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骨天香 NPH》
1.你是要我破你的身子
祝今今知道,她从这里跳下去可能会死。
但如果不跳下去,会比死更恐怖,她会被人活生生剖走自己的心。
思量之下,她又抄起一旁的酒缸猛灌了一口,这也算是自己她求来的。她为自证清白,自愿被关在这处暗牢中,整整半年。
烈酒入喉,辛辣得呛人,祝今今不大习惯,又跪坐在地上干呕起来。本想借酒壮胆,这般一吐她倒是更精神了。
越想越气!
她怎么就这么手贱点开那本虐文呢!
祝今今第九十九次后悔自己手贱点开那本仙侠古早虐文。
她记得自己叁日前的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随手在手机自带电子书APP点开了一本叫做《半世无心》的小说做消遣。因为情节实在太过狗血古早,误会连着误会令人提不起半点劲,催眠效果极佳,祝今今毫无意外的睡着了……
醒来时一切都变了。
暗牢,监狱,铁栅。
她花了叁天时间才消化自己穿成这本仙侠虐文倒霉女主云芷月的事实。
现在她所处的这里是小说的经典场景,冥狱。并且从几天前同男主云景辰的对话中得知,明日就是她被剖出心脏,换给女二白茗樱的那段情节。
白茗樱自幼有心疾,半年前她被魔修挟持,差点丢了性命。后来,经过明衍宗调查,最后在女主云芷月房内,发现了与魔修通信的玉简。
白茗樱是纯洁善良白月光的设定,自然不会是恶毒女二,这件事作者也明确说了,并不是她栽赃。
但云芷月也的确是被冤枉了,只是证据确凿,那信上的确是她的笔迹,解释,也无人信。
没有人信她,包括男主云景辰。
后来,云景辰同女主提出,要用她心头血救白茗樱一命。
女主云芷月自然答应了,但没想到,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心头血,而是一颗活生生的心。
祝今今长吸一口气,不想再细想,定神去看那处黑黝黝的洞穴。她所在的地方是暗牢第一层,此处洞穴是她见书中提及过的,可以通往第七层的要道。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有多高,甚至可能会送命……
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若是当真与书中记载的情节无差,第七层关的那个人,可以帮她逃出明衍宗。
要像原来的故事那样被挖心抽魂,还不如死了算了。
念此,祝今今心一横,闭上眼往洞穴里一跃。
几乎只是一瞬之间。
到底时,身体传来一阵闷痛,但只是一瞬,身体没有问题,连骨头也没撞散。祝今今试着睁开眼,视线中映出一双属于男子的银靴。她艰难地爬起身来,几朵云从她身下飘了出来,汇成一团,又缓缓飘到天上。
是他出手帮了她?这令祝今今不由心生几分好感。
“你是谁?”
男子清朗似清溪般明朗的声音落下,淡漠疏离,祝今今却觉得分外亲切。
这个人,可以救她。
“师伯。”她慢慢爬了起来,端正了身子,拍了拍上头沾满的灰,才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
未等她说第二句,眼前晃过一道虚影,男子的手掌已扼制住她的咽喉,将她抵在墙上。咽喉被他紧掐着,祝今今瞬间便喘不过气来,身子抵在墙上,挣扎着想令他松开手。
“明衍宗弟子?谁派你来的?”他周身气度圣洁出尘,恍若谪仙,只那一双眼眸却暗红深沉,犹如魔邪。
——陆之清。
祝今今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文里的一段背景介绍里。女主身世凄惨,为封印天魔,父母双双被明衍宗献祭,明衍宗却又义正言辞对外宣言是被魔修所杀。
女主父母的师兄,就叫陆之清。他知晓真相之后堕魔大开杀戒,献祭那日在场的明衍宗弟子皆成为他剑下亡魂。
他早已结婴,是明衍宗最有望登仙的弟子。
长老和掌门没舍得杀他,将他关在冥狱第七层,等他悔悟。
这一关就是十五年。
他不悔不悟。
“不是……我……是……雪……薇……的……女……”
祝今今觉得自己快被他掐得窒息了,花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但是很有用,这句断断续续的话令陆之清很快的松开了她,祝今今半跪在地上,不停咳嗽出声。
“你是雪薇的女儿?”陆之清记得,他师妹陆雪薇有一个女儿,年纪……如今却也该同她这般大了。
但,他仍是不能轻信祝今今的话。
“……如何证明?”他二指挑起她的下巴,想要看清她的面容,打量一番后才道,“是有些像他二人,但你如何证明?”
“我不敢骗师伯。”祝今今话音刚落,便急匆匆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陆之清眸光一黯,并未阻止,他想看看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外裳褪去,她里头穿着一件玉白色的抹胸,胸膛随着她的呼吸起伏,透出双乳间曼妙的春光来。陆之清刚想移开视线,祝今今的声音却又传了来:“您清楚母亲的身世的秘密,我既是她的女儿,自也同她一道有那族的印记……”
祝今今将抹胸往下扯了一些,白嫩的右乳上有白色的五瓣花朵纹样。
“天香一族的印记,您可识得?”
陆之清没有见过天香一族的印记,但师妹身世的秘密,的确只有他同师弟知晓。
眼前的少女不卑不亢的对上他的视线,倒真令他想起那两人来。
他那潇洒不羁的陆师弟,他那温柔善良的陆师妹。
全都,死在了那场献祭中。
让他如何不恨这明衍宗。
名门正派,呵,都是一群伪君子。
“那你为何来此,又为何寻我?”陆之清问她,算是默许了她的身份。
祝今今很快的回答他。
“明日他们会剖我的心,用我的心换丹霞真人孙女白茗樱的心……我不想这样,求师伯助我离开明衍宗。”
陆之清冷笑一声,暗红色的眼眸愈加妖冶,“他们可真敢啊,杀了你爹娘,还要剖你的心……”
“他们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这一点祝今今可以根据原书的内容断定,她之所以要被剖心,只是她入门时铭牌上的生辰与白茗樱相同,故而又解释道,“只是我恰好和白茗樱的生辰相同,可以换心。”
室内光线晦暗,唯有几枚嵌在墙上的烛石可以映出二人的轮廓。
祝今今看到他略微抬高了眸子,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看着别的什么。
“我可以护你,但无法带你逃出去。”良久,陆之清的声音才传来,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结界上,“此处阵法为纯阳罡气所铸,我早已堕魔,魔气与这阵法相克,只会令它生效,无法令它失效。”
这处结界,她看过原文,倒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只是,需要陆之清的帮忙。
“无妨,若师伯愿意配合,我有办法。”祝今今走到他面前。
“什么办法?”
“师伯取我元阴同阳精交合,浊物可破解纯阳罡气。”她目光坚定,说起这种事情也毫不含糊。
至于这个破解的方法她是如何知道的……书中有段情节,几个魔修想要潜入暗牢救出被关押在里面的同门,就是用这种方法打开的结界,不过结界刚打开,便被明衍宗巡查的弟子发现,之后便是一阵缠斗。
陆之清微怔片刻。
这个办法的确可行,但……
“你……同我说这个,应当是知道其间含义了。元阴与阳精……你是要我破你身子?”他声音略沉,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来,祝今今的面上浮起一丝薄红,乍一眼瞧着有些羞怯,只是视线依旧不躲不避,也没有半点羞赧,而是大大方方道,“若师伯愿意的话。”
她应是无人可求了,才会提出这种事情来。能被关到这里,想来是她在明衍宗无依无靠,犯了错,也无人护她。
这十五年里,她过得又是怎么样的日子?
想开口问她,又觉如今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不由叹了口气。
“你叫什么?”他问她。
“祝今今。”少女清灵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她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她是祝今今,从今往后,都是祝今今。
说完朝他笑了笑,目光坦然,仿佛方才那片刻的羞怯只是陆之清的错觉。
“嗯。”陆之清轻应,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负手背过身去,“你随我来吧。”
2.不会元阳还在吧
祝今今跟了上去。
待陆之清停了步子,她便自顾自的窸窣开始解衣带,半点都未曾犹豫。
陆之清看她这般利落的动作,喉中不免有些干哑,随后清咳出声,关切道:“女子总归是不太一样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他的体贴令祝今今不自觉笑出声来。
“心都要被人剖了,一点贞洁又有什么重要的?而且我又不讨厌和师伯您做这种事。”祝今今的声音顿了顿,说得轻描淡写,“元阴罢了……师伯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便闭上眼,只当将那棍子往什么地方捅了一下……”
陆之清垂眸看向她,眸子有些沉。
“师伯您该不会元阳还在吧?”
祝今今试图缓解气氛,笑着问了一句,却听陆之清没有回声,面色陡然一变,一下由喜至惊。
她难道猜对了?
“就算您是第一次我也不会负责的……”她干涩的开口,模样瞧着还有几分委屈。
陆之清一时语塞,想不通他那两个人中龙凤的师弟师妹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
还是因为自幼失怙,养在明衍宗便长歪了?越想越有几分可能,只恨他被囚在这处暗牢中,若是他将她带大,定然不会教她变成这般聒噪模样。
“你若想明日被人剖心,便接着再说这些诨话。”他清冷的声音落下,那剖心二字令得祝今今脊背发寒。
她忙忙利落地抽开衣带丢在地上,裙子也随着她双腿曼妙的曲线滑落,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玉腿来。里裤早已被她脱了,不知道丢到哪处,双腿间的阴阜上光洁无毛瞧着有些稚嫩,与这曼妙惑人的身体有些违和。
陆之清看着她赤裸的双腿,目光仍是清明,没有半点欲念,甚至就连方才掐住她咽喉时的神情,也比现在的更多些情绪,这令祝今今有些挫败。
倒是祝今今被他的视线盯着,便觉身体发烫,小腹微热,双腿之间更是生出蓦然的渴望来。
第一次能和这样的男人做,感觉倒也不坏。
“我不说了,我们来做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朝陆之清走来,外裳被她褪下,又撩开长至腰身的后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抽开腰身后肚兜的细带。
月白色的肚兜落下,她身上再无寸缕遮覆,腰身不堪盈盈一握,乳房丰盈白皙,随着她朝他走来,乳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陆之清微微皱了眉头。
即便他已然堕魔,但他也仍觉,同小辈做这等事,实是不该。
不然还是另想其它破阵之法?
“师伯,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
女子柔软纤细的手抚上他的脸。
“不看看我么?”她伸手抬高陆之清的下巴,令他的眼底映出自己光裸的模样,“师伯看我的时候会有感觉么?下面可硬了?”
陆之清自然不会回答她。
她只好自己伸手去摸了。
陆之清强压下按住她那只在自己身上四处摸索的小手冲动,耐着性子端坐着,任她动作。
祝今今摸到了他双腿间,这一摸,倒是令祝今今愈加挫败了。那阳物尺寸摸着虽十分可观,但如今仍旧半软不硬,蛰伏在衣料之下。
她也算是生得肤白貌美胸大腿长,怎么师伯瞧了她的裸体还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还是不是男人!
“师伯好过分!想到要和你做我都流水了,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是不是硬不了啊……”祝今今软声抱怨了一句。
这话陆之清在听来有些刺耳。
什么叫做硬不了?
陆之清被她一气反倒笑了。
“祝今今,你要我怎么对你硬起来。”
“为什么不能对我硬嘛~”祝今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跨坐在他身上,“我可是想到要和师伯做,小穴都有感觉得要出水了~”
“要看吗?”柔软的唇贴上陆之清的耳廓,“它想到你流水的样子~”
他眸光一沉,刚要出声呵斥她,祝今今的手却已经不知何时撩开他的衣摆,往他的的胯下摸去。
那物虽未硬,隔着衣物就十分可观,更何况褪去衣物之后,仅是这样祝今今就已无法用一手圈住。
“师伯,冒犯啦~”
她轻佻的声音落下,左手便握着那肉茎撸动起来。
那处被自己小辈握在手里,陆之清也倍感煎熬,那小手柔弱无骨似得,一下一下圈着他的茎身套弄,令他很难没有感觉。
他往日从未自读过,不知道那处被套弄的感觉竟是这般舒服。
“你……”
陆之清想说些什么,出口的声音却低哑得不像话。
“您真可爱~”
祝今今知道他已沦陷,又笑着吻了吻他的耳廓,尔后含住了他的耳珠舔弄,男子的身体一下子被绷得很紧,她手中套弄的肉棒也逐渐硬了起来。
如今女上男下的姿势,主导权还在她手中。她想让他插多深便差多深,破处的疼痛应该也不会太剧烈?
这般想着,她便跪着支起了上半身,蜜唇往他的挺翘的肉柱滑去,淫靡的水液打湿了他紫红色的冠首,陆之清倒抽一口冷气,肉棒又涨大了几分。
穴口藏在粉肉里几乎令人瞧不见,连含下一个龟头都有些勉强。
当真能插进去?
“小师伯好兴奋啊~”
祝今今舔了舔唇,指腹蹭过他的棱口,沾到了一点白浊。
3.做到天昏地暗
她也忍不住了。
花穴里空虚难耐,迫切的想要什么东西填满。但如今箭在弦上,她还是要再确认一下陆之清的意思。
礼节性的确认,她不信他都硬成这样了还会拒绝她。
“师伯,可以插进来么?”
“……嗯。”
陆之清轻应了声,声音有些暗哑。
祝今今这才敢扶着他的肉棒进来,龟头进了半个,穴口勉强的被撑开,又将它挤了出去。接二连叁又试了几次,穴口水越流越多,第五次的时候,窄小的花穴终于把肉茎吞了进去。
“啊~”她低喘一声,被他填满的强烈满足感加上花茎第一次被贯穿的满涨感令她微皱起眉头。
但难捱的在后面,她想一插到底干脆就让他破了那处膜,但是又怕疼。毕竟他这物尺寸这般骇人,便是她湿的一塌糊涂,一下子往里捅还是会有些疼。
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是她自己坐在他身上动,痛过了之后应该会很爽吧?
就当是人形小玩具了。
不过哪有小玩具这么帅又这么大的……
她这样想着就释怀很多,倒吸了一口气,干脆的扶着他的肩膀一沉到底,粗硕的肉棒贯穿她稚幼的甬道,直接抵到了花宫。
好痛,但是又好爽。
爽到她头皮发麻连荤话都懒得说,蜜穴激烈的紧绞收缩,体内花汁满溢浇在陆之清的棱口上,他的反应同样也很剧烈,暗红色的眸子此刻更是亦邪亦妖,里头有幽沉的欲望流转。
陆之清忽然嗅到了香气,先前分明一点气息都没有,此刻却忽然剧烈的涌了出来。香气噬魂销骨,令他生出更多的渴望来。
她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天香一族。
那处膜被他顶开,撕裂的疼痛被瞬间的快感吞没,祝今今仰颈,又搂着他慢慢动了两下,这才缓缓站起来看二人交合处的情况,拔出来时啵的水声轻响了一下,他胯下紫红色的肉茎正硬挺地立着上头全是光润的水液,夹着她少许处子血……
怎么看都很淫靡。
“冷。”
陆之清蓦然道了一句。
——他现在浑身上下衣着完好,只有一处暴露在外。
到底是哪里冷……自然不言而喻。
祝今今轻笑一声,扭着腰用蜜穴口磨他的肉棒却不让他进来。
“没有力气了~师伯自己插进来~”
陆之清喉结微动,修长有力的手扶着住紧紧的腰,搂着他的腰肢又插了进去,媚肉紧紧裹着他的茎身,像是吮吸又像是推拒,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上头泵跳的青筋和狰狞的轮廓……
祝今今爽得又喷了水,颤抖着娇吟出声来:“还疼着呢~您慢点插~”
骗他的,其实没有那么疼了。
但陆之清还是放缓了动作,因为隐忍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来。耳畔是她的娇声细语,身下的欲望又被她汁水充沛的温软吞吐,他很难忍住射意。
他怎么就……
有片刻的恍惚,但陆之清还是遵从欲望握着她腰肢,狠狠的进入抽出,玉囊拍打在淌满汁水的软臀上不停发出啪啪的水声,汁水顺着她的大腿滑下来,濡湿了他双腿间玉白色的衣料。
他还想要更多。
“啊嗯~师伯~好舒服好舒服~”
她双腿大开,全身的重量都似乎压在了交合那处,她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陆之清的手掌便托着她的臀,一下又一下将她的蜜穴压往他的阳具,尽根没入又没出,阴沉空旷的暗牢里肉体碰撞的声音异常清晰。
祝今今抱着他,一次又一次剧烈的高潮。
做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到最后他终于泻身时,祝今今已经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从头顶到脚趾无处不残留着高潮的余韵。她倚在陆之清肩头,看他抽出半软的性器,他眼底的暗红此刻也早已消褪,变成了原本的浅墨色。
便是在这暗牢中囚了十五年,他看起来依旧十分从容,没有半点狼狈。
紧接着他撕下一片衣摆,垂眸看向祝今今:“抱歉,取了你的元阴。”
祝今今的愧疚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之清会这样说,在她的观念里,明明就是她强上了他,榨了他的元阳利用他逃出这暗牢好吗?
陆之清带着剑茧的指腹探进她的蜜穴,挖出一点二人交合的体液,随后用手指在撕下的衣摆上画起符咒来。
“嗯~”刚高潮后的身子万分敏感,祝今今难耐的轻吟了一声。
“师伯要不要同我一道离开?”待恢复了些力气,祝今今就一边捡起地上自己方才散落的衣服一边问他。
陆之清没有看她,回答也没有片刻犹豫。
“不了,十五年前我没杀一些伪君子,十五年后我不能再留他们性命。”
哦,她倒是忘记了,陆之清的仇还没报完。
情理上她应该帮陆之清报仇,毕竟他是要去杀那些害死她原身父母的仇人,但理智上她却又清楚自己没有报仇的本事。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修为低微的炼气小修士,哪里比得上陆之清这种早已结婴的剑修。
祝今今稍微有点惆怅。
“还会再见面吗?”穿好衣服后,她又问了一句。
陆之清默了半晌才回她:“若是有缘,我会去寻你。”
“……师伯。”祝今今唤他,他们这也算是露水姻缘一场,“我还想再见到你。”
陆之清没有再回她。
露水姻缘啊。
祝今今其实没有什么雏鸟情节,第一个男人和第一百个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再次见到他。
陆之清。
她会记得这个名字的。
4.提上裙子不认人
“……墙上有个机关,按下就可以离开,待你走出冥狱,我会解除这里的结界。”
陆之清的声音隔了一会才传来,有些远。他站在地上,用佩剑在地面上刻下符文,已是有了破阵的办法。
祝今今又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再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最后还是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利用他逃出冥狱,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走到石墙前按下机关,石门被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小路来。
她投身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却像追寻光那般自由。
直到她一路走出这座牢笼,像是确定了她的安危后,结界才开始轰然倒塌。
她明白这是书中的故事,她也不想顺着原来的故事线乖顺地做个古早仙侠虐文的女主。一想到要对那样的男人“情深不悔”祝今今都快要吐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被她利用的陆之清。
他为原主的爹娘入魔,她却把他睡完之后提上裙子不认人,马上跑路了。
嗯……虽然有点愧疚,但真要留在这里陪他,祝今今也清楚自己没那个斤两。
还是乖乖跑路吧。
冥狱结界崩裂引来了诸多明衍宗的弟子,原本在后山小路守门的两个弟子也在听到前头的动静后跑了过去。她待二人跑远,便沿着小路下了山。
除了双腿间还隐隐作痛,祝今今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记得原文里女主被剖心前夜,在狱中和男主有一段对话。男主答应她,如果她愿意救白茗樱,就与她成婚。
“若你救她,我愿意信你,我们的婚约还作数。”
“你信我,景辰,我真的没有……”
光是回忆起来她就得拳头硬了。
救命,她真的不想再回忆这些光想到就令她拳头发硬的对话。
她穿来的那叁日,每一日云景辰都会来给她送饭。任凭他说什么,祝今今都懒得搭理,满脑子都是不敢置信她怎么倒霉地穿成了这本书里的女主。
不过如今她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便不用再见那个晦气男人了吧?
“芷月。”男子的呼唤声传来。
听到这个名字,祝今今不禁头皮发麻,她在冥狱里不清楚具体的时辰,只是掐着窗外的天色看究竟过去了几日。自然也不清楚男主云景辰究竟每天是什么时辰来送饭的。
……这个男人每次唤她名字唤得这样深情,就好似是真的爱她一样。
可惜这个名字对她祝今今来说还挺陌生的。她是祝今今,可不是原文的倒霉女主云芷月。
她也是有够倒霉的,怕什么来什么。
“你怎么在这?”祝今今想反正躲不开,倒不如大方些,坦荡对上云景辰的视线。
“我看见结界坍塌,便急急赶来救你,你没事吧?”云景辰手中提着食盒,目光里满是关切。
祝今今心中冷笑,如果真的关心她干嘛不相信她,干嘛不把她放出来?真是假得可以。
“我好得很,我瞧见结界坍塌了便逃了出来。”她随意回了句,心思全然不在云景辰心上,只想着该怎么快些离开。
这主意也说来就来。
“你真的知道他们要对我要做什么?”她问他,那双眸子娇俏灵动,笑容却有些讥讽。
云景辰有些困惑:“只是取心头血而已……一点血,你能救茗樱的命”
完美的道德绑架,让人只想为他大声鼓掌,反正放的不是你的心头血。
祝今今其实也不感意外。
“只是心头血?”但还是很无语。
你虽然是古早文男主,但作为一本言情文男主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用脑子好好想想很难吗?关键时刻降智真的很OOC白瞎了前面那么多精湛的描写啊!就算是为了制造误会冲突也不能这样强行降智吧?
而且女主也本就是个不善于为自己解释的性子。于是狗血的误会一次又一次产生,俗套又无聊,只能说作者在催眠上取得了十分杰出的成就,那无聊到让人想睡觉的情节可以拯救多少被失眠困扰的人!
如果是故事她倒是无所谓,但她变成这个倒霉女主之后,站在女主的身份上看待这个故事,就真的忍无可忍。
“云景辰我告诉你!不是什么狗屁心头血!他们要剖我的心!用我的心换白茗樱的心!”她大声吼了出来。
云景辰被她这样激动地情绪吓退一步。
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情绪外露的模样,往日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羞怯温柔,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从来没有这般失态……更遑论将这般粗俗的字眼挂在嘴边。
祝今今朝他吼完抬脚就要走,云景辰下意识伸手想拉住她,但手握了个空,对上他的是祝今今利落地拔出师伯送她护身的配剑,穿过云景辰的肩胛骨。
剑穿过肩膀的那一刻。
若不是剧烈的痛感袭来,云景辰还觉得这瞬间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他的错觉。
芷月怎么可能会用剑伤他?
“真恶心。”
祝今今觉得这一刻,自己可能说出了许多读者在心里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
她将剑从云景辰的身体里拔出来,鲜血喷溅,祝今今将剑上的血甩在地上,对上他写满不敢置信的双眼,又贴心地将一张定身符贴在他的额头。
这也是陆师伯给她护身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你真令我感觉恶心。”祝今今却怕他方才没听清,又善解人意的补充道:“这一剑是你欠我的,云景辰,我不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了。
她又不是原女主,自然可以很轻易的说出口。
被剖心抽魂竟然还能和这样的男人HE!他不知情就什么都可以原谅了?不知情对她造成的伤害就可以抹消了?若他真想知道,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知道真相……可他不想知道。
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
虽然现在她没被剖心,但之前受的委屈也不少,这一剑云景辰可挨得不亏。
不知者无罪?
到底为什么能和这种渣男HE的,祝今今可不理解。
她用云景辰的袖子蹭干净剑上的血,收剑入鞘便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云景辰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看她的背影逐渐远去,身体动弹不得,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她那句话。
我不喜欢你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会从云芷月口中说出来。
5.耳朵都要怀孕了
明衍宗上下因为陆之清破关而出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人关心祝今今是生还是死。
而祝今今现在,自然是爽死啦!
经过山脚下弟子院时还顺走了几套衣裳和几个乾坤袋,她闻到了自由的空气,还看到修真界这一片汪洋大海在朝她招手。
山头上因为陆之清破关一事乱成一锅粥,山脚下祝今今却悠闲的翘着二郎腿靠在马车后头。
明明陆之清抱着她也只做了一次,她现在还是双腿酸软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第一次这么猛的处男,以后还会更猛吧……有一说一,她还是挺馋师伯身子的,只睡一次实在有点可惜。
不过眼下她走是走不动了,只好悄悄蹭了辆明衍宗下山的马车。
马车里坐着两个明衍宗弟子,但她们并没有发现祝今今的存在。
祝今今打算等这辆马车到山脚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打算休息一会。
“你有闻到什么香气么?”
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吓得祝今今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些……”
听到她们的话,祝今今也四处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香气。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天香一族在动情时的香气,这个倒也算个大问题,若是不想在路上被人绑了去做炉鼎被吸干阴元,她得想想办法遮掩一下身上的香气。
“——若不想再被人剖心挖骨,你最好再想些办法隐藏你天香一族的身份。”
陆师伯方才也那么叮嘱过她。
还好如今她并未动情,身上的香气应当是先前残留的,并不算浓郁。
说成是体香应当也能糊弄过去,毕竟天香一族在原文里已经是不出世的隐族,相当于背景板一般的存在。也没人会知道,天香一族身上的香气,究竟是什么味道。
更何况,即便是天香一族,每个族人身上的香气也是不同的。
不过关于女主母亲的身世故事里也没有详细说明,天香一族的背景也只是粗略地提及。主线是言情,甚至连女主被剖心为何却没有死的原因也只是草草带过,半点也不严谨。
因为她有两颗心。
一颗是天香一族的媚心。
但无论她有多少颗心,就这样被血淋淋的剖开,也是会痛的。
反正她不是云芷月,她才不会为那种人难过。
祝今今懒懒打了个哈欠,掐算着马车到山脚的时辰。陆师伯现在在上头闹得天翻地覆哪里会有人注意到还丢了她一个祝今今,至于云景辰,她那张定身符大约可以定他个一个时辰。
那伤口虽不致命,但流一个时辰的血也足够令他元气大伤了。
嗯……好解气。如果作者当时在文里能虐一虐男主她也不至于无聊到睡着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马车到了山脚便停了下来。
祝今今收敛气息,等那两位明衍宗的女弟子离开。
那二人刚下了马车,几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修士便御云而来。
祝今今躲在马车后,看不见那些修士的模样,但直觉应该不是明衍宗的人。还有那两个明衍宗的女弟子,这时候下山是为什么……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反正又和她没关系。
“只有你二人么?”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师父让我下山等候叶真人。”
被唤作叶真人的女子虽白纱覆面,但只露在外头的眉眼已是倾国倾城之色,周身似笼罩仙雾一般,清高无瑕,犹如天上仙子。
她打量了一番那两个明衍宗女弟子才缓缓道:“那你二人随我们来吧。”
祝今今松了一口气。
那个叶真人听起来似乎修为不低,若是此时放出神识来定然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好在她并未放出神识来查探周围。
那一行人正要携着那两位明衍宗的女弟子御云而去,
“叶真人莫急,这可还有一个呢。”
祝今今呼吸一紧,整个人被一阵巨大的威压勾拽,身子往前栽倒,眼见着要脸朝地摔一个狗啃泥,腰肢却被人揽住,半弓着身子站在地上,靠着那只揽住她的手臂稳住身形。
天……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好听,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了。
“姑娘还想这般占用在下的手臂多久?”
他清雅似古琴般的声线在耳畔响起,祝今今才讪笑着对上他的视线。
声音好听的男人,长得也好好看。他穿着云白色的长衫,一半墨发被束在霁青的玉冠中,另一半披散开来,垂至腰间。面容俊美清雅,墨眸里微微带了点湛蓝,此刻唇角正含着笑意,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有趣的事物。
祝今今本能地将视线往他胯下一扫,但还未看到什么,身子便被他提了起来。
二人视线又再次对上。
“抱歉道友。”祝今今立马开口笑盈盈道,“我只是路过的,搭个便车的那种~”
“你叫什么名字?”
实在太好听了,祝今今完全没有抵抗力,启唇忍不住回答了他。
“祝今今。”
但随即便觉有些不对起来,越想越不对,方才不是她想要开口回答,而是她不得不回答。
他方才用言语控制了她的心智。
而能用声音操控人心,除了一些魔修,名门正派里唯有天音门才能做到。
——这个人是天音门的修士!
“你想逃?你师父送你来时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送你来?”他不相信祝今今当真只是简单的路过,“不过,若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将你送回明衍宗,只是可能需要取走一些你的记忆……”
取走记忆。
祝今今知道他身为天音门的修士,的确能说到做到。
“我愿意,我愿意的。”祝今今不管叁七二十一立刻答应了下来,“方才只是同道友开个玩笑呢,我怎么会想过逃跑呢!”
看来是被他当做与那两名明衍宗的女弟子一行的了。
那还是干脆将错就错。
她刚逃出来怎么可以再被送回去啊,而且还要被删除记忆……会删除多少记忆,删除到什么程度,甚至可能忘记自己是祝今今,还以为自己是云芷月……
嗯,想想就很可怕。
6.她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
妄心界有四大天门。
天玄门、天剑门、天音门、天镜门。
这四大宗门修士各有所长,与他们相比,明衍宗再盛时,也要屈居于这四大宗门之下。倒是前些年出了个陆之清,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可与天剑门的长老们一较高下。
但就像落石沉海,早些年激起一番水波之后,便再无声息。
因为他入魔,在这明衍宗被关了十五年。
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可以让陆之清这个名字淡出世人的视线。
但如今,他又回来了。
一道犹如惊雷的剑意斩开暗牢的大门,随后整座牢房逐渐被元婴修士强大的威压碾成齑粉。穿着玉白色长衫的男子提着剑从暗牢中慢慢走出,墨发披散,瞳孔鲜红如血。
——而此时。
“这位道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祝今今正站在云上,朝方才那男子笑得妩媚,不断地同他攀谈着。
虽然他是天音门的修士,但这并不影响她喜欢他的相貌。师伯当然也很好看啦,但是好看的男人怎么都不嫌多,一百个帅哥,一百种风情,她一百种喜欢。
她不是花心,她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天音门,江宣钰。”男子温和疏离的回答了一句,“为何跟着我,不与你师姐们一道么?”
“嘿嘿~江道友生得这么好看,我想多看几眼。”
若不是她身上明衍宗的弟子服,他真要怀疑她是合欢宗新招进门的弟子。毕竟除了合欢宗,还有哪个门派的女修说话会这样露骨直白。
江宣钰默然片刻,才低叹道:“你真的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么?”
她摇了摇头。
“师父没同我细说,只是叫我跟着两位师姐就好。”祝今今又面不改色,笑盈盈地说了谎。
“那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江宣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明明应该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祝今今却感觉脊背发凉。她觉得自己其实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直觉有时会该死的很准。
这个江宣钰,是不是有点东西。
总感觉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命途多舛……
一行人御云未有多久,便到了一处精致典雅的大宅前。
待下了云,祝今今便同那两位女弟子一道被带了进去。到了一处房门前,叁人被推搡着进了门,发现里头还有两个少女。生得都是一副清秀可人的模样。
“师妹。”那个稍长一些的明衍宗女弟子唤了她一声,“你来时师父没同你嘱咐什么?”
“……没有。”祝今今装作一副茫然的模样,“只是同我叮嘱了句,跟着师姐一道便好了。”
明衍宗那么多弟子,更何况她又穿着弟子的衣服,这二位不知道哪位长老门下的弟子自然不识得她。不过她也瞧着她们有些面生,应当是这两年新来的弟子。
而她已经在暗牢中被关了半年了,哪会有人记得她。
所以,她们被送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这两个明衍宗女弟子瞧着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祝今今正想着这事呢,门又被推开了。
叶真人和江宣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二人皆是仙骨风姿的,倒是无形间令这小小的房间也蓬荜生辉起来。
“五个,应当够了吧?”江宣钰往里扫了一眼。
“一个还不知道宣鄞会不会接受,五个……”叶如霏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先挑一个,其余的送回去门派去。”
江宣钰却是有些轻慢地笑了笑,满满的戏谑。
“叶真人,这里五个女子,你要挑谁?”
叶如霏微抬下巴,淡淡地从五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如葱玉般润洁的手指指向了祝今今。
“我?”祝今今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叶如霏却未理她,转而对一旁的江宣钰道:“她不行,余下四个你挑一个。”
“为何?”江宣钰问她。
“她在来时朝你谄媚的样子,我不喜欢。”
她话音刚落便要离开,只是在门口时又顿住步子,对江宣钰嘱咐道:“马上便是冼镜大典,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万无一失。”
什么叫谄媚?这误会可大了,那难道不是单纯地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吗?
不过祝今今仔细想了想,在旁人眼中看来她应该确实是一副谄媚样子,也不能说是误会。
叶如霏的身影消失在门扉。
“这可怎么办呢?”
江宣钰面上带着笑看了过来,可这笑容,祝今今怎么看都觉得像幸灾乐祸。
祝今今也不想在这自讨没趣,只想脚底抹油马上开溜,便朝江宣钰抛了个媚眼,笑嘻嘻道:
“既是叶真人不喜欢,那我也不必再留,也不劳烦江道友,我自己返回明衍宗就是……这便离开!”
祝今今刚往门外走了几步,身子便僵住了。
因为江宣钰方才说了“等等”二字。
这种能用声音控制人的能力太可怕了……不过应该也有限制,她如今修为低微,所以才能像这般被他简单控制,但肯定也有摆脱的办法。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你跟我来。”江宣钰的声音落下,她的双腿又不由自主地迈开,跟他出了门。
7.他长得比你好看么
人不挑了?这是要把她送回明衍宗?
她跟着江宣钰走了一段路,他一句话都未说,祝今今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江道友,你真的不必亲自送我~我这腿长得好好的,我自己会回明衍宗。”
江宣钰垂眸看她,眸底幽深,映出祝今今的样子,却仍是抿唇不语,衔着笑,又不似在笑。像是透过她在看着什么。
这种感觉令祝今今很不舒服。
“江道友,你这不说话算是个什么意思嘛~”她掐着嗓娇滴滴的出声,抬手想去摸江宣钰的脸,“莫不是看上我了,舍不得我离开?”
“是看上你了。”
江宣钰虽这般说着,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祝今今占便宜的动作。
“我兄长江宣鄞中了情毒,需要人来解,我觉得祝姑娘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他顿了顿,又似想到了什么,又淡笑着续道,“又或者……镜卿公子这个称呼,姑娘可能更为熟悉些?”
镜卿公子。
这名字祝今今的确是知晓的。毕竟天镜门的镜卿公子,可是这修真界所有女修的梦中情人。
只是可惜,他似乎从小便被爹娘指了一门亲事,有一位漂亮的未婚妻。
“这种好事哪里轮得上我,江道友莫不是诓我?这妄心界的女修谁人不知,那镜卿公子可是已经有未婚妻了。”
祝今今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
“是有。”江宣钰勾了勾唇,“你方才还见过她。”
祝今今胸口闷着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只想朝他翻白眼。
是那个叶真人。
“所以我们这五个人,就是送来给他解毒的?”
那这江宣钰又是什么意思?分明叶如霏不喜欢她,让她离开,他却又要她留下。她要真的去帮那镜卿公子解毒,那叶真人不会气得把她大卸八块?睡个漂亮的男人却要把自己的命丢了,这买卖可不划算啊。
但她为什么自己不去给江宣鄞解毒?
祝今今思虑片刻,倒是想起一些故事中的设定来。
天镜门对弟子要求极为严苛,需要弟子时刻保持心思纯粹,无妄无嗔,因为他们的功法特殊,每位弟子筑基的同时,也会修出一颗镜心,镜心若是动摇,轻则镜心浑浊,修为跌落,重则镜心碎裂,仙途尽毁……天镜门的弟子,可没有哪一个敢拿自己的镜心开玩笑的。
那叶如霏也是天镜门弟子,应当是怕与中了情毒的江宣鄞交欢,动摇自己的镜心,又听她方才提及冼镜大典,应当是天镜门什么重要的仪式,而江宣鄞在这个当口中了毒,应该也是急着要解毒的时候。
“若我不愿意会怎么样?”
那叶如霏已是金丹真人,她怎么敢冒着得罪一个金丹真人的风险去睡了她未婚夫,是嫌命不够长?她才刚逃出明衍宗,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不怎么样,就如同先前所说的,不勉强你,抹了你的记忆,将你送回明衍宗。”
抹了你的记忆,这种话说起来还真是轻松。但祝今今对于记忆相关的事情真的是格外紧张,她不想变回云芷月,如果没有祝今今的记忆……故事万一又按照原文里那样发展了怎么办?
被剖心挖骨最后还要和烂男人HE……让她死了好了。
“可是……”祝今今咬着下唇,睫羽微微颤抖,做出一幅为难的样子,“方才叶真人那些话,你可都听见了,她不喜欢我,若是被她知道我去帮镜卿公子解毒的话……”
“她不会知道。”江宣钰的手背轻抚过祝今今的侧脸,清雅的声线却吐出有些残酷的字眼,“若你不行,那里还有四个女人等着,你是愿意试一试,还是就这样被抹掉记忆送回明衍宗?”
祝今今不由嗤笑一声。
她还有得选么?
睡个男人,还是个帅哥她有什么可吃亏的,只要叶如霏不要到时候反悔想杀她……她睡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虽是看书里描述天镜门钟灵毓秀,那镜卿公子又是清逸出尘、仙骨凝霜之貌,但祝今今到底没有亲眼见过不敢确定,毕竟她觉得这故事里的角色口味多多少少都有点扭曲,云芷月那么好一个女主死活要在云景辰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她不理解。
“他长得比你好看么?”她玩笑般问了一句。
江宣钰从她对自己那般“殷勤”的态度上,大致也了解了祝今今是什么个秉性,所以如她所愿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看就喜欢么?
“你会喜欢的……毕竟,我没有见过那个女修会讨厌兄长。”
哎呀呀,那她可还真是有些期待。
能睡一次这修真界女修们的梦中情人。
8.好想听他叫床
一缕淡淡幽香飘了过来,江宣钰嗅了嗅,发现是从祝今今身上传来的。
他捋过一寸祝今今肩头的长发,俯身下去轻轻一闻,“是什么香,我倒是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气。”
这般亲昵的举止,若不知他要让自己去帮镜卿公子解毒,祝今今倒还差点以为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
“是人家的体香啦~”她刻意嗲声回了一句,“江道友喜欢么~”
江宣钰虽面上保持着完美无缺的笑容,但神情还是不自然地僵直了片刻。
“你……罢了。”他放下祝今今的发,又道,“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先前江宣钰倒也不是没有给他送过女人,可每次送过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会被他赶出来。
如今这个……和先前的有些不同,倒是令江宣钰有些期待,兄长若是遇上她,又会是什么模样。
二人又走了一小段路,随后来到一处瀑布前。
巨大的水幕激荡,倾泻入湖水中,溅起阵阵水浪。
江宣钰站在水幕前,抬高手臂单手结印,一个法阵从湖中浮出,随着江宣钰变化的指法,那瀑布竟缓缓一分为二,一条道路从其间延伸而出,直至他脚下。
藏得这般隐秘……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祝今今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跟上江宣钰,但又实在不想被抹了记忆送回明衍宗。
天人交战半天还是跟上了。
瀑布里的石壁上镶嵌着夜明珠,一路走过去,夜明珠便映了一路。
走到最里面才发里头别有洞天。
一处灵气充裕的仙境,青烟缭绕,白鹤盘旋于天际,云雾四周皆是湖泽,湖泽中央是一处高耸的楼阁。
祝今今瞥了眼江宣钰,却见他往前一步,未有半点犹豫走进湖中。
湖水轻轻荡起一阵水波,他走在湖面之上却如履平地,直直朝着那楼阁的方向走去。她见状也只好跟上,踏入湖面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犹豫,而她也同江宣钰那般,平稳地走在了湖泽之上。
“若是镜卿公子也似叶真人那般不喜欢我呢?”祝今今盯着他的后背问了句。
“不喜欢你,那外头还有四个等着……我便不信他能一直忍下情毒,总得选一个女人解毒的。”
这事不关己的语气,无论听多少次都让祝今今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忍?”不过祝今今有些意外,她原以为是镜卿公子刚中的情毒,正急着找人解,“他忍了多久?”
江宣钰掐指算了算。
“大抵,十七日再多叁两个时辰吧。”
祝今今:“……”
都能忍这么久,这情毒倒也没有这么可怕吧?
“他的确能忍,可我实在不忍心看我这位天资绰绝的兄长……最后却落得个爆阳而亡的下场。”
虽说江宣钰这句话只给祝今今一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觉,但她也不由得想,若是自己中了情毒,只怕也不会这样忍,指不定上哪寻个好看的男人逍遥快活泻火去了。
“他自己清楚么?若是一直这样……”祝今今不由问他。
“他自然清楚。”江宣钰的声音倏忽一沉,“只怕他站在高处太久,向来眼高于顶,没有什么女人能入得了他眼的,又或是说,这种事他从未考虑过。他可是圣洁不可攀的镜卿公子,这般烟火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些沾污带秽的……嗯,污垢罢了。”
江宣钰对他这位兄长的态度是尊是敬亦或是是恨是慕,祝今今可不敢随便揣测,更不敢开口问他,生怕触他霉头,故而调笑着带过话题:“那可有什么女子能入得你眼的?”
前头的人忽然止住步子,祝今今没留神,生生撞上他的背。
她心疼的揉了揉鼻子,恨不得拿出面镜子,照一照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有没有一星半点的损伤。
江宣钰回过身来,抿唇一笑,俊美至极的面庞此时笑起来更加动人心魄。
“……你猜。”
祝今今怔了片刻,没有回声,比起他的容貌,声音倒更令祝今今酥痒难耐。
真要命,好想听他叫床。
对不起陆师伯,她真是个花心的女人,刚把你睡了又记挂起别人来。但是这又有什么错,她只是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喜欢一个人太累了,所以她喜欢十个。
“这我可猜不出来。”祝今今笑了笑,“江道友和你商量个事情呗?”
“你说。”
“若是镜卿公子不喜欢我,你能不能不抹我记忆……我会守口如瓶的,真的。”她伸出四根指头,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可以心魔起誓。”
江宣钰眸光低暗,眼底似淬着幽幽寒冰。
“想绕开心魔誓将这里头的事情泄露可有一万种方法……祝今今,若你是我,你会信么?”
他倒也说得有理。
“那看来没有办法了。”祝今今面上仍是挂着笑,瞧着分外从容,“我只好努力拿下镜卿公子了。”
9.想睡个男人还挺难的
她虽然故作从容,但真要“拿下”她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底。
只是在江宣钰面前,她可不想有半点露怯。
二人一道走至那楼阁前,这处楼阁近看时远比远看更加高耸巍峨、气势不凡,好似由墨石白玉铸造而成。
江宣钰伸手,轻轻推开门扉,只露出一条细缝,便对祝今今笑道:“祝姑娘,我就送你到这里。”
“江道友。”祝今今朝他狡黠一笑,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来,“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我能睡服镜卿公子,你就放我离开……不许抹去我的记忆。”
“若你有那个本事。”
祝今今扭头离开,一缕幽香绕过江宣钰的鼻息,他不由顺着香气去看,祝今今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门扉。
那缕香气却仍旧淡淡的,江宣钰垂首轻嗅方才绕过她墨发的食指,唇角不由抿起。
果然很香。
室内寒意缭绕,祝今今刚一踏进去,就冷得直打哆嗦。
脚下是寒玉铺成的路,一直延伸到白琉璃所砌成的长阶前,左右两侧皆是巨大的水池,水面上冒着白色的雾气,水池更远的两侧,是无数面镜子。
有长有短,有高有低,每一面都能清晰地映出祝今今的模样。
她现在的样子其实不太好。身上的衣物单薄,她只能双臂紧紧抱住身子,这身明衍宗的弟子袍本就有些紧窄,如今她这般动作,那对丰满挺巧的乳房就好似快要从衣襟里挤出来,明晃晃的一片白软。
“谁让你来的?”
空寂的室内属于男子的清冷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祝今今循着声看去,七十二层的白玉琉璃阶上,男子的身形绰然立着,雪白色的长袍逶迤在地,与其说像人,倒不如说像是一尊俯瞰众生的白玉琉璃神像。
高洁无瑕恍若谪仙的清贵面容上未有喜怒,唯一稍许有些烟火气的,便是他眉间的那枚朱砂痣。
祝今今觉得自己真可笑,她先前还觉得那叶如霏冰肌玉骨,是个如仙女一般的人物……但和眼前的男子相比,她身上那点仙气,也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这样的男人竟然中了情毒……实在令祝今今觉得有些暴遣天物,自己若是真能睡了他,岂不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身上这点寒意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镜卿公子,先别急着问我是哪来的,我们先聊聊?”
他垂眸看她,眼底仍旧未有喜怒。
自然对她的提议也没有半点兴趣。
“你走吧……告诉宣钰我无意于此,让他别再送女修来了。”
天镜门无论男女皆要保有一颗纯粹空明的镜心,若是镜心浑浊,便无法驱动镜器。
如江宣鄞这般境界的镜修更是如此,若有杀念,轻则动摇镜心,重则镜心浑浊碎裂,跌入恶堕之境。
故而他对人亦不能怀有恶念。
“我不能走啊,我若是走了,会被抹掉记忆的。”祝今今伸出脚,踩上一级长阶,“即便公子不愿,也别急着赶我离开,让我多待一会好么……这记忆对我来说很重要。”
祝今今倒也没有说谎。她不知道江宣钰口中的抹去记忆到底是消抹到什么程度,是仅仅抹去这一段,还是会将之前的记忆也抹去?她不敢赌。
“而且,我走了你指望谁来救你?你的未婚妻?她怕动摇镜心,可不敢来看你一眼。”祝今今戏谑着又接连走上几层台阶,“走了我一个,你弟弟那里还有四、五个女修呢,倒不如先留我在这里,他也不会再送人过来。”
叶如霏竟也插手了?江宣鄞神情微微的有些变化。
他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赶她离开,只闭上眼眸打坐调息,无声的回答,于祝今今而言是一种默许。
七十二层白玉琉璃阶,祝今今很快便走到最后一层。
江宣鄞盘腿坐在白玉莲台上。
眉如远山墨画,垂下的睫羽纤长,薄唇微抿,鼻梁高挺……近看更加令祝今今觉得他美得不似凡人。
但她还未来得及再欣赏几眼,一面镜子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映出她有些惊讶的模样,再然后,祝今今回过神来时,她又站在了白琉璃阶下。
看来他的确是不喜欢被女子近身,那他平日里又是如何同他那未婚妻相处的?祝今今心中困惑,却也不敢开口问他,只恹恹道了一句:“好嘛~既然镜卿公子不喜欢~人家就不靠近了~”
天镜门,这移形换影的镜术还真是厉害。
看来若不是这江宣鄞主动接近她,她怕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着……
想睡个男人还真挺难的。
祝今今忽然觉得陆师伯更加可爱了。他虽对她说话时有几分严厉,但也不会这般抵触她靠近。所谓嘴硬心软,便是陆师叔这种类型的吧。
她还得打听一下陆师伯的消息,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安然离开明衍宗了。
前提是,她能离开这。
10.不要走好吗
祝今今的视线落到左右两侧的寒池之中。
光是看着那平静无波冒着白烟的池水,她便感受到钻心的冷意。她不自觉又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上牙和下牙直打哆嗦,这室内这么多镜子,每一面都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江公子,这里好冷呀。”祝今今在池子旁随意寻了个位置盘腿坐下,“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冷么?”
回答她的是江宣鄞未有半点感情的声音。
“若你受不了此处寒气,随时可以离开。”
自讨没趣大概也不过如此,不过祝今今想他在这种如冰窟一般的地方待上十七天,便是为了压制情毒,究竟是在坚持什么呢?是他当真对叶如霏一心一意,要为她守贞?
天,这么好看的男人在眼前,如果她是叶如霏冒着镜心碎裂风险也要睡了他啊!
“叶真人可真是好福气呢,有你这样的未婚夫。”祝今今试探性的开口问他,“你那么喜欢她,还愿为她守身,她却不愿意碰你,还为你寻了这么多解药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问法令他有些不舒服,江宣鄞知道自己可以不必解释,但还是沉声道:“我并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为什么让她做你的未婚妻?”祝今今的声音带了点笑意。
江宣鄞忍不住垂眸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容貌虽也算得上漂亮,但在这修真界里倒也不算是出众的。更何况于他而言,女子的相貌皆无甚区别。她的唇被冻得有些发白,那身弟子衣袍穿在她身上实在有些不合身,衣摆的开口都到了大腿,衣襟前也因为她此时抱胸取暖的动作露出一大片白晃晃的乳肉来……
江宣鄞收回目光,又阖上眼眸盘腿打坐。
“与你无关。”
哼,还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到底怎么样才能靠近他……祝今今一时间可实在为难。
视线又不自觉落在眼前的寒池里。
若是从这里跳进去一定很冷吧?
冷……祝今今抿唇一笑,忽然有了办法。
她站起身来,开始解开衣带,衣料的窸窣声响起了起来,祝今今身上本就没多少的衣物,此时更是一件一件的落在地上。
江宣鄞自也听到了声音,他睁开眼,便看见祝今今光裸的后背,自上而下一寸不挂,腰纤腿长,蝴蝶骨也格外漂亮。
“你要做什么?”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沐浴啊~”祝今今柔声回他。
“那是冷泉——”江宣鄞话音未落,祝今今已经跳了下去。
水花四溅。
那是他抑制情毒发作的冷泉,如她这般炼气的小修士又怎么可能受得了那如针刺骨的寒意。
江宣鄞自然不能看她活生生被冻死,一面镜子忽然出现在池畔,他的身影顿时从白玉莲台之上消失,随着镜子倒映出他的模样,整个人便凭空出现在池畔。
祝今今的下半身却已完全浸没在水中,看到江宣鄞靠近,她却更没有上来的打算,身子抱在寒池里早已冻成了冰块,她咬咬牙,将自己整个人都沉进水中。
“你——”江宣鄞微愠,也跟着进入池水中,伸出手臂将祝今今的身子捞了起来,将她放回岸边。
入手是一片滑腻的触感,她浑身赤裸身体已经冷到不会打颤,饱满的乳房上的两抹红梅在满眼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惹眼。江宣鄞呼吸一滞,抄起一旁她方才脱下的外裳盖在她身上。
“不要走好吗?”祝今今握住他的手,“江公子我好冷……”
明知她是刻意跳进寒池里,可就这样放着她不管,江宣鄞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抿唇未语,二指搭上她的手腕,为她缓缓渡入一些灵气。
属于江宣鄞温暖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走,祝今今才从那刺骨的寒意中缓和过来,唇色红润了些,面庞上也透出微微粉来。
她不由得开始打量眼前的江宣鄞,方才他跟着她进了池子,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本就单薄的长衫透出些肌肤的颜色,双腿之间的衣物更是紧贴,堆迭出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轮廓来。
从他搭在自己手腕上的二指,祝今今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异乎寻常,十七日……也亏他能忍住。
“到底在坚持什么呢……”祝今今的声音轻得近乎低喃,“江公子,你有喜欢的人么?如果没有……能不能喜欢我?”
理智告诉江宣鄞,自己应该推开她。
可真当这柔软的躯体覆上来时,上头的寒意还未散去,他有些不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缕淡淡的幽香。
“喜欢是何种感情,我不太明白。”江宣鄞没想到自己竟会回答她。
心神有些不受控制,是因为她特别么?江宣鄞再次垂眸看她,想看看她究竟有何不同。
面容清秀娇美,唇似桃花娇艳柔软,倒是这双眼眸格外鲜活灵动,像是叁月最明媚的春光般动人。只是这于江宣鄞来说,也不过是些可以忽略归于普通的东西。
并不特别。
明明……和先前那些女修一样,他看不出有何区别。
可是为什么……
11.想不湿都难
祝今今此时却在想,他浑身无一处不圣洁高远,唯独眉心的朱砂痣格外勾人。
“我知道喜欢是什么样感觉,我教你呀~江公子。”
祝今今捧起他的脸,柔软的吻落在江宣鄞的眉心。
他微僵片刻,仍是没有将祝今今推开。
她倒是挺佩服叶真人的,这种毫不犹豫给未婚夫找陪睡的大度,她可是做不到的,也搞不懂是深情还是薄情。
但男人没有自己的修为重要,这一点上她确实不能再赞同叶如霏了。所以宁可给他寻个陪睡,也不肯冒着动摇镜心的风险自己为他解毒。
既然她未婚妻都不介意,那她睡了江宣鄞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江道君也不必如此为难嘛,轻松点,反正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也不会影响你的镜心……若我什么都不做就从这里出去,他们会抹掉我的记忆,我不想被抹掉记忆……”
她慢悠悠的贴近身子,饱满的双乳贴上他的胸膛,又朝他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来。她此时身子已有些暖意,娇嫩的红唇一张一合,吐出些撩拨的字眼。
“你也不想经脉逆行,阳爆而亡吧?”
江宣鄞没有说话,只是淡泊的目光朝她投来,薄唇抿成一线,下颌的棱角近乎完美,清逸出尘像是未沾染半点世俗红尘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中了情毒的人。
祝今今不由得想起陆之清来,她怎么总是要睡一些瞧着便无心无欲的修士……这会令她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胜负心。
想要看到他们失控时,纵情动欲是什么模样。
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
江宣鄞坐在原地未动,一缕幽香却飘了过来。他为压制情毒,房中所有香炉都已被撤去。
——这是她身上的香气。
分明是清浅的香气,却无由的有几分勾人。
“江道友?”声音不知何时又落在耳畔,甜美又娇软。
原本早已强行压制下的情毒又在血脉里游走,那香气逐渐逼近,若有若无,却似火焰般灼烧他的理智。
祝今今不知他此时正在做着何等挣扎,欺身上前,手便灵巧的径自往他下半身抚去。
她早就想动手了。
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还未从方才寒池的温度中缓和过来,江宣鄞那处的温度却烫得她缩回手。不自觉往他下腹看去,双腿间的布料早已耸立成一大团。
面上虽是淡泊无欲,身下的性器却早已剑拔弩张,他此刻又中了情毒,这勃起的尺寸实在傲人,令祝今今踌躇了片刻,不由想,他中情毒已有十七日,便这样硬了十七天?
唔,这也太大了。
进来的话一定能塞得很满,若是控制不好力道或许也会很疼……
但临阵脱逃不是她祝今今的风格。
未犹豫太久,祝今今就扯下他的腰带,褪下他的裤子,饱胀的性器立刻从里面跳了出来。
下体蓦然一凉,江宣鄞才从那缕香气中回过神来,想推开祝今今,但手碰到她肩膀的那瞬间,祝今今恰好也俯下身去,将柔软微凉的薄唇贴在了他的龟头之上。
细密的吻与呼吸一下子点燃了江宣鄞所有的欲望,嗓中不由溢出低吟来。她浑身赤裸俯在他胯下,手指抚过玉囊握住茎身,湿软温热的小舌缠了上来,舔弄他的冠首,舌尖轻轻勾勒上面泵跳的青筋,描摹他硬挺的形状。
他这十七日的坚持究竟是为了……
什么……
仅是部分被她口腔含住,他便觉覆顶的快感汹涌而来,小腹似燃了一团火,所有的快感也似有了去处,她不过轻轻吮吸一下,茎身抽动一下,炽热的阳精一下子全都倾泻了出来。
祝今今愣了愣,有片刻的恍惚。
她原以为他压抑了十七日,应该极为擅长压制欲望,未想到他就这样射了,还射得这般急、这般快……也这般多。
未含住的阳精顺着她的唇角滑下来,一点点滴下来,祝今今不想浪费他的元阳,忙忙咽下下去,又用手抹了抹将残留在手上的阳精舔干净。
修士不食五谷,他又洁身自好,精液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是含着时感觉格外浓稠,有一点稀薄的咸味。
随着精液被吞下,精纯的灵气也一道流入腹中,暖意从小腹延伸到四肢,祝今今也觉得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喜欢么?”她眼底含着笑意,唇上水光盈盈,原本在江宣鄞眼中平平无奇的面容,此刻却无处不透露着情欲的味道。
这是喜欢么?
他没有想出答案,尚未疲软的欲根此时又涨大起来,抵在祝今今的唇旁。
“喜欢么?”祝今今又问了一遍,右手圈住他的茎身开始上下套弄。
他看着她的动作,身体又有了强烈的反应,面上薄红微晕,眼底也似有暗欲脉脉流动,喉结随着他略沉的呼吸起伏,声音低哑性感的不像话。
“觉得很舒服……是喜欢么?”
救命…要不要这么可爱这么纯,祝今今觉得心都快化了。他在天镜门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怎么能将他教的这样七情六欲一窍不通的,他那个弟弟江宣钰可比他不好相与多了。
像什么呢……像是一面澄澈空明未染半点尘埃的镜子。
天镜门的修士都像他这样?
这么好看又这么纯情的男人对她说这种话……她真的想不湿都难啊。
“嗯,是呀~”像是奖励一般,祝今今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玉白色的茎身,“这说明江公子你很喜欢我呢~”
12.这么香又这么软
江宣鄞说不出此刻的感觉,浑身血液加速流动,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快感便如火如荼奔赴而来,但却徒然生出更多的渴望。直到祝今今的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锁骨,柔弱无骨的小手抚摸上他的胸膛……他才明白那些渴望究竟从何而来。
“喜欢。”
他情不自禁的吐出这二字。
这声可把祝今今听得骨头都酥了。
“嗯~”祝今今笑着回他,“我也很喜欢你呢,江公子~”
随后又眼波流转,将吻印在他的脸颊,手指拨开他的衣襟,贴上他的胸膛又往下滑去,指腹勾勒他棱角分明结实紧致的腹肌。
“我可以继续么?”
她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说这话时,手已握住了江宣鄞粗硕的欲茎,想借着动情溢出来的春液润滑,顺势让他插进花穴里。
但他冠首硕大,茎身更是粗硕骇人,即便是上头已经都是湿漉漉的水液,祝今今却连试了叁四次都没有成功。
江宣鄞看着二人紧贴的私处,光洁无毛的透出些许粉肉,余下的部分虽然碍于视线看不见,却不难猜测是如何水润湿滑的光景,他从未见过女子这处,如今见了她的却觉分外漂亮。
男女交合,阴阳之道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门功法,研读经书典籍时,稍有涉猎。不过他为天镜门弟子,只需专心研习镜术,别的功法于他而言,并无用处。
但如今……
欲望却久久得不到纾解,眸色越来越沉,他再压抑不住,俯身将祝今今压在身下。
“我来。”二字低低落下,像是羽毛一般挠在祝今今的耳廓。
他进入的动作却是又急又快,粗硕的肉棒一下子贯穿了她的花径,一瞬间被填满的感觉让祝今今忍不住低吟出声。
“嗯~好大……你慢点……”
江宣鄞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没有想过自己会从一个女子的口中听到这般赤裸的话,也没想过会和女子做……这种事。
但真的舒服的要命。
硬挺的肉棒狠狠沉进蜜穴里,一点点顶开酥软的媚肉,他被她紧窄的小穴吮吸,爽得头皮发麻。原先浅淡的香气此刻像烟花一样绽放开,香得江宣鄞神思恍惚。
她的身体,怎么能这么香又这么软。
“江道友的肉棒插进来了…”祝今今却又娇吟出声,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调笑道,“喜欢么?喜欢插我的小穴么?我可是很喜欢江道友的肉棒呢…那么大又那么硬…”
他修仙百年,听过的荤话却没有这一日听到的多。
但他,并不讨厌。
她说这些话,他并不讨厌。
倒不如说很有感觉,甚至想听她用这样的声音说些别的字眼来……
“宣鄞。”
他如白玉般的面庞透出几分薄红,眼眸里斟满情欲,深邃得像幽谭,原本如碎玉琼珠落地的声音此刻也低哑的不像话。
“唤我宣鄞。”
他的声音与江宣钰不同,但此刻动情的声音,真叫祝今今按捺不住。
“……宣鄞。”她心情极佳,试着唤了一声。
却未想到,话音刚落,插在她体内的肉棒又涨大了几分,祝今今低笑着吻上了他的耳廓道:“我这样唤你,很有感觉?又变大了……”
怎么看怎么想都好纯情。
江宣鄞微微蹙眉,按着她的大腿,将余下的部分一沉到底。媚肉被他冠首的棱角刮开,花穴也因为他强势的插入剧烈的收绞,肉棒一下子撞在敏感点上,祝今今又爽的泄了身。
“嗯。”强烈的快感也令江宣鄞从唇角溢出性感的沉吟来。他无师自通,扶着祝今今的臀开始挺动腰身。粉白的茎身上头都是湿漉漉的水液,随着他的进出濡湿了雪白色的衣料,玉囊撞在她的软臀上不断发出啪啪的水声。他却仍觉不够,想要更深更多的占有她。
“嗯啊~别插这么深~”祝今今被他肏干得只能发出细碎的娇吟来,整个身在体在他怀中化成春水一般,“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这里有点冷~啊~”
江宣鄞一记深顶,肉棒狠狠捣开蜜穴,令祝今今发出高亢的娇吟。
他听到了祝今今的话,却已无暇回应他,只默默用神念施了个镜诀,一面水镜蓦然出现,祝今今还未搞清楚这术法是如何运作的,身子已经倾倒在七十二层琉璃长阶之上的白玉莲台,便是先前江宣鄞打坐的地方。
二人的私处仍旧紧密结合,江宣鄞俯身上来,祝今今的白皙柔软的大腿贴着他的小腹,小腿也挂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沉稳有力的插入一晃一晃的,莹润小巧的脚趾上透出浅浅的微粉色。
雪白的乳房上,那点如红梅的乳尖也一颤一颤的,江宣鄞看得心神摇曳,想去抚弄她的乳房,又舍不得松开她的腰身,品尝此刻身下极致甘美的快感。
13.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喜欢。”江宣鄞低喃一声,整根拔出,抱着祝今今转了个方向,挺涨的肉棒又从她身下插了进来。白匀修长的手也顺着她滑腻的肌肤托上她饱满的乳房,握住,满盈的乳肉从他指尖溢出来,再被轻轻握在手中揉捏。
但他身下肏干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好深~”灭顶的快感一下子从尾椎涌了上来,祝今今失控叫出声,“呜呜太深了~花心被你肏开了~啊~”
花穴被肏得又酥又软,淫靡的汁水流个不停,江宣鄞的手离了她的乳房,又抓着她的大腿,一下一下,抬高又放下伴随着他猛烈抽插的节奏。
“啊~江宣鄞~好爽…不行了不行了…呜…”祝今今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是该说他天赋异禀吗?明明才射了一次就这么生猛了,半个时辰前他像是尊俯瞰众生的白玉琉璃神像,半个时辰后却用大肉棒在肏她的小穴……这清冷禁欲的人设是不是崩得太快了?
主要还是她祝今今手段了得,没有她不敢睡的男人,只有她不想睡的男人。
但她很快没有分心得意的时间了。
火热的肉棒在嫩穴中进出得飞快,两片粉嫩花唇被粉白粗硕的茎身撑得十分勉强,可怜兮兮缩在一旁,硕大的龟头刮过里头层层媚肉,又一下子肏到了花心。
祝今今面色潮红,双目迷离,爽得浑身发抖,春水喷薄四溅。
“嗯…嗯啊…江公子…好会干…”
“喜欢?”
他低低问她。
“嗯嗯~喜欢的呢~喜欢江宣鄞的…啊啊…大肉棒…干我…”
祝今今忘情尖叫,爽得骨头都酥了,自然他问什么就回什么。
江宣鄞纯得和张白纸一样,只觉得祝今今口中发出的每一个字音,都令他血脉喷张。若是换成陆之清,只怕会叫她闭嘴了。
他已经迷恋上在她身体里的感觉,空寂的大殿内只余下肉体撞击声混杂着水声不断啪啪作响,清晰的在二人耳畔回荡。随后,他挺动腰身抽插了百余下,方才在祝今今的身体里射出了炽热的阳精。
祝今今躺在白玉莲台上轻轻喘息,江宣鄞的身形覆在她上方,眸色幽深,眼底似笼了一层薄雾,分明好似圣洁无瑕的仙人,眉心那点朱砂痣却怎么看都妖媚惑人。
她不由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那枚朱砂痣。
只她这般轻轻撩拨,那刚疲软的阳物又硬了起来,抵在她的肉唇前。
是不是情毒还未解?
“江宣鄞,你又硬了……”祝今今笑盈盈的着看他,那双水灵灵的杏眸里似乎藏着一泓星泉。
江宣鄞恍惚片刻,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女子笑起来这般好看,方才小声询她:“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好啊~我们再来一次。”祝今今抬了抬眼皮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刚刚高潮完,从头到脚无处不是春情,但和他做的很舒服,想都没想就答应他了。
没想到这是个无底洞。
再来一次……
再来……
再……
一天一夜过去了。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江宣鄞,到最后祝今今已经直不起腰了。白玉莲台上到处都是二人交合的体液,白的透明的黏弄的到处都是,有的已经干涸有的则是刚刚留上去的。方才瞧着圣洁庄严的白玉莲台,如今已经被玷污的差不多,哪里有点清修之地的样子。
一次比一次久,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更容易令她高潮。祝今今快要哭了,究竟还要做多少回。
“江宣鄞我真的不行了……”
祝今今推开他,小腹微微隆了起来,她和他整整做了一天一夜,小腹里头都是他灌进来的阳精。即便她是天香一族,这么多阳精,江宣鄞又是元阳,灵气精纯得不行她哪里消化的过来。
“我……”江宣鄞也自知有些失控,不好意思开口同她索求。
祝今今像垂眸看他身下,方才刚射完的肉棒又硬了起来,莹润的水光从冠首一直延伸到两侧的玉囊。他的性器也与他的肤色相近,自下而上,白里透了些粉,瞧着一点都不狰狞可怖。
祝今今看到它却有些害怕起来。
她是被他干怕的。
救命,你能不能不要再硬了……
“要不换人吧?”祝今今颇为体贴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那几个女修应该还在原来的地方候着,我同江宣钰说一声…”说着就想爬下白玉莲台,她早已经没有力气,连爬的力气都没有,眼见着整个人要跌下去。
江宣鄞怕她摔着,伸手将她拉了回来。祝今今的软臀撞在他的下身,肉棒顺着湿漉漉的春液又滑进了小穴,被填满的快感令二人又同时闷哼出来。
“嗯…”
“嗯…你~你怎么又~”
江宣鄞倒吸一口气,将祝今今抱了回来,视线落在二人的交合处,挺动下身,水光淫靡的粉白色肉棒插进她的蜜穴,一下深一下浅的律动了起来。
“不要别人,只要你。”声音格外认真。
若是换成别的时候说这种话,祝今今是真的要对江宣鄞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可是她现在被他肏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原以为江宣钰找那么多女修是想让江宣鄞挑选一个合意的…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一个人女人根本解不完他中的情毒!
“江宣鄞,你听我说,我真的没力气了……”祝今今的声音软得像在飘。
咚咚咚。
就当祝今今以为会被他干到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
————
无奖竞猜:四大天门里哪个门派处男最多?
14.真的吃不下了
无论是谁敲的门,祝今今都感谢他,感谢到涕泪横流,只想大喊一句恩人。
“兄长,我可以进来吗?”
是江宣钰的声音。
祝今今觉得江宣钰的声音本来就已经好听到让人耳朵怀孕,如今更是悦耳,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简直是来救她命的。
他敲门时,江宣鄞刚射完不久,他拿起自己掉落的外裳,将祝今今的身体裹得严实,才回了一句:“可以。”
声音里满是情欲的味道,即便不是江宣钰这般对声音异常敏感的音修,也都能听出来。
但里头的画面,可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推开门,空中充斥着情欲的味道,还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他自然记得这个味道,是祝今今身上的香气。不过他站在门扉旁,离二人极远,自然也不能看见那白玉莲台上残留的淫靡痕迹。
只是光这味道,已经足够引人遐想了。
祝今今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连滚带爬跑下白玉莲台抱住江宣钰的大腿,恳求他带自己离开。
“情毒没有这么容易解,至少要阴阳交合上叁天叁夜……”江宣钰面上仍旧是那副幸灾乐祸的笑容,“我想祝姑娘已经到极限了,是不是换个人来比较好,毕竟冼镜大典也已迫在眉睫。”
祝今今眼含热泪,拼命的点头,抢在江宣鄞前面大喊道:
呜呜…说的太对了!江道友,快点换个人吧,合欢宗的女修士也经不起他这样肏的啊……我真的吃不下了……真的……话都说到这里,祝今今脸皮本就不薄,如今也觉已经不剩什么脸面了,又补了一句。
“穴都要被干松了啊…!”
江宣钰:“……”
江宣鄞垂眸看她,似是有些困惑她为何这般说话。
“没松…还是很紧。”他看着祝今今认真地告诉她。
他这话一说,轮到祝今今和江宣钰同时无语了,祝今今有些尴尬,没有回他,只裹紧了身上的外裳,便小心翼翼的往长阶的方向挪动身子。
“宣钰,我只要她。”江宣鄞对江宣钰道,声音格外笃定。
这到底是怎样一场闹剧?
江宣钰忍不住笑出声,好一会才缓过来道:
“那兄长可得悠着点,她不过一个炼气六层的小修士,哪里禁得住你这般灵气的灌溉……姑且令她歇歇吧,明日我再带她过来好么?”
江宣鄞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朝她看来,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踌躇半晌,眨了眨眼,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幼猫一般极轻的说了一句:“喜欢你……”
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下子抓住。
唔……祝今今又没有骨气的缴械投降了。
“嗯~我也很喜欢宣鄞呢~”她伸手轻抚他的脸,柔声哄道,“但是我真的很想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么?我答应你,一定会来的。”
祝今今贴上去,又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软软娇娇的:“好不好?”
“好。”江宣鄞笑了一下。
这笑容,如霁月清风的,一下子吹进祝今今的心里。
心跳漏了两拍。
她不免又有些好奇了,既觉得他什么都明白,又好像对一切都不甚懂。究竟天镜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会养出他这样的性子。连喜欢……是怎么样的感觉不明白。
被她哄骗了做了那种事,便觉得那样是喜欢了。
她可能真的是个坏女人吧。
脚软得厉害,祝今今怕自己多走一步都会踩空,七十二层长阶自然是不要指望她走了,好在江宣鄞看了出来,用镜术将她送到了江宣钰面前。
祝今今没站稳,身子往前一栽,将江宣钰抱了满怀。
香气扑鼻而来,不经意错开的视线窥见她身上许多暧昧的印记,宽大的衣袍虽遮盖她大部分曲线,但还是不难从衣褶中描摹出她纤细的柳肢,丰盈的乳房……
江宣钰顿时脸黑得像是涂了层墨水。
“抱歉抱歉,脚滑了一下……”祝今今讪笑的道歉,忙忙松开攥着江宣钰衣襟的手。她虽然一直都想占他便宜,可这次。天地可鉴,她当真不是故意的。
江宣钰睨了她一下。
她的确很漂亮,但修真界也不是没有比她更漂亮的。
若说有什么出彩的……也没有。
他的确是因为觉得她和先前那些女修不同,才违了叶如霏的意,选择了她。
可真当兄长在她面前变得这般不同时,他又觉得的不可思议来。
是因为这香气?
亦或是别的什么……
视线再次落在祝今今身上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底竟染上了几分笑意。
“祝姑娘随我来吧,我先带你去换身衣裳。”
“好的好的。”
祝今今忙忙点头,裹着江宣鄞的外衫就这么出了门,现在她只想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睡个美美的觉,至于现在这外衫下面是什么光景……她已经不想再想了。
偌大的室内又恢复空寂。
每一面镜子都恢复如初,空明澄澈,未见半点倒影。
江宣鄞穿过水镜,到了方才的寒池旁,捡起方才祝今今落下的衣物。
祝姑娘……
听到宣钰唤她祝姑娘时,他才恍惚发现,自己好像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但他有预感,他会喜欢她的名字。
“喜欢。”
他如呓语般低喃,颔首轻轻嗅了嗅手上残余的属于她的香气。
15.属于他兄长的衣物
“江道友我好饿啊……”刚一出门祝今今就忍不住开始抱怨,“你这有没有吃的?我被你哥干了一天一夜,一口饭都没得吃,这要是生意定然是桩赔本生意……”
没天理啊!可恶的金丹修士剥削底层炼气小女修!
“这里都是修士,没有人同你这样贪口腹之欲的。”江宣钰淡淡回了句,言外之意就是这里没有吃的。
“没事,有厨房就行。”祝今今丝毫没有在意他淡漠的态度,顿了顿,又抬高了些声音,“我进来时可看到菜园了!”
“……有厨房。”他无奈回了句,“我带你去。”
“那劳烦江道友带路了。”祝今今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江道友。
这叁字不免令他想起,方才她对江宣鄞的称呼。
“你方才唤兄长宣鄞……是他让你唤的?”
“是啊~”祝今今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不然我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哪里敢唤镜卿公子的大名啊~”
江宣钰眸光一沉,却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倒是第一次从兄长口中听到‘喜欢’二字。”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感慨。
祝今今也想起一件事来。
“江道友,能问你个事么?”
“你问。”
“镜卿公子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从小身上的环境是不是很特殊?他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张纯白的纸,尤其是七情六欲上一片空白……”
祝今今怎么想便怎么问了,反正回不回答她的问题是江宣钰的事情。
“你很擅长察言观色。”江宣钰笑了笑,这话却不知是不是在褒奖,“他啊……可是江家千古一人、绝世无双的天才。”
“神若有七情六欲,便不能称之为神,神像若是沾上泥泞,便是玷污。他有那样一颗镜心,江家自然不遗余力,将他奉上神位,令他无情无欲,万般皆空……祝姑娘,你觉得他会在何种环境长大?”
此事似乎涉及江家秘辛,江宣钰和她说的并不详细,但这般回答,祝今今心中也早已有了揣测。
可这番话也令祝今今愈加揣揣不安。
若她当真令江宣鄞沾上七情六欲……
不由得抬头看了眼江宣钰,他恰好也在看她,二人就这样对上视线。
少女的眼眸里还斟着春情,脖颈到锁骨的弧线优雅,白皙的肌肤上有若隐若现的红痕,视线再往下掩饰是,便是宽大的、足够包住她全身的雪白色外裳。
属于他兄长的衣物。
这令江宣鄞顿时清醒过来。
“祝今今,你远比你看起来的……”他斟酌片刻,才缓缓道,“通透。”
世人眼中只能看到那个圣洁高远、宛如神袛的镜卿公子,只有她,敢把那样的人说成一张白纸。
奇怪的姑娘。
“多谢夸奖,多谢夸奖。”祝今今回他一个明媚的笑容,毫不客气的接受了他的夸奖。
江宣钰虽是有些坏心眼,但待人处事上还算是客气,先是带她去沐浴更衣,又十分耐心的在外等了她半个时辰。等祝今今美美的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的时候,外头已是黄昏。
云白色的长衫被夕阳镀成淡金色,他斜倚在长廊上,看着落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说江宣鄞像月像雪,像一张单薄干净,未曾沾染上半点色彩的纸。江宣钰给她的感觉,就像一阵风,是带着人间气息的风。
这种时候若是出声只怕有些煞风景,但祝今今实在是饿了。
“江道友,厨房在哪?”
像先前那种情况,若是寻常女修则需要炼化腹中的灵气,但她身怀天香一族的血脉,身体会自动吸收,无需炼化。
但她与江宣鄞修为差那么多,又被他灌了一天一夜……也幸而她为天香一族,若是寻常女修早已吃不消了。
江宣钰应当也清楚这一点,但却没有点破。
不过天香一族早已销声匿迹,他最多怀疑她身怀名器,或是修了什么特别的功法,不会立刻怀疑到天香一族上来。
“我带你去吧。”
江宣钰拂了拂衣摆站起身来,侧目看见祝今今倒是有些意外。
祝今今早已换了身衣裳,云水蓝色的素雅长裙竟被她生生穿出一身娇俏的味道,若再细看那柳腰玉臀,纤细的脚踝在裙摆之下若隐若现,便又不仅仅是娇俏……还有一些其它的……
“不必不必,不劳江道友费心,你给我指个路,我自己去就行了。”
祝今今的声音一下打断了江宣钰的思绪。
他挑了挑眉,像是为了掩饰方才的走神,沉声道:“我怕你不小心走得太远,或是走到什么不该走到的地方。”
这话听得祝今今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江道友,这人说话可要讲良心,我都被你哥肏成这样了,我还有力气去哪?解情毒这样的辛苦活,你说你不包饭不给工钱也就算了,还怀疑这怀疑那的,我若真的有别的心思,我现在立刻就敲锣打鼓告诉全妄心界女修——你们的镜卿公子中情毒啦!大家快来睡!一人一次免费白嫖,银货两讫,童叟无欺!”
若不是不想被抹了记忆回明衍宗她祝今今才不在这里受气呢!反正天下男人这么多,多睡一个江宣鄞不多,少睡一个江宣鄞不少!
江宣钰:“……”
这张嘴,有时候真的挺想用什么给她堵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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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奇怪的姑娘
“我快饿死了,快带路。”祝今今还在气头上,白了他一眼,又道,“赶紧的,不然饿死我你就等着换人吧。”
江宣钰看着她这幅样子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偏偏面上又不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给她带路。
出了方才那处仙境,又过了瀑布,回到了先头那栋精致典雅的大宅。
厨房在东南角,走过两叁个游廊便到了。
祝今今肚子饿得厉害,看见厨房就一溜烟地钻了进去,看都没看一眼江宣钰。
厨房里头灶头柴火、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矮案上的菜篮里还放了许多新鲜蔬菜。祝今今见了简直喜出望外,随手用发带将头发束了起来,顺手拿起一个新鲜的土豆削起皮来,边削还便哼着曲子。
江宣钰本想离开,但犹豫片刻,干脆倚在门旁看她如何下厨。
只是她哼的曲子实在难听,江宣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在天音门修行百年,从未听过这样难听的曲子。至少在音修一道上,这祝今今实在是没有半点天赋了。
但……可以听出来她很开心。
因为什么开心?仅仅是因为能下厨?
江宣钰的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在祝今今身上,土豆的皮已经被她削得干净,她正用菜刀将成片的土豆切成丝,刀工倒是精湛,那切出的丝长度相似、厚度均匀……光是看她为人处世,江宣钰半点不觉得她会有这样一双灵巧的手。
奇怪的姑娘。
不到一刻钟祝今今已经煮了一锅粥,清炒了两个蔬菜。
端着两盆菜出了门,顺手置在门外的石桌上,又给自己打了碗粥,祝今今毫不客气地坐下,当着江宣钰的面开始吃饭。
她没做江宣钰的份。
修士筑基后才开始辟谷,她现在不过是个炼气六层的小修士,有口腹之欲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如江宣钰这样修为深不可测的,自然早已经辟谷。
嗯,方才身体自动炼化了些江宣鄞留在她体内的的灵气,如今她已经炼气七层了。
如果真按江宣钰所说需要阴阳交合上叁天叁夜……她或许能直接进阶到筑基大圆满也说不定。按照这样来估计,江宣鄞至少也是金丹中阶以上的修士了。
这样一想,她其实是不是也没有吃亏?
不仅没有吃亏,还血赚了。
想着想着,祝今今是觉得这饭越吃越香。于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吃完两盘菜外加叁碗粥,最后恋恋不舍地打了个饱嗝。
江宣钰看她毫不优雅地吃完饭菜,终于忍不住开口:“明衍宗没有杂役?你怎么还会自己做饭?”
先回答他的是祝今今的哈欠声。
“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啊。”祝今今满不在乎的说。
酒足饭饱,她也困了。被江宣鄞压着连着做了一天一夜,她可是半点休息的时间都没了,打算寻个房间睡觉。
“有客房吗?”祝今今伸了个懒腰站直了身子,“我困了,要休息。”
江宣钰看祝今今好似在自己家一般坦然的态度,只觉心中窝火又不知道如何发作,只得皮笑肉不笑道:“劳烦祝姑娘随我来了。”
待到了房间,祝今今也没理江宣钰是不是还在房内,沾床就睡。
不一会平静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祝今今的呼吸声其实并不响,但江宣钰身为音修对声音自也格外敏感,但他实在是不相信祝今今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在陌生男人面前睡去。
这想法可真是冤枉祝今今了。
她是真的很困,困到和睡觉比起来防备江宣钰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更何况,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炼气七层修士,江宣钰要真想对她做什么,哪轮到她反抗,早就渣都不剩了。
相比之下,还是睡觉重要,她和床一生一世不分离。
“这就睡着了?”
江宣钰不信,俯身看她的平和的睡颜,才发现她的睫毛原来纤长又漂亮。此时她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样子,倒是比先前看着赏心悦目不少。
……还有香气。
分明先前沐浴过,香气却比之前的更浓了。
“祝今今?”他又低唤她的名字,扶着床沿低下身子,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祝今今没有反应。
“倒还真睡着了。”江宣钰低笑一声,顺手捋过她肩上的墨发放在手心把玩,“倒还真羡慕你,可以睡得这般安稳……”
他那位宛若神明,不沾七情六欲的兄长,究竟能因你变成什么模样……
他很期待。
顺手为祝今今盖了薄被,江宣钰便转身离去。
他还有事情要做。
善后的工作。
看兄长今天的态度,另外几个女修怕是用不上了,只能抹了记忆送回各自的宗门,毕竟太霄一脉的继承人身中情毒一事……绝不能有半点消息泄露。
一月后就是冼镜大典,他得令一切都万无一失。
17.是不是喜欢我呀
“祝今今,你算什么东西?”
“大家为什么排挤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你自己这幅丑模样……你要知道,什么有趣的灵魂,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人还不是会看你有没有漂亮的脸?”
“你以为我会真的喜欢你?”
“回话啊祝今今?傻了?”
“云芷月,能为茗樱换心是你的福气……”
“茗樱知道吗?景辰知道吗?不……不要……你不能!”
“救……谁来救救我!”
祝今今从噩梦中惊醒。
她面色苍白,扶着床柱大口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她的脊背,右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物,心口处也隐隐作痛。
自她叁日前醒来,发现自己在这幅身体时,她的记忆和云芷月的一直交错着。只是有一件事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她来时云芷月还没有到被换心的时候,为什么换心那时的记忆一直会在她脑海里?
祝今今真的不明白,作者既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女配,有何苦让云芷月做女主呢?
身为读者时,这个故事她不喜欢,不看就是。
可如今,即便她不愿承认,她也已经不再只是祝今今了。
她也是那个,可怜又可悲的云芷月。
换心。
白茗樱自幼患有心疾,天玄门药师断言她活不过十八岁。她祖父丹霞真人寻遍典籍,终是寻到换心之法。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少女之心……方可与她交换。
白茗樱永远是干净的、纯粹的、善良的。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会被换心,永远在云芷月面前温柔笑着,从来都游刃有余。
可天香一族的媚心,哪里是她能受得了的。
换心之后,不出七日她就死了。
这世上并不是没有善良的人,只是大家都擅长趋利避害。比起保护别人,自然更懂得保护自己。而她若是旁观者,也会选择和他们一样的做法,所以甚至也并不能苛责任何人。
只有她自己,能救她自己。
“反正,已经逃出来了……”祝今今自嘲般喃喃道。
她掀开被褥下榻,窗外已悬着一轮清冷的月色。
灵气差不多都已经被她的身体炼化,马上就能到炼气八层。修行本该是清苦的事情,有天香一族的血脉,她这具身体修炼起来可真是比旁人轻松了不少。
她披了件外裳,推门而出,迎面一阵凉风吹来。
小院幽幽,潺潺溪水穿石过柳,汇入庭中小池,水面波光粼粼。
一阵琴声也随着风声传来,正声雅音,清和悦耳。
祝今今循着声抬眸,发现矮山的石亭中,有一男子正在抚琴。
虽然她站得远,瞧不见那男子的脸,但她想应当是江宣钰,不会再有旁人了。
她沿着长阶走上石亭,对亭中的人调笑道:“江道友好雅兴啊,大晚上还特意来我这弹琴。”
清越的乐声戛然而止。
皎洁的月光映出江宣钰俊雅的轮廓,清辉落在他面上,倒令他淡漠的神情柔和许多。
“打扰你休息了?”他早已习惯祝今今这般说话,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没有没有。”祝今今伸了个懒腰,“我已经睡饱了。”
江宣钰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一下子拉过祝今今的手腕。
“诶诶诶!江道友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祝今今一下子拔高了音量。
“别说话。”
这么简单的叁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好听得令人耳朵都要怀孕了。
他这次没用那种令祝今今不受控制的法术,祝今今也很听话的乖乖闭了嘴。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拂过祝今今的手心,二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江宣钰闭眸往她灵脉中渡一分灵气,半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祝今今一眼。
“那么多灵气,你都炼化了?”
“恩恩~是呀是呀。”祝今今眨了眨眼睛,拼命点头,“我拼命炼化的呢,江公子一直做,射了那么多又……”
江宣钰忍不住用手堵住了她的嘴。
微热的唇贴在掌心,有些痒,刚碰上,他又像触电一般抽回了手。
“我的意思是……那么多的灵气,筑基的女修都不一定能受得了,你一个炼气的修士,竟都炼化后,灵脉还能半点没有损伤?”他沉声道,神情严肃,他要让祝今今知道自己没在同她开玩笑。
祝今今也收了笑意。
看来此事也不能含糊过去了。
“嗯……那许是江道友帮了我吧,我说太多了吃不下的时候,他应当是帮我炼化了?若你不信,去问问他不就好了么?”
不过看他脸皮这样薄,她说两句荤话他便不想再听了,肯定也不敢亲自去问江宣鄞。即便他真要问江宣鄞,他那么单纯,她只需同他撒个娇,他也应当会乖乖帮她圆谎。
“江宣钰。”娇软的嗓音落在耳畔。
祝今今忽然俯身上前,温香软玉入怀,白皙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笑容妩媚又狡黠。
“你那么在意,是不是喜欢我啊?”
江宣钰身子一僵,刚想启唇否认,祝今今却又踮起脚来,吻了吻他的侧脸,很快的抽身而去,裙摆飞旋,像是盛开的花。
“开玩笑的~江道友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计较吧?”
轻巧得像是一阵握不住的风。
“祝今今!”江宣钰面色一沉,咬牙切齿道,“若还有下次,你便等着被抹了记忆送回明衍宗!”
18.谁先喜欢谁是猪头
祝今今可最怕他提这个了。
忙忙同他讪笑着道歉:“别别别,我下次不敢了江道友,真的。”还举起叁根手指头,作出一副对天发誓的模样。
江宣钰没再理她,将琴收回袖中归墟里,就同她擦肩而过,径自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我再来找你,记得沐浴更衣。”
他冷冷的声音落下,祝今今却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目送他离开。
想到一月后的冼镜大殿,他只好强忍下心中怒意。手却不自觉的碰到祝今今方才落下吻的位置。
是戏弄?
这样的人留在兄长身边,究竟……江宣钰难得质疑起自己的决定。
“宣钰。”
女子的声音令江宣钰陡然回过神来。
他抬眸一看,是叶如霏,面上又挂起淡漠疏离的笑容。
“叶真人,何事?”
江宣钰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几个女修你都送回去了?”
“是。”
“只留了一个?”
“是。”
“他是我太霄一脉的继承人,若他出了什么事,你——”
随着叶如霏冷冽的声音落下,强大的威压也逼迫而来,但江宣钰不躲不避,也释放出灵压抗衡。
“叶如霏!你们太霄一脉的人究竟在想什么?你未婚夫中了情毒,你怕动摇镜心不敢为他解毒?如今他和别的女人……你却只担心一个女人不够为他解毒?”
两股灵压相撞,江宣钰广袖翩迭,衣袍猎猎,眸底是微微愠意。
“我又有什么办法!他自出生起,祖师便道出他迟早会继承太霄一脉,成为第二位顾珩行!”叶如霏一字一句振聋发聩,秀气的柳眉拧着,又朝江宣钰喊道,“如今太凌一脉风头正盛!若没有江宣鄞我们如何压他一头!你爹娘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
“所有人都是这样?”江宣钰不由失笑,声音微哽,笑容有些讥讽。
他其实早已经明白。
兄长他从来不是作为他自己活着。
太霄一脉的继承人,第二位顾珩行这些字眼,活生生将他逼上了神座。他不会感到痛苦,因为他从来不懂痛苦,因为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他曾嫉妒他数十年,为何父母将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所有人都注视他,没人看得到自己。
可师父却让他重新睁开眼看看。
他如今看到了。
只有他看到了。
“叶如霏!”
江宣钰唇角滑下一道血痕,巨大的灵压在这一瞬土崩瓦解,叶如霏没有想到他这样不要命,未来得撤走灵压,身体便被一阵霸道的罡风撞到墙上。
灵脉震荡,叶如霏扶墙大口喘息,颇有些狼狈。
而下一瞬,江宣钰已站在她面前。
“你若一直都是这样,早晚兄长他会……”
他笑了笑,没将话说完。
叶如霏不会懂,他话说到这里,也已仁至义尽。
“马上就是冼镜大殿。”叶如霏喘息剧烈,却还是站直了身子朝江宣钰大喊,“宣鄞他不能有事!若是这个女修不够,我会再遣人送来。”
江宣钰的步伐一顿,却还是抹去唇角血痕,笔直的朝前走去。
他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所有人都是这样。
真可怜。
他竟然觉得那被世人奉为神袛的镜卿公子真可怜。
——
步履越来越快,不知何时又走到了祝今今这边。
离他二人约定好的时间差了一刻钟。
刚想离开,女子带着戏谑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哟,这不是江道友么?”
祝今今换了身黛紫色的衣裳,衣裳有些轻薄,纱做的袖子透出她纤细的手腕。她倚在门扉上,朝着江宣钰抛来媚眼。
“是谁招惹你了?看上去那么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看到她,他甚至都不觉得她有自己先前觉得那般荒唐了。
“祝今今。”
从他口中说出来,祝今今才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唤的这样好听。
“嗯?”
祝今今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唤她的名字,有些恍惚的应了声。
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祝今今回过神来,江宣钰竟搂着她的腰,将她往怀中带去。
错觉?咦……她怎么感觉江宣钰离得那么近?
未等她做出反应,唇上印上一片柔软、温热,不属于她的温度。
江宣钰清俊的面容就在她面前放大,温雅端正的眉眼,如墨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正贴在她的唇上?
她,她的初吻!
祝今今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猛地推开他。
“开玩笑的。祝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计较吧?”被祝今今推开一步,他不仅不生气,面上还挂着笑容,学着祝今今先前的话调侃她。
随后微微一笑,像是回味般,刻意用指腹摩挲自己的下唇,“祝今今,你的确很不一样。”
“你!”祝今今捂着唇,只气得吐出一个你字。
不一样是哪样啦!她爱占别人便宜,不代表喜欢别人占她便宜!
江宣钰,她祝今今发誓,不把你睡了,此恨难平!
祝今今捂着嘴,又忍不住狠狠瞪了江宣钰几眼。
这种前后的反差,倒令江宣钰觉得有几分可爱。
“真不明白,分明嘴上成天挂着那些荤话都会不害臊,我如今不过亲你一下,怎么就是这种反应?”
他笑了笑,又道:“你那么在意,是不是喜欢我啊?”
还真是将她说的话,都分毫不剩地还回来了。
祝今今擦了擦嘴,佯装不在乎的样子,嘟囔道:“江宣钰,谁先喜欢,谁是猪头,别以为你有点美色我就会喜欢你。”
“那最好。”他的声音忽然认真了起来,“也答应我,不要喜欢他。”
喜欢江宣鄞?祝今今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江宣钰此时这样叮嘱她,有些突然,令她有些奇怪。
“为什么?”
“你们不适合。”江宣钰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来。
的确不适合。
祝今今想,她早晚是要离开的,喜不喜欢,其实没多大区别。而且喜欢的含义,其实每个人都不一样,她口中的喜欢,应当也没有江宣钰口中那般沉重。
————
谁会是猪头不用我多说了吧(#^.^#)
19.想和你做这种事
明月高悬,凊皎如霜。
祝今今再次来到镜阁时,江宣鄞正在站在寒池中。
江宣钰送她进门后,便识趣地掩上了门扉,退了出去。
室内空幽寂静,那数道明镜也依旧一尘不染,空明如洗。
他站在那,气质清冷出尘,看向她的眼神却炽热得像得像是一团火。
“我……”他的声音却没眼神那般直白露骨,“先前,未问你的名字。”
祝今今笑了出来。
她走上前,坐在寒池旁,脱了绣鞋,玉白光润的足尖轻点水面,试了试水温,随后调笑出声道:“江公子也太坏了,干了人家小穴一天一夜,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抱歉……”江宣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下意识便同祝今今致歉。
见他这样可爱的反应,祝今今哪里好意思再也逗他,索性直接了当地开了口。
“我叫祝今今。”
“今今。”江宣鄞复述了一遍,普普通通的二字,被他低吟着,却有了几分生趣。
“今今。”他又喃喃道,唇角微微抿起,衬着他眉心的朱砂痣,迷人得不像话。
祝今今心都要化了,方才江宣钰那个恶作剧的吻也都被她抛到脑后。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和眼前这个男人洗一场鸳鸯浴。方才她探过水温,温温热热,没有她第一次跳进去时那样冷了。
她跳了进去,身上衣服还未脱,轻薄的衣物全都被濡湿,紧贴着她曼妙的曲线,挺翘丰盈的双乳也在湿漉漉的衣物之下透出诸多春光来。
“江公子,可别这样对我笑啊,你这样我真的会爱上你的……”她伸手环抱住了江宣鄞的腰。
如她所料他的身体很热,身下的,也很硬。
“爱和喜欢不一样么?”江宣鄞的声音里有些困惑。
“嗯,有些不同。”祝今今抚摸他的脸,指腹描摹他下颌的轮廓,轻轻道,“喜欢呢,是我想和你做这种事情,但爱呀,是我只想和你做这种事情。”
“嗯……”江宣鄞略微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什么,眼底神采奕奕,又笑道,“那我爱你。”
“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祝今今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你说爱我,以后就只能和我一个人做这种事了。”
“嗯,我只想和今今做这种事。”
江宣鄞微微俯身下来,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低低开口道:“所以,我可不可以……吻你?”
对着这么可爱的人,她怎么可能说不可以啊。
“江宣鄞。”祝今今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下巴,“你可以吻我。”
温柔的吻覆了下来,比起方才江宣钰戏谑的吻,她宁可把这个吻当做她的初吻。
在情事上,吻往往不过是个开端。
紧密贴合的身体令祝今今很快有了反应,酥麻感从下腹往四周延伸,她不由伸手去扯江宣鄞的衣带,生拉硬拽,将本就湿透的衣袍更是弄得松松垮垮的。粗硕的性器失去衣物的遮挡,一下子抵在祝今今的小腹上。
“嗯…”江宣鄞低吟一声,眼底已满是汹涌的情潮,他又嗅到了祝今今身上的香气,这个香气,总令他有些难以自控。
“江宣鄞…”祝今今的声音又软又甜,温热的吐息也落在他的脖颈旁。
随后她的手握住江宣鄞早已硬得生疼的肉棒,不过她一手握着实在勉强,只能轻轻撸动起来。
“江宣鄞,你好硬啊。”她坏心眼的吻着他光滑紧实的胸膛,“是不是很想插我?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着我?想着……和我做这种事?”
“今今……”他沉声唤她的名字,音色暗哑,“我想和你做这种事。”
这可比再烈的春药都撩人。
“那你碰碰我,摸摸我呀~”祝今今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乳上,“这样,我就会想和你做这种事。”
宽大的手中微拢,修如梅骨的手便陷进柔软的乳肉里。江宣鄞墨眸渐沉,单薄的衣物也有些碍事起来,他手指挑开祝今今的衣襟,将她的上衣褪了下来。丰盈饱满的双乳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他眼前。
20.可以舔么
“继续呀~江公子。”
他想……
江宣鄞指节微屈,捏住那娇嫩的乳尖,轻轻揉捏,乳尖在他的揉弄下一下子挺立了起来。他不由垂眸去看祝今今面上的神情,她眸子半阖着,纤细的睫羽轻颤,眼神迷离,嗓中时不时溢出甜腻的喘息来。
“喜欢你。”
伴随着他声音落下的,还有水润轻柔的吻,双乳被他捏在手心,恰好契合他手掌的形状。他的吻一路从脖颈往下滑,最后落在她的锁骨,接着他用手托起她的乳房,俯身含住了顶端的红蕊,轻轻一吮。
“嗯啊~”
祝今今舒服得低喘一声,忍不住背靠在池子旁,搂着江宣鄞的脖颈,用大腿去蹭他的腰肢。
“想要~江公子~”
江宣鄞又是启唇一笑,轻嗯一声,伸手去解祝今今的裙子。裙子沉进池子里,属于男子的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姣好的腰线滑到她白皙柔软的大腿间。有了池水做润滑,他轻易地分开了那两瓣花瓣,沿着细密的缝隙探到蜜穴口。
他上次……没来得及看清。
祝今今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腰被江宣鄞扶着,整个人被他放在了岸上。
光裸的身体上全是往下淌的水珠,映在四周几十面镜子中,瞧着格外淫靡。大腿微微打开,白嫩的阴唇下露出一点粉肉来。
他想再看得清楚一点。
所以他又将祝今今的腿分开了一些,俯身上前,用食指将那阴唇往外分了些,里头粉软薄肉如蝶翼般展开,上头还沾了许多黏滑的春液。
先前,她也舔过自己那里。
“可以舔么?”江宣鄞问她。
唔……他这样一问,祝今今感觉自己又湿了不少。
“可以是可以…但江公子,你都这么硬了,不做没事么?”
“无妨,我习惯了。”
这么一说倒也是,祝今今想,先前他自己一个人都忍了十七日了,如今这点前戏的时间,也的确不算什么。
“那你舔吧……”
虽然她床上一向放得开,可要这么好看的人给她舔,祝今今还是有些害羞,脸上浮起两片薄红来。
江宣鄞埋首在她双腿间。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粉嫩的软肉。
祝今今的身子微微一颤。垂眸看见他披散开的墨发,就攥过一缕放在手心把玩。
他的舌头却又再探了进来,沿着细缝一点点往下舔,私处被舔砥的感觉特别清晰,柔软有力的舌头似是要尝过她每一寸花肉。
天香一族的身体本就敏感,祝今今下半身几乎都架在了江宣鄞的肩膀,若没有他握着祝今今的大腿,只怕她现在就要舒爽地瘫软在地上。
“啊嗯~嗯嗯~江宣鄞你~呀~舔得我~好舒服~”
祝今今发出高亢短促的娇吟来。
一开始祝今今还饶有兴趣地把玩他的墨发,到后来却再没有其它心思,快感从私处喷薄而出,她只能凭本能将小腿交叉架在江宣鄞的背上,让二人贴合得更加紧密,以此获得更多的快感。
高潮的瞬间眼前像是绽放开一道白光。
祝今今爽得喷水,黏黏湿湿的水液溅在了江宣鄞的脸上。
高潮后的花肉一颤一颤的,祝今今喘息片刻,待稍许回神,就伸手去擦江宣鄞脸上那些水泽。
她没想到江宣鄞伸出舌头舔了舔。
“是什么味道的?”
她用手抬了抬江宣鄞的下巴,令他的视线与自己对上。
“和你身上的香气有些像。”江宣鄞回答,握起祝今今的手又轻轻嗅了嗅,“每次这样的时候,你身上就会变得好香。”
“那你喜欢不喜欢我这么香呀~”
“……喜欢。”江宣鄞如实回答,墨色的眼眸干净清澈,又夹杂着暗涌的情欲。
这个答案令祝今今很满意,她扶着江宣鄞的肩膀又滑进池子里,水花四溅,她像只滑溜溜的小鱼一下子贴在他的身上。
“我也很喜欢江公子,喜欢江公子用大肉棒插人家的小穴~呀~”
话语未落,江宣鄞眸子一沉,俯身将她抵在池壁上。
粗大火热的肉棒一下子插了进来,只进入了叁四分,穴口便满涨得撑到几乎透明。
祝今今搂着他的脖颈,双腿夹着他的腰,脚趾蜷缩了起来,身体重量全压在二人的交合处。
“啊…好大…”
“喜欢么?”江宣鄞忽然问她。
这两兄弟,怎么都喜欢将别人的问题还回来?
但不同的是,若是江宣鄞,祝今今还是很乐于回答的。
“喜~欢~呀~”
身子一沉,冠首挤开层迭紧致的媚肉,硕大粗长的肉棒整根插了进来。
“啊…小穴又被江公子插的满满的了~”
“今今……”江宣鄞托着她的臀,抬头吻了吻她的唇。性器又涨大几分,紧贴她温热的肉壁,江宣鄞微微挺动腰身,快感便连绵不断的从交合处涌来。
和器大活好又长得好看的男人做爱真的好爽啊。
她不由得想。
21.把精液灌满今今的小胞宫
祝今今面色潮红,身体颤抖,全身上下都爽得不行。
江宣鄞挺动腰身开始深深浅浅地抽送起来,湿软的甬道紧紧绞着他的茎身,随着他抽动的频率发出啪啪的水声。那白嫩丰盈的双乳也不断晃动着,粉嫩充血的乳尖时不时滑过江宣鄞的胸膛。
“今今……你的里面好舒服……”江宣鄞意乱情迷,不自觉的说出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祝今今自然听到了,只能嗯嗯哦哦的发出一些娇息来,没有再回他荤话的力气。
双腿间汁水淋漓,爱液止不住的往下流,将二人交合处弄得黏腻不堪,又顺着江宣鄞的下体淌进池水中。
江宣鄞抽出两叁分,又猛地整根捣了进来,这种瞬间被填满的感觉又令祝今今娇喘一声。
这声喘息也令江宣鄞的反应有些剧烈起来,他动作愈加快了,次次整根没入没出,粉白硕大的性器将小花穴肏开,硕大的冠首一次次撞开花心,撞得祝今今低喘连连,软粉的媚肉也由内翻了出来,瞧着有些可怜。
莹润洁白的肌肤上透出微粉色,祝今今杏眸半阖,桃腮香颈,娇美的面容上浮着因沉沦肉欲浮现的薄红,香艳得不行。
她身上的香气也如这场激烈的情事一般剧烈的发散出来。
分明只是清浅的淡香,却令他神魂颠倒。
二人从池中做到岸上,又从岸上做到白玉莲台。
江宣鄞的力气似乎如何都用不完,在她身上他便有些不知餮足起来,欲根插在她的穴里,抱着祝今今一步一步走上白玉莲台。祝今今被他肏得浑身发软,随着他走上台阶,肉棒在她花径里辗转研磨,她被温柔地放在白玉莲台上后,江宣鄞又抵着她沉沉入了几百下。
滚烫的阳精才射进祝今今的身体里,她神思恍惚,好似站在云端,又轻飘飘的往下坠。
坠在了眼前这个谪仙怀里。
祝今今回过神来,与江宣鄞对上视线,他唇角抿了抿,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祝今今的眉心。
随后,那还埋在她穴里半软的阳物一下子又硬了。
“江宣鄞……”她软声撒娇,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这次插的慢一点嘛~我想和你说话~”
“好。”江宣鄞抱着她,慢慢律动了起来。
“如果,我想暂时隐藏身上的香气,你有没有办法?”
思虑片刻,江宣鄞便回道:“有的,先前宣钰从天玄门带回来一些丹药,里面应当有合适的,在我归墟里,迟些我拿给你。”
祝今今笑着吻了吻他的脸颊,又道:“那,若是江宣钰问你,先前你射进来那么多灵气,是不是你帮我炼化的,你就和他说是好不好?”
“好。”江宣鄞点了点头。
真的太乖了。
若他不是天镜门的镜卿公子,祝今今还真想拐了他留在自己身边,陪自己游山玩水。
“你不好奇么?不怕我是来路不明的坏女人?”祝今今调笑着问他,嫣红的唇瓣印在他微微颤动的喉结上,“你这么单纯,可是会被坏女人骗的。”
江宣鄞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一会。
“……若是你的话,骗我也没有关系。”
将这种圣洁高远的人物拽下神坛,可是她祝今今最爱干的事情。想到江宣鄞这样老实地任她哄骗,祝今今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唇。
“那,答应我,只有我可以骗你,好不好?”
“好。”
忽然的挺身让祝今今忍不住嘤咛了一下。
“坏人~”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老实地黏了上去,贴着他的耳廓,用小虎牙轻轻在上面咬了一下,“记得哦,只有我可以骗你,只有我可以碰你,只有我可以和你做这种事。”
“只有你,今今。”他轻笑一声,扶着她的腿又深深往里一顶,祝今今的小腹上微微隆起一个属于他的形状。
他恍惚片刻,不自觉抚上她的小腹。
“插到这么深的地方了啊……”祝今今的柔荑覆上他的手背,“上次我们做了一天一夜,你射进来那么多,害得我炼化了好久。”
祝今今抬眸看他,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这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仙风道骨的人物,若说起些粗俗不堪的字眼,又会是什么模样 。
恶趣味一旦上来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说,我要肏今今,把精液灌满今今的小胞宫。”她捧着江宣鄞的脸,一字一句认真教他。
江宣鄞薄唇微启,视线火热,却没能如祝今今所愿说出口。
“快说嘛~”祝今今双腿夹了夹,花穴紧咬着江宣鄞的肉棒,分明先前高潮了几次,不仅没有松口,还绞得更紧了。
“我……”他仍是有些犹豫。
祝今今见他犹豫,就在江宣鄞身上又亲又摸,撩拨得他实在难耐,又不得纾解,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又快又重地抱着她抽插起来,低喘着在她耳畔说道:
“我要肏今今,把精液灌满今今的小胞宫。”
一股春液浇在抵在花心的棱口上,祝今今盘腿缠着他的腰,媚眼如丝,娇声低喘,就这样颤栗着高潮了。
22.一不小心被她睡服了
这样的男人说一次荤话就足够要命了。
祝今今没有继续哄他说。
但最后,她真的又被江宣鄞的精液灌满了小胞宫。
先前解过一次情毒,江宣鄞这次倒也没有没完没了的,祝今今娇滴滴朝他软声撒娇说吃不下的时候,他也没硬压着她继续做了。
江宣鄞帮她清理身子,又替她换了身衣裳。待二人身上都清理干净,他坐在白玉莲台上盘腿打坐,祝今今则懒洋洋的靠在他大腿上。
灵气在血脉中飞速涌动,祝今今抬了抬眼皮,眼底流光一闪而逝,灵台清明许多,她如今修为已到炼气八层了。
也难怪天香一族会隐世而居,这种啪啪啪就能提升修为的体质,谁看了不眼红。
不过也得看双修对象,像江宣鄞这种灵气精纯的小处男,睡他当然能涨不少功力。
江宣鄞自然不知道祝今今此时再想些什么,他的右手探入宽大的左袖中,从袖中的归墟里拿出几瓶丹药。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摆在他面前,他辨认了一会,将白色那瓶交给祝今今,又用神识扫了一眼瓶身,随后道:“应当是这瓶,一粒应当可以压制你身上的香气七日。”
“谢谢啦~”祝今今接过药来,没有立刻吃下去,这么小的瓶子,里面大概也就就四五粒丹药,她可得省着点吃。
“今今。”江宣鄞忽然低低唤她,指腹描摹她的眉眼,最后轻轻摩挲她柔软的唇瓣,“你身上的香气,我很喜欢。”
祝今今自己闻不到身上的香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是听江宣鄞这样说,不由笑嗔道:“那我要是不香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呀~”
“怎会?”江宣鄞轻笑,指腹点了点她的眉心,“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江公子,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对才上过几次床的人这样死心塌地。”
毕竟她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江宣鄞又有一个未婚妻,他们现在这种关系,肯定也长久不了。
“可我……”
江宣鄞想说些什么,祝今今立刻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我饿啦~我要去做饭吃,你来不来?”祝今今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江宣鄞应了声好。
“你可以从这里出去?”声音有些意外。
“嗯。”江宣鄞微微颔首,“先前只是怕情毒发作,如今有你在……不会像先前那般失控了。”
“你想去哪?”他问道,将祝今今打横抱起。
一面水镜出现在二人面前,他抱着祝今今穿了过去,二人顷刻间就出现在她来时见到的湖面上。
碧波万顷,清风吹来,吹起江宣鄞的衣摆,玉白色的大袖翩迭,脚下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祝今今埋在他怀里,只觉躺在帅哥怀里被服务的感觉真好,还是不用收费的那种。
“嗯,我想去厨房,就是进来时有菜园的那个位置,可以带我去么?”
“好。”江宣鄞轻应,又一面水镜被幻化了出来,穿过水镜之后,那片菜园就映入祝今今的眼中。
无论看多少次祝今今都觉得这天镜门的镜术实在神奇,原以为御剑已经足够快了,但比起这一瞬千里的镜术,还是差了很多。
“好厉害——”祝今今忍不住感慨,“用这镜术什么地方都能去么?”
江宣鄞摇了摇头。
“一则要是我亲眼见过的地方,二则被试过禁制结界的地方也无法进入,叁则是镜术施法的距离有限制,若是要前往千里之外,唯有太霄一脉已经成仙的顾祖师才能做到。”
祝今今亲了亲他的脸颊。
“那我们江公子也已经很厉害啦~”
江宣鄞唇角又挂上一抹笑意。
他好像越来越会对她露出笑容了。
祝今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宣鄞的时候,冷冰冰的,不肯让她靠近半步,若不是她使计,怕不是连他半片衣角也沾不到。如今……却对她笑得这样温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清冷出尘的镜卿公子,好像一不小心被她睡服了?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
阳精是吃撑了,肚子却还饿着。
祝今今让江宣鄞放她下来,一溜烟就进了厨房。
江宣鄞也跟着进来。
听到他的脚步声,祝今今不由笑了出来,“江公子,要不要这么粘我呀~”
“只是,想看着你。”江宣鄞目光落在她身上,神情像是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
“我倒是没有关系啦。”祝今今伸手舀了一大勺米,随后用木盆开始淘米,“只是这厨房烟火重,我怕你沾上。”
“没关系,就算沾上了,用避水诀一下子就能清理掉。”
他这样坚持,祝今今也不好意思将他往外赶。扫了眼菜篮里新鲜的蔬菜,想着,既然江宣鄞在,今天就多做些菜,做道油焖茄子、青椒炒肉、麻婆豆腐、东坡肉……
啊,想想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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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禁欲,越禁越欲
祝今今手脚麻利,未到半个时辰就将四个菜端了上来。
还给江宣鄞腾了个座位。
“你们应当是都已辟谷了?”
祝今今问了句,若是江宣鄞不想吃,她自然不能勉强他陪自己吃,毕竟他这等修为的修士,应当早已经辟谷不知道多少年了。
“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吃。”
他看到祝今今拿了两双碗筷。
这样的镜卿公子……太可爱了吧!
祝今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被祝今今这样盯了好一会,江宣鄞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一声道:“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比饭菜更好吃呀~”她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你不是饿了么?”江宣鄞拿过筷子,把菜夹到她碗里,“等筑基之后你就可以辟谷了,我看你修为增长的速度,过几日应该就能筑基了。”
祝今今的确饿了,秀色可餐但也不能真代替饭菜填饱肚子。扒了两口饭,还没咽下,又想起一件事来。
“那个,筑基是不是要经历雷劫啊?”
祝今今本想是先离开明衍宗,再一点一点了解妄心界修行的规则,却没想到刚下山就被江宣钰一行人截了个正着,还被当做是来给江宣鄞解毒的女修一道送了过来。
那几个随手顺来的乾坤袋也没来得及打开看看,里头有什么功法灵器。
“是。”江宣鄞颔首,“你不必担心,过两日启程回天镜门时,我给你寻处风水宝地,你可以在那里避劫。”
“会不会很麻烦?还是你给我画个阵法我呆在里面就好?”祝今今其实还挺怕麻烦的。
“我可以给你画,但这种事,还是自己学会比较好……迟些,我教你画阵法。”
谈及这类事情,江宣鄞脸上倒是一下子没了笑容,变得格外严肃认真。不过祝今今也不奇怪,毕竟如他这般修士,定然是每日勤学苦练,从不想着能有什么捷径可走。
“我很笨的。”祝今今嚼了两口饭,“你真能教会我?”
“今今你才不笨。”
江宣鄞见她嘴角沾了颗米粒,用指腹抹了抹她的唇角。
气氛这样好,祝今今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舀了一勺豆腐放进了江宣鄞嘴里。软糯的豆腐在他嘴里化开,带着微微的辛辣。
“好吃吗?”
祝今今坏心眼地朝江宣鄞笑了笑。
“好吃。”
但江宣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其实祝今今清楚,像他们这样辟谷百年的修士,再好吃的食物到嘴里,味道都是寡淡的。
但她还是很开心,毕竟她很久没有体会过和人这样开开心心吃饭的感觉了。
这顿饭吃得很满足,吃完后祝今今拉着他在院子里四处打转,未过多久,就到了昨日江宣钰弹琴的地方。
祝今今记性一直不大好,但讨厌的事情却会记得很清楚。
她想起了江宣钰昨天那个戏弄的吻。
“江家身为天镜门下的大世家,江宣钰他为什么会是音修?”祝今今抬眸看江宣鄞,怎么看他都觉得比江宣钰顺眼。
江宣鄞有些意外,不知为何她忽然问起弟弟的事情,但他还是认真回答道:
“嗯,儿时宣钰原是要同我一道修镜术的,后来天音门的司淞隐道君来天镜门讲经论道,也不知怎么的,他便说要去学音律了。”
明明弹得一手好琴,性格却这么恶劣,也不知道是像谁。
江宣鄞站在长亭上,神思渺远,视线低垂,落在长阶之下匀匀的流水上。那一身端正清雅的玉白色道袍被他穿在身上,旁人看了只会感慨一句清高无瑕,祝今今却怎么看都透出几分禁欲的味道。
越禁越欲。
而她也确实有那么一点,饱暖思淫欲。
“江宣鄞……”祝今今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手指往他下腹摸去,“想不想和我做一点快乐的事情?”
江宣鄞的身子不自然的一僵,嗓中溢出一丝低喃。
“今今……”声音茫然无措,清澈的眼眸此刻却犹如墨湖一般,浓重的情欲在其间汇成汹涌的暗流。
她的手慢慢往下,隔着衣料抚摸那早已勃涨的炙热,再轻轻往江宣鄞的脖颈上吹了一口气。
“江公子,真是没想到啊,长了一副清隽高雅的面容,有着无欲无求的眼神,身下这物却……是想着哪个女人呢,鸡巴硬成这样了?”
江宣鄞没有回她。
祝今今刚想抽回手,手却忽然被他扣住了,腰肢也被他宽大的手掌反扣,二人顷刻间调换了个位置,祝今今被他抵在了长亭的石柱上。火热粗硕的性器隔着二人的衣物抵在祝今今的小腹,耳畔落下江宣鄞低哑的声音:
“你分明知道的,我明明……只想着你。”
她当然知道,只是觉得这样调戏他实在有趣。
“嗯~”祝今今满意的轻应一声,“原来是想着我鸡巴才这么硬了呀~”
明明知道她在说一些粗俗的字眼,可这些字眼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只令江宣鄞觉得……若是她的话,就算说这些话,也还是令他觉得可爱。
视线微垂,落在她方才吐出那些粗俗字眼的嫣红娇嫩的唇瓣上。
俯身吻住。
24.就要你在这里肏我
甘甜,柔软。
这是江宣鄞的第一感觉。
比方才尝过的豆腐还嫩,还有一种甜甜的香气。温软的小舌从唇瓣里滑了出来,反客为主,轻轻撬开江宣鄞的齿关,一边与他唇舌戏逐,一边伸手解开他的腰带,硬挺炽热的阳具从衣物束缚中解脱,一下子就跳了出来,打在祝今今的手上。
她用一手握住藕白色的茎身,有些勉强,甚至一只手不能将那处全然圈住。
江宣鄞的身子轻颤,低吟声都被祝今今充满恣意挑逗的意味的湿热的吻吞没,好一会祝今今才离开他的唇,牵连出一道暧昧的银丝来。
她抬眸看眼前的男子,他薄唇微长,唇上水润光滑,身上的衣物也尽数完好,唯独胯下那处裤子被褪下稍许,粉白的肉棒剑拔弩张、一柱擎天,棱口还溢出稍许白色的精液,令粗硕光润的冠首瞧着愈加淫靡。
祝今今将他压在栏杆上,目光毫不顾忌的打量他全身,片刻后才笑着评价道:“江公子,你现在的模样好色情啊。”
“今今……”江宣鄞目光躲闪,朝她低声哀求道,“我们回去继续好不好?”
祝今今的兴致愈加高涨,撩开裙摆覆在江宣鄞的大腿上,摇了摇头。
“不好~”红唇一张一合,温热的呼吸落在江宣鄞的脸侧,“我就要你在这里肏我~”
随后她抬起腰,湿漉漉的蜜唇贴着他粗硕的茎身轻蹭着。
“小穴很湿啦~想要江公子用大肉棒插进来~”
他自认心性极佳,但若是对上她,理智也好,隐忍也好,什么都不剩下。
硬挺勃涨的欲根挤开蜜唇,一下子插入湿润紧致的甬道里。祝今今低喘一声,搂着江宣鄞的脖颈,整个人在他怀里软成一泓春水。
二人衣着皆是完好,私处却在祝今今的裙下紧密相连。
“好舒服……”祝今今低叹一声,半阖着眸子,面上红潮一片,去寻他的唇吻上,“你动动嘛~”
“好。”江宣鄞柔声应她,托着祝今今的臀,挺动腰身将余下的性器插了进去,棒身上的青筋泵动,充满了勃发的力量,层层迭迭的软肉被强硬的挤开,一下子抵到了花心。
“嗯~”
祝今今将身上的重量完全交到了江宣鄞手中,饱满丰盈的双乳贴着他的胸膛,白嫩的乳肉都从衣襟里溢了出来。祝今今自己也觉得,这具身体瞧着纤细瘦小的样子,胸部却格外有料,她自己还蛮喜欢的。
软臀随着他的手抬起放下的节奏,不断撞在江宣鄞的大腿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春液汩汩流个没完,黏腻的水液在私处溅得到处都是,忽高忽低的失衡感令花径绞得极紧,花心咬着他硕大的冠首不肯松开。
江宣鄞只觉这世间噬魂销骨滋味也不过如此。
那日祝今今教他说的那句荤话……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肏她,用精液灌满她的小胞宫。
理智令他觉得荒谬,可身体却先比他做出反应。他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些,在祝今今白嫩柔软的玉臀上掐出红痕来,起落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硬挺勃涨的阳物一次次越捣越深。
“哈啊~江公子……嗯啊……好大……插得好深……”
祝今今阖眸娇吟,身子往上扬起,胸乳挤在江宣鄞的锁骨前,酥麻的快感和不经意间的摩挲,隔着衣物小乳尖也挺立了起来。
隔着轻薄的衣物,江宣鄞对她身体的变化一清二楚,他低喘一声,抽出一只手来,急躁地扯开的祝今今的衣带,外裳从祝今今肩头滑落,雪白的双乳一下子跳了出来,粉嫩的乳肉挺翘,双乳中间挤出一道深沟,几缕光从帘扉透进来,落在她的身上,雪玉般的肌肤似是渡了层清润的流光,一时间不知是仙还是妖。
却令江宣鄞蓦然生出更多渴望。
他先前……怎么会觉得她与其它女子一样?
明明她这么……
竟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字眼来形容。
“喜欢你。”他吻着她的耳廓,将温热的吻印了上去。
祝今今不由轻笑一声,满不在乎道:
“喜欢我什么呀?水多穴紧逼嫩好肏?”
戏谑得就好似她平常那般,随口说起的漫不经心的荤话。
江宣鄞的心却像是被细密的软刺扎了一下,他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只觉这瞬间难受得好像无法呼吸。
“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祝今今也觉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火,稍微放低了些声音。
“喜欢一定需要什么理由么?”
他清澈的眸底映出祝今今的样子,彼此呼吸近在咫尺,他又问得这么认真,倒是令祝今今一下子恍惚了片刻。
倒显得她像个坏女人。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倒也不是一定需要……只是我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人会因为什么理由都没有,就这样喜欢一个人。”
江宣鄞笑了一下。
“那现在有了。”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笃定又认真,“今今,我喜欢你。”
啊……也太可爱了。
她现在只想着江宣鄞好可爱这件事。
至于江宣鄞口中的喜欢究竟有几分真假,祝今今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她侧过脸,亲了亲江宣鄞的脸颊,紧接着想再去吻他的唇时,后脑勺却忽然被他托住,温热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25.要被江公子肏坏了
江宣鄞于镜术一道上是太霄一脉的天才。
情事上却也没有落后。
他手掌反扣祝今今的后脑勺,学着她方才吻他的样子,吻了回去。
灵巧有力的舌头强势地打开舌关,攻城略地般侵占她的唇腔,祝今今渐渐招架不住,被他托着腰身,身子往后倒去,靠在了亭柱上。
稍许滑出的茎身又因为江宣鄞俯身的动作一下子将蜜穴填满,裙摆顺着大腿光滑的肌肤滑至腰间,双腿分开,粉嫩的花阜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两瓣粉肉被粗硕的肉棒撑得极开,可怜兮兮的贴在沾满蜜水的茎身上。
江宣鄞眸色欲暗,喉结动了动,握着祝今今的大腿,看着粉白的欲根慢慢抽出,又慢慢挤开紧窄的穴口,分明是极缓又黏腻的水声却令他血脉喷张,愈加欲壑难填。
“好舒服……”祝今今舒服的低叹一声,贴着他的耳廓低喃道,“江公子……喜欢和你这样呢……”
神智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
或许只是因为那单纯的喜欢二字。
“今今……我也喜欢和你……”
他低哑的声音落下,与此而来的是更为激烈疯狂的动作。他握着祝今今的腿根,硕大的冠首一次次撞开宫口,巨大的快感似海潮般漫延来,连细嫩宫口被撞开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祝今今只能搂着江宣鄞的脖颈被他肏得高潮个没完,爱液不停在流,沿着二人的交合处湿漉漉黏答答的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留下一滩水痕。
二人忘情交合,眼中只有彼此,早已忘记身在何处。
“今今……今今……”
江宣鄞低喘着唤她的名字,腰身飞快的挺动着,一下一下越顶越深。直到顶弄了百来下,本就已经粗硕的性器更是涨大了几分,他低下头轻轻吻住祝今今的唇,浓稠的阳精顿时灌满了细窄紧致的花径。
“啊~”
身体里迥异炽热的温度令祝今今低叫出声来。
这般极致的欢愉令她失神了好一会,视线不自觉地往长亭下扫去,却在略过溪旁竹林时,蓦然看见一片云白色。
似是……云白色的衣摆?
祝今今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要不要再做一次?”她问。
江宣鄞的呼吸一滞。
白色的浊物从二人的交合处流了出来,本就还埋在穴中的肉棒又变得涨大粗硬,穴口被撑到极致几近透明,却还牢牢地绞着他的欲根。
太容易看透了。
“要不要?”祝今今食指轻点他的的薄唇,又问了一遍。
“要。”
他怎会说不要。
江宣鄞垂首吻住了她的唇,急促的吻沿着她脖颈修长漂亮的弧度一路往下漫延,落在她的锁骨,落在雪白丰盈的乳房,最后含住顶端的红梅吮吸舔吻,灵巧的舌尖绕着她淡粉的乳晕微微打转,酥麻细密的快感令祝今今不由扬高雪颈,神色迷离娇软,抱着江宣鄞的脖颈,令他含得更深。
“江公子~嗯嗯~舔得人家好舒服~”
二人的私处也仍旧紧密交合,江宣鄞环抱着她的腰,极快地挺动腰身,粗长的欲根一次又一次撞开花心,刮开紧致柔软的媚肉,方才射进她体内的精液和春液混杂在一起,顺着茎身两侧的囊袋往下滴淌,早已濡湿了他玉白色衣物。
他早已忘记什么是克制、隐忍,沉沦于这酣畅淋漓的情事中,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周遭的环境。
“哈~嗯啊~哈啊…又要去了……江公子……好大好棒……”
祝今今忘情娇喘,在快感中沉沦,双腿紧紧夹着的江宣鄞劲瘦矫健的腰身,颤抖着泄了身。
香气像是烟花一样绽放,视觉上并未有什么异常,但清冽的香气顷刻间占据了江宣鄞的所有嗅觉。他将她抵在亭柱之上,用手托住她的臀,插入的动作又深又重,令祝今今爽得头皮发麻,有种要被他肏穿的错觉。
“呜呜……坏掉了~要被江公子肏坏了……”
江宣鄞一记深顶,撞到一处极窄的小口,那撩人的香气也似一下子灌入灵台,销魂蚀骨难以用言语形容,他再难守住精关,又狠狠插了几十下,方才将炽热滚烫的阳精射了进来。
香气浓郁不散。
待平静稍许,江宣鄞将祝今今抱在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你身上好香……”他侧过脸吻着祝今今的发,又轻轻嗅了嗅,“每次闻到它,都令我难以自控,只想……”
他的话没有说完,令祝今今愈加好奇,追着问道:“只想什么?”
只想肏你,用精液灌满你的小胞宫。
这句话一下子在脑海中浮现,江宣鄞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为自己的想法感觉羞耻,没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只想,对你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
祝今今还没从高潮中回过神来,眼底水雾氤氲,透着薄绯的肌肤上连汗水都带着香气。
“可以对我做更过分的事情呀~”她低喃着用唇轻蹭江宣鄞的唇角,“用精液射满我全身,又或者是灌满我的小肚子……”
欲望又有了抬头的趋势,江宣鄞喉结微动,不敢再听下去,连忙抽出还与她私处紧密相连的性器。白色的精液顺着祝今今的大腿根往下流,又浓又多,淫靡得不像话。
是他方才射进去的……
“我怕那样,你会讨厌我。”他垂下眸,睫羽微颤,换了个姿势,将祝今今侧抱在怀里。
祝今今愣了愣,有些意外江宣鄞会这样认真地回答她。
但回过神来,她不由笑了起来。
“不会讨厌你。”
这么温柔的人,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呀。
26.你现在也很硬了吧
江宣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里离开的。
心跳快得好像不属于自己。
祝今今身上的香气仿佛还在他身旁萦绕,不过仅是那么一点点香气,他却能凭着那香气,在脑海中描绘她赤裸的轮廓。
胯下之物早已炽热如烙铁,尊严却令江宣钰不肯触碰纾解,而是羞恼地将桌上的青瓷瓶扫落在地,口中不停默念清心咒,只想将那些旖旎荒谬的念头驱散出脑海。
“祝今今……”如古琴般温雅的声线轻轻低喃这叁字,声音缠绵缱绻,但他不经意间释放出的威压,已将满地的碎瓷碾成齑粉。
月上柳梢。
清辉入影。
祝今今倚在门旁,终于等到了琴声。
比她预想的晚来一些,但到底还是来了。
她特意换了身雪青色的长裙,又重新绾了个发髻,踩着玉白色的绣鞋,摇着轻罗小扇慢慢悠悠的走上长阶。
江宣钰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拨动琴弦的动作却仍未止住,弹奏出声声清越悠扬的曲子来。
“江道友?”祝今今唤了一声。
江宣钰没有反应,仍是低头抚琴。
祝今今抿唇一笑,也不生气,只是走上前去,将罗扇置在石桌上,从江宣钰侧肩走过,坐在了他右手旁的石凳上。
琴声悠扬,婉转清灵,似能洗涤人心。
她托着下巴,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江宣钰出神。
本以为这般悠然的时光可以持续一会,江宣钰的琴声却忽然一滞。
石桌之下,祝今今褪了绣鞋,白嫩的玉足钻进江宣钰的衣摆,隔着他的裤子,在他的大腿内侧轻轻摩挲。
这般赤裸的勾引,倒令江宣钰愈加看不懂她。
“祝今今,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左手放在弦上,生生止住了琴声。
“咦?”祝今今故作惊讶的讶异了一声,“我以为,我都做到这步了你应该明白的,我想勾引你啊,江道友。”
若她真有心勾引又何必等到现在,甚至可以在他还未将她送到兄长那里的时候就……他甚至不用深想,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在报复他……那个吻?
就这么在意那个吻?
“祝今今……”
江宣钰刚开口,便被祝今今打断。
“白天在这个亭子中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声音里带着戏谑。
那时所见,又一下子蓦然出现在眼前。
她因欢愉而染上绯色的肌肤,丰盈漂亮形状姣好的玉乳,还有上头软粉娇嫩的花蕾……他站得那般远,视线也并不清晰,只是嗅到那馥郁的香气时,脑海中就克制不住的出现这些旖旎的画面。
还有她的声音,因为兄长激烈的动作,她的声音也是娇媚得不行,落在江宣鄞耳中,每一声都像引诱。
身为音修他对声音格外挑剔,平日里也总觉祝今今实在聒噪,但那个时候……他还是对她的声音有了反应。
甚至她口中那句江公子……若是换成他自己就好了。
也像兄长一样,将她抵在身下,让她喘息娇吟,高潮不断,将她肏坏掉。
多荒谬,可他却还是止不住这样去想。
神思抽离,他抿唇未语,心中却早已乱作一团。
连怀中忽然多出一份柔软都不曾察觉,他略抬眼眸,原是祝今今趁他走神,直接坐在了他怀里。
“……你那时有没有硬?”柔荑抚上江宣钰的脸,唇轻轻蹭过他的耳廓,“江道友,你现在鸡巴也很硬了吧?”
江宣钰面色一凛,被祝今今揭穿此事,令他只想拎着她的衣襟将她丢到门外去。但她身上的香气实在令他留恋,分明并不算浓郁,浅浅淡淡却撩拨得他心猿意马。
见他不语,祝今今调整了个方向。双腿打开,跨坐在他大腿上。
“怎么不说话?”祝今今的动作愈加大胆,含住江宣钰的耳廓,用小虎牙轻轻在上面咬了一下,“是被我说中了,你鸡巴早就硬了吧。”
其实祝今今甚至不用用手触碰,江宣钰跨间的衣料早已鼓起一团,隔着二人的衣物,祝今今都不难感受到抵在她腿根勃涨灼热的温度。
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也对天香一族的血脉很有信心。
江宣钰呼吸一滞,沉默一会,才启唇轻声道:“是,你说的没错。”
他略抬眼眸,唇角笑意有几分无奈:“祝今今,我的确对你有感觉。”
他忽然抬手扣住祝今今的手腕,按着她的手摁向双腿间那处,祝今今来不及抽手,覆在衣料之物的掌心便紧贴着那份热度,烫得她想抽回手。
“好了,你既已经清楚……接下来,你又想做什么?”
27.唤我宣钰「po1⒏υip」
这可令祝今今一下子哑口无言。
江宣钰和江宣鄞不同,祝今今来时就感觉他心机深沉,不似江宣鄞那般一眼就容易看透。她刻意勾引,就是想看他出丑,本以为今日能扳回一局,却不想他就这样大方承认了,如过她此时若是收手了,倒还显得她对他露怯。
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原以为如江道友这般人物,对这种事……想来是瞧不上眼的。”她的手心在那处轻抚一会,就逐渐往他小腹上摸索而上,揪住了江宣钰的腰带,“稍许冒犯一下,江道友应该不会介意吧?”
江宣钰唇角勾了勾。
“你唤他宣鄞,却唤我江道友,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
“嗯?”祝今今笑了笑,半点不正经的回道,“那,小钰钰?钰钰宝贝儿~钰钰心肝~”
“宣钰。”那墨色的眸子望向她,眼底幽邃沉寂,倒令祝今今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唤我宣钰。”
他的声音本就已经好听得不行,如今这般又对她说起这样暧昧的话来,更是令祝今今恍然。
衣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扯开,祝今今回过神来,下意识就将他的衣物往下一拉。硬挺炙热的男根一下子从衣物中挣脱,抵在祝今今的小腹上。
江宣钰岿然不动,面上连半点多余的情绪都未有,就好似那挺立粗涨正抵在女子小腹上的欲望,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越这样,越令祝今今产生一种强烈的征服欲。
她伸手握住江宣鄞的阳具,仅凭右手很难完全握住,只好再伸出左手来,跨坐在他双腿上,握住那粗壮的茎身开始上下套弄。
祝今今想他应当很爱干净,他身上有一阵清疏的香气,加之修士不食五谷,又没有叁急,连被她握在手里的阳具都是玉藕色的……
“江道友,舒服么?”祝今今不紧不慢的套弄,又笑着问他。
江宣钰避开视线没有回答她,只是呼吸却略微沉重了些。
他相貌与江宣鄞有些不同,性格更是千差万别,但那仙骨毓秀的气质,却与江宣鄞有些相似。
都让人很想将他拽下神坛来,抵在身下,将他狠狠凌虐弄脏。
那副画面,祝今今光是想想下面都湿了。
本就已经硬挺的肉棒此刻在祝今今的手下更是涨大了几分,冠首中间的棱口溢出少许精液,上头经脉搏动,十分有精神。尺寸好像和江宣鄞的差不多,但是略微弯些,若是插进来的话,肯定也很爽。
呜……她真的好想做。
她本来只是想令江宣钰难堪,所以刻意勾引他,却不想勾引不成反而撩拨得自己欲火焚身,但偏偏又跨坐在江宣钰的大腿上,连夹紧双腿纾解都做不到。
失算啊失算。
祝今今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神情落在江宣钰眼中是什么模样。
她睫羽颤抖,含着春情的眼眸注视着他的阳物,这般赤裸的将欲望写在脸上,却难以令人讨厌,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爱。那时在院中嗅到的香气此刻也萦绕在他的鼻尖……
她在兄长面前也是这副模样。
虽然有衣物遮挡,但江宣钰知道,那时她的花穴正在被他兄长用欲根狠狠肏开,顶弄。她舒服得不断娇吟,像只猫儿似得弓在他怀里。
其实有一件事情祝今今说得没错,他的确对这种事情瞧不上眼。
天音门中其实不乏风流多情的修士,但修行音律器乐不同,处事自也不同,他同师父修习琴音,最忌焦躁嗜欲,所谓双修之欲之欢,于他而言不过是些妨碍修行的贪嗔之物。
可如今,他也不得不坦然面对,他对祝今今有这样的欲望。
“嗯……”下腹的快感剧烈的漫延,江宣钰不由得低吟一声,那低吟声好听得令祝今今又湿了几分。
若不是还同他赌着一口气,祝今今真想骑在他的身上,一边肏他一边听他说那些淫词艳语。
肉棒被她柔软的小手握住,像是陷入一片紧致温热的绵软中,陌生的刺激和未曾体验过的快感令江宣钰头皮发麻,快感层层累积随时都要濒临极限,下腹火热,有什么要喷薄欲出。
“够了。”江宣钰哑声喝止,伸手扣住祝今今的手腕,令她止住了动作。
男子清秀的面庞有片刻的恍惚,耳根染上了微粉色,唇角微抿着,却不像是笑,反而像是压抑着什么。
他倒抽一口气,冷静片刻后才道:“你还想如何?明日……我们会启程返回天镜门,你一路上为他解毒,待他彻底好了,我放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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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该不会真的有点喜欢我吧
放她离开。
祝今今的手松开他的阳物,从他大腿上起身。
不得不说,这几天和江宣鄞颠鸾倒凤令她乐不思蜀,差点忘记自己早晚是要离开的。不过这趟生意算下来她真的半点都没亏,不仅白嫖了江宣鄞这个纯情小处男,连带着修为都蹭蹭蹭的上涨。
“是真的放我离开?不是清除记忆的那种?”
但以防万一,祝今今还是同他确认了一下。
江宣钰系好腰带后瞥了她一眼,祝今今的怀疑,在他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反正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半点信任。
“若你不信,我可以以心魔立誓。”他说。
祝今今不屑的摆了摆手。
“还是别了,即便立了心魔誓,不会抹除我的记忆,但江道友这种身份,想要让我从世界上消失,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若是我以心魔立誓,保证绝不伤你半分……”
这话可着实令祝今今吓了一跳,她祝今今何德何能能令他江真人立下这种心魔誓?
是那时亭子里的勾引对他刺激太大了?还是天香一族的血脉就这么容易招人喜欢?不会真的这样撩拨一下,就对她上心了吧?
“江道友,你该不会真的有点喜欢我吧?”
江宣钰抬眸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就是默认?毕竟谁先喜欢谁是猪头。
“我想你可能有点分不清情欲和喜欢的感觉……”祝今今语气讪讪的,刚才的妩媚劲一下子就不知道去哪了,“你对我有欲,便以为我是特别的,但其实……也许你对别的女人,也能这样?”
“你会觉得,兄长他也会对别的女人这样么?”江宣钰眉头一皱,反问她。
唔,这问题问的。
祝今今还真想不出来江宣鄞会在别的女人变成那副模样,怎么想都想不到。
“他不一样啊,他……”
祝今今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阵压迫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抬头,撞上江宣钰阴晦的神情。
江宣钰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讥讽:“在你眼里,我也低他一等么?”
这可一下子难到祝今今了。
她直觉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好,大概就会像某些游戏里直接走进BE路线。
“……人本来就是不能互相比较的。”祝今今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江道友,若是我现在这张脸生得很丑,上头还有难看的伤疤,你还会喜欢我么?”
这问的又是什么问题?
江宣钰眉头微挑,回道:“我不知道……”
祝今今笑了。
“但江宣鄞就会说会啊,而且是毫不犹豫的那种。”她不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人心,但揣摩心事却还能稍许做到一些,“那么执着干什么?你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声音顿了顿,也低了一些。
“更何况,他也未必比你过得好……你可以活成江宣钰,他却未必只是江宣鄞。”
他和兄长之间的区别,他其实早已明白,也早已放下,但不知道为何遇上祝今今,便有些在意起来。
……嫉妒?
她不过只与他认识几日,他怎么会为因她产生这种情绪。
“是啊。”江宣钰不由抿唇,有些不屑,“我可以活成江宣钰,他却不能只是江宣鄞……所以注定他留不住你。”
祝今今抬头看去,明月高悬。时辰不早,她也有些困了,她料到江宣钰今晚会来,所以刻意在这里等着他。
只是没想到,戏弄不成,还惹得自己欲火焚身。
她现在只想回房间睡觉。
“还有一个月呢,这么伤感做什么?这件事你会帮我和江公子保密的吧。”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挑开帘子,便自顾自地走下长阶。
29.不仅要招惹他,还要睡服他
祝今今回去之后沾床就睡,但没能睡饱,第二日就被江宣钰从被子里拎了起来。
是报复吧!
一定是报复吧!
没睡饱的祝今今恨恨地想。
她起床气是比较严重的那种,想都没想就朝起枕头往江宣钰脸上丢,但没有成功,被江宣钰的手挡下了。
“祝今今,起来。”
他这次声音里迭加了术法,祝今今身子不受自己控制,乖乖地下了床。
她睡觉不爱穿很多衣服,如今下了床,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就这么赤条条的暴露在江宣钰眼前。上半身也只罩了件里衣,丰盈白皙的乳肉半遮半掩,只要里衣再分开些,便能瞧见上头那两抹柔软的红缨。
“你们不都有自己的飞行法器么?为什么还要坐灵舟去天镜门?”祝今今还困得厉害,忍不住抱怨了句。
江宣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因为带着你。”
祝今今一下子回过味来,江宣鄞的情毒还未解完,此去天镜门自然是一路上要带着她,她又不会御剑,边走边解毒,若用法器还真不方便一路上办事的……
“那叶真人也与我们一道?”
“不了,冼镜大会在即,她要处理太霄一脉的事务,已经先行一步离开。”江宣钰回她。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还真挺尴尬的。
虽说他未婚妻本人并不介意这件事,但祝今今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天镜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能将江宣鄞变成这样干净纯粹像一面镜子,又能令叶如霏耿直到能轻易将别的女人送上未婚夫的床……
毕竟一边是自己的道行,一边是未婚夫的贞操,要是她是叶如霏她也肯定选前者。
男人么,哪有自己重要。
但……她觉得事情没有这样单纯。
不过,一个月之后她就离开了,事情单纯不单纯的,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不关她的事,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想管。
“怎么是你来接我?江公子呢?”祝今今忽然想起这茬来。
“灵舟需要镜心启动,他在调整灵舟上施加的术法……”江宣钰的视线扫过祝今今,转过身去,又补了一句,“你快点把衣服穿好。”
祝今今看他避开的视线,恶趣味不由得就上来了。
“喜欢你看到的么?”她几步上前,身体贴在江宣钰的脊背上,“江道友,你刚才有没有……对我产生什么想法?”
少女柔软的身体贴在他的背后,虽隔着衣物,江宣钰依旧感受到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和温热的体温。
他摒弃心头那点躁动的欲念,戏谑开口道:“我看祝姑娘今日这么有精神,应当有充足的精力为兄长解毒吧?先前那一天一夜,姑娘可还记得?”
额……那时的回忆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倒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大部分时间也都挺乐在其中的,天香一族的身体,即便长时间激烈的性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一时做一时爽,一直做一直爽,所谓肉文女主必备体质大概就是这种……
但一天一夜,她的腰,真的很酸。
好在江宣鄞后来也没再失控过,之所以那次做上了一天一夜难以自控,大概也是因为初尝禁果加之情毒在身,对他来说颇为刺激了?
“当然记得。”祝今今不甘示弱,笑着应他,“噬魂销骨欲仙欲死的滋味……你要不要也和我体会一下?”
江宣钰眸光一黯,似乎是放弃了同她唇枪舌剑,他轻轻推开祝今今,走至门扉前,才落下一句话来。
“我在外面等你。”
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江宣钰。
分明昨天肉棒还被她握在手里,变得又大又硬。如今却又有一副清心寡欲,看透凡尘的样子。
江宣鄞像是面澄澈的镜子,他却像漆黑的墨池,平静时倒也能映出倒影来,浑浊时却又深不见底,像是能把落到里头的东西全都吞噬。
理智告诉她不该招惹这样的男人,可胜负心偏偏就是在作祟。
她不仅要招惹他,还要睡服他!还要听他为自己叫床!
……姑且先这样想一想。
祝今今换了身海棠红的裙子,衣服是她随手从柜子里拿的,瞧起来都是崭新的。她逃出明衍宗时那般匆忙,自然没来得及带上衣服,这些衣物,应当是江宣钰准备的。
他眼光不错,祝今今将衣柜里存着的几件衣服全都顺进乾坤袋里了。
反正天镜门大宗大派又贵为天门,财大气粗的,这江宣钰也不会同她计较这点东西。
便这样大大咧咧的出了门。
江宣钰侧目看她,眼底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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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她早晚骑到你头上来
“怎么,我穿不好看?”
祝今今眉头一挑,这江宣钰的神情,真是怎么看都令她不舒服。
夸她一句很难?
就在祝今今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话来煞风景的时候,他却低笑一声,清朗低沉的嗓音落在祝今今耳畔,真的好像弦乐雅音一般。
虽然性格挺讨厌的,但这个声音和脸,祝今今可实在讨厌不起来
“很适合你。”
唇角微微上扬,似清辉破云,天地间顷刻间落满朔月流光。
没想到他会夸她。
这种时候倒是不令人那么讨厌了……
祝今今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左手开始不自觉攥着长至肩头的散发把玩。
“……谢谢。”
极小声的回了一句,随后极快的往前走了几步,将江宣钰甩在后头。
祝今今到宅子外面时,灵舟已经悬浮在空中。
灵舟约有一个小院那么大,做工也格外精巧,船身上的木板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到半点拼接的痕迹。四大天门中,天镜门专习镜术,天剑门专习剑术,天音门专习音律,唯有天玄门海纳百川,有炼器炼药的,也有修习阵法的……还有擅长机巧制造的修士。
这艘灵舟也不知是不是天玄门的修士所造。
本想再欣赏一会,头顶上方忽然传来江宣鄞的声音。
“今今!”
情绪丝毫没有掩藏,只是听着声音便知道他已经十万分欣喜。
看到她就这么开心?
太可爱啦,江公子。
今天又是被江宣鄞可爱到的一天。
祝今今仰头去看,他正在立在床头的甲板上。一身雪白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翩迭,眉眼虽生得清冷,唇角却衔着柔软的笑意,再衬上眉心那点朱砂痣,祝今今觉得,所谓天香国色也不过如此了。
“江公子。”祝今今笑着回了他一声。
她话音刚落,男子修长匀称的手递到她面前,祝今今自也乐意伸手握住,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江宣鄞抱进怀里。
他身上有清疏的香气,祝今今环抱住他的腰身,有点不想松手。
“江公子……”祝今今不由感慨道:“真想就这样抱着你不松手呢~”
“若你想的话,一直抱着也没有关系。”江宣鄞宠溺道,将她打横抱起,“冼镜大典在即,届时天镜门会很热闹,我想你应当会喜欢的。”
冼镜大典……
看着江宣鄞的笑容,祝今今哪里舍得告诉他自己一个月后就要离开。
只是,若是对他说不出真话的话,也同样无法沉默,最后只剩下说谎。
“嗯,我很期待呢~”
还好她本来就是擅长说谎的人。
祝今今第一次乘灵舟这类飞行的法器,看哪都觉得新奇。让江宣鄞抱着她在灵舟上转了一圈,又好奇的问东问西起来。
江宣鄞耐心为她解释,说这艘灵舟是天镜门的灵器,唯有天镜门的弟子方可以镜心驱动。
不过他的解释倒是令祝今今更加好奇了。
“镜心是什么样子的?”祝今今问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江宣鄞的胸口摸来摸去,“是在这里面?”
“今今……”江宣鄞无奈地低唤一声,按住她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不在这里,若你想看,我给你看就是。”
“真的?”祝今今惊喜的叫出声来,双眼满是期待。
“嗯。”
一旁的江宣钰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兄长,镜心事关……”
他一直期待着兄长能够打碎他身外那层拟成神明的躯壳。却不想打碎后,里头依旧是高洁无瑕的玉骨,而他所有的七情六欲都似乎只给了……眼前那个女子。
很难说出是好是坏,只是令江宣钰有种难以掌控事态的感觉。
“无妨,我有分寸。”
江宣鄞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低头吻了吻祝今今的眉心,“夜里再给你看好么?”
听江宣钰的意思,镜心似乎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东西,可江宣鄞却这样……她不由看了看江宣鄞,恰好对上他低头时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墨色的眼眸里斟着笑意,像是一只纯洁无辜的幼兽。
呜呜好可爱……真的不能打包带走吗!
“什么时候给我看都没关系!”祝今今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反正还可以同他相处一个月。
灵舟启航,穿行在云雾间。
但不过一个时辰,祝今今肚子就饿了。
江宣钰让她去市井里随意买些干粮,祝今今不肯,闹着要去吃宴仙楼的七十二道招牌菜。
他被祝今今闹得实在无法,最后祝今今提出来叁个人投票比较公平。
哪里公平?
一点都不公平!
江宣鄞毫无意外的倒戈向祝今今。
祝今今的目的自然达成了。
江宣钰只好暂且收了灵舟,叁人在一处热闹的城池落脚。
刚落地,祝今今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本书来,看得十分认真,江宣钰垂眸斜睨了眼,蓝色的书封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妄心界美食地图。
“……你马上就可以辟谷了,怎么还惦记着吃的。”忍不住开口说了句。
“有什么关系嘛,就是因为快要可以辟谷了所以才要多吃啊。”祝今今从书页里抬起头来,“而且就算是辟谷之后,食物吃下去都变成灵气了,又不用大解和小解……”
大解和小解?这是正常人用膳前会挂在嘴边的事情?
江宣钰觉胸口像是堵着什么闷得慌,每次同祝今今说话都有这种感觉,最近更是。
“今今喜欢,便带她去吧。”江宣鄞出来打圆场,温声道了一句,赤裸裸的胳膊肘往外拐。
这么明显的偏袒,令祝今今十分受用。
“嘿嘿。”她笑了笑,挽住江宣鄞的手臂,眼睛弯得像是小月牙,声音又软又甜,“我最喜欢江公子啦~”
你就惯着她吧……一旁看着的江宣钰在心中无声叹息。
这样惯下去,她早晚骑到你头上来。
31.那便传出去
叁人一道进了宴仙楼。
俊男美女的搭配格外吸引眼球。
咳,至少祝今今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叁人的存在格外引人注目,但江宣鄞已是金丹大圆满,江宣钰则是金丹中期,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修士敢上前来招惹,只看那二人周身强大的威压,都要不自觉的避让叁舍。
祝今今的目的是美食,其它事情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她很快招来伙计,点了她一直想尝的七十二道招牌菜。
她自诩厨艺还不错,但一直自己下厨,也是会腻的。既然来都来了,身后又跟了两个金丹修士做保镖,她自然要享受一把当皇帝山珍海味、满汉全席的快乐。
点了七十二道菜,祝今今又叫了几坛酒,颇有今日不醉不归的豪迈气势。
一个人喝酒当然没意思,祝今今软声撒娇几句,哄着江宣鄞乖乖地陪她一道喝。江宣钰在一旁劝阻,后来和祝今今争执了几句,最后不知怎么也喝上了。
祝今今是真的没想到。
江宣鄞看着一副酒量不好的样子,结果竟然千杯不醉,她看着他喝了一碗又一碗酒,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半点醉意都无,还能平静地同她款款而谈。
祝今今十万分的愤恨可惜,她一开始点酒就是为了灌醉江宣鄞,看他喝醉酒后红着脸卖萌的样子……
虽然没能如愿,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祝今今也实在没有想到,江宣钰这么腹黑坏心眼的人竟然酒量不好,几杯酒下肚,脸竟然就开始红了。
叁人推杯换盏,酒过叁巡,八坛酒竟有一半都见了底。
“今今。”
酒刚喝到一半,江宣鄞同她道,“我来时看到一家不错的书铺,我现在去给你买些阵法的典籍。”
“诶?”祝今今酒喝到一半正起劲,有些不甘心被打断,“我们喝完,你再去买不行么?”
“不行。”江宣鄞笑着轻抚她的脸,温声道,“顺带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那好吧……”
祝今今虽然酒量不错,但连喝这么多酒也有些迷糊起来,没想着细问,就点了点头。
“我陪你喝!”
一旁大醉的江宣钰夺过她手里的酒杯。
“喝就喝!”
祝今今不敢示弱地抄起江宣鄞用过的酒碗开始大口灌酒。
……
江宣鄞走出门后,笑意逐渐收敛。
这一路上,都有人跟踪他们。
自离开那栋宅邸后他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未曾揭穿,在等一个他松懈的时机。
长袖之下的手捻来一个诀,一面水镜便出现在他面前,江宣鄞穿过镜子,来到一处昏暗的房间。
“太凌的人?”
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随着他话音刚落,数十面水镜却在一瞬间布满整个房间,将原本昏暗的房间顷刻间一览无余,映出了窗旁正窥伺着大堂男子的相貌。
他甚至来不及躲避,就这样呆立在那里。
这是宴仙楼二层的雅间。
待看清那男子相貌时,江宣鄞微蹙的眉头才倏忽一松,果真如他所料。
“冼镜大典在即,竟还有心思派人来跟踪……还特意派了你来,看来江嵩师叔是真的视我为眼中钉了。”他叹息一声,并不恼怒,眉眼间甚至还怀着悲悯,“我身上的毒,也是太凌一脉的手笔?何时下的?”
那男子抿唇不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江歧师弟。”江宣鄞轻道一句,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却令江歧感觉到寒意爬满脊背,一时间竟站都站不稳,身子一软脊背撞在身后的墙柱上,气势上已输了一截。
他知道眼前之人是太霄一脉的天才,自己的镜术于他而言不过是螳臂当车,他若真对自己动了杀心,那他甚至连逃跑都来不及……
但生死攸关之际,他自然想苟延残喘,故而咽了咽口水,虚张声势道:
“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你身中情毒要与诸多女子交媾这件事便会被传出去!即便你镜心无损,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你和叶师姐的亲事只怕也难善了……”
却不想江宣鄞仍旧平静如常。
玉白色的衣摆逶迤在地,他站在那,永远高洁无瑕,好似俯瞰众生的白玉琉璃像。神情淡漠,也并未有喜怒,江歧的话语并不能动摇他分毫。
“那便传出去。”他淡淡道。
此言一出,江歧顿时面色苍白,跪倒在地上。
江宣鄞既不怕此事传出去,看来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
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但我不杀你。”江宣鄞却又不急不慢补了一句。
32.偷情被发现
祝今今其实酒量还不错。
江宣钰被她喝倒的时候,她头虽然有些晕,神智却几乎还算清醒。
“江道友,我是真的没想到啊!你……看起来酒量这么好!结果竟然这样就倒了……嗝!”她嘲笑江宣钰时不小心又打了个酒嗝,两靥像是染了淡淡的胭脂,瞧起来有些可爱。
“祝今今……我也没想到……”
原本已经醉倒在桌上的江宣钰听到祝今今的声音,竟强撑着桌子直起身来,托着下巴看向她。
这一眼可把祝今今看得心跳都漏了几拍。
俊美不凡的面庞上透着薄红,原本清雅的眉眼此刻仿佛笼着氤氲的水雾,墨色的眸子盛着湛蓝的夜色,平日里的伪装似乎都在此刻被卸下,只留下一个纯粹的江宣钰。
“没、没想到什么?”声音很明显的绊了一下。
耳畔响起江宣钰的低笑声。
无论多少次听他的声音多少次,都听得让人浑身酥软。
“没想到……为什么你那么普通……我却觉得你……那么可爱……”他的手忽然抚上祝今今的脸庞,比她的肌肤更温热一些,“没想到我会……对你……”
声音越来越低。
他想说什么?
祝今今直觉是些不该听到的话。
“你醉了!”于是立刻用手心堵住了他的唇。
却没想到江宣钰竟还得寸进尺。
“你的手也很香。”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唇印在她的手心上,不让祝今今挣脱,温热带着酒意的唇轻轻吻过她每一根白嫩的手指,轻柔的动作却教人心痒难耐。
别这样撩拨她了呜呜……
这样她真的会忍不住……好想做爱……
没能看到江宣鄞醉酒撒娇的样子有些可惜。但江宣钰如今这幅样子,真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平日里的江宣钰,冷冰冰的摆着个脸,一笑起来准没有什么好事,哪像现在……伏低做小,吻过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肤,嘴甜得像抹了蜜似得。
都令她开始觉得江宣钰也有些可爱了。
让她很想调戏一番。
“我哪里可爱?”祝今今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凑到他的跟前,红唇轻启,吐气如兰,“江道友,你觉得我哪里可爱呀~”
江宣钰抬了抬眼眸,双目迷离,似是想到了什么低笑道:“哪里都……不可爱……”
祝今今一下子就恹了 。
那说个屁!
她想抽回手来,江宣钰却不肯,执拗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但有时候……”他本就悦耳的声音此刻更是带着浓浓醉意,分外撩人,“我又不知道为什么……”
心跳得好快,一下一下在耳畔回响。
祝今今脸颊发烫,又不由觉得,她如今这般反应只是因为酒意上来了。更何况,他的声音这么好听,任谁听他说这种话,都没有办法不心动吧。
下一瞬,江宣钰的唇逐渐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铺洒在祝今今脸侧。她只觉得像是全身都浸没在酒意里,神智分明还算清醒,可却不自觉地想要沉沦。
这是在勾引她吧?
亲?还是不亲?
天人交战了片刻。
……有便宜不占大笨蛋?!
祝今今略微低头,二人的呼吸就近在咫尺,唇将要贴上。
“今今。”
身后传来的呼唤令祝今今打了个寒战。
江宣鄞回来了。
“今今……”
在她分神的片刻,江宣钰却已经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她来不及将江宣钰推开,身后的脚步声却已经逐渐逼近。
“江公子,那个,江宣钰他醉了呢……”
祝今今只好讪笑着回过头去,抢在江宣鄞说话前开口掩饰道。
心中想着,方才都还没亲上,他应该没有看到吧?抱可以说成是江宣钰醉了不认人,可若是亲上被他看见,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她和江宣钰本来也就不清白。
“嗯。”
江宣鄞轻应了声,面上没有太多情绪,祝今今继续观察他的反应。随后,就看着他走上前来将江宣钰从自己的怀里捞了出来,让他一个人伏在桌案上。
祝今今看他面色没有变化松了一口气。
“他醉了……我陪你喝吧。”他又道。
“啊……哦哦,好!”祝今今下意识就回了句。
不自觉的朝他眨了几下眼,有种偷情被发现的心虚感,又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抄起桌上的酒碗来灌酒。
她一碗、江宣鄞一碗,她一碗、江宣鄞一碗,她一碗、江宣鄞一碗……
这样没头没脑的灌酒,祝今今最后真的喝到酩酊大醉,连自己是怎么回到灵舟上的都不知道。
33.喜欢听你说这些
月上中天,满地清霜。
灵舟行驶在云雾间,像是天地间微渺的掠影。
灵舟上的雅间内,祝今今躺在床上,江宣鄞正用湿软的细布轻轻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我还能喝……”祝今今半阖着眸子,按住了江宣鄞的手,“让我起来……躺着不舒服……”
分明已经醉得那么厉害,却不肯服输。
江宣鄞唇角衔着柔软的笑意,听她说躺着不舒服,便将她扶了起来。
“嘻嘻。”却不想她会忽然贴了上来,将他抱了个满怀,“江公子,你长得好好看呀~”
酒香与她身上的香气掺杂在一起,先前饮了那么多酒他半点醉意都无,此时却是有些醉了。
祝今今的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江宣鄞眸光低暗,想按住她作乱的手,她却一下子避开,手进而探到他双腿间。
被她柔软的小手触摸到,江宣鄞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今今……”他无奈的低唤了一声。
“你鸡巴好大哦……”祝今今面上红潮一片,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小手缓慢地抚摸他的胯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极尽挑逗的事情,“嗝……虽然你弟弟的也挺大的……”
“你看过他的?”江宣鄞眉头微微一蹙。
即便是醉得厉害,祝今今直觉还是要将这件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嘿嘿,秘密……我不告诉你……”
但瞒不过江宣鄞。
江宣鄞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多半是瞧过了。但他了解宣钰的性子,只怕只是看了摸了,至于其它再出格的事情,应当也没有做。
“那以后别看他的,好不好?”他抚着祝今今的脸柔声哄道。
祝今今一把拍开他的手,身子往后缩了缩,单手托着下巴一副我正在思考不要打扰我的模样。
“我考虑考虑,那得看你一个人的肉棒能不能满足我。”她又俯身上来,双手捧着江宣鄞的脸,一边吻他的脸,一边不安分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江公子,我想做爱了……你来帮我舔小穴,舔湿了再插我……我还想听你叫床……”
“你想听什么?”他问。
“嗯……想听,好想用大肉棒肏坏今今的小穴,用精液灌满今今的小胞宫……”
“就这么喜欢听这些?”江宣鄞忍俊不禁。
祝今今摇了摇头,醉意朦胧的双眼映着月光像是藏了许多星星,娇俏又妩媚。
“不喜欢听别人说,喜欢听你说这些。”她搂着江宣鄞的脖颈又在他怀里撒起娇来,“好不好嘛……人家每次听你说这种话就好有感觉……”
“好。”江宣鄞哪里舍得不答应她。
“那你先来舔我小穴。”
祝今今身子靠在床里的软枕上,毫不顾忌的就将双腿朝江宣鄞打开,又用脚踹了踹他的手臂,催促道:“快点嘛~”
“好……”
江宣鄞宠溺轻应,俯身去解她的衣裙,手指拨开她的腰带,褪下了她的里裤。
少女光洁的阴户就露了出来,上头湿漉漉的,像是雨后被露水打湿的小花苞,两片软红粉嫩的小花瓣从肉缝里露了出来,很是可爱。
江宣鄞呼吸一滞,伸出二指轻轻的将两瓣肉唇分开。
“嗯……”私处暴露在空气中,祝今今像是呢喃般的轻吟一声。
细缝中的小穴翕动,又溢出些许爱液来。
他伏首在她双腿间,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些爱液,随后含入口中。
祝今今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腰身一下子软了下来,整个人陷在软榻里,又将私处往前松送了一些。这令江宣鄞的舌头也加深入,他握住她白皙柔软的大腿,舔过细密的肉褶,含吮那两片柔软的小花瓣,又用舌尖轻轻戳弄那小小的蜜穴。
“江公子……嗯嗯~喜欢~好会舔~”祝今今扭动身子,不自觉的夹紧双腿,摁着江宣鄞的头令他舔得更深。
江宣鄞也如她所愿更加细致深入的舔弄她的私处,拨开她肥嫩的小阴蒂,温柔的舔吸里面的小花洞。
舔了一会祝今今就高潮了,她低低娇喘,神情恍惚,垂眸看向还在他私处舔弄的江宣鄞,软声嘤咛道:“江公子你真可爱呀~”
“嗯?”他轻应,唇上是薄润的水光,声线有些喑哑,“我不是说……希望你能唤我宣鄞么?”
“宣鄞……”祝今今似梦呓般低喃着这个名字,随即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抱住江宣鄞,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颊,“宣鄞……小穴好饿,想要宣鄞用大肉棒插嘛~”
江宣鄞哑然失笑,好像自遇上她之后,他对这事的渴望便没有停止过。
“今今,你醉了。”
他为她拢上鬓角的散发,又整理了她的衣襟。
江宣鄞早就硬了,但如今她醉着,做这种事情……他觉得有些不合适。
“没醉呢。”祝今今揪着他的衣领,迷蒙地盯着他的脸,“我知道你是江宣鄞……我想和你做爱,不行么?”
34.说谎的话鸡巴会烂掉
他如何忍心,对她说一个不字。
“等你清醒的时候,可不能后悔。”他搂住祝今今的腰,温柔的吻落了下来,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带着甘冽的酒香。
“我现在很清醒呀~”
祝今今回吻他,吮吸着他的唇刻意发出啾啾的水声。一边吻着,又一边去扯江宣鄞身上的衣物。
平时分明能熟练脱下的衣物,如今折腾半天竟还没有扯下来。祝今今不由有些着急,推搡着江宣鄞,发起了脾气道:“为什么脱不下来嘛……”
还说自己没醉?
江宣鄞低笑一声,握着她的手,引导她剥下自己的外裳。
月光之下,他高洁无瑕的面庞犹如白玉雕琢,身上没有一寸多余的赘肉,小腹之上的肌肉分明,犹如鬼斧神工雕琢。
祝今今一时看痴了,又仿佛回到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站在白玉莲台之上犹如一尊俯瞰众生的白玉琉璃神像。
她嗤嗤笑出声来。
“你才不是什么神……你是我的……江公子呀……”像是呓语般喃喃道。
“是啊,是你的江公子……”
江宣鄞温声应着,搂着她的腰将她轻轻地放在被褥之上,俯身压了上去。
祝今今仍在笑,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又搂着他的脖子喃喃自语道:“江公子说过爱我的……”
“是。”江宣鄞轻吻她的下巴,将细密的吻沿着她的的脖颈往下落下,“我爱今今,我只想和今今做这种事。”
“说谎的话鸡巴会烂掉哦~”祝今今戳了戳他的脸颊神情异常认真。
江宣鄞又因她的话失笑出声。
“好,说谎的话鸡巴会烂掉。”他跟着她重复了一遍。
大抵是同她相处久了,又或是她醉酒模样实在可爱,这般粗俗的字眼,在他耳畔也都变得可爱,江宣鄞也摒弃了往日那般矜持,只一心顺着祝今今的意去说。
“啊……”祝今今没有想到她会顺着自己,有些意外的低低惊呼一声,“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江宣鄞自然知道她想要听什么,微微颔首,贴着她的耳廓轻轻道,“好想用大肉棒肏坏今今的小穴,用精液灌满今今的小胞宫……”
“呜……”祝今今虽然已经醉了,但无论醉或没醉,光是听他说这种话就已经湿得不行了,小腿勾上他腰肢,将私处往他胯下蹭,娇娇软软的催促道,“那你还在等什么嘛~快点用大肉棒插我呀~”
“好。”
他扶着早已硬挺炽热的欲根低在她的蜜穴前,缓缓插了进去,她方才高潮过,穴里又湿又热,令他很容易侵入,但她又咬的很紧,软肉激烈地绞着,像是在抗拒要把它撑坏掉的大肉棒一样。
祝今今满足的喘息,粗硕的茎身将小穴撑得满涨,上头热络的青筋刮过细软的内壁,每进一寸都是极致销魂的快感。
“好舒服~是江公子插进来了……”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让朦胧的视线再清晰一些。
“真好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心地感慨了一句。
“什么真好?”江宣鄞问她,挺动腰身缓慢地进入抽出,令她感受到欢愉,又不至于激烈到令她说不出话来。
“你真好。”祝今今亲了亲他的脸颊,花径不自觉的夹紧,令江宣鄞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嗯……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因为江公子,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的吧……”
“就算是……一点都不漂亮……一点都不可爱的今今……你也会……”她说着说着有些委屈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江宣鄞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无论是什么样的今今,在我眼里,都是漂亮的可爱的。”
这话令祝今今一下子破涕为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呀~我就是又漂亮又可爱,不喜欢我的人都是大笨蛋!”她话语刚落,凑上去吻了吻江宣鄞的喉结,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江宣鄞喉结动了动,呼吸也明显的一滞。
“今今。”他无奈叹息一声,“你这样我真的会……”
在遇见她之前,他并非不懂这种事,只是不知道是何种感觉,也于此没有丝毫的欲望。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欲望是能够这般轻易被人撩拨起来的,又或是,唯独对她,他才会有这样的欲望。
太霄一脉,镜心清明稳固,门中弟子恪守清规戒律,只求镜心笃定,常清常明。
但如今,镜心如何他已全然抛至脑后。
只剩下占有她这个念头盘踞在他的脑海中。
“不动么?”
江宣鄞顺着她的声音垂眸,便看见她白嫩的小手托起自己饱满的乳房,送到他面前,乳尖早已挺立,像是诱人采撷的小莓果。她的手很小,托着乳房的时候几乎陷进肉里,令乳肉看起来沉甸甸的,楚楚可怜的面容上是朦胧的醉意,眼波流转,还夹杂着脉脉的春情。
“江宣鄞,也摸摸我嘛……”她朝他软声撒娇,声音又甜又媚。
理智轰然坍塌,他似落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沼。
“好。”
他沉声道,声音里是浓重如墨的深沉欲望。
35.小肚子里都是宣鄞的东西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乳房,柔软的触感盈满了他的手心,就好像只要他想,就能将它揉捏成任何形状。
馥郁的香气混杂着酒香萦绕在江宣鄞的鼻息间,令他产生一种近乎醉酒般的酣然感。
但他知道,他早已沉沦其中。
他俯身在她白嫩的乳肉上落下吻来,柔软得几乎想让他含入口中轻轻一咬,但他怕她疼痛,没舍得咬下去。
“乳头也舔一下呀~”祝今今难耐的将胸部往江宣鄞的面上拱了拱。
江宣鄞自然顺着她的意思含住了她的小乳尖,本就已经挺立的乳尖此刻被他含住,更是硬得像枚小珍珠,舌尖沿着她的乳尖轻轻舔弄,又一点一点舔过她软粉的乳晕。
“啊~嗯嗯~好舒服~下面也动嘛~”
祝今今舒服地娇吟出声,大腿磨着江宣鄞的腰身,又开始用花穴夹他的欲根。
“怎么这么贪心?”江宣鄞温热的呼吸铺洒在祝今今脖颈间。
“可是我就是想要小穴被江公子插,小奶子也被江公子玩呀~”祝今今的声音顿了顿,又笑盈盈道,“要是有两个江公子就好了~或者江公子和江道友一起就……嗯啊!~呜嗯…好深…不要忽然插得这么深呀~”
江宣鄞一记深顶令祝今今没能说完这句话。
他将祝今今的小腿压下,紧贴在大腿上,下身对着他,阴户骤然抬高,月色之下可以窥见粉白的欲茎将原本小小的穴口撑得极为勉强,粉肉像是蝶翼一般被翻开,上头都是湿漉漉的晶莹汁液,瞧着分外淫靡。
欲根又涨大几分,他半跪着,托着祝今今的臀开始大力抽插起来。他入得很深,勃涨的肉棒一下子就抵到了花心,一下一下将里头的软肉肏得又酥又麻,祝今今舒服地弓起腰身,任他深沉有力地捣入蜜穴。
渗出的爱液全都随着他抽插的动作被捣弄成细沫,肉体拍打时产生啪啪的水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祝今今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娇越来越软。
“嗯啊~嗯嗯~好舒服……肉棒好大~江公子好会肏~”
“喜欢?”江宣鄞压低了声音问她。
“嗯~喜欢呢~喜欢江公子的大肉棒~”
“不是那个……”江宣鄞耐着性子哄诱道,“我想问你,喜不喜欢宣鄞?”
祝今今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
“喜欢呀,喜欢宣鄞。”又笑了出来。
“那……”他还想接着问她,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敢问下去。
喜欢和爱不一样。
他爱今今,只想和今今做这种事……但她又是如何想的呢?
其实不必问,答案他心知肚明。但若是亲耳从她口中听到,仅是这样想象一下,胸口有个地方就会闷闷地疼。
“怎么不动了呀……”祝今今可怜兮兮的叫出声,肉棒一半卡在穴里,不进也不出,未被填满的地方空虚酥痒的厉害,她只好自己扭动腰身将肉棒吞下。但她那点力气只是杯水车薪,她想要更重更深的感觉,“小穴好饿~江公子你动一动嘛~”
江宣鄞又压了上去,将她抵在墙上,又沉又重地肏干起来。
祝今今搂着他的脖颈,一边毫无章法的在他脸上亲来亲去,一边似是察觉到他微变的情绪软声哄慰道:“嗯~我真的很喜欢江公子哦~很喜欢~很喜欢……”
是啊,很喜欢。
只是不爱而已。
若是不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笑一笑吧……”祝今今柔软香甜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我呀~最喜欢宣鄞的笑容啦~”
心中那点阴霾又在瞬息间被她拂去。
江宣鄞叹息一声,无奈的笑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月华流转,映在男子光裸的脊背与腰身上。
他身下的少女喘息剧烈,白皙的大腿挂在他的肩上,娇嫩的蜜穴被粗硕的欲根鞭挞,进入时不断出黏腻淫靡的水声。每次进入都极深极重,最深时可以撞进她稚嫩的宫口,但又撤出地极快,祝今今没有感受被肏开宫口的半点疼痛,反而被这样极快的顶弄惹得不断泻身,连指甲在江宣鄞的背上抓出红痕都不知道。
“呜…嗯~嗯啊~小胞宫~嗯~被宣鄞的大肉棒肏开了~”
祝今今爽得浑身颤抖,面色潮红,莹润白皙的肌肤透出微粉色,指甲陷进江宣鄞的肩膀里,剧烈的喘息,花穴将江宣鄞的性器紧紧绞住,春液喷溅而出,浇在硕大的冠首上。
灭顶的快感涌来,江宣鄞生生忍住射意,又将整根沉沉的插了进去,一下子顶到了敏感处。
“哈啊~不行了~呜呜~你这样…我又要去了~啊~”
敏感的花穴哪里经得起再叁的高潮,里头的软肉被肏得酥软,失控般的紧紧一下又一下绞着江宣鄞的欲根。
高潮连着高潮的剧烈快感让祝今今真的觉得自己真被肏要坏掉了。
“嗯啊~啊哈~真的要被江公子肏坏了~呀~”
“不会肏坏今今的……”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出口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连江宣鄞自己都有些意外。
“会坏的~会坏的~”祝今今醉得迷糊又哪里能听得进他的话,执拗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下子抬高了声音还带了哭腔,“江公子快射给我呀~嗯…真的要被肏坏了~”
真是娇气……但又很可爱。
江宣鄞拿她没有办法,只得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又极快的挺动腰身入了几十下,在喷薄而出的快感中,将浓浊的阳精射了进去。
“呜呜……”小腹被热热的精液灌满的感觉一时间令祝今今有些不适应,她嘤咛了一声,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江宣鄞的脸,软软道:“好撑呀~小肚子里都是宣鄞的东西……”
江宣鄞喉中一紧,下腹也有些紧张,刚射完半软的阳物又硬了起来。
但他没有继续的打算,只是用避水诀先简单的清理了二人的身体,换了被褥,令祝今今能够躺得舒服些。
他替祝今今掖上被角时,祝今今的手轻轻握住他的小指。
“喜欢你呢……江公子……”
她闭着着眼,无意识地低低嗫嚅着。
江宣鄞看着她温柔一笑,将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嗯,我爱你,今今。”他说。
36.想要江公子陪我一起睡
祝今今的酒量一直都很好,鲜少有醉的时候。
所以酩酊大醉时的记忆,她也很少有能记清楚的时候。
祝今今没有一觉睡到第二天,半夜的时候就醒来了。醒来时,记忆有些断片。
她迷蒙的睁开眼,对上窗外皎洁的月亮。
灵舟在云端前行,祝今今也是第一次与月亮挨得这么近,白纱幔被风吹得摇曳,祝今今也被夜风吹得清醒一些,才注意到江宣鄞正倚在窗旁,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得也好似融化在这片月光中。
“你怎么没休息?”
祝今今话刚问出口,又觉得有些多余,毕竟修士好像也不用睡觉,他们休息的方式是打坐入定。
肚子里满满涨涨的,他射进来的精液逐渐被身体吸收转化为精纯的灵气。虽然具体过程记不清楚,但她好像又借着醉酒把江宣鄞给强上了……不过两个人都有爽到,江宣鄞肯定也舍不得怪她,睡了就睡了呗,反正顺便还能解情毒。
“这样看着你感觉很好。”江宣鄞轻轻碰了碰她的脸,“渴么?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渴。”祝今今摇了摇头,握住了江宣鄞的手,“我想要江公子陪我一起睡。”
“……好。”声音轻滞了片刻,江宣鄞回握她的手,覆下身子躺在她身侧。
心跳声也传来过来,祝今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一下一下,沉稳又有力。
她想起白日里江宣鄞同她提及过的镜心。
“江公子,镜心是不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东西呀?”
声音里还有点朦胧的醉意,像是又软又黏的糖。
“是。”江宣鄞颔首,视线落在她脸上,温声道,“但是今今的话,没有关系。”
他伸出右手来,宽大的手心之上点点星辰开始凝聚,幻化出一个散发着微黄色暖光的玉白色小圆镜。
这就是镜心啊……祝今今不由得想。
镜心在他手心之上悬浮,像是一轮澄澈皎洁的月亮。皆似白玉无暇,一时间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天上的月亮更好看,还是他手心的月亮更好看了。
“可以摸摸么?”她不由问,对这样漂亮的东西就是忍不住想要触碰。
“可以。”
得了江宣鄞地首肯,祝今今才敢伸手去摸。镜面澄澈,能清楚的映出祝今今的神情,但手指触碰上镜面时,触感却不冰冷,温温润润的触感倒是有些像块玉。
“若是我不小心把它碰碎了,你是不是会有危险?所以……镜心才不能轻易给人看?”想到书中的设定,祝今今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于天镜门的弟子而言,镜心与性命无异。仅仅是镜心动摇,就能够产生许多可怕的后果,更遑论……碎裂。”江宣鄞回她。
虽然在看书时,祝今今也已经了解一些故事的背景设定,但听江宣鄞亲口说起,那些所谓故事设定呈现在眼前时,她愈加感觉一切都真实起来。分明原来不过是个无趣的故事……可如今他这样鲜活的出现在她眼前,与她耳鬓厮磨纵欲尝欢,不再仅是书中出现过的单薄的镜卿公子四字……她还能对一切都无动于衷么?
她看向江宣鄞,二人的视线恰好对上,他对着祝今今浅浅一笑,窗外星河满月都不曾入他眼中。
在他眼中的,只有她的影子。
心跳倏忽间漏了一拍。
“嗯……我看好了,你快收起来吧。”祝今今移开视线,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好奇心也被满足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祝今今哪里敢再碰。
“江公子。”待江宣鄞收回镜心,祝今今又一下子环抱住了他的腰,“这个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哦……”
手又不老实的开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也不知道说得是镜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随后在他双腿间摸到那个硬挺的巨物,祝今今的脸上才露出狡黠的笑容。
哎呀,她就是好喜欢看这种看上去清心寡欲的男人,身下的东西却为她硬成这样。
“春宵一刻值千金,江公子……时辰还早,要不要再做一次?”
祝今今翻了身伏在他身上,将江宣鄞先前给她穿好的裙子又褪了下来。借着月色她用自己的手指分开白嫩的阴户,露出里面的粉肉来,小蜜穴藏在细缝里原是看不见的,但如今被祝今今掰开,里头他方才射进去的白色浓精就快要流出来,溢到了嫩嫩的小阴蒂上。
“醉着的时候事情都记不大清楚……里面热热的,还有好多你射进来的东西,很好插呢~”
她的手离开身下,抚上江宣鄞的胸膛,下半身隔着江宣鄞的衣物,去蹭他下体。
“要不要肏嘛~”
祝今今软软地催促了声,分明是这般赤裸的诱惑,眼神看起来却纯洁又无辜。
“你怎么可以这样……”
江宣鄞倒抽一口冷气,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身下之物更是涨到生疼。
自遇着她以后,很多感觉都是江宣鄞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包括眼下这种挫败无力又难以自控的感觉。
他松开腰带,握着祝今今的腿根,将挺涨的肉棒抵到花穴前,重重地肏了进去。
“啊~”被填满的快感令祝今今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虽是有了前头射进去的精液做润滑,但穴里的软肉又吮又咬,仍旧紧得像是要把那硕大粗涨的肉棒挤出去一样。
“小骗子。”江宣鄞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明明咬得这么紧,哪里好插了。
“就是小骗子。”祝今今也侧过脸亲了亲他的脸颊,“江公子说过的呀,只有我可以骗你。”
她搂着他的脖颈身子往下一坐,还含着精液的小穴一下子就被顶到了小花心。
“啊…嗯嗯…好涨呀~”祝今今娇躯一沉,扬颈喘息,手按在他的小腹上,饱满的双乳往前一送,“今天也想骗江公子的精液射满今今的小胞宫呢~”
“好……”江宣鄞也习惯了她这般说话,温声顺着她回道,“都给你。”
都给你……还是都射给你?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真的好色情啊。
小穴已经被他插得满涨,祝今今柔软的双臂缠上他的脖颈,一边亲吻他的耳廓一边软声撒娇。
江宣鄞的身子覆了上来,将祝今今压在身下,抽插的动作强势又有力,硕大的冠首挤开媚肉又拔出发出啵啵的声音,玉囊拍打在丰盈的臀肉上,幽寂的室内水声啪啪作响连绵不绝。
这场情事激烈而持久。
后来,祝今今只依稀记得他在自己身体里射了叁回,而她自己高潮的次数更是多到数不清,二人连着做了小半夜,天将破晓时才沉沉睡下。
37.昨晚的他都听到了
第二日,祝今今醒来时,江宣鄞正在打坐入定。
修士入定的时候不能随意打扰,祝今今清楚,所以越过他穿好衣物,走到灵舟上吹风。
在灵舟上碰到江宣钰时,他迎面朝她走来,面色有些苍白,眼下有乌青,往日那般清雅俊秀之姿没了一半,想来昨夜休息得不太好。
出于人道主义,她刚出言关切几句,江宣钰就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昨晚……你们没有设结界。”
结界?什么结界?灵舟上能设什么结界呢……隔音的……
祝今今反应过来后倏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江宣钰。
没设隔音的结界!
昨晚的他都听到了?她说了那么多的荤话,他都听到了?
就,这种事吧。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灵舟上只有两个房间,江宣钰又是音修对声音那么敏感……该听的不该听的,不是都听到了?
虽然她一直明里暗里撩拨江宣钰,但她主动和无意识是两回事。
所谓社死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是不是该道歉?但是道歉也好奇怪,总不能说不好意思我们办事太大声打扰到你睡觉了……
“你该不会听硬了吧?”
她不知道哪根筋答错了,开口说了句听了就让人来气的话,刚出便有些懊恼,但话也收不回来了。
江宣钰面色一沉,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抵在墙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到底硬没硬。但这个念头一冒上来,他便觉实在荒谬,想来是与她相处的时日多了,脑子总是冒出了这些荒唐的事情。
故而脸色也愈加难看了。
但每次看到江宣钰难看的脸色都会令祝今今心情愉快。
祝今今看他这幅狼狈的模样,愈加觉得有趣,幸灾乐祸地笑道:“你昨晚从哪开始听的,都听到什么了?”
江宣鄞垂眸,认真的盯了她一会。
“你真想知道?”他上前一步,俯身贴近祝今今的耳畔。
“……用大肉棒肏坏今今的小穴,用精液灌满今今的小胞宫。”
音色低哑暗沉,就好像是他在对自己做这种事。
她自己说的时候还不觉得,听江宣钰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祝今今的身体不自觉的一颤,脸上也浮起薄红来。
“你别说了……”她下意识伸手将江宣鄞往前一推,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出口的声音又低又软。
明明她自己说得时候一点都不害羞,为什么听江宣钰说她就……
都怪他的声音好听到让人耳朵怀孕!
“抱歉……下次,我会记得让江公子设结界的。”
祝今今缓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同他致歉。
若是与平日一样,当做笑话调笑过去倒还好,祝今今这么认真的同他致歉,倒令江宣钰心中憋闷起来。
“你为什么不和平时一样……”
“我没有和平时不一样……”
祝今今张口为自己辩解,话音刚落就觉得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她自己也有些察觉到,她对待江宣钰的态度有些与往日不同。
是因为那次为他自读?还是因为那次酒后的告白?她祝今今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被影响心绪。
“江宣钰。”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祝今今唤了他一声。
江宣钰循着声垂眸看她,却忽而馨香盈怀,祝今今攥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将嫣红柔软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唇上,柔软得像是亲吻一片云。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舍,但祝今今却很快的离开了。
“江道友,我祝今今可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的,这是上次的‘回礼’……”说着,她又退开一步,笑吟吟道,“你不会还想再亲回来吧?”
“你——”江宣鄞气急反笑。
祝今今果然还是祝今今。
一月之后……她若是能留在天镜门……
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江宣钰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姑且不论她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天镜门,太凌与太霄之间的派系争斗,她与兄长关系密切势必会卷入其中,她又不过是炼气修为,即便是这月能筑基,但到了天镜门也无异于羊入虎口,就算兄长能护她一时,但终究不能护她一时,也会还会令她遭遇许多危险。
倒不如随他回天音门,也没有什么党派之争,师父待他素来宽和,即便是他带个女子回去也不会多言,更何况天音门比起明衍修炼资源也更为丰富……
不如等到时候问问她?
“祝今今,你有没有……”
“今今。”
江宣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的船舱里却传来了江宣鄞的呼唤,令他一下子收了声。
“江公子,我在这里。”
祝今今自然也听到了,朝着船舱的方向回了声,同江宣钰擦肩而过,面上带着笑容,朝江宣鄞跑了过去。
她从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心忽然沉寂了下来。
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连同所有令他雀跃不已的感情一起剜去了。
他这又是在自作多情什么呢?
江宣钰,你对她来说明明什么都不是。
38.还不是你喂出来的
祝今今一下子扑到了江宣鄞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胸口蹭了蹭。
“方才见你入定了就没有打扰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啦。”
“嗯。”江宣鄞轻应,唇角立刻浮上一抹温柔的笑意,“境界似有所动,所以入定查探了片刻。”
“那我呢?”祝今今指了指自己,“你看得到吧。”
修为相近的修士难以看出对方的修为,但如江宣鄞比祝今今不知道高出多少等阶的修士,自然能一眼看出她的修为。
“真好,炼气大圆满。”他夸奖似地摸了摸祝今今的头,“今今,你可以筑基了。”
祝今今还没应声呢,江宣钰颇为冷淡的声音就传过了过来。
“她那一身精纯的灵气是哪来的,你不是最清楚么?短短几日从炼气六层到大圆满……还不是你‘喂’出来的?”
这倒是事实,祝今今也无话可说。
但是她其实还挺乐在其中的。
能躺着修仙绝不跪着修仙,发挥自己天香一族的长处又有什么不好?她真的不想努力了!
可祝今今不在意这种话,不代表旁人不在意。
“宣钰。”
江宣鄞听了却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声音不怒自威。
祝今今见过他冷淡的样子,却是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模样。看他眉眼间有微微的愠色,一时间倒是有些新鲜。
原来江公子也会生气呀……还是因为她。
光是这样想想祝今今的心情立刻就好起来了。
江宣钰说的那些话,她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了。
“不是说要教我画阵法么?”祝今今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同自己离开,“现在教我吧,我早些突破,这样不耽搁你们回天镜门的路程。”
他看了江宣钰一眼,似乎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祝今今又拽了他两下衣袖,笑盈盈得看着他,软声催促道:“走嘛,江公子。”
他知道今今是不想他同宣钰起争执,这般温柔的姑娘,他又怎么忍心拂她的意。
“好。”江宣鄞无奈地笑了一声,任她拉着自己离开。
徒留江宣钰一人站在在原地。
阵法,修真界一门古老而又博大精深的术法。
祝今今对于修真界所有的常识都来自原书和云芷月的记忆,阵法这块知识她从零开始,学习起来还挺吃力的。
但江宣鄞是个耐心的老师,一笔一笔教她画阵,所有她觉得晦涩难懂的知识,全都拆解开字字句句地教她,直到她理解为止。
她说过自己很笨……但江宣鄞这种教法,就算是笨蛋也能教会。
不过真正消化和运用,还是花了祝今今整整七日。
之后灵舟又行了七日,江宣鄞用堪舆为她寻了处风水宝地渡劫。
其实筑基的雷劫并不厉害,但江宣鄞怕祝今今有什么意外,灵舟行进时一直走走停停,非得选出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让祝今今避劫。地方是选出来了,七天的时间啪的一下很快就没了。
离冼镜大典不到半月,江宣鄞半点都不担心,祝今今走进结界时,还同她叮嘱,让她专心突破,不必担心时间。
连祝今今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江公子,你要不要这么宠我?”她忍不住劝他,“要是时间来不及,你把我留在这里,先去参加冼镜大典……”
叶如霏和江宣钰都对冼镜大典这样看重,她虽不清楚始末,但也清楚此事于江宣鄞来说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她不会把江宣鄞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但江宣鄞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这样的偏爱,只差把喜欢二字写在脸上了。
这样的偏爱,她真的承受不起。
“今今,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他修长的手指覆了下来,指腹轻轻蹭了蹭祝今今的脸颊,温声道,“我会等你的。”
温柔得都令她有些愧疚起来,不过一月之期将至,她都快离开了,最后再享受一下江宣鄞的温柔,也不过分吧?
“那好吧……”祝今今抿了抿嘴,又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侧脸。
他都这样说了,她若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只能硬着头皮转身离开。
渡劫的过程格外的顺利。
祝今今也没有耽搁太久,她在石洞外画了个避劫的阵法,又设了结界,在里头盘腿打坐了叁天,待雷云过来,电光在云端不断流窜,雷声轰隆隆作响,筑基的天雷降下,结界先替祝今今挨了几下,阵法又将余下的雷劫拦下。
待雷声结束,祝今今脱了衣服,检查了一番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唯独胸口那朵天香一族的花纹又出现了。
先前她和陆师伯做完之后这朵花就消失了,本以为是天香一族尚未经历情事的印记,如今一看又不像是……
不过这般隐私的地方,旁人瞧不见,她的身份也不会因为这朵印记就这样简单暴露。
只是事情真的就这样简单么?
原书中主线是言情,女主修仙的部分几乎是草草带过,背景也只是简单的提了几句,但祝今今真来到书中时,才发现这个世界从来不是能像书中那样几笔草草带过的。
她有很多还未搞懂的事情。
头疼,感觉真的踩进了一个大坑里。
天香一族隐世而居,为何归隐,归隐后去了哪?除了身怀异香,天香一族和寻常人又有什么区别……祝今今全然都不清楚。
但又该从何查起?
祝今今陷入了沉思。
……
叁天叁夜。
江宣鄞守在结界外等候,待看到结界撤下,祝今今的身影从里头出现,他面上凝重的神色才顷刻间消去。
“今今。”他唤了一声。
但眼前的祝今今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双颊绯红,神情也有些恍惚,墨色的杏眸似蕴着一池春水,看向他的视线也含着脉脉春情。
“江宣鄞……”声音也娇娇软软,让人一听心就化了。
更何况她还用这样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馥郁的香气似海潮般涌来,一瞬间嗅觉全然被占据,江宣鄞心神恍惚,身体也在这瞬间几乎不受他自己控制朝她靠近。
他一直知道她身上的香气非同寻常,却不知道能够这样控制人的心智。他已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她不过堪堪筑基,这香气却能令他失神片刻,那若是修为与她相当又或是修为在她之下的……只怕会顷刻间沦为她的俘虏。
这怎么可能只是寻常的香气……
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江宣鄞。”
温软火热的身体带着缠绵的香气一下子埋进江宣鄞的怀中。
“我好想要你……”
他来不及再想其它。
这一瞬间,七情六欲,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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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先插进来好不好
江宣钰站得稍远,他修为不及江宣鄞,这香气令他失神愈久,一瞬间似身体悬空,神魂抽离,坠入缭绕的云雾中。
这香气……
先前他问过祝今今,祝今今也只是玩笑一般回他,仅是体香。如今想来,哪有这样的体香。是她修行的秘术?他只听说过合欢宗修士会特意让自己身怀体香,在双修之时增添情趣,却不曾听说过能有这般操控人心智的香气。
“身体好烫……”
江宣鄞伸手探了探祝今今额头的温度,随后对他道,“我要设结界了,宣钰你回避一下。”
回避?是做什么?
他瞥了眼被她兄长抱在怀中的祝今今,双颊微红,目光迷离,贝齿轻咬下唇,呼吸声也有些急促。视线再往下,她娇小的身形被眼前的男子遮住,但只凭余光,和她扭捏的动作,便知道二人的身体正紧贴着。
……其实也不难猜。
“我在结界外面等你们……不要太久。”他掩住口鼻,试图不去再闻那些香气,但他身体早已记住她身上香气的味道,有了反应。
教人上瘾。
江宣鄞待江宣钰的脚步声远去,才敢放心打量怀中的祝今今。
她的手已经开始拉扯自己的衣襟,红润润的脸颊蹭着江宣鄞的胸口,两团白嫩的玉兔快从领口跳出来,又软又香。
馥郁的香气似是一点点在蚕食他的理智,江宣鄞的脸上也似染了一层薄红,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稳住祝今今摇晃的身形后问道:
“今今,先告诉我,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呀……身体好热…江宣鄞…你快摸摸我~”
祝今今觉得浑身上下都烫得厉害,她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比起知道结果,她更需要眼前的男人为她纾解现在这种感觉。
至于其它事情,都等爽完再考虑。
江宣鄞仍有隐忧,二指搭上祝今今的手腕,放入一缕灵气查探。
她周身灵气游走的速度异常的快,应与她身上失控的香气有关,五脏六腑并无损伤,丹田处的灵气异常精纯……她体内灵气运作的方式……似乎与寻常修士不同。
与常人不同,很特殊,这特殊令江宣鄞无法断言,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呜呜…江公子…小穴好饿…”
他一个失神,祝今今身子一下子覆了上来,将他压在了石壁上。香软的唇贴了上来,落在江宣鄞的脖颈、喉结,又吮又亲,像只猫儿似得撒娇。
“求你了,下面好湿了,好想吃江公子的大肉棒…”
她抓着江宣鄞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塞,他的手掌贴在她丰盈的右乳上,那温凉的体温令她身上的燥热缓解了稍许,却又愈加渴望更多。
“今今……”
江宣鄞的手探进了她的衣襟,握住了那团绵软的乳肉,敏感的小乳头被他的掌心抚过,立刻挺立了起来。
“再、再多摸摸我嘛~”
祝今今伸手去扯自己的衣带,随着她的动作,衣裙一件又一件落在地上,白皙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浸在曦光里,看着倒有几分圣洁的味道。
但她的眼里又都盈满了春情,从眉眼道唇齿,无不写满了渴望。
他爱她,所有的模样。
这样的模样,亦或那样的模样。
吻落了下来,落在祝今今的脸颊上,他手掌捏弄她乳房的力气也大了一些,乳肉被她捏得变形,连上头的小红樱都着一颤一颤的,分外诱人。
江宣鄞的吻落了下来,含住那枚小红樱,轻轻含吮。
“唔~”祝今今嘤咛一声,身体难耐的扭动着,用大腿去蹭他的腰肢,下身紧贴他的硬热,不停地摩挲,“先插进来好不好…等会再吃小奶子嘛…里面真的很湿了~不用怕我疼的~”
“嗯。”
他低应一声,解开腰带,放出早已炽热硬挺的粗茎,托起她的下身将她的重量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握着她的软臀插了进去,紧致细嫩的肉壁一下子被肏开,爽得祝今今浑身酥软,身子往前倾倒,雪乳贴在江宣钰的脸上,小乳尖也被送到了他的唇旁。
江宣钰侧脸含住,身下的肉棒也插得更深,一下子捣到最深。
“嗯啊~”
小蜜穴被插满,小奶子也被含住,祝今今又舒服地娇吟一声,又托着右乳将乳尖往江宣鄞唇边送。
“右边的小奶子也想要江公子吃~”
“好。”江宣鄞低笑一声,含住她的右乳,舌尖打圈,沿着乳晕的舔弄,又围着小奶头一点一点的舔。但肉棒又不紧不慢的沉进来,硕大的冠首温柔而有力的肏开稚嫩的小花心。
“好痒呀…嗯~嗯啊…江公子…好舒服…”
臀被他的手掌托着,蜜穴里的水液被撞开,黏腻的汁液飞溅,祝今今的身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小乳尖被他含得红又硬,上头水泽光润,江宣鄞一路舔吻,最后仰头吻上祝今今的唇,舌头探了进去,霸道地侵犯她的唇腔。
40.又要去了
祝今今没有想过看似淡泊无欲的江宣鄞会在情事上有这样霸道的一面。
她真的要爱死了。
为她失控、为她沦落、为她褪去仙衣、为她掉进这欲望的泥沼中……光是这样想着,身体就强烈的有了反应,想要被他更加粗暴地对待。
“今今……你身上太香了……”
香气随着她兴奋的情绪愈加浓郁,噬魂销骨。
令江宣鄞只觉浑身血液都在燃烧 ,满脑子只余下狠狠侵犯她这个念头。眉眼低垂下来,喘息声也分外剧烈,身下欲根又涨大了几分,蜜穴却忽然绞紧,媚肉吸吮他的茎身,强烈的射意涌了上来。
他强行忍下射意,吻了吻祝今今的下巴,低哄道:“别夹这么紧……”
“是江公子的肉棒太大了嘛~”祝今今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又软又娇。
江宣鄞不由失笑:“喜欢?”
“喜欢呀~喜欢得每次一想到…小穴就流水了~”祝今今试着沉腰去吞下他的肉棒,但臀被他托着,祝今今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只好扭动腰肢去磨他的肉棒,蹭着蹭着春液越来越多,沿着江宣鄞还未插进的那部分茎身往下淌。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再粗俗荒谬的字眼,都好似能变成催情的春药一般。
江宣鄞握着她的软臀,身子倏忽往前沉沉一顶。随后极快的抬高,又放下,巨大的肉棒随着她的起坠次次撞开她的蜜穴,又沉又重,快感又急又密,祝今今舒服得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修长漂亮的脖颈扬着,与脊背连成一道优雅的弧线。
“这样也喜欢?”
“嗯…嗯啊…喜欢…这样好喜欢~”
祝今今圈住他的脖颈,一对白嫩的乳房压在江宣鄞坚实的胸膛,被挤成一个圆扁的形状,口中还不断溢出娇媚的呻吟来。
“哈啊…好大…想要江公子…天天…这样抱着我肏呢~”
“天天?”江宣鄞轻笑一声,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声音低沉又喑哑,“这么贪心……之前不是哭着还说吃不下么?”
说着,又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小乳尖。
“……还说要换别的女修来?”
“呜……”乳尖上传来酥麻的感令祝今今身子一颤,软声嘤咛道,“我那时就是一时情急嘛……现在知道错了呀~”
怎么还记着先前的事情呢。
“啊!”
花心一下子被硕大的冠首顶开,肏进了宫口。祝今今大口喘息,汹涌的快感一时间令她动弹不得,硬挺挤开层层媚肉退了出来,又一下子插到最深,不过叁两下,祝今今就颤抖着高潮了。
“嗯…好舒服…太…太快了啊~”
刚高潮后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激烈的抽插,他每进入一分祝今今就觉得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次高潮。她阖眸低喘,气息急促,身上满是淋漓的香汗,白皙的肌肤像是滑腻的脂膏,入手像是要化了一般。
江宣鄞的动作慢了下来,进入的动作温柔而有力,入到花心的绵软处抵弄,每抵到一个位置,他就能感受到今今的身体剧烈的痉挛起来,原本急促的呼吸声也夹杂着低低的呜咽,似是因为极度欢愉在隐泣。
他分明是喜欢她的笑容的。
身体却因为她此时的啜泣而逐渐亢奋。
在这近乎让人迷乱的香气中,他却似乎找到了自己最真实的渴望。不是太霄一脉的继承人,不是江家的嫡子,不是将承袭顾珩行衣钵之人……他只是江宣鄞,她的江公子,她的江宣鄞。
他想和她在一起,无论是如今还是往后,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今今……”他低唤她的名字,吻上她的唇,将她啜泣声咽吞,舌头勾住她香软的小舌吸吮舔弄,尝过她的舌尖齿关,每一寸都好似同她身上的香气一般香甜。
“嗯…哈啊…这样插…要不、不行了呀!”祝今今娇泣出声来,但声音都被吞没在这个缠绵的吻中,只能发出又黏又甜的呜咽声来。
她真的感觉江宣鄞是个天才,虽然是从情事上感觉到的。她教给他的,或是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他都能一分不落的还给她,甚至更激烈更熟练。
太霄的继承人,江家的嫡子,天镜门的天才……怎么想都和她不是一类人。
所以他们早晚会分开。
在一夕便贪一夕之欢,若只能相拥一瞬,那也并不遗憾。
“在想什么?”
祝今今不过稍许分神,就立刻被江宣鄞注意到,抽插的动作又倏忽间加快,清瘦却健硕有力的腰身摆动得频率极大极重,沾满花液的粗长欲茎整根进入又整根抽出,像是能把小蜜穴顶穿一般。
分明生了一张那样清高圣洁的脸,身下的欲望却这般赤裸狰狞。
是不沾染红尘零落的神佛,也是沦落破戒嗜欲贪欢的修罗。
他抽出欲根,将祝今今调转了个方向,有力的手臂架起她的大腿将她的下体分得挤开,胸膛贴着她的脊背,水光润泽的茎身在贴在她的小阴蒂上,并不急于进入,而是辗转碾磨,硬挺的肉棒一轻一重的刮在蜜唇上带来酥麻的快感,小穴里的蜜水越淌越多,渴望也越来越多。
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呜呜……江公子你变坏了……”祝今今面上的泪痕还未散去,声音里又带了点啜泣的意味。
江宣鄞不由失笑,故作懵懂回道:“我不懂今今你的意思。”
他哪里会不懂?分明是想听她亲口说。
“要……”祝今今软声撒娇,视线落在私处前那根硬挺炽热的欲茎上,“要江公子的大肉棒插今今的小穴嘛~”
“当真?”江宣鄞低沉的声音里仍是衔着笑,“不说是不行了么?”
“是、是没有江公子的肉棒插小穴不行啦……”
“巧言令色。”
他低嗔一句,却还是如她所愿冠首分开两片粉嫩的花瓣,对着湿漉漉的蜜穴一沉到底。
“嗯~”祝今今满足的谓叹一声,稚幼的宫口又被狠狠肏开,花液喷涌浇在棱口上,又一阵一阵被粗大的茎身带出来,江宣鄞身上衣着完好,只裤子褪下稍许,爱液濡湿了他的衣摆,留下一大片暧昧的水渍。
花径紧紧夹着他的欲根,身体也因为快感止不住的颤抖,她从嘴到身体的反应都很诚实,这种诚实足以令江宣鄞疯狂。
“你真是令我……”
他轻叹着,没讲话说话,但举手投足间所给出的激烈反应似又将另一半话说完。修长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大腿不断起落,粉白的欲根极快的在花道中进出,蜜穴被狠狠撑开,上头沾满了淫靡细腻的白沫。
“哈啊…好胀好爽…不、不行了…又要去了…”
她娇吟出声,攥着江宣鄞的衣物又泄了身。小花口被肏得又酥又软,江宣鄞一个深顶,冠首竟然直接捅开了花心,插进了小胞宫里。
“呜!”
覆顶的快感加上细微的疼痛,祝今今只觉大脑空白,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声音抽抽噎噎的,听不出是欢愉还是哭泣。
“抱歉今今……我立刻就出来……”
江宣鄞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到自己进入一个相当生涩稚嫩的地方,里头比外头更严丝合缝,本该是半点侵入的余地都没有,但却又被他这样直接插入,内壁软肉因还未适应剧烈的痉挛着,身体也一阵一阵的颤抖。
他缓缓抬高她的身体,将性器从那处抽出,怕她疼痛,抽出的动作也极缓极慢,却带来一种隐秘甘美的快感,在这种奇妙的快感中,祝今今啜泣着泄了身。
而江宣鄞也在柔软湿热的花径中达到巅峰,低喘一声,将滚烫的阳液灌满了她的小胞宫。
高潮后的祝今今面色潮红,被江宣鄞抱在怀里,颇有些失神。
不知为何倦意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竟就这样在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41.我想和她在一起
灵舟将至天镜门时,在梵城停留了一个时辰。
梵城是妄心界有名的大城,四通八达,往来修士繁多,消息也格外灵通,其中天机阁的总舵也坐落在此处。
江宣钰掀开帘幕,步履匆匆,踏进灵舟上的隔间。
“与她身上香气有关的消息,我只在天机阁找到这些……我全都看了一遍,其中,有关天香一族的部分似乎与她最为接近。”
“不能买断么?”江宣鄞抬眸看他。
江宣钰摇了摇头。
“我试了……但,天机阁的条件,买断一个消息,就要用另外一个同等价值的消息来换,这么多的消息……实在是没有办法。”视线扫了四周,没看见祝今今,便又问了一句,“……今今呢?”
“还在隔壁睡着。”
江宣鄞放出玉简,但其间条目繁多,他需要时间一一核对,但若宣钰所言实属,天香一族早已离开妄心界隐世而居,今今又是怎么来到妄心界的?
更何况天香一族,远比纯阴之体更诱人垂涎。世传天香一族血肉骨骼皆有奇用,不仅仅是炉鼎,若是今今的身份暴露,她所面临的的危险,绝不是她一人能够应付得来的。
她先前问自己索要压制体香的药……是否是因为她早已清楚自己的身份。
江宣鄞的眉头越蹙越紧,这些日与她相处的点滴细节都浮上脑海,全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答案。
“此事,你要以心魔立誓,绝不泄露半分。”
他收起玉简,目光直视面前的江宣鄞,神情肃穆。
“你不信我?”
江宣钰意外得声音里竟带了些笑,笑容阴郁,一时不知是该怒该悲,还是讽刺,没想到兄长会同他说这样的话。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此事事关今今安危……”
“你担心得!我便不担心么?”江宣钰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你总是这样,你分明什么都明白,却又都不放在心上,你明明知道我也对今今……”
“宣钰。”
短短二字,声音略沉,倒是一下子令江宣钰回过神来。
嫉妒?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原以为,他早已不会对兄长怀有这样的情绪,今日这般失态,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
静默了片刻,江宣钰情绪平复下来,才缓缓开口道:“我会以心魔立誓的,但此事是否应当告知今今?”
江宣鄞轻轻摇了摇头。
“今今她从未信过别人……无论是你,还是我。或许故作不知,于今今而言才是最好的。”
“瞒得过她?”
“瞒不过,但今今……她不会说出来的。”
江宣钰不敢置信,侧目去看江宣鄞。他正站在窗旁,曦光似细碎的琼珠落在他的衣摆上,另一侧却落在被窗格覆去的阴影中,清寂的眉眼微垂着,半明半晦。
“你……”
原来他都明白。
他自幼事事不如他,如今亦是,对今今的心意也尚不及他。
“当真这样喜欢她?”不知道是在问江宣鄞,还是问他自己。
“是喜欢。”江宣鄞的声音顿了顿,唇角微弯,露出温柔笑意来,“是爱,是非她不可。”
江宣钰也轻笑一声。
“你终于有些像你自己了。”
但……一个月。
他与祝今今的约定之期已近在眼前,若是祝今今真的要离开,兄长会那样轻易放手么?
“你这样,又将叶如霏置于何地?”江宣钰知道她不会放手,所以刻意提起叶如霏来,好让他明白他既是太霄一脉的继承人,有些事情,便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这门亲事,是江家与叶家之间的交易,我从未应允过,叶如霏亦是。”却不想他神色淡漠,全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会同她商量,叶如霏对我无意,应当会答应退掉这门亲事。”
“即使叶如霏能答应……”他早已习惯冷眼旁观,如今更是毫不留情戳穿他有些天真的念头,“叶家亦或江家,还有爹娘,会这般轻易的答应么?”
祝今今能改变他,却改不了他的身份。他百年来是如何过得,今后也会如此,从无改变。
“冼镜大典。” 江宣鄞缓缓道,目光澄澈笃定,“届时若我能在冼镜大典中取得顾祖师的传承,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顾祖师的传承——
江宣钰心中惊骇,半晌说不出一字。五指不自觉紧攥成拳,重重的敲在了桌案上,疼痛令他稍许清醒一些,心中的惊骇却仍旧没有半分减少。
“你疯了么!即便是顾祖师当年在取得传承时已有元婴的修为,你如今不过金丹大圆满,至少等结婴再……”
“等不了了,宣钰。”他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明曦流霞,又微微一笑道,“我想和她在一起,越快越好。”
想和她在一起?
再想到祝今今的心思,江宣钰不由心中苦笑,兄长这份心意,又是今今如何承担得起的,她若是知道,只会逃得更快。
但他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口,在他情毒彻底解开之后,祝今今就要离开这件事。
42.还是比不过天才二字
灵舟又行了一日,方才到达天镜门。
祝今今站在灵舟上往下看,一眼便将气势恢宏的天镜门收入眼底。
缥缈的云雾之下可以窥见天镜门最高的主殿,悬浮在一片巨大的湖泊之上,周围的偏殿则连成一片,簇拥着中间的主殿,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左右两侧有一青一白两座大殿,只比主殿略矮一些,各成掎角之势。
妄心界四大天门,祝今今虽只见其一,就已经好奇得不得了,再想俯身看得仔细些,腰身却忽然被男子的手臂半环着,整个人往后倒去,脊背撞在坚实的胸膛上。
“祝今今。”是江宣钰的声音,“等会到了天镜门,你跟在我身边,离兄长远一些,天镜门内的情况有些复杂……”
“哦,好。”祝今今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下来。
毕竟这种事上江宣钰也不会骗她,她不日便要离开,为了能平平安安离开,这几日待在天镜门确实还是老实低调一些比较好。
江宣钰松开她的腰,又将她掉了个方向,手按照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叮嘱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的琴婢。”
“琴婢?”祝今今笑了一声,忍不住调侃道,“照顾你衣食住行闲暇时还陪睡的那种?”
江宣钰没有回声,瞥了眼祝今今的脸,又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噗嗤——
还真是这个意思?
祝今今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到天镜门又有什么区别,她这样的修为,以这种身份待在他身边,的确不会引人注目。可是……看这江宣钰的反应,倒是令她实在觉得有趣。
“那请问爷,除了我,你还有几位琴婢?”她戏谑道。
“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宣钰浅笑一声,指节轻敲在她的额头上,“只有你。”
只有你这种话。
无论从他还是从江宣鄞口中说出来,都好像一个极大的诱惑。她被捧在手心里,踩在云端上,忘乎还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但她从来不特别。
若有一天,喜欢和爱都不在了,她从云端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也没有人在意。
她只能爱她自己。
“今今。”
江宣鄞掀开帘子,从船舱里走出来。
祝今今回过神来,注意力落在江宣鄞身上,几步朝他走了过去。
“江公子,你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她问他,指得自然是情毒一事。
江宣鄞微微颔首,回道:“差不多已经好了……抱歉今今,委屈你了。”
看向她的目光温润似水,倒好像是真的委屈了祝今今似得。
祝今今可没有感觉自己有半点委屈,能白嫖一个极品处男,还白赚那么多修为,她简直血赚了好嘛!
“真的不委屈。”祝今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江宣鄞宠她实在是宠得过分,“江公子,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一点点点点的委屈都没感觉到。”
反倒是她,之后可就要不辞而别了。
可能一开始江公子他会有些情绪,但他身为太霄一脉的继承人,又有那样优秀的未婚妻,指不定哪天就把她忘了。
“你这几日先跟着宣钰,等安顿下来我会去找你,迟些,我还有一些要务要处理。”
“好。”
祝今今乖顺地点了点头。
灵舟缓缓降下,最终停在天镜门外一处空旷的平地上。
江宣鄞先行下了灵舟,祝今今跟在江宣钰身后,待下了木阶,祝今今好奇的从他身后往前瞄了一眼。
便看见灵舟前齐刷刷的站了两大排年轻修士,他们皆身着玉白色的道袍,神情肃穆恭敬,端正的站在原地,整齐得好似两排石像。
叶如霏站在最前头,她一袭烟水青的纱衣清丽,无论何时看都像濯清涟而不妖的仙子。
“掌门已在大殿等你,还有宣钰,也一道去。”
她简单的同江宣鄞嘱咐几句,视线又落在祝今今身上。
她的情绪很平静,见到祝今今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也未有反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又道:“祝姑娘随我来吧,你的住处在宣钰隔壁,我带你去。”
祝今今抬眸看了眼江宣钰。
江宣钰朝她微微颔首。
叶如霏看上去并不讨厌她,这倒是令祝今今有些放心了。毕竟对叶如霏来说,她充其量不过是一味解药。她身为金丹修士,又怎么会同解药过不去的。
这才是正常修士该有的气量嘛!
祝今今跟在叶如霏身后进了天镜门,她走在白玉铺成的小路上,一路上见到不少天镜门的弟子。身着玉白色的道袍的太霄一脉的弟子,青白色的则是太凌一脉的。
经过一处大殿时,祝今今看到殿外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刻着的是个身着道袍的男子,几片浮云遮去他的双眼,他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半点迷惘,笔直的朝前走去。
祝今今不由止步,多留意了一会。
“那是顾祖师的石像。”
她没有想到叶如霏会主动和她攀谈。
“顾祖师……”祝今今记得江宣鄞和她提过,“是那位已经登仙的太霄一脉的祖师?”
“是。”提及顾祖师,叶如霏素来淡漠的神情才稍许有了一些变化,“他是太霄一脉的天才,只镜术一道上,自天镜门开山立派以来,便无人出其左右。”
她顿了顿,又为祝今今解释道,“这座石像是当年顾祖师登仙之后,掌门亲自为其所铸,旨在‘不畏浮云遮望眼’之意,希望门内弟子都能如顾祖师那般,道心笃定,无畏无惧。”
她说着说着,眼底流露出几分钦慕。
“若没有宣鄞,我想太霄一脉,再难出一个顾祖师这般的人物了。”
“江宣鄞这么厉害?”祝今今虽也知道他是个天才,但也只是在书中寥寥所见,究竟是如何天才,她也未曾亲眼见证过。
叶如霏默了默,又缓缓启唇道:“我长宣鄞十七岁,在他尚在襁褓之时,我就已经凝成镜心,成为继顾祖师之后最早修炼出镜心的弟子。”
“即便我不自诩天才,但在那时的天镜门,确实没有人比我更优秀。而我也确以为,我能成为第二个顾珩行。”
“直到掌门为宣鄞摸骨,断言他仙骨极佳,早晚能继承太霄一脉——而他也确实不负众望,十叁岁……”
她的声音一滞,似乎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他十叁岁就已筑基,修出了自己的镜心。”
“我原以为自己足够特别,却不想还是不够特别,夜以继日的修炼,到头来也还是比不过天才二字。”
“不是的。”
祝今今忍不住打断她,握住她的手。
她虽说得平静,但在祝今今耳中,却格外伤感。她不是叶如霏,无法完全理解她,却并非不能懂她的不甘和憎恶。
对于她自己的无能。
没有办法不去憎恶。
“你的努力,不会没有任何用处……”
这般宽慰,也仅是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沉入海中,不过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对叶如霏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她松开祝今今的手,退开一步,朝她微微一笑。
“祝今今,我也不是没有不甘心过。我拼命修习镜术,只为向掌门证明,终有一日我也能拿到顾祖师的传承,但我苦练叁年的镜术,他只需短短叁日就能学会……你要我如何……如何不甘心?”
气氛陡然沉寂。
曦光落下,映在那座石像上,只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叶如霏站在阴影中,睫羽颤抖,似是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以往一样,只需要扮演好未婚妻这个角色就好。
她是江宣鄞的未婚妻,是太霄一脉继承人的未婚妻。
没得选啊。
也不知道今日是着了什么邪,她竟会对一个明衍宗弟子说起这些事情。冼镜大典在即,她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也应该自己有数才是……
“抱歉。”待平复下情绪,她又缓缓道,“我有些激动了,方才那些话,你就当做没有听到吧。”
可祝今今不能当做没有听到。
“你不愿意自己为他解毒,是不是因为你仍没有放弃……成为第二个顾祖师?”祝今今问她。
她还不想放弃,不是让江宣鄞成为第二个顾珩行,而是她自己成为第二个顾珩行。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她虽是笑着,但在祝今今眼里,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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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假的终究是假的
祝今今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犹豫片刻,又缓缓道:“我始终认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比较的。”
她想起了一个故事。
“我在戏本里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某朝有个皇帝,有一日,请来一众画师执笔,要画一副美人像,又请城中百姓为判,以花论票,票数最高的画师,便可官至叁品,余生荣华富贵不尽。”
“其中一名画师家中颇有财,他贿赂全城百姓,其间虽不乏有气节的百姓,拒不受贿,但也有不以为然的百姓,只觉这不过一桩小事,能换些钱财,再简单轻松不过。”
“后来呢?”叶如霏问。
“后来……”祝今今笑了笑,又道,“那画师得了城中百姓多数票,自然赢了魁首,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那些其它的画师呢?不会觉得不公么?皇帝也没有察觉到其间猫腻?”
“当然会觉得不公?可又能如何?”祝今今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对这个故事没有半点愤慨,“那画师虽不算画的最好的,但也勉强有些水平,他又懂些弄虚作假的手段,皇帝也没说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只是别的画师不屑用罢了。更何况,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旨意又哪里有收回的时候,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画师罢了,是他抑或是旁人,对天子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叶如霏面色一肃。
“是,假的终究是假的,那画师已赚到名利,真假于他而言重要吗?自欺欺人又如何?不公又能如何?说来可笑,那画师欺世盗名,最后却也算名留青史,慕名之人万千,还不允旁人道一句不喜。”
“你选做君子或是做小人,并不能决定你的结局,你只能决定,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祝今今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叶如霏,我还挺喜欢你的。”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后续,但祝今今想,叶如霏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所以,趁自己还能选择,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这番话倒令叶如霏有些意外。
初时,她对祝今今的印象并不大好,对宣钰那般谄媚的态度,定然不是为江宣鄞解毒的合适人选,但最后宣钰还是选了她,木已成舟,她也无法插手做些什么。
如今……她却觉得祝今今坦荡得令她羡慕。
若她能有这胸怀,是否就不必画地为牢,将自己禁锢在天镜门中。
一时间千头万绪,心中感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目的地。
“……宣钰的居所便在前头,你与他住一道,也应当安心些。”叶如霏停下步子,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精致典雅的院落。
“劳烦叶真人送我到这里了。”祝今今几步上前,步伐轻快,一下子跑进了院里,“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不会乱跑的。”
“祝今今。”鬼使神差的,叶如霏唤了她一声。
“嗯?什么事。”
二人目光对上,祝今今看到她的唇角抿了抿,但又极快的抿成一线,仿佛刚才那点和婉的笑意是她的错觉。
“天镜门不适合你。”她淡淡道,眉眼间清冷疏离,就好像祝今今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这样叁言两语的就能和眼前的女子交心。
毕竟她们也不是一类人。
“多谢,我知道的。”
祝今今随口回道,转身跑了进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你只能决定,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叶如霏站在门外,看着祝今今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
天镜门大殿内。
室内幽静,上方是端方整齐的团鹤平棋,两侧是数十道十尺高的铜镜,梁柱旁的香几上铜炉正燃着,几缕青烟飘散,香气温淳,却仍旧教人觉得冰寒彻骨。
江宣钰屈膝跪地,云白色的衣摆逶迤在地上。他身前白色的帘幕之后,模模糊糊映出两个人影,乍一眼看去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对男女。
“替宣鄞解毒的那名女修,记得处理掉。”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不算太老,约莫叁十多岁。
“是,我会抹掉她的记忆,送回明衍宗。”江宣钰回他,态度恭敬谦卑。
“不是抹掉记忆,是处理。”那男子却又嘱咐一句。
江宣钰不敢迟疑太久。
“……是。”他答。
江宣钰走出殿外时,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天音门过惯了逍遥自在的日子,竟忘记天镜门是个何等森严可怖的地方。
若他不答应下来,长老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今今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天镜门。
长袖之下的五指紧握成拳,仅是这样一想,就仍心有余悸。
视线不经意略过长阶,敲好瞥见叶如霏正站在栏杆旁,对上视线时目光也没有避开,先前二人那般冲突,眼下她见他却不避开,那自然是在刻意等他。
等他做什么?为了今今的事情?
长老要除掉今今一事,她是否早已知情?
他刚想开口问她,叶如霏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别杀她,长老那里我会想办法交代,冼镜大典那一日,你带她走,至于记忆……”她迟疑片刻,有些不忍,却还是道,“还是抹掉吧。”
这倒是令江宣钰有些意外,不仅是因为她希望祝今今不死,而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叶如霏违背长老的意思。
明明平日里对长老言听计从,乖得像条狗似得。
他讨厌叶如霏,大概也有这点原因。
但若没有师父,那条狗或许就是他自己,这样一看,他和叶如霏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看,她也挺可怜的,和过去的他一样,太霄的傀儡罢了。
“若你有把握长老不会降责,我倒是无妨。”江宣钰轻描淡写道。
他怎么可能舍得杀今今,不过是套叶如霏的话,看看她是什么意思罢了。
“我没有把握,但是不能杀她……”叶如霏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有些闪躲,像是掩饰般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为了自己镜心稳固罢了……可不是为了她。”
江宣钰抿了抿唇角,不屑地笑了笑。
“那我真要替她谢谢你。”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叶如霏既答应让今今安然离开,长老们又那般信任她……待冼镜大典那日,他带今今自离开天镜门一事,定然可以天衣无缝。
44.为他盛开
明月高悬,清辉落地,院中空幽寂静。
江宣钰回到院子时,祝今今正躺在花树下的长椅上睡觉。月光似雾般朦胧,又透过花枝映了下来,将祝今今本就柔美的面容衬得娇软几分。
见惯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江宣钰如今觉得祝今今在哪睡着都不奇怪。
若她知道自己方才接道杀了她的命令,会不会吓得连夜逃跑?
“祝今今。”
他俯身用手去拨开落在她面上的零碎花苞,修长的影子覆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在她身上镌刻出一道痕迹。
鼻尖盈满不知何种花香,祝今今原本身上的香气不知道为何消失了。可江宣钰记得那个味道,魅惑又撩人,哪里是这种粗陋的花香可以比拟的。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整日将那些粗俗的话挂在嘴边,半点没个正形……
可他就是越来越喜欢她。
是因为欲望么?若是这份欲望得到纾解,他对祝今今是否就不会这样痴迷?
视线不自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他伸手想要触碰,指节却忽然被一片柔软包裹。
“想占我便宜?”少女的脸在他掌心之下探了出来,启唇一笑,小巧娇嫩的手仅握住他一节指节。
“……你既醒着,又装睡做什么?”
见自己的意图暴露,江宣钰面上却仍旧没有半点窘迫,从容的抽回手,顺势坐在了长椅空余的位置上。
“从下午睡到晚上,是猪也睡饱了。”祝今今打了个哈欠,又道,“我何时能离开?”
“后日,冼镜大典开始,我就带你离开。”
江宣钰回她,话语刚落,又抬眸瞥了眼她的神情,却见她情绪没有半点变化,仍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当真这样喜欢她?
喜欢到,分明知道,她根本不会爱上你,却仍旧义无反顾。
兄长,她分明不爱你。
“那我后日就要走了,想想还挺可惜的……所以走之前,你要不要和我做一次?”
祝今今的声音里含着笑,令江宣钰回过神,垂眸看她。她面上轻微的花影飘忽,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这又是与往日那般一样的,随口说起的荒唐笑话。
笑话啊……
不由得微微弯了弯唇角。
“好。”江宣钰俯下身去,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上视线,“做吧。”
祝今今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她只是开玩笑的啊?
可江宣钰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在玩笑。
他认真的?
“我倒是无所谓……这样不会影响你们兄弟感情么?”祝今今的声音低了一些,抬眸观察他的反应时,他却已经缓缓覆上身来。
“我不会告诉兄长的……”他的呼吸越来越近,直到与她两额相抵,唇也将要覆上她的唇,“也,让我确认一下自己对你的心意。”
“有什么好确定的……都说了只是你的错觉……”祝今今眼神躲闪,想都没想就反驳了他。
他挨得太近,祝今今反驳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细不可闻。
“你讨厌我?”
“没有。”
“你怕了?”
“怎么会?”
祝今今在他面前一贯不爱服输。
江宣钰轻笑一声,低沉清雅的声线,却好像让人顷刻沉溺进去。她恍惚片刻,江宣钰修如梅骨的手却已穿过她的墨发,在她耳畔轻拢,俯下身来轻轻嗅了嗅。
“今天,你身上没有香气……”他的身子覆了上来,遮去花影流光,顺势将祝今今压在长椅之上,晦暗的光线中,他眼底好似映着晨霜得青灰色,教人看不真切。
“但我却还是……”
话语未落,他的吻落了下来。先是落在祝今今的眉心,随后顺着她秀气的鼻梁,逐渐往下,最后印上她的唇。
他终于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柔软,甘甜,仅是简单的两唇相触,他的身体中的欲望,却似汹涌的海潮一般奔赴而来。
当真这样喜欢她?
喜欢到,分明知道,她根本不会爱上你,却仍旧义无反顾。
这一次,他问他自己。
他伸出舌头,慢慢撬开她的唇关,攥着他衣襟的手紧了些,却没有拒绝。他尝到她柔软的小舌,略过她平滑的舌苔,最后和她的舌头缠弄在一处,吮吸戏逐,却还是掩盖不了他在吻上的生涩。
祝今今也察觉到了,难得没有打趣他,待这一吻结束,她不自觉的用手轻划过唇瓣,就好似在回味一个短暂却美丽的梦境。
“确认了么?”
落在江宣钰耳畔的声音怯怯的,和平日的祝今今半点都不像。
“还不够。”宽大的身形覆了上来,投下晦暗的影子来,“我还要更多的确认。”
腰间一松,衣带被他扯开,薄薄的春衫褪去,祝今今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外,花树被风拂落,几朵白色的小花落在祝今今的身上,如白玉般的身体像是将要盛开的花。
江宣钰视线一沉。
他现在,只想让她为自己盛开。
45.嗯,我是猪头
“今今。”他温声唤她。
“嗯?”祝今今迷蒙应了声。
“我很欢喜。”
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却虚渺得像是从云端上传来的。用这样的声音和她说话,她真的会……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喜欢和爱不一样。
她早已就清楚不过。
白皙柔软的手臂勾住江宣钰的脖颈,祝今今的额头抵着他的,连唇都快要贴上。
“江宣钰,约定,你还记得么?”她眼里含着笑,双眸里映着他的影子。
江宣钰没有看清她的眼底映着的自己,却将她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忘记。
“记得。”他回道。
无非是,谁先喜欢,谁是猪头。
“等你确认了再回答我,我还是太吃亏了……你现在就回答我。”她说着,眉眼弯了起来,像是小月牙。
江宣钰迟疑片刻,随即笑了出来,倒也并不意外,今今本就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的性子。
这个赌,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嗯,我是猪头。”他低吟着,轻柔的吻覆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戏谑的话,被他这样说着,也像是呢喃的爱语一般。
“我是猪头。”他喃喃着,吻了吻她的侧脸,“祝今今,我喜欢你。”
祝今今眨了眨眼,似是有些意外江宣钰会这样轻易的将喜欢二字对她说出口。
江宣鄞于七情六欲上极为单纯,她是如何教他的,她就如何回馈到自己身上。例如喜欢啊,爱啊之类的字眼,他对旁人淡漠,却能对她轻易的说出口。
江宣钰却不一样……他向来凡事深思熟虑,祝今今一直觉得,他是那种不会将喜欢与爱挂在嘴边的人。
可他说喜欢她。
“今今。”
二字落下,视线与呼吸皆被夺走,他又吻上她的唇,手覆上她的身体,从腰线往上滑,手心的触感犹如凝脂一般,光滑柔软得不可思议,随后他握住饱满的双乳,指腹轻轻在软粉的乳尖上拨了一下。
“唔…”
祝今今嘤咛一声。
“可以继续么?”
江宣鄞话音刚落,祝今今的视线就与他对上,脸颊上是轻微缥缈的淡红色,双眼雾濛濛的,睫羽微颤着,欲语还休。
似乎也……不必问。
掀开她的覆在身上的衣物,俯身含住她的乳尖,手慢慢分开她的双腿,滑进裙摆里,指节刚触上,便察觉到莹润的湿意。指尖分开两片贝肉,指节刚探进湿热的蜜穴,祝今今的身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花径翕动,将那节探入的指节咬得紧紧的。
他试着将手指再探进一些,花径却绞得更加厉害,他无奈的低叹一声,轻哄道:“今今……放松一些。”
祝今今的脸又红了一些,唇瓣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她也已经在努力放松了,真的。
“你用那么好听的声音和我说话……我怎么可能有没感觉嘛……”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廓,轻轻吮吻,“即便是你说那些荒诞的字眼,我却还是对你有了那种反应。若仅仅只是欲望,我怎会如此苦恼……”
“祝今今,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不信我。”
他知道她不信。
不信他是喜欢她的。
“我知道了。”
祝今今却忽然抬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我信你就是了……”声音又低了低。
她最见不得,这样的人,和她说这样的话。
她放低了身子,手心贴在他的腰腹上,抽开他的衣带,放出勃涨硬挺的性器。她单手勉强圈住六七分,上头的热度虽不至于烫手,却要她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能不抽开手。
湿漉漉的蜜唇贴上她的欲根,蹭了几下,才一边扶着他的茎身对准花穴,一边询问道:
“真的要做了哦?”
平日里胆大包天什么荤话都挂在嘴上,这种时候却又小心翼翼起来。
但这种地方,也实在可爱。
“嗯……”江宣钰轻应一声,又想起方才指尖的进入她身体时的生涩感,“现在……你那里能吃得下么?”
这话让自祝今今觉得自己有些被小看了。
“我连江宣鄞的都吃得下,你的怎么可能……”她不甘心地反驳了一句,话音未落就沉身下去,刚吃下一个龟头,粗硕的肉棒就卡在湿润紧致的蜜穴里。
祝今今着急得一下子红了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呜……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
江宣钰忍俊不禁,笑着叹了一口气。
“祝今今,我该说你什么好……”他说着,托着祝今今的腰,将勉强吞下一个头的性器抽了出来,上头沾着她的花汁,水润光泽,棱口还溢出一点白色的浊液。
身体格外亢奋,血液奔涌,从头到脚都在叫嚣着进入她的身体,占有她,侵犯她,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可说出口的却是,再温柔不过的话语。
“不必急,让我来吧。”
46.还想听你叫床
“你怎么能这么从容啊……”祝今今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她原以为自己对待这种事一直都足够冷静,却不想当这种事的对象换成江宣钰时,她就变得这样手足无措起来。
“祝今今,你是哪里看出我从容的?”江宣钰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脸颊,又低声道,“一点都不从容,光是想着你,听到你的声音……你感觉不到么?”
话只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硬挺的肉棒滑过她的双腿间蜜唇,抵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祝今今咽了咽口水,虽知晓他的尺寸与江宣鄞相近,但这种时候还是有些感慨……这些个仙风道骨的修士,身下的东西,怎么都这般气势汹汹的,颇有些骇人了。
这样的东西插进来,也难怪方才会卡住。但颜色她倒是挺喜欢的,比他的肌肤略深少许,冠首玉润,茎身上却是青筋盘踞,微微隆起的血肉看起来分外坚实有力。
“祝今今……”他低声叹息,手指温柔的抚过她的脸颊,“让我进去好不好?”
声音低哑又宠溺,祝今今的脸一下子就红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呜……江宣钰用这样的声音说这种话,太犯规了呀。
“也没有说不让你进来呀…”绵软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江宣钰的声音听得她浑身酥软,她俯下身来,贴在他胸前,指腹在他胸口轻轻打着圈。
“不是说你来么?江道友若有本事让我欲罢不能的话,我自然会让你进来。”
江宣钰没有说话,侧过脸,以唇封缄,又将祝今今压在了身下。与她唇齿纠缠间,手也滑了下来,抚摸上她挺翘的乳峰,在手心揉弄亵玩。
“嗯~”祝今今溢出的娇吟声也被他的吻吞没,他单手把玩她的乳房,另一只手却又继续往下,抚过她光洁幼嫩的阴阜,拨开那两瓣蜜唇,食指探进蜜穴中,他并未急着进入,而是探进一个指节后又退出,带出满指黏腻的花液,又往里探去。
紧闭的媚肉被他指腹轻轻亵弄,指节稍许进入一些又退出,又再次进入。浅尝辄止的快感令祝今今身下的水越流越多,他手指却不再继续探进来,而是二指夹紧,指腹摩挲转而捏弄她的小阴蒂。
“唔…嗯…”
她也是第一次被这样玩弄小阴蒂,新奇刺激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从私密之处涌了上来,娇软的喘息从嗓子里溢出来,祝今今阖着眸子,圆润白皙的肩头透出微粉色。
他常年习琴,手指本就灵巧,带着琴茧指节略有些粗粝,玩弄阴蒂时带来的感觉更加清晰,没过多久,祝今今就在他的手下啜泣着高潮了。
江宣钰满手都是透明的汁液,怀中柔软的躯体高潮的余韵还未褪去,他就着滑腻的汁液,将食指滑进她的蜜穴里。这次比先前通畅许多,指节温柔有力的分开蜜肉,进入到深处,祝今今的身体又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哈啊…江宣钰…嗯…你怎么又忽然……”
刚高潮后的身体又被这样贸然的侵入,祝今今湿漉漉的眼眸看向他,眼眶微微泛红,瞧着就是让人想要怜爱疼惜的模样。
江宣钰喉中干哑,滞留片刻,才俯身吻去她睫羽上的水珠,轻问道:“舒服么?”
她一贯对自己诚实,如今对上江宣钰,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愿承认。
“一般……”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
在情事上她实在不擅长说谎,一眼就被江宣钰识破。
“为什么?”江宣钰且问她,“你明明那样直率任性……却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这样别扭……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祝今今红着脸不回答,江宣钰却愈加得意,将吻在落在她的耳廓,带着温热黏腻的呼吸,声音愈低愈沉。
“祝今今。”他唤她的名字,“回答我。”
长指微屈,指腹压在一处软肉上,湿热的花穴一下子将他的手指绞得紧紧的。祝今今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颤粟,犹如坠入雾蒙蒙的白光中,春液不受控制的泄了出来,浇得江宣钰满手都是。
不知道是在他的手指下高潮的,还是在他的声音里。
江宣钰不由得低笑出声。
“这么喜欢我的声音?”
“你……”祝今今轻呜出声,感觉自己在床事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如诚实一点。后天她就要离开,今日就算再怎么丢脸,过些日子,江宣钰也定然会连同她将这些事情一起忘记。
“喜欢。”她轻轻回他,“我喜欢你的声音,还想听你叫床……”
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都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江宣钰无奈一笑,虽是这样说着,却又宠溺询道,“你想听我怎么叫床?”
他这样问,祝今今还真分神去认真的想了想。
趁她分神片刻,他从湿热的甬道中抽出手指,扶着欲茎对准湿淋淋的花穴,一沉到底。
47.让今今的小胞宫里都是我的精液
“呜……江宣钰……你、你怎么这样……”
小穴一下子被插得满涨,祝今今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颤。
方才在他手下泻身了两次,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去,就被他这样忽然肏了进来。
穴里又湿又软,倒是比方才好入许多,却仍旧绞得很紧,肉茎埋在软糯的媚肉里,和往日被她握在手心的感觉有些不同,但依然舒服得要命,江宣钰低喘一声,用极大的定力才忍下狠狠抽插的冲动,颔首吻了吻祝今今的眉心。
“方才你还没回答我,想听我怎么叫床?”
先前没同他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各种坏心眼的念头,有一万句想要听他说的荤话。可如今他这样问了……倒让祝今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她很快就想了出来。
“那……说你好喜欢今今。”
“嗯,我好喜欢今今。”
江宣钰轻应着,插在她体内的男根却用力挺进,越往深处越生涩稚幼,快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还有,好想肏今今的小穴,让今今的小胞宫里都是我的精液。”娇软的声音却又传了来,带着几分笑意。
偏生是她这样在情事上漫不经心又纯粹的态度,分外撩人。
江宣钰喉中一干,垂眸看她,声音也低哑暗沉了许多。
“好想肏今今的小穴,让今今的小胞宫里都是我的精液……”如她所愿说出这番话来。
但,就这样?仅仅是说?
怎么够。
他抬高她的双腿,又缓缓分开,雪白的阴户之下,粉嫩的花唇被肏得外翻,黏腻的汁液淌了下来,衣裙石凳上都被濡湿一大片,可偏生小穴又咬着粉白的肉茎,穴口只能被粗硕的茎身撑得几乎透明,瞧着可怜兮兮的。
错落的月光映在他的侧脸,却映不进他愈加晦暗的眸子。
他抿唇一笑,沉声道:“既然同今今这样说了,若不做到,倒显得我言而无信了。”
这话令祝今今的大脑咯噔了一下。
她是不是不该说的?
丰盈的臀肉被他的手握住,下身对着他肉茎的方向倏忽间被抬高,他身子往前一沉,勃涨的男根挤开媚肉一下子抵进深处,祝今今脸颊泛红、呼吸急促,攥着江宣钰的衣襟娇滴滴的发出甜腻的声音。
江宣钰不紧不慢的抽动了起来,本就充分被水液浸润的花穴,更是随着他的抽动发出啪啪的水声。
祝今今舒服得眸子半阖着,发出满足的喟叹。
“呜…好大好涨…”
不自觉揽上他的脖颈,双腿盘在他精瘦有力的腰身上,被他更深更用力地插入侵犯。
江宣钰也在喘息,但他的喘息声很轻,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拂过祝今今的耳朵,实在好听得不行。
她还想听到他更多的声音。
“嗯…江、江宣钰…你说点什么…呀…啊…”祝今今被他插得娇吟不止,却还是要断断续续的问他。
江宣钰笑了笑。
既是她想听,那就多说些。
这些日子他无意间被迫听了不少墙角,往日里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那些句荤话,伴着祝今今绵软的声音,早就教他烂熟于心了。
“嗯,那现在是谁在肏你?”询声里,带着低微的喘息,很是诱人。
她的声音令祝今今觉得脑子里黏黏糊糊的,下身被他次次捣入花心,身子也早就软成了一团棉花。
“嗯…嗯啊…哈…是你……是江宣钰……”
“还有呢?”
“呜…哈啊…是江宣钰的…大肉棒……在肏今今的小穴…”声音越来越媚,也来越软,穴里的水也似怎么都流不完似得。
这话在江宣钰听来可实在要命。
尤其是对象换成自己时。
他抽出阳物,生生将射意忍了回去,又抱着祝今今换了个方向,从她背后插了进来。
“啊…好深…嗯嗯…那里…太深了…”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他恰好寻了个极好的位置,入得极深,一下子肏进了宫口里,这一瞬间无从适应的快感令祝今今哭了出来,带着微粉的指尖紧紧攥着身下的衣物,脖颈与腰身连成一条柔软的弧线,雪臀紧贴在江宣钰的小腹之下,黏腻的汁水顺着大腿往下淌,连石凳上的白色落花都被濡湿,乍一看看着像是雨后的露水。
可月色清明,既无阴云,也无细雨。
只有他如长夜般浓重的欲望。
“舒服么?”他问。
“嗯…哈啊…啊…呜呜…好舒服…”祝今今啜泣着回他,他抽插的极深极重,令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若是不回他,小穴就要被肏坏了。
“我一直都想对你做这种事……”江宣钰的声音带着笑意,挺身抽插的动作却是又沉又重。或许在那日撞见她与兄长的情事之前,脑海中就早已对她有了旖旎的幻想,而那次……不过是将他脑海中的幻想具现。
他还想要更多,想要那不仅仅只是幻想,想要真实地听见她因为自己哭泣的声音,想要真是地看见她在自己身下高潮的样子。
但当这一切都实现的时候,他却忽然明白,自己的欲望还远远未到尽头。
骨节分明的双手握住她的乳肉玩弄,硕大的肉棒一次次尽根没入,酥麻的快意令祝今今天旋地转,除了快感什么都感受不到。他的声音、欲茎、手指全都同时在侵犯她的敏感之处。
身体快乐得好像不属于自己。
冠首顶到稚幼的宫口,花心被捣得又软又嫩,接二连叁高潮的身体敏感得要命,祝今今面上都是泪痕,攥着手下的衣物,颤抖着潮吹了。
48.勉为其难,再做一次
祝今今潮吹了,可是江宣钰还没射。
她被入得头晕目眩,已经没法细数自己到底高潮了几次。但这般后入的姿势,也令高潮后的祝今今没有力气再稳住下半身,只得就着江宣钰的力气,上半身软软地伏在石椅上。
江宣钰见她没有力气,哪里忍心再折腾她,故而扶着她的腰身,又入了几十下,才抵着她酥软的媚肉,将浓浊的阳精射入她的宫腔中。
怀中的祝今今神色迷离,眼底雾蒙蒙的,睫毛上面都是晶莹的泪珠,连娇喘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高潮时的泪痕还在脸庞残留。
妩媚又撩人。
他刚抽出欲根,将祝今今拥入怀里,看到她这幅模样,下腹又逐渐紧张起来。
更深露重,高潮后满身都是薄薄的香汗,不过被风吹了下,就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声音轻轻的,很是可爱。
“回房吧。”江宣钰本想将她的外衫裹回去,但睨了眼方才垫在祝今今身下的衣物,上头大片暧昧的水渍,早已不能穿。
故而便脱了自己的外裳将她裹好,垂眸再看她时,她正拢着他的外裳,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紧紧的。
不知为何,江宣钰心情有些好,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我可以回去睡觉了么?”祝今今问他。
“嗯?”江宣钰笑了笑,尾音微微上扬,“你摸摸你的肚子?”
祝今今还未从高潮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便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肚子,小腹平平滑滑,稍许有些软肉,但若不是仔细摸,光看也看不出来。
摸完,她茫然的抬眼看他。
“……今今的小胞宫里没灌满我的精液,怎么可以休息?”他将她抱得紧了些,唇又贴上她的耳畔,“今今是喜欢我的,对么?”
方才不是问过了,怎么又要她回一遍?
祝今今真的怀疑他对自己用了天音门那个独特的功法,否则为什么她连半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
但若是用了,她现在一定会忍不住开口说喜欢他了吧。
是喜欢呀,她喜欢陆师伯,喜欢江公子,自然也喜欢江宣钰。
反正她后天就要走了,多睡几次江宣钰她又没有什么吃亏的。
“是喜欢呢……”祝今今漂亮的杏眸眨了眨,软声道,“那就勉为其难和你回房里再做一次吧。”
江宣钰失笑,她究竟要令他觉得可爱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他换了个方向抱住祝今今,令祝今今手臂搂住他的脖颈,手臂托着她的臀,扶着又勃涨起来的阳具,抵着她还留着他精液的蜜穴插了进去。
“嗯~”祝今今舒服得轻吟一声,在他怀中化作一团吹水。
他忽而有些明白兄长的感觉,若是为她,沦落,亦或是疯狂成什么模样都不奇怪。
非她不可。
肉壁上的软肉随着他的步伐含吮,祝今今的重量全在下身,虽是被他抱着,却还是有些害怕自己摔下去,只敢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丰盈的乳肉贴在他胸膛上摩挲,上头的小红豆隔着衣物都被磨硬了。
江宣钰也舒爽得尾椎发麻,龟头在这样的姿势里好几次堪堪滑过细窄的小花口,那处极小却又柔软,死死咬着偏生不让他再进去些,被她夹得差些要精关失守,幸而已到门前,他推开门,抱着祝今今直直走向床榻。
“今今……”他低低喘息,温热的呼吸落在祝今今的耳畔,“想不想看我是怎么插你的?”
祝今今垂眸看二人的交合处,先前他灌进来的精水都被粗大的肉棒堵在里头,只蜜唇外溢出一些,但都被捣成了细沫,和爱液融在一起,“……这样不就看见了么?”
“看见更多的……”江宣钰低声回她,抽出身子,穴里的精液顺着还没闭合的花穴溢了出来,抱着祝今今换了个方向,胸膛抵住她的背,托起她的大腿,又将性器就着二人的体液插了进去。
她的视线不由得往前看去,一面水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二人面前,伴随着江宣钰低哑的声音落在她耳畔:“我虽在镜术上未有什么天赋,但幻一面水镜,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到了吗?今今。”
伴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粗大的肉茎分开那两片贝肉,光洁无毛的粉嫩阴户上都是爱液和精液,江宣钰为了让她看清入得极缓,直到他看向镜中祝今今失神的表情,便再也忍不住将她抵在身下狠狠抽插的冲动。
他抱起祝今今,扶着她的腰抬高又重重放下,失控般的次次将欲根捣入最深,花穴也跟着失控了一般收缩紧绞。
“舒服?”他问她。
祝今今阖着眸子,睫羽轻颤,娇吟出声:“嗯…好涨…哈啊…宣钰的、让…让今今好舒服…”
这个回答令江宣钰很满意,他侧过脸吻去祝今今脸颊滑落的泪珠,慢慢往下吮吻,最后印上她的唇。
修长匀称的手滑到她的双腿间,带着薄茧的手指开始捏弄那枚小花珠。穴里本就被肉棒插得满满的,如今敏感的小花珠又被他捏在手里亵玩,酥麻的快感和满涨的快感一道迭加,祝今今闭上眸子连吟呵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又甜又黏的喘息来。
“嗯~啊哈…别、别玩那里呀…”
江宣钰却恍若没有听见,不仅轻轻揉弄那枚小花核,还用余下的手指去抚摸里头薄薄的皮肉。如蝶翼般的粉肉被翻开,暴露在空气中,被一寸寸地抚弄疼爱。
“啊…真的…受不住了…呜…江宣钰…你、你快射呀…”
祝今今的满面春色、喘息不止,眼前像是有数道烟花绽放,稚嫩的花穴不断收缩痉挛,她啜泣着泄出阴精来,温热的花液浇在棱口上,高潮就这样覆顶而来,在销魂蚀骨的快感中,江宣钰也再抑制不住射意,将阳液尽数灌入她柔软的膣颈中。
49.徐记的蟹黄小汤包
高潮后的祝今今背靠着江宣钰的胸膛,面颊红扑扑的,身上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江宣钰……”声音软糯,带着一点点鼻音。
“嗯?”
江宣钰应了声,含了情欲的声音低哑又性感。
“我好累,身上好黏,小肚子好涨……你要抱我去沐浴……”
吃饱喝足后就开始撒娇了。
他还想着兄长那样惯着她早晚让她骑到头上来,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觉怎么宠她都不过分。
江宣钰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发,柔声哄道:“好,我这就抱你去沐浴。”
他将衣物覆在祝今今身上,将她打横抱起,平日里总是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如今乖顺的躺在他怀里……倒令江宣钰的心绪有几分微妙。但她的身体很软,抱在怀里很舒服,只是有些轻了,瞧她平日里那样馋嘴,怎么光吃着不长肉呢?
“明早想吃什么?”
想着想着,江宣钰不由问了句。
即便是已经筑基,她怕是还改不了馋嘴的毛病。既是她喜欢,那便惯着她。反正左右同她所说,修士也不必大解小解,什么东西到了腹中,便都化作灵气了。
“想吃……”祝今今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就想了出来,“想吃徐记的蟹黄小汤包……还有现磨的豆浆!”
先前灵舟停在梵城时,她同江宣鄞一道去吃过,那徐记的小笼包实在好吃,皮薄肉香,里头的汤汁用的是祖传秘方,十分入味,她连吃了两笼直到实在吃不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如今都还惦念着那味道呢。
“好,等你把你这只小花猫洗干净,我就去给你买。”
“咦?可是徐记不是在梵城么?若是现在去的话,不要花上一天时间么?”祝今今有些惊讶,所以问了一句。
“嗯,若乘灵舟的确如此。”江宣钰微微颔首,同她解释道,“若是我一人去的话,御云或用些飞行的法器约莫两叁个时辰。”
两叁个时辰?祝今今不开心地皱起了眉头,埋怨道:“啊……那若是我的汤包冷了怎么办?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没心没肺的丫头,不关心他,反倒关心起她的汤包了。
“给你用术法存着温,不会冷的。”江宣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那就好。”祝今今满意的笑了笑,“那你带叁笼回来,豆浆也多带一份,我要同江公子一道吃。”
听祝今今提及江宣鄞,他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但夜色昏暗,那点微妙的变化,倒令祝今今没有注意到。
“他……”江宣钰的声音凝滞片刻,“冼镜大典前,他必须通过长老的叁关试炼才能获得参与冼镜大典的资格,先前路程上耽搁了几日,他如今应当还在试炼中……”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缄默片刻,好一会,祝今今才轻哦了一声。
——今今,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她筑基前江宣鄞对她说的话又在脑海中浮了上来。
一时间心情有些微妙,也很难没有半点愧疚。
她早就知道他待她好,若是每次都因为这些事愧疚,可真是要没完没了了。她没心没肺惯了,可不能总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他自己要待她这般好的。
“嗯,那我只好祝江公子试炼顺利,冼镜大典顺利,万事顺利了。”祝今今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揭过去了,不然如今这气氛,还真是有点奇怪。
“他会顺利的。”江宣钰也像是安抚般,轻回了一句。
她被江宣钰抱着进了院后的小灵池,灵池上方笼着薄薄的水汽,江宣钰将她轻放入池子中,随后自己也褪了衣物下来。祝今今还想往他双腿间瞄几眼,但江宣钰像是刻意掩着,没让她看见,很快的进了池子。
“好累……”祝今今转了个方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娇嗔道,“小穴被干得又酥又麻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以前……”
“只有你。”
祝今今的话还没问出来,就被他打断了。
“过去只有你,现在只有你,往后也只会有你。”江宣钰垂首,吻落在她的脸颊,低叹道,“祝今今……有你这样的姑娘被放在我心上,往后旁人也再难入眼了。”
这样的声音,说着这样的情话,纵使眼前是千山暮雪,也能被化作和煦的春风。
又是告白又是为她叫床。
还,真的被她睡服啦?
祝今今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只觉之后的话若是自己说出口,就是在有些煞风景了。
其实,她只是想问问……他以前是不是偷偷一个人翻看过双修术的典籍,为什么他的手活这么好,是因为他是弹琴的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很想问,可眼下这个气氛,这些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这些个问题就让她烂死在心里吧。
祝今今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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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珍贵之物,在他怀中
江宣钰的手贴着她肩头的肌肤滑了下来,帮她擦拭身上黏腻的痕迹。
祝今今侧眼看去,便瞧见他的身上都是红色的抓痕,有些皮肉还被她抓破了,渗出隐隐的血丝……是她方才不经意留下来。相比之下,自己身上倒还算干净,只有锁骨下面一点,有一个红红的小印。
但她还是踮起脚来,在江宣钰的锁骨下咬了一口,有些重,咬痕处立刻就充了血。
被她这样忽然地咬了一口,江宣钰低呼一声,不由笑了出来:“咬我做什么?”
“你也咬我了……”祝今今指着脖颈上的红印,气哼哼地同他争辩道,“我要咬回去才公平。”
他倒是确也顺着祝今今指的位置去看,果不其然,还真有小小一道红印,应当是方才吻她时不小心用力了些,方才留下的。
“眦睚必报……”他笑嗔着,却又不由想起她那一日裹着兄长的外裳,从脖颈一路往下,都是暧昧的红痕。
要说,沦落失控,其实他也一样。
“今今……”他的吻落在她眉心,又一点点往下滑去,温柔的声音又带了些干哑,“让我多留下一些痕迹好不好?我会很轻的。”
“不怕我咬回来么?”祝今今懒懒的抬了眼皮,娇软的声音听起来不过是毫无气势的威胁。
方才她在江宣钰身上咬的位置皮肉已经充血,微微隆了起来,摸上去也不平滑光洁。
江宣钰面上却依然带着清浅的笑意,若是往日的他,只怕会生气的大吼一声“祝今今你好大的胆子”。
“随你怎么咬……反正,是你的话……”
话没有说完,温热的呼吸铺洒在祝今今柔软的肌肤上。缠绵的吻带着一点点酥痒的疼痛,但他的吻确如他所说,很温柔,温柔到,连那点细微的疼痛都都忽略不计。
她后日就要离开天镜门,这最后一次,便稍许允他放纵一回,毕竟……方才她用灵识探了一下,修为似乎又涨了一阶,赚了。
反正左右她也会咬回来的。
在池子里泡了半个时辰,祝今今出来时人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锁骨、肩膀、大腿,全都是浅粉的爱痕,淡淡的,像是沾了胭脂。而江宣钰身上远比她惨烈许多,上半身的肌肤上红紫一片,有些地方还被咬出血印来。
但他的心情依旧很好,不如说,自己身上这身痕迹令他很满意。
“我想睡了。”祝今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将脸埋在江宣钰的怀里阖了眼,“你要帮我擦身体,还要帮我换衣服,还有早晨徐记的蟹黄小汤包也要给我带回来……”
叮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在他怀中睡着了。
江宣钰轻笑一声。
“祝今今……我喜欢你。”
俯身将唇映在她的唇上,二唇轻触片刻,浅尝辄止,轻轻道了一句。
他知道她听不见,却还是因为彼此之间更进一步的关系而窃喜,即使知道,这种关系在今今眼里或许并不算什么……但他仍旧欢喜。
就像他儿时第一次听见师父弹琴时,琴音中所见诸般日月山河,而他也仿佛在那片日月山河间,找到仅属于自己的,此生珍贵之物。
在他心上,在他怀中,触手可及。
随后,他用细布为她擦干了身子,又寻了身干净的衣裳为她换上。祝今今睡得很沉,只迷蒙间发出些低喃声,他抱着她看了一会,又不自觉开始细数二人初见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若是那时他知道,如今自己会这般喜欢她……她是否就不会出现在兄长面前。
他亲眼见证那人从神坛坠下,尝过这世俗欲望的滋味,也明白他对今今难以割舍的感觉。
但,他的想法实在天真得过分。
即便他能取得顾祖师的传承,一旦今今与他的关系若是摆上台面,也不知道还引来多少觊觎和妒恨,先不论其它宗门和天镜门的关系,光是太霄与太凌一脉的派系争执,也早就够祝今今喝上一壶的了。
她不过堪堪筑基,又若是当真怀有天香一族的血脉……便决不能站在显眼的位置上,江宣鄞道侣这个身份,太招人眼球了。比起这个身份,做个明衍宗的普通弟子,总不会太招摇。
天镜门她不能留,但若将她带回天音门……只怕冼镜大典结束后,兄长知晓他带走祝今今一事,即便不对他动怒,心中也定然有几分芥蒂……思来想去,还是送回明衍宗为好。
反正待冼镜大典结束,他还可以去明衍宗寻她,也不知她是明衍宗哪位真人门下的弟子,这样古灵精怪的,肯定整日不让人省心。
“睡吧。”
他将祝今今抱上床榻,又替她掖好被角,看她安静的睡颜又觉实在可爱,便亲了亲她的脸颊,方才轻轻走出了门。
徐记的蟹黄小汤包……梵城美食那么多,不如再替她捎带些其它的来。
她应当会喜欢的。
江宣钰想着,唇上不自觉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轻掩上门扉,抬眼时,院中月晖幽明,清霜满地。
51.晚安,江公子
明月悬于孤夜之上。
风卷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白玉长阶之上似染了白露。
祝今今昏沉间悠悠转醒,窗外月色落入纱幔间,落入她不自觉展开的手心之上,她顺着月光看去,男子修长的身影绰然立在霜色的轻纱间,只是有些朦胧,瞧不真切。
“江宣钰?”她下意识低唤了一声,以为他是江宣钰。
“嗯?”男子轻应了声,声音却不是肯定。
不是江宣钰的声音。
“江公子?”祝今今的声音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会是江宣鄞,“江宣钰说你去参加试炼了,怎么还有空来我这?”
男子修匀的手掀起纱幔,月晖映在他身上,像是覆了薄薄的雪。他曾是不染红尘、神清骨秀的白玉琉璃像,如今却为她褪去仙衣、剔去仙骨,投身入这热闹且无趣的红尘当中。
“打扰你休息了么?”他轻询道,大抵是因为月光映在他的侧脸,总让祝今今觉得他面色有几分苍白。
她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打扰,白日里睡得久,如今恰好又醒了。”
“嗯。”江宣鄞轻应,又道,“试炼刚过了第二关,空出些时间,想来看看你。”
视线又落回祝今今身上,伸出手拂过他的脸颊,视线略微一低,便瞧见她脖颈上浅浅的红痕,再往下……
他明白这是什么。
也清楚她和谁,发生了什么。
“今今。”他唤她,声音有些凝滞。
“嗯?”祝今今迷迷糊糊的应了声。
“我一直想……给你很多,我拥有的,或是我能为你做到的。”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将她散开的衣襟慢慢合拢,“我不懂喜欢、也不懂爱,是你令我明白这种感觉,所以我时常在想,我能为你做什么,怎样才能令你时常露出笑容,怎样让你也爱着我……”
他咽下心头那点翻涌的情绪,又对她笑了出来,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发。
现在还不能同她开口。
他还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情。
“等冼镜大典结束之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他说。
冼镜大典。
听到这四个字,祝今今忽然鼻尖一酸。
冼镜大典之后,她老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他想说的事情……她也听不到了。
她伸出手抱住江宣鄞,一下把脸埋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眶泛红的样子。
她或许,可能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她永远也不会爱上别人,她永远只爱她自己。
江宣鄞,你到底爱我什么?
“怎么了?”江宣鄞觉察到她有些变化的情绪,低低问道。
“没什么……”祝今今强做镇定,像是往常一样轻松地开口,“就是忽然想抱抱你……江公子你要好好的,冼镜大典的时候也要一切顺利。”
若是不让她见到江宣鄞,后日就这么直接离开,她可能半点感伤都无,就那样潇洒的拂袖离去。
她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祝今今。
可他这样好,总想给她最好的,总想看她露出笑容,总想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甚至她和江宣钰做了这样的事,他却连半句苛责的话都舍不得说,佯装无事,半字都不忍同她提起。
她怎么能不信,他口中对她的喜欢和爱,字字句句并非皆出自肺腑。
“有今今在,我就会好好的。”
江宣鄞笑了一下,坐在榻沿,又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双墨色的眸子此刻含着细碎的月光,透出薄薄的湛蓝色。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什么都许诺不了,最后只能伸手轻轻捧着他的脸,将一个吻落在他眉心的朱砂痣上。
“我一直觉得……江公子眉心的这颗红痣很好看。”祝今今说着,用指腹描摹起他的眉眼,像是要把他一点点刻在心里,“很衬你,我很喜欢。”
“是十叁岁那年凝成镜心时,掌门为我点下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过往,亦或是同她说起过往,令江宣鄞有些欣悦,不自觉唇角微抿,勾起一个清浅的笑意,“他说,我许是能胜过顾祖师,成为太霄一脉最快登仙的弟子。”
“那是自然。”祝今今笑了笑,搂紧了他的腰身,又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清疏的香气,“我们江公子是天镜门的大天才,又是太霄一脉的继承人,肯定能很快登仙的。”
“可……”他的声音滞了片刻,“那些身份、那些未来,对我来说都并不重要……今今,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他于情爱之事上懵懂,尝过滋味后,只一心想着把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予她。
当真不会后悔么?
当热情褪却、时间辗转流逝后,于修士而言这漫长的生命里,他真的永远不会后悔么?
祝今今不敢问他,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不适合,仅仅而已。
所以她没有回答,而是轻巧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江公子,我想和你一起躺着。”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同他十指紧扣。
江宣鄞侧躺在她身侧,二人额头抵着,唇也似乎快要贴上,但祝今今没有吻他。
“我真的很喜欢江公子。”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想说出这句话。
“嗯……我爱你,今今。”江宣鄞也回他。
“试炼这么辛苦,你怎么不趁现在睡一会?”
“抱歉,因为不能陪你太久,我还要赶去第叁场试炼。”
“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呀。”
“可不看着你睡着,我不舍得离开。”
他目光温柔得,好似此时无声流淌的月色一般。
祝今今阖上眼,轻喃道:“那……晚安,江公子。”
晚安,江公子。
再见,江公子。
52.山长水阔,后会有期
“真的不用我送吗?”
江宣钰的声音落在耳畔,祝今今回过神来,抬眼眺往而去,天镜门华美的殿宇隐入层层云雾中,她站在山脚之下,早已看不真切。
今日就是冼镜大典,江宣钰如约送她离开。
“不必送了,你还是去参加冼镜大典吧,前头便是纤云渡口,我直接坐灵舟前往明衍宗就好,你不用担心我。”祝今今朝他笑了笑。
心中却想着,若是他送,只怕这一送就送回明衍宗了。她才不想回明衍宗,更何况她还要打探一下陆师伯的消息,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手刃完仇人,从明衍宗全身而退了。
等她当着江宣钰的面上了前往明衍宗的灵舟之后,再半路叫停,从梵城下灵舟,梵城的天机阁总舵内一定能买到陆师伯的消息。
“但……”江宣钰仍是有些不放心,想再劝慰几句,祝今今却又出声将他打断。
“冼镜大典,你若不在场,江公子定然会察觉有异……你说,他会不会弃冼镜大典于不顾,一意孤行来寻我?”她笑得有些轻慢,似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会。
这个答案几乎是在祝今今话音刚落之时,就浮上江宣钰的心头。
他忽然有些庆幸今今不爱他。
否则若他为今今舍下一切,太霄一脉往后又靠谁来主持?
他是天镜门的天才、是将要继承顾祖师传承之人,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即使肩上这份责任,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登仙之途,何其漫长,他已远胜许多人走在前头。
所以也注定他只能走下去,背负许多人的期望,走下去。
“今今……”
江宣钰忍不住伸手抱住她,欲言又止后,只将她抱着怀里,一遍一遍轻抚她纤长顺滑的墨发。
“诶?”祝今今忍不住在他肩膀上哂笑出来,“这么不舍做什么?等冼镜大典之后,你可以来明衍宗找我啊。”
她又开始面不改色的说谎了。
若江宣钰之后去明衍宗寻她时,知道明衍宗根本没有祝今今这个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气急败坏呢。
想想,其实还挺好玩的。
“还是说……江道友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一刻也不想同我分离了?嗯?”连尾音都带着调笑,她贴着江宣钰的耳畔,轻轻吹了口气,又道,“如果江道友再同我说几遍‘我是猪头’,或许我会考虑再待几天?”
“胡闹。”江宣钰笑着呵斥她,侧过脸吻了吻她的脸颊,“你若真想听,下次见面时,让你听个够……好么?”
“好。”祝今今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笑盈盈道,“我不仅要听你说这句话,我还要听你叫床。”
“都应你。”江宣钰哪里会不答应她。
正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乾坤袋,交到祝今今手上,又叮嘱道:“这里面有叁万灵石,还有一些防身的法器和符箓,其中有鲛绡做的青绫,我觉得很适合你做武器……你随身带着的那把佩剑,太重了,不适合你。”
他扫了眼祝今今腰上的佩剑,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祝今今下意识就伸出手按在了系在腰间的剑鞘上。
这是陆师伯赠予她护身的。
他被关在冥狱中十五年,孑然一身,唯有这把佩剑可以傍身。
分明是那样淡漠的人……却还是将佩剑送给了她。
救命之恩,赠剑之恩,庇护之恩。
她对他却只有利用。
“嗯,多谢,你送我的武器我会用的。”祝今今接过他的乾坤袋,道了声谢,随后从自己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江宣钰,“这封信,你帮我交给江公子吧。”
“写了什么?”江宣钰问。
祝今今没有回答,露出狡黠的笑容来:“你自己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我只是怕我不辞而别,江公子会很失落,所以留了封信给他,至少能令他安心些。”
江宣钰自然信她,也不好拆开信来看,便收进袖子里。
“我走了。”祝今今将乾坤袋收好,又自己核对了一下自己身上带的物件,朝江宣钰挥了挥手。
“江道友,山长水阔,我们后会有期。”
也可能后会无期。
她从容抽身,没有半点留恋的转身离开,亦如当初离开明衍宗那样。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放下陆之清,自然也可以放下江宣鄞、江宣鄞。
天大地大,她只要她祝今今活得逍遥自在。
江宣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逐渐消失在缥缈的云雾中。
明明知道很快就能去明衍宗找她,却不知为何,心中一紧。
而天镜门的明鉴台之上,那身穿玉白色道袍的男子也回头看了一眼崇山峻岭间缥缈的云雾。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今今,再等等我。”
声音极轻,恍若低喃的爱语。
可她不会等你。
53.葱油肉丝高汤面
“店家,来往葱油肉丝高汤面!”“好嘞。”
少女清亮的声音在喧嚣的闹市中响起,又一下子泯没于繁闹的人潮。
身着粉裙青衣的少女坐在路旁面摊旁设下的简易茶座上,手中正捧着一本蓝色的书看得出神。
——《妄心界美食地图》。
这书是她先前从明衍宗的弟子房顺来的,却没想到,除了美食之外,还记载了很多东西……例如妄心界几个主要大城市的地图,梵城自然也在其中。
天机阁总舵便在不远处,但她实在有些饿了,打算填饱肚子再上路。
她倒也不是很担心陆师伯,毕竟他已有元婴的修为,明衍宗又没有多少元婴修士……他若想离开,理所当然能全身而退。只是没有得到他确定的消息,令祝今今有些不安,还是去天机阁花钱买个安心好。
坐了一会,香喷喷的面汤就被店家端了上来。祝今今拿了双筷子,唆了口面。
面条顺滑筋道,入口时极有嚼劲,汤汁爽口却又醇美,卤制过的肉丝上头撒了细细的葱丝,香醇鲜醇的口感中又不失青蔬的鲜美。
太好吃了!好吃得祝今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愧是《妄心界美食指南》里梵城必吃十大美食之一!
祝今今吃完一碗还觉意犹未尽,又接连叫了两碗,直到打了个饱嗝再也吃不下,才意犹未尽的用手帕擦了擦嘴。
成天不是吃就是睡……她可能真的没有什么远大理想。
吃饱喝足后祝今今丢下几枚灵石放在桌子上。
像梵城这种妄心界的大城,流通的货币都已统一为灵石,而在这城中的百姓,也几乎都是多少有些仙根的修士。
且一旦入城,城中的流转的阵法就会自动压制修士的修为,即便是元婴大能到了这梵城中,也与炼气修士无异,所以杀人越货、夺舍害命之事,绝不会在这些大城中发生。
——自然,一旦出了城外,可就不能保证了。
祝今今乘坐灵舟,恰好经过梵城的纤云渡时才下的舟。一路上见识的都是人声鼎沸、车马骈阗的修真界盛景,这令她十分新奇,有种以前在玩RPG游戏的感觉。但隔着电脑屏幕,和自己真的身处在这个世界中,又有很大的不同。
路过集市又买了不少的小玩意,祝今今装进乾坤袋,按照地图上所标注的位置,走街串巷,终于来到了天机阁的大门前。
——想象和现实差距过分大了。
天机阁?
总舵?
眼前这个破瓦颓垣、凋敝零落的小院子?
祝今今狐疑的看了眼手中的《妄心界美食地图》,从上至下,从左往右都看了一遍,才确定的确是眼前这个位置。
或许是有什么别的玄机……祝今今这样说服自己,伸手推开那扇破败的门。
而门后却是满天星斗。
脚下是一片澄澈的湖面,祝今今踩在湖面之上,却如履平地,头顶之上却是一片湛蓝的夜空,星罗棋布犹如窥见世间森罗万象。
“祝姑娘,你来天机阁,是想得到什么消息?”
一个声音响起,祝今今却听不出这个声音究竟是男是女。
祝今今循着声望去,星幕尽头,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人,宽大的衣袍将他从头到脚都包裹住,连脸都被层层黑布包裹,看起来就像一团黑影。
虽听他唤自己祝姑娘,祝今今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像这种情报机构,知道她姓自名谁从哪来也不奇怪,所以她索性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我想知道明衍宗,陆之清的消息……他现在的消息,还有下落。”
“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在外面看天机阁时,看到了什么。”
天机阁的规矩,一个情报,换另外一个情报。
“外面?”祝今今不由皱起了眉头,干巴巴的开口道:“你是说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门口还挂着写着天机阁叁字的旧木匾……”
祝今今刚给出回答,对方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陆之清一月前从明衍宗破关而出,重伤明衍宗长老弟子数十余名,杀了叁人……”
“他杀了谁?”祝今今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丹霞真人的两个徒弟以及他的儿子。”
那的确没一个好东西。
全都是献祭原主爹娘的罪魁祸首。
陆师伯果然厉害,想必现在已经安然离开明衍宗了。
“那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祝今今安心下来,又追问道。
“无妄海。”
“那是什么地方?”
“天玄门的监牢。”
监牢?
祝今今几乎要惊诧的叫出声,他不应该全身而退了么?
——是她将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
随即,她冷静下来,沉声询问:“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为何被困于无妄海?”
“那日他恰好遇上天剑门的楚不孤与天音门的司淞隐,天门本就与魔修势同水火,又怎会放任魔修杀人……”虽是声音仍旧令人辨不出男女,但却令祝今今听出了隐隐的笑意,“他与那两位元婴修士缠斗几个时辰,终是落了下风,被二人联手擒下,楚不孤佩服他的剑意,所以并未出手斩杀他,将他交由四大天门共同协商处理。”
“天镜门言他早已入魔,不能留他性命,天剑门却说他剑意斐然、泠风秀骨,不能轻易杀他……而天音门与天玄门各自保持中立,两相争执之下,未有结果,最终天玄门的长老们提出——将他囚禁于无妄海中。”
54.天道落下的一枚棋子
“……无妄海在什么地方。”祝今今又问。
“这便是连天机阁都不曾知晓的秘密了。”
“天机阁不知道,天玄门的人总知道吧……天玄门可有在梵城的弟子?”祝今今不信他们也不知道。
对方没有回声,就这样默了片刻,就在祝今今有些不耐烦他的沉默,想要再问时,他的声音却又传了来。
“祝姑娘,知道我为何将你所问一一相告么?”
天机阁又不是她家开得,她怎么会知道?有什么直说便是,故弄玄虚,实在烦人,她又不是不给钱。
“不知道。”祝今今老实地回答了。
那人听闻后轻笑一声,又娓娓道:“世人眼中的天机阁是什么样子的,皆是由世人的心决定。若是心中有野心有欲望,天机阁在你眼中,是玉楼金阙、是桂殿兰宫。但你没有欲望没有野心,所以天机阁在你眼中,不过是个破落的小院子。”
他顿了顿,续道:“陆之清被擒后,你也被按上魔修同党的罪名,如今正在被明衍宗通缉……通缉的玉简很快会送到梵城来,姑娘若想去寻那些天玄门的弟子,最好想些办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祝今今微微挑眉,总觉得他这么好心提醒自己,里头总有些蹊跷。
“叁万灵石。”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走上前一步,“一个消息加一个办法,够不够?”
果然有目的!
祝今今下意识捂紧了袖子里的乾坤袋,只觉肉痛了起来,为什么这天机阁连她身上有叁万灵石都知道!
……她身上的确有叁万灵石,是江宣钰先前给她的。
祝今今对修真界的物价没什么概念,但这几日她翻遍了先前从明衍宗顺来的乾坤袋,拼拼凑凑加起来也才六百灵石……江宣钰那时竟就这样给了她叁万。
叁万,肯定是很多了……
这天机阁的情报真是贵啊。
修真界的物价水平还真是参差不齐。
但对陆师伯的境遇熟视无睹,她好像也做不到,她虽然没心没肺,陆师伯却于她有相救之恩,若是真弃之不顾,那也太铁石心肠了。嗯……至少,还是先打探到无妄海在什么地方,之后是去找师伯,还是怎么样,就等那时候再做打算。
“那你先告诉我消息。”祝今今放弃抵抗,只得不停在心中宽慰自己钱财乃身外之物,就当破财消灾了。
她也不想刚从天镜门跑出来,就过上四处流亡藏匿身份的生活,梵城里有好多美食她还没来得及吃呢。
“不周山的轮转之境将要开启,天玄门有几位弟子正在梵城的嘉来客栈暂时歇脚,等待传送阵法的开启之日……你若想去寻天玄门的弟子,可以去那里试试。”
“那一个办法呢?”
祝今今的话音刚落,一枚玉简从她脚下的湖面之中浮了出来,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她想伸手去接,那人的声音却又一下子打断她。
“且慢,祝姑娘,叁万灵石,银货两讫。”
祝今今忍痛交出了江宣钰给她的乾坤袋。
还好里头只有那叁万灵石,其它东西都被她收到另外的乾坤袋里,本来想着这样也好分类些,结果没想到钱还没捂热就要这样交出去了。
她手中的乾坤袋浮在空中,与那玉简调换了个位置。
“这是能暂时改容换貌的术法,你若用了,十日内可以自由幻化成你想要的相貌,但也有破解之法,若你被人施下禁锢类的术法,术法相克,这个术法会即会失效。”那人为祝今今解释道。
“多谢。”祝今今接过玉简,用神识扫了一眼,一道青光乍过,玉简中包含的术法一下子刻入她的神识中。
“那我就祈祷祝姑娘,得偿所愿了。”
天幕流转,星月皆暗。他的身形化作暗影遁去,男女莫辨的音色又融入这夜色里。
待祝今今转身离开后,那声音又如鬼魅般游行于夜色中,幽幽响起。
“啊啊……又是天道落下的一枚棋子啊……”
“所谓天机阁,也窥探不到真正的天机……那位大人究竟想做什么?有趣,实在有趣……”
而此时的祝今今仍不知晓,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诡谲难测的前路,亦或是惊心动魄的冒险。
但,一定会有很多新的相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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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睡他三万次都不够本的
“老板,来叁个牛肉大包子。”
祝今今递出一块灵石,看到自己干瘪的钱包陷入沉思。就在半个时辰前,她还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婆,那一大笔钱不知道可以包养多少修真界纯情小处男……但眨眼之间,身上就只剩下了六百多块灵石。
虽然修真界的食物不贵,但若是要打尖住店,这些开销肯定不是一两块灵石就能解决的,得想办法搞点副业赚钱。
不过,眼下还是先打听到陆师伯的消息最要紧。
祝今今接过小贩用油纸包裹的包子,咬了一口,便问道:“老板,嘉来客栈是不是就在前头了。”
“是的姑娘,你往这条路直走下去,走到尽头就到了。”老板和和气气的地回答他,心中想着,眼前这姑娘虽是相貌普通,可声音听起来倒挺甜的。
“多谢老板。”
祝今今用了玉简中的术法,如今的确换了一张脸,在凡世算得上清秀可人的脸,在这修士来来往往的梵城,却是有些普通了。
不过普通也意味着安全。
祝今今沿着老板所说的路一直往下走,果真看见了一家客栈。客栈位置并不算显眼,大门外飘着的旗幌上写着嘉和二字,祝今今从容的进店,做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对上前招呼的小二询声道:“小二,上点你们客栈的招牌菜。”
刚进客栈就贸然打探天玄门弟子的消息,实在太过显眼。按照天机阁那里的说法,他们在此歇脚是要等候不周山的传送阵法开启,应该需要一些时日……那不周山的秘境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说起,不周山的阵法,叁日后就要开启了。”
祝今今抿了口茶,正想着此事,便听到邻座的两个男修士攀谈了起来。她屏息敛声,装作在品茶的样子,悄悄地听他们的对话。
“今年给出了的名额比往年多,若是以往,这种资源丰赡的秘境哪里轮得上我们这些散修啊。”
“恰好此时天镜门正值冼镜大典,许多天镜门弟子的名额便被匀了出来……对了,等叁日后阵法开启,你可得机灵些,最好能跟在天玄门的弟子后头。”
“哦?王师兄,此言何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天玄门中修行门类极多,像炼器炼药的法门,这可都是秘境中必不可缺的,所以说这妄心界,若论这秘境中哪宗哪派的弟子最厉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天玄门。”
“原是如此……”
随即,那男子却又压低了声音,若不是祝今今恰好坐在他邻座,还真听不到他再说些什么。
“楼上左边那几间客房住的可全都是天玄门的弟子,你见到他们时候可得恭敬些,等到了不周山的秘境里,也好同他们说上话。”
“多谢王师兄,多谢王师兄,等入了秘境,若有所收获,定当与王兄同享……”
楼上左边啊……祝今今听见了关键的字眼,正想着此事,小二已将招牌菜送了上来。卖相还不错,但比起她自己的手艺还是差了一些。
“小二,还有客房吗?我想投宿。”祝今今夹了口菜,便问了起来。
“客官,你也清楚……最近不周山秘境开启,这梵城里头的客栈……”
看来这不周山秘境的开启,是这梵城人尽皆知的大事。
见那小二面露难色,祝今今不动声色,悄悄从桌底下给他塞了几块灵石,轻声道:“劳烦你帮我同店家说一声,通融通融,想必其它客栈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这……”那小二虽仍是有些犹豫,却还是收下了祝今今塞给他的灵石,“那我就替仙子同掌柜说说看。”
收了钱就是不一样,称呼从客官都变成仙子,但仙子这个称呼,祝今今还挺受用的。
未过多久,那小二就提着茶壶回来了,一边为祝今今沏茶,一边道:
“可赶巧了,楼上还有有间客房,今晨刚退的宿,我就去为仙子收拾。”
“劳烦你了。”祝今今微笑着点了点头,心却在滴血。
好想哭,她现在身上只有两叁百块灵石了,真的是用一块少一块,是不是该克制一下食欲,在吃的方面省点钱……
呜呜陆师伯……我祝今今可是为了你花掉了叁万灵石啊!你要是能从无妄海里出来,我睡你叁万次都不够本的!
算了,再想也没用,要是陆师伯能出来,她既要让他肉偿,也要让他出去打工给自己还债。
等祝今今吃完饭,交了定金,那小二便领着她上了二楼。
她的运气不错,那件客房恰好也在左边的位置,经过走廊时数了数,大概有四五间客房,按照方才那两个散修所说,里头应当都是天玄门弟子。
只是这几间房间都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也看不见人影。
“这里倒是挺清幽的。”祝今今像是闲聊随口道了一句。
“嗯,这几间房住着的都是天玄门弟子,白日他们要外出修行,黄昏时才会回来。”那小二道。
“这些天门的弟子还真是勤勉啊。”祝今今淡笑道接过话来。
“可不是,这些天门的弟子就是同我们这些凡人不同。”那小二似是想起了什么,也颇为感慨,“尤其是那个瞧着最年轻的弟子,小小年纪一副老成的样子,我见他独来独往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从未与自己的同门一道出行,出门时是最早的,回来却是最晚的……”他一边为祝今今开房门,一边又往旁边的门瞥了眼,“喏,他就住在你旁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祝今今心中暗自盘算,该怎么从天玄门的弟子口中打探出消息。
因为身上没有什么钱她不打算在此久留,所以决定今晚就行动。
不过一番拷问肯定是免不了的,连天机阁都不知道的消息,他们身为天玄门的弟子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同她托盘而出。
她对拷问这种事情,其实还挺感兴趣的。
尤其是,对那种落单的小少年。
56.对姐姐态度要客气一点
待那小二离开,祝今今就悄悄地溜到了隔壁房间。
房内陈列摆设与她的房间相似,格外整齐,床褥也都未曾动过的迹象,也没有属于客栈外的物品。不过修士都会携带乾坤袋,更厉害的修士则能将衣物当做法器,从中炼化出归墟储存物品,自也不需要将什么东西置在客栈中。
那小二应当也不会这点小事还要骗她。
自从在江宣鄞那里学了些简单的阵法,祝今今一直都有些手痒,想试试看若用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毕竟她从明衍宗逃出来之后就被江宣钰带走了,也从来没有何人交手过。
如今在梵城中都是炼气修为,大家修为差不多,若是真的交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当然,这是最后的办法,毕竟能用阵法把他困住,她又何必亲自动手。
待布置好了阵法,祝今今将房内的陈设归置成原来的样子,便悄悄退了出来,在自己房中呆了两叁个时辰后,又回到大堂守株待兔。
酉时,天色已逐渐昏暗下来,落日的余晖将长街映成浓烈的橘红色。
祝今今掀开走廊的纱幔,往窗外瞥了眼,便见到六、七名身着黑色道袍的年轻修士从客栈外走进大堂。虽是黑色的道袍十分常见,但他们袖摆上天玄门的纹样也格外招人眼球。
前头几位修士年长些,瞧着二十出头的模样,个个姿容俊逸,仙风道骨,几人有说有笑。倒是后头那个少年瞧着淡薄清寂许多,也不同他们攀谈,只是在后面默默走着,衣摆随风翩迭猎猎,身形挺拔清瘦,犹如墨竹一般。
虽是祝今今站得远,瞧不见他的面容,但仅凭这凛然清修、松风水月的体态,便不能猜测他生了一张如何端秀的面容。
而蓦然间,那少年停下步子,抬头竟将视线朝她这处往来。
视线倏地对上,分明还未看见脸,祝今今的心跳却觉漏了一拍,甚至没来得及将他的脸看得真切,便匆匆将帘子拉扯回去。
她走下梯阶,那行人已经进门来。
几个修士分别坐在两、叁张桌上,小二招呼着送上茶来,那人几便在此攀谈了起来,说的大多都是今日修行之事。
先前祝今今所见那少年也跟着进门,刚想入座,位置却忽然被男子用长袖一覆,那男子轻笑道:“抱歉,慕师弟,这处可没位置了。”
少年的眸子沉静,并未对这番冷遇表露出任何不忿。
他轻扫过那人的脸庞,薄唇微抿着,也未张口说一字,想来是早已习惯。
“无妨,我还要回房间继续修行今日所学。”他淡淡道。
随即转过身,朝祝今今的方向走来。
二人擦肩而过,少年人的面容果真如她想象般清隽,只是为怕他起疑,祝今今匆匆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走至埋头打算盘的掌柜面前,笑着询问道:“掌柜的,这城中可有好的炼器师?”
“城东有一位。”老板停下打算盘的手,又道,“但若要我说,这妄心界最好的炼器师,那可都在天玄门。”
“掌柜说得不错,姑娘若需要打造武器,可以来我们天玄门。”那几个天玄门弟子自也听到了掌柜的话,笑着接过话来。
祝今今闻言,也同他们拱了拱手,礼貌应和道:“好,若是有机会,在下定当会去天玄门观瞻。”
她虽是这样说,心思可一直都在留意楼上的动静。
……没有声音。
是不是阵法已经起效了?
祝今今同掌柜道了声谢,便缓步走回楼上。楼道上很安静,两侧的客房门皆沿着。祝今今走到先前设下阵法的那间客房门前,先用神识扫视一遍,确认没有异状后,才推开门。
阵法已经启动,那少年如今应该已被困在她设下的“陷阱”中。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着祝今今推开门,桌面上的烛火却在顷刻间亮了起来。
不对劲。
祝今今立刻察觉到情况有异,想要退门而出时,身体却已动弹不得。灵气化作的铁链,从脚底下瞬间缠了上来,束缚住她的手脚,大门无形间被掩上,少年从纱幔之后走出来,口中吟诵术决,祝今今只觉身上的铁链又紧了几分。
脚下的阵法不禁束缚住了她的行动,也锁住了她体内的灵气,术法失效,祝今今的面容也逐渐变化,最后变回了她原本的模样。宽松的衣服被铁链束紧,纤腰软臀曼妙的曲线暴露出在衣物下,丰盈的乳肉一下子撑出衣襟,明晃晃一片白软从胸前溢了出来。
眼前的少年人却神色如常,疏冷的目光扫过祝今今的脸,只淡淡道了一句:“你的阵法,很烂。”
臭小孩!嘴巴真毒!
哪里烂了!江宣鄞教她的时候还说她很聪明的!
祝今今心中暗骂,天玄门法门派系诸多,有炼药师炼器师甚至有专攻机巧制造的修士……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够撞大运,碰上的恰好的是一位阵法师。
瞎猫碰上死耗子也不是这么碰得。
还好她早就有所准备,即便面对这种情况,也有应对的办法……只是可惜要浪费她昨日刚吃下的丹药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对姐姐说话的态度要客气一点。”
祝今今朝他灿然一笑,随后竟在自己的唇上一咬,娇嫩的唇瓣立刻见了血。
“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是虚张声势,这又是在做什么?
少年眉头微皱,看向她神情里终于流露出一点疑惑。
祝今今轻笑一声,舔了舔唇上的血渍,血腥味在她口中弥漫,这份刺激感却让她的征服欲越来越盛。
“干你。”她轻巧道。
57.年纪挺小,本钱不小
那少年略抬眼皮,还未察觉到危险,抬手挥来屋内的太师椅,垫在了祝今今身下。祝今今坐在太师椅上,手脚也被灵气化作的铁链紧紧的束着,手臂挤着胸前绵软乳肉,瞧着实在勾人,可眼前的少年人却全然不解风情。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设阵法困住我?”
他问道,不经意间瞥见她白皙的乳肉,视线不自然的移开。
“我叫祝今今……之所以想用阵法困住慕道友,是因为有些事想要请教你。”
“什么事?”
“我想这个问题,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祝今今的唇角微微弯了弯。
一缕幽香忽然闯入他的鼻息,他神情恍惚片刻,再垂眸看祝今今时,清隽的面容上已浮起一抹薄红,香气……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很香。
香得近乎……令人失神。
回过神来时,室内已充盈着浓郁的软香。
祝今今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气,自然不知道天香一族的血脉失控是什么后果,但如今二人修为都被城中的大阵压制,连高她修为数倍的江宣鄞都抵挡不了她的血脉……更不要说眼前这个与她修为相当的少年了。
上古的天香一族。
血脉中流淌着古神之血。
又怎么会是凡人可以抵挡的。
祝今今墨色的瞳孔逐渐转化为雪青色,唇腔中满满都是血腥味,她也不想用这种办法强行激活血脉,毕竟这样带来的后果……是她自己也欲火焚身。
但,很有用。
“……什么香气?”那少年用袖子掩住半张脸,试图掩盖香气,但已经太迟了,他的身体变得逐渐不受控制,神情也愈加恍惚起来。
“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祝今今与他对上视线,强势的命令。
而少年人的理智也在此时割裂开来,他分明清楚不该解开禁制,脑海中却又无数的声音响起。
——解开她的禁制,解开她的禁制。
最终他只能屈服于那个声音,抬手解开了祝今今的禁制。
“那么,接下来就换我审问你了。”祝今今唇角弯了弯,瞧着有些戏谑,雪青色的眼瞳似仙似妖,在少女娇柔的面庞上近乎是妖冶却又和谐的美。
“你是……什么……人……”
他的身量比祝今今高上一些,但到底是个少年,不像江宣鄞那样,她要费力的踮起脚才能亲到他的下巴。
祝今今捏住他的下巴,令他低下头来与自己对视,二人视线对上,昏黄的烛火映在少女娇柔的面容上,那两片红润的唇瓣,也瞧着格外好吮。
“嗯?我是什么人……床上的话,可要叫我好姐姐呢。”
少年人俊秀清雅的脸庞上浮起薄红,身上黑色的天玄门道袍虽让他看起来年长些,可这眉目间的清隽少年气可是穿什么衣服都无法掩盖的。
自己居于年上的地位,对方的身量又没有比她高太多,眼下又被她用血脉压制,任他为所欲为……令她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你叫什么名字?”
“慕云峤。”
“乖,云峤弟弟,叫我姐姐。”
慕云峤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声音,不想就这样耻辱地向面前的少女低头,但他到底没能抵抗住这扰人神智的香气。
“姐姐……”几番挣扎,却还是难以抵抗那股控制她神智的力量,顷刻间将这二字脱口而出。
这声姐姐令祝今今很是受用,她手臂缠上慕云峤的脖颈,薄唇贴着他的耳廓轻道:“接下来我会有几个问题问你,云峤弟弟可要乖乖回答姐姐哦?”
慕云峤的眸子一黯,薄唇几乎抿成一线,馥郁的香气充斥他的呼吸,与他紧贴着的女子的身体柔软温热,令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可偏偏身体不受控制。
呼吸也,越贴越近。
“你想问什么?”
“无妄海在哪?”
慕云峤冷笑一声。
“我当你是想问什么……”他垂眸看向祝今今,眸光低沉晦暗,“无妄海是天玄门至密的所在……即便是掌门都不知晓它到底在哪。”
“它是上古遗留下的仙阵,自天玄门开山立派以来,便世世代代由天玄门守护,而知晓它存在的,只有天玄门每一代的守阵人……而这一任的守阵人,是天玄门的阵法宗师,陌临川。”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回答你了,可以放开我了么?”
他仍旧十分从容,即便是被祝今今压制,气势上他却没有输上半点,就好像此刻被禁锢住的不是他而是祝今今一眼。
是觉得自己问道答案会放过他?还是觉得自己对他没有半点威胁?
真拽,真欠揍。
祝今今越看越想笑,看来眼前这个少年人,还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处境。
正好,他马上就会知道的。
祝今今伸出手,一下将他推到身后的软塌上。慕云峤不明白此举何意,抬眸看向祝今今时,却见她正在解自己的腰带。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问?”祝今今不由哂笑一声,“我说了啊,我要干你。”
慕云峤霎时面色一黑,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祝今今口中的干,是这种“干”。
“你我修为所差无多,采补我对你没有任何益处。”他强做镇定,出言劝说,试图令祝今今打消这个念头。
但祝今今此举,倒也不是为了采补他,若她想要躺着涨修为,早就在天镜门多搁置些时间,再睡江宣鄞或者江宣钰几次不就行了。
她只是看他不爽,而且,天香一族的血脉在体内叫嚣奔涌,她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做那种事。
“采补你做什么?”祝今今说着,褪下裙子,修长白皙的双腿暴露在慕云峤的面前,她走上前一步,身形欺了上来,她身上的衣物都已褪去,只余下槿紫色的抹胸覆在两团绵乳上,却也是半遮半掩,犹如白玉凝脂般的肌肤却还是让人一眼瞧了个真切。
慕云峤倒抽一口气,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我,就是想要干你,强奸你,懂了么?”祝今今的调笑声却又响了起来。
“你无耻……”慕云峤面色铁青。
“云峤弟弟,方才嘴巴还那么毒,态度还这么嚣张,现在怎么就只会说无耻了?”少女温婉的声音含着笑,说出的话却是直白又露骨,她跨坐在慕云峤的大腿上,随后手心抚上他的小腹辗转摩挲,声音也越来越低,“姐姐不光无耻,还下流呢……”
慕云峤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祝今今的手往自己双腿之间摸去。最后那纤细柔软的手抚上那处隆起的衣料上,轻轻的捏了捏,手中触感炽热硬挺,应是他闻到香气时,就已有了反应。
“嗯……”慕云峤呼吸一沉,克制不住地低吟出声。
“年纪挺小,本钱却不小啊。”祝今今戏谑道。
此时,慕云峤面上的从容早已无影无踪,他咬牙厉声道:“你若敢碰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哦?”祝今今轻笑一声,不慌不忙,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我倒要看看,你是能让姐姐生不如死呢,还是欲仙欲死?”
58.嘴巴挺硬,鸡巴也挺硬的
祝今今抽开他的衣带,利落的将他身下的衣物褪去,属于少年人的粉色阳物跳了出来,青筋从皮肉下透出,一跳一跳的,十分有活力。
他似乎很爱干净,身上带着一阵清雅的香气,祝今今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气,慕云峤身上的,她却能闻得很清楚。
尺寸,比江宣鄞的小一些……但他年纪尚小,以后这里也会继续发育的吧……祝今今想着,单手勉强握住茎身,微俯下身去,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圆润的冠首上,低低道:
“云峤弟弟,你嘴巴挺硬,鸡巴也挺硬的呢~”随着祝今今戏谑的话音落下,被她握在手中肉棒也跟着抖动了一下,马眼处溢出淫靡的白色浊液。
“别碰我……”
慕云峤气息不稳,声音也低沉许多。嘴上虽这样说着,身体却因为她的抚弄耻辱地产生了快感。
“嗯?”祝今今笑着俯下身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来,“等会可别哭着求我碰你哦?”
手中的肉杵本就硬挺,祝今今握在手里撸动几下,愈加有了精神。
“唔……别碰……”
“那不碰了。”祝今今说着,还就真的松开手。
待她离了手,那根傲人的肉茎却仍旧挺立着。慕云峤觉得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下意识看向祝今今,想看看她究竟还想用什么下作的手段。
“你若是乖乖被我的阵法困住,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毕竟,强奸处男这种事情,人家也是第一次做呢~”
祝今今对着他勾唇一笑,将身上唯一的遮盖也褪了下来。丰盈饱满的双乳一下子映入慕云峤的眼中,他想避开不去看,所以抬高了视线,看向她的脸。
但,面前的少女黛眉朱唇,星眸皓齿,怎么看都令他觉得实在迷人……
分明在这修真界里也仅是算作清秀可人的模样。
他定然是被这香气蛊惑,所以才生出这样荒谬可笑的念头。
而此时祝今今却在想,虽然之前她睡的那几位修士个个清心寡欲,持身自律,床事上好像也基本上是她在主动,但是这样强硬的强迫对方发生关系,倒还是头一次。
嗯,还挺刺激的。
祝今今转眸看向他,察觉到少年人刚触到自己的身体,就闪避开去的视线,不由调侃道:“没看过美女?”
“俗艳粗鄙。”
慕云峤立刻反唇相讥。
他这样说话,祝今今却也不气不恼,身子微微前倾,那两团柔软的玉兔也跟着颤了颤,嫣红的唇瓣轻启,用着娇软的声音嘲讽道:“哦?那你可马上就要被俗艳粗鄙的女人肏了鸡巴呢……”
慕云峤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少女扶着他的阳具抵在湿漉漉的蜜唇上,两片花肉粉嫩,借着昏黄的烛火瞧得不太清楚,只能窥见她雪白的二指分开那处,露出一条细窄的缝隙来。
他心中羞恼更甚,身体却又在与她越来越多的接触中产生隐秘的快感,且又渴望着更多……
“云峤弟弟的肉棒要被我吃掉了哦~”少女的揶揄声却又在耳畔响起。
“若能脱身,我绝不会放过你。”慕云峤虽已知脱身无望,却还是不甘心地出言警告。
他的警告对祝今今而言自然没有多大威胁,她现在只想狠狠肏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不要太嚣张。
粉色的肉棒滑过水润的蜜穴口,沾到不少春液。待祝今今找准位置,便罔顾慕云峤早已铁青的面色,用力往下一坐。
“嗯……”
“啊……”
二人几乎是同时发出声音。
瞬间被填满的快感令祝今今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少年人的肉棒长粗适中,恰好能抵到最深的地方,却不至于撞开稚幼的宫口,尤其是这样女上男下的姿势,更令祝今今爽得酣畅淋漓。
她喘息一声,搂着慕云峤的脖颈,看他面上的神情。
他的唇紧紧抿着,额角渗出薄汗,纤密的睫羽微颤,黑色的道袍被他穿在身上实在禁欲,呼吸,也极沉,胸膛也因为他此时隐忍的呼吸而不断起伏着。
虽然嘴巴毒,可这张脸实在是好看。
祝今今恍惚想着,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喘息道:“啊……云峤弟弟的肉棒好大,插得姐姐的小穴好舒服,好喜欢呢~”声音又甜又糯,那埋在她体内的欲茎又胀大了几分。
慕云峤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话都被此时的快意咽入喉中。刻意闭上眼不去看她,视线昏沉,身体上带来的感觉却又更加清晰。
他清晰的感受到冠首重重地挤开层迭柔软的媚肉,顶到她的小腹深处,花径入口紧致,里面却更加生涩娇小,敏感的花宫口紧紧抵着硕大的龟头,进入她身体内的每一寸茎身都被含吸舔吮。
酥麻的快感像是海潮般涌来,慕云峤心神失守,只觉眼前一片空白,他阖眸低喘,在她湿软的花径内将元阳激射而出。
半晌,慕云峤从高潮中回过神来,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就这样……射了。
“你……好烂哦。”
祝今今察觉到小腹内涌入的灵力,抽开身,看着他半软的肉棒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还将方才慕云峤对她的形容,一字不落的还了回去。
“才不烂……”
慕云峤眸色一沉,不甘心的反驳,睁开眼看她赤裸的身体,刚射完还半软的肉棒又一下子一柱擎天,上头还徐徐地吐着还未射完的阳精,再对上少年人满是春潮的脸,分外淫靡。
“嗯?”
祝今今笑着看他,装作没有看懂他渴求的眼神。
“所以……”他开口还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太低了,祝今今忍不住打断了他。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诶~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得听人叫我姐姐才能把话听清楚。”她的恶趣味又来了。
自尊令慕云峤不甘心这场情事就这样以他这么快泄身为结果草草结束,只好强压下心头怒火,对祝今今放低了姿态。
“所以,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姐姐。”
少年人朗润的声音仿佛和煦的春风般轻轻吹过耳廓,撩人心痒。
59.我好喜欢今今姐姐
这声姐姐唤得祝今今浑身舒畅。
但就这样同意,她还是感觉有些不爽,又继续想着该怎么继续折腾他。正想着,垂眸看向他狼藉的小腹。他上身的衣袍虽是完好,下身的却十分散乱,裤子被褪到膝盖处,唯有那阳物硬挺着,白浆淌下来,黑色的道袍上处处都是精斑,射出的精液有些还沾在了她的私处。
祝今今微微一笑,忽然就有了主意。
“帮姐姐把下面舔干净,就和你再做一次。”
“你……”
他虽是气恼万分,但欺人太甚这四字,却不知道为何在看见她的眼时,就说不出口了。
清秀娇俏的脸上,却生了这样一双满是风情的眼……像是天生就是为了倾倒众生而来的。
是疯了么?他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慕云峤不由自嘲地想。
“喂。”祝今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伸手像是哄宠物一般拍了拍他的脸,催促道,“舔不舔?不舔就不做了。”
慕云峤紧咬着下唇,眼眶微微发红,平生没有这样耻辱过。
“不会这样就哭了吧,小可怜……”嘴里虽这样说着可怜,花户却还是毫不留情的往他唇上送,“乖,给姐姐舔舒服了,就和你再做一次。”
慕云峤不肯松口,视线却不自觉看向她的花户。两片粉嫩的小肉唇饱满多汁,上头除了透明光润的爱液,还有他方才射进去的精液,穴口处溢出一些,还有些沾在小花蒂上……他气息沉了些,视线也不自觉地游移,出口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你、你要说到做到。”
“嗯,姐姐我呢从来不说谎,你把姐姐舔舒服了,姐姐就和你再做一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做多久就做多久,好不好?”
从不说谎这句话肯定是骗人的,不过祝今今就是忍不住想作弄他,看着这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同她俯首低眉,折去傲骨之后是什么模样。
温软的花户贴上少年人的薄唇,他稍许伸出舌头舔了舔,柔和却略带粗砺的舌苔滑过饱满的花丘,进入隐秘的幽谷。
“嗯…嗯嗯…好舒服……再里面一些……”
祝今今光是想着这俊美不凡的少年郎在舔她的私处,小腹下就变得酥酥麻麻的,快意涌现出来,黏腻透明的汁水溢满少年清润的唇瓣,那娇软的声音令他脑海中的弦轰然崩裂,他自己都未曾想到,他竟然轻吮了吮,随后将那些蜜液尽数含下。
带着淡淡的香气,与她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并不会令人厌恶,反倒有些……甜。
慕云峤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但舔弄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灵巧的舌头分开那两片小肉唇,将里头的汁液舔弄干净,又含住小阴蒂,用舌头轻抚上面细小的肉褶。
祝今今面色潮红,双腿止不住的发颤,差些就要直接坐在他的脸上。
“呜……云峤弟弟……真会舔……”快感越来越密集,她觉得自己快泄了,只好扶着床柱,又将私处往他脸上送。这次是真的全然贴上,他的舌头成片地滑过她的每一寸私处,时不时还挤进窄小湿热的花穴中。
“啊……不行了……要去了……啊……”
祝今今婉转娇吟,身下爱液喷薄而出,泄了慕云峤半张脸。等她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侧脸看了看他的下体,那根粉色的肉棒比方才涨得更加厉害,尤其冠首处,方才射出的精液都干了,又有新的溢出来。
室内的香气比方才淡了些,但依然浓郁,慕云峤的手指稍许有了知觉,身体仍是不受控制,这香气,比起像是令他中了毒失去知觉,更觉得像是被无形的灵压压制了行动。
“好爽。”祝今今满足的叹息一声,“姐姐舒服了,弟弟自然也不能落下……”
她说着,伸手握住他的硬挺,甚至不用撸动,它就自己在她手中肿胀变大,祝今今看着,忍不住低笑一声道:“小云峤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她握着他的茎身,将硕大的圆头抵在湿热的蜜穴前,方才高潮,上面都是湿滑的水液,应当很好入进去。只是她偏刻意不放进来,只一边用娇嫩的花唇磨着他的肉棒,一边笑着问道:“那云峤弟弟喜不喜欢姐姐?”
她就是故意的。
慕云峤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肉棒硬得发痛,额头也覆上一层薄汗,那紧致温软的蜜穴有一下每一下的滑过龟头,体液交融间发出暧昧又黏腻的水声,这般亲密的接触不但没有缓解他的渴望,反而生出更多狠厉暴虐的念头。
他受不住了。
“喜欢……”他喘息着,几乎是低吼出来,“我喜欢今今姐姐,好喜欢……求你了,求你让我插进去……”
祝今今满意地笑了出来,眉眼间皆是柔情媚态。
“嗯,云峤弟弟好乖,满足你。”
60.她喜欢换着花样的
相同的姿势再做一次,祝今今会有些腻,她喜欢换着花样的。
但如今得靠她动,也只有女上男下的姿势,翻不出什么花样。所以她只好将慕云峤推倒,让他整个人平躺在床上,手压在他的小腹上,雪臀微微抬高,蜜穴贴着他的龟头蹭了蹭,待寻对了位置才沉身坐下。
“嗯……”祝今今舒服地低喘一声,双颊透着薄薄的粉色,柔白的肌肤如雪色一般,沉溺于快感的模样,映入慕云峤的眼中,只觉得她美得不像话。
他应当是已经疯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分明她想知道的事情他已经如实交代了,他二人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对他做这种事情。
祝今今停下在他身上起伏的动作,垂眸看向他。少年人的眉头没有方才蹙得那么紧了,一双墨色的眸子水润,含着情欲,漂亮的薄唇上是淡淡的水痕。
真好看,好看得简直像是在勾引她。
“没为什么呀,看你长得好看,想睡你有什么问题么?”
“因为我长得好看就对我做这种事?”
“嗯?哪种事?”祝今今说着,坏心眼地夹紧了双腿,“你不说我怎么懂呢?”
“呜……”湿热的花径倏地收紧,慕云峤情不自禁闷哼一声,“就、就是……把我的插进你那里……这不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么?”
“大多数情况是道侣才能做,但现在是我单方面在强迫你。还是说,你喜欢被我这样?”
“我……”慕云峤说不出来是如何感觉,一开始的确是被欲望驱使,但心里总是有些别扭,分明他应该讨厌眼前这个女人才是,先前也还恨不得杀了她,如今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祝今今看他一脸为难又纠结的神情,就大抵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骗子,方才不是说喜欢今今姐姐么?”
慕云峤的眸光一闪,又暗了下去。
才不……喜欢……
室内的香气又变淡了不少,手臂也恢复了知觉,甚至只要他想,就能伸手将面前的少女拥入怀中。
可若是察觉到他恢复了,她会不会马上离开?他先前说了那么多的狠话,她定然也会害怕他恢复的吧。要不还是装成没有恢复的样子?
“不说话我可就不继续了。”娇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慕云峤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可现在他们又做着这样亲密的事情,他并不讨厌和她做这种事。
“喜欢,喜欢今今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想着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才不是出自真心,只是这样的境况下,不得不向她低头,才顺从地对她说着这些话。
少年人声音实在清润好听,无论是不是出自真心,只这般听他唤自己姐姐,祝今今就觉得想要得不行。
真想狠狠欺负他。
“不行,我受不了了,别说话,我要狠狠肏你。”
话音刚落,她就按着他的小腹,身子抬高,又重重的往下一坐。少年人炽热坚挺的肉棒一插到底,祝今今半跪着,脖颈微微往后仰,连玉润光洁的小脚趾都舒服地卷起来。
“好舒服……”先前她和江宣鄞也试过女上男下的姿势,但是他的肉棒太长太粗,她要极小心得控制力道才能避免不小心直接肏进宫口里。而少年人的肉棒长度适中,虽是以后还可以发育,如今却已经足够受用,恰好抵到宫口处,却不会直接捅进花宫里,棱角分明的冠首一下一下磨着最敏感的花心,令她身下的水就没停止流过。
“云峤弟弟的肉棒好棒,姐姐真的好喜欢……”祝今今一边骑着,雪白的乳肉也随着她起伏的动作晃动,软粉的乳晕像是桃花般娇艳。
她怎么可以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慕云峤想着,脸颊到耳根都红透了。
真的这么喜欢他那个么?
他其实也不讨厌她的那里,她下面又湿又热又软,他这样平躺着,只能看着她将欲茎被含入她的蜜穴中,整根进入又整根进出……以前他都不知道做这种事情可以这样舒服。
因为太舒服了,祝今今没骑多久就高潮了。湿热的春液浇在饱胀的冠首,沿着紧密的交合处溢了出来,濡湿了慕云峤的一大片衣料,祝今今伏在他身上喘息,花穴里夹着的肉棒还是硬梆梆的。
“啊…真的好爽……真是要爽死在你身上,姐姐没力气了,要是你能自己动就好了……”
床事上祝今今一贯娇气,虽然女上男下的姿势很爽,但她爽完一次就已经没力气了,能骑慕云峤两次还是因为她在兴头上……但她如今累了。
可是方才她还答应过慕云峤想做多久做多久的……总觉得对比她年纪小的人说话不算话,又有些不太好。
正想着这事,慕云峤的身子却动了动,尚还坚硬如铁的肉棒稍许换了个姿势又顶入刚刚高潮过的小蜜穴,成千上万酥麻的快意涌来,花径不由紧紧地绞住了肉棒。
祝今今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神情,慕云峤就已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温热且急促的呼吸贴着她的耳廓,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雅低沉。
诶?已经恢复了吗?她现在是不是提上裙子立刻跑路比较好?
祝今今倒也不怎么害怕,毕竟即便慕云峤想对她做些什么,肯定也比不上她激活血脉的速度。
“今今姐姐,我、我不会报复你的,后面让我动好不好?”
漂亮的杏眸不敢置信地眨了眨,她自己都没想到慕云峤会这样低声细语地同她央求。
61.求你了,今今姐姐
私处紧密贴合着,少年人的喘息在耳畔萦绕,祝今今的手心按在他的胸口,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若要同意,好像也有些奇怪。
“姐姐……”温软的唇轻轻拂过祝今今的脸颊,少年人的声音也低得和绵言细语似得,“我可不可以亲你?”
都这样说了,她若不答应,就实在有些不解风情了。
“可以,你还可以,做你想做的其它事情。”
她的话音刚落,少年人就颇为急切的吻上了她的唇,手掌也往下滑去,握住了她饱满浑圆的椒乳,埋在穴里的肉棒略微滑出来一些,又再次顶了进去,深深浅浅的进出,最后又一下子插到最深。
“嗯…云峤……”
祝今今搂着他的脖颈,一边与他缠吻着,一边发出细碎的低喃声。少年人的吻有些生涩,一开始只敢轻轻贴着她的唇瓣轻蹭,待祝今今伸出舌头触到他的舌尖,他才敢大胆地同她唇舌纠缠。
“今今姐姐…”他低低的应着,喘息声融化在缠绵的吻中,吻沿着祝今今的唇角、脖颈、锁骨一路往下,带着探究与好奇,还有青涩的禁忌感。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依赖被爱慕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欲罢不能。
最后吻落在白嫩的乳肉上,少年人修匀的手指从下托住乳房,含住顶端的红缨轻轻含吮。
“好痒呀~”缠绵温柔的含吮带着酥酥的痒,祝今今忍不住嘤咛出声。小乳珠被舔的硬硬的,上头水光莹润,像是粉色的小珍珠。
慕云峤虽然看起来清瘦,但腰身却很有力气,他托着祝今今的臀,极快抽插起来。
少年人的眉头因为强烈的快感微微蹙着,眸子半阖,视线落在二人的交合之处,便看见那根硬挺的欲茎插进那小小的细缝中,将那两片花肉插得外翻,每次进出都带出淫靡的春液,蜜口被撑得发白透明,玉囊撞在粉嫩敏感的小阴蒂上,发出啪啪的水声。
如今这样分开她的双腿亲眼看着这一幕,比他躺着时窥见的,视觉上更为刺激。
他觉得自己又快要射了。
但想着方才祝今今对他的讽刺,慕云峤又强忍下射意,狠命地冲刺起来。冠首次次撞上酥软的花心,每次顶到那处,祝今今都觉神魂激荡,灭顶的快感覆上灵台,身体被肏得酥软,只能发出细碎绵软的娇吟声。
“今今姐姐…好喜欢…”
“呜…这样、这样太快了…姐姐很快又要去了…”
祝今今眼眶微红,声音里也带着哭腔,高潮好几次的身体敏感得厉害,雪臀被眼前的少年人托着,次次入到最深,冠首的棱角刮过娇嫩酥软的花壁,阳精和春液混在一处,捣成了黏腻的白沫,黑色的道袍下摆早已满是秽浊,有精斑也有爱液。
“嗯…姐姐…再忍忍…我们一起…”
慕云峤低哄着,握着她大腿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痕。快感就像烟花一样绽放,身下水流个没完,祝今今又在频密的快感中泄了身,春潮喷薄而出。
“姐姐…”他低声喘息,沉身又重重入了十几下,再锁不住精关,将浓浓的白精灌进了湿热紧致的花径中。
高潮后的祝今今脸颊通红,大脑也有些空白,看着眼前少年人眉目清朗的脸,一时间有些出神。
慕云峤也轻喘着,也不知道该同她说些什么,二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了一会。
都怪男色惑人,这事她怎么就做不腻呢?修真界真是个好地方,海王的快乐鱼塘,遍地都是纯情处男,这波穿书她其实血赚不亏?
祝今今想着,待稍许回过神,就摸索着爬起身,下榻去寻自己方才脱下的衣物。
“你要去哪?”
慕云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清润的嗓音有些紧张,还带了些刚尝过情欲后朦胧的荼蘼。
“去天玄门找陌临川啊,不是只有他知道无妄海在哪么?”
祝今今理所当然的回答,面上还带着情事后的余韵春情,却还是能这样毫不犹豫地说走就走。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慕云峤低声恳求,“陌临川是我师父,我可以带你去天玄门找他。”
祝今今拾衣服的动作一顿,侧脸看向他,轻笑道:“陌临川是你师父?先前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这样一问,慕云峤的视线立即闪躲开,想张口说些什么,踌躇半晌后又抿唇不语,只默默地看着她。
不过即便他不回答,祝今今也知道为什么,也并不生气,毕竟他二人无亲无故,他也没有事事都告诉她的义务。
“你不是要去不周山的秘境吗?”她问。
“你可以先陪我去不周山的秘境,待从秘境出来,我带你回天玄门。”慕云峤怕她不答应,又放低了声音,哀求道:“求你了,今今姐姐……”
噗。
怎么这么可爱呀。
祝今今忍不住捂住嘴笑出声来。
反正陆师伯被关在无妄海,关一天是关,关十天也是关,她倒也不是很着急,而且即便知道了无妄海的所在,凭她一个人如何才能救出师伯,也是个大问题。
倒不如一边提升修为,一边想想该如何救出陆师伯。
“可是,不周山秘境的名额,如今应该都已经发放完了吧,我怎么陪你去?”
“我这里还有一个名额……”慕云峤的声音顿了顿,之后的话,似乎有些令他难以启齿,但他也不想瞒着祝今今,又缓缓道:“昨日我和师兄争执了几句,他一时赌气,丢了不周山秘境的玉牌,就直接回天玄门了。”
祝今今:“……”
虽然不知道争执的理由,但祝今今觉得,应该是被他气的吧。
慕云峤同她说的话其实并不算多,但她直觉,这个少年说话,似乎有点……毒舌?
62.黏人精
既是这样决定,祝今今离开的计划也暂且搁置。
用避水诀简单的清理了身体,拾起衣物穿上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招呼小二打了桶热水上来。
热水送上来后,她正打算脱衣服沐浴,外头就有人敲了敲门,甚至不必想,她就知道是慕云峤。
“姐姐,我可以进来么?”少年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进来吧。”
黏人精。
虽是这样想着,但被人黏着的感觉还算不错。
就像……江公子那样。
慕云峤推门进来,就见祝今今正在解腰上的系带,氤氲的水汽缭绕在她身侧,衣服已褪了一半,露出纤细的香肩与丰盈的乳房。
他脸一红,忙忙将门带上。
“今今姐姐。”慕云峤唤了一声,走进门来,长身玉立,身上穿的仍旧是天玄门的黑色道袍,但形制与方才那身有些不同。
“你换了衣服啦?真好看。”祝今今看着他的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嗯,也是,方才那身……也穿不了了。”
听祝今今提到方才的事情,慕云峤似是回想到了什么,连耳根都泛起红来。
“不周山的传送阵会在后日启动,我想同你先说说秘境里头的情况……”他转过话题。
“现在说?”祝今今抿唇,“可我刚要沐浴。”
“那我迟些过来……”
“当真要走?”
“我……”慕云峤踌躇片刻,祝今今的衣裳脱了一半,他不便直视,视线也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左顾右盼了半晌,没能再说出半个字来。
他们这样,又算什么呢?
“你坐在里面吧,我沐浴完再叫你。”祝今今指了指纱幔后的位置,又调侃道,“可别偷看啊。”
“不、不会偷看的!”慕云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分明先前那般从容,如今对上她,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心……跳得好快。
慕云峤走进纱幔后的隔间,倒抽一口气,又嗅到了香气,淡淡的,是她身上的香气。
水声响了起来,他视线紧紧盯着地面,紧张得像是要把地面看穿。
“慕云峤。”
“嗯?”听到祝今今的声音,他立刻端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你来天玄门多久了?”
“两叁年吧……”他思衬片刻回道。
才两叁年就已经筑基,还能做上天玄门阵法宗师陌临川的徒弟……至少在阵法一道上,他一定是个天才。
祝今今沐浴完,很快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施了个术法,变回了原来那张普通的脸。先前江宣鄞给她的那瓶药也剩得不多,她数了数,只剩两叁颗了。
不过这药似乎是从天玄门来的,等到了天玄门,她可以想办法再弄些来。
“我好了,你出来吧。”祝今今系好衣带,就朝纱幔后唤了一声。
慕云峤掀开纱幔走了出来,看到祝今今换了一张脸,稍微愣了愣。不能用自己原本的模样行走,想来是有什么缘由,慕云峤不便问,故转而道:“不周山秘境的传送阵是随机的,进去后,我们不能一定传送到一个位置,所以,传送之后你最好用玉简给我传个消息……我是阵法师,对秘境中的机关暗道禁制也更熟悉一些。”
“嗯,我明白了,还有呢?”祝今今点了点头。
“还有,不周山秘境中的时间是循环往复的,每七日一个循环,七日之内必须从里头离开,否则一旦陷入循环中,就无法抽身……你的时间会永远在七日之间循环。”说到这里,慕云峤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若是害怕遇到危险,可以在客栈等我。”
“不怕,在客栈待着太无聊了,不如去不周山的秘境看看。”
一直混吃等死躺着涨修为也不是个事,偶尔也要去体会一下修真界各种风土人情。
窗外夜色已深,四下寂静阒然。
祝今今拉起纱幔,瞥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慕云峤,忍不住打趣道:“来都来了,不如陪我一起睡觉?”
慕云峤还未从祝今今的话中回过神来,就被她拉着一道上了榻。软中是少女温热柔软的躯体,他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明明该讨厌她才是,可那喜欢二字,从嘴里说出来后,就好像成真了。
喜欢。
喜欢今今姐姐。
他垂眸看向祝今今,却见她已经阖上了眼,纤长的捷羽轻颤,无由得令人想要怜惜。他比她略高一些,如今抱着她,她能恰好把脸埋进他胸膛。方才她身上的香气似乎也逐渐消失,可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却没有抹消半点。
喜欢是……这样轻易的事情么?
他抱着她,心中有困惑,又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的满足感。
月明星稀,长夜冥冥。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祝今今只觉自己在无边的黑暗不断往下坠。她往来于无数的梦境中,她的、还有云芷月的记忆,不断地织成一张错落的网,困住她,困住云芷月。
她看见云芷月曾经的岁月里,她所有琐碎的记忆。
美好的,痛苦的。
剖心、抽魂、坠下悬崖。
祝今今又从噩梦中惊醒。
“姐姐?”少年清润的声音,将祝今今从梦魇里拉回来一些。
“你怎么不睡?”
祝今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镇定下情绪,抱着慕云峤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你这样躺在我身边,我睡不着。”慕云峤脸有些红,二人的身体贴得极近,隔着衣物,祝今今也感受到了抵在她身下的那处硬挺。
少年人,还真是精力充足。
可她还困着,一点都不想做。
“姐姐还想睡,你就保持这样吧。”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祈祷这一次入睡不要再做噩梦了。
少年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抱进怀里,清雅的香气令祝今今紧绷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下来。
心跳声在耳畔回响,沉稳有力,令人安心。
“嗯,我没关系的,我守着姐姐……姐姐睡吧。”
他轻轻地说。
63.慕小王爷
第二日,祝今今醒来时,对上的是慕云峤看着她怔怔然有些出神的脸。
“在想什么?”祝今今捏了捏他的脸。
“在想,今今姐姐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祝今今不由失笑,道:“吃错药了?昨天嘴巴还这么毒。”
“我……”他微垂眼眸,声音也滞了片刻,“我一直都是那样说话的。”
所以才会得罪同门,被人排挤。
和她倒是有些像。
外头已是日上叁竿,慕云峤先下了楼,祝今今刚从房内走出来,便听到昨日那天玄门男弟子的戏谑声:
“慕小王爷,今日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你不是一向自诩刻苦勤勉,居然这个时辰才起来?”
“别这样叫我。”慕云峤的声音一沉,有几分不悦。“你我皆是天玄门弟子,凡世是如何身份,并不重要。”
“同我说得这般冠冕堂皇,那赵师兄又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端着王爷架子明里暗里挤兑他,他怎么会盛怒之下,舍了这不周山秘境的位置,赶回天玄门。”
“我没有挤兑他。”他长袖下五指紧攥,骨节透白,抬高了声音,“我只是说了实话。”
一旦人对你有了先入为主的误解,想要化解,只怕是很难。
更何况,慕云峤本就是不擅长为自己解释的性子。
虽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慕云峤毒舌归毒舌,却也不是会端着架子挤兑别人的人。
“几位师兄,明日就是不周山秘境开启之日,你们都是天玄门弟子,待到了秘境里头还要互相帮助,何必为已经发生的事情伤了和气。”一旁的散修见状,出言规劝。
那天玄门弟子却不依不饶,又讥讽道:“这位道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位慕师弟可是陌天师唯一的嫡亲弟子,哪能同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相比呢,这秘境中,我们可帮不上他什么忙。”
“也不用你们帮忙。”慕云峤冷声回驳,“我一人就足够了。”
话音刚落,他拂袖离去,转眼间出了客栈。
祝今今待大堂里的动静平息了才下了楼,同掌柜结了昨日的房钱,才出门去寻慕云峤。
幸而他并未走远,在店外不远处的大榕树下站着。
少年人的身影有些落寞,晦暗的树影投了下来,细碎的流光在他眉眼间萦回,倚在树旁,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透出几分清贵来。
慕小王爷。
难怪她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举止仪态与旁人不同,原是自小养出的贵气。
“生气了?”
祝今今抱着手肘,几步走到他面前。
“让你看到我丢脸的样子了……”他叹息一声,又淡淡道,“可我真的没有挤兑赵师兄,我只是说不周山秘境深处危险重重,他若是不学会玄阶以上的大阵恐怕难以应对其中的妖兽……我也不知道他什么忽然赌气回了天玄门。”
“没事啊,你不用同我解释,我信你的。”祝今今握住他的手,又耐心开导道,“人的偏见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旦他先入为主的将你贴上了什么标签,你解释也没有用,他们也不会因为你的解释就对你改变看法……更何况,他们也不愿意费心思去了解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啊,你做自己就好了。”
说到这,祝今今又笑了笑,捏了捏他的鼻子。
“不过,云峤,你说话确实挺毒的。”
慕云峤一时间啼笑皆非,只这样似笑非笑的静静看了她一会。虽是换了一张普通的脸,但眼前少女温婉的眉眼总是含着笑,好像从来都这般洒脱,不会有任何烦恼。
喜欢。
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二字。
“今今姐姐。”他不禁低喃道。
“嗯?”
“我可不可以亲你?”
“那……只能亲一下。”祝今今有些坏心眼的回答。
他的唇覆了上来,真的就只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便很快离去。
“云峤这么乖……那就再给你一点奖励。”
祝今今的声音越说越低,伸手捧住慕云峤的脸,踮脚将唇送了上去。
她才不会像慕云峤那样老实。
祝今今含住他的唇瓣,又用小虎牙轻轻咬了咬他柔软的唇珠,舌头撬开他的齿关,滑了进去,与他的舌头戏逐在一处,他嘴里是清雅的香气,尝起来淡淡的,有些像是薄荷。加之又这样乖巧地任她为所欲为……祝今今不由搂住了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唇舌纠缠。
巨大的榕树遮去二人的身形,徒留婆娑摇曳的树影。
少年人乌黑明亮的眸子有期许,又有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渴望。
她这样吻他,他又要……
“硬了?”
调笑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呼吸偏过他的脸颊,落在耳畔。
慕云峤慌乱的眨了眨眼,喉中干涩,只紧张地吐出几个字。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当然知道,她这样亲他,他要是不硬才奇怪呢。
“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吧?”她笑盈盈地亲了亲慕云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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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天剑门,楚不孤
祝今今拉着他寻了个幽寂的地方,又畅快地做了一下午。
二人修为相当,祝今今从他身上自然不能同江宣鄞那般,采补到大量灵气,但做的次数多了,也还是升了小半阶修为。
到黄昏时,祝今今又拉着他上去集市上吃东西。
“慕小王爷,这面汤可合胃口?”
祝今今从面汤里抬起头,看向眼前眉清目朗的少年。
“你怎么也这样叫我?”慕云峤不由失笑,若是旁人这样唤他,他定然是会生气的。
可今今这样唤他,他并不讨厌,连带着这个称呼都觉得好听起来。
“这个称呼很可爱呀。”祝今今瞟了眼他跟前没动几口的那碗面,又不由抱怨道,“哎,我们慕小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人间的美味佳肴都吃不下了。”
“不是的,很好吃。”慕云峤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动了筷,“我只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些了……”
毕竟修士一旦筑基就会辟谷,不吃东西才是常态,像她这样筑基了却还整日吃吃喝喝修士,才是奇葩。
“这支玉简你收着,明日传送进不周山秘境之后你立即折断,我会马上赶来你身边……第一次传送的位置是些低阶妖兽的栖息地,你不必害怕,以你的修为对付它们应该绰绰有余。”慕云峤将玉简放在桌上,朝她送了过来。
“嗯。”祝今今接过放进乾坤袋里,又唆了口面,道,“没事,我这些日子也算是学到不少了,不用太担心我。”
前往天镜门的时候江宣鄞教了她不少东西,简单的术法阵法,她也都会用,乾坤带里还有江宣钰送的符箓和青绫,对付一些低阶妖兽应当不成问题。
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祝今今想省下房钱,偷偷睡在了慕云峤的屋内。
第二日,二人一道前往不周山秘境的传送法阵。
传送法阵位于不周山秘境以南的梵音山,二人乘上纤云渡的灵舟,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云山雾罩,层峦迭嶂。
几位身穿白袍的大宗师御云立在山门前。
山门后是一面巨大的水镜,四周镶嵌着铁链的符石环绕,发出铮铮的金属声。
山门之下,是参加此次试炼的,各大宗门的弟子,他们已在此等候良久。
“怎么还没开阵,是在等谁么?”
祝今今站在人群中,她和慕云峤刚到不久,但也有些好奇,为何分明已到了启动的时辰,阵法却还没有启动的迹象。
“他们在等楚不孤。”慕云峤低声为他解答,“是天剑门的剑修,他手中的纯钧剑,可以斩开一切封印,秘境的禁制需要他斩断。”
楚不孤。
祝今今记得这个名字,就是他和别人联手将师伯重伤,关入无妄海当中。
魔修与天门本就不两立,他尊重陆师伯剑意,没有杀他,可祝今今还是本能的反感他。
血债血偿,又有什么错。
可杀了就是杀了,师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为自己辩解。自然也不会同这些名门正派解释,他为何会取那些人渣的性命……所以,势必对上这些修士,只能刀剑相向。
分明说过回来找她的。
就算不来找她,也不能就这样就被人又关起来啊……
大骗子。
等她祝今今把你从无妄海带出来,可要感激流涕地为她做牛做马!
“楚不孤来了!”
身旁修士的叫声令祝今今回过神来。
她循着众人视线的朝向看去,便见着苍蓝色的身影足下踏着飞剑掠过缥缈的云间,像是穿云破雾来的光。他站在云端,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凭这身出尘的气度、如流风回雪、仙骨横秋,定然也有着一副醉玉颓山之貌。
甚至未亮出剑意,周身气势却仿佛已有数道剑意凌空而来般逼人,仅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
他修为高出祝今今太多,祝今今自然瞧不出他的修为,只能勉强估计他应当有元婴的实力,他再加上天音门的司淞隐,两位元婴修士,师伯以一敌二,输了也是理所应当。他们二人同时对师伯出手,胜之不武才是。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什么狗屁剑修,卑鄙小人!
祝今今心中暗自啐了他一口。
一旁的少年牵住了她的手,温声叮嘱道:“今今姐姐,等会进去后一定要先折断玉简。”
“好。”她低应了声。
楚不孤既已到场,传送阵法很快就开始启动。犹如雷霆般的剑意劈开铁链,几颗符石绽放出强烈的光芒,水镜也随之亮了期待。
一道淡蓝色的幽光将众人吞噬,祝今今只觉双目刺痛,不由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时。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丁香色花海。
想到慕云峤的叮嘱,祝今今立即召出青绫来,捏断了手中的玉简。
刚迈开步子,祝今今就感觉到一阵杀意涌现,几只雌雄莫辨的花妖从四周袭来,她利落的甩出青绫,收紧,绞断了最先袭来的花妖的脖子。
但余下几只花妖也就紧接着飞来,祝今今挥出叁道符箓,符箓一触到活物即刻爆炸开来,接连叁声爆炸之后,将花妖炸成一团团青黑色的血肉在地上蠕动。
紧接着,她手中的青绫又化作一道长影,束上那花妖的脖子,再次收紧、绞断,头颅落在地上,绿色的鲜血像是烟花般在花丛中绽放。
四下悄然无声。
祝今今瞥了眼自己手中鲛绡所制的青绫,依旧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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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是这样的特别
符箓爆炸的动静有些大,引来周围不少妖兽。
祝今今要在原地等慕云峤,也不便离开,抱着试试自己身手的心态,来一只妖兽便杀一只,来一批妖兽便杀一批,结果不小心杀疯了。
花海被她杀成血海,地上全都是各种妖兽不同颜色的血。
可她身上纤尘不染,半点污秽都没有沾上。
慕云峤匆匆赶到时,祝今今已经杀红了眼,脚旁各类妖兽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他站在原地等候一会,才开口唤她。
“今今姐姐……”
“诶?你来啦。”祝今今手中的青绫绞断一只魔狼的脖子,才慢悠悠的朝他看过来,“抱歉,有点上瘾。”
慕云峤面色一凛,扫了眼周遭的环境,才道:“此处入夜会有毒花盛开,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好。”
祝今今刚走上前,慕云峤就牵住她的手,他的手牵得极紧,又用目光反反复复在她脸上确认,才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你没事就好。”
“没事,我很强的。”祝今今看他清俊的眉眼,忍不住踮脚亲了亲他玉润的薄唇。
虽然比那些修为比她高的修士还差得远,但修为相近的,祝今今觉得自己应该算是里头能打的。
“嗯,我相信今今姐姐。”他将祝今今鬓角的散发别至她耳后,又轻道,“秘境之中,阵法禁制诸多,姐姐躲在我后面,我才安心。”
他说的却也有道理,毕竟这秘境里头的经验,她定然是没有他多的。
“姐姐,你的样子,又变回去了。”慕云峤看着她娇美的面容,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看来整个不周山秘境就是一个禁锢类的大阵。
时间困厄于永远的七日循环内,是否也是因为大阵之故。
祝今今听到他的话,吓得立刻摸了摸脸。有些担忧起来,毕竟她这张脸,可是正在被明衍宗通缉……
只求这一路上不要遇到什么人。
二人一路前行,这片区域大多数一些低阶妖兽,很好应付。
过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断崖前。
断崖对面是一面巨大的石雕,石雕上刻着扭曲的魑魅魍魉神佛鬼怪,而前往对岸的方法,只有眼前一条细窄的石桥。
祝今今刚想上桥,慕云峤就将她拦在身后。
“我先过去,若是有什么机关阵法,也好应对些。”
“好。”祝今今应着,将青绫缠在了慕云峤的手腕上,“若遇到什么危险,也告诉我。”
“嗯。”
慕云峤先走过石桥,待确认没有危险,才让祝今今过来。
祝今今也无惊无险过了石桥,待祝今今走下桥,二人并肩站在石雕前。
“这是什么文字?”
扭曲的石刻周围的文字却是端正沧桑,两相比较,有些许的不自然。
“是上古时的文字。”字迹年代久远,有些磨损,慕云峤需要花着时间研读,故而同她道,“姐姐,你等我一会,这些文字我需要花时间解读。”
“好”祝今今看他那般专注出神,不由又笑道,“你不过来天玄门两叁年,竟连上古文字都能解读了,好厉害。”
“没有……”慕云峤腼腆的笑了笑,“都是师父教我的,若是师父在这里,只怕扫一眼就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他要专心研读石雕上的文字,祝今今没有继续同他攀谈。
她在想陌临川的事情。
陌临川,天玄门的阵法宗师,无妄海的守阵人。
届时,她该怎么从他口中问出师伯的消息。
总不可能会轻易告诉她。
“石雕是先刻上去的,和文字并非出自同一位工匠之手。”等了一会,慕云峤声音就传来,祝今今回过神来,认真听他道,“这上面记载的是上古的叁位神明。 其中一位神厌倦了长久的生命,以所有心血创造妄心界后,便长眠于这片土地之中。”
“可……这些扭曲的魑魅魍魉,又是什么含义?”祝今今扫了眼扭曲的石雕,半面恶鬼,半面浮屠,与创世的神明可半点搭不上边。
“天香一族……”慕云峤的声音淡淡的,却令祝今今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才又听他续道,“魍魉一族……皆是上古的种族,一个嗜欲贪欢,一个嗜血如命,皆是天性。魍魉一族因为害苍生,杀戮过重,另一位神明将他们放逐到虚无之地,以此来保护妄心界的凡人,魍魉一族却觉不公,既都是古族,为何天香一族能独善其身?”
“所以……他们要求将天香一族一道放逐。”
“神明没有同意,一开始天香一族与凡人一同居住,彼此融洽交流,相安无事,但随着凡人灵智渐开,他们意识到天香一族与他们的不同。”
“于是凡人……囚禁了天香一族的部分族人,有男有女……”慕云峤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所以,那时的天香一族盛怒之下屠戮了妄心界的诸多凡人,两方都在无休止的杀戮。最后神明出手,以不周山为界,将天香一族和凡人的领地,划出楚河汉界,并规定,双方世代不得踏上对方的土地。”
“那就是说,不周山后,就是天香一族的领地?”
慕云峤摇了摇头。
“不是,不周山后是北境,师父和我说过,天香一族早已不在北境了……”他的声音顿了顿,少年人明澈的眼眸看向她,映出她的样子,像是一眼就能将她刻在心底。
“若今今姐姐是神族,我也不会奇怪。”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毕竟今今姐姐……”
话说到这里却又戛然而止,唇却落了下来,温热的吻覆在她的眉心。
毕竟你于我而言,是这样的特别。
66.人本来就应该最爱自己
“神族哪里有我这样整天爱吃吃喝喝的。”祝今今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催促道,“所以,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这处石雕是个机关。”慕云峤指了指那几张面目可憎的魍魉与慈眉善目的神佛,“神佛与魍魉皆是多相,须得将它们正确的口目眼鼻毁去,道路才能打开。”
“我要帮忙么?”
“不必,我来就好。”少年的声音清朗却又沉稳。
话音刚落,他手中就已用灵气凝出一枚黑色的棋子。他二指捏着棋子,朝那其中一尊神像的目中掷去。
棋子触到神像即刻炸裂开,留下一道焦痕。
一枚、两枚、叁枚、四枚……
眼耳口鼻,栩栩如生又扭曲的石雕被损毁。
少年全神贯注,专心笃定破阵的样子,可教人顿时移不开眼。
待最后一个石雕被他毁去右耳,整个悬崖都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祝今今扶着墙稳住身形,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慕云峤拉入温暖的怀抱中,听他哄慰道:“别怕,只是阵眼开了。”
不用这么担心吧?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她其实也没有怕。
但慕云峤破阵的样子,真的很靓仔,祝今今没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今今姐姐,你、你怎么忽然……”慕云峤捂着被她亲的那处,纤长的睫羽微颤,清俊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祝今今捂嘴轻笑道:“对不起,方才你认真解阵的样子好帅,我真的好喜欢。”
虽不是清楚她口中的“帅”是什么含义,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大致能猜到几分。
心中不免有几分欢喜,他微微弯了唇角,指了指石雕后的暗门,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话题带过。
“我们走吧。”
石洞中雾障萦绕,慕云峤从袖中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用术法点燃后丢入雾障中。
原本青红色的火焰触及雾障之后变成了桃红色,倏忽落地,化作一点点零星的火星。
“是情障,没有毒。”慕云峤似乎松了一口气,对身侧的祝今今叮嘱道,“我们走,这雾气没有毒,只是吸入的人会看到幻觉,无论进去之后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只管往下走就是,走到尽头没有雾障的地方。”
“好。”
二人的手紧握着,雾障越来越浓,慕云峤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开。
祝今今记着他的话,一直步履不停,直至闯过雾障才停下脚步,并未见到慕云峤口中所说的幻境。
她等了一会,慕云峤还是没有出来。
“慕云峤。”
她有些焦急,朝雾障内唤了一声。
“慕云峤,慕云峤,慕云峤……”
她接连唤了好几声,才看见一个灰色的影子从白雾中透了出来,是慕云峤扶着石壁,面色苍白的从雾障中走出来。
“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她焦虑的追问。
“你……”慕云峤哽咽地吐出一个字来,眼眶不知为何红了,“都是你……昨日是你,今日是你,明日是你……”
他才与她相识几日,也分明清楚那是幻境。
现实不过片刻须臾,他却在幻境中流水十年。
其间落差一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看着面前神色从容的祝今今,忍不住苦笑道:
“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祝今今迟疑片刻,才轻轻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流水十年,对她而言不过倏忽一瞬。
原来感情是这样不公平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慕云峤忽然紧紧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哭,“明明我已经这样喜欢你了。”
他在雾瘴中看到了什么?
祝今今瞧他这么大的反应,想来是些沉重的东西。幻境当真能这般动摇人心神?祝今今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那能怎么办呢?”祝今今没有办法,看他这样,只好伸手回抱他,轻哄道,“我也很喜欢云峤……只是,我比起云峤,我大概更喜欢我自己吧。”
她这样的人,是无法爱上别人的,也觉得不必爱上。
人本来就应该最爱自己。
她能左右自己的感情,又左右不了别人的。
江公子爱她,那又如何?为她解除婚约,又或是舍下天镜门的一切?
她从未要求他这样做过。
欢爱时的话,又怎么能算数。
也只有江公子那样的人,才会把那种时候的话当真。
“你也可以不喜欢我的。”她拍了拍慕云峤的背,又轻轻道,“反正我们……”
慕云峤没让她把说完,薄唇贴了上来,将后头的话吞咽在吻中。祝今今的身体被他抵在石壁上,手也被他强势的禁锢住,身体在这方寸之地动弹不得,四下极静,只有他火热缠绵的吻回应她,舌尖缠绕,翻搅含吮。
祝今今被他吻得娇吟不止,搂着他的脖颈,大腿也不知不觉间挂上他的腰肢。
分明几日前还是个不懂情欲滋味的少年郎,如今却已经学会这般吻人了。
滋味很好,令祝今今有些欲罢不能。
“要不要做?”她还未从缠绵的吻中缓过气来,低喘着问他。
慕云峤也从自己的失控中回过神来,他垂眸看被她抵在身下的少女,她眸中是莹润的水光,被吻过的唇像是花瓣一样娇嫩,怎么看都妩媚撩人。
呼吸也不由又沉了一些。
“这里不安全,等回天玄门我们再……”便是他再想和她做这种事,但秘境之中,白日宣淫还是有些不妥当。
“可是,小云峤好硬哦。”娇软的声音落在慕云峤耳畔,她这样说着,还坏心眼的伸手去摸了摸他胯下撑起的形状,“你对我这么有感觉啊?”
“今今姐姐……我很想和你……但是这样真的不行。”慕云峤倒抽一口凉气,按下祝今今在他身下作乱的手。
67.叶问心
祝今今见他这般坚持,也不好再撩拨他。
理了理衣襟,待双方的呼吸平稳下来,才道:“走吧。”
二人出了雾障,便看见不远的枯树下倒着一个人,她身上的道袍不似是天门的形制,瞧着有些像是散修,祝今今刚想开口唤她,余光却瞥见她目色青黑,相貌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清秀女子,头发却已花白。
察觉到有些不对,她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
秘境之中,死死生生皆是常事。
“她……死了。”她回眸看慕云峤,询道,“死因是什么,能看出来了么?”
“不像是死于情障。”慕云峤眉头微蹙,用神识扫视周围,待确定没有异状后,才压低了声音道,“看着有些像是……抽魂。”
寒意爬上祝今今的脊背,梦中记忆中所见,又出现在眼前。她胸口一紧,只觉咽喉被人遏住,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抽魂不是……魍魉一族才能做到的么?”
“是。”慕云峤蹲下身,为那具女尸合上眸子,神色颇有些凝重,“十八年前,北境鸠渊忽然打开,魍魉一族越过不周山大举入侵妄心界,一路上血流成河、尸山遍野……我虽未亲眼见过,但岳师叔同我说过,有些魍魉喜欢抽魂吸髓……被抽魂的人,就是这幅模样。”
他的声音顿了顿,有些肃穆。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待离开秘境之后告知各大天门。”
“但若是魍魉在秘境中,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是……”慕云峤看着那修士的尸体,又是轻叹一声,“先将她寻个地方葬了吧。”
“好。”祝今今扶起那具女尸,尸体还温热着,但却很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被抽魂的人……都是这样么?
云芷月是这个故事的女主,无论作者加诸在她身上的是如何笔墨,她的故事都会一直持续下去,哪怕是一条痛苦又无望的道路,她也必须走下去。
但像这样……连书中名姓都未出现的人,没有痕迹的死去,又有什么来证明她们如何存在过?
不过皆是,天地一抹蜉蝣,眨眼瞬息,朝生暮死。
二人将她葬在树下,走时,祝今今拾走她落在地上的铭牌。
叶问心。
祝今今攥着玉牌上刻着的叁字,颇有些出神。
“今今姐姐。”
慕云峤的声音令她有些回过神来,他侧脸看他,却见他手中的玉简悬浮着,散发着白色的流光。
几枚信号符不知被何人送至半空,剧烈的强光在西北方的天空像是烟火般倏地炸裂开,光芒映在慕云峤的侧脸。
“是……天玄门的求救信号。”他神色有些焦灼,薄唇紧抿,顿了片刻,又沉声道,“我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好。”祝今今没有犹豫,“我们去帮他们吧。”
“可若是……是我都应付不了的危险呢?”若真是魍魉,他当真能够护住她么?
“你在怕什么?”祝今今唇角勾了勾,握住他的手,“总不能不去救他们……讨厌他们是人性,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是人性,人性啊就是如此复杂。”
“慕云峤,我既然选择和你来这里,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必想着生死, 我在你身边。”话音刚落,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走吧。”
二人匆匆赶往,越是接近,慕云峤手中的玉简光芒越是剧烈。
未有半个时辰,二人就已经赶到天玄门的弟子所在之处。
“快结阵。”男子嘶吼声传来,一道巨大的淡蓝色屏障在众人灵力的支撑下罩住整座山谷。
好几具修士的尸首正在被妖兽啃食,还活着的各宗各派的弟子围成一圈,努力维持阵法,抵御四面八方袭来的妖兽。
身穿白色纱裙的少女站在弟子中央施展治愈术法,周围是倒在地上重伤的修士,莹白色的光芒围绕在她身边,额头因为连续运转治疗系的术法渗出了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是,白茗樱。
没有换心,所以她还活着。
祝今今看到她没有其它情绪,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慕云峤手中捻来法决,上前加入天玄门的弟子中间,维持阵法。
“云芷月!”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在场几个明衍宗弟子的目光都立刻朝祝今今刺来。
祝今今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但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先发制人,她长袖一挥,手中青绫缠在那叫出她名字的男子脖颈,一口气将他拖拽在地,踩上他的胸口冷言威胁道:“若要动手我也无妨,只是眼下这般情况,你觉得是应该要活下来,还是先铲除我这个宗门叛徒?”
“可若不是你放了那魔头出来,白师姐的爹又怎么会死……”那她踩在地上的男子不甘心,又振振有词地说着。
在场的都是明衍宗年轻的弟子,哪里知道当年的真相,他们只知道陆之清是魔修,在明衍宗杀了人。
祝今今懒得同他们争辩,刚想绞紧手下的青绫让他闭嘴,便听少女清亮的声音响起:“你没有亲眼见到,凭什么说此事和芷月有关!”
祝今今不由看向她,少女的眼神不惨杂质,认真又笃定,与她记忆中的画面又重迭起来。
“冥狱的结界是用什么办法破的,白师姐还不清楚么?”那弟子又不甘心叫嚷道。
“也许芷月只是被胁迫了……”
白茗樱眉头微蹙,她绝不相信云芷月是害死她父亲的帮凶。
可祝今今清楚,她的确是帮凶。
陆师伯早已经血债血偿,这笔债实在不该落在白茗樱亦或云芷月身上。若要一直追究下去,白茗樱的父亲杀了云芷月爹娘献祭,陆师伯为她爹娘报仇,杀了白茗樱父亲,这笔债实在没完没了……若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伪君子,白茗樱这样纯粹善良的人,定然会难过吧?
“我是自愿的。”没有必要追究来追求去的,反正她不会再回明衍宗。
白茗樱看着她这样承认,眼眶一下就红了,似乎是想急于证明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芷月你不是这样的人……”只能哽咽的道了一句。
她们,曾是很好的朋友,很好很好的。
在云芷月不知道一切真相以前。
而白茗樱因为换心死去,也没来得及知道一切真相。
云芷月和白茗樱都没有错,只是隔着这血海深仇,又怎么做回朋友。
“别叫那个名字,我已经不是云芷月了。”祝今今收回青绫,将那明衍宗的男弟子一脚踹开,又抬高了声音道,“若有什么想说的,等活下来再说。”
68.这个男人真是碍眼
四面八方涌来的妖兽越来越多。
祝今今站在慕云峤身侧,身侧青绫盘旋,长时间集中精力运用灵力,令她身体有些不适应,不光是身体上,精神上也是疲惫不堪。
“为什么妖兽会一直往这里来?”祝今今微微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每种妖兽都有自己习性和栖息地,绝不会像这样全都往一处涌来。
“有两种可能。”慕云峤手中结完一个印,又肃然道,“要么这里有吸引它们的东西,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妖兽。”
祝今今扫了眼众人,个个面上都已现疲态,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吸引妖兽的东西。
但若是魍魉,怕是早就将他们抽魂吸髓了,又何必用这样的小手段?
是还有人在兽潮后面操纵?
祝今今收起青绫,想出结界查探情况。
“姐姐别去,太冒险了。”慕云峤猜到她想做什么,立刻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李师兄已经同师门传讯,师父也很快就会赶来,只要能守住结界……”
方才一战,祝今今身上留下不少伤口,虽然不重,但露在外头的皮肉伤上还是留下许多血痕。
白茗樱看到祝今今身上的伤痕,立刻走到她身侧,为她施了一个治愈的术法。白色的光芒闪过,祝今今身上伤口快速愈合,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愈合的伤口,心中不由低叹一声。
实在不想欠她什么。
“云师兄很快就回来了,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们一起回明衍宗吧。”
她看着祝今今笑了笑,笑容没有半点掺假,她是发自内心的这样希望。
这么善良的女孩子,她哪里舍得让她伤心。
实在不想在这种事情提起这件事。
“我……”
“云师兄!”明衍宗弟子高亢的叫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一道剑意御风而来,男子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烈烈,剑意似雨一般凌冽的落下,将他身侧的妖兽拦腰斩断。
祝今今如今已有筑基六、七层的修为,与金丹初期所差无多,自然能看出云景辰的修为。
她才离开明衍宗多久,睡了叁个男人勉强睡到筑基六七层,这人竟已结成了金丹。
不愧是原书男主,天道之子,厉害厉害。
祝今今感慨归感慨,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而看向身边的慕云峤询问道:
“增援多久能来?”
慕云峤眉头微蹙,回答道:“我不太确定……但如今不周山秘境已封,若要进来,须得用上天镜门的镜花水月之术,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可别是江公子吧?天镜门修士那么多,如今天镜门正值冼镜大典,这等事情,也应该轮不到他出面。
“芷月。”
这声音祝今今可太熟悉了。
她正同慕云峤说着话,云景辰不知何时走上前来,吓得她又往慕云峤身后躲了躲。
总不能是因为先前她砍他一剑,如今打算报复回来?
“先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抱歉没有相信你,茗樱的病已经好了很多……”
待他开口依旧是那副深情的模样,倒让祝今今放心了一些,至少是不打算报复她。
“没有没有,你没有任何不对。”但祝今今听他这样说话,鸡皮疙瘩还是掉了一地,只想找个借口离他远远的,不想再将话听下去,“陆师伯是我放的,白师妹是我害的,坏事都是我干的……求求你们把我这个明衍叛徒剔除宗籍,我保证不会再回来,死都不会。”
“我知道先前的事情是我们冤枉了你,可你不能总是这样说话……”
云景辰正色道,以为她这般说话,不过是在置气。
还好她不是云芷月。
祝今今倒抽一口气,缓过来后竟嗤笑了一声:“云景辰,我先前刺你那一剑,你疼不疼?”
疼不疼?
云景辰眸子一沉,张口想回答,却说不出半字来。
祝今今却还有想要说的。
所以她继续说了。
“伤口还在么?在,它会一直在。“祝今今指了指心口,又笑了出来,”即使伤口好了,结痂脱落,长出新生的皮肉……可它还在,它会痛,隐隐作痛,恨不得让我再往上添一刀,那样才痛快一些。”
“云景辰,我真的不觉得我欠你们什么……别再纠缠我,放过我,我不会再回明衍了。”
云芷月的记忆困扰了她很久,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拥有她的身体和记忆,那她和云芷月又有什么区别?
可她不要做云芷月,不想做云芷月。
她是祝今今。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祝今今。
云景辰缄默,看着她的眼,只感受到了决绝。
自她离开明衍那一日,他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里是她们过去的十年,还有今后的十年。
过去十年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而后的十年里,他却不断念着她说的那些话。
她对他说。
——如果能重来,我绝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看,我们终究在一起了,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快乐。我真的爱你吗?我也时常在问我自己。
——或许十年前是爱的,但是啊……它在这十年内被消磨,风化,余下最后我死死握在手心的,我竟都瞧不出爱是什么形状了。
她笑着看向他,声音却像是在哭。
——云景辰,如果能重来,我绝不会再爱你了。
她不再喜欢你了。
她不再爱你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分明梦中的那一切都还没开始。
她还好好的在他眼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好好的……
冥狱的结界是如何打开的,明衍宗上下都心知肚明。
是他将她逼到那种境地的。
“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
深情的戏码就不要再在这种时候演了。
“云师兄若是有闲情逸致,不如来加固阵法,或是到外头祛除妖兽,在场的金丹修士只有你……”慕云峤将祝今今往身后一护,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
或是干脆闭嘴。
慕云峤虽是这样想,但碍于立场以及眼下的境况没有说出来。
这个男人真是碍眼,只能在心中暗暗道。
69.又是什么关系
妖兽的数量渐渐少了下去。
这样高阶的阵法势必需要大量灵气支撑,几个不过堪堪筑基的天玄门弟子无法继续维持,累倒在地上。
慕云峤一人顶上他们叁、四人的位置也有些吃力,因为过度透支灵气,唇色渐渐发白,额角也渗出细密的薄汗来。
祝今今咬牙,又用青绫割开一只妖兽的喉颈。
“慕云峤,你再坚持一会……”
妖兽越来越少,只要坚持下去,就算等不到增援,这一劫也能熬过去。
云景辰站在阵法最外,不停凝出剑意,袭向兽群。妖兽虽越来越少,无声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金丹修士的本能令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结界周围妖兽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连影子都逶迤得极长,一点点的,像是要将一切都吞噬。影子越来越深,最后竟浓得像一团墨水,又变成扭曲的形状,慢慢将妖兽的尸体吞没。
而妖兽的尸体对它来说就好像养料,黑影极快的繁殖扩张,从结界的边缘慢慢爬上来,逐渐将结界侵吞腐蚀。
“不好……”慕云峤察觉道结界的异常,刚想喝退众人,便听道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
“怪物!”“是怪物!大家快跑!”“阵法撑不住了!”
祝今今闻声看向慕云峤,二人目光对上,他正欲开口,就眼看着一道冷光闪过祝今今背后,快得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只好先伸手护在她背后,硬生生用手接住那道剑光。
冷刃刺入肉中,手掌血肉模糊,鲜血沿着剑身躺了下来,他疼得眉头紧皱,却还是紧紧用手握着剑刃,不让它靠近祝今今一分。
祝今今也意识到慕云峤神情有些不对。她回过身看,原是先前那被她踹了一脚的明衍宗弟子,手中的剑正指着她背后,被慕云峤用手生生接下。
慕云峤满手是血。
——他本意是想杀了自己,却没有想到有人会替她拦下来。
“畜生!”祝今今忍不住怒骂一声,挥出青绫缠上那人的脖颈,将他掀翻在地,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想打架就说!背后偷袭,算什么名门正派!”
他被狼狈的掀翻在地,却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抓着脖子上的青绫,不死心地指着祝今今高叫道:
“云芷月她是那魔修的帮凶!说不定这些妖兽就是她引来的!我们将她带回明衍宗送到长老们面前谢罪!”
“你是瞎了吗!我是后面才来的!妖兽关我屁事!“祝今今气得青筋直跳,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挖出来捐给需要的人。
对方却不依不饶,要将这罪名在她身上坐实了。
“那你又怎么解释这些怪物?在场除了你谁还和魔修有关联?一定是你这妖女想将趁这个机会将我们害死在这里,否则等到事情结束,云师兄就会把你带回明衍宗伏罪!”
“也不道理……”“事情至她来,就逐渐蹊跷起来……”
众人窃窃声不断传入祝今今的耳畔。
她早就知道人心善变又薄凉,信任本就是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她也并不感意外。
就不该和慕云峤一起来救这些人。
余下的明衍宗弟子也将视线投到祝今今的身上,无声的沉默像是已经宣誓了她的罪责,武器也被他们握在手里,已是做好将她拿下,或者杀死的准备。
就好像真的杀了她,便能活命一样。
祝今今冷笑。
“芷月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妖女!”
沉寂中,唯有白茗樱的声音笃定地响了起来。
“云师兄……你快告诉他们!芷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她不是这样的啊!”她推着身旁云景辰的手臂,不断的催促着,敲打着,声音哽咽,已是快要哭出来。
云景辰默然,他垂下眼眸,看着站在山谷中央的二人。
那少年半只衣袖已被鲜血浸透,却仍是坚定地将身后的少女护在身后。
他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这般亲密……
“芷月,我……”
“天玄门的诸位道友,劳烦将这妖女抓起来,否则你我都将葬身此地!”
那人又陡然抬高了声音,指着祝今今,对天玄门的弟子振振有词地高喊道。
天玄门的弟子们看向慕云峤,稍显迟疑,还在犹豫该不该出手。
毕竟这一切不过是那个明衍宗弟子的一面之词,虽然这女子的确有些可疑,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罪魁祸首。
“打就打,你们想死……就一起死在这!”
祝今今早就知道云景辰是个什么东西,自然不指望他能够帮自己,既是这些明衍宗弟子连命都不要了,就想杀了她,那她还客气什么。
她招出青绫护住周身,手中捏着四五张符箓,蓄势待发,已是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面前的少年却忽然回过身,将她抱了个满怀,极轻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我们走。”
祝今今还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慕云峤脚下就绽放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白光乍过,二人的身影顷刻消失在包围中。
70.不能让你受委屈
二人的身影出现在来时的那片花海。
慕云峤抱着祝今今,二人双双坠入花海中,他护着祝今今,待确定她安然无恙,就扶着一旁的礁石,咳出一口血来。
这阵法是他匆匆结下的,他在方才的结界中消耗了太多灵力,强行催动难免会有反噬。还好他来时留了个心眼,在此处留下一个传送的阵法。
“云峤!”祝今今知道眼下二人被他的阵法转移,已然安全。可方才的悲愤、委屈、不甘也还历历在目,各种情绪交加之下,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不是说要救他们么?”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们明明才认识几天……至于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么?”
“我……我怕他们伤害你。”他低声回她,捂着剧烈喘息的胸口,看到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又忍住钝痛,硬是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我看……李师兄也捻了禁锢的术决……他、他们那么多人……我怕我护不住你……”
“笨死了。”祝今今强忍下眼泪,努力平静的开口,“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值得么?”
她们才认识多少时日,值得为她这样么?
“不是几天,是十年。”慕云峤呼吸逐渐平息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一些,回握住祝今今放在他脸上的手,温声道,“你知道我在情障中看见了什么?”
眸子认真又专注,可祝今今最怕看这样的眼神。
“我怎么会知道……”她小声的回答,心却跳得很厉害。
她其实记着。
昨日是你,今日是你,我所见皆是你。
“我们很早很早相遇,相爱,结为道侣……”他回忆起幻境所见,声音越说越温柔,眼底缱眷缠绵,恍若寒霜冻雪也能在他眼中化作春风。
“那些都是假的。”祝今今却忍不住开口打断他,追溯沉湎于幻境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慕云峤轻笑一声。
“可今今姐姐,你是真的。”他握着祝今今的手按在胸口,心跳从手心传来,沉稳有力,“你是真的,存在在这里,它如今也真实地,在为你跳动。”
它在为你跳动。
“笨蛋……”
是因为年纪尚小么?怎么可以笨成这样……这样为她,义无反顾。
祝今今忍着没有落泪,小声地嗔怪一句,撕了裙角的衣料为慕云峤包好了手上的伤口。
他右手受了伤,玄墨色的衣袍都被血浸透了,乍一眼瞧不太出来,但触到的时候,满手却都是黏腻的血渍。
这身道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
祝今今看了眼,问道:“你乾坤袋里有没有换的道袍?”
“有。”慕云峤道。
祝今今俯身去拿他腰间系着的乾坤袋,动作间慕云峤的呼吸却轻轻刮过她的耳廓,祝今今还以为是他无意之举,却不想他又低下头来,埋在她脖颈处嗅了一口。
温热的呼吸铺洒在敏感的肌肤上,祝今今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你嗅什么,我现在身上没有香气,可都是汗……”
“没有汗。”慕云峤说着,在她颈窝落下一个吻来,“今今姐姐的身上很香……”
“在这种时候撩拨我,这身衣裳还换不换了?”祝今今笑着将他推开,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指腹滑过坚实的小腹,又往他胸膛摸去,慕云峤虽瞧着清瘦,但该有的也都有,手感很好,祝今今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到底谁在撩拨谁?”他轻笑一声,右手受了伤,只好用左手按住祝今今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墨色的眸子幽幽的,瞧着是愠恼,可又含着笑意,他又怎么会真的对她生气?
祝今今忙忙抽回手来,为他换上刚出来的外衫,有些迟疑地询问。
“你和我就这样逃到这里……真的不担心你同门么?”
却不想慕云峤神色依旧淡泊,似是想起了方才的事情,眉头稍许蹙了起来。
应是在生气。
“他们自有师尊相救……我不想、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分明年纪比她还小……该说不亏是小王爷么?怎么能随口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慕云峤……”她低低唤着,不自觉俯身吻上他的唇,唇上有鲜血涩然的味道,祝今今却并不讨厌,反而坐在慕云峤的大腿上,掰过他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甜蜜酸涩,缠绵却又热烈,像是少年人满腔真挚的情意。
“唔……别……都是血……”慕云峤别过脸,不想她继续这个吻。
“我不讨厌。”祝今今却不肯,捧着他的脸,又含着他的唇瓣,灵巧湿热的舌头往里探,要撬开他的齿关。
“嗯…今今姐姐…你这样……我……”
慕云峤被她吻得气息不稳,身体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胯下硬挺抵着她身下,胀痛不已。
大概是这一瞬间,祝今今也开始渴望着热烈的爱,昨日今日明日全都抛在脑后,此刻,她要他的所有,身体也好,爱也好,全都独属于她一人。
祝今今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滑入衣襟轻轻往下按,感受到手上柔软的触感,慕云峤的脸上也浮起薄红来。
“你的伤严重么?能不能做?”祝今今柔软的唇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娇软甜糯得勾人,”慕云峤,我想要你……好不好?”
71.只可以这样爱我
光是听她说这种话,慕云峤就觉周身热血已然沸腾。不行二字,又怎么说得出口。
“你说这种话,哪里会有谁拒绝得了……”他回吻她的唇,与她耳鬓厮磨。
“哪有这么夸张?”祝今今轻笑一声,唇齿纠缠间,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花香馥郁,淡紫色的花瓣似雪摇曳。
天地为枕,兰泽为证。
玄色的道袍被褪了下来,露出少年人如白玉般的肌肤。祝今今的手抚摸他的身体,吻却逐渐从他的唇上滑落了下来,从脖颈至锁骨,落到他胸前,最后含住顶端的乳头。
慕云峤的胸膛强烈的颤抖了一下,气息紊乱,祝今今不依不饶,含住他的软粉的乳首轻轻舔吮着,直到将它舔得挺立起来,才离开他的身体,用指腹揉弄那枚乳珠,享受地看他的身体因为自己玩弄而颤抖。
“嗯…今…今今姐姐……别…”慕云峤气息不稳,欲根早已撑起布料,抵在她的双腿间。
“别?”尾音微微上扬。
慕云峤避开她的视线,又低低道:“要……”
“要什么?”
“要今今姐姐碰我。”
祝今今却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玩弄他乳珠的指腹微微用力,疼痛夹杂着陌生的快感,令慕云峤倒抽一口冷气,如墨般幽邃的眼眸满是情欲,望向她。
“嗯?到底要什么?”祝今今声音带着笑,又问了一遍。
慕云峤不由想起,二人在客栈初次,她口中所说那句。
那你可要被粗俗艳鄙的女人肏了鸡巴。
粗俗艳鄙不过是他一时气话,现在想想,除了艳字,哪个都与她不般配。
理智该觉得羞耻,身体却为她沉沦。
他只为她一人沉沦。
所以,再荒唐的话,若是她要他开口,便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少年漂亮的薄唇微启,沉声道,“要今今姐姐……肏我……”
“肏你的什么呀?”祝今今笑盈盈地继续问他,褪下他下半身的衣物,握着他挺直粉嫩的肉棒,轻轻撸动,指腹时不时剐蹭上方敏感的冠首,惹得慕云峤颤栗连连,棱口处溢出星点白浊。
“鸡巴。”他再压抑不住,用着清润的声音念出粗俗的字眼,覆身上去,让二人的身体更加严丝合缝,而后沙哑地在祝今今耳畔道又道了一遍,“我要今今姐姐肏我的鸡巴。”
祝今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满足你。”
她解开自己的衣带,裙摆被撩至大腿之上,裙下遮蔽已然褪去,未着寸缕,她扶着慕云峤的肉棒贴上蜜唇,待黏腻的春液打湿粉嫩的龟头,才搂着他的脖颈缓缓沉下身去,硬挺的阳物挤开湿滑的内壁一入到底,舒服得祝今今半阖了眸子,从嗓子里溢出妩媚的娇吟声。
两片花肉贴着茎身慢慢研磨,发出轻缓又淫靡的水声。祝今今上半身衣襟散乱,酥胸半遮半掩,随着上下起伏的动作时不时露出软粉的樱丘。
慕云峤俯首下来,先是轻轻吻了吻她的修长优雅的脖颈,吻一路往下,顺着她乳房饱满的弧度轻轻吮吻,最后含住娇嫩的乳珠,用灵巧湿滑的舌头绕着她乳晕打着圈舔弄。
“嗯…云峤……”
祝今今低叹一声,双眸紧闭着,雪白的肌肤染上薄红,沉溺于此刻酥麻的快感之中。
“好喜欢你……”慕云峤喘息着回她,一边亲吻她的乳房,一边将她抵在身下,二人身量相仿,无论是亲吻,或是抚摸,甚至就这样进入,都无比契合。
灵与肉,魂与骨。
他覆在上方时,祝今今便能看到少年人因隐忍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在她身上起伏冲撞的动作,额角淌下的薄汗,含弄她乳肉的舌头,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萦绕……无不令祝今今有种打破禁忌的快感。
和她一样落入爱欲中,最好就这样万劫不复。
“嗯…今今姐姐……喜欢你……你喜欢这样么……”
慕云峤左手扶起她的大腿,次次将欲茎插到最深,蜜穴溢出充沛的汁水,将二人的交合处弄得泥泞不堪,粉白的玉囊拍打在软臀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她太快乐了,不仅是因为二人此刻紧密的结合,还有更多的是因为她所没有的东西,心中那个说不出的缺口,被眼前的少年人填满。
爱我么?
爱着我。
“喜欢…喜欢云峤插姐姐…好喜欢呢……”她搂住他的脖颈,剧烈的快感令她的声音都带着隐泣,灵肉相融,神智却因此时的欢愉游离。
“啊…哈啊…好舒服……云峤……只可以…这样…爱我……”
祝今今咬着他的耳廓,在他又快又沉地撞击下,连话都被拆成零散的字节,声音甜软娇媚,落在慕云峤耳畔,只觉心都快要化了。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遇上她之后,他怎么还会有爱上别人的可能。
“只爱你……只爱你……今今姐姐……我只爱你……”
带着怜惜的吻落了下来,他吻去她的泪水,进入的动作却沉稳有力,将蜜穴撑得满涨,冠首进入湿滑的花径尽头,抵上稚幼的宫喉,次次都带来覆顶的快感。
少年的低哑的喘息与少女娇软的声音相迭,二人忘情在这片花海中放纵肆意的交合。
72.都是今今姐姐教我的
少年人修长润泽的手抚过她的乳肉,祝今今想看清楚他面上的神情,但如海如潮的快意已将她吞没,视线中只余下重迭的花影。
“云峤……”她动情地唤他的名字,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双腿缠在他的腰肢上,令肉棒狠狠撞开甬道的嫩肉,湿润的蜜穴却也绞得更加厉害。
曲线曼妙白皙娇软的胴体被撞得酥软,如雪的乳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少年人粉白的肉棒上全都是晶莹光润的水泽,尽根没入没出,抵入花径深处的嫩蕊。
“今今姐姐,你这样唤我……我真的忍不住了。”慕云峤低喘一声,扶着她的大腿,将欲望送入最深,阖眸射了出来。
精液汩汩流入祝今今体内,灵气游走穿行在血脉中,高潮两叁次的祝今今身子酥软得厉害,手臂松开他的身体后,整个人像是失了力气般倒在花海中。
两片粉嫩的蚌肉还未合拢,精液随着他抽出的动作流了出来,看见那片淫靡的痕迹,慕云峤喉中不由发干,腹下也略有些紧张,本已疲软的性器又勃涨起来。
对她的欲望,似乎无穷无尽。
“云峤对这种事情……也慢慢熟稔起来了。”祝今今稍许回过神,抬手,用指腹描摹慕云峤的眉眼,他的五官精致无瑕,却与江宣鄞那般出尘不染凡尘的谪仙不同,少年的眉目尚未张开,却已透出几分矜贵。
“嗯。”慕云峤轻喃一声,吻了吻她的手心,“都是今今姐姐教我的。”
都是今今姐姐教我的。
这话听着,可实在令人心情愉悦。
“我们小云峤的嘴可越来越甜了。”祝今今说着,轻啄了口他玉润的薄唇,将身体贴了上去,柔软的乳房压在少年人的胸膛上,挤成一个扁圆的形状,紧贴着他的身体。
“要不要做一次?”她拉过他的手,放在乳肉上,又摁着他的手指,用他的指腹摩挲红润硬挺的乳尖,“这里……也想被云峤碰。”
慕云峤微滞,墨色的眸子愈加幽沉,随后低下头含住她右乳顶端的莓果轻轻吮吸,左手覆上她的左乳,少年人宽阔修匀的手掌恰好能罩住整个乳房,不紧不慢的将柔软的乳肉放在在他手心捏弄。
“嗯……”祝今今睫羽轻颤,眼中似含着脉脉春水,敏感的花核蹭过他硬挺的阳物,穴肉翕动,又渗出黏滑的蜜水。
“云峤,插进来。”她分开双腿,沾着白浆的粉肉露了出来,蜜穴口藏在细缝里,小得几乎看不见。慕云峤二指分开她的私处,看着方才射进去的精液溢了出来,不由呼吸一紧,扶着欲根抵上,就着二人的爱液一沉到底。
里头又紧又热,他刚插进来,就被媚肉缠上,隐隐有了射意。他呼吸一紧,忍下射意,单手抬高她的玉腿,将冠首用力捣往深处。
“啊…哈啊……云峤、云峤插到姐姐好深的地方了……”
隐秘的敏感之处被顶撞到,春潮喷薄而出,祝今今神情迷离沉醉,只觉快意不断从交合处涌来,淋漓的水液打湿了二人身下铺垫的衣物,原本已经半干的水痕又被重新濡湿。
“今今姐姐……真想就这样和你一直……”慕云峤托着她的雪臀,手臂极为有力,与他清瘦的外表不符,矫健的腰身也充满力量,抽插的动作又沉又重。
祝今今被他入得不断颤粟,眼前飘摇的淡紫色的花瓣几乎化作虚幻的影子,口中溢出细碎的娇吟,“嗯…云峤…好棒……好喜欢……”
这话令慕云峤愈加失控,猛地抽出欲根,又抵着她的穴口研磨,一下子尽根没入,冠首的棱角刮过凹凸不平的蜜肉,进一寸都是极致销魂的快感。
“呜……好深……”
他进入得太深,祝今今的手不自觉在他的背上抓出红痕,双腿紧紧缠上他的腰肢,莹润的脚趾微微弯曲,身体紧绷弓成圆弧,思绪却轻飘飘的爬上云端,同他一道攀上极致。
今今姐姐,咬得好紧……慕云峤的声音越来越沉,衔住她的下巴,含弄吮吸她娇嫩的唇瓣。
祝今今与他拥吻,甜腻的喘息声融化在这缠绵的吻中。
“唔…哈……哈啊……要被云峤肏坏了……”
“姐姐你说这种话……”他喘息着压低了声音,又轻轻在她耳畔叹道,“太要命了。”
“啊……”
祝今今忽然紧紧抱住他,眼眸半阖,覆顶的快感像是潮水般涌来,她在快感当中泻了身,整个人绵软无力地覆在慕云峤的身上。
慕云峤也再压抑不住射意,抱着祝今今又沉沉的入了几十下,才将阳液灌入她柔软的膣腔中。
人间极乐,噬魂销骨。
待二人都缓过神来,就用避水诀清理了身体,换了身衣服。
慕云峤右手上的伤因为方才激烈的交欢渗出血,染透了包裹的绸布,祝今今替他重新包扎,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不由笑着调侃道:“有没有后悔……方才没有拒绝我?”
“不后悔。”他抬眸看她,初见时少年清冷的眉眼,此时却满是决意与深情。
“今今姐姐,与你有关的每一个决定,我都不会后悔。”
这话对祝今今来说,也很要命。
尤其是从这么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少年口中说出来。
“我的慕小王爷……”祝今今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说这种话,我都快要爱上你了。”
“爱上我不好么?”慕云峤回望她一眼,眼底带着希冀,像是揉碎的星光错落地掉入他眸底。
祝今今轻笑一声,将这个沉重的话题带过,“别这样,小小年纪的,专心修行才是正道,什么爱不爱的……”
话还未说完,慕云峤就将她抱住。脸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脖颈。
“今今姐姐。”随后轻轻唤了一声。
“嗯?”
“我好喜欢你。”
“嗯,我也很喜欢云峤。”祝今今唇角微抿,笑意有些慵懒,眼角眉梢还带着酣畅性事后朦胧的春情。
只是喜欢的话。
多少次她都不介意说。
73.只许你这么唤我
酣畅淋漓地做完之后,二人的处境就成了祝今今眼下最需要担心的问题。
“之后该怎么办,有玉简引路……你要不要回去寻你的同门?”她问慕云峤。
“玉简被我捏碎了。”慕云峤淡淡回她。
“嗯?”祝今今怔了怔,有些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能用玉简找到他们,他们也能用玉简找到我……我怕他们对你不利。”他拂去祝今今衣裙上沾到的花瓣,又轻描淡写道,“无妨,不需要他们,我一人就能找到秘境的出口。”
所以是为了她的安危,才将玉简捏碎的?
年纪虽比她还小,可这般遇事从容、处事泰然的气度,实在是令祝今今喜欢。
安全感这种东西,和年龄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那劳烦慕小王爷带我一道离开了。”祝今今笑着,牵着他的左手晃了晃。
怎么又这般唤他?
慕云峤粲然一笑。
“可只许你这么唤我。”他回握祝今今的手轻道。
这次她们没走先前那条路,祝今今不了解秘境中的情况,基本上都是跟在慕云峤身后,若是遇上一些妖兽,她还能在后头帮衬帮衬,替慕云峤解决不少麻烦,让他专心破阵。
行了半个时辰,秘境中已是黄昏,他们行至一处山谷间,中间溪水流淌,隔开两座山脉。
巨大的水幕从高耸入云的山顶落下,缥缈的烟雾萦绕在水雾间,山脚下是光陆怪离的异兽石像错落在茂盛的草木间,兔狗猴鸡龙蛇……每尊石像都是不同的珍兽,唯一相同之处,就是它们眼睛皆是用宝石点缀。
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祝今今不敢上前,瞥了眼身旁的慕云峤,却见他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祝今今蹲下身去看,却见他画的是那几个石像的排阵,旁边还标了几个记号。
“只进不出的阵法……倒和无妄海一样。”他喃喃自语,似是已经想出了破阵之法。
听他提及无妄海,祝今今倒是忍不住纳罕道:“你师父还真什么都和你说啊……无妄海的存在,不是天玄门至密的所在么?”
这话令慕云峤沉思片刻。
“可能是因为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所以已是将我当作下一任的守阵人培养吧。”慕云峤画阵法的动作搁置下来,侧目去看祝今今,问道:“你之前问我无妄海的所在,是不是想救陆之清?”
祝今今漠然一笑,并不打算回答他。
当初师伯在明衍宗的动静那么大,想来这些消息早就传到了四大天门中,先前又撞上明衍宗那些人,她是云芷月这一事也已经暴露了,慕云峤应当对她也已经了解到不少,至少知道,陆之清是她师伯。
见她不回答,慕云峤的声音又缓缓传来。
“师父虽知晓无妄海的所在……但无妄海只能进不能出,你即便得知无妄海的所在,也没有办法将他带出来的。”
她对很多事都可以不在意不上心。
可偏生对有些事又会执着得过分。
“至少我要知道他在哪。”依旧是往日般,漫不经心的语气,慕云峤却听出了她的坚决。
至于能不能救,该怎么救,总会找到办法。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慕云峤也不好再提此事,破解完眼前这个阵法后,便带过话题般开口道:“这个阵法若是不将它彻底毁去,我们只能有进无出,彻底困在其中。如要穿过这片区域,势必这阵法是留不得了。”
“怎么毁?”祝今今的阵法也只是勉强算是入门,不周山中都是些上古大阵,她堪破不了,自然只能相信眼前的慕云峤。
更何况,他还是阵法天才。
“我先下去开阵,等我唤你时你再下来。”
“好。”祝今今点头轻应,便见着慕云峤纵身一跃,玄色的衣摆翩迭,就这么降入阵中。
用灵气凝出的黑色棋子在他手中掷出,棋子弹到异兽石像上,便改变了那石像的朝向。待所有的石像朝向都被改变,他挖出那尊石龙的眼中的宝石,又用棋子炸碎他的龙爪。
整个地面开始震动塌陷。
慕云峤对祝今今张开双臂,高喊道:“今今姐姐,来我这里。”
祝今今没有犹豫,就这样跳入阵中,将慕云峤抱了个满怀,少年人身上清幽的香气扑面迎来,连身置于危险的阵法当中这般处境都被她抛到脑后。
“我们到了。”
视线落入一片昏暗之中,她紧紧攥着慕云峤的衣襟不敢动一下,直到慕云峤拿出一颗夜明珠,视线中才蓦然有了些许光亮。
“今今姐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他瞥见祝今今泛红的眼角,便问了句。
“啊……”祝今今恍惚回过神来,“大概是下来的时候有沙子眯了眼睛。”
她说着,作势还揉了揉眼睛,又问道,“你看,现在还红吗?”
是怕黑么……
慕云峤瞥了她一眼,没有问,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
74.若是今今姐姐希望的
洞道内黑暗潮湿,时不时还有蛇虫的窸窣声作响。
祝今今可最怕这些了,手紧紧握着慕云峤的手,身子也几乎黏在他身上。
慕云峤虽是被她这样黏着走起路来有些不便,却也不舍得将她推开。
见惯她从容的样子,如今瞧见她这样胆怯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倒令慕云峤觉得实在可爱。
“别怕,等找到阵眼,毁了这处阵法,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搂着祝今今的肩膀轻哄着。
祝今今心里毛毛的,甚至连方才慕云峤的话都没听清,只觉耳畔有什么声音隐隐作响,不由侧目看向他,杏眼一眨一眨的,像是琉璃一般晶莹剔透,惹人怜爱。
“别怕,我在。”慕云峤轻道。
少年的声音低沉有力,祝今今没有听清,只是恍惚想起,她刚来到妄心界的那段时间。
暗牢又黑又冷,她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只有白日,或是云景辰来送饭时她才能瞥见一点光亮。
夜是那么长,每分每秒她都觉惶恐不安。
直到她不顾一切跳下去,遇见陆师伯,才觉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有光。
有心跳。
她还活着。
“小心些,前面就是阵眼,应当会有护阵的妖兽或是些机关暗器,你跟在我身后。”
慕云峤的声音令祝今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眼角不知为何有些湿润,她用袖子胡乱抹了两下,轻应了声,攥着慕云峤的衣角跟了上去。
前方是一道巨大的石门,仅凭一颗夜明珠无法照出全貌,慕云峤又从乾坤袋中拿出好几枚,递给祝今今两枚。
紧接着,他抬手一掷,便将一枚夜明珠投入到墙上方凹陷处,又在墙角各置了两枚,加上他和祝今今手上那枚,才映出整个石墙的面貌。
石墙不知经历了多久的时间,上头镌刻满字迹,但大多数字迹都已生出斑驳的青痕。
“又是上古的文字?”祝今今问他。
“是。”慕云峤捧着夜明珠凑近了些,幽冷的光映在少年人的无瑕侧脸上,他神情认真又专注,倒令祝今今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我需要花些时间解读,今今姐姐麻烦你拿着夜明珠了。”
“好。”祝今今扫了眼四周的夜明珠,顺口问了句,“这些夜明珠不带走吗?”
“不必,我还有许多。”慕云峤淡淡回她。
虽不知道这些夜明珠价值多少,但祝今今还是忍不住感慨:“慕小王爷你好有钱,能不能分我一点……”
慕云峤虽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有这般感慨,但还是笑着回了句:“都给今今姐姐也没关系。”
也太乖了吧。
祝今今心想着,但也没有继续同他交谈,而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他破译上古文字。
大约过了一刻钟,慕云峤才从石墙上收回目光。
“我猜测的没错,这处阵法果真是仿造无妄海所建。”
他看向祝今今,目中是难以抑制的惊喜和对于新事物的好奇。
“无妄海是上古大阵,虽不知是何人所铸,但相传,天玄门开山祖师因一个赌约败于创造无妄海的阵法师手下,便从此立下誓言,天玄门代代弟子都要守护此阵。而天玄门第二代守阵人不甘心只守着这绝世的阵法,想要窥探其间的秘密,一气之下将守阵人的位置传给弟子之后,便只身前往无妄海……”
是不是代表无妄海并非无解?
“那他是破解无妄海的阵法了?”祝今今忍不住开口问他。
慕云峤摇了摇头。
“这上面只记载到他进入无妄海前,在不周山留下此阵,并将与无妄海有关的线索留在这里,因为不周山与无妄海皆是上古同一时期遗留之物,他在此处原有的阵法上做了改动,令它与无妄海的阵法近似,只因他觉得来人若有能力破解此阵,便能有资格前往无妄海……”
“你不是破解了么?”
“不,我只是毁了此阵。”慕云峤声音略沉,有些不甘心地开口,“若是师父在此,即便是有进无出的阵法,他也有办法不毁去此阵亦能全身而退……”
闻言,祝今今不由笑了出来。
“慕云峤,你今年才多大!十五、还是十六?你能做到如今这样已经足够了,反正我们只要能离开这里……”
她说着,下意识看向慕云峤,却发现他也在认真地看着她。
少年人的眸子纯一不杂,像是墨色的瑾玉一般。
“可你,不是想救他出来么?”声音有些低,却还是令祝今今听得一清二楚,“若是今今姐姐希望的,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别这样说。
别和她说这种话。
“此事与你无关。”祝今今顷刻间收了笑容,本是娇软甜美的声音,此刻却冷得像是淬了冰,“我这人自私惯了,那无妄海可是只进不出的大阵,若实在没有办法,即便他是我师伯,我也不会傻到赔上性命去救他……你不必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可……”
“云峤,不信我么?”
慕云峤一怔,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长袖之下的五指紧紧攥着,骨节隐隐泛白。
他并非不信你。
可今今姐姐,这样的话,只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这样温柔的人,怎会舍得,不去救他。
75.你要怎么补偿我
二人都默契地并不言语。
慕云峤默叹一声,哪里舍得同她置气,开口服软道:
“要开阵了,今今姐姐你站到我身后。”
见方才的话题被带过,祝今今微微颔首,站到他身后的位置。
慕云峤抬手,以掌心为媒介往石门中输入灵力,石门中间的暗锁在慕云峤输入灵气后开始变化,往左右各绕了一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一道机关锁被送了出来,横七竖七,其中一格是中空的,需要重新排列组合,解开其中的奥秘。
“吱、吱吱、吱吱吱。”
别扭的鸟叫声在这处幽寂的暗室中突兀地响了起来。
祝今今循着声望去,暗锁之上约莫一尺的位置,有只木头做的小鸟从拳头大小的石洞里跳了出来,它的头部身体以及翅膀,皆有木头所制,只是足和喙用了一种红色的金属。姿态灵巧,与真实得鸟儿分毫不差,扑腾着翅膀,又叽叽叫了两声。
“报时小雀。”慕云峤望了一眼,便对祝今今解释道,“这是天玄门的机巧术,每过半个时辰它就会发出鸣叫声来报时……我主修阵法,机关术只是稍有涉猎,这报时小雀应当是这位前辈所作,想来这位前辈不仅精通阵法,机关术对他来说亦不在话下。”
慕云峤的话语刚落,那报时小鸟却又叫了两声。
察觉到不对,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半个时辰。”他伸手拨开眼前的机关锁,眉目有些凝重,“一刻钟……它是要我们在一刻钟内破解开这道机关锁。”
“有把握吗?”祝今今担忧地望向他,即便他是阵法一道上的天才,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上天玄门第二代守阵人遗留下来的阵法……是不是还是有些勉强?
“今今姐姐。”慕云峤侧过身来,薄唇印在祝今今的侧脸,温热转瞬即逝,清润的声音却又响起在祝今今耳畔,“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心头的担忧又一下子全然消散。
慕小王爷,她当然相信你。
视线在四十八枚暗棋上流转。
每枚暗棋之上皆刻着上古的文字。
慕云峤扫了一眼,将四十八个字铭记在心,尔后抬手移动它们的位置。
指腹摁在粗粝的石面,左一,上一,右二,下一……
报时小鸟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有些聒噪。
他太过专注,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
“我相信你,云峤,我不害怕。”
祝今今伸手,手心覆在他的耳畔,身子贴在他的脊背上。
二人的呼吸与心跳,在此刻相通。
时间点滴流逝。报时小雀啼叫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声音尖锐得似乎要将人的耳膜穿透,祝今今皱着眉头,按着慕云峤的耳朵不敢松开一分。
左叁,下一,上叁,右一……
下二,左一。
上叁。
“我解开了……”
慕云峤倒抽一口冷气,回握住祝今今摁在她耳畔的手,又恍惚说了一遍。
“今今姐姐……我解开了……”
“吱!吱!”那报时小鸟发出异常凄厉的哀鸣,挣扎般扑腾了几下翅膀,直直的跌落在地上。
慕云峤弯腰将它拾起,露出它腹部的机关,将它拆解开。
里头是一块暗红色的宝石,与他先前从石像中得到的如出一辙。
“若是方才,你没有在报时小雀的时限中解开阵法,会怎么样?”
祝今今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似乎全然不担心慕云峤失败之后,二人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
“机关毒瘴水牢妖兽……阵法之后,也无非这几样,最后只余下生或死。”慕云峤淡道。
“我这人贪生怕死,如今舍命陪你秘境一行……等会天玄门,你要怎么补偿我?”祝今今戏谑道,说着还抱着慕云峤的腰,往他身下摸去。
“今今姐姐……”慕云峤无奈一笑,按住她的手,“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但还未结束,前方才是阵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暗锁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石门缓缓打开,寒意铺面而来。
入目是数十道淡蓝色的冰柱,冰柱围绕着中间的寒潭成一圈,寒潭中央有处可容纳一人站立的浮冰,浮冰之上,是一块石板。
“潜龙在渊,寒潭栖蛟。”慕云峤下意识将祝今今护在身后,手中开始捻起结阵的指法,“今今姐姐,寒池之下一定有灵兽或是妖兽,我先施个阵,将它困住。”
“能困多久?”祝今今问,既是坐镇此等阵法的妖兽,定然非比寻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筑基修士能够应付得了。
“困不了多久。”慕云峤回她,顿了顿又道,“但我不为解阵而来,仅是毁阵的话,应当足够了。”
76.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
阵法金色的纹路随着慕云峤结阵的手势一点点从寒潭中央呈环状往外延伸。
不过片刻,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悬浮在水面之上,阵法上各种符文散发着流动的浮光。
“我们走。”
慕云峤拉着祝今今的手腕,往中间的浮岛走去。脚下冰面结实,祝今今却仍是有些不放心睨了眼,冰层之下,水流涌动。
如慕云峤所说,这下方囚着的,应是蛟龙。
二人走至中央的岛屿,远看瞧着尚小的石板,近看却足有二人高。
石板上从上往下依次画了叁个阵法。每个阵法的中间,都留有一个足以镶嵌什么东西的空位。
祝今今还未来得及多看几眼,整座浮岛就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冰面之下发出铁链移动时发出的鸣声。
慕云峤需要专心破阵,故而祝今今拍了拍他的背,叮嘱道:“你专心破阵,背后的事情就交给我来。”
“无妨,有阵法加持,一时半会它挣脱不出来。”慕云峤回她。
他虽是宽慰在祝今今,但他苍白的面色却令祝今今不得不担心起来。
先前与天玄门的弟子一道结阵已经花费了他不少灵气,一路上慕云峤又在不断破阵解阵,眼下又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阵法,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大的负担。
祝今今叹了口气,伸手从腰后抱住了他。
“云峤,你要带我离开,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我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
慕云峤默了默,清润的声音片刻之后才响了起来。
“我知道今今姐姐你很坚强……我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你,才选择这样的。”他将手覆在祝今今的手背上,又低低道,“喜欢一个人,想要拼尽一切保护她,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他并非不信她,只是不舍得看她受一点伤。
“若我实在困不住,我不会再勉强……到时候今今姐姐你就出手吧。”
“好。”
祝今今轻应,松开手,地面又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她祭出青绫环绕在身侧,而慕云峤已蹲下身,从袖中拿出叁块宝石。夜明珠的流光透过宝石,变成淡红色的光,在地面上映出一个符号。
每一块宝石中透出的符号都不相同。
慕云峤的视线又落在石板之上,他指腹轻触石墙上的阵法,被他触到的阵脚凹下去,翻了个面。
一个阵法上有十七个阵脚。
每一个都可以更改,无数种排列组合和可能……
而上方还有两个阵法需要破解。
太多了。慕云峤心中长叹。
但若不解开,镇眼便不会出现。
他一定要解开,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
铮铮铮铮铮——
冰面之下,铁链声的碰撞声愈来愈盛。
祝今今紧张的看向冰面,不过眨眼间,冰面上竟开始出现裂痕。她不想打扰慕云峤,从袖中拿出叁张符箓。
袖中符箓其实所剩无多。
裂痕开始飞速延展开来,冰面上阵法的光芒时隐时暗。
咚、咚咚。
碎裂的冰面落入冰池中,除了中央的浮岛尚好,其余地方皆是碎裂的浮冰。铁链声碰撞声极为清晰却听不出具体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
前后还是左右……
祝今今不敢分神片刻,只怕错过什么。
倏地,一道黑影从冰面闪过,她还未瞧清,那黑影就被阵法牢牢地压下。
慕云峤背对着祝今今,用袖子擦去唇角的血渍。
还不够,再坚持一会。
黑影在阵法之下挣扎,周围的浮冰皆因为这阵震荡而被搅成了碎末。一道又一道激浪从水面冲刷而来,祝今今越过动荡不定的湖面,看到那团黑影间血腥的赤红色眼瞳。
她面色一沉,只觉那是并不好对付的对手。
刹那间,地动山摇。
湖面的阵法开始迸裂,碎成一片片金色符文。
祝今今见状,未有犹豫,跃入湖面的浮冰之上,背对着慕云峤高声道:“云峤,专心破阵!”
妖兽的嘶吼震耳欲聋,祝今今跳上另一块浮冰,借力后催动灵气跃入空中,将那叁张符箓丢到那团黑影身上。巨大的火光随着符箓触碰到黑影迸射出来,那团黑影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探出头来……
体长数十丈,全身皆是赤红色,身上的鳞片异常坚硬,在冰窟幽冷的环境中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不过一瞬,他就朝慕云峤的方向冲来。
祝今今自然不能令它干扰慕云峤,她一跃而起,手中青绫延展,随即缠上那蛟兽的脖颈。她借它甩颈的力道,攀上了它的背。
她还未踩稳,一道黑影又从右手边袭来,转瞬之间,祝今今已是勉强阻挡,却避免不了受了伤。尖锐的鳞片刮去她右臂的部分血肉,涌出的鲜血一下子浸透了淡青色的衣袖。
她侧目一看,几条赤红色的蛟兽接二连叁从水面下探出头来,各个目露凶光,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她生吞……
视线又扫过它们与水面相连的部分,并非几条,它们水面之下的身体似乎是相连的。
六首蛟。
这天玄门的老前辈还真够狠的啊。
祝今今左手抽出腰间的佩剑,右手疼得厉害,只能勉强招来没有什么重量的青绫。
但也正好,今日她祝今今,就要试试斩蛟的滋味。
她轻笑一声,咽下喉中翻涌的腥甜,眸中光华流转,与她出鞘的剑刃一般,如寒霜般凛冽。
77.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祝今今用力地拉扯青绫,那被束着的蛟兽吃痛,剧烈的挣扎起来。
余下的几只头部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嘶吼着朝祝今今袭来。
不过这本就在她意料之中,丢出一张符箓,符箓炸裂开来,剧烈的火光吸引了蛟兽的眼球,祝今今手中长剑冷光清越如流星,一下子砍下她脚下蛟龙的喉颈。
剑刃入肉的感觉十分强烈,她从最软的后颈一口气割下,最后到鳞片处便再割不开。剑刃卡在那处,痛得另外几只头颅又纷纷朝祝今今袭来。
祝今今纵身越过火光,青绫像绳索缠上那最先朝她袭来的蛟颅,手中仍旧握着剑,借着它挣扎的力道,一下将最后相连的部分砍下。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祝今今半身,头颅掉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瞬息间,她往一左一右丢出两张符箓,爆炸声在耳畔响起,又跳向湖面的浮冰之上。
血盆大口迎面而来,祝今今拿出定身符从浮冰上跳起,贴在蛟兽的头顶。
定身符只能定住它片刻,祝今今自然知晓时间宝贵,挽过一个利落的剑花,直接一剑劈下。剑身又在鳞片处被卡住,故而她又用青绫缠上,沿着割痕不断收紧,最后竟生生绞断了它的头颅。
余下的蛟兽发出近乎悲鸣的嘶吼声。
六首已被她砍去二首,也难怪它这般愤怒。
祝今今用袖子抹去脸上血渍,身上伤痕累累,面上的笑容却愈加张扬了。
她觉得很痛快。
再来啊,看看我到底能砍下你几个头。
蛟兽的嘶吼声也传到了慕云峤耳中,他虽是担忧祝今今,但眼下他破解到最后一个阵法,已到了最后关头。
石板还有另外一面,只有破解完这一面,才能真真正正的接触到阵眼。若是这样一步失败,阵法便会崩塌,他和祝今今都会死在这里。
不必想着生死, 我在你身边。
那时她对他所言,又浮上心头。
他倒吸一口气,将最后一枚宝石放在最上方的阵法中央。
石板开始缓慢往下沉,待榻下沉之后,又一面石板升了上来。这面石板上的阵法更多更繁杂,中央的位置,镶嵌着一块形状古怪的石头。
他用灵气凝成一枚与那石头大小近似的棋子,飞快的将石头换了出来。
“今今姐姐,阵法马上就要开始崩坏了!”
他转过身去,朝着祝今今大喊一声,手中飞快捻来一个术决,金色的锁链从水面扩展开来的阵法延伸看来,困住了正不停袭向祝今今的蛟兽。
“你还挺及时的,要是再慢一点,我可能就砍下它第叁个头了。”祝今今佯装轻松地开口,但她心中清楚,能砍下它两个头颅已经侥幸,右手如今已经几乎使不上力气,全靠她的意志才能勉强握住青绫。
“今今姐姐……”慕云峤看她半身的血,心中自责万分,加固阵法时,唇角又渗出血来。
他也似乎到极限了。
二人身后的石板如慕云峤所料炸裂开来,石窟内山摇地动,慕云峤将祝今今拉入怀中,随后打横抱起,催动灵气踩着碎落的石块往外跑去。
整个阵法都在坍塌,一刻钟后,二人才从阵法中逃出来。
慕云峤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胸口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将祝今今放下,咬牙忍下口腔中翻涌的血腥味,扶着树干盘腿坐到地上。
此时秘境中已至黄昏,祝今今换了身衣物,从树后出来时,慕云峤闭着眸正在打坐调息。
“马上就要入夜了,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寻处地方歇脚?”祝今今对秘境并不熟悉,所以询问他的意见。
“寻个地方歇脚吧。”慕云峤睁开眼,脸色比方才好了很多,但仍是有些苍白。
“好。”祝今今拨开树枝,想查看一下周遭的情况,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却忽然从林间传来。
她心中一凛,抽出佩剑来防身。
若是再遇上那般凶猛的妖兽,也不知她和慕云峤还有没有余力对付。
“芷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
是……云景辰和白茗樱。
虽是先前的事情令她有几分芥蒂,但眼下也已经没有朝他们发脾气的力气。
扫了眼他们身后,并没有明衍宗的弟子跟着,不由松了口气,收剑入鞘,随后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我要来找你的。”白茗樱从云景辰身后走了出来,激动地抱住了祝今今,“太好了你没事……天玄门的援兵感到了,现在大家都安全了。”
祝今今手臂带着伤还疼着,禁不住她这样抱,立刻将她推开,询问道:“既是都安全了,你为何又要寻来?”
“天玄门的弟子们说,要等慕师弟到,才会启动灵舟离开,但是天色已暗,不便行动,打算第二日再来寻你们……我有些担心你,所以提前来寻你们了……”这时她才注意到祝今今身上似乎有不少伤痕,捻来一个术决,为她施加了一个治愈术。
感觉到身上的疼痛逐渐消失,祝今今的面色也好上许多,伤口迅速结痂,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数道新生的皮肉。
白茗樱睨了眼一旁打坐调息的慕云峤,又道:“慕师弟也受伤了,需要治疗么?”
“不必劳烦白师姐,我的伤并不重,明日就好了。”还未等祝今今回答,慕云峤就婉言谢绝,掸了掸衣摆,站了起来。
四人不知怎么都不言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祝今今看了眼天色,试图打破沉默。
“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
78.浮屠骨
这一天太过疲惫,祝今今眼下可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休息。
待寻到适合的山洞,祝今今就立刻从乾坤袋里拿出了被褥,给自己在洞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铺了个床。
还贴心的为慕云峤留了个位置。
“天色不早,我和慕师弟要入睡了,二位请便?”祝今今朝向篝火旁的云景辰和白茗樱道。
“你和茗樱一起睡吧。”云景辰原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此时却忽然开了口。
“不要,你要睡哪我管不着,我要睡在哪,和谁一起睡,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祝今今十分果断的拒绝,她虽然不讨厌白师妹,但也不想和她一起睡。
云景辰的面色一沉,火光映照下,本是清俊的面容,眼下却是颓唐又狼狈。
真稀奇,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云芷月,你我之间的婚约,究竟于你而言算什么?”
祝今今没想到他还有脸提到婚约,她对他的态度,表现得难道还不够清楚么?
不过也是,毕竟古早文的男主,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若不把他从故事里揪出来,或者像她这样成为故事的旁观者,那么他只会永远坚定自己的信念,按照作者所希望的走下去。
拘泥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互相相爱又互相折磨,这就是所有古早虐文惯用的手段吧。
一旦有一方能洒脱的抽身,所谓的虐点也就不存在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我们之间的婚约自然也不作数了,若是你觉得我之前说得不够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和你,和明衍宗,从此往后,没有任何关系了……明白吗?别来烦我。”
她说完,甚至懒得再看云景辰一眼,抬手罩了个隔音的结界将那二人隔绝开。
侧目时,看到慕云峤正抬眸看她,少年人墨黑的眼眸幽幽的,里头是诸多纷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云峤……”
祝今今将用青绫临时搭起的帘子覆上,隔开结界外二人的视线。
“吃醋啦?”她笑着打趣道。
慕云峤出神地看了她一会,才缓缓道:“没有。”
祝今今坐下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慕小王爷,愿不愿听我说一个无趣的故事。”
云芷月的记忆,确实的存在于她的脑海中,但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祝今今,所以云芷月的记忆于她而言,就像是别人的故事,她看完了这个故事,难免也会有所触动。
身体忽然被少年人的手臂搂入怀中,温热的唇贴上锁骨处敏感的肌肤,祝今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嗯……”
既然设置了结界,做点更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吧……
这么想着,祝今今的手就隔着衣物顺着他的脊线往下滑,又顺着他的腰肢,探进衣襟里。少年的腹部的肌肉紧实,触感犹如玉般光润,顺着祝今今摩挲的动作,他的身体也带着微微的颤抖。
“今今姐姐……”他怅然地低唤她。
祝今今轻轻吻上他的唇,二人视线相接,都看见彼此眼中的倒影。
她笑了笑,尔后开口道:“我自记事以来,就在云家生活。虽是云家的养女,但云家一直待我很好。”
记忆里也有快乐的部分,这是她不能否认的。
“云家的太奶奶很喜欢我,所以定下了我同云景辰的婚约。后来,他身怀仙骨,被仙师选中,入了明衍宗,我便也跟了来。”
但云芷月是天香一族,凡人测仙根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得了个资质平平的评价,但为了云景辰,她还是夜以继日的努力修炼。
又结识了白茗樱,她与她年纪相仿,二人也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若没有魔修挟持白茗樱,以致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们或许还会是很好的朋友。
云景辰对她的感情也因为白茗樱的死扭曲起来,他恨她又爱她,那种扭曲的爱,最终只会变成无休止的互相折磨。
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她是,白茗樱也是,牺牲品罢了。
她才不想继续陷入这种无聊的感情游戏里。
“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简明扼要的将事情带过,祝今今拍了拍慕云峤的背,又道,“无趣的故事到此结束,你今天在阵法之中可有什么收获?”
慕云峤似乎没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他紧紧抱着她,埋在她的胸口听她的心跳,像是为了确认什么。
“云峤……”祝今今伸手回抱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陆之清呢?”
“他是我师伯……”
“只是师伯?”慕云峤轻叹一声,又道,“我不是需要你回答我,只是今今姐姐,若他真是你很重要的人……我怕你会因为不能救他而失望。”
“这是我今日在阵法中所得。”
慕云峤话语落下,从袖中拿出一块形状古怪的石头送到祝今今面前。
虽是古怪的形状,但祝今今瞧着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过。
“浮屠骨。”石块顺着慕云峤的动作滑了下来,抵在祝今今的手腕上,与手腕处突出的骨节轮廓近似,令祝今今一下子反应过来。
“腕骨?”
慕云峤颔首,轻道:“上古时梵音大师圆寂之时遗留下两块浮屠骨,一块落入天音门手中,尔后转赠与天玄门……这块石头不过是仿品,真正的那块应当在那位前辈手中被带进了无妄海……还有一块,不知如今在哪。”
“若是离开无妄海需要浮屠骨,那……已经没有办法了。”慕云峤的意思是,若是没有浮屠骨,即便她进入无妄海,也无法将陆之清带出来。
没有办法啊……
祝今今默了片刻,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失望亦或是悲伤,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最讨厌没有办法这种话。
夜已深,幽寂的石窟内唯有将熄未熄的篝火在燃烧。
今日一战已花光祝今今所有力气,她抱着慕云峤,二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79.还想继续和你做朋友
夜去昼来。
醒来时,祝今今掀开纱幔,便看见云景辰与白茗樱二人一左一右各自靠在石壁上。
白茗樱眸子半阖着,似是还在睡。一旁的云景辰却没有睡,他见祝今今出来,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抿着唇板着脸,抱着剑走出了山洞。
“走吧,天玄门的灵舟应该还在原地等候。”他站在山洞外往里命令般的开口。
白茗樱此时也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扶着石壁站了起来。
她看向祝今今,刚念出两个字。
“芷月……”
“今今。”祝今今正在束发,侧目看向白茗樱又强调了一遍,“我叫祝今今。”
白茗樱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她散漫漠然的神情。
她觉得如今的芷月和往日不同,但她清楚原因,先前明衍宗的事情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但对上眼前祝今今这样认真的神情,白茗樱忽然觉得,她对自己所说的那些,其实并不是气话。
“今今。”她小声念了一遍。
“嗯。”祝今今满意的笑了笑,“以后都这样唤我。”
四人出了石窟。
外头烈日刺目,晒得人睁不开眼。
白茗樱撑了把伞覆在她与祝今今二人的头顶,又来挽她的手。祝今今肩上的伤还疼着,也懒得去挣脱,便任由她挽着。
半路上,白茗樱像是为了寻些话题,主动和祝今今攀谈了起来。
“昨日我们走了半个时辰,刚到这附近,便听到剧烈的声响……没想到遇上你们了。”她说着用手比了比,又朝祝今今露出笑容来。
阵法崩塌的动静确实挺大的,也难怪她们能发现。
“是挺巧的……”祝今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便顺着她的话回应。
风吹过树梢,传来梭梭的声音。
林中的枫叶被风吹落,曦光被橙黄的枫叶透过将二人的肌肤晕成暖色。
“今今,对不起。”
略带哽咽的少女的声音融进风里,轻得像是羽毛般轻轻刮过耳朵。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我和祖父、和掌门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可能害我……但是,他们都不信我。”
是道歉啊。
白茗樱的话祝今今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她本来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明衍宗那些人渣已经烂透了,当然不会信她说的话。就算她信云芷月,又能怎么样?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小了,她保护不了云芷月,也没能知晓一切的真相,就这样死去。
如今能看她活着,却令祝今今有些释怀。
祝今今叹息一声,她知道这件事不是白茗樱的错。但她和白茗樱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若她还是云芷月,是不是还能跨越这些血海深仇再做朋友?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别再想了。”她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轻轻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我们还能和以前那样么?就算你不回明衍……我也还想继续和你做朋友。”
白茗樱朝她露出笑容来,眼底泪光闪烁,她其实知道答案,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开口问她。
祝今今步履一滞,回忆一瞬间涌上脑海,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和她这么说过。
——我也还想继续和你做朋友。
巨大的暗影从头顶略过,一下子将四人的视线纷纷掠去。
“是天玄门的灵舟!”白茗樱喊出声来。
祝今今腰间的佩剑却在此时忽然颤动了一下。
她警觉的回过身,一团手掌大小的黑影似闪电般从树林间急急袭来。
妖兽?
朝向的是,白茗樱的胸口。
几乎是瞬息之间。
祝今今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却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推开白茗樱,拔出佩剑阻挡,但……没有用处。
黑影穿透剑刃贯穿过了她的身体,被挖空身体一般的巨大疼痛令她瞳孔骤缩,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却只看见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
咚、咚、咚。
她听不到耳畔的风声。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在她的身体,不在她的胸口,在耳畔,一下一下分外清晰。
她的心离开了身体,被那道黑影包裹起来。
鲜活的,红彤彤的,还在跳动。
咚、咚、咚。
心脏在视线中逐渐消失,不知道为何她还能听见心跳声。
云芷月强烈的感情大量涌了上来,在几乎将神智与肉体分离的疼痛中,祝今今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明明身体疼得动不了,但或许是因为云芷月的感情,这一刻她却不知为何有些释怀和轻松。
好啊,我还给你了,我不欠你了。
这一次,你才不是,因我而死。
这一次,我才没有,加害过你。
一瞬之间,她看到白茗樱脸上的惊慌与担忧,她眼眶红红的,发颤地朝她伸出手来。
她想要握住啊,却没有握住的力气。
这一次,她终于不欠你了。
“今今——”
她听到了慕云峤的声音。
可她给不出回应,身子不受控制的栽倒下去,剑从她手心松开咣当落在地面,殷红的鲜血自胸口往周围延伸,浸透了土壤。
意识就此坠入一片黑暗中。
事情发生得太忽然。
白茗樱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不敢置信的看着祝今今的身体倒下。
是因为救了她……
慕云峤疾步上前抱住呼吸逐渐微弱的祝今今,丢出一枚棋子,棋子化作一道光追着那黑影遁入暗中。
待确认怀中的祝今今尚有呼吸,他对着一旁的白茗樱喊道:“你不是会治疗的法术!快救她啊!”
耳畔像是冰锤般穿透耳膜,白茗樱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催动灵气在祝今今身上施术。
但祝今今的伤太严重了,胸口被挖空了一块,血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满心的愧怍令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对不起……我止不住血……伤口太严重了……”
80.岳师叔
“祝今今,今天轮到你了。”冷漠的声音从高高的地方响了起来。
身穿单薄衣裙的少女站在一扇白色的门前,紧紧攥着衣摆,身体不断颤抖。
她想开口说什么,站在她面前的成年人,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把将她推进黑暗的房间内。
七、八岁孩童哪里有反抗的力气,她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掀倒在地,身后响起落锁的声音,门被落了锁,方才门缝漏进的些许光线也都在这一瞬消失。
好害怕。
真的好害怕。
她无声地捂着嘴哭泣着,对黑暗的恐惧甚至令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做错了事情,这是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必须经历的惩罚。
漆黑的室内无法分辨时间,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而每次在这时,她就觉得漫长得没有尽头。
“今今。”
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女孩子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朝朝。”祝今今听到声音惊醒了一下,在黑暗中摸索着往门的方向走去。
“陈老师已经走了,我偷偷来陪你。”门外的声音又传来。
“可是……被发现的话,你也会被罚吧。”祝今今胆怯地回她。
门外的小女孩轻轻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不怕黑。”
“真想快点长大啊。”小女孩靠在门旁又忽然感慨了一句,趴在门上轻轻问她,“今今长大想成为什么人?”
“我……没有想过。”
她想要长大,想离开这里,但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嗯……但是我想过呢。”女孩背靠在门上,微微抬起头,似乎是陷入里美好的想象里,唇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我想有好多好多钱,有好多好多人爱我,穿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和今今一起生活。”
“真好啊。”祝今今感慨了一句,对于黑暗的恐惧似乎也淡去了许多,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朝朝描述的那些美好的画面。
“今今也会有好多好多钱,有好多好多人爱你,穿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的。”女孩笑着回她。
“可我……没有朝朝那么漂亮,漂亮的衣服在我身上也不合适吧。”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手也不自觉的在自己的侧脸上摸了摸。
她知道的,她没有朝朝那么漂亮。
她左脸上有一块灰斑,从眼角至颧骨。因为不漂亮,所以没有人愿意领养他,老师不喜欢她,排挤也经常的事情。
只有朝朝愿意和她一起玩。
“那又有什么关系呀!”隔着门传来的女孩子的声音又软又甜,满是对于未来的期待,“漂不漂亮有什么重要的,穿想穿的衣服,吃想吃的东西,这样才会开心嘛!我和今今都要开心!”
我和今今,都要开心。
回忆的画面渐渐融入黑暗中,祝今今在黑暗中慢慢行走,她看不见四周,只有脚底下散发着淡蓝色荧光汇成一条路。
“今今。”
她回过头,坠入一片令人目眩的光芒中。
知觉嗅觉逐渐恢复,淡淡的药香飘了过来,祝今今睁开眼,细碎的日光穿过纱幔,匀出好几种光线。
余光瞥见玄黑色的衣角,男子修如梅骨的手撩起纱幔,将勺子往她唇边送。
温热的药汁被勺子渡入口中,苦得祝今今皱起眉头。
“小姑娘命很硬啊,心都没了还能活下来,这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男子含着笑意的声音在祝今今上方响起,她循着声看去,男子妖冶的凤眸便映入眼中,分明身着玄墨色的衣袍,这身衣物却将他衬得愈加艳冶,仿佛丰姿韶秀、美艳不可方物的山鬼精怪扮作道士来戏弄人。
紫色的眼睛。
祝今今下意识想移动身体,胸口处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喉咙像是被撕开的裂帛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不由微微蹙眉,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
“不要急。”男子二指搭上她的脉搏,将灵气输入她的身体,嗓音低柔,“你的胸口已经填上了,你的心还在……或者说,天香一族的那颗心还在。”
温暖的灵气在身体游走,呼吸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祝今今发不出声音,只能又看了他一眼。
大抵是她的眼神有些带了些敌意,男子放下手中的药碗,伸手将她鬓角散乱的发轻轻绕至尔后。
“小姑娘,别这样看我,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了你的命,又怎么舍得害你……”他说着,凑到祝今今的耳畔,声音又压低了一些,“既是清楚自己是天香一族,舍身救人时……是否就该做好了身份会暴露的准备?”
她那时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本能的想要救人。
她不喜欢白茗樱,也不代表能眼睁睁地看她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她并不后悔救了她。
就当是彻底的两清了。
但眼下……这又是哪?祝今今余光瞥了他身上的衣纹,衣摆处的纹样与慕云峤的有些类似。
天玄门的药师?
是云峤将她带回来的?
“云峤守了你叁天叁夜,方才被他师父召去。”那男子又为她喂了一口药,轻道,“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不过……你损耗太大,过会应该又要睡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一切都如他所料,祝今今便觉倦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男子低哑暗沉的笑声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差些忘记介绍了,在下天玄门岳藏疾,小姑娘若是下次醒来,记得唤我一声岳师叔。”
岳藏疾,岳师叔。
81.究竟是什么味道
祝今今再次醒来已是夜里。
白日里见过的岳藏疾正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书卷,一头青丝随意束了起来,几缕发从鬓角垂下,落至微微敞开的胸口。
“你醒了?”岳藏疾的声音含着笑意,他收起书卷,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药庐的方向唤了一声,“云峤,将药端进来。”
清秀的少年人从门外走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白日里药的苦涩味还残留在口中,祝今今微微蹙眉,想着现在闭上眼装睡来不来得及。
她果然没有死。
原书中云芷月被挖心之后,尸体被丢下山崖,被人所救。
而如今她也一样,只是这次被挖的那颗心,和原来不一样。
不能见死不救是人性,她和慕云峤这样说过,她自己其实也一样。
但如果有下一次,她不会再救白茗樱了。
“今今姐姐,有感觉好一些么?”他吹了口勺子中的药汤,将药送到祝今今唇边。
“好苦……”虽然声音很虚弱,但她可以说话了。
“我这可没有甜的药。”他睨了祝今今一眼,随后看向慕云峤道,“在外头可别这么叫她,毕竟,祝今今已经死了。”
“我知道的。”慕云峤小心地为祝今今喂药,又问道,“她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是啊,当着叁人的面被挖了心,若是还能“活着”才奇怪。
不过能借此机会彻底和明衍宗两清,这也是好事,至少不用再和她们扯上关系。
一碗苦涩的药汁被慕云峤一勺一勺喂着,一下子见了底。
“这么严重的伤,能不丢性命已是难得……”岳藏疾说着,拍了拍慕云峤的肩温声道,“后山的孤月花开了不少,你去采些来,我好入药。”
“可……”慕云峤看向祝今今,满脸忧色,显然不想离开。
“你怕什么,她如今这么病着,我难道舍得吃了她不成?”男子修匀的手滑过祝今今的脸,指腹暧昧的摩挲过她还沾着药汁的唇,将沾在唇角的药汁擦去,随后竟抹在自己的唇瓣上,舌尖扫过唇瓣,轻道,“分明不苦。”
想到方才舌尖漫延的苦涩味,祝今今不由皱起了眉头。
是他的味觉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去吧,云峤,若是你不去,明日她的药草可就缺了一昧了。”岳藏疾催促他。
岳藏疾辈分上是他师叔,话都说到这里,慕云峤只能自然乖乖照做,他将药碗置在一旁,对祝今今叮咛道,“今今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祝今今点了点头。
慕云峤离开后,岳藏疾坐在她榻旁,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笑着看着她。
祝今今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开口道:“岳师叔盯着我看做什么……”
“只是好奇,师侄喜欢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他唇角抿唇一线,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伸手去拿置在案头的药瓶,“到了换药的时辰了。”
换药……是指……祝今今下意识往自己的胸口看去。
被黑影挖心那时产生的空旷感已经消失了,那应该正如岳藏疾所说,她的胸口已经被填上了。
云芷月被挖的是天香一族的心,她却不是。
这会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冒犯了。”岳藏疾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滑了下来,将要掀开时,却又止住了动作,“要不还是等云峤回来给你换?”
“……你不是大夫么?”祝今今不由问道。
先前为她治疗时,想必该看的都看到了,更何况她先前胸膛空了一块,那般血淋淋的样子,常人见了都要害怕,更何况他身为医者,只怕也是一心想着救治她,没有别的心思。
如今怎么又这般拘谨了?
“若是平时,我自然不会……”他知道祝今今的意思,故而叹了一口气,为她解释,“你重伤之后,天香一族的血脉失控,我这屋子里现在全是你身上的香气,我之所以叫云峤离开,也是这个原因……”
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气,但听岳藏疾这般形容,不由羞赧得闭上了眼。
虽然是香气,但整个房间都是……怎么想都觉得好微妙。
“罢了,我既为医者,本该忍受这些。”岳藏疾轻笑一声,伸手扶起祝今今,解开她的衣襟,胸口蓦然一凉,乳肉露出一半,但乳尖却还是被未完全敞开的衣襟挡去。
祝今今睨了眼,先前被挖空的地方已经生出了新的皮肉,只是和周遭的肌肤颜色有些不同,是微粉色的。
“再过些时间就能恢复了,应当不会留下疤痕。”岳藏疾说着,二指挖去罐中少许药膏,手掌覆了上来。
男子宽大的手掌几乎可以覆住她胸口,只是他的动作却很小心,除去伤口之外的地方,几乎没有碰到。
“嗯……”但肌肤因摩挲产生的酥麻感却令祝今今发出不自然的闷哼声,她自己也注意到了,所以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一般开了口,“那个,我身上的香气究竟是什么味道?”
“令人……失控的味道。”声音比方才沉了一些,眸光低暗,月光映在他的侧脸,紫色的眼眸令他犹如妖邪。
岳藏疾看向她的脸,妖冶的面容此刻更是令祝今今有种他能魅惑众生的错觉。
还残余药香的手指抚过祝今今的侧脸,撩过她鬓角垂落的发,随后俯身轻轻嗅了嗅。
“不过是小小的香气却能惑人心智,不亏是上古的神族。”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无形间给祝今今一股压迫感,她呼吸一紧,却又听他道,“还真怕我吃了你?”
82.有些热
倒也不是怕他吃了自己。
只是,许是二人修为上的差距或者是别的方面的原因,令祝今今本能对他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无形间给她一种压迫感。
“对了……你要沐浴么?”
岳藏疾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将祝今今的衣襟拢上,笑着问道:“小姑娘爱干净,在这塌上躺了四五天了,不如一道去沐浴?”
沐浴?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祝今今眨了眨眼,在榻上躺了好几天,她也确实想沐浴。
但是,岳藏疾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可你方才擦了药,还是迟些再沐浴……先教你一些别的事情。”
他的身量很高,伸手抱起祝今今,像是抱起一个孩子一般轻松。祝今今没有什么力气,顺从被他抱在怀中,身体重量全落在他的肩膀与手臂,因为惯性脸也覆在他的肩头,清疏的香气也随之钻进鼻尖,像是什么花的香气。
“神族身体灵气流转的方式与凡人不同……凡人修行的法门不适合你。”
岳藏疾说着,抱着她走过一处游廊,推开后院的矮门。氤氲的水汽从温泉里冒了出来,像是雾霭一般充盈在院落中。
他将祝今今放在岸边的岩石上,手心覆上她的额头,去探她的体温。
“热么?”他问祝今今。
氤氲的水雾熏得祝今今的脸成了淡粉色,她摇了摇头,口是心非回了句:“还好。”
岳藏疾一笑,紫色的眼眸随即暗沉下来,唇角微微勾起。
“小姑娘,你的心跳的很快。”他的指腹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滑,最后停在祝今今的心口,沉声道,“天香一族成年期会经历叁次蜕变期,若经过叁次蜕变,能够不被欲望控制,天香一族的心便会死去,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凡人……但,如今你才经历一次蜕变期,你那颗凡人的心却已经被剜去。那么,你只能选择做天香一族。”
“那又如何?”祝今今反问他。
岳藏疾未有停留,直言道:“天香一族是嗜欲贪欢,无法用世人的伦理道德伦常来束缚。你现在尚没有感觉,是因为你如今修为不过筑基,而天香一族有多强大,欲望就有多强烈……”
“那……又如何?”再次反问的声音低了些。
祝今今按着他的手,拨开了自己的衣襟,白皙的肌肤在氤氲的水汽间一时间瞧不真切,倒是那张嫣红的唇瓣莹润,令人有些想吸吮。
“我本就是顺从欲望的人。”她道。
祝今今额角的汗水滑落,顺着颈部优雅的弧线往下落。潮湿温热的空气令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岳藏疾收回手,释然一笑:“那倒是我多心了,我原以为你会同你母亲一样,选择做个凡人。”
“做凡人哪有做神族有意思……更何况我也不能像母亲那样爱上一个人。”
她没有办法像陆雪薇那样爱上一个人。
她只会爱她自己,过去如此,往后也是如此。
爱一个是什么感觉,她并不明白,只是欢愉的时候,她才有那么一点,她会爱上谁的错觉。
“岳师叔,您方才想教我什么?”
随着少女清灵的声音落下,她身上的衣物顺着光滑幼嫩的肌肤滑落,唇瓣轻启,一双杏眸娇俏又妩媚,正含着笑望向他。
“方才骗了您,这里其实……有些热呢。”
83.再多碰碰我
岳藏疾移开了视线。
手却顺着祝今今的脸颊往下滑去,指腹轻轻摩挲她胸口新生的皮肉。他的动作很轻,像是羽毛般扫过她的肌肤。
身体的渴望却在这般浅尝辄止的触碰之后,点燃起更多的渴望。
“你这样……可要考虑后果,我能压抑天香一族香气对我的吸引,但,若你要这般引诱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不做么?”祝今今直白的开口,丝毫没有半点压抑自己欲望的打算,“师叔忍了这么久,我也刚好想做,不如水到渠成……”
岳藏疾却忽然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带着安抚意味,不夹杂任何情欲的拥抱,隔着被濡湿的衣物,他的胸膛宽阔又坚实,祝今今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你还只是个小姑娘,总要先学会分清情和欲的区别。”他说着,指腹落在祝今今的小腹处,又轻道,“凡人吸收灵气,灵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又运出体外,故而需要修行一门功法积蓄灵气的功法,才能保证炼化灵气,存入丹田。但妖和神族都不同,他们不必修行功法,便可以自身吸收灵气。”
“虽然双修也是一条路,但若是太过沉湎于情欲,你会彻底的变成天香一族……我是指,你会失去自我,变成全然遵从于自己欲望的神族。”
他二指搭上祝今今的手腕,缓缓为她渡入灵气。似涓流般细腻绵长的灵气在体内游走,祝今今感觉到道体内的灵脉似乎像是一张地图般铺展在自己眼前。
岳藏疾的声音又在她耳畔轻轻响起:“你应当看到了,记着这种感觉,对你往后修行有益处。”
男子的面容近在咫尺,氤氲的水汽令她有些目眩,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萦绕,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控,是因为天香一族的血脉还在暴走么?
“记住了么?”岳藏疾低声问她。
“记住了。”
“那……给你一些奖励。”岳藏疾的声音滞了一下,“当然,你若是不喜欢,可以让我停下。”
“什么奖励?”祝今今身子没有什么力气,只得似笑非笑的望向他,如秋水般的眼波流转,笑靥娇美,因着温热的水汽,面颊上也浮出两片红云来。
她身上的香气融进在水雾中,岳藏疾也觉他的理智仿佛风中摇摇欲坠将熄的烛火,只需要她再进一步,便能一下熄灭。
心下一沉,抱着祝今今放在大腿之上,一手覆去她的眼,另一只手往她双腿间游移。她的里裤未解,被池水浸没的布料黏在肌肤上,唯有腿心出微微透出一些软粉色。
随后他俯下身,在她莹白如玉的粉颈之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来。
“会让你舒服的。”
话音刚落,食指便隔着衣物轻轻抚弄那软粉色的凸起处,他先是轻轻打着圈,随后又重重一压,酥麻的快感随着他的动作从私处漫延到全身。
“嗯……”
祝今今忍不住低吟出声,身子像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脊背贴上他的胸膛,因为视线被遮蔽,身下的感觉却愈加清晰。
“岳师叔……”她情不自禁地唤他。
“我在。”岳藏疾轻应。
“再多碰碰我。”肌肤相触的欢愉间,她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江宣鄞来,是在死生间游走一回,令她怀念起江宣鄞么?
好想忘记。
“好。”岳藏疾温声轻应,褪下她的里裤,指腹拨开那两片粉肉,顺着湿滑的爱液往下揉弄。他的动作很轻,甚至不急不缓,却能恰好把握到她的每一寸柔软与敏感。
“唔……岳师叔……为什么……”祝今今的声音里带着困惑。
“为什么什么?”他含笑问她。
“为什么……这么……这么熟练……嗯……我不喜欢……”
怀中柔软的身体紧绷,似是开始抗拒他的接触,岳藏疾猜到了她的话中隐意,所以吻了吻她的耳廓,为她解释道:“我是大夫,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了解……你别担心,我没有碰过别人,小姑娘。所以,还要继续么?”
“嗯。”祝今今轻应一声,身体也放松下来,雪臀抵在他的双腿间,隔着衣物感受到他勃涨的轮廓。不由起了戏弄的心思,一边刻意若有若无的蹭他的胯下,一边娇吟出声道:“前面的小奶子也想被岳师叔摸呢……”
“真是个坏心眼的小姑娘。”岳藏疾的声音低得像是轻叹,手从她面上覆了下来,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她的乳房,柔软的乳房一被捏弄,白皙的乳肉就从指缝间溢了出来,随后他二指夹起乳尖,朱红色的小莓果没被抚弄多久,就挺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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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凡》by关十二 1v1 双c 仙侠 非典型父女文
84.师叔再用力一些
快意随着他的手指像是流水般在身体浸润而过,他抚摸她乳房的力气稍许加重了一些,食指揉弄挺立的红梅,余下的手指则不紧不慢地托起乳肉包裹在手掌里。
“嗯……师叔再用力一些……”祝今今半阖着眸子低喘,双腿不自觉将他放在自己雪丘之上的手夹得更紧。
岳藏疾闻言一笑,轻道:“你这新生的皮肉,哪禁得起再重些。”
手指却捏住了敏感的小花核,细细揉捏,无名指滑过蜜穴口,沾上湿漉漉一片水泽,都分不清是氤氲的水汽还是她流出的爱液。
“岳师叔……”
“可别这样唤我,我怕我当真忍不住碰了你。”声音低哑,紫色的眼眸中已满是汹涌的情欲。
祝今今却不知他此时正做着何等挣扎。
“师叔明明可以不必忍的……”似是呢喃般说着,身体里一半是欢愉,一半是渴望,手也不老实地往后游移,后背贴上岳藏疾的身体,隔着衣物抚摸他早已勃涨的性器。
岳藏疾的身体一僵,身下更觉胀痛得厉害,但仍是强压下欲望,耳鬓厮磨中同她低哄道:“乖,若你喜欢,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如今,可不合适。”
他的手指也加快了动作,身下的快感越来越多越密集,
“啊……岳、岳师叔……要到了……要到了!”祝今今扬起脖颈,颤抖地叫了出来,娇艳的红唇轻擦过岳藏疾完美的下颌,吐出温热的喘息。
酥麻的快感自阴蒂如海潮般涌来,飘忽却又极致,瞬间带她攀上顶端。未被触碰到的甬道也剧烈收缩颤抖的,吐出温热湿润的蜜液。
“今今,流了好多水。”岳藏疾说着,用手轻抚她因为高潮余韵方还颤抖的脊背。她上半身赤裸着,到处都是淋漓的香汗,比起天香一族的香气,她如今在他怀中如花般绽放的娇艳模样,更令他觉意乱情迷。
一开始因为好奇,如今这种感觉又是什么?
就如同他对灵药丹方一般,愈是好奇,就愈想深入的研究,愈加想要了解她更多。
好奇她天香一族的身份,也好奇她为何明知身份会暴露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去救人。
善良却又矛盾的小姑娘。
他将祝今今的身子放下,褪下她早已被濡湿的里裤,埋首至她的双腿间。
粉嫩的花唇微微打开,随着她的呼吸颤抖,上头是淫靡的水液,瞧着像是着露的牡丹一般。
他用手拨开两片花唇,刚高潮后仍是敏感的身体被这样一触碰,立刻就有了强烈的反应,又渗出些透明的蜜液来。
“嗯…岳师叔…别玩那里呀……”惊呼的声音都又甜又糯。
“你这里……很可爱。”男子的呼吸铺洒在柔软的花心,启唇含下。
“哈啊……啊……岳师叔……呜……好舒服……”
粗粝又滑润的舌头分开蜜唇,沿着细软的缝隙舔砥,祝今今想要合上双腿,腿根却被他的手掌禁锢,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私处舔吮,发出暧昧的水声。
他的确如他所说,让祝今今感觉很舒服。
舌尖恰到好处扫过她薄如蝶翼的肉褶,将那先前溢出的爱液含入口中。祝今今只觉下体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小腹痉挛,爱液不断溢出,浸润在男子的薄唇上。
“呜呜……岳师叔……够了……够、够了呀!”她无措的攥着岳藏疾的肩膀,将私处往前送,高声叫了出来。
“方才勾着我说不必忍……”他将阴蒂含入口中,轻轻舔弄,又含出,去吻她的蜜穴,“这就不行了?”
祝今今的喘息声愈发急促,眼眶泛红,已被满溢的快感逼出了眼泪。
“岳师叔……求你了……快给今今吧……”她软声哀求。
这话可实在要命。
岳藏疾眸色一黯,不再迟疑,用唇舌将她送上了高潮。
喷溅的春液打湿了他的下颌,他从容地舔了舔下唇,又用袖子擦了唇角,看向躺在岸上满面红潮的祝今今,不由轻笑道:“小姑娘可还觉得舒服?”
祝今今回过神来,接二连叁的高潮令她有些恍惚,好一会才缓缓道,“舒服……”
“舒服就好。”岳藏疾上岸,将她抱了下来,温泉水浸没至祝今今的腰身,岳藏疾褪去她的里裤,又亲吻她的脸颊,嗓音低沉,“天香一族还真是哪里都带着香气。”
“师叔喜欢么?”少女的眼眸似拢上一层淡淡的薄雾,青丝被水淋湿,黏在白皙的肌肤上,餍后的姿态慵懒又妩媚,“师叔,喜欢今今么?”
果真是个坏心眼的小姑娘,这种时候问他这种话。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他淡笑着将问题还了来,“今今,希望我如何回答?”
“当然是喜欢了。”祝今今未有犹豫,立刻就开了口,“说你喜欢今今,光是想到今今……”
她的声音一顿,手探入水下,顺着他坚实的腹肌滑到他的双腿间。
“这里就硬得不行。”
85.客人『po1⒏mоbi』
“你啊你……”
岳藏疾回握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视线微垂,紫色的眸中映出少女娇美恍惚的脸。
“现在和我说着这种话,心里却是想着谁呢?”
祝今今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他是会读心么?她不过稍微想了想江宣鄞,怎么就被他一眼瞧出来了。
岳藏疾自然不会读心。
只是人越要获得什么,说明越想忘记什么。
“我的确有些喜欢你,但大多是因为好奇,眼下这般情状,对你的欲望也是受了香气的影响,若是贸然要了你,我不敢保证那有几分出自真心。”
他说着,单手滑进她的双腿间,为她清洗腿间黏腻的痕迹,嗓音轻柔。
“往后你留在天玄门,许多事情,可以慢慢再想,慢慢再考虑。”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这里?”祝今今不由问道。
岳藏疾将她背过身去,用沾水的细布擦过她的乳房,温软得触感在肌肤上流连,祝今今恍然失神,才听他虚虚渺渺的声音传来。
“那日你被魑影所伤,被陌临川所救,与她而来的还有天镜门的叶如霏……你那日是否与云峤一道,见到一个在秘境中被抽魂的少女?”
祝今今微微颔首,回道:“是,我捡到了她的铭牌,上面刻着叶问心叁字。”
岳藏疾浅叹一声。
“她是叶如霏的妹妹,叶如曦。她出生时仙根不全,却执意修行,被叶家除名,逐出天镜门,叶问心是她的假名。”
“所以才……死在了秘境中。”想到秘境中孤身一人死去的少女,祝今今不免有些唏嘘。
“秘境之中,死生是常事,可她死得实在蹊跷,如云峤所说,那的确是搜魂之状。加之,你被魑影所袭,所以我以为……那明衍宗白茗樱,有些问题。”
他顿了顿,将吻落在祝今今的眉心。
“那时魑影分明是朝她来的……”岳藏疾的声音低了下来,指向祝今今心口的位置,“魑影想要的,不是你的心,而是她的。”
祝今今先前对书中的剧情本就有些揣测,如今听岳藏疾所言,又觉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为何非要换心不可?若是换心有用,为何白茗樱又会在七日之后死去?
——若丹霞真人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另有目的,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发狂的兽潮、异常的妖物、以及挖去她心的魑影。
明衍宗究竟还藏了多少污秽……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无凭无据,总不能真将她的心挖出来看……但若是她的心有问题,能引来魑影,或许与十八年前北境鸠渊大开,魍魉一族越过不周山大举入侵妄心界一事有关。”
“十八年前……”祝今今还想要追问,毕竟十八年前的事情,或许与云芷月父母被献祭一事也脱不开干系。
但岳藏疾却没有再言,只道:“这些事情交给四大天门烦恼,你只需要无忧无虑便是。若你真想知道,等身子好了,再问我也不迟。”
为祝今今清洗干净身体后,便抱着她上了岸。
“还有,叶如霏说,可以将叶问心这个名字借给你。”岳藏疾又道。
她不由皱眉,接受眼前这个现实。
确实也只能用这个名字。
云芷月是明衍宗的通缉犯,又有人亲眼看着她被挖心而‘死’。
而祝今今这个名字……若是传到天镜门或是天音门,她还真怕那两兄弟上门来找她的。
叶问心就叶问心吧。
她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叶问心,但求两清,问心无愧。
若她能用这个名字替她走完她未走完的路,是否能给她一些安慰。
屋外明月高悬,清霜满地。
祝今今被岳藏疾打横抱在怀里,月辉流照在她身上,单薄里衣被衬得有些透明,映出里头如玉般光滑白皙的肌肤。
她有些困倦,被岳藏疾抱出灵泉时便已恍惚睡去。
墙外的竹影晃动了两下,鸟雀似乎是被什么惊着,匆匆从竹枝上跃起,扑腾着翅膀飞开。
怀中的少女睫羽微颤,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五指微握,将岳藏疾的衣襟攥得更紧了些。
“有客人来了,我们小姑娘可要睡不安稳了。”
岳藏疾步履微滞,颔首吻了吻她的脸颊,声音里含着戏谑的笑意。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86.忘了也好
翠绿的竹林被月色染成青灰,竹影之下,男子修长挺拔的声音绰然立着,云白色的长衫逶迤在地。
如画般清雅的眉目见到来人时,却蓦然含着几分冷意。
“岳先生,我已如你所言在天玄门等候五日,能否将人归还?”
“二公子不必急,若是今今愿意与你离开,我自然双手将人奉上……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今刚睡下,想必二公子也不想打扰她休息。”
岳藏疾从容应对,似是无意般将怀中之人搂得更紧了些。
江宣钰虽是满心不快却也只得咽下,跟着岳藏疾身后进了前院。
前院的烛火亮着。
身穿玄墨色道袍的男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他虽生得相貌出众、气质清雅,可这身玄墨色的道袍穿在他身上,更令他身形挺拔严拘似墨竹一般,冷峻孤漠,瞧着便让人觉得不易接近。
岳藏疾抬步进门,见到他也不意外,只是含笑道:“陌师兄怎么也来看这个小姑娘了?”
“不是为她。”男子惜字如金,只吐出这四字,便不再言语。
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叁人皆没有言语,昏黄的烛火映在叁人的面容上,也暖不了此刻冷寂的氛围。
倒是祝今今像是感受到这冷若寒霜的气氛,一下子被冻醒。
“今今。”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便听到江宣钰熟悉的声音,祝今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恰好对上了他灼灼的目光。
啊……还真不是做梦。
怎么能找到这来的?是叶真人告诉他的么?
现在换个相貌,假装是别人来不来得及……
祝今今脑海中顿时闪过诸多搪塞的借口,一时间竟选不出哪个最合适。
江宣钰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直言道:“今今,等你伤好,愿不愿意和我离开?”
当然不愿意。
这个念头立刻浮上心头。
她还没从陌临川口中套出无妄海的所在,怎么能和江宣钰离开。
更别说,她本来就没想留在他们身边。
江宣钰了解她,自然知道她此时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容颇有些苦涩。
“你不好奇为何来的是我,而不是兄长么?”
她不好奇,因为她知道为什么。
写了那么一封绝情的信,任谁看了都会对她心寒。更何况江公子那样单纯的人,只怕此刻恨极她了。
“不是因为那封信。”江宣钰声音顿了顿,视线转向祝今今身后的岳藏疾,“其中缘由,我想岳先生会比我清楚。”
岳藏疾眸色平和,只低笑着用手轻拂过怀中少女柔顺的墨发。
“二公子此言,可实在模棱两可,倒显得我像是罪魁祸首似得。你兄长经历大喜大悲,至镜心碎裂,性命堪虞,此势不可逆……而我身为大夫,不过是建议将他的记忆抹去,否则镜心不保,他也离陨落不远了。”
他的声音又低了一些。
“但,最后亲手抹去他记忆的,难道不是你的师父司淞隐?”
他虽语气平和,但字字句句却都如刀一般扎在江宣钰的心上。
是怪今今无情?还是怪兄长自作多情?
他早就知道今今不会爱他们。
他原以为今今离开后兄长会清醒一些,清楚她是不可能以道侣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
可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爱今今。
死生游离之间,都只在遗憾,有些话未能同她开口。
“忘了,也好。”沉寂间,祝今今的声音分外清晰。
她倒是释怀了许多。
忘了也好,他依旧是那个清冷出尘、圣洁无瑕的镜卿公子。
他们二人之间的交集,本就是阴错阳差的。她替他解了毒,也拿到了应得的报酬,为她动心,沦落到镜心碎裂的下场……实在大可不必。
为她变成这样,也太可怜了。
“今今,若你希望他想起来,我可以求师父解开……”江宣钰眉头微蹙,他知道若是兄长可以选择,必定不希望自己忘了今今。
“不必解开,这样很好。”祝今今看向他,神情里没有半点留恋,“你离开后去明衍宗找过我,应该清楚我是谁……云芷月死了,祝今今也该死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若是假身份,你随我回去,我也可以为你造。”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啊。”祝今今搂着岳藏疾的腰身,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皆是薄情至极,“当初说好的一月之期放我离开,江道友又何必食言呢?既是云芷月已死,江道友也当世界上没有祝今今这个人便是……你我两清了。”
又是静默。
兄长此般境况,他难辞其咎,又有什么理由恬不知耻地要求祝今今留在他身边。
再苦苦纠缠,只怕是难堪。
“如此,倒是在下叨扰了。”
江宣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着岳藏疾一揖,又朝陌临川一揖。
“劳烦二位前辈好好照顾她,宣钰,这便告辞。”
祝今今按下心头纷乱的情绪,没有回头看他。
该断该舍,她从来都很干脆利落。
“开心了?”岳藏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开心啊……”她挤出一个笑容,不知为何视线有些模糊。
“若是当真开心,又怎么会哭?”
岳藏疾低叹一声,抬手拭去她眼角泪水。
87.亲亲我好不好
岳藏疾将祝今今抱在怀里,手掌轻抚她的脊背。
怀中的娇躯柔软,肌肤光润细腻,加之她在自己怀中隐泣的样子惹人怜爱,实在是令他不想松手。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人在场。
他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陌临川,沉声道:“陌师兄来此,所为何事?”
“不周山。”陌临川回答,只说了叁个字。
岳藏疾却似乎早已习惯他这般惜字如金的模样,遂又问道:“不周山结界?你先前可有查到什么异状?”
“缺口。”又只回了二字。
“魑影是从那个缺口进来的?”
“是。”
“此事颇为蹊跷,前些日子四大天门都通过气,只是明衍宗白茗樱之事,未有证据,我怕打草惊蛇,并未提及……你意下如何?”
“好。”
是他嘴里的每一个字都金贵得很么,怎么会有人分明不是结巴,却这样说话?
祝今今在一旁听他这般说话,连抽泣都止住了,埋在岳藏疾的怀里隐隐笑出声来。
陌临川似乎也察觉到她在笑,眉头微微蹙起,肃声道:“聒噪。”
岳藏疾听他这般呵斥今今,不由起了维护的心思,回驳道:“这么说她做什么?你分明可以好好说话,却次次这般惜字如金,天门的弟子是习惯了,小姑娘却是第一次听,觉得有趣,又有什么奇怪的?”
“荒唐。”
陌临川大袖一拂,站起身来,视线瞥过他怀中的祝今今,又冷声呵斥岳藏疾:“色令智昏。”
“是我色令智昏,还是师兄恼羞成怒?”岳藏疾将祝今今抱了起来,又瞥了他一眼,“更深露重,师兄应不会滞留在此,扰人清梦吧?”
陌临川干脆不言语,面色铁青,只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好啊,小姑娘,这下两个客人可都被你气跑了。”
待陌临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岳藏疾不由轻轻捏了捏祝今今的脸颊,低嗔一句。
她眼眶虽还红着,但方才听了陌临川说话,倒是将抽噎止住了。
那样对江公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又有什么好感伤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知道无妄海的位置。
“岳师叔……”祝今今埋进他的怀里,软声撒起娇来,“你亲亲我好不好?”
“嗯?”若有若无的轻吟。
祝今今以为他没听清,搂着他的脖颈,循着下颌吻了上去,又说了一遍:“你、你亲亲我。”
“同别人也是这么撒娇的?”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没有……我只对岳师叔这样撒娇。”
少女香软的吻落在他的唇边,带着馥郁的香气盈怀,岳藏疾的眸子微黯,呼吸也略沉一些。
这可……拒绝不了啊。
这般想着,随即颔首吻住了她。
“嗯……嗯啊……”喘息声溢了出来。
祝今今灵巧的舌头拨开他的唇线,吻技上的生涩是骗不了人的,不过岳藏疾也不做掩饰,任由祝今今的小舌滑进他的唇腔,带来清雅的香气,他也毫不犹豫地迎上,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处。
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结束时,也令岳藏疾分外回味。
“冷静下来了?”岳藏疾问她,眸子里含着笑意。
因为方才缠绵良久的吻,祝今今心跳得很快,只觉自己的心绪在岳藏疾面前,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师叔不敢贸然要我,为何却要吻我呢……”像是要否认岳藏疾方才的问题,祝今今也回问他。
“你……”岳藏疾没有立即回答,而且勾起她垂下的几缕发丝,轻轻绕在手指上,“你那样求我,我可实在拒绝不了。”
随后用手抬高了祝今今的下巴,又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来。
“等你病好了就从这搬出去吧。”
这个当口提起这件事,实在有些忽然。
这是要赶她离开么?
“为什么?”祝今今惊讶开口,“搬出去了……我住哪?”
“嗯,应当会先安排你与外门弟子住在一处。”岳藏疾轻抚她的脸,温声道:“一月后有弟子考核,若你通过考核,便能成为内门弟子。不过科目诸多,有炼器科、炼药科、阵法科、机巧科、制符科……”
“那若我通过阵法科的考核,便能做陌真人的徒弟了?”
祝今今等不及他说完,便又追问,话音刚落,就对上岳藏疾含笑的眼。
又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
“因为只有阵法我学过一些……”她想要解释,但对上岳藏疾的笑意,便觉自己在欲盖弥彰,愈发心虚。
“陌临川不轻易收徒,不过选阵法也好,云峤可以教你。”岳藏疾摸了摸她的头,也不再笑着逗弄她。
“那若我选炼药呢?”祝今今又问。
岳藏疾有些意外,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医者苦闷诸多,不适合你……”他的声音低了些,“十八年前,北境鸠渊大开,血流成河,许多药师含恨而终,至死都没能找到拯救那些被搜魂之人的办法……若是如今那般人间浩劫再次出现,我不希望你经历这些。”
88.若见众生之苦
十八年前的妄心界,说是人间炼狱都不为过。
祝今今察觉到他心中隐痛,也不再追问,只轻轻在他下颌落下一个吻来。
“那我若是搬走了,师叔也要常来看我。”
岳藏疾看了她一眼,抿唇轻应道:“自然。”
待慕云峤回来时已是第二日。
祝今今还在榻上休息,他将草药交给岳藏疾后便匆匆进门。
见祝今今还在休息,便放轻了步子,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不过祝今今本也未入睡,听到轻微的响动便醒了过来。
“云峤……”祝今今软声唤他,牵住了他的手。
“今天有感觉好一些么?”慕云峤问她。
祝今今点了点头。
如岳藏疾所说,她再过五日便能好得彻底。
“岳师叔说一月后就是弟子考核,这几天你在这里给我讲讲阵法好不好?我想参加阵法科的考核。”
祝今今食指不停的在慕云峤的手心打圈,柔软的肌肤像是羽毛般剐蹭在手心,慕云峤被她撩拨得有些痒,忍不住反手将她的手扣住。
“当然……”二字刚落下,慕云峤便想起了什么,又道,“这次阵法科的考核是由师父负责的,势必会格外严苛。”
慕云峤身为陌临川的唯一的弟子,自然清楚自己的师父有多严苛。只怕几层考核筛下来,一个能够合格的弟子都没有。
“他严苛他的,我考核我的,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下次弟子考核再努力就是了……云峤……”祝今今漂亮的杏眸看向他,瞧起来可怜兮兮又惹人怜爱,慕云峤哪里舍得拒绝他,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云峤最好啦。”
祝今今刚说完,岳藏疾就从外头端着药,掀开纱幔走进来,笑着诘问道:“云峤好,岳师叔便不好了?”
“岳师叔也好。”她不敢厚此薄彼,连忙赔笑跟了句。
他轻应一声,便坐下来为祝今今喂药,刚送了一勺药到祝今今嘴里,就对慕云峤嘱咐道:“我不便出面,管事那里你去打点下,给今今在外门弟子房安排个住处。”
“她可以和我一道住……”慕云峤未深想,便开了口。
“你在不周山秘境时,和她的亲密,可都是同门都瞧见了的,而‘她’刚死,你就和另外一个人举止亲密……你觉得同门会如何揣测你?”岳藏疾从容反问。
这话令慕云峤一下回过味来,毕竟祝今今眼下用的是新的身份——偶然在不周山秘境救下的散修“叶问心”,而并非先前与他朝夕相处的祝今今,若是太过亲密,定然会引起周遭怀疑。
“没事,到时候云峤等入夜悄悄来寻我就好。”祝今今道。
反正入夜了,神不知鬼不觉,她和慕云峤在房里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好。”慕云峤轻应。
五日后,祝今今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便从岳藏疾的居所中搬了出来。
岳师叔给了她压制体香的药,药效能持续一月,一月后需得找他再拿新药,并再叁叮嘱她,不许令天香一族的血脉失控。
祝今今笑着应下,出门前换了身崭新的衣裙,顺带用术法换上叶问心的脸,因为那时候在不周山对叶问心映像深刻,所以她记得她的样子。
慕云峤虽提前同管事知会过,但等祝今今搬出来时,他还是贴心地领着她一道去见负责外门弟子的管事。
有件事,祝今今一直想问他,但因为岳藏疾在场,故而没有开口,眼下就他二人,应当是恰当的时机。
祝今今吞下岳藏疾给她的压制香气的药丸,就对慕云峤道:“为何那日,岳师叔说他不便出面?按理说是他治好我的,他辈分又比你高,这种事情不是他出面安排比较合适么?”
若是旁人问,慕云峤自然不会回答。
但祝今今问他,他自然如实回答道:“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是半妖。虽然天门中不是人人都视妖如仇,但若是走得太近,难免遭人非议,岳师叔应是不希望你被一些流言蜚语中伤吧。”
所以才会在她伤好之后将她赶出来……祝今今有些感慨,又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神族对妖魔的反应比常人更灵敏些,所以她面对师叔时感受到的压迫感,也与他二人的血脉有关。
“那他的眼睛是紫色的,也是因为他是半妖?”祝今今又问。
慕云峤摇了摇头,低叹道:
“那是由冰魄所做的义眼。他原本的眼睛,在十八年前,因为反复试药……而盲。”
含恨而终,至死没能找到那些拯救被搜魂之人的办法。
反复试药,而盲。
十八年前,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而他在见识那般人间炼狱之后,也不曾放弃……不停试药试药试药……以至于盲去双目。
为医者,悲天悯人。
又岂是苦闷二字能容纳的。
像是有什么鲠在咽喉里,祝今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在为岳师叔难过吗?”慕云峤见她垂眸不作声,不由问。
祝今今摇了摇头,否认道:“只是感慨,这世间诸多悲苦,有人拘泥自己的情爱不得超脱,也有人怀着对苍生的悲悯负隅而行……世间有小爱,也有大爱,若见众生之苦,如此,情爱之苦,也不过寥寥。”
“……是。”慕云峤微怔,似是没有想到祝今今会说出这番话来。
再去看她时,她对他微微一笑。
随即,二人又相视一笑。
89.晚上来考考我呀
祝今今身上的新衣裳是天玄门外门弟子的道袍。虽是颜色与慕云峤的类似,形制上却简陋了一些。
同门之间,内部消化,这个八字怎么想都有些禁断的意味。
她瞥了眼四周,见周遭无人,便牵住了慕云峤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晚上……来我房里找我。”
慕云峤脸一红,环顾一圈后也确认四下无人,才回握祝今今的手。
“先前让你背的课业内容都记住了么?”他问。
祝今今没有回答,身体却忽然贴近,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耳廓。
“记没记住……你晚上来考考我呀?”声音里含着笑,又轻又软的声音像是青丝拂过脸侧,撩人心痒。
“嗯……好”慕云峤喉中干涩,察觉到下腹有些紧张,便与她分开些距离缓和。
太荒唐了,光天化日他怎么能对她有这种念头。
来到外门弟子院已是晌午。
管事早已在院门外候着,他瞧起来十分年轻,约莫二十出头,虽算不上清秀俊美,也算是五官端正,说话客客气气,让祝今今唤他赵师兄便好。
为怕人误会,慕云峤将祝今今送到房门外便离开,赵师兄则领着她去见了一些外门弟子。
祝今今礼貌地和他们打了个照面,自称自己是散修叶问心,刚拜入天玄门门下。
男弟子和女弟子的院落是隔开的,这一批外门女子的数量恰好不多,除了祝今今,还有一位叫做芜烟的女弟子。
芜烟与她年岁相仿,生得眉清目秀,就是修为比她低了些。不过祝今今这身修为都是睡来的,人家却是自己勤勤恳恳修出来的,她哪好意思同人家比较。
更别说芜烟待人接物八面玲珑,说话也是十分机敏,祝今今对她十分有好感。
待与外门弟子们都打过招呼,祝今今便同她坐在小院里聊了起来。
“不知叶师妹月末是要参加哪一门的考核?”
“阵法科,芜烟师姐呢?”
“炼器科……”芜烟微微勾唇,清丽的面容,不知为何却让祝今今瞧出了几分妩媚味道,“往后一月我与叶师妹比邻而居,叶师妹或有什么不便之处,都可以来寻我。”
“多谢芜烟师姐。”祝今今还要去温习慕云峤为她布置的课业,道完谢后就打算起身回房。
“叶师妹。”
芜烟的声音却忽然靠近,祝今今未来得及反应,一阵香风拂耳畔,她的腰便被芜烟揽住,女子的手顺着祝今今的腰身抚上她腰间系着的佩剑。
“欧冶子铸纯钧前,曾铸过一把无名之剑,我有幸得见过……与师妹腰间所配的这把,有些相似呢。”声音里带着些许新奇。
祝今今心下一惊,垂眸看去,按在她佩剑上的手指纤细漂亮,全然不似炼器师的手。
微妙的熟悉感浮上心头,祝今今虽不知道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但她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即刻拉开芜烟的手,将佩剑往身后一护。
“剑的样子都差不多,师姐大概是瞧错吧?”祝今今佯装平静,面上并未流露出什么情绪,抽身离开。
但这事也正好提醒了她,先前她在不周山用过的武器,无论是青绫还是陆师伯送她的佩剑,都应该收起来。
“也是,或许是我瞧错了。”芜烟退开一步,面上又恢复原本那般温婉的笑容,方才那凌厉的视线,仿佛是祝今今的错觉。
是身为炼器师的本能么……一眼瞧出她所配之剑并非凡物。
若是如此,只能说芜烟师姐的眼光还真是毒辣。
不过离考核的时间不足一月,芜烟又并非是阵法科的弟子,祝今今自也没有研究她的心思。
眼下最该考虑的,是考核的内容。若不是云峤告诉她,她真的不知道阵法师要学这么多东西,光是他拿给自己的一捆书,祝今今觉得能在考核前看完就够呛的……
越想越头疼。
她扶额进了房。
入夜。
月朗星稀,重云幽度。
祝今今未锁房门,慕云峤来时,便见祝今今趴在桌案上,书页倒是都开着,人却趴着睡着了。
他不由抿唇一笑,掩上门扉,走近去看她的睡颜。
烛火将她的发映成暖棕色,纤细的睫羽轻颤,点缀着细碎的流光。
若是平日里,他肯定舍不得叫醒祝今今。
但眼下考核之期不足一月,他二人又只有夜里才有些碰面的时间……
慕云峤墨眸低垂,俯身下来,手掌压在桌面上,唇贴上她的耳廓柔声道:“今今姐姐,该醒了。”
“唔……好困……”
祝今今其实不大想醒,还没等她揉揉眼睛,便觉得身子一轻,是慕云峤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大腿上,还伸手去查翻她案上散乱的书籍。
“都看到哪了?”他指尖拈来书页,视线扫过纸上,便问祝今今,“五行各有忌宫,如金山墓忌震离二宫……后面是什么?”
祝今今轻哼两下,没有回答。
慕云峤轻扯唇角,搂着她的腰身将身子圈得更紧些,又问了一遍,“是什么?嗯?”
祝今今刚醒还有些迷糊,手攥着慕云峤的衣襟,把脸埋到他怀里蹭了蹭。
“这样我记不住嘛……我有个能让我记住的办法……”
她说着,柔软的手心便挑开衣襟滑进慕云峤的衣物里。
90.记住了吗
“别闹。”慕云峤刚想拉开她的手,祝今今的大腿却已经夹住了他的腰身,嫣红的唇贴了上来,在他耳畔嗫嚅道:
“云峤难道不想吗?明明白天在外面就对人家硬了……”
“那是因为……”
慕云峤面色泛红,刚想说些什么做解释,却发现没有半点可以辩解的余地。
他那时确实……
还未等他自省,祝今今甜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可是我好想…好想云峤的肉棒插小穴了……”她温热的吻落在慕云峤的脸侧,沿着他的唇线,用吻描摹他的唇形,发出细碎暧昧的低吟,“云峤不喜欢么?不喜欢摸今今姐姐的身体……不喜欢用肉棒插进今今姐姐的小穴……不喜欢把精液射进今今姐姐的小胞宫么?”
“你……别说了。”
慕云峤气息渐沉,俯身吻住她的唇,将余下的声音吞咽在这个轻浅的吻中。
光是听她说这些话,他便觉得身下发涨,欲望汹涌如潮。所有清规戒律,在遇到她之后便再也束缚不了他半分。
“喜不喜欢?”祝今今又问了一遍。
慕云峤缓缓垂眸看向她,少年人本该澄澈的眼眸却夹杂着幽幽的欲火,晦暗幽深,出口的声音也是低沉暗哑。
“……你分明知道的。”
“但,我就是喜欢听云峤亲口告诉我。”她眯起眼,笑意盈盈。
“喜欢。”他离开祝今今的唇,对上她的目光,薄唇轻启,“我喜欢摸今今姐姐的身体,喜欢用肉棒插进今今姐姐的小穴,喜欢把精液射进今今姐姐的小胞宫。”
“那,云峤先摸摸我。”她牵过慕云峤的手放在花户之下,“好久没做了还不是很湿,云峤先摸摸这里……”
他修长的手指伸入裙下,裙摆被撩至小腿,指腹按压在白皙柔软的肌肤上,大腿内侧便留下指痕,他继续深入,直到轻触到那两片饱满的肉唇。
指节微曲,入手是薄薄的水雾,算不上很湿。故而他食指揉弄花蒂,中指却往下插入蜜穴口,里头温暖紧致,刚被侵入,怀中娇软的身体就轻颤了一下。
“啊……”祝今今低喘一声,幼窄的花径也剧烈收缩,夹住了他刚探入一节的手指。
“舒服么?”慕云峤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低声询问。
“嗯……”祝今今轻应,散乱的墨发垂在晕着薄红的脸颊,与莹白如瓷的肌肤纠缠在一起,纤细的睫羽轻颤,嫣红的唇瓣轻咬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慕云峤眸光一黯,指节又深入一些,阴蒂上酥麻的快感涌来,连带着蜜穴也涌出些许春水。
“啊……哈啊……”祝今今双腿紧夹他的腰身,脚趾蜷缩起来,露出的小腿白得像是沁了流光。
“可以了吗?”慕云峤压抑着问她,手指在湿软的内壁抽插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嗯……”
她应允,抬头吻上慕云峤的唇,动作熟练地扯下他的腰带。慕云峤也单手褪去她的衣物,道袍被拉扯蹂躏得松松垮垮,如霜雪般的乳肉从玄墨色的衣物下透了出来,与腰身连成曼妙的曲线。
“快插进来呀……”祝今今娇声催促,水雾迷蒙的双眸望向他。
先前进来时,他已经除去她身上改变面容的术法,如今在他眼中的,是她原本的模样。
无论看多少次,都美得令他心惊。
慕云峤的手离开她的蜜穴,将渤涨的性器从衣物中释放,抵在了祝今今的小腹上。
他抱起祝今今,祝今今也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半跪起身子,令粉紫的冠首刮蹭过蜜液濡湿的阴户,随后缓缓撑开穴口慢慢抵入,冠首的棱角被柔软的媚肉裹挟,极致快意吞覆他的理智,欲望并没有随着侵入她的身体而消失,反而愈加凶猛。
“五行各有忌宫……后面是什么?”祝今今却忽然问他。
情欲汹涌作祟,听祝今今问他,慕云峤只得哑着声开口,“金山墓忌震离二宫,木山忌巽宫,水山忌兑宫……”
他说着,抱起祝今今放在书桌上,抽出身,将她调转了个方向,令她垂眸就能看到桌案上翻开的书籍。
随后单手掰开雪臀,抵上花穴,在她身体里一插到底。
“呜…好深……”
粗长火热的阳物因着后入的姿势轻而易举地撞上了宫口,触电般的快感令祝今今顷刻间麻了身子,收拢的肉壁紧紧夹住他,想再深入,却间不容发寸步难行。
慕云峤倒抽一口气,手掌轻抚她光滑修长的脊背,温声询问道:“方才说的,记住了吗?”
“哈…啊…记、记住了……”祝今今双眼迷离,回答的声音也因为他温柔有力地抽插断断续续,只觉书上那些晦涩字眼被这般低哑磁性的声音念出来,好听得不像话。
“今今姐姐这样,也很可爱。”慕云峤俯身在她玉颈上落下一吻,身下的动作却带了些许力道,雪臀被撞得酥软,随着他抽插的动作发出清亮的水声。
“下一句。”
既清醒,又昏惑。
他低沉地喘息,修匀的手越过祝今今脸侧,翻开了最近的书册。
91.还教坏了谁
“五行生旺,各须有时。惟土分叁等,有阴有阳,有半阴半阳……”
慕云峤的指尖划过书页,欲茎却在祝今今的身体里,与她紧密相连。
“记住了吗?”他轻问,见祝今今没有回答,又坏心眼地顶弄了一下,“嗯?”
“啊…嗯嗯…记住了…”祝今今舒服得浑身酥软,只能上半身伏在桌案上,随着他顶弄的动作,断断续续地带着哭腔娇嗔,“嗯...哈啊...云峤怎么...也变坏了...”
慕云峤听罢不由轻笑一声,“为什么是也?今今姐姐还教坏了谁?”
当然是江公子了。
可祝今今哪里敢和他说实话,只得含糊撒娇掩饰过去。
“嗯...就是...没有想到云峤会这样嘛~”
“今今姐姐不喜欢么?若是不喜欢……”他扶着她的腰,刚想抽出身,那蜜穴却忽然紧绞,将他夹住不肯松开。
“喜欢……”祝今今回他,握住他覆在自己腰上的手,往乳房上送,“还喜欢云峤一边摸奶子,一边插小穴呢~”
慕云峤虽然早已清楚她在床上娇气任性又口无遮拦的秉性,但屡屡听到这些,还是觉得,她怎能将这些荒谬露骨的话,说得如此可爱。
“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低叹一声,握住她丰盈的乳肉,分明平日里穿着衣服瞧不出来,如今握在手中时柔软又滑腻触感却盈满掌心。
他将唇落在她的肩头缓缓舔吮,手掌在她乳房上不轻不重的捏弄,令一只手扶着祝今今的腰,慢慢教湿热的肉壁吞下阳物,抽出时却又重重地一顶,快感一阵连着一阵,令祝今今攀上云端。
昏黄的烛火晕染在她渗出薄汗的脊背,像是化开的香烛,温热光滑,触摸时却又微微发烫。
慕云峤的喘息声愈发沉闷,理智像是与身体割裂,在她身体进出的快意令他无法自持,可理智却又必须叫他发出声音,将那晦涩脑洞的字句,一句句的为她拆解。
“艮土属阳…坤土属阴…辰戌隶中宫…属半阳…嗯……”慕云峤闷哼一声,险些被她突然痉挛地花径绞射。
“哈啊...云峤...好舒服呀~”祝今今虽还听着他在说着什么,但脑海几乎被欢愉占据,她得使劲撑住桌面,才能不把那些书籍掀翻在地。
“坤旺秋分以后……”
汗水从慕云峤的鬓角滴落,二人衣衫尽褪,他却依旧觉得燥热难当,只在进入她身体时蓦然缓和一些。
他含住她颈后细嫩的皮肉,挺身尽根没入,一下一下极沉极深,桌案轻微摇晃作响,烛火的光像是在视线里融化了,他再看不清书上的字句,只能听到二人的喘息声夹融在一处。
“哈…哈啊…云峤…不行了……要到了……”
慕云峤再忍不住,只觉畅快到了极点,二人结合处的水泽滴淌下来,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湿痕。
“好。”
伴着沉闷的低喘,撞开层层细软的肉壁,冠首抵在酥软的花心,又往里进了半寸,祝今今身子剧烈地颤抖,随着春水流泄而出,阳液顿时灌满了幼窄的胞宫。
“呜……太舒服了……”祝今今做的时候哭得太厉害,高潮后嗓子有些哑,神情恍惚迷离,雪白的肌肤尽数透着粉。
慕云峤看了她一眼,待呼吸平复一些,便抽出身来。
白浆顺着他抽身的动作往下淌,沿着祝今今的大腿根流下,慕云峤喉中一干,消褪的欲望又似海潮般涌来,他连忙移开视线,手中拈来一个避水决打算为祝今今清理下体。
没想到祝今今却按住了他的手,他不由垂眸看她。
“等会再清理……”她转过身来,坐上桌案,雪白的手指分开两片粉肉,让里头的精液溢出来些许,白粉二色连黏,视觉上给了慕云峤极大的刺激,只好侧过脸,转而去看一旁明明灭灭的烛火。
祝今今却没有给他冷静的时间,她看着慕云峤清俊此刻却带着几分隐忍的眉眼调笑:“云峤这次射了好多哦~这几天没有自渎吧?是不是想着……做的时候全射在今今姐姐身体里呢?”
“你……”慕云峤倒抽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又不忍心对她说半句重话,只得道,“再这样撩拨我,我可就……”
对上她,他可半点没有可以把持住的自信。
祝今今轻轻笑了一声,赤足踩在地面,踮起脚来,亲了亲慕云峤的左脸。
“嗯~就是想告诉云峤,云峤不烂,云峤最好了~”
听到这番话,慕云峤不由想起二人第一次时的场景,脸上又是一红,忙忙清咳一声道:“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我知道的。”祝今今笑着,又踮起脚在他右脸亲了亲。
被她这样一亲,慕云峤只觉心都快要化了,随即又柔声轻哄:“方才的都记住了?后面可要好好看书。”
“嗯,都记住啦,我们继续看书吧。”
慕云峤随即施了避水决,又为祝今今整理好衣裳,才将她抱进怀里,二人一道翻看书册。
92.嗜欲贪欢,不利修行
祝今今倒也真的记住了。
光她一个人看书实在有些晦涩,但还好慕云峤在,能将那些艰深晦涩、联篇累牍的字句为她拆解开,一字一句学着,倒也没有那么吃力。
阵法科的考核今年由陌临川主持,原本仅有结阵一项考核的阵法科,每次轮到他主持就会变成叁层考核。
第一项是笔试,需得熟练记忆各种阵法有关的典籍,还得加之运用转化,撰写出合格的阵诀来。
是外行人看了也要骂一句变态的程度。
若不想接近他撬开他的嘴,问出无妄海所在,祝今今才不想给自己揽这些麻烦事。
二人坐在一起又看了一个时辰的书,祝今今实在困得不得了,故而撒起娇来不肯再背书。慕云峤想着离考核还有些时日,便也由着她,将她抱到榻上,替她掖好被角,便躺在在一旁守着她入睡。
“云峤。”
祝今今搂住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怀里。
少年的胸膛虽算不上特别宽阔,却十分温暖,想到他在不周山秘境对自己的维护,就觉得更加喜欢他了。
“嗯,今今姐姐睡吧,我守着你,等到天快亮时再离开。”他的手顺着祝今今的发,望向她的眼神也愈加温柔,“还有,余下的那些内容,白日里需得继续温习,明晚我会再来考你。”
听到这里,祝今今虽阖着眼,唇角却微微勾了勾。
“怎么考?是考上面这张嘴呢,还是考下面这张?”
说着,手还毫不忌讳的往他下体摸去,直到抚上衣物间隆起的那处,才又道:“小云峤怎么又硬了呀?”
慕云峤习惯了她这般说话,倒也不怎么害羞,只是看着她:“你这样抱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那还都是我的错咯?”娇软的嗓音里还含着戏谑的笑。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慕云峤压低了声音,像是叹息一般,将她拥紧了一些,“我只是……没法不去喜欢你,没法不去爱你。”
在不周山秘境时,他虽为她挡下那剑。
心中想的,却是,若他能与师父一般强大,这些人便没有办法欺辱她。破阵时也是,若他再有用一些,便能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
再往后,那魑影剖去她的心,他仍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倒在自己怀里。
若是他能再做什么,哪怕被剖心的是他也没有关系。
他不想看她再受伤了。
非要知道无妄海在哪不可么?非要去找他不可么?
“你这么小,哪里懂什么喜欢呀爱呀……”祝今今下意识又想将话题带过,声音带上朦胧的倦意,越说越轻。
攥着他衣襟的手也松开一些。
“今今姐姐,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岁吧?”他捏了捏祝今今的脸,“一岁?还是两岁?”
顿了顿,又轻声道:“为何你总是,不敢相信,亦或是害怕别人爱你呢?”
他问祝今今,却得到没有回答。
怀中响起了微弱的呼吸声。
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刻意不想回答,其实都并不重要。
他也没有奢望过,自己的感情能在她这里求得什么结果。
只是……
“至少,相信我爱你,不可以么?”
却,仍是没有得到回答。
昼夜更迭,江天见晓。
慕云峤回到青枫崖时,崖下江畔已被天光染成橙黄色。
他昨日在地面上画下的阵法已被复起的江水重刷干净,来时便有预料,也不颓唐,只是抄起落在地上的树枝,在一旁湿润的土壤上又画起阵法来。
“昨夜,何往?”
男子清越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夕照之下,薄雾渐去,男子站在断崖之下,头顶鸦青色的玉冠,玄墨色的衣袍被镀上金辉,身形凛然修长,衣摆大袖被风吹得翩迭摇曳,宛如画中墨竹一般。
眼底深沉静淡,未有半分愠恼,可他朝慕云峤望来,语中意思,却又是分明的诘问。
“师尊。”
慕云峤朝他一礼,闭上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又望了慕云峤一眼,明白他不愿回答。随即长袖一挥,两道土墙竟生生从地面扶摇而起,将那条湍急的江流一分为二,
二人方圆一里的地面顷刻间空无一物。
陌临川走来,元婴大圆满修士的威压从他周身散发,慕云峤反抗不得,立刻双膝落地,被那无形的灵压逼得喘不过气。
“嗜欲贪欢。”他顿了顿,又道,“不利修行。”
“是。”
慕云峤自知理亏,却也不做解释,昨日师父布置的阵法他未画完便离开,眼下,应是师父已然知晓。
但若让师父知道他是去教授今今考核有关的课业,只怕盛怒之下,今年的考核比起往年又要难上几分。
故而干脆承认便是,反正他也的确和今今,做了那些事情。
“今日,叁百。”
这四字落下,慕云峤便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他今日再画叁百个阵法,他微微颔首恭顺回道:“是。”
陌临川对这个弟子一直寄予厚望,他在阵法上的天赋,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只是他年纪尚小,心性不定,又喜欢上那样的女子……往后该怎么令他收心?
他从慕云峤身侧走过,视线无意略过他后颈时,瞥见了一抹红痕,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若再不好生管教,只怕往后愈发荒谬。
他不由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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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对楚不孤没有半点好感
第二日,一大早敲门声便从外面传来。
祝今今猜到是芜烟喊她一道上早课,匆匆换了身衣裳,便去开了门。
“叶师妹昨晚休息得可好?”芜烟带着笑问她。
祝今今想到昨晚与慕云峤的那桩情事,微微勾了唇角。
“很好。”
她将佩剑青绫收进乾坤袋里后,这一身宽大的弟子袍更衬得她身形娇小,她跨门而出,站在芜烟身侧与她并肩而行,竟是矮了半个头。
按理说,她在天镜门那时吃好喝好的,这具身体如今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个头半点不长。这般想着,不由望着眼芜烟的身形,踮起脚来比了比。
“师妹同我比高做什么?”芜烟似笑非笑,伸手捏了下祝今今的脸,“是嫌自己不够高?”
祝今今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强求,只是想着,往后,我许是能再长高一些。”
“说起个子……在不周山秘境时,可曾见过那天剑门的楚不孤?”芜烟见有了话题,便同她攀谈起来。
祝今今回忆了一下,便回道:“匆匆瞥了一眼,他那时在御剑飞行,没瞧得太清。”
“那楚不孤身量极高,站在人跟前,同根柱子似得。”说着,芜烟还用手在头顶比了比他的个子。
祝今今看了眼,没有多大好奇,因为师伯的事情,她对楚不孤没有半点好感,只加快了步子,把芜烟留在身后。
“眼下便是上课的时辰,师姐还是别在路上耽搁得好。”
外门弟子在门派考核前可以选择自己想要修习的课业,祝今今对其它课业不感兴趣,只报了一门阵法课,倒是芜烟求知若渴,不光报了炼器课,还报了阵法课和炼药课,恰好叁门时间都是错开的,故而阵法课时祝今今与她坐在一处。
负责阵法课教授的是内门弟子,姓赵,大家都唤他一句赵师兄。
赵师兄,这个称呼,祝今今倒不陌生。
想来在梵城时,与云峤置气离开的赵师兄,便是他了。
他生得眉清目秀,待人也并不拘谨,教授课业也格外认真,实在令祝今今想不到他是个会与人置气之人,想来那时是同云峤有什么误会。
虽比不上云峤能典籍讲解得言简意赅,但的确有些本事,半天课下来,祝今今的确学到不少。
坐在她旁边的芜烟也不知听进去多少,祝今今没见她动过朱笔,只是时不时垂眸看几眼书页。
回去时已是晌午,芜烟下午还有别的课业,二人便分开走。
路过一旁的殿门,祝今今瞧见岳藏疾手中正捧着书卷,身旁站了两个外门弟子,似乎是在询问炼药的问题。
今日为炼药科的外门弟子授课的,是他么?
——那是由冰魄所做的义眼。
想到那日云峤所说,祝今今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
凤目微挑,眼角眉梢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虽不知道弟子在同他讨教什么问题,但这笑意的确是发自内心。
分明先前还说医者苦闷诸多……如今看来,他只是不希望她接触这些。
生死之苦,无力回天之苦。
若为医者,就要做好承受这些的准备。
祝今今在原地等了一会,那两名弟子讨教完问题,便同岳藏疾致谢离开。她本想等他走后再离开,岳藏疾的目光却眺望过来。
“怎么不过来?”
梨花树下,疏影横斜,零落的流光点缀在他的发间。
他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她的目光总是含着笑。
是对谁都这样温柔?还是只对她这样?
她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所以祝今今几步跑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埋怨道:“岳师叔,明明说了会来看我的……”
“这才搬出来几日?”这番话令岳藏疾实在忍俊不禁,伸手轻抚她柔顺的发,“是真的想见我,还是见我在这,说些好听的来哄我?”
果真还是逃不过岳师叔的眼睛。
明明她说什么江公子都会信的,怎么到了岳师叔这里,一下子便被拆穿了。
“师叔不喜欢今今说这些好听的么?”
“你这么会说话,师叔可说不过你。”他瞥了眼远处的人影,轻轻拍了拍祝今今的肩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想不想去后山的药田看看?”
“好啊。”祝今今笑着应下。
群山连绵,掩藏于缭绕的云雾间。
祝今今跟在岳藏疾身后,走在小石堆砌的山径上。
“炼药科的考核是师叔负责的?所以方才是你在为那些弟子授课?”
“今年恰好是我。”他说着,伸手扶了扶祝今今,询问道,“这几日课业学得怎么样?今年阵法科的考核恰好是他陌临川,小姑娘可得留意些。”
“陌临川……”刚将叁字念出口,祝今今又觉直呼其名不太好,转而改口道,“陌师尊……他一直都是那般说话的?”
岳藏疾抬眼看了看天色,沉吟片刻,才缓缓道:“他也有些,不能与旁人道的苦衷。”
94.又不继续么
是什么不能与旁人道的苦衷?
祝今今总不能这样问他。
岳藏疾似乎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他拨开上方覆下的枝条,转而看向祝今今笑道:“好了,药田便在前处。”
锦团花簇、柳绿桃红犹映入眼中,恬淡的香风也迎面吹来。
“这是百年前,我与师父一道种下的药田。”
岳藏疾拨过枝条,走至那一旁的小径上,拾起药锄,便动手在空着的药田间翻土。
祝今今想上前帮他,但药锄只有一柄,没有工具,只好蹲下身来捧着脸看他。
“你师父?是天玄门的哪位前辈?”
“他啊……一个古板无趣的药师罢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岳藏疾的唇角微微勾起,“只是,若他能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
“为什么?”祝今今不解。
岳藏疾的动作顿下,转而看向她,“你分明不喜欢你那白师妹,却还是救了她。”
倒也算不上救,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那样做。
“她救过我,我救过她……不过是为了两清罢了,我本就不喜欢欠别人什么。”祝今今漫不经心地说。
岳藏疾轻笑一声,也不打算与她辩驳,只是悠悠道:
“我师父当年救下我时,我尚是半妖之体,被一个道士捉住,差些被关进炼妖壶。我很感激师父,便随他四处云游治病。有一次他救下一名幼童,并叮嘱孩童的父母切莫用乱用药,那对父母却不听他言,偷偷喂了那孩子不知从何处求来的圣水……结果那孩子几日后又病重,他们便带人来砸了师父的药铺,说他乱用药施药,才会教那孩子一病不起。”
“后来呢?”
“为医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哪怕是被人言愚善愚钝,他仍是救了那个孩子,但之后,他便带我离开了那里……我至今仍是不能理解师父,可他就是那样的人,见不得面前有人受病痛之苦。”
“那若是救的是个恶人,你救了他,他好了后,又继续杀人该如何?”祝今今向来眦睚必报,没有这般博大的胸怀。
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如他师长那样的大圣人,又会如何做?
岳藏疾睨了她一眼,放下药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喃道:
“小姑娘,你可真会为我出问题。这世上善恶衡存永续,若是师父救了这样的人,只怕会送他去见官……若是我呢,我想我不会立即治好他,慢慢教病痛折磨他一段时日,再将他丢到什么地方自生自灭吧?”
“我也觉得这样不错。”祝今今还是觉得岳师叔的手段痛快些。
岳藏疾唇角仍是带着浅笑,又温声道:“但愈是这样,我愈觉得师父的胸怀气度非常人所能比。十八年前,魍魉一族越过不周山是,他因抛不下那些被抽魂的人,便一道陨落在那人间炼狱里。痴愚至此,却终究没能救得任何人,若他那时尚未身死,是否……”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还是将话咽下。
逝去之物,逝去之人,若是执念,只怕沦做心魔。
“这不是便是所谓的‘道’?他为殉道而死,虽有遗憾,却并不后悔……”
祝今今握住他的手,声音又低了一些,“岳师叔,你应该比我更理解。”
岳藏疾没说话,垂眸便是少女温软的眉眼。
她的没错,他的确比她更理解。
可愈加理解,便愈加痛苦。
“今今。”他怅然唤她,眉眼间似乎有化不开的郁结。
祝今今还没明白他为何露出这般神情,他的身形却倏然间覆了下来。
薄唇相触,带着花草般恬淡的香气。
在轻缓的喘息中,她瞥见他清雅的轮廓,无论何时看他,都觉得岳师叔好看得似妖非仙。
半妖……那一半又是什么妖?
思绪恍然。
手臂不自觉环住他的腰身,唇被他含住,下颌被他挑起,令这个吻愈发深了一些。吻也比之前熟练稍许,虽是温和的吻,却令祝今今极为舒服,柔滑的舌头滑过她的唇隙,与她的小舌戏逐在一处。
“岳……师叔……”
祝今今觉得自己身体也要在这个缠绵的吻中化开。
怎么可以这样吻她。
太犯规了。
“……不喜欢?”岳藏疾从她唇上缓缓离开,紫色的眼眸斟着淡淡的笑意。
祝今今脸颊微烫,心跳不由得加快,却仍是想在他面前故作平静,待呼吸平复,才望向他道:
“喜欢……还喜欢岳师叔对我做一些别的事情。”
她说着,双手捧住岳藏疾的脸,又道:“师叔分明都这样吻我了,之后的事情……还是又不继续么?”
95.救救我
岳藏疾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伸出手轻抚她因为方才的吻而光洁莹润的唇,低低道:
“陆之清被送往无妄海前,我见过他一面。”
祝今今微怔,虽不知他为何忽然提及陆师伯,却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听他将话说完。
“他与楚不孤、司淞隐二人交手,不留余力,伤了真元,若不施救,只怕不久便会陨落……可他却不愿我救他。我问他为何,他也不言语……不过楚不孤执意要我救他,我自然施救。”
祝今今却是明白为何。
他大仇得报,自然一心求死。
明明约好了回来找她的,那时的约定于他而言又是什么?
骗子。
“即便是这样,还想救他么?”岳藏疾忽道。
祝今今面色流露片刻的诧异,但她随即便很好的隐藏起来。不过即使她想隐藏,岳藏疾也早已经看透。
岳藏疾知晓她的担忧,故而开口道:“无妨,此事只有我和云峤知晓,我是猜到的,并非云峤泄露于我。”
他视线落在身后一望无际的山峦雾海中,又沉声道:“你连白师妹都未曾放下不管,更何况是于你而言有救命之恩的陆之清……”
身体里的热度霎时间消褪许多,祝今今抬眼看他,眸底已是一片清明。
她淡淡道:“所以?你要告诉陌临川?”
岳藏疾摇了摇头,轻道:“不,若你执意如此,我会帮你。”
我会帮你。
祝今今心头一时间不知是如何滋味,她本就是一意孤行,并不想将别人牵扯到此事中。
“不必,我会自己找到办法。”
岳藏疾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笃定的眼,又觉说什么都无用。
“今今。”
良久,他长叹一声,唤她的名字。
明明近在眼前的东西,却也会害怕失去。
祝今今望了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
垂眸看,远处的崇山峻岭皆泯没于雾霭中,只是不是窥见一些灰蒙蒙的暗影。
祝今今从容开口:“师叔分明见惯了死生,却仍是害怕失去。我并不害怕失去,只怕我会后悔。”
她可以对白茗樱见死不救,也可以看她死在自己面前。
可哪怕有一瞬间会觉得后悔,她也必须去救她。
“……若我实在从陌仙师口中问不出什么,届时,岳师叔再来帮我吧。”
月满中天,夜幕沉沉。
天玄门断机谷的大阵中,一抹黑影掠过树影,在摇晃的树丛中幻化作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形。鲜艳的朱红色衣裙被夜色压成暗红,却掩盖不了她眉心妖冶的纹样。
月辉之下,她的影子也被逶迤得极长。倏地,那影子却开始膨胀,变化为一个巨兽的轮廓。一只赤红色的爪子从黑影中伸了出来,再往后是它的头颅,身体……
是只通体洁白唯独脚爪是赤红色的妖狼。
它见到女子便乖顺的趴伏下来,那女子也似乎明白它的意思,笑着伸手轻抚它的脑袋,柔声道:“银朱,带我上去。”
说着,她翻身骑上那白狼。
白狼低啸一声,几步飞跃,带她跃至山谷的最高处。
最高处能将这片山谷尽数收入眼中,清透的月色映出女子美丽妖冶的脸庞。与白日的芜烟比起来,不知美艳了几分,墨色的眼瞳此也因为血脉化作变成绯红色。
她伸出右手,手心灵气汇聚,凝成一颗赤红色的琉璃珠。
“既你我都是天道棋子,云芷月,这一次你会做何选择?”她唇角勾了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在这百年间,我一直……很想你。”
她的惋叹消融在风中,与她手中的琉璃珠一道下坠,直直坠入山谷中。
周围的灵气随着琉璃珠坠入山谷后,有片刻的异常,但也只是片刻,一瞬之后,又归于平静。
她在昏暗之中回到弟子院,站在屋顶之上,强大的神识扫过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才从自己住所的屋顶,轻身越到祝今今居所的屋顶之上。
祝今今在门内设了结界,她虽能抹掉潜入,但她并不打算这样做。
她仰头看今晚的满月,思绪却回到记忆中的那一日。
断崖之下,诸多白骨骷髅间。
一个少女浑身是血,蜷缩在地面。她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那样的高度,只怕骨头都不知道摔断了多少根。
虽然很微弱,但她仍有呼吸。
银朱不知被什么吸引,咬着她的衣摆,晃着尾巴,使劲推搡着她想让她靠近那名少女。
空气中流动着浅浅的香气。
天香一族。
她好奇的走上前去,蹲下身来观察那少女,却见她的胸口处空了一块,实在可惜,那颗天香一族的心已经被人剖去。
她现在已是个凡人。
这样的麻烦事,本想放着不管的。
“救……救救我……”
声音分明已经细若游丝,那少女却忍住浑身剧痛,攥住了她衣摆一角。
“你知道你在向谁求救么?”
男子清越的笑声在空寂中响了起来。
96.记忆
昨晚慕云峤不在,祝今今设了结界之后,一觉睡到第二日天亮。
到了阵法课的时辰,芜烟与昨日那般来唤她一道上课。
祝今今前脚刚开门,一道白影就忽然窜了进来,围在她身边打转。她眯着眼看了片刻,似乎是一只白毛红爪的狐狸……还是狗或狼?
但傻乎乎的样子怪可爱的,还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祝今今忍不住蹲下身逗弄它。
“是你养的灵宠?”她问芜烟。
“前些从山上捡回来的,一直跟在我后头,我也不好将它丢了。”芜烟回她。
祝今今了然地轻点了两下头,又道:“走吧,马上便是阵法课了……昨日的课业赵师兄讲了什么,芜烟师姐还记得么?我有些忘了?”
“应当是讲到干维极清,地支重浊的部分吧?”芜烟托着下巴思虑片刻,转而看向祝今今笑道,“我不是专修阵法科的,往后我也记不清楚了。”
“嗯,这便足够了。”祝今今松开那只灵兽,抱起置在案上的阵法科书籍,“走吧,芜烟师姐。”
她脚下步履急促,心中却想起昨晚的那个梦。
她梦到自己被剖心后,坠落到悬崖之下,遇到一个人。
是个男人。
被剖心前的记忆很清楚,剖心之后的就开始模糊。
恰好对应书中说云芷月坠崖之后被人所救……是谁救了她?
偏偏记不起来。
那个梦令祝今今的脑子昏昏沉沉,连同今日的阵法课上起来都有些吃力,只好将不懂的地方全都做了记号,打算等慕云峤晚上来时再问他。
芜烟今日上课也同昨日那般,漫不经心。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梨花瓣飘落在她的头顶。
祝今今瞥了眼,下意识伸手想为她拂去,刚伸出手却又顿住,改为开口同她道:“芜烟师姐,你头上沾了些梨花。”
“好。”她轻应,还朝祝今今微微一笑。
祝今今垂眸看书页,像是无意般开口道:“芜烟师姐是从何处来的?来天玄门前,是在哪里修行的?”
芜烟不一会便回道:“一个默默无闻的散修罢了,幼时得了仙师启蒙,给我引了来天玄门的路。”
一听便是敷衍,不想同她细说的意思。
不过祝今今自己的底细也没有老实同她们交代,她也没有想着芜烟这般聪明的人会如实同她开口,索性也不追问。
却没有想到芜烟会对她的事情这般关心。
“叶师妹,我听闻阵法科今年考核有叁关,最后一关需得闯过断机谷的仙阵,这仙阵与普通的阵法不同,里头是叁千世界……叁年前的弟子考核,恰好也是陌真人主持,而那一次考核,除了慕师兄,再没有别的弟子,能够靠自己走出那个阵法。”
芜烟说着,葱茏修长的五指衔下头上几片梨花瓣,白色的花瓣衬得她指尖蔻丹更妖妍几分。
“过些日子便是考核了,叶师妹务必千万小心,若是最终能走出那个大阵,或许叶师妹便能同慕师兄一样,成为陌真人的亲传弟子。”
她本就是为撬开陌临川的嘴来的,能成为他的嫡传弟子自然再好不过。
至于第叁关阵法的事情,晚上也顺道问下云峤好了。
“多谢芜烟师姐提点。”祝今今微微颔首,朝芜烟礼貌致谢。
芜烟唇角微抿,轻笑道:“不必谢,若师妹能得偿所愿,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若师妹能得偿所愿,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这句话教人听来,实在是别有深意。
她不由抬眸望了眼芜烟,却见她面色恬然自若,没有任何变化。
虽是说不出来,但她隐隐有种感觉。
她应该是,见过她的。
在云芷月的记忆里。
97.再试一次
慕云峤来时已是傍晚。
天色尚明,祝今今院子外头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画着阵法。
他抬眼扫过去,一边打量她的阵法,一边小心地迈步,不忍心糟蹋她画出来的东西。
“云峤。”
祝今今听到他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露出欣喜的笑容。
还未等慕云峤应她呢,就几步跑上前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慕云峤慌忙瞥了眼院门,见已关上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回抱她,忍不住小声嘱咐道:
“这么慌慌张张的,让人瞧见该怎么办?”
“不会的,这院子里只有我和芜烟师姐住,师姐刚前脚才去炼器课那,眼下没有其他人……”祝今今顿了顿,目光移向慕云峤的脸,“昨晚怎么没有来?”
慕云峤视线闪躲片刻,便道:“师父布置的课业未完成有些耽搁,不过今日已经完成了……先前教你的那些,都记下来了么?”
看来是不打算同她细说,不过从这话锋中祝今今大抵也能猜到,想来同那惜字如金的陌仙师有关。
慕云峤握住祝今今的右手,用她手中的树枝指向阵法右下角。
“这里画错了……还有这里……”
夕阳渐落,夜月渐来。
祝今今掩上手中那册书卷,侧目去看身边正为她批改阵诀的慕云峤。
烛火映在少年人俊秀的侧脸,实在赏心悦目,祝今今托着下巴看他,不自觉看得有些出神。
若她从陌临川口中得知无妄海的所在后离开天玄门,云峤会如何?
和江公子那样忘记,想来才是最好的。
“怎么了?”慕云峤察觉到她出神的视线,不由问道。
祝今今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他,靠在他肩头:“只是在想考核的事情……叁年前的考核,只有你一人是自己从那阵法中走出来的,对么?”
“嗯,我恰好也想同你说第叁关试炼的事情,第一关阵诀和第二关的画阵,你这几日再稍加复习便没有问题……”
慕云峤指腹轻抚过她如丝绸布轻柔的墨发,又道:“而第叁关,是幻阵。和先前我们在不周山所见的情障相似,只是幻阵里或许会出现你期望之事,又或是会最令你痛苦之事,你最难忘之事……又或者,你会坠入一个小世界里。”
他用食指点了点祝今今的眉心道:“而你要做的,就是不被那个世界迷惑,找出阵眼,尔后,破阵。”
“其实当年我参与考核时,也不乏心性坚定的修士,只是在阵法中损耗太多时间,记忆也会逐渐模糊,会忘记自己进阵的目的,将自己当做那个世界中的人……”
“所以今今姐姐,你一定要趁神智没有被幻阵吞噬前,尽快找出阵眼破阵。”
慕云峤很认真,他进去过一次,清楚的知道那个阵法有多么精妙,而且对于每个弟子而言,有关的阵眼也不同,阵眼可能是一个人,一件东西,一个地方,一个时间……
所以他无法告诉祝今今,阵眼究竟在什么地方。
“好。”祝今今点了点头,“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祝今今想做的事情,最后可都会找到办法……”
她仰头,在慕云峤的唇上亲了一下,看向他盈盈一笑。
“别担心我。”
慕云峤视线一滞,视线不由落在她的唇上。
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透出里头软粉的小舌。
身体无由的一阵闷热,周遭的景物在视线里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她清丽娇美的面庞。
“今今姐姐,你说的那个办法,我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嗯?”
轻喃声被吞没在缠绵的呼吸中,他颔首吻上她的唇。
嗜欲贪欢,不利修行?
若为她,甘之如饴。
98.下次不许这样了
皓日当空。
天玄门的正殿中格外安静,只有身穿玄墨色道袍的弟子来往,时不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祝今今坐在矮案前百无聊赖,抬眼去看长阶之上那容色端清肃穆的男子。
他这身玄黑的道袍与旁坐着的其它真人并无不同,可偏生他能穿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眉目幽邃若深潭,薄唇抿成一线,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不影响这张脸完美无瑕。
这般仰视他,祝今今脑海中只凭空生出宝相庄严四字。
可愈是这样,愈教人有种渴望。
只想摧枯折腐,令他化作这世间尘土,和被人踩在脚底的泥泞。
再往下……是他双腿之间。
祝今今刚想细看,视线却忽然被什么遮蔽住。
被卷折的卷宗置到了祝今今面前,祝今今顺着那只修匀的手看去,便撞上慕云峤暗沉的视线。
他身为陌临川的弟子,今日是来督考的。
“考核马上就要开始,大家核对自己面前的卷宗……”他刻意扬了声,好似是在对全场参与阵法考核的弟子说,视线却一直落在祝今今的脸上,瞧着有几分愠恼和无奈。
大抵是醋了。
祝今今睨了他一眼,拿过案上的卷宗,朝着慕云峤有礼道:“多谢慕师兄。”
话虽听着有礼,目光却含着戏谑,眼角眉梢含着媚态。
她平日用这般眼神看他,之后就……
慕云峤避开她的视线,面上虽是无状,耳根却已微微发红,走到下一名弟子面前递送卷宗。
到了考核的时辰,主座上阵法科的仙师便宣布可以启阅卷宗。
祝今今本是有些紧张的,但开了卷宗之后便松了一口气。
题目虽有些难度,但好在都是云峤教过她的,费些时间应当都能写出来。
有些内容,好像还是她同云峤做那事的时候记下的。
还,真就记住了?
祝今今一时没忍住,唇角微微抿了起来。
提笔轻快地写下阵诀。
待答完所有题目,时间已过去大半。
云峤坐在长阶之下督考,祝今今瞧着他专注认真,一丝不苟的模样,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提笔在备用的宣纸下写上几字,然后小声唤他:“慕师兄,我的宣纸不够用了,可以劳烦师兄为我更换么?”
慕云峤走近接过宣纸,刚睨了眼,那宣纸上几个墨字就赫然映入眼中。
云峤认真的样子,我真的好喜欢。
慕云峤一时间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这种时候都有心思戏弄他,待夜里可要好好再同她叮嘱一番。师父就在座上督考,若是让他瞧见了,只怕这场试全都要作废。
虽是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能发作,只能端着脸,收起宣纸,再递给祝今今一张新的,清了清嗓对余下众人道:“还有要更换的么?”
“慕师兄我也要换……”
“我也要……”
罪魁祸首祝今今却安然无恙,拿着毛笔核对自己的卷宗,将错漏之处一一修改。
一刻钟后,考核结束。
祝今今掩上卷宗,再望向长阶上时,陌临川已不见踪影。
慕云峤收齐弟子们的卷宗后,又望了她一眼。
虽是没有说什么,那眼神却又分明在说。
——下次不许这样了。
99.胡闹
慕云峤收齐卷宗,用竹条封好,在上面设下一个封印。
他没敢耽搁,师父同他叮嘱过,收齐卷宗后便立刻送到他那里。
陌临川的住处位于断机谷之上的一处悬崖,四周皆设阵法,还下了禁制,唯有一条山路可行。
慕云峤走至山顶时已是黄昏,婆娑的风声落在耳畔,他抬眼望去,晚照之下男子的身影绰然立在摇曳的竹影间。
尊敬、钦佩、向往……每次慕云峤见到师父时,心中就会涌现这样的感情。
若能同他这般强大,便能让他所喜欢的女子,再不必忍受半点委屈。
“师尊,卷宗都带来了。”慕云峤出声道。
陌临川闻言回过身来,长袖一挥,房门便一下子打了开。
“拿进来吧。”
慕云峤颔首,跟在陌临川身后进了门。
室内素净整洁,桌面更是清爽,连半张废纸都无。
朱笔是先前已经备好的,此刻沾了红色的墨汁,搁在白鹤笔架之上。
慕云峤将卷宗置在案上,陌临川瞥了眼,淡淡道:“宣纸。”
“宣纸……”想到今今在宣纸上写下的戏谑字眼,慕云峤心下一紧,“就不必了吧,都是些废掉的纸张。”
他还是第一次对师父这样说谎。
陌临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虽未说些什么,但那幽邃的眼眸,似乎又将他全然看透。
“为她说谎?”
虽是个问句,但声音平缓,却已将此事笃定。
“弟子不曾说谎。”
慕云峤从袖中拿出那迭宣纸,也置在案上。那些调笑的字眼……纵使令师父不悦,也总比他认定今今舞弊得好。
陌临川没有立刻看那迭宣纸,而是解开卷宗上的封印,提起朱笔逐字逐句批阅。
慕云峤虽退开几步,视线却有些紧张地时不时瞥过那些卷宗。
待改到一份卷宗时,陌临川的动作一顿,并未批改,而是送到慕云峤面前。
“如何?”
是祝今今的卷宗。
慕云峤没敢接过,只大致扫了几眼,见她答得比想象中的还好,不由得松了口气,如实回道:“她答得很好,远出弟子的意料。”
陌临川没有出声,看着手中的卷宗,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的时候。
他对她最初的印象其实并不坏。
她为救人一命,被魑影剖心,衣服都被血浸透,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细不可闻。
若不是他在天玄门留下传送阵,带着她匆匆赶回来送到岳师弟那处医治,她或许那时就已经陨落在不周山。
第二次见她,她被岳师弟抱在怀里,对那天音门的江宣钰说着绝情至极的话语。
究竟是无情还是有情?既能舍己救人,又怎会真的无情,但……听那江宣钰话中的意思,若算上云峤,她到底欠了多少风流债?
这样的女子……若是有人好好管束,是否便能心无旁骛,一心向道。
陌临川眉头微蹙,虽是这般想,但他也不会因此徇私,随即便继续批阅余下的卷宗。
待卷宗批阅完,他伸手拿过慕云峤方才置在案上的宣纸,一张一张的检查核对。
的确大多是些废掉的纸张……在核对到最后一张时,陌林川的脸色陡然一变,眉头紧锁,朝一旁的慕云峤大神呵斥:“胡闹!”
慕云峤也不敢反驳,只低下头,谦恭道:“弟子知错。”
知错却还一错再错。
陌临川怒不可遏,只觉若仅是管束云峤并无用处。
那祝今今……实在荒唐!
100.怎么又硬了
陌临川虽是气恼,此次倒也并未责罚慕云峤。
只让他律人律己,切莫再做此等荒唐事。
慕云峤连连应下,但心中却清楚,祝今今若是想做什么,又哪是他叁言两语拦得下的。
考核的成绩第二日会公布,不过慕云峤却不担心,祝今今答得远比他预想中得要好,只要等候明日参加第二轮考核的传讯就是。
夜色中,慕云峤悄悄来到外门弟子院。
祝今今房内的烛火还亮着,他推开门,便见着她伏在榻上,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时不时透出曼妙的春光,手里虽拿着本书册在看,却并不专心,满脸都写着无趣二字。
慕云峤掩上门扉,施了个隔音的结界,正欲上前诘问今日之事,祝今今却笑盈盈地望向他。
“云峤。”
柔柔唤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念了他的名字。
慕云峤故意蹙起的眉头就一下子舒展开了。
真是……一点都不舍得对她生气。
“怎么不说话?”祝今今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想令他走近些,“因为今日考核的事情……生气了?”
慕云峤努力抿着唇,不露出笑意,只淡淡道:“我若是生气了,你当如何?”
“嗯……”祝今今眨了眨眼,还认真地想了一会,“那我亲亲云峤?”
“只是亲亲?”慕云峤冷哼一声,“考核的时候我还瞧见你往师尊身下瞟……”
祝今今不由嗤笑一声。
这倒也的确是她的坏习惯,看见好看的男人就忍不住……打量他们身下的东西。
“那云峤想如何?”
祝今今拉着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扯到榻上,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骑在大腿上。
“云峤想……怎么样对今今姐姐?”她又问。
本就松垮的衣物从白皙柔软的肩膀滑落,丰盈的雪乳一下子暴露在慕云峤的眼前。他面色一红,匆匆移开视线,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有了反应。
该见的,不该见的,分明全都瞧见过,但他还是……
祝今今坐在他身上,自也察觉到他下体的变化,刻意伸手沿着他勃涨的轮廓轻抚,还坏心眼地用指腹剐蹭了几下。
“怎么又硬了?”祝今今轻笑出声,“还真不怕被我吸干阳元啊?”
“嗯……”慕云峤难以抑制的低喃,只能用袖子遮住眼,惭愧道,“今今姐姐实在太漂亮了,我控制不住。”
“嗯哼?哪里漂亮?妄心界美人这么多……”
修真界的美人那么多,她在里面也不过算是个清秀的,云峤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教她难以相信。
“在我眼里,今今姐姐就是最漂亮的。”
少年人清越的声音却分外笃定。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祝今今心情极好,握住慕云峤的手腕压在他的头顶,身体也覆了下来,与他紧贴着。
“云峤嘴这么甜,我该怎么奖励你好?”
温热的唇吻上他的耳廓,沿着他完美的下颌,一路轻吻到他的喉结。分明身上的衣物轻薄,祝今今却觉与他身体触碰的每一寸都燥热难当,她也,有些想要。
“别……”
慕云峤身体一僵,身下也是分外得硬。但明日便要公布考核结果,后日便是第二次考核,这当下,实在不妥。
“可我现在小穴已经湿了,想要云峤的肉棒插进来呢……不可以吗?”
祝今今两靥透着微红,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衣裳褪去,她半跪下未着寸缕的身体,在他眼前用二指分开软粉的蜜肉,蜜肉之下,穴口隐藏在细缝几乎瞧不见,只能瞥见透明的爱液缓缓淌下,与白皙的手指纠缠,勾连出暧昧的银丝。
“你这样会让人疯掉的……”
眼前画面令慕云峤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周身血脉沸腾,神智昏沉,下一瞬就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她怎么可以总是这样……这样令他难以自控。
101.失控
室内气氛也逐渐灼热起来。
祝今今熟练地褪下他的衣带,放出少年人早已勃涨硬挺的性器。她单手勉强握住,入手的触感温热又光滑,不由令她多摸了几下。
“嗯……”慕云峤闷哼一声,那被握在她手中的茎身也跟着颤了一下,棱口处溢出白色的浊液。
她俯身去看,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冠首敏感的肌肤上,慕云峤的喘息更是喑哑了几分,视线迷离地朝她望来。
“以为我要含它?”祝今今轻笑一声,略微抬高了身体,寻好位置,将欲根顶端抵上湿漉漉的穴口。
她其实不太喜欢给人含……即使是云峤也不可以。
只有江公子她愿意。
唯独江公子,可以。
眼底昏黄的烛火好似被晕开,她倏然间想到那晚在灵舟之上,江宣鄞将镜心奉到她眼前。
——但是今今的话,没有关系。
不由恍惚片刻,是慕云峤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
“我是今今姐姐的,今今姐姐想怎么使用我,都没有关系。”
少年的的声音低哑,满是幽邃的欲望,眼中只映出她的模样。
还真是可爱的回答。
祝今今将手心撑在他胸口,慢慢地沉下身去。
肉粉的欲茎挤开紧致湿热的甬道,一寸一寸抵到最深处,满涨又快乐,填充她心底空缺的部分。
“啊……”祝今今舒服地低喘,氤氲迷蒙的眼眸望向慕云峤,“好舒服……云峤喜欢吗……”
散乱的墨发与洁白的肌肤纠缠在一起,淡红色的蓓蕾像是盛开在霜雪之上的花。
她在这种时候,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我也很喜欢……一直很喜欢……今今姐姐……”他喘息着回她。
女上男下的姿势很舒服,粗长适中的肉棒刮碾着层迭的软肉,碾磨到最深处的花心。但一直摆动腰肢,祝今今没动多久便觉有些累了,高潮一次后便伏在慕云峤的胸口撒娇道:“我累了,云峤来动。”
“嗯。”慕云峤轻应,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香甜像是要化开一般,多少次都觉吻不够。舔吮纠缠,反复与她的舌头戏逐。
“嗯……云峤……唔……要被你……亲坏了……”她一边与他拥吻着,一边发出甜糯的吟呵声。
慕云峤再次沉入她的身体,与她十指紧扣。他离开了她的唇,从上方注视她因为方才缠绵的吻而嫣红莹润的唇,和因快感而失神沉沦的眼眸。
脑海中不禁生出更多的、倏忽的、蓦然的渴望。
想要更加剧烈地侵犯她,看她失神,看她哭泣,看她娇软地唤自己的名字。
少年人乌黑的眸子愈加晦暗,分开她的大腿,看向二人的交合处,再次更沉更深的进入。
只看着他,不可以么?
闷热、昏沉,他的神智也似乎在游离间愈坠愈暗。
整根没入,没出,挤开那两片花唇,看那稚幼的穴口将他容纳吞吐,柔滑软嫩的肉褶包裹住他炽热的欲望。
除了快感什么都感受不到。
“呜呜……好快……好舒服……啊……云峤……好棒……”
覆顶而来的快感几乎要把祝今今吞没,声音似哭非哭,已经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身体好快乐好快乐,好像能将一切都忘记。
她简直难以置信。
第一次见他分明是那样纯然,什么都不会,现在却能这样熟悉她的身体,知道怎样才能带给她极致的欢愉。
慕云峤极快地抽送身体,入得愈深愈沉,却愈加令他欲壑难填。
“啊……别……这样子……我又要……哈、哈啊……云峤……啊!”
祝今今扬脖,宛如溺水得生剧烈地喘息。身下春潮如瀑,黏腻的水液从交合处溢出,花径收缩痉挛,将他紧绞吸吮,手上的力气也不受控制的重了一些,指腹按进她白皙柔软的大腿,托住她的腰身,令她承接下自己尚未消褪的欲望。
水声与肢体纠缠的声音靡靡作响,刚高潮后的祝今今没有抽泣的力气,只能发出甜糯的轻哼声,又在他的抽插中再次攀上云端,恍惚间又泄了一次身子。
眼前的少年人眉目清隽,此刻却紧皱眉头,半阖着眼眸,面上却是本该与这张年轻的面庞并不适宜的汹涌情欲。
为她失控为她沦落……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慕云峤恰好也要到了,顺着她的动作颔首吻上那两片柔软的唇,将阳元射进了她的体内。
方才是否太过火了?
欲望散去,理智这才逐渐回到身体,他看向身下泪眼尚未干却的祝今今,沙哑地开口致歉:“抱歉,今今姐姐,我有点失控了……”
祝今今倒也并未生气,自他认识慕云峤起,便觉得他有些超乎年龄的沉稳,这样偶然失控才反倒令她觉得自然。
不由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道:“没关系,就是……太爽了,差点以为要被肏坏了……”
慕云峤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羞赧,只好伸手回抱她,柔声道:“连让你哭都舍不得,怎么舍得肏坏你。”
“可我方才哭得很厉害呢~”祝今今仰头亲了下他的下巴,“说不舍得让我哭,我方才哭得那么厉害你还……”
这种事上他哪里说得过祝今今,脸上微微泛红,启唇支支吾吾,半个字辩驳的字都说不出。
“骗你的,笨蛋。”
祝今今见他这般不由嗤笑一声,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102.一个字
第二日的考核合格的结果公布,算上祝今今一共有八名弟子合格。
昨晚她与慕云峤约好在断机谷的断崖下练习结阵,待知晓了考核结果,祝今今便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断机谷的方向其实并不难寻,从前殿往断机谷,只有一条路。
只是并未走多久,祝今今便撞见了陌临川。
断机谷算是他洞府属地,在这碰到他其实并不奇怪,先前虽有几次照面,祝今今却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但他身为天玄门的仙师,自己若是视若无睹,似乎也有些不合规矩。
故而,她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朝着走来的陌临川一揖道:“见过陌仙师。”
陌临川视线淡淡移过祝今今的脸,却只是略微瞥了一眼,便从她身侧经过。
清冷孤峭。
祝今今不由回头看去。
修如墨竹的身形渐远,想到他那副冷若寒霜的面容,不自觉微微勾了勾唇。
这样的男人,不知道在床上会是什么模样。
真是好奇啊。
不过好奇归好奇,眼下考核的事情最重要,祝今今加快步子,往与慕云峤约定的地点跑去。
却不想陌临川的步子一顿,回过身来看向祝今今离开的方向。
这方向,她是……要去找云峤?
昨日他为云峤布置的课业未曾完成,明日却又是第二轮考核了,云峤应是要借这点时间教她结阵?
陌临川不知作何想,踌躇片刻后,又转身往断机谷走去。
祝今今到时,慕云峤正在溪畔画阵。
虽是这些日子她阵法精进许多,但若不是为了得到无妄海的下落,她绝不会主动学这些。
太无趣了。
“慕师兄。”祝今今出声唤他,戏谑道,“明日便是第二轮考核了,有没有把握教会我?”
唤他慕师兄是在调侃他么?
慕云峤画阵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笑道,“其实你已经学得很好了,今日我们再多练习几次,明日应当就没有问题了,最重要的是第叁关考核……”
幻阵的细则等明日考核结束说也不迟,慕云峤丢开枯枝,走到祝今今身侧,为她笔划起阵诀的手势来。
“今今姐姐,你跟着我先熟悉几遍指法,再输入灵气试试。”
“好。”
陌临川站在树后看着,抬手为自己施了个遮蔽的屏障。那两个小辈修为不及他,自然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他怕二人再做出什么荒唐事,便也顺道过来,见他二人在专心练习结阵,便放心下来。
陌临川看来,祝今今的指法有些笨拙,想来并未修习阵诀多久,不过短短时间能练到这种地步,虽及不上云峤,也有几分可圈可点之处。
但若是自己亲自教导,想来她的阵诀应当更能精进几分。
明日……便是第二次考核,她这样,比起另外几位修习阵诀依旧的外门弟子还是逊色了几分。
是否应该……
“云峤,我累了……”
祝今今的声音打断了陌临川的思绪,他抬眸看去,便见她搂着慕云峤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慕云峤身子一僵,却也没有将她推开,反而将她抱进怀里。
“怎么忽然累了?先前你练得可比这久多了。”
祝今今的唇贴上他的耳廓,软声道:“你昨晚那样对我,射了那么多进来,小穴现在又酸又麻还没有缓过来呢……”
其实是骗他的。
但是看到云峤无辜又慌乱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那该怎么办……”慕云峤慌忙说着,“我去到岳师叔那里给你拿些药来?”
见他作势真要去的样子,祝今今忙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必了,方才只是同你玩笑呢。”
二人喧闹的样子落在陌临川眼里,他神情虽是未变,眸色却愈加深沉。
云峤向来沉稳,处事有度……怎也跟着这般肆行无忌。
而那祝今今……这般骄纵荒唐、离经叛道,若无人管束,早晚误入歧途。
他越想眉头蹙得越紧,看着二人嬉闹在一处,拂袖转身离去。
祝今今离开时已是傍晚,慕云峤还余下一些阵法未画完,便让她先离开,待入夜再去寻她。
祝今今沿着来时的路出谷,却不想未走多久,又撞见了陌临川。
他站在花树下,昏沉的夕照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映衬得柔和许多。
来时同他打过一次照面,陌临川没有理会她,祝今今不想再自讨没趣一次,便佯装没有看见的样子,转身从花树便离开。
却没想到陌临川转过身,叫住了她。
“你。”
只说了一个字。
祝今今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向他。
“手。”
薄唇轻启,却又只说了一字。
103.好想和他做爱
祝今今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手?
她在陌临川面前将手心摊开,疑惑道:“陌仙师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陌临川垂眸看她,他站的不远,二人视线相对,清冷却俊美至极的容色一下映入祝今今眼中,令她心跳瞬间漏了几拍。
“过来。”他声音沉稳,里头并未有什么情绪,但因为声音略低,听着有些亲昵。
祝今今往前走了两步,没敢走得太近。
陌临川长眉微皱,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跟前一带。
刚嗅到他身上清雅的香气,陌临川就松开了她,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手心,指腹在她的手心画着什么。
“陌仙师要做什么?”祝今今抬眸看他,只见墨玉般的眼眸半阖着,瞧着似乎也不是在同他玩笑的样子。
“教你。”他顿了顿,又启唇轻道,“指法。”
手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令祝今今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直,陌临川自也察觉到了,他缓缓松开祝今今的手,将自己的手心摊开在她眼前。
“学。”
他手指熟练轻敏地捻来阵诀,祝今今见他是打算认真教自己,连忙伸手跟上,
但不知为何,相同的指法陌临川捻来便轻而易举,而她只能笨拙又迟钝时快时慢地跟上。
反复几次,祝今今有些不耐烦,不由抱怨道:
“陌仙师,你太快我跟不上啊……”
陌临川闻言,睨了她一眼。
祝今今连忙收声,视线到别处去,佯装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
可陌临川可将她方才的话听得清楚。
悟性到底还是差些,若是云峤,只要他教一遍便能记住。
“再来。”他身子微侧,站到祝今今身侧,摆弄她的手指。
肌肤像是丝绸一般滑过他的指尖,柔软得不可思议。视线不由往后撤去,落到她纤细的手腕。只要他的手轻轻一环,便能将她的手全然圈住……
他察觉到自己有些旖旎的思绪,想要再次凝下心神,少女的身体却又贴近了一些,夹杂着淡淡香气的墨发贴在他的下颌,有些痒,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教人,不太明白。
“陌仙师,怎么不继续了?”祝今今的声音含着笑意,似是单纯的询问,又有些像是戏谑。
陌临川捉摸不透,但这种令他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有些不舒服,故而沉了脸色,肃然道:“莫要分心。”
祝今今也不想分心的。
实在是他身上的气味太好闻了,身材也好好,这身玄墨色的衣裳虽是将他包裹得严实,但在这般不经意的接触间,他还是感受到他的小腹分明的轮廓……他的身量也很高,祝今今踮起脚也只能勉强到他的胸口。
啊……好想知道他这身衣服下面是什么样子。
好想和他做爱。
祝今今越想越难耐,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一时间情不自禁,对着他紧抿的薄唇亲了上去。
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令陌临川的脑海中也仿佛弦断一般,空白了片刻。
虽是先前所见所闻令他有个大致的了解。
他全然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竟敢对他做这种事……
陌临川额角青筋渐起,只想着不能同小辈计较,便将怒火压下。
“抱歉……陌仙师,我不是故意的。”祝今今亲完之后立刻移开了脸,还朝他无辜的眨眼,做出一幅惊讶的模样,“我没有想到您会忽然凑近……”
分明是她先亲上的。
还真是会委罪于人。
陌临川叹息一声,不再与她计较,只淡淡道:“无妨。”
他继续指导阵诀,未想到祝今今又继续得寸进尺。身子却贴越紧,贴着他的腰身,臀也时不时蹭过他的大腿……胸口憋了一股无名的火,陌临川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将她抵在花树上。
花树微微一晃,无数纯白的花瓣被抖落,有几片落在了祝今今的头顶。
“你……”他盯着祝今今的脸,出口的声音低哑,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想如何?”
“我不明白陌仙师的意思。”祝今今大方开口,抬眼看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演技实在精湛,“我只是想和您学阵诀。”
陌临川想开口训诫她,却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字眼。恰好见到一片花瓣落在她的鬓角,顺手轻轻拂去,尔后道:“别再胡闹。”
祝今今看他的模样,虽是眉头微微蹙着,瞧着有些愠恼,却没有开口训斥她。
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还是说,他对谁都是这样?又或者是碍于辈分,不想与她计较?
无论是哪一种,都令祝今今更想得寸进尺。
故而她踮起脚,搂住了他的脖颈,软声道:
“陌仙师,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104.最想见到的人
陌临川看向她,墨眸中已是有几分肃然。他移开祝今今的手,正色道:“不可儿戏。”
这般回答自在祝今今意料之中,她也并未流露出失望,只是轻飘飘的抽回了手。
“抱歉,弟子冒犯陌仙师了。”
嘴上在道歉,可眼神里却没有半点谦意,反而满满戏谑。
若不能好好管束,只怕云峤也会跟着愈加恣行无忌。
念此,他启唇道:“若能通过。”
声音刻意顿了顿。
“我会考虑。”
还是惜字如金,一句话就不能超过四个字么?
祝今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陌仙师听着也不像结巴,为何总是这样说话。
陌临川似是已经习惯她这般态度,也不愠恼,待她止住笑,只淡淡道了一句:“好好温习。”
“是是是,谨遵陌仙师教导。”祝今今连忙敷衍了几句。
天色渐晚,日暮渐来。
瞑色之下,陌临川的脸似乎笼罩在沉闷的暮霭中,薄唇抿成一线,看着刻板严肃,半点笑容也无。
说起来,祝今今也的确没有看到露出笑容过。
不过这也与她无关就是了。
又练习了几遍阵诀,祝今今也觉时候不早,刚想转身离开,陌临川忽然唤住她,声音凝滞:“下次……”
下次什么?
祝今今回头看他,霞光日华灼灼,映在半顷粼粼的湖面,陌临川长身玉立,衣摆被晚风吹起,墨色的眼眸如同静穆幽邃的深潭。
“别再这样。”他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只微微点了一下,便很快抽开手。
祝今今笑意愈深,莞尔道:“抱歉,陌仙师,这件事我不能保证。你若想要管束我,便收我为徒……否则,我还会做这种事,并且,不止对你一个人……”
将话落下,她便潇洒地转身离开,身影渐渐远去,落入流霞中。
越是幽邃的深潭,便越是想看它泛起波澜。
陌仙师,我们来日方长。
第二日的考核是结阵。
一共十七个阵法,需要在一个时辰内将它们结出,最后根据所用的时间在决定排名。
考核结束后,祝今今排名第五,恰好是最后一名入围的弟子。
听到最后的结果她其实有些心虚,她与第六名就差了片刻,若不是昨日陌临川的指导,可能连进入第叁关考核的机会都没有。
应当不算作弊吧……
她心虚地瞥了眼高坛之上的陌临川,他目光如常,坐在长椅之上,神色并没有丝毫变化,也并未留意她。倒是一旁的云峤注意到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朝她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来。
不过既是已经入围,眼下便是要专心对付第叁关考核。
而第叁关考核,便在明日,断机谷中。
“云峤,你那时在幻阵中看到了什么?”
夜里,祝今今躺在榻上,问身旁正坐着翻看典籍的慕云峤。
“是我儿时之事,也无非是些宫中勾心斗角的事情……”慕云峤掩上书册,伸手拂过祝今今的侧脸,低问道,“今今姐姐,你有什么痛苦的事情,或者最怀念的事情亦或是……想见到的人?”
祝今今将他这般问,便大抵猜到一些。
“是要我做好心里准备?明日里幻阵中我要面对的,或许就是这些?”
慕云峤微微颔首,回道:“大抵便是这些。”
“说起,其它那些困在阵法中的人,最后都是怎么出来的?”祝今今托着脸看向慕云峤。
“负责考核的师长会将他们带出来,今年是师尊考核,他会随你们一道进阵。”
痛苦的事情,最怀念的事情,亦或是最想见到的人。
全都与一个人有关。
她的朝朝。
若是这幻境里能如愿见到她想见到的,她真的还想再见你一次。
如果真能见到你……她或许还真没有从那个幻阵中离开的自信。
105.酸汤肥牛
“今今,快点起来啦!再缺勤,我们这门选修课就真的没学分了!”
熟悉的声音回响在在耳畔,祝今今只觉身体被人推搡着,她费劲的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散发着光晕的白炽灯。
“今今,快起来!”手臂被人晃了晃,她看向身侧的少女,那张清秀漂亮的脸映入视线,倏忽间令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是朝朝啊。
健康的,活泼的,好好的在她眼前的朝朝。
记忆渐渐清晰,她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浮上脑海。
她忍下眼角酸涩,想到她眼下不过是进入一个幻阵。
——第叁关考核,断机谷的幻阵,她得要找到阵眼才能离开这里。
“是睡迷糊了?你怎么眼睛红了?”朝朝笑着看她。
祝今今连忙摇了摇头,否认道:“昨晚熬夜看小说,眼睛有点不舒服。”
“少看那些狗血虐文吧,写着虐文追妻火葬场,实则从头到尾只虐女主,真就虐文等于虐女呗……”朝朝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要不你来和我打游戏吧。”
心里一时间各种情绪翻涌。
祝今今不知道是该笑该哭,只觉得喜悦快要溢出来,能再见到她,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
虽然是幻阵,但她还是很开心。
“好,不看那些狗血虐文了,我们一起打游戏。”她满口答应。
朝朝刚想说些什么,随即惊诧道:“差点忘记!马上就要上课了,今今你快点起来!”
她爬到下铺,匆匆忙忙地穿鞋子。
二人紧赶慢赶,刚到教学楼外时,上课铃已经响了起来。
走廊格外安静,只有一两个教室传出讲课的声音,她与朝朝一前一后走到31302教室外,只听到课件PPT播放的语音声。
“1864年,法国数学家Roche首先提出计算密近双星系统引力势的简化模型,其方法是,考虑在两个互相绕转的天体的引力势中的一个检验粒子的运动……”
传来的声音昭示这课程已经开始一段时间,祝今今瞥了眼教室,见后面的门还开着,便和朝朝一同溜到到了教室后排的位置。
一个可以容纳百人的大教室几乎人都坐满了,祝今今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想,小声地问一旁的女生:“同学,老师开始点名了吗?”
“陌老师上课不点名。”女生一边记笔记一边顺口回答。
朝朝自然也听到了,尴尬地笑着开口道:“其实……我之前也是一直缺勤,所以对这个老师的习惯不太了解。
“我们可以做一个基本假设,每个子星的内部密度分布是球对称的,在动力学上可以认为是质点……”
讲台上的语音播放声继续响了起来,祝今今循着声看去,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讲台之上,手中捏着粉笔在黑板上板书。
她们学校的天文系的这位教授似乎……看着有些年轻?不仅仅是年轻,祝今今还觉得有几分熟悉。
祝今今再想仔细打量的时候,他恰好转过身来。
俊美的面容映入祝今今的视线,他戴着银色细边的金属眼镜,微垂的眼睑、高挺的鼻梁与下颌构成一道完美的线条。手中捧着教案,从盒中换了只粉笔,继续在黑板上板书。
薄唇微抿,不苟言笑的样子瞧着有些肃穆。
陌临川?!
祝今今惊讶地捂住了嘴。
虽说负责考核的仙师会随他们一道进入阵法,但他应当只是在旁监视,怎会一道进入幻阵中?还是说眼前的这个陌临川,只是她臆想出来的?
“这个教授颜值好高啊……”朝朝虽然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好看的男人,但眼前这个陌教授还是让她眼前一亮,她忍不住抓着一旁祝今今的袖子称赞道,“好像小说的男主。”
祝今今回过神来,忍不住跟着调侃:“是啊,不仅像是男主,还是那种仙侠小说的男主。”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下来,陌临川没有说一句话,全是课件PPT里他提前设置好的播放语音。只能说二十一世纪语音助手还真是方便,直接帮他解决了惜字如金这一难题。
“陌教授为什么上课一句话都不说?”她又问一旁的女生。
“听我们班辅导员说应该是因为伤了声带,需要修养一段时间。”那女生收起本子,推了推眼镜道,“虽然陌老师不说话,但他的天文课挺有意思的。”
他的阵法课也挺有意思的……祝今今在心里小声的吐槽。
下课铃很快响起,讲台上陌临川收起讲义和笔记本,便出了教室。
祝今今看着走出去的陌临川,心中想着,虽是眼下并不急于离开幻阵,但眼下陌临川的身份必须要确认。若只是她幻境中的臆想,那她专心破阵就是。若不是……事情便麻烦起来了。
“今今,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吗?我想吃五号食堂的酸汤肥牛。”一旁的朝朝问她。
“嗯……你在食堂等我”祝今今看着眼前的朝朝有些不舍,伸手抱了抱了她,小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这个拥抱来得有些忽然,祝朝朝怔了片刻,却也没有说什么。
“好,那我先排队,你来食堂找我。”她朝她温柔地笑了。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106.皆为虚妄
教师宿舍在北校区。
虽然离学生宿舍有些远,但祝今今按照校内指示牌上的地图,还是顺利地走到教室宿舍大门前。
门口站了个保安大叔,瞧着四五十岁的年纪,见祝今今要进教师宿舍,立刻拦下了她盘问道:
“你是哪个系的?来找谁?”
“你好叔叔,我是天文系陌老师的学生,我来把收好的作业交给陌老师。”祝今今露出笑容,礼貌回答,朝他晃了晃手中的一迭笔记本,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登记一下。”保安打量她一番,才从栅栏里拿出来访记录本。
拿着笔老老实实的登记了自己的学生号和名字,这才被保安放了进去。
教师宿舍走廊十分整洁,每一间宿舍都像是独立的小公寓,门前挂着教师的照片和名字,她每间看过去,终于找到了陌临川的宿舍。
蓝底的普通证件照,黑色的西装和黑色的领带,他面上没有挂着一点笑容,可这张脸长得实在过分完美,连一张普通的证件照都和别人的不同。
若是他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见到他之后该怎么开口?明明昨日才见过,眼下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就好像是许久未见了一样。
祝今今站在门前做了一会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敲了门。
门响了叁下,待门打开,祝今今对上他的视线,确认是陌临川后,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便直接推门进去,又反手将门掩上。
随即不假思索地开了口。
“你是真的陌仙师还是假的陌仙师?”
陌临川神色未变,平静地注视他。
这般态度倒让祝今今大致料到了,若是他是真的陌临川,要他说话可比登天还难。
她倒吸一口气,手臂带过一阵风,突然上前将他抵在玄关的墙上。
“你是真的陌仙师对不对?”
若是她臆想中的陌仙师,怎么会说不出半个字?
仍是没有回答。
祝今今见他这般,不由起了兴致,右手顺势揽上他的脖颈道:“陌老师,你若是再不说话,我可要亲你了。”
她踮起脚,作势要亲上,陌临川见状微微皱了眉头,用手心拦下她的唇。
“是。”熟悉的语气。
她没有猜错。
祝今今这才安心下来,环抱住陌临川的腰,眼见着脸要埋进他怀里,又被他拦下了。
“不可无礼。”
陌临川没让她得逞,扶着祝今今的肩膀,将她往外推了推。
真是不解风情。
祝今今不以为然,瞥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计较,只道:“陌仙师为何会在这里?”
“逆灵珠。”
他只说了叁字,若是平常,只听这叁字,祝今今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先前翻阅典籍时,云峤曾同她提到这件东西,算是阵法师常用的灵器,可以扭转阵法的属性,水成火,木成金……但眼下断机谷中这个幻阵何其复杂,若被人施加了逆灵珠,又会带来什么后果?
“你是如何打算?”祝今今询问着,余光打量眼前的陌临川。
他似乎是刚回到宿舍,本该穿在身上的西装外套被他平整地挂在衣架,领带刚被扯了一半,衬衫的领口敞开着,微微露出里头的锁骨。
这半遮半露的诱惑力实在太强了,祝今今脸上微热,又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一般开口又道,“你被困在我的幻阵之中了?”
陌临川颔首,正色道:“待你破阵。”
也就是说,只有她破阵,陌临川才能离开这里?
可陌仙师这身西装诱惑她还没有看够……要是立刻破阵就离开,岂不是很可惜?
更何况,她还想多看看眼下活蹦乱跳的朝朝。
“诶,可是我有些累了,没有破阵的力气,不如陌仙师亲我一下,我或许就有力气破阵了?”
陌临川睨了她一眼。
“不要胡闹。”随即开口训诫。
这般训诫对祝今今来说自然不痛不痒,她冷不丁又将陌临川抱住,埋在他怀里撒娇道:“若是我破不了阵,陌仙师就一直留在这里陪我?”
本想再将她推开,但眼下在幻阵中所见所闻都是虚妄,事事同她计较,他也实在疲乏,故而陌临川忍下,只是冷淡开口道:
“不会。”
干脆了当的拒绝,半点没有同她玩笑的意思。
祝今今实在懒得自讨没趣,便松开他,打算转身离开,朝朝还在食堂等她一起吃午饭。
身后陌临川的声音却又倏忽间响了起来,四字一顿,薄凉冷彻。
“眼前所见。”
“皆为虚妄。”
“镜花水月。”
“大梦一场。”
祝今今的心却像是被细密的软刺扎过,有些抽疼。
她抬眼看向陌临川古井无波的脸,只觉那点疼逐渐转化为一种烦闷感,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烦闷。
“我不需要你提醒。”
话音刚落,她扯过陌临川的领带将他拉到面前,踮脚吻上了他的两片薄唇。
107.心情很差
“既一切皆是虚妄,那我这般吻你,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吧?”
祝今今语罢,缓缓睁开眼,眼前的陌临川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很从容,从容得好似……没有半点情感波动。
也是,一如他所言,眼前所见,皆是虚妄。
祝今今不屑的笑了笑,甩开他的领带,转身离开。
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总有一天会撕下这副伪装。
祝今今到食堂时正是学生中午吃饭的高峰期。每个窗口都排成长队将食堂围得水泄不通。
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般氛围,怀念感不断涌来,与朝朝一起经历的校园时光也浮上眼帘。
她视线扫视周围一圈,在左边的用餐区看到了碰着托盘来的朝朝。
二人选了一处空位置坐下,
“今今,你刚才去哪了?”朝朝递给她一份一次性餐具,一边问她。
祝今今不喜欢对朝朝说谎,故而直接道:“去找陌老师了。”
“是不是去问学分的事情了?”朝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陌老师没有点名,那么我们缺勤他应该也不知道吧?”
他哪里会知道。
祝今今想到他穿西装那种违和又适合的感觉,不自觉一笑道:“放心,学分不会被扣的。”
虽然妄心界美食诸多,但许久没有吃到食堂的饭菜,祝今今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沾着汤汁的肥牛肉片和米饭一起吃,酸香可口的汤汁一下子令祝今今有了胃口。
“现在这样真好啊。”朝朝捧着脸看她吃饭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感慨了一句。
“我也觉得很好。”祝今今回她。
“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祝今今笑了。
她怎么会忘记,她一直记得,永远不会忘记。
“我和今今,都要开心。”
朝朝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眼前的画面却忽然改变。
拥堵的人潮渐渐淡去,一点一点被白色覆盖。
风吹起白色的窗帘,曦光从窗外投射进房间,却还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四周,心率仪上的数字每秒都在跳动。
她恍然回过神,看向病床上的人。
——朝朝。
病床上躺着的少女面色苍白,却努力朝她露出笑容来,眼底的光仿佛揉碎的星河,永远那样璀璨夺目。
“今今……为什么哭了?”她问祝今今。
眼泪不禁从眼眶落了下来,她清楚眼前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境,可正当这幅情景再次出现时,所有的情绪又如海潮般涌来。
假的,假的,假的,分明是假的。
吞没,沉降,下坠,身不由己的。
她哭喊出声来:“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我还想,我还想继续和你做朋友,很久的,就算是变成老婆婆也还要……”
“我也还想继续和你做朋友。”声音微弱,却笃定。
覆在她手背上的朝朝的手,因为输液而变得有些冰凉。祝今今想看清楚她的神情,视线已经被泪水覆没。
在渐渐昏沉的视线中,陌临川的话又在她耳畔响起。
逝去之物,不可追回。
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即便是这样……
也太仓促了。
她们只是一起上了一节课,吃了一顿饭,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
是幻阵觉得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一场过于美妙的梦境,所以才这样毫不犹豫的仓皇剥夺?
祝今今自嘲一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眼前画面却又忽然一变。
她被一阵巨大的力气拖拽,整个人跌倒在地。
“你以为我会真的喜欢你?”男子聒噪的声音在耳畔嗡嗡作响,吵得祝今今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和朋友打赌输了,谁会和你这样的丑女告白……你竟然还敢当众拒绝我?”
幻境给她的考验?就是将过去她所有晦暗的记忆再上演一遍?
祝今今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讥讽。
所有的伤痛,晦暗,和朝朝的逝去相比,也都变得无足轻重。
“拒绝了又怎么样?”祝今今从地上站了起来,拂了拂裙摆上的灰尘,抬手就朝眼前的男人脸上来了一拳。
男人被她一拳打翻在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柔弱的、面上还带着一大片灰斑的少女。
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祝今今现在可是修士的身体,虽然不曾炼体,但比起普通人可是轻快许多。
“你啊,可真是运气不好,正赶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真可怜呀,右脸都被打肿了吧?”
祝今今冷笑着走上前,揪起那男人的衣领,又往左脸来了一拳。
声音十分清脆响亮。
那男人被这两拳打得清醒过来,嘴角渗出血捂着脸愤愤道:
“你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她现在,心情,很差。
108.死亡不是结局
祝今今发泄完时,男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伏在地上苟延残喘。
“自己被伤害的时候很痛苦……伤害别人,却很快乐?”
她讥笑着抓起那人的衣领质问。
“别、别打了……我同你……道歉……”
因为现在她有力量压制对方,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道歉。
而那些没有力量的人,被欺辱无法反抗的时候,她们得到道歉了吗?
没有,她们只能得到指责。
一句轻飘飘的,你为什么不反抗?
力量并非与生俱来,即便人能够不断成长获得力量,但并不是有些人努力就能获得力量的。获得力量的人,也不该反过来指责那些没有力量的人。
——你被欺凌,只是因为你不够强。
而真正的施暴者依然,没有得到惩戒。
朝朝死后,再没有人愿意对她施出援手。
因为她这张脸么?
……不是的,只是因为这些人,烂透了。
“你去死吧,和那些人一起……去死吧。”
祝今今脚下的地面不知道何时被侵蚀,变成了黑色的湖面。
那些她记忆里出现过的人,全都像是尸体一般悬浮在湖面上。
孤儿院的老师,高中的霸凌她的同学,大学时的追求朝朝失败,认为是她从中阻挠恶心男人……
反正是幻境,她就算在这里杀他们一百万次也没有关系吧?
啊……原来她一直,很希望,这些人能死啊。
反正她也,再也见不到朝朝了。
没有任何利器出现,那些人的身上却不断的冒出伤口,伤口越来越多,直到血肉模糊,四肢绞成一团变成血块融入湖水中。
她心底却仍旧有个缺口,黑漆漆又深不见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缺失了什么,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失落。
“祝今今。”
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
是陌临川。
祝今今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既然一直在这阵中,想必她所经历过的一切,他都清楚的看见了。
“你不是要等我破阵么……像这样干涉,不会违反规则?”
陌临川看向跪坐在地的祝今今,平静无波的眼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这是幻境,即便你杀了他们也无妨,可再待下去,你的记忆会被吞噬的。”
他踏过鲜血,走到祝今今身边,看着她默然不语。
“可我真的好想见她……不是幻阵吗,不是对我的考验吗?为什么……”静默中,祝今今抓着他的衣襟,忍不住放声大哭,“为什么这样短暂,这样残忍,就好像过去我和她经历的一切一样……”
她哭着吻上他的唇,混杂着眼泪咸味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又吮又咬,比起吻更像是撕扯与发泄,陌临川的唇被她咬得满是血痕,他却连眉头都未蹙一下。
他都看到了。
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又遭受过什么的对待。
而唯一对她真心以待的人,却又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那都是幻像。”他试着开口宽慰她。
祝今今觉得他当真不擅长安慰别人。
“即便是幻像,那也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啊,陌仙师。”她看着陌临川被她咬出许多血痕的唇,愣了愣,才止住泪水,余光经过脚下的湖面时,发现自己现在这张脸,是她原本的样子。
那张普通的,还生着灰斑的脸。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一点都不漂亮?”
“不会。”陌临川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很漂亮。”
眼泪还未干,祝今今却被他的话惹得破涕而笑。
“说谎。”
是在哄她呢?明明是这么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
“我从不说谎。”陌临川却认真回她。
向来能言善道的祝今今却因为他这句话,只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慌乱地带过话题,调侃陌临川道,“方才,你对我说好了好多话,你分明能好好说话的。”
她眼中泪痕未干,眼眸犹如雨后天空一般清澈见底,在陌临川眼中,不知为何有几分动人。
“一时情急。”陌临川心下动容,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站起身来,对祝今今伸出手,“破阵吧。”
陌临川清楚,过往的那些伤痛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她已经变得足够坚强。
如今于她而言,所牵挂之事,唯有一件。
然后,跨越它,斩断它,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继续前进。
祝今今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只有一扇门悬浮在湖面之上。
“今今。”
熟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祝今今不由往前一步。
“今今。”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止住步子,再看向前方时,看到了一个身量与她相仿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面容清秀,长发被束成马尾,朝着祝今今伸出手来。
“我知道今今很怕黑,所以来接你了。”
“可你不是……”祝今今眼眶湿润,眼底是无法藏蕴的悲伤。
“今今,你觉得我们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
她忽然轻轻的开口。
“死亡就是结局么?会有轮回转世么?我们的精神又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你我为什么会遇见?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因为,死亡并不是结局啊。”
她踩着萤火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今今。
“就如同你在为我祈祷一样,我也无时无刻不在祈求着你的幸福。”
祝今今克制不住的发抖,出口的声音也带着哭腔:“穿想穿的衣服,吃想吃的东西……”
她松开祝今今,握着她的肩膀与祝今今对视,“除了小时候的愿望之外,我还希望今今能爱自己,也能被人所爱,实现所有愿望……”
“我是在做梦吗?”祝今今擦了擦眼泪又问。
面前的少女仍是在笑:“做梦就是虚假的?不是梦境就是真的?”
“斩断我,今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被记忆束缚着很痛苦吧,忘了我,也忘了别的一切,像我们约定的那样……”
“我不要。”祝今今拼命的摇着头,“我要记得你,死都要记得你。”
朝朝清楚她的固执,温柔地颔首轻应道:“嗯,好,记得我,然后放下我,相信自己拥有幸福的权利……因为今今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
最后的,温柔的拥抱。
一瞬间,万千流萤从她怀中飞往天际,原本漆黑的天幕被流光蚕食,迎面吹来缱绻的春风。
因为,死亡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春风吹过江河山川,冬雪消融,土壤中孕育出新的生命。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我这算是破阵了么?”
祝今今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陌临川。
陌临川没有回答,唇角却微微抿起。
犹如寒江之雪尽数消融,姹紫嫣红开遍。
祝今今的心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笑起来,果真很好看。
109.胆怯之人
“陌仙师。”
祝今今不由朝他露出笑容,低声唤他的名字,朝他走去。
“嗯,我在。”
他亦应她,那温软的笑意只在他唇角滞留片刻,神情便忽而一变。
“今今,幻境还未结束。”
话音落下时,眼前一道刺目的白光覆没她的意识,她抬眼再看时,陌临川已经消失。
几声鹤唳声令她回过神来。
远方是缥缈的云雾,恍若仙音的丝竹笙乐声不知从何传来。她踩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四周是如白玉琉璃的高墙,清都降阙,令人仿佛置身仙境。
“若不是你……若不是生了你!我怎么会再用不了琴!”
本该是清灵的女声,此刻却尖锐得刺耳,祝今今循着声走过游廊,便看到一个穿着鸦青色长衫的少年跪在地上。有花枝遮挡,她看不清少年人的面容。只看见少年人满身的血痕,破损的衣物与血肉黏连在一起,已陷进伤痕里。
“别叫我母亲!太聒噪了!闭嘴!闭嘴!不要发出声音!”
鞭子随着女人尖锐的嘶吼声又不断落在少年人的身上。祝今今想要拨开花枝看得再清楚些,却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挡在原地,连近在眼前的花枝都触碰不到。
抽打的声音却在耳畔回响,分外清晰。连那陷入血肉的疼痛祝今今都仿佛能感受到,这种感同身受的情感她下意识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直到耳畔的声音渐渐淡去,祝今今才扶着墙,站直了身体。
“对不起……临儿对不起……”那女人的声音却又忽然悲伤起来,她抱着那少年不断恸哭,嗓音凄楚,意识到什么的祝今今却只觉一阵寒意窜上脊背。
那少年……是陌临川。
“母亲,不必道歉。”
听见那少年人的声音,祝今今更加确定他就是陌临川。
这里,不是她的幻境,是陌临川的?
“我让你发出声音了么?”
女子的声音又倏忽间一冷,紧接着她抬手,朝陌临川的脸上重重扇了一个巴掌。
“聒噪,太聒噪了……整日听这些声音,我怎能再寻回创造音律的感觉……”她抓住陌临川的衣襟,用怨毒的眼神注视着他,阴恻恻道,“你为什么不能是个哑巴……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说话?”
她双手骤然收紧,扼住了陌临川的咽喉,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直至他快要断气时,才蓦然松开。
少年人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他没有挣扎抵抗,整个人跌坐地上。
她疯了一般地大笑着,许久才沉寂下来,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那道无形的屏障也随之消失,祝今今分开花枝看去,便见到陌临川正扶着一旁的花树缓缓站起。
虽知是幻境,眼眶不免又有些酸涩起来,陌临川却已看见了她,神色依旧淡漠疏离,仿佛方才的一切,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幻境而已。”陌临川淡淡道,似乎是在宽慰她。
“这是哪?”祝今今问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腔。
“天音门……”陌临川看了眼天色,又道,“你随我来吧。”
他身量与祝今今相仿,脊背却挺直,若不是他那张稍显稚幼的脸,祝今今差点以为他便是那个疏离寡言的陌临川。
“这么多伤……是不是很疼?”祝今今忍不住问他。
幻境里所感受到的疼痛是真实的。她已经历过一次,所以她很清楚。
“……你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陌临川似乎早已习惯,他顿下步子回头看祝今今,他在幻境中看得分明,她儿时所经历的那些……也与他无差就是。
她比他坚强得多,经历了那些,却依旧善良锐意,能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自由自在地活着。
而他不过是个,胆怯之人。
甚至连话,都不能同旁人好好说清楚。
祝今今看着他的背影,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这张能言善道的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们一样么?
可……那人是他的母亲啊。
她为何这样对你?她斟酌许久,才开口问道。
从方才的话中,祝今今其实稍许听出一些,但还不够清楚,有些类似走火入魔……但还有些地方,祝今今不大明白。
陌临川也不隐瞒,缓缓为她解答道:
“母亲自生下我之后,一直郁郁不乐,她在琴律一道上天赋出众,十九岁便继承她师父的琴——“绿绮”,这把琴在她手中,本可弹奏出无数神乐仙音,却在生下我之后……不管怎么催动灵力,都无法用绿绮弹奏出动人的曲子。”
“久而久之,便急气攻心,走火入魔,神智也愈发混乱。”
陌临川的声音很平静,眉宇间却是无尽的悲悯。语罢末了,他轻轻叹息一声:
“我不怪母亲,她也很痛苦……只是我自己走不出囹圄罢了。”
110.美梦
“我们要怎么离开?”
就如朝朝于她而言,既是心中牵挂之人,也是解开阵眼的关键,那是否与陌临川而言,要离开此阵,就必须斩断与她母亲的羁绊?
但先前的幻境中,她分明没有斩断与朝朝的羁绊,是朝朝自己选择为了她,从幻境中消逝。
“暂时无法离开。”陌临川走到一扇房门前,停下步子,“与你的幻境不同,在此阵使用逆灵珠之人,是想困住我。”
“困住你……是为了什么?”祝今今疑惑片刻,还未等陌临川回答,便想起他先前与岳藏疾谈及的不周山之事。
会这般巧合么?
“是为不周山之事?”祝今今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陌临川颔首,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他推开门,看了眼身后正在皱眉沉思的祝今今,又道,“进来吧。”
“哦,好。”
祝今今轻应,跟着他进了房间。
房间十分雅致,祝今今刚走进去,便看见一副字画挂在墙壁的正中央。四周摆放的都是博古架,上头虽摆满了书,祝今今匆匆瞥了一眼,大多数都是和音律有关的书籍。不过她不擅音律,对此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思,更别说翻看一番,只是走到房内唯一一处软塌前坐下。
“虽然说是幻境,但你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陌临川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我帮你?”
“不必。”
拒绝倒是很快。
祝今今只得百无聊赖地托着脸,看陌临川绕到了屏风后,开始换下身上带血的衣裳。
昏沉的烛火却恰好勾勒出他在屏风后的身形,虽是少年人的体型,但身形修长,宽肩窄腰,怎么看都令人血脉贲张。
“别盯着看。”
像是知道她在做些什么,陌临川的声音从屏风后传过来。
被揭穿的祝今今脸一热,立刻欲盖弥彰地反驳:“我没有看,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
不仅见过,还见过好多,个个身材一级棒,但是……多看一个,总不吃亏吧?
还想再看几眼时,陌临川却已经换好衣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墨灰色的道袍被他简单地穿在身上,衣襟略显松垮,想来是不想贴得伤口太紧。但就是这样,才更加诱人。
“我还要想想破阵之法,你若是累了,便先睡吧。”他话音落下,便打算坐在蒲团上,盘腿打坐。
“云峤先前还和我说,若是你,无论什么有进无出的办法都有办法破解,并且全身而退……”祝今今若有若无地提了一句。
陌临川本已阖眸打坐,听到祝今今的话却又瞥了她一眼,从容道:“我如今修为与你一般,原本的破阵之法,已用不了。”
为何好端端的,修为会落得和她一般……祝今今微讶,旋即便想起,在自己幻境中时陌临川的干涉,是不是因为那时受到了阵法反噬?
祝今今不免心中有些愧疚,也不好意思再调侃他,只佯装随意地说:“反正都是要想办法的,不如来榻上一起想?”
“不必。”
祝今今今日听到的第二句不必。
“不是说幻境中一切都是虚妄么?陌天师这般事事小心,莫不是对我有些意思,怕自己克制不住?”祝今今脸上的笑意愈加分明,步步紧逼,“陌天师若不是上来,那我便下去陪你,反正今晚我是一定要同你一处的。”
默然了片刻。
“我算是知道,云峤为何拿你没有办法了。”陌临川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听这话的意思也不像是在生气。
更何况,他已走上前来,坐在祝今今身边,紧接着上了榻。
见自己的激将法得逞,祝今今更是得寸进尺,覆上身将他压在身下。
或许是烛火太过晦暗,又或是他如今这张脸稍显稚气一些,身下陌临川的这张脸,看起来没有在天玄门时那样清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便……这么喜欢做这种事?”陌临川对上她的眼,轻问道。
见那墨色的眼眸映出自己的倒影,祝今今微怔片刻,更加想看到这双淡薄无欲的眸子,沾染上情欲的样子。
“喜欢啊……”她俯身去吻他的侧脸,将细密的吻沿着他完美的下颌落到喉结处,“喜欢和你这样的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很是欢愉。”
“怎么不拒绝?”又道。
“若我拒绝,你往后便不做了?”陌临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里竟有些无奈,“幻境中,便随你了。”
实在怪不得云峤,就连自己,都拿她没有办法。
“你身上还带着伤……”
看到他衣襟下透出的伤痕,祝今今有些犹豫了。
“没有你看起来得那么疼,待出了幻境,这些伤便都能愈合。”陌临川说得轻描淡写,想将此事揭过。
祝今今却明白这种感受,柔软的手心贴上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深沉有力的心跳。
“身上的伤能愈合,可心里呢?”不由低喃道,像是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所以,继续吧。”陌临川抬手,手背温柔抚过祝今今的脸颊,“若你当真喜欢与我……便继续吧。”
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眼前所见,皆是虚妄。
他是否也想,和她做一场美梦?
111.师尊
想到他身上的伤痕,祝今今迟疑了一下,想着该从哪开始下手。
陌临川却似乎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轻道:“我来吧。”
诶?祝今今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愣了愣,漂亮的杏眸朝陌临川眨了几下。
陌临川被她这样盯着,有些不自在,便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我。”声音低低的。
视线被他宽大的手掌遮盖,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陌临川的吻贴了上来,夹杂着疏淡的香气。分明是寡淡又克制的吻,却令祝今今蓦然间燃起更多的渴望。
想,再和他靠近一点,再多碰触他一些。
身子被压了下来,陌临川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若有不适,要告诉我。”
祝今今点了点头,他覆在她眼上的手虽未拿开,吻却又落了下来,温柔地吮吻她柔嫩的唇珠,却并不深入,只是反复地、轻柔地吻着,温吞地侵蚀祝今今的理智。
她忍不住探出舌头撬开他的舌关,在被遮蔽的视线中摸索陌临川的身体,攥着他的衣襟令二人的身体贴得更紧。
“嗯……别的地方也……再多一些……”祝今今一边与他缠吻着,一边发出细碎的娇吟。
陌临川的手伸进她的衣襟里,五指微微收拢,握住那饱满的雪丘。祝今今低喘一声,面颊上透出淡淡的绯色,不由咬住了自己的唇,不想再发出更多动情的声音。
陌临川能这般从容,若是她太过动情,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是这样么?”陌临川问她,轻轻握着她的乳房揉捏。
没有半点撩拨的意味,只是平和地,不夹杂情欲地问询。
怎么这种时候还能这般冷静?
什么时候才会为她失控?
她实在不甘心。
“是,再重一些,再多一些。”祝今今应着,手隔着衣料往下他身下摸索去,因为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动作可以比起以往来都温柔许多。
就快摸到时,手却被陌临川拦下了。
祝今今轻笑一声,唇贴着他的下颌轻轻道:“师尊,你硬了没?”
“别这样唤我。”陌临川此时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如今考核都未结束,她怎能擅自将师徒的身份认定?还是在这种地方这样称呼他……
“可这种称呼,很刺激。”虽然视线还是被他遮挡着,祝今今却笑着捧起他的脸调侃道,“想到师尊马上就要用肉棒插我的小穴,身体就变得好兴奋啊~”
陌临川嗓中里溢出一声轻喘,像是在笑,又仿佛是无奈。
昏沉的视线里祝今今只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体温,紧接着感到胸口倏忽一凉,是她的上衣被褪去,陌临川的手抚摸上她丰盈的乳房,触感太过清晰,连他手指间分明的骨节都能感受到,变成她脑海中旖旎又绮丽的想象。
他是怎么摸索她的身体,又是用什么眼神看的。
耳畔极静,只有二人的呼吸声,视线在一片昏暗里,祝今今无由得有些局促,惴惴不安道:“你……怎么不说话?”
陌临川想到先前幻境中所见,她分明那样的怕黑,如今却一声不吭任他遮覆视线。
声音不由更温柔了一些。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如今的丑态。”
“可你分明很好看。”祝今今说着,想到自己如今是原本那一张脸,又道,“反正,我现在的样子,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很美。”
他再次吻上祝今今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手也从她眼睛上抽开,虽是感受到遮覆被移去,祝今今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搂住了他的脖颈,让二人更加紧密。
陌临川的吻也在逐渐往下游移,下巴、脖颈、锁骨……一路往下,最后启唇含住了雪丘顶端的软红。
“啊……”祝今今忍不住低喘出声。
分明是极为私密的碰触,他的动作却处处透着圣洁与肃穆,手掌环握住那微微晃动的乳肉,慢条斯理地用唇含着她的乳首,打着圈似得舔弄那圈粉色的乳晕。
“呜……陌师尊,你欺负人……”祝今今快要哭出来了,她已分明在努力克制,却还是被他这般动作撩拨得面色潮红。
“不舒服么?”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陌临川却又问她。
“都把人家弄出这种声音了,你还问我这种问题。”她咬住陌临川的唇,刻意压低了声音,“陌师尊,你是真纯还是装纯呀?”
衣带不知何时被祝今今自己扯开,他抬腿缠上陌临川的腰身,又拉着他的手,往耻骨下滑去。指节刚触到蜜唇,便沾上湿漉漉的花液,他不禁用二指分开那两片花瓣,指腹盈满柔软的触感,却令他不知该往何处深入。
“你喜欢,哪一种?”
陌临川问,手掌却又在此时恰好寻到幼嫩的穴口,故而试着将食指微微探进去一节。
“哈啊……啊……陌、陌师尊……”
滑腻、湿热、紧致。
祝今今的反应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激烈,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身体颤抖着,花穴痉挛,将刚进去一节的手指紧紧绞住,眼眸中盛满了盈盈的水光,已是无暇回答他。
这种感觉,很好也很微妙。
而原本他淡薄的欲望也在此刻灼热起来,一路延伸到他的小腹。似有一根弦悄然断裂,就好像她在花树下吻上自己的那一刻,有什么,天崩地裂,连带他的神智一道落入那昏昏欲坠的夕照当中。
难以启齿,却又焦灼炙手。
将他,吞没。
112.心跳
“师尊,你的心跳得好快。”
祝今今的掌心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是因为谁?”
他问着,手掌反扣上祝今今的,二人十指紧扣。
祝今今的心跳也同样跳得很快,不敢睁开眼看他。
“这种时候,您倒是能言善道起来了……”只好凭着感觉寻到他的唇吻上,“是因为,您也喜欢我?”
话一出,她便有些后悔。
眼下这种情况,是因为喜欢么?不过是,气氛恰巧合适罢了。
陌临川没有回答,插在蜜穴里的指节又进入一些,垂眸看她的神情,睫羽纤密柔软,眉头微微皱着,似是欢愉,又有些像是不安。
身下的欲望勃涨得可怕,他不知道还能克制多久,只得趁尚且还算清醒时哑声问询道:“现在,可以么?”
“不可以。”祝今今抬高了双腿,夹住了陌临川的腰,尚在蜜穴中的指节被软肉挤压,发出黏腻的水声。
“除非你说为师要把肉棒肏进今今的小穴了……才可以。”
陌临川一时竟不知该气该恼,只似笑非笑道:“怎能事事都惯着你,竟什么荤话都往敢嘴上挂……不可以便算了,休息罢。”
他话音落下,还真去拿一旁的薄被,要给她盖上。
祝今今却愣住了。
想她遇到的哪个男人在床上不是惯着她,想听什么便说什么的。陌临川这种不顺着她的态度,倒让祝今今一下委屈起来。
“你怎么这样……我都被玩出这么多水了,你怎么可以想休息就休息……”
祝今今说着,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气哼哼地说了句:“坏人。”
这一口却似乎咬到了陌临川的伤处,他吃痛闷哼一声,指节也从花径中抽了出来。
祝今今慌忙睁眼去看他,关询道:“疼么?”
陌临川摇了摇头。
肩膀不疼,疼的是别的地方,但总不能同她说出口。
否则她这些荤素不忌的话,往后也要说个没完。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见他又不说话,祝今今只好攥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分明什么都不在意,这种时候却又故作患得患失的样子……让人怎么抵挡。
想来他也是疯了,对小辈说这些话。
“喜欢。”他微叹,拂开衣摆,身形压了下来,罩在祝今今上方。
墨灰色的衣摆覆在她的腰肢,虽是身下被衣物遮挡,热楔压在柔软处的感觉却仍旧清晰,他往前抵了抵,又柔声询问道:
“可以?”
这时,祝今今才发现,他远没有看起来那样平静。
额角因为隐忍已生出细密的薄汗,墨色的眼眸也变得深谙幽邃。
“可以。”
虽是没听他说荤话有些不甘心,但那些话,留到以后再让他说也无妨。
腿被分开一些,那物慢慢碾开穴口进入,陌生的尺寸一时间令祝今今有些难以适应,本是最易进入的部分却一下子被塞得满涨,想再进入,却犹如被桎梏紧锁,进退维谷。
“呜……是不是有点大了……”软糯地声音夹杂着隐隐啜泣。
陌临川低叹一声,并没有继续进入,而是在方才进入的位置缓慢抽送,棱口时不时会滑出穴口,顶弄到敏感的阴蒂。
“啊……”祝今今闭眸低喘,面上红潮一片,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摩挲,肌肤并不平滑,上头有许多伤痕,新的旧的……
她还是想听到他的声音。
所以在伤痕上使坏地轻压了一下。
陌临川嗓中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真好听。
祝今今还想再摸一会,陌临川却又进入了,比方才更深一些,手也扶上她的腰,阳具慢慢抵入,棱口刮蹭里头细软的内壁,挤开,沉身到底。
眼底是汹涌的情欲,却又认真专注,让她舍不得发出一点声音来打断。
“还可以再进去么?”他问。
“嗯?”祝今今这才冲恍惚回过神,“我还以为你全进来了……”
这番话令陌临川喉中干哑,不知该如何继续。
她身体似乎还未全然放松,若是能再放松一些,应当可以再进去。
不清楚该用多大的力道,故而只是缓缓抽动腰身,硕大的圆头时不时顶弄着宫口,碾出黏腻的水声。
身体的反应此时已全然不受祝今今掌控,爱液流个没完,交合处虽被墨色的衣摆挡住,进入的感觉却因此更加清晰,他的形状,微隆起的青筋,在模糊的感官里,似乎也能在脑海中被具象。
祝今今紧紧抱住他的肩膀,指腹都嵌进他的骨肉中,发出细碎的娇吟:“嗯……啊……别、别这样插……啊……”
陌临川以为她不喜欢,又低问道,“不舒服?”
“呜……是太舒服了……”黏黏糊糊地回答。
舒服得快要化掉了。
身体渐渐放松,花心也被慢慢碾开,就在她失神的片刻,陌临川身子微倾,整个顶端恰好撞进宫喉中。
“啊。”祝今今低呼一声,肌肤镀上一层绯红色,含糊着说,“插进来了。”
身体从未有过的亢奋,血液快速流动,加速蚕食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应当退出来,但又怕更加她疼痛,也怕再无法控制自己。
他不敢动,他清楚只要再多动哪怕一瞬,他会失控。
祝今今仍在颤抖,整个身体蜷缩起来紧紧贴着陌临川的身体,被插入宫口带来巨大的快感也夹杂着疼痛,指甲还在他的颈后抓出血痕。
陌临川倒抽一口凉气,试图平复那些暴虐的情绪,“我撤出来。”
“不用……就这样再保持一会。”祝今今摇了摇头,疼痛褪去,她也适应那处被撞开的感觉,并不是难以忍受,只是尚未被完全进入过,有些不大适应。
113.师尊什么时候射给今今
陌临川没有动,手掌轻顺她的脊背,又在她脸颊上落下温软的吻来。
祝今今也渐渐适应了他在自己身体中的饱胀感,她抱着陌临川的腰身,轻声道:“嗯……好多了……师尊你可以动了……”
“说了,别这样唤。”
别用这样称呼他,在这隐秘的禁忌感与快感中,他愈加觉得已无法再保持理智。
他稍许撤出身体,棱口刮过细嫩如倒鳞的宫颈,再进入,宫喉紧合生涩,他慢慢挤开柔软的沟壑,又将顶端挤了进去。
“啊……”祝今今低喘着,感受到小腹微微隆起的形状,恍然失神,“小穴里面被师尊塞满了……”
陌临川大抵知道她是改不了口了,索性也不再提,试着抽送了一下腰身,柔声问她,“可有不适?”
祝今今抱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疼了,师尊还可以再快一些。”
得了回答,陌临川扶着她的腰,这才稍许用力一些,毫无顾忌地尽根没入。被汗水濡湿的墨发贴在的鬓角,昏黄的烛火映在他夹杂着隐忍与克制的脸上。
身体很亢奋,交合处被粗硕的阳具带出透亮的水泽,祝今今已全然沉沦进这场曼妙的情事中,时不时从嗓中溢出甜腻的喘息声。
陌临川垂眸低叹,指腹温柔地轻抚过她面上那片灰斑。
“我该拿你怎么办?”
虚妄也好,梦境也好,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
见识过她真实的模样,却依旧为她心动,甚至更甚。
为什么?
他问自己。
但情爱一事,怎会有答案。
“嗯……嗯啊……好舒服……师尊再用力一些嘛……”祝今今搂着他的脖颈撒起娇来。
“到底是为了谁才一直忍耐?”
陌临川有些无奈,吻上她脸颊那片灰斑,二人的墨发在雪白的肌肤上纠缠,紧扣的十指各自嵌入对方骨节侧的凹陷,虽不匀称,但却分外合适。
进入的动作沉稳有力,他再次重重捣入,严丝合缝,撞开稚幼的花蕊,窄小的花径剧烈的收缩翕动,将他紧绞包裹,吃力吞咽下炽热汹涌的欲望。
这样,够吗?夹杂着喘息地问询。
因为强烈的快感而生出的眼泪流个没完,耳畔陌临川的声音也不大清晰,祝今今沉沦在快感中舒服地发出谓叹,“啊……好棒……我好喜欢师尊……”
陌临川见她没有不适,也不再顾忌,用力地抽送起来,爱液濡湿了陌临川的衣摆,他没有注意,只感觉彼此的体温都比平时高上许多。
祝今今没有多久,便哭着泻身了。
他的欲茎仍旧在她身体里,高潮后的花径更是敏感湿滑,他整根没入,抵弄她酥软的宫喉。爱液流得太多,稍许的律动便能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丰盈的乳肉贴在他的胸膛,虽隔着衣料,那软粉的乳尖已在摩挲中变成了硬硬的小豆子。
身体不断高潮,高潮次数频密到让祝今今觉得自己快要坏掉,只能一边哭着一边喘息着说:“哈啊……太激烈了……爽死了……要坏掉了……师尊……什么时候……射给今今……”
陌临川从嗓中溢出低哑的笑声,看她在自己身下沉沦绽放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的欲望远没到尽头。
怎么会普通?分明这张脸,在他眼里,也很美。
“今今。”他温柔地唤她。
呼唤声中,祝今今恍然抬起盈满泪水的眼眸注视他,俊美的面容有些模糊,和散乱的墨发融为一处,但她仍旧觉得他清高卓绝,仿佛所有沾染之物,于他而言都不过一拂即离的尘埃。
“陌临川……”祝今今无措地唤他的名字。
“喜欢?”
声音很轻,祝今今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听不出是肯定,还是问句。
所以她喃喃回了一句。
“喜欢。”
也听不出是问句还是肯定。
陌临川俯身吻去她的泪水,身下的动作在剧烈地抽动十几下后便停下来。
一切皆都沉寂下来,他在这片静默中射进了她体内。
祝今今的眼泪止住了,只是泪痕还未干,稍许回过神来时,便觉小腹满涨。
不用看,她大概能猜到,是他射了很多进来……
陌临川撤出身,黏浊的精液沿着祝今今白皙的腿根留下,阴户蜜唇也被沾满白浊,瞧着很是淫靡,他不敢再看,移开视线,低道:“待出了秘境,你便可以结丹了。”
祝今今刚想去看他身下的阳物,陌临川却已顺手用衣物遮蔽,只是本该疲软的性器,此刻又有抬头的趋势,将衣摆撑起一个引人遐想的弧度。
“夜深了,睡吧。”他施了个避水诀,简单的清理了二人的身体,将一旁的薄被盖到祝今今身上。
“不要。”祝今今恢复了点力气,便要伸手去撩他的衣摆,“师尊都把我小穴看光了,我也要看师尊的鸡巴。”
“……”陌临川半晌无言,许久才道了一句,“往后少说这些。”
“那你给我看鸡巴?”
陌临川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至少换个说法。”
“肉棒?阴茎?阳具?……”
少女娇软的声音不断吐出这些荒谬的字眼,欲望不受控制,陌临川不免心烦意乱,再听不下去,颔首吻上她的唇。
“别说了。”
114.司淞隐
“不能看至少让我摸一摸……”祝今今眼眶微微泛红,眼角眉梢尽是还未褪去的春情,看着莫临川眼巴巴道,“就摸一下。”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陌临川对她实在束手无策,看她这样看着自己,下腹又变得火热,脑中也是混沌不堪。
他没有回答,只是扳下她的肩膀,将薄被盖在她身上。
祝今今本就是想看他窘迫的样子,见他不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寻了别的话题。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需要些时日。”
陌临川盘腿坐着,似乎是不打算入睡。祝今今见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还想做什么?”察觉到手中柔软的触感,陌临川不由垂眸看她。
方才她泻身数次,应当是有些乏了,眸子也是半阖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想抱着师尊睡。”声音也是低低糯糯的。
“真爱撒娇。”
陌临川本想沉下脸来,训诫她几句,只是话到唇边,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可以对师尊撒娇么?”祝今今的手沿着他的手臂滑了上去,揽住了他的腰肢,唇贴在他的耳廓道,“师尊也累了,休息罢。”
其实修士无需睡眠,但祝今今都这般说了,陌临川哪里舍得不答应她,犹豫片刻,还是躺到了她的身侧。
他的时间一直都是静止的,从再开不了口说话的那刻。
即便来到天玄门之后,即便他能够偶尔开口吐出几字。
他觉得他依旧没有改变。
没想到会因为她……
夜去昼来。
幻境中时间流逝与外面不同,朝暮之间,祝今今也不清楚外头过去了多少时辰。
祝今今对于天音门的印象其实不算多,在灵舟上时,倒是江宣钰偶有同她提过几句。但那也是几百年后的天音门,如今这幻境是几百年前的天音门,陌临川还是少年时的天音门。
她推开窗,便有恍若弦乐的丝竹笙箫声传来。不知何处而来的花瓣随风吹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过两日便是梵音祭,一年中灵气最充裕的时间,届时我可以化用阵中灵气破阵。”身后的陌临川换了身天音门弟子的月白色道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又对祝今今道,“此阵是天玄门代代相传的古阵,虽是我们眼下可以毁阵而出,但再布一个阵需要耗费诸多心力……你意下如何?”
“我又不着急离开,看看几百年前的天音门也很有意思,更何况……”祝今今声音顿了顿,上前一步,扑进陌临川怀里,“我还想和师尊像这样两个人……”
陌临川清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了。”
他面上虽是没有什么情绪,耳根却已经泛红,祝今今瞥了一眼便看透,只笑着道:“师尊现在可以同我好好说话了。”
“大抵是……只能对你这样。”陌临川显然是不想多谈此事,“走吧,带你看看百年前的天音门。”
大抵是因为梵音祭将近,天音门往来的长径游廊,处处皆是姹紫嫣红。满园春色斗艳争芳,迎面馥郁盈怀。一路上见到不少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天音门弟子,他们见到陌临川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似乎不敢多言。
“司师兄。”
“司师兄。”
不远处的长廊外传来声音,祝今今循着声看去,便看到一个云容月貌顾盼生辉的少年郎走来。他眉目生得温和,左眼之下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此时对着身边环绕的天音门弟子,也是温温笑道:“你们梵音祭上的曲子都准备好了么,待正典开始,我可要将你们每个人的曲子都听过去。”
他虽长发束冠,但周身的气质却给祝今今一种犹如僧侣浮屠的慈心仁怀之感。
所以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身旁的陌临川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轻道:“你虽未见过他本人,但却与他的徒弟很相熟。”
“他是司淞隐?江宣钰的师父?”祝今今问。
陌临川微微颔首。
祝今今若有所思,再将目光落到司淞隐身上时,他也恰好朝她看来。
笑容温润,眉宇温雅。
祝今今怔了片刻,礼节性的微微朝他颔首一下。
随即忽然想起,自己如今这张脸,是她原本的样子,上面有一大片灰斑……在这都是俊男美女的修真界应该还挺另类的。
“陌师弟。”
刚想躲到陌临川身后,司淞隐便朝她二人走来。
陌临川客套地朝他一礼,没有出声。
司淞隐看见他,面上却带上几分忧色,压低了声音道:“姑姑被长老罚到后山闭关思过了,你这两日……”
“无妨。”陌临川只吐出二字,似乎是不打算让他将话说完。
姑姑,是在说陌临川的母亲?那他二人岂不是堂兄弟?
他见陌临川不愿多言,便看向祝今今道:“道友瞧着面生,不知该怎么称呼?”
“司师兄唤我祝今今便好。”反正是幻境,祝今今也不拘谨,大大方方地介绍起自己,“我是天玄门的弟子,听闻过两日便是梵音祭,想来天音门见见世面。”
115.例如司师兄这样的
“届时梵音祭,宗门上下将很是热闹,应当不会令祝道友失望。”
司淞隐的气质与陌临川不同,俊雅清和,况且他此时又是少年模样,那谈吐间温润而泽的气质不免令人心生好感,祝今今不由又多看了他几眼。
司淞隐也察觉到祝今今在好奇地打量他,虽有些不自在,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温柔有礼的笑容。
一想到,若不是他和楚不孤联手,陆师伯也不会被囚禁在无妄海中。
对他产生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看着他的眼神也冷了一些。
“祝道友为何……”
感受到她视线中倏然间冒出的冷意,司淞隐不免困惑,刚想开口询问原因,一旁的陌临川却清咳一声打断二人,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便牵着祝今今的手离开。
二人走了一段路,走到一棵花树下,陌临川才停下脚步。
他回过身看向祝今今,清冷的眉目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
“吃醋啦?”祝今今笑盈盈地问他。
默了一会,陌临川才缓缓开口道:“没有。”
也是,陌临川怎么会同她承认。不过祝今今心里却一清二楚她这位师尊是什么性子。
还真是别扭得可爱。
“我喜欢你。”她牵着陌临川的手,又说了一遍,“可我喜欢你。”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可我喜欢你。
一连说了好几遍,陌临川听得面上微热,忙忙出声打断她。
“我知道。”
“你不知道。”祝今今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是独一无二的祝今今,你也是独一无二的陌临川,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陌师尊,知道吗?”
大抵是眼下在幻境中,他是少年时的模样,连带着心性都有些回去了。听她说这些话,竟还仿佛少年心性那般雀跃不已。
“我知道……”
“诶?“祝今今却莞尔一笑,踮起脚来,将唇送上,”既是知道了,为什么不亲亲我?”
陌临川看着近在咫尺的唇,不由微怔。
“喜欢我,就要经常亲我吻我,不停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祝今今说着,顿了顿才续道,“不过陌师尊不善言辞的话,吻我就好。”
吻我就好。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陌临川失笑,衔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未带情欲的,柔和的吻。
祝今今却揪着他的衣襟,又娇声道:“不够,再多亲亲我。”
吻又落下,一下两下叁下……本该清浅的吻在唇瓣辗转厮磨中愈加热烈,直到濒临失控时,陌临川才放开了她。
他平复了一会呼吸,才道:“我要提前在周边布阵,你是想随我一道去,还是想在这再逗留一会?”
眼下是几百年前的天音门,或许能打探到浮屠骨有关的消息,念此,祝今今回道:“我自己在周围看看吧。”
“好。”陌临川轻应,将自己的弟子铭牌交给祝今今,“虽说天音门没有太多禁忌,但以防万一,还是拿着我的铭牌吧。”
“那,师尊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云峤曾告诉她,上古时梵音大师圆寂之时遗留下两块浮屠骨,一块落入天音门手中,尔后转赠与天玄门。此时那块赠与天玄门的浮屠骨已在那位守阵人手中,那么另外一块,是否也在天音门?或者,天音门也许知道另外一块浮屠骨的下落。
而且梵音祭与梵音大师说不定也有什么联系,能从这一点旁敲侧击同人打探,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祝今今正想着,刚出院子,便见着司淞隐迎面走来。
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偶然走到这里,应是特意来寻陌临川的。
“司师兄,是来寻陌师兄的?”她问。
司淞隐微微颔首,回道:“方才陌师弟走得急,还未来得及同他说,梵音祭后,天镜门的顾祖师会在洛州开坛论道,我想问问陌师弟愿不愿意同我一道前往。”
祝今今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
天音门的修士大多风流多情,他却犹如僧侣般苦行修心,不沾染红尘。
她虽未见过司淞隐,但书中对他用了了不少笔墨描写,她来妄心界以后,也听说过他诸多事迹。据说他音律一道上,造诣之高,引商刻羽,遏云绕梁。五音十二律,箜篌琵琶古琴丝竹,几乎没有他不擅长的乐器,没有他不会弹的曲子。
不仅帮楚不孤拿下陆师伯,还抹去了江公子的记忆。
这样的人,竟生了一双温慈仁善的眉眼。
实在令人讨厌。
“祝道友?”他注意到了祝今今的眼神,试探的开口询问道,“祝道友是不是讨厌我?”
“为何这么觉得?”祝今今漫不经心应他。
“无妨,是我多疑了。”司淞隐歉意一笑,又转而道,“陌师弟去哪了?”
“我不清楚。”
见祝今今张口便否认,司淞隐只是轻言道:“可你二人,关系似乎不一般?”
“和我关系不一般的人多了去了……我总不能每个人都了解得事无巨细吧。”祝今今杏眸含春,说得轻描淡写,又睨了他一眼,却见司淞隐视线扫过她脸上的灰斑,似乎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不用术法抹了这块胎记?”不由戏谑了一句。
“只是觉得如道友这般修为,若是想要抹去这个印记,想来早该抹去了,想来这印记于道友而言,有重要的意义。”
“因为有人说我这样很漂亮啊。”祝今今刻意凑近了了些,指着自己面上那块灰痕对他道,“司师兄又如何想?”
司淞隐凝思片刻,正色道:“道体本寂,始终常无。骨肉皮相,皆为虚妄。”
祝今今忍不住笑出声。
这些个修士个个不将皮肉骨相当回事,难怪能都问鼎大道羽化飞仙。
她祝今今可做不到,她就是肤浅无趣,偏生喜欢好看的男人。念此,她上前一步,抬手轻抚过司淞隐的脸,薄唇轻启:
“可我偏偏就是喜欢生得好看的男人……例如,司师兄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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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神佛之爱
祝道友谬赞。
司淞隐退开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接触。
祝今今抽回手,对他的反感也不意外,只是继续打趣道:玩笑罢了,司师兄不会同我计较吧。
面前的男子虽未说什么,但薄唇却抿成一线,眸底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师弟他很在意你,祝道友这样对他不公平。好一会,才缓缓道出一句。
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是替陌临川不值?
看来你很关心他。祝今今收起笑容,讥讽道,你既是什么都有,就不觉得,你对他的关心像是施舍吗?
她这话其实说得有些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对他说些难听的,想看到他因为这些话,脸色变得难堪的样子。
司淞隐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但不消片刻他便压抑下情绪,温声道:虽不知祝道友为何如此看待我,但这并非施舍。姑姑时常在他面前说起我,并非我本意,我只是希望陌师弟能够开怀……
他顿了顿,又看向祝今今,朝她微微一笑:看到陌师弟能有有令他开怀的人,我很欢喜。
神佛爱世人,犹如雨露泽被苍生。
但祝今今也从他身上感受到这种泽被苍生之爱。
她可最怕和这种人相处了,人怎么能做到平等的爱每一个人。
祝今今不想再同他继续说下去,便寻个借口开溜:“我要四处走走,若是司师兄还有事,我也不便叨扰了。”
“道友请便。”
司淞隐面上又带上那般清和的笑意。
只是在祝今今离开后,他才收敛起笑意,平静的神情中有几分惘然。
青灰色的眼眸渐沉,像是月夜下流淌地寂寂清流。
梵音祭在即,天音门的弟子都在为此着手准备。
天音门中的花树被系上各色的飘带。祝今今沿着青石小径一路往外走,便见到河畔有几个女弟子在扎花灯。
祝今今第一次见这般场面,有些好奇,便径直走上前去看她们做花灯。
一个女弟子注意到她,朝她招呼道:“要不要来一起编,我教你,很简单的。”
“诶?”祝今今有些意外,但也没有犹豫,大大方方地坐到她身边,“好呀。”
“这是梵音祭当夜会放进河中的落音灯。”那女子一边编着手中的花灯一边从指尖释放灵气为祝今今示范道,“你看,像这样往灯芯中输入灵气,就可以在里面留下声音。”
祝今今跟着她的示范也尝试注入灵气,果真能在里面留下声音。想要再次听到声音,只要拿出里头灵石做的灯芯,再次输入灵气即可。
“可以用它和你的意中人传递心事,也可以为师门亲友送上祝福。”女子编花灯的动作一顿,又笑道,“道友这身道服是天玄门弟子的吧?我有个弟弟也在天玄门呢。”
“你弟弟是天玄门哪一科的弟子?”虽是百年前的天音门,但祝今今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机巧。”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很是温柔,“他虽然说话笨拙了些,但手却很灵巧。”
“可别光顾着说闲话,还有百来只花灯还未做好呢。”一旁年长一些的女子笑着打趣了一句,她二人才连忙收下心来,不好意思再闲聊,专心继续编织手中的花灯。
半个时辰过去,手中的花灯也被编织得差不多。祝今今瞥了眼天色,正打算折返回去找陌临川,却被人叫住了。
“这位道友,方才还未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是方才那位教她编织花灯的姑娘。
“祝今今……“虽然是幻境中的一面之缘,祝今今还是顺势问了一句,”该怎么称呼你?”
“赵流茵。”清丽的面容上带着笑意,就算面对祝今今如今这张脸,也没有丝毫的轻蔑,或者怜悯同情等其它情绪,只是寻常又友善地看待她。
“啊对了,若是祝道友不嫌弃,这个东西送给你。”她从袖袋中拿出一块金色的石头,上头细细雕琢过,纹路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梵音祭前,天音门弟子都会互赠鎏石,祝愿对方修行有成,祝道友既有缘来天音门,权当做个纪念吧。”
“无功不受禄,我怎能随意拿你的东西。”祝今今婉言谢绝。
赵流茵却连忙道:“没关系,拿不出手的小玩意罢了,若是祝姑娘回天玄门时见到我弟弟,就帮我同他说一声,说我在天音门很好,让他专心修行,不必担忧我……我弟弟叫赵流风。”
幻境之中的东西,离开之后便都会消逝,即便她拿了,出了阵之后也会消失,倒不如就这样大方接受眼前这位姑娘的好意。
“多谢道友。”祝今今接过她手中的鎏石,又道,“但为何要我转达,而不是你亲自传讯给他?”
“前些日子我不小心摔碎了师尊的白玉箜篌,师尊说我修行时心思不专,罚我叁年内不能同亲友传讯……”此言一出,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腼腆地用手住了脸。
噗——
祝今今忍不住嗤笑出声。
117.我还想再见到你
天色渐晚,祝今今折返回去时,陌临川已在原地等候她。
他眉目紧锁,似有隐忧,祝今今不免好奇询问道:“怎么了?阵法有问题,我们出不去了?”
陌临川轻轻摇了摇头,答道:“无妨,或许是我多虑了。后日梵音祭,子时,我会启动阵法,届时我们便可离开。”
“需要我做什么?”
祝今今想着自己或许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陌临川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不必,你好好享受这几百年前的梵音祭便是,毕竟这是我的幻阵……执念自我而起,也要自我而终。”
“拿起远比放下轻松。”祝今今喃喃着,牵过他的手,指腹在他手心划来划去,像是在画些什么。
“在画什么?”陌临川看她微垂的眼睑,心头便像是被什么柔软之物挤满,余下的位置,只能装下她。
“是我自创的阵法,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继续前进的阵法。”祝今今写完,笑着抬眼望他,“不小心在我们陌仙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话音还未落,身子忽然一轻,原是陌临川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他没有说话,心跳却以代替了他的声音。
隔着坚实宽阔的胸膛,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像是笃定又雀跃的回答。
喜欢,喜欢,喜欢。
因为自己无法爱上谁,也不相信谁能真正爱上自己。
她以为自己一往无前,却唯独情爱一事上怯懦,连愿意付出真心去爱一个人都做不到。
江公子爱她。
慕云峤爱她。
江宣钰也说爱她。
可她只爱自己。
她很贪心,只想得到,不想失去。但她既已得到这么多的偏爱,做个胆小鬼又有什么关系?
“师尊,会爱我么?”她贴在陌临川的胸口,小声地问。
爱这一字,陌临川斟酌着,该如何同她开口。
却不想祝今今还未等他回答,就又道:“若我要什么,师尊都会给我么?”
“你想要什么?”
陌临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祝今今却又不回答了。
她不敢赌。
无论她多清楚陆师伯所做之事只为报当年血海深仇,但他堕入魔道是事实,杀了诸多明衍宗修士是事实。正邪不两立,陌临川身为天门中人,又怎么会为了她一人,而违背整个妄心界的戒律。
更何况,若他当真选择帮他,势必也相当于背叛天玄门。
倒不如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些。
反正,本就是她一意孤行。
“我想要,师尊陪我逛梵音祭。”祝今今又恢复往日那般笑容,捧着陌临川的脸,回道,“反正梵音祭酉时开始,离子时还有好些时辰,师尊可以抽些时间陪我。”
“好。”
梵音祭。
火树银花,灯如昼,香风拂面,笙乐流连。
天音门正殿的广场前,形形色色的修士往来如云,不仅有天音门的弟子,还有来自妄心界其它门派的修士。
祝今今戴上刚才刚才摊位上买的银色面具,盖住了上半张脸,二人走在人群中,倒显得稀疏平常了许多。
许多天音门的弟子带着自己的乐器,坐落在长街四周演奏,各种乐声随风入耳却并不嘈杂,反而有一种更长迭合之感。
“先去看什么好呢?那边有人好像在弹箜篌,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陌临川被祝今今牵着四处走来走去,二人正欲前往下一个地点,祝今今的步子却忽然止住了。
余光中有个熟悉的声音擦肩而过,祝今今不敢置信,看着那个身影离去的方向出神。
陆师伯?她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是错觉?
似是看出了祝今今的心不在焉,陌临川的视线循着祝今今视线停留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去吧。”陌临川肯定了她的猜虑,“是他。”
祝今今的身份,他和岳藏疾皆心知肚明,包括她和陆之清的关系,也包括她是如何离开明衍宗的。只是今今不与他提起,他也不会去问。
祝今今并不意外他知道此事,只是犹豫着说:“可以么?”
这是陌临川的幻境,她若是轻举妄动,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陌临川垂眸看她,往日清冷的眉目,此刻似乎在花灯映照下,变得温柔亲和起来。
“幻境之中,皆是虚妄,但既是虚妄,任性而为一些又有什么不可?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执念所牵系之物,会出现在幻境中,他如此,今今亦是。
便……那么在乎他么?
他没有开口问,只是松开了手,看着祝今今奔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自嘲一笑。
流转的花灯化作视线中纷乱的各色光晕。
在湍急的人潮中,祝今今根本追不上陆之清,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只得慌张地朝着他的离开方向大声呼唤:“陆之清!”
呼吸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心也跳得好快,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陆之清……”她又唤了一声,那男子才闻声一顿,缓缓回过身来。
长身玉立,周身气度圣洁出尘,在灯影之下,似有华光流转恍若谪仙。而面容却比祝今今印象中稍许年轻两分,腰间佩着一柄玄墨色的长剑,正是他曾赠予她之物。
“道友,认识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来自百年前的陆之清。
——若是有缘,我会去寻你。
——师伯,我还想再见到你。
118.陆之清,你这个笨蛋
祝今今说不出话来,心跳快得像是随时要跳出胸膛。
她知道是幻境。
可明知道是幻境,能再次见到他这件事情,却还是令她欣喜得要哭出声。
“道友?”
陆之清见她不语,上前几步,又唤了一遍。
该……说些什么?
祝今今动了动唇,未说出一字,脸上却倏然间染上一片湿意。她摸了摸脸颊,满掌心都是泪水。
原来已经哭了。
“我……”情绪翻涌,她倒抽一口气,强忍住泪水,忽然上前两步,伸手环抱住了陆之清的腰身。
“我好想你,我一直,好想再见到你。”
思绪却回到她出逃的那一日,自她离开冥狱的那一瞬,陆之清应当已做好陨落在明衍的准备了吧?背负满身的杀孽,将那些害死他师弟师妹的人屠戮殆尽。
分明是那样荒唐的初遇。
他满手杀孽,沦落魔道,早已回不到最初,却希望她能够自由。
穷尽毕生之力与楚司二人一战,想必也是要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却没有想到,楚不孤没有杀他,还协同天门将他囚禁在无妄海中。
之所以说还会再来寻她,也是为了让她能够安心离开不必牵挂他吧?
陆师伯,陆之清,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为何要抱我?”陆之清低沉的声音从祝今今的头顶传来,似近似远,缥缈得好似梦境一般,但正是因为如此,祝今今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一瞬能与你相拥,往后一切,便都不会遗憾。
“没有原因便不能抱么?”她埋首在他胸膛,闷闷地回。
陆之清被她这般义正言辞的姿态哽住了咽喉。
他分明不认识她,眼下也应当推开她,可心却不受自己控制。
——他舍不得将她推开。
“不必,为我落泪。”他顿了顿,手掌贴上她的后颈,沿着她披垂而下的墨发轻顺她的脊背。
祝今今渐渐止住泪水,声音里却还要些略微的抽噎。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为你哭?而不是为别的什么……你明明都还不认识我。”
“不知道……只是觉得,没有办法不在意你。”
他眉目低垂,望向她的眼底尽是怜惜。
祝今今却不合时宜地破涕而笑道:“陆之清,你这个笨蛋。”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朝着他坚定地说:“我会再见到你的,一定会再见到你的……所以,等等我,再等等我。”
“嗯。”
陆之清轻应,唇上却覆上一片柔软。
几乎是一瞬之间,他还未来得及回神,眼前少女的身影又一下子消失在人潮中,像是萦绕过指尖留不住的风。
指腹不自觉抚上唇瓣,带着酸涩和不舍的吻。
漫天烟火齐绽,陆之清孤身立在湍急的人潮中,为她驻足片刻。
时间却不会驻足,永远自顾自的流动,向前行进着。
那时他是以什么样的目光目送她远去的,会和百年前的相似么?
祝今今想着,身形泯没在人潮里,她怕再和陆之清说下去,自己便舍不得离开。
可师尊还在原地等他。
没关系,一定会再次见面的。
为此,无妄海所在与浮屠骨的下落,她必须弄清楚。
祝今今回去时,陌临川却已不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司淞隐站在那,看样子是在等她。
“怎么是你?”祝今今问。
司淞隐见到她,并不意外,只淡淡回道:“陌师弟让我在此等候,他说,你会知道他去哪。”
祝今今闻言抬眼看了眼天色,离子时约莫还有半个时辰。
陌临川应当是去破阵了。
刚想再去哪转转打发时间,耳畔却传来少女清亮的音色。
“司师兄,要不要一道去放落音灯?”
一个少女捧着花灯簇拥上前,看到祝今今又看了眼司淞隐,便立刻止了步子,若有所思道:“啊……原来司师兄已有约了,那我便不叨扰了。”
离开时从容利落,回过头叫住另外一名天音门的弟子。
司淞隐也没有解释,只是待那少女离开后,打算转身离开。
“司师兄不该尽地主之谊,陪我逛逛梵音祭么?那个落音灯,不如我们一道去放?”祝今今拉住他的衣袖,叫住了他,“而且……我对梵音祭的由来,还挺感兴趣的。”
见他不言语,祝今今却又自顾自道:“梵音祭中梵音二字,可是源自上古时梵音大师的名讳?”
他停下步子,睨了祝今今一眼。
“是。”随即微微颔首,为她解释道,“天音门祖师与梵音大师乃是知音,梵音大师圆寂时,留下数卷残谱,祖师为完成乐谱,游走于山川江河间,耗尽心血,终于在陨落前,完成了余下的残谱,并传给麾下弟子……”
说着,声音却忽然滞住了,他看向身旁的祝今今,清咳一声:“走吧,我陪你看梵音祭。”
祝今今虽不知他为何变了主意,对她换了态度,倒也正合她意,说不定还能打听出另一块浮屠骨的下落。
“劳烦司师兄了。”
119.你让我亲一下
天音门的殿宇位于重山间,周围有一条溪流蜿蜒而下。
祝今今和司淞隐走在溪畔,一路上各色的落音灯沿着溪水从上游流转而下,犹如零落的夕照点缀在倒映于水面的星夜间。
不知不觉,二人已走得有些远,笙乐声渐渐淡去,倒是夹杂着蝉鸣声的风声在耳畔逐渐清晰起来。
司淞隐带她行至一座石亭前,从石亭外眺去,夜空中绽放的烟火更远,也更绚烂,一眼便都能收进眼底。
“天音门祖师陨落前,完成了余下残谱,并传给麾下弟子……然后呢?”祝今今觉得气氛正好,便又接过方才的话题继续问道。
“然后,祖师的弟子们个个身怀旷世之才,为谁有资格继承祖师的乐谱争执不休,最后,最年长的弟子提出,举办一次祭典,谁的乐声能吸引最多的人来欣赏,那年他便能选择祖师的一页乐谱继承……时间久了,虽是祖师的乐谱四散到了各名弟子手中,那时的习惯却遗留下来,便逐渐衍化为如今的梵音祭。”
“原是如此,既是这般公平比试,以乐论高下,动人心者继承乐谱,结果自然能令人众人信服。”祝今今谈淡说着,又自然地提及浮屠骨一事,“天玄门素来与天音门交好,甚至百年前将浮屠骨相赠,梵音大师留下的两块浮屠骨,不知是否也与梵音祭有关?”
天音门将浮屠骨赠与天玄门,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司淞隐权当她是好奇这几者之间的关联,她又是陌临川的熟人,所以回答时也并没有隐瞒。
“也不算无关,当年梵音大师圆寂之后,留下两块浮屠骨,一块祖师将它赠与天玄门,另一块则去形化气藏入到乐谱中……”
“是梵音祭上的那批乐谱?”祝今今又问。
司淞隐颔首,轻应道:“是。”
“那……”祝今今刚想继续追问究竟落入何人手中,但又怕他起疑,故而改口道,“司师兄,要不要去放落音灯?”
亭外正对着的便是溪流,几只花灯被系在花树下,似乎是在等人去取。
“不等陌师弟来放么?”司淞隐问她。
祝今今自然不能说陌临川已去破阵,不会回来。可在司淞隐眼中,她二人又实在亲昵的样子,于情于理,她不等陌临川都有些不合适……即是如此,要不要借此机会调戏他一下?
“为何要等他?”祝今今唇角含着笑,身体贴了上去,手掌抚着他的胸膛渐渐往他下腹游移,暧昧的声音最后落在了他的耳廓边,“可我,更想和司师兄放。”
“不可逾礼。”
司淞隐的身体一僵,陡然抬高了声音,下意识就拍开了祝今今的手。幸而夜色昏暗,否则他面上的浮红都要被祝今今瞧得一清二楚。
陌师弟……怎么会喜欢这般女子……
太荒谬了。
祝今今捂着右手,立刻退开一步,低呼道:“好痛。”
其实司淞隐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可祝今今却刻意作出一副吃痛的模样,佯装委屈地说:“司师兄若讨厌我,推开我就是了,用这么大的力气,把人家手都打红了……”
方才一时情急,司淞隐也不清楚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但看着祝今今满是不悦的脸,只得致歉:“方才情急了些,祝道友若是愠恼,打回来便是。”
说着,他还朝祝今今伸出手,掌心朝上,作出一副要她打回去的姿态。
弹琴的人,手都生得这么好看么?
祝今今看向他骨节分明,修匀好看的手,不自觉用食指指腹沿着他站掌心的纹路描画,又好奇的去摸他的指节与指腹间的琴茧。掌心传来的温热令司淞隐想要抽回手,但想到方才他对祝今今所言,便只能忍下。
还好祝今今食指并没有在他手心上逗留太久,她收回手,朝着面前的司淞隐盈盈一笑道:“诶?司道友长得这么好看,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你呢?不如……你让我亲一下?”
“你……”像是有字哽在喉中,司淞隐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她,只能转而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放落音灯吧。”
120.放下
长夜冥冥,云隐月辉。
陌临川抬袖,用术法撤去此处的屏障。
屏障中,一个女人盘腿坐在巨石上,面前放着一把古琴。
琴弦已经断了,只余一半的琴弦歪歪扭扭,若不细看,哪里能看出这是祖师遗留下的古琴绿绮。
女人面上却带着笑容,倏地,她抬起头,发疯似得笑出声。
“好啊……好啊……连你……也在恨我……”
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山洞,一声声,紧揪陌临川的心。
他掀起衣摆,长跪而下,叩首道:“我从未恨过母亲。”
“不……恨……你怎会……不恨我……”女子颤颤地回。
“我从不说谎,但……”陌临川伸出手,手中灵气幻化出一把雪白的长剑,“母亲若是恨我,便用这把剑杀了我。”
他站直身体,双手将剑捧上。
“我已不是小心翼翼揣测母亲,渴求母亲多看我一眼的年纪……母亲恨我,我思来想去,唯有这个办法可以了结您的恨意。”
“若没有我,母亲您还可以使用绿绮,还可以弹奏您喜欢的曲子,您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若没有我……”说到这里,陌临川自嘲一笑,又道:“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但原来放下与否只在我一念之间……”
他将剑放置在那把琴前,正色道:“杀了我,母亲便能放下。”
“我司妙音……这一生……唯有和他一起弹琴的时日……才是最快活的……”
她没有理会陌临川,而是看着手上的琴茧怔怔然出神,口中喃喃:“放下……我如何能放下……这世上,只有他懂我琴音……可是为什么……他却是个凡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司妙音轻笑一声。
“凡人啊……刀剑可以要了他们的命,疾病天灾人祸可以要了他们的命……那样的,容易死去……”
“一个凡人……死就死了……我修行百年……怎会……看不穿……”
“可我怎么会怀了他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她眼中忽然清明些许,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我们的……我们的孩子……”
陌临川眉头微蹙,轻叹一声,上前低唤:“母亲。”
“高山流水,临川慕思……”她眼底泪光隐隐,伸出手想要触碰陌临川,“啊……我们的孩子……叫临川……”
手却在将触上那一瞬间收回,她眸中忽而闪过几分狠厉,抬手朝陌临川脸上挥了一记耳光。
“你是在逼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那母亲便杀了我吧。”陌临川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母亲您爱过,所以懂得失去的滋味,您很痛苦,若是我早些明白,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不会再因您停留在过去了,我必须……前进。”
一字一句,犹如裂瓷坠地。将清醒的神智剥裂成碎片。
司妙音看着他,眸子动了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想起。
她摩挲着拿起那柄剑,抽出时,剑刃发出清脆的声响。冷光打在司妙音的脸上,她看到剑刃上倒映的,自己的面容。面容虽有些苍白,但却与往日一般,丝毫没有改变。
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自己了,又多久……没有清醒过了?
爱是痛苦的么?失去才是痛苦的。
失去……她一直失去,失去所爱,失去音律,失去自我。
她还剩下些什么?
她再也,弹不出那时的琴声了。
司妙音不由又放声大笑,举起手中的剑,对向陌临川的胸口。
“放下与否,皆在一念之间……我杀了你,也放过我自己的……”她笑着笑着,眼眶泛红,浑身颤抖,一边大笑又一边落泪,“司妙音,你究竟……还有发疯到什么时候……”
她抬起剑,直直捅向陌临川的心口。剑刃闯过身体,却不似进入血肉。
幻境,一切皆是,镜花水月。
司妙音笑了,她抽回剑丢到一旁,看着眼前的陌临川,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化作星星点点的流光。
陌临川也在看她,他知道,她们都可以放下了。
“我不恨您,我从来没有恨过您。”他说。
司妙音轻轻点头,面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我知道的……否则,我陨落之时,面上怎会带着笑容。”
静止的时间开始流转,陌临川低叹一声,望向逐渐褪色的天际。
幻境,开始崩塌。
121.你还是童男身么
祝今今取下花树上系着的落音灯,取出其间琉璃珠做的灯芯,对司淞隐笑道:“我与司师兄萍水相逢,许是今日一别,往后再无交集,司师兄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司淞隐默了半晌,望了眼祝今今手中的灯芯,又望向她的脸。
白色的面具遮覆了她半张脸,那双墨色的眼眸却清亮皎洁,甚至令他产生一种冲动,想要摘下她的面具,想将她面上的神情看得完完整整,不错落一分。
但这般荒唐的念头,只在他脑海中停留一瞬,他倏然一笑,沉吟道:东君类我,蜉蝣朝暮,聚散无常,道中人,唯有,天地行舟。
嗓音低沉优雅,犹如古琴萧瑟,清鸣悦耳。
一语罢,他又垂眸望向祝今今道:你想说些什么?
祝今今还未曾他清越的嗓音中回过神来,听他问自己,稍许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
我? 她拿起手中的灯芯摆弄了一会,才嘻嘻笑笑道:我只想祝我祝今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司淞隐心中默念,又不自觉去想,今日今朝,是与他相逢的今日今朝?
但旋即又觉自己这般念头实在自作多情又有些可笑,祝道友口中的今日今朝,想来更为广大深远又豁达才是,怎会拘泥于眼前的风花雪月。想来是被她数次戏弄,他如今的心思,也变得荒诞无稽起来。
我呢,没有什么很大愿望,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吃吃喝喝睡睡的过每一天,大道什么的,就顺其自然吧。
当然能多睡几个纯情小处男就更好了,祝今今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不过她天香一族的血脉已经注定了她在修行一路上远比旁人轻松许多,若是她更贪心些,日日同人双修想来修为也会一日千里。
但情事目前于她而言不过是调剂,想做的时候就做,不想做的时候就不做。
但最重要的是,和喜欢之人,做喜爱之事。
祝道友真是豁达。
豁达什么呀,只是不想有太多烦恼罢了。祝今今收起灯芯,将它放回落音灯中,顺着溪流飘下。
过了子时,幻境中的一切都会消逝,包括此时在她眼前的司淞隐。她的确先入为主的讨厌他,又觉得他实在不像是冷酷无情的人。
抹去江公子记忆是为救他一命,与楚不孤联手是为他觉除魔卫道职责所在。
立场不同,她讨厌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立场来立场去的真烦啊,等救出陆师伯她真的要彻底甩手不干四处游山玩水,吃遍妄心界美食,撩拨纯情小处男去了……
想到这,她不禁打量起面前朗眉润目,气质清和卓绝的男子,一边打量戏谑着打趣道:司师兄,你还是童男身么?
问这种事做什么?
司淞隐闻言面上一红,目光闪烁,却说不出半个否认的字。
他的确如她所说,元阳尚在。
祝今今想也是,毕竟江宣钰那般洁身自好,他的师父想来更是冰清玉洁。这种能够调戏少年时的司仙师的事情,想来也只有在幻境中有机会了。
祝今今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她身子微倾,攥住司淞隐的衣襟,又道:即是如此,那司师兄可要为我守着童男身……若有缘再见,我取了司师兄的元阳可好?
荒谬!你说这种话,将陌师弟置于何地?司淞隐清叱一声,拂开了祝今今的手,但他面上还带着薄红,映着灯火的俊美面容像是剥了壳的荔枝般诱人。
这般生涩的反应令祝今今愈加喜欢了,红唇一张一启,吐出娇软的字音来:陌师兄很疼我,我在他心中可比这种事重要多了……更何况司师兄也可以选择不守啊,但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若是司师兄被别人用了,我就,不要了。
我就,不要了。
她很豁达,所以割舍起来,也是极为轻易。
听她说起这样的话,甚至仅是这样一个字眼,司淞隐却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乱起来。
他本可以不用回答她这般无礼的问题,却还是缓缓回道:我修琴音,需忌骄奢淫逸,你所想的事情,我不会做,更不会……与旁人有染。
祝今今轻咦了一声,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调戏他,那司师兄是默认我可以来取你元阳的意思?
司淞隐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解释,都能被她曲解成自己想要的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回了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二人半晌无话。
湛蓝色的深夜间,火树银花齐齐绽放,最绚烂,也却无由令人有些伤感,像是在诉说离别一般。
东君类我,蜉蝣朝暮,聚散无常。身旁的祝今今却忽然念起方才司淞隐那番话,声音低低柔柔,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道中人,唯有,天地行舟……
烟火绽放完,天地一片寂寥,一切事物都似消退的烟火般开始渐渐褪色。
子时已至,祝今今看向自己渐渐变得透明的手指,知晓幻境已经开始逐渐崩塌。修士的本能也令司淞隐也注意到周遭变化,朝她移来了目光。
你……他下意识伸手想拉住祝今今,指尖却穿透了她的手停留在空气中。
为何?他问。
他身为幻境中人,又怎会知道,自身不过是一个虚影。
不过一切都要结束,祝今今也索性将事情说开:是你说过的,聚散无常。若我说眼前不过是一场幻境,你信与不信?
幻境。
原是幻境。
司淞隐知道留不住她,但既然是最后,不如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会记得你。他说。
这是陌临川的幻境,他不过是这幻境一隅,又怎么可能记得她。但,她不讨厌这句话。
那下次再见面,我可要吻你了。祝今今朝他明朗一笑,即便是这种时候,仍是不忘嘲弄他一句。
大抵是知道许是再无见面的机会,司淞隐对她这般戏弄的言语也没有先前那般抵触,只是温声道:若是能再见的话……
白色的面具坠落在地时,祝今今的身影已化作流光消逝。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面具,指腹描摹上头细致的轮廓,随后启唇低喃: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122.她又不必依附谁的情爱而活
天地银霜。
祝今今漫步在雪地之上,雪花拂面而来,却不寒冷,耳畔连半点风声都无。
二人还在幻境中。
陌临川站在她不远处,身形已恢复如初,一身玄墨色衣袍被风吹得翩迭,衬得他身形修长泠然。见祝今今走来,便开口道:“前方便是阵法的出口,你随我来。”
祝今今微微颔首,望向他的目光却有些凝滞。
他身上修为尚未恢复,若是要逼问出无妄海的下落,当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否则等出了幻境,他修为恢复到化神期,再想用天香一族的血脉压制他,难于登天。
更何况,四周空寂无物,他若要结阵困住她也来不及。
虽是有些犹豫,岳师叔也交代过她,一月内不要使用天香一族的血脉……但眼下陌临川对自己没有防备,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不能错过。
“师尊——”
她低唤,随后咬破舌尖,青绫祭出,眨眼间缠上陌临川的手臂。
“你……”陌临川皱眉看向她,眼底是难掩的惊诧。
清雅的香气顷刻充斥在鼻息间,陌临川渐渐感觉到身体僵直动弹不得,祝今今的眼眸化作雪青色,周身威压逼人,清丽的面容上带着的笑意透着寒意。
“我并非刻意冒犯师尊,只是有一事,我必须要知道。”祝今今步步紧逼,与他面面相觑,又缓缓启唇道,“劳烦师尊将无妄海的下落告诉我。”
是为陆之清。
陌临川并不意外,只是心头却像是被挖空一块,空荡荡的。
他以为幻境中看不透的是今今,却不想是自己。
二人缠绵悱恻,欢爱时温存的余热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躯体。
她却能这般清醒,将那一切抛在脑后,转眼为了另外一个人,将他禁锢在此。
母亲当年对司师兄那般偏爱,都未曾让他有过半点嫉妒。
如今他却觉嫉妒二字充斥心头,仅为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明衍陆之清。
他愿舍命给你自由,你又怎知他做不到?他为你做的,他同样,也能做。
就不能……爱他么?
“你大可直接开口问我。”陌临川低声道。
祝今今不可置否一笑:“我直接开口问你,你会告诉我?唯有历代守阵人才能知晓的秘密,你会告诉我……一个外人?”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陌临川哑声自嘲,“你不信旁人,不信……我是真的……”
是真的,喜欢你。
是真的,爱你。
祝今今却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抬高声音打断了他:“陌临川,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要你告诉我无妄海的下落!”
青绫转而缠上了陌临川的脖颈,越收越紧,陌临川却抿唇不语,一双墨眸犹如深谭般幽邃,就像是要这般把她刻进眸中。
神族血脉的威力确实强大,威压渗透进陌临川四肢经脉,像是要碾碎绞断他的每一根血管,挤烂他的五脏六腑。
喉中涌上一阵腥甜,脑海中有个声音,让他开口,只要开口,一切便会变得轻松,他也不必再遭受这般苦痛。
可他的心该怎么办呢?
可今今该怎么办呢?
无论陆之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善是恶,明衍一事一日尚未水落石出,他就是这妄心界的罪人,十恶不赦的魔修。
而今今若要去救他,势必要与天门作对,与妄心界作对。
他该如何护她,她这般倔强,又怎么会让人护她?
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这么嘴硬?还是我天香一族的血脉没有用?”祝今今冷笑一声,倾身上前,将陌临川压在身下。
他唇色有些发白,额角渗出薄汗,喉颈周遭青筋凸起,泵跳着,因为痛苦血液也流动得极快。
祝今今俯下身,温柔地亲吻他的喉结,唇沿着他脖颈的青筋描摹,最后贴上他的耳廓:“很痛苦吧,告诉我无妄海的所在,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血脉在身体内流动得极快,不仅压迫着眼前的陌临川,也同样在蚕食祝今今的理智,身体愈发炽热,眼中雪青色渐浓,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
“快说啊陌临川!再不说你会死的!”
陌临川的唇角渗出一道血痕,如今他与祝今今修为相当,怎能承受神族血脉带来的威压。
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成一团,他苦笑一声,承受着那仿佛能将骨骼碾碎的力道,伸手轻抚过祝今今的侧脸。
“他能为你舍命,我又,为何不能?”
声音温柔得,让祝今今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揉碎了。
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不怪她?不过是幻境中欢爱了一场,就这样爱上她了?
她遇上的修真界的男人,都是这般蠢笨又死脑筋的么?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笨……我那么普通……爱上我又有什么好的,不过和你睡了一次,就这样简单地将真心奉上了?好歹也是化神期的修士,不觉得这样太蠢了么?”
祝今今轻蔑一笑,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陌临川,我告诉你,和陆之清比起来,你什么都不算!”
她清楚知道自己不爱陆师伯,她要救他,也与男女之情无关。只是她向来喜欢两清,修士的寿命那么长,她做不到看着他,在漫长的孤寂中消磨几近无际的时光。
那该有,多寂寥。
她比谁都明白被囚禁在暗隅的痛苦。
所以,自由吧,他给她自由,那她也还他自由。
她们,最好都能自由。
为此付出一些代价又如何?她又不必依附谁的情爱而活,即便将他们伤透了,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爱她自己。
“那又,怎么样?”陌临川闭上眼,放任香气侵入他四肢百骸。
那又怎么样呢?
她爱他也好,她不爱他也好,他的心会变么?
不会变。
所以,她爱着谁,那都不重要。
123.色令智昏3p
“死都不肯说?是因为你爱我?还是为了你守阵人的使命?”
她刚开口说出些更重的话刺激陌临川,身体却越来越热,血脉逐渐胜过理智,体内灵气肆意穿行游走,就好似她第一次突破时,情欲不受控制地迸发。
是反噬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祝今今不由松开陌临川的衣襟,理智渐渐被抽去,她紧贴他的身体,手不自觉地在他身体上抚摸游移,唇在他的唇上剐蹭粘揉,娇娇软软地哀求道:“陌临川,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
她身体得温度异乎寻常得高,那阵压迫陌临川的威压也随着她此时的异状逐渐隐去。陌临川的知觉渐渐恢复,起身将祝今今抱进怀里,伸手探她的额头。
体温,高得灼手。
“是不是有何处不适?”他轻声询问,祝今今没有回声,他只好二指搭上她的手腕,输入一缕灵气查探。
体内灵气似川流般湍急涌动,汹涌霸道地拓展她的筋脉,涌向她的丹田。
好热……祝今今的意识也越来越涣散,凭着将手伸进陌临川的衣襟里试图消除身上的灼热感。
陌临川却按住她的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匆匆赶往阵法的出口。
神族之躯与凡人不同,但与妖更近似,他想,岳藏疾或许更清楚今今眼下的状况,得尽快去找他。
阵中过去数日,阵外却仅仅过了一个时辰。
此时正值晌午。
慕云峤守在阵外,看着阵法中灵气不断变化涌动。
倏忽间,阵中出现一道白色的缺口,缺口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撕扯开,一道光芒过后,是陌临川抱着祝今今御风而起。
趁着祝今今身上的香气还没有溢散开,他匆匆朝慕云峤嘱咐道:你去将余下的几名弟子带出阵,这场试炼,结果已有分晓。
慕云峤颔首应声,余光却扫过陌临川怀中的祝今今,陌临川宽大的衣摆将她的身体遮覆得严实,只是半张脸露在外头,面颊绯红,墨发散乱,呼吸急促……有些像是……
他不敢深想,只猜测许是阵法中出现什么问题,师父这般匆忙,应当是要将她送往岳师叔那里诊治。
待将那些弟子从阵法中带出来,他再去岳师叔那里看看今今姐姐的情况。
陌临川话音落下,并未逗留多久,在在场弟子及高座之上几位天玄门长老目光的注视下,便抱着祝今今御风离开。
他怕她有什么闪失,不消片刻就赶到岳藏疾的洞府前。
两只手都用来抱着她,自然无暇顾忌她在自己身上肆意点火的动作,刚御风落到门院门前,祝今今已经熟练地抽开了他的腰带,探进衣料里,握住他硬挺的阳物。
若是能将做这种事的利落放到阵法上,云峤都及不上她。
陌临川呼吸一紧,连忙将她放下,狼狈地将衣带从她手中抽回来,又重新系好……
但身体的反应远比他自己诚实,香气充盈馥郁,几乎将他的理智抽干。
饱胀的欲望得不到纾解,祝今今不满地叫出声来。
呜……师尊的好硬好热……今今好想要……师尊不想插今今的小穴吗?声音又软又糯,雪青色的眼眸湿漉漉的,正朝他望来,好想要……求您了师尊……
他压抑下体内的欲望,刚想上前一步将门打开,里头的岳藏疾却已先他一步。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他看向屋外衣着散乱的二人,心中了然了几分,不由轻笑一声道:小姑娘事事总想靠着自己,我早该猜到会有这种结果……进来吧。
二人进了屋,岳藏疾刚掩上门扉。
祝今今便挣开陌临川的手,朝他身上扑了过来,伸手解他的腰带,一边解还一边委屈地哭着说:呜呜……岳师叔……今今快要难受得死掉了……师尊是坏人……都不肯拿肉棒插今今……
岳藏疾忍俊不禁,却不像陌临川那般阻止祝今今,而是轻顺她的脊背,任由她扯开自己身上的道袍。
你在幻境中将元阳给她了?他越过祝今今,望向站在后面的陌临川。
陌临川启唇欲答,却不知该如何说,只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你这般修为,她身为天香一族虽来得及炼化,不过加之她强行催动血脉,又邻近突破,如今需要更多的阳元,你能看着她和别的男人……
他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但眼下已不是陌临川能否容忍的问题。
祝今今已经拉开了岳藏疾的衣带。
岳藏疾面上虽是从容平静,勃涨的男根却已被祝今今握在手中。祝今今一手握不住,只能半握着,将硕大的冠首抵上花穴碾磨,待上头满是湿滑的春液,才扶着茎身一坐到底,被狠狠贯穿。
啊……好舒服……她搂着岳藏疾的脖颈,轻舒一口气。
内壁温热紧绞,深处敏感的花心更是窄小,她骑在他身上,套弄他的欲根,次次抵到膣腔的小口,辗转碾磨。
岳藏疾的衣摆被她的爱液濡湿了大半,呼吸也愈发粗重,与祝今今雪青的眼眸相近的瞳色里,已被欲念侵蚀。
陌临川默然片刻,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后才缓缓道:无妨,她平安无事便好。
她二人此般,陌临川不便打扰,正欲离开,却又被岳藏疾叫住。
你不必走,我一个人不够。岳藏疾强压下将祝今今狠狠抵在身下的冲动,哑声开口:她身上只有一半的天香血脉,若要进阶,需要的阳元远多于纯粹的天香一族,往后……每一次进阶,还要更多。
你我……云峤也不够么?陌临川眸色一黯,沉声问他。
得看她到如何修为了,若是至金丹元婴尚且足够,但若是修到化神……岳藏疾被她夹得倒抽一口凉气,又徐徐道,“那时,不仅要更多的人,而且需要修为要同你我这般的男人……”
祝今今沉陷在快感中,虽是听得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已无暇顾及。搂着岳藏疾的脖颈自己动了会,便觉得腰腿酸软,没有半点力气,蜜穴却被肉茎塞得满满的,冠首的棱角刮在细软的肉壁上,酥酥麻麻的快感从交合处漫延,却愈加磨人。
祝今今不想动弹,只得搂着岳藏疾的脖颈开始撒起娇来:岳师叔你来插嘛……我没有力气了……
岳藏疾被她磨得无法,扶着她的腰身慢慢抽动起来,他虽动得不快,但黏腻的水声却分外暧昧。
室内叁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祝今今半阖眸子喘息,又侧脸去看一旁的陌临川,轻轻唤出声来,“师尊讨厌我了吗?因为今今说了那些话,师尊就讨厌我了么……”
陌临川垂眸看她,颇有些无奈。
明知道她就是仗着自己的喜欢,恣意妄为。
可偏生,就是舍不得对她动半点怒气。
岳藏疾见他抿唇不语,以为他仍是心有芥蒂,低叹道:“你若实在不愿……我今日多泄几次阳也无妨,只是待到她下一次进阶,我一人可不够。”
陌临川摇了摇头,轻道:“我并非不愿,若是她……不介意的话。”
“她怎么会介意,说不定她比你还喜欢。”岳藏疾略带戏谑的声音落下,陌临川下意识恰好又与祝今今对上目光。
少女眸中含泪,眼底眉梢,尽是氤氲的春情。
此刻正启唇,娇娇软软地唤他师尊。
他如今才真切地明白。
什么叫,色令智昏。
124.到她餮足为止3p
陌临川喉结微动,不自觉走上前去。眸光流转,深邃低暗,顿首轻抚上她的脸。
祝今今束发的簪花不知何时落在地上,墨发散乱交错在雪白的肌肤间,原本清透的眼眸此刻却像笼罩着一层薄雾。
她伸出手,手心贴上陌临川覆在她脸颊上的手,动了动唇,“师尊,不吻今今么?”
顿了顿,又小声道,“还是说,师尊还在为先前的……嗯……事情生今今的气……”
身下岳藏疾温柔而有力的进出令祝今今气息不稳,身子摇摇晃晃,只好扯住了陌临川的衣襟稳住身形,还将他拉得更近了些。
“我并未气恼。”陌临川颔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淡淡道,“只是,你大可将自己在我心上的位置摆得,更高些。”
“嗯?”祝今今低喘一声,温热的呼吸铺洒陌临川的唇畔,“有多高?”
陌临川没有回答,垂眸吻上了她的唇。生涩温吞的吻,却充满怜惜,祝今今顺势搂上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撬开他的唇缝,将舌头送了进去,和他的缠弄在一处。
他在她的戏逐挑逗中似乎也学到一些,反着勾上了她的舌头,仿照着她方才所做,一一奉还,祝今今被吻得娇吟连连,手心不自觉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游走抚摸。
“师尊……喜欢你……”还含糊不清地说着。
陌临川早已不知她话中真假,欢爱时甜言蜜语诸多,想要转身抽离时,却又能毫不留情的说那些伤人的字眼。
可他怎么舍得怪她。
更遑论他已见过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谎言也好真心也罢,他都可以不在意。
只要她笑颜常开便足够了。
“我也是。”一吻罢,他轻抚她的侧脸,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看来小姑娘是只喜欢师尊了?”岳藏疾见她二人悱恻缠绵,抽出身来些许,只余冠首抵在翕动的穴口碾磨,一股股透明的春液沿着的茎身环绕的青筋往下流,玄墨色的道袍早已被濡湿得通透,尚且轻薄的衣料,此时已变得沉甸甸。
欲望尚未得到满足,祝今今想要往下坐,却被岳藏疾箍着腰,动弹不得。
“嗯……没有……岳师叔今今也好喜欢……”只好又软声朝他撒起娇来,岳藏疾闻言,才调转了个方向,将她抱起,托住雪臀,又从背后插了进来。
粗长坚硬的性器再一次贯穿湿热的甬道,失而复得的快感令祝今今浑身颤抖,细碎娇软的呻吟却都被陌临川吞咽进缠绵的吻里,唾液不受指控沿着唇角流下,祝今今快乐得惶然失神,手臂只能摇摇晃晃的搭在陌临川的肩膀。
雪乳上的两抹红缨在摇晃间被磨得红肿,她拉过陌临川的手按在柔软的乳肉上,喘息着说,“哈啊…还有乳尖……师尊也……碰一碰……含住……”
陌临川轻应,温热的吻顺着她下颌慢慢往下移,宽大的手掌罩住她的乳房,只将那硬挺的红缨在指缝中留出,随后启唇含住。
承认自己的欲望并没有什么羞耻的,而且这种情况,她也是肖想已久。
虽然没能和江公子道友这样,但和师尊师叔叁人行,也好爽啊。
“师尊……师叔……这样一起弄今今……好喜欢……要舒服得坏掉了……”
“若将这种事的劲头用在修行上,这妄心界还有谁能比你更快登仙的……”岳藏疾看她这般舒服,忍不住低嗔了一句,“好色的小姑娘”
祝今今不甘示弱,娇声反驳道:“今今就是好色……师叔不喜欢可以不插……反正师尊怎么样都喜欢我呢……”
陌临川闻言,并未言语,只是唇角微抿,舔弄她乳房的动作也愈加细致温柔。
“我又没说不喜欢,食色性也,更何况……这样的今今,不是很可爱么?”岳藏疾吻着她的后颈低哄几句,又哑声对陌临川道,“扶好她。”
二人相识多年,却都是性情淡漠之人,先前并无深交,但于祝今今的事上,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陌临川改为单手捧住她的乳房舔允,右手扶住她的腰,而岳藏疾从后方架起她一条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臀瓣,重重插入,那幼窄的穴口被粗长的阳物撑得几乎透明,两片粉肉上都是晶莹的露水,沿着白嫩的大腿根不停往下淌。
祝今今眼眶微微泛红,因为剧烈的快感眼泪不停往下落,只能断断续续发出嘤咛声,“呜啊……好深……要被师叔插坏了……”
“这般爱撒娇……凭你天香一族的体质,不将人榨干就不错了,当真能被插坏?”感受到花径剧烈地收缩,岳藏疾轻问道,“喜欢我这样?”
祝今今眯着眼,声音黏黏腻腻,已经分不清是啜泣还是欢愉,“嗯啊~好喜欢呢……所以师叔快射给今今吧……”
“坏姑娘,到底还是偏心你师父。”
听了这话,岳藏疾怎会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本已压下隐隐的射意,眼下只好加快了抽动的速度,次次尽根没入撞开敏感的花心。
“没、没有……就是师尊的……硬了好久了……师叔可以……等、等师尊也射了……再插嘛……”
全身的重量都被压在了二人的交合处,到最后祝今今只能紧紧抱着陌临川的身体,承受身后猛烈地侵占。高潮来得又凶又急,岳藏疾闷哼一声,将热烫的元阳射进了她的花宫内。
他抽出半软,却依旧尺寸可观的性器,吻了吻祝今今被薄汗濡湿的鬓角,将她往陌临川怀中一送,刚打算试避水诀清理她身下残留的精液,便被陌临川拦下。
“不用避水诀清理?”岳藏疾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能为祝今今做到这个地步。
“无妨。”
都是精纯的灵气,清理与否都无所谓,不如留着让今今的身体炼化,许是直接进阶到金丹中阶都不无可能。
“师尊快点插进来嘛……”祝今今从高潮中稍许回神,就抬眸望向他,本是清秀的面容,此刻写满了欲望,妩媚又撩人。
一旁的岳藏疾见她这般模样,刚消褪的欲望又抬起头来,抵在她的柔软的臀肉上,失声笑道,“你看她这般模样,今日只怕你我不泻阳叁两次,是喂不饱她的。”
陌临川褪下衣带,二指分开刚闭合的蜜穴,挤开细嫩的软肉,慢慢沉身进去。
“那便到她餮足为止。”他沉声道。
125.师尊的肉棒真好看呀3p
“师尊……”祝今今唤着他,余光却落在二人的交合处,看着粉玉色的肉茎在自己的私处缓缓进出,捣出细沫,两靥上的薄红又深了几分,想到先前陌临川在幻境时还特意遮覆了她的眼,不让她瞧见,此刻忍不住取笑着说,“师尊的肉棒长得真好看呀……先前为什么不给我看?”
“莫说这些诨话。”
陌临川刚想以唇封缄,却已无余地,他两手都托着祝今今的臀,将她悬空抱在腰上抽插,她的手臂却勾在岳藏疾的肩膀上,只时不时侧过脸来看他几眼,未有能堵上她唇的机会。
祝今今见陌临川拿她没办法,反倒愈加得意了,“不要不要,我偏要说。师尊明明听到我说这些话肉棒就会变得又粗又硬,假正经什么呢……啊、不要忽然全都插进来呀……“
一记深顶令祝今今不由低呼出声,硕大的棱口契入紧窄的宫口,边缘剐蹭着宫喉内壁细嫩的软肉,不紧不慢地抽插,祝今今舒服得啜泣起来,哪还有继续调侃他的心思。
“这么偏心你师尊,师叔都有些嫉妒了。”岳藏疾俯身亲吻她的脸颊,佯装吃味的样子。
“嗯,好舒服……”祝今今满足地谓叹,垂眸往下看去,右手握住了岳藏疾的阳物,上头光泽水润,全是她方才流的水,但修士不食五谷的,这根东西平日里不用,倒是被养得格外干净漂亮。
但前提也得是那些洁身自好的修士。
至于那些不洁身自好的……算了,她也看不上。
祝今今握在手中撸动了两下,指腹沿着环绕的青筋慢慢往上描摹勾弄,最后轻蹭着粉色的冠首,指尖沾上那小孔中溢出的白浊时,岳藏疾的身体也在她的抚弄下不受控制的僵直,喉中溢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师叔的也很好看,所以,只能给今今用,若是让今今以外的人碰了……”她顿了顿,又笑着续道,“鸡巴,会烂掉的。”
岳藏疾未能忍住笑意,被祝今今半握在手中的阳物也跟着他的笑声颤抖了一下,“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若你不信师叔,我给你发个心魔誓如何?”他倒认真思衬了片刻,才启唇道:“嗯……就说,我以心魔立誓,若是碰了今今的以外的人,便如今今所说……”
那四字还未从他嘴里说出来,祝今今便用唇堵住了他的唇,将后头的话咽下。
“我知道师叔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像是盖章般,祝今今用手指点了一下那淡粉的冠首,红唇一张一合,像是宣誓主权般说道:“反正,今今用过,便都是今今的东西了。”
“是,都是你的。”岳藏疾宠溺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又笑道,“看来是你师尊太温柔了,竟还让你有说话的力气……不如换个地方,到榻上去吧。”
陌临川闻言刚想抽出身,祝今今却压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不要拔出来,就这样抱着我过去……”话音未落,尚在蜜穴中的阳物又涨大了几分,祝今今只觉小腹被塞得满涨,湿漉漉的杏目疑惑地望向陌临川,气息不稳道,“咦……师尊怎么又……”
陌临川侧过脸没有回她,耳根却已微微泛红。
他抱着她往榻上去,祝今今修长的腿勾在他的腰肢上,随着陌临川的走动有节奏的抵弄,爱液流个不停,陌临川的衣摆也未能幸免,被濡湿成浓重的玄墨色。
“啊……今今好喜欢师尊……要去了……”
快感在辗转间成倍增加,祝今今还未来得及被他抱到榻上,娇软的花穴便痉挛不已,双腿紧夹着陌临川的腰肢,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便颤抖着泻身了。
在她喘息的片刻,还没从极致的高潮中回过神来,陌临川就已抱着她坐到了榻上。
身后是师尊,面前是师叔,祝今今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她丢开,花穴里被粗硕的阳物插着,她一边喘息,一边捧起丰盈的乳房朝面前的岳藏疾细声道:“哈……哈啊……师叔也来……亲亲今今这里……”
白皙的大腿朝他敞开着,晶莹的爱液浸润粉软光洁的阴户,顺着腿根不断往下流,本是平坦纤瘦的小腹却已被顶弄出一个隐隐的弧度。
虽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亲眼看见,还是过于刺激。
辟谷修身数百年,本以为对这些皮肉之欲已不再上心。
但对她,欲根一硬再硬,实在不能免俗。
岳藏疾心中叹息一声,走上前,俯身下来,一手罩住她的乳房,含住那硬挺的乳尖,舌尖绕着乳晕慢条斯理地挑弄。
身体上下每一寸都欢愉到了极点,却因此而产生更多的渴望。
“好舒服……想要师尊和师叔……把精液射满今今的小胞宫……”
雪青色的眼眸被纤密的睫羽覆盖,肉体的拍打声伴随着少女娇软的喘息声。
她的心跳似乎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一声声告诉她,她已坠入无边的肉欲当中。
可身体,好快乐,好快乐。
承认自己的欲望,又有什么好羞耻的。
126.她永远自由3p
陌临川也渐渐起了射意,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实在难以自控,颔首在她肩头落下一吻,也将热烫的阳液射进了她的身体。
随后他扶着祝今今的腰抽出身,混着白浊的爱液滴答答地落在床沿,两片花唇被肏得外翻,窄小的花穴却又在他抽出后立刻收拢。
祝今今感受到他的释放,尚沉沦在欢愉中,只神情恍惚地看向面前的岳藏疾,大开双腿,用手指分开还在溢着春潮的嫣红蜜穴,娇声催促道:“师叔可以插进来了。”
“你倒……“岳藏疾呼吸一滞,幽紫的眼眸微黯,嗓音低哑,”比我更像是个妖族。”
她半阖着眸子,看他修如梅骨的手扶上那根粗硕硬挺的阳物,那物与他的肤色相近,稍许偏粉一些,但他骨节周遭的青筋隆起,与那物泵跳的经络呼应,有种微妙的力量感。
岳藏疾见她盯着,喉中顿时又干哑了几分,伸手不自然地遮了遮,温声道:“别看了,男子这物都是生得丑的。”
“师尊师叔的不丑。”她笑盈盈地回了句。
“一到了床上,你说的话可比糖都甜。”岳藏疾低笑回她。
他见识过她薄情的样子,也意外她能这般毫不留情地从情爱中抽离开。理智明白她所做的选择是对的,情感却令他愈加迷惘。
她对自己的欲望坦诚,同时多情又薄凉,永远不会爱上谁。
怀揣着最残酷的思量,一门心思只按照自己的选择前进,而对于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
但正因为此,方才更加迷人。
她永远自由。
像是天边的风,云上的月,没人能将她握在手心,只是掬起一捧清水时,能隐隐看见被风吹起的水波,亦或是倒映的月华。
或许正因为如此,和她缠绵欢愉时,感受到她的身体,才更有几分真实感。
她不是风,不是月。
她是,他心上的姑娘。
他爱她,也爱她的自由。
岳藏疾沉身进入,看着嫣红的穴口被勉强挤开,一点点吞下他不堪的欲望。身体从来没有这般不受控制,每一瞬都会因为她变得亢奋。
直至进入最深处时,思绪才有那么一瞬的凝滞空旷。
祝今今不知道岳藏疾此时在想着什么,只是接过他方才的话来,“师叔……这说得什么话……今今……明明哪里都甜……”
“啊……”酥软的宫口被顶开,身下再次被撑得满涨,祝今今喘息一声,感受他勃涨的性器碾拓湿滑紧致的甬道,又伸手去摸陌临川半硬的欲根。半握着上头的水液随意套弄了两下,见它又挺立起来,唇角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师尊也要为今今一直硬着。”
陌临川怜惜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轻道:“若是累了,或是哪里不舒服,不必勉强。”
“呜呜……嗯……啊哈……”祝今今的大腿挂在岳藏疾的腰上,被入得喘息不已,只能啜泣着断断续续回他,“嗯……没、没有不舒服……你们一起肏……今今都快爽死了……”
陌临川眉头皱了一下,掰过她的脸,用唇将她余下的话堵了回去。
也是,在这种事情上,她本就不是会勉强自己的性子。而这爱说荤话的毛病,大抵以后也是改不掉了。
罢了……往后,就这样吧。
岳藏疾半跪在榻上,托着她的雪臀,次次将欲茎尽根没入,玉囊撞上耻骨发出啪啪的水声,粉嫩的花唇分得大开,再合不拢,白皙的肌肤自上而下都被炽热的爱欲染成粉红色。
全身上下都滑腻不已,柔软的躯体像是随时都要化开,男子低哑的喘息声与肉体交合的水声交融,祝今今觉得身体此时没有哪一处时不快乐的,大脑一片空白,全然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发出娇吟声。
“喜欢……师尊……喜欢……师叔……好喜欢……好舒服……”
来时满室药香,此刻却充斥着淫靡的味道。
岳藏疾和陌临川接连在她身体了泄了叁次,祝今今才感觉有些累了,塌上处处都是爱液和精斑,而她的身体自然也不能幸免,双腿间泥泞一片,黏腻的白浊沿着大腿根不停往下淌。
祝今今舔了舔唇角不知何时溅上的精液,往向一旁的陌临川,眼巴巴地看着他:“师尊,以后也还要这样,今今好喜欢……”
陌临川本已纾解,此刻见她这般迷离妖娆的神情,下腹不免又有些紧张起来,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心中默念静心的咒语,并不打算回答她。
祝今今不依不饶,几番高潮身体已化作一滩春水,倒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脖颈又贴上他的耳廓,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师尊,现在今今的小肚子里都是师尊和师叔的精液呢,被射满了,好涨啊,现在还在往外溢呢……”
陌临川眸子愈加幽暗,幸而一旁的岳藏疾好心出声替他解围,否则还不知他要用什么手段管教祝今今。
“你这般撩拨,便是日日听天音门的净心曲,他也受不住的。”岳藏疾宠溺地轻抚祝今今的脸颊,“吃饱了么?”
祝今今点了点头,脸颊红润,面上满是餮足。
岳藏疾也觉差不多,又道:“让你师父帮你顺一下体内的灵气,你……如今不需要经历雷劫,便可以进阶到金丹了。”
“为何?”祝今今不解。
岳藏疾缓缓回她:“你如今只余媚心,天香一族本就是神族,本就没有和凡人这般要经历雷劫的天道规矩。”
127.回溯
肆无忌惮。
祝今今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冒出这四个字。
难怪上古时天香一族,会引起凡人的觊觎。
身上流淌的神血,又是天道的宠儿,不必付出什么努力便能得到凡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之物。
人的嫉妒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但嫉妒本身无可避免是常态的存在,真正可怕的也并非嫉妒,是人因为嫉妒而做出的疯狂行径。
不过,至少只要好好将身份藏好,这个身体于她而言就是快速提升修为的作弊神器。
祝今今扶着床沿下榻,踩着绣鞋还没走两步,小腹就感到一股闷涨感,双腿间湿滑黏腻还带着微感,溢出的精液又顺着大腿往下淌,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她方才说那些话只是想看师尊害羞吃瘪的样子,没有想到还真的射满了啊……不过仔细算算他们一人射了叁次,一共是六次,也差不多该是这个量了
做完之后,虽然腰腿有些酸软,但似乎因为体内灵气得到填充,她现在整个人都酣畅淋漓,爆打一百个云景辰那样的渣男似乎都没有问题。
那什么时候一夜御七郎也没有问题吧?
让她算算,江公子、江道友、师叔、师伯、师尊、云峤,好像还缺一个人……司仙师如何?
祝今今越想越想笑,忍不住捂住了嘴。
陌临川此时自然不知晓祝今今脑海中在想些什么戏奇怪的事情,只清咳一声道:别急着沐浴,过来,我先帮你炼化灵气。
祝今今被他唤了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朝他伸出了手腕。
陌临川随即搭上二指,将一丝灵气输入祝今今的体内,帮助她梳理体内混杂的灵气。
待梳理完灵气,沐浴更衣后,祝今今回到外门弟子的住处时,已是黄昏。
远远的,她听到一阵笛声。
本该是清婉的乐声,许是因为此时恰逢黄昏,显得有些哀婉起来。
她听过这首曲子,在云芷月朦胧的记忆中。
在她坠入悬崖之后的那段日子里。
芜烟正在坐在树上,淡青色的裙摆被夕照染成热烈的橙红,那墨色的眼眸也仿佛变作赤红色。
她见祝今今走来,便从树上跳下,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只有裙摆翩迭摇曳,优雅又从容。
叶师妹考核可否顺利?她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似乎一切都和平常无异。
可她都记起来了,在幻境的黑暗中,过往的碎片都被她重新拾起。
包括,云芷月坠崖之后发生的一切。
虽是面容有些变化,但感觉却几乎是一样的。
她就是在悬崖之下救了云芷月的那个人。
祝今今不想和她再客套,直直对上她的视线,认真地说:你所求到底是什么?无因。
芜烟面上的笑容一凝。
你记得?
你也记得。祝今今定定回她。
芜烟收了笑,缓缓走上前,正色道:你既是记得,那便应该清楚,我不会害你。
可你身为魍魉一族,潜入天玄门又有何目的?若是为不周山的封印,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忍不住追问。
若我说,只是想再见你一面,你信是不信?像是玩笑般,芜烟随口接了句。
祝今今自然不信,她来到天玄门不过是场意外。更何况,她来前芜烟便已潜入这里,成为天玄门外门弟子。
至少,她不是为她来的天玄门。
不过更令她不解的是,她和自己记忆中的不同。
云芷月跌落山崖之后,救她的……分明是个男人。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祝今今仔细打量眼前的芜烟,她这具身体,的的确确是女子的身体,而并非男着女装。
你希望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芜烟却朝她盈盈一笑。
和前世一样的问题。
可她已不是云芷月。
似是看出祝今今没有与她玩笑的心思,芜烟便也不打趣她,缓缓续道:魍魉一族不过是概称,实际上,我们分为魑、魅、魍魉叁族,我是魅,可自由化男化女,你前世所见,不过是我男相罢了。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睨了祝今今一眼。
我来此自有我的目的,魅族不似魍魉,不以人血肉为食,你不担心我对旁人不利。
魍魉一族要做什么,自有天门之人关心,她一个小小的修士,可没有打算以天下为己任。
更何况,在她记忆中芜烟似乎,并不打算顺着魍魉一族的意思走。
到不说更像是……叛徒。
念此,她摇了摇头,又道:我不担心,只是好奇……前世你分明说过来找云芷月,最后却为何失约了?
她救下云芷月后和她相处的一段时日,有一日,她突然告诉云芷月,自己要离开一段时日,让她好生修养,等她回来。
可她没有回来。
云芷月一直在等她,直到……
她被云景辰找到。
芜烟没有回答,缄默了片刻。
良久,她的声音才幽幽地响了起来。
因为我死了啊……
她的声音很低,却令祝今今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芜烟,却看她那双眼眸已几近变为赤红色。
上古的,魍魉一族的证明。
芜烟的话却还未说完。
死在身持浮屠骨之人手中。
祝今今怔然,因为太过错愕,不知道该回答,只张着唇说不出一字。
可云芷月的情感却盈满在她的心口,懊悔、恼恨、遗憾、失落……将她的心不停的往下拉扯。
她说不出来这是何种感情,只是觉得,她们都再也回不到过去。
芜烟也看出了她的异常,自嘲一笑,将话题带过:罢了,对你我而言,那些事情不过都像是一场梦境……这一世,我去找过你,却得知你被明衍通缉一事……那时起我便清楚,你我都是回溯之人。
回溯……又是什么意思?
祝今今直觉这二字或许会影响她对云芷月以及自身认知,可芜烟却似乎不想将此事说下去。
这不重要,于你而已,你是叶问心或者云芷月,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你若要想救陆之清,不该先将浮屠骨拿到手么?
她清楚她的目的,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浮屠骨的所在?
祝今今也大概猜到,她也有想从自己身上获得的东西。
……待你进入无妄海后,替我带回来一捧息壤,我便在天门弈赛时告诉你,谁是浮屠骨的持有者。
前世如何,已不重要。
现在,她二人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
小剧透:江公子很快要上线啦
128.师伯爱我么
她来到这里的时间点,是云芷月尚未被剖心前。
一切既都未发生,那书中的那些事情有关的记忆,却又真实的存在于云芷月的记忆中。
回溯……是指,时间倒退,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事情之间存在微妙的联系,但似乎因为缺了什么,祝今今没有半分将它们完整的串联在一起。
她又看向了芜烟,斟酌许久才启唇道:“我已不是云芷月。”
芜烟也回看她,那目光却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像是被隐忍许久的情绪挤压得变了调:“你当然不是她……她说过,若能重来,绝不会再做云芷月。”
既是芜烟清楚,祝今今心中便也不觉歉疚,只是又提及二人的约定:“我答应你,我进无妄海后顺道会为你带回息壤,你将浮屠骨的持有者告诉我……”
芜烟的唇抿了抿,脸上却并没有笑意:“我不仅能告诉你,我还有有办法让你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但前提是,你得在天门弈赛时陪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届时你会知道。”
祝今今留在外门弟子房的行李并不多,收拾完后,她前往陌临川所在的断机谷时,还在琢磨芜烟方才的话。
天门弈赛是四大天门每隔五年便要举行的一场盛事,届时,天门的年轻一辈的弟子会在弈赛论道切磋。
也就是说,江公子也会出现。
她眼下用着叶问心的脸,江公子又没了记忆,应当不会认出她。
而芜烟既已答应告诉她浮屠骨的下落,她眼下该担心的,就是无妄海的所在。
先前本以为能借师尊修为暂时被压制,从他口中逼问出无妄海所在,结果他宁可生生被神族的威压碾碎也不肯开口。
祝今今不由叹息一声。
硬的不行,那试试来软的?师尊他总不能软硬不吃吧?
不是说喜欢她么……
到断机谷时,天色已暗。
天际间星罗棋布,整个断机谷幽寂无声。
陌临川手里提着月灯,正站在入谷的石路前。
他换了身衣袍,却依旧是玄墨色。凊皎的月色之下,他立在那,周身像是染了一层如霜的流光。
想到先前那场狂乱的情事,祝今今脸颊微热,她偏生就是喜欢看禁欲自持的人为她沦落失控的模样。
“傻站着做什么?”陌临川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便唤了一声。
祝今今捧着脸,衔着笑,发自内心地赞叹:“师尊生得太好看了,把今今迷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了……”
听她这番打趣,陌临川唇角不由勾了勾,虽是清楚她的性子,但真要相处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
“随我来吧。”他转身要离开,祝今今连忙几步上前,顺道牵住了他的手。见陌临川没有抗拒,又干脆搂住了他的手臂。
是二人在谷中走了一会,祝今今便觉方向有些不对。她先前来过,知晓陌临川居所的位置,见他似乎不是往那个方向去,不由问道:“我们是去哪?居所可不是这个方向。”
陌临川顿住步子,看向她,平静道:“你不是想见陆之清么?我带你见他。”
想什么来什么?他这又是什么打算?
能见陆之清,祝今今虽是高兴,却又怕空欢喜一场,不敢问他原因,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身后。
陌临川带她来到一处高塔前,高塔有些古旧,塔身呈四角形,由墨玉所造,塔刹高而尖,直入云霄。
他挥袖撤去禁制,将门打开。
塔内昏暗,只墙壁上嵌着少许烛石以供照面。二人沿着石阶往上,大约跨过百余石阶,便到了塔顶。
塔顶从外看似窄小,里头却是宽阔,能站下十几余人。中央的地面上,是一面巨大的水镜,水镜倒影着外头折射来的星光,像是栖于其间的一泓小银河。
“这是连接无妄海地牢的水镜。”陌临川一边为她解释,一边手中捻来法诀,本平静无波的水镜随着他捻来的术决慢慢泛起波澜。
须臾,水镜之上浮现出一个人影。
男子盘腿坐在地上,衣着完好,面容也与先前无改,只是手腕脚踝处皆被玄铁的锁链束着。锁链看着极沉,像是能压断他清瘦的骨骼。
可他依旧安然自若,他被关在冥狱十五年,如今又被囚禁在无妄海中,想来也早已习惯……
祝今今却觉悲伤铺天盖地地袭来。
“陆之清……”她动了动唇,声音却低得像是轻飘飘落下的棉絮。
可陆之清却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缓缓抬眸,看向他。
“今今。”
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象过无数次见到他,与他对话的场景,也预备了好多指责呵斥的话。
怒斥他是骗子,明明说好会来寻她,亦或是骂他,明明能全身而退为何非要去与楚司二人背水一战……
如今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揉碎了。
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待她离开明衍后,他本就没有打算活着。
他是剑修,他本拥有最清正的剑意,却因恨意入魔,他杀的人都该死……可杀了就杀了,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杀人是正确的。
大仇得报后,他本就没有打算活着。
这么一说,楚不孤也算是间接救了他。
至少,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祝今今压下翻涌的情绪,试图平静地开口,但眼泪还是抑不住的往下落:“师伯爱我么?师伯若是爱我的话……为我活着不好么?”
陆之清苦笑一声:“你都知道了?”
“师伯已经不喜欢今今了么?”祝今今胡乱地抹着眼泪,抽泣着不断同他强调着喜欢爱呀这类的字眼。
她是刻意的。
这么一想,他其实也从来未对她说过这二字。
他们二人露水姻缘一场,喜欢不喜欢的……哪有那么快能说清楚的。
可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至少能因为这点的喜欢,为她活下去就好。
“……哭什么。”
他不知道该如何她解释,见她哭成这样,止不住的心疼。
所以下意识抬手,想拭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可他不过是个虚影。
就连想拭去她的泪水,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
129.为我活着
虽是触及不到,祝今今还是将自己的手心贴上他的手背。
“师伯,我很想你……“她声音又低了一些,湿漉漉的眸子望向陆之清,“为我活着,好不好?”
陆之清看着她,默然许久,才缓缓道:“我一心向道,道却不应我。”
“苦修多年,却连师弟师妹都无力守护,若道这一字让我连仇人都无法手刃……我宁可堕魔。”
祝今今也不说话,但她看到了他墨色的眼眸中如浓雾骤雨般翻涌的情绪,被血红色渐渐晕染,虽已手刃仇人,但他的恨意早已刻入骨髓中,却未消褪半分。片刻,他又启唇,音色肃然。
“今今,我手中沾了血,虽是仇人的血,但这足以令我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就为那些该死的人,手中沾了他们的血,便觉自己回不到过去,就该死么?
祝今今缓缓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可他们都该死啊,他们杀了我爹娘都该死啊……你要为此,丢下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明明已经这样了,却还是要用变调的声音出言威胁他:“陆之清,你若敢死,我……我会将你忘了,每天都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
“他死不了。”
陌临川的声音这时才响了起来。
他本不打算打扰二人,只是,听祝今今提及‘死’字,忍不住开口打断。
“玄铁镣铐禁锢了他的修为,他身上被天镜门下了诸多禁制,唯有楚不孤手中的纯钧才能斩断。除了早已辟谷,无需进食,他已与凡人无异。”
祝今今这才觉得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死不了……那就等到她去救他,反正救下他后,她有一万种让活下来的办法。
陌临川虽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但从只言片语中也明白了几分,加之先前不周山结界与白茗樱之心一事,天门已对明衍宗有所怀疑。
但当年牵扯之人皆被陆之清所杀,即便想帮他洗刷冤屈,也已死无对证。
更何况陆之清根本没有想过洗刷冤屈,他只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可今今这般在乎他……
陌临川无法,只能劝道:“今今的话你也听见了,当年一事若真如你所言,天门一定会还你师妹师弟一个公道,彻底揭开明衍宗中藏匿的污秽,在那之前,你要好好活着。”
“在那之后也要好好活着。”祝今今补充了一句。
不过祝今今心中却是想着,她才不管天门何时给他们公道,在那之前她就要将师伯从无妄海带出来,让师伯为她当牛做马补偿那叁万灵石的债。
见陆之清眉头紧蹙欲言又止的模样,祝今今忍住不朝他大喊道:“陆之清,承认对我动心很难吗!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爹娘,便好好照顾我,而不是丢下我一个人去死!
说完,祝今今伸手去抚他的脸,虽是虚影,但她仿佛能触碰到他一般,一点点用指腹描摹他的轮廓,又轻柔低语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为我活着吗……”
梦境中朦胧的轮廓,似乎与眼前的少女重迭。
斑驳的灯影中,有人笃定地对他说:我会再见到你的,一定会再见到你的。
——所以,等等我,再等等我。
“好。”
只一字落下,陆之清的身影却又消逝不见。
“是初代守阵人设下的限制,水镜不能使用太久……”陌临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祝今今却犹如神魂顷刻间被抽离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今今?”陌临川有些担心地扶住她,祝今今却攥着他的衣袖,慢慢站了起来。
她面上虽然挂着笑,眼底却冷得刺骨。“师尊,我真是个坏女人,明明不爱他,却能大言不惭地要求他为我活下去。”
陌临川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怀中的少女温软纤弱,性格却像是坚韧又不惧怕摧折的小草。
他叹息一声,先前她逼问无妄海下落一事,令他考虑许久该如何处理,现下终是有结论。本是打算迟些再告诉她……如今却……至少说了,能让她宽慰一些也好。
“若你能在天门弈赛中拔得头筹,我便将无妄海的所在,和守阵人的身份交给你。”
祝今今愣了愣,疑心自己听错,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陌临川会这样干脆的就将这一切交给她。“那……云峤怎么办?”
“一个守阵人的位置,云峤他会不舍得交给你?”陌临川顿了顿,又道,“虽不能允你将陆之清带出来,至少可以让他时常看到你……你意下如何?”
说完,他松开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询问。
意下如何?祝今今还能怎样?总不能告诉陌临川,自己还是打算闯无妄海将陆之清从里面带出来。
祝今今拱了拱手,佯装妥协的样子回道:“毕竟我也没有解开无妄海阵法的本事,那也只能这样了。”
若她不知道浮屠骨的所在,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但,她知道了。
浮屠骨,无妄海……还有,楚不孤的纯钧。
眼下要做的,就是等待芜烟所说的那个时机。
——天门弈赛。
130.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天门弈赛的时间定在叁月后。
陌临川从幻境离开,在旁人面前说话时,仍旧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样,只是同祝今今说话,或是提及与她有关的事情,才会多说一些。
她成为陌临川的弟子后,便搬到了云峤的居所旁住下。
只有授课时,才会去陌临川那里。
陌临川授课时专注严肃,祝今今认真听了一段时日,后来便逐渐觉得无趣,时不时换着法地勾引他,在书桌前,在书架下,在太师椅上……陌临川眼见她愈加肆无忌惮,对她授课更是严苛,任她百般撩拨却还纹丝不动,祝今今气得无法,当即催动天香一族的血脉,本是势在必得……结果陌临川反手在她身下设下了封印,她欲火焚身,却碰不到陌临川的半片衣角,只好悄悄跑到岳师叔的洞府去偷压制血脉的药,结果被抓个正着……
但庆幸的是,祝今今的确很聪明。
为了将陆之清从无妄海救出,因而要在天门弈赛上拔得头筹,祝今今也算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勤学苦修,总算是颇有小成。
有了天香一族的体质作为加持,叁月内不仅修为提升到金丹中阶,还学会了四五种高阶阵法。
因着她叶问心的身份,门中弟子本对她能拜入陌临川门下想来是倚仗了叶家的关系之事颇有揣测,如今亲眼见了她的实力,自然只能心服口服。
叁月后,天门弈赛将始,天玄门的弟子们乘上灵舟,前往天门弈赛的举办地——瀛昼岛。
瀛昼岛在天玄门以南的邙海中,乘坐灵舟需要叁天叁夜。
天玄门以所习法门为类分组,阵法科的弟子们共乘一舟。
祝今今和慕云峤一行,以及先前她在不周山见过的那几名天玄门的弟子,还有赵师兄。
她在幻境中见到的那名天音门女弟子赵流茵确有其人,而他弟弟赵流风也确是机巧科弟子,只是十八年前不知缘何不修机巧,改而修行阵法,便是这位赵师兄。
先前不周山秘境时,云峤与这些人闹得不太愉快,祝今今一路上也没有同他们攀谈,只是快到瀛昼岛时,赵流风将他们聚集到甲板上,说是要共同商讨天门弈赛上的对策。
天剑门与天音门的手段无非那几样,按照我们以往的办法,以阵法来说不难对付,此次弈赛最大的对手是天镜门……
赵流风刚为他们分析起本次天门弈赛的局势,几个师弟却又七嘴八舌的探讨起来。
天镜门?那天镜门的江宣鄞与叶如霏确实厉害,瀛昼岛何其广袤,他二人却能凭镜花水月之术来去自如……若不是他二人,五年前的天门弈赛,魁首定然是我们。一位弟子愤愤不平,想来是五年前便已参加过天门弈赛。
一旁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津津乐道:可我听说,那江宣鄞半年前便闭关不出,还有传言说是他镜心有损,叶家还要退掉与他的亲事……
赵流风闻言,瞥了那嘴碎的弟子一眼,还未等他说完,抬手便在那弟子的后脑勺来了一记手刀,呵斥道:记着自己的任务!天镜门江宣鄞如何,同你有什么关系?
赵师兄说得是……那弟子虽是不忿,但赵流风素来得他们敬重,他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敢小声地回是将气咽下。
那镜花水月之术可有克制之法?祝今今倒是认真地考虑起形势来。
江公子已经不记得她,她自然也不用心怀芥蒂,若是弈赛中撞见,也不必手下留情。既是与师尊约定过会在天门弈赛中拔得头筹,她要想的,便是如何克制天镜门的镜术,与其他弟子一道,令天玄门夺得此次的魁首。
赵流风清秀的面容浮上一抹笑容。
有,只需用阵法困住他本人,隔绝倒影的水镜,便能将他困住。”他说到这,又可以顿了顿道,“但……金丹弟子唯有你我和慕师弟,我需要与其他弟子设阵拦下对方的兵和卒,慕师弟则会成为此次弈赛的'将',所以牵制江宣鄞的任务,'相'一位置,需要交给你。
为什么不让云峤来?她顶着叶问心的脸,自然不怕与江公子打照面,只是她学阵法年头不久,想来难以和云峤一般灵活运用。
因为天门弈赛中的其中一项规则,是双方同处在'将'相'位置的人不得相互出手。一旁的慕云峤开口为祝今今解释,自弈赛起始,天镜门一直以江宣鄞为将,叶如霏为'相',二人实力强劲,在弈赛中所向披靡,鲜少有年轻的弟子能与她们一较高下。
祝今今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试探性地开口问:也就是说,云峤身为将不能出手对付镜卿公子,但却可以拖住叶如霏,而我为‘相’则可以趁机对付镜卿公子?
赵流风颔首,赞许道:正是如此,叶如霏是你族姐,你生为‘相’便可以避免与她交手,至于江宣鄞,你只需设法拖住他便好,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尽力而为。
祝今今汗颜,若不是赵流风提及,她自己都差些忘记了她如今这个身份算是叶如霏的族妹,不过赵师兄这般计划的确是最好的安排,有些田忌赛马的意思,实力略弱的她对上对方实力最强的江宣鄞,只要她能拖住江宣鄞一时半会,天玄门便多一分胜算。
具体的安排,等天门弈赛开始前再做安排,若是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告知于我。届时,与其他科的弟子我也会一一协商……”赵流风将人员布置安排完后,最后又问慕云峤,“云峤,你如何想?
我只擅长阵法,其余的事情,赵师兄安排便好。慕云峤也觉得赵师兄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祝今今在场,他也不敢用平时那般态度同人说话,生怕……祝今今觉得他不好相与。
虽是先前不周山一事有些不愉快,但眼下天门弈赛在即,僵持下去也并无好处。那些弟子虽仍旧不喜慕云峤,也只能姑且化干戈为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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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江公子加速上线砍掉了岳师叔和陌师尊的肉,挪到番外写~
江公子马上上线了~
我觉得今今不仅能拖住江公子还能脱光江公子...(这是可以说的吗)
131.抱歉,江公子
叁日后灵舟到达瀛昼岛所在的海面之上。
邙海广阔无垠,祝今今站在甲板上俯瞰云雾之下,入目烟波浩渺,碧海晴波如琏,水青与天青色交融晕染成青绿色的画卷。
瀛昼岛状似龟背,岛上植被茂盛深绿沙绿色交错,犹如龟背上的纹理盘皱。
“我的慕小王爷,这次天门弈赛你可有几分把握?”祝今今看着含在栏杆旁怔怔然出神的慕云峤,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
自考核结束后,她和云峤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倒并非云峤刻意疏远,只是或许因为他猜到她与陌临川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相处时,总是透出些不自然。
想要装作不知道,却又无意间流露出一点情绪。
毕竟少年人的心思,总是藏不住。
祝今今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反正她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本性。
他若能接受便在一起,不能接受便分开。
“我不知道。”慕云峤摇摇了头,握住了她的手,“但若是有你在,我会竭尽全力……师父是不是答应你,若是天玄门能在天门弈赛拔得头筹,便将守阵人的位置交给你?”
“是。”祝今今直截了当的回他。
慕云峤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视线却越过祝今今,看向从天际行来的飞鸟。
“这样也好,至少你能守着他……”他喃喃道。
“你没有其它想说的了么?”祝今今反扣他的手,指腹在他手心若有若无的滑过,“例如,我与师尊之间,亦或是和岳师叔……”
“我相信,今今姐姐你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原因。”慕云峤声音笃定,将祝今今的话打断。
祝今今却又笑着回道:“又或者,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那又怎么样?你不必说这些贬低自己的话,我不会因为你与师尊师叔如何,便不喜欢你……”
“可这些时日,你似乎有心事?”祝今今想着,既是说到这里,干脆将他同事情说开。
慕云峤脸色一红,目光开始闪躲起来,刚启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踌躇半晌,才缓缓道:“我、我只是嫉妒师尊,能给你的,远比我能给的多。”
“床上?”祝今今轻笑,想继续调侃他说下去,却又被慕云峤的掌心贴住了唇。
“不是……”他压低了声音,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才沉声道,“是他足够强大,能够护住你,若是他在你身边,先前不周山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与他们相比,我能为你做的太少太少。”
惊诧被哽进喉中,祝今今一时些不知道该回他些什么。
分明云峤已经为她做得足够多。
她呢,却连半点真心都分不出去。
“云峤,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总想着从别人那里获得什么,自己却什么都不肯付出……”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慕云峤,浅墨色的眼眸温柔得像是氤氲开的水雾,“但我这样的人,却还是得到了很多偏爱。我时常觉得自己不值得,却总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因为我只爱自己,我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她按着慕云峤的肩膀,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所以,即使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却依然能够喜欢我,那就足够了。”
“今今姐姐,无论发生什么……我的心,都不会改变的。”少年人的目光澄澈,却又坚定不移。
祝今今却最怕这样的目光。
总是令她想起江公子来。
灵舟到达瀛昼岛附近的渡口时才缓缓降下。
天玄门的几艘灵舟降下时,已有叁、四艘灵舟停在渡口。灵舟上画着宗门的徽章,月与镜纹,应当是天镜门的灵舟。
祝今今跟在阵法科的弟子们身后,与天玄门的其它弟子汇合。
瀛昼岛接应的修士已站在渡口前,见到他们便迎了上来,抱拳一揖道:
“诸位天玄门的弟子,请随我来。”
参与比赛的弟子与师长们及未参与比赛的弟子们分成两拨,祝今今看着人群中的陌临川,他也回过头,鼓励一般的朝她微微颔首,一旁的岳藏疾则是对她一笑。
虽是隔得有些远,寻常人瞧不出什么端倪,但祝今今却清楚他们是在看自己。
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面上一热,刚想加快步子跟上赵师兄和慕云峤,却撞见天镜门的弟子一行浩浩荡荡的走来,为首弟子正是叶如霏。
她一袭白衣清丽不凡,举手投足更是落落大方,虽是及不上江公子那般仙骨横秋,但也是仙姿佚貌,非寻常人可以有的气度。
祝今今本就挺喜欢她的,经历不周山一事,更是对她多了几分感激。
“问心。”叶如霏也看到了她。
“族、族姐……”一时间不习惯这个身份,祝今今的舌头差点打结。
叶如霏却是温柔一笑:“许久不见,还是这般有朝气。”
祝今今从来没见过叶如霏这般笑过,就好像她是真正的叶问心。一时间愣在原地,叶如霏却上前几步,将她抱入怀中。
“我很想你,见到你这般好,我就放心了。”
怀抱很温暖。
可她明明知道,叶问心已经……她当初,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这个名字和身份借给她的……
一时间胸口有些沉闷,祝今今伸手回抱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宽慰道:“族姐不必担心,我在天玄门很好。”
叶如霏闻言,缓缓松开她。
“如此便好。”叶如霏的目光颇有些欣慰。
“我……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族姐。”她这般热络的态度令祝今今有些讪讪然,又怕遇上江宣鄞,连忙借口告辞,刚转过身,叶如霏还没来得及叫住她,便撞上一堵人墙。
“啊……抱歉我不是故……”
心脏却在和那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哪怕祝今今清楚此刻她应该立即离开,哪怕她以为自己就算再次见到他,也定然会万分从容。
可目光却比她的心更加诚实。
男子清华无瑕的面容与她初见时并无半分改变,甚至眉心那点朱砂痣都似被她吻过时那般灼目,她记得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动情时的低语、为她压抑隐忍的眉眼……她想要忘记,却清楚地记得与他经历的一切。
而那些记忆,在此刻见到他的这一瞬,又重新鲜活地出现在她眼前。
——那些身份、那些未来,对我来说都并不重要。
——今今,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我爱你,今今。
“抱歉。”祝今今哽着声,努力挤出了这叁字,“江公子。”
随后,再不敢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番外·冼镜】江宣鄞篇(上)
凡人成仙,是为摒弃七情六欲。天镜门弟子所修镜心,亦是如此。
自他记事以来,总是看着明鉴台前顾祖师的神像正覆上薄雪,山门外满地银霜,天地寂寥。
他被关在镜阁之上,与他相伴的,只有镜阁中无数的典籍,初时看,晦涩难懂的,而后,看得愈多便愈加清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似乎只要在书中,他就可以获得一切。
但仍有,他想要知道的其它事情。
长老们偶尔会来镜阁教导他,他那时候年纪尚小,总是会问些镜术以外的问题,但长老们的回答,从来都是:“你不必知道这些。”
故而后来他没有再问。
岁月日复一日流逝,十叁岁那年,直到他凝出镜心,长老才许他离开镜阁。
他第一次见到了镜阁之外的世界。不再是被拘束在窗格中的景色,目及之处,清光落地,春满华枝。
春风冬雪,夏荷秋实,岁月往来。
他仍有许多不明之事,但他不会开口与人言,书中会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掌门言他仙骨清慧,迟早能超越顾祖师,成为最快登仙的弟子。
镜术、登仙、顾祖师、太霄一脉。
他似乎是,为此而生的。他是江宣鄞亦或是什么其他人,其实并不重要。
十七岁那年,他的弟弟宣钰出生,他顶着大雪匆匆从镜阁赶去,想要看他一眼,想要亲手抱抱他……
长老却将他拦在门外。
对他说的,仍是那句,你不必知道这些。
不必知道的是哪些?
他其实知道。
父母之情,手足之情,亦或是男女之情,人世间所有感情于镜心而言是多余的……他不必知道的,是这些。
自他走出镜阁之后,身边所接触到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但他不善与人言,平日里总是疏离缄默,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即便如此,也仍有人会想要接近他。
“我对江公子倾慕已久……”
倾慕,亦或是喜欢这类字眼,时常会有女子对他提及这二字。
她们说倾慕他、喜欢他,看着他时,却又不像是在看着他。
“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
每当他回问时,总会对上那些惊诧亦或是失望的目光,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
原来她们不需要真实的江宣鄞。
只需要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镜卿公子。
永远圣洁、高远、澄澈、通明,他只需做一面镜子,不染一尘,镜子背面是什么,从不重要。
更何况,镜子的背面依旧空无一物。
他江宣鄞,亦是。
宣钰十一岁那年,打坏了他镜阁内的玄镜,长老们罚他在顾祖师的石像前跪了一整晚。
雪下得很大。
他知道这件事时,已是第二日。他匆忙赶去,想接回宣钰,却听到他愤愤不平,哭着质问他面前的男子。
“师父,为什么爹娘那么喜欢兄长,不喜欢我?”
“……宣钰,那并不是喜欢。”男子的声音里,带着叹息。
他偶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知为何,竟生生将步子停在原地。
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何那样叹息。只隐隐觉得,有些悲伤。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书中读来的,似乎与他所见不同。
从未有人教过他,他也从不明白。即便问了,只怕也不过是为旁人徒增笑料。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连自己,也只觉可笑。
直到遇见她。
宣钰为了解他身上的情毒,带回来一个奇怪的少女。
他本是想和先前一样,用镜术将她送出去。宣钰会消除她在这里短暂的记忆,将她送回明衍。
可她似乎不想回去,说的话也有些道理。送走她一个,宣钰还会继续送人来,直到他做出选择。
选择……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懂情爱,而此时身上的情欲也不过来自情毒。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属于他自己。
——这记忆对我来说很重要。
而他,有什么值得视为珍惜之物的记忆么?
仍旧,空无一物。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的目的不仅仅是留在这里。
而她似乎是料定了他会救她,竟当着他的面跳进寒池里。
他也的确救了她。
“江公子,你有喜欢的人么?”
“如果没有……能不能喜欢我?”
他没有喜欢的人。
也不知道喜欢是何种感情。
“我不明白喜欢是何种感情。”他告诉她,甚至已经预料到她面上流露出的惊诧亦或是失望。
可她对他笑了。
没有丝毫意外惊诧亦或是失望。
她看到的是他,不是世人眼中的镜卿公子。
是真实的、空无一物的江宣鄞。
心不知为何剧烈的跳动起来,与她身上馥郁的香气无关,香气能撩拨他的情欲,却不能撩拨他的心。
“我来教你呀,江公子。”她笑着说。
奇怪的姑娘。
可她吻他时,他竟不想拒绝。他不讨厌她……情欲二字,这一刻才真正交融。
身体会因为她的触碰而欣喜,这是喜欢么?想要更多的占有她,这是喜欢么?往日从未有过的荒诞淫靡的念头,此刻却如心魔般在他灵台中盘踞生根,几乎都与她有关……这是喜欢么?
世人在他眼中,无论如何骨肉皮相,都像是长着一张脸,并无不同。
可从这一刻起,他终于明白,并不是世人相同,而是他从未,睁开眼看过。
因为他不必知道这些。
唯独是今今不同的。
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这一颗心,从这一刻起,为她跳动。
教会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喜欢。”他低低地开口,想把这个雀跃的心奉到她面前。
他喜欢今今。
很喜欢,很喜欢。
他知道,今今看上去总是事事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鲜活、机敏、爱笑,会做很好吃的饭菜,说话很直接,时常惹得宣钰火冒叁丈。
但他也知道,她也有在意的事物,对于某些事分外偏执。那或许是他所不知道的过去里留下的创伤,今今也不会与他开口。
那他若能做的,就是将一切都给她。
喜欢和爱不一样。
今今不会说谎,所以她只对他说喜欢。
她喜欢自己,也喜欢宣钰。而宣钰也爱她,他看得出来。
只是亲眼所见时,心口还是会疼痛。
所以他那日在宴仙楼看到她要吻上宣钰时,他忍不住开口打断。
“今今。”他唤她。
她有些惊诧,本该因为醉意水到渠成的吻,就这么被他打断。她以为自己没看见,还讪笑着掩饰。
但他没有揭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醉了,我陪你喝吧。”
酒香入口甘冽,他却觉越喝越苦,直到舌尖都泛起涩味。
可惜的是,他不会醉。
他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今今……
喜欢和爱不一样,正是因为明白了,所以才会痛苦。
他爱她,所以要接受痛苦。
若是让今今明白,自己只属于她,这一切会有改变么?
【番外·冼镜】江宣鄞篇(下)
回到天镜门后,他与叶如霏见了一次面。
婚事是叶家与江家强行结下的,他知道叶如霏并不喜欢这门婚事,只是她不敢违抗家族,故而选择屈从。
若没有今今,他不会明白喜欢讨厌这些感情于他而言都是些什么样的感受。他早已习惯了像是木偶一般,被长老们置在高高的镜阁之中,只要让世人看见,他是太霄一脉的天才,是能够继承顾祖师传承之人,这便足够了。
这便足够了吗?这便足够了吗?这便……足够了吗?
他不要做世人的江公子,他要做只属于今今的江公子。
他对叶如霏说:“这次冼镜大典,我会向长老们提出,我身中情毒,失贞失节,已失去做你道侣的资格……希望叶家能够退掉这门亲事。”
“若你能退掉这门亲事,我自然无妨,只是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甚至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这值得么?”叶如霏看着身后顾祖师的石像,长叹一声,“你既身负太霄一脉的传承,拘泥于情爱,只怕辜负掌门对你的期望。”
“无妨,你比我更适合继承太霄一脉。”
叶如霏极少正眼看他,他二人都受制于家族,她看着江宣鄞就像在看着他自己。
两面互相映照,空无一物的镜子。
因为空无一物,所以即便被摆布操纵,也不会觉得痛苦。
这次,她少见的抬眼看了他。
直到叶如霏看见那双笃定的眼。
她才明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已不是一面空无一物的镜子了。
“若你能在冼镜大典中取得顾祖师的传承……”心中不免一动,叶如霏好心地给出了建议。
“多谢,愿你也能如愿,朝着顾祖师的道路前进。”
叶如霏有些意外。
她从未同人诉说过,他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又或者,他其实从来都明白。他知道她对他的恨意,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这一点上,她输得很彻底。
叶如霏看他离去的身影,面上却露出了笑容。
他自由了,而她也能自由。
在冼镜大典中得到顾祖师的传承后,他跪在大殿中,同掌门与诸位长老言明,他失贞失洁,已无法维持与叶如霏的婚约。
他扣首叁下,生平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愿望。
“父亲,母亲,请解除我与叶如霏的婚约。”
他第一次这样称呼长老,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
笃定,果断,他只想和今今在一起。哪怕她对他只有喜欢,哪怕她,永远不会爱上他。
他身负顾祖师的传承,并以此要挟,长老们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了他的要求。
他想将这件事立刻告诉今今,匆匆赶去了今今所在的居所。
衣摆因生风的步履翩迭而起。
门被推开,室内却空无一人。
江宣鄞其实隐隐清楚她早晚会离开,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实在太过忽然。
他看着站在门外踌躇的江宣钰,只是苦笑道: “为什么是这时候……我还有未告诉她的事情。”
“宣钰,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想告诉她,我的婚约已经解除,从今往后,我只属于她。”
“我从不奢求她能爱我……可她怎能这样轻易的放下。”
宣钰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悲恸。
因为他不够懂今今,所以不明白今今可以多简单的从情爱中抽身离去。
“她只是回明衍宗了,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看着江宣钰从袖中拿出的信,江宣鄞只是长叹一声,“宣钰,她不会回明衍的,她是真的离开了,到你我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为何这般笃定……”江宣钰不信,长袖之下的五指紧握成拳,骨节隐隐泛白,“你分明从不过问她的来历。”
是啊,他从不过问今今的来历,但他却明白她的心。
她洒脱自由,永远不会爱上谁,也永远不会属于谁。
可宣钰不信他所说,当日便启程赶往明衍一探究竟。
而他留在房中,将今今留给他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中,无非是说,她对他所说一切都是谎言,她一直都在欺骗他。
那些感情全都是假的。
——江公子,你只是被我骗了,哪里懂什么是爱呀。
——忘了我吧,修行不易,大道难成,何必耽于情爱。
他甚至能想到她写下这句话时,眼中隐含泪水的模样。
今今太清醒了,甚至不愿同他做一场美梦,她觉得这世间所有的情爱都不会长久,所以总能轻易的舍下。
她并不是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她只是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会长久。
即便真是谎言,可这又如何?
他爱你。
唯独这件事情,他心知肚明。
镜心崩裂的速度比他预想中的快。
他未至元婴,勉强在冼镜中接下顾祖师越阶的传承,境界本就不稳,又经历大喜大悲,灵台浑浊,恶欲侵体。
心魔,一念横生。
宣钰从明衍赶回来时,他已性命垂危。
“不行!他刚得到太霄一脉的传承!怎么能被一个死了的女人毁了!”
宣钰说了谎,他谎言蛊惑他心智的女子已经死去。
长老们也不会相信,宣钰会在这般与他性命攸关的事情上说谎。
但他们人仍旧不可遏怒,不为江宣鄞,为身负顾祖师传承之人。
他们寻来了天玄门的药师岳藏疾为他诊治。
结果却已是无力回天。
那岳藏疾见了他,却只说:“镜心崩裂不可逆,只是他身怀顾珩行的传承,若能消除他的心魔,便可以重修镜心。”
“消除……该如何消除?”宣钰问他。
“嗯,我想这一点,你身为天音门的修士应当比我清楚。”岳藏疾理了理衣摆,从容离开,“我话便到这里,之后的事情,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后来,他很难再维持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他在一片清越的琴音中,坠入了梦境。
梦境中,明月高悬,灵舟穿行在云雾中,纱幔被风吹得飘摇,清霜遍地,他思念的少女躺在他怀中,轻轻对他说:“江公子,忘了我吧。”
“今今觉得,我忘了更好么?”他问。
“嗯。”她轻应。
“好。”
他江宣鄞,不过是面澄澈空明却空无一物的镜子。
唯一珍惜之物,便是她和与她有关的一切记忆。
但若是她希望的话。
若是……她希望的话。
那便,忘了吧。
——
刚开始江公子的剧情里有人说江公子对今今的喜欢很忽然,但是江公子的故事其实在前文里已经有伏笔和暗示了,他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导致他成为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性格……
——也正因为如此,他注定会被今今吸引。他爱今今,是偶尔也是必然。
但是如果看了这个番外还是觉得江公子的喜欢很突兀的话,抱歉是因为我的亲妈滤镜太严重了。
因为在我看来,今今就是值得被爱,值得被,一见钟情。
冼镜是系列番外,还有一篇关于叶姐姐的,之后有机会会放上来。正文受制于今今视角可能很多地方不够完善,没有办法详细交代。
但是啊,叶师姐或者赵师姐,白师妹,她们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有缺点,并不完美,但是会以她们自己的方式成长~
天香进度23/40,故事过半,我会努力完结的ヾ(?°?°?)??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132.我只是,想见你
祝今今走得很快,等她追上赵师兄那行人时才放缓了步子。
她抹了抹眼角,觉察到没有泪水才舒了一口气。
她只爱她自己,所以也并没有那么在乎江宣鄞。
她觉得她这样的人,实在担不起江公子那样的爱。
——可今今,那一切都没有你重要。
师伯和她一样都是无处可去之人,江公子却不同,他有他的责任、使命、身份还有未来。
为一个不爱他的人,放下那一切,真的值得么?
江公子已做好了选择,而她却不要他那样的选择。
“这是见了哪位情郎,这般愁眉苦脸的?”芜烟从天玄门的弟子中走了出来,侧身将她遮了遮,又压低了声音,此处人多眼杂,你最好再控制一下情绪。
祝今今倒抽一口气,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随即睨了芜烟一眼,问道:“你怎么不和机巧科的弟子一道待着,要来寻我?”
“你不知道?”芜烟轻笑一声,“管事将你我排到一间房了。”
先前她和芜烟尚且是外门弟子时便住在一处,有这般安排倒也不奇怪。
到了天门安排的住处,赵师兄又将天门竞赛的详细规则同师弟师妹们说了一遍,并将自己绘制的弈赛场地分发给参与竞赛的弟子。
祝今今也算彻底清楚了天门竞赛的规则。
四大天门根据抽签分为两组进行对战。
场地便设在瀛昼岛上,巨大的结界会遮覆竞赛的范围,双方各有一组将相,将相可以感应到对方存在的位置,将不能对身为将的人出手,相也不能对身为相的人出手,但是将相之间可以进行交手。
其余弟子皆为兵卒,负责守卫各自属地中的聚灵阵,聚灵阵一共有叁个。双方各执一个,另外一个则在场地中央,需要靠争抢来获得。
在属地的最后后方,有着依靠聚灵阵点亮的灵坛。若是聚灵阵损坏,灵坛会在两个时辰内熄灭,需要靠对方将手中持有的‘灯魄’来点亮灵坛。
灵坛先熄灭的一方则为输家。
若是两方灵坛都未熄灭,则在时间结束后,则由聚灵阵的归属方获胜。
而祝今今若是能拖住江公子,则能为天玄门抢夺,或是毁坏天镜门的聚灵阵争取时间。
毕竟天玄门弟子所习科目繁多,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碾压,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对付对手。
祝今今正琢磨手中的地图,有个天玄门的弟子从门外进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叶师姐,外头有位天音门的江道友要见你,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
江宣钰?祝今今微微皱了下眉头,还以为先前在天玄门她说了那些重话,江宣钰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是她说得话不够重,还是说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那弟子摇了摇头,“他没说。”
叶问心是叶如霏的族妹,按理说认识江宣钰也不奇怪。祝今今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出去见他。
瀛昼岛上已是黄昏。
柔和的波光在海面荡漾,像是揉碎了的暖玉乱琼被洒在湖面。岸边是浸泡在海水中的浅滩,每走一步,都会在上头留下一个脚印,再被覆没而来的潮水吞没。
知道她迈下最后一步,再回过头时,她留下的痕迹都已被摸消。
“今今。”
江宣钰的声音让她稍许回过神来。
他站在一颗花树下,晚霞的柔光错落的印在他的侧脸,他的目光里含着许多情绪,祝今今被他认真注视着,愈发显得心虚,毕竟她对他说了谎。
“找我有什么事?”她冷淡地开口,只想快速从这里逃开。
“兄长他,自那之后,便逐渐好起来了,你不必再为他愧疚……”江宣钰踌躇片刻,刚开口,却又被祝今今打断。
“江宣钰你是猪吗,我看起来哪里像是愧疚的样子?”祝今今刻意抬高了声音,尾音也因为激动的情绪发颤。
“今今,我虽不及他懂你,但并不代表,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走上前,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停在祝今今几步之外,“你真的对他动心了,所以才选择离开,对不对?”
“江宣钰,我不过是和你睡了一次,你不要自认为很了解我的样子。” 祝今今不由冷笑一声,“我若是真的爱他,我会和你上床?之后又和那么多人……”她压低了声音,走上前去,又揪着江宣钰的领子,贴着他的耳廓道,“我啊,就是这样的人,江道友。”
江宣钰早已清楚,她能那么轻易地抽身离去,再相见时,说的话更是毫不留情。
但可笑的是,如今能看她安然站在自己面前,再冰冷残酷的言语,都无法令他移开目光。
“我只是,想见你。”他温声低喃,目光柔和得像是春风吹融的冬雪。
这些时日他已想得很清楚,他的心也好,他对今今的感情也好,他都已经想清楚。
“你是这样的也好,不是也罢,我都可以接受……把我当工具也好,床伴也罢,玩物或是弃履这都没有关系……你也不必爱我,甚至也不必对我有一分一毫的动心,我爱你便足矣。”
他那素来如古琴般风雅清越的声音此时却因为诸多繁杂的感情变了调。
多可笑啊,明明初见时是那般清贵自持的人。
如今却对她说着,床伴、玩物、弃履这类的字眼。
祝今今并不难过,她只是困惑,她当真值得他将自己这般贬低到尘埃里?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那般不辞而别。”
他都已经将话说到这里,祝今今都觉得自己再狠不下心说出半个伤人的字来。
她抿着唇,轻轻动了动,只小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原本僵持的气氛融化在这个好字里,江宣钰垂眸看她,目光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祝今今被他盯着无法,讪讪然开口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今今,把脸换回去。”他面上衔着笑,声音也是温柔不已。
“……你想做什么?”祝今今隐隐猜到,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墨色的眸子一黯,他又低低道出二字:“吻你。”
“不要,用这个术法可费灵气了。”祝今今果断拒绝。
“你一个金丹修士还怕损耗这点灵气……”江宣钰猜到她一时间不适应,便俯下身,拉起她的手,将唇贴在她的手背上。
“那我吻这里……”
温热的呼吸与他的唇一道落下,今今眼眶微热,不知道为何,方才再见江公子时都不曾落下的眼泪,如今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她说着,撤去了术法,变回原本的模样。
江宣钰了然,颔首吻去她面上的泪水。
133.一个漂亮的姐姐送给我的
待祝今今缓和了情绪,她抬眸看向江宣钰,他清隽的面容近在咫尺,不由令她心跳快了半拍。
“所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找我?”像是为了掩饰心悸,她问。
“我方才说了……”江宣钰眸中含着笑,“我只是,想见你。”
祝今今破涕而笑,嗔道:“这算什么要紧事?”
“这便是要紧事。”江宣钰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好了,你先前对我说了谎,我如今也对你说了,我们两个便扯平了。”
祝今今明白,其实算不上扯平,江宣钰说这话,只是为了让她心中好受一些。
“ 明日便是天门弈赛,我不能久留……”根据今日几位天门长老的抽签顺序,明日天玄门对上的便是天镜门。
她深知江公子的厉害,今日她乍一眼却没能看出他的修为,说明他已不在金丹,而是顺利结成了元婴。
果然还是将她忘了更好,将她忘了,专心修行,半年便结成元婴。
“再陪我一会。”她刚要抽身离开,江宣钰却又出言挽留,“便一会,好不好?”
江宣钰的声音太好听了,好听得让人舍不得拒绝。如今他又这般伏低做小,祝今今实在招架不住,只得颔首轻轻点了点头。
夕阳坠入海面之下,二人沿岸走了一段落,幽蓝的天际间已缀满繁星。
繁星映照在玄青色的海面之上,犹如清梦星河流照。
祝今今腰间佩着的鎏石也在昏沉的夜色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是先前幻境中赵流茵赠予她的,不知道为何出了幻境,却仍是被她戴在身上,没有随着幻境一同消逝。
“今今这块鎏石是哪里来的?”江宣钰也注意到她腰间配的鎏石。
毕竟江宣钰是天音门的修士,认识这鎏石也很正常,祝今今也没有打算隐瞒,得意地开口道:“一个漂亮的姐姐送给我的?怎么了,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么?”
“倒也不是,只是天音门梵音祭时, 同门之间经常会送这些。”
听他说完,祝今今笑吟吟地打趣道:“是不是也有很多师姐师妹给你送这些?”
“明明那么不在意我,这种时候怎么又吃起飞醋了……”江宣钰嘴上这般说,听她在意,心中又有几分欣喜,只轻笑着解释:“我没收,师父他不喜欢收着这些,我便也学着他,都拒了。”
想到幻境中少年时的司淞隐,祝今今不由勾唇一笑:“看来你师父倒是以身作则,替你做了个清正不阿的好榜样。”
“可即便没有师父以身作则……我也只喜欢今今。”他说着,凑上前来,捧着祝今今的脸吻了吻她的眉心,又说了一遍,“我只喜欢今今。”
祝今今听得面热,伸手将他推开一些。
“知道了……”想到明日的天门弈赛,她也打算再耽搁,只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江宣钰自然是想再挽留她,只是明日便是天门弈赛,他已经耽搁了她一段时间,自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到,故而只是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祝今今摇头婉拒。
“不必,岛上那么多修士在,安全得很,更何况……你不怕被旁人看到我二人这般亲密,江叶二家再添一门亲事?”她理了理衣襟,又施术将面容变了回去,正欲离开,江宣钰却沉声道:“今今,叶家已经退婚了。”
祝今今闻言有些错愕,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宣钰。
江宣钰叹了口气,将话继续说完:“就在冼镜大典,兄长他取得顾祖师的传承后……”
“别说了。”祝今今移开视线,眸底黯然,“他很好,现在这样也很好。”
其实她早该猜到的,江公子那日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其实早该猜到的。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
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
江公子现在这样忘了她,也很好。
134.不如陪陪我
祝今今回去的路上,远远便瞧见赵师兄一行人手提月灯而来。
自不周山一事后,四大天门愈加谨慎,弈赛在即,每夜都会有长老与弟子在岛上巡逻。
祝今今也没有避让,直直走上前去,见到赵师兄同他颔首示意道:“赵师兄可是在巡逻?”
赵流风点了点头,见她走来,只是温声道:“明日便是弈赛,叶师妹早些休息,莫要在岛上四处闲逛了。”
“问心明白,只是第一次来这瀛昼岛,见这岛上风物,有些好奇罢了。”祝今今随口便扯过一个谎,绝口不提与江宣钰见面一事。
待赵师兄一行走远,祝今今便听到一旁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唏簌声。
本想不做理会,但伴随着那奇怪的声音,她脚下却忽然笼罩起一阵黑雾。
直觉令她感觉到危险,抬手捻来指决结了一个驱魔阵。几团黑气如浓墨一般从四周,却被祝今今的阵法隔绝在外。即便如此,它们却仍未消散,宛如烟雾一般笼罩住祝今今的阵法。
涤除魔祟之物,那是唯有天音门的弟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祝今今见状无法,打算拿出乾坤袋中的联络玉简传讯给赵师兄,让他联系天音门守值弟子前来除秽。
就当她刚打开乾坤袋时,远处却传来一阵悠扬高远的琴音。
琴声由远及近,仿佛能涤人心魂。
是天音门的琴声。
黑雾随着那琴声逼近渐渐散去,皎月从暗云中慢慢渡出。月辉之下,长衫广袖的男子御云而来。
祝今今迟疑片刻,确认安全后撤去阵法,待看清来人时,却怔住了。
虽是与幻境中有些不同,但大致的面貌没有太大改变。俊朗请和的眉目,鸦青色的发被束在白玉冠中,面上未有什么情绪,只是他这般不苟言笑的样子,倒真让他这张温润的面容冷了叁分。
是司淞隐。
他御云而下,停在祝今今几尺之外,淡淡问道:“你这一路来,可有见到什么人?”
见他没有认出自己,祝今今才放心下来,毕竟幻境中的一切皆是虚妄,他若是记得自己那才是有问题。
更何况,她如今用的是叶问心的脸。
“只……见到了天玄门的巡逻弟子。”祝今今答完,又好奇看着他问道,“可是岛上有什么异状,方才哪些又是哪来的秽障?”
“瀛昼岛自上古便已存在,有些魑影魔障残余也是常事……”司淞隐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眉头,“眼下已经安全了,你回去罢。”
“既是如此,司仙师不如陪陪我?”祝今今上前一步想与他靠得更近些。
司淞隐却漠然避开,甚至连目光都不肯落在她身上。
“天玄门的属地便在不远处。”他淡淡道,言下之意便是让她一个人走回去。
她听闻司淞隐待人温和,怎么今日却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算拒绝,也应当再宽和委婉些。
祝今今虽是奇怪,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从容道:“那晚辈也不多叨扰司仙师,这便告辞。”
她向来是这样的,撩拨的是她,抽手的也是她。
待他人满心满眼只见得到她时,又一声不响的消失。
祝今今转身离开,并未回头。
但若是她回头,哪怕片刻,便会看到司淞隐仍站在原地。
东君类我,聚散无常,道中人,唯有,天地行舟。
135.不会后悔
祝今今回房时,酒气扑面而来。
她皱着眉进门,发现芜烟正坐在窗台上。
室内漆黑一片,唯有窗台那处透进些澄澈的月色,月色勾勒出他修长分明的轮廓,不似往日那般女子的曼妙身姿。
她扫了周围一圈七倒八歪的酒坛,又睨了眼芜烟。他身上天玄门弟子的衣袍松松垮垮,脸在阴晦的光线中,只露出一片男子坚实的胸膛。
祝今今移开视线,淡淡道:“变成男身不怕旁人看到么?”
“今夜有美酒与佳人,若不能花前月下,岂不可惜?”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传来,还带了几分醉意。
祝今今却清楚他没有醉。
既本是带着目的来天玄宗的,如何又缘何做这般姿态?他身上背负着什么,如今却又是在想着谁?
“你喜欢她?”
“呵。”芜烟从嗓子溢出一声低笑,“你说的是谁?”
“云芷月。”祝今今毫不犹豫地回答。
“云芷月……”他低低喃着这个名字,又扬颈饮下一口酒,“云芷月不就是你?”
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知道我不是。”她踢开脚旁的酒坛,寻了个空位坐下。
“你是她,也不是她。”芜烟笑了笑,又望向窗外的月色。
祝今今也没有理会他,懒懒打了个哈欠,脱下绣鞋正准备上榻,随口回了一句:“说这些故弄玄虚的做什么,分明直到把回溯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就好了。即便我知道始末,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可太残忍了……”芜烟丢开手中的酒壶,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唇上残留的酒液,看向祝今今勾唇一笑道:“你叫什么?我是说,你真正的名字。”
“祝今今。”她语气不善地回了句。
芜烟却没有在乎她这般不善的语气,自顾自道:“祝姑娘,我这几日便会离开。”
离开?想来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虽似与魍魉一族离心,但此次来妄心界却并非玩乐,而是怀有使命而来。前一世他为救云芷月耽搁一月,而后死在身持浮屠骨之人手中。
这一世,他目的既已达到……想来也不会再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云芷月?”祝今今又问。
“我若说是,你能把她还给我?”
祝今今没有回答,久久沉默。
芜烟倒也没有想过为难她,戏谑着将此事带过:“玩笑罢了,我知道她已经……”
“祝姑娘,将术法撤了吧……易容的术法。”芜烟话音刚落,便渐渐逼近,停在祝今今塌前,“我想再看一眼她的脸,最后一次。”
他只是站在那,没有做任何逾矩之事。那双眼睛却分外出神,像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一分一毫那人的影子。
祝今今心中不忍,还是抬手撤去了术法。
云芷月的面容出现,芜烟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
半晌,他失笑出声:“你果然……果然不是她啊。”
他笑得很大声,像是要把一腔情绪都宣泄而出。
真奇怪,明明是笑声,祝今今却觉得他像是在哭。
笑声一下下像是钝器敲击在祝今今心上,她不自觉攥紧五指,抿唇压抑着情绪开口:“她说过,若能重来,绝不再做云芷月,她已得偿所愿……我祝你,亦能得偿所愿。”
她倒抽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你有比悼念过去更重要的使命吧?比留在她身边更重要的……所以那时,你才会离开。无因,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是。”收了笑的嗓音有些单薄,与窗外的月色一般凄怆、孤瑟。
他在黑暗中闭上眼,似是在说与自己听:“所以我不会后悔。”
136.目光
第二日天门弈赛,祝今今醒来时,芜烟已变回女身。她坐在长椅上,正摆弄着今天天门弈赛上所用的法器。
祝今今伸了个懒腰下榻,看她桌上那堆稀奇古怪的法器,好奇问道:“这么多法器,能不能给我些?”
芜烟闻言失笑:“想来是祝姑娘知道我先走了,想在我走之前,从我这占点便宜?”
“那也得看芜烟师姐让不让我占得了。”祝今今大大方方地回了句。
“反正有些往后也用不上了,送你几样也无妨。”芜烟随手挑了几件法器,递到祝今今面前,“这是这件是千机丝,你往里头注入灵气,便能用神识控制它的方向,这是支小弩,先前宗门课业里教过,你应当会用……”
祝今今将芜烟给的法器收进乾坤袋,便匆匆赶去与阵法科的弟子们集合。
一行人来到瀛昼岛的中央,弈赛的场地之上,已结起一个巨大的结界屏障。在场观摩的不仅有四大天门的人,五宗六派的弟子也都跟随宗门的灵舟而来。
弈赛的场地宽阔,几乎包含半个瀛昼岛。阵法科和炼药科的弟子们大多都安排在极远的灵坛周围结阵守卫,而唯有祝今今、慕云峤和赵流风叁人,和技巧炼器科的弟子们与天镜门弟子争夺中央的聚灵阵。
屏障之外,四大天门的长老们皆站在云端之上,观察结界中这代弟子们参与天门弈赛的翘楚。
“江宣鄞这孩子,骨龄不过百余岁,不仅继承了顾祖师的传承,还在短短半年内结得元婴,实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天剑门的白胡子长老笑着赞叹。
天音门的女长老在诸位场之人中显得最为年轻,虽是已有千岁,那张脸看起来却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女。
“要我说,那陌临川的两个徒弟也不错,十几岁的骨龄皆已是金丹……说起,那叫叶问心的姑娘,是不是也叶家的女儿?”
她这话音刚落,天镜门的几位长老面色皆是一沉。
见自己似乎触了眉头,那天音门的女长老也不着急,而是接着笑吟吟道:“怎么,还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天镜门的长老咳嗽一声,冷声反驳道,“只是那孩子镜术上没有半点天赋,早早被叶家除名罢了,若她能有如霏一星半点的聪颖乖顺,叶家怎会将她除名!”
她话音未落,一旁天镜门的另一位长老就跟着道:“如霏这孩子,修为虽略逊于宣鄞,但她很聪明。若没有她,仅凭宣鄞一人,五年前也难赢下这天门弈赛。”
四大天门之中,天剑看勤、天玄看巧、天音看灵,唯有这天镜一门,最是看中天资。不过修行之人,本就是要依仗几分天资,若无天资,自然也没有修仙的机缘。但若是太过苛刻,想来也只会适得其反。
不过既是家族之事,旁人自然不好插手。诸位长老又客套了几句,视线则落回那些弟子身上。
祝今今自然不知道屏障之外长老们在聊些什么。
她腰间佩上象征“相”身份的玉牌,便御风而起,落到高崖之上。
天镜门的弟子也已入场,祝今今一眼望去,便见江宣钰站在人群之后,叶如霏站在他左侧,二人间隔了一段距离,并不显亲昵。
祝今今如今想的,是该怎么拖住江公子。
她见过江公子镜术的厉害,即便她想要拖住他,但只要靠近,江公子只需要一个镜术,就能让她瞬间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更何况,镜术还远不止这一种用法。
祝今今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而江宣鄞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眺望而来。
往日他是如何看着她的?动情的、隐忍的、亦或是含着笑的、温柔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太多太多,已然让祝今今忘记他第一次站在长阶之上,他朝她望来的第一眼。
那双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平静无波的眼。
她并不难过,只是有些不习惯,但往后她会逐渐习惯。
二人目光相接,祝今今也不刻意躲闪,而是大大方方的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江宣鄞一怔,眸中似有困惑,但也只是一瞬,随即便将目光移开。
137.你不敢伤我
四下皆寂。
聚灵阵之上,灵气化作的灯漏上云珠晃动,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祝今今手中捻来指诀,就等弈赛开始,她便用转移的阵法冲到江宣鄞面前。
最后一瞬,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聚灵阵周围的灵气开始流转。
双方的弟子都已按照赛前的部署动身,各种术法齐齐施展令人眼花缭乱。祝今今心无旁骛,一个传送阵开启,眨眼间她便瞬移到了江宣鄞面前。
同时,她手中用灵气化成的长剑,也朝江宣鄞劈去。
这一幕恰好被屏障之外的天剑门长老看见,他捋了把胡子,笑呵呵道:“哦,这小姑娘还会用剑?”
“想来是先前做散修时学了些皮毛,这般粗陋的剑招,实难登大雅之堂。”天剑门另外一位生着八字胡的长老说。
天剑门长老闻言大笑道:“剑可不能只看剑招,还得看剑魂剑意,这小姑娘的剑意有些意思……你说是吧,不孤。”
话落刚落,他笑着睨向一旁身着苍蓝色道袍的男子。
男子长身玉立,体态颀长,光是这体态便在众人中极为惹眼,更何况他还生了一副醉玉颓山的仙骨俊容。
“不孤不知。”他轻描淡写回了一句,“但既是长老这般说,那自有长老的道理。”
“你若只看剑,不看人,自然不懂。”那老人依旧笑眯眯的,抬手拍了拍楚不孤的肩膀,和蔼道:“剑之一道,在剑在人,其妙无穷尽也。”
弈赛中,年轻的弟子们仍在激烈交手。
方才祝今今那一剑没有劈中江宣鄞的要害,只是削去了他一片衣角。
江宣口中轻吟术决,几面水镜幻化而出,如流水般凝成白练朝祝今今袭去。白练所及之处皆凝结成冰,每次都却在恰好要撞到祝今今时避开,不过仅仅凭此,也能将祝今今逼开。
二人距离逐渐拉开,祝今今用手中的剑削开白练,剑却在凝结成冰之后化作灵力消散。她手中再无武器,却倾身上前,直直对上那袭来的白练。
白练却又是一顿,从她身侧绕开。
分明已经不记得她了,这又是在做什么?
祝今今望向他,眸中情绪翻涌,哑声笑道:“为什么处处避开要害……你不敢伤我?”
江宣鄞望了她一眼,抿唇不语,只抬手又招来一个水镜,这面与先前几面水镜不同,清晰的映出了江宣鄞的模样。
镜花水月之术。
“叶师妹,她要借水镜离开,你去追他!”赵流风被几个天镜门弟子包围住,正在激烈交战,抽空朝祝今今大喊道。
但不必赵师兄说,她自然也清楚,江宣鄞这是要去毁掉她们的聚灵坛。
祝今今袖子千机丝飞出,缠上江宣鄞的手腕,借着输入的灵气一下子跃到水镜前,也顺势与江宣鄞一道进入水镜。
二人一道穿过水镜,祝今今不给江宣鄞片刻分神的时间,直接祭出叁道火系符箓直往他面门上招呼。
江宣鄞挥袖,将符箓弹开。眼见着那燃烧的符纸要落到祝今今的面上,他抬袖刚想施术将那符箓会开,祝今今却先他一步,又凝出一把长剑,将那团火焰拦腰斩断。
少女墨色的眼眸中映出零碎的星火,异样的心绪一瞬间竟像是烟火般绽放江宣鄞心口。
他不敢相信捂住心口,只觉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翻涌,像是要撕开他的胸膛雀跃而出。
“你不敢伤我,我确是敢伤你的。”
剑光一闪而过,祝今今伶俐的剑招又逼近,招招式式皆是狠手,奈何江宣鄞修为高处她太多,仅凭这一点,他便可以轻松化解她的攻势。
138.求之不得
余光处几道寒芒逼近,祝今今侧身避开,顺势一剑斩开朝她袭来的法术。
她这才发现她此时正身处于广袤的丛林之上。
天门弈赛的场地有叁个区域。
最中央聚灵阵所在的是巨大的荒漠,再往周边的是丛林,最后包裹着丛林的,是巨大的冰川。
按照叶如霏谨慎细致的性格,她应当在叁个场地都安排了天镜门的弟子为江宣鄞提供支援。
江宣鄞于镜术一道上的确是天才,可那也仅仅只是在镜术一道上。天镜门在历次天门弈赛中能夺得魁首,很大一部分功劳,在于叶如霏。知人善用还懂得派兵布阵……说她是天镜门的军师可谓当之无愧。
祝今今冷静审视四周,暗暗判断天镜门弟子埋伏的方位。
“江师兄,我们拖住她!叶师姐说了,你专心去毁了天玄门的祭坛便是。”其中一个弟子朝江宣鄞大喊后,直接御云而起,朝祝今今施展镜术。
水镜之上折射而来的光芒犹如箭矢一般刺来,速度极快,祝今今堪堪一避,肩头的衣物已被灼去一块,露出白皙的肌肤。
她自然来不及关心这点流露的春光,双掌合十,化出七道狠戾的剑意朝那弟子折返而去。
那弟子方才结下一个镜术,还未来得及撤回,眼下只能生生吃下祝今今这道剑意,整个人从半空中坠到灌木间,碰了一鼻子灰。
余下的六道剑意则从他身边穿行而过,飞花折叶,将他脚下的那块区域的草木生生拦腰而斩,原本茂密的丛林顷刻间秃去一大片。
“藏着掖着做什么?要打便一块出来打……”祝今今嗤笑一声,手中的长剑利落地挽过一个剑花后负剑而立,玄墨色的衣摆在半空中翩迭摇曳,清雅出尘,宛如一朵墨色莲花。
周身气势却分外逼人,教人移不开目光。
“还是说,天镜门的诸位觉得你们那么多人,打不过我一个?”声音中皆是不屑与轻慢。
天镜门的弟子本就心高气傲,那被他剑意打中的天镜门弟子哪咽得下这口气,扶着一旁的树干便要御云而起,再与祝今今一较高下。
藏在一旁的女弟子却拉住他的袖子,告诫道:“师兄,叶师姐吩咐过,无论对方如何挑衅,都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给对方可乘之机。”
“无妨,我一人去引开她的注意力,你们乘机用镜术截下她,决不能让她拖住江师兄。”
他嘱咐完,便御云而起,对祝今今大声喝道:“天镜门崔朔,愿与道友一战!”
“求之不得。”祝今今轻笑一声,长袖一挥,又凝出七道剑意。
“江师兄,走吧,这里交给我们。”他望向江宣鄞说了一句,便抬手施术,同时,几道光束从四面八方折射而来,封住了祝今今的去路。
不过这本就在她意料之中,她要解决完这些人,再去追江宣鄞。
江宣鄞告诉过她镜术的弱点,一则是要他亲眼见过的地方,二则被施过禁止结界的地方无法进入,叁则是镜术的施法距离有限,具体要视施术者的修为而定。
镜术只能带他亲眼见过的地方,他若要前往天玄门灵坛,需得用镜术一段段移动。
玉牌在身,祝今今随时都能感知到江宣鄞的方位。
她在天玄门的场地中留了几个传送阵,届时她可以凭借传送阵追上他。
江宣鄞朝崔朔微微点头,又往祝今今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投身进入幻化出的水镜。
祝今今被封住去路却不慌不忙,扫视周围一圈,摸了摸下巴戏谑道:“嗯……让我看看,如今我这是,一对七?”
“你如何知道……”崔朔还来不及惊讶,七道逼人的剑意就破空而来,直刺他眉心。
139.她很聪明
崔朔立即幻出水镜来抵挡,才勉强用水镜挡下了祝今今这一击,但也仅仅只能做到挡下,他的身体仍旧被剑意的带来的余威逼得连连后退。
同样都是金丹修士,他虽比眼前这女子低了一两阶的修为,怎么应付起来这般吃力。
崔朔心中不解。
不过天镜门也确实未曾料到过,祝今今身为阵法天师陌临川的弟子,不仅会诸多高阶阵法,竟还会用剑术。虽是她剑术不及天剑门的弟子精湛,但若是同时配合上阵法、加上手中各种法器,他们仅用镜术招架自然吃力。
但好在他不是孤身一人。
几道尖锐的光术再次从四面八方折射而来。
祝今今知晓这镜术的厉害,毕竟方才轻飘飘的灼去她一块衣物。她御云避开,若是避不开,便用手中的灵剑斩断。但光束远远不绝,她在思考一劳永逸的办法。
对面的崔朔见她被镜术困住,觉得当下便是击败她的时机,抬手结印,他身侧的空气逐渐波动,显现出十二面水镜。
云心月镜之术。是天镜门弟子所修镜术的一种。
随着崔朔催动灵气,口中低低吟诵法诀,十二面水镜中缓缓出现十二轮各有圆缺的月亮。
烟雾也从水镜中逐渐弥漫而出,合拢,将祝今今包围起来。她也因此更加难看清周围逼近的光束,挥剑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紧接着,那些月亮便化作金色的箭矢破空而来,似是锁定了以祝今今为目标,笔直地朝她飞去。
本看似疲以应对的祝今今,此刻唇角却忽然挂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手中灵剑直指苍天,周身释放出惊人的灵压,竟顷刻间扬起一阵飓风将那雾气一扫而空。
那迎面刺来的十二道箭矢在快要刺入她身体时却铺了个空,祝今今的身影顷刻间消失不见。
崔朔谨慎地环顾一周,却依旧不见祝今今的踪影。
这是凭空消失了?
“崔师兄,小心!她在上面!”藏匿在林间的弟子看得一清二楚,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朝崔朔大喊道。
“现在发现,晚了。”
祝今今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从空中将这片丛林全然包围,紧接着,阵法之中数千万道剑意犹如疾风骤雨般落下,迅雷烈风般将祝今今脚下的丛林夷为平地。
天镜门的弟子来不必闪躲,皆都吃下祝今今这一杀招。崔朔自也一样,接连而来的剑意根本连水镜都无法抵挡。
他这时才明白,祝今今刻意露出破绽,是为了让他们待在各自的位置无法移动,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生生接下她的剑意。
“万剑朝宗?”祝今今托着下巴看着那犹如风驰电掣般的剑意,有些不满道,“不行……这招式名称小说里已经烂大街了,我再想想。”祝今今小声嘟囔着,又御云而起,朝着江宣鄞方才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阵地和被剑意击中昏厥过去的几位天镜门弟子。
“陌仙师,你这位徒弟,可与你性子不大像。”不知道哪位长老,见状忽而叹息一声。
“她很聪明。”陌临川淡淡吐出四字,唇角却衔着笑。
140.又骗了你
祝今今分出一缕神识输入玉牌,很快就感应到江宣鄞的所在。
她捻来一个瞬移的阵法,传送到一片雪地之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冰川,迎面朔风吹来,冷峭不已。
她施了个御寒的术法后御云而起,神念感受着江宣鄞的方位,继续追去。
在她赶到时,江宣鄞正在与守阵的天玄门弟子交手。
一道巨大的赤金网笼罩在天幕间,将江宣鄞困在这方寸之地,可奇怪的是,他分明被困住,却仍旧游刃有余。
这天罗地网施加了禁锢结界,江宣鄞无法使用镜术从其中穿行。
理应是这样才是。
祝今今看到站在弟子中间操纵法器的芜烟,直接御云而下,落在她身边。
“你来得正好。”正巧芜烟也看到了他,分明眼下是紧张的时候,她的声音却泰然自若,“这法器困不住他,你若是不想办法拖住这镜卿公子,他可真要去将我们的灵坛毁了。”
“师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这镜卿公子这么厉害,我哪有本事将他拖住。”祝今今摸了摸鼻子便开始装傻充实,芜烟却也不急,压低了声音漫不经心道:“左右这事于我关系不大,随你拦不拦下他。”
祝今今刚想回话,也不知人群中谁大喊了一声“不好”。
巨大的坼裂声响彻云霄,祝今今循着声看去,天幕间竟似被撕扯开一道裂口。那遮天蔽日的赤金网竟像是被什么平整地切开,变作片片雪花似的小碎片。
漫天散落的碎玉乱琼在雪色间犹如点缀的华光,却都皆为他黯然失色,而这霜天落雪,也不过为他陪衬。
“他竟已将镜术修到这般境界……”芜烟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凝重。
祝今今看怔了一瞬,片刻之后佯装无事般吃吃笑道:“这赤金网可是阵法科的宝贝!长老且先不说,那阵法科的周师兄怕是鼻子都要气歪了。”
只是话音未落,她右手间便用灵气凝出一把长剑,御风而起,朝着江宣鄞劈砍而去。江宣鄞施展镜术,轻巧避开,祝今今却早已预料到,仍是不断朝他使出剑招,寻找他片刻的破绽。
她灵气所剩无多,经不起持久战,但前方就是天玄门的灵坛……她必须在这里将江宣鄞拖住。
江宣鄞反手挥来一道风刃,祝今今分明可以躲开,此刻却硬生生吃下,整个人弹开时,用千机丝缠住了江宣鄞的手腕。
“你为何不躲?”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流露出片刻的困惑。
祝今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含笑道:“江宣鄞,你大可削断这千机丝,让我从这里坠下去……这样就没有人会阻拦你了……”
她脚下是万丈冰崖,深不见底,而她如今灵气也快耗尽,若江宣鄞当真要削断这根丝线,她定然会坠下去。
江宣鄞默然片刻,而后温声道:“罢了,我先送你下去。”
分明不记得她,为什么却仍是不愿伤她。
祝今今不明白他的温柔,她所做一切,也不过是仰仗他对自己的偏爱。
她叹息一声,竟是自己抬手用剑削断了她与江宣鄞之间连着的那根千机丝。
身形倏然摇曳坠地。
理智告诉江宣鄞这不过是陷阱,身体却不自觉的做出反应,他飞快降落甚至用上了镜术,想要在祝今今坠地之前救下她。
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心头忽然涌上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还未来得清楚这感觉究竟从何而来时,祝今今却忽然朝他盈盈一笑道:
“抱歉,江公子,这一次我又骗了你。”
她脚下浮现出一个阵法,刺目的白光闪过,那阵法瞬间便将二人吞噬。
141.江公子,你的心跳得好快
叶如霏带着天镜门的弟子赶来支援,恰好看到江宣鄞与祝今今一道坠入阵法中。
分明司仙师抹了他的记忆,祝今今却还是对他有这般影响……
也罢,他当初与自己言及将要放弃太霄一脉的继承。她既阻止不了,往后也只能将担子从他手中接过来。
长老和掌门对他过于看重,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他一人身上。这于江宣鄞亦或是太霄一脉,都不是好事。
太霄不是他一人的太霄,太霄一脉的未来也不是他江宣鄞一人的未来。
祝今今那时在天镜门说的话,倒是点醒了她。
不能只依赖于江宣鄞一人。
她只能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叶如霏,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念此,叶如霏眼神愈发坚定,继续御风前行,丝毫没有前去帮江宣鄞的打算。
“叶师姐,江师兄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一旁的弟子见叶如霏置若罔闻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叶如霏冷冷睨了他一眼,回道:“别管他,若他有本事便自己出来,天镜门不是没有一个江宣鄞便会倒的!”
她说完,又转身看向身后的天镜门的弟子,朝他们大喊道:“其余的弟子跟好我!我们一道去拆了天玄门的灵坛!”
声音分外有气势,绛红色的发带在风中飘扬,叶如霏面容不怒自威,笃定果决的语气令人不由臣服。
她要让天镜的长老们看着,即便没有江宣鄞,天镜门也能夺得魁首!
与此同时,祝今今和江宣鄞掉进一处冰窟中。
此处是她先前设下传送阵的其中一个地点,离方才她掉落的位置挨得很近,所以她勉强可以用余下的所有灵气将二人传送到此处。
这冰窟的禁制可以维持上一个时辰,江宣鄞无法用镜术离开,她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任务,拖住了江宣鄞。
而且方才江宣鄞一直拉着她,见要坠地了,又护着她垫在了她身下,祝今今没有受什么伤,反倒是很享受靠在他怀里的感觉。
他身上仍是带着清疏香气,与先前离开时无改,祝今今抱着抱着,忍不住埋在他怀里闷头嗅了一口,嗅完,又伸手在他的心口摩挲。
隔着衣物,有力的心跳传来,二人不由对上视线,这瞬间,祝今今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也似跟着加快了。
“江公子,你的心跳得好快啊。”她掩下心中悸动佯装镇定,嬉嬉笑笑着说,就好似眼下不是在天门弈赛的场地里,而是某处红绡帐中。
“我们……”江宣鄞犹豫着扶着冰墙支撑起身体,推开祝今今,祝今今却将他抱得极紧,他不知为何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温声劝慰道:“你已经将我困住了,不必再如此……”
“再如此什么?”祝今今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在他侧脸吹了口气,用着含糊暧昧地声音继续说着些撩拨的言语,“江公子身上很温暖,也很香,我好喜欢啊。”
她好喜欢啊,喜欢这个满心满眼只有她,只想着她的江公子。
说着,她又像起什么似的,伸手推开江宣鄞,同他保持了些距离。
“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用这张脸了……反正我们在这里做些什么,也没人会知道。”祝今今话音刚落,便抬手遮去面上的束缚,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看到她原本的面容,江宣鄞微微一怔,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只是他尚且不明这是缘何。他觉得自己应当记得她,可脑海中空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与她有关的记忆。
“你认得我,对么?”江宣鄞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询问。
否则为什么,明知道应当该和她保持距离,身体却下意识地不抗拒与她的接触……
“认得呀。”祝今今半点没个正形,笑嘻嘻地勾上他的肩膀,“这妄心界有谁不知道镜卿公子的名号。”
左右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好事,于祝今今而言这再好不过。
再记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这样就好。
江公子想要的,她也给不了。
毕竟她祝今今可是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坏女人啊。
142.明明这里都这么硬了
江宣鄞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既是她不想说,他不也打算逼她。
外头正下着大雪,冰窟中极冷,虽是知晓祝今今已在身上施了避寒的术法,江宣鄞还是抬袖在冰窟中施了个祛寒术,又在枯枝上施加了御火术。
篝火燃了起来。
“这下不大冷了,可以……放开我了么?”他温声询问,倒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祝今今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待笑出眼泪,才又冷静下来缓缓道:“冷是不冷了,倒是有些热,江公子不如把衣服脱了?”
江宣鄞不由垂眸看她,按理说他应当惊诧才是,如今却有一种,从她嘴里蹦出什么荒唐不羁的字眼都不奇怪的感觉。
他也……不讨厌她说这样的话,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念此,江宣鄞唇角微微弯了弯。
他怎么也跟着荒唐起来了。
“江公子笑起来真好看。”
祝今今说着,攥起他的衣襟,就要吻上他的唇。江宣鄞下意识侧过脸,柔软的吻便落在他的唇角。
这一吻没能吻上,令祝今今很是不满。她随即跨坐到江宣鄞的腰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上视线:“明明讨厌的话,将我推开就是了,还是说,江公子喜欢欲拒还迎这一套?”
少女的睫羽半垂着,暖橙的火光映在她的侧脸,虽是在笑又有些漫不经心,却无由得令他觉得有些悲伤。江宣鄞怔怔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心口处像是被什么细密的软刺扎到。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
是为他?
他做了什么令她难过的事情?
“今今。”不知道为何,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出这二字。
见祝今今愣住,他又沉声念了一遍这二字:“今今。”
祝今今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不是已经忘记了她?她现在的身份,是叶问心啊……为什么还能唤出她的名字?
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溢出口的声音却都被汹涌而来的情绪挤压,变得不成调。
“今今……你是在唤谁?”她佯装镇定,却还是哽着声开了口,指腹轻轻摩挲过江宣鄞的唇,压低了声音:“江公子……这次若是拒绝的话,我便不会再碰你了。”
呼吸越来越近,江宣鄞的心跳已不受自己控制。祝今今的唇贴了上来,她分明可以如往常般熟练地含住他的唇吮咬,这次却只是缓慢地贴着他唇厮磨,像是要确认什么,沿着他的唇线,一遍又一遍的将唇印上。
身体的热度似乎也随着紊乱的心跳一道雀跃而升。
他明白这是情欲,却也愈加困惑。想要回吻她,想要将她抵在身下,想要听她唤自己的名字……诸多难以启齿的荒唐的念头一下子与情欲缠绕。
他喉中干涩,五指紧攥成拳,生怕自己下一瞬便做出什么逾礼觊越的事情。
一吻毕,祝今今喘息一口,哑声道:“不拒绝么?这样的话,我想对你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江宣鄞未移开目光,澄澈的双眸朝祝今今直直望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想拒绝你。”他斟酌片刻,又启唇道,“我,也许……喜欢你。”
“对第一次见面的女人说喜欢?”祝今今戏谑一笑,将他推倒在身下,手指沿着他眉心的朱砂痣往清俊的眼眉游移,又含笑道,“还是说,镜卿公子对别的女人也这样?”
“我一定与你不是第一次相见,我只对你……”江宣鄞的声音分外笃定,只是末了,却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今今?”
别这样唤她、别这样唤她,别这样唤她了……
她真的会忍不住,再对你动心的。
祝今今苦笑一声,解开发带,如瀑的青丝散落垂下,勾勒出精巧的锁骨与圆润白皙的肩头。
“是。”她轻轻地回,“你找到我了,江公子。”
她解开自己的腰带,衣物随着她的动作轻飘飘地散落在四周。待身上再未着寸缕,她坦荡地垂眸看向江宣鄞,嫣然一笑:“为何不看我?不是说喜欢我么?”
江宣鄞倒抽一口冷气,胸膛也跟着剧烈一颤。
祝今今的手已沿着他的腰际,抚上他的双腿间隆起的弧度。
“……明明,这里都这么硬了。”她舔了舔唇,又抽去他的腰带,盈盈一笑道:“不说话,我就当你允许我继续了。”
“今今。”他声线低哑,又将目光移了回来,神情热烈而专注,却又柔声地询问她的意见:“我可以碰你吗?”
“可以啊,若是江公子的话……”祝今今的唇贴上他的耳廓,丰盈的乳房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被挤成一个绵软的形状,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暧昧撩人。
“想碰哪里,又或是要对我做什么……”
江宣鄞侧过脸,握住她的肩膀,压抑下将她紧拥入怀的冲动,将唇覆了上来。
喜欢,喜欢今今。
这几字,反复地、无数次地、在这瞬间充斥他的脑海。
摧毁他所有的自持、冷静,却又令他蓦然感到解脱。
——你可有将什么视为珍惜之物过?
今今。
今今。
今今。
143.江公子的特权
他想,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荒唐。
在这天门弈赛中,外头两派弟子正在鏖战,他却在此处冰窟中与她贪一晌之欢。
但令他有种挣脱束缚的开怀。
唇角止不住地扬起,像是喜怒哀乐都充盈在他的心房。
“今今。”在亲吻喘息的片刻,他低声唤她,“喜欢。”
二人的舌头缠弄在一起,祝今今想趁喘息的片刻回答他,转眼却又被他吻上,声音含糊不清,只留漫延的情欲将二人的身体越束越紧。
她也喜欢江公子。
她最喜欢,江公子。
“可别只顾着吻我啊……”祝今今被他吻得有些迷糊,回过神来,便拉着他的手掌放在胸前的柔软上,“这里,还有别的地方,江公子都碰碰好不好?”
江宣鄞下意识一握,便感受到那陷入指腹的绵软。
祝今今低喘一声,氤氲的眸子望向他,嘤咛道:“再,多一些……”
她吻上他的脸侧,将整个身体送入他怀中,小声抱怨:“不要每次都让我教你呀,江公子,我还是更喜欢你主动些……”
江宣鄞的唇沿着她精巧的锁骨往下,身体的反应令他熟悉又陌生,最后温柔地含住顶端的那枚樱丘,用舌尖来回挑逗,没有几下,淡粉的小乳珠就被他吮得挺立。
祝今今面色潮红,舒服地喘息,不由又将胸乳往他口中送了一些。
太狡猾了。
分明都不记得,却还是记得该怎么样对她。
“今今,好可爱。”江宣鄞低喃着,侧身覆了下来,捧着她的乳房轻喃。
祝今今已经湿了,因为眼前之人是江公子,她甚至比往日都更容易动情些。不由将腿勾上江宣鄞的腰肢,难耐着催促:“下面也,想要江公子。”
“好。”江宣鄞用手分开她的大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从大腿游移到内侧,白皙的大腿此刻因为他指腹微微粗粝的触感而不断发颤。
她眼下赤身裸体,大腿又被分开,所有私密之处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江宣鄞眼下。
江宣鄞呼吸一滞,目光低沉,本是澄澈的眼眸,此刻却已满是幽暗的情欲。
祝今今床上向来直来直去、毫无顾忌,如今被他这般盯着却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甘心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江宣鄞回过神,似是无意回道:“因为今今太漂亮了,不自觉有些看失神了。”
他笑着,轻轻撩过她鬓角的坠发,手指抚过她的脸颊。
“今今的脸很漂亮。”
手指微微往下滑,又摩挲她的唇瓣。
“今今的唇很漂亮。”
“今今的身体也很漂亮。”
“因为是今今……”最后他温热的呼吸停留在祝今今大腿内侧,“所以才这么漂亮。”
透明的春液流了出来,江宣鄞用二指分开两片小花蒂,颔首将它们含住。
“嗯……”祝今今忍不住发出娇软的喘息,身子剧烈颤抖,私密之处被他的唇舌含入,舌尖紧接着也探了进来,湿滑的舌尖贴着粘清的爱液,倒让人分不清哪个更滑。
祝今今的身体太过柔软,连带着阴户也从他唇边滑开,江宣鄞只好用拇指指腹将它掰得更开些再继续用唇舌深入,里头细嫩的粉肉微微颤抖着,像是沾着雨露的海棠花。
“江公子,呜……要去了……啊!”祝今今看不见他的脸,只感受到他唇舌在私处游走,快感不断攀升,冰窟内篝火昏黄的光线时暗时明,她却如攀云端,神智游离于缥缈的仙境间。
爱液不受控制的流出,江宣鄞含下一些,余下的沿着他唇角流下。
祝今今怅然若失,还未从高潮中回过神来,下一瞬整个人就被江宣鄞拥入怀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宽大的手掌一下下轻顺着她的脊背。
祝今今想说些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忘了她,可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江公子……”
她摸索着解开他的腰带,握住他的阳具,俯身想要含住。
但江宣鄞按住了她的肩膀,没有让她再往下。
他低哑清越地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必为我勉强。”
“不是勉强。”祝今今摇了摇头,笑着道,“这是,只给江公子的特权。”
手中炙热灼手,祝今今的呼吸刚扑撒上去,那棱口便徐徐吐出清液来。
“今今……”他虽未说什么,温柔的目光却又好似在说,当真不必勉强。
分明,他也能为她做得。
她在情事上从不勉强自己,但江公子在她心里是特别的。
所以,她愿意为江公子做这件事。
祝今今启唇,试着含下顶端,只含下一部分,便觉它在口中又涨大一些。紧接着,她又吮了一下,唇角便溢出咕叽的水声。
他身体上有清疏的香气,包括这种地方也是。即便是含着他这处,也不至于让祝今今难以忍受。但尺寸还是颇为可观,祝今今只能含住藕粉的前端,握住茎身慢慢含在唇腔间吞吐。
江宣鄞怕她不适,不敢动弹分毫,只气息沉了一些。
下意识垂眸看祝今今,扫到她后颈优雅的弧线,又觉燥热难当,只好再将视线移开,转而看向看向洞外的飞雪。
飞雪簌簌而落,似朝他迎面将寒意吹来。
可身下,炽热、温吞,被细嫩柔滑的唇舌吞吐着。
方才他正襟危坐,义正言辞地说不想勉强她,此刻却又不得不在她带来的快感中辗转失神……
细嫩的舌尖突然刮过马眼,沿着青筋的轮廓描摹,惹得他急促地低喘一声。
江宣鄞半阖眼眸,不自觉紧攥手下的衣物,压抑着将欲望送到更深处的渴望。
脑海中天人交战,他在心底自嘲低叹。
何谓,道貌岸然。
144.把今今插坏好不好
“今今、够了……不必再……”出口的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翻涌倾颓而来的欲望吞没他的神智,他察觉到自己将要释放,便轻扶着祝今今的肩膀示意她离开。
祝今今却吞吐得愈加得快,还加了些许幅度,将硕大的冠首抵到喉头,带来灼湿的紧箍感。
瞬间,他似乎看了漫天飞雪,一片片落下,再回首时,眼前只余白茫茫一片。
江宣鄞喘息着,身体几乎不受控制,想抽开身时也已来不及,阳液尽数宣泄在了祝今今口中。
祝今今往后撤了些许,想做缓冲,却还是将他射出来的东西尽数含下。
满溢出来的,则从她唇角往下淌。
她试着咽了咽,但他射得有些多。虽没有什么味道,浓得却好似熬得极稠的粥,精纯的灵气自腹中涌向四肢百骸,他如今已是元婴,灵气也比先前精纯上许多。
江宣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想让她吐出来,见她不肯吐,又颇为自责道:“抱歉,我方才没能控制住……往后,不必再为我做这般事。”
祝今今一时没忍住笑,弯了弯唇角。
江公子也太可爱了……她刻意那样对他,他能控制住才怪。
她擦了擦唇角,慢慢将余下的精液咽下,才又打趣道:“这般精纯的灵气,若是吐了就有些可惜了……这是江公子一年的存货?”
一年前。
江宣鄞闻言,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但察觉到她话中的提及的时间,又不由思虑片刻,沉声问道:“我们以前……”
话没有说完,就被祝今今打断。
“记得太多,只会徒增烦恼罢了。”祝今今揽上他的脖颈,嫣红的唇瓣微启,妩媚笑道:“春风一度,一时欢。春宵一夜,值千金。”
温热的呼吸落在江宣鄞的唇角,刚释放过的身体无处不敏感,不过霎时,他便又硬了。
祝今今察觉到他身下的反应,半跪下身体打开双腿,当着江宣鄞的面,用纤细的手指分开两片饱满的肉唇。
晶莹的爱液沿着她的的指尖淌下,眼角眉梢甚至连她的每一寸肌肤,在江宣鄞眼中都是无声的诱惑。
他视线闪躲,身体的反应却比他的目光更加诚实。体内血流奔涌得极快,连带着阳物上的青筋也跟着泵发、跳动。
他的欲望毫无遮蔽,就这样赤裸地暴露在她眼底。
只对她,有这般欲望。
“都这么湿了……江公子可以进来了。”祝今今柔柔开口,湿润的蜜唇贴着硕大的冠首来回轻蹭,看着他沦落失神的神情,与压抑的眉眼,祝今今更觉满足。
刻意压低了声音暧昧道:“我想听江公子亲口说,嗯……就说好想要今今,想要得不得了了。”
江宣鄞垂眸看她。
他无论何时都是纯粹的,就算是此刻。
眸底皆是幽暗的情欲,却也专注、深情。
祝今今不由想,如她这样,无法爱上别人的人,都要沦陷在这种目光里。
这就是她的江公子,独属于她的江公子。
“我想要今今。”温柔的吻从祝今今眉心落下,他的声音也柔煦得如春风似得,“想要得不得了了。”
欲茎抵着水泽淋漓的蜜穴慢慢沉了进去,里头虽是润滑充沛,但裹挟极紧的内壁微微痉挛着,带来强烈的阻滞感。
江宣鄞不敢太快进入,覆在她身上迟滞片刻,伸手与她五指紧扣,注视着她面上的神情。
但他看得太认真了。
偏生这种温柔,却更加动人心弦,祝今今的心跳却反而愈加急促。
她启唇,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可以不必过分顾忌的……我知道江公子很温柔。”
“嗯。”
江宣鄞轻应一声,又慢慢沉身进来,抵到了花心,却还未完全进入,余下几分在外头。
“今今。”
他又轻轻唤她的名字,祝今今知道,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这样的江公子也太过磨人了,祝今今不禁想,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真的受不了了。
“别问了。”祝今今搂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今今的小穴被弄得这么湿,江公子感觉不到么?我现在只想要江公子用肉棒用力地插今今……”
末了,又小声道:“把今今插坏好不好?”
江宣鄞喉中溢出一声低笑,扶着她的腰身开始缓慢地抽送起来,进入时极缓,抽出时却又极快。
棱角剐蹭过细嫩的软肉,花心吮着棱口,每一寸进入都带来极致的欢愉。肉体拍打声中夹杂着二人忘情又急促的呼吸,就连被篝火映出的身影也都交融在一处。
“啊……啊……”祝今今阖眸轻喘着,不自觉抬高腰身,迎合他的动作,寻着他的唇吻上,“江公子,今今喜欢你……”
她果然,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既不希望他记着,又希望他能想起来。
她没有办法爱上谁,但唯独江公子在她心中是特别的。
特别的。
江宣鄞温柔地回吻她,再次与她十指相扣。
“嗯,今今,我爱你。”他说。
145.为我失控吧
喘息与低吟,伴着雪、伴着火,既绵延又温存。
分明是那么温柔的情事,却教祝今今有些想要落泪。
她是何时开始变得这般爱哭了?
这分明一点都不像她。
江宣鄞见她眼眶有些泛红,不由停下动作,关切询问道:“是弄疼你了么?”
祝今今摇摇头,在他眉心间落下一吻:“我只是觉得很高兴……能像这样和你在一起。”
“若是今今希望,往后我们也可以这样在一起。”他将祝今今搂得更紧了些。
往后啊……
祝今今其实清楚,只要自己首肯,江宣鄞当真会愿意抛下一切,同她在一起。
情爱一事,唯有懵懂之时最易深陷。
可再深陷的事物,都能被时间抹消。
而于修士而言,时间又是最廉价的东西。
“江公子,再进来一些。”她没有回答江宣鄞的话,只是咬着他的耳朵,软声催促着,“插进今今的小胞宫,把精液都射在里面……”
她向来擅长用情欲麻痹自己的感情,藏起自己的心。
如今也一样。
宫口已被顶弄得酥软,江宣鄞慢慢又挤进来一些,里头层迭的肉褶细嫩柔软,因着他挺进的动作剧烈收缩包裹着。
全然进来时,祝今今能隐隐感受到他进入的深度,小腹中满涨感充盈得可怕,却因为她已足够动情而没有半点疼痛。
“好深……”祝今今低喘一声,再抬眸看江宣鄞时,便看见篝火映照下,他额角淌下的汗水。
唇角微微抿着,神情一半欢愉、一般隐忍,他怕她不适,一直都在压抑克制自己的欲望。
祝今今不由轻笑一声,抬手撩开他垂下的鬓发,低道:“不必再忍了,为我失控吧,江公子。”
“今今。”他柔声唤她,这二字,不过是这场情事的开端。
他单手撑起祝今今的腰身,开始深深浅浅地抽送起来。动作比方才快了一些,也更加用力,粗硕的阳物将穴口撑得近乎透明,只能在零星的余隙间捣出些成沫的爱液。
快感很剧烈,祝今今恍然失神间,只能听到他低哑的呼吸。
她试着再将腿抬高一些,勾上江宣鄞的腰肢,这个姿势令他更加容易尽根没入,顶撞开宫口,被细窄的宫喉挤压,强烈的欢愉如潮水般覆顶而来,快要教他窒息。
“今今……”他又唤她的名字,试图找回些神智,身下却动得愈加地快。
即便他不开口说喜欢、亦或爱之类的字眼,听他这般唤自己,祝今今便觉得喜欢和爱便都要满溢出来。
“啊……哈啊……好舒服、江公子……”她含糊地在他喉颈处不断落下吻,二人身形的差距令她完全被他的躯体遮覆,仿佛二人已全然交融。
空气愈灼愈热,祝今今的身上也出了汗,她出神地看着江宣鄞宽阔的肩膀,在他一记深顶后,忽然咬了上去。
她咬得很重,又十分突然,江宣鄞猝不及防,倒抽一口凉气,胸腔也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祝今今松了口,转而用唇温柔的吮吸。
她也愈发不明白自己的心。
既希望他记得,又希望他忘记。
洞外飞雪不知吹过几场。
祝今今连着泄身两次,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泓春水。江宣鄞也快到极致,本平整束在白玉冠中的墨发散乱在前襟,微微被汗濡湿。
他的唇上残留着光润的水泽,半阖着眼眸,似也掩盖着浓厚如墨的情欲。却都不影响他圣洁无瑕的轮廓,反而愈加撩人。
或许,比起世人眼中的江公子,她更喜欢这个,真实的、在她面前从不掩藏心绪江公子。
“今今。”随着他声音落下的,还有他的吻。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二人的唇紧贴在一起。祝今今感受到隔着胸膛传来的心跳,一下一下,就好似二人的心跳交迭在一起。
腹中传来饱胀的温热感,是他射了进来。
“可有不适?”江宣鄞轻舒一口气,垂手将祝今今鬓角的乱发撩至而后。
“没有……”祝今今扬颈,极快地在他喉结处吻了一下,轻笑道,“很舒服。”
“别动。”江宣鄞立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我怕我又……”
他话音未落,刚释放过,尚还在甬道内的阳物又涨了大一分。
他扶着祝今今的大腿,慢慢抽出身来,二人交融的体液随着他抽出的动作连带着涌了出来,仿佛将融未融的雪。
“江公子,你喜欢雪吗?”
听到祝今今的声音,江宣鄞心中一悸,垂眸看她。便将她坐起身来,侧脸靠在他怀中,将耳覆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今今喜欢么?”江宣鄞回问她。
“喜欢和江公子一起看的雪。”
她故作轻松,刻意笑得开怀,心却一点点地沉寂下来。
悄无声息的。
对不起,江公子。
这一次,她也还是在骗你。
146.美人计
晶莹的雪花落在脸颊、消融。
祝今今蓦然感受到少许凉意,终于回过神来,垂眸看向手中握着的玉坠。
圆润的白色玉石中,一簇瑰丽的橘红色燃着,像是零星的灯火一般。
——灯魄。
江公子手中,天镜门持有的灯魄。
可以重新点亮天玄门的灵坛。
是方才欢爱时,祝今今从他腰间偷偷摘下来的。虽赵师兄只是让她拖住江宣鄞,但叶如霏也实在是个棘手的对手,即便没有江宣鄞,天镜门依旧有实力与天玄门相抗衡。
所以,以防万一,她还是偷了灯魄。
江公子如今也应当察觉到了,又会如何想她?
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与他缠绵一场,只为……再骗他一次。
她的感情,有多少真实,又有多少谎言?
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祝今今自嘲一笑,接着御风而行,朝天玄门的灵坛方向飞去。
天玄门的灵坛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祝今今赶到时,灵坛已快熄灭。
炼器科的弟子们正在紧锣密鼓的重铸灵坛,但已经熄灭的灵火只有灯魄才能重燃。
虽是有所预料,祝今今还是忍不住暗叹,这叶如霏果真是个厉害的人物。竟当真带领天镜门的弟子毁了他们的灵坛。
她飞快地降下,将手中的灯魄往负责维持灵坛的周师兄手中一丢。
“这是灯魄,劳烦周师兄将灵坛重新点亮。”她道。
周师兄下意识接住,却听到祝今今的话呆若木鸡了半晌,才拿着手中玉坠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待确认是灯魄无疑,才哆哆嗦嗦道:“这可是镜卿公子手中的……你如何拿到的?”
祝今今饶有趣味地把玩自己头发,嬉嬉笑笑地看着他回道:“用美人计呀。”
周师兄闻言捧腹大笑:“这妄心界谁不知道镜卿公子如明镜般通洁澄澈,从不近女色,叶师妹若是要骗我,也得用个好点的理由。”
是曾经不近女色罢了。
如今虽是近了,却也只近她。
祝今今见他不信,也不解释,再次御风而起。
“这里便交给周师兄了,我去中央的聚灵阵支援。”她落下话来,便催动灵气,捻来一个传送的阵决。
方才她从江公子身上补充了不少灵力,如今灵气可充沛着,这极耗费灵气的传送术法自然是随手捻来。
一道光芒闪过,她传送回中央的聚灵阵时,两派弟子正在苦战。
两方弟子灵力皆已枯竭,却还是相持不下,久久未能分出胜负。
祝今今抬眼望去,便看到了正与慕云峤交手的叶如霏。
红色的发带在纷扬的白雪中异常醒目,她正施展镜术,挡下袭来的锁链。几道施法的流光闪过后,她朝对面捻阵的慕云峤大喊道:“天玄门灵坛已被我毁了,你们在这聚灵阵与我们争个一较高下又有何用!”
“天玄门弟子,宁可战败,绝不言败!”
慕云峤不肯服输,大声回道。
他相信祝今今。
也相信所有天玄门的弟子。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言败。
“好,好啊!那便让你们心服口服!”
叶如霏战至此刻,也已耗费不少灵力。但既然慕云峤这般说,她便没有停下的道理。
她叶如霏,也绝不服输。
祝今今见状,祭出手中长剑,面向天玄门的弟子高喊道:“周师兄已重点灵坛!我们还没输!”
这一声,响亮、清朗、掷地有声,传到每一位天玄门弟子的耳中。
我们还没输。
我们还没输!
147.如你所愿
时间慢慢流逝。
因着祝今今方才鼓舞士气的话,天玄门弟子又渐渐占了上风。
祝今今和叶如霏拥有的‘相’这一的身份,二人不能彼此交手。但在这片战局中,二人都彼此默契地留意对方的动向。
叶如霏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不过是个炼气的修士,这短短一年有余她竟已结成金丹……她心中有惊叹、也有敬佩。将叶问心这个身份借与她,不过也是一时发的善心。如今看到她在弈赛中这般出采,就好像令她看到如曦一般。
若她还活着,想来,也会一往无前的跟随自己的道心前进吧。
她无暇分心,再次投身进战局中。
倏然,一道光芒从聚灵阵中央直窜云霄,象征着聚灵阵归属的日璇在其中飞快地转动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日璇上方,只要能拿到它里面的琉璃珠,便能决定聚灵阵的归属。
此时的叶如霏正被赵流风和慕云峤联手困住,根本无法脱身,只得朝此时御风而来的江宣鄞声嘶力竭地大吼道:“江宣鄞!你若还是算天镜门的弟子!就快去拿到日璇!”
祝今今心中清楚,若江宣鄞此时施展镜术穿行至日璇前,自己根本不可能追上他。
所以,她不会给他施展镜术的机会。
她捻来剑诀,几道剑意如流星般朝江宣鄞飞刺去。
祝今今早已知道他能够避开,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待那虚幻的几道剑意消散后,直接飞身上前,祭出陆师伯赠与她的那把剑,直直刺了过去。
江宣鄞也朝她看来,他早已注意到祝今今,看起来却没有半点应对的打算。
那柄长剑就这般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他的肩膀,刺入血肉中。
“若这便是你要的……”江宣鄞赤手握住那柄剑,慢慢将它往外拔,手掌被剑刃割破,上头都是淋漓的鲜血,一点点顺着他的手心往下淌。
并不是什么致命伤,他不觉得身上疼痛,只觉心口被什么搅碎了。
分明什么都不记得。
连今今二字,不过都是他朦朦胧胧间喃喃念出的。
可他只要看着她,便觉得喜欢,便觉得爱,便觉得非她不可。
自他记事以来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感情,所以……即便没有记忆又如何?
没有记忆,忘了她,便能不爱她了?
怎么可能。
即便她接近他另有目的又如何?即便她为胜利对他刀剑相加又如何?
这又如何?又如何?
他还是爱她。
江宣鄞扯了扯唇角,朝她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今今,一切都、如你所愿。”
剑下是穿刺进血肉的触感,祝今今不敢置信看向他的脸,怔怔然片刻。
她不信方才这一剑他没有能力避开。
分明先前那么多次都避开了……为何独独不避开这一剑?
为何不避开?为了……假意负伤,好将胜利拱手相让?
祝今今心跳得很快,脑海被涌出的各种感情淹没,她已没有心思再去想了。
她参加天门弈赛只有一个目的,拔得头筹,而后,知道无妄海的所在。
她毫不留情地抽回长剑,御风朝日璇的方向飞去。
只消她伸出手,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便唾手可得。
不会犹豫,也没有片刻的犹豫,她伸手握住那琉璃珠,将它紧握在手心。
时间结束。
聚灵阵的归属于天玄门,是她们的胜利。
她终于能知道无妄海的所在,也能给陆之清自由。而待陆之清自由,她也能彻底放下一切,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为此,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她也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吗?
满天的飞雪落下,天地皆归银霜。
周围天玄门弟子的声音也好、呼啸的风声也好,仿佛时间静止,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回头看向站在远处的江宣鄞,长身玉立于雪中,也如雪般圣洁、高远,唯独肩头的血,殷红灼眼。
她恍惚又想起,离开天镜门的那一晚,江公子将她抱进怀里,看着她入睡,在她耳畔轻轻诉说着。
——我爱你,今今。
可江公子,别再傻了。
她永远不会爱你的。
永远。
不会。
148.谁让他爱的是你
赛后,即便陌临川将承载了无妄海所在的钥匙通过神识传给她,祝今今的心情也没能好起来。
她并不后悔,只觉江公子的深情,对他自己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竟连摸消记忆,都没能抹去他对自己的感情。
将自己闷在房里好几个时辰,还在门上落了术法。芜烟回来时,还是翻窗进来的。
今日弈赛她也参加了,自然知道祝今今在为何烦恼。
她看着侧坐在塌上的祝今今,试着开解道:
“我倒是很羡慕他,毕竟不是谁都有被心上人在肩头砍上一刀的机会的……若是芷月此时能在我肩头砍上一刀,我想我应当会欢喜得疯掉。”
他故作笑谈说起此事,祝今今知道他是想令自己开怀些,却半点笑不出来。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一边享受着他待我的好,一边又毫无顾忌的欺骗他伤他。”
祝今今其实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一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只知道利用旁人待她的好罢了。
“那又如何?谁让他爱的是你。”芜烟满不足在乎地回她,“既是爱你,为你做点小小的牺牲又如何?左右他是修士,也不会因这点小伤就死了。”
芜烟的话太过言确凿凿,祝今今睁大眼睛愣愣地看了她半晌,竟不知该如何回道:“……我一时竟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你。”
芜烟嗤笑一声,坐到她榻旁道:“倒也不必太难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时机已到,明日你同我在一起,我会告诉你浮屠骨的所在。”
“明日,什么时机?”祝今今问她。
“时机将至的时机。”又是不打算同祝今今说清楚。
祝今今白了她一眼,冷哼道:“故弄玄虚。”
不过芜烟说得也有些道理,反正她都已经是个渣女了,干脆再理所应当一点就好了。左右她再愧疚,刺下的伤口也不会因为她都愧疚而愈合。
还是先想想怎么救出陆师伯。
无妄海的位置已在她神识中,如今还缺浮屠骨与楚不孤的纯钧剑……而明日芜烟便会告诉她浮屠骨的所在。
时间再快一些吧,等把陆师伯从无妄海救出来,一切便都能结束,也不必在为自己身上背的这些情债愧疚。
她闭上眼,想让自己尽快入睡,耳畔却传来芜烟幽幽的声音。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你。”
祝今今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佯装入睡。
夜去昼来。
第二日是天音门与天剑门的弈赛。
祝今今被芜烟从睡梦中叫醒时,她已穿戴整齐。
“你要去哪?之后是天剑门与天音门的弈赛,你不去看看么?”祝今今还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芜烟视线一滞,神情肃然道:“这场弈赛,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的。”
“你……”祝今今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她,就被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她如今虽是女身,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
“随我来。”
祝今今被她轻松地拽了起来,只能匆匆跟在他身后往门外走。
日上中天,瀛昼岛上升起阵阵薄雾。
祝今今御云跟在芜烟身后,二人御风到高处,往下看去,巨大的结界笼罩在弈赛的场地之上。天剑门与天音门两方弟子对峙着,正在等待弈赛的开始。
“祝今今,一刻钟后,此处会被魑影包裹,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告诉他们会有魑影来袭,二是,随我去岛心,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走吧,我随你去岛心。”祝今今没有片刻犹豫,便回答芜烟。
原书中倒也不是没有提到过魍魉一族与妄心界的大战,只是主线作为云景辰和云芷月的感情,再轰轰烈烈的大战,也只被当做背景板一笔概过。
如今听芜烟提及,她也有些好奇魍魉一族为何处心积虑想要入侵妄心界。
只为向神明复仇,亦或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这里有那么多天门长老在,即便有魑影来,也自有他们应付,我一个金丹修士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对我泄露魍魉一族的计划,不会有危险么?”她不免有些担心起芜烟这个‘叛徒’的处境。
却不想芜烟根本不当一回事,笑着望向她:“这得看你演技如何了。”
“我演技一向不错。”祝今今笑吟吟答她。
芜烟抬手,坚实的丝线便缠在了祝今今的手腕上。
“那你姑且就先做我的人质吧。”
他口中所说的岛心,位于瀛昼岛之南。此处偏离天门弈赛的场地,二人一路御风而来,很是静谧。
最后,他在一处湖畔降下。
原本平静的湖面在二人到来之后,忽然泛起了涟漪,水纹渐渐扩散开来,一个男子的身形从中央显现出来。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祝今今惊诧片刻,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赵师兄。
他冷冷睨了一眼祝今今,眼眸已变为赤红色,眸中神情全然没有往日那般温柔随和。
“你将她带来做什么?为何不干脆灭口?”他出声斥责芜烟。
可他不是赵流茵的弟弟么?为何他也是魍魉一族?还是说真正的赵流风已经死了……他不过是个李代桃僵的傀儡。
149.你信我吗
“赵师兄!我没想到你竟会背叛天门!”祝今今想着此时正是体现她精湛演技的时刻,佯装痛心疾首的模样,嘶吼着朝赵流风声讨。
“小姑娘,你最好乖乖闭上嘴,否则可要小命不保了。”芜烟轻笑一声,配合她演戏,金丝线缠上祝今今的脖颈慢慢收紧,在她脖颈上掐出一道红痕。
“你……”祝今今眼眶泛红,死死盯着芜烟。
芜烟却没有再看他,转而对赵流风解释道:“留着她自然有用,她可是陌临川的嫡传弟子,我要留着她的命,交换不周山大阵的破阵之法……你也应当清楚,魍魉一族若要越过不周山而来,不周山大阵应当是要最先除去的。”
赵流风面上的杀意淡了许多,却还是冷冷道:“可惜你来迟了,玄武已被我唤醒,你给我的逆灵珠确实有用,若是阵法能将他们困住,天剑与天音二门的弟子便要要陨落在瀛昼岛,毕竟,只要没有天音门的濯心曲,天门便没有办法大量净化魍魉。”
“可司淞隐还在。”芜烟提醒他。
赵流风闻言大笑出声:“他一人又有何惧,他凭一己之力,如何拔除千万魍魉秽影。”
他笑音刚落,顷刻间,地动山摇。
整座岛都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似乎有什么蛰伏于水面之下的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赵流风见时机已到,便望向芜烟叮嘱道:“玄武已醒,你我任务皆都已结束,最好尽快离开。”
“不,我还有一件事尚未完成。”芜烟却摇了摇头。
“何事?”赵流风不解。
却见芜烟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自然是杀了司淞隐,为我族人复仇……既是玄武已经唤醒,那他一定会寻到此地。”
“随你……”
赵流风看见芜烟眼中决绝,也不打算阻拦,化作一阵黑雾遁去。
待确认赵流风的气息消散,芜烟才抽回金丝线,面色又恢复如常,仿佛方才她面上的狠厉只是祝今今的错觉。
“好痛啊,你下手还真狠啊。”祝今今讷讷回过神来,捂着脖颈上的红痕,忍不住朝她抱怨。
“不下手狠一些怎体现出你精湛的演技。”芜烟瞥了眼祝今今的脖颈,视线一沉,又转而道:“好了,若你不想天音门和天剑门弟子活活被溺死,最好快些跟我来。”
芜烟长袖一挥,方才赵流风站过的湖心便缓缓分开,一条通往岛心的长阶出现。
她没有犹豫,顺着长阶往下走。
“我要做什么?”祝今今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问道。
“自然是用你天香一族的神血,重新封印玄武。”
“我的血原来还有这种用处?”祝今今来了兴致,又追问道,“你不怕被我的血吸引,然后失控?”
“你到底是凭借这一招睡了多少男人?”芜烟哑然失笑,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天香一族的血液确实有此效用,但对于那些修为比你高得修士,也不尽然,若他对你没有半点意动,你的香气也不会对他有效。与之相反的,若是他对你有哪怕一点的动心……香气便会无限的放大这一点,让他最终被你俘获。”
祝今今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所以无论是江公子……亦或是云峤、师尊,岳师叔、江宣钰,他们都是因为对自己有一点动心才会这般不受控制,不全是因为香气?
“天香一族凭借香气寻找伴侣,他们最放荡,同时也最忠贞,若没有能引自己情动的香气,他们宁可孤身一人。”芜烟却又续道。
“你这么了解天香一族,是因为云芷月?”祝今今却不禁问他。
“是。”芜烟没有隐瞒,直言道,“前世芷月失了天香一族的心后开始不断衰老,我为了寻找让她活下去的办法,翻阅了诸多古籍……最后得知,若要为天香一族续命,需得以至亲之血。”
云芷月父母皆死于献祭,又何来至亲之血……
所以最后即便她如愿以偿和云景辰在一起,也只活了短短十年便逝世。
祝今今心中叹息,所谓情深不寿不过如此,这世上深情之人,总是被辜负。
“有人来了。”
芜烟的步履一滞,回头看向祝今今苦笑一声,用极为低哑的声音道:“你信我吗……罢了,不信也无妨。”
分明是极为低哑的声音,祝今今不知为何却听出几分决绝的意味。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金丝线又缠上她的脖颈,整个人被芜烟大力拉扯到怀里挟持,金丝线越收越紧,已在她脖颈上划出几道血痕。
“司仙师,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她听到芜烟的声音,毫无感情,像是淬在寒潭中的冰刃,一点一点割开她的耳廓。
150.做选择吧,司仙师
虽是脖颈上传来阵阵刺痛,但祝今今的心却意外的平静。
她没有出声,看向站在对面的司淞隐。
他似乎是匆匆赶来的,鬓角的发有些散乱,他扶着石阶而下,目光略过芜烟的脸,落在了祝今今的身上。
“放了她,我可以让你全身而退。”他沉声道。
脚下震荡不断,地面像是随时会被震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放了她……我用什么威胁陌临川?”芜烟冷笑着回他,“更何况,司淞隐,你我之间还有诸多血债未曾算清。如今,你有什么资格笃定可以胜于我!”
芜烟将祝今今往身后一推,右手心祭出一个黛紫色的铃铛,它周围黑气环绕,像是用禁术锻造而出的魔器。
祝今今神族的本能令她对这件器物有些排斥,它散发出来的戾气逼人,令她额角冷汗直冒,嘴唇也开始隐隐发白。
“魔音铃,你想做什么?”司淞隐目光如剑刺来,声音也越发沉肃。
“你在幻境中做的那场梦,可还觉得满意?”芜烟讥笑着,手指钳上祝今今的下巴,迫使她正对向司淞隐,“不过可惜的是,司仙师心怀苍生,未有私心。想来这个梦境中萍水相逢的小姑娘于司仙师而言……总没有外头那么多天门弟子的性命重要吧?”
“你若现在放弃她,直接去关掉玄武的机关,也许那些弟子还不至于被溺死,至于魍魉你也可以用濯心曲尽数净化。但若你选择救她,那些人——都会死,弈赛的屏障被我下了逆灵珠,即便是陌临川,若没有半个时辰,也是无法解开的。”
“但——半个时辰,足够那些困在结界中的弟子溺死在邙海中。”
“做选择吧,司仙师。”
芜烟的眼瞳变为赤红色,周身魔气环绕,本该清婉的面容,此刻却仿佛从炼狱攀爬而来的恶鬼。
“陌临川会有办法,那些弟子的性命无需我来操心。”司淞隐眉头微蹙,一把灵力化作的白玉琴便出现在他手心,他抬手拨琴,琴声化作的灵压袭来。
他没有打算做选择。
芜烟见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祭出魔音铃阻挡,魔音铃在空中摇晃,发注清脆而又癫狂的铃声。
那铃声一阵阵仿佛要贯穿她的耳膜,祝今今捂着耳朵,运作灵气阻挡,四肢百骸却犹如灵气逆行全然不受她控制,她跪俯在地面,忍不住一口口地咳出血来。
神昏意乱,头痛欲裂,她勉强找回些神智,趁芜烟与司淞隐交手的间隙,用灵力凝出一把剑。
她晃晃悠悠的直起身子,却以极快地速度用剑刺入芜烟的肩膀。芜烟似是没有想到祝今今会刺向她,不敢置信地回眸看向祝今今,眼中的狠厉仿佛下一瞬便要将她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贱人!我杀了你!”她阴毒地咒骂道,抬手便要将祝今今脖颈上的金丝束紧,勒断她的脖子。
司淞隐趁她分神的间隙飞身上前,抬手挥来余一道巨大的灵压,生生将芜烟击飞几尺,救下祝今今。
他伸手将体力不支的祝今今抱在怀里,祝今今下意识攥住她的衣襟,一时间没有忍住,又剧烈地干咳出几口血。
耳畔的声音杂乱,地震声、水声、坍塌声都汇聚在一处,嗡嗡作响。祝今今痛如刀绞,从唇中艰难地吐出字眼来:“我的血……玄武封印……快去……”
“你想救他们……不可能!”芜烟朝司淞隐尖声大喊,抬手又祭出魔音铃,那铃声仿佛可以摄魂夺魄一般,祝今今痛苦地捂住耳朵,却还是挡不住那神魂被搅碎之感。
司淞隐见状无法,眸色凝重,指尖流光溢出,抬手便施来一个杀招。
几道金光似镇魂钟一般,罩在芜烟身上,她动弹不得,只得感受梵音笼罩她的灵台束缚她的神魂,肉体也在被挤压撕裂。
先前他顾虑祝今今,故而出手时留了几分余地。如今既已救下他,自然不必再考虑留手,芜烟被他那杀招重创,吐血不止,顿时化作一阵黑烟匿去身影。
她前世便是死于司淞隐这记杀招,如今不会再重蹈覆辙。
铃声消失,祝今今神智恢复了些,疼痛也缓和许多,但耳畔什么声音都已听不到。
只是她记得方才芜烟对她说的话。
“找准机会,用剑刺我。还有,浮屠骨在司淞隐的右腕之中。”
这是她快要失去听觉前,芜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如今听不到声音,应当是被魔音铃损伤了听力。
面前的司淞隐薄唇一启一合似乎是在对她说些什么,只是祝今今听不见,只好艰难开口道:“我好像听不见声音了……先去将玄武封印吧。”
司淞隐眸光一动,沉吟片刻,似是想到她听不到,便又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抱起她继续往前走去。
二人没过多久便到了尽头。
151.好算计
尽头是一间密闭的石室。司淞隐略一抬手,便用灵压碾碎了石门。
进入之后,四周环绕的石墙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上古的文字,祝今今在天玄门半年余也学了不少上古文字,却也只能勉强看懂几句。
不过好在封印玄武不需要她通读这些,芜烟已告诉过她封印的办法。她抬眸看向石室中央悬浮着的灵珠,便知道这是玄武的核心。
她让司淞隐抱着她走到那灵珠面前,用灵气凝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淡蓝色的灵珠,石室内顿时充盈馥郁的香气。
香气盈怀,司淞隐面色平静如水,眼角却晕出淡淡的薄红,仿佛清蕊白梅被氤氲成桃花色。
他呼吸比往日沉了些,祝今今因为听不见,也未曾留意到。
地面的震荡渐渐平息,祝今今立刻便用衣角包住手腕止住血,对司淞隐道:“等香气散了我们再离开吧……”
司淞隐站在原地神情怅然,似乎没有听到祝今今的话。祝今今这才又拍了拍他的脸,又说了一遍:“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他微微颔首,似是想到了她暂时听不到声音,便将她放下,在她手心写道:“你被魔音铃伤了听力,寻常药物是治不好的。”
“那怎么办?”
总不能以后都听不见?
祝今今不悦的皱了眉头,想着芜烟不会还真挖了个坑给她跳吧。
司淞隐又接着在她手心写道:“天音门,韶音殿的灵池,可以净化魔音铃的戾气。”
带着琴茧的手指摩挲在掌心,有些痒。待他写完最后一字时,祝今今不由握住了他的手指,二人视线对上,撞进他温和的眉目间。
浮屠骨在司淞隐的右腕之中。
芜烟是清楚这一点,才刻意用魔音铃伤了她的听力,好让她有机会可以接近司淞隐……先前幻境中与司淞隐的相遇,是否也是她刻意的安排?
还真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前世死在了身怀浮屠骨之人手中——也就是说,他死在了司淞隐手中。如今帮她接近司淞隐,不仅达成了与她的交易,还顺势报了前世之仇。
连祝今今都不由感慨,可真是好算计。
不过她二人也是各取所需罢了,毕竟她若要将陆师伯带离无妄海,必须要得到浮屠骨,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芜烟的算计,也不过是推波助澜。
“司仙师,你记得我,对不对?”祝今今漂亮的杏眸望向他,这一眼让司淞隐微微一怔。
他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是芜烟故意揭穿她的身份时,还是早在他看见她的第一眼?
司淞隐没有回答,但不自然移开的视线已暴露他心中所想。
“是不是很香?”祝今今笑着俯身上去,勾住了他的脖颈,红唇轻启,“司仙师,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比梦境中漂亮?”
司淞隐面颊微热,身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快得不像话。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祝今今面上移开,沁人的香气却随着呼吸不断充斥他的身体,蛊惑他的神智。
“左右我听不见,司仙师若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她身子贴得愈紧,还放肆地将唇贴在了司淞隐的耳廓,厮磨道:“还是说,你现在对我有什么……不堪启齿的想法?”
司淞隐神智愈加不受掌控,只好盘腿而坐,口中不断默念梵语,祛除心中那些邪心秽杂。
祝今今不为所动,还伸手直接往他双腿间摸去,用柔荑覆上那勃涨的轮廓。
“你硬了诶?司仙师。”祝今今故作诧异,还在上头摸了两下。
“放肆!”司淞隐被她抚弄的动作撩拨得一时间气息不稳,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拨开。
他神色是难掩的愠恼,还有几分羞赧。训斥的话也不知是因为祝今今听不见,还是不舍得说出口,只是又望了祝今今一眼。
“幻境中的感觉哪有现实清楚啊……司仙师还记的那时说了什么吗?”她变本加厉,又俯身上前,跨坐到司淞隐的身上,一句一句地追问他:“司仙师的童男身还在么?有没有为我守着?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起我……”
司淞隐胸膛起伏地很剧烈,虽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但着胸膛,祝今今也能感受到他低沉暗哑的呼吸。
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自己,身体却被香气蛊惑,不受控制。
但若如芜烟所说,司淞隐也应当是对她有过一点喜欢的。否则他这般修为,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香气蛊惑。
“你喜欢我,对不对?”
祝今今听不见,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而是自顾自续道:“你方才弃天音天剑二门弟子不顾,选了我,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动心。”
司淞隐推开她,自是不愿承认这一点,只在她手心写字道:“陌临川会救他们,无需我担忧。”
祝今今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会,忽然道:“我想做了,司仙师既也硬着,不如我们做吧?”
她看着司淞隐的脸色倏然一变,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时,俯身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才又慢慢悠悠道:“同你开玩笑呢,司师兄~”
152.可以亲我啊
随着时间流逝香气淡去许多,体内躁动的欲望也渐渐平息。
司淞隐将祝今今打横抱起,走出石室,沿着长阶往来时的方向离开。
待回到湖面之上,迎面有风吹来,祝今今感受得到,却听不见声音,万籁俱寂。
司淞隐将她放了下来。
即便司淞隐不说,意思却是明明白白在告诉她,让她自己御风回去。
祝今今还没占够他便宜,自然不肯自己回去,便捂着胸口,眉头微蹙,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司仙师……我方才被那魔音铃的力气所伤,现在浑身都在疼,你不会要我御风自己回去吧?”
司淞隐淡淡睨她一眼,就知道她是在演戏。他方才用神识探过祝今今的灵脉,除了魔音铃的戾气损伤了她的听力,体内灵气紊乱故而致咳血,没有其它损伤。
但如今,她听不见声音,即便自己开口揭穿,也没有意义。
她和陌师弟究竟是什么关系?梦境里二人举止亲昵,可现实里,她却又是他的弟子……
接二连叁的事情令司淞隐心烦意乱,他本为魍魉一族之事而来,却不想祝今今也被牵扯到此事里。
他自祝今今来到瀛昼岛时,便已认出她。
她的容貌可以改变,但声音、说话时的神态、语气……还有笑容,与幻境中全然相似。
他记得她,不会将她认错。
“都说司仙师心有浮屠,慈悲济世,为何独独对我这般冷淡呢……嗯?”祝今今见他这般漠然,又顺势倚在他怀里,耍赖撒娇起来:“司仙师、司师兄,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司淞隐被她央求的无法,只好再将她打横抱起,御风赶回天门弈赛的场地。
路上,祝今今看着司淞隐神色肃穆,又忍不住贴上他的耳廓,柔声道:“司淞隐,你是如何看我的?”
司淞隐闻言眉头一挑,侧过脸,想避开她的亲昵。
祝今今却嬉嬉笑笑,半点没有被人冷待的尴尬,“哎呀,左右我听不见,你也不必回答我,若我这耳朵岳师叔没法治,我兴许可还要去天音门叨扰上一些时日呢,届时你再慢慢地、细细地了解我也不迟啊。”
陌师弟不善言辞,想来也拿她这般巧舌如簧没有办法。
若不是双手都用来抱她,司淞隐还真想将她这张嘴堵住。
见他眉头微皱,祝今今便猜到他心中所想,又戏谑道:“司仙师要是嫌我聒噪,可以亲我啊,左右也算是将嘴堵住了。”
亲。
司淞隐视线一滞,不由垂眸看向她的唇。两片犹如花瓣般的薄唇微微启着,透出里头软粉的小舌。
属于天香一族的那种香气已经散去,余下的浅淡的香气,似乎是她自己身上的。
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司淞隐立刻移开了视线。但方才片刻,他想要吻她的冲动,即便不愿承认,那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怎可有这般荒谬的念头?
……应是受方才香气蛊惑,连带着如今心神都有些不受控制。
司淞隐心中默念梵文,这才又心如止水。
瀛昼岛的雾气比早些更浓烈一些,待二人赶到时,入目便是一地断垣残壁。
气氛分外凝重,诸多天门弟子负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黑色的魑影像是漆黑的油垢一般融化在地面。
祝今今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诸多医师四处奔走,在为重伤的弟子救治。虽是重伤者诸多,但好在有天门长老坐镇,并未有人死去。
若是芜烟没带她前去阻止玄武,那么被困在结界中的弟子们不仅会被魑影重伤,还会被活活溺死。
想到他之前与自己做约定,要她带回一捧无妄海中的息壤……他身为魍魉一族,却暗中相助天门之人,所求为何?
他身上的使命……
祝今今心中正想着此时,便被司淞隐放下来。她刚站稳身形,便看见有个少女跌跌撞撞跑来,跪伏在司淞隐面前,哭求道:“劳烦司仙师救救我师兄!他为了救我被魑影所伤……求您救救他……他们说只有您可以拔除魑影之毒……”
祝今今听不见声音,但她认得眼前这个少女。
正是许久未见的白茗樱。
她眼下脸色苍白,原本素雅的衣裙上都是灰尘,额角都是汗水,应是过渡使用了治愈术,灵气有些透支。这般着急,想来是为明衍宗弟子的事又或是云景辰之事。
不过无论是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祝今今退开一步,便将司淞隐微微颔首,示意她站起身来,宽慰道:“你不必急,这批魑影不会吞噬人魂魄,你师兄应仅仅是被怨气所伤,我去看看。”
他回头看了眼祝今今,因她听不见声音,只好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在此等我。
祝今今虽不清楚司淞隐要去做什么,但猜来应是件性命攸关的要紧事,便微微颔首应下来。
她眼下,其实有些担心江宣钰。
153.渣得明明白白
今日参与弈赛的天音门弟子,江宣钰也在其列,势必也遭遇到了魑影。
祝今今在周围扫视一圈,没有见到江宣钰的身影,便又往里走了些。大树下临时搭了简易的草棚,祝今今掀开纱幔进去,血腥味扑鼻而来,几排重伤的弟子躺在里头,被魍魉啃噬过,还未愈合的伤口汩汩往外流着黑血。
祝今今不忍心再看,匆匆扫了眼,便看见江宣钰站在最里头。还能站着,伤势应是不严重,只是眉头紧锁,面上皆是自责之色。
她刚想上前,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侧目看去,一双紫色的凤眸便映入他眼中。
“岳师叔。”
岳藏疾动了动唇,似乎是在对她说什么,不过祝今今听不见,便指了指她的耳朵,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暂时失去了听力。
“发生了什么?”岳藏疾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下写下五字。
“魔音铃。”祝今今回他,“不必担心我,先去救治那些弟子吧。司仙师说,有办法可以治好我的耳朵。”
自己的听力比起这屋中弟子们的伤势,孰轻孰重,祝今今还是知道的。
听闻祝今今并无大碍,岳藏疾才放下心,领着几个天玄门的药师为那些弟子把脉整治。
祝今今顺势走到江宣钰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岳师叔很厉害,他们不会有事的。”祝今今宽慰道。
毕竟连她这样被挖了一颗心的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眼下这些人,并没有被抽魂,所以应当是有办法施救的。
手上传来的温热感令江宣钰不由回过神来,他看见祝今今,本微微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一些,但却仍还是有几分凝重。
受伤的几乎都是天剑天音门的弟子,魍魉是在弈赛的场地之中被放出来的。祝今今想到前些日子,在夜巡时看见赵师兄,想来他便是趁那时做下了手笔。
只这赵流风一事,不知天玄门是否知情,不过他既已完成任务后离开,想来天门之人迟早会察觉。
司淞隐不久后也赶了过来。
他先是查看了在场弟子的伤势,见无恙后,又同岳藏疾嘱咐几句,这才走到江宣钰面前。
他平静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一阵,祝今今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起来,悻悻松开江宣钰的手。
但司淞隐神色未变,只是看向江宣钰,作为师长宽慰道:“你不必自责,是我监督不力,才让魍魉一族钻了空子。这里有我守着,叶姑娘先前被魍魉一族细作掳去,被魔音铃伤了听力。你随长老他们一道回天音门,再带上我的玉牌,用韶音殿的灵池为她净化戾气。”
江宣钰闻言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声音里满是愧怍:“不……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有护好他们,师父先将叶师妹和轻伤的弟子们先行送回天音门吧……我在此守着师弟他们,等他们伤势好上一些,再一道返回天音门……”
祝今今半点声音都听不见,只能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半晌,似是有了结论。
司淞隐朝祝今今微微颔首。
祝今今猜测,应当是让自己跟着他离开的意思,下意识便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察觉带司淞隐的身子僵了僵,自己也随即反应过来,这大庭广众下,这般举止实在太过亲昵。
这种当着徒弟的面与师父举止暧昧,饶是她这样渣得明明白白的渣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祝今今忙忙侧脸看向江宣钰面上神色,飞快地抽回了手。
但方才她的动作已半点不落的映在了江宣钰的眼中。
154.来我房中
“抱歉司仙师,方才我是无意的。”祝今今讪笑着想将此事揭过。
司淞隐眸中未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些。
江宣钰想到祝今今平日爱动手动脚的习惯,倒也没多想,只是对司淞隐道:“若要将叶师妹带回天音门,是否要与陌仙师知会一声?”
“他如今在与长老们探查岛上结界的疏漏,我会传玉简与他,你不担心,更何况岳藏疾也在此。”司淞隐解释完,又睨了祝今今一眼。
祝今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他步履有些急,祝今今叁步并作两步,这才跟了上去,一下子抓住他的衣襟,喘着道:“司仙师走那么急做什么?”
其实就连司淞隐也解释不清,自己心头这点闷顿感是怎么回事。
他在不舒服什么?不舒服她急与和自己撇清关系?
可他二人又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她自说自话的……
宣钰先前在他面前提起过一个女子,却没说她的名字。只说自己心里有了个人,虽不能同她结为道侣,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喜欢她,一心一意只念着她。
他当时还想思衬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这个满心音律、无心情爱的弟子动了心。
没想到,竟是她。
为何能对谁都这般坦然,为何能对谁都甜言蜜语,为何能对谁都……这样。
陌临川、宣钰、又或是江宣鄞、岳藏疾……她究竟留了多少情债。
那他于她而言而算是什么,幻境之中撩拨后,想弃就弃想抛就抛的玩物?
即便是如此,即便是玩物……便不能对他,稍许多一些的认真吗?
他叹息一声,回过身去,反握祝今今的手,将她拉到了身边。
祝今今不明白他的用意,一双水漾的杏眸直直望着他。
司淞隐被她看得心中惶然,索性不再看,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了天音门的灵舟前。
“师伯,余下的弟子大多都在灵舟上了,如今返程么?”灵舟前,一名清秀的女弟子走来,恭敬地朝司淞隐一揖。
司淞隐点了点头,却见那女弟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追问道:“若有事,不妨直说。”
“还有就是……赵师姐,她说……她暂时不回天音门,她要找到她弟弟,给天门一个交代。”那女弟子又道。
司淞隐思虑片刻,便回道:“赵师侄她需要些时间考虑……无妨,便让她去吧。”
“是。”她应道,不由瞥了眼司淞隐身侧的祝今今。昨日弈赛祝今今那般出彩的表现,她自然是看见了。对祝今今也格外印象深刻,看司师伯与她这般举止亲昵,二人关系想来不浅……
司淞隐的手还牵着祝今今的,被门下弟子这般打量,视线虽是不自然的移开,却也没有松开手,只是清咳一声,示意那弟子道:“若没有什么事,早做准备,今日便启程回宗门。”
那女弟子朝司淞隐颔首,看向祝今今则是俏皮地抿了抿唇,很快地跑开了。
天音门的弟子……总觉得和天玄门不大一样。
祝今今被她这般举动连带着自己也笑了出来,她睨了一旁站着的司淞隐,打趣道:“司仙师,我今晚住哪?和你一起住?”
司淞隐松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几字:管事会为你安排住处。
但随后,他又写道:夜中子时来我房中。
祝今今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抬眼望了司淞隐一眼,疑心是自己弄错,便又让他写了一遍。
仍是……
夜中子时来我房中。
是她想多了,司仙师,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吧?
她看着司淞隐幽邃沉寂的眼眸,不由得想,这样的男人,若沦陷在情欲又会是什么模样。
以及,他右腕中的浮屠骨。
她该什么时候下手,才能在取出浮屠骨后全身而退。
155.不需要理由
月上中天,灵舟上一片寂静。
祝今今掩上房门,按照司淞隐白日所言,来到他房间。
她轻叩两下门扉,里头的司淞隐轻咳一声,道了声进来。
月辉清皎一片洒落在地,祝今今与他对上视线时,他正端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之上,神情淡然,房中陈设典雅整理,夜访徐徐吹来,并没有那种暧昧的气氛。
祝今今想也是,索性大方地走到他面前,道:“不知司仙师深夜唤我来此,有何要事?”
司淞隐站起身来,颀长清癯的身形遮去月光,只余下几缕清辉点缀他润朗的眉目。
他动了动唇,似乎在说些什么。但祝今今听不见,只是困惑地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司淞隐分明知道她听不见。
他究竟想做什么?
浸在阴影的眼眸带着与月色一般幽寂的灰蓝色。二人的呼吸越来越近,祝今今下意识躲闪,腰却被他手臂揽上,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中。
片刻后,他俯下身,吻上了祝今今的唇。
直到唇上传来温凉湿热的触感,祝今今才意识到这不是错觉。他微微张开唇,湿滑的舌尖从唇缝探了进来,带着还带着清冽的冷梅香。
本该是夹杂情欲的、缠绵的吻。
祝今今却有些不相信这是司淞隐会做的事情,她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刚想礼尚往来回吻回去,司淞隐却又抽身离开。
他轻呼一口气,似是不想与祝今今对上视线,垂下头,只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字。
“除障。”指尖带着颤意,在她手心写下这二字。
月色之下眉目清冷,眼角却晕着淡淡的绯色。方才的吻滋味太过美妙,他心神摇曳,还未从方才的吻中回过神来。
其实若仅仅是为除障,他大可不必吻她。
被他吻后,祝今今白日里胸口时隐时现的闷痛感确实消失了许多。
“司仙师,你是不是在骗我?若是除障需要吻,那那些身中魑障的弟子该怎么办?”祝今今笑了出来。
司淞隐却避开她探究的视线,不打算做回答,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祝今今不由嗤笑一声,走上前去攥着司淞隐的衣襟道:“大可不必,你那点心动不过因为我天香一族的血脉一时意乱情迷罢了,我自己也清楚……若不是这具身体上流淌的血脉,只是你在幻境中见到的那时的我,你还会动心么?司仙师。”
司淞隐眸底似有清光流淌,他不发一言,听祝今今继续说下去。
“我平日里虽口无遮拦,司仙师却应该清楚,我于情爱之事上从不用真心……同你说那些话,不过也只是我一时兴起罢了……”
祝今今其实清楚,她若要拿到浮屠骨,便不应该说这些。
就像平日一样,用天香一族的血脉令他折服、沉沦,再逐渐爱上自己。
最后,毫不留情的割开他的右腕,挖出浮屠骨。
这样就好。
这样他会恨她,她也不必觉得歉疚。
可江公子那般,却让她明白,这些修士一旦爱上,便刻骨铭心,无论她对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对她有半点怨恨。
她不想让司淞隐成为第二个江公子。
所以至少,恨她一点也好。
这样她才能更心安理得的抽身离开。
司淞隐安静地待她说完,这才将目光落在祝今今的身上,他默然片刻,才缓缓启唇道:“对一个人动心,需要理由么?”
他已有了答案,所以不需要她听见,也不需要她回答。
156.多你一个不多
“司仙师,你该不会故意趁我听不见,说些不能让我听到的话吧?”
祝今今见他启唇,便猜到他方才定然是说了些什么。
司淞隐自然不会告诉她,只避开视线,在她手心写下几字:回房休息。
她祝今今岂是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
祝今今不甘心地推开司淞隐,坐到方才司淞隐坐过的那张太师椅前坐下:“夜还长,不如司仙师坐下,我们聊聊?”
方才她说了那么多重话,司淞隐却无动于衷,倒让祝今今有些不看透他了。
司淞隐走上前,又在她手心写字:“一日后便能到达天音门,你还是早些休息。”
“你到底……”祝今今话音未落,便觉身子一轻,是司淞隐将她抱起。
祝今今被他一路抱着回去,直到走到自己房门前,他才驻下步来,将她放在门前。
身子被缓缓放了下来,他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是轻柔的。因为四下无声,祝今今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他神态微妙的变化。
温朗的眉目里并未含着什么纷杂的情绪,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不明白。
大抵是听不见声音,不能和司淞隐正常交流,祝今今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焦躁。
浮屠骨一事积压在她心上,她却要等着听力恢复才能离开,若是早些取了他的浮屠骨,再去天剑门拿到楚不孤的纯钧,前往无妄海救出陆师伯后……她便全然自由了。
陆师伯为报她爹娘之仇,如今身陷囹圄。
她救陆师伯,于男女情爱无关,只为恩义两清,不再亏欠。
“司仙师,我倒有些不明白你了。”祝今今放弃追问,释然地笑了笑,“好了,我回房休息了,司仙师也早些……”
这世上有些话,即便听不见,却是可以用心感受到的。
就像此刻,她分明听不见声音,却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司淞隐牵过她的手,将她的手心按在自己的心口之上,随后启唇轻喃。
他说,祝今今。
他在唤她的名字。
她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阵阵心跳,一声声,像是要叩开她的心门。
无声的回答,却又这比任何赤裸的言语都露骨。
祝今今却在这静默的暧昧举止中涨红了脸,愣愣地想抽回手,司淞隐却岿然不动,按着她的手抵在心口。
她早已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方做到这个地步,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仙师,我的男人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即便你这样同我说,我也不能许诺你什么啊……”她慌张地开口,想将司淞隐推开些。
司淞隐这才松开手,忍不住轻笑一声,分明先前有意无意的四处撩拨,但真知道对方的心意之后,却又开始慌乱了。
左右手里都捏着这么多情债了,再多他一份又有何妨。
动心不需要理由,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爱的是她便足够了。
能够坦诚自己的心意,反倒还令他释然些。
他心中也清楚,祝今今不会长久地留在自己身边。
韶音殿中的灵池,治好她的听力。
只需叁日。
灵舟达到天音门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祝今今在幻境中来过一次,所以很是轻车熟路。
待下了灵舟,司淞隐已在山门外等她。
她几步跑上前去,抓着他的衣袖催促道:“司仙师,快去韶音殿吧,这听不见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司淞隐微微颔首,也觉得还是应当尽早恢复她的听力。
二人御风而起,司淞隐带着她,行至韶音殿前。
从云间往下看,韶音殿悬浮在一处澄澈如镜的湖面之上。湖中时不时有仙鹤略过,还有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袅娜仙音。
待从云间降下后,司淞隐从袖中拿出玉牌,抬袖一挥,便撤去韶音殿的禁制。
祝今今好奇地走了进去,只是刚踏进一步,看见脚下玉石洁白如雪,她便不好意思再涉足,转而看向司淞隐讪讪道:“司仙师,我是不是需要脱了绣鞋再进去?”
司淞隐却只是淡淡回道:“无妨,随你。”
韶音殿四面墙上皆刻着梵文,祝今今匆匆扫了几眼后就看向大殿中央的灵池。灵池为月牙状,池中水汽氤氲,即便祝今今未用神识感应,却也感受到其中充沛的灵气。
“要怎么用,我脱光了进去泡?”她问一旁的司淞隐。
司淞隐面色一红,刚想说不必如此,却又想起她如今听不见声音。只好上前去将她打横抱起,二人一道进了池水中。
池水覆没司淞隐的腰际,祝今今看着他侧脸溅上的水珠,不自觉失笑出声:“司仙师,分明在幻境那时连我碰你一下,你都要想尽办法避开……怎么如今连抱我都变得这般轻车熟路了?”
157.特别
祝今今唇角微抿,红唇贴上他的耳廓,含笑道:“不过……左右我听不见,司仙师也不必回答。”
司淞隐缓缓松开她,刚想踩着池沿旁的矮阶上岸,又被祝今今拽住袖袍:“司仙师这么急着走做什么?留下来陪陪我?”
他身上月白色道袍被池水濡湿,乍看颀长清癯身形,胸膛与腰腹的轮廓却坚实分明。薄唇微微抿着,儒雅的面容上并没有流露太多情绪,那双墨色的眼眸却如琉璃一般深远明湛。
分明有着这样悯怀苍生的眼,却又看似无欲无心,不沾染半点红尘的烟火气。
但,当真无欲无心么?
祝今今舔了舔唇,俯身上去,将他抵在池壁之上:“司仙师,要不要来双修?自幻境一别,我可是肖想你的元阳许久了。”
玲珑有致的身线贴在司淞隐的下腹,虽未有香气做引诱,司淞隐仍觉喉中干涩,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你该不会说不想吧?”祝今今却步步紧逼,双手按在他的胸膛,踮起脚凑近了说,“司仙师难道对我没有感觉么?”
司淞隐平复下呼吸,垂眸看向她,伸手拨开她鬓角湿漉漉的发,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来。
灵池可以净化魔音铃施加在她身上的戾气,若是快的话,叁两个时辰她便能稍许恢复些听力。
祝今今听不见声音,只看司淞隐的脸色,又不好判断他的心思。但他眉头微微蹙着,禁欲克制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撩人。
美色当前,她对自己的欲望又向来坦诚,想做便做,对方又是这般干净又好看的男人……
那就做吧。
她搂住司淞隐的脖颈,在他耳畔细声软语请求道:“我想做了……好不好?”
司淞隐神情一滞,如玉般的面容浮上一抹薄红,他动了动唇,虽没有说话,却俯身吻了下来。
薄唇相贴,他不太熟练地加深了这个吻,辈分上比她高这般多,吻却又这般生涩又稚嫩。
真可爱。
祝今今回吻他,灵巧的小舌滑进他的唇缝间,悄悄探进舌关,清冽的香气从舌尖漫延开,她的手也攀上他的脊背,双腿夹着他的腰肢,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司淞隐的身上。
身体越来越热,温脸的池水也仿佛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等这一缠绵的吻结束,祝今今身子已软成一团春水,眸中潋滟,里头的情欲似也要满溢而出。
“司、司仙师……”她嘤咛着,将丰盈的双乳紧贴着司淞隐的胸膛,“继续呀。”
司淞隐伸手,想如她所言继续。
但只伸出手后,便不知该放在何处,犹豫片刻,才落在祝今今的肩膀,指尖轻轻一拨,将她身上湿漉漉的衣物拨开,细嫩滑腻的乳肉露了出来,司淞隐只看了一眼,却又将视线移开,慢慢地覆下手,试着抚弄那团绵软。
带着池水的温凉感,柔滑得不可思议,他只轻轻一触,便察觉到自己已逐渐失控的情意。
他气息略沉,不敢再继续下去,面上却还是沉静如水。
祝今今看他故作沉静从容的模样,不由失笑:“我教你吧。”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娴熟得抽去司淞隐的衣带,往他下身探去,炽热的玉茎被她勉强用手半全圈住,勃涨、偾张、充满力量。
祝今今半跪下来,分开双腿,单手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往下坐。
硕大的冠首挤开柔软的内壁,碾压层层肉褶,充盈感涌了上来,与之一道而来的还有隐秘的快感,湿滑的水液也令阳物入得极深,一下子抵在了宫喉,随着她缓慢起伏的动作发出淫靡的水声。
“好涨……好舒服……”祝今今面色潮红,半阖眼眸,满足地喘息,“好可惜,听不到声音……不然我还真想听听看你现在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余光瞥见司淞隐此时微动的喉结,她又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司仙师,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对你做这种事呢……”
她顿了顿,含着春意的眼眸望向他:“你呢,第一眼见我时你在想什么?”
司淞隐墨眸幽沉,随即回忆起幻境中二人的初遇。
第一眼,他其实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特别。
只是有些特别,却也足够了。
足够在他心中,留下一道影子。
反复在心中揣摩、勾勒。
惦念着,惦念着。
每每想起,总是,念念不忘。
他没有回答,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来。
祝今今却已听到了答案,她时常想,若是没有天香一族的香气,他们是否还是会为自己动心,是否还是会爱上那样的自己……
但或许答案也并不重要,反正她不会留在他们任何一人身边。
158.永不会恨
耳畔没有声音,肢体缠绵的感觉却比以往都更加强烈。
祝今今坐在他身上动了会,便觉有些累了。她缓了口气,捧起司淞隐的脸,看他因情欲而笼罩着薄雾的眉眼。
幽邃如深谭的眼眸,此刻里头都是她的倒影。
身体上是极致的欢愉,可她的心却意外的很平静。
她知道自己早晚会挖去他手腕中的浮屠骨。
“司仙师,你觉得,若当真爱一个人,会因为她的背叛,而生恨么?”她这时候问他,便是不准备得到回答。
听不见,在此刻反而也是一件好事。
司淞隐眉眼微垂,心中却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甚至早已隐隐猜到。
他不会恨,永不会恨。
二人两额相抵,他看着祝今今的眼,缓缓启唇:“若是真的爱,那连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
他叹息一声,将身体覆了下来,在水中抽动身体时阻滞感更加强烈,水花四溅,他的动作也同样激烈而温柔,托着她的雪臀抵着池壁之上,随后分开她的双腿,再次沉沉进入。
“嗯……哈啊……司仙师……喜欢……”
祝今今只能紧紧搂住她的脖颈,脊背弓起,细瘦的腰肢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握住,快感也如疾风骤雨般而来,雪白的绵乳与她纤细的脖颈连成一道优雅的弧度。
欢愉层迭累加,每进入一寸一分都极是紧致销魂,祝今今的声音也越娇越软,司淞隐也再控制不住,挺动腰身,加快了抽插的频率。
“呜……司仙师……我不行了、要去了、要去了!啊!”少女的喘息剧烈,身下爱液淋漓,高潮来得又快又急,祝今今头晕目眩,只觉下身像是融化了一般,爱液和温凉的池水搅弄在一处,被欲根狠狠推抵进抵出。
“啊哈……别、别这样插了……好舒服、要化掉了啊……”强烈的欢愉感令祝今今啜泣出声,淡粉的指甲陷进司淞隐的脊背,在上面抓出数条血痕来,刚高潮过的蜜穴还在翕动痉挛,绞着粗硕的茎身。
她的身体也同样敏感得厉害,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她体内炽热的形状,严丝合缝紧贴着细腻柔软的内壁,宛如高潮一次又一次覆顶而来。
“哈、哈……司仙师!”祝今今浑身都在颤抖,睫羽因为频率的快感还挂上了细密的泪珠。
“今今。”司淞隐轻抚她颤抖的脊背,俯身吻去她眼角泪水,这一吻隐忍克制,还带着微妙的垂坠感。
思绪一点点从云端落回来,涌入体内的热度比池水微热些,所以祝今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是司淞隐的元阳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云歇雨散,二人皆都缄默片刻。
“司仙师,好舒服啊……”过了一会祝今今才出声,她没有半点力气,整个人慵懒地埋在司淞隐的怀里,“往后,可也要只能和我做这种事呀。”
话刚出口,心却又蓦然一冷。
他们,还有以后吗?
似是察觉到她片刻情绪的变化,司淞隐伸手回抱她,他胸膛起伏的心跳代替了其它所有声音,祝今今虽听不到,但却能感受到,她的手心贴在他的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敲打在她手心,也仿佛在她耳畔响起。
若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恨我么?
她惧怕的不是司淞隐的恨,而是怕自己一时心软后,达不成目的。
“再做一次吧。”她摒去心头那点柔软,再次让自己的心变得冷硬如刀,“还是说,司仙师这就不行了?”
司淞隐还未从她体内抽出,就像是回答她的调侃一般,那尚还在她体内欲茎又勃涨充盈,再次将湿漉漉的蜜穴填满。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祝今今溢出一声轻笑:“身体倒还挺诚实。”
她扬起脖颈亲吻他,二人缠吻许久,祝今今才黏黏糊糊地开口,“换个位置吧……这个姿势我有些累了,我靠池壁上,司仙师从后面进来……”
听到她的话,司淞隐的眼角眉梢都似晕上一层淡淡的薄红,祝今今嬉笑着拂去他鬓角湿漉漉的坠发,又说道:“好不好?”
虽还未得到回答,祝今今却已经背过身去,扶着光滑的池壁半撑起身子。
司淞隐视线落了下来,看着两瓣雪臀下露出的那点点粉瓣,上头还沾着他留下的白浊,呼吸一滞。
“司仙师……”又娇娇软软的催促。
修仙数百年,司淞隐从未有一刻像如此这般躁动难安过。
要修琴音,需诫骄奢淫逸。
而眼下……此般之事,却又无处不是淫欲、色欲。
他怎可对她有这般不堪的念头。
可……身下勃涨的欲望,却无不在告诉他,他多年修行,不过如此。枉他还言确凿凿,同她说,道体本寂,始终常无,骨肉皮相,皆为虚妄。
不照样还是沉沦在她骨肉皮相中?
“今今。”他温声唤她,声音里有宠溺又有几分无奈。
几番挣扎,却敌不过心中欲念,他从后方再次沉身进入,抵入花心,与她缠绵厮磨。
这姿势入得极深,祝今今微微仰头,发出难耐又满足地喘息。
159.恋人
“淞隐,我将浮屠骨传于你,望你谨记——”
“心怀苍生者,大爱衡均,不可有私”
大爱衡均,不可有私。
司淞隐目光低垂,指尖轻扫过她的蝴蝶骨,细嫩白皙的肌肤在池水中像是淬着流光,他俯身吻了下去,细密的吻从后颈延绵再落到肩头。
身下进入的动作却果断又干脆,热烫的硬挺一下子入到深处,宫口温含住棱口的顶端,随着他慢慢抵弄的动作,里头层迭的肉褶也发出黏腻的水声。
她背对着他,丰盈的乳房被池壁挤压,乳尖的粉樱却俏生生地立了起来,眼底水雾氤氲,雪腮香鬓,无处不透着春情与欢愉。
为何能对自己的欲望这般坦诚?
“司仙师……唔……插得好深呀……”
又用,这样的声音唤他。
既甜又腻,像是已经熟烂的果子,含入口中时,却不舍得咀嚼,只敢吮着,一点一点,看她慢慢融化开。
他又该,如何回应她?
双手扶住她的腰身缓慢而有力的进出,激越的水声混杂着肉体拍打的声音,回响在司淞隐的耳畔。
他想起师父的嘱托,不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大爱衡均,不可有私。
而他如今,对她所做,桩桩件件,皆出自私心。
他已不配再持有浮屠骨。
这场情事持续许久,他再次释放在她体内时,已是黄昏。身体分明已高潮数次,最后却又能啜泣着和他再一同攀上云端。
水中萦绕的雾气令一切都美好虚幻得不可思议,连这场情事也是。
“今今。”
这一次,祝今今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听力还没恢复完全,他的声音也有些轻。低沉暗哑的音色,像是月夜下靡靡而作的琴声。
祝今今不自觉回过头去看他,他额角有水珠落下,不清楚是汗水还是露水,只是透过窗扉的夕晖落在他的侧脸,在这晦暗的室内,实在是过于耀眼。
若说是神佛,可神佛怎会有这般媚色。
但若说是妖邪,又为何有这般圣洁无瑕的皮相骨肉。
她不由看怔了片刻,似是怕被瞧出自己的出神,不由掩饰一般,提及其它事情来:“我能听到了声音了……不过不是很清楚。”
“嗯。”司淞隐凑近了些,贴着她的耳廓,又唤了一声:“今今。”
大概是一段时间没能听到声音,他这一声,令祝今今的耳朵有些微妙的酥痒,特别是,二人还这般缠绵悱恻了一整个午后。
“感觉如何?”司淞隐又问。
他的语气很淡,并没有那种挑逗的意味,只是平静地,在问她方才的感受。
但可这比挑逗还让祝今今觉得害臊。
她不由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还好……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问我这种问题。”
祝今今的害羞倒是令司淞隐有些稀奇,不由嗓中溢出低笑,温声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后我有些失控,怕你不适。”
“没有不适……”回答得声音低得和轻哼似得。
忽然,她身子一轻,是司淞隐将她从池沿抱了下来,还带着琴茧的手指借着湿滑的池水探进她的双腿间,为她清洗湿湿黏黏的下体。
“唔……”
指节滑过蜜唇内侧的感觉异常清晰。身体里还残留着他的热度,即便是这样不带着任何情欲的触碰,祝今今还是不由得轻吟出声。
“迟些想做什么?”像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司淞隐又开口道,“我带你在天音门走走?”
“我饿了,司仙师。”祝今今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开始撒起娇来,“我想吃好吃的。”
待为她擦拭干净身体,司淞隐抱着她上岸,从归墟中给她拿了身天音门弟子道袍,又问她:“要去山下的镇子么?如今过去,应当恰好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
“好啊。”这半年余在天玄门,她想着天门弈赛和陆师伯的事情,每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修习阵决、道法、剑术……已好久去过凡界玩乐了。
而且她也想吃好吃的,虽是已经辟谷许久了,但是能有吃东西的机会她半点也不想放过。
祝今今换了司淞隐给她准备的道袍,二人便一道出了天音门。
天音门外。
黄昏已落,夜色之间,星罗棋布,浮云流月。
司淞隐走在她身侧,沿着溪水旁的小径下山。山间的蝉鸣悉窣作响,祝今今要极费力去听,才能听到一些声音。
但好在夜风很温柔,将那点余下的旖旎情欲也吹散去。
手背在行走间时不时触到,彼此的体温也仿佛在游离,若即若离。
祝今今不喜欢这般若即若离的感觉,忍不住牵住了司淞隐的手,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今晚司仙师和我,就试着做一对恋人,如何?”
她含着笑看向司淞隐。
160.七情六欲
司淞隐目光扫过她的脸,温润的视线犹如此刻寂寂流淌的无声夜色。
对上这样的视线,祝今今的心却不知为何,无由的有些慌乱。
“既是无法爱上别人,不必勉强自己也可以。”他将二人紧扣的十指按在心口,像是在宣誓,“我于你而言,是恋人、师长、亦或是无关紧要之人……是什么身份,都并不重要。”
“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你给予我什么回应。若有回应,那也不过是你赐予我的些许欢喜。你无需有负担,也不必觉得自己该回馈我什么。”
他将心中所想一一吐出,唇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意:“今今,你是自由的。”
这番话里,没有半点占有欲,从容又平和,祝今今的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眼神、声音、笑容,亦或是此时的月、此时的云、此时的风……
太温柔了。
全都,令她不由自主的动心。
“我没有勉强……”祝今今避开他的视线,夜色掩盖之下,耳根透出些许微粉色,“我无法说我会爱上你,但至少此刻,我已经对你动心了,司仙师。”
云雾又淡去一些,清辉洒落,将长影融为一体。
司淞隐垂眸看她,轻声回道:“那便足够了。”
二人沿着山路而行,行了一刻钟后,才看到零星的灯火点缀在夜色间。
夜市依然开张,灯笼被悬挂在竹竿上,沿着长街一路铺满。
灯下各色商贩也都开了张,小贩的吆喝声渐渐清晰起来,一处茶摊前的大锅水烧得正旺,时不时有葱油的香味飘来。
祝今今虽没有带那本《妄心界美食地图》,但凭她对美食毒辣的眼光与品位,还是拉着司淞隐入了座,叫了两碗馄饨和叁个烧饼。
没过多久,店主大娘便将馄饨端了上来。
司淞隐辟谷百余年,早已吃不惯人间的伙食,就将自己那份端到祝今今面前。
绿色的葱花、薄皮的小馄饨,热汤上浮着一层透明的油花。
这让祝今今一下子有了胃口,她拿起汤勺,当着司淞隐的面大大方方地开始吃了起来。
司淞隐倒也没有低估祝今今的胃口,馄饨烧饼都被她吃得干净。
见她唇角沾了饼细沫,还伸手用指腹轻轻为她抹去,温声询问她:“还想吃什么?”
指尖的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专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祝今今的脸上,吃东西时被人这样看着,祝今今都有些怪不好意思起来,忙忙从椅子上跃起,眼底是难掩的期待:“暂时饱了,我们去镇子上逛逛吧。”
气氛极好,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夹杂着灯火的暖意。
二人走在青石板的长街上,时不时有路人投来目光。
司淞隐气质出众,在这灯火辉映的夜市间,那温润的气质,犹如一块璞玉。
祝今今也觉他实有些在惹眼,经过一个傩面摊时,还特地挑了摊子上最丑的一个鬼怪傩面给司淞隐戴上。
“好了,这下旁人都看不见司仙师的脸,只有我能看到。”她笑着,手从司淞隐戴着的傩面上收了回来。
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可别说,还真是有些骇人的。
“你若喜欢,那便这样就好。”他清越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不知道为何,祝今今听着,总觉得带了些笑意。
她有些好奇,又伸手将傩面移开一些。
傩面下,露出半张清湛疏越的脸来。
若要用什么比喻,一半神佛,一半恶鬼。
但他在笑,唇角微微抿起,玄墨色的眼眸似落了灯花,明明晃晃,映出了她略带惊讶的脸。
满心满眼都是她。
神佛不会有这样的笑容,他是人,有七情六欲的人。
因她,而有七情六欲的人。
161.我的心,听得见
四下皆寂,周围并未行人往来,只有寥寥的灯影,时明时暗。
祝今今的手一顿,傩面具被她握在手中。她看着司淞隐的脸,恍然间有些出神。
这一瞬,她忽而觉得,若是一直持续下去也很好。
鬼使神差,她踮起脚,轻轻吻了上去。
司淞隐的手从她的肩头滑落,扣着她的腰线将她揽入怀中。
无人的巷道之中,湿热的吻,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衣物传了过来,掌下肌肤光滑细腻,却能虽是撩拨起他的欲火。
一吻结束,祝今今缓缓松开他,连指尖从他脖颈上离开时,都带了几分恋恋不舍。
她看着司淞隐想说些什么,只是犹豫再叁,启唇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司……”踌躇片刻,祝今今刚开口,声音却又泯没在远处冉冉腾空的烟火声中。
浩瀚的天际间,姹紫嫣红尽数绽放。各色的光斑晕在祝今今的侧脸,她不自觉抿了唇角,眼底也似映入这片星海。
待这场烟火结束,祝今今收回视线,伸手拉住了司淞隐的衣袖。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笑了笑,像是想通了什么,朝司淞隐抬高了声音道,“我的愿望从来没有改变过,我想要自由,也想活得很快乐,所以即便是……”
话还未说完,司淞隐的食指压住了她的唇。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有些话,不必开口,我都听得见。”
他的指腹慢慢离开,又注视着她,沉声道:“我的心,听得见。”
不必言说,不需结果,也从未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但若你有想要的,但凡我所拥有的,血肉也好,性命也好。
尽管拿去。
她莫名有些想哭,被他的温柔触动,心却疼得好像快要死去。
他早清楚,自己接近他的目的,而他已做好承接一切后果的准备,甚至不必她开口。
祝今今脑海空白一片,甚至不知道那晚是怎么回到天音门的。
她只记得,那时司淞隐的目光,影影绰绰,刻在她脑海中。
这一辈子她都忘不掉。
所以,第叁日时,她催动血脉看着眼前的司淞隐时,竟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香气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可他修为高她太多,意识却是无比清晰的。
“不动手么?”司淞隐淡淡问她。
祝今今用灵气凝成一把小刀,抵在他的右手间。
这只手,能弹奏出无比曼妙的琴声,而她如今,却要割开它,挖出其中的腕骨。
既是他已心知肚明,祝今今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回答他心中的困惑,所以她问司淞隐:“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浮屠骨于你而言,应当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我要用它做什么,或是……”
她看着司淞隐,等待他来质问自己。
司淞隐思虑片刻,启唇轻道:“那我想问,如何可以换得你的真心,用浮屠骨?”
他的笑从容静淡,就像是祝今今在向他索取一件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小玩意,而那即将要被挖去腕骨的人,并不是他。
“今今,只要一句我爱你,我便将它给你。”
人该如何爱上另外一个人?
最爱自己不是本该理所当然的么?
为什么……他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祝今今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甚至连一句安抚的“我爱你”也说不出口。她可以无数次对人说谎,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她欺骗不了自己,也无法对司淞隐说谎。
泪珠在眼眶里摇晃,一滴滴落在司淞隐的右腕,他不由失笑,用左手去擦祝今今面颊上滑落下的泪水,叹息道:“这种时候……怎么便不会说谎了?”
她本已觉自己的心早就冷硬如刀,可此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音都在发颤:“对不起,我无法爱上你……”
这答案已在司淞隐的意料之中。
“无妨,我本就爱的是这样的你。”
他左手捏碎了祝今今手中用灵力凝出的刀刃,改而用自己的指尖聚集灵气,指尖滑过右腕,宛如刀尖生生割开血肉。
他眉头微皱,脖颈的青筋却不停抽动,血肉被剜开,手腕处白骨露了出来,温热的血染红了一片白玉石阶。
他掰出那块腕骨,强烈的疼痛令他额头渗出细密的薄汗,他压抑不住,嗓中溢出沉闷的喘息,将那块腕骨递到祝今今面前。
浮屠骨没有染上半点血,其间灵气充沛,还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你走吧,我会将此事一力揽下。”他强做镇定开口,“今今,不必为我愧疚……”
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沉肃却又温柔。
“持浮屠骨者,需心怀苍生,无私无欲。”
“自见你起,我已有私心……我已不配再使用浮屠骨。”
祝今今握着浮屠骨,站起身来,眼底湿漉漉的,连带着视线里都一切都像是被水模糊了一般。
手中的浮屠骨极轻,却像是块沉重的大石压在她心上。
她动了动唇,哽着声艰难开口:“为什么……你明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也清楚我接近你的目的……为什么还能……爱这样的我?”
“什么叫做‘这样的你’?”司淞隐唇色隐隐发白,却仍旧朝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今今这般好,若要我不爱你,才难。”
162.你是谁
长空无云,曦照如练。
“你若是手头紧,恰好这几日天剑门在找剑侍。无论能不能选上,都能拿到五百灵石呢。”
“剑侍是做什么的?”
“就是剑修闭关磨炼剑意时,用灵气供养他的本命间诸如此类……”
祝今今正在前往天剑门的灵舟之上,她整理了乾坤袋中的物件,走到甲板上吹风。
灵舟上,同行的几个年轻修士正在讨论天剑门剑侍一事。
无妄海的入口在天剑门以北,霂祭林中。四周崇山峻岭诸多妖邪作祟,唯一入口,在天剑门后无名山。
她已拿到浮屠骨,再想方设法取得楚不孤的纯钧剑,便能取道天剑门,解开无妄海的封印,救出陆师伯。
如今恰逢天剑门挑选剑侍之际,祝今今觉得这是个混进天剑门的好机会。
“剑侍可有要求?”祝今今几步上前去,与那几个修士攀谈。
“并无要求,男女修士皆可。”那年轻修士见祝今今问,便朝她回了一句。
祝今今又与他们聊了几句,待灵舟到达渡口,随与他们一道前往天剑门。
天剑门位于重山之间,四周青山连绵无际,高耸入云,犹如长剑直贯青冥。
刚御风至天剑门前,天剑门外几个身着苍蓝色弟子道袍的修士便站在山门外。
她们见到来人,便指了指一旁半开着的门:“来选剑侍的?那边排队。”
“今日这是第几批了?都怪莫长老忽然心血来潮要为楚师叔选个剑侍……我都当了整整叁日的门童了!若有这时间,拿去精进剑术该多好!”那年轻点的女弟子不满的抱怨道。
年长一些的女弟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宽慰道:“师父不是答应此事结束,便去天玄门,重新为你打造一把本命剑么?更何况,我听说楚师叔已将青霄剑诀修到第九重,只这最后一重,瓶颈多年,莫长老想为他寻个剑侍,好重新砥砺一下他的剑心。”
“若不是为了本命剑,我才不帮这个忙……怎么?楚师叔这个剑侍还和别人的不一样?”她讥讽道。
“是有些不一样,莫长老说,这次选出来的剑侍要与楚师叔一道闭关。”
少女闻言,清亮的笑声顿时响了起来。
“这是选剑侍呢,还是选道侣呢?楚师叔那种剑痴,若不是生了长好看的脸蛋,哪里会有姑娘不开眼,瞧上他的!”
“你不也是个剑痴?莫师叔的心思想来古怪,可天剑门里他修为最高,资历最长,没人能拿他怎么办,想一出便是一出……”
祝今今听她们聊了几句,本想跟着来时那行修士进去,但见到睨了一眼那巨石上的天剑几字后,不由驻步,凌厉的剑意扑面而来,像是激昂的流水洗涤她的灵台。
她脑中清明一片,却又顿生诸多忧恐。
——你是谁?
与那逼人的剑意一道而来的,还有一个辩不出男女的声音。
这一声质问令她心口一紧,身体不由得后退几步。
“你怎么了?”那年长的女弟子见祝今今瞧着石碑出神,便问了一句。
祝今今稳下心神,才回她:“无妨,只是觉得这石碑上的剑意有些逼人。”
那女弟子闻言眼底立刻染了几分神采,有些惊喜道:“这位道友应是剑修吧,毕竟没有剑修的天赋,也感觉不到我天剑门先人留下的剑意。”
“算不上什么剑修,只是略懂皮毛剑术罢了。”祝今今客套回了句,倒也不是自谦,她其实来到妄心界以后没有学过剑术,只是凭着云芷月的记忆,才能使出那些剑招。
包括天门弈赛的,也是她结合云芷月的记忆,加上书中所见。
但很奇怪,虽只是记忆,但一旦剑被她握在手中,她就好似能凭本能使用剑……
难道是因为……云芷月的身体?
163.纯钧剑
能感受到天门剑意之人,怎么可能会仅仅是略懂皮毛罢了
不过见祝今今这般自谦,那年长些的女修唇角笑意愈深,看向祝今今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祝今今被她这般审视意味的笑容盯得有些发麻,忙忙拱手告辞道:“在下之后还有要事……”
“道友请便。”她倒也没有挽留,大方地放祝今今离开。
祝今今对天剑门挑选剑侍没有兴趣,若是想尽快取了纯钧剑赶去无妄海。
那么最快拿到纯钧剑的办法,便是偷。
她走进门内,先前进来的修士此刻已排成了一行长队。尽头,一柄长剑被装在琉璃剑匣之中,剑长四尺余,佩着鸦青色的剑鞘,那些人往剑匣前一站,又走了几步,便去一旁的管事那领了灵石出门了。
那把剑,祝今今有些印象。
——是楚不孤的纯钧。
剑侍剑侍,这剑侍原不是人挑的,而是剑挑的?
既是纯钧剑在此,那便好办了,寻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它偷出来便好。
祝今今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等着人群渐渐散去。
天色渐暗,月出星明,她躲藏在僻静的角落,见一个侍从出门,便尾随在后头,到拐角处是给了他一记手刀,动作麻利地将人打晕扒了衣服,丢到了假山后头。
祝今今套上他的衣物,又将脸化成了这侍从的模样,学着这他方才走路的体态,走回了大殿。
殿门口几个侍从站在那,正听管事训话。
“怎么去这么久?“管事朝他训斥了一句,随后又问众人,”时间到了,你们谁将纯钧给楚仙师送回去?”
这般顺手牵羊的好事,自然是要落在她祝今今身上。
祝今今怕暴露身份,也不敢回话,只上前几步,将那案上的剑匣抱在怀里。
“你么?也好,昨日便是你送的。”那管事说着,又拍了拍祝今今的肩膀焦急催促道:“快些给楚仙师送去吧,他本就因莫长老要为他寻剑侍一事不快……”
似是想到了什么,管事面色一下子变得青黑,立刻止住了话茬,推搡着祝今今往门外去。
事情竟进展的这般顺利,就连祝今今自己都有些意外。她抱着手中的剑匣,脑海中铺展开前往无妄海的地图。
紧接着御风而起,直往天剑门山中霂祭林的方向而去。
她刚飞离天剑门主殿没有一刻钟,手中剑匣却越来越沉,捧在手心仿佛捧着千斤重的陨铁。她只好暂且降下,打开剑匣,将纯钧剑从其中取出。
不知是否因这纯钧剑已认楚不孤为主之故……
祝今今刚想注入神识查看,只是,她手还未触碰到纯钧剑,剑身便忽然剧烈的震荡起来,一道无形的剑意迸发而出,生生将祝今今的神识打出体外。
神识与身体分离开,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在地面上。
她下意识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可神识却被那霸道的剑气固定在原地。
这时,她才看清眼前的这道剑意已凝成人形,虽是面容看不清,但身形却修长高大,卓然立于纯钧剑之上,乍一眼看去,像是个仙风道骨的男修。
——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那男女莫辨的声音却又响起在祝今今身侧,一时间就如同无数个人在无数次地质问。
她只觉头痛欲裂,意识愈发昏乱,神识也像是被拆解开来。只待那些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她的才身体渐渐有了知觉。
神识回到体内,她看着眼前的纯钧剑愈发有些不甘心,想要再伸手试着拿起它,却只稍稍触到剑鞘便感受到一阵灼热感,烫得她抽回手。
她不能再耽搁,耽搁越久,天剑门早晚会发现端倪。
只要穿过霂祭林,无妄海的入口便近在咫尺,陆师伯在等她,她怎么能因这么一把剑耽搁在此……
——天香一族的血,能不能令它乖乖顺从。
只是这般想着,她却已用灵气凝成的短刃割开手心。
血液滴在剑身上,纯钧剑随之激烈地颤抖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剑身周围流光四溢,散发出精纯的灵气。
却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便又没了反应。
见纯钧剑没了反应,祝今今伸出带血的右手,试着将它握住。
五指收拢,握住之后,纯钧剑并无反应。这令她十分满意,再试着将剑从剑鞘中抽出时,却又遇到了阻碍。
剑身像是牢牢被钉在剑鞘中一般,无论祝今今如何用力,都拔不出分毫。
164.碰了又如何
若是拔不出纯钧剑,斩不开陆师伯身上的铁链,自也无法将他带出无妄海。
怎么办?难不成送回去让楚不孤拔出来给她?
祝今今顿感无力,止了手中的血,又使了个避水决,将剑身清理干净。
长夜冥冥,万籁皆寂,唯有林中时不时传来飞鸟振翅的声音。
她心中空洞,恍然失神,垂眸看向手中的纯钧剑,不禁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救一人而已。”
她从离开明衍到如今,所惦念之事唯有一件,便是将陆师伯救出无妄海。
如今终于到了最后一步,这把纯钧剑却不肯允她心愿,就连神族之血都对它无用……难不成就这样功亏一篑?
可它是楚不孤的佩剑,自己总不能教它认主。
“你连自己都尚未解救,又如何救得旁人?”
男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祝今今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又将目光落在手中的纯钧剑。
她微挑眉头,询问道:“……剑灵?”
“不是。”那声音矢口否认。
“那你是谁?”祝今今又问。
男子的声音略带了笑意:“你又是谁?”
祝今今轻哼一声,大大方方回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祝今今。”
念及他先前所言,又问道:“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连自己都‘尚未解救’?”
男子却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只回她道:“你没有剑心,拔不出纯钧剑。”
祝今今嗤笑一声,忍不住对他方才那番故弄玄虚的话几番讥讽:“你既说得这般头头是道,倒是给我一个拔出纯钧剑的办法……我只要用纯钧剑一次便足够,可没有时间慢慢磨出什么剑心,也不需要什么剑心。”
男子沉吟片刻后,才缓缓道:“有办法,但也有代价。”
“什么办法?”祝今今顿时又有了希望。
剑中男子还未回声,祝今今手中握着的纯钧剑突然一颤,随后剑身迸发出阵阵青光,化作一道白虹,从祝今今手中脱离开,直往天际飞去。
云雾缭绕间,身量颀长的男子一袭苍蓝色长衫立于月下,周身气质如流风回雪,清隽出尘,连那清皎的月色都沦为他的陪衬,而方才飞出去的纯钧剑,此时已被他握在手中。
祝今今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相貌,只觉得眼下这般情景有些骇人。
何时接近的……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楚不孤……”她厌恶地咬牙切齿,从口中挤出这叁字。
对方修为摆在那里,祝今今清楚自己应当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在手中凝出一把剑,左手则捻来阵决,想着如何令他分神,才能带走纯钧剑全身而退。若是无法带走纯钧剑,她即便全身而退也没有什么意义。
楚不孤朝她看了过来:“我见过你……天玄门,叶问心。”
“你想如何?”祝今今嗓中溢出不屑的轻哼声,既是已被抓了现行,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借口,只得朝他摆出这视死如归的气势。
“你方才,碰到纯钧了?”楚不孤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只是平静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只是碰到了,却没能拔出来,又有什么用?
祝今今自嘲一笑:“碰了又如何?你这纯钧剑总不该是什么金贵玩意,我碰便碰了,你还能剁了我的手?”
“……随我去见莫长老吧。”
他声音似乎还停留在远处,却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已闪现到祝今今面前。
面对眼前男子清冷的容色,祝今今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毫不留情挥出一剑,他没有纯钧挡下,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被握住,祝今今手中灵气凝出的长剑被他的威压碾碎。二人挨得极近,祝今今这才感受到他修长高大的体魄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真的很高……祝今今这般站着,也勉强只能挨到他的胸膛。
“你……”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腕,却被楚不孤的手掌牢牢禁锢住,只好狠瞪他一眼,呵斥道:“松开!”
楚不孤的视线清澈,垂眸看着她的脸道:“我不会伤你,但,若有什么话,留着与莫长老说。”
他话音刚落,就使了个术决,一根绳索被幻化出来,系在了祝今今的手上。这绳索不仅禁锢了她的手,还顺道锁住了她身上的修为。
祝今今试着挣脱绳索无用,只能不甘心开口道:“你放开我,我有脚我会自己走。”
“你想逃跑。”楚不孤却忽然幽幽道了句。
“你怎么……”知道。
差些就要将心中想法托盘而出。
他又不修阵法,如何能看出她已捻来一个传送的阵决?
祝今今望向他,楚不孤却没有回答,带着她御风而起。
就在祝今今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他忽然背对着祝今今,淡淡开口道:
“你身上的剑意,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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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容色逼人
祝今今被楚不孤带回了天剑门。
不过她可没有打算就这么认命,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带着纯钧剑逃跑的办法。
回到天剑门时已是深夜,楚不孤带着他来到天剑门的一处弟子堂中。
堂中悄然,未掌灯火,莫长老站在中间,正捋着他那花白的胡子,看着楚不孤将人带来。
待看清来人,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好!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竟有本事偷走纯钧剑,原来是你这个小姑娘!”
祝今今扯了扯唇角,朝他敷衍地笑了笑,虽是听说过这位长老的怪脾气,却是没想过自己偷了剑,他还能这般对自己笑出来。
却不想,他笑音刚落,目光旋即一沉,肃穆道:“所以,你偷取纯钧,意欲何为?”
祝今今欲救陆之清一事,自然不能告与他们这些天门之人,毕竟当初将陆之清关入无妄海一事,便是四大天门一道决定的。
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托词,祝今今只好沉默。
“她能,碰到纯钧。”楚不孤却忽然开口,平静的音色却掩盖不了他身上孤寒冷峭的气质。
“既能碰到纯钧,想来是个清正之人,既是不愿开口,原因我便不细问了……”莫长老略抬大袖,撤去祝今今手上的绳索道:“既是陌临川的弟子,便将她送回去吧。”
……她从明衍到天镜门天玄门天音门,一路走来,终于到了这天剑门,哪有让她就这么回去的道理。
“且慢!”祝今今大声喝止,“我次此来天剑门,是为楚仙师而来……自天门弈赛,不,自不周山那惊鸿一瞥,我便对他仰慕许久……此番偷盗纯钧,也不过是为了要做楚仙师的剑侍。”
“我能碰得纯钧剑,也能用灵气供养它……望楚仙师不弃,这些闭关的时日,让我为他剑侍,哪怕几日也好……”
光动动嘴皮子,想来对方也不会信,祝今今干脆豁出去了,伸手环抱住一旁楚不孤的腰身,又埋在他胸口继续声情并茂道:“只要几日就好,之后我定然会将这份感情藏匿在心,再不会对楚仙师有半点非分之想……”
楚不孤身子一僵,旋即将祝今今推开一些。
那莫长老见楚不孤那吃瘪的模样,立刻拍手大笑道:“奇了!奇了!不孤啊!竟有小姑娘会瞧上你的!”
“她在说谎。”楚不孤垂眸,甚至未看祝今今一眼,就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祝今今心中暗恨,面上却做出一副失魂落魄黯然伤神的模样:“我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若是楚仙师不信,我叶问心也可以心魔立誓……”
心魔誓可是修士大忌,没有修士会随随便便将它当做玩笑说出口。
但若以心魔立下誓言,要的是真名。她又不是叶问心,就算以叶问心的名字起誓也不会有如何后果。
更何况叶问心叁字也不是真名,那姑娘的本名,叫做叶如曦。
“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那莫长老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在旁添油加醋地续道:“这姑娘为你都将心魔誓搬出来了,真的假的,又有什么重要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楚不孤,又语重心长道:“不孤啊,你要学着通透些,剑之一道,在剑在人,别总是盯着剑不放,有些时候……也要着多看看‘人’啊……”
“是。”楚不孤对他态度愈发尊敬,拱手一礼道,“不孤明白。”
明白了什么你就明白。祝今今面上没敢流露什么神情,心中却是暗自鄙夷了一番。
莫长老却又看向祝今今,和蔼道:“小姑娘啊,既是你想留在不孤身边也无妨,恰好这几日她要闭关,你陪着他吧,等他出关,再让他送你回天玄门。”
“多谢前辈。”祝今今面上立刻挂上了笑容。
既是莫长老这般说了,楚不孤自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躬身告退后,莫长老又给祝今今使了个眼色,抬了胎下巴,暗示她跟上去。
楚不孤走在前头,祝今今在他背后跟着,如今只看背影,更觉他身材修长高大。
“我当真……这般不讨人喜欢?”他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但步子却已止住,回过头来看向祝今今。
清皎的月色之下,他鸦青色的发上像是落了一层纱,眼底是星河明川,眉宇间也似笼着薄雾。
实是,容色逼人。
祝今今不自然地移开些视线,心中却在想,别的姑且不论,分明这张脸就已经很讨人喜欢了……
“你当真,喜欢我?”楚不孤突然道。
祝今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惹得愣住了,刚想编些谎话来,却又听楚不孤喃喃自语道:“剑意告诉我你在说谎,可心魔誓……怎能拿来随便玩笑。”
他明澈的目光,不知为何却令祝今今觉得如剑芒一般锐利:“你,到底想做什么?”
166.楚师兄
“我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祝今今假意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只是想陪在楚仙师身边,几日就好了。”
楚不孤不言语,墨色的眼眸幽邃,只是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祝今今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便急急续道:“楚仙师要怎么样才相信我喜欢你,不如我亲你一下?”
这话却令楚不孤立即移开了视线,他宽大的手背下意识遮了唇,状似轻描淡写道:“不必如此。”
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也顺带着映出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祝今今忍不住笑了出来:“既是楚仙师这般说,那我也不勉强了。”
“别叫楚仙师,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该怎么称呼你?”祝今今眨了眨眼睛。
“楚不孤。”他沉声又说了一遍,“连名带姓唤我楚不孤就好。”
祝今今自然没有打算顺他的意思,而是刻意故作亲昵地唤他:“那……楚师兄,不孤师兄?”
“楚师兄就好。”楚不孤的脸又红了一些,他微微侧开身,似乎是不想让祝今今发现。
祝今今却早已经发现了,她笑着上去一步,挽住楚不孤的手臂:“好,楚师兄。”
楚不孤显然很不适应这般亲昵的动作,他身子一僵,连忙抽出手臂,又接连往后退了几步,轻咳一声,正色道:“无论你想做什么,待我出关之后,便送你回天玄门。”
“莫长老虽行事荒唐不羁了些,但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所以我想……”他的视线又落在祝今今身上,“我想他让你同我一道闭关,应当有他的道理。”
“你似乎格外尊敬莫长老?”祝今今问她。
她原以为如楚不孤这般年轻又惊才绝绝的剑修,应当会更孤傲清冷一些,却不想,他对待莫长老却这般尊敬有礼。
是有什么特别原因?
楚不孤在前头走着,似乎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又开口道:“天剑门上一位登仙的祖师,莫尘钧,你可识得?”
他这般提了名字,祝今今倒是有了一些印象。
原书中倒是提及过天剑门这位强大的剑修,男主云景辰就是因为领悟了他留下来的剑意,后来实力变强,修成元婴,利用秘术寻到了云芷月。
自然,为了衬托男主高超的天赋,作者也给这位剑修前辈添了不少笔墨,说他是天剑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旷古一人的天才。
对了,说到这里祝今今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纯钧剑的前一位主人……似乎便是莫尘钧。
“纯钧剑的前一位主人?”祝今今不确定地开口。
“是。”楚不孤止住步子,又回过身来,“他天资聪颖,剑意斐然,不过叁百余年便得道成仙,他是莫长老的师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清越的声音又娓娓道来:“当年登仙之梯已开,却能容一人通过,莫长老以自己剑心未成为由,将这登仙的机会拱手让出……他认为,若真成仙,便会丧失诸多磨砺剑心的机会。”
“登仙之途,何其渺茫,来之不易,他却能为砥砺剑心,将这机会拱手交予人……我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剑修。”
剑心。
祝今今不由得又想起剑中的那个声音。
——你没有剑心,所以拔不出纯钧剑。
剑心,究竟是什么?
她以为她救陆师伯的意志已足够坚定,为心中所求而挥剑……原还算不上剑心么?
“剑心究竟是什么?”她不禁问楚不孤,“楚师兄,你的剑心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徐徐有风吹来,楚不孤立在长廊尽头,苍蓝色的衣袍溶在这晦暗的长夜里,不知为何,祝今今也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茫然。
“莫长老时常与我说,我只看到剑,却看不到人……剑心与人,究竟有什么关系,人心与剑心,又有何不同?”
“如今我尚不明白。”楚不孤双手负背而行,修长的身形被逶迤成时浓时淡的影。
“但,莫长老将你留在我身边这些时日,定然有他的用意。我想你或许能令我明白,什么是剑心。”
方才的茫然似乎一扫而空,他回头看她,神情沉寂肃穆,并未有笑容。
可那双眼,却真诚、笃定,写满了对剑道的渴望。
要如何欺骗这样一个轻易会看透你谎言的人呢?
祝今今一时间有些犯难。
这天底下,也只有江公子这样的人,会无条件地相信她的每一句话了。
167.剑灵
楚不孤的闭关之地,在天剑门的思罔崖下。
祝今今随他御风而下,待降落在一处平地,只见楚不孤长袖一挥,天幕间便出现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将周遭全然笼罩住。
眼下她一时半会无法离开,自从天音门离开之后一路马不停蹄赶来天剑门,祝今今实在是有些累了,想寻个合适的地方休息。
“楚师兄,我困了,在哪可以睡觉?”她扯着楚不孤的衣袖问他。
“你……当真是修士?”楚不孤看着她,那素来淡漠的面容,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惊诧。
祝今今倒不意外他为何惊讶……
毕竟修士本就无需睡眠,更何况剑修大多勤勉,为钻研剑意,修行中甚至不给自己半点喘息的时间。
“我是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祝今今朝他笑了笑,环顾四周,见有个山洞,便指着说,“那里头可以睡觉么?”
楚不孤迟疑片刻,点点头,带祝今今走了进去。里头漆黑一片,他抬手使了个术决,点亮了墙壁上的烛石。
烛石一亮,石洞中顿时也亮堂了起来,目及之处,唯有空旷,勉强能算作休息之处的,唯有一块表面平滑的巨石。
祝今今再往周围细看去,周遭的石壁之上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剑痕,深浅不一,横斜不定,剑意有沉敛、有豪放、有恣意、有笃慎。她虽说不出感觉,但只觉剑意全都出自不同人之手。
“这些,是历代天剑门的前辈留下的剑意?”祝今今抚着墙上的剑痕,问身后的楚不孤。
“是。”楚不孤见她看着剑意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的意味,又继续道,“历代前辈在此参禅悟道,留下不少剑意……你能感受到什么?”
“嗯……”祝今今刚想回答,侧过脸去见他正专注地审视着自己,话到嘴边,便有些不想说出口,只是打了哈欠,便坐在身后块巨石上,才道,“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楚师兄明日再同我说吧。”
她既都这般说了,楚不孤自也不好再打扰她,只在石墙前盘腿打坐在石,领悟石壁上的剑意。
夜色愈深,石洞上方的岩隙间落下点点细碎的幽光。
祝今今侧躺着,只看见他宽阔的脊背与坚实的腰身。月光勾勒出的轮廓颇有些引人遐想,祝今今托着下巴看了一会才又回过神来。
“楚师兄。”她轻唤他。
“何事?”楚不孤淡淡回她。
“我冷。”声音有些轻,却含着笑意。
楚不孤回头看她,却见她衣着单薄,身体蜷缩成一团,瞧着的确是有些冷。
他想了想,从归墟中拿出件道袍,为她覆在身上。
视线却无意间错过她散乱的襟口,襟口线条饱满充盈,像是一片柔软细腻的雪色,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便觉失礼唐突,顷刻间将视线移开,眼角眉梢却晕上层淡淡的绯色。
是不是该同她道歉?
楚不孤心下恍然,神色略有些闪烁,忙忙关切道:“抱歉,唐突了……我这只有些道袍,还冷么?若是不够,我再施个驱寒术。”
楚不孤身形高大,连带着道袍都是宽袍大袖,祝今今攥着他的道袍将裹紧了一些,还嗅到一点淡雅的香气。
随后躺了下来,朝他盈盈一笑,致谢道:“够了,多谢楚师兄。”
见她躺下,楚不孤终是能轻舒一口气,转过身,将心头那点燥乱摒弃,再次盘腿打坐,沉心静气,领悟剑意。
时间渐渐流逝,四下寂然。
身后传来极轻的呼吸声,楚不孤见她已入睡,不便出声打扰,身旁纯钧剑不知何时浮空而起,似乎是要去陪伴祝今今一般,落到她身边才停下。
纯钧陪伴他多年,其间剑灵很少体现出自己的意志,它对祝今今这般亲昵的态度令楚不孤有些意外。但随即,他手中捻来剑诀,又重新召回纯钧剑。
“为何选她?”他看着手里的纯钧剑问。
纯钧剑身一阵震,似乎是在做回应。
“你喜欢她身上的气息?”楚不孤眉头微蹙,又问道。
回应他的,是极轻的一声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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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纯钧剑的剑灵是剑灵,剑灵不会说话,剑灵喜欢今今,是因为今今天香一族的血脉,今今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寄宿在纯钧的另一个个体
168.荤素搭配吃着香
天将破晓,楚不孤从打坐入定中回神。
石洞内寂然一片,他转过身去,身后的祝今今还在熟睡。
本盖在身上的道袍不知何时滑落下来,楚不孤上前为她又重新掖好袍角。不由想,比起她醒着时那一副坦荡大方的模样,睡颜倒是显得格外安静柔和。
楚不孤替她掩上衣袍的动作微滞,一时间,看着祝今今的脸有些出神。
纯钧剑、莫长老……为何选她?
他的目光很纯粹,只是在平静的审视祝今今。她既能感受到前辈们留下的剑意,想来剑道上也应有一些天赋。
先前天门弈赛时,他也看过她出手。那干净利落地剑招,绝非一蹴而就,而是日夜勤学苦练,方才能那般从善如流的使出来。
她的剑意很真诚,嘴上却总是在不停地说谎。
为什么要说谎?有什么,非要说谎不可的原因么?
忽然,散乱的发落在祝今今的唇角,楚不孤伸手为她将发扶正,指尖不小心滑过她柔软的唇瓣,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她昨夜所言。
——要怎么样才相信我喜欢你,不如我亲你一下?
听见如梦呓般从嗓中溢出一声轻吟,楚不孤立即如触电般抽回手,连心跳都骤然快了两拍。
看她没有醒来,心下又有种释怀感。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慌乱,指尖处还残留着淡淡的余热,跳动的心脏叩打胸膛。
直到他移开视线,心跳才渐渐平复。
他拿起纯钧剑,出了山洞。
他被困在青霄剑诀第九重已久,此次闭关,便是寻求突破之法,不能为其余之事分心。
纯钧剑出鞘,初升的曦辉映在剑格之上,楚不孤长身玉立,反手挽过一个剑花。
唯有剑道才能令他沉沦。
祝今今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一周,发现楚不孤并不在山洞内。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整理身上的衣物,往山洞外走去,刚到洞口,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剑鸣声。循着声看去,楚不孤正在竹林间舞剑,簌簌竹叶落下,摇曳的竹影间唯有他清隽的身影映入她眼中。
“你醒了。”楚不孤见她走来,收起了手中纯钧剑。
长剑入鞘,干净利落,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倒是把祝今今看愣了半晌。
为什么纯钧在楚不孤手里这么老实,到了她手里,却不肯被她乖乖拔出来?
“怎么了?”楚不孤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纯钧剑出神,不由问了句。
祝今今摇摇头否认,蹲下身,捧了把小溪里的水洗脸,忽然问他:“楚师兄,你饿不饿?”
还未等楚不孤回答,祝今今自己就轻“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忘了你们这些修士都是不吃东西的。”
祝今今有些饿了,她视线扫过波光粼粼的溪水,便见溪水下不停有灰色的鱼儿游过。
刚醒便吃烤鱼,是不是有些重口了?
虽是这样想着,手中却立刻用灵气凝出一把长剑,先是站在原地不动,仔细观察鱼儿的游动轨迹,最后极快地挥出一剑。
水波成链,在曦光下一晃。
一条鱼被她叉了上来,还在扑腾身体垂死挣扎,想从剑身上挣脱开。
楚不孤在一旁看着,似乎有所悟,抬手凝出几道剑意,往溪水中劈去。
眨眼间,水花四溅,七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被剑意震出的水花打到岸上,鱼肚上翻还在小石子间不停弹跳。
“八条鱼……未免有些多了。”祝今今身上的衣袍被溪水濡湿,勾勒出她曼妙的轮廓。
楚不孤无意间瞥了一眼,便立即移开视线,弯腰去拾岸上落下的那些鱼:“我会下厨,我去帮你烤鱼,你先用避水决弄干身子。”
祝今今调笑着睨了楚不孤一眼:“你当真会下厨?”
他似是并不想提起以往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道:“未入仙门前学过一些。”
祝今今也没在多问,施了个避水决,弄干了身上的衣物,见着楚不孤拾起周围的枯枝,堆在一处,又开始熟练地解刨鱼腹。
看到这般娴熟的动作,祝今今确认他是个行家不会糟蹋食材,这才放心道:“那生火交给楚师兄了,我去后头采些竹笋和菌子,等会可以烤着吃。”
“不是方才说吃不下鱼么?怎么还要去采竹笋和菌子?”楚不孤正削着鱼鳞,淡淡问她。
“荤素搭配才能吃着香,只有鱼多没意思。”
祝今今不过随口回了句,楚不孤却因莫长老所言,又认真琢磨起她说的话。
荤素搭配……这与剑道又有何关系?
他思虑片刻,未能得出个所以然,只好继续专心剥下鱼皮,剔去其中的鱼骨。
169.不惜一切代价
祝今今抱着一堆菌子和竹笋回来时,溪岸边已有炊烟升起,混杂着烤肉的香气。
楚不孤坐在矮石上,跟前篝火燃得正旺,半只鱼被他叉在细竹枝上,油水都覆在白肉那面,烘烤时发出滋滋的声音,看着很是酥脆。
祝今今走到他身旁坐下,开始剥挖来的竹笋,将它们一一去皮,最后和摘来的菌子一道放到溪水清洗,沥了水才拿回来,拾楚不孤方才切好的细竹枝串菌子。
楚不孤余光瞥见,将手中烤好的鱼递给祝今今,要与她交换手中竹枝:“你吃吧,我来串。”
“好呀。”祝今今闻言,自然是乐得清闲,将食材都交给他,拿过楚不孤手中的烤鱼吹了两下,便一口咬了下去。
外头肉被烤得酥脆金黄,里头的却是鲜嫩白软得很,也不知道楚不孤是哪弄来的作料,待鱼肉被祝今今咽下,还夹杂了一点咸辣味与竹子的清香。
“好好吃……”祝今今不由夸赞道,虽是自己的厨艺已是极佳,可若是自己要来烤这鱼,说不定还烤不出楚不孤做的这味道。
“你喜欢吃就好。”楚不孤唇角微微抿起,不知是不是在笑。
祝今今抱膝而坐,见他对自己笑,便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来:“我原以为楚师兄,只对剑道感兴趣呢。”
“什么样才算是兴趣?”楚不孤抬起头,火光似乎将他清冷面容衬得温煦了一些,声音沉稳却又意外地低柔,“我只是觉得,除剑之外,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废寝忘食之物。”
“莫长老一直与我说,剑之一道,在剑,也在人。我一直未能领悟其间意思……”眼眸深邃,犹如望不见底的深谭,朝祝今今望来,“你呢,你如何想这句话?”
祝今今笑了笑,咬了口手中的鱼肉,状似轻描淡写道:“我也不清楚啊,因为我和楚师兄你不一样,剑于我而言,只是能让我达成目的的手段,什么剑心剑意,这些东西,对以前的我而言甚至都是从未听闻过的东西……”
祝今今的声音越说越低,又转而提起一件似是无关的事情:“人曾经最缺少什么,长大之后,就越渴望什么。”
“你渴望什么?”楚不孤问她。
“自由。”祝今今毫不犹豫回答,“我要我自由,也要我珍视之人,不再受困厄之苦。为此,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她话音刚落,又看向楚不孤道:“那楚师兄又在渴望什么?”
他剑眉微锁,沉吟片刻后道:“剑、剑的极致。”
“什么是剑的极致,什么又算剑的极致?”
“正因为不清楚,所以才要寻找。”
祝今今用手托着脸,追问道:“为此,你又能付出什么代价?”
楚不孤半晌无言,就在祝今今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楚不孤低沉的声音,却缓缓传来:
“同样,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点倒是和她有些相似。
念此,祝今今不由又轻笑一声。
“可寻求到剑的极致之后又能如何?”祝今今吃着手中的烤鱼,神情散漫地说着,“高处,不胜寒。”
“那你若得到自由,又能如何?”楚不孤反问她,似乎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可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答案。
祝今今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说着:“我的自由,不需要答案。我的自由,是我想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做我想做的事,吃我想吃的食物,去我想去的地方……我追求的自由,不是唯一的答案。”
“楚师兄,我虽不明白为何莫长老那般说……但人生在世,有渴望之物,难得可贵,无论是剑或是人。”
楚不孤听她说着,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她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发垂下贴在脖颈,落在肩头,但面上的笑意纯粹,像是春天最柔和的风。
心头像是有什么被消融,楚不孤恍惚片刻,为了掩饰当下的失态,仓促移开视线,将手中烤好的竹笋与菌子都递给祝今今。
“烤好了,这些也给你吃吧。”
“谢谢楚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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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更希望楚师兄喜欢我
晴日正好,鸟雀在枝头鸣鸣作响。
祝今今吃饱喝足,坐在小溪旁休息。
楚不孤熟练地收拾完残局后,起身打算回石洞中继续参悟剑意。
祝今今见他要走,立刻叫住了他:“楚师兄,将纯钧给我保管吧。”
楚不孤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纯钧,犹豫片刻,递了出来:“可以,它很喜欢你。”
“谁?纯钧?”祝今今迟疑。
“是。”楚不孤正色道,“纯钧它性格孤戾,除了莫长老与我,不喜旁人近他,你是第叁个能碰到它的人。”
喜欢她……怎么却不肯让她乖乖拔出来?
祝今今半信半疑地睨了纯钧剑一眼,从楚不孤手中接过,开始仔仔细细打量。
似是不满意祝今今的打量,纯钧剑从她手中飞出,对着她左晃晃右晃晃。
想到上次她在剑中听到的声音,不由问楚不孤一句:“剑灵会说话么?”
“不会。”楚不孤看着在祝今今面前乱晃的纯钧剑,又补充道,“它若是会说话,只怕现在,要追着你同你说喜欢了。”
“诶?”祝今今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楚不孤会说这般玩笑话,调侃道,“可比起纯钧剑,我还是更希望楚师兄喜欢我呢。”
“莫要同我开这般玩笑。”楚不孤微怔,面上故作从容恬淡,但祝今今凑近脸,就能瞥见几缕青丝遮掩下,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真的。”祝今今趁他分神牵住他的手,“我喜欢楚师兄,不是玩笑。”
楚不孤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别过脸去,讪讪道:“我去钻研剑意,纯钧便交给你了。”
“师兄去忙吧,放心交给我。”
看着楚不孤离去的背影,祝今今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看着在她面前摇尾乞怜满心示好的纯钧剑,立刻拉下了脸来。
“你喜欢我?”她皱着眉问。
纯钧剑动了两下。
“那为什么不让我用你?”她又问。
纯钧剑没动,缓缓降了下来,它不过是柄剑没有任何表情,但不知为何,却让祝今今感觉它很是委屈。
“怎么?我还错怪你了?”祝今今敲了一下剑格,又问道,“昨日那位前辈,你还在么?”
没有回声。
是时间不对?那位前辈只在夜里出现?还是因为她用了神血?
没有剑心,拔不出纯钧剑,若要拔出,则有代价……到底是什么代价?
“前辈,你若在,便应一下?”
仍是没有回应。
祝今今也不着急,想着等入夜再试试昨天那般方式。
但楚不孤已去钻研剑意,她一人四处闲逛也很是无聊,便盘腿坐下,开始入定修行。
灵气运转几个周天,祝今今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入夜。
她如今修为已是金丹后期,离结成元婴不远,加之她身上的半神之血,自也不用同常人一般经历雷劫。
纯钧剑倒是乖得很,见她修行,也没有打扰,牢牢实实在在一旁待到她回神。
见楚不孤还未从石洞内出来,祝今今悄悄用灵气割开食指,往纯钧剑上滴了一点血。
“不必再给纯钧喂血,已经足够了。”男子清越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不过是一缕神念残魄,只有在夜间才能同你对话。”
祝今今闻言立刻抹去手指头的血迹,问他道:“你是谁的残魄?”
“这不重要。”那人轻描淡写将此事揭过。
“前辈既不想说,我也不问。我只想知道,前辈先前说,我没有剑心拔不出纯钧剑,如果贸然想要拔出纯钧剑,需要什么代价?”
“你握住纯钧。”
祝今今按他所言,握住纯钧剑。握住的那一瞬间,一阵强大的灵压直碾过她的灵台,数千道剑雨如流星般落下,眼见着就要逼近。
虽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觉,可那些剑意却还是太过逼人,祝今今本能感觉恐惧,不自觉松开纯钧,半蹲在地上喘息,额角渗出冷汗来。
“若不克服这剑雨,你便拔不出纯钧,但即便克服,你并非纯钧剑之主,又无剑心,要想拔出纯钧剑,仍是有代价。”
“……我要如何克服?”
“与他过招。”
祝今今忍不住笑了,楚不孤天剑门出身,又是个剑术上的天才,正儿八经的剑修。而她要剑心没剑心要剑意没剑意,学的剑术也不知是从哪来的野路子……
“我这蹩脚的剑术,如何能与楚师兄过招?”
“我教你。”那声音顿了顿,又道,“就当是你以神血唤醒我的报答……你,再握住纯钧。”
祝今今右手握住剑柄后,手便不受控制的抬起,纯钧剑尚未出鞘,她就这般握着朝前一劈,一道凝出实体的强大剑意就这样直朝对岸上的巨石劈砍而去。
171.楚师兄,今晚月色很美
只眨眼间,那巨石一分为二。
碎裂声震耳欲聋,本来石洞内打坐修行的楚不孤自也被引了出来。
“拾起竹枝!”
声音落下,纯钧剑便毫不留情的朝楚不孤刺去。只这一剑,却好似有无穷尽的剑意朝楚不孤袭来,好在他身为剑修反应足够快,不仅捡起来竹枝,还顺势用竹枝挡下了这一剑。
“不错。”
虽是这般说着,却没有给楚不孤半点喘息的余地,祝今今的手挽过一个剑花,又朝楚不孤横劈而去。这一剑气势汹汹,且密切急,就连祝今今也看不清楚自己出手的速度,无数剑意如狂风骤雨而来,将楚不孤逼得连连后退。
二人手中的武器,一个是为尚未出鞘的宝剑,一个是地上随手捡的竹枝。
但剑不在于形,在于意。
与他较量的,并非祝今今的剑意,而是那剑中之人的剑意。
楚不孤自也感受到了,故而他未留余地,竭尽全力出手。
但不过十几招间,气势便渐渐倾颓,最后他手中长竹拦腰而断,发出一记清脆的断裂声。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断竹枝,神色一黯。素来的清冷孤漠的眼底,终是流露出几分不甘。
“我输了。”却还是谦逊地开了口,“前辈剑意卓绝,是不孤输了。”
“可有悟到什么?”那前辈问他。
楚不孤沉吟片刻后答道:“不够笃定、不够沉稳、不够迅疾,还缺几番砥砺。”
“错、大错特错!”对方立即大声呵斥。
“你的剑法已是极致,可你的剑意里,没有你自己。”
“你为何用剑?你所出这一剑,是为了什么——救人,亦或杀人?”
句句振聋发聩,楚不孤眉头微蹙,心下已在思考这位前辈话中的意思。
他分明清楚明白,却又,感到困惑。
“剑意虽要纯粹,却不代表,其间无意。若无心念在其中,那便是废剑。”
“你可有学到什么?”那前辈又道。
祝今今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想都不想,便答:“前辈出手太快,我方才什么都没瞧清。”
这位前辈的声音很平静,显然祝今今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你教她,从基本的剑诀开始。”
祝今今不由看向楚不孤,恰好楚不孤也在看她,二人对上视线,相顾无话。
刚想说自己对剑术并没有很大兴趣,但一想到要拔出纯钧剑,就必须克服那些个剑雨……
没办法还是学吧。
只得恭恭敬敬朝楚不孤一揖,当着纯钧剑的面,拿腔作调道:“劳烦楚师兄教我。”
“既是前辈嘱咐……”楚不孤立刻答应下来,朝祝今今道,“你随我来。”
二人走至石洞内,楚不孤让她在石壁前坐下,打算与她口述剑诀的心法。
祝今今见他抬手要捻剑诀招来纯钧,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拦下:“别叫纯钧进来。”
“为何?”楚不孤不解。
“我想与楚师兄两个人相处……不好么?更何况,如今前辈在,你这般招来纯钧,岂不是有种将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
楚不孤斟酌片刻,道:“所言有理。”
见他不打算召纯钧进来,祝今今趁势又问:“楚师兄可知道那位前辈是谁?”
“我不敢肯定,但或许是……已登仙的莫前辈,当年在剑中留下的神魄。”楚不孤回道。
祝今今轻哦了一声,既是知道他身份,那点好奇自然也就消失了。她盘腿坐下,面朝石壁,等待楚不孤教她剑诀。
“乾元守一,气运太和……”声音清越优雅,此时正闭着眼眸,一字一字清晰地将剑诀传授与她。
祝今今的心思却没有在剑诀上,她看着楚不孤醉玉颓山的俊美面容,微微启阖的薄唇,随着他吐字时上下翕动的喉结……再往后,是掩藏下衣襟之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真是,赏心悦目。
她不自觉俯身吻了上去。
察觉到唇上陌生的温热感,楚不孤下意识睁开眼,却见祝今今清秀的面容近在咫尺,他心跳急促,呼吸也不由一乱,当即要将她推开,祝今今却整个人覆上来,将他压在身下。
“楚师兄,今晚,月色很美。”祝今今唇角含着笑,食指漫不经心地沿着楚不孤的眉眼一点点描摹,“我喜欢楚师兄……楚师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为何……忽然这般……”楚不孤气息不稳,双颊泛起薄红,想着抽开身,祝今今却越逼越紧,直到将他逼退到石壁前。
“反正我早晚会离开的,楚师兄既也有一点喜欢我,不如……说不定对楚师兄领悟剑意有些帮助?”她戏谑说着,手已抚上了楚不孤的胸口。
172.别怕
“如此,不妥。我们……”
楚不孤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进一步动作。
“别说话。”
祝今今不想听到这种时候他说这些话,另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脖颈,颔首吻了下去。
余下的话,也都被堵在了这个吻里。
石洞内晦暗不明,只有几许月色透过岩隙洒落下来。四下清幽寂静,却更令楚不孤强烈到自己胸膛中震颤的心跳。
明知是错、明知不该、明知……她不为你而来。
情欲夹杂着谎言,她所说,亦假、亦真。
但仍旧,沉沦于今晚的月色中。
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落在她的腰线,放下矜持,温吞生涩地回应她。
祝今今感受到他放弃了抵抗,直接倾倒身子,捧着他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沿着他的唇线描摹勾勒,再不紧不慢的挑开他的唇关,楚不孤有些失神,身体燥热难当,呼吸也愈加沉闷,只能被动地跟着祝今今的节奏,舌尖勾着舌尖,吮吸、舔弄、纠缠、戏逐。
一吻结束,祝今今低声喘息,贴着他的唇角轻喃道:“做完……我再慢慢学心法和剑诀,好不好?”
她笑了笑,挪动腰肢蹭了蹭身下那个位置,挑逗道:“反正,楚师兄也硬了呀。”
楚不孤听她这般露骨地揭穿自己的欲望,耳根已红得能滴出血,清了清嗓,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该如何做?”
“不急,我来教你。”
在床事上,祝今今觉得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好为人师。
她喜欢这般对情事懵懂无知的男人,一点点的,被她教会,在情事上变得熟稔通透,最后为她沉沦失控。
她抽去楚不孤的腰带,拨开他的里衣,轻轻抚摸他腹部棱块分明的腹肌,手掌慢慢往上滑,指尖经过他的乳首时,还刻意拨弄了一下。
腰细腿长,身材也好好……和这样的男人做爱,光是想想就要湿了。
“嗯。”楚不孤压抑着从嗓中溢出一声低喘。
她看着眼前恍然失神的楚不孤,忍不住笑道:“楚师兄现在的神情,真是色情又下流呢,光是这样看着你,我都湿了……”
她褪下他的里裤,放出早已勃涨的欲根。
本该和往常一样坐上去,祝今今这一次却罕见地迟疑了。
呜……是因为他生得高大么,这尺寸未免也太……
祝今今左手捂住脸,掩盖住自己惊诧的表情,看着那直长挺翘又粗硕的硬物,不仅尺寸骇人,上头青筋盘络,在那与他肤色相近的粉白茎身上,显得有些狰狞。
不免担忧地想,这要直接坐上去,可能会被插坏掉的吧……
“楚师兄,我自己动有些费力气……”祝今今抽回手,咽了咽口水,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还把自己的裙子撩至腰间,分开双腿,将吐着蜜水的花户暴露在他眼下。
“要不还是,你、你插进来吧。”声音磕磕绊绊,又同他强调了一遍,“动作要慢一点,轻一点……”
楚不孤虽不谙情事,却能猜到祝今今的反应,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在害怕?”
“我怎么会怕?”祝今今不甘心的虚张声势,想到那骇人的性器与这张醉玉颓山的容貌半点不相配,神色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微妙,“这种事,我又不是没有……”
“别怕。”楚不孤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唇。
他扣住她的手指,将她缓缓放倒在身下,二人右手十指紧扣,楚不孤的左手则用来扶着祝今今的腰肢,冠首贴着湿漉漉的蜜唇,慢慢寻找正确的位置,待感受到一处微微凹进入的柔软,才稍许抵入一些。
“是这里么?”他问,又认真观察祝今今面上的神情。
她脸颊微红,呼吸有些急促,视线更是飘忽不定,还有……这般视角看她,在自己怀中,实在是显得过于娇小了。
“嗯……”祝今今轻应一声,声音低得和轻哼似得,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久经沙场”,竟会在这种时候露怯了。
“若是不适,要与我说。”楚不孤在她眉心落在一吻,缓缓沉身进入。
“呜……”
饱满的冠首撑开花穴,灼热、挺涨,棱角挤开紧致湿热的内壁,祝今今抓着他的手臂,紧张得指甲都陷进他的皮肉里。
楚不孤被她的喘息声惹得有些难耐,却还是倒抽一口气,尽量放缓了速度,温声询问道:“可有不适?”
“还好……”祝今今阖眸喘息,面上红潮一片,穴口虽是撑得极为勉强,但酥痒的快感充盈在身下,倒让她放松了一些。
楚不孤没有继续深入,停了片刻。
他的身体却远没有他的神情看起来那般平静。
眼下,是快意,也是煎熬。神智像是在烈火中焚烧,焦灼不已,却只能隐忍,不得抒发。
只入了一半,已抵到了稚幼的宫喉处。
他叹息一声,忽然问道:
“我该如何唤你?”
173.温柔不该用在这里的
诶?
这一问,倒是一下子转移了祝今今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楚师兄在说什么……”她佯装不知,但眼神里却还是流露出几分心虚,下意识就避开了楚不孤的视线。
楚不孤钳住她的下颌,令她与自己对上视线,启唇道:“我见过叶问心,你不是她。”
“今今……”祝今今自知瞒不过他,所以垂下眼眸,小声回答他,“祝今今。”
“今今。”楚不孤闻言却是欣慰一笑,像是斟酌般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今今。”
“今今……”他念着她的名字俯身吻了下来,这普通的二字在他口中沉吟,就好似是什么珍宝一般。
于祝今今而言,他这般唤她,远比眼下二人所做的亲密之事还更令她害羞。
“别这样唤了……”她双颊绯红,不敢正眼看楚不孤。
楚不孤微微抽出一些,又慢慢抵了进来,湿热的内壁被碾开,带来酥麻的快感,祝今今不由发出娇软的呜咽声。
“可以动么?”楚不孤问。
“慢、慢一点。”祝今今嗫嚅地回。
冠首挤开宫喉,又往里头进了一些,他的动作很慢,所以祝今今并没有感觉有丝毫的疼痛,却还是有些不安,只觉他进入到一个深得近乎可怖的地方。
她急促喘息,意识随着他进入的动作也仿佛被挤压得碎碎黏黏,她甚至不敢看,只伸出手摸了摸小腹那个微微隆起的位置,惴惴道:“太深了呀……不会坏掉吧……”
声音带了点哭腔。
“应当,不会。”楚不孤回答,语气却有些不确定。
连祝今今自己都不清楚,楚不孤又哪里会清楚。
只听她的喘息声有些剧烈,又停下了动作,附在她耳边轻问:“疼么?”
“不疼,就是……”祝今今眼眶红红的,嗓音也甜腻得不像话,顿了许久才道:“太里面了,有些不习惯……”
楚不孤扶着她的腰,将她的大腿轻压至胸前,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向二人的交合处,两片粉色的蚌肉被他的孽物挤开,穴口撑得极为勉强,随着他缓缓抵入,发出细微黏腻的水声。
欲望更加不受控制,脑海中顿时生出诸多暴虐的渴望,血液沸腾,将理智灼烧殆尽。
本想若能看着许是可以控制分寸,如今却觉愈加欲壑难填……
“今今,我会尽量控制的……”声音也隐忍压抑得变了调。
他将她抵在平滑的石壁上,开始沉稳而有力的进出,次次撞开宫喉,轻而易举地侵犯到深处。
“呜……好舒服……要、要坏了……楚师兄……太深了呀……”祝今今被强烈的快感吞没,声音娇软得像是抽泣,全身上下都仿佛浸泡在快意中,她抑制不住哭出了声,抱着楚不孤的脖颈,身体蜷缩成一团,娇小的身体被他插得前后摇晃,不断溢出丰沛的爱液。
楚不孤见她哭出声,忍下翻涌的欲望,手掌扶着石壁,生生将动作止住。
他倒抽一口冷气,冷静后,垂眸看向祝今今。
少女清秀的面容上都是泪痕,眸底水雾朦胧,神情恍然,沉浸在方才强烈的快感中还未回过神,一缕晶莹的唾液还沿着唇角往下流。
他不禁失笑,指腹擦去她唇角流下的水,柔声问道:“是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再慢些。”
祝今今觉得自己床事上一向放得开,没有什么羞耻心。如今面对楚不孤这样的问法,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羞赧地把脸埋进他怀里。
缓了一会才小声地说:“呜……楚师兄的温柔不该用在这里的……有多喜欢你感受不到吗……都爽哭了……”
楚不孤闻言又是低笑,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开始缓缓律动起来。
方才他生生停下,射意又淡了许多,湿热紧致的蜜穴里绞着欲茎,进出时将那两瓣粉肉带出,连小腹中都似有沉闷的水声隐秘作响,祝今今也渐渐习惯他进入的深度,抱着他的身体,动情地抬胯容纳他的巨物。
“哈……啊哈……你说我们在石洞里做这种事……前辈他……会不会听到……”她压抑着喘息,唇贴着楚不孤的耳朵小声地问。
“别想这些。”楚不孤颔首吻住了她。
二人缠绵了半个时辰,才渐渐休止。
“楚师兄……”祝今今找不回神智,身体软软地埋在楚不孤的胸膛,只迷迷糊糊地感受着他射进花宫的热度,还有在她耳畔低哑的喘息声。
射进来好多……舒服得好像快要坏掉死掉了……
“楚师兄,好喜欢呢。”祝今今稍许缓过神来,便侧过脸,吻了吻楚不孤的下颌。
楚不孤颔首看她,将她额前几缕坠发匀到而后,“可以好好学剑诀了么?”
“可我累了……”祝今今搂着他的腰,将他抱紧一些,开始撒起娇来,“明日再学好不好?”
“明日,我可不会这般纵容你。”虽是这样说着,落在她发间的吻却又极为温柔。
今宵月明,今宵月圆。
即便是错,能拥你片刻入怀,也足矣。
174.渡神
祝今今做累了,很快便埋在楚不孤怀里睡着。
楚不孤用避水决为她清理了身体,又给她换上了自己的道袍。
只是他的道袍宽大,穿在她身上极不合身,长袍广袖,松松垮垮。他替她系好腰带,又将衣带系紧了些,胸口那片春光才勉强被遮上。
他将她抱起放在石床上,本想去继续打坐领悟剑意,看着她的睡颜,却又有些舍不得离去。
祝今今。
今今。
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将她的一缕发绕在指尖,不由想起了当时在明衍宗他与陆之清那一战。
他与陆之清交手,虽胜犹败。
若当时无司淞隐以琴音祭出幻境,令陆之清分神片刻,二人势均力敌,胜负也犹未可知。
那时,他听到陆之清在看见幻境后惊慌失措间,口中唤的是“今今”。
原是如此。
原来他是为你而挥剑。
想让你活下去,想让你自由,想让你毫无顾虑的离开,才能毫不犹豫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明衍宗,并且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有余力与他一战。
因为心中装了你,所以他的剑意才能够那般笃定坚明……
楚不孤那时心中积蓄的困惑,如今却都豁然清明。
所以,你如今为了他,又做出了如何选择?
剑之一道,在剑,也在人。
若是他的话,能为你挥出那样的剑意么?
他得不到答案,指尖轻抚祝今今的脸颊,指腹下肌肤温软,看她安然酣睡,唇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
究竟是你上了喜欢你哪一点,又或者,所有的地方都喜欢。
明知道你在说谎,却又一点都不想揭穿,明知道你会离开,却又希望你留久一点,再久一些……
他心中叹息,抽回手,替她盖好衣被后,便又回到石壁前打坐。
可他们方才尚在这石壁前缠绵欢爱,她在自己身下隐泣的画面时不时在脑海中闪现,身体燥热难当,消退的欲望又有了复起的趋势……
他知道自己今夜再无法安心钻研剑意,便起身出了石洞。
迎面微凉的夜风拂来,将情欲吹散许多。纯钧剑安静地立于竹影之下,见他走来,便晃晃悠悠的朝他飘来。
像是喝醉酒一般,围着楚不孤不停地转圈。纯钧跟在他身边已有百年,楚不孤第一次见到纯钧这般,不由问莫前辈道:“纯钧怎么了?”
“你……”剑中的声音有些迟疑,“你身上属于她的气息很强烈,纯钧感应到了,所以……”
楚不孤面色讪讪,沉吟片刻,才道:“抱歉,让前辈见笑了。”
神色虽有些不自在,只是眼下临风对月,这般萧寂的夜色也难掩他如松风水月的容颜。
他不由想到了祝今今,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她是天香一族,我倒也并不意外。”对方却又道。
“天香一族?”楚不孤对这几字有些印象,似乎是上古的神族,只在典籍中见过,“可天香一族不是早已销声匿迹?更何况她并未身怀异香……”
“要隐藏香气的办法很多,她能藏起身上的香气也并不奇怪。”他说到这,却又顿了顿,道,“你可知当年莫尘钧为何要在纯钧剑中留下一缕神魄?”
楚不孤的面色瞬间变得冰寒如霜:“为何?”
“渡神。”他却只吐出二字。
可这二字,于楚不孤而言,却有千斤之重,不由眉头微蹙,追问道:“还请前辈细说。”
175.决心
“上古有叁位神,其一以心血创造妄心界后沉眠,其二便是如今的天道,其叁……则是在千年前莫尘钧登仙时,他的引渡之人。”
“她那时神力衰竭,便与莫尘钧约定,千年后会有一位身怀神血一人,继承她的衣钵。届时,那人身上的血脉,会将我从纯钧剑中唤醒。”
“可神既是不死不灭,为何会神力衰竭?”
“原本叁位主神各自抗衡,自创造妄心界的神明沉睡之后,余下两位神明便交锋不断,天道设法毁去她神体,令她失去躯壳,游走于阴阳两界边缘,唯有在脱离天道掌控的妄心界,才残留几分神力……”
“所以——她为自己选中了一个继承人。”
“为何是她?”楚不孤问。
“为何不能是她?”莫尘钧反问。
“我只是……担忧……”楚不孤眉头蹙得越发的紧,若她是神明间博弈的棋子,以凡人之力,又该如何以神明抗衡?
“她若能通过叁道试炼,便能取得神格,你无需担心她有性命之忧。”
“所以……她来此,不是偶然?”
她为救陆之清经历千辛万苦来到此地,是否也不过是神明的一念之间。
“是也不是,她若要救陆之清脱离无妄海,势必会来此取纯钧。”莫尘钧顿了顿,肃然道,“若她不选择救陆之清,便没有取得神格的机会。”
既只剩下这一条路……
“她该如何取得神格?”楚不孤又问。
“这是那位大人定下的考验,我尚不清楚,她只是留下神意,助她的继承人冼心问道。”
楚不孤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他沉思良久,终是开口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她的?”
“她没有剑心,若要进入太上剑境中寻回本我,需要一个人斩断心障,为她在太上剑境中造出一条路。”
“你可有——为她舍弃一切的决心?”
天将初晓,朝雾朦胧。
思罔崖下,清晨薄凉的湿气笼罩在竹叶间,最后凝成露水,将坠未坠。
祝今今迷迷糊糊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四处寻找楚不孤的踪迹。
“你醒了?”楚不孤从山洞口走进来,手中握着纯钧。
“楚师兄去哪了?”祝今今刚睡醒,神智尚未清醒,赤着足便要踩在地上。
楚不孤连忙上前抱住她,柔声道:“在外练了会剑……还好么?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祝今今感受到他身上的衣物的寒凉气息,又岂会只是“练了会剑”……是不是,在外练了整整一夜?
不过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像是含着什么似得嗫嚅道:“没有不适,就是腰有些酸,肚子还有些涨。”
“那还学不学剑诀?”楚不孤问她。
祝今今想了想,贴着楚不孤的耳廓轻喃道:“嗯……楚师兄亲我一下?”
“这样便能让你乖乖去学剑诀?”楚不孤失笑。
“是呀。”祝今今也笑着回。
楚不孤抿了抿唇角,捧着她的脸,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来。
“好了。”他道。
“不是这样的吻……”祝今今喃喃着,贴着他的脸将唇覆上,印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他的唇有些凉,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唇上化开。似乎是因为在竹林中练了一整夜剑,带着一点点竹叶的香气。
祝今今不由吮着他的唇,伸出舌头像是小猫用舌尖舔砥他的下唇。
唇上有些痒,心下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一夜修心练剑,自以为能摒除杂念,却抵不过她这般漫不经心的一个吻。
若都如般收敛不住自己的欲望,这百年的修行间……他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楚不孤心中自嘲,随即钳住她的下颌,收了笑意正色道:“好了,一会随我去修炼剑诀。”
“好。”祝今今也不好意思再逗他,眨了眨眼睛,便乖顺地应下了。
176.那又如何
祝今今模糊的意识渐渐被拼凑回来。
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的气味,她试着抬了抬眼皮,入目却只有一片暗红色。
楚不孤、纯钧、太上剑境、剑心……这几个字不断在她脑海中出现,她一时有些想不起,只能下意识在黑暗摸索着。
她试着用手撤下遮去自己视线的东西,布料柔滑的质感拂过指尖,握在手中时,她才发现是个红盖头。
她粗略地打量四周。
这里是……婚房,一旁朱红的衾被上绣着鸳鸯,十样锦的罗帐,相思烛燃得正明……
这是她和谁的婚礼?
门扉被人推开,属于男子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芷月。”男子轻唤道。
“景辰……”几乎是本能一般,祝今今喊出了他的名字,她看着熟悉的脸,却觉一切都很是陌生。
“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他笑了笑,澄湛的眸底都是欣喜。
清俊的面容逐渐靠近,祝今今却无由觉得有几分恶心,避开脸,用手将他推开了一些。
“怎么了芷月?”他关切地问。
祝今今如鲠在喉,只吐出几字敷衍:“我不舒服。”
“可是伤口又疼了?”他望向她的眉目温柔,乍看还的确会让人以为,他对她很是深情。
他沉吟片刻,又似是愧疚道:“抱歉,当初我并不知道……丹霞真人故意陷害你,是为了有借口让你与白师妹换心。”
“如今魍魉之心已除,明衍宗的孽党也都被天门抓获,你我之间……当年的事,是否也可以放下了?”
放下?如何放下?
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伤痛,他竟然要她这般轻易便放下?
祝今今心头涌上一阵悲怆,她将盖头丢在地上,朝着云景辰撕心裂肺地大吼道:“可若是当年你选择信我,茗樱也不会因为变成魑心的容器,落得个枯竭而死的下场!”
当年的事情桩桩件件浮上眼帘,她抬手朝云景辰挥了一个巴掌。
云景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似乎全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而祝今今也觉得,这一巴掌,也消除不了她心中的一星半点恨意。
“云景辰,你从来只爱你自己!茗樱她那么善良又那么信任你!她以为自己当真能治好心疾……”
可魑心,需得用至纯至净之人的躯壳供养。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会被挖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早就没有了……更不知道!她的亲祖父!在她尚在襁褓之时!便用她的身体做魑心的容器!只为自己的长生不老!”
她说完这一切,已是满脸的泪水,心下疼痛难忍,却又有释怀的感觉,就好像她等了好久,终于能无拘无束的说出这些话来。
“我爱你时你觉卑贱,从不肯信我哪怕一次。当我在死生间走了一遭后不再爱你了……你却又跑来告诉我,当年一切不过是你被人蒙骗……”
被、人、蒙、骗,她念这几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构陷我的不是你,剖心的不是你,推我下山崖的不是你……所以云景辰,你便一点错都没有吗?”
“你以为我爱你所以你对茗樱好我便会嫉妒,我嫉妒她所以陷害她,我嫉妒她所以逼死她……云景辰,你有没有想过,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说着说着,竟是忍不住讥讽地笑了起来。
“我与茗樱之间的情谊,怎么会因为我对你的爱可以扭曲的?你还真当自己奇货可居,是个女人便要为你争抢么?爱是信任,是坚定的选择,你不信我,从不信我……云景辰,你爱的不是我,你从来只爱你自己!”
她字字掷地有声,看着云景辰,像是在回答质问他,也像是在回答自己质问自己:“云芷月她爱你没有错,她错在不够爱她自己!这世上没有哪段真挚的感情,是需要女子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卑微讨好,甚至自我伤害,只为求对方一个回眸的——”
“而我已不是云芷月,我是祝今今!”
“祝今今……”云景辰冷笑着,玩味地念出这几字。
看着她激动的反应,竟也捂着眼,失控地疯癫大笑出声来:“你有她的身体有她的记忆,却认为自己是祝今今?云、芷、月,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第一世,你因爱上我而偏离神意,失去天香一族的心后不过十年便逝世。神明怜惜,见你神魄游离在阴阳两界,便将你送到千年后修养神魂后,再回溯时间,把你的神魂重新放回肉身之中。”
他笑声渐止,讥笑着吐出极为残酷的字眼:“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祝今今?”
“那不过是你的神魂,在五行之外,做的短暂梦境罢了!”
五行之外的短暂梦境……
原是如此,那她所拥有的一切记忆和微妙的失衡感,便都可以解释了。
他说的这些,祝今今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有所察觉。芜烟口中的回溯,以及他曾说过的“若是由我来开口,那可太过残忍了。”
这倒愈发让祝今今明白他对云芷月的感情。
到底是对谁残忍啊……他那么爱云芷月,可她却不能再将云芷月还给她了。
二人默然许久。
祝今今再次看向他时,已全然冷静下来,雪青色的眼眸似点了星,笃定又清明。
“……那又如何?”她笑了笑,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有得知一切真相的释然感。
她曾许过愿,所能重来,她绝不会再做云芷月。
如今,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重要的不是我是谁,而是,我认为自己是谁。”
她曾热烈而深切地喜欢过你,但在今后的岁月里,她会更爱她自己。
周遭景物逐渐消散,二人站在一片剑冢之上。那剑意化作雨,伴着轰鸣的雷声铺天盖地淋漓而下。
祝今今浸泡在雨中,却笑逐颜开。
真好啊,她挣脱了束缚,自她成为祝今今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云芷月了。
云景辰站在雨中,他也在笑,雨水将他的发濡湿,大红的喜袍在灰蒙蒙的雨雾中变成褐红色,他唇角扯着勉强挤出的笑容,水珠从他额角滚落,看着很是狼狈。
“如今,你能从这宿命中脱身了。”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而我,却还要继续做一枚棋子。”
祝今今早已释怀,自也不会在乎他如今究竟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与她开口说这些,只自顾自道:“我曾为追赶你而拼命修行,学习剑术,后来我发现这一切毫无意义。”
雨水渐熄渐止,曦光透过层云,照亮祝今今眼前的道路。
她手中灵气凝聚,逐渐幻化出一把剑。
“你永远不会珍惜拥有的东西,如今,我已不再喜欢你,而我曾为你所习的那些剑术……眼下,我所用它挥出的每一剑,都是为了,我自己。”
眼下,我所挥出的每一剑。
都是为了,我自己。
177.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你我既都是剑修,那么决断,便用剑来说话——”祝今今将手中的剑指向云景辰,“出剑吧,云景辰!”
云景辰没有出剑,他站在原地,只静静朝祝今今望来。
我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日,是未来到明衍宗前,与你在云家的时候,那时……
晨光落下,在云景辰面上渡上一层辉光。一如当年在云家时,他站在雨中对她轻轻笑着说:“若是我们能这样一生一世便好了。”
可她还是不由想,若是没有与祝今今有关的那一切记忆,她也早已不爱她了。
若她连自己都不爱,沉湎于自己对他的爱中,那也不过是自轻自贱。
“分明一切皆已回溯,一切皆都还没有发生,你为何不肯再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他强撑着挤出衣蛾笑容。
祝今今闭上眼倒吸一口气。
她想起那本小说下面的读者评论。
——女子的爱不是卑贱,不是讨好,不是舍弃自我。
——爱人之前,要先爱自己啊,云芷月。
她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好……好……好一个比草还贱!比草还贱!”他口中重复着祝今今的话,手中也凝出一把剑,“那你我,也只能到这里了。”
“我求之不得。”
二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出手。
两道剑意在轰鸣声中激烈碰撞,所有的记忆一遍遍在祝今今的脑海中碰撞。那些过去的属于云芷月的感情一涌而上,悲伤铺天盖地,眼泪落个不停,手中的剑却被她越握越紧。
剑冢之下埋葬的长剑都似乎受到感召一般,不断发出剑鸣声。
最终还是祝今今的剑意更胜一筹。
淡青色的剑光于天际间愈深愈重,虽只有一色,却像是霁后出现的长虹般耀眼。
云景辰的身影在这道剑光中逐渐消抹而去,他看着祝今今,最后却露出了笑容。
云消雨散,天将破晓。
祝今今眼前一黑,意识又仿佛被什么抽离出来,视线中再次有朦胧的影子时,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今今。”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祝今今费力地睁开眼,便看一个朗眉星目、神清骨秀的男子站在她面前,正关切地望着她。
“你还记得我么?”他问。
“你是……”她佯装迟疑,犹豫着开口,见面前的男子变了颜色,才立刻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然后嬉嬉笑笑着说:“当然是我喜欢的楚师兄啦。”
楚不孤这才露出笑容,轻抚她的脸,柔声叮嘱道:“那就好,初入太上剑镜的人,都先要进入剑心境中,心智不够坚定的人,会被剑意伤了神识,在剑心境中失去部分记忆。”
祝今今的记忆也在这时渐渐回笼,她和楚不孤学了几日剑术后,那前辈觉得时间差不多,便引她进入纯钧剑中的太上剑境。
楚不孤与她一道进入,结果二人都落入了识海当中。
这才有了她方才与云景辰那一战。
也正因为如此,恰好解开了她心中的一些困惑。
“楚师兄方才在剑心境中遇到了什么,有没有与我有关?”她看着楚不孤忽然问了句。
楚不孤看她笑得狡黠,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百年前便已过了剑心境,不会再遇到什么考验。”
178.你是值得被爱的
“那可真是有些可惜了。”祝今今笑着应他,这才留意到二人正站在一块悬空的巨石之上。
四周皆是悬浮于空中的巨石,唯有正前方有一条路。
“从这往后,是剑意境。”楚不孤垂眸看她,眉眼尽是化不开的温柔,“之后,你便要自己走了。”
“楚师兄要去哪?”祝今今不由问他一句。
“我有我的剑意,你有你的,我们不能一道前行。”楚不孤说。
她看着楚不孤,想起心下堆积的许多困惑,很想同人诉说。
所以祝今今开口道:“楚师兄,若有一日,你发现你有两份记忆。”
“这两份记忆构成了两个不同的人格……你心中有些困惑迷茫,因为其中一个记忆十分短暂,就仿佛做了一个梦,你从梦中醒来,却固执的以为自己是那个人……但另一个人格,才是原本真正的你……”
她说完这些,认真地看向楚不孤问:“楚师兄的话,会如何选呢?”
“这个问题……”楚不孤思索着蹙着眉头,俯下身来,高大的身形遮覆去曦光,投下一道深邃的影子。
他越靠越近,幽暗的眼眸倒映出祝今今脸,祝今今也感受到他靠近的呼吸,心跳一下子乱了好几拍,紧张地眨眼,还以为他要吻上时,他却侧过脸来,凑到祝今今的耳廓。
“我给不了你答案。”极轻地说了一句。
他松开祝今今的下巴,再看她时,便见她脸颊泛起半抹绯色,像是搽了胭脂。
楚不孤不由想,明明情事上那般热烈又撩人,却又在这种细微之事上容易害羞,实在没有地方不教人觉得可爱的。
祝今今这下反应过来,他方才是刻意戏弄自己,想生气却又不知道该生什么气,只得有些不甘心地说:“我原以为,楚师兄知道很多大道理呢。”
“大道理知道很多,但却不一定能用上。”楚不孤轻笑,缓缓道,“例如,圣人云,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忘情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他说着,手指轻拂过祝今今额角的碎发,将它撩至而后。
“可既见你,我已动情,不舍无情,也不舍忘情。”
大抵是记忆恢复,祝今今也有些迷惘,为什么同为修士,江公子他们,却都一心一意爱着她、看着她,甚至从不要求她给予什么。
而她……为云景辰付出一切,他却屡次叁番怀疑自己,在一次又一次误会中将她的真心消磨。
或许已和得到的便不会珍惜这个道理无关了。
他只是,不够爱罢了。
即便他对自己有过那么零星半点的爱意,但他始终还是最爱自己。
不知道为何她有些想哭。
或许是因为,她终于拥有了完整的自己,那颗前世被无数次打碎地七零八落的心,如今一点一点全都拼凑回来了。
她想忍住眼下酸涩,可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真奇怪,明明她身为云芷月的时候都没有哭过多少次,怎么变成祝今今,便这般爱掉眼泪了……还因为,楚师兄太温柔了呢?
“楚师兄……我、我不会爱你,我只爱我自己……往后会是这样、不会改变……不值得你,用这样一整颗心来爱我。”她虽是努力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却还是带了点哭腔。
楚不孤不知道她在剑心境中遭遇了什么,但既是要磨砺剑心,想来定是段酸涩凄苦的过往。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墨发安抚,出口的声音也是沉稳又温柔:“今今很好,值得我爱,我也希望你能只爱自己,不要因为旁人对你的感情束缚自己。无论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或是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今今,你是值得被爱的。”
祝今今在他的怀中,渐渐平复了情绪。
她伸手推开楚不孤,又将眼泪擦干净,朝他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来:“好了,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哭了,之后的路我会一个人走,楚师兄就等着我成为眼下妄心界第二个能拔出纯钧剑的人吧!”
“好。”楚不孤退开一步,目送她离开。
少女的身躯纤细,步伐却万分笃定。
——为何是她?
——为何不能是她。
想到她往后所要面对的,楚不孤不由出声叫住她。
“今今,无论你是谁,你想成为谁……”
祝今今听到楚不孤的声音,回过头来,却见他苍蓝色的大袖翩迭,长身如修竹,眉眼似月清寂,却朝她露出一个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你可有,为她舍弃一切的决心?
“我都会,爱着你。”
他说。
179.可能人就没了
祝今今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浮石之上。
稍差毫厘便要落入脚下的深渊。
这段由浮石拼凑的长路似乎看不到尽头,她未算时间,但估计着至少已在此地行了半个时辰有余。
而如今,仍是没能看到尽头。
祝今今知道此间或许有异,也不再贸然前进,而是盘腿而坐,捡起一块手旁的碎石,在地面上画起此地的五行排布。
剑意境或许不单单是对剑意的考验。
她根据在天玄门所学,推演了其间的阵法。
是个困阵,若走下去,仍旧是一条循环往复无尽的路。
既是前后都已无路……
祝今今垂眸,看向脚下稀薄的云雾和深到望不见底的地面。
当真有地面么?
不过她如今是神识状态……应当不会死吧……
她咽了咽口水,试着伸出一只脚,半个身体悬在空中。脚底没有支撑的落差感令她呼吸一紧,立刻把脚收了回来。
还是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感。
虽说武侠小说中时常有这种掉下悬崖深渊就能遇到绝世高人获得武功秘籍的情节,但眼下真要自己主动跳下去,祝今今还是有些胆怯。
心理建设了一会,最后抽出腰带,系在了眼睛上面。
视线昏暗下来,祝今今的心跳也跟着缓和许多,她慢慢走到浮石边缘,倒吸一口气,大喊道:“陆之清,若我能救出你!等着被我睡叁万遍吧!”
就着这还在空旷之处回荡的豪言壮语,祝今今一跃而下。
身子不停下坠,落地时,身下传来一阵闷痛。
疼痛虽是剧烈,但好歹还有动弹的力气,祝今今拿下覆眼的腰带,一片剑冢便映入眼帘。巨大的空地之上,密密麻麻立着千万柄长剑。
更恐怖的是,这些剑并不是被插在土里剑格朝上,而是剑刃朝上。大小长度不一的剑刃在月色下之下冒着冷冽寒光,唯有祝今今摔下来的这块地方,没有插着剑。
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脊背浮出诸多寒意。
……要是刚才她选的位置不好,这下可能人就没了。即便肉体没有损伤,神识怕是也要损伤大半。
“若是运气不好,也没有命来做我的继承人?”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祝今今循着声望去,便看到万千剑刃之上,一旦淡金色的长影绰然立着,但光芒太强烈,祝今今看不出她的面容。
但她想到剑心境中,云景辰提到的那位神明。
“是你让时间回溯的?”她问。
“是啊,看来你在剑心境中倒是知道了不少,我倒也可以与你少费些口舌。”女子的轻笑声传来,与祝今今娓娓道来当年之事,“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神体被毁,如今只能阴阳两界游离……我若不寻个继承人搅乱那天道的如意算盘,我如何甘心……”
随后,又蓦然冷道:“前世你与那人的纠葛,也不过是天道为了阻止我让你成为继承人,埋下的一枚暗棋罢了。”
祝今今对神明之间的恩怨倒是不太关心,她只是有一事不明:“为何,令芜烟同我一道回溯?”
“哦?”那女子的声音顿了片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那个魍魉一族的人?因为前世他救了你,我想,若是让她一道回溯,许是他会为了你,做出什么有意思的决定来。”
祝今今得到了答案,心下也释怀许多,但眼下也不是主要考虑芜烟的时候。
她需要通过剑意境。
“所以这剑意境中,您要给予我什么考验?”她扬起头,神情不卑不亢视线对上那站在高处的神明。
180.奉己证道
四下皆寂,月光淬着剑刃,万千寒芒时明时晦,更是令这剑冢冷峭如霜。
神明的声音在高处响起:“这片剑冢,有一万叁千七百九十一把剑。而纯钧就在其中……你若能找出来,我便承认你通过剑意境。”
一万叁千七百九十一把。
听到这个数字,祝今今心下一沉。
她并非纯钧剑的主人,和剑灵之间并无感应,要让她从这么多剑中找出纯钧……
难于登天。
但若是不做,便绝无可能。
她稳住心神,蹲下身来,刨开地上的土坑,从土里拿出一把最近的剑来。
她吹了吹手上沾的灰,握紧剑柄,试着挥出一剑。
剑身撞在剑刃之上,一道剑气都无,只有金属间碰撞的轰鸣声,震得祝今今的手有些发麻。
眼前那一片剑刃却已被她削断。
“一万叁千多把剑……你要全都削断来试出纯钧?”
“我听闻纯钧剑削铁如泥、锐不可当。”祝今今故作轻松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找不到?”
神明的声音里此时听不出喜怒:“那你便试试吧,反正在这太上剑境中,你有的是时间。”
……
一万叁千七百九十一把。
剑鸣声接连不断,不断响起铁器被削断的声音。
祝今今满手是血,身上也被一路横插着的剑刃划出不少血痕。
“还要继续么?”神明问她。
“这世上有天才,也有普通人。我不算笨,只是稍许有点小聪明,借着身上半神之血的光,用了些旁门左道,才走到这里。”祝今今说着,握剑的手又紧了一些,“我认识一个女修,她天资聪颖,天赋极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为出现一个比她更像‘天才’的人,在天资之上,远胜与她,所以一蹶不振,迷惘不已——但眼下,她已走了出来。”
“她还有个妹妹,她妹妹并无天赋,长老们断言她登仙无望,将她逐出族中……”
“可她不愿放弃,不愿向‘天赋’二字低头,最后死在不周山中。”
她越说越激动,竟是在这般困境中笑了出来。
“这世间的人何其不同,有人拥有得足够多,却还是会迷惘困惑,有人什么都不曾拥有,却笃定坚毅沿着自己的道前行,甚至为此付出性命——”
她眼眸灼灼如星,似是说与神明,又似是说与自己。
“而我如今在此,不仅为救陆师伯,也不仅为顺奉天意而来。我在此,为我自己……奉己证道!”
天地静止,血月悬空,本是清冷的夜色,如今全都被血色笼罩,空气弥漫着淡红色的薄雾,连那些剑刃上似乎都有血光隐隐作现。
剑冢中的剑已被祝今今削去大半,她浑身是血,血沿着肌肤一路往下流淌,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极长的红痕,虽疼痛难忍,但眼下在神识境中,并不会对肉体造成损伤。
“还要继续……即便这一万多把剑中,并没有纯钧?”神明看着站在血泊中的祝今今,觉得她应当清楚,即便这里是神识境界,但若是她死在这里,神识熄灭,肉体自也不会有醒来的可能。
所以,她做到如此地步,心性又该何其坚韧。
“没有又如何?”祝今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自嘲一笑,“我既已走到这里,那么有没有纯钧已不重要了,若我要往前路走,便要继续披荆斩棘。”
她做云芷月时,沉湎情爱,从无自我。
但她成为祝今今时,她才发现,拥有“自我”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她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会痛苦,会失败……但一切后果,皆由她自己一力承担。
她不会后悔,也不会这样简单死去。
惊鸿剑光忽的穿云破雾而来,似一道闪电划破血月。
祝今今的手中的剑剧烈的震动着,似要与那道剑光共鸣。
那些残剑也似乎受到感召,剑鸣声不断雀跃作响。
祝今今吐掉口中血沫,虽是发髻散乱,满身遍布血污,但笑容仍旧自信又张扬。
她将手中长剑指向空中,朝着神明大喊道:“所以——若我信我手中之剑是纯钧,它便会是纯钧!”
181.到底不是正儿八经修士
剑光飞入祝今今手中长剑,剑身散发着剧烈地光芒,似是淬体重生,随着碎片落下,一点点显现出纯钧剑的模样。
纯钧似乎也很激动,它在祝今今的手中不断震动,发出“嗡嗡”的剑鸣声。
血雾散去,清光之下,那神明的面容也渐渐显现。她气质清贵不凡,美丽的面庞之上没有半点瑕疵,祝今今很难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只觉这世上应当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她踩着光越过缭绕的仙雾渡步而来,走到祝今今面前。
“找出纯钧剑有很多方法,你选了最笨的一种方法……”她笑了笑,又道,“我却很欣赏,只有你这样固执的人才能给那个混账东西添些堵吧。”
“多谢大人成全。”祝今今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但因为流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只能借着手中的纯钧剑支撑,才踉踉跄跄站直了身体。
“走吧,最后一关剑灵境,你若能通过……无妄海中,我们还会再见面。”神明的声音随着她的声音一道消散而去。
虽是剑意关已过,但祝今今身上的伤还在。
她拖着一身伤往前走,但血流得太多,她大脑逐渐空白一片,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祝今今不由自嘲,到底不是正儿八经修士修上来的,自己的神识这么弱……事到如今,她倒也是半点不意外。
毕竟她这身修为都是靠旁门左道睡来的,她自己认真的修行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连修行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锻炼神识了。
纯钧剑哐当落地,祝今今也虚弱地倒在地上,她望着天不由叹了口气,心中开始愈发悔恨先前没有好好修行。
以她的能力,便只能到这了么?
好不甘心,明明只差最后一关,便能拔出纯钧了。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还余下些力气,便往身旁摸索去,想借着纯钧再支撑起身体。
就在指尖刚碰到纯钧时,它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悬浮在半空中,剑身上冒出缕缕青烟,青烟逐渐凝聚,最后化作一个男子的身形。
剑灵化形……
“纯钧?”祝今今觉得应当是他,只是视线模糊,瞧不太清,只能依稀看见他清俊的眉目。
他半跪下来,捧着祝今今的脸,闭上眼眸,缓缓俯身下来。
“你要做……”
祝今今的话还未说完,唇就被堵住了。明明是神识境中,她却不可思议的感受到对方唇上的温热。
他在……做什么?
在吻她?
稀薄的灵气从他口中渡来,流向四肢百骸,祝今今感觉到意识渐渐回笼,身上的疼痛也缓和许多。
她想说足够了,可纯钧仍在吻她。
虽不夹杂任何情欲,可双唇相触的感觉,温柔又缠绵,祝今今不由自主开始回吻他。
舌尖轻轻滑过他的唇,只是这般一触,纯钧就如触电一般松开了祝今今。男子眉目朗润清隽,眼角眉梢却浮起淡淡的薄红,似是有些意外祝今今方才的回应,害羞得用手遮住了半张脸。
祝今今觉得他实在有些可爱,忍不住笑着问道:“谢谢你救了我……你是纯钧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她想起先前自己还问过楚师兄,剑灵会不会说话。楚师兄说,纯钧若是会说话,便要追着同她说喜欢了。
喜欢她啊……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她又问纯钧。
纯钧看着她,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
182.怎么这般粘她
祝今今见他这般乖巧的模样,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佯装埋怨的样子委屈地看着他:“都怪你呀,还说喜欢我,却不肯让我拔出纯钧。现在好了,不仅要进太上剑境试炼,还害我受了这么多伤,真的好疼啊……”
他说着,纯钧的眉头越蹙越紧,低下头一声不发,愧疚得好似快要哭出来了。
祝今今见他窘迫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凑上前,伸手掀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俊秀的眉眼间印下一个吻。
“同你开玩笑呢,这本来就是我该经历的考验,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纯钧被她吻了额头,捂着额头眨着眼睛,好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她出神,耳根也红得不像话。
她坐着休息了一会,见身体恢复了些,便想站起来。
纯钧见她要站起来,立马紧张兮兮地来扶她。
“我没事了。”祝今今朝他活动活动了身体,示意自己没事,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事。”
听她这般说,纯钧悻悻地抽回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靴子不出声。
“你不回剑里么?”祝今今弯腰拾起地上的剑,又看了看站在她面前,像是害怕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的纯钧。
可,他的主人,该是楚师兄才是。
怎么这般粘她?
心下困惑,看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纯钧,祝今今上前一步,食指绕过他鬓角的发,唇贴着他的脸侧轻轻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想要帮上我?”
纯钧红着脸点了点头。
“为什么喜欢我呀?”祝今今踮起脚,柔软的唇瓣轻轻略过他的肌肤,“只是因为我的气息?”
纯钧闻言,飞快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祝今今,只差着能开口同她说:“我不只因为这个才喜欢你的。”
这样的剑灵,祝今今觉得心都要被他可爱化了,也不好意思再逗他,便踮起脚来摸了摸他的头道:“算了,等你会说话的时候再回答我吧……前面应当就是剑灵境了,你若是不想回剑中,便这样跟着我吧。”
下一瞬,他的手就被祝今今牵住。
纯钧有些意外,嘴微微张着,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想要松开,又有些舍不得,只得悄悄回握住。
未走多久,一座石桥便出现在视线中。
桥身极窄,仅容一人通过。祝今今本要先走,纯钧却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一边护着她一边在她前头走着。
脚下是成片的血湖,无数仿佛肢体的血块覆在湖面。祝今今只草草看了一眼便觉有些恶心,又将纯钧的手握紧了些,紧紧跟在他身后。
剑灵境的考验是什么……她还记挂着此事,所以警惕的留意四下,纯钧剑一直被她握在手心,只要有任何危险,她就能立刻出剑。
二人走下石桥,前头却已经没有路。身后忽然传来强大的压迫感,祝今今回头一看,石桥依然断裂,血红色的湖水一下子像是涨潮一般没上来,那原本只是在湖面飘荡的血块却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生出四肢,扭曲着肢体朝岸上爬来……
祝今今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后退,但碍于纯钧在旁,没敢露怯,只得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看着那些血淋淋的扭曲肉块,只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救命啊……
她真的,很怕这种恶心的东西……
183.你真的好可爱
纯钧手中也凝出一把剑来,他虽不能说话,但站在祝今今身边,保护她的意思却已表分明。
祝今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四面八方爬来诡异肉块,心中掂量着自己和纯钧两个人能不能对付。
而在她思考时,一旁的纯钧却已经冲上前去,手中长剑一挥,七道强大的剑意随着他的手落下而瞬间如箭矢一般刺了出去,顷刻将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拦腰斩断。
祝今今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为什么你能使出剑意!
她见纯钧能挥出剑意,便自己拿着手中的剑试了试,却只能看到剑光随着她挥动的动作闪了一闪,便再无动静。
祝今今猜测,应当是她修为因为天香一族的体质,与人双修便能不断轻易增长,但她的神识却没有经历过任何磋磨,即便她闯过剑意剑心境,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修炼出完全属于她的剑心与剑意……
总而言之,还是不够努力。
祝今今悲哀地想,这件事情告诉她一个道理,修行不能过于依赖旁门左道,没有打下扎实的基础再高的修为也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至少对于剑修来说是如此。
但是眼下悔恨也无用处,祝今今将前方交给纯钧对付,自己则提剑看向另一边,对付身后的漏网之鱼。
她强忍恶心,每一剑都挥出的极快。尽可能地不去细看那些蠕动的肉块,而是极快的将它们一分为二斩去。
……
一番激战之后。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的味道。
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肉块,和形状奇怪的皮肉。
祝今今有些想吐,她强忍着反胃没有吐出来,看着身后没沾上半点血的纯钧,想起他为她渡气时口中清冽的味道,一下子抓着他的衣襟垫脚吻了上去。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纯钧瞬间红了脸,视线不知道该往哪看,便又闭上,双手自觉的紧攥着身侧的衣料。
灵巧的小舌撬开他紧闭的舌关,肆无忌惮地在他唇齿间戏逐流连,熟练地缠上他的舌头,品尝他口中清疏的气味。
纯钧被她这样吻,呼吸加重,胸膛也剧烈地起伏起来。他尚不明白什么是情欲的滋味,只觉此刻心跳得厉害。
喜欢她,也喜欢她这般吻他。
体内像是忽然燃起一簇火,燎原而起,侵吞他每一寸理智。
直到祝今今喘不过气来,她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对方的唇,还伸出软粉的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似乎还在回味他唇上的味道。
“好香啊,这下我没有那么恶心了。”祝今今笑吟吟地看着他,指腹轻滑过他的脸颊,“为什么一个剑灵会这么香?”
纯钧的脸还是红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视线闪躲地站在原地。
“你真的好可爱,要是你往后能离开剑境化为人形,要不要……”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做我的男人?”
纯钧胸腔一震,祝今今的手却顺势往他双腿之间摸去,手心感受到那硬挺的轮廓后,便又很快抽回。
随后戏谑地看着他道:“原来太上剑境中,也会硬呀。”
纯钧的脸红得快熟透了,他说不出话,只能张着唇,眼眶红彤彤地,又羞又恼,却又不舍得对祝今今生气,只能这样憋闷着。
祝今今也觉得自己调戏得有些过了,这才不正经地道了歉。
“好啦,不逗你了。”又笑着松开他,“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184.不会让我等太久吧
前方本没有道路,但待那些血池中爬出来的怪物被祝今今与纯钧清除之后,本在空气中弥散的腐臭味逐渐散去,点点灵气化作光尘汇聚,逐渐凝成一座桥。
纯钧还在方才的吻中有些失神,祝今今见他出神的模样不由嗤笑了一声,用手轻拍他的脸哄道:“喜欢的话,下次再亲你呀。”
纯钧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先是摇头,后又是点头,最后害羞地低下头来。
大抵是默许的意思。
祝今今牵着他的手走过光桥,对岸是一望无际的雪白色花海,不知名的花朵铺满了草地,随着吹来的风,散落进风中,像是无尽的飘雪。
她伸出手,一片小小的花瓣便随着风落在祝今今的手心
清幽的香气铺面而来,倒是将方才激战后留下的疲惫一扫而空。
“累了。”祝今今观察四周,见没有异状立刻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纯钧和她一同坐下,“你不累么,坐下歇歇吧?”
纯钧乖巧的坐在她身边,也不敢动弹,只时不时用余光瞄身旁的祝今今。
祝今今佯装不知,过了一会,才趁纯钧打量她时,用手捧住她的脸:“你在看我?”
脸被祝今今捧着,纯钧移不开视线,只得垂眸点了点头。
“等过了剑灵境我便能离开太上剑境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祝今今问他。
纯钧又点了点头。
“可是我总要离开的……”祝今今的手慢慢离开他的脸,温柔地笑了笑,“待我离开后,快些化形来找我吧。”
花瓣被风吹落在纯钧的发间,祝今今想为他拂去,却不由对上他纯粹干净的眼眸,与这花一般,像是初消融,未掺杂任何杂质的雪。
即便不想承认,可她喜欢这样的眼神。
她逐渐靠近,纯钧也没有闪躲,手臂撑住身体,不然自己倾倒在身后花海中,也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有些想吻他,故而垂眸看向他的薄唇,随后毫不犹豫地吻下。
纯钧的呼吸被她吞没在这个吻中,他笨拙地搂住祝今今的腰想要回应,却被祝今今掌握了节奏,搂住他的脖颈,将纯钧压在身下,紧锢着他的手腕加深了这个吻。
身体在这个缠绵的吻中逐渐升温。
结束时,二人都发出一声暧昧的喘息。
她吻得太深,无法呼吸前才仓促间抽离开,娇艳的唇瓣上垂下一缕暧昧的银丝。
“才亲了几次呀,就想……”祝今今笑着用指腹摩挲他水润光泽的唇瓣,又你捏着他的下巴轻啄一口,“下次就让你吻我吧。”
如星般的眼眸看向她,里头满是希冀。
半点心思都藏不住。
但是这一点也很可爱。
她俯下身来,温热的呼吸铺洒在纯钧的脖颈间,喉结随着他此刻紧张的呼吸微微动了动,祝今今觉得有些诱人,忍不住颔首吻了吻。
纯钧的胸腔一颤,面颊浮起薄红,却紧张得不敢动弹一下。
“你是不是……一点不懂这种事?”祝今今想到了什么,又是了然一笑,“对啊,你是剑灵,怎么会懂这种事。”
她在纯钧的腰身上,缓缓坐直,指腹在他胸膛暧昧的地打着圈:“不过之后的事情,要等到太上剑境之外才能做。”
“纯钧那么喜欢我,会为了我努力化形……不会让我等太久吧?”
她看着他眉眼弯弯,笑容有些狡黠。
185.喜欢
纯钧拼命地点了几下头。
“真乖。”祝今今满意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沿着花海一路往下,尽头便又无路。
祝今今想着先前遇到的那些怪物,不由擦了把冷汗,想着总不会这次也又有波怪物等着他。
便又攥紧了手中的剑,静静等候了一会。
没有异常。
这才松开手中的剑轻舒一口气,看向身后的纯钧,见他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纯钧,我们该不会出不去了吧?”她只好先寻了个位置坐下,“剑灵境的考验究竟是什么……方才我们不是除去一批怪物了么?”
见祝今今坐了下来,回过神的纯钧也跟着坐了下来。
“该不会是要我和你打一架?”祝今今捧着脸,看着坐在一旁的纯钧,忍不住困惑起来,“就像在剑心境那样?”
纯钧说不了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忽而,伸出手去抚她的发。
“是不是沾上了什么?”祝今今问他。
纯钧笑着摇了摇头。
祝今今见他不能说话,却又一直在笑,实在是想不到这什么都没有的太上剑境里会有什么事能令他这般开心的。
“笑成这样……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纯净没有动,没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讪讪地移开目光。
看来确实是有秘密瞒着她。
祝今今觉得有趣,又继续追问道:“你该不会,因为喜欢我,所以想把我关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吧?”
纯钧动了动唇,他不会说话,可唇形却好似在说:喜欢。
祝今今抿了抿唇,想着他还真是藏不住心思,下一瞬纯钧却忽然凑了上来,呼吸越来越近,睫羽也微微颤着,澄澈的眼眸倒映出她的面容,好像是要落下一个吻。
又要亲?
方才都亲过叁次了。
可想到自己方才还答应过他,心下一软,便也没有拒绝,她闭上眼,手背被纯钧牵引着,手心有一阵冰凉的触感,宽阔的手掌包住了她的五指,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祝今今觉得有些不对,立刻睁开了眼睛。
却已经来不及。
“纯钧……”
她不敢置信,看着自己手中灵气凝成的小刀就这样贯穿了纯钧的心口。
剑刃穿透血肉的感觉。
迟缓、凝滞。
可她还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
“我、我方才只是在和你玩笑……我没有觉得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心脏因为剧烈的情绪变化,快得好像要跳出胸膛,“纯钧,你、你疼不疼?”
事情发生得太忽然,祝今今大脑空白一片,她松开手往后退开一步,看着面上带着笑容的纯钧,恍惚间想通了什么。
“剑灵境……是要杀了你才能离开对么?”
“你一开始就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离开对不对?”
“可以不用这么急的,我可以、我可以再陪你的……我没有急着离开……”
是因为她急着离开,所以纯钧才会这样这样的方式……
“你会死么?”她看着纯钧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捧着他的脸,声音在颤抖,“你是剑灵……不会的……不会死的……”
他没有说话,胸口的小刀化作灵气逸散开去,他伸手抱住祝今今,极紧极为用力,像是要将她的一切都铭记在心。
身形却在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光尘逸散而去。
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祝今今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强忍着没有落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纯钧是剑灵,不会这般轻易死去的,他答应了她,说等化形之后回来找她……
等离开太上剑境后,她可以去问莫前辈或者楚师兄,他们一定会有办法。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开始剧烈震颤,祝今今将长剑插在地上稳住身形,抬头望向空中。
原本湛蓝的天空此时像是被撕裂开一般,出现了一道深红色的裂痕。
“今今——”
楚不孤的声音传了过来。
186.不悔不悟
楚不孤御风而下,降道祝今今的面前,伸出手搀扶她:“今今,太上剑境已开,你快随我离开。”
“纯钧、纯钧他会怎么样?”祝今今握住楚不孤的手,就紧张地问。
此事倒也在楚不孤意料之中,他轻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他是剑灵不会消亡,许是会在剑境中沉睡一段时间,直到再次化形。”
“好。”祝今今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陷入沉睡的话,她可以时常往剑中输入灵气,助纯钧化形。
“我们如何离开?”她扫了眼四周,又问楚不孤。
楚不孤牵起她的手,二人一道御风而起,闯过裂痕时强烈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要将神魂碾碎,祝今今来不及抵挡,难受得不断干咳。
“纯钧是上古之剑,已你现在的修为,进这太上剑境还是有些勉强了。”楚不孤将她往怀中一护,那震慑人的威压虽是没有消失,但还是减轻了几分。
“没事。”祝今今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对楚不孤强颜欢笑道:“反正我都过了叁道关卡了,等出去之后,我便能拔出纯钧剑了……”
“你既是都已做到,之后的事情,便不妨交给我。”
随着云烟散去,祝今今这才看清他们二人并没有离开太上剑境,而是踩在一处湖泊之上,水面澄澈入境,方圆之外,是数堵高墙,剑面上剑痕无数,从浅至深,从淡渺到深远、从钝拙到凌冽……祝今今虽对剑意体悟不深,但她也能看出来,这些剑意全都出自一人之手,只是时间上有些区别。
祝今今还未来得及问什么,便听一旁的楚不孤道:“这是我的剑意。”
“几百年的剑意?”祝今今轻笑,手指抚上墙上的剑意,才发现上头剑意一道迭着一道,早已不是万千可用来计数的。
当真是个剑痴。
祝今今指腹摩挲过那一道道仿佛藏蕴着岁月的剑痕,不由喃喃问道:“楚师兄是单纯的对剑这般执着……还是因为有什么原因?”
楚不孤沉默片刻,道:“或许是因为,只有不停挥剑才能活下去。”
“嗯?”
“尚是凡人时的往事罢了,若是有缘,往后我会告诉你。”楚不孤顿了顿,伸手轻抚她的侧脸,目光温柔,嗓音低缓道:“不是还有人在无妄海等着你么?”
祝今今其实也没有打算瞒太久,她知道即便她不说,楚不孤早晚也会猜到,只得心虚地移开视线,讪讪道:“都瞒不过楚师兄……”
“今今,此去无妄海多加留心。”楚不孤想到近来之事,又补充道,“魍魉一族将有所动作,不周山结界摇摇欲坠,四大天门忙于对付魍魉,应无暇顾及陆之清,待你救出他,便与他隐姓埋名,寻个僻静地地方躲藏起来。”
祝今今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楚不孤连后路都为她设想好了,心下一暖,朝他笑着应了声:“好。”
楚不孤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二人面前的石墙之上,对祝今今嘱咐道:“你往后些,我将这堵墙劈开,我们便能离开。”
劈开?祝今今看着眼前斑驳的剑意,似是承载着他过去无数的记忆与经历。心中不由一动,注视着他的背影问道:“若毁掉这些剑意,对楚师兄你可有什么影响?”
“没有。”楚不孤回。
没有丝毫犹豫,极为果断的回答。
祝今今却恍惚想起,她问他为寻求剑的极致,能付出什么代价时。
他也是这般神情。
心无旁骛,似能舍下一切,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向往之事。
不悔不悟。
187.何为辜负呢
楚不孤用灵气在手中凝出一把剑。
他看着手中的剑,不由又想起与陆之清那一战。
他能为今今挥出那般剑意,他又为何不能?
若如此便是剑道的极致……他能做到。
他同样也能,为她舍弃一切。
巨大的剑意凝成实体,祝今今的视线中只余下淡蓝色的剑光,眼前的那堵墙轰然倒塌,废墟之下,出现一道长路延伸至尽头。
“多谢楚师兄,这下我们可以一道……”祝今今欣喜地看向眼前的路,刚想与楚不孤道谢,却见他身形踉跄,一时间没有站稳,就这般半跪在地上。
“楚师兄?”祝今今上前想看他的情况,楚不孤避开她的搀扶站起身,面色有些苍白,额角还冒着冷汗。
“无妨,我们离开吧。”他撑着站起身,即便已经刻意掩饰,也藏不住他身上的变化。
祝今今心下隐隐察觉到,但若是说出来,只怕辜负对方良苦用心。
她一路走到这里,欠了多少情债,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既是无法偿还,那便心安理得的接受。
“多谢楚师兄。”她只能,这样说。
二人一路前行,神识离开太上剑境,回到躯壳当中。
祝今今睁开眼,神识刚回到躯壳中有些不太习惯,意识也尚还有些朦胧,一旁楚不孤剧烈地咳嗽声却让她一下清醒过来。
殷红的血刺进目中,看着他咳出来的大滩血迹,祝今今眉头紧皱,有些慌乱道:“我去寻莫长老……”
“别去。”楚不孤大力钳住她的手腕,说话都已有些勉强,只能吃力地喘息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带上纯钧,现在便走……”
祝今今如鲠在喉,拾起地上的纯钧剑,看向面色惨白如纸的楚不孤道:“你会怎么样?”
她眼眶泛红,似是在强忍泪水。
明明说过自己永远不会爱人,只爱自己。
可却还是没有办法不为他人所动容。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楚不孤唇角微抿,待呼吸渐渐平复,指腹轻抚她的脸颊,柔声宽慰道:“不是答应我先前是最后一次哭了么……今今,我不会死。”
他靠近了些,额头抵着祝今今的额头,即便这种时候,目光也如月般温和清澈:“所以,待此事过去,你会再来看我么?”
“我……”祝今今不敢保证,也无法回答,能给他这份感情做出什么回应。她五指紧握成拳,攥在心口,只觉得这一颗心都要被他的温柔撕裂了。
“我盼的,是岁岁年年,都能常常与你相见。”他又道。
祝今今咬唇,犹犹豫豫地开口:“可、可我很花心,我最爱我自己,却喜欢很多人,旁人予我再多的爱,我也能毫不犹豫的利用和丢下……就这样,从天镜门到天音门,我已经辜负了很多人……”
楚不孤的声音却又缓缓传来:“今今,我修行多年,于情爱一事本就淡漠,也从未想过独占你的心,也不奢求再有一夕之欢。”
他笑了笑,清冷的眉目似被春风吹化开:“何为辜负呢?若我爱你,能见你欢喜、常乐,便已足矣。”
拒绝的话,怎么忍心说得出口。
“好。”祝今今伸手抱住他,“楚师兄,我会再来见你的。”
“走吧。”他推开祝今今,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百年剑意已毁。
但剑心已成。
下次相见时,是否能够,再拥她入怀?
188.只能进,不能出
虽是青天白日,但霂祭林周围雾气笼罩,有些阴森恐怖。
祝今今御风而下,跟随神识中的指引,一头扎进了林中。
林中风声远比外更大,夹杂着石尘的大风刮过耳廓,吹得祝今今脸颊生疼,呼啸的风声也如似怪异的哭声一般,似是婴孩的啼哭,似是猫儿的尖叫……
寒意顺着祝今今的腰线爬上脊背,她深呼一口气,紧握着手中的纯钧剑,劈砍着丛生的荆棘往林中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她终于走到霂祭林中央。
霂祭林中央是一片巨大的湖泽,湖面水汽氤氲,一样望去竟分不清是湖面而是雾气。
祝今今手中捻来一个术决,灵气化作的屏障闯过雾气,划出一条通往湖心的路来。
她没有犹豫便朝前方走去,眼下,她只想着尽快前往无妄海。
待到湖中央,抬手用灵气一扫,便察觉到一处无形的屏障。
这是上古留下的禁制,若是要用寻常的办法解,起码需要半日时间。但好在眼下她已能拔出纯钧,只要用纯钧,便能劈开。
她拔出纯钧剑,剑鸣声乍响之后,纯钧剑果真被畅通无阻地拔了出来。她举起纯钧,催动全身力气输入剑中,朝那屏障一劈——
金色的剑意如箭矢般凌厉劈开那无形的屏障,顷刻间,水波四溅,整个湖面被笔直完整的分割,水下是长阶所连接的一片平整的空地,与先前她在瀛昼岛上所见相似。
上古遗留下的阵法……
祝今今不由苦笑,她所做一切,皆都在那位神明大人的意料之中么?
便这么肯定,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陆之清?
她若不选择救陆之清,那便没有继承神格的机会。
徒经叁世,她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自我,实是来之不易。
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抬步走下长阶。
身后的湖水渐渐归位,祝今今越往下走,便越暗,此处灵气稀薄,她不想保留实力,不想耗费灵气照明,便从乾坤袋中拿出青绫。
鲛纱制成的青绫在暗处散发光芒,她借着这点光继续往里摸索去,走到尽头时,被一座巨大的石墙拦住。
石墙虽是古旧,上头青痕交错,还镌刻着诸多上古文字。
她简单解读了一下,说得应当是无妄海的由来,和联通此处的方式,并且还有几句警告。
——警告来人,无妄海只能进,不能出。
不过……根据祝今今在天玄门所习,上头封印这般薄弱,说明这面石墙曾经被人打开过。
她猜测,大概是那位天玄门第二任的阵法师。
既是曾经被开启过,那要打开便简单许多,祝今今围着石墙找了一圈,终于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拾起地上那把坏掉的玲珑锁。
天玄门机巧一科的道具……她从芜烟那里可学了不少。
这是打开一切锁的钥匙,一般来说,能打开什么境界的锁,是由其中灵核的品质决定的。
灵核既难炼成,又往往只能使用一次,使用一次之后,灵核便会出现裂痕。
不过芜烟教过她修补之法。
想到这,祝今今心下一沉。
……她该不会,便是为了让她么能够顺利进入无妄海,所以才教她这些?
祝今今花了半个时辰修好灵核,将玲珑锁镶嵌进石墙中。
随后玲珑锁发出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石墙被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看着挪动的石墙,目光笃定。
陆之清正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
189.守阵人
祝今今沿着昏暗的小径而下,一路上都可见机关与阵法被拆解的痕迹。
这位天玄门的阵法师确实厉害,若没有他,祝今今觉得自己进入无妄海不会这般容易。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白雾越来越浓,脚下的路由石板小径变成了一条小溪,祝今今踩在水上,只觉脚步越来越沉。
模糊的视线里,听觉倒是分外敏锐。
“今今。”男子的声音清越,令祝今今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循着声看去,陆之清的身影出现在浓雾尽头。
——幻觉。
祝今今知道这不过是幻觉,所以轻而易举的用剑横劈而去。
她这一劈后,又用无数的身影出现,皆是她熟悉之人。经历叁世,她心性早已远超常人,幻境这种东西,于她而言无用。
只是这雾气实在怪异,看来仅用剑无法除掉这些雾影……思虑片刻后,她从袖中拿出十张符箓。
反正这里又不是神识境界,不是只有剑意可用,她身上天玄门的道具符箓可多得很。
她口中念动法决,将十张符箓掷了出去,符箓顷刻燃烧起来,连带着周遭的雾气也跟着一同灼烧,浩浩荡荡似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祝今今往身上施加了个水系术法,站在原地静静等待这场大火结束。
待火焰熄灭,雾气也都散去,视线顿时清明许多,水面平滑如镜,不远处的湖岸上有简陋的草房,门前还晒着衣服,看来是有人在此居住。
她环顾四周,见没有异常,便踏水而行,一口气行至岸边。
刚上岸,祝今今的神识便感受到有人靠近。
她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一个衣裳褴褛的老头慢慢悠悠从草房里走了出来,身形左右摇晃走路一瘸一拐,祝今今不由瞥了眼他的脚……才发现他右边小腿已经没了,只将一根木棍绑在膝盖,勉强支撑住身体。
能进入这无妄海的,除了守阵人还有谁?
祝今今甚至不必再问,只是朝他有礼一揖,恭敬道:“前辈如何称呼?”
他没有回答祝今今的问题,捋着胡须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沉声道:“这么多年,我终于等来一个人……前面守阵的灵兽厉害得很,你最好不要贸然前往。”
祝今今见他不答,又问:“您是第二任守阵人?”
“那小姑娘你又是谁?”他挠了挠自己那乱七八糟的头发道。
“天玄门,祝今今。”祝今今大大方方地回。
听到天玄门叁字,这老者眼中闪过一丝金光,歪嘴笑道:“你来此,是为解开无妄海的阵法?”
祝今今摇了摇头:“不,只是来救个人。”
老者鼻腔哼出一口气,有些不屑地开口:“想救人?那你应该知道,无妄海只能进不能出。”
“我知道,所以我带来了浮屠骨。”她下意识摸了摸袖子看看浮屠骨是否还在,浮屠骨就藏在她袖子里。
那老头闻言先是诧异,随后又颇为惊喜地笑道:“既知道浮屠骨……我在不周山留下的阵法,被你破了?”
祝今今连忙拱手否认:“不是我破的,我充其量只是个帮手,破解你阵法的,是陌临川徒弟慕云峤。”
“陌临川……”老者口中咀嚼着这几字,摸着下巴,闭眼回忆了一番,才沉声道:“那个天音门送来的小子?”
祝今今忍不住惊讶道:“前辈你到底是在这里被关了多久,陌临川现都已是化神期的修士了。”
老者叹息一声道:“是有些久了,当年我心高气傲,自以为能孤身闯阵万无一失,却不料被那守阵的灵兽吞了半条腿……”
说到这里他自知失言,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世事本就难料,前辈不必过分苛责自己。”祝今今看了眼他的腿,不免有些惋惜,又道,“我带来了纯钧剑,前辈可愿随我一道破阵离开?”
190.顺来的
“纯钧剑?莫尘钧的那把能斩断一切禁锢的灵剑?”老者挑着摸着下巴,狐疑地看着祝今今,显然是不信她能拔出纯钧。
想她祝今今为拔出纯钧剑,进入太上剑境中历了整整叁关,如今遇到这般质疑自然是有些不爽,便拔出腰间配着的纯钧,反驳道:“前辈,这是货真价实的纯钧剑!莫尘钧前辈如今都已经成仙了……”
听到莫尘钧已经成仙,这位前辈的脸色愈加难堪了。
想来他在这无妄海中也不知是呆了第几个百年了。
“你既是和人一道破了我留在不周山的阵法,那里面头六首蛟怎么样了?”他一句话便将方才的话题带过。
祝今今回忆了一下她与慕云峤经历的几番苦战,才道:“那时我是筑基修为,只能砍下它两个头,如今我已是金丹……”
既是连眼前这位前辈都说这无妄海灵兽厉害,还吞了他半条腿。祝今今对自己这几斤几两实力还是清楚地,可陆之清就在不远处,她也没有什么耐心再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再修炼上几年提高实力……
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思虑片刻后,祝今今看向面前的老者有些犹豫地开口:“前辈觉得,你我二人对上后面那头灵兽有胜算么?”
“若要杀它,没有胜算。”老者盘腿而坐,捋了把胡子,又道,“但若要暂且困住它,还是有些办法的。”
“足够了。”祝今今回忆无妄海中的地图,她如今所在的位置已离陆之清不远,“只要有让我你我二人脱身的时间就足够了……前辈,你也想破掉这无妄海的狗屁阵法对吧?”
“呵。”老者咧嘴一笑,却是没有否认,“小姑娘别唤我前辈了,我名余泓白。”
“那……余伯?”毕竟是让她们天玄门的老前辈,祝今今对他自然无比净重,“若前辈不介意,我便唤你余伯了。”
余泓白微微颔首,道:“我收拾一下,你且在此这等我。”
祝今今等了一刻钟,待余泓白已出来时,他已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许多。
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身上的道袍也换了新的,剃了胡子后整张脸也看起来干净整洁许多,约莫五、六十余岁,颇有一番超然物外的高人味道。
祝今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忍不住好奇地说:“前辈,要是我不进来,你是打算在这无妄海中老死吗……”
“怎么可能!”余泓白被小辈这般质疑,一时间面子有些挂不住,忙忙回驳道,“老朽这些年都在研究对付那奢比尸的办法,本就有了几分眉目,你这时候来此,不过是锦上添花,让我能早些破解这无妄海的阵法罢了……”
见他不愿承认,祝今今也不好揭穿,只得在心中暗笑,面上仍旧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劳烦余伯了,今今在此先谢过,若能顺利救出我陆师伯,今今自当感激不尽……”
不过,当牛做马这种事,还是让陆师伯做吧。
余泓白微微颔首,自也懒得听祝今今这般客套,只道:“那守阵的奢比尸是上古灵兽,兽身、人面、犬耳,耳旁还有两只青蛇在候,听觉格外敏锐,若要对付他,必须要制造些噪音毁掉他的听觉……你有没有在听?”
“哦,在听呢。”祝今今一边回他,一边掏自己的袖子,最后掏出一大迭符箓来递到余泓白面前,“这些符箓应当有用吧?我从天玄门带来的。”
余泓白看着那大迭的符箓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师父还挺大方的。”
祝今今没有理由的有几分心虚。
这些符箓其实不是陌临川给她的,是她天门弈赛前从符箓科的仓库里顺来的。
但是同门一场,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符箓科的师姐师兄师妹师弟们应该不会怪她吧?
大概……
191.做个了结
余泓白简单地和祝今今说了一下计划,大致就是让祝今今吸引那灵兽奢比尸的注意力,而他趁机用阵法困住它,二人再一道去寻陆之清。
祝今今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余伯在这里困了几百年,想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付那奢比尸的办法。
她整理了下身上携带的法器,以防万一,把陆之清给她的那把剑也别在了腰上。
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这一战了。
……
二人穿过峡谷,行至一片芦苇荡前。
再往后,是一片巨大的湖泽,浅岸之处露出的湖床,风化干涸白骨到处都是。
祝今今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小声问道:“无妄海既是上古大阵,只能进不能出,这么多的白骨……都是哪里来的?”
“是天香一族的尸骨。”余泓白一句话就让祝今今的双脚顿时定在原地。
余泓白以为她是在好奇这段往事,又为她解释道:“上古时期,天香一族不是与凡人一道居住,后来凡人利欲熏心,囚禁了天香一族,利用她们的血肉献祭,求得长生不老的办法……天香一族的首族长得知,盛怒之下,也大肆屠戮凡人,而这里,便是那时的献祭之地。”
“后来,梵音大师为平息天香一族的冤魂,圆寂前曾在此坐化,所以他遗留下的两块浮屠骨,也成了能从无妄海离开的钥匙。”
想到自己身上流着的一般属于天香一族的血液,祝今今不由脊背发寒,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奢比尸是当时凡人用来看管天香一族的灵兽,它就栖息在这湖中……虽是祭坛已经废弃,但它仍在此看守。”余泓白顿了顿,又道:“到了出手的时机,我会打手势提醒你。”
“好。”祝今今这才回过神来,从袖中那迭符箓里抽出几张,捏在手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道,“余伯,你结阵可得快点啊,我年纪轻轻的,可不想就这么死在灵兽的肚子里……”
这事余泓白也说不准,他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犹豫道:“你若是担忧,我们可以再花些时日准备,不必急在这一时。”
“不必再准备了,今日我便要救出他,片刻须臾都等不了。”祝今今拔出纯钧剑,清冷的剑光映在她清秀的眉眼,原本墨色的眼眸渐渐变成雪青色。
“无论生死,今日便都要做个了结。”她坚定道。
“你是……”余泓白眸光一亮,立刻看出她并非常人。
“这件事等出无妄海再说吧……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秘密……”她笑呵呵地带过此事。
祝今今话音未落,便觉余泓白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嘘。”他忽然握住祝今今的肩膀,二人一同蹲在了芦苇荡中,他分开芦苇往外看,湖面上水波溅起,往外荡起阵阵涟漪。
他朝祝今今打了个手势,先是展开手掌,在心中默念几声后,他将五指紧握成拳。
是可以出手的意思。
祝今今随即冲了出去。
她足尖轻点水面,腰间纯钧出鞘,一挥手,七道剑意而起,直往湖面飞去。
水花四溅,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湖中跃出。
祝今今甚至不等看清那灵兽到底是什么样子,便直接招呼出叁张符箓。
若能直接杀掉它一劳永逸自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能,便尽量拖住它。
192.我还想再次见到你
符箓刚丢出,随着一阵红光闪过,巨大的火焰化作火龙,直朝奢比尸扑去。
借着熊熊的火光,祝今今这才看清那妖奢比尸的模样。
浑身青黑色的鳞片在烈火烧灼下变成赤红色,两条青蛇缠绕在它巨大的兽耳旁,正朝自己吐着信子,而那蛇尾,甚至与她肩膀一般宽。
祝今今眉头一皱,又甩出叁张符箓,这次是雷系的符箓,几道电球蹭蹭迸射出去,那妖兽却已有反应,飞快朝祝今今扑来。
大概是面对危险时的直觉,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虽是余伯已警告她这奢比尸移动地速度快得很,但祝今今还是吓了一跳,若她方才没有提前避开,此时已沦落奢比尸的口粮。
甚至连思考和喘息的时间也没有。
祝今今一边御风而行,一边丢出符箓,风火雷电四种类型的符箓发出不同的噪音,干扰着奢比尸的听觉。
但即便如此,它移动的速度却依旧很快,听到背后青蛇尖锐的嘶鸣声,祝今今侧身一避,同时极快地反手将纯钧剑挽过一个剑花,横削而去。
剑光一闪而过,蛇头便被祝今今削断。在这当口,祝今今又一口气甩出七张符箓。
身后传来奢比尸惨烈地嘶吼声,仿佛能贯穿耳膜,祝今今头皮发麻,却没想到就在她注意力分散的片刻,另一条青蛇立刻就扑了上来。
祝今今勉强用纯钧剑接下,人却被那巨大的力道打得飞了出去。
她背部重重地撞在巨石上,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身体也沉重得不行,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吐掉口中血沫后,她只能用纯钧剑支起身体,再提起灵气,往空中飞去。
她将符箓贴在纯钧剑上,又往身上罩了个水系术法。
这次她直接朝奢比尸面门刺去,雪青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胆怯。烈焰熊熊燃烧,祝今今身形极快地穿过符箓爆炸后产生的烈焰,纯钧剑光一闪而过,随后刺入了奢比尸的喉颈!
锐利的纯钧剑割开柔软的喉管,黑紫色的兽血喷溅而出,可那周围的鳞片却仿佛又生命力一般,逐渐漫延生长开来,竟是要将纯钧剑卡住。
祝今今心中暗骂,极快的拔出剑来。
纯钧剑之后还要用来斩开陆师伯的封印,自是不能留在此地。
于是她收起纯钧剑,又飞快的拔出陆之清赠与她的佩剑,青绫飞快缠上那青蛇,她借力一旋,整个人轻巧的落在奢比尸的背上,将长剑往他后颈处用力一刺。
奢比尸痛苦的吼叫出声,摆动身体的巨大力道将祝今今甩落到湖中。
“阵法好了!”余泓白朝着祝今今大喊。
他声音未止,巨大的湖面之上突然金光涌现,数十道金色的锁链罩住奢比尸的身体,锁链缠上他的四肢,将他一点一点往湖中央拖。
虽是它极力挣脱,但那束缚它的阵法也极为强大,没有给他挣脱的几乎。
而被击飞的祝今今此时正将纯钧剑插进地面,强行支撑起身子,从水中爬了出来。
浑身湿漉漉的,湿发黏在鬓角,样子颇有些狼狈。激烈的战斗,让她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双脚几乎都站不稳。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一切,总算要结束了。
她轻舒一口气,不由自嘲地想。
要不回去后,就让陆师伯给她跳一万次脱衣舞来肉偿吧?
“小丫头,还能动吗?”余泓白不坏好意地问她。
“当然。”祝今今面上故作轻松,声音已有些勉强,但好在她的确还能动,不需要余伯搀扶。
想到等会就要见到陆师伯,她给自己施了个避水决,弄干净衣物,扶着一旁的岩石站起身来。
她其实在心中想象了无数次,若能再次与他相见,要说些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这样说为好。
陆之清,陆师伯。
好久不见。
我还想再次见到你。
——所以,我来见你了。
193.把一辈子补偿给我
无妄海尽头。
湖面清澈如镜,巨大的古树立于水中央,树根盘根错节,深深扎根在湖水之下。
青苔斑驳横生的枝干之上,优昙婆罗花开遍了整棵树,小小的花被风吹落,落在湖面上泛起阵阵轻微的涟漪。
锁链响动,祝今今抬头,看到斑驳树影之下,男子颀长清逸的身影正绰然立着。
她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梦中在灯火阑珊之下与他如镜花水月相拥的一刻,都及不上这瞬间,远比梦境更加怅然若失。
这一刻,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祝今今瘫坐在地,却又咬牙扶着一旁的石头站了起来。
“陆之清!”她大声唤他的名字。
修士听觉非常,陆之清其实早已隐隐听到外头的动静。
虽是心中有所揣测,但当祝今今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怔在了原地。
“今今……”他口中轻喃,似也不相信眼前一切皆为真实。
祝今今拔出纯钧剑,一口气斩断眼前的结界,再走到陆之清面前,斩断他手脚的锁链。
铁器的断裂声响起后,祝今今终于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停地拍打他的胸口,嘴里也跟着抱怨起来:“陆之清,你是笨蛋、是猪头、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那些人害死了我爹娘,他们都该死!你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你欠了我叁万灵石,你要为我活着,为我做牛做马……你要把一辈子都补偿给我!”
“今今……”陆之清不知该喜该忧,甚至连话都还未说出口,薄唇就被她堵住。
香软的小舌缠了上来,挑开他的舌关,陆之清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吻上来,连阻止她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被祝今今压在身下。
她的吻得动情,二人的身体紧贴着,陆之清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像是要将自明衍一别后所有经历的事情与情绪都诉诸于他,陆之清也不再反抗,任由她在这个吻中宣泄所有的情绪。
良久,直到祝今今喘不过气来,才缓缓松开他。
“嗯……”娇喘溢出唇间,祝今今松开他的衣襟,从这个吻中回过神来,眼底水雾朦胧,还有带着淡淡的情欲。
想到方才唇上柔软,陆之清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喉中发干,下意识便移开视线。
二人沉默着,心下情绪翻涌,气势也变有些尴尬暧昧,似乎都还未从方才那个激烈的吻中回过神来。
后头的余泓白面色讪讪,很是窘迫。他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年轻人……能当着他的面就这般亲上了。
但那困住奢比尸的法阵又时间限制,可没有时间再给这两个年轻人腻腻歪歪,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打断了此刻的沉默:“小丫头,此地不宜久留,最好尽快离开。”
“如何离开?”祝今今缓过神来,站起身问他。
“我来解阵。”余泓白的视线落在右方的祭坛之上,“将浮屠骨给我。”
他看着面前的石板,心中感慨,这一生都在为阵法奔波,如今终于能求得一个结果。
祝今今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浮屠骨交给他,余泓白也在自己怀中掏出一块浮屠骨,两块浮屠骨并在他手心,不由更令他感慨,一切终于都能结束。
浮屠刚入手,感应到自己设下的阵法崩坏,余泓白面色立即大变:“不好!那妖兽挣脱了!”
“靠!那妖兽又要来了?”祝今今忍不住骂了一句,把陆之清送给她的佩剑丢到他手里,“陆师伯,你上吧,我对付不了那妖兽!能来到这里见到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好。”陆之清宠溺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后,就将她护在身后,“我来对付,你只管看着就好。”
“奢比尸交给你们对付,我来解阵。”余泓白抛下话,就拿着两块浮屠骨,火急火燎地赶往祭坛。
“劳烦前辈。”陆之清朝他拱手一礼,随后长剑出鞘,立在原地等候那妖兽到来。
至于祝今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现在整个人累得不行,没有半点动弹的力气,只能盘腿坐在原地看戏。
194.不会再骗你
奢比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祝今今咽了咽口水,又往陆之清身后退了几步。
她倒不是不相信陆师伯的实力,但她见过这妖兽的厉害,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她还是躲远些为好。
地面不断震荡,碎石陨落,奢比尸巨大的身体撞开石门,一下子扑了进来。
陆之清从容抬手一挥,九道强大的剑意似箭矢破空而去。
“剑意对它没有用……”
祝今今见状,刚要提醒陆之清,却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几道凌冽剑意穿过奢比尸的身体,那妖兽痛苦地哀嚎一声,就被钉在了石墙之上。
她当即就闭嘴了。
明明都是剑意但区别却那么大……果然扎实修炼的人和他们这些走旁门左道的就是不一样。
陆之清动作很快,趁奢比尸行动被他控制住的这瞬间,手起剑落,随后便了结了它的性命。
凝聚灵气的剑锋竟然就这样直接穿过坚硬的鳞片,贯穿了它的心脏。
一阵低低的哀鸣声后,奢比尸的呼吸渐止,而在它耳畔缠绕的青蛇也跟着死去。
看着自己对付了那么久的妖兽却被陆之清这般轻易的解决,祝今今皱着眉头,心情颇有些复杂。
陆之清抽出剑,甩干上面的血迹,又重新将剑收回鞘中,走回祝今今身边。
“余伯,阵法怎么样?”祝今今见奢比尸已被陆之清解决,便转头去问祭坛上的余泓伯。
“别急。”余泓白捋了捋胡子,从容道,“这是上古的阵法,我需要花些时间破解。”
“当真只是需要些时间?”幽寂的石室内忽然响起第四个人的声音,祝今今吓了一跳,立刻抱住一旁的陆之清,让他挡在自己身前。
但随即她有转念一想,这声音似乎是有些熟悉。
“小姑娘,太上剑境一别,你便不记得我了?”
祭坛之上,几点星尘凝聚,幻化出一道女子的倩影。她的样子与太上剑境中无改,只是不知是不是神力衰弱的关系,神魄比那时更加透明了些。
祝今今松开陆之清,脸色也好了许多:“大人,你这般神出鬼没的……没等我继承神格,你便要将我活活吓死了。”
反正既已救出陆之清,祝今今是打算彻彻底底地摆烂过日子。
她本就无意修行,先前的努力也不过是为了救出陆之清。
这人,她已经救了出来,往后便是要过她想要的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大人这话是何意?”余泓白自也感受到此人并非常人,但比起对方的身份,对于阵法的痴迷,令他更好奇如何能够破解这阵法。
神明歪着脑袋,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说起来,无妄海这处祭坛,其实并不算是阵法。这是凡人为了满足自己贪婪欲望做出来的祭坛——献祭天香一族的血肉以求得长生不老的祭坛……上古时候,他们便在此屠杀天香一族,将他们的血放干填满地上的石缝,直到天香一族流尽最后一滴血……祭坛才会打开。”
她托着脸,不坏好意地将视线落在祝今今身上:“你们若想要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献出神血。”
又是血?
想着自己这一路上屡次叁番放血,如今竟还要将她的血抽干……实在是有些受够了。
祝今今自然没打算就这样牺牲自己,舍己为人,只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道:“怎么可能!”
“你不信我?”神明有些意外。
祝今今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夸张抬高了声音:“我当然信你!但我费了这么大劲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死在这种地方?”
“——不就是神血吗?”她眸光一转,看向倒在地上死相凄惨的妖兽奢比尸,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神兽之血,不也行?”
奢比尸本是神兽,但被凡人驯化,又被此间怨气侵蚀,才沦落为妖。
随即,她举起手中的纯钧剑,削断了奢比尸的喉颈,紫黑的血汩汩流出,顷刻间沿着祭坛地面的细缝流动,随着鲜血填满地面,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纹路。
神明笑得花枝乱颤,见阵法真的开始启动,不由想这位继承人每次都能给她惊喜,她这次笑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道:“我可真是太满意你这个继承人了。”
祝今今皮笑肉不笑,毫无感情地回答:“呵呵呵呵呵……那我真得感谢您呢,大人,您什么时候把神格给我继承,我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神明止住笑,眸底流光涌动:“按道理说,既都到这步了,我是该将神格交给你了……”
她顿了顿,又是嫣然一笑:“不过我已将神格留在天香一族,你若要前往天香一族需得闯过魍魉界,那里危险重重……不如让你身边这些男人带你过去?”
虽然她知道自己所做一切都在这位神明的算计之中,但此时已有些忍不住了。
她拍膝而起,不满地大声抗议:“你果然是在玩我!”
神明倒是不觉得她无礼,只觉有趣。
她坐在祭坛之上,眼下虽不过是个神魂,却也让人觉得圣洁无比,高不可攀,食指把玩自己的头发,又淡淡道:“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么,我这是在给我的继承人找点乐子。你要知道,做神是很无聊的,我又没有七情六欲,唯一的乐趣,便是看着你这个继承人四处奔波劳碌……”
她信手拈来一朵优昙婆罗花,输入灵气后,拂袖将它送到祝今今面前:“放心吧,它会指引你,等到了天香一族,你便能得到所有答案……还有,神格。”
她赤足踩在湖面,消失在簌簌下落的花雨中。
而余泓白脚下的阵法吸足了奢比尸的神血,便开始运作转动。他也已解开石板上的机关,并将手中的浮屠骨嵌入石板中,随着一阵轰鸣声,浮屠骨浮空而起,散发出柔和详净的光芒,净化周遭千百年年来积蓄的所有怨气。
光尘似漫天飞舞的流萤在古树间浮游,祝今今一时间看痴了,手却忽然被人牵住,她还未来得及回过神,便见俊秀的容颜蓦然靠近。
陆之清低下身,唇贴在她耳畔轻喃道:
“好,我把一辈子都赔给你。”
祝今今脸一热,想到初见时,他为了让她安心离开,还骗她说,若是有缘,自会去寻她……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自然而然的缘分呢?
但因为她是祝今今,所以偏要勉强。
故而攥着陆之清的衣襟,恶狠狠地看着他警告道:“这次不能再骗我了!”
陆之清似也是想到二人荒唐的初见,清俊的眉眼间仿佛揉碎了春风,笑意缱绻温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骗你。”
一辈子啊。
姑且先不论成不成神,如今她已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浪费了,而这人间有无数江海山川、雨雪黄昏、星夜晨曦在等她去看。
若这就是一辈子。
即便是一辈子,那也会是漫长的,极为幸福的一辈子吧。
她回握陆之清的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唇角微微抿起,不禁这样想着。
195.尘埃落定
叁年后。
明衍宗山下的小镇中,风日清和,春明长闲。
麻雀在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曦照透过窗扉,洒落在尚且熟睡的少女身上。
少女纤细的睫羽微微颤抖,衣襟散乱,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肌肤,从领口透出的肌肤上印着昨晚情事留下的爱痕。
室内暗香浮动,还残留几分纵情欢欢爱后的味道。
身着雪白色道袍的男子掀起纱幔,走入室内,面容清隽无瑕,眉间还有一颗朱砂痣,曦光错落地洒落在他的眉宇间,更衬得他清远出尘如谪仙。
“今今。”他走到塌前侧坐下,伸手轻轻触碰少女的脸颊,“该醒了。”
祝今今这才悠悠从美梦中醒来,她眨了眨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眉目温柔的江宣鄞,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如果不是今日客栈要开张,真想现在就狠狠把江公子你给办了!”
江宣鄞闻言,唇角微抿,哑然失笑道:“今今,你这些话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嘻嘻,不告诉你。”祝今今又在他左脸亲了一口。
江宣鄞笑着扶住她,往塌里瞥了眼,见里头空无一人,便又问:“忧止呢?”
忧止,是如今天香一族的族长,也是祝今今的舅舅。
至于二人是怎么在一起的,此事说来话长,得从祝今今离开无妄海后前往天香一族开始说起……
祝今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含糊地回:“唔,舅舅他有事回天香一族了……”
她注意到见江宣鄞的在她锁骨处流连目光,难得脸红了一次,拉拢衣襟,挡住了身上昨夜留下的吻痕。
“舅舅说他要回天香一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有些欲盖弥彰地说,“但是,今晚我要和江公子睡。”
“好。”江宣鄞抿唇一笑,柔声轻应。
江公子的记忆在司仙师剖出浮屠骨之后便恢复了,她前往天香一族继承神格时,江公子和陆师伯便一路陪着她,纯钧也顺利在天香一族化形。
想到一路上的种种经历,祝今今还真的颇有些感慨。
叁年前,她前往天香一族继承神格之后,便带着舅舅一同回到了妄心界。
彼时魍魉一族卷土重来,他与芜烟里应外合,拿下了魑族的首领,救出了被魍魉一族掳走后囚禁的白师妹,并且铲除了许多四大天门的内奸。芜烟也顺利掌管魍魉一族,用她从无妄海带回来的息壤,改造了无法产生灵气的魍魉界。
既是要收拾,那明衍宗自然也没有落下,她杀了丹霞真人为父母报仇,宗内丹霞真人的势力也都被铲除,白师妹体内的魑心被她封印,虽是不能祛除,但好歹性命无虞。
至于云景辰,她只是听白师妹提起,他进入了不周山的秘境,似是不打算再出来……不过这一世,她已与云景辰毫无关系。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而她终于可以享受平静安逸的时光。
并且,还有陆师伯和江公子陪着她。至于其它的男人,在宗门中有各自的使命和任务,偶尔会来看她。
不过,这对祝今今来说是件好事。
——不然一下子十个男人撞上,那得是多壮观的修罗场啊!
196.天香客栈
今日,便是她天香客栈开店迎客的第一日。
她没指望这客栈能赚多少灵石,但这头一天还是过于热闹了,看着堆积在库房成山的贺礼,祝今今头疼得厉害,今晚还有不少四大天门的修士要来……
毕竟妄心界神明沉睡,天道又摸不着边,唯一一个神明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们这群修士眼前招摇,妄心界各宗各派自然饰争着抢着赶着来巴结讨好。
不过祝今今懒得很,客栈杂事还有麻烦的事情便都交给陆之清处理,她只要在客栈收礼和数钱就行,至于他们求她的事情办不办的,全要看她心情,毕竟也没人敢找这妄心界唯一一位神明的麻烦。
祝今今洗漱完,收拾好衣服下楼,看陆之清正在大堂打扫,便笑盈盈地迎上前去:“陆师伯辛苦了。”
“不是说欠了你叁万灵石,要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陆之清轻笑一声,瞥见她发髻上的珠花歪了,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一辈子,这才开始呢。”
他俊逸的面容忽然凑近,这般自然的亲昵接触,倒让祝今今的心跳一下子漏了几拍。如今她已是半神,自也不必隐藏身上的香气。
“今今,你动情了?”陆之清似笑非笑。
祝今今撅起嘴,自然不想承认,红着脸将他一把推开:“是昨晚留下的味道,师伯你离我远些!”
她跑到门外,平复下自己紊乱的心跳,将开业的金字招牌挂在大门上。
“今今,楼上客房都备好了。”江宣鄞从楼梯上走下来,见今今在外头,也连忙上前帮她钉好开业的牌子,“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从天香一族回来后,祝今今四处游玩了一段时日,本想着开山立派搞个天香门,但想想实在麻烦,最后还是开了间客栈,请了几个大厨,这样每天都可以吃香喝辣,还不用付钱。
虽然作为一个神明看起来……很没出息并且不求上进就是了。
“江公子去算账吧,前些日子开销不少,我还没来得及算。”祝今今一边吩咐江宣鄞,一边拍了拍自己围裙上的灰。
“好。”江宣鄞说着,正要走开,却又驻步盯着祝今今出神地看了一会。
“怎么了?”祝今今眨了眨眼,不由问他。
江宣鄞微微一笑,目光热烈又深情:“今天的今今,也很漂亮。”
祝今今脸一红,看着江宣鄞纯粹的目光,有种现在就想把他脱光就地正法的冲动。
她的江公子也太可爱了吧。
自继承神格之后,她想着,身为神明要注意形象不能太过急色……所以床事上比起以往,很是收敛。
但现在她不由悲哀地想,不能随心所欲睡男人,这神明真是做了个寂寞。
她清咳一声,忍下心中那点躁动,假正经道:“嗯,好了快去吧。”
江宣鄞没走,站在原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祝今今不由失笑,她知道他的意思,便凑近了些,往客栈里扫了眼,见陆之清不在大堂,便踮起脚,在江宣鄞侧脸亲了一口。
江宣鄞顺势搂住她的腰,也在她脸颊上回吻一个。
祝今今抿唇,忍不住嗔道:“再亲下去可就要没完没了了……江公子每天这样不会腻么?”
“不会腻。”江宣鄞轻吻她的鬓角,“只要在今今身边,怎么样都不会腻。”
听他说这般话,祝今今埋在他胸口,都有些舍不得放开了,就这么粘了一会,又抬眸看着他微抿的薄唇,“那,要不再亲一下?”
祝今今踩上门槛,踮起脚,终于吻上了他的唇。
先是轻触,然后祝今今伸出小舌,在他清润的薄唇之上舔砥,再慢慢沿着他的唇线描摹,最后灵巧地钻了进去,二人早已不知这般亲吻过多少次,是故江宣鄞也热烈的回应她,手掌紧搂住她的腰肢,舌尖激烈地纠缠吮吸,发出暧昧的水声。
随着祝今今愈加动情,清幽的香气也跟着扑面而来,他体内的欲火也轻易地被怀中的少女撩拨,江宣鄞燥热难当,下腹已隐隐有了反应,但青天白日,他自然克己复礼,举手投足皆是君子得不行,待这一吻结束后,便又松开祝今今,面颊上已添了几分薄红。
好想和江公子做爱……
但是今天是客栈开张的日子,她这个做老板的怎么能关键时刻掉链子……于是她再叁告诫自己,忍耐、忍耐、忍耐!
“晚上……”祝今今埋在他胸膛小声喘息,眼角眉梢都像是抹了胭脂,妩媚又撩人,“晚上我们再继续。”
“好。”江宣鄞话音落下,便走到账房,翻开账本,打起了算盘。
客栈外碧空如洗,春光明媚。
祝今今慢悠悠在院子中渡步,为新种下的花草浇水施肥。
看着在花丛见戏逐流连的蝴蝶,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今晚天香客栈,会迎来一场不眠之夜。
197.今天我请客
到了黄昏,天香客栈立刻热闹了起来。
店小二在门外迎客,祝今今则坐在一旁的古树下乘凉。
待远远看待一行雪白色道袍的修士们走来,祝今今立刻放下手中的西瓜热络地迎了上去:“叶姐姐你来啦!”
叶如霏腼腆一笑,看了看祝今今道:“带了些天镜门的姐妹来,你会不会嫌人多?”
“怎么会怎么会,我们开客栈的自然是要广纳八方来客!”祝今今笑着去挽叶如霏的手,将她和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弟子迎进门内,一边招呼小二端茶,一边道:“进来坐,进来坐,位置很多不要客气。”
祝今今从小二手里拿过茶壶,给叶如霏倒了杯茶:“更何况,叶姐姐带人来,我可是求至不得呢。”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借用叶如曦的身份,但先前一事,她还是很感激叶如霏。一路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二人从一开始的互相误会,到如今已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算是十分珍贵的缘分吧。
魍魉一族入侵妄心界,叶如霏带着天镜门的弟子出了不少力。四大天门虽都有伤亡,但最终还是成功打退了魍魉一族。
“你也不要如此客气。”叶如霏讪讪地接过茶杯,这神明给她端茶送水,她也不知是该不该喝。
“叶姐姐不要拘谨,我们就还和以前一样,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有空多带同门过来玩……”祝今今随即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沉声道,“对了,如曦的魂魄我已从魍魉体内抽出,留在天香一族修补,等好了,我便将她送回天镜门。”
“多谢你。”叶如霏抿了一口茶平复情绪,心下却十分激动。
此事祝今今从天香一族回来后,便与她提及过,被魑影抽魂的人魂魄不一定会死去,也可能被留存后送到了魍魉界。
她本以为如曦已经死了,祝今今的话却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当真没想过如曦还能回来。
“多谢你。”她还是藏不住心头雀跃,再次同祝今今道谢。
祝今今听她接二连叁的道谢,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忙摆摆手道:“谢什么呀,我也不能只是白白占了神明的位置,既是能救,那便要救,顺道给妄心界做点贡献嘛。”
祝今今话音刚落。放下手中的茶壶,看向门外的人潮,又对叶如霏:“我去外头看看,叶姐姐想吃什么,尽管招呼小二就好。”
“好。”叶如霏点了点头。
叶如霏前脚刚进门落座,后脚赵流茵带着天音门的弟子也来了。
“今今!”她刚进门就给了祝今今一个热情的拥抱,“多谢你之前在魍魉界救了我,还救了流风!”
祝今今拍拍她的背,大方道:“不必谢不必谢,赵师姐也在魍魉界帮了我们不少忙,若没有你,我兴许还到不了天香一族呢。”
她身旁的赵流风紧接着半跪下身致歉道:“抱歉祝师妹,先前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祝今今哪里受得了他这么一跪,立刻把他拽了起来:“没事没事,都是同门师兄妹,而且那时候赵师兄的身体不是被魍魉控制了么……魍魉既已驱走,那些事情也都并非你本意,我理解的。”而且因为一切都在芜烟的意料之中,她也没碰上什么事。
“快入座吧,今天我请客!”
祝今今拉着赵流茵到一处空位坐下。
198.今朝今岁
来自妄心界各大宗门的宾客纷至沓来,祝今今招惹过的那几个人男人自也在其中。
最先来的是江宣钰,他与司淞隐是师徒,二人自是一道来的。
先前祝今今拿走浮屠骨一事江宣钰后自也知晓,实在意外,自己那慈悲淡漠、从容静淡的师尊能为祝今今做到这种地步。
“今今。”江宣钰出声唤她。
祝今今佯装意外,将他招呼了进来:“江道友来啦,上座上座,不如你和天音门的弟子一道坐?”
视线落在他身后跟着的司淞隐身上时,就变得有些暧昧和微妙,有些羞赧的开口道:“司仙师,许久不见。”
司淞隐面色未变,只是不经意移开的视线,却暴露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倒也并未是许久,上次见面,就在半月前,今今来归还浮屠骨。
那时二人……旖旎暧昧的画面浮上脑海,司淞隐不敢再想,只是清咳一声。
“嗯,许久不见。”为了不让一旁的江宣钰瞧出端倪,司淞隐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司仙师,你去坐那桌。”祝今今指了指客栈最里头的雅间。
江宣钰察觉到祝今今对二人之间态度的不同,连忙跟上道:“我和我师父一起坐。”
祝今今白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随便你。”
本来一桌就只能坐十个人,先前她不知道舅舅要回天香一族,便没有算上江宣钰,如今舅舅回去了,刚好多一个位置给江宣钰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来的,则是天玄门的师长们。
陌临川和岳藏疾一前一后走进来,慕云峤则跟在后头。
陌临川和岳藏疾自是不必说,二人对于祝今今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已熟悉,慕云峤凡事以祝今今为先,只要祝今今开心便好。
“云峤弟弟最近有没有好好修炼?”
“自然是有的,今今姐姐……”慕云峤有些不好意思,距离他和祝今今初次相遇已经过去了四、五年,他如今身量已比祝今今高出了一个头。
祝今今想要摸他的头,还有费力的踮起脚来。
“好了,先就坐吧。”陌临川看向祝今今,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侧脸,温声叮嘱道,“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啊……好。”祝今今脸颊微红,下意识便将手覆在脸上,他触碰过的位置。
再往后,是天剑门的弟子。
“莫前辈。”祝今今走上前,将人迎进门里。
莫长老听她这般称呼自己,连忙拱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神族这般称呼老朽。”
“反正我是说习惯了,不会改口的,若是莫长老不习惯,那便慢慢习惯就是。”祝今今不以为然。
“纯钧去哪了?”楚不孤见人多,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便顺口问起了纯钧。
纯钧剑已被祝今今归还给楚不孤,如今他口中说的纯钧,是指已经化形的剑灵纯钧。
祝今今挽住他的手臂,将他带到雅间:“他御剑快,去山下帮我买东西了,应该迟些就会回来吧。”
纯钧不久后也回来了,九个男人加上祝今今,一共十个人坐在雅间。
比起隔壁雅间几个姑娘坐在一起大大方方的聊天,欢声笑语不断,祝今今这桌的气氛却意外诡谲。
没人说话,没有人动筷。
饶是这九个男人个个男色可餐,祝今今也觉得尴尬。
“你们不吃我可吃了!”祝今今不满他们夹了口菜送进嘴里,顿时因为嘴里古怪的味道皱起了眉头:“这香菇烧鸡怎么是甜的……”
“抱歉,这菜是我做的。”陆之清面色沉静,缓缓开口道。
祝今今顿时无话,这桌菜基本是陆师伯和江公子做的。
她差些忘了,为了让陆之清偿还叁万灵石的债,她不仅把所有杂事全都丢给他,还让他去和大厨学做菜。
虽然陆师伯在剑术一道上很有天赋,但厨艺上真的是个白痴!
还没有楚师兄厉害。
她还挺怀念楚师兄的厨艺的,他做的烤鱼简直是人间美味……这般想着,视线就不自觉的落在楚不孤身上。
他恰好坐在祝今今正对面,修匀的手指抬起白瓷杯,小酌了一口酒。
似是察觉到祝今今的目光,他也抬起头来,随即抿唇一笑。
那时的表白似乎历历在目,祝今今脸一红,却被一旁的江宣钰捕捉到。
他不动声色,朝着司淞隐开口道:“师尊,你手腕的伤口,还是莫要饮酒了。”
当初挖浮屠骨的时候不觉得,如今事情都尘埃落定,祝今今这才觉良心有些后知后觉地痛起来,忙忙倒了一杯茶,给司淞隐递上:“司仙师,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同你道歉。”
“不必对我有歉意,我所做一切,皆出自本心。”司淞隐接过茶,却只是微微抿唇,那不经意流连过祝今今身上的视线却满是灼灼的深情。
祝今今心下一动,又忽然想起那晚小镇的烟火。
见今今看向师父的目光又热切了几分,江宣钰心下不是滋味,面上却又不好表现,又朝坐在一旁的江宣鄞关切道:“兄长近来可好。”
江宣鄞没有想太多,只是腼腆一笑道:“能这样天天陪着今今,挺好的。”
这话一出,除了纯钧和陆之清,其它男人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祝今今自认为脸皮不薄,但事情被江公子这样纯粹地摆上台面,就有些变味了。
酒桌上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她轻咳一声,试着说些什么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师父师叔还有云峤师兄,别光坐着了,喝酒呀!今日客栈开业第一日,你们都给我点面子好吗?”
虽是他们彼此之间还有些芥蒂未能了结,但在以祝今今为先的一事之上,早已达成了一致。怕祝今今不悦,这便立即纷纷举杯畅饮畅谈。
酒过叁巡,夜已深。
其余其余修士都已离开,只剩祝今今这桌还算热闹,十个人依旧坐得满满当当。
祝今今心情实在太好,喝了一杯又一杯,直接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今今醉了,我带她上去。”江宣鄞见她醉了,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搂上走去。
“我也去。”陆之清紧接着也跟了上去,动作从容磊落,没有半点拘谨。
过了一会,岳藏疾也坐不住了,放下酒杯也跟了上去:“我是大夫,我上去看看今今。”
……
片刻后,楼上隐隐传来少女暧昧地闷哼声,细细柔柔的,又好像是抽咽。
不知是谁手里的酒杯被捏碎,发出了清脆的裂瓷声。
空气中火药味悄悄弥漫开来,余下几个男子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似乎是在等对方先离开,但没有人打算离开。
今夜。
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此时,酩酊大醉的祝今今面颊绯红,伏在男子清癯健瘦的腰身上,一边低喘,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
愿今后,岁岁年年。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正文完)
——
【高亮】还有很多番外!还没完结!酒后乱性10p还有浴池11p内容,还有正文没交代的部分等后面番外更新,番外预计还有好几万字~
番外:醉后寻欢(1)
祝今今醉得不省人事,江宣鄞将她抱到塌上,替她掖好被角,刚要转身离开,就感觉到衣角正被人握着往下拉。
身后祝今今迷蒙地睁开眼,象征着天香一族的雪青色眼眸水雾氤氲,妩媚又撩人。
她认真地盯着江宣鄞看了一会,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嘴里还念着:“啊!是今今的江公子!”
“嗯。”江宣鄞轻抚她的脸颊,柔声轻应道,“是啊,是今今的江公子。”
祝今今越笑越明媚,一下扑了上来,搂着江宣鄞的脖子,黏黏糊糊地说:“江公子,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啊……”
“今今,你醉了,早些休息。”江宣鄞失笑,松开她的领口,想让她躺着舒服些,只是抽开手后,祝今今的手臂却又缠了上来,挽着他手臂不肯松开。
“江公子……我想要你……好想好想呢……”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唇贴在江宣鄞的耳廓上,“你不想吗?”
这般说,令江宣鄞怎能不为她情动。
撩人的香气充盈在呼吸间,眨眼间,祝今今的衣襟已被她自己拉扯开,饱满的乳房微微颤动,雪丘之上,红梅娇艳。
她翻了个身将江宣鄞压在身下,抽开他的腰带,往他身下摸去,直到摸到了她预想中的东西,才用食指沿着那勃涨的轮廓慢慢描摹,嘴里小声说着,“小宣鄞好硬好热啊……江公子好色好下流,竟然这样就对今今有这种想法……嘻嘻,我喜欢。”
江宣鄞叹息,面颊微红,刚想起身,却牢牢地被祝今今摁在身下。
“今今,你知道的,对你我没有办法……”
他若是想推开,自是能推开的,可这样的今今,实在是过于迷人。
怎么可以这样特别,这样、令他魂牵梦萦。
“来都来了,今晚就先吃江公子吧。”
祝今今舔了舔唇,又去扯自己的裙子,她房事上本就坦荡大方,如今喝醉了酒,更没有什么顾忌,待将衣物褪去,还用二指掰开蜜唇,给他看晶莹粉润、还在淌着爱液的花穴。
“江公子,你看我的小穴都湿了,都是想着你流的水呢……”她说着,伏在江宣鄞的腰身上又亲又吻,手也跟着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还不忘说,“我好喜欢江公子呀。”
“嗯,我也好喜欢今今。”江宣鄞一向顺着她,吻了吻她的眉心后,就扶着她的腰,让她慢慢在自己腰身上坐下,令勃涨的性器挤开粉艳的蚌肉,一点点撑满水润湿热的花径。
“啊……好涨……”祝今今舒服得喘息不已,按着他的肩膀上下起伏起来,只是没能持续多久,祝今今便颤抖着泄身了,刚高潮的蜜穴内壁绞得愈加得紧,爱液流淌而出,染透了雪白的道袍。
她沉沦于情欲中的样子,实在是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见祝今今没有力气动作,江宣鄞用手托着她的臀,抵着酥软的宫喉慢慢律动起来,今日她分外动情,江宣鄞抱着她又入了一刻钟,最后实在克制不住射意,握着她大腿的手稍许控制不住力道,又往花心深处顶弄了几十下,这才彻底失控,让白浊灌满了花腔。
二人恍惚间攀上云端,祝今今还未从高潮中回过神来,激烈地喘息。江宣鄞倒是平静一些,那圣洁无瑕的面容间没有丝毫疲态,只是眼角眉梢间还残留着纵情后的春色。
门被人推开,陆之清走了进来。
嗅到室内馥郁充盈的香气,他自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连带着他自己的欲望也被这香气拨撩起来。
“呀,偷情被陆师伯发现了!”
他缓步走近,祝今今自是注意到了他。
声音又甜又媚,嘴上这般说着,面上却笑盈盈的,全然没有偷情被发现的自觉,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陆之清迟疑一会,还是启唇缠住她的舌头,钳住她的下巴,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双腿间乳白色的精液还在沿着大腿往下淌,她柔软的身体却一下子贴了上来,丰盈的双乳挤压在陆之清坚实的胸膛上,绵软得不可思议。
“陆师伯,我们来做点快乐的事情……”她掰过陆之清的脸,似乎完全忽略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继续哄诱道,“不要害羞嘛,又不是没有一起做过。”
这叁年间,在祝今今半哄半诱下,叁人的确一起做了不少次,可今日,楼下还有那几位修士在……
陆之清有些犹豫,瞥了眼被祝今今坐在身下的江宣鄞,似在征询他的意见。
江宣鄞怕祝今今摔倒,大掌贴在她的腰间稳住她的身形,随后对陆之清淡笑道:“不必顾虑我,今今开心就好。”
就连陆之清都不免觉得,自己分明年长,可在他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面前,对今今的那点吃味嫉妒的小心思,都显得小肚鸡肠起来。
是啊,她开心便好。
虽是今后还有无数岁月,可哪怕是一瞬,他也再不想看到她蹙眉或是落泪。
感受到陆之清已不再抵触,祝今今便干脆地去脱他的的衣服,结果等脱干净了,自己却自顾自地倒在江宣鄞的胸膛,朝面前的陆之清分开双腿。
双腿间粉白交错,花穴已经闭合,只余下星点的白浊溢在外头。
“我动累了……师伯自己插进来。”她看着陆之清说。
陆之清喉结微动,下腹紧张不已,扶着她的腿,将阴茎慢慢插入花穴,入得很缓,余光留意着祝今今脸上的神情,见她并未又不适,这才放心地一沉到底。
“呜……好舒服……”他沉入的动作温柔而有力,粗硬的肉物一下子插到深处,却又不再动,祝今今只好软声可怜兮兮地道,“嗯……师伯……动一动嘛……”
江宣鄞本在她身后撑住她,听到她的声音,刚消褪的欲望又重新燃起,抵在祝今今身下。
祝今今似也感受到了,故而侧身去吻江宣鄞,左手勉强搂着他的脖颈与她拥吻。身下却被陆之清填满,爱液流个不停,娇吟也不止,被酒意侵占的大脑空白麻木,倒是令身下的快感更加饱胀清晰。
陆之清见她与江宣鄞吻得热烈,干脆整根抽出,又将她翻过来,从后面进入了她,祝今今扬颈轻哼,半阖着眸子,与江宣鄞对上视线。
江宣鄞对她微微一笑,垂眸颔首,修如梅骨的手捧着她的乳房,启唇含住了嫣红的樱丘。
右手捧着右乳,灵巧柔滑的舌头沿着饱满的形状勾勒描摹,左手将绵软的乳肉包在掌心轻轻揉捏,动作慢条斯理又优雅,仿佛并非沦落于情欲中,而是做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喜欢他这样?”感觉到甬道骤然缩紧,陆之清扶着她的腰,一送到底。
虽是她待江公子的感情本就不一样,但便是喝醉了,祝今今下意识也认为,这种事情是不绝能承认的。
只能在他的挺动下,被快感折磨得不停啜泣,含含糊糊地回答:“嗯、嗯啊……也、也喜欢陆师伯……”
番外:醉后寻欢(2)
这个看似一视同仁的回答,可不能令陆之清满意。
在床上甜言蜜语诸多,到了床下,便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嘴甜又花心的小骗子。
陆之清握着她的腰,阳具往上顶弄,冠首一下子抵到到宫喉,花径感受到异物入侵,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剧烈地绞紧,强烈的禁锢感刺激得他头皮发麻。
“今今……”墨眸中情欲翻涌,他喘息着,低声唤她的名字。
快感一阵强过一阵令他几乎克制不住,陆之清想抽出身,射意却先一步涌了上来。
“呜……师、师叔……不行了……要坏了呀……”
祝今今爽得忘乎所以,手不自觉在面前的江宣鄞身上抓出几道红痕。
江宣鄞任她抓,还俯下身吻了吻她犹如沾上胭脂满是春色的面颊。
半晌,灼热的阳液灌入花宫,陆之清抱着祝今今的腰身倒抽一口气,祝今今却又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扭动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何人?”
陆之清大抵知道是楼下那些男人坐不住了,却不清楚是哪一位先坐不住。
“陆道君应当对我不陌生。”男子声音里带着笑意,他为陆之清治过伤,陆之清自然记得他。
祝今今听到声音,缓过来一些,只是眼神还有些迷离,视线缓缓移向室外,忽然笑了出来:“呀,是岳师叔也来了……陆师伯快开门让他进来呀……”
陆之清无奈,又抬眸去看祝今今对面的江宣鄞,他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只是微微颔首,默许了祝今今的意思。
他这般大方,这下陆之清也没有办法,抬手一挥,禁制便被打开。
岳藏疾推门而入,浓郁的香气铺面而来,床榻之上,身材娇小的少女被两个容色皆是清俊绰绝的男子夹在中间,身上未着寸缕,暴露的肌肤上,全都是暧昧的痕迹。
“这……”岳藏疾佯装惊诧,抿唇笑道,“既是今今平安无事,看来是用不上我这大夫了。”
“既是清楚,岳道君是否可以离开了?”
欲望消退了些,陆之清面色清冷,当即便下逐客令。
岳藏疾倒是不在乎他的态度,而是从容望向祝今今,轻询道,“今今,希望我走吗?”
祝今今现在醉得厉害,哪里顾得上几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眼下心里又对她是什么心思,只想来者不拒,好好享受一番这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
“岳师叔,好久不见了,今今好想你呢……”
也不顾自己赤身裸体,光着脚下了塌,便抱住岳藏疾健瘦的腰身,将饱满的乳房贴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
“岳师叔不要走嘛,一起来做点快乐的事情……”
“哦?什么事?”岳藏疾垂目看她,少女的犹如白玉凝脂的肌肤上都是湿漉漉的薄汗,长睫轻颤,眼底水雾朦胧,犹如着露牡丹。
“哼……“祝今今扯着他的腰带,开始自顾自地扒他的衣物,模样看起来很是得意,”我不信、你不知道。”
话音刚落,她扯开岳藏疾的腰带,手伸至进他的双腿间,握住那早已硬勃的阳物。
“嗯……”岳藏疾被她这样一摸,胸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从嗓中溢出一声低吟。
祝今今垫脚吻了吻他的喉结,嬉嬉笑笑道:“岳师叔好色啊,光是看着今今,这里就这么硬了。”
岳藏疾用手捏住她的下颌,令她与自己对上视线,紫眸倒映出她娇美的面容,“不过是,情之所至,欲之所向,皆唯你罢了。”
祝今今恍惚了一会。
真是,用这么好看的脸说这么动人的情话,她可……实在抵挡不住啊。
“来做嘛?”又咬着他的耳廓,暧昧地撩拨道。
“去塌上?”岳藏疾眉目微挑,戏谑着问,转而看向床上那两个男人使了个颜色。
塌上那两个男人倒也识趣,稍许整理了衣冠后,便为他让出一个位置。
他将祝今今抱到床上,方才那二人射进来的精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岳藏疾探进一个指节,便感觉到花穴里又软又湿,酥软的媚肉绞了上来,紧紧咬着他的手指不放。
“方才和他们做了两次,还受得住么?他们没能喂饱你?”
岳藏疾这话挑衅意味太强,陆之清微微皱起眉头,江宣鄞神色倒仍是从容,似是并没有怒意。
只是下一瞬,他修匀的手掌轻抚上少女的脸颊,眉目间尽是温柔:“今今,过来。”
“好呀。”祝今今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她果然还是最喜欢江公子。
说着便离开岳藏疾,又扑进江宣鄞的怀里,江宣鄞颔首吻她,眉间一点朱砂,男子的薄唇贴着少女的粉唇,清冷的眸色夹杂欲色缀着碎玉乱琼,侧脸清澧绝俗,完美到令人嫉妒。
这下,岳藏疾完美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慢条斯理地褪下衣物,将硬涨的男根抵在祝今今的雪臀后,指尖拨开粉色的贝肉,就这爱液与精水慢慢抵了进去。
“呜……”硬挺磨着层迭的嫩肉慢慢抵进,快感强烈到令人窒息,祝今今颤抖了一下,贝齿不小心磕在江宣鄞的唇上。
他唇上立刻见了血。
“啊……”祝今今刚想致歉,话却被江宣鄞的唇堵了回去。
“无妨。”他不在意这点小事,继续吻她,唇间含着血腥味,却抵不过她唇齿间的甜腻柔软,他缠上她的舌头,不厌其烦地在她舌尖皓齿轻逐舔砥。
而陆之清的手从一旁空处探了进来,圈住她半边浑圆放在掌心肆意揉捏,娇艳的乳尖被他夹在指尖,早已挺艳得像是红梅。
虽个个都是光风霁月的修士,但面对心爱的女子,难免有些小心思,谁也不肯让着谁。
夹在中间的祝今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快感里,一次又一次高潮,只能埋在江宣鄞怀里不停啜泣。
“啊……江公子……陆师伯……岳师叔……太深了……别、别动那里呀……要坏掉了……”
少女的娇泣声几乎没有断过。
四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床板哪禁得起他们这样剧烈地动作,不停发出吱呀的晃动声。
床,太小了,得换。
尚在情事中的祝今今迷迷糊糊地想。
番外:醉后寻欢(3)
等岳藏疾射进来的时候,频繁的高潮已令祝今今全然失神,大腿根处全是粘腻的白浊,不断沿着她大腿内侧的肌肤往下淌。
小腹有些涨,她迷迷糊糊往下看,原本平坦的小腹此时微微隆起,显然是装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试着用手压了压自己的小腹,立刻挤出不少精液。
抬头眼巴巴地看向江宣鄞,带着酒意抱怨的声音又软又糯:“呜……这也射得太多了……”
江宣鄞颔首吻了吻她的眉心。
“可是累了?”一旁的陆之清问。
祝今今摇了摇头,否认。
这点情事于醉酒的天香一族而言,不过只是个开始。
“江公子,身上好黏……”祝今今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嗫嚅像是幼猫一般,“我们去浴池继续好不好?”
江宣鄞抱起她,另外两个男人见状,起身简单披上衣物,跟在二人身后,打算一道去浴池。
去浴池的路上,娇小的身子被江宣鄞抱在怀里也不安分,柔荑不仅四下点火,还凑到他耳畔刻意低声道:“你插进来,就这样插在里面抱着我去……”
听到祝今今的话,江宣鄞怔怔然片刻,祝今今以为他没有听清楚,便自己搂着他的脖颈扭动腰肢自己寻着他的阳具插进来。
只是双腿间又湿又滑,都是爱液和精液,冠首几次蹭过腿心又滑过,祝今今意识还朦胧着找不准位置,最后只能朝眼前的江宣鄞撒娇道:
“江公子你怎么不动…进来呀…”
“嗯。”
江宣鄞嗓音一沉,托着她的大腿,就着站着的姿势进入她。
柔滑的甬道早已足够湿润,比先前容易进入些,凹凸不平的肉褶紧贴着粗硕的茎身,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圆头就着湿润一下子抵开宫喉,插进花房中,天香一族的身体带来的快感太强烈,刺激的感觉从尾椎往上如触电一般蔓延来,祝今今浑身颤抖,舒服得低声抽泣起来:
“呜……江公子好大,把今今塞得好满……”
江宣鄞吻了吻她的发,轻道:“若有不适,要与我说。”
“没有不适呀……”又蹭他的脸颊,贴着他的耳廓小声地说,“我最喜欢江公子啦。”
不过,刚对江宣鄞说完这样的甜言蜜语,却又朝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吩咐道:“岳师叔,陆师伯,你去把剩下的人叫过来,趁我今天心情好,我祝今今大人今天就要临幸你们九个人!”
陆之清顿时面色铁青,似乎是不敢相信,祝今今竟真的打算这样做。
倒是一旁的岳藏疾忍俊不禁:“今今既然开心,那便随她吧。”
“四人行已经足够荒唐……十人……”
陆之清扶额叹息,看来他被困无妄海的那些时日,今今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也不知道陌临川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
这叁年间他与江宣鄞时常与今今一道,多少有些习惯,但其他人是否也能适应?
岳藏疾见他神色为难,也不难猜到他心中所想,故而道:“他们愿不愿,陆道友随我去一问便知。”
二人整理好衣物便往前院去,江宣鄞抱着祝今今往后院的浴池走。
半路上,便见到在院中散步的江宣钰。
他本是不抱希望在此地“守株待兔”,没成想真将人等来了。
夜风吹散了少许香气,但香气依旧清晰地充斥在鼻息间,虽有衣物遮蔽,但江宣鄞见过她满是春欲的眉眼,自是不难揣测二人在衣物之下,做着何等亲昵的事情。
“兄长。”江宣钰出声叫住他。
“嗯……今今醉了,我带她去沐浴。”江宣鄞轻描淡写地回,做着这等事,面上也是光风霁月,清濯如琼华月辉。
江宣钰看着他怀中慵懒妩媚的祝今今,喉结微动,再按捺不住,几步跟上。
“我也一道来。”
天香客栈后院的汤池不对外开放,是祝今今特意为自己打造的。
汤池极大,就是十几个人在里头游泳也不成问题。
待到了池旁,江宣鄞抱着她在池畔坐下,江宣钰跟着走了进来,踩进水池中。
水温刚好,祝今今的小腿泡在池子里,舒服得她靠在男子怀中昏昏欲睡,虽是江宣鄞身上简单披覆着衣物,但欲根还插在他体内,她倒是想睡,可体内的异物感太强烈让她无法忽视。
水汽氤氲中朦胧有个人影,祝今今睁大眼睛努力看清,见好像是江宣钰,便撅起嘴,有些嫌弃地说:“江宣钰,我讨厌你……”
“为什么?”一时间江宣钰不知该喜该悲,喜的是,她喝醉了也能认出他,悲的是……她讨厌他。
“反正就是讨厌你……”想到他曾为江公子找来那么多女人她就恶心,虽然她清楚这是他和明衍交易,也与那些女修说明来意……但若是江公子那时候就轻佻地随便选了一个人,她想来也不会要他。
她喜欢的是清清白白,一心一意,只为她动心动欲的江公子。
不是这样的江公子,她才不会喜欢,才不会动心呢。
不过……若是没有那件事,她或许也不会遇到江公子。
缘分这个东西太难说了。
但她祝今今只会喜欢非她不可的人。
一旁的江宣钰虽不知道她为何说这样的话,但一听她说讨厌自己,一颗心立即就悬起来了。
“我错了,今今,无论我做错什么我都改,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他捉起祝今今的脚,便吻了上去,细密的吻落在足背令祝今今有些痒,江宣钰又不肯松手,她只好去踢他。
“你干什么!好痒啊……”
少女双腿间的春色就这样暴露在他眼下,二人交合处相连着,男子的巨物将穴口撑得透明,连花唇都被撑得极开,露出粉滟的肉膜来。
祝今今并不想理江宣钰,仰颈去吻江宣鄞的唇,自己缓缓摆动腰肢调转了个方向,盘腿坐在江宣鄞的腰身上,慢慢用蜜穴吞吐他的阳具。
“哈……哈啊……”
男子粗大的性器尽根没入,撞开少女稚幼的胞宫,交合处发出粘腻的水声,浓白的细沫在雪臀化开,又与温水一道打湿了江宣鄞膝上的道袍。
快意强烈到令江宣鄞头皮发麻,他扶着祝今今的腰肢,加大了她腰肢摆动的力道。
“呜呜……不行了……江公子的肉棒肏得太舒服了……今今要坏掉了……”
随着速度加快,快感也是加倍的积累,祝今今大声喘息,绵乳紧贴着江宣鄞的胸膛,随着摆动的腰肢晃抖,眼眶红红的,神情也恍惚迷离。
“啊、哈啊……那里肏得太深了啊……”
江宣鄞颔首吻住她的唇,将她的甜腻的声音吞咽而下,手掌握住她柔软的臀瓣,压出指痕,仿佛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抽插得愈来愈深,在她小腹上顶弄出凸起的形状。
祝今今失了力气撑不住身体,高潮来临前她又是颤抖又是啜泣,直到攀上高潮泄了身,才埋在江宣鄞肩头娇吟喘息。
番外:镜中
时至冬日,天地皆为银霜。
天镜门自也在落雪,漫天鹅毛大雪,北风迎面而来,吹得少女笑靥如花。
祝今今伸出手,接下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自己手心融化。
新一年的冼镜大典在即,江宣鄞应掌门之邀,回到天镜门。
自然,祝今今也背着其他几个男人,偷偷和江宣鄞来到天镜门,顺道将叶如曦的魂魄交与叶姐姐。
“不怕他们吃醋么?”江宣鄞看着一旁挽着他手臂的祝今今,指腹轻抚过她柔软的脸颊。
“那便让他们吃醋好了,反正在我心里,江公子是最特别的。”祝今今笑着。
反正天大地大,她祝今今最大。
她如今已继承了神格,别说天镜门,就连整个妄心界都没有人能动她半根手指。所以即便她顶着云芷月的脸大摇大摆的出现也无妨,更何况,明衍宗私藏魑心一事败露,陆师伯的罪名自也被洗清。
至于帮陆之清出逃的自己,自然也一律无罪,加上四大天门不招惹不起她这个“半神”,便将通缉早早撤了。
江宣鄞闻言又是一笑,清寂的眉宇间温柔好似春风一般融化开。
祝今今被她这一笑惹得心神荡漾,踮起脚来,贴着他的耳廓小声道:“江公子,你这样对我笑,我会我想做的。”
江宣鄞面上一热,微微侧开脸与她保持距离,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来天镜,不是为了将叶姑娘的魂魄送还给叶如霏么?”
“可送还之后,还有许多时间啊……不如,江公子陪我在天镜门走走?”她打趣着说。
二人并肩进了天镜门,叶如霏已在殿外等候。
白玉琉璃大殿庄重肃穆,薄雪覆在叶如霏肩头,一身玉白色的道袍更衬得她神采奕奕,虽是自认识叶如霏以来,她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但祝今今看得出今日她心情很好。
毕竟原本以为妹妹已经死去,却不想她能有复活的机会,若她是叶如霏,只怕是激动地要落泪了。
“我将叶如曦带回来了。”
祝今今摊开手心,手中灵力汇聚,凝成一颗如同夕照一般的橙色琉璃珠,琉璃珠悬浮在空中,最后缓缓飘向叶如霏。
“多谢……大人。”叶如霏语气颤抖,看着妹妹的魂魄,似乎极力想保持镇静,却还是藏不住激动的情绪。
她不过是举手之劳,被叶如霏这般尊称感谢的,祝今今可是实在不习惯,忙忙笑着摆摆手道:“哈哈,不用这么见外啦,叶真人,你还是叫我今今就好。”
“多谢你,今今。”叶如霏朝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叶姐姐她认真努力,对于执着的事物很是认真,祝今今清楚她和自己并不是一类人,但是这这样解开误会与偏见,相互理解,让她觉得这样很好。
江宣鄞自请离开天镜门,叶如霏如今自然成了太霄一脉的继承人。
虽是江宣鄞天资出众,但也仅仅是他个人,他没有叶如霏这样能承担他们太霄一脉所有人未来的能力。
所以太霄一脉的继承人,除了叶如霏没有人有资格担任。
这对祝今今来说当然是好事,若是江公子忙于太霄一脉的事务,哪里有这样陪着她的时间。
叶如霏现下接管了天镜门诸多事务,祝今今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便和江宣鄞在天镜门四处走走。
二人来到江宣鄞曾被囚禁的镜阁之中。
镜阁之中虽是昏暗,但干净整洁,四周皆是书架,上头摆放着各类书籍。祝今今对书没有兴趣,只是好奇地四处打量一番,才感慨道:“原来江公子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啊,难怪……”
她初识江公子时,便感受到身上那种微妙的违和感。
为培育他一颗纯粹无瑕的镜心,自幼时起,一个人便被关在这种地方,不懂人情事故,也不知人之间的羁绊为何物。
他似懂非懂,渴望了解,却不曾了解。
他是一面镜子,还未掺杂这世间尘埃的,不曾蒙尘的明镜。
——属于她的明镜。
祝今今伸手抚摸他的侧脸,男子的面容清俊无瑕,亦如初见之时,他站在白玉琉璃长街之上,朝她看来那般。
只是……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尝到了一点,冰凉的雪。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或许并不能很好的教给你……但是,江宣鄞,你于她而言,最特殊,最无可替代。
灯火摇落,消融在暗影中。
她的心却像是一下子被点燃。
色授神与。
男子颀长的身形覆了下来,衣物的摩挲极轻,又很是缠绵。肢体在这雪色中交融,她忘情地回应他,似乎是要用灼热扫去所有冰雪。
十指紧扣,肌肤相贴,唇齿间的柔软像是与雪一般融化。
“江宣鄞。”
祝今今唤他。
“嗯。”
“喜欢你。”
又小声地说。
“嗯。”
男子含着情欲的声音有些暗哑沉闷,进入她体内的欲望却又那般赤裸,分明窗外下着雪,她却从里到外,被他触碰的地方,哪里都热得不像话。
他扣住她的腰肢,进入的动作蓦然加快,越来越频密的快感让人几乎要忘记一切。不知何时祝今今摘下了他的白玉冠,散乱的黑发与她的纠缠在一起,他热烈亲吻她的唇,手却逐渐往下游移。
修匀的手掌抚摸她的胸口,托着柔软的乳房,缓缓将性器压至最深。
粉滟的乳珠在他指尖慢慢挺俏绽放挺立,祝今今低吟的声音也越来越媚,柔滑温热的甬道紧紧将阳具包裹住,静默之中,抽动的水声温吞也更加清晰。
甚至能让人轻易联想到,他勃涨的轮廓与形状,是如何被她的狭小容纳。
祝今今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像是消融的雪水般化开,交合处传来的快意强烈不已,她盘腿至他健瘦的腰际,余光却瞥见身侧的镜子。
镜子倒映出二人的身形,爱液在她腿间不断往下滴淌,抽动间被捣成了黏腻的细沫。
江宣鄞留意到她的视线,也侧目看去,随后轻笑着将她抱起,抵在镜前,虔诚地将吻从她肩膀吻至喉颈,又落在她清秀的蝴蝶骨间。
丰盈的乳房也被他包裹在手心,指节嵌进绵软的乳肉里,被手掌肆意捏出各种形状。
他自幼时,便用这面镜子映照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时常觉自己空无一物,很是可笑。
如今他再对着这个镜子,想起少年时的自己……
江宣鄞——那时的你,是否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对谁抱有如此强烈的感情?
如今镜中的他,欲望赤裸可见,眉宇间是掩藏不了的情欲与占有欲。
江宣鄞,这亦是你。
他从后方抱起她,握着她的大腿,慢慢抬高又落下。
镜面也如实的倒映出这一幕,粗硕的阳具被粉嫩的蜜穴徐徐吞吐,少女的腿心被打开,两片花瓣被男子的肉物蛮横地撑开至外翻,甬道内激烈地痉挛,蜜水黏黏哒哒落在地面,肉体拍打的声音与水声越来越响。
娇软的躯体承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情事,莹润的脚趾蜷缩起来,只能靠着他的双臂与胸膛支撑柱身体。
早已习惯情事的祝今今,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不由双颊通红,闭上眼不敢再睁开:“呜…江、江公子……这样太刺激了……很快就会去的……”
江宣鄞含住她的耳垂,嗓音沉沉:“这样的今今,很美。”
他放下她,右手握着她的撑至镜前,左手握住她的腰肢,身形压下,极快地抽插起来,长长的茎身抽出时不光被稚幼的甬道挤压,进出时还被柔软的臀瓣轻蹭过,快意强烈到令人窒息。
“嗯…嗯啊…江公子…江公子…我不行了…”
回答她的,是江宣鄞沉闷低哑的喘息声。
到达高潮时,祝今今抽泣着,爱液如同失禁一般喷涌,却又被肉物严丝合缝的堵住,只有稍许溅出的体液沿着镜面滑落,流下星星点点的水痕与白斑。
镜面水汽散成薄雾,又朦胧起二人交迭的身影,和少女急促的喘息。
一场情事落幕。
窗外白雪红梅,风声依旧。
祝今今与他说起积压在心底已久的事情。
“江公子,我曾看过一本书,书里将女主角剖心抽魂,伤得她体无完肤,大家一面骂着男主不配,一面为女主觉得不公,却又能认可二人有个完美的结局……”
很奇怪吧?
若是那些故事中的经历最终落在自己身上又会如何?
——她才不要那样的结局。
过去的已经过去,前世之事,早已与她无关,祝今今释怀地笑了笑:“当然,我也不能干涉那些故事。”
这也的确是在她自己身上经历过的事情。
但如今重活一次,不再作为云芷月,而是作为祝今今,她很清醒。
清醒的知道,若是再来一次,她绝不会陷入她自以为的“爱情”中。
那样的,才不是爱情。
爱一个人之前,要先爱她自己。
祝今今掩好身上的衣物,扶着镜阁的栏杆,垂眸看着窗外飞雪,又缓缓道:“我觉得,这世间真正的悲苦,远比这点情爱复杂得多。吃不饱饭的穷苦百姓,饿死在街头的孩童,穷其一生都无法达成夙愿的文士,沙场上为国捐躯的将士……一旦看到这个世间,我便觉情爱之苦也不过寥寥。
“更何况,这远不算情爱。”江宣鄞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爱是成全,是自由,不是伤害,不是占有。若为一己之私将人困锢于所谓情爱中,那这绝不是爱。若是我……在这个故事中,我宁可剜掉自己的心,也不会让今今你收半点委屈。”
“笨蛋,剜你的心又有什么用处。”祝今今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宣鄞,听他说得这般认真笃定,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所以啊,我最喜欢江公子啦……”
喜欢这二字,对他怎么说都不够。
她喜欢江公子,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嗯,我也爱你,今今。”
他伸出双臂,将祝今今抱在怀中,感受到隔着胸膛传来的心跳,像是在热烈回应。
回应她,他这一腔汹涌热烈的爱意,只属于她。
我也爱你,江公子。
比你爱我,少一点点。
她没有说出口,只在心底小声地说。
番外:醉后寻欢(4)
满室馨香已足够撩动人的情欲,更何况又见她在兄长身下高潮的风情媚态。
江宣钰上前,想从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却被兄长睨了眼,悻悻松开手。
见江宣鄞这边行不通,他只好从祝今今这边讨点好,低下头凑近了些,细声软语道:“今今,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男子的声音本就是极好听的,如今又是这样低声下气,祝今今刚刚被插到高潮,神情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时,已是略略点了点头。
江宣鄞见今今同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后头撑着她的身体,将她放入水池中。
温热的池睡没过腰线,祝今今舒服地闭上眼睛,便有一只大掌搂着她的腰肢,将她圈进怀里。
手掌却不大老实,从她大腿处慢慢往滑,经过她的腰窝,又握住胸前丰盈,轻轻揉捏。
祝今今身子已经软了,被他这般一摸,更是整个身子都软得嵌进他怀里。
抬头戏谑地瞥他一眼:“不是说抱抱么……”
“今今,我真的很想你,自天镜门之后就一直……”声音有些低沉,极为情真意切。
今今从天镜门离开之后,他想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不如兄长,就连对她的心意都及不上兄长,不如兄长了解她的内心。但即便是这样,他仍不想放弃,不了解的可以慢慢去了解,不会的可以慢慢去学习,他甚至也可以和兄长一样丢下一切,陪伴在她身边,只求能够接受他……
听他话都说到这里,祝今今哪里又狠得下心来。
更何况她今天心情好,可不为了听江宣钰深究过往的。
索性踮起脚,侧脸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余下的话。
这一吻开始,便不可收拾,江宣钰撩起她湿漉漉的发,加深了这个吻。
另一只手往下探去,分开她的双腿,在水中将粗长火热的肉棒一插到底。
一下子被填满的充盈感令祝今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低低喘息,大腿被江宣钰架起,绵软的乳肉随着他抽插的动作不断晃动,靡软的花穴中,软肉失控痉挛一般蠕动着。
几乎是很快就要达到高潮。
“啊……要、要不行了……江公子……”这高潮来临前的感觉太剧烈忽然,令她茫然无措,只能去寻江宣鄞。
祝今今上半身没有支撑,江宣鄞微微往前倾,祝今今就搂住他的脖颈上了岸,唇中娇吟不止,强烈的快意令她的急促呼吸声听上去像是抽泣。
身后的江宣钰大腿以下都浸没在池水中,水花飞溅,伴随着他进出的动作温柔而强势,光洁玉润的腿心之处阴茎耸动,茎身将狭小的细缝撑得近乎透明,透明湿滑的蜜水沿着柔软的腿根不断滴淌。
“今今,再放松些……”江宣钰低抽一口气,许久一段时间未做,她紧得像是要将他绞断。
今日高潮数次,花心已然酥软,他稍许用力便插进了花宫中,祝今今平坦的小腹撑起一个形状,虽没有不适,但她感觉自己被塞满了,男子的性器侵犯到柔软的宫壁里,抽出时又剐蹭着紧箍的宫喉,交错的快意令她全身不断颤抖。
祝今今被插得不出完整的话来,终于受不了时,只能抱着江宣鄞闭着眼,断断续续地低低啜泣:“呜…江宣钰…别、太深了啊……”
水声越来也响,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滚烫的阳精终于射进少女稚幼的胞宫里,江宣钰抽出时还未射尽,还有精液不少射在了她腿心,黏黏腻腻的,好在下头就是水池,她踩进池子里便能洗干净。
江宣鄞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便又硬了,勃起的阴茎抵在她的小腹上。
祝今今从激烈的高潮中回过神,刚想和他继续,便听到不远处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抬眸就看见岸上站着一排男人,个个如芝兰玉树,仅仅是站在那,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她迷迷糊糊想起来了,是陆师伯和岳师叔将人都领来了。
虽不知道岳师叔是怎么和他们说得,但因为喝了酒,祝今今也没有平日那般面对众人时的局促感,反而一拍手,从水里站起来赤裸着身子对面前的男人道:“来都来了,那便不要扭扭捏捏都脱了嘛,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十个男人,虽是彼此心照不宣知晓彼此存在,但这般碰头却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又是一上来被叫脱的……
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修士,各自面面相觑后又移开视线,没一个人先动手的。
祝今今在池子里等了一会,见他们都没有反应,有些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
“不脱的话,我今天就只和江公子做了……”
她笑着舔了舔唇,将坠发绕至耳畔,俯身下去,樱唇微启,竟是低下头含住了他硕大的冠首。
“今今……”仅仅是被含住顶端,但被她湿润口腔含纳而产生的快意,令江宣鄞不由低抽一口气,氤氲春色的眉眼也极是好看,垂眸看伏在他双腿间的祝今今,腹下像是窜起一团火。
他刻意拿袖摆遮了遮,旁人只能看见祝今今纤瘦的腰肢、白皙的雪臀,和在他身下隐隐起伏的动作。
这么多人在场,被她这般对待,江宣鄞自也有些不自在,勉强压抑着喘息,只时不时从鼻腔中溢出一两声轻哼,可少女勉强的吞咽声和黏腻的水声实在是教人遐想,室内香气充盈,十余人在场,只怕是没有一个不情动的。
自然是年纪小的最先坐不住。
慕云峤满脸通红,慢慢将外裳褪去,只在身上留下一件单衣后踩进水池了。
他很久没有见今今姐姐了,自然很是想念她。
“云峤……”祝今今回过头来看他,唇角还沾着江宣鄞方才射出来的精液,她舔了舔,又被江宣鄞掰过下巴,与他缠吻在一起。
江宣鄞在她口中尝到了自己体液的味道,有些微妙,但因为做着这般亲密之事,并不反感。
“今今姐姐,可以么?”慕云峤问她。
祝今今和江宣鄞缠吻着,回不了话,只是雪臀贴着他的小腹,蹭了几下,算是默许。
慕云峤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臀,指节探进花穴,感受到满指的湿意,少年人才扶着肉棒从后面插了进来,入得也很缓,带来的快感也是缓慢而温吞,对于刚刚才激烈高潮的祝今今来说正合适。
祝今今好不容易结束了和江宣鄞这一吻,面颊绯红,感受着身后少年人缓慢地律动,埋在他肩膀上娇吟道:
“啊……好舒服……”
江宣鄞俯身下,捧起她的乳房含在口中轻轻吮吸,身后的慕云峤也抽插起来,男子修匀的手掌紧握着乳肉,绵软的触感似乎是能捏出水来,嫣红的乳尖被吸吮的挺立,在空气中微微打着颤。
坐在池壁旁的江宣钰与案上的司淞隐对视一眼,很是惭愧地低下头。
不过事情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是师徒还是兄弟什么身份什么位置也都全然不重要了,眼下他们唯一的身份,就是今今的男人。
最后众人倒也都不再扭捏,纷纷宽衣解带,只余下一身单衣踩进水池里。
祝今今看着朝她靠近的男人,后知后觉地想,九个男人……是不是有点挤?
想是这么想,但似乎……
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