴巴的说,“你太不了解Victoria Xu了,她的要求一向是有用无用一律勾上抄送,大家自己会筛选的,如果想要的时候找不到文件,那才是真的失职了。” “虽然有点麻烦,但也挺有道理的哈。” “我也觉得。” 第二步是亲戚。 “呃,或许他们其中有人和对家公司的相关人员是亲戚关系?” 李夏怡问:“你说的是什么亲戚,夫妻?” “也没有必要那么近吧,可以是表亲啊。” 李夏怡只觉得无厘头,“搞没搞错,一表叁千里,谁知道谁和谁是表亲?你还不如说,其中我们公司有一个人钱包掉了,他们公司的人恰好捡到,拾金不昧,二人一见如故。” Adeline:“那也不是不可以。” 第叁步,是对手公司。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Adeline又抱歉又无措,“对不起,只有这个我不能说。” 李夏怡思考几秒,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已经为我做很多了。如果不是你,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呢。” 她又说,“会牵连他,是么?” “唉。”叹息一声,Adeline点头了,李夏怡这么说,就是已经猜到自己是从男友那边看见的。 “他不知道是谁做的,对吗?”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应该没有邮件的往来,对方不是直接将邮件发到他们公司的。” 当然了。这么傻的事情谁也不会做。 ————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他站在不远处,眉目含霜 “难道是文件长了翅膀飞到他们公司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当面交易,也许是快递。” 线索就这样断了。 如果早一些知道这些事情,还可以雇私家侦探追踪,大不了就用最笨的方法去垃圾箱翻找快递盒好了,又或者去搜查谁的银行卡里多了不明资产,再或者向上级提出机密泄露的问题…… 可是以上想到的方法,她全然无法去做,而且更可怕的是新的一期提案已经交了,且不说能不能想出更好的,目前是想要补救也没方法。 这是一架燃油不足却正飞行在太平洋上空的机组,谁都知道悲剧已经是定局了,只是还没有到真正死亡的时刻。 Adeline担心她的状态,有点后悔太快告诉她。 “我居然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李夏怡喃喃。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那苍白的小脸,连Adeline看见都心疼了。 “Sharon,你可以稍微留意一下,有谁态度是比较奇怪,或者是请客比较阔绰,再有就是对你有一些敌意的……”Adeline还在绞尽脑汁的给她建议,“这样的人总不会太默默无闻,要不然城府也太深了。这段时间我也替你留意一下周围的人,不过我们的部门职责不太搭边,可能得到的有效信息不会太多。” “不,不用了,这种人光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你想好了?” “完全没有。” 李夏怡喝了几口咖啡,慢慢抚平了心绪,心情有些低落,扬起嘴角嘲讽的一笑:“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对这些小恩小惠都动心的人,又能是什么有能力之辈。我一年中有无数个这样的项目,做成了不过是年底多一张购物卡或是小几千块的奖金。他(她)没有胆量整死我,又不肯放过对家提供的报酬,只好隔叁差五试探着卖出一点消息,还得害怕哪一次走漏风声。”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小人难防,不如不妨。” Adeline很赞同,随即又说:“不过我听你那么一说,怎么越来越想到了Victoria Lu呢? “嗯?我可没暗示什么,我不敢惹她。” “不像么?按你的说法,这人格局小又贪小便宜,太像她之前年终奖都要你分她一点的模样了。” “嘘,不是说好听了就忘。” 幸好Adeline是个傻妞,李夏怡才敢和她说说心里话,她如今一听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这些事情,只觉得心惊胆战,但凡Adeline是一个卖队友的,她可以在公司里死上十回了,不死也得给Victoria剥层皮。 她后怕地深吸了口气,决定以后还是尽量自己消化吧。 并不友善的上司让她早有跳槽的想法,之前事情太多,虽有考虑但一直没有实施,跟着这个上司,她的无偿加班比别人都多,照这样下去估计得寿终叁十岁,还好奥丽在业界不是岌岌无名,算是一块很好的跳板。 为小人所害,偏偏不能做出反击,这种事情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像Victoria那种人,很快就见不着了。 有了“最坏不过是加快跳槽”的打算,在和Daniel接触的时候就坦然了些,再加上有“和霍绎说开了”buff加成,Daniel一下子从普通的关系近一些的男同事变成了真正的待考察对象。 和他的脸也有很大关系,一对桃花眼温柔又多情,和煦而可亲,格外引人注目。虽然低配了一些,但完全就是她的菜。如果不是长相气质还算不错,某个颜控根本不会放注意力在他身上。 李夏怡最近拥抱第二春的想法格外强烈,身体比头脑还蠢蠢欲动。她是一个很依赖习惯的人,在习惯和不习惯的协调之中找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如今被打乱了节奏,一下子落入了无所适从的泥淖,难受得内分泌失调,都快长痘了。 顺带一说,霍绎实在算不上她的第一春,那就是一阵风,微风过处,绿草如茵,万物生长,让她眉眼染上春色的不是这一阵风,也会是下一阵风。 他们照常去EC开会,依然是李夏怡主讲,Daniel辅助,这次没有某个讨厌鬼从旁干扰,做什么都格外顺利,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项目下个月便要结束,下一个和EC合作的项目落不落到她手里还不一定呢,大概有下一个的时候,她已经换了工作了。 她太开心了,后果就是从EC大厦门前的台阶走下去的时候一脚踩空,身子瞬间就失去了控制,往下栽倒的时候小腿跟着打摆子,幸好Daniel紧跟在她旁边,一把搂住她的腰,往回用力一带,才算扶稳了。 李夏怡惊魂未定,忙乱之中紧紧抓住Daniel的肩膀,急急喘了几口气,而Daniel为了扶她,另一只手的文件已经摇摇欲坠了,干脆把她和文件一起带进怀里。 小小的一声惊呼,李夏怡脸一热,没有挣扎。 她吃惊的时候眼睛瞪得和小鹿差不多,害羞之后更蒙上一层水雾,圆圆杏眼一转,天真又撩人。Daniel忍不住笑了一下:“现在站稳了么,我要松手了。” 李夏怡小声说了句“谢谢”,笑着后退一步,踩在了下一级台阶上。 “霍总。” Daniel忽然打了个招呼。 不远处,霍绎正站在一辆黑色跑车旁边,不知道看去了多少,此刻眉目含霜,冷冷的瞧着她,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 李夏怡:不是这一阵风,也会是下一阵风~妈说的很有道理! 霍绎:你试试? 童子鸡一份打包带走(H) “嗯……哈……” 娇软的女声呻吟着,又娇又媚,像是嗓子里含着一块融化了的棉花糖,发出的声音也甜腻极了,再多听一句都会陷进绵软的云朵里。她的身上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几乎遮盖住她的全部身体,只露出一双莹白纤足,难耐的蹭动着床单。 男人从双乳之间抬起头,恋恋不舍的吮了一下,沿着雪白的脖颈一路往上亲,找到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含住了不让泄露出一点声音。 她的声线又清又甜,偏偏说话从不客气,只有让他既爱又恨的倔强神情常常出现在脸上,上位做久了,他总是不乐意看见这样的神色,就像每一个上司都希望有听话有能干的下属,他们虽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也渴盼着看见这个女人乖巧的样子,可惜无法如愿,惟独在这样意乱情迷的时刻才能捕捉到一丝别样的色彩,越是罕见,越是挠心挠肺,他就更难以撒开手,恨不得时时刻刻占着她。 女人偏过脸,呼吸间带着热吻之后特有的撩人,急切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没过几秒被他掰过下巴又吻了上去。 吻到他觉得过了瘾,才肯放开,低头一看,花瓣一般的嘴唇厮磨出了饱满的嫣红色,刚有些疼惜,却听到她喃喃说:“重一点……” 这下别提什么忍耐了,男人挺腰猛地抵进去,捏住细腰大开大合了几十次,从未觉得如此恣意过,一股酣畅淋漓的感觉在尾椎分成两半,一半停留在腰眼处,每一次动作间带出的水声都是标记和占有的证明,另一半顺着脊柱往上走,让他只想低头凝望她的脸,喜悦或是痛苦都是最高奖赏。 她在身下娇娇的叫,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应的样子,口中还在胡乱的说:“还要,再重一点,再深一点……” “这样呢。”他再不保留,连最后一截也插进去,这次是彻底的肉贴肉,小腹都贴到了女人的腿根处。 “啊……”似哭似喜的一声呻吟,内里触摸到了从未到达的地方,她居然依旧半分不舒服也没有,软着声音:“想要亲亲。” “是轻一点,还是要我亲你?” “亲……亲……” 含糊不清的声音,再次吐出有歧义的话,还好她捧起雪软的一团,上头俏生生的立着一点红色,颤颤巍巍的,可爱又可怜,“要亲这里。” 她此刻完全臣服了,在他身下柔顺的扭成他喜欢的样子,也许完全臣服的人是他才对,毕竟只要一句话,他就能红了耳根也红了眼睛,只想付出所有力气来满足她。 “今天好乖,这样很舒服对不对?”他不自觉的哄她,但是力气一点都没收,草草几下亲了亲她的指定地点,又低头咬住了一边的耳垂,含在嘴里不停舔弄,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下次也这么乖好不好?” 呵呵。 霍绎面无表情的摘下蓝牙耳机,关掉手机里仍然在播放的长达3个多小时的录音,比入睡之前更生气了。 也对,这么乖巧听话惹人爱的李夏怡,只能存在于梦里。 现实是他一夜辛勤耕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仅吃了童子鸡独食而且是叫的外卖,敬业的外卖员辛苦送上门,没收一分配送费,临走还把门口垃圾也带走了,然而售后评价是“希望我们的关系还能和从前一样”“霍绎,再见”。 呵呵。 现实真残酷。 一个月前还在他床上,严格来讲是她的床,一个月后在他的公司门口和别人搂搂抱抱,怎么,这是示威? 要和他再见,那么谁适合和李夏怡在一起?是奥丽那个连数据都算不清楚的男同事么,那点数据他用心算几秒就能得出数值不对,而那个人只能看着屏幕装傻,连出来解释都不能够。 要说李夏怡这个挑选男人的眼光也够差的,从前他就有认识到她的眼光很差,但前一任虽然哪里都很平庸,至少长相家世说得过去,简而言之就是会投胎。他原以为李夏怡是拜金女,拥有了那些记忆之后才承认确实是有感情在的,她确确实实曾经和一个一无所长的年轻男人相爱。 而这次的这个男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理解。是喜欢他爱逃避的灵活还是其貌不扬的安稳?如果惯会躲在女人身后都算是优点,全天下软饭男都值得李夏怡坠入情网。 话说回来,她怎么就不能爱慕一个具有世俗价值观和基本美德的男人? 非要在垃圾堆里挑选么? 年纪大了除了年纪哪里也没长,情商低到连一块好靶子就立在面前也发现不了……她真的能应付工作? 想得越多,越不高兴,连着脏掉的床单也厌恶了几分。 当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霍总终于学会了用洗衣机。 ———— 蛾子,你告诉妈,为什么做梦都不敢后入,是因为不会吗? 这不是我之前承诺的车哈~还有一辆~ 成年人的约会,大概就是吃饭 最近Daniel和Sharon走得很近,奥丽的人都不难发觉,至少还没得到本人的确认,不管是问Daniel还是问Sharon,都只会得到一个神秘的微笑,并说“只是同事”。 当然没有必要搞得像是明星工作室官宣一样,但每日在写字楼的8小时生活实在是很无聊,有点水波都会引起一番窥探。因为项目即将结束,也没有什么时间一起出去,到客户公司开会算是短暂的相处时间,至少位置会稍微靠的近一些,其他的……就只有等有空一起约个饭了。 Daniel:今天怎么样? 嗨,忙碌职场人的约会,还不就是吃饭,万事都能用一顿饭来解决。 李夏怡偷偷瞟了一眼面色冷郁的Victoria,直觉大事不好,这几天她老板简直像是提前到了更年期,她敏感的发觉了火山爆发的预兆,没有去送人头,老板手底下的小intern已经被阴阳怪气的讽刺两天了。 她于心不忍,给intern小妹妹点了个奶茶,把这小姑娘感动得眼泪汪汪,在微信上和她说谢谢。李夏怡犹豫再叁,还是没把忠告说出口,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呢,只是小姑娘,犯错也要挑时间呀。 连带着给Daniel的回复也充满了垂头丧气的味道:最近大概没办法啦,我老板似乎很为工作烦恼的样子,我也要跟着忙一阵子了。 Daniel:没关系的,交给我吧。 他有什么办法? 李夏怡将信将疑,到了下班的时间点,Victoria脸色比之前还要差劲,但是没有给她再塞任务,而是留了intern加班。 可怜的孩子,李夏怡敲了敲小姑娘的头像:是不是没来得及吃晚饭?给你点了一个小蛋糕,马上就到,去取餐柜拿吧。 “怎么样?” 李夏怡光速拎包下班,上了Daniel的车还在不可置信,“你是怎么做到的?她那个眼神就释放出了想拉我加班的射线。” Daniel微笑,“也许她最近心情不好。” 他好像不是很在意,但李夏怡依旧好奇不减,“是啊,她心情差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只有我们的小实习生看不出来。被骂了好几天了,有时我路过都觉得好可怜。你是怎么和她说的?” “没什么,就说我要约你吃饭。” “这么坦白?” “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单独说。”他把车开出负一层,勾着嘴角笑了笑。 李夏怡只是觉得有哪里微小的地方缺乏了些逻辑,也跟着笑了笑。 这仿佛是一种坦荡荡的暧昧,工作这个由头无懈可击,然而他们聊的内容几乎完全无关于工作,可是谁也没有戳穿那层面纱。虽然早已超出普通同事关系,但是在恋爱吗,也不是,她还不熟悉这样的感觉,对方已经游刃有余,便也放之纵之,这种做法大概就是属于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尝尝这家江浙菜,我很喜欢。” 之前吃饭都是李夏怡直接挑的菜馆点的菜,次数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这一次就让Daniel别顾忌她,选自己喜欢吃的店。 点菜的时候她也没有关注,忙着回复intern的彩虹屁,小姑娘对着每个方位都拍了一张图,还用修图软件调光线、加特效和花体字,夸赞实在太好吃了,天真过头也是可爱的,她忍不住举着手机给对面看,“我们组的新intern真有意思,看她加班估计没空吃晚饭就给她点了一块小蛋糕,高兴成这样。” “哪里找来的活宝。”Daniel伸出双指放大图片,仔细瞧了瞧,“图片还修的挺认真。原来你还会给加班的同事叫甜点啊,这样听起来我也想去你们team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也不是经常会点。看见intern还在加班,我却溜出来了,总有一种她在代我受过的负罪感——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是么,她把什么留给人间了?” “当然是自由的火种啦!” 两个人都笑倒。 Daniel喝了一口茶,“看来我要多带你们team的人出来玩,把自由的火种撒向广阔的人间。” “那就拜托了,自由全都靠你了。” 他微微一笑,眼睛稍稍眯起,变成了弧度很漂亮的笑眼,眸中水光一漾,仿佛是平静的湖面上忽然飞过了一只蝴蝶,轻轻的说:“其他的也可以多靠我一点。” 话语间,菜已经上来了。 李夏怡只笑了一下,不准备明确赞同。毕竟还没有感情基础,撒娇耍痴扮乖巧,她一个都做不来。 凝神去看第一道菜,随着服务生扬声说着“哎,让一让,让一让”,桌上落下了一个大长碟子。 江浙名菜,西湖醋鱼。 Daniel眼睛亮了一下,把鱼上腹的一整块肉贴心的夹进她碗里,“尝尝。这一家西湖醋鱼比别处都要好,够味,我常来吃,特别地道。” 他带着一丝隐秘的骄傲,“吃过么?” 李夏怡:“没吃过几次。” Daniel介绍道:“原来是叫宋嫂鱼羹,后来分化成了两道菜。鱼、肉一类还是合酸甜口味,尤其是这道鱼,经过糖醋提鲜,肉质软嫩,仔细品品和吃蟹的口感有点像。” 李夏怡:…… 她吃了一口,怪怪的酸味立即在口腔中弥漫开,忙喝了口水压了压,甜味也很重,鱼肉带着腥气,仔细品味除了白肉就是浓重的醋酸味,因为糖浆黏稠,还有少量鱼皮糊在嘴唇上。 Daniel见她一连喝了好几口水,“不喜欢?” “还不错。” 唉,口味问题,日后再说吧。 接着还有粉蒸肉,椒盐蹄髈,冰糖甲鱼,清汤越鸡等等,统统是地方名菜,Daniel的介绍中充满了庄严自豪的情感底色,李夏怡越尝越头晕目眩,深感后悔没有点一道自己能吃的菜。 再是地理位置靠近,开在S市的杭帮菜馆也是做了一些口味调整的,做法多换成了红烧、生煸、火煨,更符合S市人的喜好,不过依然用糖调味一切,将她一个北方胃吃得油腻满腹,苦不堪言。 又腥又甜,油光可鉴,这不叫浪费食材,什么叫浪费食材?咸,辣,你们懂吗?! 盘子里还有不少残羹,李夏怡垂着眼,努力喝水,试图抵抗喉咙口要出不出的感觉,抵抗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咕哝。 一个细长的盒子忽然自Daniel的方向朝她这里推来。 李夏怡疑惑的抬头,就听他笑着问:“不打开看看?” 一个男人的品味 李夏怡在刚进餐厅的时候就想,这里消防检查一定不过关。 他们坐在一艘船中央,人以一种不是很舒服的状态卡在座位之中,四维挂着飘飘荡荡的白幔,还有一些桃花树的布景。远处的风景更有情调,模拟了中国风的凉亭,纱帐一拉就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把火就都烧光。 不,一个烟头也许足够了。 啊,此刻,李夏怡短暂的背叛了信仰,由心而发:感谢上帝。 感谢您,让我免于遭遇全场围观的尴尬。 感谢老板和设计师打造了这一家装潢无比冗余的情调餐厅,让她能够在Daniel含笑问“要我帮你戴上么?”这种让人全身鸡皮疙瘩集体起立唱国歌驱邪的场景下,只是打开笑了一下,说:“好好看,谢谢你,我很喜欢。” 毕竟理由很充分,站起来该不会是要翻船? 一个男人的品位,也许从车就可以看出来。就像Daniel开美国进口的充电汽车,而霍绎偏爱林肯,不时能在EC门前的停车场看见他的加长座驾,哪一方更新潮一些,而哪一方更加老派,似乎不言自明。 霍绎年纪轻轻却开这样的车,总有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压迫感,但是目前看来,李夏怡和所谓的新潮人士也没有很处的来。 她把那个不知道是钛钢还是925银的项链放进首饰盒子里,款式很美,但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戴上它,这样的项链品牌溢价过高,假如是真的想戴上,流汗都怕会颜色花掉。 指尖不经意的擦过挂在旁边的一条项链,李夏怡的视线瞬间顿住了。 她没有许多饰品,纯粹是因为不太感兴趣,别的小女生在琢磨这些的时候,她忙着写作业呢。目前仅有的几件也是生日或纪念日收到的礼物,有人觉得她东西少,就想尽了方法替她塞满首饰盒。事实上那些饰品都不是很贵重,多多少少攒了十来件,也没有人看到会觉得她和富二代恋爱。 但有一个人曾满心想着她去挑选了这些礼物,便觉得每一件都弥足珍重。 那时几乎会每天都会戴上,无声地告诉他,自己很喜欢。 这样的两条项链并排的挂在一起,同样是作为礼物,却能从中解读出不一样的心意。那一块合金漂亮是漂亮,可是和她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这个世界如今没有什么会是不一样的。 招标的结果在下一个周一晨会上揭晓了。那一瞬间可能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夏怡。而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装出震惊的样子,实在是太假了,她演技实在不好,毕竟招标会失败的消息,已经提前被告知太久。 咽下闷闷不乐的愤懑,李夏怡深深呼了一口气,Adeline坐的很远,正向这个方向投来一个担忧又含着安慰的眼神。 李夏怡摇摇头,示意不要担心。 晨会散了,Victoria Lu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Sharon,晚上请你吃饭,最近工作辛苦了。” 她的表情很轻松,仿佛圆满完成了一件大事,精致的妆面让她容光焕发,眉梢的神气怎么也压不下来,把这些日子的阴郁都冲淡了。 “你想吃什么?” 李夏怡说:“去楼下吃个麻辣烫吧,之前的项目快要收尾了,工作量有点大。” 他们公司位于一幢市中心的写字楼内,只占了4层,这幢大楼的F1到F5都是商场,B1开了许多家餐厅,没时间的时候,李夏怡经常跑下去买个快餐或是叫一份麻辣烫对付一下。 想到Victoria抠门到奇葩的个性,请她吃一份麻辣烫都是挑战吧。 “哎,干嘛吃这个呀。难道Daniel没有带你出去吃些好的东西吗?”Victoria笑道,好像在说她眼光太低。 李夏怡:…… 天啊,您眼光高,就别又暗示想要包,又暗示想要首饰,还眼馋那几百块,年终时要走我的购物卡啊。 Victoria一扬眉,大气宣布:“梧桐北路的丽榭餐厅,怎么样,请你吃法国菜。” 这么壕? “那就谢谢老板啦。” 可是,不会有诈吧…… 李夏怡的耳边莫名其妙的响起了Adeline的话,如果有人忽然请客吃饭…… 那是她的直属领导啊。会是她么? Victoria并不是光请了她一个人,还有Daniel同行。 李夏怡心想,起码把intern带上吧,还算是我们team的人,小姑娘也被骂了好多天了,带上Daniel算是怎么回事呢? 李夏怡是第一次见到她老板还有这一面,仅仅是作为一个世俗观念和刻板印象上的女人,无疑是成功的,长袖善舞,笑颜如花,妩媚多情又温柔,甚至还有一些事业上的见解,不多有多么深刻,女强人那味道是有了,叫一句姐姐就能带你飞那种。 而Daniel只是低头吃着东西,微笑着,以一种十分熟稔的态度不时应和几句。 一张圆桌,叁个人分开成叁个角,她总有种自己的身体在无限后退的感觉。温柔体贴的姐姐,英俊年轻的后辈,这是什么电视剧设置?她到底呆在这里干什么? Victoria对Daniel的好感是显而易见的,废话,性魅力都散发成这样了,不然还是怎样?可她对待李夏怡居然也是温柔的,在明知道Daniel对她有意思的情况下,这样的平和变得很可疑。 最后也没搭上几句话,Daniel先送Victoria回家,然后再送她。 “坐副驾驶吧。坐在后面的话,我还要转头和你说话。” 李夏怡说:“你也可以不转头呀,车厢就这么小,我也不是听不到。” “来吧。”Daniel笑了笑,“那我想看着你的脸要怎么办?” 李夏怡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在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车厢里响起一首情歌,清澈的男声轻轻的唱着: My whole world changed (我的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from the moment I met you (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 and it would never be the same (我知道这感觉不会重样) felt like I knew that I'd always loved you (就像我知道我将永远爱你) 李夏怡:……? 她缓缓的用余光去瞟主驾驶的位置,他的手还搭在音响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拍子,似乎在等她直起身子。 逃不过了。 李夏怡一咬牙,抬起头,平静的笑了笑,“好了,走吧。” Daniel说:“那我们出发了。” “嗯。” 上帝,如果我尴尬到想跳车,能不能加一个只是轻伤不骨折的buff? 霍绎说,我乐意 “我送你的项链怎么没戴,不喜欢么?” 呃…… “很喜欢,但我不太习惯脖子上有东西。”李夏怡说。 Daniel:“哦,我还以为你们女孩都喜欢呢。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也会习惯的。” 嗯,行吧,画饼了。不过,“你们女孩”“也”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的是她老板? 她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还没到决战时刻,只有静观其变。 Daniel的车她也算是坐了几次,只有这一次心思完全在旁处,才有精力好好观察四周。内后视镜下方不久前多了一个手工的福字挂件,流苏顺着冷气的风向不停飞舞,很小女生的品味,选了心型的外框,用金线在中央勾勒出一个汉字。 上次看见时,Daniel说是他妹妹绣的。 李夏怡完全靠在椅背上,默默的听着歌,一点都没有聊天的意思,她此刻落座的副驾驶,地板上有一张白色的地垫,她闲得无聊,用脚尖顶起了垫子的边缘,视线随意的落过去,顿时一凝,翻过来的垫子右下角用绣着两个汉字“达”和“微”,中间是一个红色爱心。 “达”,恰好是Daniel名字里有的字,“微”么…… 李夏怡把脚收回来,状似闲聊的说:“这个垫子还挺好看的。” Daniel不甚在意,随口道:“哦,那个也是我妹妹买的,在哪里买的我还不太清楚,要是你想要,可以替你问问。” 还挺特别的,偏爱爱心图案的妹妹吗? Daniel沉稳的播放了一路的情歌,深感已经营造出了恰到好处的氛围,下车时彬彬有礼的说:“我送你到楼下吧。” 李夏怡想都到这一步了,真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凡事不能做太绝,最好既能略微警告一下,又达到和平“分手”的目的,难保换个公司还要见面的,只是她如今看Daniel的眸光里就全是清冷疏离,连一丝的热情也不剩了。 Daniel察觉到异样,“怎么了,不高兴?” “是有一些。”李夏怡垂着眼睛,叹气,“我还在想提案的事情,明明这一次也做了很多准备,之前也有一次类似的失败,你还记得么?” “记得。” “我原以为这一次我做的更完备,更有把握,结果结局还是一样,还是输给了同一家公司。” Daniel:“他们的提案还是要优秀一些。” 李夏怡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说:“今天我忽然觉得可能没有做这一行的才能,而且已经做了叁年,事业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 “你别这么想。”Daniel一下子着急起来,接触到李夏怡疑惑的眼神之后,按耐住不平的心情,停顿了两秒,忽然笑着说:“也许现在财富之门已经向你打开了也未可知。” 李夏怡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但面上笑着问:“哪有什么财富之门?” Daniel又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以后再告诉你。就像你喜欢我送你的那条项链,以后还会有很多的。” “我没什么物质的欲望,不需要那么多东西,有一条就够了,没有也可以,再说了,我的小家也塞不下。” “你现在是这么想,以后恐怕不会。一个外地女孩子来S市工作,付了房租之后,如果日子过得舒服一些,压根省不下什么钱。在一个大城市里假如没有自己的房子,所付的房租不过是为别人还房贷,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宽裕一些,所有想要的东西基本都只能是停止在想这一步,国际都市里灯红酒绿,不可能没什么欲望,也许你只是呆的时间太短,而现在……” Daniel猛然一顿,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了下去,转眼又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微微笑着:“有我在,就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 李夏怡:…… 真可惜,差一点都能听见重点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等我迫切想要拥有一些东西的时候,才忽然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拮据。”她再次抛出一个钩子,可是这一次,Daniel却没有去咬了。 他侧过身,仔细的凝视着她的脸,视线在弧度饱满的唇线上跳跃,又落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目光缠绵,缓缓的说:“我爸妈一直想见见你,下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戴上我送你的那条项链,好吗?看你今晚好像没有吃饱,我上楼给你做碗面吃吧,我下面条的手艺很不错的。” 他想干嘛? 李夏怡一阵恶寒,微微后退,想要避开Daniel说话时伸过来的手,眼前忽然一黑,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侧面窜出来,迅猛而有力的拳头挥舞时带出一阵风,猛地砸向了Daniel不断贴近的脸。 “啊!”一声痛叫。 听着就挺疼的,那一拳直接打在颧骨上,发出很闷的响声,李夏怡听得牙酸,在原地呆住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要行动,可是一时不知道该去扶被一拳抡在地上的Daniel,还是应该出言阻止这场暴行。 挡在他身前的男人明显怒火还没有消褪,声音里含着满满的火气:“滚!” 行吧,下一刻,Daniel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李夏怡:…… 就这?就跑了?那要是个坏人,我怎么办? 不过还好,只消看一眼背影,就知道是个熟人。 等霍绎转过身来,李夏怡的震惊状态已经散了,很无语的说:“像你这样打人,他可以告你的。” “让他告去。”霍绎面无表情的说。 “他都没还手,你这连正当防卫都算不上,可能会被拘留,这人你也丢的起?” 霍绎顿了一下,依然面无表情的吐出叁个字,“我乐意。” 李夏怡说:“那我明天上班怎么见他?他要是问我,昨天打我的人你认识不认识,我应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霍绎冷笑:“脸上挨了这一拳,你至少有一周不会见到他。” 李夏怡:…… 大哥,你挺自信啊。 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半刻这心情复杂极了,她是想和平的解决一切,很明显在某位路人冲动的一击之后,和平局面基本告吹。 半晌,叹了口气,“先上楼吧,听声音感觉那一下挺重的,到个光线好的地方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事。” ———— 一个真正的男主,连主动使用暴力都会有老婆心疼。 这男人娇弱的“嘶”了一声 一盏郁金香小灯散发着温暖的淡黄色光芒,霍绎坐在沙发上,李夏怡蹲在他身前给他涂跌打酒,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涂,大概要揉一揉,于是用棉签沾着,然后在食指握拳时候凸起的那一块骨头上打转,微微用了点力气,就听见这男人娇弱的“嘶”了一声。 很疼吗? 她好疑惑,感觉只是有点红,也没破皮吧…… 只好说:“你忍一下,我动作轻一点。” 霍绎淡淡的说:“嗯。” 我轻一点……这话听着莫名的耳熟啊。 他俩的距离靠得很近,李夏怡低着头,动作十分认真,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连绒毛都清晰可见,棉签转了几圈,还低头给他吹一吹。 霍绎的目光盯着那一段其实什么也没有露出来的地方,莫名其妙就心猿意马,喉结上下滑了滑。 李夏怡一抬头,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你看什么?” 霍绎张口就来:“也没什么。李夏怡,我发现你的眼光可真够差的。” 李夏怡:…… 她不高兴,“我的眼光哪里差了?” “不仅很差,而且一次不如一次。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不像什么好人,怎么,现在哪个男人都能送你回家了?” “不是,我们一起吃饭,然后他送我回来,这有什么问题吗?他都下车了,我也不能说,你别送了早点回去吧?”等等,李夏怡准确的抓住了话语里的漏洞,“还有,你到底什么时候说过他不是好人啊?” 霍绎诡异的沉默了。 还能是什么时候,都是每一次生她的气的时候他在心里说的,听众只有自己。 既然不能说实话,霍绎改变策略,倒打一耙:“你想过如果今天我不在,你会怎么样吗?” “没想过……”果然,她的气焰逐渐变小。 霍绎冷哼,“他说吃面,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夏怡低头不吭声了,其实她也听得懂,下挂面手艺很好是假的,吃豆腐手法很娴熟才是真的,一个成年男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要去另一个成年女人独居的家里,还能是想做什么呢? 成年人还不过是那点事情,只是目的隐藏得深与不深的区别。Daniel先是用言语诱惑来安抚她,说要带她去见父母,接着便提出想要上楼,仿佛他们已经是稳定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了,洗手做羹汤只是温馨日常,套路一层又一层,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如果她年纪小一些,或许真的会被骗,感动于他口中的美好蓝图。可是她知道被人珍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对那些不真诚的举动才会这样敏感,这些小伎俩还进不了她的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不就是一个成年男人进到了异性独居的家中吗?老话怎么说来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这个人她才不要讲什么礼貌,李夏怡把棉签一丢,很直接的说:“你也该走了吧?” 霍绎不可置信:“你用完就丢?” 李夏怡不禁往垃圾桶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是说棉签还是说你自己?” “你觉得呢。”他语气阴森森的。 “哦,好吧,虽然迟了,但还是得说谢谢你。因为当时我的确是有点害怕了。”她很认真的敷衍道,“以后也尽量不会让不熟悉底细的人送我回来,再次感谢你的真诚建议。” “这就没了?” 李夏怡瞪他:“你还想有什么?” 霍绎扬着眉,吹了吹手背,漫不经心的说:“饿了,去做点吃的。” “你好烦!” 说是这么说,李夏怡已经口嫌体正直的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她的房子小小的,也就一厨一卫一张床,客厅可以约等于没有,床边铺了一张毛茸茸的全兔毛垫子,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之前就是蹲坐在垫子上给霍绎擦药的,床买的小一号,才能在窗边多塞一个小沙发。 李夏怡现在盘算着把这套单身公寓买下来,房东要出国了,那边工作已经洽谈好,国内资产都要变卖掉,没那么多时间在国内流连,又看她租了这么长时间,给的价格也很实惠。她预备先向银行借一笔贷款买下来再慢慢还,如今合同已经签好了,按她现在的工资来说稍稍有些吃紧,但坚持自己做饭外加不买新衣服就能省下不少钱,跳槽之后薪水也会涨一些,基本没问题。 “挂面行吗?”李夏怡从厨房里探出头。 她一眼看见霍绎正翻着她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惊叫一声:“不要偷看!” 霍绎才刚翻开第一页,没想到引发这么大的反应,大概是什么小秘密吧,他也不是一定要看内容,便扔了回去,懒洋洋的回答:“都行,你决定。” 李夏怡不怎么放心,抓了一把面条放进锅里,盖上盖子就窜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悄悄观察霍绎有没有偷看她的日记本。 对,日记本,不久之前才开始使用,她这人看着格外洒脱,格外能说服自己,实际上暗地里忍不住买了一个结实耐用的本子,在上面写了无数有关霍绎的坏话,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水滴石穿,如今已然写了叁分之一。虽然日记本还是发挥了一些记录日常的作用,大部分笔墨还是花在了霍绎身上。 这种东西要是泄露出去,会社死的! 很好,霍绎遵守约定没有再翻那个笔记本,可是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床? 没有人会这么无聊吧。 李夏怡想到按照他坐着的那个位置,她床边似乎立着一架等身镜,顿时无语住了,这人真自恋…… ———— 说一下收费标准: 剧情章节66,肉章100。 每章是2000左右,一般是2000多点,我每次都是写一次+改一次再发,肯定有加字,如果不到2k也不会差很多,硬凑不了就算了…… 他在安慰她么? 这一段时间很忙,家里没有什么食材,同时李夏怡觉得还得看食客决定食物,霍绎这种的下一碗光面也就算了。 光面,又称清汤光面,也就是阳春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一块猪板油提香,增味全靠各种调料,随便弄好就出锅了,冰箱里还剩下一个蛋,闷了一个荷包蛋直接夹在自己碗里。 她招呼霍绎:“好了,过来吧,我提前声明,小门小户就这点东西,你吃不下不要怪我。” 霍绎在对面坐下,视线落在她碗里的荷包蛋上,蛋黄中央被剥开,塞了一勺川油辣子,红彤彤的油流出来,下面的汤黄澄澄的,包拢着一小团面,汤上散落着几片青蒜叶,看起来就开胃。 霍绎嘴角一勾,筷子往碗底下拨了拨,发现居然没有荷包蛋,诧异道:“我的呢?” 李夏怡理直气壮:“怎么了,家里就一个,你不会要跟主人抢吧?” 霍绎无言以对,哼了一声:“你家这待客之道也挺特别的。” 她嘴上也不客气的回,“你这客人更是挺特别的。” 俩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白眼,各自低下头吃面。 在这些生活的琐碎细节之中,格外能看出霍绎良好到甚至是苛刻的教养,李夏怡家用的是不锈钢筷子,而在霍绎手中几乎不会发出声音,他不会像平常人那样直接端碗,或是将头整个低下去,像是要埋进碗里,他只是微微低头,用筷子尖把面卷着吃。 李夏怡观察半天之后,得出了结论:“你是不是不会吃面呀?” 霍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挂面的味道都在汤里,你这样卷着吃,还能尝到我调的汤汁的味道吗?如果是意大利面,这样的吃法倒没有什么问题,那一种要粗一些,酱汁比较浓厚,几乎全都能挂在面条上。”李夏怡振振有词,让霍绎看着自己,挑起一杆面,那花瓣似的双唇好像没有怎么动,面已经消失在筷子上,唇瓣上沾了些亮晶晶的汤汁。 霍绎试着学她的样子,只有第一下比较笨拙,看得出心理上还有些障碍,李夏怡刻意低头不看他,努力吃面,嘴角已经悄悄翘起来,觉得这一幕充满了喜感。 等一下,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忘记问了,你来我家楼下干什么?” 闻言,霍绎只是轻描淡写的抬了一下眼眸,“当然是有事找你,不然你以为我是转程开车到你家楼下等你?” 他刚刚学会了新方法,已经风卷残云的吃完了一碗面,此时正姿态优雅的做一些结尾工作。 “什么事?”李夏怡确实没有想过他会在这里等着,她住的地方离EC还是挺远的,既然有事,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由的着急了几分,“还是说我有什么东西落在你那里了?” 霍绎微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欠揍味道,“心情不好,今天不想说了。” 李夏怡:…… 真是欠的! 她也吃完了,筷子一放,“你不高兴?今晚差点发生那种事,我才该不高兴!吃差不多了吧,可以赶快走了吧。我想早点休息。” 霍绎:“不再问问?” “问什么?我发现了,你这个人秉性就是闷坏,再问你就是我傻了。”她气鼓鼓。 “行了,别动。”霍绎说。 他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一张纸巾,伸手在李夏怡唇边轻轻擦拭,吃完饭后嘴唇的颜色比原来的色泽更深更鲜活,透露着粉嘟嘟的气血感,很像接过吻的样子,让他的眸色不禁更深了些。 “你……” 她全身好像觉得气氛怪怪的,干脆闭嘴了。 “我发现你最近恃宠而骄了。”在她疑惑的眼神中,霍绎心里有点发软,继续说道,“乙方小职员当着甲方大老板的面说他秉性不好,胆子可真大。你以前虽然说话带刺,但远没有到现在这个当面直言的程度,是不是恃宠而骄?” 他用的全是她用过的词,说到的时候还会加重音,听起来格外的讽刺人,非常奇特的是,她现在居然不生气。曾经他们针尖对麦芒,说出的每一句话中的任何一个字都是对彼此的不认可,而现在,她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个男人在对她开玩笑,在逗她。 虽然他脸上完全不是这样写的,而且方式还有点讨厌。 霍绎该不会是在安慰她吧……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居然觉得……好像有点读懂霍绎了。一个她曾几何时认为的“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的男人。 于是她说:“那又怎么样?我乐意。” 怎么说呢,嘴硬是她最后的倔强。 李夏怡这人,有一个特别大的毛病,可称之为“关爱焦虑”。 如果当年霍珩昱在他们俩相见的那一天,不是像圣父一样从天而降,助人为乐且不求回报,李夏怡后续肯定不会答应后续一起吃饭或是出去约会。 那些被救一命就以身相许的小姐闺秀也是如此,身无长物,受此大恩,一时觉得除了自己,实在无以为报了。 也许对别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或是路见不平,对她而言,直接划入必须要报答的恩情范畴。 意识到霍绎表面是谁也看不上的霸总脸,其实是在散发好意之后,李夏怡看他的眼神都温柔了一点。真可怜,连一句软和话都不会说,估计他就算喜欢谁,努力表现了,对方也很难看出来吧,这一点上,霍绎比霍珩昱差远了。李夏怡不知怎么的被勾起了一丝母性,要说女人啊,就是容易心软,本来要赶他走的,现在还给他倒了杯大麦茶消食,等他主动提出要走了,立刻巴巴的送他到门口。 霍绎小臂上松松搭着外套,已经穿好了鞋,一回头撞见一双清澈的眼眸,那双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无比动人,带着一丝温柔的微光,可能是有些热,双颊微红,更显得眼睛水濛濛的,这个神态他见过许多次,大多是在梦里,真是不要太熟悉了。 他一瞬间嗓音就哑了, 低声问:“怎么了?” 嗯?李夏怡摇摇头,笑了一下,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啪。 下一刻,外套掉在了地上。 ———— 首-发:po18.space「po1⒏space」 不急,先在这里肏你一次(H) 拒绝么?还是接受? 她会拒绝?还是会接受? 这样的问句同时在两个人心中响起。 李夏怡当然是想拒绝的,她觉得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遇见这样轻薄的动作,当然要第一时刻狠狠打他一耳光,但霍绎一碰到她,某种陌生的身体记忆仿佛是在她体内苏醒了,一股微弱但不可忽视的电流直直窜上心头,让她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承认吧,你就是想要的。 自那一晚过后,她根本没再满足过。 霍绎比她还清楚这具身体的反应,那双手稍微推了推,之后好像忽然态度就缓和了,他能感受到她的犹疑不定,可是他才不会傻到开口询问,对于一个还没有明确身份的男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霍绎手臂往她臀下一托,把李夏怡一整个捞起来,放在了门口半人高的柜子上,这样更方便他发挥。 原先只是浅浅的亲吻,或者说还带着一些试探,霍绎空出手来掐住了那把细腰,已经用强烈的占有欲表明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无可避免,同时不疾不徐的舔舐,捧着柔软小脸,温柔的摩挲着,哄她张开嘴唇接纳,有了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架势。 如果张卓尔在旁边观战,张助理一定会支着下巴啧啧称奇,老板的床上风格和工作风格真是别无二致,先攻其不备,慢慢安抚,再小心示好,长驱直入,柔软和刚强完美糅合在一起,极其讲究战略,以他性格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温柔耐心撬开所有尖锐壁垒……实际上他就是没有温柔和耐心吧,张助理根据经验判断,那都是给强硬手段包上的漂亮外衣。 “啊……你轻点。” 内衣早就被推高了,不知道他是不会解开扣子还是懒得解开,单手捏住一团绵绵的雪软,眼睛都红了,终于按捺不住的用力咬了一下,这才惊醒了李夏怡,不过很快,一点抵触的不安刚刚升起,她就被传来的触感弄得只会哼哼唧唧,乳团在霍绎手中揉捏出随心所欲的各种形状,雪白的嫩肉从手指缝隙里漏出来,带着一道道我见犹怜的的红痕。 霍绎在她脖子上亲着,“右边要不要?” 他只亲左边,就是刻意等着这一刻,见李夏怡不说话,揉捏左边乳团的动作变得更加撩人,在手指的抚摸之下,两边嫣红色的尖尖已经俏生生的立了起来,呈现出一个任君采撷的姿态,然而只有左边的水光潋滟,右边的另一个因为得不到关注而失落的蔫头蔫脑。 霍绎实在是有点S在身上的,逗弄了一会,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就不再勉强了,安抚的亲亲她,实际上李夏怡已经急到挺胸了,他都视而不见,手指伸下去拨弄着花蕊,哑着声音,慢吞吞的说:“嗯……湿了啊。” 他的手指只在外围搅弄,发出黏糊糊的水声,偏偏不往那张翕动的小口处安抚,就算是不小心触碰到也只匆匆擦过,嗓子像是含了沙,“是刚才接吻的时候湿的,还是早就湿了?” 霍绎在问她,可是李夏怡羞得不肯回答,她只想哼唧,但这次没喝醉,没那么随心所欲脸皮厚,咬着牙不肯泄露分毫,可是情欲来势汹汹,心里似有团火在烧,气得推他一把,恨不得扑上去咬人了:“你好烦,问东问西的,能做就好好做,不做我就去找别人。” 她话音一落,两根手指顺着水润埋入体内,她穿的是一条裙子,这时候就方便了某人,到底还是少一些前戏,窄小的花径尚且不能容纳这样的粗物进入,一下子就缩紧了,李夏怡痛得呜咽一声,霍绎一口咬住她的颈侧,没怎么用力,只是威慑:“还有别人呢,真看不出来你魅力这么大,还是我小看你了。都有谁?你说说我听听。” 虽然是有些痛,但那一下子多少抚平了小腹火烧一样的感觉,霍绎的手指埋在里面不动弹,又笑道:“现在问你又不说了,嗯?” 天啊,李夏怡头昏脑胀,脑子里只能冒出这两个字和一连串的问号,这是霍绎吗? 他的话怎么这么多?! 而且,他比平时都任何时候都要坦然,像是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高兴不高兴的,只要开口就能听出来,完全不需要推测了。好吧,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她好像就是比别人熟悉他的面部表情和语气多那么一点点…… 还有,他说话真的好让人羞耻啊,难道男人在床上都这样么? 她没力气了,趴在霍绎的肩膀上喘气,霍绎可没闲着,缓缓的进出,让她坐在柜子上只适合亲吻和抚摸,现在李夏怡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他用一只手扶住细腰,另一只手来托起她的臀部,好在他平时认真健身,这点重量还算不了什么,没过多久便感受到穴口的水越来越多,又试图加进去一根手指。 李夏怡“嗯嗯嗯”的抗拒,不让他放进去,屁股上就“啪”挨了一记,男人斥道:“听话点。” “啊,你!”现在她总算知道之前屁股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了,虽然这一巴掌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但她的自尊被打痛了,挣扎着:“你,放我下来!” 霍绎冷哼,心想之前不是还挺喜欢的么。 那时候每每在臀上抽打一下,李夏怡就会娇气的哼哼唧唧,花径里面的软肉不停的抽动着吮吸阴茎,比往常的力气都更大,他的东西还埋在里面,什么改变能瞒的过他呢。 李夏怡的嘴里没几句实话,身体要讨他喜欢的多了。 霍绎言简意赅的说:“不急,先在这里肏你一次。” 等一下……肏?是她想的那个字么? 李夏怡瞳孔地震,“你说什么?” 霍绎没什么耐心重复一次,直接分开她的腿,李夏怡连他什么时候解开裤子拉链的都不知道,又热又硬的阴茎贴过来,她的臀肉甚至有一瞬间触到了皮带上冰冷的金属,冰得一哆嗦,越发紧紧的搂住霍绎,这时候她才忽然发现,这样抱着她许久,他都不会喘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该不会要做很久吧? 她现在是很馋没错,但是等吃饱了,她就不想应付了,到时候怎么办?霍绎在床上的脾气她大概有推测了,似乎不是能乖乖忍耐欲望,让她想抽身就抽身的类型。 “在想什么?”霍绎问,握住阴茎在柔软不可言说之处不停来回摩擦,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语中喊了一丝歉疚:“我这次没带套来……没关系,很干净的,你不用吃药也可以。” 很干净? 李夏怡有一点点不信,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居然会用“很干净的”来形容自己,到底有多干净啊喂。 “呃嗯……” 头部陷进去,撑开了穴口嫣红色的花瓣,花径前端的软肉兴奋的包拢过来,霍绎稍稍用力顶进去,但是无疑的,这样的姿势让一切变得更加深入,李夏怡大腿内侧传来些微痛楚,忍不住发出呻吟。 只是这样,那一瞬间,她已经有些难以呼吸了。 ———— 小夏:哼!他这次又没洗澡!! 亲妈:嗯?嫌弃什么,你不也没洗。 小夏:不公平啊,他上次就妹洗!! 亲妈:呃,那你下次不洗,妈让他直接口。 小夏:妈!!! 写这一章的时候好几次我都停下来笑,霍总第二次的技术是不是有点进步了? 这些吐槽or作话or小剧场不会算字数的,只是想聊聊天,码字太孤独了,只有数据和评论是有人看过的证据……(卑微 亚洲男人的尺寸,你以为我会受不住么(H) 一件白色的裙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李夏怡已经赤裸,皙白的两条腿分开架在霍绎的臂弯之中,后背贴在墙上,由霍绎支撑全身重量。 霍绎见她面色有异,“疼?” 她呈现出一个万分羞耻的姿势,还好他们俩谁也看不见,否则以李夏怡清醒时万分薄的脸皮,真是要当场羞愧而死。 他仿佛不是在情事之中,只有耳朵尖通红,其他根本看不出异样,连语气都很冷静,李夏怡只好说:“刚刚有一点,现在不太疼了。”脸红了一下,继续嘀咕,“磨磨叽叽的……” 霍绎说:“快的也有,你等着挨肏就行了。” 又是肏…… 李夏怡现在听不得这个字,连忙闭嘴,生怕又引出什么露骨言语。她现在是标准的口嫌体正直,要她做可以,从口中说出来还不行。 实际上穴口被一下子撑开之后就隐隐作痛,可是小肚子里更加难受,急切的想要什么东西进来填补。 没想到,到了该上正餐的时候,霍绎的动作开始慢条斯理了,像是按住猎物后舔着爪子的猛兽,每次都只让她吃进去一点点,慢慢的厮磨,又退出来,不多时再抵进去。 她旷得久了,这次湿的特别快,没要几下就差不多适应了,下面的画面淫靡得一塌糊涂,那张玫瑰色小口不安的翕动,交合处滴滴答答往下流着水,胃口被吊的高高的,而霍绎始终不肯给她一个满足,那种类似腹中饥饿的感觉逐渐控制了她的所有思想。 她就真是纳了闷了,霍绎脖颈上的青筋都在一鼓一鼓的跳动着,明显是忍得很吃力,不知道到底在折磨谁。 饿了当然要吃啊…… 李夏怡的上半身慢慢就离开了墙面,藤蔓似的攀附住霍绎,胸部挤在中央,刚才很受了一番偏爱的左边乳房有些发痛,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个姿势之中她没有什么主动权,只能顺着他的动作,在往上挺动的时候努力往下压,这个方法很有效,不过才几下就尝到了甜头,刚才是为什么吃不到她已经忘记了,脑海中只能记得此刻如何。 随着一声难以抑制的长吟,她颤抖着高潮了。 那双眸子中点缀着闪耀的光芒,像是星星洒进了湖面,此刻,星星不复存在,微风吹过,湖水荡漾,雾气笼罩了森林。 “到了?” 霍绎低头亲亲她的额角,抱着怀里的人往床边走,握住她的腰上下移动着延长她的快感,手臂上的肌肉紧紧绷着,每一下用到的力量却都很克制。 黏哒哒的液体在裤子濡湿出一大片痕迹,脱下来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禁在那一块深色上多停留了几秒,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幸好之前学会了用洗衣机,这样的东西要是被管家看见了,徐老太太难免会多些言语。 霍绎在床沿坐下时,李夏怡终于重新找回了神智,高潮过后,浑身酥酥的,手和腿都软的要命,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你别动,我要自己来。” 她已经完全不相信霍绎了,求人不如求己,新时代独立女性,自己的性福,要自己争取! 霍绎不排斥,怕她掉下去,手在她身后虚扶出一块无形保护区,漫不经心的问道:“要我躺下来还是就现在这样?” 李夏怡果断说:“就这样!” 她换成跪姿,双腿分开在他身体两侧,指着备受冷遇的右边乳尖,命令:“舔。” 然后以一个挺胸给他的姿势,手往后去扶住阴茎,试图坐下去。她有了崭新的体会,做都做了,再和霍绎讲矜持,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嗯……又吃进去一点…… 霍绎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红透的奶尖尖,嘴角含笑,李夏怡勤劳致富中,根本没关注他,迫不及待的催促声音又响起:“怎么还不……嗯……” 霍绎可没有她这么馋,靠着那段长长的录音,他不知道自己独自解决过多少次,虽然比起和她做差的很远,但远不会像她这样,活像从来没吃饱过。 情场如战场,他以一种猎人的绝对直觉,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 李夏怡一个字都不必说,只是这一丁点泄露出的反应,霍绎就明白她嘴上说着酒醉之后什么都忘了,可是身体还记得,甚至已经对他念念不忘。 她也上瘾,这个判断对霍绎来说比做成一个多大项目都更激发起身为男人的自信心,也抚平了他的不安,眼光差是差了些,还好没有病入膏肓,能治。 在没有丝毫联系的一个多月里,霍绎确实曾经担心她是不是要对别人认真了。 现在么…… 他手一松,李夏怡本来就腿软,差点跌坐下去,急忙撑起身子,还是不知道撞到了里面哪一处,又酸又涨,一下子就刺激得哭出来:“别这样……” 她肯定了是霍绎使坏,再叁勒令他不准再动,吐出来一些,颤颤巍巍的继续小心往里吞,她想一次性全吃进里面,然后对着小肚子里最空虚的那块地方慢慢磨。 她料定自己会舒服,谁还管霍绎舒不舒服。 进去一多半,已经觉得有些太撑,但还想努力一下,霍绎伸手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制止:“就这样。” “不行,我要都进去。”李夏怡是那种越挫越勇,说不行就更想要的类型,某些时刻能表现的非常逆反,之前霍绎就用这个套路过她。 她胆子大了些,甚至还想对霍绎开嘲讽:“亚洲男人的尺寸,你以为我会受不住么。” “你明天又要说痛。” 李夏怡很有自信:“怎么会,我自己来会很慢很轻,一定没问题,上次是因为你太粗鲁,趁着我失去意识大肆蹂躏,哎,说实话,你别瞪我……” 霍绎冷笑:“我是想帮你。” 他今天压根没想全都进去,上一次顾医生来面诊,特意叮嘱他要时刻注意女方的反应,之所以疼痛,一方面是她太久没有达到过高潮,子宫会收缩,进而出现痉挛,另一方面……尺寸问题先放在一边,主要是他只会用蛮力,而且顶的太深了。 但是,能按照他的节奏来当然比顺着李夏怡的节奏走要舒服太多…… 他今天如果失控,没有一个李夏怡是无辜的。 ———— 我的错!一不小心还有第叁章H! 炖个大肉哈! 评论区的朋友们,我的车技咋样?? 大灰狼吃小白兔(H) 李夏怡做出了一个人生中比较错误的决定,她轻信了男人的鬼话。听见霍绎提出要帮她,急于求成的受害者呆傻傻的说:“那你要好好扶住我的腰,不要让我掉下去。我腿软了。” 这个时候她还记得自己的面子很重要,为了挽回面子,又补充说:“主要是你一动我就不舒服,以后还是好好研究一下技术吧。” 霍绎不生气,语气可以说是十分平稳:“嗯。” 她现在敢这么说话,完全是因为上次就明晃晃地说霍绎活儿差都没吃到教训,现在听见这么低眉顺眼的一句,更是舒心,简而言之,要飘了。 但是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是别人案板上的鱼,暂时放在水池里不动,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吃掉。 她慢慢往下坐,小穴几乎撑到极致,水液不断的渗出来,身下咕叽咕叽的,喘气都不敢太过用力,小腹上已经隐隐约约的冒出了一个轮廓。 霍绎垂眸看着细嫩肌肤上那一块微微鼓起的地方,眸色深沉,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李夏怡被逼急了,嘤嘤的哭着说不知道怎么放松,现在看起来明明挺熟练的,呼吸重了些,但几乎没有喊疼……哼,喝醉的时候倒是知道哄人。 霍绎嘴中衔着一边的乳尖,用牙齿轻轻的厮磨,舔过深粉红色的乳晕,想要叫她流着泪呼痛的欲望在一瞬间俘获了意志。她上一次红着脸落泪,躺着他身下却无法自主的模样多么动人,猎物已经入瓮,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她变成想要的样子…… “啊……痛痛痛!” 这一声惊呼不是因为他真的咬了,而是李夏怡一口气吃了太多,也不是很多,比上次多出一些些,就超过她的极限了,霍绎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提起来,托住臀部,让她的下巴搭在他肩头,“还要继续?” 李夏怡喘着气:“……等我缓缓。” 他轻轻笑了一声。 李夏怡也偷偷的笑了,皮肤上传来的热气都带着情欲的味道,她能够闻到霍绎身上的像是柏木又像是雪松的气味,和她的味道交织成无形的网,在暧昧的思绪之中,忽然劈开一处清明,那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居然能够同一个人如此的亲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感受到那双手逐渐用力,李夏怡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十足傲娇的哼唧了一声:“轻一点哦。” 身体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带动着缓慢下沉,在霍绎的无私协助之下,终于把阴茎完全没进小穴里,李夏怡几乎是坐在了他小腹和大腿交界处,肉贴肉,再无一点距离。 她呼吸都屏住了,腿根抽搐,勉强忍了几下,嘴唇无声的开合着,等到嗓子里能够冒出声音立刻忍不住哭求起来:“不要了……霍绎,啊……不要这么深,不要,太多了……” 霍绎没给丝毫反应,按住臀上的软肉不让她乱动,李夏怡一哭一叫,小腹跟着收缩起来,像是一种邀请,花茎之中满布着的小小软肉紧紧裹住阴茎,只能被迫一上一下的吞吐,特别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顶到了最里面的那个地方,加上入口处还有隐隐约约的撕裂感,一阵无法言说的惧怕席卷了她。 她错了,错的好离谱,全部吃进去根本没有想象中舒服,可是她越哭就越痛,很快发觉里面的东西比先前更大了,一时怔住。 “怎么了?”霍绎哑声问。 李夏怡现在只敢流着眼泪,默默的抱紧他,想办法平复小腹里的抽动,这是无声的讨好,她总算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个随时都会反扑的猛兽,而不是听话的人形按摩棒。 “有风……”李夏怡沉默半晌,忽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点惹人怜惜的鼻音。 窗纱飞舞,徐徐微风从半扇没有关拢的窗子里吹过来,霍绎伸手一摸她的脊背,触到满手凉意。 “关窗户……啊,你摸我干嘛……”还是涨得好满,李夏怡张开口,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下面又收缩起来。 下一秒情况急转直下,李夏怡被他抱起来,狠狠的挨了一下,急的直叫:“先放下我……你自己去关不行么……” 霍绎把她抵在墙上,腰部快速的来回耸动,在这之前他根本没用力,任由李夏怡慢慢折磨,早已咬牙忍耐过千百次想狠狠冲撞的欲望,一时全都爆发出来,进岀了几十次,李夏怡便再也说不出话,无声的呻吟压住了舌根,连哼哼唧唧都做不到了。 “后背还冷么?”霍绎问,含住耳垂在嘴里像吃糖似的拨弄,她只管流泪,过度的快感迫使她微微张开口,试图获取更多的空气。 霍绎摸了摸,自言自语道:“还有一点。” 紧跟着将她翻过来,阴茎整个抽出,积累的水液被带了出来,顺着她的腿根一直往下流淌,李夏怡发出一声惊呼,是他又从后面进去了。 隔着臀肉,这个姿势本来不会进的很深,她应该好过很多才对,可是李夏怡不过一米六出头,霍绎差不多有一米九,相差了快叁十公分,导致霍绎进去的时候,她得跟着踮脚,才不至于产生要被顶起来的错觉。 窗纱被手指揉拧成一团,整条腿都在颤,小腹也在不停的抖动,一起一伏,是她的呼吸和他抽动进出的频率同步了,她眼前有白色的潮水在不停的翻涌,或许只是微风吹得翻飞的白色窗纱遮住了视线,谁知道呢。 数不清楚去了多少次……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随之远去,喜悦或是烦忧,都消失了,她的耳边没有声音,只有无上的满足感笼罩下来,全然拥有又全然交付了自己的一切。 霍绎落在蝴蝶骨上的亲吻慢慢唤回了李夏怡的意识。 她的嘴唇还是微微的张开着的状态,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霍绎又亲了亲在月光之下几乎展翅欲飞的柔弱骨骼。 “和你说话怎么不回答?” 刚刚么,她说,“没听见……” 霍绎问:“上次和你说的话还记得么?真的全忘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摇摇头,“记不清了。” 他探过头来吻她,力气很大,像是要吞进腹中,“不记得就算了,下次再教你。” ———— 无奖竞猜 霍绎上次到底说了什么? 早操(微H) 在一个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清晨睡到自然醒,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恰恰好七点,多年的习惯成自然,生物钟让他几乎不会多睡一分钟。 李夏怡还在睡眠之中,背对着他,霍绎轻轻的越过她去拿手机,在锁屏界面就把闹钟关掉了。 手指不小心擦过细白如玉的肩膀,居然引起了一阵微小的战栗,霍绎眼睛微眯,低低问了一句:“醒了?” 好像没有,但是要想知道有没有也很简单。 身体还记得昨晚的酣畅淋漓,前期他被李夏怡撩得不行,也许她根本不是刻意的,可是每个动作都在弄巧成拙,一步一步把他的理智逼向爆发的临界点。到最后的时候,李夏怡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可爱极了。 一想起来就不得了,圆头圆脑的士兵站起来行了一个礼。 做的快一点,半小时应该可以。 霍绎盘算过后,果断的覆上去,李夏怡昨晚没有洗澡,那时候她虚弱的好似碰到热水就会昏过去,等他洗完澡回来,就已经累到睡着了,他端来热水帮她简单的擦了擦。射到深处的液体在睡梦之中不知不觉的流出体外,此时糊满了花瓣,闪着淫靡的水光。 内里很紧很软,不知道是不是早晨的缘故,比前两次都要热很多,不管肏进去过多少次,他都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她的身体与他契合到仿佛天生一对,这才第叁次,推进去一半的时候就能顺利抽动,一时滋味不可言传。 霍绎低头去亲她,才听见气若游丝的声音:“霍绎……好热……” 他重重顶了一下,带着舒服的尾调,安慰道:“过会就不热了。” “不是的。”李夏怡小小声的说:“我头好痛……” 动作一顿,霍绎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头,心道不好,此时才终于知道比从前更热并不是因为是早晨,“你可能发烧了,体温计和退烧药放在哪里?” 李夏怡嗓子里咕噜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霍绎又低头亲亲她,哄道:“醒醒,嗯?说话。” 一时半会的她也说不清楚,霍绎只能下床去乱找,好不容易找出来一支电子测温器,放在额头上一嘀,38度5,低烧。 比较好的方法大概是物理降温。 霍大少爷再怎么生活白痴,也知道要给她搭一块凉毛巾,接着问:“想吃什么?” 李夏怡迷迷糊糊的:“唔,麦当劳。” 霍绎没什么表情的说:“换一个。不许说肯德基。” 李夏怡:…… 她径自翻了个身,不理他,潮湿的毛巾啪嗒掉在枕头上。 霍绎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其他地方,她略显狂放的睡姿露出了腿间的娇花,嫩粉粉的,还留有不久前受过风雨催折的痕迹。他几乎移不开眼睛,但这时候问她要不要继续做,实在太禽兽行为了。 他故作冷静的捡起毛巾,把被子拉好,轻咳一声,给张助理打电话:“找人买点退热贴和清淡餐饮送来我发给你的这个地址。” 一个总裁,要学会自己的事情不自己干。 霍绎轻轻捏了捏李夏怡胳膊上的软肉,漫不经心的继续:“今天我不去公司了,也给奥丽那边通知一声叫李夏怡直接来开会。” “好的老板。”张卓尔快速作了回答,“还需要别的么?” 霍绎:“有的话我再通知。” “需要通知到公司负责项目的员工吗?” 霍绎:“不必。” 嗯,张助理懂了,这属于总裁的私人事务。 其实他本身也是负责这一块的,霍绎因为外形英俊、年纪尚青,在网上很有一波人气,不至于到“饭圈”的水平,也有一群数量不少的路人粉默默关注他,EC的产品又不差,靠总裁来搏一搏关注度为什么不可以呢。 霍绎的生意头脑绝对是没话说的,他从回国之前就在严密部署,包括但不限于在各种渠道为自己造声势,之后才得以顺顺利利的从董事会手中接手一切工作。在那样危急的时刻,自家的产业,怎么也不想旁落进外人手中。 睡眠之中,李夏怡总感觉有一只苍蝇在身边嗡嗡。 一会儿是“醒醒”“醒醒”,一会是“李夏怡”“李夏怡”,他有说不完的问题,温热的手总贴过来,把她刚刚降下温度的额头又弄得好难受,想要推开他,可是全身都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额头上的温度稍微降下去一些,小腹里面的痛就清晰了起来,兼之霍绎早上醒来时不知轻重的调弄一番…… 李夏怡翻过身,在霍绎膝盖上锤了一下。 霍绎在给她吹粥呢,又惊讶又迷惑:“怎么了?” 她虚弱的说:“肚子痛。” 霍绎冷冷的笑了:“昨天我说什么来着?” 李夏怡掀开眼皮,瞪他:“全都怪你!” 霍绎不做声,继续用小勺子搅动着白粥,肉已经吃到嘴里了,被说两句坏话也不是不行,他又不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什么事情上面都非要争一个高低,这些小事上,他都愿意让着她,反正别的地方总能找补回来。 他心里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觉得她撒娇的时候别有一番滋味。 “我要上班,我要工作。”她的声音带上哭音了,“我的全勤!” “我早上通知了奥丽让你出外勤。” 全勤有了。李夏怡也噤声了,嘴角勾起来一点小小的弧度。 谁还能够有这样的待遇呢,甲方爸爸亲自来帮她偷懒,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工资照拿不误。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想成为特权阶级,摆烂根本就是人类的本性。 霍绎说:“坐起来吃东西。” 李夏怡说:“没胃口。” 霍绎伸手捏住她下巴,微微用力,“那也得吃一点,要我含一口来喂你?” “你好恶心……”她惊呼,“我只是想先刷牙。” “能站起来?” “不能。” 霍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来,我抱你。”那软软的身子便落到了他手里。 经过昨晚,李夏怡深刻认识到了霍绎的好到古怪的体力,性别的差异居然这么大,深深觉得他能好好同她说话,都能算是绅士风度的一种体现。 他要是想要强要,李夏怡怎么可能挣扎的了,可是早晨他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感觉到不舒服…… 扯远了扯远了。 李夏怡收回落在霍绎内裤上的视线,好大一包,看来还没完全软下去呢,冷不防屁股上痛了一下,那男人说:“好好刷牙,眼睛不要乱瞟。” 霍绎把水杯端近,看着她咕噜咕噜的漱口,动作十分自然的把散落到一边的头发撩起来,淡淡的说:“你要是想现在做就继续,不想也来日方长。” ———— 亲妈的爆料:霍绎之前那次是装睡,姿势都是摆好的! 另外,恭喜霍总熟练掌握后入姿势,鼓掌撒花*★,°*:.☆( ̄▽ ̄)/$:*.°★* 。(是的,他之前不会…) 总裁已乘林肯去,此地空余椭圆机。 “来日方长”这个词,目前由于某人的不当造句而位列于李夏怡的本年度最讨厌成语Top1。 她翻了个白眼,很想反问,你以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很显然,可能性最低的是男女朋友,几乎零占比,其次是炮友,但截至今日今时今刻彼此之间也没有做出任何有关稳定性的协议,话说回来,这个男人还有未婚妻呢。 哦,未婚妻。差点忘了。都怪他表现的实在太像一个万年单身狗。 这叁个字在她舌尖上一滚,终究没有说出口,生病太累了,她不想吵架。 沉默的喝空一碗粥,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居然和当初在病房里探望霍绎时买的是同一家,李夏怡盯着那个金黄色的logo,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物是人非。 霍绎问她:“还吃不吃了?” 她闻见生煎小笼包的味道就想吐,摇摇头,语气比之前冷淡了一些,“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成年人生个小病而已,我这里不需要人陪。” 霍绎只当她是心情低落,他私心里是想要在这里守着,做一点无用但温馨的事情培养感情,比如换换毛巾,掖掖被角什么的,但如果李夏怡明说了不同意,他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听了这样的话便有些不高兴,将一块新浸过水的毛巾替换掉温热的那一块,口中说:“你睡你的,等司机来了我就走。” 言下之意是你以为我在守着你?我是在等司机好不好。 一个高贵的总裁是不会总自己开车的。 接着,他又开口嘲笑道:“体质可真差,也没有让你出多大的力,居然能把自己做出病来。” 李夏怡:…… 快走吧,好烦人。 做的时候挺开心的,那么结束了也不需要后悔。霍绎的技术不过关,具体表现在非要唱反调,想要他听话比登天还难,最后还强制她连续高潮,但本钱不差,身材也……总之,林林总总的挽救了他的性魅力。二次评鉴之后,她给出了一个不上不下的评价。 这次是意外,一时馋过头了,下次她一定不需要男人就能自己吃饱! 李夏怡沉入被子里,又想起来他的一个缺点,这人换床单都皱皱巴巴的,她好像睡在咸菜干上…… 这一觉睡得很沉。 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门一共响了4次。 来来回回的,这是干嘛呢? 李夏怡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霍绎已经离开,然后她不可置信的,在她家那个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客厅里,看见了一台崭新的椭圆机。 周围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为了放下这个庞然大物,她的工作桌被挤到一边,看起来有点局促。 啊,真是,总裁已乘林肯去,此地空余椭圆机。 霍绎,一个会开嘲讽但也会给出具体措施的实用主义行动派。 第二天李夏怡退烧了,到了公司发现Daniel没有来,据说是生了传染病,口罩戴得牢牢的,进公司也不肯取下来,拿了工作电脑便离开了。也是,脸上伤得不轻,能给人看就怪了。 她本来还打算给霍绎做伪证,问起来一律叁不知,反正小区里那一片之前闹马蜂,巢穴正好落在监控上,让物业给拆了好几个,现在还没安新的,根本死无对证。 不过Daniel似乎没有来问罪的意思,甚至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李夏怡有点不安。 她不禁想起地垫上的那个“微”字,如果她的猜测全都是没错的话,目前的形势会很不利于她。但凡Daniel稍微聪明那么一点,前天她被霍绎摁着酱酱酿酿的时候,他们估计已经串通好了。 “Ella,之前的和GB的项目发了最新邮件了么?我怎么没有收到?” “哪个GB?” “George Bader,那个加拿大的服装品牌,似乎是上一周说要在这几天跟进,我印象中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呃,那个啊,昨天你外勤的时候,Victoria已经把项目给别人了。你不在,她可能没有通知到你。” 一言不合的,她就被踢出项目team了? 李夏怡冷静的确定时间:“你的意思是昨天就收到了邮件?” “按照12小时的时差,准确来说是昨天凌晨发到的。” 所以,在Daniel从小区离开后,Victoria连夜做了团队的调整。有些话不必说尽,李夏怡和Ella交换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Ella是“你到底怎么惹她了”,李夏怡则是无辜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Ella很小声的说:“真可怜,我还以为你今年能升职,结果你连续丢了两个项目……其他地方还能补上么?” 李夏怡说:“不知道,估计是悬了。” 其实她清楚的很,只是不能将一切都说出口。 以那张地垫为第一个线索,Victoria和Daniel大概是情人关系,她现在想起来Daniel接近自己的举动就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否出自Victoria的授意,但可以确定她绝对是知情的。假设他们之间存在着共同的利益,很不幸的是这个利益基本是建立在李夏怡的失意之上,有了共同的秘密,所以感情才这样稳固。 以最坏的恶意猜测,他们大概想用感情为要挟拿捏她,毕竟她才不到24岁,怎么看都是没什么感情经历的小姑娘,骗起来也容易。Daniel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好人选,亲切随和,不排外的S市土着,年轻有车房,外貌又相当帅气。而她将会提案隔叁岔五的失败着,但得到了让人羡慕的真挚爱情,对于一个优秀结婚对象已经放在眼前的女人来说,事业又是多大的问题呢,总要把重心回归家庭的。 ……等着她的还会是什么呢? ———— 好羡慕啊,我还买不起椭圆机……大家仔细品一品霍总送小夏的第1件礼物。 没有心的女人(的三次方) 辞职吧,如果她是Victoria,事情暴露之后恨不得泼盆脏水才是真的,李夏怡的那些推测都缺少一击必杀的证据,只有亲朋好友才能迅速的站在她的立场上,对这样的逻辑环深信不疑,如果对方硬要说一切全都是巧合碰巧合,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这叁年之内她不过升职了一次,一开始她跟着别的boss时顺风顺水,结果第二年boss跳槽,老板换成Victoria,从此好运气在没有光临过。除了第一年,其他时候都是紧紧卡着kpi然后擦肩而过,期间不是没有怀疑,但她总不敢相信人心居然这样险恶。运气不好,一次两次总会好起来的吧,但是如果有奸人作乱,损失的就不是几次升职机会了。 Victoria的team人数并不多,因此李夏怡需要更多承担在职责之外的任务,简而言之就是本当升职之后承担的工作也一齐来了,然后,总有一些事情应接不暇,她原来的工作里有些琐碎的地方便会整理出流程表慢慢交给实习生去做,这种像富士康流水线一样的方法,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行为。 也可能是这个原因,team里面的intern更换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说到底任劳任怨的李夏怡和流水的intern才是team里的泵血机。 Victoria擅自把她踢出项目组的事情,如果非要争上一争,倒是可以拿来做做文章,但闹不出大的风浪,李夏怡此时却觉得倦了,不想再争了。 被逼到这份上,都没有想着鱼死网破,显而易见她根本没有什么强硬的个性。 当晚,李夏怡就把邮箱里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发给hr了。 Victoria估计还是从hr那里得到消息,之后看她的眼神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在没有其他动作。到底共事了这么久,她也摸清楚了李夏怡的脾气,完完全全秉承着只要缸里还有一口米就绝对不会造反的古旧思想的乖女孩,逼人太甚也不能逼死嘛,这样就算是猜到她有什么小动作,自己就把嘴缝死了,但凡出泄露出去半分也就不是李夏怡了。 Victoria这些年不知道拿捏了多少善良的锯嘴葫芦,太懂得他们的性格构成,一时有些叹息,又少了一个好用的工具。下一个来的人未免能有李夏怡肯听差使,那就还得重新培育。 她是美高美本,自小就出国,家里有钱供她,但她不太努力,最开始的时候外语蹩脚到只会打招呼, 不一样的经历让她比完全国内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同辈人更知道适应环境,回国后更是迅速地跻身上层后,脚下的人都成了助她往上的车轮,他们使的每一份力都得分她一份。 平庸之恶大约就是如此,难道她真的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当然没有。资本的本质是剥削,工作是为了产生剩余价值,她藏身其中,真正聪明的人也未必看不出来,可谁能说钻营不是一种学问。 离职之前的最后一天,在李夏怡还未到来之前,工位上就堆了满满的礼物。李夏怡的人缘一直不错,听到她要离职的消息,大家一时都有些不舍。 旁边的Ella探过头来小小声的说:“恭喜Sharon重获自由!” “哪有这么简单。”李夏怡笑了,“我又不是中彩票回家养老了,一份工作的尽头是另一份工作好不好?” Ella眼睛骨碌的一转,压低了声音:“不不不,我是要恭喜你脱离你上司的魔爪。” 她惊讶地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么说……你是知道什么吗?” “我不知道细节,我还不会观察吗?每一个离开你们team的人都欢天喜地,你的前几位难兄难弟基本都一年左右就会离职,是离职哦,不是申请调任,虽然申请换老板就是很难啦,但这也说明他们连奥丽都不想呆了对吧。”Ella比往常坦然许多,一边说着,从桌底下掏出一个礼物袋,“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只有你像老黄牛一样兢兢业业的在她手底下做了两年。真可怜,喏,拿去吧。” 李夏怡接过来,难得有些说不出话,低着头,拨弄了一下袋子上扎眼的蝴蝶结,眼睫扑闪,一股热气冲到了鼻腔里,“唔”了一声,眼睛就红了。 “其实我早就想说,你做事很厉害,可是实在心软,这样很容易受欺负吧。哎,你是哭了么?” Ella紧张的递过来一张面巾纸,安慰道:“好啦好啦,只是暂时的分别,你以后去了其他公司更方便我们相处私下关系啊。” “嗯。”李夏怡应着,感动被努力的压下去大半,仍然带了一丢丢的鼻音,“你怎么还不忙着工作?下班时能做得完么?” Ella眉飞色舞的,“算了,你都要走了,我还差这一天么,我老板已经管不了我了。” “请你喝奶茶。” “哎,都是last day了,我请你吧!” 如果她也有一个好上司,或许可以在奥丽待很久吧。 霍绎的消息也不慢。 午间收到了他的信息——想换工作可以来EC。 唔,往上翻,还有好几条,譬如那天的晚饭时分,霍绎关心她的病情,“发烧好没好?现在多少度?晚上想吃什么?” 一连叁句问号,从来没有这样过,好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狗,满脸写着我爱主人,用湿漉漉又真诚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趴过来时带着暖人的温度,偶尔的舔舐也很温情。 她的回复是:好多了,已经点了外卖,谢谢。 发出去之前霍绎一直是正在输入中,看见了消息反而没声了。 再譬如那天后又过了叁天,他问:“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李夏怡搞不懂他是买通了奥丽的某个人做信息源,听说了他们team里的这件小事,还是在担心Daniel在仓皇逃窜后反应过来。不管是哪一种,找别人倾诉都挺奇怪的。 她说:没有,谢谢。 两句谢谢一出,生分又客气。 霍绎也明白了,某人再次提上裤子不认人,好比饥荒之后来了一拨救济粮,把灾民给喂得饱饱的,要是有什么条件呢就该赶在发粮食之前都提出来,将血红的手印子给盖在纸上,白纸黑字,确凿无误,先吃到肚子里可不就有翻脸的机会了。 他不是没脾气的,之后再也没发过消息,也没有受到过消息。 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发过去之后便心神不宁,一个下午看了无数次手机,可惜李夏怡没有给他回应。 她怀孕了? 离职之后,李夏怡度过了这几年来最快乐的一周。 她还是清早起床,但不是赶地铁,而是去小区外面的小早点铺吃一顿早饭。回家路上在花店买小一束花,在清水花瓶里插起来。 除了投简历和联系猎头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晚饭后泡个澡看一场电影,做做瑜伽,在香薰弥漫的卧室里入睡。 一年到头她也只休年假而已,年假之中还会有几天在家办公。突然得了这么几天完全空闲的日子,简直受宠若惊,逛街的次数超过了过去一年的总和,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这个小房子即将成为自己的,布置起来就更心安理得了,买起来! 要不是存款还不够,她简直都不想去上班了。 霍绎送的椭圆机在此时派上了很大用场,很适合出汗,随手一搜,这样一台机器居然要2万多。霍总财大气粗,同样是机器也一千块出头的,不知道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 “现在是实名制寄件,麻烦看一下你的身份证。” “嗯,好的。” 寄走了那条项链,和奥丽的最后一个联系都斩断了。虽然李夏怡很难不猜测,买这条项链的钱实际上是她自己出的——对方贩卖信息获得的回报。 以这种礼物的形式回到她手里便更显得肮脏。 她心里恶心,同时居然起了生理反应,嗓子眼里跟着一呕,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几天她老是有些犯恶心,月经也没有来,心里一慌,就给霍绎发了一条短信。 她不是忘了之前暗自下了决心不再重蹈覆辙,而是就事论事,如果她怀孕了需要流产,肇事者是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的,她不会闷不做声的将孩子打掉,但这是她的身体,霍绎没有权利决定她对待这个孩子的方式。 李夏怡:你确定有结扎对吧? 可能霍绎正在看手机吧,反正消息很快回了过来,简略而有力的叁个字:接电话。 李夏怡很少接到他的电话。 当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时,居然有一阵颤栗感随之而来,像是一个不能拒绝的信号,一瞬间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霍绎说:“怎么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如果仔细注意的话,能够听出他在平静背后的焦急,但李夏怡没有留意到。 “呃……”她回神,脸一红,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提起来这些事情总有些尴尬,“就是我这几天有一些想吐,想找你确认一下。毕竟那次也没有做其他的措施。” “你之后有没有吃药?” 这是什么意思?李夏怡立刻怒了:“不是吧,我那么信任你,原来你在骗我,我……你……我……”气到语无伦次了。 “没骗你。怀孕的概率不大,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霍绎安抚她,“验孕棒买了吗?测过之后什么结果?” 他还知道验孕棒呢,看来是老手了! “唔,还没有,我害怕过头了。” 他当机立断,“你在家里等着,我买了带过去。” 接下来,李夏怡仿佛移交了主心骨,呈两眼放空的姿态,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直到门铃响起。 霍绎伸手递过来一个小袋子,嘱咐道:“早晨刚睡醒之前测最准,不过你现在去测应该也行。” 但李夏怡的目光落在他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上,一个袋子垂在身后,好像沉甸甸的。 “你还买了点什么?” 霍绎脸色微红,停顿了几秒,还是拿出来,“我也不太明白,付款的时候店员推荐的,你看着吃。” 李夏怡呆住,“看着吃是什么意思……你去给药店送钱了么?店员是你的小情人,还是看人家穿着破旧不堪,变相送温暖?” 蛋白粉,钙片,补铁奶粉,复合维生素,这种东西叫她怎么看着吃啊? 啊,想起来了,“这是孕妇补品吧。” “应该是,随便买的。” 他的耳朵铺上了一层很讨人喜欢的粉色,眼神躲避,嘴唇紧抿,像是一个初通人事就犯了错的大男孩。 呵呵。 她宁愿自己是把大男孩叫来问话、叫家长的教导主任,而不是与他犯下的错误有关的一个什么人。 李夏怡说:“你先坐着等我,假如说我有什么叁长两短……不是,假如说我有什么问题,就瞧好吧!” 放了一句狠话,她走进卫生间开始验孕。 叁五分钟后,霍绎问了一句:“怎么样?” 她脾气不好:“别催我!” 又过了叁五分钟,霍绎敲了敲门,“先出来吧。” 他问走出来的李夏怡:“什么结果?” “好像是一条线。”李夏怡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那就是没有?” “好像是这样……” 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什么事情啊,她才24岁,不想为一个不爱的男人打胎也不想做单亲妈妈,上天的确不公平,同样是享受肉体的快乐,可是受伤的往往是女性。 心情一轻松,思维就开始活跃起来,啧了一声,李夏怡说:“你怎么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很常做这种事情么?” 霍绎警告她:“我劝你不要胡乱联想。” 她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你不会真的是有私生子才结扎的吧?正常男人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可以在商量之后为了伴侣身体着想去做这个手术,但是单身还主动去做的真的很少见哎。这可不能怪我多想。” 霍绎瞥她一眼,哪里看不出她那些促狭的小心思,“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有私生子会怎样?” “会结婚?” 她觉得自己说了蠢话。 霍绎摇摇头,笑她天真,“结婚是其中最不可能的。我也许会给孩子的母亲一笔钱,如果不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比如说被勒索财产,我可能会告她。” 李夏怡心想,有钱人好狠毒,到底爱过一场,替他生孩子还可能坐牢。 她又问:“这会影响你的形象吧,可能将来的联姻对象就会低了一个档次,放在普通家庭里来说,正常条件的女孩都不会选一个有私生子的男人结婚。” 霍绎轻轻笑了笑,“为什么?” “这还用说嘛!有一个非婚生子是一个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那只能代表一个男人品行的低劣,他一点都不尊重女性,不爱惜伴侣的身体,也并不在乎对方的人生计划。” 嘴硬第一名 “别激动。” 霍绎的眼神落在她腹部,比往常温柔了一些,忍不住嘘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邀请为女权斗士在做什么先进演讲。” “也许对于名声是有一些影响,但是想要对外界隐瞒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联姻看重的是双方的共同利益,而不是我个人的财产。一个毫无背景的孩子和孩子母亲,只能分得个人财产的一部分,这具体要看遗嘱怎么写。”霍绎说,“所以,就算是离异有孩子,对我的下一段婚姻有什么影响吗?” 这,好理性啊…… 她还是第一次听霍绎这么说话,可称是娓娓道来了。 按照这样来说,联姻的目的只是想栓紧霍绎这个人可以带来的利益,是他的能力决定的,结婚是因为没有比婚姻更紧密的联盟,并不是觊觎他的个人资产。而霍绎的个人魅力完全可以盖过一个私生子的负面影响,他手握实权,目前EC发展蒸蒸日上,而且压根离不开他,他又不是什么浪荡子弟,有了孩子也一定是意外,妻子不必担忧自己所托非人,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垃圾老公,大不了做表面夫妻,豪门之中这些事情还少么。 情人的处境则惨多了,为他生孩子虽然可以捞上一笔,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问题,就算生下来了,人家只认孩子,作为母亲有随时会被抛弃的风险,做长期情人需要的本事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说漂亮又年轻的女孩子何必要傍大款,吃青春饭风险实在太大了。 李夏怡略加思索,“对于有钱人来讲,好像是没有……” 她突发奇想:“所以你的联姻也不是必须了?” “你在暗示我什么?” 他眸光一闪,直直的看着她,她从目光中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我才不做小叁。” 霍绎说:“对,你是女权斗士。” 他低垂着眼眸,淡淡的陈述:“确实可以解除,但是不太道义,毕竟是我父亲很久之前就定下来的,就算是要取消也需要一些时间。” 李夏怡连忙撇清关系,“我不关心。” 见她眼睛乱瞟,霍绎表面上还是冷冷淡淡,心里却含着点笑意:“她才十几岁。” 言下之意,就算取消也来得及。 而她的关注点又偏了。 “你和这么小的女孩子订婚?” 霍绎好整以暇的说,“他家里本来也没有几个女孩可以选。” 啊,她猜到了,“你是故意的。” “我没说。” 李夏怡哼哼,“反正我不关心,我只觉得你是在逃避结扎的问题。” 他才不是逃避,“是你先问的。” 霍绎问,“真想知道?” 李夏怡:“嗯!” 接着他简要的讲述了一个让李夏怡目瞪口呆、想也未曾想过的故事,情节发展堪比侦探小说,让她脑海中全程飘问号,但又不得不信服,好像确实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 呃…… 李夏怡完全呆掉了。 “她,她是怎么进入酒店的?” 霍绎说:“她的姑姑是酒店经理。” “所以后来处理的时候,连她姑姑也一块处理了?” “对。” 她不禁发出感叹,“啊,好疯啊。” 霍绎觉得她脸上完全是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神情,压根不是在关心他的身体情况,而且想起这个故事只让他觉得尴尬,并不是很想拿出来说。 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忽然不自在起来,同时有点恼怒。 李夏怡还在热情询问:“可以在体外存活这么久么?我听说一般是六七个小时。” 霍绎冷酷的说:“没了解。” 她继续自由畅想,“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正好撞见的话,她可能就会成功咯?在哪个酒店住过或者和哪个人发生过关系,就算是私家侦探也很难调查出结果,你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霍绎保持冷酷:“不知道。” 别这样嘛,李夏怡投来一个不要不配合八卦的眼神,“要是真有了孩子你会认么?不是憋屈死了。” 霍绎再次冷酷道:“没想过。” 她开始投入了,甚至带了些手舞足蹈,“想想嘛。多好的剧本呐,完全是恶毒女配上位记啊,当你和你太太你侬我侬的时候,一位在印象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的女人牵着你的孩子闪亮登场,八张嘴都说不清楚,娇妻掩面而去,大幕落下——试问是聚是散,是喜是悲,是劫是缘?” 霍绎冷酷到底,“闭嘴吧,李夏怡。” 啊,太好笑了。 对霍绎本人来说可能是心理阴影,毕竟进入房间看见一个女人正在翻找自己用过的……嗯……谁都难免受到巨大冲击,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只能说四个字,太好笑了! 她笑到倒在一边,揉着肚子直哎哟。 霍绎神色一绷,“怎么了?” “嗯,没有没有,有点笑过头了。”她慢慢坐起来,瞧见他神情不对,哎呀一声,“不是测过了么?我没有怀孕。” “还是去医院看看,现在时间有点迟了,我明天早上七点来接你,反正你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 这行动力,都精确到几点了。 李夏怡说:“明天哪里够,专家号提前几天都挂满了。” “私立医院。”霍绎说。 嗯,她想多了。老实挂号是他们这些平民的事情。 仔细想想,虽然人不对,但这位“孩子爸”确实认真负责不推脱,十佳好炮友。 她十分诚心的说:“谢谢你。” 霍绎脸色更差了,“你确定在这种时候要说谢谢我?这么有礼貌,怎么不在我让你舒服的时候说谢谢我。” 李夏怡:…… 他知道自己说的场景有多么少儿不宜么?她要是会在那些时候说谢谢那成调教了吧! 他是不是每次见面不开车就会变哑巴? 李夏怡没有意识到霍绎针对的其实是之前短信里说的那两句谢谢,这一次不过是恰好撞枪口上了,立刻新仇迭旧恨,他可都记着呢。 李夏怡不甘示弱,以车攻车,“你就能确定我是舒服的吗?我,我……”她眼睛一转,在脑海中捕捉到一个攻击点:“我真是死去活来,每次要说话都被你折腾的没声音了。” 霍绎道:“哦,我以为你是情绪激动到短暂性失声,原来高潮迭起都不算舒服?” 他说话真的太…… 李夏怡咬牙:“女人天生是演员,都是演技。” “是么?那你的演技还挺差。”他的眼神往下落,仿佛带着钩子,落到了某个地方,反正不是她的腰,轻轻一瞟,又收回视线,居然一点也不显得轻浮,“不舒服怎么不喊停?” 这样强烈又直白的暗示让李夏怡脸红,心跳加速,一时口不择言,“我忘记了……不,不是,我让你停你也不会停啊。” “以后让让你。”他点头,漫不经心的说,表示的确如此,现在了解了她的诉求。 在这种事上面,就没有一次说得过霍绎,李夏怡格外暴躁,“哪还有以后,什么以后,别乱说。” ———— 出现了,再一次“哪还有以后”! 霍总:没关系,她就是嘴硬,一律肏到服气。 没说出口的话 李夏怡觉得有些奇怪,她的举动不对劲,每次和霍绎在一起,原本是和平对话,说着说着都差点把话说到老死不相往来,还是她单方面的。 她最近学乖了一些,采用了冷处理,这已经很出奇,要知道她做人做事奉承的向来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中庸之道。 可是下一次见面,他们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张牙舞爪,好想看见他其他的表情,但霍绎根本不生气,只是会用一种很叫人形容不来的眼神看着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都不太像。 她回过味之后还挺心情复杂的,在大猫身边跳脚,而人家只是睁开眼瞥她一下,舔舔爪子又趴下去晒太阳了,就是这种即视感。 她熄火了,实在不想再聊那种事情,“你的未婚妻现在是怎么回事?” 话题一转又转回到这里。 霍绎淡淡道:“你不是不关心么。” “我是不关心你和你未婚妻怎样,我是关心其他事情,如果你们的婚约依然稳定,我就是第叁者。” 霍绎有些诧异于她的说法,“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是第叁者?” 虽然李夏怡不愿意把这叁个字安在自己的头上,可实际所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和这叁个字脱不了关系,这让她有一些羞耻和自责。 他们一共发生过两次关系,她和霍绎的第一次是纯粹的意外,根本也记不清楚细节,第二次则是一时意乱情迷,忘记了他的身份…… 她的理由目前还能说服自己,这样看来,真正做了第叁者的女人应该也能找出很多理由为自己开脱。 霍绎又是怎么看她的呢? “难道我不是?” 李夏怡没什么诚意的笑了笑,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自嘲。 然而霍绎却很严肃,告诉她:“你不是第叁者。” “为什么?” “只要我和她一日没有履行婚约,你都不算是第叁者。” 李夏怡不可置信,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就这样?” 给赌王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赌王夫人,到了现在,豪门婚姻关系又有了新发展,在别人婚约之中插上一脚也不叫第叁者了? 霍绎说:“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细节的话,我和她的婚约是父辈的约定,算是一种家族主义的延续,她的家族曾经在我父亲困难时施以援手,她父亲目前也是EC重要的董事,因为婚约的缘故,在我父亲去世、我回国的时候他们是率先站队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们依然是利益共同体,是么。” 霍绎颔首,随即看见李夏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但她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又或者是强撑,“你们的婚约短时间内不会解除,是么。” 霍绎直说了:“是的。” 不忍?是有一些。 但是他们要在一起,李夏怡就必须知道这些,还要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其中的利益关系。在霍绎心中,他和李夏怡的关系是水到渠成,身体如此契合,他对李夏怡有好感,李夏怡也喜欢他,这段感情已经定调,只差过了明面。 也只剩下过个明面。 在短暂几秒的难以呼吸之后,李夏怡再次提起精神,短到像错觉,神经都懵掉了,她不认为那是心痛,坚决认定是震惊,又问:“那么你之前说,她和你分手是什么意思?她有了新的男朋友?” 最开始的,昏暗的楼梯间是暧昧的温床,那个撕咬一般的亲吻,是他说未婚妻要和别人在一起,要不是那样,李夏怡还以为霍绎根本对未婚妻没感觉。 那个女孩在他的生活中好像没什么存在感,平时也不会提起,甚至在霍绎这个人身上都看不见另一个女人一丝一毫的痕迹,如果不是从前霍珩昱说到过,她压根就不会知道还有一个“背后的女人”。 霍绎一顿,耳根微微发烫,也想起来那一个炽热的吻了,当时他拿未婚妻当借口完全是口不择言,大概和白天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有关系,但是他们分手确实是无稽之谈,压根没有在一起,何谈分手呢。 对李夏怡可不能说实话,不然让她知道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自己就对她有了好感,总有点低人一头的感觉,于是说,“她确实有了新的男朋友,现在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她本就有自由交往不同的男朋友,所以……” 李夏怡忍不住打断他:“可以了。” 深吸了口气平稳情绪,她继续说:“我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这些距离我的生活太远,我……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霍绎还剩半句没有说出口,所以……“婚约会在某一天解除是我们的共识”,此时也不必说了。 确实应该让她好好消化一下。 起初有一些难以接受是正常的,毕竟地下恋情不是几个月,而是长达几年时间,他都没办法陪李夏怡见父母或是当众约会,也绝不可能让媒体拍到,除非某日他完全总揽大局。 霍珩昱当时已经在接手他的部分工作,随后的意外去世对EC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外界眼中,目前的继承人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因此绝对不能再出什么意外,桃色绯闻也得尽量避免。 但李夏怡却在怀疑人生。 私生子没关系,取消婚约有关系,有情人没关系,告知外界有关系。那不就是要一个能生孩子的见不得光的情妇? 他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阵寒凉攀升至头顶,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面临这个情境。 她看错了霍绎么,她眼中有点娇生惯养的大男孩脾气,有时叫人难以接近,但实际并不坏的男人,霍珩昱眼中神话传说一般的存在,严肃且自律的长辈,都只是片面吗? 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就是这么摇摇欲坠。 霍绎在李夏怡发怔的时候,也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他之前是在生闷气的,结果这措手不及的怀孕事件打乱了他的情绪和安排,这一天就知道脸红了。 他看向她平坦的小腹时,居然在心想,那里也许正在孕育生命。说是欣喜还有点不大准确,那感觉反正不坏,更多的其实是惊讶,有感于生命的神奇,他像一个刚接触生理知识的中学生,即使精卵结合的步骤图已经画在了课本上,多么理所当然、司空见惯,还是忍不住不停的在心里反问,这样就会有孩子?就这样? 某个瞬间,忽然触碰到了世界繁衍生息的奥秘。 而这和他有关。 霍绎很少有这样想入非非的时刻,作为一个出生就注定了命运大方向的继承人,对他的要求从来是认真、专心、把一切纳入计划,而她一直是打破计划的人。 李夏怡的一条信息就可以把他叫过来,但是实际上他哪里有这么闲。 他这种类型的人非常在意时间的效率性,恨不得同一时间可以做叁件事然而只能做一件事的落差让他成为永不停摆的时针,最近他们这个群体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卷王。 奇怪的是,他只是这样和她呆在一起,第一次和一个人这样呆在一起,聊一些不会在下一秒变成资本、也永远不会变成资本的东西,却并不觉得是浪费时间。 隔天一清早,李夏怡和霍绎就去了医院,又见到了老熟人顾医生,她已经尴尬到不会再尴尬了。 抽了一管血去做HCG,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她妈就来打来了一个电话,李夏怡接起来,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霍绎帮她按着针口,不想开口说话,她现在看这人不太顺眼。 所以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刚接起电话妈妈还没有说话,李夏怡心里已经打好腹稿了。 ——妈,这个孩子实在是十分意外,不是我不爱惜身体,孩子爸我也会立即…… “妈妈。”她先开口。 “乖乖呀……” 她妈一开口,居然带了点哭音,子女在外地,最怕接到的就是这样的电话,李夏怡心里一咯噔,忙道:“嗯嗯,我在呢,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看一眼霍绎,男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垂着眼睛正在看针口,稍稍把棉花揭起了一角,看到还在流血,立马又盖了回去。 李夏怡用动作示意他松手,霍绎不同意:“不行,还在出血。” 她妈估计是听见了一点声音,问道:“你那边有人吗?在忙是不是?” “没事的,妈妈,是电视剧的声音,你说吧。” 她索性从霍绎手底下直接把胳膊扯出来,径直往走廊尽头走,流血就流血吧,天气这么热,过一会就会好。 “之前你说要买房子,房子还好吗?手续都办完了吗?” 李夏怡说:“都好的,房东已经出国了,我租了这么久,他给我的价格是很优惠的,现在手续已经走完,贷款也在还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抽泣,“乖乖,妈妈害了你。” 霍绎从后头跟上来,手里拿着一片刚和护士要来的无纺胶布和新的棉花球,一言不发的替她擦干血迹、重新安上,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电话里的声音。 李希一个人带大孩子,单亲妈妈的艰难自不必多说,还好她是事业单位的职工,工资不算太低,还有些存款,省吃俭用着养活一个孩子基本够了,生活中李希积极又乐观,除了前些年她外婆生了大病,李夏怡很少有这样看见她妈妈哭的时刻,心里什么最坏的打算都有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了,她妈都哭了,任何事情都得靠边站:“怎么了?你别着急,喝杯水慢慢说。我在这里听着呢,什么事情都能跟我商量。” 霍绎大致也知道对她而言这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便转身离开了。 像霍绎这个阶层的人体会不到李夏怡如今的感觉,太多的事情甚至是一些听起来可以说是离奇的理由,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间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把一个小家庭击垮。 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就是这么摇摇欲坠。 在她的不断安慰之下,李希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乖乖,你之前不是说要买房子吗,妈妈就想赚点钱,给你一点支持,你大舅舅说可以带着我投资……” 李夏怡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钱的问题。 “我们进了一个群里,他说这个群里有专业投资人,只要跟着投资就行,就一个月,他已经赚了2万了。” 李夏怡眉心微蹙,“之前姥姥生病,家里里里外外花了不少钱,哪里有存款做投资?” “我……”李希嗫嚅着,“我鬼迷心窍,相信了那个投资人的鬼话,在平台做了二十万的网贷,我原来想边赚边还,没有想到钱刚刚投进去,不久就全亏了,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们,我才知道被骗。” 二十万。 一个根本不可能在霍绎眼里出现的小数目,却足以让李夏怡两眼一黑。 在买房子之前她是可以拿出来的,偏偏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她现在手中除了一小笔顶不上用的流动资产几乎全空了。 她心里着急,还是安慰道:“你们现在报警了吗?钱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幸好不是太多……先向亲戚朋友借借看,借不到也没有关系。妈妈你先不要慌,还有我呢,我来想办法,你凡事都听警察的。” 李夏怡嘱咐几句,挂了电话,神情有些怔愣,缓了一会才往回走。 在她看不见的拐角处,霍绎去而复返,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听完了那个电话。 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李夏怡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希是没有警戒心,出发点还是为了她,她顺口提了一句要贷款买房子,没有开口要钱的意思,但李希就上了心,否则何必没有钱也要借钱投资。每年上当受骗的中老年人千千万万,看新闻时面对别人的家庭悲剧云淡风轻,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难以承受的悲剧和苦难原来这么大。 李夏怡的手按在小腹上,感受不到任何生理性的波动,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一个小生命,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难道出了这件事,她就要用孩子讹上二十万吗? 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检测结果应该出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等等再去。”霍绎拦住她,递来了早餐,“你脸色不好,先坐一会。” 她摇摇头,只接过了糖水,没有要面包。 霍绎默默的留意着李夏怡的神态,他在等李夏怡向自己求助。不就是这么一点钱,他可以帮她这件事不需要他说出来,李夏怡难道会不知道?他就是最好的借钱对象,以他的身家,拿出区区二十万还需要眨眼睛么? 但是一杯糖水喝尽,顾医生拿着一张单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李夏怡还是没有开口向他求助,连一句暗示也没有。 霍绎脸色有些沉,不明白她是什么想法,转头对顾医生问道:“怎么样?” 顾医生笑了笑,缓缓说道:“应该是没有怀孕。经血不至可能是最近情绪或者作息问题,回家后注意休息。”他打趣霍绎,“以后可不能这样,对女孩子身体不负责,再有下次,我就告诉你姐了。” 霍绎还没回答,李夏怡先“嗯”了一声,好像早就等着这一刻,站起身来对顾医生道谢,并说:“那我就先走了。”话音一落拿着包便走了。 霍绎:…… 他愣住了,一句话都不和他说,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顾医生笑眯眯的站在一边,轻声慢气的说:“她要走远了,你不去追?过来是两个人一起来的,走的时候让人家小姑娘一个人走,这不好吧。” 霍绎还保持着看她离去的姿势,只是闷不做声的。 顾医生继续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把人家小姑娘赶跑了,来的时候你们俩还不是这样,你说什么惹她生气了?她一个人从妇科走出去,你觉得好看?” 顾医生是霍栩的同学,可以说是看着霍绎长大,虽说霍绎是把他当兄长看待,但顾医生的年纪明显要比一般兄长更大些,几乎可以算作是父辈了。 霍绎爸妈疼他跟疼什么似的,说不了一句重话,有几年他假期回家就撒疯的玩,等惹了祸,就被他姐吊起来打,在不远处笑眯眯的插着手看戏的就是顾医生,可以说是十分腹黑。 再之后霍绎年纪大了些,知道了自己需要承担的重担,做事情越来越稳妥,连老师都挑不出错,回家的时候少,能够被他姐抓住把柄训一顿的时候更少,顾医生说话再委婉,他也好些年不曾听见这样的话了。 霍绎冷着脸站起身,撂下一句“我走了”,便大步往李夏怡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他低低的吐出一句话,音量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尾音散在风里,多少有点委屈的意思,“……我做错什么了?” 他还能因为什么惹她生气,他才应该生气。她不来主动找他,难道还要他巴巴的凑上去问:最近穷不穷,想不想找我借点钱? 还是说和他做了之后有意外怀孕的可能性,这会儿危险确认解除了,火气就上来了。 后一个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上次李夏怡发烧,他趁机买了一箱安全套,同城闪送,就堆在床底下呢。 霍绎人高马大,一步顶别人好几步,他到了医院门前,李夏怡还在等车。 他走过去,故作矜持的说:“我送你。” “不用,我叫了车,现在取消要手续费。”李夏怡现在十分勤俭持家。 霍绎直接道:“有多少钱,我替你付。” 李夏怡:…… 她抿着唇点了取消叫车。 她想这人会不会说话?她是差这点钱么,她明明是不想看见这个人。 今日霍绎的座驾是一辆迈巴赫,后座十分宽敞,李夏怡和霍绎先后进去,彼此间隔着的距离至少可以再坐下两个成年人。 李夏怡是实在没心情讲话,霍绎则是看她没和自己讲话就更加郁闷,他不理解,他能理解么?解决方法都在她旁边坐着了,她到底在等什么? 李夏怡在看着窗外。 霍绎在悄悄看着她。 一句话也没有说。 手机点开,关上,点开,关上,没有一条想看见的新消息。 直到风暮雪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充满元气的大声问候他:“嘿,Leo!”霍绎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沉灼坐在旁边,她却先和自己打招呼。 风暮雪长相明艳美丽,性格开朗洒脱,有着一切富家子弟热爱追梦的理想主义,因为阶层原因,她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出差几个月干着灰头土脸、苦又累的活,回到城市又像个只会买包吃下午茶的傻白甜,还曾经创下和一整个帆船队的男生都约会过的壮举。 假如说婚前还受到一些现实生活的磨砺,婚后大部分事情就完全是看她愿意与否了。 她一点不避讳其他人,挑沉灼身边的座位坐下,夫妻俩甜蜜又自如地接了个吻,“嗯?亲爱的,你好像比视频里瘦了点。” 沉灼说:“儿子也瘦了点,太想你了。” 这种狗粮霍绎从前吃的够多了,如今已经免疫,低下头继续折腾手机,便听到风暮雪笑眯眯的问:“小绎气色倒是不错,遇见什么好事了?” 霍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说了多少次,你又不比我年纪大,别叫小绎。” 恰巧服务生端着一盅汤上来,霍绎朝着风暮雪那边一抬下巴,“给她吧。”本来就是给她点的。 “谢谢小绎。” 霍绎的不满什么的,她才不听,美滋滋的用汤匙刚喝了一口,喉咙就不适的发出了咕噜声,像是反胃。 霍绎诧异道:“你不会是又怀孕了吧?” “那倒是不会,估计是差的吃久了,看见好的都不适应。况且我在外吃灰几个月,都好久没有……”风暮雪叽叽呱呱的,说到一半停了,换上狡黠的笑容,重点词语着重强调:“不好意思啊,下面的内容,少、儿、不、宜。” 霍绎:…… 讽刺他是童子鸡,好笑的很,他这几个月华丽蜕变,如今早就不是了,顿时冷哼一声,带了一点隐秘的得意,“哥,你管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