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生洛水》 一、深秋 秋愈发深了,橙黄的丹桂坠落满地,碾落尘埃,南回寺笼罩在一片濛濛雨意之中。 我缓慢走过长长的迂回走廊,蓦然回首,听深山之中铁杵撞击铸满经文的佛钟。 “当,当……”一下一下,一声一声,钟声如雨,凝重地消逝于古朴庄严的暮色里,却萦回缭绕于我心中久久不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钟声也停了,寺院中仿佛四大皆空般的静。前尘往事如烟散去,视野逐渐清明,心定了定,获得一种莫名的力量,我坚定了步伐,踏出寺门,往山下走去。 晚自习预备零响,齐风从书包里掏出一盒东西,放到我课桌上,“给你带的,还热着。” “是什么?”我闻到香味,好奇地凑近包装盒嗅了嗅。 齐风拆开包装盒,往下迭了迭牛皮纸防油纸袋,干脆将饼送到我手中,说:“牛肉饼。” 洛水中学一周只放半天假,时间很赶,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五脏庙饥肠辘辘,便不顾形象地大咬一口果腹。 直到我吃完,他才将我的保温杯往我面前推了推,看着我喝水,问我:“你呢,下午去了哪儿,自习室?” 我摇头,取出早上发的簇新的物理试卷,“没,到山上散散心。” 附近只有南回一座对游客开放的山,其他山都很荒,齐风瞧我一眼,似乎不经意地问,“一个人?” 我瞅他一眼:“你们不都得回家改善生活么?” 齐风顿了顿,“下周末我不打算回,宝山区那边开了新游乐城,我手里有两张门票,要不一起去玩玩?” 我家在离洛水市较远的清城市,到洛水市里要转叁趟大巴,来回车程一天,两年前我升高中时,爸妈从清城搬来洛水的长宁县,长宁是离洛水市中心最边远的一个郊区,交通不便,我一般放月假时才回家。 晚自习铃声响,教室里霎那间鸦雀无声,齐风充满深意的目光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脸一热,抽过一张稿纸,低眉写道:好。 抬头,见他嘴角上扬,松弛而轻快地投入到紧张的学习氛围当中。 下自习回宿舍,人群推推搡搡,嘻嘻闹闹,几个室友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聊着新近发生的娱乐八卦,我不由地跟着她们笑,时不时接几句,快迈进宿舍楼的时候,隐约听到后边人群里有人唤我名字。 “黎典!” 我从人群中回过头,见一张明艳艳的脸庞,脑袋里有根神经被狠狠掐一下,痉挛般,抽痛得厉害。 我同她走到宿舍靠后山的僻静处,语气不耐,“什么事?” 陆姿容貌生得精致,她善于打扮,不喜规矩束缚,洛中的校服在她身上硬是穿出种招摇过市的惊艳。 可惜我与她有过节,即便她明眸皓齿,却看得人生厌。 陆姿神情复杂,有愧色,有讨好,可骄傲将她包裹着,不以脆弱示人:“黎典,我知道那件事你还过不去,但毕竟两年多了,你该放过冬哥也放过自己。” “我怎么做与你无关。”我懒得和她多说,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离开,“我和你没什么可说,先走了。” “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不是闲得慌用热脸来贴你冷屁股,找你是想提前告诉你个重要的事,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我背对着她,十月的夜色开始发凉,冷飕飕的,天上没有星子,没有光,黑得令人绝望,我有种不详的预感,眼皮跳了跳。 果然,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冬哥快要出来了,他会来找你。” “不是判四年?”我像是见到鬼,条件反射似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凭什么就放出来?!” 陆姿有被我的神情吓到,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大伯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是老年得子,伯母每天都要哭天天都要闹,跟大伯求情说两年的时间足够冬哥洗心革面了……” 我心灰意冷,眼前一黑。 有人住高楼却心生蛆虫,有人住深渊无处伸冤,权力会奴化一切,我们尽全力捍卫自己的权力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黎典,你不要再仇恨他了,你逃不掉的,再说冬哥这两年你以为他好过?大好的青春栽里头……” “滚。”只觉得可笑又可耻,手指扎进肉里,刺痛感提醒着我要冷静,却又始终无法冷静,血液在翻涌,我面无表情地转身,仓惶地迈进宿舍楼。 作者有话说:请多关照~~ 二、礼物 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寝室,也不知是如何躺上床的,昏昏沉沉地堕入睡梦中,隐隐约约再次见到那个阴魂不散的人,一些我竭尽全力遗忘和放下的过去又卷土重来,心里实在是委屈,不甘心,愤愤不平,折腾许久,终究是皱着眉头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课状态不佳,齐风见我撑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趁着下课的间隙一声不响地跑到学校后街去买了热饮,居然是红糖水。 我咬着吸管,没有解释,承了他的情,心里暖暖的,侧头见他在写班务日志,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钢笔,字迹是一笔一划的正楷字,如他本人,做事踏实、细心、一丝不苟。 过几天是他的生日,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然而思忖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头绪。第八节课下课后,我和好友乐乐一同去逛街,让她给我出出主意。 我们推开一家精品店的门,来回逛了个圈,乐乐指着橱窗里的一块男士手表:“这个怎么样,寓意是分分秒秒中意你?” 我摇摇头:“不合适,他已经有一块,比这贵。” 乐乐瘪瘪嘴,瞬间不乐意了,佯装阴阳怪气道:“呦呵,你买的,齐风那小子难道不戴?” 我戳戳她的脑门:“想什么呢。” “也对,”乐乐马上想开了,脸颊上的梨涡笑得甜甜的,她眨眨眼调侃我,“锦上添花哪能比得上雪中送炭?” 我莞尔:“所以,你有什么好碳推荐?” 乐乐苦恼地皱眉:“没有,我又没男朋友,家里也没有哥哥弟弟,只给我爸送过礼物,反正送什么他都当宝,所以送礼这件事吧,我不敏感。” 我叹了口气,乐乐见我这样,挽住我的手臂亲昵地摇了摇,安慰我,“别叹气嘛典典,小事一桩,不就是给男人买个礼物嘛,你有这心思齐风知道得有多乐呵,他肯定和我爸一样,收到啥都高兴死了。” “不过——有一样是铁定是不能的,除了这一样,其他的都可以。”乐乐故作高深地转口。 每次她这样不正经我就有些头疼,不想捧哏,准备出门,她却腻歪地捉着我手臂,凑过来低声道:“只要你别给他送绿帽就行,哈哈哈!” 我……无语。 我恍惚地见她推开透明门欢欢喜喜跑出去的背影,眉梢不经意地一跳,抿抿微凉的嘴唇。 她只是说玩笑话而已,我的心却沉了沉。 我不是个活在回忆里自怨自艾的人,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可乐乐无心的话却勾起了许多不美好的旧事。 齐风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真的要往男女关系方向走,或许我该同他坦白过去,那些糟糕的过去。 可是……这对我来说很艰难,那是撕开缝合好的伤口给人看,我真的很难迈出那一步。 往后,往后吧,我踏下店外的叁层阶梯。 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敞开心扉同他坦白。 逛遍洛中周围的精品店,最后跟随潮流,想着大俗即大雅,挑选了一袋羊毛线,决定为他织条围巾。 最近气温下降,天气转凉,快要入冬了。 洛水市的冬天很冷,这是最难熬的一个季节,像是被天神诅咒过一样,我总觉得黑色是冬天的颜色。 我不喜欢冬天。 在雾松、竹青、圣诞红叁种颜色之间徘徊,最终选择了红色,我想为齐风织一条红色的围巾,愿他的冬天顺意且喜乐。 那时候的我多么无知啊,我疏忽了,耀眼的红色不止代表喜庆,也暗示着受伤与流血。 可那时候的我多么天真啊!自以为已经跋山涉水将不幸远远甩在身后,然而命运弄人,在那些纨绔眼中,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三、摩天轮 我的母亲年轻时在缝纫厂工作,心灵手巧,冬天常给我和弟弟织毛衣毛袜,样式并不比街上买的旧,针法也细致利落。 儿时放学回家,我和弟弟坐在桌前做作业时,母亲就安静地陪在一旁做针线活,她脸上表情那般温和,手上一针一线却不含糊,偶尔微笑着看向我们姐弟俩,这一幕挥之不去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尽管从未学过编织,长年累月地看下来,如何织件毛衣心中多少有数。 洛中高叁学生有特权,夜里宿舍不断电,根据需要自行熄灯,尽管如此,担心影响其他室友睡觉,我买了床帐,将床不靠墙的面包裹起来,亮着床灯,每晚花一个小时坐在床头当织女,终于在周五的夜里完工。 乐乐父母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陪读,她晚上不寄宿,我忘记买包装盒,托她顺路帮我带一个,她二话不说答应了,眯着眼笑,两个梨涡愈发地耀眼,“周天你们有什么活动?“ 我实话实说:“去宝山区的游乐城。” “哦~”乐乐将那个“哦”拉得老长,我害臊地捏捏她的鱼尾辫,脸一阵发热:“嘘,别大嘴巴。” 乐乐见好就收:“知道,知道了啦,周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宜出行,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吧。” 周六、周日上午模拟考试,考完整个人都被吸干了,大家都蠢蠢欲动,急不可耐地想趁着假期出笼松松筋骨,我和齐风在食堂吃完中饭后一起到校门口等公交。 今天天气的确很好,可惜两人走得匆忙,没有换衣服,都穿着洛中的校服。 我们学校上一站是一所职高,他们也是周日下午放假。每次周日出门,公交车都是人满为患,我和齐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上车,刷了卡,被后边上来的乘客一路推挤到车厢后门处。 有个头发竖着的黄毛叉着腿大剌剌地靠窗坐,他痞里痞气地扯扯我的校服外套,语气轻佻:“美女,要不坐哥哥腿上?” 我皱眉,齐风已经变了脸色,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睨着那小混混模样的男生:“不用,我们下一站下。” 我愕然地看向齐风,还有十几站呢。 黄毛不爽地哼了下:“切”。戴上耳机,低头玩手机去了。 下一站车门一开,齐风扯着我下车,在路边拦的士。 “别了齐风,等下一趟吧,打的过去要一百多。” “没事,主要坐公交过去我担心时间也来不及。”齐风坚决要打出租车,很快带我上了一辆。 到游乐城那边是一点四十,因为是新游乐城,排队的游客特别多,我们玩了叁个不同的过山车项目,跳楼机,还有海盗船,在上边歇斯底里地狂叫,兴奋得要命。 离开游乐城前,我们登上摩天轮,那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我小心翼翼地隔着玻璃窗从上空往下看去,城市的房屋密密麻麻,一切都是那般渺小。 摩天轮里在播放音乐,是《千与千寻》的轻音乐,我满心的欢喜,笑着向对面的齐风说:“谢谢你,我今天很高兴。” 齐风也笑起来,让人润沐春风的笑,俊秀的脸庞上两只眼睛温润得像弯弯明月。 我听见他轻声说:“喜欢的话,我们以后经常来。” “呐,有东西要给你。”我从书包里取出礼品盒,拿出来递给他,“齐风,生日快乐。” 他大概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呆呆地看着我。 我作势要把礼物收回来,“不喜欢啊,枉费我这几天的心血,不要拉倒。” “要要要!”他哪里肯,拉住我佯装收回的手,因为重心不稳的缘故,我叫了一声,被他按进怀里。 脸撞到他胸膛上,侧耳听见他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我也同样,心跳得厉害,抬头时,他在我额头上啄了一下,我脑袋瞬间迷糊,手脚发热,不知所措地咬咬嘴唇,还好摩天轮到时间停了,我像烫到似地从他怀里坐起,推开他跑了出去。 四、冬天的冬 体育课上自由活动的档口,乐乐喝着雪碧感叹,“虽然齐风那小子人品样貌不错,可见你真找对象定下来,我心里好失落,呜呜,这恋爱的酸臭味不好闻却又让人心生嫉妒啊!” 我躺在草地上,闭眼晒太阳,“你呢,和你二次元的长腿大佬陪伴终生吗?” 乐乐是美术生,钟爱漫画,高考的目标是考上美院,往后成为一位漫画家。 “提起这个,有个事和你说,美术社昨天来了个帅哥,人是真的帅,长得也贵气,一米八五的个子吧,关键皮肤还超白,特别像白皮肤的木之本桃矢,看着超心动,哎,就是太高冷了,不怎么说话,也不爱笑,生人勿进那种。”一提帅哥就来劲,这就是乐乐,名副其实的颜控。 我翻个身,一侧的手慵懒地枕着脑袋,“你不就钟爱这一款?” 乐乐连忙澄清:“那是欣赏,仅仅欣赏而已,高冷、阴郁、变态、阴魂不散、偏执这类男人,在故事里最有魅力,叁次元就算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我坐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叶,无比赞同地看向她:“嗯,你长大了。” “但是他真的超有味道,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孩会让他抓狂,你下午要不要来画室认识一下?” “不感兴趣,你留着慢慢欣赏。”我摆摆手,望向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齐风,问乐乐,“要不要再跑两圈?” “不,你饶了我吧,两圈已经是我的极限。”乐乐苦着脸继续躺尸,干脆地拒绝,“反正老师说我们美术特长生的体育可以从轻发落,我不担心。” 我没勉强她,热热身,朝操场跑去。 周叁学校举办艺术展,我没什么太高的艺术审美情趣,乐乐说她的作品也有展览,硬拉我去艺术楼。 乐乐创作了一幅油画、一幅素描和一幅静物水粉,我一个门外汉,看不出什么玄机,乐乐津津有味地和我解说,我似懂非懂,同她慢悠悠兜了一圈。 她摆了Pose让我给她拍照,弯腰时我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幅油画所吸引,脑袋像是被什么击中,我脸瞬间僵硬,起身快步走向那面墙。 “典典,怎么回事啊?”乐乐不解地跟上来。 我盯着画,慌乱地找寻创作者,上边却没有名字,我呼吸有些困难,指着画急切地问她:“这是谁画的?” 乐乐目光投向那副画,青色草地中央一汪波光粼粼的水池,裸着背部的少女沐浴在暖阳之下,画面泛着氤氲的光泽,青春的美感无处不在。 乐乐不假思索:“那个插班生,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白桃矢……” 我心惊肉跳,紧攥着她的手颤声问:“他叫什么?” “陆冬……”乐乐迷惑地说,“冬天的冬。“ 我差点晕过去。 回想起上次陆姿的话,心下才逐渐清明,那个疯子果真提前出狱了,而且来到了洛中。 “典典,你脸色好难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乐乐焦心地扶住我,似乎被我吓得不轻。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我的画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倏地毛骨悚然,猛地回过头去,眼前出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耳中嗡嗡作响,遍体生寒。 乐乐像是看到救星,忙道:“白桃矢……啊不,陆冬,我朋友身体不舒服,可以麻烦你帮我一起送她去医务室吗?” 陆冬似笑非笑地凝视我,话却是对乐乐说:“她好像不乐意。” 乐乐着急地问我:“手上怎么全是冷汗,典典你怎么了?” 我头昏脑胀地推开乐乐,口干舌燥地说:“乐乐,我回宿舍休息会儿,走了。” 说罢也不看他们,逃也似地离开。 五、疯子 39度3,我发烧了。 由于有意识地规律锻炼,作息正常,我身体素质一直不错,一年到头很少感冒,至于发烧更是难见,上次发烧还是初中的时候,我都忘记了,原来发烧会让人如此难受。 宿舍里有一个共用的医药箱,我找到一粒感康,喝了半杯温水,裹着被子混混沌沌躺下去。 迷迷糊糊中手机在响,我的手机是非智能的老人机,当闹铃用,偶尔和家里人通讯,平时基本不会有人给我打电话,一周才充一次电。 黑暗中,我眯着眼看向发亮的屏幕,是个本市的陌生号码,我有气无力地摁下接听键,声音沙哑:“喂,你好,哪位?” “是我。” 我瞬间清醒,撑着墙飞快地坐起来,将手机挪到面前,惊魂甫定:“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他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反倒关心道:“你生病了?” 我没那心思应付他的虚情假意,讥诮道:“陆冬,你很闲?我跟你熟吗?” 他并未被我激怒,语气好整以暇,夹杂着暧昧,“睡过觉,你说算不算熟?” 我咬唇,怒火中烧,“无耻!” 他笑笑,嗓音似乎很愉悦:“你在哪个寝室?我想见你。” 事实证明他陆冬就是个疯子,做事情压根不按章法,我不知自己怎么就倒霉招惹上他。 我恶狠狠道:“陆冬,如果不想再坐牢,你最好离我远点!” 他不顾我的威胁,沉声道:“你下来,或者我上去,给你二十分钟,你知道我有办法。”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粗暴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床尾,抱着被子罩住头,决心无论如何都不去管那个疯子。 可我却再也睡不安稳。 过了会儿,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室友们相继回到宿舍。 “楼下那男生好帅,穿着我们学校校服,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确实挺出众的气质,五官让人过目不忘,不知道在哪个班?” “别花痴了你们,人家帅哥这个点站我们宿舍楼下,八成名草有主了,还有咱们啥事?” 隔壁床的秦雅娟掀开我的床帘,晚上是她给我请的假,她伸手探我的额头,温声道:“黎典,你头很烫,别硬撑,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我摇头,“不用,睡一觉就好。” 刚说完,电话又在床位震动,秦雅娟没察觉我的忧心忡忡,她帮我捡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递给我:“诺,齐风的电话。” 我重重提起的心缓缓放回原处,长长吐口气,接起电话:“喂,齐风。” “典典,你好点没?” “好多了,你别担心。” 齐风不相信:“别骗我,肯定不舒服吧,还是第一次见你请假。你方便下来一趟吗,我买了药和水果。” “好。”我披上外套下楼,齐风就站在宿舍楼旁一颗树下,我朝他快步走去。 他打开外套抱住我,用额触碰我的额头的温度,拧眉道:“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我回抱他,环住他的腰,笑着让他别担心:“谁还不会感冒呀,正常的频率而已,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了。” 他宠溺地捏捏我的脸,帮我理了理外套,将药和水果给我,低声催促:“快上去,别再冻着了,明天我可要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黎典。” “好嘛,你也快回宿舍。”我朝他挥手。 进宿舍楼前谨慎地四处望了望,万幸,一切如常,没碰到那个疯子。 *有人在看咩~ 六、有人要见你 十月底放月假,我和齐风一个住城南一个城北,截然相反的方向,齐风先送我上车,同我告别,临走前,放一堆零食在我座位边。 “路上饿了吃。”他嘱咐我。 “才一个半小时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啦。”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齐风温柔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他抬头看了眼夜色,“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齐风是独生子,他曾说他从小就想有个妹妹,而我给了他这样的感觉,既是女友也是妹妹。 我点头,他揉揉我的脑袋,我们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 大巴摇摇晃晃,我睡了一路,从大巴终点站到我家,路程二十分钟,不愿再等公交,我往家走去,到家已经八点。 县城不比市区,夜里八点街道上已经寥落许多,我背着书包走到一家叫“吉祥美发”的发廊门口,店里亮着灯,还在营业,一个少年正在为顾客理发,靠墙的布艺沙发上坐着几位百无聊赖的顾客。 我推开门进去,少年抬头。 他顿了顿手里动作,灿然一笑,眉目如星子闪烁:“姐,你放假啦。” “爸妈呢?”我把书包解下塞到一旁柜子里,起身领一位排队的阿姨去洗头发。 黎峻回:“爸这几天头痛,妈拉他去卫生院了。” 爸性格憨厚老实,这么多年来像老牛般做事任劳任怨,身上哪里不舒服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会硬撑着,让人生气又心疼。 我担忧爸爸的身体,暂时又无可奈何,只得打起精神干活。 阿姨大概四十来岁,穿着体面,头发却已半白。 用毛巾为她围住脖颈边的衣物,她躺在洗发椅上,我放温水,问她水温是否合适,她惬意地点头。 我动作轻缓地将她头发放到蓬头之下,将洗发精倒入手掌,加水稀释、起泡,用指腹把洗发精均匀揉进发干里,接着轻轻按摩,待到形成一层厚厚的泡沫,注意着力道反复搓揉。 “小妹,你在洛中读书呢,高几啊?”阿姨闲着没事,与我聊天。 “这学期高叁。” 阿姨感叹,用的洛水的方言,“小妹好乖,能从咱们县城考上洛中那真是了不起,不过听你俩的口音,老家不在洛水这边呢?” 我有一会儿的晃神,为她冲第一遍发:“嗯,我们前两年搬过来的。” 阿姨赞许:“洛中搞本地保护政策,外地学生想考难上加难,你还要帮家里干活,能考上洛中,相当优秀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 阿姨叹气,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刻,她抱怨:“我儿子和你一样年纪,要是有你一半争气我做梦都得笑醒……” 她说了许多,我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轻缓地给她按太阳穴,疏解她的情绪。 等到将几个顾客送走,黎峻扫地,我洗毛巾,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爸妈还没回来。 我将洗完的毛巾一条条用夹子晾在后院,回来见黎峻在泡方便面,我皱眉,心疼地问:“没吃晚饭?” “嗯,今天晚上生意好,爸妈又不在,没时间吃。” 我忙过去,把撕开的泡面盒丢垃圾桶,“这不营养,走,回家我给你下面条。” 黎峻本在惋惜被丢的泡面,听罢神情阴云转晴,喜道:“姐,我要吃你做的荷包蛋!” 我检查完店里的用电总闸和落锁,与他站在门口,本想拍拍他的脑袋,却发现他又拔高了个子,高大结实许多,只得改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姐给你做两个!” 我家里养了只博美,是乐乐家狗狗生的崽崽,去年暑假生日时,乐乐将他送给了我,抱过来时才两个多月,特黏人,只要张开手臂示意,他便会超热情地扑过来,峻峻给他取名叫扑扑。 我在厨房下面条时,扑扑便乖巧地坐在旁边的地板上,时不时蹭蹭我的脚踝。 窗外种着几颗冬青,我们搬过来之前就有了,我喜欢冬青的绿叶白花红果,记得儿时外婆家的庭院里便种了两棵冬青,夏天夜里我和弟弟在树下纳凉吃西瓜,白天听蝉鸣夜卧耳畔皆是蛙声,忆起都是无限温馨。 面熟了,蒸腾的雾气中,我的泪忍不住坠落,我连忙擦拭,将面夹起乘入已放好调料和肉汤的瓷碗中,心里忽然很难过。 我是外婆带大的,我想念外婆做的面,想念外婆的音容笑貌,想念外婆家院子里的冬青树,可是外婆,已经去世两年了。 爸妈深夜才回来,我睡得浅,听到声响披了外套下床。 爸妈一脸疲态,尤其是爸,面容憔悴,我扶他进卧室,爸慈祥地催我去睡觉,说打了吊针,不碍事。 我回到自己房间,还是担心爸,这两年搬来长宁后,爸比以前更加操劳,为了负担我们姐弟的读书费用和家中的开支,他平日除了理发的营生,还在外边开摩托车拉客,风吹雨淋没日没夜的,苍老得厉害,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这让我很是忧心。 翻来翻去睡不着,一遍遍回忆起那个人那些事,头痛欲裂。 我失眠了,第二天早上睡过了头,醒来已经是十点。 餐桌上留着峻峻的纸条:姐,粥在电饭煲里,蒸锅里有鸡蛋和玉米,吃完再过来,别饿着肚子。 我吃完关门下楼,乍开机见好几个未接电话跳进来,还有齐风问我是否到家的信息。 我这才忆起他的叮嘱,回拨他的电话。 同他聊着,一来二去烦恼一扫而空,两人约好返校后的第一个周日去爬山,我们在甜蜜的氛围里愉快地挂断电话。 我家租住在老安置小区,设施老旧,几乎没有安保,走出小区,经过巷子的拐角时,猝不及防被一个人影狠狠撞了一下,额头似乎磕到了对方硬邦邦的胸膛,疼得我直吸气,我眯着眼睛抬头,入目是一张野性十足的脸。 这人我见过,和齐风一起去游乐城时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黄毛。 “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黄毛看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 我面色微变,瞬间警觉起来,往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黄毛双手在胸前交叉,狞笑道:“有人要见你。” 我意识到危险,寒毛直竖,转身就要逃,身后却围了几个大汉过来,我挣扎着要呼救,却被人环住腰用方布巾死死捂住嘴:“唔唔唔……” 我一身冷汗动弹不得,视野逐渐模糊,身子一软,我晕了过去。 七、裸画 我试图睁开眼,倾尽全力总是徒劳,恍惚间我又梦回清城的那个漫长的夜晚,那个喧闹糜烂的KTV,再见到那个该死的男人。 我曾无数次后悔,如果没有跟陆姿去到那个包厢,如果没有在大家的起哄中喝下那些酒,如果没有被陆冬强迫,我的人生是否还如从前般岁月静好? 我憎恶陆冬这样的纨绔子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可他却跟疯了似的,无孔不入地缠着我,我从未有意招惹他,却被他侮辱,我不明白,为什们我不惜一切代价将恶人送进监狱后,身边的同学却远离我,街坊邻居反而用另类的眼光看我的家人,阴阳怪气地嘲讽我不自爱? 我心里有太多难以平息的怨恨,也深藏难以消散的恐惧,陆冬的家世背景允许他胡作非为,他是一个在把权势的游戏玩得风生水起的家族里长大的少爷,我一个普通人,如何玩得过他? 绝望淹没了我…… 整个身体浸在无边的海水中,冰冷肆虐四肢百骇,好冷,冷得打寒颤,冷得发抖。 然而顷刻间,身体又被火点燃的灼热席卷,冰火交替,如坠落无间地狱,备受折磨。 好不容易睁开眼,又乏力地阖上,如此重复几次,腿脚虚软地发觉自己赤裸地躺在一个很大的浴缸里。 我甩甩头,脸上冒着汗,小腹麻酥酥地空虚着,私处敏感得被水触碰都难以忍受,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嗯……啊……”却发出令人羞耻的呻吟,我一梗,咬紧齿关,呻吟戛然而止,疼痛使得被欲望占据的大脑稍微清醒。 我试图从浴缸中爬起来,手使不上力气,正在我迷惑的同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令我魂飞魄散的声音:“典典,你诱人的模样真让人兴奋。” 我惊惧地抬头。 陆冬不知何时坐在侧方,对着我的方向,他赤着上身,面前是一块架起来的画板,脚边摆放颜料,他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接着低头,手还拿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着什么。 “是不是想要?”他手上不停地动着,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我也想要你,别急,快画完了。”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我不断地心理暗示,努力叫自己冷静,可是唇瓣不受控制地战栗,当我猜到他在画我的裸体时,终于不受控地崩溃:“陆冬,你这个禽兽,你滚!你滚!” * 悄咪咪:嘿;-)有人在吗~留言挥挥手~让我看到你小宝贝~ 八、操多久看心情 陆冬单手利落地解下长裤,一脚踢开桎梏,唇角始终泛着一抹令我胆战心惊的笑意,反问我:“好戏还没开始,哪里禽兽?” 体内的药性已经起作用,我攀着浴缸粗喘着哀求,话不成句:“求你……嗯…高抬……贵手放过我……” “不放。”他姿态闲适,我怔怔地见他慢条斯理地朝浴缸走来,如一头猛兽势在必得地走向无处可逃的弱小猎物。 我被他吓坏了,环抱着光裸的身体无助地蜷缩在浴缸一角,瑟瑟发抖地瞪着他。 “可怜的小东西,我又不会吃了你。”他低叹,中指勾住我的下巴,俯身亲吻我眼角的泪。 “别碰我……”我像是被蚊虫叮咬般,厌恶地别开脸,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他,恨得咬牙,“陆冬……你这是犯罪,你非法囚禁和强奸……这两年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还要知法犯法?” “别扫兴。”他目光晦暗地看向我,似乎早已猜到我的心思,也摸透我的手段,哂笑一声,忽然往后,大剌剌坐去浴缸另一侧,嘲弄道:“那个叫齐风的见过你这副模样么?” “关你什么事……”想要放狠话,开口像是撒娇,我双颊发烫,身体的本能已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每一个细胞都在药物的作用下蠢蠢欲动,我难耐地抚摸自己,用脸和小腹去贴浴缸的瓷壁,却只不过是饮鸩止渴。 神智溃不成军,眼神逐渐涣散,他说的什么我也听不太清了,只颤抖着一遍遍道:“陆冬,给我解药……让我走,今天的事我不追究……” “这能有什么解药?”陆冬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想要出去,只有一条路,就是给我操,至于操多久,看我心情。” 身体的亢奋反应让我很是难堪,呼吸不畅,嗓子里呜咽着令人害臊的音调,一想到这个下流的疯子在旁观着我的失态,他的如意便是我的屈辱,恨不得亲手杀死他,我出口字字带刺:“王八蛋,你怎么……不、不去死?” 我无力地沉进温水里,平静的想,干脆淹死算了,也不要再受别的屈辱,可没一会儿,有只手捞过我的腰,整个身体朝前甩去,被钳制着面对面坐进他怀里,我呛了水,双手撑着他的胸膛,闭着眼拼命地咳嗽。 两具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他就在这时候抵着我强硬闯进来,被贯穿时粗硬得难以忍受,某处被填充得过分的满,我头皮发麻,皱眉闷哼着,无措地咬上他肩头,身体紧崩成一条弦,任他快速抽插。 “放松点小妖精,要被你夹死了,怎么比破处的时候还要紧?”他满足地吸咬着我的耳垂,一只手拖着我臀部有规律地上下送,眯着眼好整以暇地问:“要我死?嗯,死在你身上好不好?” 九、别射里边 陆冬的精力充沛得令人发指,失了最初的镇定和漫不经心,他把我从浴缸里掰过来拗过去,态度从戏弄变成几近疯狂,换着花样姿势的折腾我,仿佛被下药的是他,而不是我。 可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小腹酸软发胀,那团火非但没有消除,反而烧得愈加旺盛。 四肢被快感麻痹,潮水般冲刷着我的身体,无尽的畅快中,我仰着头,上瘾似的啜泣着。 我领教他急不可耐地索取,全身软得像水,两条腿被他挂在肩膀上,双手死死地勾着他的后颈,随着他的动作卷入爱欲的风暴,一次次攀上极致的高潮。 他就在这时候吻我的眼睛,轻柔得不像话,吻又落在睫毛上、下巴上,最后是嘴唇。 他的脸埋在我的后颈,汗水不断滴在我肩膀上、后背上,他哑着嗓音,语气像是对情人般的珍视:“典典,我想你,没有哪天不想你。” 我只觉得可笑,笑他鬼迷了心窍。 也不知做了几轮,身体已经精疲力竭,连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了,他奋力挺着身,抽动的幅度令人面红耳赤,冲刺速度越来越快。 私处饱涨不已,我知道他又要射了,慌乱地揪着他结实的手臂,像前几次般央求道:“陆冬…别……别射在里边……” 他露出玩味的笑,掐着我的腰进入深处,大开大合啪啪作响。 这弄疼了我,我拧眉呜咽,他恶魔似地啃了啃我的嘴唇,我感受到他腰腹间一阵抖动,他沙哑着嗓音道:“就要射里边。”竟然不管不顾,酣畅淋漓地释放在了最深处。 我瞬间僵硬,痛苦地闭了闭眼,早该知道的,这龌龊的疯子怎么会发善心,他肯定觉得,越作弄我越觉得有趣。 “能生几个生几个,我养。”他霸占着我的身体不出去,抱小孩似的托着我的臀,使我双腿圈在他腰上,将湿漉漉的我带出浴缸。 他每走一步,对我来说都是煎熬,那里撑得快要溢出来,我带着哭腔:“你出去……” 他恶劣得超乎我的想象,撤出一点,在我舒展眉头放松的档口,接着变本加厉地撞了进去,我难耐地叫出声来,他却闲庭信步地就着这个可耻的姿势踏上楼梯。 “陆冬……不要……”我拍打着他的肩膀,他不为所动,每上一处台阶便要出入一次,结合处的液体随着他的步伐嗒嗒地滴溅在木制地板上,他满足而变态地笑,一只手揉捏着我的胸部,蹭着敏感的乳尖,叼起一颗来,小孩般爱不释手地吮吸:“好香,典典,真是我的宝贝……” 十、离家出走的乐乐 从陆冬的住处出来已经日暮西沉。 家里没有人,只有扑扑,我失魂落魄,没有搭理它。 我把自己关进浴室,打开蓬头,任水洒下来,用力去擦拭身上的痕迹,一遍又一遍。 我蹲在浴室角落里,双手捂住脸,脆弱地失声痛哭。 身体上的痕迹过几天后能够消退,而心灵上的创伤呢? 我看着镜子里面如死灰的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 两年前的那次报案已经耗尽我们家的物力精力,爱我的外婆也在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时受刺激发病去世了。 我们家人为了远离流言蜚语,为了重新开始生活,搬离了祖宗世代生活的家园另谋生路,这样千辛万苦的日子,好不容易苦熬过去,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我再也不愿意让他们承受第二次。 我咬住手臂泪如雨下。 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当是被恶狼咬了。 我只能忍。 等他厌烦我的那天,等他食之无味,心甘情愿放过我。 我对着镜子强颜欢笑,收拾好心情,换过衣服,下楼去离家两条街的药店买了避孕药,回来的路上接到乐乐的电话,她心情低落,嗓音沙哑,一直在电话里哭。 “典典,我和我爸吵架了,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我停住脚步,攥住手机:“你离家出走了?” “那个家我怎么呆得下去!你知道吗典典,我爸今天带了个女人回家,他说如果我没有异议的话,他和那个女人准备下个月领证。” 她情绪很不稳定,在电话里大喊大叫:“不!不!我有异议,我好多异议,我不能接受!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一点也不喜欢,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喜欢!” “乐乐,你冷静点,有什么我们见面聊。”天快黑了,我担心这样状态的她会伤害自己,“你在哪儿,来我家好吗?” 乐乐同意了,她是行动派,说立马叫车过来。 在她来之前,我去了趟理发店,店里没什么客人,妈妈在给爸爸理发,他们一脸慈爱的看了看我,峻峻坐在收银台聚精会神地做作业,我轻手轻脚进去,峻峻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峻峻小我两岁,在附近的初中读书,明年下半年上高中,他成绩年年都是年级第一,拿全额奖学金,生活上从不让我们操心,懂事明理,他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 他终于发觉我的存在,我笑着轻轻戳了戳他光洁的前额:“别这么用功啊峻峻,给你的对手们一点机会。”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姐,这可是你教我的。”峻峻放下笔,合上书,俏皮地眨眨眼。 我摇头:“不,这是拿破仑说的。” 妈妈切了哈密瓜过来给我姐弟俩吃,我跟她提了乐乐的事,妈妈向来好客,直说乐乐好一段时间没来了,脱掉为人理发时戴的围裙,喜逐颜开地准备市场买菜。 乐乐到了之后,一直抱着我的手臂哭得很凶,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估计是哭了一路,我陪她去护城河边散步,没有询问,静静的倾听她诉说。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我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产生过兴趣,我还一直暗喜,以为他会永远属于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他带那个女人回来,看他对她嘘寒问暖,柔情蜜意,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乐乐可怜巴巴的哭诉声被风吹散了,河堤两岸种着柳树,凋零的柳枝孤寂地随夜风飘扬,萧瑟的暮色降临,河面微动涟漪,城市的灯次第亮起。 我们站在岸边一颗树下,望着苍茫夜色中的远山,聊了很久很久,期间乐乐的手机铃声响了无数次,她每次看完来电显示就气呼呼地挂断,再到后边,干脆关机将手机愤愤丢进书包里解恨。 妈妈打电话叫我们回家吃饭,我们骑着脚踏车沿着河堤往回走,乐乐的情绪平复了不少,而我也同样,似乎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遥远如同上辈子,在乐乐的陪伴里,我的伤口也奇妙地获得了治愈。 乐乐不知道的是,我收到了她爸爸江川的短信。 江川叔叔是洛水市中心医院着名的外科医生,一个沉熟稳重、容貌不凡的男人,曾多次被电视台采访,上过财经杂志。 乐乐颜控的起因就是她爸,她常说,天天受她爸的熏陶,她的审美已经养得非常挑剔,一般的男人入不了她的法眼。 我点开短信: 乐乐跟我发脾气离家出走了,典典,你是乐乐关系最要好的姐妹,乐乐现在你那里对吗?如果在,叔叔拜托你帮我照顾她一晚,别让她干傻事,等她冷静下来,我明天再来接她,好吗?辛苦了! 我回复:好,知道的江叔叔。 十一、为你千千万万遍 夜里,乐乐坐在我的床头,摩挲着书柜里一本书腰破损的书,若有所思。 “记得有一回,我看完卡勒德·胡赛尼的《追风筝的人》后哭得稀里哗啦,问我爸,他有没有遇到哈桑那样好的人,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我看着她忧郁的样子,沉默不语,她笑起来,眼中含泪,自言自语:“他说我就是他的哈桑,但他绝不会是阿米尔,他会一直守护我……” “他说:为你千千万万遍。”她的眼泪蜿蜒而下如同小溪,她倔强地擦掉,眼泪却越掉越多,“他是个骗子,大骗子!” 乐乐悲伤逆流成河的样子让我心里沉甸甸的,我抽了纸给她擦眼泪,安抚她:“江叔叔再婚,和爱你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啊,乐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掰成两半,他对我的爱只会越来越少,再往后,他们有了孩子,就更不会在意我了。” 我躺在枕头上,跟她一样望着天花板,“不会的,江叔叔对你是父亲对女儿的爱,对他的爱人却是男人对女人的爱,这两种爱是完全不一样的,就算往后有了孩子,江叔叔那么重视你,不会忽略你的。” 乐乐垂下眼帘,忽然不再说话,她的神色变得很淡,然而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浸满浓浓哀伤。 我心里一窒,抱抱她,轻声问:“怎么啦?” “好累,典典,我好累。”她声音沙哑,趴在床上,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我心事重重地轻拍她的肩膀,给她盖好被子,温声道:“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切会好起来的。” 这话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我木木的想,如果这些糟糕的事情都是梦,醒来后烟消云散该多好。 第二天上午,江川叔叔来我家接乐乐,低调的黑色豪车旁还站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时髦女郎,温婉的五官精致的妆容令人过目不忘。 和江叔叔很匹配。 乐乐从楼上看到那个女人时脸色霎时苍白,她紧紧抿着嘴唇,眼眶泛红。 “我不走。”她朝江叔叔赌气道,“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去过你的二人世界好了!” 江叔叔走过来,拍拍乐乐后脑勺,淡淡笑道:“小孩子脾气,说的什么傻话。” “傻话,又是傻话……”乐乐咬唇,梨花带雨地抬头,莹白姣好的面容委屈地望向她面前的男人,“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说的话你压根不放在心上,那天晚上在酒店我明明……” “江乐乐,你闭嘴!”江川叔叔慢慢蹙紧眉头,声音充满威严,旁边的我吓了一跳。 在我的印象里,江叔叔从没有凶过乐乐,乐乐是他的心肝宝贝,他疼她近乎溺爱,有求必应。 “江川,有话好好说,别对孩子发脾气。”女人挽住了江川叔叔的胳臂,温言软语,好言相劝。 江乐乐气结,如同炸毛的小狮子,冲过去推开那女人的手,朝对方大声吼道:“我家的事不要你管!” 或许是这个动作激怒了江叔叔,他抬起手,重重扇了乐乐一个巴掌,“啪”的一声,世界在此时按了暂停键。 乐乐脸甩到一边,她像是被打懵了,怔愣地抬头。 江川叔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了眼女儿,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过了几秒,乐乐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乐乐……”江川叔叔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忍,他忙追上去,将匆匆跑下楼的乐乐捉住扛在肩头,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将人塞进车副驾驶,车子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身,回头想想乐乐与她爸爸争锋相对的态度,毛线打结般,脑袋愈加混乱,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甩甩头,干脆不再去想。 十二、黄色邮件 回学校的前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藏的事太多,堆砌得过重,被撕扯得太痛苦,而只有自己独自咽苦果。 自己郁结,自己滴血,自己疏解,自己释放。 都是一个人的事。 我起来坐到天台上看星星。 万籁俱寂的夜晚,漫天发光的眼睛眨呀眨,听它们无声的呢喃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 星光灿烂,不宜肝肠寸断。 手机在口袋震动,陌生的号码,我接起。 男人的嗓音懒洋洋的从那头传来,“在干嘛呢?” 每每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让我产生一种本能的抗拒,关联起他的那些所作所为,满心的厌恶,我声音没什么温度,也懒得扯谎:“看星星。” “想我没?” 谁给他的脸,我嗤笑一声,“真会给自己贴金,谁他妈的要想你。” “是么?”他笑了,“口是心非。” “找别人消遣去好吗,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他出声阻止,问我,“你的微信是什么,号码怎么加不上?” “没申请。” “邮箱呢?” 我很不耐烦:“都没有。“ 他啧了声:“黎典,你山顶洞人呢?” 我眉头紧锁:“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挥金如土吗?这世界上除了你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大少爷,还有许许多多需要勤勤恳恳努力生活的人。” 他默了默:“我住的地方你知道,离你家不远,明天顺路载你回学校。” “不要。”我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给面子?”他语气不太高兴。 我直言:“我男朋友会到车站接我,你自己走吧。” 他声音温度瞬间降到冰点:“还不打算分手呢?” “你有病吧,陆冬!”我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倒是你,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条鬣狗,一条饥不择食的鬣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分手?” 不顾那边的反应,我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一鼓作气地关了机。 第二天下午,我和齐风在汽车站会合,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坐车回学校,他将他的耳机分了半只给我,我们一起听歌,如果半路上没有接那个陌生电话,一切就完美了。 “喂,你好。”齐风彬彬有礼,“哪位?” “高叁(1)班的齐风是吧?”懒洋洋又憋着坏的声音,我太熟悉,听到的第一秒心跳骤停,紧紧攥住了耳机线。 齐风不明所以,“是啊,你哪位?” “哦,是你就好。”那边呵呵笑了两声,笑得阴阳怪气,让人汗毛直竖,“我给你发了封邮件,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齐风皱眉,语气不悦:“别装神弄鬼,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和邮箱,你到底是谁?” 那边却已经挂断电话,只听见“嘟嘟”的忙音。 “今天是愚人节吗?不对,愚人节已经过了啊。”齐风一脸莫名其妙地打开邮箱。 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他点开,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 几张男女在浴缸里纠缠欢爱的香艳动图乍现于眼前,图片的男女主人公脸部都打着厚厚马赛克,可是各种各样的高难度姿势还是令人脸红心跳,要有多劲爆就有多劲爆。 齐风面红耳赤,骂了句“哪个神经病和我玩这种恶作剧”,当是垃圾邮件,立马删掉了。 而旁边的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好一会儿都无法呼吸,紧接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心慌地颤着手点开。 “精彩吗宝贝,你说这小子会想要看咱现场直播么?” 十三、你骚一点h 人生第一次真正接触变态,或者说第一次接触真正的变态,就是陆冬。 我咬牙切齿,已经被这混蛋气得失语。 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要镇定,胸口还是因为淤积的怒火而起伏不定,下车后我跑去卫生间给他拨了个电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干你,操得你合不拢腿。”他的嗓音很沙,压抑地喘息着,听着很像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发地址给你,你现在过来。” 我差点崩溃:“陆冬,我求你,你找别人好吗,你的追求者应该不少吧?” “你最好是听话。”他用诱哄的语气威胁我,“你心里有数,我手上的把柄远不止这个,你爸妈的理发店门面,租的房子,你弟弟的远大前程,甚至还有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别说了!”我脑袋嗡嗡作响,这王八蛋没有底线,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心如死灰,“我过来。” 他租了一处公寓套间,在学校附近,我找过去,敲门。 门开了,一股大力将我拽了进去,我的腰被一只手臂圈住,人被摁在了门背上。 光线昏沉,陆冬披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他撩开布料,一根硕大的肉棒直直戳在我的校裤上,我浑身一震,喉咙干得厉害。 他头发还在滴着水,溅在我脸上,下一秒我的下巴被用力捏住,被迫抬起头仰视他那张没什么瑕疵的脸。 他指腹抵住我的唇,有意无意地打着圈:“典典,用嘴给你男朋友舔过鸡巴吗?” 我感到羞辱:“他很尊重我,不像你这样欲求不满,满脑袋的下作。” “那你是高估了他,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他眼神幽暗,扬起眉毛,沉重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我下作?记得插你逼的时候,你不也享受地浪叫么,只有我爽,你不爽?” “你……”我又羞又恼,深吸一口气,心想不该和他一般见识,这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乖一点,我不想每次都给你下药,对你身体不好。”他按住我的脑袋让我蹲下去,挺着他胯下的东西凑到我唇边。 粗长的阴茎翘在面前,微微弯曲出一点弧度,上边虬结的经络清晰可见,鲜活得刺眼。 “揉一揉。”他引导我的手指握在他的两个卵蛋上,声音里全是欲念,“刚才看上次的录像撸了一回,射了好多,现在我们慢慢来。” 虽然看到齐风邮件时我已猜到,真听到时还是如坠冰窖:“你录像了?” “嗯。”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几个G呢,高清无码,你要看吗?” 鼻端充斥着异样的气息,我绝望的闭眼,颤声道:“我要回去上晚自习,你快点成吗?” 他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成啊,你骚一点,想办法让我尽快射啊。” 十四、射你嘴里好不好h 我整个人被陆冬投下的阴霾所笼罩,那是一种无以言说的压迫感,像是一个原本完完整整的人,即将被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弄坏掉,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被弄坏的声音。 “张开嘴。”他声线压抑。 我思维迟滞,脑袋里空空如也,过了会儿才照他说的做,揉捏他的棒身,上下唇轻启。 “乖宝贝,含住前边的龟头,像舔棒棒糖一样的,吸。” 我紧闭双眼,伸出舌头,与微烫的顶端蜻蜓点水的触碰,舔了舔。 “操。”陆冬不受控地抖了一下,愉悦地哼出一声,似乎很舒服,“要被你勾死了。” 干脆含了小半个进去,口腔包裹住肿胀的龟头,注意着牙齿和力道,我一下一下浅浅地吮吸。 他扶住我的脑袋,任我毫无技巧地舔弄,我似懂非懂,他教我:“送进去,再吐出来,鼻子呼吸,别憋气。” 我一股脑儿按他的说法来,起初我这边毫无章法,嘴里被塞满,撑得难受,他似乎忍不住,按着我后脑勺,粗喘着挺腰前后抽送,越来越激烈。 长长的一根,前端快要戳进喉咙,卷曲的茂密毛发搔在脸颊,很迅速地上来又如潮水退开。 陆冬的节奏越来越快,我皱着眉,脸酸涨得泛热,“呜呜”地求饶,他仰着脖子喘气:“射你嘴里,好不好?” 我呜咽着摇头,他垂下眼眸捏捏我的脸颊,似乎起了怜悯之心,使劲顶了几下,抽出来,握着那可怕的东西在我掌心碾了碾,全数射了。 我傻傻地盯着那粘腻的浓白色,很是无措。 陆冬呼吸慢慢平复,他低低地笑了声,拉了我起身。 我蹲久了站不住,他打横抱起我进卧室,取了热毛巾给我擦手,喂我喝水漱口。 他扯了两张纸擦拭他那软下去的阳物,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我别开眼,喉咙沙哑:“我要回了。” 他看了眼手表,紧紧揽住我的腰,脑袋埋在我的脖颈上,拉着我一同躺下去:“还早,再陪我休息会儿,晚点送你过去。” 我生怕他又胡来,慌乱地挣脱他的怀抱,望向他的眼睛,态度坚持:“你答应了我的。” “就十分钟,OK?”他调了手机倒计时闹钟给我看。 我没有说话,他再次将我圈进怀里,细细地看我,手指描我的眉。 就着这个姿势,我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邃,像无边夜晚一样,沉寂而疏离,他也在看着我,缱绻缠绵的目光。 这种视线给我的感觉很怪异,我闭上眼,不愿再看他。 他舔我的后方的脖颈,再是暧昧地啃,中了蛊似地喃喃:“从第一次在清城山看到你,我就心动了。你在我心里一直是独一无二的位置,你为什么总不愿意接纳我?” 被他舔过的地方麻酥酥的痒,我躲,却怎么也躲不过。 我叹口气:“陆冬,没人教过你怎么正常地去爱一个人吗,你那些举动能算是爱吗?我们更像是仇人。” 他箍住我腰的手紧了紧,声音低不可闻:“无论如何,你已经到我的世界来了,不是吗?” 我摇头,态度冷漠:“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他回道:“无所谓,此刻拥抱你的人是我不就好了。” 十五、天大的秘密 乐乐每天有一半时间在我们班上课,另外一半时间去美术班,月假回来后没几天,我去上早自习,一群同学围在她课桌前,闹闹哄哄的,我凑过去,这才发现乐乐桌上放着九十九朵玫瑰和一大盒巧克力。 “人长得挺帅,品味却土得掉渣。”乐乐皱眉,兴致缺缺地将礼物放到后边的柜子里。 我笑着问她:“你恋爱啦?” “算是吧,他向我告白,我没拒绝他。”乐乐趴在桌上,大清早的,她的模样看上去疲惫不堪。 “是周阳吗?”周阳从高一就开始猛追乐乐,乐乐一直没答应,说不喜欢他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 乐乐点了点头,神情不是恋爱的娇羞喜悦,更像是失恋的愁眉苦脸。 我喝了口水,不解地问:“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他劝我试试,说感情都是培养起来的,相处久了自然就如胶似漆了。”乐乐抠着文具盒,心不在焉地说,“我就说那试一个月吧,一个月要是没那意思就分手呗,都快成年的人,谁离开谁还能要死要活来着?” 我说:“运动会你接力赛摔跤那次,他急得不行,自己跳高都退赛了,第一时间过来背你去医务室,班上有男生碰你他都不肯,周阳真的还蛮喜欢你的,高一那会儿以为他是闹着玩的,没想到分班以后还能坚持这么久。” 乐乐苦笑:“喜欢这种东西又不比时间长短,你和他认识十几年,喜欢他好几年,可能人家就是对你没那兴趣,或许对别的人就一见钟情了呢?” 我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瞒着我,想要问问她,自习铃声响起来,我只得起身回自己座位,回头再看乐乐,她把书一立,倒下睡起了大觉。 下课前,教室门口来了个人,一身西装,气度不凡,铁青着脸,我心一惊,竟然是江川叔叔。 他忍着脾气敲了敲教室门,问江乐乐在吗? 有同学推了推趴在桌上的乐乐,乐乐一脸不乐意地抬起头,皱着小脸,嘟囔了声:干嘛。 我朝她指指门口,眼神示意:“你爸来了。” 江乐乐注意到门口男人的脸色,她白着脸起身,慢悠悠地走出去,很快被江叔叔拽到旁边去了。 我下课收了作业送英语老师办公室,经过走廊往西边楼栋走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乐乐和她爸在争吵,我顿住了脚步。 江川恨铁不成钢,“你才多大,你就夜不归宿?江乐乐,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 乐乐语气冷淡:“你管好你自己不就得了,我可不想回去当你们的电灯泡。” 江川:“我是你爸,我不管你谁管你?” 乐乐忽然崩溃:“你还骗我,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你亲生女儿,我是我妈和别人生的孩子,你就是个便宜爹!” 江川沉默了会儿,点了一支烟,闷声开口:“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宝贝女儿,这一点不会变。” “可是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那天晚上在酒店我已经和你坦白了,我吻了你,你没有拒绝我,不是吗?”乐乐语气很是悲戚。 “那天我喝醉了,神智迷糊,乐乐。”江川很是无奈。 如五雷轰顶,我楞在原地。 “那我就再说一遍:江川,我想做你的女人,而不是女儿。”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惊愕几秒,抱紧了怀里的一摞作业本,转身离去。 *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十六、无望的爱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我和乐乐也不例外,然而乐乐的秘密过于惊世骇俗,我瘫坐在位置上,老半天没缓过来。 “典典,你怎么把作业本又抱回来了?Ms.夏不是要求必须在第一节课前交?”齐风刚送完数学练习册,他诧异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哦,对哦。”我如梦初醒,再次将作业本搂在胸前,朝夏老师办公室走去。 我换了方向去送作业,回来刚进教室门,上课铃声响起,我往后看去,乐乐双手捧着脸坐在位置上,凄风苦雨的,状态很是消沉。 她不再如她名字般那么快乐,消沉的状态持续着,甚至变本加厉,像是朵枯萎的花。 我忧心忡忡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曲线救国,给周阳发信息,让他找时间带乐乐出去散散心。 “乐宝没跟你说吗,她提了分手,说她心里有人,我没答应,但她不肯再见我。” 窗外下起瓢泼大雨,狂风将窗户刮得哗哗作响,闪电雷鸣,我和室友们匆匆回去收衣服,想起那条短信,考虑到乐乐的处境,我的心情如同湿漉漉的地面,困顿而潮湿。 在阳台上收衣服的时候,一在微博有别墅的室友兴冲冲地说:“我刚刷新闻,裴氏集团长公主下嫁了,要嫁给一个医生,你们猜那医生是谁?” 另一室友:“老吊胃口,快说。” “中心医院外科医生,江川,就江乐乐她爸。” 秦雅娟转身进宿舍,将半湿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铁床上的缝隙里晾着,叹口气对我说:“难怪乐乐最近闷闷不乐,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肯定难以接受吧,她跟她爸关系那么好,说再婚就再婚了,突然出现个光彩夺目的继母,任谁也要惆怅。” 雨一直下,下了一夜,凌晨终于停歇。我睡得不踏实,噩梦一个连着一个,醒来后无精打采,比没睡还要累。 晨跑完后有气无力地拎着包子豆浆回教室,转角的楼梯口听见同学在窃窃私语,我没细听。 回到座位,齐风神色很糟糕,他心事重重地看看乐乐座位的方向,欲言又止,我也跟着看过去,乐乐还没来,我一时间紧张起来,盯着他:“齐风,你想说什么?” 齐风抿唇,温热的手握住我的,十指相扣,他说:“典典,江乐乐她昨晚自杀了。” 我耳朵像是针刺了一样,疼得厉害,恍惚地问:“齐风……你说什么呢?” “我也是听校方说的,江乐乐昨晚没回家,他爸收到了她的酒店开房消费记录,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他爸找过去,才发现江乐乐割腕了。” 胸口闷得厉害,我泪湿了眼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乐乐她……” 齐风抱了抱我,给我力量:“昨晚抢救过来了,现在在中心医院住院,我们下午去看看她,你别担心。” 虚惊一场,还是后怕,我慢半拍地点点头,将手机开机。 几个未接电话,是陆冬打来的,我草草扫了一眼,没管,还有一条短信,来自乐乐。 深夜发的,我懊悔,当时怎么就关机了呢?! “典典,爱而不得是世界上最难熬的酷刑吧?我喜欢一个可能永远不会给我回应的人。我与他咫尺天涯,隔着最近的距离也是最远的距离。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尝试过新的开始,可是不行,没有办法,我满脑子都是他。刷牙的时候,眼前是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独自吃饭的时候,会怀念他夹走我不喜欢的辣椒,听到窗外打雷,会特别渴望他像从前一样拥我入怀,哄我入睡,温声说别怕别怕,他会一直在身边……可是,那个他失踪了,再也找不回来。典典,你说有没有可能,在另外一个世界,他是一个新的他,我也是一个新的我,他不用忌讳世俗道德的眼光,光明正大地选择跟我在一起,以我之名,冠他之姓,你说,会有吗?” 我久久地注视这条短信,眼前又浮现她那晚在我家时被抛弃的模样,心想她自杀时或许已肝肠寸断,她早已承受不住这另类的情感。 傻乐乐,为了她无望的爱,我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十七、江边的吻 去市中心医院有直达公交,21路,十五个站就能到。 我和齐风在医院门口一家水果店买了个大果篮,找到住院部坐电梯上去。 推开病房门,见乐乐坐在床头,左手上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因失血过多,她脸色惨白,看到我,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两个学霸都来啦,你们坐,让你们担心啦。” 周阳坐在病床另一侧给乐乐削苹果,苹果皮均匀连贯的一条挂着,刀在他手中飞速地旋转,从头到尾刮得利落漂亮。 乐乐有气无力地调侃他:“周阳,你削苹果技术见长啊,哎,怎么感觉上回吃你苹果还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周阳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递她嘴里喂她吃,黑着脸:“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削,是你没良心,多大的人了还不惜命,为了个渣男撒手人寰你至于吗江乐乐?” 乐乐鼻子“哼”了一声,嚼得无比欢乐:“那不好意思了,没死成,你还得继续追我。” “你求我啊。” “呸,周阳,好样,你还傲娇了呀?” 周阳干咳一声:“我傲娇?乐宝,你去问问我初中时有多风光吧,每天有人送情书来着,你再看看我现在,尊严都被你踩到泥地里去了。” “哦,你还当过万人迷呢?行吧行吧,不追就不追。” 乐乐继续跟周阳斗嘴,她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不再黯然无神,似乎枯萎的花儿再次盛放,我为她的好转暗暗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乐乐的短信,她说:典典,我会翻篇重新来过,死了一次,看清了,那个人,我真的放下了。 我豁然开朗,摁键回复: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你这样想就对了,不准再犯傻,等你出院我来接你。 为乐乐的事提心吊胆了一天,累得够呛,上车后我倚在齐风肩膀上,没多久在汽车摇晃中遁入睡眠。 我睡得格外沉,醒来时揉揉迷蒙的眼睛,开窗远眺,车已经快开进终点站,我不解地问身旁的齐风:“怎么不叫我?” “你睡得好香,做梦还笑呢,估计是做了美梦,不忍心叫醒你。”齐风咧嘴,牙齿整齐且洁白,“我跟晚自习老师请了假,今天本来就约好去爬山的,没去得成,晚上干脆放松放松,逛夜市怎么样?” 我眼睛一亮,欣然前往:“走起走起!想喝椰香奶茶,吃转转小火锅!” 夜晚的集市是城市灯光最明亮耀眼的地方,这里充斥着热闹的烟火气,人潮涌动熙熙攘攘,食物美味扑鼻,小摊小贩络绎不绝,嘈杂不绝于耳。 我们眉开眼笑地从街头打卡到巷尾,填饱了五脏腑,又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跑去江边看烟花。 热烈奔放的烟花簇簇炸开,五彩斑斓的花球在夜空中重迭,天空便成了光的海洋。 江边风很大,大人们的欢笑声和孩子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最后花火窜向四周,流光倾泻而下,劈里啪啦,如星子般,铺在辽阔的江面上。 这一切的一切,美丽极了,梦幻极了。 “典典,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光亮映照着身边人的脸,齐风眉眼中泛着动人的涟漪,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指尖温热,触碰我的。 我朝他眨眨眼:“我可是牛皮糖,最黏人的款,怎么都甩不掉那种,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就担心你不够黏人。”俊美的五官含笑,他在这流光溢彩中自然地抱住了我。 我们接吻。 他虔诚地含住我的唇,缱绻纯真,我热烈的回应,动情忘我。 越吻越深,我整个融化在他的怀中,无问东西。 十八、车上的凌辱 一阵不休止的铃声打断了我们继续,齐风耳朵微红,不舍地放开我的腰,我手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喘气,心里从未有过的甜蜜。 “接吧。”我摸出他校服口袋里的手机。 他揽着我的肩膀,在我额头上浅浅啄了一口,才接起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齐风脸色突然大变,他沉声开口:“妈,你别着急,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谁在医院? 我一听,脑中一片混沌,心提到嗓子眼,手心冒出汗来。 等他挂了电话,我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家里出了点事,一家门店被烧了,我爸救火时受了伤,现在在医院。”齐风嘴唇变得苍白,见我焦虑的模样,他反过来安抚惶恐不安的我,“小伤,我爸说不严重,但我妈吓得一直在哭,我现在得过去。” 怎么好好的就着火了呢? 我联想到那天晚上陆冬对我的威胁,双腿被卸了力气般顿时发软,他是不是在报复? 这几天我都没有搭理他的电话,那个小肚鸡肠的人渣,如果怀恨在心,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尽量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忐忑,勉强振作:“那你快去,我自己回学校,别担心我。” 尽管我多次说不用管我,齐风还是坚持给我在路边叫了辆车,要了司机电话号码,给他加了钱,反复叮嘱他将我送到学校,才匆匆上了另一辆出租车。 热闹的人群在身后远去,我的心始终悬着,无措地望着窗外,司机不知我内心的煎熬与忧愁,和我闲聊:“妹妹,你在洛中读书啊?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做到这么贴心的少有啊。” 我一言不发,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给陆冬发短信,每个字摁得恨意十足:“陆冬,你在哪?” 他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你离学校还有多远?” 望了眼窗外,玻璃窗上的我眼神凌厉,我咬牙切齿,再次问:“回答我,你在哪儿?” “西门,你下车就能看到我。”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叁十分钟后我下了车,远远的,看到学校西门口停着辆黑色的车,车窗降下去,陆冬坐在驾驶座上,左手搭在升降窗上,叼着烟直勾勾看着我的方向。 西门不是正门,平日没什么人,夜里格外荒凉。 我眼睛快要冒火,愤怒到了极点,气势汹汹地走上去,忘记了恐惧,揪住他上衣领子,态度怒不可遏:“是不是你做的?” 他神色未变,泰然自若地抽着烟,抬眼看向我:“什么?” “陆冬,你别装傻!”我快要炸了,“我再问你一遍,齐风家门店出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表情阴沉,拂开我的手,不悦地道,“典典,当初告我强奸好歹还有精液当证据呢,现在,你的证据呢?”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我心中已经了然:“是你,就是你干的!陆冬你这个混蛋!!!” “别为那小子跟我闹!”陆冬一双眼血红,他推开车门,擒住我胡乱拍打的双手,捏住我下巴,“是你逼我的,你再不跟他分手,我可不敢保证我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陆冬你是丧心病狂的人渣!你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刽子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已经死了八百回。 “人渣、变态、刽子手、鬣狗……还有什么脏话,你干脆一次性骂个够。”他抱起我将我扔进后坐,天旋地转间,他不顾我的奋力挣扎,重重压在我身上,关紧车窗车门。 他粗鲁地扒下我裤子,蛮横地挤进来,我痛得快要死掉,他却大力揉着我的胸,狞笑着动起来:“反正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那你就恨我,越恨越好,至少你会一直记得我……” 十九、车震h 身体没有任何准备,干涩的私处被他巨大滚烫的东西挤压占据,一次次撞去更深处。 他肆意地起伏,我全身绷得发僵,屈辱地紧闭双眼,死命咬牙忍受他的发泄。 “痛……”他太大了,生理性的疼痛将我击溃,我狼狈不堪,放软了态度,啜泣着低声央求他,“陆冬,轻一点……” 他像脱缰的发狂野马,变态地任性撒野,半晌才听到我呼痛,寻回了些理智。 他暂时停顿,垂眸,双臂撑在我两侧,那处往上一寸寸挪移,他居高临下地注视我。 我以为他终于放过我,将他推开,死里逃生般往后退,身体余悸未消地战栗。 “痛?”他附上来企图亲吻我脸上的湿意,我难以掩饰本能的憎恶,侧头躲开。 他僵硬地顿住,眼眸一点点暗沉下来。 他挑了挑眉梢,自嘲地笑:“痛是吧?好啊,我给你吸吸。” 我一时没听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下一刻双腿已被他猛地拖到他身下去,他凑下脸来,冰凉的唇一口含住敏感的花瓣,一顿发狠地嘬。 他在这档事上恣意妄为惯了,我早已领教,可这里毕竟在学校门口,西门虽然人少,但并不是没有人,好些走读生和老师夜里都是从这条路回家,我被他如此孟浪的举动惊得哽住。 他却毫无顾忌,舌头灵活地钻进细小的甬道,吧唧吧唧地吮吸,将干涸的阴道搅得天翻地覆。 我紧紧揪着身下的皮椅,头皮阵阵发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他吸干了,神魂俱灭。 不出一会儿,下边湿得一塌糊涂,接收到我的反应,他不怀好意地笑,接着满意地将我翻了个面,钳制我的腰,把我摆弄成高高撅起屁股的姿势,一手抹了把溢出的液体涂在他阳物上,握住往前狠狠一送,从后方强势进入。 他再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理智抛之脑后,饿狼似的横冲直撞。 “慢点……”我被他顶得东倒西歪,迷蒙间甚至感觉车身都在夸张的摇晃,他痴迷地亲吻我的后背、脖颈、耳垂,手四处游走,阴茎抽插越发凶猛,结合处因空气闯入,“啵啵”的淫靡操弄声不绝于耳。 “慢什么慢,浪点啊典典,水那么多,是不是爽死了?”陆冬声音暗哑,毫不忌口。 或许是我太闷,他继续说着骚话: “你的小骚逼吸得我鸡巴想射。” “每次看到你老子就硬,想射得你全身都是精液,想干死你!” “你说,在你男朋友面前肏你怎么样,肏得你合不拢腿,求我再也不离开你好不好?” 我迷迷糊糊听他满口胡言,他又在发疯。 身体里最敏感的点被死命研磨,我咬着下唇,呜呜地嘤咛,蹙着眉忍耐。 欲生欲死,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屈辱的情况下还会有快感,会被他弄到高潮,我简直要被逼疯,我不能理解。 “你要高潮了宝贝,等等我一起。”浮浮沉沉间体内一阵痉挛,他第一时间发觉,邪笑着重重捣弄几下,腰肌一紧,扣住我的腰牢牢箍紧我。 “知道我钟爱哪个姿势吗?”他撞着撞着全部飞泄出来,滚烫的热液浇得我抽搐着抖上好一阵,我受不住地阵阵呜咽,他粗喘着在我耳边继续说,“宝贝,我最爱后入,这个姿势射得最深……” 我浑身冒汗,脸色潮红,事后反应很大,他柔声安抚瘫软的我一会儿,才将东西抽出去,连带走一股温热的浓液。 再将我翻了个身搂进怀里,他的手从我校服里探进去,精准捉住我一边的乳房缓缓揉搓,隔着胸罩在上边轻咬一口,无比餍足:“妖精,早晚要死你身上。” 二十、往事 入冬了,夜里很冷,我手脚像是冰块,怎么也睡不热,辗转反侧间,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开始冒出来纠缠。 那个时候,我还在清城叁中读书,最要好的朋友是陆姿,她是一个富二代,又白又美,我们认识的起因也很简单,初一分到一个宿舍,上下铺,以及,她总说我长得像某个有些年代感的女演员,她说她堂哥很喜欢那个女演员的电影,而她和她堂哥关系超铁,所以对我爱屋及乌。 我性格偏向于内敛,容易对活泼有灵气的女孩心生好感,陆姿属于这一类。 初一军训时陆姿做什么都要和我一起,一起去食堂吃饭,多一秒晚一秒都不行,一起去上厕所,走的时候也得一起,不然她跟我急。 我们感情越来越好,换座位时她总要和我坐同桌,我也高兴,我和她几乎没闹过矛盾,除了一件事,就是她总对靠近我的男生充满敌意,四处声张往后我是她嫂子,谁也不要染指……这件事给我造成一定的困扰,我跟她长谈过两次,她表面答应背地里压根没放在心上,依旧乐此不疲。 初叁暑假前她还跟我念叨着她那个玩笑,当世月老般极力给我们凑对,说堂哥学画画的,暑假要来青城写生,到时候约我们俩见见。 我敬谢不敏,那个时候的我从来没动过男女恋爱方面的念头,我只想考洛中,洛水市的教育水平远高于青城,有一种说法,考上洛中,一只脚就踏进了最高学府。 高考是寒门子弟改变命运最快也是最公平的一扇门,我满心都是考年级第一,中考时才有资格加分,跨市考上去。 初叁的那个暑假我在外婆家度过,外婆家背靠大山,她在山上包了几块地,都种的西瓜。正是西瓜将要成熟的季节,偷西瓜的贼层出不穷,爸爸年轻时是木匠,为防止西瓜被偷,他在西瓜地旁搭了个精致的木屋,我白天在木屋读书写作业,夜里就和外婆睡在木屋里。 青城天气温和,夏季虽然凉爽,然而山上正午的温度不低,晒得闷人,山深处有瀑布,瀑布下有个湖潭,潭水清澈,水底布满五彩的大小石头,那里人迹罕至,我每天都去沐浴,抬头间偶尔可以看见挂着的七色彩虹。 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天地,无人打搅,我在湖潭中游来游去,如一尾鱼,好不自在。 直到被陆冬撞见。 那天我照旧去湖潭玩耍,尽兴后光着身子游到岸边穿衣服,湿漉漉的头发垂到腰部,我神采飞扬地哼着小曲儿,将头发扎起,就是这个时候,我抬头看见了陆冬。 他坐在一处山崖旁的空地上,身前立着画架,目光如炬,灼灼地盯着我的方向。 我大失惊色,匆忙套了T恤和休闲裤便跑,洗衣服的水桶都没拿,从此往后,再也不敢去那水潭了。 八月,陆姿生日,约我去饭店吃饭,那个饭局上我正式认识了陆冬,我推门进去包厢的时候,里边热闹得很,他和哥们打游戏,无意间抬头看见我,眼神中有惊喜也有惊艳。 陆姿欢欢喜喜拉我过去,故意安排我坐在陆冬旁边,“冬哥,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闺蜜黎典,我没骗你吧,她是不是很像你女神,演遍四大美女的那个女明星?” 我一想到这个人当初毫不避讳地看我洗澡就浑身不适,勉强笑笑,不留痕迹地朝远点的位置挪了挪,想找办法早点离开。 陆冬游戏也不玩了,将手机丢给了另外一个在猜拳喝酒的男生,他凑到我耳边,暧昧地说:“脸蛋漂亮身材也绝,找了你挺长一段时间,没想到你就是陆姿说的黎典……内裤还在我那儿了,晚点去拿?” 脑袋“轰”的一声,我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端起桌上一盘龙虾毫不手软地扣到他头上,骂道:“流氓!” 一包厢玩乐的人因为我的举动而目瞪口呆,我抿着唇疾步走向门口,拉开门扬长而去。 二十一、人渣h 或许正如歌里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物以稀为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之于陆冬,便是这样的思维? 他通过陆姿,弄到我的各种信息,像是磕了药,头脑发热穷追不舍,我烦不胜烦,为此与陆姿翻脸,开学前一天在宿舍同她大吵一架。 她心里委屈,怪我摆架子不给她面子,她说她哥的条件绝无仅有,有多么勾女生喜欢,哪家的千金为了她哥茶不思饭不想,哪个学校的校花为了她哥拒绝了校草且非他不嫁……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对陆冬没有半点意思,但是又不愿伤害和陆姿之间的情谊,之前几次叁番地忍,如今心中百般郁结,干脆直言不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哥是香饽饽,我是癞蛤蟆,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别人喜欢他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喜欢他,这都是哪个年代了,陆姿你是妇联主任吗?别搞封建社会包办婚姻那一套行吗?” 陆姿脸瞬间拉下去,垮得很难看,我也不再虚情假意地装心胸宽广,早就反感她力挺我和她哥这件事:“我跟他绝对不可能,你物色别的人做你嫂子吧。” “不当就不当,谁稀罕!”陆姿是被宠大的娇小姐,只有她编排别人的份,何曾被人指责过,她语气不爽,口不择言,“要不是我哥喜欢你这款,你以为我想和你做朋友吗?你总是这样不悲不喜漠不关心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好像谁也走不进你心里,我哥诚意满满地追你,你当他是性骚扰,你哪里来的优越感,你也不想想你家那条件你配得上他吗?” 我拧眉,冷冷地看着她:“陆姿,这是你真心话?你就这样看待我的?” 她心知自己理亏,见我变脸一下慌了神,快步走过来拉我的手,“典典,我说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甩开她,语气疏离:“如果你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友谊,你就不该说刚才那样的话,哪怕你是怒火中烧理智全失,也不可以。” 陆姿皱着脸道歉,带着哭音:“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我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去,感觉身心俱疲:“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挺在意你这个朋友,我从来不会去干涉你的喜好,我觉得那是你的自由,也希望你尊重我,毕竟我不是你的洋娃娃,不是你想把我和谁配对就能配对的。” “典典……”陆姿红着眼眶,委屈地说,“我也没坏心眼,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只是想让你们在一起,我以为那样,会皆大欢喜。” 我只觉得窒息,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陆姿,你瞎了吗?你看不出我讨厌他吗?你的喜好你哥的喜好就那么金贵,我的喜好廉价,你们视若无睹,我的喜好难道是屎吗?” 我头一次朝她发大火,她被我吓住,怔怔地呆在原地。 “彼此冷静一下吧。”我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伤肝动气,头隐隐作痛。 其他室友陆续返寝,见我和陆姿这对平时情同姐妹的“双胞胎”之间气氛不对劲,大家面面相觑,陆姿面红耳赤,趴去床上大哭,我没再管她,换上运动服到田径场上跑步,任汗水卷走心中无限憋闷。 再后来整整半年,我们开始冷战,互不低头,看到对方也跟没看到一样,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那个寒假,入冬的某一天夜里,我接到了她的电话,语气还是那般热情,火球一样。 她倒豆子似的同我说了很多很多话,说她有多么遗憾,有多么后悔,她迫切地想回到吵架的那天,她再也不会说那些过分的蠢话。 她低了头,我也没理由再斤斤计较,我也向她道歉,承认自己当时在气头上言辞不当,让她别往心里去。 我们聊了一个小时,在最后,她约我第二天去KTV唱歌,释放压力,我也有心与她和好,便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我搭车去赴约,她订的包厢在那家KTV二楼的最里间,兜兜转转很隐蔽。 我穿过走廊,皱眉听着两侧包厢传出的鬼哭狼嚎的歌声,推开她订的那间进去。 谁曾想,抬头便看见翘着二郎腿躺坐在沙发上的陆冬。 我心跳慢了半拍,手紧张地在背后抓住门把,故作镇定:“怎么是你,陆姿呢?” “今天是我生日,典典。”他指指台面上的巨型蛋糕,“来陪我吹蜡烛好吗?” 我摸不清这人的脾性,暑假那段时间的接触非常不愉快,这是我敬而远之的一类人,我不想和他有多余交集,直接拒绝:“陆姿不在,我就先走了。” 我转身拉门,怎么也拉不开,我急得冒汗,陆冬就在这时从身后附上来,手抚摸我的腰部,脸蹭着我的脖子说:“门从外边锁了,你出不去。” 陆姿坑了我。 我心冷到极点,躲开他的触碰,瞪着他,掩饰心慌意乱:“你别乱来。” “你知道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他从头到尾的打量我,贪婪的目光,充斥欲念的笑。 我像是被蜜蜂蛰得全身都是包,眉毛狠狠地跳动。 包厢里光线昏暗,他目光浑浊,有一瞬间,我以为我对面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 他看似情真意切地说:“我的愿望就是——得到你。” “你有病!疯子!”我当即想要逃跑,转身拍打厚厚的玻璃门,摁墙上的呼叫客服按钮,大声喊救命,而我的呼救声和他变态的笑声糅杂在一起,成了KTV里最寻常也最不引人注目的声音。 他强奸了我。 他掰开我的腿,将催情药丸塞进去,他将我拒绝吃的蛋糕抹在我全身每一处,他匍匐在我身上,把我当一盘菜,吃得津津有味。 他花样百出,变换着各种羞耻的姿势,不顾我是初次,不顾我惊惧的哭喊,饿狼扑羊似的,强奸了我。 他将精液射在我脸上,射在我嘴里,射在我胸口,射在我体内深处。 他不停地说着骚话诱哄我,前边玩弄够了,又意犹未尽地将药和奶油塞进我后边,兴奋异常地摇摆进出,成了无休止的打桩机器。 那一晚是两个极端,于他是生日快乐,于我是人间炼狱。 我努力去忘记。 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遇到陆冬,这个阴魂不散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