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女友(百合 futa)》 第一章再会 一个女人像没头苍蝇般在树林里跌跌撞撞地四处奔逃,很快被绊倒在土地上,她双手撑地,恐慌地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她的额头上有个伤口,干涸的血迹和着被泪水冲花的妆,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污迹。树枝划伤了她的脸,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黑色丝袜上满是破口,脚上的鞋早已不知去向。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浓稠得化不开的黑夜紧随左右,空气静得出奇,她急促慌乱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女人慌不择路,现在已经离大路更远,进入了林子深处。 树木伸展开的枝桠因为碰撞发出窸窣的响声,在她听来宛若魔鬼在耳边低语,不断阻碍她的脚步,怪物干枯狰狞的爪牙一般的树杈试图绊倒她,抓住她,将她拖入地狱。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找不到出口的女人在又一次跌倒后终于耗尽体力,瘫坐在地上。 没有给她休息得机会,突兀的声音再次在灌木丛中响起,很快变成一串持续的笑声,像被掐住了嗓子般嘶哑,又像是指甲刮擦在黑板上般让人难以忍受。 短促尖利的诡异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这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预告,死亡的大手无声无息地攫紧了她的喉咙,冰凉的身体因为恐惧不停颤抖,却连一丝尖叫声都无法发出。 叫声越来越快速地接近,越来越狂躁,冲击着她的耳膜,她近乎疯狂地挣扎着想起身,把能抓住的东西往身前扔去,仿佛那些枯叶是最有力的武器。就在她觉得对方几乎已经来到自己跟前,甚至能感觉野兽的气息已经扑在脸上时,她绝望地合上双眼。 那声音却戛然而止。 空气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里。 追逐的野兽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和它的出现一样。 什么也没有,女人神经质的扭动着身体,小心观察四周,在无边的夜色中,张牙舞爪的树木像是巨大的牢笼。 但她活着,她在地上坐了一会才半信半疑的站起,要不是身体的疼痛来得如此真实,她几乎要觉得刚才的追逐像是强烈幻觉下的产物,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是逃离这个地方。 她拖着瘫软的身体艰难转身,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恐惧交织的心情里。 她需要快点赶回去将这件事报告给公司高层。 “哎?”,她看到森白的,牙齿? 就在她眼前,像是黑暗的树林自己长出了血盆大口要将人吞噬,猩红的舌头舔上她的脸。 犹如卡通片里的滑稽场景,但她笑不出来。 她最后看到的东西是自己的脚。 头颅掉落在枯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还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 一瞬间,血液从断裂的脖颈处不停向空中喷射而出,喷的老高了。 鲜红的液体从半空洒落,噼噼啪啪砸进土里,为这片树林下了一场短暂的红雨。 “姜女士,合作愉快”,安德鲁放下笔,主动朝身旁的年轻亚洲女人伸出右手,两人面对媒体的镜头,微笑握手。 “为了庆祝此次对双方均意义重大的合作,晚上还望务必出席我司举办的晚宴”,安德鲁绅士的为姜疆拉开会议室大门,“我想,姜女士一定会成为今晚宴会上最耀眼的明星” 他的表情诚恳,并不带有什么暧昧的含义,姜疆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姜氏集团的一个分支:姜氏医药,的成立,业务的拓展,全都是姜疆带领她自己的团队一手操办。她刚涉足医药行业没多久,尚未彻底站稳脚跟,尽管收购了几个实验室,还是需一个强大的合作者。 恰好拜伦生制药对大中华区的广大市场垂涎已久,一直在寻找机会正式进军国内。 拜伦生是老牌制药公司,一直官司不断,每次都能能凭借强大的律师团队顺利脱罪。 最近这家公司碰到了硬钉子。 新上任的州长决定践行对选民的承诺,誓要让拜伦生对七年前的原材料泄露造成大范围环境污染事件付出代价。这场漫长的诉讼官司在他的授意下更换了主审法官,此人以公正廉明着称,对拜伦生这类吸血鬼公司十分看不惯。检方团队也由一位更加强势锐进的检察官接手,她目前又收集到更多对拜伦生不利的证据。 失去了政府的保护伞后拜伦生此次败诉的几率很大,或将面临高达二十亿美元的赔偿,并且公司有几项专利还有一年多就即将过期,急需开拓新市场以挽救破产的命运。 很多公司都蠢蠢欲动,等着尘埃落定后好一拥而上将其分食。 这时姜氏主动抛来了橄榄枝。 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她更是亲自飞了M国好几次,面对面和对方商谈,展现自己的诚意。 她自然可以耐心等对方破产再谈收购,但狼多肉少,又有本地保护政策,她一个国外的小公司恐怕难以和其他企业抗衡,倒不如帮对方一把,反正现在看来这笔买卖她不亏。 谈话间安德鲁领着她往餐厅走,餐厅是一幢独立的两层楼房,为总部员工提供免费的叁餐、下午茶,食物品种十分丰富。 餐厅作为员工福利在拜伦生的宣传网页上占据了很大的版面。 闲聊间,安德鲁提到餐厅有两名华裔员工,尽管他并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华人,他想姜疆应该不会去特意求证。 他随手指了指角落上挂着的员工健康证,姜疆就在不经意的一瞥中发现了苦寻了很长时间的人。 名字变了,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绝对不会认错。 她活着,还活着。 这一刻姜疆感受到无比的喜悦,可能是她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她紧握因激动而发颤的手,把那张小卡片深深又看了好几眼,才状若平静的向安德鲁开口,“请问这名员工今天有没有上班?” 还真问了啊,安德鲁有点意外。但他还是询问了离他们最近的餐厅员工,得到了对方在后厨的回答,可找了后厨没看见人,其他员工说她临时有事,才请假离开不久。 姜疆脸上挂了一抹惆怅,“她是我大学同学,出国后很多年没见了,想和她叙叙旧” 安德鲁自然不疑有他,很快向员工打听到号码给姜疆。 姜疆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不会再把李好从自己身边弄丢。 第二章日常 与此同时,李好心乱如麻地进了家门。 今天刚进公司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属于暌违了两年多的人,似有似无,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跑去找办公楼的保安打听,得知今天有z国企业代表来签约,办公楼内的味道更浓,说明人才上去不久,在一众繁杂的气味里,格外明显。 不会错的,李好顿时又想哭。 她又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定主意不和姜疆见面,哪怕她很想。 她回到餐厅,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接近中午,正端上食物时她听见了姜疆说话的声音。 刚从实验室逃出来的时候,环境对感官造成的冲击令她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分灵敏的五感成了很大的障碍。比起实验室,城市里无处不在的声音,各种各样浓烈的气味都如针一般扎着她的神经,曾经完全察觉不到的细微部分都被无限放大,由气味和声音拼凑出的各种各样场景画面,会在毫无准备的时候,一股脑塞满她的脑子,令她感到无比折磨,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 到处躲藏的日子里,高压、陌生的环境令她狂躁又神经质。 靠酒精麻痹大脑,有时干脆用刀在身上扎,让疼痛暂时转移注意力。 半夜无法入睡时,想到自己如今这幅样子,觉得还不如干脆自我了结。 万幸她还是挺了过来,很艰难,但随着生活逐渐安定,她慢慢重新接纳了现代生活产生的各种副产品。 过于复杂的环境还是会让她头疼不已,但已经不会再失控。 长时间待在厨房里面感官会很疲劳,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感知到对方的到来。 能听见声音说明距离已经很近,大概也就叁四分钟的路程。 李好庆幸发现得及时,才能避免和姜疆迎头碰上的尴尬场面。 她躲进后厨,心里还是觉得慌,索性一咬牙,一天的工资都不要了,直接对组长丢下一句家里有急事需要请假,就离开了。 从后门跑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绕路,远远地看了姜疆一眼。 被簇拥在人群中间,春风得意。 姜氏开始涉足医疗行业了吗?希望只是普通的生意往来,可为什么偏偏是姜疆呢,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李好忍不住多想。 不管怎么说,姜疆应该不会在M国待太久。想着想着,又有点难过。 她现在过得不太好,看着姜疆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知怎么,压在心底的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 以前,李好遇到难过的事第一时间就要找姜疆抱怨,姜疆从背后抱着她,自己当肉垫,两人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我的好好真是辛苦,明天我们去泡温泉散心好不好?” “不好,我还要上班”,李好爱哭,姜疆在身边她就哭得更凶了。不过,哭一场发泄完情绪,该干的工作从来都不含糊。 没人安慰,反而不哭了。 现在看见姜疆,不知怎么鼻头又直泛酸。 “李,你怎么回来啦?”,看到她进家门,客厅里埋头在纸上涂涂抹抹的女孩很惊讶。 “你哭了?有人欺负你吗?”,她眼圈红红的,女孩有点紧张,拉着她问。 李好露出一个笑容,“回来时闻见不知哪家正在切洋葱,被熏的” 她揉了揉安吉拉的头顶,头发揉乱了,惹得小姑娘发出不满的声音,拍开她的手,默默在一边整理自己的发型。 李好把路上买的烤鸡和奶酪沙拉拿出来,搭配早上剩下的面包,“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还买了那么多吃的?你被炒了吗?” “你就不会往好处想,比如我升职了?如果我失业你也要跟着饿肚子”,李好翻了个白眼,“我只是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安吉拉好奇起来,李好通常都会说她要去工作,有时候第二天才会回来,但她不会用有事这种模糊的说法。 什么事?总不能说因为怕被女朋友碰上所以请假回家吧。 “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乖乖吃你的饭” 她不打算说,安吉拉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乖乖低头吃饭。 吃完饭她去电脑上查到拜伦生和姜氏合作的新闻,看懂是没问题了。鉴于她原本的英语水平仅停留在出国旅游时能磕磕绊绊问个路,对着带图的菜单点个餐的水平,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安吉拉也在一旁跟着看,“你今天单词学的怎么样?” “目前没什么问题”,安吉拉把新闻读了一遍,已经很流利了,她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李好被送进实验室前,安吉拉就在那里了,她妈妈在里面生下她,她所有的知识都是其他实验品教的,条件有限,学不到太多知识。 李好光是带着安吉拉逃跑就花光了所有力气,就别提上学了,一般都是看看垃圾箱里翻出的杂志。后来李好在跳蚤市场淘了些正经书送给安吉拉,她很喜欢,尤其是那本旧字典。 有空时一大一小就凑在一起学,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吉拉一个人。 李好怕被追踪,不敢使用电子设备,对监控很敏感。直到有一次她离开汽车旅馆去打零工,应该是她躲避探头的样子过于刻意令人起疑,好心的服务员觉得她是诱拐犯于是偷偷报了警。 幸运的是警察没有抓到安吉拉,她逃走了,晚上李好才在一个公园找到她。 两人都吓坏了,遇到再多危险也抵不过这次切实体会到的被分离的恐惧。 几个月的逃亡生涯让两人的感情逐渐变深,安吉拉在李好心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没有这个孩子,她恐怕会选择去死。 李好光是想到安吉拉被抓回去的场景,就忍不住后怕。 安吉拉的陪伴给了她活下去勇气,是联系她和这个操蛋世界唯一的纽带。 后来买了一次性手机,能通话和发短信,方便不在身边时安吉拉能和她联系。 现在落脚的社区人员成分复杂,大部分都是外来移民,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不会有人关心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为什么独自带着白人小孩,也不会有邻居向福利机构的人举报作为适龄儿童的安吉拉迟迟不去上小学并且每天都被独自留在家中。 鱼龙混杂的地方对她们来说反而比较安全。 混熟后,在邻居的带领下,李好在黑市里搞到了不少东西,只要注意辨别卖家是不是骗子,这里能买到的好东西多得超出李好的想象。小到一根针,大到非洲走私来的活物,甚至星级酒店的全套豪华晚餐,大部分是偷来的,小部分是抢来的。 家里不少东西都是那里搞来的,包括但不限于安吉拉现在用来学习的九成新的电脑,网自然也是偷的,还有文具、书籍。实在是书店里的新书都贵得不讲道理。 小孩子不读书是万万不行的。 她陪安吉拉上了四节课,一起做课后作业。大概四点,女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短信,默默把作业本收拾好,和李好面对面坐着,脸上带着期盼的神情,“胡安娜的男朋友带她去滑滑板,她约我一起去,我想去” 李好皱起眉来,“胡安娜的男朋友是谁?去哪里玩?” 女孩忙把手机里的信息展示给她看,“她说他叫里卡多,但我还没见过;呃,我想应该就在社区公园”, “里卡多?”,李好更不乐意了,她环抱双臂立在往包里塞小水壶的女孩身后,“是那群混混里的一个?他们已经成年了吧?” 安吉拉也不太确定了,“真的?我以为他和我们差不多大,或许是另一个里卡多呢” “谁知道呢,总之你不准上他的车,也不要让胡安娜和他离开” “六点就必须回来!有事要给我打电话!”她左手扶着门框,把头伸出老远,朝女孩吼道,直到她的冰雪奇缘小书包消失在过道拐角。 安吉拉还是个孩子,从出生就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她对外界有强烈的好奇心,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学会了怎么做一个正常的小孩。李好知道不能过度压抑她的天性,那样只会让她变得叛逆。于是同意安吉拉每天学习完后可以出门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注意安全;可以和其他小孩玩,只要他们身上没有白粉味。 她之前去查过网上登记的信息,这附近没有儿童性罪犯居住,出狱的强奸犯有一个,后来他消失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她还有好几次偷偷从工作地折返回家,在远处观察。看到安吉拉能和其他孩子正常相处,有时一个人拿着蜡笔画画,周围没有出现奇怪的人员。 李好才稍微把心放下了一些。 她出门买了些食物和牛奶,准备自己做晚饭。路上收到安吉拉的信息,“他真的很老” 李好决定待会找胡安娜的妈妈谈谈。 回到家,李好把零钱塞回钱包时,发现前些日安装的跟踪器亮了,地图上频繁闪烁的红色小点不在往常回家的路线上,而是朝着城外去了。她没有过多犹豫,拿上背包再次离开了家。 直觉告诉李好,今天会有好运。 她走前先去敲了胡安娜家的门,找她母亲说明情况后对方很吃惊,随后表示她饭点就会去接两个孩子回家。她在路上打给安吉拉,女孩玩得很开心,半天才接电话,对李好的行为她习以为常,没有太多表示。 李好驱车前往追踪器显示的位置,看外表是座私人庄园。 她径直开过庄园,继续驶出一段距离后把车随便拐进一片林子里藏起来。 回到庄园附近选择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在树上耐心等待。 追踪器里显示的那辆车就停在庄园别墅入口的路上,在一众豪车里,银色的外观远远看去也十分亮眼。 这里是郊区,柏油马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天黑得很快,逐渐西落的太阳无力穿透厚实的树冠,驱散笼罩在森林里的阴影。望不到边的广袤树丛像蛰伏于黑暗中的巨兽,等待属于它的苏醒时刻。 宅子里很快灯火通明,附近目之所及独有这一处的光亮,显得格外突兀又显眼。 李好给安吉拉发短信没有收到回复,她靠着树干,把手机揣回兜里,眼睛一直盯着那栋房子,一口气吃下好几根能量棒,悬着的腿在半空中晃啊晃。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她很快接起来,“海鲜饭好吃吗?小家伙” “没有海鲜饭。我们吃了小圆面包、土豆蛋饼和烤猪排,一种红色的汤。走的时候她妈妈还让我打包了一盒肉丸,说是给你的”,安吉拉掰着手指,认真回忆起晚餐, “替我谢谢她,真是顿丰盛的晚餐” “胡安娜给我打了好久的电话,她说里卡多发消息和她分手了,她一直在哭。晚饭的时候他们不停吵架,她奶奶一直西班牙语和我说话,我听不懂。她很难过,跑回了房间,连猪排都没吃完。后来她舅舅来了,她的两个哥哥也来了,他们一起去了里卡多家,胡安娜一直不肯从房间出来,她妈妈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我没有答应,她就送我回家了”, 女孩絮叨着自己今晚的经历,李好听着,不时做出回应,最后她总结道:“噢,这真是相当有趣的一晚” “才没有,胡安娜说她生我的气了” “你可以说是我检查你手机时发现的”,李好又咬断一根能量棒,在嘴里大嚼特嚼。 “对朋友撒谎是不好的,李”,小姑娘严肃地指出,“我告诉她这是为了她好。虽然她会难过一阵子,不用多久她就会明白,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决定” 李好模仿着女孩的口吻,“这是为了你好,哈哈哈……你是她妈吗?” “为什么?他们本来就不合适,他十七岁,对胡安娜来说太老了。而且他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 “越是被禁止的事,人越会想去尝试。上次你把微波炉炸掉前,我不准你把鸡蛋放进去,你有乖乖听话吗?还有你吃了蜡笔肚子痛那次”,李好把最后半根能量棒吃下,把包装袋塞进背包侧面,“没人喜欢听说教,这些话只能适得其反。她现在没准觉得自己就像是罗密欧和朱丽叶呢” “那我该怎么办?”小姑娘很苦恼,她没想到就算她做了觉得对朋友好的事,对方也不一开心。 “等她平静下来会理解你的,你们是朋友,吵架也会很快和好,何况只是个男生。现在网上有很多偶像,还有那些青少年电视剧什么的,你可以主动邀请她一起看,她很快就会把里卡多忘掉” “嘿,我得挂了,钓到了条大鱼,明天你有红烧鱼吃了。记得锁门,晚安”,李好突然加快语速,不等安吉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看啊看啊,这不是博士吗”,她的双眼兴奋得发亮,死死盯着出现在门口那几个人的脸,试图记住所有人的长相。 庄园主人正在门口和他的客人们一一道别,他是个高瘦,胡子花白,微微地中海的老男人,西装贴身,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 尽管博士每次出现都戴着口罩,那双灰白眉毛下向外凸出的双眼李好绝对不会认错。 李好的目标落在最后,看得出是想等没人时和博士说点什么。 两人说了几句话,目标一脸不满的上了车。 李好从树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今天真是她的幸运日。 施耐德开车沿原路返回城里,她要求加派人手的提议再次被博士驳回了,他坚持认为两名回收员的死亡只是意外。 自大的家伙。 施耐德注意到右边后视镜里出现两个晃动的光点,她以为是准备过马路的鹿,没太在意。 等她发觉不对劲想加速时已经来不及了。 野兽锋利的爪牙切碎车顶就像划破一层纸那样轻易。 她尖叫着狂打方向盘,脚死踩刹车,惯性把野兽摔出很远,它甩了甩大脑袋,没事一样很快站了起来。 施耐德捂着自己受伤的额头,在求生本能驱使下跌跌撞撞地从车里爬出来,却错误地逃进了森林里。 马路上只留下一长串刹车痕迹,银色跑车歪在草地上,冒着烟的车头嵌进树里,在不停闪烁的红色尾灯灯光下,破碎的玻璃就像洒落一地的水晶。 第三章重逢 姜疆打了安德鲁提供的号码,是个座机,李好的同事说李好声称自己对手机信号过敏,从来不用手机,只有一个家庭电话。姜疆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姜疆本来计划当天回国,现在她打定主意要带李好一起回去。 得知李好失踪时,她的父母没有怪姜疆,是姜疆自己没办法原谅自己。几人在泰国待了快两个月,白天四处贴寻人启事找人,不管是警方还是媒体,甚至当地黑帮,能动用的关系姜疆都试过了。她整宿睡不着,好不容易躺下就开始做噩梦,梦见李好哭着质问她为什么不来救自己。 姜疆又回到了李好刚失踪那段时间的状态,一直守着电话,就怕错过任何一个关于李好的消息。 她更坚定了自己当时的想法,毕竟就算李好决心和她分手,也做不出抛下家人,在泰国散心时直接偷渡到M国这种事。 好好,她的好好,不知道这两年遭到了多么可怕的事。姜疆恨不得马上出现在李好面前,带她回家。 再等等,很快,很快一切都会又好起来。 第二天李好把钓的鱼拿回家,挑了两条带到公司,作为给组长和帮自己代班同事的礼物。 六点时厨房已经在做早餐的准备工作。 她把带来的鱼塞进冰柜里,员工守则规定冰柜不能放员工私人物品,实际上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家伙,还知道回来上班啊!我以为你已经跑路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就给我卷铺盖滚蛋!”组长一看到她就气冲冲地冲她嚷嚷,本来今天李好早班,她怕李好是惹了什么麻烦出去避风头,只能自己临时顶上。 她还在打另一份工,每天累到半夜上床,凌晨五点就要起的人脾气可不会好。 李好满脸堆笑,指了指冰柜“家里出了点意外,我这不是来了嘛。还给你们带了礼物”,边说边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装模作样发了个不严肃的誓,“我保证下不为例” “快去换衣服吧”组长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朝她挥了挥手,“你迟到了五分钟!” 李好笑着跑进更衣室。她平时工作表现良好,和同事关系不错,在她露出可怜巴巴的笑容后,组长的火气暂时得到平息,没再和她计较。 李好晓得组长已经足够仁慈,没有报告到主管那里,不然没有那么轻易蒙混过关。 准备午餐前,她们有一小时休息时间,在休息间同事聊天时,她再次感受到姜疆的气息。 李好打算故技重施,堵在后门的叁个人让她打消了念头。 姜疆已经知道她的下落,躲起来就没什么意义。 李好站上两级台阶,好显得高一些,微仰头对其中一人说道,“让你老板过来” 她不想引来别人的关注,厨房后面的巷子除了餐厅员工会出来透气,基本不会有别人。 李好在原地转着圈圈踱步,脑子里想了好几个开场白,是“嗨,好久不见”显得酷一点,还是哭着问“你为什么才来”更像她自己,最后她觉得“你要再晚来几天,我就已经回国了”不错,轻松中带点调侃,体现她的游刃有余。 可惜姜疆奔过来把她结结实实按在怀里的时候,她只说了句“嗨”。 “好了,妆要被你哭花了”,李好抬手想抹掉对方的泪水。 现在是彻底花了。 姜疆还在小声抽噎,她想开口问问李好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一时说不出口,她把李好的手紧紧攥在手里,生怕她跑了。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好好,我们回家” 李好第一次见姜疆哭的形象全无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反而成安慰人的那一个了。 她微笑着再次触碰姜疆的脸,紧张的心情在见到姜疆那刻就已经彻底镇定下来,此时她才明白的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永远的消失了。 “我八点下班,有什么话等我下班后再说,好吗?” 休息时间快到了,她今天不想再惹组长生气,她还需要留在拜伦生一段时间。 “不行……”姜疆一刻也不想等,她怕李好又不见了,拉着李好不愿意撒手。 李好踮起脚尖搂住她的脖子,姜疆立刻回抱住她,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抱了好一会李好才推开她,动作轻柔但又不容拒绝,“好啦,先乖乖回去,八点来接我” 姜疆才不得不放开她,在原地望着李好进门。 李好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手机,每次都是去厕所偷偷发消息给安吉拉,她午餐前抽空发给安吉拉要她按时吃饭,自己今天也要晚些回家。 厨房工作是忙碌的,要完成上百人的食物,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忙起来就脚不沾地,只有吃饭时才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她今天要连上两个班,晚班结束李好离开时已经八点多了。 她知道姜疆一直在外面等她,果然才出大门,一辆车就开了过来,姜疆在后座招呼她上车。 两人挨得很近,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姜疆身上的气息是如此诱人,纤细脖颈下搏动的血管,她忍不住心猿意马,啊,会是何等美妙的滋味呢,好想一口咬下去…… 李好强迫自己扭开头,把车窗打开,叫扑面而来的冷风令头脑稍微清醒。 姜疆带她去了市区里一家出名的餐厅,环境清静,桌与桌之间隔得比较远,私密性还不错。 姜疆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脸上,说不了几句话又握住她的手,好像不把她抓在手里她就会消失一样。 “姜疆,我们已经分手了吧?”,李好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但她们谁也没动, “好好,我知道你当时说的是气话,只要你能消气,我愿意做任何事,只是不要再说分手了好吗?”姜疆凝视着她的双眼诚恳地说着。 李好失踪前两人吵了一架,气急之下提出的分手,气头上的话通常是不作数的。 李好却打算顺水推舟,分手对姜疆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的李好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是适合恋爱的对象。但她现在不打算继续讨论她们之间的关系,再说下去还是那些车轱辘话。 李好转而问了一个她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我爸妈还好吗?” 姜疆连忙点头“叔叔阿姨很好,他们相信你还活着,一直没放弃找你。” 闻言李好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她逃出来以后不是没有想过联系父母,了解他们的情况,转念一想,又怕他们会不顾一切来找她。更怕万一她再也回不去,相当于给了父母假希望,她怕他们承受不住第二次打击。 “我这就给阿姨打电话,听见你的声音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姜疆准备掏出手机却被李好阻止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们见过我这件事” “为什么?”姜疆不能理解,“你想给他们一个惊喜?那我们明天就回去,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 李好还是摇了摇头,“我很想回去,但我还有件事没做完,等完事了我会回去的,在这之前我不想他们知道” “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 “把所有试验体都销毁!” 巨大的爆炸声令李好不知所措,她紧紧抱着头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各种各样的声音袭来,地面在脚下飞快地旋转,她控制不住的干呕着,泪水模糊了眼眶。 有人死死拉住她的脚踝,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它,她短暂的回过神来,身上手上满是血,周围的一切景象在火光中摇曳,“带安吉拉走,求你了” “你帮不了我”,李好轻声说,她们的手还握在一起,姜疆却觉得她们离得好远,李好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 女人焦糊的身躯下护着一个女孩,她眼神呆滞无光,对外界的状况浑然未觉,只是扯着母亲不放手。 “快杀了他们!多派点人手过来!试验体暴走了!” “博士要7号!把火焰喷射器关掉!” “上帝啊,帮帮我们吧” 李好强迫孩子松开她死去的母亲,拽着她靠在墙根。身边不断有人跑过,肉体在燃烧着,跌倒后再也爬不起来,尖叫和呻吟充斥她的耳膜。 “支援呢?弹药不够了!” “好好,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高墙上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隔得很远,奇怪的是李好却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身边穿病号服的人和几个持枪的人扭打在一起,空气中弥散着烤肉的香气和巨大的烟尘,“把M27拿过来,弹夹用光了,我需要弹夹!” “带着她快跑,记住我们”,角落里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发出嘭的一声响,炸开的肉体溅落在各处,在墙上留下不大的血迹和炸开的洞, “11号要带她逃走了!” “好好......这两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能告诉我吗?”姜疆轻声乞求道。 “报仇!替我们报仇!”,一个女人催着她跳进洞口,身体上覆盖着的白色皮毛瞬间被烧成一团火球,她发出凄厉的哀嚎。 李好的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冲击力之大让她直接从洞口摔了进去,半边身体仿佛被撕裂般失去了知觉,她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两人跌进散发着强烈臭味的污水里。 “我需要7号!活着!白痴们!” 枪声没有继续,她们顺着齐肩深的水流飘向外面,火焰燃烧的声音和硝烟的气味在身后逐渐远去。 李好笑起来。 她笑着,左边嘴角露出小小的酒窝,熟悉的笑容,坐在姜疆面前的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眉毛压在眼上,眉间的竖纹刀刻般深刻,原本微圆的脸变得冷硬,眼神里带着疲惫和警惕。 遇到不愿回答的问题,就选择沉默。 姜疆昨晚收到的调查报告,李好的身份是假的,没有信用卡记录,出入境记录,一切都是空白的。 一切都不对劲。 她很早就想到过很多种可能性,不管哪一种都让她脊背发寒。 让她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好好......你怪我吗?”,她终于问出口,脸色煞白的等待李好对她的判决。 李好失踪那晚,她向导游报备以后打算去附近的夜市逛逛,跟着导航抄近路,好巧不巧就看见几个男的把一个女人捂着嘴往暗处拖,女人软绵绵的也不挣扎,看起来像是被下了药。本来李好那个角度是不会被发现的,她正琢磨着悄悄退回去打给导游让她赶快报警,结果巧巧她妈给巧巧开门,巧到家了,李好的手机这时候吱哇乱叫起来,是姜疆打来的。李好都来不及多跑两步,就被按倒在地上,手臂一痛彻底失去知觉。 等导游发现她失踪后报警已经是凌晨的事了,警察在巷子里发现她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那时李好已经被五花大绑在开去M国的船上。 船上被绑来骗来的人有十几个,和她一起被绑的女人半路毒瘾发作,死在船上,尸体直接扔去海里。等漂洋过海靠了岸,人只剩一半了。 李好笑着摇了摇头,“已经不怪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况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说完全不怪是不可能的,她一路上把姜疆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几遍,脑子里充斥的全是恐怖片里的画面,心想自己要是被卖去外国做妓女那她变成鬼也要天天去姜疆梦里,吓死她。 这只是她面对未知命运的保护机制,她需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好让自己不至于崩溃。 更多的时候,她想到的还是姜疆对她的好。 “好好,你不想说,我可以理解,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好吗?” 李好闻言笑了笑,她看得出姜疆的内疚,主动和姜疆开起玩笑,只要话题不涉及到自己身上,她都表现得就像两人平时相处时那样轻松。 这家网红餐厅的食物精致,但以李好现在的胃口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吃了一轮肚子还是空空的。姜疆只当是李好过得不好,更心疼她,几乎把菜单上的菜全点了一遍。最后李好还打包了一份甜点带给安吉拉。 吃完饭姜疆提出两人在公园里逛逛,李好没拒绝。 时间还不到十点,公园里卖艺,锻炼的人不少。李好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姜疆的臂弯里。 姜疆盘算着怎么邀请李好搬来和她一起住,她今天已经让人去找合适的房子,李好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姜疆的心情是愉快的,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强烈喜悦里,同时也让她感到自己有多么自私。 对于李好的逃避,她表现得似乎像个贴心的情人,有足够的耐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竟然对李好的逃避有一丝丝庆幸,因为她发觉自己没有强大到如果对方真的经历了悲惨的遭遇,她能够做到全盘接受的地步。 “姜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等她们走到公园稍偏僻一些的角落里时,李好突然说道。 “什么秘密?”,姜疆还在琢磨怎么说动李好, “你过来点”,李好扫视周围,没人。 拉着姜疆的手就往自己裙子里放,姜疆吓得耳朵都烧红了, “好好!我们在外面!” “哎呀,你摸摸看就知道了嘛” 她强硬地拉着姜疆的手往自己内裤里摸去,姜疆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就像摸到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毒虫猛兽一样,猛地跳到一边,颤着声问:“好好?” 李好无奈的耸耸肩,开始一本正经的胡扯“其实,我心里一直很矛盾,这两年思考了很久,我已经下定心做真实的自己,所以做了变性手术” 她低头往自己胸前看了一眼,“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们分手吧,性别已经不合适了” 李好自己打了辆车回家了,惯例在两个街区外下车,再谨慎的绕路走回家。 留姜疆一个人在公园里思考了很久的人生。 第四章抉择 李好第二天还是六点的班,一通忙活后到了早餐时间。她今天在外面配餐,不多久就看见姜疆跟着来吃早餐的员工一起进来了,也不过来搭话,独自坐在远处。 李好纳闷,都做到这份上了,如果觉得当场接受分手的提议显得太过无情的话,默默淡出也是体面的做法,为什么还要再来找自己呢。 等早餐时间结束,李好抽空去厕所,果然姜疆跟着进来了, “我不信”,她神情严肃的站在李好面前,“我根本没查到你的手术记录,你肯定是在骗我” 李好把脸一板,“你又派人查我?下一步又是什么?跟踪我?骚扰我朋友?” “不是的!”,姜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想去拉李好的手,被李好挥开,“那个人对你另有所图,所以我才……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 “别,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话我不想听” 姜疆一听这话就急了,“你不能单方面宣布分手,我不同意!” 她情绪激动下捏住了李好肩膀,看李好冷了脸,她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连忙松手,“好好,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改,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她稍微弯下腰,平视着李好的双眼,央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姜疆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眼眶红红的,李好莫名产生了点罪恶感。 她咬咬牙,避开姜疆的目光,“你不是不信么?跟我来” 李好打开一间隔间,背对姜疆把裤子褪下,转身后,姜疆看见她两腿间垂着的东西时一瞬间脸都白了。 李好预想过这个场面,如果是她肯定更加震惊,但姜疆脸上的表情还是让她觉得有被伤到,毕竟也不是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 “还觉得我骗你吗?”她迅速背身把裤子提上, “分手吧,别再来烦我了”,她把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姜疆撵了出去。 门在姜疆的鼻子面前锁上,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没缓过来,直楞楞立在门口,跟个人形立牌似得。 姜疆脑子里闪过无数两人相处的片段,从她们认识到相恋的这叁年时光里她从来没察觉和听说对方有性别认知障碍。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自己的错吗?还是这两年李好遭到的变故造成的? “好好......” “你要死啦你!”李好一抬头,黑色的长发从门上垂下来,下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神情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给马桶上的李好差点没吓出个好歹。 姜疆奋力扒在门上,“好好,去看心理医生吧,我陪你” “不去!滚!”,李好一脚踹在门板上。 长发缓缓缩了回去,“好好,不分手” “......滚啦!” 大约是这匆匆的一眼对姜疆还是太富有冲击性,晚上她做了奇怪的梦,梦里李好化作一条斑鬣狗,土黄色被毛上带有黑色斑点的野兽,低头耸肩,缩着屁股颠儿颠得跑在她身后,不紧不慢,但就是追着她不肯放,一路发出吵闹的怪笑。那声音长久的回荡在姜疆梦里,比一百只鸡还要闹人。 直到醒来后她还能感受到它呼在自己小腿上潮湿的气息。 姜疆抓起手机想告诉给李好,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李好现在的号码。 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下次见面一定要拿到李好的号码。 第二天姜疆没来拜伦生,警察来了。 实验楼的人叁叁两两的站在楼道上打量警察们的行动,在窃窃私语的人群里李好没有发现那个眼镜男。 看来那个阴沉的家伙比施耐德还胆小些,自从派来“回收”李好他们的人死了两个以后,他就十分谨慎,几乎不出门。很少回拜伦生总部的这个实验室上班,而是经常龟缩在他郊区房子的地下室里,他痴迷丧尸爆发的阴谋论,在那里建了个末日堡垒。 警察对几个和施耐德相熟的同事做了询问,她作为实验室的主管却两天都没人能联系上,她的家人和同事都报了警。 警察没多久就离开了,他们认为只是普通的失踪。目前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她被藏起来的车,更没有发现尸体。 李好到家时间已经不早,在安吉拉好奇的要求下还是开始做红烧鱼,洗干净的鱼在平底锅里煎着,发出滋滋的响声,李好在一边举着锅铲 “小家伙,和胡安娜和好了吗?” “嗯,她迷上了一个电视男主角,就是那种很长很长的墨西哥电视剧。我们还一起吃了你带回来的巧克力蛋糕,很好吃” “那很好”,李好把煎到金黄的鱼翻了个面,开始调酱汁。 安吉拉坐在餐桌前,由她自己粉刷的木椅子上谨慎地观察着不时溅起油花的煎鱼。 “安吉拉?” “怎么啦?”安吉拉从她突然的沉默里察觉出一丝迟疑,选择主动发问。 “你想去Z国吗?那里会很安全,没人到处抓你;你还可以去上学,认识很多新朋友,随时都可以出去玩,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她怕安吉拉不同意,一口气列举了很多女孩平时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哦,对了,还有最新的智能手机” “那你呢?我们不一起吗?”,李好的话里话外只提到安吉拉自己,安吉拉走到她身边,歪着小脑袋疑惑的望着她。 “当然!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只是我要晚几天,工作什么的……还有那群人,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离开了,所以我们分头行动,低调,才不容易让他们发现” “真的吗?”,她扯了扯李好的衣角,那群人很可怕,她不想李好独自面对。 “如果我们被找到了,到时候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你想那样吗?” 安吉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不愿意李好再受伤,“那就对了,放心,到时候你不会是一个人,你很快就会喜欢上那里的” 兑入水的汤汁滚开后李好把煎好的鱼放进去炖煮,“很香吧,去那边的话每天都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哦” “可是,我还是有些舍不得你,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你有我的号码,只要你想,可以随时打给我。还有胡安娜,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到时候你也不需要经常换号码,注册一个社交媒体,每天都可以和她互相分享彼此的生活,听起来很不错吧” 听到这里,女孩跑去卧室,去和她的好朋友发消息了。 “胡安娜说她会给我办一个很大很大的送别派对”,安吉拉抓着手机跑回厨房。 “啊?就这样?就不理我了?”,李好反而有点意外,该说现在的小孩接受能力都比较强?自己高中和好朋友考不在同一所学校都要难过的哭很久呢。这么快自己就不再是女孩心中的第一位了,有点受伤。 安吉拉看她的样子像看个傻子,“是你不和我一起走的,哼” “嘿嘿,那我们就说定了,决定了就不能反悔哦” “你先保证,多久会过来和我会合?一周?一个月?” 比起好朋友,她还是更想和李好在一起,毕竟妈妈死了,其他人都死了,李好是她仅有的家人,家人就是要待在一起。 “可能一两个月吧,我尽量快点”,李好背对她,有些心虚。 “那么久?你要保证每天都给我发消息,虽然我大概不能及时回复你。要知道我要去上学,会很忙的” 何止上学,以姜疆的风格,绝对还有很多辅导班、兴趣班在等着。 “李,这个鱼为什么没有番茄酱啊?”,女孩吃着红烧鱼,把筷子用出了鱼叉的气势。 李好一脸的痛心疾首,必须马上把她送去Z国,明天就走! 隔天李好白班,下班很早,老远就瞧见姜疆在大门外对她挥手,走近后李好皱起眉头,这家伙身上什么味? 是长时间待在一起才会染上的,其他人的气味。 李好压下内心翻涌的占有欲,把险些脱口而出的疑问咽下。 “你怎么又来了?没看够?”,她笑着闪开姜疆张开的双臂。 李好为了安吉拉的事情有求于姜疆,姜疆不来她也会主动找过去,但她在姜疆面前总是不自觉的会作一些,嘴上习惯了不饶人。 “我这几天看房去了,今早刚定下来签好了合同。我想邀请你去新家看看” “不急,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我们先谈谈吧” 见李好神色郑重,应该不是小事,姜疆也严肃起来。两人到市区找了个咖啡店坐下来,打算坐下来好好谈谈。 李好给安吉拉编造了一个合理的身世,简而言之,她想让姜疆给这个偷渡到M国后父母双双死于黑帮仇杀,到处躲避仇家的孩子一个能顺利瞒过海关的假身份,带她回Z国,让她能在那边无忧无虑的成长。 姜疆听完没追问更多,只是打了个电话,“我的律师说他亲自过来跟我们谈” “你放心,应该没什么问题”,钱可以解决这个世上大部分问题,姜疆刚好有钱。 “待会陪我回家接安吉拉,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正好你两也互相熟悉一下” 姜疆本打算邀请李好和她一起住,怕这种时候提要求有胁迫的意味,会把李好推得更远。正犹豫间,听见李好主动邀请自己,忙不迭答应了。 没多久姜疆的律师就来了,是位华裔,挨着姜疆坐下,在详细了解了情况后,他觉得与其想如何做假身份,不如直接让安吉拉拥有一个真实合法身份,只是制作一系列的文件需要花费比较长的,可能一到两个月时间。 “律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知法犯法吗?”,听着对方对如何伪造文件,贿赂政府官员侃侃而谈,人走后,李好忍不住吐槽。 “我们是大学同学,家里面也互相有往来,算是知根知底的熟人,所以他说话就直白了一些。我们合作很久了,这次的生意他有参与。今早买的那套房也是他介绍的。你放心,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人” 难怪染了一身味。 “他喜欢你” 姜疆一口咖啡呛进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李好赶紧递给她纸巾, “我…咳咳,和他没” “别说话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至于吗你” 姜疆眼泪都咳出来了,良久才抬起咳红的脸,李好要了杯水让她喝了几口,才舒服了些。 “好点了?” 姜疆还想解释,被李好制止,“我真没觉得你和他有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以后也会变成那样” 她比划了一下,“男人。所以为什么不愿意分手呢?不要说什么‘只是喜欢你这个人和性别无关’这种话哦。” 姜疆自己也同样疑惑,她现在不排斥和李好亲近,但平心而论,李好的外形的确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如果变化持续下去,她以后还能坦然接受吗?她不清楚,尤其想到李好赤裸的下身时不自觉泛起的不适感,如果内心抗拒和这样的身体发生亲密关系,不用太多时间,两人的感情最终会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现在分手无疑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是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是源于愧疚感?不甘心?或者她只是想通过对李好的不离不弃来证明自己对感情的忠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说不定这些理由都有。 她就是不想放手。 “好好,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想再后悔第二次,虽然这么说有些自私,但我想试试看” “如果我坚持呢?” 斜下的日光在姜疆身上形成一个明显的界限,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闪闪发光,她的笑容像藤蔓一般缠绕在李好心上,开出小小的紫色花朵,每当李好想决绝一些,它就缠得更紧,她的心又软下来。李好确实有不止一次想过,只要自己小心,再小心些,姜疆永远不会知道她做过什么,或许她们真的就能一直在一起。可是万一……万一呢?她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她深感自己的虚荣和软弱,她真心不希望姜疆卷进她这堆破事里,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分开。但她又从对方过分强烈的占有欲中享受着操控对方情绪的乐趣。 姜疆凝视着李好,看得李好的牙根发疼发痒。李好低下头,手里的可可甜得过分,于是抬起水杯喝了两口水。 姜疆瘪了瘪嘴,“哪有求着人家帮忙还逼着分手的……” 李好瞅她一眼“你也可以不帮嘛”, “帮的帮的”,姜疆怎么舍得放过这个机会,厚脸皮的从对面挤到李好身边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安心就是” 李好嫌弃地推开她,“去换身衣服,一股味儿” 姜疆在身上闻了又闻也没察觉自己哪里难闻了,还是在李好的要求下换了衣服,挑来挑去,最后被强制换了套居家服。 随后两人上了李好的车,姜疆的车过于显眼,李好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姜疆如愿来到李好住的地方,老旧的公寓大楼外挂着密密麻麻的空调外机,从布满涂鸦的电梯出来,长长的走廊仿佛看不到尽头。走在其中,能听到别人家里电视、吵架声从薄的像纸糊的门板内泄出。 李好推开门,小小的住处几乎一览无余,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电视,女孩坐在电脑前上数学课,见有陌生人,她好奇地打量着姜疆。 “这是安吉拉。这是姜疆,我朋友,她会带你去Z国并且照顾你”,李好简单给两人互相介绍,径直去厨房接了杯水喝, “女朋友”姜疆握了握安吉拉的手,低头很小声的对女孩说道。 李好只当做没听见,招呼安吉拉收拾好东西,出门吃饭。 安吉拉对姜疆的话半信半疑,她不怕生,很健谈。女孩夹在两人中间,牵着李好的手,探究的眼神落在姜疆身上,姜疆试探着牵起女孩另一只手,她没有排斥。女孩把两个大人连接在一起,令姜疆有她们是一家叁口的错觉。 在餐桌上姜疆主动向女孩谈起她的新别墅,宽敞明亮的房间,大花园,很适合养宠物。她邀请女孩过来玩 ,她晓得安吉拉在李好心里的分量,如果女孩能够喜欢上新家,届时让李好和她搬离现在环境糟糕的公寓来和自己住就顺理成章了。 姜疆想要的很多,她希望李好换个环境,换个工作,希望她们在一起,但现在她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太急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惹李好生气。 李好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所以当女孩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等李好发话时,她没有立刻同意,只推说等自己休息再抽时间带安吉拉去玩。 姜疆觉得今天运气不错,李好主动给她了自己现在的手机号码,回到酒店后她就想给李好发信息,又怕显得太过于急迫,等到十点左右发去一句晚安,收到回复后,她才握着手机心满意足睡下。 她起床打了几个电话,为新家订购家具,就在电脑前开始了工作。 李好很久后才回复,她正被同事们拉着吃瓜。听说有人发现了施耐德失踪的汽车,车子已经报废,上面都是血,据说她是被变态杀人狂带走了,又有人说她被野兽袭击吃掉了。 警察今天来调取监控查看施耐德失踪前的轨迹,还带走了一些文件。 很快事件就会发酵起来,施耐德的家人就会在警方的陪同下上电视,印有她照片的传单会出现在电线杆上,公司会征集志愿者加入搜救队。李好决定加快脚步。 第五章梦境(人兽) 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定格在一个扭曲拉长的画面上,它缺了一个角,破损处露出里面的电子元件。电视的主人躺在地下一动也不动,他握着枪的那只手落在茶几上,双腿在沙发后边,他的躯体和被激烈搏斗损毁的家具一样,散落在各处,互相之间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狭窄的地下室一片狼藉,血和内脏溅得满屋都是。 一头野兽咧着嘴,在还冒着热气的肠子上愉快地打滚,随后她抬起血胡里拉的脑袋,摇着尾巴离开了。 复仇,甘美又甜蜜的复仇。 那一双双时刻在梦中注视的,泣血的眸子,此刻安静地阖在角落,它们的怒火暂时得以平息,却平息不了野兽的心。 那里似乎有个填不满的窟窿,它渴求着。 野兽奔驰在旷野之上。 它闻见花,闻见草,闻见空气中松脂的香气,它听见静谧夜色掩盖下几公里外小型动物隐匿的踪迹,云层遮掩下月亮的方向,它感受凛冽的风夹杂着干枯青苔的气味,刮过身体,吹干了被毛上污浊的血肉。 它还得不到满足,它奔跑到力竭,在潺潺的溪流中洗净污浊的身躯,的血液依旧在沸腾,灵魂躁动不安。 它渴望安宁。 姜疆翻了个身,她躺在李好的单人床上,睡得不太安稳。 这段时间她还是没有逃过远程办公、开会的命运,过得昼夜颠倒。难得空闲的一天,想邀请李好约会,却没收到回复,便从公司一路找到李好家。来到楼下时恰好碰上玩累回家的安吉拉,才知道李好有连着几天下班就出门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女孩看上去对此习以为常,姜疆留了下来,她借着辅导女孩功课等李好回来。女孩健谈且诚实,这一点从她对姜疆试探性问出的几个问题拒绝回答而不是撒谎看得出一二。 她笃定这孩子的身世并不像李好说的那样,李好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谜团。 她有些怅然,为什么李好不愿意告诉她呢,是不够信任吗?明明只要是李好的一切,她都可以试着接受的。 女孩早已睡下,姜疆来到李好的房间,小小的房间里陈设少的可怜,她拿起随意丢在床上的一本旧书坐了下来,这一等就到了半夜。 姜疆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了,忘记拉窗帘,冷风将她从不太安稳的睡梦中惊醒,模糊中她察觉窗户大开着。 一头野兽正安静地蹲坐在床尾,墙壁和床狭窄的缝隙间,闪着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不知道它出现了多久。 “好好?我还在做梦啊”,她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在看到这头野兽的第一眼,她就认出它来。它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高兴她认出了自己。 它把头搁在床上,碟状的大耳朵服帖在脑后,眨巴着眼睛,只要不出声,看上去顺服又温驯,丝毫没有上次梦里那样可怖。 姜疆下意识认为自己还在梦里,它自信而放松的姿态令她没那么紧张,她胆子大起来,伸手在斑鬣狗圆乎乎的大脑袋上呼噜了几下,它兴奋地抬起黑色的爪子,用厚而软的肉垫扒拉姜疆的手臂,摇动短且蓬松的小尾巴,把上半身几乎全扑在床上,“不可以上床!” 她支起上身,手指点在鬣狗鼻尖上,柔软冰凉的鼻头,这个梦明显比上一个更加真实。她发出轻轻的笑声,笑声感染到了野兽,它也眯起眼睛,露出粗壮的牙齿。梦境把李好和这头斑鬣狗的形象进行了很好的结合,她竟然在这个狰狞的笑容里看到了李好的影子。 鬣狗把小心含在嘴里的东西放到她手里,“这是什么?礼物?” 沾满口水的鲜嫩植物,一簇夹杂粉色花苞的酢浆草,还带着温度。她诧异于落在她手中的触感,如此真实。 还不等她发话,鬣狗一跃上床,亲昵地靠近她,看似笨拙的身躯惊人的轻巧和敏捷,“都说了不可以……”,姜疆无奈放弃了,话音刚落她就觉得好笑,自己为什么要在梦里计较这个。 鬣狗比姜疆想象得要大的多,整个趴在床上,屁股还悬在外面,它只能蜷起身体,用它的大脑袋在姜疆脸颊上蹭来蹭去,她被蹭得东倒西歪,下意识地搂住了鬣狗粗壮的脖子,小小的植物散落到床上。 “你受伤了?”她摸到鬣狗背上带点湿意的毛发,在手上留下点红色的痕迹,它晃了晃脑袋,毫不在意的继续用门牙嚼她的头发。 从各方面来看,这一切都太过真实,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鬣狗依偎在姜疆身旁,它的身体并不是姜疆之前认为的那样灰头土脸。脊背上略长的淡金色毛闪着光,身体两侧浅色的黄毛上均匀分布着黑色的斑点,它带着体温的柔软毛发刮蹭着姜疆的身体,带来异样的感受。 野兽特有的气息里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和血腥味,姜疆并不太讨厌。 它很喜欢身体接触,一直在姜疆身上拱来拱去,要她摸它、抱它,为它挠痒痒,它亲昵的动作开始多了其他的意味。 等姜疆察觉不对劲时,她已经衣衫不整,在鬣狗身下喘着粗气,“等等,等一下……” 就算是做梦这也太超过了。 鬣狗不解地抬起头,它拱着姜疆的胸口,无声的催促她。 “你先起来”,虽然不太情愿,鬣狗还是放开她。 梦,只是梦的话,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吧。 她背对它,缓缓除下衣物,带着隐秘的,大胆的期待。 随即她就被扑倒在被子上,鬣狗柔软的腹部贴着她的背,颇有耐心地用粉色的舌头舔着她裸露的肌肤。灵巧的舌头一路向下,在臀瓣间的缝隙里滑动。姜疆忍不住抬高臀部,把身体更多的暴露在它面前。 它湿漉漉的鼻尖在卷曲的阴毛间嗅闻着,带有肉刺的粗糙舌面刮过阴唇,碾过阴蒂,酥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她埋首于枕头中,抬高下身,既厌恶又期待,双腿忍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大开的窗户里灌入的冷风,她早不觉得冷,赤裸身体的交缠,空气逐渐升温。 鬣狗的两条前腿突然压住她肩膀,重量将她压得往下沉,上半身被迫紧贴在床上。 勃起的阴蒂头抵在股间,她如同失常的帕西法厄,身体因兴奋颤抖,怀着堕落的愉悦感,主动摇晃着臀部,将它迎入自己的身体。 无法忍耐的野兽在她身上寻找着快感,比体温更高的性器抽出一点,又插进更多,一直进到她深处,它从背后肆意地顶弄她的身体,毛绒绒的下腹不断撞击在她臀上,单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狂风催动着天上的云,月光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女人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床头,身体被冲撞前后耸动着,她白皙的身体比明月还要皎洁。她背上的野兽毫无技巧可言,只知道蛮横地在紧致的小穴里横冲直撞,势大而力沉,“好好,快一点,用力……再快些” 她发出越来越放荡的呻吟,它用两条前腿紧紧箍住女人的腰肢,弓起背开始更快更有力地肏弄她的小穴。 鬣狗粗重的呼吸落在后脖颈上,她突然感到脖子被一张大嘴牢牢叼住,锋利的牙齿陷入颈部柔软的皮肤里,濒死的恐惧带来更强烈的快感,她的身体无可抑制抽搐着高潮了。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软了身子跌落床上,她的身体还在剧烈起伏,处于高潮的余韵中。野兽紧跟着伏上来,骑跨在她身上,继续卖力地抽送,过了一会它才发出满足的呜咽,停止了动作。 她挣扎着试图推开它,七十多公斤的体重压得久了,还是令她感到难以承受。它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带出更多湿哒哒的液体流到被子上,很快被舔干净。它爱怜的舔姜疆脖子上的牙印,她的阴部,还有身体更多的地方。她一动也不想动,索性任由它动作,直到觉得姜疆身上都是自己的气味,鬣狗才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 它让出自己的腹部,把姜疆圈在一个暖烘烘的,还带有交合气味的怀抱里。 “好好,我真的在做梦吗?”她轻声喟叹。 和野兽淫乱的交媾,她很累,下体的不应感很明显,这个梦境从方方面面来说都过于真实。它歪歪头,向她投去不解的目光,她只是自嘲的笑笑,挠了挠它的下巴。 再怎么说,人是不可能变成野兽的吧。 第六章约会 李好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直到客机低空飞过发出沉重的嗡鸣才把她从深眠中唤醒。快五点了,她险些就这样睡到大天亮。 姜疆还靠在她肚皮上,睡得很沉。 她小心翼翼避免惊醒姜疆,她没法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找借口。 她就是......难以自制。 更难以解释的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如就让姜疆当做一个梦就好,她夹着尾巴尽可能轻的逃出了房间。 李好被子弹擦伤的背已经在愈合,上面结着黑色的血痂。她小看了眼镜男,好在只是擦伤。一整晚都维持动物形态消耗了太多体力,她像一只被煮红的虾缩在漂着大片毛发的热水里。一直待到水完全变凉,才勉强从卫生间爬出来。 顾不上湿淋淋的头发,她一屁股坐5在地板上把冰箱里能吃的都大口往嘴里塞,她实在饿极了,急需补充体力。 “李?”,睡眼惺忪的安吉拉抱着她心爱的小狮子,走进卫生间,看见浮着厚厚一层毛的浴缸,“你变形了?发生了什么?” 李好点点头,嚼着食物含含糊糊说道,“散了个步而已。继续睡吧,我待会打扫” 女孩打着哈欠,在上完厕所回房的路上随意嘟哝了一句“你们昨晚声音太大了,好吵” “……”,李好吞咽的动作停了一拍,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女孩就关上了门。 姜疆被助理的电话吵醒时已经过了九点,她躺在被子里,带着被吵醒的懵懂,陌生环境令她有片刻恍惚。 房间外飘来鸡蛋和肉香味,她接着电话走了出去,李好正在灶台前忙碌,安吉拉边吃麦片边等煎蛋。 “先去洗脸,我很快就好”,李好只穿了内裤和T恤,头也不回,说话随意,姜疆却想起李好以前总会早起为自己做早餐,从这个场景里体会到了两人间久违的温馨感。 她快速洗漱时,没有察觉几片干枯的小草从发间无声无息掉落,打着旋消失在水池里。 姜疆身上满是自己的气息这件事让李好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对她拐弯抹角打探自己行踪表现得毫不介意,你来我往的玩笑逐渐带上点暧昧的色彩。 “我们今天还出去玩吗?”,安吉拉觉得很有必要打断这场傻兮兮的打情骂俏。 女孩带着几分期待望住姜疆,她听到姜疆讲电话,虽然听不懂中文还是从表情猜得出对方有工作要做。 “当然会去,我下午过来接你”,在李好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人默契地把目光投向李好,她早上把食物搜刮一空后终于想起家里还有两个会因此饿肚子的人,就临时去了趟社区的小商店,毕竟一大早只有那里才开门。结果做完早饭又饿了,正抢了姜疆的半截香肠吃得开心。 “晚上我们还要去看冰雪奇缘的音乐剧喔” 李好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当即决定今天请假,毕竟谁会不喜欢冰雪奇缘呢。 饭后她载着姜疆回家洗澡换衣服再一起去拜伦生总部,车驶进大门时姜疆看见门外一侧墙上贴着张施耐德的照片,地上摆了一圈鲜花,“发生了什么?”,姜疆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并不太清楚。 “一个实验室的主管失踪了,听人说是被绑架,警方查了好多天都没个头绪,估计凶多吉少” 第一次离凶案那么近,姜疆不免紧张起来,“你上班要小心啊” “嗯,不过他们都觉得她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才被灭口的。有传闻说拜伦生和军方在做秘密实验,传的一个比一个离谱,都快成都市传说了”,两人从停车场出来,李好把姜疆送到办公楼门口,“你没有听到过什么风声?” 姜疆摇摇头,以她打听到的情况来看,拜伦生集团黑料数都数不过来,大部分都集中在药物实验数据造假和环境污染方面。谈合作期间她就遇到过几次人权、环保组织的抗议示威,但并没有听说过李好提到的这类事件。话说回来,就凭她只是初次合作者的关系,就算有,也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的信息。 李好观察她的表情不像有所隐瞒,心也放下些,“我挺好奇的,有什么八卦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到时候爆料给媒体还能赚一笔” 姜疆听她开玩笑,也笑笑答应了。 “你开完会给我电话,我等你”,姜疆一直等到她背影渐行渐远,才转身进大厦。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时李好已经在车上等她。 叁人对这个城市其实都不熟,去网上推荐的热门景点时间显然不够。姜疆本打算去动物园,她觉得小孩子都喜欢近距离观看动物,可不知为何,安吉拉表现得很排斥,最后叁人决定去博物馆,离剧院比较近,方便晚上看演出。 博物馆工作日人不算多,她们陪着不知疲倦的女孩逛了很久,才在即将闭馆时离开。李好拉着姜疆她坐在博物馆外公园色彩斑驳的长椅上。她们看着安吉拉追赶喷泉前的鸽子,女孩兴奋的尖叫声中鸽群呼啦啦起飞,零星的羽毛轻飘飘落下随即又被风带走。姜疆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按摩着穿了一天高跟鞋而不堪重负的双腿。 “脱下来吧,我车上还有双运动鞋” “你怎么穿都好看的”,扫了眼姜疆今天因为会议而精心搭配的衣着,李好补充道。 李好的鞋多半不够姜疆穿,但姜疆没吭声,双脚一蹭,高跟鞋踢下地。袜子也干脆脱下,没了束缚确实舒服太多,光脚踩在地上,秋风扫起落叶,不时刮过她裸露在长裙外的脚踝。 李好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脚上,白皙的脚背上隐隐可见青色血管,匀称的脚趾上圆润的趾甲透着健康的粉色。姜疆顺着看过去,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被抓包的李好完全不尴尬,逆光中她眯着眼笑,手搭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且随意,T恤下没穿内衣,搁在以前的李好绝不可能。 在姜疆看不到的时候,对方身上一直在发生变化。 余光里安吉拉正朝她们跑来,李好拍拍屁股起身,“我去把鞋拿过来给你” “太麻烦了,你背我过去” 明明姜疆要高出一个头,怎么也不该李好背她,可一根手指松松勾住李好的牛仔裤后袋,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正准备开口时,胸前就被撞了个结实,导致李好晃了一下才稳住脚跟。女孩咯咯笑着扑进她怀里,晒红的脸上满是汗水。 不知不觉间姜疆早松了手,正扬起脸对她们笑。 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李好回来时安吉拉在吃冰淇淋,唇上凝着一圈白色。 姜疆也举着一个甜筒,“帮我穿”,尾音上挑,理直气壮地朝她伸直腿,脚背绷起弯出美妙的弧度。 她鲜少撒娇,微鼓起脸表情透着骄矜,落在李好眼里有种别样的趣味。 李好蹲下身,不忘睨她一眼,“小孩子不要让她吃太多甜食” “偶尔一两次有什么关系,你成天让她一个人在家吃冷冻食品就好了?” 哪有天天?虽说如此,李好还是理亏,说不出反驳的话,干脆在姜疆冰凉柔软的脚底报复性捏了几下,不轻不重的。姜疆最怕痒,挣不开她的手,差点没把冰淇淋扔出去,李好这才得意地松开手,“挤不挤?” 姜疆如蒙大赦跳下地,紧走几步远离李好的魔爪。出乎她意料,除了脚趾稍挤外没有小太多,松软的鞋底支撑住整个脚掌,整个人轻快不少。 “喏,奖励你的”,冰淇淋递到李好眼前,她伸手去接被姜疆躲过,噙满笑意的眼里闪着调皮的光,李好不自觉地受到吸引,张嘴抿了一口,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滋味依旧浓郁,细腻的冰晶化开后牛奶味充满口腔。 李好看姜疆小小舔了一下,粉色舌尖裹着一点点冰淇淋消失在口中,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大嘴,冻得脑仁疼,龇牙咧嘴的模样换来毫不留情的嘲笑。两人走在前头,肩膀紧挨肩膀,不约而同回忆起以前约会的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能待在一处,一整天都是开心的。 安吉拉跟在后面,短短一天内她把屏蔽模式运用的驾轻就熟,把李好两人隔绝在自己的小世界外,她手上冰淇淋雪山一样的顶很快变成平坦的雪地。 她们把车开到剧院边,随便吃了点东西。 演出出乎意料的精彩,华彩部分的特效赢得全场阵阵惊呼,结束后李好和安吉拉买了一大堆周边,终于心满意足的抱着战利品上车。 上车时安吉拉的兴奋劲还没过,上蹿下跳的像个小猴子,不用多少时间,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靠在姜疆身上,眼睛都睁不开。车停稳时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李好一路把她抱回家,送到床上。 “去喝一杯?”,成年人的世界,半夜十一点还不是做梦的时候。 轻柔舒缓的嗓音,在不开灯的房间,风一样飘进耳里,十分具有诱惑力。 李好还爱她,眼神里无意间流露出的爱意骗不了人。她不明白对方在顾虑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满足于只是静静等待。 姜疆察觉李好的戒备心在变弱,她们的相处自然了很多,李好不再把自己排除在她构筑的肉眼不可见的某种微妙距离以外,于是试着发出邀请。 几杯酒下肚,至多微醺,李好明白这是姜疆替她找的借口,可以放纵又不用负责的借口。 李好不自觉的朝身边瞥了一眼,它们很安静,不再频繁地来打扰她,也不常再在她脑子里喃喃低语。在这个遍地阿片药物和廉价酒精的国度,显而易见的,她靠自己摆脱它们花了很大力气,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怎么了?”,姜疆注意到她略显怪异的动作。 “没什么”,李好迅速收回目光,“喝酒就算了吧,已经戒了” “那明天一起吃饭?我在网上看到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成天让小孩子吃汉堡披萨不好”,她没有为李好的拒绝而困扰,迅速发出下一个邀请。一个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会拒绝的邀请。期盼的目光不加以掩饰,仿佛李好怎么拒绝,她最终都可以让她同意。 李好表示由自己请客,不管从哪方面考虑,礼尚往来是基本礼仪。 她也是为安吉拉考虑。 后来,她送姜疆回家。别墅虽然开始住人,里面没多少私人物品,偌大的家里看起来冷火秋烟的,李好提议她买点花草妆点上,姜疆则直接邀请李好带安吉拉搬过来住,美其名曰家大了太冷清,增加些人气。 又是一道难题。 李好表示自己会认真考虑,不是怕自己新鲜出炉的分手宣言还没捂热乎就自打脸,而是认为富人区治安好的同时太引人注目,她老觉得被那么多监控拍到迟早会被做成表,被博士找到。 她觉得自己疑心病重的和阴谋论者有得一拼,但她不能拿其他人的安全冒险。 李好刻意忽视了对方下车时邀请她进屋坐坐的暗示,毕竟经过昨晚她对自己可笑的自制力有了更为清醒的认知。 她就是拒绝不了。 姜疆还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不管什么时间都是无可挑剔的优雅仪态,脚上是李好的旧运动鞋,一身成熟装扮里透着不和谐的可爱。她目送李好的二手福特福克斯驶离车道,渐渐开远。 李好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到后视镜里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第七章曝光 在国外待了近两周,姜疆不得不回国处理工作。 在她回国的这一个多月里李好麻烦不断。 最开始,隔壁州几个猎鹿的在望远镜里瞧见一只带崽的郊狼。郊狼挺常见的,不常见的是,幼崽们互相追逐抢夺的磨牙玩具很像人类的盆骨。很快,警察在那片区域搜索到了施耐德的部分残骸。 接下来眼镜男也被找到了,考虑到他是个和家人关系非常僵的独居死宅,他被发现的方式出乎李好预料。这个变态家伙在网上加入了几个买卖虐杀动物视频的团伙,其中一个团伙成员落网后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下落,在一天夜里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他家。温暖封闭的地下室里放了接近叁周的尸体,李好可以想见破门而入时警察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警方目前没有太多头绪,法医对两边的证物进行检测后发现了属于同一只未知动物的DNA,他们排除了熊、美洲狮这些常见的肉食动物。 基于两人的同事身份,及以上巧合,媒体把两起案件联系在一起,拜伦生公司又一次上了新闻头条。 最为糟糕的是,这期间李好始终找不到博士的踪影。事件的曝光速度之快远超出她预期,当地各家媒体连续好几天都在循环滚动案件进展,博士就算是傻子也该联想到自己了。一想到他可能躲在某个实验室进行其他龌龊的实验,李好的焦虑又多上几分。 李好有考虑辞职,直到一天下班时警察找到她。 他们调取了案发现场沿路的监控,没发现多少有用的信息。他们在征调博士庄园的监控时还出了点小麻烦:对方不太愿意配合,最后警察费了些功夫才拿到录像。庄园门口那条路不是主路,车不算多,其中李好驾驶的车引起了他们注意,它原本属于一名叫劳伦的假释犯,因为长时间没有到假释官处报道正被通缉。警方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李好,她大方承认当天确实经过那里,说自己是去路尽头的露营基地钓鱼露营。 至于车,是劳伦低价卖给她的,他们住同个社区,偶然认识,对方似乎急需用钱,把车卖给自己后就失踪了。露营基地的监控和帐篷租用记录佐证了李好的不在场证明,至于她那小小的公寓,更不像能养可以杀人的大型猛兽的地方,小小的巧合说明不了什么。警方随后就把在这个他们眼里弱不禁风的娇小亚裔女性从嫌疑人名单中排除了。 李好因此打消了辞职的想法,她恐怕想要频繁外出去寻找的话博士还是容易引起注意,何况,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作为拜伦生的股东之一,博士没准猜不到自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 唯一值得欣慰的只有姜疆律师朋友传来消息:安吉拉的证件办理很顺利,很快她就能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姜疆则已有机会就给李好打电话发消息,比她在M国时还频繁,为了姜疆的睡眠,也为了自己不被骚扰,李好约定了一个受时差影响最小的固定通话时间,她称之为定时废话。嘴上这么说,接电话速度还是很快的。 有天姜疆没按时联系,也没消息,李好破天荒的主动打过去,结果如石沉大海。她隐隐猜到姜疆在搞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经历的坏事多了,多少有点PTSD。 魂不守舍到凌晨,姜疆电话才打来,语气神神秘秘。几个来回,李好失去配合的耐性,开门下楼。花坛前裹在驼色风衣下的纤瘦女人握着手机不是抬头张望楼上。李好默不作声,从背后一脚踹在她小腿上。女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老高,气急败坏转身看见来人是李好,她表情瞬间放松下来,眉眼弯成月牙,盛着一汪笑意。 李好憋着笑,面上云淡风轻,语气甚至有丝丝不悦“不是跟你说这里晚上治安不太好,你跑过来干什么” “这不是因为你家离机场更近嘛,我刚下飞机好累,让我借住一晚”,李好一言不发进了电梯,姜疆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急忙跟上,密闭空间里两人离得很近,姜疆趁机贴在李好背后,几乎快把她整个抱在怀里。 “就一晚嘛,我那里太久没住人了灰得很,就住一晚上,我可以睡沙发”,姜疆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同李好商量,或许是飞机上暖气太足,在楼下被冷风一吹,带点鼻音的语气软软糯糯的。 “不睡沙发你还想睡哪?”李好嗔她一眼。 打死她也想不到姜疆有朝一日会频频放低身段对自己撒娇卖萌,还用得有模有样。 李好向来谈恋爱都是扎进爱河里就不回头的架势,有时候难免情绪化;姜疆对李好足够包容和尊重的同时,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周到妥帖、进退得宜,把自己很好的隐藏在光环之下。 李好一开始也没抱着和姜疆长长久久的心态,姜疆家是那种复杂的大家庭,出柜更是难上加难,彼此的了解深了后,李好也觉得姜疆的爱情是有流量开关的,能轻易控制,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指不定哪天没了兴趣就会立马清零。她的千般柔情万般好从来都是理智、体面的。但李好信奉恋爱就要尽兴,出柜后双双见过家长结果后来对方跟男人结婚的事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再相爱的人指不定哪天后就形如陌路,该爱的时候尽情爱,这是李好的准则,她喜欢上姜疆也就喜欢了,不计较太多以后。 怪的是,别人谈恋爱,感情都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淡,姜疆是越往后越离不开她,粘人的程度比李好自己也不遑多让,和两人刚恋爱时不像同一个人。加上姜疆一幅好皮囊她看不厌,也从来没做过碰触李好底线的事,不知不觉间两人竟也不长不短的携手走过了叁个年头,成了李好谈过最久的女朋友。 如果不是偶然暴露出她控制欲很强的一面,姜疆在李好眼中可能依旧是别人嘴里的那个完美恋人。 不管是不是本性暴露后破罐破摔,现在她把死缠烂打摆上台面,李好更难以招架。 姜疆太清楚李好的弱点,她始终控制着李好的节奏,像极富技巧的钓手知道什么时候该抛饵,鱼游的太远就收线,鱼线紧了就放松,钓竿始终牢牢握在手里,让李好这条傻鱼咬住钩不愿松口。 李好沮丧地觉得,自己恐怕也就这点出息了。 第二天姜疆是被摇醒的,有人不停叫着姜疆的名字,直到她掀起沉重的眼皮,眼前出现安吉拉被放大的脸,“你怎么才来?”,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的搂住女孩,和她打招呼。 不远处传来笑声,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李好已经穿戴整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怂恿安吉拉干的。 姜疆一看时间,才六点多,“你要去哪?”,她的脑子还处于半懵状态,一时难以转过来。 她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沙发对她的身高来说显然过短,长时间缩在上面不能动弹,身上酸疼的如同被车碾过一样。 “上班,你去我床上再睡会吧”,两人聊天到很晚,基本是姜疆在缠着李好,打的是趁聊困了顺理成章和李好睡一起的主意,最后没成功被赶去沙发。看李好才睡了叁小时,她难免觉得自己欠考虑,脸上浮现些许内疚。 李好倒不在意,她嘱咐安吉拉今天和姜疆待在一起,自己拿着两片吐司出门了。 李好有意想让安吉拉多和姜疆接触。她给不了安吉拉什么,把安吉拉硬塞给姜疆,凭的是她和姜疆的情分,可以后的事她拿不准。她抱着自己再也回不了家的觉悟,如果安吉拉和姜疆能好好相处,时间长了,哪怕是养只小猫小狗,同个屋檐下待久了也会有感情。姜疆不是冷血的人,李好盼着哪怕以后情分不在,姜疆不至于对安吉拉不管不问。 “晚点再叫我吧,小天使”,姜疆揉了揉安吉拉软乎乎的脸,女孩还处于再见面的喜悦中,对她的行为没有提出异议。姜疆随即走进李好房间,枕头上还有几根李好没来得及清理的头发,她躺上床,把头埋在枕头里。 她没关门,安吉拉吃完早餐就跑了进来,感受到床垫的凹陷时姜疆睁开眼,她只是想舒展的躺一会,并没有睡着。 “在看什么?”,她睁开一只眼,看见女孩趴在旁边看一本书。 发现她醒了以后女孩高兴的靠近了些,展示给她看,一本儿童汉语书,她已经在李好的监督下学习中文。姜疆查看了她的进度,思考着回国后需要给她请怎样的老师,好让她能尽快跟上这个年龄该有的学习进度。安吉拉很聪明,姜疆对此还是很乐观的。 在等家政打扫别墅时,姜疆处理手头的工作,安吉拉就自己学习,不像一些小孩对上学有天然的抗拒心,她静得下心来。到下午要些,姜疆开车带安吉拉去一个有机食品超市,买晚饭食材,进行她计划中的亲子活动。 安吉拉喋喋不休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从出生就在实验室里待,她严重缺乏常识,李好有机会就带她去超市认东西。她不明白这里同样的东西价格为何比平常去的超市贵那么多,她还试图无视路人把购物车当船划,姜疆对此表现得比自己想象的要有耐性。她和孩子相处的经验全来源于家族中的子侄们,和她小时候一样,哥哥姐姐们的小孩同样家教严格,她和他们见面的场合大多都是重要日子里一家人正襟危坐围在祖父母身边的时候,互相不太熟,他们自然没在她面前展露过孩子气的那面。在此基础上,姜疆眼里安吉拉是个可爱中透着古怪和粗鲁的孩子。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小孩都这样,这不影响姜疆对她的喜欢。 如李好所愿,姜疆和安吉拉在短暂的相处中对彼此印象都挺好,虽然姜疆做不到爱安吉拉,至少目前不能。但起码她没因为李好的嘱托被迫接受,也不会刻意讨好安吉拉,除了试图拐弯抹角打听李好情况时。女孩的存在对李好具有非凡的意义,姜疆能做到不去嫉妒,尽到监护人的责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一大一小买了很多昂贵食材,回家跟着视频在忙活了很久。等李好下班过来面对一桌子看起来意外还不错的菜时挺惊讶的。虽然都是些简单易上手有烤箱就能做的菜,单是沙拉就摆了两种,味道还是过关的,李好搜刮出几句好话,硬是把两人都夸得一脸得意才算完。 吃完饭姜疆的律师朋友来了一趟,带着一个文件袋,装着安吉拉假的真证件,等移民资料完全备齐后,安吉拉就能和姜疆一起离开。这些天压在李好心头的石头终于少了一块。 安吉拉第一时间就发短信告诉了她的好朋友,胡安娜立马回电话,李好隔老远都能听到她的惊叫声,两人聊了好半天,最后约了明天去游乐场玩,当做给安吉拉践行。 第八章绑架 当晚女孩罕见的失眠了,她兴奋又忐忑,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挑挑拣拣,先是按它们购买的时间一件件排列好,再放进打包盒。 后来不知怎么又拿出来,按照喜爱度分别放在贴身行李和打包盒里。还试图说服李好把电脑一起带走,李好废了好大劲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她暖心的把小狮子留给了李好,让它替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陪着李好。 等李好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折腾累了,在地毯上睡了过去,身边还散落着没决定好放在哪个行李箱的物品。李好瞧她安眠的样子,笑意不知不觉爬上脸,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女孩,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叹息一声,把她小心翼翼抱回床上睡好,关灯离开了。 第二天周末,李好其实不太放心安吉拉在外面待一整天,但就算再担心,这时候她也不忍心搅黄孩子的活动。胡安娜他们几个孩子都比安吉拉要大几岁,她也就同意了他们坐公交车去游乐场,再到市区吃甜甜圈的计划。 那里有一家里面夹奶油,裹着厚厚不同颜色巧克力,撒满五颜六色亮闪闪糖片,还装饰有巧克力小饰品,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血糖飙升的甜甜圈在孩子中很流行,考虑到这是其他孩子用自己的零花钱为安吉拉筹备的送别活动,李好没多说什么。 孩子们上了公交后李好就往回走,路边一辆黑色桑塔纳连续熄了两次火,咒骂声从车里传出,李好留意到这个小插曲,她看见里卡多待在驾驶座上,没有开平时那辆粗俗的雪佛兰跑车,也没有像个花哨的孔雀,而是穿了件不太合身的黑色皮夹克,比平时更像个刻意耍帅的毛头小子。李好上次见他时他还顶着被他爹打出的黑眼圈对李好放狠话,他听说了是李好把他们的事告诉了胡安娜的妈妈。李好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觉得场面滑稽。 她不想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计较,如果他真的对胡安娜下手事情就不是被老爹揍一拳那么简单了。 他今天没挑衅李好,他压根没注意到她。他神色严肃的紧抓方向盘,几乎要把整个身体贴上去,和副驾的人争论了几句后,伴随几句咒骂声,车一溜烟窜了出去。 李好听说他开始替黑帮做打手,好以后接他老爹的班,现在看来是真的。 李好没太在意,开车离开了。姜疆约了她去律师那里处理收养文件的事,得到律师的答复后,李好希望姜疆订一天后的机票,事情发展得越顺利她反而越焦虑,等到安吉拉踏上Z国土地她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李好话音才落,姜疆表现得就好像李好小区快餐店门口被主人遗弃的狗 。李好没去拆穿她本来就待不了几天的事实,姜疆要工作还要操心安吉拉的事,李好何尝不是在为难她,所以当姜疆在过马路时状似无意牵起李好手时她没抽开手。 姜疆听到甜甜圈店表现得跃跃欲试,她不怎么吃但很爱欣赏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油炸弹。李好今天对姜疆格外和颜悦色,二话不说带她过去,她知道那个网红甜甜圈店地址,同样在商圈里,离律所不远。路上李好发信息给安吉拉,她不想自己被别的孩子误会是个控制狂家长,她要求姜疆不准上去搭话。 安吉拉表示她们正要去地铁站,地铁过来大约二十分钟。李好回复她信息后把手机装回兜,陪姜疆挑选她心仪的甜甜圈。她们欣赏着琳琅满目品种丰富的甜点,最后选了两个基础款,偶尔补充糖分也挺不错。 安吉拉迟迟没来,也没回消息,李好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消息再次石沉大海后她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那股莫名的不安情绪被放得更大。随着她表情越发凝重,姜疆也停止谈笑投来关切的神情, “安吉拉没接电话”李好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 又打了几次后电话终于接通,李好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女孩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李好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身边的一切都被推的好远,她似乎听见了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好好,发生什么了?”姜疆捏了捏李好的手,把她拉回了现实。女孩的哭泣声还在继续,她用西班牙语断断续续说着什么,李好把手机递给姜疆,她知道姜疆听得懂。在店里嘈杂的音乐背景声里听不太真切,姜疆捂住另一只耳朵。 “安吉拉不见了!?”,姜疆迅速看向李好,李好脸色更加阴沉,但她感到李好对这个消息似乎不吃惊。 “问问她在哪”,李好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握紧姜疆的手,从她身上攫取暖意。 姜疆柔声安慰女孩,终于让她停止哭泣并问出了地址,“让她不要报警,我马上过去” “千万别报警”,姜疆没多问,追在李好身后跑出门。 “我也去,两个人一起总好过一个人”,不等李好同意,她直接坐上驾驶座,时间紧迫,李好没再争论。这个时间不堵车,她们很快到赶到胡安娜说的地点,等在路边的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诉说事情经过,李好只能让他们一个一个来,她最先问了胡安娜,她已经平静下来,手里还握着安吉拉遗留下的手机。 李好大致了解了经过:几个孩子在路上去特卖商场上卫生间,等在商场外的另外两个孩子被促销活动的可爱玩偶吸引,合完影后她们发现安吉拉没待在原地。起初大家没在意,以为她先去了地铁站,直到他们在那里也没找到安吉拉,大家到处找不到人,原路返回的同时安吉拉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直到听见商场不远处草地上传来手机铃声,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李好呼吸着又干又冷的空气,廉价油墨和芳香烃的味道充斥整个鼻腔,安吉拉的气味已经淡到几乎无法分辨。 她脑子里闪过千百条不相干的讯息。 都他妈的没有任何用处,李好想,她愤怒又无助,女孩被带走了,她却像个车灯前吓呆的鹿,无法动弹。 “我们应该报警”,其中一个大孩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其他孩子虽然沉默但还是表现出认同,这个社区的人或多或少都不信任警察,孩子们也一样,但当真的有事发生时,他们率先想到的只能是警察。 “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的,你很清楚!” “闭嘴,别来烦我”,李好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它们不停地围着她嚷嚷,吵得她更心烦意乱,她就是濒临爆发的胡德山,悔恨的岩浆几欲从胸膛喷涌而出。 姜疆拽住她的手臂,强迫她回过神,她对上孩子们投来的怪异目光。 胡安娜突然又要哭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那天没有把照片传上网的话,她说了可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嘿,别哭,这和你无关,亲爱的”,李好连忙打断她,她分出耐心安抚孩子们,“这只是个意外。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先乖乖回家,我们留在这里等警察,我保证很快安吉拉就能回来,好吗?”,她安慰着孩子们,让姜疆去打车把他们送回家。 就在姜疆拦出租的功夫,李好迅速跳上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手机震动了好久,终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第九章寻找 李好现在脑子异常清醒,驾驶平稳,没有一点超速的迹象。开出去越远,越觉得它们说得对,她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有一个念头闪过,就那么一瞬间,她还是抓住了它。她猛地调转车头,一下冲进对向车道,身后响起持续的喇叭和谩骂声,本就摇摇欲坠的旧车上又多了几条新鲜刮痕。她开出两个区,最后停在一个酒吧门口,它鲜艳的霓虹招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掉色的灯箱上缺了两个字母,她打赌它晚上根本没法亮。 店里只有一个女招待,酒红色的头发松松垮垮扎了个马尾,露出新长出的一大截棕色发根,正给靠近门口卡座里的叁个中年男人续咖啡,为首的那个是才出狱不久的维托.卢卡诺,他正在夸夸其谈自己的昔日风光,笑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颤动,肥大的酒糟鼻挂在他纵欲过度青紫的胖脸上,看上去和他那些加里曼丹岛的长鼻子亲戚有七八分相似。陆陆续续有五六个男人从后门进来,冷清的酒吧瞬间热闹起来,他们恭敬的和维托打过招呼后分散到各桌开始打牌、喝酒。 维托.卢卡诺刚出狱不久,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在发号施令。 她把车拐进一个暗巷,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从酒吧进出的车。无视了摆放其中的垃圾桶,车头顶着垃圾箱一直往里开,直到它们歪到一边为她腾出地方。她熄了火,一动不动的缩在驾驶座里,要是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六个年头里有人对她说她会变得很擅长盯梢这件事,她打死也不会信的。 李好看了一眼后视镜,正犹豫要不要锁门,很快副驾开了一条缝,被垃圾箱堵着车门打不开,姜疆勉强从缝里挤进车里。 李好一直盯着前方,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怎么找到我的?” 李好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尖刻,姜疆沉默了几秒,“微型芯片,用特制的注射器,不会有感觉,会留下一个像被蚊子叮的红点,很快就会消失” “在我回国之前,你应该想知道” 李好从鼻孔里发出几声干笑,“你真把我当狗啊。这次又有什么借口?” “没有”,姜疆坐的笔直,一副任由李好处置的姿态。 “我联系到一家公司,在寻找失踪儿童方面很有经验,如果你不相信警察的话……” “别说话,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扔下去” 李好又沉默了一会,“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谈谈”,她听起来情绪不太高,带着淡淡的疏离,姜疆不由攥紧了双手。 李好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做好真正失去姜疆的准备,但不是现在,不是今天,她不希望姜疆搅进危险中,她该离自己远远的,重新交个女朋友,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过她想过的生活而不是待在这里,在李好的身边。 而姜疆又做了什么,她这么自以为是,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指望李好不会发现,她不会不知道李好想独自面对,偏偏在这种时候还要凑上来,像块狗皮膏药。李好不想在担心安吉拉的同时还要分心照顾姜疆。 她气炸了,像处于临界点的水壶,下一秒就要沸腾。她很想破坏掉什么,也许是刚才那个大白天就对着墙角撒尿的家伙,也许是随便哪个倒霉蛋的脸。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姜疆会罗列出无数条理由堵她的嘴,鸡同鸭讲的两人只会再大吵一架而已,她戴上外套兜帽,把自己和姜疆隔绝开。 不多时,李好看见她的目标开进街道,拐入酒吧后巷。她的猜想是对的,黑帮不会让一个新手去执行太复杂的任务,他们应该是在帮别人办事。不超过半小时,车又重新开了出来,车上只有一个人,看起来李好不用再费心想怎样把两个人隔开,从他们嘴里分别问出话来了。 “系上安全带”,李好把车慢慢开了出去。 开出叁个路口后,李好突然加速,径直追上那辆黑色桑塔纳,在他发现李好的车而试图逃跑前用右侧车头把他顶上人行道,黑车一半车身骑上马路牙子,底盘在水泥墩上擦出一道火花后停了下来。 姜疆忍着没有叫出声,她死死抓着车顶前把手,脸色不太好看。 “待着别动”,李好跳下车从引擎盖上翻了过去,考虑到她的身高,动作勉强算得上潇洒。 里卡多试图从副驾逃跑,李好抓住他的腿,他有一瞬间不敢直视李好的眼睛,慌乱的表情从脸上闪过,“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婊子!”,他不停用脚踢她,对她咆哮。 李好只是偏了偏头,一把把他从窗户里直接拽了出来。 “好好!小心!”姜疆大声提醒李好,里卡多掏兜的动作实在太明显,李好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她抓住他的的右手。里卡多发现这个矮个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怎么也挣脱不开。她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小指往反方向狠狠一掰,她不知道多少格斗技巧,只是凭借蛮力和本能做事。他的手指没断也没脱臼,只是很疼,他顿时捂着手大叫起来,弹簧刀扔在一边。 接着她抡起拳头,一拳打断了他的鼻梁。 “我要把你的肠子从屁眼里拽出来,我很擅长这个。再用它把你吊死在你家晾衣架上,你妈妈只有打给消防队才能把你放下来。过不了几分钟,你的照片就会传遍整个网上”,她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拖来拖去。 “好好!”,姜疆紧张起来,她怕李好真的会打死他,她想从车上下来,被李好阻止了。 路上开始有人投来在意的目光,他们以为发生了交通事故。 “你会出名的,所有人都会认识你,你想这样吗?”,李好挥开里卡多试图抵抗的手,继续狂扇他耳光,他满脸是血,看起来就像是蹩脚的街头涂鸦作品。 “卢卡诺说他欠了一个人情,我告诉他我认识她,她会愿意和我说话......我们只负责把她交给那些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去哪里,求你了”,他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平时最常做的事就是和狐朋狗友飙车,敲诈比他小的孩子的午餐钱,这是他从黑帮接的第一个任务,被李好稍微吓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什么人?” “我不知道,别再打我了!”他啜泣起来,“我只看到他们开了白色的厢型车,写着什么温泉鸟养院” 李好松开里卡多的领子,把他推倒在草坪上,“你应该回去读书,黑帮不适合你,蠢货” 李好重新回到驾驶座上,从容的离开了。 姜疆久久说不出话,她看着李好像对待一个物件,把男孩揍得不成人样,如果说之前她只是觉得李好有所改变的话,现在可以肯定的说她完完全全变了另外一个人,暴力,乖僻。姜疆不会去评判李好,她不能保证在同样情境下自己会不会做得更过火。但她还是被这个场面吓到了。 因为肾上腺素的影响,李好把车开得飞快,手上还沾着血。姜疆安静地待在身边,她上升的体温、心率,乃至皮肤上残留的鸡皮疙瘩都在散发令李好着迷的,属于猎物的气息,姜疆在害怕,李好却对此感到兴奋,她希望她再害怕些,这样她就会离她远一些。 她探过身,全然不顾身边往来的车辆,嘴唇直直撞上姜疆的牙齿,姜疆条件反射的推开她,结束了这个粗暴突兀的吻。感觉到对方的僵硬和抗拒,李好心中充斥着恶毒的快意。 “打给你说的那家公司,让他们来保护你,我先送你回家” “别再跟来,算我求你” 第十章逃脱 如果里卡多足够聪明的话,他会照常回家,告诉别人他的鼻子是喝醉了不小心摔断的,把今天发生的事彻底烂在肚子里。如果他不会,也没关系,她迟早要去找维托.卢卡诺的。 眼镜男没有提到博士的试验场有疗养院的存在,李好有理由怀疑是博士的新据点。 这座城市名字里带温泉疗养院的只有两所,李好打着为父亲寻找术后休养康复场所的名义先去了其中那所养老疗养院。她在停车场见到了两辆贴着疗养院首字母的白色厢型车,车看起来有段时间没用过了,她也没有闻见安吉拉。疗养院的可探视时间还未结束,工作人员带她把主楼的叁层楼都参观了一遍。 二十四小时监控,护工数量正常,李好询问了工作人员车的事,她告诉李好他们可以为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提供接送服务,但大部分老人都是能自理,来短期理疗居住的,车很少用得上。李好提出自己在院子里四处转转,工作人员没有反对,她在疗养院里绕了一圈,除了处处充满老年人身上特有的气味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随后李好驱车去到另一所疗养院,两者间隔得不算远,只有十几分钟车程。 李好走进大堂,伴随着催眠音乐声的是茉莉香薰的气味,李好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应该买把枪的,李好想,这样她就能把它顶在前台标准化的笑脸上,礼貌的麻烦她带自己去找安吉拉,折腾了一天,她的耐心所剩无几。但她没有,她只是上前询问还有没有空房间。渐渐入冬,泡温泉的人逐渐增多,这附近以温泉做卖点的酒店不少,这家相比起来价格并不实惠,相对客人也不算多,就算没有预约也有空房间。她随便选了个独立的希腊式小屋,自带不大的露天泡池。穿过大堂来到游客区,她的鼻子顿时好受很多。 李好在经过一个公共温泉泡池后,捕捉到一丝气味。极其微弱,似有似无的气味,足够让李好确定安吉拉就在,至少曾在过这里。 她循着断断续续的气味走,对躲避监控已经颇具心得,逐渐远离建筑区,她不得不随时停下,分辨方位,就算她现在的嗅觉比曾经灵敏好几倍也还是不够,她不是没想过就在这里变形,毕竟鬣狗能嗅到十公里外的气味。可现在还是白天,路上还偶尔有一两个穿着浴袍出来享受郊区空气的人走过。 这时她听见微弱的谈话声,当机立断顺着走了过去,那是个偏离人行道的方向,杂草快长到膝盖,她可以闻见杂草折断处散发的香味,被汽车轮胎碾压过,痕迹很新鲜。安吉拉的气味也越来越明晰,她加快了步伐,有五个男人在数他们老大回来的时间,并说等基地的人来“收货”后,就去温泉放松放松,对话中夹杂着李好无法理解的代号,李好直觉他们也许是军人这类。 很快一栋像是水泵房的小房子出现在面前,听不见机器声,横在门前的锁链上面挂着“旅客止步”的牌子,看起来已经废弃,车胎痕迹延伸到小屋后面,白车就停在空地上。 李好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确认不了安吉拉的具体位置,她不敢贸然闯进去。 “收货”的人还有一小时到,她还有时间。 “有人吗?”李好敲敲门,听见短暂的静默中保险栓打开的声音。 她又敲了敲,“我刚听到有人在说话,可以帮个忙吗?” 半晌才有个男人瓮声瓮气的回答,“这里禁止游客进入,女士” “那个牌子?当然啦!我看到了,可是我迷路了,我这人方向感天生不太好,所以可以为我指个路吗?” “不行!我们还有,......检修工作要做,你朝屋子相反的方向一直往外走就行” “我手机没电了,或许你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叫个侍应生来接我?”,李好发出尽可能可怜的声音。 “不行,请你马上离开” 好吧,聪明的小猪。 “走了?”,外面的抱怨声消失后,靠在角落里的男人探出头,他的身影被一堆生锈斑驳的机器零部件遮得严实,身边还有个女孩一动不动的靠在水管上,像是睡着的样子。 守在前门的两个人用眼神做了简短交流,其中一个把门打开一条缝,迅速观察四周后锁上门,他肯定的点点头,几个人才放下手中的枪。 看来只是个碰巧迷路的蠢女人。 分别守在前后门的四个人往屋子中间靠拢了些,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们有闻到什么吗?”,离门更近的人抽了抽鼻子,疑惑的问自己的同伴。 “什么?” “好像是,糊味?”,他凑到门口,透过门板传来不正常的热度,“着火了!” 丝丝缕缕的烟雾一开始难以察觉,很快大量白色浓烟争先恐后的从两边门缝里灌进来。屋子只有在靠近屋顶的地方有通风孔,烟很难排出去,没多久屋里就充满了刺鼻的橡胶味和烟雾,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们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也变高了。 “去看看”,看守安吉拉的男子向其中两个人下了命令。 试着打开后门的人被滚烫的金属把手灼伤手掌,他好不容易才打开锁却无法打开门,“见鬼!门被堵住了”,带着热意的黑烟从门缝中涌入,刺鼻气味呛得他们连连咳嗽,他连忙关上门。 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吗,没有表现出慌乱,而是迅速来到前门,发现门口绑着一大捆燃烧的树枝,不够干燥的树枝燃烧释放出大量烟雾,火势却不旺,他们迅速踩灭了火焰。 “有人把我们的车点了,保持警戒” 屋子里的叁人默契地抬起武器,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们现在进来,等等,那是什么?”,话音未落,屋内的人就听到屋外和耳机里同时传来开火声,随之而来的惨叫声,接着再也无人应答。所有人的神经紧绷起来,当他们的注意力还留在开火的方位时,屋顶传来不寻常的响动,碎裂的水泥和瓦块伴随着重物砸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一只动物从烟尘中站起来,离安吉拉咫尺之遥。 它刚落地就立马把安吉拉隔在自己身后,它的身型慢慢变得很大,张开巨口,携着一阵劲风朝离得最近的人咬去,这人到底训练有素,在短暂的震惊后立马回过神来,敏捷的躲开了它的攻击,并迅速对它展开反击,短短十几秒时间,他就清空了整个弹夹。 “不是那个女孩!”他的两个同伴喊叫着加入战斗,步枪消焰器喷出的气体驱散了空气中的烟尘,野兽的模样清晰的展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一只巨大的,差不多有一人高,约莫五六米长,长得像狗一样的怪物,杀气腾腾的盯着他们。 在叁个人持续围攻下,它只是因为冲击力变得踉踉跄跄,它的毛皮硬得像铠甲,身体并未受到多少伤害,在持续的弹雨中,它执着的奔向最初的猎物,狭窄的屋子里没有多少躲避的空间,他才把匕首拔出来,野兽一口就咬断了他的手,像咬断一根手指饼干那么轻易,接着他被拦腰咬住,那感觉就像被巨大的液压钳死死钳住,他听得见自己的骨头和犬齿摩擦发出咯吱声,继而是碎裂的声音,内脏像揉面团那样被慢慢挤扁,被迫朝不同方向伸展,身体像要爆开那样难受,红黑色的血争先恐后的从五官中流出来,视线里全是红色一片,他感觉身体骤然变轻了,就像坏了的水龙头,各种东西都哗哗的往外流,他觉得自己八成是失禁了,后来他发现那是他内脏掉出来的声音。他看见自己的两个同伴试图逃走,然后被接连咬断了头,倒在门口。 “就不能来个痛快的吗!”他气坏了,喉咙里却只能涌出一堆血沫,只能眼睁睁看着野兽的身形慢慢恢复到正常鬣狗大小,叼起那个女孩,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十一章自由 姜疆在看到李好的定位上了公路,开始往回移动时,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不是没想过故技重施,但一想到李好离开时哀求的眼神,她硬生生克制住冲动,在家等着李好。 “好好!”李好的车直直冲上门前的水泥地,姜疆跑上前打开车门,李好全身上下只套了件浴袍,像恐怖片里刚从怪兽肚子里爬出来那样,看上去糟透了,她不得不搭着姜疆的肩膀才能从车上下来,安吉拉睡在后座,李好不同意安保公司的人把安吉拉带回别墅,而是让医生就地给安吉拉做检查。她起初以为安吉拉是因为吸入浓烟而昏迷,后来她一直没醒,李好意识到她可能是被下了药。 “马上带安吉拉走”,她拒绝了医生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她需要确保她们平安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安保公司派了两辆车送她们,上车后李好才有精力去注意到抱安吉拉上车的保镖是位女性,她给李好披上外套,在副驾上和李好她们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看起来强大又专业,或许是安保公司考虑到一些场合里同性间更容易建立起信任感,至少李好确实放松了些。 在上车前医生为安吉拉打了一针,她很快会苏醒过来。 姜疆把后座隔板升了起来,李好疼得要死,但她裹着外套不让姜疆碰,姜疆既心疼又生气,她露出准备硬来的表情,李好忙打断她,她打算趁现在把整件事都讲给她听,趁着安吉拉还没醒,没有分走自己所有的注意。 不得不说姜疆很有耐心,如果李好不打算开口,她不会追问。可惜李好知道她的耐心止于表面,经过时间的消磨后,她会想尽方法从暗处调查,打探。李好想想都替她累得慌,在喝下一整瓶水后,她说了一个姜疆始料未及的故事。 她尽可能简洁的把这两年经历讲给姜疆听,从被绑架卖到实验室,到被当做小白鼠进行试验,她们是第叁批实验体,之前的实验毫无意外都以失败告终,李好她们也同样如此,一部分人在被注射了药剂时就当场因为身体的排异反应死去了,大部分人像是李好这样,除了身体出现某些动物的特征外,依旧是普通人。 安吉拉则是最特别的,那些奇怪药物从来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或许这就是博士执着于安吉拉的原因。实验室的人从来不把她们当人来看,才会肆无忌惮的当着她们的面讨论要把她们进行“无害化处理”。李好想,大概是求生的本能太过强烈,激发出了她的潜能,她第一次变形其实是在逃亡的路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那么陌生,一切都如此可怕。她带着安吉拉不断逃跑,像阴沟里的老鼠,四处躲躲藏藏,她持续发着低烧,烧得脑袋昏昏沉沉,她以为是伤口感染造成的,后来发现那是身体异变的征兆。 它们不断要求她报仇,要她释放自我,可她怎么猜得到那种心理鸡汤一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有时候它们也会给她一些有用的东西,一些提示,食物和钱。她怕得要死,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连活下去都要花费所有的力气,她哪里有精力去思考别的事。 实验室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或许以为她没死至少也是重伤,只来了两个配备了泰瑟枪的人。变形的过程痛苦又漫长,指甲牙齿一点点从身体上脱落下来,肉体如同成千上万根针在扎,像火焰炙烤血液,同时无数的小刀一点点切割她的肉体,全身的皮肤肌肉乃至骨骼撕裂又重塑,她控制不住的发出惨叫。泰瑟枪就像在挠痒痒,她当着安吉拉的面把两个人撕成了碎片。女孩不哭不叫,只是捂着眼睛躲在一边,经历过实验室的死亡场景后,李好已经意识不到需要关心女孩的心理健康,直到现在也没有。 万幸的是她还保有理智,尝试变回人形花了一些时间,这个过程同样痛苦,像赤身裸体置身于零下四十度的冰天雪地里。她学会了很多,甚至尝试将体型变得更大,一次次探索这具身体的极限,哪怕每一次变形都是一轮新的折磨。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变得游刃有余,不论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现在的生活,她开始计划狩猎。安吉拉的母亲是拜伦生工厂的工人,工厂发生泄露事件时她正怀孕,拜伦生公司为像她这样的员工提供了免费体检服务,她没想到的是,等她从医院再次醒来后就被关进实验室,和好几个工友一起。凭着安吉拉母亲生前提供的这条线索,李好连续跨越半个M国,来到拜伦生公司总部所在地碰运气,大概是终于否极泰来,这次她赌的很成功。她发誓要狠狠踢那群傲慢残忍的邪恶科学家的屁股,她要看着他们沦为猎物时会怎样恐惧求饶,然后再亲手拗断他们的脖子。 她没有想到任何人,不论是曾经死掉或者今后还会因为他们的狗屎试验死掉的任何人,她只为了她自己,当她成为一个杀人犯后,她不会拿任何人当挡箭牌。 李好讲述着这两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但她讲话的方式,不带多少感情,就像在谈论别人,一个她随处听来的还算有趣的故事,而不是她自己。当她停下来,姜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是在太过于震惊,以至于连安慰的话也想不出,她把李好抱得很紧,她无法想象李好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希望知道那群人有多坏,多邪恶,他们对李好做了多可怕的事,这样她就可以完全接受李好杀人的事实。李好只是笑着说都过去了,她感觉李好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不在乎,如果这会让李好痛苦,那么她就不想再知道了。她或许应该试着接受李好有自己的秘密,停止刺探李好的人生,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但现在她决定绝口不提。 安吉拉在中途有了苏醒的迹象,李好直接叫醒了她。 “你怎么来得那么晚?”,女孩揉着眼睛,被迫醒来还有点起床气在。 “下次我会尽快的”,李好忍着笑任由女孩像只树袋熊挂在自己怀里。 “下次?我可不想再有下次啦,你臭臭的”,她在李好怀里蹭了又蹭,觉得头还是很沉,很恶心。直到她无意中踢到隔板的按钮,而隔板后面竟然有人时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坚持认为前面的两个保镖是外星人,因为他们都西装笔挺。 女保镖对安吉拉的提问表现得比较配合,女孩就更坚持自己的看法了,姜疆见状面无表情的把隔板升了起来,她对保镖抢在自己前头为李好批外套耿耿于怀。 “礼貌点”,李好对她两说。 她们已经能看到机场的灯光,为了躲避晚高峰她们绕了远路,就算如此也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天已经黑下来,玻璃上倒映出霓虹灯彩色的光。 “还记得过海关时要怎么回答吗?小家伙”,李好不准她打给胡安娜,除非她上了飞机,没了能做的事,安吉拉整个人又开始恹恹的,李好也又饿又累,她抱着安吉拉,靠在姜疆的半边身子上,几乎要睡着。姜疆希望她们好好休息,表现得安静。李好反而怕安吉拉到机场睡不醒,不得不让女孩说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当然,我早就背下来了”,女孩掰着手指一条条背,李好觉得更催眠了。 “说几句中文来我听”,安吉拉的口音和大部分初学者一样蹩脚,这就成了李好的快乐源泉,她边纠正安吉拉的口音边忍不住笑,最后是姜疆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她这种打击孩子积极性的行为。 等到达机场时离起飞时间已经很近,李好匆匆在安检口和安吉拉告别。 “谢谢”,她随后用最为真诚和郑重的语气对姜疆说道。 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姜疆没有任何立场要求李好停止报仇,尽管她认为复仇从来都不是正确的做法,她也不想阻止。她希望李好能平安,她想和李好倾诉的感情太多,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等回家后再好好谢我吧,我等你”,她的嘴唇印上李好的脸颊,一触即分,主动结束了这个短暂的拥抱后,她牵着安吉拉走进安检通道。女孩一直朝她挥手,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为止。 如果以最后一次见面来衡量的话,这样的告别不免显得过于简陋了,李好摸了摸鼻子,在似乎不论何时都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对生活中的各种缺憾感到习以为常。 等到姜疆在起飞前几秒打来电话,她才安心坐上安保公司的车离开。 第十二章假期H 一周后李好就辞了职,她在疗养院留的尾巴太大,绑架安吉拉的那伙人很快就盯上了她,李好现在知道了他们是职业军人,训练有素,有备而来,她以前对付过的人和他们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量级。这点燃了李好的胜负欲,在正面对抗几次后,彼此都没有捞到太多便宜。 安保公司的人转移了她,为她找了个新住处,安全屋,李好喜欢这个词,感觉自己成了间谍电影的主角。他们也传授了她不少知识,他们的职业和经验能查到太多靠李好自己根本难以接触到的消息,还有很多高科技装备。他们给了她很多帮助,甚至为她推荐了一个情报贩子,他们和他合作过很多次,算是个可靠的合作对象。 在扮成应召女郎把维托.卢卡诺从安全屋里骗出来塞到车底摩擦了几百米后,黑帮没来找她的麻烦,卢卡诺污点证人的身份曝光后他们的精力都用来悬赏他的人头。 她从卢卡诺那里得到一个名字,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根据这个线索和对那群军人的回忆,安保公司帮她锁定了一个地图上没有标识的地点,极可能是个军事设施。李好的理智还在,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她不是兰博,对付一个十几人的小队已经捉襟见肘,做不到孤身闯入军事基地还不会被里面的百十来号人射成筛子。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现在觉得这群人根本不是博士的手下,她之前的报复行动太过鲁莽以至于惊动了别的什么人。 警察和FBI对她的不满彻底爆发了,这也不是李好的错,她怎么会知道卢卡诺和FBI做了交易,她才不信那个眼神鼻涕虫一样色眯眯的家伙有指证他同伙的胆量。 有天情报贩子联系了她,告诉她有人在找她,有一段时间了,可他太忙以至于忘了。他听起来声音晕乎乎的,李好知道他只是吸嗨了才忘了,在今天的吞云吐雾中偶然从脑子里翻出来了而已。她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问出了号码。 她想不到会有谁找她,但还是打了过去,当她听到那个傲慢又隐含慌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时,这件事就变得合理起来。 博士想要和她做交易,他手里有一张名单,李好她们那场实验的资料毁的很干净,但其他几个秘密实验的官方文件和视频他有偷偷备份下来。追杀他们的是同一批人,那么他们可以试着合作。 李好清楚,最开始她的确只想让几个主犯付出代价,她不是不知道博士的背后还有更多人,就算没有博士,也会有其他疯狂的科学家为他们卖命。作为决策者,一个利益集团,制造怪物的幕后黑手,他们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如果她可以为博士宣判死刑,那她又该如何审判他的老板,她一路上造成的附加伤害又应该如何定义。 她在自欺欺人,李好很早前就明白,没有完美的杀戮,但她不甘心就此停下,就这么放过博士,放过这一切最直接的制造者。可能只是需要有人来帮她停下。但那个人不会是博士,她冷漠的挂掉电话。 她把晚上睡不着的时间都留给了打击犯罪,以前她也干过同样的事,那时还只是偶尔的路见不平。一个模仿超级英雄的女人,FBI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搞砸了他们精心布局行动的女人,那她可是惹上了大麻烦。安吉拉离开了李好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她开始失控了,她现在的行为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拴着安全扣坏掉的绳子蹦极,很刺激但完全不正常。她没有因此被抓到纯粹是撞了大运。 安保公司的人强烈希望她停止这种危险的行为,好在她还能听得进别人的建议,还算明白低调行事的重要性,警方封锁出城公路后她变成鬣狗从森林里逃到了外面,毕竟她的外貌特征实在过于明显,继续在同一个地方待下去被找到是迟早的事。 FBI和那伙军人暂时还没发现她逃了那么远,她现在的日子和以前比简直像在度假,她买了辆新房车,当然,刷的姜疆的卡。她大部分时间开着它到处跑,住在车里,不时会用公用电话和安吉拉联系,女孩催促了好几次,每次都被她用同样的理由搪塞。 她跟着情报贩子提供的线索寻找博士的下落,转眼时间就来到冬天。博士躲藏的这个城市这比之前她待过的所有地方都还要冷,也更小,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李好买了两条毛毯,光着身子裹在厚重温暖的被子下面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她另一只手抱着满满一袋食物,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她忽然停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后走近房车。 她踢了踢车门,门几乎马上就被打开了,开门的人猝不及防被毛毯塞了满怀,李好猫一般灵巧的从对方腋下钻进车厢。 “你都不工作的啊” “我已经连着上了叁个月班,一天都没停过,该是休假的时候了” “假期是沙滩、冲浪、还有莫吉托,而不是脚趾头都能冻掉的地方”,李好没留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柔和,她把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拿出来。 “你看,前几天我带安吉拉去看叔叔阿姨了,他们挺喜欢她的”,姜疆也很擅长转移话题,她把手机递到李好眼前,看着父母比记忆中更消瘦的模样,李好感到喉头发紧,连续看了几张照片,李好抬起头,她盯着姜疆的脸,“你就是不愿意放手,是吗?” “换做你,你会?” “那可不好说”,李好嘟囔着,她控制不住的叹气,“你清楚我现在的处境,你不该再和我扯上关系的。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我想这辈子我都没法原谅自己”, 姜疆把手机收了回去,“我不会留你一个人面对”,离开李好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会失去李好,她不想再等下去,她只想要把她带回家,“如果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遭遇不测,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你赶不走我的”,姜疆一副故作轻松的语气,李好咧了咧嘴,她不知道自己是无奈多还是喜悦更多,“算我怕了你了” 她抓了一大把辣椒花椒丢进锅,接着拿出一大块火锅底料,“希望你现在比以前能吃辣” “你真要过得那么。。。。。。自由?” “你觉得我在流浪?”,李好不满的眯起眼,姜疆脸上的表情告诉了她答案,“你怎么敢?”,李好轻推了她一把,她顺势倒在床上,“开着房车周游世界可是我十八岁时遗愿清单里名列前茅的愿望,更何况它还有个浴缸呢” “它太窄了,我两都没办法同时躺下”,姜疆笑着挪了挪,给李好让出些位置,车上暖气很足,她敞开的领口下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肤。 李好才不信,她挨着姜疆躺下,两人挤在一起,姜疆睡衣冰凉的丝绸摩擦着李好裸露的肩膀。 “嗯,好像是有点”,李好有些不自在,但她没有动。 姜疆侧身面对李好,呼吸声靠得越来越近,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李好落在了一个长发织就的,幻梦般的黑色帷帐里。带着薄荷味的柔软嘴唇吻住她,令她呼吸一滞,她揽住姜疆的腰,把彼此的身体拉得更近,直到姜疆完全靠在她身上。 “这样就不挤了”姜疆低声呢喃,微张的唇瓣轻轻扫过李好的唇,随后她枕着李好的胸口,李好忍不住低下头,再次和姜疆的嘴唇贴在一起,她都快忘记接吻的感觉有多好。 “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李好明显有一番迟疑,姜疆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双唇,把她当做易碎的,珍贵的宝物那样对待。她都快忘记,接吻的感觉有多美好,她们吻的缓慢又青涩,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接吻的时刻。当姜疆脱掉她的衣服时,她没有拒绝,两人很快就裸裎相对,语言在此刻显得苍白,她们触碰对方裸露的肌肤,用身体尽情感受彼此。 她的身体比以前要结实,薄薄的皮肤下是有力的肌肉,姜疆的手指像是带着电流,在经过的地方激起阵阵战栗,李好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目光跟随着姜疆的手一路往下,最终落在她的两腿间。 身体比她想象的要诚实的多,阴蒂早已因为兴奋高高翘起,姜疆观察着它,把它握在手中,再用手指轻轻擦过顶端,继而抚弄着李好的阴唇。 “这个样子不适合你”,姜疆吃吃笑着,用手掌摩擦李好的身体。 “好像我有得选一样”,李好喘息着,起伏的更加厉害。没有皮肤包裹的阴蒂被干燥的手掌摩擦着,带来刺痛感。 姜疆随即跨坐在她身上,轻柔的来回摆动身体,好像在用她们的下体接吻一般,“这样好些了?”,李好看着自己的性器涨的更大,颜色也变更深,姜疆的阴唇大大分开,把它夹在中间摩擦,它上面因为姜疆的动作被均匀涂抹上亮晶晶的水泽,很快也抹在了李好小腹上。当两人的阴蒂碰触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同时发出悠长的叹息。 “来,到我里面来,和我融为一体”,她听见姜疆的声音,李好不由得骂了句脏话,她的脑子烧成了一团浆糊,彻底没法思考。 姜疆挪动身体,一点点包容着她,阴蒂是掌控快感的器官,能带来最极致的快乐,同时它也是最脆弱的地方,李好托住姜疆的臀,试图抵抗这过于强烈的感觉,快感拉得更长,她就觉得更折磨,姜疆死死握住李好的手腕往下坐,两人犹如在拔河,她完全坐上李好的腿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李好软在姜疆怀中,腰使不上一丝力气,“我可能,可能没办法坚持……太久,抱歉”, “你上次表现得明明很不错”,姜疆的声音听起来也并非游刃有余。 对于大部分动物,没有性快感这一说,变成鬣狗后李好也是同样,上次更多是来源于视觉上以及征服的快感,这次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做爱。 没有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姜疆动起来,推着她向后倒去。何止是不能坚持太久,她简直是一触即溃。又煎熬又直接的快感令她不太好过,腰软的像面条,身体不受控的抽搐着,使不上半分力气,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上大概也就两叁分钟,她就高潮了好几次。姜疆的双手按在她腹肌上,骑着她上下驰骋,李好很轻易便被驯服了,只得抓住被子无力地呻吟。李好感觉又热又烫的内壁严丝合缝包裹着自己,她几乎要融化在姜疆的身体里,那里面传来越来越强烈的拉扯感,把她夹得头晕眼花。 姜疆倒在李好身上,她从顶点缓缓回落。她和李好交换了一个绵长,热切的吻,两人的四肢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她们维持着这个姿势互相依偎,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在这个铁皮构建的小小空间里,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她们就是彼此的全部。 “你该好好锻炼一下了”,姜疆打趣道,身体平复后她把李好留下,一个人重新去洗澡,那个可怜的小浴缸躺两个人太勉强。 姜疆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好有时候很斤斤计较,当她快速冲澡出来,毛茸茸的鬣狗正蹲在门口等她,它像追赶猎物那样把她逼到床边,压制她的身体,她大半个身子垂在床外,缺少着力点只能用双腿夹紧它的腰,火热的性器重新插入她的阴道里,她能够感受到它背上绷紧的肌肉,里面蕴藏着无穷的力气,她们的小腹无数次撞击在一起,悬空的姿势令她的阴道收缩的更加剧烈,它让她崩溃尖叫,让她一次次攀上顶峰。 第十三章尾声上 第二天姜疆是被阳光晃醒的,睁开眼她发现那是昨晚忘关的灯,快十二点了,她从未起的这么晚过。李好睡得四仰八叉,把被子全踢在了地上,姜疆挠了挠它的爪子,它一下子把它们缩在胸前,并没有醒,姜疆捏住它的嘴使劲摇晃起来,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头歪在外面,“再不起来的话就要错过午饭了” 李好瞬间睁开眼睛,一股脑的压在她身上,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姜疆抱着它的大脑袋为它挠痒痒,在它眯起眼睛再次睡过去之前把它赶下了床,要是再不吃点什么她就真的要饿扁了。 外面还下着雪,两人在车里悠然喝着果茶,姜疆提到她发现李好有段时间几乎每晚都在往外跑,李好已经不想去吐槽她所谓的“发现”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姜疆死盯手机的样子。 说到这个,李好吞吞吐吐的,最后还是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完完本本和姜疆都说了,包括博士联系了她。姜疆再叁确认她没有因此受伤后要她保证不会再干太出格的事了,她不希望李好卷入更多的麻烦中去。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姜疆表达的比较婉转,她不是不明白李好的感受,李好驾驶的是一列失去刹车的列车,她在这条道路上前进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以停下,无休止的杀戮真的能为她带来安宁抑或是留下另一道新的伤痕,谁也说不准。 “有过,就那么一瞬间”,李好不安地用手指挖抠着沙发上不平整的缝隙,“我知道靠我自己的话根本没办法找到幕后黑手,他们才是更该死的。更别提曝光他们的罪证,没人会相信这种事,就算有,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我起码可以让制造出我的人负责”。 她发出挫败的叹息声“这种感觉就像当你一路处心积虑,主角却跳出来告诉你真凶另有其人,你一直都恨错了人,但来不及了,已经到大结局了那样荒谬。你精心的谋划最终只是场小打小闹,总让人觉得不太甘心”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她不知道问的是自己还是姜疆。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下决定之前想想叔叔阿姨,想想安吉拉,还有我,想一想还有人在等你,到时候你自然会做出正确的事” 她感激的凝视着姜疆,“虽然你说的都是废话,可确实挺暖心的” “好吧,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你和他合作,这样的话没准我公司很快就能收购拜伦生了” 李好笑着把姜疆从沙发上拖起来,“那我们该去买点好东西来提前庆祝才对”。 吃完饭李好和姜疆买了很多东西,步行着去了住处,是李好跟情报贩子搞来的,为突发情况准备的安全屋,不大的公寓但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价格还算公道。李好准备和姜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比让姜疆住房车要安全。 离圣诞节很近了,街上到处挂满亮眼的装饰,无处不在播放的圣诞要你命也在时刻提醒着所有人节日即将到来的事实。和姜疆毛衣外只穿了件厚毛呢大衣相比,李好穿的像只小熊,她讨厌冬天,雷锋帽把耳朵都遮的严丝合缝,隔着厚厚的手套,姜疆还是要和她手牵手,两人空着的手中各拎着一个大购物袋,一幅家里蹲不打算出门的架势。 看见路上有人募捐,李好塞了点钱进募捐箱,之前身无分文时没少带安吉拉去救助站领吃的,后来她见到街上募捐只要有零钱都会给。 “这天气还有人结婚”,李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牵着姜疆继续往回走。 “今天七号嘛”,姜疆朝教堂里望了一眼,“好好……” “七号是好日子?”,李好随口一问,她满心想着回到温暖的家里,姜疆半天不说话,她才疑惑的转向对方,“怎么了?” “我告诉他们了”,李好花了好几秒才明白姜疆说的是什么,“该不会你家里要把你关起来所以你逃出来了吧?”,李好觉得以姜疆那种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家庭,做得出这种事来。她担忧的打量着姜疆,把人往自己怀里拉近些。 “说什么呢”,姜疆摇摇头,被李好的脑洞逗笑了,“他们现在管不了我,虽然免不了生气,大吵了几架是有的” “你还会吵架啊?”,李好想不出姜疆和人吵架的样子,“怎么那么突然,他们要你去相亲?” “暂时没有,不过我嫂子最近怀二胎,估计也快了。这次带安吉拉回去,家里其他人有闲话,我爸妈不太高兴,我索性和他们挑明了。其实你失踪那段时间他们多少也猜到一些,说出来也省得大家心知肚明还要装模作样,累” 这是李好没料到的,她自己刚上大学就出了柜,哪怕她爸妈比起别人家算得上开明的父母,李好也花了一段时间才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因此她对交往的女朋友都没这方面要求。李好谈起来爱来像只爱情鸟,围在恋人身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这让她以往的恋人产生了李好没了她们就不行的错觉,可一旦触碰到李好的底线,她的心肠又可以变得很硬,抽身的毫不拖泥带水。 她们就说她喜怒无常,说她无理取闹。要李好说,背着她和男人约会还反怪自己不愿意体谅的人才叫无理取闹。她和姜疆在一起后,姜疆不会踩李好的雷区,哪怕她从来没有出柜的打算,李好也不在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出乎李好预料。 隔了一会李好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表个态,“你这样做很勇敢,我为你……” “好好,嫁给我吧” “哈?” “我知道突然说这个太仓促,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回国以后,你不觉得我们也该结婚了么,我不是说到年纪就必须结婚的意思,你看,反正我们都交往那么久了,我也不是说交往就必须要结婚的意思。总之,我的意思是说我很爱你,我想和你结婚,我就只是问问,没有一定要你现在就答应的意思……”,结婚的念头不是一时兴起,只不过现在说出来也不是姜疆的计划,她只是想让李好知道,她想要和她共度余生,愿意接纳她的全部,但在李好的注视下,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沮丧的垂下肩膀。 李好的嘴从姜疆说出那句话开始没合上过,她不明白她们的对话是怎么到这步的。 “你不会是刚看见有人办婚礼你也脑子一热?教堂还有人办丧事呢,你看见是不是想出殡啊,别一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李好迈开步子就走,姜疆不乐意了,她明明是经过深思熟虑,“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认真的,我不愿意,我也是认真的” “为什么呀?”姜疆拽住李好,可她力气没李好大,反而被李好拽着朝前走。 “你那么变态谁要和你结婚?” “那是……可是……我不是……你不也骗了我那么多次!” “你看你说的,善意的谎言怎么能叫骗呢?那你说说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李好见她抱着一大包东西被自己扯得跌跌撞撞,步子就慢下来,两人又并排走着。 “我现在的身家还算可以”,姜疆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我又不缺钱,我爸应该没再次破产吧?” “没有,不过之前叔叔阿姨为了找你,有卖掉工厂和房子的打算,但我想那里面也有你的心血,所以就劝下了他们” “那就好”,李好松了口气,养孩子毕竟挺费钱的,“还有呢?你还想得出几个?你看啊,国内结不了,国外的证国内又不认,结和不结没什么区别对吧,还是说你缺那点彩礼钱?” 姜疆想要的只是李好的承诺,愿意和自己共度一生的承诺,她想到就会觉得很幸福。 “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就够了,管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做什么”,李好真心对婚姻没任何兴趣,她对姜疆谆谆善诱,试图让她放弃这个想法,“再说了,万一以后离婚,我还要分你的财产”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老提什么分手,离婚的”,姜疆气得用肩膀撞她, “好,我的错,我再也不提了” “那你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如果你走快点,回去后你想听多少我都愿意说给你听” 姜疆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至少她知道了李好是愿意和她携手走下去的,那她在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再提。 第十四章尾声完 “不冷吗?”,正吻的难分难舍,姜疆突然关掉淋浴开关,浴室里水雾还浮在空中未散去,皮肤先一步感知到冷意。 “水进去了,有点疼”,姜疆微微蹙眉 “那还是回房间吧”,李好停下来,脑袋还晕乎乎的,姜疆捏着李好的屁股,晃动自己腰部,她把嘴唇重新贴在李好颈侧动脉上,舔舐、轻咬着,“别停,就在这里”,她要求道。 两人大幅度的动作难免把水带进去一点,被水稀释了爱液,缺少润滑的阴道变得有些干涩,但姜疆不想就此停下,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难受。 空气在变冷,李好加快了动作。湿滑的浴室里,面对面站立的姿势对李好的身高是个不小的挑战,哪怕因为激素的影响她奋力又长高了两厘米,这点不痛不痒的高度还不足以弥补她和姜疆的身高差,她不得不一直踮着脚尖,姜疆也不得不配合她的姿势,意乱情迷间两人的动作越来越难以自控,变得难以互相配合。 湿滑的瓷砖让姜疆又一次差点滑倒,幸好李好眼疾手快地揽住她。她索性把姜疆翻了个身,让她趴在墙上,李好现在很喜欢后入的姿势,极大地满足了她的支配欲,她想姜疆也很喜欢,她把背弓的更高了,主动贴上李好磨蹭,表现得十分热情。 李好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分身重新隐没在姜疆双腿间,她扣着姜疆的腰往自己下身上套弄,手指在嫩滑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印痕,潮湿的身躯撞击在一起,身上水珠四溅,发出清亮的响声。李好的鼠蹊部撞击在姜疆柔软又不失弹性的臀瓣上时酥麻的感觉蔓延全身,她能感到姜疆下身的甬道吸吮着她的阴蒂,把她裹得好紧,欢迎她,挽留她。姜疆会发出无比婉转的叫声,比任何声音都要动听。 交缠的躯体依旧滚烫,但浴室的温度已经完全冷下来。李好加快了冲击的速度,腾出右手在姜疆的阴蒂上按压揉搓,努力取悦着她。 直到她们一起从高空中跌落,精疲力尽。 “我接受你的提议”,李好再一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地点” 李好没想过再见到博士时场面会如此平和,至少她的心境如此。他躲在快餐店最里面的卡座上,顶着本就不多的花白头发,看起来很憔悴,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神经衰弱。 李好以为迈出这步会很艰难,实际上拿着颇有分量的牛皮纸袋时她也没多少激动的感觉。今早她睁开眼,姜疆的睡颜最先印入眼帘,枕在李好手臂上,呼吸缓而沉。脑子里的声音告诉李好,是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给了博士他想要的承诺,用以交换他手里的一部分资料,等彻底安全,他会交出剩下的。 李好才到家就落在一个温暖干燥,还带有晨起时微酸气息的怀抱里,睡裙上好闻的香气覆盖掉了李好在路上不可避免沾上的纷乱气味。她回抱对方,理所当然的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你去哪了?”,冬日的天总是涂着一层厚厚的铅灰,没有恋人在身边的清晨更显阴郁,姜疆语气里有几分嗔怪的意思。 “去哪你都看得到,还用问?”,李好笑意渐浓,作势要挣开,反被抱的更加不留一丝空隙。她手随意一甩,把资料袋扔到沙发上。 “我以为你又要离开我了”,姜疆声音闷闷的,在李好心湖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怎么会呢,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李好温言软语,把冰凉的脸贴上姜疆下巴,要去咬她耳朵,谁料姜疆抢先一步松开手,扭身回了房间,“你就会哄我”。 李好笑盈盈地脱了鞋,外套搭在沙发背上,才悠悠进了卧室,“你不想看看我拿回来的东西?” “换衣服你”,姜疆从被子里把空着的那只胳膊伸出来,象征性推拒着李好的拥抱。 从搬进来的叁天里,她们愣是没踏出门一步,像要把这两年里缺失的全都补回来一样做爱。实际上她们的作息称得上规律,只不过不论一开始在做什么,最后都会发展成一次肉体上的纠缠。 像是一场性爱马拉松,李好难以界定她们这几天过得到底算健康还是淫靡。 至少在持续的“锻炼”下,李好不用再做依靠变形才能掌握主动权这么丢脸的事了。 李好寻觅着姜疆的双唇,追逐着她的舌头,在她湿软的口腔中共舞。衣服早褪在一边,和被子卷作一团。赤裸的躯体交迭着,像是紧紧缠绕的藤蔓,那是和平时酣畅淋漓,过山车般令人窒息,尖锐的高潮所不同的,绵长而柔缓的体验,犹如全身像浸泡在热水中那样舒适,她们沉醉在爱人的怀抱里,感觉真正的融为了一体。 姜疆腻在李好怀里陪着李好翻阅文件,欢爱过后的身体懒洋洋的,她连手指都不想动,慢慢的,两人的表情变得凝重,“你觉得媒体愿意报道这个吗?” “很难说,要看他们敢不敢了” 李好做了一切她能做的,剩下的只有等待。 拿到资料后又过了两天,李好独自走上街头,今天是约定好的日子。 她离开主路拐进人少的小道,谨慎的和其他路人保持距离,不远处的一边路面竖着路障,维修车辆打着双闪。她听见水汽泄露发出嘶嘶声,和维修工人对讲机里的声音混在一起。 有两名工人绕到路口指挥车辆绕行,有一个人继续摆放路障,还有一个人从车上取下工具箱。见此李好横穿马路,来到没有被封锁的另一边道路,步履蹒跚的流浪汉推着购物车停在垃圾桶面前,几个滑板少年快速地从他面前喧嚣着掠过,轮子砸在地板上发出明显的摩擦声,很快消失在李好视线里,对讲机夹杂着电流声的指令还在继续,灼热的水蒸气源源不断从孔洞中冒出。一名工人手机持续公放着强劲的音乐,跟着音乐小幅摇晃脑袋,边和同事携力打开窨井盖。 自然不过的场面却令李好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或许你该换条路,它们对李好说。于是她小小的后退了一步,松动的水泥板翘起来,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那几名工人抬头看向她,她感到后颈处传来微弱的,像被锋利纸片划过般的刺痛。 她的左边脖子即刻失去了直觉,麻木感持续往其他地方扩散。购物车狠狠撞在她的胃上,撞得她弓起腰,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瞬间无法看清东西。 “抓住她!”,她凭借本能抓住车尾,奋力推开它。接着抓住那名流浪汉的领子把他丢向冲上来的几个工人,迅速冲出这片区域。 她逃回大路上,正值下班时间,路上行人匆匆,她逆着人流,丢掉外套和帽子。 噢,博士,她不该相信他,那只贪婪的恶臭的耗子,她一定要踩爆他肮脏的脑子。 商场里很热,路人不时从她面前晃过,偶然有人注意到她苍白的神色,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却越来越难看清他们的脸。冷汗浸湿了她的毛衣,她穿过商场,跑进了另一个大型百货商店里,她随意顺走了一件高领外套,遮住后颈上的擦伤。她一面穿过市中心,一面留意着身边的动静,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甩掉他们,尽管只是一点点擦伤,她左边身体基本失去知觉,像拖着一块硬邦邦的木头,感官也开始变得迟钝,她感到脚像灌了铅那样沉重,只能尽力让自己的动作不引人注意。她咬着牙,从公寓消防楼梯爬上十六楼。 她直接撞开房门,没有埋伏,没有陷阱,一切顺利到不敢想。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染红的自来水一路蔓延到客厅,笔记本电脑泡在水里,连床垫也被划开大大的口子。博士像一滩烂泥跪在厕所地上,脑袋靠着洗脸池,破碎的脑浆飘在水面。为了找到文件,他们甚至带走了他的牙齿。自来水还持续从池子里往外流,从他本就凸出,彻底蒙上了一层死灰的眼球上流过。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被随意扔在他身上,子弹在他眉心留下一个利落漂亮,边缘被烧焦了的弹孔,击碎后脑勺后嵌在镜子上,延伸出蛛网般的裂痕。。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具早已冰冷的尸体,鄙夷的朝他啐了一口,离开了这间让她作呕的房间。 李好把自己尽量缩在死角里,拨通了便利店的公共电话。 “怎么又哭了?”,李好在姜疆看不到的地方,笑弯了双眼,“好啦,我没事,当然是真的”。 她随手打开一瓶饮料,收银台上方挂着的电视正滚动播放实时新闻,“拜伦生集团七年前泄露事件或为人体实验”,“32号基地对实验拒绝回应称无可奉告”,“已有多名议员接受质询”…… “我在看,警方赶到前安德鲁在家摔断了脖子?正巧,博士也死了” “他们会保护好你的,所以再等我几天”,不自主的把电话线在手指上裹了又放,她对着话筒,眼神也柔和的一塌糊涂,“我也是,相信我,我也是”。 最新消息:“32号基地一名上校吞枪自杀” “记得把那只狮子带上,安吉拉离不开它”,她依依不舍挂掉了电话,拿着喝了一半的饮料去结账。 姜疆的声音像一针镇静剂,把李好这一晚的紧张压抑乃至狼狈,统统驱散,她推开玻璃门,重新走进冷清的街道。 番外一 这段时间姜疆工作忙,又碰上姜家有事,好几天没回家,今天李好本以为她也不回来,但把安吉拉哄睡后还是在床上刷了很久手机,一直到半夜听见大门口传来声音,李好这才安心躺下。 进入梦乡没多久,身边一阵窸窸窣窣,温软还带着沐浴露香气的身躯就靠了过来,贴着李好手臂,凉凉的鼻尖在李好的皮肤上蹭了蹭,她不满地缩起脖子,背过身去。姜疆不依不饶跟着从背后把她搂在怀里,李好背上传来鲜明的柔软触感,姜疆的体温从两人毫无缝隙贴在一处的身体和交缠的四肢传递到李好身上,极大抚慰了她因等待而变得毛躁的心情,缩在令人安心和舒适的怀抱中李好睡意更浓。 迷迷糊糊间感到搭在身上的手越来越不安分,李好无奈推了推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软软的声音听起来没多少威胁性,姜疆把她搂更紧了,没几分钟耳塞也被摘掉,耳廓上传来湿哒哒的触感,喘息声非但没减弱反而在刻意压抑下悉数钻进李好的耳朵里,刺激着神经,扎得她浑身都又酥又痒。 这觉是没法睡了,李好扯下眼罩,转身对上一张笑脸,眸子在漆黑的卧室里仍然闪烁着调皮的光,“你睡你的,我充会儿电嘛”,边说边整个人往李好怀里拱,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衣服下面,在她乳房上不轻不重揉捏着。 “睡个屁,你这样我怎么、”,话还不说完,姜疆就把她推着躺下,偏过头来堵她的嘴。 香甜饱满的唇瓣让李好终于忍不住张嘴含住,椰子味的唇膏被尽数吃下,把这个吻变得黏糊又湿滑。 一吻结束,李好忍不住用手指摩挲姜疆被吮吸得略微红肿的双唇,引得姜疆作势咬她,李好躲得快,不甘心的姜疆硬是在李好鼻尖上叼了一口,又把吻落在李好脖颈肩头,细密的吻一路向下,不多时便来到李好的胸上,手覆上李好小巧的乳房,还是不满足,干脆把另一边乳头含住,在灵巧的舌头刺激下乳头很快挺立起来,随着李好的呼吸上下运动着,“玩够啦?那就睡吧”,李好憋着笑,奖励般摸摸姜疆头顶,就要把她推开。 姜疆不满地撅起嘴,试图扮可怜,“我们好多天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那你要怎样?”,李好笑出声来,忍不住把她揽紧。 “反正你不准睡,陪我”,一边耍赖一边不停往下,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李好皮肤上,酥麻感迅速从皮肤上蔓延到骨头里。 内裤很快被姜疆扒下,接着有气息喷洒在半睡半醒的阴蒂上,李好有些意外,“啧,干嘛呢?” “干你咯”,姜疆作势要咬,李好这下彻底精神了,“你属狗的吧” 姜疆瞪她一眼,继续低下头。 李好本想让姜疆把屁股转过来,但又不愿错过这难得的一幕,于是把早就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背心脱下,垫起枕头,专心欣赏起来。 姜疆的黑发铺在李好小腹上,遮挡了视线,李好把绸缎般的长发拢起,干脆把左腿搭在姜疆背上顺带压住头发,收获到姜疆没好气的白眼。 “专心点”,李好用脚拍拍她的背,居高临下地指挥。 身体传来的快感激得她一颤,忍不住泄出细细的哼声,敏感的花瓣被同样柔软的嘴唇含住吮吸,灵巧的舌头加入其中,很快熟悉的手指也探入湿润的花穴内,立刻收到热情的欢迎。 姜疆修长的手臂缠绕在李好腰间,瓷白的皮肤哪怕在夜色里也十分耀眼,李好可以清楚看见她闭起双眸,脸颊上微微飞起的红霞,埋首于茂密草丛中的模样就像属于暗夜的女神闯入了旅人的绮梦里,而昂扬的阴蒂颤颤巍巍,蹭着姜疆的脸,让她显得格外的淫荡。这激起李好想要狠狠侵犯她的欲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姜疆压在身下,想让她在高潮时露出支离破碎的表情来。 李好闻到自己越来越浓烈的气味,身体也更湿润,和姜疆身上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她的头脑变得越发混乱。 接着她看到姜疆抬起头,嘴边还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水泽,粉红舌尖带着犹疑和羞怯,舔在勃起的阴蒂根部,只是一点点碰触,就让李好全身发烫,喘得更厉害了。 开始只是一下下的舔着,从下往上,李好不满足于这样单纯的刺激,但她还是由着姜疆按自己的方式来。 很快舔舐中加入了几个亲吻,轻柔的吻落在顶端便令敏感的部位承受不住地发颤,接着李好便看到令她血脉贲张的场景:姜疆低下头,用舌头裹着头部把它含进了口中。李好呆住了,傻傻地注视着姜疆红着的脸,感觉到又软又热的口腔把自己含得更深。 灵巧的舌头缠裹着柱身,舔着吸着,还故意发出放荡的哼声,深埋在李好小穴内的手指也配合着动了起来,快感电流般从头皮快速划过,沿着脊椎一路向下,李好只得乖乖的在姜疆的唇舌下丢盔弃甲,伴随吞吐的动作,凌乱的喘息着。当直到根部都被深深含住时,处于多重刺激下,高潮来临得毫无预兆。 眼前的白光还未完全散去,体内的手指还在持续按压内壁延长着李好的快感。 “没事吧?”,李好喘着粗气,用无力的手指描摹着姜疆的脸,她感觉高潮时用力吸吮包裹她的,比口腔要深得多,凭直觉她也知道那不会太好受。 姜疆摇摇头,凑上来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加深的吻令还未完全平复的身体又躁动起来。 虽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这家伙在哪里学的,李好稍微冷静下来的大脑首先想的是这点,她忿忿然咬着姜疆舌尖,把她压在自己身下,手指从内裤边缘滑入,探入那片水草丰盈之地,随后把印着水渍的内裤随意拨开,就这么一口气全顶了进去。 “轻点!”姜疆被她顶得气息全乱了,胡乱推了她两把,李好忍不住在那光洁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一串痕迹,姜疆的声音骤然拔高,抖得更厉害,想要合拢双腿,但李好把她分得更开,想到姜疆第二天会带着脖子上鲜红的痕迹回家见她爸妈,李好就更兴奋了,往她身体里又深又重地顶弄,姜疆双眼微阖,口中泄出断续的呻吟,扭动身体迎合李好的动作,表现得很是主动。 大力抽插了几十下,李好缓下来,这时她才想起才把姜疆衣服扒下来,两人汗水混合在一处,赤裸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地拥抱。李好慢慢摇晃着腰,让快感变得像柔缓的溪流,冲刷着两人敏感的身体,肉体的接触把舒服的感觉无限延长。 “我想你先给我舔,然后再做一次”,姜疆有些遗憾的说,又把李好的脖子搂住,拉着她接吻。 “等做完这次,我就给你口,接着,我们还可以再做一次” “不上班啦?” “某人也不看看几点了,现在睡和过一会睡有区别?”,李好跪坐起来,托着白皙柔软的身体继续进攻,本来她想做得久一些,但既然姜疆发话,那就把这轮快点结束。 姜疆自然会意,她扭动着纤细又有力的腰肢,胸部被撞击得激烈晃动着,李好忍不住把它们拢在手心抓揉摩擦,单纯甚至有些粗鲁的动作让耻骨处粗硬的毛发刺激得身体更加敏感,越来越多的蜜液把她们的腿根全变得湿乎乎的,房间里充斥着肉体撞击的声音。 姜疆试图把叫声藏进枕头但却不太成功,因为早已充血挺立的花蒂被李好的手指按住,内外双重夹击下,姜疆头脑中属于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她发出更加愉悦、高亢的叫声,把身体深处的异物绞得动弹不得,李好也忍不住呻吟着,难以抑制的快感促使她不顾一切地,艰难地往姜疆身体更深的地方又送了送,随后俯下身,两人又陷入难舍难分的吻里,喘息声交织在一处。 李好从床头柜上扯了几张纸,把姜疆和自己下身擦干净,“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不要停”,姜疆往下推她肩膀,李好会意,打开姜疆的双腿,把头埋了进去。 那里一片泥泞,混杂了两人的体液,李好先是用舌尖轻触外部,吸掉上面沾染的蜜液,两瓣颜色略深的柔嫩可爱的阴唇带着淫糜的气味,乖巧的挨着,只露出一条细缝,保护着中间的花蒂,李好细细用唇舌品尝,软且饱满的花瓣叫她爱不释口,在持续的舔舐吮吻下,花瓣在她眼前缓缓绽放,展露出红艳润泽的迷人色泽,小巧的花核也从花瓣中探出头部,小股蜜液从不断开合的穴口流出,李好把嘴贴了上去,舌头在花径中进出探索,尽情攫取甜蜜的汁液。 姜疆像蛇那般激烈地起伏摆动身体,用力把李好的头往自己腿间按,李好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美味,大口含吸着,最后她把注意力全放在敏感的花核上,仅仅只是用嘴唇叼住摩擦,姜疆就浑身僵硬,李好固定住她弓起的腰,加重嘴上的力道,用力吮吸的同时用舌头揉搓按压充血发胀的小点,姜疆感到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连叫声都发不出来,阴蒂高潮就像猛烈而湍急的海浪拍击着她,瞬间席卷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才重新坠落回身体里,她大口喘着气,全身无力,身体回味着刚才的美妙感受。 “继续”,李好显然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酸软的身体被翻趴在床上。 “就不能等会?你才是狗变的!”,她想把李好推开但使不上力,伸出的手被握住,十指牢牢紧扣,“对对对,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李好汪汪叫着在她屁股上乱亲了几下,又一口气插到小穴最里面,臀部受到撞击发出的响声让两人都格外兴奋。 阴蒂被尽情抚慰后身体内部传来的空虚感更加难以忽略,突然被这样粗暴进入,被深深满足,她不由仰起头愉悦的呻吟着,任李好跪在自己身后肆意妄为。 快两周都没亲密接触,她们都同样渴求对方,被抚摸着腰臀,被抓住胸部揉捏,身体又变得异常敏感,姜疆感觉随着自己的身体深处被磨蹭、戳刺,被撞击着前后摇晃,逐渐迭加的快感多得快要满溢出来。 她不自觉地把臀部翘得更高,要李好把她进得更深,操得更狠,硬挺的阴蒂一下下捣进穴里,她发出又软又媚的声音。 这声音直钻进李好心坎,她贴着姜疆的身体,肌肉像波浪般起伏,她充分享受被夹着吸着的快感,姜疆此时却不乐意了,要她再快些,再重些。 李好无奈地在她臀上拍了一掌,却意外的感受到内壁骤然收缩,吸得她几乎不能动弹,不由舒服的哼了一声。 姜疆高昂的兴致激起了李好更多的坏心眼,她粗暴地将姜疆的臀瓣往两边打得很开,把自己的身体和她贴得更紧,有那么一刻她多想和姜疆融为一体,随后她强硬地在令人着迷的肉体内用力捣弄、搅动,不时在充满弹性的臀部落下几个巴掌,“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抖m”。 姜疆此刻没空搭理她的调侃,而是沉浸在混杂着疼痛的快感中,她体验到的快乐诚实的反馈在身体上,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激烈,本就湿漉漉的连接处更加泛滥,溅起的爱液甩得小腹和腿上都是。 被持续碾压撞击敏感处,越来越紧缩的热烫小穴深处将李好猛地绞住,她毫无防备的绷住身体高潮了,口中满足的发出悠长的叹息,仍旧掐着姜疆的腰,发狠地继续操她,把她一起推向顶峰。 过了一会,李好才把裹满蜜液的阴蒂恋恋不舍的抽出,从蜜穴里带出一大股因为剧烈的搅打变得浑浊的液体,从穴口滑落到床上。 阴蒂依旧充血半硬着,它搭在姜疆臀缝间,随着两人剧烈的喘息磨蹭姜疆的屁股,“你要干嘛?”,姜疆的腰还被她捏着,没法躺下,身体往前缩了缩,但李好把她掐得更紧,感受带着自己体液的硬物擦过后穴,姜疆没来由一阵紧张,试图缩起身体,“好好,别乱来啊,不然我不要理你了”,这时李好嬉笑着松开她,把她扑倒,“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爆你菊”,李好在姜疆屁股上抓了一把,那里被她打得红了些,这时姜疆才觉出疼来,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不说我还没这个想法,现在嘛……”,她作势要往里面挤,吓得姜疆连忙求饶,两人又滚在一处,把床上弄得更加一团糟。 “它还硬着”,湿漉漉的阴蒂还夹在两人小腹肌间,李好懒得擦,反正也要去洗澡,或许是经历了比往常更粗暴的性爱让她们有更多新鲜感,它显然还没有彻底满足,“都怪你”。 “那怎么办好呢?”,姜疆用温暖的手把它握住,轻轻上下套弄,有了润滑这样并不感觉疼反而又开始有了新的感觉,李好舔了舔嘴唇。 “不要,想得美”,姜疆在被子上滚了半圈缩到边上。 “谁刚才那么主动?”,李好勾着她脖子拉回床中间,颇为强势地捏着她下巴接吻。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反正我不要,我要休息了”,姜疆嘴上这么说,也没想挣脱开,一直靠在李好怀里,尽管身体接触的地方黏糊糊很不舒服但她们不愿放开对方,相拥着享受久违的亲密。 李好打开床头灯,光虽柔和,还是晃的眼睛疼?,“现在去洗澡?”,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唇舌又纠缠许久,才依依不舍分开。 “再等等”,姜疆用手背在李好裸露的皮肤上来回刮擦轻抚,“这次项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过几天可能还要出国一趟,让我多抱抱你” “洗完再抱”,李好本意想两人都舒服些,没想到姜疆又不高兴了,“怎么今天我说什么你都要抬杠”,姜疆鲜少的不讲道理让李好觉得反常,她想了想,“是不是你爸妈又说了什么?”,她在诸多猜测中挑出了觉得最靠谱的。 姜疆扭捏了几秒,“还不是那些话,都听烦了”,委屈夹杂着撒娇的语气使李好打了个激灵,她摸着姜疆的头顶柔声安慰,“明天我来接你下班,陪你一起回去” 姜疆不吭声,李好想当然的认为是姜疆的父母不想见她。 姜家不待见李好是当然的,两人也乐得守着自己的小家关起门过日子,很少去触他们霉头,只是时不时的带安吉拉回李好父母那儿,但姜疆回家是免不了的,李好跟着去过几次,虽说姜疆家人看不惯,起码的礼貌还是有,偶尔寒暄几句,大部分时间把她当空气,通常这种时候姜疆也会被早点放回家。 “其实……”,姜疆犹豫要不要告诉李好,她爸妈突然问起两人怎么还不结婚,她懂自己的父母,他们并不是突然转性,催婚的下一步就是催生,孩子自然是要归姜家的,她的父母只不过在对她失望后把期望寄托在下一代上。 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父母没把她当公主宠到最后一分家产都拿不到让她去嫁人,而是支持她发展自己的事业是真的;但作为保守的大家族家长,想把控儿女的人生轨迹,掌控欲过强同样也是真的。 对此姜疆本想欣然接受,但李好直接拒绝过她两次,李好认为婚姻关系本身就是无意义的,婚姻只不过是为了将财产和资源把控在家族手中的产物,和爱情没有太多关联,不单单是姜疆,也不管是在哪里,她都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哪怕她同时做了很多的事,只要是姜疆提出的,比如把姜疆的身份介绍给每个人,比如两人部分财产的合并,比如意定监护,她都有求必应,只要能宣告她们的关系,只要能增加姜疆对这段关系信心的事她都愿意去做,姜疆依旧不满足。 或许是她从来都不会得不到想要的,就算有,她总会想方设法得到,所以她不满足;再或者是想要李好用违背自己的本心来证明对她的爱,总之她就是不满足于李好没有被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借双方父母的压力去逼李好妥协她也不是没想过,但最终李好会因为对她失望而不再爱她的恐惧压过了所有,她说服自己再等等,或许还有其他方法。 “其实明天要加班,不回去了,你来找我吃晚饭?” “好啊,我让我妈去接安吉拉放学,你要加多久我都陪你” 李好以为今天就这么翻篇了,打算洗洗睡,姜疆又开始在她身体上不老实,“喂,到底是谁今天一直在抬杠?”,李好笑着戳了戳她的脸蛋,姜疆嘟了嘟嘴,浓密的睫毛抖动着,随后她伸出舌尖在李好胸口划着圈,粉色舌尖顺着腹肌正中间凹陷处由细密汗毛组成的线条往下,接着毫不犹豫地把李好的阴蒂纳入口中。 李好吸了好大一口气,在有光亮的地方看对方做这种事是另外的刺激,尤其姜疆还始终和她保持着视线的交流,闪亮的眸子从下方望着她,李好被其中流露出的感情所击溃,爱恋的摩挲姜疆的脸,与她双手紧握。 姜疆一边用手上下套弄根部,又用舌头托着,充分用上颚挤压按摩。大概真是小别胜新婚,没几下,早冷静下来的小家伙已经有了抬头的迹象。 姜疆把它慢慢吐出,唇边一片水光潋滟,注视着李好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就像两个由情欲组成的黑色漩涡,把李好彻底吸入其中,她兴致高涨地握住半硬的阴蒂,在姜疆脸上拍了几下,接着把它塞进半张着的红唇中。 姜疆笑着吞下,被顺利吸纳,李好呻吟着,忍不住抓紧姜疆的头发,在又热又软的口腔中挺动,哪怕李好太过兴奋,按着她的头强迫她吞到很深的地方,她也只是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她把那根深红挺翘的性器迫切地吞吐着,把它弄得乱七八糟,挂在顶端的晶亮液体还来不及滴下就被吃下腹中,嘴带来的感受和阴道不太一样,她极力满足李好,脸上飞着红晕,神情陶醉又享受,不时发出色情的吞咽声,就好像它是什么让她欲罢不能的美味。 “差不多了”,李好制止了姜疆的动作,示意姜疆坐到自己身上,看着姜疆的一系列动作,她更迫切地想和对方进行更密切的接触。 手往姜疆腿间探去,黑色毛发上隐隐有湿气,把两片花唇才拨开,一包水泄在指尖上,李好忍不住把手指放嘴里舔干净,还意犹未尽,“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骚,操你的嘴你也会出水” 她们在床上几乎不说露骨的话,但姜疆刚才讨好到近乎臣服的姿态,极大取悦了李好,有一股深重的欲望从身体里涌出,她想要让姜疆快乐,也想把她彻底玩坏;明明爱她疼她到不行,此刻涌上来的更多是想要伤害她破坏她的欲望。 姜疆对这番话没有表现出排斥,她拽了李好的阴蒂一把,“怎么,只准你爽?”,李好咬牙切齿的把她往涨得发疼的部位上按,“我今天不干死你不算完”。 得意又期待的笑在姜疆脸上绽开,她缓缓坐下,小穴刚把李好吞下一点,湿软的内里散发出的高热就简直要把她烫化了,她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动作,而是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捣弄,面对面坐的姿势让她能进入得很深,填的更满。 两人的身体重新连接在一起,小腹和胸部都互相挤压摩擦,快感在身体各处蔓延,她暴虐地在姜疆身上胡乱啃咬吮吸,捏着掐着乳头的动作也很用力,姜疆呼痛也不手软,直到把显眼位置处已经变淡的吻痕变成了青紫色,她才满意的停下,而姜疆始终迎合着她的动作,把她吸的好用力。 李好用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把她的腿折起直到抵在胸口上,姜疆整个人被圈在她怀里,双腿不知羞耻的大大打开,被抬着身体在火热的性器上套弄,李好浅浅的进出,早已泛滥成灾的地方被挤压着发出让人更加心跳加速的声音,这个姿势方便李好进出得更深更顺畅,同时也能看得更清楚,视觉和身体的双重享受。 姜疆贴上前,嘴唇马上被咬住,她的一切都好像有非凡的魔力,李好难以拒绝。 “舒服吗?”,姜疆在李好抽插同时有节奏的收缩内壁,她也在不常见的粗暴中体验到了新鲜的快感,李好掐着姜疆大腿猛颠几下,算是无声的回答,姜疆叫声瞬间拔高了几度,她眯着眼,持续发出放荡的声音。 李好开始猛烈地对花心冲刺,小腹被撞得又软又酸,恍惚中姜疆产生了种要被撬开身体的错觉。 要是女人也能让女人怀孕的话,她笑了一下,现在这样的架势一定能怀上吧,大脑越来越混乱,“好好……”。 她拼命往李好怀里钻,在李好背上留下醒目的抓痕,在李好耳边低语呢喃她的名字,“不要离开我,好好……”,怀着恐惧又期待的心情迎接即将到来的更为强烈的快感,李好在这时吻住她,高亢的叫声化为口中的呜咽,舌头交缠在一起的感觉很刺激,上面和下面的嘴都被彻底满足,姜疆感觉理智和思想都被抛到了很远的地方,她来不及在乎,躯壳只是快感的容器,除了李好带给她的快乐,她什么也容不下,也都不想要了。 她抽搐痉挛着,迷离的目光落在白色墙壁上,把李好咬得不能再紧的狭窄蜜穴内挤出许多蜜液,两人的小腹弄得湿滑不堪。 李好的手还在她背上抚摸,嘴唇又急切地和她相贴,此时吻不再单纯是欲望的表达而是身体和心理上双重的对爱人更深层次的渴求。 “我起不来”,缓了几分钟,姜疆大腿根还是酸得不像话,索性不想动了。 “我抱你”,李好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软而热的部位拔出,没了阻碍更多的液体流淌出来,让李好又产生把它们堵回去的想法,最后她忍住念头,把姜疆又抱紧了些,“再休息几分钟” “嗯?”,事后的强烈倦怠感袭来,姜疆开始有点犯困,一时无法理解她的话。 “......腿软” 强撑身体匆匆冲完凉后,两人把身体摔进舒适的大床中,一个指头都不想动。 “我们房间隔音怎么样?”,李好现在才后知后觉想到了安吉拉,姜疆已经处于睡眠的边缘,完全不想搭理她,“等明早就知道了”。 李好把手臂从姜疆脖子下方穿过,她的后背立刻靠过去让李好把她整个人圈在怀中,四肢交缠。 灯熄灭了有一会儿,李好还带着些沙哑的诚挚嗓音从耳畔传来,“不会离开你的”,干燥、轻柔的吻落在她侧脸上,重复过很多遍的话又说了一次,“我爱你,睡吧” 番外二 “来做嘛,就一次”,姜疆连眼神也有些许迷蒙,李好知道她情动,又不想松口得太轻易,“不要,上次那样就够了” “那次不算,只是意外来得”,姜疆轻喘,抱得更紧,李好没躲开,她就知道对方快被说服,只是一时克服不了心理障碍。 毕竟在全身心都投入时,猛然发现身下床单晕起一片深浅不一的红色,确实会给心灵造成不小的冲击。 自从姜疆发现无论对施加疼痛还是被动接受都能让自己获得更多快感后,时不时邀请李好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那次李好慌乱地以为伤到了对方,毕竟她们确实做得比平时过火,而姜疆还处于兴奋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两人都冷静下来,发现只是姜疆的经期提前,虚惊一场,但阴影就这么留了下来。 她害怕自己真的会让姜疆受伤、流血,更害怕那种场景会让自己失控,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就用手帮我揉揉,好不好?”,经期时身体总会格外敏感,她始终感到一种微弱的紧张感从隐秘部位传出,微弱而难以忽视,在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后演变成急需被排解的疼和痒。 被让人安心的气息所包裹,现在李好支撑着她身体的,柔软又坚韧的肌肉下散发的令她无比着迷的温度,强大的诱惑源在对她发出无声邀请。她好想要,想要对方的抚慰,想要身体上的碰触和交融,想要更多的爱和吻,她选择屈从于欲望。 李好拉着脸离开了,身后一空,姜疆直接摔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身,把夏凉被裹上,就这么趴下来。 “你太慢了”,听见拖鞋的声音,她微抬头,掀起一边眼皮瞧李好,李好也懒得理,把她揪起来,从身后圈在怀里。 “好冰”,手掌划过姜疆裸露的肌肤,惹得她缩了缩脖子,把李好的手捉住把玩片刻,随后含住了两根手指,用牙叼住关节,舌尖轻扫指腹,灵活的舌头更多地舔吸着手指,直到它们完全湿漉漉,令李好心底不自主地升起旖旎情绪。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李好喜欢用香皂洗手,但姜疆讨厌除菌皂那股松油味,“都说了让你用洗手液”,她评价着。 “你可闭嘴吧”,抛开姜疆此时脸上可疑的红晕,活脱脱就是在办公室对下属颐指气使时的模样。 “那要看你表现咯” 李好无奈伸进她内裤,在那软而饱满的大阴唇上大力揉了几下,手下滚烫的身体就软着主动凑上来,接着她直奔主题,挑弄着早已充血的阴蒂,希望以最快的速度为姜疆纾解。 塞了棉条,那里并不足够湿润,李好把手指拿出来舔湿,爱液混合了经血气味更加浓烈,李好脑袋也飘飘然起来,姜疆一把捂住她的脸,“不要闻那么专心,你好变态” “自己乱发情还说我。……不过确实有点上头,你要不要闻闻看?” “不要!” 李好小声抱怨,重新把手放回它应该待的地方,灵活的手指捏着阴蒂或按或撵,小小的,最敏感的部位无助地颤抖,完全不像它的主人那么诚实,明明已经充血变大变硬,还藏在皮肤下不肯冒头,李好坏心眼拨开藏身之处把它彻底暴露出来,用最直接的手法刺激着脆弱不堪的小东西。 立刻被双腿紧紧夹住,身体上的反应直观又激烈,姜疆哼出声,本来还主动在手指上刮蹭的部位开始闪躲,她难以自控地后仰身体,这样的逃避没有太多作用,她被李好从身后扣住肩膀,手指继续转动按压,避无可避的身体紧绷到极限后持续收缩抽搐着,她紧闭双眼把脆弱的颈项暴露出来的样子就算看再多次也让李好心动不已,李好随即在那纤细的,被染上了淡淡粉色的脖子上落下几个吻,薄薄肌肤下脉搏鼓噪,她用滚烫的唇感受其中迸发的激情。 姜疆大口喘着气,慢慢从李好的颈窝里离开。 “好些了?”,她轻轻点头,眸光闪动,发丝凌乱的脸上还夹杂了些许茫然,跟着一言不发凑上来,覆盖上李好的双唇。 手指还埋在缝隙间舍不得离开,按了按,两片软肉吸附手指弹动,似有无穷的吸引力,接纳她全部的下沉。 想到这里,李好也开始期待能进入姜疆身体的时候。 番外三 某个下午,两人约好提早下班,为了回母校参加校友会。 走进礼堂,不少熟面孔,人群闹哄哄的,成年后难得相聚,三五几群凑在一起,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 打招呼时各式各样的视线落在她两紧扣的手上,好奇的,厌恶的,嫉妒的,换成以前李好可能会觉得不适,像针扎在手上,疼得想要双手插兜才能装作无事。出柜没能给与她更多与世俗目光对抗的勇气,后来生死都经历过,她才能不当回事。 没被盘问太久,台上校长开始拍着漏音的话筒,指挥大家落座,姜疆很快被她同学拉走,李好自然坐在自己班这边,校长讲话开始没多久身边坐下一人,看清对方脸后李好惊喜地和她拥抱,曾经的班长,比上学时丰满些,反倒更加成熟干练了。 “真在一起了啊?”,班长好奇问,姜疆缺乏安全感的性格让李好在能秀恩爱的地方都秀了个遍,还有联系的同学们朋友圈自然看得到。 “啊?嗯,有一段时间了”,李好答的自然,班长意外也是自然。 两人高中时不熟,只在某些和家里有生意往来的聚会上见过一两次,知道有这么个人,毕竟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受瞩目些,但李好成绩处于中上游,又不热衷社团活动,几乎没有交集。 更何况那时候姜疆在追求李好的班长,彼时的她还没有出国留学后频繁交往外国女友的放飞自我,追求是含蓄而隐秘的,更像是带着憧憬的试探,至少班长这个直女完全没察觉到那是追求。李好这个同类倒是敏锐嗅到了其中端倪,姜疆她们班在楼下,时常在门口看到她一闪而过的身影。但那是班长,多好的女生啊,是她们班的宝贝,没谁配得上,姜疆自然也不行。 令得李好提起这个人时或多或少带点敌意。 还好班长这颗白菜没有被猪拱了,李好感慨万千,强烈的班级自豪感产生在莫名奇妙的地方。 班长和准备做为优秀校友上台合影的“猪”对上视线,摆出久违的笑,曾经以为只是学生会工作培养起的友情,大学后自然而然的断了,如今回过头再看,才品出其中的不对来。 “完全想不到”,她也不慌不忙起身,抹平小腹处裙子并不存在的褶皱,手包递给李好,在注视和掌声中款步上台。 会议流程走完后就到了固定的聚餐环节,校长明显对曾经学生们回报母校的方案都很满意,晚餐订了高档酒店,相熟的人拉在一桌,少不了推杯换盏一番。 “谁是老公谁是老婆啊?” “现在不流行这么叫咯,来,李好,给大家学一个”,李好被同学们抓着起哄,连灌了好几杯才放过。 称呼啊,李好印象里两人似乎没有什么专属的昵称,“哎,喂”这样的倒是不少。以前听到姜疆的哥哥管她叫“妹妹”,李好没细想,等听到姜疆外公也这么叫她,才后知后觉那是姜疆的小名,但让李好这么叫,她是万万叫不出口的,姜疆还比她大几个月呢。 更何况,出柜后姜疆的家人已经到了对她直呼大名的程度,李好毫不怀疑再过一段时间,姜疆的家庭地位就会直线下降到和李好这个外人一样,被称做“姜小姐”了。 “酒量不错啊”,坐下后班长也朝她举起杯子,碰完杯李好直接干了,喝得耳朵也红,两人聊着天又多吃了几筷子菜。 李好找了找姜疆所在的位置,适时又去帮她挡了几杯酒。 散场后,饶是酒量再好,两人进家门时还是难掩脚步虚浮,互相搀扶在玄关歪歪扭扭踢掉鞋子,不知不觉间就抱作一团,手缠着手,胸挤着胸,腿也压在一处,舌头一个劲往对方嘴里钻,但李好怕安吉拉半路醒来撞见不可描述的场景,挣扎开想走进客厅。 “你是不是不行呀?”,被压在墙上,没察觉到的时候裤链已经被拉开,被姜疆用不小的力气握住,捏得她又疼又涨,想去该去的地方缓解要膨胀到爆炸的感受。 “先去洗澡,别把小孩吵醒了” 她小小的反抗很快也无效。 滚烫的呼吸喷在小腹上,身体被隔着衣服亲吻,浸湿的布料上下摩擦皮肤,令身体里小小的火苗跟着跳动起来。 从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小东西还没完全抬起头就被一口吃掉了。 姜疆嘴唇花了,些许口红粘在李好的阴蒂末端,李好目不转睛,看一身商务装的女人做着十分下流的事,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操,你这样好色情”。 “不喜欢?”,姜疆故意问。 “爱死了,等不及要干你了”,李好喘着粗气,下身一片泥泞。 姜疆起身捧住李好的脸,大拇指在下颌上画着圈,李好忍不住主动蹭着温柔对待自己的手掌,上唇被轻轻咬住吮吸,她顺从的张开双唇,接着嘴里被塞进一团布料,带着熟悉的气味和体温。 她重新跪回李好腿间,已经可以很好的吞咽到根部。不时摇晃脑袋,脸颊被嘴里的东西顶起鼓包,她从鼻腔里发出细微的,美妙的呻吟声。 被喉咙裹紧前端,蠕动着 吞咽着,很热,很爽,和阴道不同的吸附感,李好舒服到眼睛都快睁不开。 “你们终于回来啦”,在十分投入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女孩揉着快粘在一起的眼皮走出来。 “干嘛躺地上?”,她疑惑地看着蜷缩在地板上的李好,姜疆脚步踉跄地爬起来,半路把她截住。 “不穿鞋下床明天肚子会痛哦,要上卫生间吗?”,安吉拉摇头,姜疆就带她回房间,“没事,好好喝醉了,你乖乖睡觉,我会照顾她的” 她努力控制自己走直线,用手背试图把外溢的口红擦干净,让自己看上去更接近一个体面的家长,安吉拉扯扯她的手臂,抓紧一切机会分享自己今天的生活,“我今天被老师表扬了,得了四个小红花呢” “好棒啊”,姜疆坐在床边等她重新躺下,“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看你的小红花好不好” 李好也一瘸一拐的出现在门口,看着姜疆帮絮絮叨叨的女孩掖好被子。 “晚安”,随即她们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番外四 预计番外还有两章,其中一章人兽,另外的暂时没想好 “将将将将!看我买了什么回来!”李好提着鼓鼓囊囊的加厚红塑料袋闯进门,谁知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自家沙发上。 女人身上没半点味道,难怪李好没发现,很不对劲,哪有人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的。 女人玩味的眼神里还带了挑衅,以为是姜疆的朋友,李好压下那点不舒服,礼貌地笑,把螃蟹放去水槽。姜疆在这时摸进厨房,李好洗着手,还是趁机贴上她下巴啄了几口。 “找你的”,女人亮了证件进门,姜疆隐约猜到原因,推李好一把,提醒她要小心。 李好把饮料蹾在女人面前,化开的水汽顺着饮料瓶往下淌,“有什么事?” 女人不在意笑笑,翘起二郎腿,“单独谈谈?” “不必,就在这里”,李好牵起姜疆手。 “李小姐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做事?我调查过你,虽然不是军人出身但我认为你很合适这个工作,毕竟我们这样的人不多” “说清楚点”,李好嘴唇微不可查地颤抖,她兴奋,对这个女人要说的话既排斥又期待。 “我们是一样的”,女人卖个关子,停下来慢慢喝了口饮料。 “我的小队在一次行动中顺着抓获的蛇头查到M国实验室,知道了你的存在。不过还没等我们行动,你就自己回来了” “一整个小队?” “是,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亚洲的实验成功率更高,目前其他地区的成功率也开始逐步上升了,只不过很多实验体的性状很不稳定,极容易暴走” “竟然还有那么多实验室......”,消毒水的气味,从每一根毛细血管里向外扩张的疼痛,李好仿佛又体验到火舌舔舐在肉体上产生的灼烧。 姜疆默不作声挨紧她,无声地给予支持。 “我们都是自愿的,我的队员都是各个部队千挑万选的志愿者。至于其他,除非是发生在我国境内的违法行动,其他我们无权干涉”,像是看穿李好的想法,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 “加入我们,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见义勇为,完全可以利用你的能力做更多好事,怎么样?” 噢,怎么样?李好可太愿意了。 回家后,心脏始终像是缺了一块,比起现在的岁月静好更加向往从前那种刺激的生活,她觉得自己有病,她对现状不满吗?不,她有爱人,有家人,还有朋友,在忙碌过后可以毫无顾忌地在酒吧喝到微醺,最需要担心事的不过是安吉拉班主任发来的微信。 这个女人带来的,拼图所缺的最后一块,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不过就是几周都见不到人,哪怕会让姜疆担心不已也不能告知自己的去向,大概率她再也赶不上每周五安吉拉的家长会,也不能在姜疆加班回家的晚上为她留个灯,又有什么关系呢? “暂时不考虑”,李好说。 女人也不啰嗦,让她再好好考虑,放下名片便离开了。 “真的不想去?” “有一点点想,我怕没时间陪你们” “没关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姜疆动作很轻柔,像怕吓到她那样慢慢把李好揉进怀里。 “真的?” “一点点”,姜疆颇为得意地亲亲她的脸。 夜晚,小区路面冷冷清清,偶有牵着大型犬的居民走过。 一辆黑车缓缓滑进小区,姜疆放下窗玻璃让冷风散散身上乱七八糟的气味,只是朝外面随意瞅了几眼,眉头瞬间拧紧。 自家楼下两个人影,大的那个挖肚脐眼挖太深,肚子疼偷懒一整天没去上班,正缩在小区长椅上朝冰棍吹气,也不知道是冷还是烫,白雾一团团散在空气中。 小的那个前几天班级郊游摔断手,右手打着石膏,半夜十一点还在草坪上疯跑。 啊,蠢死她们算了。 姜疆面无表情地靠回椅背,只觉得脑仁针刺那样疼,双眼一闭,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车灯打过来,李好把剩下的冰棍两嘴啃完,棍子潇洒地往垃圾桶里一甩,起身去迎接。 “醉了?”,李好打开后门,让姜疆靠着自己,姜疆搂着她,索性把体重全放了上去,身高差令得姜疆十分舒服地把李好当支撑物。 “没有,只是走了一天,脚好痛哦”,不知不觉中,连姜疆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会用这种撒娇般的语气讲话。 “好,回去给你揉揉脚”,这还差不多,姜疆心满意足地,被李好带回家。 姜疆先洗完澡,李好给她泡脚按摩,自己随后才去洗。 本以为姜疆累了会提早睡,结果打开浴室,抬眼就看见姜疆端着自己的手机,表情严肃像在审合同,她当即叉腰大喊,“你怎么偷看我手机!” 姜疆头也不抬,继续在手机上扒拉,“我只是随便看看,怎么叫偷看呢” “不告而取是为偷,你经过我同意了么就看我手机” 姜疆淡定地把手机倒扣在床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衣服穿上,辣眼睛” “你完蛋了!”,李好嗷嗷叫,恶狠狠地扑上去咬她脖子。 姜疆两根手指捻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你也可以看我的” “呸!想得美”,李好跳起来,把手机从姜疆屁股底下捞出来就想开溜。 姜疆探出身子从小猪纸巾盒的鼻孔里抽出纸巾,慢慢擦拭脖子上的口水,“你不是说不去,怎么加了她微信?” 李好身体僵了一下,不自在地摸摸赤裸的胸口,“我要睡了” 姜疆拍了拍被子,手掌陷在里面,被拍扁又迅速弹回的鹅绒被看上去异常柔软蓬松,但李好现在觉得那不是被子,更像是个等她自己跳进去的陷阱。 “去哪里?这里已经不够你睡了?” “嘿嘿,我去穿睡衣” “穿了干吗?待会还不是要脱”,姜疆的目光称得上阴恻恻,李好心知今天躲不过了,不情不愿地挪回床边,钻进被子里。 “是你说的,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说让你瞒着我” “她约我有时间去看看,我这不是还不确定么,没有故意要瞒你”,李好躺尸一样直挺挺的,只露出脑袋,对着雪白的天花板眨巴眼,努力让自己显得无辜。 藏在被子下的手拽着姜疆睡衣的角角,“对不起嘛”,睫毛扑闪扑闪的,像笃定姜疆会原谅她,有一点反省,不太多。 姜疆想说,好啊,我们结婚,我就同意。转念想,要是李好真答应了,那不就说明自己还没一个工作重要。 两头都是自己吃亏。 她气死了,留给李好一个冰冷的后脑勺,不再理她。 李好光了灯去哄,她铁了心不理,最后两人怎么睡着也不知道。 晨光漏进来时,李好意识还不太清醒。 现在的身体对光线和声音的变化敏感,但眼罩和耳塞时常睡到半夜就不知跑到了哪里。 光很暗,说明还不到起床时间。她又挣扎着缩进被子,鼻尖凉飕飕的,李好把姜疆脑后乱蓬蓬的长发拢成小窝,埋了进去。 姜疆迷迷糊糊忘记两人还在冷战,翻身把李好夹在腿间,冰凉的鼻子碰到她胸口的肌肤,她瑟缩身体,短暂清醒过来,“你今天不准去”。 李好追着她,哼哼唧唧着在衣领里拱来拱去,寻找到满意的位置就停下来。暖烘烘的身体散发着香气,接触到的部位暖和又安逸,有时李好觉得,皮肤根本就是一个遍布全身的性器官,两人的身体一旦黏住就再也分不开了。 得到更为长久和深远的满足,李好好似化作了一株不知名的野草,在冬日暖阳下尽情摇摆,被强烈的幸福感所笼罩,她恨不得要把眼前这具身体嵌入皮肉里那样用力缠着。 两人搂抱着重新满足的昏睡过去。 番外五 李好失踪二十二天了。 姜疆不想用到失踪这个词,会让那些不好的回忆不受控地涌上来。但李好说过这次任务只要六天,她习惯会把时间说得富裕些,以免中途出现意外让姜疆担心。现在接近一个月,人却杳无音信。 姜疆试着找到那个女人——现在是李好的队长,同样杳无音讯。 她不得不冒着被家里知道的风险,动用父母的关系托人打听,毕竟她对军队毫无头绪。 调查进展缓慢,她顺带体验了一把单亲母亲的不易,要瞒着李好的父母,还要在工作之余照顾安吉拉,女孩就没有那么好骗了,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反过来安慰姜疆,尽管没有任何依据,女孩笃定的神情还是让姜疆相信李好真的只是耽搁了。 到了不得不躺回床上的时间,她就很感激李好当初不同意请个保姆来照顾孩子。她已经让自己足够忙,脑子却还是见缝插针地提醒她李好生死未卜的事实。老师每天在微信群里布置的以前在她看来是全然无用的学习任务现在很好地堵上了睡觉前的这块缝隙,陪安吉拉浪费时间有助于她克制发散过度的思维。 这天姜疆又早早醒来,起身来到窗边,不远处天空满月将落未落,还未被黎明剥夺属于它的光辉。 她拿出手机拨打早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不出所料的关机,内心毫无波澜,仿佛本就该如此。这是她这段时间的新习惯,一有空闲,就尝试联系李好,不论结果如何。 手指在留在床头柜上的小说上无意识翻动,一张随意被当做书签的卡片掉落出来,遍寻无果的联系方式此时以意想不到的面目呈现在她眼前。 她把微弱的希望紧紧抓在手中,电话拨过去,紧张到指节泛白。单调的嘟嘟声重复响起,在静谧的房间内声音被放得更大,一次,两次,她垂下无力的手臂,只等下一次通话无人接听自行挂断,出乎意料,电话却接通了。 “喂?”,女声从那头传来,姜疆盯着手机屏幕陷入短暂的自我怀疑,她害怕这只是幻觉,在对面越来越频繁的催促声中,她终于如梦方醒,攥紧手机举到耳旁,“李好在哪儿?” 挂掉电话,劫后余生的感受充斥全身,姜疆胡乱在睡衣上擦去手掌心的汗水,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她翻出背包想给李好带点东西,但在家里徒劳地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电话挂得太急,她什么都来不及问。最后只随便从衣柜拿出套换洗衣服。 姜疆在不开灯的客厅里坐了一会,直到橘红光芒渐渐将整个空间填满,她起身,决定先去给安吉拉准备早餐。 到学校门口,姜疆才通知女孩晚上要住在外婆外公家,女孩很不开心,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开始嫌和老人在一起不够自由。直到听说要去接李好,才勉强答应下来。 目送女孩进校门,姜疆开车离开。 最终停在城郊一座军事基地门口,卫兵打电话核实过她的身份后敬礼放行。里面道路是夯实的黄土路,大型车辆反复留下的辙痕导致轿车开起来有些颠簸。离入口不算远就有座小型水库,再往里是几块田,一群鸡散落其中,有两排水泥砌的砖瓦房,应该是猪圈或者牛圈,林木也很茂密,完全是个农场的样子。又继续开了十多分钟,来到一片平坦开阔地带,坐落着好几栋楼房,有操场和训练场,几名穿迷彩短袖的士兵在打篮球,看起来这里就是生活区。 那个女人站在一栋楼房前等她,军装笔挺,周身却莫名透着股狼狈,姜疆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姓名,也没有兴趣知道。 刚停稳,姜疆迫不及待跳下车,“李好呢?” “医院” 女人右脚跛得厉害,右手始终半护在腹部,姜疆的表情更紧张了,女人往常傲慢的脸上也出现几道裂痕,“情报有误,我们着了别人的道” 姜疆此刻顾不上了解前因后果,“怎么走?” 女人看起来并不打算亲自领姜疆去,她招呼卫兵,“带她去找李好,就说是我的命令” “我还有个工作汇报......” 姜疆没打算说什么,只是匆匆对她点头便跟着卫兵走了。 绕过前面的建筑,再走一段路就是医院,士兵领她找到李好的主治医生后便离开。 “医生,请问李好怎么样了?”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短发女人,手拿平板,刚从其他病房查房出来。透过镜片严肃地打量姜疆,眼神分明在嫌弃姜疆打扰自己工作,“跟我来”,说完她就自顾自朝前走。 医院里进出的都是本军区的军人,除了相同的消毒水味外并不像普通医院人满为患,环境安静,病人没几个,路过的病房很多是空的,房间加厚过,金属门,构造和普通病房有很大差别,有很多连姜疆都叫不出名字的仪器,但医生只是沉默地按下三楼的电梯键,并不打算解答她的疑惑。 她们在一间病房前停住脚步,姜疆顾不得礼貌,抢先推门进去,她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迫切的想要看见李好,就算只是快那么几秒也好。 刚进门就撞上个毛茸茸的东西,定睛一看是只斑鬣狗的脑袋,它很早就闻到姜疆,特意等在门口。 “好好!”,它发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听得出很高兴,它身形大得过分,肩高几乎要赶上姜疆,约莫三四米长,比平日里大了一倍还多。力气惊人,光是往姜疆身上贴过来就把姜疆推了个趔趄,堪堪抱住它脑袋才勉强站稳。 “好好,你怎么样了?” 她稍微拉开距离,视线仔细扫过李好身体,因为见到李好而稍稍落下的心又被狠狠提了起来。 李好左前腿只剩一截大臂,往下空空荡荡。姜疆眼一黑,低血糖发作令她有些后悔今天没吃早餐,勉强稳住心神不让自己此时流露出软弱,抱紧李好,“没关系,回来就好,只要你在就好” 她当然听不懂李好急切的叫声代表什么,安抚性拍着它脑袋,再次朝身旁好似看一出苦情戏的医生开口询问,“医生,能请您详细对我说明李好现在的情况吗?” 她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又十分简洁说道,“恢复得很好,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今天就可以办出院” 听见“出院”两个字李好十分兴奋,短尾巴在屁股后面乱摇,打在水泥地上劈啪作响,它迫不及待跑回房间角落里的权作为床的软垫上。 斑鬣狗本就前腿长后腿短,粗壮的脖颈让它看起来头重脚轻,如今少了一条前腿,奔跑的动作更为滑稽。看得出它已经适应了少一条腿的运动方式,行动并没有显得笨重,还是很灵活。 它叼起一件黑色的东西又跑回到姜疆身边,姜疆仔细看了看,像是个犬用皮质嘴套,只不过是加大加厚版。 “睡觉时戴上,细胞修复的过程中肢端会产生强烈瘙痒感,能防止它无意识的情况下把腿咬伤” 姜疆敏锐地捕捉到医生话里的讯息,“您是说腿还能重新长出来?” 李好连连点头,嘴套也跟着晃悠。 医生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还是耐心解释,“是的,虽然像它这样的半吊子实验体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往往骨骼生长速度跟不上其他细胞组织,会发生神经或者肌肉侵蚀骨细胞的情况,很容易导致畸形或者残缺。不过我们给它做了两次手术,也打了抑制细胞过度生长的针剂,目前恢复很顺利。”她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你多观察,加我微信,每天都要拍一次照发给我” “另外”,医生接着补充,“根据我们以往的实验数据来看,腿完全长好之前都不建议变形,变形是细胞加速生长并重组的过程,很难保证会带来什么变化,况且比起人类,大型动物的神经敏感度很低,有利于养伤” 接着她又嘱咐了几样注意事项,姜疆点头道谢,默记在心里。 等办好出院手续,站在医院门口,才想起以李好目前的身形是怎么样都塞不进车里去的,正苦恼,不远处传来喇叭声,一辆装甲运输车缓缓靠近,刚才那名年轻卫兵从车里朝李好热络地招手,“中尉派我送你们回去” 送上门的帮助姜疆自然不会推辞,和李好碰碰鼻子把她送进车厢,开着自己的车在前面带路。回她们自己家是不可能了,即便不被邻居发现,单单李好的体型能不能进门还是个问题,于是她把车开向自己郊区的别墅。 房子是姜疆刚成年时父母送的礼物,可惜后来一系列的事发生,别墅又在城郊交通不方便,她拢共没住过多久。 再后来李好回来了,两人搬回以前小窝,别墅除了定期请保洁打扫外彻底空置下来,现在倒成为李好养伤的好去处。 为了方便车辆出入,大门做成两扇遥控开关的推拉式黑漆铁门,姜疆临时过来自然没带钥匙,好在旁边供人进出的小门的锁还有电,姜疆进到院里费了老大劲把两扇铁门手动推开,让运输车把李好运进院子,再客套着请年轻卫兵进家坐坐,虽然她很清楚家里连口水都没有。小卫兵自然谢绝了她的邀请,在一人一鬣狗的目送中驾车离开了。 院子里除了步道还能依稀辨别,其他地方都填上了属于自然的色彩。缺乏管理,娇弱的观赏花草早被长势过于野性的杂草替代,已经不符合居家观赏需求。只有靠墙边的两棵李树还活得自在,开出满树粉白小花,在风中摇摆,远远看去颇为明艳。而环绕房子的一圈人工小溪如今干涸的浅沟里除了枯叶什么也不剩。 姜疆从被杂草侵占的院子走向房屋里,琢磨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安排,李好不声不响跟着她。 买房时姜疆正是看中了小区的容积率低,独栋别墅私密性更强的优点,如今李好待在这里就把这个优势体现出来,它只要不出门,在家里里随意走动不必担心被邻居看见。 客厅呈半开放式,朝向院子的墙体全部打通,客厅外是个休闲露台,楼上延伸出的长度恰好如屋檐足够遮风挡雨,在父母强烈要求下,客厅和露台之间加装了茶色玻璃墙遮挡阳光。姜疆把大片玻璃沿着滑轨推进客厅侧面收纳墙里,让下午的阳光落进客厅,顺带透透气。 李好那么大只,不管在家躲哪里都避无可避,姜疆想请保洁过来都不能,李好叼毛巾想帮忙,一直在无扶手旋梯上跌跌撞撞,被姜疆禁止跟着她,自己楼上楼下跑,好在每个月保洁来打扫都盖好了防尘布,家里还算干净,省下她不少力气。 饶是如此,等全部整理妥当,已经一天没吃饭的姜疆也彻底被抽干力气,把李好当沙发靠,再不愿动弹。 这里地方远,外卖慢,哪怕姜疆加了价,过很久才有人接单,等终于送到,姜疆先打开矿泉水喝下大半瓶,强撑酸软的双腿把日用品归类完毕,才打开自己今天的第一餐。她给李好点了三只新鲜宰好的鸡,一条羊腿和一大袋胡萝卜,看李好面对胡萝卜一脸嫌弃,姜疆反而笑得快意。 李好当然对姜疆的性格再清楚不过,知道她就是为了报复自己故意瞒着伤势不和她联系的仇,于是气呼呼叼起自己的食物,拿屁股对着姜疆,埋头草丛里吃了起来。不是它也小心眼,而是怕自己吃相吓到姜疆。 李好一口咬下大半只鸡,锋利的牙齿嚼起带骨鸡肉就像嚼豆腐,三下五除二吃光了三只鸡,开始抱着羊腿啃,大腿骨被它当洁牙棒来嚼,骨头碎裂吞下肚的声音在青天白日里听起来照样有点渗人,姜疆好奇地走过去,吃完食物的斑鬣狗抬起还不及清理的脑袋,沾满血的脸配上脸上的几道伤疤,就算憨厚宽大的吻部是天然微笑的幅度,看起来反而更加狰狞诡异。 姜疆不愿意这么说,但她现在胃口全无,对这样的场面她想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李好也当然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太好看,它转过身,在草里磨蹭,悠哉舔舐前肢和脸,清理上面的血迹,姜疆在旁边看它压倒了好大片草皮,抓住它尾巴尖,黑色的长毛比较粗硬,摸起来没有头上的手感好,扯了几下迫使它转头,“吃饱啦?” 李好堪堪吃了个半饱,舔舔嘴边的血迹摇摇头。姜疆见状从袋子里摸出几根胡萝卜,“那把午饭吃完” 等体力恢复,她才开始做正事。 回客厅拿出李好的病历本,仔细翻阅,脸色随之越来越差,那边李好整个占满露台,趴着烤太阳,已然像是睡着。 “过来”,姜疆突然出声呼唤,大耳朵抖了抖,暴露它醒着的事实,但它没动,打定主意装睡。 视线在李好背上停留了很久,她发出叹息,声音微微发颤,“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如果不是碰巧找到电话号码,李好绝对会等身体恢复才回家,把伤势绝口不提。姜疆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她垮下肩膀,背过身,倦怠的背影令她看起来宛如一尊孤独的雕塑。 它睁开眼睛,最终颤颤巍巍站起来到她身边。 气头上的人扭过脸,重重推它一把,此时此刻她又一点也不想让它接近自己,只想它走开。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时吹拂在皮肤上,姜疆沮丧地抬头,吊灯上的水晶把阳光折射在天花板上,像极白日闪烁的星子,姜疆却半点也感受不到浪漫,她在今天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幸福,又被被强烈的无力无助感所环绕。 哪怕大吵一架也好,怒气升高的同时她连吵架的台词都想好,但看见李好的模样,心疼还是压过了愤怒。 讨厌死了,哪怕她随便说点什么自己也会好受很多,但和人话都没法说的家伙怎么吵得起来,纷杂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堵得心慌,姜疆试图用深呼吸平复心情,眼泪却不争气地滚落。 可它用庞大的身躯把她圈在怀里,讨好地不停蹭她,用舌尖小心翼翼舔她的脸时,她又愿意原谅它了。 在经历了一天坐过山车般的情绪波动后,眼泪成为发泄的出口,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原来竟有那么多泪,怎么流都流不完。气得她朝李好残缺的耳朵狠咬了几口泄愤,把泪水胡乱抹它身上,最后疲倦的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早晨,天蒙蒙亮,姜疆是被院子里的鸟叫声吵醒的。 她安稳躺在暖和的肚皮上,红肿的双眼被晨光刺激,不可避免又挤出点泪水,于是气鼓鼓把脸重新埋进带着碘伏和淡淡油脂腥气的毛里,使劲把大片毛发揉乱,手感很好,感受到身下规律起伏的腹部,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手指梳理带着黑色斑点的黄棕色毛发,摸到一些已经凝固变色的血液,藏在胸口的毛发深处。姜疆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李好很久没洗澡,身上沾染了不知多少其他未知生物的血肉,察觉之后她认命般哀叹,“你脏死了”。 李好早醒来,静静注视姜疆的举动,偶尔调整身体姿势,防止她从肚皮上掉下去。 姜疆扒拉着它的身体,继续昨天没做成的事。 李好受伤部位为了保持清洁被剃光毛,身上秃了很多块导致它看起来像只得了皮肤病的癞皮狗。看上去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疤痕颜色还很新鲜,再过几天就会更接近肤色,虽然伤疤不小但被毛发覆盖后不特意找的话并不容易发现。 “这里果然好得很慢呢”,除了靠近脊椎的两个圆形血痂,让李好很是吃了些苦头,瘫痪的下肢直到回基地注射抗毒血清后才恢复,因为毒素的抑制作用愈合得也比其他伤口慢。 姜疆握住它的断腿,李好也乖乖抬高方便她拍照。经过了一夜,姜疆没有看出明显的生长痕迹,医生说大约还需要两个月恢复期,也不急于一时。 她收好手机,从李好身上爬起来去洗漱,李好粘着她,沿路磕磕碰碰,把家具碰得东倒西歪,被勒令躺好不准再动。 坐在马桶上的几分钟里姜疆决定马上回家。别墅长久缺少人气,不止脏,蛇虫鼠蚁也多,她打扫卫生时就有不少她连见都没见过的虫子从阴暗的角落里一溜烟逃走,更别说她醒来后就在身上发现了几只蚂蚁。 时间还早,回家的路十分顺畅,进门后她迅速换掉身上脏兮兮皱巴巴的衣服,把自己仔仔细细洗干净,又挑了些用得上的东西打包扔进李好的牧马人里。 离她们小区不远有家清真馆子,每天宰一头黄牛,李好的父母买过几次肉来家里,图它新鲜。姜疆去的恰好,抢在一大早就出门买菜的大叔大妈前。大手一挥包下半扇,请老板装进后备箱带回去。 李好早早等在门口迎接。 “怎么弄那么脏?”,它不知道哪里蹭了身蜘蛛网,在她面前献宝一样转圈,姜疆更是从它毛里梳出些小树杈子。 姜疆打量周围发现院子整个干净了不少,也明白了为什么进门时会闻见新鲜青草的味道,原来是李好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除草机,不知它怎么做到的,把杂草割了不少,虽然很不整齐,但起码能看出院子本来的面貌。还找到了开关把车库门打开了,蜘蛛网大概就是打扫车库蹭上的。 它带着她绕过院墙来到靠东那一侧,这里有个十二米长五米宽的小泳池,因为没想着用,姜疆昨天并没有打扫,现在灰头土脸的泳池也被李好洗了个干净,池底还残留着浅浅的水渍。 “想游泳?”,她奖励地在李好头上脖子上挠了好几个来回,指尖立刻蒙上一层黑。是该好好洗洗,可姜疆怕它伤口感染,决定再等等,“忍一忍,等你伤口好全了,到时候我给你好好洗澡”。 她指挥李好去把车上的东西拖下来,自己则喝着速溶咖啡,煮鸡蛋敷眼睛。顶着肿得像核桃的双眼是没法去公司了,说不定还会引起流言,索性理直气壮地向秘书行使作为老板的权利,发完消息转头把冷掉的鸡蛋塞李好嘴里。 李好来贴着她,被她残忍推开,嫌它脏,怪它臭。 姜疆吃早餐玩手机,李好无聊地把院墙边的两棵李树当痒痒挠蹭得东倒西歪,再绕着圈全情投入追逐花瓣,窸窸窣窣飘落的粉白花瓣如同雪花落满李好的身体。 姜疆看着她又觉得手痒,招招手招它过来,按按它的大鼻子,鼻头又软又弹,湿漉漉的,摸上去手感很好,又在它脑袋上呼噜几下,把它黑色的又厚又大的脚垫捏来捏去。玩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专心工作起来时间过得特别快,等李好重新回她身边时提醒她时,已经接近一点,姜疆起身活动僵硬的脖子和肩膀。等外卖的间隙,换上特意准备的旧衣服,扎起马尾,撸起袖子把草屑垃圾和不要的物件装了好几个大的黑色塑料袋摞在墙边。 干完体力活还没得片刻闲,公司电话打来,姜疆只得认命回到电脑前,嚼自己的沙拉,而李好已经风卷残云把半头牛吃得渣都不剩,在地上打滚清理身体,高高的杂草丛被它压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姜疆看看电脑又看看开始打瞌睡的李好,心下十二分不爽。背着手踱到它跟前,“饱啦?这边住得怎么样?”,李好扭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听她要讲什么,“不如跟安吉拉说,以后我们搬到这边住,再养只狗,就有四口之家的感觉了” 随即她装作惊讶地挑眉,“啊,我忘了,你不就是狗咯” 往常她要这么说,李好准追她后头嚷嚷,“斑鬣狗才不是狗!不是犬科!是鬣狗科!”,只可惜它现在不能说话,气急败坏蹿起来,一溜烟跑走了。 姜疆爽了,继续回去工作,等想起哄李好,已经过去很久。她绕了一圈才在泳池里发现露出的那点黄色,等走到跟前,李好趴在池底四肢揣在身子底下,睡得安然。 姜疆坐到泳池边上问,“吃了那么多天生的,晚饭想不想吃点熟的?”。她用脚踩它的背,油光水滑带着斑点的被毛让它看起来就像一团巨大的海苔肉松面包,脚感也很像面包,蓬松柔弹。 “我吃牛排喔,你不想吃?” 李好这才不情不愿扭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是想的,姜疆早就摸透每次用食物都能快速哄好它,笑着去厨房把留的几块好牛肉切成厚片下锅,肉在锅里滋滋作响,李好顺着香味就来了,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 姜疆顺便用黄油煎了几朵蘑菇和小番茄,色彩的搭配让牛排看起来更有食欲。然后她们终于久违的在同一张桌子上一起吃了顿安安稳稳的饭。 李好钟意这个泳池,姜疆就搬了个床垫给它放里面做窝。 第二天姜疆去了公司,李好的好日子没能持续几天,短暂的怜爱之情消散后,面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只会添乱的李好,姜疆开始看它哪哪都不顺眼起来。 剩下的耐性在晚高峰堵了一小时车回到家,却发现火烧得冒出院墙顶三丈高时一同被烧毁。 心惊胆战冲进家门,火基本灭了,地上两坨焦黑得看不出原貌的东西还不断冒出气味刺鼻的浓烟,李好叼着水管还意犹未尽一通乱甩。 “李好!坐下!” 姜疆几乎是不计形象的吼出声,把李好吓得一屁股跌在污水上,她捏紧拳头试图冷静下来,“怎么回事?” 李好嘴一张,发出紧张的尖锐笑声,水管啪嗒掉地上,大股水流瞬间蔓延开,淌湿姜疆鞋子,她的太阳穴不禁又跳了几跳。 而拉着李好过家家支起火堆把没来得及扔的垃圾点燃的罪魁祸首见情况不妙,偷偷躲回楼上房间,此时正从窗口探出小小的脑袋观察楼下情势。 姜疆顺着李好的视线望上去,把安吉拉心虚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事情来龙去脉立马猜到了个大概。 “下来吧” 比起李好脾气上来经常控制不住在她屁股上揍几下,姜疆从来在她犯错的时候都很冷静,但安吉拉反而更害怕她一脸严肃的模样,灰溜溜下楼来,在李好旁边罚站。 姜疆就像教导主任训话那样把她们这几天犯的错摆出来数落了个遍。 从李好怂恿安吉拉往二楼卧室窗口直接跳到李好身上后驮着她满院子飞奔;再到因为斑鬣狗的粪便是特殊的白色,于是安吉拉把它们从李好埋的坑里挖出来,假装稀有白色矿石给她的同学们摸了个遍;更别提偷偷给李好洗澡却没耐心洗干净,让李好顶着一身黏腻腻的毛直到姜疆晚上回家发现后不得不重新给它洗,第二天李好的腿就轻微发炎,吃了几天抗生素。到今天,两人差点就把家烧了。 血压飙升,姜疆的音调难免高了几分,末了觉得嗓子疼,她停下来,对面两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姜疆噎了一下,“那么闲怎么不见你们把草除了” 说完气冲冲独自回书房加班,眼不见心不烦。 姜疆辗转到半夜终究还是打开房门,昼夜温差大,夜晚的低气温里夹杂郊区独有的湿意,她披上羊绒披肩往泳池走去。 空气里碎草清甜的气味还未散去,割下的草还没来得及清理,脚踩在上面软软的,再不用担心被安吉拉用草做的陷阱绊倒。一顶寒酸的手工小帐篷孤零零待在院子角落,挂在顶上的蜡烛光芒微弱,将灭未灭已是强弩之末,姜疆上前把它吹熄。周遭瞬间暗下来,她差点撞到墙边的杂物架,于是把手机电筒打开走近泳池,李好把自己蜷成个圈,而安吉拉趴在它身上熟睡,毯子早蹬到一边,姜疆无奈捡起来,抖了抖灰,重新披在女孩身上。 她把披肩垫在瓷砖上才坐下,关掉手机后整个环境黑下来,只有女孩身上的夜光珊瑚绒毯发出突兀的荧光,毯子上浮现满满的恐龙图案,是女孩最近喜欢的风格。 姜疆挪动身体挤进李好怀里,熟悉的怀抱让她放松下来。 她承认自己今天反应过度,实际上李好仍然乐意倾听,会专注地盯着她的脸,偶尔发出单调的音节表达赞同,可除了无声的支持外什么都做不了。 家里多了许多事要姜疆独自去应付,抛开她那察觉到异常后对她频繁试探的爸妈,李好那对她的谎言已经开始将信将疑的父母不谈,精力更多被琐碎日常的小事持续磋磨。诸如安吉拉每天的接送,一日三餐,课业。乃至别墅的格局,姜疆那时年轻,看重设计,别的次要。如今住进来才发觉她那些富有设计感的家具对小孩和动物的危险性,曾经这些都是李好来操心的。 现如今李好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姜疆觉得自己也仿佛被束住了手脚,两个人在一起时很多事看似十分容易,独自一人做起来却发现并非如此。 她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并非对家人心生怨气,只是还在适应自己新的身份中。 姜疆怨念的抬手拔李好胡须,盼望着它能快些好起来,她更想念李好平时的样子。而李好呼吸始终沉稳均匀,姜疆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压根没惊扰到它。 “就知道装睡”,姜疆嘀咕,又把背往后挤了挤。 李好就是个大型暖炉,热烘烘的,连带把身边冰凉的瓷砖都烤热了,热度也源源不断传到姜疆身上,催起她的困意。 一个月很快过,李好的腿长好了,只不过比起正常的那只小细小太多,苍白无毛的腿又瘦又无力,就像插了根竹竿在身上。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只要这条腿恢复正常运动用不了太久就能完全变回原样,于是姜疆每天下班回家又多了个给李好按摩的任务。 惊蛰后天气变热,某天姜疆回到家就撞见李好头枕着岸边吃剩的猪排,身子泡池子里,睡得正香。 斑鬣狗喜欢水,李好前段时间被姜疆管着,现在伤好了,就变得肆无忌惮。非但天天待在水里,每次还要顶着湿漉漉的身体去草里滚,滚一身泥,又在姜疆的骂声中滚回泳池里洗干净。虽然糟心,但运动锻炼腿部肌肉有助恢复,姜疆索性由得它去。 这天晚上李好在床垫上调整着睡姿,比起白天,晚上它精神头更足,可惜其他人忙着上班上学不能陪她,她只有拿出本大部头的书来看,直到把自己看困。可是车库里空调微弱的嗡嗡声对它来说显得吵闹,它又把身体转了几个圈,避开墙上开光幽幽的弱光。 自从把泳池当游乐场以后它就自觉地睡到车库,但天热起来其他人都不愿意再挨着它睡了,只得它一个待着。 正在它要进入梦乡时,后门被轻声打开,姜疆走进来,李好霎时瞪起两个铜铃般的眼睛闪着绿光望着她。姜疆顺手锁上门,这下房间变得黑漆漆的,她朝那双闪烁的眼睛走过去,十分恰好跌进李好怀中。 姜疆大部分时间都睡在二楼卧室,就算和它一起,每次都全副武装长裤长袖,还要此地无银说睡在户外的话弄得满身蚊子包去公司会不太好。李好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可就算不能洗澡它明明每天都花很多时间把自己舔得很干净,想到这里,李好有些委屈的咂咂嘴。 当它察觉她今天的打扮后,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姜疆穿着红色丝绸吊带睡裙,是她基本不会穿的颜色。水一样丝滑的布料就像第二层肌肤那样服帖的覆盖在身体上,勾勒出完整的身体线条。她的头发盘了起来,白皙的后颈就这么明晃晃暴露在李好眼前。 这是属于两人间的默契,一个邀请对方进行睡前运动的小暗号。 她们确实很久没亲密过,它成天无所事事难免饱暖思淫欲,但不是不想,实在是她们现在体型差巨大,并不适合太剧烈的活动。 李好支起上身,紧张地坐了起来,可是姜疆却表现得似乎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伸手在它下巴上来回抚摸,然后是耳后,“我把你吵醒了?坐着干嘛,不累啊” 她把它拉下来重新躺好,抚摸中又掺杂指甲的抓挠,李好想要抵抗却还是情不自禁咧开嘴,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姜疆撸它撸了这么一段时间,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在她巧妙的手法下,李好半边身子自觉自动地朝姜疆靠,不多久就完全放松了警惕,翻出肚皮来,在她手下彻底敞开身体。 被摸脖子很舒服,肚皮被挠痒痒更是让它欲罢不能,难以自持地抖动后腿,完全没留意姜疆已经跨坐在自己腰上。持续的按摩下它开始昏昏欲睡,丝毫没察觉对方逐渐不同寻常的动作,直到身上传来微弱的低吟,它才惊醒。姜疆软在它怀内,身体不住颤动,想也知道她在做什么。李好扇动鼻翼,嗅着越发浓郁的味道,它想她一定还穿着内裤,不然自己那里早就一同被打湿了。 李好拿不准该不该继续装不知时,好似有感应那般,姜疆恰好抬起头,对上它的眼睛,丝毫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反而臀部磨蹭挤压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她现在看不见它的表情,李好的身影基本融进环境里,就像是个有实无形的幽灵,堂而皇之的窥视她的行为,她却不知道它会做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新鲜。“亲亲我”,她朝李好伸出手臂,她眯着眼,脸上呈现出即将攀上顶峰的神态。 李好停了好一会,才顺从地接近,毛毛糙糙的脸亲昵地蹭着她的嘴角和下颌,带来全然不同的触感。它腹部半长的毛柔软,坐在上面很难感受到异样。而吻部周围的绒毛短且粗硬,磨在脸上像用粗毛刷刷过敏感的肌肤,激起欢愉的战栗。它的舌头,热而粗糙,带着倒刺的舌面尽管很轻缓从她的喉咙上舔过,那里还是迅速红了一片,带起被细密的针刺那样的痛感。她好像在和黑暗接吻,这种新奇的感受让她变得更为敏锐,兴致更加高涨。 她仰起脖子发出更大的呻吟,用力吻住它,手指插入它的毛发中。 接吻的感觉很好,做爱不一定次次都能带来高潮,接吻却每每让人欲罢不能,唇瓣相贴,舌尖共舞,往往令人悸动不已,她的身体,乃至更深层的地方,都被这种感受充斥。她还从未和这个姿态的李好接吻过,感觉很新奇,它的嘴唇不太灵活,无法含或吮吸,扎人的胡须磨着她的嘴唇。但舌头极为灵巧,不断纠缠她,掠夺她的呼吸,令她喘息着求饶。 她无力地倒在李好身上,夹在李好腰侧的双腿张开到极限,肌肉不停发颤,她忍俊不禁的想自己现在的姿势应该十分不好看,大概像只被固定住的青蛙,她因为自己的念头笑得花枝乱颤,收获了李好一个谴责的眼神。 “好疼”,她强忍着关节的僵硬感,把腿收回来。 “舌头也疼,大概是破了”,她觉察到嘴里淡淡的铁锈味,苦着脸吐了吐舌头。 李好无奈的叫了几声,就像在说“那不是当然的吗”。她们刚才亲得很久,就算李好再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动作,可身体构造上显着的差异难免会伤到她。 姜疆没有太过在意,她打开灯,又意犹未尽坐回李好身上,缓缓除掉遮蔽住三角区的轻薄布料,中间位置濡湿了一大片,红色内裤颜色被渗得更深,更像血,像某种扩散开的隐秘的欲望,透明液体从早就泥泞不堪的腿心处拉出长长银丝。 李好的眼神瞬间亮了,连耳朵也精神的大张着,但它立马偏过头,好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样,十分超然坚决地摇头。 姜疆也不着急,手指拨弄耻骨上的毛发,让那里变得更加湿润和凌乱。 李好清楚看着她把自己涨红的阴蒂紧贴着小腹持续上下摩擦,晶莹液体随着动作浸润了相接触的部位,粘滞暧昧的摩擦声持续发出,她的动作越来越顺畅,她的气味和汗滴,均化为有形的实体,在李好身上持续撩拨,它让的呼吸也变得同样粗重。 李好分不清是自己的身体亦或是姜疆的手更烫些,燥热感从身体接触的地方散发开来。 那里是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尺寸,手掌不能完全握住,在姜疆熟练的手法持续刺激下更加生机勃发,李好被激得软了腰,肌肉不时难耐地抽动。姜疆把李好的表现尽收眼底,进而加快了动作,她当然不会鲁莽到现在就把它纳入身体里。她很满意李好现在这幅又躁动又生气的表情,它的欲望被理智拖拽着,让它什么也不敢做。 在它即将彻底被拖入情欲浪潮时姜疆停了下来。她放开手,屈起双腿向后靠,后背蹭到带着明显颗粒感的墙皮,到明早她的肩膀上大概还会残留着石膏粉的白色,墙砖的冰凉透过睡衣传递到身上,引起小小的战栗。 乳尖挺立着,在衣服下勾勒出可爱的轮廓,随着呼吸摩擦布料,微微的疼。 一只手掌伸进睡衣内在发胀发硬的乳首上抚弄,另一只手游移到身下,两根手指浅浅探入,抽出,再没入更多,直至手指完全埋进隐秘的部位深处,随着手指弯曲挤压,发出快乐的咕啾咕啾的水声,多余的液体被从洞口挤出,顺着手指蜿蜒而下。她有节奏地摇晃着腰部,引诱它把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她无力地瘫坐着,肩带早不知何时从肩头滑落,左边小巧的乳房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呼吸可怜地颤抖,她大口喘息,抽出手指,从指缝到手腕间全泛着水光。 “真的不要舔吗?”,语气遗憾地把手指在李好的小腹上擦干净,问道。 李好终于忍不住凑上去,巨大的脑袋磨蹭姜疆的胸口,带着倒刺的舌头刮擦着裙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隔着布料品尝她美妙的身躯,裙子被舌头卷起堆迭在腹部,身体几乎全部赤裸的袒露在空气中。李好呼出的热气持续往下来到腿间,它有些鲁莽,又带着宣泄的快意,用整个舌面从那个敏感,散发馥郁香气的柔软部位碾过,姜疆发出不太愉悦的呼声,“温柔点”,李好脑门上挨了一巴掌,它停下来,似乎在认真思考要怎么做才好。 很快它重新低下头,用平滑的舌头背面贴着柔嫩的阴唇滑动,随后卷起来的舌头迫不及待地钻进流淌着蜜水的小穴,那里十分紧致,湿滑,看上去柔软的舌头实际上十分有力,比三根手指还要粗大得多,让进出并不太容易,受到强烈刺激的阴道更是条件反射收缩着,抵抗异物的侵入。 姜疆的叫声,比起刚才却是非常快乐的,忠实的反馈在扭动的躯体之上。于是它放下心,更加卖力地搅动,强势的从入口开始一点点打开她的身体,进到更里面。。 许是经过之前两次的刺激,姜疆到得很快,没坚持太久就摁着它的脑袋高潮了。 她蜷起身体,软软的跌进李好怀中,脸上的饕足还未散去。“乖狗”,她再次寻找上李好的嘴唇,缓慢又轻柔的吻它。 这次李好没再对她的称呼提出反对意见,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好似在撒娇,分明很期待姜疆接下来的行动。可姜疆完全不打算如她的意。 灯灭了。 它得到了一个吻,在鼻尖上。一声晚安,宣告了今天睡前活动的结束。 如果它下次学会主动点,她才会考虑给予它更多奖赏。 被成功勾起欲望,又被彻底晾在一边的李好,等了很久,等到身上的人呼吸平稳,还是什么都没等到。它只得从喉咙里轻声发出挫败的叫唤,然后继续充当合格的床垫。 番外六 脑子里可能出了个新防火墙,把黄色都过滤了… 李好的队长来看过它一次,小区保安早上看着姜疆离开的,因此打电话给她确认后才放人进门。 姜疆认定她故意,挑只有李好独个在家的时段上门,想也知道慰问是其次。 “是不是来问你什么时候归队?”,在李好吃饭时姜疆冷不丁打它个措手不及。 李好头恨不得埋进肉堆里,眼睛却斜瞟她,从表情到身体都透出心虚。 她打开电脑,余光里李好鬼头鬼脑伸长脖子躲在墙边偷瞧她,它那么大只,任凭躲在哪里都显眼。姜疆瞪它一眼又飞速缩了回去。 姜疆冷哼,李好现在只会装傻充愣,她决定等李好恢复了再好好和它谈,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明天给你洗澡”,姜疆并非心血来潮才说,她盘算着把上月欠的假休完,可以在家多休息两天。 第二天一早,她久违的睡了个懒觉才醒,此刻正在活动睡得僵硬的肩膀。 楼顶视野开阔,空气更好,她做着拉伸,像新生的植物那样迎着阳光舒展身体。 李好还在睡,只有耳朵动了动,赶走绕着它转了好几圈的小飞虫。没有安吉拉陪着玩耍,它恨不得一天睡够二十四小时。 午饭姜疆甚至多吃了一碗米饭,毕竟给李好洗澡是个体力活。 李好很自觉先进浴室,打开淋浴头淋水,姜疆随后端了个塑料小板凳进来。 在等待身体被打湿的同时它张大嘴,森白的牙齿会反光,没有口气,口腔环境很健康,但姜疆介意它吃生肉,拿搓衣服的猪毛刷挤了一大坨牙膏,帮它仔细刷过,连舌苔也刷了,李好抬头冲干净,连着喝下好几口水,才把嘴里的刺激感去掉。 李好用爪子挠挠脸,挠挠身上,试图自己把沐浴露搓开。这时姜疆的手伸了过来,麻利的做好一切。 “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姜疆嫌弃的问,她手里的东西硬了很久,迟迟没有消退的迹象。 李好低头扒拉几下,自己怪冤枉,那里常常不受脑子的控制,它明明什么也没想,也没干。 姜疆没再深究,再次叮嘱它记得穿围裙。 李好如今的尺寸勃起时完全无法忽视,偏偏经常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那里会过分活跃,它自己没察觉,有几次陪安吉拉玩得开心时姜疆看见脸都绿了,责怪它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这样没分寸,把李好骂得不明所以。 当天姜疆用床单简单缝了个围裙,每天裹在李好腰上。 李好忽然想起,两人最开始交往的时候,第一次过夜,互相都想给对方留下完美印象,都端着,姜疆连剪指甲也躲去厕所,哪像现在,扎个马尾,浑身赤裸,只穿了双防滑拖鞋,坐在小板凳上搓揉李好的下身。 “傻笑什么?”,姜疆站起来散开头发,自顾自打开花洒,“等几分钟再帮你冲” 好容易两个人都洗干净,姜疆拖着酸疼的身体滚进浴缸,感觉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了,这么来一次比上健身房还累。 定制的豪华按摩浴缸让她躺下都绰绰有余,随着热水逐渐浸过脖子,她发出舒服的喟叹。 李好在边上看着,它体温高,不喜欢太热的水,偏偏又要来凑热闹,趁姜疆闭着眼享受的时候,偷偷把前腿踩进浴缸。 看姜疆没反对,它瞅准机会整个跳进浴缸里,把姜疆挤到一边,这么一折腾,浴缸里的水被挤出去很多,哗啦啦全泼在地上。 本来富裕的空间也变得拥挤,只够两人坐在里面。姜疆嫌弃的啧了它一声,李好装作听不见,挤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姜疆顺势靠在它身上,认命的重新放水。 姜疆不敢把水温调太高,温吞吞的,对泡澡来说不太够劲,但是李好能接受的温度。泡了几分钟,李好昏昏欲睡时听见姜疆说话声,就算放假公司偶尔也会有事找来,李好被吵醒,抖抖耳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了眼自己的爪子,每天都在运动并不尖锐,但它还是在地板上磨了磨,打算把指甲变得更圆滑。 “干嘛!别把瓷砖弄花了”,姜疆明明注意力在手机上,却眼观八方,巴掌拍在它爪子上,声音响亮。 李好缩回爪子,又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挂了电话,姜疆没放下手机,反而手指不时在上面滑动,“油性的好还是水性的好?”,姜疆扬了扬手机,突然问它。 李好也不了解,好奇地把下巴搁在姜疆肩膀上看姜疆点开搜索框。 “上面说硅基的好些,水里也能用”,姜疆皱了一下眉,想到了不算太愉快的经验,“还是算了” 选好了个知名牌子下单,李好暗暗雀跃没多久,姜疆又接了个电话,边打边爬出浴缸。 “药厂出了点事,我要过去一趟”,李好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但姜疆还是亲自解释了一遍。 说完匆匆穿衣服就要出门,李好跟出来,使劲甩掉身上的水,把姜疆送到门口,随后它自己就地晒起太阳。 至于打扫浴室,反正它独个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姜疆很晚才风尘仆仆回来,说不到几句话就累得睡着,这一忙就是三四天,那用黑塑料袋装着送来的物品自然也被遗忘在衣柜角落。 这个春天异常干热,两人前段时间生出的激情也在连日的大风里被蒸发得一干二净,在这天姜疆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里,很是放纵的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把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的李好当做脚垫,连饭也没吃,就用电影消磨了大半天的时光。 所以李好被姜疆提溜着后脖颈子往外拽时,完全没搞清楚姜疆突然发什么疯,它意犹未尽回头望了一眼还开着的电视屏幕,还是配合的跟上她的步伐。 来到车库门口李好才回过神来。 “不知怎么,看着看着电视就突然很想......”,大约是感应到李好所想,姜疆难得羞涩的解释。 她们刚才分明看得是蓝色星球,纪录片也能看兴奋李好属实没想到,连带姜疆昨天把安吉拉送去参加野营也觉得十分可疑。 它花了几秒钟进行思考,就果断在两人腻在一起看电视和亲热以后腻在一起看电视之间选了后者。 钻进车库,卷帘门在白天是完全打开的,却并不透气,地下蒸腾出的热气蓄积在不透风的房间里,很是闷热。 姜疆脱掉衣服,丢在床垫上,床垫离门口并不远,处在货架的阴影中,形成一个凌乱的,独立的小空间,却又十分脆弱,有随时被撞破的可能性。 车道上没有任何遮挡物,姜疆的小腹以下,被强烈的阳光笼罩着,短时间里就在赤裸的皮肤上留下了被灼烧般的痛感。道边上有排野生的桔梗,长得肆意,长长的茎歪七扭八,仿佛是伸着头好奇的往里面张望着。不知名的鸟发出啾啾的叫声,姜疆没发现它在哪里,或许是屋顶。 或许在树上,透过对面隔墙上的牖,能影影绰绰看见后面的树枝,她父亲种下的那棵松树,松针从缝隙中偷偷溜到这边来。 欢快的鸣叫持续着,姜疆有种幕天席地偷情的感受。 很刺激。 李好轻轻把她扑倒,姜疆被整个圈在它的怀里,她们侧躺在床垫上,衣服因为持续的动作很快和床单裹在一处。 动物的气息混合隐隐约约的清漆味钻进姜疆的毛孔里,李好的舌头在锁骨上来回扫过,它粗壮的爪子动作不算灵活地在她背上抚摸,如同它往日爱抚她时那样,随着心情越发激荡,按在她肩胛骨上的力道也变重了。 被掠过的地方越来越滚烫,姜疆感觉自己像块吸饱了的海绵,蓄满的水分随着李好贪婪的探索被一并带走。从她的口腔里,从她的皮肤上,她的湿润被躯壳深处膨胀的饥渴蒸腾着,她的皮肤有多潮热濡湿,内部就有多干渴,她的一部分被带走了,又有新的被赋予进来。 她难耐地按着李好的肩坐起来,李好顺从的躺到她身下。 她嘴唇微张,汗水沿着脸颊淌下,大片发丝黏在脸上,只露出红润的嘴唇。 李好对温度更为敏感,她伸着舌头快速喘气,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姜疆的皮肤上,它痴迷的盯着姜疆起伏的胸口,忍不住又探出舌头去。 “别动”,姜疆主动结束了这个同样湿漉漉的吻,挪了挪位置,挤些润滑液在掌心,涂抹在李好阴蒂上,它坚硬中带着柔软,在姜疆的抚摸下完全苏醒过来。 她撑住李好肚子慢慢往下坐,李好火一样烫,身体好热,像要烧起来。唯一能为她降温的东西正一寸寸扩开她的身体,缓解着这种燥热感。略尖的顶端相对容易进入,她扭动臀部,还远不够,她贪恋那一点凉意,让它在体内进出着,越来越深。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过分粗大昂扬的阴蒂让下坐变得有些困难,她仰起头,大张着嘴艰难喘息。这种感觉很奇异,庞大的异物挤得她难受,她的子宫被顶到很靠上的位置,快要无法呼吸,却又让她觉得欲仙欲死。她眼前一阵阵发白,冰凉中裹着体温的柱状物在阴道里挺进,她开始分不清是它带来的清凉扑灭了深处的火,还是她把它捂化了融为一股股的暖流,顺着她的腿根流淌而下。它好像化为了她的一部分,变得同样炙热,脆弱的外壳被彻底剥去后露出本来的面目,蛮横的捣弄冲撞。而此时她却爱上了这种把血液都烧滚的热度,反而越来越快的摩擦它。 肌肉因为用力而战栗着,李好伸出前肢适时地支撑住她,她手指伸进趾缝中,握紧厚实的肉垫,它的指甲从肉垫中漏了出来,左爪的大小已经和右边相差无几,但指甲要更软,毛也略微稀疏。 比起姜疆,李好的目光始终带着一丝理智,谨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姜疆没来由的感到不开心,她伏下身子,啃咬它的嘴唇和舌头,锋利的犬齿划破了她的口腔,它的指甲也在她屁股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她的手掌覆盖在李好的脖子上,斑鬣狗有着和粗短身体不成比例的长脖子,长且粗壮,姜疆觉得上面缺少点什么,她的双手只能勉强压住正面,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扼住咽喉,这对李好来说没有太难受,只是呼吸略显不通畅。 她索性把体重全压在李好的咽喉上,厚实肌肉下有种原始的冲动在引诱她,它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血管的搏动从手掌下传来。 姜疆有些遗憾嘴套还没让李好用过,就被它扯坏了。她不再直上直下,而是前后摆动腰部,舒服的泪水险些溢出眼眶。此时的她长发凌乱,修长的肌肉紧绷,一对雪峰染上了大片情潮,漂亮的红蔓延到脖子上。被汗水和唾液浸染的滑润肉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条刚破水而出的塞壬,高声吟哦着魅惑人心的曲调。 啊,对了,她可以再重新配一副,加上特制的项圈,项圈很重要,当她的大脑从混沌中逐渐恢复清明时,捧着李好的脸,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李好戴着钢质笼头的样子。 事后,她们拖着酸软的身体直接泡进泳池里,主要是热的,李好连脚步也虚浮,它觉得再多来一次自己就要中暑脱水了,但还是忍不住把姜疆圈在身边。泡到体温降下来,才磨磨蹭蹭去洗澡。 身体有段时间未经性事,又是不太合适的尺寸,姜疆用纸巾清理时可以看到丝丝的粉红混在其中,李好看见了很是紧张,姜疆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太大不适感,冲这姜疆是很想给个五星好评的,但这个润滑油实在不好洗干净,哪怕用香皂,还是会留有滑腻的感觉。 “说明效果还不错?”,两人清理半天,姜疆说出这句话。 说是这么说,两人又做了几次之后身体适应了,便丢进床头柜再没用过。 这天下班,李好并没有想往常那样在门口迎接她。 屋子里灯火通明,电视开着,姜疆进客厅放下包,淡淡的鸡汤香味从厨房飘出来,她去到厨房,灶台上开着小火,砂锅盖子不时微微扑腾,排气孔冒着烟,从里面传来滚沸的咕嘟声。她关掉煤气灶,又去车库,灯没开,静悄悄的,床垫不知去了哪里。 她顺着屋子绕一圈没看见李好,又回到客厅,家里还和往常一样,但好像又有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你把我火关掉干吗?”,李好突然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攥着一把小葱,脸色看起来还有点苍白,穿着姜疆的居家服,裤子对她来说太长,裤脚卷起露出半截小腿。 姜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然后张开双臂,一把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