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举少爷今天被救好了吗》 一 姜妍沉默地看着被河水冲走的衣服,脑海里回荡着上辈子最后玩X音特效的声音。 我太难了,真的,老铁。 得,这下子捧个空盆回去那300斤的肥猪又要骂个不停了。想到要面对肥猪姨妈的谩骂,姜妍干脆把盆也丢进了河水中,X的,她从小到大都被当宝贝似的护着哪知到了这变成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受人眼色的孤女。 看着盆越飘越远,姜妍原本还不爽的心情渐渐低落起来。想到回去少不了一顿打她身子就不由自主痛的抖了起来,这次会是什么,竹板还是皮带?又或者是直接轮巴掌揪着头发拳打脚踢? 猪婆拿着原主人父母的钱还虐待她,真是X的! 早上还没吃饭就出来洗衣服,此时姜妍的胃开始因为饥饿翻搅起来。姜妍捂着肚子坐在河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半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咳!!咳咳!!” 馒头放了一晚早就又干又硬,还夹杂着一股馊味,姜妍咬了一大口又吐了出来,看着脚边那块馒头皮,她又垂眼捡了起来塞进嘴巴里。 太难了。真的。 在河边坐了一会,姜妍慢吞吞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 突然,一声喊声老远传了过来。 “姜妍!姜妍!”听这声音,是隔壁村的王卓。姜妍回头见一小光头冲她跑来。 小光头脸上摸了锅灰,一块黑一块灰的,他跑过来拉起姜妍的手就开始跑起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快走,今天陵城里来了一家大户,那家老爷好像过来做咱县的县令!马上就要到了,听说撒钱撒吃的呢!” “包子他们都去了,叫我来喊你过去!” “县令?那我们县令呢?”没吃饱,又跑的急,姜妍的胃又开始抽疼起来。不过听到小光头说有老爷来撒钱撒吃的脚下也不怠慢,两条细细的小腿登着一双草鞋跑的那叫一个快! “咱们县令听说被人告了!贪了很多钱还做人肉生意,这次上头派来一个大官特意来整顿咱县的!” “哦,这样啊!”贪官这种还真是不分现代古代啊!姜妍感叹道,不过,朝廷派来的官怕不是,“我看那大官怕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被发配来的吧!” 这穷乡僻壤的,贪官污吏多是,怎么可能特意派一个大官来镇压。 “呸呸呸!死丫头你真是张嘴就是要吃牢饭!这话你可不能在外面说!不然有你受得!” “知道啦。”姜妍看小光头吓得一歪身子就把他拉正,“新来的县令叫什么名字啊?” 小光头:“邢历辰。” “邢历辰?没听过。” “咦!”小光头嫌弃地瞪了一眼,“这可是宫里的大学士!当今王上的老师!” 看姜妍还是没什么反应,小光头一拍脑袋说道:“对了!他儿子!就是那个什么被叫做行运秋生的那个!叁岁熟读孔孟经纶!五岁就会写诗并得王上称赞那个!” “邢洛水!你没听过?” 抱歉,我刚穿过来没几个月,记忆还没完全重合呢。不过样子还是要装的,感觉是个人人都知的大人物,姜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我知道!邢洛水!就很牛X的那个!” “是啊!当时他多牛X啊!可惜现在不行啦!”小光头感慨。 “啊?”姜妍不由啊了一声,“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忘了?去年寒冬救一落水小孩,小孩倒是救上来了,就他自己在冰块里托举小孩时间过长双腿冰冻坏死。” “现在成了一个废人啦!”小光头长叹! “这样啊,去年的事嘛,我早就忘啦!”天才陨落,姜妍不免有些唏嘘起来。 “咦?你变真快!去年还犯着痴,还说想去他府上给人做丫鬟呢!” “人心就是会变啦!”现在你面前的姜妍早就受不了那只肥猪自杀了。留下我这个倒霉鬼替她受苦。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姜妍又开始心疼自己起来。 “哎!我说你,去当个丫鬟也没什么不好的!”小光头气喘吁吁的道“王婶咱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她那个儿子,平时作威作福欺负你,现在邢历辰刚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招人进府。邢洛水又瘫了,肯定得收几个丫鬟婆子照顾他。” “真的?”听到招人,姜妍眼睛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平时看那电视剧,丫鬟虽然不如小姐过得好,但起码衣食住行有基本的保障,反正比待在恶毒肥猪家里强,还有那个小吸血鬼! “你到时候等消息,不过想去的人应该会有不少。” “收拾干净一点!你这脸也是个加分项。” 小光头还挺懂。姜妍这具身子的主人长相极好,若是利用这一点,十有八九会成功。 两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皆满头大汗,不远处一队马车经过,伴随着开路人高昂的开道声,婆子们跟在马车后面抛撒着铜钱馒头。两旁人欢呼哄抢,好不热闹! “到了到了!”小光头拉着姜妍挤进去,最前面站着好几个穿着补丁的小孩。手里皆捧满了东西。看到两人过来就招呼。 “你们怎么来这么慢?这都抢了一轮了!”领头的少年额头上一道疤痕,他伸手拉了卡在人群里的姜妍一把。 “诶!那鼻涕虫就是不说!”鼻涕虫就是姜妍的弟弟,小光头挥了挥拳头表情故作凶狠,“每次都这样给他两下才说。” 想到臭小鬼一把鼻涕一把泪去找肥婆哭诉姜妍眉头扭成蝴蝶结,“你揍他拉?” “没!”小光头收回拳头:“吓唬他而已!” “你傻么你!那臭小鬼肯定骗他娘说你打他啦!”又一个小孩一脸无奈道。 “没事,我待会回去再揍他一顿。今天他妈来这卖菜,中午才回去。”姜妍道。 “也行,那我们早点回去。”平天说道。他把自己衣兜里的馒头铜钱分出一大半给姜妍,“给,你的份。” 额头上那道疤是被他那酒鬼爹打的,差点打瞎一只眼,原本清秀的面容因为那道长长的疤痕变得有些恐怖。 “我就拿一个包子好了,待会不是还有吗,我自己抢就行。”平天家里还有叁个小孩,看着分出的一大半,姜妍从中拿了个白面馒头啃起来。 “那好吧。” 平天分了一些给小光头,小光头刚才一路跑来也累得不行,拿起一个馒头和姜妍一样吃了起来。 人群兴奋的如同过春节一样,满眼望过去都是人头,姜妍啃着手里的馒头盯着缓慢行走的马车,那马头上个个系着大红灯笼身披红袍宛如凯旋的战士般风光!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扬起眼前经过的车帘,里面是金红的软垫和香炉,姜妍不禁抬脸看过去,只见车里端坐着一名身着白衣的散发少年,帘子下只露出半张比女人还精巧的下巴和带着一丝血气的苍白嘴唇,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外界是深山古庙,而不是这闹市。 刑洛水?姜妍被那天山雪莲般圣洁的场景惊艳了几秒,待她回神来时马车早已走远了。这人,怎么个人感觉下一秒就要飞升成仙似的?!不仅仅是与这个穷困的小县,而是与整个天地都格格不入一般。要放在仙侠小说中,妥妥一仙骨之人啊! 突然,一阵铜钱落地的声音响起,众人一阵热闹! “姜妍!”平天喊道。 “来了来了!”姜妍眼尖地跟着大伙钻进人群中,才几秒便发出哀嚎:“哎呦!谁踩爸爸脚了!!” 姜妍刚吃了个包子,再加上她身体灵活,反应快,结束的时候抢了一大堆!她把东西都装进布兜里给平天,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姨妈。” “你去干嘛?挨骂?”平天道。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把她太当回事。”姜妍整理被挤乱的衣服头发,“马上就会回去。” 平天看着姜妍漂亮的小脸上因为热气泛着粉,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就带着小光头和另外一小孩离开。 姜妍看着几人离开了,便往他们相反的方向前去。她走过叁条街道后又在路口处拐了一个弯,在看到那座香烟四起的红楼时便快步走上去。 二 她绕过红楼正门来到后门的小巷里,此时正值白天,这里人烟稀少,入了夜就完全是另一个花色世界。 小巷里早有几名身着纱衣的女人在那里等候,见到姜妍过去,一个个都喜笑颜开起来,纷纷围过来道:“妹妹,上次你给的那些小玩意让那些大人们眼都看直啦!” “昨个儿我穿着那件渔网性趣纱衣那个大人就受不了了!以前我脱光他都没太大感觉,那根棍儿也总是软趴趴的,昨晚还没上床就差点被顶死了!一晚上就要了七八次!还赏了好大一笔!” “震动按摩那套真是羞死了!被搞得又麻又舒服!客人们也都喜欢的不行!” “我这次带好姐妹一起来买你的啦!” “带了什么啦?每样给我一套够吗?” 五六个女人兴奋的说个不停,个个面色红润。见姜妍从布包里掏出好几样新品脸上笑容更是绽放。 “上次有好几位姐姐要的春水液。”姜妍掏出叁瓶立马就被拿走,“这几瓶是最近新款!不仅水润呵护粉嫩,还可以促进分泌啦,比上一瓶功效更好!只要抹一点点就能水多喷涌哦!” “太感谢啦!最近那里太干啦,每次顶进去痛都痛死了!一个个棍儿有那么大!有了这个就好多了!” “这是口塞球!”姜妍像多啦X梦一般掏出一条绑着一颗小球的皮带,艳丽的粉色性感又神秘。 “这是做什么用的?”几个姑娘直勾勾盯着,一副一听姜妍说完就准备哄抢的姿态! “这个适合喜欢尝试束缚的客人哦!”姜妍把口交球展示了一遍:“像这样,戴在嘴巴上用嘴巴咬住球。这样子就发不出声了哦!” “如果姐姐们怕喊得太大声被人听了去就可以带这个啦!过程中要是被弄得太爽了可以用力咬哦!小球上面有孔,所以不用担心口水会流到身上~” “我要我要!” “这个叫震动套环!看像这样把手指伸进去只要弯曲就能触碰到G点啦!下面还带有弹性的震动刷!” “因为这两个是新品,还请姐姐们帮我做做推广啦,这两个就当做送你们的了!” “哎呀!妹妹真是人美又大方呀!”姑娘们纷纷拍起了马屁,“我们会和姐妹们介绍你的!因为上次的产品妹妹最近太火啦,姐妹们都想来买呢!” “我也想多卖几份出去让姐姐们享受享受,但是我毕竟也是一个人,等生意做大了攒够了钱一定会买个铺子的,到时候姐姐们可是我的老顾客啦!” “那是自然。” 姜妍收下那叁份春水液的钱,叫住其中一位黄纱姑娘留了下来。 她将钱藏进衣服的暗兜里,有些好奇的问道:“姐姐,据说县里来了一个新县令。他长子可是闻名遐迩的刑洛水?” “你这丫头,莫不是惦记上人家了不成?”黄衣姑娘笑嘻嘻的戳了戳姜妍白净的小脸。 “才不是呢!我只是听说那个刑大少爷去年落水受了寒气落下了病根,那他那个...” “哦!”黄衣姑娘心下了然,“你是打算卖给邢家?只是你那些都是壮阳不然就是闺房性品,这一个废人,如何还能使得?” 这么说,刑洛水果然是性无能了!姜妍按下心里的激动,她神秘的点点头,轻轻在黄衣姑娘耳边说道:“死的都能给他整活喽!” “还有这种法子?” “是呀,不过我得先进他们府上。”接近刑洛水然后进行治疗。 说完,姜妍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姐姐,这是两瓶凝露,价格比春水可昂贵多啦,这次就先送给你尝尝鲜!” “....我有一个客人,是他们府上的管家。”黄衣姑娘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可以给你介绍试一试。不过,进府上后我可就不管了。” “那是。”姜妍唇角上扬“自然。” 三 刑府是上一任县长住处全部重整之后入住的,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一左一右看管着来往人群。姜妍经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几眼,宾客满至,着实热闹不少。本来已经快往右边回莲花村了,姜妍不知哪根筋一抽绕着宅子转了一圈进了府旁的竹林中。竹林里的那口井通往府里的假山池,这件事还是平天和她提过的。姜妍将自己的布兜放在草丛之中掩盖起来,跳进枯井里。 “哈——呼!” 枯井里似乎好几个月没走人了,里面一股子潮湿腐烂的腥味,出了假山池姜妍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入眼满是争奇斗艳的花朵,这里是刑府的后园,现在宾客主人都在前院,后园十分安静。姜妍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才踏了出去。 进来干什么?姜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鬼使神差的就踏了进来。想起早上看见马车内端坐着的少年,姜妍又回忆了一遍那露出的半张容颜,那苍白的唇色中央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血气,白色的服饰搭配脖颈间一圈金银相扣的项圈,让他看起来儒雅又冷漠。 像极了受伤的白狐。 姜妍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声音,在即将要拐弯的时候突然一阵人声传了过来!姜妍立马后退几步转身进了一间房屋。 只是还没等她喘一口气,一转头发现书桌前的人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少年身披墨发,瘦削的身子盖着一层薄毯,乌黑如墨一般的双眸此时完全看过来,手里捧着的书放至腿上,那腿也被一条锦被遮住,姜妍也不敢向下看,她在刑洛水的审视中默默地上前跪在地上。 也不抬头看,也不说话,就这么把头贴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刑洛水开口问道。 “你是,新来的丫鬟。” “....是。”姜妍趴在地上低底地回应了一句。刑洛水的眼神和他的长相一样,虽然温润,但是却透着一股冷漠。 “你过来吧。”刑洛水叹了口气。地上那姑娘好像很怕他,自己一个废人,有什么值得怕的。有的不过是那些怜悯的视线罢了。 竟然意外地是个好说话的主。姜妍有些意外地抬头看过去,一张粉白的小脸吓出了汗,鬓发都贴在脸颊上。 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刑洛水朝姜妍招了招手示意她来自己身边,“多大了?” “十二。”...刑洛水在干嘛,人口普查吗。 “我比你年长叁岁。论辈分算是你兄长,你不必太紧张,何况我还是个残疾。” 这算什么,自暴自弃吗?刑洛水这人,碰到一个就说自己是残疾?这人是有多自卑!姜妍有些看不起他,不就废了一双腿吗,外面瘸子瞎子多得是,还大都穷困潦倒,或死或落魄,你刑洛水就这点抗压力都没? “少爷,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幸运太多了!何必一直挂在嘴边。” 刑洛水未曾想这小孩竟然还埋怨自己起来,便不由失笑起来。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瞧不上自己了,刑洛水,你还真是越来越... 姜妍看着刑洛水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蚀,她掏出一瓶东西塞进刑洛水怀里,用力有些猛,刑洛水原本拿着的书被撞掉在了地上。 “这是我们这的特产,专门补血气的。少爷每天喝一小口,身子暖和也好。”说白了,就是壮阳的。 “....” “多谢了。” “只是,这是你娘做得吗,这样的话,我出钱买你。” “不是。”姜妍将书本从地上捡起放回刑洛水手中,“我娘亲死了,这是我自己做的。” “当做是贿赂少爷好了。” “你是哪个院的小婢?” “暂未定好呢。不过日后要麻烦少爷多照顾了。”等过几天,我们还会再见的,刑洛水。“少爷,我还有活要做,要去晚了,又要被嬷嬷说教了。” “嗯,去吧。若是嬷嬷责骂,就说是我让你做事才耽误了时间。” “好的。” 邢洛水看着手里的瓶子出神,过了一会,他拿起瓶子喝了一大口,没有中药发苦的味道,倒是带着点蜜桃的清香。 就像那个孩子一样,漂亮干净的宛若书中形容的桃花神一般。 望着晃晃悠悠的液体,邢洛水轻叹了口气。 倒是忘了问她姓名,下一次还是问问嬷嬷好。 邢洛水长相与他性格简直大相径庭。明明一副清心寡欲生人勿近的雪莲样,待人却如四月春风般温和,真不知他是一直如此还是瘫了后大变性情。姜妍从枯井爬出,又回头看着邢府若有所思。 她渐渐想起来了。这具身子关于邢洛水的记忆。 原主人父母去世后便住进了肥猪姨妈家,第一个月因为受尽委屈就从家里逃了出来,那时正值除夕,邢洛水跟着他父亲来探望住在这里的亲戚,也就是那个时候,在大雪中给了原主人一颗碎银子并嘱咐她回家。 十岁的少年眉眼明朗如月,他俯身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说道:“在这里赌气的话,你的娘亲会伤心的。” “我娘亲死了。”小姑娘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邢洛水。 十岁的邢洛水微微一愣,见小姑娘早冻的嘴唇发白就将其身上的围脖脱下毛乎乎的围了一圈在她脖颈上:“她若有知,现在必定也会伤心,见你在大雪天跑出来要更加担心可是又无法,所以。早些回去吧。” 四 桃花村距此地约摸四里地,这会日头正悬,姜妍收回草堆里布包,拍掉草屑重新揣进衣服里子。此包是系统统一赠送的新手礼包,别小瞧针脚粗糙,实际乃道具商城。不过商城绝大多物品呈灰色,能兑换的少之又少。何况姜妍连如何更新物品状态都无从了解,只好每日签到查看有无新物品掉落。 好在春水液这种玩意儿每日刷新即可获得,现已成为姜妍固定收入来源。 临走前,姜妍不忘去糕点铺买了几扎方糕与酸梨酥,这东西扎实且解腻,留着饿肚子时吃最好。甜味促进多巴胺,至少能让她面对膈应人的傻x娘俩时心情不会太糟。 ... “...”老远姜妍望到村头站着一大一小,女人身圆体胖浓密的黑发由灰麻色布带绑起,袖子卷在胳膊肘,一手叉腰一手拉着个漏屁股的小胖墩,脸上横肉见姜妍离近一抖,椭圆形眼眶埋低,黑珠子顺着头发丝到草鞋上下打量。 “盆呢!?馒头呢?!赏钱呢!婊子丫头成天往外跑,我给你找那活计今个也没去,咋么样,想造反啦?!要死啦?!” 说完肥村妇怒气扬起巴掌,厚实的掌风呼啸落下,没有意料中响亮巴掌声,面前的小姑娘却好像被吓着似的,后脚碰前脚,膝盖一歪身体斜着往侧方倒去。 “姨,姨!别打我!我错了姨!”姜妍一声惨叫,身子顺势于草桩翻滚一圈,一团小小的布料自兜缝掉出。 “诶!”胖墩见了两眼盯住,立马上前两步捡起缩回妇人旁,摊手给妇人瞧去:“娘!是钱!20文!20文钱!” “好宝,钱娘拿着,别小心冒失丢了!明儿娘给你下饺子去。” “我要吃猪肉饺子!猪肉饺子——” 年前猪肉涨价,肥妇犹豫起来,瞬间她想到什么,捂住嘴小声地低头凑近胖墩耳朵。 “猪肉贵着呢,娘买腔肉吃,腔肉也好吃。和上白菜能做几十个呢,可够你吃的了。” “好!” 胖墩张着嘴巴点头,腔肉乃混合肉,肉摊一天攒下来的边角料,驴肉鹅肉鸭肉什么都有,运气好点,还会送几颗鸡胗鸡肝。虽比不上猪肉,但煮起来也香浓可口。 想到这里胖墩流下一滴口水,粗短黝黑的小手习惯性塞口吮吸。 “姨,姨...这钱是我候了一上午才抢到的,姨,你怎能...”姜妍难以置信地目睹马队赏钱此时被决定命运,她捂住一边的脸委屈极了。 “你还有脸提?你一天工钱我还没算账呢,吃里扒外的东西。这点钱买腔肉都嫌塞牙缝,你爹妈的钱早抵完了,现在我没把你赶出去是你天大的福气!” 肥妇又骂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姜妍低头再也不敢吱声,偶尔几道泣语也隐藏于掌心之下。 ... 骂完姜妍早死的爹妈肥妇终于收声,牵着胖墩往回走。姜妍抬头,一大一小走进落日里。胖墩儿黝黑的两瓣屁股碍眼极了。 傻狗。 姜妍冷笑一声,弹去灰尘扶膝起身。 胖墩儿回头,向默默看来的姜妍摆起难看的鬼脸。 “...”萧瑟的风中姜妍竖起国际手势。 胖墩儿脸又紫又红,不知被鼻涕憋的还是被姜妍气的。 五 待人彻底走远,姜妍才朝反方向走去。村子附近是连绵山林,姜妍沿山道赶在日落前到身一隐蔽洞穴。这是她偶然找到的一处据点。刚来这时她因为犯错而经常被罚禁止吃饭。 好在山林间有果子与泉水,随着对山林愈发熟悉,山间大大小小适合做秘密基地的地点也被她发现好几处。 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姜妍进入后便将障眼用的树枝重新堆迭在洞口。利用之前储存的树枝燃起小火篝,又从空间里取出糕点,拆开纸包香味立马散发进鼻腔。 烘着火苗,吃得饱饱的姜妍靠在石壁上捧着本子算账,今日收入1两10文。比起上几次增多一倍不止。只是,看起来生意勉强推广出去了,其实客户只集中于几处固定红楼。 这是她前期未曾预料的。 来这之前她阅读过一些古代春宫图鉴,古人对于性道具可谓花样层出,只是很多道具庞大不说,也无任何智能可言。对于服装与角色的选择上更单一无比。这点现代性道具能完美中和。 对于古人的地点限制,现代更注重自由化。随时随地方便性与颜色外观的多形象选择能照顾到绝大多客户需求。 长时间来看没有一处固定交易地点弊端终究会凸显出来。因此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能在镇子拥有一间面向全类型客户的店面。 “...”收起账本,姜妍仰头盯着洞顶。 邢洛水的腿疾她虽无法解决,但商城有道具能医治他的不举。对于男人来说,不举比残废更为世道不容。 姜妍想着,邢洛水雪白的脸出现在脑海,雪白的袄,雪白的发冠,就连睫毛都附着层寒冷的灰白。 不知道他动情时何种姿态。 想到那样一具圣洁的躯体在被褥间欲火难耐,睫毛颤动,眼珠墨色更浓,凌乱的发丝和松垮的发冠缠绕勾结,姜妍不尤吞咽口水。 就在她盘算计划时,洞口树叶一阵抖动,接着一只陌生的手掌探入剥开遮挡。半具黑影伸进,动作快速极了,好在一瞬间影子被洞内火光照亮。 来人正是寻找姜妍的平天。 “...”暗暗收回指腹平贴的小刀,姜妍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平天,你怎么在这?” 平天带着寒气靠近,那张因刀疤而凶厉几分的俊脸上发顶粘满碎雪,他直愣愣地走到姜妍面前,盯着她的面容一言不发。 姜妍想,第一次带平天来还是平天被他酒鬼爹追着打那次。这家伙完全不反抗,明明平时冷静得要命,那时却连父亲下死手也不躲开。 姜妍觉得这家伙简直难以理解。 于是她明目张胆抢了平天娘的灵牌位,就这样,她在前面疯跑,平天发了疯一样在后面追。两人跑得又快又狠。逐渐酒鬼消失在视野。 那时的姜妍就是将平天引到这处洞穴。 她将灵牌还给平天。 “如果你想死,至少也不能丢下你娘。”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 六 “坐吧。这里更暖和一点。”姜妍挪了挪,拍地面示意他坐下。 少年抿嘴,目光触及篝火后在空位安静入座。 “...你” 平天双腿交叉双手放在缠绕绷带的脚腕处。铺面的热量将他睫毛上冰棱融化,水珠顺着滑落下去。“你吃饭了吗?” 姜妍“吃了,你呢?” 一瞬间平天的脸上扬起称得上窘迫神态。他低头慢慢摇晃,接着一只手掌托着一枚果子递到面前。 “多谢。”平天接过咬了一口,酸涩的果味在口齿散开。“...姜妍,你想过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带你走。” 有支南下兵队经过镇子,带队统领乃当今王上最为器重的律史英大将军。平天渴望跟随,却又放不下姜妍。 姜妍“你来这里是为了劝我和你一起走吗?” “是的。我想投军,而且律将军一向看重实力与毅力。他的军队无论男女,只要诚心一定能够加入。” 说至此处,平天眼眸亮了几分,倒映着火光微笑着看过来,“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一辈子困在这里。只有广阔的战场才值得实现我们的价值。” 平天说得没错。律史英军队不仅是全都最规整强大的一支,也是最为国鞠心守诚的一支。平天年纪虽轻,然早年乡野山林的摸打滚爬早已将他塑造出敏捷狠厉的不凡身手。 凭借修长宽阔的身形,他在一众孩童里异常惹眼,再加上行事果断护短,是几个村子孩童公认的老大。 自姜妍那日用母亲牌位点醒他后,他对姜妍的一举一动都开始关注起来。越是接触越觉得此人非寻常人等。 虽然不知她从何学得,但是她确实医治好了弟弟阿优的热病。那盛于碗内的黑色粉状药剂,平天从未见过,姜妍说是死去阿爹留下的土法子。 姜妍阿爹原为镇上郎中,自姜妍诞生后便与妻子两人搬回桃花村闲居。他知有些医师会将钻研一生的病理方子教授后辈。兴许姜妍获得的不止那以方药剂。 平天这刻想着如何为姜妍升华价值,姜妍想得确是完全不同的落点。 黑色粉末实际为最普通的退烧药,是姜妍初期兑换的包治百病小药箱内物品其一,当初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用上,反正古人与现人,身体构造所差无几,要说糟糕,吃各种垃圾食品的现人体内元素更千奇百怪。 不过自那次后,姜妍就不敢再为他人使用现代医药了。原因是平天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她身上,很多次姜妍都觉得对方要询问药方由来了! x的!她一个卖性具的哪知道怎么做药!她可是吃菌子都中毒的悲惨现代人! 平天有他的宏图之志,姜妍也有自己的发展蓝图。她的使命便是解锁全部物品,垄断古代性行业。倘若条件允许,她还想发展自己的性服务产业链,搞个全都连锁,出口各国。 致力做专业性品牌第一人! 随军她不是没考虑过,她知军队更比常人需要性压力的释放,有女人用女人解决,没女人也可以用手或是弱小的士兵舒缓,总而言之,床上技巧全无感情,从头到尾像头顾自己像头横冲直撞公牛。 七 所以... 还是算了吧!反正等销量上涨,宣传做足了,总会流传至大家耳中。而且自己白日刚送出一份精华凝露,可不能白白浪费! 何况战场死亡率那么多,万一客死异乡怎么办! 平天听着姜妍委婉的拒绝,原本还被篝火烤暖的身体愈发沉重僵硬。努力挺直背膀掩盖被拒绝的酸楚,好在嘴皮还能动,他点点头,嘴角克制不让它落下,“抱歉,让你为难了。我没有考虑那么多,你说得对,军队说不定早已走远,就算能沿路跟上,最终的审判也只非将军亲自下场。我所考虑的更多是获得将军赏识后如何,而最惨的结果很可能连队伍都没追上。” “...”姜妍小心地观察平天脸色,和刚才进来简直阴沉得可怕。上帝菩萨,这些消极的结果都是针对她自己说的,可是从平天嘴里说出明显又变成了另种意思! x的!这家伙不会功成名就归乡嘲讽她吧! 瞧啊,那就是之前看不起我的蠢女人! 冷血直男说气话如何应对? 当然是撒娇! “不是的,怎么会呢!” 贴近对方姜妍伸过热乎的小手搭上他肩膀,示意他不要不知好歹...不对,不要无理取闹了。难得相识一场,平天愿意带她脱离苦海已经是大大的良人了!如果是真正的姜妍,此时听到这番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平天的肩膀结实有力,手感异常不错。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出弹性皮肤下血液流经经络的生机与潜能。姜妍下意识捏了两下,专业素养在短短一秒内于脑海烟花炸现。 她眼眸眨动,对上平天侧头冷漠又直白的视线又立马恢复原态,“我说那些是我自己。” “倘若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赶上行兵的。” 肩膀处传来与他不同的柔软,那张漂亮的小脸离得比任何时候都近,此时语气无比信任地对他保证。 一下子,全部血液涌上大脑。平天低喃,眉头轻轻锁起,只听他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问出声,“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为什么不与我同去...” “因为我想靠自己改变这一切。”姜妍说出实话。 将未来托付给别人是完全自杀式的赌徒行为。 平天惊讶,甚至震惊,他注视着这双坦荡的眼,不知为何,明明姜妍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像是在注视另外一个,与自己与时代完全背离的灵魂。 他无法撼动姜妍的信念,更无法背弃自己的梦想。颓废垂头,平天迟迟未发话。 眼前人沉默不语,打击不小。姜妍安抚他后背,搂小孩似的,直起上半身将他拉进怀里。 她不指望平天这类古人能理解女性也顶半边天的思想,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者此地路远迢迢信息闭塞,任何分别意味着今后难见。 然而胸前衣襟的湿湿漉漉让她意识到或许平天早将自己看做重要之人。 她想赠与平天什么,只是回忆商城任何可兑换物品,样样离不开色欲二字。想给他盘缠又担心再度怀疑,只好掏出布包里的粗点心,谎称一位善良的商家小姐好心送予。 天蒙蒙亮,大雪覆盖山林间一切,白的让人两眼恍惚。平天背影踏入树木深处,姜妍伫立于洞口。 接下来,她也要迎接新生活了。 ... 八 平天离家出走的音讯不到半日便在这荒凉贫困的小村庄传遍。午饭时刻小光头顶着两颗哭惨的核桃眼跑来找姜妍。 姜妍正在院内修草鞋。鞋头破了个大洞,走路直钻风。她缝进去一小块碎布,又仔细卷着麻绳编进去。 这些原始又朴素的手艺活儿她可做得愈发干练了,哪天穿回去可得好好给兄弟姐妹们露一手。 小光头见了立马哭哭啼啼地靠过来。 “平天哥走了,他怎么能走了?”小光头扁嘴巴又掉起泪珠,大嗓门沙哑地呜呜直咽,他伸手去扯姜妍的袖子,“姜妍你说话呀!你说,平天哥到底遇到何事才会狠心抛下我们离开!我们!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平天哥,我,你,还有叁儿!” “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吧。”姜妍腾出手为他顺气。 朋友不就是如此么,这个阶段结束,不过多久,周围又会出现新一批人。 小光头哭得像没了亲娘的孝子。平天帮过他很多忙,在心里,甚至比亲爹亲妈对他都好。他还没来得及孝顺,对方却悄无声息离开了。 姜妍抬眸,“平天走了,你和叁儿得担当起来,现在你们还小,等再过几年也得好好筹划自己的未来了,知道不?” 小光头的梦想是和他爹一样当个果蔬小贩,等年纪到了便讨个媳妇生个胖娃,姜妍听他描述儿子做小贩,长大又生胖娃,胖娃再生胖娃时瞠目结舌。 胖娃套娃,说不定胖墩儿爹当初也是这么个想法。 “知道了”小光头吸鼻涕,“我不卖菜了!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和平天哥一样去参军!等他们不需要我了,我就回来卖菜!呜呜呜!” “...”姜妍目光炯炯。 你x的可真是正宗炎黄子孙。 ... 这日,姜妍偷偷摸摸,左顾右盼地回了家。她背着一挂布袋,身后跟着同样屏住呼吸睁大眼的小光头和叁儿。 快速溜进院子拿了只火折子,猫儿似地过境,继而又风一般离去。 院子篱笆栏被风吹得嘎吱响,一道矮小的黑影暗自跟上叁人。 叁儿拿来的锅表面坑洼边缘锋利。姜妍用火折子点燃干枯的树枝,火蛇吞没锅底,不一会水咕嘟咕嘟吹起了泡儿。 时机正好,姜妍拿起猪肉下锅,厚实的肉块在沸水蒸煮中变得粉红,这次火力过猛,没过一会,肉香便自锅中浮起包裹叁人。 许久未闻肉香,姜妍眼睛发绿。 比起现代的激素猪,此界的猪肉质更为肥美鲜滑。上一次闻过这么香的猪肉,还是顿顿喂高蛋白辅食的精品猪仔。 “姜妍,我...我们真的可以吃吗?”叁儿直勾勾盯着猪肉,紧张地拽紧拳头。 “当然可以啦!”姜妍舔唇,她用余光瞥向某处。 一只黝黑干裂的手扣着树皮儿,露出的半张圆脸鼻涕口水交织一片,胖墩儿一如既往邋遢的造型让姜妍不禁心疼起肉来。 刚煮熟的猪肉又烫又软,姜妍分出两块递给早已惊讶地说不出话的两人,“快吃吧,听说猪肉热得时候最好吃了!” 说罢她赶紧咬下一口,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夺走般。 “我!我也要吃!”小胖墩儿吸着手指跳出来,对食物的渴望让他迫不及待地从树后跳出跑到姜妍面前。 “问你娘要去,你不是挺能的嘛~”姜妍哼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当我是冤大头呢,昨天抢了我20文钱,今日又想抢我的猪肉!” 亲娘不在,姜妍还有左右两大护法,小胖墩儿只敢咬牙气急败坏地用眼神骂她。 “我是你表弟!凭什么他们能吃我不能吃!”胖墩儿嘴一撅,就要一哭二闹。 “笑话,x的,你是孙子也不行。”姜妍比起国际手势,转头招呼两人“慢慢吃,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说罢她当着胖墩面将自己那份塞进嘴里,差点噎得她翻白眼。 “看,没了。”张大嘴巴特意检查。 “你!呜呜呜!臭x子你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去告诉我娘你偷钱去买肉吃!!” 九 飞蛾扑烁向生锈的油灯,灯柄光滑油亮,原本放在一旁肥硕的手掌拍向摇摇欲坠的木桌,油灯被力道震地左右摇晃,咯吱咯吱地摩擦起来。 此刻小胖墩儿终扬眉吐气,站在肥妇身边将下午的见闻添油加醋胡说一通。 壁橱藏纳的钱分文不少,肥妇将信将疑,偷钱买猪肉此事非真,然眼下这丫头绝对有事瞒着自己! 她用鼻子仔细嗅,果真闻到一股鲜嫩的肉味儿。 “工钱还没发,你哪来的钱?”事实如此,肥妇疑惑地询问,语气甚至有些急迫,好像姜妍瞒着她偷偷挣大钱似的。 姜妍没直接回答,反倒抬起小脸。 “.我在阿爹留下的书里发现了这个...”姜妍将几页书纸递过去,“阿爹死前一直在研究脏病,上面写了如何防治脏病的感染。” 肥妇不识字,但仍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 “姨你也知道,那些象姑馆都在招女子治脏病,说是女子阴精可消除兔子的病。只要用穴口含住肉棍一刻钟,就能赚一千文。” “是这样,你,”肥妇也有些犹豫,这可是脏病,治不好可是会死!光她听说过的就有不少女人因与兔子交合患病,“你真去了?按你那个短命爹说的和兔子上床了?” “我说我怕痛,我的膜想留给所爱之人。兔子答应我贴着穴口不进去。反正只要阴精出来就可以。姜妍答得乖巧,“回来后我按照阿爹的方法,用火烘散毒气,起初穴儿隐隐约约起了梅花印,好在一刻钟后便恢复原样。” “这?!”肥妇倒吸一口凉气,她知姜郎中曾是镇子有名的圣手,眼前这丫头性子虽劣,但也万万没有天大的本事去空口胡扯。一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肥妇心下便有了打算。 姜妍轻轻站起,站在肥妇旁讨好似地给她揉肩,:“姨,那人是不干净的,钱自然也是不干净的。我怕姨嫌我得的钱不光彩才会有所隐瞒。” “但你是我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连这点坦诚都做不到,哪里还算是血溶于水的至亲呢。” ... 难得姜妍服了一回软,从昨晚直到今日中午,肥妇竟然没来催促她赶紧做活。姜妍一觉睡到天亮,下意识掀开被子下床,在听到一声轻微的合门声后她快走几步贴上窗户看去。 晨间雾气吞没远处的道路和树林,远远地,传来几声狗叫,一道背部宽胖敦实的熟悉背影不耐烦地用手去挥赶跟随的狗仔。 ... 睡意顿无,姜妍换上衣服,如鱼得水地跑出屋子一脚踹开隔壁屋门。 胖墩儿睡得四脚朝天,姜妍愉悦摩擦手掌,下一秒一巴掌扇在那对凸出的异常碍事的屁股上。 “哎呦!”胖墩儿被吓得大叫,睁眼便看到姜妍笑得阴森。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我阿娘呢?!” 胖墩儿左眼直跳。 “我怎么在这里,当然是你娘让我进来的。快收拾收拾跟我进山,今日我们可有的事儿做了。” 十 屋内油灯微弱照亮桌面,姜妍撑着下巴往门看去。外头已昏暗不见月色,此时甚至飘起了小雪。 左等又等,门仍静悄悄杵在那。 兀地,姜妍看见了什么,她直起身,只见一道低矮的黑影至院前,乍一看还以为被人砍去半截,仔细辨认才知是上半段埋进肚子。 胖墩儿胆小地后退几步,被姜妍胳膊一伸揪住后领。 “那是你娘,你躲什么?还不去看看发生何事了。”姜妍把胖墩儿推至门口,一打开门,与捂着下体佝偻身躯的肥妇撞了个正着。 “阿!啊啊!”胖墩儿吓得尖叫。直到两只眼睛被姜妍从后掰开才认出对方竟真是自己的阿娘,“娘?娘!你咋了?” “别出声!”肥妇张望后方,确认无多余的视线才开口道,“先扶我进去!” “姨,你还好吗?”姜妍也跟着小声询问,她和胖墩儿两人架起比以往都要笨重的身躯,一股子寒气顺着接触往她身上爬,小胖墩冷得直咬牙,姜妍也打了几个喷嚏。 肥妇躺在床上,示意小胖墩儿先出去。 接着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今儿小解时下面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你赶紧去取火折子来看看。” 姜妍唔了一声,没一会儿便拿着火折子跑进来,顺便还把想偷看的胖墩儿赶走。 此时肥妇早已脱光下裤,她将衣摆撩起,两道粗黑的肉腿叉开,中间是一道幽深的臀沟,两瓣阴唇放肆地裸露,一股腥臭味从内散发。 姜妍捂住鼻子,用火光凑近照探,那两瓣阴唇已彻底松垮,无法闭合。内肉反卷出来,外边的肉又黑又红,上面隐约还有啃咬冲撞的印记。 再看菊口,更为严重,甚至撕裂开来,此刻皱巴巴地缩成一团,包裹着什么。 “姨!你的穴儿里怎么长小笋了?!”姜妍一惊一乍起来。 “!什!什么小笋?!”肥妇大惊失色,脸惨白自上方望来。 “就是,穴口里面,我看好像有那种尖尖的凸出来的形状,有好几个,小小的,像是从姨身体里长出来一样!” “而且外面,起了小疹子,红了一片。”姜妍抬眸,“姨,你可别用手去摸,我看上面都开始白尖儿了,要是抓破肯定会更严重的。” “那,那怎么办,我什么也没做啊,对了!今日有个象姑馆的客人来买菜,许是他的钱沾病!这下把我传了!”肥妇眼珠震动。 “哦!”姜妍一边点头,一边吹灭火折子。“那就是了,你定是被传染了。” “这形状和阿爹册子里描述的一模一样,上面写着,此笋生长极快,容易反复,长大后会破裂,飞溅的汁水碰到哪处,笋就会在这处生长。” “倘若不及时治疗,不仅身体内部,就连躯体表面也会长满笋竹。肉笋会牢牢寄生在皮肤上,笋愈长愈盛,远远望去,人就像一座移动的山林。” 姜妍低垂眼眸,嘴里的话让自己都恶掉一层鸡皮疙瘩! 肥妇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满脸泪水,身躯哆嗦起来,尿口一张一合,喷出一道黄色汁液。 “不!不!我不想变成怪物!我的好阿妍,你一定有法子对不对?!”乌黑的手拉扯少女的衣袖,肥妇再抬头时眼里全是绝望。 ——————————————————————— 写笋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 十一 整整一夜,肥妇睁着眼直到天亮。姜妍说待鸡鸣第一声时便可开始医治,肥妇原本焦躁恐惧的性子都要磨烂,不准触摸或扣挠下体,她便在身上又抓又咬,祈求消磨苦等的崩溃。 好在一声嘹亮的鸡鸣中,一抹灰青色的影子拿着什么推门而入。 “姨,昨晚我仔细研究了阿爹留下的药法,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过还尚可挽回。只是需要你忍一忍。” “啊?”肥妇原本亮起的希望又暗淡下去,不过好在能治好,便也点头,“行吧。” 姜妍手里拿着把火钳,顶头夹着个陶碗,热气腾腾从表面冒出来。 她随便找了根木头塞到肥妇嘴里。在她的不解和怀疑里又分别用粗绳将她四肢绑在床上。 “姨,你务必忍着,过了今天就好了。小笋最惧怕高热,我将这碗放入你体内,你好好含着它,时机一到它便会自行脱落。” 这陶碗刚从火堆里拿出,比人体温度略高,再加上肥妇穴垮,很容易便塞了进去,只露一小圈碗沿在外。 黑软的穴口被撑大,倒是像极了现代扩阴器的情形。 肥妇扭动,热度让她的下体仿佛泡在温泉里,舒舒服服的,瘙痒也逐渐减轻。 “先用适宜的温度稳定它,保证汁水不会飞溅出来,一时辰换一次,温度会慢慢加高。” “小笋的汁儿会被吸收进碗里,表面的外壳会逐渐干瘪,直到最后脱落。当你觉得疼的时候,是出汁儿了,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说完姜妍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在旁边点起一柱香,顺便加了些促进安眠的草药,这是昨日让胖墩儿去找的,顺便还多背回七八捆柴,足够她的好姨享用了。 当皮肤逐渐适应一个恒定的温度后,再升高温度,也只是在之前的基础上有所变化。只要间隔不大,譬如温水煮青蛙,操作对象根本无从察觉。 肥妇昏昏欲睡。 半个时辰过去,姜妍来到灶台间。小胖墩儿拖着鼻涕看炉子。看姜妍过来故意当着她的面把鼻涕抹地满脸都是,本来以为她犯恶心,每想到也只是轻轻扫一眼,接着没事人儿似的,甚至还有些鼓励地勾起嘴角。 每隔一时辰,姜妍便会拿去一个碗,走进隔壁屋子。过了一小时,又拿着之前的碗出来。 小胖墩儿好奇地想偷看,只是每次都被姜妍发现拎回原位。 “你娘正舒服着呢,把她吵醒了还不把你屁股扇烂。” 的确,房里呼噜声震天,阿娘睡了。小胖墩儿咬手指想着。 下雪天日落极早,不到四点天昏暗一片。 姜妍用火钳夹着最后一只陶碗。 陶碗烧得又烫又干,远远看过去像提着只灯笼。 肥妇早已气喘吁吁,全身湿得像摔入水里。脸色苍白又干枯,嘴里不住吸气。 肥妇穴口被烫得红肿胀硬,穴肉与碗紧紧黏在一起,姜妍用手去拉,从里面扯出一块透明的薄皮。 一遇冰冷的空气,立马皱成一团。 姜妍献宝似得伸给她看。 “姨,成了。你看,这就是笋儿脱下的膜。” 纵使适应了极热,疼痛仍一瞬间让肥妇瞳孔缩成一点血红,热泪顺着眼角滚到床榻上。 “姨,你在哭什么呢,我已经帮你把病治好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姜妍坐至床沿,翘着二郎腿,一手撑住下巴,另一手环住腰肢。 悠闲地像是这里的新主人。 她从怀里掏出鼓囊的布包,心满意足地颠分量。 而布包露出的那刹,原本痛苦的肥妇更是疯狂摇头,满眼怒火里是被欺骗的愤怒。 只是现在她身体五花大绑穴口鲜血直流,在姜妍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边数着钱,边和肥妇聊天起来。回应的也不过是肥妇咬住木棍发出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姜妍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书中那些视人为草芥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在得手之后慢慢诉说自己布下的圈套,好给对方致命一击。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没关系。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文钱一摞摞在床板上迭出。 “你看到的那些药方其实是我胡乱写下的,我和你说是阿爹的亲笔,没想到你竟然真得信了。” 姜妍稳定好钱。 “我说去象姑馆染了脏病也是唬你的。脏病根本治不好,我怎么可能会以身犯险呢。” 重新堆起一摞,细白的手指抚摸着硬币一侧。 “如今姨的穴被那么多脏男人轮过,我定是要帮姨好好清洗一番。不过看起来,他们的床事并没有让你多少满意。那些兔子对这方面自不会考虑一个药引的感受,所以其实我私心还是想你在最后再舒服一番。” “哪怕是假的。”语气一顿,姜妍默默看向肥妇。 肥妇瑟缩不敢对视。 “之前你不是问我那钱哪来的吗?”姜妍在商城里取出一根按摩棒。“就是这个。这玩意儿比男人好使多了,既不会得脏病也持久强力,随随便便捣几下就能让你高潮。” 混合着鲜血,缓缓将按摩棒推进肥妇的穴内。 再次撕裂的痛楚让肥妇暴躁起来,只是还未几秒,按摩棒剧烈搅动,飞速的抽插让肥妇再也忤逆不了。 刺痛和快感让她翻白眼,嘴里流出的口水染湿身下的床单。 “好好享受吧,如今你算是我的客户了。” 十二 胖墩儿这几日心神不宁,连续叁天没睡好觉。眼下挂着两半乌青,他拘谨地抱着碗喝了口水,瞥见姜妍再次从里屋出来便立马放下。 没有了高大的阿娘,他不敢反抗。只是两眼紧跟着那道身影,他也不敢正视,姜妍路过身边,胖墩儿正襟危坐,眼说什么也不敢随意飘来飘去。 这几日他饿了便去邻家地里偷红薯垫肚子,人家追到家里来,他就躲水缸里憋气,反倒是姜妍,好声好气地把对方拉到屋子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原本还阎王脸儿的人出来后一个个平静许多,怒火浇灭了干净。 那屋子阿娘还在呢,如今大家都进去过,他这个亲儿子到现在都不知阿娘如何了。 这次他嘴馋犯了,偷吃了一家的鸡蛋。好在事情发展再次与以往一样,原本还提着菜刀撒泼的二娘也变得和蔼起来。走前甚至没有狠狠踢一下自己的屁股。 胖墩儿神情被姜妍看在眼中,这几日他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好在自己转危为安,拉着村人一个个诉苦。 她告诉别人肥妇是如何不小心被脏病的男人感染,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惨状。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部花在医药上,只是早已无力回天。 自己的表弟那么年轻,却要承受失母之痛,她作为表姐不忍直言。所以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的阿娘只是得了微不足道的小病。 我们要包容他,他的叛逆正是因为如今失去母亲的教导。 姨娘时日无多,她不忍再看姨娘逐渐死去的画面。打算带着胖墩儿一起去新的地方开始生活。 ... 这些话这几日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姜妍赏了胖墩儿后脑勺一个爆栗,对方触电似得回头,刚要回嘴,想起什么似的,又努起嘴巴一脸不服气。 看样子等他娘好了后,胖墩儿定是饶不了她这个救命恩人。 她懒得计较,反正这家伙快活日子也到头了。 “你不饿了?我带你去镇子买好吃的去。” “哼!” “...不想吃算了。”姜妍作势离开。 小胖墩立马跳下椅子跑到她面前,双手拦住:“不准走!我要你带我去买好吃的去!” “哦。”姜妍白眼没收住。 眼前不仅是白眼狼,还是货真价实的地头蛇。不把他收拾好真是天理难容。 ... 这是最近势头正好的象姑馆,姜妍数了数到手的铜钱,不到50文。果然,杂役也分美丑。逛了好几家,全被拒绝了。说是胖墩儿长得实在磕碜,端尿盆都倒次。 这家正好缺人手,实在没法子才同意收了他。 还是死契,也才50文!她见前一个好歹80文呢,不过胖墩儿着实拿不出手,她平时讲价的气势灭了一半,什么小孩没长开,养养就好看她也的确说不出口。 都说娘丑丑一窝,胖墩儿的颜值出生即巅峰。 皮实,肉厚,老实,劲多。这些也是昧着良心才说得。 胖墩儿哭得像没了鸡鸡,她掐着笑容,对眉头紧皱的管事说。 “不碍事,小孩肺活量大,好养活。多教育教育就听话了。” 管事点点头,谁叫人家长得漂亮呢,他吃点亏也不打紧。这种一进来哭爹喊娘撒泼打滚的也不止一个,他有的是法子。 对后面的人使眼色,胖墩儿立马被猪仔似地抓到后屋。 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大门砰地一声紧闭。 十三 有家羊肉卖得火爆,姜妍进去,叫小二点了一份招牌面加一小碟羊肉。 正值中午,周围坐满了唠嗑的客人,每桌必摆一锅冒着热腥气的羊肉火锅。菜还未上,后侧桌几位中年男客热闹讨论着最近见闻,姜妍闲着无趣,便撑着下巴竖起耳朵听了些。 “前几日那布铺的李福掌柜,”络腮胡凌乱八字长眉的老头道,“家中进了贼,第二天才发现祖宗留下的宝玉被偷了!” 噫,真惨。姜妍惋惜摇头。 “王家村王早贵家小儿子半夜幽会隔壁屋寡妇,被他老爹发现后把他腿都打瘸了,那寡妇还算是他亲姑奶,这小子倒是个有胆量的。” x!古人还真是爱乱伦。姜妍肉麻地想。 “您的面和羊肉~”小二热情地端上桌。 姜黄色的汤汁儿里浸泡着一团根根分明的面,葱花少许,增添了几分色泽。 还不错嘛,姜妍拿起筷子吸溜一口,爽滑的面条钻入口中,汁水儿里带着股淡淡的羊肉味,又香又劲道。 “最近春香院多了些新花样儿,上次我去都没点到想要的姑娘。说是客人预约满了,下次让我赶早。也不知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春香院有几名女人正是姜妍的客户,果然事实如她们说的那般,从姜妍这里购入物品后客源增长不少。 她和对方约好,月中月下旬每周都会在固定地点卖货。每过中午,她就像游戏中的npc商人一样刷新出现在巷子里。 这家饭馆也是她经常吃的一家,不仅好吃,而且绝对的情报收集地。随便听听都能知道近期发生的事件,只是有点,事情也太杂太乱,有风月情事不错,倒也不必细节到谁家狗又强奸流浪狗。 肉足面饱,午时也快过了。姜妍起身离开。经过门口一桌时,律史英叁个字隐隐传来。 脚下一顿,姜妍听到了一句话。 “大将军这次是和匈人对上,也不知情况如何。这几年匈人气焰更甚,王上派去的军队无一不覆灭,大将军刚打完王洛国,又被派去前线,实在有些紧迫。” 匈奴吗,姜妍一愣。要是真打进来,那帮蛮族必定会烧杀抢掠。她之前一直以为这里挺安稳,没想到还是死火山。 这里的时代了解并不清楚,只是之前从平天口中知晓如今此国有了律史英气势很盛,隐隐有统一的思想。 这下多了几分危机感,姜妍心里烦躁不少。只是线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进邢府,只要把声誉传出去,日后再去别的国家,也可以借助劲头东山再起。 ... 后巷子里窃窃私语,姜妍走进才发现一群穿着艳丽的女人吃着瓜子唠嗑,看样子等候多时。 “不好意思啊姐姐们,久等了。我家这几天又补了些好货,都是一等一的精品。” “没事儿,我们也就呆了一会,正好在后院,姐妹们都唠嗑呢。” “是呀,现在你就是让我们等一天一夜姑娘们也都情愿。” 把早已准备好的袋子放下,一打开,琳琅满目的道具映入眼中。女人们裹着香粉的身体围上,姜妍一拿出春水液立马被瓜分一空,各种道具介绍完也都被满面娇羞的几个抢了去。 大抵是她形容的太奇特太色情,描述出的用法画面每次都能震撼到她们。 姜妍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她竟能把床上活色生香表演的妓女说得脸红心跳,一方面还挺有成就感! 十四 “小老板,那件事儿我已经谈成啦!”留在最后的女人发间珠玉琳琅,眼角点缀着一颗红色小痣,她手举扇抵嘴边,小声地凑到姜妍耳畔:“若是你心急,今日去府内也无碍。他都安排好了。去了直接说是寻李管事便行。” “好姐姐,我就知道你厉害。” “哎,别夸我了。这几日我可听够赞赏了。”女人笑着用扇子轻拍姜妍发顶,“进去了后你也得照顾好自己。我们这些人可眼巴巴等着你的货呢。我家妈妈也知道最近客流增持是因为你的道具,说是怎么也要见你一面。小老板,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 老鸨要见她?难道准备和自己谈合作吗?姜妍看向女人。 女人也知她心底的犹豫和困惑,还未等她开口,便说:“现在还不急,我家怎么说也是在此地春院里排行前四。这里的春院太多,每至年关便会有一场名为斗春的比赛。” “斗春?”应该是类似于年终大比拼这种吧,就像很多购物网站会放一年的销量进行排比。 “是一场维持7日的招客比试。七日后客流最多的院子就会成为新年百院之首。到时各院最出色的姑娘都会呆在首院一整月为首院喝舞。因此帐收会尤其高。” “原来如此。”姜妍咋舌。 x的,古代果然很荒淫!只是现在不能立马答应,不然显得很掉价。“我明白了,”她点头回道:“我会考虑的。现在离年关还有不到两月,我年底之前会给回复。可以吗姐姐。” “只要你愿意助一臂之力,不管多晚我们都可以等。”女人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递去:“这是妈妈的小小心意。” 看着像是首饰,姜妍也不拒绝,笑着道了谢便收下。毕竟对方拉拢,诚意还是不好推辞的。 午后阳光将头皮照地滚烫,姜妍到邢府时正好碰到一个出来倒垃圾的嬷嬷,说是来找李管事后对方先是上下打量,然后才指了指门口,“管事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这嬷嬷心还挺大。姜妍进了门,循着走廊走了一圈,差点没迷路。好在又拉住一名小厮才问道管事在后院厨房检查呢。 厨房里忙活一片,姜妍看着一人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上前一询问,对方脸转来。 “哦,李管事是吧,在那呢,”那人指着一名正在炒菜汗淋淋的老头,有些不快。 “那不是厨师吗?”姜妍无语住。 “那就是李管事!我才是这里的厨师。”男人被触犯到底线,满眼阴郁:“这家伙嫌我做菜不好吃,非要自己演示一遍,x的,这帮江野佬!” 姜妍“...” 看来李管事在这里不仅人缘不好,大家也似乎不怎么尊重他。 厨师盯着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也是这镇子里的人,我刚来的,说是先来找李管事安排岗位。” “原来如此,听你口音的确是本地人。我也刚来不久,这样吧,你从这往右前方去找一个叫许嬷嬷的人,她专门负责新人。”一听是老乡男人收起戾气。 ... 十五 越往里走,屋子越发偏僻矮旧,其中一间院儿门独自敞开,里头黑漆漆的,门口摆着宴会用剩的花草盆栽,根茎枯了一大片,稀稀落落垂在地面。 除了能住人,简直和乡下的屋子没区别。姜妍伸进脑袋,手搭在木门往里瞅了几眼。 “你这丫头哪来的?不是府里的吧!”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一侧发出,姜妍寻看去,摇椅上坐着位青衣老妇。 对方虽然大嗓门,听着却没有威慑。 “我是管事刚带来的新人,他们说这里有个专门负责新人活计的嬷嬷,让我先来这里报道。”说完姜妍大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将身体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你就是李嬷嬷吗?” “我当然是。昨儿个管事还和我提这事,让我准备几套衣服留着,你倒来得早。也罢,待会先拿上一个姑娘的衣服先穿着。”李嬷嬷拿着烟管往椅子脚敲掉烟灰,又放回嘴里吸一口,“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 姜妍没在春院姑娘面前提过姓名,想着管事估计也就随口几句,便随便编了个名“王彩,今年十二了。” “嗯,年龄还可以,往大了我这可收不了。”李嬷嬷将烟管搁置一边,伸手招她走进些,“往我这儿来。” 话闭,小姑娘挨近。 她穿着灰白粗布,刚才离得远,眼下走近了愈发觉得她模样好。 “长得也挺好,你爹娘倒也舍得。也罢,既然进了府,一切都要按照府里的规矩来。以后你便叫彩茱。再也不是什么王彩,记得了吗?” “记住了。”姜妍点点头,见李嬷嬷走出去,便跟在她一旁。 姜妍还想着能顺道记下邢洛水的屋子,结果连大厅都没进,李嬷嬷带她先去了厨房,后院这些下人走动最多的地儿。 “像我们这些下人。对主子的话言听计从,当然,这里最大的主子便是老爷,”推开屋门,李嬷嬷踏进去,“除此之外,还有两房夫人和叁位少爷。他们自是你的二主子。往后你接触最多的便是他们。” “做什么事,手脚麻利点,嘴皮子灵活些,主子们高兴了也会赏你点儿好处。在这里,最不该的便是把自己当回事儿,明白了吗?” “...明白了。”姜妍想起不知在哪听过的一句话。 如何讨好领导,首先,否决自己是个人。 李嬷嬷从柜子里找出一套衣服给她,又去账房领了些基本用品。姜妍住的属于大通铺,一间屋子叁个丫鬟,床位用帘布隔开,这样每个人都能有私人空间。 傍晚,是邢府最热闹时间。厨师忙活了几个时辰,准备好色香味俱佳的菜,姜妍和其他几个丫鬟把菜端上桌,两位夫人已经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位怀里抱着个两叁岁的男孩。 进去时不可直视主子,不可东张西望,端完立马返回。姜妍跟在其他几名婢女身后。 不知谁来了,门口处一阵细碎的朱玉声晃过。 最前面的婢女首先唤了声大少爷。 嬷嬷说的叁位少爷,既然如此,来的这位应该是邢洛水的兄长,刚才那位抱在怀里的便是弟弟。好奇心使姜妍想看看对方什么模样,只是反应力占了上风。 朱玉至前,一抹紫菀色衣角现在姜妍眼中,不敢懈怠,姜妍也立马跟着喊了声。 对方走得很快,显然对她们的问候毫不关心。 不知道对方涂了什么,大抵是香水一类,姜妍鼻尖微动,一股好闻的淡香散在空气里。 十六 走至廊门口,姜妍才敢回头去看。那紫衣青年背对着,乌发由一根坠着流苏玛瑙的发带竖起,浓顺的发尾垂于被腰带掐得细细的腰肢后。 此时背部雪松般挺立,侧着脸正和身边的妇人低语。他皮肤白皙透亮,精致的眉眼间流露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鼻梁挺拔不失秀气,嘴唇像是染了胭脂般红润。 与邢洛水完全不像,他们显然来自不同的母亲。叁个儿子,一个长相冰清雅洁,一个明艳丰神,最小的再差也不会到哪去,邢历辰倒是挺会挑老婆的。 青年嘴角含笑,不知道在聊什么。姜妍收回视线。 院子离远,除了最热闹的大厅,走廊里就只响起姑娘们轻声细语。姜妍快走几步跟上她们,听着她们说大少爷今日学堂测验得了第一老爷肯定很高兴云云。 其中一个回头,“你是新来的是吗,那待会你和我去二少爷那里蒸药。” “好啊。”姜妍点头,她想蒸药大概就是药浴这类,说起来刚才一直没看到邢洛水过来,她好奇地问,“二少爷不来吃饭吗?” “啊,二少爷啊,”拉着她的姑娘一脸习惯的表情,“二少爷腿脚不方便,通常都是在自己屋子吃,除了过节,二少爷很少到厅里和其他人一起吃饭。” “好的。”怪不得之前明明堂前大摆宴席,邢洛水却一个人待在房里看书。若是她是邢洛水,滑着轮椅也要出场。 或者,隔叁差五题诗一首唉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愤懑天妒英才,但自己仍凌云壮志,梦想前程似锦,营造美强惨人设。 不时时刻刻刷新存在感,总有一天会被忽视。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嘛。 “对了,我叫盈桃,你呢,嬷嬷给你取名字没?”名叫盈桃的小姑娘从杂物房提着两个空桶,右手递给姜妍,“你看着和我差不多大呢。” “我叫彩茱。十二了,你呢?” 盈桃脸上喜悦几分,“我十叁,比你大一岁。嘿嘿,以后你可得管我叫盈姐。” ...原来是这个意思,盈姐一听的确霸道不少。 “哦,好啊,盈姐。那以后你可得照着我点。”姜妍亲人见亲人。 “这...”盈桃一脸为难,最终认命点头“也行吧,不过你可别犯什么大事儿,像馋嘴偷食这些我倒是能帮你。” “...” 倒也不必。不过这里橱子做得实在菜香得很,和外面饭馆似的,只是她们这些下人没份。 又进了一个院子,盈桃声音小了些“这里就是二少爷住处了。” 她提着桶推门而入进入一道小门内,这是个小房间,中央摆着一个澡桶。 “我们在王都的府里,有个专门为二少爷修建的小药池,那是王上特意命令工人打造的。来到这里,条件苛刻不少,就连水也要自己灌满。”盈桃哼哧哼哧将热水倒入,热气铺面而来,“你可小心些,前阵子我水花还被烫到了眼睛。” 刚烧开的水温度极高,两个小姑娘倒了几十桶水。此时整个屋子全是水蒸气,身旁人影都模糊几分。 十七 屋外木制滚轮声逼近,盈桃拉住姜妍往一侧墙壁的小门去。 “二少爷要来了,我们先在这里等着。待少爷蒸完药,铃铛响起我们便可以出去收拾了。”说是房屋,四周空间仅5平米不到,灰白的地面与墙壁沉闷又压抑。好在窗外透过月光,姜妍顺着盈桃所指的方向看到墙角里悬挂着一枚铜铃。 比起隔壁的温暖,这里冷得像地窖一样。不知刑洛水泡多久,姜妍学盈桃靠在墙边,双手环住小腿抱住自己取暖。 滚轮响在隔壁,外头有人推开门。姜妍仔细竖起耳朵分辨,柔软光滑的布料摩擦垂落悉悉索索地,接着,入水声传来。不一会,有陌生男人开口。 “二少爷,今日是第叁个疗程,里面的草药与以往不同,这第一次得多蒸一刻钟。” “好,辛苦你了。”迷蒙水汽中刑洛水的嗓音听起来温暖又湿润。 门再次合上。 姜妍将下巴枕上膝盖,侧着脸看向墙壁某处。一想到刚才还浮着褐色草药的桶里躺入一具玉白清瘦的男人身子,她心难得隐隐紧张起来。 见姜妍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盯着隔开房间的墙壁,盈桃悄悄捏住那露在外面的一块雪白脖颈。 一瞬间被制服,姜妍刺猬般缩起身体,转头将半张脸埋进臂弯,露出一只眼睛询问她干什么。 盈桃捂住嘴巴,“小色鬼,墙壁都要被你看破一个洞了。” 没有吧!姜妍表情怪异起来,直起身子,“刚才我的表情,很像色老头吗?” “扑哧——”得逞的表情出现在盈桃脸上,“我可没那么说。” 姜妍“...”被耍了。 都是刑洛水的错,谁叫这家伙长得一副让人犯罪的勾人脸蛋! 盈桃安慰“无事,想这事儿的女人,全王都不知几万个呢,毕竟现在澡桶里的男人是二少爷嘛。” 姜妍呆呆地,“...也是。” 竟然被古代人安慰了! ... 差不多40分钟,离开的男人返回屋子。 对方应该是刑洛水的贴身小厮,刑洛水虽瘦弱,但即使坐在轮椅也能看出他身型偏高,让小厮服侍这些自是再好不过。 刑洛水离开后,小厮摇动铜铃。姜妍与盈桃再进去时,除了淡淡的药雾,水汽消失得快差不多。两人又哼哧哼哧倒了一会才结束。 直到姜妍提着桶走出去,屋外冰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喷嚏。 盈桃先去厨房拿两人的晚饭,没错,直到现在,她两还饿着肚子呢!姜妍将桶放回原位,杂物间在后院,得过了那道长长的走廊经过小花园才能到小饭厅去。小花园的空气又湿又夹杂着泥土味,姜妍快步往前走,兀地一道声音拦住她。 “唉!那边的小丫鬟,”小厮匆忙喊道,手拉着什么从树后出现:“刚才是你在药浴房当班儿的吗??” 月亮从乌云后逃出,皎皎悬于高庭。 姜妍停下脚步看去,树上的梅花镀了层银水,树下的小厮穿着青黑布衫,身前推着轮椅,刑洛水的背影露出一半,衣裳比月色还柔白,叁千青丝发尾处松垮地被雪青色发带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