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江山》
第一章:刺杀(招招毙命)
东陵三百六十三年,墨国皇宫。
咳咳.....
一座华丽而不失典雅的宫殿,窗边站着身穿雪白锦衣华服的男子,鬓黑如墨,目莹若星,俊美得一如画中之人,苍白而一脸病态的他,忍不住时而的咳嗽,单手负在身后,另一支手撑在窗檐上,一双空洞而深邃的黑眸望着窗外,暗沉而浓郁的天空,淅淅沥沥,天上下起小雨,不久雨滴变大,演变成一场滂沱大雨,而他一双瞳眸闪耀着一丝暗光,似在等待,似在期盼。
“太子殿下。”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道黑影迅速的落在男子的脚下,此人半膝跪地,恭敬的垂着头。
男子动作不变,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淡漠启口:“翎儿已经启程了吗?父皇可是安排黑衣煞保护她?”话落,白皙瘦弱的手指深深的扣在窗檐上,几乎要捏碎。
一想到她南京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就越加痛恨自己这幅残败的身子,什么都做不了!却要让她背负上自己的使命而踏上那一条不归路?
“是,皇上为了掩人耳目,特命黑衣煞护送。”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块像石头一样的玉石,双手举起:“这是公主命属下转交给太子殿下的,还让殿下勿念,她会平安回来。”
男子闻言,微微转过身来,浑身散发出高贵的气息,伸出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将玉石拽在手心,像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握在手心,犹如抓住一丝丝希望,干裂的唇边,不知不觉气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七年,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还能等着你平安回来吗?而他们不会为难你吗?不会发现你的身份吗?你让我这个哥哥该拿你怎么办?”
一声声叹息,一声声质问,无人回应。
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揪心的咳嗽声不断响起,还有那一声声悲凄的叹息声。
这日,乌云密布,天空下着朦胧细雨,在前往南京国边境道上,一辆尊贵而华丽的马车行驶着,车后面跟着数十名身穿黑衣劲装的侍卫,马车前面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剑眉如刀削,浑身湿透,却瞳目清明的看着前方,带领着身后的人,一步步前进。
马车里,宽敞而华丽,铺展着软榻,桌子,还有棋盘。而盘坐在棋盘旁的两人,对面身穿墨黑长袍的男子,一张面孔妖娆而如冠玉,英眉似新月,瞳眸如黑玉,眼眉下角一颗红色墨沙痣,魅惑而妖媚。一头墨发松散,随意的一支檀玉簪高高束起,胸前一缕长发缓缓垂落,身子倾斜的靠在软榻边上,手中还端着茶杯,眸底一片清明,男子侧卧在软榻上,两腿长长的交叠在一起,有些慵懒的看着面前的棋盘,一只手玉手握紧茶杯,一只手拿着白棋,缓缓的落入棋盘之中,看来输赢已定。
“殿下,奴婢又输了,哎。”看着棋盘,檀媛手抓着脑袋,欲哭无泪,端起桌上的五杯苦荼一饮而尽,喝完吐了吐舌头,摸了摸了腹胀的肚子哀怨看着男子:“奴婢真的喝不了了,再喝下去,肚子都快要撑破了。”
下了二十盘棋,每盘都输五颗子,而输的人都要喝下五杯的苦荼。
男子邪恶的看着檀媛那张胀红的小脸,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淡淡启口;“就算本宫再让你二十子,你也照样输子,想要找本宫报仇,你还得多多学习。”说罢将茶杯放在桌上,背靠在软榻上,疲惫的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闪动着。
-檀媛瞅了眼,心里重重一叹,暗自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
而侧卧躺在软榻上休息的正是前往南京国作为质子的墨宫胤,不仅名俊美,就连面貌也妖娆魅惑。
即便檀媛很小心翼翼的收拾着棋盘,对于内功深厚的墨宫胤,已能清晰听在耳里,闭着眼歇息,却无法安睡。
外面,雨下着就没停过,犹如他的心,冰冷而愤恨。
接下来的路,他别无选择,但绝不会低头认命,他也不是一个会认命的主,将会一步步改写。
墨宫胤心里有些复杂,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张满面病态的容颜,温柔而儒雅的笑容牵动着他的心,为了那个人,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是,全身渐渐因为天气的变化,慢慢力气逐渐变弱,可能是体里的潜藏龙毒开始发作了。
在她胡思乱想之及,马车晃荡的摇动,唰的一声,一柄红如血色的箭穿透车身,直直的射向墨宫胤的脑门。
“啊....殿下。”
旁边檀媛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哑然大叫。
闻风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墨宫胤骤然睁眼,屏住呼吸,利落的身子向一边滚去,反手如利刃将激射而来的箭用力折断,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就听见车外一阵嘶杀声响起。
“殿下,吓死奴婢了,还好没事。”檀媛见危险解决,屏住呼吸缓过神来,抓起墨宫胤的衣角担忧的说道:“是不是又是刺客。”
墨宫胤沉静的点了点头,撩袍揭开车帘走出马车,落眼的是数名白衣人与他带来的黑衣煞侍卫死死的纠缠嘶打,拼杀,一时还未分清输赢。
但见白衣人很熟悉黑衣煞的招式,招招都能见招拆招,步步逼近。
白衣人的领头是名女子,手握长枪,正站立在远处的山坳上,蒙着面,一双眼锐利的望向马车上的人,提枪从山坳上飞身而下,直冲那马车上的黑袍男子。
墨宫胤浓眉紧皱,站立在马车上,黑色的锦袍飘荡,长长的墨发随意纷飞,浑身犹如地狱的修罗。抬眼就见飞身朝着自己而来的白衣蒙面女子,唇角不由的勾出一抹淡笑,嗜血的黑眸,转眼瞬变成血色如红的眸子,手触及腰际,瞬间一把红色闪亮的软剑,唰的一声响亮,随手抖得笔直,毫不留情,冷冽刺出。
铛...
一声剑与剑相撞,擦出火花,风云变化,两人都不言,只在半空中交起手来,周围风起成旋,气流所到之处风雨飞扬,下面坐在马车里的檀媛看得目瞪口呆。
墨宫胤只攻不防,轻薄的软剑被他使得宛若游龙惊凤,势不可挡,右手持剑,左手也没闲着,而是变幻出万千掌印,排山倒海一般朝那白衣女子胸前挥过去。
几个回合交战,白衣女子武功不是他的对手,受了他那一掌,身体从半空摔下来。墨宫胤没给她逃脱的机会,忽收回掌,举剑凌空而下朝白衣女子胸前刺去,速度快到只是眨眼的瞬间。剑狠狠的穿透白衣女子的身体,身体再一个回旋抽回剑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直接将白衣女子踢飞撞到对面的山壁上,一身血霎时染红了她的白衣,一双眼瞪得滚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墨宫胤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身穿梭在白衣人嘶杀搏斗中,而黑衣煞侍卫收回剑,纷纷离地,站成一排,一脸淡漠无惊,一副观望的态度。白衣刺杀的人看到自己的领头死了,谨慎的稳住身形,握紧手中的剑与那瞬间变幻无影的墨宫胤抵抗,还击。
“啊.......”
只听见一声声惨烈的声音响起,白衣杀手应声倒下,在雨中,血水和雨水合二为一,地面血红一片,刺眼至极。
墨宫胤像被恶魔附身,手中的剑凌厉而变化无测,像无影的闪电,剑剑都没有空隙,杀伤力极强,利落迅速的划过白衣杀手的喉咙。速度快如闪电,看得人眼花缭乱,动作变幻让人无法拆招,只能在眨眼的瞬间,看见数名白衣杀手毫无还手之力的认命被抹杀。
白衣杀手全部毙命的倒在血泊之中,而此时,世界像被定格一样,静止了。
而山谷下面平地上,墨宫胤站在雨里,手持着软剑,身形站立不稳,被占满鲜血淋漓的脸,瓷白的面颊上缕缕嫣红,红得那么刺眼,宛若鬼厉。
周身都在发冷,嗜血的红眸缓缓变幻成黑眸,意识也渐渐恢复,全身犹如被抽空一样。觉察到不对,揪着胸襟,他大口大口呼吸,极力平复心神,企图阻止这一切,可是心底的痛还是朝各个方向发散着,蔓延开去,沿着血管遍布全身。
不仅是身上在痛,头也痛,脑袋一点一点发胀,控制不住像是要裂开。
仿佛就要死了一般....
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稳的向前倒去,落入一个冰凉坚硬的怀抱。
檀媛见墨宫胤昏了,赶紧抱着披风从白衣杀手尸体旁边跳过,走到抱着墨宫胤的侍卫身旁,“展舒,快些抱殿下去车里,他身体里的毒发作了。”
一身银色铠甲的展舒,默默的点头,大步迈向马车,将怀里昏迷的墨宫胤平放在软榻上后,深知身份悬殊,便退了出来,看了眼遍地的尸体,眸光冰冷。
将手高高举起,命令道:“启程。”
仿佛这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对于他来说,已经形成不了威胁了。
檀媛红着眼,眼泪一滴滴掉落,却不忘记给墨宫胤把湿衣服换下来,当看到他胸前被布带裹得死紧时,她赶紧解开,顿时那一抹酥胸高耸而挺。檀媛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不由的加快速度,擦洗着他冰凉的身子,服下缓解的解药,墨宫胤苍白的脸颊渐渐红润起来。
而又谁知晓,这昏迷不醒,人人敬而远之的殿下而是一名美貌惊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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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皇叔南无卿
就在这时,对面的山丘上面站着两人,将山谷发生的一切,观赏到最后。一身琉璃白锦衣的男子,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一双漆黑如夜的凤眸凌厉远远地望着山谷下面那雨中满身杀气的墨宫胤,微微拧眉,神色复杂。
骤然,他冷声开口:“景凌,你确定他就是墨国太子墨宫胤?”
站在男子身边的另一位名叫景凌的人,眸光深幽,答道:“臣不知,在墨国墨宫胤这个人神出鬼没,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他好像一直身体都不好。”
男子凤眸微闪,冷笑:“身体不好?还能将一路刺杀他的人全部解决掉?朕倒要看看他到了南京会不会如此本分低调。”
此人正是南京城的战王,也是当今最年轻的皇帝南城熏。
景凌茫然的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冷漠的南城熏,面色不解:“皇上,臣明日就要去朝国的边境,接下来的事是不是派人通知洛汐回来?”
“不用,朕自有安排。”南城熏唇角一勾,目光流转,似笑非笑,转身朝山下走去。
景凌淡淡的哦了一声,再抬眼看看山谷下那一残缺不堪,血淋淋尸体时,不由的叹息,也转过身跟上南城熏的步伐离去。
时间漫长的过了许久,墨宫胤隐约听见檀媛娇柔的轻唤声。
她费力的睁开眼,眸底一片明亮清澈。檀媛跪在一旁,有些着急的神色,让她心里一颤,猛的翻身坐起来,还好,身体总算恢复了。
“殿下,吓死檀媛了,刚叫你好几声,你都不醒来,身体怎么样了?还难爱不?每次看到你这样子,奴婢都会担心得快要疯掉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是谁这么不待见殿下,非要这样一次又一次暗杀。”
墨宫胤听着她的话,起身坐稳后,见自己的衣服换了,而胸前的异样也处理好了,便揭开车帘,望着外面,雨还没停。转过头看着檀媛唇角一扯,淡然一笑,;“傻丫头,本宫只是睡过头了?瞎操心,已经到南京了,这种暗杀应该结束了。怎么,还有其他的情况?”看她那么着急的样子,不由的皱起眉头。
檀媛见墨宫胤没事的样子,心有余悸,把情况告诉她;“刚展舒来报,说快进南京城里了,南京卿皇叔亲自来迎接。”
卿皇叔,南京南无卿?
听到这名字,墨宫胤抿紧唇,眸光闪烁,眼底暗藏着浓浓的杀意。
也罢,这是无法摆脱的命运,这一次到南京国就是去做质子,质囚七年,七年时间是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哼,不管谁来接,本宫都不屑。”
檀媛听了,干笑两声,给她理了理衣角,“殿下英明神武,俊美非凡,普天之下,能有几人与殿下相比。就连南京皇帝,和殿下比睿智,也相差甚远。”
墨宫胤眉头一挑,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南京皇帝,是个神话。
怎能随意的谈论和比较呢?至少在她的眼里,南京皇帝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仅有着战无不胜的战神称号,还当上了一国皇帝,却对唯一的皇叔南无卿欲以重用。登基后并向墨国开战三个月就大战而胜,否则那有她来这儿做什么质子呢?说到他这个人,她杨想会一会他,也很想问一问,为何非要求那个人来当质子?
沉吟许久后,墨宫胤抬起手,敲打着檀媛的脑袋;“死丫头,别胡说。这里可不是墨宫国,在南京国本宫只是质子,毫无权利可言,你最好把嘴巴给好好闭上,少惹祸上身,否则本宫也救不了你。”
檀媛捧着头吐着舌头“知道啦,奴婢不敢乱说了。”
东陵分为四个国家和两个种族,分别是南京国,朝国,北国,墨国,龙族和圣教。最繁荣昌盛的就属南京城,因为位于南部比较富裕,朝国位于西边沙漠地带,北国位于北边长年冬雪覆盖,墨国位于一片岛屿海岛之上。
马车停了,车外一道浓厚有力的声音响起;“殿下,南京国到了。”
外面还下着雨,展舒一身铠甲笔挺的站在马车边上,身后数十名黑衣侍卫静静站立着。
墨宫胤从车上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面,俯视这前方,檀媛拿着伞撑再墨宫胤头顶之上。
前面,一辆八匹马套着的马车不急不缓的驶过来,在两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银色的车身雕刻着古朴金色花纹,庄重又不失雅致,车很宽,几乎把整个街道都霸占了,而车的四周密密麻麻的侍卫守着,路道两旁有打着油伞的百姓,露着好奇的脑袋,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
气氛有些沉重。
墨宫胤从那车上跳了下来,俊美妖娆的脸上淡漠而冷静。
很好,一进城,南京国的人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她倒要看看,前面那马车里南无卿要何时才下来。
雨嘀嗒嘀嗒的下着,墨宫胤有着檀媛撑着伞,衣服一点都没有湿,只是长时间被雨水侵蚀,体内的龙毒,很快就会受到影响,让她产生嗜睡。
就在以为世界都快要静止时,银色马车帘被人从里揭开,一人走了出来,一张嗜血张狂的俊脸露在人前,一身紫色玄袍彰显出此人的霸气和阴狠,剑眉斜飞入鬓,眸光凌厉而寒冷,如刀锋一样尖锐,金冠下束着乌黑的发梢,嘴角浅浅的挂着一抹冷笑,眸底却隐藏着浓浓的探究。
目光深深的打量在墨宫胤的身上,感受到炽热的眼神,墨宫胤浓眉微微皱起,苍白的脸颊透露着病态,性感的唇似笑非笑的与南无卿对视。
目光互相交汇时,一道道浓烈的内力犹如锋利的箭梢,互相争斗,激烈的厮杀。
墨宫胤也毫无示弱的将内力幻化成钢硬的盾,防备着南无卿的攻击。
而旁人,除了武功高强的侍卫能感受到强大的内力争锋,百姓却傻傻的楞眼,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两个俊美不凡的男子,互相对视,感觉这气氛有些尴尬,难不成两人在暗送秋波?
时间,像嘎然停止一样。
墨宫胤受着龙毒发作,内力减弱,被南无卿内力震伤,不由的倒退了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喉咙腥味直蹿入嘴里。
檀媛感觉到不对劲,还好及时稳住她,轻声的询问;“殿下?没事吧!”
而站一旁的展舒浓眉拧起,上前两步站在墨宫胤的面前,冷声道;“难道这就是南京国的待客之道?”
看到主人受伤,展舒一时气愤的瞪着南无卿,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他真想大开杀戒,扭断那个张狂如魔男人的脑袋,看他还这么嚣张。
墨宫胤强制压下喉间的血腥,浓眉舒展,笑的妖娆,声音动听而醇厚;“展舒,退下。”
展舒迟疑了下还是听命的退到她身后。
南无卿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墨宫胤的面前,表情狂妄而冷血。
“听闻胤皇子,体弱多病,今日一见,倒是不假。”
话虽这样说,墨宫胤只是淡漠的扯出一抹笑;“传言不可信。”
南无卿冷哼一声;“胤皇子,到了南京,不比你们墨国,招待一切从简,皇子不会介意吧?”
墨宫胤声音不卑不亢;“本宫乃只是质子,一切听从卿王安排,本宫随遇而安。”
她本就是个不喜欢多言的人,也不喜欢和讨厌做作的人多谈。
最重要的是她受了内伤,根本无力气再与他较量下去。
南与卿视线炽热的盯着眼前的人,听着他语气里带着淡淡讥讽,不由的冷冷的瞪着他,仿佛就要把他看穿一样。
“圣上已命本王给胤皇子安排了宫殿,半月的劳累奔波,看胤皇子脸色苍白,本王这就安排御医给皇子开点补药调养。”
“不用,本宫这是老毛病,久治不愈,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墨宫胤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生病的人不是她一样。
第三章:进宫面圣
她本就没病?只是龙毒侵蚀身体,有些虚弱。
“既然如此,胤皇子请随本王入宫,圣上早已安排宫宴替皇子接风洗尘。”南无卿说得豪爽禀然的样子。
墨宫胤只觉刺眼。
接风洗尘?
把自己当囚犯一样监视?还做出一副活菩萨的神态?真够恶心的。
“有劳卿王了。”墨宫胤心里很不爽,很鄙视,但面上却无比客气的笑道。
南无卿想要当着众人给她难堪,为难她,见她这样毕恭毕敬的样子,挑不出毛病来,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只好作罢,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浩浩汤汤的动身向皇宫前进。
墨宫胤见南无卿上了马车,自己也悠然的转身,向马车走去,刚坐下,一口血腥从嘴里溢了出来。
“啊,殿下。”檀媛吓的惊叫一声,扶着墨宫胤躺在榻上,赶紧倒一杯水给她漱口。
“不许声张。”墨宫胤躺下就虚弱的看着哭红眼的檀媛,轻笑道;“放心吧,你的殿下还死不了,如果不是体内有龙毒,南卿王根本无法伤本宫分毫。”
檀媛见她脸色苍白,心里担心道“殿下,真的无碍么?刚刚那男人好凶?他眼神就像要把你生剥了一样,以后要在这里住七年,这日子怎么过?”想想都可怕。
听着她说的话,说得好听一点是住七年?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囚禁。
墨宫胤抿起唇,擦掉嘴角的血丝;“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慢慢调息,让自己胸口的痛渐渐平息。
她才不会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的等着被囚禁,七年至久,且不是让她生不如死吗?
她委身到这里,只不过是想夺回失去的一切。
这七年,她会振兴自己的国家,收复四国,让百姓不再受战争之苦,也让世人知道,那个预言有多荒唐。
她看着檀媛守在自己的身边,心里也踏实多了,至少身边还有这个丫头照顾着。
走了不知多久,马车停了,展舒揭开车帘,声音温和许多;“殿下,皇宫到了。”
墨宫胤点了点头,由檀媛搀扶着下了马车。
抬头就看见,就看看见一座华丽而宏伟的宫殿,门头挂着的匾牌上刻着硕大的几个字,雄伟而张扬,“乾清殿”,原来都已经进了宫里。
南无卿就站在宫殿门口,除了她,还有些朝廷大臣,都站成两排,让开一条路。纷然的伸着脑袋看着她,眼里带着探究,疑惑,甚至是羡慕。
对与眼光,墨宫胤已经无所谓了,她这张颠倒众生,儒雅妖魅的脸,确实完美无暇。
从墨国带来的黑衣侍卫,不能进宫殿,只能安排去城里的驿站。
能陪着她一起进宫就是展舒和檀媛二人。
她只是败国的质子,理应没有这样朝臣的迎接的,别说安排宫殿接待。至于这样的安排,她有些懵了,不知南京皇帝在盘算着什么。
但是,她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对于南城熏这个皇帝,她听不少人谈论,虽然败给了他,成为他国的质子,也是心服口服,至少有他这等魄力的人,少之又少。那个听闻犹如神话一般的人物的人,她也很好奇,很想见一面。
南无卿虽然是前朝王爷,他野心勃勃众所周知。
墨宫胤仍是一脸的病态,笑的如沐春风,一身黑袍衣袂飘荡摆动,浑身散发出高贵的气质。走出的步伐也缓缓有力,不需要任何人搀扶,迈着脚步,稳如泰山的走到了南无卿的面前。
“卿王爷,久等了。”礼貌拱手行礼,眼神淡淡瞄了眼朝臣,便把目光转移别处,不再言语。
南无卿面色阴沉,但还是勉强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皇子有病在身,慢点也无碍。”说着就迈步踏进乾清殿。
“皇子请。”
“胤皇子,初来南京可有不适之处?”
朝臣你一句我一句的与墨宫胤打着招呼,她没回答,脸上淡淡一笑,向殿里走了进去。
乾清殿里,除了主位,其他的座位都由着领事公公,带领着纷纷坐下,桌子上美味佳肴也由宫女一盘一盘的上齐。
墨宫胤坐下后,并没人外与她说半句话,周围都是朝臣谈论,声音虽然不大,她能清晰的听见。
“皇上驾到。”
突然殿外一声洪亮的声音高高响起,听闻声音后,坐着的人都纷纷起身,恭着身子。
墨宫胤也起身站直身子,黝黑的眸子看向殿门口身穿明黄色龙袍,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黄冠束着黑发,墨黑的浓眉像雕刻一样,栩栩如生,面如俊玉,卓越风姿,淡漠而冰冷的脸上毫无情绪,周身散发出一丝不容逼视的王者之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城熏走进殿里朝臣就异口同声的拜道。
墨宫胤就直挺的站在哪儿,默默无言,南城熏从她身边走过的时侯,也未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但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让她心里一颤。
“众卿家平身。”南城熏坐到主位上,扬手一摆,语气里带着冰冷至极的寒气,声音却悦耳动听。
朝臣纷纷起身落座后,静等这冷漠的皇帝开口。
墨宫胤缓缓转过身,低着头不卑不亢道;“墨国质子墨宫胤参见南帝。”
虽然讨厌与此人过多接触,但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南城熏稳坐龙椅之上,冰冷的眸子微微转移到她身上,那沉重的压迫感,让墨宫胤手在袖口里握紧。
“胤皇子不必拘束,虽说是质子,朕自是以礼相待。”
墨宫胤抬起头,与南城熏对视,笑意浅淡;“谢南帝,宫胤从墨国带了镇国龙珠,特进贡与贵国。”
龙珠有五颗,四国都拥有镇国龙珠,其中一颗在龙族,拥有五颗龙珠即是四国的主宰者。
所以,墨国赠送此颗龙珠,意味些什么?墨国已经妥协了。
听闻赠送龙珠,众臣都昂着头都望着她,渴望着能一饱龙珠的眼福。
墨宫胤的话说完,檀媛手里端着一个黑色的锦盒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弯着身子,高高举起锦盒。
修长的玉手把檀媛手里的锦盒拿在手中,朝前迈开两步,走到殿中间,昂头看着主位上的冷峻男子,恭敬道:“南帝,这是墨国进贡的龙紫颜珠。”说罢便打开盒盖,瞬间一道紫色的光芒四射,照耀着整个宫殿,盒里的龙紫颜珠栩栩如生,像注射着灵魂的神珠,闪动着紫色的光影。
看到此珠,南无卿根本坐不住,阴冷的脸色瞬间变的黯然,对着那颗闪亮的龙珠,他心里澎湃不已,恨不得跳上去一手夺过来。
第四章:当众拒婚
“真的是龙紫颜珠么?”
“看那光芒,不用怀疑,应该是真的。”
“听闻龙珠分五颗,有五种颜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龙珠乃是一国之宝,我国现有两颗龙珠,定能越来越繁华昌盛。”
南城熏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欣喜,眼角看向郭公公,旁边的郭公公察觉便转身赶紧走下台阶,从墨宫胤手里取下锦盒。
墨宫胤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主位上,南城熏面色冷峻,对于那颗龙珠视而不见,郭公公拿上去后,他也没看一眼,就是手一挥,示意拿下去放好。
他面上的神色,墨宫胤全部看在眼底,果然很会掩饰,城府极深。
“龙珠朕收下了。”没有多余的话语,仿佛说话,都让他挺费力气一样。
墨宫胤嘴角淡淡一笑,妖娆的桃花眼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芒,退回位置上。
“皇上,此次胤皇子来到我国,既然墨国已进贡龙珠,那我国也不能亏待胤皇子,臣有个不情之请。”南无卿目光瞄了眼墨宫胤,便抬头望着南城熏提议道。
南城熏眸光淡淡上扬,面色暗沉,声音不冷不热;“皇叔但说无妨。”
南无卿那张狂的面颊,带着算计的笑意,“听闻胤皇子并未娶妃,臣倒有个大胆提议,江丞相之女,江若雪貌美如花,乃是南京第一才女,不如胤皇子上门江府,与丞相之女结成良缘,成为我国的真正的子民。”
此话,是赤.裸裸的讽刺。
上门女婿?
她一国皇子,竟然降低身份去娶异国丞相之女,真是可笑至极。
就算她此生不娶,也不会娶南国的女子为妻。
墨宫胤面色淡然,对于这个提议,她很不屑,也不在乎,只是唇角隐约的看见一抹嘲笑。
江丞相文言一怔,见到南无卿算计的眼光,狠心的不语,表示他也同意这门婚事。
南城熏把视线落在那娇小单薄的身影上,单手轻轻的敲打着龙椅的扶手,俊美冷峻的脸上有屑淡淡的思考,半晌才道:“胤皇子,你觉得皇叔的提议如何?”
在这里,只要他一国皇帝亲自开口命令,就算她再不同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但是不知为何,南城熏竟然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她。
墨宫胤坐在原地没由一丝慌乱,不紧不慢说;“多谢卿王抬爱,只怕宫胤无福消受。”说完不由假意咳嗽两声,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两手一摊,俊美妖娆的脸色尽显病态之色“本宫这身子骨,时好时坏,怎能娶妻?又怎能给丞相之女幸福?倒不如?南帝诏进宫,封为妃子,此等良缘,才是皆大欢喜。”
众所周知,墨国七皇子拥有一副妖娆比女子美上几分的皮囊,却是一个病秧子,可惜了。
南城熏眉头一挑,淡漠冰冷的眸光射向那笑的的狡黠的墨宫胤,心里深处,竟然有着莫名的一丝慌乱,算来算来竟然又算到自己身上了。
大家都知道他从登基以来从未纳后,至于原因他总是以国事为重推。
“放肆,胤皇子,你这是在藐视当今圣上么?”南无卿冷声暴吼出声;“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墨国皇子?到了南国,你只是我国的俘虏,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
“呵呵...”墨宫胤冷冷一笑,妖娆的红痣若隐若现的在她妖娆的脸上,是那么妖媚和独特,像一个犹如修罗的妖精在哪儿狂妄的冷笑。
“你笑什么?难道本王说错了?”南无卿凌厉的瞪着她,如果她敢反驳,他大不了一掌在这里劈了她。
她一身墨黑的长袍,随意的黑发松散随意,单薄的身影静立在一处,孤助无援。
冷笑后,她缓缓沉吟道:“卿王何错之有?本宫只是南国的质子,到了这里,本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是生是死?早已看淡,娶亲生子也不会抱有任何奢望。”
南城熏浓眉微微皱起,淡漠开口“既然胤皇子无意,朕自不会勉强,皇子一路劳累,早些用膳,随郭总管去南苑早些歇息。”
“谢南帝体恤,宫胤感激不尽。”说完,面色冷漠的不再言语,吃着无味的饭菜。
皇帝都开了口,宴席变的冷冰冰的,一顿饭吃的诡异。
南无卿再没有刁难,墨宫胤也算清静了不少。
宴席结束,南城熏交代两句,便离开了。
郭公公带着墨宫胤三人去了南苑,
“胤皇子,这深宫里,人多口杂,没有皇上的口喻千万不要乱跑。”路上,郭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
“有劳公公提醒,宫胤明白了。”墨宫胤一边走,一边回答。
“哎,自从太上皇和太后离开皇宫后,皇上就没再笑过,每天都冷峻如此,不喜欢多言。”
“原来如此。”墨宫胤淡淡的叹息,难怪看他脸色那么冰冷,感觉像欠他银子不还一样。
很快,南苑到了,宫殿很简陋,但是三人住,也差不多够了。
进入南苑,郭公公安排侍卫守在门口,说是保护她们的安全,其实她知道,这是在监视她们而已。
郭公公离开后,檀媛才开口;“殿下,他们根本就是欺负人。”
墨宫胤在大厅坐了下来,檀媛守在左边,展舒抱着一把剑站在右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墨宫胤面现疲惫之色,抬手揉了揉眉头,“只要能活下来,他们怎么算计,讽刺都无所谓。”
“殿下,那个卿王真是讨厌,怎能给你随便找女子呢?”
墨宫胤冷冷的抬头,凌厉的看着檀媛,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檀媛,本宫说了,这里是南国,不是墨国,你再口无遮拦,本宫不敢保证能保得了你。”
檀媛眼睛红红的,咬着唇;“奴婢知道了。”
墨宫胤抬手挥了挥;“你下去给我准备的热水,本宫想洗澡。展舒,深夜,你出宫去龙族接应的地点,把这信送到他们手中。”说完,从黑袖里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递给展舒手里。
檀媛出去后,展舒拿着信犹豫不决询问道;“殿下,驿站的黑衣煞,让他们潜伏在城里保护殿下还是?”
“让他们回墨国保护父皇和皇兄,墨国失去了龙珠,其余两国都会虎视眈眈。而且三皇兄也不会就此作罢,他会用什么阴谋算计父皇,我在这里也显得很无力。”墨宫胤苍白的脸色,透露着淡淡的冷静和担忧。
“可是,殿下的安危?”
“放心吧,龙毒只是在下雨天会控制本宫的内力,但平常内力会恢复,在这里本宫会见机行事,再说,不是还有你陪在身边么?”
“属下遵命。”展舒明白的点头,转身离开了。
夜,墨宫胤洗浴后,便入睡了。
此日清晨,阳光明媚,暖阳的光晕照射在墨宫胤白皙光滑的脸颊上,她动了动身子,翻身起床,在床上打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门外檀媛娇柔的声音响起;“殿下,可是醒了?”
第五章:醉酒乱舞
墨宫胤缓缓睁开眼,收回内力,从床上走了下来,打开门。
“展舒回来没?”
门开了,墨宫胤走回屋里,檀媛端着洗漱的用品,放下后,赶紧去服侍着她穿衣,洗漱。
“回来了,他还给你带了两壶酒,说是龙族的女儿红。”
听到酒,墨宫胤眉头一展弯起,说不出的喜悦,一定是他特意交代的。
看到墨宫胤脸上的笑意,檀媛娇羞的笑道;“我们殿下也春心大发了?呵呵呵,只要提到龙主,殿下总会很开心,要是龙主天天陪着殿下,不知殿下是不是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呢?”
墨宫胤白了她一眼,玉手轻轻的敲在她的小脑袋上:“死丫头,就知道戏谑本宫,小心那天本宫心情好了,把你嫁给展舒做填房。”
檀媛闻言脸色一黑,只要想到展舒那张臭脸,她不由的打个冷颤,立刻抗议道:“不要,奴婢才不要嫁给那块大冰块,殿下,檀媛错了,再不敢乱说了。”
墨宫胤穿好衣服,悠然潇洒的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本宫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你就等着当填房吧!”
说罢就不顾身后那张快要哭的小脸,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南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空间足够他们三人挥洒了。
走出房间,墨宫胤就迈步走到南苑正园,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暖阳阳的。
不知为何,她今天心情特好。
走到花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安静的看了眼花园的景象,园子并不大,在石桌旁有一棵盛大的樱花树,正是花季时季,满园飘逸着浓浓的樱花香气。
她穿得很随意,一直喜好黑色的她,今日却换上了一件白色长袍,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扎起,绝美妖娆的脸上,一双似妖魅的桃花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樱花树。
不由的叫唤道:“展舒,酒呢?”
听到叫唤,展舒瞬间就落在她面前,两手提着两壶女儿红,恭敬的放在石桌上,并退到一旁。
这时,檀媛从厨房里端着早膳缓缓走了过来,当看见展舒也直挺在站在哪儿,小脸不由的娇羞起来,泛起淡淡的红晕,低着头走到石桌旁。
墨宫胤早把她那点小心思看在眼里,眉眼弯起,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展舒。”
听到轻唤,展舒浑身机灵的走了过来,与檀媛站成一排,“殿下,属下在。”
墨宫胤随意的捡起桌上的早点,递在他的面前:“这个赏你,可是檀媛亲手做的,你可不要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说完还把目光转移到檀媛有些颤抖的身影上,又随意的捡了一块递给她:“把这个吃了,去把屋里的断恋笛拿出来,本宫想吹奏一曲。”
檀媛接过早点,抬头瞪了眼吃得正香的展舒,便跑进屋里了。
展舒见她眼神有些怪异,不由的拧起眉头,感觉她在骂自己是白痴一样?
墨宫胤抿唇一笑,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女儿红,揭开洒盖,嗅着酒香,她闭眼享受。还是他记得,她的最爱女儿红。
拿起酒壶,动作随意而熟练,昂头就喝了一口,接着连喝几口,清香醇浓的液体,落入喉咙,便有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全身有些飘飘然。
墨宫胤单手握着酒壶,另一只手忽拍着石桌台面,随意支起脚踮在坐椅上,运用内力,让身体飞起来,在半空中画一个优美的幅度,脚落入地面,身体向后仰,长长的白袍衣袂随意摆动,乌黑的长发在半空动,手腕高高举起,一滴透明清香的酒洒落在她的嘴里,手臂因高高举起,白色的衣袖松落入在颈项之处,纤细而修长的手臂,落在人前,樱花一片片飘动,与树下的绝色人儿,融二为一。
站在一旁的展舒看得目瞪口呆,她这主子,喝酒就忘形了?还好这地方偏僻,没人看的见。
拿着笛子跑出来的檀媛也被这一幕看得有些傻傻的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的断恋笛早已被一抹白影一闪而过,笛子就落入了墨宫胤的手里。
她薄唇微微上扬,绝美的容颜妖娆魅惑,单薄的娇影如风一样的在园子里飞舞,酒香和花香融洽在一起,手中的断恋笛碧血色,轻轻的凑近唇边,手中的空酒壶,运用内力,拍飞回石桌面上,完好无缺的落在那上面。
下一瞬间,园子里一声声悦耳动听的笛音回响着,像一群蝴蝶偏偏起舞,环绕在四周。
墨宫胤吹凑着笛子,身影如痴如醉的静立在园中,白袍摆动,黑发飞动。
仿佛这画面已经被静止了,看痴的两人,眼神充满着羡慕和惊艳。
笛音静止后,墨宫胤运用内力,把笛子放在腰间,打着醉拳身形飞动,再次拿起第二壶女儿红,揭开后,她身子软而无力的倾斜挂在石桌面上,昂头又灌了一口酒,再次一扬,身体再次随意的飞起来,在园子里几个空翻,手软而有力,脚随意变化无测。
想到这个动作,墨宫胤洋洋洒洒,手着提着的酒壶,随着身体扭动,挥洒。
最后,一壶酒就见底了,她白皙的脸泛着浓浓的酒晕之色,眉眼下那颗红痣若隐若现妖媚的衬托着她绝色的脸,更加优柔而绝美,像妖精。
墨宫胤有些醉了,两壶女儿红让她头脑晕呼呼的,身子不由的向后倒去。
展舒看得一惊,动作还未靠近,就见墨宫胤单手支起,斜挂在樱树杆上,吐着酒气。
看她没事,展舒也松了一口气,忽然,他感觉出有其他的气息在,凌厉的巡视着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门口处。
那里站着身穿白色纱裙,窈窕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墨宫胤慵懒的睁开眼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徐徐走近,她勉强的支起身子,站稳定定的看着那已经走到跟前的女子,浓眉挑起。
那是一张倾城倾国的绝色容颜,杏眼墨黑冰冷,眸底弥漫着惊艳和痴迷。
"你就是墨国的质子墨宫胤?"绝色女子望着她质疑的问出口
第六章:公主一见倾心
墨宫胤咪起眼,懒散的打了个酒嗝,捂着嘴倒退两步,尴尬的避开了那道火热的视线。
展舒做出保护她的姿态,挡在了她的面前,阻隔了女子观望的目光,仿佛在说,请你离远一点。
檀媛端着醒酒汤淡淡的看了眼那白衣女子,视而不见的走到墨宫胤的面前,“殿下,把这个喝了,胃舒服点。”
墨宫胤视线有些晕眩,但身体还能固定,接过醒酒汤,坐在石桌上后喝了两口。
白衣女子见自己被无视了,冷哼一声,迈步绕开展舒走了过去在墨宫胤对面坐了下来。面色绝美,眼睛雪亮,动作优柔,娇美的唇角扯着一抹温柔的笑;“你刚才很美,我都被你迷倒了。”
说出的话也是那么直接,她眼里弥漫了欣赏和喜欢,没有任何遮拦和掩饰。
墨宫胤眉头挑起;“你是谁?为何能出入这里?”这里可是囚禁她的地方,如果没有南城熏的准允,应该是没有人敢乱闯的。
看她的穿着很是华丽,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息,难道是南城熏的妃子?可细想,南城熏自登基以来,并未纳妃。
白衣女子见她一脸诧异,不由呵呵的抿唇而笑;“我叫南城霓,你呢?”
南城霓?
南京大公主。
墨宫胤闻言一震,赶紧起身行礼;“质子墨宫胤叩见大公主。”
南城霓看她毕恭毕敬的模样,便挥了挥手;“平身吧,别拘束,到了这里,就当是自己的家就好了,我叫你宫胤可好?”
墨宫胤有点受宠若惊,为什么堂堂一国公主,却没有丝毫的架子,倒是和蔼可亲好相处,还是做戏?
坐下后示意檀媛退下去,便抬眼看着南城霓儒雅的浅浅一笑;“公主喜欢怎么称呼都行,不知公主到南苑可是有事?”
南城霓没有摆出架子,嘟起小嘴;“叫我霓儿,公主叫着挺生疏。我昨日听闻墨国质子到了南国,有些好奇,便到这里看看传闻中俊美非凡的墨国皇子。”说到这,她脸色娇羞的低下,继续说;“传闻果然名不虚传,你长的很俊美,喝酒的样子更是比女子还要妖媚几分。”
哪有夸男子美的?
墨宫胤轻扯嘴角,面布黑线;“公主妙赞。”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表现这么熟,感觉不太好吧?
南城霓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问;“宫胤,在墨国你可娶妻了?”
这么直接,也不太好吧!
墨宫胤唇边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淡然眨眼,倒没表现出不耐烦;“宫胤乃是质子,怎有可能娶妻?”
“真的,那就好,我也没找到合适心意的男子。”南城霓面带欣喜的问道;“不知宫胤会心意什么样的女子?”
心意的女子?
墨宫胤听她声音渐低,暗自好笑,口中一本正经道;“只要她全心全意的爱我,即可。”
南城霓闻言眸光闪亮;“如果我……”
“公主,可找着你了,皇上说要见你,在御书房等了许久。”郭公公气吁喘喘的跑了进来,打断了南城霓接下来要说的话。
见到墨宫胤,他也恭敬的行礼;“老奴见过皇子。”
墨宫胤点了点头,看着南城霓温柔道;“既然是圣上召见,公主快些去,以免耽搁了。”
南城霓眸底暗藏着淡淡的失落,“那我先去见城熏,空出时间再来看望你。”说完随着郭公公离开了南苑。
等她们离开后,墨宫胤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殿下,这公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南城霓离开后,檀媛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墨宫胤暗自发呆的神情,幽幽的开口。
墨宫胤当然看出了南城霓对自己的迷恋之情,关于这一点,她会好好利用。
“展舒。”
“殿下,”展舒走到她跟前。
“你去门外守着,如有人再进来,就说本宫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今晚本宫有行动,在没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踏入这里一步。”墨宫胤面色沉静,说出的话不容质疑。
这日,自从南城霓离开南苑后,她就觉得心绪不宁,在屋里,她沉思许久,再不行动,可能计划有变。
夜深后,换身夜行衣便离开了南苑。
在皇宫里她飞檐走壁的躲开侍卫,打探着宫殿里所有位置,不知御书房在何处。
绕了大半夜,终于找到了。
看着那硕大的三个字,她眉头皱起,望着那间屋子,里面灯火光亮,这都是什么时辰了,难道那南城熏,还没歇息?
墨宫胤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窗户,还未凑近看清楚,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强劲的力道犹如凌厉的刀锋幻化成无形的攻击,向她背后袭击而来。
她身体迅速的飞起来,躲过,转过身就看见一道明黄龙袍飞动,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离她只有两米远的距离,嘶拼后,即是对上一双逐渐冷漠而冰寒的黑眸,她身体不由一僵,脚步像生根一样,移动不了。
一张如冬天冰雪纯白般寒冷的俊脸正望着自己。剑眉朗目,挺鼻丹唇,英俊的五官在夜色中更显深邃,轮廓分明。她顾不得欣赏,只想朝那男人一巴掌挥过去,深吸一口气,还好他躲的及时,不然他不死也得残废。
“深夜造访,打扰朕清静,你是何人?”南城熏双手负立在身后,不慌不乱,声音冷漠而冰冷。
墨宫胤收回内力,蒙着脸也不怕他发现,声音立刻变幻成女声道出四个字;“龙族右使。”
简单的四个字,南城熏冷漠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变化,黑眸紧紧直视着她的眼;“原来是龙族右使墨宫翎。”
墨宫胤黑色面巾下,黑眸惊讶的转动,没有否认。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身份他知道?墨宫翎在墨国就是一个秘,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更没有人知道龙族的右使是墨宫翎。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如何查出来的?难道他察觉出什么了?
南城熏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你想刺杀朕?救出质子墨宫胤。”
他在试探?还是知道了什么?
墨宫胤狠狠的瞪着他,看着他走近,不由的后退,最后背抵到墙,无路可退才开口;“不是,我只是听闻他到了南京做质子七年,就想来看看他,找了许久,也不知道囚禁他的宫殿在何处,却不知怎么就寻到这里来了。”
既然他认为自己是墨宫翎,那她只好利用下去。
第七章:夜闯御书房
南城熏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觉得朕会信你吗?”话音未落,他身形像一阵风幻化成无形的影子,眨眼的瞬间,已经稳稳的站在她的面前,修长而带着冰冷的手指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他太深不可测了,武功远远在她之上,根本没有来的及反应,就被他生擒了。
怎么办?
虽然他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无处可逃,可力道却很温柔,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那张俊俏如玉的脸就在眼前,墨宫胤内心深处,那颗心,狂乱的跳动,没有规律。
“你会瞬间术?”思绪半晌,她开了口。
虽然紧张,她还是冷静的控制住那丝狂乱,让自己提高警觉,真怕他扯下面巾,看到她真实的容貌,那就真的死定了。
南城熏看着她那双紧张闪烁的瞳眸:“是,所以你根本逃不出朕的手掌心。你应该感谢你有着墨国公主的身份,因为朕磨灭了有种想要捏死你的冲动。”
听着他的话,墨宫胤除了用眼神和他抗争,其他都是徒劳而已。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龙涎香味,很好闻。
晕死,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闲情雅致去管他身上的味道。
“我能来这里,自然也有把握离开。”墨宫胤说完,她眸底扬起一丝得意。
下一秒,她身子一个变幻,南城熏手中的温热,刹那间消失了。
而身后传来她自信嘲讽的声音;“南城熏,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瞬间术么?想要捏死我,你还得再去深造十年,否则一辈子都没可能。”
南城熏并没有生气,转过身,淡漠的看着远远站立着的娇小身影影,虽然看不见她的容颜,但她的声音犹如天籁,动听,妖娆。
“看来是朕低估你了,也罢,你离开吧,如果你想救出墨宫胤,朕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他离开,墨国面临的就是三国攻击,墨国从此就在东陵销声匿迹。”
这是威胁,也是在提醒她。
他说得对,目前,朝国和北国都对墨国虎视眈眈,都想占为己有。
墨宫胤按下心中的思绪,冷笑道;“你放心,就算我想救他出宫,他为了墨国的黎民百姓也不会离开。”
“他是墨国的希望,朕不会伤他分毫。”南城语气柔和不少,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但至少也是他的保证。
“后会有期。”墨宫胤眼看天快要亮了,便朝南朝熏笑一笑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望着那抹孤独而傲然的身影,墨宫胤心里竟然燃起一丝悸动。
甩甩头,她不想去想那么多。
本想去御书房查探龙珠的下落,却没想到遇到南城熏。
他竟然这么好心放过自己?
真是奇怪。
回到南苑,她脱下夜行衣,便沉沉睡下了。
清晨,又下雨了,她身体受到龙毒的影响,又是一脸病态,显得有些憔悴。
来到南京已是第二天了,除了昨天南城霓来看过她,其余时间都相当安静,根本没人会记得她的存在,她也落得一个自由自在。
她懒散的坐在大厅里,檀媛去厨房给她弄吃的。
她就是一个囚犯,白天根本无法离开,就算晚上有行动也只有等深夜才能出宫。
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活着离开南京,只有自己变强大,有足够的力量与南城熏抗衡。
“皇上驾到。”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侯,听见郭公公的声音。
南城熏来了?
管他来干嘛,既来之则安之。
她赶紧起身向屋外走去迎接。
南城熏直接慢步走进了宫殿,踏进园子时就见着一身墨黑长袍的墨宫胤,她儒雅淡漠的站立在远处,浑身笼罩着一层层尊贵而不失高贵的气息,绝美的容颜犹如倾国倾城的女子那么妖娆,眼看就要走近她身边,墨宫胤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朝他行了个礼便站在旁边。
南城熏淡漠的走到主位上坐着,郭公公端着棋盘放在桌子上,对墨宫胤客气的笑道;“皇子,皇上这是想与你下棋呢?”
墨宫胤望着棋盘,抬眼望着南城熏,看他面无表情,额前一条黑线飘过,这男人怎么总是板着一张脸?难道露出一点情绪会死吗?
心里纵然千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眉头挑起;“南帝,下棋宫胤略懂一二,实在是不好献丑。”
南城熏瞅见她一脸病态,并没有理会他的拒绝,语气不冷不热的问道;“皇子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
墨宫胤绝美的容颜淡淡一笑,妖娆蛊惑的墨沙红痣若隐若现,随意撩袍坐在了下棋的右边座位上,才慢声道:“这病早就无药可救。”
南城熏也不多问,起身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示意郭公公退下,他拾起白棋漫不经心的说;“你先吧。”
墨宫胤随之也拾起黑子,落在棋盘中间,淡然开口;“南帝,可是有心事?”
“恩,”南城熏把棋子一落,没看她,只是轻恩了一声,便开始沉思。
对于南城熏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他是南京国唯一的皇子,十岁就开始上战场,十八岁就把墨国收复,十九岁就登基称帝,性格孤僻,很少言语,从来不再外人面前透露丝毫的情感和笑容。至今后宫妃嫔的位置也还空着,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走进此人的心里。
墨宫胤一边下棋一边试探道;“可是为了情感之事?”
南城熏黑眸抬起,再次恩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墨宫胤,有些无语。
他不说,她怎么知道?难道让自己继续猜?
“南帝不用困扰,感情之事乃是一国之君能担忧的,更不可能由自己选择。身为帝王之家,婚姻就是附属品,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去做主。”墨宫胤说完便继续落子。
南城熏闻言手中的棋子微微一动,还是无声无息的落下,瞥她一眼,漠然道;“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么?”
“有,除非南帝只是平常百姓,不是帝王。就如我,毫无选择这能摆脱的命运,为了墨国百姓,甘愿作为质子远离他乡,这是身在帝王之家的使命。”墨宫胤低着眸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如果可以,她宁愿做一个寻常的百姓,不用背负太多沉重的包袱。
南城熏闻言楞楞一怔,眼光愈发森冷深沉,淡漠的看了墨宫胤一眼,手中的棋子缓缓落下,没有再开口。
第八章:入朝为官
和这种像哑巴一样的男人沟通,真的太难。黑宫胤抬眸,见南城熏一脸平淡,轻叹一声:“南帝,可是有心意的女子?”
南城熏俊脸平静,眼里没有一丝波动,淡淡的摇头。
摇头代表没有?
墨宫胤闻言轻笑出声诧异的轻问:“那朝上可是有人进谏纳妃入宫?”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官臣都想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不得不将自己的子女进谏进宫入妃。
“朕不想靠女人稳固江山,只想与心爱的女子携手,一生一世一双人,像父皇和母后那样做一对璧人,神仙伴侣。”南城熏眼底一片坚定,语气里带着一丝认真,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里面。
一生一世一双人?
墨宫胤心里微微撼动,第一次在古代听到男子有这种一夫一妻制的思想,握紧黑棋的手指渐渐泛白,自从穿越到这个年代,她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适应这个身体的使命和背负的一切,也想用自己的生命拯救那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
在现代,她是黑白两道的一世枭雄,人后男宠女人无数,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让她付出真心。
而在这里,她的心曾经沉溺过,一个是俊美无暇,温柔儒雅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干净,阳光,霸道的男人。
南城熏见她呆楞的神情,心想,她也在质疑吗?
“听闻皇子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没想到,此刻听朕的言论也会犹豫?”
他的话,带着浓浓的讽刺,墨宫胤眨了眨眼,为自己一刹那的心思感到好笑:“怎会?只是宫胤听了南帝的话,我感到彷徨,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没有那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不想朝三暮四。所以,我只是羡慕南帝能这么坚定的许下如此完美的承诺。”
南城熏沉默了,不再深究此事,园子里静静的,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墨宫胤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垂眸研究着棋盘中的棋子,虽然看着南城熏漫不经心的下着棋,但每走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精心策划好的。
而她除了抵抗他的攻击,还得给自己找退路,不想输得太惨,也不想赢。
过了许久,南城熏不再沉默了,而是将手中的白棋再次落入棋盘中央。
“昨夜朕遇刺了。”南城熏突然打破沉寂的气氛,冰冷的黑眸抬起盯着他,把遇刺的事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墨宫胤双眸微眯,一闪而过的惊慌,却瞬间镇定,手中的黑棋迟迟无法落下,因为她的心狂跳不已,迟疑半会才轻声询问:
“那南帝可有受伤?可有查出是何人?”
他这么说是何意?试探?怀疑?
南城熏摇了摇头,深邃却又波澜不惊的眸子,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墨宫翎是你妹妹?”
砰的一声,手指间的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中间,墨宫胤一脸诧异惊慌失措的瞪着南城熏,眼底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惶恐,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南帝何出此言?”
南城熏仍还是保持那张波澜不惊的表情,黑眸闪耀着浓浓的凉意,俊脸笼罩着层层寒气,让人无处遁形,无处可逃。
“昨晚就是她私闯御书房,被朕逮住了。”
听到这,墨宫胤再无法掩饰了,激动的站起身双膝跪在地上,埋着头哀求道:“请南帝饶了皇妹,她犯的错由我这个皇兄承担。”
南城熏漠然的看着眼前那恭敬的男子,深邃的眸子紧紧打量着,沉默许久才说道:“朕又不是昏君,动不动就杀人。起来吧!她离开了,朕并未动她一分一毫。”
墨宫胤闻言暗自的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那冷漠而面无表情的男人,她的心突然有种被什么利刃穿透的感觉,全身像被抽空一般,没有力气。
从地上站起来后,低眸看着被已经输掉的棋子,“谢南帝手下留情。”说罢,就起身再次坐了下来,缓缓道来:“翎儿出生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红色的雨,国师算出她的出生会给墨国带来灾难,并要求父皇将她用火烧死。母妃听闻如此残忍的将翎儿杀死,便当场伤心晕过去了,父皇当时也怕她的出世是不幸的,便下令暗地处死。”
说到这,墨宫胤清澈如夜的眸底闪过一片晶莹,抿着唇继续道:“得到她的死讯,我也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从小我就患有寒疾,每当下雨之时,全身犹如掉进雪地,痛不欲生。而翎儿的死带给我的打击,只让我的病情加重。她长得那么可爱,乖巧,却要被活活的烧死,这是多么残酷的极刑。后来,母妃悄悄找我,并将救翎儿的计划告诉我,当日被烧死的女婴只不过是母妃早就偷梁换柱换掉的死婴,她逃过此劫,不能留在皇宫,便把她寄养在龙族。”
这是一个很痛苦的回忆,也是一个很痛的过去。
墨宫胤说完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南城熏,心底深处竟然有着淡淡的失落感,这个男人真是冷血无情。
南城熏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沉呤道:“朕知道。”
墨宫胤一脸的错愕,想要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隐秘的事情,除了母妃,父皇,还有她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多少?
真的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全身血液倒流。
南城熏沉吟片刻,方道:“从此时起,你陪在朕身边,赐你为贴身御吏官,陪朕一起整理朝政,除恶惩奸,让东陵的黎民百姓远离战争,脱离饥饿,温饱立足。”话音一落,他低下头,目光幽深而深邃的看着墨宫胤,脸上不再是那么面无表情,眸底也不再是那么冷漠。
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期许,眸底暗藏着闪亮的光芒。
贴身御吏官?
一起整理朝政,除恶惩奸,让东陵的黎民百姓远离战争,脱离饥饿,温饱立足?
这是他的梦想吗?
墨宫胤诧异的眸子深深看着南城熏,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除了等待和欺许,再无其他情绪。
赐官?
这是多么荣幸的恩赐?她只是质子,却得到如此的殊荣,是拒绝还是答应呢?
她乱了,真的乱了。
她是墨国皇子,怎能在南京入朝为官呢?这是一种侮辱。
不行,不能答应,宁愿自己被囚禁在此七年,也不想为他们国家为奴。
第九章:浴室惊艳
可是,细想一下,如果这是一个机会,能靠近南城熏身边,那是不是对于南京龙珠下落更有进一步的进展呢?而且贴身在他身边,对于他的秘密是不是可以探到一二呢?
想要复国,就得忍。
思前想后许久,墨宫胤深邃的眸子变幻成一片清澈如溪水那样清明,桃花眼睁得大大的,闪闪发亮,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择,绝美妖娆的脸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应允道:“臣遵旨。”
不再是宫胤,不再是皇子,而是用臣来称呼自己。
说完,她没有感激之意,只是稳坐在哪儿,眉眼弯起,眸底荡起一丝炫目灿烂的光芒。
对面,南城熏眯着眼,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张笑得像妖精的容颜,却在刹那的瞬间心头微动,他的心底深处竟然泛起一丝莫名的涟漪,张了张嘴,却只是默默的点头后就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了眼已成定局的棋局,眉头忽然紧皱。
“明儿就来御书房见朕,到时郭公公会带上官服来接你。”说罢, 不再看墨宫胤一眼,转身离开了南苑,守着门口的郭公公赶紧迈步上前与南城熏一起离开。
墨宫胤静静的坐在原地,并没有起身恭送,只是一双浓眉微微挑起,直到那两道身影渐渐远去,不再视线范围内后,她才垂眸看了眼棋局。
棋局里她输了,而里面的争锋,隐藏着太多锋芒的厮杀和算计,让她久久透不过气来。
深夜,凉风,外加一弯凉月。
有淡淡的云,在月边浮游,丝丝缕缕,宛若流絮,忽而被风吹散,清辉重现。
墨宫胤仍是一身夜行人,游蹿在宫里的各个宫殿,整整半夜她都在探查,终于把一些宫殿摸熟悉了,才觉得有些疲惫,便打道回府。
回南苑的半途,在掠过一座假山感觉一股暖暖的热气,心里一动,便停了下来,攀着假山看去,黑黝黝一片,看不清晰,隐约感觉热气缓缓绕着他身体环绕,挺舒适的。
她不禁朝着假山里伸头探去,英眉拧起,大胆的猜想,难道这座假山里面有温泉吗?
鬼神使差的她竟然迈着小步悄悄的向假山里面走去,攀着山岩,就见前方露出深幽的洞穴,乍一看,有个山洞,石壁上悬着两颗明珠,微微放光。
有轻烟薄雾从洞中飘出,一方条形巨石笼在烟雾之中.“暖神泉水”四个大字隐隐可见。
哇靠!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神圣的地方,想着自己昨天被南无卿内力震伤,如果被这温泉泡泡,或许会对身体恢复有益处,心里想着,环顾着四周,一片寂静。这都深夜了,应该没有人再来这里了,打定注意,墨宫胤就毫不犹豫疾步的走了进去。
洞里,也不见宽敞,两边壁上镶着明亮的夜明珠,大概走了十步,转过一面巨大的钟乳状石屏,就见白雾蒙蒙,轻烟袅袅,温泉就从低洼处喷涌而出,形成一个方圆三丈有余的浴池,水色淡蓝,莹莹闪光.激起沸珍串串,宛如滚动着的万斜珠玉.闪烁不定.宛若人间仙境一般。水面上还漂浮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瓣,随波荡漾。好久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想想都忍不住想要跳下去打闹一番。
看得墨宫胤两眼发直,弯下身子靠近池边,用手试试温度,刚好。
便开始脱掉身上的黑衣夜行人,最后留了一件薄薄亵衣,蒙着脸的黑色布巾未扯下来,只脱掉鞋子,赤着脚慢慢走下台阶,身体慢慢埋入水中。
温温的热气吹拂着她的脸,包裹着她的身体,背靠着池沿,闭眼享受,试着调息。
过了许久,她觉得身体舒适起来,那一阵阵疼痛渐渐随意热气渐渐消失,只是胸前那一抹束胸裹得太紧,有种快要被嘞得喘不过气一样,很难受。
虽然难受,她却保持着清醒,闭上眼感觉附近确定无人经过,无气息,她才缓缓抬起手轻扯掉挽在头顶的长发,一头青丝如云似瀑散开,洒落满室风情,细长的手指再慢慢解开里衣,露出雪白的皮肤,指腹触着束胸的结头。
轻轻的扯动,一圈一圈的围着胸口处扯了下来,她不由的低呼一声,胸口微凉;瞬间又变得火热一片,不由得双手环抱,将身体更深的隐在水中,两支玉手轻轻的拍打着水面,浓浓的雾气荡漾,浑身犹如飘着半空一样,飘飘然了。
“你是谁.....”
就在墨宫胤低头沉醉在自己的快乐中之时,突然头顶响起一声冰冷的惊唤声,顿时,她大脑猛然一惊,震惊的抬头,对上远处一双狭长清幽诧异的黑眸,看见洞口一身明黄龙袍冷漠如冰的南城熏伫立在哪儿,冷峻的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红晕,黑眸微微闪烁,却动也不动的站着,不肯移开半步,就连视线也不移开。
下一瞬,“啊.......”墨宫胤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尖叫。
一声惊呼之后,她惊慌失措的在水池里挣扎,手忙脚乱,躲也不是,逃也不是,遮也不是。
该死!
怎么办?怎么办呀?
还好,脸上的蒙着黑色面巾开始未取下来,不然就暴露了。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镇定冷静下来,连声音都激动得无法控制,恢复女声,带着颤抖:“啊...别过来,别过来,如果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你。”一边说,一边望着那道身影静立在哪儿动也不动,还以为他傻了呢?
见他没有反应,墨宫胤双手环胸,将身体隐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来。
面前这个人,毫不避讳盯着她看,什么都看光了……
面色紧张,口齿不清的吼道:“别看,叫你别看了,你个流氓,土匪,王.......”八蛋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觉得不对,赶紧噤声住口。
她疯了吗?
竟然敢辱骂皇上?
是自己先错的,占用了他的浴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他。
“呃,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骂你的,也不是有意占用你的浴池,要不,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还给你。”墨宫胤只觉得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把散开的长发拉过来盖住胸部的春光,勉强找回自己的尊严,“求你,先出去好不好!”
第十章:他竟然笑了
南城熏身影挺拔的站着,似是极不情愿收回惊艳的目光,对着她弯眼一笑,眸光清幽流动,宛如明澈见底的小溪。
她没看错吧!南城熏笑了?
墨宫胤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竟然看见他笑了,还笑得那么好看。
该死,这男人什么时候变性了?他不是冷漠如冰吗?不是从不笑的吗?不是从不对女人产生一丝兴趣吗?
“这里是朕的地方,你让朕去哪儿?你不是还没洗好吗?朕在这里给你守着,等你洗好了再走。”
那张漂亮的薄唇中吐出的话语,清新如朝阳,不急不缓,徐徐道来,听起来戏谑,语气里却亦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墨宫胤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男人是不是中邪了?还是疯了?
t她在浴池里开始抓狂了,恨不得将这个男人揍个稀巴烂。
咬了咬牙,面露微笑,冷静下来,说道:“我已经洗好了,请皇上转过身去。”
南城熏带着丝丝探究,嘲讽道:“墨宫翎……你真把这里当成墨国皇宫了吗?…”狭长的黑眸中,光芒一闪而过,然后,目光停在一处,突然呆滞不动,险险喷出火焰来。
云雾一般坠下的青丝瀑布间,隐在水面上那对粉润柔珠若隐若现,莹光淡淡,妖娆流动。
那是……是她的……
突然心跳若狂,血气瞬间上脸,红晕衬托着那张冷峻的脸,不知不觉间又再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带着羞涩,而浑身散发出的气息不再那么冰冷漠然,而是一种独特的温润与清雅气质,像极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一样。
墨宫胤看傻了眼,恨恨地想,娘的,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竟然脸红了,还有点害羞的样子!真他妈的好看,又迷人。
一时秀眉微挑,眼露疑惑,直呼其名:“南城熏,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这样死盯着我看?”一支手死死的遮着胸前,别一支手却藏在水里面,抓住水流,暗自运功,准备随时攻击。
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直呼名字,南城熏并无生气,只是听到那句: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这句话让他心一颤,什么爱,什么情?对于他来说,都是徒劳。
抿起唇角那看似若有若无的笑意,正要开口,忽然云雾飘绕的水面,杀意生起,光芒耀目,一道透明至冷的尖锥向他的胸口激射而来,南城熏反应极快,迅速转移身子,躲过那尖锐而凌厉的攻击。
水里墨宫胤见攻击成功,快速从浮出水里,跃起跳到池岸边,迅速的抓起衣服遮盖着身子,一眨眼的瞬间,湿淋淋的身体被黑衣紧紧包裹,稳如泰山的站立在池岸上,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的看着站在对岸沉静的南城熏,勾唇一笑:“占用贵地,实属意外,但我保证下不为例。”
南城熏低眸望着那锋刃而冰冷攻击射来的暗器,现在也直直刺穿石壁化成一滩水,瞳眸暗沉,浓眉扬起,对上那双桃花眼,袖底扣紧一物,青袖间雪光闪现,杀气隐隐,蓄势待发。
一身黑衣的她,身体玲珑有致,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还在滴水,整张脸被黑色的布巾遮住,只露出那双妖娆的桃花眼,风情万种。她身上没有杀气,淡淡的散发出清香的气息。
顿时,他犹豫了,控制了想要还击的冲动,甚至压制要杀她的冲动。
沉默了,浴室里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墨宫胤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感觉到南城熏浓浓的杀气,也能感觉出那股杀气莫名的消失了。
便敛了笑容,正色道:“别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对你这个皇帝没有兴趣。”
南城熏闻言俊脸一黑,什么叫含情脉脉?什么又叫对他这个皇帝没兴趣?
他是充满杀气的看着她,不是含情脉脉,她到底有没有看清楚?
再说他一国之君,想要倒贴的女人多得他十双手指都数不过来,她竟然还很不屑的说对他没兴趣。
她这是赤裸裸的鄙视,从来没有被女人这么看贬过。
“哼,朕想要女人,伸手一抓.......”南城熏冷哼一声,话还没有说完,被打断了。
“是不是你龙手一抓,女人就倒贴到把你们家皇宫的大门都给挤破了,是不是?”墨宫胤听得啼笑皆非,一支手拽着衣服,一支手还比划着手抓的动作,鄙视的看着南城熏讪笑:“那你倒是试试看,看看有没有女人为了你把那大门给挤破。”
南城熏听他这样一说,面色沉静,不生气,反而坦然勾唇低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朕还真是一无是处?”
墨宫胤一边说一边慢幽幽的把衣服扣好,等穿戴好了,便对上南城熏那张笑得极其诡异的脸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今日打扰了,小女子改日再来拜访。”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说完就想溜。
“墨宫翎。”南城熏看出他的意图,便横在出口的位置,瞅着无处可逃的她,冷声道:“你三番五次夜闯皇宫,难道只是仅仅只想见一见你那久违谋面的皇兄吗?还是别有索图?”
墨宫胤闻言目光流转,避开他探究灼热的眼神,淡淡一笑,两手一摊:“南城熏,论武功,我不一定输给你,论才情,我也未必斗不过你,但是你说话可要讲真凭实据,少冤枉人。”
南城熏面对他的无礼,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叫着他的名字,还这么张狂,还是一个女人。
他看着她:“朕冤枉你什么了?”
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的。
墨宫胤唇角一勾,说不出的郁闷,说出自己的委屈:“这皇宫我前后就来过两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哪来的三番五次?而且每次运气都很背,不是每次来都被你逮住了吗?你也看到了,我一没偷,二没有抢,只是想一个人,想见见他而已。”说到这,她控制不住情绪,一双眼泛着泪花,几步就走到南城熏的面前,声音带着丝丝哽咽,恨恨道:“如果不是你,墨国也会那么惨败,还让他来这里做什么质子,你知道吗?他从小就体弱多病,身体一点也不好,你们还要这样折磨他,我恨你。”
第十一章:纳妃入宫
最后的三个字恶狠狠的锤在南城熏的心上,他眉头拧起,望着眼前这张看不清真容的女子,她的话里透着淡淡的委屈,淡淡的悲伤。
南城熏盯着她,低声道:“如果不是墨国一直侵犯边境,朕也不会带兵打仗,如果不是墨国无能,怎会落得如此惨败的结局。朕从不勉强任何人做任何事,是皇叔要求墨国派质子墨宫胤囚禁于南苑,便承诺不再侵犯,七年过后,自愿放胤皇子离开。”
原来是南无卿强制要求的?
但为什么要选择他呢?
墨宫胤抿着唇思索着南城熏说的话,事已至此,再埋怨,愤恨,也是多余。
想了许久,抬眸看着南城熏,没什么底气的说道:“算了,我也找到囚禁他的地方,和他见了一面,他过得很好,我也安心了,放心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到这里,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说罢不再看南城熏微变的脸,而是迈开脚步想绕过他走出去。
听到她说以后不再进宫来,南城熏内心深处竟然有种淡淡失落感。
“你也放心,他在皇宫不会有任何闪失,朕向你保证。”南城熏站在原地,感觉到那道娇小的身影从身边擦身而过离开时,并没有出手阻止,反而低低的承诺了一句。
墨宫胤脚步一顿,微微一怔,丢下两个字:“多谢。”说完人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只剩下那淡淡的梅花气味还串流在空气中。
离开假山温泉后,墨宫胤并未停留,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掠过宫殿回到南苑,回到房间,迅速脱下夜行衣,跳到床上,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气息很乱,那狂跳的心脏砰砰的跳过不停,带着激动,带着紧张,还好没事!
望着漆黑的帐帘,她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张冷峻的俊颜,乌黑冰冷的狭眸,如冠玉俊美的脸,唇边噙着那淡淡的笑,像夏天的暖阳,让人心里暖暖的。
“啊......”要疯了。
墨宫胤抓着头,狂叫,她是疯了,才会想起那张讨厌的脸来。
注定一夜无眠。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窗户上,稍微有些耀眼。
墨宫胤眼皮跳了跳,感觉到些许不适,刚要伸手遮挡,沉睡之前的记忆霎时出现在脑海里,不由心中一个噔噔,警铃大作,糟了,睡过头了!
从床上翻身跳了起来,对着门外叫道:“檀媛,快进来。”
檀媛端着洗漱的东西推门而入,茫然的问道:“殿下,郭公公在门外等你许久了。”
墨宫胤伸*过洗脸盆,埋怨道:“那你早干嘛去了,不早些叫醒本宫,今天可是第一天当值呀,迟到了被皇帝责怪砍了头,怎么办?”一边洗,一边有些急着去换衣服 。
“是郭公公说,不急的,等你醒了再去找皇上也可以,所以奴婢就没有进来叫醒你。”檀媛给她更衣,穿的正是郭公公拿过来的官服,灰蓝色的锦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文质彬彬多了,但那张妖娆的脸,却显得更秀气多了。
“死丫头,这次饶了你,等本宫回来再找你算账。”墨宫胤心急的穿好衣服,随意把黑发束在发冠里,走出屋时手指指着檀媛可爱的脑门警告道,脚步却向门外迈出,走到门口,看到郭公公门在院子里恭敬的站在哪儿。
立刻就迎了上去,歉意道:“公公,真是不好意思,昨儿病犯了,咳嗽了半夜,天亮才睡着,结果就睡过头了,让你老人家久等了。”
郭公公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苍白的面容,单薄的身子,摇了摇头道:“大人不用客气,皇上已经吩咐奴家在此等候,不管何时,都无事。”
称呼的不再是皇子,而是大人。
这身份降得太快了。
看来,她这个官是做定了,不知好事,还是厄运的开始。
“那我们赶紧去御书房吧!别让皇上等太久了。”墨宫胤重重一叹,移开身形让郭公公带路。
郭公公走在最前面,点头道:“是,今儿个早朝,皇上把你提升御前史官的事公布于天下,唉!”
听到郭公公叹气,墨宫胤英眉挑起低声问道:“是不是朝臣都不同意皇上的做法?”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城熏要这么做?
“卿王爷怎么都不同意,早朝就和皇上吵个天翻地覆,当时就甩袖离开了大殿,王爷仗着自己有先皇的免死金牌,对皇上是越来越放肆了。”郭公公一边走,一边说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这个她早就想到了,南无卿本不就是一个省油的主,看来,他会成为自己报仇的绊脚石。
墨宫胤皱着眉沉思了半会儿,跟上郭公公的步伐,面色苍白,薄唇微启:“真是为难南帝了,让他为了我这个一国质子做到这地步 。”
话虽这样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叔侄同时演的苦肉戏。
“自从先皇和太后离开皇宫后,卿王爷总是给皇上施加压力,让皇上早日选秀纳妃入宫,每天那折子都几十本,看得皇上心烦得要紧。”
“其实选秀纳妃入宫是好事呀?为什么皇上不肯呀?”墨宫胤也有些不明白这个南城熏想干什么了?
那个皇上不是后宫佳丽多得数不清了吗?他干嘛非要禁欲呀?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上的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敢去评论呢?”郭公公也是一脸的无奈。
墨宫胤眼底幽光一闪,轻声道:“也是,天下皇上最大,他说话就是圣旨,谁敢去搅合,怕不是要命了吗?”
“大人说得极是。”郭公公点头称是,伸手指着前面的宫殿,续道:“过了这个侧门,前面便是御书房了,我们赶紧过去。”
墨宫胤抬眸深深的看了眼前面,应了一声,疾步的跟着郭公公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踏上青石台阶,慢腾腾迈动脚步,心里对这当官之事微感厌恶,明明就是一件苦差事,劳力活。
叩开房门,主席上,南城熏仍是一袭明黄龙袍端坐,低着头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郭公公徐徐走到他身旁,启奏道:“皇上,史官大人到了。”
墨宫胤上前走了两步,拱手行礼拜道:“臣叩见皇上。”
南城熏抬起头,一双狭长的凤眸闪耀着一丝暗然,点了点头:“起来吧,到书桌这里来,”声音仍还是那么淡然冷漠,却将手里的毛笔放下。
闻言,墨宫胤起身向书桌走过去,在南城熏身旁停了下来,诧异道:“皇上,可是有事想让臣做?”
南城熏在书桌上拿起一本奏折递给他,说道:“看看,朕想通了。”
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
墨宫胤有些怔然的接过那本奏折,打开一看,看到内容眉头不由的皱起,抿着唇没有说话,接着又是一本奏折递了过来,她顺手接了过来,再看了一眼里面内容,苍白的容颜瞬变成更苍白了。
第十二章:暗箭难防
第一本奏折是户部侍郎秦怀忠奏的,自荐嫡女秦凤欣进宫为妃。
第二本奏折是江丞相启奏她的,说她是一国质子,根本没有资格入朝为官,还贴身待在皇上的身边,她根本就是奸细,理应囚禁于南苑,七年不得擅自离开。
而桌上还放有几十本奏折,都是分成两边的,应该都是说这两件事的。
“不管何人启奏,朕不会改变封你为御前史官的事。至于纳妃的事,朕已经想好了,就随他们瞎折腾吧!不过,朕想在民间选秀。”南城熏侧过头来,看着墨宫胤,那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却在说下面一句话时,眸底竟然浮现出淡淡的温柔,“有一个要求,秀女名字得含有一个翎字。”
墨宫胤闻言一惊,一脸愕然的看着南城熏:“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白痴,是她理解错了,还是把那个字音搞错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天下有这个字音的人太多了?难道他全部要召进宫里。
想到这个可怕又邪恶的想法,她缓缓睁大眼,死死的盯着南城熏,从头顶看到脚下,再从脚下看到头顶,心想,他还这么年轻,没想到不久后就会精尽人王了,可惜了。
不过,她还是由衷的在心里向南城熏双手都竖起大姆指,给他点个赞。
南城熏并不知她所想,如果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不把她砍成一截一截的。
只是淡淡的回答:“朕只想向一个人证明,只要一个与她名字相同字音的女子,都想成为朕的女人,仅此而已。”说罢,南城熏再回到书桌上,继续批阅奏折。
墨宫胤楞楞的站在原地,像傻了一样。
她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南城熏就是一个疯子?
他是神经病吗?真是个小气男人。
昨晚她只是随意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他却当真了?他是一国之君,这天下相似翎的字音的女子太多了,到时真的会把宫门给挤破的。
买噶!
低眸瞅着那认真批阅着奏折的男人,她心里就有一把火无法熄灭,这不是在向她宣战吗?
哎!
听到她的叹息,南城熏停笔,凤眸抬起,望着墨宫胤诧然的问道:“怎么了?不习惯?朕听闻你在墨国很早就入朝听政,站会儿就累了?”
墨宫胤赶紧摇头:“不是,臣是在想,天下之大,如果选秀女名字里面有翎的同音,那且不是会天下大乱?”难道他想让天下的女人为他轰动?
南城熏浓眉挑起,似不了解她的意思:“何出此言?”
“这民间选秀女确实是一件好事,臣也能理解皇上禁欲这么久?实属不易,可是,这同音的女子太多了,如果全部选进宫里做妃,臣担心皇上龙体.......”墨宫胤开始说着有些激动,后来看着南城熏越来越难看的脸,只好把最后的话咽了回去,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郭公公都真咳嗽提醒她,不要胡说。
她尴尬的垂着头,不敢看南城熏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
心想,这家伙不会生气了吧!禁欲这种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禁欲?”南城熏腹黑的脸盯着那低眉顺眼的人儿,咬着禁欲两个字,声音不悦道:“看来,皇子对朕的事还真是了如指掌。”
他说皇子?看来真生气了?静等着暴风雨来临,半天也不见南城熏发怒的声音。
墨宫胤便咬着唇低声回答:“臣不敢,是臣多虑了。”
该死!怎么能随意就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了?得罪这块大冰块,不知他要怎么罚自己。
南城熏凤眸见得她恭敬的站在哪儿,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的脸,只好作罢,不再深究,继续批阅奏折。
室内,墨宫胤像个没事人站在书角处,楞楞看着南城熏坐在哪儿,翻阅奏折,看了内容,也不见得有什么凝重或烦恼的表情,看完后会提起毛笔划上几笔,便放在旁边,继续下一本。
郭公公见她在,便悄悄退了出去。
阳光透着温暖的光芒照射进屋,照耀在桌子上,南城熏的脸上,侧脸相当漂亮,暖光淡淡,映出他犹如刀削般清冷峻俊秀的轮廓。
“渴了,倒荼。”南城熏薄唇微启。
墨宫胤闻言赶紧上前去倒荼,把茶水切好后,再退回来站在原地。
南城熏抿了一口荼,又继续工作,完全当墨宫胤空气。
一个早上,墨宫胤什么事都未做,就是切荼,站在原地,守着南城熏批阅奏折。
她腰都站疼了,脚也麻了,精神快要崩溃了,这还要不要人活了?这哪是当官,这分明是来当守门神的,比奴隶还奴隶的苦差事。
咕.......
突然,空寂的室内,发出一声哀叫。
墨宫胤立刻反应过来,及时捂着肚子讪讪一笑:“错觉,只是错觉。”
南城熏浓眉挑起,眸底闪烁着一丝疑惑,但瞬间变得波澜不惊,瞅着她,语气淡然:“饿了,就回南苑,今日就到此为止,明儿早些过来,退下吧。”
听到可以回去,墨宫胤赶紧行礼退下:“臣告退。”
她一边退出书房,一边捂着肚子向南苑的方向疾步走去,脑袋里已经联想到了檀媛给备用的午膳了,想想都觉得口馋了。
从御书房出来,她一直按照早晨来的记忆一直回想怎么走回去,穿过几座宫殿来到御花园,一边赏花,一边哼着小曲,反正四周无人,她也不娇纵的掩饰自己的性情,待走到花园尽头,突闻身后传来一声急喘的喊叫:“皇子,等等.....”
随着脚步声,一人身穿太监服慌不择路从御花园里径直跑了过来,墨宫胤早闻其声,已有警觉,随即转过身来,看着那已气吁喘喘的人。
“公公可是在叫本宫?”
太监停下脚步,缓了两口气,才道:“是,皇上吩咐奴婢请皇子去梅馨居,有事商谈。”
梅馨居?
那是个什么地方?
刚刚从御书房出来,南城熏并没有说要去什么梅馨居呀?
太监见墨宫胤半天不回话,面色有些不耐,急道:“皇子别再耽搁了,难道奴婢还会骗你不成?皇上看上去很急,可能真的有急事找你相谈。”
墨宫胤按下心里疑惑,微微皱眉:“那有劳公公带路了。”
太监淡笑一声,赶紧的转身带着路, 不再言语。
她也只好紧随其后,心想,真不知道那厮又在抽什么疯?明明叫自己回南苑,明日再来的,这回又要叫回去,这不是还没吃饭嘛?没吃饱饭那有力气干活?
她这个史官真是当得有够悲催的。
转了几圈,走到一个偏僻的宫殿门口,太监顿住脚步,侧过头看着墨宫胤:“皇子,到了,你快些进去吧!”说罢,就转身想离开了,根本没有等墨宫胤有说话的机会。
墨宫胤茫然的看着宫殿门头上挂着的牌匾,硕大的三个字印在牌匾之上,“梅馨居”,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南城熏真的在里面?
回过头,刚才领头的太监早已不见踪影了,这周围这么寂静,空荡,人影都没有一个?
心头突然一闪,难道被戏弄了。
就在她欲要迈步去开门时,下一瞬,一道银光从暗处激射而来!
左侧风声陡起,心头猛然一跳,本能一个低头,躲过左侧袭来的暗器,低头一瞥,全身的气息顿时泠凝了下来,脚下插着一柄精光耀眼的小刀。
弯月刀!
第十三章:杖刑(皮开肉绽)
墨宫胤看得真切,脑中轰然一声,如遭雷击。这是墨国黑衣煞惯用的暗器,弯月刀!
怎么回事?这种暗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睛谨慎迅速的搜寻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除了刚刚突然激射而来的弯月刀,看这情势,躲在暗处的人根本不会使用弯月刀,否则也不是只是她擦身而过,而是准确的射中她。
这时,突闻有数道脚步声迅速向这里走了过来,墨宫胤站在原地,原本以为是南城熏,当看到身穿淡紫泛金的云纹锦袍的南无卿,头戴蟒角玉冠,身后浩浩荡荡跟着数名红色铠甲的宫禁侍卫。他目不斜视,神情冷峻,正徐徐走近在只离两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利如锋刀的眼神直直射了过来。
杀气,倾天而至,杀气,腾腾。
墨宫胤心头一惊。
这个南无卿与自己像有血海深仇一样,每次遇见他准没好事,看他样子恨不得把自己生剥了一样?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像环绕着锋利的攻击,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气从脚底传来,直达周身,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阴冷难受。
似是被一双强悍有力的大手掐住喉咙,几乎站立不稳,只得站在原地,用内力与他抗衡,瞪着那双冰魄寒光一般的狭长眼眸对视。
不过,他那双如鹰一样尖锐的眸子倒是长得很漂亮。
几乎可以与南城熏的眼睛媲美,但是不同于南城熏波澜不惊冰冷的眼神,这双眼里却是透出地狱狂杀的森然气息。
“史官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见到本王竟然不行礼?”一句暗嘲冷讽的话从南无卿的嘴里吐出来。
黑宫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恭谨的拱手行礼:“臣见过王爷。”姿势不卑不亢,稳稳的站在哪里。
南无卿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冷笑:“大人可知罪。”
墨宫胤抬起头,轻笑:“臣不知。”
真是可笑,她刚到这里,就被突袭了,这不是还没的搞清楚状况,他就来了,一来就想定什么罪,真以为她好欺负。
“这梅馨居是先皇下令禁止的禁地,私闯者杖刑五十,难道大人你想抗旨?”南无卿冷漠嘲讽的瞥见地上插着的弯月刀,冷冷对着她质问:“这枚暗器怎么这么眼熟?”说着,有侍卫将插在地上的弯月刀捡起来,交给南无卿。
黑宫胤面色冷静的看着这一切,不语。
南无卿将暗器弯月刀把弄在手里,仔细的查看一番,才缓缓抬头直视着墨宫胤:“这不是墨国黒衣煞惯用的暗器吗?请问大人?梅馨居怎么会有这种暗器出现?难不成是大人私自携带想在这里刺杀皇上?”
这一句句质问,像深深已经烙印的罪名,直接扣在她的头上。
墨宫胤抬眸,眼光流转,悠悠一声叹息:“臣佩服王爷的推理说辞,不过,我想问王爷,既然我带着暗器刺杀皇上,为什么不在御书房动手,反而来到这荒凉的宫殿?”
这明明就是一个陷进,一个计。
到底是谁在策划这一切?
南无卿冷哼:“你私闯梅馨居携带暗器是众人所见,难道你想抗旨。”
墨宫胤闻言冷笑:“王爷这是欲加之罪,臣不服。”
南无卿目光冰冷嗜血,瞥她一眼:“这是先皇定下的旨意,你有什么资格不服?凡是私闯梅馨居的人,轻者处罚杖刑五十,重者即日乱棍打死,念在大人初到南国,不知罪无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臣到这里来是皇上的命令,不是臣私闯,请王爷明鉴。”黑宫胤道出事实。
“本王刚从皇上哪里过来,从未他提起有此事。而且这梅馨居一直是皇宫里的禁地,皇上又如何会命你来此?大人不要再狡辩,除非你有证人证明的确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南无卿句句紧逼,非让她受罚才甘心。
墨宫胤心里却恨透这个阴狠的男人,可表面却异常冷静,这会儿不敢贸然冲动反驳。
可是怎么办?
难道真要挨五十大板吗?
那不要了她的命吗?
墨宫胤瞅着他阴冷的脸色,目光微闪,沉吟道:“有,是一个公公带着我这里的,也是他告诉我,皇上命我到这里有事想谈,王爷明查。”
南无卿望着她:“你所谓的公公呢?叫什么名?哪个宫的?”
“这......”墨宫胤一时语塞,桃花眼扫过对面的铠甲侍卫,他们个个面色冷峻,浑身杀气的站在哪儿。突然心里有种隐隐不安的心绪,失望的垂眸,顿时无语辩解。
明明就是一个局,一个陷阱,她只不过是一枚局中的棋子,陷害她的人步步算尽,又怎么会让她有反击的能力呢?
那个御花园里遇见的公公,是突然出现的,根本就没有见过。
而且真的要是南城熏派人来找自己,应该是郭公公才对?
自己一时大意,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还傻呼呼的相信那个假冒的公公,来到这里,等着别人来抓她。
南无卿见她沉默不语,心急道:“大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她能想起什么?那个领她来这里的公公,现在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数。
“臣恳请王爷将此事启禀皇上,由皇上来定夺,给臣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出幕后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墨宫胤沉思半晌,揭袍跪在地上恭敬的恳请。
南无卿面色肃然:“本王不会假公济私,你的请求准了。”
墨宫胤闻言脸上一喜,昂起头目光焕然的看着南无卿:“臣谢王爷明察秋毫。”
南无面上淡然一笑,沉吟道:“来人,将墨大人拿下,执行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你.....”墨宫胤脸色骤变,怒吼道:“王爷不是说给臣一个查探真相的机会吗?又为何滥用私刑,臣要见皇上。”刚要起身,双肩被铠甲侍卫紧紧按住,让她无法动弹。
“本王答应给你机会,但没承诺说你私闯梅馨居这事就此作罢,就算见了皇上,这事也改变不了。”南无卿无情而嗜血的说完对着其余的侍卫冷声道:“如果墨大人敢反抗,就将他是违抗先皇的旨意,违令者杀无赦。”
铠甲侍卫听命的将墨宫胤押起来,园子里有一张石凳,将她重重的押倒在石凳上,两名侍卫对面站,手持木棍。
墨宫胤愤恨的瞪着南无卿的脸,被侍卫死死的押在石凳面上,冰冷而坚硬的面上,磕得肉很痛,更可恨的是,石凳并不长,身子也只有一中间腹部的位置靠在上面,头和脚都半掉在半空。
南无卿伫立在眼前,阴狠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讥笑。
啪.......
啪.....
棍子突然狠狠落下,身体不由的颤动。
第十四章:地狱修罗(血毒发作)
棍子毫无征兆的落下,疼痛钻心的吞噬着她,身体被侍卫紧紧按着,只能无力反抗的咬着唇强忍着,受了这残酷的极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行刑的都是侍卫,力度里带着内力,一棍打在她的臀上,几乎将她撕裂,双手被按着,手指痛得揪紧,背部青筋突出,掌心透湿。
原本妖魅娆惑的容颜,额上更是痛得汗水涔涔,薄唇紧咬,嘴唇都咬出血丝来,面上惨白如雪,倒是一旁站着满目欣赏的南无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情微动。
“啊......”忍到最后,她虚弱痛得低声轻吟,眼看执行到了一半,身体根本无法支撑得住,被打之处早已血肉模糊,一双愤红的眸子,几乎不忍直视,而行刑的侍卫却丝毫不留情,棍棍有力,恶狠狠的往死里下手。
墨宫胤紧紧咬着唇,视线渐渐迷离,像被人撕成碎片一样,全身犹如被抽空一样,没了力气。
好痛.......
好痛.......
她感觉被打的部位已经黏糊一片,血肉模糊,钻心犹如被碾过的痛不断的侵袭着她的身,她的心。
过了不知多久,时间像静止了,那残酷的极刑终于停了下来,原来按住双肩的侍卫松开她,双手失去了禁锢,顿时无力的垂下,身体摇摇欲坠失去重心的从石凳上滚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半圈,整个人趴在地上,滚过的地方全沾了不少的血。
墨宫胤无力的趴在地上,眼神空洞,嘴唇咬破,露出鲜红的血珠,滑过嘴角,脸色却是异样的惨白,眼神涣散,光采尽灭。身上的官服早已褶皱不成样子,受伤的部位早就被血色淹没,隐隐透着破烂的衣料看到模糊的血肉,血渍斑斑。
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不要轻易的昏过去,重重地喘着气,努力睁开眼睛,听得自己胸腔里如雷鼓动的心跳声,原来自己还活着。沉重的手指轻轻颤动,全身像被抽干力气一般,根本无法动,只要一动,被打的地方痛得她皱紧眉头。
而这时,本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一暗,忽而一变,乌云密布,整个天空就像是块漆黑的缎子,群星闪耀,明暗不定,黑沉压下,暴雨将至。
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线阳光,没有一绺云彩,甚至没有一丝风,周围是如此之静,静默得出奇,静到了使人感到自己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南无卿感觉到变天了,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墨宫胤,冷冷的命令道:“将他押回南苑。”
肩上猛然一沉,手腕被人紧紧扣住,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嘶........”英眉紧拧,黑眸寒冰尖锐,双手被两名铠甲侍卫架起,两只腿无力的站立不稳,却勉强的摔不了。
吃力的咬着唇,昂起头双目愤红的瞪着南无卿,咬牙切齿道:“王爷,处事的风格真是让本宫心服口服。”说罢,讥讽的冷笑,妖魅惨白的容颜,妖娆而绝美,目光上扬,看着灰蒙天空,运力挣开禁锢双手的魔爪,身子也在不住发颤,摇摇欲坠。
尽管伤口痛得她发麻,皱眉,咬唇,她也强忍着,直到有着冰冷的雨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头发上。
雨倾盆而下,院子里侍卫迅速找来伞为南无卿撑起,其余的人都站在雨里,而墨宫胤单薄的身影站立在原地,原本血红的地面,被大雨清洗而净。
而她像一塑雕像立在哪儿,如果不是她眉眼那么妖娆极致,绝美的容颜勾起一抹残笑,还以为她没有知觉。
南无卿浓眉挑起,冷冷的眸子看着她,阴沉道:“墨宫胤,在南国,你墨国太子的身份只不过是幌子而已,廉价的很,没有人当你这个太子是一回事?别以为有着城熏给你作保护,本王就拿你没辙了,想要玩你,方法多的是,但不想一次玩死你,所以你得把这条连狗还不如的烂命好好保养好,才有机会与本王斗到最后。本王会让你慢慢的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更会让你清楚的知道,被人玩弄于手掌心的痛苦。”话音一落,他冷峻的脸,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攥紧了衣角,雨水淋湿她的眼,她的脸,她的发,特别是伤口,被水侵蚀,更是火辣辣的痛,一双黑眸锋利怨恨的瞪着南无卿。
想着某人天天被病魔缠身,她就恨,更痛恨那张在自己面前肆意的胡说八道的脸,听着他的话,她气愤不已,内心深处像有一把火将她焚烧一样,五脏六腑都被搅动着,翻腾着,痛得她无法呼吸——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因为你不配。”南无卿恶魔般的眼睛尖锐的射向她,一个箭步迈步,一双强悍有力的大手掐住她喉咙,她几乎站立不稳,只得死死抓住他手腕,瞪着那双冰魄寒光一般的狭长眼眸,勉强与之对视。
墨宫胤冷冷一笑,恕斥道:“这样对待一个毫无还击的人,卿王爷觉得很有趣是吗?”
她真不明白,南无卿为何如此辱她,如此恨她?更想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就惹上这个讨厌的人。
“被你说中了。”南无卿眼眸乌沉如墨,流露出恶魔般的光芒,并不否认,只轻轻吐气,“怎么,你觉得不过瘾?还想试试皮开肉绽的感觉?”说着,捏住她喉咙的手微微用力。
“咳.......”墨宫胤眼眶一冷,喉咙一痛,摇晃的身子微微软而无力,低下头沉声道:“也要看卿王爷有没有那本事。”昂起头,绝美的容颜扯出一抹嗜血如魔的笑颜,原本漆黑如夜的一双黑眸瞬间变幻成血红色。英眉锋利,凤眸如血似冰魄寒光直射,阴寒杀气扑面而来,压力瞬间席卷周身。
下一瞬,她如墨的黑发狂乱飘飞,衣袂散乱纷飞,妖魅的容颜瞬变成一张犹如地狱修罗,凌厉血红的眸子像一道尖锐的暗流激射出摄人的寒光,俊美如斯,亦可怖如斯。
就像……睥睨天下,御风修罗,如魔一样暴戾!
胸腔犹如烈火焚烧一样,灼热得让她将之疯狂如魔,想要将眼前所有的阻碍物全部毁灭。身体里一道强大的气息串流在每个角落,几乎将她撕裂,双手垂下,用力再次撑开,运着掌风凌厉的猛向南无卿胸口袭去。
第十五章:打入死牢
一掌带着雄厚的内力及震伤力,南无卿无暇反应,胸前的衣衫就因掌风凌厉而划破,五脏犹如被震碎一般痛得他眉头紧皱,一口血吐出,身体也随之被撞击而飞出去,直接摔到院子围墙边上,再重重的落下,趴在地上抬眸望着那几乎疯狂如魔的墨宫胤。
“啊.....”墨宫胤立在原地双手展开,仰起头望着灰朦的天空,墨发飘逸,任大雨将她瘦弱而单薄的身影紧紧包裹,双眸嗜血明亮。
而南无卿再无力气与她抗衡,摔在地上后就奄奄一息,等众侍卫反应过来时才去扶他,而多余的人都提着刀向墨宫胤冲过去,想要制服她,可惜她不是死人,任他们欺之。
墨宫胤将视线望着向息挥刀的侍卫,她冷冽的低吼一声:“找死。”蕴藏着内力,风声呼呼,这一拳满含愤怒,凝聚了十成真气。便大手一挥,招招狠辣,将数人甩开,飞身向前,掌风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接劈向他们的身体。
接下来只听到一声声惨叫和身体肢体被分肢的声音。
“啊.....”
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被分尸倒在地上的血地上的时候,南无卿双眸几乎愤怒到要喷火,同时也被震惊到了,没有想到此人的爆发力如此强。
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墨宫胤就将院子的侍卫全部斩杀,分尸,唯一仅剩的就是扶着南无卿的两人,两人也被吓到了,可他们却死守在南无卿的身旁,不想墨宫胤靠近他们一步。
而墨宫胤一身官服早已湿透,而此时被血染红一片,白皙而苍白的脸上亦是如此。她好累,好痛!
全身像被抽空一样,皮肉犹如被撕裂一样,没有了力气,没有了知觉,她摇摇晃晃的站在院子中央,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狼狈的样子。
我怎么了?为什么又是一双手都是血呢?
她低下头,看着那纤细而修长的手,全是鲜红的血,虽然雨水冲洗,可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脑子一片模糊,凌乱不堪,手心一片刺痛,屁股和大腿处更痛。
她只知道她又杀人了,又发病了,又成魔鬼了。
这时,院子尽头似乎有人过来了,一连串身影浩浩荡荡又急冲冲的向这里走过来。
听到声音,南无卿抬眼望过去,原来是南城熏带人过来了,看到是皇上他一口气也松了下来,他倒要看看墨宫胤这个魔鬼还怎么在南国活下来。
“扶本王过去。”
两侍卫也看到了是皇上,赶紧将南无卿扶过去,离那个魔鬼远一些。
南城熏走进院子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当看到遍地的尸体时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怒意。
“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发生何事了?至于这么惨烈的场景?比战场上还可怕几分。
身边服侍的贴身郭公公看到一地的残肢和那些洒落在外的肠子内脏,一石地的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不由的呕吐起来,这画面好不恐怖呀。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南城熏瞥了郭公公一眼,语气中不无嫌恶:“没用。”
郭公公欲哭无泪,这样被皇上嫌弃,呜呜呜.....他老人家不想活了。
“臣参加皇上。”南无卿虚弱的拜见南城熏,脸色苍白,容颜越发的暗沉。
“皇叔,你怎么在这里?究竟怎么回事?这地上的尸体.....”南城熏冷峻的脸诧异的看着南无卿,再透过他看到院子中央那一抹身影时,眉头紧皱。
“是墨大人暗带墨国黑衣煞独门武器私闯梅馨居,扰乱梅妃娘娘清修,臣只是对他略施小惩他便发疯如魔将这些侍卫个个五马分尸,并且还把臣打成重伤。皇上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根本分不清谁是不谁,刚臣都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还出手将臣打伤。”南无卿一边回报情况一边抚着受伤的胸口,像很难受似的。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什么叫添油加醋,南无卿真是一个好榜样。
南城熏瞄了眼南无卿的伤势,不用看也知道他受了极重的内伤,他说出来的话也信了半分。
“你们先扶皇叔去后殿养伤。”说罢就迈步朝那一抹残影走去。
“是。”侍卫领命的应道。
可南无卿不同意,怕墨宫胤又发疯会对皇上出手,明显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此时的墨宫胤已经处于意识混乱的状态,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感知有人缓缓向自己靠近,她才慢慢转过身去,望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南城熏就近在眼前,一张冷峻而孤傲的容颜,一双深邃漆黑的凤眸也望着自己,身后一名侍卫撑着一把伞挡住了倾盆而下的雨。
他就站在哪儿,浑身散发出一丝暖意。
让全身冰冷的她角微微一勾,惨白的容颜像失去了血色,孤助无援,那双嗜血暗红的眸子渐渐幻成黑色的。
她看错了吗?看到了南城熏?
他来救自己的吗?
墨宫胤想迈开脚步向南城熏走过去,可脚像被定住一样,使不上力,那些皮开肉绽的皮肉疼得她两眼发昏,意识涣散。
张了张嘴,喊出两个字:“皇上....”
身形不稳,眼前一黑,向前一倒。
而南城熏蹙着眉,却眼睁睁看着她摔了下去,一双眸盯着她屁股之处,哪儿早就血肉模糊。他差一点就想迈步冲上去抱住她,可不知为什么,又硬生生压制住了。
再看看四周那些残缺尸体,他是皇上,不能不严办这个凶手,所以他对着身边的侍卫冷声命令:“将墨大人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监。”说完,转身离去。
南无卿见人被打入天牢,也暗自忪了一口气,反正有的是机会让他死在天牢里,还有没有人知道。
皇上和王爷都离开了,地上的墨宫胤也被侍卫强拖着向天牢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院子,听闻梅馨局出事的展舒与檀媛才赶到,当看到那被侍卫拖着的身影时,两人不由一惊,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唤道:“殿下。”
第十六章:夜闯天牢
展舒是男子,不好靠近,只能面上不急心急的跟在檀媛身后。
檀媛见到自己的主子浑身是血,全身湿透,还被人这样拖在地上,心里气愤的拦在那两名侍卫的中间:“放开我们殿下,你们南城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她的主子才离开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一副样子了。
侍卫看到檀媛毫无客气地将墨宫胤往地上一扔,冷冷的道:“墨大人杀了人,皇上将他打入死牢,你们别妨碍公务,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就抽出腰间的佩刀。
檀媛看了眼那亮晃晃的佩刀才不怕呢?蹲在地上将昏死过去的墨宫胤抱起来,全身早已冰冷的她让檀媛心里一堵,哭了出来:“殿下,你醒醒呀!别吓奴婢好不好!求求你了,都怪奴婢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
墨宫胤在她的怀里安静得像没气一样,但眉头还是因为疼而皱起。
“别碰殿下,他的伤很严重,我来抱他。”展舒一眼就看到了墨宫胤受伤的位置,眸底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了,在这里,他们身份就注定了被限制,想要反抗基本没有可能。
看着她的伤,也知道受了什么样的刑罚,伤在哪里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两名侍卫见他们忠心顾主的份上也不为难,说道:“你抱着墨大人跟我们走吧!”
展舒也是侍卫,理解他们,便点点头,将地上奄奄一息的墨宫胤抱起来,跟着他们朝着那所谓的死牢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沉重。
檀媛是女子,没有展舒那么多心思,紧跟在身后,直到死牢到了,侍卫才命令他们可以回去了,至于墨宫胤自然被关在死牢里。
死牢里霉臭味很浓,甚至让人作呕的腐臭和血腥味,除了一排排的铁牢笼,就是刑房,一路暗沉不见一丝光,展舒将墨宫胤放在一间还算明亮的牢房里,便被侍卫赶出来了。
被赶出来后檀媛红着一双眼看着展舒询问道:“怎么办,展舒,殿下伤得那么严重还要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破死牢里,她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呢?而且她身体里的毒还没有解。”
展舒浓眉拧起,看着檀媛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也不知所措了,脑子里唯一想到的人只有龙族的人可以救他们的殿下了。
“你去查查殿下为了何事被关,我去宫外求助龙主。”
檀媛明白的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提着裙摆向后宫小跑而去,不管如何,她都要把殿下救出来。
展舒见檀媛离开了,缓缓转过头来深深的望一眼死牢大门,思绪沉重,心里默念,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白天过去,黑夜来临。
地牢里,墨宫胤平趴在冰凉的草地上,一阵阵寒冷和饥饿感将她从昏暗意识里痛醒了,全身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了,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痛,更别说动身体了。
这是哪儿呢?
她趴在地上双眼巡视着四周,看着陌生的环境,腐臭的气味,半天才明白原来自己被关进地牢里了,疲惫的闭上眼。
此刻她才清醒了,现实有多么的残酷。
在她昏倒之前明明有看到南城熏就在自己的眼前,一心想着他一定会救自己,最后呢?最后就是被他关进了这里,想想都觉得可笑,讽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墨宫胤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还是清醒的,只是那挨打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痛,甚至感觉到有毛茸茸小动物在伤口上面嘶咬,爬行。
连老鼠都在欺负她,什么时候她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她无力的望了眼牢门,扭动着那残败的身子,想张口叫人,想说她很疼,可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喉咙犹如火烧一样的疼,周身发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生病发烧了。
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牢里吗?
难道自己就要输给南无卿吗?
不,她绝对不能死,更不会输给南无卿。
撑着最后一口气,她咬紧唇慢慢撑起沉重的身体站起来,身体一动,就惊动了那些在伤口上咬肉吃的老鼠,纷纷逃窜,却在下一秒,一道闪亮的光芒照耀四射的像一连串的刀刃,将四处逃窜的老鼠斩杀。
墨宫胤看着刚刚那一幕,干裂的唇角微微勾起,而此时的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得不是很稳,却勉强支撑得住,一抬头那双明亮妖魅的桃花眼正好对上一双琥珀色如琉璃的眼瞳,甚是熟悉。
“你还是来了.......”话音刚落,身子就虚弱的向前摔去。
“是的,我来了。”一声干练醇厚的声音犹如呢喃一般在她的耳垂边响起,温暖而宽厚的怀抱紧紧将单薄瘦弱的她抱紧,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丝涟漪,随之紧绷的身体也变得柔软了,靠在他的身上。
而抱住她的人就是龙族继承人龙飛,他收到展舒传的消息就坐不住了,夜探死牢。
幸好他来了,不然她今晚肯定会被那些该死的老鼠啃得干干净净。
想到那些老鼠,他恨不得将其剁成肉酱,才解他心头之恨。
“翎儿,你的伤必须立刻处理,感染就会留下疤痕。”龙飛将她抱在石床上,明知道她伤口在那个位置,他只能将她面朝下平放着,询问她的意见,毕竟这男女授受不亲。
“恩。”墨宫胤趴在床上闷闷的应了一声,她知道伤在那个位置很尴尬,可总比死好吧!
总比被那些老鼠吃掉好吧!而龙飛是她喜欢的人,这一点她是不在乎的,也许以后某一天她还会成为他的女人。
只要想到能成为他的女人,这种幸福总是填满了她空荡空寂的心,所以她闭上眼,薄唇轻启:“交给你了。”
龙飛闻言俊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从怀里拿出早就带来的药,首先喂她吃一粒控制龙毒的药丸。
“这是我刚研究出能控制龙毒发作的药丸,至少在下雨天你的毒不会再发作,不过,你身体的武功却暂时无法施展,如同废人。”药丸轻轻送到她的唇边,她张嘴吞下。
第十七章:某男吃醋
龙飛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再给她作解释:“这次你龙毒发作杀了宫里的御林军,手段极度的残忍,想必那皇帝不会轻易就此作罢!绝不能让他知晓你和龙族的关系,所以控制了你身体里的龙毒也封住了你的经脉。你放心,展舒会尽力保护你,我会安排两名暗卫给你。”
听到他如此细心的安排,墨宫胤静静的听着,甚是满意。
因为身体里的龙毒她曾几次大开杀戒,每当想起那些一个个死在自己手上的人,那些血腥的画面,那些残暴的尸骸,那些惨叫声音如同梦魇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不断叫嚣,她心里总是一阵阵抽痛。
武功被封住了也好!终于可以做一回正常人了。
龙飛见她没有反对,就明白她接受了他的做法,伤口包扎好后,他运用内力把她有些湿润的衣服烘干,至少这样她不会再生病了,他也不用再担心。
冰冷的身体被一阵阵温热的力量传入,苍白白皙的脸渐渐恢复血色,火辣辣的伤口已经慢慢不再那么疼了,僵硬的四肢也渐渐回温,有了力气。
“翎儿,我要回去了。”龙飛将她抱平放着好好休息,见她脸色好了很多,便轻笑出声:“挨了板子后,看你还乱跑不?还轻易的相信人不?”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也是提醒她,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她在后院发生的事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如果她留一点点心眼,也不会傻傻掉入别人的陷进。
墨宫胤平躺着,桃花眼望着站立在石床前的男子,他一身修长如同夜色的长袍,俊脸上荡漾着一抹阳光灿烂般的笑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却能看得见他璀璨的眸子闪亮,透着一丝柔情。
“都要走了,都忍不住要打趣我,真会欺负人。”她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小嘴扁起,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龙飛见她可爱的样子,不由的抿唇再笑:“现在不欺负你,根本就没有机会欺负你了。”想想以前,都是他被她欺负的份,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他怎能放过呢?
如果不是时间的问题,他真的不想离开,陪她一直在这里。
自从上次分离,他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面,没想到此次相遇竟然是天牢里,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墨宫胤白了他一眼:“不是要走吗?还不快走,要是被发现了,想走都难了。”
龙飛俯身凑近她的脸庞,吐气声明,声音霸道低沉。
“记得,离那个男人远一些,我不喜欢你和他走得太近。”
墨宫胤愕然的睁大眼睛,盯着那张在眼前放大的俊脸,清楚的嗅到他独特的清香,抿了抿些干裂唇:“那个男人是.......”一边回答一边搜寻着脑海里最近相处过的男人,除了身边的贴身侍卫展舒,就是皇叔南无卿。
这两个男人她都没有兴趣好不好?
一个是自己的侍卫,一个是自己的仇人,她疯了才和他们走得近。
“真伤我的心,我是说……”
龙飛暗哑叹息,脸庞凑近过来,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鬓角:“翎儿那么聪明,我的心思,却总是不懂……”说出来的话也略带一丝线戏谑。
“什么?”墨宫胤望着那如碧玉琥珀色的明眸,有些怔然。
今天的他的表现有些怪,比以前滑稽多了,还会说笑了。
龙飛身形不动,只是苦笑,一字一句道:“南城熏……”
墨宫胤闻言一震,惊讶的看着龙飛,眸光呆滞:“他?你神经呀?我那有和他走得近了?”
如果可以,她倒想离那个男人远一些。
龙飛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擦,低沉道:“你夜闯御书房,陪他下棋,和他单独在御书房里共事,难道这些不算吗?”
听着他的话,墨宫胤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家伙在吃醋。
他说的这些事,她确实有和南城熏做过,不过呢?好像还有一件身体被南城熏看光光的事他没查出来吗?不知道吗?
还好!不然这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发疯,去把南城熏那家伙杀了。
墨宫胤一手挥掉那在脸上乱摸的手,讪讪一笑:“你在吃醋吗?呵呵,鼎鼎大名的龙族大人竟然会吃醋,笑死我了。”一笑,就扯到屁股上的伤,她不禁的咬着唇皱起眉:“嘶....好痛哦!”
龙飛忽然起身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蕴藏起来,面色一正,对着她说:“有人来了。”
墨宫胤一脸诧异:“啊....”
她怎么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没有武功的原因,所以外面有动静都察觉不了吗?
龙飛转头望了望牢门走廊处,听见脚步声越走越近,只能身影一闪快速离开。
空荡暗沉的牢房里响起一声远远飘去的声音:“翎儿,记住我的话。”
墨宫胤还未看清龙飛已经消失在黑暗的牢房里,只剩下那淡淡的清香和留下的余音。
这家伙闪得还真快!
想着他叮嘱的那一句话,原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扯出一抹甜蜜的笑意,有人爱着就是幸福。
龙飛来无影去无踪,牢房里的人都没有察觉,根本没有人发现他来过。
而走廊处脚步声缓缓走近墨宫胤的牢房,只听见有人打开了牢房门,有人慢慢向墨宫胤躺着的石床上一步步过来。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墨宫胤就选择装昏,反正她身上的伤就是那么严重,虽然没死却伤了身体。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给别人解释伤口被人处理包扎过,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死。
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南京的天牢,有谁进来对她做好事,她怎么知道,她管得着吗?
内力被封,没有武功的她,她无法辩出此时站在床面前的人是不是有武功,只是能强烈的感觉有一双灼热而带着危险气息的视线在身上流转。
难道是南无卿?
她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些,心却跳得异常的快,甚至手和脚都有些颤抖,不受控制了。
第十八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还想装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朕亲自把你拽起来,再打五十大板你才长点记性。”
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一丝震撼力。
朕?
是南城熏?
好吧!她装不下去了,原来是这个罪魁祸首。
墨宫胤猛的睁开眼,桃花眼忽暗忽明的看着站着床前一身明黄龙袍的南城熏眨了眨,闷声道:“是皇上呀!臣身上有伤,不方便行礼,请皇上恕罪。”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她心底深处就有种很强的怨气,很气恼,很憋屈,无从宣泄。
南城熏负手而立,窗口处照耀进来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丝耀眼的光芒。牢房里昏暗潮湿,但空气中那一抹未消失的气息还存在,对于没有内力的墨宫胤没有嗅出来,但对敏锐多疑的南城熏却发现了,只是一张冷峻腹黑的容颜被黑暗遮掩了,看不到他脸上暗沉的表情,可见他有多生气。
墨宫胤只看到那一圈圈闪耀在他身上的光芒,看得有些呆了。
半响不见南城熏说话,她有些郁闷了?难道这家伙生气了?
她眨着一双灵透的眸子,无辜又无奈的申诉:“臣的伤口真的很疼,又一天没有吃饭,没力气不说,还生病了,刚还被老鼠咬我的肉吃,把我都吓晕了。醒来就听到有人开牢门,我以为是那些想要夜审的大人们来了,所以我就装死。”
她句句属实,真的很饿,真的生病了,真的被老鼠咬了。
所以,可爱又帅又有魅力的皇帝哥哥,就放过她吧!
可她没有发觉这话说出来不像是申述,倒是向一个爱人哭诉,有点暧昧的气息存在吗?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落在她下半身的位置,浓眉拧起,望向她的目光里充满讶异与探究之色,走过去手向她的下身之处伸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墨宫胤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那温热而修长的手指迅速的从她腰间掠过,刚碰到她的裤子,她哑然大叫,不顾疼痛从床上翻身而起,抓住南城熏的手,桃花眼震惊不解的冲着南城熏咆哮:“你想干什么?”
她真是要疯了?这家伙有没有一点常识呀!动不动就乱摸别人的身体。
因为起身太过于猛然,撕扯到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痛得她英眉拧起,死死的拽住他的手,不拽住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把她裤子给扒了。
柔软的手指紧紧扣住南城熏的手,见她如此激动,就觉手中微颤,那白皙的手指划过掌心,一阵酥.痒。
“朕想看看你的伤......”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尴尬,有些牵强,不过他确实想看她的伤。
他不明白,都是男人怕什么?难不成还怕他把她怎么样吗?
墨宫胤咬着唇甩开他的手,向后移,眼里一片倔强之色:“谢皇上,臣的伤口已经没事了,不劳烦了。”
手心那一片柔软消失了,南城熏把手负立在身后,刚凑近她就隐隐的闻到一股药香味,不然他才不想去脱她的裤子。
南城熏面色一沉,淡漠的看着她:“是不是她来过了?”
他?
墨宫胤心底一惊,一双眸子惊慌的闪躲着,垂眼不敢看他,心里打着小战斗,他口中的他是指龙飛吗?难不成南城熏和龙飛认识?
没道理呀!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认识,更别说有交际了。
他说她,是指墨宫翎的她,而她却听成龙飛的他了,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南城熏见她不言,一脸的惊慌失措,就肯定了一定是她悄悄来过天牢。不知怎么回事,他心里深处有一丝失落,他来迟了吗?
“是她给你包扎的伤口?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让墨宫胤原本慌乱的心突然释然了,原来他们真的认识,难怪龙飛敢来看她。
“是,就是他来看我的,也是他帮我包扎伤口的,如果他不来我早就被这牢里的老鼠啃得渣渣都不剩了。”她一脸的哀怨。
南城熏轻轻一叹:“朕答应过她,不会让你有事,就不会食言。”
墨宫胤不理会他的哀叹,而是扁起小嘴,肃然的恳请道:“皇上,今日之事臣真的是被陷害的,还请皇上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臣亲自去查,还自己一个清白。”
想想今日发生的事就觉得特郁闷,白白挨了几十板子。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这仇她记住了,一定会向南无卿那混蛋要回来的。
南城熏淡然的黑眸盯着她,波澜不惊,沉吟道:“你杀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杀人偿命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你手段如此狠辣,将朕的御林军个个分尸,只是简单五十大板就能算了?就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就是下午他就收到众大臣要将她处死的奏折,条条都是针对她,本本都是想置他于死地。
是呀!她毒发成魔,狂性大发,杀了人。她当时意识虽然不由自己,可人都是她杀死的,这就是痛恨自己的原因,一双手早已鲜血淋淋。
墨宫胤坐在床上低着头,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掌心生汗,白皙的手指泛白。
“那依皇上的意思,臣必须死才能解决此事吗?”她缓缓抬起头来,眸底一片冰冷,妖魅的眼布满了一丝寒气。
她不怕死?可要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死了?她觉得不甘心,更不会接受。
杀人是不对,可那些人又何曾想放过她呢?
南城熏看着她变化的眼,眯起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墨宫胤闻言不由的冷笑:“那臣是不得不死了?”
南城熏拧着眉看着她有些失望,冷声道:“你堂堂墨国太子,又是朕御封的贴身御吏官,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傻乎乎的掉进去。那名太监已经死了,而且皇宫里根本没有此人的任何相关记录,朕不知道该说你愚蠢还是无知。”
一句露骨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像是埋怨,也像是骂她。
墨宫胤暗自嘲笑自己的无知,却变得冷静了许多,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低沉道:“臣当日被那名公公下了毒,所以才会意识不清,就连杀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醒来就在这大牢里。”
南城熏看着墨宫胤眼底荡起一抹赞赏,总算变变通了。
“总算有点脑子了。虽然你被人陷害下毒,但始终你杀了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朕御封的贴身御吏官,以后就把职位降到近身侍卫,等你伤好了就来御书房报道。”
第十九章:不是封,是降职
近身侍卫?
墨宫胤一脸惊恐的望着南城熏,愕然道:“皇上,你要将臣封为近身侍卫?这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没搞错吧!好歹她可是墨国的太子呀!虽然现在的身份是质子,但也不会那么悲催,做什么侍卫吧!这都不是最惨的,更惨的她现在没有武功。
乱套了,全乱了。
南城熏见她有些抓狂的表情,薄唇淡淡一勾,一字一句的声明清楚:“不是封,是降职。此事朕也决定了,你就好好养伤,早些过来当值。”
墨宫胤嘴角一抽,憋着伤,忍了,谁叫别人是皇帝呢?谁叫这里是南京呢?谁叫她是一国质子呢?
咬着唇,牵强无力的咬字道:“是,属下遵旨。”
不是自称臣而是属下,这差别也太大了一点吧!她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坑爹的节奏。
南城熏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朝牢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来人,将墨侍卫带回南苑养伤。”
听到他口中的墨侍卫三个字时,墨宫胤有种想宰了南城熏的冲动,这绝对是报复。
南城熏一走出牢房,就有两名黑衣暗卫走了进来,毫无客气而言,直接走到她的面前。
“得罪了,墨侍卫。”两黑衣暗卫冷若冰霜,却异口同声。
她怔然的望着他们,还没等她反应直接伸手架住她的双肩,拽着她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等等....痛.....你们能不能温柔一点,轻一点,很痛呀!”
她快郁闷死了,没有武功的墨宫胤只能哀嚎的份了,她的屁股,屁股呀!
被这样拽着走出死牢直接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不过两名暗卫没让她在大路上炫耀,而是走出牢房就施展轻功将她送回了南苑。
到了南苑,直接扔在南苑大门口,两暗卫就消失了。
墨宫胤被扔在地上,屁股上的伤早已撕裂流血,痛得她两眼发昏,没有一丝内力护住,她身体非常的虚弱。
地上冰冷,她身体微颤,却坚强的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去敲门。
这个仇她记下了。
正要伸手去敲门时,大门自动从里面打开了,身体也向前一倾,眼前一时昏晕,却还勉强清醒,只是体力不支了。
展舒听到声音便谨慎出来查探,却没有想到开门的刹那,看到那张容颜时,他惊呼出声:“殿下...”将那缓缓倒下的身子抱住,迅速的朝屋里跑去。
“檀媛.....檀媛....快出来,殿下回来了。”一边冲进屋里,一边在院里喊道。
听到声音,檀媛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展舒抱着墨宫胤从院子里冲进来时,她眼睛红了,急急的退开,让出路。
她就知道,龙主会想办法救出殿下的。
展舒进屋后就将墨宫胤放在床上,知道她受伤了便将她面朝下平放,动作小心翼翼。
“去拿药箱过来,我去烧热水,你帮殿下清洗伤口,再包扎一下。”
“好。”檀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墨宫胤,抬头应道,便去拿药箱。
展舒是男子不方便,只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剩下只能交给檀媛来处理。
墨宫胤躺在这温暖柔软的床榻上,拧起的眉慢慢舒展开来,暗哑的声音唤道:“檀媛....”
檀媛拿着药箱跑了过来,跪在床边:“殿下,奴婢在,是不是伤口疼?这就给上药。”
墨宫胤抬眼望着她,桃花眼闪烁,抿了抿唇轻声道:“本宫饿了。”
檀媛一听,眼泪就溢出眼眶,难过又自责;“殿下,都怪奴婢不好,没好好照顾你,让你受苦了,奴婢该死!”
墨宫胤无力的白了她一眼,虚弱的低吼道;“死丫头,本宫都没死,你哭个屁呀!把你那不值钱的眼泪给本宫擦了,去弄点东西给本宫吃。”
“可是你的伤还没处理?奴婢这叫展舒去弄,奴婢给你把撕裂的伤口包扎好。”檀媛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向外边走去。
殿下这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以前都很温柔的说话,声音又好听。
墨宫胤并不知檀媛所想,不然她一定会笑死,她一直都不温柔好不好。只因她那温柔的哥哥太过于儒雅温柔了,她不演得像一点,怎能骗过所有人。
而此时的她如同虚脱一样,躺下就不想动,干等着人来服侍,反正等吃饱喝足才去想接下来该干嘛!
至于南城熏,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她不会告诉他,现在她没有武功的,最好有人来刺杀,把他杀了最好。
檀媛出去安排好展舒后就端着热水进屋,守候在床前,见墨宫胤似迷糊的睡着了,便动作利落的脱掉她的裤子,看到那被处理过又再撕裂的伤口,血淋淋的血肉黏糊的贴在裤子上,不敢用力,不然就得撕下一层皮肉,只能用剪刀一点点的剪掉,再用清水洗干净,擦上药膏,包扎好。见伤口处理好了,檀媛用热水给她擦洗身子,将那套官服换成一套干净的长袍,便收拾出去,把展舒煮好的粥端进来。
闻到粥的香气,墨宫胤睁开眼,身子干净清爽,伤口也不那么疼了,便将身体翻过来,平躺着舒服点,再把那一碗粥喝了,感觉全身都有了力气,疲惫又舒适的睡了。
折腾了一夜,檀媛也累了,见墨宫胤睡了,便守在床边也眯了会儿,直到天亮,有客来拜访。
说是拜访不如说是来探病。
来探病的人正是南国大公主南城霓,当听到墨宫胤被打入死牢,她就去求南城熏能饶过墨宫胤,还主动去查谁陷害墨宫胤,虽然最后没什么结果,但她却做了,只想还这个男人一个清白。
碍着她是公主的身份,展舒并没有拦,而是领着南城霓进屋里等候,他去寝屋请示墨宫胤。
墨宫胤昨夜大半夜才回来,折腾一个时辰才睡下,到这会儿还在睡呢?
寝屋里,檀媛听到大公主来探病,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一丝不解,她们殿下和公主没有什么交情呀!低头看着熟睡的墨宫胤她真的不忍心叫醒,只好硬着头皮去给公主说,她们殿下身体欠佳,无法给她请安了。
大厅里,南城霓一身紫色长裙坐在主位上品着茶,倒也没表现出不耐烦,安静的等着墨宫胤的出现。那张娇美倾城的容颜蕴藏着一丝丝甜蜜的笑意,想着立刻就能见到墨宫胤,她心里就有些紧张。
檀媛不急不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赶紧恭敬的跪在殿中央,向南城霓行礼;“奴婢见过大公主。”
南城霓朝门外一看,没见着想见的人,低眸眯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檀媛,诧异道;“你们殿下呢!不来见本宫?”
檀媛继续跪着,说道;“启禀大公主,殿下昨儿受了罚,又淋了雨,身体很虚弱,无法下床,无法向大公主请安。”
“什么,无法下床?有这么严重吗?”南城霓一听顿时有些急,站了起来。
第二十章:公主探病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赶快上前扶着她;“公主,别动气,墨皇子身子向来就虚弱,这会儿又受罚,又淋雨,难免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南城霓隐有一些不安,望着檀媛;“快,带本宫去看看他,桂嬷嬷你去太医院请董太医。”
“是,老奴这就去。”桂嬷嬷应道就朝屋外走去。
“大公主,不必了,殿下的伤奴婢处理包扎过了,不用请太医了。”檀媛抬头看着那离去的桂嬷嬷着急的解释。
南城霓迈开两步停下,“起来吧!带本宫去看看他。”看了他,再说还请不请太医。
檀媛见桂嬷嬷停下脚步没去请太医,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领着南宫霓一伙人朝墨宫胤的寝屋走去。
在踏出屋的时侯,檀媛朝着展舒做了眼神暗示,展舒明白的点头,转身消失无影。
宽敞的屋里,展舒一个闪身就出现在墨宫胤床前,见她熟睡得像个落入凡间的仙子,妖媚绝艳的睡颜如同孩童一般,天真,稚气。
展舒看得一滞,浓眉拧紧,眸底却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她没反应呢?换作平常墨宫胤应该有所察觉,感应到有人靠近,便会醒来的。
此时,她睡的很甜美,毫无反应。
“殿下…”展舒无奈,只能低声唤道。
“嗯………”听到熟悉的声音,墨宫胤睫毛动了动,幽幽转醒。失去内力的她,和普通平常人一样,所以她根本察觉不到展舒的出现。
展舒一脸严肃,见她醒来,便禀报:“大公主南城霓正朝这里过来,说是探望殿下。”
“什么...”墨宫胤闻言愕然的睁眼,从床上惊醒过来,揉着额头思绪有些混乱,还未理清就听到门外有脚步缓缓靠近。
该死!
她这副样子怎么见人呀!没办法,继续装。收拾好那澎湃惊慌的情绪,继续躺在床上,装出一副很虚弱,无法起床。
为了使表情看上去更苍白,她用手狠狠在腰间掐了一把,疼得她差点眼泪都流出来了,从来没发现自己还么自虐。
站在一旁的展舒完全忽视她的细小的动作,站在一旁,不说话,直到南城霓浩浩荡荡的走进屋里面,朝床边走过去。
檀媛走在最前面,比南城霓先一步走到床边,跪在床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虚弱的墨宫胤低声轻唤:“殿下,醒醒。”
听到声音墨宫胤迷糊的睁开眼,绝美的脸颊苍白没有一丝血丝,那么憔悴无力…眸光上扬就看见南城霓站在床边正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对上,她讶然的想起床行礼。
“臣.....不是,是属下.....见过大公主...”
南城霓无暇去管跪在床前的檀媛,朝那要起床的墨宫胤扑过去,坐在床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宫胤,别动,你身上还有伤,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
墨宫胤眼睛怔然,抿唇应道:“谢公主。”便继续躺回床上,刚这么一折腾,屁股又痛了。
不过她想不明白,这南城霓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看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演戏,所以一时,她有些迷乱。
“不是说了吗?喊你叫我城霓,或者叫霓儿也行。”南城熏纤细的手指从她肩膀上拿了下来,看着她眸底闪过一丝柔情,娇羞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墨宫胤额前一条黑线飘过,牵强浅然一笑:“可是,这礼节不分废,并且属下现在还是带罪之身,不再是皇子了,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最后的四个字,她咬得极重,深怕别人听不见。
想到这个降职,她就心里鄙视南城熏,不贬低她他活不下去吗?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委身给他当侍卫,说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更重要的是要是被那个人知道,她直接无颜见他。
“这事我已经听皇上说了,今早已经将此事公布大殿之上,虽然有很多大臣反对,不过呢?全被皇上否决了。”南城霓一双晶亮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说出来话也很温和动听。
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只可惜她是女人,不是男人,不然一定会爱上这么美貌,可爱的公主。
“哦!”墨宫胤淡淡的哦了一声,眼里却异常惊讶:“属下只是墨国的质子,这身份明显的摆在这儿,朝臣怀疑属下也是理所当然,皇上如此看重属下,属下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一片好意。”
左一句属下,右一句属下,听得南城霓脸色一暗,一双杏眼怔怔看着她,笑道:“你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么高贵的皇子,和我说话就不要讲究这些身份了,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参加十日后的七夕宴。”
“七夕宴?”墨宫胤面上闪过一丝不解。
“七夕宴就是南京每年在七月七在城里百花湖举行,参加的人都是俊美年轻的男子,还有未出嫁的绝美女子,可以百花湖上私定终生,可以不经过父母应允,只能娶一妻。如果有人敢违背此承诺,就会受到百花仙子的诅咒,永生永世将脱离世俗,受人唾弃,辱骂,最后含恨而终。”南城霓细心的给她解释,一脸的真诚。
墨宫胤听在心里,关于这个七夕宴她在民间听过,相当于现代的七夕怀情人节,唯一不同的是南京这里竟然多出一个什么百花仙子,给一些人制造了一个机会。只要来参加的人就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并且只能娶一妻,这个承诺听起来很美好,不过可想而知,应该每一年都没有多少男子与女子私定终生。
“那可有私定终生的人吗?”墨宫胤不是瞧不起这古代的男人,是事实就是如此。
“有,不过每年都只有一对。”南城霓也是一脸疑惑。
能有一对,应该都是奇迹吧!没有那一对父母愿意自己的儿女去参加这七夕宴,能去的都只是走走场不是真心实意的。
“能有一对也不错了,至少他们有着百花仙子的庇护,能永远幸福下去的。”
南城霓面色逐渐凝重,缓缓道:“你错了,他们并没有永远幸福活下去,成亲不到一个月,男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也是最近三年发生的事,一直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大家都认为是男人背叛了百花仙子的承诺,才被百花仙子报复了。”
墨宫胤干笑两声,笑道:“或许这些男人真的有背叛之心,否则百花仙子不会下咒,让他们死的。”
南城霓摇头,肃然道:“你可别笑,这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试试?她疯了才会去试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
墨宫胤呆了下,眉眼弯起,不屑嗤笑:“怎么试?随便找一个女人和我试?”
“一定会有的。”
“有了再说吧!我这副残破的身体,还有现在这身份,有谁愿意和我私定终生?”
“我说你有就会有,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参加。”南城霓从床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墨宫胤眼里闪烁着一丝不明的光芒:“你好好养伤,十日后我来接你,你放心,皇上一定会同意你陪我去的。”
“哦.....”墨宫胤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南城霓抿唇一笑,转身离开。
墨宫胤怔怔的目送南城霓一伙人离开,揉着额头,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淡然开口:“檀媛,本宫饿了。”
“是。”檀媛还跪在床前听到她要吃东西,立刻起来,跪了许久腿有些麻,还疼。
可殿下没叫她起来,她不敢起来。
“展舒,你去他哪里再拿一些酒来,本宫想喝酒。”檀媛起身离开后,她又转过头看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展舒,命令道:“还有,他说的两名暗卫,本宫暂时不需要,叫他别给了。”
“是,殿下。”展舒看了眼墨宫胤便领命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见人都走光了,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虽然擦在伤口上的药全是龙族带来的密药,药效很好,痊愈得很快,唯一的就是不能下床,只能静养,可是对于没有内力的她来说,这也是一种煎熬。
一切都好像被打乱了一样,乱到让她不知所措。
起初她只是想安静在南苑当一个囚禁的皇子,不问世事,装傻混过七年就能平安回国了,还能利用一些时间扩大自己的一些势力,按现在这种状况来看,根本是不可能了。
虽然表面上南城熏的所作所为都让人认为他对她很重视,实质呢?这是一种监视,没有任何一种囚禁能像现在这种局势更好掌控她的一举一动。
至于昨儿发生的事,到底是谁一手策划?这还是一个谜。
是南城熏和南无卿一起合演的一场苦肉戏吗?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还要难熬,伤也渐渐痊愈,除了南城熏第一天赏了些珍贵的补品和南城霓来看过她后就没有人再来看过她,仿佛她这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被人遗忘了。
就连那南无卿也未来找她麻烦,她倒落得一个清静。
这日刚用了午膳,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刚要睡着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人声。
墨宫胤不悦抬眸:“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本宫午休吗?”
近来身子好了,脾气却变大了。
檀媛急急地出去,又匆匆回来:“启禀殿下,是皇上身边的郭公公过来了,好像有什么事。”
墨宫胤从椅子上起来,眯起眼:“快请进来。”
这个时候郭公公来干嘛?
第二十一章:悲催的侍卫生活1
容不得她多想,郭公公已经进了院子,身后跟了两名太监,手里都端着东西。
“老奴见过墨侍卫。”郭公公一走进,便恭敬的打了招呼,和平常一样亲和。
听到墨侍卫三个字时,黑宫胤脸上一沉,妖魅的容颜冷漠冰冷,置身站在原地,淡漠开口:“郭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皇上有什么交代?”
郭公公转身挥了挥手,两名太监将手中端着的东西全部放在石桌上,是一把侍卫佩刀和一套侍卫的衣服。
“这是皇上吩咐老奴给墨侍卫送过来的佩刀和衣服,明儿就早些去御书房报道。”
墨宫胤冷冷的瞄了眼石桌上的东西,随口应道:“知道了,请郭公公给皇上带句话,明日本宫会早些到的。”
郭公公看她脸色不太好,便不多停留:“那老奴回去复命了。”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好脸色呢?一国太子,竟然卑贱到做敌国皇帝的侍卫,想到这个,墨宫胤就气得咬牙,没有人比她过得这么悲催的了。
事到如今,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檀媛也不想惹她生气,只好悄悄的把郭公公送来的东西全部收到屋里去,乖乖的再去厨房里煮些好吃的,希望她们的殿下别那么生气了。
午觉的好心情被打断后,墨宫胤再无一点睡意,直接去屋里换上郭公公拿来的衣服,挂上佩刀向御书房前去报道。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郭公公看到墨宫胤时,一脸惊讶!不由跑上去低声询问:“墨侍卫,不是明儿才过来报道吗?”
墨宫胤停下脚步,淡看郭公公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淡淡道:“今儿和明儿都一样,劳烦公公去给皇上通报一声。”
郭公公哦了一声,便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郭公公走出来:“皇上让你进去。”
墨宫胤点头,朝御书房走了进去,一进屋就看到南城熏坐在案桌哪里,低着头看着宗卷。窗外金乌灿烂,阳光投射进来,照在他冷峻白皙的脸上,竟是如斯耀眼。
有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得很快,眼睛也有些呆怔。
“臣.....属下参见皇上。”她笔直的站在哪儿,没有像一般侍卫下跪,恭敬口气却代表了她的高傲和不可轻视的尊严。
南城熏手中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眼,一身蔚蓝色的侍卫劲装将她娇小单薄的身子包裹,英姿勃发,气度恢宏,一柄银色佩刀挂在腰间为她平添几分威武之气。
“过来。”对于她跪不跪,南城熏根本不在意。
“是。”墨宫胤向前迈步走了过去,在南城熏案桌旁边停下脚步,一脸疑惑。
南城熏抬眼看着她,淡然开口:“还有两天是南京一年一度的百花湖七夕宴,公主要去参加,向朕要了你去保护她的安全。”
墨宫胤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没搞错吧!叫她去保护公主?她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公主,开什么国际玩笑。
“皇上,这不太好吧!属下对南京并不熟悉,而且大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要是出什么意外,属下难辞其咎。”她面显为难之色,委婉的拒绝。
大公主对她是什么心思,她又不是不清楚,可是她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事。
南城熏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微一蹙眉:“你想抗旨?
墨宫胤抬头眉头拢成一起,眼里弥漫了坚毅之色:“皇上,这分明是为难我。”
不是属下,而是我。
南城熏瞥她一眼,淡淡言道:“为难你?墨宫胤你要分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不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太子爷,而是南京城朕的一名不起眼的侍卫,就算朕现在把你杀了,墨国也不可能为了你挑起战争,为你报仇。”
墨宫胤面上毫无情绪,一双妖魅的桃花眼对上南城熏那双冷漠幽深的黑眸,那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令她抓不住,事实上,她也无暇去猜那是什么,而是脑子里全是他刚说出来的话。
句句字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在她的心窝上一样,深疼。
有些时候,她会不自不觉的觉得南城熏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尊重和看重,至少在她夜闯两次皇宫,都未动她半分,还有她杀人,他也选择帮她掩饰,只是降职。
可事实的背后呢?他只不过是想将她踩在脚底,想要羞辱她而已。
竟是如此!真相确实如此的伤人。
因为痛,她才清醒了几分。
她倔强的眼神闪烁着一丝自嘲,冷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罢就不去看南城熏的脸,垂眸不再言语。
南城熏盯着她,听着她的话,声音不温不冷;“朕没想过让你死,只是想让明白你此时的处境。”
墨宫胤一副明白的表情,却没回答,笔挺的站在一旁,活像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
南城熏暗自一叹,回想刚说出的话,确实过分了些,也不是他的本意,可不知为何,他看到她高傲的口气,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拿起宗卷继续看,看到一半他开口了;“七夕宴是南京城每年都会在七月七举办的一次盛宴,最近几年总是发生命案,朕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诅咒和仙子之说。你除了保护公主的安全外,也查查这些命案。”一本宗卷递给墨宫胤。
这才是让她保护公主最主要的一件差事吧!
墨宫胤闻言没说话,只是接过那一本宗卷,翻开仔细的看内容。
里面都是记录死者的死因,姓名,身份,和谁成亲,又何时死的,都记得很清楚。
她看完后抬头看着南城熏说;“属下遵旨。”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就是保护公主么?那她就保护,不过死了可别怪她。至于这些命案,她根本没兴趣去查,她凭什么去查,最好全死了才好。
南城熏淡望她一眼,拿起桌上的一本兵书看了起来,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只有偶尔传来翻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南城熏放下手中的兵书,揉了揉额头,问她;“她是不是经常来看你?”
墨宫胤眉头一挑;“谁?”
又是他?还是她?
难道他说的是龙飛?
南城熏双眼微眯;“墨宫翎,她不是经常夜闯皇宫来看你么?上次牢房你的伤不正是她包扎的么,最近她可来看过你。”
听到最后,墨宫胤一双眸子惊慌不已,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的惊讶。
原来他说的他并非是指龙飛,而是自己。
脑袋有些凌乱,却很快恢复了。
“没有。”她垂眸回答。
至于有没有来看她,南城熏应该比她更清楚。
“也罢!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告示。”南城熏收回视线,似自言自语。
告示!
墨宫胤一脸诧异;“什么告示?”
她都在宫里,能看到什么告示?
南城熏起身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她一定能看到的。”
看到个屁,她本人都在这里,好不好。
哎!这男人,她真怀疑他是个奇葩。
墨宫胤也不陪他发疯,看他走了出去,也跟在身后,淡定的哦了一声。
南城熏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从御书房出来就去了内殿吃晚膳,吃了又去御花园走了走,除了她陪着,再无人跟着。
天色也渐渐黑了,一片夜色笼罩着四周,而墨宫胤从御书房出来后便一句话也没说,就是跟着,真像一个侍卫那么恭敬职守。
走着走着墨宫胤越来越觉得走过的路有丝熟悉,连四周的风景和假山,还有那慢热的气息。
当看到石壁上那偌大的“暖泉神水”四个字时,她有那么一秒是震惊的,这个地方她来过,可南城熏干嘛单独带她一个来这里呢?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这一切都是试探?
她越往里走越觉得心虚,可南城熏却什么事也没有,像来过无数次一样,直接走到池边,站立在边上双手打开,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过来。”
墨宫胤暗自整理自己的乱七八糟的思绪,迈步走过去,在他身侧低声道;“皇上。”
南城熏没看她,只是薄唇微启:“更衣。”
墨宫胤闻言嘴角一抽,神情愕然,不可置信;“皇上要属下更衣?”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听错了,要她更衣?就不怕她把他看光光,然后把持不住把他给办了?
南城熏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还以为她不愿意,便转过头,一双眸子紧盯在她疑惑的脸上,淡漠道;“怎么,你又想抗旨?”
这男人是不是秀逗掉了?
有时候她真怀疑,这厮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才故意这么整她。
墨宫胤看着南城熏那张让人讨厌的脸说;“属下记得皇上身边有郭公公,我这去找他过来。”
南城熏见她转身叫道;“这里除了朕没人敢进来。”
墨宫胤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那皇上身边不是有两位暗卫么?叫他们吧!”反正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南城熏眯眼打量着她;“有你在朕身边,不需要他们跟着。”
墨宫胤咬唇,瞪着他特别的郁闷烦躁;“这么说,非我不可了?”
南城熏动作不变,默默的点头,容不得她拒绝。
墨宫胤鄙视的瞪着他,无奈的摊手;“我不会。”她的衣服平常都有人服侍,就算她会脱自己的衣服,并不代表她就会脱男人的衣服。
南城熏狭眸微眯,眼底幽光一闪,不知是想到什么,轻飘飘的吐出一字;“学。”
这厮是作死。
墨宫胤一张脸气的更苍白,垂下手,无语的看着他再三强调;“皇上,确定让我来服侍你更衣?再不考虑别人是不是?”
第二十二章:悲催的侍卫生活2
南城熏低头看她一眼:“手软了。”
“好吧!皇命难违,那属下就不客气了。”墨宫胤搓了搓手走近南城熏身边,看了眼他身上穿的衣服,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伸出修长的双手拽住南城熏的腰带,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手上轻轻用力,将那环绕在腰间的腰带勒得更紧。
她不玩死这家伙她就不姓墨。
她突然的靠近,与南城熏的身体贴得极近,她身子娇小单薄,而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不似宫人熏的香那么浓郁,而是带着一种特有的清爽体味,清幽浅淡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孔,竟令得他心烦意乱。
她到底是脱衣服还是折磨他呀!只是腰带,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反而更紧。
终于,腰带解开了,一双冰凉的手指不知不觉覆在了他颈脖之间,轻轻摩挲。
南城熏瑟缩了下,低声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
“不是皇上叫属下学吗?我这不是在学吗?虽然笨了些,但这不是在努力嘛!”墨宫胤双手拽住他的衣领处,贴近他的胸膛,昂起头一双眼望着南城熏的脸漫不经心的回答,双手却未停,轻轻的扯着衣服慢慢地向下脱。
那动作,那神情,那眼神,还有嘴边那荡起的笑意,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动作缓慢到不行,神情过于妩媚,桃花眼风情万种的盯着他,俊美妖魅的脸上咧着嘴,那笑摄人心魄。
不像是一名男子在更衣,倒像一名妩媚动情的女子在给自己的相公脱衣。
南城熏咽下一口唾沫,勉强找回自己的神智,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这个子也太矮了,真不知道墨国怎么会让你当太子。”
墨宫胤笑意加深,将他的龙袍脱了下来,轻声回答:“属下从小就体弱多病,长年被病折磨影响到成长的体质基因,所以才会长不高。至于父皇为什么封属下为太子,可能是因为属下长得太帅了,又或者是想要保护属下。”
她说的理由让南城熏有种想要撞墙的感觉,他真的有些看不懂此人了。低眸见她继续给自己脱里面衣服,手指时不时的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他微喘一口气,俊脸上更加热烫,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的触碰,心底反而隐隐有一种期待之感,好奇怪……
南城熏蹙起眉:“基因?”
墨宫胤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惑,而是又凑近身体一分,才开始脱他最后一件衣服,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无比怪异,晃眼一看,她整个人都像是贴在他的胸前,正在亲密吮吸一般。
幽香入鼻,气息如兰。
南城熏只觉得心头一荡,从未有过的狂跳起来,周身僵硬,呼吸急促。
“嗯……你……你还要脱多久?”
“就最后一件了,马上就好!”
池里的温泉轻烟凌乱,转眼间,她已经将他上半身的衣物剥离除尽,正在动手去解长裤,察觉到他惊慌的目光,南城熏身子向后退开一步:“好了,你退下吧!”
墨宫胤怔怔的望着他,宽宽的肩膀,强健而匀称的胸肌;带着微微蜜糖光泽的浅麦色肌肤,精瘦结实的腰身,还有修长有力的双腿…虽然暂时还看不到那脱光的双腿,不过是她喜欢的类型。
换作是现代,她真的很想把这厮给办了。
让她想不到素日被龙袍包裹的身躯看起来颀长清瘦,脱去衣衫后竟是如此性感惑人!
“还不出去。”
一声清冷的声音过后,即是对上一双冷漠愤然的黑眸,南城熏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向温池里走了下去。
切!
墨宫胤无语的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毫无留恋的转身走了出去。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南城熏已经坐在池子里闭眼打坐,调息,等她走出后才缓缓睁开雾眼,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那一张蒙着面纱的绝世容颜。
想着她曾经也在这座池里待过,南城熏冷漠的唇角不知何时扬起一抹笑意,直达眼底。
墨宫胤特郁闷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抱着佩刀斜靠在假山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想想刚才戏弄南城熏的事情,想着那家伙单纯的傻样子,她就想大笑,总算赢了一次。
突然一阵冷风飘过,两道黑影出现在墨宫胤的面前,见她一个人咧着嘴傻笑的样子,两暗卫嘴角一抽。
暗想,这墨国太子都这么奇葩?当个侍卫也这么幽默风趣,一个人靠着假山都笑成哪样。难不成他傻了?
莫名其妙面前出现两个大男人,还一双眼睛像看大陆猩猩一样的看着自己,墨宫胤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没有警觉感了,有人来了都没有发现?还怎么保护皇上呀?还好,这两名暗卫她见过,就是上次在死牢里对她下粗手的两个白痴。
为了不让这两暗卫看出端倪,她故装镇定的继续靠在哪儿,随意的瞄了两人一眼:“有什么事?”
两暗卫面色一整,站在右边的人说:“有任务,需要墨侍卫和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皇上可在里面泡澡呢?我走了谁来负责他的安危。”墨宫胤一本正经的说,却没有一丝丝真的担心皇上安危的表现。
她还真希望有什么武林高手把他给灭在那池子里,她就解脱了。
站在左边的暗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皇上的安危你且可放心,这地方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得来,那件东西只你随我们去取了。”
“既然你们俩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墨宫胤闷闷的应了一声,抱着剑走了过来。
两暗卫直接转身向暗处走去:“跟我们来。”
墨宫胤不急不缓走在身后,在一处围墙处,两暗卫一起并肩跳跃而上,翻墙不见了踪影。
我靠....
真够牛逼的。
要是换作以前,她也照样牛逼的跳上去,翻墙而去,而现在没有内力的她,别说翻墙,不是爬墙都困难。
两暗卫一个闪身就不见影子了,让她一个人傻站在围墙下,抬头望天。
站了半天,不见两暗卫回来,她就游离在围墙周边,看有没有大一点的石头,有没有大一点的树,甚至是狗洞也可以。
她仔细的找着东西,却未发现半路返回的两名暗卫,他们站在她身后见她似寻找着什么东西,有些疑惑的开口:“墨侍卫可是东西掉了?”
听到声音,墨宫胤惊慌的抬头转身过来,看着那两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就生气:“是呀!东西掉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她向两暗卫走过去,“你们回来也好,我的伤还没好,体里的毒还没有解清,所以呢?这内力一时还恢复不了,这飞檐走壁就有点困难了,要不你们......啊.....”
话还没说完,双肩被暗卫一左一右的架住,一个跳跃就飞身而起,跨过层层楼顶,道道围墙。
遇到这两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男人,墨宫胤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很快,他们在一处屋檐上停了下来,虽然没有了内力,一些基本功还是有的,站在屋瓦上还能勉强站得稳。
两暗卫将她放下后,其中一人转头对她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去密室拿东西。”
墨宫胤看他们一眼,淡淡的应道:“哦,那你们快点回来哦!不然我被发现了,就死定了。”
两暗卫闻言眉毛一挑,有些质疑的眼光看着她,暗想,这还是墨国太子吗?干嘛娇弱得像一个大姑娘呢?让他们感觉惶恐,最后还是点点头,一个闪身离去。
见人走了墨宫胤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有把佩刀在腰间摇摇晃晃的真是不方便,抬头一看,竟然站在不知是谁的府邸屋顶之上,虽然不害怕被人发现,可这样站着其实有些碍眼了,赶紧蹲下,轻轻趴在瓦片之上。
她有些想不明白,南城熏这厮怎么想的,就不怕她跑了吗?还是又在算计什么?
墨宫胤静悄悄谨慎的趴在屋顶上,皱紧英眉深思,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或许这都是巧合,根本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复杂。
想着明天过后要陪南城霓去参加什么劳什子七夕宴,她就烦躁死了,天天对着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在一起,能不烦躁吗?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不能声明,这真是痛苦呀!
但细想,南城霓还有些利用价值,至少现在对她来说,南城霓绝对为她所用。
唯有女人心最好控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去密室拿东西的两暗卫还未回来,墨宫胤有些趴不住了,这样趴着好没形象呀!而且手脚都麻了。
这府邸是何人所有她也不知道,她缓缓起身,动作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个不稳给摔下去了,勉强站起来后,她开始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这是一家很建得很气派豪华的府邸,层层墙园都建筑一模一样,看来很有钱的样子。
“有刺客....有刺客.....”
忽然间,本已灯火暗明的府邸瞬间光明一片,一声声高喊声在园子里响起,数名护卫举着火把持着佩剑向墨宫胤所站的院子奔来。
墨宫胤听到声音一脸惊恐不安,想逃,想躲都不是,只希望那两暗卫能及时回来,不然她就死定了。她望着院子里护卫冲了进来,火把把昏暗的院子照耀得通明,就连她站在屋顶之上也能看得到。
“刺客在上面,拿箭来....”地下护卫领头一眼就看见墨宫胤的身影,顿时愤怒向属下喊道。
第二十三章:局中局
墨宫胤闻言就迈步向后退,不知是急,还是脚下的力度有些重,退一步,脚下的瓦片一块块的踩坏,向下滚落。
该死!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她一边向后退,脚总是踩空,身子不稳向前倾去,摔倒了,手心戳在瓦片上,痛得她皱眉。
而院子里护卫领头已经拿到了弓箭,拉开弓,箭对准墨宫胤的后背,激射而去...
唰.....
箭穿破空气直射而去,凌厉而迅速,根本没有躲开的机会。
墨宫胤起身就看到那向自己飞过来的箭,面色发白,喉咙里刚发出一个音:“展.....”就见眼前多出一道黑影,飞扑过来,挡住她的视线,一声闷哼,那人双手抓住她的双肩。
是暗卫。
他替她挡箭....
“把这个交给主子,这是藏宝图。”一声低沉的声音交待完,暗卫将一锦盒赛进她的怀里,运掌如风将她推送出去,而自己又转身跳下院子里。
“啊.....”身体如风一样从屋顶后方上坠落下来,她没有内力,狠狠的摔滚落府邸外面的另一条巷子里。
咚...
落在地面上后墨宫胤没时间去管疼,摸了摸怀里的东西还在,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刹那之间,她的心还不规则的跳动,感觉是那么不真实,惶恐不安。
站起来后,她没有回头,只是朝前面的巷口跑去,脚刚迈入巷口就一把闪亮的剑唰的一声朝她的头顶之处刺来,她敏锐的一个后空翻躲过攻击,谨慎的避到墙角,抬眼望着身穿护卫服的*在对面,手持利剑。
她一眼就看清那人的面貌,就是刚刚在府邸里对自己放箭的男人,他这么快就追来了,难道那两暗卫已经......
男人立在原地不动,只是手中的剑却指着墨宫胤,冷声道:“把东西留下,留你全尸。”
墨宫胤回过神来,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笑得似假似真,讪然道:“东西给你可以,那你告诉我这里面的藏宝图是真是假?”说着她从怀里将暗卫给她锦盒拿了出来,在眼前晃了晃。
男人一看面上黯然愤怒,只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还是那句话,东西留下,我留你全尸。”
墨宫胤嘴角一勾,将锦盒收好,继续放在怀里:“我看这句话应该是我留给你才是....”说罢她只冲着男人妖魅展颜一笑,对着暗处叫了一声:“展舒,杀了他。”
话音一落,一道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影霎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展舒从腰间唰的一声抽出一柄闪亮耀红的软剑,冲着对男人的脑门直刺而去。
男人眸光一闪,握剑接招,对着展舒凌厉的招式,变化多端,特别是手中的红剑更是滑软锋利,根本无处可躲。他有些吃力的防守,却渐渐力不从心,眼睁睁看着一剑刺穿自己胸口,一脸置疑的望着展舒。
展舒肃然冷漠的抽出血剑,见男人倒下,他才酷酷的说一句:“殿下说了,留你全尸。”
墨宫胤站在远处一脸淡然的看着展舒的所作所为,不由的嘴角一抽,这家伙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
“殿下,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办?”展舒确定男人死后,转身向墨宫胤走过去。
墨宫胤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狠意:“恩,用尸汾毁了他的尸体。”
“是。”展舒应了就转身朝死了的男人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白色的瓶子,打开朝着地上的尸体上倒一些粉末,很快,尸体化为一滩血水。
墨宫胤抬眼望了望那府邸,见还有光亮的火光,不由的拧起眉:“那两名暗卫怎么样了?”
这藏宝图的事,应该不是巧合,而是一场阴谋的开始吧!
“属下看到他们成功逃脱了,除了为你挡下那一箭,再无受伤。”展舒走回来,面色冷漠,将看到的全部道出。
墨宫胤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之色,从怀里再次拿出那锦盒,看了许久,不说半句话。
“殿下,这里面装的真是藏宝图吗?”展舒看了眼她手里的锦盒,半天不见她打开,有些好奇。
墨宫胤抬眸对上展舒那双好奇的眸子,唇角一勾,苦笑道:“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藏宝图本宫不知道,但本宫敢肯定,如果我们此刻打开了,就别想在南京活着回墨国。”
想了半天,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展舒闻言眸底闪过一丝茫然,没有再继续问,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他该问的。
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她也释然了,将锦盒继续收回怀里:“送本宫回宫。”
回到宫里,她并没有急着去见南城熏,想着他不会急于这时,便洗了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睡了一个好觉,直到天亮才去御书房报道。
南城熏上早朝还没回来,而她就在御书房等他回来,将近午时,南城熏才上完早朝回来。
墨宫胤恭敬乖巧的站在书桌旁边,一言不语,直到南城熏走到她的跟前,淡淡的龙涎香随之靠近,甚是好闻。她微微抬眸,看到不粗不细的眉毛,狭长俊秀的双眸,鼻梁挺直如刀削,唇瓣有点薄,却线条美好,色泽莹润,就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很生气。
“皇....皇上....”墨宫胤看着他那张冰块脸,就心里堵得慌,赶紧眼睫垂下,低眉顺目,本高傲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底气不足,“属下有事禀报。”
“说...”南城熏沉声道,狭长的凤眸冷漠的掠过她的脸,朝着座位迈步走过去。
墨宫胤侧过身,见南城熏已经坐了下来,才缓缓从怀里拿着昨夜暗卫交给她的锦盒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如实道来:“昨夜本想立刻把这锦盒早些送到皇上手里的,可一路被人追杀,属下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将锦盒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南城熏没看桌面上的锦盒,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嘴,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微微闪烁着一丝光芒,薄唇微启:“句句属实?字字是真?没骗朕?”问出的话,没有一丝质疑的语气,而是那么云淡风轻。
墨宫胤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开口道:“属下......”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城熏冷声打断了。
“好一个一路被人追杀?好一个死里逃生?墨宫胤,你是不是觉得朕太当你是回事了?你敢这样公然欺骗朕?昨夜你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墨宫胤直起身子,正眼望着南城熏那张微怒的脸,面露失望,苦笑:“那皇上可又是真心信任我呢?一次又一次试探?皇上不觉得这很滑稽吗?”
南城熏闻言狭眸微眯,俊脸暗沉,问她:“你认为上次在梅馨居受罚和昨夜盗取藏宝图是朕演的戏?”
墨宫胤理直气壮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南城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沉呤道:“如果朕说不是呢?”
墨宫胤心头一颤,抿唇看着南城熏,想在他冷峻的脸上看出什么...看了许久,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淡然,再无其他。
南城熏见她答不出来,垂眸伸手将桌面上的锦盒拿在手中,墨宫胤盯着锦盒半晌没有说话,看着他慢慢将锦盒锁敲开,盒子慢慢打开,没有她预想的有什么暗器射出,更没有只是空盒子,而是里有一张破旧不堪的虎皮,白皙修长的手指将虎皮展开放在桌面上。
墨宫胤看到这并没有朝前一步去看那是不是真的藏宝图,而是心里很纠结,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何偏偏就是这样子呢?
梅馨居那件事她有怀疑过是南城熏和南无卿合演的苦肉戏,他们俩只是一个唱黄脸一个唱白脸,这种戏码对于她来说,她早就看透了。细想,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果真的要她的命,直接将打死就行了,或者暗杀,对天下声称一句墨国太子暴毙就行了,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昨夜的事,她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城熏为何要选择她去办这种隐秘的事,还这么信任的把藏宝图给她,是他自己太自信?还是在试探?
当听到展舒说那两暗卫成功脱逃时,她就认定这都南城熏演的戏,只是想试探她会不会背叛他,甚至把藏宝图独吞,而锦盒里绝不会有什么真正的藏宝图在里面。
是南城熏藏得太深?还是她多想了?
想到这,墨宫胤微微抬头,看着那依旧挺拔的身影,那张冷漠孤傲人容颜,波澜不惊,隐在袖中的拳头已然握紧,心中有丝丝的痛。
忽然,郭公公从屋外小跑进来,打断了这屋里诡异的气氛,他走到墨宫胤身侧启禀道:“皇上,洛汐大人求见。”
南城熏拧起眉,眼睛看着墨宫胤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是。”墨宫胤淡看南城熏一眼,迈步退出房间里。
“让洛汐进来见朕。”南城熏望着她走出去后,抬眸对着郭公公沉吟道。
“老奴这就请洛汐大人进来。”郭公公恭敬的应道,深知这洛汐大人是皇帝的好朋友兼军师,不敢怠慢,速度的退出后引着洛汐进房里来。
洛汐一身湛蓝布衫,身形轩然,俊美的容颜上浅浅扯着一抹笑容,一头墨发随意插着一枝玉簪,手握一根碧玉色玉箫缓缓迈步走进来。没有行礼,而是走到南城熏身侧才停下,一双紫瞳随意的打量着桌上放着的虎皮,上面空白一片,什么痕迹都没有,皱下眉头,蓦然发问:“这是朝国遗失百年的藏宝图?怎么会是空白的呢?”
第二十四章:参加七夕宴
南城熏侧头,瞥见他一脸异色,淡然开口:“被调包了。”
洛汐面色一滞,眸光一冷,道:“是墨太子换的?”
南城熏摇头,将虎皮捏进手心,手指用力,化为灰烬。深邃淡漠的凤眸微微转,望着别处:“这事先缓缓,不急于此时,龙族哪里最近没有动静?可是查出了什么?”
洛汐闻言一脸肃然,正色道:“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除了墨宫翎像人间蒸发消失了,再无其他发现,倒是圣教又开始蠢蠢欲动。”
听到墨宫翎三个字时,南城熏浓眉朱挑起,手指不停在的桌面上敲打,“她前一段日子有悄悄潜进宫里探望墨宫胤,过后就未再出现,就算出现也查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至于圣教,朕已经将此事交全墨宫胤来处理。”
“此事交给他来处理,甚好!”洛汐紫瞳微闪,唇角一勾:“熏,你太会控制人心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虎皮上一片空白,早就被你调包了是不是?这苦肉戏让风吟受一箭,也值。”
南城熏冷冷一笑:“他很聪明,这事他早就猜到了,所以天亮了才把东西交上来,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朕也有些看不透他。”
换作其他人,对于他的安排,早就暴跳如雷了,而他却欣然接受了,还做到了。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洛汐听了轻叹一声,幽幽开口:“我刚在屋外看了他一眼,他眼中有一股傲气,不过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在你这受了气吧!怎么说他也是一国太子,这身份真是相差甚远,能保持平静的面对,就凭他这魄力就让人佩服不已。”
南城熏抬眸,薄唇微勾,眉眼弯起,咧嘴一笑:“能让你洛汐都佩服的人,看来墨宫胤真得不简单。”
洛汐瞅见他嘴角那一抹笑,不由调侃道:“看来熏对墨宫胤挺上心的。”
南城熏闻言面色逐渐暗沉,眸光闪耀,冷声道:“你胡说什么?朕怎么可能对他上心?他只是南京的质子。只是听闻他一些事情,不想处处为难他而已。”
“这么说来,你这样只是在对他的另一种保护?那为何你还要用朝国的藏宝图来试探他呢?”洛汐拧着眉,有些不解,握着手中碧玉萧一双眼盯着南城熏。
“用藏宝图来试探他,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对这事也有所知。”
“结果很明显,他根本就对朝国的藏宝图一无所知,不然早就拿着藏宝图逃了,还会这么傻乎乎的跑回来吗?”
“恩,或许就如你所想的一样,他并不知道藏宝图一事,如果是知道的话,他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南城熏眸光幽深闪烁,从座位上起身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迈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洛汐追了上去。
“用膳。”南城熏头也不回的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回答。
墨宫胤从御书房出来就回了南苑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心情极不美丽,至于檀媛都不敢上前说话,乖乖的守在一边,她要什么,就拿什么。
她斜躺在软榻上,抬头望天,说不出悲喜。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她慢慢适应了怎么生存,可偏偏遇上一个南城熏,她真的看不懂那厮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昨夜的事真的误会他了吗?
想得头痛,心烦死了。
“啊.....”墨宫胤心烦气躁的大叫一声,跳坐了起来,揉着额头,头疼得紧。
檀媛看到如此失控的墨宫胤着实的吓了一跳,跑过去跪在她的面前:“殿下,怎么了?是不是体里的毒发作了?”
这天气阳光明媚,又没下雨,不可能毒发的。
墨宫胤歇了一会儿,情绪没有那么凌乱,淡淡挥了挥手,抬头望着檀媛:“展舒回来没有?”
“还没。”檀媛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担心的问:“殿下你脸色不太好,奴婢去请太医。”
“罢了,这是南京不是墨国,你去请别人就会来。对了,上次本宫吩咐展舒带的酒可有带回来?”
“带回来了,殿下可是要酒?”
“恩,去给本宫拿来。”墨宫胤站了起来,一双桃花眼疲惫的看着别处,眉头紧拧,说不出的惆怅。
“是。”檀媛点头应道,转身向屋里走去,没一会儿拿着一壶女儿红出来,直接递给她:“殿下,你身体才恢复,千万少饮酒。”
墨宫胤看到酒,眼底才泛起一点光彩,伸手将酒壶拽在手心,揭开盖子就喝了一口,醇香的味道入喉,那感觉说不出来的愉悦,仿佛心中那一丝丝阴霾都烟消云散。
“没事,酒可解千愁。”说罢,又是昂头一饮而尽。
“殿下.......”檀媛嘟起一张小嘴,一脸担忧,怔怔的望着解千愁的墨宫胤,眼底泛起一丝潮湿,想想她的主子本是高高在上,人人尊敬的主,可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她叹息这世界多不公平,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让她来承受和背负呢?
一壶酒很快就见底,墨宫胤苍白的脸色渐渐泛起一丝红晕,桃花眼亮晶晶的,不由的打了一个酒嗝,转过脸望着檀媛那张娇小可爱的脸,她咧嘴一笑:“死丫头,你这表情太丑了。”白皙的手指捧着檀媛的脸颊,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讪讪一笑:“瞧瞧,你这张小脸真可爱,捏捏。”
檀媛欲哭无泪,抓着墨宫胤那双魔爪:“殿下,你醉了,奴婢扶你进屋躺回儿,如果展舒回来奴婢会让他去找你的。”
墨宫胤眯起醉眼,绝美的脸上淡然一笑,闷闷的应了一声,靠在她的身上,由着她扶着进屋休息。
“我想他了.....”
“我好想他........”一句句,一字字都从她嘴里低喃声,透着浓浓的思念,悲哀。
檀媛将墨宫胤扶躺在床上,一边脱掉她的外套,一边柔声安慰:“奴婢知道你想龙主了,苦了殿下,等展舒回来,奴婢会把这消息带给龙主的。”
墨宫胤侧过身闭眼睡下,所有烦恼都因喝了酒沉淀了。
从御书房回来喝醉后就睡到次日清晨才醒,醒来后并没有喝醉酒的头痛异脑胀,倒是一身轻松,并未哪里不适。
檀媛早就把去参加七夕宴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只等她醒来。
“本宫昨儿也没喝多少呀!怎么就醉到不醒人事,现在才醒呢?肚子都饿了。”
一张温热的布巾覆上来,有人轻柔为她净脸擦手,带着丝丝笑意:“多半是,不过奴婢给殿下准备了早膳,吃了后再去和大公主参加七夕宴。”
墨宫胤侧过头看着檀媛:“你说,这大公主干嘛非要本宫陪她去呀?”
“奴婢想这大公主就是对殿下有爱慕之意。”檀媛扶她起床,一边说边给她穿衣服,今日穿的是一套墨黑长袍,“殿下,如果这大公主在七夕宴向你表白,可如何是好?”
墨宫胤一怔,眉头紧锁:“这不可能吧!她可是公主。”
虽然眼睛能看出南城霓对自己有意思,但也不会胆大到七夕宴上向自己表白吧?
“不然她怎么会指定殿下陪她去呢?”檀媛已经将衣服穿好,拉着她向梳妆台走去,该挽发了。
墨宫胤坐了下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见檀媛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挽发,“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呀!对了,你怎么给本宫选墨色的衣服?”
檀媛嘿嘿一笑:“因为奴婢知道殿下一直喜欢黑色,而且今日殿下又不是主角,当然不能穿太耀眼的衣服,黑色好,适合殿下孤傲又病殃殃的性子不是吗?”说着,檀媛就给她脸上开始擦一些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的粉。
墨宫胤嘴角一勾,赞赏道:“你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倒是想得挺周到的,合本宫的意。”
檀媛清澈的眸光亮了亮,笑着说:“那殿下开心了,是不是以后不把檀媛指展舒呢?”
墨宫胤起身站了起来,望着她打趣道:“这就要看本宫的心情好不好了。”
檀媛抬眸眨了眨,哭丧着个脸:“殿下,太坏了。”
墨宫胤倾身向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妖魅的桃花眼荡漾着一抹轻薄之意:“啧啧啧,看你这梨花带雨的美人脸,还有这性感的小嘴唇,不知吻下去会如何.....”
咳.....
忽然屋里响起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墨宫胤戏谑的话。
墨宫胤侧头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南城霓站在门口,绝美的脸上淡淡的怒气和惊恐,眸底闪过一丝受伤。她一身嫣红衣裙衬得人艳如花,天地失色。面色一囧,收起勾住檀媛下巴的手,一本正经的挥了挥手,示意檀媛退下去。
这人都来到门口了,怎么没听见人通报呢?这下可好了!这纨绔不羁的形象就这么眼睁睁没了。
她走过去,向南城霓行礼:“属下参加大公主。”
南城霓淡望她一眼,冷声道:“起吧!离七夕宴开始的时辰就快到了,早些过去。”说罢就转身迈步走出屋里,感觉好像生气了。
“是。”墨宫胤淡淡的应了一声,轻吐一口气,跟着南城霓走了出去。
想着还没有用早膳呢?真够悲催的。
第二十五章:北国贤王爷
从南苑出来,南城霓一句话也未说,直到走出宫门,上了马车,墨宫胤的身份也不合适和南城霓同坐一辆马车,以保护的姿态骑马走在马车旁边。
南京城最是繁华的长安大街。
街道宽阔平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两旁店铺大都开张营业,时有小商小贩夹杂其间,大声吆喝,甚是热闹。
百花湖,位于长安大街边境上的一条游湖之上,是天京城最大最美丽的盛世公园,百花齐放,花香飘逸四周,格局风雅,在湖面上全是荷花,正中央还有一座百花仙子的神像,下面就是一间间雅居,宽阔的舞台,每当七夕之日都有不少嫡家小姐与富家子弟作诗言谈,甚至有歌舞表演。
时近午时,一身嫣红耀眼长裙的倾城女子,优哉游哉,漫步而来,直奔百花湖。
在她身后,一名神色淡然的男子默默跟着,拎着一把折扇,与女子相隔没几步之远。
门口有护卫守着,看见两人的时候,护卫眼睛一亮跑过去跪了下来:“参见大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城霓低眸望了眼护卫,淡漠开口:“起来吧!这会儿人多么?”
护卫起身站了起来,如实禀告:“回禀大公主,户部侍郎秦怀忠之女秦凤欣,江丞相之女江若雪,今年新科文武状元都来了,甚至北国贤王爷也游历周国早些时辰到了。”
南城霓闻言眉头挑起:“北念尘。看来今年的七夕晏会比往年更热闹。”话音一落就朝百花湖殿门口走去。
护卫知趣的站在一边,示意下人带路,抬眼就见到一身墨黑长袍的墨宫胤,绝美的脸上一双妖魅的桃花眼蛊惑而妖娆,冲自己讪然一笑,风情万种而妩媚,有那么一刹那,护卫觉得有种昏晕的感觉。
这是谁?
长得这么俊美无斯。
墨宫胤唇角一勾,挺喜欢自己的恶作剧,不由的摇头一笑朝南城霓走去。
至于那护卫对南城霓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去听,只是想怎么才能在这七夕宴上查出这几年命案的蛛丝马迹。
进了百花湖后,一路有人带领,不知绕了几条巷子才走到湖边上,看着远远挺立在湖中间的一座豪华而精致的宫殿,墨宫胤眯起眼,嗅觉很好的她,都能闻出百花的香味了。
通往湖中央的宫殿没有桥,只有坐着小船荡过去,当然这种事早就为大公主安排好的,只要上船即可,不用她来划船,她也落个清闲省事。
南城霓从出宫到现在未和她说过只言片语,看她的眼神也极为冷淡怪异,她也懒得去理会,直接等南城霓上了船后,她才上船,站立在船尾上,背对着大家欣赏着风景。清朗挺拔的背影,衣袂飘飞,翩然若仙。
百花湖的湖水一望无垠,烟波浩渺,荷花掩盖一片,一页方舟置身其中,倒确实能让人生出许多莫名的情绪来。
看着那一道孤傲单薄的背影,南城霓看得有些怔然,也不知为何,当看到他对着贴身丫环使坏的时候,她心里就很舒服,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
“墨宫胤.....”南城霓轻声对着墨宫胤喊了一声。
细想一下,自己是南京大公主,怎么就和一个小丫环计较那么多,真是太小肚鸡肠了些。
墨宫胤一怔,幽幽转过身去,向南城霓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红色玉瓶:“公主可是晕船,来,服下一粒就不会晕船了。”从玉瓶里倒出一粒药丸,摊着手,药丸就在手心。
南城霓望着那白皙的手心,抿唇一笑,伸手拿了药丸,但没有服下,抬头笑道:“本公主才没有晕船呢?傻瓜。”
墨宫胤一脸愕然,尴尬,将玉瓶收回怀里,将手中的折扇优雅的打开,扇了扇:“公主终于肯搭理属下了,还以为公主就此和属下两死不相往来呢?”
想想都觉得郁闷,只不过是小小的调戏了下自己的人而已,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呵呵.....”南城霓闻言一阵轻笑,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
墨宫胤侧头一看,竟看到南城霓抿唇一笑,那笑像沐浴过的阳光,温暖,灿烂,有那么一瞬失神。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调皮的时候,对了,你的那个贴身丫环是你的侍婢?”南城霓收起笑,一双明亮黝黑的眸子盯着她。
墨宫胤哈哈哈大笑,折扇唰的一声收起,打在手心,妖魅倾城的脸展颜一笑:“公主,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气属下的吧!难不成公主是在吃醋?”
明明知道南城霓对自己的心思,墨宫胤还是忍不住想要戏谑她一番,感觉挺有趣的。
南城霓一听,娇美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像被说中心事一般,尴尬娇羞的转过头看着别处,扁嘴道:“才不是呢?我怎么可能会吃醋,我又不喜欢你。”
墨宫胤倾身向下凑近南城霓的脸颊边,轻声问:“公主,可是真心话?真的没有吃醋?真的对属下没有一点点喜欢吗?”
南城霓脸色一惊,喜欢?就好像被人知道了心事一样。
她的心怦怦直跳,就快要跳出胸腔了,袖中的手紧握,一时无言。
此时正好船到了宫殿中央,墨宫胤收起自己玩心,上前一步跳上岸,伸出手牵南城霓。
南城霓看着那一只白皙纤小的手掌,犹豫半秒缓缓伸手与之紧握,将她牵上岸,便松开了。
他的手好凉!
墨宫胤转过身抬眼望去,是一座华丽精致的宫殿,还有淡淡的花香环绕四周,很好闻,而且也不知是谁在弹琴,这旋律说不出的优美,动听。
“这曲子叫长安曲。”南城霓也听到琴声,淡淡的说了一句。
墨宫胤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她:“果然是一首好曲子,属下挺喜欢的。”
南城霓盯着她,纠正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是我的属下,你是墨国太子墨宫胤,一会儿进了宫殿你不要....”
“公主,属下是奉命来保护公主的安危,皇上也有别的差事交给属下,在这里属下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个一定要谨记。”墨宫胤打断了南城霓的话,面色有些沉重:“属下现在就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其他什么也不是。”
“好,那我们进去吧!”南城霓听了后,就明白了也不说什么,直接迈步走进宫殿里,朝着百花湖花林走去。
进了宫殿墨宫胤才知道为什么这里叫百花湖,一片百花林,各种各样的花都有,这种花香全部都融合在一起,太香了,就像走进仙境一样,鸟语花香,蝴蝶偏偏起舞。
一路上,墨宫胤对花插欣赏的,看着一朵朵鲜艳人牡丹花,她总是会伸手去摸一摸,闻一闻...南城霓看见她的动作,只是淡淡一笑,带着她穿过花林,走到花湖舞台入口,就自动有人通传。
“大公主驾到。”门卫一见是大公主,赶紧扯着嗓门对着花湖舞台边上坐着的人高喊一声。墨宫胤跟在南城霓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走到门口,就见参加花湖的人都纷纷起身恭迎她们。
“参见大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都跪在地上行礼。
位于舞台边上一个座位上,站立着身穿紫色锦袍,俊逸风雅的俊颜,一双如溪水清澈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勾起一抹笑意在唇边,周身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随意不羁的视线落在墨宫胤的身上,却未像其他人向下南城霓行礼,而是站在原地,手握一把美人出浴的折扇,有种很邪恶的感觉。
墨宫胤站在南城霓的身后,视线刚好与那人的目光对上。
这男人的笑好邪魅,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讨厌不起来。
她也冲着他礼貌一笑。
“都起来吧!大家无需行礼,本宫也只是来看看今年的七夕晏是不是比往年更热闹一些?”南城霓淡望跪在地上的众人,向舞台的主位走过去,刚好看到正向自己走过来的邪魅男子。
“贤王爷,别来无恙。”
男子浅浅一笑;“念尘见过大公主,多年不见,公主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而是倾国倾城。”
这人就是北国历游周国的闲王爷,顾名贤王爷,为人喜欢多管闲事,却淡泊名利,喜欢喝酒。
他曾十五岁之时与北国先皇来过南京,也见过十岁的大公主南城霓,那是她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女孩,时隔五年,他对她的模样甚是有些印象。
“王爷缪赞。”南城霓淡笑道,却不再看他,缓缓向舞台上的主席位走上去。
墨宫胤跟在身后,从北念尘面前走过时,妖魅的眼睛只是掠过,很快移开。
身后跪在地上行礼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面朝着已经坐在主位上的南城霓,甚至还有些人的眼睛却瞄向站在公主身后的伫立的男子。
好俊的一张脸,好妖魅的一双眼睛,还有他唇边那一抹浅淡的笑容,摄人心魄。
“若雪,看见没,公主身后那一名黑衣男子,长得真俊。”秦凤欣扯着江若雪的衣袖,望着墨宫胤,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江若雪闻言眯眼向公主身后望去,微微一笑:“和皇上比起来,他差远了。”说罢就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第二十六章:倾心,蛊虫
秦凤欣撅起小嘴,冷哼一声:“就知道做你的皇后梦,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资格。”
江若雪面色一沉,却未停脚步,继续向前走去,坐回位置上去。
墨宫胤当然看到江右雪冰冷不屑的眼神,她只是淡然一笑,做好她的本质工作,当一个好侍卫,少惹事,一切都静观其变。
北念尘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于他的到来,宴会上的人都不怎么好奇,也没当一回事,倒是对南城霓兴趣浓浓,特别是参加的男子都想得到公主的青睐,博得红颜一笑。
状元裴以琛主动上前讨好,走到舞台中央,望着南城霓恭敬道:“公主来得正是时候,大伙都在吟诗歌舞比试,赢的人将会得到那一盆倾心牡丹花。”手向舞台右边最顶上有几步台阶之上摆着的一盆娇艳绽放的牡丹花,花瓣的颜色是鲜艳的血红色,而且只有一朵是绽放的,其余还是花苞,而盛开的花蕊里寄养着一只乳白色的小动物。
“果然是极品,名美,花也美。”南城霓也抬头看向那一盆名叫倾心的牡丹花,眸底绽放着一丝惊艳的光彩,她很喜欢。但看到花蕊里那小东西蠕动时,有些愕然的问:“对了那花蕊上面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裴以琛微微扬了下唇角答道:“那小东西叫母秋,是苗蛊,也就是蛊虫。”
听到是蛊虫,墨宫胤眉头一皱,这种可怕的东西怎么在南京在出现呢?难道这些人都不知道这种小东西有多么恐怖吗?
北念尘一双锐利的眸子将墨宫胤脸上的情绪收入眼底,却未发言,只是端起桌上的荼水抿了起来。
南城霓对蛊这种东西也不是很了解,还以为是什么很稀奇的品种,挺有兴趣的说:“那这蛊虫和那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此盆牡丹花是由百花湖掌管者所养的,她刚才就将此花送到这里来,说如果今天比试赢的人就可将此花带走,包括母秋。此花名叫倾心,就是守护爱的意思,将花放置家中有养颜的作用,而母秋刚是吸吮花蕊中的花汁,等此花凋谢之时,母秋可以作为药引,有治愈疤痕和胎记,甚至是可以让女人保持10年不衰老。”裴以琛将倾心牡丹花和蛊虫的作用徐徐道出,特别是最后一句话都引起了在场所有女人的好奇和占有欲。
“不会吧!刚刚那送花的掌管并没说这花有这功效呀!”
“是呀!你又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如果真的有治愈胎记的话,那我姐姐就可以恢复容颜了。”
在场的女子都纷纷讨论,争论不休。
“如此说来,这倾心和母秋倒是一味稀有的药材了。”南城霓绝美的脸上淡然一片,似乎对此花有种怀疑,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她倒有一丝丝兴趣想要参与比试。
秦凤欣闻言心底对裴以琛的话心底有丝不屑,一双杏眼质疑的看着“你怎么又肯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呢?刚百花湖掌管者并没说此花叫什么倾心,更没有说花蕊上面是什么蛊虫,我觉得应该是蚕蛹。”
“对呀!我觉得秦小姐说得是,应该是蚕蛹,那有那么神奇的小动物呢?”
“真有你说的那些功效的话,掌管者应该舍不得拿出来吧!”
“其实我觉得蛊虫有点邪恶,不会是那种吃人的虫子吧!”
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争议,裴以琛倒也不生气,表情还是那么坚定,很有自信的道:“这也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而且听说圣教的女人也是饲养倾心和母秋,她们才永保青春不衰。”
“状元爷,听你说得道貌岸然的,难不成你和圣教有着莫大的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把视线都转移到舞台边上最不起眼的座位上,是武状元高染,他身上有着武将的风范,俊朗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以琛,话里的意思大家也听得很明白。
裴以琛微微皱眉,正色道:“我要是和圣教有关系,还需要把这些说得如此详细吗?这些事情只要稍稍一查就知道,难道你堂堂武状元连这些常识都不知?”
高染高深莫测的一笑:“这就说不清楚了,贼喊捉贼这种戏码难道还少吗?而且这就是一盆普通要花而已,被你一说倒显得十足珍贵,果真如此你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隐藏起来,自己好占为己有。”
“这是女子用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对了,反正今日是七夕宴,良配之选,不如武状元就在此寻一佳人回家,然后赠予她可好?”
南城霓抬头望了望天,有些闷热,见文武状元因一点小事吵,不觉出声打断:“好了,就此打住吧!不是说有比试吗?早些开始。”
说到宴会的比试开始,大家又开始激动骚动起来,都想夺得第一将倾心牡丹花给占为己有,那可是延续容颜衰老十年的药引,是女人都想要。
“公主还未到之前是小女弹的《长安曲》,不知公主是要重新开始比试还是.....”问话是江若雪,她长得也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说出的话也很温柔,很好听,怎么也是南京第一才女,不是浪得虚名的。
南城霓略沉思了会儿,眨了眨眼睛,沉吟道:“重新开始吧!本宫也要比试。”
“啊....”台下一片愕然之声。
这公主都参加了,那她们更没希望了。
南城霓看着众人抿唇轻笑:“无碍,本宫不会徇私,这是一场很公平的比试,而且今年的七夕宴就请北国贤王爷来主持,可好!”眸子微微游转到北念尘身上。
北念尘与南城霓的目光对上,面目和蔼,笑容微微,点头应允:“如此有趣的比试,能当主持是本王的荣幸。”
南城霓浅浅一笑,转过去看向众人,朗声道:“那就从此刻开始,参加者以歌舞,诗词,作画,琴棋作为比试,赢的人。”玉手抬起指台阶上放着倾心牡丹花说:“可以将此盆倾心带回家里,也将会是母秋的主人。”
台下的人都很心动呀!赢的人可以将倾心带回家,个个都在想,怎么才脱颖而出赢得比试。
北念尘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舞台中间,开口道:“比试正式开始,台下谁先来上来。”
台下一时讶然,都没有人敢上去,不是不敢上去,而是不想第一个去丢脸而已。
北念尘浓眉微挑,笑道:“怎么,刚刚大家都不是很有兴趣吗?对倾心爱不释手?现在在比试的节骨眼上竟然没有敢上台来比试。”
“我来....”出列的人是武状元高染,他站立起来大手一拍桌面就飞身而起,一个旋身起落就在舞台中间,冲着北念尘礼貌的拱手道:“王爷,我乃是一名武夫,诗词作画我不会,倒会耍几门不入眼的功夫,就献丑了。”
高染倒是豁朗,说的话也中听,北念尘谦然的一笑,便主动退出,让出舞台给他,在他转身的刹那,眸光刚好看到墨宫胤有些焦急的情绪,只是一瞬而逝,平静的回到主位上。
高染在舞台上从腰间唰的一声,抽出一柄软剑,一招一式的比划着,动作熟练,剑出锋利而变化多测,台下的人看得惊恐又认真。
墨宫胤望着台上表演的高染,她眸光闪着一丝光芒,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乖巧恭敬的站在南城霓的身后,活脱脱就是一个尽职的侍卫。时不时的也会抬眸看看台阶上摆放着倾心牡丹花,心却若有所思。倾心是一个极为美的名字,也带着丝*惑,像一个女子那么妖娆妩媚,一朵花叫这名字可想而知一定有什么含义。而花蕊里那母秋是一只蛊虫,她曾听龙飛说过,蛊虫是由苗族人饲养一种虫子,将各种毒虫集中在同一器皿之中,任其互相袭击与吞食,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蛊,即毒虫之王。面如今竟然有蛊虫流入在南京,还这么明目张胆,是巧合还是阴谋。
“好.....不亏是武状元,招式利落,我等佩服。”
“高公子好武功,人又长得俊俏,是不错的良选,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台下一片称赞,掌声不断。
在墨宫胤走神的会儿,高染已经比试结束,正要退下,“承让了。”
北念尘坐在原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才缓缓抬头正色道:“下一位比试的人是谁?请上台。”
“王爷,我来行吗?”秦凤欣举起手看着北念尘询问。
北念尘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点头:“当然可以。”
秦凤欣一听很高兴的提着裙摆从座上站了起来,走上舞台,吩咐自己的贴身丫环备了笔墨,颜料,桌子,她铺好纸,咬唇一笑,转过脸看向墨宫胤一眼便开始落笔。
她这一看,倒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结在墨宫胤的身上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墨宫胤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有好奇,有欣赏,有鄙视,有仇视,各种眼神交汇在一起,让她一脸愕然,这都怎么回事呀?干嘛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看?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一直都不是很低调吗?
北念尘也目不转睛看她,没放过她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眉眼弯起,浅笑。
“难道她看上你了?”南城霓仰起头看墨宫胤,低声问道:“你和秦凤欣认识?”
墨宫胤垂眸摇头诚恳道:“属下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面。”
南城霓面上一丝疑惑,明显不信,嗔怪道:“你真是一个活生生的妖孽,走到哪儿都能让别人对你上心。”
墨宫胤闻言咧嘴一笑:“公主,别人喜欢属下,那是她的事好不好,与属下有何相干?”
南城霓瞟她一眼,再问:“你真的对她没意思?她长得这么漂亮,还是秦.....”
“没有。”话未说完就被她冷冽的打断。
“可她对你有意思?”绕来绕去又给绕回来了。
“那是她脑子有病。”墨宫胤一副没兴趣的回答。
“呵呵.....”南城霓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看着舞台上正在作画的秦凤欣,心情挺好。
作画需要一些时间,都过一盏荼的功夫,荼都换了两次,也没见秦凤欣把画作好,很多人都等得不不耐烦了,坐不住了。
南城霓从桌上拿了一块桂花酥一边吃一边极有耐心的等,吃到一半,想到墨宫胤站了许久,还未吃东西,便从盘里拾起另一块桂花酥侧身想要给她一块。
“饿了吧!把这个......”话刚到一半,突然瞥见她异祥苍白的侧脸,光洁的额上亦是冷汗溢出,赶紧丢掉手中的食物,想让她吃东西的话顿时打住,“怎么,你脸色这么苍白?”
墨宫胤喘一口气,摇头道:“没事……”
“骗人,老实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的病又犯了。”南城霓有丝着急,却不敢大声喧哗,只是伸手扯住她的衣衫。
墨宫胤看她一眼,难道要自己说,自己饿得胃病犯了吗?
不过,被她发现自己的异常也好,正好要寻一个借口离开。
“是,上次梅馨居被贼人所害让我这病时而好时而坏,真是烦人,让公主担心了。”墨宫胤面色心烦意乱的低喃,却答得很诚恳,有几分虚弱无力,快站立不稳。
“我立刻宣太医....”
“不用了,属下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大家的兴致,这样吧!皇上一直暗中安排了暗卫保护公主,容属下回宫去服药歇息,晚点回来接公主回宫。”墨宫胤一把抓住南城霓的手腕,声音有些气喘和哀求。
南城霓看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昏厥,有丝不忍心,便点头:“好,你就快回宫,记得服药休息,如果身体没有恢复就不用出宫来接我,我会安排。”
“谢公主。”墨宫胤感谢的看着她,牵强的扯出一抹无力的笑低声提醒:“比试千万不要参与,这有可能是一场阴谋,那花和蛊虫都是害人的东西,你绝不能带回宫里。”说罢就转身悄然离去。
南城霓心头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目送墨宫胤离开后,就听到舞台上秦凤欣说画好了,对于画,她没有一丝兴趣,满脑子都是墨宫胤那张苍白的容颜,还有她说的话。
害人的东西?不是说是药引吗?又怎么会害人呢?
“呀!.....怎么是他呀!好像是跟着大公主一起进来的男子,是那名黑衣侍卫!”
“难道秦小姐喜欢公主的侍卫?也不错哦!那侍卫长得那么俊俏。”
“只怕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吧!嘿嘿.....”
秦凤欣画得正是墨宫胤的人像,而且画得真实且栩栩如生,不管容颜还是神韵都画有七分相似,而她没管台下的人怎么议论,只想让那个男子看一眼,可是当看到那空无墨宫胤影子的角落,失望的叹气。
怎么不在了呢?刚刚还在的?
北念尘早就发现了墨宫胤的离去,也看到她脸色不对,心想她是受了伤才回去的,并没有多想。
从百花湖宫殿出来,墨宫胤很快穿过一花林,躲在暗处打了一个响指,展舒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殿下。”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人跟踪本宫?”墨宫胤上前一步,低声道,现在的她没有内力,对于高手跟踪她根本察觉不了,所以她很谨慎,不想被人掐住喉咙,任人摆弄。
展舒面色肃然:“准备好了,一会儿就有人来这接应殿下。皇上好像很信任你,并没有安排其他人跟踪。”
“他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当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本宫说的是其他人。”比如那北国的贤王爷?此时来南京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甚至这百花湖背后的真正主人,也让她感觉到可怕。
想着那该死皇帝竟然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她,想想都觉得心烦意乱。
“也没有。”展舒很肯定的点头。
“好好保护公主,不能擅自离开。”墨宫胤眸光一凛,抬眸望着展舒叮嘱。
展舒眸光一闪,垂下眸:“是,属下听殿下的。”
“想要在南京活着回到墨国,我们就要忍,等他身体好些了,他会想办法来救我的。”墨宫胤背过身,望着别处,目光流转,忽而定在一处,低叫:“等下,那是什么?”
第二十七章:龙族墨宫翎
展舒闻言眉头拧起,向她走过去的地方探去:“这是什么虫子,长得真奇怪?”
墨宫胤看着红色东西在花蕊中蠕动,疾步过去,凑近一看,才看清楚一盆娇艳的花蕊里有两只蛊虫,而且还是红色的身体,好像是一只公的,一只母,因为两虫在交配。
“刀,这是蛊虫。”墨宫胤面色一冷,摊出手心,秀眉紧皱,她得毁掉这害人的东西。
展舒会意的将随身携带的匕首给她,接过匕首,刀尖对准花蕊里的那两个红色蛊虫,刚触碰到它们的身体,就自动分开,四处逃窜。
“它们的身体很硬,有尸汾没?”刺了几下,也没刺死,两个极其聪明的逃,倒把花瓣和花蕊给刺坏了,这没武功真可怕,速度和力度都跟不上节奏。
展舒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殿下,用尸汾的话这盆花就废了,而且还有异味,容易衩别人发现。不如把它们引进这瓶子里,拿回去再慢慢深究?或许能查出它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墨宫胤手中的动作微顿,抬起头望着展舒,眸光闪烁,笑道;“聪明,拿瓶子来,本宫觉得这蛊虫应该是*,可以控制人的感情。”
“*?”展舒不解的望着墨宫胤将花蕊一点点的弄进瓶子里,再利用花蕊的味道把两只红色的蛊虫引进了瓶子里。
墨宫胤把瓶子盖好起身交给展舒,解释道:“蛊是指将上百种毒物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而最毒的蛊叫*,中蛊之人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蛊就会啃噬他的心,让他心痛。只有见到心爱之人,疼痛才会停止。”见他接过瓶子,就拍了手继续说:“*可下在饭菜中,也可下在服饰上,苗族女孩子都以此*下在自己的情郎身上。亦可请巫师做法将蛊制于符上,女子配带此符时时许愿,便可以使心上人永远死心踏地。*可是算是蛊中的极品。要是中了它,人就会失去意识,整个人都臣服于下蛊之人。会用情字是因为中蛊的人会认为自己爱上了下蛊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在那个人身边。也有传言只要有*,就可以让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说到最后,她有些累了,至于这蛊嘛!还是她在现代看小说知道的,至于是不是真实有这种东西,不得而知。
展舒将瓶子紧紧握在手里,呆怔的看着她:“那属下会不会中蛊?”
感觉这两只虫子带在身边有种恐怖的感觉。
墨宫胤抬眸抿唇一笑,手指抚过锋利短小的匕首,摩挲许久,对上展舒那双惊恐的黑眸,:“你又没有喜欢的人,就算中了蛊也死不了。对了,你这把匕首本宫就暂时收下了,日后寻到更好的再还你。”说罢就将匕首给私吞了,弯身插在靴子里。
展舒一脸无语,真要把这只怕的东西带在身上吗?
“殿下,这东西怎么处理?”至于匕首,摊上这样一个主子,他能说什么吗?只能认栽。
“这个你先带回去,这可是本宫要拿去在皇上面前炫耀一番的功绩,你小子别给弄丢了,你快些回去保护公主,本宫这就去与其他人汇合,晚了会耽误计划。”墨宫胤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没想到平时冷冰冰的展大侍卫也会怕这么一个小虫子?”
展舒身子一僵,余光掠过那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玉手,面色一囧,竟然红了。
“哈哈哈......真纯情。”墨宫胤愉悦的大笑,手放下,摇摇头向另一条出口走去。
“殿下....”展舒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低叹一声,将手中的瓶子放进怀里,恢复脸上的情绪,然后一个转身就消失在原地。
从花林出来后,墨宫胤一直都很谨慎,深怕有人跟踪,到了百花湖仙子雕像下面,有四名蒙面黑衣女子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她都纷纷向她行礼。
“属下参见右使大人”四名黑衣女子全部跪在地上,恭敬的异口同声。
墨宫胤看她们四人一眼,冷声道:“起来吧!风星,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衣服和佩饰都准备好了,轿子就在前面,请随属下去更换行装。”四名女子之中名叫风星的起身禀报,随手摆了一个带路的姿势。
“好,尽量快一些。”墨宫胤似满意的点头,跟着风星朝着另一条小路疾步而去,身后跟着其他三名黑衣蒙面女子。
随着风星的带路很快来到一顶黑色的轿子面前,轿子很宽敞,可以容纳五六个人,里面什么都齐全,荼水,软榻,化妆镜。周全是黑色的帘子遮盖,顶上四个角都刻着龙族的标志。墨宫胤上前揭开轿帘直接进去,身后的只留下一名黑衣蒙面女子在外面,其余都进去了。
一柱香时间,进轿子的三名黑衣蒙面女子纷纷退了出来,将轿子抬起,踮脚运用轻功飞身而起,朝着百花湖舞台而去….
百花湖舞台上,一场场比试慢慢落幕,对于墨宫胤的离开,谁也没有多想,只不过是一名侍卫,谁会去想?
此时正在舞台上表演的正是一身蓝色长裙的江若雪,她仍是弹的是一首曲子,名叫“江河颂”
,弹得时而委婉时而激昂澎湃,像有千兵万马在战场上厮杀,狂喊。
“好曲子,弹得如此有力而别致,把战场上那一场场汗水淋漓的战风和傲骨,发挥得淋漓尽致。江姑娘不亏是南京第一才女,本王佩服。”北念尘听完也忍不住赞了一句。
“王爷浮夸了,小女子献丑了。”江若雪温柔而娇纵的抱着自己的琴,面朝北念尘拂了拂身子,便从舞台上退了下去。
“江姑娘真是太于谦虚了,此曲甚妙,甚精,如用在战场上就会增添士气,鼓舞将士。”北念尘漫步走上舞台,望着离去的江若雪微微一笑。
江若雪没回话,坦然的接受了他的赞赏,回眸一笑就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去,一副胸有成竹,抬眼望着台阶上的倾心,势在必得。如果今日她能在这里赢得第一,或许她还会有一丝进宫的机会,那高高在上,独一无二的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秦凤欣自墨宫胤消失后就闷闷不乐坐在位置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至于其他人都暗自觉得自己没有啥希望了,经过江若雪这一曲,又被贤王爷如此称赞,想要夺得倾心,那是渺渺没任何希望了。
“台下还有人上来比试吗?”北念尘站在舞台中间掠过台下所有的人,见没有人回应,淡淡启口:“既然没有人再上来比试,那本王就宣布今日…….”
“还有我……”
忽然一声甜软悦耳的声音在半空回荡,如若天籁!
众人抬头一看,远边花林顶上有四名黑衣蒙面女子抬起一顶墨色轿子缓缓踩叶而来,那一层层轿帘随风飘荡,隐见窈窕人影独坐,模糊不清,却是神龙不见首尾,神秘感十足。
“是龙族的人…..”不知是谁先看到了轿子顶上的标志,讶然开口叫道,因为黑色就龙族的象征,不管是衣服还是其他都以黑色为主。
北念尘一双眸子盯着那徐徐朝自己飞身而来的人,他没有退,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直到那一顶轿子落在自己的旁边,眸子才缓缓移到轿子之上。
四名蒙面黑衣女子将轿子落地后,便站在原地,等着轿中的人慢慢走出来。一双白皙的玉指将轿帘从里面揭开,一身墨黑纱裙,蒙面女子从里走了出来,倾城妆容在薄纱下隐约可见,每一步都走得窈窕生姿,款款如莲。她微微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的与北念尘那灼热的视线对上。
北念尘神情一顿,皱眉道:“龙族右使墨宫翎……..”
“王爷英明,我就不绕弯子了,今天的比赛我要参加,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墨宫胤见他脸色一沉,便笑道:“宫翎又不是毒蛇猛兽,看把王爷吓得脸色有些苍白了。”
北念尘面色一缓,淡淡一笑,说道:“这是南京城的七夕宴,不是北国,所以比试要由南京的人说了才算。”
“对你是龙族的人为什么要来掺和我们南京城的事,再说了这是是圣地,不是你这种妖女该来的地方,你还是滚出这里吧!”
“自不量力,以为自己长得有些姿色就敢不比试?”
“她要是有姿色干嘛蒙着脸,为什么不敢以真人露面呢?”
“王爷说得对,她是龙族的妖女,怎么有资格参加比试呢?”
台下一句句讥讽嘲笑的话不停地响起,对于这些话,墨宫胤只是淡然一笑,面朝台下之人,冷笑道:“句句说我是妖女?那你们敢让我这妖女和你们这些正二八经的人比试吗?如果我输了,我就在场自刎,如果我赢了,倾心归我。”
“这……”台下一片愕然。
自刎这赌注是不是太大了?
南城霓只是看着她,并未说一言,也终于明白墨宫胤为什么临走前会说出那一句话,看来今日这七夕宴会不太平了,她选择了静观其变。
“怎样?不敢吗?”墨宫胤妖魅的眨了眨眼睛,面纱下那丝丝浅笑却隐约能看出有多么妖娆倾城。
北念尘看着也是一时失神,却很快恢复,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台下江若雪站了起来,望着她,挑衅道:“有什么不敢,既然你想参加比试,就得将脸上的面纱揭了,以真人露面,这样对所有比试的人是一种尊重。”
“尊重?”墨宫胤斜睨江若雪一眼,反问道:“你也凭我对你尊重?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还想丑小鸭变白天鹅?真是可笑。”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江若雪气得浑身颤抖,抬手指着她。
“说你丑小鸭想变成白天鹅,怎么了?还要不要让我再说一遍?证明我非常有种。”墨宫胤重申一遍,双眸笑得异常灿烂,像狐狸一样狡黠可爱。
“哈哈哈…….笑死我了……”秦凤欣突然一声大笑起来,捧腹笑得东倒西歪的,连桌子上的荼水和点心都弄乱了。
第二十八章:惊艳醉舞
一阵猛笑过后,台下的人都一个个闷声轻笑,不知是笑秦凤欣的可爱,还是笑墨宫胤说出的话。
江若雪看着众人气得面色铁青,袖中得手指收紧,气愤的想骂回去,却被最后仅剩的一丝理智给硬生生克制住,牵强的抿紧唇道:“你不愿意就罢了,为何出言伤人。也不是谁都稀罕看你的脸,只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难道仗着是龙族人就可以妄为行事?”
墨宫胤眯眼看她,看这江若雪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至少有那么一点脑子,缓缓向前走两步不屑道;“故弄玄虚又怎样?是龙族人又怎么样?你管得着么?这南京城又不是你江家人的天下,你有何资格说我不能参加?今天这比试我是参加定了,谁敢阻拦,遇神杀神,遇佛*。”她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江若雪闻言面色惊恐,不再敢接话,她不是傻子没有必要惹上龙族。
众人一片唏嘘,龙族人果然够猖狂,敢在南京城里杀人,真的是不把当朝天子当一回事了。
“真是好大的口气呀!墨宫翎。”一道清冷的男声划破众人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竟然是南京皇帝,他一身明黄龙袍正迈步从大门口走进来,一步步朝舞台的方向而去。只见他直直盯着墨宫翎,目光灼灼,一脸的讥诮。
墨宫胤见是他,浑身一震,面色煞白,有着面纱遮掩,倒看不出一丝惊慌。他怎么来了?为什么要来?这跟她的计划有些偏离?
江惹雪看到南城熏的那一刹那,眸底闪耀一片光芒,抿着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微微拂身道:“参加皇上,皇上圣安。”
一声过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都纷纷站起来跪安。
“参加皇上,皇上圣安。”
南城熏一边走一边大手一挥,冷声道:“免了。”
步上舞台,南城霓向他走了过来,柔声唤道:“皇上,你怎么想到要来?”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掠过四周未见一袭身影,微微蹙眉,“他人呢?”
“他的病犯了,我让他回宫歇息,他说了皇上安排有暗卫保护我,我也就准了。”南城霓微微一笑,诚恳的回答。
南城熏闻言,并未言语,却只是转过身去凝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的墨宫胤,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眸色寒凉,似在疑惑,为什么她在,他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还有他什么时候安排暗卫了?
墨宫胤倒也不为所惧,微微扬起下颚,坦然地承接了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好久不见,南城熏。”她声音不大,却咬字清,公然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
难道她是作死?不想活了?台下的人惊恐的看着台上的两人,心脏不好的已经快要窒息了,这都出什么状况了,太恐怖了。
男人未语,依旧眸色深沉。
显然,对于她的无礼,他不在乎。安排那么多人找她,她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怎么都没有踪影,而此时,她却站在这里?近在眼前。
墨宫胤得意的弯唇一笑,眼珠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北念尘,浅浅一笑:“现在这里好像王爷你才是主持的人吧!有没有资格参加比试,应该由你来决定才是。”
一个皮球又给北念尘给踹过去,本来南城熏从进来到现在压根儿都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北念尘,被她这样一提,他才缓缓转移视线看到了北念尘,眸色一暗。
“见过南帝,本王只是游历经过此地,听闻百花湖的传闻,便一时兴起进来了。”既然被人指名点姓的提起,他主动的向前两步,给南城熏行礼并禀报来的目的,不想因为一件小事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南城熏瞄了他一眼,面上并无任何表情,显然是不信他的说辞,但也没有刁难,没有深究道:“她说的是否属实?”
北念尘闻言抬眸望着墨宫胤,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是的,她说没错,今天这场七夕宴是本王暂时主持,决定权还在本王手中。”
墨宫胤眸光一闪,勾唇一笑:“就算你是皇帝,也无权干涩我参加这次比试,因为我要赢这次比试,将倾心牡丹花带走。”
南城熏敛眸,还未说话,一旁的南城霓有些好奇的问她,“你要倾心有何用?”
墨宫胤眉眼弯起,轻笑:“如果我说,是用来恢复我脸上的容貌,公主信吗?”
南城霓听得愕然,眸光闪耀,“你的脸受伤了吗?”
墨宫胤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淡淡道:“中了毒,所以我非常需要倾心为我的脸治伤,但我不会强人所难,会用公平的比试赢得第一,得到倾心即可。”
“告示你没看到吗?”南城熏迈步靠近她,近在咫尺,他居高临下,那深邃如潭的黑眸,那微微抿起的皓月薄唇,依旧难掩其龙章凤姿、霸气天成的气质。
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像是呢喃,像是询问。
墨宫胤面色一怔,不解:“告示?什么告示?”她那有时间去看什么告示?这忙得很。
南城熏俊脸一沉,盯着蒙着黑纱的的脸,虽然看不出那绝美的容颜有着怎样的伤,却不知为何深邃的眸色复杂,半晌神色认真,峰回路转道:“既然你这么想要参加比试,朕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赢了,朕封你为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一丝窃喜,似期待的看着她。
为后?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一片愕然,惊恐。
难怪她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原来两人早就认识了,还有私情?
墨宫胤秀眉拧起,仿佛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呵呵笑出声来,“南城熏,你脑袋被门夹了是不是?竟然要封我为后?我没听错吧!”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又是一片愕然,惊恐。
这又演得那一出呀?皇上都金口一开了,是皇后之位呀?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的得到的东西。
南城熏没有去注意她前面那一句损人的话,只得重申道:“君无戏言。”
在场的人,北念尘眯眼看着,却有些不解。南城霓却是一脸惊喜,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至于台下,江若雪早已气得脸色苍白,愤怒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墨宫胤,似要把她看穿,千刀万剐。而秦风欣,高染,裴以琛却一脸讶然,静观其变,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戏?一场阴谋呢?
墨宫胤心中一颤,看着南城熏神情认真,桃花眼微微闪烁,不由嗤笑道:“一个皇后之位算什么?我根本不需要,我只要倾心。”
不能当真?绝对不能当真,南城熏城府那么深不可测,并不是她玩得起的?再说,她已经有龙飛了。
南城熏狭长的眸底闪过一丝受伤,失望的看着她的眼睛,“难道朕还比不过一盆花?”
墨宫胤冷笑:“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我要的你给不起。”
南城熏黑眸深邃冷漠,冷道:“不知好歹。”
墨宫胤闻言唇角一勾,转过身去面朝自己的四名属下,淡声吩咐:“风星,拿女儿红来…”
风星领命的走进轿子里拿出一壶女儿红,走到她的身边,“右使大人,洒。”
墨宫胤接过酒,“把乐器拿出来,我要以洒醉舞。”
“是。”风星一个眼神暗示,其他三名黑衣女子同时从轿子里拿出乐器,分别是古琴一把,玉箫一把,还有一袋花瓣和银粉,东西拿出来后,四人并将轿子抬到别处,再飞身而回,站着墨宫胤的身侧,将她围在中间。
看着这些东西,台下的人都好奇的期待着黑宫胤的表演,看她如何赢天下第一才女江若雪。
南城熏对于她的拒绝似不怎么在意,好像刚在被拒绝的人不是他一样,只是一张脸又恢复冰冷寒气的气息,坐在主位上,一双墨黑的眸子凝着墨宫胤。
墨宫胤站立在舞台中间,暖风微微吹拂着她的黑衣,墨发,随风而飞,那双妖魅的眸子像璀璨的玉石,闪烁着那一丝光芒,耀眼,绝美,摄人心魄,却淡然若水。她嘴角一勾,抬手将面上遮掩的黑纱扯掉,妖魅的脸,粉黛未施,只是眼角处有一朵黑色玫瑰若隐若现,显得神秘,更是倾国倾城,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唇角那一抹笑更是妖娆,迷人。
台下一个一个投来或欣赏、或艳羡、或倾慕、或嫉妒的目光。
就连北国北念尘都看得移不开目,世间竟然如此之美的人….
南城熏眸光一滞,深邃的黑眸一沉,这张脸怎么…..和他有些相似…除了那眼角处的玫瑰印记?
忽然,舞台上响起琴声,掺杂着箫声,更是独一无二,天衣无缝。
旋律动听,直入心间,串流耳尖。
墨宫胤一身黑纱长裙,腰间流苏轻垂,荷叶边的水袖,将手中手酒壶仰起,凑近唇边饮了一口后,随着风,随着旋律,盈盈款步,流苏轻曳、水袖轻拂,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一首现代歌曲,李玉刚“新醉贵妃酒”从她嘴里吐出,声音悦耳动听,“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舞台上,她一停顿,一口酒再次饮尽,一个旋身向后仰,风星将她抱起,另一名黑衣女子将花瓣从半空撒下,一片片花瓣落在她的身上,她将手中的酒壶给风星。
继续换声吟唱,声音比刚才要尖一些,舞姿缓缓扭动,柔软的身体展放着各个妖娆妩媚的动作。“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动作再变化,像一只蝴蝶偏偏起飞,手中的酒壶在手中洋洋洒洒的挥动,手肘度力,脚步软而有力,如果说是跳舞,还不如说她在打一套醉拳。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第二十九章:毁掉倾心
她的舞,她的歌,她的曲子,都让台下的人一惊,更是哗然一片。
可以喝酒跳舞,跳舞还能耍醉拳,醉拳打了还能唱歌,这是不是太让人嫉妒,羡慕了。
南城熏一脸震惊,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规则的敲打,黑眸却是望着台上喝酒跳舞的女子,一瞬不眨。
看着她,他的心就会怦怦的跳得很快,心底深处有一丝窃喜,这种喜悦让他闪得太快,快到让他都抓不住丝毫。
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深深着迷的感觉,迷醉其中。
强自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南城熏薄唇轻勾,敲打着桌面纤长的手指轻轻握紧,那双幽深淡然的眸子里激涌的各种情绪,却是没人能懂。
墨宫胤衣袂翩跹,宽大的广袖随着她手臂起起落落的动作滑至手肘,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皓腕。只见她皓腕旋转,手中酒壶洒出的酒如同一尾银龙,乘风破浪、变化多端,动作行云流水。漫天白色的花瓣雨下,一个一个绝美的酒水洒在花瓣之上,飞旋散发出酒掺杂花香的香味,亦炫亮了人眼。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包括北念尘,包括南城霓。
原来这世上,妖娆二字确实存在。
有人震惊,有人惊艳,有人嫉妒,有人欣赏,当然,也有人……恨。
譬如,江若雪。自从皇帝南城熏出现说出那句封墨宫胤为后时,她一双愤恨的杏眸,就一瞬不瞬地胶在她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移开过,恨不得站在舞台上的是她,得到皇上的注视的是她。
喝了酒有些忘形,虽然失去了内力,但醉拳的拳法都印象深刻的在脑子里,这可是她来到这个异世,给自己最后的一道秘密武器,当然没有人会认为这种拳法会致命,更不会成为攻击人的利剑。一曲完后,她有些累,喘着粗气,酒意上涨,白皙的脸泛着淡淡的红晕,嫣红的唇像是勾画出一抹倾城妖娆的画,很想亲上去看看,感觉那是什么滋味……
酒壶里一滴酒也没有了,乐声一停,四名黑衣女子就扶着她,把手中的酒壶拿了,她站在舞台中间,勾唇一笑:“我赢了吗?”
四个字犹如天籁一样响起,台下的人才恍然觉醒,高染像看到知音一样,高声拍手叫好:“好武功,好舞姿,好歌声…..高某久仰,佩服。”
“是呀!太美了,这舞叫什么?歌叫什么?”秦凤欣两眼放光,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嚷道:“你能告诉我吗?可以收我做徒弟不?我要学,还有喝酒。”
“果然倾国倾城,我也有些醉了。”说话的是北念尘,他唇角一勾,魅惑而灿烂的笑直达眼底。
南城霓也是第一次见到此舞,此景,此曲,不由的好奇发问:“你能告诉大家你所跳的舞是什么舞?歌名又是叫什么名字?出自谁的手?”
墨宫胤眉眼弯起,凝望着南城霓,淡然笑道:“此舞叫醉拳,歌叫《新醉贵妃酒》,至于出于谁的手,说了公主也不会认识他,他叫李玉刚,住在中国。公主,本局明显是我赢了。”黑眸微微上扬,望着台阶上的那一盆倾心,神色肃然,“这盆倾心是属于我的…..”
李玉刚?中国?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都在想李玉刚这厮是谁?中国又是什么个地方呀?
“你是想利用倾心治愈你的脸上那块玫瑰花胎记吗?其实本宫觉得这样挺好,一朵妖艳绽放的印记,它的存在是一种美,不用刻意遮掩。”南城霓看着她眼角处那胎记,一脸了然。
墨宫胤眸光一闪,将面纱再次把脸遮住,说道:“这是我的事,倾心我拿走了。”说罢,一个眼神向旁边站着风星了一个眼神,风星会意转身飞身朝着台阶而去。
众人以为她会把花抱下来,却没想到风星落脚到台阶上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瓶白色的瓶子,她将其打开,瓶口对准倾心花蕊上面的蛊虫,白色的粉末洒落在上面,只听到嗤的一声,一抹黑气窜起,蛊虫吱吱的惨叫,瞬间化为一滩血水,将花蕊侵蚀,娇艳的倾心牡丹花刹那间枯萎。
“啊——”众人惊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
这都怎么回事?不是说用倾心治脸吗?
“你…..为什么要毁了倾心?”南城霓眉头挑起,不解的看着她。
“毁了倾心,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就算是我再帮他一次。”墨宫胤目光迷离,望着那盆已经枯萎的倾心,妖娆的脸上再无情绪。
南城熏闻言俊脸一怒,对她口中的那个他,听着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生气,一双墨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盯在她身上,缓缓起身,朝她走过去。
墨宫胤似感觉他的靠近,蓦然转身,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似暗似明的与他的黑眸对上,身子微晃,向后退了一步,妖娆一笑:“南城熏,后会无期。”话音未落,四名黑衣女子纷纷飞身落在她的身旁,将她架起,运用轻功离去,一起一落渐渐消失。
“墨宫翎…..”南城熏脚步加快,却未抓住一丝一缕,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怅然,空落落的,“你这就这么厌恶见到朕……”
可恶,好不容易再见到她一面,又这么走了?又这么消失了?
“怎么就走了?真没意思…..”秦风欣抬眸望着那消失在尽头的黑影,面色沮丧。
江若雪目光一直盯着台上站着的皇上,现在正是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她怎么轻易放过呢?她一定要皇上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就足够。
“真可惜,如此美的女子竟然就这么走了,别难过了,有缘会再见的。”南城霓上前两步走到南城熏身侧,抬眼看到他有些失落的眼神,不由的惋惜道。
南城熏面色一冷,转身迈步走下舞台,南城霓跟在身后淡淡一叹。
“皇上….”江若雪见南城熏步下舞台,疾步过去,挡在他的面前,羞涩抬眼。
南城熏脚步一顿,向后退了一步,狭长的凤眸冷漠,浑身散发出一丝杀意,厌恶道:“滚开…”
江若雪闻言,咬着唇,看着那张俊颜眼底含泪,委屈的低声道:“皇上,我是若雪….”
“朕再说一次,滚开。”南城熏冷声打断,毫无怜香惜玉的语气。
江若雪无奈怯怯的退开,低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的脸。
南城熏见她退开,便大步迈步朝着大门而去,他要回宫,他要见墨宫胤。
倾心毁了,胜负已定。
北年尘手摇折扇,潇洒立在原地,淡看众人离去的身影,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向另一处而去。
从百花湖出来后,墨宫胤换上开始换下的侍卫装,带上假喉结,梳好发,便与四名黑衣女子道别,自己朝皇宫的方向而去,今天这个事还得向南城熏一个解释才行。
她一个人闲荡在街上,一整天,什么东西也未吃,还是跳舞喝的一壶酒,想想都伤胃。街上小贩很多,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吃的,有喝的。
看着路边的卖包子的,墨宫胤吞了吞口水,走近问道:“老板娘,这包子多少钱?”
老板娘见是长得绝美妖娆的帅小伙,不由笑得甜蜜:“一文钱两个,你要吗?我给你包两个。”
墨宫胤望着蒸笼里的包子和馒头,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点头:“要,要。”
老板娘赶紧给她包起两个包子递给她:“给你,一文钱。”
墨宫胤接过热乎乎的包子,二话没说就先咬一口再说,“好吃,太好吃了,好香。”从怀里摸了摸,空空如也。
没带钱?
不会吧!
墨宫胤面色一囧,一边多咬几口包子,就怕老板娘给要回去了,眨了眨眼睛,笑道:“老板娘,我是皇宫当差的侍卫,刚出来给皇上办事,出门的时候有点急,忘记带银子了,要不我拿东西给你抵可以吗?”灵光一闪,想到了展舒给她的那一把匕首,弯身将靴子里的匕首抽出。
“啊….”匕首一晃,把老板娘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我送你吃,你不要杀我?我不收钱了,你赶快走吧!”
墨宫胤有些怔然的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我不杀你,我也不会吃霸王餐,这可是很锋利的,肯定不值一文钱,你好好考虑一下,匕首我放下。”匕首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眉眼弯起,勾唇一笑。
这一笑,晃得老板娘有些眼花,赶紧点头:“好好好…..你快走吧!我收下你的东西。”
墨宫胤拿着包子一边吃一闲逛在街上,自从来到南京每时每刻都谨慎行事,从没那一刻有如此轻松,自在。
恩…什么味道,这么香…
走着走着,她闻到一股酒香,对洒有研究的她,对酒的味道只要一点气味她都能闻到。
她顺着香味寻到一处山庄,好像是酿酒的酒庄,难道这酒味这么浓,这么醇,这么香,勾引着她来到这里。
酒庄并不大,以她的功夫攀墙爬进去偷香一口还是可行的,她徘徊在酒庄后门,见四处没人有经过,便利落的爬上旁边的大树跳到围墙上,蹿进了庄子里。
“好香…..”一进院子里,酒香的味道更浓,让她迫不及待的想喝两口。她很小心,很敏锐,院子并不宽余,抬眼就看一间屋子,应该就是放酒的酒库。摸索着她小心翼翼的躲在暗处,慢慢的朝着那酒库靠近。
幸好天色渐渐黑了,她本身穿的就是黑色的衣服,所以并未被发现,悄悄的接近酒库窗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朝四周看看,再翻身潜进去。
天....这么多酒,不知什么时候才喝得完呀!酒库里摆放着一坛坛酒缸,顶上面都是封好的,看得她两眼发直,冒着金星,感觉到像看到一堆金山银山放在哪里,搓了搓手,谨慎的向外一探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便直奔过去,随手揭开一坛酒缸,从旁边拿起勺子就一是勺子,又兴奋激动的抿了一口。
“美人醉....”好酒,喝了一口后,黑眸又转向另一坛,又是一哨子,抿了一口后悦愉的笑道:琥珀酒....”
连续喝了好几坛,分别都能识别出酒的名字。
“兰陵香。”
“高粱醇。”
“百草集。”
“桑落液。”
“香雪竹叶青。”
喝到最后,肚子都胀了,有些醉了,不由的打了一个酒嗝,一脸红晕,四周一看,在一处角落看到一个酒壶,她嘿嘿一笑,吃了还要带走,这才是她的性格。
将那一个酒壶装满酒后,满意的摇了摇,挂在腰间,才愿意离开,还是按着原来的路爬出窗户,没有武功的她,做起来有些慢,也更加小心翼翼,逃出院子里时,才发觉自己没有围墙高,根本够不着,也没有任何东西支持,翻墙出去失败了。
回头一看,院子里没有人,不如直接打开后门直接离开算了,出去跑快一点应该没问题,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想着就准备这么干了,走到后门,轻轻拉开门栓,门栓才移开半许,下一秒空荡寂静的院落里响起一声声响铃。
“该死!”竟然有一根线拴在门栓上,只要一动就会引动机关,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用力扯掉门栓,大门一开,毫不犹豫的向外跑。
“快来人了,有小偷,有小偷......”身后传来一声声大叫,还有人追上来。
墨宫胤逃出来后就一个劲的跑,不管身后跟了多少人,有巷子就进巷子,有路就跑,从没这样悲催过,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被一群人追着跑,要是被他知道,真不会不会被气死。
“就在前面,快追,抓住他,庄主有赏。”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越追越近。
“妈的.....”墨宫胤跑得有些喘了,直接蹿进一条长巷,后面的人好像有几十人,都拿着家伙呢?要是被抓到不死也得残废。
好吧!拼了,一口气冲出巷子,只顾着埋着头跑,在巷尾转角处,不想,面前黑影一闪,并没见到宽敞的大路,却与一结实的胸膛撞个满怀。
“啊.......”
第三十章:野外上演活春宫
嘶.....
好痛,如果不觉得撞到的东西有些温热,墨宫胤还以为撞到墙了,感觉有人抓紧自己的手臂,惊惶失措的抬头,看清那人的容貌时,不由的惊呼出声:“北念尘.....”
竟然碰到他,这真是太好了,得救了,一张惊恐的脸瞬间荡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被她的撞的人正是北国贤王爷北念尘,他刚好经过这里,忽然一道黑影蹿出来,直接撞了过来。北念尘低眸看见一张似熟悉的脸,还有嘴角那一抹似欣喜的笑,挑起眉,抓着她的手不知为何不想松开,盯着她愕然的双眸,还有粉红的小脸,身上还散发出一比酒香味。
“你......”半响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不对,不对,是贤王爷,贤王爷才对....”墨宫胤察觉自己一时口误,赶紧解释,然后想挣脱他的禁锢,听到后面追的人越来越近,她问他:“那个,你会轻功吧!”
北念尘似乎想起她是谁了,也听到了巷口有人的声音,垂眸,浅浅一笑:“你好像是大公主的侍卫吧!”回答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墨宫胤气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白痴问题,面色不耐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到底会不会轻功?带我飞吧!飞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后面那些人逮住我就行了。”说罢还回过头看着那帮人已经追上来了,更是又急又烦躁。
北念尘笑着看她,低头下来,眼神愈发专注:“他们是谁?干嘛追你?”
“他们是我的仇人。”墨宫胤回过头不经意瞥见他古怪的眼神,蹙眉道,“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是我的仇人,好几百号人,都是武林高手,要是被他们追到我就死定了,你可是王爷,难道你想见死不救?”
“看,那偷酒贼就在前面,快追,不要让他跑了,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是....”
巷内里传来一声声追赶的声音,听得出他们有多气愤,多愤怒想要抓住她。
墨宫胤闻言急得直跺脚,明明可以逃掉的,却撞到一个笨蛋,耽搁这么久,真是气死他了。
“本王帮你,有何好处?”北念尘听到了那些人的声音,知道他根本不是被仇人追杀,而是偷了别人的酒,只是心里升起想要捉弄她的兴趣。
好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谈条件?
不过,听到这两个字就有转圜的余地,不由的从腰间取下偷来的酒,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笑道:“你帮我逃掉,这个东西我分你一半,如何?全是好酒。”
听到酒,北念尘眸光闪耀,勾唇一笑突然一扯,将她拉进怀中。
“北念尘,你……”
墨宫胤低呼一声,被他拥了个满怀,不由心头一惊,叫道:“你做什么,我可不是断袖!”
“本王知道,不抱你怎么带着你飞.....”
北念尘手上力道加重,扣住她的纤腰,抱了好一会儿,看见巷口追来的人追上来才缓缓一个转身抱着她向高处飞身而去,嘴唇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气息温热,一字一顿。
“偷酒贼,你说的酒要分我一半。”
“我答应你,会分你一半的,你快飞吧!”
巷口,几人追出来,看到了两人飞身离去的身影,不由的怒道:“坏了,他有同党,追不了了,那个人身手不凡,先回去禀告庄主。
风呼呼的吹着,只觉得一起一落,几个跳跃就消失在街道上,留下那群干瞪眼的家伙。
一路狂飞,在城里的屋檐上掠过,可以看见南京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挂着宫灯笼,张灯结彩的,可能因为今日是七夕节,还有人放孔明灯。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草地之上,四周安静,寸草飘逸,还能听到虫鸣之声,闻到野草嫩叶的味道,甚是好闻,北念尘放她下来后就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墨宫胤落地后,后知后觉的摸摸腰间挂着的酒壶,在这宽敞寂静的地方,本想大醉一场,醉酒当歌一回。
就听得一声女子娇笑,声如风铃般悦耳,又如丝绸般绵软,端的是风月无边,春情四溢。
“我身子都给你了?你答应会娶我的,会三媒六聘,这可不许骗人。”
男子的声音强自肯定:“当然,我何时骗过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墨宫胤闻言看去,目瞪口呆,竟然看到远处的草地里有一男一女,滚草地了。以免被发现迅速的伸手捂住刚反应过来的北念尘的嘴巴,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压下去,两人顿时蹲下在草丛里,无人察觉,继续观看。
突来的变化,北念尘面色闪过一丝杀意,下一瞬,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整好在北念尘的唇边,冰凉冰凉的,触感挺好。也察觉出不对劲,一巴掌挥掉嘴边的手,侧头看着墨宫胤。
墨宫胤不介意的甩甩手,人家是王爷,洁癖多。挑起眉,用眼神给他暗示,用手在嘴边做个嘘声的动作,便转过头看向草地里的一男一女。
北念尘眸光一转,看过去,听到草地两人抱着躺在草地上的两人。男人一个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迫不及待的脱自己的衣服,急切的撕扯着女子的腰带。
“你急什么,我迟早都是你的人,今天可是七夕,你别忘记违背诺言可是要受到百花仙子的诅咒…”女子娇羞的埋进男子的怀里。
空气中隐有草香飘过,女子柔媚迷人的嗓音,就如响在耳畔,让人听得心神一荡,想象着她玉手轻抬的身形动作,墨宫胤只觉得赏心悦目,这可是上演活春宫的戏码,情不自禁想要看得更多。
但见月光下,两道人影逐渐靠拢;慢慢叠合,男子的手麻利的把女子剥光,一把搂住女子的纤腰。
“什么百花仙子,那都是骗人的,我才不信,我现在只信你,只要你,来,让我好好的疼疼你。”男子有些气喘俯身吻住女子的娇唇。
“可是我还没告诉你,我不是好人,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女子娇滴滴的笑着说。
“魔鬼我更爱......”
男子埋首在那一片雪肤玉肌之中,不能自已,“爱你,爱死你了......”
“可是你说的,你爱我的,就算我要你的命,要你的血......你也不怪我。”女子弓起身子,玉臂缠上男子的颈项,眼底幽光一闪,有晶莹溢出。
“恩,我的命是你的,血也是你的.....”
草地里翻云覆雨,情潮弥漫,肢体料缠不停,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吟声不时传出!墨宫胤看傻了眼,看到一半她直接没丝毫的兴趣,除了叫声和换来换去姿势,没别的了。
麻木的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免得听到那烦人的尖叫声。
北念尘浅浅一笑,转过身直接坐在原地,用手扯了扯她,用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你很有兴趣?”
墨宫胤白了他一眼,也席地而坐,将身后的两人直接省略掉,暂停掉,静等两人完事,这呻,吟声叫的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最可悲的还是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观看这种刺激的画面,幸好他不知她身份,不然这太尴尬了,让她怎么活。
“没兴趣,不会是你有吧!”手抓着自己衣襟,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神,退避三舍,真怕这个家伙看着看着兽.性大发男女通吃就不好了,“告诉你哦,我可是正二八经的男子,取向十分的正常,你可乱来哦,不然我会大叫的。”
北念尘无语的看着她,摇摇头,一副很淡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有兴趣?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只是看到你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口水?不会吧?
墨宫胤本能伸手一摸嘴,没口水呀?
“呵呵呵呵,”
看到某人笑的灿烂的俊脸,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握紧拳头挥霍过去。
“耍我。”
北念尘抓住她的挥过来的手,做了一个嘘声动作;“小声一点,别打扰了别人的好事。”
墨宫胤抽回手,撅起找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瞧。”
“你真是侍卫?”北念尘看着她,面露一丝诧异。
按常理来说,他是王爷,这身份也得让人尊敬,忌惮。可她却偏偏对他没一丝尊敬,还没大没小。而且这张脸怎么就和墨宫翎长得有八分相似呢?难道是她穿男装,可细致一看,她并没有耳洞,还有男人的喉结,再往下看,胸前平平的,并没有.....
墨宫胤眸光微闪,竟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胸前看,那灼热深究的目光,让她毛骨悚然,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你和墨宫翎是什么关系?”北念尘收回自己的视线,抬眸盯着她惊恐不已的小脸问。
墨宫胤心头一颤,很冷静的想作回答,却被一声男子的惨叫声给打断了.....
“啊........”
两人同时转过身向草地处的一男一女看过去,原来是那寻欢的男子赤身躺在地上,四肢犹如被定住一样,动弹不了,胸前处有两个乌黑的东西像蟾蜍一样,吸他的身上的血。男子早已痛得面部狰狞,咬牙切齿,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怒骂:“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女子慢条斯理的站在一旁穿衣服,轻嗤一笑:“我早就说了,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要吸你的血,可你不听,也不信呀?能怪谁呀?只怪你太笨,太蠢。”
第三十一章:仗义救人
“毒妇…贱人,我……啊……”男子面色发青,十分痛苦,身上的血几乎快被那两只蟾蜍给吸干净,面部苍白毫无血色,肉皮几乎衰老贴近骨头,*得身躯渐渐变干,双眼凹陷。
黑色的两只蟾蜍吸着血,身体渐渐膨胀,周身泛着血红的光芒,画面好不恐怖。
躲在暗处的墨宫胤看到也汗毛立起,有种干呕想吐的感觉。
女子衣服穿好,眼露决绝,垂眸冷笑;“一个要死之人,还要杀我?你应该求我,我可能心情好,就饶了你。”
男子眸光涣散,有些气喘,神色有些缓和,看着女子低低祈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不想死……我娶你好不好…”垂在两边的手,想要抬起抓那女子,却显得无力,全身像抽干了一样。
女子冷冷的看着他;“一日夫妻白日恩,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你好毒,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我是真的要…”男子眸底一片失望和绝望,一双眸死死的瞪着她,张着干裂的唇,奄奄一息,死不瞑目,话未说完,已经没气了。
身上的两只蟾蜍吸血吸的身体膨胀,发出一声声哀鸣一声。
“两个可爱的家伙,撑死你们。”女子娇笑,不知从何时手里多出两个竹篮子,蹲下将男人身体上两只蟾蜍装进竹篮里,装好后,淡看男子一眼,拾起身边的衣服给他遮住身体。“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你不骗我,我不会对你如此残忍。你就好好安息吧!这事到此为止。”
“哟!杨堂主何时变得这么情深义重?舍不得就别杀呀?反正教主也不会管你这种小事。”
突然,一名白衣蒙面女子从暗处走出来,将手中用麻木口袋装的东西,随手一扔,眼神不屑。
杨堂主抬眸缓缓起身,面无表情,面朝突然出现的女子,眸光冷冽;“凤娇娇,你好像很闲?教主要的人你找到了?”
凤娇娇指着地上的麻木口袋,眸不上扬,语气似得意的开口;“他就是阴年阴月所生的人,正是教主一直寻找炼药的药引,有了他教主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可能会升我为堂主。”
教主?阴年阴月所生?
墨宫胤隐藏在暗处,闻言挑眉,转过头看北念尘一脸认真的看着前面,便没问,继续回过头听她们说话。
“那你不把人交给教主,去领赏,来我这里做什么?”杨堂主面色诧异,对于凤娇娇的话显然不信。
“我来监督你,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对自己心爱的人下得了手,啧啧啧,真残忍,你可够毒的,竟然用蟾蜍来吸干他的血。”凤娇娇冷嘲热讽。
杨堂主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提着竹篮子走过去,与她对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你明白,抢别人的东西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强烈的杀意,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下不为例,否则死的人绝不会再是别人,而是你。”
凤娇娇蒙着面纱下面色煞白,笑在脸上的瞬间僵在唇边,没接话。
杨堂主目光冷漠,从她的脸上移开眼,提着竹篮绝然离去。
墨宫胤看到这里,用手拐了北念尘的身体,问他;“怎么办?”
北念尘侧头看着她摇头;“静观其变。”现在还不是露面的时候。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隐有明白的点头;“好。”眸光又转向草地之处。
身在草地里的凤娇娇,见杨堂主离开后,冷哼一声,看着地上的尸体,怒斥一句;“蠢货,活该你要被抽干。”骂完后,直接伸手去拎自己开始扔点的麻袋,然后解开,露出一张清秀干净俊朗的俩个脸庞,眉目如画,轮廓分明,是一名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他静静的躺着地上,昏迷不醒,没有一丝知觉。
凤娇娇蹲在一旁,手指轻轻拂上那男子的脸上,动作轻柔,慢慢向下,落到脖子处,“你可比死掉的那个废物俊俏多了。”说着,媚眼扬起,荡起一抹笑意,就开始脱衣服。
墨宫胤脸色一囧,这不会还要再来上演一次活春宫吧!她要疯了,受不了了,这还有完没完呀!
“救人。”北念尘面色冷冽,吐出两字,就起身站了起来,直朝草地箭步而去。
“什么…”墨宫胤直接没反应过来。
凤娇娇已经把白衣男子的上衣脱了,只剩下一件里衣,手指轻抚上那润滑的俊颜,喘息着,慢慢俯身下去,突然动作一顿,谨慎的抬头。
而熟睡的男子袖底扣紧一物,白袖间雪光闪现,杀气隐隐,蓄势待发,却因女子的动作按下心中的想法,他继续装昏。
“谁?谁在那里,出来。”凤娇娇侧头望着走出的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秀眉拧紧,“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
北念尘走在最前面,墨宫胤跟在身后,环手抱胸一双色眼盯着着她的胸部瞄来瞄去,眼珠一转;“我们是神雕侠…客。”明明是侠侣,却说成是侠客。
“神雕侠客?没听说过。”凤娇娇诧异看着两人,当看清两人的容貌时,一个高大俊俏,周身散发出潇洒优雅的气质,另一个却妖娆俊美,鬓黑如墨,额洁如玉,两道长眉英气十足,一双星眸流光溢彩,鼻梁挺直,红唇柔润,翩翩绝色,无人能及。
竟然还有这么俊美的男人,顿时眼光闪耀,兴趣浓浓。
墨宫胤无语的摸了一把脸,早知道要出来就应该把她英俊的脸给遮住的,弄点胡子或者什么泥巴也行,都怪北念尘毫无准备就贸然走出来救人,当她是圣人呀?真是无辜的要死。
嘿嘿干笑两声,迎上她的视线,灿烂一笑;“你个无名小卒当然没听过我们鼎鼎大名咯,我们俩可是江湖上早已闻风丧胆的侠客,对你这种貌似天仙的女子,最有兴趣,你看看是让我们兄弟俩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或者边杀边奸…”
扑哧…
北念尘闻言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无语的瞄了她一眼,“我真的是服了你了….”这话也亏她才说的出口。
“笑什么笑?难道你平常不是这样吗?遇到美女就开始扮君子了?真无耻。”
北念尘轻笑:“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你要负责?”
“得了吧!这有一个大美女还不够你消遣,还要我负责,我可不是断袖。”墨宫胤翻了个白眼。
北念尘听得一脸愕然,好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她是你的。”
凤娇娇眉眼荡漾,听着他们的对话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却语气温柔妩:“你们别争了,竟然你都送上门来,你们两个我都要了,一个都逃不掉。”
噗……
墨宫胤黑眸亮了亮,噗嗤的一声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美女姐姐这么豪情,都等不及了,不如这样我吃亏一点,大哥你先上。”用力一扯,直接将北念尘推出去,自己在旁边看戏就行了。
北念尘身子向前一倾,转过脸抿唇浅笑,璀璨的眸子掠过一脸笑得狡黠的墨宫胤,笑吟吟的说:“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大方。”
“那你别等了,赶快上吧!别客气,留一口气给兄弟我就行了,我喜欢昏迷不醒的,这样好玩多了。”墨宫胤嬉皮笑脸的又推了他一把,眉眼弯起,月光下俊美的容颜像妖孽一样,绽放着那一抹光芒,耀眼到让人无法去忽视。
凤娇娇看得面色一怔,站在原地,勾唇一笑:“你都没看过我,怎么就说我是美女姐姐呢?要不你先过来,让姐姐好好疼疼你,如何?”脚步向前一迈,却被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
“圣教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本王今天就替天行道。”北念尘望着她俊脸一沉,满眼布满杀意,手中的折扇幻化成掌风向凤娇娇的脑门挥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凤娇娇一怔,但她有武功,迅速的躲过没受伤,退开几步,眯眼怒视着他们:“你们根本不是什么侠客,一唱一和的就是让我放松警惕,真是卑鄙,你们到底是谁?”
墨宫胤上前一步,轻叹一声:“我该说你笨还是该说你蠢呢?算了吧!死也让你做明白鬼,你面前的人就是北国的贤王爷。”手指着北念尘笑得一脸得意,感觉做坏事挺有趣的。
“北念尘是你?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没有杀我的理由。”凤娇娇愕然的瞪着北年尘,眸底闪过一丝惧意,不由向后退了好几步,目光流转。
“理由?”北念尘嗤笑,“你随意取他人的性命被本王逮个现行,难道你还想要抵赖,就算把你就地处决,也没有人敢拿本王怎么样。”
墨宫胤站在一旁猛点头,说得对,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凤娇娇咬牙:“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圣教的人,你们敢得罪我们圣教后果可不是你们承受得起的。”
“啧啧,好狂妄的口气,你们圣教算个屁呀!”墨宫胤斜睨身边北念尘一眼,冲他笑道:“北念尘还是王爷呢?是北国人,还和南京皇帝是好朋友,只要随手一挥就能踏平你一个小小的圣教,真是不自量力。”
北念尘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凤娇娇冷哼一声:“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能耐了。”手迅速伸向自己的腰间处,一把粉末向他们洒来,扑的一声,北念尘闪电出手,一把折扇如锋利的匕首分毫不差打在她的手背上,鲜血直流。摔在地上,手中的粉末全部滑落在手间,凤娇娇吃痛捂手,又听得咔嚓一声,北念尘一脚踏在她胸口上,肋骨立时断裂,两眼翻白,顿时晕了过去。腰间的粉末应该有*的效果,不然她不会那么快就晕了。
墨宫胤怔了下,见他已经控制住局势,当下走到昏迷男子的身边,拉过旁边的洒落的衣服给他盖上,见他不醒人事的样子,抬头询问:“他昏了,要不要想办法把他弄醒。”
北念尘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躺着的男子,眉微微挑起:“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醒来?是不是中毒了?我不懂医。”
“我有两个办法,一就是掐他的人中,使劲的掐,应该会醒。”墨宫胤黑眸闪闪发亮,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她忍不住想笑。
而昏迷的男子心头一颤,掐人中就罢了,还要使劲的掐,这不是想毁他的容吗?看来找个适当的机会醒了。
北念尘直接开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打耳光和用水淋醒。”
这都什么时候了,去哪找水?
“还是选择第一个方法,你掐他的人中试试,如果不醒我们就带他进城找大夫。”北念尘直接采取了第一个方法。
“好吧!那我可掐了。”墨宫胤看着男子的清秀的脸,伸手过去,作势要掐人中,突然,男子骤然睁眼,黑眸微微转动,似陌生,似疑惑。
“你醒了?没事吧!”墨宫胤见他醒了,脸上一喜,展颜一笑:“醒了好,免得受罪。”摇晃着自己的手,不怀好意思的垂下。
听到人醒了,北念尘也凑上来,眸子盯着男子,一脸质疑:“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她们抓住呢?”
男子眨了眨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揉着额头,垂眼,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声音沙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谁?”抬头望着两张陌生的容颜,防备感很强。
墨宫胤伸手指着旁边已经昏了的凤娇娇解释:“看见没,你刚差点被这女人给霸王硬上钩,是我们两刚好从此经过看到,出于都是男人,不想你受到侮辱,所以拔刀相助就出手相救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说罢就起身看看四周,至于那被蟾蜍吸干血的男人,她可管不了了,而凤娇娇她要带走,这是迟迟不回宫最好的挡箭牌。
听到要分道扬镳,北念尘浓眉一皱,问她:“你要去哪里?”
第三十二章:纯属意外
黑宫胤侧过身,看着北念尘眉眼弯起,笑道:“我得回去交差了,谢谢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谢。”说罢,还向他拱手一谢。
“等等….”地上的男子站了起来,还把衣服都穿好了,他诧然的看着墨宫胤,冒昧的问:“我想问下,你是不是要进城?可否带上我?我没有武功,如果再遇到坏人怎么办?”看似一副柔弱不堪的神情,感觉怎么像一个小白脸一样呢?
墨宫胤闻言轻笑,指着他道:“你没搞错吧!让我保护你,我都自生难保好不好。”
“不如这样,我们一起进城,我也该回客栈。”北念尘走近墨宫胤身边提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两谁帮我把这个女人带上。”墨宫胤贼贼一笑,指着地上的凤娇娇。
男子淡看一眼,便嫌弃的移开眼,仿佛已有些恐惧了,淡淡摇头拒绝。
墨宫胤视线再次落到北念尘身上,灵机一动,从腰间取下偷来的酒,递到他的面前,笑得如斯耀眼:“用这个来做交易如何?这个东西可是来之不易的,价值不菲。”
北念尘斜睨她一眼,叹气道:“成交。”接过她手中的酒,璀璨的眸子荡漾着一抹柔情。
男子不解的看着两人,目光落在北念尘手中的酒壶,眸底一闪,诧异道:“是酒吗?”那酒壶怎么这么眼熟呢?
墨宫胤抬眸看着他笑道:“真识货,你猜对了?这酒还是我偷来的,被那群人追着跑了好几条街呢?可把我累惨了,下次还得再去偷一点不然太不划算了。”
男子一脸愕然:“偷酒?”
北念尘浅然一笑,把酒壶打开,举起:“要不,一人喝一口,互相认识一下。”话音一落就豪情肆意的大喝一口,“好酒,我叫北念尘,不是北国的贤王爷,只是爱多管闲事的寡人一个。”
男子眸光一闪,唇角一勾,隐有些领悟的接过北念尘手中的酒壶,毫无顾及,爽快仰头就喝,酒入嘴里后他眉头紧皱:“是美人醉…..你这酒是不是在城南口一家酒庄偷的?”黑眸盯着黑宫胤,直接问。
墨宫胤微怔一下,脸色惊讶:“你怎么知道?”
男子哈哈大笑,“你知道吗?这酒就是我家酿的,陆家酒庄,听过没?”说话间眼神殷切,笑容诚挚,一如夏日里的阳光,灿烂明亮得直逼人眼。
墨宫胤闻言面色一囧,尴尬的挠挠头,“真是不偷不相识呀?不过,还真没听过。”
她又不是南京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呢?
男子轻笑,将酒递给她:“我叫陆朝安,以后你要是想喝酒不用再去偷,直接去找我,我让你喝个够。”
墨宫胤一听,眼睛闪闪发亮,接过酒,“真的吗?陆庄主?”
陆朝安点头,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
墨宫胤黑眸闪耀,笑得一脸灿烂:“叫我阿墨吧!我的身份呢?暂时保密,恕我不能直言相告,等今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们的。”出趟宫还这么走运,竟然识得北国贤王爷,还能认识陆家酒庄的庄主。墨宫胤懒懒的勾唇,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不过,你很够哥们儿。”
北念尘淡看四周一眼,提醒他们:“回去了吧!在这荒郊之外,还有死人,我们不觉得太煞风景了吗?”说着,就朝凤娇娇走去,直接扛在身上,转身看着两双目瞪口呆的眼睛。
墨宫胤和陆朝安都睁着一双滚圆的黑眸盯着他,王爷果然强悍,扛一个人,这么轻轻松松毫不费劲。
要不是情况不对,她真的很想向他投一个赞。
北念尘扛着凤娇娇走到她们俩的面前憋屈道:“堂堂一国王爷,竟然沦落到办下人做的事情。”步伐向前走去,两人紧紧跟上。
墨宫胤嘿嘿干笑两声,走到北念尘的左边,一边走一边说:“刚才不是说不是王爷,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寡人一个吗?怎么,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可不行,我和陆庄主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朝安淡笑不语,继续朝前走。
北念尘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她边走边向身后瞄了几眼,感觉身后就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难道是死掉那个男人的鬼魂?
陆朝安发现她老转过头回望,不解的伸手扯住她的手腕,“看什么?”
墨宫胤望着后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回过头,摇头道:“可能是错觉吧!走吧!早些回去,我饿了。”
陆朝安放开她,眉头拧起:“你没吃东西吗?”
墨宫胤抿了抿唇:“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你家好几坛好酒。”说完,转身就跑着去追北念尘。
好几坛?
陆朝安面色愕然,不会吧!喝了好几坛还没醉?还能偷酒逃跑?真是个高手,看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很快,三人走到城门口,因是深夜,城门守卫不许进去,陆朝安去跟守城门的士兵交谈,墨宫胤和北念尘站在城门外等候,看着躺在地上还在昏迷的凤娇娇,她眉头紧皱,抬眼望着北念尘,“王爷,你下手可真狠,这么半天了她还不见醒。可怜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就这么被你毁了。”
看他也长得文质彬彬,谦谦有礼,也不像是一个暴力狂呀!怎么就能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呢?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北念尘站在原地,目光巡视着四周,突然脸色凝重,垂眸凝望着她淡淡开口:“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话音未落,人影一闪,不见踪影。
“喂….”墨宫胤目瞪口呆的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的人,不由的哼道:“不就是有轻功吗?有必要这么炫耀吗?我也会,只不过是以前。”
陆朝安已经和守城门的士兵交待清楚了,回来时看到只有墨宫胤门在原地,面色诧异:“贤王爷呢?”
墨宫胤慵懒的回了一句:“走了。”
陆朝安黑眸一闪,淡淡哦了一声,便道:“可以进城了,我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
墨宫胤面露为难之色,轻叹一口气,这北念尘走了,谁把昏迷的凤娇娇带进城里去呢?至少也得到宫门吧!刚在城门外游走一圈,也未发现展舒的气息,难道他没有在城门口等自己吗?
是不是出事了?
陆朝安见她脸色黯然,眸光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凤娇娇,“这个女人你要带去哪里?我帮你找人送过去?”
墨宫胤淡淡摇头,视线向四周再次巡视一次,确实没有发现展舒暗藏的气息,目光突然定在一处,迈步向前,朝着城墙边上贴着一张告示缓缓走过去。
告示?
南城熏在她的面前提过两次,难道和这城墙上贴着的告示有关?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呢?她倒是有些好奇,还未走近,突然身后一道风飘过,一道黑影直接挡在她的面前。
“啊….”墨宫胤惊恐的惊叫一声。
“墨侍卫,皇上急着要见你,请你速速回宫。”一道冷冽冷漠的声音在她的面前响起。
南城熏的暗卫突然出现,吓她一跳,不由的倒退两步,看清两人时,怒骂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我拜托你们下次不要这样像幽灵一样出现了,心脏不好的人一定会被你们给吓得神经病。”
暗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所动容,继续道:“如果你不走,我只好动手了。”说着朝前迈开一步,似乎要抓她去见南城熏。
墨宫胤无语的向后退了两步,挥手道:“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又没说不和你回去,我抓到一名圣教的人,既然你来了,你带回去见皇上。”
暗卫眸光一暗,看向她身后,正朝这边走过的白衣男子,面色一沉,“好。”
“阿墨…”陆朝安走近墨宫胤身侧,黑眸诧异的盯着暗卫,“他是….”
“他是我朋友,来接我的,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后会有期。”墨宫胤侧过身向他拱手告别。
陆朝安淡然一笑:“好,后会有期,记得来找我喝酒。”
墨宫胤闻言唇角一勾,笑得璀璨,“好,那就此别过了。”说罢,向暗卫递了一个眼色,就和暗卫一同向城门口走去,暗卫将地上昏迷的凤娇娇扛起,和她很快消失在城门口。
陆朝安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背影,久久才回神,转过身一双淡然的黑眸瞬间黯然,盯着城墙上的贴的告示,目光深邃,半响嘴角浅浅一勾,似笑非笑。
一路回宫,墨宫胤想了很多借口和说辞,当看到暗卫出现在城门外时,她敢肯定南城熏应该没有派人跟踪她,至于和北念尘、陆朝安两人发生的事,她可以一字不提。
在宫里她望着不是去御书房的路,惊愕的问暗卫,“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暗卫脚步一顿,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手指着天说:“现在已经子时了,你说我该带你去哪里见皇上?”
墨宫胤闻言脸色一变,怒火中烧,不用暗卫回答她也明白,自己要去哪里了。
她不想去,能行吗?能拒绝吗?
暗卫白了她一眼,转过头直接往前走,不再理她。
一路走到南城熏的寝宫长生殿门口,暗卫走到门口,只说了一句话:“进去,皇上还等着你。”
墨宫胤厌恶的瞪了暗卫一眼,冷哼一声,直接推门面入,进殿后,她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是那种可以让人安神的香味,里面没人,她一边走一边向龙床缓缓步进。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在寝宫里巡视一遍,没发现南城熏的影子,最后视线还是落在那床帘垂下遮盖的龙床上,难道那厮睡了?
睡着了吗?要不要叫醒他呢?
犹豫半响,她还是作了一个决定,硬着头皮向龙床一步步靠近,一双黑眸却一眨不瞬的盯着龙帘,深怕南城熏突然醒来,从里面跳出来,还是光着身子的,然后很邪恶的说:来吧!美人,我早就等黄花菜都凉了,快来抱一个,亲一个。
想到那个画面,她咬着唇摇摇头,打住,这种邪恶的事她怎么就想象得出来。
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不知绊到了台阶。
“啊………”一声惊叫破天荒的在寂静的寝宫中响起。
墨宫胤身子毫无重心的向前倾去,直接向龙床扑去…
接着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再次从她嘴里叫出:“啊…….”
她太会扑倒了,竟然扑倒在南城熏的床上,更悲催的是,她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而自己脸很倒霉的撞在他的胯下之处,而哪里隔着衣料的某物缓缓蠕动,慢慢翘起….
她挣扎着,只觉那某物直挺的在她脸颊上摩擦,一种恶心感觉涌上心头,努力的撑起身子,远离那张扬的雄物,抬头竟然看到一双狭长温带怒火的凤眸,直接冒着火焰的光芒瞪着她。
“呕…….”她猛地坐了起来直接受不了,干呕起来,却发现什么也吐不出来。
“墨宫胤……”一声暴戾愤然的声音,几乎咬牙切齿在她的耳边响起,南城熏面色铁青,想到刚才被某人压着某处,更该死的某处还有感觉。
竟然对一个男人,有感觉,想着都让他不寒而栗,有种想人捏碎她的冲动。
“那个…那个…..纯属意外….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墨宫胤后知后觉清醒过来,猛然从龙床上滚下来,对上南城熏要杀人的眼神,面色煞白,不由的觉得口干舌燥,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
“意外?”南城熏拧着眉宇,一向深邃沉静的黑眸此刻也起了微澜,他紧紧抿着薄唇,“你信不信朕立刻斩了你,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为什么,每次她都能将自己轻易的惹怒。
为什么,每次她都能将自己逼到想要杀人的地步。
墨宫胤闻言一震,脸色一沉,眸子闪烁,坐在地上,看着南城熏那张冷峻暴戾的脸,“难道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为什么,他就不信自己一次呢?她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滚…..”南城熏别过眼,冷声吼出一字。
第三十三章;给朕滚回来
刹那间,气势惊人,不可一世。
墨宫胤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很生气,甚至想把自己给掐死冲动都有。换作是自己,也无法接受吧!那可是他的私密之处,他还是九五之尊,这样被一个男人碰到,感觉有些尴尬吧!
她从地上爬起来,什么话也不敢说,埋着头向殿外走去,走得极快,真怕他反悔。
南城熏坐在床上,深邃的黑眸微闪,心情莫名的烦躁,想到今儿发生的事情,突然冷声开口;“给朕滚回来。”
已经快走到殿门口了,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僵,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去,声音软而无力:“皇上…”
难道这家伙又反悔?真的想杀自己?不就撞了下么?又没坏,干嘛那么小气。吃亏的是她好不好,那东西那么恶心,竟然差点就到她嘴里了,想到都让她忍不住作呕。
“滚回来,朕还有事问你。”南城熏纹丝不动,转过头盯着她的脸,眸光冰冷。
墨宫胤真想冲上去一拳头把他那冷冰冰的脑袋打爆,就他那双黑眸,就想挖掉,真是太讨厌了,感觉像欠他几百万没还似的。
你让我滚就滚,让我滚回来就滚回来,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心里愤愤不平,面上表现异常讶然,迈着脚步,极不情愿的走回去,这次她走的很小心,也不敢乱想,双眼漆黑如夜一样精明,同样的错绝不会再犯一次。
走到台阶处她就乖乖的停下了,不敢再直视那张冰山脸,只好垂着头,低声道;“皇上,属下滚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吩咐?”赶快有屁就放,有话就说,她要回去睡觉了。
南城熏脸色内敛,凝望着不卑不亢的她站在哪儿,不知为何,心里的那一丝丝烦躁渐渐消退。
“案子进展得如何?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墨宫胤眸光一闪,一五一十的回答;“据属下调查,百花湖有可能就是一个幌子,是圣教找药引的挡箭牌。她们的教主一直在找至阴年阴月所生的男子,属下误打误撞抓到教中的一名女子,不知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更有用的东西,人属下交给皇上的暗卫了。”
她其实也不是很肯定,百花湖是不是圣教在南京的一个分舵,只是凭感觉,凭那些用花饲养的蛊虫。
不管南城熏信不信,她就查到这些,她的能力有限,最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南城熏目光微闪,似在深思,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说百花湖和圣教有关系?”
墨宫胤抬眸,看着他,“百花湖里的花都是用来饲养蛊虫的,只有圣教会养这种蛊,属下不敢肯定这些和案子有没有关联,如果能查一查那些死人的尸体就知道。”
“尸体?都这么长时间了,尸体早就腐蚀成一架白骨,叫朕怎么给你查,纯属无稽之谈。”南城熏浓眉挑起,俊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怒意。
“皇上,属下自有办法。”墨宫胤这次回答的很有自信。
“什么办法!别给朕卖关子。”
“属下看过案子的详细记载,都说死的男子身体毫无他杀的可能,没有明显的伤痕,也没有中毒,更没受没伤而死,那只有一个可能,体内有东西,就是蛊虫。”墨宫胤一脸肃然,回答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出的话绝不是胡言乱语。虽然她不想摊上这些破事,但是,只要能活着回国,她就会努力的付出一切。
南城熏闻言眯眼;“那他们的尸体都腐烂了,就算他体内藏有有蛊虫也腐烂了,你如何查?”
墨宫胤唇角一勾,笑道;“蛊虫虽然存活不了,但它啃食尸体的骨肉就会留下痕迹,如果属下没猜错,那些尸骨上都会有密密麻麻细小的洞,而这些留在骨头上细小的洞就是证据。”她说的话并不是毫无根据,而是她曾经在龙族看到一本有关蛊虫的记载,那上面写得很清楚,所以她才对蛊这么了解。
“你能肯定?”南城熏似有些相信,一双黑眸灼热的盯着她。
对于蛊这种东西,他听说过,但不够了解。
墨宫胤自信的点点头,“只有他们是被蛊虫啃食而死,那就万无一失。只要我们顺藤摸瓜,一定可以找出真正的凶手。”
“好,朕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去检验那些尸骨,此事保密,秘密进行,朕会安排,你只管做好随时待命的准备。”南城熏淡看她一眼,低沉道,面色有些疲惫,想起一件事,疑惑的目光再次掠过她的脸,“对了,墨宫翎的出现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他始终记得墨宫翎说的那句话;毁了倾心,就是我此行目的,就算是我再帮他一次。
她嘴里所说的他会是眼前这个人么?还是另有所指。
墨宫胤眼珠一转,毫无隐瞒,沉吟道;“是。因为突然离场属下担心公主的安危,并提前就与翎儿协商好,她负责公主的安危,顺便毁掉倾心,那东西不能带进宫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城熏或许是坐太久,有些累。便转过身来,直接翻身而起,坐着,与她对视,“这么说,这是一场阴谋?只是想利用公主把东西带回宫里?”
“是不是属下不知道,但属下说的话句句属实。”宫胤眸底一片坚定。
“你们平常靠什么联络?”南城熏眉目淡然,问的话也显得轻描淡写。
墨宫胤心头一颤,怎么回答都是错,所以她选择沉默。
“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南城熏见她不想回答,便也不为难,转移话题。
墨宫胤眨眼,点头。
南城熏眸色深沉,沉默半晌,才淡然启口;“墨宫翎可有喜欢的人?”
“啊....”墨宫胤闻言一惊,怔然的张着嘴,尴尬的咧嘴笑道:“皇上,这个问题你怎么想到问我呢?你要我怎么回答才好?”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竟然问她,她喜欢谁?这么直白的问题,她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才行。
喜欢谁?这个问题,感觉有些深奥?她一时也无法理清,只是,心里应该是喜欢某个人的吧!那个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孩,一个神出鬼没的男子,他的笑,他的话都会深深牵动着她的心,她也特别信任他,也喜欢和他在一起,觉得安心,这个人就是龙飛。
墨宫胤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是那么深情温柔的看自己,感觉自己的心是那么温暖,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坐在龙床上一双深邃暗沉的黑眸正死死的盯着她。
南城熏眯眼看着她妖魅的脸上淡淡浮现出一丝耀眼的笑容,浓眉微蹙,“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墨宫胤抬眸,怔然的看着他,试探的问:“皇上是要杀她吗?是不是她今儿毁了倾心?你...”
“朕是昏君吗?动不动就杀人?朕是问你她可有喜欢的人?和她毁了倾心没有任何关联。”南城熏厌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又无法和墨宫翎说话,今儿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又走了,难道她就那么厌恶自己?
南城熏也理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夜深人静之时,总是会想起那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那不屑的语气,敢直呼自己名字的女人。
墨宫胤目光流转,紧盯着南城熏,见他眸底闪过一丝忧虑和烦躁,心里猜想,这家伙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这可不行?得让他死心,别再有非分之想。她和他永远都不可能,这隔着国仇之恨,她永远都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际。
所以,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就算他有这心思,也要将他这心思全部扼杀掉。
她面色平静如水,眸底清明,声音很肯定的回答:“据属下所知,翎儿已有喜欢之人。”
南城熏听到最后一句时,眸底闪过一抹失落,心底深处微微刺痛,一种窒息的感觉将他包裹,原来她已有喜欢的人了?
就连想问她喜欢的人是谁他都难以启口,是谁又如何?与他何干?终究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他。
墨宫胤凝望着他,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就肯定他一定对自己有一丝丝倾慕。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就没有察觉出呢?难道是上次在温池里?
沉默了许久,南城熏突然抬眸,黑眸深邃黯然,“今儿就由你守夜吧!明儿再回南苑。”说罢,就倒床而睡,不再言语。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墨宫胤直接还没反应过来,今儿轮到她来守夜了,等她看到南城熏睡下了,床帘落下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什么,守夜?
有没有搞错呀?守个毛呀守!这南城熏根本就是公报私仇,恩将仇报。
她站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黑眸直接可以喷火了,真想冲过去揪起她的耳朵,然后很霸气,很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我就是墨宫翎,本大小姐就活生生的天天在你眼前晃,你郁闷不,最好气死你,哼。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站了半天,她也只能立在原地干瞪眼,跺脚,想的完全不敢去实施,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退到一处,找个椅子坐一坐,不然这等到天亮,不把自己累死呀!
在寝宫里转悠了半天,最后一双眼睛落在桌子放着那些糕点,两眼放光,谨慎些侧头看南城熏的床帘稳稳当当的遮盖着,那家伙肯定都睡着了,她偷吃一点东西,应该不犯罪吧!她很饿呀!为了不吵醒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边,坐在椅子上拿上糕点就开始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倒茶水喝着,真怕自己给噎着了。
望着一盘空空如也的盘碟,她摸了摸自己饱胀的肚子,靠着椅背缓缓喘了一口气,喝了一杯荼水后,感觉舒服多了。
这吃饱喝足,感觉眼睛皮和眼睛就开始打架了。
“呃……好困……”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长生殿一片沉寂,寝殿里帷幔低垂,灯架上烛光点点,透出团团黄晕。墨宫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瞟了一眼龙床榻上已经梦会周公的南城熏,羡慕得不行。
单手支额撑在桌上,双脚盘坐在椅子上,星眸微张,另一只手入在桌上不停的敲打,倦意袭来,忍不住又打一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不能睡,不能睡呀!这还要给皇上守夜呢?她迷糊摇头,身体却比神智更为诚实,顺势歪倒,脑袋斜挂在手肘上,睡虫扑面而来。
什么劳什子的守夜,让它去见鬼吧!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窗户上,稍微有些耀眼。
南城熏翻身起床就看见了那蜷缩一团单手支额睡着的人,伺候的郭公公进来,他都出手阻止,让他们小心一点,别吵醒黑宫胤,等把龙袍穿好,洗漱干净后,他示意郭公公出去。
郭公公默默的点头,离开之时还不忘瞄了眼睡着的墨宫胤,暗暗的为他担心呀!
真佩服这墨侍卫了,守夜也能睡得这么死,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死都不知道。
南城熏负手缓缓向她走过去,在她的面前停下,低眸看着桌上那空空如也的糕点盘子,桌面上还有一些糕点残渣到处都是,一壶茶也被她喝光了。
他眸光深渊而淡然,鬼使神差人倾身俯下,盯着她睡着的沉静妖娆的面容,她的唇角在睡梦中微微勾起,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浅笑意,浓淡适中的双眉舒展开去,纤长的睫毛卷而上翘,整张脸妖艳绝美,安详恬静,微微嘟起的红唇,呼吸均匀、吹起如兰。有着一种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异美,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看着她这一张绝美睡颜,他失神的站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头慢慢向下,向那张红唇凑近而去.....
墨宫胤睡得沉静,可突然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离自己越来越近,是什么呢?感觉就要靠近自己的嘴边了....神思恍惚间,忽觉有什么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的脸上,她谨慎的骤然睁眼,却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呈现在眼前,正徐徐向自己的唇上凑近。
墨宫胤面色煞白,“啊.......”突然一声惊恐大叫,身体本能反应的站起,却不知.....
下一秒,似有两片温温软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瓣,如蝴蝶采撷花蜜,冰凉冰凉的,让她心神一荡,一颗心砰然惊跳,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第三十四章:怀疑的对象
她惊呼,心跳也在这一刻停止。漏跳之后,一颗心又难以遏制地澎湃起来,一下一下强烈地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他.....他竟然吻她.....不过这感觉挺好的,没有厌恶的感觉。该死!这是个什么节奏呀!
南城熏惊愕的睁大眼,瞳孔放大,胸口微微震荡,他在干什么?
她的唇那么柔,那么甜,几乎都不想离开了。
墨宫胤因一时激动,脚有些麻,一动就痛,后知后觉反应过后,双手推开那贴在自己唇上的人,椅子也因她太用力,向后一摔,整个人随着椅子摔下去。
突然,手腕一紧,有人伸手抓住她,没有摔下去,倒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淡淡的龙涎香窜入鼻尖,她心头一颤,忘乎所以。
这胸膛好温暖,好宽大,让她心烦意乱。
这都发生什么事了?她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南城熏不由的弯了弯唇,带着一丝兴味,将她板正,松开手,深邃的黑眸盯着她惊恐不安的脸,叮嘱道:”此事不许出去乱说,否则朕会杀了你。”说罢,俊脸荡漾着一抹他都未察觉的笑意,转身离去。
什么....
墨宫胤立在原地,感觉晕头转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刚都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了?还是火山爆发了?她怎么感觉好热,脸好烫?难道自己做梦了,还是喝醉了?
傻了,她完全不在状态。
黑眸看着空荡荡的寝宫,再低头看看倒在地上的椅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南城熏的薄唇贴在她的唇上,两人竟然嘴对嘴了?她面色一囧,双手捂脸,尴尬的大叫。
“啊......”救命了,她的初吻竟然被南城熏强夺了?这让她如何面对龙飛呢?
墨宫胤咬着唇跑出长生殿,直奔南苑,经过御花园时,因跑得太急撞到一名公公,她还心情很不好的骂了一句,又急着跑回南苑。
一进南苑大门,檀媛就看见她的身影了,直奔她而来,见墨宫胤捂着脸,着实吓了一跳,”殿下,你的脸怎么了?”
墨宫胤走进来就吩咐道:”给本宫准备西洗漱的水,本宫要漱口。”
檀媛停下脚步,一脸愕然,”哦,好的,奴婢这就去准备。”赶紧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墨宫胤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南城熏那张放大在眼前的俊脸,还有柔软冰凉的触碰,手指轻轻拂上唇边,似感觉也没怎么讨厌,可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初吻也不算什么,可是被一个仇人,讨厌的人吻到,就感觉吃到苍蝇一样,难受得要死。
“殿下,漱口的水来了。”檀媛把漱口的水端放在她的面前,见她发着呆,小心的提醒她。
墨宫胤目光微闪,接过漱口的水,就开始。
“还要....”漱完了,又把空杯子递给檀媛。
“殿下,你刚不是漱了吗?”檀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没漱干净,还要多漱几次,你快去给本宫多准备一些水来。”墨宫胤面色有些不耐烦了,她可不想让他的气息还停留在自己的唇上,这感觉特不爽。
“.....好。”檀援接过杯子,赶紧退下,一会儿直接倒了一盆水过来,“够了不?殿下。”
墨宫胤垂眸看着桌子上放着一盆水,满意的点头,一边漱口,一边询问:“展舒呢?”
“他在后院练武呢?殿下是不是要找他,奴婢去叫他过来见你。”檀媛望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急,便主动的提议。
“恩。去吧!顺便给本宫准备一些热水和换洗的衣服。”墨宫胤继续漱口,不忘抬头提醒。
檀媛点点头,退出屋子。
怎么漱都觉得漱不干净,南城熏的气息都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真是倒霉!
昨儿到底怎么了?起初摔跤碰到他不该碰的东西,后来直接撞上了他的唇.....
难道是下面没有成功,换成上面了?
这未免也太滑稽了吧!老天是不是耍我?
展舒和檀媛进屋就看见墨宫胤坐在哪儿,面色变换无数,又自言自语,还一个劲的擦自己的嘴唇,连他们两个进来了,她都未察觉,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
“殿下怎么了?”展舒蹙起眉头,问旁边的檀媛。
“我也不知道,一回来就怪怪的,一直漱口,难道殿下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昨儿你不是一直跟着她的吗?她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呢?”檀媛一脸埋怨的瞪着展舒,说不出的郁闷。
“我怎么会知道?殿下最后没要我跟着她。”
檀媛叹气,走到墨宫胤身边,见她还在走神,轻声唤道:“殿下,展舒来了。”
听到声音,墨宫胤一惊,擦在嘴上的手一用力,嘶...“好痛哦....”
原来自己只顾着擦,嘴皮都擦脱皮了。
“破皮了?殿下奴婢去给你拿药...”檀媛见到面色一惊,迅速的去拿药箱。
“算了,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用大题小做。”墨宫胤出声阻止,将手上的布巾给扔在桌上,抬眼盯着展舒,肃然开口:“那两只蛊虫呢?”
展舒一直放在身上,直接从怀里拿出来一支红瓶子,“属下一直放在身上的,殿下请过目。”
墨宫胤淡看一眼,接过手中的红瓶子直接揣进怀里,“这事本宫会处理,你去安排一下,本宫想见龙主一面。”
展舒面色淡然,“是,属下尽快通知龙主,安排好见面的时间。”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疲惫,便抬眸看着檀媛,“热水准备好了吗?全身难受死了。”
檀媛见她似乎有些正常了,嘿嘿咧嘴一笑:“殿下吩咐的事,奴婢那敢偷懒呢?早就准备好了,殿下是现在去还是一会去?”
墨宫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就去。”这身上太多汗了,而且太脏,真想泡个澡然后大睡几个时辰,再去见南城熏将蛊虫的事说清楚。
突然,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徐徐靠近,走进来之人正是南城熏身边的人,郭公公。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好似有些急。
墨宫胤眸光一闪,朝郭公公走去,礼貌的笑道;“这是吹什么风了,把公公都吹到我这南苑来了,檀媛,快给仅仅倒一杯荼水。”
檀媛立刻应声道:“好。”
郭公公面色不怎么好看,走到她的跟前,“不用了。墨侍卫,皇上急着见你,速去御花园吧!”墨宫胤眉头微挑;“怎么了?下早朝了。”
郭公公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快走吧!大伙儿都等着你呢?别让皇上不高兴。”
墨宫胤面显一丝烦躁,这不刚刚回来坐会儿,又召见,她又不是机器,干嘛连个休息的时间都不给。
再说了,他南城熏那么多侍卫,暗卫,干嘛就非她不可了?
“究竟发生何事了?皇上怎么这么着急的召见我?公公可否透露两句?也让我好安个心。”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郭公公平常都对她挺客气的,也不至于板着个脸呀!
郭公公给她眨了眨眼睛,使了个颜色再继续冷清道;“墨侍卫,你就别问了,去了不就知道了?”
墨宫胤看到了郭公公给她的暗示,心里也算了然,“那就走吧!”
“殿下…”檀媛在身后担忧的唤了一声。
墨宫胤转过身,微微一笑;“把热水留好,本宫一会就回来,衣服拿白色的吧”说吧,就转身迈步向殿外走去,郭公公三人跟在身后。
一路上,墨宫胤都很老实,没说话,心里却很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南城熏不会这么急着想见她?可是,是为何事呢?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芳香四溢,墨宫胤缓缓走在其中,只觉得恍如隔世。
走到假山路口时,她看到有御林军守在四周徘徊,查找着什么,而一路向御花园的假山亭徐徐前进,踏进来就见亭子外站了一群人,有太医院的太医,甚至还有朝廷官臣都在。
全部都拥挤在亭子台阶处,见到她来,众人都纷纷让开路,她也正好看到亭子里南城熏一身龙袍负手而立站在中间,他旁边站着的人是南无卿和状元裴以琛两人,三人身后石桌上放着一桌酒菜,而在他们面前地上摆放着一架担架用白布遮住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倒像是一具尸体。
郭公公走在最前面,走到南城熏跟前,小声禀报:“皇上,墨侍卫到了。”
墨宫胤走过去,面色坦然平静,站着向南城熏行礼:“属下参见皇上。”再转过头视线落在南无卿的身上,恭敬开口:“见过王爷。”她知道南无卿对她总是怀着一股恨意,虽然不知是为何,但还是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得罪这种人。
南无卿俊脸阴霾得只剩下一丝怒气,冷冷的看着她,不言。
“知道朕为什么召你来这里吗?”南城熏从她一走进来,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就盯在她身上,视线最后落在她红肿的唇瓣上,眸光一闪。
墨宫胤垂着头看着地上,不卑不亢的回答:“属下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她又不是神,什么都能猜得到,算得到。
南城熏面色淡然,一双眸子也波澜不惊,沉吟开口:“朕问你,赵学士府之子赵魁你可认识?”
墨宫胤闻言脸色平静,摇摇头:“不认识。”
什么赵魁,周魁,她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认识呢?
“你说谎,我儿明明说认识你,一年前,他去墨国求医,正好和你有一面之缘。”突然插话的是学士府赵德宗学士,年龄六十岁的样子,鬓角也黑发也泛白。他老泪纵横的红着眼,手指着墨宫胤,咬牙切齿的怒道:“你堂堂一国太子,心肠竟然如此狠毒,魁儿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下毒将他毒害。”
下毒?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
她连赵什么魁的人,面都没见过,干什么杀他?她吃饱了,撑着了。
一句句控诉,一句句质问,让她脸色诧异的看着赵学士,眉头拧起,“我真的不认识你儿子,又有何理由去下毒害他呢?你休要胡言乱语。”
她真的敢肯定,她真的不认识赵魁。
可心里却没有一丝底气,她是不认识此人,可并不代表那个人真的不认识。
就算那个人认识又如何,现在的她也不能承认,最多就是时间长了忘记了。
“墨太子,说话可要凭良心,当初你病得严重,如果不是魁儿帮你,你早就死了。”赵学士上前一步,愤怒瞪着她,苍老的脸上流下一行泪。
“这两都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我真的是对你儿子没有什么印象了,就算有,那我为何要杀他呢?总得有理由吧!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你儿子,你可有证据,可有证人?你儿子又在哪儿?”墨宫胤无视他的怒控,理直气壮的反驳。
当真她是软柿子,谁都想欺负她是不是?
没门。
“你还想狡辩吗?你想要证据是不是?老夫就让你死得明白些。”赵学士走到赵魁的尸体旁,直接将白布给揭开了,下一瞬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容颜,面部溃烂深见白骨,鲜血淋淋,好不恐怖。
白布一揭,众人看到哪张又面临溃烂不堪的脸,个别的人受不了那画面,已经恶心的作呕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人的脸会是这样子?刚听赵学士说,是中毒,是什么毒这么厉害?如果是尸汾的话,早就化为一滩血水了。
墨宫胤一脸紧绷,对于哪张恐怖不堪的容颜,她倒没有表现出害怕的表情,只是觉着不可思议,是哪里不对劲,她说不出来。
“墨太子,看见没!这就是魁儿的尸体,经过太医诊治,都说他中毒而亡,而且他身体极度腐烂,这让我一个老人,看着痛心呀。”赵学士将白布再盖上,站了起来,继续道;“今儿是魁儿学医回来之日,皇上便在此摆晏给他接风洗尘,却不想,他才刚喝了一口酒,腹部疼痛难忍,脸上渐渐溃烂,活活痛死。”
面对着赵学士的说辞,墨宫胤面色冷静,一双桃花眼凌厉的盯着他;“那又如何?你儿子死了?你不去查,针对我有用?”
“你……”赵学士气的怒着一双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皇上,请为臣做主,老臣只有魁儿这么一个儿子,你可要为魁儿报仇,不然九泉之下,他如何瞑目。”
第三十五章:食人蛊
这样一闹,和赵学士同级的朝廷官员,都哀叹一声,不由的掉下眼泪,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太残忍了?
南城熏冷峻的脸毫无表情,上前一步,扶跪在地上的赵学士起来,出声抚慰道:“放心,赵魁是朕的伴读,朕会还他一个公道,绝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赵学士抹了一把眼泪,顺着皇上虚扶一把站了起来,“谢皇上。”
墨宫胤站在原地,黑眸一瞬不眨的盯着南城熏,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真要把这件事赖在她头上,那她绝不允许。
而且,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时间去想太多。
这人死在御花园里,太医也诊治是中毒,为何大家要怀疑她呢?这让她觉得太过于郁闷了。
不会他们南京城随便死个人,矛头都指向她吧?
南城熏也察觉出她异样的凝望,深邃的黑眸也与她的视线对上,低沉道;“从长生殿守夜回南苑,在回去的途中你去了哪里?”
墨宫胤抿紧唇,回答;“属下哪里也没去,直接回的南苑。”
南城熏眸光盯着她的红肿的唇瓣,心底莫名冒出一丝怒气,问;“回到南苑,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唇会红肿,难道还有别的男人吻你?
这好像和案子无关吧!
墨宫胤冷冷的看着他,“漱口。”
南城熏闻言眉头拧起,“你为何要漱口?”
墨宫胤冷笑,轻描淡写;“因为属下守夜的时侯,不小心打瞌睡,吃了一只苍蝇,有些恶心,回去便漱口,直到漱干净为止。”
南城熏听到最后,面色铁青,深邃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
她竟然将他比喻苍蝇,还嫌弃他的恶心,竟然把那自己碰过的唇,漱口漱成那样子。
“是够恶心的,真够倒霉的。”
“是我,我直接买巴豆来吃,拉出来,不然真的吃不下饭。”
“这可是在查案,你们说这些有的没得,有用吗?”
南城熏一个凌厉愤怒的眼神扫过众人,众人赶紧低头,讨论声嘎然而止。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墨宫胤的身上,他沉吟道;“你回南苑的时侯是不是在这里曾撞到一位领事小太监。”
墨宫胤眨了眨美眸,好像有撞到一个人,至于是谁她不记得了,当时跑得快,根本没注意。
“是撞到了一个人,但属下不记得那人是谁。”
话音刚落,就一道身影向自己补过来,“就是你害死魁儿的,除了你没有人和我儿有仇,还我魁儿的命来。”赵学士突然就朝她直补而来,满脸愤怒,仿佛就要将她撕成碎片,她眸光一闪,迅速避开,赵学士与她擦身而过,从台阶上摔下去,撞到咱边的假山石上,额前就撞破皮,鲜血直流。
“不活了….不活了,我不活了…..这太没天理。”越学士摔倒后,直接抱着假山痛哭流涕,似乎已经伤心欲绝。
“来人,将墨侍卫抓住。”
突然一声冷厉的声音在花园响起,这人不是南城熏,不是别人,正是半晌没有说话的南无卿。他一双阴沉的眸子暴怒的瞪着墨宫胤,沉声道:“墨侍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着大伙的面,你也敢如此对赵学士不敬。难道你仗着你是墨国的太子的身份,不把我南京放在眼里。”
什么叫把白的说成黑的,今天墨宫胤总算是领会了。
她抿了抿唇,不为所惧,微微扬起下颚,坦然地承接了他的目光。
“王爷这颠倒是非的功夫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还真的是有口难辨。”墨宫胤立在原地,视线掠过众人,妖魅的脸展颜一笑,“大伙都认为我是凶手?都说我害死了赵魁?都觉得我对赵学士不恭敬?那你们又对我公平过呢?那怕是一点点都行?没有…就凭我是外人?就凭我是墨国送来的质子,就把一切错都怪在我身上?”
她抿紧唇,眸底一片失望,倒退两步,视线盯着站在亭子中间那最高贵的男人,他一脸淡薄无情,她笑,笑自己太蠢。
抬起手,纤长的手指指着众人,指着地上那苦苦哀嚎的赵学士,厉声道:“你,真是一个老糊涂,自己的儿子死了,你不去找真正的凶手,却在此怀疑我?浪费时间?你觉得你又对得起你儿子吗?”
听到指名点姓,赵学士气愤的跳了起来,一脸血渍,狼狈之极,“老夫怀疑你是有根有据的,你口口声声你没有杀我儿,那你敢让老夫搜身吗?如果老夫在你身上搜出可疑的东西,你该如何?“
搜身?
墨宫胤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拒绝:“不行。”
一搜身,她的身份就会暴露,到时她就更加百口莫辩,南京一定会认为墨国骗他们,一定会再对墨国发起战争,不行,一定不要有战争了,那太可怕了。
赵学士冷笑:“你不敢?你害怕了?是不是身上还真的被老夫说中了,你身上藏有害我儿子的东西?”
众人闻言也甚是疑惑,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她怔怔的站在原地,静等着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半晌,没有,没有人肯出来。
既然没人帮她,她只能靠自己,张了张嘴,她正欲说话,却是被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
“此事太过于蹊跷,发生得太突然,朕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众人皆变了脸色,包括墨宫胤,也包括一直沉脸不语的裴以琛。
因为说话之人是南城熏,是皇帝。
墨宫胤也是怔怔地抬眼看向他,眼睫轻颤,硬是忍住了双眸的酸意。
“赵魁死得太突然,如果真是酒里面有毒的话,那坐在这里一起喝酒的人都会中毒,而且,这期间墨宫胤根本没有在场,他只是凑巧的撞了一下那个送酒的小太监而已,并不够足以证明她就是凶手,再者,他也没有杀人动机。”
南城熏面沉如水,说得不徐不疾,眼梢微掠,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学士,复又淡淡地落在墨宫胤的身上。
众人一阵压抑的唏嘘,觉得似乎是那么个理儿,连南无卿都不敢多说一语。
墨宫胤一时心绪大动,这些其实就是方才她准备开口说的话,没想到被这个男人说了出来。
她亦是觉得心头一松。
“但是….”
南城熏骤然话锋一转,“这是他最聪明的一个遮掩手段,所谓最危险的办法未免不是最安全的办法,知道常人所想,却故意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没有可能,故意扰乱大家的视线。”
什么?
墨宫胤愕然抬眼,白了脸色。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原来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先一步堵住她的嘴而已。
辩无可辩是么?
墨宫胤苦笑,扬了小脸,声音尖锐而寒冷:“皇上果然圣明…..”
“皇上,可否允许微臣说几句?”
一直沉脸不语的状元裴以琛骤然开了口,温和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墨宫胤。
南城熏黑眸深沉,淡然道:“说。”
裴以琛向前迈开一步,直接走到赵魁尸体旁再将次将遮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揭开,此时,赵魁那张恐怖如斯的脸比开始更加溃烂得深,这会儿直接是骷髅架了,血肉模糊不堪。
“大家请仔细看,赵公子并不是中毒,而是中蛊,所以墨侍卫应该不是凶手。”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听到此话更惊讶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墨宫胤,另一个则是南城熏。
纷纷朝前一步,想看得更精细,更清楚。走近一看,才看清赵魁尸骨上那血肉模糊的肉体上有着白色的小东西在蠕动,极其恐怖,恶心。
一张脸早已食尽,只剩下血淋淋的骷髅,而身上白色锦袍也血染一片,可想而知,衣服下面那副肉休恐怕此时也是模糊一片。
看到最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众人不敢再多看,直接退离远远的。
裴以琛眸色黯然,继续道:“赵公子中了食人蛊,只要喝洒就会让体内的食人蛊苏醒,对他的进行反噬,一旦吃了人肉,食人蛊就会在体内繁衍再生,所以赵公子的身体会在短时间里溃烂不堪,其实并不是表面所看到的中毒,肉体溃烂,而是体内有无数只小虫在吞噬他肉。”
“为何,他会中食人蛊?”南城熏凤眸微眯,严声逼问。
“回皇上,微臣不知,赵公子应该是得罪了圣教的人,才会遭遇如此不测。”裴以琛顿了下,低沉道:“臣建议应该立刻焚烧赵公子的尸骨,当他体内的这些食人蛊将他肉体吞噬干净时,这些小虫子会不断繁衍,会继续再找下一个寄生体存活。”
“魁儿….我苦命的儿呀…..”听到要焚烧自己儿子的尸骨,赵学士崩溃的哭喊,一口气提不上直接昏厥过去,还好旁边有太医院的太医在,将他扶在一边急救。
“来人,准备火把,将赵魁的尸骨立刻焚烧掉。”南城黑眸深邃暗沉,对着御林军领头吩咐道。
这种恐怖的事,不能再发生。
御林军领命的站了起来,带着几人去准备东西。
墨宫胤目光一直盯着裴以琛,他也对自己浅然一笑,她淡漠的移开眼,不看他,直接走上台阶,低眸看着赵魁的尸骨,徐徐开口:“他的尸骨不能烧。”
“你说什么?”南城熏眸光微闪,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
墨宫胤抬眼,肃然开口:“属下说,赵魁的尸体不能烧,如果烧了,这些食人蛊不但不会死,还会有存活的机会。”
“为何?朕凭什么相信你?”南城熏目光森然,俊脸疑惑。
他是皇帝,不能对任何事,任何决定做出错的判断,所以他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而且这食人蛊如此可怕,恐怖,他如何信她?
墨宫胤当然知道南城熏不会相信她,她淡然一笑,解释道:“刚刚裴大人说了,赵魁中了食人蛊,这些食人蛊会因为酒的烈性复活,并脸吞噬肉体,进行繁衍。那就证明此蛊虫怕酒,而不是怕火,如果将赵魁的尸骨泡在酒里,那这些食人蛊将不攻自破,并且还能保留赵魁的尸骨,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南无卿闻言,眸色暗沉,冷声道“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难道你真的是毒害赵魁的凶手?而且还和圣教有关?你果然藏得够深。”
“哈哈哈….”墨宫胤冷冷一笑,一双妖魅蛊惑的眸子微转,讥讽道:“王爷,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是毒害赵魁的凶手?可有真凭实据,而我害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如果我真的是凶手,那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还让你们逮住我的小辫子,那我不是太蠢了吗?还有呢?我得声明一句,我从不喜欢做这些卑鄙没有人性的事情,你们但凭我从此路过撞到了名小太监,就判定我是凶手,这未免难以服众吧!”
她脑子也开始乱了,不知是谁策划导演这些烂剧情,竟然又想污蔑她,害她?
只不过是撞到一个人,也能怀疑到她身上来,这些人的脑子都是吃屎长大的吗?
南无卿仇视着她,“那你为何刚刚不敢让人搜你的身呢?难道你身上真的如赵学士所说的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峰回路转,又把搜身这事又挑出来。
南城熏听着两人的争议,无比的烦闷,出声打断,“别争论了,真相只有一个,赵魁的死朕自会给赵学士一个交代,目前,先要把赵魁体内残留的食人蛊处理掉,朕不想弄得人心惶惶。”
“皇上,这事还是听裴大人的解决方案吧!臣觉得可行,只有焚烧了,直接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如墨太子所说,要是将食人蛊放在酒里,泡不死怎么办?”说话的是一位大臣。
南城熏眉头紧皱,深思顾虑,难以决定,眸光望向裴以琛,沉吟开口:“你觉得墨侍卫的办法可行吗?”
裴以琛面色犹豫,不敢肯定:“臣不敢妄断,食人蛊这东西臣也是今日第一次所见,至于墨侍卫所说解决方案,或许可行。”
“你说说看,为什么焚烧后还能繁衍再生?”南城熏显然是信她的,否则也不会再问她,可以直接采取裴以琛的方案就行。
墨宫胤淡看他一眼,黑眸一闪,将心中的猜疑说了出来:“这种食人蛊其实是一种寄生虫,是杀不死的,好比我们现在,我们身体里面也有这样的寄生虫存在,但不会致命。而赵魁身体里食人蛊却是寄生虫中最危险的生物之一,既然它可以繁衍再生,那就代表它是杀不死的,既然杀不死,就用极端的方案将它毁灭。刚才裴大人也说了,食人蛊怕酒,那就证明它有弱点,所以能毁掉它的东西只有酒。”
这也不是她胡乱吹的,在现代看过很多这种恐怖的寄生虫美国片,对付这种可怕的生物,就要采取极端的方法才行。
“好,朕信你一次。”南城熏深邃的黑眸微闪,眉间荡漾起一抹笑意,不容察觉。
第三十六章:酒泡尸骨
墨宫胤以为是错觉,竟然看到南城熏那眉眼间有着惹隐惹现的笑意。
是她看错了,还是真的存在过。
南无卿侧身望着南城熏骤然开口反对道,“皇上请三思,墨宫胤根本就居心叵测,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这些没有一点实际根据的事情,不可轻易的相信他。”
南城熏目光淡然,瞄了眼南无卿,沉声道:“这事就这么办了,朕不想再浪费时间。来人,准备烈酒和盆。”
郭公公就站在旁边,听到南城熏的声音,立刻凑过去,“皇上,老奴这就去把酒和盆准备好。”说完,就走出假山亭,随意的一招手,就两名御林军跟着他离去。
南城熏面色不变,淡淡的应了一声后,似乎站累了,便坐了下来,垂眸望着那原本是遮盖尸体的白布,竟然渐渐被血红的颜色染红,眸色更加深沉。
南无卿抿紧唇,阴沉的眸光射向墨宫胤,似要将她看个透,看穿。
墨宫胤眼睛一眨,唇角微勾,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在唇边荡漾,一双桃花眼略有不屑的掠过他的脸,便转移到别处。
刚好视线正对上裴以琛那双深藏不露的眸子,见他俊脸淡淡一笑,墨宫胤眯起眼,眸底一片冰冷,有些厌恶他脸上那一抹笑,感觉他在算计什么,却一时毫无头绪。
在等备酒和盆的时候,御林军领头已经将火把准备好了,有五名御林军分别拿了一把火把站在假山亭外待命。而此时郭公公办事很快,将准备的酒和盆全部准备好了,直接是一坛坛酒抬到亭外,一个可以装得下一个人躺着的木盆。
将这些东西准备好后,南城熏并没有吩咐御林军将火把灭了,而是做了后备之需。
郭公公安排人将一坛坛酒全部倒时木盆里,差不多的时候,才去禀报。
“皇上,酒和盆都准备好了,是把赵公子的尸骨抬进木盆里吗?”
南城熏起身站了起来,走出亭子,步下台阶,走近木盆,一股烈酒的香味四处飘香,如果不是情势所逼,真是浪费这些好酒了。
侧身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墨宫胤,眸光淡然冷漠,低沉开口:“这酒行吗?”
墨宫胤直接走到木盆边上,挽起衣袖,伸出手指沾了一些酒,放进嘴里一试,确定可行才回头望着南城熏答道:“可行。不过,抬尸骨的人都要用酒净手,以免碰到食人蛊。”
众人哗声一片,都纷纷站远一些,深怕那可怕的小东西都粘上自己,弄个死无全尸就得不偿失了。
南无卿比南城熏捷足先登是开了口,“既然墨太子对蛊这么了解,不如就由你来抬尸骨如何?”步下台阶,朝她步步走近,阴森的目光,眼露厉色:“怎么,不敢?还是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墨宫胤晒笑,侧身将双手全部放进木盆里净手,确定双手已打湿,才缓缓起身,迎上他的目光,“好呀!为了证明我没有杀赵公子,我只有向大家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话音一落就朝假山亭走去,步伐渐稳,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害怕。
此时,原本昏厥的赵学士也在太医的救治下,骤然清醒过来,看到眼前一盆酒,诧异的抬头,才看见墨宫胤赤手去抬自己儿子的尸骨。
南城熏负手而立,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她,看她一步步走近赵魁的尸体,眼神里似乎有一把火,越烧越旺。
裴以琛就站在赵魁尸骨旁边,见她走过来,浅然一笑,“墨侍卫如果不介意,我帮你如何?”
墨宫胤扬眸,看了一眼裴以琛,心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虽然很厌恶他,但清楚的知道,他刚刚帮过自己,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注意赵魁身上的那些细小变化的细节。
“那就有劳裴大人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先净手吧!”一时她也无法判断此人是敌在友,只着顺着他的意思做,看他想玩什么花样出来。
说实话,让她一个人去抬一具尸体,感觉有些不切实际,她还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裴以琛抿唇一笑,直接朝木盆走去,迅速净手回来。
墨宫胤妖魅的双眼微微弯起,算是一种礼貌的接受,侧身低眸看着地上用白布遮住的赵魁的尸骨,可以清晰的听到有一些细碎的声音,还能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强忍着,走到赵的头顶处,抬眸望了一眼,裴以琛很配合的走到脚边处,有白布包裹不用直接碰到那腐烂的肉体。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她极力控制颤抖不已的双手,缓缓伸出去,慢慢凑近赵魁的头顶,一鼓作气的捧住头平骨,用眼神示意裴以琛,可以抬了。
裴以琛面色平静,双手握住赵魁双脚,很默契的将尸骨抬起,小心翼翼的走出亭子里,朝着那装满酒的木盆而去。
尸骨并没有想象的沉重,抬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力,只是一路走来,洒了一地的鲜血,看到一地的血,赵学士直接抹泪再次哭出声来:“魁儿…..我可怜的孩子,死得真惨,老天不公呀!”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墨宫胤和裴以琛将赵魁的尸骨抬着放到木盆里,墨宫胤将尸骨放下后就迅速的抓住盖在尸身的白布,猛地一扯,扔在地上,冷声开口:“用火烧了它。”
御林军不敢不从,快速的利用手中的火把将染上血水的白布立刻烧掉。
赵魁的尸骨刚放进木盆里,就听到一声声似虫子的鸣叫声,尤其说是鸣叫,还不如说惨叫声。
听到声音,众人都惊讶,感觉凑上前去看,南城熏是第一个走近看的人,见到赵魁尸体放进酒里,那些潜藏在体内的食人蛊全部浮出酒面,白茫茫一片,好不恐怖,将尸体都遮盖完毕。看到这一幕,南城熏心底一寒,眸光锐利愤恨万分,这些用肉眼都看不见的生物,竟然可以短时间繁衍到这么多,毛骨悚然到想让人抓狂。
“啊……天啦!真恐怖……好多小虫子。”
不知是谁叫出这么一声,众人看得手脚顿时一软,胆子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赵学士看到这场景顿时呆了,那漂浮在酒面上的细小的白色虫子不止有万数只,就是这些该死的东西在他儿子身体里,将他儿子活活折磨死。
想着就痛心,恨不将这些虫子给千刀万剐。
也不知是谁,竟然这么残忍,用这种手段杀人,真是狠毒。
墨宫胤怔怔看着漂浮在洒面上的食人蛊,虽然死了,可心里却十分难受,想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
“来人,将这些死掉的食人蛊弄起来,将之焚烧灰烬。再将赵魁的尸骨捞起来,浓重下葬。”南城熏望了眼赵学士,心痛万分,只好冷静安排。
南无卿站在原地,当看着那白茫茫一片的食人蛊时,整个人已经懵了,没再为难墨宫胤。
御林军听到南城熏的话迅速的将木盆酒面上食人蛊打捞起来,用火焚烧成灰烬,再将残缺不全赵魁尸骨捞起来,给送到学士府去。
一声惊心动魄的死人案就这样告一段落。
事情虽然极力控制,却弄得人心惶惶。
御书房,南城熏回去就坐在书桌旁边,手执奏折,眉眼低垂、薄唇微抿,白璧纤长的手指随意将奏折打开,看一眼就扔在一旁。抬手捏上隐痛的眉心,身子靠向身后的椅背,微微阖上眼睛。
这到底怎么回事?
接二连三发生蛊虫之事?这次直接发生在皇宫里?
是预谋,还是巧合?
而跟在他身后默不啃声的墨宫胤只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连呼吸也降低着声音,就怕惹怒这男人。
墨宫胤抬眸淡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端起桌上放着荼盏走回来,手中茶盏轻轻放在他的案前。看着他似疲惫至极的样子,心中不免一疼。对于她的了解,他是一个极会隐藏、极冷漠,极会隐忍的男人,既不锋芒外露,却也不会轻易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难道今天这件事真的让他烦心了?还是因为赵魁?
“你觉得今日这件事是巧合,还是别人早已预谋的。”南城熏声音微冷,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墨宫胤心头一颤,还是将荼水缓缓倒满一杯,才慢慢回答:“属下觉得,这事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又或者是敌人在埋伏笔,想让我们去猜。”
南城熏骤然睁眼,凌厉的黑眸射向她,低沉问道:“你就不怕朕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一手操控的吗?”
墨宫胤闻言唇色一勾,咧嘴一笑,将手中的荼杯放在他的面前,笑道:“皇上这么英明,不会这么笨的怀疑属下的。”
南城熏怔了怔,眼梢微掠,睇了她一眼,没有吭声,端起桌上的茶杯,掀盖轻啜了一口。一股甘醇香浓入喉,他眸光微闪,又啜了一口,方才放下茶盏,睨向她:“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朕不会怀疑你呢?你哪来的自信?”
凭什么?她也不知道凭什么?
墨宫胤抿唇一笑:“不管如何,在这里,我唯一能信的人只有皇上你一个人。任何人都想我死,但皇上却不会。”
南城熏胸口微微震荡…..
第三十七章:牢中严刑逼供
垂眸凝着她,只见她眉眼低垂,俊美的容颜妖艳倾城,睫毛卷翘浓密,黑眸璀璨如星辰。
她说,唯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任何人都想要她死,而自己不会?
这话说得那么自信?
“你哪来的自信?就因为刚才在御花园朕帮你?”南城熏看着她,声音低沉暗哑。
是的,刚才在御花园如果不是他,她应该还在哪里被大家当成疑凶。
说到这个,墨宫胤眉眼弯起,再给他倒满空杯的荼,笑道:“皇上,怎么知道裴以琛会站出来说话呢?这个属下倒是挺好奇的。”
南城熏端起荼啜了一口,淡漠瞄了她一眼,见她笑得如斯耀眼,顿时一时失神,沉声道:“如果朕告诉你,朕并不知道裴以琛会站出来为你说情,你可能都不信吧!”
墨宫胤不解:“为什么?如果不是皇上安排的,那他干嘛要帮我?难道他是…..”
是龙飛的人?
还是是圣教的人?
南城熏眸色深沉,看着她问:“是什么?”
墨宫胤直接回答:“是圣教的人。”
“他不会那么笨。”
“皇上也说了,所谓最危险的办法未免不是最安全的办法,知道常人所想,却故意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没有可能,故意扰乱大家的视线。他或许就是听到你这句话,所以改变了主意,让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都怀疑他。”墨宫胤上前一步,眸光似机灵的看着他,将他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南城熏冷冷的看着她,抿紧唇,“你倒是真会打击朕。”
墨宫胤闻言轻笑:“跟皇上你学的。”
看着她脸上那妖娆绝美的笑容,南城熏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如果他是女的就好了。
墨宫胤蕴起笑容,见他惹有所思的样子,便正儿八经的从怀里摸出那瓶装有蛊的红色瓶子,放在桌子上,面色肃然,禀报道:“这是属下在百花湖上意外获得的两只蛊虫,如果属下猜得没有错,这两只蛊是绝*。”
南城熏垂眸,望着桌面上的红色瓶子,并没有伸手去拿,只是脸色诧异的问她:“何为绝*?你到底对蛊这种东西了解多少?”
“绝*分公母蛊,男女同时服下,只要一方背叛另一方,就要受到绝*的吞噬,所以属下怀疑那些无辜而死的男子,就是被绝*吞噬而死。”墨宫胤将所推断的告诉他,而后那个问题,她也如实回答:“至于属下怎么懂这么多,这些都是翎儿告诉属下的,她寄养在龙族,对蛊很有研究。”他信不信就不是她要管的事了,反正翎儿就是她,她就是翎儿,如果不信就去找到墨宫翎问呀!
南城熏就一双深沉的眸子凝望着她,没说不信,也没说信。最后移开视线,看着桌子上面的红色瓶子,伸手去拿,准备打开的时候。
“不要打开…”墨宫胤一急,手按住他的双手。
南城熏心头淡淡一颤,那双娇小纤细的手指冰凉冰凉的,触碰之时,很舒服。
“属下不是故意碰到皇上你的,而是怕皇上你打开后蛊虫咬你。”墨宫胤一时惊慌,赶紧松开手,解释道。
他的手真暖,都不想松开了。
南城熏没有责备她,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朕又没有喜欢的人,咬了也不会死。”
墨宫胤无语的看着他。
“好吧!那你等等,属下去找一盆花来,再放它们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毁掉它们,免得再害人。”说着就抬头在屋里寻找盆栽,都没有花,全是树。
南城熏看她如此娇憨可爱,不由的咧嘴一笑:“这是书房,怎么可能有花?来人,去御花园端一分牡丹花过来。”
“是…”暗处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便再无气息。
墨宫胤咬着唇,怔怔的望着他那张笑的脸,笑容温软媚人,层层荡漾在俊美清秀的眉眼间,一眼瞧去,呼吸微滞,刹那失神。
失神过后,她才反应过来,他身边一直有暗卫守着,那么昨夜她扑倒在他床上碰到他哪私密的地方?还有清晨两人嘴对嘴不是被暗卫看到了吗?
呀!
这不活了吧!全看到了。
南城熏眉头微微挑眉,见她呆愣的神情,还有那脸色变幻的模样,不由再次勾唇笑了起来,如斯耀眼。
墨宫胤抬眸见到他笑得更加温柔灿烂的脸,皱起眉,这家伙可不可以不要笑了?真是太恐怖了。
难道他没发现这件事太可怕了吗?
“皇上…可不可以不要再笑了。”她的声音很柔,听着就像在撒娇。
南城熏不知为何心情异常很好,眸光闪亮,止住唇边的笑,淡然开口:“笑不笑,还要你批准吗?”
“那倒不用,不过,皇上笑起来,太有杀伤力了,要是有其他女子在,肯定被皇上迷得晕头转向。”墨宫胤摇摇头。
“不知所谓,胡说八道。”南城熏郁闷的送她八个字。
暗卫端着一盆牡丹花走进来时,竟然看到南城熏脸上有着淡淡的郁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这主子越来越不对劲了。
把花摆放在桌子上,并没有退出去,而是站在一旁,等着还把花送回去呢?
墨宫胤拿起桌子上放着红色瓶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口向下,有两只红色的小东西从里面掉落出来,直接落在牡丹花瓣上,再缓缓爬向花蕊上面,仿佛像很饿一样,趴在花蕊上就猛力的吸着花蕊的水分。
看到这里,南城熏面色沉闷,拾起桌面上放着的毛笔,对准两只蛊虫的背面刺去,却发现它们的背壳很硬,而且两个小东西还张嘴咬毛笔。
“它们的壳很硬,用刀都刺不破,可想而知,要是存活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想想都可怕。”墨宫胤垂眸,望着两个小东西游来游去。
“如何才能毁掉它们,朕不想再看到像赵魁一样惨死的人出现。”南城熏将毛笔放回原来的位置,认真的看着墨宫胤。
“必须将两只蛊分开,杀死一只,另外一只也会死。”墨宫胤轻叹一口气,肃然道。
“将它们分开,用火烧。”南城熏淡看了一眼,直接把命令丢给暗卫。
暗卫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抱着牡丹花盆栽和两只蛊虫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里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淡淡的呼吸声。
“皇上,昨儿属下带回来的那名圣教的女子,你准备怎么处置?”墨宫胤见半天他不开腔,自己倒想了凤娇娇那一号人物,并斗胆问了一句,自个儿还是恭敬的站在书桌旁边,至于卓上那已经被他喝干的茶壶,请原谅她,她没有做下人的习惯,刚刚给他倒了两杯荼,也算是她心情好吧!
听到她的话,南城熏才反应过来,淡淡道:“那名女子朕交给皇叔来处理了。”
“什么…”墨宫胤一脸诧异,眸光微闪,“交给王爷处理,那她还能活吗?”
南城熏挑起眉:“朕也有些担心,不如你去天牢看看,他审得如何,有查出什么重要的信息。还有,你再查一下,赵魁的死,朕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至于裴以琛,朕会安排其他人去查,等风吟的伤痊愈了,朕会把他给你,由你差遣。”
“风吟是那晚替我受了一箭的那名暗卫吗?”墨宫胤疑惑的问,原来暗卫都有名字的,还以为都只是一个代号呢?
南城熏淡淡恩了一声:“你先去天牢看看,晚些再回来禀报。”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扁嘴道:“是。”然后就退了出去。
走出御书房,她看见郭公公守在门外,上前向他打了一声招呼:“公公,你现在不忙吧!可否带我去天牢走一趟。”
郭公公见是她,便上前一步,温和一笑:“无事,老奴这就带墨侍卫去走一趟。”
“有劳了。”墨宫胤抿唇一笑。
郭公公扬唇一笑,高兴的领着她朝天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说了很多有趣的事,逗得郭公公笑得捧腹大笑,真说他像一个活宝,难怪皇上都肯相信她。
天牢,她还是有一些阴影的,上次她可没有忘记被老鼠咬的事,表面装得淡然,心里却很复杂。
走进这阴森森又黑暗的地方,感觉就不舒服,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
郭公公一直跟着她进了刑房,还未走近就能听到一声声女子的惨叫,嘶声沙哑,听得人心里发毛。
“肯定又是在审犯人,这叫声太可怜了,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郭公公一边走一边叹气道。
墨宫胤听到过凤娇娇的声音,而刚才传出来的声音正是她的,加快脚步朝着刑房而去。
“啊…….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刑房里,凤娇娇四肢被吊在邢架上,一身白衣早已破烂不堪,浑身血迹斑斑,披头散发。而旁边站在着一个年纪四十的老嬷嬷,手里在拿着几支银针,正一针针向她身上猛力扎。
坐在她对面,一身紫色锦袍的男子,一脸凶狠,俊美的容颜和他脸上的阴狠根本无法形成对比。
此人正是皇叔南无卿。
第三十八章:合作愉快
“你什么时候交待清楚圣教的基地在哪儿,本王就饶你一命。”南无卿沉着一张脸,一双阴森的眸子望着凤娇娇,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老嬷嬷见凤娇娇怎么折磨都不开口,心一狠,直接伸手扳起她垂着的头,捏进她的下巴将至抬上来,凤娇娇被用刑后,早已没有力气反抗,只能凭着本能反应回话,痛叫。
“恩....”下颚被捏住,强劲的往上扳,痛得她眉目拧起,却死不啃声。
“贱蹄子,竟然敢不开口,我就让你偿偿什么叫真正的痛。”老嬷嬷一脸狰狞,用力捏紧下巴,看着凤娇娇张嘴,舌头探出,便举手将手中细长的银针对准用力刺去。
“啊........”凤娇娇痛得再一次惨叫连连,银针直接插穿她的舌头,却无法反抗,那银针还未抽出来,接着又是一根插在舌头之上,钻心的痛让她麻木,让她眼泪直流。
虽然不致死,却痛得凤娇娇全身颤抖,意识模糊涣散。
老嬷嬷恶狠狠将银针抽出来,鲜血直流,凤娇娇一口血,嘴一直痛得打抖,血顺着嘴角流出,好不恐怖。
“说不说,你还要不要嘴硬,如果你再不说,我就把这些针全部插在你舌头之上,还有下面,你想不想试一试,插在下面的感觉?”老嬷嬷一把揪起凤娇娇的长发,对着她那张脸变态的说,仿佛别人痛苦就是她娱乐的兴趣。
凤娇娇面色苍白,汗水淋漓,嘴唇一片猩红,愤怒的瞪着老嬷嬷,“呸....”
一口血水直接喷在老嬷嬷的脸上,顿时气得她想要把凤娇娇给大卸八块的冲动,拽着头发的手更用力,痛得凤娇娇双眼泛红。
“小贱人,竟然敢吐我一脸的血,我是看你就是欠收拾。”说着一把抹干净脸上的血水,随手一抓把银针,直接凶狠残忍的插在凤娇娇的胸前。
“啊.......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杀了你,且不是便宜你了,我还未玩够呢?我这折磨人的方法多得数不清了,这才开始,有你受的,前提我不会让你死的,吊着你的命,让你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老嬷嬷一脸兴奋的晒笑,按在凤娇娇胸前的手再用力一按。
“....老巫婆....你不得好死,我咒你全家都死无全尸,全身腐烂,溃烂而死.......”凤娇娇也痛疯了,开始口不择言....大骂起来。
“还敢骂我,这点小痛苦是不是不过瘾,我们换种方式。”老嬷嬷抽出插在她胸前银针,随手一扔就扔在盘子里。
南无卿看到这里,不由叹气,这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恐怖。
老嬷嬷退开一步,盯着凤娇娇的身体看了一遍,讥笑道:“看你也不是处子之身,不如让你偿偿与狗结合的滋味。”
凤娇娇闻言眸子微睁,瞪着她怒声道:“你敢.....”
老嬷嬷笑得一脸灿烂:“没有什么我不敢的,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什么都敢做。”说完,就伸手去脱她的衣服。
“住手.....”
骤然一声,一个黑影破门而入,一脚踹在老嬷嬷的屁股上,力度够她受的了,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老嬷嬷痛得捂住屁股哀嚎,
“是谁....敢踢我,不想活了。”
“你爷爷我。”墨宫胤走到老嬷嬷的面前,冷着脸看着她,一脸厌恶。这种专横跋扈的老嬷嬷真是让她倒胃口,除了耍一些小手段,就没有什么伎俩了。
老嬷嬷回头看到墨宫胤一张俊美倾城的容颜,一时失神,但很快恢复平静,冷声询问:“你是谁?竟敢私闯天牢,妨碍我办事,你活腻了。”这可是卿王爷交给她办的事?这人是不是分不清楚状况。
墨宫胤懒得理她,直接转过身,迎上南无卿那双阴沉的眸子,此时他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属下参见王爷。”墨宫胤收回视线,垂着头恭敬的抱拳行礼。
南无卿冷冷的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既然你来了,犯人就交给你,本王给你两个时辰,必须听到她开口,如果你做不到,本王连你一起关进这牢里,她受一样刑罚,你也一起受。”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墨宫胤垂着头咬着牙,应道:“是。”
“哼....那就好好表现吧!墨太子。”最后的三个字带着一丝玩味,南无卿凤眸微转,阴沉的脸上忽然淡然一笑,便转身走出刑房。
他审了一夜的犯人都未开口,交给她就要两个时辰,当她是神呀?
老嬷嬷见南无卿离开后,便想找个借口离开,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只和郭公公站在一排,不敢多言。
凤娇娇此时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眸子却死死盯着墨宫胤,似乎痛恨她到要将她撕成碎片,如果不是这个人,她怎么可能被折磨不成人样。
感受到凤娇娇那悲愤的视线,墨宫胤坦然面对,走过去,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苍白的脸颊,淡然勾唇一笑,平声道:“我没卿王爷那么好的耐心,慢慢去折磨你。我给你一次合作的机会,看你能不能好好的把握,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不是用刑,而是合作,是交易。
凤娇娇眯眼,似有了兴趣,问她:“怎么合作?”
墨宫胤抿唇一笑,淡然道:“我帮你解了体内的逆蛊,你带我去见你们教主。”
凤娇娇一脸质疑,咳嗽两声,一说话舌头就很痛,还有血流出,强忍着痛,“你真的能解?”
“所谓的逆蛊就是你们圣教用来控制属下的一种蛊,只要背叛圣教就会受到逆蛊的反噬,会生不如死,也可以说是食人蛊吧!只要破坏规则的人,都会死无全尸。而食人蛊分两种,一种就是控制你们是否对主人忠心的逆蛊,这种蛊是和下蛊之人相连的,只要你一方背叛,体内的蛊就会苏醒,噬咬肉体,并开始在体内进行繁衍,直到把人啃噬干净。而另一种呢?则是酒蛊,这种蛊不容易被发觉,只要喝了酒就能将体内的酒蛊唤醒,下场也是一样。”墨宫胤将逆蛊一一叙述一遍,眸子微闪,凝望着凤娇娇那张惊愕的脸,继续说:“我有办法将体内的逆蛊引出来,不过前提条件就是你要带我去找你们教主。”
只要找见到教主,才能知道赵魁为什么会死?
至于她刚说的,也不是她瞎掰的,而是她早就知道了,怎么说,她也曾是龙族的右使大人。
而早上发生的一切,她也只是掩饰什么都不知道,看看究竟最后是谁跳出来,起初她以为是南城熏,后来竟然是裴以琛,这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站在一旁的郭公公听得毛骨悚然,不过他终于明白一点,墨宫胤这个人心机比南无卿还要深沉。
至于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倒是把她的话听得仔细,好将这些话回去禀报给自己的主子,虽然她听不懂。
凤娇娇起初也不是很信任她的话,听到最后,她信了,反正都是死,不如就赌一把,或许自己还能获得自由。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要加一个条件。”
墨宫胤眸色一暗,“什么条件?”
凤娇娇眼睛缓缓移到她的身后,最后落在老嬷嬷的身上,张嘴就说:“我要她.....”
老嬷嬷如此折磨她,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就算了,不报仇,她就不叫凤娇娇。
墨宫胤闻言侧过身一双眼定在老嬷嬷身上,似笑非笑道:“你要她,就给你吧!反正一个老不中用的老东西,皇上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留着也是浪费国家的粮食。”
老嬷嬷一听,脸色骤然一变,欲哭无泪,顿时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不要呀!不要把老奴给她,求你了,我可是王爷的人,打狗可还要看主人的面呢?”就算是浪费了粮食,也是浪费国家的,你有必要这样吗?
墨宫胤双手环胸,慵懒的眨了下疲惫的眼睛,抿唇笑道:“我又没打王爷的狗。”
噗...
郭公公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墨侍卫,你真够逗的。”
墨宫胤扁了扁嘴,哂笑:“本故事,纯属娱乐。”
“墨侍卫,墨大爷,你可不能这么做?我刚才也只不过是听从王爷的吩咐,你不能就把小的给卖了?”老嬷嬷直接扑过来,抱住墨宫胤的大腿,哭喊,要是落在那个凤娇娇手里,她这身子板怎么受得她折磨。
墨宫胤被她摇得头晕,直接一脚踹开她,退得远远的,见她又扑过来,直接吼道:“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立刻在这里杀了你。”
老嬷嬷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哭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墨宫胤抬眼看着郭公公吩咐道:“麻烦公公将她放下来,把身上的伤找太医治好,明天我带她去见皇上。”说完,视线落在凤娇娇的身上,提醒她:“别玩什么花样,否则我会让你承受的痛上万百倍。”
百万倍?多么强大的数字?
凤娇娇顿时就是哑然了,只乖乖点头。
“很好!那合作愉快。”墨宫胤很满意她的表现,想要的结果也得到了,也松了一口气。
从天牢出来后,她直接回了南苑,洗了一个澡,吃饱饭后,直接倒床就睡,太累了。
第三十九章;暗中碰面
一觉就睡到自然醒,戌时才醒,睁眼就看见杵在床前檀媛那张放大的容颜,墨宫胤早就习惯了,白了她一眼,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问她;“展舒呢?事情安排的怎样了?”
檀媛觉得无趣,直起身子,嘟起小嘴;“奴婢不知道。”
墨宫胤闻言抬头望着她,眉头挑起;“你抽风!还是想造反呀?竟然说不知道?本宫看你是想当展舒的填房,想的天花乱坠了吧!”
檀媛一脸无辜,沮丧着个小脸,欲哭无泪的望着她这个主子,“殿下,奴婢不想再理你了,以后你自己照顾自己吧!奴婢不能伺候你了。”抬起小手抹擦脸上那不存在的眼泪。
这是怎么了?
墨宫胤面色诧异,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伸手勾起她垂着的下颚,揭穿她;“别擦了?都没眼泪好不好?看来本宫真是太宠你了?让你都没大没小,敢给本宫耍小脾气了?”
“奴婢才没耍小脾气呢?是殿下亲口说的,要把奴婢赐给展舒当妻子,殿下都说了不低于十次了,奴婢也看殿下说的那么辛苦,所以奴婢决定,听殿下的,答应当展舒的妻子。”檀媛微微抬头,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她,说的极其乖顺,遵从,委屈。
就像是墨宫胤在逼她似的。
这丫头还真是会编,明明就是填房,她竟然说成是妻子。明明她才说过两次,这丫头说有十次了。
墨宫胤抿唇一笑,笑得满脸的邪恶,松开勾起檀媛下颚的手,抚起自己的下巴,賊賊的盯着她;“不错,不错,有长进。这嘴皮子还学会了颠倒黑白的功夫,本宫就成全你吧?反正本宫现在也是伺候别人的命。”
想着自己还要去服侍南城熏那家伙,心里就一个气呀!
“殿下……别玩真的,奴婢不想嫁…还想陪在你身边,当个丫环。”檀媛眨了眨双眸,死命的挤出了一滴眼泪。
墨宫胤白了她一眼,不想和她闲扯了还有正事要办呢?只好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别装了,这么烂的剧情,本宫看着很损智商。”说罢直接走出房间,直奔茅房,这人总有三急麻!
“殿下,你去哪里!”檀媛反应过来,急着追上去。
墨宫胤一边走一边丢了一句;“茅大爷家。”
檀媛直接无语的停下脚步,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殿下去哪里?事情安排好了,龙主在凤崖亭等她。”展舒从外面回来,就见到檀媛傻站在门口,不解的问她。
檀媛眼睛一转,瞪着展舒垮着一张清秀的小脸;“你问我,我问太白金星么?”
展舒面色一怔,疑惑的问;“请问你一句,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你总这么针对我?”
细想一下,好像没有呀?
“我问你哟!假如殿下给你找一个很丑很丑的女人,你要还是不要?”檀媛突然想起了墨宫胤的话,换个方式问他。
展舒原本冷酷的脸瞬间一囧,“殿下为何要给我找女人?”
找就找呗?还要找一个很丑很丑的?
他最近可没做错事呢?不至于这么恶整自己吧!
檀媛见他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哂笑道:“殿下说你最近表现得太好了,又听话,又勤快,办事能力进步神速,然后呢?”眸子盯着展舒那张脸渐渐暗下去,眉头渐渐拧起,在他身边游走一圈。
绕得展舒有些头晕,面色郁闷不解:“然后怎样?”
“然后呢?殿下说要好好犒赏你喽,所以就想着给你找一名女子,找太漂亮的,以你这冷性子,肯定管不住的,便想到呀!给你找一个丑一点的,以这你这张俊俏的脸,应该能把她迷得服服帖帖的。”檀媛极力的控制自己想要笑的冲动,一双眸子掠过展舒那张难看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得感谢殿下,不能埋怨殿下,听到没有呀!她都是为你好!为你以后作打算呢?”
展舒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檀媛一副烂好人的表情轻叹道。
这时,墨宫胤从院子里走了回来,瞅见展舒那阴郁的脸色,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刚要问就听檀媛说:“殿下你们去忙吧!奴婢去睡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慢慢消失在走廊里。
“约定的地点在哪儿?”墨宫胤直接忽视展舒那张臭脸,问正事。
“龙主在城外凤云亭等殿下。”展舒冷冷的口气让墨宫胤有些不舒服。
她这是招谁了?惹谁了?个个都摆个臭脸色给她看。
“你怎么了?一张脸这么难看?”墨宫胤淡淡的问了一句,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虐待他好不好?
展舒一双无奈又无辜的眸子凝望着她,怯怯的问道:“殿下是不是要给属下找一名女子。”
墨宫胤闻言一脸愕然,眼珠子转了转,呵呵笑道:“有这个打算,檀媛都告诉你了?这丫头嘴巴真快,本宫还想着等过段时间再给你说呢?”
展舒俊脸一跨,口气有些丧气:“原来是真的,殿下真要给属下找女人。”
“难道你不喜欢她吗?”墨宫胤眨了眨眼睛,心想着,檀媛这丫头挺好的,长得也算清秀可爱,又勤快,又懂事,最重要是熟嘛!
眸子盯着展舒那张要死不活的脸,看来这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了,下次还是别乱点鸳鸯了。
“不喜欢。”展舒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才不要丑女人呢?以后生了孩子也不漂亮。
“好吧!是本宫多管闲事了,以后都不管这种事了。”墨宫胤直接摆了摆,感觉头痛。
“属下谢属下收回成命。”展舒听到墨宫胤不勉强他,一时高兴的笑着跪在地上叩头。
如果他要是知道是檀媛在耍他,他不扒了那丫头的一层皮才怪。
“好了,别让龙飛等太久,你带本宫去见他。”墨宫胤无语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展舒一眼,抬头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
展舒从地上站了起来,心知她已经没有了内力,“属下得罪了。”说罢就伸手抱住她身影一闪,蹿到屋顶上,几个跳跃,一起一落出了皇宫,直奔凤云亭而去。
城外,凤云亭,位于南京都城外五十里处,是前往凤云寺必经之路。
到了凤云亭展舒只将墨宫胤在路口之处放下,便指着前面的亭子里说龙飛的里面等她,她抬眼望了望离有几米远的亭子里,只看见一抹黑影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影是那么孤寂单薄,墨袍纷飞,墨发飘逸。
墨宫胤理了理自己白色衣服,缓缓的朝那人走去。
自从上次在牢里短暂的相见后,之后又是半个月未见,真的有种冲动想飞奔而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有些想他了。
想着,她加快脚步。
亭子里,龙飛习惯性的墨色长袍,墨色是龙族象征,他也不例外。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伸手将自己脸上那块黑色面具摘下来放在旁边的石桌上,面朝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眉眼弯起,嘴边荡漾一抹喜悦的笑容。
墨宫胤迅速的步上台阶,走进亭子里,因为是黑夜,不怎么看得清楚龙飛的脸,“等很久了吧!”
话音刚落,温热的手掌拽住自己的手腕,身上不由前一倾,正好撞到他的胸膛之上。
“只要是等你,不管等多久,我都愿意等。”龙飛醇厚柔和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油腔滑调了?真不像你。”墨宫胤娇羞的推了推他,拉开一丝距离,见他高出自己一个头,不由的埋怨,“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龙飛抿唇轻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是像什么样的?”
墨宫胤望着他的笑脸和那双璀璨的眸子,扁嘴道:“我怎么知道?”
龙飛淡淡一笑:“你这么急着见我?是不是想我了?”
墨宫胤闻言脸色一变,咬着唇否认:“才没呢?我来找你是因为圣教的事,你知不知道怎么解逆蛊?”
“逆蛊?”龙飛眉头微挑,蕴起笑容,诧异的问她:“这蛊根本无法解,你应该知道的?”
墨宫胤面色黯然,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望着遥远漆黑的夜空,“我当然知道这逆蛊无法解,可是你比我懂得多,你应该有办法的。”
龙飛听着她的话不由一惊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旁,质疑道:“你中了圣教的蛊?”
墨宫胤侧过头看着他一脸的紧张,摇头:“不是我,是别人。算了,不能解就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吓我一跳,如果白染韵让你中蛊,我定将她千刀万剐。”龙飛面色狠决,说出的话也让她心里一颤。
“我这么聪明,能上她们的当吗?”墨宫胤垂眸,叹了一口气,将在皇宫里受的委屈一一吐出:“你是不知道,最近真是累死我了,都快被南京城那皇帝给折磨疯了,什么差事都交给我来办?别人被杀了就怀疑是我做的,那个南无卿处处针对我,巴不得我死了,他就高兴了。还有呢?我本想着展舒那么尽心尽力的保护我,就想把檀媛赐给他,结果他说不喜欢,这么好一个姑娘,他是什么眼光呀?竟然说不喜欢?我这又当属下,又当主子,真是......”
龙飛听着她的话,心里猛然一疼,脑子闪过一意识,忽然前倾,板住她的肩膀。没等墨宫胤说完话,看清他的表情,温软的唇瓣已经贴上来,封住她未尽的话声。
“翎儿……”
他口中有着淡淡的清香,舌尖传来一抹微甜,柔情蜜意,直达心脾。
突如其来的吻,让墨宫胤一时怔住,胸腔那一颗跳动不已的心,竟然怦怦的跳个不停,而垂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第四十章;兵不厌诈
“......翎儿......我想你....”温香软玉在怀,龙飛歌难抑激情,循着那股幽香本能探索,撬开她的红唇,温柔深入,热情吮吻。被他健壮有力的手臂拥在怀中,墨宫胤只觉得周身无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里却有着浅浅的甜蜜,本来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只有他对自己是真心以待。
他的吻熟练而火热,很有技巧的剥夺了她所有的呼吸,拥着她的力度也随之加重,唇瓣微微有些肿痛,不过还能承受,身躯相贴,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勃发的情欲,不免有些紧张。
突然,唇上被牙齿轻咬,疼得她皱起眉头。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龙飛已经抽身离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墨宫胤羞涩的捂住被吻得很痛的嘴,眼里泛着晶莹,抡起拳头像他挥过去,“趁人之危,坏蛋,是狗吗?还咬人?”
这都肿了,要她怎么见人?
龙飛一手抓住那挥过来的手,用力握紧,眉眼弯起,柔和道;“总比别人趁虚而入的好。”
墨宫胤眯眼,一脸讶然;“什么。”她没听懂,什么叫总比别人趁虚而入的好?
龙飛抬起另一只手,温热的手指抵在她红肿的唇瓣上,语气霸道;“刚才是惩罚你。”
“惩罚?惩罚什么?”墨宫胤打掉那只揉捏自己唇边的手,不解的看着他。
惩罚个大头鬼,她做错什么了?用这种方式惩罚?
龙飛琥珀色的眸子深沉,语气略有丝生气,又抬起手指抵在他刚吻过的唇上,“他碰过你这里,这里只能属于我龙飛,我不允许有其他男人觊觎,特别是他。”最后的四个字咬的极重,仿佛在宣誓他的不满,所以刚才他咬她的唇?
墨宫胤瞬间思绪明朗,不过直接无语,怎么遇到这么个醋坛子呢。她和南城熏那只是一个意外好不好,再说她都嫌弃得把嘴都擦破了,这还不够吗?
不过,心里却挺乐的。他吃醋,证明他在意自己,喜欢自己的。
她一双黑眸盯着他,没准备解释,解释也未必解释得清楚,双手叉腰,指控道;“你派人跟踪我?我在皇宫发生的事你全都了如指掌,我换回身份你也知道?”说着说着,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那个赵魁的死是不是你谋划的?那个裴以琛是你的人?”
龙飛拧起眉,否认道;“没有,什么赵魁?裴以琛我不认识。”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这么说,和你无关了。”小脸垮下来,说不出的郁闷。
看来,这幕后的谋划的人,还是和圣教有着莫大的关联。
想要查清楚赵魁为何而死?百花湖那些男子怎么死?凤娇娇还是关键人物。
龙飛见她一脸焦虑不安的样子,眸光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翎儿,你想走么?”
走?去哪里?
墨宫胤闻言愕然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想待在这南京城,我立刻带你离开,什么圣教,什么皇帝,统统都不要管了。”龙飛突然语气变得有些心急,直接都按住她的肩膀。
墨宫胤挑眉,黑眸扫过他按在双肩的手,不明所以,“为何?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无法丢下一切离开?我要是不顾一切走了?墨国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我不能这么自私,父皇说了,如果我能活着回墨国,他就恢复我的身份。”
“七年,整整七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刚刚也说了,南京城的人根本就不想你活着回去,他们处心积虑的利用你,陷害你,你以为那个皇帝是真心的吗?他只不是用另一种方式来囚禁你,有那一种方式比在眼前天天看着更好?”龙飛的话说得很在理,她也曾这样想过。
南城熏对自己如此,只不过是试探,想另一种方式囚禁自己,让自己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一切事情。
“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委曲求全,装疯卖傻,他们会让我死得更快。”墨宫胤垂眸,心知肚明。
“翎儿,你怎么就这么固执?真的认为你父皇会在意你的生死么?”
龙飛还没说完,墨宫胤就背转过身去,冷漠的打断;“别说了,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从接密诏开始,她就决定了,这一条路没有回头路。
“你想回墨国,我能理解,但他真有那么重要?为了他,你不惜让自己变成不男不女,还每日过着提心吊胆,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揭穿的日子,甚至低声下气的仍由他人差遣?”龙飛看着她孤傲的背影,声音也变得有些火气,冲着她吼道。
墨宫胤抿紧唇,语气一样坚定;“这些都是我愿意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对我好以外,他是第二个。”缓缓转过身来,瞳眸迎上龙飛那双复杂的眼睛,淡然一笑;“他是我哥,但凭这一点,我也愿意付出一切。”
望着她脸上那一抹淡笑,龙飛心里有那么一刹那是疼的,沉寂了半会儿,他也释然一笑:“我明明知道你的性格倔强,固执,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而我还傻傻的求你回心转意,你说我傻不傻?”
墨宫胤呵呵的轻笑,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真是久违了。
“挺傻的,不过我喜欢。”说完,扑进他温热的怀里,紧紧扣紧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像一个撒娇的女人,依恋道:“等我七年,会不会太久了?然后你就会重新找一个女人?不喜欢我?你们会成亲,生一堆孩子。”
她只是随口一说,还真演变成事实了,但这是后话。
“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成亲,生孩子。”龙飛抱紧她,语气坚定,声音温和。
墨宫胤在他怀里噗嗤的笑:“我信你一次。”
“恩。”
“对了,你能不能给我打听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了?我挺担心他的,也尽量把我的消息传给他,让他别担心,我在这边挺好的。”墨宫胤抬起头,望着龙飛那双明亮的眸子。
“恩,好。”龙飛答应她。
既然逆蛊无解,她还要想其他办法控制凤娇娇。出来的时间已经久了,应该回去了。
“龙飛,我得回去了,如果被皇上发现,又要多生事端了。”她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看了看遥远的皇城,她心里有几分不忐忑。
明明说好的下午去禀报审凤娇娇的情况,可回南苑就呼呼大睡,醒来又来这里约会,想想自己真是太大胆了。
龙飛望着她那双闪烁不定的黑眸,面色一暗,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刚说的两个人,我明天会给你一个答复。”
“特别是裴以琛,我想知道他和圣教有什么关联?至于赵魁,我会慢慢查。”
“行。”龙飛点点头。
黑宫胤深看他一眼,心里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抿唇一笑,踮起脚一个吻落在龙飛的脸颊边,就抽身跑出凤云亭,向展舒所等候方向跑去。
龙飛站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微转,看着她渐渐远去的北影,满目柔情,满心喜悦,唇边笑意越来越浓,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墨宫胤第一次这样偷吻一个人,激动的跳动不已的心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一口气冲到展舒的面前,早就气吁喘喘。
"殿下,你跑什么?”展舒见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朝她身后看去,亭子里早就空无一人。
“没什么,回去吧!”墨宫胤深吸一口气,等顺气了直接抬头命令。
展舒已经发现了她白皙绝美的脸上淡淡泛着一丝红晕,抿唇一笑,心里一丝了然,伸手抱起她运用轻功向皇城而去。
进了皇城,经过一处别院,墨宫胤看着有些眼熟,叫展舒停了下来,两人站在屋顶上。
展舒不解的看着墨宫胤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角,还咬破手指,在撕下的衣角上写着”阿墨到此一游”六个血字。
她们两人所站的地方正是陆家酒庄,墨宫胤一时玩心大起,也是酒瘾犯了,顺便气气陆朝安那小子,就恶作剧一场。
“下去偷一些酒带回去,顺便把这个找一个地方挂起来,恩,能一眼就看到就行。”墨宫胤将手中写好的血布条子递给展舒,笑得挺贼的,就连咬破的手指也不觉得疼。
”殿下?你让属下去偷酒?”展舒一脸愕然,接过那张血布,看着上面的字,不由的郁闷。
这是什么跟什么?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呀!
“别磨叽了,赶快去呀!照本宫说的做就行了,其他别问。”墨宫胤翻了一个白眼,一脚踹在展舒的身上,冷声命令。
虽然不痛,展舒无语的挑了下眉头,听命的握紧手中的布条,一个闪影跳进别院中,转眼就不见踪影。
墨宫胤一副好心情的静侯佳音,只要想着陆朝安看到那张布条,就控制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
半柱香的时间展舒就提着几壶酒回来了,还特别声明那布条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就是库房门上贴着的,只要开门就能看见库房的酒被人偷了。
“哈哈哈....干得漂亮,回去吧!”墨宫胤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酒,不由眼睛闪亮,抿了抿唇,高兴的夸赞道。
展舒一脸无语,面无表情。
回到皇宫两人直接进了南苑,走进院子里就看见檀媛焦急的身影在原地徘徊,看到他们回来高兴的飞奔而来。
“殿下,你总算回来了,郭公公等你很长时间了。”
墨宫胤眉头一挑,这都什么时辰了,郭公公来找他何事?她没问直接朝屋里大步走去,展舒则提着酒壶去别处,檀媛紧跟在她的身后。
听到脚步声,郭公公就迈步走了出来,看到她就迎了上来,“墨侍卫你这是去哪儿了?可让老奴急死了,皇上急着见你,这会儿都还在御书房呢?”
墨宫胤走到郭公公的面前,面色平静汕然一笑:“这身子有些虚,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公公可知皇上找我是为何事?”
“好像是审犯人的事。”郭公公随口就答了出来。
这厮还真等着她回去禀报呢?
“哦,那我这就随公公去见皇上。”衣服也不换了,直接随着郭公公去御书房见南城熏。
御书房,南城熏看着一本兵书,却半天都未翻一页,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还是走神。墨宫胤站在书桌前面,将审理凤娇娇的事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因为就算她不说,南城熏也有办法查到,所以她毫无隐瞒说了出来。
南城熏将手中的兵书放下,一双狭长凤眸深邃的盯着她,低沉道:“如此说来,你能解圣教的逆蛊,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皇上,属下想说,其实逆蛊根本无解,属下是骗凤娇娇的。”墨宫胤老实承认她不会解。
南城熏眸色深沉,冷声道:“你刚不是说和她合作,能解她体内的逆蛊吗?”
墨宫胤咧嘴晒笑:“这叫兵不厌诈。”
第四十一章;密查尸骨
话说完,她一个瞬不眨的看着南城熏脸上的表情,没有想象的龙颜大怒,也没有想象中的惊讶,甚至没有表情,哪怕眨下眼睛都行?
这没反应是个啥意思?难道是还未想通?
她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如果不用骗,那凤娇娇机灵着呢?这样的解决方式不是挺好的嘛?
她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妖魅的脸上蕴藏那淡淡的笑容,心虚的解释;“那个,卿王爷只给属下两个时辰,如果………”
话还没说完,南城熏就出声打断,“不用再重复一次,朕没说怪你。这事处理得很好!不过你说了这个谎,你自己去解决,朕不想插手,只要破了案子,就行。”
听到他的话,悬着心也松了口气,顿时,那黯淡下去的笑容瞬间绽放,抿唇一笑,只是那被吻得红肿唇,微翘,霎时娇憨可爱!
“皇上你真是英明,属下都甘拜下风了。”这纯属是拍马屁。
“少拍马屁。”被看出来了,真囧。
南城熏凤眸冷冷的扫在她的脸上,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眸色黯然。
难道她和其他人......
她嘿嘿干笑两声,一张脸堆满笑容,笑意加深,“皇上,属下想说,如果没别的事,可不可以回去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从陆朝安哪里偷来的酒,小酒瘾有些犯了,都巴不得回去啜上那一口,然后再呼呼大睡,这日子才是人过的嘛!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不行。”冷冰冰的两个字扼杀了她的希望。
南城熏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还有一丝丝淡淡的怒气,也不知为何,看到她微肿的红唇这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一样,他也理不清自己怎么了?难道也中蛊了。
墨宫胤不知他在想什么,怒个啥,假装没看见他那张臭脸,依然笑得如沐春风。
“是不是要属下守夜?”今天心情好,守夜也乐意。
南城熏看着她笑得灿烂的脸,眯起眼,冷漠道:“去暗部密查尸骨。”从座位上起身站起,动作不缓不慢的向她站着的方向走过来。
暗部密查尸骨?
墨宫胤闻言英眉挑起,面色茫然,怯怯的问了一句:“什么尸骨?”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查尸骨?当她是机器人?还是真把她当神了?
南城熏垂眸望着她那张茫然的脸,凤眸一闪,提醒她:“你不是说过要查百花湖莫名死去男子的尸骨吗?朕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就在暗部。”
一说,她倒是记起来了,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点点头:“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叫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明明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墨宫胤你敢给朕忘记?”南城熏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咆哮。
墨宫胤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摇头:“没有,属下没有忘记。”
她怎么敢忘记,只是一忙又忘记了不是?
南城熏一双好看凤眸盯着她,见她摇头辩解,“谅你也不敢,走吧!再过两个时辰朕要上早朝了。”
说罢,迈步朝屋外走去,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墨宫胤轻吐一口气,朝着他做一个鬼脸,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南城熏转过身来凝望着她:“跟着朕。”
三个字说完,一个闪身就跃上屋顶之上,只见月光照耀下,他身上的龙袍随风而飞,冷峻的五官轮廓分明,姿势动作都很帅!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站在原地,昂着头看着屋顶之上的人,目瞪口呆。
南城熏眸色一暗,远远地望着她还傻站在书房门口,不由朝她冷冷的喊道:“站着干嘛,上来。”
墨宫胤一脸窘迫,回过神来慢慢步下台阶,走到屋顶下的院落里,抬头低声道:“属下不会。”
要是她能飞,早就逃之夭夭了。
南城熏脸色一变,嘴角一抽,差点气得从屋顶上滚下来。
“没用。”一个飞身旋转落在她的身旁,直接拽起她的衣服用力一提,再次跃起跳向屋顶。
“啊.....”墨宫胤被拧着衣服,难受死了,几个起落,让她头晕晕的,几乎有些想吐了。
半会儿功夫,暗部到了,南城熏嫌恶的将她扔在暗门大门口,自己拍了拍手,大步跨进了殿里。
咳....
墨宫胤直接是被扔在地上,她顺着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四周没人,也拍拍身上的灰尘,没有埋怨,没有生气,一脸淡然的也走进暗部里。
人家是皇帝,有任性的本钱!
走进来才所谓的暗部有多大,进殿后发现站满一排排的暗部侍卫,大概有五十人,个个都穿着黄色斗笠风衣,蒙着脸看不见,神秘兮兮的。
而中间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上面全是文件,而南城熏早已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她只是淡望一眼,就在门边,没有走到他身边去。
“主子,你说的东西属下全部安排好在地下室。”站成一排最前面的一位侍卫,出例向南城熏禀报,应该是暗部的领头。
南城熏看不出喜怒,面色仍是淡漠一片,薄唇微启:“恩,带他进去。”眸光凌厉的射向站在门边的墨宫胤。
暗部领头闻言转过头,斗笠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墨宫胤,朝她走了过来。
“请跟我来。”暗部领头恭敬礼貌的伸手让出一条道来。
“好。”墨宫胤应了一声,便随着暗部领头去了暗部的地下室,一路穿梭了几条走廊,才走到地下室,是一条甬道,四周镶有一颗夜明珠照亮,每走一条转角,暗部领头却会停在一处,暗敲墙面上的砖块三下,才引着继续走。
起初她也不明白怎么回来,斗胆的问了一句:“这敲三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语?
暗部领头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这里面布置了机关,这敲三下是关掉这一条通道的机关。”
刚才好像走了好几条通道,每敲三下的砖块都不一样,她根本没有去记。这南城熏真是阴险狡诈,这些东西都设置得这么复杂?
这些都是他暗自操控的吧!据她所猜,难道这个暗部是他最后秘密武器,最后的后盾。
可为什么,他要将如此重要的信息让自己知道?真是相信自己?还是试探?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抗衡?
她真的越来越想不透彻南城熏到底在想什么?
穿过数十条通道走到了四面都封闭的墙壁,暗部领头飞身脚蹬在墙上,手伸去扳转挂在墙壁上的夜明珠,下一秒,面前的墙壁缓缓移动,一道出口就出现在眼前。
暗部领头脚落地,淡漠的提醒她:“到了。”比她先一步踏进出口,墨宫胤什么话也没说跟着走了进去。
密室很宽敞,很明亮,有数十颗夜明逐镶在墙壁上,而当墨宫胤走进密室里,看到南城熏坐主位上,抿着荼时,她惊愕的怔在原地?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都在喝荼了?
难道这密室里还其他捷径的通道,而她走的最危险的一个,如果她敢玩其他心思,死的就是她。
还是南城熏想告诉她什么?
密室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一些刑具和武器,而现在地上却摆着三具尸骨,都用摆布遮盖。
“开始吧!”南城熏慵懒的抬了下眼皮,将手中的荼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视线凝望着墨宫胤。
墨宫胤掠过地上摆放着的三具尸骨,原本不害怕的她,突然她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冷到极点。屏住呼吸,朝三具尸骨慢慢走过去,而旁边什么检查的工具都摆放好的,甚至手套,除尸臭的香片也有。她走过去,蹲在尸骨旁边,平静的深呼吸,拾起香片含在嘴里,将手套套在手上,面色认真,揭开第一具尸骨的白布,尸骨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也不用去检查衣物之类,直接对着尸骨开始观察起来,先从脚部开始。
南城熏微微眯了眼睛,看着她认真忙碌娇小的身影,若有所思、黑眸深邃。
她为了看得真切一些,并请求站在一旁的暗部领头,拿夜明珠照在尸骨之上,这样她检查起来更方便。
这具尸骨应该是腐烂不久,能清晰的嗅尸臭和血腥味,她仔细的将每个部位检查一遍,没有中毒的痕迹,也没发现有骨折,最后她在尸骨的头部发现了异常。
她在尸骨的头颅上发现有许多肉眼不注意细看,根本察觉不到的细小孔,而这些小细孔都遗留在脑部细胞和血管处,所以她很肯定,这具尸体是被蛊虫噬咬而死。
确定第一具尸骨的死亡原因,便开始进行第二具,第三具,都是同样的结果时,她就更加确定这一切都和圣教脱不了干系。
处于对死者的尊重,她将检查凌乱的尸骨一节一节的归回原位,用白布遮盖住才起身站了起来,吐掉嘴里香片,脱下手上的手套。
她不是专业的仵作,对于细致的检查,什么年龄,是男是女,她不知道,只不过她还是很肯定这三具尸骨都是死于蛊。
看着她净手整理干净走过来,南城熏骤然开口:“如何?”
墨宫胤淡看了他一眼,将自己总结的结果,答道:“属下刚对三具尸骨都细致的检查了,尸骨表面没有其他致命的痕迹,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头颅处接近血管神经哪里,有细小的微孔,属下认为死者之前被人下蛊,而这些蛊对死者的血管神经进行噬咬,导致颅内出血而死。”
第四十二章;将计就计
她说的理直气壮即自信满满,虽然不敢千分之一的肯定,却有百分之一的确定。
对于她的推断和检查,南城熏并没有表现出一丝质疑,倒是深信不疑。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淡漠道;“既然结果确实如你所说的这样,那朕给你三天时间,把案子破了。”
墨宫胤嘴角一抽,愕然的看着他;“三天?”
有没有搞错?真当她是神探了?她也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南城熏瞅见了她吃惊的表情,眸光微闪,沉声再重复一次;“以你的聪明才智,三天足够。”
墨宫胤抿紧唇,袖中的手指握紧,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了。憋了半天,她才面露为难之色;“皇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难道这厮就没看见她很生气,很生气吗?
“朕没有和你开玩笑,难道你是觉得三天时间太长!要不缩短成两天如何!”南城熏直接忽视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双漆黑狡黠的黑眸闪烁着一丝看不透的光芒。
站在一旁的暗部领头帽子下的头垂得很低,特别是听到南城熏的话,他怎么就没发觉他们主子也有这么邪恶,腹黑的一面。整人也没有一丝表情露出不来,这样的人才最阴险,可怕。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整理下自己那郁闷的愤怒,好脾气的晒笑;“属下就算再怎么聪明才智,也没通天的本领呀!皇上别给属下带高帽子了,这真的太不合理了。”面上笑的一脸和蔼,恭敬的模样,内心却暗骂南城熏这家伙太无耻了。
南城熏冷峻的容颜淡然面无表情,眸光深邃而明亮,看着她沉吟道;“朕给你一天时间,明日这时侯,朕想知道结果,这是圣旨。”
墨宫胤脸色一变,接着听到南城熏继续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一点。
他说;“朕的人,随你调遣。”
这个,还差不多,到时候就算办不成,她也有理由推脱,都是他的人办事不力,才让她没办好差事,这个想法不错。
“包括他们么?”玉手指着暗部领头,笑的賊兮兮的,妖魅的双眸荡漾着一抹窃喜。想算计她,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被玉手指着自己,暗部领头眸色诧异,不容置信的把视线掠过南城熏,听到他冷漠开口:“是。”
什么跟什么呀?他们可都只听他一个人的好不好?怎么去听一个外人的命令呢?
可人家是主子,又是皇帝,你敢抗旨吗?再不情愿也得情愿。
听到南城熏金口一开,墨宫胤妖魅倾城的脸上笑得如斯耀眼,手不知不觉的搭在暗部领头的肩膀上,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轻笑道:“哥们,你可要尽心尽力的哦,不然到时候受罚就一起哦!”
那一双桃花眼闪亮闪亮的眨了眨,仿佛在说:我也是被逼的,要死也要拉个垫底的。
这一个比一个腹黑,竟然一开始就把责任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暗部领头一脸愕然的看着她,额前布满一条黑线,冷冷的闷哼一声:“恩,我尽力。”
“好,那一会儿去南苑找我,我们详细的计划一下,这案子该怎么查。”手拿下,伸到身后不由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她也有洁癖的好不,不喜欢摸陌生男人的身体。
这一小动作被南城熏没收眼底,唇角轻弯、弧光点点,似笑非笑,不知心中意味。
从暗部回去,南城熏仍还是很不客气的捻一只小鸡一样将她捻着回御书房,这都算了,可南城熏这可恶的家伙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领悟,直接把她扔在大门口,毫无风度进了书房。
倒也没有摔疼,墨宫胤从地上爬起来,还好四周没有人,不然真是亏大了,遇上这么一个无耻的主,只能怪她运气太差。
她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半晌,并没有进去,而是往南苑的方向疾步而回,南城熏只给她一天的时间,这根本是强人所难,不过,她并不觉得他是在整她,算计她,倒像是很信任她能将此事处理好,这感觉挺不好的。
卯时她才回到南苑,一进屋她就吩咐展舒通知郭公公在两个时辰后把凤娇娇带过来,说完她细想了下又俯耳对着展舒低语了几句,才放心的去补觉。
两个时辰后,她睡醒了,麻利的让檀媛服侍她更衣,今儿她穿了一件淡紫泛金的云纹锦袍,领口衣袖均是淡银色的绣纹,头顶墨发束在玉冠里,玉树临风,风姿绰逸,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形象。而凤娇娇早在大厅里等着她,受了一夜的刑经过太医治疗,除了皮外伤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今儿她身穿一件白衣纱衣,却未蒙着脸,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在她对面有一位面色冷漠,浑身散发出一丝寒气的男子伫立在哪儿,谁也不和谁说话,仿佛都等什么。
骤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划破所有静寂,由远而近,两人同时抬头望向门口,一身淡紫泛金的云纹锦袍,墨发高高竖在冠玉之中,俊美妖魅,肌肤胜雪,一双别致的桃花眼漆黑如夜,璀璨如星辰。挺直的鼻梁下一张朱唇微微勾起,表情略带慵懒,可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却是冷冽和高傲的,英气逼人,耀眼得让人不敢轻视,
两人皆是一怔,眸光一敛,这人真是一个妖精!
墨宫胤从外面大步跨进大厅里,眸光淡淡的瞄了眼坐在椅子上满脸吃惊的凤娇娇一眼,视线最后扫过早就等候已久的暗部领头,此时他没有穿上那件耀眼的黄色侍卫服,而是换了一件青色长袍,露出一张清俊的容颜,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得挺眉清目秀的,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正望着自己。
感觉良好!今日她也觉得自己很帅!她直接走到主位上,檀媛乖顺的站在她的身后。
她面色肃然,毫无架子,可她身上却散发出一丝尊贵的气质,骤然开口:“既然都在,处于尊重,大家就把名字互相报一下,叫我阿墨就可以了,我也不是什么墨国的太子,只是皇上的一名侍卫而已。”
她说完,凤娇娇便收回望着她的视线,声音无比柔弱:“我叫凤娇娇。”
暗部领头眯眼,不敢直视她那张蛊惑妖魅的脸,垂眸,挺直的站在原地,冷漠出声:“冷睿。”
“恩,很好!”墨宫胤嫣然一笑,如璀璨的烟花一般绚烂。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拿出主帅威严来,目光望着凤娇娇问道:“凤娇娇你可知道百花湖?这几年无辜死去的男子是不是和你们圣教有关?”
连续两个问题直接抛给凤娇娇,不管她如何回答,都会有人将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南城熏听。
这也是为什么她非点名要暗部的人协助她,只是向南城熏证明一点,她会尽力办好他吩咐的事情,然后活到那遥不可及的七年过后,还能见上某人一面。
凤娇娇对上她的视线,淡然点点头:“知道,这是圣教在南京的一个分舵联络点。死去的男子都是一些该死的人,他们如果不起背叛之心,就不会爱到绝*的吞噬,也不会死!圣教只不过是在替那些悲惨的女子还她们一个公道而已,我不觉得我们圣教有做错。”
“恩.....”墨宫胤并没有评价凤骄娇最后说的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道:“你想办法约你们教主见面,见面的理由我都给你想好了。”
暗部冷睿安静的站在原地,却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精致的娃娃脸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诧异的抬头,目光流转,凝望着墨宫胤的脸。
凤娇娇呆了呆,诧异道:“什么理由?”
墨宫胤望着她笑道:“还记得那一晚你抓的那一名男子吗?不是被我救了么?你正好欠一个理由去见你们教主……”微顿一下,又循循善诱道,“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我假扮那名男子,我就是阴年阴月所生的人,正好被你抓住了,也不是没有证人,那晚那名杨堂主就是证人,不会出纰漏的。而且我还有一个身份,陆家酒庄的庄主陆朝安。”
没见着她今天穿得如此帅,如此霸气吗?不就是为了演戏吗?
陆朝安要是知道她又拿他身份乱搞,他一定会被她活活气死!
如此一说,凤娇娇似有些领悟,眼眸亮了下,淡淡笑道,“墨太子果然聪明,好一个将计就计。”
墨宫胤干笑两声道:“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就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吧!”说罢眸光望向冷睿,“而你的工作呢就是保护我?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暴露你的身份。”语气不容置疑。
冷睿不解,竟然是为了保护他,那为何又要当着风娇娇的面把话说得如此清楚,直接暗地给他说好不就行了。
墨宫胤懒得给他解释,直接从主位起站了起来,迈步走到凤娇娇的面前,脸色一变,眸光锐利,脸皆是杀气,冷声道:“记住,这是交易,也是合作,如果你敢玩什么花样,我会让你活着比死还痛苦。”
凤娇娇闻言一怔,对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她不由一楞,乖乖的点头:“我不会的。”
“最好!”墨宫胤面色冷漠,眸底蕴含一片寒气。
第四十三章:谋计失策(死翘翘了)
(明天有事,今天就提前上传了,女驸马要明天下午才能上传了!码字好累!腰酸背痛的,现在才休息)
“可是我体内的逆蛊你何时给我解呢?”凤娇娇望着她那绝美的容颜,抿紧唇,下定决心,还是怯怯的低问了一句。
至少得问清楚,才觉得保险!
墨宫胤早就猜到了她会如此一问,斜眼睨她,眸光闪耀,然后勾唇淡淡一笑,和刚才那个冷漠出声恐吓的她,截然不同。
“这个不急,见到了你们教主,我自然会给你解。”
凤娇娇显然不信,一双杏眸盯着她:“真的吗?不会是骗我吧!”
墨宫胤冷冷一笑:“你觉得我有这必要吗?见到你们的教主我就会给你解,如果不信,我现在也可以立刻杀了你,然后装成你的样子,去百花湖演这场戏也是天衣无缝。”话未说完,桃花眼微闪,向身后冷睿一个眼神。
下一瞬,冷睿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光亮的匕首抵在凤娇娇的脖颈之处,削落她几缕墨发..
看着冷睿配合得真是太有默契了,墨宫胤面色一喜,眸光盯着凤娇娇那张唯恐的脸,抿唇轻笑:“别浪费本庄主的时间了,本庄主可是只有一天的时间。”
凤娇娇眨了下眼睛,默默的点头,不敢再说话,惊恐的脸也慢慢变镇定。
冷睿将匕首从凤娇娇脖颈处拿下,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墨宫胤慵懒的看了她一眼,便迈步朝屋外走去,两人也不急不缓的跟上。
出了宫后,冷睿按照她的吩咐以隐卫的形式隐藏起来,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而她则假装昏迷不醒被装进麻布口口袋里,仍由凤娇娇捻着去百花湖交差。
失踪两天的凤娇娇圣教教徒还一无所知,对于她突然回来,并没有怀疑,直接接了暗语就让她去后院,教主一直等她复命。而一直被扛着,墨宫胤觉得好几次都差点呕吐了,腰酸背痛的,真够惨的。
凤娇娇一颗心很是忐忑,扛着墨宫胤直奔后院而去,不管如何,今天她都无路可选。
百花湖后院也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蕊里仍然有饲养着蛊虫,还有人细心照料着,全是白衣蒙面女子,凤娇娇并没有和她们打招呼,面色有些焦急的朝后院的庭院走去,步上走廊直接转进庭院中一间名叫“雅居”厢房推门而入。
雅居是圣教教主静修的寝居,厢房很宽敞,装饰相当华丽,而厅前方有台阶和主位,位置前面还有一帘碎珠垂下遮掩,而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的云锦长裙,柳叶水袖,一张瓜子脸,容颜娇美,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淡淡粉妆,蛾眉曼睩、风华绝代。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一头棕色长发用白色发带轻轻挽着,柔顺的发丝垂下来,在屋顶之上的天窗偏逆的光影下,更衬得人艳如花,天地失色。
凤娇娇直径地走近台阶处,将手中的麻袋随手一扔,单膝跪下,垂着头:“属下叩见教主。”
口袋里的墨宫胤在地上滚了几圈,头都晕了,这该死的凤娇娇就不知道轻拿轻放吗?虽然疼,她也死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怕露馅了!
主位上坐着的白衣女子丹唇微启:“起吧!你怎么回来了?找到了本主想找的人?”声音悦耳如莺,轻柔而动听,真好听。
墨宫胤听到这也不由的一楞,比自己的声音,她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可想而知此人应该是一个大美人儿!至于有多美,她还真想一睹芳容。
凤娇娇站了起来,杏眼微扬,望向主位上的人,声音恭敬的禀报:“回禀教主,属下不辱使命,找到了教主一直想找的人,他正是陆家酒庄庄主陆朝安。属下已经确实过,他就是阴年阴月所生。”她将墨宫胤的话重复说了一遍,上次他抓的人她只是意外撞上长得挺俊秀的,便暗中对他下毒,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是阴年阴月所生。
“哦!”女子丹凤眼微眯,目光掠过地上的麻木口袋,面色淡然,并没有想象的喜悦之色,而是询问凤娇娇:“听杨堂主说你前两日就抓到的人?为何迟迟到今日才交到本主这里来?”
“回教主,我那日与杨堂主闹得有些不愉快,她离开后,属下遇到了北国贤王爷,他非说杨堂主害死的那男人是属下害死的,还和属下大打出手,还好关键时刻我用*才侥幸逃脱,所以回来晚了。”凤娇娇面色波澜不惊的将迟来的理由叙说道。
墨宫胤静静地听着,这凤娇娇也不笨,竟然把所有的矛头推给北念尘那家伙。
女子深深地看了眼凤娇娇,似疑虑消除,缓然起身,从主位上揭开珠帘,慢慢步下台阶,在麻布口袋面前停下脚步,冷傲的容颜面无表情,一双眸子盯着口袋,冷漠吩咐:“打开口袋,本主要亲自确认一下,他是不是陆朝安。”
凤娇娇闻言心头一震,眉头微皱,盯着她,低声轻问:“教主你见过陆朝安?”
不止她一个人惊讶,就连麻布口袋里的墨宫胤一脸惊恐,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劳什子教主竟然认识陆朝安那家伙。
这可怎么办?
女子眸光一闪,侧头望了眼凤娇娇,见她面色如常,低吟道:“见过一次,前些日子在墨国世药谷有过一面之缘,那一次本主想对子世神医下食人蛊,可却被他的一位好友叫赵魁的误食了,而陆朝安正好也在场,至此,也不知那服下食人蛊的人是生是死!”
墨宫胤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绝美的容颜蕴藏着一丝怒意,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赵魁真的死得太冤枉了!
“原来如此。属下也敢不肯定此人是不是陆朝安,只是看他长得俊美非凡,从陆家酒庄里走出来,属下就对他下了*,没有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凤娇娇眸光闪烁,将起初抓陆朝安时的情景娓娓道来。
“不对....”女子秀眉微蹙,目光凌厉的射向凤娇娇,精明的眸子盯着地下的麻布口袋,“陆朝安的武功在你之上,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你抓住了?此人绝不是陆朝安。”
墨宫胤抿紧唇,原来陆朝安这家伙是个骗子,什么他不会武功?谎话连篇的家伙,看她再见到他,不揍他一顿,她就不姓墨。可是听到最后一句时,容不得去她想太多,一脸惊恐,脑子不停地运转,怎么办?
“不会吧!他长得极其俊美,又穿的是锦衣华服,属下.....”凤娇娇还未把话说完!
唰的一声,女子右手住腰间一伸,倏地拔出藏在腰带里的银色皮鞭,随手抖得笔直,毫不留情,冷冽挥向麻布口袋。
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这是她做事的原则。
下一瞬,接着铛的一声,一道银光从暗处激射而来!女子手中的银鞭与刀相击,她谨慎的抬低头,全身的气息顿时泠凝了下来,脚下插着一柄精光耀眼的小弯刀。
“谁....”女子冷厉的出声,眼珠转动着,迷惘朝四周看。
凤凤娇娇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得目瞪口呆。不止是她惊讶,麻布口袋里的墨宫胤也有着实吓了一跳,她可是丝毫内力也没有,又绑在口袋里,想要杀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和她预想的根本脱离了轨道,不再她的掌控之中。
她警觉敏锐的听着外面的一切,却看不见,刚才她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气,以身犯险的她,此时才领悟到可怕!
想着有人救她,她惊心跳动的心总算落下了,一定是冷睿,这家伙总算有点良心,出手及手。可在下一秒,一声冷漠熟悉的声音在空寂的殿里响起时,她的心猛然一颤。
是展舒,不是冷睿!
她记得来之前,她嘱咐过展舒,悄悄的跟着她,保护她,不到万不得已情况下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她还有南城熏的人保护的。
可是,为什么是展舒,不是冷睿呢?
展舒隐在暗处,见着自己的主子有危险,顾不得太多,明明隐在暗处还有一人,他却迟迟未出手,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从屋檐上一个纵身跳下来,立在墨宫胤躺着的旁边,他冷漠的望着那张倾城娇美的容颜,“是我。”
女子愕然迎上展舒那冷漠的目光,面色诧异“你是谁……”手中的剑指着地上的麻木口袋,冷冷道:“你是来救这个人的?”
展舒不可否认,“是,他是我主子的朋友叫阿墨。”眼睛冰冷的射向一脸惊恐不定的凤娇娇脸上,说起谎来也面不改色!
“你的主子又是谁?阿墨又是谁?”女子丹凤眼闪烁,声音透着一丝温婉柔和,好看的眼凝望着展舒。
“我主子就是陆家酒庄的庄主陆朝安,而你的人抓了主子的朋友。”展舒也顺着她们预先就预演好的戏继续装傻演下去,对于女子那妩媚似冷傲的视线,视而不见,做足了忠心护主的样子。
说罢,直接提起剑,朝着地上的麻布口袋运功划开,露出一张妖娆绝美的俊颜,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似惊恐,似诧异的望着展舒。
“墨公子,属下代主子向你赔罪,害你受苦了。”展舒上前一步,将墨宫胤从地上拉了起来。
墨宫胤面色疑惑,望了展舒一眼,没有说话,微微转头,只觉得眼前一亮。
对面站着的白衣女子,年纪不过二十,一身白色云锦长裙,明眸皓齿,肤色如协,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竟是个冷傲娇美的大美人!
就在她看得怔愣之际,女子面色一冷,眼底闪动着深浓的怒意,握紧手中的长鞭凌厉地啪嗒一声,就朝她脸上打过来。
第四十四章:斗智斗勇
墨宫胤机灵的侧头一让,险险躲过第一鞭,见得第二鞭接踵而来,情急之下,只好伸手去挡。
以为会打在自己的手背上,以为火辣辣的痛会传来!
下一瞬,鞭梢被展舒一个箭步上前抓在手中,瞪着女子,低吼道:“你敢伤他丝毫,我就杀了你。”
女子秀眉扬起,冷笑:“口气倒不小?你可知道本主是谁?你们进来容易,出去恐怕就要问问本主手中的鞭子答不答应了。”话音未落,用力一拉,鞭梢硬生生从展舒手里扯了出来。
展舒一脸厌恶瞪着她,手心火辣辣的刺痛:“我管你是谁?敢伤他,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杀不误!”
“哈哈哈.....”女子娇媚的讥笑,丹凤眼淡淡的扫过还盯着自己看的墨宫胤,讽刺道:“你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你们是那种关系!”
墨宫胤闻言也讪讪一笑,朝前迈了一步,瞬间面带奸笑,摩拳擦掌,十指合并,最后轻飘飘的吐出一句:“女菩萨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是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把西游记里唐僧最爱说的那一句台词也借来用一用。
此话一出,就连躲在屋檐暗处的冷睿也是一颤,嘴角一抽,这人又在抽什么疯?
女子冷傲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一样,眸色诧异,一脸不屑:“你是一个和尚?”
墨宫胤嘿嘿冷笑两声,不慌不忙地走了两步,使出她最习惯的一招:拈花惹草,*。
“女菩萨真是太聪明了,我娘说呀!我这一生命运坎坷无数,桃花泛滥不断,为了少祸害这民间的美少女,我苦恼很久,决定去凤云寺出家终结此生足矣,可天不遂人愿,人不遂天意,竟然被你给绑架了,其实我知道你倾慕我已久?心里早就想和我双宿双飞,成双成对,只想与我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般的日子,来吧!”双眸晶亮,嗓音清润,眨了眨眼,妖魅的笑荡漾在唇边,手指不由的向女子的下颚伸去,缓缓柔声道:“我就这成全你,满足你期盼已久的愿望,就地洞房如何....”
女子听得怔然,眨着她娇媚的双眸,清新好闻的气息迎面而来,看着朝着她的玉颚伸过来的手指,唇角微微一勾,垂着的手疾速如风的幻化利爪向她的脸抓去。
“胡言乱语,无耻之徒,本主拔了你那油腔滑调的舌头,以免你再去祸害其他的人。”
墨宫胤面色一惊,手还未碰到那张娇媚的玉颚,身子就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拽,直接后退了好几步。展舒将她捞了过来,衣袖一拂,出掌相挡,顿时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眸底泛起一片愤怒,抽出腰间的软剑,凌厉的刺出,招式利落,剑剑杀气逼人。
墨宫胤退后站稳后,见展舒与女子纠缠打在一起,她站在一旁,双手凑嘴边,高声呐喊:“女菩萨,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不要抛弃我,丢下我,我发现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爱到没有你我可能都会活不下去的地步了。”一边说一边还不望抬头巡望屋檐上,看冷睿是不是就躲在上面。
“你可不要负我呀?为了你可是又抛弃了出家的念头,今后我跟着你了,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你就是我的小娘子了,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你可要小心一点,别受伤了,我会心疼的。啊.....好险呀!我好怕哦!我的小心肝砰砰的跳。”
墨宫胤恶作剧的说着话,在一旁观望的凤娇娇也无语的瞪了她一眼。
她扁了扁嘴,见展舒渐渐落败,还受了好几鞭子,她面色有些焦急,看不出这女人身手如此之好,再这样下去,她和展舒都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女子手中的长鞭凌厉的挥舞着,展舒武功不及她,好几次都未躲过,胸前已经被鞭子打中,早已皮开肉绽。可他仍不死心,用心全力的战斗,一心只想保护那人。
“愚不可及,本主今日心情好,既然你主子那位朋友这么喜欢本主,本主就让你们成为百花湖蛊奴如何?”女子躲过展舒那渐渐杂乱的攻击,娇纵得意的再一鞭挥在展舒的脸上,再雷霆一掌击在他的胸前。
墨宫胤本想利用说话让女子分心,没有想到却眼睁睁看着展舒脸上又再挨了一鞭子,顿时皮肉翻开,鲜血直流,接下来又眼睁睁看着他又挨了她一掌,胸口衣衫破裂,嘴里一口血箭喷射而出,身子狠狠的撞在柱子上。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她惊恐的看着那飞身向自己面来的身影,想迈步后退,可还是慢了一步,女子手指如爪尖锐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冷眼看着她,嗤笑:“你不是刚刚口口声声说你爱本主吗?本主现在就给你一个爱本主的机会,要不就将你对本主的爱,全部给剥夺了,用你的肉,你的血来饲养本主的蚀心蛊如何?顺便也证实一下你对本主的真心。”手一寸一寸收紧,女子的丹凤眼危险地眯起,寒气吞吐。
墨宫胤惊愕的盯着女子娇媚的笑颜,觉着脖子的手越勒越紧,神色惊慌,脸上却笑得异常灿烂,答应得很干脆:“好呀!只要你不杀我,你怎么处罚我,疼我都行?别说用我的肉,我的血来饲养什么蛊,就算此时此刻你把我的心挖出来,喂狗,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绝无一句怨言。”
她说的话,越说越离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了?
她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人出现。
可等到最后,那个人迟迟未出现?这让她的心有些隐隐失落!
突然,收紧在脖子的手,缓缓停下,女子冷冷一笑:“想知道本主的名字吗?”
墨宫胤装傻充楞的机械的点头:“想....你会告诉我吗?小娘子?”演足了一个胆小怕事的多情郎。
女子朝她斜眼一笑:“本主的名字叫白染韵,记住了吗?”
墨宫胤讪然一笑,“记住了,小娘子的名字真好听,我好喜欢。”
白染韵笑了笑,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墨宫胤面色一白,颤声道:“这是什么?”
“这是本主刚研发出来的蚀心蛊,还没有人试过呢?你挺幸运的,竟然能成为它第一个食物。”白染韵微微一笑,冲她眨了眨眼,指甲轻轻刮过她妖魅绝美的俊颜,一脸狞笑,“放心吧!只痛一会儿就不痛了。”说罢,就伸手欲要打开白色玉瓶的盖子。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是一名教中的白衣女子,浑身是血,手臂之处还插着一柄羽箭,撞门进来就直接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白染韵手中的动作一顿,闻声侧过头去,凌厉的眸子射向那扑倒在地正费力抬起头的女子,眉头蹙起:“怎么回事?”
墨宫胤也是一惊,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来救她了?眼睛微微一转,看向门边。
凤娇娇也是一怔,神色不安。
女子奋力的抬头,一口血从此里吐出,“教主,有人突袭,很多姐妹都死在他们的羽箭之下,他们还烧了我们的饲养的花...和蛊......”最后一个字说完,就没气了。
听到这,墨宫胤心里一喜,她就知道南城熏不可能对自己见死不救的,来得真是及时。
白染韵眉眼冷凝,转过头望着墨宫胤,眸底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厉喝出声:“原来是你....是你搞得鬼?我杀了你....”
“不...不是我,我也是被你们抓来的好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以为这里是青楼呢?原来你们都不是妓女呀?”见白染韵冷厉的杀气,墨宫胤赶紧解释,一脸无辜,说到最后也不忘记要抹黑一把。
握紧脖子的手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松手,完全没有去注意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是又将目光转移到站在旁边怔然颤抖的凤娇娇身上,冷声吼道:“贱.人,是你将那些人引到百花湖来的是不是?你竟敢背叛圣教?”
凤娇娇闻言身子不由向后退,“没有,属下没有做背叛教主的事。”说着,她望着墨宫胤一脸得意的模样,手指着她,“是他,他根本不是陆庄主的朋友,是皇宫里的人,是皇上的侍卫。”
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意,面色一沉,没有想到这凤娇娇这么愚蠢,到这时候了,才来揭穿她,真是好笑。
“你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你,什么皇宫,什么皇上,什么侍卫,都是你胡乱瞎编的。”墨宫胤也瞪着凤娇娇,眼神陌生,反驳道:“一定是你自己背叛了小娘子,不敢承认就算了,还栽赃给我,真不要脸!”
“你说谎,明明就是你一手操控这些事的,是你说的只要我带你来见教主,你就给解了体内的逆心蛊,可我并不知道你这么狠,竟然毁了百花湖...”凤娇娇也不甘示弱的冲着她怒吼。
墨宫胤眸色黯然,面上却表现出很诧异,很疑惑的表情,无辜的眨着一双美眸,内心却把凤娇娇骂个遍,真是不怕遇到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遇到了猪一样的队友。
“你继续编?编得还真不错,什么逆心蛊我听都没听过,怎么给你解?”斜眼见白染韵面色冷清,低唤道:“小娘子,别听她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就想找个替死鬼,你可不要相信她,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会带上那个没有用废物来吗?直接找皇上要一批武林高手,就把你剿灭了,还需要这样被你抓在手心,毫无还击之力吗?你说是不是?要不,趁他们还没有进来,小娘子我们赶快跑吧!你先松开手好不好?”
第四十五章:置身挡箭
墨宫胤此时真的怕,怕这个女人不听她胡扯,真的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展舒受了伤,而躲在暗处的冷睿迟迟不出现,她不知是为什么?
或许,南城熏就是想她死?用这种方式让她死?他还真是够处心积虑的。
黑眸微闪,长袖中的手指紧紧相扣,眨巴着她妖魅的眼睛凝望着白染韵,想要活着,只能靠自己了。
门外听到一片嘶杀之声,白染韵眸色凌厉的看了眼外面,似有些焦急,转过头看了眼墨宫胤,“本主当然会走,不过得带上你。”扣紧她脖子的手微微一松,直接扯住她的领口处。
“小娘子,我跟你走,可别丢下我呀!外面也不知道是谁?等我们出去后找到帮手会回来报仇的。”墨宫胤胆怯的缩了缩身子,脑袋直接向白染韵的颈项处凑近过去,缓缓吐息:“我这一辈子生是小娘子的人,死是小娘子的鬼....”
白染韵娇躯一颤,墨宫胤好闻的气息串流在鼻尖,朝自己的玉颈轻轻吹气,一时酥.痒难耐,推开她不耐烦的低吼:“少油腔滑调的,你再凑过来,本主把你的嘴缝起来。”
墨宫胤闻言惊恐的捂住嘴,害怕的摇头,一双眼眨了眨:“不敢了,小娘子。”
白染韵没理她,抓着她向后退了几步,这时从主位上珠帘背后走出来一人,那人提着一把剑,迅速的跑下台阶,直奔过来。
“教主,属下救驾来迟,随属下尽快离开,前面的院子已经被御林军给包围了,他们焚烧了我们百花湖种的所有花,正往这里杀过来。”
是杨堂主,她面色慌张,身上还有伤,说话也有些气喘。当视线对上墨宫胤时,秀眉拧起,脸上弥漫了诧异,“他是.....”
见是自己的人,白染韵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眸子锐利的射向凤娇娇,厉声道:“是凤娇娇这贱人,联合皇宫的人想除掉本教,真是痴心妄想。”
杨堂主看着凤娇娇目光也甚是冰冷,像看一个死人一样,举起手中的剑,“属下杀了她,清理门户。”
凤娇娇娇躯一震,神色惶恐,立刻跪在地上哀求:“教主,属下真的没有背叛你,都是他,是他指使我的,还对我用了私刑,不信你看。”纤长的手指指着墨宫胤,不由的张开嘴,伸出自己被针扎得全是伤口的舌头,眼泪幡然而落入眼眶,泣声道:“教主请明鉴,属下说话句句属实,他才是骗子,一切都是他和皇上谋划好的,你可不要相信他呀!”说罢,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
白染韵垂眸望着那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的凤娇娇,眸底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不用本主杀你,半个时辰后你体内的逆蛊就自动复活,它会让你好好的享受一下背叛本教是何滋味。”
凤娇娇一听,抬起撞得红肿的额头,愕然的看着白染韵,嘶声哭喊:“教主,属下知错了,属下不敢了,求教主不要催动逆蛊,饶属下一命。”跪着向白染韵爬过去,样子好不狼狈。
白染韵那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抓起墨宫胤几步向后跳上台阶,杨堂主冷冷看了一眼满脸泪痕求饶的凤娇娇,“早知当初,何必当初。”
“求教主不要杀属下,属下真的知道错了。”凤娇娇伸手拽住杨堂主的衣角,无奈的苦口祈求:“杨童,你求求教主好不好,让教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动歪心思了,真的。”
杨童淡漠的瞄了她一眼,用力的甩开她,冷哼一声:“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被万虫噬咬能痛苦吧!”说完,忿然的转身朝着白染韵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杨童.....”凤娇娇趴在地上,昂着头望着杨童渐渐远去的身影,眼泪滑过脸颊,她咬着唇,不甘心的低喃:“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至于这么对我吗?他要是爱你,会那么轻易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吗?你为什么如此绝情?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都想我死?为什么?”
嘭...
门扇被人从外面撞飞进来,有几扇门直接坏掉了,还有两名白衣蒙面女子也被撞飞进大厅里,直接滚落在凤骄娇身旁去,两人纷纷一口血喷出就死了。
凤娇娇面色骤然吓得煞白,唯恐的怯怯抬头循声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一群黄色斗笠风衣簇拥而缓缓步进门槛的男人,一袭明黄色龙袍,衣袂翩跹,面色冷峻,五官俊俏,犹如刀削般轮廓分明,那深邃如潭的凤眸,那微微抿起的皓月薄唇,依旧难掩其龙章凤姿,霸气天成的气质。
凤娇娇一时看得失神,直到那一抹明黄身影,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冷若冰霜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墨宫胤人呢?”
南城熏从迈进屋里,暗沉淡漠的黑眸子就掠过屋里一切,除了慢慢扶着柱子站起来的展舒,还有死了的三名圣教教徒,就剩下一名活的凤娇娇趴在地上,而墨宫胤的身影却不在?还有那圣教的教主白染韵也不在?
凤娇娇吓得浑身直打颤,还不来得及开口,屋檐上一抹墨影从上面跳了下来,单膝跪在南城熏的面前,此人正是冷睿。
他一直闷不啃声,隐藏气息,掩藏在屋檐上,“属下拜见主子,墨侍卫被白染韵抓走了。”
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南城熏面色更沉,眸底闪过一丝怒意,“朕不是叫你好好保护他吗?你就是这么保护的?”人都不在了?
冷睿闻言一震,低着头:“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惩罚。”明明是你自己说的,静观其变,看墨宫胤怎么收拾残局?
南城熏冷哼一声:“罚,当然要罚。”说完直接转过身面朝身后十名暗部侍卫命令道:“追,不计生死,一定要将墨宫胤追回来。”
“是......”十名暗卫异口同声的应道,追之前都纷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冷睿,用眼神暗示他,自求多福!
冷睿当然也看到他们的眼神,抬眼之时,看到凤娇娇正用倾慕的眼神看着南城熏的后背,灵机一动,便骤然开口:“启禀主子,本来墨侍卫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没出任何纰漏的,可万万没想到。”眼神陌生冷漠的望着凤娇娇,指着她道:“就是这个女人关键时刻出卖了我们,并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了白染韵,墨侍卫才被扣住了,属下也不敢贸然出来,怕打草惊蛇。”这个失职的理由很合理,一点都不牵强吧!
凤娇娇的脸骤然变色,咬着唇,愕然的看着冷睿,却无言以对,想辩解?想求饶?有用吗?再过一会儿?体内的逆蛊就会复活,会有数万只虫子在体内不停的进行繁衍,噬咬自己的肉,会一点点的食得干净,想到这里,她根本不畏惧了,仿佛接下来只有一结果,就是死!
她倒还期望,他们能一剑杀了她,让她死得快一点,她也就解脱了。
南城熏目光流转,淡看一眼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凤娇娇,他根本无暇去管她的生死,而是心有余悸的在担心着什么?焦急着什么?
“起来,赶快去救人,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朕绝不轻饶你。”
冷睿闻言赶紧起身,不作多停留,朝着墨宫胤离去的方向疾步追过去,希望还能有机会弥补这个错失。
看着冷睿追出去的身影,展舒用剑支撑着身体,背靠着柱子,愤恨的眼神冷冷的瞪着南城熏,亏主子这么卖命的为他办事?竟然换来他的一句不计生死?也要追她回来?想想都觉得可笑?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他的主子早就死在了圣教的皮鞭下了。他的主子,他自己会救,拖着沉重虚弱的身子,他迈开脚步想要去找墨宫胤,刚走两步就摔倒在地,胸口受了一掌,几乎震碎了心脉。
南城熏自然看到了展舒那愤恨的眼神,可他根本不在乎!他以为到最关键的时刻,那个女人会出现来救他的?而这一切是不是他们操控的?这都是一谜团。
后院,白染韵抓着墨宫胤的衣领,穿过走廊,直奔后花院有一道后门,逃出去后就能躲过追杀了。被揪着走,墨宫胤脸色勒得涨红,气吁喘喘的,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她的了,透支了,跑不动也得跑。
杨童尾随其后,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高手在追过来,她一边跑一边提醒白染韵:“教主,后面有追兵,小心一点他们的羽箭很厉害。”说罢,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她们的前面,手拽住白染韵的手腕,瞄了眼墨宫胤:“带着这个男人有些麻烦,束手束脚,只会拖累我们,教主,要不把他杀了,我们逃得更快一点。”
白染韵身形一顿,丹凤眼转动,似觉得杨童的建议不错。
墨宫胤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可怜巴巴的眨着那双桃花眼,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小娘子,不要杀我,我不会拖累你的,相信我。”
“闭嘴....”她话还未说完,白染韵面色不耐的冷声打断,揪着她衣领的手也微微松开,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别怪我,下辈子投个好胎,学聪明一点。”长袖中的手指瞬间化为厉爪,朝着墨宫胤的胸口伸去。
“小心....”墨宫胤敏锐的用手肘挡住那伸过来的厉爪,身子向前一倾,直接扑在白染韵的身上,身后一支羽箭嗦的一声,激射而来,穿透她的皮肉,插在手臂处。
嘶......墨宫胤痛得闷哼一声,咬紧唇,推了推白染韵,“小娘子,你没事吧!快走,别管我了....”
看着墨宫胤手臂上插着的羽箭,白染韵一霎时一楞,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人会为她挡箭,还是一个刚刚见过一面的人,就连杨童都觉得不可思议。
“本主......你受伤了,为什么.....”白染韵张了张嘴,扶着墨宫胤,瞥见她异祥苍白的侧脸,光洁的额上亦是冷汗溢出,眸子张望着远处已经追过的黄色身影,有种念头想带他一起走。
墨宫胤喘一口气,摇头道:“没事,能为小娘子死,我阿墨死也开心,你别管我了,快走,他们不会杀我的,我不会死的,我还会去找你的,小娘子。”说完,虚弱的咧嘴一笑,是如斯的耀眼。
白染韵看着她脸上的笑,顿时一滞,神色了然,勾唇一笑:“好....本主等着你找我。”也不敢多作停留,松开手,转身和杨堂主闪身跃上围墙,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见两人都安然逃离,墨宫胤笑在唇边的笑瞬间凝住,眸底闪过一片寒意,捂住受伤的手臂,握紧箭把,用力一扯,把插在肉里的箭抽出来。
暗部的侍卫赶过之时,只看见她一个人站在哪儿,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羽箭,转身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人呢?”其中有个胆子大的直接开口问她。
第四十六章:主子原来喜欢男人
那人直接忽视了她冰冷嗜血的眼神。
墨宫胤闻声眼睛掠过他,冷笑开口:“没看见吗?逃掉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不能问你吗?”那名暗部侍卫想着自己的领头老大为了她被皇上骂了,看着她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怨气,也和她有些冷漠僵硬的态度给杠上了。
“用的该用的态度?怎么?你想打架?”墨宫胤一脸傲气的瞪着他,捂住受伤的手臂上前一步,只要想起他们迟迟才赶过来,心里就很火大,要是晚一步,她就去见阎王爷了!
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快一点,就死在白染韵的利爪之下。
那名暗部侍卫瞅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受伤了,不想与她计较,便冷哼道:“不可理喻。”
“我就不可理喻怎么了?总比有些人言而无信强得多。”墨宫胤眸子望着正向他们走过来的冷睿,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冷睿听得清清楚楚,说罢就大步流星向前院走去。
冷睿走过来的时候当然也听到她说的话了,面色闪过一丝讶然,这人,至于么?怎么跟个女人似地,这么小家子气。看着她走过来,他刚开口:“那个......”
墨宫胤直径走到他的跟前,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他,唇角淡淡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在屋檐上看着本宫扮演跳梁小丑?是不是很过瘾?冷睿,今天的事,本宫给你记住了。”话音一落,视线蓦然移开,拂袖而去。
冷睿闻言面色一暗,抿紧唇,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地面上一滴滴鲜红的血,全是从她手臂上的伤口顺着手腕流下来,,沉寂半晌,直到其他侍卫叫他,他才恍然回神。
“老大,这黑国太子就是一个疯子,神经兮兮的,我怀疑他一定和圣教有勾结,不然怎么只是手臂受伤这么简单?故意放走圣教的人...”
“够了,不要再说这事了,回去吧!”冷睿看了眼说话的侍卫,正是和墨宫胤斗嘴的那位,出声打断他,随后转身朝着前院疾步而去,一边走,一边惹有所思。
墨宫胤是不是和圣教有勾结,他看得最清楚,如果那个时候要是真没有她的贴身侍卫及时出现,或许她真的就死在白染韵的皮鞭之下了。这都不算什么,而是他看见墨宫胤装疯卖傻的样子,就深知,此人心机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城府一定能与自己的主子想提并论。
前院,墨宫胤跌跌撞撞走回来,心里想着展舒的伤,希望那一掌没有伤他太重,想到受那一掌飞出去撞在柱子上的那一幕,她脑子很凌乱,脚步更加快了一些,而手臂上的伤她选择忽略。
殿内,南城熏负手而立站在屋中间,凤眸深淡然,盯着那爬起来走几步又摔倒的展舒,浓眉微拧,眼睁睁看着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后院的而去。则坐在一旁已经傻了的凤娇娇,他连看一眼都懒昨眨下眼皮。
突然,珠帘后面一道白色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脚步从慢到快,直奔到展舒的面前,一把扶住他。
嘶....
因为看到展舒的身影,墨宫胤太心急想伸手去扶他,手臂的伤口被牵扯到,她痛得瞳孔一缩,脚下一软。
“殿下,你受伤了?”展舒面色惨白,盯着她白袖染红的右臂,不由脱口惊呼,赶紧想伸出手想扶她。
下一秒,有人比他快一步,墨宫胤摔下去的时候被人拽住了右手,用力一扯,她痛得大叫了一声,“啊......”差点眼泪都痛得掉出来了。
是南城熏,冷峻的脸深沉一片,紧紧扣住她受伤的手臂,也不顾她疼得拧眉的容颜,只觉手心一片黏糊温热的黑血染红了手,手中微微一顿,睨向她,冷凝了眉眼。
“你受伤了?”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说出的话却是一字一顿,仿佛很生气,很愤怒。
墨宫胤咬紧唇,用力甩开他紧拽着的手,费力的稳住脚步,抬眼望着他精致的五官,低吼出声:“你眼睛都看到了?还问什么?让开。”说罢,侧过身,对着呆若木鸡的展舒,柔声道:“我们回宫。”
展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忽视那气得脸都青的南城熏,应道:“恩,可是殿下你手受伤了,属下给你包扎一下。”
“死不了的,先回宫里,我很累。”墨宫胤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感觉眼花缭乱的,身形有些不稳。
她这是什么态度?
他可是皇帝?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可是,他此时好像有气也无法发泄出来。
南城熏见她似要昏厥,便上前一步想去扶她,这次不敢去碰她的右手了,而是左手了,紧紧的拽住她的左手,不管她如何挣扎,他都死不松开。感觉拽着她纤细娇柔的手,有种软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荡。
“别逞强了,箭上有毒,再不治你就要去见阎王爷了。”感觉她有些排斥他的触碰,不由的解释了一句。
墨宫胤气结,猛然抬头,就看到苏南城熏俊美如俦斯的脸,一双黑眸绞着一丝兴味,唇边还荡漾着一抹不浅淡的笑容,感觉是那么邪恶,她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个男人!不会发现了什么吧!这眼神怎么这么怪异。
“我可不是断袖?请皇上自重,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说完这句话,她不敢直视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垂眸,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都说了什么?好像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该死!
南城熏闻言并没有龙颜大怒,而是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墨宫胤你脑子能不能正常一点?朕何时说对你怎样了?”
“那你干嘛拽着我不放?没看见我受伤了吗?快放手。”墨宫胤面色不悦,冲着他那张笑得异常好看脸嚷道:“快放开呀!放呀?”
“不放。”南城熏眉眼弯起,敛起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朕一松手,你就会摔下去。”
“摔不摔下去,和皇上无关。”墨宫胤瞪着一双大眼用力的想要甩开他,这样拉扯着到底算个啥呀?
而此时从后院早就到了的十名暗部侍卫,一个个都用一双愕然惊恐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人,似觉得比看到大陆猩猩还要让人吃惊。
而冷睿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暗自摇头,他们的主子竟然笑了,还笑得那么灿烂,还是对着一个男人。
众人看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主子为何一直不肯成亲,原来是喜欢男人?有断袖之癖!好邪恶的感觉!
“啊.....”骤然一声女子惨叫声打乱了屋里的一片骚动和不安的小心思。
众人纷纷循声而看去,是凤娇娇,她紧紧抱着双臂,喘着粗气,面色异常苍白,紧紧咬着唇,双目圆睁,正朝着墨宫胤所站的方向望过来,张了张嘴,“救我....求你.....救救我......啊.....”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惨叫,双手不由在身上乱抓,乱扯。
墨宫胤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一样,软面无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真的被南城熏说中了,自己中了毒。
可当对上凤娇娇那痛苦的眼神时,她面色有些暗沉,眸子闪烁,“快离开这里,她体内的逆蛊发作了,和赵魁一样,身体里有无数食人蛊在啃食她的内脏和肉。”
说到食人蛊,众人都面色煞白,惊恐不安。
“不....要走,你救我.....你说过要救我的......我好痛,好难受,求你救救我.....”凤娇娇听到墨宫胤说要走,便抬头,痛红的眼渴望,期待的望着她,可能是身体太痛,她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拼命的抓着光洁有皮肤,求生本能的还是向墨宫胤所站的方向爬过来。
身上的衣服被她扯得七零八碎,胸前的衣服撕碎到遮不住胸前的粉色肚兜,眼看她快要扯掉肚兜带子,露出那一片雪白的皮肤时,墨宫胤用力甩开南城熏的手,一个箭步迈到凤娇娇的面前,忍着不适和疼痛,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遮身体。
屋里全是男人,作为女人的墨宫胤,实在不想凤娇娇死前更狼狈,更羞辱。
南城熏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滞,而众人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欣赏。
凤娇娇已经痛得面部狰狞,雪白的皮肤都被她抓得全是红痕,可都比不上那在体内食肉的虫子。虽然痛得分不清身在何处,却能感受到墨宫胤的好意,手伸出抓着墨宫胤的衣角,咬着唇,嘴里溢出血丝,“你是不是....骗我的......告诉我.....”
“没有....”墨宫胤眸色不安,却很坚定的回答。
“那是不是.....啊.....”说个字都很费劲,很痛,可凤娇娇还是很不甘心的问:“是不是因为.....我出卖了你.....所以....”
墨宫胤见她说话极其费力,便主动开口:“不是。逆蛊要解只能杀了施蛊的人,就是公蛊,而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听到这里,凤娇娇嘴里一口血涌出,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有血流出来.....
“原来....如此.......啊.......”痛蔓延全身,每个角落,每个细胞,每根血管。
墨宫胤见她痛苦的样子,一时不忍,用遮盖她身体的衣服往上一扯,直接捂住了她的头,忍着手臂上的痛,一鼓作气勒紧她的脖子,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使劲缠上几圈,本来痛得无力的凤娇娇,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脚蹬了几下,就没气了。
“终于结束了......”勒着凤娇娇头的衣服她都不要了,直接松开手,而自己的手臂早已血肉裂开,鲜血淋漓,蓦然起身,意识模糊,眼前一昏,重重向后一倒.....
第四十七章:她的私心
一抹淡淡的龙涎香入鼻,她的身子在倒下去之前,已被人稳稳地拥在怀中,一粒药丸滑入她的嘴里。
众目睽睽之下。
这速度,瞬间的事,还未看清,就把人给抱在怀里?明明都还站在眼前呢?
南城熏就这样将昏倒的她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儿精致俊美的小脸煞白,嘴唇逐渐变成暗黑色,双眸微微阖着,已经陷入了昏迷,可紧蹙的眉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依然可以看出,即使昏迷,她依旧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回宫。”冷冷的两个字从他薄唇吐出,抱着墨宫胤直接走出大殿,朝皇宫的方向疾步而去。
此时此刻,站在后面的展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主子竟然被南京的皇帝抱在怀里?那表现得那么紧张的神情?还有他一个闪身就出现就出现在她的身后,那是瞬间术?
冷睿见展目瞪口呆的望着南城熏离开的背影发呆,不由的瞄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有一条鞭痕,胸前的衣服也破了,露出几条血色的鞭痕,伸手过去,“发什么呆,还不快走?要不要扶你一把?”
听到声音,打乱了展舒的思绪,恍然醒悟的看着冷睿,“不用....”说罢,迈步离开,他现在很担心墨宫胤带回宫里后,被人揭穿她的身份。
怎么办?
冷睿无意的看了他一眼,懒得管,直接走了。
皇宫,南城熏抱着墨宫胤马不停蹄的回来,并没有送她回南苑,而是直奔长生殿将她放在龙床上,下令传所有的太医觐见。太医纷纷的赶过来,还以为是皇上受伤了,个个都跑得气吁喘喘,上气不接下气的,结果,到了长生殿看到南城熏好生生的站在龙床边,悬着心也落下了。
这皇上没生病,这么着急的召他们进宫是为何事呀?
太医个个面面相觑,赶紧跑上前去跪在地上请安。
“免了,你们快看看墨宫胤怎么样了?”南城熏掠过众人,直接先开口打断。
墨宫胤?
众太医一脸诧异,惊恐,却不敢吱声,赶紧跑到龙床上面,一个个排着队检查。
第一个靠拢床边的人是吴太医,他是太医院年纪最大,医术最好的一位,他一靠近就淡淡的瞄了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墨宫胤,再细致把脉,知道她中了迷.药之类的毒,不过已经解了。就是手臂处那一道箭伤皮肉翻开,直接就是一个箭窟窿,箭直接穿过了手臂,而这人居然硬生生给拔出来,还不尽快处理,还敢用力的撕裂伤口。
吴太医是一个耿直的人,遇到这种不心疼自己的人,就情不自禁的低骂了一句:“活该...”
骂归骂,还是老老实实的处理伤口,将那白皙纤细的手臂握在手里,轻轻把脉时,眉峰微蹙略有狐疑之色,沉眸微眯,缓缓抬起,朝昏迷的墨宫胤脸上深沉的扫过。心里闪过一丝了然,低低的叹气,好一张精致妖魅的脸,好一个墨国质子,果然不简单。
手臂上的伤,吴太医给细致的给处理包扎好了,而她体内还潜藏着一味毒,那毒竟然将她的武功压制住了,虽然不致命,但时间长了,会影响她的身子,不能再孕。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毒,竟然给她下这种毒。
“怎样?伤势如何?”南城熏似有心急的问道,脚不知不觉的靠近床边,凤眸淡淡掠过床上那还昏迷的人儿。
吴太医将被子给墨宫胤盖上便起身起来答道:“回皇上,他身体并没什么大碍了,手臂的伤臣已经处理包扎过,可能是受到箭上的毒的影响,才迟迟未醒。”
“麻醉的毒朕已经给他解了,晚些时辰就会醒。”南城熏声音淡然,似有些疲惫。
吴太医提着药箱,退了几步,心里几番挣扎,很想开口问问皇上是否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根本不是墨国的太子,而是一名女子?
女子又怎么可能是墨国的太子?这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阴谋?他无从得知?
话到嘴边,几次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间,他不敢冒这个险,现在屋里这么多人,要是皇上知道这个事呢?又或者皇上不知道呢?
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
他心里特别的矛盾,退开后,他沉深的眸子看向南城熏,见他好像很担心,很焦急的神情,疑惑的猜疑,难道皇上知道这事?
不然,他为何见墨宫胤受伤就如此心急,如此紧张?
所以,深思熟虑后,他还是不问了,他什么也不知道。
“大公主驾到.....”突然门外响起公公尖细的声音高喊。
大公主南城霓墨蓝色的长裙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似有些关着急的走了进来。
殿里的众人纷纷跪地行礼,直呼“参见大公主,公主千岁!”
南城霓直径朝南城熏所站着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摆手:“起身!”
众人缓缓起身,一个个都好奇这大公主来这里干嘛?难道她也以为皇帝受了伤?
“皇上,你没事吧!案子了结了吗?抓到人了吗?”南城霓走近就开口先问,话还未说完目光就向龙床看去,见墨宫胤躺在床上,惊道:“宫胤怎么了?受伤了吗?”脚步不由的向床边迈过去,坐在床上,本能伸出手去想握墨宫胤的手,却看到手臂处绑着绷带,手一顿缓缓垂下。
南城熏站在原地,微微敛眸,“中了一箭。”
“伤得很重吗?为什么还没醒?”南城霓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他。
“过些时辰自然会醒,中了毒。”南城熏淡淡的回答。
“哦,只要没事就好!我挺担心他的。”南城霓闻言松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墨宫胤那张沉睡着妖魅的俊脸,心里突然甜甜的,喃喃低语:“你倒挺能干的,能破案,帮皇上剿灭了圣教潜藏在南京已久的巢穴,你真的很厉害。”说罢,手不由自主的朝她的脸缓缓伸去。
墨宫胤原本早就在吴太医给她包扎伤口后就醒了,后来又听到南城霓进来了,便打算装昏睡,可没想到听到南城霓这么肉麻的话,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也能强烈的感觉那朝自己的脸伸过来的手越来越近,她不想醒来都不醒,要是被一个女人抚摸自己的脸,全身的鸡皮疙瘩一定会肃起。
眼看手就要靠近墨宫胤的脸庞,墨宫胤骤然睁开眼,漆黑如星辰的眸子瞪着南城霓已经伸到自己的嘴边的手,诧异看着她:“公主.....”
南城霓也未想到她会醒来,伸到她脸庞的手微微一僵,缓缓垂下,转换成给她理被子,“嗯,你醒了?还觉得哪儿不舒服吗?太医都在,要不叫他们再给你瞧瞧。”
墨宫胤瞥了她一眼,淡淡的摇头:“不用了,不痛了。”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
“就好生在这里歇着,不要动了。”南城熏站在一旁见她要起来,便朝前一步,凤眸盯着她,出声提醒。
墨宫胤抬眸看了他一眼,弱弱的吐出一句:“属下想回南苑歇息。”她不想躺在这个家伙的床上,太恐怖了,想到上次那家伙就这样躺在床上,而她摔一跟头,压在他身上碰到那个部位,她心里毛毛的。
“呵呵....”南城霓突然发出一声轻嗤。
众人不解,纷纷看向她,这公主是笑个啥呢?
墨宫胤忍着右手的不方便,缓缓坐了起来,却看到南城霓唇边那一抹轻笑,疑惑的看着她:“公主笑什么?”
“笑你很可爱,睡哪儿都是一样睡,别人想睡皇上的龙床都没机会呢?你还不想睡?这是多大的荣幸呢?”南城霓抿唇轻笑,眨了眨眼睛。
那双眼像会说话一样,墨宫胤看得面色一怔。
不管如何,墨宫胤她就是不想睡在这张床上,便敛起脸上的怔然之色,肃然的再次望向南城熏,说道:“皇上,百花湖的案子已破,这三年连续死的男子都是中了圣教的绝*,而赵学士之子赵魁只是在墨国世药谷识食了圣教教主白染韵的食人蛊,原本是这食人蛊是针对子世神医的,是他运气不好而已。这些不是属下瞎乱胡编,暗部侍卫躲在暗处全部听得清清楚楚,皇上可以问他,一切就自然真相大白。”黑眸微暗,看南城熏面色有些深沉不悦,她毫无畏惧的明治继续说:“御花园赵魁之死,与属下无关,而圣教更与属下毫无瓜葛,毫无关系,请皇上明察。还恳请皇上看在属下尽心尽力的份上,准属下几天假养伤。”
其实她也怀有私心,今日在后院,她完全有机会躲过白染韵挥过来的利爪,更有机会拖延时间等到暗部赶到,将白染韵活捉。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置身替白染韵挡下暗处射过来的箭,却也很巧妙的躲过了要害,只射中了手臂。这样做,她有两个好处,一是让白染韵对她另眼相看,还侥存一丝疑虑的情感。二是,让他们狗咬狗不是更好!杀了白染韵只会少了一个劲敌对付南城熏。
既然他可以做到试探自己不顾自己的性命,那她也跟他好好玩玩什么是心机。
第四十八章:公主邀约放风筝
南城熏眸色深沉,紧盯着她脸上那变化无测的情绪,只是一刹那,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以在一个人脸上看到数种情绪,似乎交织着太多心思,隐藏在眸底。
从墨宫胤的话里,他当然听出她话里有话。
还是造成了隔阂,让她失望了。长袖中的手指,紧握,抿紧唇,深邃的眸子微沉。
“准。”看了她许久,在她眼里看到一丝倔强,南城熏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
“属下谢皇上。”墨宫胤听到立刻感激的回了一句,翻身而起,开始穿鞋子。
坐在一旁的南城霓看她受了伤想伸手去帮她理被子,扶她站起来。这次墨宫胤并没有拒绝,而是讪然一笑,“谢谢公主扶属下。”
南城霓看向她,唇边一抹羞涩的笑意:“不用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墨宫胤嗯了一声,不想多说,直接朝着大门走去,路过吴太医身边时,她缓缓看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狐疑,见吴太医也是一双暗沉似有深意的眸子也看了自己一眼,她心里突然有种强烈不安的感觉。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如果发现了她的身份,为何不揭穿呢?
如果没有?那他刚刚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又代表了什么?
一路走到殿外面,她都忐忑不安,就连南城霓和她说话,也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守在殿外的檀媛见她走出来就跑上前去扶着她,赶紧给南城霓行礼。
南城霓对檀媛并无好感,见墨宫胤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也只好由着檀媛扶着她回南苑,好好养伤。
南苑。
墨宫胤自见到吴太医的眼神后,就变得沉默了,怎么回到南苑她不记得了,躺回床上,就沉沉睡去,不知怎么的,身体竟然变得很虚弱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外面阳光明媚,是一个好天气,墨宫胤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因右手受伤不方便,就用左手,怎么看都不协调。
“殿下....你总算是醒了,要是再不醒,奴婢都想找太医院的太医了。”檀媛就守在旁边,见她醒了幽幽的凑上来,将早就熬好的药端上来,连蜜枣都给她准备好了。
墨宫胤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身子没有开始的紧绷,也没有那么腰酸背痛,也不娇气,直接伸手端起一口将苦药吞了,浓眉拧起,迅速的将檀媛手中的蜜枣给放进嘴里,发觉嘴里没有那么苦后,才缓缓开口:“展舒伤势如何?脸上的伤用龙族的秘药给他治疗,尽量不要留下疤痕。”
想着展舒俊脸上那条血迹斑斑的鞭痕,还有自己手臂上的箭伤,她抿唇不语,瞳孔猛地一敛,黑眸中阴霾聚集,就像暴风雨前乌云的拢聚,直欲摧城。
那一刻檀媛从她眼中看到了愤怒浓烈的杀气,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殿下这么生气,发怒了。
好可怕哦!千万别惹殿下生气,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放心吧!他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的。那个,殿下,你昨儿什么东西都没吃,现在要不要喝点粥,奴婢给你煮一碗。”檀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端着药碗站在床前,很想忽视墨宫胤那张肃杀的容颜,可怎么都忽视不了。
听到声音,墨宫胤似乎冷静了不少,这昏昏欲睡一夜,感觉是饿了,转过头说:“先带本宫去看看展舒,顺便把粥也带上,本宫想陪他一起吃。”说罢,蓦然起身。
檀媛心知她这个殿下就是一个倔强的人,只好放下碗,跪在床前伺候她穿好鞋子,穿好衣服,洗漱后才去后院展舒的屋里。
后院。
展舒因受了白染韵一掌,受了内伤,加身上还受了好几皮鞭,只好躺在床上静养了。
知道墨宫胤去看他,慌乱的想起来,被她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拦住了。
“受了伤,就给本宫好好躺着养伤,乱动个什么劲。”看了眼展舒脸上处理过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属下没用,没能好好保护殿下,让殿下受伤了。”展舒瞄了眼她手臂上绑着绑带,惭愧的低下头请罪,缓缓坐靠着床头边上。
“呵呵....”看着他这个傻样,墨宫胤哑然失笑,“傻小子,你都差点为了救本宫死了,还没用?还没保护好?如果没有你,本宫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想着从墨国到南京这一途中,她不知遭了多少次暗杀,这其中的手笔,她心里很清楚。
除了那个一心想自己死在外面的父皇外,还有那个阴狠古怪的三皇兄墨宫轩,再无其他人,会想让她死了。
细想一下,自己活一世,重生一次,仍然是躲不过这些谋算诡计。
展舒闻言受宠若惊,抬眸正好看到了墨宫胤眼中的落寞,是那么沉重,那么苦涩。
“殿下....属下何德何能让你这么说呢?能为殿下死,展舒心甘情愿。”
“得了吧!好好的不好吗?干嘛要说死呢?看着你没事本宫也放心了,檀媛煮了一些粥,你吃一些。”墨宫胤听着他的话,面色不善,白了他一眼,侧过身将檀媛端来的两碗粥,端了其中的一碗。
展舒看得傻眼了,还以为她要亲自喂他喝呢?
没想到下一秒,墨宫胤起身站了起来,端着粥看着檀媛命令道:“展舒受伤了,你来喂他吧!”
檀媛一听,小脸一惊,端着另一碗粥质疑的看着墨宫胤,以为道:“不是殿下喂他吃吗?怎么是奴婢了?”让她喂他吃,做梦吧!只是受了一点内伤,又没伤到手,喝个粥还要她来喂!
展舒无语的抚额。
墨宫胤咬牙切齿的看着檀媛,想到她刚说的话,她就想狠狠瞪了一个眼神,“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一字一顿道。
檀媛察觉自己口误,赶紧闭上嘴,讪讪一笑:“殿下听错了,是奴婢来喂他吃。”说着,就坐在床上,端起碗里的粥,用汤勺喂展舒,一双气愤的眸子都快喷火了,声音却透着无比的乖巧,温柔。
“来吧!展大侍卫,你辛苦了,让丫鬟来喂你,啊....张嘴,你这嘴这么怎么小呢?张大一点,再张大一点,哎呀,不好意思,怎么喂到你鼻子上去了,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笨,做事也变得笨手笨脚了,我给你擦擦....”随手扯起垫在盘子里的桌布就开始朝展舒的脸凑过去....
展舒再次无语到想要捏死这丫头的冲动,他嘴这么大,张得这么大,真不知道她怎么就喂到他的鼻子上去了。眼看那张脏兮兮的抹布就擦到自己的脸上,郁闷的伸手抓住她的纤细手腕,“不用了,我自己来。”
“这怎么行呢?殿下下了命令,丫鬟我就要好好伺候好展大侍卫。”檀媛面色委屈的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展舒一脸愕然,这那是伺候,明明是折磨,明明是整他嘛!没办法他只能抬眼朝站在一旁忍笑,忍得很想大笑的墨宫胤求救,“殿下,救命呀!”
墨宫胤端着自己粥抿了一口,扬唇一笑:“自己的女人,自己解决。”说罢,不顾身后两人惊恐百变的脸色,直接迈步走出屋子里。
“啊.........死流氓,还不放开我的手,脏死了......”
“我偏不放,没听见殿下说,你是我的女人吗?”
“你做梦,我才不是呢?放手了,听到没有,不然我就.....”
“就怎样?”
“我要疯了......殿下我恨你......太坏了你,陷害我....”
墨宫胤一边走一边笑得春风得意,至于身后传来的声音,她装没听见,潇洒走出后院。她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一个很尽心尽力的合事老了,要是两人还不开窍,她也无法了。
虽然昨天发生了一些愉快的事,但刚才看到檀媛恶整展舒,她就不知不觉乐了,将手中的婉放在院子里石桌上,心情大好的朝走廊走去,到了前院,就见一名身穿青色宫女服的宫女朝她奔过来,她有些眼熟,好像是大公主身边的丫鬟,墨宫胤淡然的站在原地,等她跑过来。
“奴婢阿彩见过墨太子。”阿彩很有规矩,见到她便自动拂身行礼,毫无一点架子。
墨宫胤一脸疑惑的垂眸,沉声道:“不知阿彩姐姐是为何事找本宫?”
一句阿彩姐姐叫得阿彩脸上一喜,起身后眉眼笑开,和气的盛邀:“是这样的,公主今儿看天气甚好,就想邀请墨太子移步御花园,陪公主放风筝。”
放风筝?
这没看见她正受着伤,得了皇上的批准在养伤吗?
可暗想,这也是一个机会,不管这南城霓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再想放过这个机会了,也是她该反击的时候了。
墨宫胤心里想的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倒是面露为难之色,“公主盛情邀请,不去也显得本宫太不识抬举了,可是本宫这伤还未好,也不适宜做一些剧烈运动。”
阿彩看她一眼,抿唇轻笑:“墨太子言重了,公主就是想墨太子在一旁观看就好,御花园已经美酒佳肴准备好了,墨太子莫要扫了公主的兴致才是,你觉得奴婢说得对吗?”
第四十九章:美女如云
提到了美酒?这个墨宫胤心底还升起一丝兴趣来,淡然勾唇:“谢谢阿彩姐姐提醒,本宫定不能扫了公主兴致,还请阿彩姐姐带路。”说罢,眉目弯起,妖魅的笑意直将阿彩的眼睛晃花。
“好...”阿彩微微一楞,反应过来赶快领着她朝御花园走去。
墨宫胤走在身后,笑着脸上的笑瞬间凝在唇边,步伐也漫不经心。
御花园,大公主城霓准备了很多甜点,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她上次在南苑就见墨宫胤饮酒打拳,那美丽的画面,她如今难忘。她坐在亭子里,拨弄着手中自己亲手做的蝴蝶风筝,面带微笑。直到听到脚步声徐徐靠近,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正朝着亭子迈步走过来的人,一身墨黑色长袍,墨发随意的由一根簪子束起,俊美妖娆脸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在清晨的阳光中尊贵尽显,却又意气风发。
“宫胤,伤好些了没?”南城霓放下手中的风筝起身站来面朝迎面走过来的墨宫胤,关切的问。
“参见公主。谢公主还惦记属下的伤,除了不怎么方便外,已无大碍。”墨宫胤迈上台阶,就恭敬的行礼,却都没有动作,挺直身子,眸子微扬,眉眼荡漾,如沐春风。
仿佛像是来了约会心上人一样,眉间散发出一丝柔情。
和她一起的阿彩丫头只到亭子外就停下了脚步,守在哪儿。
南城霓看着她,心里微微一暖,“不是说了么?我们是朋友,别自称属下了,很见外。没用早膳吧!我吩咐御厨哪里准备了些甜点,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墨宫胤面,似有些受宠若惊的神色,呆呆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最后视线却落在那壶女儿红上,双眸释放出一丝柔和的光彩。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凑近嘴边,吃了起来。
“味道美味,甜而不腻,口感正好,公主,你也尝尝。”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南城霓,已经近在唇边。
南城霓微微一怔,并没有真的让墨宫胤喂,而是伸手接过,抿了一口,笑道;“确实不错,平常一个人吃,没啥味道,今儿多你一个人,感觉口味变得更好了。”
墨宫胤看着她邪魅一笑;“那多吃一点,我不怎么爱吃甜食,容易发胖。”既然人家公主都说是自己人,那她又何必降低身份,作践自己。
“你一个男孩子又不比女孩子,怎么会想到怕发胖?”南城霓浅浅一笑,将未吃完的的糕点放在盘子里。
“为了保持良好的标准身材,不见得只有你们女人爱美,我们男人也是如此,怕胖了就找不到媳妇了。”墨宫胤嘿嘿的干笑两声,漆黑的眸子闪亮闪亮的看着南城霓,似要将她看穿,揉进眼里。
面对墨宫胤灼热的目光,南城霓羞涩的垂眸,抿紧唇,“宫胤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呢?什么样的性格,什么的样容貌,或者怎样的家世?”
墨宫胤轻吐一口气,淡看着四周的盛开灿烂美丽的花,淡然道:“我喜欢简单的女人,对我全心全意的好,性格活泼一点,可爱一点,样貌平凡一点,不要太美,至于家世,我觉得那没有必要吧!如果我喜欢她,哪怕她是乞丐的女儿,我一样会对她好。”
这也是实话,在她的心里,她一直喜欢简单的事情,不想太复杂。
而她的话听在南城霓的耳里,似美好,却也是落寞的。
话时没一句是符合自己身份的,她是一国大公主,身份尊贵无比,样貌也倾国倾城,和墨宫胤口中叙述的人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别大着呢?
南城霓眸光一闪,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宫胤的要求不高,可是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太多了?”
墨宫胤轻笑:“不多,世间仅此一人,只是不知她在哪儿而已。”反正那个人永远不是南城霓,说罢,不再继续此话题,因为她看到了南城霓那黯然失落的情绪,证明她的话起到了作用,自然不用太多废话去铺垫了,只好转移话题,“对了,公主,听说你邀约我过来陪你放风筝?这就是你的风筝吗?真漂亮。”眼睛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蝴蝶风筝问。
南城霓点点头:“是的,是我亲手做的,想着你一个人养伤,挺无趣的,便想着让你出来晒晒太阳,陪我放风筝。”
“恩,不错,公主真是有心了,宫胤真是太开心了。”墨宫胤眸光放柔,大笑道。
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被感动的,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会惦记着自己,想着自己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见她笑了,南城霓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也淡淡简化,拾起桌面上的风筝起身站了起来,拉起墨宫胤未受伤的左手,跑出亭子里。
墨宫胤并未拒绝,由着她拉起自己跑出亭子,在台阶下停了下来,松开手,南城霓转过身看着她,笑着说:“你就站在儿看着我放风筝,我知道你最爱喝酒。”玉手指着桌子上放着的女儿红,说“那里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你可以一边饮酒,一边陪我。”说完不等她回答,南城霓拿着手中的风筝跑下台阶,跑向花园里,守在亭子外的阿彩也跟了过去,帮她一起放风筝。
墨宫胤负手而立站在亭子外,桃花眼妖魅的远远看着那奔跑在花园里的娇影,眸底一片淡然,唇边却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如斯耀眼。
南城霓有阿彩的帮助,很快就将风筝给放飞在天上,而她置身站在花园里收缩放线,偶尔会转过头看着斜靠在亭子柱子边的墨宫胤,她左手提着酒壶,邪魅的眸子也望着南城霓,很有风趣的饮酒,静静的看着一切。
时间过得很快,墨宫胤都把一壶酒饮尽了,有些醉了,面色泛着淡淡的红晕,姿势却不变,斜靠在柱子边上,眸子妖娆的看着花园里正在收线的南城霓,她骤然起身走过去。
走近南城霓,一手抓住她的手,妖魅一笑,将她手中的白线扯断了,在空中飘飞的风筝霎那间失去了掌控,一会儿功夫便消失了影迹,隐入云端
南城霓不解的看着墨宫胤,她迎面靠近的气息,带着一丝清香掺杂酒气,很好闻。
“让它自由吧!这样它才会快乐。”墨宫胤垂眸望着南城霓呆楞的眼神,不由讪然一笑:“公主不会怪我毁掉了你亲手做的风筝吧!”
南城霓被她口中的那一句话,深深的震撼到了。
让它自由,这样它才会快乐?
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是不是在指她现在的处境呢?
“怎么会呢?一个风筝而已,不碍事。宫胤.....”突然,她低声轻唤,而自己的手还被墨宫胤握在手里。
墨宫胤面色诧异,才发现还抓着她的手呢?便松开了,“恩。”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
“墨侍卫,你真让老奴好找,原来你和公主在一起呢?”突然,郭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硬生生打断了南城霓要说的话。
南城霓将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间,没有说出口,见墨宫胤也没注意,正转过身向她们跑过的郭公公看过去。
“老奴见过大公主,公主万福金安。”郭公公直径走到她们的跟前,向南城霓行礼。
“郭公公这么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南城霓面色凝重,淡然开口问。
墨宫胤脸色平静,心想,准没好事!只希望别是来找她的。
“回大公主,是皇上给墨侍卫安排差事呢?老奴不敢耽搁,便有些心急了。”郭公公或许真的跑得有些急,说话都气吁喘喘的。
“宫胤不是受了伤,正在养伤吗?皇上怎么又给他安排差事了?”南城霓显然表现得比墨宫胤还要生气。
墨宫胤也是一脸愕然,不过,也是,南城熏不是自个儿说准自己的假吗?这会儿又变卦了。
“皇上说假期过了,该做事了,还请墨侍卫别耽搁了,请随老奴出宫。”郭公公的话就代表圣旨,他也将南城熏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墨宫胤听。
墨宫胤闻言有种要自杀的冲动,心里气愤得快要疯了,什么假期已过,这才几个时辰呀?真是太过分,完全将自己没当成人来使用。
心里再愤然,也没有表现在脸上,掩藏得很好,再说,也不想再和南城霓单独相处了。
“为何要出宫?”南城霓疑惑的问。
“皇上在民间寻的秀女已经通过各个县全部来到了城外的驿站,从中挑选了八十名长相都过关的,所以,皇上想把这差事交给墨侍卫来做,保护她们的安危,护送进宫。”郭公公说给南城霓听时,顺便也说给墨宫胤听了。
从开始到现在,她还一句话也没有说呢。
“也好,这后宫也需要添加一些人气,不然显得太冷清了,本宫也觉得奇怪,皇上怎么就开窍了,还会给自己找女人了。”南城霓呵呵轻笑,说到后宫时,不由的展现出一丝好奇。
墨宫胤抚额,八十名美女,后宫不应该冷清了吧!最好早一点让南城熏精尽人亡,她好捡个便宜,不用这么累了。
“郭公公,走吧!”墨宫胤淡漠的回了一句,没有给南城霓行礼离开,直接朝路口走去。
郭公公脸上一喜,给南城霓行礼退下,便跟着墨宫胤身后跑上去,一路朝宫外走去。
驿站。
由着郭公公带领很快到了驿站,并且还给墨宫胤开了一间房间,还将秀女的名单给她一份,在驿站大厅安排所有秀女全部出来,站成一排,等墨宫胤一一点名。
墨宫胤坐在主位上,看着台下一排排的美女,身穿一模一样的蓝色长裙,就连发式都挽成一样,看得她眼花缭乱,可以说是美女如云呀!
她眼睛扫过众人,个个都长得貌美如花,如花似玉,天姿国色....
她左手撑在桌面上,收回观望的目光,低头看着桌子上面放着的秀女名单,翻开,随意的点名:“张佳翎。”
“在....”站着的秀女其中有人回应。
“刘青翎....”
“在....”仍还是有人回应。
“秦晚翎...”
“在....”
“赵翎娅....”
“在....”
不知叫到多少了,每个秀女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翎字,叫到最后,她直接无语了,把名单交给郭公公来点,她听就好了。
她思绪很乱呀......
南城熏,你这厮是故意的吧!
第五十章;秀女无故失踪
郭公公站在一旁尽心尽力的念着秀女的名字,点着人数,而墨宫胤在旁也听得心不在焉,一个个翎字让她心烦意乱。
想不到,她一句无意的话,南城熏还给杠上了,此时此刻,她终究想明白了,那句找同音翎字的女子了?他是在和她宣战,向她证明,他有的是女人,可是有这个必要么?
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嫁给他?喜欢他?那也和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好不好?跟她较真,吃亏是他自己。
话虽如此,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吃什么亏,这么多美女,艳福不浅呀!
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恍然大悟,南城熏在她的面前提过两次的告示?是不是就是民间寻秀女这个呢?这样一想感觉真像是这么一回事?上次明明在城门口就能看到告示的内容了,却硬生生的被暗卫给搅浑了。她单手撑着下巴,眸子迷离的望着某处,思绪也不知神游到哪儿了,也至于郭公公点完名连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郭公公口干舌燥的抿了抿唇,见她还发着呆,伸手的推了推,“墨侍卫,你发什么呆呢?老奴都叫你几次了。”你这人就不能认真一点吗?这些可都是皇上未来的媳妇呀?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呀!
猛地被推了一把,墨宫胤才恍然回神,眨了眨眼睛,骤然起身,看着他,乐道:“点好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折腾了一个下午,她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郭公公一脸无语,哭笑不得,就见地下的众秀女都抬头望向他们,扯了她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墨侍卫,这名才点完呢?大家都还在下面,你得先把这些秀女安排回房,才能去用膳。”
墨宫胤似明白的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台下的秀女,见她们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看,这么半天才发现本人长得很帅?这些女人都太单纯了。
她对着众人清了清嗓子,淡定的开口道:“既然名郭公公已经点好了,大家就各自回房歇息,明儿一早我会带大家入宫。”
“是....”众秀女似欢喜的同声应道,似乎对进宫很开心。
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去容易,想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墨宫胤淡看大家一眼,便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先吃饭,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赶紧把这些人弄进宫里,差事就终止了。
见她走了,郭公公面朝下面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领着众秀女各自回房,而他则是听从南城熏的话,好好的监视着墨宫胤的一举一动,所以赶快跟着墨宫胤离开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墨宫胤坐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荼,眸光微闪,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是郭公公。
“公公这是......”她诧异的放下手中的荼杯,望着正走近的郭公公一脸诧异,这可是她的房间,这死太监竟然进来门都不敲?
郭公公一脸晒笑,直接毫无规矩可言,坐在她的对面,“你不是说饿了吗?老奴已经给你安排了厨房,一会儿就会送上来。至于....”眸子缓缓移到她的右臂上,笑道:“至于你手臂上的伤,皇上已经吩咐了吴太医给你换药,恐怕都要到了。”
吴太医?
是那位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老太医?看着自己眼神诡异的人?
墨宫胤心里暗自疑惑不安,面上却表现出一脸淡定,垂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荼,本不想喝的,可还是勉强自己又好像很渴的喝了一杯,软绵绵的说了一句,“皇上真是有心了。”
真搞不懂南城熏是怎么想的?如果不相信自己?就不要安排自己做这些事情?直接将自己囚禁在南苑不是更好,更省事?非要这样侮辱自己?贬低自己?他就开心了?就觉得有趣了?
七年过了,各不相干,各不相欠。
郭公公淡淡瞄了眼她手中端着的半杯茶,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墨侍卫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呢?只要把秀女进宫这件事做好了,皇上肯定赏你一个官做。”
墨宫胤英眉微挑:“公公何出出言?”
做官?她稀罕吗?
可是她感觉郭公公话里有话的意思!不过她没听出来。
“你就没察觉出来,发现一点端倪吗?皇上对召选民间秀女此事很重视,好像是在找一个人?”郭公公突然全敛起脸上的笑,严肃的看着她。
“找人?找什么人呀?”墨宫胤大为不解,桃花眼疑惑的盯着郭公公。
郭公公闻言眸色一沉,小声的提醒她:“这些秀女中的名字你发现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墨宫胤摇头,坐正身体,笑得十分无耻:“个个都长得美若天仙,貌美如花,皇上这回有福了。”
郭公公就差没被她气得背过气来,心里暗骂,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开窍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说他刚没问她那些秀女的样貌吧!是问名字,名字呀?
“墨侍卫你能不能认真一点,真是浪费老奴的苦口婆心,你呀!能不能有个正经的样子。”
“我很认真,也很正经。”墨宫胤眉眼弯弯,笑得合不拢嘴,“如果不正经,看到外面那些个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我都想扮演一场江湖出名的采花贼,潜进闺房偷个香什么的。不瞒公公,其实我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
郭公公听到最后的时候嘴角不由的抽搐,“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墨侍卫,那些都是皇上的女人。”
墨宫胤止住笑,“我当然知道了,我对皇上喜欢的女人没有兴趣,一个字,俗。”
“天.....”郭公公直接要晕了。
“我说公公,你给我准备的饭菜要上了不?我饿了。”墨宫胤左手敲了敲桌面上,抗议着她饿了。
郭公公无语了,轻叹一声:“可能要等你换了药,才可以吃饭。我刚说的事,你怎么就一句没听进去呢?”
墨宫胤当然知道他想暗示什么?可她为何要听进去呢?没事找事吗?她没有那么傻?
南城熏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寻民间女子,还要名字里有个翎的,不就是在寻她吗?不就是向她炫耀吗?
可他失算了,这些她根本不在乎。
“那什么时候能换药?吴太医到底要多久才来?”墨宫胤眉头拧起,一脸不悦。
“急什么?这人老了,身子骨也不像你们年轻人这么健朗了。”
她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老练即深沉的声音,正是吴太医,他一身青色长炮提着药箱不急不缓走进屋里。
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节奏。
墨宫胤一双漆黑的眸子凝望着吴太医,面不改色,直勾勾的看着吴太医将硕沉重的药箱往桌子一放,朝她看瞅过来沉声道,“把上衣脱了。
“什么....”墨宫胤面色一惊,“上个药脱会衣服?上次没脱衣服不是也处理了?”
“老奴不喜欢血腥的场面,我去厨房看看,这晚膳好了没。”郭公公一听到要脱衣服,就想到墨宫胤那日拔箭的血窟窿,不由的找了一个借口逃避一下。
“去吧!”墨宫胤淡淡的回了他一句,眼睛却盯着吴太医,想在在他淡定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什么看不出来。
郭公公离开后,吴太医才缓缓将药箱给打开,将换的药和绷带一一拿放在桌子上,再次低声开口:“请墨太子将上衣脱了,臣好给殿下方便换药?”
他竟然没称她为墨侍卫?而是太子?
这话含义太深了,墨宫胤心里一时也琢磨不透,黑眸微闪,面上却淡然轻笑:“吴太医,真是风趣,明知道我早就不是墨国的太子了,还这样礼称于我,宫胤有些惶恐。”
吴太医凑近他,深看她一眼,只说:“君臣之礼不可费,还请殿下脱下上衣。”
墨宫胤眸色一沉,抿紧唇,胸口起伏,一时愤懑难平,半晌说不出话来,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吴太医一瞬不不眨的盯着她,“怎么,殿下想等郭公公回来了?亲自服侍你更衣?”
“我自己会脱。”墨宫胤面色不变,温润妖魅,唇边的笑也渐渐展开,左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腰间,轻轻的将自己的腰带解开,熟练的脱下自己左手的外套,露出没有袖子的右手,除了绑着白色绷带,将手臂移到吴太医的面前,柔声道:“麻烦吴太医了。
吴太医看着那已经剪掉衣袖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时,他什么话也没说,脸色也没有惊异疑惑的表情,淡定从容的看了一眼就伸手将她受伤的手臂上绑着白的绷带解开,一层层的解了下来。一脸肃然的对着手臂上的伤口细致的清洗,换药,再包扎起来。
墨宫胤静静的坐着,左手却端着桌子上还剩半杯的荼慢慢的品尝起来,唇角有意似无意的勾起一抹笑意,想试探她,没门。
换了药后,吴太医一边收拾着他的药箱,一边冲着她淡然一笑:“殿下果然聪明过人。”
墨宫胤脸皮很厚,一边穿衣服,一边邪魅一笑:“一点小聪明而已,上不了什么台面的。”
吴太医一句话,她心里更加肯定,她是女子的身份已经被吴太医知道了,至于他为何不揭穿她,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吴太医提着药箱,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殿下好自为之。”说罢,蓦然转身离去。
墨宫胤左手靠在桌子上,握紧荼杯,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黯然凝住,浑身散发出一丝寒冷的杀意.....
吃了晚膳后,墨宫胤很老实,那儿也没去,早早就入睡了,对于吴太医她还不想对他动杀念。
天还未大亮,郭公公急得撞开她的房门,嘴里叫道:“出事了,出事了....墨侍卫,怎么办?”
墨宫胤闻言骤然从床上翻身而起,看着已经冲到床前的郭公公,诧异道:“出什么事了?你急成这样子?”
“老奴刚去点名准备进宫,竟然发现有三名秀女不见了。”
第五十一章:挖心抛尸
郭公公难掩心中激动,一脸焦急慌张。
什么.....不见了?
墨宫胤显得有些慵懒的表情瞬间降到谷底,毫无睡意,蓦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眸色一冷,厉声问道:“什么叫不见了?说清楚一点,说明白一点?”
昨儿不都点名还一个不少吗?难道真被自己一时无言说中了,有采花贼?这会儿眼看都要进宫交差了,可又出了岔子,这是谁和她过不去?
“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昨儿点名的时候她们三个人都在,今儿一早聚集在一起点名,却发现有三名秀女不在其中,屋里也去找过了,没有人。还问了守夜的侍卫,她们半夜也没出去,更没有人能进来,驿站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的。”郭公公唯唯诺诺的将发生的情况叙述给她听。
有重兵把守?那人去哪儿了?
“听你这么一说,难不成人还能凭空消失了?有谁这么大的通天本领?”黑眸微微眯起,墨宫胤的声音不大,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寒气足以让郭公公一颤。
“墨侍卫,现在外边可闹得人心惶惶的,你要不要亲自去主持一下大局?”郭公公无法回答她的回答,直接将外面已经乱了的事告诉她。
墨宫胤斜眸后睨着他,眸光一闪,冷静道:“这事你有没有通报给皇上知道?”
郭公公摇头:“还没来得及,一发现出事我就跑来找你了,你觉得现在怎么办?”
墨宫胤眉头挑起:“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郭公公惶恐的退了一步,怯怯的吐出一句:“老奴不知道,只是这些人可是在墨侍卫手里丢的?一路来都没出事,可刚转交到你手里,人就失踪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墨宫胤眉心微拢,眸光一敛,“公公这么一说,倒是将所有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了……”
关键时刻,谁也靠不住。出了事,都往她上推卸,而她又朝谁的身上推卸呢?
“老奴……”郭公公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睨了墨宫胤一眼,正好撞上她冷冷盯着自己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慌乱地将视线移开,犹自镇定了半响,才轻声说道:“老奴完全没有推卸的意思,而是好心的提醒墨侍卫,秀女失踪,如果是一个的话,还能好隐瞒,可这是三个呀?老奴也无法替你隐藏下去?”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把责任推得干净?又峰回路转的做了好人?
墨宫胤此刻才明白,人心淡薄,轻轻一笑:“无须隐瞒,是我失职,还麻烦公公尽快回宫将些事禀告给皇上。”说罢,拂袖走出屋子,朝大厅走去。
郭公公滞然的站在原地,见她已经走出屋后,才缓缓重重叹气。
驿站大厅里,原本八十名秀女,失踪三名,只剩下七十七名都纷纷在大厅里,议论纷纷。虽然少了一个两个秀女这是很正常的事,可不知是谁散谣说失踪的三名秀女是被百花湖的百花仙子给抓走了,说是她们进城就亵渎了百花仙子,才被诅咒了。一时闹得人心惶惶,众人不安。
墨宫胤走进大厅里,众秀女都蜂涌而上,将她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圈,而守在一旁的侍卫都视而不见,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她们三个是不是真的被百花仙子抓去了?会死吗?”
“我们不会都被百花仙子抓去呢?你可要救我?我不想死...”
“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还没当上皇后呢?你要保护我们。”
“晚翎她们无故失踪?你们要给一个交代,是不是你偷偷将她们掳去,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一人一句,吵得墨宫胤耳膜深痛,直接听不清楚她们都在说什么?有的直接拽着她不放,甚至有些不知道她受了伤,扯着她受伤的手臂就死不放手。最重要是她们像一帮疯子叽叽喳喳吵死人了,还有身上那不同味道的脂粉味让她作呕。
伤口撕裂痛得她脸色苍白,英眉拧起,如果有武功,真想把这些疯女人全部杀了,真他妈的烦死了。
“停.......统统给我闭嘴。”她骤然的厉吼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声音发到最高,希望能镇住她们无理取闹,她实在受不了了。
一声吼完,好像起了作用,秀女们顿时鸦雀无声,纷纷盯着她,她蛊惑妖魅的脸很苍白,浑身也散发出一丝冷冷的寒意。
吵闹的声音总算静止了,耳朵总算有一秒钟是清静的了。
“不好了,你手在流血.....”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一道蓝色身影向她奔来,迅速的拿出自己的手帕,动作熟练的给墨宫胤受伤的手臂包扎,当手刚要触碰到她的手时,墨宫胤微微侧身,诧异的盯着眼前的人。
一张清秀甜美的容颜,那双眸子很清明,她也抬眸凝望着自己,轻声道:“你的手在流血,我家是开药铺的,懂一点医术,让我给你处理下好吗?”
墨宫胤淡漠的看着她,垂眸看着自己手臂被这些疯女人给撞到伤口撕裂,血顺手流了出来,一滴滴从指缝中掉在地上,手痛得麻木了,根本无法再动,只能垂着。
“不用。”她现在不想接受陌生人的好意,谁知道这又是谁布下阴谋呢?
人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刚到她接手,就失踪了?
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我没有恶意的,请相信我。”女子被她拒绝后,并不死心,语气还是那么真诚。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听不懂?”墨宫胤面色闪过一丝不耐,转过身,面朝大家,冷声道:“你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请记住这一点。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待在这里,谁也不能离开半步,我会好好保护大家,失踪的人我也会尽快找到。”
其中有一名女子好奇的想要开口,却看见墨宫胤瞪过来的眼神,立刻噤声。
“再发出一点声音,我不介意把你们的嘴巴都给堵上。”
墨宫胤说完见大家都紧紧抿紧唇,闭着嘴不敢说话,她也松了一口气,侧身之时,正好与刚才要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女子黯然受伤的视线对上。她淡看一眼,忽视掉她的眼神,直接冲着守在大厅里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好好看着她们,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都提头去见皇上。”
别想什么事都推给她,她并不是什么圣母。
听到这话,守在门口和站在各个角落的侍卫面色一沉,原本松散的心态顿时变得谨慎起来。
众口一心的应道:“是。”
这些侍卫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不敢得罪。
事情交待清楚后,她望着守在门边的侍卫,再次开口:“你去给我准备一些药酒,金创药,剪刀,绷带,水,过来,我要用。”
侍卫微微一楞,还是迅速的反应过来,转身跑去准备她所想要的东西。
众人都不解,明明都人有说要帮她了?她干嘛不领情呢?
见侍卫离开后,她刻不容缓迈步走到主位上去坐了起来,当着大家的面,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血粘在肌肤上,她紧抿着唇,脱得有些艰难,又是左手,不怎么方便。露出那支血淋淋的断袖手臂,用左手笨拙的解开染血的绷带,手臂上有一个血红色的箭窟窿,皮肉外翻。
这时,侍卫将她要的东西全部端着跑进来,送到她的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抬眼就看见她白皙纤弱的手臂上有箭伤,早已鲜血淋漓,顿时吓了一跳。
“布。”墨宫胤费劲的张嘴道。
侍卫反应过来,刚要伸手,有人比他快了一步,那人已经将盘子里的锦巾拿起正递给墨宫胤。
墨宫胤抬眸,眸光微闪,伸手接过。只见她淡然勾唇,清明的眸子里是那么纯净。
墨宫胤没有回应她,只是用锦巾小心地擦去血迹,直接端起药酒倒向伤口处,她低低喘息,咬紧唇,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她几乎坐立不住,左手不停的用锦巾拭擦,迅速的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再用绷带把伤口缠上。
一切都处理好后,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闭眸休息,至于旁人怎么看待她,这正是要她的结果。
而台下的人都个个面如惊恐之色,看到这血腥的一面,都不敢吱声了,乖乖的站在原地。
守在一旁的侍卫都呆了,特别是看到她用药酒直接倒向伤口的时候,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不是任何人都能坚持得住。看他长得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这忍耐的毅力如此厉害,以后一定要和他拜把子。
“你叫什么名字?”歇息片刻,墨宫胤骤然睁眼,斜睨着那名女子。
侍卫还以自己是问自己呢?原来不是,白高兴一场。
“慕苏翎。”女子浅浅一笑,答道。
那笑像溪涧流淌的溪水,是那么清澈和纯净。
“你呢?”墨宫胤眸色微敛,转过头来又看着侍卫问。
侍卫一听是问自己,顿时就乐了,微笑道:“我叫罗项。”
墨宫胤问完后,抿了抿唇,“我记住了,今日我欠你们两个一个人情,日后我定当回报。”
两人脸色微变,异口同声道:“我们不要你报。”
说完,两人纷纷看着彼此,慕苏翎眸子看向她,“我有事想给你说。”
“说...”墨宫胤面色仍很苍白,语气里却透着一股霸气。
“失踪的女子其中有一名是和我睡同一暗屋子的,她叫林翎,昨儿睡半夜的时候她说睡不着,有些饿,想去厨房找吃的,问我要不要去,因当时我看医书看到很晚,那时我正要睡,所以我没和她一起去。等天亮醒来之时,才发现她没有在屋子里,还以为她早就到了大厅里来了,结果点名的时候,她却不在。”慕苏翎将昨晚发生的事说墨宫胤听,希望有一丝帮助。
可说到最后,感觉这些事都很平常,并没有什么帮助。
墨宫胤沉静的沉思,问她:“这么说,她是去厨房找吃的,就遇害了?”
慕苏翎淡淡的摇头:“我不敢肯定,因为我睡着了。”
墨宫胤点点头,抬眸望着底下的人,正要开口问她们其他两人失踪前都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话到嘴边,门外就传来一声通报的声音。
从门外跑进来的侍卫见到墨宫胤立刻禀报:“墨侍卫,有村民在城外发现了三名女尸,据村民的叙述,三名女子都穿着同一款式的衣服,心脏都被挖走,胸前只剩下一个血洞。”
什么.....
众人一惊。
第五十二章:连环凶杀案(一)
墨宫胤闻言心里一震,险些昏厥,她抚着额牵强的用左手撑在桌子棱角处站起身来,黑眸盯着底下站着禀报的侍卫,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全是那句三名女子都穿着同一款式的衣服,心脏都被挖走,胸前只剩下一个血洞。
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就是无法接受人死了?
“死了....是不是她们三个呢?”
“都说穿同一款式的衣服,不是她们还有谁呢?你说,接下来会不会还会生这样的事情呢?”
“真的受到了报应,真的有诅咒。”
底下的人一片嘘哗,议论纷纷,交织着各种心思,有害怕,有淡然,有诧异....
“带我去看看她们的尸体。”墨宫胤绕过桌子,步下台阶面向禀报的侍卫说道,单凭穿同样的衣服这不能就确定就是失踪的人。
身后慕苏翎和罗项都尾随其后,想跟着去看看,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村民和尸体都未动,我们已经报官府了,请了仵作去检查。”禀报的侍卫抬头就见已经走到跟前的墨宫胤,没有一丝耽搁,转身带路。
“办得很好!这事暂时交给官府来办,是目前最好的一种方法,还有将驿站全封闭封锁,不许人进来,也不许人出去。更重要的是保护其他人,不允许再发生同类的事了。”墨宫胤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吩咐。
她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难道这是连环凶杀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接下来还会有人死的。那凶手为何要寻秀女下手呢?又为何如此残忍挖心?
“是,属下即刻吩咐大家好好保护她们。”接她话的人是罗项,领命后就去安排事情了,并没有再跟着她,似乎很有主见。
而慕苏翎却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一脸凝重。
脚步迈到门口时,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大步迈进,刚好两人正面相遇,墨宫胤脚步一顿,抬眸面色一惊,低呼,“皇上......你怎么来了?”这郭公公的速度还真快?
南城熏听闻秀女失踪就立刻出宫来驿站找她,他墨眸深邃,淡然的看着她,沉声问道:“发生这么大事情,朕能不来吗?你这是要去哪里?”而身后的所有人,都忽视得干净,那怕全是美女。
跟在身后慕苏翎见到南城熏时也是震惊不已,还未看清他的容颜就赶紧副俯身跪了下来行礼:“民女慕苏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听到声音,南城熏淡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蓝色娇影,眸光波澜不惊,“起来吧!”黑眸微微掠过众人,身形未动,最后的视线还是落在墨宫胤那受伤的手臂上。
“谢皇上。”慕苏翎恭从容的从地上起来,低垂着头,缓缓抬眼,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南城熏,刀削的轮廓、俊美的五官,冷漠俊雅的样子恍若神邸。
皇上长得真好看!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听到皇上来了,大厅里的人,都骚动不已,很想上前目睹皇上的真容。那可是皇上呀!如果被皇上幸运的看上了,就直接是皇后了,这繁荣富贵来得太快。都纷纷拥挤的向大门南城熏奔过来,一点形象也没有,互相争抢。有的甚至都踩到衣裙摔倒了,有的直接抓住前面人的衣衫,撕扯起来,像一群疯子一样。
南城熏望着这样的场面,浓眉拧起,那些女人奋不顾身,毫无形象可言的跑过来,脸色一沉,本能的伸手拽住离自己最近的某人。
突然手腕一紧,身子就被带出门外,墨宫胤差一点没站稳,身体从南城熏胸前擦过,额头正好从他的鼻尖轻轻划过,那触感让她的心猛然一颤。
慕苏翎回望一眼,脸色一惊,转身跳出门,就见南城熏运用掌风将门给关上了,拉着墨宫胤直接转进走廊离去,而慕苏翎却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至于身后不是她所想的范围。
出了驿站,墨宫胤用力甩开南城熏,面色有些苍白,“皇上,你这是干什么?就算要拉,你也应该去拉里面那些你的女人才是。”干嘛拉自己呢?。
南城熏长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冷冷道:“朕喜欢。”说罢就大摇大摆的朝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转身的刹那,眉角弯起。
你喜欢个屁!莫名其妙!
墨宫胤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真想冲着他大吼一声,却发现慕苏翎就站在她身后,正很奇怪的看着自己,她不解的问:“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慕苏翎抿唇道:“你和皇上........”
不用说,也知道这丫头误会了她和皇上的关系了,她可不是断袖!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他是君,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卫而已。”墨宫胤淡然轻笑,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别乱想了,你认识那三名失踪的秀女,陪我们一起城外看看。”
慕苏翎听她的话并没有释然,也没有完全相信,后面的话她却很赞同,便点头同意。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跑着跟着来的。
墨宫胤领着慕苏翎朝马车走去,郭公公就守在马车外面,见是她,立刻打着招呼,很殷勤的样子,不过看到慕苏翎的时候,有些质疑。
“她不是秀女吗?怎么出来了?难道是.....”难道是皇上点名要走的?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怕坐在车里的南城熏听到,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秀女失踪的事,南城熏就很生气了。
墨宫胤白了眼郭公公,“什么也不是,她只是去认尸的。”说罢就拉了拉慕苏翎,示意她坐马车。
郭公公一脸郁闷,这墨宫侍卫又是异国太子,现在又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不好得罪。
“你呢?不坐吗?”慕苏翎见她的架势好像是要骑马,好奇的问了一声。
要她去和皇上坐一个马车,这不是让她尴尬吗?害怕吗?打死她也没有那个胆敢和皇上单独坐在一块儿。
“我那有资格坐呀!你是未来的妃子,有这个资格,快上去,别浪费时间了。”墨宫胤淡淡看了眼马车里的人,淡然苦笑。她才想和那家伙坐同一辆马车呢?想到要为他的事情烦,心中微微烦躁。
慕苏翎一脸愕然,未来的妃子,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个你要骑马还是走路?”低着头呐呐道。
墨宫胤挑眉看着她,晒笑道:“你不会是怕皇上在马车里就把你给......”
慕苏翎闻言脸一红,咬着唇,不言。
那娇憨可爱的模样,墨宫胤又禁不住心神一荡,轻轻笑开,“呵呵,要是害怕就一起走路吧!我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可以骑马。”说完,移开看,朝赶马车的人挥了挥手,暗示可以走了。
再拖一些时间,尸体放久了也不好。
“好,我陪你一起走路。”慕苏翎莞尔一笑,走在她的身边,一边走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在皇宫当差多久了?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吗?我看得出皇上很看重你。”
墨宫胤走在最前面,马车跟在身后,而慕苏翎却走在她身侧,听到她的话,妖魅一笑:“叫我阿墨吧!不久,也才一个月的时间,他不是看重我,而是在监视我,不相信我而已。”仿佛对于皇上的监视,她好像并不在意!
“阿墨何出此言?”慕苏翎一脸惊恐,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轻问。
墨宫胤并不反感她的靠近,只是觉得这孩子这么单纯好吗?她现在可是男人呀?她这样凑近,就不怕皇上看到生气?
“算了,别问这些了,你怎么想到要进宫?喜欢皇上?还是想当皇后呀?”
慕苏翎撅起小嘴,面色有些黯然神伤,“我想救我爹,所以才想到进宫的,这样我就可以面圣,给爹爹翻案。”
“你爹犯了什么事?”墨宫胤拧起眉,有些诧异的问。
“就是镇里的雷员外夫人生产,是龙凤胎,胎位不正,一直血流不止,产婆都没有办法了,可能大人和孩子都不保。雷员外找着我爹,非要我爹给他夫人接生,并且还要大人和孩子都要保住,作为大夫我爹也是抱着一试的态度。”
“结果你爹失败了?所以雷员外把气都撒在你爹身上?”墨宫胤听到一半就把自己的猜想给说了出来。
“不是,我爹保住了大人和孩子。”慕苏翎摇头。
“都保住了?那又怎么会犯事呢?”墨宫胤更加好奇了。
“雷员外夫人产后身体一直都很虚弱,给孩子喂奶都不行,然后我爹就开了一些补药给她调养,结果第二天传来了夫人暴毙的消息,雷员外口口声声骂我爹是庸医,用错药把他夫人给毒死了。我爹也这样被他抓了,还报了官,官府判我爹用药不甚,谋害他人性命罪名成立,处以死刑,秋后处决。“慕苏翎说到这里,眸底闪着晶莹的泪珠,望着遥远的天边,眼神迷离悲伤,“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爹就要被处斩了。我去申诉过,他们官官相护,又是证据确凿,在我爹开的药渣里找到了毒渣子。”
墨宫胤听了后,沉思了半晌,眸光闪耀,侧过头望着慕苏翎“不是还有半个月吗?别担心,如果你爹真没有开错药,这事就还有希望。”
“真的吗?我爹还有救?”慕苏翎闻言欣喜的抓起她的衣衫,“你会帮我向皇上进言吗?”
墨宫胤看着她,邪魅一笑:“恩,我给你制造机会,你亲口对皇上说。”
慕苏翎面色一白:“啊.....我不敢....”
“你不想救你爹了吗?有什么不敢呀?皇上又不是洪水猛兽?”墨宫胤讪然一笑,绝艳弯目,苍白的容颜淡淡泛起一丝阳光。
“阿墨,你胆子真大。”慕苏翎呆笑一声,不由侧过头望了眼身后的马车,抿紧唇,惹有所思。
第五十三章:连环凶杀案(二)
城外三里坡,路边上一处草地上并排躺着三具尸体,官府检查后已经用白布遮盖,深怕吓到人,四周围满村民和官府的官差,村民都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
“你说,这些女子是不是驿站那些进宫的秀女呢?”
“哎呀!这谁知道呀?我跟你说哦!驿站真的有秀女无故失踪了,到现在都没还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这样,凶手是谁?”
“这我那知道?我又不是凶手,看着这些孩子被残忍挖心,凶手真是太丧心病狂。”
“可不是,都是娇滴滴的美娇娘,眼看就要进宫,繁荣富贵就近在眼前了,却硬生生遭此横祸。”
“哎.....太可怜了。”
皇宫的马车来到路口就停了下来,南城熏在郭公公的搀扶下出走马车,淡看站在一旁墨宫胤和慕苏翎一眼,便朝前迈步走去。
墨宫胤轻吐一口气不缓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而慕苏翎却和她一起。
村民和官差见到皇上来了,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南城熏淡然走到众人面前,眸光微敛,拂袖朝尸体走去,“免了。”
在尸体旁边停下脚步,这时官府大人麻利的跑上前来,禀报情况:“回皇上,这三名女尸是一位村民上山砍柴路过这里才发现的,经过仵作对尸体的检查确定了死亡时间,大概是两个时辰前。分别都被凶手用利器挖去心脏,活活痛死的,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话说完后,官府大人都不敢抬头直视南城熏。
南城熏面色淡然,抿紧唇,一言不发,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射向墨宫胤。
她站在身后,观察四周,目前所站着的位置是一条不算宽敞的小路,路边是一块草地,再往上一走就进树林了。对于南城熏的目光她根本没有去在意,而是慢慢游走在附近,环顾四周的情况,地上有太多脚印,分辩不出凶手有没有留下的,再看草地,除了尸体躺着的地方,其他都完好无损。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许这是凶手宝抛尸的地方,并不是第一凶手现场。唯一的可能就只能在凶手身上能找到一丝线索,抱着这么一丝侥幸墨宫胤又倒回来直接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左手轻轻将盖在尸体的白布揭开,望前一探,心里猛然一沉,几乎沉到谷底。尸体一身蓝色衣裙更明显的证明她们就是驿站失踪的三名秀女,一张似沉睡浓妆精致的容颜,眉目如画,双目紧闭,嫣红的朱唇,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人。在蓝色衣裙领口处有一些凌乱,还残留像米一样大的嫣红色污渍,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衣服的配饰,一时半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一路向下,她紧紧抿着唇,手微微颤抖,左边胸口衣服碎裂处一个红色的洞眼,皮肉外翻,显然,心脏已经被挖走。
看到这,她闭闭眼,深呼吸再睁开,露出一双清明的眸子,将遮住下半身的白布全部揭开来,对着尸体开始检查起来,首先是从头顶开始。仔细一看,才发现尸体脸上的妆颜是死后化的,并不是死者死前化的,头顶并没有什么,也没有擦伤,也没有痕迹。接着是死者的眼睛,鼻子,耳朵,后脑,甚至嘴巴里的舌头,喉咙都细致的检查一遍,没有可疑的地方。唯一就是领口处那残留下的嫣红色污渍,这是什么?墨宫胤跪在地上俯身去用鼻子闻,嗅出股淡淡的花香,好似是胭脂之类的东西。
她的这一个动作,让众人都诧异。
南城熏深邃的凤眸盯着她娇小的身影,深知她小有一些本事,也听闻过她从小就在世药谷待过,经过上次在暗部检查尸骨,所以她能检查尸体,他一点也不意外。
墨宫胤不管众人怎么看她,只做该做的事,并不是她不相信官府的仵作,而是仵作都会很容易忽略掉一些细节,确定那残留在领口处的污渍是胭脂后,她继续检查死者的伤口,因为手臂受伤,她只能单手去操作。
“我帮你,你说怎么做?我来照做就行了。”
突然,慕苏翎置身向前蹲在墨宫胤的身边,侧过头看着她。
“好,把她的衣服脱了。”墨宫胤一脸凝重的看了她一眼,便开口说道:“我想看看她的伤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慕苏翎明白的点头,便伸手去将死者的衣服给脱到胸口处的位置,墨宫胤就用左手触碰到伤口处,一碰还会流血,皮肉撕裂而外翻开来,很恐怖。她一点也嫌弃脏,食指和中指并拢,纤长的食指如同一个尖锐的矛,缓缓地却十分果断地伸进那个血洞,一点一点地送进,在肉里探了许久,终于食指的指尖触碰到了一枚硬硬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容,骤然,食指一曲,快速地勾住那枚硬物。伤口一股血泉喷涌而出,随着血泉一起的,一枚闪着幽光的金勾硬物也终于被食指带出。
“这是什么....”慕苏翎看到她手中血淋淋的金勾,面色惊恐。
“我也不知道。”墨宫胤把从死者身体勾出来的硬物握在手里,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一脸惨白的仵作,“把这个东西放好。”
仵作楞了半秒,反应过来缓缓回过神来,伸出颤抖不已的手去接,然后再放好。
村民和官差都惊呆了,却没有敢发出一丝声音,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墨宫胤检查尸体。
南城熏脸色一沉,抿紧唇。
墨宫胤将东西给仵作后便又全神贯注的继续,先是将死者的衣服穿好,便开始检查死者的手指,发现右手小指指甲短了,短甲里还夹着一缕黑色的丝绸,质量还是上等的,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这个小东西,她只是看了一眼,更没有管,更没取下来,而是起身站了起来,朝另一具尸体走去,慕苏翎将白布把尸体盖住,至于墨宫胤发现的那个细节,她看清楚了,眸光一闪,淡然转身。
揭开第二具尸体的白布时,慕苏翎面色一惊,低呼道:“林翎....”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毕竟在一起相处那么一些时日,有一些感情。
墨宫胤面色淡定平静,冷傲的眸子谨慎,细致的盯着林翎的尸体,经过详细检查,除了领口出少了那一处嫣红色污渍外,死后别人进行脸部化妆,一样有金勾硬器在伤口深处,手指完好,没断裂现象。有着慕苏翎在一旁协助,很快就将其余的两具尸体检查。除了第一具有一些线索外,剩下两具都是相同的死法,难怪仵作会没发现这细小的可疑之处。想着在现代她也看过欧阳震华主演的《洗怨录》,至少懂得怎么检查,虽然不是专业的,却逃不过她锐利的双眼。
尸体检查后,她分别将死者的名字确认,第一具叫卢家翎,第二具叫林翎,第三具叫孟雨翎。光听名字也知道她们都是失踪的三名秀女。
确定一切无误后,墨宫胤才缓缓撑起有些疲惫的身子站起来,转身的刹那就见南城熏在身后一双深沉的眸子冷漠的盯着她:“你有什么看法?那个凶器有什么用?”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退开两步,想去洗手,一手的血,很不舒服,“回去再说。”说罢,就绕过他走开。
南城熏习惯她一时冷傲,一时温润的态度,并未生气,只是见她面色苍白,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担心。只不过这一丝担心,只是一闪而逝。
站在一旁的慕苏翎悄然的观察着两人,一言不语,清明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发生命案,官府都会配合,在离开之前将三具尸体抬回府衙进行保管,顺便通知亲人来领尸。
回到驿站,已经是将近下午时分了,开始被关在大厅的秀女都纷纷命令回房休息,每间房间都安排一名侍卫守着。就因确定了死的三人就是失踪的三名秀女,所有人都恐慌不安,经过墨宫胤安抚,安排侍卫严密的保护,总算让她们安心的回屋休息。
将一切稳定后墨宫胤找到驿站的掌柜并给他要一份驿站的分布图,便找了罗项和慕苏翎一起进屋谈事,因为此时她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他们的两个。
房间里,南城熏并没有回皇宫,而是坐在桌子旁边,悠闲淡容的品着荼,静等墨宫胤拿着分布图回来,听到门被人推开,凤眸微微抬起看过去,淡然开口:“事情都安排好了?”
进来的人正是墨宫胤,她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平静了,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答道:“差不多了,皇上不回宫?”漆黑眸子盯着他,这厮不会想在这里过夜吧!这可是她的房间。
南城熏没有回答回不回宫这个问题,而是瞅到她左手握着一样东西,眸色诧异,好奇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个吗?”墨宫胤将手中的从驿站掌柜哪儿拿来的分布图举起,“这是驿站的分布图。”
“有何用?”南城熏挑起眉。
“皇上,以属下看,凶手还会继续行凶,所以属下用这个来看看她们住的房间是不是有什么规律。”墨宫胤眸子沉敛,说出的话也很坚定。
南城熏闻言面色一惊,“为何?凶手和她们有仇?”
“这个不排除。属下对三具尸体都细致的检查过了,在卢家翎的衣服领口发现了嫣红色的胭脂,指甲也有断裂夹着一缕不明显看出来的丝绸,除了她,其余两具都没有任何异常,这一点线索不排除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墨宫胤面色肃然,将发现的疑点说给南城熏听。
胭脂?丝绸?
难道凶手是女人?
会不会是她呢?
南城熏缓缓眯起眸子,眼神深邃悠远,若有所思。
(大家猜猜凶手是谁?皇上又怀疑谁?)
第五十四章:连环凶杀安(三)
墨宫胤没有注意他脸上的表情,而是将手中的分布图平摆着展开放在桌面上,盯着看了许久,直到罗项和慕苏翎都来到屋里,给南城熏行礼后,她才缓缓抬头望向两人。
“你们来了,坐吧!”她反客为主的叫他们两人坐。
罗项和慕苏翎同时一楞,眸光微微看着坐着的南城熏,开什么玩笑呀?让他们坐?要敢坐呀?
墨宫胤一时也忘记了,晒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皇上还没走。”
南城熏闻言俊脸一黑,他这么一个人坐在这儿都好一会儿?走没走她竟然忽视得这么彻底。
“阿墨,我问过死者同住在一起的秀女,除了林翎是饿了去厨房未回来,卢家翎,孟雨翎都未离开屋子的,在屋里我也检查过,窗檐没有被敲坏的迹象,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也想不通这凶手是怎么将这两人给抓走的。”罗项看了眼墨宫胤,并将她安排的事一一禀明。
如果屋里一切都完整的,这就是一桩密室谋杀案?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为何选择这三名女子?
墨宫胤眸色微闪,沉思。
“凶手为什么只选她们三人呢?是不是仇杀呀?”慕苏翎目光一转,猜疑道。
“或许是她们惹上了什么江洋大盗,才狠下杀手。”罗项接过她的话,说到一半又自问答:“可是她们三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同时惹上同一人呢?”
“情杀呢?”慕苏翎越猜越离谱。
“别瞎猜了,我觉得这个凶手非常聪明,一直把我们玩得团团转。”墨宫胤骤然开口打断,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南城熏的身上,分析道:“仇杀和情杀这两种可能都要排除,因为人都要到进皇宫了,谁这么笨?还去杀人?要杀在半路杀了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以我的判断,这个凶手是想暗示我们什么?或者是在玩什么疯狂游戏,让我们去猜?”
慕苏翎闻言不解的发问:“为何你会觉得凶手是在暗示我们呢?你察觉到了什么吗?”
罗项也是一脸茫然,目光看着墨宫胤,“凶手想要我们猜什么?”希望她能说明白一点,他这一点脑子还不够用。
南城熏比两人冷静沉敛许多,手放在桌上把玩着茶杯,里面还剩一些未钦尽的荼水,冷了他用内力捂热,却迟迟未喝。明显也是好奇墨宫胤的话,什么叫凶手的暗示?什么又叫疯狂的游戏?
墨宫胤嘴角微扬:“猜我们能不能破案。”
三人一听,顿时投来鄙视的眼神。
“呵呵,罢了,你们俩先回去休息,有了新进展我再叫你们过来。”墨宫胤睨了三人一眼,敛起嘴角微扬的笑容。
有些事情不能透露太多,并且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和证据。
“好吧!你的手还受着伤呢?记得换药,不要碰到水,好好休息。”慕苏翎清明的眸子闪烁着一丝柔和的光芒,说出的话也透着一丝丝关心。
“是呀?阿墨太厉害了,敢用酒泼伤口,我好佩服的,等以后有机会,收我做小弟好不?”罗项一脸豪气的说,清秀俊朗的脸上绽放着一抹仰慕的神色,只差没给她大赞了。
墨宫胤闻言心里微微一荡,两个才认识几时辰的人竟然会关心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抿了抿唇,浅浅一笑:“谢谢,我没事,小伤而已。等我飞黄腾达的时候,我就收你做小弟,这样我才可以罩你。”
现在她都自身难保?怎么随意敢给人承诺什么?
能不能活到七年回墨国,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也不知,这次凶杀案是巧合?还是早已预谋?是针对她,还是另有所谋。
“那我就放心了,有事就叫我,我可以帮你。”慕苏翎恬美的笑了笑,眼睛像溪水那么清明干净。
“阿墨说话算话。”罗项一脸堆笑,开心的摸着自己的头,似还不好意思了,像极一个小孩子。
墨宫胤望着两人似自然的咧嘴一笑,笑容清润,妖魅蛊惑,像极妖精。
两人离开后,墨宫胤侧身才发觉某人沉闷着一张俊脸,一双如夜的眸子正冷冷的瞪着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她眉头挑起:“皇上中邪了?瞪着属下干嘛?”她脸上又没长花,不会又做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
这男人直接就是一座冰山,走到哪里,寒意就能冻死人。
她低头一边整理分布图,一边给自己倒一杯茶喝,说了那么多的话,口渴了,至于那张黑脸,她选择忽视。
“你很开心?”沉默半晌,南城熏突然开口,看着她的侧脸,精致的五官,那长长的睫毛像羽毛挥动着,一瞬不眨。想着刚她对着他们那笑起来的模样,从她到南京来,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轻松自然。
墨宫胤有些诧异,把茶杯放下,疑惑的垂眸看他一眼,突然笑道:“皇上不会吃醋了吧!”
人家慕苏翎就是关心下自己而已?他就气成这样?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驿站那么多女人,还不够?
南城熏闻言脸色一变,“什么?”
他有吃醋么?吃谁的醋?
“明明就是,她只不过是关心属下的伤而已,皇上就生气了。”墨宫胤调侃道,眼睛却移开看着桌面上摆展开来的分布图,眉色认真。
“朕没有那么无知。”南城熏瞥她一眼,目光闪动:“你到底在看什么?一张分布图能有什么作用?会找到真正的凶手吗?”
“属下总觉得有些蹊跷,一时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墨宫胤眉头皱起,眼睛定在一处,迷惑不解。
南城熏伸手将她看的分布图拿过来一看,是建筑驿站的构图,画得很详细,每个角落,每一间房间,院子,进口,出口都一一标明清楚。他一时也看不出这东西能代表什么,便问她:“你是想看凶手是怎么将死者掳走的?”
墨宫胤斜睨着他,“这是其一。”然后伸手指着分布图一处说:“这里是楼梯,驿站分别有四层,每一层由甲乙丙丁来区分,这儿,就是一楼由甲壹零壹作为房间的号码,一直到壹壹零有十间房间,四层有四十间房间,而卢家翎就住在甲壹零壹房间,林翎住在乙壹零壹房间,孟雨翎却住在丁壹零壹房间,却单独三楼丙壹零壹房间人没死?凶手如果真的是按照什么规律循环来杀人?为何却不对三楼丙房间的人下手,还要跳上一层去杀四楼的人呢?属下也查过,这三名死者生前都未有什么交际过,也没有什么争执,都来自不同的地方,凶手怎么选择她们?她们的容貌我也看了,也不算是什么佼佼者,为何凶手要杀她们,甚至残忍到挖心呢?这是暗示什么?还是向我们炫耀他的聪明?”
“依你之见?这案子无法破了?”南城熏抬眼望着她。
墨宫胤摇头,将分布图收起来,淡淡道:“能破,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目前我们什么也查不到,唯一的线索就是卢家翎身上那衣服领处残留的胭脂,还有她们死后有人化妆,身体里匿藏着的金勾有何用?如果凶手是一个男人,那一定是一个变态,如果是女人,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南城熏静静的听着,抿紧唇未语。
墨宫胤见他不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闪耀疑惑,“皇上,不会是暗恋你的人杀的吧!想着你找了这么多女人,嫉妒心作祟,所以就雇人杀了这些进宫的女人?”
在现代这种事不少见,比如什么大明星的粉丝爱得疯狂的时候就会如此做出出格的事情。
显然而见,这起凶杀案是冲着皇上来的。
“别想什么都推给朕,朕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有人会为了朕去雇人杀人。”南城熏微微眯了眯眸,眸色深沉。
如果有,他还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做的?至少她心里有他。
“皇上,你真的小看女人的嫉妒心了,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后位,什么事做不出来?”墨宫胤突然发现,南城熏被保护得太好了?这么单纯。
“真的吗?”南城熏呆呆的问了一句。
“当然,这种事历朝历代后宫都会有的,等皇上把这些女人都召进宫里,就知道了。”
“.........”南城熏嘴角微微一抽,只是低沉道:“朕饿了,想吃东西,去厨房拿一些吃的过来。”
墨宫胤心里暗笑,这家伙真太纯情了,随便骗骗就吓到了。悠然的转身走出了房间,向厨房走去,经过看了分布图,她记忆很好,驿站的每个角落都摸透了,顺便去给南城熏拿吃的,一边悠哉的巡视着各个出口,一边想着给南城熏弄什么吃的。
到了厨房,她吩咐了厨师炒了几个家常菜,便在厨房里逗留了一会儿,站在炉边她闻着美味的菜香,忍不住的笑着问大厨的师傅:“师傅,你这手艺真棒,好香哦!这道菜叫什么呢?”
大厨师傅一边炒菜一边回答她:“这就是你刚说的麻婆豆腐,这种菜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你说了做法我就懂了。”
墨宫胤抿唇一笑,“这种菜在我们家乡是一道很普通的菜,只是好久没有吃了,有点馋了。”
大厨师傅将锅里的菜放进盘子里,抬头望着她说:“说起家乡,前两天有一个姑娘天天往厨房跑,说是想吃家乡菜,求我给她做呢?”
墨宫胤淡淡一笑。有些好奇发问:“那你给她做了吗?”
“做了,那丫头长得挺水灵的,又聪明,还悄悄给我说家里的事呢?我这人就是感触深,被孩子那遭遇给感动了,便给她做了。她经常过来找我,都会给我带好吃的,你看,一说她就来了。”大厨师傅说着眼睛就望向门口,脸上弥漫了一抹笑意。
墨宫胤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一双清明如溪水的眸子看到她时,微微有些慌乱,转眼眉眼带笑,朝她走过来。
“阿墨,原来你在这里!”
墨宫胤瞥了眼慕苏翎手中白色包着的东西,抬眼勾唇一笑:“皇上要用膳,你呢?又来叫师傅大叔给你做家乡菜?”
(看到这里,有没有猜到凶手是谁呢?)
第五十五章:中毒
“恩,总感觉吃不习惯这边的口味,所以我都特意拜托大叔给我单独做的。”慕苏翎向厨师大叔过去,手中的白色包裹着的东西顺手放在炉子旁边桌子上,冲着厨师大叔尊敬的说:“大叔,这是你要的生姜粉,只有这些了,我全部给拿来了。”
厨师大叔扫了眼,便眉开眼笑的说:“姑娘,谢了,那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当香料,菜更加美味。”说罢,将白布打开,随手一抓,放了少许在锅里。
墨宫胤静静的站在原地,妖魅的眸子荡漾着一抹灿烂的笑意。
慕苏翎转过身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她,有些失神。
“苏翎,等我把皇上的膳食送去,你在屋里等我,我找你有事。”墨宫胤全敛起脸上的笑,认真的对着慕苏翎说。
慕苏翎点点头,抿紧唇:“好,我在屋里等你。”等墨宫胤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叫住,“这个饭菜你会吃吗?”
墨宫胤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晒笑道:“皇上吃的我怎么敢吃?”
“那你一会儿来找我,我给你做我们哪里家乡菜好吗?”慕苏翎脸上一喜。
墨宫胤淡然一笑,点头,便把厨师大叔炒好的几样菜单手端着离开了厨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她有些心绪不宁,有种不好的感觉。
房间里,墨宫胤将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时,南城熏只看了一眼,嫌弃的抬眼看着她,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呀?朕从来都没有见过?能吃吗?”除了菜相勉强看得过去,那些菜都不是菜好不好?连一块肉也没有?
墨宫胤单手一边拿起筷子和碗放在他的面前,看着桌子上她吩咐厨师大叔炒的麻婆豆腐,干椒炒土豆,鱼香茄子,青椒炒竹笋,一个白菜鸡蛋汤。她心里乐呵呵的想要大笑,如果不是掩饰得太好!南城熏可能真会气得跳起一掌劈死她的。
“皇上,这都是蔬菜。”她很邪恶,很无耻的回了一句。
她就是故意的,怎么着?
她这是关心他,再过几天,那么多美女肯定让他招架不住,容易上火,所以现在吃一点蔬菜,降火。
南城熏坐着动也不动,只是冷漠不屑的凤眸望着她,说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知道是蔬菜。”
他又不是傻子,连几个蔬菜都不认得了吗?
想当初打仗的时候,想吃这些都没有,顿顿啃着草叶子也要活下来。
“蔬菜有营养,这些都是属下精心给皇上准备的,皇上可不要辜负属下一片苦心,这些虽然都是蔬菜,不过都有着家的味道。”墨宫胤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竹笋放在碗里,侧头看着南城熏那张惊愕的脸,邪魅一笑:“皇上不要嫌弃,吃了你才知道它们比山珍海味还要养胃。”
她虽然想气南城熏,不过她说的话确实如此,没有一丝欺骗。
南城熏深深的睨了她一眼,抬起手去拿筷子,动作很文雅,很优美,夹起她夹放在碗里的竹笋放进嘴里,嚼了一会儿,味道是比较特别,很香,不由的再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继续吃。
动作流畅优雅,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者气息。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墨宫胤一屁股坐了下来,站了半天脚痛死了,一时也忘记身份的问题,不过她好想吃哦。
南城熏虽然觉得好吃,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细嚼慢咽,感觉那动作,那神情,简直帅呆了,活生生是一个有教养的人呀!
“这就是你们墨国的家乡菜?”他看见她坐在对面,没有责备,而是淡然一问。
墨宫胤望着桌子上的菜,这些菜都是她最爱吃的,也是在龙族龙飛最爱给她做的几道菜,想到那些往事,她眨了眨眼睛,眸底闪耀,轻笑道:“不是,这些菜都是翎儿最爱吃的,她在龙族生活十六年,这十六年里她几乎都过着这样平淡的生活,没有阴谋,没有诡计,没有利用,没有伤害,没有仇恨,我一直想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却一直未能实现,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实现了。”说到最后,唇边扬起的一抹苦涩的笑。
笑自己的命运怎么能如此坎坷,想要博得别人的认同,还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退。
南城熏微微一楞,目光深邃黯然。
“会实现的,朕向你保证。”语气坚定。
墨宫胤抬眼,心头一震,望着他一脸不解:“皇上为何这么肯定呢?翎儿的命运从生下那一刻就注定了,只有她自己才能改变一切。”
不管如何,那滑稽可笑的命运,她自己会一步步改写。
南城熏怔了怔,亦是一笑,未语,然后只吃饭,没有再说话。
墨宫胤瞅着他吃饭的样子,不知为何,没有一点胃口,看着桌面上的菜也觉得特别的乏味,便起身站了起来,“皇上,你自个儿慢慢吃,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你不等着一会儿吴太医给你换药?”南城熏见她要离开,出声叫住她:“这些菜朕也吃不完,你陪朕一起吃,这是圣旨。”
墨宫胤抿紧唇,又是圣旨?能不能换个威胁的方式?每次都用这个也不觉得腻。
无奈,人家都说是圣旨了,金口玉言,刚抗旨吗?所以她又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多余的筷子毫无形象可言的夹着菜吃了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太子的样子。
像几天没有吃饭一样,迅速的吃完,然后起身离开。
南城熏无语的看着她,见她离开后,唇角淡淡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从屋里出来后,墨宫胤约好要去屋里找慕苏翎,便迈着脚步朝二楼乙壹零壹房间走去,推开房间她轻声唤了一声:“苏翎,我是阿墨。”
走进屋里才发现屋里没有人,难道是还在厨房里给自己弄吃的没有回来?游走了一圈,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荼抿了起来,慢慢等她回来。
荼喝了两杯,感觉有些晕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觉得有些头晕,不过还好,撑得住,可能是太累了,也又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消除自己的想要睡觉的冲动。
怎么回事?
全身的力气渐渐流失,难道自己中了毒?
可是从进屋来就没有闻到迷香的气味,或许是自己身体太虚弱吗?
她一边走一边向床走去,如果实在撑不住也可以倒在床上歇息一会儿,等慕苏翎回来。
刚走到床边就有一股熟悉的香气从床上散发出来,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身子一软,墨宫胤直接扑倒在床上,双手倒下去时将枕头给推翻了,下一瞬,一声瓶瓶罐罐的声音刺耳的响起,还有那强烈的胭脂花香味道更浓的散发在墨宫胤的鼻尖,手指触碰着冰凉的玉瓶。
顿时,墨宫胤大脑一片清醒,竟然没有了刚才的想要睡觉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呀?
她盯着枕头下面的各种颜色不同的玉瓶,目光一闪,诧异的拿起一瓶打开,凑近鼻尖一闻,这个味道她猛然醒悟,面色一惊,是那个味道。
突然,屋里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直奔床上的人儿,伸手过去。
墨宫胤闻声本能的侧过头,就见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子猛地向自己扑来,伸过来手的顿然停住,那人惊呼一声:“阿墨......”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微闪,冲过来的身形也微微一楞。
听到那黑衣人叫自己的名字,墨宫胤一脸惊恐,手中握着那还打开的玉瓶谨慎的缩了缩身子,退到床上去。
蒙面黑夜人见她戒备的看着自己,便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北念尘.....”墨宫胤看到那一张脸时,惊讶的叫出声,从床上爬了起来,跳到他的面前,喜悦道:“怎么是你?你干嘛穿成这样?你.....唔.....”
北念尘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有人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说罢也不等她同意不同意直接搂住她的腰一个闪身从破窗而逃。
从房间里出来,北念尘带着她逃出层层守卫的驿站,来到城外一片树林里,旁边还有条河。
“嘶……”突然,墨宫胤一口咬在北念尘的手臂上,疼得他闷哼一声,立刻放下她。使劲的摩擦着被咬的的地方,肯定流血了,好痛。
“怎么就咬人了?”嘀咕一句后,北念尘抬头一看,墨宫胤一张脸变成绯红色,红的像喝醉酒一样,妖魅蛊惑的眸子嗜血愤红的瞪着自己,他一脸诧异,“阿墨…你怎么了!”
墨宫胤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瞪着他,一个玉瓶从她手里滑落,她的手不由的像自己的胸口出抓去,使劲的抓,猛地扯下自己的外套,露出两只断袖的玉臂,右臂上绑着白色的绷带,却都被鲜红色的血给浸湿,顺着手滴落下来。
她只觉得胸口好痛,像火烧一样,凝望着站在对面的男人,她舔了舔唇,像中了魔一样,伸出她鲜红的右手,渴望哀求的看着他:“给我刀,我要挖了我的心……给我……”胸口的疼几乎扰乱了她心智,左手不停的撕扯着胸前的衣服,步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北念尘瞥了眼掉在地上的玉瓶,眸色锐利,脑子一闪而过的猜疑,中毒了。而墨宫胤的话透着一丝丝气喘,和平常说话的声音不同,有点像女人的声音,而且有一丝熟悉,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不由地像前一步,点住她的穴道。
下一瞬,他盯着墨宫胤的胸前呆滞一惊。
他是………女人?
第五十六章:疑心已起
北念尘只觉脑子霎时一片空白,目光惊愕的凝望着墨宫胤的胸前,衣服被她用手用扯得凌乱不堪,隐约看到裹紧胸前的白色布带,那白皙泛着绯红色的皮肤,他慌乱的移开眼正好对上她那一双嗜血的眸子,额前冷汗涔涔,脸色俞发绯红,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中毒了。
迅速的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低眸看着她的胸口心脏处,伸手将那裹胸扯下一点,入眼的是心脏皮肤竟然密密麻麻的小红点,一直延伸到下面,他不敢往下看,暗想,只有能内力将毒给她从休内逼出来,不然她这块皮肤很快就被毒侵蚀,进行腐烂。
伸手抱住她缓缓原地坐下,他则在她的身后亦是盘膝而坐,双掌摊开抚在墨宫胤的后背,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着内力。
墨宫胤小脸煞红,嘴唇无一丝血色,双眸微微阖着,已经陷入了昏迷,可紧蹙的眉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依然可以看出,即使昏迷,她依旧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北念尘唇薄唇紧抿,同样大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一口黑血吐出,身子软而无力的向后倒去,面色慢慢恢复,不再那么绯红,嘶声呜咽了一下,“好痛……”
北念尘眸色一痛,缓缓收起内力,将她抱在怀里。
而她周身散发出让人不敢靠近的温热,惊得他一颤,低头一看,胸口处的小红点点已经渐渐散去,没有进行溃烂,他只得咬牙将她抱离开来,将她放在地上,把胸前敞开的衣服给她整理好,暂时他不想揭穿她。起身走到树木的小河边将自己的衣服都打湿,回来给她擦脸,至于其他地方他没敢碰,看着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亵渎之意,只有担忧和焦急。
擦手时才发现手臂上有箭伤,伤口边上的肉都腐烂起浓水了,眸色微闪,心里蓦然一痛。北念尘身上只带一些金创药,花一点时间搭了一个小火堆,将手中的匕首凑近火焰上一烤,然后对着墨宫胤的手臂上有腐肉一层层刮掉。
“啊....痛.....”墨宫胤面色煞白,痛得她闭着眼惊呼,伸手拽着北念尘的手腕。
北念尘冷静的没有受到她的影响,把腐肉刮干净看到新肉时,俯身用嘴吸伤口里残留的浓血水,如果用挤的话,可能挤不干净,反而更痛,这是唯一的办法。
墨宫胤痛得蹙着眉头,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睑。恍恍惚惚中,不知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是死了还是活着。视线慢慢变得清明,一个男人模糊侧影跃入眼帘,脸色微白,似是疲惫至极。
北念尘....
看到他正用嘴吸着自己手臂上伤口里的血水,顿时一脸惊愕,虚弱的呼出声:“北念尘......不要,脏....脏.....”想阻止这个干净的男人对她做这种事,她何德何能。
北念尘撑起身将嘴里的血水吐了,转过身对她灿烂一笑,嘴角边上还残留着一抹血丝,“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何不可?”说罢就猛地撕下自己的衣角,将金创药撒在伤口上,迅速给她绑起来。
“别再折腾了,这伤都不知撕裂几次了,再撕裂你这只手就要废了。”他一边提醒她一边将自己的匕首和药收起来,起身站了起来,循望着四周,“你饿吗?要不我去打一只兔子。”
墨宫胤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光线很暗,似乎是树林里。低头一看,心猛然一跳,竟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有些凌乱,但还没有看出里面的裹胸,身上还披着他脱下的夜行衣,暗想,这家伙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吗?便抬望着他的挺拔高大的背影,抿唇道:“北念尘,我不饿。我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一幕,真的让她的心猛然颤,很震撼。
算起来,她和他只不过才打过两次交道而已,真要说什么交情,也没有深厚到如此地步。
北念尘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迷茫的样子,低低一笑,“你中毒了,至于什么毒我不清楚,不过已经没事了,我用内力给你逼出来了!”
墨宫胤诧异的眯起眼,望着面前燃烧着的火堆,眸子里倒映出一片火光之色,不解道“我怎么会中毒呢?”
她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突然中毒?
北念尘身形一动坐在她的旁边,添了一些干柴在火里,答道:“可能是因为你手里拿着那个的玉瓶,那里面装了什么?”
玉瓶?
一提到这个,记忆排山倒海袭来,那个玉瓶是在慕苏翎床上的东西,里面装的全是胭脂,而且味道和卢家翎衣服领口处那一滴嫣红的胭脂味道是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可是也说不过去,闻到了胭脂就要中毒,那日她检查尸体的时候也闻过,没中毒的现象呀?
“我中毒后都做了什么?”
听到她疑惑的问,北念尘面色有些紧张,却瞬间镇定的回答她:“你会咬人,你看,这就是你咬的。”衣服拉下露出赤.裸的臂膀,一排红肿的牙齿印血淋淋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啊.....对不起,对不起呀,我真不知道自己还会咬人呢?”墨宫胤面色惊恐的解释,伸手抚上那一排牙齿印,心里很惭愧,“你的金创药呢?给我,我给你擦上。”
北念尘闻言轻声笑了起来,将衣服拉上,“小伤而已,别小题大做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好奇的问她:“你怎么会在驿站?”
“那你呢?”手指着他身上的夜行衣,质疑的眨了眨眼睛,墨宫胤面色一僵,嘴唇扯动,猜道“你不会是想去偷皇上的女人吧!天呀!没想到你色胆这么大。”
“胡说八道。”北念尘白了她一眼,他堂堂一国王爷,需要一个女人还用得着去偷吗?
“不是偷女人,那你说说看,偷偷的去人家姑娘的房间干什么?还穿成这样子。”墨宫胤瞟了他一眼,笑道:“有胆偷没胆承认,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北念尘一脸无语,不知不觉抬手朝她的额头轻弹一记,那动作,那脸上的突然展现的笑意包含太多,眸底闪过一丝宠溺。
墨宫胤微微后仰躲过,一脸愕然道:“我可是男人,你那温柔的眼神还是别对我浪费功夫了。”
北念尘好笑的抿唇,缩回手,面色有些尴尬,不知为何,手情不自禁就伸出去了。
“是你的额头上有脏东西,我想给你弄干净,既然你不领情就算了。”
“少东拉西扯的,你还没告诉我你去驿站干什么?”墨宫胤身体没开始那么虚弱了,吼起人来也有劲了。
“还记得上次我突然离开吗?”北念尘突然脸色变得深沉起来,问她。
“记得呀!一闪就没影了,道别的话都还没说呢。”墨宫胤想到上次离别就扁起嘴。
“朝国有奸细混进了南京,我一路悄悄跟踪他好一阵子了,昨儿他夜闯驿站,发现他进了驿站就消失了,所以我才想混进去看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吗?”北念尘一脸肃然看着她。
墨宫胤挑起眉好奇道:“发现什么了?”
“就是你去的那一间房间的女人有些怪异。”
墨宫胤心底暗自一惊,面上却不解的反问:“怎么个怪异法?”
“依我之见,她的身份绝不是秀女这么简单,我看到她和朝国的奸细躲在屋里窃窃私语,还偷偷地将三名秀女运出驿站。”耀眼的火光倒影在他俊朗的脸上,显得更加稳重,北念尘眉头微皱,将他半夜偷偷潜进去看到的告诉了她。
朝国的奸细?
偷偷的将三名秀女运出驿站?
墨宫胤只觉得脑子一片凌乱,眸光微微闪烁,“你除了看到这个,还看到了什么?”
北念尘摇头,见她一脸凝重,不解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墨宫胤望着他,沉声道:“你知道吗?那三名秀女都死了,还被挖了心,抛尸野外。”
北念尘闻言心头一沉,挖心?
眸色一敛,想起了她开始中毒胸口浮现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皮肉渐渐腐烂,而且神智不清。那并不是被人挖心,而是中毒后心脏会受到腐蚀,然后就像被人挖心了一样的惨状。
“阿墨....”他讶然的低唤一声。
“呃.....”墨宫胤眉头一挑,“这个案子是我在查,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么重大的线索,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起身站了起来,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那一双单纯清明的眸子。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北念尘也站了起来,与她肩并肩站在一起,从怀里摸出那个玉瓶还给她,严谨的沉吟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查一下这玉瓶里的东西,单独的闻到这个东西并不会中毒,你之前应该闻到了什么了气味,或者吃了什么东西,才会两者相克产生共鸣有中毒的痕迹,袭噬心脏,根本就没有挖心之说。”
墨宫胤面色一怔,缓缓侧过头看着他,目光惊愕:“真的吗?”伸手去接过那白色的玉瓶,心里暗自忐忑不安。
北念尘点头,“我送你回去了吧!天都要亮了。”
回到驿站,天刚刚亮,送她到门口北念尘就离开了,而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了进去。
“阿墨.....”
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一道蓝色身影向她奔过来,一脸惊喜。
墨宫胤脚步一顿,微微侧身,面带微笑的看着跑到面前慕苏翎,“苏翎,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一直没睡就守在这儿等你,我都找你一夜了?”慕苏翎望着她,眨了眨一双疲惫的眼睛。
第五十七章:案情有突破
墨宫胤一脸愕然,眸色一闪,“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慕苏翎抿唇:“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回宫里一趟,皇上秘密安排的差事。”墨宫胤眸光闪烁,灵机一动,轻描淡写的回答。
“哦,原来是回宫里办事了,你忘记了么?你在厨房说的要去我房间找我,我还给你特意做了很多吃的,都凉了。”慕苏翎目光盯着她,扁起那张小嘴,似委屈的说。
墨宫胤闻言忽然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尴尬的笑了笑:“你瞧我这记性,竟然忘记这档子事了,不好意思,要不现在去你房里吃,顺便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皇上的事比较重要,其实我也想给你说一件事,去房里说,我也很想知道你要给我说什么好消息。”慕苏翎一双清明的眸子闪耀着一丝精光,示意她外面说不安全,房里妥当些。
她的暗示,墨宫胤面上会意,默默的点头,随她回房。
一路上,墨宫胤有说有笑,仿佛昨晚的事真没发生过一样。
回到房间,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菜,都早已冰凉了,墨宫胤走进屋里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菜肴,走过去,遗憾道:“真可惜,都凉了,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了。”
“呵呵,热一下就好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厨房热一热。”慕苏翎将桌子上的菜全部收起来,热情的端着转身走了出去。
“好的,正好忙了一夜,有些饿了,麻烦你了,苏翎。”墨宫胤摸了摸了有些扁的肚子。
“馋猫。”走到门边,慕苏翎转过头向她吐了吐舌头。
墨宫胤脸上荡漾着一抹甜甜的笑容,见那蓝色的身影离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黯然僵在唇边,眸色一冷,转头瞥了眼床上,见床上都整理得干净整齐时,她心里一沉。从腰间摸出开始拿走的白色玉瓶,这个东西绝不能放在身上,在屋里巡视一遍,最后她目光定在桌子底下,便随手一扔,玉瓶滚落在桌子底下,然后倚坐着,面色平静,优雅的倒在着荼,细细的品尝起来,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一盏荼的时间慕苏翎将菜全部热好端着进屋,墨宫胤见是她赶紧起身去帮她,她没有同意,“你都受了伤,就好好坐着,不要乱动了。”
墨宫胤感觉受宠若惊的感觉,坐下咧嘴一笑:“能让皇后娘娘给我亲手做东西吃,我真是太荣幸了。”
“你胡说什么,我可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后娘娘,我只想快些想办法救我爹出狱。”慕苏翎将筷子和碗给墨宫胤,坐在对面,悲伤的垂着头,唉声叹气。
墨宫胤拿起筷子夹着一块肉放进碗里,却未动,黑眸闪烁,“你爹的事我已经告诉皇上了。”说完眼睛紧盯着慕苏翎的脸。
“真的吗?”慕苏翎突然抬眼激动的看着她,脸上难以掩饰的欣喜,问道:“那皇上怎么说?会帮我爹翻案吗?”她满怀期待的看着墨宫胤。
墨宫胤面色略有些暗沉,沉吟道:“皇上说等这案子破了,就会命人去处理你爹的事。”
慕苏翎闻言一脸失望,拒紧唇,“可是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破呢?我爹的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她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手抓住墨宫胤的左手,红着眸祈求道:“阿墨,你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只有你能救我爹,帮我。”
墨宫胤静坐着任由着她拽着自己的手,心底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我当然会帮你了,放心吧!。”
“谢谢你阿墨,如果我爹能洗刷冤屈,我给你做牛做马。”慕苏翎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感激道。
墨宫胤微微一楞,伸手扶她手肘不小心绊倒桌子上的筷子,筷子滑落掉在桌子下面去了,她没有去管筷子而是将慕苏翎扶起来,却又很规矩的拉开一丝距离,“言重了,苏翎,你不用向我下跪,我们的身份悬殊,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不好。你说的事我都放在心里的,我竭尽所能的帮你,快起来,我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慕苏翎点头顺着她虚扶一把,站了起来,“对不起。”
三个字犹如千金重的锤在墨宫胤的心尖上,隐隐作疼。她摇头,便俯身去捡掉落在桌子地下的筷子,突然,她诧异的发出声来,“这是什么...”筷子没有捡起来倒捡起一个白色玉瓶,好奇的举得高高的,似疑虑的把玩在手中,余光却凌厉的掠过慕苏翎。
慕苏翎正要坐下,听到她惊叫一声,便起身朝她看去,当看到她手中那白色玉瓶时,霎时一楞,面色煞白。
“那个是......”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故装诧异的问她:“这玉瓶是你丢你的吗?里面是什么东西呀?”抬眸将慕苏翎那惊恐不安的神情没收眼底,却假装不知,桌子上的饭菜她未吃,就算闻到这个味道也不会中毒。
“不是我的,可能是林翎的吧!别管了,这都是死人的东西,等会儿我烧给林翎。”慕苏翎一口否认,伸手过来。
墨宫胤缩回手,诧异的挑眉:“你闻到没?这玉瓶很香,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说着就要欲要揭开盖子,看里面的装的东西。
“不要打开....”慕苏翎忽然惊呼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慌张。
“为何?这里面的装的东西难道有毒?”墨宫胤没甩开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而是一脸肃然的盯着她,眸光瞬间冰冷锐利。
慕苏翎手微微一顿,眸色闪烁,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辩解道:“怎么可能有毒呢?我只是看到过林翎曾经拿出来过一次,里面好像是胭脂之类的东西,所以闻起来才有香味。再说你一个男人也用不着女孩子用的东西,给我吧!我给她收好。”
“曾经?”墨宫胤一瞬不眨的望着她,唇角一勾,“你和林翎是住进驿站才分配在同一间客房的,曾经好像没什么交际吧?这个东西你确定真是林翎的。”明显语气里透着怀疑,不相信她的说词。
慕苏翎面色苍白,紧抿着唇,清明的眸子缓缓转动,渐渐松开抓住墨宫胤手腕的手,清淡的回答:“这是林翎住进屋那一晚拿出来过一次,所以我见过。”
墨宫胤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玉瓶,放在桌子上,蓦然起身站了起来,冷冷的凝望着慕苏翎那张不安的脸,冷漠道:“希望你没有骗我。我突然没胃口了,这饭就不吃了。”说罢,拂袖离去。
慕苏翎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屋子,久久才回神,低眸望着桌子上的白色玉瓶,自嘲一笑,“你都知道了吗?”哀愁的情绪让她紧抿着唇,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从二楼走下来,墨宫胤直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在院子里遇到了提着药箱来给她换药的吴太医。
“吴太医。”在吴太医前往贵宾房楼梯转角处,墨宫胤在身后出声叫住他。
吴太医脚步一顿,循声侧过身看着她,狐疑的挑起眉:“墨太子。”停在原地,静等她走近。
墨宫胤对于他的称呼,一笑而过,走到他的面前,邪魅勾唇一笑:“是来给我换药的吗?。”
吴太医面色一敛,沉声道:“墨太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除了你,值得皇上这么看重?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让老夫服务上门?”
墨宫胤闻言一阵晒笑,“我知道吴太医对我有一些误会,不过这事先缓缓,有时间了我会亲自上门拜访,把不该有的误会给解释清楚的。目前我还想麻烦吴太医帮我一个忙,这事关重要。”
吴太医脸色淡漠,听出她前一句话里别有深意,后一句他有些不解,“什么事?”
“请跟我来。”
墨宫胤领着吴太医直接去了厨房里。
厨房里的师傅大叔看到是她,笑得谦和有礼,似很喜欢她,“孩子你又来给你主子做早膳?你看,这是我刚熬起来的牛肉粥,味道可正着呢?要不你先偿偿。”说着,就给她盛了一碗。
至于身后的吴太医他顾不上,直接选择忽视得彻底。一张脸板着,板给谁看呢?
墨宫胤笑得一脸从容,不客气的伸手接过那碗热继,感激道:“大叔,真客气,那我就义不容辞的消灭它。”说着还凑近鼻尖,嗅了嗅,味道真的很香,昨晚折腾了一夜,还真的饿了。
厨房大叔见她那样子,哈哈大笑,“没事,消灭掉了还有,你想吃,大叔再给你做,谁叫你这孩子怎么看都喜欢,看着顺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睨了眼吴太医,不像某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吴太医郁闷的叹气,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心想,难道墨宫胤就叫他来炫耀的?
“呵呵,味道真好,滑嫩入口,太好吃了,大叔,我还想要再来一碗。”墨宫胤喝了一口,不由的张嘴称赞,小脸笑得跟个小孩子一样,那么天真,那么灿烂,那么高兴。
她的表现,让吴太医眸色一沉。
厨房大叔看她开心的样子,不由的也乐了,再大方的往她的碗里添了一点,还给她一些泡萝卜。
“大叔,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墨宫胤一边吃一边走过去,凑到厨房大叔的身边去,把碗放在炉子上,左手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在厨房大叔的面前晃了晃,“昨儿你炒的菜太好吃了,皇上还叫我重重赏你,你看,这是一百两银子,就是赏你的。”
“真的?皇上竟然赏赐我这么多钱?”厨房大叔看到那一百两银子,两眼放光,一脸惊讶不可置信。
墨宫胤重重的点头,将银子直接塞进他的怀里,眼睛瞥了眼炉子旁边的小白色包裹,眉眼弯起笑了笑:“大叔,这银子都给你了,还能骗你不成。”手指着小白色包裹,目光流转,转移话题,“这个是昨天苏翎送你的生姜粉吗?大叔可不可以拿一点点给我。”
第五十八章:以物试验
厨房大叔拿着银子高兴点头,手指着炕上还剩下的一点,大方的说:“这只剩丁点了,刚好可以炒一桌子菜,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全拿去吧!”都有一百两银子了,那一点小东西根本算不上什么。
“大叔真好!谢谢了。”墨宫胤感谢的道着谢,桃花眼却向站在一边的吴太医眨了眨,暗示他过来拿走。
吴太医没有问她,只是很有默契的走过去,将小白色包裹里拿起放在袖中。眼见东西拿到了,墨宫胤再次端起炉子上牛肉粥喝了,给厨房大叔再次道谢,才迅速的领着吴太医去找房间里找皇上。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真凶是谁?目的是什么?
走出厨房,吴太医走在后面眼神促狭一笑:“太子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墨宫胤心里黯然失笑,转过身,瞅着吴太医,似笑非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吴太医闻言眸色一敛,一言不发,只见她妖魅的脸上荡漾着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后邪魅扬眉,转过身去,迈着脚步向前走去。
她到底是妖还是人?怎么就看不懂呢?
墨宫胤转身的刹那那残留在眉间的笑容,瞬间冷冽下来,黑眸锐利黯然深沉,浑身散发一股寒意的煞气。
吴太医走在身后,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猛然一颤,强烈的感觉到她身上瞬间散发出的冷意,让人不由的心生畏惧。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走着。
如果猜得没错,南城熏可能才醒。被她猜对了,到了房间南城熏才刚刚起床,见到他们一起进来,冷峻的脸上诧异,由着郭公公给他梳洗,墨宫胤和吴太医站在一旁独自观赏,她倒无所谓,不过吴太医却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她,当她看过来时,吴太医又移开视线。
梳洗的人退下后,南城熏倚案而坐,凤眸淡漠的掠过两人,视线落在墨宫胤身上,“昨儿去哪儿了?”整整一夜不见人?到底去做什么了?
现在才问她去哪里了?未免问的太晚了一点吧?
如果昨晚不是北念尘,她可能就是今日第四具被挖心而死的尸体了。
墨宫胤面上很平静,恭敬的站在桌前,轻描淡写的答道:“属下去查案了。”
简单的六个字就概括了,昨儿她和北念尘发生的事绝不能说出来,不然南城熏一定会误会她勾结北国对南京图谋不轨,至于那北念尘口中的朝国奸细,这是口说无凭的事,她不会笨到告诉他。
“查案?”南城熏眸子一敛,手抬起桌上的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沉声开口:“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有。”墨宫胤自信的回了一个字,侧身对着吴太医说:“把在厨房里的白色包裹拿出来,还请吴太医检查一下,这个生姜粉有没有毒。”
吴太医从袖口拿出小白色包裹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白色布料上有少许的乳白色的粉末。南城熏深邃黯然的凤眸盯着里面的粉末,脸色微沉,悠然的抿着荼,不言。
吴太医从茶盘里拿出一个空荼杯,倒了半杯水,将乳白色的生姜粉用手啄了一些粉末放进水里,手指伸进搅拌均匀后,再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银针放在茶杯里搅动,半分钟的时间将银针取出来,银针并没有变黑,还闪闪发亮。
“没毒。”吴太医将结果说了后,谨慎的将银针用酒精布擦干净后,正欲将银针放进药箱时。
“等一下。”墨宫胤突然叫道。
吴太医诧异的抬眸,看着她:“墨太子还要用?”
“是的,给我。”墨宫胤面色凝重直接从他的手夺过银针,侧身将桌子上的还剩下的生姜粉全部倒进另一个空杯子里,这次她倒的不是水,而是热茶,将其搅拌均匀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对着守着门边的守卫吩咐道:“你去通知罗项,叫他想办法给我弄一只小白鼠过来,尽量时间上快一点,我急用。”
守卫一听眉头皱起还是很听话点头跑去找罗项。
墨宫胤迈步回屋见南城熏一双凤眸深邃的盯着她捣弄的荼杯,疑虑的皱眉。
“我刚试了,这粉末没毒,如果有毒用膳的人都会集体中毒。”吴太医面色冷然的瞪着墨宫胤,显然是怒了。他可是太医,竟然怀疑他。
墨宫胤冷厉的目光扫过两人,肃然道:“我知道,这个粉末没有毒,但是如果掺杂着其他东西,它的毒性就会变得很强,可以致命,迅速使皮肤迅速恶化腐烂。”
“你何以知晓这粉末掺杂其他东西要中毒?所谓的其他东西又为何物?”南城熏盯着她,质疑的问。
那眼神如此的犀利。
就像她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凶手一样。
墨宫胤很坦然的迎接南城熏的那冰冷怀疑的注视,心底深处却犹如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搅得深疼,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对她的不信任,可能都在怀疑这次凶杀案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吧!
可悲吗?
可笑吗?
竭尽所有,不顾生死,为他效命,到最后,却换来这么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唇角淡然的自嘲一笑:“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至于是什么答案她暂时不想说出来,只想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更会一步步揭开迷团。
突然,门外传来了罗项兴高采烈的声音。
“阿墨,我找到小白鼠了。”很快,一道淡棕色身影跃进屋里,清秀的脸上荡漾着一抹窃喜,手里提着一个小笼子,快步走到桌前。罗项进门才看见南城熏一身明黄色龙袍,面色冷峻,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傲然,无端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坐在大厅里,反应过来立刻上前跪下行礼,恭敬的垂着头,“属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城熏淡淡抬眼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罗项,凤眸闪烁,慵懒的应了一声:“恩。”
罗项抬起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这才第二次与皇上这么面对面,感觉很紧张,说话也有些结巴,“回...回皇上,这个....这是阿墨交待找的小白鼠,是属下刚跑到集市上去买的。”手举起,提着的小笼子里小白鼠不停的游蹿。
南城熏斜视着笼子里乳白色毛茸茸的小东西,目光一冷,冷声道:“把它给他。”说完,黑眸转动望着一脸平静的墨宫胤。
不可为何,听着罗项叫她阿墨时,还叫得这么亲昵,这么开心,他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怒气,总觉得怎么都不自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哦!”罗项闻言赶紧起身将笼子放在桌上,他知道墨宫胤受了伤,只有一只手,左手做事也不方便,便低头看着她笑得一脸和蔼:“阿墨,这个要怎么弄,我帮你。”
罗项已经有二十岁了,个子比墨宫胤高一出一截。
墨宫胤会意,默默的点头,然后叙说道:“把这个先喂给小白鼠吃了,看看它有什么反应。”指着桌上她开始捣弄搅匀茶杯里的水,一脸凝重,没有一丝含糊。
罗项听了端起茶杯打开笼子放了进去,小白鼠看到吃的跳上前来趴在茶杯口上兴奋的俯身用嘴去舔水喝,似乎很有味道,一直喝完才肯停下,最后倒在笼子里翻了几个跟头就睡着了。
看到这里,墨宫胤伸手去拨弄它,没有反应,好像是彻底睡着了。然后左手再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个药瓶,是北念尘装金创药的瓶子,昨儿她早就将白色玉瓶的里的胭脂全部移到这里了,而给慕苏翎那一瓶里面什么也没有,她递给罗项肃然道:“将里面的胭脂擦在小白鼠的嘴上。”
罗项诧异的接过瓶子,将瓶子里的胭脂用手指轻轻一勾,嫣红清香的味道瞬间在屋里飘散,他很谨慎的将手指上胭脂轻轻擦在熟睡的小白鼠嘴上。
“我们就慢慢等结果吧!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了你们想要的结果。”墨宫胤面色平静,眸子波澜不惊的扫过众人疑惑的脸,唇角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仿佛胜券在握。
那荡漾在唇角显然而见的笑,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各有不同的心思。
南城熏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只是眸色一敛,瞅着她,仿佛她嘴边的笑是在嘲笑,是在向他证明着什么,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有一些黯然失落。
吴太医则是一脸疑惑,一双狐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小老鼠,深怕错过任何细节,他绝对不会检查错的。
罗项却是一脸仰慕,望着她嘻嘻傻笑,然后也低下头看着笼子里的小白老鼠。
“怎么回事.......”
突然,吴太医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不由前一倾双手抓住笼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睡着的小白鼠腹部处,是那么触目惊人,不可思议。
一声惊呼后,南城熏冷峻的脸也是一惊,眼睛顺着看过去,瞳孔瞬间微睁,似看到恐怖的画面一样,脸色深沉。
“它.....小白鼠.....的肚子烂掉了......”罗项看着笼子里那一只小白鼠被擦上胭脂后,过了半盏荼的时辰,昏睡的它腹部渐渐变成血红色,白茸茸的毛毛竟然被鲜红的血染透,细看才发现它的腹部的肉竟然一层层开始腐烂,就在它的心脏处,但不深入,溃烂的成度没有扩大范围。可是奇怪的是它竟然一点也不挣扎,难道不疼吗?
众人之中,墨宫胤最为平静,淡定,站在一旁将一切没收眼底,仿佛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在她预知范围里。
吴太医没有问出更白痴的问题,而是敏锐的拧起眉,瞥了眼桌上自己刚开始化的水,伸手指沾了少许水放进嘴里一试,眸色闪耀,震惊出声:“这不是生姜粉,而是一种催眠人嗜睡的麻药,如果放在菜里面,无色无味,不容察觉,也有香料的作用,可以替代生姜粉的香味,。这种麻药只有朝国才会有,名叫麻嗜。”
“何为麻嗜?”南城熏眸色深邃黯然,骤然开口。
第五十九章:凶手是谁
(作者说话:“在第二卷,男主的心思会慢慢体现多了,这前面,都没有多提,龙飛也很快就出来了,大家不要急哈!第二卷更精彩!”)
麻嗜?
这个东西墨宫胤也是第一次听说,也很好奇!
更重要的是,这棋子一步一步的按照她预想的走,或许还远远超出想象,由吴太医来引导这事和朝国有关,比从她嘴里说出来,更有说服力,而且她要的也是这个效果不是么?
吴太医也是一脸凝重,徐徐道来:“麻嗜是朝国一种密药,有全身麻痹的作用,作为战场上这对受伤的士兵有很大的帮助,只要服一点,就可以麻醉神经,伤口不疼。但这种药也有危害性,服用多了,可以使人昏昏欲睡,嗜睡,甚至产生幻觉。”
墨宫胤扁了扁嘴,暗想,这不是和麻药一模一样么?不过药性似乎要强一些。
“这么说!这次杀人和朝国有关?”南城熏浑身散发出一股寒冷的杀气,眸子冰冷,仿佛下一秒就会狂风暴雨一样。
吴太医没回答,而是去检查擦在小白鼠腹部的胭脂,罗项也被吓到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面色惶恐。
墨宫胤抬眼刚好对上南城熏那锐利冰冷的视线,她坦然的开口:“皇上,只要抓到凶手,真相就自动浮出水面?是朝国的诡计还是他人借此挑拨?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她还真希望朝国有什么阴谋,最好搅得南京鸡犬不宁。
“你知道凶手是谁?”南城熏语气突然缓和许多,原本冷傲的眸光,也柔和许多。
“有一半的把握,不过属下有个请求,恳请皇上查一下………”最后的话,墨宫胤突然倾身向前,俯身贴近南城熏耳边低语。
微热的气息呼呼的在颈边扫过,酥.麻如电击一般的让南城熏心头蓦然一荡,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身体紧绷,嗅着她凑近过来身上淡淡发出一股幽然的体香,思绪有些复杂、恍惚。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抽身离开。
妖娆绝艳的脸上邪魅的笑道:“这件事至关重要,皇上尽量快些查出是否属实?”
南城熏面色微微一愣,移开眼冷漠的嗯了一声,起身站起来,“来人。”
声音刚落,突然房间里一抹黑影闪身出现,单膝跪在南城熏的面前,是暗卫。
“主子。”
暗卫低沉暗哑的声音墨宫胤听着熟悉,正是那日在屋檐上替她挡箭的人,叫风吟,她可是记得南城熏说过,要把风吟安排给她。
对于暗卫的出现,吴太医和罗项也楞楞的吓到了,目光呆滞,愕然的瞪着跪在地上的人,原来这间屋子里还隐藏着一个人,他们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南城熏垂眸,望着地上的人,沉吟开口:“风吟,从此刻开始你就听命于墨宫胤一个人,他叫你做什么你就照着做,不得有一丝不满,他的话就如同是朕的圣旨。”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一身黑衣劲衣的风吟身子微晃,蓦然抬头望着南城熏,面色惊恐,“主子,属下可是做错什么事了?”
可能是他的耳朵听错了,主子不可能这么做的。
当然,墨宫胤闻言也是一惊,真没有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了?真把风吟给她了,不过,这是真心?还是虚情呢?
她死死的盯着南城熏,想在他冷峻完美的脸上看出个什么意图来,可什么都看不到,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藏匿太深?琢磨不透。
“这是命令,起来吧!”南城熏没有解释,多一个字也不想说一样,凤眸微转,望着墨宫胤淡然沉声道:“朕再给你一天时间,明早朕要知道杀人凶手是谁?是何目的,风呤为你所用,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如有违抗,杀无赦。”
一天时间?
墨宫胤不由的英眉微蹙,嘴角一抽,这又是中了南城熏的空城计了。
却无力反抗!
“属下遵旨。”风呤声音暗哑,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服,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墨宫胤的面前,面无表情,冷漠的瞪着她:“你要我办什么事?”
对于风呤的无礼,墨宫胤并不在意,只是那张妖魅的脸上淡然笑道:“急什么,有事要你做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说。”说罢,移过视线,看着南城熏肃然道:“皇上,如果没有其他事,属下出去了。”
“等等.....”突然吴太医出声叫住她,见她转过头看着他时,他才问她:“借你的银针还我。”
墨宫胤早就把银行收起来了,没有想到这老头子还惦记着呢?想到这,她浅浅一笑:“既然吴太医都说了是借我的,那就再多借一天吧!明儿还你。”
吴太医微微皱眉:“狡诈的狐狸。”
墨宫胤闻言嘿嘿直笑,狐狸两字听着让她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想笑的冲动,“很美的夸赞,我挺喜欢的,谢谢。”
吴太医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厚的,顿时无言以对。
墨宫胤笑得更邪魅,继续说:“我还有事请吴太医给我解惑,最好是在明天天亮之前把这胭脂里藏匿着的毒是什么成分,叫什么,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说罢,笑得腹黑,纤细的手指将桌面上残留着的胭脂塞进吴太医手里,“麻烦了,吴太医,我想以你的能力,应该要不了一晚上就知道结果的,我很期待的。”
吴太医一张脸绷紧,紧紧揣着她硬塞在手中的胭脂布带,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什么时候他也成她呼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下人了?
墨宫胤瞄了眼就侧身叫一脸呆笑的罗项,“罗项,跟我走。”然后再把视线转移到风吟身上,“你也跟我走。”不管两人会不会跟上,愿意不愿意,直接朝门外走去。
被叫到名字的罗项恍然回神,高兴得跟着她,那崇拜的劲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单纯。
风吟只是微微一楞,却很快适应,既然主子叫他保护听从她的,那自然有主子的想法,他遵从就是了,暗自想通后,没有任何怨言,迈步跟上,只是那张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南城熏抿着唇,淡漠的眸子渐渐变得柔和温润起来,眉间隐隐荡漾一抹不容察觉的弧度,仿佛是在笑。
吴太医望着她们三人离开屋子后,轻叹一口气,看来自己又被墨宫胤给算计了,转头之时不经意看到南城熏眉眼弯起,冷峻的唇边竟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是不是看错了?竟然看到他们冷漠的皇上竟然笑了?难道是错觉?还是老眼昏花?
从屋里出来墨宫胤把罗项和风吟叫到驿站大厅里,她坐在主位上,两人则是站在桌子的两侧,罗项第一个开口,“阿墨,你有什么事想吩咐我做,尽管开口,我会义不容辞。”
墨宫胤瞄了他一眼,笑了笑:“自然有事给你做了,不然叫你出来干嘛?你就只做一件事,帮我好好保护这些进宫的秀女,今晚是关键,千万别出事。”
“啊....不是有侍卫有保护吗?怎么还要我保护?”罗项一听只是守着那些女人,感觉这任务也实在太过于简单了,俊脸垮下,有些失望。
“其实我是让你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我怀疑凶手就隐藏在秀女之中,今夜你就开始一间一间巡查,然后半夜在后院马厩里,看看有没有悄悄去偷马,如果一有动静就用上火折子将马厩烧了。”墨宫胤说到一半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他继续说:“这是蒙汗药,一会儿你把这个全部撒在马吃的草里面。”
罗项闻言皱起眉:“都用火折子烧马厩了,为何还要给马下药呢?”话是笨笨的问了,还是伸手去接她给的纸包。
墨宫胤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给他解释,眸色凝重转移到风吟的身上,见他面无表情,心知他一定不是真心的服从自己,不过没关系,这种人很忠心,想要他为自己所用,还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风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去一趟乌岩镇,将慕苏翎她爹从府衙里给救出来,顺便....”后面的话她起身走到凤吟的耳边轻轻低语,只仅两人听见。
凤吟眼睛转了转,诧异的望着她,见她只是笑,便只回了一个字:“是。”然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大厅里。
罗项看傻了眼,抬头望着着房顶,“人呢?”
“飞了。”墨宫胤向外走去,留下两个字。
罗项眨巴着眼睛,摸摸头:“都是高手,看来我要好好和阿墨混,或许哪一天也能飞。”喃喃自语后,就朝后院的阁楼走去。
安排事后,墨宫胤去外面转悠了一圈又倒回驿站前院,找掌柜的再给她找一间房,她要躺回儿,折腾一夜,身体很疲惫,躺会儿就静等消息!以静制动。
在屋里躺下后,她就沉沉睡去,仿佛真的很累一样!
夜深人静时,灰暗的天空蒙蒙下起小雨,将整个夜空覆盖一层阴霾暗湿的气息,而驿站某处却发生刺眼耀眼的火光,吵闹的声音将墨宫胤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坐在床上喘息,梦里她看到了一张熟悉俊朗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荡漾着一抹喜悦,他成亲了。
她怎么做这个梦?还是如此真实?
他不会和别人成亲的,他那么爱她,那么疼她?
所以,他不会娶别人的。
可能是自己太想他了,所以才做这个怪梦!
她揉了揉额头,释然一笑。
澎…
第六十章:她的推理
突然,一声撞门声,门外一名侍卫冲进屋里,声音颇大,“墨侍卫,不好了,马厩失火了,罗项受了伤,大家都在大厅,皇上让你立刻过去。”
墨宫胤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未来得及整理,直接迈过那名冲进来禀报的侍卫。
“走吧!”
驿站前院大厅,南城熏一身明黄色龙袍威严冷峻的坐在主位上,脸上一脸深沉冷漠,凤眸深邃漆黑,一瞬不瞬的望着一步踏进大厅的墨宫胤,她还未走进,骤然开口:“凶手逃了,你如何解释?”
解释?
墨宫胤一进来就看见秀女在大厅里各自站成两排,而正中间是罗项,他一脸灰败,衣服都烧坏了,头发也是,看着她也是慌乱无措。而吴太医却站在罗项的旁边,盯着自己,眼神淡然。
“皇上要属下解释什么?”墨宫胤走进去后,抬头望着南城熏一脸诧异的反问。说完这句话时,她微微侧头,刚好看见站在秀女其中离自己有些近的慕苏翎,她也看着自己,目光有些紧张慌乱,却微*她抿唇一笑。
“朕命你查案?凶手都逃了?你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南城熏面不改色,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威严有力,让大厅的人不由的心生畏惧。仿佛此刻他很生气,因为她办事不力。
“对不起,阿墨,凶手武功太高,我打不过。”罗项听到皇上为难她,面色惭愧的看着墨宫胤,低声解释,他真的尽力了。
墨宫胤没回答他,而是邪魅一笑:“凶手,没有逃,她很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还在驿站,没有离开。所谓的逃跑也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一脸惊恐。
纷纷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
“凶手是谁?你么?”
“神经病,你才是凶手,说,你干嘛杀她们?”
“凶手在哪里?为什么他就知道凶手在这里呢?一定是他办事不力找借口而已,想在我们迷之中找个替罪羔羊。”
………
“安静。”突然南城熏有些烦躁的低吼。
顿时声音嘎然而止,都垂着头,不敢再说话了,发出一丝声音,都鄙视的瞪着墨宫胤。
“墨宫胤,你说凶手没逃是何意?难道就在我们其中?”南城熏敏锐的眸子扫过众人,冷峻的脸上寒意让人不由一震,问出的话也不容置疑,是否听得出来他在和她配合。
“回皇上,可以这么说。”墨宫胤神情自信,目光缓缓再众人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那双清明如溪水的眸子慌乱惶恐的闪烁,身子微微一晃。“凶手就是………”尾音托得很长,让众人又惊恐,又期待,这杀人是谁?就在大家其中?这是真是假?
墨宫胤向前迈一步,眸子盯着某人,语气郑重肯定的开口:“凶手就是慕苏翎。”咬字清晰,神色肃然。
此言一出,四周忽然安静。一双双眼睛都纷纷朝慕苏翎看来,有诧异的,有惊恐的,有愤怒的,有淡然的....
“怎么可能呢?她是凶手?”
“不会的,苏翎那么好,那么单纯怎么会是凶手。”
“我觉得有可能,因为她很会装无辜的样子,说不定她就真的是凶手,一切都是她掩饰,装出来的。”
听着大家议论,慕苏翎立时呆愣,神情悲伤,颤声道:“阿墨……”
墨宫胤直视着她,目光尖锐,眸底闪过一丝失望,继续道:“杀三名秀女的凶手就是你,我说得没错吧!慕苏翎。”
慕苏翎面色煞白,抿紧唇,清明的眸子惊慌的闪烁,不言。
“不对....她怎么可能是凶手呢?那名凶手有武功,她一看就是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又如何将三名秀女挖心,再逃出重重守卫的驿站将其抛尸野外。阿墨,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罗项显然不相信柔弱善良的慕苏翎是杀人凶手,质疑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在后院马厩他有按照墨宫胤交待的去做了,也如墨宫胤所猜的一样,真的有人悄悄去偷马,不过那个是一名男子,不是女子,所以他很肯定凶手不是慕苏翎。
墨宫胤瞅了眼罗项,轻笑道:“你问得很好!为什么她一名没有内力的普通人,能在重重守卫的防范下能将三名秀女杀死,还能抛尸,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有帮凶,而这个人就是出现在马厩想以金蝉脱壳之计扰乱大家的怀疑,然而借此将杀人的事实掩盖,让大家都误认为真正的凶手已经逃逸了,而这挖心案就此落幕了。”黑眸掠过慕苏翎惊恐不安的双眼,问她:“我推理得对吗?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帮凶还在大厅里。”
最后一句话说出,众人又是一阵骚动,竟然还有帮凶?这太可怕了!
慕苏翎闻言一震,眸色闪耀,却面色镇定的反问墨宫胤:“阿墨,死的三名秀女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她?理由呢?证据呢?你说的帮凶?又是谁?你指出来?”
墨宫胤淡然冷笑,分析道:“她们是和你无冤无仇,不过,你等不及了,所以你提前将自己的计划实施了,至于为何选择她们?可能是背后的人叫你这么做的。因为她们的真实身份是圣教教徒,而卢家翎、林翎、孟雨翎三个人在来的途中早就被圣教的人杀了,用人皮面具扮成她们的样子。至于帮凶,我会有办法让他自动现身。”说到这里,她明显的看到慕苏翎脸上的惊异之色,很明显这些事她是不知道的。
“继续。”主位上的南城熏突然冷冽的开口,一双寒意冰冷的眸子掠过众人,想在台下众人的脸上看出什么,却未有一丝察觉。
众人面面相觑,你一眼我一眼的对着瞅,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深怕惹怒圣颜,经过上次一闹,她们在皇上的眼里,心里大打折扣,能不能进宫都还是未知数。
和罗项并站在一排的吴太医一双狐疑敏锐的眸子紧紧盯着墨宫胤,见她云淡风轻的脸上,心里暗想,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
慕苏翎长袖中的手紧握,目光只凝望着墨宫胤,不敢乱看,暗自想着对策。
墨宫胤也看着她,声音不再那么尖锐,而是柔和许多,“你还记得那一日你陪我一起去检查她们的尸体吗?”
慕苏翎面色一冷,“那又如何?”
“在半路你给我说了你爹的事,可还记得?”墨宫胤眨了眼睛又问。
慕苏翎眸色一闪,淡淡道:“是的,我向你说起关于我爹的事,可这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告诉过我,你根本不想进宫,只是因为想救你爹才进宫,只是想见皇上一面,恳求他能重审你爹的案子,而你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你爹翻案。我说得可对?”墨宫胤神色肃然,将谜底一步一步揭开。
慕苏翎无法反驳,这确实是她进宫做秀女的目的,所以她承认,不过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说得对,然后呢?我就要杀了三人吗?这个理由是不是未免太牵强了。”
“这个理由一点也不牵强,因为你无法确定自己在众人之中就是第一个能见到皇上的人?所以你在进城之前就私自买通杀手,将一切都谋划慎密,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然后你就会动手。而你买通的杀手正好是一个潜藏在南京的一个秘密杀人组织,叫夜生煞。”墨宫胤一步一步逼近慕苏翎,目光淡淡,说出话让她无处遁形,无法辩驳。
所谓的夜生煞这个秘密组织,是北念尘告诉她是朝国的杀手组织,而他追踪的那一名杀手就是组织里的成员。而她也没有往深处去想,不过看慕苏翎那惊慌心虚的神色,就肯定她一定和这个组织有密切的联系。
听到最后三个字时,慕苏翎面色愈发苍白,身子微晃,转动着眼睛,抿紧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要如此判定我杀人,请拿出一点真凭实据,不要在这里瞎推理,我不服。”
墨宫胤黑眸微闪,倒退一步,清了下嗓子,续道:“夜生煞的人将一种相似生姜粉的香料和噬心脏的嫣红胭脂给你,并告知你怎么使用,服用生姜粉的人会昏昏欲睡,并且会全身麻木,会没有知觉,再加上将胭脂擦在嘴唇上,两种东西相生相克,起到吞噬活跃的地方,那就是跳动的心脏,所以才有挖心之说。进城住进驿站那一晚,在这里,是皇上下令让我来和郭公公引你们进宫,在此点名之时,你就动了心思。你那一晚有悄悄问过郭公公,何时才能见到皇上,你还记得郭公公如何回你的吗?”
慕苏翎面色惊愕,像被人窥视一样,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墨宫胤只是笑,没有回答....
慕苏翎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咬紧唇,气愤的瞪着她:“阿墨,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聪明绝顶!用这个来诓我?真是小瞧你了。”
说出这一句话来时,墨宫胤面色淡然,并没有一丝惭愧,很理直气壮的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知反省,非要两败俱伤你才醒悟。”
“既然这样,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杀死她们的?”慕苏翎一脸惨白,清明如溪水的黑眸黯然凌厉。
“其实你没有错,救父心切,我能理解。”墨宫胤眸色浮上一抹悲伤之色,至少她这么做,她的父亲会感动,会在意。而自己呢?尽管将自己的命都堵上了,成为他的一枚弃子,他都不放过,还要将自己赶尽杀绝才肯罢休。每每想起,她的心是痛的,胸口这里早已血肉模糊,痛得失去了知觉。
“理解有什么用?你的理解能让我爹洗刷冤屈吗?能让我救我爹出狱吗?能让我爹不死吗?”慕苏翎见她眸底闪过一抹莫名的复杂思绪,幽幽叹息,目光绝望,自有一腔怨气,“是你....毁掉了一这一切?让我功亏一篑,输掉了一切赌注。我是那么相信你.....才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你......而你就是如此待我?....也罢!反正爹就快要行刑了,没用的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我就是凶手,杀了我吧!砍了我为她们三个报仇!”突然,她猛地冲上来,抓住墨宫胤,一双眼泛着泪珠。
墨宫胤没有反抗,垂眸望着她,哑声道:“苏翎....”
第六十一章:机智引凶
墨宫胤没有反抗,垂眸望着她,哑声道:“苏翎....”
“你说对了,我就是杀人凶手,一切都是我做的。就是我用钱买通杀手,利用那些相似生姜香料去厨房骗大叔,然后他就真的认为是罕见的生姜粉,才将这些香料全部放在饭菜里,只要吃过的人都会昏昏欲睡,失去知觉。再利用杀手给我的胭脂涂在她们三人的唇上,给她们做出再次补妆的假象,这样看起来逼真多了,时间一到,两种毒就会在人的身体里进行反噬。为了掩人耳目,我还特意找了鱼勾,塞进她们的胸口,想做出让大家都以为是武林高手做的。”慕苏翎紧紧的拽着墨宫胤的右手,明知她手臂上有伤,却更用力的拽着,仿佛自己痛,她也要承受着同样的痛,似乎这样才公平。“就如你所说,这种毒只会吞噬跳动的心脏,它会让活跃跳动心慢慢腐烂,慢慢化成一滩血水,而所谡的挖心,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墨宫胤眉头拧起,垂眸看着她,桃花眼眯起,抿紧唇,不语。
明明知道这就是真相,可当听到她的话时,心里竟然隐隐有些犯疼!
突然,罗项伸手将慕苏翎扯拉开来,面朝她,喝斥道:“你明知道阿墨手臂上有伤,你还这样拽着他。你这个杀人凶手,用这种卑鄙的方式你不觉得自己很凶残吗?”
墨宫胤伸手拉了拉罗项,命令道:“你先退下。”
“可是,你的伤。”罗项侧身朝她手臂上的伤深深的看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
墨宫胤妖魅的脸上闪过一丝感激,默默摇头,看着一脸焦虑的罗项,释然轻松一笑:“没事,你先退下,我自会处理。”
罗项见她如此说了郁闷的叹气,冷冷的看了眼慕苏翎,然后退离开来,远远的看着她们两人。
慕苏翎见他们眉来眼去不由的冷冷一笑,抬眸瞪着墨宫胤那张妖魅的的俊脸,眼神决裂道:“我承认了,人是我杀的,买通杀手也我策划的。这么做的目的是救我爹最快的捷径方式,他斩首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等不了进宫,就算进宫了,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皇上。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见到皇上,而发生命案,是唯一最快的办法。只有这样,皇上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安排人来查案,这样的我就有机会接近皇上了。我知道,这样做我难逃一死,但只要能救爹出来,我死也值得。”说到这,一滴透明的液体缓缓溢出眼眶,眼睛慢慢转动,看向主位上那冷峻浑身散发出寒意的男子,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如同利刃尖锐的射在她的身上,深疼,她垂眸望着一脸凝重的墨宫胤凄然苦笑道:“可是,见到皇上又怎么样?连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皇上身边的你,选择相信你,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你会救我爹,会帮我。”
最后一字一句让墨宫胤心底蓦然沉痛,面上却淡然一片,处事不惊的神情,抿紧唇紧紧地凝望着面前的哭红眼的慕苏翎,半晌英俊妖魅的脸上渐渐扬起一抹笑,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她说:“我知道。不然我怎么配合你呢?又怎么知道朝国秘密潜藏在南京的杀人组织呢?又怎么知道他们利用你将大量的麻嗜秘密带到南京来,想祸害更多人。”
其实所谓的麻嗜就是罂粟,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鸦片。服用得少只会让人产生嗜睡,严重一点的会产生幻觉,服用过多会上瘾。
墨宫胤的话让众人不解,但主位上坐着的男人却知道,深知话里的含义,冷厉的黑眸不停在众人的脸上扫过,终究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慕苏翎闻言瞳孔微眼,诧异的看着她,无法消化的她意思:“你说什么.....”
什么叫他都知道?配合自己?
什么朝国秘密潜藏在南京的杀人组织?
什么他们利用你将大量的麻嗜秘密带到南京来?
这都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她只是想救爹而已,其他没想那么多。
墨宫胤妖娆勾唇,眸色闪耀,一抹精明的不易察觉的光芒从眼里闪过,讪然笑道:“我说的这些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呢?你放心!你爹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帮你处理,很快就会有结果,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脸上保持着那一抹狡黠看不透的笑容,只是凝望着慕苏翎那张惊异而诧然变化的脸,幽幽转身望着两边站满的秀女,邪魅风情万种的眸子掠过众人,纤细的左手缓缓抬起,纤长白皙的手指指着她们,“那个人是.....”最后的话她说出来,只是手指从一个个的脸上扫过....
慕苏翎站在她的身侧,一双惊恐的眸子盯着着她的手指,深怕她就把那个人给指出来了。
“阿墨......那个人......”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宫胤出声打断了。
“不用你再提醒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不是已经给我说过的你和他昨晚的计划了吗?今天演这一出戏不就是为了活捉他么?”墨宫胤伸出的手指微微一顿,正好指着某一位个子稍微偏高,身形偏魁梧,躲在角落的一名不起眼的秀女身上。然后侧过头望着慕苏翎,脸庞妖娆,瞳孔熠熠生辉,浅浅一笑:“苏翎,是他么?”
慕苏翎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慢慢看过去,定晴细看,浑身一震,神情慌乱。
那被墨宫胤用手指着的秀女面色煞白,身子一晃,本就不起眼的她,瞬间成了众人观望的焦点,身旁及远处的人们都纷纷转移视线,个个都用诧异,疑惑的眼神朝她望过来,像一张张网把她扑捉,无处遁形。
“苏翎,你大功一件,皇上会好好奖赏你的,皇后之位触手可得。”墨宫胤指着的手缓缓垂下,望着那名秀女淡然一笑,说出的话也透着深意。
那名秀女冷冷的扫过众人灼热,疑惑的眼神,突然一张似清秀的脸骤然变色,瞳孔变冷,冲着慕苏翎厉声吼道:“好你一个贱人,你竟敢违约,联合朝廷的人出卖我,我杀了你。”话音未落,就见蓝色的身影一闪,仿若一偻轻烟,瞬间扑上前来,长袖藏匿的手幻化为利爪朝慕苏翎的脖子伸去。
一看就知道这人武功高强,在夜生煞这个杀手组织里应该也是中等杀手了,面对此时事情暴露,愤怒的使出致命的招式。
慕苏翎整个人已经彻底懵了,站在原地毫无反应,静等那人扭断自己的脖子,一切就会结束了。
墨宫胤早就猜到此人会出此招式,一点也不惊慌,一个箭步跃到慕苏翎的面前,下一瞬左手抬起猛地朝她的脖子伸过去,动作迅速,快如疾风,刚好与那人挥过来的利爪对上。
“嘶.....”
那人手猛然快速的抓住是墨宫胤伸出挡在慕苏翎颈子的右手,刚碰上,锥肉刺痛感让他不由闷哼一声,缩回手,倒退几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大家都未反应过来,都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那人稳住身形,低头看着摊开的手掌,竟然一根银针插在手心里,因为他功力用足,所以银针直接一半插进肉里,穿透手背,鲜红的血一滴滴顺着指缝流下来。左手运用内力覆盖在右手背上,一用力,那支银针瞬间从肉里退出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之声,冷冽的一张脸愤怒的瞪视着对面的墨宫胤,尖锐醇厚的男人声音怒道:“找死!”刷的拔出腰间藏匿的软剑,剑光凌厉,直攻朝着墨宫胤的面门刺去。
墨宫胤面色一沉,立在原地,身形不动,猛地将身后的慕苏翎往后一退,深怕伤着她,再置身上前一步,伸左手去挡,心想,只能赌了。
刹那间,墨宫胤只觉得腰间一紧,一抹熟悉的气息和身上那淡淡龙涎香将她整个人包裹,被南城熏大手揽住,两人一个旋转,同时右手一挥,两根手指竟是作势将那人的凌厉风行刺过来的软剑,冷峻的脸上冷冷扬眉,只听咔嚓一声,剑在他手指之早轻轻就断成两截!
墨宫胤看得两眼发直,怔然在他怀里彻底的呆掉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竟然运用瞬间术?
那人见是南城熏面色一沉,他幻影刹那间就形成,来势强劲,忙闪身避开,这一击不中,怒色泛起,运用手中的半截软剑再次直攻南城熏的要害。
南城熏立在原地,一只手搂着墨宫胤,另一只手并不闲着,赤手空拳见招拆招,快如疾风,一一避过那人的攻击。
那人脸色愈发难看,出手更加狠毒,全是杀意,而南城熏衣袂飘飘,风声呼啸,赤手拆了数十招之后,忽然一掌,将那人击得一个趔趄,险些朝后仰倒。
那人连退数步,方才稳住,看向南城熏的目光更加狠戾,冷哼一声,便是纵身想去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作为人质,只一个念头想逃。
众人面色惊恐不已,看得目瞪口呆,离他最近的人明知他的用意,吓得尖叫连连,连连后退,一殿的人都惶恐乱蹿,深怕那人抓自己当人质。
“啊......”
骤然,一声惨叫嘎然响起!
那人只觉胸口处猛然刺痛,瘙痒难耐,恨不得将胸口的肉给挖掉,因为痛整个人迎面扑倒下去,捂住痛得锥心的胸脯,半截软剑也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身形不稳直接跪在地上,面部痛得狰狞不堪。隐约贴在脸的人皮面具也因为鬓角的汗水给一层层脱落开来,他咬着唇,这种痛他太熟悉了,猛地将自己胸前的衣服给撕碎开来,胸口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渐渐开始浓化,腐蚀。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那人痛得双眼通红,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向墨宫胤,“什么时候......的事......”
众人纷纷一楞,朝倒在地上已经痛得蜷缩成一团的人看去。
第六十二章:巧舌脱罪
众人纷纷一楞,朝倒在地上已经痛得蜷缩成一团的人看去。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都还那么一副张狂,凶狠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演变成这样子了。
看样子像是中毒了?
“啊!他的胸口.....”不知是谁发出惊骇惶恐的一声,吓得大家都心惊肉跳的,都退离得远远的。
墨宫胤站在原地,妖娆的脸上淡淡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瞅着那人因为皮肉剧痛扭曲的脸,淡然启口:“你看看自己的手。”
说到手,那人猩红的眸子垂下,摊开手掌一凝,手心处那针眼被刺穿的伤口处已经乌黑一片,原来是中毒了。他瞥了眼那被自己用内力逼退出掉在地上的不显眼的银针,怒气冲天的抬眼瞪着墨宫胤,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算计好了?竟然在银针上........下毒。”话刚说完,一口血从喉间吐出,顺着嘴角溢流,胸口处早已毒浸体,化成浓水一寸寸腐烂。整个人脸色从绯红色变得苍白如纸,身子微晃,无力地坐在地上,喘着微弱的气息,似奄奄一息。都怪自己太大意,这么容易就中计了,已经晚了。
银针?
众人质疑惊恐的眼神纷纷的朝地上瞧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南城熏静立在墨宫胤的身侧,居高临下的斜视着地上那人,一脸不屑,不过他倒挺喜欢与身旁的人如此并肩站在一块儿,至于其他,他无所谓。一双漆黑如夜的凤眸微微转动,落在墨宫胤妖魅精致的侧脸上,唇角微扬,说不出什么意味。
被墨宫胤保护推离开来险些摔倒在地的慕苏翎,整个人已经呆滞茫然的站在墨宫胤身后不远处,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所措。只是怔怔的望着她和南城熏并排在一起,怎么看都很般配,很和谐,却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可当转眼看到地上痛苦不堪的夜生煞那名杀手时,眸底闪过一丝酸楚,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墨宫胤会知道他就是那个帮凶?这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最角落里的吴太医那双狐疑精明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地上的银针,眉间微微扬起,似很高兴。
罗项则是讶然的傻站在原地,还未消化刚发生的一切,疑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名杀手的胸前,看着那块肉渐渐血肉模糊,一层层烂掉进,他恶心的抚着胃干呕起来。这画面真不是人看的,太恶心了!竟然烂成一个洞。
呕.....
对于那人的质问,凶狠愤恨的目光,墨宫胤坦然接受,迈步上前,走到他的面前,桃花眼突然映现一抹冷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很公平!你也应该好好体会一下这种噬心的滋味。”说罢,唇角微微一勾,妖魅绝艳。
那人咬着唇,痛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意识也渐渐涣散,不过,他很不甘心,一张嘴一口血再次喷出,染红了身上的那件蓝色长裙,那慢慢脱落下的人皮面具下,露出一张平凡的容颜,痛不欲生,昂着头怒视着墨宫胤,吃力道:“你.....到底是.....什么.......”最后一个人字,还没说出口,气息已经断了,虚弱的身子摔在地上,死不瞑目。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是墨国太子墨宫胤?还是龙族右使墨宫翎?还是南京皇帝的侍卫?
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墨宫胤脸上敛起笑容,周身淡淡散发出一丝冷意,目光犀利,仿佛这样的结局早就是她预料之中的。
可是她并没一丝喜悦的窃喜!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一点也不想为南京做事!一点也不想。
见那名杀手断气了,众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命案总算结束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终于可以进宫了,可以做尊贵的女人了,想着都觉得幸福来得太快。
“来人,将这名贼人给朕拖下去,朕要彻底的刨根查出他们的巢穴,一网打尽。”南城熏骤然冷声开口,凤眸锐利的扫过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的那名死了的杀手。
很快,就出现两名侍卫将那名杀手拖下去。
南城熏微微挑眉,目光射向一脸茫然无措的慕苏翎身上,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是陌生,他就这样望着她,眸底没有一丝情绪,淡漠再次开口:“将她打入死牢,赐白绫一缎。”
金口玉言。
无人能改。
此话一出,有人惊愕,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同情,唯独没有一个人是肯站出来帮她的。
慕苏翎怔怔的看着南城熏那和冷峻的俊颜,那句:将她打入死牢,赐白绫一缎。彻底将她扼杀了,一点痕迹也未留下。凄然的笑了笑,身子微晃,直接摔在地上,声泪俱下,呜咽起来。
“呜呜......爹,对不起......女儿不孝,没能将你救出来......很快,女儿就会来陪你。”
门外,走进来两名侍卫,上前伸手夹住慕苏翎的肩膀,欲要拖走。
“等一下。”
突然,墨宫胤上前一步拦住两名侍卫,出声阻止,她没有看慕苏翎而是一双桃花眼看着南城熏,道:“皇上,是不是判错了,慕苏翎应该是功不可没,而不是被皇上判以死刑。”
夹住慕苏翎的两名侍卫动作一顿,并没有立刻将人拖走,而是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南城熏,静等他如何处置。
慕苏翎面色惊愕,抬眼怔怔的望着那个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挺身而出人,不可置信,一滴眼泪瞬间滑落,讶然低呼:“阿墨......”
还有他肯出面帮自己?
还有他真心当自己是朋友?她以为他不会再管自己的死活了?
墨宫胤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冲着她眉眼弯起,轻轻一笑,示意慕苏翎别担心!一切都包在她身上。
慕苏翎默默点头,抿紧唇,满目期待的看着她。
众人不解,都纷纷疑惑瞅着墨宫胤,他这又是闹什么?明明案子已经破了?还要瞎折腾个啥,耽误她们进宫的时间。
南城熏沉眸光微闪,盯着墨宫胤,冷声道,“那依墨侍卫之意,朕该如何审判?慕苏翎买通杀手合谋杀人,手段如此残忍,朕赐她白绫一缎,也是看在她救父心切,做的此事,才格外开恩。”
是呀!赐白绫一缎,的确已经很网开一面了。
仅凭一条蓄意谋害杀人性命这一条,慕苏翎也是难逃一死!更别说她买通的杀手还是朝国潜藏在南京的奸细,没有怀疑她和他们就是一伙的,已经是她的幸运了。
“可是杀害卢家翎,林翎,孟雨翎的凶手刚不是被皇上吩咐人拖出去了吗?而慕苏翎杀死的人只不过是圣教匿藏的三名细作,敢问皇上,慕苏翎何罪之有?她不应该是立了功吗?帮皇上除去了一个*烦。更重要的是,也因为她把朝国潜藏在南京的杀手组织给引出来,并也揭穿了他们的目的,这难道不算是立功一件吗?”墨宫胤淡然的眸子转动,说出的话句句在理,让人找不到一句瑕疵。
不管如何,此时只能将所有的罪名推给那名杀手和圣教,不然无法给慕苏翎脱罪。
听到这,慕苏翎紧紧咬着唇,心里甚不是滋味。
“那你如何知道那三名就是圣教匿藏的细作?”南城熏闻言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那眉眼间停滞的笑,让众人一楞,皇上竟然会笑!
南城熏没有去注意别人,而是一双凤眸定在她的身上,倒要看看她如何辩解!
他也不是刻意的为难,知道她想为慕苏翎开脱,不过他也不能这样随意因为她寥寥几句就此作罢,所以,墨宫胤想要救人得拿出真本事来,不然怎么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皇上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也对哦!又激起了众人那疑惑的心思,大家都不明白,为何这些事情墨宫胤知道,了解得这么清楚?
慕苏翎和罗项担忧的望着墨宫胤,都知道皇上在故意刁难她!却不知怎么做才好!
墨宫胤看了南城熏一眼,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异样的光芒,她不觉得他这是刁难她,而是再给出她一个扭转局势的一个暗示。她虽然和他不是相处很久?但这种暗示让她很坚定,仿佛两人共同暗藏的默契,只有彼此才能了然和明白。
所以,她抿唇笑了笑,自信的答道:“回皇上,属下那日在城外检查卢家翎,林翎,孟雨翎三人的尸首时,发现了她们的手掌里有厚厚的茧子,这是习武之人惯用落下的。如果她们只是平常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会如此之巧留下此习武之人残留下的茧子呢?”
这个发现,她当时没有说,只是为了查案,当时她也不肯定她们都不是习武之人。
“假如她们三个人就平常习武呢?这也有可能不是吗?有谁说千金小姐就不能习武了?所以你这个说法太牵强了,说服力不够。”这次说话的不是南城熏,而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太医,他一双狐疑敏锐的眸子盯着她,问出来的话也有根有据。
吴太医话刚说完,秀女们面面相觑,开始议论起来。
“对哦!这位大叔所言甚是,如果她们都刚好都从小习武呢?”
“可不是吗?你无凭无剧就说她们是圣教的人,又没有证据证明。”
“我觉得你是不是看上慕苏翎了,平常看你们一起眉来眼去的,不会有个啥吧!”
“她可是皇上的女人,你也....”
某得意的秀女话还没说完,就被冷若冰霜的声音给打断了。
“给朕闭上你们的嘴,再多一说一个字朕就把你们的舌头拔了?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你们随意谈论的地方。”南城熏凌厉的凤眸厌恶的扫过那些谈论的秀女,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天雪地的寒意。
一群无知的女人!以后让他天天面对这些女人,他宁可做孤家寡人。
想要做他的女人,这些庸脂俗粉根本没有一个能让他正眼瞧一下。
他到此时才觉得悲催,真想捏死墨宫翎,如果不她激自己,自己怎么会找这些女人进宫?而她却又像在世界上消失一样,怎么都查不到她的踪迹。
他不知暗地里安排了多少暗卫去找她,可到如今都只是一句:属下无能,没查到她的踪迹。
第六十三章:翻案重审
一声冷吼后,全部闭上嘴,甚至有些赶紧将自己嘴捂上,深怕再说错话,让皇上厌恶,就得不偿失了。
安静后,南城熏才敛起身上的怒气,凝望着一脸呆楞的墨宫胤,她那表情?难道是吓傻了?
他刚才有那么凶吗?明明很温柔的呀!
“咳....”他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靠近下巴,微微咳嗽提醒,语气变得柔和温润,薄唇微启:“吴太医说得很对!这不排除她们就在家里,没有请师傅习武。”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他可是很努力的克制了。
对于他的突然温柔的说话,墨宫胤并未在意,还以为他是刚吼完了他的女人,这会又表演温柔的一面出来。
“既然这样只有用一个方法证明属下所言是属实,那就是将她们的尸体抬上来一验便知。她们脸上如果带有人皮面具,即可撕下来对比,就能知道她们的身份。”墨宫胤面色沉静的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杀手锏,这要到最后她才会使出来,不然就显得没有价值了。
“准。”南城熏眸色神沉,只沉吟一个字。
只要皇上开口,不用吩咐,自然有人去把尸体抬上来检验。
说到检查尸体,他很信任墨宫胤,因为他就喜欢看到她脸上那一抹自信。
很快,侍卫将尸体一一抬到大厅里来,分别并排放在一起,虽然有白布遮掩着她们的尸体,可却隐藏着一丝阴森森的气息,再怎么说也是死人呀!这诡异恐怖的气氛自然而然的就生成了。
大厅里的人都是女人,看到抬着尸体上来,个个都吓得一个紧挨着一个,不敢靠近,面惊恐惧,却又伸出脑袋纷纷好奇瞅着,深怕错过那个精彩的细节。
吴太医淡淡瞥了眼她们,郁闷的叹气!在这些女人之中真没一个配得上他们皇上的,他真是替他们皇上感到惋惜呀?随后将视线转移到墨宫胤的身上,惹有所思。
不过,某人,有这个资格,只是可惜了。
见尸体抬上来了,罗项第一个冲上前去,站在墨宫胤的身旁,诧异问她:“阿墨,要不要我帮你去撕。”说罢就要上前欲要去做。
这家伙也真是热心,什么事都抢着做。
墨宫胤突然伸手拉住他,黑眸微闪,摇头道:“别,让皇上的人来做。”说着就拉罗项站在自己的身后,抬眼看向南城熏,肃然道:“皇上,属下有一事相求。”
南城熏眸色闪耀,冷峻的脸上微微诧异,挑眉道:“何事?”
墨宫胤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一会儿皇上的人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确实在尸体脸上发现有人皮面具,并证明三名死者并不是真正的秀女卢家翎,林翎,孟雨翎本人,那是不是证明慕苏翎并没有杀害她们三人,杀人罪名也就不成立了呢?”她要一个肯定,不然做了这么多也只是浪费时间。
南城熏微敛凤眸,沉声道:“前提你要证明她杀的人是圣教的人,否则她杀人也是事实。”
也就是说她必须证明死的这三个人是圣教的人,如果还是别人,照样要定慕苏翎杀人罪。
他说的话别人没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但聪明如她的墨宫胤,却明白。
他这是提醒她,只要她证明了这三名人是圣教的人,他将会与她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墨宫胤目光流转,瞥了眼地上的三具尸体,妖魅的容颜信心满满,“皇上,是不是只要属下证明这三名尸体是圣教的细作,不但慕苏翎无罪,那她父亲的案子也能重审。”
这好像又莫名多了一件请求吧!
南城熏抿紧唇,似在深思,半晌他点了点头,“恩,她父亲的案子朕自会秉公彻查。”
听到这个答案,墨宫胤眸底闪过一抹欣喜,笑道:“属下谢皇上的皇恩浩荡。”
不仅她高兴,慕苏翎也是欣喜若狂,她努力这么多,也无用。
竟然最后是墨宫胤帮她!她咬着唇,喜极而泣,怔怔的看着墨宫胤,她真是她这一辈子的恩人。
“来人,将她们的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南城熏对于她恭维的话,无动于衷,冷声命令。
话音一落,夹着慕苏翎的两名侍卫骤然松开手,走到放三具尸体的面前,蹲下伸手揭开遮盖尸体的白布。
只隔两天的时间,尸体已经散发出尸臭的味道,让人嗅到就有种想要作呕的冲动,可都纷纷迫不及待地向前靠近,想看清楚!
南城熏离尸体有些远,本迈步走近一些,身后的秀女都纷纷向前一迈,都不是想看尸体,而是想离他近一些,或许,就那么走远,被皇上记住了。
可是她们想错了,南城熏就是一个不怜香惜玉的人,靠近只会让他厌恶!
他只要一个冷冰眼神射过去,统统退后一步。
墨宫胤瞅着这一慕,心里暗自好笑,身形未动,站在原地,吴太医都走到她的身侧,抬头斜视着她,低声道:“就这么有自信?墨太子。”
这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
墨宫胤闻言淡然平静的侧过头,瞄了眼吴太医,唇角微勾,仍还是那一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回答:“本宫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说罢英眉一扬,目光转向别处。
吴太医须眉微动,无言,也朝她看过去的视线顺着看去。
有了南城熏的命令,两名侍卫不敢耽搁,揭开白布后看到三张苍白铁青冰冷的脸,顿时也吓了一跳,壮着胆子伸手缓缓靠近第一具尸体林翎的脸,在她的耳垂边轻轻用手指刮,很快,一层透明肉质面具从脸上撕扯下来,露出的是一张与面具不一样的容颜,却很平凡。接着侍卫再将剩余的两具尸体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起撕扯下来,露出的都是不一样的面孔。
三具尸体的脸和起初的容颜有着很大的差别,由此可见,也证明了墨宫胤说的话是真的。
南城熏敛眸,抿紧唇,未语。
众人更是面色惊讶,却疑惑重重,虽然可以肯定她们不是秀女的身份,可是,又怎么证明她们三个人是圣教的细作呢?
墨宫胤锐利的桃花眼掠过众人那一张张疑虑质疑的眼睛,一脸淡定自若的再次开口:“仅仅只是三张不一样的面孔,可能大家都在怀疑她们是不是圣教的人,经过上次属下查过百花湖的案子后,知道圣教教徒身上都有一个特殊徽记,只要查看她们的后背处,看到一块黑色牡丹花纹身刺青,就可明确她们的身份。”
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一切她都谋划好的,没有一丝纰漏,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听他的,将她们的衣服脱了,看看是否有纹身刺青。”南城熏凤眸看了她一眼,便沉声下令。
皇上都下令了,侍卫也不管男女有别了,将三具尸体的衣服解开滑到臂膀处,认真一看,三人的后背肩上都分别有一块黑色的牡丹花刺青纹身,很明显,很清晰,一看就能看得见。确定无误后,两名侍卫将尸体的衣服穿好,用白布遮盖住,才起身向南城熏回报。
“回皇上,墨侍卫所言属实,尸体后背确实有一块牡丹花刺青纹身。”
不用说也肯定了三具尸体的身份,就是圣教潜藏在秀女之中的细作。
幸好有慕苏翎这么一闹,把三名细作给杀死了,不然等她们进宫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恩。”南城熏慵懒的恩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真有刺青,阿墨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下苏翎有救了。”罗项一时高兴得喊了出来,上前抓着墨宫胤的左手摇晃着,俊朗的脸上荡漾着喜悦的笑容。
慕苏翎也着实松了一口气,望着墨宫胤感激道:“谢谢你,阿墨。”
墨宫胤闻言讪然一笑,“别忙着谢我,你虽然杀死的人并不是真正进宫的秀女,也确实是因为你的介入,搅乱和破坏了他国入侵南京的阴谋。但你始终有精心策划谋害他人性命的嫌疑,所以念在你救父心切,又揭露了圣教匿藏的细作,将功补过,可谓死罪可免活罪难赦,那免去你进宫选秀的资格,贬为庶民,你可有怨言?”说完最后一句时,英眉微微扬起,眉眼弯起,笑得如斯耀眼。
一双妖魅蛊惑的桃花眼别有深意的瞅着一脸呆怔的慕苏翎,仿佛她做了一件很开心的事。
慕苏翎闻言怔怔的楞了一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从墨宫胤那双如星辰璀璨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希望,霎时了然的提着裙摆立刻跪下,朝南城熏叩头谢恩道:“民女不敢有怨言,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城熏此时冷漠的瞄了眼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慕苏翎,眸色深沉,“恩。”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就代表了整个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也印证了墨宫胤说的话有份量,并且也认同了。
众人面面相觑,叹息!也庆幸,少了一个对手竟争那个皇后宝座了,都暗自窃喜。
“太好了,事情总算圆满的解决了。”罗项突然开口,上前伸手将跪在地上的慕苏翎扶起来,一脸笑得灿烂,“恭喜你,苏翎,你没事了。”
“恩,谢谢你们。”慕苏翎含着眼泪感动的抿唇道。
“只可惜你不能进宫了。”罗项沮丧着一张脸失望的说。
慕苏翎轻笑,摇头道:“没事,这样的结局是我最想要的。”什么样的结局她都想过,唯独这样的结局是她怎么都不敢去想的,不仅脱了杀人罪,还能为父亲重审命案,又能摆脱进宫的命运,没有什么样的结局,会比这个好。
所以她最要感谢的就是墨宫胤,可当她看墨宫胤的时候,间看到她并未看自己,而是迈步朝南城熏走过去。
南城熏见墨宫胤走到面前来,骤然开口:“朕命你立刻动身彻查慕苏翎父亲毒害雷员外妻子一案,只限你一个月的时间破案,速速回宫,准备下个月的封后大典。”
第六十三章:又吃霸王餐
话音一落,殿内一片骚动,惊恐。
什么?
封后大典?
众秀女耳朵极其敏锐的竖起,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唯独最后四个字听得很清清楚楚。
不过,还有一个月呀?这时间怎么那么漫长?还以为立刻就能进宫,就能成为人上人了。
墨宫胤闻言脸上一喜,眉眼弯起,咧嘴一笑:“谢皇上,属下定不会让皇上失望,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
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这厮怎么越来越好说话了?难道是鬼附身了?
是相信?还是试探呀?竟然这么放心她一个人离开去查案子?就不怕她跑了?
还是想着,宫里还有展舒和檀媛在,所以他自信的认为自己会为了他们两个愿意回宫?
南城熏不知她心里所想,面色不变,看着她脸上那一抹笑容,不知为何心里感觉有种道不明理不清的情绪在荡漾。眸光射向站在一旁的罗项,再次温润的开口:“朕就命罗项与你同行,并赐于你尚方宝剑以钦差的身份亲查命案,如朕亲临审查,不可徇私舞弊,就即日动身。”
罗项听到自己也可以跟着阿墨一起去,一时忘形激动伸手拽住墨宫胤的衣角,高兴道:“阿墨,听到没有,皇上让我和你一起去查案子,我没听错吧!”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和殊荣,竟然被他撞到了?不高兴骗人的,几乎忘乎所以了。
墨宫胤微微挑眉,摇晃得头晕,见他兴奋成那样,不由的抿唇一笑,“你没听错,我可以作证,那还不向皇上谢恩。”
罗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松开手,蓦然跪在南城熏的面前,敬畏垂头道:“属下叩谢皇上,定万死不辞,力护墨侍卫周全,恪尽职守。”
南城熏淡淡瞅了他一眼,“起来吧!”
“谢皇上。”罗项脸上一喜,恭敬的起身,心里暗想,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做,这样就可以光宗耀祖了,也让家里两老能安心。
南城熏凤眸深邃,掠过殿内的所有人,冷漠沉声下令:“命案已破,人心已安。各秀女来自不同的地方,对于宫里的生活定不习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们就暂且住在驿站将进宫的规矩礼仪学好了,再进宫。朕明日会命女官亲自教你们入宫的礼仪和规矩,时限只有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之类无法通过入宫审核的人,且自行免去入宫秀女的资格,不得入宫。”原本他是皇帝,这种事不用他亲自来操心,不过他不想再闹得人心惶惶,让人再钻空子,便亲自给大家一颗定心丸。更重要的是他还不放心,这些人之中不敢保证还没有潜藏着细作。一个月时间够了,他绝不允许身边的人都是他国的密探,细作。
众秀女闻言面色愕然,竟然还要经过女官审核才能进宫?这不是故意到关键时刻又出难题吗?
什么入宫的礼仪和规矩,她们早就会了,不用学了?也会习惯宫里的生活的。
可话到嘴边,却没有一个敢说出来反驳,只能跪地默默的低着头说:“民女遵旨。”
皇上都说了要审核,那就审核了,到时用钱买通女官就行了。
南城熏见她们都纷纷同意,很满意,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眉眼微扬,目光流转,视线浇落在墨宫胤的身上,见她侧着头和慕苏翎窃窃私语,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转眼又去勾搭别人了?还是他的女人!
这么伶牙俐齿,百转千回的谋划就是想为慕苏翎脱罪,免去进宫的资格,难道就是他看上了她吗?
墨宫胤怎么觉得有一双灼热愤怒的视线盯着她,缓缓转过头,竟然看到南城熏正一脸戾气的瞪着她,像要把她生剥了一样。妖魅的脸上迷惑不解,眨了眨眼睛。
南城熏见她脸上那茫然的表情,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一张绝艳倾城的容颜,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饮酒潇洒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自己却无法死心!怎么都忘记不了那日百花湖上她妖娆倾姿的舞姿,动听悦耳独一无二的歌声。
他可能中了魔!受了她的的蛊。
沉寂半晌,脑子一片凌乱,似疲惫的开口:“摆驾回宫。”说罢就转身拂袖而去,两天没有回宫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有心思去想儿女私情。
吴太医提着药箱随后跟上,走前淡淡的瞥了眼墨宫胤,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想表达什么,却始终未能透露出来。
墨宫胤淡望着那一抹明黄色身影渐渐远去,不由的扁起嘴:离开也要装酷。
皇上离开后,侍卫将殿内的秀女一个个的请回房,静等宫里安排女官来教礼仪规矩,天天守着这些女人,他们也累!出事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都不敢太掉以轻心。
大殿里,只剩下墨宫胤,罗项,慕苏翎三人。
“阿墨,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罗项呆呆的问她。
墨宫胤侧头,眸光微闪,道:“等郭公公把尚方宝剑给送过来就动身吧!”她突然想到想去见一个人,然后还要好好的整整他,出出气,不然手臂上的伤就白受了。
慕苏翎看了她们两人一眼:“那我回屋去收拾行礼,还有准备路上用的东西。”
墨宫胤淡淡的点头,抬眸望了眼罗项,吩咐道:“恩,罗项,你去准备马车,一个时辰后在门口会面。”
“好。”罗项听了立刻应声,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开去准备。
慕苏翎微微一笑,便也去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收拾东西。
见两人都离开了,墨宫胤抬手揉揉疲惫的眉心,迈步走出大殿,直接迈步朝驿站大门走去。
出来后,她置身站在门口,抬头仰望,今日不再是阴雨朦胧,而是阳光明媚,闪亮温暖的一束阳光照耀在她身上,那一抹绚丽灿烂的光晕炫得她妖娆绝艳的脸上,尊贵高雅的气质光芒四射。
阳光有些刺目,她缓缓抬起左手,伸手挡住那耀眼的光线,抿唇一笑。
垂眸望着吵杂,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心情甚好,迈步朝远石桥下摆摊卖面的小店走去,忙了一早上都饿了,吃完面再说吧!
看到她出现在小摊门口,老板娘就吆喝一声:“哎哟喂,这是那家俊俏小公子大驾光临呀,这位小公子你想吃点什么?”
墨宫胤扬眉微笑,这叫小公子叫得她心里乐得很。找个空位就坐了下来,随口道:“就店里最拿手的,我不挑食。”
仿佛她的到来,让这个小摊霎时蓬荜生辉,路过的人都纷纷朝她望来。
这都是哪家的少爷呀?长得真是俊俏,那双桃花眼像会说话一样,一眨一眨的,跟那天上的星星一样。
老板娘原本店里没有什么客人,见她一坐下,围观进来吃东西的人就来了,不由的高兴的应了一声:“好嘞,你等会儿,面一会儿就煮好。”然后去招呼其他人。
墨宫胤无视旁边那些看着她的人,面一上桌子就开始吃,动作说不上细嚼慢咽的文雅,却也不是狼吞虎咽的粗鲁,反正怎么吃都好看,那么赏心悦目的感觉。
很快,一碗面就被她消灭了,正要摸包付钱时,她抬头叫道:“老板娘......”霎时,顿觉不对,话到嘴边结账两个字硬生生没说出,腰间空空,没银子!
她忘记了自己有一百两,不过给厨房的大叔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大手笔了,这会才想到心疼!
老板娘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俯身笑着问她:“小公子,可满意?大姐的面在这条街可是绝活儿,味道乃是独一无二的。”
墨宫胤眉眼弯起,笑了笑道:“好吃,可以再来一碗吗?”现在没钱了,只能等罗项来找她,到时再付钱吧!
老板娘瞥了眼桌面上那空碗,眉开眼笑:“没问题,我立刻给你下面去。”说罢,笑眯眯的朝炉子走去,又煮下一碗。
周围的人都诧异惊愕的看着墨宫胤,看他这么瘦小,竟然这么能吃?
墨宫胤无语的抚额,干等着罗项快点出现,她就真正的解脱了。
半个时辰后,墨宫胤的桌子上面都摆满了一碗碗面,不过都未动。
老板娘都有些诧异了,见没什么生意了走近坐在她的对面,面色疑惑,问她:“小公子,你要了这么多碗面?又不吃,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煮的面不合你胃口。”
墨宫胤看到那一桌子的面,就想吐。但又不能说自己想吃霸王餐,没银子付吧!只好牵强的抬眼讪然一笑,随意的找了一个借口:“很合我的胃口,只是.....太烫了,我等会凉了再吃。”
老板娘闻言眉头一挑,“太烫?这不都凉成面都黏糊成一团了,还不够凉呢?”
墨宫胤尴尬的咧嘴一笑,“我和常人不一样,就喜欢吃这种。”一双眼时不时地朝驿站门口瞅去,真希望罗项那家伙的身影快一点出现。突然,像看到希望一样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朝另一条路急冲冲向驿站走去的郭公公,高声喊道:“郭公公.....”
老板娘也抬头看过去,驿站大门口正要进去的郭公公听到声音,脚步一顿,转过身也朝这边看过来,脸上不由的一楞,吩咐跟在身后的两名太监,在原地等他,就向墨宫胤走过来。
“郭公公,你来得正是时候,太巧了,身上有钱吗?能否帮我把这些面的账给结了,大恩不言谢。”墨宫胤提前迈步走到郭公公的面前,俯身贴进他的耳边低语,说罢就伸手将他手里黄色包裹的剑夺走。
郭公公手持尚方宝剑脸色一沉,还未来得及说话,手中的剑已经被墨宫胤夺了过去,然后飘然远去,只听到她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老板娘,那是我家里的老管家,那些面的银子他会付给你。”说完,人影已经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老板娘闻言立刻上前拽住郭公公,面色不善:“给钱。看你们少爷长得白白嫩嫩的,没想到是想白吃白喝的主,你要是不付钱我可报官了。”
郭公公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南宫胤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一个泼妇,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欲哭无泪啊!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够了吗?就几碗面而已,至于吗?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从腰带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在老板娘的手里,很不屑的甩袖离去。
老板娘,拿着银子,鄙视的朝着郭公公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声:“嫌难养你就别做男人,做太监呀!”
第六十四章:阿墨到此一游
墨宫胤抱着尚方宝剑从小面摊一口气跑到驿站后门,在巷口看到罗项徘徊在门口,东张西望,似着急的寻找着什么。她停下脚步有些气喘,刚才跑得太急了点,缓口气才走过去。
罗项一转身就看到走过来的她,脸上不由欣喜的喊道:“阿墨,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就在路边吃了一碗面而已。”墨宫胤将手中的尚方宝剑直接扔给他,然后看了看四周,诧异的挑起眉:“我不是叫你去准备马车吗?马车呢?”
这家伙才开始就学会偷懒了?
“那个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前院大门口侯着的,不是等你半天没见着你,我还以为你在后门等呢?”罗项接过扔过来的剑,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墨宫胤面色疑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呀?难道自己是睁眼瞎?
“好了,可能是我没有注意,拿着剑尽快动身吧!”
“这就是尚方宝剑?”罗项一脸惊愕,高高举起,又那么小心翼翼。
墨宫胤见他那大惊小怪的模样,无语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前院的方向疾步而去,一边走一边说:“不就是一把剑而已,看你那少见多怪的样子,真是丢死了。以后,可别跟外人说你跟我混,我丢不起。”
“啊!不是吧!阿墨,”罗项双手抱着剑,欲哭无泪的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叫嚷。
驿站前院,慕苏翎站在一辆普通马车旁边,看到她们从后院的巷口走出来时,招了招手。
墨宫胤走过去直接跳上了马车,也很绅士的伸手拉了慕苏翎一把,上了车后她才转过头望着抱着剑的罗项吩咐道:“我手臂有伤,需要静养,驾马车的事就交给你了,把尚方宝剑给我。”
“哦!”罗项老实的哦了一声,将剑递给他,自己也跳上马车开始驾车。
墨宫胤接过剑后,面色一凝,问道:“你知道陆家酒庄吗?”
罗项蹙眉,想了下,答道:“知道,就在城西。”
“那就去哪儿!到了叫我。”墨宫胤眸色微闪,放下车帘,坐进马车里。
罗项虽然好奇却没有问,老实的驾着马车朝城西而去。
马车虽然普通,却不狭窄,墨宫胤坐在正中间依靠着车身,闭眸养神,没有说话。而慕苏翎坐靠近车窗,眼睛望着车窗外,惹有所思,时不时会偷偷朝墨宫胤看过来,却未语。
“你想问什么就问?别憋着。”墨宫胤突然睁眼,骤然开口。
听到她的声音,慕苏翎脸色一沉,抿紧唇,收回视线转过头看着墨宫胤,见她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看着自己,不由的楞了下,不敢直视她,垂眸低声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呢?”
案子都结了,这个时候还问这个问题?
墨宫胤眸色一敛,周身瞬间散发出一丝冷意,却隐隐的有种霸然尊贵的气息,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她就这样盯着垂着头的慕苏翎,黑眸转动,面露疑惑,半晌才开口:“你怎么想到问起这个?”
慕苏翎微微抬眸,只觉得墨宫胤此时很可怕,和平常的她差别有些大,本来心中有疑虑也不敢开口询问了。
墨宫胤见她半天都不吱一声,便继续闭上眼,慵懒疲惫的说了一句:“有些事,装不知道最好的结局。”
慕苏翎闻言一怔,眸子转动,抿紧唇不再言语,转过头看向外面的街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像一张无形的网包裹着她,都不敢闭眼,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三张苍白如厉鬼的容颜,满身是血向她补过来,那画面,那诡异的气息,几乎让她窒息,惶恐不安。
墨宫胤也是心有余悸,靠着车身也显得四周有着浓浓的冷间将她笼罩着,她怎么不知道慕苏翎想问什么呢?
当日她听到三名秀女失踪后,她也是一惊,忐忑不安,毕竟人刚到她接手时就莫名死了,是阴谋?还是谁又在算计她?经过她细心对三具尸体检查时,她发现了三名尸体的真正的身份,并不是圣教的人,也不是进宫的秀女,而是墨国黑衣煞的人。因为黑衣煞的私死士在手心处都有一颗红色印记,这代表着她们的身份。
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墨国黑衣煞的人会假冒秀女进宫?难道是他安排人进来协助自己?还是另有阴谋?或者又是被暗中调换了?
如果真是他安排的人,他应该会提前通知她的?为何没一点消息传递给她呢?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案情的发展,起初她也未怀疑过慕苏翎有杀人之嫌,很不巧的在厨房碰到了她送厨房大叔生姜粉,后来饭菜送回南城熏房里,她被他命令吃了少许,然后去了慕苏翎房里发觉身体不适,却意外发现枕头底下的玉瓶,她只是嗅到瓶子里的味道就引起体内的毒发作。如果不是她运气好,遇到北念尘及时用力将毒逼出,死的人就是她了。
在北念尘哪里她了解到了朝国蠢蠢欲动,已经迫不及待的对南京开始部署下手,而那假冒秀女的三名墨国黑衣煞的女子,暗底猜想是不是她那父皇和三皇兄的手笔。
在南城熏演戏她也是迫于无奈,不这样只手遮天将一切都推到圣教和朝国的头上,如果被查出秀女之中有潜藏着墨国的细作,南城熏定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她将一步一步改写,编出那个后背有牡丹花刺青是圣教的徽记,那还是她特意吩咐风吟偷偷去用药水纹上去的,时间久了就自动消失了。
案子虽然如她所想的进展破了案,也让慕苏翎成功脱了罪,并免了她进宫的资格,为她爹翻案重审的机会。做这一切她只是想慕苏翎能成为自己的人。至少,她现在实力太弱,只能慢慢扩展自己的势力。
可案子破了,她却从未安心过,深怕南城熏知道什么?明明是心知肚明却还装出什么也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可怕。
想着想着墨宫胤竟然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刚睡着就被罗项叫醒了,说是她要去地方到了。
她揉了揉额头,正要起身,就见一支白皙纤瘦的手伸出来扶她,是慕苏翎。
“谢谢。”因为右手臂伤还未痊愈,起身的时候有些费力,她也不娇气,直接拉着慕苏翎的手站了起来,走出马车。
下了马车,站在一座硕大别致的酒庄门口,抬头一看,熟悉的庄园,醇香的酒香,只要闻到酒的香味,她就觉得精神焕发,容光满面,扬唇一笑。
罗项一脸茫然地站在她的身旁边,诧异的看着门匾上的精致的几个大字“陆家酒庄”,心想,难道阿墨想买酒喝?
慕苏翎提着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近她轻声低问:“阿墨,你认识这家主人?”她也很疑惑,因为她看到墨宫胤那张展放着灿烂光彩的脸,猜想,难道他心意的女子住在这里?
“恩。有过一面之缘,进去吧!”墨宫胤脸上笑眯眯的,直接迈步朝大门走去。
“你要买酒?”罗项跟上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墨宫胤一边走一边侧过头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庸俗?喝酒还要用得着买吗?”都是用偷的好不好?
罗项立刻点头应和:“是是是,你是大爷,喝酒都不用钱的,小生佩服。”
墨宫胤一听眉开眼笑的,哈哈哈大笑。
慕苏翎拉住一脸郁闷的罗项,低头轻笑,“罗项,我猜阿墨应该是来见心上人的。”
罗项闻言面色惊愕,也小声道:“不会吧?阿墨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慕苏翎扁起小嘴:“他怎么就不能有喜欢的人了?”
罗项盯着她,嘿嘿一笑:“我还以为阿墨喜欢的人是你呢?原来搞错了。”
慕苏翎脸色骤然变白,讶然无语。
阿墨怎么可能喜欢她呢?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而且想都不曾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她身上。
酒庄守在门口的护卫看到墨宫胤径直走了过来,礼貌恭敬的上前询问道:“爷,请问你找谁??”
墨宫胤脚步一顿,妖魅的脸上浅淡笑道:“我是你们庄主的朋友叫阿墨,今儿我路过特此想找他一聚,还请兄弟你通报一声。”
护卫闻言面色一惊,一双眼睛盯着她惊喜问:“原来你就是墨公子,庄主说了,如果是墨公子拜访,不用通报。请。”说罢,说摆出请的姿势,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听到护卫的话,墨宫胤眉眼弯起,唇角荡漾着一抹妖娆的笑,大步迈着走了进去。
罗项和慕苏翎尾随其后,两人安静的走着,各有所思。
由着护卫领着从前院直接穿过走廊来到会客大厅,护卫看着墨宫胤笑道:“墨公子,在此请稍等片刻,小的去后院请庄主。”
墨宫胤看了护卫一眼,点点头:“去吧!叫他快一点,晚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护卫嘴角一抽,淡淡一笑就退了出去。
墨宫胤见他出去了,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就有丫鬟端着荼和糕点进来,然后没有多作停留,乖巧的退了出去,宽敞的大厅里只有她们三人。
罗项并不知墨宫胤的真实身份,毫无顾忌,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学着墨宫胤端着荼悠然的抿起荼,可怎么学都不像,有些苦恼的瞥了眼她:“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哥呢?一点都不像是个侍卫?”
墨宫胤坐姿优雅,品茶的动作也是那么儒雅好看,她轻啜一口荼,“好荼,是上好的龙井。”淡淡的瞄了眼罗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我本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什么侍卫?我一点都不稀罕。”
慕苏翎怯怯地坐在一旁没有喝茶,而是拾起盘子里的糕点吃了起来,倒没有像罗项一样,话多,问东问西。
“能在皇上身边当差,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挑三拣四的。”罗项将热荼一口饮尽,要像她慢慢品尝,细细的啜,他没有那耐心,茶杯放桌上一放,捡起盘子里的糕点一口吃了,“话说,阿墨,你怎么认识陆庄主的?难道她真是你喜欢的人?”
噗....
墨宫胤一口荼猛地喷出来,刚好一滴不剩的全喷在罗项那张好奇的脸上,满脸茶叶渣子,她眉眼扬起,哈哈哈笑起来:“哈哈哈,你想笑死我吗?”
慕苏翎瞅见也低头闷笑,赶紧从腰间摸出手帕,递给罗项:“擦擦吧!呵呵,看你还乱说话。”
罗项一脸郁闷的接过手帕,瞪了她一眼:“不是你说他来见心上人的吗?怎么就变成我乱说了?”
“哈哈哈......”墨宫胤闻言再次没止住笑,又捧腹大笑起来,“陆庄主是男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呀?”
“什么不可能喜欢我呀?”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淳厚儒雅的声音。
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流转,望着门外那一身白衣胜雪,翩然若仙的男子,起身站了起来,冲着陆朝安笑道:“没什么?就随便聊聊,陆庄子,别来无恙,叨扰了。”
陆朝安走到桌前,温润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浅浅一笑,“多日一别,还以为你忘记我这个朋友了。”
墨宫胤呵呵一笑:“怎么可能呢?这不是上门讨酒喝了吗?”
陆朝安只是淡然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白色布料,折叠整齐,递给墨宫胤,笑了笑:“这是你掉在我酒庄里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可要收好了,不可再丢了。”说罢,眉间荡漾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墨宫胤诧异的低头一看,缓缓伸手去接,轻轻将白布打开,缭乱的血红的六个大字展现在人前。
“阿墨到此一游。”罗项瞅见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念了出来。
第六十五章:白染韵的警告
我的天!
这不是那晚从凤云亭回来,她的恶作剧吗?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把这个东西保留得这么好?竟然是要当面还给自己?
到底是还?还是想奚落自己。
墨宫胤脑子里似乎像有根弦瞬间绷断了一样,面色一囧,尴尬的呵呵轻笑,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陆朝安你这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就是利用这个来让她丢脸。
抬眸见到陆朝安那张俊秀似笑非笑的脸时,东西确实是她的,字也是她写的,而且她偷酒也是事实,她突然无言以对。
“难道这是阿墨故意暗示庄主的订情之物?”罗项瞪着白布上的几个大字,猛的恍然大悟。
墨宫胤听到罗项说的话真是被他活活气死,迅速地将白布收起来,扔给罗项,神情尴尬,涩然道:“订你的头,去把它扔了,这东西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别污了陆庄主的眼。”
真是不怕遇到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遇到罗项这样猪一样队友。
罗项眨着眼睛,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吗?拿着白布面色呆呆的说道,“哦!我这就去扔了。”
“等一下。”陆朝安骤然开口,叫住已经转身要出去的罗项。
罗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陆庄主还有事?”
陆朝安淡淡一笑,伸出手掌,温和道:“给我吧!如果要扔掉的话,显得有些可惜了,怎么说这东西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特别的意义。”酒被偷了,当然要把这个证据留下了。
记得那晚,听到手下的人跑来报说酒庄又出现偷酒贼了,当时他还想难道又是阿墨?不过,既然来了为何不见他一面呢?
后来,当手下的人拿着一张白色布料给他,说是偷酒的贼留下的,还贴在门上,深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当他打开布料一看,那鲜红的六个大字,让他惊在当场,楞了半天才哈哈大笑出声。
“哦,那给你吧!”罗项不知他所想,怪异的瞟他一眼,暗想,难道这陆庄主真对阿墨有意思?两人是断袖?将手中的白布递还给他,省得自己还跑一趟去扔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懒得去做。
陆朝安礼貌浅钱一笑,正要伸手去接,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墨宫胤从罗项手里迅速的抢过那块白布,笑吟吟的看着陆朝安那张诧然不解的俊脸,“我觉得还是自己先留着,不扔了。”一边一说一边往自己的怀里塞。
陆朝安眯眼打量着她的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的右手怎么了?”他看见她一直用左手,右手却垂着不动,便担心的问了一句。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刚要开口埋怨一番,却不想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
“原来陆庄主有客人,难怪都不去屋里找我。”
听到这声音,墨宫胤霎时脸色一变,惊愕的望着那步履轻盈,如仙姿玉色的白影,缓缓走进来的人。那张熟悉娇美的容貌,棕色耀眼飘逸的长发,身上那风华冷傲的气质,不是圣教白染韵还会是谁?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知道自己在这里?所以才来的?有这么巧的事。
一时间,墨宫胤也懵了,怔在原地。
“白姑娘。”陆朝安翩然的转过身去,俊秀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正好在下有一位故友拜访,就忘了昨日之约,陆某再此给姑娘赔不是了。”语气略有些歉意。
白染韵白衣长裙飘逸,步步莲花,婀娜多姿的走到陆朝安的面前,美艳的容颜,一双美眸娇媚的望着陆朝安,嫣然一笑:“客气了,陆庄主。”随着目光流转,转移到墨宫胤的身上。
下一瞬,眼前一晃,熟悉似陌生的声音响起。
“小娘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墨宫胤在白染韵看到自己时,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扑在她身上,撒娇道:“我好想你哟!我好担心你,真怕你被他们抓住,这段日子可把我担心得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稳。”
白染韵秀眉微蹙,伸手推了推挂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当看清那张妖魅绝艳的脸时,微微一震,眸色闪耀,温婉一笑,诧然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这次,轮到墨宫胤惊讶了,懵了。
这又是演得那一出?才离几天呢?就转眼不认识了?
难不成她真的认错了?还是白染韵在试探她?
虽然心里百转千回,墨宫胤面上却显得非常的震惊,嘟起自己小嘴似伤心道:“小娘子,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你忘记我了吗?我是阿墨呀?上次在百.....”
“公子,你休要胡言乱语,毁我清白。”白染韵骤然打断她的话,娇美的脸上略显一丝愠怒,冷傲的眸子锐利的盯着她,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墨宫胤顿时噤声,一脸茫然的凝望着她,英俊的脸垮下来,咬着唇。
心里却冷笑,果然在演戏!
“怎么回事?”陆朝安狐疑的眸子掠过两人,不解的望着白染韵问道:“白姑娘和阿墨认识?他为何叫你小娘子?”
罗项和慕苏翎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一脸茫然不解,各有所思。
白染韵一双眸子疑惑的盯着墨宫胤,抿唇道:“不认识,我也疑惑他为何如此称呼于我?”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受伤的手臂晃了晃,委屈道:“上次为你受的箭伤都还没痊愈,你就忘记我了,我真伤心。你可知道我担心你被他们抓,白天吃不下饭,晚上又睡不着觉。”
白染韵闻言眸色清淡,耐心解释道:“不是我忘记了,而是我真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我是昨儿才到南京城的,又怎么可能与公子发生那些事情呢?”
“你受了伤,严重吗?”陆朝安显然更为着急,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立刻去请大夫。”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墨宫胤赶紧阻拦道。
陆朝安还是不放心,拧着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受伤?白姑娘是墨国人,昨儿才到我这里的,应该不是我说的那个人。”
墨宫胤动了动身子,眸子微转,余光见白染韵那张平淡冷静的脸,讪然一笑:“那件事说起来太丢人了,我都不想说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了,就不说了。”目光转移到白染韵的身上,挠了挠头,歉意道:“对不起了,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人了,在下给姑娘道歉,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的鲁莽。”
墨国人?
既然白染韵不想承认,就看看她想要干什么?
陆朝安不知道她是圣教教主的身份吗?
这让她迷惑不解。
白染韵淡淡看了她一眼,眸色深邃,浅然一笑:“既然说明白了,那就没有什么误会了,公子不用介怀。”
“自然不会。只是因为我太想念小娘子了,她和你长得太像了,一样这样貌美如花,一头别致的棕色长发。”墨宫胤轻叹,一脸的哀伤。
“你的小娘子真有福气,有你这个如意郎惦记着。”白染韵眉眼弯起,笑道。
陆朝安瞥了眼墨宫胤一眼,讪然笑道:“你什么时候又沾花惹草了?那女子遇到你,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墨宫胤闻言对着陆朝安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冷哼道:“哼!少抹黑我,我可是正儿八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不做那种背信弃义负心汉的事。对我的小娘子也是一心一意,我会守身如玉等着她,找到她的。”
说着这些话,她自己都觉得想吐了。
不过,在白染韵的面前,这些话只不过说来恶心她的,最好恶心死她,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停止你天花乱坠的话,我真心听不下去了,太恶心,肉麻了。”罗项直接听不下去了,直接一屁股坐下,捂上自己的耳朵。
墨宫胤咬唇,绕过去走到他后面,伸手揪起他的耳朵,“我让你捂,你个乡巴佬懂个屁。”
罗项痛得嚎叫起来,拍打着她揪着耳朵的手:“死阿墨,你快放手,好痛,痛死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是男子汉,正人君子,全天下就你一个是好男人,行了吧!放手了。”
墨宫胤听得还满意,松手:“这还差不多,下次叫你再敢乱接嘴。”
罗项捂着被揪得通红的耳朵,郁闷的嘀咕道:“就知道欺负我老实,没人性的家伙。”
墨宫胤嘿嘿一笑,抬眸正对上陆朝安灼热温柔目光,顿时僵住脸上的笑容,上前伸出手指戳在他胸膛之上,骂咧道:“你笑什么,难道我教训手下的人,你也要管吗?”
陆朝安清俊的脸浅浅一笑,包容她的无理取闹,轻笑道:“我怎敢管,怕你揪耳朵。”
墨宫胤手中的动作停下,看着他咧嘴一笑:“我酒瘾犯了,想喝你家的美人醉。”
陆朝安闻言笑道:“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吩咐厨房烧一些下酒菜,我俩今晚不醉不归如何?”
墨宫胤点头,“不错,就不醉不归。”
陆朝安凝望着他,眼波流动,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阿墨,今晚我们要在这里过吗?”慕苏翎见陆朝安走出去后,走到墨宫胤的身侧低声询问。
墨宫胤瞅了慕苏翎一眼,眸色瞬间变得深沉,肃然道:“放心吧!不会耽搁救你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说罢,转过头,目光与白染韵那双犀利的眸子,妖魅的脸上勾起一抹倾城的笑容。
慕苏翎听到她的话,像吃了一颗安心丸,心里纠结着的情绪,瞬间轻松了许多。坐回原来的位置,见罗项吃着糕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她不由失笑,真是一个呆子,就知道吃。
白染韵娇美的眸子微微流转,身形一动,宛若仙子,娇柔勾唇,凝望着墨宫胤,“公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墨宫胤闻言故装惊讶道:“什么事?白姑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怕让人误会就不好了,毁了姑娘的清誉。”虽然表面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可话里却透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听公子这话可还是在生染韵气?”白染韵闻言面色一冷,话里却透着一丝婉转温柔的语气。
墨宫胤眯眼,心里却冷笑,她倒要看看这白染韵想要干什么,会说什么话。
“白姑娘想多了,只是男女有别,我想不想别人说闲话。”说完还是向前迈了几步,直接走到门口停下。
白染韵也走了过来,停在她的身旁,运用内力传音,只能两人听得见。
原本温柔的声音瞬间透出杀机,冰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念及你当日舍命助本教主脱逃,暂时留你性命。如果你敢将本教主身份透露给旁人知晓,休怪本教主心狠手辣取你性命。”最后三个字,几乎咬得极重。
第六十六章:龙飛的柔情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肯露出直面目了?还以为她会多沉得住气呢?
墨宫胤听了,缓缓转过身来,妖魅的桃花眼微眯,深深的凝望着白染韵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一眨不瞬。直直地看进她的瞳,目光冰冷,淡然冷漠。
四目相对,良久!
她唇角一勾,轻轻一笑,别过视线,翩然着转身,凑近她的耳边,冷冷的回了一句:“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不然谁杀了谁还说不清楚呢?大名鼎鼎的圣教教主,也不过尔尔。”话语里透着一丝不屑,说罢,不愿再看白染韵做任何反应就迈步朝桌子走去,欣然坐了下来,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荼,优雅淡然地轻啜起来。
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未发生一样。
白染韵怔在原地,还未从她那句话里反应过来,长袖中的手指握紧,周身散发出一丝冷意,似要将一切摧毁。
这种感觉,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让人恶心,抓狂。
她清冷的眸子微转,瞟了眼正喝着荼的墨宫胤,脸色黯然,难道他叫自己小娘子?为自己挡箭都是在演戏?
越想越愤怒,却又不能立刻杀了他解气,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得沉得住气。
白染韵在原地没站多久,就迈步离开了,走得有些匆忙。
“白姑娘给你讲什么?你们俩这样神神秘秘,难不成她真是你的小娘子?”慕苏翎双手撑着下巴,见白染韵离开后,好奇的望着拒端着荼杯,笑得有些诡异的墨宫胤。
墨宫胤淡淡的瞄了眼慕苏翎,突然想起了什么,蓦然起身,叫道:“不吃饭了,我们立刻动身离开。”
罗项怔然的看着他,随着也站了起来,不解道:“你不是要和陆庄主不醉不归吗?怎么突然又要走了?”
“是呀?为什么突然又这么急呢?”慕苏翎也是满脸疑惑。
墨宫胤不想给他们解释什么,直接绕过桌子,朝门外走去,“没什么,只是我突然不想喝酒了。”
两人都茫然不解,不过都还是乖乖跟上。
墨宫胤走到门口,就碰到提着两壶美人醉回来的陆朝安,她加快脚步,走到他的面前。
陆朝安脚步微顿,诧异地望着她们三人,“阿墨,你这是.....”
墨宫胤面色肃然,瞥了眼他手中的酒,抬眸看着他抱歉道:“临时有任务,我不得不走,对不住了,让你费心了。”
陆朝安深看她一眼,见她眸底闪过一抹焦虑之色,并没有再问,而是将手里提着的两壶酒,递给她:“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不强留,但这是我一直藏了多年的美人醉,味道醇美,你要是不嫌弃就带着吧!”
听到可以带走酒,墨宫胤原本黯然的脸瞬间欣喜的展放着一抹喜悦之色,伸手接过两壶沉甸甸的酒,笑得灿烂道:“小安子,谢谢你的盛情,我记心上了。”
听到小安子三个字时,陆朝安面色一囧,眉头一挑:“不要这样叫我?”感觉像叫太监一样,一点都不符合这样他这样江湖身份。
墨宫胤咧嘴一阵大笑,却目光波动,面朝着陆朝安薄唇微动,暗示着什么,陆朝安眸色微闪会意,眨了睛眼睛,她便不再言语,大步跨过,提着酒壶悠然离去。
不敢用言语来提醒他,要小心白染韵,但唇语应该不露馅吧!希望他能看得懂。
罗项和慕苏翎同时纷纷向陆朝安告别:“陆庄主,后会有期。”毕竟喝了人家的荼,点心,走之前还是要打声招呼吧!
陆朝安转移视线看了两人一眼,谦和有礼的道别:“二位后会有期。”
从陆家酒庄出来后,三人直接坐上马车向乌岩镇而去,一刻也没有耽搁。
马车里,墨宫胤仍还是坐下后就开始闭着眼睛,也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慕苏翎坐在一旁,从包袱里拿出两块干饼,这还是驿站厨房大叔给她的,她拿了一块给驾马车的罗项,另一块想给阿墨,见她闭着眼睛也不想打扰她。
墨宫胤虽然没有了内力,但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也嗅到一股烧饼的香味。突然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便睁开眼,看到慕苏翎坐靠在窗边,精致清秀的侧脸,怎么看都觉得她长得挺漂亮的。
看到她,心里不由的想起了宫里那个爱哭,爱耍脾气的檀媛。
听到她轻叹声,慕苏翎转过头来,轻问:“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墨宫胤瞥了眼她手中的干饼,淡然启口:“我饿了。”原本她打算在陆朝安哪里好吃好喝玩一天,再离开,怎么算,一个月的时间是够了。
可偏偏却碰到白染韵,受到她的恐吓,她并没有怯弱,而是正面与她交锋。看来,接下来又不会太平了。
她甚至怀疑,白染韵的出现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谋划好的。
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她真的感觉到后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这连串的事,布置得如此慎密呢?
驿站发生的血案?是一个牵头?还是另有所谋?
慕苏翎见她眉头拧起,似在烦恼着什么,将手中的干饼递给她,关切道:“阿墨,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说,只要你愿意。”
墨宫胤眸色一沉,左手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接过干饼,凑近嘴边,轻轻一咬,嚼着有些干的饼,“其实我真正的身份是墨国太子,我的名字叫墨宫胤,是被墨国送到南京囚禁的质子。”
慕苏翎闻言一惊,紧盯着她,眸光闪烁,有些缓不过神来:“原来如此,难怪皇上如此信任你。”
墨宫胤淡然苦笑:“是信任,还是另一种囚禁,这谁也说不清楚。”南城熏对于她,她自己也弄清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是监视?还是一种特殊保护?
“阿.....哦不,殿下,我能看出皇上是真的很看重你的,不然又怎么将我爹的案子交于你。”
“别叫什么殿下了,还是叫我阿墨吧!这样的相处方式,比较轻松。”墨宫胤又咬了一口干饼,觉得挺好吃的,想到这样吃有些枯燥,便伸手捞起放在旁边的酒壶,是陆朝安送她的酒。
慕苏翎见她右手受了伤便主动伸手帮她揭开酒壶,再递给她,笑道:“阿墨,是酒鬼一个。”
墨宫胤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小口,果然是好酒,醇馥幽郁、醇美,入喉就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让她心生荡漾,知足展颜一笑:“你知道我为何喜欢饮酒吗?”
慕苏翎摇头,只是痴痴的看着她,仿佛像在欣赏一副美人画,是那么赏心悦目。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一双美瞳闪亮着一抹璀璨的光芒,说道:“因为喝了酒之后,烦恼就自然没有了。脑子里会变得很清晰,像被清洗过一样,一层不染,心底也变得干净了,平静了。就不会去想这个世界上的公平与不公平,不会奢求那薄弱不堪的爱.......”她含着笑,眼里却点点晶莹,“只有醉了,全世界才会跟着醉了,我也就会觉得,有些痛慢慢的就习惯了,不会隐隐撕扯着痛,那样的话,会想着自己是庆幸的。”
慕苏翎拧着眉,迷惑不解,抿紧唇。
看着墨宫胤英俊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的孤独忧伤的情绪,她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满目悲伤,落寞的男人。
明明是一国太子,却要沦落为异国质子。
墨宫胤第一次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人前,轻吐一口气,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将心里那该死的情绪用酒给浸吞进肚子里,最好是烂掉。
也只有酒可以解她的千愁。
突然,就听到马儿的一声嘶鸣惊醒,车身似摇晃,墨宫胤和慕苏翎朝前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怎么回事?”发现马车停了下来,墨宫胤稳住身形,对着外面冷冽开口。
难道白染韵派人来杀她了?她应该不会这蠢。
在外面驾马车的罗项答道:“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挡在前面,他说想见你,你要见吗?”
戴着面具的男人?
墨宫胤眉头微闪,心中一惊,难道是他?
只有他会戴着面具,会来找她。
罗项的话音刚落,车内光线一亮,门幔已经被人撩起,探进一人脑袋,正是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面具的龙飛。
“下去。”
冰冷命令的声音出自于龙飛的口中,是针对一脸呆怔的慕苏翎。
见到是他,墨宫胤也是欣喜若狂,一颗心澎湃不已,平静下来后侧过头看了眼慕苏翎:“苏翎,你先下去,你和罗项在外面先等着。”
慕苏翎明白恩了一声,提着裙子慢慢从龙飛的身边走过,走出马车就叫上罗项一起跳下马车,去远一点的地方,不打扰她们。
车里,只剩下她和他,他戴着沉重的面具,一双琥珀色眸子深邃的盯着她。
突然气氛变得暧昧起来,龙飛突然将自己的面具取下来,露出那张俊俏的脸,倾身凑近她,修长手伸过来,停在她的胸前的衣领处。
“飛.....”墨宫胤惊慌的哑然叫了一声。
第六十七章:醋男有点坏
垂眸慌乱地瞅着那支抵在胸口的手,她心头微微一荡,他要干什么?难道他想对自己....
龙飛抿着唇,心底一股怒意涌上来,紧盯着她诱人润泽的红唇,眸底闪耀着惊慌迷离般的颜色,浑身散发出让人想一吻香泽的气息。只觉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由自主俯身下去,低沉道:“翎儿……”
由不得她多想,墨宫胤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抬眸对上他那双对上那琥珀色深沉的狭眸,还未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熟悉温热的气息凑近,让她身体一僵,无处可躲。
下一瞬,唇瓣被龙飛吻住,原本抵在胸口的手向上滑紧紧扣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脑,唇上力道陡然加重,加深这个吻。
他这是怎么了?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就吻自己?难道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在生什么气?
墨宫胤蹙起眉头,思绪有些混沌,感觉到他手不再是扣住肩膀,而是顺着脖子向下滑,她心里一惊,抓住他的手,喘息着轻轻推开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翎儿……”
龙飛嗓音沙哑低沉,眸色闪耀,面色微红,稳住身形,垂眸看着她的脸:“我以为你出事了,所以.....”
“我会出什么事?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墨宫胤定了定神,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来,头靠在他肩膀上,心里甜甜的,知足的说:“有你真好!”还有他会惦记着她过得好不好,担心她!
真希望能这样靠着他一辈子,永不变!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她真的希望停在这一刻,至于其他,什么都不再重要。
“你的伤了好了吗?我带了药。”龙飛坐下后反握住她的小手,十指紧扣,她的手永远这么是冰凉刺骨,让他的心猛然作疼。
墨宫胤闻言低声笑道:“你就是为了给我送药才追来的吗?”她抬起脑袋,眨了眨眉眼,“我还以为你是吃谁的醋,板着一张臭脸。”
“你还好意思说,我真的越来越不放心你!你身边的男人太多了,时时刻刻都怕你变心跟别人跑了,然后丢我一个人伤心到老。”龙飛手指轻轻刮在她的鼻尖,额头抵着她额头,叙述自己心里的不满:“你知道吗?每次听到暗卫说你的消息,我都恨不得毁掉这个世界,让那些靠近你的男人都离得远远的,他们都和你处得太近了,你是我的,绝不能有人想染指觊觎。”
听着他的话,墨宫胤觉得自己就像潘金莲一样,随时都会红杏出墙一样,不由觉得委屈,撅起小嘴抗议道:“我什么时候跟那个男人处得近了?你个醋坛子,总有一天会把坛子也给酸破的。”
龙飛瞅着她,低头轻啜她的撅起的小嘴,轻轻的,温柔的,就怕弄痛她了。
“北国贤王爷北念尘,陆家酒庄庄主陆朝安,难道不算吗?他们对你是什么心思,别以我不知道。”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是怎么想的,那处属于男人独有的占有欲,他再清楚不过了。
据他探子报的消息,北念尘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更不能再坐以待毙。
她是他的,一辈子都只能是属于他。
墨宫胤不知他心里所想,单纯的认为他只是在吃醋,心里甜甜的,左手抬无抚上他俊美的脸,精致绝伦的轮廓,怎么看,都觉得养眼。
“小气男,我只是把他们当成朋友了?这个你也吃醋。”
想着有个男人肯为自己吃醋,闹点小脾气,其实也乐在其中。
龙飛张嘴咬住她在唇边逗留的手指,轻轻撕咬,食不知味的变换成舔食。
墨宫胤只觉一阵酥.麻,不由的抽回手,白了他一眼:“真恶心,咬人手指。”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男人都不应该都要这样做吗?”龙飛邪魅轻笑,笑容怎么看都像足一个大色狼。
“咬人手指,咬人嘴巴,女人都喜欢这样吗?”墨宫胤迷惑的眨着眼睛看着他。
“女人都不是喜欢坏一点的男人吗?所以.....”龙飛笑容更加灿烂,邪恶,又凑上来了。
墨宫胤向后退,左手捂住嘴,“别乱来,我还受着伤呢?”
龙飛眼眸一亮,见她那可爱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傻瓜,逗你玩呢?”然后伸出手拽住她,“过来,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是想给你换药,乖,过来。”
这是连哄带骗吗?
怎么感觉他变了好多?学会耍无赖了,坏坏的。
以前在龙族的时候,他都会很谨慎,也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很少出现,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一个月会来龙族一次,但每次都会去看她,然后说一些话,带一些她最爱吃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某个人对自己是真心好以外,就只剩下龙飛了。
她心里很清楚,他是一个很抱负,有野心的男人,他有着自己的该要承担的责任。也知道他对她还是隐瞒着什么?他的真实身份绝不会仅仅是龙族龙主这么简单,但这个答案一直她没问,他也没说!
或许等到那一天,他会心甘情愿给她说他的故事,她也会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墨宫胤由着他拽着手腕,慢慢跪在他的面前,眸子盯着他深情俊美的脸,抿紧唇。
龙飛的心思全在她的手臂之上,他动作温柔,轻轻的脱掉她的外衣,露出断袖的右手臂后,细心,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解开绷带,用身上携带着的手绢,擦去手臂上原有的药汁。再用自己带来的密药给她在伤口上擦上,包扎好后,给她把衣服拉拢穿上,从开始到最后眼神都很正经,没有一点邪念。
“伤口恢复得很好!你总是让我很担心,一次一次受伤。”
墨宫胤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道:“你就只是来给我换药吗?”避开第二个问题,不想让他担心。其实这个伤是我自己故意的,不那样做死的就是自己了。想到白染韵,她恨得牙养。
他那么忙,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亲自来找她呢?
龙飛抬眼皱眉:“换药只是其一。”
墨宫胤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失落,追问道:“那其二呢?”
龙飛看着她,笑了笑:“当然是担心你一个人去查案子,不放心,所以本主亲自上阵来帮你。”
“什么.....”墨宫胤闻言一脸惊讶,低呼出声:“你是说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乌岩镇查案?”
龙飛肃然的点头:“恩,是的,和你们一起去乌岩镇查案。”说罢,眉眼弯起,笑得一脸灿烂。
墨宫胤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想陪着你。”龙飛笑道,见她一脸郁闷的样子,挑起眉:“怎么,你不愿意?”
墨宫胤摇头,咧笑一笑:“不是,我很愿意,百分之百的愿意。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他们上路了。”说完,起身揭开车帘对着站在路边的罗项和慕苏翎唤道:“你们快上车,我们可以启程了。”
罗项还是驾马车,慕苏翎和她们一起坐在马车里面,她一上车就瞅见墨宫胤那被吻得红肿的唇,再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戴着面具的男人,心里不由的荡起一抹涟漪,大胆的猜想。
难道阿墨真是断袖?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偷偷做坏事。
车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慕苏翎怎么都觉得很尴尬,所以便说些闷,出去后罗项坐在外面驾车,留点私人空间给他们两个男人。
兴许是太累了,见慕苏翎也出去了,墨宫胤毫无忌惮的靠着龙飛睡了会儿,直到天黑了,只离乌岩镇还两天路程的一个小镇落脚,客栈并不大,吃了晚饭后,就各开一间房间休息。
墨宫胤只是简单的给罗项和慕苏翎说龙飛是她的朋友,只是碰巧同行而已,别的什么也没说。
至于南城熏那里怎么解释,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夜深了,客栈二楼的客房里,骤然一抹黑影蹿进窗户,闪身进屋,悄然无声地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恭敬的垂着头,低声道:“属下叩见太子殿下。”
床上躺着的人闻声而起,一身黑衣的男子身形微动,优雅沉稳的坐在床上,俊朗容颜面具下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犀利如同一只凶狠的恶狼,浑身笼罩着沉沉的戾气,犹如黑夜里的天神,是那么不可一世。
“何事?”男子眯眸,冷声开口。
跪在地上的男人仍垂着头答道:“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命属下给殿下带句话,早日回宫,情况有变。”
男子长袖中隐藏着的手攥紧,手指泛白,眸色锐利,“本宫知道了。”
男人姿势不变,继续道:“属下查到墨宫三皇子已经启程向南京城而来,并且还悄悄联系上了圣教,圣教教主白染韵现在就在南京城城西陆家酒庄,好像是要参加一个月后南京皇帝的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男子敛眸,喃喃道,独自揣摩。
沉寂半晌,男子再次冷冽开口问道:“那父皇有安排来南京城的来使大人的人选吗?”
男人如实答道:“有,是阿离将军,三日后就会从朝国动身。”
“退下吧!”男子眯眸,眸中寒芒乍现,淡然的挥手道。
男人抬起头,面色犹豫的询问:“那殿下何时回宫?”
男子凌厉的眸子扫过男人的脸,杀意涌现,长眉微蹙,目光如炬,冷冷吐出:“怎么?本宫做什么还要你一个狗奴才来指手画脚?滚。”
第六十八章:击鼓鸣冤
清晨,四人就在客栈并未多作停留,吃了东西,买了一些干粮便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仍还是墨宫胤和龙飛坐马车里面,慕苏翎和罗项坐在驾马车的位置,互不打扰。
车里,龙飛仍戴着面具,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一抹笑意,怔怔的看着坐在对面做着怪异动作的墨宫胤,唇角隐隐一抹弧光。
墨宫胤觉得客栈那简陋不堪的木床,睡了一夜后,腰酸背痛,便在做起早操,如果允许的话真想跳一跳,活动下筋骨。
“笑什么?没见过我做运动吗?”瞅见龙飛那笑得促狭的笑容,不由停下手中正在做的摇头动作,诧异的问。
龙飛摇头,抿唇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吗?昨儿有人给我传了消息。”
墨宫胤闻言脸上一喜,眸色闪耀,激动的追问:“告诉我,他过得怎么样?病有没有好一点?”
“不怎么好,毕竟不能像正常人出现在常人面前生活,病还是老样子。”龙飛看了她一眼,肃然的回答。
“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病也没好?他一个人是不是很孤独,很痛苦的活着。”墨宫胤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中,喃喃低语:“都怪我,如果没有我,他或许不会这么痛苦的活着。”
龙飛愣了楞,伸手揽住她的肩,柔声安慰:“别想太多了,这就是命!就算没有你,他也必须承受这些。”
墨宫胤轻轻吐气,抿紧唇不语,只是这样靠着龙飛,幽幽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精致俊美的容颜,温文尔雅,他衣袂翩跹,儒雅飘逸得如同仙人,不沾一丝凡气。
他的一切都刻在她脑子里,早就挥之不去。
一路上非常顺利,两天后到了乌岩镇,龙飛就离开了,说是有事去办,十天过后会来找她。
乌岩镇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特别的热闹,墨宫胤却没有欣赏的心情,而是吩咐慕苏翎带她去衙门,而罗项抱着尚方宝剑像一个保镖跟着她们。
到了衙门,墨宫胤径直走了过去,而慕苏翎很配合的去击鼓鸣冤,守在门口的衙役上前拦住她,挑眉打量着她询问道:“你干什么的?这可是衙门,不是菜市场,去去去,走开点。”
嘣....嘣.....
声音雷雷,慕苏翎用力的击鼓,声怕别人听不见,路过门口的人循声一个个靠凑近,纷纷的地好奇衙门围城一个圈。
衙役闻声面色不耐,不再看一脸淡然笑得妖魅的墨宫胤,而是冲着击鼓招来百姓围观的慕苏翎出声吼道:“你个刁民,疯了是不是?这可是衙门重地,不是你们这些无知的刁民戏闹的地方。”一个箭步上前和抓住慕苏翎手里的鸣冤鼓,似要出手打她。
“官差大哥,民女有冤屈,才击鼓鸣冤,只想替我爹翻案,请大人明察。”慕苏翎巧妙的躲过顿时跪在地上哭喊道:“求求官差大哥行行好!让民女见见官府大人。”
衙役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慕苏翎,面色有些烦躁,那张脸他怎么不认识呢?前半个月就来击鼓几次了,都被赶出去了。
这次他也不想多事,冷着一张脸上前一脚就踹在她的身上,厉声吼道:“不知哪来的疯子女人,尽胡说八道,扰乱衙门清静,还不快滚。”
为了演得更入戏,更可怜,慕苏翎硬生生的承受了衙役踹过来的一脚,身子在地上一滚,泪如雨下,不死心的伸手去抓衙役的裤脚,申诉道:“民女不走,民女要为爹伸冤,翻案。雷员外草菅人命,害死自己的发妻,却冤枉我爹误用错了药,这根本就是雷员外栽赃陷害,找一个替罪羔羊。”
衙役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她如此难缠,直接泼妇骂街的在衙门门口哭闹,惹得围观的百姓都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他心里一阵怒气猛升,直接用力一脚踹开紧拽着自己裤脚的慕苏翎,抽出腰间的佩刀,怒吼:“你再不滚,我就.....”
“你就怎么样?杀人灭口吗?你们衙门就是这么给百姓伸冤的?”突然,墨宫胤上前一步冷漠打断,一双妖魅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衙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衙役脸色一滞,手中的刀微微一顿,抬眼瞪着墨宫胤,见她长得弱不经风的样子,毫无客气的讥讽道:“你又是谁呀?难道你是这疯女人的野男人?想替她出气,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身份?敢来造次。识相一点就快滚,不然老子就要......”
骤然,“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突兀地响起。
听着他的狂妄之言,墨宫胤一把掌重重的甩在衙役的脸上,英眉挑起,冷冽的厉声喝道:“放肆,谁给你的狗胆敢这样侮辱本官,来人,将这个以上犯下,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的狗东西给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免去职务。”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说出话也是那么有分量,让人心生畏惧。
衙役一时怔住了,不管脸上疼不疼,怒目斜视的瞪着她。
罗项直接抱着尚方宝剑走到衙役的面前,一脸得意,阴笑着,将剑高高举起,高声喊道:“尚方宝剑在此,如同朕御驾亲临。”包裹着剑的黄布脱落,露出一把金黄闪亮的剑身。
“尚方宝剑。”
围观的人不知是谁发出这么一声,就有人纷纷跪在地上,众人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极其响亮,震耳。连在衙门里的官府大人和师爷都给惊动了,胆战心惊地跑了出来,还真的以为皇上光临大驾了。
“你还不跪,难道你想造反。”罗项看着已经楞掉了的衙役,冲着他吼了一声。
真是一个白痴。
衙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跪已经来不及了。
衙门里突然跑出两道身影,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中年男子,蓦地跪在地上,与跟在身后的肥胖师爷一起高声呼道:“臣(卑职)来迎接圣驾,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正好就跪在墨宫胤的脚下,她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眸色一冷,冷声开口:“谁是这里的主事人?”
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垂首回答:“是我,官府大人。我姓宋,名元,不知钦差大人光临此地是为何事?”跪下来后才发现皇上并没有来,悬着心的也落下了。
墨宫胤冷冷一笑,锐利的掠过宋大人和师爷,“本官受皇上之命,亲查雷员外之妻无故死亡的案子。”
宋大人闻言背脊一凉,抬眼才看见远处坐在地上一脸悲伤的慕苏翎,怎么是她?难道她去京城告说御状?皇上才知道此事?
心中暗想着应对的对策,脸色不惊慌,如实回墨宫胤的话:“雷员外妻子枉死之案已破,凶手也被抓到了,三日过后就会处决了。”
“是吗?”墨宫胤桃花眼深邃幽森的盯着宋大人,微微敛眸:“本官怎么听说这是冤案呢?凶手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宋大人,你可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否则本宫要是查出这案子是被人诬陷的,你头上这顶乌纱帽可将不保了。”最后的一句话咬得极重。
这话绝不是威胁。
宋大人闻言一震,心里暗暗想,先拖着,等会私底下联系了雷员外,让他出点银子悄悄买通此人,这年头,谁会不喜欢银子呢?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钦差大人所言甚是,不过这案子确实是在人证,物证齐全之下,捉的凶手,并且凶手已经画押了,我才敢判以死刑。”
一听到画押了,慕苏翎心中一痛,眼泪掉了下来,直接扑上前来,拽着宋大人的衣服质问道:“不会的,爹怎么可能会画押,你们是不是对他老人家用刑?为何你们如此残忍,非要冤枉他杀人,他明明就救了人,雷员外不感激就算了,为什么要诬陷我爹,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听到慕苏翎的嚎啕大哭的声音,围观的百姓,心柔软的已经潸然落泪,直叹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墨宫胤垂眸看着慕苏翎脸上的泪水和心痛,并不是刚才演戏,心中蓦然一痛,愤怒的对着宋大人喝斥道:“说,你们是不是对犯人用刑了?”
宋大人面色心虚,惊惶失措的否认道:“没有,是犯人自己画押的。”
墨宫胤眸光微敛,薄唇已然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寒凉的目光掠过衙门门口还跪着的两人,语气透着一丝质疑,坚定的开口:“既然是犯人自己画押了,本官立刻要见犯人,要亲耳听到他自己说自己是凶手,又是如何要杀人?目的是什么?”说罢,绕过两人,迈着步子衙门大殿走了进去。
刚走到两步,脚步一顿,转过身,目光流转,锐利的视线落在开始对她无礼的衙役身上,手微微抬起,手指着他命令道:“宋大人,这个人目无王法,藐视朝廷命官,口出狂言,本宫对他略施小惩,五十大板,革去差职,你没有意见吧!”妖魅的眼睛微微转动,望着一脸惊恐不安的宋大人。
宋大人微怔,抿了抿唇,讪然一笑:“没意见。”
他敢有什么意见!难道不想活了。
墨宫胤满意的笑了笑:“没意见,就好!”话音一落,转身翩然进殿。
至于那名被指名要处罚的衙役,脸色煞白,站在原地,已经楞住了,直到有人上前夹住他的双肩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求宋大人,已经晚了。
第六十九章:对簿公堂
见宋大人和师爷从地上爬起来,向衙门大殿走进去,衙役意念一动向前扑去跪了下来,伸手抓住宋大人的衣角,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草,苦苦哀求道:“大人救救我,小的知错了,小的不敢了,大人你就向钦差大人说说情,小的真的不敢乱说话了,求看在小的一直为大人尽心尽力的份上,饶过小的吧!”那五十大板罚了他都认命,可是革去差职,不是断了他的生路吗?这叫他如何活。
见宋大人面色犹豫,拧着眉看着自己,不言。
衙役更急了,再次乞求道:“大人,现在只有你能救小的,你只要给钦差大人说几句好话,他一定会轻罚小的的。大人,求你了,小的做的那些事还不是听你的吩咐吗?”
宋大人向后退一步,甩开衙役,毫无动容,脸上逐渐升起一丝怒气,手指着他骂道:“不知道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没长眼睛,明知道那是钦差大人,你还敢去惹他,本官是无能为力了,你自求多福吧。”绝情的说完,就拂袖而去。
师爷瞥了眼衙役,也是重重一叹,“你说你呀你,怎么就这么笨。”话说完赶紧跟上宋大人的脚步追上去,这种破事他也懒得插手,免得小心热火*。
衙役一听脸上失落,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只能绝望的认命,由着其他衙役押着他去领罚。
罗项淡看他们几人一眼,心想,世态炎凉。见人都进去了,赶紧小心翼翼收起尚方宝剑,去扶起坐在地上的慕苏翎,想着她刚受了那衙役两脚,真是气,打他五十大板都少了,应该多加五十大板才是。
“没事儿吧!疼不疼?”伸手拉起她的手腕关切的问了一句。
慕苏翎有些狼狈,又哭,又摔的,不过那双清明的眸子微微转动,抿着唇摇头:“不疼,只要能为我爹伸冤翻案,我受这些伤又何妨。我们快进去吧!别让阿墨久等了。”最重要的是她很想见到自己父亲,亲自确认他没事才行。
否则她的心就无法心安。
“恩。”罗项恩了一声,扶着慕苏翎慢慢走了进去。至于身后围观的百姓好奇的也纷纷拥挤着进去,几乎将衙门入口都给堵满满的,而墨宫胤自从迈进公审大堂后径直坐在了主位上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的人,冷傲尊贵的气质让人心生畏惧。
宋大人进来后就瞥了眼主位上已经坐着的墨宫胤,心里怎么都忐忑不安,还未等衙役给他搬的椅子坐下,就听到墨宫胤冷漠的声音响起。
“宋大人。”轻飘飘的一句,听着怎么都觉得沉甸甸的。
听到声音,宋大人那还敢坐,惊恐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恭恭敬敬的问道:“下官在,钦差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讲。”这一刻他还未摸清这远来的钦差大人想要干什么?是不是银子能说得通的人,他心里突然也没有了底,直觉今天是躲不过一场噩耗了。
墨宫胤优雅淡雅坐在主位上,仿佛天生她就是这样副俯视着天下人,那与生俱来的的高贵气质让人不敢忽视。
她眸色闪耀,紧盯着宋大人一脸严肃,道:“本官现在要亲自审问雷员外妻子中毒死亡之案,你安排人去把犯人带上堂来,顺便再派人去雷府请雷员外,本宫想重新了解一下案情。”
宋大人闻言面色一沉,昂着头直视着一脸淡然从定的墨宫胤,连连点头:“是,下官这就安排,大人稍等片刻。”转过头向站在旁边的师爷吩咐道:“你没听见,快去员外府请雷员外过来,再叫人去把牢里的犯人带上来。”
对于宋大人的挤眉弄眼暗示,师爷看在眼里,心里暗自记下,转身向几名衙役挥了挥手,有两名衙役去了牢门,又引着两名衙役出去请雷员外。。
墨宫胤绝艳的脸上惹有所思,左手平放在办公桌面上,手指时不时的敲打着桌面,似在等待着什么,眸子定在一处,眸色愈发深幽。
见师爷跑去通风报信了,宋大人也就放心了,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押犯人上来。
罗项抱着尚方宝剑昂首挺胸恭敬的站在墨宫胤身旁,活生生像极一个尽忠职守的护卫,而慕苏翎是原告,虽然并没有苛刻的让她跪着,也没有椅子给她坐,站在大厅里里垂着头,左顾右盼,盼着已久未见的父亲。
不知他有没有受刑,有没有受苦。
半柱香的时辰,衙役从内堂里押着一名白色囚衣的老人,满头凌乱的银丝一根根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眸子黯然无神,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红肿淤青的伤痕,身上的囚衣血迹斑斑,手和脚都锁着长长的铁链子,每走一步都会发生一声声链子响声,敲打在人的心上,感觉是那么痛。
“爹.....”
慕苏翎见人带上来,看着鲜红色的囚衣就刺痛眼,一阵心痛如麻,迫不及待的扑上前去,抱住摇摇欲坠的犯人,嗅着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声泪惧下,哽咽道:“爹,你怎么成个样子了,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你这些伤怎么来的?是苏儿不孝,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抓着犯人的手臂就清晰的看见一道道鞭痕,血肉模糊。
两名衙役面色淡然,将人一扔,就退到旁边去。宋大人一眼瞥见坐立不安,心里暗骂,这两个蠢货,不知换一件干净囚衣再带上来吗?
看到这一慕,守在门外的百姓也感叹,纷纷低声议论。
慕老爷身体虚弱不堪,眼神迷离,缓缓动了动眼皮,听着熟悉的声音,眸子转了转,看到是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晃时,顿时脸上一喜,干裂的唇动了动,哑声低唤:“苏儿.....是苏儿吗?爹没眼花吗?还能看到你,难道是爹在做梦。”
慕苏翎闻言心痛的咬紧唇,扶着慕老爷从地上站了起来,赶紧给他检查伤,眼泪一滴滴掉落,泣声道:“没有,你没做梦,是真的看到苏儿了。爹,这些伤疼吗?”看着那干瘦的手臂上一道道血痕,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无能,让自己的父亲被那些人给折磨成这个鬼样子。
慕老爷神精一直处于恍惚之态,本该在前几日就差点受不过刑罚就要死了的,没想到竟然又拖到现在,也不知是谁总在半夜给自己输送内力护命,还会送一些吃的。不然,他早就熬不到现在还能看见自己的朝思暮想的女儿,他一脸憔悴沧桑,眼泪瞬间淹没了他的眼。
“不疼,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抬起手轻轻拭擦着慕苏翎脸上的泪水,才恍然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被他们抓了吗?”
如果不是他们夜审的时候说女儿被抓了,用她的命威胁他,他怎么可能会画押。
“我没有被他们抓,我只是去南京城见皇上,希望皇上会替爹重审此案,还爹一个清白。”慕苏翎如实回答。
“那见着皇上了吗?”慕老爷面上闪过一丝担忧。
“恩,你看,那就是钦差大人,他就是皇上派来给重审案子的。”慕苏翎抬头看着主位上一脸深沉肃然的墨宫胤解释道。
“钦差大人?”慕老爷蓬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缓缓流转向主位上看去,见到一张俊美妖魅的脸,那双漆黑如夜的桃花眼凌厉如修罗散发着一丝凉意,仿佛很愤怒,还未等他张嘴行礼,就听到墨宫胤冷厉的声音在公水堂之上冷叱了一声。
“宋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对犯人用刑?”
声音虽然不大,可话里透着讥讽和寒冷之意,几乎让人窒息。
当看到慕老爷那一身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囚衣,还有那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是那么刺痛人心,是那么灼眼,让人心痛,愤怒。可想而知,他一个老人在牢里受了什么刑罚,如果不是她早安排风吟保护他,可能今日看到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手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紧,指骨泛白,她如何不气愤,不寒心。
台下宋大人闻声身子不由一震,也坐不住了,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心里澎湃的跳过不停,冷汗涔涔,搓了搓手,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回答。
“回大人,下官这也是....不得已为之,才会动刑的。”沉思了半天,怯怯的回了一句,心里真是气呀!怎么就不早点弄死人呢?现在惹出这么多麻烦出来。
墨宫胤瞟了宋大人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抓起惊堂木猛地拍在桌面上,木声震耳,冷声问道:“那宋大人说说你怎么就不得已为之了?难不成有人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杀人灭口,草草结案?本官说得对吗?”
一声声质问,一字一句像一颗*狠狠的落在宋大的人心尖上,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宋大人闻言脸色微微一白,矢口否认道:“下官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大人也知道,有些凶手你是不用一点手段,凶手都很聪明,很嘴硬,死不承认自己犯了罪,所以下官就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可你刚不是说你没有对犯人用刑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你所谓的一点手段了?”墨宫胤冷哼一声,眸光锐利的凝着宋大人的脸,“宋大人,你真是让本官失望,这事本官先给你记着,稍后再慢慢给你算。”
宋大人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眸色黯然,感觉自己都快透不过气,随时都要窒息死亡一样。
门外骤然响起阵脚步声,是师爷领着雷员外徐徐而来,守在门口的百姓纷纷让开道。雷员外一身干净的紫色长袍,威风堂堂,身材魁梧,俊朗丰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焦急情绪。
师爷朝前一步走到公堂中间,悄悄的瞥了眼地上跪着的慕老爷,眸光一闪,这个人怎么就弄不死呢?命还真硬。
“回禀大人,雷员外到了。”师爷揭袍跪下,大声禀报。
墨宫胤眯眸,神色一凝,看着那走到师爷旁边跪下行礼的中年男人,听得他敬畏开口:“叩见钦差大人,不知大人召见草民来公堂何事?”
雷员外面色不改,淡定冷静,一丝不苟,仿佛很夷然自若的样子。
墨宫胤并未叫他起来,而是深邃幽深的眸子凝着他,英眉微挑,问道:“台下就是乌岩镇上赫赫有名的雷员外?”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什么时候他赫赫有名了?
第七十章:开棺验尸
雷员外敛眸,昂首挺胸地坦然迎接她打量的目光,答道:“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明是大人派去请草民来公堂,现在又如此一问?不知意欲为何。”
墨宫胤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脸上淡淡轻笑,“既然你知道本官请你来公堂,那应该知道叫你来是为何事了?”
要绕,要装糊涂,她乐意奉陪。
“草民不知,还请大人明言。”雷员外脸上庄重严肃,回答得很快,语气很肯定。
“好一个不知,既然如此,那就是本官手上的人办事不力,去请雷员外竟然还未说明来意?真是愚蠢之极。”墨宫胤眸光闪耀,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师爷,见他抖动着的身子,不由好笑,冷漠如冰,讥讽道:“宋大人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拿着朝廷侍奉办事不力的废人吗?这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要你这个师爷还有何用?不如也革职得了。”
怎么动不动就革职呀?这是来查案还是来大清洗的。
师爷闻言吓得面色煞白,机智的转动着脑袋,赶紧叩头解释:“大人明鉴呀!小的去请雷员外的时候他并未在府上,正好出去办事了,小的找到他时怕大人久等,就没来得及说清去意,还请大人饶了小的一命,下次一定谨记。”
墨宫胤眉微微上扬,微微一笑,黑眸中夹着一丝冷意,“这个理由真牵强,罢了,这点小事本官不想和你追究。还是言归正传,你且将雷员外亡妻之死的前因后果叙述一遍,最好是实话实说。”
她也不想浪费时间,早日把此事了结了,早日回南京通知南城熏,白染韵就匿藏在南京的事情。
师爷听到不降罪了,脸上一喜,正要欲将好好表现一番,还未开口就被一人冷声打断。
“草民之妻已冤死,凶手也抓到了,大人还想查什么?难不成怀疑草民冤枉凶手吗?人证物证俱在,这都是众目睽睽,众人皆知的事情。”雷员外俊脸微怒,目光犀利如剑,紧凝着墨宫胤。
墨宫胤望着他,眸色深邃,英眉微拢:“这都还没开始查,雷员外未免也太激动了,你妻子是不是冤死?本官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急个什么劲?”
雷员外眸色冰冷,质问道:“那草民贸然问大人一句?此案已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大人要从何查起?又如何查?难不成你想让草民让死了的妻子重活一次,导演一遍?”
墨宫胤邪魅妖娆勾唇一笑,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闪耀着一丝狡黠的光芒,“雷员外这提议甚是不错,本官可以采纳。”
“你.....”雷员外顿时气极,怒视着她,缓一口气再次沉声道:“大人,草民很忙,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请容草民退堂回去。”
墨宫胤手一下又下敲打着桌面上,眉头微挑,疑惑看着他:“雷员外,你也太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雷员外面色不变,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理直气壮道:“草民的妻子已逝,亡魂未安,只想快些将凶手惩治了,为妻报仇,让她早已瞑目。大人不尽快将凶手处置,竟然还在公堂上胡闹要重审,这不是很可笑吗?”
“本官胡闹?雷员外,你也太骄傲自以为是了。你也知道你妻子亡魂未安?那为何不肯让本官查清楚她真正的死因呢?让她死得安心。”墨宫胤好笑的看他,讥讽道。
雷员外一双凌厉的眸子突然转向地上坐着的慕老爷身上,怒目指控:“这还要查吗?凶手就是他,是他用错了药,让我妻子惨死,害我们夫妻天人永隔,大人不杀他难消我心中头之恨。”
慕老爷褐色眸子微闪,面色惶恐不安,低声辩道:“雷员外,你可要凭良心说话,是老夫竭尽全力救了你的妻儿,又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用错药呢?你妻子的死和老夫无关。”
“你还想狡辩,那些你用过的药渣子里就有致命的药材,如果不是你误用药,我妻子怎会死。”雷员外怒不可遏,情绪暴涨,一时失控的冲上去抬起脚就是一脚向慕老爷踹去:“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就知道推卸责任,我真想一脚踹死你。”
一切发生太快,慕老爷面色一怔,心想,这一脚他是躲不过了,可下一秒,身子被人紧紧抱住。
“不要.....”是慕苏翎大惊失色,不由惊呼出声,反应极快的置身挡在慕老爷的身上。
接着传来她一声惨叫,“啊.....”后背猛然被狠狠踢中,痛得她眉头紧拧,一口血吐出,昏厥倒在慕老爷的怀里。
“苏儿.....”慕老爷面色惊恐,被吓得面色煞白,因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连抱慕苏翎都显得无力,一时竟无声落下眼泪,哽咽出声:“何必呢?傻女儿。”
雷员外原本就有武功,加上那一脚他也是用尽了力,本想一脚踹死慕老爷,一了百了,没想到却踹在别人的身上。为了掩饰自己是情绪过激才会动手,便又再次抬脚想再踹一脚。
下一瞬,大殿之中黑影一闪,瞬时胸口猛然一痛,身形不稳,直直向后退摔倒下去。
墨宫胤在上面看得心乱如麻,正欲要起身,就见风吟如魅影出现,正好将一切阻止了,那踢中雷员外胸口的一脚应该没有多少力道,不然不仅仅是摔倒这么简单了。
风呤一身黑色劲衣,如神一般神出鬼没的出现,挺直环胸的护在慕老爷的面前,冷冷的看着雷员外,这一幕直到把围观的百姓吓了一跳。
台上的罗项赶紧抱尚方宝剑跑下来,瞥了眼已经昏厥过去的慕苏翎,愤怒的瞪着雷员外厉声吼道:“尚方宝剑在此,你再敢伤人,我就用这把剑宰了你。”说罢,立刻蹲下身去抱慕苏翎,俊逸的脸上茫然无措,见她嘴角溢出血丝,担心的将她护在怀里,轻声唤道:“慕苏翎,醒醒....你没事吧!我是罗项,听得见吗?别吓我。”
慕老爷轻握她的手腕把脉,确定她只是受了内伤,痛昏过去的,才松了一口气,抬眸望着罗项说道:“谢谢,苏儿只是痛昏过去的,并无大碍。”
罗项闻言也放心了,见慕老爷红着的眼,甚是气愤,转头瞪着雷员外,“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需要这么狠吗?”
雷员外面色一惊,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反驳道:“你放屁,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才情绪激动控制不住才出手。”
“你明明就是在做贼心虚,还说什么情绪激动。”罗项也辩驳道。
“你是什么狗东西?有什么资格这样质疑我?这样......”
啪......
骤然公堂里响起一声惊堂木狠狠砸在桌面上的声音打断了雷员外的话。
众人纷纷朝主位上看去,只见一张妖魅冷漠绝艳的脸,那双漆黑如夜的眸里锐利的掠过众人。
墨宫胤的手一顿,冷漠如冰的看着他们,冷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怎么?你们想打架是不是?打呀?动手呀!本官倒要看看你们今儿是不是把这里掀了。”
突然,台下一片寂静,没人敢吱一声。
宋大人也吓得垂着头不敢说话,静静的站哪儿。雷员外也变得冷静了许多,脸色缓了缓,不再与罗项作口舌之争,守在门口的百姓也是一惊,面色惊恐。
最淡然自若的就属风吟了,他一脸淡漠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甚至眼皮都懒得动一下。
墨宫胤眯眸,眸中寒芒一闪,半响,薄薄的唇边轻吐出三字,“不吵了?”
台下还是一片安静,没有吱声。
“罗项,你先将慕苏翎扶到后院去休息,宋大人你去安排一下。”她看了眼昏厥过去的慕苏翎,担忧的命令道。
宋大人面色一惊,赶紧安排衙役带路,这一刻他是真的畏惧那坐在主位的男子了。
“是。”罗项领命的将人抱起,快步随着衙役走进内堂。
“风吟,扶慕老爷起来,赐座。”墨宫胤目光流转,淡然开口。
风吟没有回答,而是放下手转身将慕老爷扶起来,正好坐在宋大人开始坐的椅子上。
宋大人和雷员外都意外的诧异,一个犯人还能坐椅子,而他们一个是堂堂官府大人,另一个是人人敬畏的员外爷,都没有赐座。心里虽然气愤,不过都未啃声。
墨宫胤锐利掠过他们,眸色深邃,面色一凝,肃然沉声道:“皇上命本官亲自审查此案,证明此案子隐有蹊跷,有隐情,但本官不会假公济私,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更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更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雷员外闻言眸色一冷,抬头望着她询问道:“大人说查就查,可有问过草民是否愿意。”
“本官奉皇上之命,为何要问你愿意不愿意?”墨宫胤冷冷一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雷员外一时气极,辩驳道:“就凭死的是草民的妻子,难道草民没有权利吗?”
墨宫胤讪笑:“雷员外,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吗?口口声声说你要为妻子惨死,要为她报仇?那为何你要阻止本官重审此案呢?难不成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雷员外冷着脸,目光尖锐,面色极为难看,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好,草民就依大人之意,重审亡妻一案,也会极力的配合。如果大人只会说大话?想要为某些人脱罪,就别怪草民也上述朝廷,将此事追究到底。”
墨宫胤淡然笑了笑,那张妖魅的脸绽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说得很好!本官就需要极力配合。”至于后面的话,她根本不在意。
“不知大人要草民如何配合?”雷员外眸色黯然,疑虑的问了一句。
墨宫胤眉眼弯起,笑得如斯耀眼,淡淡吐出一句:“很简单,只要你开棺验尸即可。”
第七十一章:暂缓延审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唏嘘。
“什么.....你说什么?”雷员外听到话,几乎是暴跳如雷,怒瞳微睁,以为是错觉,听错了。
墨宫胤慵懒的抬眼,肯定的扯了扯唇角,再次重复一字一句道:“本官要开棺验尸,雷员外你听清楚了吗?”要是没听清楚,她不介意再重复一次,让他听得更清晰。
案子在一个月前发生的了,再查什么药渣子,找证人,都是徒劳,除了在死者身上找证据,再无一点胜算。
她永远记得那一句话,死人也会说话,会将自己的冤屈暴露人前。
雷员外面色铁青,拒绝道:“不可能。”远远的凝望着台上的人,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大人,这事草民无法配合你,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墨宫胤一双黑眸紧盯着他讶然道:“为何就不可能?你倒是说来听听。”
雷员外阴霾的眼神似像一把利剑射向她,如实反问道:“草民之妻早已下葬一月前,难道大人为了查案,就要扰她亡魂清静,非要草民去挖坟刨尸不成?”
“这有何不可?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觉得就那样葬了她的灵魂能安息?”墨宫胤脸色骤然一变,厉声道:“雷员外,本官是命令你必须这样做,不是再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有异议就去南京城,找皇上说理去。”
“让草民去找皇上说理?大人这是以官威欺压百姓吗?”雷员外目光犀利,质问她。怎么他也是生意场上的佼佼者,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只会文字墨水的文人。
墨宫胤闻言冷笑一声:“雷员外你这是在和本官杠上了是不?怎么?你以为这公堂之上你就是赢家了吗?别给本官摆出你在商业场上那些诓骗人的招数,没用。这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你还有怨言,就上诉朝廷。在此之间,本宫把这案子办定了。”说罢就起身站了起来,缓缓迈步走到雷员外的面前,昂着头望着他,“谁要敢欲加阻拦,我不在乎神挡杀神,佛挡弑佛,最好不要触犯我的底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不再是本官两个字,而是用我。
证明她是真的生气了,那双妖艳邪魅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仿佛犹如嗜血狂魔一样冷视着他,周身散发出浓浓的煞意,让人不敢忽视。
雷员外一楞,顿时语塞,只是看着她那张绝艳妖娆的脸,那颗墨沙痣隐隐环绕有着一抹戾气,直将吞噬人心一样让人窒息。
墨宫胤见他不说话,就当他是同意了,便拂袖转身视线落在宋大人的身上,眸色冰冷,声音也透着一丝寒意,“宋大人,去找一位风水大师,算一下什么时辰动土开棺最好。”
这里她不熟悉,不管如何,只能吩咐宋大人去办,经过她狠决的一面后,应该不会再造次了。
宋大闻言眉头微皱,面色一笑,立刻应和道:“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办。”说罢,给师爷投去一个眼神,低声道:“你还不去镇里请山大师过来看看,顺便通知仵作也过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师爷听了暗自点头,赶紧跑出去请风水大师,一刻都不敢耽搁,深怕那钦差大人一生气就将自己给革职了。
“等一下。”见师爷叫上衙役正欲要出去,墨宫胤出声叫道。
师爷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诧异的看着她,怯怯的问了一句:“大人,还有事?”
墨宫胤一个眼神向风吟使去,命令道:“风吟你跟着他,他办事本官不放心。”
一句话差点让师爷气得吐血,他办事很谨慎,很聪明好不好,只是跟错了主子而已。
风吟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眉头一挑,这是把他当牛使了?
墨宫胤自然看到风吟眼中的不屑和不服,不过她干嘛要去在意一个属下的眼神,直接选择转身朝主位走上去,她要开始审案了。
风吟心里不平衡呀!干嘛皇上非要把他安排这个弱不禁风的质子,最可恶的还要听他的命令,任他差遣,前几日就蹲了几天了牢房了,这一身臭得要死,还没时间去换一身,洗一洗呢?
“这位壮侠士,我们可以走了吗?”
师爷见风吟半天不动,一张脸上变化万千,忍无可忍的凑过去,小声询问。
风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俊脸板着,冷哼一声:“我又没聋。”说罢,转身欲走。
师爷面上冷汗淋淋,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人走了后,墨宫胤稳坐在主位上,眼睛掠过所有人,理清思绪,沉默片刻才缓缓把视线落在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虚弱的慕老爷,柔声问道:“慕老爷,本宫现在问你,你把知道的如实回答就行,无需隐瞒。”
慕老爷很懂礼节,很谨慎,听到墨宫胤要问话,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可被墨宫胤阻止了。
“不用起,坐着回答即可。”受了刑罚,跪着,站着都是一种慢性折磨。
慕老爷闻言眸色一闪,微微抬眸远远地望着她,一脸感激:“谢大人恩赐,老夫会如实回答大人所有问题,绝不会有一丝隐瞒。”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瞒什么?也没有什么好瞒的。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是他的女儿用命换来的,他怎能不好好把握,不管这事情有多大的把握,他都会极力的活着,他相信人间自然有公理存在。
墨宫胤满意的点头,面色一凝,肃然问道:“慕老爷,本宫问你,你是为何事去雷员外家里?又为何她的妻子服了药会中毒身亡?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一次叙述一遍。”
前因后果她听慕苏翎谈过一次,但还不够详细,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当事人,慕老爷才是,一切原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至于雷员外就暂时凉在一边,她现在就是要磨掉他的耐性。
宋大人站了会儿就觉得脚麻,腰有些酸痛,却不敢叫人给他抬椅子,只是眸色复杂的淡淡的看了眼一脸阴暗不明的雷员外,暗自一叹。
怎么都没想到一件小事,竟然会惊动到皇上哪儿去!这次他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围观的百姓还是纷纷拥挤在门口,有人小声的嘀咕着,有人全神贯注的听着里面钦差大人审案,也有人嘲讽得意,终于有人恶惩这些欺压百姓的恶霸了。
慕老爷沉重的坐在椅子上,面色略显苍白憔悴,目光游离,似在回想,徐徐道来:“老夫原本只是这镇上一名普通医馆的大夫,受父老乡亲抬爱,给一个慕神医的外号。事情发生在一个九月十七日,有一位身穿青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来到医馆自称是雷员外府上的管家,非要用重金请我去府上给员外夫人看病,那时我并不知是什么病,也是救人心切,便提着药箱随他而去。”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口干舌燥,说话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力。
见此墨宫胤一脸担忧,着急的赶紧命令衙役:“来人,给慕老爷倒一杯水。”
守在一旁的衙役迅速的去倒水给慕老爷,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一喝水就不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慕老爷抿了一口水就不停的咳个不停,面色通红,眉头紧皱,难受的捂住胸口,似透不过气一样。
墨宫胤眯眼蓦然起身,绕过桌子走下来,靠近慕老爷焦虑担心的低声询问:“慕老爷,你没事吧!我这给你找大夫。”
“来......”
“不用了,大人。”突然,慕老爷迅速的伸手拽住她的衣角,眸色沧桑,艰难的摇头:“没事,别担心,老夫只是身子有点虚弱,休息片刻就好了。”
墨宫胤英眉皱起,面色犹豫:“真的没事吗?”
慕老爷惨白的脸露出慈祥的笑容,嘴角轻扯,“真没事!让大人担心,是老夫惭愧。”
墨宫胤松了一口气,背过身来,冷漠的目光流转,掠过宋大人和雷员外,暗自决定道:“案子暂缓明日再审,慕老爷这身子骨太虚弱,不能过于劳累,散了吧!”说罢,不顾众人的眼光,伸手去扶慕老爷。
“大人,你说散就散?说审就审?过家家闹着玩呢?”雷员外讥讽的声音在身后骤然响起。
墨宫胤没理会,把慕老爷扶起来,只望着宋大人,“把他手和脚上的铁链解了,安排他去后院休息,他如果有什么闪失,本官唯你是问。”最后一句话咬得极重。
宋大人面色一白,眸光闪烁,应和的笑道:“是,下官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绝不会再有什么闪失。”说罢,瞥了眼慕老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还是硬生生伸出手去扶脏兮兮的他。
墨宫胤听了才抬眸迎上雷员外那双犀利的双眼,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妖魅邪恶的笑容,不紧不慢道:“本官审案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员外来指手画脚,还有,再提醒一句,你夫人是中毒而亡,这也是你自己报案要缉拿凶手为妻还一个公道,那就没有任何资格质疑本官如何去审此案,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配合。最后一点,如果本官要是查出这个案件是故意有人蓄意谋杀,栽赃陷害他人,本官一定会严惩不贷,好自为之吧!”
第七十二章:饮酒畅谈
(今天失踪一天,看哈有人想我没,想我就留言,不过我都觉得没有人关注我的。感觉都被这几章写的案子给搅昏了头,写这几章都把我写疯了,绞尽脑汁,希望大家都能喜欢,会慢慢揭开真相的,大家都说喜欢龙飞,这让我疑惑呀!难道我描述的男主不够有魅力。前面是少写他的感情,这第二卷感情会大大提升的,你们会慢慢爱上他的。这一章就让我们的小北出来下吧!大家有没有想他呀!)
一字一句,都透着冷冷的寒意和不屑,那清傲的眸子就平静的看着雷员外那张几乎赫然暴怒的面孔,可又怎样?她连白染韵都不怕?难道会怕他么!
雷员外气得肝都疼了,却无言以对,好歹人家也是皇帝派下来的钦差大人,身份高贵着呢?
摆出这副高傲兮兮的模样,不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想要暗示什么吗?
墨宫胤不知雷员外心里那窄狭的心思,淡看他一眼后就转身离开,直朝衙门后院走去。她很担心慕苏翎的伤,要不是没有了内力,碍着身份,她真想一脚踹死雷员外,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她的一走,代表公审就此结束,雷员外站在原地瞪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散了,一边走一边议论,看到雷员外那凶神恶煞的眼神,都紧紧闭上自己那张嘴,等他走了后,再继续讨论。
衙门后院里,墨宫胤由衙役引领着去了厢房里,罗项已经用照顾慕苏翎躺在床上,并请了大夫给她开了药,服了药后还未醒。至于慕老爷住在隔壁房间,大夫还在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再细致的清理和包扎。
她听罗项说慕苏翎还未醒就直接去隔壁厢房看慕老爷,走进去屋里,众都纷纷行礼,她一挥手:“罢了,慕老爷怎么样了?严重吗?”担忧的目光盯着大夫问道。
大人面色有些惶恐,年纪不大,是一个年轻小伙,但人却看上去很稳重,成熟。他一手拿着清洗伤口的手帕,一手拿着药酒,恭敬的回答:“回禀大人,慕老爷身上全是鞭痕,还未结疤又是新伤,所以伤势有些恶劣,伤口开始红肿化浓,想要恢复也可能需要一些时日调养。”
墨宫胤闻言英眉拧起,面色微微动怒,冷冷扫了眼站在床旁边的宋大人,那眼神几乎像一把凌迟的刀,锋刃尖锐的射向他,吓得他脸色煞白不由的垂下头,身子也不禁的颤抖。
视线转移到床上,慕老爷上半身的囚衣已经脱了下来,血早已凝固了,所以脱衣服的时候会撕扯到粘在衣服上的血肉,每动一寸都痛得钻心,像慢性折磨,让年迈的慕老爷根本承受不住,已经昏死过去。
这样也好,至少不感觉到疼。
大夫见墨宫胤一脸担忧,便加快速度,不敢耽误。
时间过得很快,等大夫把慕老爷身上的伤全部包扎处理好后,天已经黑了。
宋大人不敢怠慢了这位钦差大人,早就把晚膳都准备好了,至于厢房里的慕家父女,自然安排了下人去照顾,倒也不用墨宫胤亲自守着床边。
饭桌上只有墨宫胤和宋大人两人吃饭,至于罗项去照顾慕苏翎了,吃饭的事也和她一起凑合着吃。
宽敞寂静的客厅里,除了两名守在旁边的丫鬟,墨宫胤垂着头安静优雅的吃着饭,一言不语。
宋大人一边吃饭一边抬头瞥了她一眼,斗着胆子,讪然笑道:“大人,不知饭菜合不合胃口?”
墨宫胤嘴里嚼着饭菜,慵懒的抬眼,淡淡的回了两个字:“还行。”然后伸手去夹菜继续吃,不再理他。
宋大人脸皮厚,瞅着她呵呵笑了起来:“能入大人的眼就好!下官也就放心了。”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便诧然的问:“对了,慕老爷的女儿是不是皇上看上的女人?”
墨宫胤再次冷漠的抬眼,绝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的神色,挑眉道:“宋大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连皇上的女人也敢谈论?”
“大人的意思是......”宋大人眸色一闪,忍不住的试问。
墨宫胤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人难道听不明白?”她就是要让宋大人曲解,这样对慕老爷的案子有帮助。
此话一说,是白痴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明白,当然明白....”宋大人闻言面色尴尬,羞愧的说:“下官只是确认一下,深怕又做了什么不敢该做的事,惹大人,惹皇上不高兴。”
“不想惹皇上不高兴,就好好做你本分之内该做的事,为百姓着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他们就像你的孩子一样,需要你的保护,才能活得更好,不受一点委屈。”墨宫胤不冷不淡说完,将饭碗一放,起身站了起来:“本官吃好了,想一个人静静,宋大人就不要跟着了,如果他们回来了,就叫本官的属下来房间见本官。”说罢,不作停留,拂袖迈步离去。
只留下傻坐在椅子上,想着她的那一句话,久久失神的宋大人。
从客厅走了出来后,墨宫胤一个人游走着,心里沉甸甸的,也空落落的。
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走到一处后院水池边上,脚步停下,看着水面上倒影着天空璀璨美丽的景色。她负手而立,缓缓抬头仰望着深黑的夜空,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风微微的吹拂着,绸缎一般的天幕上,闪亮的星星如一颗颗钻石点满了星空。
如水的月光倾影,将她精致绝美的侧脸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泽。
夜风淡淡地拂过,吹拂起她的墨发和黑色的衣袍,妖冶地飘动,她动了动,朝池子里更靠近一步,垂眸看着月光底下自己孤寂的影子,茫然皱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你一个人挺无聊的,对着自己的影子也能看半天,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骤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调侃声音。
北念尘!
心头一跳,手指在长袖中攥紧,蓦然转身,一张笑容灿烂的俊脸映入眼帘。
“怎么,几日不见?就忘记我这个大哥了?亏我还惦记着你,想着给你带好东西来。”北念尘一身华丽长袍,腰封紧束,显得他身姿硬朗高拔,月色让他的五官更加眉目如画。
墨宫胤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笑的看着他。北念尘见她这般女孩娇憨模样,不由抿嘴一笑,迈步朝她走过去。
还未走近,墨宫胤回过神来一拳头向他挥过来,“神出鬼没的,你想吓死人吗?”
北念尘偏头避过拳头,皮笑道:“你有见过本王这么帅的鬼吗?”
墨宫胤白了他一眼,“帅你个头了。”说罢,她右手伸手一摊手“你说给我带的东西呢?拿出来看看。”
北念尘瞥了她一眼,从腰上取下一壶酒:“知道你喜欢喝酒,就给你带了一点。”
一听是酒,墨宫胤笑颜逐开,伸手就夺了过来,“果然还是你懂我的心思,谢谢了。”
北念尘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揽她的腰。
墨宫胤吓得猱身一避,低声喝道:“喂...你干嘛!我可不是断袖,你别动手动手脚的。”这家伙真不会是断袖吧!
北念尘没能让她逃掉,一把揽住纤腰,紧紧拽她入怀。墨宫胤的心竟然猛然一跳,无奈对方抱得死紧,竟已挣脱不开。
北念尘扑哧一笑:“别动,我只想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然后我陪你一起喝。”
墨宫胤没辙了,她乖乖的点头:“好。”声音一落,人就飞了起来,这种飞的感觉她不会陌生,之前她有武功的时候,就喜欢运用轻功在天空飞旋。
北念尘抱着她几个起落闪身飞旋就到了屋顶上面,她站稳后,才松开手,动作很温柔,很小心翼翼,深怕她受伤。
墨宫胤笑得一脸灿烂,坐了下来,望着璀璨的夜空,心情很好。
北念尘眸色深深,看了她一眼,也缓缓悠然坐在她的旁边,就听到她问:“对了,北念尘,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转头去,正好对上她那一双妖魅闪亮的眸子,心念一动,扯唇一笑:“因为......”因为想你了,话到嘴边却哽在喉咙,说不出口。
墨宫胤英眉挑起:“因为什么?”
北念尘淡淡一笑:“因为我正好路过这里办点事,知道你奉南京皇帝之命在此查案,想着你一个人无聊,便就悄悄潜进来,给你带上一壶好酒,让你不这么寂寞。”
墨宫胤闻言呵呵轻笑:“算你有良心,出来办事都还想着本帅哥。”说着左手就拿起酒壶摇晃,右手想要揭开塞子,却不怎么方便、
“我来。”北念尘看见伸手夺过帮她,打开后,眉头拧起:“右手的伤还没痊愈吗?”
“好的七七八八了,别管它了,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能好了,还是喝酒吧!难得遇到你,我们就不醉不归如何。”墨宫胤举起酒壶就豪情潇洒的喝了口,酒入喉咙,才发现是她最爱喝的女儿红,喝了酒后,她那张小脸笑得更加妖娆美丽。
北念尘怔怔地看着,刹那失神。
第七十三章:挖坟开棺
(今天有事,可能暂时一更,我尽量赶出来)
饮了一口洒后,墨宫胤满足的侧过头一看,将手中的酒壶递给北念尘,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他唇角那若隐若现的笑容,让她心生诧异。
“你笑什么?感觉都快要傻掉了一样!”她疑惑的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难不成是被自己英俊潇洒的脸给迷到了?
“哦?”北念尘收回眼光,垂眸低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件事情来……”顺手接过她手中的酒壶,眸色深幽,瞥了眼酒壶顶口,唇角一勾,举起轻轻凑近嘴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酒,唇久久停留在酒壶顶口,这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自从上次在树林里意外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后,他的心思突然脱离了轨道,自己都无法控制了,心底深处竟然反抗要和她称兄道弟,而是想深入的跨一步,而这一步,他不知要如何去跨越。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墨宫胤并不知他的心思,只是眨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闪亮的眨了眨,嘴一张一合,怔怔的看着北念尘温柔深情的样子,感觉他.......今晚很奇怪。
对于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她真是看不下去了,手肘用力拐了他一下,眉头紧皱,调笑道:“喂!你这样会让人遐想翩翩呀!你刚喝酒的动作感觉真娘!和真实的你怎么都不搭调,不会是中邪了吧!”
一时走了神,北念尘神情有些尴尬,听着她说的话,淡淡一笑,将酒壶又还给她,笑道:“那我这个样子,让你想到了什么?”
墨宫胤呵呵讪笑,面色诚恳的回了一句:“我想到你有可能是在发春了。”说完不管北念尘已经黯淡的脸,又补充道:“这冬天才来,你就迫不及待开始思春了,这样感觉不太好吧!”那张妖娆魅惑的脸笑得灿烂夺目,说出的话又让人好气又好笑!
北念尘顿时一脸无语,抬手食指轻轻戳在她的额前,没好气道:“除了损我,你就没有其他乐子了吗?”好歹他也是堂堂一国王爷,竟然被她如此抹黑。
“说到乐子,我倒想起了有一个地方就是男人寻乐的好去处。”墨宫胤眸光一闪,笑得一脸狡黠,坏坏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放纵不羁的花花公子。
“什么地方让你笑得如此邪恶!”北念尘俊脸疑惑,问她。
“青楼呀!那里就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要美女,有美女,要美酒,有美酒,而且还是你要多少就有多少,来之不拒的,只要你有银子。”墨宫胤说得两眼发光,仿佛那一副美景就在眼前,是那么美好!是那么刺激,让你想入非非,很想去体验一番的感觉。
这一辈子,她最惋惜的一件事,就是自己重生投胎到这个世界,不是一个正真的男儿身份,却是一个束手束脚的大家闺秀。
北念尘听得微微一笑:“你就这么向往着去青楼喝花酒?”明明是一个女子,为何要如此掩饰自己的一言一行?难不成她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
墨宫胤白了他一眼,一脸肯定的说:“当然,我今生最大的目标,就是睡遍天下所有女人,哈哈哈!你觉得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说到最后,她都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举起手中的酒又猛的喝了一口,抹了下嘴角的酒汁,眉眼轻扬,豪情的递给北念尘。
北念尘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接过酒壶,一双璀璨的眸子紧盯着她,一脸认真地低声问道:“阿墨,你开心吗?”话音一落,目光移开,饮手中的酒,这次不再是优雅似柔情的动作,而是豪放洒脱,英姿飒爽。
如果开心?怎么会说出目标是那种一点也不实际的话呢?
如果不开心?那是为什么呢?
他很想有种想要走进她心里的冲动。
墨宫胤闻言一楞,仿佛还未从他问的话里醒悟过来,眸色闪耀不定,唇角微微一勾,笑得如此耀眼:“怎么?是不是怕我把天下女人都睡了,没有你的份了?”
北念尘无语。
墨宫胤看到他的样子,哑然大笑,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眸光瞬间变得复杂,昂头又喝了一口酒,直到头有些晕,她才停下。
她开心吗?
她都很想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永远都是没答案的答案。
“阿墨......”北念尘轻声低唤,那声音透着一丝宠溺。
墨宫胤侧过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已经淡下来,眸底弥漫着一层伤感的气息,让人看了心疼。
“恩......”她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垂下眸,又不自觉再喝了口,这一口她直接将酒壶里酒喝完了,她讪讪一笑,摇着空酒壶,抬眸凝望着北念尘的脸,“没了,被我喝光了,你下次能不能多带一点,太少了,还不够我垫胃呢?”
“好,我答应你,下次多带一点。”北念尘紧紧盯着她,承诺道。
“好兄弟,够义气。”墨宫胤高兴的抬手拍了拍北念尘的肩膀,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快了。也很晚了,你要早些歇息,明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北念尘一脸担忧看着她。
墨宫胤挥了挥手,抿唇道:“我呀!快到酒仙的级别了,这点酒我还醉不了。”
“是,你很厉害,酒仙。”北念尘蓦然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她站起来,“我抱你下去,你进屋去睡觉。”
墨宫胤被她一拉就站了起来,眨了眨眼,好像真有些醉了,脚无力的站不稳。
“恩恩,好吧!”
话音一落,整个人已经被揽住从屋顶上飞跃而下,慢慢落入地面,北念尘松开她,垂眸瞅着她,淡淡一笑:“酒仙,进去吧!”
墨宫胤撅起小嘴,打了一酒嗝,点点头,挥了挥手道别:“那王爷你慢走了,小的就不远送了,有空常来,记得带酒。”说罢,绝艳的脸上瞬间扬起一抹妖娆的笑意,那双桃花眼风情万种荡漾着璀璨的光芒。
说完,翩然转身迈着脚步朝厢房走去,单薄消瘦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娇弱,孤寂。
北念尘笔挺的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到房前,推开门走进去,门关上,才悄然丛身一跃,消失在院子里。
而暗处隐藏着一抹黑影,也静悄悄瞬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屋里的墨宫胤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背靠着门不动,感觉到院子里人离开后,她才淡然一笑,谢谢你,北念尘。
刚在屋顶之上,她差一点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可细想,这样只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南城熏一直都在利用自己,试探自己,从未就相信过自己。
他对自己如此信任?也是在做戏吧!让外人都误认为他是一个心胸宽厚的皇帝,好让自己感恩吗?
其实她也不愿这样去猜疑南城熏,可有时候,总在最后那一丝希望里,期盼里,被扼杀得干净。
想着躲在暗处监视着她一举一动的风吟,她只觉得好笑!讽刺。
至于在屋顶上她和北念尘说的那些话,也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只有这样,在风吟的眼里自己才是一个真正放荡不羁的人。而北念尘也应该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否则也不会叫自己早些休息。
沉默了半晌,她疲惫背抵着门,苦涩地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翌日清晨,墨宫胤醒得很早,洗漱好后就去看慕苏翎,到了厢房里才知道慕苏翎已经醒了,就在隔壁慕老爷的房里。
慕老爷经过一番治疗,身体渐渐恢复了,不再那么虚弱,身上的鞭痕也未恶化。
见到墨宫胤迈步走进屋里,慕老爷非要起床向她跪下行礼,“老夫叩见大人,大人的救命之恩,老夫无以为报。”伸手拉了拉慕苏翎,暗示她也跪下,才继续道:“如果大人不嫌弃,苏儿这一生就跟着大人......”
“够了。”墨宫胤眉拧起,出声打断慕老爷接下来要说的话。
“大人.....”慕老爷沧桑的脸迷惑不解,低低道:“难道大人嫌弃小女身份不够?”
慕苏翎跪在地上,抬眼望着墨宫胤那张黯然生气的脸,突然一滞,心乱如麻。
墨宫胤面色淡漠,漆黑的眸子闪烁,瞥了他们父女一眼,沉声道:“本官还用不着做点好事就收女人的地步,慕老爷,有些事就少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而我的身份,使命,永远无法给任何一个女人承诺。”说罢,转身走出屋子。
慕老爷闻言一怔,僵在原地。
慕苏翎眸色一闪,盯着那一抹身影渐渐远去,侧过头笑着对慕老爷说:“爹,我说过了,阿墨不会同意的,你还偏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慕老爷就不明白了,他女儿长得秀气美丽,为何钦差大人就看不上心呢?如果不上心为何对他们父女如此照顾?
墨宫胤走出屋后就见风吟双手环胸,一脸冷漠,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见到她出来,他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时辰已经看了,风水大师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一个时辰之后,宋大人已经安排人去挖坟了。”
“什么...”墨宫胤闻言面色一惊,瞪着风吟那张无所谓的脸怒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没有人向我禀报?你们当我是死的吗?还有你,你是皇上安排给我的人?就要听我的吩咐,我叫你一有动静就来告诉我?这就是你对我忠诚吗?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不想干就滚蛋。”她冷冷的说完,拂袖绕过他的身边向前院走去。
凤吟怔在原地!
第七十四章:亲查腐尸
还未从她话里听出那犹如*味重的语气就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缓缓转过身,眉宇郁闷的拧起,后知后觉地暗暗想,你吓唬谁呢?滚蛋就滚蛋!谁愿意被你使唤来使唤去!
要不是皇上交待要好好保护她的安全,他才懒得大半夜不睡觉,躲在暗处偷听她和别人在屋顶上无聊的对话。
什么今生最大的目标,就是睡遍天下所有女人?真是滑稽可笑!
还真当天下所有女人都是为了她才从娘胎里特意生出来一样。
风吟是越想越气,越觉得自己委屈,想想前几日就为了她的一句话,他半夜还去找遍全城弄到那些纹身药水,熬着刺鼻让人作呕的尸臭味,悄然潜进停尸房去给尸体后背印刺青,做完这些,都还未来得及去补眠就彻夜骑着马,一路狂奔,只在途中小眯会儿,随意吃点东西,连赶一天一夜才到乌岩镇上。夜探衙门监牢里才发现衙差在夜审慕老爷,并对他用刑,他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只好躲在暗处观望。看着别人受刑,他都快要睡着了。慕老爷也不知道最后为何自愿画押认罪才没有再受罪,回到牢房里,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他只好输送内力保住他的命,完成使命后,他才第一次安心合眼睡觉。
昨儿晚上他和师爷找到风水大师问了开棺时辰就急急回来,却不想看见她和北国贤王爷坐在屋顶之上把酒言欢,作为一个暗卫,他就习惯性隐在暗处,静观其变,一是保护她,二是想听听她和北国贤王爷都说了些什么?如果说的都是对主子不好的事,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风吟站在原地,很不甘心的回想着为她做的这么多事后?真心觉得自己挺憋屈的?干嘛她要用那种口气和自己说话呢?如果没有他这么用心护着她,帮她,她能这么嚣张?事事顺利吗?真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家伙。
“风侍卫,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从屋里走出的慕苏翎正好看到风吟那张愤愤不平的俊脸,走到他面前,诧异的询问。
风吟眯眼垂眸见是慕苏翎,面色不悦,冷声答了一句:“没什么。”说罢,转身离开。
慕苏翎一脸疑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低叹道:“这都怎么了?难道是被阿墨骂了?才心情不好。”可细想,风吟一直都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更不愿意主动搭理人,也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衙门前院,墨宫胤疾步走了出来,正好在衙门大门口看到两名守门的衙役,她走上前去,还未走到他们身前,两人已经看到了她,没有一丝犹豫敬畏的跪下行礼:“叩见钦差大人。”经过昨儿她惩罚那名无礼的衙役后,弄得整个衙门的人看到她都害怕,做事也十分谨慎,小心翼翼,深怕惹怒了她,自己受罪。
她脚步一顿,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带本宫去雷夫人的墓地。”
两衙役面色一惊,其中一人回答道:“宋大人已经吩咐了,挖墓这事他会尽心尽力的为大人办好,还请大人不用担心。”
尽心尽力?
墨宫胤面色淡然,看着两人,声音不冷不热:“本官想亲自督察此事,你们谁带路?”
“我带你去。”
骤然,身后风吟那冰冷带着一丝怨气的声音响起。
墨宫胤侧身就见风吟一脸愠怒,语气也不是那么恭敬,而是透着浓浓的不满。
风吟走到她的跟前,个子比她高出很多,他冷漠盯着她的脸,语气不悦:“主子交待我,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不会滚蛋。”
墨宫胤淡淡地看着他,面色平静,黑眸闪烁。
细想一下,自己也有点过分了,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也需要他,自己就顺着一个台阶下算了,不想闹得不愉快,到最后也是自己吃亏。
她抿了抿唇,语气也缓和太多,暗自点头:“恩。”
风吟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怔,不过没有多想而是朝前迈开步子,步下台阶在前面带路。他昨儿和师爷去过雷员外夫人的墓地,所以他知道在哪儿。
墨宫胤脚步跟了上去,留下还跪在地上的两名不知什么情况的衙役,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对视一眼,再从地上站了起来,坚守职责,好好守在门口。
巳时,是风水大师算出开棺的好时辰,为了及时赶到墓地,她走得很快,甚至叫风吟揽着她用轻功加快行程。
一路上,她都泰然自若,除了偶尔会表现得有些急外,都很沉静,淡然。
雷夫人的墓地建在乌岩镇东坡边上一座山破上,四周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一处极为清幽平静的地方。墨宫胤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在草坪平地上站满穿着不同衣着的人,有围观的百姓,有衙门的衙差。而雷员外和宋大人站在雷夫人的墓碑前,静候着下人将坟刨开。
墨宫胤和风吟的出现让宋大人面色一惊,还未做出反应,两人已经走到面前,一时他惶恐不安的开了口:“大人,你怎么来了?这种不吉利的地方你就不应该来,交给下官来处理就行。”
墨宫胤绝艳的俊脸上神情淡然,平静,没有意想的生气,看了眼紧张的宋大人,她淡淡的应道:“恩,如何了!进行的还顺利?”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雷员外不肯,不愿意?
看到眼前的场景,有四名衙差整卖力的挖着坟墓,三名铺头守在墓碑旁边,围观的数几十名百姓却将整个草地围成一个圈。
宋大人听她语气温和,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因为瞒着她提前来挖坟墓而雷霆暴怒,却怎麽也没想到她表现得如此平静?
“一切都非常顺利。”瞥了眼站在一旁脸色冷峻的雷员外,宋大人谦和的笑道:“都是雷员外愿意配合下官的工作,才使事情进展顺利,都挖到一半了,很快就能取出棺材验尸了。”
恭维的话,宋大人倒是说得极其漂亮,对于雷员外来说,这是他最痛心,也是他最不想配合的事!
雷员外眉目冷森,眸色复杂,搅杂太多不明的情绪,站在原地,一双眼紧紧的盯着雷二人的墓碑,仿佛透过那道坚硬的石碑,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连墨宫胤的出现,他也身形微动,仿佛他所有的心思,已经定格在那在刨开的坟墓里。
墨宫胤也不生气,听了宋大人的话,她只是随意的应了声,便朝前迈了一步,离雷夫人的的墓碑更进一些,看到了碑上刻着血红的七个大字,“爱妻于凤舞之墓”。
看到这里,她心底深处也有种莫名的感伤和失意
仿佛看到了一名美丽贤惠的女子,正对着她微笑,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甜美,温柔!
却在转眼,又仿佛看她在哭,在痛,在嚎叫。
让墨宫胤心里一阵心乱如麻!
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好赶到了开棺的时辰,四名衙差终于刨开了坟,将里面的黑色棺材给抬上平地面上放着,围观的百姓几乎都纷纷凑过来,也不知道是凑热闹还是想看这钦差大人如何破这悬案。
这已经是入冬时季,今日天空灰蒙蒙一片,四周冷风呼呼吹拂过,带着丝丝寒意和阴森的气息!
雷员外眸色深沉,面无表情,神色复杂,迈步朝黑棺走过去,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黑棺前面一言不发。
大家心里突然都变得沉甸甸的,连开始那生起的好奇心渐渐暗淡下去,各有心思的站在着看,接下来应该要是开棺了,里面的人已经葬了一个月了,不知尸体有没有腐烂,光这样想着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大人,下官已经安排了仵作,可否要开棺让他来检查尸体。”宋大人见棺材都抬了出来,看时辰已经到了,不由地向墨宫胤提醒道。
墨宫胤一脸淡定平静,淡淡的瞄了宋大人一眼,掠过站在他身帝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所谓的仵作了。
“等一下。”她低沉的开口后就走到雷夫人的棺材面前,面色凝重。在坟墓的旁边放有香烛纸钱,她从地上由出一柱香,点燃后,就举起朝黑棺微微俯身垂头鞠躬一拜,神色肃然,尊敬,真诚对着眼前的黑棺沉声道:“雷夫人,对不住了。”话音一落,将手里的一柱香插在棺材面前,起身笔挺的站立着。
“开棺。”沉重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
她的命令已下,就有人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钳子和锤子,把棺盖里钉死的木钉给撬开,才能打开盖子。
咚......砰.....
寂静宽敞的平地上不断响起这锤击木材的声音,一声又接着一声,让四周这灰朦阴森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恐怖了。
这也是一个漫长的细活,而站在周围的人都紧绷着,兢兢战战。墨宫胤一双漆黑如夜妖魅的眸子,盯着黑棺,神色深沉淡定。宋大人虽然是百姓父母官,也判了不少案子,可这样刨坟挖棺材重新检查尸体的事,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做,所以难免有些惶恐不安。雷员外从开始一言不发到现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峻阴沉,看不出悲喜。应该是难过的吧!毕竟挖的坟墓是自己妻子之墓,那会心情好呢?
最平静的人只有风吟了,他是的职业就是暗卫,一个见不得光的隐形人,对于这种事他根本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就算是现在把棺材里的尸体给五马分尸,剁成肉酱,他也还是这样淡漠的表情。
一柱香的时辰,棺盖里木钉全部撬出来,盖子可以移动,在几人的推动下,缓缓打开,棺里一股浓烈让人作呕的尸臭味飘出来,开棺的几人没忍住直接退开呕吐起来。
还好!盖子已经全部移开,只要凑近细看就能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
围观的人也嗅到这股尸体腐烂的臭味,纷纷捂鼻退得远远的,谁都不想再靠近一步,甚至有些接受不了的,都呕吐了。
常温下,死亡后3~6小时,肠道内的腐败菌繁殖生长,开始产生腐败气体,放出腐败臭味,称为尸臭,所以,雷夫人已经死了一个多月,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棺材里飘出这样的尸臭腐蚀味道很正常。
站在雷员外只是淡淡的拧着眉,伸手将棺材盖子移到地面,没有探头去看里面的人,而是转过身沉着一张冷漠的脸望着宋大人。
宋大人瞅到了雷员外威严寒冷的眼神,捂着脸冲着旁边傻站着的仵作催促道:“你还不过去检查尸体,有什么发现就大声报出来,让大家都能听到。”最重要的是让钦差大人听到。
仵作嗅到这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就皱紧眉头,并不畏缩,怯怯的提着工具箱缓缓朝棺材走去。
“不用了,本官亲自替雷夫人检查。”
突然,墨宫胤的声音冷冽响起。
第七十五章:验尸的过程
话音一落,仵作身形一顿侧过头看着她,眉头微微挑起,一脸诧异。
她来验?有没有搞错?
因为她这一句话,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包括宋大人,也包括雷员外,甚至是默默站在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风吟,目光都锁定在她身上。
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她竟然要亲自动手检查尸体?
宋大人震惊后面露疑惑,眯眸,朝她走过去,脸上诧然笑道:“大人,这不妥吧!雷夫人这尸体已经葬了一个多月,身上的肉恐怕早就受到天气的变化腐烂了,刚才你也闻到了那一股味道着实让人受不了。仵作下宫都请来了,他来验尸就行了,可别脏了大人的手。”
墨宫胤就站在只离棺材只有两步的位置,眸色深沉,侧头看了眼宋大人,讥讽道:“你觉得气味难闻就站远一点,免得脏了大人的眼。”
宋大人一怔,赶紧解释道:“下官不是这意思,只是.....”
“不要再说一些没用的话,雷夫人听着都不高兴了。”墨宫胤面色不耐地的眯眼,神色略显诡异,唇角浅浅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像被鬼附身一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的人听得见,一句话让宋大人一脸惊恐,踉跄的向退离了几步,离雷夫人的棺材远一些,他怎么感觉此时的气氛是那么阴森,诡异。
众人一听,也是后背凉凉的感觉,不寒而栗。
“你少妖言惑众,这大白天说这些话是吓唬人吗?凤舞一直是心善之人,怎么可能会在笑?钦差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插话的是雷员外,他此时一脸阴霾,就像随时都会爆发厮杀的猛兽,特别是他那一双犀利如剑的眸子紧紧盯着墨宫胤。
墨宫胤闻声目光流转,掠过雷员外那张冷峻阴沉的脸,唇角的笑淡淡黯然下来,“雷员外,你要是不信,下官证明给你看。”说罢,她眸色深邃深幽,垂眸,右手从腰间拿出一个口罩,一双手套,这些东西是她来乌岩镇的途中吩咐慕苏翎悄悄给她做的。
众人都是一脸期待,原本离得远远的距离,又慢慢凑近过来,将她围在正中间,虽然还能隐隐嗅到从棺材里飘出来的尸臭味,不过,只要能看到钦差大人亲自动手验尸,再难闻这些人都能坚持下去。
宋大人一张脸绷紧,视线停留在墨宫胤那单薄的娇影,满腹心思。
雷员外抿紧唇,眉头紧拧,就伫立在她的身旁不远处,眼底不像别人弥漫着期待之色,反而是一种焦虑不安的情绪绞杂着。
而风吟没有关注墨宫胤的脸上的表情,而是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的口罩和手套,她的右手不是受了伤?难道痊愈了?
看到最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匆匆而来,而是早就开始准备,谋划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驿站吩咐他来这里的时候就一切都猜到了吗?
墨宫胤取出手套和口罩后,就将口罩戴在脸上,手套将手套起来,就连香草片都准备好,她直接嚼在嘴里,神色自惹,自信满满。
众人茫然不解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满腹疑惑,心底的期待已经远远超过了刚开始的期盼了,变成了迫不及待想知道她要干什么?能在尸体上查出什么来?
大家早就听说过了,雷夫人是喝了慕老爷开的药中毒死的,那时候她刚产下孩子不久,还在做月子,死得不明不白,感觉她挺可怜的。一个月后,竟然又谣传雷夫人的死是被陷害的,根本不是中毒而死,那这其中原由到底是什么?真相又是什么?
所以,围观的百姓都诧异,怀疑,更多是想知道这杀人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大家的期待眼神中,看着墨宫胤准备就绪后,镇定自若,面色冷静,一步步向雷夫人的棺材走过去,这过程对于她来说只是眨眼的事情,但对于旁观者来说,极为漫长。
戴上口罩后,尸臭腐烂的味道淡了些,墨宫胤一脸淡定停在棺材面前,微微探头朝棺材里望去。
里面躺着的人穿戴整齐华丽,只是那张还能隐约看到娇媚美丽的面貌,逐渐模糊,在皮肤上呈现污绿色的斑块,面目已经极度开始腐败溃烂,肉面上还有着细小肉眼看得见的寄生蛆,缓缓在肉里面爬动。墨宫胤眉头微微紧皱,手中的动作也不迟缓,停留,双手撑在棺材边沿上,身躯俯身向下,精睿犀利的眸子淡淡扫过雷夫人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问题后。她目光流转,谨慎,小心翼翼的盯着雷夫人那张残缺腐败的脸,腹部抵在棺材边沿上,双手垂下,慢慢地向她的脸凑过去。
双手轻轻触碰着雷夫人的头,面容上的腐败的皮肤就一层层脱落,露出黏糊鲜红的肉,那细小白色的寄生蛆在肉里蠕动,让人觉得恶心,作呕!
但墨宫胤绝艳冷漠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嫌恶的神色,而是全神贯注的验尸,没有多余的表情和情绪,也不受外界的干扰。那白色手套早已因为碰到腐败的肉弄得血红黏糊,也未让她有所动容。她细心的从雷夫人的额头检查起来,面上已经腐烂了,看不出有没有伤痕,顺着鼻子到嘴里,都用手撑开嘴巴细致检查,没有可疑的东西,脖子,甚至把雷夫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一件一件脱掉。
衣服脱掉后,腐臭的气味更浓,身体腐败的成度更大,几乎有些地方都能见到骨头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胸前慢慢检查,顺着向下到肚子,甚至下身,她也细致检查,确定雷夫人没有外伤,甚至妇科病都没有,只是从身形来判断,此人身体一直不好,很瘦弱,可以说是营养不良。
雷员外离她最近,当看她脱自己夫人的衣服的时候,他险些控制不住想去扭断她的脖子的冲动,是风吟及时上前伸手拦住他,并用眼神告示他不要再动,否则他就不客气了。
而这些,对于检查认真忘我的墨宫胤根本没有发现,一脑子都是怎么验尸,怎么查出雷夫人的真正死因。经过她细致的检查,没有发现雷夫人有外伤后,她就脱下右手脏乱不堪的手套,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小包裹,打开后,里面装有一根银针。
这一根银针她随时都带在身上,是她向吴太医要的那一根,上次也是因为这根银针破了案,希望这次也能因为它再次破案。
众人看到她拿出银针后都能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墨宫胤将银针握在手里,对准雷夫人的喉咙处,左手指轻轻按住,便用力用银针插进喉咙里,再缓缓抽出,敛眸盯着手中的银针一看,没有预想中的变色,和银针本身原来的颜色一样,也没有变黑。她又俯身再次换一个地方,就是雷夫人的肺部处和心脏处,再次用银针插下去,抽出检查仍还是干净,没有变成黑色。
她每次插了后都会将银针举得高高的,特意的让众人看明白,银针没有变色,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就是雷夫人没有中毒,所以她不是中毒死亡。
众人将她所有动作,神态,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就银针上没有毒,没有变黑,大家都看到了。
面面相觑,偷偷低声议论。
“怎么回事呀?不是说雷夫人中毒死的吗?为什么钦差大人手中的银针上没有变成黑色呢?”
“是呀!我也看清楚了,银针上确实没有变色?”
“我早就说过了雷夫人的死很蹊跷,明明就是慕神医救了她们母女,又怎么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用错药呢?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很谨慎的,不可能用错药。”
“那雷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对于百姓的议论声,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听,经过她用银针对雷夫人尸体检查后,确定她不是中毒而死,她就开始疑惑了?尸体身上除了看到有些偏瘦,营养不良外,其余地方并没有一处外伤是可以致死的。难道她是什么病突然急发而死?可这又要怎么证明呢?难道还要开刀检查身体里的器官来分辨?
可是她那有这种能耐,她又不是医生。就算是,这个科学不发达的世界,怎么检验呢?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将手中的银针收好后,又开始对脑袋进行检查。
如果真是什么疾病突然爆发而死,也不可能像看着中毒,吐血呀?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真有什么病的话?慕大夫也能看出来的?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反复细想后,她断定就是雷夫人不是疾病暴毙,只是怎么死的,她一时也茫然了,想要为慕老爷翻案,理由一定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行?
至于这案件她只是听慕苏翎寥寥数语概括过,至于其中的原由她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迷惑。可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没有退路。
墨宫胤双手撑在棺材边沿上面,低着头漆黑如夜的眸子冷静的瞅着棺材里躺着的雷夫人,她敛起精神,又再次检查起来,这次她是用手轻轻在尸体上抚摸,看有没有饱胀或有其他癌症的硬包出现,当细致的摸一遍后,仍然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她面色有些失落,眸底浮现出一抹焦急的情绪,她竟然开始犹豫了,也茫然起来了。
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抿紧唇,盯着雷夫人的脸,眸色闪耀。
雷夫人,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找到凶手,你给我一点提示好吗?
身后一脸凝重的风吟看着她娇小单薄的身影,眉头拧起,瞥了眼雷员外见他乖乖的,便向墨宫胤走过去,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低声问她:“怎么回事呀!脑子卡住了?是不是没查出什么可疑的东西?”
听到风吟的声音,墨宫胤抬起头来,眸色黯然无光,淡淡的点头。然后伸手去将雷夫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见她头发有些乱,顺便手指凑过去穿插到头发里,想给她理了理,下一秒,手指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下,疼得她皱紧眉头,蓦然抽回手。
低头取下戴着在手上的手套,右手食指竟然有一个小针眼,皮肉冒出鲜红的血珠。
第七十六章:尸体流血泪
什么东西呀?怎么会在头发里?
该死!真疼!墨宫胤拧紧眉,将受伤手指紧紧捏住,不然溢出来的血就要流在雷夫人的脸上了。
对于风吟来说,他的主子今生只一人,那就是南城熏,所以他的对墨宫胤傲慢无礼的态度,就是他最随意的性格,不知不觉就表现出来了,反而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怎麽回事!怎麽就这么不小心,银针应该先收好,一个大男人,做点事也这么马虎。”风呤见她手指受伤流血了,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担忧,语气里透着浓浓嗔怪之意。
银针?
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墨宫胤灵光一闪,顾不着手指痛不痛,继续将手套套在手上,桃花眼瞬间变得犀利谨慎,面色冷静,再次伸手探进棺材里,向雷夫人的后脑徐徐凑近过去。
风呤站在旁边,见她如此,就猜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满眼期待。
墨宫胤经过手指被刺后,变得更谨慎小心翼翼,双手轻轻的抱着雷夫人的脑袋,只要触碰到她的鬓角皮肉都会脱落,露出细小蠕动在肉里的寄生蛆,可都无法影响墨宫胤那张睿智敏锐的双眼,仿佛此时此刻的她一脑子里都是寻找凶器。
心思全部集中在怎么到那刺自己手指的罪魁凶器,纤长瘦弱的手指慢慢穿插进雷夫人鬓发之间,顺着耳垂向后脑慢慢探索摸去,黑眸微敛,面色波澜不惊,动作异常的小心翼翼。
下一秒,指尖在雷夫人耳垂后面后脑骨骼下碰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很细,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霎时,绝艳的脸上扬起一抹欣喜,终于找到了。
她扒开雷夫人的头发,就见一根闪亮的银器有半寸插在后脑枕处,因为浓密的墨发遮盖了那细小的东西,不经意看,根本无法容易发现。墨宫胤轻轻将雷夫人的后脑轻轻抬起来,并没有急急去取出那一只看似银针细小尖锐的凶器,而是侧头看了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仵作,冲着他喊道:“你过来帮帮本官。”
仵作闻言面色一惊,反应过来赶紧跑上前去,帮忙。
风吟见仵作跑上来赶紧让开一点,眸底闪过一丝欣赏、狡黠的笑意,退远一点,却昂头继续观看。在墨宫胤那抹单薄娇小的身影上,他总觉得她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了,和他们主子一样,腹黑,狡诈,睿智。
都是城府极深的人。
仵作靠近过来就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一样,不过他能怎么办?人家是钦差大人,当众下了命令他敢不过来吗?不过,他有些好奇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非让他来做见证。
围观在旁的人,都不比仵作笨,当然也猜墨宫胤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叫仵作去当一个见证,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宋大人满脸狐疑,和雷员外对视一眼,不由地向前走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现什么?
墨宫胤一只手抬着雷夫的后脑,一只手将她挽成鬓发给扒开,只要用心看就能看到那插在后脑枕下面的针。仵作凑近过来的时候,探头向棺材里看去,入眼是一张腐败溃烂的面容,那熏人让人作呕的气味更浓,让他紧锁眉头,极力克制自己呕吐的冲动,双眼认真的看向墨宫胤手停在后脑勺针插着的地方。
“是绣花针....”仵作眼力极好,看清后就脱口而出。
因为这个东西他见多了,家里他妻子常用绣花针给他衣裳,因此他一看就能判断出插在雷夫人后脑枕下面的闪亮的利器就是一棵绣花针。
墨宫胤闻言眉眼微扬,唇色浅浅一勾,命令道:“把它取出来。”简单的几个字,透着威震撼心的霸气,让人无法质疑。
仵作一刻也不敢多缓,直接伸出手将那一棵绣花针从雷夫人后脑枕下面给取了出来。小心谨慎地放好,这可是杀人凶器。
绣花针取出后,墨宫胤面色瞬间变得更沉重,眸底浮现出一抹悲悯的情绪,将雷夫人那凌乱的鬓发给理整齐,深深看了眼她那张已经模糊不清膨胀的面容,低吟出声:“放心吧!我一定会查出真正杀害你的的凶手,然后为你报仇,你安息吧!”
墨宫胤说完话抽身而起,就在下一秒,发生了一件诡异的奇事,雷夫人原本那张模糊膨胀的脸上紧闭着的双眸,眼角处竟然有着鲜红的血水犹如泪水缓缓溢出眼眶,顺着脸流到耳垂边上。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也让她大惊失色的怔在原地,心底深处竟然升起隐隐的酸涩。
仵作离棺材最近,他也将这一幕突发诡异的画面看得清楚,心里突然恐慌不安,就像遇到鬼一样。
“血泪......血.....她哭了......”面色瞬间煞白,不由的惊慌叫道,吓得退后几步,不知是急,还是害怕,竟然摔倒在地上,手颤抖指着雷夫人的棺材。
站在旁边的风吟也看到了,他也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诡异恐怖的事,一时也怔在原地,不知失措。
经过仵作这么一闹,众人大吃一惊,也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纷纷拥挤上去,想看看尸体怎么会哭呢?这真是太神奇了?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
第一个凑上前去看的人是雷员外,当看到棺材里自己妻子那张流着血泪的脸时,霎时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那血泪是那么触目惊心,让他浑身顿时失去了力气,只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抽痛,几乎窒息。
当围观的人都全部凑上来时,都不顾尸臭的味道熏胃,毫不犹豫的朝棺材里探头看去,当看见那张腐溃的容颜上流下的两道血泪,是那么骇目惊心,众人顿惊恐万状,有些人直接吓得全身颤抖,紧拽着身旁的人,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死了一个月,葬在土里一个月的尸体还能流出血泪来?这真是自古到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神奇的事情!
难道这真的是冤死吗?比窦娥还要冤吗?
墨宫胤敛眸,不再看那张惊骇触目的脸,将心中的杂乱的情绪掩饰起来,淡定自若的转身面朝着大家,扯掉手上戴着的手套,冷漠的掠过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雷员外那张惊恐不安的脸上,大声质问道:“雷员外,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妻子真的是慕老爷用错药毒死的吗?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本官会慢慢查,但是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围观的人纷纷把视线交织在雷员外的身上,见他面色惶恐,不言语,哑然失色的表情,让大家心生疑惑,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难不成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雷员外为了娶那赵家小姐,狠心毒死自己的妻子,嫁祸给慕神医?”
“不会吧!雷员外一直对她妻子很好,夫妻也很和睦,如果真要她死,那还找什么神医,直接生孩子那天动手,且不是人知鬼不觉。”
“听你这么一说,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所谓的真相到底又是什么?
雷员外站在原地,那双交织着悲凉,晦涩的眼睛,一直盯着雷夫人脸上那行刺目的血泪,像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扎进他的心窝里,痛得他无法喘息。沉默半响,他沉痛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沉重开口:“不用了再查了,我说。”说完他便去捡摆放在地上的棺材盖子。
墨宫胤闻言一震,眯眸看着雷员外那双悲痛的眸子,心里有种道不清的情绪在蔓延,流蹿身体里每个细胞,犹如血液在倒流一样。
有些结果一旦肯定后,却又那么无力,让人的心闷闷作疼。
接下来,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了,墨宫胤站在原地,静等着雷员外亲自动手将雷夫人的棺材盖子盖好,再用木钉一颗颗钉好,这一切他都不许别人碰,不许人动。
后来,他一个人用武功将棺材移放在墓坑里,再用铲子把旁边堆放着的泥土一点点掩埋着棺材,做到最后,没有人说一个字,没有人离开,只是静静的看着雷员外将自己的妻子再次重新下葬。
这样的画面是揪心的,也是惆怅的,让人想恨,想埋怨都张不了口。
时间过得很快,午时的时候,雷员外已经将自己夫人的坟墓重新掩埋好了,他静立在墓碑前,冷峻悲伤的俊脸,眸底泪光莹莹,顺着眼角溢出一行泪来。
在墓碑前喃喃低语,声音透着浓浓的沧桑和懊悔。
至于他说了些什么,没有人去倾听,也没有人想去听。
墨宫胤也不想再看下去,瞅了眼身旁的凤吟淡淡道:“回去吧!”说罢,就转身朝山下走去。
风吟恩了一声,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她们两走后,围观的百姓也个个离去,衙门的人也一起离开了。
衙门,墨宫胤和风吟的身影刚从街口过来,就听见罗项那洪亮的叫唤声。
“阿墨,风吟。”
两人一前以后的走过去,罗项就伫立在大门口,双手插腰,很生气的瞪着她们,咆哮出声:“你们去哪里?老实交代?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快无聊死了。”
墨宫胤径直走过去,迈上台阶,连看罗项一眼,都懒得抬眼皮,直接越过他,朝公堂大殿走了进去,将他忽视的彻底。
“喂!你说,你们都去哪里了?”罗项望着墨宫胤走进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后,目光对上风吟。
风吟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面色难看,眼神似诡异的眨了眨,然后他看着罗项说道:“我们去阴曹地府找雷夫人。”
罗项闻言面色惊恐,哑然道:“骗人,我才不信。”
风吟难得一脸正经,诚恳严肃的回答:“没骗你,我们还看见雷夫人流雪泪,而且她还告诉了我们,杀她的凶手是谁?”
罗项皱眉,暼了眼风吟那双明亮的眸子,低声道:“凶手是谁?”
“她说……”风吟字音拖得很长,然后目光微抬,盯着罗项的身后,面色突然变得煞白,郑重道:“她现在就在你身后,你自个儿问她吧!”
“啊………鬼呀!”
话音一落,就传来罗项惊恐嚎叫,然后猛地跳上前将风吟抱住,整个人就挂在他身上。
第七十七章:死亡真相(一)
(差的章节我会补上的,下一章案子就破了,很快真正的墨宫胤就会出现了,别急哈。)
风吟一时愣住,俊脸一沉,抬起手就是一掌将他从身上打下来,嫌弃瞪着他,“恶心死了!”
罗项掉落在地上,才发现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愤愤不平的抬头怯白了他一眼:“可恶,骗子,吓唬人,不是什么好汉。”
风吟见他那傻傻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突然一笑,鄙夷道:“胆小鬼。”说罢就不管他了,朝里面走了进去。
留下罗项在身后快气死了,冲着他走进去的背影,一脸的鄙视,一惊一乍的说话吓人,还说自己是胆小鬼,风吟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很可恶!咒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
要是风吟知道罗项是这样咒他的,他肯定会哈哈哈大笑,这一辈子他就没奢求过要找什么媳妇,所以找不找媳妇,对于他来说讲,根本就是一件不重要的事。
墨宫胤回来后,刚走进院子里,就见慕苏翎守候在她的房门外,她走过去,一脸疑惑:“你在这里干嘛!”不会还想提那件事吧!
慕苏翎见她走过来,清秀的容颜展开一抹亲和的笑容,调皮道:“等你回来吃饭。”
简单一句普通不能在普通的话,对于墨宫胤来说,却是一句暖心窝子的话。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等着她回来,然后给她说一声,等她回来吃饭。
“好。”墨宫胤妖魅淡漠的脸上淡淡扬起浅浅的笑涡,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面色一敛,说道:“我刚去山上上检查尸体,身上有异味,手也很脏,我去洗洗。还有,随便叫上风吟和罗项一起,大家吃热闹一点。”
“那我去叫他们过来,你先去洗手。”慕苏翎看她身上的衣服,笑了笑,便转身去找凤吟和罗项。
墨宫胤站在原地,望着慕苏翎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英眉扬起,似乎心情很好,转身去洗手。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和睦融融,偶尔还会理论几句,说说有关雷夫人怎么死的话题,不过墨宫胤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安静的吃着饭,在想一些事情。
“喂!你的手没事吧!”风吟坐在饭桌对面一边吃饭一边瞥了眼墨宫胤些红肿的手指,担忧的问了一句。
他知道,她的手臂上的箭伤根本没有痊愈,在她检查的时候,动作有些缓慢,他就看出来。还有那被绣花针刺到的手指,本来这些并不是他该过问的,不知为何,他竟然还是问了出来。
或许是在山上见到她狡诈,聪颖的那一面,不由升起一丝敬意来。
突如其来的关心,墨宫胤微微一怔,接来就听到罗项焦急的声音。
“手怎么了?难道又扯到伤口了?”他以为是手臂上的伤,并未察觉到她的手指上的伤。
“阿墨,要不要叫我爹过来给你看看,这样,你等着,我立刻去叫。”慕苏翎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说罢就放下手中的筷子和碗,欲要起身。
墨宫胤急急的开口阻拦道:“不用了,小伤而已,怎么都大惊小怪的。”手指扬起来在大家的眼前晃了晃,笑了笑:“看吧!就是被绣花针刺了下,可能是针上残留着尸毒的关系,手指才肿了,我已经用酒洗过,过两天就会消肿的,大家不用太担心。”桃花眼眨了眨,看着大家解释。
“哦!那我就放心了。”罗项见没事,便继续吃着饭。
“绣花针?就是造成雷夫人真正死因的凶器吗?”慕苏翎坐回来,眸色一闪,诧异的看着她询问。
墨宫胤面色淡然,淡淡答道:“是。”
“那这样是不是证明我爹是清白的了?”慕苏翎闻言显得有些激动,心急道:“雷夫人的死和我爹无关,我爹也没有用错药?这样的话我爹就没事了,不用死了。”
墨宫胤看着她,点点头:“是。先吃饭,一会儿把案子查清楚,审清楚就知道结果了。”
“不,我现在高兴得吃不下饭了,你们吃吧!我有些忍不住想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爹,他没事了。”慕苏翎兴奋的站了起来,说着就向外跑了出去。
罗项扒了一口饭,手里还拿着一支鸡腿,看了眼跑出去的慕苏翎嘿嘿笑道:“小苏翎跑着的样子,好像我媳妇,那么可爱,出来这些天了,我还有些想她了。”
“你成亲了?”墨宫胤听到罗项的话不由的哑然失色。
风吟也是一怔,一双疑惑的眸子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罗项并不在意,啃着鸡腿,满嘴油腻,吱唔道:“是呀!我成亲了,孩子都已经在肚子里了。”
墨宫胤嘴角一抽,无言以对,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风吟白了他一眼,眼神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有妇之夫,你吃东西能不能文雅一点,看你的嘴都油腻成什么样了?很恶心呀?”
罗项冲着翻了一个白眼,“你懂什么?这叫乐在其中,知道吗?无妇之夫。”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揍死你,让你从此不举。”风吟握紧拳头火气十足的威胁道。
“无妇之夫,没有女人要的小白兔,哼.....过来呀!我们打一架试试,看看谁厉害,输的人今晚不许洗脚。”罗项拿着手中的鸡腿骨头指着风吟的不客气的杠上了。
风呤身子不由向后退缩一点,真怕那家伙就一鸡腿给他飞过来,脏死了。
“恶心死了,我才不要赢呢?等你洗脚。”要是不洗脚睡觉,他一定会被罗项那一双臭脚给熏死的。
墨宫胤坐在两人的中间,听着两人的对话,她额前一条黑线飘过,无语。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站了起来,走出屋子里,向花园走去,每走一步,她都是开心的。
想着身边的人,风吟,慕苏翎,罗项,她突然觉得有人关心,有人吵闹,也是一种很平凡的幸福,只是不知这样的幸福可以维持多久!
不知不觉还有点想檀媛那丫头了,不知这个时候她在干嘛?是不是又和展舒吵架呢?等这个案子结了,她立刻动身回去,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午饭结束,就是公审的时辰到了,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到了,就连雷员外刚娶的二房赵小姐也来了,围观的百姓比之前还要多,整个衙门口都围得死死的。有的人想知道雷夫人真正死的原因,也有人特别好奇这从南京城来的钦差大人会如何破了此案。
公堂主位上坐着一身墨色锦袍的墨宫胤严肃的坐在上面,妖魅的脸英俊秀致,风姿绰约,气质昂扬,冷傲犀利的黑眸俯视着下面的人,仿佛她身上就与生俱来就有着傲视天下的一种霸气,是那么不可一世。
台下左边摆了一把椅子,宋大人正好就坐在哪儿,而他身旁是师爷。而右边则是罗项抱着尚方宝剑和风吟站在哪儿。慕苏翎是原告与慕老爷并肩站在殿中央,雷员外与赵小姐就站在他们父女的旁边。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本官就开始审问。”墨宫胤眸子淡淡掠过台下的人,肃然道:“雷员外,现在本宫问你,你妻子姓甚名谁,为何她会中毒死亡,当初你曾报案说是慕老爷用错了药让夫人误食而亡,当时你是如何断定慕老爷用错了药?可有证人?有证据吗?你将你自己所知道的都一字不漏说出来。”声音不大,却透着震撼力,让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晰。
挺身站立的雷员外脸上面无表情,像失去魂魄一样,只剩下一副空壳站在哪儿一样。而他身旁的二房赵小姐却异常的紧张害怕,垂着头,焦虑不安的样子。
墨宫胤冷漠淡然的眸子盯着雷员外,还以为他不开口说话呢?却没想到他骤然抬起头,一双眸子满满悲伤弥漫,他说:“她叫于凤舞,草民与她成亲有十年之余,一直都无法怀上孩子,大夫说了是她的原因,体质太差,才是造成无法怀孕的根本原因。就在去年草民一次生意中结识了赵家小姐赵芸,草民觉得她聪颖,有做生意的头脑,不顾凤舞的感受和反对草民娶了芸儿为妾。”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转过头眸光瞬间锐利的射向身旁的赵芸身上,不由的自嘲一笑。
赵芸迎上雷员外那双冷漠如冰的眼神时,脸色苍白,咬紧唇垂着头,不知是在逃避什么。
墨宫胤静静的听着他说的话,冷静的分析,见他突然停下来,她出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凤舞竟然在那个时候怀孕了。”雷员外说到这的时候他竟然在笑,那笑是那么滑稽,可笑。
墨宫胤闻言微微惊讶,眸色闪耀,一脸迷惑。
怀孕了?
不是说十年了都无法怀孕吗?又怎么可能突然就怀上了?
围观的百姓的公堂上的人都异常疑惑,纷纷把目光都定在雷员外的身上,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越来越觉得此事变得蹊跷起来。
“夫人怀孕了是好事?你应该开心不是吗?”为何你要摆出这么一张沮丧失望的表情?墨宫胤面色不解,便质疑道:“难不成夫人怀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只有这个可能,才让男人无法接受。
雷员外闻言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一张脸笑得很难看,几乎扭曲,几乎是愤怒。悲凉而失望的视线微微转移到慕老爷的身上,嘲笑道:“这不是还得要感谢慕老爷的帮助吗?如果不是他,凤舞怎么可能会怀孕?不是他,凤舞也不可能会死?”
这一声质控,慕老爷面色诧异,双眸弥漫不解,辩驳道:“雷员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雷员外冷冷一笑,朝前迈了步,看着一脸茫然的慕老爷怒目切齿,“一年前的八月份的时候凤舞有没有去找过你?而你和他她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七十八章:死亡真相(二)
一年前?
众人听到这里更是疑惑重重,一脸惊讶,怎么又扯到一年前去了?
墨宫胤面色淡然,微微眯眸,看慕老爷如何回答。
只见慕老爷眼神迷离,面色恍惚,低喃道:“一年前的八月份?”似在回忆,极力的在想,忽然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说道:“老夫记起来了,夫人确实在八月二十六号那日来药铺寻诊,因为她穿得很华丽,温柔端庄,让老夫印象有些深刻。”
墨宫胤闻言骤然出声问:“夫人来找是为了治自己不能孕育的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委屈的求医。
慕老爷抬头看了眼墨宫胤,点头应道:“是的,那日夫人将自己的病情与老夫说了,并求老夫给她看看,能否有良药治愈她。她还告诉老夫就因为无法生育这事,她的丈夫就要另娶别人了,要老夫无能如何都要治好她,怀上孩子。”
墨宫胤面色一敛,淡看雷员外一眼,又转向慕老爷开口问:“那时候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雷员外的夫人?”
“是,老夫那个时候不知夫人身份,不过心里却很清楚她身份一定是有钱人家,她能将心里的委屈告诉老夫,可想而知她也是走投无路,才有求于老夫。”慕老爷站在原地,听了墨宫胤的问话,如实回答道:“所以那日老夫就给她瞧病,才发现她体质太过气虚,宫寒严重,日常四肢冰冷,形成慢性虚损性疾病,很容易导致女子*本身功能的紊乱,失调,低下。引起*宫寒的征象,从而影响正常的受孕生育。”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性都心生领悟,就连墨宫胤也是面色一惊,放在办桌上的手不由的握紧,
她也是如慕老爷所叙述的这样,手脚冰凉,难道自己有宫寒之症?
“那这病你能治吗?”墨宫胤面色平静,问了一句。
“这个病只能调理,慢慢恢复,至于能不能痊愈要看这个人后期的营养和保养跟不跟得上。”慕老爷面色肃然继续说:“在那日老夫就开了些调理的药和一些平常需要忌讳的食物,便让夫人回去试一试,她总共来店里三次,三次都是来拿药。”
这也说得很清楚了,雷夫人是去找过慕神医,不过都只是看病。
可是,对于雷员外的指控里却听出别的意思。
“拿药?只是简单的拿药会怀孕吗?”雷员外将拿药两字咬得极重,一双凌厉的眸子愤怒的瞪着慕老爷,显然他不信慕老爷的说辞。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老爷面色不改,也转过头理直气壮的迎上雷员外那双犀利如剑锋刃的眸子,毫无畏惧之意,“雷员外,不知你此话是何意?难道老夫救人也错了?”而且那人还是你妻子?他就想不通了,这雷员外怎么就抓着他不放?
雷员外冷笑,厉声怒道:“你是救人吗?打着神医的幌子,背地里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一听他的说的这些话,慕老爷也怒了,反驳道:“雷员外你少出口伤人,诬蔑人,老夫何时打着神医的幌子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全镇的父老乡亲都了解老夫的为人,你大可问一问。”他都一把年纪了,雷员外真是欺人太甚,一时又说他是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一会儿又说自己做见不得人勾当的事?这是想在他身上泼脏水吗?
围观的百姓听了,都纷纷点头,议论。
慕老人与人为善;乐于助人,怎么可能如雷员外说得如些不堪呢?
“那为何凤舞会怀有孩子?你告诉我为什么?”雷员外朝前一步怒视着慕老爷的脸,周身散发出寒冷的凉意。
慕老爷并不畏惧,冷声道:“雷员外你不觉得这样问老夫这个问题很好笑吗?你的妻子怀孕你来问我为什么?老夫怎么知道为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孩子就是你的,是你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你们这对奸夫*。”最后的四个字雷员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不来,说得是那么咬牙切齿,满脸愤怒,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意,欲要将慕老爷给撕成碎片。
奸夫*四个字让围观的百姓都哑然一惊,都不敢相信,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幻听了。
在场的人也是一脸惊愕,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特别是慕苏翎,她气愤的瞪着雷员外吼道:“你胡说,我爹怎么可能和夫人做出那种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妻子,她死得如此惨,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就是如此对她吗?这样侮辱她,这样死了后还要毁她的清誉和名声。”
她真是替雷夫人感到不到值,怎么就嫁给他这样无情无义之人。
雷员外面对慕苏翎的质问,自嘲笑道:“我侮辱她?毁她清誉名声?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要我装瞎子看不见吗?你不是男人,怎么懂我的心情?愤怒。”
“反正我爹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情。”慕苏翎语气坚定的辩驳。
“你又不是他,你懂什么?你走开,让他亲口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雷员外猛地将慕苏翎推开,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拽住慕老爷的衣领,恼羞成怒的咆哮:“说呀!你这个伪君子,是不是你对凤舞用强,才会有孩子的,你倒是说呀!”
咳.....
慕老爷被雷员外紧拽在手心,衣领勒得面色通红,直咳嗽:“放手.....你放.....咳.....手。”
砰的一声骤然响起,是墨宫胤握着公堂木猛地砸在桌面上,冷漠的眸子掠过众人,最后落在雷员外身上,高声道:“雷员外,放手,这是公堂之上,且是你随意想闹,想打的地方,松开手。”最后的三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顿从嘴里吐出。
听到她的声音雷员外愤怒的情绪渐渐控制下来,松开慕老爷,用力一甩,差点就摔倒在地。然后转过身,脸色黯然,直挺的站立在原地。
“爹.....没事吧!”慕苏翎赶紧伸手扶住慕老爷担心的问。
墨宫胤重重叹了一口气,望着台下的人,眸色闪烁,徐徐启口:“雷员外,现在本官问一句你就答一句就行了,别动不动就骂人,打人,破坏你那良好的形象,就得不偿失了。”
她真是无语了。
一件中毒案怎么就演变成偷情案了,还纠结这么久,她头疼。
雷员外面色不变,抬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语气还是那么高傲,“大人问就是了,草民会答。”
墨宫胤无视他那无礼的语气,沉下脸来:“本官听慕老爷说,雷夫人在去年八月份去过药铺示诊的事?你可知道?”
雷员外眸色一敛,答道:“今年才知道。”
“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得知她去药铺求诊过?”墨宫胤问得很快,几乎没有给墨员外多余的时间去考虑,犹豫。
“今年她检查怀孕的时候才知道的,是芸儿告诉草民的。”雷员外也没有沉思,直接回答了。
提到芸儿两个字的时候,赵芸的身子微微一颤,似慌张的抬眸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墨宫胤,见她一双桃花眼锐利的也看着自己时,霎时,面色惊慌失措的垂下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墨宫胤也懒得去理会,直接又开口:“意思这么说,你是在怀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雷员外还等她问完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怒声道:“是。明明凤舞就不能怀孕,十年了?这十年来她看了不知多少大夫,都没有治好,为什么遇到他就能治好了?”
墨宫胤直接搞不明白雷员外在想什么,别人给他治好夫人的病了?不高兴还在这里质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她无语的眨了眨眼睛,手指放在桌面上时不时的敲打,再耐着性子问他:“好,那本官问你,你怎么就怀疑夫人怀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难道也是你的二夫人提醒你的?”
雷员外面色一沉,说到孩子,他就开始生气,“是的。因为孩子的血和我的血无法融合,却和慕老爷融合。”说到这里,他突然情绪暴涨,直接迈步走到办公桌下面,昂着头望着墨宫胤,“敢问大人一句,假如你是我,你会不会愤怒到想要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凤舞在生产的时候都叫着他的名字,非要我去找他来接生,还说只有他能救她和孩子?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就他妈是一个全天下的大傻瓜。”
听到这里,众人唏嘘,同时也是大吃一惊,原来是这样!
一直矛盾解不开的疑惑,却在此时慢慢一层层被揭开。
墨宫胤闻言也是一震,可怎么都无法相信那端庄娴熟美丽的女子会背着自己丈夫做出格的事情来,况且慕老爷都一把年纪了,至于吗?
最惊讶的还有一人,就是慕老爷。他听到后身子不由一怔,面色惊愕,茫然,还好有慕苏翎扶着他,不然他都要摔倒了。
“这怎么可能呢?老夫不可能会这么做?老夫和夫众清清白白,绝无做什么苟且之事。”慕老爷沧桑的脸上布满一抹惭愧之意,抬眸望着墨宫胤恳求延:“大人你要明查,侮辱老夫不要紧,可不要毁了夫人的清誉,这让她泉下怎么安息?老夫恳求大人还夫人一个清白。”说完不由的发出悲悯的叹息声。
雷员外睨着慕老爷略显苍白的脸色,发出一声嗤笑:“惺惺作态,你敢滴血认亲吗?”
慕老爷闻言脸色更加苍白无奈,怒斥道:“雷员外,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好,本官也觉得滴血认亲的法子不错,那就这样办。”墨宫胤骤然打断两人的对话,直接下了决定和命令:“风呤,你去员外府将孩子抱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就在此滴血认请,将所有迷团给解开。”
风吟闻言立刻出列,冲着墨宫胤看了一眼,应道:“是......”说罢,人已经向门外迈步而去。
“验吧!人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还老夫一个清白,老夫也丢得起这个老脸。”慕老爷敛眸,目光流转,看着雷员外喃喃道。
此话透着浓浓的讽刺和不屑。
第七十九章:死亡真相(三)
听到慕老爷最后那句话,雷员外突然觉得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荡漾,不过只是一逝就淡然了,反而变本加厉冷声的冲着他嗤笑道:“那就验,看我怎麽把你那张虚伪肮脏老脸给撕下来,也让大家都看看,平时装着一副心善的大好人,背地是多么恶心丑陋。”说完,那双嫌恶的眸子瞪着慕老爷,一脸的讽刺。
反正他只要想到自己的妻子背叛他和这个老男人在一起,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慕老爷望着雷员外那张张狂,胡说八道的脸,他面色铁青,气的肺都疼了,怎麽就惹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
他一时无言以对,也不想多说,吵下去,争论下去,也无用,直接选择忽视,不回答,免得激怒他,又不知他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主位上墨宫胤目光瞄了眼慕老爷,见他冷静,不回答时,她眉角微扬,眸底闪过一抹赞赏,大声道:“慕老爷,雷夫人前前后后找过你几次?都是为了何事找你?还有她怀孕的事情你知道么?”
三个问题都问的很尖锐,很让人遐想。
慕老爷并没觉得她问的有啥不对,倒是如实回答,毫无隐瞒:“回大人,在生产之前夫人有去药铺找过老夫三次,第一次她上们求诊,第二次是来药铺拿钱,第三次是她不知自己怀有身孕,来找老夫开药,老夫才诊出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后来她就没再出现过,直到一个月前店里的管家来到药铺,非要老夫去员外府上给他们夫人治病,到了员外府才知道是员外夫人临盆生产。孩子太大,脐带又绕颈,夫人身体太虚弱,一直流血不止,使不上力,几番痛晕过去,老夫费劲心思才救醒她,在稳婆的帮助下,夫人和孩子才有幸活下来。过后,老夫去雷府两次,都是开的调理夫人产后身体虚弱的补药,亲自教会服侍夫人的丫鬟怎麽熬药,怎麽服用,老夫才会离开。”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沧老的脸上淡淡浮现出一抹心酸来,道:“就在最后一次,夫人服用调理的药后,就中毒死了,当时老夫还在厨房里熬药,听到夫人中毒而亡的消息,老夫当时也被吓到了,雷员外命管家将老夫抓了起来就要送官,根本不给老夫一个辩驳的机会。在这公堂之上,老夫百口莫辩,他们从老夫熬药的药罐子里找到有毒的的药渣,仵作也检查说夫人是中毒才是致命的真正原因,而且药是老夫亲手抓的,熬的,这一切老夫无法辩解,可老夫并没有开错药?更没有想毒死夫人。大人,老夫真没杀人,请大人明察。”
墨宫胤认真的听着慕老爷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也在冷静分析。
“你还在这里叫屈?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杀了凤舞,还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你?本来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怀疑我,还可以让你下去陪凤舞,我这是成全你们,去阴曹地府偷情吧!两个不要脸的东西。”雷员外出言不逊,吐出的话,也让人心寒。
仿佛杀了人,还是一件多么高尚的事情。
“老爷,你胡说什么?”站在中间的赵芸突然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雷员外,一脸不可置信。
雷员外面色突然一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色慌张起来。
坐在椅子上一直旁听的宋大人闻言也是一惊,抬眼盯着雷员外,仿佛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眼神复杂疑惑。
慕老爷听到他的话,直接捂着胸口,喘气。
“爹,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别听他胡说,他已经疯了。”慕苏翎连忙扶着慕老爷,给他抹背顺气。
墨宫胤黑眸一闪,望着台下的雷员外,眼神淡漠,声音透着一丝寒意:“雷员外,这么说,你夫人是你杀的了?”
这一句质问,让雷员外原本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到谷底。
他刚已经承认了,他杀了自己的妻子。
众人此时的心情也冰冷起来,怎麽都不敢想象是自己的丈夫杀了自己。
墨宫胤就那样望着他,一眨不瞬,犀利的眸子闪烁,再次冷冽开口:“所谓的神不知,鬼不觉就是利用一根绣花针插进她的后脑枕的动脉细胞,让她呼吸困难,窒息而死。再制造一个中毒死的假象,再虚张声势叫大家冲进屋里,进屋的人只看到了吐血而死的她,你借机说说是她服了药才会这样,让大家都误以为这都是慕老爷用错了药。在他们去抓慕老爷时,被你安排好去放药渣的二夫人,悄悄进了厨房把有毒的药渣放进了药罐里搅拌。”说到这里,她目光流转,盯着一脸惊慌的赵芸,继续道:“接下来,按照你的计划,就是让慕老爷送官法办,加上你人证,物证都早准备齐全了,有着宋大人给你做了假口供,说她确实是喝了慕老爷熬的药中毒死亡,这样一场精心杀人案就顺理成章形成了?”
大家都听得胆战心惊的,都纷纷把视线看向主位上那个说得句句像真的钦差大人?就像是她就在旁边看到一样。
听到说的最后一句时,宋大人只觉自己快沉不住气了,坐立不安,后背冷汗淋漓,长袖中手指不由握紧。
雷员外倒不觉得意外,只是眸色深幽的睨向她,“大人果然绝顶聪明,竟然会利用声东击西这种办法,让草民情绪失控,不知不觉就说出真相。”
墨宫胤冷冷一笑,眸底闪过一抹狡黠,轻笑道:“雷员外,这只是开始,本官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什么叫真正的遗憾。”说完,眼睛看向门外从人群里走进来的风吟,他抱着两个襁褓里的婴儿大步跨进来,直径向墨宫胤走去。
风吟将孩子抱在怀里,从雷员外身边走过时,雷员外连看都不看一眼,他走到墨宫胤桌前,抬眼看着她,问道:“孩子带来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墨宫胤起身站了起来,凑近看了风吟怀里那两个俏皮可爱的孩子,会心一笑,转头吩咐罗项:“罗项你去准备两碗清水,给孩子和父亲滴血认清。”
罗项听了恩了一声,便将手中的尚方宝剑放在桌子上,转身去后院。
墨宫胤低下头抿唇一笑,妖魅的眨了眨眼睛,伸出手轻轻拨动着两个孩子的脸,突然听到两个孩子笑出声,像是很高兴一样。
“呵呵,真是两个淘气的家伙,好好待着,哥哥会还你们一个清白,也会为你母亲报仇。”说到最后,眸底闪过一丝冷意。侧身走到主位上,锐利的眸子再次扫过下面的人,这次她要把所有事一切解决了。
风吟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直到罗项将两碗清澈的水端到公堂上来,放在桌面上。
案子审到这里,就是最后一步了。
墨宫胤直接开口下命令:“风呤把孩子抱过去,分别在碗里放血。”话音刚落,风吟刻不容缓的走到桌子旁边,罗项就主动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将两个孩子的手取手,分别在两个人的手上取血。
“呜哇.......”
刀切破孩子的手指时,两个孩子同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风吟没有去心疼,而是迅速将两孩子的血分别滴在碗里,再去哄孩子不哭,那动作,那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当两孩子的血滴在碗里时,因为是龙凤胎,血肉相连,两碗里的血都融合在一起,因此也可以证明滴血认亲这个说法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也是被认同的。
墨宫胤瞥了眼碗里的融合的血,嘴角微扬,然后看着下面的雷员外和慕老爷说道:“该你们两个了。”
雷员外之前为了确认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就自己做过一次试验,所以,他很有自信两个孩子不是自己的。朝前走过去,看着桌面上的两碗融合在一起的血水,他毫不犹豫的从罗项手里拿起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在左边的碗里滴进一滴血,便退了两步,转过头看着慕老爷,讥笑道:“慕老头,该你了,恭贺你有两个小杂种为你养老。”
慕老爷对于雷员外的讽刺,已经无动于衷了,只是一脸不悦,并不是害怕,而是替那个惨死的女子和这两个孩子不值。
为了解惑大家,他沉重的迈开脚步朝桌子走去,突然身后响起慕苏翎的声音。
“爹,女儿相信你的为人,去吧!去证明你的清白。”
慕老爷缓缓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淡淡轻扯一抹欣慰的笑,转身走过去。还未等他走到桌子哪里,公堂之上就传来了罗项惊叫声。
“融合了......他们的血融合了.......他们才是父子.......”
融合了?
听到这三个字,雷员外脸色骤然煞白,不可置信一个箭步跨到桌子面前,惊恐的瞪着一双眼看着刚刚自己滴血掉进那一个碗里,竟然看到碗里的三滴血竟然融合在一起,紧紧的凝固在一起。
在公堂上的人都纷纷上前探去观看,就连宋大人和师爷都冲过去,看到碗里的那一幕,说不出喜悲。只是将视线纷纷看向一脸哑然失色的雷员外身上,看他如何面对此事。
口口声声说妻子背叛他,两个不是他的亲骨肉,还因此杀了自己的妻子,陷害别人。
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有误,上次我明明试过,我们的血并没有融合在一起。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雷员外面色苍白,惊愕不安的喃喃自语,突然他眼睛看向慕老爷,指着他:“一定是你搞得鬼,你做了什么手脚,说,我不信.....你也放血进去看看.....”他冲过来拽着慕老爷的手腕,疯狂的咆哮。
慕老爷面色铁青,气得咬牙,无力挣脱他的禁锢,只好无力一字一顿道:“好,老夫如你所愿!”说罢就猛地抓起罗项手里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进另一个碗里。
嘭的一声,血掉进碗里发出一声清脆悲鸣的声音。
雷员外此时松开慕老爷,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碗里,深怕错过什么细节。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第八十章:死亡真相(四)
慕老爷最后掉血进去的碗里,他的血和孩子融合再一起的血竟然没有融合,还散开了,互相排斥。
这一幕让慕老爷心里顿时一阵轻松,释然。
“爹,没有融合,这就是铁证,你没有杀人,也和雷夫人清清白白的。”慕苏翎激动的拽着慕老爷高兴的说。
离得最近的雷员外看着这画面,目瞪口呆,呆滞的摇头,身子不由的倒退,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更无法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脚步不稳,喃喃自语:“怎麽可能?这不是真的,这碗里一定是被你们动过手脚,全都是骗人的,我当初有试过,我和孩子的血根本就融合不了。”
“融合不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别人动了手脚,在碗里加了白醋,所以你和孩子的血才互相排斥,无法融合。是别人设计挑拨你和你夫人的感情,给她编了一个红杏出墙的故事,只不过是想让你厌恶她,恨她,休了她。”墨宫胤没给雷员外喘息的机会,把他心里的疑惑,直接给他瓦解了。见他听懂了,凌厉的黑眸看着他,与他对视,把没他还在诧异的谜团给他揭开来,“这个人,太了解你了,知道你是一个容易发怒的人,更明白一个男人的弱点,就是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背叛。所以这个人,利用这一点,开始部署,这一切只不过是她想要成为你唯一的女人,才会设计出这么慎密的计划。当然这也要你配合,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毁了那个让她成为你女人的绊脚石呢?二夫人,你觉得本官说得对吗?”最后一句话,她目光转移到赵芸的脸上,问她。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呼,不可置信的望着赵芸,大家心里都闪过一丝了然。
而赵芸怯怯的抬头,对上墨宫胤那双妖魅的双眼时,身子不由一颤,霎时脸色煞白,眸光慌乱,低声否认,声音紧张:“民妇听不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
墨宫胤盯着她,冷冷一笑:“你肯定能听得明白本官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一份上了,雷员外再无动于衷,那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是你......是不是你在那碗水里做了手脚,所以孩子的血和我没有融合在一块?”雷员外突然脸色一变,赫然而怒,一把拽住赵芸的手,厉声狂吼:“说.....这一切是不是你搞得鬼?”
赵芸面现痛色,慌张的咬着唇,看着雷员外发怒的样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老爷.......我......没有。”
“本官来告诉是不是她搞得鬼。”墨宫胤骤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人不由的去服从。
雷员外一脸诧异:“大人知道?”
墨宫胤淡然一笑,继续道:“当然,这种低级庸俗的手段,在本官眼里就如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风吟抱着两孩子站一旁,发出一声嗤的笑声。
众人不解,循声看去才发现风吟在逗襁褓里的两个孩子,还以为他是在笑钦差大人说的话呢?
风吟低着头眸子看着孩子,脸上的笑意却是那么狡黠,怎么都不像是在逗孩子发出来的笑声。
墨宫胤额前一条黑线飘过,该死的风吟,竟然敢偷偷笑她,看她以后怎么修理他。
言归正题,她又把视线落到赵芸的身上,将自己的推测一一道出:“一年前八月份雷夫人听到雷员外在外面结识了一名年轻女子,便许诺娶她做妾,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接受二女同享一夫,而她觉得自己唯一对不起雷员外的事就是未能为他产生一儿半女,想着这个她痛心疾首。接下来,赵芸处心积虑住进了员外府,她的出现只会让雷夫人委屈,无助。她一直听闻镇上有一名神医,只是碍于身份不好上门求诊,而自己的病也确实难以启齿。面对丈夫与别的女人成亲之日越来越近,她也顾不得了那么多,悄悄出府去慕老爷药铺求诊,在自己无法确定能治好时,她将此事隐瞒了,在药铺里将自己的情况和处境告知了慕老爷,希望他能治好自己的病。经过慕老爷的诊治,调理,她身子渐渐好转,而雷员外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将雷夫人忘得彻底。面对成亲之日降临,她只好接受,委曲求全的讨好你,只希望自己的病好了后,能有一个孩子,陪着她,当然她也只是抱着一种侥幸的态度去面对这样的事情。”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见雷员外那张青白不定的脸,眸色闪耀,又道:“说到幸运,雷夫人也可以算是幸运的,老天至少让她一个月后真的如愿了,怀上了孩子。这个消息几乎像是在她黑白的世界里绽放着烟花一样照亮了她,她欣喜若狂,把这份喜悦也告诉雷员外,而这是她悲剧的开始。怎么都没有想到雷员外不相信她,还怀疑她与人有染,将她囚禁起来,一直就暗地里查这个所谡的奸夫会是谁?”
台下,雷员外面色微沉,黯然惊愕的抬头眸盯着墨宫胤,质疑道:“你为何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墨宫胤面色一冷,眼神犀利,嘲讽道:“如果本官告诉你,这些都是雷夫人说的,你恐怕不会相信吧!”
“荒谬,凤舞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大人才来镇上三天时间不到,她是如何将这些事告诉大人呢?”雷员外语气冷厉,冲着墨宫胤毫无规矩的反问道。
是呀!雷员外的话让众人迷惑不解,也说得对,这钦差大人才到镇两天多时间,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刚才她说的像是她亲眼所见的一样。
墨宫胤稳坐在主位上,像一个傲视天下的主,眸光冷漠,一脸诡异和让人费解不惑的神色。她才懒得理会众人怎么想,只是依然看着雷员外,邪魅一笑:“就凭本官给她检查尸体来判断,这一切就如本官所推测的一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检查尸体?”雷员外诧异的咬字重复,一脸茫然。
检查尸体也能知道这么多?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这到底是真是假?
墨宫胤就快把众人给绕昏了,睨了眼雷员外讶然表情,心底冷笑,不动声音道:“自然是检查尸体,尸体也能说话,也能将自己的冤屈说给活人听,所以她都将一切告诉了本官。”
她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倒让大家都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
“她说什么了?”雷员外目光一冷,又问。
墨宫胤这次没有绕弯子了,而是将案情的所有迷惑全部叙述出来,也让雷员外彻底的死心,也这这案子早些了结。
所以她黑眸掠过在场的人,眸光微闪,道:“她说是你杀了她,是你将她囚禁了半年时间,如果不是你还有些怀疑孩子有可能还是你的,你早些就可能将她处死了,还能让她活这么长时间吗?”
雷员外闻言面色更加白了几分,仿佛一眼就被人看穿了一样,霎时他竟无言以对,因为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剑,尖锐的射中了他的胸口,搅进了他的心窝。那些被提起的回忆画面,历历在目,犹如真的发生过一样,只是他拼命想忘记,想要清除掉,都只是徒劳。
墨宫胤淡漠的瞄了雷员外一眼,又转向他身边站着的赵芸,大声道:“本官对夫人的尸体细致的检查,发现她整个身体偏瘦,一眼就看出她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还有就是她手腕处有锐器长期禁锢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一个堂堂员外夫人怀孕了,竟然会食物营养跟不上?手腕还有被铁链锁过流下的伤疤,这只能证明,她被人囚禁在屋子里,一日三餐几乎都不稳定。这样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拼命活下来,熬了半年的时间,孩子出世。”
听到这里,围观的百姓是女人的都流下了眼泪,愤愤不平,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太残忍了。
台下坐在椅子上的宋大人也是一脸吃惊,怎么都不敢想象,一个弱女人怀有身孕,被锁在屋晨过了半年囚禁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抬眼望着雷员外和他的二夫人,他面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晦涩。
赵芸神色慌张,紧紧咬着唇,思绪凌乱,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雷员外怔怔地望着墨宫胤,眸色复杂,也没出声辩驳,也没有承认,只是站在原地,脸色暗沉。
墨宫胤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直到夫人生产那日,她身体太过虚弱,垂死边缘,她一直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救肚子里的孩子。而她的丈夫隐有着不忍之心,给她找了稳婆,也听了她的话去找慕老爷。孩子平安生下来的后,她的丈夫立刻就抱走孩子,暗地里与他那出谋划策的二夫人进行滴血认亲,却是让他大吃一惊的结果,就连心底抱着的最渺小的侥幸也被那碗不能融合的血水,抹杀得没有一丝理智残存。然而,这里,她的二夫人开始添油加醋说话误导他。”她缓缓将目光转向别处,望着赵芸,提醒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怎么给他说的吗?”
第八十一章:死亡真相(五)
怎么说的?
众人都十分好奇?难道雷夫人还把这些话都告诉了钦差大人?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尸体会说话?感觉像是天方夜谭一样,那么诡异,神秘。
被问了这么一句,赵芸的脸色更加难看,浑身不由的颤抖,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的心虚。
“民妇……不懂大人是何意?也没跟老爷说过什么话。”她低声辩驳,也显得有些无力,底气不足。
赵芸话刚说完,接着就传来她一声惨叫。
“啊……”
是雷员外蓦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脸愤然的怒视着她,一字一顿道:“原来是你!你这个毒妇,我掐死你。”
“啊….老爷….饶命…..和我无关,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不关我的…事…..”赵芸拼命的拍打着那一双像铁钳一样扣着脖子的大手,眼泪惊怕的掉出来,一直求饶道。
雷员外手越来越用力,怒气冲天,仿佛此刻他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都会将手中的猎物给撕碎。
“不关你的事?不是你告诉我她暗中和慕老头见面吗?说她们有私情吗?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都不是我的吗?不是你给我提议要滴血认亲这个方法吗?难道你忘记了?”雷员外恶狠狠的质问道。
“老爷……我也只是怀疑…没说就是…可你不都怀疑吗?不然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把她囚禁锁在屋子里关起来,还听我的话,去给孩子滴血….认亲呢?”赵芸被勒得脸色通红,说话都变得结巴了,可还是拼命一句一句辩驳,她还不想死!
“你这是怪我愚蠢?听信你的谗言?害死了凤舞?”雷员外暴怒到面色青筋突现,手劲更重了几分,几乎将赵芸的脖子捏断。
“咳…….不…..是…..”赵芸脸色变成暗红色,就快窒息了。
墨宫胤就静静坐在原位,目光平静,淡然地将一切看在眼里,仿佛像在看一场戏一样,而她就是一个局外人,一脸无动于衷。
宋大人看了眼墨宫胤面色沉静,一时也猜不透这个钦差大人在想什么?难道她不能出声阻止下吗?他可不想再闹出什么事来,更咬牙上前拽住雷员外的手,劝解道:“雷员外,这可是公堂,不是你家,本官命你立刻松开手,难不成你还想当着大家的面杀了你的二夫人?”说到最后,宋大人也怒了,用力挣脱也拉不动,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像一头牛。低头一看,赵芸的脸色变得青白吓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
“放手,她快死了。”宋大人面色一冷,冲着雷员外吼道。
这一声怒吼,雷员外才恍然回神,总算理智了几分,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将手中拽着的赵芸猛地扔摔在地上,绝情地转过身,抬起那幽森的眸子,射向主位上坐着一脸狡黠的墨宫胤,雷员外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墨宫胤是故意把上话题丢给赵芸的,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用这种方式让他激怒,就把话都说出来了。话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总比从她嘴里分析来得让人更信任几分。
而此时被摔掉在地上的赵芸,猛地咳嗽,似乎是命悬一线,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才觉得自己还活着,缓过气后,她坐在地上像死人一般的绝望抬眼也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冷漠男子,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感觉到那人好可怕。
宋大人见赵芸没事了,也放心了,继续坐回自己的位置去,静看这钦差大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刚才发生那这一幕,围观的人都被惊吓到了,心惊胆战的看着里面的一切,应该很快就会将真相揭开了。
慕老爷和慕苏翎怔怔的站在原地,似乎也被震住了,还未缓过神来就听到主位上墨宫胤那冷漠如冰的声音大声的响起。
“闹够了?继续呀?感觉挺有趣的。”
此话一出,差点没将雷员外气得吐血。
“你是故意的?”雷员外脸色一冷,凌厉的眸子死瞪着她,诧然开口:“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说的一切都只是听我们的对话来推测。”
墨宫胤闻言眉眼微微扬起,邪魅一笑:“雷员外也不算太笨,竟然猜到了本官的意图。”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这样绕来绕去,意欲为何?”雷员外就不明白了?她这样总是激怒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墨宫胤笑容不变,望着他,说道:“不这样绕来绕去?本官如何证实刚才所推测是不是正确的?”
看雷员外也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
雷员外敛眸,心神领悟的自嘲笑道:“钦差大人审案的手段真是独出心裁,让草民输得心服口服,既然芸儿给草民说的话,你也知道了?那草民冒昧的问一句,大人,可否推测下凤舞怎么死的?”
众人听到这里,一片唏嘘,窃窃私语,直接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墨宫胤神情自信,悠然,妖魅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道:“如本官没推断错,夫人应该是死于误杀,也就是一个意外死亡。”
雷员外面色一诧,神色愕然,没有否认。
“大人何以判断夫人是死于意外?”一直没有静默无言的慕老爷骤然开口迷惑的问道。
墨宫胤眨了眨眼,黑眸盯着雷员外,分析道:“经过本官对夫人的尸体进行检查,除了发现她手腕处有被铁链锁过留下的痕迹外,她的后脑处还插了一颗绣花针,那也是致她最终死亡的原因,如果凶手就是你,不至于会利用一根绣花针去杀人?直接一掌,或者像刚才那样脖子上一掐就完事了,何必还这样处心积虑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呢?所以本官觉得应该是那日滴血认亲后你看到自己的血和孩子的血无法融和在一起,心底悲愤极致,才会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去屋里找夫人质问,而那时夫人应该在给孩子缝做衣服,两人争吵之时,你一时情绪激动动了手,推了夫人一把,然后夫人身体虚弱摔倒在床上,后脑刚好撞在缝衣服的绣花针上。正因为针细小还被乌黑的墨发遮盖,你一时也没有察觉到。只见夫人摔倒下去后就没有了反应,你还以为她晕了,当你伸手碰她时才发现她已经断气了,你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她逼死了,犹豫之时,你的二夫人赵芸也来到了房间,看到你杀死了夫人,便给你出主意,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就是诬陷那个与夫人有染的慕老爷,而且这样还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也能消消你的愤怒。而已经没有失去理智的你已经没有主见,竟然就同意了,你们就合谋就制造出夫人是喝了药中毒而亡的假象,并立刻安排人抓住了慕老爷,一口咬定了就是他误用错药才导致夫人中毒。”说完,她只是一双犀利的的眸子掠过台下的人。
其实她说的这些,她也无法百分之百肯定,不过呢?差不多就是如此。
“这些也是凤舞告诉你的?”雷员外听完,脸上浮上一层阴郁,语气透着一丝无力。
墨宫胤淡看他一眼,见他此时悲伤的表情,她厌恶的回了一句:“她什么都没告诉本官,全是本官一手导演的戏。”
导演的戏?什么意思?
雷员外面色一怔,惊呆的皱紧眉,疑虑的问:“你什么意思?你刚不是说凤舞给你说的吗?”
众人也是一脸诧异,感觉都迷糊了。
在场的宋大人,慕老爷,慕苏翎,赵芸,罗项,师爷,甚至抱着两孩子的风吟也抬眼望向她,大家都茫然不解,没明白她葫芦里到底买了什么药。
墨宫胤将大家疑惑的眼神没收眼底,淡然笑道:“死人都能说话了?还要我们这些活人干什么?直接跳出来指证你杀了她不是更快捷,还用这么麻烦。”
雷员外眸色一冷,心时闪过一丝了然,一时没控制就骂了句:“卑鄙。”
一句卑鄙倒没让墨宫胤生气,反而脸上的笑着的弧度更夸大,似乎对于这个评价很满意似的。
“不妨就告诉你,本官如何用卑鄙的手段将此案给破了,在南京城的时候本官就猜你们不会让慕老爷熬到处决的时间,一定会对他严刑拷打,逼他画押。所以本官怕慕老爷熬不下去便安排皇上身边的贴身暗卫风吟连夜赶到镇上保护牢中的他。不然,等到本官到这里,他也没命了。”
墨宫胤话说完后,慕苏翎一脸震惊,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哪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怎么部署救自己的父亲。她怔怔的凝望着坐在主位上那妖魅自信的男人时,热泪盈眶,不由低呼出声:“阿墨……”
“大人果然城府深重,深谋远虑,远见卓识,让草民都小看大人了。”雷员外讥讽的眼神瞪着墨宫胤,说出的话不知是赞赏还是贬义。
墨宫胤没有理会他,黑眸闪烁,面色一沉,继续道:“在给夫人检查的尸体时,她并无中毒痕迹,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本官确实一时也无法判断她是怎么死的,甚至怀疑她有什么疾病,可细想,她要是有什么恶疾的急病,慕老爷一定会诊断得出来。所以本官也在那人时候茫然了,直到最后意外发现那插在她后脑的绣花针时,本官才大胆的依你们头一天在公堂上争议的事判断,这有可能是一个误杀,为了不让不众人都以为本宫是在偏袒慕老爷,本宫便叫仵作上前来取下绣花针,也证实清白。”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蓦然起身坐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步下台阶,一步一步地走到雷员外的面前,唇淡淡一勾,别有深意的扯唇,说:“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何你夫人会流出血泪?”
雷员外像是一语说中,面色一怔,神色漠然,低沉道:“为什么?难道……..”
“因为绣花针插在夫人后脑枕安眠穴血管痉挛处,才会导致她脑颅里血管受到阻塞,形成了累积成颅内血肿,血液聚集于脑组织内或大脑与颅骨之间,造成短息间窒息死亡。当把绣花针取出来的同时,凝固在颅内的血块会自动消散,顺着七孔而流出来,所以就是你们所谓的流血泪,其实那只是一个很自然的物理反应。因此本宫就借用这个法子来刺激你,试探你是不是凶手。”墨宫胤将后面大家都疑惑的事,一一解释一次。
其实是不是,她就不知道,这都是瞎掰的,利用一点医学忽悠这些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到大家都听得一头雾水,又好似听明白的样子,她在心底暗暗好笑。
墨宫胤收回看雷员外那绝望悲伤的眼神,直接迈步走到中间,掠过在场所有的人,道:“而当时你的表情,神态,表现出来的悲伤,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个苦肉计至少对于还有点良知的你,有那么一点点用处。本官觉得这件案子,至始至终,就像一个皮球,撑大了,砰的一声,就爆炸了,伤了所有人。”
第八十二章:失约之信
是呀!伤了所有人。
雷员外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心底深处那种痛得麻木的感觉,亲手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两个孩子却以为是妻子和别人的野种,救命恩人却视为奸夫,处心积虑想他死,而自己最相信的人,竟然就是谋划一切的真正罪魁祸首。
这一切是不是太讽刺一点!像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他怎么能接受,怎么能承受得起。他只觉得像有一座山将他压得透不过气,让他无处遁形,让他几乎窒息。
“凤舞.........”雷员外神色恍惚,脸色苍白,眼神迷离,低声轻喃:“是我的错......是我错信人让你这么痛苦,还有孩子.....”突然想到孩子,他蓦然抬头寻找自己的孩子,那个让他厌弃,痛恨想要一掌劈死的孩子,终于,眸光惶恐的看到风吟与里的孩子,顿时冲过去,想要伸手去抢回孩子。
风吟反应过来面色一冽,闪身让开,让雷员外扑了一个空,他奋然转身抬头瞪着风吟,“孩子给我,那是我的孩子。”
风吟抱着两个孩子冷漠的看了眼雷员外,不屑道:“这会才想起孩子是你的,你脸皮还真是厚颜无耻,孩子我会还给你,可是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两个孩子的父亲。”
雷员外眸色一红,却无言以对。
虽然痛恨两个孩子不自己的,不过他却没有亏待他们,找人细心照顾着,毕竟这一切都和孩子没有多大的关系,再怎么恨,愤怒,也不能牵连无辜,这也是他做的原则。
“对不起......”他这个时候,再怎么懊悔,已经无法挽救了,死了的人活不回来,伤害的人也不可弥补。
风吟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低头看一眼怀中熟睡的两个孩子,上前走去,将孩子还给他。
“对不起能让孩子的母亲活过来吗?给你。”
雷员外有些意外,木讷的伸出手去抱孩子,从孩子生下来那一刻,他其实是激动的,是开心的,可当看到滴血认亲时,血不能融合时,他的心霎时就凉透了。
孩子抱在怀中时,他才感觉到有一种真实的感觉,孩子乖巧的熟睡着,是那么安静,可爱,让他冷冰冰的心瞬间暖了起来,不知不觉,眼眶红了,一滴滴眼泪掉了下来。从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看看孩子长什么样子?现在仔细一看,男孩的眉毛和脸都长得和妻子有点相似,而女孩却和自己长得八分像,看到这里,嘴角不由的扬起,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仿佛已经沉溺在那个美妙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众人看到这里,辛酸的已经开始抹泪了,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到最后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在场的人几乎都释然了,特别是慕老爷,他心里虽然埋怨过,可事到如今,他选择宽恕,自己的冤屈已经平冤昭雪,再无报怨之心。
案子审到这儿已经几乎水落石出了,前因后果已经一层层揭开,唯一的遗憾就是那名美丽善良的女子无辜丧生。
墨宫胤转身走到主位上去,居高临下坐视着台下的人,眸色一闪,面色肃然,沉声开口:“本官已经将整个案情审述得很清楚,大家也知道案子前因后果,本官不想浪费口舌,对于雷夫人之死,深感惋惜。而凶*员外也是受人挑唆,因一时情绪激动过失导致人死亡,就是指他的行为人因疏忽大意没有预见到或者已经预见到而轻信能够避免造成的他人死亡,构成了过失导致人死亡罪,因此,本官念在你有所悔悟,主动承认杀人事实,判你十年牢狱之刑,你可有怨言?”
十年?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都一脸惊喜,没有想到会是十年的牢狱之刑,不是死刑。
雷员外也倍感意外,抱着孩子抬起头望着墨宫胤,眸色讶然,蓦然跪在地上,叩谢道:“谢大人从轻发落,草民接受。”说罢,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
墨宫胤绝艳的脸上淡定从容,目光凌厉的射向坐在地上的张芸,冷声审道:“罪妇赵芸,挑唆他人犯罪成立,构成了教唆罪,由教唆者之行为而后产生犯意的事实,造成了雷夫人清白受毁,死亡,本官判你七年牢狱之刑,即日执行。”
张芸听到接下来要坐七年的牢,身子一软,眼睛一红,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认命的接受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哭也没用了。
墨宫胤嫌弃的移开眼,视线转移到慕老爷的身上,声音这次变得温和许多,道:“慕老爷被人陷害诬陷杀人不成立,无罪释放。”
话音一落,公堂之上欢声雷动,大家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慕老爷闻言如释重负,欣喜若狂的跪下谢恩,“老夫谢大人明察秋毫,还了老夫一个清白。”
墨宫胤浅浅一笑,喜溢眉梢,对着台下的人大声道:“退堂。”然后就起身站了起来,朝台下走去,还未刚走下来,突然一个人扑进她的怀里,身子不由一僵,双手慌乱的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慕苏翎。
“阿墨,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爹。”慕苏翎喜极而泣,紧搂着她不放。
墨宫胤无语的用力推开她,将距离拉开,眯眸看着她红着眼睛,哭得很感动的模样,眉头一挑:“不用谢了,这是我该做的,难看死了,鼻涕,眼泪弄我一身。”说完,似有洁癖的拍了拍衣服。
慕苏翎擦了擦眼泪,咬着唇委屈的说:“除了抱抱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墨宫胤抬头讶然的盯着她,“谁说感谢就要抱了,你一个姑娘抱一个男人不怕别人笑你,想要感谢我就晚上做好吃的给我吃,我觉得这种感谢比较牢靠一点。”
慕苏翎呵呵笑了起来:“好呀!今晚我就好好露一手好菜给你吃。”
墨宫胤淡然一笑:“傻瓜。”说罢,走到雷员外的面前,看着他:“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失去了,再怎么后悔都没有,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就为了孩子。”垂眸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两个孩子。
雷员外恍然回神,明白的点点头:“谢大人提醒,草民懂了,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墨宫胤嗯了一声,长舒一口气,似乎轻松了许多,迈步朝门外走去,终于为她平了冤屈,雷夫人,你也该安息了。
风吟和罗项跟着她追了出去,至于宋大人见墨宫胤半句没有提到他,那紧绷着的情绪瞬间松了一口气,望着她们三人走出公堂后,他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道:“将犯人赵芸,雷员外抓起来,即日执刑。”
“是,大人。”衙役听到应了一声,将两人抓了起来。
慕老爷父见墨宫胤他们都走走了出去,并没有多停留,搀扶着一起走出了公堂。
墨宫胤走到围观的百姓面前,百姓都纷纷朝她跪拜行礼,众人异口同声的高呼:“钦差大人是好官,是好人,铁面无私,公正严明。”
她是一国公主,对于他们的跪拜,她怎么都是承受得起的。
望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她嫣然一笑:“起来吧!大家都累了,回去吧!”
百姓纷纷抬起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让开道,等她离开,风吟和罗项其尾随左右。
从衙门里出来后,她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风呤和罗项,再见到慕苏翎和慕老爷也出来了,她眸光一闪,叫道:“苏翎,你过来。”
慕苏翎闻言向她走过去,应道:“怎么了?”
“我想单独走一走,你陪着我。”墨宫胤面色淡然,抬头望着风吟吩咐道:“你护送慕老爷回家,我和苏翎散会心,再回去。”案子也了结了,她不想住在衙门里。
听到散心?
让在场的人都面色诧异,各怀心思,就连慕苏翎也有些惊愕。
风吟没有多想,直接恩了一声,就去扶着慕老爷回家,而罗项却笑得一脸诡异,冲着阿墨笑了笑,然后举起手露出大拇指,“加油,阿墨。”然后转身抱着尚方宝剑跟在风吟的身后。
墨宫胤面色一呆,罗项这是脑子透逗掉了?加什么油?
慕苏翎也怔怔的看着她,心里却想,难道阿墨对自己有......
“走吧!”墨宫胤并没有心思去想他们在想什么,满脑子都在想,这才过三天?和龙飛十天之约?恐怕不能应约了?
从来到这里,有关于南京的消息就断了?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沉甸甸的。
难道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吗?
墨宫胤漫步走在镇上的街道上,低着头沉思在自己的思绪里,至于身后的慕苏翎却紧跟着她,寸步不离。
不知走了多久,慕苏翎在路边发现有买首饰,胭脂的小摊,便伸手拉住一直朝前走的墨宫胤,“阿墨,等一下,我要看看有没有漂亮的金钗。”
手腕被拉住后,墨宫胤的思绪被打乱了,停下脚步才知道慕苏翎要选首饰,便陪着她一起看。
小摊的老板娘见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墨宫胤和慕苏翎,顿时笑开了话,耐心地给她们细心的介绍。
墨宫胤置身站在一旁,黑眸掠过摊上摆放着的首饰,看着虽然不是极品,但花式倒是挺漂亮的,别致的,差点就控制不住想伸手摸一摸,毕竟自己怎么也是一个女人,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阿墨,你觉得这上面那个好看一点?帮我参谋一下,提提意见。”慕苏翎一边选一边问她。
墨宫胤按下自己那澎湃的情绪,眸光定在一处,正要开口,有人轻扯她的衣袖,她反应过来蓦然低头一看,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拽着她,眨着一双漆黑的瞳目。
他看着她灿烂的笑了笑,开口道:“哥哥,有个人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着手里扬起一封信。
墨宫胤眉头一挑,伸手接过信,对着小男孩眉眼弯起,笑道:“谢谢你了,小弟弟。”
“没有,哥哥,我走了。”小男孩把信交了,就道别跑开了。
墨宫胤见小男孩离开了,便将信撕开,抽出信纸,纸上的字迹,是那么熟悉,那么潦草,那么霸气。
是龙飛的字迹。
垂眸一看信上的内容,只有潦草的几个字。
第八十三章:墨国墨宫轩
“十天之约取消,墨宫轩三天后到南京城。”
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透露着他对她隐隐之间的暗示,看着信上最后一句上面的那个名字,她心头一震,像被人掐住喉咙,有些透不过气来。
墨宫轩?
他怎麽来南京了?
墨宫胤紧紧捏紧手中的信纸,眉头紧锁,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仿佛就像是狂风暴雨即将向她袭来,是那么突然,是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难怪她总觉得心里烦躁,沉甸甸的,原来是他要来了!为何父皇要派他来?这不是明摆着陷她于危险之中么!难道非要她死吗?
无何她怎么做?父皇都不会喜欢她吗?都想她死吗?
“阿墨,你怎麽了?脸色这么难看?”慕苏翎将首饰选好转身就见墨宫胤脸色苍白,担心的问她。
听到慕苏翎的声音,墨宫胤回过神,将手中的信纸藏匿在衣袖之中,面色淡定,淡然一笑,轻松地道:“没事,你选好没,选好了,就回去。”
瞅见她笑了慕苏翎也跟着笑了,“选好了,你看,好看么!”手扬起,摇晃着手里的一块像石头的玉佩,周身散发着碧绿色,挺特别的。
墨宫胤心里有些乱,只是淡淡瞥了眼,就道:“好看。”然后就伸手拉起慕苏翎快速离开。
她得赶快回南京城,一定要赶在墨宫轩来南京城之前回去。
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墨宫胤都说好看了,慕苏翎就以为真的好看,心里高兴的泛起一丝窃喜的涟漪,本来就打算将这石头玉佩送给她的。
慕家药铺位于镇里西街路口的桥下面,因为一个多月没开店,现在生意也淡薄,不过慕老爷也想歇息几天,没有开门做生意,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暂时还没那个心思。
墨宫胤和慕苏翎回来时,已经接近天黑了,饭菜都做好了,就等她们散心回来一起吃饭了。
一进屋子,墨宫胤就直接大声唤道:“风吟。”然后大步跨过去,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风吟正坐在椅子上很有耐心的擦着自己的随身携带的软剑,听到她唤他,手中的动作一顿,诧异的抬头,见她面色焦急,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恩。”应了一声,静等她的下文。
“你随我立刻回京城。”墨宫胤说道。
“现在?”风吟一时也懵了?这天才黑呢?这个时候回去也显得太着急点了吧?
“恩,即刻动身。”墨宫胤面色严肃,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哦,好。”风吟只是一名暗卫,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他没有多问,将手中的剑收起来。
“阿墨,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回去,这饭都做好了,还没吃呢?”罗项站在旁边,面色不解,望着墨宫胤。
她现在那有什么心思去吃饭?
墨宫胤看了他一眼,再看满满一桌的丰盛的饭菜,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不吃了,我真有事,必须现在就走。”
“为什么,不吃饭了?这天都黑了?怎么赶路呢?明天一早我们再离开行吗?”慕苏翎一把拽住要离开的墨宫胤,眸底闪过一丝期待。
墨宫胤瞥了眼她的拽自己手腕的手,抬眼看着她,耐心再解释道:“不行,我真有事,必须立刻赶回京城,你如果想来找我,就把你爹的事安排好,再和罗项来找我。”
罗项一听,不乐意嚷道:“为什么?要走一起走,我干什么要留下来陪她一起?”他都离开好几天了,想回家看媳妇呢?
慕苏翎紧拽着她不放,眼睛红红的,就像和自己爱人要分开一样,是那么不依不舍。
“阿墨,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明日再走。”
墨宫胤闻言一震,眸色闪烁,英眉拧起,用力将那紧紧禁锢自己手腕的手扳开,声音透着一丝冷漠:“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知道我的身份,有些事我无能为力,更不会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她有些不耐烦的说完,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风吟说了一个字:“走....”欲要迈步走出屋子时,身后响起了慕苏翎的哭声。
“等一下。”
墨宫胤身形一顿,并没有转过身去,而是等慕苏翎走到自己的面前,见她红着眼睛,从腰间拿出那一块刚在街上买的那一块碧绿色的石头玉佩,硬塞进她的手里,慕苏翎低着头,轻声道:“这个是我买来送给你的,我想它适合男孩子戴,便买下了,算是感谢你救了爹,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说完,就抽身离去,朝里屋跑了进去。
“苏儿......”慕老头冲着跑进屋里的慕苏翎担心的唤道,侧过头见墨宫胤脸上淡然平静,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心里渐渐了然,走过去,谦和道:“小女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大人可不要见怪。”
墨宫胤置身站在原地,手里握紧那块石头玉佩,眸色深幽,沉声道:“东西我收下了,凤吟,我们走。”说罢,迈步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走得很坚决。
她一时也乱了,难道慕苏翎对她产生了情愫?
风吟闻言面色淡漠,冲着慕老爷礼貌的扯唇一笑,便跟着走了出去。
至于罗项只能留下来等着慕苏翎一起回南京城,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从药铺出来后,墨宫胤命令风吟去准备两匹马,而她去准备一些路上吃的东西,两人就这样分头行事,半个时辰后就在乌岩镇出镇的路口回合。
对于骑马离开,她有些排斥,毕竟又是深夜,还没有内力,这对来说也是种慢性折磨。
半夜,她终于受不了,叫风吟停下来,两人在路边的树林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就坐下休息,顺便吃点东西。这已经入冬的天,这样干坐着有些冷,风吟找了一些干柴,搭了一个火堆。
墨宫胤坐在树下,一边吃东本一边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双腿,痛死了,都磨破皮了,再这样下去,明天一定流血。
坐在对面我风吟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解的问她,“怎么突然这么急着赶回去?我有些不明白?”还这么大半夜赶路,根本就是活受罪。
墨宫胤停下手中的动作,感觉在一个男人面前捏自己的腿,怎么都不合适,抬眼就见凤吟那张幽怨的眼神,讪然一笑:“急着回去给皇上复命。”
风吟冷哼一声:“要给主子复命,也不需要这么赶?”
墨宫胤将手中的水壶打开饮了一口水,目光流转,盯着风吟别有深意的笑道:“风吟,你忘记皇上已经把你给我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主子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绝不是皇上,而是我。”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语气加重,一字一顿。
风吟没有回答,只是这样紧紧盯着她,看着她邪魅妖娆的俊脸,那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像黑夜里闪烁的星辰,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
沉吟半响后,他冷冷的开口:“想要成为我的主子,就多拿出一点本事来。”
墨宫胤闻言抿唇一笑,“好。”简单一个字,却让她原来有些阴霾的心情瞬间淡化了不少,她不再言语,而是靠着树杆闭眼养神,有风吟在她根本不怕,所以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风呤见她闭眼休息,见火堆里的柴需要添加,便起身站了起来,去找柴,这大半夜的还让他这么累!
天要亮的时候,墨宫胤在睡梦中淡淡的闻到一股肉香,猛地睁开眼,入眼的竟然是风吟不知什么时候去抓到的野兔子,都已经烤好了,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她不由的嘴馋的抿了抿唇。
“那个......给我一点。”说出这一句话时,她有些后悔了,不过话都说出去了,能收得回来吗?
风吟虽然是南城熏身边的暗卫,但性格却很冷淡,也不懂得察言观色,只会乖乖做事,听安排,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出来,所以当看到堂堂一国太子竟然看到兔肉也会舔唇的时候,他不知为何有种想笑的冲动。
“呵呵.....”不知不觉就脱口而笑出声来,虽然不是哈哈哈大笑,却笑得很含蓄,腼腆。
笑归笑,还是将手中的兔肉撕下一块腿递给墨宫胤。
墨宫胤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伸手夺过兔腿,扁嘴道:“笑什么,再笑我就让你永远娶不了媳妇。”说完,就张嘴咬一口肉,挺香的,不由的再咬了一口。
风吟没有吃,真是坐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暗淡下来,说道:“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什么媳妇,所以你的威胁对我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墨宫胤抬眸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为什么?难不成南城熏把你们给..........”随着视线向下看去,盯着他的胯下之处,遐想连连。
南城熏那家伙不会这么毒吧!将属下给阉了?
风吟原本摆开的双腿,感受她灼热的眼神,不由将双腿合拢,没好气的冲着她道:“你看什么.....主子才没有对我们那么做。”
墨宫胤面色闪过一丝不解,迷惑的再问:“难道你小子是断袖?”
风吟一脸无语,反驳道:“你才断袖,我很正常。”
“那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找媳妇了?”墨宫胤收回视线,再咬一口肉,反正无聊,就多再打听一点。
风吟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们天生就是生存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是在主子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挺身而出不顾性命的人,这样的我们无法给女人一个保障,一个安稳的生活。”
墨宫胤一听,心里莫名的升起淡淡的哀愁,然后扯唇一笑:“有这样的领悟不错,不过,我不是南城熏,所以,我不敢保证你能不能过得上安稳的生活,但是,媳妇这件事我会帮你。”
说罢,就起身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我吃饱了,赶路吧!”向路边的流放的马走去,骑上马背后,才看见风吟还站在原地,楞住了样。
她不由的冲着他妖魅的轻笑,然后拍拍马肚子,拗着缰绳策马而去。
风吟面色郁闷,回过神来,赶紧运用气功跳上马背,也跟着追去。
两天后,她们终于抵达南京城,在进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她们为了不暴露身份,就等着排队慢慢一个一个进城。
排到一半,士兵叫进城的百姓纷纷站到两边,说墨国的三王爷墨宫轩要进城。
墨宫胤和风吟也在人群中,她置身站在城门外,漆黑的眼向远处一行黑衣侍卫护送着一辆豪华古典的马车缓缓向城门口驶来。
那数十名黑衣侍卫是墨国黑衣煞,她眯眸看着那马车里坐着的人,虽然看不到,但她心里很清楚,是墨宫轩,她的三皇兄。
第八十四章:装病
长袖中她的手攥紧成拳头,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那浩浩荡荡从人群里游走的马车和护送的黑衣侍卫,心底深处竟然莫名的隐隐作疼。
想着都觉得可笑!明明是自己的哥哥来了,却像看到仇人来了一样,躲他都来不及,心底深处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寒意流窜身体每个部位,是那么冰冷。
围观的百姓都纷纷让开道来,分别站在两边,举目张望,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华丽的马车两边各有十名骑着黑马一身黑色劲衣侍卫服的黑衣煞护送,他们个个面无表情,冷峻着一张脸,从百姓让开的道上缓慢朝城门而去。
墨宫胤站在人群中收回视线,眸光一闪,心里突然萌生一计,便侧身对着身旁的风吟低声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风吟低头看着她,面色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问道:“墨国三王爷?不是你弟弟吗?”理应听到自己有国家有亲人来南京,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一脸郁闷之色。
不过看她个子矮小,脸长得妖娆秀气的模样,怎么都无法想像她有一个弟弟,倒觉得她像一个弟弟。
墨宫胤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肃然道:“恩,你帮我一个忙,就说我在回来的途中感染了风寒,身体全身起了疹子,会被感染的。”
感染了风寒?
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风吟微微有些惊讶,脸上满是疑惑,嘴里却淡淡的吐出两字:“为何?”
墨宫胤没办法给他说清楚,只能随意编了一个借口:“是这样的,在镇上我发觉苏翎可能对我产生了男女之情,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什么都给不了她,又何必耽误她呢?所以我想装一场病,这样她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一脸的疹子,又丑,又要感染,她就可能再对我抱有什么幻想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只能利用苏翎来做挡箭牌。
风吟静静地听完,一脸平静,然后他瞅着她,像是无法消化理解她的意思,好半天才应道:“好。”
墨宫胤睨了他一眼,见这家伙有些单纯,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不仅仅是瞒她一个人,还有皇上,甚至所有人,都让他们都知道我染病了,不能靠近。否则都容易被感染,就像瘟疫一样吧!被感染的人会更严重,都会死。”最后一字,她咬得极重,说得跟真的似的,就怕风吟拒绝她。
凤吟闻言嘴角一抽,瞟着她,头皮发毛的感觉,“随便你,只要不算是欺君。”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进城,反正也和他无关,装病的人又不他。遇到这么一个神经兮兮的主人,他终有一天也会变疯的。
装什么不好,装病!
墨宫胤站在原地望着风吟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如释重负的轻吐一口气,只有装病才是躲过此劫的唯一的办法。
随着墨国使臣提前来预祝南京皇帝册封大典,城里闹得满城风雨,就连朝国,北国都会派使臣前来祝贺,但时间上却未统一,都会一前一后抵达南京城。
墨宫胤走在街道上听到大家都在议论着坐在马车的墨宫三王爷,说他长得极其英俊,只是简单的笑一笑,都有颠倒众生的魔力,她不可否认,大家的评价,她这个三皇兄确实长得很英俊,不过那只是他的表面。
百姓说着就说到她的身上来了?说她作为一国质子,最可怜了,最可悲了,过着被禁锢囚禁的日子。想想七年这么长?能不能这样平安无事活着到那个时候都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路边的人那惋惜的叹息声时,她很坦然,平静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淡然一笑,这就是命。
从她选择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已经别无选择,更没有回头路。
墨宫轩怎么也是墨国的使臣,身份代表了整个墨国,南城熏并未亲自去迎接,而是安排了卿皇叔与众朝臣去宫外等候,该有礼节,都不会少。
而墨宫胤和风吟回宫后,并没有去掺和宫外迎接墨宫轩的事,而是吩咐风吟去御书房给南城熏复命,说她终不辱使命将皇上交待给她的命案成功破了,只是半路回来的时候感染了风寒,全身起了疹子,不宜见皇上,怕把自己的病传染给他。把该警告的事告诉风吟后,她直接回了南苑,还有很多事还没做呢?她得赶在墨宫轩来见她之前全部准备好,一想到这个,她不由加快脚步朝南苑的方向疾步而去。
南苑。
墨宫胤似心急不安地迈着脚步走了进去,刚踏进门槛就听檀媛惊呼狂喜的声音传来,是那么熟悉,是那么暖心。下一瞬,手就被她抓住,在墨宫胤的身上乱摸一通,确定身上没有伤后,檀媛才松了一口气。
她站在原地由着檀媛将自己检查个遍,抿唇笑了笑。
“殿下,下次去办事能不能带上奴婢呢?奴婢担心不陪在殿下身边伺候,一切都会不习惯的。”檀媛撅起那张小嘴不乐意的埋怨道。
墨宫胤淡淡瞅着檀媛那娇憨忠诚的模样,想着她原本是那个人的贴身丫鬟,和自己原本没什么感情?可她却对自己言听计从,细心照顾,没有一丝不情愿,恭敬的做好她本分之内的事。
见她不回答,檀媛哭丧着脸,扯了扯她的衣袖,“殿下,你怎麽不说话?带着奴婢的话,吃喝拉撒都省了,陪你下棋,听你讲故事,最危险的时候,奴婢会挡在殿下的最前面。”
最后一句话,深深触动着她的心,面色一喜,妖魅的眸子荡漾着一抹暖心光芒,抬手轻轻的捏在她的脸颊上,笑道:“好了,别委屈了。本宫事出有因,带着你不方便,并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顾虑太多。还有最危险的时候尽力保护自己就好,什么挡在本宫面前?你以为这样本宫会感谢你英勇牺牲么?笨。”话落,手劲微微用力!她并不要她们为了她不顾性命的保护,她只要她们都活着。
呀!
檀媛痛得眼睛泛起晶莹的泪花,不知是感动,还是真的痛!就是心里莫名的酸涩想哭。
“殿下………”
墨宫胤一怔,以为弄疼她了,松开手面色焦急的说道:“有那么疼!感觉也没用多大的力气。”
檀媛嘟嘴,吸了吸鼻子,摇头:“不痛,是奴婢的感动。”
一听是感动,墨宫胤一脸无语,“感动个屁。”突然想起正事来,她急道:“别感动了,办正事要紧!展舒人呢?”无力巡视一遍,怎麽没见他的身影?
说着就迈步朝屋里走去。
“他么!出去了吧,反正我没看见他。”檀媛脚步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回答,然后有些诧异的问:“有什么正事要做?殿下。”
墨宫胤进屋里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从现在开始,本宫感染了风寒,全身起了疹子,不宜见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病还会传染,严重的情况下还会死。”墨宫胤衣服脱了,就躺在床上,见檀媛愣在原地,傻乎乎的,“给本宫化妆,本宫要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有呢,去弄点玫瑰花粉来。”
“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呀?你明明好好的,还有玫瑰花殿下不是过敏么?”檀媛听完惊愕的反问。
“别问了,快去,时间有限,晚点给你解释。”墨宫胤没心思给她解释清楚,不由的催促道。
檀媛明白了,点头应道,便开始去准备。
墨宫胤躺在床上,思绪很混乱,她得冷静下来,好好分析,谋划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应付!
半个时辰后,展舒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坏消息!
他并不知墨宫胤已经回来了,在屋里找了一圈檀媛没找着,后来去墨宫胤的寝居才知道她回来了。
屋里,展舒将墨宫轩到南京的事禀报给墨宫胤听。
墨宫胤躺在床上,经过檀媛巧妙的手化妆后,一副病怏怏,痛不堪言的模样,让人一看就莫名心疼。
而她心里也和表面一样,病了,也痛了。
“本宫三天前才知道他来了。”就知道他要来!她才这样迫不及待赶回来。
连展舒都没收到墨国那边传来的消息,那这事有些蹊跷了?难道父皇真的要利用这种方式让连她死?
展舒闻言面色一怔,望着她妖魅绝艳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一片,脖颈处还能若隐若现看出一些细小的红点,是那么触目惊心。
檀媛跪在她的床前,用找来的玫瑰花粉给墨宫胤擦在脸上,一边擦,一边流眼泪。
她真的心疼她们这个主子,为何她要承受这些痛苦?不公平的对待!
明明对玫瑰花过敏,却要忍痛承受。
墨宫胤瞅着檀媛,抿唇安然一笑:“别哭,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本宫不待见你呢?”
擦了花粉后,她能体会那种全身瘙痒,想要拼命去抓一抓的冲动,她努力克制,强忍着。
檀媛咬着唇,抬眼看着她,拿白皙绝美的脸上已经起了很多红疹子出来,更是心疼,心酸的哭道:“殿下,你这是何必呢!”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人?她根本不用承受这些?也不怕会被揭穿身份而这样对自己?
“本宫也不知道。”墨宫胤无力的回了一句,便闭上眼睛,思绪沉重,是呀!何必呢?
突然,门外响起郭公公的声音。
“墨侍卫…”
声音一落,人已经走进了屋里,身后还跟着一人,是吴太医。
墨宫胤睁眼,似虚弱的侧头,看着郭公公走到了床前,声音沙哑:“公公,你怎么来了?”
郭公公走近一看,她的模样把他吓一跳?心想不会真的会传染吧!都走过来了,不好退远,只能硬着头皮,关心的答道:“这不是皇上担心你的病么!特意命吴太医给你瞧瞧。”说完,便退开转身对着吴太医说:“吴太医,你紧紧给墨侍卫看看,他这模样让人看了着急,我去外面等你。”
吴太医睨了眼郭公公,嗯了一声,直接绕过他走到床边将药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面色淡然,抬眼就见墨宫胤脸上那些斑红的疹子密布一张脸,双眼无神,透着疲惫的神色。
“伸手。”他冷冷地开口。
郭公公随意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他可不想被感染!还想多活几年呢。
展舒和檀媛就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倒是墨宫胤听乖乖地伸出手,唇角轻扯一抹笑,“吴太医可要好好替我检查,这病可关系着我的命呢?”
第八十五章:他的探望
一句听着似简单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别有深意,至少对吴太医来说他就能听得懂她字面上的意思。
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她早就预想到南城熏听到了她生病的消息,一定会命吴太医来给她医治,至于是试探还是真的来治病,毕竟那是南城熏的心思,她不想去猜!也不想懂。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来治病的人只能是吴太医,依她的猜想,上次受箭伤他就有可能察觉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了,只是为何瞒着不说,不揭穿她,这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坏,值得信任,不会害她。
所以这装病的事,还要靠他才能掩饰蒙混过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墨宫胤面带一丝谦和的微笑,暗自在心底默默的谋划着,那双恍惚无神的眼睛却盯着吴太医,似期待,似恳求,希望他能读懂她的意思。
吴太医闻言面色未变,依旧冷冰冰的态度,揭袍坐在床边便伸出手为她把脉,手指刚触到脉搏狐疑的眼睛转动,望向墨宫胤那张惨白略显有些不堪入目的俊脸,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需要用这种方式对自己?”
原本体内就有就藏匿一种毒侵蚀着她的内脏,还要利用过敏的刺激物去损伤自己的身体,不想活了吗?
他真的很想骂她,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
可细想琢磨一下,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有潜藏一种的毒,而这种毒终究会让她离死亡,成魔。
一时他也不清楚这毒除了侵蚀身体不能生育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危害!
墨宫胤瞟了眼吴太医脸上的担忧愤怒之色,悠然的躺在床上,那张妖魅苍白的脸上笑容也不变,眸底闪过一抹赞赏的精光,语气平和:“太医竟然一眼就能察觉出宫胤是在自虐自己,还请太医不要在皇上的面前揭穿宫胤,将此事隐瞒下来。很多事,不是宫胤能操控的,想要活着就得用一些不必要的手段。”反正南城熏那厮又不是太医,也不会来亲自检查。
吴太医手中的动作不变,仍然保持在她把脉的姿势,眸光一冽,道:“墨太子这是强人所难?这可是欺君。”话虽是这样说,可没说不答应。
墨宫胤一听心头一动,就知道有戏!便讪然轻笑:“这怎么能算是欺君呢?毕竟宫胤这副残败虚弱的身子,显然而见,并不像是作假。”
她都将自己折磨成这样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满脸苍白得你一张白纸,俊美白皙的脸上全是皮疹,虽然密密麻麻布满一张脸,却还是邪魅英俊。
在外人看来,怎么看都像是生病严重,随时都快死掉的人。只是凭把脉的话应该检查不出是感染风寒,因此,她才故意把脉搏控制得很弱,不然他怎么一把脉就察觉端倪来。
吴太医眸色深幽,瞥了她一眼,脑海中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猜疑,难道是因为今日来南京的墨国三王爷,墨宫轩?
看着她许久,沉吟了会儿才应道:“老夫帮你一次。”
墨宫胤闻言脸上一喜,感激道:“谢了,宫胤定会这份恩情牢记于心底,日后相报。”
吴太医并没有久留,只是给她开了一些缓解瘙痒的药,还有就是默默给她开了一副调理身体的药,虽然不能对潜藏在身体里的毒直接解了,至少可以起到了保护作用。
有时候,他都想不明白,是谁这么恶毒,给她下这种毒,真是缺德。
不过细想,也不关他的事,或者她也知道这事呢?
其实很多次他都想开口问她,可话到嘴边显得有些多余又咽了回去。
吴太医一边写药方一边暗暗想,却不知墨宫胤一直盯着他,仿佛他在想什么,她都能猜到!只可惜的是她想的只是以为他还惦记着那日在驿站给自己的银针,想到这里她不由的从怀里将银针拿出来还给他。
墨宫胤将保存很好的银针拿出来后,还有一块包布包裹着,伸出手递在吴太医的面前,牵强的扯唇一笑:“这个还给你。”
吴太医已经将药方写好了,见面前她手中的白色包裹着的东西,抬眼望着她,满眼疑惑,“是什么东西?”他可是记得,他从来就没有给她过什么东西?
墨宫胤淡然一笑:“当日在驿站给你要的银针,还记得吧!现在物归原主。”
吴太医闻言眸光闪过一丝了然,睨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并未伸去接,而是将自己写好药方侧身交给檀媛,“药已经开好了,怎么煎,怎么服用老夫也在上面备注清楚,你去抓药吧!”
檀媛听到赶紧伸手将药方接在手中,礼貌感激道:“谢谢太医,奴婢一定会按照上面写的做,绝不会有一点马虎。”这可事关她们家殿下的安危,她怎么都谨慎小心。
吴太医满意的点头应道:“恩,那快去御药房吧!药抓了后早日为你们殿下服下,再拖下去可能引起其他病症。”
“好的,奴婢这就去。”檀媛拿着药方就走了出去,朝御药房速速跑去。
墨宫胤仍还是伸着手,见吴太医侧身转过来,她声音温和,道:“怎么?吴太医是不是嫌弃宫胤用过,所以不愿意拿回去?”
吴太医淡淡瞟了她一眼,狐疑的眼微眯,没好气道:“应该是老夫这个东西入不了殿下的眼吧!所以才惦记着还于老夫,既然是这样,老夫就收回吧!”伸手去拿,却扑了一个空。
墨宫胤比他先一步将手中的东西缩了回去,弯了弯唇,笑道:“这么说吴太医是把这东西送给我了?那就谢谢你的忍痛割爱了,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又继续放回怀里,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也并不是一个识好歹的人,也不想每次都只是以利用之心去交朋友!对于吴太医她不知要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与他相处,结交!至少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动过想要害她的心思,念头,这就够了。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心眼却很挺好的。偶尔也想在他的面前像一个孩子一样撒娇,例如刚才。
“无耻。”吴太医冷嗤一声,那不容察觉的眉角处却微微扬起,低头整理自己的药箱。
墨宫胤呵呵轻笑出声,并不觉得无耻两个字是在骂她,而是听着像是在夸她。
站在一旁的展舒一脸郁闷,他们殿下被骂了,还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生病给生糊涂了不成?
吴太医将药箱整理好后,抬眸看着她,满眼浮现出一丝担忧,低声提醒道:“玩归玩,别玩过头了,皇上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人。言尽于此,自己好自为之。”提起药箱起身站了起来,朝屋外走去。
身后传来墨宫胤略有暗哑的声音:“谢太医提醒,宫胤谨记。”
吴太医闻言脸色一敛,并未多作停留,也未回答,大步迈出屋子,才发现郭公公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他只能一个人回去了。
屋里又沉寂在一片寂静沉闷之中,墨宫胤躺在床上瞻望着头顶上的床帘,眼神空洞,思绪混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展舒就在旁看着,一言不发。
空荡荡的屋里一个人躺着,惹有所思,而另一个站着像一座雕塑,动也不动。
时间仿佛也在此时静止了。
墨宫胤在想,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这一场突发其来的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睡得很沉。
皇宫今晚就是注定平静不了,墨国使臣亲自拜访南京,虽然之前有着战争矛盾,可这国与国之间的仇恨都不会在表现展现表露出来。南城熏早就安排了宴席,给墨宫轩接风洗尘,话虽是这样说得直白,漂亮,可一直从未现过身,一直都是南无卿与江丞相与墨宫轩周旋。
南苑,墨宫胤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明确说是饿醒的,对于玫瑰花粉过敏的她,一张脸已经红肿布满红斑,面部已经紧绷难受得紧,她睁开眼就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
“檀媛......”她声音有些沙哑的低唤。
檀媛这时候正好把药熬好了,端着进屋就听到她的声音,迅速的走到床前,低头一瞧,顿时眼睛就红了,将药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在床头伸手去扶墨宫胤起来。
“药已经熬好了,殿下把它喝了,可能会缓解下瘙痒和皮疹严重扩散,过会儿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墨宫胤只觉浑身无力,牵强的坐了起来,虽然只是用玫瑰花粉让自己过敏,暂时毁脸,可是没想到这么严重,弄得自己全身皮肤过敏,难受死了。
“恩。”她坐稳后,就接过檀媛熬好的药,见碗里那黑漆漆的药汤,她咬牙一口吞了。
檀媛接过碗,一脸担忧的看着墨宫胤那张满脸红斑的俊脸,将自己不小心听到的一一道出:“殿下,奴婢刚从药膳房回来,听说三王爷一会儿可能会过来看探望你,这该怎么办呀?如果他发现你不是真正的........”说到最后,她也禁言不语了。
墨宫胤眸光一闪,虚弱的靠着床,她当然知道墨宫轩会来看望她,而且他来看望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如果发现自己并不是他?墨宫轩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她也不知道?
墨宫轩这个人她一点也不了解,甚至对他也没有什么印象。
要不然她也用不着自毁脸来掩饰!将自己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就是怎么都想不通?为何父皇会派他来南京?换作其他人不行吗?非他不可吗?还是父皇已经将她替太子变换身份的事给墨宫轩说了?
她一时也不知所措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走一步算一步!
她眨了眨疲惫的眼,低沉道:“别担心,本宫知道该怎么做,该来的还是会来,船到桥头自然直,静观其变。”
话落,就听到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墨宫胤顿时心底一沉,来得真快!将早已准备好的遮掩脸上的白纱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把脸给遮住。黑眸有些不安的看向门外,直到一道惊才风逸的身影翩然跨进,一眼就能看清他的邪魅俊美的容颜,墨宫轩一身绯红色锦袍,领口衣袖均是淡金色的绣纹,头顶玉冠上镶着颗明珠,衣冠楚楚,气宇轩昂。随后就是一身绛紫锦袍,玉冠在顶,正是南无卿。与他一并肩同行的是身穿官服的江丞相,三个人这样一前一后走进屋子里。
檀媛从地上站了起来,静立在一旁,抬眸看着墨宫轩一步步走近,恭敬的拂身行礼:“奴婢檀媛叩见三王爷,卿王爷。”
墨宫轩走在最前面,只是冷漠的看了眼檀媛,再将视线转移到床上那病怏怏,白纱遮脸的男子,眉头微拧,脚步停在床前,眸色疑虑,柔声的唤了一声:“宫胤.....”他和墨宫胤在墨国皇宫都没有计较身份,一直都是以名字相称。
从他走进来那一刻开始,墨宫胤就心跳加速,身子在被子下微颤,为了保持镇定,她拼命掐着大腿上的肉,让自己冷静,不要露出马脚。
听到墨宫轩的轻唤,白纱下一双桃花眼微闪,却声音淡定自若,眸底还闪烁着一丝欣喜,动了动了身子,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你来了,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感染了风寒,你别离得太近,小心被感染。”
她声音刚落,墨宫轩邪魅俊美的脸上骤然变色,转过身望着南无卿,眼光阴沉怒气望着他,冷冽的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何变成这样子?”
第八十六章:这才是真正的他
(答应读者怎么都要再更一章,所以我还是做到了,追更了一章,快来订吧!呵呵....下一章我明早再发了。)
他虽然和墨宫胤感情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甚至都会互相排斥,并没有什么好感,但那只是在墨国,而如今是在南京,不管自家人怎么不喜欢,怎么斗,但在外面他们会一条心去对付敌人,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所以在他看到墨宫胤那虚弱不堪的模样,心底无比升起一丝怒气,愤然。
他本就是一个性格容易暴露的人,不善于掩藏,不满意的情绪全部凝聚在他那张俊美邪娆的脸上,让在场的南无卿,江丞相一时楞住。
墨宫胤什么时候回来,又怎么生病的,这事都还没传开,所以两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南无卿面色诧异,目光流转,探头向床上躺着的墨宫胤望去,才看清她现在蒙着一张脸,额头上红斑密密麻麻,甚至那双漆黑的眸底泛着血丝,脸庞看似红肿,跟平常俊美如斯的她判若两人。
瞅到这里,南无卿眸色微闪,面色平静,抬眼看着墨宫轩讶然的回答道:“本王也不清楚。”
“不清楚?”墨宫轩眯起眼,脸色一沉,冷然一笑:“我墨国堂堂一国太子就是受到你们南京如此的待遇?你们都将他折磨成什么样了?难不成只有你们南京的人才是爹生娘养?我们墨国的人就要活该受人冷落,歧视?”
南无卿闻言皱眉,心底生起一丝不满,正要开口反驳,下一秒,却被并肩站在一块儿的江丞相出声打断了,他朝前一步,笑得和气:“这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吧!三王爷可不要一语断定了我们南京对墨国太子不敬,他生病的事老臣和卿王爷真的是不知情,也刚才与王爷进来才知道。”
墨宫轩睨了眼江丞相,冷哼一声,转过身面朝躺在床上的墨宫胤,面色担忧,凑身向前坐在床上,声音里透着一丝关心,“宫胤,他们有给你找太医了吗?没有的话,我叫张廷立刻进宫,给你治病。”一边问,一边伸手过去,想要去揭开墨宫胤蒙着脸的一层面纱,看看有多严重?都需要遮住脸了。
墨宫胤躺在床上表面神色淡定,内心却慌乱不堪,眼看那支修长的手就近在眼前,她蓦然从被子里伸出手猛的抓住他靠近的手腕,出声提醒道:“别靠近本宫......这病太医说了会传染给人,你还是离本宫远一些。放心吧!皇上已经安排太医给本宫医治了,并服了药,现在只是浑身无力,休息几天就会好的。这一副破败的身体本宫心里很清楚,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说到最后,她眸色微暗,语气带着一丝丝沮丧之意。
特别是最后一句,让人听了遐想连连。仿佛就在说她快要死了,就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她现在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墨宫轩一时也分辨不清,只是那双犀利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她的眼,仿佛在洞察着什么。
让她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里猛然一颤,抓着他的手腕也有些抖。
墨宫轩收回视线,垂眸瞥了眼自己被她紧紧抓住的手腕,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和手背止布满了红斑,一眼瞧去就觉得有种的头皮发麻的感觉,他霎时从她的手中挣扎脱落出来,目光犹如审视般凌厉的盯着她的手,眸底闪耀着一丝疑惑之色,让人捕捉不透。
“你怎么会染上这种病?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让你的病情恶化了?”墨宫轩抬起头,眸色深邃,俊脸上浮现出一抹质疑的神色。
墨宫胤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慌乱,耐心的给他解释:“本宫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才引起那些老毛病,不过你别担心了,这只是一种皮肤过敏,过几天这些红斑就会消下去的。”她将手缓缓移到被子里面去,也暗骂自己太蠢了,竟然伸手去抓他的手,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躺在床上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还好是遮住脸的,不然一定被揭穿。
墨宫轩坐在床上,姿势不变,就这样看着她,眯眸问她:“你的脸也受到了影响?”
“是呀!一张脸都是红斑,不想吓到人才给遮起来。”墨宫胤垂眸,丧气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听了她隐隐有些失落的情绪。
她希望墨宫轩赶快离开?
可是墨宫轩就那么坐着,动也不动,一双眸子瞅着她,让她心烦意乱。
墨宫轩开始还有些畏惧靠近她,以为真的是什么感染病,可这屋里这么多人,都没有感染,他体质这么好也不会轻易就感染的。
他总觉得这个墨宫胤有些怪异,却一时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
“宫胤,我怎么觉得你声音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墨宫轩挑起眉,脸上露出质疑的表情,低声问了她一句。
墨宫胤闻言心头一震,表面却浅淡一笑,解释道:“这次生病,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难怪你听起来不习惯。对了,父皇母后还好吗?”为了不想再纠结,她转移了话题。
听她主动提到墨国的事,墨宫轩没死咬着声音有差异的问题,而是淡然一笑,俊美的脸上荡漾着一抹笑意,“还好。就是母后一直念叨着想你了,自从你离开后,她几乎每天都去佛堂给你祈福,很担心你。”
其实她和墨宫轩长得有八分相似,同样是一双桃花眼,一张邪魅妖娆的脸。
墨宫胤心里隐隐作疼,想着母后为她日日夜夜祈祷,她心里就过意不去,如果没母后极力的维护她,她早就死在那一场大火里了。
每每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她就心痛万分,就像一张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她沉吟许久,眸底黯然神伤,无力开口:“难为她了。”
墨宫轩紧盯着她,问:“你在这里一切可还习惯?听说你来南京的途中被人刺杀!”
墨宫胤抬哞望着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那些一批又一批来暗杀她的人不是他一手安排的吗?
“恩,不过本宫全部将他们送去另一个世界,是黑衣煞给你说的?”她装的很淡定的样子,以为是黑衣煞回墨国告诉他的。
墨宫轩点了点头,又问她:“你可有怀疑过是什么人么?”
墨宫胤瞅着他眸底闪过一丝不解,“有,不过不可能。”
“谁?为什么不可能…”墨宫轩眉头一皱,心急追问。
墨宫胤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流转,看向他身后,视线落在一脸沉闷的南无卿和满脸好奇的江丞相身上。不用她刻意去暗示,墨宫轩也懂,有些话不好在外人的面前说。
他缓缓转过身去,阴沉着一双眸子看着南无卿与江丞相,面色疑惑,大声问他们:“你们怎么还在?”
两人顿时无语,他们一直都在好不好,是你无视他们的存在。
南无卿脸色阴冷,语气不悦:“三王爷,本王一直就站在这里,你想本王去哪儿?”
墨宫轩瞟了他一眼,冷笑:“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让你站在这儿了?还偷听本王说话,难道你们南京人都是这么表里不一么?尽做一些龌龊的事。”
“你!”南无卿一听,怒火中烧,嗤声吼道:“墨宫轩,你这是什么口气?就凭你刚说的那句话,本王可以立刻杀了你。”
墨宫轩翩然地从床上站了起来,邪魅的脸上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似笑非笑,走到南无卿的跟前,与那双愤然眸子对视,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道:“南无卿,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你以为这南京城是你的么!想杀谁就杀谁?这坐稳江山的人是那个被大家称之为战无不胜的战神,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要杀本王。”
他的话,挑衅味十足,几乎已经彻底地激怒了南无卿,更触犯了他忍耐的极限。
“找死!”南无卿怒气冲天直接手心运用内力,一掌就向墨宫轩胸口击杀过去,一点空隙也不会留给他反击,可在下一秒,并没有他预想的击中了墨宫轩,而是他身子突然瞬间像被定格了一样,挥出去的掌风只离墨宫轩胸口处还有半寸么距离。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动不了了!
南无卿面色不事置信,整个身子完全被定住了,手还保持挥掌出去的姿势,一张俊俏的脸除了能看到那愤愤不平的表情外,瞪着墨宫轩那种笑的诡异,奸诈的脸,怒吼道:“卑鄙小人,使阴招!就会用一些歪魔邪道的法术,有本事就和本王单独过招。”
在场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特别是江丞相,一张嘴惊讶地可以塞个鸡蛋了。
他真不敢相信墨宫轩敢公然挑衅南无卿,这可是南京,他稍有不慎,还能活着回墨国!
最平静的就是檀媛了,她本身就是墨国人,对于墨国的秘术她很清楚,对于墨宫轩她也了解不少,他性情古怪,随着自己的心情做事,不顾后果。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喜欢研究秘术,可以出其不意的将人杀死!至于是什么秘术可以施展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她就不清楚了。
总而言之,墨宫轩就是一个奇怪的人,让人猜不透,甚至没有人可以伤他分毫。
墨宫胤很无奈的躺着,将刚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因为她根本自顾不暇,要不然,她干嘛这么怕墨宫轩。
墨宫轩邪魅勾唇一笑,俊美的脸上闪耀着一丝妖娆的气息,那双明眸幽深的望着南无卿,轻描淡写道:“本王杀人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好玩多了,动不动就飞来飞去,提着剑乱砍,乱刺,那不是本王的个性。本王一直喜欢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人也只是眨眼的事情,还能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痛苦就死了,所以,别拿你那贬值蠢不可言的傲气来惹本王,否则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怎么死你都不知道。”
而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墨宫轩。
南无卿看着他眸底闪耀着恶魔的光芒,只觉心底像被蒙上一层寒冷的冰,犹如地冻天寒。
第八十七章:还是被发现了
顿时他竟无言以对,只觉此时的墨宫轩就像一个疯子,接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出来,他不敢以自己的命去赌,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就如刚才明明是他出其不意,明明是他先出招,明明可以一击就中,可突然自己的身休就不能动了?失去了先机,毫无还击之力,他要杀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墨宫轩当着屋里的人如此戏弄于他,公然挑衅他,就是想激怒他吗?让自己在众人出丑,这份耻辱他暗自记下了。
墨宫轩见南无卿不言,睨着他,俊脸张狂得意的冷声道:“南无卿,本王现在想和自己的亲人闲聊几句,你是还想继续留下来聆听?还是想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伫在这儿,随你选。”
听着他的话,躺在床上的墨宫胤惹有所思,盯着墨宫轩的背影微蹙眉头,眸底突然闪过一丝了然,心底深处萌生出来的不安,让她心里一寒。
对于墨宫轩的话,等不到他来回答,身旁的江丞相就笑着脸客气地当说客:“三王爷可不要误会了,这迎接的事还是皇上亲自下令命老臣和卿王爷来做的,既然王爷你要与墨太子叙旧,那老臣与卿王爷就去给皇上复命,晚些皇上已经安排了宴席,到时会有人亲自请王爷过去。”不左一句皇上,右一个句皇上,分明就是拿皇上的字眼来提醒墨宫轩,是有一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吗?这里是南京,就算他再有通天的本领,也只是区区的凡人肉体,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江丞相的话里透着太多含义,听不懂的人就是傻子。
墨宫轩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不是他该去顾及,担心的。他只是淡瞄了眼南无卿,扯唇邪笑,嘴里轻吐了四个字:“游戏结束。”瞅着的眼神突然凌厉四射,犹如恶魔在下咒一样,只是一刹那的瞬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下一瞬,南无卿僵硬的四肢被解禁了,身体能动了。他不可思议的动了动手,抬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墨宫轩那张俊美邪娆的脸,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点穴,可他自始至终都未碰到自己身体,如果是隔空点穴,他也没有试到任何异常的东西靠近自己。
难道他会妖术吗?
墨宫轩见南我卿那双审视疑惑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打量,他坦然接受,眸底闪过一丝不屑,讥笑道:“卿王爷,你这样深情款款地盯着本王看,难道你想告诉大家你倾慕本王?”说罢,两手一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美得像一副画。
南无卿闻言俊脸微沉,瞥他一眼,冷道:“纯属无稽之谈,本王定将今天的事记下,日后再找三王爷一一讨回。”话落,转身拂袖而去,再和这个人待一刻钟,他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墨宫轩不以为然,笑得一脸得意自信,“拭目以待,尽量早一点,不然本王会很快忘记的。”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一样,那么随意,放荡不羁。
江丞相无语的听着墨宫轩的话,深吸一口气,见南无卿离开,赶紧冲着墨宫轩恭敬的道别:“三王爷应该要和墨太子有很多话想说,那老臣就不打扰了,晚些宴会上再叙。”
墨宫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敛起脸上的笑意,“随便。”
江丞相听到随便两个字时,只差一口气没喘上来,面上还要敷衍的笑得很客气,很尊重,不是怕他又给自己下什么蛊吗?到时就得不偿失。
“那老臣告退了。”他微微拂身就慢慢退出屋子里。
南无卿与江丞相离开后,屋里一片寂静,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站在床边的檀媛怯怯的瞄了眼墨宫轩,敬畏道:“王爷,这一路劳累奔波,一定辛苦了,奴婢去给沏一壶你最喜欢的碧螺春荼。”说完就走出屋子,留下墨宫轩和墨宫胤单独在屋里。
她去沏茶是其一,其二是想找展舒,让他赶紧给龙主带消息,让他想办法进宫,救墨宫胤。
墨宫胤静静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闪耀着一抹了然的光芒。
刚才她将墨宫轩对南无卿的不敬全看在眼里,也心知他为何能在一秒的时间能让南无卿没有还击之力,到头来,还被他操控了。
在墨国一直隐藏着一种秘术,而秘术有三种,第一种是比较容易掌握又易于在为难的时候逃跑术,叫瞬间术,而瞬间术需内功深厚,意志力坚强的人才好控制,这个术她也会,上次她去夜探御书房被南城熏逮着,她也是利用瞬间逃离的,至于南城熏为何也会瞬间术,她一时也想不通,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一定和墨国有什么渊源。第二种是催眠之术,利用眼神进行对另一个人眼睛摄魂,情绪不够坚定,激动的人,最容易被控制。一旦控制后,可以探查出这个人脑子里寄存的所有记忆,并且能在短时间内将人的身体镇住,不过间隙时间很短。第三种就是长生之术,也是禁术,需要不停更换人心,移植细胞,让造血干细胞再生,不停的更新,再生,分化发育,才可以延续生命。
很显然,墨宫轩刚才对南无卿那以招就是催眠之术,在不经意间,与他眼神交汇在一块就容易被催眠了,然后身形就会控制。
而墨宫轩一直对于秘术都有着浓厚的兴趣,研究各项秘术是他的乐趣,所以他着刁钻古怪,阴阳怪气对脾性,就是这样。
他这种性格爱好,让墨宫胤想到了火影忍者里面的大蛇丸,就是一个怪胎。
檀媛离开屋子后,墨宫轩才翩然优雅的转过身来,俊美妖娆地脸上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缓缓走到床边,这次他没坐下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墨宫胤,直言道:“人都走了?可以说说你心里所猜的那个人是谁了?”
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与开始对她关心问暖的他,判若两人。
墨宫胤静静的躺在床上,不敢直视他,也怕不小心就被他催眠。
对于他突然的转变,她一点也不意外,心里不由的冷笑,不过,此时她没有能力与他抗衡,最好静观其变,少惹怒他。
而真正的墨宫轩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心狠手辣,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得不到宁愿毁掉,也不会便宜别人。
对她冷漠的态度,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要是想在他身上体会到一丝亲情,有哥哥的感觉,那只是一种幻想和奢望。
她心里将一切都分析,洞察得清楚,似未发现他的异常,慢慢抬眼望向他,“本宫只是猜,没怎么肯定。”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让墨宫轩没一丝耐心。
“这有什么好猜的?你怀疑谁就是谁!说说看。”墨宫轩面色骤然变冷,盯着她,眼神也变得冷然。
墨宫胤哂笑,顺着他的话犹如后知后觉的道:“本宫怀疑一路暗杀的人可能是龙族的人,不过,这只是猜测,没有实际的真凭实据。”她才不会笨到说猜到那些人是他派来的吧!又或者是她的父皇。
所以,她只能拿龙族来当挡箭牌。
“你还真是会扯,会猜,利用龙族来做幌子。”墨宫轩眯眼瞅着她看不清的容颜的脸,眸色深幽,冷声嗤笑,“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是一个傻子,能被你那笨拙,滑稽的演技给轻易糊弄过去,墨宫翎,”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到墨宫翎三个字时,墨宫胤心头猛然一震,脸色煞白,目光惊疑,远远的望着那张狂邪恶的面孔,感觉有一秒她透不过气来。
他怎么知道?
怎么可能?就被发现了呢?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明明她在十六前就已经死了,死在那场被焚烧的火刑里的,墨国人没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她被掉包换掉侥幸活下来的真相,只有父皇和母妃知道,还有那个人,剩下的就是龙飛了。
可是为什么,墨宫轩知道呢?
被子掩盖下的她,后背早已冷汗沥沥,手指不由握紧,极力的控制自己情绪,不到最后的关头她不想自乱阵脚。
她故装诧异的看着他,道:“三弟真是健忘,翎儿早在十六年前就被父皇用焚烧之刑处死了,你怎么又提起来了。对了....”
她话还未说完,墨宫轩突然上前,逼近一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露厉色:“墨宫翎,别在装了,演戏对本王来说毫无意义。别逼本王杀了你,说,墨宫胤去哪里了?为何是你在这里,他呢?”
“墨宫轩,你疯了,放手,本宫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墨宫胤被他勒得很疼,一把就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毫无一点怜惜之意,动作粗鲁。
墨宫轩紧抓着她的手,盯着她看了半天,另一只手蓦然伸出向她的脸凑近,下一瞬,面上的面纱揭落下来,露出一张惊恐不安,满脸绯红色布满红斑的容颜,漆黑的眸子闪烁一抹惊慌失措之色。
他睨着她,没有一丝意外,眸色深浓,似笑非笑,声音森然冰冷:“本王的耐心是有极限的,最后再问你一次,墨宫胤在哪里?”
墨宫胤惊愕失色,瞪着他冷笑:“本宫说了,不知道,你本事不是很大吗?会查不出他在哪里?真是可笑。”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檀媛回来了。
墨宫轩手中的力度微加重,见她痛得拧起眉,得意道:“看来,本王只能对你用那个术了。”
墨宫胤闻言浑身一震,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禁锢,不能用那个术,不能....
骤然,屋里传来一声茶壶掉落在地上砸碎的声音,接着檀媛的惊叫声也随之响起:“殿下....三王爷,你想做什么,放开殿下。”
然后她猛地冲过去,想救墨宫胤,可她还未靠近墨宫轩就被他侧身大手一挥,她身子就被给震飞出去,只听见他不耐的吐出一句:“真吵。”
第八十八章:凤子萱
接着嘭的一声,檀媛被一股强劲的内力震得飞出去,身体撞在门上一口血从她嘴里吐出,再重重的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她还不死心的远远的张望着,满目担忧。
“殿下.....”嘴角溢着鲜红的血丝,看着墨宫轩的背影视线模糊,胸口被震散了一样,痛得昏厥过去。
“檀媛....”被禁锢在手中的墨宫胤死命的挣扎,一双眼拼命的看向门外那已经昏迷的人影,心里蓦然一痛,目光转向墨宫轩怒道:“墨宫轩,你就是一个恶魔,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是想要揭穿我的身份吗?”
墨宫轩凝着她,见她愤红的眸子,嗤笑道:“你的身份本王没有一丝兴趣,本王只想知道墨宫胤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个事你应该去问父皇,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墨宫胤不动声色的回答,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墨宫轩闻言皱起眉宇,俊脸闪过一丝疑虑,看向她厉声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父皇的安排?”
“是的,所以你问我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自从父皇将我从龙族密诏回宫,我就没见过他,和他调换身份的事也是父皇下的命令。”墨宫胤黯然的垂下眼睫,酸涩的低喃道:“这一切,我根本就无从选择,你应该很明白,三哥。”骤然抬眼,眸底闪耀着一抹晶莹,原本已经泛红的眼变得更红。因为叫出那一句三哥的时候,她的心像被狠狠揪紧,眼泪真的有那么一刹那忍不住就要夺眶而出。
面前这个紧紧拽着自己的俊美男子,和自己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为何她觉得陌生,害怕。
墨宫轩面色一怔,听到她叫那一声三哥的时候,心头一荡,脸上微微动容,捏紧她的手腕的手不经意间摸在她的脉搏之间,察觉出她脉搏很虚弱,很零乱,不规则。
“你真的不知道?不要叫本王三哥,本王可承受不起。”拧起眉,再次重复问了一遍,也把话说得很绝情。
他把着她的脉搏处小心翼翼的探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邪魅的脸上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是那么妖艳,是那么炫目。可是让人看了,却有种后怕的感觉。
墨宫胤并没有发现他在悄悄给自己把脉,一直不敢长时间盯着他看,只怕被他催眠,眼神忽闪,重重点头,“真的。三哥,你不会揭穿我的对吧!毕竟我们也是亲兄妹呀?”她也不知道他为何笑得那么诡异,只好低声试探问。
墨宫轩突然松开拽着她的手腕,起身站了起来,瞅着她,笑得极其妖艳:“自然不会。”
墨宫胤闻言面色一喜,心头顿时放松下来,手腕被他捏得很痛,低头一看都红肿了。
抬头看了眼墨宫轩,正要开口道谢,就墨宫轩突然开口:“不用本王揭穿你的身份,你在这里也会过得生不如死。”他这一句话几乎将她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又沉入谷底,将她脸下还荡漾着的有笑容瞬间扼杀得干净。
“三哥这是什么意思?”墨宫胤面色诧异,不解的询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墨宫胤凝望着她,眼神冷得刺骨,可嘴边残留着的那一抹笑却异常的灿烂,仿佛那笑就是一剂毒药,看懂的人,都会死得体无完肤。
墨宫胤就这样昂着头注视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故意的?对吗?”
墨宫轩淡然地看着她,居高临下,像看一个小丑一样,是那么不屑:“你总算察觉到了,还不算太笨。”
墨吕胤抿紧唇,似不肯置信地道:“故意激怒南无卿,就是借用他的手来对付我。为什么?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隔阂,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这样做,我想不通。”
墨宫轩低眸的瞥了她一眼,冷道:“只要向着他的人,本王都喜欢不起来,特别是你。告诉你也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其实本王早就知道小时候那场焚烧之刑,母妃和他把你掉包了。你活了,可却要另一个人去替你死?你知道那个替你死的孩子是谁吗?”
孩子?
墨宫胤一脸讶然,摇头:“我不知道。”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她怎么可能知道。
再说掉包的事是母妃和那个人一手谋划的,她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墨宫轩斜睨着她,眼底有着浓浓的恨意,声音森然道:“是凤将军的女儿凤子萱,可她的命不好,竟然被自己的父亲拿来讨好父皇,保住自己那高高在上风光的头衔,就将她与你调换,替你去死!”最后几个字,他几乎说得是咬牙切齿。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只觉心里很痛,很痛。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凤子萱她还记得,印象还特别的深刻。
在很小的时候,她,凤子萱,墨宫轩,还有那个人,经常在一起玩,四个人的感情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直到那个声称自己是神算子天师的陌生男人出现,第一眼见到她,指着她说是妖世煞星,说她是墨国的劫,会让墨国灭亡。必须处以火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那天师的预言,大家都没有信,可是三天后,墨国竟然第一次发生了天崩地裂的地震,不少百姓受伤,死亡。就因这样,大家信了那天师的话,都说她是煞星,说她是妖,说她是灾星,必须立刻烧死她。
可是她真不知道,那个替她死的人,竟然是凤子萱。
想到那个干净,活泼,可爱的女孩,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她的眼。
从被掉包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被送到了龙族寄养,墨国的事她根本不知道,所以凤子萱的事,她也不知道。
现在听到墨宫轩提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墨宫轩从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故意激怒南无卿,只不过想利用他的手,等他离开后,南无卿也会把气全部撒在她的身上。
“无话可说了吧!墨宫翎,你这个罪魁祸首,妖孽。”墨宫轩的声音尖锐在她头顶响起。
墨宫胤闻言缓缓抬头,似恍悟的看着他:“你对子萱........”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接下来的话,她也没问出口,只是视线转移,望向门边。
墨宫轩也察觉到了,侧身也向门外看过去。
“皇上驾到。”
突然门外传来高喊的声音,随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慢城需熏翩然跨步迈进屋里,进门时脚步一顿,视线诧异的垂下,瞥了一眼躺在房门边上昏死的檀媛,浓眉微蹙,面色疑惑的出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落,凤眸深邃,朝着屋里的两人看过去,绕开地上被打碎的茶壶碎片,脚步不停,直径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郭公公一行人也被吓了一跳,难道打架了?
床上墨宫胤一脸平静,淡然从容的坐着,听到了南城熏问的话,镇定的回答:“回皇上,是檀媛做事不小心,把沏荼的茶壶给打碎了,罚她跪在门口反省,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娇弱,跪会儿就晕过去了。”她云淡风轻的解释。
可南城熏却紧紧盯着她的脸,浓眉拧起,没想到,她这病这么严重,绝艳的脸上布满红斑,都看不清她原有的样子了。
墨宫轩就笔挺的站在床前,那双妖娆的眼睛凝望着走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的男人身上,近眼一看,男人俊俏的五官,面无表情,眼里透澈着一抹审视的光芒,身上散发着于与生俱来的霸者之气,让人无法去忽视。
墨宫轩唇角微微一勾,绝艳的脸上闪过一丝赞赏,语气还算是客气,道:“墨国使臣墨宫轩见过南帝,早就听闻过战无不胜的战神是多么神勇,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眼前一亮。”
至少对于他说,南城熏第一眼给他的感觉,不喜不厌。
南城熏转移视线,眸色深邃,瞅着眼前的人,面色不变,淡声道:“不必多礼,朕也听闻不少有关三王爷的事迹,果然是传言不可信。”
对于墨宫轩和南无卿闹得不愉快的事,江丞相已经告知了他,因此,他才放下手中的事,想亲自会一会这位行事古怪的三王爷。
仅凭只是一眼,南城熏就不喜欢他,尽管他这张脸和墨宫篆和墨宫翎长有几分相似,他看着也觉得刺眼,而且,他身上散发出那诡异的邪气,让南城熏心底萌生一种厌恶的感觉。
墨宫轩在墨国就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听探子说他要来南京,南城熏就派人密查过,不过都是一些没有的消息,情报只说他一天就喜欢研究一些奇怪的东西。
就比如他喜欢在自己的府邸上饲养了很多动物,蛇,鼠,老虎,蝙蝠......都是一些凶残的动物。而且还常常关在屋里与饲养的动物进行交谈,能听得懂动物的语言,他还是世上由来第一人。
墨宫胤脸上的笑意不变,说得轻描淡写,很有个性的回了一句:“本王一直都是一个很随意的人,只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喜欢做的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于本王。”
南城熏眯眸,淡漠的扯唇笑道:“随意挺好。”视线淡淡的瞥了眼坐在床上的墨宫胤,只见那黑眸中波光暗涌,心头蓦然一动,说明来意:“三王爷与墨太子也聊了不少时间,这会儿也是用膳的时分,朕已命人特意安排摆了宴席恭候多时,还请三王爷随朕移驾御花园与朝臣一聚。”
墨宫轩这回俊美的脸上笑得有些真诚:“本王正好也有一份大礼想献于南帝。”
第八十九章:舞姬染儿
大礼?
听到这两个字时坐在床上的墨宫胤身子不由一震,心底隐隐不安,难道他想揭穿自己的身份吗?
“朕倒还真是很期待三王爷那份大礼。”南城熏面上那残留在眉间的笑意不变,瞟了眼墨宫轩,满眼期待。
墨宫轩讪然一笑:“这不是为了答谢南帝对本王的盛情难却,也是本王对南帝的一点小小心意,一定是南帝前所未有见过的东西。”
南城熏眸色微诧,面上却淡然笑道:“那朕就拭目以待。”话落,就侧身凤眸流转看向墨宫胤,瞅见她那张不堪入目的容颜,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涟漪,是担心吗?他凝着她轻声询问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一起去御花园赴晏么?”
墨宫胤闻言有些受宠若惊,眸光一闪,面色迟疑的回答:“已经服了吴太医开的药,身体恢复得很好!应该去没有问题,我这就起来随着你们一起同行。”碍着墨宫轩在,她不想低声下气,更不想在南城熏的自称自己是属下。
说罢,她就揭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缓缓起床,将床头边上挂着的墨色长炮取来穿在身上,没有檀媛服侍,动作也变慢了。
南城熏沉着一张冷酷的脸看着她,像在观赏一件很美好的事一样,没有不耐烦,也不觉得耽误他的时间。
墨宫轩淡看一眼已经快要穿好衣服的墨宫胤,便转过身朝门外走去,而被他一掌打昏的檀媛郭公公已经安排人将她抱了起去,还给她找了大夫医治。
墨宫胤的脸暂时是毁了的,不想出去吓人,只好将脸给再次掩盖起来。南城熏看到并没说什么,见她收拾好了,就转身迈步朝门外走去。而她则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因为怕感染,离南城熏有几步远的距离。
南城熏走到门口脚步微微一顿,墨宫轩就站在走廊上,邪魅地冲着他笑了笑,那眼底的笑意未达眼底,怎么看都觉得刺眼、别扭。南城熏面色淡然,眸底没有一丝波动,径直从他面前绕过朝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早已张灯结彩,盛宴上的酒菜早就准备好了,舞台上还有人吹乐跳舞助兴,各朝臣都带着家眷纷纷落座,很是热闹。
三人一前一后到了御花园,南城熏直接向主位上的位置走去,而身后的墨宫轩则由郭公公引领着为他安排的位置走去,至于墨宫胤,她立在原地,扫视一圈,发现位置都坐满了,没有空位给她去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觉得她是一名侍卫没有资格?
面纱下的她,自嘲的笑了笑,这时,迎面走过来一名身穿绯紫色长裙的女子,提着裙摆,对着墨宫胤唤道:“宫胤,听皇上说你生病了,我还说宴席结束就去看你。”正是大公主南城霓,当看她的额头上的红斑点和脸上用白沙遮住时,担心地问:“你的脸怎么了?”
墨宫胤侧身见到南城霓脸上布满着担忧之色,淡淡一笑,“谢公主关心,宫胤已经没事了,只是这病会传染,公主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受牵连。”话落,便退了两步,将距离拉开。
“你这是什么话呀?我才不怕呢?”南城霓撇嘴道,面露怨色,“别站着了,我已经给你把位置安排好了,就在我旁边,你就陪我坐在一起。”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她。
墨宫胤一怔,将手一扬,手背上的红斑是触目惊心,“还拉我吗?”不知不觉她唇边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全身上下都是这个样子,不然我也不会蒙着脸了,就怕把在场的人给吓着。”
南城霓原本伸出来拉她的手在半途停顿了一下,垂眸盯着她手背上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没有一丝犹豫的抓住她扬起的手,抬眼凝着她,“我不怕,走吧!”
手被南城霓抓得紧紧的,还未等她说话,已经被她拉着朝坐的位置走去。
此时此刻,她眼睛微微一红,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南城熏入座后各朝臣领着家眷纷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他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他俯视着台下的人,居高临下的一眼掠过众人,最后见墨宫胤坐在南城霓的身旁,唇角微扬,似喜悦的道:“平身,这次盛宴朕是特意给墨国三王爷接风洗尘,今晚大家就不用太拘束。”
朝臣纷纷落座,目光都望着台上助兴的舞蹈。
墨宫轩就坐在主位的左边第一个位置,而他的旁边坐的是南无卿,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的时候,杀意浓浓。
墨宫轩不屑的瞥了眼南无卿,毫无将他看在眼里,而是邪魅一笑,翩然起身,目光流转,看着主位上坐着那冷峻的男子,大声开口道:“本王第一次来南京这么盛世繁华的地方,对百姓称为战神的南帝仰慕已久,便准备了一份惊喜,想借次机会献于南帝。”
听到准备了一份惊喜时,众人讶然,很期待的想知道这一份惊喜到底有多惊喜。
南城熏不以为然,面上却淡淡的笑道:“听三王爷这么一说还真引起了朕的的好奇心,不知所谓的这份惊喜是什么?”
墨宫轩直挺的站在原地,妖娆的脸上笑得深不可测,神秘的拍了拍手,掌手拍了三下,掌声一落,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了,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台上跳舞的几名女子也将舞蹈进行到最后,纷纷退下,乐声也停止了。
可在下一秒,乐声不知从何处幽幽传来,旋律亦然动听,像是处在山间小溪一样,是那么安静,是那么美妙,还能听到鸟儿满天飞翔鸣叫,还能听到水哗啦哗啦流动的声音,仿佛满山云雾飘渺,美丽的画面,幽美的风景,让人心里荡漾着轻松愉快的心态。
舞台中间顶上漆黑的半空中一片片玫瑰花瓣飘零坠落,四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花瓣越来越多,坠落的同时中间一抹艳红色的身影缓缓从天下降落下来,长长的丝带长裙飘摇在周边,无法遮掩着那一双白皙细长的双腿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幽然露面,瓜子脸,柳眉星月,肤如凝脂,长长睫毛下的那双眼睛妩媚的流动,身形婀娜多姿,犹如流风回雪般飘扬着身上的长衣,像仙女下凡一样,是那么妖娆,神秘。
音乐声仍然继续,那飘荡在半空飞旋,丰姿卓约的落在舞台上,随着乐声的起伏翩翩起舞,妖媚的身姿曼舞着,一双丹凤眼迷离含情脉脉的望向主位上那冷峻平静的男子身上,然后再一个旋跳,扭动着不同的动作,是那么优美,让人无法忽视。
墨宫胤在看清那跳舞女人的真容时,黯然一惊,震惊得她眉头紧紧皱起,望着台上的她,久久无法回神。
怎么会是她?
圣教教主白染韵!
看到这里,她眸光流转,看向那还站立着的墨宫轩,他妖魅的脸上扬着一抹浅笑,视线是望着台上的人儿,目光灼灼。
难道他与白染韵已经联手了?要对付南城熏吗?光这样想着都觉得可怕!
随着她将视线转移到别处,望着坐在主位上的南城熏,暗淡光线下精致的五官面如冠玉,棱角分明恍若天人。他竟然悠然端起酒杯,淡然的抿着酒,雅人深致,那双深邃的凤眸盯着台上的跳舞的白染韵,神色深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也被迷到了?
墨宫胤眯眸,凝望着他,一瞬不眨,似第一次看到他看着别的女人也会露出一点点温情的笑容。
对于南城熏脸上荡漾着的一抹笑意,她还真是误会了,他才没有那么低俗,随便看着一个女人就能心动的人,他只是想起某个人了,才不知不觉地扬唇微笑。
台下众人都瞪着一双大眼瞅着那舞动的美人,有些人就差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么倾城的人,这么美丽画面,这么动听的音乐,这么优美的舞姿,只要是男人都会心动。
坐在墨宫胤旁边的南城霓也被台上那突发的状况给惊艳了一把,不过她很快就淡定了,转过头看了眼墨宫胤,见她盯着台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就气呀!
男人果然看到美女就会像丢了魂了一样,都快被人把魂魄给勾走了。
所以,她非常不开心看到墨宫胤看台舞台上跳舞的女人那么痴迷的样子,她用力伸手推了推她,声音愠怒:“她很美是不是?”
感觉手肘被撞,墨宫胤收回目光,回过神侧头诧异的看着南城霓那张郁郁不乐的模样,才反应过来,某人生气了,不由低声回答:“不美,她还没公主美。”说完这句话,眉眼微微弯起,虽然被蒙着脸,但能看到她是在笑。
见着她眉间扬起的笑意,南城霓突然抿唇笑道:“这话我听着中意,说吧!想要我怎么赏赐你?”
墨宫胤微微思索,沉吟会儿,说道:“赏赐我后宫佳丽三千人如何?”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笑。
南城霓一怔,不乐意的瞪着她:“你想的倒美!这种事下辈子吧,我才不想祸害同胞。”
墨宫胤不回答,只是又望向舞台上,音乐渐渐接近尾声,白染韵那窈窕身形在舞台中间不停的旋转,而飞旋在她周围的花瓣却在瞬间幻变成一只只彩色的蝴蝶,与她一起融入在舞蹈里。
在场的人被刚才那一幕震惊得忘记了反应,这花瓣突然怎么可能变成了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呢?
第九十章:南城熏的拒绝
怎么回事?
“蝴蝶怎么就不见了?好神奇哦!”不知是谁在台下惊呼一声。
“好美的人,好美的画面,这是我第一次见过最好看的舞......”接着又是一声赞叹。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南城熏黑眸深邃,一瞬不瞬地看着舞台上那妖媚舞姿旋转的人,衣袂翩跹,围绕在她四周的无数只彩*像有灵性一样,随着她的舞步飞舞,直到一曲完毕,跳舞的人儿像展翅飞翔的飞鸟,旋转的幅度骤然停下,身体柔软而轻浮的倒在地上平睡着,而蝴蝶只是在眨眼的瞬间幻化成一缕空气,消失在所有人的眼睛里,就在音乐停止的时候划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
南城熏望着台上那变化多测的画面,视线一刻也不曾移开过,只是那双眸子里激涌的各种复杂情绪,没有人看得见,甚至是察觉得到。
一直一向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竟然有些怒了,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台下的众朝臣和家眷个个看得瞠目结舌,如果不是舞台一直有人在跳舞,那个跳舞的人儿还躺在地上,大家都会为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幻境。
真是太奇妙了,莫名人就从漆黑的夜空下缓缓降落,还有那飘飞坠落的花瓣,竟然在一刹那的时间里变成翩翩起飞的彩*,画面美妙不可言,接着在音乐停止时,那些蝴蝶又在眨眼的瞬间幻化成一缕烟。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第一次见到像这样完美无瑕,惊艳全场的舞蹈。
舞台上的美人舞态生风脚足轻轻一点,人就从地上翩然站了起来,一身艳红妖艳的长裙将她绝美倾城的脸衬托得天地失色,她缓缓迈开步子,款步姗姗地从舞台上走到最前面来,跪地行礼,声音柔媚温婉动听:“舞姬染儿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南城熏凤眸闪耀,凝望着那跪在下面的人,淡然启口:“平身。”
白染韵闻言面色一喜,叩谢道:“谢皇上,不知皇上对染儿的舞有何评价吗?”起身后,抬眼朝主位人那高高在上的冷漠如霜的男子,唇边微微一勾,脸上闪过一丝羞涩的笑容,那娇媚的神情让在场的男人都微微动容。
“还行!”简单的两个字从南城熏嘴里吐出。
白染韵微微一怔,还行?是什么意思?
墨宫轩站在原地抬眼瞥了眼南城熏,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升起一丝诧异,他那是什么表情?这么美的美人在眼前?竟然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南帝,染儿是墨国最美,最有名的舞姬,也是本王想赠予的惊喜之一。”他望着主位人的那冷峻淡漠的男子,邪魅一笑。
众人唏嘘,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原来是献女人?
不过,都还是听清楚的,送女人只是惊喜之一,那之二又是什么?
就连一直没说话,也被惊艳到哑然失色的南无卿听到此话,也是微微一怔,望着眼前这个妖娆魅惑的男人,他到底还想玩什么?
台下的人各有所思,有震惊,有好奇,有嫉妒,甚至是有害怕的.....
而害怕那人就是墨宫胤,她的心里一片凌乱,惊慌失措,眸子死死的盯着前面,对于那舞姬是白染韵她就十分疑惑不解了,当然,她早就猜到墨宫轩的用意,可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送女人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这其二会不会是当着大家的面揭穿自己的身份呢?
如果真是这样?到底对他有何好处?
是为了给凤子萱报仇吗?
“惊喜之二是什么?”南城熏眸子微眯,一脸好奇想知道后者的神情,至于前者他好像没什么兴趣。
别说他想知道,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而站立在原地的白染韵听到他的话,脸色不由一沉,心底有种黯然失落的感觉。
是他太贪心还是对她........
众人纷纷看向墨宫轩,好期待他所谓的惊喜之二,惊喜之一已经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那这惊喜之二应该是更为稀奇之物了。
墨宫胤有些激动,按捺住自己狂跳畏惧的心跳,强制自己听着接下墨宫轩要说的话。
墨宫轩倒没有心思去顾及她,只是远远望着南城熏,敛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惊喜之二本王还在谋划之中,可能在五天之后大家都可以看到了,一定是大家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惊喜到让你们都会尖叫,甚至狂欢。”说到最后他双眼闪亮,眉宇之间像是在笑,是那么诡异,邪恶,深不可测。
直叫看了的人背后有种冰冷的感觉,甚至是不寒而栗。
听不是揭穿自己的身份时,墨宫胤紧绷的身子突然轻松了下来,平复自己的不安的情绪,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既然要五天过后才能知道,那朕就拭目以待,还真一些迫不及待了,在想究竟是何东西能让朕惊喜到发出尖叫,甚至狂欢。”南城熏寒眸冰冷如冰,俊美的脸上却淡淡扯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墨宫轩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出声提醒道:“本王会尽快完成,绝不会辜负南帝一片期待之心,这五天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不快,不用如此着急,倒是有一件事本王觉得南帝应该要尽快解决,给出一个答案。”
“哦?”南城熏面色茫然的挑眉,故装不解的问:“朕还真不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没解决?三王爷可否提示一下。”
墨宫轩收回视线,目光流转,优雅侧过身来看着白染韵,道:“染儿的舞姿惊艳在场所有的人,南帝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不是吗?”
名分?
这个东西在南城熏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至始至终,他就对那日在后花园的温泉里出现的墨宫翎有那么一刹那动过心,之后,从未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眼,他的心。
而现在,那个置身站立在舞台最前的红衣倾城绝美的女子,尽管她的舞姿是那么妙曼,多姿,独特。但在他的眼里,心里,这些东西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看着白染韵在舞台上跳舞时,他的脑海里不知不觉会浮现出在百花宴上那出现的黑衣女子,那是一张妖魅绝艳的容颜,她的舞是那么随意,别致,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在舞台上乱舞,毫无规律可言。
“三王爷这是想强迫朕吗?”南城熏面色冷漠,直视着他,黑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墨宫轩无视南城熏那冰冷的眼神,笑得一脸坦然,硬声反问:“难道南帝是嫌弃本王送的礼物还不够上台面?还是染儿不够美,入不了南帝的眼?”
南城熏眸光犀利,夹杂着一丝不耐,紧紧地盯着墨宫轩:“三王爷言重了,染小姐天资国色,是朕最近事物繁忙,怕一时冷落了染小姐,就辜负了三王爷的浓情盛意了。”他叫的是染小姐,并不是染儿,这么亲密的称呼,他叫不出口。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会放在自己的身边,再说,他并不需要女人,也没有饥渴到随意一个女人都会留着。
他的话表明得很清楚,变相的拒绝了。
台下众人都觉得诧异,为何如此绝美倾城的女子送到嘴边了,都还吐出来?他们的皇上真是没救了?
墨宫胤倒没觉得诧异,反而是早就猜到了他会拒绝,所以她一点也意外,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璀璨闪亮,凝望着主位上那精明,睿智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倒有些欣赏他了。
南城霓面露疑虑的小声嘀咕道:“这么美的人,竟然不要?他是不是脑子锈掉了?真是可惜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就这样拒之门外。”
“呵呵....我也觉得有些可惜了。”墨宫胤闻言轻声低笑道。
南城霓眯眼瞅着她:“怎么,你好像挺惋惜的,要不我叫皇上赏给你得了。”
墨宫胤一听,就知道她又开始和自己怄气,不由的叹息道:“我倒是想,不过我还真没有那福气,无福消受。”
“知道无福消受就好,不许对其他女人动心思,听到没。”南城霓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命令道。
看着她那娇憨可爱的模样,墨宫胤只觉得此时,如果她是真正的男子的话,会不会真的会对眼前这个傻傻的女子动心?
可是没有如果?
“遵命。”她扯唇一笑,吐出两个字。
南城霓呵呵的笑了,脸上的荡漾着灿烂如阳光温暖的笑容,深深的暖了她有些冰凉的心。
墨宫胤面朝她也是眉眼弯起,浅浅一笑,然后转过头再次望向台下,一切都还未结束呢?
回想起开始那一场惊艳的舞蹈,那翩翩飞舞的花瓣和蝴蝶应该全是墨宫轩精心策划的一个幻境,在音乐响起之时,大家都会在音符旋律中被意识催眠,随之旋律声音慢慢被幻境给迷失自己的意识,然后就会浮现出那些花瓣在半空一片片坠落,蝴蝶一只只纷飞而消失的画面。
不过这些,台下的人都没有一个是察觉出来的,唯一和她一起发觉蹊跷的人应该就是南城熏一人。
他是怎么发现的?她倒是觉得很惊讶。
白染韵怔然的站着,面露失望地凝望着南城熏,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难道自己有那么差吗?想要她的男人数不胜数。
第一次被人这样公然拒绝,她心里怎么平衡得了?所以一个凌厉的眼神向墨宫轩射去。
墨宫轩在听到南城熏的拒绝,面色顿时暗沉下来,再看见白染韵的眼神暗示,克制自己要暴露的情绪,不可置信的转头望着他,敷衍的扯唇一笑,质疑的问道:“南帝这是在拒收本王的礼物了?”
南城熏眸色深邃黯然,陈诉道:“在朕这里,女人从来不是交易的物品?更谈不上什么礼物之说,三王爷,将你的礼物收回去,朕不需要。”
第九十一章:无趣的宴席
他的话犹如一道圣旨,是那么尖锐的朝墨宫轩一耳光扇过去,还是那么不痛不痒。
他也并不是故意如此说来讨大家崇拜的,而是真的不需要。
女人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互相尊重,不是相互利用。
话里透着讽刺意味那么浓,墨宫轩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出来了,目光冷冷望着他,隐约有着压抑的愤怒,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还真不知道回答,对于他来说,女人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定义而言。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有那个被葬身烧死在火里的女孩,他是那么喜欢她,欣赏她。
可命运捉弄,她死在了一场阴谋之中!
当然,他不会就此作罢,他会为她复仇
“为什么?”骤然一道悲伤的声音弱弱地在响起,是白染韵。
她对南城熏一直有着特殊的感情存在,那还是一年前他大战墨国的时候,她一次不经意在战场上看到过他一眼,他那时骑着一匹黑色的马背上,手握金枪,英姿飒爽,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就一眼认定,非这个男人不嫁。
而这次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能与墨宫轩合作,献舞给他看,不求他能第一眼看到她就爱上了,可至少能多看她几眼,她要求不高。
她在人前都是那么骄傲,为何在他的面前,她却是如此低声下气,只想博得他的关注和爱,那怕一点点也行。
南城熏看了眼白染韵,凤眸幽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就因朕要的女人从来都不可能是你。”
白染韵闻言身子不由一颤,咬紧唇,眼泪就那么不争气无声落下,盯着他那张冷漠的俊美的脸自嘲低问:“是染儿不够美吗?舞跳得不好?还是皇上不想染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抛头露面?”话落,视线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又游转到他脸上。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波澜不惊的迎上她诧异不甘的目光,:“染小姐,你想得太多了,朕要的女人,从不需要她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不需要靠她来稳固江山。就算是她是乞丐的女儿,朕也会将她视如珍宝,所以,更不会怕她抛头露面。”今儿,他也把话挑明,除了让她死心外,也是让台下的众朝臣少打一些主意,他的后宫要怎么布置,怎么做,他心里非常有数,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
他的话可以说是台下所有女人心里最期望的,梦寐以求的归属,可是这样的男人,这个世上能有几个?
甚至连墨宫胤心里也是微微动荡,这样的话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海誓山盟的承诺。
可却在她心里泛不起一丝涟漪,因为她的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所以面纱下的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在意。
一句话让白染韵顿时脸色煞白,咬了咬牙,目光闪烁,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仍是不死心的哽咽道:“皇上,染儿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侍奉皇上左右......”
“够了!”南城熏厉声打断她的话,“朕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说第二遍,只因你是三王爷的人,朕不想让你难堪。”
众人一震!
白染韵心尖猛地一沉,身子不由倒退一步,他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将她刺得体无完肤,无地自容。
她的身份是如此尊贵?
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会给她几分面子,为何,在他的眼里,她就变得如此不堪?
南城熏无视台下所的人,一脸不耐烦,冲着身后站着的郭公公吩咐道:“退下吧!郭公公给她搬一把椅子!”
郭公公听到机灵的向旁边的小公公挥手,示意赶快去抬椅子。
墨宫轩则站在原地似楞住了,竟然没有想到南城熏竟然对女人如此反感,看他的眼神也深深的潜藏着一抹疑惑,难不成他是断袖。
南城霓脸上也是讶然一惊,侧头随意地看了眼墨宫胤一眼,见她凝望着南城熏,一瞬不眨,这一刹那,不知为什么,南城霓竟然有些看不懂?从侧面看她的脸,蒙着面纱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虽然看不到,鬓角处还有着不怎么明显的红斑,可那长长的睫毛微翘,有着一双如夜黝黑的眸子,是那么玲珑水灵,不像男子那样张扬霸气,而是隐约像女子那样含蓄深婉,皎如秋月。
顿时,一片安静,再无发出一丝声音来。
南城熏蓦然起身站了起来,视线望着台下边角坐在着的南无卿,语气透着一丝疲惫感,道:“皇叔,朕有些乏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话落,就迈着步伐走下主台的台阶大步朝长生殿的方向离去,至于宴席,他没有一丝兴趣。
郭公公屁颠的跟着他一同离开。
南无卿也站了上起来,眉心微拢,阴沉的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却没有多问,微微颔首:“臣遵旨。”
皇上离开了,这场宴席就变得冷清,乏味了许多,各朝臣只闷坐在原地陪着自己的妻子,只想赶紧吃完早早离开。
“无趣,太无趣了,本王也没有心情吃这顿饭了,大家自娱自乐吧!”墨宫轩骤然邪魅笑了笑,在原地摆出一副颇为郁闷了然无趣的表情,然后冲着南无卿大声嚷道:“南无卿,本王也乏了,立刻安排人送本王回驿站去。”他这口气是如此张狂,像呼唤一个随从似的。
敢这样公然毫无礼貌,不尊敬的对南无卿说话的人,恐怕这个世上除了皇上,就只有不怕死的墨宫轩了。
南无卿浓眉紧紧拧起,铁青着脸,气得额青筋突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来人,送三王爷回驿站。”说罢,就腾地坐了下来,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随口就饮掉了,几乎要将手中的杯子捏碎。
角落里一名侍卫走了出来,走到墨宫轩的面前,拱手道:“三王爷,请。”
墨宫轩对着身旁黯然神伤的白染韵淡淡一笑,语气里透着一丝安慰:“染儿,既然人家皇帝看不上你的话,跟本王走吧!”
白染韵抿紧唇,抬眼与他对视一眼,掠过四周,再暗暗点头,就像被打回了原形的妖,是那么失望,沮丧。
他离开之前还别有深意的瞥了眼墨宫胤,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意味深长。
仅凭那一个远远的眼神就可以将墨宫胤推到万劫不复的绝境!
墨宫胤抿紧了唇,黑眸的视线落在他远远而去的身影上,一瞬不瞬,凌厉的目光能将他的后背灼出洞来。
众人都安静的吃着无味的饭菜,连一句客套话都不敢说。
花园中又是一片静谧。
骤然,南城霓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不悦地道:“本宫觉得这饭吃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菜也凉掉了。”眼睛看向台下的南无卿,“皇叔,这主角都走了?这饭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不如叫人撤了,各自回了。”
南无卿眸光微敛,依旧坐在位置上,手中握着一个空酒杯,兴致全无,顺从她的意思道:“就依公主的,撤了,各位回府吧!”
众人一听可以回家了,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纷纷朝着南无卿和南城霓行礼退下。
一场宴席就这样寥寥结束了!
众朝臣离开后,南无卿才起身朝与南城霓一起走下台阶的墨宫胤走去,在她的面前停下,一双阴沉锐利的眼神凝着她,嗤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的这个弟弟如此张狂嚣张,今日算是本王长了见识。”
“王爷,宫轩虽然是我的弟弟,但,他是他,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墨宫胤倒也不为所惧,淡淡的回答,态度不卑不亢。
“是吗?”南无卿眯眸,探究的目光深绞着她,“本王怎么觉着你和他之间在蓄意谋划着什么吧?”
“卿王爷一直想象力都是这么丰富,总是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是白的,宫胤也有些醉了。”墨宫胤淡然勾唇冷笑。
“你别得意,现在没有证据,不过本王一定会查出来的,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你到时就再已笑不出来了。”南无卿略带愠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南城霓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针锋相对,特别是看到南无卿对墨宫胤说话的态度,就很气恼,手不由的推开南无卿,打断她们的之间的对话。
她抬头冲着南无卿大声怒道:“皇叔,他说得很对,墨宫轩是墨宫轩,而他是他,你怎能将在墨宫轩哪里受的气撒在宫胤的身上呢?我不允许,更不愿看到皇叔处处针对他。”
见南城霓挺身站在自己的面前,墨宫胤心里蓦然一沉,敛着一双星眸望着她。
“霓儿,皇叔没有针对他,你不要被他虚伪的表面给骗了,到时害了你自己。”南无卿年纪虽然大不了南城霓几岁,可已经过历感情的他,很明白她对墨宫胤有着特殊的情感。
“有没有针对他,皇叔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上次在梅馨居发生的事,你可还记得?”南城霓冷睨着南无卿。
南无卿闻言面色一白,拧着眉冷声道:“皇叔只是关心你而已,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罢!”
南城霓看着他:“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不劳烦皇叔,皇叔还是管好你自己,不要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就行了。”说罢,转过身拉起墨宫胤的手离开:“宫胤,我们走。”
有她在,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墨宫胤。
走出御花园,墨宫胤挣脱南城霓紧紧拽着的手,感激的看着她:“公主,谢谢你刚才帮我!”
南成霓抿嘴一笑:“老说谢谢!那你说想怎么谢我?”
“那公主想要我怎么谢!只要公主说出来,我能力范围内,绝不含糊!”墨宫胤一脸认真,说出的话也真心实意的。
“这样吧!暂时我也想不出来,要不就欠着,等我想到了你才做?如何!”南城霓淡淡一笑。
“恩。”墨宫胤恩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公主刚说的梅馨居的事?是不是指上次我被人陷害误闯被罚打入死牢那件事?你知道幕后的凶手?”那次的事不了了之,一直是她心里的刺!
第九十二章:半夜质问
南城霓脸色一变,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知道,那只是我诈皇叔的,我一直怀疑那次背后搞鬼的人就是他,但没有证据?”
连南城霓都怀疑是南无卿做的,那可想而知,南城熏应该早就知道了实情,所以才会轻易的放过她,还有降职的这种方式让她心生感激!
被遮着的脸上暗沉冰冷,墨宫胤眸光一闪,道:“这事都过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公主,我很累,我先回去了。”
“皇上也真是的,你生病了还让你出来吹风,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南城霓见她眼睛红红的,有些担心。
“不用了,这离南苑并不远。”墨宫胤拒绝了。
“那好,你先回去,明早我再来看你。”
“恩。”墨宫胤淡淡恩了一声,疲惫的转过身朝南苑的方向疾步而去,她心里一直还惦记着一个事,不知檀媛怎么样了。
南城霓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墨宫胤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尽头,眸底闪烁着一丝无奈,沉重的叹息低喃:“对不起,明明知道谁陷害你,却无能为力帮你报仇,只因那个人他是我的皇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御花园回到南苑,墨宫胤一路都走得很快,根本未察觉身后一抹身影尾随其后。她到了直接去了檀媛的房间查看她的伤势,展舒已经回来了,见到她走进屋里,上前一步。
“殿下。”
墨宫胤径直从他的面前走过来到檀媛的床前,随口应了一声:“恩。”一眼看到檀媛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还未醒,心里蓦然一痛,侧身询问道:“怎么回事?她的脸色这么差?”
展舒也是一脸忧心忡忡,答道:“三王爷那一掌用尽了全力,檀媛没死已经是万幸。”
墨宫胤眉头拧起,没想到墨宫轩这么狠,下如此重的手,那隐藏在长袖中的手不由握紧,眸底愤然寒冷。
“这个事本宫暂时只能默默吞下,不过,日后一定会双倍讨回来。”尽管那个人是墨宫轩,自己的亲人,如果真的逼到她走投无路时,她也会反击。
不想让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就要有足够抗衡的能力。
展舒瞄她一眼,道:“属下已经将消息传达了龙族的联络点,龙主应该很快收到消息,他会进宫保护殿下的。”
这个时候靠谁都没有任何意义,龙飛在龙族一直神出鬼没,等他收到信息的时候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他也知道墨宫轩来南京的事,所以展舒去传消息,显得有些多余。
墨宫胤眸色黯然,沉吟许久才开口:“你好好照顾檀媛,本宫有些累了,醒了,再来通报。”
展舒明白的点头。
墨宫胤转过身看垂眸看了眼檀媛,有展舒守着她,她也放心了。
从到南京后,她就一直保持谨慎的敏觉性,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也不知何这种日子才能结束。
回到屋里,她已经没有力气,疲惫不堪。折腾了一天,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还弄得一身是伤,又难受又饿,可她很懒,不想去厨房吃东西,那只剩下能做的事就是睡觉。
不管如何,过了今晚再说,想太多也是浪费精力。
墨宫胤走到床边就把脸上的面纱给揭了下来,解开纽扣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随手就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欲要转身朝床前走去,突然身后一抹黑影闪身而显,熟悉的气息徐徐靠近,她心头一惊警觉的转过身来,凌厉的眸子迎上一双深邃黯然的凤眸,防备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怔然的站在原地,大惊失色,目不转睛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不由脱口惊叫道:“南城熏......”
不知是过于太惊讶,还是她害怕,竟然叫出男人的名字来。
南城熏负手而立站在她的面前,只离两步远的距离,冷峻的脸上波动的情绪并不大,可在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心竟然有那么一刹那觉得熟悉,仿佛是那个女人在叫他一样。
“皇上.....”墨宫胤反应一时情急竟然叫出他的名字,不由的改了口,他怎么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乱闯她的房间。
见自己没穿外衣,顺手去拿衣架上挂着的衣服。
下一瞬,一道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手腕被人狠狠抓住,身子不由一晃,差点就跌进他的怀里。
“告诉朕,墨宫轩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和他究竟在策划着什么?那五天后的惊喜又是什么?”南城熏冷厉如冰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是那么刺耳,是那么尖锐。
墨宫胤稳住身形,挣不脱掉他的手,她也懒得挣扎,抬眼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只是淡笑,冷淡道“我不知道。”
真是好笑!墨宫轩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可能知道?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她,怀疑她?她如果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早早就做了,还等到这个时候,被他们囚禁?何苦让自己如此低声下气。
“他是墨国人,又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你怎会不知道?”南城熏睨着她的脸,明显不信。
“就算是如此,我就要知道吗?谁规定的?”墨宫胤勾唇冷冷一笑,反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那为何他到南京会第一个来见你?在宴席你没有中幻境?在离开的时候他看你的那一眼又是何意?”南城熏面无表情,一声声质问,都是有凭有据的。
墨宫胤心中冷笑,面上却微微惊愕:“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那为何还来问我?让皇上失望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她垂下眸,满目悲伤,喃喃自语道:“他是来看我的吗?他是来看我死没死吧!宴席中我没有中幻境,是因为我根本不在意那一场舞,我的意识才没有被他控制。至于最后他离开看我的那一眼,我也很好奇,他想暗示什么。”
或许,墨宫轩察觉到南城熏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躲在暗处,才故意冲着她别有深意看了一眼。
南城熏眯眸,眼神一凛:“你不觉得你的解释太于牵强吗?你觉得朕会信?”
“皇上应该很清楚我和他在墨国关系一直都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被我和母后将与宫翎对换,那个女孩被火活活烧死,他恨我,更恨宫翎!所以墨宫轩要做什么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墨宫胤按捺住自己心里那一丝怒气,将心底那隐约猜出来的事,一一道出,不管他信不信。
“朕不是来听你和他的恩怨,朕要知道五天后他到底想干嘛?还有那个舞姬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南城熏眸底怒色更深,绞着她,让她无处可躲。
“舞姬不是墨国人,她是圣教教主白染韵。”墨宫胤没有一丝隐瞒。
南城熏闻言皱眉,面色诧异不解:“她就是圣教教主?那她是墨宫轩的人?他们究竟在密谋着什么?”他安排人查过墨宫轩,可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果不是他躲在暗处看见墨宫轩离开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他也不会怀疑她?
难道这是墨宫轩自导自演的戏?
墨宫胤面色一片茫然,漫不经心的回答:“她是不是墨宫轩的人,我不清楚,如果非要说他们密谋什么?我只能说最好谨慎一点,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说到就会不顾一切做到的人,他武功不高,不过他会催眠术,会召唤生兽,可以和动物交流。他选择和白染韵合作,那一定是在利用她的蛊术,他一直研究长生的术。”
长生术?
听到这三个字时,南城熏脸色骤然一变,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墨宫胤。”突然语气柔和许多,叫她的名字,捏紧她的手的手劲力道微微松了点,盯着他的眼睛,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朕信你一次,你最好别让朕失望,让朕有杀你的理由。”
墨宫胤抿紧唇,神情自若,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早已经是牢中鸟?皇上认为我还有展翅高飞的机会吗?不管皇上信不信,我问心无愧。”
“你知道就好!朕........”也不想为难你,最后几个字他有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最后他换成:“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不危害到百姓的安宁的生活,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信不信不重要?
为何墨宫胤听着这话心底暗暗有些失落。
她昂起头,眸光闪烁,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毫无一丝温度,冷得像一座冰山,隔着千山万水,是那么陌生,遥不可及。
“我明白。”她面色一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清了清嗓子,肃然问道:“五天后是不是北国和朝国使臣进城的日子?”
南城熏闻言眸色深邃,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暗自点头,“恩,如果消息无误的话,三天后就会抵达。”缓缓将握紧她手松开来,拉开一些距离。
“他会不会是暗杀他们,然后......啊........”墨宫胤还未将心中的猜疑说完,就突然听到一声轰隆雷声,吓得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向那站在面前的身影扑过去,紧紧的抱住那人的腰,身子不由的颤抖。
骤然,天边一声响彻云霄的雷声,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接着又是一声隆隆的雷响,屋外的雨滴敲击窗沿发出“哗哗嗒嗒”的声音,像一首美妙的乐曲,翩翩起舞。
南城熏背脊一僵,霍然怔在原地,垂眸望着怀里紧紧搂着自己的人,眉头紧紧皱起,厌恶的欲要伸手推开,就听得她声音略带颤抖害怕的低喃:“我怕,我好怕........别不要我,求你.....”
第九十三章:第三次毒发
最后两个字,透着一丝无力感,几乎是在哀求!
原本厌恶的要伸出手去推开紧搂着自已的人,却因为听到这两个字双手僵在她的腰间,迟迟不动。
墨宫胤害怕的紧紧抱着南城熏,整个人在他怀里颤抖,那一声声雷声还时不时的响起,她惊恐不安的直往他怀里蹿,想找到那一份踏实的安全感,却完全不知,南城熏被她缭乱的气息,温热的身体,弄得身体紧绷,那僵在腰间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我会听话,我会乖......别丢下我一个人在黑室里....我怕....好怕....好黑....”
她听着外边雨愈下愈大,哗哗啦啦......还有偶尔会发出雷鸣的雷声,整个人已经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意识里无边的黑,紧闭着眼,眼角还有惶恐惊怕的眼泪缓缓溢出,一声声由心恐惧的低声呢喃。
为什么,又变黑了!
好黑,她看不见东西,心底深处像有什么一道梦魇不停的翻腾,脑子深处不停的发出嗡嗡的声音,要将她撕裂.....
轰隆......
又是一声轰雷声再次在天边响亮的响起....
仿佛那一道道声音就像是砸在她的脑子里,痛得她控制不住想要大叫,想要躲.....
“啊......”她不停的嘶叫,脑袋就快要爆炸了.....原来紧搂着他的双手收回抱住自己的头,痛得她受不了,蹲下身子四处逃窜,想找一个安稳的地方,不吵的地方。
可是哪里是安全的?
她的眼睛像失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眼前是一片漆黑。
手舞足蹈的在地上乱抓,却什么都抓不了。
她好怕,眼泪无助的掉落,“救我.....谁救我.....”伸出手,身子害怕的颤抖着,一直朝床边爬去。
这是第三次了....
她心里特别清楚,这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
南城熏也被突然变得奇怪的她吓到了,听着她的求救声,心尖上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隐隐作疼。他上前跨了一步,伸出手抓住她在空中乱挥动的双手,紧紧扣住。
“墨宫胤......你这是怎么了?你眼睛怎么了?”他一时也乱了,她的手太凉,手指凉得刺骨。
她的眼睛一直睁得很大,却空洞无神,一点也不像是演戏,作假。
而双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紧握住后,墨宫胤感觉像抓到了希望一样,顺着手的方向不由就扑过去,哑声叫道:“救我.....南城熏.....我好怕,好怕。”她拼命叫喊着,深怕他听不到一样。
她的意识里却还能分清楚刚问她的声音是南城熏的。
南城熏也有些抵触她的靠近,她凑过来那冷冰的身子不由的颤抖,在他怀里来回的摩擦,让他身子僵硬得难受,他也不清楚为何突然她就变成这个样子。
唯一能猜出的答案就是她的病犯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
墨宫胤觉得好冷,就仿佛身处在雪地一样,冷得她想往那温热的胸膛靠近,再靠近。
“黑.......好黑.......我头好痛.....”
南城熏拧紧眉,这屋里灯火通明,不可能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他骤然将她打横抱起站了起来,放在床上坐着,摊开掌心贴在她的后背,提起内力,给她输送内力保温。
墨宫胤坐在床上面色苍白里掺杂绯红的颜色,原本脸上的那些红斑已经吃了药消退了不少,可此时又因为体里潜藏的毒激发又密密麻麻的从脸上浮现出来,一张脸就像毁容了一样,让人有种无法直视的冲动。
可她已经痛得麻木了,眼睛紧紧闭着,内心翻腾得难受,还有脑袋,几乎头痛欲裂,似要将她活活的撕裂,无休无止。
可后背有一股热流缓缓进入身体里,不那么冷了,还将体内不停叫嚣的魔音和翻腾慢慢止住,眼前的黑也不再那么黑了,慢慢透着一丝光亮映入眼帘。
而身后南城熏不停的给她输内力,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
外边一直倾盆大雨,没有停过,但还好没有再打雷了,而墨宫胤也安静了许多,不再发出一丝声音来。
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清醒了,缓缓睁开眼,看到了光亮的屋子,随意掠过眼前的场景,才发现自己坐在自己的床上,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见南城熏已经起身站了起来,背对着她。
“皇上.....”她讶然唤了一声。
难道刚才他一直在吗?
是他救了自己?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南城熏输了一些内力也有些疲惫,面色有些苍白,翩然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刚才是朕救了你,从现在开始你欠了朕一条命。”
本来不想救的,不知为什么,身体比脑子还要主动。
墨宫胤怔然的望着他,刀削的轮廓、俊美的五官,一双幽深的黑眸也一瞬不眨的盯着自己,抿抿唇道:“谢皇上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记得的。”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没有这样想。
“希望你心里也和嘴上说的是一样的。”南城熏面色不变,冷冷的吐出一句。
墨宫胤闻言一震,这家伙洞察力这么好?还能猜出她的心思。她望着他,眸光一闪,重复道:“当然是一样的。”
南城熏只是随意一说,倒不是真的在意,回想起开始她眼睛突然看不见,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发病了?是因为打雷?”因为她就是听到打雷才变得奇怪的。
墨宫胤垂下眸,从床上起来,双腿无力,但还是勉强支撑得住,绕过南城熏身边去衣架上取下外套披在身上,才转过身抬眸看着他,眸色深沉,“我身体打从娘胎出来就不好,从小活到现在一直靠药来维持,无法根治,在下雨的天气最怕听到打雷的声音,仿佛脑子里有无数声炮响声在响,体内有什么东西不停在翻腾,很难受,不过这都不算什么,痛到极致的时候,眼睛会突然失明,什么都看不见。就如刚才那样的我,突然就什么看不到了,脑子痛得要爆炸一样。”说出来的话,她也有所保留。其实她这个不是病,而是毒。从她被寄养在龙族时,就得要服下龙族的秘药龙毒,为了活命,她毫无怨言的服下了。
这个毒,一般只会在下雨天打雷的时候发作,仿佛雷声会与她体内的毒产生共鸣,然后就会连续发作,让她生不如死!
之前在龙族十年的时间里,她发作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她一个人躲在暗室里,一次次独自挺过去,严重的时候她就会用刀划伤自己的肉,感觉到痛后,就会清醒一点。
直到那次来南京的途中被人暗杀,她又毒发了,那一次她嗜血如魔,杀了不少人,仿佛只有杀人才能填补内心那一块空洞!
她以为那只是一种巧合!
后来,在皇宫梅馨居那闪,被南无卿逼得走投无路时,加上下雨,她又毒发了,不停的杀人,杀红了眼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甚至什么都不记得。
关于毒发作到极度严重的时候,甚至控制不住身形,失去意识,发狂如魔,只想......只想不停的杀人。
也是最近才肯定的,她不敢将这个也全部告诉南城熏,深怕他会以为自己是怪物。
就像那个天师说的,她就是一个不幸的人,是一个不该存在的祸星。
谁碰到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比如那个人,日日夜夜被病折磨得很消瘦,还有凤子萱,也为自己而死!
从墨国到南京,她曾毒发过两次!刚才这一次是第三次了吧!
幸好南城熏救她及时,否则接下来发生的事,她想着都觉得可怕,真怕有时候失去意识会将眼前这个男人杀了。
也有可能是自己体内的内力被封了,只是一时失明,没有完全发作。
所以她很庆幸。
南城熏默默地听着她说完,冷静的分析她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关于她的病早就听闻过了,是什么病倒不是很清楚,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思索半会,挑起眉:“朕记得你可有武功的?为何从天牢里出来后,内力尽失?”他清楚的记得,在她进南京的前一天,她一人杀了那么多暗杀的白衣人,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甚至还有那次在后宫她将侍卫全部斩杀,分尸,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怎么可能将那些人杀死!
就连刚才他给她输送内力时,才发现她体内有一道真气,四处逃窜,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
墨宫胤微微一晃,心底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表现得异常的平静,答道:“我是有武功,那不是为了让这副残败的身体能够强身健体,至于内力尽失,是翎儿夜探牢房用药给控制了。”
南城熏面色不解的问:“为何她要控制你的内力?”
为何要控制?
她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回一句:“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这样对我好!”
反正什么事都推到墨宫翎的身上去,又找不到人,也问不出来是不是真的。
她人都在这儿,任谁也再找不到真正的墨宫翎去哪里了。
南城熏没再继续追究,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墨宫翎在哪里,所以他凝眸盯着她,问了另一个问题:“墨宫轩的催眠之术可是有破解的方法?”
第九十四章:游戏才刚刚开始
说到破解的方法!墨宫胤面露为难之色,低沉道:“催眠之术只会对意志不坚定的人有效果,甚至是眼神对视也会被对方容易被控制,如果非要说是破解方法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将施术者杀了。”说到这里,她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说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
此时,就算她说谎话南城熏也能分辨出来!再说也没有任何的必要。
“恩。”南城熏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质疑她的话,而是继续问:“刚开始你说墨宫轩很有可能会对使臣做什么事?暗杀?”最后的两个字咬得极重,眸色深幽,望着她的眼。
墨宫胤并不否认,眨了眨眼睛,赞同的点头,然后分析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做的事的风格很随意,很少有人猜得中他想什么。如果真是如我们所想的这样,他会在半路埋伏杀手,或者发生什么意外,让北国和朝国的使臣受了伤,死亡,都会挑起战争。这一步棋如果他要走的话,成功了就是一箭双雕,如果失败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是他做的。”
她说的话,也是实话,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南城熏瞅着她,冷漠道:“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朕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他们,绝不会出什么差错。接下来,朕猜墨宫轩还会来找你,到时你就和他继续周旋,套他的话。而风呤已经接到朕的命令,之后由他的保护你的安全。”至于屋里的人还要因保护她还受伤,这种事他不想再看到。
“是。”墨宫胤面无表情,垂下眸,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滋味。
套墨宫轩的话?他就这么相信她?
风吟是来保护她,还是来监视她?只有南城熏心里最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也懒得去想,去计较。
默默接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学会做的第一件事情。
做到现在,她也习惯了。
南城熏目不斜视的凝着她的脸,不知何里手里多出一个酒红色的玉瓶,递在她的面前,眼神变得柔柔的,黑眸中仿佛荡漾着一缕深情在里面,能让人沉溺。
墨宫胤一时呆怔,忘了反应。
“怎么?看不起朕的东西,这可是天山雪莲和黒岛里千年鲸鱼的胆化制而成,是师傅曾赠予朕的灵药,用它擦在你的脸上,只要一天时间,红斑皮疹会渐渐消失。”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南城熏淡然勾起一抹浅笑,那笑未达眼底,却是那么耀眼,那么好看。
望着他手中的玉瓶,感觉那里面装着东西是那么沉重。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为什么他要对自己如此之好?又是输内力,又是送药?
他偷偷来到她这里,不是怀疑她和墨宫轩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她有些想不明白了,可手还是迟疑了会儿伸出去接过那玉瓶,抬眼望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皇上,这么贵重的药你就这么给我了?”
南城熏收回手,面色仍然还是保持着那一抹温情的笑容,道:“再贵重的药,如果起不了它的作用,也会失去它原本的价值。”
墨宫胤心里微微一荡,抿唇轻问:“那皇上是特意来给我送药的?”明知道不是,她还是想问上一问。
南城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唇角,眸光一闪,“送药是其一,其二朕也确实想从你这里问出有关墨宫轩的事,显然在你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他说得云淡风轻,眼梢微抬,目光斜斜地落在她的脸上,黑眸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原来是这样!
墨宫胤总算是明白了,直接道:“其实皇上是怕五天后我以这副丑陋的模样出现在各两国使臣面前,只会让他人误会皇上不善待我,而皇上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这瓶药皇上是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我说得对吗?”
南城熏怔了怔,只一瞬便又轻轻一笑:“你清楚就好!所以别浪费了朕一片心意。”
墨宫胤一时气得无言。
她只是随意这样去想,然后就问出了口,没想到他还真承认了。
只想在他的面前维护一下自己的自尊罢了,可是这个男人却偏偏不给她留一丝余地。
心里一时闷得难受,身子不由的一晃,退了一步,背抵着床架子,手紧紧扣紧架子上,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不会辜负皇上的好意。我累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南城熏倒也不恼,眸子若有所思的睨着她紧抓着床架子的手,片刻后才转身离开,不做一丝停留。
直到那抹明黄色翩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哗哗啦啦大雨里,她才起身拉紧自己的外套,去关上门又走回来,直接脱下衣服,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翻然起身,将他给她的那瓶药握在手心,犹豫了会儿打开盖子,里面的药膏是透明色的,淡淡的薄荷清香味掺杂着药香味,甚至还能嗅出腥味。将里面的药勾起一点点,轻轻的拭擦在自己的脸上每个角落,还有双手,至于身上的其它地方,她没有擦。做完一切后,将药瓶放在枕头底下,继续躺下,闭眼睛还是无法安睡。
脑子里不断的涌现出自己毒发作时,南城熏紧紧抓着她的双手,将她搂在怀里,还给她输送内力救她。
这些都不重要,最幸运的是他竟然没有察觉出她的身份,也没有产生一丁点的怀疑。
是该庆幸他的单纯吗?
一个干净得像一块美玉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都走不进他的心!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他才忽略很多东西,没有一丝丝异样的察觉。
墨宫胤心底似释然轻松,妖魅的唇角微微一勾,笑得如此妖媚绝艳,眸底闪烁着璀璨如星的光芒。
很快,她睡着了,可能是药真的起到了效果,脸上的红斑皮疹不但不痒不痛,还很凉快,甚至有安神的效果。
第二天,风呤早早就来报道,无时无刻都待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只差上茅房也跟着进去了。
檀媛也在第二天清醒了,受了内伤,墨宫胤吩咐她要好好调养,她就交给展舒来负责了。现在的她身边有风呤在,她什么都不怕,该干嘛就干嘛!
雨一直连续下了两天两夜,未停过,像一场暴风雨席卷来袭,将整个南京淹没得像水城。
竖日清晨,雨终于停了,像被定时了一样,说来说来,说停就这样停了,无声无息。
墨宫胤坐在桌前,面上摆着一些糕点,瓜子,水果,她处之绰然的抿着荼,细细的品着,一脸享受,陶醉不已。
守在一旁的风吟冷漠如一块冰站着,俊脸毫无一丝情绪,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而墨宫胤悠然的样子,让风吟一时诧异不解,空荡荡的屋里这样的安静,有些适应不过来。
“雨停了,你要不要出去走走。”风吟实在憋不住了,问了她一句。
这两天她几乎就是喝茶,吃饭,睡觉,啥事也不干。有时候会叫他陪她下棋,可他这垃圾的棋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每次都输得惨不忍睹,玩两次他就没劲了。
墨宫胤神色淡然,脸上那些红斑皮疹已经褪下了,又恢复成一张绝艳妖魅的容貌。
“我在等人。”
风呤微怔,讶然疑惑道:“等慕苏翎和罗项?”说也奇怪这两人怎么还没来呢?
墨宫胤摇头,将手中的荼杯放下,抬眼瞟了他一眼:“雨下这么大?他们两个应该不会这么快!”
不是等他们?还能等谁?
凤吟看她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时,不由挑起眉:“那你等谁呀?”
墨宫胤唇角淡淡一勾,眼睛转向门外,轻笑出声:“他不是来了吗?”
风吟闻言转过头望向门外,一身红艳妖娆的男子翩然跨进屋来,那一身艳红耀眼的红衣将他那精装的身段,淋漓尽致的勾画出来,立体的五官刀刻般邪魅,整个人发出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霸气,阴沉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容。
看到此人出现,风吟微微眯眸,觉得屋里的空寂的气氛忽然变得更沉重起来,感觉都快透不过气了。
墨宫胤面色清冷,姿势不变,黑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已经走了进来的人,见他径直走到对面坐下,随意捡起桌上玉盘中的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那人嘴动了动,嚼着将葡萄皮给吐了出来,他双幽深黑沉的眼眸里甚至沾染着一份令人不敢亲近的冷漠与疏理,薄唇上沾着一丝光荣的色泽,缓缓开口:“还是皇兄这日子过得舒坦,好荼,糕点,连葡萄在这种季节罕见的水果也有,可以说这南京城囚禁质子的待遇还真是面面俱到,应有尽有,真是羡慕皇弟了。早知是过这样无拘无束、悠闲自得、闲情逸致的生活,皇弟就应该主动向父皇请求,由皇弟做质子了。”
说话的人正是墨宫轩,语气里透着讥诮讽刺。
墨宫胤静静听着他的话,也不恼,只是轻轻一笑:“只是可惜了,皇弟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恐怕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逞现在你还机会坐在本宫这里,就尽管品尝,无需客气,毕竟都是自家兄弟。”
看,这话说得好生动,感觉就像两和睦的兄弟在谈家常一样。
他要讥讽她,她就陪他玩。
暂时她也不会怕他揭穿她的身份,如果要揭穿早就揭穿了,所以,她此时根本不惧怕他。
墨宫轩面上却保持那一抹邪魅的笑容,睨着她绝美干净的脸,而黑瞳一点一点敛起,冷笑,“你好像知道本王要来?”
墨宫胤眼波微动,顺着他的话道:“可以这样说。”
“哈哈......”墨宫轩骤然大笑起来,似不甘心的瞪着她:“你竟然猜到了?那本王可以告诉你,那五天过后的惊喜是什么?”说是五天,可都过了两天,应该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墨宫胤清冷的眸子微闪,声音不冷不热的吐出一个字:“说。”
墨宫轩收回视线,淡淡瞥了眼站在旁边的风吟,再转过视线望着墨宫胤,道:“附耳过来,本王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毕竟这是我们才是亲兄弟,是真正的墨国人。”
他突然当着风吟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就是想摸黑她,乘机挑拨。
墨宫胤面色一怔,眉心微动,许久才开口,声音低沉,“好。”蓦然起身站了起来朝他走过去,倾身向下附耳过去。
刚靠近,忽而肩上一沉,墨宫轩一只手掌搭了上来,他妖娆的声音里透着冷冷的寒意,附在她的耳边低道:“游戏才刚刚开始,本王会留着你的命,陪你玩到最后,也会让你好好体会下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痛苦。”
第九十五章:阿离将军
骤然,身子一晃,墨宫轩推开她起身站了起来,只见他眼光阴沉望着她,唇边带着冷绝的笑意:“皇兄,这事可是事关重要,你可不要随便告诉任何人,毕竟这是本王亲自谋划的一份惊喜,只想赠予南帝,你可要替本王保密。”
墨宫胤稳住身形,耳边就传来他略带警告的声音,她脸色一白,抬眼正视着他,英眉紧皱,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他这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将她推入地狱!
她恨吗?
恨吧!
眼前这个笑得妖魅俊美的男子,是自己的亲哥哥,他却一心想置她于死地。
墨宫轩还保持着脸上那一份犹如恶魔得意,张狂的笑容,深看她一眼,出言提醒:“皇兄,这天开始变了,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可不要随意出来瞎逛,别让病情加重,不然又要遭罪了。”
墨宫胤不为所动,脸色黯了黯,蹙着眉尖,只看着他不回答。
见她迟迟不回话,墨宫轩也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身拂袖而去。
人离开后,墨宫胤身子一软直接坐在椅子上,手肘不经意间将桌上盘中放着的糕点给牵绊到,散乱的洒了一桌都是,可她目光定在一处,毫无察觉。
风吟上前一步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好,面露担忧之色,问道:“没事吧!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让你脸色这么难看?”
墨宫胤回过神来,抬手抚额,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并没有回答风吟的话,抬头道:“带我去城里看看。”
风吟一脸诧异:“去城里做什么?连续下了两天的雨,这会城里很乱。”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景凌收到主子的命令在城门外守着迎接朝国和北国使臣,到处都是官兵和侍卫。”
“景凌?”墨宫胤眸光一闪,一脸讶然。
怎么觉得这名字好熟悉?
“景凌是护国大将军,他一直驻扎在朝国边境,最近才被主子给密诏回来,今日就是他与卿王爷去接两国使臣。”风吟耐心的向她解释。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垂眸道:“哦!”
“刚才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这事你想瞒着吗?不准备将些事启禀主子。”风吟一双眸子盯着她,又把话题绕回来。
墨宫胤闻言抬眼瞟他一眼,无力的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他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你会信吗?”
换作是她,可能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何况是根筋的风吟。
风吟眯眸,质疑的叫道:“不可能,我明明有看到他嘴动了,只是声音太小,我没怎么听清楚。”
“呵呵....”墨宫胤自嘲的轻笑,起身站了起来,道:“这事暂时缓缓,你先带我去城楼上看看。”
“好。”风吟不是一个罗嗦的人,既然她不想说,他自然也不多问。
墨宫胤感激的看他一眼,就迈开脚步朝门外走去。
她边走边想,墨宫轩在最后那句话里应该给她暗示了,可到底是什么呢?
天气变了?
这句话是在暗示与天气有关吗?还是和.......
想到这,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了,望着前方的路,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出了南苑风吟就抱着她运用轻功来到宫门城楼之上,一路飞奔,寒风在耳边刮刮吹拂,带着凉凉刺骨的冷意,到了才看到了城里如被洪水泛滥清洗过一样,街道上很多铺子和小摊都被雨水淹没了,百姓怨声载道的声音在城楼下吵闹的响起,不少的士兵在帮着百姓整理东倒斜歪的东西。
墨宫胤站得很高,俯视着城楼下,眸底闪烁,沉声低喃:“这两天雨下得太诡异了,这些百姓受到了不少的牵连,真是可恶。”双手不由的拍打在围墙上,心里特别的愤怒。
风吟倒是一脸淡然,侧过头望着她,苦恼道:“主子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已经忙到两天没有合眼了,城里还算好的了,在城边附近离水库近一点的乡镇,直接被水淹没了,倒塌很多民房,村民都被房檐梁壁倒塌压伤了。吴太医和江丞相被主子调离去乡镇上对伤民进行急救,这是什么事都凑在一起了,刚好今日两国使臣不约而同一起到城外,景凌将军和卿王爷天一亮就去城门外迎接。”
她静静的聆听。
这是天灾?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既然两国的使臣都安全抵达,那起初她猜想墨宫轩会埋伏暗杀使臣挑起战争,仿佛这件事是脱离轨道了,并不是她想得如此简单。
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一场莫名就突如其来的大雨一定是墨宫轩背后操控的,这应该才是开始吧!那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这让她匪夷所思,更像一个谜团怎么都解不开!
墨宫轩谋划这一切,只不过是利用另一种方式来揭穿她的身份,然大家都以为是她的出现,才带来了这些一场又一场灾难与噩耗!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仍由墨宫轩祸害百姓,怎么对付她,怎么复仇,但如果要牵连无辜她绝不允许!
这事她也只是心中暗暗的猜疑,不敢百分之百就肯定他做的!
如果这样贸然去告诉南城熏,他是信她,还是不信她呢?
可一直想要把南京闹得天翻地覆,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可事到如今,正是她所想要结果和局势,为何她却又心软了。
风吟拧着剑眉瞅着墨宫胤,那张绝艳俊美的脸上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上面,一个人能这样多情绪化?
“皇上在哪儿?”墨宫胤恢复自己的思绪,骤然回头问道。
风吟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郁闷的答道:“我一直跟着你,那知道主子现在在干嘛!”他又不是会分身乏术,一边要保护她,一边还要分身去打探消息!
墨宫胤挑起眉,面色不悦,反问他:“既然这样,你是如何得知皇上两天没有合眼,城外的乡镇受了到水灾,吴太医与江丞相去镇上救济村民,景凌大将军和卿王爷天一亮就去城外迎接使臣呢?难不成这些消息会凭空出现在你的脑海里,让你知道?”
风吟听到她质疑的语气,心里莫名就有一丝怒气往胸口处冒,很不高兴道:“每晚我们暗部都会会合,将暗查的信息相互告知,所以我说的这些只不是昨儿暗卫的同伴说的。”
原来是这样呀!
墨宫胤感觉有些尴尬,竟然这么误会了风吟,不由的讪然轻笑,歉意道:“对不起,我想太多了。”
风吟瞪了她一眼,双手环抱,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你这个太子殿下原来心胸如此狭隘,哼!”
“是是是,本殿下心胸狭隘,你风吟大侠心胸宽阔,那请原谅本殿下心直口快,不要计较了。”见风吟那傻乎乎的模样,墨宫胤眉眼弯起,笑得灿烂。
“算了吧!小的那受得起。不过这会儿,皇上应该在御书房,我带你过去。”风吟也懒得去计较,直接回到正题上来。
“恩。”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肃然点头,朝城门外看了一眼后正欲要离开时,脚步微微一顿。突然发现城外门口出现一行人,骑着马徐徐而进,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南无卿,而他左边骑着马一身银灰色铠甲的男人,相貌俊雅,神勇威武,应该就是风吟口中一直提的景凌了。
身后一前一后还跟着两人,仅凭只是一眼,墨宫胤就眉角扬起,望着那骑着白马俊朗优雅,玉树临风的男子,不是北念尘还会是谁?
没想到他还成这次北国的使臣,自从上次在乌岩镇分别后,这时间过好像过了很久。
“风吟,那个长得像洋娃娃的女孩是谁呀?”墨宫胤顺着北念尘向后看去,竟然看到了一名身穿青蓝色铠甲做衣的女子,将她娇小玲珑的身段彰显出来,她连马缰绳都不拉,双手悠闲的环抱着一把剑,神色愉悦,四周环顾。那张脸长得像洋娃娃一样,古灵精怪的动作,活泼可爱的笑容,让人生厌不起来,反而挺有趣的。
“朝国阿离将军。”风吟淡淡朝城下瞥了眼,不浅不淡的回了一句。
“她是将军?”墨宫胤显然不信,那个女子怎么看都才十六岁左右,怎么可能是将军呢?
风吟白了她一眼:“她原名叫离歌,是离傲将军的后人,也是离家单脉相传,当然是由她来继承自己的父亲,并且她好像也挺喜欢上战场,朝国皇帝对她可是另眼相看,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
墨宫胤一直生活在龙族倒是对天下事不怎么了解,不过她倒是挺羡慕这位阿离将军,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不会被受到限制。
“你这个太子当得也太失败了,连她的事都未听说过!”风吟双眼看着墨宫胤那惊讶的脸,不由的鄙视道。
“确实如你所说,我真的很失败,不然你这个小暗卫也敢毫无恭敬的指着我的鼻子骂!”墨宫胤突然抬眼,眸底闪过一丝寒意,说出的话里透着一丝自嘲之意。
做太子做到她这个地步!
真是丢尽了那个人的脸。
风吟闻言面色一怔,似听出她的愠怒语气,细想自己对她的态度,也好像有些尊敬,过分了点,便垂下头。
墨宫胤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再计较,而是低沉开口:“去御书房。”话落,就朝进宫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墨宫胤一个人走了进去,风吟守在外面。
房里南无熏就坐在案前垂着头批阅奏折,她进来他连头都未抬,只是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来了。”
仿佛这两个字,透着他好像知道她会来,就一直在等她。
墨宫胤走到案桌旁停下脚步,瞅了眼案几上丰盛的饭食,淡淡的应道:“恩,皇上怎么还不吃饭?”这都中午了,应该过了吃饭的时辰了。
南无熏手中挥霍如风的笔微微一顿,抬眼看着她,沉声道:“他说什么了?”
他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疲惫,眉宇间也是愁绪不消,眸底布上血色,真如风吟所说的一样,应该真是两夜没合眼了。
他虽然外表看似冷冰冰的样子,可却是一个体恤百姓,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墨宫胤也盯着他,两人的目光一触,交织在一起,迟疑道:“他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南无熏眸光一闪,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眨的凝在她的脸上,似在深思她说出的话可信度。
第九十六章:宴席风波
她毫无畏惧,心虚的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只是实话实说,他信不信只在于他,和她无关。
“游戏不已经开始了吗?”南城熏冷冷的吐了一句,眸色幽深复杂,收回视线垂下眸望着手中的奏折,继续批阅,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到他的情绪。
听着他将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墨宫胤垂首而立,释然轻笑道:“皇上这是相信我了吗?就不怕我说出的话是骗皇上的?就不怕我和他合谋吗?”
她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还真信她了。
南城熏手中的动作不变,漠然道:“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墨宫胤笑在唇边的那一抹淡笑僵住,眸光微闪,对他那句话久久无法理解!
她没有开口,他也没有问,就这样一静一动,保持着,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是郭公公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南城熏将批阅好的奏折叠好放在另一边,放下手中的笔,才抬头望着已经走到案桌前的郭公公,敛眸淡漠道:“发生何事了?这样鲁莽?”
郭公公跑得有些气喘了,见墨宫胤也在,面色有些顾及,顺了口气,禀道:“回皇上,两国使臣已接进宫中,老奴已经安排了设下宫宴接风洗尘,还请皇上移架御花园。”话落,视线还幽幽看向墨宫胤:“墨侍卫,你要不一起过去!”
墨宫胤抿唇淡淡一笑:“听皇上安排吧!”
南城熏瞥了眼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吩咐道:“将这些撤下去,安排人进来替朕梳洗换衣。”
“皇上,这些饭菜都凉了,老奴再安排人送些过来。”郭公公一边说一边朝外面吆喝了一声:“来人,快将这些搞撤下去,重新吩咐御厨再准备膳食给送来。”
听到郭公公叫唤的声音,门外就有一群宫女进来收拾案桌上的饭菜。
“膳食不用上了,朕现在不想吃,更衣梳洗就行。”南城熏说罢就起身站了起来,从墨宫胤身边绕过,走到软榻处就开始由着服侍的宫女更衣,梳洗。
墨宫胤就静立在一处,神色淡然,等着南城熏。
一柱香时辰过去了,南城熏换上了一件银白色龙袍,脸上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严厉,多了几分温润,只有眸底蕴藏着淡淡的疲惫,脸色微有些苍白无神。
“你也一起随朕一路同行。”他走到墨宫胤跟前,凤眸闪烁,望着她淡漠开口,
墨宫胤抬眸看他一眼,难得见他穿这种素色的衣服,整个人也气宇轩昂起来,就是脸色差了些,感觉像一个纵欲过度的皇帝。
想到这她不由眉舒目展,释放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好。”
不管如何,也要开开心心地去面对!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她心里对他的戒备之心也渐渐暗淡了不少。
南城熏看到她笑得如此妖魅,心里微微一荡,怔然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垂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墨宫胤呵呵轻笑:“第一次看皇上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感觉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南城熏瞠目,挑眉:“不就是一件衣服,能有什么与众不同?”
墨宫胤抿唇笑道:“比平日儒雅,温和,不那么冷冰冰的,我觉得皇上很适合穿一些淡雅的衣服,这样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南城熏俊脸郁闷,瞟了她一眼,冷漠道:“无稽之谈。”话落,翩然转身朝门外大步跨出去,在人看不到的时候,他俊脸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似对她刚那句话很取悦。
郭公公冲着墨宫胤白了一眼,手向她挖了下,低声道:“你呀!尽惹皇上不高兴,如果你不是还顶着太子的身份,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墨宫胤淡淡一笑,没有接话,朝着南城熏径直跟去.....
御花园。
南城熏是皇上自然坐在主位上,两侧左边的位置坐着的是南城霓,而右边坐着的是南无卿。站在他们的身后,立着各自随侍的婢女,郭公公也站在其中,看着下面坐着的众人,高喊一声:“请北国使臣贤王爷,朝国阿离将军,墨国三王爷进席。”
一声落下后,御花园入口就有一群浩荡的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就是衣着艳丽,火红妖艳的长袍,领口处还微微敞开,露那肌白的胸口。妖娆的身形高大俊美,一张脸邪魅张狂,嘴角勾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笑意,墨宫轩翩然跨步而来,目光掠过主位坐着的人,一直游离到最角落里坐着的墨宫胤,那一眼透着太多情绪在里面在,只是众人看不懂。
而走在身后的是身姿娇小玲珑的阿离将军,她一张可爱的洋娃娃脸荡漾着兴高采烈的微笑,似很好奇,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身上却又蕴藏着成熟的气息,十分讨喜。走在最后面的是一身锦衣华袍的北念尘,俊朗帅气的脸上浅浅扬起一抹从容淡定的笑意,视线正好落在墨宫胤的身上,眸底有瞬间的惊讶,却只是一闪而逝,两人不由相视而笑,像久违不见的好朋友。并没有一丝顾及,没有一丝遮掩,正大光明的将视线交汇在一块儿,彼此都用眼神来打着招呼。
三人一前后进来后,纷纷由着领事公公引领着去相应的位置坐下,座位上摆好了丰盛的酒菜,只等入座后就开始。
这次宴席,没有搭建舞台以舞为乐庆祝,而是特意举办在大白天,又是在这百花齐放的御花园里,只是想提防一些暗地想要不安好心的人。朝臣也未带上家眷前来,经过前几日的宴席,他们就当是得了一个教训,不想再生事端。
墨宫胤坐在主位下面最角落的位置,也不是很起眼,这也是南城熏特意给她准备的,而她旁边的位置不是墨宫轩,而是北念尘。
“早知你身份不凡,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乎意料。”
这句话是北念尘坐下后,侧过头望着墨宫胤说的第一句话。
这也是两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才知道阿墨的身份是墨国的太子,南京的质子。
墨宫胤细细的抿了一口荼,冲着北念尘笑道:“再不凡,现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空摆设而已,你可不要介怀我隐瞒你,这事真的不好开口道明。”
上次在郊外,她也与他和陆朝安表明得很明白了,她的身份不益暴露。
北念尘也不是小气之人,知道她有苦衷,并未计较,最重要的是他不仅知道她是质子,还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
“怎会呢?我们是兄弟,说这些就伤感情了。”他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红润,就知道她这宫里没受什么委屈。
墨宫胤感激的看他一眼,抿唇一笑,未语。
几人落座后,又一约而同的随着朝臣起身站了起来,朝主位上的皇帝行礼,不卑不亢、谦逊有礼。
众人都异口同声道:“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主位上男人冷峻的容颜上没有任何一丝波动,掠过下面所有人,目光黯然深幽,薄唇微启:“各国使臣无需多礼,各位不惜路途遥远,鞍马劳倦的来南京恭贺朕,朕甚感欣慰,特命人准备了美酒佳肴接风洗尘,诸位随意莫要拘束才是。”
南无熏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而此时他将话说得这么委婉,随意,他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这宴席上不会那么风平浪静。
他在等!
等墨宫轩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台下的人各怀心思,让人很诧异的是墨宫轩这一刻特别的安静,就坐着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品着酒,环顾着四周的盆景,俊美的脸上蛮是赏心悦目的神色。
骤然,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
“阿离一直听父亲说南京皇帝创造了神话般的战绩,有着战神的称号,今日一见,果然是让阿离刮目相看。”是朝国阿离将军,她手中举着一杯酒,眼底仰慕的望着南城熏,声音豪爽得像女中豪杰,眼神也没有任何的亵渎之意,“战神,阿离敬你一杯,有机会真想切磋比试。”
南城熏手端起一杯酒向前对着阿离,冷漠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浅淡温和的笑容,“朕对阿离将军早已耳闻,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阿离就喜欢听到别人夸她,而如今还是被自己崇拜的战神夸耀,小脸早就乐开花了,脸颊边上还荡漾着两个漩涡,仰头率真豪爽的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
南城熏抿唇淡笑,也将杯中酒饮了。
台下的人也是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城熏对着一个女子会笑,会有情绪,说话有些温柔。
坐在最角落里的墨宫胤也是一双眼盯着阿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本是一个现代人,却死后意外投胎到墨国做了公主,不知是上天怜惜还是命运捉弄,前世的记忆并未消除,她以为侥幸的再活一世,可未曾想到一个妖世煞星的噩运就这样落在她的身上,让她面临焚烧之刑,虽然被调换活下来,可这十年过的什么日子,她宁愿不要活着,宁可一切都能重来一次,让那个替自己死掉的女孩活下来。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
墨宫胤沉浸在自己凌乱的情绪中,骤然一阵巨大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回。
声响来自宫外,带着极快的速度直直往御花园而来,她愕然抬头,就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黄褐点从花丛上面飞过,虫鸣发出的嗡嗡之声震耳欲聋。
是什么东西!太小了,根本分不清是何物。
南城熏一惊,宴席上的人也是大惊失色,尖叫声、脚步声、茶盏掉地声此起彼伏,场面极度混乱。
“护驾,护驾!”太监总管郭公公惶恐地大叫,大批禁卫鱼贯而入。
“是蠼螋.....”不知是谁认出来了,讶然惊呼。
可是很快,众人发现,蠼螋的目标只有一个,墨宫胤。
这些蠼螋似乎认准了她一般,齐齐像一张巨型的网朝她扑面而来。
“展........”墨宫胤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惊恐就意识的叫着展舒的名字,最后一个字还未吐出来,蠼螋有些直接落于她的衣服上,头发上。
第九十七章:当众脱衣
众人大骇,边上的北念尘更是脸色一变。
“阿墨,别害怕!”他一边沉声安抚着,一边劈着掌风驱赶,可又恐掌风伤到她,所以下手很是顾忌。
如此一来,被驱赶的只是一小部分,而且这一小部分盘旋了两下又会再落于她的身上,墨宫胤虽然没有叫出声音来,可心里却极度的惶恐不安,将唯一的希望寄托给他。
“念尘,救我……救我......”
她嘶喊着,胡乱挥舞着小手,身形不稳,将身侧桌上面的美酒佳肴弄得一地都是,而蠼螋越来越多,只针对她一个人,有些直接蹿进她的衣服里,甚至脸颊、颈脖、手腕这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已经出现一个个凸起的红斑,那都是被蠼螋如剪刀的尾巴蜇过的痕迹,密密麻麻的红斑疙瘩触目惊心。
北念尘拧着眉宇,一向随意的他此刻也变得心急如焚,脸上愤怒之极,他紧紧抿着薄唇,掌风越来越快,不留一丝缝隙。
众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忘了反应,直到率先回过神来的阿离厉声命令着禁卫,“快,快帮他们把那些虫子驱走!”
禁卫们这才硬着头皮上前,却又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这么多黑漆漆一团的虫子还是第一次见,让人看到那情景都觉得头皮发麻,背心冒冷汗的感觉,更别说上前去救人了。
“啊......”墨宫胤抱着耳朵痛呼一声,像是有尖锐的东西爬进自己的耳朵里,甚至是衣服里面,疼痛难忍。
她现在真的好害怕,这些细小如苍蝇的虫子全往自己身上扑来,怎么都驱散不走,惶恐害怕的在原地跳动,退离,希望这些可怕的东西离她远一些!不要再靠近她半分。
可现实却很残酷,她越抖动,这些蠼螋似乎更兴奋,冲着她就飞奔扑过去,墨宫胤像是它们眼中的猎物,纷涌而上。
她看的两眼发直,惧恐慌乱,已经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也无暇去想这到底是谁的阴谋,只知道痛,全身好痛,好难受...
该怎么办?
谁可以救救她?帮帮她?
她不停的呼唤,不停的呼喊,可没有人回应她.......
北念尘收回掌风回过身见她痛得快摔倒了下去,密布在她身上的那些虫子越来越多,心中更急,更痛。
猛力的集中一掌,掌风呼啸,击退了不少蠼螋,正要转身去抱已经欲欲倒下的墨宫胤,张嘴惊呼道:“阿墨.....”伸出手,却未抓住一片衣角...
有人比他快了那么一步。
是南城熏一把将墨宫胤拽住,瞥见她全身上下全是蠼螋,密密麻麻的,俊脸瞬间勃然变色,随手将早已携手带来的酒盏扬起,猛的朝墨宫胤身上泼去,觉得不够,又随手一抓将洒落在地上的酒壶拾起,动作迅速的将壶中的酒全部倒在墨宫胤的身上。
遍布在她身上的黄褐色蠼螋被酒一泼掉落不少,死掉了不少,可也因此伤口碰到酒,痛得她打颤,皱紧眉,咬着唇。
而环绕在她头顶,周围的蠼螋还很多。
围观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掉了,忘记了如何去反应,应对。
“火折子,给朕火折子!”南城熏沉声吩咐,头转向人群中。
混乱中有人回了一声:“皇上,接住!火折子。”
一个火折子从阿离手里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被南城熏稳稳地接在手里。
他快速地朝阿离投去感激的一瞥,手中掌风不停,火折子点着。
翩然一个旋身,他提起内力,将内力凝在手上,大力对着火折子一挥,顿时,火星点点,火光大起。
众人瞠目,没想到皇上武功竟是如此出神入化,一个小小的用来取火的火折子在他手里愣是发挥了类似大火把的作用,而且火焰跟墨宫胤近在咫尺,耐用她身上还有酒,却又分寸极好,不伤她一厘一毫。
只要是虫类都会怕火。
终于,随着一阵嚓嚓嗡响,蠼螋群突然间集体离开墨宫胤,又齐齐朝天空飞去。
“阿墨……你没事吧!还好吗?”北念尘见墨宫胤浑身湿了,不由箭步上前长臂一捞,将已经被蠼螋蜇得面目全非的她揽进怀里。
“没事……谢谢你。”墨宫胤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浑身抖个不停,却很坚强的咬着唇摇头,也想从他怀里挣扎着想站起来了,在别人眼里,她现在的身份是墨宫太子,不是娇弱的大姑娘。
“你别再动了,我扶着你站起来,你的脸.....受伤了,衣服也湿了,不如我送你回去,找太医看看。”北念尘扶她站好,瞅她身上衣服被南城熏用酒泼都湿了一大半,整张脸也因为酒的原因更加红肿,一身酒味也很醺人。
墨宫胤勉强的站稳身形后,脸上,身上都火辣辣的刺痛,额头早已痛得汗雨沥沥,却死撑着装着没事的样子。
“来人,宣太医!”南城熏大声吩咐着众人,然后转过身才看清她时,眉头紧拧,满脸都是红肿的疙瘩,看起来整张脸都变形了。
见她受伤,他心里像被火烧一样,难受,不自在。
这时,南城霓似也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朝墨宫胤跑过去,却被南无卿拦住,不许她靠过去。
而获救的墨宫胤红着一双桃花眼与对面站着的南城熏对视一眼,愕然看着刚发生的这一切,只觉得哪里不对,蓦地,有什么东西划过大脑。
她眸光一敛,缓缓移开视线,转过头去看着那置身事外的红衣男子,只见墨宫轩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她站着的方向走过来,妖魅的脸上倒是寒冷一片,仿佛很生气的样子。
还未走近就听得他的愤怒的质问声:“叫太医就算了吗?今日之事,南帝不应该向大家一个交待吗?难道又想草草了事?不了了之?”
南城熏面色微沉,睨着他:“你想要什么交待?”
“啊....”骤然,手腕被人猛的抓住,痛得墨宫胤低叫了一声。
墨宫轩望着他冷笑,速度如风一快,伸手抓住墨宫胤的手高高扬起,嗤笑道:“本王的皇兄就像一只蝼蚁在南京苟延残喘的活着,是不是这种每天被虫啃咬的日子是经常之事?”
“墨宫轩,你休要血口喷人,胡言乱语,说话要讲证据。”突然,身后传来南无卿的气恼的声音,一步一步走过来,遂凝了脸色,轻斥了一句:“这事你要是拿不出个证据来,本王今日跟你没完。”
墨宫轩扬起唇角,将墨宫胤的手上前晃了晃,露出的肌肤全是红斑疙瘩,道:“这就是证据呀?刚才大家也看见了,那些虫子什么人都不伤害,偏偏只选中了皇兄?”一眼掠过在场的人都面露讶然之色,便继续说:“前几日本王去南苑看皇兄,那时他就满身,满脸是伤,这不是本王胡说冤枉,而是夜宴上大家也看到了他蒙着脸,本王只是觉得南京真是欺人太甚,根本没把我墨国的人当成人看。”
说完,不由的向垂下眼,深深望了眼墨宫胤,那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一道光直直的射进她的眼,让她心底不由一慌。
墨宫胤只觉浑身无力,他的眼神犀利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的插百她的心窝处,甚至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朝她袭来,如狂风暴雨,让她无处遁形,身子蓦然变得僵硬起来,周身似有着什么东西把自己包裹住,透不过气来,连挣扎,开口反驳的声音都无法从口中发出来。
难道自己被他催眠了吗?
不行,她不能这样被他控制。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自救呢?
南城熏敛眸,还未说话,一旁的阿离却冲着他吼道:“你也说了,他受了伤,你还那样拽着他,太医立刻过来了,你放下他,让他交给大夫看看。”
“随意找个太医看看就没事了吗?今日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王誓不罢休。”墨宫轩姿势不变,语气笃定。
“突发这种事情并不是大家所想看到的,墨王爷你还是放了阿墨,让他给太医瞧瞧,关于虫子的事可以缓一会儿再慢慢追究。”北念尘见墨宫胤目光呆滞,有些担心,不由劝解墨宫轩,上前一步想从他手里救回墨宫胤。
可刚迈出一步,墨宫轩就向退开一步,长袖一挥,冷冽的看了眼北念尘,“贤王爷,此事你就别插手了,如果不小心被落得一个质子的下场,就得不偿失了。”
北念尘俊朗的脸上一沉,道:“阿墨是本王的朋友,本王怎能眼睁睁看他受了伤,置之不理。你将他交给本王,墨王爷想要什么样的解释可亲自向皇上讨要,但不能耽误给阿墨救治。”话落,又是一步跨过去,伸出手去。
下一瞬,伸出手的一顿,北念尘惊愕失色,怒视着墨宫轩:“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他,他可是你皇兄。”
墨宫轩原本抓着她的手腕转换成掐住她的脖子,冷然一笑:“用不着你来提醒本王怎么做?这事和你无关,滚开,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北念尘一时无语,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宫轩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碍着墨宫胤还在他的手里只能静观其变,然后找机会下手。
“放开他,朕自会给你一个解释,将此事幕后的操控者抓住,亲手交于你来处置。”骤然,一声冷漠如冰的声音划破众人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皇帝,南城熏,只见他直直盯着墨宫轩,眸光森然,一脸的冰冷。
墨宫轩邪魅一笑:“放开他?你可知道他是谁?他的身份是什么?这都是你们南京自导自演的把戏,还想骗本王。”说到这,他眸光闪烁,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道:“不过,本王接下来想和你玩一个更刺激的游戏!”
南城熏闻言面色一凝,愕然的看着他,眸底闪过一丝不明。
北念尘却是不一样的神色,他异常的惊慌,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让你好好看一看,谁才是天下第一傻瓜。”墨宫轩看了南城熏一眼,侧身对着眼神空洞无神的墨宫胤命令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说出这一句话时,墨宫胤还能清楚听得见,可是意识和身体却像被分开了一样,有种被迷惑心智的感觉,心中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她越发按捺,就越发强烈。终于,她实在控制不住,不听使唤,原本垂着的手缓缓像被蛊惑一样,鬼使神差的抬起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脱下外套。
“阿墨.....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听他的?你不能脱衣服的.......”北念尘冲着已经脱下第二件中衣的墨宫胤大声喊道。
墨宫胤意识已经被控制了,自己在什么根本克制不了,只是那屈辱,不甘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对面负手而立,眸光深邃,波澜不惊的南城熏,只有他知道墨宫轩会催眠之术,也只有他知道自己被催眠了,也只有他知道破解之法,可为何他却无动于衷,却迟迟不阻止,救她.....
她就死死的凝着他,绞着他,红着眼,眼泪夺眶流下....
南城熏当然知道她被催眠了,见她掉下眼泪,心尖像被刺痛了一下,长袖中的手掌成风,正欲出手救她......
突然,四周一声箫声幽幽婉转响起..........袅袅余音悦耳,时而低,时而高,旋律如风一样的清丽,让人脑子里不由的生产了幻想和意境......
第九十八章:黑衣蒙面男子
因为箫声莫名出现,墨宫胤呆滞的眼神忽然一亮,正在脱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似醒悟清醒过来,意识清总算恢复了神智。蓦然抬起头环顾着四周,眸色扬起一抹欣喜之色。
是他....
他来救她了....
“阿墨....”北念尘见大家都去听箫声,他一个闪身跃到她的身旁将她抱住,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紧紧搂着她,想给她一丝温暖。
她看了眼北念尘满眼担忧,抿唇摇头,示意没事了。
还好那箫声出现得及时,将催眠之术破解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她没事,北念尘也放心了。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向声音来源之处,半空中一辆墨黑色华丽的轿子徐徐从花丛头顶飘过,里面隐约看见一抹身影,轿子四端之处分别由四名黑衣蒙面的女子顶起,运用轻功飞跃而来,而箫声正好是从轿子里面发出来的。
大家一脸惊愕,怔怔的看着,是谁这么大胆?贸然出现在皇宫之中?
看到那墨色的轿子时,南城熏面色一惊,身形不由的朝前迈开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顶缓缓而下的轿子,一瞬不瞬,仿佛此刻时间都静止了。
熟悉的轿子,熟悉的颜色,甚至是熟悉的四名黑衣女子,而那吹箫之人会是她么?
而站在他对面的墨宫轩眸色微沉,凌厉的直射着那已经缓缓而落入地面的轿子,凝着轿中之人,轿落,箫声也停了。
所有的认都望着那顶墨色轿子停在中间,四名黑衣女子各自站立在原地,一阵微风拂过,轿帘随风飘荡,里面一身墨色锦衣风衣的男子翩然潇洒的走了出来,手握一把红色玉箫,墨黑飘逸的长发,脸上戴了一块青铜色面具将容颜遮盖,浑身散发出霸气天成的气质,深不可测。
南城熏在看到走出来的人是男子时,心里顿时黯然失落,竟然不是她,墨宫翎?
黑衣蒙面男子未将众人看在眼里,而是径直走到墨宫胤的身边,不卑不亢,谦和有礼的道:“太子殿下,本主救驾来迟。”
当目光看到她脸上,身上的红疙瘩时,面具后面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霎时寒意升起,甚至周身散发出杀气。
救驾!
众人一脸疑惑不解。
难道这人是墨宫胤的人?
墨宫胤站立在原地由着北念尘扶着她,迎上那双生气,又掺杂着担忧的眼睛,心里一痛,牵强的扯唇道:“龙主无需客气,本宫已经没事了。”
龙主?
听到这里,众人唏嘘,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黑衣蒙面男子是龙族的龙主龙飛。
龙飛眼里只看见墨宫胤一人,嗔怒道:“都已经伤的体无完肤了?还叫没事?”话落,锐利的双眼掠过众人,最后落在墨宫轩的身上,声音微冷:“三王爷,别来无恙,多日不见,你更容光焕发了,美多了?”
听到美多了三个字,墨宫轩脸略沉,眯眸:“龙飛,今日之事你是想帮他?管定了吗?”
龙飛闻言淡然一笑:“只要事关太子殿下的事,本主都管定了,三王爷是聪明人,不会想和龙族结仇吧!”
“龙主似乎对本王有着很大的偏见,本王这可是在给皇兄讨个说法,你也看见了,他受伤了,还是一次又一次?南京这是在欺辱我墨国无能,才敢肆意的将我国质子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墨宫轩神色从容,说得头头是道。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当众催眠太子殿下,让他当众脱衣?你又是何居心?这也是你所谓的帮他?”龙飛声音冰冷,质问他。
“他的衣服被酒淋湿了,脱衣只是怕他着凉,并且他衣服里还有那些蠼螋爬进去了,本王让他脱衣,只是想证明给大家看,他的伤?难道这也有错?”墨宫轩阴沉着脸,反驳道。
墨宫胤在旁看到他们吵架,也察觉到墨宫轩这是在狡辩,却对龙飛有几分畏惧,便出出声打断道:“我已经没事了,就此作罢吧!可能是误会?别吵了,别追究了。”
“这怎么行?皇兄,难道你想任由他们南京将你的尊严踩在脚底?他们这是变相的折磨死你?”墨宫轩冷冷的看着她不甘心的道。
墨宫轩面色一沉,他这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
明明就是他操控了一切?想揭穿她的身份?却将一切推给南京?让南京查!然后查出她不是真正的质子?都是假的?那南京一定不会就此作罢!还会挑起两国的战争?难道这些后果他没想过么?为何是对她咄咄相逼,就真的只是想替凤子萱报仇吗?
“此言差矣!”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反驳墨宫轩,正是阿离。
她可爱活泼的脸上依然笑吟吟的,从人群里走出来,对上墨宫轩那双阴沉的眸子,无所畏惧,直言道:“三王爷口口声声都是南京欺辱太子殿下?就因刚才那蠼螋全部都只攻击他,可在他最危险,最需要人救的时候?你这所谓的墨国人,他的皇弟,可是悠闲的坐在原地喝着茶,欣赏着整个惊心动魄的画面。而救他的人可是南京的皇帝,是他不顾身份迅速的将所有座位上的酒全部装进酒盏里,飞奔去救他,用火赶走那些伤害他的蠼螋。不像某人,只会说风凉话,颠倒黑白。”
墨宫轩似乎被阿离中了心思,铁青着脸:“本王以事论事,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我当然懂了,因为你才是凶手,你才是想害太子殿下的人。如果他在南京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你可以将所有责任推给南京背黑锅。而你却是获利最大的人,他死了,太子之位就是你的了,这可谓是一箭双雕。”阿离一双璀璨的眸子绞着他,说出话不是不无道理。
她也只是想把事情公开说出来,让大家去猜,去想。
“肤浅!你这是胡乱造谣中伤本王,本王可以杀了你。”墨宫轩气愤的用手指着她,一脸杀气。
阿离见他生气了,双手环胸,浅然的笑了笑:“你激动啥?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心思?你恼羞成怒了?”向前迈近一步,离他只有一步之远的距离,眸光瞬间变得犀利,笑容笑得如斯的狡黠:“有没有中伤你,你心里很清楚!想杀我?别以为只会耍两小了催眠术,我就会怕了?不好意思,我从小就研究墨国的秘术,催眠术对我没用。”
此话一落,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墨宫胤也是惊愕的怔在原地,身子不由震,为何她知道墨国的秘术?
“你说什么......”墨宫轩瞳孔一敛,死盯着阿离。
“我说话从不重复,听不懂就算了。三王爷,请问此事你还想追究吗?如果你还要讨说法,我可以配合皇帝,愿意将凶手逮出来,给你们一个交待。”阿离没有回他,而是清冷道。
墨宫轩妖魅的脸上没有平常的狠厉,而是闪过一丝惊慌,迟疑欲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阿离将军,此事自然不能这样草草了之,朕要查出幕后凶手是谁?他竟敢如此大胆,将所有人玩弄于夹鼓掌之间,朕绝不会就此作罢,查出凶手后,不管是何人,不惜任何代价,诛九族,灭其国。”最后六个字,南城熏一字一顿,似从牙缝中迸出,黑眸中的阴霾,直欲摧城。
这是他生气,怒了的表现。
在场的人第一次见到南城熏脸上也会浮现出其他不一样的表情,可这表情太过于骇人,一向深藏不露、沉稳内敛的他竟动了杀意,让人不由的打着冷颤。
而他的话也透着深意,不是针对个人,而是将国与国之间也牵连进来了。
阿离将军淡然一笑,“皇帝英明,阿离会极力配合,将凶手揪出来。”目光转移到墨宫轩的身上,“还会还给三王爷一个交待,绝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墨宫轩脸色更暗,直觉自己就像被坑了一样,一步一步的掉进他们设下的陷阱,想到这,他妖魅的脸上突然扯唇一笑:“好呀!查吧!本王就拭目以待。”
阿离的笑瞬间凝在唇角,冷冷的看着他,视线忽然转移看着南城熏,见他冷峻的脸上黯然,深邃的眸子微动,有些不解的与他对视。
“太医呢?”南城熏只看了阿离一眼,便转身大声道。
人群里一名太医走过来,她是吴太医的徒弟,叫夏银夕,是一名女医。她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听到皇上叫唤,她提着药箱恭敬走到中间,抬眼看着南城熏正要行礼。
“不用了,你快给墨太子看看身上的伤如何?然后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气味是吸引蠷螋的。”南城熏瞥了眼夏银夕,没有多余的眼神,只是冷漠的吩咐道。
“是。”夏银夕应了一声,慢慢向墨宫胤走过去。
墨宫胤凝望着那徐徐向自己越走越近的女医,心里特别的乱,面上却非常冷静,眼神柔和,虽然眼睛红红的,脸上全是伤,可她依然浅浅笑道:“有劳太医了。”说罢,心甘情愿的伸手伸出去。
夏银夕停在墨宫胤的面前,瞟了眼她满手都是红斑疙瘩的手,是那么触目惊心,眸色垂下,低沉开口:“那位好心人给墨太子抬一把椅子过来。”
北念尘闻言随后用脚一勾,身后的椅子就出现在墨宫胤的身后,他扶着她温和一笑:“阿墨,坐下来,让太医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墨宫胤也不客气,坐下后,眼睛却看着夏银夕,眸光闪烁着一丝精锐的光芒,一瞬而逝。
“太子莫慌张,你的病情师傅已经给我提起过,他临走前还让我记得给你换药,只是没想到你恢复得很好。”夏银夕伸出手替她把脉,似察觉她的紧张,抬眸瞅着她淡淡的回答。
墨宫胤面色一怔,她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她是吴太医派来帮她的?
怔了半会儿,她感激道:“让吴太医费心了。”
夏银夕摇头道:“太子言重了。”紧盯着墨宫胤的眼睛看,见她眼睛红红的,泛着不寻常的血丝,皱紧眉:“请太子将头偏过来,我想看看你的耳朵。”
第九十九章:耳朵里的东西
耳朵?
墨宫胤眸色一惊,一脸诧异:“耳朵怎么了?”确实觉得耳朵不舒服,甚至都怀疑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动。
不仅仅她疑惑,站在她身旁的几个男人也特别在意,担心。
夏银夕一脸凝重的看着她,严肃道:“你眼睛很红,我觉得很怪异,太子殿下你可否将耳朵附过来我看看。”
“好!”墨宫胤没有一丝犹豫,凑过去。
身后的人都纷纷凑近过来看,碍着最前面的人都是大人物,所以不敢靠太近。
南城熏离得最近,一双深邃焦虑的眸子落在墨宫胤的身上,见她倾身向前,医女夏银夕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钳子,一块黑布,一颗夜明珠。
她将黑布裹成一个圆形桶,对准墨宫胤的左耳,另一只手用夜明珠去照亮,透着光线,她眯眼看去,认真仔细的检查。
查看了半许的时辰,她对着身旁的人唤道:“谁帮我拿一下夜明珠?”
话落,就有三人伸出手去,龙飛和北念尘同时一起伸手,不过南城熏比他们快了一步,抢过夏银夕手里的夜明珠。
“朕来。”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似命令。
偏着头的墨宫胤听到它的声音微微有些震惊,这种事?他怎么可以亲自来?他可是皇帝?
龙飛和北念尘对视一眼,各自缩回手,都不言。
医女夏银夕倒一脸平静,只是淡淡的抬眸将夜明珠递交给南城熏,继续换手拿起钳子缓缓向墨宫胤的耳朵凑近。
南城熏拿着夜明珠照亮,一双明锐漆黑的眸子却也清楚的看到她耳朵里的情况。
钳子小心翼翼慢慢的的伸进墨宫胤的耳朵深处,还未动……里面的东西似察觉了危险,就开始骚动乱蹿,甚至是开始产生攻击保护自己。
也因此,耳朵里像被尖锐的东西狠狠的扎了下,甚至痛的钻心,头要爆炸了一样。
“不行,好痛!钳子夹到肉了。”墨宫胤痛得一手抓住夏银夕的手,面色痛苦的抬眸,眼睛比刚才那会儿还要猩红。
夏银夕手一顿,脸色一白,解释道:“不是钳子夹到你了,而是太子殿下耳朵里有东西,是它在反咬你。”
“什么?”墨宫胤闻言惊愕的睁大眼,不可置信。
有东西在耳朵里?
光听着都让人不寒而栗,恐怖。
“到底怎么回事?他耳朵里怎么会有东西?”南城熏俊脸一沉,也有些焦急的问道。
在场只要是关心墨宫胤的人,此刻都站立不安。
夏银夕清冷的眸子望着南城熏,面色依然那么平静,回答道:“是蠼螋,刚才袭击太子殿下的时候蹿进了他的耳朵,如果不及时将蠼螋赶出来,后果很严重,它会在耳朵里进行排卵,孵化出更多的蠼螋出来,甚至它会往深处爬行,进行噬咬。太子殿下的眼睛开始泛红,身上的红斑开始起疙瘩,时间长了,这些疙瘩会使皮肤化脓烂掉,眼睛失明,耳朵会失聪,然后慢慢全身腐烂而死。”
太恐怖了!
有这么一个东西在它耳朵里,她顿时觉得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身子一软,脑袋向后倒去,刚好靠在南城熏倾斜着胸膛上。
南城熏微微震荡,握着夜明珠的手缩回稳住她的双肩,恼怒道:“那可有什么办法将他耳朵里的东西驱赶出来!”
身后龙飛和北念尘也很在意这个问题,都迫不及待的想冲上前来,希望她靠着的人是自己,可都晚了一步。
夏银夕看了眼有些虚弱的墨宫胤,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神色自若,道:“原本蠼螋这种生物应该不会围攻人的,别称夹板子、剪指甲虫、夹板虫,一种杂食性昆虫,体长20毫米左右,宽4.7毫米左右,黄褐色,尾铗是防御的有力武器,受惊吓时,常反举腹部,张开双铗攻击。常生活在树皮缝隙,枯朽腐木中或落叶堆下,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我也有些疑惑,这样的生物为何成群出来攻击人,而且目标还是锁定了墨太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蠼螋是被人饲养的。”
被人饲养的?
这么说,这又是一场阴谋?
墨宫胤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觉得后背凉凉的,为什么每次都是针对她?为什么每次都阴谋里都有她?
是谁?
她凌厉的眸光扫过众人,有在南无卿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可细想,他没有这本事去操控这种生物,更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她下手?
那是会是谁呢?
是他吗?
眸光慢慢流转,看向墨宫轩,他邪魅的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也是凝着她,那眼神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可她看不懂。
看到最后,她心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对于蠼螋这东西,大家都不懂,就连开始那个认出是蠼螋的人,也是胆战心惊,没有想到这种东西毒性这么大?
夏银夕得解释让大家都对蠼螋这种东西更深入的了解,只是,墨太子怎么办?
“蠼螋是什么东西暂时不重要!这事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你现在只要告诉朕,怎么才可以救他。”南城熏能感觉墨宫胤浑身很烫,她在颤抖,害怕。
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他要救她,只要她活。
“只要你能救墨太子,你想要什么本主都可以答应你?”龙飛上前一步,面具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焦急的望着夏银夕。
“还有本王,只要能救阿墨,本王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北念尘也上前一步,许诺道。
只要能救她,他愿意牺牲一切。
墨宫胤闻言心里很感动,原来还有人在乎她的,怕她死。
“有,不过会很痛,不知……”夏银夕说到这不由的瞥了眼墨宫胤,迟疑的开口:“不知太子殿下能否承受得了,耳朵里最敏感,最柔弱的地方,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造成再已听不见了。”
墨宫胤抿紧唇,眸中纠结着痛苦的神色,“没关系,再痛我都能承受,总比眼睛瞎了,耳朵听不见了,全身腐烂而死强多了,如果真要这样死掉的话,倒希望现在一刀把我杀了。”说到最后,她眼神露出一丝狠厉之色,抬眼与墨宫轩那双妖魅得意的眼睛对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让她死,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墨宫轩扯着唇角,眉角微微扬起,目光闪耀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像是在胜券在握。
南城熏也顺着她的视线朝墨宫轩看过去,暗想,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五天后的惊喜?可这惊喜为何是要利用墨宫胤呢?这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虽然他有查过墨宫轩的底细,知道他和墨宫胤一直不合,但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想嫁祸给南京?像阿离将军所说的一样?
借用南京之手除掉墨宫胤?
“到底有多痛?可以有不让他痛的法子吗?”龙飛担心她怕承受不住痛苦暴露身份,眼露着急的睨着夏银夕,沉声低问道。
夏银夕当然知道他们都急,她也急,不过没有其他办法,如果师傅在的话,可能会有。
所以她淡淡的摇头道:“没有,因为蠼螋是活的,只要听到声响就它就会保护自己,就会在太子殿下耳朵里骚动反击。”
那这样,就是没有办法了?
众人一脸担忧,不知是谁这么狠心,非要置墨太子死。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骤然,阿离的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她缓步走到墨宫胤的面前,目光掠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南城熏的身上,肃然道:“皇上刚开始不是利用酒让那些蠼螋飞走了吗?证明它们怕嗅到烈酒的味道。”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一闪,似恍然的道:“将军的意思是用酒?”
阿离点点头:“是的,我们可以先用酒倒少许在太子殿下的耳朵里,醺死那只残留在他耳中的蠼螋,然后再想办法弄出来就行了,或许这样的方法,痛苦会少一点。”说完,她侧过头轻声询问夏银夕:“太医,你觉得我这个方法可行吗?”
夏银夕听了眸底闪过一丝了然,淡淡一笑:“可行,谢谢将军。”
阿离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呵呵笑道:“不用谢,我也是投机取巧,瞎碰到了。”
听到可行,围绕在墨宫胤身旁的三个男人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墨宫胤也暗自轻松了不少,至少自己可以少一些痛苦,就不会担心在痛的时候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不过我还需要人来帮我....”
“朕来....”
“本主来....”
“本王来....”
夏银夕话还未说完,就有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三人面面相觑,相互看着对方,最后南城熏最先开口:“由朕来吧!毕竟他是在皇宫里出事的,朕应该对他负责。并且你们俩都是宾客,这种事就不劳烦了俩位了。”
龙飛和北念尘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深怕一激动还会暴露了她的身份,所以都很默契的点头,退到一边去站着。身后着着的南无卿,南城霓以及来参加宴席的朝臣,也站在原地静观其变。至于最冷静,最悠闲的就是墨宫轩了,他还淡然从定的退到坐位上,颇有心情的拿起桌上的酒细细品尝起来,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开始一直吵着要南京给他交待的人,判若两人。
“你说,朕该怎么做?”南城熏面色肃然,盯着夏银夕问道。
第一百章:病毒肆意爆发
“皇上只要输送内力将残留在太子殿下耳朵里的蠼螋逼出来就行了。”夏银夕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药酒,动作迅速,面色认真,没有一丝含糊。
南城熏明白的点头。
做好一切准备后,夏银夕一手拿着药酒,一手拿着钳子面朝墨宫胤,提醒道:“殿下,忍会儿,药酒倒下去后会有些不舒服,被蠼螋刺伤的地方也会有些疼。”
墨宫胤理解的抿唇释然一笑:“不用担心,我是一个男人,这点痛不算什么,开始吧!”说罢,她闭上眼,将耳朵凑过去,心平气合的接受治疗。
现在不是她娇气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她要坚强的面对。
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夏银夕眸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屏住呼吸,开始将药酒对准她的耳朵里倒酒进去,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入耳朵里,一阵阵火辣的刺痛传来,还能感觉到里面的蠼螋在挣扎,那钻心绞痛感让墨宫胤拧起眉头,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也在这时,南城熏运用着内力集中在右手掌上,动作轻柔的慢慢覆上她的后背,一股温热的气流缓缓流进她的体内,左手稳住她的身形。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慌乱的声音,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众人面色疑惑,纷纷朝着那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太监看去。
小太监没发现此时的状况,直接跑到南城熏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和不安禀道:“皇上,刚吴太医传来消息说城外很多村民无辜死了,死前全身瘙痒难耐,连皮肤一起烂掉,身体里有很多虫子。吴太医一时查不出病因,只是初步断定是瘟疫,死掉的人要立刻烧掉,这事还请皇上定夺。”
什么?瘟疫?死人?
这……怎么回事?
南城熏闻言一怔,黑眸中划过一丝震惊,心神一时分神,体内有一道真气乱窜,一抹血腥直往胸口喉咙冒。他迅速的强行压下去,猛力的将所有的真气转换到手掌,全部推送给墨宫胤。
众人听到这事脸色都异常不好!眼睛都纷纷朝还在输送内力给墨宫胤的皇上,才看到他额头上汗水沥沥,脸色苍白。
没武功的人看不出来怎么回事,但武功深厚的人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墨宫胤整个人很虚弱,一直偏着头,神色都有些恍惚了,听到小太监禀报的消息,也是一惊,又感受到最后南城熏输给她的内力很沉,她能清楚的感应到他一定受内伤了。
对于焦急的所有人,唯独夏银夕表现得很镇定,手中的钳子不停的在她的耳朵里动来动去。
“瘟疫是怎么回事?死了多少百姓?”南无卿走出来,主持大局,一脸凝重的望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听到是南无卿的声音,更是惶恐,战战兢兢的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是景凌将军派人带来的消息。”
南无卿脸色亦然一沉,问:“景凌将军现在身在何处?”
小太监垂着头回答:“他派人报了消息就置身前往乡镇去了。”
南无卿皱紧眉头,沉吟半会,开口:“你随本王去看看。”说罢,转过身来面朝南城熏刚要开口请命去处理此事,南城熏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皇上,好了。”夏银夕突然开口,钳子从墨宫胤的耳朵里夹出一只长有20毫米褐黄色的蠼螋,已经死了,取出来后她也忪了一口气。
众人看到那钳子夹着的蠼螋,想着有这么一个可怕的人东西在耳朵里,就觉得觉得不寒而栗,有些恶心。
南城熏收起掌,身子有些虚,却未表现出来,可身后的北念尘却察觉出来了上前一步稳住墨宫胤,抬头望了眼南城熏,很是感激。
“太子殿下,蠼螋已成功取出,你的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身上的红斑疙瘩只要服用一些消炎的药,就会褪下的。”夏银夕一边收拾着医疗工具,一边很自信的跟墨宫胤说着病情。
听到没事了,墨宫胤也-安心了,只是还有些担心的轻问一句:“那眼睛呢?”
“眼睛也会没事的,放心吧!”夏银夕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回答。
没事就好!
墨宫胤缓缓抬头看向南城熏,却见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心里很清楚,他前几日就给自己输了一夜的内力,方才又给自己输送那么多深厚的内力,可想而知他身体根本就承载不了。
他为何要这样做?要对她如此好?
“皇上,你怎么样了?”南无卿走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南城熏。
“皇叔,多虑了,朕没事!”南城熏淡淡的摇头,转过身去,望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沉声道:“你刚说乡镇死了很多村民?吴太医就没查出病因?可有何办法解决?”
小太监平时就没机会和皇上有说话的机会,此时人又这么多,他一时也有些害怕,紧张说话也断断续续,“回……回皇上,实际状况奴才也不清楚,这……这消息是景凌将军派人来报的,只说死了数十名村民,吴太医建议火化尸体,村民极其反对,不敢贸然行事,才来禀报皇上定夺。”
说完话,小太监也似松了一口完整的气,真怕说错话,脑袋就搬家了。
南城熏闻言脸色黯然一沉,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蓦然目光流转,从众人身上看去,大家都不明白,纷纷散开来,才发现他看的人,是那悠闲的坐着喝酒的红衣男子。
“你做的?”他声音骤冷,不是质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周身蕴藏着浓浓的杀气。
墨宫轩不为所动,依然神情淡然的握着酒杯,将最后剩余杯中的酒喝下,才缓然起身站了起来,悠然的抬眼与南城熏对视。嘴角浅浅一勾,一抹妖娆的笑容在他俊美无暇的脸上荡漾开来。
“是本王做的又怎样?你才发现,会不会太愚笨了一点?其实这根本不算什么?就只是死几个人而已?和你当初大战墨国的时候杀死的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一提,也比较不了。所以你好好享受一下,看着自己的子民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眼前,无能为力的痛苦。”墨宫轩凝望着墨宫胤笑容越来越冷,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丝森然的寒意,冷道:“要是你觉得不甘心?愤怒的话,就把那病殃殃快死掉的质子杀了,泄泄气吧!不然等到以后,知道一切真相后,可就后悔莫及了,哈哈哈哈。”
墨宫胤一楞,听到他的话心里不由的抽痛!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绝情!
南城熏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凤眸依旧凝在她的脸上,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半响未语,骤然厉声道:“朕的子民死多少人,朕就让墨国的人死双倍,祭奠他们的亡灵。墨宫轩,你真是一个龌龊的人。”
“别废话了?你要杀不了本王的,至于你要杀墨国人就尽管杀吧!本王无所谓!”墨宫轩一脸随意,邪魅的笑容如斯耀眼。
“来人,把墨宫轩拿下。”南城熏眸色骤然一冷,冷声下令道。
数名侍卫纷纷涌进御花园里,拔刀朝墨宫轩而去。
墨宫轩望着所有人笑了笑,目光依然落在墨宫胤的身上,笑道:“委屈你了,皇兄,让你配合演这么一出苦肉戏。你可要好自为之,好好保住你那条命熬过以后的七年,这样才不枉费父皇的一片苦心呀!”
墨宫胤眼睛都不眨一下,听着他的话,死死的盯着他,眼角一滴眼泪缓缓溢出来,是那么痛!也是恨的!
侍卫冲过去,要看就差几步就到墨宫胤的面前,可不想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将几人吹得东倒西歪,风沙流走,视线模糊,几人都看不清了。
而此时,天空一只金色羽翼的大雕从天而降,飞身朝御花园而来,掠过所有人直接朝墨宫轩飞去,墨宫轩一个闪身跳跃就稳稳的落在大雕的背上,翅膀挥动,就向天空展翅高飞而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愕的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只突如其来的大雕,还有那置身站立在雕背上的墨宫轩,艳红色的红衣随风飘荡,衣袂肆意蹁跹,墨发飞扬,俊美的无法比拟。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只大雕?还那么听话,仍由着人驾驭着它?
墨宫胤微微咪着眼睛,仍那一抹冷风吹拂着她的脸,那只飞翔的大雕,她识得,那是墨宫轩从小就惜如珍宝的大雕,没想到他将它带来了。
狂风停下后,天空沥沥小雨突然就下了起来,而且还是越下越大。
这天气也真是奇怪,方才还艳阳高照,怎么说变就变了。
雨下了,大家都没有心思去顾及那逃掉的墨宫轩,开始轰动逃窜,收拾东西的宫女赶紧把宴席上的饭菜都撤离了。
南城熏收回观望墨宫轩渐渐远去的身影,强压着胸口那乱蹿的真气,面色冷峻转过身去唤道:“郭公公。”
一声落下,郭公公抱着一把伞从人群中跑过来搀扶着他,撑起伞担心看着他:“皇上,你身子不要紧吧!老奴这扶你回去歇息,再找太医。”
“无碍,快安排人带着阿离将军,贤王爷,龙主去偏殿歇息,再安排御膳房准备一份膳食送过去。”南城熏面色沉静,将事情安排后,便转过身去看向北念尘怀里的墨宫胤,眸色深邃复杂,沉声道:“把墨太子送回南苑养病,你就留在他身边,随时观察他的病情。”眼睛看向夏银夕。
“是,皇上。”夏银夕明白的点点头,扶起墨宫胤站了起来,由着过来的帮忙的宫女,一起搀扶着朝南苑走去。
墨宫胤一把拽住夏银夕虚弱的抬眸望着一脸暗沉的南城熏,哑声道:“这事我真的不知道,皇上信我吗?”
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了,墨宫轩临走时说出的那一句话,谁得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
她这不是辩解,而是她真的没有这样做。
“已经不重要了。”南城熏皱眉,凝着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朝御书房的方向疾步离去。
又是这句话!
真的不重要吗?
墨宫胤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直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恍然回神,侧头望着那张面具下那双眼睛,目光灼灼。
“太子殿下,本主还有事想和你单独说,事关那个人的。”龙飛走到她的面前,虽然没有伸手扶她,可面具下的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异常的不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让人猜不透。
墨宫胤闻言脸色淡然变色,抿紧唇,未回答,只是看着他默默点头。
一场宴席闹得风波不停,就这样不欢而散。
有南城熏的命令吩咐后,自然有宫女领命将阿离将军,北念尘送回偏殿休息,至于南城霓很担心墨宫胤的伤势,就跟着她们一起去了南苑。本来北念尘也要跟着去的,可细想自己还有事要处理便没一起同行。
南城熏从御花园出来后直接下命令安排南无卿去处理乡镇瘟疫的事情,等南无卿离去后,走到一半身子一僵,脚步一虚,强制压制在体内的真气,气息缭乱的往胸口蹿。
终于,一口血腥从嘴里吐出来。
噗...
“皇上......”郭公公大惊失色的惊呼出声。
第一百零一章:束手无策
感觉郭公公的蓦然靠近,南城熏深吸一口气,俊脸更加的苍白,抬手一挥,哑声道:“朕没事,别一惊一乍的。”
知道他的排斥,郭公公也未敢凑近半步,只是恭敬站立在他的身后,很担心,不由的埋怨道:“皇上,你都已经吐血了,这还没事么!那墨太子就是一个煞星,从他到了南京,这日子就从没消停过。”
南城熏将哽在胸口处乱蹿的真气强压住,便听到了郭公公的话,脸色骤然一冷,转过身来,眸色深沉,眼底蕴藏着一丝寒意,睨了他一眼。
“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他头上,这对他很不公平!纵然这些事和他有关?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朕不想再听到有关他不好的话。回御书房,朕乏了。”话落,收回目光,转身继续迈开步伐朝御书房方向而去。
郭公公闻言无奈的叹气,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干嘛就这么维护那墨太子?
本来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没有他来到南京做质子就不会有百花湖食人蛊之说,秀女进宫还被抛尸挖心之案?更不会有墨宫轩闹出的这瘟疫事件?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有哪一件他没插手?和他无关的?
光想着,郭公公就觉得恼。
现在还害皇上为了救他,都劳累得几天没合眼,这都还吐血了,要是真出什么事谁担当得起呀!
回到御书房南城熏并未立刻休息,坐下后,郭公公赶紧凑过来,:“皇上,你歇息会儿吧!别太劳累过度了,瘟疫的事卿王爷会处理好的,逞这个时间你就偷个懒睡会儿。”
南城熏坐在案前,垂眸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奏折,沉声开口:“你先退下,朕想静会儿。”
发生这么多事?他那有心思睡得着?
郭公公面色犹豫,却也不敢多说,明明知道他的性格,很固执。
“是,老奴去御膳房给皇上弄一碗热粥过来。”
“嗯。”南城熏淡淡的嗯了一声,这都忙了一整天了,一点东西也没吃,还空腹喝了几杯酒,这胃也疼得有些难受。
“那老奴立刻去弄。”听到他松口了,郭公公脸上一喜,退出去朝御膳房疾步而去。
见郭公公离开后,南城熏脸色骤然一沉,眸子闪耀,冷声道:“来人。”
话落,屋里一道黑影闪身应声而来,单膝跪地垂首道:“主子。”
“你立刻动身去云山见洛汐,就说朕有事找他,让他速速动身来京城见朕。”南城熏神色复杂,俊脸肃然,看着案前跪着的暗卫吩咐道。
“是。”暗卫领命应道。
“速去速回。”南城熏淡然的叮嘱一句。
这次,暗卫没回答直接起身离开,他的时间有限,不敢耽搁,立刻动身去云山。
暗卫离开屋子后,南城熏面色才缓和许多,垂放在桌子上的手,缩回抚着疼痛的胸口,目光定在一处,眸色深邃,紧紧抿着唇,若有所思。
南苑。
墨宫胤三人人回来后,就回到屋里,走到门口夏银夕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这都到屋里了,为何不走了?”墨宫胤身子一顿,侧过身看着夏银夕诧异的问道。
夏银夕抬眸望了眼院中雨噼里啪啦下过不停,语气沉重的开口:“这天说变就变,一点预兆也没有。”
墨宫胤没听明白她的意思,面色疑惑,问她:“太医想说什么?”
站在她身旁的龙飛也一双眼看着夏银夕,眸色暗沉。
夏银夕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墨宫胤那张满脸红斑疙瘩的容颜,眸底闪过一处陌生的光芒,淡淡道:“没什么!我一时感慨,太子殿下别介意。”
墨宫胤桃花眼微微闪烁,也没有再多问,勾唇浅浅一笑:“进去吧!本宫也乏了。”
她这身子骨越来越柔弱了,而且浑身很不舒服,又痒又痛,不用想也知道衣服遮盖下的皮肤也是不堪入目。
能强忍到现在一声不啃,也是极限。
“太子殿下身上的伤需及时服药医治,不然毒气流蹿全身,可能也会像那些死掉的村民一样,全身腐烂而死。”夏银夕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沉闷的说道。
“什……什么?”墨宫胤闻言一脸惊愕,似无法接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不是说她没事了么?又怎么会像城外那些死掉的村民?”说话的是龙飛,他冷冷的怒视着夏银夕,情绪异常的激动不安。
夏银夕抬眸瞥了眼有些激动的龙飛,面色平静:“这也是我的初步怀疑,那小太监也说了,死掉的村民全身起红疙瘩,最后腐烂,身体里还有虫子。这种病情和太子殿下身上的的症状一模一样,或许是潜藏在你耳朵里的蠼螋被清除出来了,所以你的病情才没恶化。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消除你身上的红斑疙瘩,只能用药缓解,拖一天是一天。”
“这么说?你刚才在御花园说他没事了?都是骗人的?”龙飛厉声道。
“如果不这样说?龙主想让太子殿下被大家用火烧死么?”夏银夕毫无畏惧么反问龙飛。
用火烧死?
听到这里墨宫胤身子虚软,不是龙飛及时稳住她,就摔倒了。
这是在逼死她么?
又在导演十年前那一件事吗?
夏银夕看她一眼,安抚道:“太子殿下,你也别太在意,或许有奇迹发生的。”
奇迹?
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墨宫胤挣扎着从龙飛怀里站稳,望着夏银夕一脸感激的低声道:“谢谢你!”
“太子殿下……”夏银夕一时怔住。
“生死有命,谁也怨不了。”墨宫胤轻飘飘的从嘴里吐出四个字,然而淡然笑了。
“我去煎药,我会想办法等他来,他来了就会有办法救你了。”夏银夕莫名其妙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而对于墨宫胤来说,她以为夏银夕嘴里那个他是指吴太医。
她望着夏银夕渐渐远去消失在院中的背影,不由淡淡一笑:“这丫头性格和吴太医性格还真是有些相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龙飛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语气似生气了。
“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啊……”她话说到一半,手腕被捏得深疼!抬头望着那罪魁祸首,“疯了吗?很痛呀!”
“谁叫你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说出来也不怕我生气。”龙飛环顾四周一眼,拉着她走进屋里。
“喂!你能温柔一点吗?弄痛我了。”墨宫胤本来身子就虚弱,被他这样拉扯,就快晕倒了。
一进屋里,龙飛就反脚一踢,将房门嘭的一声关上,拉着她的姿势转换成拥抱。
“龙飛……会被人看到的.....”墨宫胤被紧紧搂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口之处,听见他不规则的心跳声。
“看到就看到,我才不怕。翎儿,我不许你死!以后不要乱说话了,我会想办法救你。”龙飛抱紧她,才觉得此刻是那么真实,当听到她那么看淡生死,随意淡然的样子,那一刻,他突然好害怕,怕她真的会死!
墨宫胤垂在两边的手缓缓抬起环住他的腰,眸底闪烁着水花,“你很怕我死么?”可事实她就是要死了?已经束手无策了不是吗?没有人可以救她?
“当然!”龙飛没有一丝犹豫,面具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布满阴霾:“都怪那个狗皇帝,如果不是他强制要你当什么质子,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和他无关!”墨宫胤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轻声辩道:“这事和他没有关系!是三哥,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龙飛只听见她前面一句,至于后面他没听,面具下的俊脸乌云密布,冷声质问道:“你很在意他?你爱上他了?”
墨宫胤挑起眉,诧然的看着他:“你胡说什么?我没在意他,也不会爱上他。”
龙飛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深情温柔,指腹残留在她的唇边来回摩擦,“翎儿,希望你这张嘴不会说谎。”
墨宫胤一听,心里很气恼一手打掉他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退开两步,“在你眼里?我墨宫翎是那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么?如果不是他出手救我,我早就毒发身亡了,如果不是他信任我,我刚才就会被抓起来以同党的罪名处置了,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对我好的人,我还分得清楚。”
她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她听到龙飛骂南城熏狗皇帝时,她心里异常的不舒服。
他都救过自己两次了,他为了她都受了内伤?
“翎儿……”龙飛看着她,似陌生,似哀怨的眼神。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如果不是你救我,我的身份早就被揭穿了。”墨宫胤揉了揉额头,很是疲惫的道:“你回偏殿去休息,我想躺会儿。”
突然,双肩一沉,龙飛上前紧紧按住她的肩膀,低沉道:“我没有不信你?我是害怕你对他……”说到一半,他停顿未语。
墨宫胤不解的眯眸,妖魅的脸上淡淡一笑,轻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没自信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想要白头偕老的也是你。所以你不要再乱吃醋了,我都快被酸死了。”
第一百零二章:护颜丹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去吃醋!真是一个可爱的家伙。
“就是想酸死你!你看你这个样子,一张脸丑得要死,只有我还才会喜欢你,其他人看到都会被吓死的,亏你还笑得出来!”龙飛白她一眼,走近她身边,伸手握紧她的手,十指相缠,语气有些沉重:“翎儿,我不能陪你太久?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但是我把这个带来给你。”说罢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个蓝色的药瓶。
墨宫胤望着他手里的药瓶,笑容忽然凝住,面色疑惑,抬眸看着他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龙飛把药瓶塞进她手里,给她耐心的解释道:“这是龙族的护颜丹,它会暂时让你的容颜恢复,不过只能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护颜丹?
这是龙族的密药,有着让容颜瞬间变美的功效,但时间却很短,不过有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墨宫轩针对她,想要历史重演一次而设计的一场戏而已。他只是想为凤子萱报仇,她可以理解,但是他伤害无辜的人,她就不能接受。
墨宫胤定了定神:“嗯。有护颜丹我就可以出去看看那些村民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救那些村民,不想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她握紧药瓶,眼神凝重。
“你也是他妹妹,为何他要如此绝情?”龙飛也甚是诧异,挑眉问道。
“妹妹又如何?和自己爱的人相比,也算不了什么。”墨宫胤垂眸,眸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愁,缓缓道出:“他只不过是想找我复仇而已,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针对我,你知道吗?他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那个和我掉包的女孩是谁?”
龙飛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拧紧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墨宫胤抬眼瞅着他,平静的回答:“那个与我掉包的女孩子是凤老将军的女儿凤子萱,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四个感情非常好,自从遇到那一件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至于那佣与我掉包替我去烧死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会是子萱。”
听到这里龙飛也似乎听明白了,眸色深沉,“这么说来,墨宫轩是对那个女孩有特殊的感情,才把这些仇恨全部强加到你的身上,他所做的这些都只是想为那个女孩报仇。”
墨宫胤赞同的点点头,微微叹气道:“可以这么说吧!他的目的是那么明显,想让人察觉不到是不可能。他也只不过想把十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
“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证明此事也结束了,你现在身上有伤应该好好休息,别老是顾及别人,担心别人,忘记了你也是一个病人。”龙飛伸手揽住她,拥她在怀里,柔声安慰,眸底闪烁着一抹温情,“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离开我。刚那一名太医也说了,你现在的病症与城外那些感染瘟疫的人一模一样,我真的很担心你出什么事。”
墨宫胤依偎在他怀里,觉得特别的温暖和安心,伸手搂紧他的腰,柔声道:“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的,如果你有事尽管去做,不要什么事都顾及于我。”
墨宫轩的离开并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不过她不会就此认输的。
“翎儿.....”龙飛埋进她的颈窝,轻轻摩擦,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哑声低唤。
“嗯....”墨宫胤淡淡的应了一声,从他怀里抬头仰望着他,微微一笑:“你放心离开!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等着你娶我为妻呢!”
龙飛闻言心里猛然抽痛,面具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烁不定,垂眸凝望着她,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住了她。
面具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凉得她一颤。
等她回神过来,想要挣扎,却被他捧着脸,双手很是温暖,让她无处可躲,她只得睁着大大
的眸子看着他,面具遮盖着他的俊脸,试图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和样子。
难道她说错话了吗?
他并不想娶她吗?可是她想成为他唯一的妻!永远的妻!
面具背后的他微微阖着眸子,唇微微一颤,紧紧贴在她的唇瓣上面,温柔缱.绻。
缠绵悱恻,温柔深情的吻。
他这是怎么了?
又吻她?
带着一丝颤抖,一丝轻柔,一丝温情。
趁她失神之际,他已经轻轻撬开她的唇齿,舌探了进去,缠绕着她的,温柔起舞。
没有强势霸道,一点一点地侵占,似乎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可越是这样的温柔,越是让她不知所措,会情不自禁地沉迷,就好像被卷进一个无底的漩涡之中一般,越陷越深,想拥有更多。
呼吸一点一点被夺走,连神智都开始一点一点地混沌,她喘息着,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放开了她。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彼此。
屋里突然静止了一般,她就那样凝望着他,看着他那闪烁不安的眸子,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为什么突然吻我?”
这个吻代表了什么?
“翎儿,你真的想做我的妻子吗?”龙飛骤然出声,琥珀色的眸子睨着她,嘴角微微一勾,眼里荡漾着一抹笑意,粼粼眼波流转。
“想。”墨宫胤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了当的回了一个字。
龙飛微微一怔,忽然,唇角一弯:“呵呵......”
墨宫胤眸光微闪,不明所以,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不想娶我吗?”
“是呀!我就是不想娶你,所以我就笑了。”龙飛眉眼弯弯,讪讪而笑,似很喜悦。
“什么意思?”墨宫胤愕然,随即脸色一变,瞪着他:“你再说一遍你不娶我,我就....”
龙飛笑意浓浓的打断:“就怎样?”
墨宫胤睨着他,也是扬唇一笑,一字一顿道:“我就红杏出墙。”
龙飛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气得想抓住他狠狠的打她的屁股。
“你敢.....”
“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敢。”墨宫胤兴味地看着他,回得理直气壮。
“我承认我输了还不行吗?我娶你,这一辈子我只会娶你一人做妻,只是.......”龙飛一把抓她的双肩,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沉重,见她拧起眉,他眼神就黯继续说:“只是我现在有些事身不由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我自会将承诺一一实现,我龙飛的女人只能是你。”
墨宫胤面色不解,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但她清楚的明白他的身份并不是那简单,她也从来没有向他问起过,而他也从未向她说过有关他的一切。
她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她在等,等他告诉她,他的一切。
她突然低着头,抬手推开他,手里紧紧握紧他给她的药瓶,背转过身去,半晌才喑声道:“我懂了。”
龙飛望着她的背影,终是一叹,一切尽在不言中,转过身推门而出。
窗外,雨水打在树叶,滴滴答答,如浅浅的呼吸,又如黯然失落的心跳。
他离开后,墨宫胤不知在屋里站了多久,直到夏银夕已经把药给熬好了端过来,见她站立在房中不见龙族的龙主,小声的低唤了一声。
“太子殿下!”
听到声音,墨宫胤蓦然回神,转过身看到是夏银夕,牵强的扯唇,定了定神:“药都好了!”
“嗯,这药太子殿下赶紧服下吧,然后躺会儿,睡一觉后,身上的红斑疙瘩不会再那么疼了。”夏银夕将药端到床边,一边走,一边说。
墨宫胤站了半天,脚都麻木了,动了动朝床走去坐下,接过夏银夕递过来的药,闻着热气腾腾的药味就觉得很苦,强忍着也得把药喝了。
夏银夕守着她把药喝了,面色淡然,才问:“那个人离开了么?”
墨宫胤一口将药全部喝掉,嘴里苦涩的难受,拧紧眉头,抬眸望了眼夏银夕:“他有事就先离开了。”把药碗递给她,感激道:“谢谢太医了,为我费心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师傅临走时叮嘱过夕儿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殿下就尽管信任我。”夏银夕把药碗接过来放在桌上,随即坦然一笑:“躺会吧!什么都不要想。”
墨宫胤淡淡应了声:“好。”话落她就躺下休息,一睡下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似很累,很想睡觉。
“殿下,我在药里加了一些安神的药,好好睡会儿,什么都不要想了。”夏银夕给她理被子盖好,说出的话也像催眠曲一样,让她昏昏欲睡。
墨宫胤意识渐渐模糊,不过她保持了最后的一份清醒,将龙飛给她的护颜丹药瓶给夏银夕,请求的眨了眨眼道:“将这个擦在我脸上……”最后一个字说完,她眼睛就沉重的闭上,睡着了。
夏银夕拿起她手里的护颜丹药瓶,轻轻打开,凑近鼻尖一闻,眉头不由皱紧。垂眸瞥了一眼安静沉睡的墨宫胤,轻轻叹一口气,将药瓶里的药膏一点一点挑起,擦在她的脸上。
城外名叫十里的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吴太医徘徊在病重村民群中,忙得都不分昼夜了。江丞相也忙得饭都没时间吃,病重的村民太多了,死亡的也逐渐曾多,堆积在茅草屋的尸体一直还没有处理焚烧掉,这件事一直在他心里就是一个结,拖下去,事情会变得更加严重。还好有景凌帮他们两人将重病患的人隔离开来,各士兵都分配好工作,各自做各的,没有混淆,没有凌乱。
离村子远处山坳那边的路口,一道白衣胜雪的人影,头带白色斗笠,清隽挺拔,却又如斯瘦削,翩然前行,朝村子里走了进来,身旁有一只银白色的小白狐跟着。
第一百零三章:城中病毒爆发
一人一狐结伴同行,好不惬意,那画面美得像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白衣斗笠男子走到村门口脚步停下,侧身看了眼跟在脚边徘徊游走的小白狐,斗笠里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小白,你看,南京终于到了!”说罢,就朝着前面的村子张望过去,白色面纱下那若隐若现清晰可见的俊美绝伦的容颜,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只是那一双瞳眸蕴藏着浓浓的悲伤。
被称之为小白的小白狐像听得懂他的话,在他的脚下发出唧唧喳喳的叫声,咬着他的衣角活蹦乱跳,很兴奋的模样。
白衣男子收回眺望的视线低头一看那垂涎在脚边跳动的小家伙,不由低声轻笑:“淘气的家伙,我知道你想她了,很想快一点见到她,不过你也不能急呀!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话落,瞳眸微眯,望着前面不远的村落里,那里烟雾浩渺,总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吱吱吱.....”小白松掉咬着的衣角,跑到前面摇着尾巴,那双殷红的狐狸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像是叫他快走。
“恩。”白衣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就迈步朝村落里缓缓而去,小白在前面引路。
南苑。
服下药后墨宫胤就一直睡,睡了将近有两个时辰都未醒来。
她躺在床上熟睡得像一个婴儿,恬美的模样像是与世无争,原本因被蠼螋蜇过中毒红肿的脸颊已经完美无暇了,那些红斑疙瘩已经消褪了,护颜丹起到了恢复容貌的效果。
空荡荡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沉睡在床上,做着梦。
梦里她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宠物,它就站在离她有些远的角落里,两颗殷红滴溜溜的眼睛弯了弯,毛茸茸的尾巴高高地翘起,淘气可爱的要她抱。
想到这个,睡着她嘴角微几天扬起,呢喃道:“小白......小白.....”
她好想抱抱它,朝小白站着的地方走过去,突然,看见它身后出现褐红色成群的蠼螋正朝它扑面而去,她大惊失色,不由哑声大叫:不要.....
“快逃....”墨宫胤紧紧拧着眉,嘴里不停的呼唤着,双手也不由的挥舞着,满头冷汗,骤然一声大叫:“小白....不要....”她从梦中腾地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心还砰砰的惊跳不已。
原来是做梦。
还好是做梦,那些发生在梦里的事都不是真实的,都是不会发生的。
她此时的心情异常凌乱,疲惫的抬手抚着额头,擦去额前的冷汗,侧身想起床起时竟看到床前一道黑影站立着,顿时吓得她再次惊叫出声:“啊.....”
看清是风吟时,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拉被子将自己裹得死死的,瞪着一脸淡然平静环胸抱着剑毫无规矩的他,气得要死,冲着他就是咆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吗?你就这么闯进来,很没有礼貌。”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让她生厌,这可是她的闺房呀!
风吟若无其事的淡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我一直就守在这里,是你没发现而已。”
“什么....”墨宫胤闻言顿时一脸惊愕,真是被风吟这家伙气死。
风吟瞅她一眼,见她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把正事给她说明:“主子说了让你醒了立刻去见他,你现在醒了,可以去了。”
“什么....”墨宫胤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呆呆的来了这么两个字。
风吟无语,直接上前将她从床上拽下来。
墨宫胤紧紧抱着被子,举着拳头向风吟挥过来:“放肆,你这是想以上犯下吗?本宫是太子。”没有武功的她,只能以声音大来抵抗风吟。
风吟伸过来的手一顿,硬生生挨了她挥过来的一拳,刚好打在他手臂上,不痛不痒的吐出一句:“你没吃饭吗?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让我拽你起来也行,那你就快起来去见主子,他一直在御书房等你。”如果不是主子特别吩咐一定要等她睡醒才去御书房,他早就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了。
墨宫胤一脸不解,既然是南城熏要见她,干嘛不早些说呢?
“你既然知道皇上要见我,那你干嘛不早点叫醒我?你现在跟我急有什么用?”埋怨了直接从就床上爬了起来,还好睡前衣服并未脱下来,所以也不怕这家伙看到她的身子。
随时有这个隐患在身边,做事真的很不方便,要是那一天不小心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可怎么办?
想到这个,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心里突然慌张起来,从床上站了起来眸色惶恐的盯着风吟,弱弱的问他:“我回来南苑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因为回来并未看见他,难道他躲在那个角落里看到了她和龙飛抱在一起,还说出那些话?所以他将这些告诉了南城熏,他才会如此急的想要见自己?
天呀!
这要怎么办呀?
风呤不知她心里所想,瞟了她一眼,老实回答:“中午的时候暗部冷统领急召回去,所以回暗部了。”
听到他这一句话,她突然轻松许多,松了一口气,面色淡淡一笑,那双妖魅的桃花眼闪耀着一抹笑容,如斯的耀眼。
“没事!就是问问而已,不见你有些担心嘛!”她走上前去,抬手拍了拍风吟的肩膀,讪然一笑。
风吟嫌弃的退开半步,没让她继续拍,“准备好了就走。”
墨宫胤扁起嘴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喜欢的人。”
风呤冷哼一声:“我不需要任何人喜欢我,特别是你。”
墨宫胤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服了夏银夕熬的药后,身上那些红斑疙瘩却是不那痒了,脸上也用护颜丹给遮盖了,所以整个人睡了一觉后,也觉得好像精神了许多,只是突然想到那些蠼螋曾经成群的在自己的身上,觉得很恶心。
“切,你少自恋了,本宫才不会看上你呢?我身上很不舒服,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见皇上。”
“你事真多。”风吟不耐烦道,然后转身走出屋子。
“喂,你去哪里?”墨宫胤叫住他。
“给你弄洗澡水。”风吟在出门时回了那么一句。
“呵呵....”墨宫胤站在屋里呵呵的笑了起来,赶快去衣柜里找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准备好。
风吟办事很快一会儿功夫就把给她弄了一桶热水过来,她看到热喷喷的热水,就很兴奋,恨不得立刻就脱掉衣服洗操。
“你先出去,我很快就会洗好。”墨宫胤走到桶边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正好,抬头看着风吟吩咐道。
风呤瞥了她一眼,哼道:“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墨宫胤默默的点头:“好,你快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来,听到没有。”
风吟临走时回了她一句:“谁稀罕看一个男人洗澡。”
墨宫胤见他走出去,把门全部反锁,再把窗门也锁了,才放心回木桶边开始脱衣服,脱下衣服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就被酒水浸湿,后来被南城熏用内力烘干。衣服上面还残留着一股酒香味,甚至还有浓浓的虫臭味,脱到最后一件时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胸前,一直向下看去,那些遍布全身每个角落的红斑疙瘩是那么触目惊心,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解开裹胸丝带时,里面还残留着几只已经死掉的蠼螋,她咬紧唇将裹胸丝带用烛火烧掉,而那残留在丝带上的蠼螋也被火烧成灰了。
她脱光衣服后才跳进木桶里,温热的水触碰到皮肤时,很疼,很痛。她强忍着不适,坐在水桶里,让水一寸一寸的覆盖了自己的身体,全身犹如被开水烫一样,火辣辣的刺痛。
身上的红斑疙瘩些已经开始化脓,起水泡,被水这么一泡,皮肤就像被千万只针扎一样,痛得她紧皱着眉头,终于受不住,熬不下去,她腾地从水里冒出来,赶紧擦干身子,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
太难受了,还好衣服的质量是上等的,要是粗糙一点的布料,这一层层皮肤早就血迹斑斑了。
费劲的才穿好衣服,长发也随意的扎起,换了一身墨色锦袍,整个人也随之暗沉许多,那一脸病态的样子又显然而见了。
推门而出的时候,风吟看到她时也惊了一把,面色疑惑:“你的脸怎么回事?”
“脸?”墨宫胤一脸诧异,“我脸怎么了?”
风吟淡淡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红,感觉像喝醉了一样,有点像一个喝醉的大姑娘。”
墨宫胤一脸无语。
形容什么不好?形容她像大姑娘,她本就是姑娘好不好!
眼看这天又黑了,这晚饭还没吃呢?
两人去御书房路上遇到了给她送药的夏银夕,顺便墨宫胤就在半路上就喝了,再和风吟去见南城熏。
到了御书房门口风吟只在守在门外不进去,倒是郭公公看到她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着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她没问,直接走进去。
书房里南城熏坐在案前手拿着一本兵书在看,见她走了进来,抬眸将手中的兵书放在一旁,见她一身华丽的墨色锦衣,脸上的红斑疙瘩消退了,一张干净纯美,妖魅绝艳的容颜,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极一名妖娆妩媚的女子,有那么一刹那他失神了。
在墨宫胤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是那么像,不由得让他看得怔怔出神。
墨宫胤走进案前边上站着,恭敬的行礼道:“属下见过皇上。”
开始是因为有着颜面和身份的事,他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她。
听到她的声音南城熏回过神来,眸光一闪,淡淡道:“你可知道朕找你来何事?”
墨宫胤垂着头不明所以的摇头:“不知。”
南城熏看了她一眼,将放在桌上另一份奏折拿给她:“你自己看看。”
墨宫胤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奏折,翻开一看,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城里也被瘟疫感染了?死了上百人?”
第一百零四章:城中的惨状
手指紧紧抠住手中的奏折,眸底闪过浓浓的气愤。
为何演变成这样?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事实!该怎么办?
南城熏虽面色带着些些虚弱的苍白,却依旧难掩其英俊只姿,声音也有些沙哑:“这是几位大臣刚上的奏折,数百名无辜百姓离奇死亡,和十里乡镇上那些生病死掉的村民,同样的病症,全身腐烂,死后身体里还有很多虫子爬出来。”眼神看着她,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朕怀疑墨宫轩联合圣教对村民使用了巫蛊之术,朕已暗中派人调查过,死尸身体里的虫子并非是食人蛊,而是蠼螋。”
听到最后两个字时,墨宫胤面色惊愕,一瞬间,泛红的脸骤然变得煞白。
不可置信的抬眸望着南城熏,说出心中的猜疑:“蠼螋在他们的身体里进行繁衍孵卵?”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微眯,黯然的点头赞同,“这些死掉甚至是还病着的人,都受过蠼螋攻击过,也是蹿进耳朵里。”黑眸一闪,一瞬不瞬的凝着她,沉声道:“你比他们要幸运的多,在蠼螋伤害你时,有人及时给你解除了危机,否则你也同样和他们一个下场死掉。”
她不可否认南城熏说的话,确实是因为他及时用酒的烈性气味醺死了她身上的蠼螋,也用内力给她把毒气控制了,还配合的将残留在耳朵里的蠼螋给弄出来了。不然,也如同他说的,她已经死了。
但是,她也听懂了他话中暗示的意思!
墨宫胤眸光闪耀,与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对视,“所以,属下不能待在宫里?必须隔离?是吧!”
南城熏闻言脸色微沉,却还是面无情绪的回答:“朕会出宫,你就陪在朕身边。”
“这是监视吗?”墨宫胤冷冷的勾唇一笑。
南城熏睨着她,眸色深沉:“朕会救你!绝不会让你死。”至于监视?完全没这么一回事。
当然他也没必要为她解释得那么清楚。
“阎王爷要属下的命?皇上你拦得住?”墨宫胤自嘲道。
“没有任何人可以要你的命!陪朕出宫。”南城熏似乎不想与她再纠结这个问题,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从她身边迈过,径直朝门外走去。
墨宫胤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轻吐一口气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就算他不让她出宫,她也会出宫,她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为了她无辜而死。
走出了房门,守在外面的郭公公和风吟同时朝他们看过来。
“皇上,可是要回寝宫?老奴安排软轿。”郭公公上前一步走到南城熏的身边,想的很周到的询问,他很清楚,为了城中的突发的疾病死去的百姓,南城熏几天没合眼了,更没吃东西。
南城熏大手一挥,冷峻的脸色面无表情,淡然道:“不必了,朕现在要出宫。你就好好的负责两国使臣的生活起居,别怠慢了。没有朕的允许宫里的任何人不能私自出宫。”
“皇上……可是你的身体……”郭公公面色担忧的低唤了一声。
“多说无益。”南城熏出声打断,看向凤吟,命令道:“凤吟留下,配合郭公公,切记,不可怠慢了阿离将军和贤王爷。”
郭公公轻叹一口气,应道:“皇上放心,老奴全听皇上的。”
凤吟也默默不开口,全是接了任务。
南城熏不再多言,直接朝出宫的方向疾步而去,而身后墨宫胤老实的跟着。
出宫大门哪里有人接应他们,南城熏与她刚到宫门口,就有一位身穿紫色锦绣华服带着半块银色面具的男子,满头银丝是那么耀眼,他早就恭候多时,见他们从宫里出来,便动身朝他们走过去。
男子朝南城熏谦和有礼的行礼:“玖月见过皇上。”骨子里却不卑不亢,一股傲气。
南城熏脚步一顿,淡淡看了眼行礼的男子,语气甚是客气道:“玖月阁主客气了,等候多时了吧!”
玖月阁主?
墨宫胤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惊讶,望着那带着面具的男人,见他眼睛透着冷冷的寒意,瞳眸竟然是棕红色的。
他是天下第一庄的玖月阁主么?
天下第一庄可是四国之间最大的一个江湖帮派,而他们是什么生意都接,杀人,救人,甚至是打探消息,只要有钱,杀皇帝都会做。
而玖月阁主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这次他竟然亲自出面?可想而知南城熏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能邀请到了他。
玖月也似乎察觉到墨宫胤那灼热探究的目光,面具下显然而见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
“没多久,也刚到。”
南城熏嗯了一声,开口道:“不知阁主可对这次城里城外的百姓受到蠼螋攻击造成的瘟疫,可有法子解决?”
“皇上,你请随玖月去一个地方。”玖月忽然敛起嘴角的笑意,一脸肃然道。
“嗯。”
三人来到城中,很多村民都受到了伤害,很多官兵进行帮忙。行走的一路上,路道边上都坐着生病的百姓,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而严重的百姓都躺在门口,有家人照顾,有不少官兵守着,甚至宫里所有太医都在,就连医馆的大夫都在帮忙。
走到一处停放百姓尸体的屋子外,有着数十名棕色劲衣的男子守着,而被隔离在外的百姓,小孩,大人共有几百名。
三人就站立在远处,望着那些受伤的村民,隐隐作痛。
玖月将现在的实情一一告诉他们:“这屋里面的人一会儿全部都要用火烧掉,而他们的亲人没有一个同意,愿意接受,所以都守在屋外。”
“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去?有谁能够接受得了?”墨宫胤看着那些妇女幼儿,心里莫名抽痛,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怎么会死?又怎会和自己的亲人?爱人分离?
“前几天下了三天三夜的雨,那些蠼螋也是那个时间段出现的,总是在人熟睡后蹿入他们的耳朵里,所以当发现身上起了疙瘩,耳朵里有异样的时候,已经晚了。此事,我查过,和圣教脱不了干系,这些蠼螋不是平常森林里的那种生物。这些蠼螋都是蛊虫,由人专门饲养,所以才会在短时间内让这么多人死去。虽然病情不会感染,但是这些残留在尸体里的蠼螋,会进行排卵繁衍,甚是可怕。”
“怎么才能救他们!”南城熏一直关注的还是这个问题。
“我一时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用控制。”玖月也是力不从心。
“要是取去他们耳朵里残留着的蠼螋,会不会就没事了?”墨宫胤目光看向玖月,面色认真,低声询问。
“可以缓解,只要它咬了人,就会中毒,仍然还会死。”玖月并不知她也被咬过,说的话也很诚恳。
反正都是死,那倒不如拼一把。
“缓解也行,现在就安排人,分别对所有人进行排查,也用酒倒进耳朵里,用钳子将蠼螋取出来。”墨宫胤侧过身去,望着南城熏提议道。
总比什么都不做都强,防其患然。
“能缓一时是一时。”南城熏也同意她的提议。
“皇上,这些尸体得进快处理掉,时间放久了也会形成另一种无形的疾病感染。”玖月看了眼放尸体的屋,棕色的眸子一闪,低沉道。
南城熏冷峻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愁绪,眸色深邃,抿紧唇未语。
那间屋里躺着的都是他的百姓,他的子民?眼睁睁看他们死去?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嘟在了喉间,久久的透不过气来。
而屋外面全是死去的人的亲人,有小孩,老人,甚至是自己的妻子丈夫。
他们就那么坐在地上守着,像是守住那最后存在的羁绊。
墨宫胤朝那些人走过去,那些人看到她,都纷纷抬头看着她,见她穿的华丽,长的妖魅俊美,都以为她是神仙,大部分的人朝她拥挤过来,跪在他们三人的脚下,苦苦哀求:“救救我们!救救孩子,别让他们死。”
墨宫胤见他们扑过来,求生欲望在叫嚣,她眼里闪着泪光,赶紧走过去,望着他们,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家,请相信我,别放弃,坚持到最后。”
众人像听到了希望一样,原本沮丧的脸上瞬间荡漾着一抹喜色,互相抱着彼此高呼。
“我们要坚持下去,不会死的。”
“哥哥……”突然有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跑过来,扯住她的衣角,孩子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长的挺秀气的,就是一脸的红疙瘩,可想而知他也中毒了。
墨宫胤眸色一痛,俯身去抓住她的手,声音哽咽道:“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父母呢?”
小男孩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侧身抬起手指了指仿尸体的屋子,眼泪留下,“他们都在里面……”
听到他的话时,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扎在墨宫胤的心窝上,疼得她几乎窒息。
一把将小男孩抱进怀里,眼泪不知何时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说出这些话时,她觉得整个世界像失去了空气了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哥哥,他们真的会把爹和娘烧死么!”小男孩在她的怀里昂着头,红着眼眶盯着她问。
墨宫胤一时语塞,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会么?哥哥,我不要他们离开我,我会怕,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没了他们,我也会饿死。”小男孩流着眼泪,痛苦的说。
墨宫胤紧紧的抱着他,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安慰,却觉得是那么无力。
“你不会饿死的,哥哥不会让你饿死,受冻的,我会替他们照顾你,别哭了,乖。”
“可我好想爹和娘,他们生病了,身上有好多的虫子,好可怕。”小男孩害怕的往她怀里蹿,身子也莫名的颤抖。
“不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你乖乖的。”墨宫胤柔声抚慰,哄着他。
身后,南城熏和玖月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南城熏出宫时换下了龙袍,所以百姓没认出他是皇帝,都以为他们是宫里派来的人。
而此时,远离他们隔着一条街的客栈二楼走廊处站立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耀眼的艳红长袍,将他俊美如斯的容颜衬托得淋漓尽致,而他身旁一身白衣长裙的绝美女子,一双眼浓情似意的望着对面那条街上的三人,眼神却落在那面色冷峻的南城熏身上。
“白教主真是对他一往情深?可是你似有情他似无意?”墨宫轩邪魅的唇角一勾,话里透着淡淡的讽刺味道。
白染韵淡淡地收回视线望着他,眸子清冷:“原来阿墨是你的皇兄?他是墨国的太子?”
她刚看到了阿墨,那个救她为她挡箭的人,虽然事后在陆家酒庄出言威胁他,可事后她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墨宫轩眼睛微转,弯了弯唇,目光有些诧异:“是呀!他就是本王的皇兄,你也认识他?”
白染韵点头:“恩,见过两次,第一次还是他舍身为我挡箭让我逃脱追捕,第二次是在陆家酒庄,那次我怕他会揭穿我的身份就出言威胁他,他当时有反击我,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普通人物!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墨国的太子。”说到最后,凌厉的眸子闪耀着一丝光芒,目光流转,远远的凝在墨宫胤的身上。
第一百零五章:无药可救
眸光迷离而复杂,带着丝丝探究和审视,忽然想起了什么,白染韵侧过头来看着墨宫轩,一脸凝重,眉心蹙得更紧:“我觉得阿墨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可能他的心思比你还重?你应该小心才是,因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墨宫轩眸底闪耀着一丝兴味的光芒,不以为然的挑眉:“就凭她?”
一个将死之人?他会怕么?
如果她真有本事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毫无还击之力。
她也被蠼螋咬了,毒素早就漫延她的全身,如果不是南城熏给她输送内力保命,她早就毒发身亡!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不过,他倒挺期待她毒发时会发生什么让人更兴奋的事出来。
白染韵秀眉微微拧起,眼神很笃定:“我说的是真的。直到此时我才想明白他当初为何要置身替我挡箭,为何言行举止那么轻浮,这都是他演出来的戏?他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
记得在百花宴后院带着墨宫胤一起逃逸的时候,当时察觉身后有人追过来,她对墨宫胤就动了杀念,甚至听取了杨童的话要杀他灭口,可在最后关键的时候他巧妙的躲过她的攻击,还为她挡箭,也因此她对他产生了不忍心的念头。
如果不是那么巧会在陆家酒庄遇到,她怕他会在陆朝安的面前揭穿她的真实身份,才不得已出言隐瞒与他相识,甚至还威胁他。
从头到尾仔细的想了想?一切会那么巧么?
百花湖那次他根本就是演戏……
就如同凤娇娇说的那样,他闯入百花湖就是要捉住她,而她却选择相信他,杀了凤娇娇,让她几年寄养在花湖上的蛊虫功亏一篑。
墨宫轩淡然从容的瞟白染韵一眼,冷哼道:“她除了会耍一些小聪明外!可以说一无是处,想要玩得过本王?她始终还是嫩了点。”
白染韵听他狂妄自大的语气,不由打趣道:“王爷太过自信了不是一件好事!”
墨宫轩淡淡勾唇一笑:“本王自信惯了,改不了了。”
白染韵抿嘴轻笑:“王爷真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墨宫轩只笑不答,那双邪魅的眸子渐渐蕴藏着淡淡的悲伤。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城中死了不少人,南京现在被你也闹的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你就不怕南京皇帝派兵攻打墨国,或者杀了你皇兄墨宫胤?”白染韵心中的疑问,全道出,紧盯着他,想听他回答。
“哈哈哈哈……”墨宫轩闻言不由的冷笑,笑声是那么妖娆,张狂,“他现在都自顾不暇?还派兵?可笑。放心吧!他暂时不会这样做的,至于杀不杀墨宫胤,还用得着他动手么?她已经中毒,活不了了,就等着被火活活烧死吧!”话落,那阴沉的眸底闪过浓浓的愤怒和恨意。
“他死了?墨国的皇帝之位就是你的了?你真聪明,借用他人之手杀了他?”白染韵底闪过一丝了然,淡然一笑。
墨宫轩望着远处,不再言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墨宫轩收回眺望的视线,正欲转身要离开,突然,一道暗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给本主解药!”
墨宫轩一脸平静的看着突出现在对面带着面具的男人,眉眼弯起,邪魅一笑:“真沉得住气!现在才来找本王?”
对于陌生人的出现,白染韵震惊不已,她武功也算上成了?为何没感觉到此人存在的气息。
带着面具的男人正是龙飝,他声音冰冷的吐出两个字:“解药!”
墨宫轩轻嗤冷笑,一字一顿道:“无药可救。”他的话说的轻描淡写,怕他听不见,一个字的一个字的说得很大。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一颗*碰的一声在龙飝的心里爆炸开来!
望着墨宫轩他咬牙切齿,眼底弥漫了杀意,冷声开口:“本主不会让她死!你不给解药本主立刻杀了你?”
“好大的口气?”墨宫轩仍然一脸的嗤笑,不屑道:“能杀本王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没出生呢!”阴沉的眼神直直的睨着龙飝面具下的眼睛,一瞬不眨,可脸上却依然笑容满面。
龙飝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想移视线避免与他对视时,已经晚了一步,身体已经向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一时大意竟然被他催眠了。就算是这样,他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动也不动的站立在原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的瞪着他,口气似乎软了下来。
“她不能死!你要什么本主拿东西给你交换如何?条件随你开?”
“哈哈……”墨宫轩仿佛像听到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妖娆的眼睛森然邪恶的盯着他,不由得讥笑道:“你所谓的她不能死!是因为她的用处还没到时候吧!本王觉得本王对她所做的已经够毒了?没想到你的毒比本王更高明几百倍,更噬心痛骨…不过这样才好玩!别说你不想她死!本王也不想她那么快死,不然就没意思了,后面的事可是很精彩的…”
龙飝闻言顿时一怔,面无表情,无言以对。
唯独白染韵听的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他们。
墨宫轩笑到最后看了眼龙飝:“她这次死不死本王不知道,看她的造化吧。”话落,迈步从龙飝的身边潇洒的走过。
龙飝面色深沉,抿紧唇,动也不动的站着,像被狠狠的打击到了。
白染韵抬眸看龙飝一眼,尾随墨宫轩一起离开了。
城中,已经开始了对百姓开始排查身体状况,一个一个的排队站好,由着宫里的太医一一检查耳朵里有没有蠼螋存在,如果没有的人就留下帮忙,有的全部隔离开来,继续排队取出耳朵里的蠼螋。经过由墨宫胤调整安排后,所有的事进行的很顺利,百姓也很配合,只是接下来的事有点棘手,就是烧掉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
那个小男孩一直跟随着她,她去哪里,就跟到哪里,仿佛认定了她一样,她也没拒绝,一直带着他,后来也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叫张乞灵。
存放尸体的房屋外还是坐着很多百姓,守着已死的亲人,就算本身病着也坚持着,这就是亲情,割舍不掉的感情。
南城熏,墨宫胤,玖月三人站在屋外,想办法将百姓疏散开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屋子和尸体一起给烧掉。
玖月带来的人纷纷先找到柴火,再一堆一堆的堆放在屋外面,看到这个动静,守候着在旁边的百姓也察觉到了怎么回事,虽然被说服,遣散开来,可看到自己的亲人被这样烧掉?尸骨无存,怎会不心寒,不痛。
当火光四起,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痛欲绝的,都是一种无形的痛,深深的搅在所有的心底,痛得不能言语。
耳边哭声不止,哀嚎声不断,
张乞灵被墨宫胤抱在怀里,自己的父母也在那屋子里,他哭的很伤心,那双眼睛都哭肿了,甚至昏死过去,也许是体内的毒发了。
一时她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想抱起昏过去的张乞灵去找大夫,可自己使不上力气,眼泪急的掉了下来。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掌抓住她颤抖不已的双手,低沉的声音响起:“让朕来。”
墨宫胤心头一颤,抬头看到一张冷峻的脸,眼底倒映着火光,可却是异样的温柔,有那么一刹那的瞬间墨宫胤以为是错觉,看错了,直到手里一空,张乞灵被他抱起转身朝别处走去,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墨太子。”骤然,身后响起了玖月的声音。
墨宫胤一惊,幽然的转过身去,迎上他那双棕色如玉的眸子,面色疑惑:“玖月阁主,认识本宫?”
她一直以为玖月不知她的身份,原来他知道。
银色面具下的那张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淡淡道:“当然认识,我们还是故交好友?难道太子忘记了?”
此话一出,墨宫胤一怔,震惊不已,脸色骤然变色,目光闪烁,呼吸一滞,愕然抬眸看着玖月,半响,又慌乱地别开视线,妖魅的脸上淡淡一笑:“玖月阁主开玩笑吧!本宫不记得何时与你是故交好友。”
玖月轻轻一笑,声音平静道:“如果忘了那就罢了!”
墨宫胤亦是一笑,不置可否。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僵滞,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玖月先开了口:“那小孩子病得很重,可能熬不过今晚!”
什么....
墨宫胤闻言惊慌的转身朝南城熏所去的地方疾步飞奔而去....不知为什么,听到张乞灵熬不过今晚的时候,她好痛,好难受...
一路狂奔,眼泪无声滑落,随风而逝。
玖月站立原地,望着那奔跑在夜色里的娇小身影,不由的低叹一声,回头看了眼燃烧未尽的房屋,才侧身跟在墨宫胤的身后徐徐走去。
墨宫胤心急如焚的赶过来,在路边一家医馆里,门口排了不少百姓,她从他们身边跑过直接朝屋里而去,进屋才看到南城熏站在在中间,昏迷的张乞灵正躺在软榻上,大夫正在他检查。
她有心无力的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他身侧停了下来,望着躺在软榻上奄奄一息的张乞讨灵。
“他会死吗?”
“不知道。”南城熏抿唇,面色冷峻,“他的气息很薄弱,刚大夫说了,他可能熬不了过今晚。”
墨宫胤咬紧唇,目不转睛的盯着满脸红斑疙瘩的张乞灵,心就像被凌迟一样,深疼!
他还那么小?就要面临父母双亡,亲眼见到他们死在自己的眼前,无能为力。
他什么都没做?还没有长大,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就要死了?
昏暗的油灯光下,南城熏凝着她,目光灼灼,口气笃定:“朕.......我不会让他死。”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便换了自称。
墨宫胤闻言微怔,红着眼看着他,只见他将躺着的张乞灵抱起来坐稳,背对着他,摊开掌心,提起内力。
“不要....”她伸手拽住他的手,一脸惊骇,“你要干什么?不可以!”
他为了救她,已经受了内伤,如果这次再强行运功,他经脉会受损,承受不住的,以后会落下病根。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讶然,垂眸看了眼她紧拽着自己的手腕的手,低低一笑:“放手,我有分寸。”
“可是.....”墨宫胤咬着唇想要辩驳,却被他沉声打断了:“我不帮他,他今晚就会死,你想看到他死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是呀!他只是一个孩子,有着美好的童年生活,有着憧憬的快乐,可是因为她,他就要死了?
她不想张乞灵死,也不想南城熏伤害自己。
她该怎么做?怎么办?
如果她早些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如果她没有失去内力,是不是可以救他。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南城熏脸上没有一丝犹豫推开她,侧身继续运功提起内力集中在手掌上,正欲要给张乞灵输送内力护信他的心脉时,门外一声焦急恭敬的称呼响起。
“主子...”
南城熏手中一顿,转身看向走进来的暗卫,眸光一闪,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
暗卫是暗部的领头冷睿,他仍是一身明黄色的斗笠风衣,遮住他那张娃娃脸,他的出现不禁是南城熏一脸震惊,连墨宫胤也是惊愕万分,怔怔的看着他走过来,甚至屋里的排队的百姓和大夫都很错愕。
冷睿走近南城熏的面前,敬畏的朝他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再禀报道:“回主子,属下是从十里村赶回来的。”
南城熏敛眸,诧异的眉心微皱:“哪边的情况如何?吴太医可有研究出治疗的法子?”
冷睿抬头看了眼南城熏继续道:“那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吴太医并没有研究出治疗的方案,不过出现一位神秘人物,是他将整个局面控制住了,他还说想见主子,说有办法救人。”
神秘人物?
第一百零六章:子世神医
南城熏听得一脸讶异,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问道:“他人身在何处?”
冷睿如实回答:“就在外面侯着的,不过在进来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谁?说遇到了老朋友要去问候一声。”
老朋友?
站在一旁的墨宫胤闻言脑海里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跑了出去,她狂乱的心蹦蹦的跳过不停。
神秘人物?是他吗?是他来了么?
南城熏抬眸看墨宫胤飞奔出去,看了一眼冷睿命令道:“照顾好这孩子。”
冷睿闻声就上前把他怀里抱着的孩子稳住,南城熏松手也蓦然朝屋外走去,冷峻着一张脸,似有些急躁。
跑出医馆墨宫胤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四处巡望,最后目光定在一处。
天啊!
她暗自惊呼,心跳也在这一刻停止。
漏跳之后,一颗心又难以遏制地澎湃起来,一下一下强烈地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是那个人,真的是那个人来了。
吱吱吱……
白色小狐狸似察觉到了她味道,昂着头四处张望,直到看到她,那双殷红的狐狸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眨了眨,扬起尾巴朝她飞奔的跑过来。
此时,南城熏刚好走出来,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向墨宫胤跑过来,而她似乎对它很熟悉一样,站在原地,双手摊开,仍小狐狸跳进她的怀里。
“小白……”她紧紧抱住怀里的乱蹿的家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和兴奋了。
小白更是激动不已,在她身上高兴得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对着她的脸乱舔一通。
弄的墨宫胤笑的不行。嫌弃的乐道:“好了,别亲了,脏死了。”
听到她的话,小白很听话的停下自己所有行动,乖巧的躺在她怀里,就想很久未见的朋友。
南城熏站立在她身后,冷峻的脸满是疑惑,眼睛紧盯着她,似察觉到对面还有人,目光流转,看过去。
对面白衣斗笠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远远的望着对面那娇小玲珑的熟悉身影,身子微微一颤,脚像被定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此时的心情不知怎么去形容,激动和幸福都占据了大脑。
玖月站在他旁边,看了他一眼,抿唇淡然一笑:“过去吧!迟早都要面对。”说罢,就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白衣斗笠男子嗯了一声,沉重像被定住的脚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徐徐向对面走过去,一步一步走的一时快,一时慢。
而站在门口抱着小白的墨宫胤也望着前面,一双眼一瞬不瞬盯着那朝自己有过来的白衣斗笠男子。
南城熏却是一脸茫然,难道他们认识?
终于,走到了墨宫胤的面前,白衣斗笠男子站在离他只有两步之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彼此就这样对视着,没有说话。
就算有着千言万语也无法一时说出口,只能就这样默默无言。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幽幽夜色里,墨宫胤那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的凝着白衣斗笠男子,眸底闪烁着一片晶莹,抿紧唇。
“皇上,这是我的故友子世,他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他是世药谷的神医。”玖月骤然先开口,将这怪异的气氛给打破了。
南城熏冷峻的脸上淡然一片,可眸底却闪耀着疑惑不安的情绪,眼睛盯着子世神医,语气沉重道:“朕不想绕弯子,目前城中的情况非常不理想,不知神医有何解决的办法?”
他自然听闻过有关世药谷的事情,只是知道的不多。
子世神医将视线移开,温润的声音从斗笠里发出来:“蹿进百姓耳朵里的蠼螋都不是普通的蠼螋,而是经过人用药蛊饲养过的毒虫,它们只要在人的身体里孵蛋繁衍很快速,所以只要被它咬过,身体会起很多红斑疙瘩,然后时间长了,这是疙瘩就会化浓,腐烂。而蠼螋最喜欢潮湿阴暗的地方,耳朵也是最敏感的,所以它们喜欢待在耳朵里,再往深处爬。”
南城熏听得皱眉头,分析着他说的话。
而墨宫胤却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一个字也未听见去,就是盯着子世神医看,目不转睛。
“现在百姓死伤无数?朕只要一个能救他们的办法?至于这次背后的操控者,朕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前提,朕不想看到还有人因此受到伤害?甚至死亡,你是神医,可有办法将毒解了。”南城熏一直在意的都是百姓的安危,至于墨宫轩这个人,他暂时不想花时间去对付他。
“办法是有,不过需要时间,还要去寻找四叶草作为药引,才能解清他们体内的毒。”子世神医声音也有一些沉。
“四叶草?是什么东西。”南城熏微蹙眉头,不解的问道。
子世神医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四叶草是崖峰山上云涯老头子种的一种药草,很罕见,却是稀有的药物,有消炎止痛的药效,甚至可以对皮肤过敏,起红斑是药到病除的功效,所以这次要想救病重的百姓,就得前往崖峰山向云涯老头子求药。”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听明白了。
“可是这崖峰山到处都是峭壁难行,来回都要半个月的时候,百姓现在的病情根本等不了那会儿?就算求到药也没有任何的用了。”玖月有些担忧的开口。
那崖峰山他最清楚不过了,他也曾去过一次,从未进山就被云雾迷惑,根本无法进山,云涯那头子古灵精怪的,根本就是一个怪人一个。
“我会用药控制住大家的病情,延缓到一个月的时日不会毒发,时间有限,如果要救人这是唯一的办法。”子世神医语气突然变得凝重,但是他已经将万全之策都想好了。
听到病情可以延缓到一个月的时间,南城熏没有一丝犹豫,沉声道:“就这么决定了,即刻动身涯峰山寻求四叶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朕都会誓要把药引找到。”
“皇上,不如让我陪子世神医前往崖峰山去寻药。”说话的人是墨宫胤,她怀里抱着小白,眼神倔强的看着南城熏请求道。
子世神医闻言一怔,一双瞳眸透着斗笠纱帘紧紧盯着墨宫胤,眼神复杂。
“你当然要一起去。”南城熏侧过头瞥了她一眼,低沉道:“朕与你们同行。”
“什么.....”墨宫胤一脸错愕,眨了眨眼,似不可置信的道:“皇上,你不能去,这么危险的事交给我吧!那崖峰山刚才玖月阁主也说了,四处都是峭壁难行,如果皇上去出了什么事,这谁担当起。皇上就放心吧!我和子世神医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将药引带回来。”
南城熏垂眸凝着她,眸色深邃,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还是坚持道:“朕已经决定了,你,子世神医,我们三人立刻动去崖峰山。”话落,目光流转,漆黑的眸子看向子世神医,原本冷硬的证据,也变得很是客气温和:“子世神医,就拜托了。”
子世神医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既然皇上都金口一开,那就定了,就我们三个人前往崖峰山寻求药引。”
墨宫胤却一脸郁闷,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玖月阁主这城中的事朕就暂时交给你来处理,如果有什么事就用这个号令朕的人,没有人敢违抗。”南城熏从怀里摸出一块明黄色的金牌,递给玖月,这块令牌可是能调令暗部所有人。
玖月甚是惊愕,低眸看意在他手中的金牌,面具下眸色愕然道:“皇上,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带来的人已经足够了,用不着调动皇上的人。”
“拿着吧!你的为人朕信得过!也不是第一次才与你合作,不要觉得有负担,朕给你,就拿着。”南城熏冷峻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把令牌硬塞进玖月的手里。
“这……”玖月为难的看着他,感觉手里东西沉甸甸的,最后无奈的接受了:“皇上的信任让我惶恐,既然如此,再推三阻四的就不是我玖月的个性了,我就义不容辞了,东西就暂且放在我这里替皇上保管,不过保管费皇上还是得付。”
他的一句玩笑话,将大家沉闷的情绪给打破了。
“好!”南城熏嘴角一勾,浅浅一笑。
墨宫胤呆呆看着,眸色微诧,这家伙竟然笑了?
“那我去安排三匹马,干粮。”玖月将令牌放在怀里,就主动提议去准备。
他离开后,气氛一时又变得安静,沉默了。
“你们认识?”南城熏骤然开口问道,眼神望着墨宫胤和子世神医。
墨宫胤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问出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是的,我与殿下相识已久,他身体一直不好,药一直是世药谷拿的,就连殿下怀里的小白狐都是药谷的。”子世神医欲先开口解释道,这么一说,感觉挺合理的,也说的通。
南城熏俊俏的脸上平静,眸底波澜不惊,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原来如此。”凤眸微微转动,看着子世神医好奇的问道:“那子世神医这次是因为他才来南京?”
第一百零七章:迷雾重重
墨宫胤心头微微一震,愕然的看着南城熏那张俊俏的脸,这家伙疑心病还真重!
别人来找不找她关他什么事了?干嘛什么都要问得清清楚楚?
“是的。自从殿下被命到南京,他的药就断了,我只是听从师傅的命令来给他送药,却不想碰到了城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子世神医毫无隐瞒,诚恳的答道,笑得明朗,柔和的眸光闪耀着,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从他声音里听得出喜悦的气息。
“他也中了毒,朕带着他同路而行,可能他身体吃不消,但留他在京城,朕不放心他的安全。”南城熏一脸沉重的说完,眼神向墨宫胤望去,眸底流露出一片真诚,他也确实这样想的。
可对于墨宫胤来讲,她并不觉得感动,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她看着他的眸光一暗,淡淡扯唇笑道:“谢皇上的厚爱。”
不放心他的安全?还是担心她和墨宫轩是一伙的?
将她就在他身边?是保护还是监视?难道她会不知道么?只是不想揭穿而已。
虽然心里隐隐知道答案,她却不敢深思,就连想一想都觉得烦躁。
子世神医沉默无言,只是望着她们,似不解,似疑惑。
“不用,朕只是暂时不想让你死而已。”南城熏淡漠道,随即转移开视线,朝对面牵着两匹马过来的玖月。
只看到两匹马时墨宫胤冲着玖月叫嚷道:“怎么只有两匹马?我们可是三个人?”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极重。
这玖月分明就是故意的。
玖月牵着马悠然的走过来,听到她的声音不由笑道:“殿下身体不好,又中了毒,不适宜单独骑马,并且城中如今这么混乱,能找到两匹马,算是不错了,殿下就别挑剔了。”说罢,将手中的两匹马分别交给南城熏和子世神医。
两人也很有默契的接过玖月手中的马缰绳。
墨宫胤很是郁闷,英俊的脸上气愤不已,抱着小白朝玖月走过去,理直气壮道:“马都给他们了?玖月阁主是向让本宫走路不成?”
越看这人,越看越不顺眼。
一头银发就算了,那双眼睛也长得跟个妖怪一样,棕色的瞳眸,更让人讨厌的还戴着面具,一定很丑才戴面具的。
“殿下身子骨弱,个子又娇小,就和皇上骑一匹马吧!这……”
“不行。”
“绝对不行。”
玖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道不同的声音打断。
前面一句是子世神医说的。
后面一句是墨宫胤说的。
两人同时意外的看着对方,没想到竟然同时开口。
南城熏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就算和他同骑又怎样了?难道他还把墨宫胤给吃了不成?
玖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面具下那薄唇为微一勾,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
“我觉得殿下就与我同骑一匹马!毕竟我们也是旧识。皇上却是万金之躯,身份有别,也不方便。”子世神医第一个开口解释。
“对呀,子世神医所言甚是,君臣有别。”墨宫胤赶紧出声附和,她才不要和南城熏同骑一匹马,要是被他发现身份怎么办?
在马背上哪有不触碰到身子的,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一些好!
南城熏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怀疑的情绪,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怎样都好!准备好了就即可动身,不可再耽误了。”话落,脚尖一点,华丽的的一个闪身旋转就跳到马背上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墨宫胤,那动作和姿势真帅爆了!
墨宫胤怔怔的看呆了,随即也爬上马,虽然不是很帅的跳上去,但也动作优雅,朝着下面站着笑得很诡异的玖月冷哼一声。
玖月笔挺的站在原地,只笑不语。
“玖月,这是药方,交给大夫,怎么用我都清楚的记在上面,照着这个药每天服用三次,再加上你们的方法把耳朵里蠼螋娶出来,暂时保命一个月时间毒素不会发作。”子世拿出一张药方给玖月,上面都详细的一目了然。
玖月接过药方,明白的应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一路小心,速去速回。”
子世神医嗯了一声也转身朝马走过去,脚尖一点就飞身而起,落在马背上,和墨宫胤同骑一匹马。
南城熏不用交代什么,他身边都有隐卫保护,自然会所以的安排转告给南无卿,城中一切事物由他来处理。
出城后,三人朝着北边的方向快马加鞭的而去。
崖峰山位于北国边境之处,却也不属于北国,也不属于南京,而是被隔离开来的一座很陡峭的山峰。山峰下面有一片森林,要从森林里走出去才能爬山走上崖峰山。
不分昼夜,连续赶了四天四夜的路程,他们终于到了崖峰山下面的森林。
还好,赶到这里的时候,是中午。
马也很累,人也很累。
南城熏俊俏干净的脸上也露出疲惫之色,嘴周边也隐约看见胡渣,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望着一眼无尽的森林,拧紧眉头。
身后,墨宫胤和子世神医也下了马,她也累得不行,双腿早已无力,被磨得深疼,双眼都有黑眼圈了,走起路来也虚弱不堪。
“殿下,还能走么?休息会再走?”子世神医扶住她,担心的道。
墨宫胤摇头,“不用,时间有限,我还能熬得住。”
“如果不行,要跟我说,你身体会受不了。”子世神医温润的声音里透着关心。
“嗯,放心吧!我有分寸。”
“吱吱吱……”脚下的小白,咬着她的裤脚,扬起尾巴摇了摇。
“小白,我没事,别担心。”墨宫胤知道它担心,出言道。
子世神医侧身见南城熏站在前面看着眼前要走的路,一脸沉闷深思的样子,便走了过去。
在南城熏身旁停了下来,也朝前面要必经的森林看看,浓密的树林茂盛得看不见前面的路,也不知道有多远,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把马放在外面,我们走进去。”南城熏收回观望的视线,看了眼站在身侧的子世神医。
“也好!牵着马也不方便。”子世神医也甚是赞同。
虽然两人之前没有过交集,却是莫名的很有默契。
三人加上一只狐狸朝森林走了进去,看似是树林,里面却没有路,只能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树林里开始起雾了,浓雾环绕,缥缈着雾气,影响分辨方向的感知能力。
说也奇怪,明明是中午了,怎么可能起雾?虽然没有太阳只是阴天,但也不至于现在才起雾吧!
由南城熏领路走在最前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一圈后,才发现只是逗一个圈子,又回到了原点。
不用想这是迷路了的迹象。
“怎么回事?明明一直朝前面走?为何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墨宫胤走的满头大汗,浑身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望着这熟悉的刚经过的林子,她很恼怒。
“如果不是迷路了?就是这树林里被人施了阵术。”子世神医敏锐的环顾四周,冷静的分析道。
除此之外,以他和南城熏的武功,走出这密林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刚才走的是右边的方向,这次我们换左边试试,顺便一路打上标记,再看看是不是迷路?还是阵术?”南城熏一脸凝重的望着左边的方向,沉声道。
“就这样办!”子世神医也赞同。
决定了后,又朝不同方向的左边穿梭走进树林里,因为有雾气的关系,走得很缓慢,而且温度也下降,寒意更沉重几分,一路打标记,也确保走失方向。
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墨宫胤已经走得筋疲力尽,肚子又饿!
走了一圈,仍还是回到了刚开始走的地方。
墨宫胤累得双腿一软,靠着一棵大树杆缓缓坐下,朝他们俩摆手道“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这双腿都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我也很饿,没力气了。”
管他君子不君子,男人不男人。
此时她也不想去伪装自己,因为真的太累。
她没内力,体内还中了毒,又是女儿身。
和他们两个武功高强的将哥大男人?怎么比较。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各怀心思。
“既然他走不动了,那就原地休息,如果一味的走,只会将体力耗尽。”南城熏看了一眼靠着树杆一脸疲惫的墨宫胤,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于心不忍。
“刚走了一圈我有仔细的观察过,这雾气就是扰乱了我们的听觉,视觉,嗅觉,才让我们迷失方向,我们得深思熟虑的想出对策,这样茫然乱走,都讨不到好处,只会累死我们?”子世神医将自己走了一圈观察到的肃然叙述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墨宫胤抬眸望着他们,问道。
难道要这样算了?
南城熏站在原地巡视一遍,才道;“那就先休息,朕先去找一些吃的填饱肚子再想办法。”说罢,就朝密林里走了进去,很快就没了身影。
他离开后,子世神医走近墨宫胤的面前,“殿下你就在原地休息,我也出去看看,我觉得这密林很诡异?”
都过了很久了,却未见天黑,真是奇怪。
墨宫胤抿紧唇,呆呆的望着他,默默的点头,“嗯,你小心一点。”
子世神医应了一声也转身朝密林外面走去。
他们走后,她懒懒的伸个懒腰,不停的捶打着自己已经麻木的双腿,揉捏这自己的手臂。
小白陪着她,乖乖的躺在她身边,好像也累了,睡着了。
而她靠着树杆没坐好一会也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嗷呜……
突然一声猛兽的叫声惊醒了墨宫胤,她猛然睁眼,眼帘映出一只老虎在面前不远的树林里走出来,正看着她,嘴里流着口水。
她大惊失色,不知所措的目瞪口中呆忘记了反应,身子也不由的一软,后背冷汗淋漓。
嗷呜……
老虎又发出一声兴奋激动的叫声,眼底荡漾着一抹凶猛的残暴的光芒,缓缓的朝她的所坐着的方向走过来,一副饥渴的样子,甚是吓人。
怀里的小白也被惊醒了,抬头看到老虎时吓得跳了起来,吱吱的发出惊恐不安的叫声。
怎么办?真是倒霉透定,他们刚走,就遇到这种事情。
老虎见到了猎物,张着嘴不停的嚎叫,越走越近正欲要向她攻击过来。
她后面是一棵大树,无路可逃,脚像生根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她缓缓移动着身子,慢慢向右边移动,脑子却不停在想怎么才能逃,她一动老虎就朝她飞扑过来。
还好她反应快,一个闪身在地上滚了一圈侥幸地躲过了,可没多余的时间给她去想对策,老虎扑了一个空,转移方向又朝她逃跑的方向扑去。
“南城熏……”她吓得魂飞魄散的大叫,嘴里叫着南城熏的名字。
第一百零八章:有惊无险
(作者有话说:明天过年了,大家新年快乐,猴年大吉,呵呵。)
撕拉……
衣服被利爪撕碎的声音划破安静暗沉的密林,墨宫胤惊恐尖叫的声音的密林里荡荡响起。
“啊……”后背尖锐刺痛,顿时衣服破裂,三条血痕斑斑在布满红斑疙瘩的背部上落下。
猛虎这一次又扑了一个空,眼底闪耀着浓烈的愤怒之色。
墨宫胤在地上滚落几圈总算躲过攻击,还好自己有些拳脚功夫,不然,刚那一刹那就是老虎嘴里的食物了。
“救命……”她后背早已血迹斑斑,疼得她皱眉,满脸冷汗涔涔,却无暇去顾忌痛,只有一个念头,那就逃,不能死!要死也不能死在一只老虎的嘴里。
她连头都都不敢回头望,从地上猛然再次爬起来,朝前面跑,拼命的跑,使劲的跑。
不知是太着急了,还是腿软了,还未站稳就摔倒下去,她气恼得快要疯掉了。躲在树杆后面的小白急的乱跳,眼看老虎又欲要她扑过去,小白眼睛瞪的骤大,身体比大脑快速做出反应,置身跳出去用身体去撞老虎的头,希望可以救墨宫胤,给她制造一些多余时间逃跑的时间。
身体飞撞出去后,下一秒,老虎敏锐的察觉小白用身子撞过来挡住它,它愤怒的嗷呜一声,前脚一闪直接将小白给撞飞出去。
“吱吱吱……”小白身体撞飞在树杆上,疼得惨叫一声,摔落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听到小白惨叫的声音墨宫胤猛的回头,见小白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心里一痛,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脑子却很清楚,还是想着要怎么逃掉!不能死在这里!
老虎凶狠的目光瞪着她,似觉得她逃不掉了?脚下的步伐也变得缓慢了。
墨宫胤趴在地上身子不由的向后退,却无路可退!怎么退都不是老虎的对手,她只要一动它就飞扑过来,直接会咬死她的。
她不知道怎么办?只希望他们听到了动静赶快回来,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她极力的用余光环顾着四周,查看可有逃脱的机会没!当她目光流转看向别处时,老虎猛的向她扑过来,张着大嘴,样子凶残可怕至极。
“啊……”她吓得面色煞白,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冷汗淋漓,那颗狂乱的心胆战心惊,就快跳出胸腔了。
嗷呜……
又是一声老虎的狂叫,震声欲耳。
以为这次死定了,一定会成为老虎口中的食物,下一瞬,密林深处不知是什么东西迅速飞出来,击打在老虎的额头上,痛的得它大叫一声。飞扑过来的动作嘎然而止,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贸然再靠近过来,眸光愤恨的瞪着密林深处走出来的人。
墨宫胤那紧绷的心终于刹那间落了下来,身子也落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里,一声轻柔带着一丝担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墨宫胤,没事了,朕来了。”话落,将她搂紧怀里,寻找的野果和野味全部扔在一旁,唰的一声,腰间一把闪亮的软剑抽出,软剑在手,抖得笔直,满脸皆是杀气。
老虎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才发现后面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白衣斗笠的人,顿时它有些惊慌,似无处可逃一样。
还未等南城熏动手,沿途赶回来的子世神医就先出手了,赤手空拳的飞身而去,长袖中隐藏着的手唰拉一声,从半空飘洒出断断续续白色的粉末,有很多落在了老虎的身上,地上,发出哧哧的声音,皮肉粘但粉末的地方如同碰到硫酸一样,会腐烂,疼痛难忍,老虎几乎抓狂的在原地痛的嗷嚎,乱跳。
子世神医洒完了东西动作悠然的飞身落地,缓缓转头,面向老虎。
老虎那还敢怎样,转身忍着疼,赶紧朝密林深处逃蹿而去,很快就没了影踪。
南城熏抱着浑身颤抖不已的墨宫胤,手一片黏糊,定睛一看,才知道她竟然受伤了,朝子世神医喊道:“快过来,他受伤了。”
不知为何,看到她受伤,他焦虑如焚,心底深处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一样,让他透不过气来。
子世神医闻言一个箭步跨过来,在南城熏怀里的墨宫胤不知何时已经痛昏过去了,看着她后背的抓痕已经血迹斑斑,红肿的皮肉内外翻开。
“皇上你稳住他,我给他处理伤口。”他也急了。
南城熏嗯了一声,将墨宫胤抱起坐在地上,与自己面对面稳住她的双肩,望着她的毫无血色苍白的脸,心底深处有种淡淡的痛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竟然为一个男子会担心,心痛的感觉?
子世神医一心为墨宫胤处理伤口,倒没去注意南城熏脸上变化的情绪。
当把墨宫胤衣服撕裂开来时,子世神医眼睛不由睁大,双手不由紧握,骨指之间泛白。
她的后背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布满被红斑疙瘩,再加上老虎利爪抓的几条血痕,更是那么刺眼,触目惊心。
瞳眸闪烁着晶莹的泪水,第一次他觉得有着剜心之痛,抿紧唇,手中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体内的毒不但没有被控制,反而迅速的漫延全身,还好有那老虎用利爪把伤口抓破,把一些毒血给流了出来,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想到这些,手中的动作变得迅速,辛亏他带有一些包扎绷带和药在身上。
伤口处理包扎好后,南城熏脱下外套扑在地上将她平放躺着歇息,子世神医开始给她把脉观察病情,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落在她的手腕脉搏处,停留不到半秒,他眸光骤然一冷,斗笠下的俊美温润如玉的脸瞬间黯然失色,眼睛不可置信的抬起,瞪着南城熏。
是他么?
“皇上。”突然,他低沉的唤道。
南城熏坐在他的对面搭了一个火堆,将打来的野兔给架起烤着,虽然是皇帝,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人,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这些事他做起来也很顺手,听到子世神医的声音,诧异的抬头望着他,冷峻的脸闪过一丝不解:“何事?他还好吧!”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墨宫胤一眼。
“他一时半会可能醒不过来,他就快死了皇上知道吗?”子世神医声音暗沉,却说的轻描淡写,眼睛紧紧盯着南城熏,似乎要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什么!他会死?”南城熏微楞一脸愕然,手中烤着的野兔差点没拿稳掉进火堆里,还好应该快及时拿稳,才平定激动讶然的情绪震惊的也看向子世神医。
“我说殿下中毒太深,可能会死?”子世神医继续将话重复一次,怕他没听清楚,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怎么可能!他的毒朕用内力压制住的,不可能会那么快发作,至少能熬到我们寻求到药引。”南城熏很有自信的道,虽然他不是大夫,但用内力暂时控制他还是懂得,绝不会失误。
子世神医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眸光一敛,寒芒乍现,他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出,“他体内不仅仅只有一种毒?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南城熏挑眉道:“你什么意思?他体内难道还有其他的毒?”
“是,难道不是皇上下的吗?”子世神医声音清冷,直接道。
南城熏闻言脸色一变,冷声反问:“朕为何要给他下毒?如果要杀他是那么易如反掌的事?朕用的着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也大费周章了,不如直接杀了他,这个天下也没有人敢拿朕怎样?”这话说得很猖狂,自大,但他有这个能力。
子世神医眼神复杂,盯着他道:“不管皇上说的是真是假,他确实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叫魔。这种毒会慢慢侵蚀他的意识,在体内潜藏越久,就越可怕。听觉会很敏锐,如果听到强大的声音响起,毒会自动在体内觉醒,让他成魔。在他还能控制的情况下就只是仅仅眼睛会短暂看不见,如果意识被吞噬,他会成魔,就会杀人如麻,杀到自己精疲力竭为止。甚至在有些情况下,他被逼到最后体内的毒的也会自动觉醒似是一种保护作用,武功大增,让他保护自己不被杀死。”
这种毒为何她会被人下呢?
是谁?
这么残忍?
其实关于这种毒,南城熏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他见过她曾以在几日前发作过,却没想到更可怕竟然是可以吞噬意识,成为杀人魔。
这是阴谋?还是针对他个人?
“这种毒还会让人……”子世神医吞吞吐吐的不知怎么开口.....
“让人怎样!”南城熏蹙眉追问。
“让他无法再……”生育,最后两个子世神医说不出口,硬生生的换成:“无法再有子嗣。”
南城熏闻言一脸震惊,凤眸瞪着他道:“你不是神医么?给他解毒呀!”
“这种毒我不会解,除非是下毒之人肯拿出解药,否则是无药可解。”
“那他真会死!”
“暂时不会毒发,只要毒发了就无法控制,到时,他会因此而筋疲力尽而死。”子世神医毫无隐瞒的道出事实,那是坚信南城熏不对她下杀手。
南城熏一脸凝重,沉吟半晌,徐徐开口:“这事就不要告诉他,朕会在他毒发之前找到解药为他解毒。”
不管如何,他一定找到解药,救他。
“皇上……”子世神医气息不稳,原本温润的嗓音此刻却是微微发颤,似不可置信的道:“他可是质子,皇上未免也太关心他了吧?这似乎不太合情理,跨界了?”
难道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第一百零九章:走出密林
“只因他是那个人的哥哥,所以,朕会尽力不让有那个人伤心的事发生。”
那个人的哥哥?
这是什么意思?
子世神医听得一脸茫然,不由的皱起眉试探问道:“皇上是说可是翎公主?”
刚才那句话,透露着太多不为人知的信息在里面?他不这样怀疑都不行?
难道是她利用过女儿身份出现过!
南城熏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翻动着手中的烤兔,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除了她还有谁……”还有谁能让他心动?能让他朝思暮想的想念。
明知她心里另有所爱,明知她对自己无意,明知道她和自己隔着千山万水。
却还是一眼认定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子世神医一时懵住了,楞住了,这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变得如此复杂?神秘兮兮的?
“对了,你不是去外面走了一圈么?情况查探得如何?”南城熏看了眼还通天明亮的天,转移了话题,顺便将手中烤好的兔肉递给他。
子世神医坐在他对面,垂眸瞥了一眼兔肉,伸手接过来,斗笠下那张俊美不凡的脸深沉肃然:“我观察过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可以说现在已是半夜。这只能证明这密林被人施了阵术,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面走,只能在原地打转,毫无作用,还会消耗体力。”
“那可有破解之法?”南城熏拧眉,眸色深邃。
至于阵术他一点也不懂,如果是洛汐在,他根本不用担心,洛汐对阵术很有研究,但此时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暂时毫无头绪。”子世神医神色淡然的摇头,他也被这阵术难住了,毫无破绽的阵术他也是第一次碰到,第一次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那就等等再看。”南城熏说完,抿紧唇,凤眸闪耀,看着火堆若有所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终于清醒了,伤口处理过后,也不那么疼了,谁的很踏实,或许这几天几夜的劳累奔波她也太累了。
“醒了?还疼么?”子世神医一直守着她,见她幽幽转醒,赶紧凑过去柔声轻问。
墨宫胤勉强的动了动身子,虚弱的睁开眼,从地上翻身坐起来,抬眼看看四周,没任何变化,那只追着自己跑要吃掉自己的老虎也不在了。
“我睡了多久?”看着还是白天,她怀疑自己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可不能因为她,耽误到拿药的时辰,城中可是上千名人的性命等着她们回去救。
“没多久。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走出这里。”子世神医手里拿了些水果递给她,至于兔肉已经冷掉了,不能吃了。
墨宫胤看了眼水果接过来就咬了一口,很苦涩,一点也不甜,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果,叫都没见过。
“皇上呢?”随意的瞄了眼,却未发现南城熏,倒是他的衣服在自己的身下扑放着。
“他就在附近吧!刚离开没多久!”子世神见她要起身站起来,便伸手扶她站起来。
那家伙去哪里了?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感觉吃了一些水果,身上也有了一点力气,回想起昨儿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现在都还觉得可怕。
“那只老虎呢?”
不会被他们俩杀死了吧!可又没在附近看到老虎的尸体?
“逃掉了。”子世神医淡淡的道。
“哦。”墨宫胤哦了一声,看着这和昨儿那天气没变,好奇的问道:“我是不是睡了一天一夜!对了,小白怎么样了?”想到那个时候小白挺身而出救她,她心里就一阵难受,自责。
子世神医明白她想问什么,直接了当的答道:“这密林里被施了阵术,白昼不分。小白没事了,刚又睡着了。”
墨宫胤闻言一脸愕然:“那我们是不是进不去了?”但听到小白没事了,她也放心了
“也不完全是,既然是人为制成的阵术,那就有破解之法,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人为制造的阵术?这是什么意思?
墨宫胤看着这迷雾重重的深山树森,眸光一闪,紧抿唇,在想怎么才能从这里走进去,抵达崖峰山寻求四叶草做药引。
其实四叶草这个东西,她在现代的时候听说过,所谓是幸运草,但不知这两者是不是同一类。
她抬头望了望天,灰濛濛一片,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所以根本无法分清楚方向。
而四周景象都差不多,密林深处全是迷雾环绕,也影响人的视觉,听觉,嗅觉,想从这里过去根本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她一脸的焦急,懊恼。
就在她毫无头绪之时,南城熏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野鸡,身上的外套也脱下来给她了,单薄疲惫的模样虽还是那么俊俏,可感觉像老了几岁一样,一脸的胡渣,看起来异常的怪异。
在她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响起了一个词语来。
魅力……
一个男人的魅力。
“你醒了?感觉怎样!还能继续走么?”南城熏走过来就看见墨宫胤那双桃花眼闪耀着一抹欣赏的光芒,他淡漠的看她一眼,声音冷冷的。
听到他的声音,墨宫胤猛然回过神来,嘴角一勾,灵光一闪,惊喜道:“我知道怎么走出这片密林了。”
话音一落,两个男人都错愕的看着她,异口同声道:“怎么走。”
墨宫胤抿嘴一笑,一副深藏不露的微笑挂在嘴边,道:“蒙着眼睛走出去。”
两个男人一脸茫然不解,没开口询问,继续听她说。
“我觉得这个阵术就是考验一个人的心里战。”墨宫胤置身在原地走了几步,环顾四周,指着密林继续道:“你们看一看,这密林深处有着迷雾环绕,头上的天气也阴沉灰暗,根本是没有方向感,这是施术者的聪明之处,利用人体的感知器官来误导人的敏锐,他想迷惑大家。如果我们把眼睛蒙起来,凭感觉走出去,不受眼前景物的影响,这样的话,走出去的几率会很大。”
南城熏面色稍凝,拢了拢眉,看向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缓缓眯起,赞同道:“可以试试。”
“那就按照殿下的意思办,我们都蒙上眼睛,手拉手一起凭直觉往深处走。不管如何,试试总比不试的好。”子世神医说着将衣角撕下来三块,分给她们两人。
三人整顿休息了半会,把打来的野鸡烤来吃了,填饱了肚子才开始商量如何走出密林。
墨宫胤后背的衣服被老虎抓破了,身上就穿着南城熏脱下来的外套,三人就按照她说的方法的分别将眼睛蒙上,然后手拉手仅凭感觉来分别方向。
南城熏走在最前面,墨宫胤走在中间,子世神医尾随其后,原本只要一个人蒙着眼睛就行,可又怕受到身后的人影响,所以全部都蒙上。
对于牵手,南城熏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却也没说什么,还是在蒙上眼睛之时,伸手过去抓紧墨宫胤那只纤细柔软的手。当彼此触碰到时,像有一股电流蹿遍全身,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墨宫胤也是一惊,想要从他手里抽出,却被他紧紧握住,怎么都甩不开。
这厮在搞什么?
抓的那么紧干嘛?
南城熏抿着唇,感觉那只小手握在手心,是那么柔软,脑子里竟然萌生出想要一直握下去的邪恶念头。
虽然这样想,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幸福感。
这感觉很奇妙,他也乱了。
墨宫胤咬着唇,停止挣扎,另一只手被子世神医牵着,那双手是那么温暖,让她的心暖暖的。
就这样,三人牵着彼此的手朝密林深处缓缓而行,眼睛蒙上后什么都看不见,不会受到眼前的景象迷惑,听觉和嗅觉也变得更加的敏锐和谨慎。
南城熏走在最前面,由他引路带着两人穿梭在迷雾重重的密林之中,没有的眼睛作为阻挡线,感觉前面的路像是一条无止境的路,怎么走都是那么宽阔。他内功深厚,就算是蒙着眼睛也能分辨出周边的危险不会伤害到自己。加上有一只精灵的小白狐陪着,感官的警觉性也提高了。
三人很有默契,彼此在一路走出来的过程中从未说过只言片语,安静的走着,跟着,很信任彼此。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周围的空气不是那么沉重,反而能听到周边的鸟叫声,甚至是有水声传来。南城熏霎时心里一喜,忍不住伸手将蒙着眼睛的白布巾扯下来,刺眼的阳光反射,晃着眼睛很不舒服。
墨宫胤从手中能感觉到南城熏有些激动,便也按捺住自己也有些小激动的心情扯下了布巾,忽然眼前一亮,眼帘中映出一道美丽的风景,层层山峰间山青水秀,高高低低,错落屹立,仰望被迷蒙云雾笼罩的天穹,有点点金光,从云层空隙中折射下来,落在这深山幽谷的山头,带出七彩的美妙的光晕。
“我们走出来了!”她一时兴奋就叫出声来,望着眼前的景色,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一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叠岭层峦的山峰,心情异常的好!
“这是崖峰山脚下,我们确实已经从密林走了出来。”子世神医扯下面巾后看到眼前的景象,说话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欣喜,转过头凝望着墨宫胤,“多亏殿下急中生智,想出这个破解之法,我们才有幸走出这个深山密林。”
墨宫胤闻言傻头傻脑汕笑,仿佛就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她一样,妖魅的脸上笑得灿烂:“我也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个人的正常思维去想这件事!其实最要感谢的人应该是皇上,是他带着我们走出来的,他才是第一大功臣。”
第一百零十章:攀爬峭壁
话落,她目光流转,看向身旁从出来就没开口说话的南城熏,直到此时他的手还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这家伙是不是傻了?握了那么久都起汗了,可是很奇怪,他的手不像子世神医那样温热,有着温暖的感觉。
而是手心有温度,手指之间却是凉凉的,给她的感觉却是很安心。
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未挣脱掉,只是好奇的望着他的侧脸,精致的轮廓,英俊的五官,消瘦单薄的身姿浑身散发出一丝冷然的霸气,让人移不开眼。眉头拧紧,不知他在想什么,看什么,那么全神贯注,稳重的模样。
子世神医也淡淡的看了一眼南城熏,眸底闪过一丝了然,知道他在沉闷什么,所以语气沉重了几分道:“虽然成功的走出密林,但想上崖峰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着风景美是其一,其二是没有任何一条路,一个台阶是可以通往崖峰山山顶的。”
这也是为何任何人都不敢随意乱闯崖峰山,就连身后那片必经之路的密林也被设下了阵术,可以退出去,却怎么也走不进来。就算成功走进来,也无法攀爬这层层叠叠的悬崖峭壁。
听到子世神医的话,墨宫胤才一时反应过来,一开始就只顾着欣赏美丽华秀的风景,走出密林而开心激动,却没注意眼前确实了高山峻岭的层恋叠嶂,一座座高山深涧得悬崖峭壁,危峰兀立在每个悬空的山峰之间,看过去是一望无际,想要怕上山峰顶上根本就是不切实际,遥不可及的事情。
就算他们的轻功在好,也不可能一飞冲天?并且她内力尽失,他们带上她也是不可能的事。
她一脸郁闷,幻想此时要是有一架直升飞机的话,也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突然手心一松,是南城熏松开她的手了,她手微微垂落,穿着他宽松的长袍,个子矮小娇瘦的她显得更娇小玲珑了。
南城熏冷峻的脸上也蒙上一层黯然,眉宇之间神色幽然,黑眸深邃,抿着唇沉吟了许久,才徐徐启口:“仅凭朕一个人,朕有把握能上去。”缓缓转过视线望着她们两人,面色迟疑,“如果带上你们就会比较吃力。”
他竟然能置身攀爬此陡壁峭峰?
他武功到底有多高?有多么深不可测?
墨宫胤一脸愕然的挑起眉:“这么高?要是突然没力气?失足掉下来?皇上可知道后果?”
摔下来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朕知道。”南城熏自然明白,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虽然没多大的把握,但不会拖累皇上,凭此高峰只要借助其他东西支撑,我有百分五十的把握。”子世神医眼睛远远的定在一处,说出的话也很有自信。
脚下的小白与他很有默契,赶紧按照他的意思向前面的山峰脚下蹿溜溜的跑去,最后停在一处立着的石碑面前,扬起尾巴天来跳去,双脚拔离着附近的杂草。
墨宫胤茫然不解的扁起小嘴,迈步朝小白的跑去的地方走去,走近一看才看清山谷下面有一块很古老陈旧的石碑,周围长长的野草早就将想石碑遮掩得看不见了,如果不是小白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她伸出手轻轻将石碑边的野草拨弄开来,看清了上面刻着的字,潦草霸气的三个字彰显凸出。
“崖峰山。”望着上面的字,墨宫胤从嘴里念了出来,再往下看还看到了几行小字。
只是时间太久了,模糊得不怎么看得清楚。
叮当...
突然,小白从草堆里拔出一根铁链子,朝她摇摆着尾巴,高兴激动的在原地跳来跳去。
看着那条隐藏在山缝里的铁链,她目光一亮,凑过去一把拽住那潜藏着的铁链,小脸扬起一抹笑意,回过头冲着身后的两个男人叫道:“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南城熏冷峻的脸淡漠自若,只站在原地眸色深沉,漆黑如夜的眸子朝峭壁顶上远远望去,再顺着慢慢向下,眼底眼底一丝促狭笑意一闪而过,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子世神医早就发现了,一脸淡定的走过来,白色斗笠下那张俊美温润的脸下浅浅一笑,“这条铁链应该就是连接山峰顶上唯一出路,想要去崖峰顶上这也是必经之路。”
“不会吧....”墨宫胤闻言面色一怔,惊愕的瞪大眼看着手中的铁链,眸子再慢慢向上看去,一眼无际,妖魅的小脸慢慢垮下来,为难道:“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这么高?只有一条铁链就想攀爬上去?谁这么无聊把路设计成这样的?明明就是刁难人,想让我靠这链子爬到顶上去根本不可能的事。”
对于有武功的他们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她还一点内力也没有,靠这条链子,她不知要爬到猴年马月去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体力也有限呀!
子世神医见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自己上不去,你体内被控制的内力我已经帮你解开了,现在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说到她的内力,子世神医心底深处隐隐作疼,也不知是谁给她下了魔这种毒,还要控制她的内力,虽然这样做可以暂时克制住她体内的魔侵蚀她的意识,早早发作。可这样也有危害,魔会慢慢吞噬她的骨血,让她无法再有生育能力。
这种残忍可怕的毒,究竟是谁下的?
当然这些事他不会选择告诉她,只会对她隐瞒,他会慢慢查出这幕后凶手,找到解药为她解毒。
“你说的是真的吗?”墨宫胤听到自己的内力恢复了?一时激动得不知所措,放开手中的铁链向子世神医跑过来,不可置信道:“真的吗?我的内力可以恢复?”
她真的觉得太意外了!意外到她都觉得这不是真的。
子世神医温润的声音透着一丝肯定:“没有骗你,在昨晚为你包扎身体的时候我已经解了你体内的那道控制内力的真气。”
墨宫胤眼睛转了转,摊开手掌轻轻运力,丹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回旋慢慢流窜,把内力集中在手掌之中,提着一口气朝对面的山谷峭壁上用力挥出。
一道强有的劲如同锋利的利刃幻化成数到光影攻击在峭壁之上,顿时风草飘动,石壁上破碎成几块掉落在地上。
“你体内的真气很混乱,不可鲁莽,否则你身体受不住,到时只会功亏一篑。”子世神医上前一把拽住她,看着一脸心急的她,语气凝重的提醒道:“暂时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只有空下来调息休养,就会很快恢复,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墨宫胤听了收回内力,垂眸瞥了眼他拽着自己的手,明白的点头:“我明白了,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子世神医淡淡的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侧身看了一眼南城熏肃然道:“皇上,现在有了这条铁链就如虎添翼,攀爬峭壁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南城熏眸光一闪,垂眸看着子世神医,凝着眉道:“朕先上去看看,如果上面一切安全,朕就摆动铁链,你们才上来。”
“不可....”子世神医一口否决。
“为何不可?”南城熏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微微挑起眉:“在你们两人之间朕的武功是高的,身份也最高的,受难的百姓也是因为朕,难道朕没有资格先上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没有只是,只有命令。”话还未说完,南城熏就冷酷的打断了,狭长的凤眸缓缓转移看向一脸怔然的墨宫胤,沉声道:“你们别多说了,朕自有分寸。”话落,翩然的转过身,脚尖一点飞身而起,朝对面峭壁石壁而去,身形快如闪电,动作如暴风一样迅速的抓住峰壁缝里就匿藏着的铁链,几个起落就跃上半山腰。
墨宫胤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眸底闪过一丝惊凝。
瞬间术!
墨国的秘术,必须内功的深厚的人才能挥发自如,而他却将此术运用得这么淋漓尽致,可想而知他的内功是何等的登峰造极。
惊讶的人,那仅仅只有墨宫胤一人,连站在一旁的子世神医也是一脸惊愕震惊,那双暗沉不明的瞳眸闪耀,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已经峭壁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人的身影,长袖之中的手不断握紧,又松开,松开又不由得握紧。
两人静默的看着需南城熏利用瞬间术一步一步的攀爬着直入云霄,山顶之上那色彩斑斓的阳光照射下来,倒影着他长长的身影恍如光晕的影子,是那么璀璨夺目,流光溢彩。
垂落在最下面的铁链发出碰撞在石壁上的撞击声,这应该就是南城熏抵达了最高处的暗示,听到这刺耳的声音,两人皆是回过神来,收回视线,对望一眼。
“一起吧!”子世神医看着墨宫胤眸光一闪,先开口。
墨宫胤淡淡的点头:“好。”说罢,就朝山谷铁链垂落处走去,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摇尾巴的小白,她暗沉郁闷的脸上讪然一笑,伸出手抱起它,将它捆绑在腰间,带着它一起攀爬峭壁。
她轻吐一口气,双手抓住铁链子,屏住呼吸提起内力脚踩着石壁的轮廓上慢慢攀爬。
为了掩饰身份,她暂时不能使用瞬间术来助自己。
子世神医就站在下面,见她攀爬顺着上去后,并未见有不妥才放心抓起铁链也提力飞身而起。
虽然有铁链作为助力,可还是很费功力,消耗体力,特别是她,身体还未痊愈就这样拼命运力攀爬,体力根本跟不上她的节奏,攀爬到一半,她就会紧拽着铁链休息半分钟。
双手被铁链硬生生的磨破皮,火辣辣的刺痛。
突然,身后一股强劲的冷风飘过,腰间一紧,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让她动弹不已,死死的拽紧铁链。
墨宫胤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恐惧的垂眼看到一根青色藤蔓将自己的腰缠住,小白被勒得吱吱的惨叫。身后像有一股力量要将她硬生生扯开来,她身子不停地摆动着,背面与石壁之间相互摩擦,痛得她快要哭了。
容不得她多想,藤蔓很有灵性的将她周身紧紧包裹,向后拉扯。
“啊.......”她终于承受不住,握住铁链的手痛得麻木松开,身子向后倒去,坠落下去。
第一百十一章:交换的条件
以为会因此死定了.....
这都到了半山腰还要出这一档子的倒霉事!
她欲哭无泪的展开双手,要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缠着自己腰身的藤蔓越勒越紧,腰间的小白疼的眼睛都鼓起来,狐狸嘴巴里都叫唤不出声音来,而墨宫胤也觉得快喘不过气来,衣服里面的皮肤勒的很痛,像被活生生刮一层皮下来的一样,疼得她闷哼出声,额头汗水淋漓。
就感觉快要死掉了。
她痛得神经错乱了,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有一个感觉,只剩下疼了,仿佛要将她活生生撕裂一样的难受。
原本以为是摔下去后会一直向山谷深处坠下去,可她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是往上升。藤蔓上有毒气,她开始觉得自己眼花缭乱,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身体在移动,意识也渐渐模糊,直到完全失去了意识。
尾随他其后的子世神医发现了铁链动荡得厉害,骤然走听到她惊叫声,吓得他抬头仰望,却未发现她的身影。一时他觉得心慌意乱,提力加速拽紧铁链向上攀岩而去,身形几个起落迅速如风,没有丝毫的停留。
已经快只离山峰顶上几米之远的南城熏突然听到墨宫胤叫喊的声音,心里不知怎么了,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隐隐作痛。
飞行跳跃的动作一顿,凤眸闪过一丝惊慌,改变方向,紧握手中的铁链脚向下滑,踩着峭壁慢慢滑下去。
山峰半山腰南城熏和往上攀岩飞跃的子世神医相遇,两人都是一脸震惊,只是南城熏表现在那张冷酷的脸上,而子世神医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上那焦急万分的表情。
“他没上去?”
“他没下去?”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彼此。
虽然就吊在一条铁链上,两人武功都是绝顶上层,除了借力铁链稳住身子,还靠深厚的内力集中在脚上踩在石岩壁上。
“他呢?究竟怎么回事?”南城熏一脸沉闷,低头望着子世神医慎怒道。
不知为何,她不见了,他就有种想要疯掉的感觉,都快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他不见了。”子世神医声音也透着几分焦急,尽管他极力的掩饰自己的一举一动。
“朕知道。”南城熏面色凝重,咬牙切齿的道。
他当然知道她不见了?
可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不成。
“他没有摔下去,只有一个可能他上去了。”子世神医心急如焚,却冷静的分析的回答,不过表现得很平静。
“朕就从上面滑下来,并未见到他上去,只听到他的声音,你没看见怎么回事!”南城熏俊脸一沉,垂眸盯着下面的子世神医冷声质问道。
她没上去?也没下去?
那到底去哪儿了?
子世神医紧紧拽着铁链子,整个人悬挂在崖壁上面,说话也有些气喘吁吁,“我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雾气太大,看不见。不如先上去看看,我觉得她可能被云涯那老头子抓了。”
云涯?
南城熏拧紧眉,黑眸深邃黯然,没说话,收起垫在山壁之上的脚,拽着铁链子了身形一闪,提力飞跃而上。
脑子里直走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墨宫胤。
见南城熏用瞬间求快速上去,身后的子世神医也紧紧尾随跟上,虽然不会瞬间术,但也丝毫不落后。
一座古木搭建成的木与里,墨宫胤躺在木床上,渐渐苏醒过来。
原本全身快腐烂疼得生不如死的皮肤,竟然有种凉凉的感觉,没觉得有疼的感觉。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没死?
她幽幽睁开眼来,眼睛在眼眶里不停的转动,看着古木木香的木屋,还能淡淡的闻到一股药香味。
“醒了?”
骤然,屋里响起一声老沉的声音。
墨宫胤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翻身而起,目光流转,看到对面坐在轮椅上一身青衣的白发老头,他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火炉,上面不知道在熬什么东西,闻着很香,却又觉得又药香的味道。
他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那狐疑似棕色的眸子深沉。
“你是谁?这是哪里?小白呢?”墨宫胤打量着他,见他没什么异样,便开口询问,也作势要起床。
“你最好别乱动,好好躺着养病,如果再把身上的渐渐腐烂的皮肤摩擦破皮,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你也活不了。”白发老头安然的坐在轮椅上,移开视线,一边出声提醒她,一边伸手捣弄着炉子上熬着的东西。
墨宫胤闻言身子一顿,不敢乱动了。
她能感觉得到身上被擦了药,如果动确实会摩擦到。
她乖巧的躺回去,一眼感激的朝白发老头看过来,“大叔,谢谢你救了我。”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一点诚意也没有?老夫都救了你一条命,一句谢谢就想算了?如果不是老夫出手及时,你早就被藤蔓缠死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白发老头瞟她一眼,不由得冷哼道。
丫头?
这老头子竟然发现了她的身份。
墨宫胤一脸错愕,挑眉道:“那大叔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只要不是以身相许?怎么都行!
白发老头眉头扬起,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笑道:“看你这丫头长得还算过的去?不如……”
“除了让我嫁给你,其他什么条件都行?”墨宫胤一时心急的打断他,将自己的立场坚定表明清楚。
白发老头一脸愕然,反应过来后,随即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墨宫胤侧着头,不明所以,眸光一闪,问道“大叔笑什么!难不成你真要我嫁给你?”
她可不会同意的,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
她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一个老色魔。
“老夫笑你太单纯,天真。老夫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早就错过结婚生子的年纪了。”白发老头哑然失笑道。
“也对!”墨宫胤顺着他的话应道。
“你可知道老夫是谁?”白发老头一脸和蔼可亲的问道。
墨宫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眉头一皱,深思熟虑的想了会,脑子闪过一个人得名字来。
“云涯?”望着他,猜疑道。
白发老头笑了笑,两只手搭在轮椅的两边扶手上,右手不知按到了什么暗格,轮椅扶手两边突然像机器一般的有两只相似手的支架从暗格里伸出来,将炉子上面的熬着的罐子给抬起放在桌子上,再缓缓收回恢复。
墨宫胤看得目瞪口呆。
“老夫就是云涯,你是不是觉得很庆幸?”云涯望着她,笑呵呵道。
“是挺庆幸的。因为我就是来找你的,只有你能救城中的百姓。”墨宫胤脸上很平静,一点都不惊讶。
“那你可知老夫为何要救你么?”
墨宫胤不明白的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因为你破了老夫设下多年的阵术,那片密林自从老夫受伤被仇家追杀躲到这里,我就设下了迷踪幻影,只能出不能进,进来的人都无数,可唯一能走进来的人,只有你们三人。”云崖看着墨宫胤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垂眸看向别处,喃喃自语道:“其实老夫也有一个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和你一般大。当初逃难时把她弄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每每想起那曾被自己丢在树林里的女儿,他总会长长叹气。
墨宫胤眼睛眨了眨,轻声低问:“你是想让我给你找那遗失的女儿?”
除此之外,她还真不想出这个奇怪的老头子救自己的理由来。
云涯滚动着轮椅慢慢靠近到床边,那棕色的眸子如同海底的漩涡,是那么深壑。
墨宫胤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猜错了,但却未开口,静等他开口。
不过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他这双历经岁月沧桑的棕色瞳眸似乎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云涯睨着她,面色凝重,沉声道:“找她那是其一,因为老夫的腿脚不方便,根本从这里走不出去,就算去了外面,也活不了多久就会被仇人杀死。老夫想恳求你一件事,可否查查有关龙族的事情。”
龙族?
墨宫胤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震惊,眸光微暗,讶然问道:“龙族?我知道一些,但不多。”
云涯凝着她,继续道:“老夫只想知道现在的龙主是何人?”
龙主当然是龙飛了。
不过墨宫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故装很讶异的问道:“难道大叔也是龙族的人?”
如果他是龙族的人,为何在龙族十年的人却从未听过有关他一丁点的事情呢?
他被追杀,也是和龙族有关吗?
云涯垂下眼睫,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压低声音道:“老夫和你交换条件,你中了巫蛊蠼螋的毒,已经用四叶草做为药引为你解毒,老夫救了你一条命,你应该为老夫做一些事情吧!”
墨宫胤心里很清楚,这个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
“条件你可以增加,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想要更多的四叶草救人,只要大叔能将足够的四叶草给我,你提的条件我都尽量满足。你的女儿我也想尽所有办法替你找到,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答案。”她凝着眉,神色诚恳,肃然道:“至于龙族,不满大叔,其实我也是龙族的人,从小就被寄养在龙族,对于龙族的事知道一些,但并不多,因为我常常被关在一间黑屋里,一个月才能出来一次。”
第一百十二章: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本想着忽悠两句蒙混过关的,可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想欺骗眼前这出手相救自己的老人,尽管他救自己也是别有所图,可当看到他那双萧条弥漫悲伤的眼睛时,她竟然也会于心不忍。
云涯听着她的话,也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会考量,会深思熟虑。
听到最后,白眉拧起,满脸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讶然道:“你说你是龙族的人?此话当真?”
墨宫胤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糊弄,所以也不敢说假话,他现在自己察觉出自己是女儿身,如果不说老实话,恐怕一会儿南城熏他们找到这里,有些谎就圆不下去了。
她静静的躺在木床上,脑子却异常转的很快,不停的思考,打算。
黑眸转动,看了云涯一眼,沉吟半会,才娓娓道来:“是真的,不满大叔,我其实是墨国的太子墨宫胤,只因半年前墨国挑起战争,与南京之战败了,我就成了败国质子,到南京也有三个月之久。”
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事,她毫无隐瞒的说出来,其实她也是在赌。
如果云涯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那今天她就会输的很惨!
假如云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那今天她将是那个胜券在握的人。
当然,做每件事都有存在不一定的风险!
云涯微微有些惊讶,狐疑挑起眉;“太子?你不是女儿身么?怎可能是太子呢?”
墨宫胤妖魅的脸上浅浅的展开一抹苦笑,眼神迷离,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得已而为之,改变行头女扮男装。我真正的身份是墨国公主,有这奢华而美好的生活,却因一位道人一句话将我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这些潜藏在心里的不堪回忆,痛苦的记忆,她不想记起,也不想提起。
可事到如今,别无选择。
“什么话?”云涯闻言眸光闪耀,好奇的问道。
她的话成功的勾起了云涯的注意力和好奇感。
她当然会逞南城熏还未找到她时把云涯说服,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顺便也在南城熏哪里可以捞点好处。
她心里思绪万千,可表面却表现得很愤怒,很愤恨的样子,语气里也沉重不甘几分:“说我是妖世煞星转世,命格强势,会给国家带来灭国之灾,一定要将我焚烧致死。父皇和众朝臣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没有想到三日之后,墨国真的发生了地蹦之灾,百姓房屋不少倒塌,死伤无数。受到了百姓和朝臣指责,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必须将我处死,父皇动容了,同意那道人的话,狠心的要将我活活烧死。也因此我的母妃和太子哥哥为了救我,便找了一个孩子与我调包,躲过一劫,死里逃生。从小就寄养在龙族十年,四个月前,父皇将我密诏回宫,命我女扮男装替代太子哥哥作为质子的身份前往南京质囚七年。太子哥哥从小身体就不好,疾病缠身,他对我爱护有加,全世界就他是最疼我的人。所以我也就同意了。”
说完后,她没有一丝不情愿,埋怨,唯有的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为何那道人要这样害她?
是阴谋?
还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自己就是一个祸害,灾星!
直到现在,她也未查出那道人的身份,只记得十年前那个时候,那道人身边带着一个长得很俊俏的男孩子。
如果能找到那个男孩了就好了,一定可以问出那个道人的下落。
云涯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听着她的话,手不由的握紧扶手架,脸上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还有这种事发生!
“这么说?你在世人面前,你已经死了?”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是。所以我想恳求大叔一件事。”
云涯面色疑惑:“说说看。”
“你也看到了,和我同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南京皇帝,另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是药世谷得子世神医。他们不知我的真实身份,都以为我就是真正的墨宫胤,墨国的太子,来南京囚禁的质子。所以我想请大叔给我保守秘密,至少现在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我也会谨慎的行事,不会让他们察觉到我是女儿身。”墨宫胤望着云涯一脸恳求,语气无可奈何的也软了几分。
只要不被南城熏发现她的身份就行。
云涯也算是听明白了,狐疑的眸子深沉的睨着她,眉头淡淡的扬起,脸上淡然展开一抹微笑,和蔼可亲的样子。
“老夫很欣赏你,你果然心思缜密,一步一步的将老夫套进去,可惜你是女儿身,如果是男儿身,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遇事坐怀不乱,沉稳冷静。”他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赞赏道。
墨宫胤嘴角轻扯,淡淡的勾起一抹轻笑,眸光瞬间变得犀利,沉声道:“大叔不用可怜我,同情我,我们现在只是在谈交易,如果我不把自己身份的事说个明白,显得我不够诚意,自然我也有足够的把握和筹码来与大叔谈这一场交易,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的身世至今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敢告诉他,那是他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并且如果他要说,可能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她绝不会给他机会。
她已经想好了,利用苦肉戏的真诚博取他的好感,如果行不通,那只能在南城熏他们找到这里之前,杀了他。
刚才她也悄悄的关注了,他的双腿已经不能正常走路,唯一就靠着他坐着的那一把轮椅。轮椅上机关重重,除了他在通面前展示的那一幕外,其他还有什么功能就不得而知。
当然他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他故意为之的,是他在提醒她,他虽然双脚不方便,但无人能伤的了他,仅凭他坐着的轮椅也是他的防身武器。
从开始,两人就互相打着心理战,很显然她侥幸的赢了。
要知道,她可是从小就是一个要死之人,到现在她都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那只能证明她是一个有能耐之人,懂得谋划,生存的人。
“老夫也不会挑错人的。”云涯别有深意的看着她自信自若的样子,一脸严肃道:“墨太子,老夫的要求很简单,就两个,一是找到我遗失二十年的女儿,就如你所说,是生是死我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二是老夫要知道现在龙族的当家人是谁?”
墨宫胤眸光一闪,低沉道:“大叔女儿的事尽管交给我,我会里尽全力帮你找到她,你得告诉我她是哪里丢的?时间,地点?甚至她身上有什么特征?比如胎记之类的,这样有利于我找她容易一些。至于龙族的事,我现在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龙族现在的掌管者是龙飝,你认识他吗?”
就算把龙族的事全部告诉他,他现在也没任何能力对抗!
并且她有感觉他和龙族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果她没猜错,云涯一定是龙族的人。
至于处于在什么身份?就不清楚了。
回去之后,问一问龙飝就知道了。
一下子她问了这么多问题,云涯眉头微皱,还是一个一个的解答:“老夫二十年前是龙族的族长。”
听到他是族长时,墨宫胤一脸吃惊:“大叔是上一代族长?”
云涯深看她一眼,沉重的点头:“往事如风,不堪回首。你知道龙族继承人的特征在哪里么。”他目光炯炯,盯着她反问。
特征?
回想一下,龙飝身上没有啥特征,唯一就是以墨色为主,还有他脸上的青铜面具,
难道是这两个?
“全族人都只穿墨色的衣服,还有族长会戴着青铜面具。”她察觉到的只有这两样东西。
云涯听了嗤笑道:“无稽之谈。”
“难道不是么?”墨宫胤一脸茫然。
要不是因为要养病,她真想起来坐着,这样一睡一坐的交流,她很累呀?
“当然不是。”云涯眸光变得凌厉,继续道:“是一头银发,棕色的瞳眸,这才是龙族继承人的特征。”
一头银发?棕色的瞳眸?
她目光流转,缓缓上移,看着云涯,他确实是一头银发,一双紫色瞳眸?
可是这样的描述?
龙飝并不是长这样?他的头发是墨黑的,瞳眸是琥珀色的?
等等……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长这样?难道……
可又不对?
那个人是男人?
而大叔遗失的是女儿?
怎么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大叔,你确定你遗失的孩子是女儿?”墨宫胤不可置信的再重复问了一次。
“是女儿,怎么你有想起什么?是不是见过与老夫一样一头银发,棕色瞳眸的女子?”云涯似有些激动,不由滚动着轮椅,更靠近床边,眼底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墨宫胤拧起眉,答道:“我是有见过和你一样有一头银发,棕色瞳眸的人,他还是天下第一庄的阁主,不过他是男人。虽然他戴着面具,他的身形,动作都像是男人呀?”她满是疑惑的眨着眼睛,望着云涯迷惑的问:“大叔,你确定你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
第一百十三章:要收干儿子
她也觉得非常郁闷。
云涯也皱紧眉头,很确定的回答:“老夫确定是女儿。”
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记错呢?
“那就奇怪了?那你可还有其他儿子遗失在外?或者是亲戚?比如你外面的女人生的也说不定呢?”墨宫胤又心急的问了一句。
云涯摇头否认:“不可能,老夫在外面没有任何女人。更不会有亲戚,银发和棕色的瞳眸就是龙族的象征,也是龙族的血继界限,无可更改的事实。”
墨宫胤抿着唇,深思了会儿,突然灵机一动,恍然大悟:“大叔,你说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是女扮男装呢?”
她都可以女扮男装?为何别人不可以?
而且,那个玖月阁主还戴着面具呢?也看不见脸长啥样?谁知道她是不是以假乱真,和自己一样有不得已的了苦衷,才女扮男装?
想到天下第一庄的阁主竟然是一个女人?她觉得好不可思议,有种想要调戏一把的邪恶念头。
“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真的没看错?确定有这么一个人?”云涯也不否认她的猜疑,可想到如果是真的?那她的女儿就还活着,他的心情就无比的激动。
“是不是真的,一问便知。”墨宫胤浅浅一笑,很有把握的样子。
子世神医不是和玖月阁主是好友么?问他就知道了。
“怎么问?向谁问?”云涯一脸心急,似迫不及待就想知道。
墨宫胤绝艳妖魅的脸上,笑了笑:“我自有办法。”
骤然“哐当”一声巨响,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来,两扇木门被内力震开来,掉落在地面上,一股强劲的冷风破门而入。
坐在轮椅上的云涯蓦地反应,刚想转头,一柄软剑已经架于在他的颈脖处,寒气逼人。
他蓦然一惊,坐在轮椅上的姿势不敢妄动,微微斜了眼梢,视线里就看到一个男人盛怒的俊脸,满眼戾气。
一个如同杀神的男人!
虽然他有远远的看到过南城熏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身份。
“皇上……”躺在床上的墨宫胤一脸震惊,眸底闪过一丝欣喜,惊惶的从床上翻身而起:“别伤人,他就是云涯,是我们要找的人。”深怕他一时冲动伤了云涯,那她开始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所以她不顾身上的伤爬起来出声解释道。
因为起身又撕扯到身上的伤,痛得她皱紧眉,眼神却很倔强的看着南城熏。
“交出四叶草。”森冷的声音从南城熏喉咙深处迸出,至于墨宫胤他连一个眼神都未给她。
“先拿开你的剑。”云涯收回视线,瞥了眼硬撑着伤的墨宫胤,拧紧眉对着南城熏冷声道:“摆皇帝的架子对老夫一点用处也没有,没有老夫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四叶草。”
这时,子世神医也从外面踏步而进,看到南城熏拿着剑架在云涯脖子上顿时也吓了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南城熏手中的剑,出声提醒道:“皇上,不可冲动,如果杀了云涯先生我们拿不到药引,这一趟来得就无任何的意义了。”
南城熏闻言冷峻的脸上总算有丝动容,缓缓移开手中的剑,才移开眼去看墨宫胤,见她脸色苍白,脸色黑沉,薄唇紧抿,眯眸,手中寒剑收起来,睨着云涯:“既然你知道我们前来的目的,就把四叶草全都给朕,多少银子朕都会一分不少的付给你。”
只有拿到四叶草墨宫胤才能活着,不会死!
“银子?”云涯冷笑,转过头斜眼瞟了眼南城熏,棕色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屑:“在这深山老林里?皇上认为老夫会缺少银子吗?银子这东西对老夫来说就如一把泥土,毫无价值可言。皇上还是别用那种威胁的口气与老夫说话,老夫就贱命一条,要是一时受不了气,不小心伤了皇上,老夫也不会吃亏呀!”
“你敢威胁朕?”南城熏眸色一冷,握在手里的剑气抖动,似乎就要一剑向云涯刺去。
墨宫胤闻言脸色一变,心里很清楚,云涯武功并不高双腿也不方便,可是他坐着的轮椅里暗藏着暗器,而且他能施阵术,并不代表他不会在这屋里再施阵术。
她又激动又惊恐,望着南城熏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动怒,不要冲动。
“皇上,是云涯大叔救了我,如果不是他出手想救,我早就被有毒的蔓藤给勒死了,并且大叔还将我体内的残留着蠼螋毒也解了。”她慌忙的张嘴说清楚,“我们也谈好了,大叔愿意采摘四叶草给我去城中救中毒的百姓。”
至于她与云涯交易的秘密暂时就保密,不能公然的摊开说。
如果他们要是问起为何云涯愿意交出四叶草给她,她也想好了应付的理由。
“真的吗?”子世神医一脸不可置信的上前扶住墨宫胤,欣喜出声:“你真的说服了云涯先生给我们四叶草?”
墨宫胤重重的点头,透过斗笠纱帘能隐约看见那张俊美温润的容颜,被他抓着的手也微微一怔,眸光闪耀,“是真的,我已经说服了他。所以大家都不要吵了,有什么好好谈。”
“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躺着休息,我知道你身上已经擦了药,不可轻易动身,否则摩擦到了伤口,药就会失效,腐烂的肉也不会再愈合了。”子世神医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才谨慎的出言提醒,扶她躺回床上,可心底却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情绪。
转身见南城熏还一脸冷酷的样子,他也沉重的叹一口气。
南城熏虽然一时心急,愤怒,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闷在胸口的怨气也黯然消失。
他走上前来,盯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墨宫胤,面色诧异,问她:“你们都谈了什么?”
墨宫胤微微一怔,眼睛眨了眨,抿着唇正欲要开口,就听见云涯的深沉的声音响起:“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老夫想收他做干儿子,如果他答应做老夫的干儿子,老夫就自愿将四叶草全部奉上,这也是我们交谈的条件,这还在商量你们就闯了进来,很没有礼貌。”
“干儿子?”南城熏震惊不已,以为自己听出来,一脸错愕。
子世神医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好就谈好了?
墨宫胤闻言面色一囧!讪然一笑!
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来!云涯这理由让她大吃一惊,也觉得有些尴尬。
本来她还想利用是因为她破了他的阵术这个理由,才得已被他看中,一时欣赏她聪明才智就把四叶草药引给她了。
云涯面色淡然,看了一眼南城熏,皱纹道:“难道不行?老夫要收个干儿子?难不成还要经过你这个皇上允许才能收?我俩也谈好了,他也同意了,老夫自然也认了他这干儿子,正好没礼送!就送他急需用的药物,全是老夫对干儿子的回礼了。”
这么一说,倒还是顺理成章了。
话里有话,只有墨宫胤能听得出来,意思很明确,他是同意了刚开始所谈的交易。
南城熏冷峻的脸一沉,淡漠道:“只要他同意,朕自然不会管这种无聊的事。”虽然他是皇帝,也没那么昏庸无道,这种小事也要管。
反而是好事!
这样更简洁,省事多了,直接可以拿走药引。
墨宫胤脸上笑了笑,桃花眼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一脸诚恳道:“我同意,能得以干爹看重,宫胤心里十分撼动,现在身子不宜起身行礼,等伤口愈合,宫胤就会亲自叩谢干爹。”
“哈哈哈……”听着她叫干爹,云涯心情大好,哈哈哈大笑几声,满脸和蔼的笑道:“孩子不用这么心急,你堂堂一国太子能欣然接受老夫,老夫也甚感欣慰,更重要的是你很聪明睿智,爱国爱民,老夫看重的也是你这一点。”
他想念他那遗失的女儿了!第一次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墨宫胤被云涯这么一夸,脸色顿时泛起红晕,尴尬的轻笑道:“干爹,就别取笑宫胤了,我哪有那么好!”
云涯的话一字一句都饱含太多意思在里面,他在为她肯定她就是男儿身份,也提高了她在南京存在的价值。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就希望她离开后能早些找到自己的女儿,那样他会想尽办法,夺回原本失去的一切。
事关他身世的事,墨宫胤也听明白了一些。
至于是为何被追杀,灭族,他不敢说,只字未提,怕给她带来杀生之祸。
“老夫认定的人就是好!孩子你好好休息,老夫去后山药房里把四叶草给你们拿来,城中百姓还等着你们回去救他们呢?不可耽误。”云涯面色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抬眼看着一身白衣斗笠的子世神医,肃然道:“听胤儿说你是药世谷的子世神医?那就劳烦你与老夫同行,老夫双腿不便。”
子世神医淡淡的应道:“好,晚辈也有一些关于药材方面的问题像请教云涯先生,正好借此机会唠叨了。”
“那就走吧!”云涯并未多做停留,直接稳住轮椅扶手按着机关,轮椅就自动滚动起来,朝门外而去。
子世神医转身离开之时,眸光复杂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墨宫胤,却一句话没有说,尾随云涯后面而去。
云涯坐着轮椅但门口时,看见两块被内力震掉在地上的两扇门,声音不大不小,“老夫希望取药回来之时,这门已经完好无损的像开始一样,能开能关,而不是躺在地上。”说罢就继续滚动着轮椅朝门外出去。
子世神医淡淡的笑了笑,默默无言。
等人走了后,南城熏冷着一张扑克脸恼怒的拂袖朝桌子旁边的椅子走过去坐下,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就倒一杯茶饮了。
墨宫胤躺在床上暗自抿着唇偷笑,一双眼望着南城熏一身浅白色的里衣,已经脏得很凌乱,哪里还像一个皇帝的样子?
“你笑什么?见到朕被人取笑,你很开心?”南城熏抬眼紧盯着墨宫胤那张笑脸,冷着脸,气道。
第一百十四章:他也有无耻的一面
当他知道她不见时?他都快担心,着急疯掉了?好不容易一路寻到这里,见她躺在床上还以为被云涯伤到了,一时气愤就动怒了,恨不得杀了云涯。
可谁知结果竟是如此!
他也不是一个动怒的人?为何她不见踪影时?他会如此害怕?担心呢?
“我那敢笑皇上,只是看到皇上把衣服给了我,身上的衣服也脏了,等我可以起床了,我给洗干净便还给皇上。”墨宫胤嘿嘿轻笑。
“你还会洗衣服?”南城熏一脸不可置信,目光炯炯。
“会呀?只是洗衣服而已,有谁不会,放进水里,搓两下就干净了。”墨宫胤眉眼弯起,笑得如斯灿烂,眼睛看着他不以为然的回答。
要是现代丢进洗衣机,几下就搞定了根本不费劲。
南城熏一脸鄙夷的神情,他的衣服竟然搓两下就干净了!喂水么?
“不必了,你的身体上了他的药感觉如何了?”他比较在意这个事!
墨宫胤笑容淡淡:“挺好的,伤口都凉凉的,不那么疼了,只要躺会儿药效过了,就能起来了。”
“每次遇到危险,你都能化险为夷,看来你运气每次都很好。”南城熏将手中的茶抿了小口,狭长的凤眸睨着她。
“运气王就是我。”墨宫胤闻言有些得意的轻笑,妖魅的眼睛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笑道:“皇上,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南城熏挑眉道:“说。”
墨宫胤抿着唇,盯着他面前放着的茶壶,抬眸恳求道:“皇上我渴了,可不可以麻烦你……”话还没说完就见南城熏那张渐渐黑沉的脸,赶紧住口,改成:“我也不是太渴,我可以等子世回来。”
子世?
南城熏眉头一皱,叫的真是亲密?
墨宫胤不知他心里所想,以为他已经生气了?毕竟他是皇帝,谁有资格让他亲自动手倒茶?
可超出她的预想,南城熏就是深深瞅她一眼,顺手从茶盘里再拿了一个空杯子,给她倒满茶端着起身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
墨宫胤一脸错愕的盯着他,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直到他走近坐在床沿边上,茶杯都递到了嘴边,见她呆滞的盯着自己,语气有些不耐:“不是渴了么,喝呀!”
墨宫胤有些受宠若惊,垂放着的手也缓缓抬起,伸手去接他递到嘴边的茶杯,手刚伸出去还未碰到杯子,他就缩了回去。
她面色不解,看着他。
他眼神里荡漾着一抹柔情,声音却异常的冰冷:“不是说不能动么?你还动,不想活了,手放下,朕喂你喝。”说出话不容置疑。
墨宫胤顿时无语了。
既然有皇帝亲自喂水喝,那就乐享其中吧!乖乖张嘴。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
南城熏动作小心翼翼,将杯子再次递到她的嘴边,难得表现出来的深情和温柔。
那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闪耀着一抹柔情,眼睛紧紧盯着她眼角下面那颗墨沙痣,若有所思。
杯中的茶水一滴不剩的喝干净了,墨宫胤觉得不渴了,抿了抿唇。只是觉得脸莫名的热了起来,因为他们俩着姿势太暧昧了。
“她好像也有这么一颗痣。”南城熏收回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喃喃自语。
墨宫胤心里一震,眸底闪过一丝惊慌,扯唇试探的小声问道:“你说的是翎儿?”
他就有那么喜欢女儿身份的她么?
其实她们从头到尾就接触过三次?三次就能让他动情?
难不成他对女儿身份的墨宫翎是一见钟情。
“嗯。”南城熏淡淡的应了一声,眸光一闪,低沉道:“她最近很忙么?”如果不忙?为何一直查不出她的踪迹?
“或许吧!她在龙族怎么也是一个右使的身份,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难道她又来找皇上的麻烦?”墨宫胤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南城熏,将惊慌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没有想起她,只是看到你脸上的痣让朕想起她脸上也有一颗。”南城熏淡淡回答,如果可以,他还希望她出现来找他的麻烦。
“这颗痣可能是遗传吧!我母妃的脸上也有这么一颗一模一样的痣。”墨宫胤说得一脸认真。
南城熏淡漠的瞄了她一眼,觉得一直谈这个话题有些枯燥,忽然想到什么,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麻嗜吗?”
墨宫胤面色诧异,讶然低问:“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记得呀?上次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让进宫的秀女耽搁了,不然皇上现在也是美人在怀。”说罢,还贼贼的勾唇一笑。
可他怎么突然又想起问麻嗜这个东西了呢?
难道他查到了什么?在怀疑什么!
南城熏瞅见她嘴角边的笑容,觉得刺眼,眼神一黯,淡漠道:“朕给你说正事,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做甚?”
“是是是,我洗耳恭听,皇上请说。”墨宫胤笑容凝在唇边,无奈的扁起嘴,白了他一眼。
假正经的家伙!明明就是自己诏了这么多女人进京,现在又装正经了。
真希望他早日精尽人亡最好!
历史也会好好歌颂他的。
“朕暗自密查了半个多月之久,找到他们的巢穴的时候,麻嗜已经被他们转移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南城熏淡淡的叹气,看着她肃然道:“你当初怎么知道麻嗜的事情呢?还有那个杀人组织,你又怎么知道的?”
事情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这家伙怎么还记着呢。
墨宫胤眸光闪耀,脑子灵机一动,故装着一脸衷心耿耿的模样答道:“其实这些事都是翎儿告诉我的,我深居简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她是江湖上的人,这些事自然知道。她听闻我在驿站的时候,曾悄然潜进去看过我,也在那时候我不巧中了慕苏翎放在床头的毒玉瓶中了毒。”
南城熏眸光复杂,静静的听着,没打岔。
墨宫胤见他没生气,垂眸,回忆继续道:“那晚我与皇上同一起用晚膳,后来我离开直接去找慕苏翎,恰巧她不在房中,我机缘巧合的发现了她暗藏在床头的胭脂玉瓶,我仅仅只是嗅到香气也中了毒。如果只是独独嗅到玉瓶里的胭脂不会中毒,刚好我吃过厨房里送来放有麻嗜的饭菜,两者之间在体内互相排斥就会引起心脏被吞噬。还好那个时候她出现得及时,用内力将毒给我从体内逼出来救了我,并提醒我朝国有细作潜入驿站秀女之中,至于麻嗜这东西,也是碰巧凑到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说完后,她微微抬眸去看南城熏是什么表情?
他冷峻的脸上一点情绪也没有,面无表情,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深邃。
她只是将与北念尘一起所做的事叙述一次,只是人物换了下。
如果南城熏真的查出了什么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她一时也理不清楚,南城熏对于女儿身份的她是个什么的情感?
才这样一次一次这么信任她?
“嗯。”南城熏沉吟了半会,淡淡的应了一声,蓦然起身站了起来,朝桌子走去,把茶杯放回原位,又朝门外走去。
“皇上要去哪里?”墨宫轩冲着他高挑笔挺的背影叫道。
南城熏未回头,随口道:“他们离开的时候不是说回来不想看到两扇门还躺着么?”话落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俯身伸手将被他用内力震倒在地上躺着的两扇门搬起来靠在墙边。
“皇上会修门?”墨宫胤斜眼看着南城熏搬着门对门缝时,哑然失笑,惊讶道。
南城熏手中的动作不变,很认真找到了门缝把门卡进去,道:“朕从小就在军营长大,什么苦没吃过,修门而已,有什么难的?”
这还是第一次,南城熏透露有关自己的事情。
“也对,皇上是百姓眼中的战神,修门这种小事,当然难不倒皇上的。”墨宫胤淡然浅笑,望着他忙碌的身影,只觉得挺可爱的。
“你好好躺会儿,别说话了。”南城熏把两扇门对准门缝后,才发现少工具,怎么都不能把门上回原位。虽然什么苦都吃过,可这木工的活还是第一次弄,真不会。
墨宫胤笑了笑,没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看着看着都睡着了。
南城熏回到桌子旁坐着继续倒着茶喝着,一脸的悠哉,淡然。
一壶茶很快就喝见底了,他也悠闲的坐着手放在桌面上时不时的敲打着,偶尔转移视线看看躺在床上的墨宫胤,绝美妖魅的一张脸,长长的睫毛像羽翼一样那么煽动,熟睡的时候像个安静的天使,这样欣赏着,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透过她的容颜他想起那日在百花湖上那妖娆绝艳的女子醉酒舞姿妙曼,美奂美仑的舞姿,是那么活灵活现,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妖娆得就像天外飞仙的妖精。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墨宫胤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轻轻唤她的名字。
“墨宫翎……”她睁开惺忪的眸子,就直直撞进一双黝黑的深瞳里。
是南城熏。
她记得他不是在修门吗?几时他已经这样深情款款的凝望着自己了?还是那么温柔的眼神,在那一刹那她失神了。
她一时惊慌失措,他竟然叫出自己女儿身份的名字,心虚的远远看着他的脸,俊美的轮廓,绝艳的容颜,一双黑眸流转着万千光华,晶亮晶亮。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同样凝着她,一瞬不瞬。
骤然,砰的一声脆响打断了这诡异,暧昧的气氛。
两人同时将视线转移看向门口,原来是两扇门被外面进来的人一推就倒了下来平躺在地上,而站在门外一身白衣的子世神医举着一只手,一脸微怔,惊讶的垂眸望着地上的两扇门。
他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这门就倒了?
云涯坐在轮椅出现在他的身后,狐疑的眸子睨着地上的两扇门按着轮椅扶手的机关滚动着进屋里,抬眸与一脸坦然自若的南城熏对视,拧眉道:“皇上,这门是怎么回事?”
南城熏声音清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低低笑道:“朕怎么知道?你们进来之前都还好好的,你们一进来就坏了?只能说你们太用力,门都被你们给撞坏了。”
“我只是轻轻一推不可能撞坏了。”子世神医一脸愕然的看着南城熏开口申辩道。
“那朕就不知道了。”南城熏眸光闪耀,无耻道:“大家都看到了是你进来门就坏了。”
子世神医闻言一脸无语,感觉像被人算计了。
墨宫胤躺在床上闷闷轻笑,他真是无耻,又腹黑。
第一百十五章:回城
子世神医另一支手提着一个青色袋子,里面装的全是已经晒干的四叶草大步跨进屋里,至于身后倒下的两扇门他选择无视,反正不是他弄坏的。走到桌子边上就随手就将青色袋子放在桌面上,低沉道:“药引已经有了,我们迅速回城。”
“那老夫的门怎么办?你们两个想这样算了?”云涯郁闷的看着这个腹黑的男人,气得快吐血了。
他这是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
南城熏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反正他已经弄好了,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了。
子世神医怔然站了许久,屋里一片寂静,他戴着斗笠,看不见脸上的情绪,沉寂许久他自认倒霉,翩然转身去修门,他怎么都没想到南城熏会如此无耻直接将两道门扇直接靠在门缝里。
“我去修好。”沉甸甸的几个字在他转身的刹那从嘴里吐出,有多么的不甘心,郁闷。
躺在床上还不能动的墨宫胤都快逼不住,偷偷窃笑。
云涯见子世神医去修门了,也不再出言为难,眸深的棕色眼瞳看向墨宫胤,语气凝重提醒她道:“胤儿,你们此次前去,可别向外人透露进入密林的方法,老夫不想有人打扰清修,你有时间了再来看老夫,明日一早你们就动身可离去,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会耽误行程。还有一件事老夫察觉你的脉象有异常,一时也把不出什么病来,你可请子世神医给你瞧瞧,自己的身体自己多关心才是。”他虽然发现了异常,可他不是大夫,根本查不出来所以然来。
他还想她能替他找到遗失二十年的女儿,在有生之年能再见到自己女儿一面,他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所以他也不想墨宫胤出事。如果没有她,他这遗憾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实现。
墨宫胤一听脸上闪过一抹不解,眉头紧皱,听完后她却慢慢理解,暗自点头。
或许,是潜藏在体内的龙毒被他发现了。
不过这个毒她知道,也很清楚,这毒是无解。
“既然你懂了老夫的意思,那老夫去厨房给你们做一些吃的,你就好好躺着,可别乱动。”云涯见她听进了心,也就不担心了,转动着轮椅扶手调转方向,目光流转看向坐着的一脸悠闲的南城熏,满不在意的问道:“皇上会做饭吧!”
南城熏楞了下,缓缓抬眼挑眉:“不……怎么会。”明明是不会,也变成了这么一句话来。
“走吧!你就给老夫打下手,在这深山老林里你就别摆皇帝的架子了,那威严而高高在上的架子填不饱肚子,老夫这里可没有服侍的丫头和公公,应该随遇而安,如果皇上不想吃也可以不用去。”云涯说话直耿,也不怕他真的龙颜大怒?就杀了他。
墨宫胤斜看南城熏一眼,都怕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冷峻的脸上毫无恼怒的神色,还真的起身站了起来,随着云涯去了厨房里做饭。
走到门口时子世神医搬着门扇也不可思议的深看南城熏一眼,眸底闪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目光。
南城熏却一脸淡淡的样子,没一丝不情愿,也没说话,默默的跟着云涯走了出去,就只是做饭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难道还会难倒他吗?
云涯倒没觉得讶异,似乎这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男子汉能屈能伸,才是男人。
相反他还高看了南城熏几分,满目苍夷的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二人出去厨房里做饭,子世神医就继续找工具把两扇门给修理好了,墨宫胤就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的朝子世神医看过去,绝艳的脸上荡然着淡淡的笑容,很是幸福的微笑。
一顿饭吃完后,各自歇息了一夜,天一亮就动身离开。
第二天清晨,下着冷雨,这是入冬的季节,没下雪算是好的了。
就算下雨他们也不敢多作停留,因为城中数人性命还等着他们回去救,刻不容缓的向云涯道别。
临走时,云涯想说很多话,可最后一个字也未说,他相信墨宫胤一定会给他办好那两件事的,一定会……
山峰顶上下山的路口处云涯坐在轮椅上满怀期待的目送着他们离开,墨宫胤身上的毒解的七七八八了,身体可以行动自如了,从这山上下去她又肩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更要好好的,努力的活着,帮干爹找到他的女儿,完成他这一生的遗憾。
虽然只是简单的相处一天时间,可她在这里找到了一丝亲情的温暖,一个暖心的父爱。
下山后,开始骑来的马已经不在树林外面了,三人一路走到村镇上才用银子买了三匹马,各自骑一匹,连夜赶了四天四夜的路,终于抵达了南京城外十里乡镇。
十里乡镇上的受到蠼螋攻击的村民全被隔离开来,有了子世神医离开之时留下的药方,一直服用控制了体内的毒发作,可来回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子世神医将从崖峰山带回来的四叶草和其他药材磨成粉末,安排人纷纷给村民擦在身上起着红斑疙瘩的部位,擦了药后不能动,要好好躺床休息一天后等药效起到了作用,身体上那些腐烂的伤口结疤就全是解毒成功。
南城熏到了镇上就去见江丞相,墨宫胤留下来帮助吴太医,子世神医的忙,磨碎药材。
三个时辰后,从屋里走出来的南城熏脸色黑沉,抿紧唇,眸色深邃,直接朝墨宫胤待的药房里走去。
药房里墨宫胤一边磨药材,一边和吴太医聊着去乌岩镇上她查案检查尸体破案的事。
吴太医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尸体流出血泪,也胆战心惊。
南城熏迈步走进屋里时瞅见墨宫胤一边磨着药材,一边说着故事那认真的娇憨的样子,凤眸微眯,薄唇微启:“墨宫胤,随朕回宫。”
听到他的声音,墨宫胤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南城熏,一脸讶然:“现在么?”
吴太医也立刻停下手里忙碌的动作,起身朝南城熏走过去行礼:“臣参见皇上。”
南城熏淡淡的瞟了眼吴太医,淡漠道:“起来,这里的村民就交给你和江丞相负责,朕回宫。”
吴太医闻言微微一怔,应道:“是,老臣会竭尽全力为村民解毒,皇上大可放心回宫。”
“嗯,事情交给你二人,朕自然放心。”南城熏嗯了一声,目光流转,看向已经起身走过来的墨宫胤,向她叙述道:“听江丞相说朝国阿离将军在我们离开之后,也受到了蠼螋的攻击,被咬伤中了毒,她是一国使臣不可有任何闪失。”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墨宫胤当然听明白了。
可听到那个活泼开朗意气风发的女将军中了毒,也震惊不已。
难道又是墨宫轩的手笔?他回来报复阿离在宴席上揭穿他?
回到城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知道他们回来,玖月阁主和南无卿亲自去城门口侯着迎接。
见到他们的身影时,两人纷纷上前,而南城熏和墨宫胤从马背上同时跳了下来,自然有士兵上前将马牵走。
“皇叔,阿离将军在那里?”南城熏走过去第一句就是问阿离将军的事,他眼睛看向南无卿。
“皇上放心,并无大碍,景凌将军将她隔离在驿站的房间里,本王有安排人照顾。”南无卿将情况禀报,想了想了,又补充道:“只是那些还住在驿站的秀女,是否都可以安排进宫了,一个月期限到了。”
南城熏冷峻的脸上沉闷,眸底闪过一丝烦躁:“秀女进宫的事不急,朕自会安排。先去看看阿离将军,朕已经将眼提前派人送来,可有按照解毒的方法给百姓擦药?”
“已经分给太医院的太医了。”
“嗯。”南城熏如释重负的应了一声,迈步朝驿站的方向走去。
南无卿在转身的时候阴沉的目光从墨宫胤的身上扫过,冷冷愤恨的眼神,锋利如刀刃。
墨宫胤面色淡淡像没看见一样,懒得和他计较,视线转移开来看向玖月,她那特殊别致的一头银丝,还有面具下那闪耀着隐隐璀璨的棕色瞳眸,真的和云涯长得一模一样。
可又不能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女人?
感觉这要问的话显得非常不礼貌?也太唐突了。
可不问?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是不是云涯丢失的女儿?
顺着玖月的脸一直向下观察,到颈子处又有男人的喉结,目光再一直向下移动到她的胸前,那原本是高耸的柔软却平平如也,平坦得跟一个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他真是女人,至少也得看出一点点不同呀?有点凹凸感吧!
难道他真的是男人?那一头银丝和棕色瞳眸只是一个巧合?
可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玖月诧异的望着墨宫胤,见她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看了好半天,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殿下,你在看什么?”
第一百十六章:景凌脸红了
难道他身上有啥不妥之处?他垂下眸检查自己的衣裳也没皱,也没有脏。
听到玖月质问的声音,墨宫胤恍然回神,讪然一笑:“没看什么,只是久别多日,有些想阁主了,回来了就想多看两眼。”她又开始油腔滑调,变成那*的德性。
玖月闻言眸光一闪,紧凝着她,一脸错愕道:“殿下想我?”
墨宫胤嬉皮笑脸的双手环胸,走近玖月的身旁,想看他颈子处的喉结可是假的,嘴里不停的戏谑道:“难道本宫想你不行么?”有时候也要利用一下美男计,不然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不动心。
“殿下突然开这种玩笑!玖月有些受宠若惊?”玖月微微一怔,突然也俊魅一笑,棕色瞳眸闪耀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光芒。
这到底谁调戏谁呀!
墨宫胤也不甘示弱的嘴角勾起一抹柔情邪魅的微笑,右手微微抬起搭在玖月的肩膀上,手指不停的抚摸着,贼贼笑道:“有啥好受宠若惊的?大家都知道本宫好男色,见到玖月阁主俊俏英挺的身姿,还有这风流倜傥的神秘容貌,勾起本宫的雄性本能……”
“呵呵呵……”
她话还没说完,玖月哑然失笑,眸光闪耀,瞥了眼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乱动的手,抿唇笑了笑:“殿下不是已经有皇上了么?难道皇上没把殿下伺候好?”
墨宫胤闻言笑容僵硬在唇边,她何时有了皇上了?还伺候?
“阁主这话不可乱说,本宫和皇上清清白白,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她把搭在玖月肩膀上的手垂下来,一脸正经的解释。
“我其实也没说什么……”玖月淡然一笑,突然目光深幽,低沉问道:“殿下,子世没一起回来么。”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叹气道:“没呢!他可能不会回来了,他说有别的事要办?”
本来想问子世关于玖月的身世,可碍着南城熏在,一直找不到机会。
而此时也不是适合问那件事的时机,如果贸然问,可能会弄巧成拙。
她也适可而止,不让玖月察觉出异样。
“哦!”玖月听到子世神医可能不会回来了,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黯然道:“殿下,是要回宫还是要去驿站?”
“本宫想去驿站看看阿离将军,不知她情况如何,在宴席上她帮过本宫,怎么也要去驿站一趟。”墨宫胤一脸凝重,抬眸看着玖月,问道:“你暂时不会离开吧!”
“既然殿下和皇上都回来了,我的任务就结束了,明日就会离开。”玖月回答道。
“这么快?其实本宫有件事想让你调查?银子的事你开个价?”墨宫胤肃然的看着她,眸色闪耀。
“什么事?”
“就是你查一下二十年前龙族被灭的真相,顺便你再帮本宫找一个和你一样有着一头银发,棕色瞳眸的女子。”墨宫胤紧紧的盯着玖月,洞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想这样拜托他的方式以试探的形式观察他的表情。
玖月却面色淡然,眼神自若,接了任务道,“好!这笔生意我接了,定金的事,三日之后自会有人来取。”
墨宫胤没见到自己想见的,心底有些黯然失落,只能冲着她淡淡一笑,“那就拜托了,本宫就先去驿站了,你忙吧!”说罢,转身朝驿站的方向疾步而去。
玖月站立在原地,冷面的面具下那棕色的瞳眸骤然一冷,藏匿在长袖之中的双手不由的紧握,望着墨宫胤渐远渐行朝驿站而去的背影,抿紧唇,静默许久才恍然离开。
驿站。
宽敞而干净的房里床上躺着满脸红斑疙瘩的阿离,床边有医女夏银夕帮着给她清洗身体以及擦药,这擦药的一个时辰里她很不安静,很吵闹,可能是想到脸上那些红斑,她就郁闷得快要疯掉了。
躺在床上不停的叫嚷,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很不配合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夏银夕也被她折腾得满头大汗,吵得耳膜深痛,谁叫她是将军的身份珍贵呢?
终于,身上的药全部擦了,夏银夕也轻松的松了一口气,提着药箱起身欲要离开。
“喂!银子姑娘,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叫那个呆脑袋进来,我有话想对他说。”阿离难得乖巧的躺在床上不动了,见夏银夕要离开突然大声叫道。
她一个人呆在这屋里很无聊呀,都快要生霉长秧了,也快要疯掉了。
夏银夕脚步一顿,缓缓侧身低眸瞅着她,蹙了蹙眉:“阿离将军,我叫夏银夕,不叫银子。”
阿离扁起小嘴,无辜的看着她:“银夕和银子只是一字之差而已,我觉得银子好听多了。”
夏银夕懒得与她纠缠,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她曲解事实的功夫她早就见识了,与她相处这几天下来,她也习惯了阿离那阴阳怪气的孩子脾气,有时候她的都汗颜!在想她真是将军?感觉是那么的不靠谱。
“喂,喂!银子姑娘,银子姑娘,记得叫那个呆子进来哦!”见夏银夕不理睬自己,阿离觉得特别苦闷,还是厚着脸皮冲着她离去的身影嚷道。
她也很悲哀呀!想着那晚突然倒回的墨宫轩,他竟然在睡着的时候催眠她,还将那可怕又恶心的蠼螋放在她的床上。
墨宫轩还卑鄙无耻地说:“这是本王给你回礼!好好享受。”
回想这些悲催的记忆,她只觉得痛不欲生,苦不甘言。
有机会她一定会将墨宫轩大卸八块,再放时油锅里狠狠的炸,炸了都不能解恨,还要放很多盐巴,辣椒,痛死他,再找一些蚂蚁咬他。
想到这个报仇方式,她就很痛快,很爽!
“哈哈哈哈......”她在脑子里幻化出折磨墨宫轩的画面,想得正出神,痛快的狂笑。
走进屋里站了一会儿的景凌,怔然的站在床边看着那躺在床上笑得贼兮兮的阿离,一脸茫然,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轻声低唤道:“阿离将军...阿离将军?”
难道她得了失心疯?
竟然笑成这个样子?
听到有熟悉的声音,阿离笑容戛然而止,唇边残留着那一抹还未逝去的笑容。她惊恐的眨了眨眼睛,目光流转,看到景凌那张诧异茫然的俊脸时,她惊呆了!
形象呀?
她的美好形象竟然这么毁了!
“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景凌眉头紧拧,看见她的脸色煞白,担心的轻声低问:“你躺着,我出去叫夏医女进来。”话落就欲要转身出去叫人。
“等等.....”
突然,一双温暖的小手伸出抓住景凌的手腕,一股电流从手心滑过,流蹿到全身。
景凌动作一僵,脸色一变,一颗心似难以遏制地澎湃起来,一下一下强烈地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到底怎么回事呀!
他怎么觉得自己身上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快要将他燃烧灰烬,不然怎么会觉得脸好烫。
“我没事,不用叫人了,就是觉得好无聊,你留下陪陪我,说说一些有趣的事呀!”阿离不知景凌此刻已经是面红耳赤了,还紧紧拽着他手不放,云淡风轻的调侃道:“你转过身来呀!怕我把你吃了?”
“你....你要说什么......”景凌动作不变,保持僵硬的姿势,背对着阿离声音透着轻颤。
好吧!他承认自己脸红了,心也跳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这样拉着他的手,他很慌乱,很紧张,甚至是想甩掉。可当真要这么做时,又不知为何不想甩掉,她的手指很柔软,只是手心处有薄薄的茧,这应该是练武造成的。
阿离微微仰头,望向他英俊明朗的背影,纠正道:“不是我要说什么,而是你说,我听。”
难道这家伙不懂她是客人吗?
景凌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深深的吸了一口,平定自己的心里那澎湃的情绪,缓缓转过身来,俊脸泛着淡淡的红晕。
“哈哈哈.......”阿离乌黑的眼睛迎上他的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时,也看到了他的脸红了,不由的哑然大笑。
如果不是身上擦着药,她真的会控制不住在床上打滚捧腹大笑。
景凌皱紧眉宇,一脸错愕的凝着她,嘴角一扯,不明所以。
“有那么好笑?”
阿离抿紧唇不让自己狂笑,松开紧抓着他的手,抬手指着他:“你脸红了,你没发现吗?好可爱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会脸红!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才会脸红那样!”
景凌面色一囧,眸光里流露出一丝尴尬,顿时竟无言以对。
是不是喜欢他不清楚,可他脸红确实是事实。
“快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阿离笑得一脸灿烂,原本指着他的手指转换成又抓住他的衣角,小脸鄙夷道:“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吗?你还是不是男人呀?”
从阿离中毒住进驿站就是景凌一直照顾她,虽然两人平时还能讨论着战场的趣事,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语言,可要说到儿女私情,景凌还真的没想过。
第一百十七章:适可而止
“阿离将军你怎么这样……”直白?最后两个字景凌怎么也从嘴里说不出口来,感觉牙齿和舌头都在打架一样。
阿离收回目光,眨着美眸,不明白的讶然道:“我怎样了!难道我说错了么?其实感情和战场杀敌一样,不能心慈手软,要主动出击。”她说的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这是把感情和打仗都建立在一个层次上了?
站立在床边的景凌闻言额前一条黑线飘过,俊脸黯然,嘴角微扯,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阿离将军,你刚上了药,医女吩咐交待过你不能太劳累,不能多说话,你好好睡会儿。听说皇上回来了,我还得去复命,就不打扰你歇息了。”说罢,不等阿离回话就迅速转身朝门外走去,打了退堂鼓。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感情的事!突然这样直白的问他喜欢不喜欢,他还真不知道。
一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逃掉才能避免这些尴尬又伤脑筋的问题。
阿离眼见他要离开,激动的叫道:“小景凌,你个呆脑袋,你跑什么?只是说话而已?不累的,你别走!别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好无聊的,呆脑袋……”
景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埋着头继续走,在门口与正走进来的南城熏撞个正着。
“皇上……”景凌脸色慌乱,看清是南城熏和南无卿一起,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拱手行礼:“臣见过皇上,王爷。”
“怎么这么吵?”南城熏淡淡瞟了屋里一眼,听到是阿离大喊大叫的声音,目光流转盯着景凌诧异道:“怎么回事?阿离将军情绪不稳定?”
情绪就是太不稳定了,让他都不敢待下去了。
“有一点,可能不适应这边的生活习惯,擦了药后又不能动,难免有些情绪,毕竟她还始终是女儿家。”景凌面色淡定回答,出来后才把那惊慌失措的情绪按耐住。
南城熏闻言眉宇微微挑起,“既然如此,朕进去看看,你先退下。”
“是。”景凌点头迎合道。
南城熏与南无卿就绕开他径直朝阿离将军的房间走进去。
景凌暗自松了口气,迈步离开,走到走廊转角处碰到了墨宫胤。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墨宫胤先主动开口:“景凌将军,这是去哪儿?”
景凌楞了下,面色平静道:“去别处看看,现在虽然有了药引,城中得情况算稳定了,也担心怕有突生变故。”
“哦,景凌将军考虑得真周到,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请。”墨宫胤妖魅的眸子闪耀,淡然一笑,谦和的侧身礼让一步。
景凌淡淡扯唇,移开视线从她身边跨步朝楼下走去。
墨宫胤一脸淡淡,侧身也朝阿离将军所住的房间走去,刚迈开两步,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
“阿墨……”
她脚步一顿,侧身回头,望着那从楼梯处走过来的慕苏翎,她妖魅的脸上展开一抹欣喜。
“苏翎,你回来了?”
慕苏翎走到她的跟前,开心的说:“我早就到了,一直找不到你,后来听说你和皇上去崖峰山找四叶草作药引,我就来驿站看其他姐妹,顺便等你。”
“嗯,那你就跟着我,我现在去看阿离将军,她也中了毒。”墨宫胤淡然一笑,转移话题。
“好。”慕苏翎看着她,点点头。
房间里,阿离躺在床上给南城熏抱怨景凌不负责任,丢下病人的她,就离开了。
“本将军啥也不要,只要小景凌,只要那呆脑袋伺候我,皇上,你就让他来陪我,和他我才有话聊。”
从南城熏进来,话题就不离景凌两个字。
他听得一头两个大,没想到这景凌还有这本事,把这阿离将军也迷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好,朕这就派人叫景凌过来陪将军。”南城熏眸光一闪,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正好这句话,走进屋里的墨宫胤也听见了。
“谢皇上。”阿离小脸上灿烂一笑,视线不经意看到了走进来墨宫胤,冲着她兴奋的唤道:“墨太子,你也来看我么?快过来,我有事想问你。”
南城熏微微侧头,看着墨宫胤和慕苏翎,俊脸淡然。
“阿离将军还记得我?你应该少说话,多休息,这样身体恢复起来更快,到时我们可以饮酒畅谈,让景凌将军也作陪,如何?”墨宫胤上前,垂眸抿笑眼底闪耀一丝柔情。
“真的?”阿离璀璨闪亮的眼睛,荡漾着一抹光彩。
“自然是真的,前提将军要好好休息,明天身体就会恢复可以起床了。”墨宫胤笑容浅浅,她感觉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这阿离将军虽英姿飒爽,可有时候,也会表现出女儿的娇态,会傻傻的撒娇。
她觉得,这样的人很好相处,如果不是身份有异,倒还想和她做一对姐妹。
“那好吧!我听你的,睡会儿,你记得明早来找我。”阿离很听话的点头,随后就看向南城熏,“皇上,明天可以把景凌借我一天么!我想让他陪我玩一天,三日之后,册封大典结束,我就得回朝国过年了。”
想想时间,只有两月过年了,待几天,就会朝国了。
南城熏眸色淡然,应允道:“嗯,这事朕会安排,明早景凌就会来接将军。”
阿离听了,娇美的小脸笑的开心,然后闭眼睡了。
一行人从屋里退了出来,南城熏并没有直接回宫里,而是暂住驿站里。
宽阔明亮的房间里,南城熏坐在主位上,桌上放着的都是南无卿在他不在这段时间里批阅的奏折,南无卿已经回府,只有墨宫胤立在案桌旁边,等着他,早就哈欠连连。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城熏终于把奏折看完了,抬眼看着墨宫胤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桌子边去支着手睡着了。
他起身朝她走过去,看着熟睡的英俊的脸,唇角满足淡淡勾起,伸手去扶她,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她的脑袋就倒向他怀里,靠着他睡的很甜美,柔媚的声音从她嘴里呢喃道:“飛……”
南城熏扶着她的手骤然一顿,原本温润的脸上瞬间黯然黑沉,手一推,她身子不由的撞在桌角上,疼的她拧着眉头,可能是太累了,没痛醒。随后反应过来一支手抓住他的衣角,另一支手伸去揽上他的腰,脑袋又凑过去贴进他怀里。
南城熏身子一震,紧绷着身体,只感觉怀里乱蹿的人儿,让他口干舌燥,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垂眸凝着她,僵硬的双手伸出去搂住她的腰,打横抱起朝大床走去。
她身子很柔软,很轻巧。
抱她在怀里的感觉,是那么美好!一刻都不想松开。
睡得香甜的墨宫胤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在他怀里骤然睁眼,入眼就是南城熏那张俊俏的脸,而且姿势暧昧,他抱着她,还是以女人的姿势抱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眼看就要走到床上了,她蓦然的开始再他怀里挣扎,惊慌失措的大叫:“皇上,放开我。”
南城熏拧紧眉,她一挣扎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一滑两人向前扑去,两人华丽的滚落在床上,她在下,他在上的姿势。
两人目光交汇在一块,她眸底闪烁着惊慌的光芒,而他狭长的凤眸柔情似水,目光灼灼。
两颗心怦怦直跳,唇贴着唇,南城熏嘴唇微动,该死的!身子竟然有了反应。胯下灼热而僵硬的物体刚好抵在她在两腿之间,这姿势暧昧得可以立即擦出火花。
墨宫胤察觉他的异样惊得呆住,顿时面色尴尬,脑子却保持最后的理智,扭动着身子,张嘴咬住他的唇瓣,右脚拱起来抵在他胯下之处。
“皇上,适可而止。”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南城熏眉头一皱,嘴唇都被她咬破了,垂眸睨着她,自问自答:“为何朕对你有感觉!朕难道是断袖?”
他并不知她是女人,所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墨宫胤闻言一震,瞳孔微睁,一脸讶异的低吼:“皇上……我是男人……”几乎是一字一句的提醒。
“朕知道你是男人?”南城熏眸色深邃,一脸受伤的表情。
既然是男人,你还这样?是不是疯了?
“既然皇上知道,就起来让我离开。”墨宫胤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抵在他胯下的腿也动了动,提醒他这个姿势太过于危险了。
可是她越动,南城熏紧绷的身体越来越难受。
他这样将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蠢蠢欲动,甚至想要继续的冲动。
这是中魔了么?
他真的对男子有感觉?
可是他对那个妖魅倾城是女子的墨宫翎也动了心?
为什么?
“墨宫胤,朕……”
墨宫胤心惊肉跳的盯着他的脸,看着他慢慢俯身下来的想要吻她的唇,她惊呆了,哑然大叫:“不要……”
嘭……
突然屋里一道黑影闪身从门窗跳进来,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看着床上的两人,惊得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有人进来了,起来,起来呀!”墨宫胤斜眼看见一身黑衣的风吟,手指并拢点在南城熏的胸口穴道上,感觉他不能动了,她用力一推他从身上翻身滚落在旁边,她猛地翻身而起。
第一百十八章:朕要女人
“……”风吟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着实的吓了一跳。
墨宫胤从他身边走过时抬眼看了他一眼,用手理了理自己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衣服,慌乱的逃窜跑出屋里。跑出来房间后,她神色紧张,脚步虚滑,身子险些一软,手不由的撑在走廊墙壁之上。
喘着粗气,心不规律的跳动,刚才所发生的像是那么不真实!脑子不停的回想起南城熏那一句话。
朕为何对你有感觉!难道朕是断袖?
她很想说,他不是断袖?很正常!
她胡思乱想的想了许久,最终无力的摇了摇头,把那些画面给否定掉,不能当真,艰难的迈着脚步向走廊尽头走去!她要离开这里,不然一定会疯掉的。
而房间里南城熏一脸黯然黑沉,黑眸幽森,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心底那澎湃不已的心和阴霾的情绪,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他很乱,很烦躁!很生气!甚至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为何他会对墨宫胤动心思!有感觉!这究竟是为什么?
何时开始的!何时他对墨宫胤竟然产生了爱意!
这种爱意很明显,和对男女之情是一模一样的,他心里非常的清楚,所以他更加肯定,自己刚才对她确实是动情了。
难不成自己男女都喜欢....
“凤吟……”南城熏沉吟了许久,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冷声开口。
风吟一个闪身出现在南城熏的面前,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刚屋里发生惊叫声他贸然闯入,破坏了主子的好事,可他真的感觉到很意外!原来主子真是断袖,上次百花湖办差回去的其他同伴曾在暗部就偷偷议论过,可他还不信。
可如今,皇上都把人扑倒在床了!感觉他们的主子真的很强悍!
南城熏不知风吟心里在想什么,如果是知道一定会气得扭断他的脖子,他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心情像很不好,眸底闪过一抹戾气,对着风吟命令道:“去秀女的房间里找个女人,朕要女人!”
他要用女人来试,他不是断袖,一定会对女人有兴趣!
风吟闻言震惊不已,惊愕的抬头仰望着他,迟疑道:“是。”话落,起身站了起来,朝门外走了出去,一脸苦恼。
这驿站住了这么多秀女?他该找谁?
找什么类型的?什么样子的?才是皇上喜欢的呢?
从房间出来,他就随意闯进一间秀女的房间,乌漆麻黑的他动作轻翼的靠近床边伸手点住床上躺着已熟睡的人儿,用被子盖住头直接捞起就迅速离开直奔南城熏的房间。
房间里风吟将裹在被子里的女人平放在床上,就识趣的退了出房间。
这次他躲在屋顶之上,离远了,不想怀主子的好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他们主子要女人?
可想而知今晚被他选到的女人,前途不可估量。
床上那个被玫红色被子裹住看不见容颜的女子,南城熏坐在桌子旁边连喝了两杯茶,才起身朝床边走去,狭长的凤眸看着床上的人,缓缓坐下,伸出手去揭开被子,露出了一张熟悉的容颜。
是慕苏翎?
为何是她?
她不是已经从秀女的名单里除名了么?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慕苏翎。
不知看了多久,南城熏眸色幽深,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手向慕苏翎胸前伸过去,手指触碰到衣服时,却骤然顿下,心里有种排斥的感觉。
心里竟然无比的平静,就连想要往下的冲动的渐渐消退,甚至没任何涟漪,感觉!
难不成真的对男人才有感觉?对女人没有心思吗?
他黯然的缩回手,坐在床边上没有进一步举动,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这样坐了一夜。
清晨,驿站外面天气变冷了,气温下降,甚至天空开始飘起雪花,被隔离养病的百姓也各自回家歇息,擦了药身体上的红斑疙瘩都消退了,就服用药汤来保胃,总算是度过这个难关了。
虽然有不少人因为这次病疫死亡,有些伤痛注定弥补不了,为了让城中得百姓走出伤痛,南城熏用库银来补偿。
这次事情他也不会就此作罢!他一直派人潜查墨宫轩的踪迹,一路追杀!
昨夜从南城熏房里仓慌逃出的墨宫胤并没去房里睡觉,而是睡意全无,她就选择去看病着的张乞灵。
有了子世神医临走前开的药服用后,坚持到了得到服解药后才得已好好的躺床休息,不然平常都不怎么安分。吵着要父母,要回家,要她。
她去看张乞灵终于平复了他急躁痛苦的情绪,拽着她的手乖乖的安心睡觉。
她也不眠不休的陪他半夜到天亮,而她却脑子很凌乱,很复杂,想了一夜。
见张乞灵睡得很踏实,她才想着一夜没睡,有些疲惫的起身想去请慕苏翎过来照看他,她去眯会儿。
回到驿站,她直接去了慕苏翎房间里,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床上床单有些凌乱,床前还有她的鞋子,旁边衣架上还挂着她的蓝色外套,就是床上的人和被子不见了。
她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劫匪给绑架了?或是遇到了采花贼!
察觉不对劲时墨宫胤一脸惊慌的转身去找风吟,刚出门就见风吟像一夜没睡很没精神的从走廊尽头漫步走过来。
“风吟,出事了!”她看见他心里一喜,冲着他大声唤道,向他走过去,神色着急。
风吟问声脚步一顿,微微投头看向她,满目诧异,语气不耐:“干嘛!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只要想到她昨儿与主子同躺一张床上,他一脸嫌弃的退了两步,离她一些距离。
墨宫胤感觉到风吟对她的排斥,她心里微微有些难受,没再靠近他,一脸严肃的说正事:“你见到苏翎了么?”
风吟一脸淡淡,摇头:“没有。”他昨儿在屋顶待了一夜,冷死了,回宫交了差换身衣服才回来,他哪有时间去管别人。
“那她是不是出事了?”墨宫胤面色焦急,心里异常不安。
“能出什么事!放心吧,可能她出去玩了。”风吟冷冷的白了她一眼,一个大活人还怕丢了不成,大惊小怪!再说女人都不是喜欢逛街么?这外面开始下雪了,可能出去看雪了。
“不可能,屋里她的鞋子了衣服都在,唯一就是被子和人不见了?难不成她还裹着被子然出去么?”墨宫胤立刻否定了风吟的话,眼睛一转,大胆的猜疑道:“你说,会不会有采花贼?”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采花贼?或许她就喜欢裹着被子……”风吟郁闷的反驳,可说到一半,察觉不对,才恍然大悟,目光惊恐的瞪着墨宫胤:“你刚说什么!她裹着被子出去?慕苏翎住那一间房?”
墨宫胤不解风吟为何有这么惊讶的表情,皱着眉缓缓侧身用手指了指前面刚走出来的屋子,“就是前面那一间,那是苏翎的房间......”
话还没说完,风吟已经从她面前一个箭步上前朝那间房间走去,看着门牌上的房号,他无语的咬唇,低吼道:“该死!”
墨宫胤漫步走过来,诧异的看着他古怪的表情,迷惑不解的问他:“怎么回事呀?你是不是见过苏翎?看你这表情怪怪的,说真的,她这样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我很担心她会出事,如果你想起了什么,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风吟拧紧眉头,慢慢侧过头来看着她,一脸凝重的神色,一字一句道:“她可能要当皇后了。”
“什么.....”墨宫胤闻言惊呆了,怔然的挑眉:“你胡说什么,她已经从秀女名额中除名了,怎么可能会当什么皇后呢?再说她根本对皇后这全头衔没有兴趣。”
凤吟无奈的叹气,将昨儿她离开后发生的事全部说了一遍,他非常郁闷,当时怎么就不仔细看清楚人的样子再抓走呢?
现在好了?惹祸了。
真不知道慕苏翎醒来后会不会杀了他,又或者是感激他也说不定,毕竟这种好事不是天天有呀!
墨宫胤听完整个过程不由的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也懵掉了,没想到南城熏竟然为了证明自己要用女人来试?她只要想到那个被他欺负的人是慕苏翎她就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也不知道是在担心慕苏翎,还是怎么了?反正心里竟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这份莫名的失落感是怎么来的,她也不清楚,就是很不舒服,沉甸甸的。
可事情都演变成这样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这就是慕苏翎的命,注定和南城熏有缘分,要成为他的人。
风吟淡淡的叹息,正欲要转身离开时不经意间看到了墨宫胤那郁郁寡欢,有些黯然失落的表情,扁嘴戏谑道:“太子不会是在吃醋吧!听到主子有皇后了,而那个女人还曾经是倾慕过自己的人,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难受吗?
没有吧!
吃醋吗?
好像也没有!
墨宫胤抬眼睨了眼幸灾乐祸的风吟,面色淡然,辩解道:“让你失望了,本太子没吃醋,也没有难受,只是一时有些郁闷而已。”
风吟瞥她一眼,冷哼一声:“你郁闷什么?是你自己从主子床上爬起来逃跑的,能怪谁!这么大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第一百十九章:和他杠上了
“你个死小子,这事你能不能就装没看见呀?干嘛一直提,一直提,你想弄得人尽皆知吗?再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炫耀的。”墨宫胤一听到昨夜被南城熏那可恶的家伙压倒在床上,差点就摩擦起火了,就气得咬牙切齿,还听到风吟也来取笑她,上前一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没好气的骂道:“你最好把这事给忘了,还要忘得干干净净的,要是让别人知道皇上其实是龙阳断袖之人,你的死期也到了,到时候别说本宫没有提醒你。”
“你少吓唬我?主子其实是喜欢女人的,不然昨儿怎么会还吩咐我给他找女人呢?而且昨儿人送进去后,主子到现在没有起床呢?”风吟面色不改,不知死活的继续说。
就像他给皇上找一个女人睡觉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情,让他这么炫耀!
又不是他睡?看他高兴个什么傻劲儿!
墨宫胤真是要被这个家伙给气死呀!她抿紧唇恶狠狠的瞪着风吟,面色郁闷的低吼道:“你个笨蛋,你在这里乐个屁呀!你知不知道我还想着把苏翎许配给你做媳妇呢?现在好了?媳妇都变成别人的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去死吧!没出息的家伙。”骂完,她猛的推开他,气愤离开,想去看看苏翎怎么样了?不知她会不会想不开呀!
真是个大白痴呀!
风吟傻不楞几的怔在原地,一时还没从墨宫胤的话里醒悟过来。
媳妇?
不知怎么的墨宫胤就那样走到了南城熏的房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她眸色一闪,一脸鄙夷的神情。
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苏翎和他是不是真的一起滚床单了?然后缠绵到今天一早都爬不起来了?
他就不怕自己纵欲过度吗?精尽人亡吗?
明知道那个女人是苏翎还能下得了手?他就那么饥渴吗?是个女人都可以吗?
他不是说过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不是说只对女儿身份的她动心吗?
难道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说过的话都是屁话吗?
吱....
就在她一个人傻站在门口胡思乱想之及,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来,是南城熏从屋里走出来,今日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锦袍,滚着金边,高束发,轻袍绶带尊贵尽显,却又是那么意气风发。
这是春风得意吗?
墨宫胤就站在门口,目光鄙夷不屑的看着他,也不行礼,也不打招呼!
南城熏见到是她站在门口面色稍凝,拢了拢眉,漆黑如墨的眸子缓缓眯起,质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站了多久?”
“属下站在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当值呀!没站多久,才到一会儿。”墨宫胤面色不改,将他问的问题一个个说明清楚,妖魅的眸子转了转,余光朝屋里瞄了眼,什么也看不见,也没见慕苏翎从里面走出来,便抬眸望着他,嘴角一勾,又问道:“皇上昨儿休息得好吗?”
这是话里有话?感觉她就像是来捉.奸的一样。
她视线紧紧凝在他的脸上,期待着他的反应。
没有!
南城熏恍若未闻,甚至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弯了弯唇,带着一丝陌生的兴味,冷峻的脸上淡然一笑:“睡得挺好的,难不成你以为你逃掉了,朕就要气得失眠吗?没有你,依然有的是女人想爬上朕的床。”这话说得有些怪异,感觉像是小两口在吵架一样。再说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要女人只要张嘴,有无数女人脱衣想爬上他的龙床!
是呀!是她先逃掉的,难道她不该逃掉吗?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再说她有龙飛,她的心,身都只能属于他。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公开,但龙飛许诺过她,会娶她,所以她不会背叛龙飛的。
可是,为什么听到风吟说南城熏要女人,还让女人留宿一夜时,她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很生气,就像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一样。
这份不安的情绪是针对南城熏还是慕苏翎,她真的搞不清楚了,要疯掉了。她很讨厌自己有这种想法,真的很厌恶。
“那恭喜皇上了。”墨宫胤暗暗将心里那空落的心按捺住,仰起小脸,很镇定,平静的与他对视。
“..............”南城熏狭长眸子定定的也望着她,眸色幽深,自嘲一笑,“谢了。”话落,视线转移迈步从她身边迈过。
墨宫胤突然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唇,转身对着他的背影叫道:“皇上....等等!”
南城熏脚步微微一顿,冷峻的脸上浅然闪过一抹欣喜,并未转过身来,就那样背对着她,声音淡淡的恩了一声,“你还有事?”
“属下....是想问昨晚侍寝的人是慕苏翎吗?”墨宫胤抿紧唇,迟疑的开口询问。
南城熏闻言缓缓侧过身后,一脸诧异的睨着她,眉头思索会儿,才道:“好像是她,怎么了?”
真的是苏翎?
这是慕苏翎的幸还是不幸呢?
墨宫胤听到了答案脸色一沉,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瞪着他:“皇上和她都睡了一夜,是不是她,皇上还不能肯定吗?”
这该死的男人真是欠揍,还说什么好像?用得着这么无视吗?
明明知道她秀女进宫的名额中已经排除了,为何他还要这样做呢?真是可恶!
想到在那深宫之中要是苏翎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她就很担心。
南城熏瞟了她一眼,见她目光锐利,说话也没尊没分寸,顿时俊脸黑沉下来,一字一道:“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来教训朕不成?”
他真不明白,她有什么资格来管他的事?他是皇帝,就算把全天下的女人睡了又干她什么事了?昨晚不是她推开他逃走的吗?
墨宫胤毫无畏惧,她答应过慕老爷会好好照顾慕苏翎的,原本想给她找一份简单的幸福,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皇上,会负责吧!给苏翎一个名分的对吗?”
她不知,他这句话已经触犯了南城熏能忍耐的底线。
南城熏紧紧凝着她,眸光不屑,向她一步一步走近,他走一步,她退一步,直到退到背抵着墙壁,无路可退。
怎么了,她问问都不行吗?至于这样生气吗?
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就退不了了。
墨宫胤眼神慌乱的眨了眨,昂着头撞见他那双漩涡如寒冰的黑眸,感觉就要窒息了。
“属下.......”想要解释也觉得特别的无力,没有底气。
南城熏脚步停下,黑沉着俊脸,眸底蕴藏着浓浓的怒意,居高临下的深剜了她一眼,轻嗤道,“她已经从秀女名额里除名了,当然没有任何资格进宫了,你难道忘了吗?这还是你一手促成的。所以朕应该感谢你才对,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能侍寝朕一夜也是她的福分,别不懂得知足。”
这是什么话呀?
难道是皇帝就了不起了吗?可以做错事后不用负责吗?这天下那有那个皇帝像他如此风流后,还这么无耻的说话呀!
墨宫胤气得咬着红唇,心里极其的不甘心,无语的低骂出声:“无耻。”她有些激动,锐高了声音骂他,眸底也燃起浓浓的愤意。
就像她才是那个被他睡了的受害者一样,在这里不服气,不甘心的讨说法。
南城熏眉心几不可察地拧了拧,凝眸睨着她的脸,心里有种不可察觉的空荡和失望。
而她的目光,也不偏不躲,却未看出他眼底那一抹萧瑟的神色。
四目相对,良久。
骤然,南城熏一声嗤笑,收回对峙的目光,退后两步,不由的冷斥一声,“朕一直很无耻,你今天才发现吗?无知。”最后两个字说罢,就翩然转身朝走廊之处拂袖而去。
墨宫胤背靠着墙,怔怔的望着他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缓缓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来的勇气敢和他这样说话?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敢骂他无耻。
难道自己真的不怕死吗?还是真的认为他不会动怒?不会杀了自己。
而她,又凭什么这么认为呢?
转念一想,还是进屋去看看慕苏翎才是,这么半会儿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昨儿南城熏真的兽性大发将她吃得骨头都不剩,以至于到现在都爬不起来了?
墨宫胤轻吐一口气,侧身朝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向屋里观察仔细,小声的轻唤:“苏翎……苏翎你在么。”
“阿墨?”
听到她呼唤的声音,慕苏翎还躺在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
墨宫胤看到她的状况时候,目光愕然,顿时惊了一跳,不顾身份的冲过去瞥了眼她,看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心里火气突然冒了上来。
“你没事吧!那个……那个你……”这话要怎么说才好?可怎么都问不出口?
慕苏翎露着一个脑袋,红着脸道:“阿墨别担心,我没事,我很好,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墨宫胤向她靠近过去,又想到自己现在是男子身份,没办法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扔在床上,“不管何事,你先把我的衣服穿起来,回房穿上自己的衣服。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我会想办法让那个坏蛋负责的,我绝不容忍让他随意的欺辱你。”
第一百二十章:秀女选题比拼(一)
一边说一边背转过身去。
慕苏翎望了一眼放在被子上的墨黑长袍,揭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身上穿着里衣,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捡起墨宫胤给她的衣服穿起来,起床站了起来,就是没鞋子,地上太凉又缩了回去坐在床上。
“我穿好了,阿墨,你可以转过身来了。”她坐好后就抬头冲着墨宫胤站立着的背影叫道。
“嗯。”墨宫胤闻言心急的转过身来,看见慕苏翎穿着自己的衣服,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垂眸看着满脸堆笑的脸,不由的担心道:“你个傻丫头,还笑的出来?你说说你现在该怎么办?人也给那个人给那个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管如何也要有一个名分。”不可能白白给他糟蹋了,这样太便宜他了,是皇帝就了不起吗?还不是男人。
慕苏翎听着她的话,一脸疑惑不解,“什么那个人,那个?我没听明白。”
墨宫胤都急了,这丫头这是在装糊涂么?别在掩饰了,她都知道了。
“我说,你还想瞒着我么?事已至此,只能从长计议,你别难过,别害怕,我会帮你。”她柔安慰。
“我难过什么?害怕什么。”慕苏翎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你还装!”墨宫胤白她一眼,冷哼道。
“我装什么?阿墨你没事吧!不会是生病发烧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慕苏翎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抚她的额头。
“你才发烧了呢……”墨宫胤快被这丫头气疯了,一把打开她伸过来的手,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被那个人逼迫了么?他有没有给说要对你负责么?不能当皇后,有个妃子的头衔也不错的。”
慕苏翎闻言一脸惊愕,“阿墨,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难道皇上没把你那个……我已经知道了,你没必要瞒我的。”墨宫胤瞪着她,用眼神从她的身上扫了一遍,暗示直接把话挑明了。
“啊……”慕苏翎错愕的惊叫一声,终于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听懂了她的话。
“别啊了!他有没有给你暗示什么?”墨宫胤一手拍在她的脑袋上了,她快急死了。
“暗示什么?皇上又没有对我怎么样,他昨儿一直坐着听我说故事。”慕苏翎扁起小嘴,把事实给重申一遍。
“什么!他没对你……那个。”墨宫胤惊讶的瞪大眼珠,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呢?
那个男人这么把持得住?美女在怀?能视而不见?
“没有,没有,没有。”慕苏翎很肯定的摇头,继续道:“昨儿我也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到了这屋,醒来就见到皇上坐在桌前喝茶,当时我也吓了一跳。”
“然后呢?”墨宫胤神色疑虑,焦急的追问。
“然后,皇上要我说说你在乌岩镇破案的事情,从开始到最后都仔细的叙述一遍,我就把你怎么破案的事情告诉了他。”
“一个晚上你们什么也没做?就只是讲故事?”那干嘛非要说乌岩镇的事呢?提起乌岩镇她恍然想起一件事来。
“嗯。”
“你说给他听的时候,没说半路有人找我的事也说了吧!”要是被南城熏知道,她与龙飛偷偷见面的事,就死定了!
“没有,这个我没说。”慕苏翎摇头,她又不是傻子,能分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墨宫胤听了松了一口气,却一脸沮丧的坐在床上,顿时无语了,想想刚才自己对南城熏说的话,她真想抽死自己。
原来都是自己瞎操心,白忙活!
从那间屋里出来后,她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思想向后她还是决定去找南城熏道歉,毕竟这事她冲动了。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了驿站的总管吩咐着下人着急的样子,她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
驿站的总管安排好下人转身就看到她,眉梢展开,和气冲她一笑:“墨侍卫,你这是要去哪儿办差?”
她在驿站破案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南城,她的名声在南城也渐渐建立了起来,身份的事也不是再是秘密。
墨宫胤英俊的脸上只是淡淡一笑,走到他面前:“我在找皇上,总管大哥可知道?”
“皇上就在前院大厅里,就是皇上说要召集所有入住驿站的秀女,我才这么忙,要给她们找乐队,还有酒。”驿站的总管一脸苦闷,缓缓道。
“皇上召集她们?用酒和乐队干什么?”墨宫胤一脸诧异,眼睛不由的转了转,那家伙又在发什么疯?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到说秀女要比试,然后从中挑选胜利者做皇后,而比试的题目由皇上亲自出题。这不,皇上要求我找救和乐队。”
墨宫胤抿着唇,眸色一闪,对着驿站总管礼貌笑了笑:“谢了,大哥,你去忙,我去前院看看。”
“那我就去陆家酒庄订酒了。”驿站的总管也谦和的道,说罢,就转身朝后门出口匆忙离去。
听到陆家酒庄四个字,她心底又泛起一丝涟漪。
不知陆朝安在忙什么?真想有机会的话,与他还有北念尘来一次不醉不归。
细想下,这几天怎么不见北念尘呢?他怎么都不来找她呢?这家伙真没良心,明知道她中了毒,也不来过问几句,就不怕她这个兄弟中毒死了?
墨宫胤立在原地,越想越郁闷,后来直接不想了,拧着眉头也朝前院疾步而去。
驿站前院大厅,南城熏冷峻着一张黑沉的脸,凤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站成八排的秀女,神色复杂冷然。
而台下的各秀女垂着头,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静等着主位上那冷漠威严的男人开口。
他天生就是佼佼者,有这傲视天下,让人有敬畏的气质和霸气。
大厅中间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舞台,驿站的人纷纷把找来的乐器一一摆放好,接着抬了几壶酒坛放在旁边。
众秀女纷纷迷惑不解,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是乐器,又是酒的?拿不做什么?
不是说比试么?
不会是喝酒比试吧?
门外墨宫胤朝里面深深的看了了眼走了进来,掠过一地摆放着的酒坛子,皱眉瞄着所有在场的秀女,朝主位上坐着的南城熏走上去,直接迈步上了台阶到了他旁边。
南城熏从她进来走到自己旁边,眼皮都没动下,也不看她,像要将她无视到底。
墨宫胤见他冷着一张脸,心想这家伙真是小气,鼓起勇气抿了抿唇,低声轻唤,“皇上.....”
毕竟是自己误会了他,又说出那些话,他没怪自己只是生闷气也算不错了,要是真的怪罪下来,自己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既然如此,不如给他一个台阶下,自己先道歉。
“又怎么了?”听到她的声音,南城熏表情淡淡却还是应了一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冷漠开口:“没见朕现在很忙?这么多的女人等朕来处理。”
墨宫胤闻言面色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是乐队,又是美酒,难不成他想在这里开个派对不成,然后来个歌舞升平?夜夜笙歌不成?
听到处理两个字,她把道歉的话暗自按下。
“皇上你想怎么处理?”她缓缓移开视线掠过下面站着的七十九名秀女,额前一条黑线飘过,暗想他难道想成为古时候的纣王不成?
“怎么处理,好像和你这个身份卑微的侍卫没有任何关系。”南城熏眸色冷然凝着她,冷冷道。说罢,目光流转看着下面,见台下的美酒和乐队都准备好了,眸色深邃黯然。
墨宫胤扯了扯唇,眼睛眨了眨,抿紧唇不再接话,默然的侧身站在旁边。
她是身份卑微,不然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不过他的一句话,她如梦初醒,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似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是觉得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台下的秀女们个个都异常讶异,低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进宫日子已经到了,不知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皇帝会选中谁做皇后,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幸运。经过一个月的嬷嬷培训,大家都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那一惊一乍的表现早已蜕变。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一眼掠过所有人,高冷的声音缓缓从嘴里吐出:“朕今日叫你们出来只想说明两件事情。”
听到主位那冷漠冷峻的皇帝开口,众秀女原本已平复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跳跃起来,个个面色惊慌,紧张得面色红涨,却非常安静的聆听他接下来要说的两件事到底是什么。
看着台下的人不慌不燥,南城熏脸上闪过一抹欣赏之色,继续道:“第一件事情是朕在三月前拟诏选秀女之事,朕想在今日在你们之中选出皇后,但选中之前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机会,朕会出一道题目,只要完成能入朕的眼,便是朕的皇后,两日之后便是册封之日。”
说明第一件事情后,众秀女有惊讶,有激动,有担心,甚至有疑惑的。
在旁边静立默默听着的他的一字一句,墨宫胤也是一脸茫然,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说在七十多名秀女之中选一名女子当皇后,可那没选中的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一章:秀女选题比拼(二)
南城熏自然不是那种会给大家一一解释清楚的人,毕竟这选秀之事已经拖了这么长时日,他不想耽搁太久,这是也是他选择留在驿站的原因,就想把这事定下来。
本来这种事不应该由他这个皇帝亲自出面来处理,但是他不想落人口实,认为不公平,所以他要亲临将此事处理得很完美。
“第二件事是朕想向你们说明一件事情。”南城熏俊脸表情肃然,眼底荡漾着一抹柔情,暗自有些萧瑟,悲伤,他将话一次性说清楚,“朕在一年前与心仪的女子因产生误会,女子负气而去,至今没有任何有关的消息,是生是死,不知。她名字中刚好带有翎字,朕之所以拟诏公告天下寻名字有翎的女子,就想将她寻回,也希望她能看到朕的一片真心。一年了,可能她也不会再回到朕的身边。”
墨宫胤闻言心底暗暗惊,也觉得有些想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真会编,编出这么奇葩俗套的故事来。
这故事编得还真是滴水不漏?深情感动,让人听了都想哭了!
看,台下的秀女有一些都开始抹眼泪了!
她就那样紧紧的盯着他的侧脸,这家伙说谎真是一套的一套的,完全就是一个腹黑,无耻的家伙。
一时大厅里安静下来,众秀女虽然被皇上的深情感动,但个个都还算是有脑子之人,不可能因为一个故事就让她们知难而退,那可是皇后的位置呀?要是被选中了就能过上高贵,一呼万人敬仰的生活了。
有一名胆子大的的秀女从行列里站了出来,是一位长得极其水灵的美丽女子,那双妩媚的眸子倒显得有些风情万种了,她面色平静清冷,漫步姗姗的迈着脚步走到舞台之上,抬眸恭敬的拂了拂了身子,向南城熏行礼,声音宛如黄莺。
“如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名叫如翎的秀女虽然直呼行的是大礼需要跪拜,可她却不卑不亢的站着侧着身子双手相扣行礼,温柔贤淑的动作是那么形如流水,让人心生赞赏之意,更让人觉得她的与众不同。
墨宫胤不知何时也被台下那名女子给吸引了,眯着眼盯着她,心里有些小澎湃。
她真要是男人早就扑倒了,那还这么自持不定的坐位置上无动于衷。
她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南城熏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恩。”南城熏狭长的凤眸只是淡淡看着她,轻轻的应了一声,眼底波澜不惊,问:“你想比试?”
如翎起身看向南城熏莞尔勾唇一笑,水灵的眼睛流转着一抹自信淡定的光芒,应道:“回皇上,如翎虽然不及皇上所爱之人半分,但是如翎倾慕皇上的心天地可鉴,所以冒昧斗胆一试。”
众秀女一片唏嘘,目光双双落在她的身上,满怀期待,也满目嫉妒。
墨宫胤眼睛转了转,缓缓侧目看向南城熏,看他如何回答。
南城熏脸上看不清什么情绪,只是淡然的弯弯唇,大手一挥:“准了。”
如翎闻言美丽的脸上一喜,视线与南城熏那淡漠的视线对视,“请皇上出题。”
“朕的题目很简单,就是能一边饮酒,一边跳舞,而舞蹈必须是随意,洒脱,自然,绝无仅有。只要满足这些条件,自是比试中脱颖而出的胜利者,也是能与朕同携而站的女人,更是朕独一无二的皇后。”南城熏眸色深幽,望着她平和道。
此话一出,仅凭那句独一无二的皇后就足够让人心激荡漾,更是激动人心,众秀女都纷纷都想上台一试,就是饮酒跳舞而已,并不是难事!
个个都表现得迫不及待。
可在旁的墨宫胤听了脸色却异常惊讶,黑眸震惊不已的看着南城熏,他究竟想做是么?
这个比试的题目让她想起前段时日她曾扮回女儿身份,在百花湖上饮酒醉舞一回。
其实这个题目听起来很简单,可真要做到,满足他的要求,是很艰难的。这个必须要有技巧,有足够的经验才能跳的,如果只是临时起意,就仅仅只是喝了酒都难以自控,还别说跟上节奏翩翩起舞了。
他也说得很直白,舞蹈必须绝无仅有!这明显是一个很刁难的题目。
他这么做是想让大家知难而退?
听明白南城熏话里的意思的人不仅只有墨宫胤一人,还有台下着在舞台中间认真聆听分析的如翎,她听完比试题目的要求并未像其他秀女那样表现出来兴奋,激动,而是微微皱起黛眉,暗自在想,如何一边饮酒,一边跳舞?还要舞是绝无仅有?
其他人没听出来,可聪明的如翎却听懂了南城熏话里的意思。
如翎敛着眸,想了想,缓缓抬眼望着主位上那淡漠如菊的南城熏,柔声轻问:“皇上,假如这场比试输了的人将会怎样?”
此事绝不是如此简单!
有些事问清楚对大家都好!
说到这个,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就算不能是皇后,是个贵妃,贵人也可以,只有有机会进宫,有的是时间去改变一切。
“输的人取消秀女名额的资格。”南城熏居高临下的坐在主位之上,俊脸微微一笑,谦逊却也淡漠,仿佛这场比试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说出的结果却让在场的人为感震惊,甚至根本无法理解,这根本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
墨宫胤闻言皆是一怔,目光诧异的紧盯他的侧脸,他疯了吗?
这场闹剧走到今天,却是如此的结果,换作是谁都无法接受得了。
如翎水灵的眸子暗了暗,惊愕的看着台上的那冷漠的男人,除了陌生,还让人看不透。
他怎么可以将此事轻描淡写当作一场比试结束呢?
如果输的人,是不是都得各自回老家,可她们回去有何颜面对面自己的父母亲,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她暗自想了想,平复心底深处升起的复杂涟漪,骤然,脑中精光一闪,声音变得不再温柔,而是有些伶俐。
只听得她说:“皇上这么做只让如翎觉得选秀此事根本没有再继续必要了?皇上根本没有把我们在场所有姐妹的终生大事看重,这是藐视我们无权无势吗?”
话落,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众秀女的目光惊恐不安,甚至担忧的望着如翎。
她是不是疯了,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皇上说话。
墨宫胤也是微微一怔,讶然的睨了台下那站着毫无惧色的如翎,心底暗自佩服她,竟然胆大到用命去赌,剑走偏方,欲擒故纵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不过依她对南城熏的性子了解,这种笨拙的方式,恐怕早就被聪明深沉的他早就看出来了。
但她不怎么肯定如翎是不是如她猜想那样,毕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既然如此,你可以退出比试,朕准了。”南城熏眸色闪耀,声音冰冷,脸上却依旧淡笑着,如同这个季节的春风。
如翎闻言骤然变色,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南城熏那张俊美的脸和淡漠的眼睛,难道她走错了棋?
“皇上......如翎......”
她无力张了张嘴还未将话说出来,就被他冷声打断。
“你说得很对!朕从来都不会顾及任何人,行事只随朕的意愿而定,此事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有运气好不好!有没有资格站在朕的身边就得拿出真本事来。”南城熏狭长的凤眸睨着台下的如翎,目光犀利,语气深沉,一抹兴味从黑眸中掠过,“玩一些小心机,小把戏,显得朕有些无知了。你已众秀女之中除名,离开吧!朕不想为难你。”说出的话也是那么不容置疑,无可更改。
墨宫胤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一脸同情的看着站在舞台中间如翎,不由的轻叹一声。
“皇上....”如翎意识到自己用错了方式,立刻跪下,叩头辩解:“皇上,如翎一时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恳请皇上看在如翎一片真挚之心的份上,再给如翎将功补过的机会,求皇上答应。”说着早已是梨花带雨的哭着哀求,那还有刚才那清冷淡雅的模样。
“给你机会?”南城熏一脸淡淡的看着她,眸光一闪,道:“好,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做真要是做到了,承诺不变,若是你输了,朕杀了你。”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得极其沉。
跪在地上的如翎闻言脸色煞白,水灵的眸子闪耀着一抹惊慌和心虚,缓缓抬起头来,眼睛盯着他。
南城熏却未看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而是侧头望着墨宫胤俊脸上扬起一抹浅笑。
墨宫胤面色一惊,眯眸,疑惑不解。
他笑什么?
台下的众秀女个个心里都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应付!只能接着看下去,不敢多言一句。
沉寂了许久,如翎眸底闪过一丝受伤,暗暗涌出泪水,微微垂眸,朱唇微启:“如翎愿意一试,谢皇上。”说罢就双手撑地,俯身叩头谢恩。
“那开始吧!”南城熏转移视线,大手一挥,台下准备的乐队就开始各自准备,也有侍卫将摆放好的酒坛子拿起,向如翎所跪着的舞台走去,亲手交给她。
第一百二十二章:酒有问题
如翎从地上站了起来,瞥了眼侍卫手中的酒坛子,缓缓伸出手去接过那沉甸甸的酒坛,抱进怀中。见她拿了洒,侍卫也退了下去。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如翎不管如何,都要赌一赌,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的好!
反正没有完成任务回族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借此机会让自己活得有尊严一些,说不定自己就真的能赢,有了逆转重生的机会,摆脱了龙主的控制。
其实如翎除了是秀女的身份,还是龙族安排进宫潜藏在皇帝身边的细作,只是好事多磨,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和皇帝讲上两句话,也差一些因自己失算,走错一步被除名。
她真的看不懂皇帝的心,更不明白要怎么做才能入他的眼,成为秀女之中的佼佼者,成为一国之后。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才明白皇帝并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而是一个精明睿智慎密的人,那一双漆黑的墨眸会察言观色,处事冷酷无情不拖泥带水。但是这样的男人却是每个女人心中的神,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男人。
她在心底暗暗的揣想,下定了决心要赌后,拎着酒坛子走到舞台中间,平复内心那些乱七八糟不安的情绪,寻起自信朝乐队师傅展颜一笑礼貌轻声道:“曲子我要《清风吟》。”
乐队师傅明白的点头,将《清风吟》的曲风旋律幽然用乐器展现出来,琴音和旋律随之从宽阔的大厅里幽幽响起,像山间有着细水从高山之间长流一样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能从音符之中听到飞鸟翩翩起飞,微风吹拂在脸庞之上,是那么扣人心弦,是那么心静如水。
而站在舞台之间的如翎水灵的眸子微转,手形如风一把扯开酒坛封盖,仅凭一支手就将酒坛子高高举起,仰天昂头,酒坛在手中微微倾斜醇香的酒水的洒落,掉进她昂头张着的嘴里,酒入喉她微闭上眼,手腕有力收回,身子旋转一个完美的幅度,跟着《清风吟》那悠长的音符旋律随之摆动着舞姿,她跳的不是舞,而是以酒坛为剑,以舞为武。
在舞台之上,虽然动作不够熟练,精简,但还是能入眼,能让人由心感叹!
围观的众秀女纷纷惊讶,嫉妒,原来真的可以饮酒同舞!
一直目光紧盯着如翎看的墨宫胤,妖魅的桃花眼忽闪,眯起眸,有些讶然,如翎竟然会武功?
她缓缓侧头望着坐在主位上无动于衷的南城熏,精致的轮廓,俊美的黑眸,嘴角微微扬起,眸色淡然,目光却凝着舞台上那翩翩舞动的女子。
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他动心了!因为如翎真的做到了!饮酒作舞。
就在她这么认为的时候,意外的那一刻瞬间发生了。
“啊.....”
台下发出一声惨叫后接着听到一声瓷器掉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直刺人心,酒坛还剩半壶的酒也洒落一地。
众人面色诧异,疑惑而担忧,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墨宫胤循声转移视线看向台下的舞台,竟是如翎摔倒了,不知是扭到脚了还是别的原因,因为她失误琴音旋律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和动作,选择静观其变。
摔倒在地上的如翎动弹不得,她蹙着眉,额头上冒出汗珠,浑身骤然无力,提不起功力,也使不上劲,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开始都还好好的?自己也用内力极力的控制好舞步跟得上节奏,不落节拍。
为何?进行到一半身子突然一软,就这样摔倒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如翎异常的不安,焦虑,因为她失败了,输了。她不甘心,为什么偏偏要在紧要关头出这种事情?
她在想,拼命的想,是哪里不对,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发生这种不可能犯的事。细心一想,她视线流转,看着洒落一地的酒水,脑子一瘵闪,才恍然大悟,难道是酒有问题。
没错,一定是酒有问题,否则不会出乱子的,更不会有失误。
这酒里一定被人动了手脚,现在她浑身软而无力,明显是那种控制人行动的毒,名叫软骨散。
当想通了这些,如翎心里一喜,只要将此事禀明,皇上是深明大义的人,会原谅她的。
就在她欲要开口辩解之时,台上一道冰冷淡漠的声音蓦然响起,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硬生生给打断了。
“她输了,来人,将她拉下去,赐白绫一条。”南城熏沉面沉如水,黑眸淡然。
此话一落,众人更是讶然一惊。
墨宫胤拧起英眉,深看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了然,面色平静的接着看。
而那一句话对于如翎来说,就像一道锋利的刀,直直插进她的心窝,让她痛得忘记了反应,呼吸。
直到门外有侍卫进来上前夹住她的双臂,她面色煞白,意识才渐醒,用最后的残留的力气挣扎,抬眸望着主位上的那如同天神的男人,眼底泛起潮意,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不甘心的张了张嘴,“皇上....是酒有.....”问题两个字还未说完,又被打断了。
“朕给过你机会,是你技不如人,竟然如此你只能认命,拖下去。”南城熏将最后三个字说得极重,黑眸寒冷如霜,不容置疑。
众秀女被他气势吓到了,个个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静静地看着,有惋惜,有得意的。
双臂再次被侍卫紧紧扣住,将如翎从地上拽起向门外拖着走,可她怎么不都不愿相信就这样败了,就如此输掉了。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就是酒里有问题,她才会失误,失败,为什么皇上就不能再给她一点时间解释。
不行,就算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所以她就算中了毒,也拼命的扭动,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大喊。
“不要.....我不要死,皇上....请听我解释....”
“你们放开我,我没有失误,没有技不如人....呜呜...皇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不管她何的嘶声叫喊,南城熏都面色淡淡,毫无动容的坐在位置上,像没有听见一样。
“皇上...请容我解释,不是我的错,是酒里有.....”
被侍卫拖到门口的如翎毫无形象而言的大声叫喊,这次她嘴里那未说完的两个字再次被打断了。
是阿离将军从门外一边说一边迈步进来,刚好把她要说的话给淹没了。
“哇,这是怎么了?挺热闹的嘛!”阿离和景凌一前一后走进来,只是她第一眼看到被侍卫拖着出门的如翎,一脸讶异,抬眼巡视,才发现屋里齐齐的站着一排排美女,顿时眼前一亮,高呼道:“哇!这么多美人?”至于被拖出去的人,她选择了无视,还是美女比较养眼。
就因这几个字把如翎虚弱无力的声音彻底给掩盖得干净。
而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转移到她的身上去,完全忽略了那个已经被拖着出门的如翎,她嘶哑无力的声音渐渐消失,她的离去和死亡都对大厅里的人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和波动。
本来混乱又窒息的气氛因阿离和景凌的插入变得缓和许多,众秀女纷纷抬头望着阿离朝她们走过去,在她们面前游走一圈,见她笑得像一个洋娃娃那么灿烂夺目,她们也跟着礼貌回应的浅笑。
墨宫胤看到阿离调皮可爱的样子,唇角不由的扬起一抹微笑,见她脸上的红斑已消退,恢复了别日的风彩,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阿离见过皇上。”阿离走到台下扬起眉,满脸笑容的向主位上的南城熏微微拱手行礼,她是将军的身份,自然不像女儿家会表现出羞涩的娇态,拂身行礼。看到了墨宫胤她眉眼弯起,笑道:“墨太子也在呀!你们都在做什么?这么多美人?”
碍于身份,墨宫胤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来人,给阿离将军赐座。”
南城熏冷峻淡漠的脸上淡淡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薄唇微启:“选后。”
简短的两个字概括了所有。
台下自然有侍卫搬椅子放在最边上给阿离坐,至于景凌却只有站着份儿了。
阿离闻言似懂非懂的暗自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甚是好奇的道:“哦,那我就坐在旁边观望算了,真想知道战神的战后是谁,真是好期待。”话落就朝摆放的椅子走去,一屁股坐下,满怀期待朝众秀女中看过去。
景凌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因为他特别的了解南城熏的个性,如果真要选后,他就不会逗这么大的圈子了,当初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只是为了让那个看扁的他的女人,知道他身边并不是没有女人,而是他身边的女人不是谁都可以。
可布局昭告天下,证明又如何?那个人根本视而不见?
现在又要重新谋划将此事完美划上休止符!
“继续。”南城熏淡看台下舞台上打碎的酒坛碎片已经处理好了,面色沉静的出声。
台下的秀女都面面相觑,个个都面色犹豫,没有一个敢上前出来比试。
南城熏也不追,也不急,只是那样淡淡的看着,抿紧唇一言不发。
“是不是我来了,大家都不好意思继续了?”台下阿离见她们不为所动,僵硬在原地,默不作声,让她都诧异发问。
(作者有话说: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这本书,但还是很感谢追书的读者,可以的话,留言呀,让我激动一下,不足的,不好的提一提。顺便我透下下面的剧情,可能会出现大转折,会虐女主了,还有一个就是接下来有一个人要死了,会尸骨无存,大家想想她是谁!)
第一百二十三章:煽动
不是她们不继续,而是大家都没有足够的信心赢,一说到比试大家就突然如梦初醒,想起了刚才如翎的下场!也不知她为何跳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摔倒了,而且她一直想要辩解,可就是没有机会。
虽然她们比试输了,不被皇上赐死!可却要从秀女名额中除名,打回原形?有谁心甘?有谁愿意贸然去比试。
这明明看着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都还飞了.....
时间像戛然而止了,不知过了多久,南城熏眸底也已隐隐有些不耐,犀利的眸子掠过台下的人,冷声开口:“如果没有人敢上舞台继续,册后典礼取消,名额统统除名,各行回家。”
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已经生气了,墨宫胤不可思议挑眉,目光流转,看向他,满目不明所意。
他这么做究竟是何意?难不成他想把这些秀女在些遣散?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他何必当初要去招惹她们呢?就像如翎说的他根本就没看重她们的感情,就算此时他再是怎么深情的男人,她看着都觉得他很讨厌。
而台下的秀女听到那句名额统统除名,各行回家时,周身一软,险些晕倒!
不是说过只学会了宫规就能进宫做皇后吗?为何现在却觉得那皇后梦如此遥不可及。
“皇上,我来试试。”骤然,一名秀女胆大的从行列中走出来,朝舞台中间走上去,她面色很紧张,能看到她走路都在打颤,可她还是抱着决心要试一试,走到这一步再功亏一篑,前功尽弃,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这次南城熏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副慵懒的神情,眼睛就随意的盯着舞台上,似乎不是那么在意,一脸表现出雅致冷淡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墨宫胤英眉微微皱起,轻轻的抿着唇,看到那名秀女走出来时,她似乎明白了,看懂了,原来这是一场计中之计。她替这些秀女感到悲哀,同时不进宫也是幸运的,如果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宁愿不走进这个漩涡,让自己越陷越深。并且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天子,有着骄傲的资本,有着狂妄的姿态。
他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悲伤,更不会因为你的快乐而快乐。
对于南城熏来说,他如果不在意的东西,他就会选择忽略掉。
看着有秀女继续比试,原有些失落的阿离顿时兴致勃勃的来了兴趣,她很想知道这个比试到底在比拼什么?又是酒,又乐队?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最为淡定的人就属景凌了,他动也不动的伫立在阿离的身后,思绪也不知飘在哪里去了,整个心思就没有完全去关注什么比试!
比试的那名秀女走到舞台中间后就抱起一坛酒,向乐队师傅俯耳低语几句后,才起身柔弱的揭开酒盖子,瞥了眼坛里的酒她顿时皱紧眉头,闭上眼狠狠的举起灌了自己一口,酒窜入喉间她就受不了咳嗽起来,一脸通红。
而在此时,乐队师傅将她所说的曲子弹奏起来,淡淡悠长的音符也渐渐在安静的大厅中响起。
在大家满怀期待着那名秀女会跳什么独一无二的舞时,就见她身子摇摇欲坠,柔软无力支撑的向后摔去倒在舞台上,虽然摔倒了,她还紧紧抱着酒坛,酒只洒了少许出来,而她一脸不放弃。
围观的众人都虚惊一把,原来她没醉,她是故意摔下去的。
那名秀女静静的躺在地上,听着旋律她将酒坛放在旁边,慢慢抬起右脚,裙摆悬挂在腿上,细长而白皙的腿露出,两支手也不空着,像条水蛇婉然而轻轻拂动,扭摆,动作很慢,很慢,慢到让人都觉得她都没有动。
然而她缓缓随着腰借力上半身向上移动,昂起,长长的发丝在地面散落一地,像一只姣美的孔雀在地上嬉戏一般。
在这一刻,坐在主位上的南城熏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闪耀,眯起眸,一瞬不眨的凝望着那名秀女。说到长相那秀女虽然不是佼佼者,却还是长得具有独特灵气的气质。
秀女很聪明,以静制动来跳舞,她很有跳舞的天赋,身子很柔软灵活从地上昂起后,她没站起来而是单手撑地随之翻身以缓慢的动作平扑在地上,转换一个方向再是一个翻转平躺在地,手轻轻拂动摇摆作为亮点,用双腿将酒坛子夹住,慢慢地随着弯曲的幅度,慢慢就酒坛移到头顶,她微微张大嘴,腿慢慢越弯越向下,直到把那酒坛倾斜一滴滴酒从高而下,落进她的嘴里。那画面是那么优美,让人眼前一亮,呆了。
这是她喝下的第二口酒,头已经开始晕了,喝第一口酒时她觉得全身软而无力,力气像突然之间被抽空了一样,所以她根本无法控制身形才摔了下去,可再摔下去的那一刻,她急中生智想到了以静来作铺垫,慢如流水而动。
琴音因她喝第二口酒时已经渐渐停了下来,而她极尽全力撑到最后一刻,将手中的酒坛放在地上,可怎么都使上力气让自己站起来,对于她来讲,她很明白,这不是醉酒的感觉,而是没有了力气,软而无力。
她就那么躺在地上,也不吭声,也不动!
只是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扬唇淡淡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
注定是一场赢不了的比试!注定就是一场一败涂地的结局!
“怎么回事?她醉了吗?为什么不起来?起来呀?”
“我也不知道,难道她真的喝醉了吗?如果不起来,这场比试还算不算赢呢?”
“你看她在笑,你说她笑什么?”
“我那知道她在笑什么?可能是想着自己赢了,高兴吧!”
四周围观的众秀女都纷纷议论,议归议,论归论,却未有一个人是出来想要帮忙扶她站起来的人。
“快起来呀!怎么不动了?”阿离见那名秀女躺着动也不动,只是在那儿傻笑,还以为她发酒疯了呢?刚过头望着一脸平淡的景凌,伸手推了他一把扯唇道:“她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除了醉得爬不起来,没有理由不起来呀!
刚才她的舞虽然不算舞,也不算惊艳,但至少舞到最后,还能用双腿完成那个高难度的动作,实属不易!
景凌身子微微一晃,回过神呆滞的看了眼阿离,后知后觉的摇头:“别说话,只看不语,君子动口不动手。”动不动就是打,就是敲!他都快被她打成傻子了。
阿离一脸错愕,收回手,眼睛闪闪眨了眨,嘴角一抽,“咬文嚼字?答非所问?”
景凌白了她一眼,不说话。
“来人,将她扶起来。”骤然,南城熏浓眉微拧,低沉出声道。
闻声两名侍卫朝那名秀女走过去,两人瞥了眼那嘴角挂着笑容的秀女,都疑惑不解,这是胜利的微笑?
当两人将那名秀女扶起来时,她身子软得脚已经使不上力气,只能靠着两名侍卫,缓缓抬眸望向主位上那高深莫测,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怕男人,她牵强的张了张嘴,很平静的道:“这场比试,我认输,恳请皇上准民女回家。”
话落,众人不解。
为何要认输?就算没赢,至少也用不着要认输?
墨宫胤闻言也微微震惊,看着那名秀女额头全是汗水,身子像没力气一样,眸光一闪,似乎看懂了,嘴角不由的微扬起一个幅度,酒里真的问题,是他的设计的吧!
“准。”南城熏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僵硬了半刻,才开口吐出一个字。
“皇上,民女还有一些话想对各位姐妹说,恳请皇上允许。”那名秀女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再次向南城熏恳求,眼神是那么期待的看着他。
众人更是疑惑重重,她还想说什么?
南城熏没立刻答应,冷峻的脸上有些迟疑,眯起眼睛,沉吟半会,才嗯了一声,没多余的话,就当是同意了。
那名秀女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身子虽然软软使不上力气,可意识是清醒的。她脸淡淡展颜一笑,借力缓缓转过去身去,望着那一排排,一双双眼睛,她唇角微勾,眸光闪烁,眼角微微有了潮意,一滴透明的眼泪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里流出来。
她声音很低沉,沙哑,几乎咬着牙坚持说。
“各位姐妹!听我一句话,别比了,我们回家吧!眼看就要过年了,回到家人身边陪着父母亲一起过年夜。”她目光闪耀,一抹悲伤凄离之意涌上心头,眼神迷离,继续道:“一入宫门深似海,高高在上的皇后梦确实让人遐想连连,梦寐以求。可是,至今我们连宫门都未见到一寸,什么颜色?什么模样?都只是自己的空欢喜?空想象。在最后舞完那酒滴进嘴里时,我醉了,也醒了,什么都是浮云,就算赢了又如何?后宫孤老的生活就是一辈子,我想通了,不想进宫了,我只想找一个一心一意为我付出的人,而不是深宫之中独等那个人回眸。姐妹们?你们要回家么?和我一起离开吧!宫里奢华的生活不适合我们这些平凡的人,也不是我们的世界。”话落,她喘着粗气,很累的样子,那双闪亮期许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们。
说完这句话,她也几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说到最后,声音也带着轻颤,渐小。
可也因为她这句话,很多人意志不够坚定,单纯的人,看明白的人都心动了,意念动摇了。
完全的起了煽动人心的作用。
第一百二十四章:计中计
坐在一旁的阿离看到这最后也是一头雾水了,不过也挺赞同她说出的话。
她的姑姑就是朝国皇宫里圣上的妃子,在宫里几乎是九死一生,孩子刚怀上就莫名没了,好不容易又怀上小心翼翼维护生下来,孩子又不断生病,现如今已因发烧成了痴儿。圣上也没那么多时间去顾忌她,过的什么日子,冷暖自知。
那名秀女也不着急,撑着身子等她们的反应,很快,就有几名秀女窃窃私语众行列迈步走出,纷纷将视线望向南城熏,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都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想好了,这场比试不比了,恳请皇上容我们回家,秀女名额我们自动放弃。”
看到她们异常的表现,南城熏面无表情,只是那一双漆黑如玉的眸子闪烁着一抹不容察觉的光芒,他紧抿着唇,没有立刻一口答应。
他此时的犹豫更让几名秀女面色不解,以为皇上不答应,纷纷跪了下来,再一次同声道:“皇上,请恩准我们回家。”意志很坚定,语气也笃定。
主位上南城熏俊脸上仍还是一点波动也没有,眸色深深,睨着下面跪着有七名秀女,沉吟不语。
而几名秀女听不到回应,眉头微拧,不明所以。而身后没有请命的秀女有些还有犹豫不决,做了会儿思想斗争,还有十几名也走出来,齐齐地跪着,虽然这次没有说话,但都看得懂,她们是想放弃了。
“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么做,只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阿离一眼掠过那些自动放弃秀女名额的人,她忍不住低声呢喃。
旁人没听见,可站在身旁有武功的景凌却敏锐将她一字一句听进了耳里,垂眸凝着她,脸上烁着一抹从未有过的柔情。
“你们可想清楚了?”主位上南城熏凤眸睨着那一排跪在地上说要放弃的秀女们,语气似沉重了几分,眼底暗明蕴藏,让人看不透。
“是,恳请皇上放我们回家。”二十几名秀女语气异常的坚定,同磕头恳求。
南城熏淡漠的神情依然是那么淡定,她们的离去留下都影响不到他脸上一丁点情绪,他沉吟半响,才缓缓开口:“朕准了,来人将她们护送回各自的家,赏白银千两,赐田百亩,家中有成年男丁即可无条件参军。”
几名秀女闻言又惊又喜连忙叩头谢恩:“谢皇上,谢皇上。”
南城熏无言只是挥了挥手,台下自然侍卫将她们带领下去,领赏护送回去,这些用不着他这个皇帝来担心了。
那二十几名秀女离开后,就还剩下五十多名还不愿放弃,又懦弱不敢上台表演的人。
南城熏浓眉微微拧起,一眼掠过台下的她们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比试继续,朕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否则视为你们自动放弃。”
他才没有那么多时间与她们耗!直接下了死命令,只要看到这一帮无知的女人,他很烦躁。
墨宫胤静静站在他的身侧,瞥见他耐心已经没有了,心里微叹,真不知道这个事还要怎么发展。
而台下剩下来没有走的秀女听到他的命令,是赢是输都要赌一次才甘心,一个时辰的时间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去表演,当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什么形象不形象完全就是一个摆设,虚有其表的掩饰而已。
大家都纷纷争先恐后的想要上舞台比试,一个扯一个,甚至有些性子急的已经动手了,就像一帮逛集市在菜市场里砍价买菜的妇人一般,让在场的人微微震惊。
特别是阿离,看到此场景,目瞪口呆,不由的扯唇:“这样的女人也能当皇后?能母仪天下?”
这是干什么?她突然觉得好不可思议,好怀疑。
而在所有人都被惊到的时候,只有坐在主位上那冷峻的男人,浓眉扬起,嘴角不由的一勾,荡漾着一抹悦喜。刚好这么一幕被墨宫胤瞅见,英眉一挑,暗想,这家伙又在得意什么。
舞台上纷纷拥挤抢先上去的秀女身上的衣服扯得凌乱,发式也乱了,她顾不得身上的异样,直接抱着酒坛就猛喝一口酒,就怕身后的人上来和她抢。喝完一品酒后,她抹了抹嘴角朝着乐队师傅说着跳舞的歌名,就抱着酒坛走到舞台中间,鄙夷的朝那些没有抢先上来的人一眼,得意的笑。
琴音才轻轻地响起,站在舞台上的洋洋得意的秀女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酒坛掉落在地上,酒洒了一地,她身上也沾了不少,狼狈之极。
乐队师傅狐疑的皱紧眉,手指在琴弦上骤然一顿,琴音也戛然而停,这是怎么回事?
台下的围观的秀女见她摔倒后怎么都爬不起来,霎时哄堂大笑,个个都幸灾乐祸的捧腹嘲笑,甚至有些都冲了上舞台将她扯起来,扔下舞台。
这一场面好不雅致壮观,阿离看到最后不由笑喷了,“果然有着战后的风范,就差没有争得头破血流了。”她扯过头看着景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提意道:“小景子,你难道不想英雄救美?要不要给她们送上一把剑,这样有力于斩杀对手。”
景凌闻言满额黑线,低眸瞥见阿离那神采飞扬,贼兮兮的模样,他内心澎湃,有那么一刻他真想配合她说好!
最后还是理智的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将军以为这是战场杀敌吗?真如你所说送剑去不是让她们自相残杀么?”一把剑真要扔过去,那不是雪上加霜吧!
此时舞台上闹得鸡犬不宁,所有秀女都扭打在一块儿,抢着要表演,要比试,明明摆放好的酒坛子也被她们拉扯之间撞得七滚八落,就连一旁的乐队师傅也受了连累,琴架也被撞倒了。
“救命呀!”乐队师傅看着她们撕打起来,一个不让一个,吓得连连后退,一脸痛苦的望着自己的琴架被她们踩在脚底。
“老夫的琴.......你们这群疯子......”他真是欲哭无泪,琴架坏了,他怎么卖艺求生养一家老小呀!
只能怪他的声音太小,秀女们听不见,只顾着拼命的打败自己的对手,抓头发了,掐手臂了,拳打脚踢了,甚至用嘴来咬都有人这么做。
一时舞台之上乱成一团,数名秀女像打擂台一样,已经毫形象可言了,完全忽略了主位上坐着的人是皇上,如果她们这么一闹,那还有可能当什么皇后?当丫鬟怕都没人敢要了。
“哈哈哈,有趣,真好看,这应该就叫泼妇骂街吧!”一直看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的阿离不由的拍手叫好,扯着景凌的衣服捧腹大笑,笑到最后肚子疼得受不了,才控制,可这样憋着,感觉很难受。
景凌一脸郁闷,他真心的觉得没什么笑点?就是一群无知女人打架,能让她笑成这样?就知道幸灾乐祸。
“来人,将这一群疯子拉出去。”
一直沉脸不语的南城熏骤然冷声开了口,凌厉的目光看向舞台上那扭打在一块儿的秀女。
听到他的声音,就像一道雷电闪击在她的身上,手中的动作纷纷停下来,抓着头发的手也松开了,骑在身上抓脸的也停了下来,甚至还有撕衣服的人也停了下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御林军。
墨宫胤眯起眼看着那一排御林军,心想,这早就是设计好的吧!好一个计中计。
他们走进来直接朝舞台上那些秀女而去,不顾她们怎么挣扎,直接拽着一个一个拖着离开。
秀女们这才意识反应过来,太冲动了,可后悔已无用,在御林军的手里根本动弹不已,只要一开口就被他们用布把嘴凑起来。
“如此没有仪态,教养的女人,怎可有资格凤仪天下,真是浪费朕的时间。”南城熏冷峻黑沉,凤眸睨着下面被御林军渐渐拖着出去的秀女,他很烦躁,一脸失望的说了一句。
墨宫胤抿了抿唇,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眼,思绪有些复杂,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感受,似沉甸甸的。
秀女比试就这样结束了,不了了之,这场比试之中输的人,赢的也都没有任何人值得惋惜,感叹的。
台下一片凌乱,各撕打的秀女也被御林军统统拉下去了,至于怎么处置,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各自回家,所谓的皇后梦也只不过是一个空幻想。
坐在地上抱着坏琴架呜咽轻哭的乐队师傅也被御林军打发离开了,一时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又是一静谧的气氛环绕四周。
坐在下面的阿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一场闹剧不欢而散,原本有的雅致兴趣也没有了,失落不的撅起小嘴,望着景凌道:“本将军饿了,小景子你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景凌暗暗的点头,两人向南城熏行礼告别后就离开了。
墨宫胤见他们俩的都离开了,她轻声询问:“皇上,你也饿了,要不要属下去厨房......”
“回宫。”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城熏冷声打断了。
他深邃的眼盯着她,眸光黯然,有着淡淡的漠然。
她也不解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他起身站了起来,从另一边迈步下台阶朝门外走去。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了,这就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自导自演
墨宫胤收回视线紧跟在他身后,走出驿站就见门口摆放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而他径直朝马车走去就上了车。她随着他一起上了马车,坐进后她便靠窗而坐,马车慢慢行走起来朝皇宫而驶去。
她揭开马车帘看着外面,城中不像半个月前那样子,凌乱,全都是病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热闹。
想着自己就要进宫了,都还没有机会去给慕苏翎和张乞灵说一声,可细想一下,她们随她进宫根本不可能的事,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先回宫里晚上再偷偷出来接她们去一个地方。
从两人坐进马车里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各自坐一边,异常的安静。
过了许久,她突然想起了驿站秀女比试的事,才放下马车帘子转过头来,缓缓转动目光朝南城熏看过去,见他背靠马车后门似疲惫的闭着眼,一副慵懒的神情。
她不明白,为何他要那样做?
“别用你那幽怨的眼神看着朕,你想问什么就问?欲言又止不是你的性格。”骤然,他冷漠开口,不过仍还是那冷若冰霜的表情。
墨宫胤闻言讶然紧凝着他,闭着眼睛也能看到自己在看她?神了?她英眉挑起:“皇上不是睡了么?”
原来这家伙是在装深沉呀!随时都保持谨慎,怕自己把他杀了吗?
“问。”他继续闭着眼,声音透着一丝不耐,吐出一个字。
听着他的口气她非常的郁闷,就算自己今早有误会他,说话冤枉了他,可也不至于还在生气吧!真是小气,没风度,难怪没女人。
“为什么?”她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睛,既然要她问,那她就问。
“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有资格做朕的女人。”南城熏动作不变,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的回答。就算她只问出三个字,他也知道怎么回答,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吧!
“那谁有资格?”墨宫胤紧紧瞪着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才放弃那些女人?还是别的原因。她真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而她在想什么他都猜得到,看得见?
南城熏听到她的质问,骤然睁开眼,那双深入泥潭的黑眸看着她,“能让朕动心的人就有资格。”仿佛他这句话是透着她的眼,告诉另一个人一样。
可她不信,南城熏会为了感情的事如此的策谋设计那些秀女,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猜到的事。
墨宫胤就那样看着他,脸色微微变得戏谑起来,道:“恐怕不是吧!其实那些都是皇上的借口。自古有那个皇帝不爱美人?坐怀不乱的?”说完后她轻轻抿唇一笑,眸光闪烁,不怕死的继续说,“除非皇上六根清净,对女色不近,反而对男人会有兴趣,就比如昨晚对属下.......”
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西天取经的唐三藏能做到!而其他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做到的。
“你说这些话就不怕朕杀了你。”南城熏面色黑沉,望着她那张笑得妖艳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也不是没有情绪,只是他的情绪总是被眼前这个人给激怒!
“属下当然怕了,死嘛!谁不怕。不过皇上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就杀了属下,只是这马车里气氛有些沉寂,就当说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喽。”墨宫胤皮笑嘴笑的弯起眼睛,至于他的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杀意,她根本不在意。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自信,真的认为他不会杀她!
南城熏眸光微敛,面无表情,眉心微拧:“你拿朕开玩笑?”
真是嫌她命太长了?敢开皇上那种玩笑!什么六根清净,不近女色,说得他就像是一个和尚一样。
噗嗤....
不知怎么回事,看到他那张乌云密布的俊脸,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来。见南城熏越来越黑的脸,不由的咬着唇,不敢笑了,冲着他摆了摆手:“皇上,属下不是笑你,是笑....驿站里那群秀女疯狂撕打在一起的画面了,太有趣了,不是阿离将军在场也笑了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不过应该能骗过有时候也很单纯的他。
果然如她所想,真的骗过了。
南城熏愣了愣,目光流转,“当时朕又没拦着你不准你笑,现在才想起来要笑,你真是蠢得可以。”
“那个场合笑不出来!”墨宫胤动了动身子,将有些麻木的双腿伸了伸,眉眼弯弯,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自导自演,这计用的好!还利用阿离将军作为幌子。”
确实用得好!用比试来选后,而那么多秀女,想要一个个比赛根本不可能,也耗不起那么多时间,便安排了景凌利用阿离将军去现场观望,当个证人。
而他还亲临现场,一开始就将那个完美至深的凄美的爱情故事说出来,这样就顺理成章给自己为何要寻遍天下有关名字中有翎字的女人。就算今日选不出皇后来,也没有人敢议论他半句不是。
“你知道?”南城熏不可置信的睨着她,眉头微蹙。
墨宫胤眼睛一眨,讪讪一笑,“属下要是没猜错,那自动放弃的二十几名的秀女是皇上早就安排人买通了吧!你表现出来的犹豫让人察觉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合情合理。”璀璨的眸子微微一转,抿唇道:“还有酒也有问题,第一个比试的秀女她有武功,就算酒太烈也不可能会醉得软而无力,而且她一直想要辩解,是皇上没有给她机会。”只要她开口,南城熏就会开口打断。
至于他为何要针对那一名叫如翎的秀女,她也是百思得其解,她能猜想到的唯一结论就是那人一定是细作。
南城熏眸光一闪,盯着她,不语。
昨日他回来就安排了暗部冷睿用钱买通少部分秀女来演这场戏,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比试,酒里被下了软骨散,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坚持到最后,所以比试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胜出。不仅如此,还乘机除掉了龙族潜藏在其中的细作,经过上次驿站发生命案,被查出有朝国,圣教的细作,他就不可能让这些秀女进宫。所谓的宫规,比试只不过是他的借口,这样就有了多的时间来查她们的底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有细作藏匿在其中。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龙族也要安排人潜伏在他身边?而龙族龙飞不正是与墨国胤交情甚好么!上次的宴席上发生的蠼螋突袭事件,是意外?还是刻意?
南城熏盯着她,一瞬不瞬,眸色深深。
沉寂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都是朕安排的。这事从开始就是朕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也只能这种方式结束。”他不想多说什么,解释什么。
听着他的话,她心底深处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她也不想再纠结此事,便转移了话题,“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就没有必要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属下倒是有一件事拜托皇上。”
南城熏眯起眸,没说话。
见他不说话,她还是一脸期待,眉间荡漾起一抹喜色,恳求道:“属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可否向皇上请假三天。”
“嗯。”南城熏听完没有一丝迟疑直接点头,也没有问她要办什么事。
难得第一次这么好说话,墨宫胤原本沉闷的脸,展颜轻笑:“谢皇上。”就差没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其实她和他之间还是有距离的,尽管都信任对方,都好像有什么东西无法跨越。
南城熏望着她,见她笑了,他面色还是淡淡的,可嘴角却轻轻上扬,闭眸养息,仿佛前一秒那寄存在心里的猜疑也瞬间荡然无存。
回宫后,南城熏还特别命令风吟三天之内不许跟着她,给她三天足够的空间和自由。
本想这半月就没好好梳洗,好好休息,就想去看看檀媛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复原,看了就回房休息,然后再抽出一点时间去城外见子世神医。
可没想到一进大厅没见着檀媛和展舒,倒是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的南城霓,她怎么来了?
宽敞的大厅里,就南城霓一个人坐在哪儿,餐桌上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南城霓听到脚步声抬眼就见是她回来了,一张绝美的容颜欣喜得连茶都不喝了,连忙起身朝她走过来。
“公主……”墨宫胤看到她朝自己走来微微一惊,却只是一闪而逝,站立在原地面带微笑的轻唤一声。
这一刻,她有些错觉,此时此景,真想家里贤惠的妻子煮了一桌好菜等着外出的丈夫。
“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南城霓走近就一手挽住她的手腕,先是朝她上下打量,检查,揭开她的衣袖,看见手腕之上的红斑疙瘩已经消失了,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坐下,“你没事就好!快坐下,我为你准备很多菜,都是我刚学的,你尝尝看,味道合适么?
她坐下后还未来得及开口,面前摆放的碗里就夹满了菜,筷子也给她递在手里。
她受宠若惊的接过筷子,望了眼坐在身旁的南城霓,英眉挑起:“公主,这些菜是你做的?”
南城霓闻言脸颊羞涩泛红,不好意思的抿唇道:“你怎么一猜就猜出来了?这些菜是我刚和桂嬷嬷学的,不知道味道如何,合不合你的口味,要不你尝尝看。”
墨宫胤很感动,扯唇笑了笑:“好……”说罢,用筷子夹起碗里的一块肉往嘴里一放,刚嚼了两下,她眉头一皱看向南城霓。
肉怎么会是甜的?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南志霓没察觉到她的不对,笑着问道。
“……好……”墨宫胤不想打击她,只能面色牵强的扯唇微笑,把难以下咽的肉给吞了。
南城霓一听笑得一脸灿烂,赶紧用筷子夹着菜给她,一边做一边说:“既然好吃,那就把一桌的菜全部吃光。”
“啊……”墨宫胤一脸愕然的张大了嘴,小脸垮下来,欲哭无泪,这叫她怎么吃得下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身上的烟味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菜都太少了?那我再去厨房弄一些过来!”南城霓茫然的看着她,心想一定是不够吃,不然怎么会是那么一张郁闷的脸色呢?
墨宫胤看着那一大桌大盘小盘的菜,眼睛都看花了,真要逼着自己吃完,她不饱死,也得被那以下咽的菜痛苦死掉!
可又不好直接说这些菜不好吃,不想第一次这么辜负一个人的心意。
“是呀!我今天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吃呢,饿晕了。”想了想,她顺着南城霓的话笑嘻嘻道:“公主要不再辛苦一下帮我弄两盘,顺便我想要喝酒,可以带一壶酒吗?”只要有酒,她不吃饭都行的。
南城霓一听一双眼睛眨了眨,“好,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兴奋的起身朝外走去,心情真是甜到心里去了,怎么都掩饰不了此时她很幸福。
看着桌上一盘盘菜,虽然花样丰富,菜色搭调协调,可就是把盐巴放成白糖了,味道吃起来怪怪的,心底暗暗无语。她起身站了起来,确定南城霓已经走远,逞屋里这会儿没人,墨宫胤赶紧把桌上的菜一盘盘的端着朝窗户走去,全都倒在窗户外面。
她很聪明,没一次性全部倒完,每个盘子里都剩了少许在里面,做成了她吃过的假象,然后坐下来等着南城霓给她拿酒来。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半空半剩的菜,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这还是第一次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亲自下厨给她煮饭,而且这个人还是那么高贵的身份,是金枝玉叶。
这一生注定是要辜负她的心意的!
开始只想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此时,这种想法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揉了揉额头,从墨国到南京不经意间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发生很多事情,接下来是元宵节,而她却还是像以前一样,单独一个人过。
想想自从转世这一世,好像就没有一天是自己想要过的。
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墨宫胤没有抬头,直到一枚青瓷酒盏和两盘炒菜被轻轻置于她面前的桌案上,她才缓缓抬起眼睑。
看到来人,她弯了弯唇,“等公主的美酒,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来人却也不以为意,调皮一笑,绝美的脸上荡漾着一抹灿烂的笑意,坐在她的身旁,“我知道你喜欢女儿红,特意去酒窖里取的,我还特意热了一下,这样喝起来凉意就少了。你不是身子才刚刚恢复吗?所以食用食物也有忌讳的。”
说得墨宫胤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拿酒盏,却听到南城霓哑然大惊的声音,吓得她握紧酒盏的手微微一顿,挑起眉看向她。
“天呀!”南城霓惊愕的瞪着桌子上那只剩下半菜的盘子,不可置信。
墨宫胤讪然嘻嘻笑道:“公主手艺真是太棒了,让我竟然吃得忘了形,全都吃了,现在就差喝两口酒垫胃了。”说罢就打开酒盏喝酒,真如公主所说的,酒是温热的,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喝这种酒,真是美味到极点,她都忍不住陶醉不已。
“你全吃完了!”这么多菜呀?那都是她可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做的?
南城霓仍还是一脸震惊,目光流转,瞥见她品着酒那随意潇洒的样子,一时失神。
几口热酒下肚她感觉身子也暖和起来,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眸光闪亮如星唇,她抿了抿醉将酒盏放在桌上,笑得璀璨妖艳,睨着南城霓那张惊呆又失神的模样,她勾唇浅笑,“公主,你太懂宫胤的心了,知道我需要什么?知道我想什么?”
话落,眸底闪过一抹萧瑟,继续拿起酒盏仰头又猛喝一口。
听到她的话,南城霓面色一惊,见她不停喝,不停的灌自己,担忧的抓住她的手,“你少喝一点,可别醉了。”
“醉不了,就算人醉了,心也不会醉。”墨宫胤眼神迷离,手动了动,不让她抓住,唇边依然笑得如沐春风。
既然抓不住她,南城霓只能放弃,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喝着酒,傻傻的笑,甚至有时候会莫名的说出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
直到她将酒盏里的酒喝得一点也不剩,猛摇了几下,偏着头看着南城霓扯唇笑道:“公主,没了,被我喝光了。”
“喝光了就算了,下次再喝,我扶你去软榻上躺会儿。”南城霓伸手将她手中的酒盏抢夺过来放下,伸手扶起她朝屏风后面的软榻走去。
墨宫胤整个人挂在南城霓的身上,她费劲力气才将墨宫胤扶睡在软榻上,喘着气看她已经闭眼睡了,伸出手把被子给她理来盖上,静静看了半会儿,南城霓才起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瞥了眼桌上的剩菜剩饭,满足的扬起唇,朝门外走去。
而当她走远时,屋里躺在软榻上沉睡的人儿骤然睁眼,一双漆黑如夜的瞳眸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有些东西无法承诺什么?也无法给予什么?那只有一种方式,选择逃避。
酒不醉人人自醉!
墨宫胤就躺在软榻上歇息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屋里有着细碎声音,像是在收拾桌上的碗盘,她再无睡意,翻身起床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见有几名宫女在收拾,她还以为是檀媛呢?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殿下.....”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眼前一闪一个白影向她飞奔而来,紧紧的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殿下,你都去哪儿了?奴婢好想你,好想你。还以为殿下会丢下奴婢,不要奴婢了。”
“你个死丫头,别把鼻涕弄到本宫的衣服上了,脏死了。”墨宫胤听见是檀媛的声音,眉头拧起,怎么都推不开她这只粘皮虫。
跟着檀媛一起从门走进来的人还有展舒,他不敢像她一样飞扑过来紧紧的抱着墨宫胤哭闹,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俩。
就连那两名被南城霓安排来收拾碗筷的宫女也被一幕吓到了,赶紧收拾好离开。
“殿下什么都好,就是有洁癖不好!”檀媛松开手,退开两步见墨宫胤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顿时,眼睛又红了,咬着唇道:“殿下总是丢下奴婢一个人在这里,每天过着提心吊胆了日子,真不知道那一天才能消停会儿,奴婢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有那么夸张吗?
不就是离开了半月吗?至于她这样一见着自己就开始诉苦的。
墨宫胤见她两行泪挂在脸上,顿时也心软了,上前一步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好了,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本来人就够丑了,再哭就变得更难看了。”
“殿下.....”檀媛闻言不乐意的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样说话打击她。
墨宫胤瞅着她气嘟嘟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走过去坐了下来,看天色也不早了,她还要出宫办事呢?
“对了,你们俩去哪里了?”坐下后她才意识到她们开始没在的事,便随意的开口问道。
“我们悄悄出宫了,听说你去崖峰山了,奴婢不放心,想去看看。”檀媛朝她走了过来,把没在的事解释一编,说到一半目光射向在旁边的展舒,气道:“可这个木头就不等我去找殿下,说我去了只会成为殿下的累赘。”
“展舒不许你去是对的,你去了只会碍手碍脚,帮不了本宫什么,你有这心就够了。”墨宫胤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伸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荼慢慢抿起来。
“殿下也这么说!”檀媛面带沮丧的垮着一小脸。
“我们都是为你好!我们在南京本来就是四面处歌,能有这么一个栖身之所也不错了。”墨宫胤将荼一口饮尽,任那苦涩的味道蹿留唇齿之间,抬眼白了檀媛一眼。
檀媛心里很清楚,她们现在身在异国,从墨国到南京一路被追杀,虽然死里逃生成功到了南京被囚禁在南苑,虽说是被囚禁可她们又行动自如,在皇宫里不管去哪里,都没有人过问,她也想不通为何南京皇帝如此深明大义,不仅对殿下重用,还对她们也是有礼相待。
这种好皇帝,在哪儿找去!
要不是殿下有了龙主,她真会劝她们的殿下就嫁给南京皇帝算了,或许还是一个不错的姻缘了。
墨宫胤不知檀媛所想,起身站了起来,芊芊玉指指着窗户,眼睛闪亮的眨了眨:“檀媛呀!本宫要出宫一趟,你和展舒去把窗户外面的垃圾处理一下,不然时间长了可会发霉了。”
说罢,就大摇大摆朝还未反应过来的檀媛的身边走过,妖魅的脸上笑得灿烂无比。
“垃圾?什么垃圾呀?”檀媛不明所以的走到她所指的窗前,推开一看,脸顿时黑沉下来,眉头抖了抖,这是谁干的?
从大厅里出来后她回房间小睡两个时辰,半夜才起来换了一身干净的墨黑长袍出宫直奔驿站。
从一条巷口蹿出来,只想隔一条街就是驿站了,前脚刚迈步,身后响起一道熟悉阴沉的声音。
“墨侍卫,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
墨宫胤闻声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一脸惊愕的望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身绛紫文蟒的男子。
“王爷。”看清人的容颜时,她面色一怔,英眉蹙起。
南无卿向她走过来,一靠近墨宫胤鼻子特别敏感,嗅到一股很强烈的烟味!
脑子一闪,这气味很熟悉,是那个东西!
第一百二十七章:深夜拜访
麻嗜!
她很确定,就是麻嗜的味道!在现代是通惯称为大烟,而这里上次吴太医说了叫麻嗜,少服用可以致人昏昏欲睡,如果服用多了也可以让人上瘾,这东西是朝国才有的。
上次在驿站被发现后南城熏就进行大搜捕,斩草除根过。在崖峰山他倒是说过这批东西莫名失踪了,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可是南无卿身上怎么会有麻嗜的咽气味!难不成他和朝国有秘密联系?
他究竟是吸过麻嗜呢?还是凑巧粘在身上的?
她防备谨慎的眸光锐利的落在他的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和审视,思绪有些凌乱。如果这个东西根本没有失踪,而是潜藏起来了,现在又被人悄悄在暗地里使坏,这可是一件很不好的消息。
南无卿沉着一张俊脸,眸底恨意涌现,质疑的眸子睨着她,没有一丝温度。
围着在她身旁漫步游走了一圈,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那妖魅眼睛闪烁不定,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让他看了心生厌恶。
他脚步骤然一顿,停在她的面前,眸底一片阴沉,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冷哼一声:“墨宫胤,这夜半三更出现在这里?你究竟想干什么?意欲为何?只有皇上才这么信任你?你就是一个心机城府极深的人。”
墨宫胤站在原地,眸光瞬间淡然一片,淡淡道:“那王爷呢?这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又是所谓何事!”话落,视线抬起,凝着他。
就算嗅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她也表现得很随意,反正皇上都不管她,她还怕南无卿么?虽然不知道他干嘛一直对自己步步紧逼,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并且内力恢复,他绝不是她的对手。
南无卿凌厉的的瞪着她,尖锐轻嗤冷笑:“本王的事你也有资格问?”瞥她穿着一身黑色,很明显就是想掩人耳目,嘲讽道:“你这是又要去哪儿通风报信呀?是不是又和谁合谋着怎么对付我们南京?墨宫胤,真看不出你还是一个演戏高手,本王真是佩服,佩服。”
对于南无卿的冷嘲热讽,她早已习惯了,从她来到南京这个人就故意找碴,针对她。
墨宫胤眼睛毫无畏惧的眨了眨,迎上他那*.裸尖锐的眼神,冷笑道:“既然如此,王爷何必问我呢?去皇上面前直接揭发我就是了,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我还有急事,恕不奉陪。”话落,不顾他脸上那暗沉的反应,身影一闪,运用瞬间术瞬间离开。
和这种无知的人继续纠缠,才是浪费她的时间。
“该死!”南无卿一见身边人影突然没了,面色一沉,怒火中烧的咒骂一声。
逃离后她向驿站后院悄然无声的潜进去找到了慕苏翎,叫醒她就带着她出来去医馆找张乞灵。仨人回合后,直奔陆家酒庄。
很快,在酒庄里找到了陆朝安的房间,她安排慕苏翎和张乞灵站在她身后,她看了一眼房门就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脚对准门猛的用力踢过去,门扇摇动,嘭的一声打开了。
“谁!”
只听到屋里面传来陆朝安那谨慎冰冷的声音。
“我……”墨宫胤嘴角一勾,笑得那风情万种的模样,真像妖精。
她径直就朝屋里走去,身后两人不由的张大嘴巴?她这样私闯豪宅可以吗?还这么嚣张?
听到声响,酒庄里面管家叫上家丁手拿武器朝陆朝安的房间跑来,以为又是偷酒贼呢!
而屋里迅速穿衣的陆朝安听到熟悉的声音,俊脸不自觉一喜,不由的试叫道:“阿墨……”
墨宫胤走进去,屋里就突然灯火通明,陆朝安那修长的身影立在烛台旁边,手还在点烛台,那翩翩风度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特别养眼。
她很不客气的走到桌旁坐了下来,随意扬唇一笑:“没扰你清梦吧!”
随着她一起一前一后进来的人还有慕苏翎与张乞灵,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却落在那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身上。
真没想到墨宫胤竟然认识陆家酒庄的庄主。
而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正是酒庄里的管家与数名拿着武器冲进屋里的家丁,人未到声先到,“保护庄主,把那些偷酒贼抓住送官府。”
墨宫胤淡然的坐在原地,端起桌上的荼细细的品尝起来,至于门外的人在冲进来时就看到陆朝安的眼色和挥手,已经乖乖的退了出去。
“确实有扰人清梦!你这么晚了才深夜拜访?是不是找我有急事?”陆朝安朝她缓缓走来,眼神一直凝在她的脸上,虽然有消息说她受了伤,可见她脸色正常,应该是没事的样子了。
走过来后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优雅将手靠在桌上,瞥了眼她面前放着的空茶杯,没好气道:“你要喝荼,我叫吓人重新泡一壶进来,那都已经凉了。”
“没事,刚飞檐走壁的累我一身是汗,喝一口凉荼正合我意。”墨宫胤垂眸,讪然一笑,目光扬起,正色道:“别管荼不荼了,我来找你是真有事想请你帮忙。”
大费周章这么晚来找他,当然有事相求了,要是喝茶,她南苑多的是,不然她还不如窝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陆朝安面色不解,浓眉微蹙,轻问道:“什么事?”
她望着他,手指着身后的慕苏翎与张乞灵,道:“是这样的,我身份特殊,带他们在身边不方便行事,也顾不了他们的安全。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照顾他们,等我有足够的实力,我自然会来接他们。”
墨宫胤眸色深幽,面色肃然,将张乞灵扯过来坐在一旁,一脸诚恳的盯着陆朝安,“对了,除此之外,我还恳求你另外一件事,想你能收乞灵为徒,能教他一技之长。他父母在这次城中害虫病毒中过世了,他现在无依无靠,跟着我有诸多不便。朝安,你能帮兄弟这个帮吗?兄弟我将感激不尽。”
交给其他人,她不放心!唯有陆朝安,一定会护张乞灵周全的。
在皇宫里马上就是元宵小年夜,可能那远出浪迹天涯的太上皇和太后会回宫,到时她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如此悠闲自在。所以在他们回来之前,她得把所有事安排好。
陆朝安默默地将她的话听在耳里,心里,顺着她的视线朝张乞灵看了眼,探究的眸光更加谨慎,见他长得倒是文质彬彬的,眼睛明亮黝黑,是可以培养的。
再说是阿墨带来的人,他还有啥不放心的!有个帮手也不错,正好身边整欠缺这么一个陪伴的同伴,虽然年纪有些小,只要有天分,就算是问题也会变成不是问题的。
“好,我收他为徒,不过……”沉吟观察了许久陆朝安目光流转,看着张乞灵,“我可是很严厉的,如果考核过不了,就算你再是阿墨的朋友,我也不会讲半分情面的,可懂。”
此话饱含很多含义在里面,有正面的给他压力,也负面给他鼓励。
张乞灵并不傻,全听明白了,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看着陆朝安,很真诚感激的说:“我不会辜负墨哥哥对我的期盼,我会努力学习。”
嘭嗵一声,他跪在陆朝安的面前,深深鞠可一个躬,“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墨宫胤见他如此懂事,一脸喜色,就知道张乞灵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还是一个可造之材,她没看错人。
身后的慕苏翎抿紧唇,她知道,她可能以后都不会时常陪在墨宫胤的身边,不管是怎样的安排,她都欣然接受。
陆朝安眸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没有去扶张乞灵,而是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说完,才一脸谦和的笑道:“乞灵,你起来吧!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陆朝安的徒弟,更是陆家酒庄的一份子,没人敢欺负你,敢给你脸色看。”
张乞灵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头,那双黝黑的给眸转了转,顿时就湿了眼眶,红着眼哽咽道:“师傅大恩大德,乞灵无以回报,请受乞灵磕头感谢师傅的栽培之恩。”
又是三个响头,在次抬头时,他额头出也血肿一片。
“起来吧!”陆朝安大手一挥,沉声道。
张乞灵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墨宫胤傻傻的咧嘴一笑:“阿墨哥哥,谢谢你!”
“小事一桩。”墨宫胤翩然勾唇笑了笑,叮嘱道:“可要给我争一口气,好好学,以后我会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我不想有一个不会打仗的兵,懂么。”
她目光灼灼,盯着他,眸底闪烁着闪亮的晶莹在眼眶之中。
对这个孩子,她愧疚太多,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就当是因为她让他失去双亲,这么做就当是对他一点点弥补吧!
“我会的,阿墨哥哥尽管放心,乞灵不顾偷懒,不会让你失望的。”张乞灵听她给自己讲故事的时候,总会说起她爱喝酒的事情,既然她喜欢喝酒,他就借此机会,亲自酿一种独一无二的酒送她。
墨宫胤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的抿唇笑了笑。
而此时屋外酒庄的管家走了进来,站在门边,朝陆朝安恭敬的行礼道:“庄主,有何吩咐!”
陆朝安直接命令道:“你安排两间客房,带张少爷和……”看了眼慕苏翎微微迟疑,再看向墨宫胤。
第一百二十八章:忽略也是一种本事
“慕苏翎……”墨宫胤收到他询问过来的目光,淡淡的回了一句。
陆朝安明白的点头,再开口继续安排道:“带张少爷与慕姑娘去休息,他们两人都是酒庄里的客人,可要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
管家一听恭敬的应道:“老奴明白,庄主尽可放心,一切老奴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说着朝前走了几步,一脸温和摊开手礼貌的用请的姿势向张乞灵与慕苏翎笑道:“两位请!”
张乞灵看了一眼没说啥,向前走过去手搭在管家的手心里,被他紧握着。
慕苏翎却依依不舍的望着墨宫胤,抿紧唇,眼睛红红的,“阿墨……你真的会来接我们么?”
她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待在墨宫胤的身边照顾他。
墨宫胤一直都知道慕苏翎对她有些别样的感情,可这份感情她不以为这是爱情,而是一种崇拜之情,感恩之情。
所以她才想慕苏翎能留在酒庄,除此不能留在身边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她能淡忘那这也不是不一定的事。
想一想,这还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不觉得有啥不好。
墨宫胤淡然抿紧唇,沉默会儿,抬眼凝着她挥了挥手,沉声道:“去吧!朝安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你有机会就好好专研下医术,还是那句话,我不要不会上阵杀敌的兵。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何资格站在我的旁边。”
虽然语气有些重,可这也是为她们好!
慕苏翎心里很清楚,墨宫胤的身份是她无法高攀的,可就是如此,她更要努力,这样才有资格与他并肩作战。
“好!”她也不再犹豫不决,决然的回了一个字,转身随着酒庄管家走出屋子。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墨宫胤见人都离开了,用算轻松的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就看见陆朝安那张笑的诡异的脸。
“心上人?”陆朝安悠然的笑着一张好看的脸,斜眼着眼看着她,意有所指。
“哪有那么多心上人?就知道胡说八道。”墨宫胤一脸无语,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手去倒茶。
茶壶却被陆朝安捷足先登抢了过去,慎怪的瞪她一眼,“刚不是说了么!茶已经凉了,我吩咐人再重新泡一壶过来。”说罢,他就要张嘴叫道。
“别叫了,我不想喝茶。”墨宫胤赶紧摆了摆手,她时间很急,那还等得了他慢慢泡茶。
陆朝安挑着眉头看着她,“那你可是要喝酒?”
“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墨宫胤笑的一脸璀璨,眸底闪过一抹狡黠,道出来意。
陆朝安眯起眸,诧然道:“做生意?”
他虽然是一个生意人,可这做生意不是说想做就做!必须要有远见,要有胆识和魄力,更重要的是会精打细算,懂得掌握时机。
“你干嘛这么一副表情,我给你说哟,我前世也是做生意的人,别小看我,和我合作你绝不会吃亏。”墨宫胤看见他质疑的表情,心里就不舒服了,再怎么说,她前世也是黑白两道的大人物,虽然在这古代吃不香,还过得这么惨兮兮的,不过,她还不是照样玩的风生水起么!
想要自己有能力与墨宫轩抗衡,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在有能力之前,她最缺少的就是银子。
在南京她认识的商人不多,就只有陆朝安一人,而他是绝不会背叛她,因为他身上虽然看似是一个生意人,可又有江湖上的道义侠骨豪情。
她觉得来南京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了北念尘与陆朝安。
可细想一下,除了两人,对她好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愿意给她下厨的大公主南城霓,还有替她保密身份的吴太医,生死跟随的慕苏翎……
不想还好,一想自己还欠下了这么多人的人情债?
“阿墨又开始吹牛皮了,前世的事你怎么可能会记得。”陆朝安淡淡一笑,不由的白了她一眼,正色道:“你说说看你所谓的生意是什么,我听了才能回答你要不要合作。”
“我真的记得前世的事,或许你不信吧!可真的是这样。”墨宫胤看着他重申一遍,很较真的模样。
其实她也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呢,她也确实没说谎,真的记得前世的事情。
“好吧!那你说说看你前世做什么的?”陆朝安将手中的茶壶放下,漫不经心的拿起被子给她到了一杯茶,递给她。
墨宫胤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握了这么久,就是用内力把茶捂热,她笑了笑,端起就喝。
“我前世就是一个黑白两道的枭雄,美男美女无数,左拥右抱,那日子真是惬意得让人想要疯狂。”
这忽略也是一种本事!
陆朝安抿着唇,知道她开始做白日梦了,“既然如此,你怎么就死了呢?那些美男美女可不是浪费了?糟蹋了?”
“你以为我想呀!自古红颜多薄命,好人命不长?”墨宫胤郁闷的哀叹一声。
“红颜?”陆朝安眸色炯炯的瞅着她。
墨宫胤抬眼鄙夷冷哼一声:“好了,言归正传吧!别用那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我上一世是女人没错,可这一世就货真价实的男人。”
陆朝安眼神不变,继续疑惑的看着她,那茫然的模样很萌。
墨宫胤看着就哈哈大笑:“要不要我脱衣服让你验明正身呀!”说着就去拉自己的衣襟。
陆朝安顿时脸就黑了下来赶紧出声阻止道:“别,还是说正事吧!”
他可不想让人误会他是断袖!
“对喔,说正事。”墨宫胤一脸认真,将自己来的目的一一表明,她问他:“你听说过提成么?”
陆朝安俊脸错愕,很淡定的摇头:“没有!是什么东西?”
墨宫胤闻言小脸一喜,笑的促狭,“你当然没听说过了,这是我发明的。”
陆朝安再一次一脸愕然的扯了扯嘴角:“那你说说看,这所谓的提成是什么寓意?有何用!”
“提成是鼓励伙计的一种工资制,即将老板盈利按照一定的比例在老板和伙计之间分成的方式,这种方式具有一定的激励性。实行提成制首先要确定合适的提成指标,一般是按照业务量或销售额提成,即多卖多得。”墨宫胤现卖现学的知识,细细的给他解释一遍。
陆朝安没说话,只是拧着眉分析她的话。
“而且,提成这个东西是灵活的,提成的方式类似计件制,分金额提成和超额提成两种。”墨宫胤说到这停顿一下,看着他。
“你继续说。”陆朝安见她停了下来,他面色凝重起来。
“金额提成即按照总的销售额的一定比例提成,浮动工资制;超额提成顾名思义即保证完成一定的基本销售量,超额部分会有提成的奖金,当然这种方式伙计会有一定的基本工资。可以按照个人业绩提成,也可以按照群体的业绩提成。”墨宫胤一口气将提成的含义大概得叙说清楚。
然后满脸期待看着陆朝安,他是生意人应该听得懂这其中的利益之处。
陆朝安蹙着眉头,睨着她:“你是想让我给店里做工的伙计提成?”
墨宫胤见他有反应,那就是听明白了,高兴的拍手道:“对呀!你想想,你们南京不仅仅只有你一家做酒生意吧!而你们生意的来源不就是客栈,酒楼,各个会所么?甚至是皇宫。可这些地方用的酒除了你一家,老板还用别的家的酒,这就是所谓的竞争力。”
陆朝安垂眸,面色肃然,道:“南京酒庄有三家,王家,李家,陆家,我们三家陆家排名第三,每年的销售业绩怎么都上不去,王家和李家他们是同盟合约者,只有陆家是到单打独斗。父亲也叫我找同盟者,可目前这种局势没合适的。”
听到陆朝安也有难处,墨宫胤脑子一转,道:“马上要过年夜了,很多会所都缺少不了酒这个东西,我想了一个方法,你看行不行,如果在三个月之内,你陆家酒庄的生意起来了,你再和我合作,可以么?”
“没问题,你说说看。”陆朝安挺信任她的点头。
“你看喔!你销售的酒只和老板而合作,可接触客人的却是小二和掌柜。你何不如将自己的利润让低一点,给他们订一个任务,如果一个月内他们给客户推销你们陆家酒庄的酒完成了你说的任务,你可以单独分红。老板哪里不变,如果老板不乐意,你就解释说,这是提高店里伙计的积极性和长久性。”
见陆朝安在慎思。
墨宫胤将自己早就想好的对策,慢慢讲给他听,“如果每个销售的地点都如此做,三个月就见效。虽然你让了一些利润,可业绩上来了,还有对于过节,可以提供优惠政策,可以针对百姓,买一送一。就是卖酒时再附送一件礼物,这礼物不要太贵,觉得不亏的情况下就送。还有将自己的酒包装漂亮一点,这样就能够吸引更多的客户,做这些都要在自己的门店做,效果就起到了作用,在做之前得大肆宣传,人人皆知。”
(我要留言,留言,都没有人留言催更,感觉要死要死的,只要留言,我就再发一更。我最近在构思新书《无发弃妃》,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宫斗,很虐的的故事,就写大纲都把我写得眼泪流呀!大家期待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他已经走了
“阿墨。”陆朝安听完,兴趣浓浓,似恍然初醒,赞赏的看着她扬唇一笑,目光闪耀着精要的光芒,缓缓抬抬起手,手指着她笑道:“你真是一个奸商,你说的这些全是好点子,让我都觉得好惊讶,这些东西我从都没有想过。不得不佩服,甚至都让我都有点相信你记得前世的事。”
陆朝安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朝她走去:“你果然是老天派给我的救星,我会好好把计划拟出来,然后立刻实行,不用三个月,就一个月时间,我就会超出平日的营业额。到时我就和你合作,你那个时候就是陆家酒庄的同盟者。”
听到他这么夸自己,她心里乐得没法形容。
没想到陆朝安这么聪明,一点就通,还这么容易就采用了自己的对策。
墨宫胤抬头望着他嘿嘿抿唇轻笑,眉眼弯弯,如斯耀眼:“好,我就拭目以待了。”
“对了,你等会还去哪儿?不如就住下。”正事说完了,陆朝安才反应过来,这么晚了,得住下休息才是。
墨宫胤立马拒绝了,因为她还有其他事要办?
所以她淡淡一笑:“不必了,我还去城外见一个人。”
“是念尘?”陆朝安一脸诧异的问。
“不是,是我一位故友。”墨宫胤摇头,想到北念尘她也有些疑惑,自从在宴席上见过一面,直到今日没看见他,难道是走了?
她抿了抿唇,缓缓道:“说到念尘,好久都没看见他了,说也奇怪,这家伙不知道去哪儿了。”
陆朝安微微一笑:“他身份特殊,当然行踪不定。”
“也是。”墨宫胤点头,朝外面看一眼,耸肩道:“天还没亮,我得赶快出城,晚了,那个人可能都离开了。”
“这么说来你是马上要离开?”陆朝安眯起眼,询问她。
她嘿嘿笑了两声,起身站了起来,“嗯,所以苏翎和乞灵就交给你了,谢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眸光闪烁,绝艳的脸上扬起一抹感激不尽的笑容。
陆朝安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楞:“既然你有事我不强留你住下,至于他们你大可放心,我以礼相待。”
“有你这句话我当然很放心了,那我走了,我有时间了再来看你,记得赶快把我给你说的实践起来,抓住机遇和时机。”墨宫胤在离开之前再三提醒他。
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很重要,一刻她都等不了。
“嗯,我尽快,你就静等佳音。”陆朝安明白的轻笑。
“好吧!我就搬一张凳子坐等消息。”墨宫胤半开玩笑的说,话落,就侧身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脚步一顿,声音里透着沉重的感觉,“不用送了,我现在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最后我还想说一句,朝安,谢了,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陆朝安微微动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从陆家酒庄出来墨宫胤就直奔城外而去,在她离去有半会时间时,酒庄后院巷口暗色之中出现两道身影。
“皇上,你就这么信任他?放纵他在南京如此来去自如?就不怕之前所发生的事都和他有关?”
说话的人是刚来南京不久的洛汐,自从收到南城熏急诏密函,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才到御书房就被南城熏拉着跑出来跟踪墨宫胤到此。
见墨宫胤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尽头,而南城熏也没有继续追的意思,他不解的问道。
而隐身在暗处看不清脸上情绪的南城熏,淡漠道:“一个笼中鸟,再怎么飞,也翱翔不了多高。”
他狭长的凤眸波澜不惊,眸色深深。
起初墨宫胤向他请假,他很豪爽的答应了,就是想知道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以为她向他请假是去见墨宫轩的,或者墨宫翎!
追到此处,可想而知,他猜错了。
最后的答案,不用猜他也知道,墨宫胤很有可能是去见子世神医。
在去崖峰山的路上,他就察觉她和子世身子相处起来有些别扭和怪异,当时因为急着找药引救人,他不曾多想。可细细想来,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全部联系起来?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到底和她有没有一点点关联呢?
“每次你都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最后结果呢?好吧!他的事,我不想管,随你瞎折腾。”洛汐很郁闷,气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副懒洋洋的语气。只要看到南城熏看墨宫胤的眼神,他就无言以对!
南城熏收回远望的视线,将凌乱的思绪打断,侧头望着洛汐问道:“朕让你查的事怎样了?”
洛汐见状面色缓了缓,低声道:“有点眉目了,我怀疑朝国的宝藏就藏匿在龙族,而且龙族龙飝的身份不仅仅是龙主这么简单,他还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和身份,你可能都猜想不到。”
南城熏拧紧眉,脸色微变,不明所以得迎上洛汐那促狭的眼神,“难道他是墨国人?”
墨宫胤也和龙飝认识,两人深交匪浅,上次在宴席上,就眉目传情。她受到墨宫轩的催眠脱衣服时,是龙飝及时出现,破了墨宫轩的催眠之术。
这是巧合,还是戏中戏?
南城熏立在原地,眉头越拧越紧。
洛汐冷笑道:“不是,他是朝国人,还是朝国的太子。”
南城熏闻言一愣,竟是朝国人?还是太子?
这身份隐得也太深了些!
“回宫。”南城熏沉吟许久,才冷冷的吐出一字,转身消失在黑暗中的巷子里。
洛汐郁闷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暗自摇头:“看你怎么收拾这残局。”
一路朝十里村飞掠而来的墨宫胤并未发现身后早已被人跟踪,至于后来没继续跟来,她就更不知道了。
到了十里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路上早已白蒙蒙一片,积雪成堆,她一入村口就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路口。
她加快速度跑过去,而此时站在路口的两人发现了她,也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是她,两人都很讶异。
“殿下……”其中一人先开了口,是医女夏银夕。
而站立在旁边的另一个人是天下第一庄的阁主玖月,他银色面具下那双棕色瞳眸盯着墨宫胤,目光闪耀。
墨宫胤走近她们就诧异的问道;“你们俩站在这干嘛?”这么冷的天?看日出?
不过她倒时有些好奇,为何夏银夕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找吴太医的?
“你是来找他的么?”说的是玖月,他声音冷淡,一双棕色眸子深深的睨着她,并没有正对回答她问的话,而是转移了高话题。
“是呀?他人呢?”墨宫胤知道玖月和子世神医认识,所以她也不用卖关子。
“他已经走了。”玖月一脸淡然的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石头,转交递给她;“这是他叫我给你的,他说这东西物归原主了。”
墨宫胤垂眸望着玖月手心里的石头,心里微微一颤,那是她当初离开墨国时,遗留给他唯一东西。她迟疑伸出手去接过石头,握紧在手心里,心里一阵阵抽痛,他还是走了,不肯留下多等等她。
她已经尽力,拼命的赶来!为何他就不能等等!
“他没什么话留下么?”
玖月见她垂着头,语气似有些轻颤,只道:“他说小白他带走了,让你勿念。”
“好吧!”既然人已经走了,她也没办法,只能怪她来晚了。
夏银夕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朝墨宫胤行礼道别:“殿下,你们两聊吧!我得回宫复命了。”
“嗯。”墨宫胤抬眸浅浅一笑,点头应了一声。
夏银夕转身朝路口走去,她离开后,墨宫胤将石头放进怀里,再问玖月;“有时间么!我有事想问你?”
玖月暗暗朝她点头,“去屋里吧!外面太冷了。”
说到冷,墨宫胤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很冷,赶紧跟着玖月朝村子走去。在一家农家停了下来,玖月径直朝屋里进去,房门自然有人从里面打开,守在里面的人是他属下。
进屋后,才感觉暖暖的,墨宫胤直接跳到炕上,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热茶,就自顾的倒了一杯,连喝好几杯,身子才暖了起来。
玖月坐在她的对面,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殿下,今日可是来给我送定金的。”
墨宫胤闻言扬眉笑道;“你觉得呢?明日才是第三天,再说是你亲口说的自己上门取的。”
“殿下一直都这样喜欢耍无赖?”玖月弯唇一笑,也伸手给自己倒一杯荼,顺便也将墨宫胤的空荼杯填满。
“阁主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觉得呢?”墨宫胤眼睛眨了眨,笑的如斯耀眼。
玖月也不想和她胡搅蛮缠,直接进入主题:“殿下所查之事,也有一些蛛丝马迹。玖月不明白,殿下为何要找和我同样棕色瞳眸,白色头发的人呢?”
墨宫胤笑容不变,淡定的咧嘴笑道:“因为我干爹呀!他要找他遗失二十年的女儿,就是那么巧。”见玖月面具下那隐隐闪烁的目光,她敛起脸上的笑容,“他的女儿和阁主一样,棕色瞳眸,白发银丝。”
第一百三十章:半路助人
玖月眸光一闪,不由冷笑:“这普天之下什么样的人没有?要找像我这样的人,很容易。”
“要是容易我干嘛还浪费钱要你去找!不满你说,当初我就觉得你就是干爹要找的人,可细想你是男子,就将念头打消了。”墨宫胤有时候也挺厌恶玖月傲慢的样子,可有身份的人总要有些架子,她眼睛灼热的凝着玖月,语气沉重了几分,“这件事对他来说,特别重要。务必麻烦阁主多费心了,一定要帮我找到他的女儿,完成他最后的心愿,不然他死也不会瞑目。”
“你干爹怎么了?”玖月听到最后,脸色骤然一变,眼底闪烁着一丝焦急的光芒。
墨宫胤终于见到他有其他情绪表现了,便拧紧眉认真道:“他生病了,一种罕见又难治得病。就连子世神医也说,命不久矣,最多只有……这么时日可活了。”说着抬手比划伸出一个指头出来。
玖月垂眸瞥了眼她比划的手指,暗自猜问:“十年?”
“错。”她摇头道。
“一年?”玖月微微错愕,挑眉回答。
“错。”她还是摇头,然后吐出:“是一个月。”
“什么病?”玖月语气更显得有些着急了,连她自己都未发现。
墨宫胤在心里暗暗窃喜,玖月已经落入自己的套,见她着急的神色,自己也故装出郁闷悲伤的表情,叹道:“癌症,恶性的,随时都可能会四脚一蹬,一命呜呼。”说罢,两手一摊,倒是一脸挺无奈的样子,可心底深处却在贼贼的笑。
玖月闻言不由的蹙紧眉,抿唇茫然的说:“这病闻所未闻。”
“都说了很罕见,你当然没听过了。为了满足干爹最后的心愿,阁主你就多费心了,钱不是问题,就怕是钱都解决不了,就真的是问题了。”墨宫胤沮丧着个小脸,越说越离谱,要是云涯老头知道她在这里咒他死,他非气得想扒掉她的一层皮。
玖月一时楞住了,垂眸没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没关系!墨宫胤愿意等,她抿唇淡笑,双手撑在桌子上,盘坐半天腿都麻了,她不由的动了动,伸伸腿,撑撑腰。
沉默会儿,玖月抬眸望着她,再问:“你确定他要找的是女儿?”
“非常肯定。”墨宫胤停下动作,也是一脸很认真的重重点头,“所以你目标,外貌都明确了,找起来也容易多了。”
“殿下,请恕玖月多言,还请殿下可否告知你干爹的真实身份?以便于我多一条信息寻找。”玖月又再开口谨慎的问了一个问题。
这次,墨宫胤毫无隐瞒,直接道:“他是崖峰山云涯先生。”
她怀疑玖月就是女扮男装,甚至他就是云涯要找的人。也许将此消息透露给他,让他自己去寻找真相,她也算是解决了一件事情。
“知道了,谢殿下。有了这条信息,我回尽快给你答复。”玖月不知她心里所想,得了想要的答案,沉闷的脸上淡然轻笑,恭手道。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墨宫胤嘿嘿笑了笑,突然想到一件事,望着玖月,“对了,定金的事,可逗暂缓一段时间,我最近在凑银子。”
只要陆朝安哪里有消息,她就有钱了。
“定金的事殿下不用着急,看在子世神医的面上,就不必付了事成后直接付尾款即可。”玖月淡淡的看着她,说得一脸的云淡风轻。
“不是吧!这么好?那你们定金一般付多少?”墨宫胤得意的笑了笑,有关系就是爽爆了,直接走后门。
“三千两。”玖月淡定笑了笑,仿佛三千两银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钱。
墨宫胤一听,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什么?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
坑货,竟然要这么多?
玖月淡笑不语。
墨宫胤冷哼一声,跳下坑,摆了摆手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此事就拜托你了,我还有其他事,就此别过,有消息记得第一个传给我。”话落,屋里已经没她的影子了。
玖月怔怔的坐在原地,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半毁的脸,那是被像什么东西咬伤的,整整在左边脸上残缺少了一块。
手指轻轻抚着自己脸上的痛处,凹凸不平的伤疤下,蕴藏着太多痛,眼睛微微一红,呢喃细语:“如果你没丢下我,这伤也不会被狼咬伤……”
眸底弥漫的全是恨意,痛意,不甘。眼泪溢出眼眶顺着那残缺不堪的脸颊而流下来,像一根根针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苦不堪言。
就因这张丑陋的脸,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拥有不了。
离开十里村的时候,墨宫胤在门口看见玖月的属下,便像他索要了一匹马。
墨宫胤没回宫,而是去了龙族,龙族每个城都有联络点,但真正的地点却是在偏于南京城北边处地下暗道里,这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龙族其实就是一个种族,应该像一个镇一样有子民,有田野,可这些东西早就荡然无存了。
经过上次在崖峰山听闻云涯的身世之谜,她就怀疑过龙飝的身份。
如果云涯说的话全是对的?那龙飝就不是龙族真正的继承人,就凭他的没有棕色的瞳眸,更没一头银发。
可他不是真正的龙主?他又是谁呢?难道是他灭了龙族然后自立登位?
可这不像是龙飝的作风,而且在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是他做的?
既然不是他做的,就一定是他的父亲做的?然后他继承?
到底龙族隐藏了怎样的惊天秘密……
难不成是和龙珠有关么?
一路她都怀着忐忑的心,暗暗揣测猜想直奔龙族而去,她要去查一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儿在雪地里奔跑了几个时辰,眼看就要到龙族地境时,却在不远处有一辆马车的车轮陷入雪泥里,车动不了了。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她,看着这种事发生还是忍不住凑上去看看,毕竟此时这条道上荒无人烟的,想要找个人帮忙根本不可能。
吁……
她骑着马停在那辆马车旁边,侧头询问坐在车上的马夫,“大伯,你驾车,我帮你在后面推。”说着跳下马,就去推车。
马车上那驾车的老伯一听欣喜的感激的道谢:“孩子辛苦你了。”
“没事,助人为乐就是我最喜欢做的事。”墨宫胤罢罢手,走到马车后面,双手撑在车门上,用力推。
可耐,她力气太小,怎么推都没反应。原来推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自己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
连推几次,几乎力气都快要耗尽了,可也没见马车轮子动一下。
妈的,她就不信这个邪!武功这么高!内力这么深?又是太子殿下的身份,还能难到她不成。
“啊……”
她咬紧牙,双手用力推着,车轮还是不动分毫,手心都在门板磨破皮了,她转换肩膀去抵住车棱,使足了力气再用背借力去推。
“驾……”
马车上的老伯不停的用马鞭策打着马的屁股,马儿痛的双蹄跳起,可那陷在雪泥里的车轮却只是动了动,又卡住了。
墨宫胤在后面都推得脸红脖子粗了,依然没效果,后来她选择放弃,走到马车边上望着驾车的老伯。
“大伯,这车太沉,车轮卡得太深,我一个人的力气太弱了,推不动。”她一脸挫败的沮丧着个脸,随意一瞥,深深的看了一眼管的紧闭的马车门,里面到底坐的是什么人?
“那可怎么办?要不你来驾,我去推。”老伯扔掉手中的马缰绳,欲要准备跳马车。
“别……”墨宫胤上前一步阻止道,“你去推也没用,力气根本不够,马车太沉。如果可以的话,请车里的人下车,将马车轮从雪泥弄出来,再上车也不迟。”
“不可……万万不可,老爷和夫人身份尊贵,怎能下车?”老伯听到要叫车里的人出来,立刻拒绝。
墨宫胤挑眉,什么大人物呀?坐一架普通的马车,还这么拽!
她摸了摸下巴,眼睛转了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再怎么尊贵也得出来,不然你们就要在这里冷死的?反正四周也没有人出没,没谁看得见他们出来过的!”
这车里面的人是死人吗?她的声音都这么大了,就真的装听不见?
“孩子,你小声一点.....”老伯一脸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手指都挖在她的脸上了。
“我又没说错,又不是皇帝,身份能尊贵到哪里去。”黑宫胤撅起小嘴,满脸鄙夷。
“你说得对!又不是皇帝,身份有什么尊贵的?”
骤然,马车里一道醇厚老练的声音响起,车帘轻轻从里面撩起,露出一张成熟英气逼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不怒自威的俊脸,下巴有青色的胡渣,深邃的目光朝墨宫胤斜睨望来。
墨宫胤原撅起的小嘴霎时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鄙夷的神色也缓缓失神,车里正下马车的中年男子身穿一件暗红略显墨色的锦衣华袍,雅人深致的动作,谈吐温和,没有一丝架子。
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气宇不凡的高贵气质。
她身子微微向后一退,凝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怎么觉得他的那张有型有款的俊脸是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家猜猜这位大叔是谁?和女主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不过不要想这个男人和女主有爱情哈,这是不可能的事!呵呵!)
第一百三十一章:暗牢里的男人
“老爷,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风很大,由小的来想办法就是。”赶车的老伯见车里的主人下车,一脸惊慌失措的出声提醒。
中年男子却见他慌张的样子,面带微笑,淡然的摆了摆手,道:“没事,出来透透气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说罢,温润的目光流转,看着四周的积满雪眉角微微轻扬,视线落最后在墨宫胤的身上,亲和笑道:“孩子,可能还要再麻烦你帮我们一次。”
墨宫胤望着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暗想,就是笑一笑就算是请人帮忙吗?她朝马车里不经意的瞥了眼,里面一定还有人,不过应该是他的女人!
“没问题。”好吧!反正是自己没事找事,别人又开口请帮忙,那就开干吧!
她不看那人直接转身朝马车后面走去,中年男子见她同意了淡然扬唇也跟着她一起走去,两人知站在车后面两边,不知哪来的默契两人双手撑在门板上,一鼓作气一起使劲向前一推。
而此时车上的老伯驾着马车用力拍打着马儿的屁股,加上后面两人的力道一推,马儿吃痛双蹄跳起昂叫一声,整个车身微微一动,深陷卡在雪泥里面的车轮也慢慢一点点的出来。
墨宫胤已是满头大汗,是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终于在中年男子的配合下一起将马车推起了雪泥里。
她见马车扑哧一声,向前一走,着实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手被磨破了,有点疼。
“老爷,终于好了。”马车上的老伯高兴的冲着他们叫道。
“恩。”中年男子面色一喜淡淡应了一声,垂眸就瞥见墨宫胤搓着受伤的手,深邃的眸子一闪,箭步一跨,“孩子,你手受伤了?给我看看。”
“没事了小伤而已,不用担心。”墨宫胤手一缩,妖魅的脸上绝艳一笑,抬眸望着中年男子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讪然轻笑道:“马车已经好了,大叔可以上车了,不用管我。”
中年男子眸色深深,温润的俊脸上蕴藏着暗暗的担忧之色,目光绞着她:“我车上有药。”说罢就翩然转身朝马车走去,上了车从里面拿出一瓶碧玉色药瓶。
墨宫胤站在原地扯了扯嘴角,眨着一双妖魅的眼睛看着他把药送到自己手上来,当然她不是什么执拗之人,有功要受禄,毕竟自己的手确实是因为给他推车才受的伤。
药擦在伤口上后,凉凉的,挺舒服的!
中年男子见她将药擦上了,心里似也安心了不少,不由的开口夸赞她:“坎坎人生,偶遇相逢,乐于助人,孩子的率真的性格,我很欣赏。”
墨宫胤一听咧嘴笑了笑,脑光一闪,自卖自夸的说:“人生就像一本书,要靠自己去填写,没有人可以帮你的。所以人生再怎么坎坷,那也只是一条路而已,也是靠自己的双腿走出来的。”
“说得好!好一个人生就像一本书,要靠自己去填写,路再怎么坎坷潦倒,也要靠双腿而行。”中年男子闻言眸光闪烁,满为赞同,觉得很道理,随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墨宫胤好不容易卖弄一下,还被夸了小脸笑得很灿烂:“我叫阿墨,你呢?”
“我?”中年男子微微一楞,迟疑道:“你就叫我老爷吧!”
墨宫胤扁了扁嘴:“感觉真怪,这样叫起来好生疏,不如我叫你大叔吧!”
中年男子一听浓眉拧起,深思了半会骤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还从来没人这样叫过我?”
“那我不是很幸运?能这样叫你。”墨宫胤一双璀璨的眸子转了转,抿着唇不由窃喜。
“确实幸运!阿墨,那你这是要去哪儿?”中年男子笑容不变,掠了眼旁边的白马,才问。
墨宫胤动了动,走到自己的马匹旁边牵住,然后侧头望着他低沉回答:“我现在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要和大叔说再见了。”
中年男子深深看她一眼轻叹一声,“有缘自会相见。”
“嘿嘿,我们已经很有缘分了,可能还有机会再见的。”墨宫胤嘿嘿笑了笑,腾地飞身落在马背上,低头望着他,“大叔,不聊了,我真有急事后会有期。”
中年男子抬头冲她一脸和蔼的轻笑:“好!我期待下次缘分的诞生,让我们再次相遇。”
墨宫胤抿唇淡笑:“我也挺期待的,那我去也!”
中年男子闻言又是大笑,摆了摆手:“哈哈哈,去吧!一路小心!”
墨宫胤朝他挥了挥手,“拜拜了。”说罢就一夹马腹,骑着马飞奔离开。
中年男子在立在原地看着她骑马飞驰离去的墨宫胤嘴角微扬,见她无踪才上了马车,一路朝城中而去。
与那人分别后墨宫胤心里深处暖暖的,在那个男人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温馨的感觉,像是父亲的笑容,关心。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到龙族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晚上,进龙族宫殿之时她早已疲惫不堪,族里的人见到她回来个个都很讶异,但惊讶过后都很高兴。
龙族里的人几乎都是女子,个个武功高强,个个黑衣为扮。
她一进宫殿就是风星来迎接,毕竟风星是她在龙族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属下见过右使。”风星听闻有人禀报右使回来了她便急匆匆出来迎接,只看见墨宫胤只是一个人回来,她赶紧凑上前去行礼。
墨宫胤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朝大殿而去,心想这个时候龙飝应该没在,没在更好方便行事。
“免了,龙主在么?”走进宽敞的宫殿里,她就直接朝主位走去拂袖坐下。望着台下站着的风星,目光深幽。
只要龙飝不在时,宫殿之上的主位只有她有资格去坐。
风星站在大殿中央垂首道:“回右使,龙主也出去多日并未回来。”微微抬头,诧异询问她:“右使此次回来可有事吩咐?”
墨宫胤疲惫的眨了下眼睛,双手慵懒的靠在椅子扶手上,“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回来拿一样东西就回去。”忽然想起什么事她又问道:“对了,怎么没看见三水呢?这丫头去哪里了?”
“三水在暗牢。”风星眸光微闪,便如实汇禀。
墨宫胤闻言英眉挑起:“暗牢?她在哪里干什么?”
龙族的暗牢是禁地,一般是不允许人靠近的,除了龙飝一人可以进去之外,包括她也从来都没靠近过半分,为何三水能在哪里?
“前几日有一名黑衣人私闯族里,被族里的神护发现,用迷幻阵术控制住他的行动,龙主就将他关在暗牢里,下令除了许三水和龙主本人,其他不允许人靠近暗牢。”风星将事情简单的叙述给她听,她身份是龙族的右使,发生这样的事就算告诉她也没有什么不妥。
黑衣人?
会是谁呢?
难道是……
墨宫胤暗暗的揣测,心里莫名的心慌,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回房睡会儿,如果没事就别来打扰我。”她面色凝重叮嘱后便起身走了下来。
“是。”风星站在原地恭敬的应道。
走出宫殿,她熟门熟路的朝自己以前住的房间走去。
龙族曾经也是一个种族,也曾有子民,有田野,而他们都把房子建立在地下面,形成一个地下城。可不知在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整个龙族被灭族,改朝换代,换了新主人,新主人就是龙飝。
在这所地下城里,再没有子民,没有田野,只有他私底下培养的黑衣杀手。族地下城宫殿很宽阔,华丽,里面有很多秘密暗道,地牢,是墨宫胤都从未靠近过的。
而龙飝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会向她提及有关龙族的任何事。
回到房间,她直接躺在床上,经过她打了招呼,没人敢来打扰。
墨宫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在想,那个私闯龙族被关起来的黑衣人究竟是何人?
起初她猜疑事玖月派来的人?可细想他的动作不会那么快?即使就算是他派来的人,可他也不会只派一个人私闯这里?
如果把玖月排除了?那还有谁更有可能?
会不会是墨宫轩?
可他又有什么理由闯这里?没把握的事他从不做?并且他能与动物沟通,如果遇到了神护他也不会种幻术被擒。
思前想后,她脑子一片凌乱,实在想不出是谁这么有本事和魄力,敢一个人独自闯龙族?
想来想去,她也懒得去想了,休息会儿自己再悄悄夜探暗牢一查便知。
终于到了深夜,墨宫胤悄然离开自己的房间,朝暗牢的方向小心翼翼么潜进去,一路上她巧妙的躲过守夜的人,抵达了暗牢附近。
暗牢是建在龙族宫殿最底下的一层,要穿过一道道狭窄的地道,越往里走,越阴森黑暗,潮湿阴冷。要进入暗牢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有一道暗门隔离着,而暗是玄铁制作而成,门上装有机关设有密码,进去之前必须输正确的密码才能安全打开门。
如果输错,四周会启动机关,别想活着离开。这也是龙飝为何不允许进来,视不禁地的原因。
墨宫胤此时就站在暗牢门口,望着暗门上那八卦密码图,是十二生肖的图像,每个图像顶上有数字,看着这么复杂的密码锁她就烦躁不安。
到底密码是多少呢?
十二个生肖就有十二个数字,数字是0到11,可是数字的顺序却是乱的,对应的生肖也是乱的,这是谁设计的,乱七八糟的。
她研究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密码是多少,更不敢贸然乱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将手抬起抚摸着图案,若有所思,想寻找这其中的玄机和规律。
密码到底是几位数?是按数字?还是生肖图案?
她真是懵了,难住了,生肖与数字但底有啥规律?
“你在干什么?”
就在她想的出神时,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功而返
墨宫胤闻声一震,惊慌失措的转过身,当看清来人的样子时,微微惊愕,眸色慌乱。
“龙飝……”他怎么回来了?
“翎儿……”龙飝见是她,也是一脸错愕。
朝她走了过来,声音不像刚才那么冰冷,连眸底那一抹暗藏的杀意也瞬间淡化了,“你怎么回来了?你在这里干什么?”目光流转,看向暗门面具下的俊脸一凝,眼神转暗。
墨宫胤按捺住心里的紧张,故装镇定的道:“我睡不着,就到处走走,不知不觉就逛到了这里,看到这门上的密码锁有些好奇,就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你呢?怎么突然也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她抬眸看着他,想看清他的脸上的情绪,可因面具的关系看不清楚,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烁,犀利黯然。
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突然萌生有种畏惧他的念头。
“这里是禁地,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你也不能破例!”龙飝脸色微沉,站在原地满腹疑惑的盯着她。
墨宫闻言抿了抿唇,一瞬不瞬看着他,一咬牙说道:“我会去领罚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有人触犯我的底线?”龙飝向前走了两步,抓住她的双肩睨着她苦闷的脸低沉道:“领罚就不必了,你这次回来他能同意?没有跟踪你?”
这一刻,墨宫胤突然觉得她和龙飝之间变得好生疏,陌生,甚至让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值得信任么?
如果爱她?为何将自己的身份隐瞒?
如果爱她?为何她觉得他不信自己?
这种感觉真的好强烈,心底深处真的很酸涩难耐,隐隐作疼。
她咬着唇与他对视,眸色悲伤,“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如果你觉得我不该回来,我走便是!”话落,她倔强的抬起手推来他,欲要朝暗道出口走去。
突然,龙飝从身后抱住她,无论她如何挣扎他都不放手!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翎儿……别无理取闹好吗?”他埋进她的颈窝,轻轻摩擦,眸光似古井般深幽,在她耳边细声低语:“对不起!原谅我,我刚不是故意对你凶的,这里真的是禁地,你也知道的这里很危险,到处都设有机关,如果你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出事了!那我怎么办?”
她也无力的不再挣扎,仍由他抱着自己!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她当然知道暗牢机关重重,可是她好奇,很想知道龙族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她暂时不想让龙飝察觉出自己的意图,只能服软的缓缓侧身面对他,昂头看着他沉默着,暗自偷笑。
龙飝见她板着脸不说话,轻叹一口气,捧起她的脸:“听到说你回来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去你屋里没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担心?
墨宫胤蹙起英眉,凝着他,质问道:“你担心我什么?我又不会走丢?”
龙飝低头看着她,眼底蕴藏着担忧,觉默了一会,才缓声道:“你武功还未恢复,外面墨宫轩和圣教对你俯视耽耽,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如果刚才不是我及时出现你触动了暗门的机关,后果不堪设想。”
是哦!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墨宫胤眼神一暗,抿紧唇低头认错:“我下次不乱闯了,我就想着我们以后会成亲,会相守一生一世,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所以我……”
她话还没说完,龙飝就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面具下那双眼睛瞬间目光灼灼。
“有些事情我确实隐瞒了你!那是时机还未成熟,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到你应该知道的时候,我会一五一十的给你说清楚。”
墨宫胤闻言深深的吸一口气,因为他这句话让她突然释然而笑,抓住他停留在唇边的手指:“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人家只是想你了才回来的。”
可能是她太敏感了?不应该怀疑他才是?
他有他的使命,责任,就算爱她?也不可能将有些东西抛之脑后!只顾着她一个人。
他能给自己解释他的难处,能表现出紧张么表情,已经足够证明他心里有她,在乎她的!
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话?就动摇猜忌他?怀疑他呢?
龙飝见她笑了,不由刮她的侨鼻,也突然有了好心情的道:“既然回来了?今晚要不要侍寝本主呀!”
“什么?”墨宫胤听到他的话,见他那贼兮兮的目光惊得张大了嘴大叫:“你以为你是乾隆皇呀?还侍寝。”
“乾隆皇?”龙飝眉头一挑,“他是谁呀!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
墨宫胤眼睛一转,抿唇一笑:“他是一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是一个称王称霸的皇帝。”
“那国皇帝?我怎么就没印象?”
“他呀!是你未来的孙子,哈哈哈……”墨宫胤调皮的说完,就笑着推开他跑开了。
龙飝立在原地,反应过来时眉眼弯起,朝她尾随追去!
一边跑一边朝暗道出口而去,出了暗道后墨宫胤站在在院落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见他也跟了出来,双手叉腰,调侃道:“爱妃,你还不快过来伺候朕歇息了……”
说完,她还一本正经的模样,咧嘴笑得一脸妖媚盯着龙飝朝自己走来。
龙飝走近她面具下眨眼一笑,琥珀色的眼底明光流转,扣人心弦,伸出修长的手抚上她的的脸颊,戏谑道:“陛下是想爱妃怎么伺候你?是先更衣?还是……”目光缓缓朝向,手也不由自主的向下滑下....
“流氓……”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宫胤打开他的手猛的推开他,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转身跑了.....
这次龙飝没再跟上去,而是就站在原地望着她渐渐消失的夜色的身影,原本异样的眸光瞬间黯然骤冷。
墨宫胤才离开没多久,暗处走出一抹娇影,她单膝跪在龙飝的面前,垂首敬畏行礼:“三水见过主子。”
此人是龙飝在龙族最得力的密探许三水,她做事果断无情,从不拖泥带水。
龙飝收回远望的视线,看了要跪在面前的许三水,冷声问道:“暗牢的那人如何了?”
“回禀主子,那人中了神护的幻术,一时半会可能还清醒不过来。”许三水沉稳的回答。
龙飝眸色深沉,沉声交待:“继续守着,不能让他逃了,他可是本主即将下的最重要的一步棋。”
“属下会好好的看着他的。”许三水低着头应道。
龙飝一脸冷漠,继续吩咐,“另外你安排人查一件事!”
“主子想让属下查什么?”许三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杏眸锐利的掠过龙飝的眼。
“查一查最近右使都和什么人接触过?都说了些什么话?本主给你三天时间。”龙飝眸色深深,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加重语气。
“右使?”许三水闻言微微一震,眸光微闪,惊愕的望着龙飝。
龙飝眼神复杂,叮嘱道:“别问为什么,本主要查自然是有要查的必要。而且这件事你秘密进行,不可让右使她知道。”
“是。”许三水不知为何龙主要悄悄暗查右使,但她没有权利去过问,只能遵从。
“退下吧!”龙飝挥了挥手,似疲惫的开口。
“属下告退。”许三水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隐身在夜色里,只剩龙飝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想得怔怔出神。
而此时回到房间后的墨宫胤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想着暗牢里关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总有种感觉在牵引着她,让她去靠近!
听到那人被关着,她有一种心绪不定的感觉。
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自己太累了?才会这样胡思乱想起来。
明天一早就要动身离开,这算不算是无功而返呢!白忙一场什么都未查出来!
龙飝突然回来她更没机会靠近暗牢半步,而且也没有了时间让她再去冒险,还得早些回宫,时间耽搁久了,恐怕南城熏也会开始生疑她此行出来的目的,虽然一路她走的大摇大摆,甚至也利用了半路去帮助那辆卡住的马车让自己的行踪更为显眼,就是想让南城熏知道她走得坦荡。
而她与陆朝安的关系,她也不怕别人查出来,至于秘密进行的合作?那个她相信陆朝安给她安一个合适的身份和理由。
她不知道出城后南城熏有没有派人跟踪她,可一路而来她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就算他安排了人跟踪又能如何,就算查出她此行目的,她也毫无畏惧。
毕竟云涯先生的身世之谜对与他来讲,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从暗道回来就乱七八糟的想了些,也不知何时她竟然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的关系,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时只有风星在,还向她禀报龙飝昨夜就离开了,还让她早些回宫。
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起床梳洗一番,吃了饭她就动身离开了。
至于龙族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等玖月来告诉她吧!或许他找到了云涯先生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回到宫已是第二天将至天黑了,到了南苑就想睡觉,骑着马跑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终算是回来了。
檀媛给她准备了热水澡,墨宫胤泡在木桶里闭眼养神,檀媛在身后给她按摩消除疲劳。
“这皇宫里又有什么喜事?到处张灯结彩?挺热闹的样子。”墨宫胤回宫之时就看见了宫中比平时热闹喜庆多了,难道是南城熏要立后?不然为何如此隆重?
“殿下有所不知,宫里这般喜庆是因为太上皇与太后昨儿一早回宫了。这不皇上为了迎接他们才在今夜在宫殿之中宴请朝臣同乐。”檀媛一边给她按摩,一边给她解惑。
墨宫胤闻言骤然睁开眼,蹙起眉头,目光一凛,低喃道:“太上皇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察觉女儿身份
“嗯,听说太上皇特别看重皇上,这次回来就是想给皇上立后呢?”檀媛一边细心揉肩,一边耐心的给她解释。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在听宫女私下悄悄谈论此事。
“立后?这次想立谁为后?”墨宫胤眯起眸,抿着唇深思。
看来这次,真被她猜中了,太上皇此次回来应该是听闻了南城熏选秀女的事情。也罢!这些事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还是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是。
“听说是江丞相的女儿江若雪,想在年前把立后的事定下来。”檀媛漫不经心的回答,然后试了下水的温度,觉得有些凉她又添加了些热水。
江若雪?
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希望这次她的皇后梦能实现。
“哦!随他们南家瞎折腾吧!”墨宫胤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再给我捏捏,这里还酸的厉害。”
看来又有好戏看了?她倒要看看这次南城熏是要遵从太上皇的意愿立后?还是坚持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是想到这个,她就不由的扬起唇,想见到南城熏郁闷的样子。
皇宫到处喜气洋洋,烟花绽放,京阳宫宴请朝臣家眷同贺,歌舞不断,朝气生辉。唯独南苑清幽雅静,似与世隔绝一般,墨宫胤还一夜好眠,一觉睡到天亮都没有人打扰。
竖日清晨,天空脱去了雾蒙蒙的外套,露出惬意暖和的阳光,照得到处金光闪闪的。
想着昨儿回来没去禀报南城熏,那是怕打扰别人一家团聚,所以只好天亮再去御书房找他消假。
她一个人漫步在通往御书房的道上,看着周边慢慢化掉的白雪,感觉有阳光照耀在身上真是太舒服了,暖洋洋的。穿过御花园时,墨宫胤不经意的瞬间看见了亭子里坐着一个男人,而且那人她还认识,正是前两日在半路遇到的那位马车被卡在雪泥里的大叔。
她面色疑惑好奇的朝亭子瞅了瞅,见他身后还站了两位贴身带刀侍卫,眉头蹙起,他怎么会在宫里呢?
细想,反正都看到他了,应该上前去打一声招呼才是,这是当日离开时的承诺,说过有缘还会见面,这不,实现了。
按耐住心底的那抹小小的喜悦,朝亭子方向走去,两名侍卫见到他似不认识,侧身抽出手挡住她的去路。
墨宫胤见两名侍卫挡在前面,心里升起一团怒火,走上台阶就冲着亭子里坐着的人试喊了一声,“大叔……”
看他们怎么拦。
此时,坐在亭子里正仔细研究棋局的男人闻声缓缓抬起头来,朝亭外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看去,看清来人是墨宫胤时,他面色微微一怔,凤眸微闪。
“你们俩退下,让他进来。”男人终于开口。
“是。”两名侍卫听到男人的声音才抽回手让开道,等墨宫胤走上台阶。
墨宫胤冲着两人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进亭子里,走到石桌边坐在中年大叔的对面,看了眼已经退下的侍卫,她才转过头一脸惊愕看着他低声问:“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妖魅的眸子闪烁,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没忍住脱口而出:“大叔难道你是皇亲国戚?是特意来宫里庆祝太上皇回来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明白这位大叔有啥理由出现在这里,还这么悠闲自在。
中年大叔闻言深邃的眼睛闪烁,俊脸温和笑道:“这么轻易就被阿墨黑猜中了,好没意思!”说罢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
墨宫胤一脸惊讶,“天呀!难怪那日见到大叔,就觉得大叔很有气质,全身给人一种高贵不凡的霸气。”两手在空中化一个夸大的幅度,然后眨着一双璀璨灿烂无邪的桃花眼。
中年大叔见她夸张的比划,不由哈哈大笑,“哈哈哈,阿墨你这张嘴真是抹了蜜,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仔细一看,才瞥见她身上的侍卫服,“原来你是宫中的侍卫。”
墨宫胤缩回手,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是呀!命运捉弄,我还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呢。”
别人说起是皇上身边的人都高兴,炫耀。而她却觉得像是一件苦恼又悲催的差事!
中年大叔敛起笑容,听到是在皇上身边,眸底闪耀着一抹不明的光芒,“你刚入宫不久吧!之前从没见过你?”
“嗯。”墨宫胤轻叹一口中气,低眸看着石桌上的棋盘和茶具,还有放着的点心,想着出来还没吃早膳呢?
她伸手拣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边吃边研究桌上的残棋说:“大叔真是闲情雅致,大清早就在这里研究棋局。不过这盘棋是死局,黑棋怎么看都是赢了,但是白棋想要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阿墨还会下棋?”中年大叔楞了下,脸色讶然的凝着她问道。
墨宫胤抬眸扬唇浅浅笑了笑,很谦虚的一字一顿,“略懂一二。”
中年大叔见她自信勃勃的模样不由指着棋盘中的白棋笑道:“既然阿墨能看出此棋之中的端倪来,那你可有信心将此残局破了!”
墨宫胤听了再垂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棋局,英眉皱起,深思半会才信心满满的抬头回答:“有百分七十的把握。”
中年大叔瞥她一眼,道:“那阿墨就陪大叔下一盘棋如何?如果你能破了此局,大叔亲自泡茶给你喝?怎样?”
墨宫胤掠过石桌上的茶具,咧嘴一笑:“真的?那好!就为了大叔的一杯茶。我也要把大叔杀个片甲不留,赢个同满载而归,嘿嘿。”话落,她也自信满满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
一边下棋,一边两人都不干坐着偶尔会说一些话题,而墨宫胤却是一脸淡然,每下一步棋都不会深思,甚至中年大叔刚落棋,她就随后落棋了。
“阿墨,对下棋很是了解!”下到一半,中年大叔眉头微蹙,疑惑的看着她。
她这样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是没把他这个对手看在眼里呀!
墨宫胤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不了解,没事下着玩。”
“那你经常下棋?”中年大叔见她又落棋了,看着棋盘上的棋拧紧眉,这是要输的征兆。
“以前无聊的时候会经常下,现在没这个机会了。”墨宫胤双手撑着下巴,平静的说。
“那你师傅是谁?收了你这么个聪明的徒弟,我都有些羡慕了。”
“那有什么师傅,我呢?是自学成才,聪明吧!”墨宫胤将最后一颗白棋落下,顿时兴高采烈的看着他,乐道:“大叔,你输了,我赢了。”
棋盘上的倒不至于被杀得片甲不留,只是侥幸的赢了三颗子,并且还将残局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差实不易。
“第一次下棋输了。”中年大叔望着输掉的残棋,眸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墨宫胤见他脸色有些失落,眼睛一转不由的笑着说:“大叔,输赢乃是兵家常事,自己玩的开心就好了。下棋又吃不饱饭,没必要这么执着谁赢,谁输。”
“阿墨说得好,下棋而已,结果只有一个,要么输,要么赢。很显然,我输了,那我愿赌服输,亲自泡荼给阿墨喝。”中年大叔闻言似恍然大悟,然后坦然的动起手泡荼。
“我就期待着大叔的荼呢?喝完了荼我好去复命。”墨宫胤一脸洋洋得意,满是期待的神色。
中年大叔冲着她笑了笑:“要不要再来一局?”
墨宫胤赶紧摆:“不来了,我还有事呢?喝完茶还得去复命,下次有机会再下吧!”
中年大叔将泡好的荼倒满一杯端给她,“来,看看味道如何。”
墨宫胤小心翼翼的接过荼杯,轻轻抿了一口,荼香入口,青涩的味道蹿留在齿间,“不错,味道甚好,只是有点烫。”
“荼要细细品尝才能品出其中滋味,不可急。”中年大叔悠闲的继续泡着荼,一双凤眸深邃的盯着她,“阿墨!你在皇上办差身边多久了。”
“有好几个月了。”墨宫胤一口饮尽,淡淡道。
中年大叔见她喝光了茶杯里的荼水,便又继续给她倒满,“那你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噗....
热荼刚送到嘴里就被他这么一问一口呛出来,墨宫胤尴尬的擦了擦嘴,抬眼愕然的看着他,“大叔,你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呀?”
中年大叔眉眼弯起,笑得如斯耀眼魅力,“这问题怎么了?难道皇帝就不能让人说了吗?你就放心说,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其他人听得见。”
墨宫胤一脸不解的望着他,抿着唇将荼杯放下,眨了眨眼问,“那大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她也强烈感觉到四周除了她们两人,再无他人的气息,所以有时候也能做做自己。
本想掩饰好自己的身份之事,可不知为何看到这位大叔,她身心不由自主的表现出那率真的一面。
“自然是真话,我无需听假话,那多没意思呀!”中年大叔淡然勾唇一笑,眸光微扬。
墨宫胤干笑两声,妖魅的脸上扬起一抹坏笑,回想起这几个月与他的相处,徐徐道来:“那我就说真话了,我觉得呢?皇上这个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很严肃,顶着一张冰块脸冷漠的样子,让我特别的讨厌。再者呢,他小气,腹黑,甚至很无耻,又霸道,疑心又重。”
“你喜欢他?”中年大叔突然出声打断她,然后凤眸紧紧凝着她。
墨宫胤一脸惊愕,闻言不由的笑了起来,“大叔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是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皇上呢?”
中年大叔眸色复杂,沉声辩驳:“你不是男人,你是女人。”
墨宫胤脸色煞白,笑容顿时僵硬在唇边。
(我以后不定时的更,有多少更多少,想尽快完结,写新书《无发弃妃》)
下一章:暗室的秘密(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暗室的秘密
他的的话犹如惊天炸雷,轰然一声在她的脑子里砰的一声炸开,让她一时忘记了如何反应。
只是那一双妖魅闪烁不安的黑眸紧紧瞪着中年大叔,他说出这句话,不知他此时究竟是何意?想要做什么?
“阿墨,不必惊慌,你是女儿身份的事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中年大叔见她脸色微变,慌乱的模样,开口向她解释,“皇上性格孤僻,冷傲,对儿女私情稍和些迟钝,听说这次太上皇回来是想皇上立后,我也是来凑热闹的。”
墨宫胤怔怔的望着他,目不转睛,仿佛此时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样,她突然无言以对。只知心底深处那颗心砰砰的跳过不停,就像要随时随地的跳出了胸腔。
他说的话她一字一句都未听进去,脑子里就不停响起那句:你不是男人,你是女人。
这句话几乎搅得她心绪无法平静,安宁,甚至是颤抖害怕。
他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要当面这样揭穿她?
中年大叔见她面无表情不回应自己,眸色瞬间深幽起来,不知她在深思着什么。
“阿墨.....”他凝着她轻声低唤。
“什么.....”墨宫胤脸色苍白思绪凌乱,少了一份冷静,瞪着他咬紧唇,沉吟半晌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大叔,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女子的身份?”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是她自己对他表现得太过于随意,没有掩饰好才暴露了吗?
“那日在雪地里就发现了,你的假喉结那时候因为推车出汗有些脱落,所以....”
“大叔,既然你知道我是为了帮你才暴露的身份,那请你看在我曾经助过你的份上,把你知道的事烂在肚子里,装什么都不知道好吗?我不是故意隐瞒任何人,而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话还未说完,墨宫胤就冷声打断了,她紧紧瞪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申明,眼底还蕴藏着祈求的神色。
她是害怕的,直到此时她都未了解这男人的身份,甚至只知道他是皇亲国戚,是皇族人。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是墨太子的身份,就会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墨宫胤,那后果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她怎么如此不谨慎?竟然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让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她真是恨自己,为何如此多管闲事,惹一身麻烦!
坐在石蹬上的她,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刀,目光转移,垂眸望着石桌上的赢了的残棋与倒满已经冷掉的荼水,她突然有种要逃离的感觉,一刻也不想多待。
中年大叔见她反应如此之大,眸光一闪,敛起眉宇,将她面前的冷荼倒掉换上热茶,温和的说:“阿墨啊,你放心吧!你身份的事我不会向皇上提只言片语,你还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这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别害怕,将这杯热荼喝了,我们再下一盘棋如何?”
墨宫胤瞥了眼面前换了的热茶,她颤抖的伸出手端起一口饮尽,至于荼水烫得她的舌头很疼,也只是微微皱眉,目光上扬与他对视,见他和蔼可亲的样子,真的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有父亲的一面。
可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原本她只是想随意,轻松,真诚与这个男人相处,像一对父女那样。
而现在,好像那个想法越来越遥远,可望不可及。
她将荼杯放回原位,睨了眼棋盘,严肃的开口,“好呀!再下一盘棋,如果我侥幸再赢大叔一次,就请大叔将与我的事忘记,就当我们从来都不认识。”伸手去拿起茶壶将自己的空茶杯与他的茶杯倒满,抬眼望着他,妖魅的眸子决然道:“这两杯茶就当是我们最后的离别荼。”
她想明白了,和这个人应该当机立断,不能再有任何关系!
皇宫里的人那个不是阴谋诡计之人,他应该也不例外!外表温润如玉,内心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有谁看得明白.....
好比南无卿?他处处针对自己,设计陷害自己。
依她猜测,此人与南无卿应该是兄弟!因为到这一刻她才看清他的容貌有几分与南无卿相似。
中年大叔听到最后那一句话时,俊脸一沉,眸子闪烁,满是不解:“阿墨,真要如此绝情,我已经说了,你的身份之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身关性命之事,你觉得我该信吗?”墨宫胤绝艳的脸上眼神冷漠,反问他。
中年大叔闻言一楞,不由的紧拧着眉,凝眸看着她,只觉得难以相信,她会如此说,他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墨宫胤也紧盯着他,不语。
前一秒两人还谈笑风生,下一秒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突然扯唇释然轻笑,“阿墨,你去找皇上吧!棋也不下了,大叔会每日在这里等候你与我下棋,喝荼。”
墨宫胤淡淡的看着他,蓦然站了起来,也不再看他,也不再回话,转身走出亭子里。
走出来她站立在台阶处顿住,背着他紧咬着唇,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决然迈着脚步离开御花园。
至于坐在亭子里的男人,他一脸黯然,怔怔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底闪过一丝自责,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触犯了她的底线。不知要怎么样,她还会像开始那样在他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率真的一面了。
从御花园离开后墨宫胤就直奔于御书房,虽然自己有些气恼,但想想那个人应该没有恶意,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伤害她的事,他直接上奏皇上即可,还给自己废话那么干嘛?
她想到最后,想得头都痛了!
直接什么都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吧!
御书房门外只有两名侍卫守着,见到是她也没有阻拦,直接让她走了进去,她冲着两人礼貌一笑,便迈步跨进了房里。走进去后才知道书房一个人也没有,都快午时了南城熏还没退朝么?
早知道他还没回来就不用这么急过来,应该理智一点处理和大叔的事情,要是真的惹怒了他,他真跑去给南城熏拆穿自己的身份,那可怎么办?
哎哟!烦死了,烦死了!
干嘛自己要意气用事,要耍脾气呢?
她懊恼得一屁股坐在南城熏书桌面前的椅子上,双手靠在案桌上郁闷的快要疯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总算冷静下来侧头聆听没听外面有动静,看了一眼桌上摆放整齐的奏折,随手拿起一本就瞄了眼,里面的内容是位侍郎上奏立后的事,看着没劲又拿了好几本翻开看看,内容都是说立后的事情。
连看几本都是同样的内容,她没兴趣的将其一本本放回原位,侧身朝书房里的四周看去,看到了摆放在右边靠窗的书架,书架整整沾满了一面墙,她有些好奇的起身凑近一看,才发现书架上摆放的书几乎都是兵书。
南城熏就这么喜欢兵书?
不过放有兵书也不奇怪,毕竟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如果没有这些兵书,他那是什么战神呀!
她想了想便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兵书看了看封面,叫“排车战”。
什么鬼东西呀?取这个书名。
她翻开书阅读其中的内容,书中有画图解释,甚至写得很精细,只是她一时看不懂,参谋不透这其中的含义,不过她挺喜欢的这类书的,难怪他会将它们当宝一样放在这里。
随手又翻阅了好几本,其中在书架正中间有个木盒镶着的一本很古旧的书,一时好奇伸手去拿,手指刚触碰到古旧的书拿起就听到咔嚓一声响,原本的书架从中缓缓分开,慢慢移动开来之后出现一条暗门清晰而见。
墨宫胤拿着那一本古书蓦然惊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浮现在眼前的密室,她一时不知所措,是进去看看还是当从没发现过。
她此时有些犹豫,很怕南城熏突然回来那就麻烦了,可如果放弃这次机会恐怕再无机会了,所以她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站在书架面前她将手中的那一本古书拿起,在想,如果将此书放回原位,这密室的暗门一定会再次合上。因此她拿着手中的书冷静的聆听外面没听见任何动静,便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暗门不再犹豫闪身进了暗室,人一进去暗门自动缓缓合上,像刚才发生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以为进了暗室后里面会出现很多甬道,甚至是漆黑一片,再或者有很多的机关。却没想到暗室里没有想象的甬道和四处机关,倒是一间看上去很简洁,空荡的小密室,四周墙角处镶着明亮的夜明珠,她一眼迅速的掠过暗室里的一切,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美人图的画,而画下面就摆放着一个石桌,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盒子,那个盒子她一看就认识,是当初她来南京赠予南城熏装有龙珠的锦盒。
原来南城熏把龙珠放在这么隐密的暗室里。
她走过去伸出手迫不及待的将锦盒盖打开。
唰...
霎时,锦盒里唰的一声一支暗箭从里面激射飞出,她骤然脸色一变,还好反应快,一个闪身侧离,避开了没被刺中。
该死的南城熏还在盒子里设有机关?他这是以防万一吗?
她平复心情后伸头往盒子里面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第一百三十五章:禁足于南苑
怎么会什么都有呢?这盒子明明是她当初从墨国带来的,里面装的是龙紫颜珠。
墨宫胤蹙紧眉将盒子原封不动的盖上,低头深思了会儿,才意识到这间密室里就是一个空壳子,咬了咬唇得赶紧离开,这分明就是一个计!
龙紫颜珠早就被掉包放在别处?而这个陷阱不知是针对墨宫胤的她,还是另一个墨宫翎身份的她?
反正此时此地不能久待,她欲要转身离开时,余光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画,不看还好,一看自己都被吓到了。
她身子微微一震,心头也不由一荡,甚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幅画上面的举起酒壶昂头饮酒的黑衣女子竟是自己,妖魅倾城的容颜,闲情雅致的洒脱之意。
她看着画中的自己,都怔怔出神了,真美!
可是为什么这里有一幅自己的画像?
难不成这是南城熏亲自画的?然后挂在这里面的?
墨宫胤一脸惊愕的看着,确定画中就是百花湖那日自己在舞台上醉舞的样子。
仅凭此画可见南城熏对自己,情有独钟。
可是这一份感情,她却只能辜负,连想都不敢去妄想!
既然这画是他刻意画的,她也不毁掉了,当是给他的纪念。
还未等她准备出来时,她谨慎的听到了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一咬牙赶紧逃出暗室里,人一出来暗门自动关上,和起初开始一样,她将手中的古书放回原位。
想出去也来不及了,只好装着在书架旁边看兵书,随手拣起一本兵书,身子斜靠在书架上看起书来,直到门外一道明黄色身影大步跨进,他身后跟着郭公公,还有一身青色负素衣的洛汐。
南城熏踏步进来时就看到了她置身站在书架旁边看书,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但瞬间而逝,径直过去朝书桌的座位坐下。
跟在身后的郭公公和洛汐看到她也是一脸错愕,郭公公第一个冲着她叫道:“墨侍卫?你回来了。”
墨宫胤面色淡定如初的点头,然后轻轻的将手中的兵书放回书架原位,迈步走到书桌前,见南城熏看自己得眼神,复杂而诧异。
她主动的恭手请罪道:“属下回来了,在此恭候皇上多时,一时无聊,就看见书架上的兵书好奇就拿了下本阅看,没经过皇上同意,私自碰书架上的兵书。请皇上责罚。”
南城熏一脸淡淡,狭长的凤眸闪烁,只看了她一眼,“一本兵书而已,你喜欢看就拿去看。”话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冷漠道:“你这几日就在南苑待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再踏出南苑一步。”
墨宫胤闻言眉头一皱,抬眼看着他,不解道:“为什么?”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南城熏一脸疲惫,垂着头看桌上的放着的奏折,一边冷声道:“太上皇和太后回宫了,他们对你总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朕没心思去顾忌你,你就暂时在南苑待着,年夜那日朕会安排你见太上皇一面,但此时时机不对?”说罢,凤眸抬起,瞟了她一眼。
就算太上皇和太后回宫了,那关她何事?为何要对她禁足?
“皇上这是想禁足属下?还是想保护属下?”墨宫胤望着他。
她不懂南城熏突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城熏似不想多说,直接看向郭公公命令道:“郭公公送墨太子回南苑,没朕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南苑,也不许南苑任何人出来。”
站在案桌旁边的郭公公听了赶紧应道:“老奴知道了。”走到她的面前,出声提醒:“墨侍卫,请吧!”
墨宫胤紧紧的盯着他,见他不愿意理自己,便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她离开后,洛汐才缓缓开口询问南城熏:“你这么做?是何意?”
“皇叔最近是不是常去见太上皇?”南城熏面色暗沉,没直接回答洛汐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洛汐眸光一闪,回道:“去过两次,你是怕王爷对墨太子不利,所以才禁足于他?这是在变相的在保护他是吗?”
南城熏眸色一冷,淡然道:“朕只是不想多找一件事来自寻烦恼。”
“你还在烦立后的事?”洛汐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道:“其实太上皇说的对,你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人成亲了。你是一国之君,后宫一直空着,朝臣百官都蠢蠢欲动。”
“…”南城熏眸色复杂,看着手中手奏折,不语。
洛汐见他不说话,又道:“江丞相的女儿江若雪,我见过两次,她性格温柔委婉,知书达理,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你娶了江丞相的女儿,江丞相会效忠你,在这个朝廷之上你又多了一方势力。”
南城熏闻言拧起眉,眸色深邃,看着洛汐一字一句道:“朕不想靠女人稳住地位,也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眼下这个局势?你有选择么?卿王爷表面看上去与世无争,其实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你还不清楚么?他的野心彰显突出,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南城熏抬手打断洛汐的话,“好了。”他狭眸微眯,沉默了一会又道:“别人不懂朕,难道你还不懂吗?立后的事再缓缓。”
洛汐见他如此固执,一时气不过,就冲着他吼道:“我懂你有什么用?全天下的人不懂?太上皇不懂?你别无选择。你还想着那个人么?她真对你有意?为何不肯现身?龙族也查不到她的消息,我有时候都怀疑她可能都死了,不然为何查不出她的踪迹。”
“你先回去,朕想静一静。”南城熏垂眸,冷声开口。
洛汐望着他,无奈的叹气,提醒他,“你是该好好想想,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别忘记师傅给你的预言。”
南城熏听到最后一句里,面色骤然变得更沉,眸色深深。
南苑,墨宫胤从御书房回来后就自己院子里晒太阳,门口有着禁卫军守着。
她又变成了真正的质子。
“殿下,你把皇上得罪了?”守在旁边给她捶腿的檀媛看着她,低声轻问。
墨宫胤静静躺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脑子里闪过南城熏那张冰山脸,就一肚子火,“我没事惹他干嘛!接下来几日都不会太平静,你们就别惹事了好好在这里呆着?”
檀媛见她脸色不太好,就不敢多言了,赶紧乖乖闭上嘴,“哦哦哦。”
墨宫胤闭着眼晒着太阳,可整个心思却是想着御书房里的那一间密室里,为何在密室里有着自己的画像,还有为什么他要放一个空盒子里面。
自己已经进过了密室了,那锦盒里暗藏着的暗器已经被她的闯入激射而出,那是不是代表,密室里有人闯入,而今日只她一个人在书房里,还那么凑巧的站在书架的位置,那么显眼的地方。
他一定会怀疑闯入密室的人就是自己。
怎么办?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她真的快要烦死了,现在又不能出去,难道只有等晚上才能行动了吗?
突然,她听到门外有吵闹的声音,侧头对着檀媛唤道:“你去门外看看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檀媛闻言起身朝门外走去,没好一会儿提着一壶酒回来了。
“哪来的酒呀?”墨宫胤看着她手中的酒,就只顾着问酒,不问酒是怎么来的。
檀媛走近她,将外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是大公主来了,只是门外的禁卫军怎么都不肯让她进来,她只好将带来给你的酒给我,自己回宫去了。”
“还是公主惦记着我,想着我,拿来,我现在正无聊呢?”墨宫胤起身坐了起来,伸出手就抢过檀媛手中的酒,凑近一闻,就知道是好酒,美人醉。
反正现在什么事也做不了,也出不了南苑,不如逞现在这种惬意的时间,过过安静的日子。
只要有酒,她就不会孤独,无聊。
终于熬到了深夜,她今日喝酒之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洗脱自己闯入密室的嫌疑,那就是变换女儿身利用墨宫翎的身份,再一次夜探皇宫。
这次她要是再能进密室,就一定要把那一幅挂在墙壁上的画给偷了,这样等他发现的时候,自然不会怀疑是墨宫胤的她做的了。
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将自己脸用黑纱蒙上,依然是一身黑衣。
现在她武功已恢复,守在门外的御林军根本守不住她,而且凤吟还没被南城熏调回身边,所以她行事更加方便。
她悄悄从房里出来走到后院一个闪身消失在院落里,躲过了层层守卫的御林军悄然朝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御书房门外她躲在暗处,看着房里已经了熄了灯,这个时候里面应该没有了人,正是自己潜进去的最好时机。
她小心翼翼谨慎的从暗处出来,凑近书房的窗外,动作轻翼的推开窗门跳进屋里。屋里漆黑一片,她只能凭着感觉朝书架的方向走去,走到书架旁边她伸手去启动机关。
“墨宫翎..”
骤然屋里响起一声略带窃喜又冰冷的声音。
墨宫胤身子猛然一震,伸出的手蓦然缩回,惊慌失措的转过身来时,屋里突然灯火通明,而她对面站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他正目光灼灼的凝着她。
看清是叫自己的人南城熏时,她大惊失色,两人四目相对,眸光相绞。
失算了,又被他逮个正着,干嘛每次都这么悲催!真是遇鬼了。
怎么办?她武功不及于他,这次要怎么逃?
她眸光闪烁,脑子不停的转动,如何逃离。
而南城熏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站着,那双黝黑如墨弯起,冲着她微微一笑,笑意如春风化雨,仿若漫天金光,无边潮汐都凝在这一笑当中。
他薄唇勾起,那么温柔笑着,就那样看着她,满目柔情,满心喜悦,唇边笑意越来越浓,不知是她什么心思。
“朕终于等到你来了,你知道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下两集:136章:大叔的真实身份137章:北念尘失踪)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朕封你为后
墨宫胤怔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他刚说什么?
等她?
难道他知道她要来?所以在这里等她?难怪灯也不亮就是猜想着她一定会来?
这么说来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在她看见他满目柔情笑意的样子,不由楞住,又好像不是那一回事?
他怎么了?又发什么疯呀?
见他欲要迈步走过来,她无措的向后退了一步,背抵着书架冷声冲着他恢复女声吼道:“你别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都懵住了。
南城熏见她如此激动面色一楞,脚步一顿,眸光诧异的凝着她,难得一次的语气温柔:“朕有话想对你说。”
听到他的声音,墨宫胤全身寒毛立起,这家伙难道想用美男计不成?
她瞪他一眼,语气很不好,“说什么说,你别过来,我就是来拿一样东西就走。”
“东西?什么东西!”南城熏真的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一脸诧异,浓眉微蹙。
“我来拿……”她目光流转,看向书架上那本镶在盒子里的古书,就伸手去拿,还未靠近手腕就被一双大手紧握住,侧头一看竟是南城熏。
这男人的轻功和瞬间术真是高深莫测,出神入化了。
两人的距离相隔得很近,能清楚的嗅到彼此身上的气息,淡淡檀香入鼻,甚至他的温热的呼吸都能在她的面上拂过,让她心神不由一荡。
要是这家伙突然抽疯,把自己的面纱撕扯下来,就死定了,一切也就这么给玩完了。
不过细想,他好像见过女人打扮的她,所以她一时又把那一份焦虑按耐住。
“你想干什么?放开。”墨宫胤理智的用力挣脱他,却怎么也甩不开。
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她想离他远一些,却又被他大手箍得死紧,不能动分毫。
墨宫胤心口一颤,便止了动作,微微抬眼看见南城熏那张俊美无俦的俊脸,近在咫尺,吹气如兰,他辰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墨宫翎,你别吵,听朕说一句话。”他虽然笑着,可眸底却闪过一丝疲惫之色,一脸认真好好和她说话,语气里透着满满宠溺和恳求。
他倒是没有想要揭开她的面纱的动作,甚至他连那双黑眸都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
墨宫胤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他那双黑眸像深深漩涡,再看下去会被他蛊惑的,所以移开眼不再看他。
此时此刻在这种气氛下那有心思去听他说话,她焦虑不安,一心的就想挣脱他,逃离他。
她垂眸低声拒绝道:“我不想听,放我走,那本古书我不要了不行吗?”连语气也底气不足一样。
如果他能让她走,她宁可什么都不要了,管他怀疑不怀疑自己进去过密室,他爱怎么想都行。
南城熏看了看她,慢吞吞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那本古书。”
墨宫胤昂起头对他对视,毫无畏惧的回答:“是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一本古书,我要你会给我么?”
南城熏抿唇淡笑:“如你想要,朕自然会给。”
这么好说话?
墨宫胤一楞,眸光一闪,另一只手伸出来摊开手心,“好,那你给我呀!我马上就要。”
南城熏垂眸瞥了眼她的摊开的手,眉眼弯起,笑了笑,直接伸手去从收架中间取下那一本镶在盒子里的古书,然后递给她,“给你。”
墨宫胤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古书,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何书取出来了,书架的密室之门未打开?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不过,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把书取下来给自己,难道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怔怔的望着他,可他眼里,脸上都很淡然,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存在。
“你……”
南城熏将书放在她手里,眸色闪耀,压低声音道:“别走好么?朕一直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何朕安排出去的暗卫一直查不到你的踪迹。”
派暗卫找她?
干嘛要找她?她天天就在他的面前,就算把这个天捅翻了也不会找得了她。
“我……”墨宫胤冷淡的瞟了他一眼,直接忽略掉他的说的事,冷漠道:“我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办事,当然这事是秘密,恕我不能相告。对了,谢谢你的古书了,再见。”将手中的古书举起扬了扬,妖魅斜眼一笑就要运功逃离。
南城熏感觉到她的异常,握紧她的手腕的手更加用力,退离开一步目光紧紧的睨着她,低唤一声:“墨宫翎。”
墨宫胤面色不耐,冷声反问:“干什么。”
这家伙今夜是怎么了?平常他都不是冷眼冷语讽刺她吗?为何这次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
难道吃了*?还是好久没有碰女人了,犯了男人病?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闪耀着一抹柔情,紧凝着她的眼,声音真诚,“别走好么?留下来,朕封你为后。”
又是封后?
墨宫胤闻言嘴角一扯,无语的瞪着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由冷笑道:“你是不是真的很缺女人?你要是缺女人干嘛要遣散那些召进宫里的秀女,干嘛不同意大家的意思,娶了江若雪,称了大家的意,如了你的愿,不是更好。”
他真的以为他的那个皇后合位置就是个宝吗?谁都想要,可她就偏偏不稀罕,没兴趣!
南城熏眼波微动,眸底闪过一丝讶然,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许久,才泛起荡漾的水纹,似窃喜的问,“原来,你全都知道?”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瞳,一瞬不瞬,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微末的表情。
“我……”墨宫胤一时无言反驳,微微怔愣了一下,眸光微闪,垂眸一笑辩驳道:“我知道什么,听别人说的而已,你那些事外间传的沸沸扬扬,想让人不知都不行。”
“……”南城熏闻言只是低笑,眉眼弯起,似很开心。
墨宫胤见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淡笑,不明所以的蹙起眉,“你笑什么?”
南城熏瞅着她,淡淡一笑,笑得那般温和好看,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能气得她想吐血,“我笑你在意我。”
在意他?她疯了才会在意他吧!这家伙已经病入膏肓了,彻底没救了。
“你想多了吧!你的妄想症真是没救了。”墨宫胤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在这里闲扯这些没用的,眼看天就要亮了,是时候离开了,暗自下定决心后她伸手推他,“书我也拿到,请你让开,我要走了,”
南城熏稳丝不动的站着,仍由她在自己的胸前推了几下,瞥了眼她的中手古书,疑惑的问,“你拿这书有何用。”
这书是他启动密实的开关,但别人都不知道只要在拿书的时候用力向下按下书,机关也不会启动。在他拿书的时候这个细微的动作,她也没有注意。
墨宫胤见推了几下也推不动,直接放弃了,只好垂下手,漫不经心的编理由,“我研究不行么?难道这个你也要管?”
“……”南城熏看着她,淡淡的扯唇笑了笑。
平常也不见他如此爱笑,今晚他到底是中毒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从开始笑到现在。
不过,他笑起来比板着脸让人少了几分畏惧感,倒有些暖暖的感觉。
她眯起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吼道:“我说你在笑什么?到底有啥好笑的。”
笑得像一个花痴一样。
南城熏敛起笑容,面色沉静,眼底温情脉脉,“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说会话,就一次。”
“那你松手,我就和你好好说。”墨宫胤瞥了一眼他紧拽着不放的手,语气也变得不再那么生硬。
“嗯。”南城熏听到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愿意肯留下与自己说话,俊脸扬起一抹喜悦之色,拉着她朝案桌边走过去,示意让她坐下,而他则是站着。
墨宫胤没有反抗,没想到南城熏会表现出这么温柔的一面,着实让她受宠若惊,坐下后他松开了她的手。
“墨宫翎,朕不管今晚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何事,朕都不想为难你,也不想知道。”
“……”墨宫胤一脸错愕的抬眼盯着他。
难道他在演苦肉戏?
南城熏深深凝望着她,淡淡微笑,“朕知道你不会信,没关系,朕只是想看看你。”
“……”墨宫胤一脸无语,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何一定非她不可?全天下这么多比她好几百倍的女子多的是?
就拿那个江若雪来说,她身份还是丞相的嫡女,至少娶了她,对他有利而无害!
南城熏浓眉微蹙,看着她沉思不语,不解的问她,“你怎么不说话?”
难道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最近他为很多事烦躁得只想静静,而今夜他没有回寝宫待在书房里,只为近来那些大臣上奏的事让他很烦,甚至太上皇还利用立后的事逼迫他。
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来?她的到来让他绷紧的心瞬间松了不少,只想留她陪自己说说话,看看她而已。
墨宫胤不知他心里所想,睨着他冷冷道:“你不说想看看我吗?想要和我好好说话吗?我让你看个够,说个够,你说吧!我在听,你继续说?”说罢,转移视线,侧身坐好,双手靠在案桌上面,动作随意的去拿那些摆放在桌面上的奏折,乱翻一通。
根本无心去看里面的内容,反正中午的时候她也看到过了,都是说立后的事情。
南城熏闻言抿唇轻笑,只是看着她在案桌上把奏折弄得乱七八糟,忽然道:“那朕换个话题,如何?”
墨宫胤手中的动作一顿,侧过头望着他的脸挑起英眉,“换什么话题?”
第一百三十七章:十天赌约
(昨天打麻将又输了,前几天还被小偷偷了,最近真是倒霉到家了。)
南城熏唇角勾起,仍是那般淡淡地笑着,缓缓道:“你若愿意做朕的皇后,朕立刻放了墨宫胤回墨国,你觉得这个话题如何?”
“什么?”墨宫胤身子微晃,满心震惊,不可思议的从座位腾的站了起来,怒视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来当这个囚禁的质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这个质子怎么都是她来做,如果答应了他这个要求,那她只是把这一生也一起赌上了,以后更是没有了自由,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她不要答应,更不会这么做。
南城熏见她有些激动,眸色淡淡,“可以这么说!”
墨宫胤大手一挥,立刻否定,“不行,我不要。”
“你不是一直想救他么?难道做这么一点牺牲你都不愿!”南城熏凝着她,唇边还残留着的笑意显得有些无奈。
墨宫胤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一丝不可置信,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心底升起一丝烦躁,瞳孔变冷,不由抿唇冷笑,“这是两码子事,他来当质子是他作为墨国太子的使命?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为什么要用我的感情!一生去赌?假如你是我,你愿意吗?”
原本对他有些好感,在这一刻因为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
南城熏伸手抓住她的双肩,低声承诺道:“墨宫翎,朕是真心想让你留再朕身边,朕可以保证一生只宠幸你一人,后宫绝不会有……”
“南城熏说够了吧!你根本不懂爱情,你很自私,一心只想着占有,你有付出过什么?有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爱情是两情相悦,不是强占霸有。”墨宫胤冷声打断他的继续要说的话,斜睨着他沉声道:“我要的是爱我的人能尊重我,而不是以条件的形式逼我妥协,如果非要如此,这份感情我宁愿不要,因为我要不起。”
如果不爱他,就算他给了她全世界,她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如果爱他,别说什么皇后之位,后宫只宠溺她一人,就算让她做一个贴身婢女她也愿意守着他。
只可惜他与她之间,总是隔着太多仇恨,太多无奈。
更何况她心里没有他,也不爱他。所以他的条件再怎么诱惑人,那也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条件而已,对于她来讲毫无意义。
他微微一怔,想了一会儿,眼底闪过一丝迷离:“那朕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你才觉得他是真心的?要怎么做,她才愿意留下。
“你什么都别做,放我走就是最好的选择!”墨宫胤挣脱开他紧抓住自己的双肩的手,次坐下去,随手扯起桌面放着的空白纸,提起笔就在纸上乱画,画了两笔她的手指着画得乱七八糟的白约侧头看他,“我和你永远不可能,请你记住这一点,我就像这一张白纸,你就是纸上的墨水,只要你靠近,这张白纸就会失去了原有的干净。”
南城熏瞥了眼桌面她的手中的白纸,眸色一暗,目光流转,低沉道:“这次朕放你走,不知何时何月才能再见到你。并且,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只要你愿意.....”
墨宫胤蓦然抬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再次打断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他面对面站在一起,深吸一口气,道:“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南城熏眯眸,皱起眉。
她见他那黑眸中波光暗涌,心头蓦然一动,“对,一个机会。今夜你放我走,从明日开始我会每隔十天来见你一次,我们以三个月为限,如果在这九天的相处里你能让我爱上你,我就答应你刚说的条件。如果这九天你做不到让我爱上你,那我们就别勉强彼此,如何?你敢赌吗?”
南城熏听了浓眉拧起,沉思了会儿。
九天?三个月?
这是一个机会,他不能放弃,他有自信这九天能让她爱上自己。
所以,他可以赌。
“好,朕答应这个赌约。”
“那我们击掌为誓,如果其中一方失言就将永远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墨宫胤把手举起,手掌摊开,眸光炯炯。
南城熏静默了片刻,低低一笑,举起手摊开手掌与她击掌,“恩。”
手心当彼此触碰在一块儿时,两人皆是一楞。
墨宫胤蓦的收回手,看了眼窗外隐隐明亮的夜,清了清嗓子,眼光清明:“天要亮了,我要回去了”。说罢,她就转身迈开脚步要离开。
南城熏见她要走,出声叫道:“墨宫,既然赌约是从明日开始,天一亮刚好就是明日,你留下来陪朕。”
墨宫胤微微一楞,脚步一顿侧身挑眉看着他。
墨宫?
这个叫法?倒是挺独特的。
她见他那样期待的模样,第一次看到了不一样的南城熏。
平日他高傲,冷漠,对事,对人都拒之千里。不爱笑,不爱表露自己的情绪,更不会像此时如此这样眼神灼灼的凝着自己。
她不知他怎么了,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她抿了抿唇,沉吟道:“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白天我不能出现在人前,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宫,这么显眼的地方,人言可畏,如果让有些人知道我出没皇宫,又会有人因此拿来做文章,我怕连累他,我十日后会晚上来找你。”话落,她抬脚再次迈步,谁知身后又响起他的沙哑疲惫的声音。
“墨宫,他对你好么?”
墨宫胤一怔,背对着他,故装不知的反问:“那个他呀?”
他凝着她的背影片刻,浅笑吟吟,黑眸深邃,道出那个人的名字,“龙飝。”
听得他的答案,墨宫胤侧身眉眼弯起,眼底却没有笑意:“挺好的。”
他又问,“你知道他的来历么?他除了是龙族的龙主外,还有别的身份你可知?”
墨宫胤闻言脸色一变,袖中不由握紧手,眸色闪烁,追问,“你知道他的背后的身份?”
“嗯。”南城熏淡淡的笑着,应了一声。
墨宫胤不知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是何意,她不解的挑起眉,“那你想要做什么?”
他竟然查到了龙飝背后的身份,那他会不会慢慢查出自己的身份来呢?
南城熏笑容收敛:“朕怕他骗你,就想问问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墨宫胤眸光一闪,语气有些沉重的说,“他的事他全部都告诉过我,从不隐瞒我一丝一毫。”
说完后她转过身去,深深的呼吸,心底不知为何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一样。
南城熏抿了唇,黑眸深深地绞着她转过去的身影,不知心中意味,“难怪你会对皇后之位看得如此淡薄!”因为那个人早就给了她这一切。
“...........”墨宫胤听到他的话,不明所以,但没有时间去给她去想,“今晚就到此为止,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书架后面的密室我进去过。”
南城熏闻言脸色一变,心急的问她,“那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墨宫胤讪讪一笑,鄙夷道:“你设计的那个狗屁机关,太弱了,我一闪就躲过了,好了,我真要离开了,十日后再来见你。”说罢,手扬起挥了挥,就当是告别吧!
下一瞬,南城熏一个闪身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他说,“你可知十日后,是年夜元宵节。”
墨宫胤面纱下脸色暗然一片,抬眸看他点点头,“知道。”
“你是一个人过?”他问。
墨宫胤摇头,回答他,“不。他会陪我过,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提前或延后一天来看你。我说过的话,绝无食言。”
“朕信你。还有一件事朕想告诉你,他在南苑很好,朕虽然禁足他,只是想护他安好。”南城熏深深看了她一眼,将他为何囚禁墨宫胤的事提了出来,“前段日子你听死过蠼螋害人的事么!”
“嗯。”墨宫胤一怔,抿了唇,幽幽看着他。
“这件事的幕后操控者就是你三哥墨宫轩,众朝臣都在怀疑墨宫胤也参谋其中,太上皇此次回来他们又上奏把此事议论,另外皇叔对他似乎有偏见,他们同时弹劾他,又是立后的让朕一时找想不到出什么应对的法子,只能囚禁于他,不让人钻了空子。元宵节过了,立后的事落幕了,尘埃已定,朕自然解了对他的禁足。”
他很不想把这些事拿到表面来说,可是他就想把事情说给她听,让她明白他并不是真正的要针对墨宫胤,而是真的只想保护他而已。
墨宫胤静静的听着他的话,没有想到他会向自己解释,所以心里蓦然有一些感动,眸光闪耀,轻笑:“南城熏,谢谢你。”这句感谢,她是真心的。
见她眉眼间淡淡的笑意,他也微微一笑,“墨宫,你可以叫朕熏么?”
墨宫胤眨了眨眼,噗嗤的笑了起来,“熏你的头了,真难听。”
南城熏敛起脸上的笑容,恢复那张冷峻的表情,盯着她,眸色幽深而沉重,“墨宫,如果三个月朕无法让你爱上朕,朕绝不会逼你,朕会听从太上皇的意愿,遵从百官的意立江若雪为后。”
墨宫胤哑然失笑,没好气的说,“你现在直接立了不是更好!惹出这么多麻烦来干嘛!你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吗?”
“朕立了她。你最后爱上我了,怎么办?再说朕只想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难道不行吗?”南城熏脸色一暗,那冷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戏谑之意。
墨宫胤皱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爱上你,别抱太大的希望。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行不行不是我能决定的。”
(本想快一点写后面的故事,可是昨晚突然想到让她们俩来个十天之约。)
第一百三十八章:北念尘失踪
虽然给他机会,那并不代表她可以信任他了,她仍很是坚定自己的意愿,不能让自己有一丝动摇。
南城熏听到她的话,心底闪过隐隐的锐痛,面上却依然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嘴唇轻动:“你离开吧!”
墨宫胤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侧身从他身边走过,迈步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南城熏立在原地望着她开门离去,笑在唇边那一抹笑依然还在,眉眼弯起,似喜悦,似激动。
从御书房出来,墨宫胤朝出宫的方向疾步而去,一路感觉身后没人跟踪她又倒回来往南苑的方向飞掠而去。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身上穿的衣服和面纱藏匿好后,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感觉此时此刻才像回到了现实,终于平安回来了,没出事就是万幸!
躺下后她一直无法安睡,回想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根本无暇顾及。
御花园那位大叔已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只希望在皇宫里不要再与他相遇,更不要让他知道她的身份就是墨国太子,否则真的不知道还要出什么岔子来。
可是白天的时候自己给他说过是南城熏的贴身侍卫,不知他有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知他会不会去查。
如果他真去查,她身份的事就不攻自破。
现在,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求哪位大叔能知恩图报,不为难于她,公报私仇。
至于南城熏,今夜他表现得太让人受宠若惊,甚至都怀疑他不是本人,像是有人假冒的。
墨宫胤双手当枕,翘起腿,若有所思。
她在想,那个向南城熏提的十天之约,三个月为限,这么荒谬的赌约,没想到他还真信,真是笨得可以。
想想自己的这个缓兵之计,还挺不错的。
虽然赌本有点大!失去自己心爱的人?
可当时不这样说他显然不会信,更不会那么容易就同意了。
再说了,她信龙飝,绝不会失去他的!他也会背弃她的。
至于那个十天之约,就让它见鬼去吧!
折腾了一夜,真累,还是睡了吧!
事情想通后,墨宫胤闭眼安心的睡下了。
第二天,她听到消息朝国阿离将军已离去两日了,而北念尘自从那晚宴席结束,就没再看见他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南城熏秘密安排人查过,只知道当日他出城了,却是用轻功离开,出城守兵哪儿没有他离城记录。
而接下来的数十天,墨宫胤在南苑过得很平静,平时也没人来打扰,甚至南城熏都未出现过,急诏过。
唯一就是南城霓来看过她好几次,而每次都被守在外面御林军拦在外面不许进来,而她总是不露面。
白天不是和檀媛下棋,就是吹箫练舞,晚上的时候就看看兵书,还是她从御林军哪里向南城熏索要的,反正也无事,当是打发时间,或许某天会需要。
这十天里,她未出南苑半步,也未曾接到外面传来的消息!
龙飝也没消息给她!
甚至玖月哪里也没有一丁点儿消息传来!
如果玖月主动联系她,她会回信提醒他关于龙族关押在暗牢那个人,如果不是玖月派去的人,那会是谁呢?
想到玖月这么久没有消息,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去崖峰山找云涯。她告诉他真相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做法!想到这些她也有些坐不住了,没消息代表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明儿就是小年夜元宵节,可她心里缺没有一种家人团圆的喜悦,自从被调包送到龙族那日开始,她就从来不知道家人团圆在一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
十年过去,所谓的元宵节对她来说我不过就是一个词语而已,意义不重。
一天又这么平淡的过去了,还好有檀媛,展舒,风吟和她一起过年。
厨房里她亲自下厨,有檀媛在旁协助她,一桌的丰盛完美佳肴全部都搞定了。
四人一起坐在一桌,满心欢喜的正准备开动时,门外传来御林军的禀报声。
拿着筷子的墨宫胤一脸郁闷,挑起眉看着那跑进屋里宣传旨意的御林军侍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一定是耳朵听错了,皇上急诏她去景阳宫与他们过元宵节。
坐着的三人也是一脸诧异,郁闷,气恼。
御林军垂着头倒没去注意她们四人脸上的表情,只是遵从皇上的口谕办事。
再次肃然的重申一遍,他还怕她们这次听不清楚,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回禀墨太子,皇上口谕,急诏墨太子即可前往景阳宫过元宵节。”
墨宫胤这次听清楚了,而且是一字一句听得甚是明白。
都说是皇上口谕了,她敢不去么?敢抗旨么?
“本宫知道了,这就随你同行过去。”她淡淡的看了眼传口谕的侍卫。
她就不明白了,南城熏干嘛要叫她去?那是他们南京的元宵节,不是她这个异国质子的元宵节,他就不怕她去了扫了他们的兴致?
她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看着檀媛三人,“你们三个吃吧!我去看看。”
“殿下,奴婢与你一起去。”檀媛也站了起来,准备要与她一起。
墨宫胤瞪了她一眼,“去什么去,人家皇上口谕只要我去,又没说让你去,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们三个别把菜全吃完,我很快回来,记得给我留一些菜,我还要回来和你们不醉不归,快乐的过一个快乐年。”
说罢,不看他们转身走了出来,随着那名御林军径直去了景阳宫。
墨宫胤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去过元宵节,而是一场鸿门宴吧!
是祸躲不过,是福不是祸,她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心里准备!
一路走来所有地方都挂满红灯笼,四处喜气连连,充满了温馨的感觉。而她心里冰冷至极,忐忑不安,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在胡思乱想之极还是到了目的地,景阳宫。
她站在门口,御林军侍卫进去通报,随后跑了出来,请她进去。
墨宫胤按捺住心底那不安的情绪,一脸平静的迈步走了进去,还未走进就闻到了浓浓的酒香,菜香。
景凌宫大殿之中主位上坐着三人,正中间是一身龙袍的南城熏,冷峻着一张脸。而他右边则是太上皇与皇太后,左边下方的位置是南无卿与南城霓,两边则是朝臣百官与家眷。
墨宫胤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唰唰都朝她望去,有期待,有羡慕,有愤恨,有淡然平静的。
她走进去后就站在大殿中间,不卑不亢么朝南城熏行礼:“墨国墨宫胤拜见皇上,太……”
当目光流转看向太上皇时,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大叔……
他怎么在哪里?还坐在太上皇的位置上。
原来如此!
他根本不是皇亲国戚,他就是太上皇。
为何自己这么愚钝,早该发现的,那日在御花园就应该有所察觉的,可自己从未怀疑过?
众人疑惑的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看到太上皇给吓傻了。
墨宫胤缓缓恢复脸上的愕然之色,按捺住心底那颗激动的心,见主位上那坐着的男人却一脸平静,像是早就知道她是墨太子一样,所以她垂眸继续道:“拜见太上皇,太后。”
“墨太子不必多礼,入座吧!”主位上太上皇依然和颜悦色,声音温和道。
墨宫胤面上恭手感谢,心里却暗自冷笑,转身朝预留给自己么位置走去,正是靠近南无卿旁边的座位。
看太上皇见到他如此冷静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应该是那日分开后,他就派人暗查了她。
南城熏冷峻的脸上淡然一片,见墨宫胤坐下后,便沉声道:“开膳。”
话音刚落,门外有一名士兵急急跑进来,手高高举起,大声叫道:“边关急报!”
听到这四个字,南城熏骤然脸色一变,眸色深幽。
墨宫胤面上也是微微一惊,这个时候有急报?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也是诧异得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士兵,急道:“禀皇上,刚城门守卫兵收到边关急报,请皇上过目。”
郭公公闻言赶紧下来将士兵手中的急报拿上去,递给南城熏。
南城熏接过去打开一看信中的内容,瞳孔骤冷,眸色深邃。
看到他凝重黯然的脸色,众人更是坐立不安,究竟那信上说了什么?
“信上说什么?”太上皇看向南城熏,沉声问道。
南城熏闻言随手将信给递给了郭公公。
郭公公接过后就打开将信里的内容快速看一遍,便对着大家大声说出来:“北国贤王爷失踪了,至今无任何消息,北国皇帝信上说贤王爷是来南京参加立后典礼就失踪了,还说要皇上亲自去见他们给一个交待。北国的已经排二十万精兵在北边边境,如二十天之内交不出贤王爷,即可攻城边境清关城。”
墨宫胤闻言心头一沉,一脸惊愕。
北念尘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失踪?
第一百三十九章:宴席争锋
他遇到什么危险了么?
只是失踪就证明他还活着是不是,可是,是谁会对他下手呢?
墨宫胤垂眸深思,突然旁边坐着的人,用手指着她。
“贤王爷失踪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南无卿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阴沉着一张俊脸,看着她的目光锐利。
墨宫胤却一脸淡然的抬眸看着他,桃花眼闪烁不定,一句未回。
这个时候要是她辩驳,更让人怀疑就是她做的。
因为南无卿一句话就将矛头指向她,全场的人都把视线集中她的身上,她又成了整个宴席上的焦点。
是呀!在这里面,她的身份只是一外人,就她嫌疑最大?不是她做的还会有谁?
“无卿,何出此言!”主位上太上皇面色冷冽,斜眼睨着南无卿问道。
南无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瞳像是要将她吸进去,“在半个月前本王在城中偶然遇到过他,那时已是夜深之时,他本是我国的囚禁质子,有什么权利随意出宫。除此之外他武功高深莫测,如果不是他所为,难道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做吗?”
墨宫胤安然的坐着,闻言扬眉不屑的冷笑:“这么说来!那晚我也遇到了王爷,那王爷且不是也有嫌疑?”
“墨宫胤,你休想巧词狡辩,上次城中收到蠼螋的残害就和你有莫大的关系。”南无卿嗤之以鼻,一个箭步跨在她的面前,眼光里闪耀着无法意会的幽光,“这次又是贤王爷莫名失踪,真是好计策,真会在人前演戏,你应该就是从到南京就开始谋划这一切吧!开始就利用圣教之手想在百花湖饲养谷蛊虫,被瓦解后你又不死心又安排人潜藏在秀女之中,然而被查出你却假借破案之手将她们杀死,找个理由去查什么案子让墨宫轩在南京城中制造蛊虫之灾,好让自己没有在场的嫌疑,见此失败就绑架北念尘挑起北国与南京的战争。”
“皇叔,宫胤不会这么做的。”南城霓不相信的打断了南无卿的话,目光看向墨宫胤。
南无卿冷斥一声:“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可是墨国人,你别忘记墨宫轩前久是怎么对我们南京的,那一屋百姓的尸体是因为什么而被烧死?他可是和墨宫轩流着一样的血,骨子里就是阴谋轨迹,不值得信。”
这是越说越离谱了,明明那些事都是她一手揭穿,破案的,几乎几次都差点丢掉了性命了。
现在反而全都是她不对了?
说这些话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她来当这个质子心中就怨,就苦,如今又见南无卿这般,咄咄逼人,更是又气又恨,只觉得一股怒火彻底被激起。
墨宫胤脸色一冷,手指揪紧了袖口,冷厉道:“王爷非要说是我做的,我现在无言反驳,但王爷拿出真凭实据说这一切都和我有关,是我做的,那我就认,随你们怎么处置。”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与他对视,毫无畏惧之意,“如果王爷拿不出证据来,就不要乱指控人,墨国虽然战败给南京,我虽是质子,但我们墨国也并不是事事都怕,逼急了狗也会跳墙的。”
南无卿轻哧,斜眼睨着她道:“那你说,那一晚你去哪里了?”
她就知道这一晚并非吃饭这么简单,明明是一场鸿门宴她还是不得不来,接受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冷眼质疑。
非要拿一晚说事是吧!那好!说就说,大不了今夜就鱼死网破。
墨宫胤眸光一闪,冷笑:“我给皇上请了三天假,安排张乞灵和慕苏翎去我一位故友哪里,托他替我照顾他们。然后我去城外十里村送子世神医,他和我是至交好友多年,此次如不是他来协助于我,不知还要死多少百姓。可到了才知他刚走不久,我便尾随追了过去,在途中我还遇到一人,他可以为我作证。”
话落,她就垂下眼眸,倒要看看那人说话可算数,她必须要赌一次!
“谁?”南无卿皱眉,冷眼凝着她步步紧逼。
“是朕!”骤然,主位上沉默不语的太上皇开了口。
众人一脸诧异的把视线望向他,这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墨宫胤和太上皇扯上了关系?
南城熏也是一楞,顿时变了脸色,眯起狭长的眸远远的睨着墨宫胤,眸底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南无卿循声转身看向太上皇,一脸不可置信,“皇兄?你和他认识?”
“朕回宫之日马车卡在雪地里,是他出手相助,当时朕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太上皇面色沉静,凤眸落在墨宫胤的身上,缓缓解惑。
墨宫胤垂眸站在原地,听到太上皇的话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赌赢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太上皇要隐藏她身份之事,或许他也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好了,这事明儿再议,今日是元宵节,团圆之日,大家就好好过完年,不要再提这些事扫兴了。”主位上冷峻着一张脸的南城熏打断了这沉寂的气氛。
皇上都开口了,并且太上皇都出来作证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也不争锋相对了,南无卿瞪着她冷哼一声,便坐回原来的位置,她也坐了下来,暗暗抬眼朝主位上太上皇看去,只见他也是眸色深深的看向自己,但脸上扬起一抹和蔼的笑容。
一顿饭宴吃的枯燥无味,墨宫胤根本没心思去吃,一心都在担心北念尘是否真的出事了。
宴席结束后全部人移驾御花园放烟花,而墨宫胤说身子不舒服,离开回了南苑。
回到南苑,檀媛他们在桌子上都喝醉了,倒是给她留了很多菜,可她没心思吃。
回到房中换上女子的衣服,蒙上面纱就去履行与南城熏那十天之约。
本想这十天之约她只是缓兵之计,看来不能缓了,她要知道北念尘失踪是不是南城熏所为,是不是他自导自演的戏?
并且上次宴席结束就是在宫里,除了他有这个本事能困得住北念尘,可细想他为何要绑架北念尘呢?怎么都说不过去,他没必要自找烦恼。
御书房。
她潜进去后,本想南城熏会没那么快回来,却没想到他竟然在。他坐在案桌前似在等她的出现,看到她出现时他眉眼弯起,似笑非笑:“朕以为你不会来的?”
墨宫胤只看他一眼,走过去停案桌面前,与他对视,冷冷一笑:“我为何不来?”
“朕以为那十天之约只是你想离开的缓兵之计,又或者今日有他陪着,你应该没时间来。”南城熏面色淡淡,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既然早就猜到那是她的缓兵之计,为何还要答应,放她离开!
墨宫胤闻言扬唇一笑,“皇上天生都有疑心病,原来你也不例外。”话里透着淡淡的讥讽之意。
南城熏并未在意,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陪朕去一个地方如何?”
墨宫胤英眉挑起:“去哪里?”
不会是关押北念尘的地方吧!
南城熏伸手去衣架上取下斗笠风衣,然后冲她勾唇一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夜凉如水,月色如雾。
御花园那陡峭的假山顶上,墨宫胤和南城熏席地而并肩而坐,凝着天边如钩的月影,绚烂姣姣,天空满是烟花绽放,层层火光犹如璀璨的星星,点缀而掉落凡间各个世界处。
墨宫胤第一次看到如此美的景色,这么好看烟花。她侧头望了眼南城熏,如水的月光倾泻,将他刀削一般的五官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泽。
她轻声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烟花?”
南城熏俊脸淡然,目光凝望着遥远的天边,缓缓道:“南京城的烟花会一直放到天亮。”
“这里这么冷?你要坐到天亮?”墨宫胤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不由的动了动脚。
“你不想坐了,就回去。”南城熏闻言缓缓转过头来,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就把身上的斗笠风衣脱下给她披上,“这样要暖和一点。”
墨宫胤瞥了眼披在身上的斗笠风衣,茫然的问他,“你给我了?那你呢?”
“朕不冷,朕只是心冷。”南城熏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凝重。
墨宫胤抿了抿唇,“你有心事?”
南城熏转过头,继续放眼望着那满夜绽放着烟花的夜空,“嗯。”
“不介意就说说看,当我是垃圾桶。”墨宫胤也转过头看向别处。
南城熏轻笑:“呵...”
墨宫胤目光流转,看向他,“你其实笑起来挺好看的。”
南城熏笑容明媚,眸色一闪,“朕只会在你面前笑。”
“得了吧!这些骗小姑娘的手段就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说实话我今日有事想来找你的。”
南城熏侧头望着她,蹙起浓眉,低声轻问:“什么事?”
“关于北念尘失踪一事!”墨宫胤面纱上那一双妖魅明眸,闪烁着一丝疑惑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他失踪的事?是他告诉你的?”南城熏眯起狭眸,隐隐猜测。
第一百四十章:海阔天空
“恩,我在来你之前有去看过他,他当时不在南苑,我只好等他了。后来回来他把在宫殿上发生的事告诉我了。”墨宫胤说完就目不转睛的凝着他,一瞬不瞬,然后抿唇问,“你也怀疑是他做的是不是?”
因为那三天假,确实刚好投在这个点子上,假如换作她是他,可能也会起疑心。
南城熏见她眸底荡漾着一抹闪烁的期待,便淡淡一笑,反问她,“信不信有那么重要吗?”
怎么又是这句话!
每次问到他关于信任两个字,他总是这样漫不经心,毫无在意的模样。
墨宫胤心底深处隐隐萌生不悦,冷声吼道:“当然重要了,你不说出来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并且他离开那三日确实有嫌疑,就算你要怀疑也不可避免的。”
她就真的不信他会一点点都不怀疑!
南城熏淡然摇头:“朕没有怀疑过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句话你可听过!”他缓缓侧过头望着别处,慵懒似疲惫的道:“朕曾在他进城那日看见他杀人如蝼蚁的画面,他动身从墨国来南京朕就沿路安排人保护,可每次都是他自己将那些杀手一一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当时朕在想,他来南京一定意有索图,不用说别的,就说他那一身高强的武功。但朕猜想,那些杀手应该就是墨国派来的,至于是何人,他心里应该最清楚。”
墨宫胤一时沉默,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他说得对!那些杀手就是想要她来不了南京,最好是半路被杀死。
可他猜错了,那些杀手她根本没有猜到是谁!起初她一直以为是墨宫轩所为,或者就是自己的父亲,可细想下,他们为何要如此做呢?
明明就是父皇亲手安排她来顶替哥哥,他没有理由安排人来杀她的。
至于墨宫轩,上次与他谈话的时候,就能从其中听得出来他并没有安排人追杀自己,因为他就知道来南京的人是她,不是真正的墨宫胤。若他想杀自己,根本用有着这么大费周章,自己到了南京已是步步艰难!
她打断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正经道:“别说他的事了,你说说看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北国都派出了几十万精兵在边境了,显然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射了。
南城熏闻言缓缓转过头,狭眸凝着她面色肃然,低沉道:“朕明日会动身去清关城边境,另外朕会秘密安排暗部的人去寻贤王爷的下落。在朕赶到清关城之日一定要找到贤王爷,死要见人,活要见尸。”最后八个字他咬得极重。
毕竟人是在南京失踪的,南京城有这个义务去找人。
并且北国皇帝对贤王爷至为看重,不然他不会如此心急不顾百姓之危,要在开年之极与南京开战。
“你要去边境?”墨宫胤眸色一闪,一脸惊愕。
南城熏面色沉静,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有选择吗?这一趟清关城他是非去不可了。
墨宫胤抿紧唇,轻吸一口气,眨了眨眼,“这么说来,你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策?”
南城熏淡然瞟了她一眼,“朕已经差不多安排好了,现在南京城有太上皇在,他会主持大局。朕此次去了清城关见北国皇帝就会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这也是缓兵之计。”
她当然知道他这么做是缓兵之计,可是用得着以身犯险吗?
如果这是北国的阴谋,他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知为何,她有些焦虑不安,心底深处竟然会有担心他的念头,怎么可能会想着担心他呢?
她问他:“没有其他办法么?一定非去不可?”
“你担心朕?”南城熏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能从她眼底看出了一丝担忧。
墨宫胤一楞,抬眼就见他俊脸上那浅浅喜悦的笑容,那眉间荡漾着的柔情,让她一怔,不由心虚的转过头不看他,低声反驳:“我才不担心你呢!你走到哪里都不少人保护你,我只是想不通为何北念尘会突然失踪?你就没怀疑的人?”
南城熏想也不想就回答,“没有。”
墨宫胤转头瞪着他,不怎么信的质问,“真的还是假的?”
南城熏敛起脸上的笑容,面色瞬间黯然一片,哑声道:“墨宫,朕现在不想再谈论此事,就想安静的和你坐一会儿。”他盯着她,眸色更深。
墨宫胤呆呆的看着他,瞅到他一脸的疲惫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时,她也不再多言,“好吧!不说了。”耸耸肩便伸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斗笠,逃开他那双黑眸的灼热的凝视,身上这斗笠有着他的气息,直暖她心。
就那安静的坐会儿吧!她也累了!有时候真想找个人的肩膀靠一靠,然后闭上眼安心的睡一会儿。
当然这个人她永远也不会想他是南城熏!
她虽然和龙飛秘密在一起,可他从未对她如此细心,温柔过,但就算是如此她还是想着那个人是龙飛。
南城熏见她有意逃避自己,便转移视线,望着远狭眸一闪:“朕离开这段时日你就不用履行十天之约了,至于墨宫胤的安全,朕也会安排人保护他的,你不用太担心。”
墨宫胤闻言不由轻笑,他心思真是慎密,知道她在乎什么?
她斜眼睨着她,笑了笑,“嗯,他的事我们也不提了。这样吧!这样的良辰美景下就我们两个人这样干坐着,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不如我唱一首歌给你听。”
南城熏俊脸错愕,不敢相信她会主动要唱歌给她听,“你要唱歌给朕听?”
墨宫胤讪然一笑,眉眼弯起,那双桃花眼像会说话一样,透着一抹风情。
“恩,我就唱一首特别的歌给你听,就当是感谢你对他的信任?还有保护。”也当是自己对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南城熏听到前一句的时候还笑了,听到最后脸色一沉,“这是托他的福了?”
墨宫胤眯起眼,笑道:“是呀!你应该感谢他。”
南城熏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些许的期待,跟着她淡淡的扯出一抹浅笑,“嗯,那唱吧!”
墨宫胤一脸的认真,“我清唱吧!又没音乐。”
“……”南城熏看着她,不语,等她唱。
墨宫胤清了清嗓子,想了想歌词,便轻轻的吟唱起来:“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南城熏静静的望着她的侧脸,那黑纱遮住她半张脸,可若隐若现的看出她精致的脸庞,宛如黄莺的歌声徐徐从她嘴里吐出,只是歌词有些怪异,不知是那国的语言,他听不懂。
墨宫胤不知他所想,只沉醉其中慢慢继续唱着,“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一首《海阔天空》从她变换成女声唱出来,又是别有一番味道,正因是粤语,南城熏听得似懂非懂!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等她唱完,他说了一句,“这歌真特别?”特别到他听不出她在唱什么,只觉得旋律好听!悲伤。
墨宫胤嘿嘿笑道:“这歌叫《海阔天空》。”
南城熏俊脸讶然,唇边狡黠一扬,轻笑道:“你每次都会给朕惊喜。”
第一次是温泉浴池里她妖魅戏水的样子,是那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那一刹那,他也是第一次对女人动心,至今还记忆犹新。
第二次是百花湖舞台上那一曲饮酒醉舞,洒脱随意的舞步,似人似妖,让他一步步沦陷,整颗心只沉沦于她一人。
第三次是那一晚她再次出现,在他最烦躁,最为寂寞的时候她就那么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一时,他的眼里只看见她一人,也是有史以来两人心平气和的说上那么多话。
墨宫胤见他若有所想的模样,抿唇一笑,耐心解释道:“这歌词就是说一个人不要轻易放弃,不怕别人的冷眼与嘲笑,那怕最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和你两人,也要坚守自己的理想。”
南城熏恍惚回神,目光灼灼,“很有味道,别致的一首歌,朕已经记得旋律了。”
墨宫胤瞥他一眼,眨眼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墨宫胤盯着他,眯眼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南城熏一楞,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尴尬的问题,而且还问的如此随意。
他不答,眉眼弯起,薄唇一勾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我有权利知道,说说看你怎么就非我不可?”墨宫胤就想听听看,他到底是那里好了?他非要这么执着。
他喜欢什么,她就改,看他还喜欢。
“一种能让心有心动的感觉。”南城熏直视着她,目光深凝,沁人心脾。
墨宫胤眸光一闪,黯然失落,低嚷道:“这是什么理由?你应该要说我很温柔,很漂亮,很贤惠,很可爱,很有女人味这些吧?”说罢还不忘记比划一个抚发的妩媚妖娆的动作。
第一百四十一章:太上皇召见
难道这家伙就看不到她有这么多面的优点?
南城熏一见她那古怪生硬的动作,抿唇轻笑,“你说的这些你好像都没有吧!”
活生生的打击!
墨宫胤气的一拳头朝他挥去,骂道:“南城熏你想死呀!敢这么说我。”
挥出去的手被他紧紧抓住,他眉眼轻扬:“朕天亮就走,你再陪朕坐一会儿,你回去吧!”
墨宫胤微微挣脱他紧抓着手,看着他,忽然正色道:“你真的确定了?非去清关城不可?”
“你都问了两遍了,朕必须去。”南城熏沉默了一会,点头道。
“好吧!我只能说注意安全。”
南城熏从腰间取出一块金色令牌,她曾见过,是那日他们一起要去崖峰山他曾给玖月的暗部号召令牌。
墨宫胤看那块令牌小脸愕然,眸色一闪,不知他此时拿出这个令牌是何意?
南城熏直接将令牌递给她,认真的看着她:“墨宫,这个给你。”
墨宫胤垂眸看了一眼,并未去接,只是茫然不解的抬眼他:“这是何物?你干嘛给我?”
听到他说给自己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南城熏把令牌硬塞进她的手中,再慢慢向她解释:“这是朕号令暗部的令牌,你可能不知道暗部,那是朕暗地创建的一个秘密组织,有了它,他们都听你的。”
这个暗部,应该就是他最后的防身武器,而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令牌给了她?
手中拿着这个沉甸甸的令牌,她昂起头冷然道:“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个东西出卖你?”
南城熏面色平静,自信的吐出四个字,“你不会的。”
你不会的,你不会的,这四个字沉重的敲打在她的心坎上,让她一时无言以对,更看不透这个男人。
“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不会?”她抿紧唇,声音冷淡。
南城熏狭长的眸微微一闪,“因为你是墨宫翎。”
墨宫胤听到他这话,不由冷笑,“你那来的自信,你信不信,你明儿一走,我就去号召他们把南京搅得天翻地覆,我叫他们杀了你皇叔。”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其的认真,绝不像是恐吓他。
南城熏眸色深幽,可说出的话又是那么淡然,“朕信,只要能杀,你去杀,朕不会插手。”反正他已经离开了,他皇叔的命与他有何干系!
墨宫胤一脸无语,这种话他都能说出口。
静默好一会儿,她无奈的说,“我甘拜下风,这东西我收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晚就到此为止。”说罢她起身站了起来,准备去脱身上的斗笠风衣还于他。
南城熏也站了起来,按住她的手,“这东西朕不需要了,你披着离开。”
“你不如干脆也把皇帝的位置给我得了?”墨宫胤瞥了眼他紧按在自己的肩上的手,不由讥讽道。
南城熏低眸看着她,一字一顿,“若你想要,朕会给你。”
墨宫胤瞪了他一眼,退后两步,骂道:“你疯了。”
“只因是你,给你任何东西朕都不会心疼,也不会犹豫。”
墨宫胤闻言一怔,挑眉,“那我要你的命?你也不心疼?不犹豫?”
南城熏听在耳中,负手而立,似笑非笑,“你舍不得?”
墨宫胤无语的抚额,无可奈何的道:“我真是要疯了,从来就没有遇到一个像你这么脸皮厚的男人。”
“……”南城熏面不改色,淡淡浅笑。
“好了,你别笑了,杀伤力太强了,我真是要醉了。”墨宫胤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笑起来,这么让人觉得全身起疙瘩,赶紧摆手。
南城熏敛起笑容,走过去,将她扯开的斗笠风衣领带再次系好,抬手抚上她的鬓发之间,然后对她道:“你先走,朕看着着你走。”
墨宫胤对于他的动作,并不反感,坦然接受,“得,那你就看吧?”说罢,转身离开,一个纵身飞掠就消失在假山顶上。
南城熏见她离开后,才缓缓摊开手心,一枝精致暗红色的玉钗在他手中闪闪发着精光,随之又紧握在手里,犹如珍宝一样。他侧身面朝正前方,望着远处,南京城中依然还绽放着烟花,那绚丽的一束束光芒在他狭长的黑眸中闪过。
从御花园离开后,她确定南城熏并未跟来,又返回来朝南苑的方向而去。
手中紧紧握着他给的令牌,身上披着他给的披风,这东西太显眼,回去得藏匿好。
本想扔掉的,看他一片赤诚真心,感觉扔了有些过意不去,还是留着吧!
回来后注定就是一个无眠夜,天一亮南城熏就会动身离开南京秘密朝清关城而去,暗地悄悄派人寻找北念尘的踪迹,等他去边境的时候,可能人已经找到了,那场战争就可以避免,而且他去了,显得更有诚心。他每走一步,都算计好了。
第二日,如他所说,他果然离开了,但朝中并未提起这件事,只是回复北国极力寻找失踪的贤王爷北念尘,而南京皇帝五日后便动身去边境亲自见北国皇帝。这虽然只是一个缓兵之计,也是将计就计,从中暗查此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中午她用完午膳就去睡觉,昨晚和南城熏聊了大半夜,回来又睡不着,现在睡意来袭,只有一个念头想睡觉。
反正南苑现在还被软禁着,没人进得来,也没人出得去,倒不如好好睡会觉,偷偷懒。
谁知她刚躺下,还没来得及闭眼,外面就传来展舒的通报说御林军统领找她。
她万般无奈的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就见御林军统领守在门口,她走到他的面前,询问他:“不知统领大人找本宫有何事?”
御林军统领礼貌恭敬的朝她行了一个礼,道:“回太子殿下,是太上皇让我来传话,请殿下去御书房。”
“你说什么?太上皇要见本宫!”墨宫胤闻言一震,一脸不可置信。
“是,太上皇请殿下移驾御书房有要事相商。”御林军统领无视她的震惊,继续重复道。
墨宫胤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会来!想躲都躲不了!如今南城熏离开了,她在这皇宫恐怕没那么自由,想要害她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太子殿下!”御林军统领见她半天没任何反应,试着低唤一声。
墨宫胤回过神来,淡漠道:“走吧!”
御林军瞟她一眼,转身带路,而她就跟在后面,一路她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该想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要想!
她想不明白太上皇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的要揭穿自己的身份,昨晚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不但没有揭穿,还有袒护之意,她真心弄不懂他的心思!
难道做皇帝的人,都是这样高深莫测?
到了御书房门口,郭公公直接让她自己一人进去,说太上皇就在屋里等她。
墨宫胤缓缓迈步走进御书房,一进屋就嗅到了熟悉的茶香,正是那日在御花园亭子里太上皇泡给她喝的味道。
御书房里太上皇坐在靠窗的地方,面前摆放着棋盘,黑棋族白棋都摆放好各自的位置,又是一盘残局!而棋盘旁边是香味袅袅的茶桌,上面有一个小火炉烧着一壶水,而他正悠闲的拿着一颗黑棋在深思。
见她来了,太上皇英俊不凡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微笑,放下手里的黑棋看她已经走到对面站着,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阿墨,做下来陪大叔下一盘棋。老规矩,赢了,大叔亲自泡茶给你喝!”
墨宫胤一脸错愕,僵在原地,眸底荡漾着一抹谨慎。
“宫胤拜见太上皇。”她收回看他的视线,恭敬的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坐下来,我比较喜欢那个豪爽的阿墨。”太上皇面色和蔼,凝着她。她目光澄净,既无丝毫不敬,也无半分胆怯。
墨宫胤一时还未猜出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请罪,“可那个时候并不知太上皇的身份,所以多有冒犯,请太上皇责罚。”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太上皇毫无在意,勾唇笑道:“真要罚的话,那就罚你陪我下完这盘棋。”
她恍若未闻,怔怔的站着,凌厉的眸子紧紧锁在他的脸上,似乎想要将他看穿。
“太上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你明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墨国太子,你为何不揭穿我?”墨宫胤脸色黯然,眸光一闪,沉声质问。
太上皇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讳莫一笑,缓缓眯起眸子,“揭穿你?对于我来说!或者是对南京城来说有什么好处?”
“……”墨宫胤一时无言以对!
确实没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南京城陷入全天下嘲笑的境地!毕竟她的身份就摆在这儿,如果揭穿她只是让南京自己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见她敛着眉不语,他又补充了一句:“揭穿你只会让南京城陷入万人嘲笑的地步!更会让各国觉得我国的无知,难道你想让南京城和墨宫再开战?”
“不是……”墨宫胤无措的摇头!
(本想写到鼠疫的,可字数超了,接下来这几章可能有些悲伤,公主会死,明天再继续,142:鼠群袭村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鼠群袭村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战争!怎么可能希望墨国与南京再打起来呢?
可能是自己愚钝,有着妇人之仁,有些事她看不穿。
太上皇收回目光,眸底闪过一丝疑惑,轻轻拨弄着桌上的荼叶,沉声道:“孩子,你太天真了。我不知你父皇为何要如此安排?但我不会像你父皇那样,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仿佛他已将整件事看得透彻。
墨宫胤闻言一震,心里微微动容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太上皇……”
她怔怔的望着他,听着他的话,眼角突然有了潮意。
他说他不会像父皇那样,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太上皇抬头看了她一眼,扯唇轻笑,把荼盘里的茶杯拿一个放在对面的桌上,眼神示意她坐下,“阿墨,坐下吧!陪我下一盘棋可好!”
墨宫胤恍惚的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桃花眼闪着晶莹盯着他。
太上皇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凝上她的瞳,含笑的目光慈祥得像一个父亲,他说:“你的真假身份,我觉得不重要,只要你掩饰好,演好你该演好的戏,不让人抓到把柄,我不会为难于你,你也别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了。乖乖坐下陪我下一盘棋,我还想报那日御花园的仇呢?今日该阿墨给我泡荼喝了。”
墨宫胤抿紧唇,皱了皱眉,沉吟半响,才道:“好!”朝前走了一步,缓缓坐下,垂眸望了眼桌面上摆放着的棋盘,眸色深幽不明。
“阿墨是聪明人,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太上皇见她看着棋局,眸光微闪,微微凝了脸色,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和蔼的表情,“我呢?比较喜欢那个和我下棋,乐于助人,无忧无虑,口无遮拦的阿墨。从来没有人把我平常人一样看待,任何人见到我,都很害怕,很恭敬。而阿墨和他们都不同,第一次出言骂醒我,第一次让我推马车,第一次有了输的感觉。”
他虽然贵为太上皇,有着尊贵的身份,可他并不快乐!
自从那日他在车里听到阿墨那傲慢无礼故意提高声音骂咧他时,他突然醒悟了。人,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不如敞开心扉,放下身段,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所以他第一次放下了身份下车去做下人的事,与阿墨共同推车之时他发现了她是女儿身份,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领悟到了人生,也充满了快乐和冒险!
第二次,他在御花园再次遇到了阿墨,与她下棋之时,看到她的随意,毫无掩饰想要赢他的真实一面情绪,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真实。虽然他一时冲动揭露了她是女子的身份,只是因为他认为她和南城熏之间有情愫,不然为何南城熏一直不上有立后,屡次违抗他的命令。
也因此他见到了阿墨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开始安排手下的人去暗查她的身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是墨国太子。
他对她有愤怒,甚至当时知道她是墨国太子时,有想要杀了她的冲动。
可当冷静下来,他觉得此事不能鲁莽,不能冲动。
墨宫胤见他脸上的神色复杂,便迟疑的应了一声,“……阿墨明白。”
现在的她,犹如站在风浪尖口上,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静观其变。
太上皇指着桌上的棋盘,淡笑,“这盘棋白棋已经成为紧局中的死棋,你可否将白棋扭转局势,赢了黑棋。”说罢,目光游离,抬眸睨向她。
墨宫胤迎上他的目光,垂眸再次朝棋盘看去,眸色一凝,很显然棋局中白棋已被黑棋逼得无路可退,根本就是一盘死局。
棋盘上的白棋就如此时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想绝处逢生,就得改变局势,找一条活路,可这一条路她要怎么找?
观望许久,深思半晌她才缓缓的低沉开品:“我尽力而为!”
“拭目以待,开始吧!”太上皇似乎并不为意,垂眸,淡笑,抬手拾起一粒黑棋缓缓就落入棋盘之中一个位置。
墨宫胤抿紧唇,暗暗深吸一口气,下这一盘棋,其实并不难,算是她和太上皇在棋盘中的心理战?很明显,此时这盘棋上面的白棋就是她,黑棋就是他。
如果她侥幸再赢了,她身份之事太上皇定会给她保密。如果是输了,可能他就没那么有耐心,甚至是……,后面的事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唯一能做的就是扭转局面,让自己有路可走!
她敛起眉,谨慎锐利的目光盯着棋局,伸手去拾起一粒白棋,深思熟虑后才缓缓落棋。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就算自己有把握能赢,也要做出赢得艰难的样子。
太上皇见她半天才落棋,面上悠然笑了笑,得意的扬起眉,轻松的继续落棋。
墨宫胤余光见到他眉宇间那扬起的笑意,暗自窃喜,再次伸手去拾起白棋故装出一脸焦虑,为难的神情,拿着棋在棋盘上摇摆不定,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落棋。
太上皇一瞬不不瞬的凝着她,见她谨慎的落子后,便欲要去拿黑棋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太上皇……”
这是郭公公的声音!
墨宫胤神色淡然的侧头看去,郭公公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本暗黄色的奏折径直朝太上皇匆匆而去。
“这是云太守刚收到高坪镇县令高子琰快马加鞭送来的急奏,他让老奴立刻交太上皇,说此事非常急。”郭公公气吁喘喘的将奏折递给太上皇。
“……”太上皇随手接过奏折将其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暗沉,最后他眸光锐利冰冷。
墨宫胤满是疑惑,到底那奏折上面写的是什么,能让太上皇如此生气。
她一时好奇,茫然的挑起眉,小声轻问:“太上皇,发生何事了?”
太上皇面色黯然,抬眼看向她,冷声道:“高坪镇在前几日被鼠群袭击,他们的庄家全毁了,更恐怖的是这群老鼠会啃噬人。”
说到最后,太上皇咬牙切齿。
啃噬人?鼠群?
墨宫胤面色黯然惊愕,似没从最后一句话里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鼠群是指老鼠成群吗?
果真如此,就老鼠成群袭击庄稼就够让人不寒而栗,再噬咬人更让人头皮发麻,恐惧不安。
“那现在就只有这个村子受害么?可有人受伤?”她虽然觉得这事很不可思议,却很理智。
太上皇将上报的奏折往桌上一扔,眸色寒冷,“就高坪镇受害,死八十九人,伤五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时,墨宫胤一脸惊愕。
怎么会这样?
“太上皇,现在怎么办?”郭公公目光看向太上皇小声询问。
太上皇眸光微闪,起身站了起来朝案桌走去,坐下后便安排道:“你去传朕的口谕安排太医院的太医前去高坪镇医治被鼠群袭击受伤的百姓,再通知江丞相与武状元高染去高坪镇上将鼠群想尽办法除之,这事你尽快去办。”
“老奴这就去。”郭公公闻言立刻明白的点头应道,得到口谕刻不容缓的出去了。
见郭公公出去后墨宫胤了起身站了起来朝案桌走去,“太上皇,我认为这次鼠群袭村之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
太上皇面色一沉,眸色深邃,看了她一眼,“你也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
墨宫胤眸光一闪,敛起眉道出心里所想,“北国贤王爷失踪应该和这件鼠群之事是一起的,只是北国快了一步,而鼠群之事晚了一步。”
“嗯,你如此之说也说得过去。”太上皇凝着她,一双凌厉的眸子绞着几许认可。
墨宫胤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打断了。
“太上皇,卿王爷在外求见。”侍卫走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
太上皇听到南无卿来了,微微变了脸色,低沉道:“让他进来。”
南无卿!
他这个时候来干嘛?
墨宫胤站在原地,见侍卫退出去,看着南无卿从外面进来。
南无卿见到她也在,眸色一冷,冲着她冷喝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未等她回答,太上皇已经开了口,“是朕叫他来陪朕下棋的。”
南无卿瞪了她一眼,便侧身肃然道:“皇兄,我有急事想与你商讨,让他出去。”说罢,他阴沉的目光锐利的射向她。
墨宫胤暗然自若的站着,像没看到他一般,若无其事的坦然与他对视。
“墨太子,你先回南苑。”太上皇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墨宫胤轻轻抱拳,微微对着太上皇躬身:“宫胤告退!”话落便转身走出御书房。
太上皇见墨宫胤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他与南无卿,道:“人走了,你说吧!”
“皇兄,朝国新帝秘密传来消息,说他们知道贤王爷的下落。”南无卿面带欣喜之色,带来了好消息。
“朝国!”太上皇眉头一挑,这事怎么又扯上朝国了?
“对,刚收到的消息。”南无卿眸光一敛,缓缓迟疑才道:“但是他们有一个条件,”
第一百四十三章;暗巷惊悚
“条件?”太上皇浓眉微蹙低喃,忽然提高声音道:“什么条件?”
南无卿答道:“他们的条件是要墨宫胤去朝国。”
“不行。”听到他们的条件,太上皇立刻冷声反对。
南无卿闻言一怔,满是不解:“为什么就不行?我就觉得把他将给朝国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在南京也是浪费我国的粮食,既然朝国开的条件是要他,给他们就是。只要他们把贤王爷的下落说了,我们就不用和北国闹僵。”
太上皇眉心微拧,瞥了他一眼,道:“无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清楚我在说什么。”南无卿的语气依旧冷漠,却隐含坚持,“牺牲他一人,我们和北国就能免去一战,皇上也不用千里迢迢去什么边境以身犯险。”
太上皇沉默一会,目光暗然,沉声道:“你就没想过?此时朝国提出此条件是何意图,我们也是昨夜才收到北国因贤王爷的失踪之事压境清关城边的事。而朝国今早就传来消息说他们知道贤王爷的下落,你不觉得此事有蹊跷么?”
连墨宫胤都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他怎么就没看明白?
南无卿俊脸暗沉,反驳道:“或许他们提前知道北国的事也说不定!”
太上皇忽而叹一口气,道:“无卿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别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这事容朕在考虑考虑。”
“为何你们个个都如此护着他?他到底哪里好?”南无卿闻言冷笑,不由的低吼道,“他就是一个祸害,自从他到了南京这一件一件事,都历历在目,有那一件事与他是没有关系的?如果他没来,南京从来不会有蠼螋害虫之事,更没有北国压境,村子被鼠群袭击的事。”
“他来南京不正是你亲自要求的吗?这人来了,你又何苦这般苦苦针对?”太上皇面色一沉,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拧眉睨向他,“你知道鼠群的事!”
南无卿眸光一闪,淡淡回答道:“这件事今早城里就传的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了。”
“此事严重到这一步?”太上皇敛眸。
“皇兄,你就听我一次,把他交给朝国吧!这样的话就能解决眼前的一件事情,北国就会退兵。”南无卿语气又加重几分。
太上皇抬眼凝着他,质问道:“那朕且问你,就算把墨太子交给朝国,那墨国那边又如何交代!他是质子!不是囚犯。”
理由他早就想好了,想着南无卿便脱口而出:“质囚七年,时间还长,皇兄,到时我们随意找个借口,说他生病暴毙就可以了。”
暴毙?
太上皇沉着脸,眸色深深,心思复杂,低沉道:“此事不可鲁莽,朝国那边先缓缓,北国压境之事皇儿他已经有应对之策,至于村子鼠群袭击的事,才是目前要解决的。”
如果真如南无卿所说的那样,他倒想这样做?可现在他知道了墨宫胤的真实身份,再联想到朝国竟然指名要她,这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北国贤王爷失踪之事,鼠群袭树之事,到底两都像不像墨宫胤所怀疑的那样,都是别人暗中策划的阴谋。
南无卿声音微冷:“我觉得这鼠群之事就和他脱不了干系,不是他还有谁?上次蠼螋就是墨宫轩明目张胆所为,皇兄你别忘了,他们是兄弟都是墨国人。”说到最后的时候,眸底暗暗蕴藏着一抹戾气和杀意。
太上皇疲惫道:“好了,这事朕自会处理,你先退下。”
“皇兄,你要三思。”南无卿望着太上皇不肯罢休的再提醒一句。
太上皇眸色黯然,道:“无卿,敏兰的事你不能牵连到他的身上,他是无辜的。”
“无辜?”南无卿悲愤冷笑,“皇兄你别忘了敏兰是我南无卿的女人,凭什么他们墨国要占为己有,还害死了她。”
“可敏兰都死了七年,你为何不能放下?”太上皇淡淡道。
南无卿面色阴沉,眸色锐利,“我为何要放下?我不报仇我就对不起惨死的敏兰。”
“哎……你怎么如此固执。”太上皇微微叹气。
“皇兄,死的是我最爱的女人,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不理解我的心情,可皇兄应该最为清楚,敏兰在我心中的位置。”南无卿声音暗哑低沉,却偏生还夹杂着一丝冷意。
太上皇挑起眉,盯着他,静默片刻才道:“……罢了,此事还得你自己想开,退下吧!”
任何人都无法将打开他的心结,还得靠他自己想明白。
南无卿没再多纠结,行礼后退了出来。
从御书房回来后墨宫胤脑子里一团乱,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最近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因为她左眼皮直跳。
守在她身旁的檀媛见她回来就坐在饭桌前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那摆放着的饭菜都凉了。
她小声提醒:“殿下?菜都凉了,你还没动一下筷子呢?”
听到声音,墨宫胤恍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抬头问道:“檀媛,风吟和展舒呢?”
一回来就没见到两人的身影。
她心里很清楚,风吟就是南城熏安插在身边保护她的人,经过几次与风叭合作,她早就把风吟当成是自己的人看待。
檀媛小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他们俩好像在后院比武切磋呢?”
“叫他们来,本宫有事吩咐他们做。”
“好,奴婢这就去叫他们过来。”檀媛赶紧跑出去找他们。
墨宫胤望着一桌的饭菜,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也感觉不到饿。
南城熏把最重要的暗部令牌给她了,就是想有必要的时候,给他处理一些事情。
既然他走了,那她也不能干坐着,高坪镇的鼠群袭击之事,她要查清楚,究竟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
鼠群?啃咬人?
难道又是墨宫轩么?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召唤动物?
加上老鼠能咬人?是不是也和圣教有关呢?
就在她猜测之时,檀媛已经把展舒和风吟叫到大厅里来了。
“殿下,他们两个来了。”檀媛走到她的旁边轻声提醒。
“嗯,”墨宫胤看展舒和风吟一眼,道;“本宫现在有两件事交给你们做,展舒你出一趟城,想尽办法与天下第一庄的人取得联系,想他们索要本宫想知道的消息!你只要报本宫的名字,他们自然会告诉你。如果联系不上他们你就去城外崖峰山,在进山峰前那片密林时,闭上眼睛靠感觉走就能走出那片施有阵术的林子。你去看一看崖峰山上的云涯老头是否安好?必要的时候护他周全。”
展舒认直听完不喜欢多问,得到命令就立刻答应;“是。”说罢,人已经走出去了,就凭他的武功,逃出皇宫的防守并不是难事!
第一件事说完,还有第二件,她转过头看向站在对面一脸淡漠的风吟,继续道;“风吟,你这几日秘密跟踪卿王爷,看到有没有夜深之时偷偷去什么地方?做什么?顺便你再查一查,高坪镇被鼠群袭击的事情,看看那些老鼠和平常的老鼠有何不同?能弄一只回来给本宫看看是最好。”
风吟一脸愕然,拧紧眉头,“为何要查卿王爷?”
墨宫胤面色一敛,“我怀疑他在吸毒!”
“吸毒!什么东西呀”风吟不明的又问。
墨宫胤白他一眼,叮嘱道:“给你解释你也听不明白的,你只是暗地跟踪他,切记别打草惊蛇。”
“嗯。”风吟虽不知她用意,没再多问,直接转身离开。
“殿下,你把他们两人都支去办事了。谁来保护你!”檀媛见两人都走了,疑惑的问道。
墨宫胤却不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外面不是还有御林军么?”
“这也是。殿下,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把饭吃了才是大事?”檀媛走上前去把筷子拿起递给她,再提醒她该吃饭了,不管再忙,都得吃饭吧!
“嗯。”事情也安排了,她突然也觉得饿了。
深夜,墨宫胤换上衣服直接出宫。她要去陆家酒庄问问陆朝安那个销售方法可不可行,还有就是让他也帮忙找下北念尘的下落,至于盘算着的最后一件事,他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他一定知道麻嗜在南京那些地方出现。
就在酒庄前面那条巷子里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打杀的声音,她脚步微微一顿,凑近巷口一看,入眼的是数名白衣蒙面刺客极力围攻一身黑衣的风吟,白衣人武功高强,招招致命,步步紧逼。
白衣蒙面刺客?
她的大脑顿时咔嚓的一声,像一根弦绷紧断掉发出的一声。
那些人不是当初一路追杀到南京的白衣人吗?为何他们会出现在此?
而此时,被白衣蒙面人逼得无路可走的风吟,被其中一人一剑刺穿他的胸口再是一脚踢中撞飞出去,身体不由摔去好远。
看到这里容不得她多想,唰的一声,抽出腰间暗藏的软剑,飞去掠起将手中的剑抖得笔直,如风如魅,黑发长衣,衣袂轻扬,加入战斗。
第一百四十四章:风吟危在旦夕
她手中的软剑森寒耀目,凌气锐利逼人,气势如虹的划出一道道刀光剑影,划破整个夜空。魅影穿梭在白衣杀手中,没给他们一刻喘息的机会,剑剑如风。
唰的刺出没有一丝空隙,直刺正朝风吟靠近的两人的喉咙。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应身而倒,而周围其他杀手才意识到救兵来了,个个提着剑飞身跃起退开数步之远。
墨宫胤利用瞬间术闪身就到风吟的跟前,只是瞥一眼,她已是怒火中烧,有着想要把那些杀手碎尸万段的冲动。
此时的风吟坐卧在墙角,面色苍白,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胸前那被杀手刺穿的血窟窿一直流血,奄奄一息。墨宫胤心头不由一紧,倾身向前点住他胸前的止血穴道,愤然转身,手持软剑怒视着对面白衣杀手。
对面白衣杀手都未动手,站在原地,当白衣杀手领头人看清是墨宫胤时,不管死掉的人。
对着周围十几名同伴冷声道:“主子吩咐过不能伤他,快走。”
“想走?伤了我的人你们就想拍屁股走人?这天下没这么好的事?”墨宫胤置身站在他们的对面,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意,手中的红色软剑耀眼刺目。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提剑朝那领头白衣人飞身掠去,唇角淡然一勾,就是眨眼的瞬间,剑已经刺穿那人的咽喉,唰的一声抽出,剑身没有沾上一滴血。
领头人瞪着双眼,不可置信,捂住喉咙,鲜血染红他的白衣和指缝。
他都说了不动她,为何她要.......杀他。
周边的白衣杀手看到这一幕,面色惊恐,握紧手中的剑并未上前。
墨宫胤翩然转过身来望着他们,冷冽的出声,“该你们了。”妖魅的眸子闪烁着戾气,手中的剑抖得笔直,飞身跃起就提剑向杀那领头白衣杀手那样,魅影如风一样穿梭在他们的眼前,只是一剑,就刺穿他们咽喉,速度快到只是眨眼的功夫。
当所有白衣杀手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再无一个活口时,她才收回软剑转身朝墙角的风吟跑过去,蹲下双手去抓起他的双肩,一触碰他的身体就是一片冰凉,他苍白的脸嘴唇都变成暗紫色,这是中毒的迹象。
“风吟……”她哑声低喊,声音似哽住了喉咙,发不出音来,“风吟,你醒醒,我是墨宫胤。死小子你别吓我,我这带你去找大夫。”轻轻的摇晃他的身体,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昏厥过去了。
大夫!这么晚上了再哪儿去找大夫?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要把他送回宫里吗?可是拖着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宫。突然她脑子灵光一闪,红着眼将他拽起抗在背上,走出巷子,朝陆家酒庄方向走去。
现在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陆朝安。
背起风吟后她一刻都不敢放松,加快脚步,而后背有着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她心里很痛,那是他胸前的伤口摩擦流出来的血!
她紧紧咬着唇背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路边走去,不知何时她的眼泪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一边走她一边不停的骂,“死风吟,你不许给我死!听到没有?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鞭尸,我就把你五马分尸。”
而背上的人似已经没有了知觉,无法回应她。
“你忘记了吗?你的命是我的,在我不许你死之前你就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就丢你进黄浦江喂鱼!”
“都死了,随便吧!”骤然,风吟沙哑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弱弱的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眼泪潸然而下,她抿唇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穿过巷口走通一条街,远远就看到了陆家酒庄的门牌。
她快步走过去将风吟放在门口,气都来不及去喘就提起一脚踢在门上,联合手使劲的敲打。
“开门……开门,开门呀!陆朝安,陆朝安……”她急得大喊大叫。
门被她撞得摇晃都快散架了,她急,她痛,她怕风吟会挺不下去。
半晌,屋里面终于传来一声惊讶而胆怯的声音;“谁呀?这是抢劫还是……”
大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开门出来询问的人是陆家酒庄的管家,他看到墨宫胤时一脸震惊,脱口而出;“墨公子……你这么晚了还来我们这儿。”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墨公子总是这么夜半三更的来找他们的庄主,每次来都没好事!
“别废话了,我朋友受伤了,需要救治,你快帮我将他扶进去,顺便我要找陆朝安。”墨宫胤一手拽住管家,拉着他朝门口的已经昏迷的风吟走去。
管家看到门口那满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一脸惊愕。
“这是……人死了?”他声音几乎颤抖的问墨宫胤。
“他没死,只是受伤了,你快帮我扶他进去,我要见慕苏翎。”墨宫胤心急的催促管家,而自己也去拽起风吟的身体,再耗一分钟风吟就多一分危险。
管家看见风吟那张苍白泛紫的嘴唇,和胸前那个刺目恐怖的血窟窿,顿时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吓晕了过去。
墨宫胤半天不见管家过来帮忙,抬头一看才发现管家竟然被吓晕倒了,她直接无语了,硬撑着将沉重的风吟夹在肩膀上,将他扶着走进酒庄里。
似听到动静的陆朝安急急出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瞧见墨宫胤扶着风吟走进来,一脸愕然。
墨宫胤抬头见到是陆朝安着在院落里,又惊又喜,叫道:“朝安,快帮我。”
陆朝安闻言一个箭步跨过去帮她扶住受伤的风吟,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有他出来帮忙,也能喘上一口气,因为风吟真的太沉了。
“我的人被人伤了,现在需要大夫给他医治,你帮我找苏翎过来,她是大夫。”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简单的向他解释道。
“好,我来帮你。”陆朝安一把从她身上把风吟拽起就往屋里走去,将他平放在床上,便移步出去找幕苏翎。
屋里风吟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俊秀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她心急如焚的在床边游走,慕苏翎赶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口与墨宫胤说话,就被她一把扯住朝床边走去,急道:“苏翎,快救他。”
慕苏翎眼神闪了闪,惊疑不定,由着她扯着自己向床边走去,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担心一个人,低头向床上的人瞥了一眼,原来是风吟。
慕苏翎坐近床边动作小心翼翼,敛起眉揭开风吟已经被血浸湿的黑衣,露出那面目全非的伤口时,她愕然一愣。
她看到风吟伤口处溢出的黑血,初步断定的道:“他中毒了。胸前本就被利剑刺穿,加上剑上有毒液让他的伤口极度溃烂。他现在失血过多,之前他好像受过重创,要不是剑身偏离寸许,他恐怕早就……”
墨宫胤的心瞬间冷了下来,紧紧盯着风吟,“我知道,救他,我只要你救他,不惜任何代价。”
她绝不能让风吟死,是她谋划失算才让他面临危险!
那些白衣人绝不是那么简单,可是他们为何要对风吟下手?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眼下只能等风吟醒来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慕苏翎淡看她一眼,低沉应道:“我尽力而为,那我去准备处理伤口的东西。”
“不用了,我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陆朝安将准备好的药酒,绷带,剪刀,热水都吩咐下人送了进来。
下人把准备好的东西全部端到床前,慕苏翎谨慎小心的用剪刀把风吟的衣服剪掉,用药酒清洗着伤口,止住血。
墨宫胤目光感激的看向陆朝安,声音微哑:“谢谢!”
陆朝安摇头,走到她身旁安抚道:“别担心,他会没事的,我这里什么药材都有。”说罢就与她一起守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幕苏翎给风吟处理伤口。
“阿墨!不行,他好像没呼吸了?”慕苏翎突然惊叫,举着满是血的双手抬头看着墨宫胤。
墨宫胤闻言一震,凑身上前,“怎么可能?”伸手去试风吟的鼻息,蓦然心底一沉,真的没有了呼吸!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他中的毒是朝国的天竺花,这毒是无药可救。”慕苏翎的一句话直接将她打入了地狱。
墨宫胤缩回手,怔怔的望着面无血色,毫无气息的风吟,手指揪紧了衣袖,心在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语调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嘶声狂喊:“死小子,你要是敢死,我就将你大卸八块....脱光你的衣服让你赤身游街........”
她急红了眼,无计可施,脑子里却不停的转动,想什么办法能救活他。
突然,她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据,里面的那个主角就是要死了,是一个医生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口,让他停止的心跳再次复活。
想到这个,她顾不得其他,一把扯住幕苏翎将她拉开,自己凑过去看着风吟胸口那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伤口时,她咬牙,心一狠握紧拳头朝他的胸口捶去,使足劲的按压。
“别死,风吟......”她一边双手并压在风吟的胸口处,就算血已经沾染了她的一双手,她也曾不放弃。
在他的胸口处猛按压几下,没见风吟有任何反应,那张惨白的俊脸逐渐变成暗青色。
陆朝安见状吓了一跳:“阿墨,你疯了吗?他已经受了伤,你再......”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欲要上前阻止她这癫狂的行为,却被她用力推开他,她直接转移方向脑袋靠近风吟的脸部,侧耳去试他的鼻息,感觉已有薄弱的气息。
她暗自窃喜抬起头来,望着他那一张暗紫色的嘴唇,为了救命她顾不得了那么多了,一支手去稳住他的脑袋,一支手捏住他的下颚让嘴微微张开,她昂头深吸一口气,憋着气迅速低头嘴对上风吟的嘴,吐气。
不顾周围人等的惊骇眼神,她不停的吸气,朝他嘴里吐气,做着人工呼吸。做了几下,又变换姿势双手并握压在他的胸口处,使劲的按压。
陆朝安与幕苏翎看着她怪异的举动,愣在当场,目瞪口呆,却见她早已满头大汗,红着眼,眼泪一滴滴顺着汗水一起掉落,嘴里不停的唤着:“风吟,没我的命令,你不能死,你要给我活过来,不许死听见没有,求你,求你不要死......”
她一边喊,一边急救的动作不变。
“好痛....”骤然,一声虚弱暗哑的声音幽幽从风吟的嘴里吐出。
(今天更一章!我明天有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刮肉治伤
墨宫胤闻言手上按压的动作一顿,抬头睁大眼,“你活了......”她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置信。
她真的做到了!真的把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她慌乱又激动的收起手,身子却不由的一软,刚才只顾着救人都忘记了耗尽的力气太多了,此时此刻才觉得好累!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
她见他虚弱的说了一句话后又闭上了眼,她还不放心的跪在床前伸手去试风吟的鼻息,却突然之间被他一手打开,骤然睁开眼斜着一双眼睨着她,断断续续的一字一顿,“我不活.......难道让你......压死不成.....”
话落,锁紧眉,眼睫颤动,鬓角汗水淋漓,他又沉沉的闭上眼,似很痛,很累。
墨宫胤因此喜极而泣,深看他一眼,见他暗青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再缓缓移开视线朝他胸口看去,那里的血虽然止住了,可周边的肉还因为毒的关系逐渐溃烂,便起身站了起来,对着陆朝安面色一正,肃然问道:“朝安,你听说过麻嗜吗?”
陆朝安楞了半秒,看了她一眼,才微微蹙起眉:“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墨宫胤见他的神色就深知他一定知道,便急道:“我需要用麻嗜来麻醉风吟,然后把他胸前那些溃烂的腐肉用刀给刮掉,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感觉到痛,就不会产生休克随时有生命危险。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忍得住痛,活的下来。”
她好不容易花了这么多力气,才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她怎么也会想办法救他。
“休克?”陆朝安眸色一闪,垂眸瞥了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风吟,他俊脸满是疑惑,“苏翎刚不是已经说了吗?他没有救了,中的毒是朝国的天竺花,无药可救。”
墨宫胤瞅着他,横眉怒对:“我管他是朝国还是什么国,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我的人救活,你要是有麻嗜就给我,不管多少钱?我有钱了会还你钱的。”
她现在的心思只想救风吟,至于其他等这件事处理好了,她定不会放过那些白衣杀手。
既然已经清楚毒是朝国哪边才有,那只能说那些杀手就是朝国的人。
而风吟正是她安排去跟踪南无卿才会出事!
朝国,南无卿,白衣杀手?
这三者有联系吗?
陆朝安望着她敛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闪烁,他和她之间需要讲钱吗?所以他有些生气的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麻嗜这个东西它并不是平常的东西,它也是有毒之物。你要用它,就得考虑好用了它的后果,这是禁止使用的东西。”
他再三的提醒她,他是生意人,怎么可能不知那东西是何物?
只要服用多了,会不知不觉的上瘾,必须每日都要服用一些,否则每当发作之时,全身犹如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痛不堪言!
她闻言微微一怔,她明白陆朝安的犹豫,也知道麻嗜就是相似鸦片一样的毒物,可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救风吟,她又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只要让风吟活下来,她宁愿以后让他慢慢试着戒掉。
墨宫胤眼睫颤动,低低一叹:“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他死,只有这么做了,他不会怪我的。”
陆朝安凝着她,眸色复杂,静默片刻,才道:“你等会儿,我去取。”说罢,转身朝门外走去。
墨宫胤抬眼看着他走了出去,转过头看向一脸惊疑不定的慕苏翎,安排道:“准备好药酒,刮肉的刀。”
只要把那些溃烂掉的腐肉刮掉,这个毒就解了,前提就是这个受伤的人要忍得住刮肉之痛。风吟原本就虚弱,仅剩一口气在,这个不科学,不发达的世界,只能利用麻嗜来麻醉风吟,让他感觉不到痛才好治伤!
这件事只能她亲自动手了,交给慕苏翎来做,她此时有些不敢相信她能有自己做得好!
她侧身坐在床上,看着极力忍着痛已经清醒过来的风吟,心头一恸,忽而脸色一整,正色道:“风吟,我现在只能保住你的命,以后只能靠你自己。只要活下来,很多事情都能改变的。”
比如戒掉麻嗜!
病好了,一定能戒掉!
活着总会有希望的!死了连选择都没有权利了。
南城熏将风吟留下来保护她,说什么也不能让风吟为了她而死!
她很清楚,一点点麻嗜根本不够止痛,一定要分量够,如果量大了就会上瘾,犹如吸毒一样戒不掉,每日都要服用。
风吟拧着一双眉,惺忪睁眼,瞅着她,虽然不知她话里的意思,眨了眨眼,艰难的扯唇说了两个字:“信....你.......”
听到他那暗哑的两个字时,墨宫胤眼睛酸涩一痛,眼泪无声落出眼眶。
此时,陆朝安也不知从哪里真的找到了麻嗜,还是已经磨成粉末的,他走进来墨宫胤就起身朝他走去。
“只有这么多!”陆朝安将手中找到的麻嗜递交给她。
她伸手接过,只说了一句:“谢谢。”说罢就拿着麻嗜走到桌旁,将粉末倒进空杯子里,用热水泡好化成温水,端到床边交给慕苏翎,“给他服下。”
慕苏翎接过杯子默默的点头,然后慢慢喂给风吟喝。
墨宫胤见他慢慢一点点喝下后,眸光黯然,转身拿起匕首用药酒清洗,然后对准风吟胸口的腐肉,咬紧牙屏住呼吸缓缓靠近,向下,匕首刀尖锋利到只要轻轻碰到肉就会掉下一块。
因为了喝了麻嗜的关系,风吟虽然保持着清醒,可全身却是处于麻木的状态,现在就算是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没有任何知觉。
身后陆朝安静静的站着,默默将一切尽收眼底,第一次他是这么近的距离,是这么认真的去观察一个人。墨宫胤侧着半个身子坐在床沿边上,神色认真,动作小心翼翼又迅速,没丝毫犹豫和分神。
慕苏翎见过她那日在驿站给自己包扎手臂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能将痛忍到极致的人,能有几个做得到!
风吟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眨着一双眼看着她,刀在自己的伤口片不挺的刮着血肉,他能听到声音,却一点知觉也没有,不痛不痒。
而她此时正谨慎的拿着匕首刮着腐肉,一块一块,一寸一寸,那些从伤口周围刮掉的烂肉她迅速的挑放在盘之里,她眼睛眨也不眨,已满头大汗,仍还是全神贯注的做着手上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一刻都不敢松懈,整个心思额度集中在怎么去刮肉,也要注意血管,怕不小心就把血管给割破。所以她极其的认真,不敢乱想,半个时辰过去,总算是把溃烂的腐肉全部刮掉了。风吟胸口鲜血淋漓,伤口处已露出新的血肉来,流出的血不再是暗黑色。因此她整个人也轻松了,后面包扎的事就交给慕苏翎,她起身站了起来去净手,身体也虚脱了,有些摇晃。
“没事吧?”陆朝安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担心的过去扶她。
她暗暗摇头,侧头看慕苏翎给已昏昏欲睡风吟在包扎伤口,她走到桌边把手洗干净后便坐下来。
抬头望着陆朝安,一脸疲惫,眸光锐利,冷静开口;“朝安,风吟可以暂时留在你这里养伤么?我现在不方便带他进宫,更重要的是背后那个人会不会以为他还活着,虽然我当时没留一个活口,难免那个人不会生疑。”
“没问题。”陆朝安面色淡淡。
墨宫胤一脸凝重,低沉道;“顺便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念尘他失踪了。”
“怎么回事?他怎会突然失踪?”陆朝安一脸惊愕,眉头拧紧。
墨宫胤神色复杂,大概得叙述道;“是一个月前的事,他曾在皇宫出现过一次,可那次后就莫名失踪没消息了,也因此北国皇帝也在到处寻找他,并且他认为是南京故意扣押念尘,已派二十万精兵在北边的边境清关镇。你人脉广,可否托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一点他的消息,找到念尘就好办了,也能平息这一场战争。”
陆朝安脸色黯然,道;“念尘的事我会放在心上,我问你,为何你的人会被人伤成那样?”
墨宫胤轻叹一声,看了眼躺在床上差不多快包扎好的风吟,漠然道;“这个说来话长,就是我吩咐他去查麻嗜这件事才会被人追杀。但这之间又牵引着朝国,我在想朝国到底想做什么?为何要杀风吟?”
怎么每件事都和朝国有关呢?
“可能是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陆朝安眸光一暗,猜测道。
“嗯。朝安,天亮之前我必须回宫,风吟托你代为照顾,我感激不尽。”墨宫胤起身站了起来,看了眼外面,径直走到门口。
陆朝安随她一起走出来,站在她身后沉默会儿,道;“你放心吧!人在我这儿,很安全。都是兄弟,别说那些客气话。”
墨宫胤侧身转过头看着陆朝安,释然咧嘴淡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能认识你,是我今生的福气,好了,不多说了,我得走了。”
要是被宫里人发现她不在,又会多生事端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最近也得谨慎些,南城熏不在,这宫里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如果处处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风吟的伤已无大碍,只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就能起床了。
在陆朝安这里养伤,她也放心。
她回到南苑的时候,天刚刚亮,一身衣服沾染了不少的血,本想回房去换衣服,刚到院子里檀媛就从屋里跑出来,惊慌失措扯住她,“殿下,你去哪儿了?”
被檀媛一扯,她身子晃了晃,“怎么了,我没去哪里?就到处走走。”
“昨晚那个刺客是你么?”檀媛嗅到她身上有血腥味,眉头挑起,眼睛盯着她面前的衣服。
墨宫胤瞪了她一眼,骂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刺客不刺客。”
“殿下,你不知道么?”檀媛一脸的讶然道。
“知道什么?”墨宫胤一脸淡然的推开她,朝屋里走去。
她刚回来,什么都不想知道,就想睡觉。
“宫里昨晚有刺客,太上皇都受伤了。”檀媛紧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把听来的事告诉她。
墨宫胤闻言脚步一顿,侧身惊愕的看着檀媛“你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质控入狱
她根本不敢相信,皇宫里敢有刺客入宫刺杀太上皇。
怎么这么巧?所有事都凑合在一起了?
檀媛见她一脸惊讶,就心想她一定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敢肯定的是她又出宫了,便略叹气再缓缓道来:“我也是今儿早晨听到外面守卫的士兵说的,听他们说好像很严重,昨儿半夜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进宫了,也不知太上皇怎么样了?会不会死?还有.......”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墨宫胤面色黯然一沉,抿紧唇,她心里不由有一丝惊慌,想要转身离开,就听到门外走来的人中传来一声熟悉且冷冷的声音。
“墨太子,见本王来了就想走?”
她听到声音不由的侧身抬眸远远向大门望去,院落里一批御林军纷纷涌进来,走在他们前面的正是南无卿。
墨宫胤抬起眸,看着他缓缓走到自己的面前,那张阴沉的脸上冷冷的笑着,是那么刺眼。而站在身旁的檀媛微微怔,乖乖退到一边去,一脸担忧的看着墨宫胤。
“墨太子这是从哪儿回来?一身血腥味?难道去厨房里亲自杀猪宰羊,还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南无卿走到她面前,一双阴沉嗜血的眸子紧紧睨着她,冷言讥讽,意有所指。
墨宫胤拧起眉,狗鼻子么?能嗅到她身上有血腥味?
也怪自己一时大意,回来之时应该脱掉身上的衣服,现在的她还真的有些百口莫辩。
听着他的话,她眼神淡漠,只勾唇轻笑,启口道:“王爷?一大早就来这冷苑,不可能就是为了讽刺我吧!”
“本王可没有那么清闲,有事无事的来讽刺你,本王可是很忙的,忙着抓刺客。”南无卿那双满是戾气的黑眸闪烁着一丝锐利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绞着她,最后的那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
就怕她听不见似的。
墨宫胤依然不动声色,却眸光黯然一闪,脸上有些惊愕的表情,似有些迟疑道:“刺客?”
南无卿眸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太上皇昨儿被刺客刺伤了?”
墨宫胤听了脸色一变,微有些吃惊,讶然道:“是么?那抓到刺客没有?”
“让他逃了!”南无卿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回答。
墨宫胤不由冷冷一笑,瞥了眼他身后带来的御林军,“王爷这么大的阵势?那可是找到了刺客?”
就算是他要找刺客,干嘛来她这里,这里又没有刺客!
南无卿目光凌厉的看着她,眸孔一敛,“墨太子果然聪慧过人,一猜就知道本王的心思,你说对了,本王今日就是来抓刺客的。”
他的语气特别笃定,眼神直直的盯紧她,让她无处遁形。
“................”墨宫胤蹙起英眉,眸光闪烁,不明他这是何意?疑惑的盯着他,抿紧唇不语。
她不知要怎么回他这一句话?
她也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那个刺客真的逃到了南苑?可听他话中的意思,是在暗示这个刺客就与她关!甚至认定就是她一样。
南无卿眼神略带着嗤笑,忽然冷声道:“来人,把墨太子抓起来。”
话落,院子里齐齐站着的御林军纷纷提着刀向前朝她走来,那架势是怕她抵抗,所以都拔刀相向。
御林军走到她的跟前刀尖对着她,有的上前想去扣住她的肩膀。
“殿下.....”檀媛在身后看到不由的害怕的低唤一声,眼泪汪汪的朝前一步在她的身后想要保护她。
墨宫胤心里黯然一沉,看着御林军上前抓她,面色怒然,向后退了一步,斜眼瞪着南无卿,怒声低吼:“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南无卿站在原地,冷冷的瞟她一眼,道:“墨太子你还要演戏么?你就是刺杀太上皇的刺客,本王抓你是名正言顺。”
说得道貌岸然的样子,仿佛这个罪名就*.裸的给落实了,让她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你说是就是?王爷,你的证据呢?”墨宫胤心里异常的气愤,不由的反驳道:“是不是你们南京城只要发生什么事都是我做的?我还从没觉得我还有这么通天的本领,王爷你是否也太高看我墨宫胤了。”
一次又一次的拿她当软柿子,想捏就捏,想要陷害就陷害?真当她好脾气?不会发怒吗?
如果不是肩负着使命,维系着墨国与南京的关系,她真的很想一刀捅死南无卿,他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每次南京遇到事情,就想方设法的栽赃给她,处处与她争锋相对!
“你别急着叫屈,本王敢上门来抓人自然是有证据,证明一切,本王不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你的。”南无卿阴沉着那张俊脸,眸光凌厉,向她靠近半许,凑到她的脸庞处嗤声质问:“本王且问你,你昨儿去哪儿了?你身边的两个侍卫又在哪里?”
听到他的质问她心里不由一震,面上却依然淡若镇定,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故装轻松自然的看了眼南无卿缓缓笑答:“我昨儿哪里也没去,好好在屋里睡觉,我的贴身婢女可以作证,她昨儿就和我同在一屋子里,王爷,在这冷苑宠幸自己的婢女不犯罪吧!至于身边的两个侍卫我放他们回家过年了。”
此话是回答得滴水不漏,云淡风轻,也不避讳!
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檀媛。
此时的檀媛面色煞白,咬紧唇伸手扯了扯她衣袖,想要有话说,却被墨宫胤冷哼一声甩开,瞪了她一眼。
就算此时这个谎撒不下去,她也会冷静应付,绝不能让南无卿钻了空子,有机可乘。
南无卿闻言不由的冷言嗤笑,一双阴狠的黑眸凝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墨太子,你这是说谎话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墨宫胤面色一正,也同样抬眼与他对视,毫无畏惧,神色自若的回答道:“我不知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很坦荡,何必说谎!”
她暗暗在想,难道南无卿知道了什么?还是他以为风吟此时在南苑?所以想借此找借口?
她扪心自问从未得罪过他,可为何他要如此苦苦相逼。
太上皇被刺客行刺,是真?是假?
明明昨儿早上他都还召她去下棋,还在处理鼠群袭村的事情?
为何晚上就被行刺了?是因为南城熏离开的原因吗?
可细想,南城熏悄然离开去清关城是秘密进行的,只有她和太上皇知道,南无卿并无所知呀?
这之间到底哪里出错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现在脑子一片凌乱!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如此悬疑重重,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以南无卿的脑子根本不可能将这些事做得如此慎密,紧扣。
南无卿沉着一张脸,见她不以为意,神情如常,安然的模样,不由的厉声质疑追问:“你觉得这天下有那么巧的事情?你昨儿去哪里?为何你找借口?其实你应该心里很清楚!你到底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如果你非要矢口否认,难不成是想本王一件一件数给你听。”
他的一字一句就像给她判刑,她连辩驳否认都只是狡辩了?
可她真的没有去行刺太上皇?
就算她明明知道南城熏不在,只要在这个时候杀了太上皇断了南城熏的后路,让他去处理那边的事也有心无力。
可她并未这样想过,而且太上皇那样对她,她怎么又能如此无情无义!
所以,刺杀之事,不是她所为,也不可能去做。
“你.....”面对他的冷言污蔑,墨宫胤越听越觉得恼怒,声音愈发冷漠,“王爷是没听清楚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昨儿我就在南苑睡觉,难不成王爷还派人跟踪我?查看我到底睡没睡?做了什么吗?”
这南京城这么多人,她就想不明白,他干嘛就揪着她不放了!
她是吃他的肉了还是喝了他的血,至于让他这么苦心谋划,置于死地!
“墨宫胤,本王不和你绕弯子,你说你在屋里?那你身上的血哪里来的?你又为何从外面回来?你口口声声说昨儿宠幸于她。”南无卿指了指她身上那些残留着风吟身上的血的血迹。
见她拧着眉头,脸色微沉,他又转换方向指着她背后的檀媛,唇角微勾,讥笑道:“可你的婢女昨儿一直在她的屋里,因为你刚回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昨儿宫里出事后那个刺客就逃到了南苑,本王就将整个南苑封锁了,查过南苑里面所有房间,当然也包括你的房间?你所谓的宠幸她,难不成是在春梦里?”
话落,他都不由冷冷的大笑,也引得院子里轰然嗤笑!听在耳中,却是那么刺耳,那么充满嘲讽意味。
墨宫胤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平常心对待,不能被激怒,弄巧成拙。
她一张绝艳的脸暗沉一片,冷冷掠过所有人,最后目光犀利的瞪着南无卿,沉吟半晌才道:“王爷,刺客之事不是我所为。”
南无卿敛起脸上的那一抹嘲笑,更走近她一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的脸,冷声道:“是不是你所为,本王自会查得一清二楚,就请墨太子跟本王去大牢一趟,在哪儿本王会亲自监督,让墨太子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不是你去刺杀太上皇的。”
墨宫胤闻言面色一白,冷厉的怒视着他,还未等她开口,站在身旁的御林军将手中的佩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只差一寸就要抵在她的喉咙处。
骤然,身后一道娇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檀媛跪着爬到南无卿的脚步,抓起他的衣袍,哭着祈求,“王爷,你要杀的话就杀了奴婢吧!是我的错,都是我昨儿想吃馄饨,吵着殿下要去宫外给奴婢买,所以殿下才偷偷出宫的。求王爷饶过我们殿下,奴婢给你叩头了,叩头了。”
这个理由真是太牵强了,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可她还是一个一个的响头不停在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墨宫胤看到此状不由的一楞,心痛万分的低吼:“起来,不要求他,起来呀!”
“真是主仆情深?真是好感人的画面,既然你这么想死,本王就送你一程,让你早些下去把路铺好,等着你们的太子殿下。”南无卿邪魅嘲笑,一脚踢开檀媛面目狠绝,沉声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拿下去,杖毙。”
檀媛被一脚踢到心口处,痛得趴在地上直喘气,当听到南无卿最后的两个字时,脸色煞白,脑子里一片空白。
御林军听命上前将檀媛拖起,正往外面走。
“慢着......”墨宫胤不惜让刀尖割伤颈脖也奋不顾身的向前迈开一步,大声叫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公主探监
白皙的脖子处因为她一激动,直接被刀尖划破,鲜红的血丝从伤口溢出顺着颈脖流下,她着急的喊道:“王爷,这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恳请王爷饶恕她,我随你走便是。”墨宫胤就那怔怔又恳求的眼神望着南无卿,此时此刻没必要去惹怒他。
不然吃亏的是自己,他就不是想让自己去蹲大牢嘛!好呀!去就去!她就不信他敢在大劳里把她怎样?
无凭无据的,难不成他还敢把她杀了不成?
或许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南无卿沉着一张脸,若有所思的也看向她,缓缓抬起手,两手指动了动,冷声道:“既然墨太子都说和她无关了,那就饶她不死,带墨太子去天牢,本王要好好审理此行刺之事。”他迈步走到她的跟前,一双阴狠的眸子睨着她,唇角微勾,笑得邪恶,“行刺之日可是有人亲眼看到是你刺伤了太上皇,你别怀着侥幸的心思,想着太上皇会对你网开一面。”
墨宫胤面无表情的冷笑:“王爷多虑了,我从没有这么想过。自从被选中当上质子那一天起,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侥幸的心思我从来都不会有。”
“哈哈哈....”南无卿闻言不由大笑,笑声如此的尖锐刺耳,笑完后敛起眉冷嗤道:“既然如此,那墨太子更要好好享受一下,死了就没这个福气了,带下去。”
最后一句一落,御林军扣住她的双肩,抓着她就往外走。
“殿下……”御林军侍卫放开檀媛,她红着眼扑倒在墨宫胤的脚边,“对不起,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如果不是奴婢贪吃.......”
因檀媛拉着她的衣角,墨宫胤脚步一顿,不由拧紧眉,垂眸望着檀媛道:“别担心,本宫不会有事的。如果展舒与风吟回来,叫他们莫要急躁,安心等着本宫出来就好!”
此话隐隐透着暗示他们回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她的安排。
檀媛跟她也有一段时间了,当然能从中听出其中的意思,可面上却表现出很遵从,很伤心,难过得紧紧不肯放手,泣声道:“等他们回来,我会让他们想办法救殿下的.....呜呜呜...”
墨宫胤轻叹一声,脚微微一抬,挣脱掉檀媛就迈步向外走去。
“殿下.....呜呜呜...”檀媛跪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被押着离开南苑,不停的哭喊。
南无卿见墨宫胤突然如此镇定,微微锁起眉,跟在身后也一起迈步走出南苑。
被关进天牢后,南无卿将她关一间牢房里就离开了,她也不吵不闹安静的坐在牢房里的床上,既来之则安之。
她这么一坐就是一天,甚至还小睡了几个时辰,很疑惑这南无卿将她关进大牢后并没有像她所想的的那样!心想,南无卿定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对她用刑,逼她招供才对?
可事情与她所想的有些偏离!
在牢房里她无事可做,只能将所有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滤一遍,理清楚,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错,可整理了一夜,她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最后,脑子里一片杂乱,思绪也空白一片,整个人都处于懵的状态!
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件都让人如坐针毡,心烦气躁。
玖月哪里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给她,那件事底查得怎么样了?她也很担心当初暴露了云涯老头子身份之事,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她只能暗暗祈求玖月是值得信任的人,也希望他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他就是云涯老头子丢失的女儿!
还有南城熏?他一个置身前往清关城,这一路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儿!很有可能他的行踪之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不然就不会让人钻了空子,有了刺杀太上皇之事发生!
而北念尘究竟去了哪儿?是生是死!又是何人抓了他?又是何人操控了这一切?
她真是焦头烂额,风吟受了伤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而展舒去是否与玖月取得联系?南无城熏是否安全抵达清关城,而太上皇伤得严重吗?还有高坪镇上鼠群袭村的事可是解决了?
这一件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真让人措手不及。
她在想,这些事是不是都和墨宫轩有关?会是他吗?
自从她被关进天牢来后,南无卿就第一日出现过,之后再无出现过,每天除了送饭的狱卒几乎没人来看她一眼?
她每天就在牢房里发呆,睡觉,胡思乱想,有时候闲的无事的时候,做做体操,唱唱歌,数数老鼠,逗逗蛐蛐,反正也没事可做!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七天。
她以为自己都快发霉时,终于有人来看她了,她以为是南无卿终于按捺不住要来审问她了。可当看到是大公主南城霓时,她很震惊,没想到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望她。
“公主!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潮湿又不吉利!”墨宫胤虽然看到公主出现一脸的错愕,不过见到她来了,心里也有一阵高兴,赶紧起身让坐。
而大公主南城霓披着一件白色斗笠风衣,风衣帽子上面还有片片白绒绒的雪花,这么冷的天她还来看墨宫胤,真是难为她了。
她身后站着的阿彩,阿彩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还有一位小公公,他手里抱着一床棉被,给墨宫胤放在床上便退了出去。
“宫胤,你在这里面还好吧!他们没对你用刑!”南城霓拉着她检查了半天,除了有些脏乱以外,其他还好!
墨宫胤木讷的站着,嘴角噙着笑意,“公主,我没事,在这里吃的好,睡得好!”确实也是如此!这还是第一次坐牢有这种待遇!除了有些无聊外。
“这里有什么好!又黑又冷。对了我给你带很多吃的,还有你最爱喝的酒。”南城霓拉着她坐在床边,阿彩把带来的好酒好菜全部从篮子里取出来。
桌子上面摆了一盘烧鸡,其他全是一些可以久放的点心,还有一壶上等的好酒女儿红。
墨宫胤眉眼荡漾,只要有酒,她就乐了。
淡看一眼桌上摆放着美味佳肴,眸底有丝兴味,讪然一笑:“公主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又是肉又是酒,难道是宫胤最后的一顿?”
南城霓听得小嘴扁起,白她一眼,“胡说八道,你就是一个祸害,你要活千年。”
这话说得真不中听,有谁这么说自己的!咒自己死。
“哈哈哈,公主我这是祸害谁了?祸害你吗?”墨宫胤闻言不由大笑,“活千年我不成老妖怪了。”
阿彩听了站在一旁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南城霓直接笑了出来,很认同的点头道:“呵呵,我看你就是一个老妖怪,千年老妖。”
“公主说是那我就是吧!当个妖怪也不错。”墨宫胤淡看她一眼,就伸手去拿起酒壶就喝了一口,唇角微扬,满脸知足,“这酒味道刚刚好,喝了,心也暖和和的,还是公主懂我的心意,知道我这个时候最需要什么。”
南城霓呆怔的看着她喝酒惬意的样子,不由刹那失神。
“我就知道你好这么一口,酒鬼一个。”默了半刻,南城霓双眼紧盯着她,坚定的说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在这里你不会待太久的。”
墨宫胤自然不会担心这些事,如果南无卿想她死,早就动手了,何必拖这么久!只是一时她也猜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事,在这里挺好的。”听到南城霓的话,她很感动,眸光闪烁,才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对了,太上皇怎么样了!”
伤得严重吗?行刺之事是一个虚头还是真的发生了?
南城霓脸色一凝,轻叹一口气,徐徐道来:“还没醒过来,我也觉得特别奇怪,就是肩膀上被刺客刺伤一个小口子,可都已经处理包扎过,伤口已经渐渐痊愈好了,就是不见父皇醒来?也不知父皇在被行刺之前到底见到了什么?以至于这样昏昏欲睡。”
昏昏欲睡?
难道是中毒?
墨宫胤闻言不由挑起英眉,“太医怎么说?”
“吴太医被父皇派去了高坪镇,其他太医都检查过了,都给出一个结论很有可能是中毒。”南城霓回答道。
和她猜想的一样,是中毒?
但是是什么毒?没有查出来吗?
“那知道毒是什么毒吗?”墨宫胤敛起眉。
南城霓摇头,“没有,听太医说从未见过,所以一时毫无头绪,也不知那刺客到底想做什么?他武功有那么出神入化吗?竟敢孤身闯皇宫行刺父皇再逃逸。”
墨宫胤眸光一闪,抿紧唇若有所思,吁了一口气,又问,“那照顾太上皇的人是谁?”
“郭公公。”南城霓想也没想就回答。
墨宫胤不由蹙眉,正色道:“太上皇被行刺那晚?郭公公可在?”
南城霓看她一眼,道:“在的,他当时被刺客打昏了,他醒来说那刺客一身黑衣,武功高强。”说到这儿,她停顿了半秒才一字一顿:“他还说那个刺客的身形和你很像。”
这么说,南无卿就是凭这个理由来抓她的吗?
这是阴谋,还是巧合?
墨宫胤垂眸深思,沉默了半刻才缓缓抬起眸直视着南城霓,轻城低问:“公主,你也怀疑是我么?”
南城霓瞪着她道:“我要是怀疑你,我还给你送吃的吗?再说你不会杀父皇的,你没理由这么做。”
墨宫胤抿唇轻笑,眸光闪烁,柔声道:“谢公主信任。”
南城霓见她笑了,抿着唇羞涩的垂眸,“有什么好谢的,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是什么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墨宫胤心知南城霓对她的心思,但此时此刻她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一脸的凝重的又问,“公主,我问你一个问题。”
南城霓抬眸看着她,点点头:“你问。”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眸色深深,道:“依照目前的局势,你觉得在皇宫里此时收益最大的人是谁?”
第一百四十八章:惊悚发现
南城霓并不笨,只要细细想一想,就能猜出是谁了?她眉头微皱,心里大胆一想就脱口而出了:“皇叔?”
话落,她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墨宫胤,想听听她的意见,看自己是否猜对了。
墨宫胤听到答案时眸底闪过一抹赞赏,低声提醒她:“这些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这样吧!公主你随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来告诉我。还有照顾太上皇的人也要谨慎些,以免让人有机可乘。”
南城霓眉头一挑,“你怀疑郭公公?”
墨宫胤摇头,暗声道:“不,是要保护好他,行刺那夜除了太上皇看见刺客以外,他是唯一见过刺客的人。如果我还想从这里活着出去,他是最关键的人物!”
她这么一提醒,南城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墨宫胤见南城霓明白了,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目前只能倚靠南城霓了。
她抬头望了望窗外,天已经黑了,侧头望着南城霓柔魅展颜一笑,目光灼灼,“公主,这儿太冷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别人起疑,拿此生事?”
南城霓也赞同她的话,起身站了起起来,瞥了眼桌上的烧鸡,笑道:“我听你的,我先离开了,不过这只烧鸡记得吃。”
墨宫胤也站了起来,送南城霓走出牢房,她站在门口扬着一抹微笑,“嗯,记住在皇上回来之前,一定不能让太上皇出事?”
南城霓走牢房后侧身望了她一眼,不依不舍,最后只能点头道:“嗯,我懂的。”
墨宫胤朝她走过去,抬手将她披在身上的风衣斗笠帽子给她戴在头上,眉眼弯起,淡然一笑:“外面冷,戴着不会着凉。”
南城霓眼睛一转,眸底闪烁着丝丝晶莹,抿着唇不再多言,转身与阿彩一起离开。
墨宫胤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后就转身走进牢房里,看着桌上面的烧鸡,点心,酒,她微微扬唇,走过去撕下一支鸡腿就开始吃了起来,有酒有这只烧鸡,她吃得津津有味。
南城霓从天牢出来已是半夜,吩咐阿彩先回寝宫等她,她还想去陪陪太上皇,所以直接朝太上皇的寝宫而去,太后最近身子也欠佳,因为太上皇被刺一事,也是心力交瘁。
宁寿宫是太上皇居住的地方,南城霓来到门口的时候觉得诧异,怎么外面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就连守夜的公公也没有。
她有些郁闷的朝寝宫大门走去,正要伸手推门时,骤然屋里传南无卿的笑声,接着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王爷,别高兴得太早,这事还悬着呢?”
听到里面有陌生人的声音传出,南城霓身子不由一怔,伸出去推门的手也微微一顿,慢慢收回。她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一颗心噗通噗通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直觉站在门口有些显眼容易被发现,所以她小心翼翼,在屋里人没有发现她的那一瞬,她向隐蔽的窗户走去,好在身后种的全是玫瑰花丛,加上四周四处都是白雪覆盖,与她身上的白衣风衣刚好形成一色,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南城霓极其谨慎的凑近窗户,眯起眸向屋里看去,她倒想看看这么晚了南无卿和谁在寝宫之中,还如此明目张胆。
透着一丝狭缝入眼的是一个身穿墨黑色衣服的男人,高大笔挺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熟悉,可惜的是看不到他的正面,因为他是背对着她的视线。而黑衣男人的面前站着的正是南无卿,此时南无卿脸上荡漾着一抹欣喜的笑容,也不知他在高兴什么。
“本王不这么认为,这一件一件事情不是都发展得很顺利吗?”南无卿斜着眼睨了躺在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太上皇,眸光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唇角一勾,“只要按照你谋划的一步一步走下去,南城熏去清关城只怕是有去无回了。而太上皇也像死人躺在这里,整个南京现在都是本王说了算。”
听到这里,站在窗外窃听的南城霓呼吸一滞,没有到南无卿野心这么大?
竟然想要当皇帝?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她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静静的聆听,战战兢兢不敢乱动。
“王爷,太上皇被刺一事我也安排人把消息早日传给了南城熏,他恐怕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我在进入清关城必经之路鬼之林设下阵术,只要他进去了想要出来没那么容易。只要他不能在北国约定的时间里抵达清关城,北国皇帝会因此而恼怒,那二十万精兵一定会攻破清关城。”黑衣男人的声音,暗哑而尖锐,话里透着一丝阴狠。
南城霓听着就觉得是那么熟悉,仿佛在哪儿听到过,只是一时怎么都没有了印象,想不起来。
男人的话对于南城霓来说,一件一件都是致命的打击,重重的捶打在她的心上。
怎么都没有想到,北国的事也和南无卿有关?
“说到这个,本王真是很佩服你,这一盘棋下得如此慎密精湛。对了,你不会杀了北念尘吧!”南无卿依然一脸淡漠,但脸上仍保持那一抹得意的笑意,眸光似凌厉的凝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冷笑一声,道:“现在还不能杀他,他对于我来说还有用。高坪镇噬人鼠的事你最好早些办法去解决掉,也让百姓知道你这个王爷爱国爱民的好形象。”
噬人鼠?
听到这三个字时,南城霓紧紧咬着唇,眼角微微有了潮意,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风衣。
“你的意思是说让本王去毁掉那些噬人鼠?可是那东西不是你费尽苦心寻来的吗?”南无卿一脸愕然。
“我们所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那些噬人鼠如果不早些毁掉,这个残局恐怕到时会殃及更多的无辜,毕竟那些百姓并不是个个都该死!他们只是我们布局的一颗棋子而已。”男人身子动了动,似迈步走到了太上皇的床边,依然是背对着,看不见他的样子。
可他的声音醇厚低哑,仿佛是故意把声音压低。
南无卿也走近两步,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男人,沉声道:“好,这事本王自会安排,现在本王什么都不怕,太上皇已经中了你的毒,他从此也醒不过来了,对本王再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外面南城霓一震,眼泪瞬间滑落。
听到太上皇再已醒不过来,她的心不由的抽痛,真的很想当着大家的面将南无卿那张虚伪的面孔撕碎。
可冷静细想,现在的她势单力薄,想要与他对抗根本没有一点点胜算。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男人冷声嗤笑,漠然道:“他虽然一时半会醒不来,可并不代表奇迹不会发生,你最好好好盘算下一步该做什么?”
南无卿闻言不以为然的冷笑,狠厉道:“奇迹?能有什么奇迹?如果怕再生意外,不如就断了南城熏的后路,直接杀了太上皇?让他在清城关更有心无力应付北国之事。”
南城霓大骇,差点惊呼出声,她连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背转过身靠着墙壁缓缓滑下,一点点的蹲下身去,不再观看里面的两人。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
屋里男人冷傲的声音再次传到她的耳里,虽然不是很大声,却字字听得一清二楚。
“不可鲁莽!小不忍则乱大谋。太上皇现在是你手上最有利的王牌,有他在手上也可以牵制南城熏,要是杀了他,你拿什么与他抗衡。你可别忘了,他战神的称号可是名副其实的,别小看他了。他背后的势力是我们无法估量的,甚至他在想什么,我们根本猜不透。要是他没脑子为何出事当晚就满着你悄悄离开了南京城,证明他已经不信任你了。”
南无卿面色一沉,狐疑的拧紧眉,恼怒出声:“听你这么说来?想让他死在外面几率很小了?”
男人摇头,思索会儿才道:“也不一定,毕竟人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无法预测的。所以你的机会只有一次,看你怎么做了。”
南无卿眸光一闪,一抹杀意涌现,绝情低声道:“本王知道怎么做了。”说罢,似沉默了半刻,他转移了话题,“剩下就是关在天牢里的墨宫胤了,本王也听你的没有为难他,反正明日一早也会公布天下,就是她意欲刺杀太上皇,人证物证都有,可谓是证据确凿,她也即将被赐死在天牢。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悄悄将他带去朝国做男宠了,其实有时候本王也很诧异,为何你对他如此情有独钟?”
说到最后,南无卿一双犀利嗤笑的目光睨着男人,话里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
而窗户底下的南城霓早已经泪流满面,依旧用手死死的捂住着自己的嘴,不要自己发出声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他们就丧心病狂至此?
要将墨宫胤送去朝国当男宠!
不行,她现在虽然无法拯救太上皇,但还有能力去救墨宫胤。
她要去告诉墨宫胤,将一切都告诉他,不能让他去朝国做男宠。
南城霓脑子里现在是一片凌乱,无心再继续听下去,连那个男人说的话的她也没怎么听清楚,只是怯怯的移动着身子,向后退,逞天还亮还有机会去救出墨宫胤,所以她一刻都不能再待了。
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因为憋得太久,都感觉自己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可她微弱的一个呼吸之声,任凭她强自忍住已经很小声了,却终还是让屋里的两个男人敏锐的听见了。
“谁?”
随着男人的一声冷喝,两股冷风朝窗户袭风而来。
对,是两股!
南城霓都感觉了出来,因为她原本就蹲下来的,所以两股强劲的内力都袭空了,只是窗户被袭碎了,两扇门窗被震碎散成一块块的掉落在她的脚下。
她面色煞白,如果被击中,她根本就活不了。
可此时,她继续躲在这里,结果也是只有一个,死!
她快速的环顾四周,没有路可以走,只要她一动就会发出声音,就能被他们抓住,看着面前院落里种的玫瑰花花丛,逞他们还未走过来,她心一狠,纵身扑跳进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施计越狱
玫瑰灌木丛林小枝及叶柄基部有黄色皮刺,刺弯曲,基部大全是刺,她纵身一跃就跳进去,头上的风衣斗笠帽子随着就从头顶滑落,整张脸被玫瑰皮刺瞬间划过,然后就是一道道血痕划破皮肤,虽不致死,却是火辣辣的刺痛。
南城霓仍是坚咬紧牙,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刚好她身上的那件白色披风与一地的白雪混淆成一体,也不容易被发现。
她躲进玫瑰花丛林后就蜷缩成一团,他们两人武功高强,只要一个小小的呼吸都能被他们察觉,更别说躲在这里面了。
她强忍着刺刮伤脸的疼痛,颤抖着惊慌不安的身体,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脑子不停在想着怎能让他们消除刚才有声动的怀疑。
她竖起耳朵冷静谨慎的听着里面动静,一双杏眼一瞬不瞬的凝着寝宫那道被击碎的窗户,隐约看见寝宫里的一道身影快走到窗边了,突然灵光一闪,忽然间想到一个办法,她抿着唇,双手微几天松开,屏着呼吸压低声音学着猫叫了两声。
“喵……”
“喵……”
此时,寝宫里一脸凝重的南无卿已经走到窗户边上,一眼掠过漆黑的外面,刚好也听到院落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猫叫声,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侧身对着走过来的黑衣男子道:“没人,是一只猫,我们太过于敏感了,本王早就遣散了所有的人,不会有人敢进来的。”
“嗯,那我出宫了,明日在约好的地点等你交人。”*在原地似没有走过来,只是声音黯然淡漠,听不出喜悦。
“放心吧!别说一个墨宫胤,就算你要十个,百个,本王都会想方设法找给你。走吧!在天没亮之前本王亲自送你出宫。”
听到他们放松了警惕,不再生疑,南城霓侥幸的躲过了一劫,暗自庆幸的舒了一口气。
屋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慢慢离开了寝宫。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没了两人的声音,气息,南城霓也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被卡死在灌木丛林之中,她才缓缓动了动身子,任由着尖锐锋利的尖刺继续刺痛自己的脸,从里面扒开灌木枝轻手轻脚的爬了出来。
当她整个人从里面爬出来后,她白皙得脸上全是血痕,是那么触目惊心,她却无暇顾及疼痛从地上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抬眼循望着四周,见没有人,她才微微深吸一口气,往自己的宫殿踉跄并小心翼翼的跑回去。
天牢里,自南城霓离开后墨宫胤美美的吃了顿,一壶酒很快见底了,在懒懒的躺在榻上睡上一觉,今儿又如此潇洒的过了。
就在她刚睡下不久,迷糊之中她听到有脚步声急切的向她这间牢房走近,好像不止一个人,墨宫胤敏锐警惕的骤然睁眼,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却丝毫味未动,安静的躺着。
而靠近牢门的人已经到了,牢房里墨宫胤侧身背对着牢门,她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谁来这里?
莫非是南无卿?
他等不及了!要对自己下手了?
还没等她多想,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把门打开,本宫要给墨太子送两件衣服。”
“是。”
公主的声音?
南城霓怎么又回来了?
墨宫胤听到南城霓的声音不由一惊,蓦然从床上翻身而起,看到南城霓站在牢门外,不过换了一身行头。开始是一件白色斗笠风衣,此时披着的是一件粉红色的。
狱卒把牢门的锁解开后就离开了,南城霓一步迈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阿彩,她手里抱着两件衣服,走到床边放下。
“公主你怎么回来了。”墨宫胤一脸惊愕,望着走近的南城霓疑惑的低声询问。
她这不是刚离开没多久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城霓走到她的跟前,侧头向牢房门外看了一眼,确定狱卒走远了,才抬手缓缓取下披风斗笠帽子,抬眼望着身旁站着的阿彩急道:“别问了,阿彩,你过来换上他的衣服。”
当南城霓取下帽子时,一张被刮伤的脸清晰的呈现在墨宫胤的眼前。
墨宫胤见到第一反应是震惊,接着一手拽住南城霓的手腕,眸色一冷,质问道:“公主你的脸怎么回事?为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南城霓就冷声打断了,“我没时间给你解释,你快换上阿彩的衣服,我带你出去。”
阿彩已经走过来,将自己身上穿着的侍女衣服脱下,伸出手拿起衣服递给她。
墨宫胤看都没看,也没伸手去接,只是一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南城霓受伤的脸,面露愠色,继续问道;“你的脸怎么伤成这副模样?究竟发生何事了?”
为什么才离开一会儿,一张俏脸就刮得全是血痕,而且她还不上药?跑到她这儿来?
难道她不想要脸了?想毁容么?
南城霓见她一脸怒气,另一只手伸手拽起阿彩手上的衣服,递给她,不打算给她解释,直接道:“别管这么多了,换上阿彩的衣服扮成阿彩的身份随我出去。”
墨宫胤一脸疑惑,紧紧扣着南城霓的手腕,挑起英眉,睨着她倔道:“你不说清楚,我不换。”
“殿下,你就被怄气了。”阿彩顿了顿,欲言又止,犹疑了许久,才接着说道“公主都是为了你才冒这个险的。你赶快换上奴婢的衣服随公主出去,要是天亮了,就别想出去了。”上前一步从公主手里抢过衣服直接塞进她的怀里,一双眼看着墨宫胤一脸的心急。
墨宫胤面色煞白,一句话不说,她就那样怔怔望南城霓,看着她脸上那一条条的血痕,还有她那双杏眼含着眼泪,委屈的咬着唇的模样,她心里觉得很疼。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要将自己的脸伤成这样,墨宫胤怎么都想不明白。
“殿下,公主的伤都是为了你,你就听公主一次。”阿彩眼中掠过一抹沉痛,泣声祈求道。
一听是为了自己,墨宫胤情绪波动,眼眶倏然发热,心头发紧,胸口好似有一团火在烧,犹不相信:“公主.......”
竟是为了自己?
她将自己的脸伤成这样子?她何德何能?
南城霓抬眸瞅见她眸底泛红,心中一痛,催促道:“别担心了,时间紧迫,你快穿上阿彩的衣服,天要是亮了再想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她是要赶在南无卿之前将墨宫胤带走,不然一切都只能随着他们的阴谋一步一步的走,她绝不要,一定破坏他们的计划。
“可是这样做,那阿彩你怎么办?南无卿会轻易放过你?”墨宫胤闻言总算动容了,侧身看了眼阿彩,眸底闪烁着一丝担忧的光芒。
“殿下不用担心,他们会看在公主的面上不会把我怎样的,并且公主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的,不会出事的。”阿彩信誓旦旦的解释,可心里却很清楚,这次进来,想出去就是一个奢望,她自然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墨宫胤一边接过衣服,一边换上,涩然垂眼,暗自猜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太上皇醒了。”
“没有,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皇叔和一个陌生男人商量,天亮之后就要把你送去朝国做男宠,并且还会公布天下你就是那个刺杀父皇的凶手。其实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南城霓面色愤怒,声音透着冷冷的凉意,却只是一语带过,不敢细说。
“男人?”墨宫胤眼神一顿,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由的蹙眉。
送她去做男宠?
是谁这么恶心,竟然看上她了?
朝国人都是疯子吗?她根本和他们半毛线关系也扯不上?也从未接触过。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驿站揭穿了他们的阴谋,所以才想尽方法设计她,陷害于她。
“反正这都是皇叔和那个男人安排策划的,我不能让你去朝国当男宠?所以我就想到利用阿彩的身份悄悄换你出去,只是你得男扮女装。”南城霓眼神凝重,低声继续道:“现在只有你能救太上皇,救皇上?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给你,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
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南城熏并不在南京,依她听说的,他已经身陷危险之中,是否化险为夷还是一个未知数。
目前只能救墨宫胤出去,想办法救太上皇,拯救那些被噬人鼠迫害的百姓。
“好。”墨宫胤眸色深幽,不再多问,也没一丝犹豫,迅速的换上阿彩的衣服。
衣服刚刚合身,本来阿彩就有点胖,衣服也宽松兴许,墨宫胤她穿上刚合适,就是胸前平平如也,怎么都不像女子。
至于头上的发式,阿彩动作神速的给她搞定了,梳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髮鬓。
再穿上阿彩的衣服,墨宫胤那一张妖魅的脸显得更女人了,眉眼间隐隐荡漾着一抹风情。
此时此刻,也没有谁去注意她这些细节。
从地牢里,她和阿彩互换了衣服后,她扮演成公主身边的侍女,紧跟在南城霓的身后,也不容察觉。毕竟牢房里阿彩与她互换了身份,狱卒去锁门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身穿墨宫胤同样衣服的人侧身躺在榻上,好像睡着了,他当时也没有细看,也并没有怀疑,直接锁好门就离开了。
而躺在榻上的阿彩怎么也无法安睡,这一夜注定失眠,心里默默祈求老天爷让她们能安全出宫。
第一百五十章;惊险出城
从天牢里出来一路都没被发现,出来的路上南城霓将自己所听到的全部告诉了墨宫胤,听完后她也大概猜到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由不得她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皇宫才能慢慢计划接下来第一步要做些什么。
她本想着回南苑救檀媛,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天快要亮了。
冬天本来天色就灰蒙蒙的,就算天亮了也暗沉一片,给她们制造了一些帮助。
她与南城霓一直向出宫的方向走去,眼看宫门就要到时,从宫外一辆马车也缓缓驶了进来,刚好与她们出去的时间对上。
南城霓是公主的身份,本来出宫就引人注目,更何况她一时心急忘记备马车了,只能路行。
在出宫的大门,守卫的两侍卫上前询问她的身份,毕竟天还没大亮,这个时候出宫未免不符合情理,例行检查是他们职责所在,不能有一丝马虎。
墨宫胤有阿彩给她公主识别身份的腰牌,现在又扮演着婢女的身份,自然亮出身份令牌的事由她来做。
南城霓置身站着不说话,风衣斗笠帽子将她整张脸裹得严严实实的,而身后墨宫胤面色淡然,丝毫紧张都没有,淡定自若,动作熟练的上前一步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朝两位侍卫面臆正大光明的亮出来,侍卫一看是公主出宫的腰牌自然不敢再多加阻拦,赶紧让开道。
南城霓没有一丝迟疑朝前迈出,而在这时宫外那辆缓缓而来的马车已经进来了。正好停在她们的面前,马车里的主人揭开车帘看了眼戴着斗笠风衣的人,仅凭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霓儿,这么早你要出宫?”
听到是南无卿的声音,跟在南城霓身后的墨宫胤身子不由一震,低垂着头。
南城霓闻言一楞,脚步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停在旁边的马车,看清是南无卿那张俊脸时,她微微有些讶然,心里暗想他这么快就送那个男人出宫回来了?
为了不让他生疑,她浅浅勾唇一笑,故装轻松的问道:“原来是皇叔呀!这么早你就进宫了?”
至于他问的问题,她一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只能敷衍。
马车上的南无卿望着南城霓眸色深深,那一双阴沉多疑的眸子再顺着她朝身后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放下车帘下了马车,迈着脚步走到南城霓的跟前停下。
而南城霓静静的站在原地,因为天色昏暗,加上她还戴着斗笠,整张脸被遮住了大半,不怎么看清她脸上的伤,她也表现得很自然,淡定。
“霓儿从不出宫的?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宫?”南无卿俊脸噙着谦和的笑意,可问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南城霓心里暗自砰砰跳动不已,真怕他认出了身后的墨宫胤,就完蛋了。
她抿了抿唇,眸光一闪,面色淡然,不慌不急的缓缓回答:“父皇从受伤以来就一直未醒,我特别担心他,便听母后说城外凤云寺菩萨特别显灵,我就想去凤云寺为亲自为父皇烧香祈福。这几天我也吃不好,睡不好,就想今日早点去,好早点回来。”
寻思了半会,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合适的借口,也挺合情合理的?
站在身后低垂着头不语的墨宫胤,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南无卿依旧轻轻一笑,道:“难得你有这一片孝心?可是这路途遥远,为何不备辆马车?”看她们两人步行,连马车都没有,是不是也太急了些?
虽然这样想,但他仍然没去多想什么!只是略有些疑虑而已。
南城霓听了一脸平静的回答道:“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诚心为父皇去祈福,便想着步行而去!也许这样就能感化菩萨,她就让父皇醒来了呢?”说着,她抬起手轻轻去抹去眼角那闪烁溢出眼眶的眼泪。
“傻孩子,凤云寺那么远?你这步行要多久才能到?正好本王刚办事回来也用不着马车了,不如你坐本王的马车去吧!并且车夫是本王的人,也有一些功夫,有他陪同你们去本王也放心些。”南无卿听见她似哽咽的声音,不禁提议道。
也不知他此时是真不放心,还是想安排一个人跟着她。
南城霓一脸讶然,抿紧唇迟疑了片刻,感激出声:“那就有劳皇叔一片好意了,城霓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她并不在多作停留,毫无客气的迈步朝马车疾步走去,淡看了眼赶车的车夫,便上了马车。
而墨宫胤低垂着头谨慎的从南无卿身边走过,她也很惊慌失措,也怕被南无卿发现她的身份。
她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
南无卿眸光一敛,斜着眼看向墨宫胤,觉得有些丝眼熟,便张嘴道;“你抬起头来……”
他话还没说完,马车上的南城霓就冲着墨宫胤高声叫道;“阿彩,你还不快一点。”
墨宫胤没说话,低垂着头只是加步了脚步。
南无卿拧起眉,欲要伸出手去拽住她,骤然,哐当一声,一块金光闪闪金牌掉落在地上。
墨宫胤故意把手中的腰牌失手掉落地面上,就在南无卿疑惑伸出手时,她蓦然蹲下身子去捡腰牌?刚好与他伸出来手与之擦过。
南城霓见状不由一脸震惊,见没事,不由出声骂道;“没用的东西,拿个腰牌都拿不好!”
墨宫胤埋着头,怯怯的说了一句,“奴婢该死!”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南无卿的怀疑,伸出去手缓缓收回垂下,他听过阿彩的声音,刚才那一声确实是阿彩的声音。
马车上南城霓也是一脸错愕,见南无卿突然转过头来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她也牵强的扯唇轻笑,便挥了挥手坐进马车里。
南无卿收回视线转身朝宫里迈步离开之时,墨宫胤才赶紧捡起腰牌起身朝马车跑去。迅速跳上马车,坐进马车里。她上车后,驾车的车夫也开始驾马慢慢朝宫外行驶而去。
“宫......”墨宫胤一进马车里,就伸手捂住南城霓张嘴要说话的嘴,然后见她不再出声,她才缓缓松开手,手指了指车外驾车的人,再做一个嘘声的动作。
南城霓眸光一凝,明白她的意思,安静的闭上嘴。
墨宫胤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在南城霓的手中写了一个等字。
两人就没有说话,直接等马车缓缓朝城门而去,安全的出了城。
只要天一亮,南无卿去牢房里见她,就会发现她越狱了,到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抓她。
所以在他还未发现之时她们要尽快出城。
如她所想的那样,安全出城后车夫就架着马车朝凤云寺的方向而去,墨宫胤在马车里早就想好接下来该做什么,她叫南城霓坐好,她便揭开车帘。
“大哥,你累吗?”墨宫胤露出一个头冲着赶车的车夫大哥咧着嘴问道。
她仔细观察过了,车夫武功并不高,只要出其不意偷袭他即可将他拿下。
车夫大哥听到她娇柔的声音,侧头面带微笑,正欲要开口回答时,后脑被什么东西给击中,眼前一黑,昏厥过去了。
见此,墨宫胤收回手迅速拉住马车的缰绳,将马车停在路边,转身将车夫的身体用力推进车里。
伸手牵着南城霓跳下马车,随后猛的抽打着马屁股,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但并不是朝凤云寺方向而去的,是往北边而去。
这样也算是误导南无卿的抓捕,让他以为她们都去北边找南城熏了。
“宫胤,现在我们去哪里?”南城霓看着马车朝北而去,面露忧色的询问她。
此时,她能依靠的人只有墨宫胤了。
墨宫胤侧头看她一眼,抿唇一笑:“进城。”
南城霓惊疑的挑起眉,不可置信的说:“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何还要进城,现在我们不是应该去北边找皇上吗?”
墨宫胤见她慌乱的样子,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淡淡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此时我们去找南城熏,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必浪费时间,去逗那么大一个圈子。”
这个时候没必要自乱阵脚!
而是要留下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黑衣男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绝不是墨宫轩,因为墨宫轩不会和南无卿合作,更不会隐藏如此的之深,步步都计划得如此慎密。
南城霓听她如此一说,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你这是声东击西?故意扰乱他们的视线?”
“聪明。”墨宫胤神色一凝,弯唇一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然后轻吐一口气,拧紧眉望着进城的方向,“我们赶快进城吧!一会可能要封城了,我们想进去难了。”
“可你就穿着阿彩的衣服进城吗?不换一身男装再进去?”南城霓看着她一身女装,感觉有些别扭。
墨宫胤闻言轻笑,说得云淡风轻,“不用换,他们要找的人是一男一女,可不是两个女人?”
当他们知道她与阿彩互换后,抓捕她们时就会联想到她会变换男子的身份,可她却保持女子的打扮,因为接下来她要去一个地方,去哪里她必须女儿装。
第一百五十一章;号召暗部
不管南无卿再怎么聪明,再怎么会谋划细算,这一步棋她暂时略胜一筹,尽管他身后那个高人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一点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那现在我们就进城吗?”南城霓见那辆马车已经远去不见了踪影,侧头望着墨宫胤神色有异,不知在想什么。
墨宫胤打断自己的思绪,回过神垂眸道:“公主,我现在还得去一个地方。”
目前不能去陆家酒庄,怕连累陆朝安,只能去住客栈了。
但是,她还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南城霓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多问,因为她相信墨宫胤,“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太上皇现在昏迷不醒,但至少是安全的,南无卿不敢这个时候对他下手,就如那个男人所说的一样,太上皇现在是牵制皇上的唯一筹码,所以暂时他不会有危险你可以不用担心。“墨宫胤敛起眉间的笑意,黑眸微闪,忽然一脸正色道:”目前我们要去做的事就是去高坪镇把鼠群袭村的事解决了,不能让南无卿捡了这个便宜。”
南城霓蹙起黛眉,面露忧色,低声问她,“可是你有办法解决吗?”
就算没有办法解决墨宫胤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告诉南城霓,因为这样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而已,还不如装出淡定的样子,让她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墨宫胤眨了下眼睛,故装轻松的点点头,“自然有,毕竟你是这么信任我,才冒着危险救我出来。你就放心吧!一切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我们现在暂时找一个地方住下,我把一些安排好,我们再动身去高坪镇。等鼠群之事解决了,我们就去北边找皇上。”
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与南无卿无法抗衡,所以想要救太上皇还得靠南城熏。
她能做的也只能好好保护公主,与南无卿周旋拖延时间而已。
出城顺利,进城也顺利。
她们大摇大摆的进城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分别换下彼此身上的衣服,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裳,墨宫胤还是保持了那一身女儿装打扮,只是把侍女的发式换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在头顶扎起,很干练的样子。
衣服换好后,墨宫胤见南城霓那古怪的眼神,眸底闪过一丝狭促,走到桌旁,笑道:“公主,为了掩人耳目,我必须继续保持阿彩的打扮,你就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好奇怪哦!”
“呵呵,换上女装,你真像女人,比我都还美几分。”南城霓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灼热,透着丝丝探究,皱着眉深思半会才道:“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打扮好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你。”
确实见过,不过此时她却不敢承认。
墨宫胤只能扬眉轻笑,敷衍提醒,“你记得上次百花湖的墨宫翎么?她是我的妹妹,我们长的极其相似,特别是这一双桃花眼。”说罢,她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确实很少有女子长一双桃花眼的,而她就是那个最独特的一人。
听她这么一说,南城霓似恍然想起来了,惊讶的表情,“对喔!难怪我觉得你女装的样子很眼熟。”
墨宫胤淡淡的笑着,“这事就不讨论了,公主你一会儿就在这里睡一会儿,我得回宫一趟。”
南城霓一脸不解,“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干嘛还回去!”
墨宫胤轻叹一口气,道:“我要进宫去看看阿彩和檀媛怎么样了?不可能只顾着自己,不管她们的死活。”
想到还要冒险进宫,南城霓就一脸凝重,可细想她也很想知道阿彩怎么样了,“你要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墨宫胤点头便起身离开房间,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先给南城霓找了大夫治脸上的伤,再吩咐小二备好洗澡水。
经过大夫一番细心处理,南城霓脸上被玫瑰刺刮伤的脸也上了药,整张脸看上去很不协调,全是伤痕,每每看到墨宫胤心里特别的不好受,总是会隐隐作疼。
墨宫胤送医治大夫离开回房间,小二的水也准备好了,她便出去打探外面的情况,见情况合适她就进宫。
从客栈出来后如她所猜想的那样,街道上一批又一批官兵直接出城去追捕她们,完全没想到她们又倒回来就在南京城中。
她就是要和南无卿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要玩阴谋她也不是吃素的,想玩她奉陪到底,而她却只要半天时间就足够了。
她就那样自然如行人一样穿梭在人群里,听着旁人纷纷扬扬的议论。
“听说了么?墨国质子刺杀太上皇被当场抓住了?被关进了天牢里。”
“这事我听说了,他好像昨夜被人救了?”
“谁救的?”
“神秘人,此人武功高强,而且上次城中蠼螋害人的事,也是这神秘人所为。”
“故弄玄虚,神秘人不就是墨宫轩么?墨国的三王爷。”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墨国人做的,真是卑鄙龌龊。”
听着他们诽谤诬陷自己,一时不能反驳,可想而知,这应该是南无卿背后那个男人,最高明的手段吧?将所有事都全推给墨国。
心里虽有不甘,也容不得她多想,时间紧迫,她直接无视那些造谣是非的人,迅速的朝宫门而去,利用瞬间术成功进了皇宫直奔暗部。
上次南城熏带她去过,所以她按照记忆找到了。
暗部宫殿大门外守卫的暗卫见到她突然出现,谨慎的拨刀指着她,刚要开口询问,墨宫胤直接亮出了南城熏曾给她的号召暗部成员的令牌。
守卫一看令牌顿时傻眼了,还没来得及去反应怎么回事,就见墨宫胤大步流星的迈进宫殿里,朝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位座位走去,当她走上去后便拂袖坐下。
那转身的刹那,浑身散发出不可一世的凤姿。
妖娆动人,艳光四射,那种俯瞰众生的气度,似凤临天下的气势,与生俱来的就有的!
暗部八名暗卫因为她的突然到来全部集中在一起,他们纷纷站成一排,一双双眼睛就那样诧异惊疑的盯着墨宫胤,她妖魅倾城的模样,是那么丰姿绰约。
“冷睿呢?”坐下后,墨宫胤的第一句话是问他们暗部首领冷睿,那个一张娃娃脸又讨厌的男人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他在。
上次在百花湖就是他害她受伤,这个仇她可还是惦记着呢?
站在最前面的暗卫上前一步,回禀道;“冷首领与主子一起离开去了北边清关城。”
墨宫胤神情自若的一眼掠过他们八人,敛起英眉,“既然如此,这里是不是只剩下你们八人了?还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被派出去寻找北国贤王爷的下落,现在只剩下我们八人,主子离去之时交代过,若有人拿着他的令牌来暗部,就让我们全部听他的命令行事。”暗卫继续低着头回答她的问题,语气里透着一股恭敬遵从的意味。
墨宫胤闻言眸色一闪,心里微微一震,南城熏那家伙既然知道她会拿着令牌来暗部?
她眼珠转了转望着那名暗卫,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令牌就开始安排他们干事了。
“不我明说你们应该也明白,我就是你们主子口中的那个人。废话不多说,我名字叫墨宫翎,这块令牌是你们主子离去之日交给我的,现在我有两件事让你们去做。”说罢,就一名暗卫端了一杯茶递给她,她伸手接过慢慢喝了起来,
暗卫抬头望了眼令牌,恭敬道:“皇后娘娘请吩咐。”
噗嗤……
墨宫胤喝到嘴边的茶听到暗卫的吓得猛喷出来,咳嗽几声,才缓缓恢复惊愕的表情,瞪着他,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
什么鬼东西呀?她什么时候又成皇后娘娘了?
还是听错了?
暗卫眸光微闪,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由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道:“主子离开之时叮嘱过,如果有人拿着令牌来暗部,那人就是我们未来的主母,皇后娘娘。”
主子特别的交待过,不管拿着令牌的人让他们做什么都必须做,绝不能有一丝违抗。
墨宫胤闻言气得脸都绿了,眸光潋滟,似幽怨,似娇嗔,否认道:“他胡说八道,别听他的。”
什么皇后娘娘,要走了都要抹黑她,可恶家伙。
“……”众从一脸诧异,不明所以。
墨宫胤将荼杯放下,起身走了下来,眸色认真,手指其中的五名暗卫。
“言归正传,你们现在得听我的,你们五个就好好保护太上皇,太后。必要的时候可以现身,最重要的是你们每天必须想尽办法换掉太上皇的所有膳食。”说到最后,她眸光锐利,面色凝重,盯着他们五人,沉声道:“如果太上皇醒了,记得告诉他,让他继续装从未醒过。如果他问起是谁让他这么做的,你们就说是墨宫胤要他这么做的,他听了后就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只要保护好太上皇即可,其他事不用做。”
有五个人保护太上皇,她也放心了。
被点名的五名暗卫遵从她的意思默默点头,然后一起离开了。
接下来,还剩下三名暗卫,墨宫胤指着其中的两名,肃然道:“你们两个就负责保护南苑被囚禁的侍女檀媛,还有那关在天牢里的阿彩姑娘,她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只要确保她们俩人生命危险就行了,其他也不用做。”
“是,皇后娘娘。”两名暗卫朗声应道。
墨宫胤面色一沉,听着那四个字,她觉得特别的别扭。
“别叫我皇后娘娘,我不是。”
两名暗卫抬眼望着她,没再说话。
最后就是那一名开始给她禀报事情的暗卫,墨宫胤目光流转看向他,直接道:“你,就负责保护我,跟着我。”
那名暗卫不敢说皇后娘娘四个字,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是字。
在离开暗部时,她悄悄对着那跟随的暗卫低语叮嘱了几句,只知当时暗卫听后当场直接惊住了。
从暗部回来她直接去客栈找南城霓,在两人精装打扮下成两个老头子,成功混出了城,直奔高坪镇而去。
有一名暗卫在,她们很多事都交给他们办?也省了不少事。
一路上她也放下警惕在车上补觉,因为一夜没睡,很累。
“啊……”
一声惨叫惊醒了她。
“怎么回事?”她骤然睁开眼,询问外面赶车的暗卫。
南城霓也被吓到了,听着那时不时传来的声声惨叫,不寒而栗。
马车骤然停下,暗卫冷声回答;“前面的雪地里草丛里似有女人的惨叫声传出来,属下下车去看看。”说罢,他就跳下车向前面的白雪覆盖的草丛里走过去。
听到暗卫的话,墨宫胤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来,起身已经揭开车帘走出去,远处那惨叫声还在继续。
“啊……痛……救……命...”
“叽叽叽叽……嘶……”
惨叫声断断续续,仿佛那人正受着极度痛苦,女子的惨叫声和琐碎怪异的声音掺杂一起,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站在马车上的墨宫胤眼神极好,不由定睛朝远处看过去,当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时,脸色瞬间煞白,目光一凛,慌乱冲走已经走过去的暗卫急喊大叫:“别过去.....”
(更一章吧!明天151章噬人鼠再发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噬人鼠
听到她的声音走到一半路的暗卫突然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俊脸疑惑不解的侧头望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眼前黑影飘动,一个人影一闪墨宫胤已经到了他跟前。
“别动……保护好公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墨宫胤利用瞬间术抢先一步到暗卫的面前,直接开口阻止他前进。
暗卫双眸微微一惊,却转眼淡定下来,听她的话朝马车走去听话的去保护公主。
“啊……唔……”草丛里那断断续续的惨鸣叫声渐渐低了下去,甚至是叽叽喳喳和栖栖嘶嘶的声音更大。
墨宫胤刚在车上就看得很清楚,草丛堆那白雪堆里有乌漆墨黑毛茸茸的东西在动,不是一只,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群。那些小东西成群的在噬食着食物,而那发出惨叫声的女人,就是被它们包围食之。
她远远看到那模糊的画面,让她联想到了鼠群袭村,很有可能那些蠕动成群的东西就是噬人鼠。
但这是她的猜测!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她不敢让身边的人去冒险,所以她叫暗卫在原地待命保护公主,自己却孤身朝那琐碎发出刺耳声音的草丛慢慢步行而去。
“啊……”原本那惨叫连连的凄惨声音最后哀叫一声后,就已经静止了。
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死了!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到了!
墨宫胤站的位置离草堆很近,几乎只有五步之远的距离就可以走进去了,一凑近就闻到里面有些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传来,她极其的反感闻到这种腥味。
她强忍着不适,睁大眼睛朝里面定睛细看,首先入眼的是鲜红的颜色,如果非要说是颜色,还不如是赤红夺目的血。
那白雪覆盖的地面上被鲜红的血染红一片,黑成一片蠕动着的毛茸茸小东西就全部集中在那一片之上,不计其数,似在啃咬着什么!
她为了更能看清便朝前更凑近迈了一步,下一瞬,里面的小东西很敏锐,机灵,似发现了她靠近的气息。原本集中在一起的霎时之间分散开来,纷纷朝她所在的方向昂起它们的小脑袋,像是戒备,像是观望,发出叽叽嘶嘶的声音,。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墨宫胤立在原地亦是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一敛,在看到它们那尖嘴獠牙的模样,恐慌失措的向退了一步。
果然被她猜对了,是噬人鼠。
它们很有灵性,也聪明,当察觉到有人的气息,就开始蠢蠢欲动,转移了目标。原本分散开来的它们,突然爬动着密密麻麻的紧凑在一块儿,嘴里不停发出叽叽嘶嘶的声音。
墨宫胤才退出一步就再也退不了第二步,因为那些噬人鼠成群向她迅速爬来,速度极快,一点缝隙也没有。
唰……
她眸光一冷,迅速抽出腰间的红色软剑,抖得笔直,脚尖轻轻一踮,整个人飞起在半空幻化如风的划出一道道刀光剑影,爬过来的噬人鼠被击退散开来,四处逃窜。
它们虽然能吃人,很敏锐,毕竟只是畜生,没有多余的抵抗能力,遇到危险就只能逃!
吱吱……
被剑锋划出的力道击中的都死了,被击散开来那些后面的噬人鼠想逃,可墨宫胤不给它们这个机会,悬在半空的她不断舞动着手中的软剑,剑风凌厉多变,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
最后只剩几只噬人鼠,她脚尖再一次落地,旋身跃起一剑将它们个个斩杀。
在一旁观看的暗卫和南城霓都很震惊,没想到墨宫胤的武功这么高!
“宫胤。”南城霓见没有存活的噬人鼠便朝墨宫胤站着的方向跑过去,到她身边来后,侧头一看草堆里那恐怖的画面,吓得大叫一声:“啊……”紧紧的搂着墨宫胤得脖子。
“别怕.....”墨宫胤拉了拉南城霓柔声道,将她拉到身后,目光温和。
这时,暗卫也走了过来,看到草堆里的那一幕血腥的画面,不由拧紧眉,不言。
真是太恐怖了,太恶心了!
墨宫胤朝里面看了一眼,那被鲜血染红整片的白雪地上面,只剩下一具被噬人鼠啃噬而净的没有剩下肉的骷髅骨架,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细碎得遮盖不住尸骨。
想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被一群小东西啃咬而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就只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刚那被咬死的人,当时被这些噬人鼠啃咬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和恐惧。
她收回黯然的视线侧身看着一地死掉噬人鼠,心里异常的愤怒,都是这些该死的东西才让一条命活生生的没了,她从怀里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尸汾。
“这是什么?”南城霓见她神色有异,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好奇的问道。
“尸汾。”墨宫胤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南城霓一双眼睛盯着墨宫胤手上的白色瓷瓶,蹙起眉,不明所谓的尸汾是什么?
“能毁掉这些噬人鼠。”墨宫胤说了就转身将瓷瓶递交给暗卫,望着他肃然道:“你把这个瓷瓶里的粉末全部洒在它们的身上,要不了多长时间它们就化为一摊血水。不过你留一点,我还有用。”
暗卫听完明白的伸手接过按照她的吩咐去做,走到那些死掉的噬人鼠身边,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洒在它们的身上,下一秒真如她所说的那一样,在噬人鼠尸体上面发出哧哧的声音,它们的尸体慢慢腐化成一摊血水,与雪白的地上融为一体。
就像刚才那些成群袭击啃咬人的噬人鼠只是一场梦,从未发生过。
南城霓第一次看到这种毒有这么厉害,这么恐怖,不由吓得闭上眼站在墨宫胤的身边,挨得很近,可男女有别她只是轻轻碰到墨宫胤的身体,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现在的她,只能依靠,信任墨宫胤。她始终坚信,墨宫胤会保护她,会照顾她。
一切做完后,墨宫胤再深看草堆里那被啃噬只剩骷髅架的骨架一眼,只剩下无奈的叹息。原本她想将那人埋了,可是没有铲子,只能等天空再下雪先将其掩盖,她到了镇上再叫人来处理。
所以她们并没有耽搁,尽快向高坪镇前进。差不多到深夜的时候,她们终于到了。
镇子里家家户户都亮着油灯,进镇的路口还有侍卫守着,见到是她们来了,赶紧进镇去通报。
镇里村长家里,吴太医,夏银夕,高染,江丞相,都在。
“公主,殿下?你们怎么来了?”吴太医听到侍卫来通报她们来了,他还不信,当见到她们两人走进屋子里,满脸惊讶,也是喜悦的。
屋里的人都站成两排准备要行礼,南城霓走在最前面,进来就坐到主位上,第一句就是问镇上的情况,“不必多礼!现在镇上的情况如何?可有想到好的办法对付那些噬人鼠?”
墨宫胤跟在她的身后,暗卫则是隐藏了起来,这是她最后的筹码,暂时她不想让这些人知道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而且她也不敢保证在这屋里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听见不用行礼,大家也不也见外了,吴太医将镇上的情况简单的概括了一下,叹息道:“没有,那些黑老鼠除了毁坏村民的庄家外,它们见人就吃人,见养畜就吃,我们根本不敢靠近它们,它们成群上千的出现时,我们根本没有应对的办法。”说罢,眸底闪过一丝惶恐。
南城霓闻言面色一沉,掠过在场的人,拧起黛眉,“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老鼠把整个镇给毁了?”
一时屋里静默了。
众人要是有办法也不会如此焦急了。
那可是会食人的老鼠,还是成群上万的集中在一块儿出现,并不是普通的老鼠,弄不好自己也被它们活活咬来吃了。
墨宫胤负手站在原地看着屋里的人,暗想,他们可能也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公主,此事你不用过于担心,老臣竭尽全力也会想出办法解决的。”说的是一直沉默深沉的江丞相,他上前迈了一步,一脸正色,道:“依老臣看,这些噬人鼠一定是有人蓄意饲养,它们极其有灵性,也很狡猾。从不深夜出没,都是白日出现寻找目标,进行食用。”
“那丞相大人可有什么好的解决法子?”南城霓目光看向江丞相,问道。
说到解决的法子,江丞相沉思了半刻,才缓缓道:“老臣认为我们应该设一个陷阱,找一个引诱的人,将它们引进陷进里,我们再用火烧。”
说着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这个陷阱是什么?谁来做诱饵?
武状元高染闻言也极为的赞同,说道:“丞相所言极是,也可试试,我们挖一个深坑,然后将诱饵放在里面.....”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村长出声打断了,“这个办法我们曾经也想过,不过失败了。那些噬人鼠非常敏锐,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再说,诱饵我们用什么?难道要用人吗?”
被村长这么一质问,高染一时语塞,他确实是想利用人去做诱饵。
说到人,可又该让人谁去做呢?应该没有人同意吧!
一时,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第一百五十三章:公主的表白
南城霓沉着脸,看着他们很气恼,关键时刻都成哑巴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办法了吗?你们来了这么多天?就什么都没有做吗?就只想到这么一个愚蠢的办法出来?”想着皇宫发生的事,她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由对着屋里的人低吼出声。
太上皇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南城熏又远在边境,是生是死还不知!
南无卿又野心勃勃,蠢蠢欲动,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做了?
南城霓吼完后,咬着唇,眼底泛红,眼泪就那么不听话掉下来了。
一声吼完后,个个都垂着头不语。
“我有一个办法。”
骤然,一道暗哑干净的声音在沉寂的屋里响起。
墨宫胤朝前迈了一步站了出来,说了从进来屋里的第一句话。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都凝在她身上,特别是江丞相那眼神有些怪异,神色冷敛,他就那样望着她,目光里透着一丝疑虑。
“什么办法?”接话的是村长,高坪镇归他所管,最焦急,最无奈的应该是他。
村长并不知她的身份,还以为她是也是皇宫里的王爷,问出的话也还算客气尊敬。
“村长,此事急不得,我们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墨宫胤面色沉静,对着村长说完后,抬手从怀里摸出装有尸汾的白色瓷瓶递给吴太医。
他是大夫对于这种毒药,不会陌生。
大家都特别的疑惑那东西是什么,可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傻傻去问。
南城霓见到是开始用来毁掉噬人鼠的尸汾,总是明白了当时为何她要求暗卫要留一点,原来如此!
吴太医敛起眉,眸光一闪,伸手接过后就仔细的观察起来,打开瓷盖后就先嗅了嗅里的气味,拿着瓷瓶倒一些在桌面上,用银针捣弄着,沉思研究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子眉眼终于不再是那么愁眉不展了,望着墨宫胤问道:“殿下,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尸汾这东西是她从龙族带来的,这东西在江湖上也不常见,只有杀手才会有。
墨宫胤面色淡淡,沉吟道:“你先别管我从哪里得来的,你有办法三天之内制作出来更多这种东西来吗?”
她只有三天时间,如果被南无卿知道她在玩他的脑筋,恐怕要不了两天,他就会赶到这里来。
到时候有可能,他狠下心来也许会对公主起杀心。
吴太医思索了半秒,道:“我有把握,只要药材齐全的情况下。”
墨宫胤闻言脸色一喜,眸光闪烁着一抹促狭的光芒,看着吴太医放心的道:“那好!这件事我就交给你来办,如果你需要人帮你,全镇的人你都可以叫上一起来做这事,至于药材的事你可以让村长来想办法,成败就在于你手上这个东西,能越快越好!”
“好。”吴太医紧握着手中的瓷瓶身负重任的点头,随后叫上夏银夕急急离去。
墨宫胤见他们离开屋子后,便转过头一脸凝重的看着村长,“村长,你得想办法让镇上的人都集中在一起,让们每个人身上都准备一把火折子,不管老少,顺便准备一些油,最好是越多越好。”
村长深看了她一眼,知道此人并不简单,没有多余的话只能点头,与高染一起出去准备所要的东西。
屋里现在只剩下江丞相一人,他静静地听着墨宫胤安排着所有事,没说一句话。他非常清楚,此时墨宫胤出现在这里他有权利将她捉拿起来,交给朝廷,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也是刚收到消息,说墨宫胤挟持公主越狱。
依他所见的根本不像那么一回事,毕竟从开始到现在,他并没看到公主像是被她挟持,倒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宫胤回过头就见江丞相那双狐疑质疑的眼睛凝着自己,目光是那么犀利,她却只是淡漠的笑了笑:“江丞相,你在怀疑我?”
既然现在没有了人在屋里,什么都不用去伪装了。
江丞相毫无顾及的冷声质问出口,“老臣听说殿下刺杀太上皇已经被卿王爷关在天牢里了,不知你为何在此处?”说罢,就紧紧盯着她,想看她如此辩解。
墨宫胤还未开口,南城霓已经起身站了起来替她开口申辩,“丞相,这事是本宫的主意,这一切都.....”
话还说完,就被墨宫胤伸手阻止了她接下来还未说完的话。
噤声后南城霓一脸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不让她说清楚呢?
墨宫胤只是对着有些激动的南城霓淡然一笑,目光流转,睨上江丞相那双疑虑的眸子,妖魅的脸上很平静,“就如丞相所猜想的那样,我越狱了。不过,暂时我们先把这些不重要的事放在一边,把镇上这些害人的噬人鼠之事解决了,再来议论我刺杀太上皇越狱的事,还请丞相大人别把我出现在这里的事告诉王爷。”
她那双邪魅的黑眸闪烁着,像一层层波浪在眼底流动,是那么波涛汹涌。
听着话,像是恳求,像是在谈判。
可是她却表现淡漠,一副冷傲的神情,不卑不亢。
江丞相却硬生生从她的语气中听成了是命令,是威胁。
“事情孰轻孰重老臣还是分得清楚的。殿下也不用刻意的防着老夫,如果老夫真有什么害人歹心,恐怕殿下今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江丞相眸色深幽,面色肃然的说完,就拂袖离去。
江丞相离开后,南城霓才一掌拍在她的肩膀,满是疑惑没好气的问她:“宫胤,你为何不让我把皇叔所做的那些坏事说出来?难道你想这样背负着刺客越狱的罪名吗?”
她就不明白了?
为何墨宫胤要这么做?难道就觉得不甘心,气愤吗?
那一掌拍在身上虽然不是太疼,可墨宫胤却有一丝不习惯,望着她耐心解释道:“公主,说了也没有用的,没有人会相信我这个外人?而且你说了只会让南无卿知道当晚偷听的人就是你,他因此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是我皇叔,难不成他还会杀我灭口吗?”南城霓一双杏眸似惊疑的睁大,不可置信。
墨宫胤眸光一闪,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公主你想得太天真了,他连太上皇都敢起杀心,何况是你呢?”
南城霓抿紧唇,面色担忧,目光惶恐不安,低喃道:“这么说来?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了?”
墨宫胤唇角一勾,笑容淡淡,“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任何一个人伤得了你了,我会保护你的。”
“........”南城霓见她脸上笑容满满,那眉间荡漾着的暖意,心间一荡。
墨宫胤看到她傻傻的望着自己,不由蹙起眉头,轻声问:“公主,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说罢还往脸上摸了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南城霓抿了抿唇,羞涩的笑了笑,“我觉得宫胤好厉害,好聪明。”
“是吗?”墨宫胤闻言展颜笑了起来,眸光一闪,向她更靠近,唇边的冷笑更深了几分,“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恩。”南城霓双眸眨了眨,冲着她莞尔一笑“当然是夸你了。”语气也很坚定。
墨宫胤眸底闪耀,生起一抹兴味,就想逗逗她,“那公主说说,我和皇上,那个厉害,那个聪明?”
南城霓眼睛转了转,笑着反问她:“你真想知道?”
墨宫胤轻轻一笑,“呵,公主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的答案。”
“你不知道。”南城霓听到她的话嘟起小嘴,然后紧抿着唇,抬起手勾勾,认认真真的道“把头低下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答案。”
墨宫胤还信以为真了,真的倾身低头附耳过去。却在下一秒,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脸颊边上,耳边幽幽响起了南城霓那羞涩犹如低喃的声音:“墨宫胤,我喜欢你,所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厉害,最聪明的那个人。”
话落,南城霓抿着唇眨着美眸盯着她,等着她回复,可那张娇美的脸红得像一个苹果样,眼神里透着一丝娇媚。
那个吻和那一句话让墨宫胤已经懵了,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去反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城霓这样大胆,还这么主动去吻她的脸?
她知道公主一直对自己有爱慕之意,可真的没想到她会主动说出来,说得如此直白。
她不知道怎么去接受她这份感情,甚至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南城霓紧紧的咬着唇,望着她半天没有反应,心里黯然有些失落,期待的心也瞬间降落到谷底,面上却只能装成很平静的说:“宫胤,你不用急着现在回答我,等我们把这些事处理好了,救出父皇,皇上平安归来,到那个时候你再向父皇求婚娶我,做我的驸马好吗?”
此话说得很平淡,可听在心里却让她泛起一丝涟漪和心痛。
她如果知道这次表白是南城霓这一生最后的期望,心愿。也是这一生最后一句最暖心的表白,这一刻她一定会答应她的。
只是她不是神,猜测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这一次她犹豫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公主……我……”
墨宫胤面色有些尴尬,那双黑眸闪烁不定,吞吞吐吐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平常她虽然喜欢油嘴滑舌,*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关键时刻她却不能入戏了。
此时,屋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甚至是沉寂。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怕说错话伤了公主的心?可不说清楚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的这一份痴情!
特别是公主刚说的那句话,让她的心隐隐作痛,却只能选择一时的沉默。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绪不宁,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呵呵……”南城霓见她支支吾吾的,忍不住笑出了声,睨着她眉眼弯起,笑道:“骗你的了?看你这呆样。本公主长的貌美如花的怎么可能会看上你,我呢?还想嫁一个当皇帝的人,然后我好当皇后呢?”
面上强颜欢笑,内心深处却在滴血!
南城霓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顾身份,放低自尊,将心里话向她表明,却是得到了一个犹豫不决的墨宫胤。
不过,她并不是非要得到墨宫胤的爱不可,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墨宫胤盯着她,心里微微纯痛,也很清楚南城霓是一个骄傲的人。
她可是公主,刚才的表白和亲吻,她一定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敢那么做的,而自己却是如此的辜负了,让南城霓情何以堪!
“公主,不是我不回复你,而是现在的局势?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如果……”
墨宫胤话还没说完,南城霓伸出手抵在她的唇边,出声打断了:“别说了,我知道。现在不是说儿女私情的时候,我懂的。”她说完,抽回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墨宫胤,那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淹没了眼眶,保持着最后仅有的自尊,低声道:“我想出去走走,这屋里太闷了。”
话落,她就快步走出房里。
因为她觉得心好痛!痛得她好想大声的哭!
所以她无法再留下,再听墨宫胤说任何一句话,说那些回绝她的理由!
她要逃,逃得远远的!
墨宫胤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南城霓离开的身影,颓废的深吸一口气,不知所措的抿紧唇,眸色沉痛。
她知道她刚扯的那些理由有些牵强,可事实确实如此!
南城霓离开没多久,那隐藏起来的暗卫悄然走了进来,见到她僵立的站在屋里,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其实在屋里她与南城霓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到了,可他没有资格去管。
“主子,属下已打探过村里附近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噬人鼠出没的踪迹。”暗卫走到她面前,低垂着头将她默默吩咐给他做的事简单的禀报,不去看她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
墨宫胤闻言脸色黯然一沉,动了动身子才面色肃然看向暗卫,想了想又问道:“可有人悄悄离开?”
她还是不怎么相信江丞相,毕竟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琢磨不透。
暗卫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肯定的回答:“没有可疑的人离开镇子。”
这样最好!她又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待上两天,尽快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再离开去北边找南城熏。
“那就暂时这样吧!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公主,出去跟着她,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墨宫胤敛起眉,说罢,就迈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暗卫有些不明白!为何墨宫胤不能向公主说出实情?
如果说出来!公主就不会这么痛苦!
难道感情之事都是如此复杂?
还好自己没遇到这种复杂的事!不然头都给他搅大!
从屋里出来墨宫胤就看见天已经亮了,天空还是飘起鹅毛大雪,她走到路道上去看着外面白雪覆盖的村子。她仰头看着天空,仍由那一片片雪花飘落在自己的头发上,脸上,不觉得冰凉,只是觉得心里微微有些苦涩。
十年了!这十年来她独自一人面对每一个夜晚,每一个冬天,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太阳,每一个下雨天,她有时候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好累,枯燥乏味!
真想什么都不去做!不去想,然后闭上眼睛,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
可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又在哪里?
不知站了多久!感觉整个人都快冻成雪人了。她才有一丝反应,转身朝远处有些吵闹的角落望去。
高坪镇有十几个村子,而被噬人鼠袭击的村子目前只有这个名叫屯里的村子。
在离村长家里不远处的有一个大坝子,里面四周还有几间小屋子,所有镇上的人都集合在一块,从屋里跑出来的南城霓也去了哪儿。
墨宫胤顺着吵闹的声音向坝子走过去,当看到南城霓和一些妇人有说有笑的,顿时也放心了。
“宫胤,你来了,我和她们正在煮小麦粥呢!”南城霓与一群村妇在忙着煮粥,见到她出现了,提着裙摆朝她跑过去。
墨宫胤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坚强,一会儿功夫就释然了,其实她也懂,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无法给她任何承诺,这绝不是她在敷衍!
“你饿了么?”墨宫胤看着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脸上像一个小花猫一样,便笑着问她。
“有一点,你的这一碗粥由我亲手弄好不好。”南城霓站在她的面前,一张脸笑得很甜美,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似乎刚在屋里发生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好!”墨宫胤抿辰笑了笑,点头。
南城霓得到她的回复又跑了回去继续和一群村妇在煮东西,而墨宫胤去坝子里的另一个角落里,看着吴太医与夏银夕在一间屋里一起在制造尸汾,还有其他村民也在帮忙磨草药。而另一边村长已经按她的吩咐把火折子准备好了,至于油也找到了很多桶。
村长见到她走进屋里,便礼貌上前打招呼,而一旁的村民都站着纷纷让开路,让她去坐在座椅上。
“殿下,我已经把你所吩咐的事全部安排好了,这个坝子平常是我们用来祝贺,看戏用的,刚好我也把大家都叫到了这里,更集中在一块儿。火折子,油都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准备怎么做?”
墨宫胤对于村长办的事很是满意,走进屋里后她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面带微笑看着大家,说:“接下来,我们就是寻找噬人鼠的窝,村长,你觉得你们这里最为阴暗潮湿的地方在哪里?或者是被堆放垃圾物的地方在哪儿?”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村长一脸疑惑,众人也是不解。
“你忘记老鼠是什么生物了么?它就喜欢呆在潮湿又脏的地方。”墨宫胤面色肃然的提醒大家。
村长一听恍然大悟,急道:“我怎么给忘记了,我这就派人四处打探,有消息立刻通知殿下。”
“那小心一点,就算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也别轻举妄动。”墨宫胤刻意的沉声叮嘱道。
“我明白。”村长不是冲动的人,做事很沉稳。
“对了,村长。暂时高坪镇上是不是只有你这个村子被噬人鼠突袭?”墨宫胤面色担忧的问。
她怕除了这个地方,其他地方还有被迫害的。
“暂时没听说,可能还没延续去别的村子。不过其他几个村子都听说我们这里的事,都格外的小心谨慎,做好了防备。”村长眉头一皱,然后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看来那个在后面操控一切的人,总算有点良心,只针对这个村子。
事情似乎也很顺利,如她预想的进行着。
她来的这两天里也都很平静,没出现噬人鼠,甚至南无卿那边追捕也没任何消息传来。
吴太医和夏银夕就在屋里一直研究尸汾的成分,除了上茅房外,从未出过房门一步,。
而村长也听她的安排,准备了很多油,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火折子,就连悄然查找那个噬人鼠可猛隐藏的地方,也有眉目了。
这日,是她们到村子里的第三天,她这三天里很少休息,就算累也坚持着。
只有公主可以安静的睡觉,因为有她守在公主身边保护。这两天太过于平静,平静到让她心里忐忑不安,仿佛就像暴风雨来袭之前的前夕,让人很怀疑。
公主醒了后就被村长夫人叫去吃早膳,而墨宫胤则是跟着村长去见吴太医,听说他们成功的制出了很多白色粉末。
她欣喜若狂的跑去找吴太医,如果有多余的尸汾,对付噬人鼠是绰绰有余,胜算也比较多一些。
研究药房里。
墨宫胤看着桌子包房着几百个药瓶,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旁边有些疲倦的吴太医。
“全部都是?”
吴太医整整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就是为了研究这个药粉,再按照他的意思制作出更多的分量,因为时间和药材有限,他只能做出三百余瓶出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也很重,“殿下,这是老夫用的最快速度做出来的。我也试用过,和你给我的那瓶里的东西是如出一辙,并不会有任何误差。”语气里透着沉沉的疲惫,声音也有些暗哑。
墨宫胤知道他尽力了,也确实辛苦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白衣杀手屠村
“好!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去睡会儿。”她感激的看着他,说完也侧身叮嘱村长,“村长,你负责安排两个人守着吴太医,这两天噬人鼠都没出现,我不放心,还是小心为好。”
“好,殿下放心,我会安排人保护好吴太医他们。”村长朗声道。
“殿下,这毒药虽然研制出来,可我们怎么用?”吴太医一脸深沉又担忧的看着她,疑惑的皱起眉问道。
“这个东西是每个人必须带上一瓶防身,只要看到噬人鼠靠近,就将这个打开在自己身边洒落一圈,它们就无法靠近。”墨宫胤面色沉静,敛眸淡淡道。
“那油和火折子又有何用?”村长也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油是用来毁掉噬人鼠的鼠窝,火折子也是当防身的。”墨宫胤淡然回答,然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不是说找到了噬人鼠有可能潜藏的地方么?在哪呢?”
“就在村子一座山丘边上,哪里就是这个村最阴暗又是平常我们扔放垃圾的地方,就是山脚下有一个很神秘又深的山洞,我们都怀疑洞里可能就是这些噬人鼠的鼠窝。”村长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根本没人敢靠近半步去查探是否准确。
墨宫胤眸光一闪,沉吟首:“村长,你先找人把这些桌上的瓶子发放给所有人。并告知如何使用,在联系几个男人,把准备好的油备好装上车,今晚我们就行动。”
“好的。”
事情安排好,她去找南城霓。
回到房间,南城霓已经给准备好早膳了,桌上有豆浆,包子,油条。
看到她回来,南城霓拉着她坐下,对她的照顾像她是外出的相公,而自己则是在家等着相公回来的妻子。
“宫胤,快把早膳吃了,可别饿着了。”南城霓给她拿了一个肉包子递给她,然后坐在她的旁边,眼睛晶亮的看着她,似很幸福的模样。
墨宫胤坐下后便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包子,动作优雅的吃了起来,心里在这一刻说不出的的暖意。
像有家人的感觉!南城霓给她太多家人的感觉了,如果她真的是一个男人,一定会爱上她,并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嘴里嚼着包子,心里却是痛的。
“宫胤,你怎么了?很难吃么?这是我第一次做,可能真的不怎么合你的胃口。”南城霓见她不说话,神色也古怪,难道是她做的包子不好吃?
墨宫胤将包子吞了,抬头望着她,摇头,“没怎么,很好吃。谢谢你,公主。”
她都为了自己做了很多事了!亲自下厨,这不是第一次了。
“嘿嘿,好吃就把它们全部吃光。还有我听说你晚上要和他们一起去村子里的山丘上?”
“嗯。”墨宫胤垂眸,淡淡应了声,继续吃着包子。
“我可以跟着你一块去么?”南城霓眨这一双美眸看着她。
“嗯。”墨宫胤眸色闪耀,唇角微微一勾。
她当然会带着公主一起,其实在村里应该是是安全的,可是她怕自己不在村里,南无卿会暗地派人对她不利。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因为这两天真的是太过于平静了,让她心里总是觉得很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心里挠一样,特别的心慌意乱!
下午时刻,墨宫胤将所有人都叫到大坝子里,全部分配好各自做什么事。
江丞相与高染就在村子里,以免突发变故,如果她们在山丘上计划失败了,那村里的这些妇孺孩童还有人保护。至于村长与早就选定好的男人就与她同行去山丘上负责消灭噬人鼠,至于南城霓自然随她一起,而那名隐在暗处的暗卫却只能听她的命令在村子里保护村民。
而她有把握保护好公主和自己!
一切都准备好后,和与她一起的被选中的男人有十名,加上村长和她们共有十三个人,一起前往村里的山丘上。十名村民各自身上都带有尸汾和火折子,分为两人一组推着斗车向山丘前进,斗车里装的全是油。
而村里留下的人只能等好消息!虽然很想去帮忙,都被墨宫胤拒绝了,理由是人多只会碍事,打草惊蛇。
所以想去的人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听她的都没吵着跟去。
她们离开村子有一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可大家都毫无睡意,都在坝子里等她们胜利而归。
原本安静的坝子里,突然一阵冷风飘过,白影晃动,夜色之中不断的涌现出数十名白衣人,身形都差不多,可以判断出全是男子。
他们个个身穿白色劲衣,蒙着面,手持和剑,神秘而诡异,一身杀气。
坝子里所有人看着突如其来就冒出来的白衣人,众人都很惊疑,全部都站在一起,防备的集中在一块儿,大人都护着孩子。
站在人群之中的江丞相眉头紧锁,看着只离十米之远距离的十几名白衣人,第一个开口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突然就出现在这里。”
高染也走了出来,剑眉拧起,握紧腰间的佩刀。而守在一旁的侍卫也纷纷涌出,将所有人包围起来,戒备着。
一时所有人都分不清楚,这些白衣人是敌是友?
白衣蒙面人共有十六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屠杀整个村子里所有的人,一个活口不留。而站在最中间的人向前迈了一步,他望着坝子里的村民,目光冷厉,声音冰冷,一字一顿道:“我们是墨太子的人,殿下说了,今晚这里的人个个都要死!”
那人冷冽的说完这句话,握在手中的长剑凌厉使出,在半空划上一个幅度,飞身而起直朝江丞相所站的方向而去,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看清。
江丞相还未从他们话中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见白衣杀手手中那把锋利闪亮的剑朝自己刺来。
顿时,脸色煞白,目光惶恐之极,不知所措。
而其他白衣人杀手也全部飞身跃起,肃杀之气环绕着整个坝子,见人见杀。
“啊.....”
一下子,村里的人都纷纷逃窜,惨叫连连。
而此时隐在暗处的暗卫及时出现,从白衣杀手手中救出江丞相,加上还有侍卫,高染在,暗卫并不吃力。
得救后江丞相急吁的喘着气,真不敢相信还有人会出来救他,他满目惊愕看着暗卫,“你又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白衣人真的是墨太子的人?
暗卫提起剑瞟了眼江丞相,将他护在身后只冷冷的回答:“我才是殿下的人,秘密保护你们的安全。那些白衣人杀手都假冒的,他们就想诬陷殿下。”
“我知道了。”江丞相听到暗卫的话,眸色一沉,似恍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村里的屠杀并未因为暗卫的加入结束,只是很是奇怪,白衣杀手只有刚开始对江丞相有致密的出击以外,其他杀手并未再对他们下狠手,而是见着村子里的人就杀,小孩都不放过。
在侍卫的维护下,江丞相,高染,吴太医,夏银夕都没受伤,可村子里的村民大多都没活下来。
而此时,墨宫胤一伙人已经到了山丘脚下,却浑然不知村里已经遇难了,他们的心思都
山丘是一座很狭隘的小山峰,只是山峰脚下有一个深洞,四周却是斜坡,寸草不生,因为周边有太多的垃圾,如果说是垃圾还不如是泥潭。
而这附近的泥潭里都被村民乱扔一些东西在里面,看上去很脏乱,恶心。
走上山丘平地上,离山脚下那个深洞还有二十米之远的距离,墨宫胤就吩咐大家都停下,她要上前去查探下,那些该死的噬人鼠就真的潜藏在这洞里面。
而洞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否则它们不会这么乖巧的待在里面。
墨宫胤只带了两人,一个村长,另一个名叫林强的人,大家都叫他强子,他很机灵。
他们三人小心翼翼的靠近洞口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隐隐的有一股恶臭难闻的气息从洞里飘出来,其他还好!
墨宫胤她自己有武功,所以她是第一个靠近洞口边的人,洞有多深是无法预估的,也不敢用火把去照亮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只能试!所以她早把试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她侧过对向村长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把东西给我,我来试。”
这个手势是她来之前与村长就交涉好的,所以村长一看到她的比划的动作,立刻反应过来,几人将带来试探做成长长的绳子绑住一个死头猪拿到洞口,另一边结头却给她,她有着大家的帮忙,将其缓慢的放下去,洞确实很深,差不多带来有十米长的绳子已经全部放下去了,但没过半会,手中的的绳子不停的在动,拉扯。
也能隐约的听到里面有叽叽喳喳琐碎的声音传上来。
“果然就是这里。”墨宫胤闻声面上一喜,直接扔掉手中的长绳,转头对着村长吩咐道:“快,把油推过来全部倒进去,再把带来的尸汾倒在洞边的边缘附近,越多越好。”
听到她确定是噬人鼠的窝时,大家都赶快动起来,倒油的倒油,放尸汾都全部倒在洞口的边缘。
可能是他们的动静太大,里面的噬人鼠开始蠢蠢欲动,只是油倒进去后好像中滑的,它们一时无法爬上来,加上爬上来就会碰到尸粉,痛得它们在洞里发出叫声。
墨宫胤也不敢浪费时间,趁它们还爬不出来,就拿着火折子用力一吹,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她连吹几下才火折子才燃烧起来,冒出一点花火。
就在她正欲要把火折子靠近洞口边缘时,咻的一声,一道强劲有力的硬物飞过,手中的火折子突然熄灭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公主惨死
墨宫胤面色一惊,蓦然回头。
就见身后夜空中一个个白影晃动,接着平地上连续出现五个手持长剑的白衣蒙面人,杀意涌现。
突如其来多出了几个陌生人,所有人都很诧异,
其中站在最边上的一名白衣蒙面的人走了出来,不顾所有人目光,只是望着墨宫胤恭敬的禀报道:“殿下,你吩咐的事我们已经办好。”说完,抬眼掠过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锐利,淡漠出声,“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在场的众人面色一怔,没明白他话是什么意思。
但对于墨宫胤来说,他们并不陌生,甚至她心里开始微微恐慌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都做了什么?”墨宫胤脸色一白,黑眸凝着他,不由的冷厉出声质问。
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做什么?难道是来阻止她毁掉噬人鼠的吗?可是他们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吩咐的事都做好了?什么叫只剩他们几个了?
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拼命在想,在猜,可却一无所获!
“不是殿下命令让我们屠村么?属下不负殿下所托,村里人一个不留,全死了。”白衣人说的轻描淡写,一脸平静,甚至怕大家都听不清楚,刻意把声音提高几分。
屠村?一个不留?全死了?
众人一震,包括南城霓,皆难以置信。
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谎!”墨宫胤闻言一脸愤怒,对着那白衣人冷声吼道。
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白衣人却不回话,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流转,朝村里的方向远远望去,意有所指。
“村里着火了……”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朝村里的方向看去,哪里火光照耀半个夜空。
墨宫胤也随着看过去,脸色陡然一变,心漠然一滞。
浓烟滚滚、红光满天。
起火了!
那个地方是……他们的村子!
哪里,有他们妻儿!还有父母!
村长一懵,站在远处的南城霓亦是一怔,皆本能地朝他方才看的方向看过去,也同样是脸色一变。
“我媳妇和孩子还在村子里的……”
接着又是一个男人的哭喊声在空荡的平地沙哑的响起,他们看到村子里出事了,都想回去救自己的妻儿老小。
什么都不顾不了,几人纷纷朝路口处奔去....
村长突然转过头满目愤怒的瞪着墨宫胤,那双眼里除了恨,还是恨。
他红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眸色沉痛一片,咬牙切齿,“你个伪君子,真是害惨了我们……我们是这么相信你,是那么相信你......为什么....你要下这种命令,让他们都死!你得到了什么?你得到了什么?”
说到最后,他克制不住心里气愤,厉声咆哮,冲上前抓住墨宫胤的双肩,使劲的摇晃。
“我没有。”墨宫胤心头一震,仍由着村长紧紧抓着自己,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她无力的辩驳,却觉得是那么牵强苍白!
她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这么做!
“你没有?他们可是你的人?如果不是你让他们杀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屠村?”村长嘶声怒吼,理智全无,只是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妻儿惨死在火堆里的画面。
他真的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墨宫胤强自镇定,望着村长扬声道:“村长,你冷静一点,这些人我根本不认识.....”
只是她话还说完,就听到一声陌生冷冽的声音响起。
“杀了他们。”
白衣人再一次一声令下,跑回去村里的人还未跑到路口处,眼前白衣一晃,后脑一痛,就昏倒在地。
说也奇怪,怎么不一剑杀了?一了百了!却只是打昏又是何意?
可在场的人却没有去注意这个细节,都被激怒了。
“你们太过分了,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墨宫胤侧头望着白衣杀手如此猖狂卑鄙,气得高喊一声,一时没忍住力道推开村长,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着的红色软剑,回头对着村长大声说道:“村长,点火烧了噬人鼠。”
话落,她也飞身跃起,朝白衣人举剑而去。
村长被她一推就是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反应过来时才看见她已经与白衣人交起手来,她凌厉如风的软剑在手使得宛如游龙,千变万化。
轻功也是变化万千,在五名白衣穿梭出招,一点也不输给他们。
南城霓则立在原地,见村长坐在地上都看呆了,她咬唇朝他跑过去,可在她就差一步接近村长时,突然身后一道强劲的冷见而激射而来,从她的腰间擦过,咻的一声,穿过后就直直的穿透了村长的额头处,一抹鲜红的血顺着鼻梁间流下来。
“啊.....”南城霓身子不由一颤,看着村长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击中额头处,吓得惊叫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在面前受伤了,她摔倒在地上不知所措,整个人慌乱不堪。
“呜呜呜......村长......“南城霓踉跄的慢慢爬起来,爬到村长的跟前,望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咬唇泣声低喊:“你没事吧!......呜呜呜......”
眼泪瞬间淹没了她的视线,颤抖着伸出手去扶倒在地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村长,可她力气太小,怎么都扶不动。
“公......主,毁......毁......”村长手中拿着火折子动了动,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
话还未说完,就咽了气。
“村长.......”南城霓从他手中拿起火折子,咬着唇沉痛的哭了。
现在这里除了她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只有她能将噬人鼠的事继续做下去。
紧握着手中的火折子,这就是墨宫胤所顾忌的事吧!为何每个人都会带一个火折子,就是怕这个时候出事?
如果每个人都带着,那在最关键的时候谁都有机会毁掉噬人鼠。
她侧头看了眼,只见墨宫胤这一刻也分开身,还与那五名白衣人厮打着,他们也好像是故意这样纠缠着她,一点空隙也不留给她,所以一时没分出胜负。
她是信任墨宫胤的,不管那些白衣人说什么,都无条件相信她不会做出屠村的事情。
暗自下定决心后她朝那黑漆漆的山洞看过去,离得太远,如果在原地将其把火折子扔过去,火折子的火焰一定会被风吹熄灭,唯一的办法就是凑近过去。
她回头再看了眼战斗着的墨宫胤,咬紧唇便起身站起来朝山脚下的山洞跑过去。
“杀了公主。”
突然,其中一名白衣杀手突然收回手,转身朝南城霓举剑刺去。
墨宫胤闻言一怔,侧身也想抽身去救公主,可是却被剩下的四名白衣人紧紧围在中间,抽不开身。
她不明白,为何这五名白衣人如此熟悉她的武功,招式,每一次她的攻击防备都被他们看穿。
怎么办?
看着那名白衣人尾随南城霓而去,她心急如焚。
南城霓只顾着跑,根本无暇顾及那飞身朝自己举剑刺来的白衣人,她一口气冲到了洞口边缘,刚凑近就能听到洞里面那群噬人鼠躁动不已的声音。
她手里还紧握着村长临死前交给她的火折子,屏着呼吸,喘着粗重的呼吸,对准火折子就开始吹。
“呼....”吹了一下,可能是太过于心急,火折子并没有亮。
她又再对准再张嘴吹时,骤然,肩膀蓦然传来一阵刺痛,手一抖,火折子就那样从手中滑落掉进了洞里。
“不要......”连痛都顾不上,伸手却抓那掉下去的火折子。
可什么也抓不住,已经掉下去了。
而站在她身后置身站着的白衣杀手抽回插进她肩膀里的剑,再次对着她的喉咙刺去,南城霓蓦然回头面色一惊,瞳孔微睁,反应极快侧身躲过。
双手在洞口边缘刚好摩擦到开始洒在地上的尸汾,只听见哧的一声,手掌犹如灼烧一样,痛得她张嘴惊呼。
不过也随之敏锐的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管手上有多痛,她用力抓起地上洒落的尸粉用力向白衣杀手扔出去,只要沾染在身上都会受到影响。
为了躲过他的追杀,她只能拼命的退,忍着痛抓着地上那些尸粉就向那人挥了出去。
尸粉落在白衣人身上,衣服顿时就烂掉,皮肉也受到了影响,腐化的痛让他皱紧眉,手中的剑凌乱刺出。
“唔.....”又是一剑刺进了南城霓后退的右腿上。
白衣人怒视着她,手微微用力一推,整把剑身就刺穿了她的整条腿,声音犹如恶魔一样在头顶响起:“你逃呀!怎么不逃了.....主子说了,你的命只能活到今日。”
“啊.....”插在腿里的剑又是更深入一些,痛得南城霓大叫一声,咬破了唇,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好痛!真的好痛!
她紧紧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双手因为去抓地上的尸粉,全部被药物腐化烂掉,有些手指能清晰看到了骨头,全是血泥,是那么触目惊心。
可她仍还是不死心的却蜷缩一团在地上,尽管那条腿被剑插进地里,动也不能动,还有那早已痛得没有知觉的双手,在白衣人看不到的视角里,她另一支手慢慢摸向腰间。
白衣人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猛地抽出插在她腿里的剑,再次抽回剑对准南城霓喉咙处刺去,这次他不能失手,也不可能失手。
“去死吧!”
就在剑刺出一半时,却在下一秒,蜷缩在地上南城霓不知从哪里多出一个白色瓷瓶,右手一挥,那把剑就刺进了手肘里,而另一只手高高举手也是一挥,白色的粉末全部洒落在那名白衣身上。
顿时,白衣杀手痛得大叫一声,放掉手中的剑,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似很痛的哀叫,在原地挣扎。
南城霓手中的白色瓷瓶掉落在地上,她再伸手从衣袖之中拿出一支火折子,绝美的容颜上淡淡扬起一抹冷笑。
“一切都结束了!”
她对着自己也悄悄藏匿在袖中的火折子,用力一吹,火折子亮了起来。
她望着那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满身是血的男人,而那人还不肯死心朝着自己还拼命爬过来,飞身向自己扑来的男人,冷嗤轻笑:“要死,一起死!”
身后,深深黑洞,里面全是噬人鼠。
“啊......”
在两人一起摔下去的同时,南城霓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墨宫胤听到声音反应过来,侧头回望,脸色大变,嘶声狂喊:“公主....”
突然,胸口似被坚硬冰冷的东西刺穿,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刺穿后又被一股力道再次抽出。
她一时分神,白衣杀手就一剑趁机刺穿了她的胸膛,抽出之时鲜红的血染湿了她的黑衣,一口血已经涌上喉间,从她嘴里喷出。
噗.....
她此时心如刀绞,侧头红着眼提着剑一挥,抬脚踢在那白衣人肩上抽身而离开,朝洞口飞身掠去。
(今天传了三章,写得我头晕,眼花。虽然描述不好,不过大家去幻想那个画面吧!可能比看我写得还要精彩。我想哭呀!我的公主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回不去了
她不要南城霓有任何事,不会让她死!
南城霓自从掉进去深洞后,洞里突然一道火光升起,接着是惨厉的哀叫声源源不断的响起。
有人的,有噬人鼠的.....那种声音已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啊........吱......嘶....唔.....”
那声音犹如梦魇一声声在墨宫胤的耳边回响,像一把把利刃全部插进了她的心窝之处,心里痛得快要崩溃,麻木。
眼泪在半空纷飞,她凌空高飞,步伐轻盈就快到深洞处了,就在这时,洞里隐隐约约,她听见公主喘息中又拼命嘶喊的声音。
“宫....胤........我....爱......”
一个字,一个字,是那么断断续续,是那么沉重,是那么的痛!几乎用尽了她这一生最后的力气。
最后一个字都未说完,再无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有的也只是那刺目的火焰发出嚓嚓的燃烧响声。
在这最后关头,南城霓想着的人竟然是自己!
眼泪,心痛,终于肆意……蔓延墨宫胤身上每个角落,生生要将她撕裂一般痛!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绝不是........
她因为胸口被白衣人刺了一剑,整个人已经虚弱不堪,刚才一时运气击退那名白衣杀手,不顾身体能不能承受,逞强的利用瞬间术,用尽了全身仅有的力气,拼尽全力朝洞口飞掠而来。
还未到身体突然沉重得使不出一丝力气,就一个跟头从半空摔倒在洞口边缘,深洞里此时燃烧的火焰高高炯起,根本无法靠近半分,别说去救掉进里面的人了。
身后那四名白衣杀手见公主已经掉进了洞里,白衣首领朝其他人员比划一个闪的手势,所有人相互对视瞥一眼,默契的点头,一个人影晃动,瞬间平地上没有了他们身影。
空荡荡的平地之上只有那十名被打昏倒在地上的村民,虽都没有受伤,但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村长却因受到石头击中眉心而死,尸体早已僵硬的躺在原地,南城霓也因毁掉噬人鼠而被白衣杀手逼退一起掉进了深洞里,与他,与噬人鼠同归于尽。
洞里开始就被村民倒了不少的油进去,通过火就一触即发顿时整个洞里都燃烧起来,除了南城霓掉进去时有那被噬人鼠啃咬发出的凄厉叫声外,还有那源源不断的火也将她烧为灰烬,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公主……”
墨宫胤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声俱泪下,形神俱裂,眸底里照耀着一片熊熊烈火,几乎也快将她燃烧殆尽,泪水模糊了视线,心里像是被针刺刀割一般痛。
“呜呜呜……这不是真的,绝不可能是真的?南城霓……你给我回来,不要离开我……你不是说要煮很多好吃的给我吃吗?你不是说等一切都结束了,要让我做你的驸马吗?你忘了吗?”
“霓儿........”这是她认识公主以来,第一次这样轻唤出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再已听不见了。
“你回答我呀!别不理我。”
回答只是一片沉静的冷空气和那被烧焦的尸骨味!
“啊.........”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没有人回,她声嘶力竭的大叫,声音回荡着整个山谷。
她双手撑地不停的蠕动着沉重的身子,往前爬行,到了洞口边缘处想去抓住一丝一毫,却只是浓浓的黑烟从她指缝中流窜,微微热烫的残火气息灼烧着她的皮肤。
她目光黯然,红着眼睛朝洞口里探去,还是那么不甘心,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刚发生的都不是真实的,南城霓没死!她还活着!
可是当看到深洞里除了那隐隐黯然失去火光的光芒,再无其他。
这么大的火?南城霓掉下去还有存活的机会吗?她想着那洞里有着成千上万的噬人鼠在里面,想到南城霓掉下去之时,被它们啃咬着她身上的肉时,她最终克制不住悲痛欲绝的嚎叫,嘶声狂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作聪明,都是我只以为是,都是我害了你…南城霓…你活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叫到最后,声音都沙哑得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连声音都从喉咙里叫不出来了,整张脸苍白的像张白纸,面无血色。
而自己的胸前被刺穿的伤口,因为她不停的说话,喊叫,撕裂开来一滴一滴鲜红的血透过衣服掉在地上,是那么怵目惊心。
那伤口的疼,怎么能与心里那里的痛相比!
心里的痛比伤口的疼,还痛上百倍!
她什么都能接受,却唯独接受不了南城霓死了的事实。
只要想到她掉进了洞里!哪里面有着恐惧的噬人鼠,她会害怕的……墨宫胤的心就好痛,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几乎要窒息。
呜呜呜呜……
墨宫胤望着那渐渐燃烧暗下去的火光,悲痛的嚎啕大哭起来,就算没有声音,她仍还是痛心疾首的泣声呜咽大哭,这个时候的她,无助,恐惧,害怕。
她该怎么办?怎么做?一切才倒回来,回到原来的轨道来,如果可以她决不会带着南城霓离开皇宫,更不会带着她东奔西跑,让她葬身火海之中。
咳……
咳……
越想越痛,脑子都快裂开了。
胸口也一阵阵抽痛,四周冷风吹拂着整个山丘,黯然漆黑的夜空又开始飘起白绒绒的雪花,充满了孤寂感和阴森的气息。
墨宫胤身体渐渐冰冷,胸口的伤,心里的痛,控制不住就一直咳嗽,直到嘴里再次咳出血来,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唇角汩汩冒出来。
她仍纹丝不动,就坐在哪洞口边缘,目光呆滞,看着那洞口。
她觉得自己也快死了一样!
脑子里不断的响起南城霓的一切,记得第一次她们见面的时候。
南城霓因为她优美动听的萧声吸引,不由自主的靠近南苑,悄悄在门口注视着她,看着她潇洒妖魅的舞姿,瞬间就对她动了心。
她就那样闯进了墨宫胤的世界里。
在百花游湖上两人共坐一条船,她还在意檀媛,吃醋。
她亲自下厨炒菜给墨宫胤吃,知道墨宫胤喜欢喝酒,所以她会利用酒来讨墨宫胤欢心!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墨宫胤,可她却从未改变,对她坚信不移。
墨宫胤被诬陷坐牢,她来看望。
知道墨宫胤要被送去朝国,她不顾后果救她出狱。
而如今,她却死了!
她说:你就是墨国的质子墨宫胤?我叫南城霓,你呢?
她说:你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么高贵的皇子,和我说话就不要讲究这些身份了,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参加十日后的七夕宴。
她说:不用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说:宫胤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呢?什么样的性格,什么的样容貌,或者怎样的家世?
她说:“皇叔,他说得很对,墨宫轩是墨宫轩,而他是他,你怎能将在墨宫轩哪里受的气撒在宫胤的身上呢?我不允许,更不愿看到皇叔处处针对他。
她说:胡说八道,你就是一个祸害,你要活千年。
她说:墨宫胤,我喜欢你,所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厉害,最聪明的那个人。
她说:宫胤,你不用急着现在回答我,等我们把这些事处理好了,救出父皇,皇上平安归来,到那个时候你再向父皇求婚娶我,做我的驸马好吗?
她说:骗你的了?看你这呆样。本公主长的貌美如花的怎么可能会看上你,我呢?还想嫁一个当皇帝的人,然后我好当皇后呢?
一句一字还是那么清晰的印在墨宫胤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
墨宫胤呆呆地坐着,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就是整个人已经麻木了,眼睛都似乎不能转动了,身体都僵硬了。
就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而这场梦怎么都不肯醒来。
时间过得特别漫长,慢到让墨宫胤觉得这就是世界末日的来临,不然这天为何这般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她就那样低垂着头望着面前那个漆黑的深洞,望着里面几乎不可存在的灰烬,犹如有一张绝美干净的容颜,她就那么甜美的笑着,朝自己伸出手来。
风,静静地吹,雪,曼飞肆意,而她,心如死寂。
夜,一点一点消失下去,天空慢慢亮了起来。
身后远远地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是暗卫从村里赶过来,走上平地就看到她孤身一人坐在山脚下的洞口处,。
暗卫迅速跑到墨宫胤身旁,低头才看到她浑身上下都是雪,而她胸前的血都凝固成冰块了。
“殿下……”暗卫眸色一惊,忙蹲下身子凑近一看,见她面如死灰,嘴角出溢出的血几乎染红了她整个下巴。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眼神空洞,毫无焦距,就是那么坐着,动也不动。
伸手去触碰到她时,她得身子冰的刺骨。
暗卫惊慌失措的拍打着积累在她身上的雪,不管他如何叫,她没有一丝反应,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只好输送一些内力给她,让她身体缓和。
一股气流缓缓顺着她的后背涌进去,体内那层冰冷渐渐暖和起来,没知觉的双眸,总算动了动。
暗卫见她动了动心中一喜,收回手扶正她的身子,又惊又喜的低唤一声:“殿下,你感觉如何了?”垂眸看到她胸口处又开始流血了,惊慌起来,“你的伤需即时处理,属下扶你回去找吴太医。”
墨宫胤虽然恢复了意识,可她一点也不想恢复,因为醒了,那心窝的疼又开始吞噬着自己,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来。
她木讷的转动着一双暗淡无光的黑眸,望着暗卫,抓着他的手臂,眼泪直流,唇微微轻扯,声音暗哑,“公主.....在里面,救她,里面有火,有噬人鼠.....她在叫,听到没有,你快去救她呀!快呀!”
说着,她伸手轻颤着指了指背后的深洞。
(我今天要更“死亡中介”就一章吧!反正也没有人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回村被围攻
看到暗卫出现,她的眼眸瞬间亮了。
暗卫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是一个深幽漆黑并烧焦的黑洞,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心想这就是噬人鼠藏匿的洞,可那句公主在里面是什么意思?难道公主掉进去了?
想到这,暗卫后脊一阵冰冷,脑中乱作一团却又不敢再问!
手臂的一阵疼痛让暗卫缓过神来,他低头相顾,发觉是墨宫胤纤细的手指正紧紧掐着他手臂,那指甲深陷进肉里。她一向清亮的眼眸水汽弥漫,痛苦,懊悔......盈溢其中。
“救她,帮我救她,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求你。”墨宫胤连伪装的男声都没了,哀求着暗卫。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南城霓掉进洞里,被火烧,被噬人鼠啃咬的画面。她不知怎么办?她只知道就是找人去救,因为她身体好像动不了了,一动就好痛,像散架一样,没有一丝力气。
暗卫眸底闪过一抹沉痛,牙根紧咬片刻,沉声道:“殿下.....事已至此,请你节哀!”他对结果已经了然,如此残酷的现实又有什么能安慰?
后面的深洞里根本不敢直视,里面已经被火烧焦得看不清里面的到底有什么。
如果公主真的掉进去了,根本无法有存活的机会。
节哀!要她如何节哀?
墨宫胤一双泪眼凝着暗卫,慢慢垂下紧拽着他手臂的手,悲痛的低喃:“公主,她死了.......是我,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害死了她,呜呜呜呜,都怪我,呜呜呜呜.......”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暗卫无言,只守在她身边,或许她哭出来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哭到最后,她觉得嗓子都干裂得深疼,眼睛也酸涩得难受,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双手松开垂下,一双红肿的眼缓缓转移方向,看向身后的黑洞里,心底像有什么在翻腾,搅得她难以抑制地低吼出来,“公主.........”身子也起身站了起来,只是摇摇欲坠,如指甲深掐进手掌。
暗卫怕她摔下去,忙伸出手去抓住她的双臂,低沉开口:“殿下,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如果公主看到你这样痛苦她也不会心安,再说害死公主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些白衣杀手,他们去村里见人就杀,说是你的口谕,你要坚强面对这一切,然后找到凶手。”
口谕?
听到这两个字,剧烈的痛楚从心底深处直捣出来,深绞,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哈哈哈哈……”她冷笑。
真是好计谋呀!一箭双雕,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让她百口莫辩,更让她痛入悔恨之中,是一道永远都无法痊愈的伤口。
可这样的代价太惨痛了,她宁愿自己这个时候还被在天牢里,就算被南无卿送去朝国她也愿意,就是不想见全村的人和公主为了她而死。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自作聪明的想要救别人,好好做自己的质子不好吗?为何要多管闲事!
暗卫眯起眸,看着她,提醒道:“我们现在不应该自暴自弃,而是要为死去的人,报仇。”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希望她能醒悟过来,从失去公主的那一份锥心之痛里明白。
目前不是自哀自怨的时候,而是更应该振作起来,找到幕后的凶手,为大家报仇。
墨宫胤敛起脸上那一抹残笑,眸色瞬间一凛,抿紧唇推开暗卫,置身站了起来,目光流转望向别处,再无眼泪流出眼眶了。
她一动,胸口那个伤口就会被扯裂的痛,可她丝毫不动容,仿佛那一道伤口根本没有伤在自己的身上。
向前迈开一步,接着是第二步,脚上像绑住了铅一样,沉重得她迈一步都好累,她气喘吁吁,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暗卫跟在她身后,身份有别,他也不好去碰她,随着她的脚步缓缓前行。
直到,走到一具已经冰凉而积满白雪遮盖的尸体旁,她才停下脚步。
哐当一声,她跪在村长尸体的面前,只是一瞬不瞬望着村长那张惨白铁青的脸,抿紧唇,不语。
这样跪着都无法让她释然,因为他们死得太无辜了。
随后那被白衣杀手打昏倒在地上的十名村民,在暗卫的帮助下渐渐苏醒,扶他们起来后,缓过神后大家都很诧异,为何自己只是昏倒没死!
接着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看到村长死了,有惋惜,有嚎啕大哭的。
暗卫也将村子里发生的事简单的向他们解释一遍,反正发生的这一切都与墨宫胤无关,那些白衣杀手不是她的人。
大家并没有闹,也没有责怪墨宫,只是村长已死,他们将尸体赶紧抬上斗车放好准备回村子里去。
墨宫胤胸口处的伤口流血太多,也未处理,身体虚弱得只剩薄弱的一口气支撑着,只能由暗卫背着她回村子。
村民推着斗车走在后面,暗卫背着墨宫胤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把村里发生的事详细的告诉她。
暗卫说她们离开村子没多久就出现十六个白衣杀手,只说是传墨宫胤的口谕,屠村。并且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手敏捷,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就连孩子和孕妇都不放过,不曾留一个活口。虽然他即时出现保护了不少人,可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被杀害了,白衣杀手离开后他就来找她了,村里现在的状况他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墨宫胤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元气亏损,面临公主的死,加上一夜冷冻,整个人也是疲惫不堪,心神恍惚了。再听着暗卫的话,她在他背上黯然落泪,却一句话也未说!
白衣杀手?屡次对她刺杀,痛下杀手!
这不是第一次了,从墨国到南京,他们一次又一次将她逼上绝路!
究竟是谁?
为何要如此对她?
是父皇?墨宫轩?还是南无卿?或者是南城霓口中的那个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是谁?
她和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何苦将她逼到如此绝境!
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她哪里做错了?他要这样对她?
而如今北念尘失踪快有一个月了?她视为知己的他现在生死不明,她作为他的朋友!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公主也因她惨死在深洞里,化为灰烬,尸骨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
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墨太子,本王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骤然,一声冷漠而蚀骨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打破了她凌乱的思绪,将她又拉回现实生活中来。
声音透着一丝森冷寒意,这声音她并不陌生,只是让她心里不由一震。
她脸色更白几分,眸光冷冽,抬头仰望,看到村里大坝子里而层层守卫站成几排包围着,足有百人之多,矫健肃穆,都作宫廷侍卫装扮。而在他们前面坐在马背上穿着一身黑色蟒袍,玉冠在顶的男人。
一张讪讪挂着一丝邪魅得意笑意俊美的脸,那人除了南无卿还会是谁。
他就那么不可一世,居高临下的看着墨宫胤。
墨宫胤也那么远远的看着他,在他们之中并没看见江丞相和吴太医他们,在他们身后还摆放着一具具白布遮盖的尸体,应该是被杀死的村民。只要看到他,她就想到那些惨死的人,胸腔内那股悲愤哀痛便像滔天大浪泛滥。
暗卫见状也是一惊,在原地停了下来,而她从暗卫的背上下来,缓缓走到最前面,虚弱地喘息。任凭她再怎样故作坚强,身子却永远也无法骗人的,她真的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在她身后的那还活着的十名村民见到那一具具白布遮掩的尸体时,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纷纷想跑过去,想过去寻找自己的家人。
墨宫胤见此就抬手阻止他们,将其拦下,声音低哑:“别过去。”
离他最近的强子不明白,侧头有丝心急,疑惑的看向她:“我们的家人还在哪里面?难道就让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
“等会再过去,先忍忍。”墨宫胤不看他,只是一双漆黑眼瞳眼瞪着南无卿,苍白的脸颊一脸平静,胸前的剑伤隐隐撕裂着疼,也因为疼,没有那一刻她的脑子有此时这么清醒。
而她也必须保持清醒,因为接下来她还要一场仗要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她都如此说了,见那边的人也是个个凶神恶煞的,强子他们也听她的不轻举妄动,默立在她的身后,静观其变。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是选择相信墨宫胤的。
如果她要杀村里的人,早就在他们醒来之时杀了,何必拖着伤在这里耗。
墨宫胤不知他们的想法,只是站在原地朝那骑在马背上高傲狂妄的男人看去,心底深处那一份恨意不断涌出,眸色黯然,沉吟许久,她才缓缓开口:“王爷怎么来了?丞相和吴太医等人呢?”
你将他们怎么样了,最后一句她没问出来,可她声音却很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觉得像是死掉一样,形同死人一般。
这个时候来?还带上这么多侍卫和士兵,这是来捉她的?还是来杀她灭口的?
南无卿仍保持那个高傲狂妄的姿势,冷眼睨着她,一字一顿,说出的话却是轻描淡写,“你还是别管其他人了,你现在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本王亲自动手?”
意思要是她敢反抗,他身后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他也很吃惊,都伤成那样了还不死?
墨宫胤暗自深吸一口气,面色淡淡,目光锐利,冷声质问:“南无卿,你到底想怎样?这都不是如你所愿,公主已经死了?村里所有的人也被你杀了吗?”
可当提到公主两个字时,她的心还是那么痛。
“这话你说反了吧!是你挟持公主越狱,才害的公主现在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是你买通杀手将百屯村所有村民杀死?才会有一具具尸体摆在这里?你怎么将这一切怪在本王身上?”南无卿斜眼着她,大手一挥,示意他身后的精兵都是高手,然后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看到没,为了能捉到你,本王可安排的都是宫里精锐的高手,这次你怎么也插翅难逃了。”
“呵呵呵,”墨宫胤闻言不由冷笑,双眼冰冷的掠过他身后的人,“王爷真是太看得起我墨宫胤了,为了抓我一个人?如此兴师动众?逗了这么大个圈子?你就不累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心灰意冷
南无卿冷然而笑,黑眸中的讥诮和嘲讽毫不掩饰:“此言差矣!你是谁?可是墨国的太子殿下,有着高深莫测的城府,深藏不露的武功。又能制造出蠼螋毒疫害城中无辜百姓百余条性命,又故技重施策划出噬人鼠闹得满城人心惶惶,精心密谋刺杀太上皇,还敢挟持公主越狱,安排杀手屠杀整个村的人。你说本王怎敢对你掉以轻心?不精心安排,你再逃了那可怎么办呀?”
南无卿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她听着厌恶至极。
真没有想到,他竟然将这些事说的如此轻巧,把矛头指向她。
蠼螋之事,她都认了,因为那是欠墨宫轩的,也是自己的哥哥做的,她无可否认。
可刺杀太上皇,挟持公主,噬人鼠之事,都和她无关?她也因为这三件事付出相应惨痛的代价。
明明一切自己都计划的天衣无缝,安排暗部暗卫秘密保护太上皇,以免南无卿在他的膳食里下毒,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换掉,太上皇醒来再将这个局面扭转。而她带着公主出宫解决噬人鼠之事,她故意利用马车误导南无卿以为她们去了北边找南城熏,怎么都不可能还会倒回来去百屯村,就算他反应过来,那她们也到了百屯村,把噬人鼠毁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脑子里过滤,深思过,觉得不会出差错的。
可为何会失策!他们还将计就计反将自己一军,让自己无路可退!背上了害死公主,屠村的罪名!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才会让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难道是南无卿早就看出了她的计谋?还是那个黑衣男人?他是神仙么?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墨宫胤暗自在心底揣测,眸光幽然转动,见南无卿从马背上跳下来,身边有侍卫将马牵走。
她看着他慢悠悠走近,以讥诮的冷笑还之,“王爷真是会编,编出这么一大顶帽子扣在我头上?宫胤真是受宠若惊。”
南无卿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冷着一张俊沉的脸,目光森然,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墨宫胤,你刺杀太上皇一事就是死罪,加上你后面所做的,更是猖狂得令人发指,本王不杀了你,怎么对得起惨死的霓儿,怎么对得起百屯的乡亲。”说罢,还瞥了眼身后那摆放着的一具具尸体。
看,这话说得多漂亮?她都忍不住想笑了,想拍手叫好了!
既然要撕破脸,她也不怕,就把一切戳穿,想当皇帝,控制朝政,做梦吧!
因为胸口的伤迟迟未治,又是这寒风刺骨的冬天,身子也有些吃力,可意识却异常的清醒。
望着南无卿那虚伪的嘴脸,她哑然失笑,缓缓转动着黑眸,掩去眸中的疲惫,厉声反驳:“公主为何而死?王爷不是比我更清楚么?她已经将所看到,所听到的都告诉了我?你就想着自己当皇帝,联合朝国的人暗害太上皇,还想杀公主灭口,屠村的事也是你自导自演想栽赃在我身上?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当皇帝了?你痴心妄想。”
说到最后几句她几乎是用尽生命去咆哮,嘶喊。
她恨,恨这个男人将一切摧毁成这种局面。
南无卿闻言立刻脸色骤变,阴沉着脸,斥声怒吼:“废话连篇,睁眼说瞎话,本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是呀!他是王爷,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可他就偏偏做了,还不承认。+
“这些事到底是谁做的,王爷应该比谁都清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墨宫胤眼神冰冷,手指着天,指着地,眯起眸冷冽出声:“王爷,这人在做,天在看,说出那些话时,你就没有丝毫惭愧之心?”
他就不怕遭到报应?就不怕夜深人静之时,那些被他杀死的冤魂找他索命吗?
村子里可是几百条生命呀?他说屠杀就屠杀?
就凭他这样的人,也能当皇帝?
南无卿听着她的话,字字珠玑,可他还算聪明,冷静,没被她激将法给激怒,反而语气还变得温和了些,“墨太子,本王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今儿你是逃不了了?别妄想着还有奇迹发生。”
墨宫胤亦是微微一怔,眸光敛起,没想到这一刻他脑子转得挺快的,她抿紧唇,暗想,真的要跟他回去?
她不甘心,也不会就此作罢!她在想,如何应对,如何逃离。
可现在她身受重伤,他们却是人多势众,就算她会分身乏术也斗不过?
她究竟该怎么办?
可时间拖得越长,对她越不利,她脸色也愈发苍白,“王爷,你说吧!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罢手?这些事是不是王爷无中生有?王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今日你杀了我?你的皇帝梦也还是实现不了。”
他越想装,她越要撕开他的丑陋的面具。
在场的人,除了南无卿带来的人不为所动外,其余的十名村民也是愤怒不已,虽是如此,却没开口,站在她的身后。
南无卿却不动声色,她的话也不痛不痒,剑眉微拧,冷笑,“别在做无谓的挣扎了,再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也免不了你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想让本王将你射成蚂蜂窝。”
话落,他后面人影晃动,就有一排弓箭手,将箭头全部对准她们。
墨宫胤不由脸色一沉,低吼道:“王爷,别逼人太甚,我说过了狗急了也会跳墙。”
她话刚说完,唰的一声,一柄箭激射而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箭就刺中了站在她身边的人。
“啊……”村民应声而倒,箭直接射中胸口,那人就痛呼一声就死了。
“阿木……”强子看到大叫一声,跑过去抱着阿木,哭了起来,“不要吓我,阿木,你醒醒,你不要死,不要死,你媳妇就快要生了,你不要丢下她们,阿木,呜呜呜.....”
强子抱着阿木的尸体哭喊起来,可阿木已经死了,连一句话都未说。
而站着的其余的人,都胆战心惊,深怕自己被射中。
墨宫胤见状,似一道电光劈头而来,面色苍白,禁不住浑身轻颤:“南无卿……”
顾不得伤,侧头望着那个如同恶魔的男人。
南无卿看着她愤怒的脸,笑的更甚得意狂妄,眸底荡漾着一抹嘲笑的光芒:“你不是说了么!想跳墙么?本王如你所愿。你要是敢违抗,本王就射死他们,看你还跳不跳?”
墨宫胤强忍着眼泪,心中一痛,向前跨了一步,指着他怒骂:“你卑鄙,有本事就冲我来,和他们无关。”
只是跨出一步,她就觉着特别吃力,身形不稳,差一些摔倒,还好暗卫及时反应过来上前扶稳她。
“不想他们都为你而死?”南无卿嗤之以鼻,笑容逐渐扩大,“你就要乖乖认罪,省得本王脏手?”
脏手?
墨宫胤闻言心口一阵刺痛,眼睛像有千万斤那般沉重,似睁都睁不开,她咬紧唇,让痛提醒她此时不能睡,要清醒。
她看了看身后那九名村民,咬紧牙关,深憋了一口气,才道:“好,我答应你,跟你回去,你放过他们。”
只要他们活着,她回去又何妨?大不了去朝国做人肉,她也不想再看见有人为她而死了。
南无卿脸上扬起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算你识相。”
“殿下...”暗卫拽着她的手不放,面露忧色的望着她。
墨宫胤抬眸看了他一眼,叮嘱道:“保护好他们,我没事的。”话落,她挣脱他,朝南无卿所站在方向走去。
她想着,只要能有机会靠近他,就与他同归于尽。
时间像被静止了,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迈着脚步,却走得很缓慢。
一步,两步,只离南无卿只有一步之远时,一把扯住她的衣袖,眼光里闪耀着无法意会的幽光:“传墨太子的命令,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弓箭手朝对面的几人射箭。
“啊.....”只听到一声一声惨叫声掺杂着箭射出去发出的声音,像一道道魔音将她整个脑子占得满满的,汪汪作响。
她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除了那名会武功的暗卫能挡住箭,其他手无寸铁的村民身上全部插了箭,倒在血泊之中。
“停...”南无卿骤然开口,所有弓箭手全部停一来。
而对面已身中一箭的暗卫置身站着,喘着沉重的呼吸,红着眼怒视着前面的人。
墨宫胤懵了,怔怔的望着那一地被射死的村民,心如刀绞,红着眼转过头瞪着南无卿,泣声咆哮:“南无卿,你出尔反尔,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他们么?”
不杀他们的吗?
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死?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们,让她的痛少一点,惭愧少一些。
为什么他连这一丝丝意念都给她抹杀得干净。
南无卿的脸庞凑近了些,黑沉沉的眼瞳像是要将她吸进去:“谁说他们是本王杀的?他们可是你下的命令杀的。”
墨宫胤恶狠狠的瞪着他,手握得死紧,谩骂道:“卑鄙,这种事你都做的出来,你还是不是人呀?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就不怕遭报应。”
南无卿手一紧,捏紧她的手腕,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手抬起指着对面的暗卫,眼睛却睨着她那双惊慌不安,甚至忿怒的黑瞳,“你别激动,那里还剩一个呢?你要是不想他死,就自己套上手链脚链。”
他的话说完,自然有人将锁链丢在墨宫胤脚下。
而暗卫此时肩上受了一箭,虽不致死,可要是再抵抗下去,他也是一个结果,死!
可他不想连累墨宫胤,对着她大声喊道:“殿下,别管属下,你快逃呀?”
“逃?”南无卿闻言冷声嗤笑,捏紧她的手用力一甩,墨宫胤整个人摔了出去,“逃到哪儿?墨宫胤你可别忘记宫里公主身边替你掩饰身份还关在大牢的阿彩,还有你南苑里的侍女,想她们都为你死,你可以逃。”
墨宫胤身子骨已经撑到了极限,他这么一扔,她毫无还击之力摔跌坐在地上,胸前那一道被刺穿的剑伤,前后都溢出了血,脑袋里一片空白,阵阵眩晕,悔痛交加的感觉吞噬着她的心。
对呀!还有阿彩,檀媛在宫中?
她怎么逃?能逃去哪儿?
她瘫坐在地,像是坐在冰窖里,心灰意冷,止不住红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自问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墨宫胤缓缓抬起头,望着南无卿,一直很想问的一个问题。
(这两章,感觉有点伤脑筋,写得也不怎么好!接下来可能会好一点,明天尽量两章,可能会看到真正的墨宫胤出现哦!顺便呢!谢谢,包月的几个朋友,小墨,厂桥,心彩,香姐,浮生lc,阿猫,cf5,子叶,小叶,三水,茶茶,阿叶,兔兔,还有很多朋友,谢谢你们一直关注我,这几天感觉不怎么好,所以写得不好,后面会更精彩的。不知大家有没有猜出来那个黑衣男人是谁?小念尘在哪里?太上皇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第一百六十章:激怒觉醒
她想听听,南无卿为何苦苦相逼,如此针对她的理由!
南无卿没想到她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霎时脸色一变,铁青一张脸,目光犀利的绞着她,仿佛像是触犯了他仅有的底线。
“你没有,你父皇有?”他就那样怒视着她,默然半晌,倏地眸光一敛,冷声低吼:“如果不是他,本王最爱的人也不会死,她当时还怀着本王的孩子,都是他的错,所以这些痛苦应该由他的儿子来偿还,这样才显得公平。”
墨宫胤闻言眸底一片愕然,蹙起英眉,淡漠道:“既然是他害死的,那你去找他,你把所有恨发泄在我身上有什么用?他又不知道?”
原来是因为他爱妻之死的原因!
关于南无卿的女人死在墨国一事,她听到一些,好像是他的女人被父皇看上了,当时不知是被抓进皇宫里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爱妻莫名死了。但最终的真相是什么,无人得知。
可能只有她母后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因为此事就与她母后有关!
但这个时候,她根本无暇去问这些事!得想办法让自己逃脱他的追捕!
“父债子还,你没听说过吗?”南无卿扯唇冷冷一笑。
“就算此时你把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我父皇也不会心疼的,因为我的存在他根本从来都不在乎,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派人去问问他呀?尤其在这浪费时间,你还不如直接找他报仇。”墨宫胤低下头,眸光一闪,似漫不经心的说。
南无卿淡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冷声道:“墨宫胤,没用的,你此时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已成为阶下囚的事实,逃不了本王的手掌心,所以别用你那些愚蠢的话来激本王,你这个凶残暴戾的墨国太子殿下。”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几分,深怕她听不见!还恶言嘲讽。
“哈哈哈......”墨宫胤冷笑,缓缓抬眸看着南无卿,眼神凌厉,一字一顿道:“王爷,虽然此时此刻你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你别忘了,你是用你侄女的命换来的一时复仇快感而已。而且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你害死的那些人,他们都化成厉鬼,他们都会让你过着夜不能寐的生活。”
玉手抬起,指着他身后那一具具被他屠杀的尸体,还有那被他用箭扼杀而死的十名村民!
想着这些人的惨死,她心如刀绞,不觉的会湿了眼眶。
“你说错了,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的,就算要夜不能寐的人应该是你,不是本王。其实本王就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能为力,那种痛入骨髓的无奈,你也好好享受下?就当是本王对你父皇的回礼。”南无卿俊脸冷酷无情,居高临下的斜眼看着她,从话里可以听得出他有多恨墨国人。
墨宫胤抿紧唇,眸底闪过一抹沉痛,喃道:“是呀!他们都是为我死的!”
她垂眸,一脸颓废,静静的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一颗颗无形尖锐的针,插进她的心窝一样,一口气就像卡在嗓子眼,疼她无法呼吸,
而他的话也深深的触动着她的心,几乎像刽子手将她搅得身形俱裂,奔溃,分明听得自己心里有一样东西清脆破裂开去。
她为何要背上这些原本不该我属于她来承受的痛苦!
为何他就要选中她来复仇?
她从小就渴望被爱,被人关注,总想在夜深人静之时,能有一个怀抱抱紧她,给她一点温暖。
原以为做了公主,可以享受着尊贵而幸福的生活,却不知何时她走上了这么一条铺满血腥,垫满尸体的路,让她越陷越深!已无回头路。
她心里不停在哭泣,真的好想,好想,现在有一个出现,然后带她走,带她逃离这一场世俗。
龙飛!你在哪儿........
心里念着的人,爱着的人只有他,就想着他此时能出现,像上次出现在去天牢里一样,帮她治伤,像去乌岩村的路上,他担心她护送到村子里,像皇宫里那一场宴席上,他如神一般出现化解她的危机。
为何,这次你不出现呢?
此时,她仿若天地间最无助的一人,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万念俱灰,一无所有。
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胸口灼,熊熊燃烧,越烧越烈,心底深处又像是被塞进了滚烫的热流,热气一股接一股往上升,直冲大脑,周身都像是身在烈火之中一样,体内的那一股燥热和狂躁的感觉几乎将她撕裂。
瘫坐在地上的身体受不了丹田处那一股浑厚的热气一直乱蹿,小腹处一阵阵绞痛,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狠狠噬咬,狠狠爬行,狠狠蔓延全身每个角落,甚至像有什么东西就快要体内爆发出来,额头上大汗直冒,墨宫胤咬牙,强自忍住。
暗自猜想,难道是体内的龙毒发作了?
“墨宫胤,看着你这么痛苦懊悔的样子,本王觉得心里很痛快,不由自主的想告诉你几件事!如果不说出来,你死了也不瞑目的。”南无卿低头看见她痛苦的模样,朝她走近几步,在她的面前停下,继续道:“看在本王心情好,这里又没外人,所有有些事就当是赏赐你,不妨给你说个清楚明白。”
墨宫胤抿着干裂苍白得唇不语,只是缓缓抬起头来,黑眸怒视着他,仍由那一股有劲的力量在体里乱窜。
“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和我夜谈的黑衣人是谁么?本王告诉你。”南无卿却完全没发现她的异样,浑然不知的俊扯唇笑了笑,眸底却闪烁着一抹兴味。
墨宫胤仍是一个字也不说,也不想说,而是在思考如何逃脱他的禁锢,对面暗卫也受了伤,而自己也是伤上加伤,仅凭她和暗卫两人力量根本逃不了。
如果,体内那一股潜在的力量可以使用,她倒是想利用一把。
“其实那个人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叫洛汐。你不是说公主在窗外偷听吗?听着他的声音不是耳熟么?那是他把声音特地压得很低。并且这一切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朝国知道北国贤王爷的下落,以此作为条件交换,他们互换的条件就是你,所以皇上和太上皇才演出这么一场苦肉戏,以假乱真。”南无卿眼光阴沉凝着她,唇边带着冷绝的笑意。
“然后呢?”墨宫胤面色淡然一片,眸底波澜不惊。
南无卿一愣,满目疑惑:“你不信?”
“我信,我怎么不信,继续呀!然后呢?”墨宫胤表面与他周旋,暗自却慢慢调气,借用体内的毒激发出潜能离开这里,她苍白的脸上淡漠的扯唇轻笑,“不如我来说吧!然后呢?你开始慢慢派人除掉我身边的人,却没想到被我派去的暗卫风吟跟踪,只因他发现了你一个惊天秘密!你想让他永远闭上嘴!所以你才痛下杀手。接着你就谋划出刺杀太上皇一事,栽赃给我。你再利用檀媛逼我入狱,让我成为交易的工具,之后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公主会偷听到你与黑衣人的对话,可哪时你明明看到公主就躲在玫瑰丛林之中,你却对黑衣人说没看到。因为你故意想把消息透给公主再告诉我,让我们越狱。”
她说完,一双精亮的眸子就那深邃幽森的凝着南无卿,仿佛一切她都看穿了。
南无卿眸一冷,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面色闪过一抹惊慌,一时无言反驳。
却是如她所说的一样,可是她却如何知道的呢?
“在宫门那里你也察觉出我的身份,可你还借马车给我们!你以为我们会直接去找北边找皇上,所以你安排了杀手在半路等着我们。却没想到我们又倒回城里,改变了方向来到这里。而和你一起谋划的黑衣人给你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将计就计,以防万一怕公主把你们的事告诉了江丞相,所以你们利用我的身份排杀手屠村,再去山丘之上拦截我们,可最终的目的,你却只想杀公主灭口,来个死无对证。而我,你虽然恨,却比起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你只会选其二,不会选其一。”墨宫胤锐利的眼睛就那样斜视着她,将一切分析的透彻,缓缓道来。
南无卿一脸不可置信,她居然全都猜对了。
“哼!”他沉着脸冷哼一声,望着她无所谓的模样,顿时兴致全无,冲着身后的侍卫冷声命令道:“带墨宫胤回宫。”
“王爷,现在想带我回宫,恐怕晚了吧!”突然,一声森然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僵坐在地上的墨宫胤昂起头望着南无卿的背影,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从地上缓缓动了动,站了起来。
南无卿闻言脸色骤变,蓦然转身看着她,那张妖魅的脸上苍白得如同鬼厉,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是眨眼的瞬间,变成血红色。
(下一章,晚一点点发,还有一千字)
第一百六十一章:置身一跳
这般模样的她,他并不陌生。
上次在梅馨居她也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画面他至今不可能忘记,那嗜血残忍的画面,他到现在都还畏惧。
“弓箭手,杀了他。”想到这,他不由惊慌的退了数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心里很清楚,墨宫胤体内有一种毒,叫魔。是她来南京之时就被下在体内的毒,虽然他不知这毒是从何而来的,但在中毒之人接近死亡尾声的时候,它会在体内觉醒,以保护中毒人的姿态而突然爆发出无限的潜能,然而不停的杀人,直到人精疲力竭而死!
这毒起初他也并不知的,是一起合谋的黑衣人告诉他的,提醒他不要逼她,就怕她体内那潜藏着的毒会觉醒。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宫胤会在这个时候毒发?
难道是因为她胸前的剑伤,然后听到自己那些话激怒了她?
突如其来的转变,在场的人都很震惊,就连对面站着的暗卫也是一脸愕然,看着墨宫胤就那样从地上站了起来,明明她身受重伤,几度都支撑不了,要昏厥的,怎么突然她那么有精神,竟然站了起来。
弓箭手拼排在一块儿,手中的羽箭全部对准她,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而墨宫胤红着一双嗜血的眸子,邪魅的桃花眼闪烁着浓浓的杀意,空洞的眼神里除了殷红一片,还能看到她的焦虑和狂躁。
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容,眸底闪过一丝戾气的光芒,手触碰腰际,声音透着一丝寒意,“今儿,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都得为公主,百屯村所有村民偿命。”
唰的一声,一柄刺眼鲜红的软剑在她手里抖的笔直,指着他们所有侍卫,弓箭手,周身杀气冲天。
“放箭……”南无卿沉着一张脸,目光如炬,还未等她说完,就一声令下。
而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个个一双眼睛盯着她,手中的箭对对准墨宫胤就激射过去,而远处的她提起剑脚尖轻轻一点,纵身飞起,手中的软剑凌厉如风,全部内力集中在上面,看着那朝自己激射而来的羽箭。
她身影在半空一顿,红色的剑在半空用力一划,划出半个成形的防御剑光,形成一道暗光成为一个坚硬的防盾,她再飞身不停的旋转,将射出来的箭全部用内力反弹回去。
“啊……”
羽箭回旋一圈,像被定住一样,转移方向朝后面再次飞射而去。身后的弓箭手有数名被射中,只听见他们一声声乐凄惨惨叫声,受伤倒下后自然又有人不停的换上,再射。
而每次都被墨宫胤用强厚的内力给反弹回来,而她毫发无伤,南无卿带来的弓箭手却死了不少。
南无卿见状眉心微拢,抬手一挥,继续放箭,连一刻给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而她也并不需要。
此时的她意识已经被毒侵蚀,脑子里除了杀戮,剩下的就只是愤怒。
墨宫胤墨发衣袂纷飞,剑气如闪电一般光芒四射,置身跃起向前掠去,手中的软剑如影随风的,刷出十分强劲锋利的内力,形成一道道如同利刃挥出去,朝她射出来的箭全部被她手中的剑击落掉下来。
她墨黑的身影如魅影穿梭在半空,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手里那柄鲜红色的软剑扫过弓箭手的咽喉,都是一招毙命。
在场的人,个个惊恐不安,不由向后退。
怎么都没想到情况突然演变成这个样子。
南无卿立在原地,眯起眸看着墨宫胤迅速的在半空一个转身,握紧手中的剑朝自己飞身刺来,她那双嗜血如魔的眸子斜睨着他,红光闪耀,剑起风吹,但觉一团冰寒剑气袭来,让他一时忘记了反应,身形像被定住了一样,躲无可躲。
刹那间见得剑尖刺来,划破面颊,剑闪如电刀光剑影在他英俊的右脸庞轮廓上长长拉了一条血口子,一道血痕血淋淋撕拉而显!
南无卿痛呼一声,满脸都是血污,只听得墨宫胤嗓音低沉道:“有句话不知王爷可曾听过,有朝一日,一旦惹怒天子,他将不顾一切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语气平静,却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她话刚落,手的中剑忽然挑下,转移方向朝他的胸口再猛的刺去。
裆....
剑尖与一柄半路杀出来的剑身相撞,原来是身边那些侍卫,反应算是够快的。
刚才她就是利用了瞬间术,才有机可趁,毁了南无卿的脸。见侍卫个个拔刀与她对打,她抽身跳开退远了些,望着那一排排侍卫,泛红的眼瞳深深,唇角淡然一勾:“有意思!”
“将她碎尸万段,谁要杀了他,本王重重有赏!”南无卿捂着受伤的脸,怒声嘶吼。
他被侍卫护在身后,可脸上的伤却是触目惊心,伤口见骨,就算痊愈也可能会留疤。
想着堂堂一国王爷毁容了,岂不是颜面有损!
墨宫胤却毫无畏惧,一瞬间,数百名侍卫将她团团包围其中,准备一起围攻,可她此刻如同被恶魔附身,置手一柄软剑的她使得凌厉变化无测,丹田的内力浑厚,远远不断的涌出力量,她不知疲倦,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在场的人杀光,才有机会活下来。
她根本等不了他们先出手,就自己主动握着剑唰唰的使出招式,如同魅影穿梭在他们之中战斗,嘶杀,剑气如虹,招招直取他们咽喉毙命。
而站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的暗卫,一双眼蕴藏着不可思议,他就那呆怔惊愕的站在原地,眼睛却望着那飞速与宫廷侍卫拼杀的墨宫胤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满目的露出的都是不可置信。
明明她胸前受了伤,身子弱到连站着都很费力,为何突然她就变得如此凶悍残忍,完全和他所认识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
对面包围群里,看着她手中的剑被鲜红的血染红,剑身上面的血一滴滴掉落,而她现在像一个不会疲惫的机器人一样,动作还是那么迅速,招式多变万化,见招拆招,看得人眼花缭乱。
南无卿看着她愤怒的红着眼,剑撕碎着自己属下的身体,分尸,踩在尸体上犹如地狱的修罗。
他觉得可怕!
第二次她让他感觉到惶恐不安。
她那张白皙透明的脸上,布满了鲜红刺眼的血,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她已经杀红了眼,像中了蛊,着了魔,越杀越兴奋,收不了了手!
“退开.....”南无卿敛起眉,冷声命令。
如果再僵持下去,她还会不停的杀,将在场的人全都杀光!
顿时,还剩下几十名侍卫与她在坝子里拼杀,可听着南无卿的命令想收手不打了,保命要紧,可不行了,因为墨宫胤根本不给他们这个逃掉的机会。
她就像疯了一样,中了魔一样,他们退,她就进,一点空隙也不给他们喘息。
无法后退,只能杀死她,或者被她杀。
南无卿眸光一闪,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失措,也顾不上脸上的伤,仅凭他的武功可能都无法与她抗衡,只能趁她不注意,剥夺她的疯狂举动!
他四处循望,最后垂眸瞥了一眼地上,弯身去捡起一柄铁弓箭枪,高高举起对准那一抹黑影,目光冷厉,蓄意待发。
可对面的暗卫看到南无卿的动作,不由一急,“殿下,小心!”他厉声大叫,身体也做出本能反应,护主心切,飞身朝她掠去。
墨宫胤全神贯注一门心思全在与侍卫打抖,听得身后的叫声,本能侧身,却已经晚了一步。
噗的一声,一柄铁镞箭杆钉在暗卫胸口之处,深入皮肉,鲜血立时涌出。
暗卫顾不得其他,只能用身体挡在墨宫胤后面,去替她挡住那一箭,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心口被箭狠狠刺穿,他无力承受,身体缓缓倒下去。
墨宫胤脸色一白,脑子霎时在那一刻停止转动,收回手伸手去扶住暗卫,眨了眨眼,垂眸一瞥见他胸口处那支插的羽箭,突然之间,她不知所措起来,惊慌颤抖着手,“不要死.....”
她声音嘶哑,眼眶一红,眼泪溢出。
而对面的南无卿见没有成功,又再拉起弓箭朝她的后背,手一放,羽箭再次射了过去。
“殿下......逃......”暗卫躺在她的怀中,吃力的说着,往她手塞了一个暗红色的小球,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将她的身子一推,又再一次用后背为她挡下飞来的第二箭。
她身子不由向后扑去,手中捏紧他最后给她的暗红色小球,漠然转身,嗜血愤红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黑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暗卫前后都中了箭,英俊的脸上淡淡扯出一抹笑,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丝!
虽然和墨宫胤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却甘心为这个女子而死!
并不是因为她是主子的女人,而是他心里也偷偷仰慕着的一个女人。
下一瞬,暗卫手里还有一个暗红色小球瞬间之间朝对面撒出。
天地变色,绚烂夺目,在爆炸火花之时,他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一句话来:我的身份是墨国的太子墨宫胤,你得帮我满着所有人,包括你们的主子。
也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靠得如此之近,在他的耳边细语!
她笑起来是那么妖魅倾城!
一世永忘!
墨宫胤在那一道道星光爆炸之时,脑子里即时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深陷危险之中,是暗卫用最后的生命在给她制造逃掉机会。
她神形俱裂,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猛的咬唇,泪水就那么模糊了视线,心里像是被针刺刀割一般痛。
火焰之中她顾不得其他了,又将暗卫给她的东西猛地又砸在地上,响起一声爆炸,浓浓的烟雾中她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向村口的方向迅速爬起奔去。
而身后南无卿气得在她身后不停的射箭,嗖嗖数声,羽箭袭来,尾随追来。
她清醒后身体已经几乎透支了,可还是靠最后的一丝意志力坚持飞身掠逃!
身后的追来的人不依不饶,不知道奔逃了多久,她突然停住,定眼一看,前方竟是一条河,左右的都没有路,除非后退爬山,依她现在的状况,进山就是死。
望着前的河,她心一狠,闭上眼,箭一般冲向河岸边,飞身跳下去。
是死是活!就由上天来决定吧!
(接下来,更精彩,都说不虐,看我接下怎么虐她!)
第一百六十二章:兄妹相认
噗通一声……
墨宫胤的身影就随之纵身一跃,整个人跳进了河水里面,顿时溅起一片水花,人就慢慢沉下去了。
身后南无卿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她跳进河里,慢慢沉入的画面。
他站立在河边看着河面上那层层荡漾的波浪,扬起手臂一挥,跟过来的侍卫纷纷举起手中弓箭对准墨宫胤跳下去的位置猛的射箭。
羽箭威力强劲有力,直接穿透水面直射而入水底,而跳下去的人已经沉入了河里,就算把箭射全部射进去,也于事无补!当然也不可否定射进去那么多箭都落空,总有一只能射中。
望着退去层层波浪静静的河面,一名侍卫走出了出来,走到南无卿的身侧停下,与他对望一眼,面露忧色,忍不住出声询问:“王爷,现在怎么办?没抓住墨宫胤回宫?怎么向朝国哪边交代?
墨宫胤可是朝国人指名道姓要的人?这会带不回人,朝国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很可能合作的友谊也可能随之墨宫胤的死而破裂。
墨宫胤身受重伤是有目共睹的事!再这么一跳!冰冷刺骨的水都可以将她冻死,那她的生死就是一个未知数了,存活下来的机会也几乎为零。
南无卿冷着一张恐怖狰狞的脸,他的脸被墨宫胤那一剑,几乎刺入见骨,又没即时处理,半边脸全是血。
想到那一剑,他眸底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忍着脸上伤口的疼,转身望着那名侍卫,冷声道:“暂时别回复,等新帝立后之日再把墨宫胤死在噬人鼠洞里的消息传给他。”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可能撞在枪口上去。
还好!黑衣人已经离开了南京,并不知现在的情况,等他掌控了整个朝廷,还怕他区区朝国吗?
侍卫闻言面色微微一惊,却很快恢复一脸平静,点头应道:“是,王爷。”
南无卿在离开之时朝河里财看了一眼,发现没里面有任何异样,也百分百的确定墨宫胤不可能从水里面爬起来了,才肯放心离去。
而平静的河里,那纵身一跳沉入河水里的墨宫胤,冰冷的水将她紧紧包裹,身子像跌进了寒冷的地窖,冷得深入骨髓,让她身子不由僵硬,抽筋。
而不会游泳的她,一入水就连呛几口水,胸口的伤硬生生被她剧烈的咳嗽,震裂开来。因为受不了河水强大的冲击,伤口裂开后,鲜红的血再次溢出,而她也一时之间胸腔里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窒息的感觉蔓延全身,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手脚本能在水里不停的拍打,可显得很无力。
身体特别沉重,沉重到她无法去支撑,只能睁着眼眼,都可以看见那射进水里的羽箭从自己身旁穿插而过,她不知道有没有被射中,只是最后的她,终于承受不了失去呼吸,意识逐渐涣散,昏厥过去,慢慢沉下去。
自从被剥夺呼吸昏昏沉睡去的墨宫胤仿佛陷入无边的黑暗,她看不见一丝曙光,伸手不见五指,连自己的心跳声也似乎静止了。
她死了么?
一切结束了么?
也好!死了就是她最好的结局和归宿?活着她还得去承受失去朋友的痛!还要去烦恼太多太多的东西,还得要去背负那些不该属于的使命。
“宫胤……”
突然,黑暗的世界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没错!太熟悉了,几乎听到了她都无法控制自己那激动澎湃的心情。
她想张嘴回应,不知为何!声音像被卡在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尽管她用尽全力,费劲心思,却还是一点用也没有!一阵悲痛感直往胸口蹿,酸涩得难受。
“宫胤……疼!我好疼!火好大,烧得我全身好疼!你救我好吗?”
是公主南城霓的声音,她声音里透着低哑和喘息,断断续续的,仿佛很痛苦。
“好多噬人鼠,它们……全爬在我身上……咬我的衣服,……咬我的肉,眼睛,鼻子,耳朵……疼,疼死我了。宫胤……你在哪?救我呀!.....啊.....”
声音还在继续的叫嚣,透着凄厉的哭泣和低低的哀嚎,似像真的一样,就在墨宫胤的身边。
我在,我就在这里。
墨宫胤拼命的张着嘴回应,可很无力,发不出声音。
她焦急,愤怒,痛苦,眼泪早已湿了整个眼眶。
“宫胤……你救救我!我好难受,火好熏眼睛,噬人鼠咬得我好痛……你救我呀!”
南城霓的声音嘶哑狂喊!最后一句似不甘心的延续叫了好几声。
这一句一字都像一把刽子手硬生生的捅进了墨宫胤的胸口,直入心窝,血淋淋一片。心如刀割一样难受,自责,懊悔。
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也知道公主怪自己,都是自己的错,才让公主死得那么惨。
她想解释,想说对不起,可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喊出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死了?还是活着!就是觉得好黑,黑到让她恐惧,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除了黑,剩下的还是黑!
怎么办?公主的那凄惨的哭泣声连续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回响,几乎要让她的魂魄和心灵撕扯得魂飞魄散……
“墨宫胤……你好狠的心……你个骗子,你为何要如此戏弄我……你明明是女子……为什么还要骗我!你知道吗?我有多在乎你,多爱你......”
“我恨你……恨死你了……我真的好恨.....”
呜呜呜,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墨宫胤只觉脑袋都快爆炸了,可公主那尖锐的声音慢慢变得刻薄,一直叫,一直叫!
不止不休!
终于,在她觉得自己快形神崩溃,俱裂时,公主的声音没了!
突然周围变得一片安静,能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冰冷刺骨的身子,给她温暖,给她处理伤口,甚至喂她吃东西!
可她就是不想醒来,或许刚才发生的事都是自己幻想的,或许自己在跳下那冰冷的河里时就死了。
这样挺好的!身体暖暖的,就是有些颠簸的感觉,像坐在抖动的车里一样,有些晕,很想吐!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体不再那么疼,不再那么冷,也没公主哭泣叫喊的声音,也没那么黑了!
她好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在哪儿?是在地狱么?
眼皮很沉重,可她仍然动了动,有一股白光射来,感觉特别的刺眼。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
骤然,耳旁响起一道熟悉激动的声音。
从声音可以分析是一个男人。
墨宫胤以为是出现幻听了,明明已经死了,还能听他的声音。
凭着自己的意识,张了张嘴,试着想说话,虚弱无力的低声问:“我在哪里!我没死么?”
可以说话了?
她竟然能发出声音了?
随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转动着眼珠,看着头顶,似视线都还模糊,不怎么看得清楚。
旁边那一道熟悉既亲切的声音,带着她所熟悉的如释重负的笑声,柔声缓缓向她解释道:“你没死,很庆幸,你还活着!只是你整整昏迷一个月了。”
这男人的声音熟悉到让她霎时热泪盈眶,让她心里揪着疼,墨宫胤微微侧过头来,望着身旁的白衣男子,他一张俊美的五官,恍若神邸,黝黑的眼瞳,只是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一脸病态,而他早已取下那遮住俊颜的白色斗笠,露出真容面对她。
她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泣声低呼:“皇兄……”
(作者有话说:不知道大家看懂没,她替墨宫胤来当质子,所以我就一直用墨宫胤的名字来写女主,现在她皇兄真正的墨宫胤出来,我怕混淆,就用子世神医来写他的身份,只要知道子世神医就是真正的墨宫胤就好!)
她真的不敢相信,在临死之时还可能看到自己最亲的人?她做梦吗!还是自己的幻觉?
子世神医看着她,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眼底闪过一抹沉痛的光芒,低喃:“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当他看到河里有人影漂浮在水面时,他奋不顾身的去救,只因有种感觉牵引他这么做。那个时候她只剩薄弱不堪的气息,而胸口的伤口几乎被河水泡得泛白红肿,还好是冬天,她的伤口并未恶化,只是以后会落下病根。
“我在做梦么?竟然看到皇兄了?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墨宫胤一脸即惊愕又惊喜,激动不已伸出手去抓住子世神医的那双温暖宽厚的手掌。
仿佛是那么不真实,自己还能活下来,还能再看到他。
“是真的,翎儿。你身体还很虚弱,不易激动,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子世神医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温声提醒,可双手却被她紧紧握住。
墨宫胤听他的话,不再乱动,可心里却异常的委屈,难受,没忍住就哭了,“我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遇到你,还有你在身边照顾我。呜呜呜……你知道吗?你走后发生好多好多事,公主死了,她在怪我,她说恨我。我真的好害怕,好痛苦,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再已见不到你们了。”
“傻丫头,有我在,你死不了,别瞎想了,皇兄一直陪着你,等你养好伤,我带你回墨国。”子世神医扯唇一笑,柔声安慰。
墨宫胤闻言面色错愕,抿唇问道:“回墨国?那南京那边怎么交代?”
子世神医握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神色冷漠,一字一句:“南京如此对你?我绝不会就此作罢!我们现在就在去朝国的路上,明日就进城了,到时我会挑起两国的战争。”
墨宫胤蹙眉,“我们这是去朝国么?”
(163章:新帝立后明天再发,接下这两章都是龙飞和她的戏,最多五章,她要去找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新帝立后
问完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那马车里面的软榻上,难怪觉得自己躺着的地方很颠簸,原来是如此。
她微微蹙起英眉,去朝国?
可这个时候她应该去北边找南城熏才是,而不是去朝国浪费时间吧!
“朝国皇帝前段日子突然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所以才把皇位退位给当朝太子,而太子也因陛下的病三番几次去世药谷求医,许诺如果我能治好陛下的病,就会重重赏世药谷。”子世神医敛眉,声音低沉,将他来朝国的目的跟她简单的概括。
墨宫胤听他说完后疲惫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抬眸望着他,一脸正色道:“突然就患上了疾病?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吧!”
想想刚才真是有点糗,就那么哭了,自己已经多久没这样委屈的哭了!
子世神医垂眸,轻叹一声,将旁边桌上放着已经渐渐冷却的药碗端起,拿着勺子一口口送到她的唇边。
他俊美白皙的脸上黑瞳闪耀,浅浅勾唇:“你想太多了,太子虽然做事雷厉风行,也狠厉,但他还是一个孝子。”
“是吗?可能我真的想太多了,发生太多事后我觉得我整天脑子里除了阴谋诡计,还就只剩下阴谋诡计。”墨宫胤微微吐气,瞥了眼那送到嘴边的药,张嘴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药汁,皱紧眉,红着眼看他,嘟嘴道:“这药好苦。”
“良药苦口。”子世神医面色不变,那一抹温润的笑意还荡漾在眉间,可语气却十分凝重:“皇兄,再也不想看到你为了受伤,这次你伤得真的很重,如果不是我,你恐怕真的活不了了。”
墨宫胤眼眶泛红,眼泪再次滑落,咬唇低声道:“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赌,如果我退就是万劫不复。”
她服下药后,便把在南京发生的事慢慢告诉子世神医,一字不露。
说完后,子世神医一声声叹息让她心里沉甸甸的。
“皇兄,不用自责,难过,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墨宫胤见子世神医听她讲完后,面色痛苦,不由出声安慰,“话虽这样说,不过我很觉得很庆幸,还能在这种时候与你相遇,上天是眷顾我的。”
“我是替你不值,为何他们如此对你,你还要去北边去救南京皇帝?”子世神医俊脸深沉,眸色闪耀,睨着她。
墨宫胤讪然一笑:“就当是还公主的情吧!”
子世神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露嗔怪之意,“你这倔强的性子不知什么时候能变得柔弱一点!像一个女孩样,皇兄,很担心你以后会嫁不出去。”
墨宫胤抿唇笑了笑:“不怕,我已经有人要了。”
已经有人允诺她,要与她成亲的。
她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加上一路又劳累奔波,更吃不消,说了会话,子世神医就强制睡觉,不能再说话了。
她也不闹了,听他的闭上眼,可闭上眼后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起了朝国的太子,虽然她对朝国这太子没有什么印象,也不认识,但她听了一些民间传闻,说朝国的太子从小就天资聪颖,运智铺谋,运筹帷幄。而他从小就被寄养在外,不是养尊处优的王子,而是游荡各国,一年回一次皇宫,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但这只是听说的,也不完全真是如此。
如果有机会,她倒很想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就如北念尘,他也是一个洒脱的贤王爷,与朝国太子比起来呢?想想,应该北念尘会更好相处一些,在他身上少了一些阴谋算计。
不提还好,一提又开始想起北念尘来。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皇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已经闭眼睡下的她,突然睁开眼大叫。
子世神医闻言赶紧凑过来,浓眉拧起,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望着她,面露忧色,轻声询问:“你还是改不了你这急性子,没事,我在呢!你说吧!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见她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她伤口疼呢?
“我伤口已经不疼了,就是睡了这么久,身子没力气而已。”墨宫胤眸色一闪,心里暖暖的,继续道:“我突然想起了当时在百屯村南无卿说过朝国人知道北念尘的下落,而且还利用这个理由秘密要求南京,以此作为条件。你知道朝国提的条件是什么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墨宫胤一双黑亮的眼睛睨着子世神医,桃花眼闪烁着一抹质疑的光芒。
“条件?”子世神医微微蹙起眉,敛起脸上的笑容,似猜不出来,朝国会利用什么理由去南京谈条件?
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们就知道北念尘的下落?难道此事与朝国有关吗?
“条件就是我。”墨宫胤眸色深深,轻飘飘吐出五个字。
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朝国要拿她作为交换的条件。
子世神医沉思半晌,眉心微拢:“南无卿是这样对你说的吗?”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和朝国的太子并不认识?那他干嘛指名道姓要我呢?其实公主当初给我说的是南无卿要把我送去朝国当男宠。”墨宫胤满脸疑惑,然后肃然道。
“难道朝国太子知道你的身份?”子世神医面色一沉,黑瞳凝着她。
墨宫胤摇头,“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我想可能是因为你。”
子世神医更是一脸错愕的表情:“因为我?这从何说起呀?”
“朝国说是墨宫胤呀!不是墨宫翎。”墨宫胤淡淡扯唇一笑,服下药后,感觉伤口也不那么疼了,最重要身体里慢慢有了力气,只是这马车有些颠簸,感觉有些想吐的感觉。
“说了半天,你这是拐着弯取笑我呢?”子世神医淡看她一眼,浅浅一笑。
“算了,这事先不管了,说说其他的。皇兄,那个时候你为何要提前走呢?我去十里村的时候你都离开了,是什么事如此着急?”想到上次,她特意向南城熏请假就想去见他,却没有想到晚了一步。
“是小白,它怀孕了,我送它回世药谷去。”子世神医面色淡然,回答道。
“什么,那家伙竟然怀孕了?是那只黑狐狸的?”墨宫胤面色一惊,没想到小白竟然怀孕了?
“嗯,还记得去崖峰山的那迷林里面吗?它就是被那只老虎拍摔撞在树干上就动了胎气,所以十里村的事处理了,我便带着它回世药谷养胎。”
墨宫胤闻言不由的咬起唇,喃喃道:“还好没事,要是孩子没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对黑狐狸了。”
子世神医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便转移了话题,“你睡了一个月了,刚醒来不要说太多话了,好好躺会儿,明儿进朝国城就能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了。”
墨宫胤楞了楞,似还未从自己醒过来这段时间里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个月了,这时间过得真快!感觉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一样。”
“别多想了,以前的事回不去了。”子世神医动作温柔的给她理了理被子,然后侧头揭车帘看看外面,沙漠荒芜一片,将车帘放下又转过头来,柔声叮嘱:“好好睡一会,醒来可能就到了,就不用再睡马车了,明日可是新帝立后的日子,城里一定很热闹。”
“你是说朝国太子当皇帝了吗?”墨宫胤感觉有些诧异,没想到刚当皇帝就成亲了。
子世神医一脸平静,“恩,三日之前登位的,而明儿就是他立后之日。”
墨宫胤撅起小嘴,不由的叹息,“谁这么有福气呀?能成为一国之后。”
子世神医淡淡道:“听说是靳将军的女儿靳连城。”
“靳连城。”墨宫胤重复的念着名字,心情有些低落起来,低喃道:“这名字真好听,想想自己的名字,不知父皇怎么给我就取这么俗的名字。”
墨宫翎?
这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是不是名字的关系,她的命才如此坎坷呢?
子世神医听到她的话,抿唇轻笑:“呵呵,傻丫头,要是父皇知道你这么说他,他一定会罚你抄三百遍三字经。”
“三字经?得了吧!多大了,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当然记得,你的事我永远都记在心里。”他冲着她璀璨一笑,如日月霁光一般绚烂。
看着他脸上那一抹笑容,墨宫胤也笑了,随后她又问:“皇兄,三皇兄他回墨国了吗?”
“怎么你怀疑是他绑架了北念尘?”子世神医敛起脸上的笑容,挑起眉看着她,眸底闪过一丝质疑。
墨宫胤扁了扁嘴,眨了眨眼睛,“不是怀疑,而是除了他,没有谁还有理由去这么做了。”
子世神医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淡淡摇头:“不会是他的,这种心机城府他做不到。”
“那你说到底是谁把北念尘绑架了?难道真如南无卿所说的那样?都是南城熏自导自演的戏吗?”她可是记得南无卿这样说过,当时她没信,不过细想也不无道理。
第一百六十四章:怎么会是他
或许就是他们南家人一起导演的戏?毕竟自己才是外人。
“翎儿,听皇兄的,别再想这些烦心事了,你刚醒来,没有必要浪费精力去想这些事,乖乖的躺会儿,明儿你随我一起进宫,到时我们随机应变,有可能还能查到你想要的答案。”子世神医非常担心她的身体,从醒来就一直说过不停,看她的脸好不容易恢复一点气色,又因一直说话,又苍白一许多。
墨宫胤抿了抿唇,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自己此时真的很累,眼睛都特别沉重,很想睡觉。而且明天就能进朝国皇宫了,到那个时候再慢慢查。
可她也怕睡着了,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所以她缓缓伸出手去抓住子世神医温热的手掌,然后紧紧握住,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我要抓着你的手睡,我怕睡着以后醒来都只是我做梦,只是我的幻觉。”
“好,皇兄一步都不离开,只陪着翎儿。”子世神医眉眼微微弯起,手掌反握着她的纤纤玉指。
“这还差不多,那我睡了。”墨宫胤能感觉到手被紧紧握住,一份安全感在心里贸然相升起,让她心里顿时暖和起来,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真的沉沉睡去。
是那么安心!
子世神医坐在她的旁边,黑眸紧紧凝着她,看着她熟睡后,才慢慢靠在旁边的桌子上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觉醒来,墨宫胤似听到吵闹喧嚣的声音,骤然睁开眼一看,车里空空如也,没有人。
她顿时惊了一跳,顾不得身上的伤,直接翻身跳起,还好没撕裂到伤口,她缓缓起身去揭开车帘,望着车外面的情景,听到外间有谈话的声音。
马车停在城门口,而对面站着一名身穿墨色侍卫服的男子,服饰有些简洁,却不失他英俊的容颜。他身后还站着一排士兵,他面对着子世神医,声音恭敬而有礼。
“子世神医,陛下说了,让属下无为来亲自迎接,今儿他可能不能亲自过来,还请你多多包涵。”
无为?这名字可真怪!
他应该是朝国皇帝的贴身侍卫吧!
子世神医戴上了他的斗笠帽子,面纱下面色淡然,只是笑了笑:“一切听陛下安排,子世随意。”
无为礼貌点头,突然满是疑惑的开口问道:“车里的那人是谁?”他侧头朝马车方向一眼瞥过来,就看到揭开车帘看着他们的墨宫胤。
她看着他,心底闪过一抹心慌,抿紧唇,没说话,只是随手放下车帘躲进车里面。
还好!没认出她的身份来!
看来朝国的人都不识得她的真面目。
子世神医闻言回头淡看车里一眼,随之谦和笑答:“他是我新收的徒弟,只因路途遥远,她有些不适应。”
“原来是神医的徒弟呀!人倒是长得很美,我还以为是神医心上人呢?”无为眸底闪过一抹促狭,半会玩笑的笑出了声。
“不是。”子世神医却淡淡的回了两字。
无为敛起笑容,抬头望了眼天空,垂头望着子世神医一脸正色道:“那我们就迅速进宫吧!想这会儿该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去皇陵祭祖回殿之时了。”
“恩。”子世神医退了一步,礼貌的抬手,示意他带路。
马车一直朝皇宫的方向驶去,车里面的墨宫胤坐在车窗边看着喧嚣热闹的街道人,百姓们都很兴高采烈的样子,手里一袋又一包的东西抱着。锣鼓喧闹声越来越响,道路两旁人也是越来越多,全靠前方侍卫快马开道,这才勉强通过,最后在一处高大雄伟的围墙大红漆门进口处停了下来。
墨宫胤随着慢慢也下了车,随着他们一起朝宫里走了进去,只见城墙上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朝臣多不胜数,不时有侍女太监公公忙碌来去,一派繁华喜庆的景象。
墨宫胤还是第一次进朝国皇宫呢?第一次看到如此华丽的婚礼,她有些小小的期待!
她现在身份不再是男子打扮,她穿着的女儿装,所以刚才那名侍卫才把她误认为是子世神医的情侣。
进宫后,子世神医带着她朝大殿而去,在金碧辉煌,奢华高贵宽敞的广场之上,百官朝臣都在,就连阿离将军也在,她就在站最前面台阶之处,她并没发现墨宫胤就在身后,而大家都纷纷抬头朝那远远站在高台之上缓缓从宫殿之中走出来的两道火红的身影。
墨宫胤紧跟在子世神医身后走到一处停了下来,也满怀好奇的朝上面看去,想看看这传闻之中的朝国太子究竟是怎么一张龙章凤姿、惊才绝世的脸。
大殿门外的平地上,朝国新帝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剑眉入鬓,栩栩如生,他身穿一件墨色锈着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而衣袖和衣摆处还锈着金边的图案,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但是,那双琥珀色眸子黯然深邃,那微微抿起的皓月薄唇,依旧难掩其龙章凤姿,霸气天成的王者之气。
而他身旁与他携手的女子大红嫁衣上绣著金灿灿振翅欲飞的凤凰,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英秀的容颜,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当目光凝在新帝那张俊俏的面孔时,她心底猛然一震。
啊!
不由自主就惊呼出声,心跳也在这一刻停止。
漏跳之后,一颗心又难以遏制地澎湃起来,一下一下强烈地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怎么会是他?那人和龙飛太像了。
还是她看错了?眼花了?又出现了幻觉?
身旁的人听到她的叫声,纷纷向她看来,子世神医更是转过头蹙了蹙眉,“怎么了?”
胸口微微起伏,她一瞬不瞬望着远处,支吾道:“我......看到这么隆重的排场,吓到了....”
眼梢微掠,眼角的虚光睨向高台那方,却见朝国皇帝牵着皇后缓缓转身朝宫殿漫步走去。
而百官也全都步上台阶,朝高台之上缓缓前行。
唯独她却像定住了一样,动也不动。
“翎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子世神医顿住脚步,眉头拧起,满是担忧,“你这脸色这么苍白,要不我也不去了,陪你休息会儿。”
她淡淡的点点头,随着子世神医回到早已安排好的偏殿休息,可她整个人怎么都还没从那一幕清醒过来。
似不可置信,因为那个人....
真的和龙飛长得太像了?
偏殿,子世神医扶她躺在床上后,便给她把脉,确定她没事后才放心。她躺下后脑袋非常凌乱,怎么都理不清,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
可为何有两张相似的脸呢?
“翎儿....”
子世神医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似在就纠结着什么,不会是看到朝国皇帝如此隆重的婚礼,她羡慕了吧!女儿家心思就是如此复杂!
就在这时,宫里有公公来传口谕,让他过去医治陛下的病。
他离开之时走到床边瞥了眼墨宫胤,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眉头都皱紧了。他不由淡淡摇头轻笑:“翎儿,你就这屋里躺着睡会儿,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得去给陛下治病,可能要晚一些回来,你要是饿了就叫门外守着的人给你弄。”
“哦!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就在屋里好好待着等你回来。”墨宫胤听到他的声音,转了转了眼珠子,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
子世神医离开偏殿后,屋里就只剩她一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像一个布娃娃一样,听着外间那烟花炸开的声音,听着外间那些宫女议论唱歌的声音。不用想,今晚就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沉甸甸的,空落落的。
整个脑子里都是朝国新帝携手皇后并肩在一起的画面,感觉是那么绝配,感觉是那么幸福,感觉是那么美好!
可是,那个男人的脸为何和他长得如此相像?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她知道,龙飛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可却不知这秘密是朝国太子吗?
想来想去,她觉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尤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乱想,还不如亲自去问清楚。想着她就翻身而起坐在床上,似在等什么,也不知坐了多久,她才起身开门离开。
朝那挂满红灯笼,满处是红绸的寝宫而去,她不顾身上的伤,悄然离开偏殿,躲过重重守卫,魅影穿梭在屋檐之上。
而此时也是夜幕垂下之时,漆黑的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终于,找到了皇后居住的寝宫了,潜藏在暗处的她,看着这硕大豪华的宫殿,满院都挂满了红绸,灯笼照亮每个角落,她暗自撅起嘴,有钱人就是任性,奢华!
也不知朝国皇帝今晚会不会来皇后这里?毕竟今晚可是他的春宵良夜。
“陛下驾到....”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远处响起一声尖尖的高喊。
随后一道墨黑色的大红龙袍大步从走廊处跨进朝寝宫而行,而徘徊在房门外的数名宫女都纷纷跪在地上恭迎。男人径直迈步进了屋里,自然有人将门缓缓关上。
墨宫胤眸子一瞬不瞬地凝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那眉,那眼,那口,那鼻,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
还有他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怎么都不会认错了。
白天,隔得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刚才他就离自己很近,近到她可以看清他那双独特的琥珀色眼眸。
她怔怔看着那紧紧关上的房门,身子一晃,靠着墙壁之上,几乎站立不住。
她还是按捺不住朝屋里缓缓抬眸望去,透过窗她看见屋里的一切,可能是她隐藏得极好,没有被发现。
屋里,男人刚进屋就有一道火红的娇影莲步轻盈,走到他的面前。
“陛下....”
这声音真好听!
(接下来两章,我要好好想一想,因为我还没找到感觉,写不出那种痛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剜心之痛
好听到都让站在窗外的墨宫胤嫉妒,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可从声音里能听出她长得是如此闭月羞花!
不然!那有资格成一国之后!并且还是大将军之女。
墨宫胤呆愣原处,木讷瞪着眼睛,看着里面的两人,感觉像一个小偷一样,像是一个蹩脚的小三一样!
而里面,朝国皇帝也随之停下脚步,垂眸看着眼前还头戴着凤冠的靳连城,缓缓抬起手来帮她取下沉重的头冠,声音透着不冷不热,也不温柔,也不冷漠:“怎么还不把这个取下来?这个很重的。”
只是他的声音一落,窗外的墨宫胤一脸惊愕,瞳孔微闪,心也往下一沉,似沉到千年的冰窖之中,冷得她发颤,害怕!
果然是他。
真的是他。
不会错的,这声音的的确确是龙飛的,她不会听错,听了将近十年的声音,她能听错了吗?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两张面容长得相似而已,而绝不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是朝国的太子?怎么可能将这事如此瞒着她?
就算身份之事他刻意隐瞒?那感情呢?他对她的感情是刻意?还是演戏?或者是玩玩而已?
此时屋里朝国皇帝龙飛将靳连城头顶上那凤冠取下后,放在一旁,靳连城伸手挽着他朝桌子走去,而他则坐下另一支手靠在桌面上,俊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之色,淡漠寡言。
靳连城站在他的身旁抿着嫣红的朱唇,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杏眼弯起,莞尔一笑:“陛下,臣妾不累的,只要能服侍陛下左右,要臣妾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龙飛俊脸面无表情,眸色深深,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这场婚姻并不是他想要的,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却想着另一张妖魅的脸,那风情万种的眼睛,像妖精一样是那么勾人心魄。
想到她,他眸光一闪,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靳连城见他笑了,甚是开心,“陛下,你也乏了,臣妾替你更衣。”
“恩。”龙飛缓缓抬眸望了她一眼,将笑敛在唇边,起身站了起来,让她服侍。
靳连城将他身上的龙袍脱下后,又见他冷着一张脸,疑惑的蹙起黛眉,“陛下,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因为娶了连城才不开心呢?”
她心知,这场婚姻是父皇用权势换来的,可是她是真的喜欢他,爱他,就只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怎么会呢?孤很高兴,能娶到连城孤很有福气。”龙飛垂眸凝着她,琥珀色的眸光闪耀着一抹复杂的光芒。暗想,这只是一场交易,而面前这个女人只是自己稳固江山的一个工具,只要履行该有的责任即可。
福气?
墨宫胤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时,心蓦然像被剪了一大洞,空空的,深疼!
双手也不由的按在窗沿上面,紧紧地,似要将所有一切摧毁,捏碎!
屋里,靳连城闻言心里都乐开花了,羞涩的眨了眨美眸,抿嘴轻笑:“呵呵,陛下,连城也是。如此良辰美景,那我们一起喝交杯酒好吗?”说罢,转身提着裙摆就去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两杯交杯酒走过来,递了一杯给他,自己拿了一杯。
“恩。”龙飛瞥了眼她手里端递过来的酒杯,俊脸淡淡扯出一抹笑,伸手去接过,
靳连城见他接了,高高举起手来,从他手腕处穿过再把酒杯凑到辰边,目光灼灼的凝上他的脸,神色认真,喃喃出声:“陛下,喝下这杯酒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朝国皇帝看着杯中酒,那透明的液体像一双璀璨的瞳眸直视着她,不由低呼一声:“连城....”当酒凑到嘴边的时候,突然顿住,不知为何,他的胸口处竟然有一种像被什么刺痛一样。
喝下这杯酒后,他与眼前这名女子就是夫妻?而对另一个人那还有机会成为夫妻吗?
靳连城看到他迟疑的敛起眉,不知怎么回事,面色忧虑的轻问:“陛下,你是不是有话对连城说?”问完,她满目期待。
龙飛瞳孔收缩,一瞬不瞬地看着靳连城,仿佛她的那一句,喝下这杯酒后,我们就是是夫妻了,让他心底不知不觉的蒙上了一层寒霜,只觉得那一字一句像一个木鱼不停的敲打,打在他的心坎上一样,那般沉重,那般空落。
“没有。”他睨着她,口气笃定,沉寂半晌才道:“很晚了,我们就就寝吧!”话落,仰脖,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将酒盏置于桌案上,他噌地将她将要送到嘴边的酒杯抢过。
靳连城不明所以的眨眸望着他,喃道:“陛下,这酒是我.....”话还未说完,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靠近,一个吻封住了她的嘴。
她不可置信的一震,睁着眸子,有些吓住,酒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他的吻让她不由一怔,感觉无力,身子往后似要摔倒,他却大手一扣,紧紧按住她的后脑勺。
将她整个人揽进他的怀里,而靳连城有些紧张,心中如小鹿在撞,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吻着,这是多么一件美妙的事情。
他的唇火热滚烫,熟练的辗转在她的唇瓣上,温柔缱绻。
仿佛这张唇是他期待已久的,又或者他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人。
“你不知道吗?孤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他闭上眼,像是吻在那张夜夜都期待着的唇上,她有一双妖魅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么风情万种,是第一个让他想要娶的女人,第一次想要去保护的女人,也是第一次被自己舍弃的女人。他迷离的一边吻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轻喃。
他的声音很轻,绞着浓浓的深情,透着丝丝心痛的无奈,那感觉,那感觉说不上来。
直听得靳连城心中彻底激动澎湃起来。
而墨宫胤听着却是另一种感受,一种似有一钳子硬生生的夹着她的心,他从不会说什么情话,可刚那一句却胜似千言万语,信誓旦旦的承诺。可他却从未对自己说过只言片语,此刻他那一抹温情清晰印在他的俊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是那般晃眼,那般刺目,再不是对着她笑得温存,而是另付他人。
原来,他爱的人一直不是她,所以他有些秘密藏得如此深!
她呆呆的看着,像看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电影,那画面,那些话,那些人,早就物是人非!而最终散场的结局,她却像戏中戏的配角而已。
屋里两人还紧紧搂在一起,靳连城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她快飘飘然了,那句话她更加肯定,原来他也是爱自己的,所以他才这么吻着自己!才说出这句话来,不是酒的问题。
他的话犹如一句简单而深情的告白,她在他的怀里薄颤着,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觉中,配合着他也伸出手圈住他的颈脖,试着青涩的回应。
他感觉到她的主动,琥珀色的眸底更加暗沉一片。
仿佛受到了鼓舞,他眉间荡漾起一丝情欲,温热的舌尖毫不犹豫地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加深了这个吻。
就只是一个吻,似乎熄灭不了他内心已经燃烧起来的*,他将靳连城打横抱起,大步朝龙床而去。
烛火摇曳,帷帐挥落。
(作者有话说:不敢乱写,只能到此为止了!嘿嘿!)
窗外,看到此情此景的墨宫胤心里在滴血!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来看自己爱的人洞房花烛夜!自己真的有那么悲哀吗?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整双眼,也至于她都看不清那滚落在床上的两道身影,是谁!直到他们发出激情的呻.吟之声,她才醒悟过来!
双手紧紧扣紧窗檐木缝里,咔嚓一声,太过于用力,指甲都断裂在里面。
她紧紧咬着唇,直到破了,直到溢出血,她也不觉得痛,只是那一双冰冷的桃花眼死死瞪着里面那摇晃的床摆中绞缠在一起的身影。
为何演变成这样了!她和他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怎么能说变就变?说断就断?说舍弃就舍弃?
难不成真是做戏?还是她只是他在外边闯荡消遣的一个玩具而已!
她想不明白,他可以对自己隐藏他是皇帝的身份,可以不告诉她,可是为什么他都娶了别人,都不和她讲明呢?
她并不是那种缠烂打的人,一直不是!不是.....
夜如人心,凉到极致!
整个过程,墨宫胤都是目不转睛看着,仿佛要将那在床上缠绵着的两道身影铭刻在心,然后,生生剜去,管他是怨是痛,管他血肉模糊。
原来亲眼目睹自己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滚床单,会是如此之痛,痛到她想要去剜去那颗深疼的心。
时间像被定格了一样,屋里时不时的响起激情似火的声音,而她在外面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成为一场看戏的观众。
墨宫胤不知在哪儿站了多久,只知道整个人身体已经麻木了,眼神空洞了,心也无所谓了,才缓缓转过身离开。
“我娶你,这一辈子我只会娶你一人做妻,只是我现在有些事身不由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我自会将承诺一一实现,我龙飛的女人只能是你。”
脑子突然想起那日在皇宫里他离别时说的话,字字句句还那么清晰在刻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等来等去的结果竟然是如此!
等到他与别人成亲的结局?
她像一个木偶一样迈着脚步从暗出走出来,在走廊上守夜的宫女看到她时,不由惊叫出声:“啊.....你是谁?怎么从哪里走出来?”
墨宫胤神色呆滞,像没听见一样,那宫女伸手拦住她,她目光锐利的射向宫女,冷声低吼:“滚开....”
宫女身子一颤,见她双眼泛红,满脸泪痕,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从未见她在宫里出现过,暗想一定是新来的宫女,可能是被那个嬷嬷欺负了。
所以壮起胆子,也敛起脸,吼回去道:“大...胆,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你是哪来的野丫头,如此放肆....啊....放手....”
骤然,一双纤手冰冷如风一样掐住她的脖子,手劲用力,几乎要将宫女的脖子捏碎。只见她勒得她满脸通红,不由的咳嗽。
墨宫胤像没看见她痛苦的表情,红着眼,面无表情,怒视着她,眸底闪过一抹杀意,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立刻让你永远闭上这张讨厌的嘴?”
(写这一章,我都听好多歌,只能写成这样了,我尽力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原来如此
她太吵了,太碍眼了,吵到让墨宫胤心里很烦,很燥,很想杀人!
碍着她的去路,就是想和她作对是吗?宫女嚣张的挡在她面前那模样,那质问的口气,那眼神,让墨宫胤有种要扭断她的脖子的冲动,怎么都克制不住。
心里像有一股怨气无处消散,要发泄,想宣泄。
宫女不知她竟然有武功,喉咙被她紧紧捏住,痛得只剩下一个意识双手不停的拍打着紧捏着脖子的手。嘴里张了张,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只是恐惧的瞪着眼睛。
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次她是不是要被这个疯子给掐死呀!
因为两人的闹动,护卫御林军纷纷朝入口涌进将墨宫胤包围其中,其中领头的人就是无为,他看清是墨宫胤时,满眼不可置信,上前一步,主动出声:“你不是是子世神医的徒弟吗?你为何在这里?有什么话好好说,先将宫女放开。”
墨宫胤手中的动作不变,黑眸睨着眼前的宫女,目光流转,掠过所有人。
而此时屋里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有人屋开门而迈步走了出来。
当余光看到那高大熟悉的身影走出来时,墨宫胤骤然松手,手掌用力将宫女推出去,侧身脚尖一踮,身子轻翼的起飞起朝对面的围墙而去。
宫女似乎吓到了,身子不由后退几步,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在地上,感觉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是如此美好。
无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墨宫胤黑影晃动,已经站在对面的围墙之上了。
此时从屋里走出来的人正是龙飛,他面无表情掠过院落里的所有人,剑眉微皱,直视着无为,冷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无为走上前来,站在他的身边,手指着对面围墙上的黑衣女子,答道:“陛下,那个人是子世神医的徒弟,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出现在这里,与宫女发生了一些争执。”
“哈哈哈.....”
龙飛还没从无为的话里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对面屋檐上的黑衣女子骤然扬长大笑,虽然天还黑未看清她的容颜,可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让他猛然一震,身子不由僵住,而心一阵阵的抽痛。
他目光流转,微微侧身,眼梢抬起朝站立在围墙边沿上那一抹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影望去,满目不可置信,脱口而出:“翎儿.....”
墨宫胤衣袂随风飘飞,长长的发丝被冷风吹拂着,也随之纷飞,将她纤瘦的身影显得是那么形孤影单。
听着那一声呼唤,她又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哈哈哈......珠帘微卷新人在,花烛方视新眷美。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她笑得凄迷,沉痛,笑出了眼泪,笑得心好痛。
她就是嫉妒,就是生气,就是恨。
嫉妒屋里那个女人能拥有他,气他为何要如此隐瞒着她,恨他如此背信弃义。就算是他是皇帝的身份?她也会站在他身边,帮助他呀?为何他就不肯相信她?要这样排挤她,这样欺骗她对他的感情?
听着她念着古怪不押韵的诗,龙飛心里一时急了,朝前迈了两步。
“多情自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她绝情的念完诗后,不再看那向自己走来的人,扭转头跳下屋檐,只想逃离这里!
因为这里不属于她,那个人也从不属于她!
“翎儿....”看着她突然转身离去,龙飛惊慌失措的嘶喊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也飞身掠去,朝她的身影追去。
几番飞掠,她仍还是察觉身后有人追来,墨宫胤突然停下刚好到了御花园假山处,她就利用瞬间术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躲在假山后面的花园丛中没有半刻,那尾随其后追来的龙飛也随之停了下来,剑眉拧紧,怎么追到这儿就不见她的踪影了。
“翎儿……”他对着空寂宽敞的花园里高声喊了一声。
回应的只是一片寂静。
他站在原地循望着四周,眸底闪过一抹沉痛,低沉的轻喃:“你不要走,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么?”可这声音却很小,很无奈,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无奈到让自己都觉得可笑!
是他将她们之间的承诺背弃,一次一次舍弃她,一次次利用她!
他知道这个真相她迟早会知道,可是当这一天来的时候,他却不愿她知道。
他能说这都是不得已的,他是有苦衷的吗?
墨宫胤躲在暗处紧紧的靠着假山,捂住嘴不说话。
可眼泪早已湿了眼眶,湿了指缝!
她不知为何看到他出现想要逃!不敢去面对他!
明明是他做错了,是他骗了自己,为何自己要逃!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杀了他么?
她抹了抹眼泪,咬着唇,听到他在外面的声音,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解释的机会!都有妻了还解释什么?解释他是皇帝?就应该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还是想让她也做他的妃?又或者继续做那一个永远都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外间龙飛站在原地,徘徊了许久,屏住呼吸听声音,气息,却未察觉出她气息在附近!
难道是她真的走了?不在这里?
可是他想追去?而现在的局势他想去追,也显得无力!
不知站了多久,他抬起眸,望向远处,叹息出声:“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可我心里,爱的人终是你,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从未改变过。”
可能这些秘密藏在心里也是痛的,像根刺想拔,却拔不掉,只要想起,就会撕扯着疼。
他从出生,就无法选择自己该有什么生活?该娶什么样的女人?他一直努力,拼命的想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就是想有一天他能选择和谁在一起,可是当得到这个位置时,只会是更加无奈!更不能选择自己想什么就要什么。
他怔怔就站在原地!感觉整颗心已经麻木了,冷却了。抬眼望着漆黑的夜空,那遥远的天边已经泛起淡淡鱼白,这是要天亮了!
突然,他拧紧眉,想到一些事!他怎么忘记了?她此时不应该还在来朝国的路上吗?可是她怎么会在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南无卿故意在这一天将她送来?
而躲在暗处的墨宫胤根本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听到他最后那一句话时,心里又痛又喜,听到他的叹息声,她心里很沉。
他应该是爱自己的吧!不然他看到自己也不追了出来?
都怪她太傻,太蠢,干嘛要逃!
就不能当着面与他把话说开么?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做皇帝都是有苦衷!一定是这样的。
她暗自想了想,不管自己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要给自己一个交待,她要听他的解释。
听到外面的他似乎要离开了,她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正欲要迈脚步张嘴叫他的名字时。外面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听到有脚步声她动作一顿,继续站着,背靠着山。
“属下拜见龙主,恭贺龙主新婚。”一抹娇影走到龙飛的身后,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这声音,墨宫胤并不陌生,是龙族许三水的声音,可是为何她也来了?
难道她也知道龙飛的真实身份?
龙飛收回远望的视线,负手而立,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许三水,敛声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
“回禀龙主,崖峰山抓捕云涯老头任务失败,在关键时刻,是右使的侍卫展舒出现救了他。属下怕与之交手,恐怕会暴露身份,所以就自作主张……”许三水仍垂着头,将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墨宫胤在暗处闻言一震。
云涯老头?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派人杀干爹?
那厢,龙飛沉声说:“你做的很好!如果交手,展舒一定会察觉你的武功招式,一定会认出你们是龙族的人,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天下第一庄呢?玖月阁主可有插手此事?”
许三水答道:“有,一直都是他们暗中保护云涯老头,否则我们也不会三番两次的失手。右使是不是察觉出我们要对云涯老头不利,所以她才安排近身侍卫展舒前来相助他们。既然如此,龙主,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利用另一个身份去花重金请天下第一庄杀了云涯老头。”
“罢了,云涯老头的事暂且搁下,就让他多活两天。”龙飛眸色一冷,抬手一挥,想了想又问,“暗牢里的北念尘清醒没?”
墨宫胤一怔。
着着靠着假山的她,顿时觉得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站立不稳。
“龙主,他早醒了,幸亏早就有准备用铁链锁住他的行动,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整天成夜就待在里面,除了喝酒,什么也不做。”许三山也将她的疑惑答了出来。
原来,暗牢里关着的那个人是北念尘?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龙飛淡淡应了一声,舒了一口气,再问:“那南京皇帝哪边情况如何了?”
这几日一直忙着立后的事,他都没有时间去过问。
“他已经被困在鬼之林阵术中数日,属下看他也熬不了多久,并且他迟迟未出现,与北国的约定算是失约,北国皇帝已经恼羞成怒,应该在一个月之内,南京皇帝还不能破了鬼之森阵术出来去履行与北国的约定,很有可能清关城在下个月就会开战。而此时南京城太上皇也迟迟醒不来,卿王爷已经将整个南京控制了,南京恐怕也要改朝还代了。”
“恩,这些事如果有变动你就派人通知本主,另外你再去查一件事情,右使是不是南无卿亲自派人送到朝国来了。”
“右使?”许三水闻言诧异的抬起头,眸底闪过一抹沉痛,“龙主,右使可能来不了朝国了,属下就是为了将南无卿给的消息及时向龙主禀报,才如此着急的见龙主。”
龙飛眸色一闪,沉声问:“什么消息?”
“南无卿传来消息说他按照龙主的计策实行,可......”许三水面色有些迟疑,半晌才道:“可最后失败了,右使不慎掉进了噬人鼠的洞里....”后面的话她未说下去。
而躲在假山后在的墨宫胤早已经泪流满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只是死死地咬着唇,不要自己发出声来,有淡淡的血腥流进嘴里,嘴唇竟是已经被她咬破,她也不管不顾,全然不知道痛。
因为再伤再痛,都没有心痛来得强烈。
原来是这样,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残忍。
难怪当日她在龙族的暗道里,他突然就出现了,那是他知道她回来了?所以才赶回来及时阻止了她,怕被她察觉出关在暗牢里的男人就是北念尘?
与南无卿在太上皇宫殿之中那个黑衣人就是他吧!
难怪公主听起来会觉得耳熟!
在百屯村,她总觉得那些白衣杀手清楚自己的招式和攻击,原来那些杀手是他的人?
所以才那么熟悉她的一举一动?见招拆招?
如果那些白衣杀手的人都是他的?那在她南京的途中一路暗杀她的那些白衣杀手?也是他派来的吗?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父皇,墨宫轩派来的杀手,却万万没想到真相却是如此?如此的残酷。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
太可怕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就那么想我死
胸前那还包扎好的剑伤再次撕裂,流出鲜红的血,渗透了她的黑衣,可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只是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感觉周身是那么冷,她不由的打颤,就像掉进了冰窖之中一样。
外面的对话仍在继续。
许三水的话虽然没说明清楚,可从中也能听出话里的意思,就是右使死了!
可龙飛刚听到时候只是面部只是微微惊愕,然而琥珀色的眸子一闪,恢复脸上那一层平静,敛起剑眉,神思悠远。
南无卿这是谎报消息吗?
明明刚刚他还见到墨宫胤?她又怎么可能死呢?
难不成他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擅自主张想要为妻报仇,故意对她痛下杀手?
“龙主.....”
许三山抬头仰望着龙飛,见他半天不回应,以为他是惋惜右使死的事。
“没事了!你退下吧!云涯老头的事和清关城的事暂且静观其变,目前你首要做的事就是把北念尘看牢了,别让人有机可趁。”龙飛回过神来,脸上面无表情,眸光黯然,想了想又冷冽叮嘱道:“给南无卿的麻嗜也断掉,他想跟本主玩阴的,本主让他想玩都没有资格。”
竟然敢背着他搞小动作,那就别怪他无情。
许三水不知龙飛突如的变故,心想,一定是和右使有关!
右使以前在龙族对她并不薄,听到她死了,自己也感觉很悲痛!有机会再去祭拜她吧!
“属下明白,如果没有其他事,属下告退。”许三水眸色一暗,起身站了起来,转身朝路口走去。
“三水。”龙飛突然叫住。
“龙主还有事要吩咐属下?”许三水脚步一顿,侧身低问。
龙飛淡看她一眼,面色迟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沉寂半晌,沉声开口:“右使并没有死。你记住,如果她去了龙族,发现了暗牢里的秘密,你就.....”
“就杀了她是不是?”
骤然,墨宫胤冰冷的声音从假山暗处高声响起,打断了龙飛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僵坐在原地,刚那一句话是她忍不下去,听不下去才脱口而出的。
龙飛身子一僵,片刻,才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头狂跳,抬眼慌乱地看了看,敏锐的巡视着四周每个角落,最后确定了发出声音的方向,一个闪身飞去。
许三水则是一脸愕然,也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缓缓看过去,她听得很真切,这声音是右使嘴里所发出来的?
难道她一直就在附近?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一瞬之间。
龙飛的动作也很快,根本来不及让人看清楚,就闪身出现在墨宫胤的面前。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渗人的寒。
怎么会还在这里?
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墨宫胤姿势不变,还是坐靠着假山,听到他的怒声,她缓慢的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向他。看着他那张因为黑暗看不清的俊脸,就只是轮廓都还是那么好看,虽然冷沉着,依旧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她第二次发现,她与他之间竟是如此陌生。
第一次是在龙族她去暗牢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也如同现在这般冷漠,陌生。
就这样一坐,一站,两两相望,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
他的,深沉慌乱,她的,沉痛猩红。
“右使.......你一直都在这儿吗?”许三水也走了进来,低头看见墨宫胤颓废的坐在地上,满脸疑惑,哑然低问。
墨宫胤怔怔地转头,眸子空洞地转,掠过许三水,看向她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谁让你进来的,滚!”龙飛转头怒视着许三水,冲着她怒吼。
许三水一惊,黯然的闭上嘴,垂下头转身离开,消失。
墨宫胤此时已经像一个木偶一样,坐在地上毫无知觉,如果不是心还跳动着,她都以为自己死了。
蓦然,手腕一紧,整个人猛地从地上被拽起来。
“你为什么躲在这里?你都听到了什么?”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脸上,声音却显得那么慌乱。
她木讷的转动眼睛,缓缓看向他,近在咫尺的他为什么看着却是如此的遥远!
“呵呵呵....”她笑了笑,被咬破皮的唇瓣上还残留着血丝,是那么触目惊心。
可她这笑是那么刺眼,刺痛他的心。
龙飛紧紧捏住她的手,眸子依旧凝在她的脸上,见她不语,只是笑,他即担忧又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他的声音低哑到几乎不是他的,琥珀色的眸子闪耀着复杂沉痛的光芒。
到底笑什么?
笑得如此的凄凉!让他从未有过的害怕,恐惧!
刚才与许三水所说的她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墨宫胤怔怔地看着他,怎么?不该笑吗?还是不该偷听到了他的秘密是吗?他精心设计的那些局?谋划的那些阴谋诡计?她不该听到了是吗?
倏尔她敛起脸上的笑,冷冷道:“我笑什么?我是笑,此时此刻我觉得很庆幸,我竟然躲起来,躲在这里!不然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我该叫你龙主呢?还是朝国皇帝?又或者是飛?”
龙飛眸光微敛,身形一震。
果然,她全都听见了?
那些事还是让她知道了?
“你就那么想我死吗?”她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问出的时候眼泪滚落眼眶。
几乎就在话落的同一刻,她凌厉着一双眸,骤然抬手,用尽蛮力地一挥,带着痛,带着恨,带着决绝。
将他紧拽着的手用力甩开,踉跄的上前跨开一步,他也后退一步,她直视着他,冷冷质问,“回答我呀?你说说看我墨宫翎到底是哪儿招你了,惹你了?是我吃你的肉,还是喝你的血了?让你如此恨我?如此费劲心机的安排杀手一次次追杀?将我陷进那些阴谋中?让别人误会我?猜忌我?”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狂吼,泣不成声!
她以为他当皇帝是有苦衷的,但对于她的感情一定是真的,那怕有一点点也好!
而如今,这些感情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将她笑得体无完肤。
对于她的质问和咆哮,他慌乱的垂下眸,竟然无言以对!抓着她的手也随之无力松开。
四周寂静能听到冷风呼呼吹响,而风带起两人的青丝和衣袂,肆意的翻飞、纠缠、起舞。
冷风唰唰吹响,打在龙飛脸上,就像刀割一般。
两人虽隔得很近,也似隔着千山万水,仿佛再已回不去了从前。
她真的不知道,那些发生过的事?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天牢里他送药治伤?是虚情还是假意?
凤云亭相约他劝自己放手?他带她离开,是真心还是试探?
乌岩村半路相逢马车里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自欺欺人的吧!
宫中宴席上的相救赠护颜丹,都是自导自演的戏吧!
是什么东西在风中笑,在风中痴,是她的眼泪吗?
想到这些,她总觉得眼睛好痛,好像那眼泪就停不下来一样!一直流。
她胸口那处也好痛,绞着的疼!
她缓缓后退着,脚步踉跄,身子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呼吸像被夺走了一样,让她觉得窒息!
红着眼睛看着他,一瞬不瞬,喉咙也像什么尖锐的东西卡住一样,好难受。
“翎儿......”龙飛嘶声低呼,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不,墨宫胤摇头,这称呼太假了,太沉重了,假到让她想去撕裂他的真面目,沉得让她几乎想要发疯。
“你给我闭嘴!”墨宫胤冲着他冷厉嘶喊,喘着呼吸,大力的喘息。
龙飛凝视着她,抿紧唇,不语。
“来南京的路上一直被白衣杀手刺杀?一次又一次,一波又一波,仿佛不把我杀死在路上,他们就不罢休?不甘心?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终于现在解开了。我还以为是父皇为了掩饰身份才想杀了我?又或者是三皇兄以为我就真的是太子,所以才想要杀我?我猜想谁,都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你!”
“杀我的事,都算了?那噬人鼠呢?你怎么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不顾百姓的死活?是不是他们都不是朝国的子民?你就觉得他们都该死。你知不知道,你的阴谋里让公主惨死在我眼前?让整个百屯村所有人都死在那大坝子里?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吧!你是想证明你的聪明才智,还是想让我背负着他们死让我痛不欲生?那么多人一个一个的死在我面前,我眼前,我无能为力,那种无助感你懂吗?你能体会吗?”
“你是皇帝也好?你娶了别的女人也好?你不爱我也好?就算曾经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吻都是你苦肉戏,可是公主和那些村民都是无辜的,你怎么那么残忍将他们都杀了?还对大家都说那是我的命令?你这是要将我摧毁吗?要将我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墨宫胤像一个无助的小孩,瘦弱的身影在风中颤抖,神情几欲崩溃,声音也吼得嘶哑。
“你既然这么想我死?我成全你。”她猛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直往自己的心窝处戳,一边戳,一边声嘶力竭:“腹黑如你,步步算计!尤其你这么般辛苦的谋划,费尽心思的设计,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不是很想我死吗?既然如此,你朝这儿捅,捅呀!”
她紧拽着他的手使劲的朝自己的胸口那一道撕裂的伤口戳,龙飛一边挣扎,一边还是碰到了她胸前那黏糊血腥的鲜红,手上全是血。
“不要闹了,翎儿。我错了,对不起,你受伤了,让我看看。”看着那血,龙飛一脸惊慌,垂眸才看到她胸前早已被血浸湿了衣。
“哈哈哈....我闹?”墨宫胤闻言像听到一个大笑话一样,不由冷笑起来,一双妖魅嗜血的眸子凝着他惊慌担忧的脸,挥手打开他伸过来的手,眸光冷冽,讥讽道:“别惺惺作态了?现在装出心疼的样子?你装给谁看吗?这里又没有观众?没有人给你高尚的演技鼓掌。”
龙飛沉痛的看着她,听着她说出来的话,原来是如此的痛,像一把利刃狠狠插进他的心窝。
“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公主死了,更不知道百屯村所有人死了?”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忙着成亲?忙着做你的诸葛亮?那知道这些?”墨宫胤冷声咆哮,指着自己的血淋淋的胸口,双手握紧衣襟,嘶拉一声,衣服被撕碎,那红肿血肉模糊的伤口随之暴露在他的眼前,“看到了吗?这个伤口就是你的人刺的?如果你觉得不够,现在可以再这里补一剑,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就还一章,是这种情节,马上就进入暖心剧情,爱情大挑战开始了,嘿嘿。觉得有意见可留言提出来,我会改进哦!)
第一百六十八章:这就是真相
结束?
听到这个字眼里,龙飛心里猛然一沉,眸底闪过一抹惊慌。
什么叫结束?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只是想留她在身边而已,既然一切都说开了,他更不会让她轻易离开!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他龙飛的怀里。
他凝着她胸前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心里亦是沉痛的,伸出双手想去抱住她,只是伤口而已,能治,只是她心里那道伤口,可否还能治?
手刚伸出,墨宫胤抬手打开,凝着他,仍那伤口一直流血,一直痛。
她真的不想哭了,这也是她与他认识以来,第一次哭,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一直她都觉得他是有秘密的人,总是安慰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告诉自己他的秘密,身份!
可如今已经不必了,这秘密和身份让她像一个丑陋的小丑一样,扮演了十年?
够了,真的够了。
她真的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想把他杀了。
“翎儿,你的伤口撕裂了,得尽快包扎处理,听我的话,我们的事先放一放,我带你回宫,我找子世神医给你医治。”龙飛见她如此,也是急了,如果这样仍由着她,她身体根本受不住。
墨宫胤咬着唇,面色苍白,空洞的眼神就那样绞着他,水眸一瞬不瞬凝着他的脸。双手垂立,向后退了几步,天边泛起淡淡的那一缕光辉,光灿灿的照耀在他的俊脸上,风姿卓绝,恍若天人。
可怎么觉得那么晃眼,刺入人心。
“不必了,这点伤算什么,在这伤的背后,那些你给的痛才是最致命的。”她望着他,疲惫又绝情的开口:“就这样吧!就当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为公主,为百屯那些村民报仇。”
一字一顿,她咬得极重!似都是发自肺腑的,绝不是说说而已。
“我不要结束,这只是我们重新开始,你既然到了朝国,知道了一切,你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我是身不由已的。”龙飛上前一步,抓住她的双肩,无奈辩解。
“够了。”墨宫胤淡漠开口,只觉得身心皆疲,连说话都累,“一句身不由已?就想抵消你做的一切事情吗?我跟你说,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只想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龙飛睨着她,眸色深深,将心里那潜藏已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墨宫胤闻言不由的冷笑,“为了我?你杀人是为了我?当皇帝也是为了我?这理由真是够牵强,荒唐。我本想念在曾经的感情上,不想把一些事给捅破,我怕说出来,我只会更恨你。”真怕那个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会一刀捅死他。
龙飛面色不改,仍紧紧睨着她,继续说:“你不信吗?我真的是为了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有能力保护你。”口气笃定。
墨宫胤笑了,笑得悲愤,那种从五脏六腑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凄凉,让人不忍再看:“我该怎么信你?陛下?”
保护她?
他一次次将她推到浪尖风口上?那叫保护吗?
他一次次将她陷入那些阴谋之中?让人误解她,痛恨她?这叫保护吗?
“在龙族从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你是唯一一个,也是住在我心尖上最想保护的人。”
“心尖上?最想保护的人?”她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冰冷,冷冷道:“如果你是真心的?你为何要给我服下龙毒?不对,你给我服下的根本不是龙族控制人心的龙毒吧?”
龙飛沉痛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闪烁,薄唇紧抿,沉默。
沉默就等于回答。
凡是在龙族的人都要服下龙毒,也控制她们起背叛之心,而她在被送进龙族时候也服下这么一粒龙毒的药丸,她想着自己永远也不会做背叛的事,吃就吃吧!可事实呢?龙毒却只是每个月后月末才会毒发,而全身犹如蚂蚁噬咬一样难受。说难听一点就是里面掺杂了麻嗜,会让人上瘾,一个月后就是最后的期限,但只要服下一点麻嗜就能缓解痛苦。
而她呢?却和整个龙族服用的龙毒并不一样,她只会在雷雨交加之夜如魔一样被吞噬意识,苦不堪言,发毒轻时还会短暂性的失眠,严重时会失去自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
她就不明白,为何他要对自己下这种毒控制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就因她是墨国人?
见他沉默不语,墨宫胤就知她猜对了,原来,龙毒一事也还是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告诉我,你究竟给我下的是什么毒?别告诉你下这种毒都是为了我,这种话你就别说了,我觉得很讽刺。”
静默了片刻,龙飛点头承认:“是,你体内的毒确实不是龙毒,是魔。”
魔?
墨宫胤面色一沉,对于这个词她是陌生的。
“什么魔呀?有什么用?”她紧盯着龙飛追问。
“它是童山姥姥研制的一种即为保护,也即为杀人利器的毒药。这药其实是.....”龙飛说到一半,眸色黯然,欲言又止,却未将最后的话说完。
“是什么?”墨宫胤脸色苍白,一把抓住他的手,似想到了什么,克制不住情绪的冲着他低吼:“是你,是你不放心我才下的是吗?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何在半路一次一次的派杀手把我逼到绝境,那是因为你想试试这毒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效果,结果我在南京进城的那一场大雨里,你应该就躲在某处吧!将整个残忍杀戮的画面尽收眼底。怎么样?那感觉是不是觉得很成功?很自豪。”
说完,那该死的眼泪又酸涩的流下来!
原来,这些真相是如此残酷!
龙飛并未否认,那就说明她说的全是真的。
“翎儿,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垂眸看着她胸口的伤口又流出新的血,甚是担心,反握住她的手将其拉扯入怀中,低沉出声:“你听我的话,先把伤处理了,你再来惩罚我好不好?”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乞求,带着一丝低声下气。
乞求什么?
毁她的人是他,救她的人也是他,深情如他,利用如他,她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好累!
她微微歪着头看他,眼泪瞬间红了眼眶,声声控诉,“不重要?那你告诉我什么才重要?龙飛,你是怕我去了南京后会对别的男人移情别恋?还是怕我把龙族的秘密全部抖搂给南城熏知道?所以你才和南无卿导演了梅馨居的戏,让南城熏猜忌我?尔后你又策划出百花湖食人蛊的事,驿站杀秀女的命案,那些潜藏在秀女之中墨国黑衣煞的人,她们应该是你的人吧!你故意将她们设计成墨国的人,是怕被查出来,所有事都能推给墨国,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我说得对吗?”
这些事历历在目,她不想去想,再去将这些伤口一道一道撕开,但如果不撕开,她觉得很不甘心。
她一直觉得,这些戏都是南城熏与南无卿谋划的阴谋,只是想试探她,想控制她!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事都是她最信任,最爱的人所做!
让她情何以堪?
龙飛抿紧唇,当这一切都活生生揭开时,原来是如此的痛!
“是,确实如你所想这般,这些事都是我设计的。”
听到他的承认,墨宫胤笑了,笑出了眼泪,笑得那么妖娆,悲怆。
她墨瞳睨着他,抬手将眼角的眼泪抹掉,敞开的衣服也拉拢,至于伤她选择无视,她命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
她对着他,声音冷淡,道:“放了北念尘吧!”
就让这一切都停止吧!
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她不想再浪费眼泪,这种爱情她宁愿不要!
龙飛敛眉,盯紧她,沉思半晌,眸色深幽,神色复杂,沉声道:“好,我可以放了他,不过,你得留在我身边。在南京你算是已死之人,你也不没必要再回去,不如.....”
“不如留在你身边继续扮演跳梁小丑?是吗?”墨宫胤未等他说完,已经将他的话打断。
龙飛看了她一眼,面色错愕,眸色一闪,将她扣紧在怀中,垂眸,纤长的眼睫掩住那满目萧索,正色道:“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用再做什么南京质子,也不用背负墨国的那些不该你承受的使命。这也是放了北念尘的唯一条件。”
他确实如此想的,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北念尘算什么?反正现在清关城哪边南城熏已经被困在鬼之林之中,这步棋已经起了相应的作用,至于北念尘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等他说完,墨宫胤咬紧唇,最后那一句话像一根针深深插进她的肉里,是那么疼。
“哈哈哈....条件?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我提条件?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这种爱我怎么要得起呀?”她猛地用力推开他,在怀里,她觉得不能呼吸。
天已经亮了,虽然他们在这假山后面,但也并不代表外面没有人在。
“翎儿.....我承诺你的,我定会实现。只要你一声答应我立刻昭告天下,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挟持逃离
一推开龙飛又凑上去,抓住她的手,望着面色苍白的她,他重重的承诺道。
“龙飛,别白费力气了,留点精力去哄你的皇后吧!我不是三岁小孩,被你玩弄于鼓掌十年了,知道真相后,还傻傻的被你骗,那只能说我太傻,太蠢了。”墨宫胤仇视着她,神色决裂的甩开他的手:“放手,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也只是陌生人,仇人。”
字字珠玑。
“不!”龙飛轻轻摇头,苦涩地笑着,上前拥住冰冷的她,仍由那血染红他的龙袍。
手臂反而越圈越紧,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再也不见一般,温热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我不要放手,我不要做陌生人,不要做仇人。翎儿,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了,以后我会好好爱你,好好宠你,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你是最清楚的。”
墨宫胤哑然失笑,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你是了最清楚的。
多动听呀!多感人呀!
可为何心中却特别的痛!没有一丝喜悦的激动呢?
他以为做了这么多事后,她可既往不咎吗?可以不在乎吗?不痛恨吗?
那南城霓的死呢?那些百屯村所有村民的死呢?还有那个替自己挡箭死的暗卫呢?
她什么都能忘记,唯独那一幕幕的画面,她怎么都忘记不了。
“如果公主不死,那些村民不死,那名暗卫不死?或许我还能原谅你,可能会和你在一起。”仍凭她再倔强,可她喜欢他十年了,这份感情不是说没就没,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
“他们都是无关重要的人,死了就死了。”
“可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公主倾慕于我,为我而死,那些村民也因我而惨遭迫害,暗卫为了掩护我逃离,中箭而死!你竟然说他们无关重要?”墨宫胤愤愤不平,抬眸怒视着他,低吼:“你还是不是人呀?也对,他们和你确实半毛关系也没有,只是呢?像你种无情的人,也不配拥有。”
“翎儿,她们都是南无卿害死的,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咽下心中的苦涩,他轻轻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抬起,琥珀色的眸子紧紧胶在她的瞳上,绷直了声线。
南无卿害死的?
真是会推卸呀!推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他一手搓成,南无卿会如此顺利吗?
他的话根本不值得信任了?说太多也只是废话。
缓缓抬眸,透过他的肩头,她看向那个躲在假山后面清瘦盈盈的身影,那人一袭黑色相间红色绣金龙袍委地,动作轻翼,也不知在哪儿站了多久。
墨宫胤想起,那件龙袍正是龙飛在洞房里脱下的。
不用再猜,也知道那躲在哪儿的人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了。
“我生不生气有那么重要吗?你已经立后了,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了。”
“我不爱她,我只爱你。”
“是吗?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真是对不住你了。”
话落,唇角微微一勾,妖魅的眸子闪烁着一抹晶莹的光芒。
原本在他怀中的她,突然一个闪身就从怀里消失,黑影晃动,她人已经离他有五步之远的距离,站在出口的位置。
怀里一空,龙飛眸色暗沉,心里也像空落落的,想追上去。
墨宫胤见他飞身而来的身影,突然伸手一捞,从假山背后捞出一人,那人身穿华丽,还披着龙飛龙袍,花容月貌,只是一脸泪痕,满目震惊。
“陛下,你不想你的美貌皇后死,派人给我准备一匹马,弄一些干粮和银子,我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骤然,她手掐住那站在假山背后偷听的靳连城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即可让她生不如死!
“咳......”靳连城被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吓了一跳,只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小脸咳得通红,一双泪眼却望着那站在对面的男人,泣声道:“陛......下,救.....臣妾。”
龙飛眸色一敛,身子也微顿,立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墨宫胤,眯起眸:“翎儿,你别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的,你先放开她。”
墨宫胤将靳连城推到自己的身前,手紧紧掐在她的脖间,那支指甲被断在窗沿缝里的断甲狠狠的刺破她的白皙的皮肤,溢出鲜红的血丝。
她望着他,嘴角一勾,妖魅的眸光冷冽,“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果你不按照我刚说的做,我就让你的女人现在就去地狱见阎王。”
说出你的女人四个字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也不是非常不情愿!
靳连城痛得皱紧黛眉,眼睛闪烁着泪花,望着对面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睛都是盯着身后的人,第一次听他用这种低声下气似温柔的声音说话。
可证明他对身后的人有多在乎!
“陛下......”她流着眼泪轻声低呼。
龙飛目光流转,冷漠的看向靳连城的颈脖间那一抹腥红,双手在长袖中紧握,再次看向墨宫胤那双冷傲的黑眸,亦如刚才的语气:“翎儿,别无理取闹了好吗?如果你有气,有恨可以对我发泄,不要碰她。”
“我就碰她怎么了?你心疼了?你也会心疼吗?在意吗?我还说你没心没肉的石头呢?”墨宫胤闻言冷笑,讥讽的看着他,“别说你那些假惺惺的话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你说什么就听的傻瓜,我劝你别在浪费口舌,我与你之间早就在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断得很干净。我还是那句话,一匹马,银子和干粮。”
龙飛面色一沉,拧紧眉,听着她说的话,他心知她不是说谎,沉寂片刻,道:“只要你放了她,我答应你的要求。”朝前迈了一步,再找时机下手救人。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却发现了他的异常,不由向退了一步,厉声低吼:“别动,就站在哪儿,如果敢上前一步,我就让她葬身于此。你了解我的性格,说到做到。”说罢,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只见靳连城的脖子立刻浮现红肿的指印。
“啊....”靳连城随之也痛呼出声,眼睛里眼泪直流,想说话却发不了一丝声音来,只是求救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龙飛见状立刻停下脚步,伸手阻止道:“我停下,你别伤她。我这叫人安排给你备要的东西,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
“放心吧!只要你把我想要的东西准备好,我自然不动她半分,否则要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墨宫胤拽着靳连城一边朝道上的出口退,一边眼神狠决的说。
她心知,龙飛的性格,如果这个时候她不抓住他的软肋威胁他,他一定会想尽设法的囚禁自己,得不到永远毁掉!也不想有任何人觊觎他想要的东西!
她不否认他有爱她的,从他那双痛苦无奈的眼神里,就能看明白一切。
只可惜,她不需要了。
就算再痛,这一刻她也要忍!
墨宫胤见他动,便迅速的带着靳连城慢慢后退,走出御花园,她便松开了禁锢靳连城的手,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根银针,抵住在她的手腕动脉之处。
“不想死,你就配合我。”她瞪着靳连城,冷声道。
手里那支银针还是当初吴太医赠予她的,一直都在身上,就是防止不时之需。
似有尖锐细小的东西非抵在手腕处,靳连城浑身发颤,泪光在眼里打转,强自镇定点头,表示无有异议。
墨宫胤冷看她一眼,将她推向前,低道:“见到人,就说你要出宫,”
靳连城面色惨白,轻轻点头,哽声道:“我听你的。”说罢,带着她穿过花园。
一路有侍卫和宫女路过,靳连城都没有出声求救,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不会丢下不管的,而墨宫胤也不会杀她的。
躲在假山后面,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她也听了少,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
并且那个男人在吻她的时候,也把自己当成她了吧!
想想,她非常的不甘心,也痛恨墨宫胤的存在。
尤其留她在身边与自己争一个男人,不如就助她离开,远离与他的世界。
墨宫胤紧跟在靳连城的身后,对于朝国的皇宫她并不熟悉,边走她也很谨慎的观察着四周,龙飛并没有追过来,也没有惊动其他人,让她一路顺利的到了出宫的大门。
而此时,宫门口停有一辆马车,站在马车旁边的人正是蒙着脸的许三水。
龙飛办事的效率真高。
墨宫胤快步走过去,而站在马车旁边的许三水也朝她走了过来。
“右使,主子让我来接皇后娘娘。”许三水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望了靳连城一眼便目光转移看向墨宫胤。
“我要的是马,不是马车?”墨宫胤挟持着靳连城的姿势不变,瞥了眼马车,眼神冰冷。
“主子让属下提醒右使,与右使一起来朝国的人并不止是你一人,还有子世神医,右使难道不想管他的死活了吗?”许三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出的话只是重复了龙飛交待的话而已。
墨宫胤闻言眸色一沉,苍白的脸更加苍白。
是呀!她怎么忘记了,还有哥哥!
第一百七十章 :又遇阿离将军
他还在给朝国的老皇帝治病,如果她这样离开了?龙飛会放过他么?
可是,此时是她能离开的唯一出路,如再顾虑下去,已无路可退了。
但是,这样一走,皇兄怎么办?
她一时也乱了,不知该如何决策!
靳连城也察觉出她面上的犹豫,杏眸微微看向她,眸光闪烁,低声道:“你且放心离开,我保证子世神医他无事,只要他能医治父皇的病,陛下绝不会对他不利。毕竟这是两码子事?”
墨宫胤一脸错愕,暗想,这靳连城干嘛这么好心要帮自己?
可要是医不好呢?她能保他安全吗?
可仔细一想,皇兄敢置身前来朝国治病,当然也把最坏的打算给想清楚的,如果自己这样畏畏缩缩,反而会上龙飛以为他的存在可以利用她。
她眸色深深的看了靳连城一眼,妖魅眸子一闪,心里了然,缓缓转向看着许三水,在墨宫胤不经意瞥去之间却看到了许三山眼神在闪烁,似意有所指。
是在暗示她,赶快离开吗?
虽然许三水是龙飛的人,可终究与她也相处了十年,感情还是有的。
“三水帮我回禀陛下,多谢他提醒,很可惜的是我与子世神医只是简单普通师徒关系,也都只是挂名而已,如果陛下要因我而牵连他,那随便呀?反正世药谷和墨国一直是友好关系,子世神医若是在朝国出什么事?墨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墨宫胤面上淡笑着,皮笑肉不笑,话中有话,而可手上那支银针却死死的抵在靳连城的手腕处,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这话也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他们敢伤害子世神医,就是和墨国为敌。
许三水当然明白,眸底一片黯然,却未说话,一双眼瞟向靳连城。
靳连城感受到了许三水的那拿不定主意的目光,也被那银针好几次都刺进肉里面,疼得她发颤,抿唇主动提议:“如果你还有顾虑,我可以陪你出城,你觉得安全了再放我回来,你离开便是,你看这样行吗?”
她也不想如此降低身份与一个疯女人计较,可是那针刺穿皮肤在血管里搅动的时候,真的很痛。
墨宫胤冷笑,眸光一暗,淡淡道:“不错的主意,那就有劳皇后娘娘了。”说着手肘用力撞在靳连城的腰间,示意她向马车走去。
这一撞,疼得靳连城微微拧起眉,目光朝对面站着的许三水看了一眼,意识的摇头,让她放她们离开。
然后才缓缓的配合墨宫胤的脚步慢慢向马车走去,许三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话也没说,只看着两人。
走近马车旁边,靳连城正要爬上马车之时,突然,身后出现一道干练而清脆的声音,此人骑着一匹马缓缓从宫门走进来。
“皇后娘娘,这么早你们这是去哪儿?”
听到声音,墨宫胤身形一楞,不由垂眸,这声音分明是阿离将军的声音。
她侧头循声缓缓抬眼朝宫门外望去,只见那骑在马背上双手抱环胸的阿离将军,正骑马走过来,还是那张乖巧可爱的小脸,眉间荡漾一抹璀璨的笑意,是那么意气风发。
可是阿离将军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龙飛安排的?
还是凑巧?
墨宫胤站在原地,收回视线瞪了靳连城一眼,冷声道:“进去。”
靳连城抬眼瞥了眼她,面色暗沉,抬脚上了马车,但没进去,而是冲着那已经停在马车前阿离将军莞尔一笑:“阿离将军,可否陪本宫去出宫一趟,本宫想靳府拿一样东西。”
墨宫胤闻言蹙起眉,却没有阻止。
这靳连城还不算太笨,竟然利用阿离将军一起陪同离开,就不怕自己伤害她了。
可她这心思有些多余,如果自己真的杀她早就动手了。
“可是本将还得去上朝呀?”阿离将军走近后停下马,望着靳连城疑惑的挑了挑眉,然后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却盯着墨宫胤看,抿着唇在想,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无事,本宫自会将此事禀明陛下。”靳连城再次出声,眼睛瞟向许三水直接命令道:“你过来。”
许三水眯眸,淡漠的迈步走了过来,声音不卑不亢,“皇后娘娘请吩咐。”
“一会儿你就禀报陛下,由阿离将军陪同本宫去靳府拿东西,她自然会护本宫安全,所以她上早朝之事就免了,你可听明白了?”靳连城面色肃然,望着许三水说道。
许三水垂眸,出声应道:“是,属下一定会向陛下禀明清楚。”说罢,就走到阿离骑马的位置,主动去牵马。
阿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那好奇的目光一直游离在墨宫胤的身上,拼命的想,她到底在什么时候与这个女子见过面呢?那张脸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靳连城闻言轻吐了口气,才缓缓转过头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墨宫胤,见她盯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便道:“这下你还满意吧!”
墨宫胤敛眸,面色淡然,扯唇道:“果然是皇后娘娘,做事有条有序,挺满意的,进去吧!”说完最后句时,自己也跳上了马车。
跳上马车后,她心里却异常的不踏实,不知是因为龙飛没有派人追来,还是担心子世神医因为自己逃离而受到牵连。
按现在这个局势不知龙飛是否念及两人的感情才如此顾及于她,不派人追击,也未惊动任何人让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挟持皇后离开。还是因为她手里有着皇后这个筹码,他是顾及皇后受伤才会如此?
应该是后者吧!
毕竟靳连城是他新立的皇后,这新婚燕尔,他怎么舍得?
而自己算什么?
只要想到这些,墨宫胤的心就像被丢进了冰窖里,冰冷刺骨的寒。
靳连城在进马车里面的时候瞥见了墨宫胤眼里那一抹萧瑟之色,心里也暗自窃喜,不管如何,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成为过去时,与自己根本无法比,龙飛以后只能是她一个人拥有。
墨宫胤也随之走进马车里,见靳连城已经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只是那眉眼之中荡漾着的喜悦光彩,她尽收眼底。
她冷着脸冷笑,也随意找一个位置坐下,等着阿离跳下马也上了车,马车缓缓朝宫门行驶而去。
阿离坐上车后,一边赶车出城朝靳府而去,那双眼偶尔会看向墨宫胤,眼珠一转,问:“我们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
墨宫胤见阿离那可爱的样子,苍白的脸不由展颜一笑,垂眸瞥了眼坐靠窗的靳连城,长袖中手掌运力,瞬间手指一弹,点住了她的昏穴。
阿离见状,面色惊讶,欲要出手,见墨宫胤并没有想伤害靳连城的意思,蹙起眉哑声低问:“你不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吗?”
墨宫胤将已经昏倒的靳连城拖到一旁躺着,抬头看着阿离,讪然笑道:“不是。”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谁?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呢?”阿离满目疑惑的看着她,又问:“你这般对皇后无礼,就不怕陛下灭你九族?”
墨宫胤坐靠近车窗,见已经出宫门了,才回过头直视着阿离,眸底一片诚恳,答道:“我们见过面,自然觉得眼熟,你还记得景凌将军吗?”
听到景凌两个字时阿离目光一荡,眨眼道:“当然记得,小景凌是我在南京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和他也认识吗?”
“我是墨宫胤,墨国派到南京的质子。”墨宫胤眸色认真,凝上阿离那双惊疑漆黑的黑眸,道:“这样的提示,你可想起我是谁了?”
阿离脸色惊愕,不由一楞,恍然大悟,想起了在南京宴席之上那个被虫子噬咬的俊美男子。
“你.....”她瞪大眼看着墨宫胤现在身上的行头,目光从上向下,分明是一个女子身份的打扮,那个人可是男子呀?而且她脸色苍白如纸,胸口那被血浸湿的黑衣,明显也能嗅出沉重的血腥味,她早就察觉到了。
墨宫胤妖魅一笑,一脸肃然:“我一直都是女子,只是女扮男装而已。阿离将军,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如此打扮。而如今,我已将自己的秘密向你透露,只想与你交一个朋友。”说完,满目期待的看着阿离,真心实意。
对于阿离这个人,墨宫胤心里特别清楚,只有以心交心,如果骗她,不但得不到她的认可和肯定,还会惹怒她。
并且她心底善良,单纯,又有侠义之心,这种人只能跟她讲道义,情义。
阿离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瞪着她,眸色闪烁,朝墨宫胤身上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沉默好一会儿,才释然大笑道:“看你也不像一个骗子,我就和你交一个朋友吧!我叫阿离。你呢?你看我,多笨,你刚都说了叫墨宫胤,不如我叫宫胤可好?”
宫胤?
这个称呼熟悉似陌生,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叫着这两个字,可是她已死。
“叫我阿墨吧!这样的话感觉更亲切一些。”墨宫胤淡然一笑,宫胤这个称呼,她一时还无法接受,会让她想起公主。
阿离嘟起小嘴,拧起眉,“阿墨?算了,也不错了,就叫你阿墨吧!你放心你身份之事我绝不向外人透露半字。只是我想不明白你是墨国质子,又怎么会到朝国来了。而且你这样挟持了皇后,真不怕陛下对你不利?”瞥了眼已经昏睡的靳连城,一脸忧色。
墨宫胤深吸一口气,凝声道:“一言难尽,我没有时间和你详细的说清楚,我现在还有急事要去办,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说。”
(我尽量,再写一章节出来,晚点会发,大家可能觉得女主缺爱,放心吧后面的会有很多人爱她的,她想要当皇帝,得受一些苦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险被遭辱(上)
“我要你帮我逃脱后面的追兵,还有帮我照顾下给老皇帝治病的子世神医,我不想因为我的事牵连他。而且,他是我.....”说到这里,墨宫胤不知是否要实话实说。
阿离听她欲言又止,知道她一定有难言之隐,驾驭着马车转换了方向朝城门而去,然后侧头冲着她灿烂一笑:“阿墨,不用什么事都要向我说明,我信你,因为景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说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那你这是要去北边清关城吗?”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关于北国带兵要攻打清关城的事了,而那里刚好是景凌管辖之内。
虽然她不能前去相助,但她会默默力挺景凌,希望他能赢,守住自己的城池。
一眼就被猜穿了心事,墨宫胤一脸惊讶,向前靠近坐在车门边上,“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北边清关城?”
她应该不可能知道这一切都是龙飛策划的阴谋才是!
阿离敛起笑容,一脸正色,“北国向南京发起战争,这事早就闹得人心惶惶了,而且清关城城中的百姓知道这事后,逃的逃,躲得躲,那里已经成了战场的前景。而此时你要出城去办事,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你要去北边平息这场战争。”
墨宫胤眸底闪过一抹赞赏,承后又一脸凝重道:“阿离果然聪明,确实如此,我就是要去北边把战事给平息,我知道,凭我一人的能力可能做不到,但只要我努力,想办法,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说到办法,她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想到的就是与北国皇帝谈判,可北国皇帝是谁?能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人吗?
这战事,能平息的人不是她,而是北念尘。
可是现在仅凭她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救不了。
龙飛一定会严加防范于她,如果她现在置身去闯龙族救北念尘,结果一定会是失败的,就只是那一道暗门密码就够伤脑筋了,她根本破不了。
所以,她必须找到南城熏,与他一起解决此事。
“我相信你。”阿离看她一眼,扬唇一笑,鼓励道:“别垂头丧气的样子,一个大美人嘟嘴不好看哦!”
墨宫胤一听,白了她一眼,“阿离真幽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是吗?”听到别人夸自己,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涟漪,那怕夸自己的是一个女人。
阿离呵呵笑了笑,又道:“自然,我从不骗人的哦!只是你脸色不太好,身上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先把伤处理下,再出城?”说完,盯着她胸前那抹已经浸湿黑衣。
墨宫胤苍白无色的脸上淡淡一笑,低头垂眸瞥了眼胸前,抬头看着阿离,摇头道:“不用了,这点伤我还能挺得住。”
其实伤口在子世神医调理之下,已经慢慢愈合了,只可惜她一时气愤拽着龙飛的手嘶声哭闹,直戳伤口,现在又裂开了。
“真的没事?”阿离显然是不相信,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伤得很重。
“放心吧!我命很硬。”墨宫胤说完,朝前看去,这是已经出城了,看着那守卫在城门边的士兵,她赶紧把车帘拉下来,免得他们看到昏倒在车里面的靳连城。
阿离也随之与她打了一个眼色,坐正身体驾着马车朝城门大摇大摆的驶去,城门外的士兵都认识她。
见到是她守卫的士兵都收起手中的武器,礼貌的朝她打着招呼。
“阿离将军这么早就要出城呀?”
阿离将马车停下来,冲着几位士兵灿烂的扬唇轻笑:“你们几个难道也想本将军的事吗?还不好好守着,我出去办差事,晚点就回来。”
“那将军早去早回,一路顺风。”
“走了,驾.....”阿离笑了笑,用力拍打着马屁股朝城外而去。
听着出城了,马车里墨宫胤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那紧绷着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松了,一晚没睡,什么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吃,身上的伤又严重了,整个人已经是疲惫到极点。
低头看了眼昏迷的靳连城,那张我见犹怜绝美的容颜时,她心里亦是悲痛的。
十年了,她爱了龙飛十年?结果她得到了什么?只不过是满身的悲怆和伤疤。
还不如一个靳连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成为他的最在乎的人。
是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信错了人,爱错了人。
她该醒了!
墨宫胤你醒醒吧!别在幻想龙飛是爱你的。
她怔怔的望着靳连城,红了眼眶,咬紧唇,竟沉痛的闭上眼。
将那该死的眼泪伸手抹掉。
而这时,阿离一边驾着车,一边揭开车帘,见到她红着眼,错愕的看着她,出声提醒:“阿墨,我能感觉身后有武林高手在追,你想办法从车上跳下去,我找一个转角处你就跳。”
墨宫胤平复内心的悸动,抿了抿唇,睁开眼点点头。
她也察觉到了,马车后有数名高手在追击,只是一直未动手,那可能是顾及靳连城还在她的手中。
“你准备好。”阿离又瞥了她一眼,脸上也凝重了几分,不再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孩子模样。
墨宫胤屏住呼吸,点点头。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转弯的地方利用瞬间术跳下马车,而马车一直前进,追在身后的人一定还以为她就在马车里,当跑了一段距离,阿离自然会把车停下来。
“银子和干粮带上,别忘记了,去北边路途遥远,你一定要保重。”阿离伸手指了指角落里早已准备好的银子和干粮,都是装在一个包袱里面。
墨宫胤眨了眨眼,红了眼眶,转身去把包袱拴在腰间,侧过头爬到车门边上准备跳车。
“阿离,谢谢你。如果有机会,此恩情我一定会报。”她凝着阿离的侧脸,郑重的感谢。
阿离手指着前方一道上的转弯处,然后侧过头来看着她,扯唇笑道:“后会有期,阿墨。如果遇到景凌,就给我带一句话,说我想他了,很想,很想。”说罢,脸颊上那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是那么可爱!
墨宫胤听完嘿嘿的笑了起来,“知道了,八个字而已,一定带到。”话落,身形晃动,已经跳下了马车。
阿离脸上那一抹笑还荡漾在脸上,似乎那个人就在身边一样,手上的动作不变,继续赶着马车穿过一条转弯的山路,一直往前走,从未停过。
而从马车上跳下的墨宫胤从转弯处的斜坡上一直滚落下来,还好身手算是敏捷,抓住一棵树干稳住滚落的身形,慢慢向下滑落,直到整个人到了山脚下。
她坐在地上喘着气,双手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酸痛难耐,双手也因拽住树干而磨破皮,手心火辣辣的刺痛。
望着前面漫无止境的山路,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能稍坐一会儿缓过劲再动身找一人问问。
咕...
肚腹传来一阵饥饿的叫声。
墨宫胤闻声忍不住凄然的笑了,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不过还好自己带有干粮,不至于饿死。
想着就动了动身子,忍着手心的疼伸去把那拴在腰间的包袱解开,放在面前缓缓打开,突然怔住,因为打开后包袱里面竟然装的是几块石头,只有一件衣服,根本没有银子和干粮。
咕...
肚腹又传来了饥饿的叫声。
墨宫胤真的很想笑,望着眼前的东西她愤怒的抓起扔去很远,龙飛是故意的吧!
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妥协,认输吗?
他错了?
就算没有银子,干粮,她墨宫胤照样会有办法活着去北边,就算是爬,也要爬着去。
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上也没有那么痛了,可是饥饿感却越来越强烈,只能强忍着伤从地上爬起来,望了眼四周,远处有一条河,她朝小河走去。
走到一半,她又倒回来,把包袱里的那件衣服捡了起来,再次走向小河边上,开始猛喝几口水,再洗洗脸,理了理凌乱的发,在草堆里换下那件青色男装。
喝了几口水后,洗了一个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觉得整个人也有了精神,除了还有些饿以外,身体还有些虚弱,走起路来有些轻浮,其他还好!
她并不是大家闺秀,所以在野外生活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沿着河边她一直走,手里握着随身携带的软剑,这还是春天,河里的鱼儿很少,只能凑运气。
说到运气,她还有的,终于被她插中了一条鱼,拿着鱼她再次沿路走,一边走一边找药草,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远处的山坡下有一间破房子,她面色一喜,加快脚步朝那破屋疾步跑去。
推开破门屋里并不宽敞,而且很脏乱,还隐隐发出一股恶臭,发霉的气味,可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好!
只要吃了鱼填饱肚子,再把身上的伤简单处理下,就能再次动身朝北边走。
在破屋里她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鱼已经被她在河里清洗干净的,只要烤熟即可食用,可现在唯一的就是没有火。
难道吃生鱼片吗?
想着血淋淋的鱼片和腥味,她就难以下咽,只能又想办法,还是要吃熟食。
在破屋里巡视一圈,只能找到一些干柴,找到两块石头,只能用最古老的办法,击石起火,又或者钻木取火。
想着,她就开始拿起两块一样的石头拼命的击擦,可半天了,也没见着火光,不知是诀窍不对,还是方法不对!
整双手酸软无力了,而空腹早已饿得头昏眼花,没有力气了。
而击石起火,只是浪费体力和时间,她选择放弃。
换钻木取火。
她找了一些干草放在木头上,再用木块对准干草,双手紧握开始不停的转,可转了半天,也没见燃起来。
后来,她直接累得扔掉手中的木块,一脚踢在木头上,干草也洒落一地。
“什么击石起火,钻木取火全他妈的扯蛋。”她颓废丧气的坐在地上,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
她真的好饿,好累,好痛!
看着有鱼都不能吃,难道只能吃生鱼吗?
她慢慢爬着过去,伸手去拿起那条生鱼,从腰间抽出软剑,吃生鱼就吃生鱼,总比饿死的好。
看着干梆梆的死鱼,用手中的剑轻轻割下一块鱼片,闭上眼张嘴把那一块生鱼片嚼在嘴里,牙齿刚嚼着肉,那腥味和生肉的味道直让她作呕。
“呕......”
还未来得及吞下,直觉胃里在翻腾,不由张嘴吐了出来。
“咳.....”
她抚额无奈的叹息,再怎么强逼自己,可就是无法吞下那一块块生鱼片呀。
就在叹息之间,她听到了外间有声音传来,是脚步声,而且绝非是一个人的,而一行人。
怎么办?
砰...
还未等她躲起来,破屋的大门被外力一脚踢坏了,倒在地上。
墨宫胤身形一震,谨慎的抬眼朝门外看去,皱紧眉,目光防备。
接着一道人影挡在门口,阴阳怪气的声音尖锐传来,“哟呵,这破屋里还有人诶!大哥,你快些进来看看,这男人长得细皮嫩肉的,正合你的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险被遭辱(下)
话音一落,门外人影晃动,就见那道人影身后不断有人涌进来,分别站成一排,共有八人,个个穿着奇怪,怪异,但一眼就看出是朝国人的打扮。而从几人中间走出的人身形魁梧,五大三粗,浓眉鼠眼,满嘴的胡子,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弯刀,贼兮兮的眼睛瞪着坐在地上手拿着鱼片和剑的墨宫胤,双眼放光。
“看吧!大哥,老三我没有骗你吧!这男人长得眉清目秀的,你看他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一会儿一定能让大哥欲.仙.欲.死的。”说话的人就站在胡子男人的身旁,长得一脸贼眉鼠眼样,身形偏瘦,听声音可听出他就是刚撞门进来的人。
墨宫胤继续保持刚开始的动作,坐在地上右手拿着软剑,左手掐着鱼鳃,就那么一瞬不瞬的抬眼望着他们,防着几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得谨慎些,再没弄清楚他们是何来历,最好静观其变,不可鲁莽行事,以免他们玩花样。
胡子男人将大刀砰的一声,随手放在地上,大步跨过去,在墨宫胤的周边走了一圈,猥琐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墨宫胤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一凛,掠过所有人,看他们都带有武器,或许有武功,只是不高。她垂下眼眸,又以静制动,做事的动作缓了缓,当没听见那人的话,集中所有精力继续刮着鱼片,动作迅速。
希望他们能看见她也是行武之人,知难而退。
干瘦男子见她冷傲的模样,问话又不说话,直接无视,他气恼的走近她,一脚踢开她面前那些干柴,吼道:“你他妈是哑巴?没听见大哥问你话?看到没,我们人多势众,如果你不乖乖听我们的话,我们就对你不客气。”
“在我没想杀你们的时候,滚。”一字一顿,墨宫胤面色黯然,眸色凌厉,杀意涌现,却继续刮着手中的鱼片,可话里却透着冷冷的寒意。
干瘦男子闻言脸色一变,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哼一声:“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敢恐吓我们?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你活腻了?我们老大才貌双全,能看上你这个小白脸是你的福气,你竟敢如此无视我们?”
说完,手一挥,站成一排的几人都纷纷将墨宫胤包围起来,凶神恶煞,将腰间的刀都抽了出来,刀尖都对准她。
这是狗仗人势?
墨宫胤淡漠的放下手中的已经刮到一半鱼片的鱼,一片片薄薄而均匀的鱼块都穿插在那把血红色的剑身上,她缓缓抬起头来,桃花眼眨了眨,睨向干瘦男子旁边那个胡子男人,冲着他妖魅一笑:“有火么?”声音透着一股诱惑力,眼神也是那么勾人心魄。
这是答非所问么?
干瘦男子不由蹙起眉,这是在施美男计吗?那刚才他的话她完全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喽?还是怕了才肯妥协于他们。
胡子男人心思比较简单,没去想太多,就看见她脸上那抹妖娆绝艳的笑容,整个人就快丢了魂一样,赶紧点头道:“有,有……你要么?”
墨宫胤勾唇一笑,随后嘟起小嘴,眨眼道:“你没看见吗?我想吃烤鱼片?”手扬起,将插着鱼片的剑在他的面前不停的摇晃。
“哈哈哈......“胡子手握大刀哈哈大笑,俯身而下,盯着她,那双粗糙宽厚的大掌伸去抚摸她的脸颊,“如果我给你生火烤鱼片,你是不是愿意和我回山上,做我的压寨男宠?
”墨宫胤挑起眉,眸色闪烁,忍住要作呕的冲动,头微微一偏,躲过他的触碰,皮笑肉不笑,“可以考虑。”
从刚说的话里可以打探出,他们的身份是山贼,而且这个胡子男人就是这群人之中的老大,只是脑子有些笨,很明显那干瘦男人要精明一些,最难对付的也还是这种狡诈阴险的男人,惹怒了什么都干得出来。而胡子男人好像还是男女通吃,想着都让人觉得恶心,如果他要是察觉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了。
毕竟自己的伤没好!又饿!全身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对付他们,所以自己得先把他们稳住,把东西吃了,恢复一些体力,杀他们易如反掌。
胡子男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俊俏又白净的男人,早就心花怒放了,虽然没有如愿碰到她的脸,有些失望的收回手,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人冷斥道:“你们站着吃屎的?还不给我的美男生火烤鱼片?要是惹我的美男生气,有你们好果子吃。”
干瘦男人听到老大都发话了,赶紧催促其他人生火,其余的人赶紧动手搭火找柴。
而墨宫胤从开始到现在就坐在原地,没有动过,手中依然拿着血红色的软剑,很谨慎的防备着他们。
火生起后,墨宫胤终于见到一丝希望了,只要自己吃一点东西,有了力气,根本不怕这些乌合之众。
“美男,你叫什么名字?听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我们朝国人?”胡子男人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手中的大弯刀搁放在一旁,眼睛扫在她在胸前。
墨宫胤将手中的鱼片换成木枝来插了,她怕把剑用烟熏黑了,听到胡子男人的声音,眸光一沉,看向坐在周围的其他人,唇角一勾:“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只是遇到了土匪把所有钱抢光了,现在沦落到身上无分文钱,只等朋友来接我了。”
“朋友?那个朋友?”问话的不是胡子男人,而是坐在对面的干瘦男人,他一双精明的眼睛盯意在她。
“他是世药谷的子世神医,他被陛下召来给老陛下治病。”有些话不用明说,他们这些人应该都能明白。
“没听说这件事,你不会骗我们吧!”干瘦男人眯眸。
“我骗你干什么,你可以去城中随意找一个人问问便知...”墨宫胤话说到一半,骤然,察觉不对,脑袋似昏昏沉沉的,连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
望着那将自己包围其中的几人,她眸色凌厉,谨慎,没见他们做什么动作呀?
可为何自己越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处血管之处血液在倒流一样,力气也蔓延的流失。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几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吸着自己的血和力气。
大汗从额头上渗出,她十指抓紧了树枝,银牙暗咬,强自忍住。
最后连握树枝的力气也渐渐丧失了......只见串着鱼片的树技从手中滑落下去,掉进火堆里面....
突然,干瘦男子在对面腾的站了起来,瞥了眼已经中招的墨宫胤,笑的贼兮兮的,对着胡子男人笑道:“大哥,毒已经起效了,我们这就出去给你守着,你尽可在这屋里做快活神仙。”说罢,叫上其他人走出了破屋。
墨宫胤已经没力气支撑了,双手撑在地上,脑子一片糊涂,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他们的道。
胡子男人目光流转,看向已经浑身无力的她,那模样更是诱人,心里心痒难耐,舔了舔唇,起身站了起来,搓了搓了双手,“美男,现在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了,我们还是尽快完事了,别让兄弟们都等急了。”终于按捺不住朝她扑过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墨宫胤本能的侧身躲开,喘着气拼命咬紧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如果真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她宁愿自己被龙飛囚禁。
她抬眼看着面前那一团耀眼燃烧的火堆,骤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中毒,她冷眼看着慢慢向自己爬过来的胡子男人,满目疑惑:“你们在火里下了毒?”
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出自己为何原因会中毒。
这些人真是不简单,竟然也能玩她的脑筋!
看来,只有那个干瘦男人会想出这种以柔克刚之法吧!
她以为只有她防着他们,没想到,他们也是防着她的。
胡子男人身形一顿,目光灼热,盯着她苍白惊慌的脸,更是兴奋不已:“美男,果然聪明。”
墨宫胤闻言,恼怒的低吼:“卑鄙,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只要我吃了鱼片便与你回寨的!你们为何还要如此?”
她真不甘心!竟如此就被他们骗了?男人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早知是这样,她开始就不用忌讳他们,直接一剑杀了他们,后患无穷。
千防万防,还是中了他们的招?
“美男,可是我等不及了,就想立刻与你共度良宵,你别怕,我不会太粗鲁的,我会好好的对你,会轻轻的,不让你疼的。”胡子男子猥琐邪恶的眼睛瞪得很大,像一条恶食的狼,看着墨宫胤那白嫩的皮脸,那双妖娆的黑眸,那玲珑娇巧的身段,更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直接扑过去。
眼着黑影一闪,墨宫胤直觉身上一重,一个厚重的物体压倒在身上,让她透不过气来。那浓烈的汗臭味和危险气息,让她惊惶失措,哑然大叫。
“啊……滚开。”她想抵抗,可无奈手脚都使不上力,就连呼叫声都显得是那么不堪一击。
胡子男人双手钳住墨宫胤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腕,双腿也紧紧压住她挣扎扭动的双腿,低头看着绝美的脸,直接俯身向下凑近她的耳垂边,嗅着她身上静如处子的香气,“美男,你真香。”
墨宫胤偏着头,眼神冷冽,用尽全力的怒声狂吼:“你要是敢动我,我一定让你五马分尸,你信不信?”
胡子男人见她眼露凶光,微微一楞,可心里那一团升起的欲.火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那还顾得了她的情绪,就当是她不愿意在反抗,他直接抓住她的肩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得到你,别说五马分尸,就是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我也愿意。”
被他抓住肩膀使劲摇晃,墨宫胤只觉七荤八素,头晕目眩,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感觉有一双大手伸到面前,一把拉开她的胸襟。
撕拉一声……
第一百七十三章:反败为胜
胸襟的衣服被胡子男人给撕碎开来,期初她胸前那道撕裂开的伤口已经浸湿了黑衣,她才选择换下这身青色长袍,除了是男子衣服外,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布带去裹住束胸,那点单薄的内衫根本挡不住柔美的曲线,少女玲珑有致的娇躯就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
“天呀!”胡子男人只是低眸瞥了一眼,就看傻了眼,不由惊叹一声:“你是女人?原来你是女人,难怪我怎么都觉得你浑身散发出的味道很香。我今天是走狗屎运了,能得到如此绝色尤.物。”边说,边去解自己的裤腰带,脱衣服,似也迫不及待。
胡子男人跨坐在她的身上,墨宫胤神思回转,慼着眉心,看着眼前龌龊的男体,脑中一道电光闪过,立时意识到此刻自身的危险。
只是受到毒的侵蚀脑子昏沉,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觉胸前一凉,一种强烈的屈辱感让她顿时觉得害怕,惊慌。
她勉强想撑起身子朝后退去,边挣扎边道:“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双手被胡子男人钳得深疼,唯一能自救的只剩下一张嘴了。
他不是山贼吗?
用钱应该能解决的。
“哈哈哈……”
耳边响起阵阵淫笑声,伴着恶臭的口气,胡子男人放低了声音,热烫的手指摸上她的肩膀,兴奋得浑身打颤:“小美人,我不要钱,我只要你,要你这完美的身体。乖,别躲,哥哥会疼你的……看你这身子多诱人,皮肤那么滑嫩,真让哥兴奋得想立刻爱你,哈哈……”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她心里极痛,极反感。深怕自己意识不清醒,她咬着舌尖,用痛提醒自己,不能昏,要躲过这一劫。
墨宫胤黑眸睁得大大的,瞪着他一只开始着急脱自己衣服的手,另一只手不停揉捏着她肩膀,她用力一咬,嘴里一片血腥,让痛提醒自己,慢慢试着调息逼毒。
“没用的,小美人,这种毒就算武功再高的人都逃不了,别做无谓的挣扎,随了我,哥以后会好好爱你的,绝对只宠你一人。”
“啊....”
下一瞬,手刚触摸到她的腰带打结之处,似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胡子男人的手了,痛得他惊呼一声,怔了怔,手不由缩回来低头一看,食指腹上面有一个细小的孔,竟然溢出了血。
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揪起墨宫胤衣领,吼道:“什么东西.....你藏了什么东西,竟敢刺老子。”
东西?
墨宫胤闻言顿时醒悟,想起来是什么了,原来是那只吴太医给她的银针,她一直藏匿在腰间,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又是它救了自己一次。
被他勒着提起,整个人也似乎清醒了不少,“我的衣服有刺,如果你敢再碰我,你还会被刺。”
边与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边用手本能反应迅速伸去腰间将那一支银针握紧在手中,比胡子男人想象的还快了一步,用力朝自己另一支手的合谷穴刺下去。
只能痛才能自己立刻恢复神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利用刺痛手背之处的合谷穴,让自己痛醒,不要受到此人的污辱。
胡子男人不明所以,以为她是要自尽,便惊慌的出手阻止:“你想死?”
当银针狠狠的刺进合谷穴里,一种从脚底痛到心骨里的痛感,让她大脑霎时清明。
突然,双手又被胡子男人捏紧,插在手背上的银针也被他抽了,他愤怒的抬手想扇墨宫胤的耳光,“想死,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老子的身下。”
眼见那向自己挥来的手掌,墨宫胤妖魅的眸光一凛,冷声道:“我看你无福消受了。”话落,双手突然恢复了半成功力,用力挣脱开来,一掌朝他的胸前袭击而去。身体还未恢复,手掌的力度也只有一半,但足以击退此人。
突来的状况大转变,胡子男人面色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中了毒她还能反抗,可那一掌他也躲不了,只能受了一掌从她身上滚了下来。
墨宫胤身上一轻,便翻身而起,眼睛迅速转动瞥见脚边的红色软剑,伸手握住,在手中抖得笔直,转身看着那还趴在地上的人,用力向他一刺,就刺中了胡子男人胯下之处,顿时传来的他惨叫之声。
“啊......”
“如此丑陋之物,也敢污我的眼。”墨宫胤面露狠色,手中的剑凌厉变化,唰唰几声,只见男人下身没有一处是好的,鲜红的血染红了他赤.裸的下半身,是那么刺目。
可她完全没有感觉,牵强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将自己被扯得凌乱散开的衣服拉拢,胸口那道伤口再次撕裂,血又溢了出来,她用衣服遮住,握着手中被血染得更红的血剑,像一个魔一样,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只是眸底杀意涌现。
是这个男人先对她不敬的,她要毁掉他的眼。
“啊......”此时胡子男抱着下身蜷缩在地上痛得打滚,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嘴里愤怒不甘的谩骂道:“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就凭你?再活两百年吧!”墨宫胤冷厉着一双黑眸,面色冷漠,剑再次在手中发出叱叱的响声,瓷白的脸上勾出一邪魅妖娆蚀骨的笑意,看准胡子男人的眼睛凌厉刺出,冷冷的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你欺辱我的下场,我要你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剑尖如风挑起直从胡子男人的眼前一晃过。
“啊.....”接着又是一声凄厉惨叫声在屋里响起,他的眼睛被剑划伤挑出眼珠,鲜红的血从眼眶里流出来,胡子男人双手捂住血眼在地上哀嚎,终于受不了那份痛苦,昏厥过去。
而此时,在外间的人似听到屋里情况不对,便纷纷冲了进来,进屋后,众人都惊呆了,楞站在门口。
看到他们的老大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是生是死不知。而墨宫胤握着一把血红色的软剑直指着他们,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双肩,那张苍白绝艳的脸上可以清晰辨认出她是女子。
干瘦男人见状顿时也傻了眼,身后的跟着进来的人也吓了一跳!
“老大....”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有人跑过去跪在胡子男人身旁,看他周身是血,都以为他死了。
众人不知怎么办?只知道逃,怕墨宫胤一时发疯她将他们全杀了。
“站住....”墨宫胤见他们要逃,大声叫道。
众人脚步一顿,干瘦男人胆怯的转过头,那双小眼睛掠过墨宫胤,满脸惊恐,赶紧跪下,求饶道:“女侠,饶命呀!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别动怒,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兄弟几个全听你的吩咐,你看如何?只要你不杀我们,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在所不辞。”
随后身后六人也跪了下来,都朝她膜拜,说着都是求饶的话。
墨宫胤冷眼睨着几人,暗想,如果能让他们跟随左右,那样这一路去北边还能隐藏踪迹,也能收几个人护送,使唤。
她敛起眉,将手中的剑收起,瞪着他们冷声恐吓道:“你们要是不想像你们老大一样断子绝孙,双眼被挖,就听我的话,如敢再耍花样,我让你们全都死无全尸,比他死得还惨千万倍。”
干瘦男人听着她的话,眼睛转了转,似松了一口中气,叩头承诺:“女侠且可放心,我们几个一定会誓死效忠于你,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们去做,我们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如果敢打歪念头,你就杀了我们。”
“我们几个誓死效忠。”其余的六人也磕头大声道。
墨宫胤看了他们一眼,神色略有些疲惫,指了指地上的胡子男人,吩咐道:“你们去给我找一些吃的来,还有把这个男人给拖出去。”说完,她缓缓无力的坐在地上,不想再说话,开始盘坐着调息将毒全部逼出来。
就算没有东西可以吃,就算伤口没痊愈,至少还能撑一些时间。
干瘦男人是众人之中最聪明,有点脑子的人,见墨宫胤如此狠辣无情的将胡子男人毁了,可见她有仇必报的人,自己最好不要惹怒她。
看她坐在原地运功逼毒,也不打扰,立刻让人去找吃的,找人安排把人拖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墨宫胤调息后体里的毒运功逼了出来后,她面色稍微好看一些,不再那么苍白。她割下自己的衣角,慢慢把被血弄脏的剑擦干净,也找到那一支银针,继续放回身上。
“女侠,你挺厉害的,没想到你中了软骨散还能没事!”干瘦男人坐在另一边,将她所做的事尽收眼底。
墨宫胤闻言眼神一冷,直视着干瘦男人,淡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三流人,大家都叫我老三。”干瘦男人如实回答,眸底眼波荡漾。
第一百七十四章:鬼之林
三流人?
这名字倒是挺古怪的。
“我不想为难谁,也不想杀谁,我现在要去北边鬼之林,你想办法给我弄一匹马,一些干粮和银子。”墨宫胤说罢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那块玉石,这是她母妃在她五岁之时给她的生辰礼物。
拿在手中,轻轻摩擦着玉石的轮廓,真要拿去当掉的话,她真的舍不得。
可是不当掉,现在的她身无分文,怎么去得了北边呢?
都过了一天了,不知他在宫里如何了?有没有治好老陛下的病?
三流人瞥了眼她手中的玉石,轻笑道:“其实你用不着拿东西当的,现在你把我们老大杀了,那他的位置自然由你来做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要我们做什么事就是一句话的事。”
“老大?”墨宫胤微怔,蹙起眉,愕然的抬眼看向他。
“我们景鹰山山寨的人,你杀死的那位是山寨的大哥大弯刀,他平常贪毒好色,我们几兄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既然现在他已经被你杀死了,你以后就是我们山寨的大哥,不对,你是女子,应该是大姐才对。”三流人面色肃然,将他们的身份告诉她。
大姐?她有这么老吗?
墨宫胤敛眸,分析着他的话,沉寂半晌,才道:“在他们之中你应该是最聪明的一个人吧!油嘴滑舌,见机行事,处事不惊。你对我下毒,是不是借用我的手杀死他?”
三流人闻言眸底一片惊愕,满目的不可置信,“你知道?”竟然一眼就被她看穿了?
说到聪明?她更加聪颖,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
墨宫胤握紧手中的玉石,面色淡淡,含蓄的扯唇轻笑:“不知道,我是猜的。”
三流人面色暗沉,不再掩饰,回答道:“女侠真是聪明过人,确实如你所说,我是想借用你的手将大弯刀杀了,但我只是一试。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女侠见谅。”双手恭敬的抱拳,低头主动承认错误。
如果不是他擅自做主,在柴火里下毒,她也不会中毒险些被大弯刀侮.辱,还好没有铸成大错。
不然,他真是难辞其咎,无愧面对于她。
当时,他也不知道她是女子身份?仅凭她手中那把剑,以为她是那个皇亲贵族的侍卫。如果能激怒她杀死大弯刀,他就能掌控整个山寨,称雄称霸。
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容,瞥了他一眼,似不想再讨论此话题,转移话题:“此事不要再提起,今日之事,我确实很想杀了你解我愤怒之恨。不过,现在需要人帮我做事,你就做事抵消吧!”话落,慵懒的眨了眨眼,清醒后那饥饿感又直往胸口处冒。
那几个家伙找东西吃,怎么找这么久?她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虽然此人谋害她,差一点就被人给毁了,但事已至此,玷污她的人,她也亲手报仇,也不想再追究。不如利用他们几个助自己早日到北边,想办法与南城熏碰面,与北国皇帝谈好交易,再去龙族救出北念尘。
还有很多很多事等着她去做!真的不应该再此继续浪费时间。
“女侠一定不是普通人,更不是做生意的人?我猜得对吗?”三流人目光灼热,平淡的脸上淡淡一笑,随口一问。
“你从哪儿看出我不是做生意的?”墨宫胤挑起英眉,满目好奇的盯着他。
虽然他人长得不怎么样,可心思慎密,还懂得察言观色。
“从你说你是做生意那一句话我就开始怀疑了,一般生意人从不暴露自己是生意人的身份,而且你身上没有做生意人那一份精明。而是身上散发出尊贵高雅的气息,所以大胆的猜测你应该是皇族之人。”
“你倒是观察得很仔细。”墨宫胤淡淡地看着他,想了想,又一脸正色的说:“我见你也是一个可用之材,你可否想过不做山贼,跟着我去闯一番事业,虽然不是前程似锦,但绝对比你做山贼强多了。而且我身边正需要你这种聪明有头脑的人做军师,如果你愿意,以后叫我殿下,记住,我是男儿身份,不可轻易在外人面前暴露我是女子的身份。”
如果想成为她的人,就得不可有背叛之心。
三流人听了,面色渐渐凝重起,诧异的皱眉:“叫你殿下?”
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是皇族之人?
“我的身份这事,日后你自会明白。”墨宫胤眸色深沉,一脸苍白,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抬手抚额。
“那.....”
“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三流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派去准备东西回来的几个兄弟进屋打断了。
“药买来了吗?”三流人起身站了起来,朝几人走去,开口询问。
“买了。”其中一人将手中的买来的药晃了晃,递给了三流人。
“这些都是吃的,至于买的马在外面。”另一人将手里买来的食物也给三流人,还指了指门外拴在大树上的一匹白马。
三流人很是满意接过东西,朝门外瞥了眼,转身朝地上坐着的墨宫胤走去,蹲在她的面前,将手中的药和食物全部打开。
墨宫胤怔怔的看着他,挑起英眉,见他把食物都吃过一遍,连药材也嚼了几口。
“你这是干什么?”她诧然的质问他。
就连身后的几个人也不明所以。
“试过了,殿下才放心食用呀!以免你会觉得我还会下毒。我全都尝过一遍了,没有问题。”三流人将面前的买来的包子和肉都推向她的面前,买回来的药放在旁边,“这是药,治外伤的,我想你应该受了伤,你吃了东西恢复体力就自己包扎。”
交待完,他又起身站了起来,眼睛朝其余的人对望一眼,领着他们走了出去。
墨宫胤一句话也没说,垂眼看着地上的食物和药,抬眼看着他们走出去的背影,唇角淡淡扬起弧度,似笑非笑。
嗅着肉香和包子的味道,她抿了抿唇伸手去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第一次觉得包子是这么好吃,烤鸡也很脆,很香。要是现在有一壶酒就好了,有酒有肉才是她一直追求的生活。
吃了东西后,空腹不再胃疼,身上也渐渐也恢复了体力,见他们都在外面守着,她吃饱后拿起那一包药给自己包扎处理胸前那一道撕裂溃肿不堪的伤口。
在天黑之前,她必须动身去鬼之林,要是再拖时间,她怕时间来不及了,也怕龙飛会查到她的踪迹追过来。
墨宫胤把伤口重新包扎后,将散落的长发给扎起来,恢复了男子的打扮,从屋里走了出去。
门外,三流人与几人都站成一排,身后不仅是只有一匹马,也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三匹马出来。
众人见她走了出来,都凑上前来。
“殿下,让我们陪同你一起去北边吧!此行我们定将誓死保护你,照顾你。”三流人走到她的面前,一脸诚恳。
墨宫胤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人,问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他叫初五。”三流人闻言脸上一喜,指着右手边的人回答后,又指着左手边站着的人继续说:“他叫阿贵,他们两人都有武功,一路上也好有照应。”
初五和阿贵默契的向前走了步,恭敬的半膝跪地,异口同声道:“恳请殿下收留我们兄弟二人,我们二人一定会誓死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墨宫胤妖魅的眸子淡淡掠过所有人,没有想到机缘巧合竟然认识了他们,虽然有些惊险,但也化险为夷。
“你们确定要跟着我?”她眸光淡漠,望着两人。
“是。”两人口气亦是非常坚定。
“好吧!”墨宫胤淡看他们一眼,面色严肃,低沉开口:“既然你要跟随我,就要明白一个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但今日只要跟了我墨宫胤,只能一生一世效忠于我一人,如有背叛,我定饶不了你们。”
话说得极其的冷漠,绝情。
可她也怕被人在后面捅刀子。
两人闻言皆是一怔,三流人面色也凝重几分,郑重道:“殿下,我们三个人绝不会做背叛你的事,若有....”
“好了,别罗里吧嗦了,我赶时间。”墨宫胤直接开口打断,不愿多说,显然是相信他们了。她朝一匹白马走去,一个闪身就跳到马背上。
三流人一楞,不再多说,与初五和阿贵对望一眼,跳下各自的马,与她一起朝北边而去。
其余留下来的人,三流人吩咐了将还未死的大弯刀送回山寨,静等消息。
这一路朝北而去的路程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龙飛也未派人追击她。加上有三流人三人的陪伴和照顾,她省了很多事,很多麻烦。
日夜赶路,一路上不停的换马,只想早些时间到鬼之林。
终于,二十三天后她们终于抵达了。
鬼之林顾名为鬼之林是有原因的,只因林子里面潜藏着的太多泥沼塘,进去的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但这是去清关城最近的路,如果绕路又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所以南城熏才冒着风险走这一条捷径,而他却不知这里早已被设下埋伏,所以自从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也不知生死!这时间都快两个多月了。
墨宫胤一行人在鬼之林入口停了下来,而此时已经接近午时时分,天气变化无测,灰蒙蒙的天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望着眼前这一片茂密看似森然的树林,她皱紧眉,一眼掠过,见入口的位置有一块想石碑,上面刻着三个硕大的字“鬼之林”。
(下一章:泥沼中救人可以看到熏熏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泥沼中救人
“殿下,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和初五进去看看。”三流人走到她的身侧,一脸凝重的看着前面的树林,主动提议道。
经过二十多天与墨宫胤相处,三流人以前那些刁钻,贼眉鼠眼的习惯,被她强制性的改掉。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三流人,性格变得对成稳许多,不再那么急躁,动不动就说粗口,打坏主意,更重要的是他非常信任墨宫胤。
他也想好了,接下来的人生,就与身旁这个人,并肩作战,绝无后悔。
“不必了,你们就在外面守着,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墨宫胤侧头拧起眉,眸光一闪,一脸正色的叮嘱道:“如果三天,我们你还未见我从里面走出来,就照我说的用那个办法救我们出来。”
三流人满脸忧色,犹豫的皱紧眉头,“这.....”
墨宫胤看了他一眼,抬手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放心吧!按照我前几日与你讨论的解决方法,尽量在这两天把东西准备完成,如果三天之后我未从里面与其他人出来,记得就用我说的那个方法去救我们,不得有一点误差,记住了吗?”
这次一定不能失败,不然所做的这一切只能前功尽弃。
而这一次她也详细的计划了,只要他们三人不背叛她,就不会失败。
她唯一能做的,只能信任他们。
“我听殿下的。”三流人见她如此固执,未再言语,听从她的安排行事。
墨宫胤满意的点头,深吸一口气,侧身看了眼鬼之林入口的方向,就迈步朝那个入口走了过去。
身后三流人三人看着她走进树林,不见她的踪影时,他们才离开去做她交待的事,时间只有三天,他们只能在这个时间里将那个东西完成。
走进鬼之林里就有一种淡淡的泥臭味从深处传出来,四周全是树木皆是长得差不多,全是一棵棵大松树,地上寸草不生,全是泥沼路,如果不小心点,就有可能会掉进里面。
墨宫胤在进来之前准备好了,手中准备一支树叉,先插插地面,觉得安全才走,但是没有方向感的她,只能一直往前走。
“南城熏……”不知走了多久,她冲着四周大喊了一声。
可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见一丝声音,静悄悄的,安静的可怕。
“南城熏……”她边走边喊,如果他还被困在这里面,他一定能听到她的喊叫声,只要听到一点点都好!
两个月了!
他已经到这里两个月的时间了?他是从这里走出去了?还是死在这里面了?
想到他有可能饿死在这里面,墨宫胤显得更心急,脚步更快的穿梭在树林里。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他,不管生死!
“南城熏……你听得见吗?你在哪儿?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是墨宫胤,我来救你了。”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她也累了。
望着这茂密深幽的森林,无边无际,她真觉得头痛,这样一直走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呀?
连叫几声,她也觉得累了,声音都叫沙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从龙飛哪儿听到南城熏他们进了鬼之林,中了迷幻阵,可为何在这里面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们踪迹?
难道是她的声音不够大?他们没有听见?还是他们真的遭遇了什么危险?
可是,南城熏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就真的被困在这里命丧在此吗?
她不信,他的命就那么短,那么薄。
她继续往深处走,仍然是一边走一边叫。在这丛林之中走来走去,周边的树木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又是沉重潮湿的气息扰乱视觉,嗅觉,不然,也不会永远在原地打转了。
越往深处走,那股泥臭味就越重,而且天空下的毛毛雨也越来越大,脚下的路全是烂泥,连一个干燥的地方也没有,想休息都没有地方可坐。
“是不是……有人……”
突然,有人在叫,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熟悉,而且熟悉之中掺杂着虚弱。
墨宫胤闻言脚步一顿,立刻警觉起来,站在原地,静静聆听,朝四周不停的张望,却未发现有人。
她以为出现了幻觉,因为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南城熏的。
“有人吗?”
没听到有人回应,喊叫之人又再叫了一声,声音更加急促而嘶哑,这次音量稍微高一点,墨宫胤终于分辨出此人的声音是谁了。
“有。是冷睿吗?我是墨宫胤,你在哪儿?回答我?”墨宫胤对着四周大声叫道,一边叫一边朝里面走,眼神锐利,每一处都谨慎的查看。
“殿下……我在你右边前面大树下的泥沼里,你朝右边的方向走过来就可以看到我了。”冷睿的声音从右边的方向断断续续的传来。
墨宫胤侧头就能确定他所在的方向,便用手中的树叉探路,虽然高兴能找到他们,可是她并未表现出来太心急,冷静的慢慢走在泥路上,确实走过的地方都没有泥沼才缓缓迈步朝冷睿所在的地方走去。
一路朝右边森林走去,穿过一棵大松树才看见冷睿身陷在一块宽大的泥沼之中,而整个身子已经深陷在里面,只露半个头和一支左手。
“殿下,你怎么来这里了?”冷睿看到墨宫胤身影出现岸边上时,他又惊又喜。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能看到她。
墨宫胤站在岸边,将手中的树叉伸过去,语气不耐回答他的问题,“想来就来了,来这里还用什么理由吗?抓住,我拉你上来。”
想想上次在百花湖,他见死不救,这次她都不想救,让他也偿偿这种失望的感觉。
可细想,人命关天,她也没有耐心再去计较那些往事了。
冷睿缓缓抬起左手紧紧抓住树叉,由着墨宫胤用力将他从泥沼中拉上岸来。
巡视四周,并未发现南城熏的身影,墨宫胤低头看着一身泥的冷睿,目光如炬,心急追问:“皇上呢?怎么不见他?”
难道他死了?
“主子为了保护属下孤身去引开狼群。”冷睿坐在地上,身体在泥沼中浸泡太久,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但提到南城熏他立刻清醒了几分。
“狼群?”墨宫胤一脸愕然,蹙起眉:“这里面有狼吗?”
“恩,不止是一只,而是一群,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面,怎么都走不出去,又被狼群追击,我才小心掉进这个泥沼之中,而主子为了保护属下,才不得已去引开狼群。也不知道现在主子怎么样了?我要去找他。”冷睿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他身上浑身是泥,身体也很虚弱,连站几次都摔倒下去。
墨宫胤站在一旁,并未去扶他,冷看他一眼,冷声道:“好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他。”
“我不放心,就让我陪殿下一起找主子。”冷睿昂起头眼神坚定。
“我带着你是一种负担,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千万别乱走,要是再掉进泥沼里,神仙也救不了你。”墨宫胤冷漠的说完,腰间有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一些干饼,她从中拿了一块递给冷睿,“你把这个吃了,补充一些体力,如果你觉得身体能动了,就来找我。”说罢,就直接把干饼扔在地上,转身朝森林深处走去。
冷睿虽然着急,可现在的他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救人,有墨宫胤去找主子,他也放心了,捡起地上那一块干饼吃了起来。
墨宫胤并不知南城熏引着狼群去了哪儿?她只能凭直觉去找他的踪影,听到他没事,她那紧绷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她仍然是一边走一边叫道:“南城熏……南城熏。”
希望他能听得见她的声音,知道她来找他了,来救他了。
至始至终,她也不知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救北念尘,还是为了救他,又或者是为了公主。
但这些似乎她也理不清,她只希望南城熏这会儿能好好活着。
只有他活着,她所做的事都不会白费。
骤然,狼嚎的嘶叫声音在某处隐隐约约传来,好像不止是一声,而一群狼发出的哀鸣嚎叫声音。
墨宫胤眸光一闪,仔细一听,确实声音都是前面方向传来的,除此听到狼的嚎叫声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幽幽随着着空气飘出来,她脸色一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是他出事了?
想到他遭遇不测,她一刻都不敢停,脚步一边朝前跑,眼睛巡视着一边喊:“南城熏……南城熏,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是墨宫胤,你在哪儿?你没事吧!”
她不是想他能听得见,而是利用声音去吸引狼群,这样他的危险也降低了几分。
不知为何,想到他可能出事了?她的心竟然有些隐隐作疼,像似缺了一块,深疼。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也是她第一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边跑边觉得狼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嗷嚎……
狼嚎的声音就近在咫尺,她也从透过树林隐约见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晃动,心头微微一沉,顾不得太多,一口气冲出丛林之中。
丛林平地山峰峭壁之上,南城熏手握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与将他逼退到峭壁顶上的狼群嘶打,有好几只凶猛残暴的恶狼献蜂拥朝他扑去,张嘴露出那尖锐狭长的獠牙,但他手中的长剑却能给扑过去的狼致命一击,让它们都胆怯不敢在贸然前进。
但它们只是慢慢向前移步,慢慢靠近他,这些狼群比较粗犷魁梧,看着眼前的食物都纷纷张着嘴流着口水,那双嗜血的狼眸眨都不眨下,盯着南城熏欲要进攻。
而此时,南城熏一袭锦衣白袍上面血迹斑斑,苍白冷峻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血迹,却无损他丰神绰约,俊秀轩昂,只是那右手腕处也有血从握着长剑的指缝中一滴滴流下来,右腿上还绑着白里透红的绷带。
南城熏狭长的凤眸流转,缓缓看向远处那站在树林边上的娇小身影,眸光一闪,心里微微一荡,那张熟悉的英俊的脸上弥漫着一抹惊慌之色。他开始听到她的呼喊声,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原来她真的来了?
他就那样远远的凝视着她,墨宫胤也怔楞在原地,不自觉地抬眼睨向南城熏,却见他薄唇微抿,面沉如水,深邃似暗喜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她与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冲着他莞尔扯唇轻笑。
南城熏拧紧眉宇,正欲开口说话,却察觉面前的狼群突然变得兴奋不已,因为它们都察觉到墨宫胤存在,纷纷侧头看着她,嚎叫连连。
“你快走……快离开这里。”他冲着她声音清冽,语气中透着丝丝怒气。
第一百七十六章:屠杀狼群
却也在怒气之中掺杂着丝丝的紧张气息。
狼群嗷嚎一声,都调转头转移了目标,朝墨宫胤所站的方向游步走去,个个面露凶狠,尖嘴獠牙突隐而显,缓慢的脚步瞬间万息变成了一涌而上,可怖至极。
南城熏见状脸色骤变,眸色一冷,手中的长剑唰的一声刺出,刚好刺死了一只离自己最近的狼。抬眸见墨宫胤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妖魅的眸子还朝自己这边看着,心里莫名的心晃意乱,难道就没看见那一群朝她飞扑而去的狼吗?
他忍不住再次低吼出声:“墨宫胤,你不想死,就给朕跑。”
墨宫胤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惊慌,冷峻的脸上似乎很激动,紧张,不由抿唇一笑:“我不跑,我就是来救驾的,皇上站着那儿别动,看我把这些狼全部屠杀。”
绝艳的脸上那一抹笑容似笑非笑,手触到腰际,眸色霎时变得冷冽几分,睨着那些已经朝自己扑上来的狼,唰的一声,一柄血红色的软剑从腰间抽出,抖得笔直锋利。
南城熏楞在原地,看她如此自信满满,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再看她,提剑将围着他俯视耽耽的几只狼刺去。
而对面,墨宫胤毫无畏惧,区区只是一群畜生而已,她还是有把握将它们一个个屠杀。
软剑在手,变化无测,剑气冲天,魅影穿梭在狼群之间,招招都没有空隙,一剑刺喉夺眼,招式如风,只是刹那间形成。
很快,峭壁平地上布满了狼群的尸体,横尸遍野,血腥味沉重到让人作呕,墨宫胤虽然没受到狼群的噬咬受伤,可身上衣服却被恶狼的利爪撕碎了,皮肉也破皮流血,但不是严重,她也未感觉到一丝疼痛。
最后,她也退到了峭壁之上去,与南城熏背对背并肩站在一块儿,而面前包围着他们还有七只恶狼,它他们受了伤,却不死不休的纠缠着他们,不肯离开。
南城熏背抵着她的,虽然显得有些矮小单薄,却有一种莫名的暖意,心里也特别的踏实,这种感觉让他唇角微弯,眸底闪过一抹兴味,调侃道:“看不出来,墨太子身手不错,挺有两下子的。”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眼光不自觉瞟向四周凶残的狼,唇角微勾,欣然道:“谢皇上夸奖,既然我已救驾有功了,等会你得好好赏赐于我。”
“你想要什么?”南城熏也不放松警惕,凤眸冷漠的望着在自己面前晃荡的狼。
“想要什么,等把这些狼处理了,再说。”墨宫胤侧头看他一眼,目光荡漾,“还剩下七只狼,我们要不要来赌一下,看谁厉害一点。”
“输的人总该有惩罚吧!”南城熏也赞同,随即唇边也淡淡勾起一抹不容察觉的笑意。
“输的人答应赢的人做一件事,如何?”墨宫胤转过头,动作向前移了一步,手中的剑指着其中一只狼,欲要出手。
“就算不输,你照样听朕的命令。”
“那皇上想要怎样?”墨宫胤敛起英眉,没好气的反问。
什么时候了,还要挑三拣四的。
南城熏也向前小跨了一步,身影晃动,手中的长剑也凌厉如风的指着一只狼,语气狂妄而霸道,“朕想见墨宫翎,你想办法让她来见朕一面。”
两个多月了?
他真的很想见她一面,有时候他都能感觉她就在身边,却又是那么若即若离的感觉,是那么不真实,不实际。
明明与她约好的,十天之约,这本来是他与她接触之间最好的一次机会,可是天意弄人,偏偏在她答应给他这次机会时,让他远离南京。
在鬼之林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想了很多,如果北边的事解决了,他回南京一定要与她说明清楚,揭穿龙飛身份之事,让她不要活在他的欺骗之中。
虽然那一夜,她当着他的面说她知道龙飛所有的事,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根本就是被蒙在鼓中。
如果当他把龙飛的事说出来,她都还坚决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一定要一步一步掳获她的心,让她永远只能做他南城熏的女人。
墨宫胤并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听到他这话微微一怔,他是不是还惦记着那十天之约?本来当时就是为了逃掉,才故意这样乱说的,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挺深情的。
如果能成为他最在意,最爱的人,应该很幸福。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有情,可如果当这一切都揭穿时,恐怕他就觉得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了,而是一个满腹谎话的大骗子了。
想到这一刻会来临,她竟然有一丝心慌。
墨宫胤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打断掉,垂眸,低沉应道:“好。”随后,提剑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狼猛地刺去,狼察觉危险利落的跳开,朝她扑来。
听到她的回答,南城熏凤眸一闪,也加入战斗,不顾身上的伤竭尽全力的屠杀最后几只狼群,不知疲惫的斩杀,面无表情,只有狠厉的杀意。
快疾如风的嘶杀,只在短暂的时刻结束了,剩下最后一只狼的时候,南城熏一剑刺穿狼的肚腹,而墨宫胤则是一剑挑瞎了狼的双目。
“我赢了。”她收回剑,冲着南城熏得意的拍了拍手。
南城熏眸光微转,瞥了眼地上自己杀死的三只狼,她杀了三只,剩下的一只也是两人共同杀死的,说起来也只能平手,何来的她赢了?
“是朕刺穿了它的腹部取的了结的,要赢自然也是朕赢了。”他淡漠的瞟了她一眼,面色沉静,眸色一闪,握着剑朝前面走了一步。
“明明是我刺瞎了它的双眼,皇上才有机会去刺穿它的腹部,所以应该是我赢了。”墨宫胤也不认输,想力争到底。
是皇上就能睁眼说瞎话吗?
南城熏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森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冷睿还在泥沼里。”话落,人影一闪,就行步如飞踏过狼群的残缺骸体,朝对面的树林掠去。
墨宫胤本想告诉他,冷睿没事了,可见他如此心急,一个闪身就不飞掠去好远,她只能暗自叹气,慢慢也追上他的步伐。
月黑风高,夜色如斯深沉。
两道被火光拉长的身影并肩坐在一块儿,而他们的身后冷睿,因在泥沼里泡太久,手脚都麻木了,体力耗尽,已经安然睡着了,只剩他们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各自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南城熏侧头瞥见她的侧脸,明艳照人,不可方物,比面燃烧着的火堆还要耀眼。
“你怎么来了?朕不是离开之前已经下了禁足令?你竟敢违抗?”他眯起眼,睨着她,话虽问得直白,冷漠,慎怪之意,可语气里却淡淡透着一丝温柔和担心。
禁足?
想到这个,她心里微微刺痛!
明明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却让她深陷危险之中的开始。
如果他知道公主因此丧命,太上皇也被下了毒控制了,不知他会不会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将自己杀了。
墨宫胤抿了抿唇,也侧过头来与他对望着,目光交汇在一块儿。
他的是诧异,她却是沉痛。
想到前段时日发生的事,心口一阵闷堵,她抬手轻捂,微微粗重了呼吸,才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这里,只是命运捉弄,我不得不来。”
南城熏听着她的话,似乎话里有话,却没听懂,倒也不恼,眸光下移,落在她捂着胸口的手上,若有所思,片刻又抬起眸子淡淡地睨向她,“此话是何意?难道是南京出事了?”
他离开之前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的,根本不可能出任何岔子。
“是,皇上离开后,确实发生很多事,而且.....”说到一半,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公主的死,多半原因还是因为她才造成的。
所以,她真的对公主感觉到亏欠,懊悔。
“南京出什么事了?”南城熏闻言立刻脸色一沉,追问道:“而且什么?说呀?”
墨宫胤抬眼见他面色黯然,黑眸深邃,有着浓浓的担忧和激动。
“皇上离开后,百屯村发生了噬人鼠之事,太上皇并立刻安排江丞相与吴太医去村子救百姓,可当天那一晚,太上皇遭于刺客暗杀受了伤,事到今日不知有没有醒过来。”墨宫胤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南城熏脸上情绪,当听到太上皇受了伤时,他的脸更加黑沉,她话都不敢往下说了。
如果知道公主死了,他到底会怎样?
南城熏见她没说下去,冷凝着脸,眉心微皱,一双暗沉的黑眸紧紧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继续往下说。”
这两个月他的消息一直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根本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眼前这个人说的话是否值得可信?
他一走,南京就出事了?
而此刻她还出现在这里,来找他?
苦肉戏吗?
墨宫胤咬了下唇,见他逼得紧,如果不说清楚,他可能还以为自己图谋不轨呢?
“随后卿王爷领着禁卫军来南苑抓我,说我是暗杀太上皇的刺客,利用我身边的婢女威胁我主动入狱,接着大公主前来天牢里探过我,离开两个时辰不到,她又回来了,说要带我离开。她说她在太上皇的宫殿之中偷听到卿王爷与朝国人一起密谋要将我送去朝国做男宠,并且百里屯噬人鼠之事也是他们合谋的,还有,北念尘也是朝国人绑架的,所以北边之战根本就是卿王爷和朝国皇帝的阴谋。你被困在这里也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就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了。
“说重点,这些你不用说朕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面色黑沉,眉心蹙得更紧。
重点?
墨宫胤眸光闪烁,不敢直视着他,侧头垂眸,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公主死了。”简单的四个字,说出来是如此沉重,悲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响。
“什么....你说什么.....”南城熏脸色极为难看,甚至不可置信。
第一百七十七章:身份暴露
她就知道,说出公主之死,他听了一定会雷霆暴怒。
却不知下一瞬,胸前衣襟猛然一紧,是他蓦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拽住墨宫胤的衣领,整个人就被他捏在手中,眸底涌起一片愤怒,幽深沉痛不已的黑眸瞪着她,冷声低吼:“朕不信,皇姐怎么会死?你一定是骗朕。说,你为何要说这些?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被他突然拧起,她也未反抗,衣襟处被勒得死紧,根本喘不过气来,凝着近在咫尺那张放大悲痛的俊脸,他一双黑眸闪烁着晶莹,她抿唇眨眼摇头:“我没有骗你,这一切都是南无卿和龙飛的阴谋。如果我真要有什么居心?我还来这里找你?不是多此一举。”
提到龙飛时候,心里酸涩难耐,很痛。
眼泪也在瞬间从眼眶滑落,她也很不想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公主并未死,百里屯村民也没死,暗卫也没死,只是做的一场梦,醒了什么都没变。
可,这根本不能可能,都无法挽回了。
这些事都历历在目,是那么清晰的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像是毒药已经浸透她的心,已经生根,已经腐烂,让她永远背负着这份愧疚活下去。
“那她是怎么死的?”南城熏眸底一片沉痛之色,悲伤的眼神紧紧的凝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可手上的力度却是越勒越紧,另一只手在长袖中握成拳头,无处宣泄。
公主是他的姐姐,那个温柔,可爱,对他宠爱有加,爱护关心的人。
他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她就死了?
这不是老天在和他开玩笑吗?
墨宫胤咬紧唇,呼吸犹如窒息一般,脑子里不断的涌现出南城霓掉进洞里被噬人鼠噬咬,烈火焚烧而死的画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公主,她才无辜丢了性命,你要是难过,你杀了我吧!”她眼泪已经模糊了整双眼,泣声闭上眼。
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他恨,就把恨发泄在她身上吧!她承受的起。
“杀你?你以为朕不敢吗?”南城熏眼神一凛。
她颤抖着身子,微微睁开双眼,“我知道你敢,动手吧!就让我一命抵一命。”
看着她如此倔强的神情,眼底弥漫着坚定,他竟然犹豫了,他下不了手。
南城熏脸色一沉一手将她扔摔出去,然后转身朝另一处跑去。
“南城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墨宫胤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追了过去。
跑进树林才发现南城熏身影早就不在了,天都黑了,这四周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如果他一时激动掉进泥沼里,又遇到狼群该怎么办?
“南城熏....你在哪儿?如果你觉得难受,痛。你就出现打我出气好不好,不要乱跑呀!这里面太危险了。”她一边哭喊,一边到处寻找他的身影。
可不她怎么喊,都无人回应。
“求求你,出来好不好,你出事了,谁为他们报仇?你忘记了吗?太上皇还躺在床上等你回去救?北念尘在龙族也等你去救?”穿梭在林中,湿湿的瘴气特别沉重,她身体刚恢复不久,根本吃不消,走到一半,她就走不动了。
墨宫胤站在原地,看着沉寂漆黑的四周,她手撑靠着一棵大树杆上,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气喘的再次张嘴大喊:“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好不好,你出来一剑杀了我!这一切就结束了。是我害死了公主,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掉进噬人鼠洞里被火烧死。如果我不逃狱,我不去百屯村去毁噬人鼠,她就不可能会死?”
她心痛。
真的好痛。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靠着大树缓缓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痛苦低喃;“其实最该死的是我,不是他们。如果不是我,龙飛又会如何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些?如果时光可以倒回,我宁愿十年前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也不想像此时苟延残喘的活着?连累这么多人无辜丧命。”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算生活在地狱里,她也愿意。
她双手紧紧抠住树干,低垂埋着头,眼泪一滴滴掉下来,痛心疾首的痛哭,“墨宫翎你就是一个不幸的人,那个道人说得很对,你就是一个煞星,只要爱你的人都会被你克死,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凤子萱为了替换你,落得一个焚烧致死,公主为了你亦是如此,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是穿肠毒药么?为什么爱你的人都要死?都要离开你?呜呜呜……”
墨宫胤痛不欲生拽紧自己的胸口,用力的捶打,因为那里好痛,像深深缺了一块,让她透不过气来,心痛的喃喃自语:“我就是一个祸害,不幸的人。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老天为何要这么对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惩罚我?如此折磨我?呜呜呜……”
“父皇不要我?觉得我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煞星,一心要将我焚烧致死?三皇兄为了凤子萱的死,那么痛恨我,仇视我,非要知我于死地,才甘心。而那个爱了十年,仰慕十年的男人,以为他就是自己全世界,认为他会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想着有他,不管多累,多痛,自己都不会放弃,只要有他。”
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她抬起身,一拳头又一拳头的挥在树干上,咬紧唇,“为何连你也骗我?你也要舍弃我?把我当成你谋划江山的一枚棋子?我究竟做错什么?你们都要如此对我,呜呜呜……为什么?”
墨宫胤话刚说完,突然身后白影晃动,有人已经毫不留情地拽紧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扳过身子将她背抵在树干之上。
“把你刚说的话再说一遍……”男人一字一顿,似从牙缝中迸出,声音透着冷冷的寒意,愤怒。黑眸中的阴霾更是越聚越多,如同暴风雨前夕天上的乌云,直欲摧城。
墨宫胤被他眼中的寒气吓住,心中一颤,脑子顿时空白一片。
他握紧的手几乎给她捏碎,身体抵着她,后背被树干磨得深疼。
“我……”墨宫胤红着眼,看着他那张黑沉的俊颜,一时愣住,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她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么?
他一直就躲在这里?可为何不出声?
能让一个沉静内敛的人如此失态,她的话,他十分在意的吧!
这是报应么?来得真快!
她也是这样偷听到龙飛欺骗她的真相,而此时只是换了一个人,一个场景,历史重演,主角换成是她。
她很想笑,这一切真是讽刺。
“墨宫胤……墨宫翎?”南城熏紧盯着她,抬起手伸去她的喉间,不顾她痛不痛,直接用力一扯,那黏附着的假喉结给扯了下来。
她疼得皱紧眉,却不敢看他。
“哈哈哈……”他凝着她,冷笑,手抵在在她的胸前,自嘲道:“朕是眼睛瞎了吧!竟然就没看出来你是女人?墨宫翎,你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感觉如何?”
听着他的话?为何心会这么痛?
她能有什么感觉?她可以说她只有心痛的感觉。
只有痛的感觉让她觉得此时自己还活着。
墨宫胤抬眸看着他手中那块假喉结,她眼泪流下,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话……”南城熏嘶吼,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直视自己的眼。
墨宫胤仍是不语,看着他眼中那悲愤,痛苦的神色,她无颜面对。
“看着朕为了你着迷?扮演丑小鸭?是不是很精彩?”寒凉的声音吐息,另一只手欺上她的喉,喉间的大手骤然用力。
墨宫胤心中涩然,一张脸因为呼吸受阻憋得通红,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她痛苦地张着嘴,一双水眸直直地凝着男人盛怒的深瞳,喘息,“杀……杀了我吧!杀了我为公主,为百屯的村民,为你的暗卫报仇。”
“杀你?朕杀你有何用?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无能?很蠢?你的眼里才永远看不见朕的存在?”南城熏手轻轻抚上她的容颜,神色黯然失落,低喃:“原来墨宫翎就是你,一直就是你。”
墨宫胤看着他,没说话,也不知还能说什么,无力辩驳。
发生的事太突然了他一时缓不过来,可如果他知道自己身份的事,与他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他还那么真心实意的对自己,而自己却利用两个身份如此的欺骗他,他根本无法接受。
其他的事他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公主的死?他是痛的。
南城熏动作不变,继续道:“假山温泉池里那一次,你是欲情故纵吧!一步一步让朕陷进去。却用墨宫胤的身份对朕言听计从。百花湖你调换身份醉舞那一段,也是为了吸引朕的注意。明明知道朕为了寻你,召遍天下和你名字有相同字音的女人进宫,你却无动于衷,天天看着朕像个傻瓜一样的在表演?城中蠼螋之事也是你和墨宫轩合演的苦肉戏吧!那十天之约也是你缓兵之计吧!其实你对朕根本就没有感觉,你爱的,在意的还是朝国的皇帝?是吗?”
听着他质控,她摇头否认:“不是……”不完全是这样!只有十天之约她是缓兵之计,其他的她没那样想过,更不会那么做!
“不是?那是什么?”南城熏冷着一张脸,心里异常的难受,冷冷一笑,声音暗哑低沉,森冷得如同腊月飞霜:“朕一直以为只要保护墨宫胤,墨宫翎就会感激朕?却怎么也没想到,墨宫翎是你,墨宫胤也是你?朕对你的感情你可以视而不见,可你明知道公主对你情有独钟,却还利用她?其实你来南京就是想让南京陷入绝境,所以才联合朝国皇帝演了这么多戏。”
墨宫胤楞了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其实你梅馨居受伤?百花湖抓人?驿站破案?城中蠼螋中毒?北念尘失踪?噬人鼠?公主之死?这一件件事都是你与他早就变换身份的时候就预谋好的吧!”南城熏一字一句都深深戳在她的心上,可声音依旧夹着一丝恼怒和冷嘲:“真是天衣无缝的一场又一场阴谋,只是你千算万算,没想到龙飛也是虚情假意?他背弃了你立别的女人为后,所以你失望了,你又来找朕?是不是?”
黑暗中,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一双黑亮的眼睛,像玄冰。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墨宫胤紧紧抿着唇看着他,口气坚定,目光灼灼。
第一百七十八章:蟒蛇袭击
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辩解些什么。
如果换她是他的话!恐怕早就一掌劈死自己了。
她到南京来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一件与她无关联?无联系?
南城熏睨着她,冷嗤道:“被朕戳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墨宫胤自嘲的勾起唇,苦笑:“皇上英明,你说得对,这一件又一件的事,都是我谋划的,都是我做的,反正我就是妖孽煞星,也只有我才如此的腹黑的心机和城府,也只有我有这样的通天本领的本事不是吗?”说出这些话时,她心里像有一把刀子在搅一样的疼。
心里承载的东西太多,她都有些累了!至始至终,付出这么多,努力这么多,她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连自己爱的人都骗她,背弃她娶了别人,现在身份又暴露惹怒南城熏,都不知后果会如何!
既然他都怀疑这些事都是她做的,那就是她做的吧!她本就是一个不幸的人,就活该承受这些。
与其说,她是在以自己的命在赌,倒不如说,这一刻,她是有些真心求死的。
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可就在她静静等着死亡降临的时候,颈间的力道却是蓦地一松,南城熏放开了她,一字一顿在她头顶冰冷的响起:“墨宫翎,你记住,朕出鬼之林之日,就是你墨国灭亡之日。”
骤然没了支撑,她脚下一软,跌倒在泥地上,张着嘴,大口喘息。
他说完,狠绝的转身大步离开,丢下她一人坐在地上。
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尽头,树林里突然静谧起来,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活着。
只能听见她自己那狂乱的心跳声。
灭国之日?
这四个字沉甸甸的敲打在她的心坎上,让她霎时都忘记了如何去反应,心满满的是悲怆。
他要是生气,愤怒,她宁愿他刚才不要手下留情一剑杀了她,也不愿牵连自己的国家。战争只会给百姓带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种人间悲剧,她怎么都不想看到的。
墨宫胤撑起身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抬头回望,已无他的踪影。
嘶……
什么声音?
墨宫胤一惊,听到寂静的四周发出一声诡异的声音,蹙起英眉谨慎的朝各处看去。
嘶……
是蛇!
骤然,她身后一股冷风蹿来,腰身就被柔软冰冷的物体紧紧缠住,墨宫胤面色一愣,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一个悬空,就倒立着被提吊起来。
“啊……”
她恐惧的惊呼一声,接着就被游蹿在树林里的一条青色大蟒蛇用蛇尾将其缠住,拽着她穿梭在树林之中。身体与树枝缝隙之中穿插,树叶树叉刮在脸上火辣辣的刺痛,速度甚快,眼睛都睁不开,双手根本动不了,也无力反击。
南城熏愤然的走到一半,听见身后传来她的惊叫之声,他蓦然一惊,面色一凛,脚步一顿转过身朝深处看去,心底突然惊慌失措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贸然上升,直夺他的呼吸!
他怎么将她丢在那里?如果遇到狼群袭击怎么办?
可是她武功那么高?难道会怕区区狼群吗?
他欲不理,继续转身朝前走了一步身子微微一震,仔细一听,才感觉不对,没听见狼的声音。
如果是狼的话,不会等他走了才出来?
“墨宫翎……”他又朝刚离开的位置迅速飞奔而去。
暗黑的夜空渐渐已经露白,天蒙蒙亮了起来。
一路追去回到原来的地方,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地上一片凌乱洒落一地的树叶和清晰可见的槽痕,是那么平滑。
一种深深的恐惧朝他包围了过来,将他裹得死紧,几乎透不过气来。
“墨宫翎……”他心急的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啊……南……城……”
而深处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悠远惊慌的传来,正是墨宫胤的。
南城熏耳聪目明,听出了声音来源之处,立刻飞身追去,一地洒落的树叶上面都是血迹斑斑,那平滑的槽痕沿路都有,还一路的荆棘、枝杈上,不断挂着一些被钩挂下来的衣衫碎布。
青色,还有的是被鲜血染成的红色,料子很普通,他认识,就是墨宫胤身上穿的那一件。
他踩在那宽窄平滑的槽痕上,越走脚步越快,心里就越沉,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无数只手狠狠地抓挠,痛得他无法呼吸。
另一处,墨宫胤被一只如同锅盖粗的大青蟒蛇缠住腰身,将她缠倒掉在一棵大树杆下,蛇头在半空高高昂起,长长的蛇信子吐在她的脸上拂过,张着血口那么大的大嘴,嗜血的蛇眼瞪着她。
在树林蹿了那么久,身上早就被树枝刮得零碎一片,满是伤痕,痛得她发昏,已经失去了意识。
蟒蛇见她奄奄一息,兴奋伸头靠近她的脑袋,正欲咬下去。
骤然,一股强劲的剑气从侧面猛地刺过来,蟒蛇特别敏锐立刻反应过来缩回咬墨宫胤的脑袋,侧头昂起蛇头,看着那又是一剑刺来的白影,愤怒的游蹿躲开。
“啊……”
墨宫胤痛呼一声,全身骨头犹如被捏碎一般的疼,微微睁开眼,瞥见南城熏回来了?
她以为出现了幻觉,竟然幻想他还回来救自己。
而那缠在腰间的蛇身越勒越紧,几乎将她骨头勒碎,痛得她无力挣脱。想去抽剑反击,都是徒劳。她运掌劈过去,可蟒蛇的身体突然又移动起来,整个人又被悬挂拽起在树叉之中穿梭。
“该死!”南城熏见状,愤怒的飞身跳起,剑向蟒蛇的后背七寸之处刺去。
“嘶……”大蟒蛇身影游动,动作迅速,转眼就蹿到树杆之上。它那双滚圆嗜红的眼珠看到他刺来的剑将蛇尾缠住的墨宫胤给扔出去。
看着已经被摔飞出来的黑影,南城熏根本无法收剑,只能侧身去接住墨宫胤,单手揽住她的腰一起降落地面。
蟒蛇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蛇尾再是一甩,如风而去。
墨宫胤刚落地站稳就见南城熏身后那甩飞而来的蛇尾,深怕伤着南城熏,手本能的用力推开他,身体硬生生的被撞飞出去。
“墨宫翎……”南城熏脸色骤变,回头一看,她身体被撞飞出去摔在大树上,一口血吐出,再滚落掉进树下的泥沼地里,因为重力摔下,身子霎时就陷进去一半。
蟒蛇得意的张着大嘴,嘴里那尽是青色毒液的獠牙微微突出,朝南城熏咬去。
南城熏见她受了伤,更是怒气冲天的飞身掠起,与它缠斗,手中的剑直刺它的眼睛和后背七寸。趁蟒蛇不经意间利用瞬间术身形晃动,剑迅速如风的划过蟒蛇的眼,顿时它右眼被刺中,青色的血液顺着眼角流了一地,它也痛呼一声,落荒逃窜朝树林奔去。
南城熏见它逃了,也不着急去追,而是朝墨宫胤掉进去的泥沼里跑去。
蟒蛇的蛇尾扫过来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力,她应该受了内伤,陷入泥沼之中就更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已经是昏昏沉沉,还以为自己都死了。
“把手给朕。”南城熏站在岸边,伸出手去。
墨宫胤听见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看着他,动也不动,一心求死,“让我死吧!”
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为何还要冒死前来救她呢?
南城熏闻言脸色一沉,有些怒了,冲着她大声低吼:“朕要你活,就活,让你死,就死,手给朕。”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
墨宫胤不为所动,不在乎的苦涩一笑:“何必呢?我已生无可恋,活着也是一种折磨。皇上别白费力气了,我罪无可恕,这样死了也是一种解脱,让我去地狱陪公主,向她请罪。”
“伸手。”南城熏见她不动,更是着急,只见她身体慢慢一沉,手也快要被陷进去了,狭眸一闪,冷漠开口:“如果你敢死,朕一定将墨国夷为平地,将你的家人全部挫骨扬灰。”
“随便吧!”墨宫胤艰难的笑了笑,缓缓磕上眼。
南城熏无奈的抿唇,心急如焚,真想一掌拍死她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么固执。没办法,他只能与她谈条件了,只要她能伸出手来,“如果你不死,朕不动墨国,听到没有。”
“真的?”墨宫胤睁眼,凝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南城熏面色淡漠,眸底却是一片坚定,冷冷道:“君无戏言,伸手给朕。”说着手朝里面更伸出去几分。
“好!”墨宫胤面色一喜,不再犹豫,缓缓伸出手去。
手被他一把拽住,手指紧紧的抠紧自己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缓缓从泥沼中慢慢给拽起来,她刚爬上岸,浑身都还是泥,就被他提起来拥在怀里。
“还好你没事!”如释重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墨宫胤闻言一震。
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是很恨她利用假身份骗他吗?
她有些不习惯他这样抱着,而且身上全是烂泥,很难闻。
她微微动了动,想挣开,却没想到他抱得更紧。
“皇上……”她不由唤了一声。
“别动,让朕抱抱你。”南城熏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墨宫胤愣了愣,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感觉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抿了抿唇,屏住呼吸的低声轻问。
本来不想问,可还是开了口,真正问了,又后悔了。
他都倒回来救自己了?能说明什么?说明他还是不希望她出事。
南城熏缓缓松开手,双手抓住她的双肩,狭长的凤眸盯着她,“想到你可能有危险,朕什么都不顾,就回来了,你要是死了,朕会心如刀割,会发疯,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生涩的吻
墨宫胤心头微微震荡,眨了眨眼睛,咬着唇,慌乱的垂下眼睫,不知如何回答。
你要是死了,朕会心如刀割,会发疯,你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满意么?她不知道。
他这一句话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不断的窜入她的脑子里,很吵,很乱,却唯独没有厌恶,心底深处还有一丝丝淡淡的窃喜。
南城熏见她不说话,一脸淡然的样子,似不怎么在乎他的话,心底蓦然有些黯然失落。
也对!她怎么可能在乎?她的心都给了那个男人,他什么都算不上。
目光缓缓从她脸上游离向下,瞥见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全被树枝刮碎了,手臂,肩膀上血迹斑斑的伤痕清晰可见。他抬手开始脱下自己的白色外套给她穿上,这样给女人穿衣服,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做,显然有些笨拙,可还是牵强给她穿在身上了,一边给她穿上,一边沉声叮嘱。
“如果不想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不想让全天下都嘲笑朕的无知和愚蠢,就给朕把戏继续演下去,继续做你的墨国质子。七年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朕过朕的独木桥,两不相欠。”
话说完后,他有些后悔了。
特别是最后一句!
墨宫胤本想拒绝的,可最后拗不过这个冷冰山又霸道的男人,依着他,穿上了他的外套,衣服是上等的丝绸织做,穿在身上很舒服,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听着他的话,她心底骤然一沉,这句话太上皇也对她说过。
她缓缓抬眸凝上他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不由扯唇冷笑:“可是,我犯的是欺君之罪,本来就该死,皇上刚才根本不用来救我,就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反正在南京那时她伤那重跳进河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了的,并且南无卿也宣布了天下,她是刺杀太上皇的凶手,还是噬人鼠迫害百姓的人,又把公主和百屯村的人杀光了,都死无对证了,她已经在南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你确实犯了欺君之罪,藐视南京皇权,罪恶滔天,朕也很想杀了你。”南城熏给她穿上衣服后就垂下手,淡漠的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淡淡陈述道:“就算是死,但不是现在,从这里出去后,一切稳定下来朕自会定夺。”
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那张冷傲沮丧的脸,而是看着天边,一双眸子深邃如潭水,若有所思。
墨宫胤眸色一闪,走到他的面前抬头看着他,抿唇道:“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怎么都无法弥补,这个我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牵连墨国好吗?”
她知道,深陷泥沼之中,那时那些话,他是故意那么说的,都只是想救她。
可如果得不到他的保证,走出鬼之林之后,他要是又发起疯来,真的与墨国再次开战,那一定会民不聊生的,她的罪孽就变得更重了。
南城熏浓眉微蹙,缓缓收回眺望的目光,片刻的一阵沉默,黑如濯石的眸子缓缓眯起,垂眸睨着她,淡漠疏离。
“你生气,你愤怒,甚至恨我也没有关系,就算你把我碎尸万段,五马分尸都行,就是不要再打仗了好么?算我求你?”墨宫胤见他不语,一时心急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眸底一片沉痛,闪烁着泪珠,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他说到就做到的人,灭墨国他有这个本事。
南城熏继续沉着那双眸,抿着唇,凝着她,未答。
“你刚说的话,可还算数?”墨宫胤说着声泪俱下,握紧他的手更加用力:“如果我有把握帮助你从这里出去呢?这样你能不能.....”
“你没有资格和朕谈条件?”南城熏终于开口冷声打断。
墨宫胤一怔,低下头,咬唇低喃:“是,我是没有资格,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错,牵连更多的人,如果你真要这么做的话,我也只能用我的方式去保护我的国家,墨国的子民。”
南城熏眸色一闪,见她如此乞求的样子,这么倔强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底竟是隐隐一疼,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目光灼热,语气也不那冰冷,而是温润了几分。
他说:“什么都别说了,朕已经失去了皇姐,不想再失去你,不管你对朕做了什么?就算那些都是你做的,朕也不在乎,只要你活着。朕也说了,不动墨国,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这句话,他是出自于真心的。
在她被蟒蛇袭击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根本不能没有她。
也不知何时,心里就被她占得满满,不管是墨宫胤的她,还是墨宫翎的她,他都毫无顾忌的爱上了这个人。
以后的路,他只想与她一起走下去!
就算公主死了?那也不是她的错。是他估算错误,没有想到南城霓会发现此事,这也许就是命吧!
墨宫胤一脸愕然,以为听错了?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
“皇上……”她怔怔的看着他的俊脸,见他那张沉闷悲痛的眼神,低唤一声。
南城熏松开她的手,淡然扯唇自嘲的轻笑:“或许朕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理应还你。你刚才舍命救朕,就当一切都抵消了,如果你真和朝国皇帝预谋那些事,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她推开自己挡下蟒蛇那一击,如果不是她有武功,恐怕已经当场毙命了。
就算那时,是她的苦肉戏,他也认了。
墨宫胤苍白的脸上浅浅扬起一抹欣喜之色,低问:“你信我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和我无关了吗?”
“信不信有那么重要么?”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比他寻常说话都要轻上几许,可却生生让墨宫胤有种瞬间置身冰窖的感觉。
这句话,他对她说过三次。
确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墨宫胤涩然的垂下眼睫,心微微一痛,“也对,都不重要了。”
南城熏盯着她,见她低垂着头,心里亦是抽痛。
难道他说错了话吗?
墨宫胤低沉声音仍还继续说,“我会想办法离开鬼之林,我知道北念尘被关在哪里,如果有你的话,救他出来应该不成问题。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去找北国皇帝谈判,只要他能宽限些时日。等我们救出北念尘平息北国的战争,回南京后你到时想怎么处置我都行,我绝无…唔…”
话还没有说完,骤然,唇上一重,南城熏低头俯身凑近,属于他特有的气息就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过来,硬生生将她未完的话堵在了喉间。
如同瞬间被闪电击中,墨宫胤整个人都愣住了,忘了反应,只是睁着大大的眸子惊愕的看着尽在咫尺的俊颜,浑身僵硬,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他竟然会吻她,他疯了吗?还是自己疯了?
他身上散发出来气息清淡好闻,干净得一尘不染,却隐隐带着温暖人心的暖意,绞着丝丝浅檀,让人一旦沾染,就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沦陷。
南城熏见她喋喋不休,一直说个不停,就想到用这个方式去阻止她。
他是真的不在意她变换身份的事了,是真的不计较了。
他就要她在身边就好!其他真的不重要。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抱着那柔软的娇躯,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感受着她慵懒如风的气息,纯然而媚人。另一只手稳住她的后脑,嘴唇贴在她的唇瓣上,只是动了动,舔了舔,带着生涩,不确定。循着那股幽香本能探索,撬开她的红唇,温柔深入,热情吮吻。
她的唇齿之间还有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被蟒蛇撞击造成的,这味道是那么浓烈,那么让人怜惜,他心疼的拧紧眉,只在她轻柔的唇瓣上逗留,吸吮,像是守护稀世珍宝一样。
那么的小心翼翼!
被他健壮有力的手臂拥在怀中,墨宫胤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在干什么?竟然与他接吻!
不是接吻,而是他先吻自己的,可是这吻她还是第一次拥有,这感觉说不出的好,也说不出的不好!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吻很轻,很柔,就深怕弄疼了她,与其说怕她疼,还不说他根本不会怎么去吻。就只是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吸.吮。
她被他这样禁锢在怀里,腰很疼,几乎站立不稳。不舒服的微微动了动身子,对于他这样的亲吻让她感觉心里痒痒的,心慌意乱,也很想笑,笑他太笨了。
难道他就没有和别的女人.......接过吻吗?这么笨拙的吻?让她忍不住想要调侃他一番。
想到这里,她才恍然大悟,他一直都不近女色的,怎么可能会接吻!
那她不是很幸运?夺走了他的初吻?
想着,想着双手紧拽住他的衣衫,睁着眼望着他半睁半闭的眼睛,俊美的下巴,刀削的轮廓和绝美的黑眸,黑眸中微波荡漾,绞着淡淡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情欲。
蓦然,感觉有脚步声朝他们的地方走来,她一时慌乱反应过来,心砰砰的乱跳!正欲要推开他。
第一百八十章:他的计划
下一瞬,他却主动先松开了她,抽身离开,远离她的唇。
南城熏眸色深深,凝着被他吮得红肿的唇,深邃的黑眸依旧笑意醺然,“很庆幸你还来这里找朕,既然你来了,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朕的女人?”目光灼灼,口气笃定。
什么!
他的女人?
她何时成他的女人了?难道就因为刚才那个吻吗?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她来这里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北念尘,为了不想有战争,所以才来找他的。
她忍不住的撅起小嘴拒绝,“我不要。”
她现在那还有心思谈恋爱,她才刚刚失恋好不好!如果另外接受一个人,她暂时还无法接受。对于南城熏,她心里有种道不清,理不乱的感觉。或者没有龙飛的话,她可能会爱上这个男人的,只可惜她与他认识太晚,错过太多。
南城熏怔了怔,不知她会如此,不过,倒也不恼,眼神闪动,轻忽一笑:“刚才你可没有拒绝朕!”
墨宫胤闻言脸霎时泛起淡淡的红晕,羞涩的抿唇,眨了眨眼反驳:“那是因为太突然了,所以我没有反应过来而已,而且.....”
“而且什么.....”南城熏凝着她,随意追问。
“而且你那根本不是接吻,所以我.....”墨宫胤一时未反应过来,一时口快就说了出来,说到了一半,发现不对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抬眼看着面前那张渐渐黑沉的俊脸。
完了!
死定了!
就在此时,从树林里走出一道身影,很凑巧的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冷睿站在原地,想退不是,想走上前也不是,只能低垂着头,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心底却暗想,原来主子和殿下真的是断袖,两人都偷偷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接吻了,让他找了那么半天。
南城熏余光瞥见了冷睿,并未理会,而是垂眸见她此时红着一张脸,他也暗沉着俊脸,睨着她双手紧捂住自己的嘴。有些气恼,本想着她受着伤,不想深入,怕弄疼她,却没想到让她如此看不起自己。如果不是碍着冷睿突然出现,他真的很想再来一次,让她见识一下,他的男儿本色。
“那要不要....”不过,他还想捉弄她一繁,眸底荡漾一抹狡黠的笑意。
要什么...
墨宫胤一脸惊恐的向后退,却不想他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骤然,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将她向前一拉,俯身倾下凑近她的耳畔,一字一顿:“再重温一次,你看朕到底会不会?”话落,手松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弯起,似很喜悦,得意。
墨宫胤怔了怔,脸瞬间变得更红,竟没想到他如此腹黑,咬唇低骂:“无耻....”
南城熏面色淡然,浅淡的扯唇轻笑:“朕一直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朕。如何?要不要再来一遍?朕绝不会手下留情。”话落,翩然转过身去目光游离,看向站着对面树林边上的冷睿,敛起脸上的笑容,迈步朝他所站的方向走去。
墨宫胤还未从他话里回过神来,见他都朝冷睿所站着的方向走去了,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是在戏弄她。抿起唇,一脸无语的朝他吐舌头,做鬼脸,气嘟嘟的也跟着他走过去。
刚迈出一步,腹部隐隐作疼起来,看着他们都快走出树林了,她强忍着疼继续跟着。而且身上这么脏,这么臭,得找一个有水的地方清洗一下。
冷睿见南城熏走过来,便走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问:“主子,我们现在准备怎么办?被困在这里面都快一个多月了,如果洛汐在北国皇帝那里不能紧持下去,他会不会有危险?”
“他还能坚持十天时间。”南城熏拧紧眉,一脸淡定,脚步不停,一直往前走。想了想,低沉道:“如果再走不出去,我们就把整座山烧了。”
他也很着急,很烦躁。
可是,他是皇帝,就算再烦躁,心急都不能随意表现出来,只能将所有情绪掩藏起来。
起初他悄然离开南京置身前来北边,就是想以身涉险,一边与太上皇演一场戏逼南无卿主动露出狐狸尾巴,而他私自派人去寻找北念尘的下落,等他提前到了清关城便与北国暗地交好,再合谋一起对付朝国。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朝国皇帝龙飛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自从查出他是朝国太子的真实身份,为了那个皇位,他不惜舍弃墨宫胤,与靳将军之女靳连城成婚。而南城熏也开始进行秘密探查龙飛在南京与谁有联系,上次他立后宴席之上,龙飛以龙族龙主的身份出现解救墨宫胤,他那时就好奇,怀疑。为何他们俩个会相识?可最后又查出龙飛暗地与南无卿秘密联系,关系非同一般。
后来,秀女进宫。她们之中还潜藏着龙飛安排的细作,南城熏为了防备她们进宫,便施计将其所有秀女遣散,抓出那潜藏的细作并当场赐死。随后墨宫胤在马车里给他请假,他同意了,然后暗地跟踪她,才发现她与陆家酒庄庄主还是至交,与陆朝安讨论做生意的话题他全听到了。虽然尔后他没再继续跟踪她,却也清楚她接下会去那里。三日后,她虽然如约回来,年夜饭宴席上却突然传来北念尘失踪北国皇帝派兵压境威胁的消息,他更加不安,更加不信任墨宫胤。
便私底下与太上皇密谋,他就将计就计来清关城与北国皇帝谈判,由太上皇在南京主持大局,将南无卿的那条狐狸尾巴给拽出来,如果南无卿有动作太上皇也随机应变,至于墨宫胤他离开时就禁足于她,知道这样根本关不住她,可如果她真与龙飛他们是一伙的,南无卿一定会想尽设法放她出来。
而在南城熏离开南京当夜,墨宫翎却突然出现在御书房里,他是又惊又喜,虽然她当时为了离开,承诺他十天之约的约定,他心知肚明那是她的缓兵之计,但还是选择信任她。
第二日,她又出现了,他怕自己猜疑墨宫胤与龙飛是一伙的事是误会,便留下暗部的令牌给墨宫翎,他很清楚,她绝不会背叛他,必要的时候还会帮他,因为从她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知道龙飛就是朝国新帝的身份。以此他选择相信她,赌上了一把。
天一亮他依然按照计划动身离开南京,他与冷睿选择走近路,穿过鬼之林想在与北国约定时间内提前到,可他失误了,没想到在龙飛会猜穿他的计划,在鬼之林设下迷阵,他进来后就困在里面,怎么也走不出去。不过,他也留了后招,秘密命令洛汐在南京潜藏观察三天,三天后他走另外一条路径去北边找北国皇帝,如果洛汐赶到清关城之日,他还未到,就证明他在鬼之林遇难。洛汐得想尽办法稳住北国皇帝,不过,北国皇帝耐心也是有限的,所以他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危险如约而到。
如今,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还没未破阵离开,洛汐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如果他留有后招,战争早就在一月前就开战爆发了,也等不了今日还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因此,他也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再天衣无缝的计划,也会有破绽。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
南城熏沉默着,继续向前走,想着自己安排的事,是那么滴水不漏,可还是棋输先着……
冷睿也不说话,紧跟随左右。
至于墨宫胤走在他们身后,脸颊却愈发的苍白,每走一步,腰部和小腹都会生扯着痛,可能是被那条大蟒蛇缠住的时候,太用力,勒出了伤。加上为南城熏挡下那一击,确实伤及五脏六腑,如果不是自己内力深厚,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能挺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走着走着她觉得脚步虚化,沉重。
看着脚下的路都觉得眼花缭乱,浑身犹如被抽干一样,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而下身也怪怪的,湿湿的,似有什么东西从两腿之间缓缓流了出来。墨宫胤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几乎要昏厥过去了。骤然,她身子一软,脚下一滑,没有了力气,终于意识涣散,眼前一黑,无力支撑倒了下去摔在地上。
听到声音,南城熏脚步一顿,转身回头一望,面色一变,见墨宫胤昏倒摔在地上,心头一沉。身子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就到了她的身旁,焦躁不安的抱起昏厥的她,担心的叫喊:“墨宫胤……你怎么了?醒醒。”
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墨宫胤面色苍白如纸,呼吸薄弱,怎么叫,怎么拍都毫无反应。
冷睿见状也吓了一跳,迅速走了过来,入眼就见她双腿之间有一抹腥红,是那刺目,开口提醒:“主子,他好像受伤了,他的腿在流血。”
南城熏闻言低头一瞥,才看见她的裤腿上有血,伸手一探,还是湿的,想撕开裤子给她检查,可冷睿在场,也不方便。
第一百八十一章:孩子掉了
冷睿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前方,道:“主子,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山洞,里面有一个温泉,属下也是在哪洗澡换的衣服,可以带他去洗澡换衣服再包扎伤口。”
南城熏满目担忧,应了一声:“嗯,你去找一件朕的衣服送过来。”话落就抱起她朝山洞而去。
一路上,南城熏都心急如焚,怀里的人是那么弱不禁风,瘦弱的身子骨很轻,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疼。
他离开南京后,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山洞终于到了,他抱着她迅速走了进去,洞里并不大,走进来后就能见到一个满是热水腾腾,白烟飘绕的浴池,里面的水是温温的。南城熏将昏迷的她平放在地上,如果只是给她简单洗澡,他直接可以将她放进去水里即可。可是他要给她治疗身上的伤,就必须脱衣服,在没经过她同意脱衣服,这是对她的不尊重。
可细想,他不是想看她的身体而是救她才这么做,并且他已经当她是自己的女人了,就算看了,他也会负责。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选择后者脱衣检查伤。
南城熏眸色一前,看着昏迷的她,喃喃低语:“墨宫翎,朕是为了救你,绝不是故意占你的便宜。”说完,他伸出手去解她的衣服,动作生涩。
把外套脱下后就是里衣,全部脱下后才看到她胸前用白布将胸部包裹起来,他只是淡看一眼,并未去解开,瞅着她浑身那被树枝刮伤的血痕,还有胸前那若隐若现能看见的半块剑伤疤痕,很深很宽,也很新,最近才结痂。
他手指轻轻抚上那块伤疤,忍不住俯身低头凑近吻在那上面,如蜻蜓点水。而手臂上也还残留着那次百花湖上受到暗卫那一箭已经结疤的伤疤,再慢慢向下看,她腹部那一圈的位置殷红一片,淤青红肿整个腰部,这应该是蟒蛇缠住她的时候勒出来的伤,看到这,一滴温热透明的眼泪掉落在她白皙的肚脐上。
“主子……”
突然,洞外响起冷睿的声音。
南城熏立刻抓起地上的外套遮住她的身子,起身站起来,朝外走去。
冷睿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和药,站在门口。
南城熏走出来一句话未说,拿着东西转身又走了进去。
冷睿一脸惊愕,他看错了,还是眼花了?竟然看到他们主子红了眼眶?眼底有泪?
进了山洞后,南城熏将衣服和药放在一边,继去脱下墨宫胤身上那全是泥的裤子,也不嫌弃脏,反而做着像是那么理所当然。而裤子上面有着斑斑血点,将她裤子褪下后,白皙的双腿是那么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可他眼底却是波澜不惊,毫无亵渎之意,只有是一双黑眸紧果的盯着她的两腿之间的位置,哪里溢流着鲜红的血,是从腿心深处……
他不敢往深处看,只是大概猜出是什么原因才会流血。
他眸底一片沉痛愤怒,暗自压下自己的怒气,缓缓抱起她轻翼地放进温泉池子里面,当温热的水触碰到她的皮肤时,那些伤会犹如火烧一样的疼。她紧闭着双眸,皱紧眉头,似很难受!
他抱着她,让她头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轻轻给她擦洗身子,不该碰的地方他不会碰,不该看的地方也不会看,他不敢将她放在里面泡太久,洗净后就抱她起来,擦干,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药,在一件又一件穿上衣服。可胸前那裹胸的束布和头发都是湿的,他用内力烘干,并输送内力给她治内伤。
最后,忙了半天,他也有些累了,将她放在干净的地方躺着,他也褪衣衫去池子里泡了泡。
洗干净擦上药后墨宫翎感觉舒服多了,身体不再那么沉重和痛,那些伤口也不那么火辣辣的刺痛,而且还凉凉的。
她沉沉的睡了会儿就缓缓苏醒了,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在自己的面前,她心头蓦然一紧,吓得叫了一声。
“啊……”
南城熏闻声立刻转过身来,仍光着整个身子与她面对面。
这次她看的更清楚,不该看的也看到了,全部看光了。
她羞愧的捂住双眼,嘴里叫骂道:“快穿上衣服,流氓。”
南城熏见她醒啦,还能骂人,也放心了,慢慢去拿衣服穿上。
“好了,看都看到了才遮起来有什么用。”穿好后,他蹲下身去伸手拽住她的手拉下来,笑了笑。
墨宫胤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甩开他紧抓着的手,一脸防备的瞪着他:“你无耻!故意在人家面前脱衣服,你不要脸。”
他以为他是模特吗?到处炫耀他身材好?
想来诱惑她,没门!
“这样不是很公平么?”南城熏见她如此紧张,静静地看着她邪魅一笑,黑眸晶亮,绞着几许兴味。
反正她的他也看了,而他的,她刚也看到了,刚好相互抵消了。
“公平?”墨宫胤一脸茫然,低头一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而且很宽松,显然都是他的衣服,难怪她觉得睡着后那么舒服,原来....原来他竟然私自给自己换衣服?那她的身体不就被他也看光光了吗?
天呀!这还要不要她活呀?
她抬眸瞪着他,双颊滚烫,见他那笑得盛意的俊脸,气道:“你坏蛋!趁人之危。”
“只是换衣服擦药而已,你那身子朕根本不屑于看,瘦不拉几,肉感全无,而且那里也太渺小不及。”南城熏淡然说着,而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胸前,想到那剑伤,他心里一紧,满目沉痛。
“你……”墨宫胤气得想杀人,把人看光了还嫌弃小?
难道他长得有她的大吗?
突然,南城熏脸色黯然,一本正经的轻唤了一声:“墨宫……”
墨宫胤气愤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他满眼不屑,“想道歉么?不必了。”
“不是……”
墨宫胤语气不耐,朝他吼了一声,“那你想干嘛!”
难道他不应该道歉吗?
她说不必了?他就不当一回事吗?
南城熏直视着她,目光灼灼,“朕是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墨宫胤闻言一怔,满不在乎的说:“看都看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反正我也看到你了,我们抵消,两不相欠。”说罢,扭头就想走。
“朕说得不是这个。”南城熏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眸色黑沉,凝着她:“如果你想看,朕随时都可以给你看。”
墨宫胤冷哼一声,目光向下,盯着他的胯下之处,似笑非笑,嫌弃道:“我才不想看勒,哪里那么渺小不及。”
将他的话回他的话,也气气他,看他还欺负她,说她的小,他的也不见得有多雄伟壮观,丑死了。
南城熏听着她的话,脸色顿时黑沉下来,眸光闪烁,幽幽解释:“……那是正常的时候会小一些……不正常的时候会……”
墨宫胤见他说得道貌岸然,不知羞愧的样子,立刻伸手做出暂停的动作,出声打断:“停,你够了,越说越离谱,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南城熏,这种肉麻恶心的话,你都说的出口。”
什么还正常的时候,不正常的时候?看他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南城熏讪然的勾唇,笑得灿烂,慢吞吞的说:“你不是嫌弃它小么?朕只是解释一下。”
“我晕……”墨宫胤抚额,直接无语。
这种事还要他解释,当她是白痴?
她懂的东西,他还未必懂。
南城熏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正色道:“墨宫……朕真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本想瞒着你,可怕你以后知道会更接受不了。”
墨宫胤挑起英眉,满不在乎的道:“你说吧!我现在没啥事不能接受的。”
南城熏静默了片刻,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你孩子没了。”说出这句话时,他在等。
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会痛哭,会难过,他好给她肩膀靠。
“孩子?”墨宫胤一脸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满是疑惑的反问他:“什么孩子没了?
“嗯...”南城熏顿了顿,欲言又止,犹疑了许久,才接着说道:“就是你小产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可能是为朕挡下蟒蛇那一击,伤到了孩子,所以....”
墨宫胤听得他语无伦次,翻了一个白眼,“你胡说什么?你才小产了,你才孩子没了,神经病。”
什么话不好说,说她流产了?孩子没了?
她那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流产?开玩笑也该有个度吧!还没完没了了。
南城熏见她如此不在乎,还以为她是在掩饰,不由心中更是一痛,伸手轻裹住她的手,握紧,“朕知道你难过,孩子没了,没关系,以后和朕还会有的,这事你千万别乱想。”
墨宫胤真是无语了,看他表情也不像装的?感觉他还比自己还难过?搞得孩子像是他的一样?可是她真的没有怀孩子。
她诧异的凝着他,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呀?
她凑近他,伸手去抚上他的额头,蹙起眉:“南城熏,你中邪了是不是?还是生病了?可没发烧呀?”
南城熏眼中掠过一抹沉痛,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不厌其烦地安慰:“朕很正常,朕只是痛心,是怕你难过,看着你下面流了很多血,虽然孩子没了,不过还有朕。”
下面流血?孩子没了?
墨宫胤微微一楞,抿唇转动着双眸,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来。
“南城熏,你个大傻蛋。”虽然笑了,却眼底弥漫着晶莹的光莹。
这一刻,她是感动的。
自从在南京受了伤跳下河后,她的月事就缭乱了,一时提前,一时延后。而这次明显是提前了,所以她才那么虚弱痛得昏倒,可不想南城熏竟然误认为她下面流血了,是有了孩子流产了?这男人就这么一点见识吗?
她与龙飛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又怎么可能怀有孩子呢?
所以南城熏看到的只是她来月事的葵水而已,并不是小产。
南城熏一时懵住了?难不成她这是难过过度?得了失心疯?
(满足三水的催更,给你三章送上,吧唧,慢慢看吧!你要的暖女主,我暖死她!)
第一百八十二章:完美的误会
都开始胡言乱语!又骂他?
还好没有外人?不然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太逊了。
他蹙起浓眉,满是诧异,她傻笑什么?
“墨宫?”他真的很担心,一脸忧色的看着她,黑眸微微眯起,轻声低唤:“你没事吧!”
墨宫胤笑容不变,见他那沉重的表情和神色,她真的控制不住想要笑,这家伙真可爱!真是太单纯了。
笑到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眸色上扬,唇勾淡淡笑着,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南城熏....”她照样凝着他,目光灼灼,抿唇道:“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是她发自内心的。
可能这个世界上除了母妃,子世神医,从未有那么一个人如此在意她的心情。会怕她伤心,难过!
就连龙飛,也从未如此对待过她,而他,她也不敢再相信了。自从朝国那一别,她与龙飛就再也回不去了,从此也只能做陌生人,再无瓜葛。
说着容易,真要这么做,心还会痛!
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割舍掉,所以,痛得时候,她选择咬牙坚持,这一切都会忘记的,忘得干干净净。
看着南城熏,唯独眼前这个高贵冷傲的男人,竟然会这般担心她,怕她伤心,一心安慰她。
就算她利用假身份欺骗他,还害公主死无全尸,也让他的属下为保自己惨死在南无卿的箭下。还在她做错这么多事后?能原谅她,照顾她,安慰她!
这样的男人,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心中对象。
可是她却没有资格再拥有了。
只能辜负!
南城熏皱紧眉宇,狭长的黑眸一闪,见她神色复杂,或许是在难过,他却什么话也不想多说,只是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失去了龙飛孩子,是不是她们之间就不再可能有交际!其实他心里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庆幸的,开心的,却发现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半点喜悦。
墨宫胤并未拒绝,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就让她沉溺这一刻吧!
“孩子没了,没关系!以后有朕!孩子还会再有的。”他凝重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颈脖之间。
此话也说得很直白了,就算她真的有孩子又怎么了?他不在乎。
听到此,墨宫胤终于忍不住那酸涩的眼泪溢出眼眶,昂起头直视着他,将话说清楚,真怕这家伙一直误会下去,这样没完没了聊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她真是受不了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怀孕,也没有孩子流产之说,下身流的血只是我这个月月事提前了。”说出这一句话时,她没觉得有什么羞愧,而是一脸认真。
其实这是一个完美的误会,也正因这个误会,她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一切。
他对自己的喜欢,都是真心的。
回想起,他为与自己赌一口气,召遍天下所有女子名字中有翎字音的女人进宫,他为此招来很多麻烦,让各国蠢蠢欲动,都想插入细作,以他的聪明,又怎会看不穿。
他每次看到她,他的笑容都是那么真,耀眼到让她心里很惭愧。
“月事?”南城熏闻言一脸愕然,呆楞了半晌,眸色黯然闪烁,垂眸也凝着她,似在想月事这东西是什么?片刻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凝重的俊脸上似如释重负欣喜的笑了。
原来如此!只是月事而已,并不是流产。
那这是不是说明她与龙飛之间还是清白的呢?
“你笑什么?”墨宫胤挑起眉,伸手轻轻推开他,看着他那笑得如此灿烂的俊脸,那双黑眸像星辰那璀璨夺目,被那惑人的笑容惹得微微失神。
“朕开心,笑还不行吗?”南城熏眉梢微弯,邪魅一笑,“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墨宫胤怔了怔,这男人一会沉闷,一会又笑得如此开怀,真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不过说到饿,她确实有些饿了。
“有点。”所以,她淡淡的点点头。
“走,朕给你弄吃的去。”南城熏微微一笑,伸手抓起她的手,握紧,就拉着她走出山洞。
墨宫胤眉心微拢,仍由他拉着自己走了出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耀眼。
出了山洞后,坐在外面守候着的冷睿已经搭着火堆,不知何时弄了一支野兔,已经烤得半生半熟了。听到脚步声,他侧过头望过来,面色微微一怔,见南城熏俊脸微笑着,手牵着墨宫胤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很唯美。
只是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一起暧昧?会不会有点太招摇了?
南城熏拉着墨宫胤坐在冷睿的对面,不用他说话,冷睿就自觉将自己手中的烤的兔子递给他。
“主子,吃下这个我们就放火烧山。”冷睿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一脸肃然,面无表情。
南城熏手中拿着烤兔,见没熟,又放回去继续烤,敛起脸上的那一抹笑意,淡漠开口:“就照你说的做。”
再浪费时间就显得更被动了,而且再这里耗下去,也毫无意义。
“你们要烧山?”墨宫胤听到他们的对话,似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却还是诧异的看他们一眼问道。
“恩,不烧山走不出去,再继续困在这里,朕也无法控制外面的局势了。”南城熏侧头看她,点点头。
“如果是烧山走出去的话,我觉得不妥。”墨宫胤想了想,然后否定了他们的抉择。
“有什么不妥之处?”南城熏微微眯了眯墨眸,眸色诧异,很想听听她的意见。
她如此聪慧,应该比烧山还有更好的办法。
冷睿那张纯净的脸上也布满了质疑之色,将目前的情况一一道出:“可是除了烧山,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根本无法从这里走出去,如果再继续困在这里耗下去,北国皇帝一定会恼羞成怒,到时他就会挑起北国与南京的战争。”
说到战争,南京并不是畏惧,而是一直想与北国修好。并且现在墨国与朝国都那么俯视耽耽,再与北国闹僵,南京的局势就会演变成右右为难的绝境之中。
墨宫胤抬眼看了眼冷睿,妖魅的脸上,淡然一笑,目光掠过周边,慢慢分析道:“你们且看看四周的花草树木,还有环境都异常阴暗潮湿,这天空阴沉灰蒙蒙的,时不时还飘起毛毛雨。如果你们选择烧山,这火根本就燃不起来,还会引来更多野兽来攻击我们,我们不是自寻死路吗?难道你们忘记了这里面还潜藏着狼群?还有蟒蛇?还有泥沼?”
她的话也并无道理!
“那依殿下之意,我们都只能坐以待毙,坐在这里面等死了?”冷睿性子有些急,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南城熏却深蹙了眉心,黑眸凝着她,反问:“你可有什么良策?”
墨宫胤也看他一眼,淡淡笑了笑,只吐出一个字:“等。”
“等什么?”冷睿心急的追问。
南城熏抿唇,眸色深邃,沉寂半晌才道:“还需要多久?”
冷睿有些懵?诧然的看着他们俩人,在打什么哑谜吗?他怎么觉得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呢?
看着南城熏那眼里荡漾的信任,墨宫胤脸上那抹自信的笑容不变,眨眼回答:“最迟明天,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
依照她的计划,三流人他们应该快完成了。
“朕有你,是朕之幸。”南城熏凤眸紧盯着她,眸底一片深情,像是对她说着什么承诺。
简单的七个字,却很沉重的捶打在墨宫胤的心坎上,她知道他有可能有些误会,不过,就如此吧!等救出北念尘,她就与他说清楚。
冷睿面色淡淡,坐在原地,怔然的看着他们两人,心里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主子英勇善战,俊美无双,又有着尊贵无比身份,可他就想不明白,为何主子偏偏要去爱上一个男子?
那墨国太子到底哪里好了?长得妖里妖气的?一副女人模样,瘦如干柴的矮小身子板,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一点,真没发现他到底哪里好了?
真不知主子喜欢他哪一点?
就算冷睿再怎么郁闷,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他此时在想什么。
南城熏将兔肉烤好后就撕下一支腿递给坐在身旁的墨宫胤,“你身体还很虚弱,吃点东西补补。”
墨宫胤抬眼,接过东西,抿唇轻问:“皇上也会做这种事情?”看他做得有模有样的,像经常做一样。
南城熏自己撕下一块肉后便伸手递给对面坐着的冷睿,然后一边吃一边回答:“朕从小就生活在军营里,做这些事已经做惯了,你以为当皇帝就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什么样的苦他没有吃过?
就连有时候连树皮也会吃!只要能活着。
当然这些事他不用一件件细说,也不会给任何人说,包括她。
“哦。”墨宫胤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在问了,安静的吃着没滋没味的肉,虽然难以下咽,可总比饿肚子好。
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暗自在想,不知三流人他们准备得如何?明天是否能如愿从这里出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离开鬼之林
也不知南京城檀媛有没有受到牵连,南无卿这个人心狠毒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会不会伤害檀媛呢?而风吟也身受重伤还在陆朝安哪里养伤,他的伤到底有没有痊愈?而展舒她不用担心,从许三水与龙飛谈话之中,她可以估定,展舒与玖月在一起,暂时不会发生什么事。至于子世神医,他自己也有能力自救,加上有阿离助他,她也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全。
她最担心的还是北念尘,这么些时日了,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龙飛会不会对他不利?
此时,她真想长一双翅膀飞出鬼之林,去龙族将他救出来。
一时,一阵沉默,三人都未说话,静静的吃着手中的食物。
“啊....”
骤然,冷睿一声惊呼将墨宫胤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
“你叫什么?”墨宫胤回过神来,诧然的瞪了眼冷睿,突然这样一叫,吓了她一跳。
南城熏并未说话,只是顺着冷睿循望着视线看过去,霎时也蹙起了眉。
“殿下,你看那个是什么?”冷睿惊恐的睁大眼,目光紧紧盯着半空,伸手指着天空低叫一声。
墨宫胤满目疑惑缓缓侧头朝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在前面那一片茂密的树林顶上的半空中出现两个庞大飞行着的白色热气球,看到这里,她面上一喜,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迈步朝前跑了两步。
还以为他们会晚一天,没想到竟然今日就做好了?
南城熏不明所以也起身朝她走去,站在旁边昂头看着天空那漂浮着两个大气球,有些惊疑的问她:“那是什么东西?”是他前所未见过的东西。
冷睿也走了过来,满目的好奇,嚷道:“哇!还有绳子呢?”
一前一后飘荡着的热气球下面还垂放着长长的绳子,就是方便他们拽着离开。
“那个东西叫热气球,是我进鬼之林之前命令人在外间制作的,看来他们成功了。”墨宫胤怎么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之情,伸手指了指,却还是很有耐心的向他们解释道:“看到那支垂放吊下的长绳吗?我们一会就拽着绳子从这里飞出去。”
“这就是你说的想的办法?”南城熏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过头凝望着她,轻声低问。
“是呀!这就是想出来的办法,我们不要耽搁了,如果他们随风飘过,就错过此次机会。”墨宫胤也深瞅他一眼,伸手拽起他朝天空那缓缓飘过来的热气球跑去。
一边跑一边不忘提醒还在傻楞着的冷睿:“冷睿,你拽着最后一个气球爬上去,我和皇上就拽前面这一个。”
听到她的话,南城熏俊脸淡淡一笑,心底莫名荡漾起一抹暖意,任由她拉着自己在树林里游蹿。
冷睿闻言收回目光,并未多想,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物体,听她的话飞身朝最后飘着的热气球掠去,稳稳的拽住那垂放吊下来的绳子。
墨宫胤紧拽住南城熏手,跑着跑着,突然腰身一紧,是他顺势揽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环抱起,脚尖轻踮,飞身而起,穿过树林去拽住前面那个热气球吊下的绳子。
拽住后还往手腕之间缠住几圈,保持平衡才低头凝着她,轻声询问:“怕吗?”
听着这两个字,犹如呢喃般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墨宫胤开始有些惊恐不定,没想到他这么突然就将自己抱起,抬眼瞟他一眼,淡淡摇头。
怕倒是不怕,只是这样感觉,有些暧昧了。
总觉得这样心里会沉甸甸的,一种说不出感觉,压得她透不过气。
半空中热气球上面三流人见他们都拽住了绳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掌握方向,仍由着风飘荡。
南城熏紧搂着她,一刻也不松懈,如果他要是松手,她就会掉下去摔死的。
与她这样抱在一起,飘荡在半空之中,随风而荡,穿过一片片树林和山峰,这感觉说不出美好!
真想永远停留在此刻,至少此时她在他怀中是那么安静,沉寂像一只小白羊,任由他掌控。
冷风呼呼吹打在脸上,那细细的毛雨一滴滴的像刀刮一样,刮在双颊上面是那么疼,为了不让她爱到这种苦,将她按紧贴着他的胸膛之上。
墨宫胤抿唇,能强烈的感觉他的守护,眼底眼泪在闪耀,险些差点落眶而掉。
“墨宫....”
突然,头顶响起他低哑醇厚的声音。
“嗯....”她埋在他的怀中,身躯相贴,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淡淡的闷应了一声。
“我是在做梦吗?”他用的我字?而不是朕?这说明他有多在意她!
他在问她,她却一时沉默!
不知为何,此时在这种气氛下,她觉得心好痛!真的好痛!
特别是他那一个我字!
他是皇帝!有着尊贵的身份,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可唯一对她如此真心相付?
为什么老天要她这个时候才遇到他呢?为什么不是十年前?不是更早!
“还记得那个十天之约吗?”南城熏察觉她在颤抖,也不回答,又转移了话题。
风呼呼的吹着,说的话也有些气喘,不怎么听得清晰。
“记得。”墨宫胤缓缓抬眼,直视着他的俊美的下巴,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却能感觉到他的心在狂跳,甚至不安。
而他也缓缓继续低下头,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弥漫浓浓的深情,声音温润,透着丝丝坚定与哀求:“给我一个机会好吗?那十天之约不变!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会用真情感动她,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那些痛的记忆。
爱上他?
墨宫胤心里一颤,咬紧唇,颤声低喃:“为什么你要出现得这么晚?如果你能早一点走进我的世界里,或许我会爱上你的。只可惜,我现在早已悲怆到无力再爱上任何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像念尘?或者像小安子那样?”
和皇帝做朋友?
她恐怕是第一人!
南城熏听着她的话,心里隐隐作疼!他以为她会给他一个机会,至少这两天的相处,是那么和谐,是那么美好!
他以为这样的她是在慢慢接受他了?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还爱着龙飛,那怕那个人伤她如此之深,她也还爱他。
他出现得晚吗?或许他的出现比龙飛还要早吧!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出现却给她带来了无边无垠的痛苦伤害。
如果不是他,她也许还是高高在上,被捧在手心的公主,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
有家不能归,背井离乡做异国囚禁的质子。
“我不想做你什么朋友?只要你做我南城熏的女人,做我的皇后。”当他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狭长的眸闪烁,只觉得心痛如绞,语气却坚定,不容置疑。
很动听的表白,很感人的告白,可对她来说,就如风一样脆弱,根本不敢再相信了。
“.......”墨宫胤黯然的垂下眼睫,不说话!选择了沉默!
有时候,不能回答,不能承诺的东西,就选择沉默来回答。
“墨宫.....你不愿意吗?”他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似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应该愿意吗?
就算刚才在山洞里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那也只是一意外。
墨宫胤觉得心焦烦躁,昂着头看着他那双期待的双目,声音异常的冷漠:“现在应该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吧!皇上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太贪恋女色了。”
说完,她低下头,也不敢看他那双悲伤落寞的黑眸,不再凑近他,由着冷风冷雨打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免得自己也受他的蛊惑,沉沦。
“为什么.....”南城熏的声音略为暗哑,语气中透着丝丝失落。
他哪里做得不好吗?和龙飛比?他有那么差吗?
“什么为什么?”墨宫胤也装傻反问。
“那个吻?就真的毫无意义?”他又问。
吻?
树林里他强吻自己的那个吻吗?
“那只是一个意外!”墨宫胤一怔,眼波未动,抬眼凝着他。
南城熏一瞬不瞬地凝着她,黑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沉痛、无奈、颓败、盛怒……
她还来不及捕捉,却已是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他紧抿着唇,未语。
那一句:那只是一个意外!
像一把尖锐的利器狠狠的插进了他心窝,让他无力反驳,想生气,愤怒都觉得是徒劳!
就像做了一场梦,醒了,就一切回到了原点!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僵滞,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妖魅闪烁的眸子微微转动,深看着他满是受伤的眼,“皇上,此事我们缓缓再谈好吗?十天之约我会如约履行,也请你给我一些时间,不要逼我好吗?”
听到她话,南城熏那黯然神伤的脸色,总算缓缓展开一丝淡然的笑意。
“好!”他低沉的应道,然后将身子转一个方向,让背朝前,用身体挡住她被冷风吹到。
墨宫胤见状也没有拒绝,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切,热气球飘荡得很慢,半天走到鬼之林一半的路程,他这样抱着她吊着,应该很累。
她祈求时间过得快一点,气球能飘得快一些,这样他也不用承载她的重力,那样的话,手也不会那么酸涩疼痛。
虽然他没表现出来,可她心里却非常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南城熏继续保持那个姿势不变,将她呵护在怀里,哪怕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冷雨吹湿了,他也会利用揽住腰间的手运用内力护着她。
那一股暖流顺着后背流进时,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他的腰,不再那么固执的探头出去,而是乖巧的埋在他怀里,仍由那温热的眼泪溢出眼眶浸湿他的衣。
她并不是冷血动物,不是没有知觉的木偶!
第一百八十四章:疏离冷漠
身后的热气球只承载冷睿一个人的重量,已经被坐在气球上面的初五和阿贵拉上去了。前面的热气球吊着的是南城熏和墨宫胤,两人重量过于沉重,三流人根本拉不了,也不敢拉,只能由着他们拉着绳子吊在半空,缓慢飘荡在半空中离开。
一个时辰后,终于穿过鬼之林那片迷阵的茂密树林,热气球在一处离清关城进城不远的平地上面渐渐降落于地面。
落地后,墨宫胤立刻松开抱住他的手,想拽住南城熏的手要查看他的一直拽着绳子的左手。不知是她表现得太心急,还是怎么了?
南城熏见状却将左手负手在身后,没让她抓住,她扑了一个空。
“给我看。”她抬眼有些愕然的睨着他,叫道。
她以为他会听话,乖乖伸出手让她看,可没想到他只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话也不说,那眼神是那么陌生,疏离。
她微微一怔。
南城熏面色淡然,抿紧唇,看她一眼便翩然转过身去看向冷睿他们也降落了,正朝这边走来。
从热气球上面三流人一伙人也走到墨宫胤的身旁,与她打着招呼。
“殿下,你还好吧!”三流人见她呆怔看着那背转过身的男人,担心的问了一句。
墨宫胤眨了眨干涩的眼,淡淡的摇头:“没事。”目光黑暗阴晦,深深地凝着南城熏的背影,只觉得此刻与他的距离似乎离得特别遥远,像隔离了好几个世纪,触手不可及的感觉是那么揪心。
她一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仿佛在热气球上对她呵护的男人与此时的人判若两人。
容不得她多想,另一边走过来的冷睿已经在南城熏面前停下,淡淡瞥了眼她,才一脸正色道:“主子,属下立刻去放信号,让洛汐来接我们。”
南城熏站在哪儿,眸色深邃,一脸淡定,只是点点头。
冷睿得到他的允许转身去找个地方放信号弹,南城熏也朝另一处走去,走到一半停了下来,那负在身后的左手总算有些知觉了,吊的时间太久,还抱着墨宫胤,整只手臂都是麻的,就像要断掉了一样。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笑的的人,不喜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只因是她,他才会失控,不知不觉会笑,会有情绪。
墨宫胤站在原地目光远远的看着他,迈开脚步朝他走过去。
而他似乎察觉她的走近,南城熏却迈开步伐向冷睿放信号弹的地方疾步而去,她走到一半脚步一顿,僵硬站在原地。木讷的看着平地边角落里,冷睿点燃信号弹,咻的一声,天空划过一片红色的烟直冲云霄。
她们所站在的位置离清关城不远,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可能走到了,南城熏没想要继续走,就在原地等收到消息的洛汐来接他们。
三流人站在一旁满脸疑惑,暗想,难道他们的殿下喜欢那名冷漠男子?他瞥了眼南城熏与冷睿,好奇走近墨宫胤的身边低声轻问:“殿下,他们都是什么人?”本来这种话,不是他该问的。
看他们穿着打扮都像很有钱的样子?特别是那白衣男子浑身散发出高贵霸气的气质。
墨宫胤收回眺望南城熏的目光,侧身对着三流人,面色沉静,淡淡道:“他是南京皇帝,放信号弹的是他的贴身侍卫。”
既然他们都是自己的人了,有些事也不用刻意去隐瞒。
三流人闻言一脸惊恐,顿时吓了一跳,原来那白衣男人是皇帝呀?没想到遇到的都是大人物,没敢再继续问了。
一伙人都站在平地上,没人说话,各做各的。
南城熏与冷睿站在另一边,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两人离得远,也是窃窃私语,听不清楚。
而墨宫胤却坐在地上,吃着三流人给她的吃食,初五和阿贵便把两个热气球收好将其藏匿起来!或者毁掉。都带着她们离开了鬼之林,热气球也没任何用处了。
三流人坐到她的对面,见到她吃东西也漫不经心,不经意的笑道:“殿下这样吃东西,会不消化。”
说完,目光炯炯的顺着她的脸颊向下一瞥,不经意才发现她喉间的假喉结不在了。
墨宫胤把手中的干饼和水放在一边,抬眼看着三流人,汕然笑笑:“不怎么饿,在鬼之林吃了一些兔肉,所以没有什么食欲。”
回想起在鬼之林与南城熏那些朝夕相处,虽然短暂,却觉得特别暖。
而如今,似乎又回到原轨的位置。
“这个给殿下。”三流人并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用白布包裹的假喉结递给她,“那日殿下吩咐属下去做的时候,属下擅自主张多做了一个,一直放在身上,今日又派上用场了。”
墨宫胤微微一愣,看着他手中白布包裹的东西,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感激看了眼三流人。“谢谢你!”
说罢,赶紧拿起贴在喉间。
接下来,她还要与南城熏一起去见北国皇帝,自然还要用她墨国太子的身份去,一切都不能露出马脚。
“殿下客气了,能侍奉殿下左右做一些正经事情,三流人愿意一辈子效忠殿下一人。”
三流人满眼诚意,他早就看出墨宫胤不简单了,中了毒还死里逃生自救,还会收复他们为自己所用,这样的气度和心胸,是他这个男人也未必做得到。
就拿热气球这事来说,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她可以骑马一边赶路一边休息的时候还画草图,给他解释制作热气球的原理,让他试着制作,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她是那么信任他,他又怎能辜负,背弃。
“嘿嘿,好啦,别再给我戴高帽了,你有匕首么?”看着三流人那双笑眯起的小眼睛,墨宫胤嘿嘿笑了笑,贴上假喉结后,她也恢复了男儿之声,声音要沙哑要比刚才沙哑一些。
“有。”三流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墨宫胤接过匕首后再身上比划几下,低头把自己那宽松有些长的衣服修改一下,这衣服是南城熏的。他个子那么高大,身形也比自己魁梧,这衣服根本不合身,穿起来也怪怪的。
垂眸看着身上的白衣锦袍,没想到那个冷漠男人这么喜欢白色!
也是,他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自然会喜欢白色多一点。
经过她的修改,宽松修长的衣服变成紧身衣,刚刚合适。
半个时辰不到,平地入口位置就传来马蹄奔来的声音,骑马为首的正是洛汐,收到南城熏释放的信号,就马不停蹄的骑马赶过来。与他一起的还有几名身穿暗部卫衣的三名暗卫,都骑着马护卫在身后。
看着这场景明显是没有多余的马给墨宫胤她们四人骑,这是要舍弃她们的节奏?
她也起身站了起来,抬眼看着洛汐四人骑着马走到南城熏跟前,纷纷跳下马,相聚在一块儿后,也不知道在几人在说什么?隔得远她也听不清楚。
“殿下,他们会不会丢下我们自己进城了?”三流人也看到了他们,皱紧眉有些担忧的询问。
站在一旁的初五和阿贵也是如此想的。
“静观其变。”墨宫胤只是简单的回了四个字,她很淡定,根本一点也不焦急。
她始终相信南城熏不会丢下她的,就算在热气球上他说的那些话,她拒绝了他,他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丢下她。
他现在与她保持距离,是在保护她!
才故意表现冷漠,疏离她。
她懂!
她现在是墨国质子墨宫胤,不是墨宫翎,所以,她与他终究是有距离,有着身份的阻碍,隔着千山万水。
只是她在担心他的左手,就只是想关心,慰问而已。
那一厢,洛汐简单的把现在的局势情况分析给南城熏听,再让他定夺。
目前,北国皇帝因为洛汐的及时出现,成功说服他拖延了约定的时间,但是至始至终他还未查出北念尘失踪的消息!就算此时南城熏到了也似乎解决不了问题。并且南京城整个朝政被南无卿已经控制,太上皇被刺客刺杀后就一直沉沉昏睡,并未醒过来。而大公主因为噬人鼠的事也不幸身亡,真正的凶手墨宫胤却不知所踪,打听到他跳河了,之后就了无音讯。
洛汐把所有事情说完后,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一个月可真把他逼疯了。
那北国皇帝脾气又暴躁,动不动就是喊打喊杀,可是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稳住爆性子的他。他叹气后,目光流转,正好看到对面不远处站着的四人,其中一人不正是墨宫胤么?
不是跳河了吗?他竟然没死?
“熏……墨宫胤和你在一起?”洛汐一脸不可置信,神色有些恍惚,转移视线望着南城熏皱眉问道。
“恩。”南城熏面色因为他的话瞬间变得黯然,淡淡的应了一声。
洛汐眸色深幽,又问了一句:“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他是前两日才到鬼之林。”
洛汐眼神霎时变得有些锐利,望着对面墨宫胤一眼,激动的锐高了声音质问着他,“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刺杀太上皇的刺客吗?害公主掉进噬人鼠洞的凶手吗?他还屠杀了百屯村所有村民的性命?如此残暴凶狠的人?熏,你不要被他蛊惑了?很有可能北念尘失踪的事就和他有关?我去抓住他,逼他交出北念尘。”说完欲要前去抓墨宫胤。
南城熏眉心几不可察地拧了拧,凝眸看向他,伸手拽住冲动的洛汐,一时心急,伸出的是左手。手臂传来一阵麻痹的刺痛,他拧紧眉,低沉开口:“不关他的事。”
洛汐眼神睛一凛,甩开他拽着自己的左手,回头见南城熏眸色闪烁,他心里异常的气愤,忍不住冷斥道:“熏,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可是你知道吗?就算你现在对这个人再好?那个女人也不会因此感激你的,也弥补了以前造成的伤害。如果她知道十年前那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认为她会原谅你吗?所以你对她的哥哥再好,也都是徒劳,白忙活一场,你最好死了这一条心,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约见北国皇帝
吼完这些话后,洛汐还是无法平息心里那愤怒的情绪,他就想不明白?那个女人天生就与南城熏是宿敌,早就注定她与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只要和她有牵扯的人都会发生不幸的事!就比如南京最近发生的事?
南城熏顿时一阵沉默。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明明知道没有结局,又何必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熏,你醒醒吧!她爱的人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你再对她亲人再好,她也不会感激你的。”洛汐的声音不大,字字珠玑。
就连站在一旁的冷睿也被洛汐这脾气给吓到了,顿时楞住了。
他竟然敢吼主子?
不过洛汐与南城熏的关系本就不一般,他还是主子的师兄,因此语气重了一些,也很正常。
可是!他怎么有些听不懂洛汐说的话呢?听得是云里来雾里去。
“朕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来教。”南城熏脸色黑沉,凤眸中聚着阴霾,
他一直尊敬洛汐,像兄长一样一样敬重他,似友似兄,这份感情从小就存在的,但并不代表洛汐说的话都要言听计从!
对于墨宫胤,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
哪怕这个人是洛汐,也不行。
庆幸的是洛汐还不知道墨宫胤就是墨宫翎。
“熏……你忘记了师傅的预言了么?”洛汐见他不为所动,便故意把师傅也搬出来了,就想他能知难而退!能明白一个道理?他与墨宫胤的妹妹墨宫翎最终都不会有结果?尽管他付出再多!也注定会输掉一切。
“朕不用你提醒!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提,朕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南城熏眸色一冷,睇他一眼,转移了话题,似不想一直与他谈论墨宫胤,目光看向其他三名暗卫,吩咐道:“你们三人立刻回南京保护太上皇,如果南无卿有什么异动,立刻传消息给朕。”
三名暗卫闻言相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是。”话落,三人一起离开,但没骑马,把马留给他们。
洛汐见此不由冷笑,瞟了眼南城熏:“你这是故意把他们支走?留马给他们吗?”
南城熏沉眸,眸色深邃,也瞅着他,并未回答他问的问题,而是淡漠的说:“进城吧!明日与北国皇帝约好时间,朕想见他。”话落,转身朝对面墨宫翎所站的位置走去。
洛汐脸色也是一沉,平常淡漠,一副笑脸的他,此时也笑不出来。
冷睿却一句话也不说,觉得这气氛真是说不出的沉寂。
对面站着的墨宫胤看着南城熏朝自己漫步走过来,但是脸色不太好,刚才她看见他和洛汐在争吵,也不知在吵什么?是因为自己吗?
“走吧!”南城熏走到她面前,又恢复以往那张冷冰冰的语气,面色冷峻。
墨宫胤心里一颤,与其和这样的他相处,她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单纯,又有点温柔,还带点腹黑的他。
“嗯。”墨宫胤应了一声,回头冲着三流人他们睇了一个眼神,然后一起走过去骑马离开。
洛汐各自骑一匹,南城熏与墨宫胤共同骑一匹马,冷睿和三流人骑一匹,初五和阿贵一起。
一路进城谁也没说话,包括墨宫胤和南城熏。
进城后,为了隐藏身份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找官府,而是去客栈开房间歇息,连吃饭都未曾一起,送回自己的房间自己吃。
住进客栈后,南城熏三人就在一间屋里谈论事情,当然墨宫胤四人却各自在另一间。
房间里,墨宫胤四人坐在一桌吃饭,可她没胃口,就三流人三个人吃。
墨宫胤看他们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开了口:“老三,吃完饭,你们去做一件事。”
三人都诧异的抬头看着她。
三流人把嘴里嚼着的饭菜吞了,问道:“殿下要我们三个做什么?”
“你们听说过天下第一庄吗?”墨宫胤反问道。
“天下第一庄?觉得有些耳熟。”三流人面色茫然,又似乎有点印象。
“属下知道,天下第一庄是江湖上的一个大帮派,聚集四国,每一处都有他们的据点,他们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不过,殿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说话的是阿贵,他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墨宫胤。
“我想联系到他们的阁主玖月,我有事找他商量。吃了饭,我写一封密涵给你们,想办法找到他们在清关城里的联络点,把密涵委托他们交给他们阁主。”墨宫胤也不打哑谜,认真的说完,就起身去写密涵。
只要能与玖月取得联系,有他的协助,一定破了龙族暗门的密码,就能救出北念尘。并且云涯老头也在,他是龙族上一代的继承人,对于暗门的设置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密涵写好后,她立刻给三流人,把事情交给他来办,她也放心。
三人离开后,她叫店小二送来洗澡水,洗澡上药。
深夜,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都觉得有些烦躁了。
总是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
脑子里不断涌现出很多画面,与龙飛在一起的那些画面,还有他与别人成亲牵手的画面,越想就越心痛!
特别是发生这么多事后,她以为忘记是最好的办法,其实她错了,越想忘记,越记得深刻。
突然,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听到了外间传来熟悉的箫声。
她从床上翻身而起穿上衣服走出房间,听着箫声朝客栈的院子走去。
花园里,一间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一抹翩然的白色身影立在窗前,手执起玉箫,薄唇轻吹,那幽幽的箫声婉转低吟,时而悲伤,时而落寞,时而苍凉。
箫声就是“海阔天空”。
所以,她才觉得很熟悉,这歌她唱给南城熏听过,刚才听到箫声的时候,她以为出现了幻听。
她缓缓靠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看着他宛如天神一般俊美的容颜,他神情专注吹着箫,耳边箫声袅袅,而她走到窗户边就停下了。
她在外,南城熏在里面,只离一堵墙的距离。
他眼睛微微睨着她的出现,可嘴边的箫声未停,动作也未变。
墨宫胤背靠在墙,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听着熟悉的旋律,找到节奏,便脱口而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共我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歌声停,箫声止。
一时气氛有些沉寂,两个人都未说话。
一个靠着墙望着天!一个立在窗前目光却是灼热的睨着另一人的侧影。
不知过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还不睡?”
两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开口问。
“睡不着!”
“睡不着!”
答案一样!
话落两个人不约而同淡然笑了,仿佛白天那些冷漠疏离瞬间烟消云散。
墨宫胤收回眺望的目光,侧身看向南城熏,屋里没点灯,加上是半夜了,所以看他的脸也不是很清晰,就见到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也灼热的看着自己。
顿时心跳也慢了半拍!
“你手还好吧!”迟疑了片刻,她弱弱的问了一句。
南城熏微微一愣,神色恍惚,淡然回答:“没事了,就开始有些麻木而已,休息会儿自然就恢复了。”
“那就好!”墨宫胤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转移话题,“这首曲子是你编的么?真别致!听一遍就能编出曲来,你真是一个天才。”
南城熏把箫放在旁边的桌上,也侧身斜靠在窗檐边上,语气里夹着一丝疲惫,也掺杂着淡淡的关心,“你喜欢就好!身上的伤还疼么?”
“有你给的药,不疼了。”她也随意的回了一句。
虽然在人前他恢复了那冷若冰霜的性子,可私底下只有她和他时,他还是没变,语气是那么温润,小心翼翼。
或许她是应该庆幸,在人人都抛弃,舍弃她时,还有这么一个男人不离不弃。
“墨宫……”骤然,他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低沉暗哑。
“怎么了?”墨宫胤听他口气有些沉重,不知不觉的有些担心。
南城熏突然抽身朝她靠着的另一边窗户走过来,只是还隔离着一堵墙,他凝着她,似很沉重,半晌才轻启:“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她微微蹙起眉,疑惑的看着他。
南城熏眼神一黯,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会离开朕吗?”
墨宫胤心头一颤,眯起眼:“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南城熏眸光一凝,那清澈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涩难懂,他瞅着她,慢吞吞开口,不答反问“你回答朕?如果有一天朕做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你会恨朕吗?”
墨宫胤淡然浅笑,“你胡说什么?你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伤害我的事?”
“朕说的是如果?”南城熏语气加重了几分,声音也透着一丝急促和无奈。
墨宫胤一时一怔,抿紧唇,沉寂片刻,缓缓道:“就算有,我也会不会恨你的,也会原谅你。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也不敢往深处去想!
总之这个男人,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
南城熏闻言激动,伸出手将她扯进怀中,似喜悦,似低喃的在她耳边说了五个字:“墨宫,我爱你。”
“……”墨宫胤被他紧紧拥在怀中,听着那五个字,心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一句话也没说,感觉是那么不真实,仿佛像在做梦一样。
天一亮,他们就动身去城外北国军营,来接他们前去的是景凌,他一直领兵驻扎在清关城外。
城外,北国军营浩荡隆重,驻扎的营帐有数百个,彩旗飘飘,精兵随时游荡在营帐附近。毕竟有十万精病扎营此处,能走进营帐去见北国皇帝的人的人只有墨宫胤,南城熏,洛汐,景凌四人,其余的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
进营帐后,里面宽敞而豪华,北国皇帝就坐在主位上,似乎等这一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墨宫胤走在几人身后,她进去后,就抬眼看见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只是看一眼,她就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念尘……”
第一百八十六章:交易
身子不由的迈步朝前靠近,眼睛却紧紧凝着那个男人,那眼,那眉,那脸,是那么眼熟,不是北念尘,又是谁?
她眼眶里荡漾着泪水,在呼唤这一声后,声音像被卡住一样,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眼泪也在瞬间肆意的流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未察觉,自己竟然流泪了。
回想起,北念尘当初在树林里为了救她,不顾脏,给她吸伤口里的污血时,她真觉得惭愧。
他失踪这么久?她这个朋友什么也做不了。
“放肆。”突然,一把亮晃晃的刀挡在她的面前,一声冷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脚步一顿,侧头望着那名挡着自己的侍卫,红着眼不可置信再缓缓看向那个坐在主位上,剑眉蹙起,冷漠威严,无动于衷穿着龙袍的英俊男人。
“念尘....”她又轻声低喃了一声,她不可能认错的,他的脸和北念尘长得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此时他穿的是龙袍以外,没有哪一点不像北念尘。
下一瞬,手腕被人抓住,是南城熏。
“他不是北念尘,他们是孪生兄弟,所以长相一模一样。”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见她为另一个男人流眼泪,他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抓一样,涩涩的,也有些疼。
孪生兄弟?
墨宫胤闻言一怔,错愕的眸子紧凝着那与北念尘长得一模一样的北国皇帝,仔细一看,确实与北念尘不一样,北念尘的眼神很温柔,像阳光是那么温暖,笑容也是那么渲染人心。而此时坐在主位上也盯着自己的男人,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威严,眼神里渗着浓浓的寒意。
原本那如释重负的激动也瞬间湮灭,像置身在冰窖之中。
北念尘现在被囚禁在龙族,又怎么会坐在这儿!
她黯然的垂下眼睫,仍由眼泪再度湿了眼眶。
进来站在一旁的洛汐与景凌将一切看在眼里,景凌倒是一脸安静,没有多想,但心思慎密的洛汐却不这样想了。
他微微蹙起眉,那双清澈的眸子睨在墨宫胤的身上,刚才他的表现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是墨国太子?怎么不可能不知道北国皇帝与北念尘是孪生兄弟呢?这事根本不是什么秘密?难道他真的是这么孤陋寡闻?还有另有隐情?故意演戏?
“你们就别在朕的面前演戏了,拖延这么久才到?南帝不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骤然,主位上那俊脸威严的男人终于主动开口厉声询问,目光犀利的掠过桌前的四人。
最后视线也落在了南城熏的身上,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块儿。
一个凌厉,一个淡然。
南城熏松开握紧墨宫胤的手,将她拉到身后,置身上前两步,面色沉静,漆黑双眸淡漠的与北国皇帝对视,声音透着淡淡的冰冷之意,解释道:“贤王爷在南京失踪,朕确实理亏北国,对此事也难辞其咎。至于延误与北帝约定时间,是因朕一直暗自密查贤王爷的下落,才耽搁了。”
北国皇帝瞟了眼南城熏,脸色仍一直紧绷着,直接冷声问要人:“废话就不要说了,朕的皇弟呢?让他出来?朕要见他。”
浪费这么多时日,这人应该要交出来了吧!
南城熏闻言不急不躁,眸色深邃,淡淡回答:“贤王爷并未与我们一起回来。”
可当他说出这一句话时,身后的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没一起回来?是什么意思?”北国皇帝蹙起剑眉,阴沉着一张脸,声音渗着丝丝寒意。
“朕只是查出了贤王爷失踪的消息,知道他在哪里,还未来得及去救他......”
砰...
南城熏话还未说完,桌面上笔砚被砸碎的声音震响了整个营帐,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呼吸一滞。
都望着那雷霆暴怒的男人,只见北国皇帝面色凝重,眸底涌现出一片浓浓的怒意,瞪着南城熏厉声低吼:“这么说来,念尘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是吗?都没有救出他,你们现在出现在这里有何意义?还诓骗朕说你们来到之日就能见到念尘?当真我们北国软弱好欺?一次次玩弄?朕可以立刻吩咐外面的人把清关城扫平。”
这话绝不会是威胁,他就是这样冲动不顾后果的人。
看着桌面上那被砸碎的笔砚,就知道此时北国皇帝有多气愤。
营帐里没有人敢吱声,特别是洛汐!
就是他对北国皇帝承诺的,只要南城熏到清关城时就能见到北念尘?
看来这个谎撒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城熏一时也无力反驳,见北国皇帝那张怒颜,他黑眸幽深,正欲要开口解释,就听见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皇上,与其在这里发火?请你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能救出念尘。”墨宫胤走近案桌前,看着北国皇帝低声恳求。
只要多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北念尘。
“给你们时间?朕给你们南京的时间还少吗?已经三个月了?念尘至今无任何消息?你们谁敢保证他还好好的活着?”见突然冒出一个人,北国皇帝缓缓眯起眸子睨着墨宫胤,目光锐利,冷声讥讽:“朕真的没想到你们南京如此无能?连一个人都找不到?还敢来见朕。”
“此言差矣!如果是南京无能的话?我们几人也不敢贸然来北国营帐之中见皇上你了?并且,皇上能在约定后的时间内再宽限时间给我们,证明皇上也是一个宅心仁厚,体恤爱民的好皇帝,也不想有战争。”墨宫胤对于他的讥讽,毫无畏惧之意,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继续辩驳道:“贤王爷的失踪皇上焦虑担心实属正常,我们也着急,只是我们误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让人钻了空子,有机可趁。”
她的话说得很直白了,一边夸赞了北国皇帝是一个好皇帝,一边又将责任推卸给了别人。
至于那个别人,她倒没有细说指名。
南城熏眸光微敛,薄唇已然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漠然的目光掠过前面一坐一站的人,高坐在案桌后的北国皇帝,最后,落在墨宫胤的身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墨宫胤会帮他?
身后洛汐与景凌也是微微一楞,愕然的看着她。
北国皇帝紧握砸碎的笔砚碎片骤然松开,紧眯着眼,心里的那一丝怒气,似因她的话慢慢降了下来,她的话也说中了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确实不想与南京为敌,也不想打仗。
他抿唇紧紧凝着眼前的墨宫胤,沉寂半晌,才沉声反问:“你口中的别人是指?”
“朝国皇帝。”墨宫胤沉甸甸将四个字说了出来。
如今,她也不避讳了,那怕曾经爱过那个人,她也不会再退让了,再已不欠他什么。
她要为公主,百屯村所有村民,还有那一名暗卫报仇。
那日离开,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再相见,他们只能是陌生人,仇人。
南城熏听着她回答的那四个字,藏匿在袖中的手握紧,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可能有一些淡淡的窃喜吧!
“你的意思是朝国皇帝绑架了念尘?”北国皇帝瞳孔收缩,看着墨宫胤。
墨宫胤面色不变,口气笃定,“正是。”
南城熏沉默看着,眸底悦色更深。
北国皇帝眸色一闪,又问:“你与念尘是什么关系?”因为他看到她一进屋就看到自己就流眼泪,那眼泪和神情绝不是作假。
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南城熏心里也是微微一荡,他知道北念尘与墨宫胤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他也很想知道。
墨宫胤唇角轻扯,脑子里涌现出与北念尘饮酒聊天的画面,惬意的弯起眼睛,绝艳的脸上淡笑:“回皇上,念尘与我乃是酒友知己,在南京他曾几次对我有救命之恩。”
关系坦荡,回答也是那么坦荡荡,毫无顾及。
“所以,你是南京派来的说客?”北国皇帝见她伶牙俐齿的,暗想,难道他是南京朝中的某位年轻臣子。
“皇上太高看宫胤了,我何德何能成为南京的说客,只是说出那话都是情不自禁而已。”墨宫胤闻言释然一笑,她是真的担心北念尘,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既然你不是南京说客?那你是谁?有什么资格与朕谈此事?就算你是念尘的朋友,也没有这个资格在此指手画脚。”北国皇帝眸色深深,*的俊脸上弥漫了对她的好奇,但说的话却是无比冷漠和嘲讽。
“他是墨国太子墨宫胤。”南城熏抢先她一步,回答。
因为他怕她会回答,她是墨国的质子。
他很不想听到这个答案,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何要女扮男装扮成墨宫胤来当这个质子,可他只想好好保护她,不想再让人瞧不起她的身份。
墨宫胤一楞,侧身望着他,眸底一片不明所以。
南城熏冷峻着脸,没有给她解释,而是在北国皇帝惊讶之时,一本正经的再次启口:“不如这样,朕与北帝谈一笔交易。”
第一百八十七章:说服
“交易?”北国皇帝坐在位置上,拧起剑眉。
“对,一笔交易。”南城熏沉眸,将心中的早已预谋好的计策缓缓道出:“北帝应该听闻过朕有三百名坐骑兵,他们英勇善战,对布阵精通,都是精锐的高手。如果北帝肯给朕三个月的时间,朕就将三百名精锐坐骑兵赠予北帝,就当是北国与南京同盟友好的一份赠礼。并且朕保证在三个月内救出贤王爷,将他毫发无损带回北国。如有失言,朕将割舍边关十座城池自愿献给北国谢罪。”
多么诱惑的条件,北国皇帝面上异常冷静,可从他闪烁眼睛里却看到他有些心动了。
三百名坐骑兵?
墨宫胤敛眸,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南城熏还隐藏着这么一支精锐的兵。
身后景凌和洛汐面色都异常难看,那一支精锐坐骑兵可是他们精心培养训练出来的,这样拱手让给他人?他们根本不舍?
不舍的不是他们的人,而是这些年来的兄弟感情。
南城熏知道北国皇帝已经对他所提的条件心动了,可对于北国皇帝来说,这些东西根本无法诱惑到他。
因为他对于北念尘的兄弟之情,远远超过这些物质。
南城熏表现得很随意,也不心急,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北国皇帝慎重的思虑,考虑好再回答。
至于身后的三人,各怀心思。
营帐里沉寂了片刻,北国皇帝终于开了口:“南帝,这个交易朕不答应,也不可能会答应。”
可是那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
洛汐,景凌,甚至是墨宫胤,还包括站在北国皇帝旁边的侍卫也是一脸惊愕。
唯独,南城熏却淡定如初,似乎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北国皇帝不答应?凭什么不答应?这么诱惑人的条件?对于做皇帝的来说,这就是一道致命的防盾。
那三百精锐的坐骑兵都可以抵挡五万精兵来用了,更别说最后的十个城池?
墨宫胤怔站在原地,静静的凝望着北国皇帝的脸色,见他异常的犹豫,可眼底散发出来的那一抹难舍的情谊,却是那么真。
不用想,她也瞬间想明白了,他为何不同意了。
精锐的兵没有可以训练培养,城池没有可以打仗赢过来,而北念尘是他的亲弟弟,如果没了,是多少精锐的兵和城池都换不回来的。
这是一份情,无价的。
这也是墨宫胤第一次在一个帝王的眼里看到了亲情。
也难怪,北念尘失踪后,北国皇帝会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不顾朝廷反对要坚持派兵攻打南京的原因。
看到这里,她眼底又暗暗涌现出泪意,因为北念尘他好幸运,有这样的皇帝哥哥,有这样的亲人。
而她,却什么也没有!
“朕早就知道北帝不会同意,不过呢!北帝对贤王爷的深厚的兄弟之情,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既然交易失败,北帝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吧!不管什么条件朕都会考虑。”南城熏面色淡淡,说出的话也很真诚,黑沉的双眸却闪烁着一抹精光。
北国皇帝蓦然从坐位上站了起来,绕过桌角走到南城熏的面前,那双犀利的眸子有些沉痛,直视着他,沉声道:“念尘失踪之事,朕很痛心,也很焦急。就算此时朕攻打清关城,毁了整个南京也是于事无补。朕也明白为何你要千里迢迢来这里见朕,无非就是想与朕同盟,共同对付朝国。不过你刚说的那些条件,朕并没有完全的拒绝,那些东西就当是朕替念尘收下了,也替念尘他谢南帝的盛情赠予。”
话落,原来那张威严的俊脸竟然淡淡扬起一抹笑意,笑荡漾在眉间的时候,墨宫胤看得有些失神,真像北念尘笑着的时候。
不过又是一个腹黑男人!
南城熏淡淡瞟了他一眼,眼波微动,唇角轻扯,勾唇一笑:“不用。”
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丝不甘不愿,反而是一种释然,是一种得逞的轻松。
墨宫胤真的有些看不懂了,南城熏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失去了这么多重要的东西,还表现得这么淡然?淡定?
就连北国皇帝她也看不通透,一会拒绝,一会又能找到合适的借口将这些条件吞下。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人敢说他是为了这些东西才延后时间呢?
男人的心思她永远也猜不透吧!
例如龙飛?还有她的三皇兄墨宫轩?
又比如南城熏?或者是北国皇帝?
这些男人到底还是不是正常人呀?
“南帝果然让朕也是刮目相看,这等心胸,这等谋略,朕就当是遇到了棋逢对手,有空一定与你好好较量一番。”北国皇帝脸上的笑依然保持,可话却透着丝丝友好,仿佛开始那些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他之所以一直等,一直给南京机会,也正是想要与他们同盟,这样才能保北国一世安好。
“朕也拭目以待。”南城熏也目光灼灼,嘴角微弯,笑意浅浅。
北国皇帝敛起脸上的笑意,面色一整,正色道:“既然如此,同盟之事已谈妥,念尘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三个月后,朕要见到念尘,希望南帝定要遵守承诺,北国与南京能同盟永久。”
南城熏垂眸抿唇轻笑,眸底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夸耀道:“北帝的深明大义,高明远见,是北国百姓之福。”
“哈哈哈.......南帝这话,中听。”北国皇帝闻言大笑,便侧身对着营帐外大声叫道。“来人,拿酒来,朕要与南京皇帝共饮一杯。”
南城熏依然淡淡的笑着。
一会儿,就有一名士兵端着一壶酒,两个空碗走了进来,将酒分别倒在两个空碗里,递给两人。
“熏....”洛汐看到南城熏接下那一碗酒,面色担忧的叫了一声。
南城熏缓缓转过头,睇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稍稍安勿躁。
“怎么,怕朕在这酒里下毒吗?你们南京也真是太小鸡肚肠了?”北国皇帝目光瞟向一脸紧张的洛汐,讥讽道。
“怎么可能呢?”突然,墨宫胤上前一步,伸手将士兵端着的盘子里那一壶酒拿起,欣然的冲着北国皇帝妖魅一笑,“如果皇上不嫌弃,宫胤也不知趣的讨一杯酒喝。”
话落,就仰头将手中酒壶嘴凑到嘴边,一抹清香的酒汁缓缓倒入了嘴里,她眼睛都不眨下一口就吞下了。
如果都怕酒里有毒,那就让她来喝吧!
反正,这个时候南城熏不能有事!
洛汐与景凌更是震惊,没想到他会以身试毒?
洛汐惊愕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将酒喝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心怀疑他不安好心?就是绑架北念尘的凶手,杀害公主的凶手,刺杀太上皇的刺客,屠杀百屯村的恶魔。可是他在营帐里所做的一切,所说的话句句都是为南京着想,处处维护南城熏,根本没有一丝恶意?难道是自己对他有误会吗?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南城熏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伸手去抢她手中的酒壶,可她却讪然一笑将酒壶再次放在盘中,似知足的夸赞道:“好洒,这是陆家酒庄的女儿红吧!”
北国皇帝怔怔的望着她,眸色一闪,随后回过神来,眯起眼,“正是,陆家酒庄的酒是念尘推荐的,他与陆家酒庄庄主是朋友,所以宫里一直都用他们家的酒。”
“哈哈哈....”墨宫胤顿时也展颜笑了起来,随后敛起笑意,道:“不瞒皇上,我与念尘,还有朝安是结拜兄弟,他们都称之我为阿墨。”
北国皇帝听到最后两个字时,更是一脸错愕,不由的惊呼出声:“阿墨就是你?”
“怎么?念尘也向你提过宫胤的事情?”墨宫胤笑得更加耀眼,反问。
北国皇帝顿时目光变得疑虑起来,盯着她,剑眉蹙起,眸光闪耀不定,似怎么都想不明白,想不通,也不敢置信。
明明他是男子呀?还是墨国的太子?
为何和念尘说的那个她完全不一样呀?
因为北念尘告诉他的是,阿墨是女子,是他今生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男人呀?
南城熏见状也是拧紧眉,抿紧唇,捏着碗的手紧了紧,以至于碗里的酒都在荡漾起波浪。
北国皇帝神色越来越复杂,最后按耐住对她的好奇和疑惑,缓缓点头:“是的,他说过有关你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是你,让朕有些吃惊。”
墨宫胤心里也沾沾自喜,她也没有想到,念尘竟然向自己的哥哥提起她,心里挺开心的,证明他当她是朋友。
她抿了抿唇,目光迎上北国皇帝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坦然真诚恳求:“皇上,我和念尘是好朋友,他失踪出事,我比任何人都着急,担心。是我太笨了,当初明明有机会发现他的踪迹的,只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我恳请你相信我们,我们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救他。”
南城熏听着她的话,心底深处不知为何,有些隐隐泛疼。
他不知道,更不确定,她如此不顾性命安危的逃离朝国,闯进鬼之林,是为他,还是为了北念尘。
或者是后者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欠债累累
因为她只是仅仅看着与北念尘长得相似的一张脸,她都会流眼泪。
为了取得北国皇帝的信任,竟敢以身涉险斗胆反驳,置身喝下酒壶里的酒。
如果失败,激怒了北国皇帝,她还能活吗?
如果酒里,真是毒酒呢?她不是没了命吗?
想着这些,他心里酸涩的难受,空落落的。被什么东西深深抓扯一般,像一时失去了呼吸,有那么一刻透不过气来。
可缓缓抬眸之间却见她那张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妖魅的脸,他心顿时更痛。
何时,她也能为他如此着急,不顾性命,甚至是这样的笑一笑也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注意南城熏眼底那波动复杂的情绪,也不会有人去关注他此刻在深究什么,在乱想什么。
而墨宫胤的话却引起了北国皇帝在意了,他敛起眸,轻吐一口气,俊脸凝重的开口:“你的话朕记住了,朕不是已经答应了你们,延后三个月吗?朕别无他求,只求念尘他活着。如果他出事了,朕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背后搞鬼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不管他是谁?只要伤害到念尘,朕绝不会轻易就此作罢。”
此话表面是针对背后那人,可现实却意有所指!当然也是针对他们一伙人的,如果他们敢再玩花样,失约的话,不仅仅只是战争这么简单了。
“恩!”墨宫胤会意明白垂眸一笑,可眼角眉梢绞着丝丝苦涩黯然。
虽然成功取得北国皇帝的信任,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反面更沉重了几分。
接下来她要去龙族,那自然还要面对那个人!
龙飛,她真的不知道,当真有那么一天,两人对立再一次面对面站在一块的时候。
他可否还记得她是谁?可否还残存着一丝眷恋和感情!
又或者只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见到了也是相互的伤害!
如真到那个时候,她该如何面对他?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这样,举起剑杀了他?
南城熏见她眸底浮现出淡淡的悲伤和苍凉,便将手中的碗高高举起,目光流转望着北国皇帝,眼波微动,冷峻的脸上淡然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北帝,将这碗酒喝了,此事就定了,我们也立刻动身回南京。”
南京还有太多事等他回去处理!
他也很想快一些回去!
“好,朕也要回北国。”北国皇帝闻言,目光闪烁,举起碗,洒脱不拘的仰头一饮。
酒喝完后,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谈下去的必要,与北国皇帝道别后,景凌回了军营,
他们则返回客栈。
已经成功说服了北国皇帝宽限了时间,接下来可能又是一场硬仗要打!大家都得把事情安排好。
说到回南京,墨宫胤早就迫不及待了,她真的很担心檀媛,阿彩,风吟,想着他们三个人,她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去。
客栈里,三流人去打探天下第一庄的事还未回来,而她一个人在屋里吃了晚膳,便无事可做了。
她一个人呆坐在桌边双手靠在桌面上面撑着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好无聊,又没事可做。
“何事如此烦恼?能让墨太子这样唉声叹气?”
骤然,在空荡宽敞的屋里响起一道熟悉清澈的声音。
墨宫胤身子一颤,反应过来回神抬起头,只见那身穿紫色锦衣带着半块银色面具的男人已经翩然入窗,一头显眼银发,棕色瞳眸在面具下熠熠闪亮,正迈着脚步缓缓朝她走过来。
“玖月。”她顿时眯起眼,终于看清那人的样子,不由惊呼出声,腾地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欲要朝他走过去,这家伙真是神出鬼没的。
不过好久没看见他了?还以为他也失踪了呢?他来得正是时候,她也急着找他。
“殿下不是派人找本主吗?本主这不是亲自登门来见你了?够意思,够诚意吧!”玖月棕色双眸闪烁,声音淡然,缓缓入座。
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悠哉的去拿起荼杯倒荼,那动作怎么看都优雅,都美得移不开眼。
墨宫胤简直不敢相信,他会主动来找她,转过身走到他对面位置上也坐了下来,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确实很够意思,很有诚意。对了,我叫你查的事如何了?有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这事都两个月了?应该查到一些眉目了吧!
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时,玖月正在倒荼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睨着她:“如果本主告诉你那个女孩早就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呢?”
都死了还查什么。
就算没死!有些事已经改变不了了。
“死了?”墨宫胤有些吃惊,睁大眼抿唇,再次追问:“怎么死的?”
“被狼吃了。”玖月动作不变,声音冷淡,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他心里也隐隐作疼。
“老天!怎么这么惨呀?”墨宫胤听到答案,一脸震惊惊呼一声,随后轻叹一口气,黯然的垂眸,特别的担忧的低喃:“如果云涯老头知道他女儿死了?还死得这么惨,他一定会很懊悔,很痛苦。”
他可是一直都奢望自己的女儿还活着,期盼着有一天他们父女相认,相见。
如果真如玖月所说的这样,且不是一种遗憾吗?
玖月瞟了她一眼,神色仍那冷若冰霜,手继续提着茶壶倒荼,一边倒一边说:“他不会懊悔,也不会痛苦。”
就算他会痛苦,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忍心抛弃!
墨宫胤愕然的抬头,无语的白了眼玖月,“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呀?”
“本主说他是,他就是。”玖月眉头紧锁,捏紧手中的荼杯,语气坚定,面具下那双棕色眸子似夹带着丝丝愤怒。
墨宫胤以为看错了,质疑的眨了眨眼,在看时,他的眸底瞬间变得清明,仿佛刚才那一抹愤怒的情绪只是一个幻觉,她盯着他,“我说,你干嘛那么生气?人家女儿死了,又不是你女儿你死了?你激动个屁呀!干嘛这么肯定别人不会伤心呀!你根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事,所以你不要随便的批判人家。”
玖月眸色闪烁,抿紧唇,未语。
墨宫胤见他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便想了想,又问:“那云涯老头现在在那里?”
她心里很疑惑的,只要提到有关云涯老头的事,玖月就表现得有些古怪,特别是他的语气,很似气愤,很似痛恨。要是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干嘛这么激动?
如果如她所猜的那样,玖月是云涯二十年前遗失的女儿,那他就是女扮男装,而且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如此的痛恨云涯老头的抛弃!
但这都只是她的猜测,并无实际根据,就是以他这头银发和棕色瞳眸和云涯老头长得太相似了,才大胆这么认为。
“他很安全,在南京一座别苑里,有殿下的侍卫保护,他暂时还死不了。”玖月语气仍是冷冰冰的,将手中捏着荼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荼后,才肃然道:“不过,好像有一批白衣杀手在追查他的行踪,本主一时没能查出他们的来历,他们行踪不定,应该不是南京人。”
白衣杀手?
看来又是龙飛的人!
到底云涯老头和龙飛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龙飛要致他于死地。
是因为龙族?还是龙珠?
墨宫胤淡看了玖月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意的说了一句感谢话,“我明白了,此事我会查清楚,谢谢你了。”
不过没多大诚意,听口气就能听出来了。
“委托任务之事已办妥,那银子之事?殿下什么时候付?”玖月面上倒也不恼,还是那张清淡的神情,直接开口问了钱的事。
绕了半天原来他是收钱的呀?
“多少?”墨宫胤听了漫不经意的一问,叫别人做事,这来拿钱是天经地义的,她也不愿欠着别人的钱。
“三万两。”玖月面容肃穆,淡淡的回答,仿佛三万两银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墨宫胤瞠目结舌,眉头挑得老高,不可置信的反问:“三万两?这么贵?就是保护一个人,查点身世之事要三万两?玖月阁主你这抢人用不着这么黑?”
敢情这是找了一家黑店了?
玖月面具下薄唇弯起,笑了笑,却不以为然的说出自己的难处,“殿下此言差矣!这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而且我们做的还是拿命干的买卖。这天下第一庄这么多人要养活,本主已实属无奈,对于王公贵族价格是高了些,可谁叫殿下身份这么尊贵呢?就当是行善积德吧!”可说出的话,几乎把墨宫胤气得吐血,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贬她。
这话说得真漂亮?行善积德?她又不是活菩萨。
她要是尊贵就不会连三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了。
她现在就是很穷,穷得欠债累累了,都想有一个人来救济她呀!
墨宫胤妖魅的脸上讪然勾起一抹璀璨的笑容,冲着玖月眨着眉眼,使使美男计也是不错的,“可就算我身份尊贵,也用不着这么坑我吧!打个折扣行不?毕竟我们还是朋友呀?”
他就没看见!她颜值这么高?至少也得一个五折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洛汐的心思
可玖月偏偏不吃她这一套,就那么平淡的瞅着她,仿佛她谄媚眨眼,对他来说就像一阵冷风吹过一样,“殿下,我们这可是小生意,你别为难我们这些江湖上混口饭吃的人了。”
墨宫胤眨着的眼直接一抽,无语的叹气,打折都不行?
她无奈的抚额,瞪着他,咬牙切齿,撇嘴道:“阁主这小生意都遍布整个天下了,还小?”
玖月闻言眉头一皱,赶紧纠正她的话:“殿下,你这话可别当着皇上的面说!这话听着像本主要谋反一样?”
“事实如此,你还害怕别人说。”墨宫胤更是郁闷的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人言可畏。”玖月微微叹气,语气似夹杂着太多无奈。
墨宫胤瞪了他一眼,悲催的摊开双手,扁嘴道:“银子先欠着,回南京我在付给你。”
没钱的她,真是痛苦。
现在的她,两袖清风,身上也搜不出三两银子,更别说三万两了。
玖月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眸底闪过一抹兴味,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道:“殿下说笑吧!殿下身边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南京皇帝?北国贤王爷?陆家酒庄庄主,只要你开口,那不还是眨眨眼的事情吗?”
这话说得她像一个吃软饭似的。
墨宫胤看着他嘴角那一抹笑,气得咬牙,不由冷哼一声:“你都说他们是大人物了?我区区一个国太子,又怎么好降低身份去开那个口?你是怕我不给你?赖账吗?只是三万两银子而已?我至于吗?”
“……”玖月看着她,没说话。
她这是什么表情呀?明显就是怕她赖账!
墨宫胤见他一脸不信任,心瞬间凉了一截,随意一说:“你不信我立字据总可以了吧!”
“殿下,这办法甚好!”玖月突然开口,赶紧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白纸,平铺在墨宫胤的面前,“不用殿下亲自动手了,本主都准备好了,就在落款那里盖个手印就行。”说着还伸手指了指,怕她看不见似的。
墨宫胤怔怔的看着他将白纸放在自己的眼前,垂眸看着那白纸上的黑字,顿时一脸错愕,这家伙需要这么毒?表现得如此明显么?这是有备而来。
抬眸斜视着玖月,苦笑:“看来,玖月阁主还真是神通广大,都猜到我没钱?”
她气的不行不行的,可还是伸出手指,咬指盖手印。
“混口饭吃而已,殿下就别讽刺本主了,既然字据已立,也夜深了,本主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后会有期。”玖月见她盖了手印,起身站起来迅速把字据继续收回袖口中。
“慢走不送!”最好是后会无期。
玖月银色面具下那张似俊美的脸汕然一笑,翩然转身朝窗户走去。
有门不走,要跳窗户,奇葩一个。
墨宫胤看着他渐渐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脱口叫住:“等一下!”
玖月走近窗口,脚步一顿,侧头挑眉,“殿下还有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他?”
玖月微微一楞,面具下唇角一勾,没说话,晃眼就消失在屋里。
那一笑就说明,他知道她的身份。
其实她应该早就猜出来的,上次南京闹蠼螋之事,他当是就开口试探过自己,而且他与子世神医走的如此近,还是朋友的身份,明显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墨宫胤,可他却一直没揭穿自己而已。
玖月走后,屋里又是一片该死的沉寂,她又继续趴在桌上,看着对面那一杯才抿一口的荼杯,再垂眸看看自己的咬破的手指,苦闷的快疯掉了。
不知不觉又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想到了来南京后发生的那些事!一件件还历历在目,那么清晰在眼前晃荡。
在发生这么多事后,她也是千疮百孔了,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在南京做质子七年?
这才半年的时候,就发生这么多事?还有六年,接下来还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敢再去想了。
如果她不来南京,是不是南京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呢?
至少在龙族的时候,龙飛还是爱她的,不会娶的别的女人,也不会有那阴谋诡计,公主也不会死,那些村民也不会死,暗卫也不会死!北念尘也不会被绑架。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墨宫胤一个人坐在哪儿,胡思乱想,越想越烦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竟然忘记在朝国与阿离分开后,阿离拜托她给景凌带的话。
今日见到景凌却没想起来有这事!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军营了,她怎么去告诉他呢!可又不想失言于阿离。
想想他们两个也不容易,异国恋,很辛苦吧!
想着去夜探军营,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管如何也要将阿离的那一句话告诉景凌,景凌那呆脑子,也不知道明不明白阿离的情。
她起身朝大门走去,刚要开门,门外就有敲门。
她微微一怔,暗想,都半夜了,谁会来找她?
难不成是南城熏?
说也奇怪,从回来后,他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和他说话也不理。
她满怀心思的猜疑,有些期待的打开门,可门外站着的人,让她一震。
“洛汐.....”怎么是他!
洛汐伫立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漠问:“我有事想与殿下说,方便吗?”话落,目光朝屋里瞅了一眼。
墨宫胤牵强的扯出一抹笑,点点头,将门打开,“进来吧!”
洛汐得到她的允许,迈着脚步走进了屋里,墨宫胤把门关上,她很诧异这个时候了,他来找她,是为何事呢?
洛汐坐了下来,墨宫胤走到桌边在他对面也坐了下来,很客气的倒荼给他。
“殿下,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
墨宫胤将荼推到他的面前,眸色淡淡,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她倒要听听他有什么话对她说。
洛汐并没有去碰那一杯荼,仍还是一脸淡漠,他直视着她,将来的目的问了出来:“墨宫翎在哪儿?”
墨宫胤微微一怔,蹙起英眉,脸色平静:“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难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不对!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会问自己知道不知道墨宫翎在哪儿了。
“殿下应该知道她在哪儿吧!请你告诉我。”洛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继续追问。
墨宫胤垂下眼睫,面色沉表,回答:“我不知道。”
她人就在他面前,难不成还能说自己就你面前这话吗?
洛汐听了,明显不相信,质疑的眸光更加深邃,不由的讥讽反问:“不知道?她可是殿下的妹妹,殿下怎可能不知道?”
就算知道又怎样?难道要告诉你吗?
“信不信随便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墨宫胤面色淡淡,眼底一片淡定,依然还是那一句话。她垂下眸,伸手去倒荼喝,懒得理这个疯子。
她就是不说,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洛汐这个人,她只是与他在南京皇宫有一次一面之缘,之后并无再见的机会。
可也不怎么讨厌他,可此时,她却无比的厌恶他。
他以为他是南城熏的朋友就了不起吗?跑到她的屋里来公然挑衅。
洛汐就那样凝着她,见她故意避讳不答,便也松了语气,不再那么固执,也不为难她,只是面色肃然,眼底涌现出一抹幽深的光芒,“也罢,既然殿下不想告诉我她的下落,那我就请殿下帮我给她转告两句话。”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愕然的抬眸,却没说话,睨着他,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洛汐盯着她的眼睛,面不改色,沉声道:“请她离熏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熏的面前,不要再来招惹他。她与他是不会有结果的,勉强在一起也躲不过命运的安排,她沾染不了熏一丝一毫。”
她听完后心里不由的冷笑,沾染?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沾染南城熏!更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虽然发生一些小意外,但她已经忘记了!
墨宫胤敛眸,见洛汐那双黯然的双眸中,看出他在嫉妒,并且他刚才说的话听着怎么觉得有些酸溜溜的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里懵然而生。
难不成他喜欢南城熏?
他是断袖?
她眸底闪过一丝厌恶,不由的挑起眉,意有所指的反问:“你是在嫉妒?还是真的为了他着想?难不成你对皇上有着非分之想?”
洛汐似乎被说中了心事,面色瞬间变得恼怒,眸色不停在闪烁,极力的辩解:“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嫉妒,对熏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想看到熏被妖女迷惑?分不清方向,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
可越解释,越让人觉得就是真的。
熏?
叫得真是亲密?
“妖女?”墨宫胤闻言冷笑,黑眸锐利的射向他,冷声质问:“你这话从何说起呀?我的皇妹何时又成了妖女了?”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外号?
(因为要牵引十年前的事,所以精彩还在后面呢?下一章,就能见到他们回南京,去见小北了。可以第二章,我会让小北出来的,毕竟这么久了。没见他,想他了。)
第一百九十章:受人之托
“难道她不是吗?十年前,她不是墨国公认的狐妖转世吗?她要不是煞星,是祸害,墨国会发生地蹦之灾?墨国皇帝会听从大臣的进谏将她用火烧死?我不知道为什么被该焚烧致死的她,为何到现在还活着。”洛汐眼神也很犀利,毫无顾及的将心中的想法全部吐出:“她不要以为被朝国皇帝抛弃了,就可以不要脸的来找熏,别想与熏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只要有我洛汐在,她和熏只能做陌生人,永远别想来祸害熏。”
他的话说得很尖锐。
就像一把侩子手恶狠狠的再次捅进她的心窝,用力的搅动,似乎已经结痂的伤疤,又再次血淋淋的撕裂开来。
十年前的事,一直就是她的结,是她心中隐藏许久的刺!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毫无肆意的又将此事给刨出来,当着她一字一句的数落。
他凭什么?
他是什么人?
墨宫胤胸口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一样,痛得无声无息,似有千只手,万只手无形的在撕扯,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算如此,这些事和你无关吧!你不觉得你太多闲事了吗?”她怒视着洛汐,眼底涌现出一抹杀意,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如果你再用言语侮辱她,我一定会杀了你。”
洛汐面对她毫无畏惧,也清楚的从她眼中看了杀气,可他仍还是要将话全部说出来:“我又没说错,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不幸的人的事实。只要与她有接触的人,谁有好下场?就比如说你?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潜进皇宫里与你见面,你怎么背上那些罪名?这一些厄运都是她所带来的。就算你怎么维护也没有用?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且,她与熏见过几次面,就将熏迷惑了,她不是有妖术那是什么?”
“熏从来不近女色?唯独对她动了心思?如果不是她用什么媚惑的手段?以熏的睿智怎么可能会贪恋上她呢?你看看,她的出现,给熏带来了什么?南京百姓一次一次受到牵连,公主还因此惨死了?殿下,这些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你如此袒护她,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劝殿下慎重的考虑我说过的话。”
洛汐的话,越说越让她心烦意乱,烦躁得脑子都快要炸掉了。
她绷着脸,抿紧唇,眼睛定在一处。
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洛汐刚说的话,那每字每句像一根针,全部扎在她的身上,痛得她无处宣泄,痛得她找不到出入口。
她并没有要南城熏爱上自己?更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她不是煞星,她不是厄运,她不是,不是.....
就算再气愤,再生气,她也只是暗自心底默默承受,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墨宫胤缓缓抬眼,凝着洛汐那张滔滔不决的嘴,心头微怒,冷声打断道:“我想你可能搞错了吧!她跟你的熏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会有,就算有,我也会将这一点希望给扼杀掉。这样你满意了吧!你放心了吧!你尤其在担心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建议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救出北念尘才是。”
一句你的熏?
就让洛汐面色突然变得尴尬,眸色闪耀,似在躲闪,犹豫片刻,语气缓了缓:“对不起,可能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是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这是命!早就注定了。”
墨宫胤听到他的道歉,只觉得讽刺,她冷冷的睨着他,眼底布满着浓浓的寒意,冷笑:“别在说命运两个字,很讽刺。你说的话,我已经记住了。”
洛汐脸色一沉。
墨宫胤淡漠的瞅他一眼,冷声下了逐客令:“夜深了,请回吧!”
洛汐没接话,自觉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当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墨宫胤那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瞬间崩塌,趴在桌子咬紧唇,双手紧紧拽着桌布,感觉胸腔的呼吸像被什么东西给夺走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管再痛,再难受,都要坚持,都要忍住。
可总是有人喜欢揭露那些不为人知的痛,总有人不顾虑她的感受,硬生生将那些血淋淋的故事给挖掘出来。
可当一切再次被揭开时,原来还是这么痛!
她真的不想去想以前的事,只是洛汐刚才说的话却不停在脑子里倒带重播,一遍又一遍,那一字一句像一只只蚂蚁遍布了她的全身,在噬咬,在啃咬,在爬行,痛到骨子里,心里去。
十年前发生的那一件事,就是她此生最痛苦的记忆,是她最绞心的梦魇。
为何总是在她在快淡忘的时候,又被人狠狠的将这一块快结痂的伤疤撕烈开来。
上次在南京是墨宫轩,这次是洛汐!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针对她呢?
她只不过是一个21世纪投胎过来的一个现代人而已,她有何错?就因这样?就指控她是妖吗?
她也好希望自己就是一个狐妖,那样她就有能力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她沉痛的闭上眼,将这些不甘,将这些痛苦全部往肚子里吞,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眼角的眼泪拭擦掉。
不要哭,不要伤心,不要埋怨任何人!
就算这是命,你也要将这一条路扭曲,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沉寂会儿,慢慢将那些不开心的情绪降低后,也想通了。
墨宫胤并不再去想洛汐的话,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她不会忘记,自己还要帮阿离去给景凌带话。
她悄然的把门关上,飞身掠过围墙,跳出巷子,直奔城外军营。
夜幕降临,深黑笼罩,但见林中光影晃动,似有一抹白色朝北边方向飞掠过去,飘飘荡荡,形同鬼魅,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城外南京驻扎的军营,守卫森严,到处都有一排排士兵游荡。
墨宫胤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寅时,她不敢再耽搁,直接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军营。”在进驻扎入口的位置,守卫的士兵见到她走过来,立刻举着武器挡住她的去路,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她立在原地,看了挡着自己的两士兵一眼,从怔里拿出南城熏曾给她暗部的令牌在他们的眼前一晃,对于这个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因为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南”字。
其中一个士兵一见立刻就认出令牌,收起武器,一脸严谨的问她:“那你来这里找谁?”
“我要见你们景凌将军。”墨宫胤眨了眨眼,回答。
她话刚说完,里面军营的道上暗处走出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
走出之人正是景凌,他一身金色铠甲着身,听到声音便走了过来询问。可走到一半就看到是墨宫胤站在入口的位置,他满是是疑惑。
“参见将军。”士兵站在一旁,恭敬的朝里面站着的景凌行礼。
“景凌将军。”墨宫胤一眼就认出站在里面的人,脸上一喜,冲着他就大声喊道,招了招手。
景凌见状跨步走过去,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眉头微蹙:“殿下,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就不怕他们认不出她来,当是敌人探杀了?
墨宫胤听了笑了笑:“我当然是来找你了,有时间吗?我想单独跟你说一件事情。”
景凌眯起眼,慎重的几分,还是呆呆的点头:“去我的营帐吧!”说罢,就转身朝自己营帐走去。
墨宫胤紧跟着他走去。
营帐里,景凌并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吩咐外面守卫的士兵给墨宫胤搬椅子,自己站在案桌旁边。
墨宫胤只是来带一句话的,根本没时间坐。
见士兵去搬椅子时,主动开了口:“景凌,我只是受人之托,给你带一句话,说完我就会离开。”
景凌一脸茫然,怔然的望着她,“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墨宫胤很喜欢景凌呆呆的样子,难怪阿离会喜欢上他。
所以她抿唇,直接问他:“你还记得阿离将军吧!”
景凌闻言浑身一震,眸光一闪,暗暗的点了点,回答:“当然记得。”
墨宫胤眉眼弯起,因为哭过,眼睛还红红的,她说:“前一段时间我去朝国,正好遇到了阿离将军,也是她帮我脱险逃离朝国。所以在我离开之时,她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景凌心里隐隐生起丝丝窃喜,满目期待,却又不敢直接问,只能装出满不在意,淡淡的问:“她要带什么话?”
“她说,她想你了,很想,很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叫你给她写信,她很期待你的回信。”最后一句话是她故意说的,说罢,眼睛盯着景凌,期待着他的反应。
“她....真这么说......”景凌听到前面那一句时,羞涩的俊脸泛起淡淡的红晕,单纯的模样很可爱。
“恩,她真是这么说的。”墨宫胤眨眼,很确定的点头,反问:“你会给阿离回信吧!”
景凌抿唇,突然面色一正:“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殿下。”
虽然没有说回不回信,但她猜想,这家伙应该会回的。
“既然话也带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话也带到了,墨宫胤也要离开了。
“殿下,我这里也有一个人要见你。”景凌叫住她,眸色闪烁,目光向她身后掠过看着那缓缓走进来的人,自己却退了出营帐,只留下他们两人在里面。
第一百九十一章:暗牢里的酒鬼
墨宫胤闻言蹙紧眉,顺着景凌看过来的视线,缓缓侧过身去,看到那已经走近自己的男人,周身散发出熟悉的龙涎香向她袭来,心神不由一惊。
“皇上.....”
他何时来的?是自己眼花了?
“为了带一句话,你这么不顾着自己的身体,偷跑出来?”南城熏走到她的跟前,漆黑的眸子凝在她的身上,见她的眼睛微红,眉头紧锁:“你哭过了?”
本来今日在北国皇帝的营帐中,他看着她为北念尘担心,心里很不开心,可回客栈后却慢慢又想明白了。
毕竟她与北念尘是朋友,她担心他也是情有可原。
她就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就是这份情深深吸引着他,一步步沦陷。
所以他才想去找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可刚到走廊处就见她出门离开,本想疑惑她这么晚要去哪儿?一路紧跟着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来军营给景凌带一句话!
他怕军营的人会为难她,便早就安排景凌的人放开了警惕,让她进来。
而且,躲在暗处的他,还看到她利用那块暗部令牌亮出身份。当时,他原本那沉重而郁闷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
墨宫胤不知他在想什么,避开他的灼热的注视,移开视线,低声否认:“没有。”
骤然,肩膀被人按住,一双手捏住下颚,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男人目光一凛,追问,“说,你是不是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相信,眼睛会无缘无故的红肿起来。难道有什么事,不能告诉他吗?
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问?
她不知为何,他这么不经意的一问,心里觉得很委屈,却不想被他这样逼迫,倔强的回答:“没发生什么事,只是一路来风吹的。”
她不想再把洛汐说的话重复一遍给他听,可能洛汐也是瞒着他来找她的。
“真的?”男人显然不信。
“煮的。”墨宫胤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南城熏俊脸上浅浅一笑,松开手,负手而立,眼底荡漾起一抹柔情:“既然没事,就与朕上路吧!”
“上路?”墨宫胤拧起眉,微微错愕,上什么路呀?
“恩,朕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两个提前回南京,而洛汐与你的人稍后启程。”南城熏勾了勾唇,狡黠一笑,眸色却深深,让她自个儿去猜。
墨宫胤看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了然,低低地道出心中的猜测:“你这是金蝉脱壳?想给南无卿来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我们秘密潜回南京,南无卿一定会不会有所察觉,包括去龙族救北念尘也节约了不少时间。加上有洛汐与我的人乔装随后,一是掩饰我们的踪迹,就算他们会派人伏击,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二是也能在预料的时间内提前到南京,早日摸清南无卿与龙飞还有没有联系,但最重要的一点你应该是想去见太上皇。我说得对吗?”
南城熏闻言一楞,眼波流转,目色如水,即是垂眸笑道:“聪明。”
这么简单的事,她都想不明白,只能说她太笨了。
墨宫胤眨了眨眼,似笑非笑,抿唇斜睨他一眼,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丝怨气,不由的就脱口而出:“你和我一起回南京,你的洛汐要是知道了不怪你,他愿意?”
“我的洛汐?此话可意?”南城熏绞着她的话不明的挑起眉,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化下来,一双黑沉的眸子深邃的凝着她。
抬眼见他一副没事人的姿态,心里就来气,只觉得胸口生闷,挑了挑眉,心中活似打翻了五味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特别是回想起洛汐那信誓旦旦的口气,她很气恼。
墨宫胤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难道不是吗?他不是你的小受吗?你的男宠吗?”
南城熏怔了怔,眸光一闪,随后唇角微弯,眼角噙起一抹浅淡而喜悦的笑意,是那么耀眼。
随即笑容渐渐扩大,笑出声来,“哈哈哈.......朕怎么听着这话,很酸呢?是不是有人在吃醋?”
墨宫胤瞅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的那一抹璀璨的笑容,瞬间失神。
后知后觉咬唇,她不是在吃醋,只是气不过而已。
“神经病。”她气得冷哼一声,猛地推开他,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察觉屋里那站着的人未动,便侧头回望,瞪了他一眼,“不是要走吗?还不走?”
南城熏黑眸中盈起一抹兴味,薄薄的唇边突然绽放出一记动人心魄的浅笑,“被朕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话落,才迈步朝她走去。
墨宫胤一脸郁闷,白了他一眼,直接走了出去,不想和这个自大狂脚边。
门外,景凌早就把马和行李准备好了。
两人各自骑上马,趁着夜色,与景凌道别后便朝南的方向而去。
骑着马的人,一前一后,两抹身影穿梭在夜色之中。
天亮,客栈里洛汐去南城熏房里只收到他留下的密函,信上说他与墨宫胤昨夜就潜回了南京,而要他要扮演他们两个人延后回去,也特意吩咐要带上墨宫胤的那三名属下。
三流人还以为他们的殿下不要他们了,原来是这么有这样的任务交给他们。
洛汐真是气得无话可说,再怎么生气,他也不想拖南城熏的后腿,尽量照他安排的做。
而在此时,龙族暗牢里面囚禁的人,原来一身华丽月牙白锦衣脏乱得看不见衣服原有的颜色,男人面容憔悴,双眸黯然无光,他慵懒邋遢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长腿垂放,而脚边全是空酒坛子。而他头顶墙壁上面有一个小铁窗,从外面映射出淡淡的白光,照耀在他凌乱不堪的墨发之上,光线再怎么暗淡,也遮掩不了那俊俏的轮廓。
他手里还握着一坛酒,神情懒散,时不时地往嘴里灌上一口酒。
镗....
突然暗牢牢门被人从外面将锁打开,一抹黑影从推门走了进来,那人身穿着墨色劲衣,蒙着黑色面巾,手里提着两壶酒。
而此人正是从朝国赶回来的许三水。
她低头就瞥见一地的酒坛子,而那男人就坐在地上,无动于衷,她的出现没给他带来一丝波动。
从他被关进这里后,他从未说过一句话,也从不问她们,像一个哑巴一样。
只是问他要什么东西,如果有他要的东西他就会点头,不要的话就选择无视和沉默。
相处一些日子,许三水也习惯了他的冷漠,更明白他想要什么!所以给他又带酒来了。
这一次,他看到酒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那么激动,仍还是神气淡定的坐在原地。
许三水也不多想,迈步走过去,见地上一片狼籍,不由出声埋怨,“一段时间不见?你把这里弄得这么乱?”
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喝酒。
她靠近那男人,将酒放在旁边,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在等她来救你?”
她心里异常的清楚明白,只要提到那个人的事,这个人才会有一点点情绪。
男人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长长凌乱的墨发遮住他的俊颜,只是那双眸子缓缓转动瞟了她一眼,只是一瞬,眸子里已经是平静无波,毫无波澜。
不过他还是没说话,喝了一口酒后便放下酒坛子,继续保持那一份沉默。
许三水微微眯了眸子,眸中掠过一抹探究,见他不说话,想了想,又问:“墨宫胤可能会救你了,你是在等她吧!一直都在等她吧!”
她不肯定,他是不是在等人来救,但是她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些心事。
不然也不会借酒消愁!
一般能让男人这么消沉,又放不下的事除了感情,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当初这个男人夜闯龙族,然后中了迷幻术,就一直被关在这间牢房里,醒来后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喝酒。
男人仍还是不说话,面色沉静,仿佛她说的话像催眠曲,眸底不由生起一片倦色,慢慢磕上眼。
许三水见他不愿搭理自己,便就在他的面前蹲下,凝视着他,沉吟片刻又道:“你知道吗?这次我去了朝国,而她也在,她被主子这次伤得太深,太深,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伤心,绝望。因为她偷听到了我和主子的对话。”
说完,她瞥了男人一眼,他仍是紧闭着眼,面色淡漠,却没有表现出恼怒的情绪。
许三水轻吐一口气,抿唇继续说:“她就躲在假山后面,流着眼泪,那么哀怨,那么悲痛的眼神。我看到时都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她为什么会躲在哪里,我和主子说的话她应该全部都听到了,之后主子提出条件让她留下来,就会放了你。”
“她怎么样了?”骤然,男人开了口,声音沙哑而低沉,紧闭的双眼睁开,双眸清澈而夹杂丝丝无奈。
许三水一怔,脸上止不住的惊喜,不由惊呼:“你终于说话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回答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本王问你,她怎么样了?”男人声音微怒,透着丝丝急躁。
(昨天看到读者留言,可能她有些误会,觉得这是一女多男的故事,都别误会了,阿墨不喜欢念尘,也不喜欢朝安,只是当他们是兄弟,而念尘最后是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至于这个女人,她已经出现了。并且她喜欢龙飞,也只是一种依赖而已,不完全是爱情。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保证故事情节虽然虐,但不是悲剧,他们都有自己的幸福,只不过慢慢来。还有呀,你们想看谁的番外,可以留言:阿离和景凌玖月和子世神医小北与三水墨宫轩也可以。)
第一百九十二章:我叫许三水
许三水闻言一楞,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她很不好,胸口受了剑伤,伤口全是血,脸色看上去也很苍白。不过,我很佩服她,在那个时候还能挟持皇后娘娘逃了,去北边找南京皇帝。后来,我听说她劝动了北国皇帝宽限时日来救你。”一边说,一边注视着他,想要看清他眼底在想什么,可看了许久,也看不透。
是他隐藏得太深!
还是自己太笨!
“……”男人瞳孔一敛,眸色深沉,又是一阵沉默了。
却在他眼睫垂下之时,不容察觉的弯起了一个小弧度。
挟持皇后娘娘逃走,这有点像她的风格。
许三水没看见,只是默了会儿,一脸疑惑的再追问:“你希望她来救你吗?”
这个问题她不问到想要的答案,似不罢休。
“……”男人还是不说话,恍若未闻,侧过头继续喝酒,仿佛他刚才说话就像一场幻觉。
虽然一身污渍,头发也零散得遮着半张脸,可是他喝酒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高贵。
他的漠视,许三水也不气恼,反正她已经习惯了,每次都会和他说一些话,那怕他一句话也不回,但他也没有开口叫她离开,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仍由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至少有她陪着他说话,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里面强。
她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样待在牢房里谈天论地,就算是自己自言自语,但有时候这个男人还是会抬眼看她一眼,有那么一点点回应。
既然他不想说话,那她直接也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壶酒,将起拧开,拿起仰头就开始喝。
她也不爱喝酒,可每次墨宫翎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叫上她,让自己陪她喝酒,看她跳舞,唱歌。
这些一起做过的事,慢慢她也开始忘记了!现在想起来,心也会隐隐作疼。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右使也喜欢喝酒了,因为喝酒后会想起很多事,甚至是忘记很多事!”许三水连喝几口酒后,抹了下嘴角,苦涩的笑着,抬眸望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抿唇眨眼轻声问道:“你想听她的故事吗?”
男人喝酒的动作慢了半拍,那双淡然的眸子瞬间又像弥漫着一抹光彩,缓缓转动,凝着她,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许三水瞅着他目光又看向自己,由心笑了,也来了劲,继续说:“这要从十年前说起了,那个时候呀!我比右使来龙族早一年。我是村子里闹旱灾,父母死了,侥幸活了下来,可是身无分文,年纪又小,只能沿街乞讨,寻得好心人的帮忙,饿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可乞讨的时间长了,也会引起街道那些恶霸的欺负。”
“记得有一次,他们把我乞讨的银子全部抢走了,还说要把我抓去买到青楼,那时候,我特别害怕,也特别绝望,真希望有一个人能出现救我。可能是我真心的祈祷,老天爷听到了吧!真的派了那么一个人救了我。他还给我一锭银子,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乞讨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许三水沉浸在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对面那个男人一脸凝重神色。
“之后我遇到龙主,是他收留了我,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这儿。”许三水抬起头,一双水眸泛红,目光巡视着四周。
“呵呵呵……”突然,许三水笑了,然后挠头尴尬说:“对不起呀!本该说右使的故事,说着说着就说成自己了,情不自禁就说了出来。呵呵,我想,你也不会喜欢听我的故事。我不说了,说右使吧!”
男人面色沉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在意。
许三水吸了下鼻子,回到正题,整个人神色迷离,似在回忆起以前的事,徐徐道来:“右使第一次到龙族的时候,她才六岁。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感觉出她不开心,很不开心。常常一个人待在屋里,也不和其他姐妹说话,而龙主那时候也才十岁,也不会去顾及她的感受。直到有一次,那一晚雷雨交加,下着很大的雨,我睡不着就偷偷出去,经过她的那一间暗室时,听到她在里面哭。当时好奇便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她躲在墙角抱着自己痛哭,她好像很怕听到雷声,我跑过去抱着她,她才安静下来。”
男人静静的听着,连喝酒也忘记了。
“也从那一次后,她第一次与我说话,告诉我她的名字,身世。她说她是墨国的公主,叫墨宫翎。就这样我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但只是私底下感情很好,平常的时候就像陌生人一样,因为她很聪明,悟性也好,学武的时候,她总是能排第一,所以龙族右使之职非她莫属。”
许三水也越说越有劲,回忆起以前的事也是一种享受和乐趣。
“她犯病的时候,我总是偷偷跑去鼓励她,帮助她。”许三水说到这,微微停顿,眸光一闪,凝着眼前的人,黯然道:“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她是你心里一直所期盼的人?你是在等她吗?或者是你喜欢她?”
其实他喜欢不喜欢她?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男人脸色一沉,沉寂了这么半天,又开了口:“我们是朋友。”
简单的五个字让许三水那原本有些阴霾的低落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哦!朋友呀!”许三水眼梢弯起,面纱下的娇颜似在笑。
男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这个女人一直在他耳边晃荡,给他说着外面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也不厌恶。
“你说她犯病是怎么回事?”
许三水听到他又问,敛起笑,眉头微微皱起,“恩,我也很奇怪,与其说是病,还不如她中了一种毒。”
“毒?”男人眸光一暗,蹙起眉。
许三水眨了眨眼,回答:“你别问我什么毒,我也不知道。”
男人目光却凝着她,声音低沉,“她过得很苦吗?这些年?”
“还行吧!”许三水叹气,眸底荡起一抹担忧和沉痛,垂下眼睫,神色黯然:“只是她一直偷偷暗恋龙主的事,仿佛成为了她最痛的记忆吧!因为她好像不知道主子的真正身份,上个月主子娶了别的女人,她知道后很痛苦,很失望,很伤心。”
“……”男人听完后,俊脸一沉,没再说话,静默着。
许三水缓缓抬眼,瞥了眼他,见他又是一脸暗沉,她抿了抿唇,继续往下说:“关于她的秘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是墨国公主。一年前,墨国传来密诏,将她召回墨国后,她就变成了墨国太子墨宫胤,而因此我和她并无再有联系。”
“……”男人继续沉默,垂放的手也动了动,似想站起来,坐了这么久,身子都僵硬了。
许三水望着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笔挺高大身影将她这个矮小的身板显得更加娇小。
她也站了起来,站在他旁边,抬眼见他面无表情,透着窗户外间射时来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只是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狼狈。
男人负手而立,昂头望着窗外,满目期许,沉重的叹气。
“贤王爷……”突然,许三水轻声低唤,她侧头抬眸看着男人。
“……”北念尘闻声一楞,缓缓侧头瞟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这么唤了一声,他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许三水瞅着他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随之也笑了,眉眼弯起,道:“其实你不用担心,主子不会为难你,毕竟他也不会因为你而得罪北国。如果他真要害你,你可能早就死了……”
北念尘骤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许三水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竟然问她叫什么名字?
有些受宠若惊,半响才回答:“我叫许三水。”
“三水?为何叫这个名字?”北念尘侧过身来,拧起眉反问。
许三水讪然一笑,说出了理由,“我以前叫林心陌,是右使说我的名字太孤寂了,便让我改名叫许三水,她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说我这种人的。”
北念尘听着听着忽然笑了,“呵呵……”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摄人心魄,黑眸晶亮得如同璀璨的濯石。
“你笑了……”许三水瞠目结舌,看得傻眼,震惊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笑。”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就像太阳,那么温暖。
北念尘闻言面色一暗,笑容僵硬在唇边,不再说话,侧头继续望着窗外,薄唇抿起,眸色瞬间变得深邃,若有所思。
许三水也抿紧唇,也没有说话,就是感觉刚才所发生的事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是那么不真实。
这么些时日的相处才换来他开口说话,展颜一笑。
一时暗牢里又变得沉默了,气氛也随之变得沉重了几分。
第一百九十三章:再遇墨宫轩
见他也不愿再搭理自己,待下去只觉得更加尴尬,并且她还有事要去做,这次只不过是给他送酒来而已,既然酒已送到,就离开吧!让他一个静静。
“我还有事要做,就不和你多说了,有时间我再来,我就走了。”许三水看了看他的孤傲的背影,便朝暗门走去,走到门口正要关门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又望着他的那身赃乱,零散的墨发,淡然一笑:“我一会儿给你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你总不会这么脏兮兮的见她吧!”说完不等他有何反应,就将门锁上了离开。
北念尘闻言微微侧身,转过头来已经见暗门关上了,就静静的站在哪儿,一句话也没说,似在等着什么!
南城临阳镇。
连续赶了十天的路,墨宫胤早已精疲力竭,双腿之间也因骑马磨破了皮,行路都困难。
之前为了急着赶路去北边鬼之林也是骑马,这次又骑马,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日,万里晴空,酷热的太阳射得墨宫胤几乎昏厥,双腿走路都打颤了,骑马都坐不稳了。
十天没日没夜不停的赶路,她也几乎疲惫得走不动了,眼看离南京城还有五天的路程,南城熏在这个时候也不怎么急了,将她带到临阳镇的一家客栈去休息。
房间里,南城熏将墨宫胤轻轻置于床榻上,便将包扎用品,清洗伤口的清水端到床边。
墨宫胤戒备地看着他这样忙碌着,一颗心跳得不规则起来,她有些害怕两个人这样的相处。
这十天里,他对她照顾很周到,深怕她冻着,饿着,累着。只要她说累,不管多急他都会停下来休息。
他在她的面前永远也摆不出皇帝的架子,对她的好,也比之前更加的好!
床板一重,男人坐了下来,伸手就准备解她的裤子,吓得她连忙将他的手按住,惊恐的叫道:“喂,你要做什么?”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动不动就解衣裳,解裤子。
“你受了伤,朕帮你换不是理所当然吗?再说你的身体朕早已看过了?”南城熏挑眉,睨了她一眼,说得云淡风轻。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只是上药,又不吃了你。
墨宫胤先是一怔,旋即脸上一热,眸色一暗,暗自吞了吞口水,摆手道:“这些就不劳皇上费心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只是磨破一点皮而已,还不至于柔弱到让他这个皇帝亲自动手来帮忙,她可高攀不起。
南城熏楞了愣,黑眸凝着她,静默了片刻,起身站了起来说:“好!既然你执意要自己擦,那就自己擦吧!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擦在伤口上,不仅痊愈得快,日后也不会落疤痕。”
将一个小瓷瓶置于她的枕边,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门吱呀一声被带上,墨宫胤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伤在腿上,可还是觉得有些不方便。
墨宫胤坐在床上,抬头见他出去后便轻轻撩开衣衫褪下裤子,看着两条腿内侧已经血迹斑斑,皮肉红肿,磨破皮的伤口已经流出血水,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不由的蹙起眉心。
都伤成这样了,难怪会这么疼!。
她一边强忍着疼,一边伸手朝放在旁边的木盆里拧湿布巾,轻轻擦洗着腿侧磨破皮的伤口。
天!
真是痛死了!
只要湿布巾轻轻触碰到肉,皮肉红肿磨破的地方就像被火灼烧一样,她咬紧唇,深吸一口气,停一会儿又继续慢慢擦洗。
“嘶……”痛得她不由的低叫一声。
擦洗的手不由颤抖着,这种感觉真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吱……
骤然,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笔挺高大的白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南城熏。
“你……怎么又回来了?”墨宫胤一惊,望着那慢慢走过来的人,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一颗心难以抑制的狂跳。
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的湿布巾都被他抢了过去。
“啊……”墨宫胤顿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身子,觉得羞愧死了,赶紧拉被子将把自己露出来的两条白皙又是惨不忍睹的腿给遮住。
“别遮了,你觉得朕是那种庸俗的人?”南城熏面色沉静,手中紧拿着的湿布巾用力按在她的腿上。
“啊……”墨宫胤又再一次发出一声惨叫,顿时红了眼眶,去拉被子的动作也顾不得了。
这男人要死了吗?
竟然这么用力?
“这么难看,朕还不想看。”南城熏眸色深沉,直到那红肿的伤口里流出血水,按在腿上的手突然松了少许,蹙紧眉心,眼底一片盛怒。
“南城熏,你是故意的吧!”墨宫胤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真想把这个男人给杀了。
“朕就是故意的,谁叫你这么固执?明明很疼,伤得很重?明明需要要帮忙?还倔得像一头牛一样,你以为你是铁人吗?”南城熏直接回答,低垂着头,满脸凝重,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洗着伤口,一边给她擦药,一边抬眸凝上她的眼,嗔怒道:“朕还以为你不会疼呢?”
墨宫胤怔怔的看着他,几乎都忘记疼了,眼底像有什么酸涩的东西要涌出来,她自己都无法控制,仍由那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缓缓溢出。
“再坚持几天,到了南京所有事都交给朕来处理。为了怕磨破皮,朕给你包扎厚一些。”南城熏动作不停,也熟练,他继续用绷带将两只腿线她包扎厚厚的,像裹棕子一样。
墨宫胤没有说话,木讷的看着他轻柔的将裤子给她穿上,扶她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又去将水盆里的血水和剩下的绷带拿着走了出去。
她闭眸躺了一会儿,心中依旧无法平静,睁眼缓缓看向那紧闭的房门,看了半晌不见那人再回来,便又闭上眼。
一颗心跳得有些狂乱!
刚才自己哭了吗?
因为他的话,哭了?
也不知是不是药的关系,她很快就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很静,也很安宁。
而桌上已经摆放着两人吃的饭菜,南城熏刚好走到她的床边,见她睁开眼,讪然一笑,低声关心的问道:“睡得还好吗?伤口不疼了吧!”
墨宫胤一惊,瞥了他一眼,翻身而起坐了起来,双腿绑着厚厚的绷带,感觉动的时候还有些费劲。
“还行吧!皇上出去都干嘛了?”去了这么久?一边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突然,一支手递在面前,她一楞,抬眼望着那伸手在眼前的男人。
“就出去走走。”南城熏根本没有给她一丝拒绝的机会,直接伸手揽住她,扶她起来朝桌边走去。“时间紧急,让你受累了,朕扶你过去吃饭。”
墨宫胤眨了眨眼,由他吧!
反正这个男人也霸道习惯了。
去桌边坐下后,南城熏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姿笔挺,给她夹了一些菜放进她的碗里。
墨宫胤垂眸看着碗里那被夹得满满的菜,叫她怎么吃呀?她抬眼斜视着他:“我只是腿受伤了,手又没受伤。”
南城熏无意的抿唇笑了笑,又从碗里夹了一些放回自己的碗里,转移了话题,“你猜,朕在外面看见了谁?”
她怎么知道他看见了谁?
墨宫胤拿起筷子,慵懒的端起碗吃了一口饭,随意回答:“美女?”
“朕确实看见了美女。”南城熏顺着她的话承认。
墨宫胤吃饭的动作也顿了下,抬眸,妖魅的眸子一闪,白了他一眼,又顿时气结,“看见美女了你有什么好炫耀的?要是想要只要你金口一开,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罢,低头继续吃饭。
“你在吃醋?”南城熏悠闲的坐着,眉眼扬起,似笑非笑。
墨宫胤一怔,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他这么厚颜无耻。
“你眼睛有问题吗?我在吃饭。”她直接头也不抬,专注的吃着饭。
“朕禁欲这么久?确实也该开个荤了,找一个女人了。”南城熏轻笑,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回南京后,朕想把那些遣散走的秀女全部再召回来,朕发现后宫真的是太冷清。”
禁欲?
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词语来?
墨宫胤怔然的抬头,见他笑得一脸璀璨,却如斯的晃眼。
她眨了眨眼,楞了楞,旋即又轻轻笑开:“既然皇上想开荤?又何必回南京再召回那些秀女呢?你刚不是看到美女了吗?直接抓来解欲就行了。”
南城熏闻言笑了笑,狭长清润的黑眸闪耀不定,敛起脸上那一抹欣然的笑意,沉声道:“朕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了墨宫轩和白染韵,他们也住在这间客栈里。”
墨宫胤一脸惊愕,面色一整,正色问道:“他们也在这里?这么久了?他们还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墨宫轩已经回墨国了,没想到他和白染韵还厮混在一块儿?
“听到他在这里,你不应该开心吗?”南城熏男人绝艳地笑,黑眸晶亮。
墨宫胤愕然看着他,难以相信他脸上的笑容是真的,半响,缓缓眯起眸子,“我应该开心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暗巷干尸
她也很想开心?可心底深处从未觉得有喜悦萌生,而是冷冷的寒意将自己包裹。
明明亲哥哥就与自己住在同一间客栈里,而她却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听到这事却是无动于衷,心里还毫无涟漪。
如果换作是子世神医,换成是他在这儿的话,她会不顾一切开心的飞奔而去,扑进他的怀里,然后会给他倾诉自己的事。
可偏偏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墨宫轩。
所有意念也在瞬间给抹杀,破灭。
那个男人只会想她死!只会想她身败名裂,在他的身上没有亲情,只有愤恨。
南城熏瞅着她,见她脸上情绪多变,眸底也涌现出一抹悲伤的神色。
他敛笑,不再深究那个问题,也能感觉到她与墨宫轩之间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上次在南苑他逼问她时,她说了一些,可真正的原因应该不仅仅是那样。
他抿唇,也不想因这件事破坏了气氛,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事了,吃饭吧!”话落,移开视线,伸手拾起桌上摆放着的筷子,动作优雅的吃饭。
“恩。”墨宫胤眨眼,将那些情绪掩藏起来,也应了一声,就兀自埋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南城熏继续吃着碗里的饭,默然半响,才抬头望着她,道:“今晚就暂住在这里,等你腿上的伤缓和一下,天一亮我们再赶路。”
“恩。”墨宫胤仍低着头,嚼着无味的饭菜,默默的又应了一声。
如果墨宫轩和白染韵还勾结在一起,那是不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阴谋呢?
出现在这里是意外?还是别有深意?
一顿饭在两人沉默安静中终于吃完了,墨宫胤放下碗筷,伸了一个懒腰,才见南城熏饭吃完了,却坐着不走!
手顿了顿垂下来,看着他有些诧然的发问:“皇上,夜深了?你还不回房休息?明日一早不是还要赶路吗?”
“朕就开了这间房间,你让朕去哪里?”南城熏面色淡然,眸底一片无辜样,也抬眸睨着她。
只开了一间?
墨宫胤心头一荡,眯起眼,满是疑惑的反问:“为什么只开一间房?又不是没银子?”
这厮想干什么?
就算墨宫轩和白染韵就住在同一个客栈?他不会怕到一个人不敢睡吧?
南城熏瞟她一眼,唇角却弯起,笑得有些诡异,说得一本正经,“朕要隐藏行踪,就得节约。”
“这根本是两码子事,好不好。”墨宫胤不由睁大眼,直接无语了,
这是什么破理由?一点都不通?
他脑袋这是想什么呀?难到想赖在这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就这样干坐一夜吧?
“你吃饱了吧!”南城熏淡淡笑着,起身站起来,朝她走过去,“那再去躺会儿,天亮就离开。”他可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与墨宫轩他们碰到,惹麻烦。
现在这种时刻最好不要与他们面对面,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对付那两个人。
墨宫胤茫然的昂头看着他,突然眼前一黑,腰身一紧,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他伸手不管她乐意不乐意直接抱着她就朝床边走去,将她轻轻置放在床上后躺着,盖上被子。
她有些懵,脑中一片凌乱。
侧头见他转身走到桌边捻灭烛火,又倒回来,走到床边。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还没明白过来,床沿倏地一重,他已经坐在床边,脱下软履,径直掀开被子挨着她的边上躺了下来。
墨宫胤彻底懵了。
“皇……皇上?”
她僵硬着身子,绷直了声线,她想提醒这个男人是不是上错了床?这床是她的?不是他的。
就算要就隐藏身份,要睡在同一间房间里,那也不至于睡一张床吧!
这一男一女躺在一块儿,哪有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呀?
“南城熏……你起来呀!要睡你也睡地上呀!”她脸微微热烫,颤抖的伸出手去推他的身子。
骤然,伸出的手被他紧紧力用反握住,容不得她一丝逃脱,听他有些疲惫的声音在头顶低哑响起:“朕不会碰你的,睡吧!”
说罢,他翻了个身,脸朝外,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脊。
墨宫胤一愣,手却被他还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很温暖,很大。
黑暗中,她怔了很久,睁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背,仍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睡觉。
这十天十夜,她心知,他也累了,只是他从未表现出来而已。
他的疲惫和心累,不会比自己少的。
他背负的是整个国家的责任,面临姐姐死了,父亲又被挟持至今未醒,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他内心应该痛苦,很煎熬的吧!
面对自己,却还要那么的百般迁就,照顾。
他可是皇帝?真的不用这样的。
许久,两人都不再说话。
夜很静,似乎只有两人的呼吸和心跳,一下一下,是那样清晰,是那样撞击在一块儿。
他侧着背对着她,而她平躺着,两人同被,中间隔着空空的距离。
淡淡龙涎香萦绕,墨宫胤甚至能感觉到被褥里面他的身体传过来的温度,还有那被他握紧的手心也在冒汗。
这样感觉,她第一次觉得真的好奇怪!
与他也只不过短短半年的相识,相处!她怀疑过他曾是在试探她,也不信任她?甚至有时候还质疑有些事都是他故意谋划的。
当一切真相大白后,她竟然一直冤枉了他,对他偏见也很深。
她也一直想不明白。
真心相待之人,却一直利用她,想她死!
而她从不在意质疑的人,却真心守护。
“别一直盯着朕的背看,朕会睡不着。”骤然,他的声音又莫名响起,打断了她胡思乱想的思绪。
她脑子一怔,就见他缓缓翻过身来,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自己一瞬不瞬,黑暗中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有一双眸子晶亮如星。
她眨了眨眼,楞了半秒,心也狂跳不已,才想着要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却又悄然往床里面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
敢情这家伙睡了半天,还没睡着呀!
南城熏没松开,死拽着她的手不放,凝着她,目光灼灼,然后勾唇笑出声:“你这样动来动去,是不是想要朕对你做点什么?”
她一惊,心里不由也是一颤,愕然的瞪着他,激动的解释:“我动,是因为太热了,你把手放开,离我远一些。”
感觉手心里全是汗,而且这样孤男寡女同躺在一张床上,真的好吗?
她和他又不是夫妻?
连情侣也算不上的关系?
这样躺着真的合理?
她真怕这个男人突然兽性大发,将自己........
“别动了,好吗?朕很累,就想安静的在你身边躺会儿,就一会儿。”容不得她多想,南城熏慵懒疲倦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透着淡淡的无力。
是他突然将她整个人拉过轻裹在怀里,他没有多作的动作,只是抱着她,靠着她,温热的大手还紧紧握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他沉沉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回响。
她已经懵了,都忘记了反应,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而床上早已空空如已,只剩她一人。
墨宫胤睁开眼睛,动了动厚重的腿掀被起来,昨夜的点点滴滴钻入脑海,她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他给她擦洗伤口,包扎伤口,给她夹菜,抱她上床,抱着同眠。
不知何时开始,他与她的距离竟然越离越近?
都忘记了彼此的身份。
她摇了摇头,轻吐一口气,翻身起来自顾穿起鞋袜,才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去哪里了?
“啊……”
突然,窗外的暗巷之中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
墨宫胤蓦然一惊,转眸,朝窗户快步走去,推开窗低头一瞥,见一抹白色的残影飞身一闪,眨眼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她目光一凛,本能的抬脚跳出窗外朝那一抹白影追去,飞身掠过墙壁跳进暗巷之中,因为脚上有伤,没有追。黯然失落的停在巷口,四处循望,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
而她身后暗巷里面的涌道之中幽深潮湿,能淡淡的闻到浓烈的霉臭味,其中却夹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回过神来,刚才那惨烈的叫声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难道里面有人出事了?
墨宫胤伸头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深处有一团模糊的影子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眼就能判定躺在地上的是人。
顾不得其他,她屏住呼吸一口气跑过去,跑到一半的时候她骤然停下,放慢脚缓缓走过去,直到走到那人的身边,整个人顿时僵住,瞳孔一缩。
潮湿的地上躺着全身赤.裸的男人,他整身子骨瘦如干柴,面黄肌瘦得清晰看得见头颅的骨骼,周身灰暗肌黄,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全身的血似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再仔细一看,男人的胸口还残留着鲜红淋漓的血,只见那里一个血窟窿,是心脏被挖了,这简直就是一具活生生的干尸,真是恐怖至极。
顿时,她胃里一阵翻腾,一阵恶心,不由的呕吐。
“呕……”她浑身无力的用手扶住墙,忍不住胃里恶心,干呕起来。
怎么会这样?
是谁做的?这般的残忍。
(接下来感情戏会更少了,都是阴谋和打斗,但保证好看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吸血妖怪
只是看一眼后,墨宫胤就不敢去再看地上那具被吸干又被挖心的干尸,只觉得全身血液在倒流,寒毛竖起的感觉。
她撑起身子,无力的闭上眸,深吸一口气,理智渐渐回归,这里不能多待,得立刻离开。
“墨宫……”骤然,身后巷口传来南城熏焦急低沉的声音。
墨宫胤手在撑在墙上回头望去,见他白影一晃,就走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扶住她。
她伸出手指了指地上那被吸血,挖心的干尸,嗫嗫道:“他……死了……”
南城熏站在她的身侧,嗅着那股恶心的霉臭夹杂的血腥味,不由拧起眉,朝她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面色瞬间黑沉,伸手揽住她的腰,沉声道:“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恩。”墨宫胤低低的应了一声,任由着他搂着自己脚尖一踮,飞身跳跃到墙壁之上,穿过屋檐,随后带着她走出暗巷,便峰回路转的回了客栈。
回到房间里后,墨宫胤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漱口,平静了心里那焦虑不安的情绪后,才缓缓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南城熏。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刚消失一会儿,他也能找到她?
想着暗巷里发生的事,她觉得不寒而栗,只要闭上眼就能持到那恐怖的画面。
“窗户没关。”南城熏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从衣袖之中拿出那一块暗部的令牌,搁放在她的面前,眸色深深,沉吟道:“难道这不是你故意留下来的吗?”
墨宫胤瞥了眼那块令牌,心中闪过一抹了然,那确实是自己跳窗追那白色身影时故意留下的,就是怕他回来看不见她,会担心,所以才这么做的。
她一脸淡然,毫无遮掩,点头:“是的。既然你已经捡到了,也完好无损。东西也是皇上的,就当是我还你的,我们说说暗巷发生的事吧!我是看到......”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只看见他脸上那越来越凝重的表情。
南城熏闻言微微拧紧眉,冷峻的脸上渐渐升起一丝怒意,冷声打断:“你将它丢在地上朕不怪你,可是这块令牌你当真就这么想归还于朕?就这么厌恶带着它在身边?”
难道她不知道吗?
当他回屋后没看见她人在,还以为是墨宫轩和白染韵将她绑架了,心慌得不得了,着急得要命。可随后又发现屋里窗户开着,掉落在地上的竟是那夜他赠予她的暗部令牌,他更心急了,便拾起令牌跳窗追去。后来,在暗巷找到她,见她呕吐的样子他有多担心,还以她出事了。
墨宫胤一怔,什么时候她说过厌恶了?
这人怎么情绪就这么多变?一会温柔,一会冷冰冰的?
她见他眼底弥漫浓浓怒意,完全搞不懂他这又是生的那门子气,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开口道:“东西还你了,随你怎么想。反正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对了,我还想给你说,刚才窗外突然有一抹白影出现,我追过去,就只见到那一具被吸干挖心的干尸。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做的?”
她说完,看向他,等他回答。
南城熏睨着她,狭长的墨眸愈发深邃,抿紧唇,未语。沉默片刻,蓦然起身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墨宫胤见他站起来走了,一脸茫然,冲着他叫道。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南城熏脚步一顿,背对着她,冷声回答:“出去看看情况。”话落,就迈步走出了房间,再将房门轻轻掩上。
墨宫胤楞在原地,回头低眸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令牌,伸手捡了起来,去床边从行李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后就坐在床上发呆。
手里摩擦着那冰凉的令牌,这个东西是他曾给自己的保命符,而自己随意乱丢是不是有些太不重视了。
还说它没有多大的用处?如果真没有用处?自己早就死了?那名暗卫也不会听命自己,为保护自己,死了。
暗自思索了会儿,想了想,她将令牌放进怀里,便起身朝房门走去。
还未等她开门,门外就传来一阵喧闹,是外间有两个男人谈论的声音,霎时开门的手也瞬间也僵住。
“太恐怖了,僵尸又出现了,刚才有人在巷子里发现一个又被僵尸吸血挖心吃的尸体。”
“我也听说了,这是第四个了,看来临阳镇又要不平静了。”
“这诡异恐怖的事,真的是僵尸干的?你信吗?”
“我当然信了,如果是人做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人血全部吸干呀?我以后就躲在屋里不要出去了,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哈哈哈.....你愿来也这么怕死呀?”
“死,谁不怕呀!这吸血妖怪就只找年轻男子,我还年轻呢?”
门外两人谈论的声音渐渐远去,墨宫胤站在门口,轻轻拉开门,透着门缝朝外面看出去,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心神一震,手微微一顿,再次把门掩上,留了一个细小的缝。
房外走廊尽头正有俊男美人面带微笑朝自己的房门走过来,他们的样貌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心惊肉跳,惊惶不安。
两人正是墨宫轩与白染韵,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次定眼看去,看得很清楚,就是他们两人。
“王爷,你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甚妙呀!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跳进我们千辛万苦设下的陷阱里面。”说话的是白染韵,声音透着丝清冷却夹杂着一丝喜悦。
“战王又如何?还不是被本王玩弄于鼓掌之间,犹如一只蝼蚁,倒要看看这次他有什么本事与本王斗。”墨宫轩阴沉妖娆的俊脸上扬起一抹冷笑,自信满满。
“对了,在他成为下一个干尸之前,王爷可否将他借我一晚。”白染韵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聆听根本听不见。
墨宫胤呼吸一滞。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南城熏被他们抓了?
不可能呀?他这才离开一会儿时间,不可能这么快?
“哈哈......”墨宫轩邪魅一笑,魅惑的声音只是轻吐两个字:“随你。”
“谢王爷。”白染韵绝美的脸上淡淡勾起一抹绝艳的笑容,笑靥如花。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在一声,边细声聊着边从走廊上走过,好像未察觉墨宫胤就站在随意的一间客房里,将他们所说的话全部听在耳里。
屋里墨宫胤背着门扇,一个颗心七上八下的,一种心绪不宁的情绪直往胸口冒,并不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出现,而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对话。
到底是真还是假?
什么金蝉脱壳之计?
什么在他成为下一个干尸之前?
这两句话是何意思?
南城熏呢?他被他们算计了吗?捉住了吗?
不知站了多久,她咬着唇,让自己清醒一点,挠了挠有些烦躁的脑袋。心里不知为何想到南城熏可能出事了,就特别烦躁不安,就像缺了一块,有些隐隐作疼。
容不得她多去顾虑,身子已经作出了反应,见墨宫轩与白染韵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悄然开门走出来,小心翼翼,就怕与他们面对面碰到。
出门后,她朝另一边的楼道走去,下了楼直接去客栈柜台部掌柜有没有看见南城熏,掌柜却告诉她南城熏刚结完账去后院牵马去了。
她听了立刻去后院找他,想告诉他墨宫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而那些被吸血挖心的干尸全是他们两个做的,现在下一个他们可能还要设计害他。
一路上她走得很急,脑子也乱七八糟的想着。急到步伐都凌乱了,牵扯着腿侧的伤,她也全然不知。
后院马厩。
墨宫胤心急如焚的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远远看见马厩里南城熏翩然的身影好端端的站在哪儿,只是很奇怪,他只是站着,动也不动。
不过只要他没事就好,她随之也朝他站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南城熏.......”
还未走近,她就忍不住低唤了一声。
结果,南城熏只是背对着她,不说话。
“你还生气吗?对不起了?我只是觉得那东西应该对你很重要,再说东西也是你的,也该还你呀。你说是吧!”墨宫胤也没注意,边走边想把那误会解释清楚。
可是,他还是背对着她,没任何反应。
墨宫胤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袖,一本正经道:“别闹脾气了,这里很危险,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经她这么一拉扯,背对着她的人蓦然转过身来,一张陌生面子顿时出现在眼前。只见那人嘴角轻扯,冲着她笑了笑,另只一手扬起。
墨宫胤面色惊恐,瞳孔微敛,下一瞬,眼前一黑,不知是什么东西就喷在她的脸上。
“啊.....”她凄惨的惊呼一声,有腥味又咸黏糊的液体流进嘴里,眼睛里。
霎时,她反应过来,手掌运力朝那人的胸前一掌劈去,那人有武功,利落闪开,袖中迅时脱落一把光亮锋利的匕首插进旁边马厩里的马脖子上,直朝它的肚子连捅数刀,接着只听见一声马的惨叫声。
她挥掌出去扑了一个空,加上有东西也遮住了视线,抬手用衣服不停的抹擦脸上的血,因为血的味道呛得不停的咳嗽。
“快来人呀!吸血妖怪出现了,她太可怕了,连马都不放过,快来人了。”
骤然,身旁那个男人嘶声喊叫,将手中的匕首一扔,整个人滚落在地上,哀叫连连,“救命呀,有妖怪吃人了,救命呀!”
墨宫胤心慌意乱的将蒙住眼睛的血擦干净,睁开看清面前的情景里,脚下全是血,面前马厩的里有一匹马死在地上,肚腹里的内脏全部掉在地上,恶心之极。而侧身那个假扮着南城熏的男人,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衣服,梳了与他同样的发式。
就是为了引她中计?
男人的扯着喉咙大声的嚎叫,一边在地上蠕爬,一边是恐惧的看着她。
“求你别吸我的血,求你别挖我的心,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而此时,她一身白衣全是血,头发上,手上都有血,整张脸布满了鲜红的血,如妖如魔。
这突变的状况,让她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这只是一个不插曲,大家不要怕哈,不是恐怖的剧情。)
第一百九十六章:杀人武器
男人不停的叫喊,他嚎叫的声音终于把客栈里的人都叫出来了,纷纷朝马厩这里涌来,手里都拿着不同的武器。
墨宫胤蹙起眉,睨着地上那个哀嚎的男人,眸色一冷。抬眼朝前方望去,人群中也有她眼熟的身影,正是她的三皇兄墨宫轩,他一身妖娆红艳的华衣锦袍斜持挂在身上,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看到他漫步在他们之中,她才意识反应过来。
原来,他和白染韵早就知道她那个时候就躲在哪一间房里里偷听他们的对话,既然他们都察觉他们的行踪,又怎会不知道她们住在那一间房间呢?他们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让她自乱阵脚?
她气得咬唇,真是蠢得可以,一时乱了理智,就这么容易中了他们的奸.计。
“妖怪......”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就有很多东西全部朝她的面门砸过来。
墨宫胤目光一凛,双手握紧拳,欲要反击。
突然,眼前白影晃动,有人挡在墨宫胤的面前,那些从对面人群里朝她砸飞过来的扫帚,锄头,铲子,棍子,全部被那人用内力做成后盾,给挡开了,全部给震掉在地上。
是南城熏,他挺身站在墨宫胤面前,浑身散发出冷佞,杀气。
墨宫胤整个人已经彻底愣住了,双眼呆滞的看着眼前之人,不知何时手被他握紧,听他低声细语:“别怕,有朕在。”
是错觉吗?
他出现了?他没事?他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他没被墨宫轩他们设计,没被他们捉住?
不知是什么东西突然模糊了她的双眼,酸涩而带着丝丝窃喜。
南城熏瞥了眼她眼角溢出的泪,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将一身是血的她护在身后,面色冷峻,眸色盛怒,望着对面来势汹汹的人群,怒气冲天。
“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毫发,让你们这里所有人给她陪葬。”他话语中却未透露他的身份,可他周身散发出那傲然,俯视天下的王者之气,却是那么不可一世。
众人一楞。
突然就冒出一个人来,口气真不小,可见他那霸气冷峻的模样,顿时生起丝丝畏惧,不敢再丢东西了。
墨宫胤拧紧眉,这次墨宫轩费劲心机杀人,闹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不就是想让他行踪暴露,好让南无卿与朝国对他伏击,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他目光如炬,掠过对面所有人,最后视线与对面其中站着笑得一脸妖娆淡然的墨宫轩对视着。
一个黑沉愤怒。一个妖娆邪魅。
人群中走出一名妇女,她胆子较大,手持着一把扫帚,冲着南城熏嚷道:“你是何人?你快让开,别袒护那吸血妖怪了,不然我们会把你和她一起烧死?”说完还跑去扶那摔在地上,惧怕墨宫胤浑身颤抖的男人。
男人见众人都出来了,极力维护了,自己也得救了,怯怯的躲在他们身后,眸色黯然,面色痛苦的伸手指着墨宫胤,叫道:“就是她要吃我,还说要挖我的心,好恐怖呀!”
他一边说一边眼角朝墨宫轩暗自眨眼。
这一幕刚好被对面站着的南城熏尽收眼底。
“没事了,我们全部人都来救你了,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活捉妖怪,将它烧死。”妇女急忙安慰他。
“你快让开,你别颠倒黑白被这妖怪迷惑了心智,没看见她要吃人?挖心。她就是狐妖!我们要活捉她,把她烧死。”
“对,我们要为了那些惨死的人报仇,活捉她,将她处死。”
人群中的人见南城熏将墨宫胤护在身后,纷纷冲着他叫道。
一句话说完,数十名百姓和住客都嚷着他交出墨宫胤。
不知何时,就连官府的人也来了。
南城熏除了说了那句话以外,再无开口,只盯紧了场中,眸光聚拢,深沉似夜。
看到官府的衙役带刀冲进来,领头的护卫走在最前面,围观的众人也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林护卫,你总算来了,快抓住吸血妖怪。”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能活捉了这害人的恶魔。”
“想想那些惨死去的人,他们也瞑目了。”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可那林护卫沉着一张脸没理说话的人,直径走到南城熏的面前,单势膝跪下,高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声音特别响亮,就怕在场的人听不见。
听到林护卫称那个男人为皇上,众人一脸惊愕,满目不可置信。
站在他身边的墨宫胤也是一脸错愕,原来他出去并不是没事做,而是暗自出面找官府处理暗巷里干尸的事情。
而她这么笨?
给他制造了这些麻烦,傻傻的掉进别人设计好的陷阱。
南城熏俊脸黑沉,眸色寒意深邃,大手一挥,目光锐利的射向对面假冒自己的男人,冷声道,“起来吧!将那假冒朕的人,抓起来。”
那个男人该死!竟然敢串通墨宫轩他们合谋陷害自己的女人,真是活腻了。
只要伤害墨宫胤的人,他绝不轻饶。
林护卫起身站起来,侧头就看见站在人群里与南城熏穿着同一款,同样发式的男人,眼神锐利,大声下令道:“传皇上的命令,将此人抓起来。”
几名衙役闻言就冲上前去抓人,男人见身份被揭穿,也不掩饰,惊慌失措的想逃,把腿就跑,可那给他这个机会。
林护卫瞥见他要逃,便抽出腰间挂着的佩刀,疾步跨过去朝他刺去,男人也有武功,两人打斗起来,不分伯仲。
人群突然也人心惶惶各自散开让开地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确实那个男人的衣着打扮和皇上很像。
难道是他们误会了吗?皇上极力维护在身后的人不是吸血挖心的妖怪。
容不得他们去多想,全部都退到一边去,以免他们打架伤到自己。
“为什么……”墨宫胤见林护卫去抓那害自己的男人,她目光冷冽的缓缓转移,直视着离自己只有数十步之远的墨宫轩,他一直旁观,一句话未说。
墨宫轩知道她的这一问是问自己,可他只是唇角微勾,扯唇:“本王乐意,就喜欢看戏,这部戏挺精彩的。”
看戏?
为了看她的戏?精心布局,杀死那些无辜的人,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墨宫胤眯着眸,就在那么一瞬间,她看不懂这个男人,一点也看不透?
不知何时他变成这样阴狠,毒辣的人。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在她的记忆中,他不是这样的。
“就算是我的错!凤子萱顶替我死了,可那也是她的命?我也很无可奈何呀!为何你如此狠心!一次次的这么设计陷害于我?我可是你亲皇妹?”墨宫胤流着眼泪,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你再怎么精心布局设计我,就算你把过去再重演一遍,成功的将我烧死了,凤子萱也活不过来了?”
她始终相信,他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总有一天能醒悟,到时个他还是那个疼爱她的哥哥。
提到凤子萱,就是墨宫轩心里隐藏已久的一根刺。
但这次,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站在墨宫胤的对面,听着她的话,妖魅的脸上淡淡笑着,眸底荡漾着不屑的神色,远远的看着她,满不在意的喃道:“本王不屑于害你,这次只不过想和你玩一个游戏而已,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真没劲。”说罢,慵懒的理了理有些松垮的衣裳,转身要走。
南城熏见他要离开,脸色一沉,怒视着他转身要走的背影,冷声道:“墨宫轩,你真是得寸进尺,上次宴席之上让你侥幸脱逃,这次朕让你无处可逃。别忘记了,你还欠朕城里数百条性命。”话落,欲要伸手去摸腰间的剑出手。
下一秒,墨宫轩含笑转过身,睨上墨宫胤双黑眸,目光灼灼,转移了话题:“翎儿,不如皇兄送你一个秘密,惊天秘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危机的时候,休内的内力会爆发么?”声音不大不小,却是那么让人听了心猛然一沉的感觉。
墨宫胤面色一怔,蹙起英眉。
墨宫轩就那样睨着她,唇角的笑愈发的灿烂,只听到他一字一顿道:“这个秘密就是,你从头到位都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秘密杀人武器,一个随时会摧毁自己,甚至毁灭整个世界的杀人机器……”
摧毁自己,甚至毁灭整个世界的杀人机器?
宛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墨宫胤浑身一震,心底那隐隐期盼的疑惑被淋了个透。
他的话他很尖锐,像一把利刃瞬间狠狠搅进了她的心窝。
让她霎时都忘记了呼吸!那被淋透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窒息感将她紧紧包围住,蔓延全身。
杀人机器?
这是什么意思?
南城熏动作一顿,心里亦是一沉,她体内中的毒,他也清楚的,可是怎么都没没有想结果却是如此残忍?
冷漠森然的眸光瞟向墨宫轩,见他只是抿着笑,似像在说今天很好一样!完全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第一百九十七章:龙飛的条件
墨宫轩见她怔然惊愕的眼神,觉得那样的痛,远远还不够,继续说:“知道你为什么会害怕打雷吗?知道你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内力会突然爆增吗?眼睛会嗜血一般的红透整双瞳眸?意识还会渐渐被吞噬,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
“会一直杀,杀到最后,自己精疲力竭而死!满身是血,满手是血……哈哈哈……”说到最后,他冷笑。
墨宫胤心底那根绷紧的弦蓦地绷断,勉力支撑的面具几欲碎裂,她身子轻晃,摇头痛苦的叫道:“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咬紧唇,捂紧自己的耳朵,身子不由地向后退。
她不要听下去。
这个真相太可怕了。
说下去,只会让她更无地自容。
南城熏一时也懵住了。
他以为她身体里的毒一直都是龙飛下的,没想到竟然是墨国的皇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残忍对自己的女儿?
“你不要听,本王偏要说给你听,本王要让你偿到这种钻心疼痛的滋味。墨宫翎,其实你就不应该生在这个世上,连累这么多人为你而死。”墨宫轩斜睨着她,朝她漫步走过来,哧然冷笑,语气中阴寒而狠厉:“你可能还不知道吗?中了一种叫魔的人,男人会慢慢脱发,皮肉脱落。而女人呢?却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就是绝育。”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绝育……
这个词像千斤重的锤子重重的捶打在墨宫胤的心坎上,痛得她几乎精神崩溃。
“你骗人……这不可能,父皇不会如此待我?”墨宫胤愕然的抬眸,眼泪已经泉涌而流,瞪着墨宫轩那张残笑的脸,双手紧揪起胸前的衣服,大口地喘气。
力气像被什么东西给抽干了,身子却无力地向后倒去,还好后背是一堵墙壁,她刚好撑在上面。
这绝不是真的,一定是骗人的。
“哼!”墨宫轩面色阴沉,冷哼一声,继续嘲讽冷笑:“本王只是看你太可怜,一直被懵在鼓里,便好心告诉你而已。你要是觉得绝望,伤心,也可以去寻死呀!或许能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一个好胎,不用活得这么辛苦。”
站在一旁的南城熏浓眉紧拧,忍无可忍,直接一掌朝他挥过去,“墨宫轩,你还是不是人呀!竟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墨宫轩毫无畏惧,也抽手凝聚气息运力一掌挥过去,与南城熏交起手来。
“不……”墨宫胤神智已经俱裂,双手撑着墙壁,抬眼看着眼前两个缠打在一块的人,她觉得头昏目眩。
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墨宫轩的话,就像有无数声回音在耳边吵闹,耳膜都快爆炸了。
绝育?
这个结果,是她怎么都无法接受的。
她想到这两个字就觉得心无比的纯痛。
望着另一边,那个引自己中计的男人已经被林护卫给抓住了,可南城熏与墨宫轩却未分出胜付。
墨宫胤撑起身子,朝另一处出口跑去。
她为要待在这里,突然有种不想要活着的冲动。
太辛苦了,掩饰得好累,活得好辛苦。
而此时一道白色魅影也从暗处掠过,朝墨宫胤跑去的方向尾随追去,长长的衣袂飘荡在半空。
墨宫胤不知身后有人跟踪,只是一个劲的朝前面跑,盲目的走出客栈,穿梭在街道上,身体撞到路人,她也浑然不知。
她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看不见,像一个瞎子,聋子。
跑到一条巷口时,撞到一名挑着柴的路人,身形不稳摔倒在地上,她迷糊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欲想爬起来,继续走。而身后一阵冷风飘过,危险的气息随风袭来,她蓦然的反应过来,翻身在地上滚落一圈。
啪.....
皮鞭的空打在地上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妖女,看你往哪儿跑,今天本主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尾随追着她来的白色魅影一个闪身就立在她的对面,绝美的脸被一层白纱遮着,只留下那双丹凤眼,锐利的射向坐在地上的墨宫胤。
此时在围观的百姓将她们两人包围起来。
一个满身是血,一个干净如仙。
到底谁才是妖女,一看便知。
墨宫胤被人撞了下,再听到白染韵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脑子也瞬间清醒了不少,还未等她从地上爬起来,白染韵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又朝她的面门甩过来,她利落的再一次翻身跳开躲开。
皮鞭震声落地,顿时镶在地上的砖也碎裂开来,碎成两块。
众人一脸惊恐,如果那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想,那不得皮开肉绽。
围观的人深怕伤到自己,都纷纷让开。
白染韵手持长鞭朝墨宫胤攻击过去,每一鞭都带着浓浓的愤怒,为何她就能陪在南城熏的身边,为何她如此不堪,都能得到他的爱,他的怜悯和疼惜。
她不甘心,她要毁掉这个女人。
所以她才选择与墨宫轩合作,设计将杀死那些人罪名全部栽赃在她身上。
墨宫胤腿上有伤,一边躲闪白染韵的攻击有些吃力,并且没有一丝缝隙让她有机会去抽腰间的软剑还击。
她在街道上不停的逃窜,躲闪,将路边的摆放的摊子全部撞得就一片狼籍。
啪....
白染韵手中的皮鞭不停从墨宫胤身上飘过,却没有一鞭落在她的身上,更是怒火中烧。
于是,眸光一闪,换了一个方法,对着附近的站着围观的百姓,叫道:“你们别站着看,没看见她就是吸血挖心的妖怪吗?快一起帮忙,活捉她,将她杀死,为民除害。”
众人一听,恍然醒悟过来,一双双眼睛如炬的盯着狼狈逃窜的墨宫胤。
见她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上面全是血,看到此处大家都异常的气愤,捡起地上的那些杂乱的东西,朝她纷纷砸过去。
“妖女,砸死你。”
一涌而上的百姓都拾起地上的东西砸向她,她躲得过一个,却躲不过另一个。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证实了十年前那位道人的话,成了名副其实的妖女。
开始她还躲,后来直接不躲了,站在原地。
仍由那些瓜果,菜汁,都砸向自己。
啪...
骤然,猝不及防,手臂上被皮鞭击中,痛得墨宫胤咬紧银牙,目光黯然的怒视着白染韵。
接着第二鞭再次落下时,一道利落如风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手稳稳逮住白染韵挥来的鞭子。
那人单手揽住墨宫胤的手臂,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对面的白衣蒙纱女子,目光一凛,怒声冷斥:“白染韵,你敢动她,孤杀了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墨宫胤心头一震,缓缓抬眸望着站在身边的人,剑眉朗目,挺鼻丹唇,英俊的五官没有戴上那张凝重深色的面具,露出真容的他,更显深邃,轮廓分明,却又觉得是那么陌生。
有那一刹那,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在这种的情况下能看见龙飛?
他竟然出现了?
像以往一样,只要她有危险,他都会出现?
这次也不例外!
可为何,心里却没有一丝激动和窃喜,有的只是淡淡的悲怆感.......
白染韵见是龙飛,眸色一冷,用力一扯,皮鞭从龙飛手里滑落出来,收起皮鞭,眼睛缓缓睨向他身侧站着的墨宫胤,不由的讥笑:“哟,看不出阿墨本事还不赖,惹得南京战王的怜悯,又能让朝国皇帝青睐,看来你狐媚手段挺高明的嘛!”
墨宫胤闻言双眸慢慢转动,目光游离,对上白染韵满是讥讽妒忌的眼睛,冷笑反击:“我阿墨就是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是喜欢用狐媚手段迷惑男人,怎么?你嫉妒吗?是不是看着喜欢人和别人如胶似漆,心里不爽快了?如果你想要像我这样的妖女用着狐媚的手段迷惑男人,你求我呀!我可以毫无条件教你两招,如何去勾引男人。”
话落,她的话惹来围观的人吐槽。
“真不亏是狐狸精,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妖怪,应该烧死才是,免得活在世上祸害人。”
“你.....”白染韵顿时被她的话激怒,可听到周遭的百姓都纷纷指责她,心里一阵痛快,余光一瞥,发现正朝这边飞身掠来的南城熏,眸色一闪,望着墨宫胤道:“看来,今天还是你命不该绝。”
话落,一道黑影向下飞来,是一只大雕,将她带走了。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冷冷刮过,白染韵就与墨宫轩骑着的大雕一起飞向天空,翱翔离去。
而地上,追着墨宫轩赶过来的南城熏,很远就看到了墨宫胤和龙飛站在路道中间,见他的手还揽着她的手臂,顿时心里怒火萌生。
南城熏一脸黑沉,瞪着龙飛,冷厉出声:“龙飛放开她。”
还未等他走过去,骤然身边出现十名白衣杀手,将他包围其中,不能再朝前走一步,
他们个个目光凌厉,提剑就朝他袭去。
南城熏脚步一顿,眸色一沉,看着那刺来的剑,提剑开始还击。
另一边,墨宫胤侧头望着龙飛,不知何时手里多一根银针,正抵在咽喉处,目光冰冷,直视着他:“住手。”
龙飛闻言侧头看到,蓦然一惊,神色慌乱伸手阻止,低唤:“翎儿....不要。”
墨宫胤退后一步,握着的银针狠狠的刺进肉里,她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决裂的瞪着他:“叫他们通通住手,否则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龙飛并未听进她的话,叫那些白衣杀手住手,而是跟她谈起了条件。
他声音放柔,眼里更是柔情似水,温柔淡笑,伸手去拉她,“翎儿,我是来接你的,随我回宫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立刻下令放了北念尘,放了他,并且交出解南京老皇帝毒的解药。”
墨宫胤眼神冷冽,还是开始那一句话,至于他刚说的话,她毫无动容,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叫他们住手。”身子却不由的又离开他远一步。
龙飛眼底闪过一抹受伤,敛起眉低沉再问:“那我刚说的条件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逼迫离开
“条件?”墨宫胤冷冷看龙飛一眼,神情孤傲,唇角轻扯,冷笑:“你没有资格和我谈什么条件,你也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威胁得了我,你放不放北念尘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不需要我去救他,至于那个人,他的武功完全可以杀光你的人。”
说着目光转移,看向对面与白衣杀手交手缠打着的南城熏。
她根本担心他,他也用不着她来担心。
龙飛身形不动,眸光一闪,瞥着她的咽喉处,抿唇苦笑:“既然如此?那你何必伤害自己逼我呢?”
墨宫胤察觉他的靠近,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这间的距离,“我逼你吗?我是在逼我自己。”
手中那银针更刺进几分,已经有鲜红的血丝溢出皮肉。
见她这样自残自己,龙飛眯起眸,面上更生起一抹沉痛,,无奈低喃:“翎儿,你何苦如此气我?你明明知道我也有我的使命和责任,我做那些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就算全世界都不能理解我,可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
毕竟他们相识,相知的时间不短了,整整十年。
墨宫胤自嘲的冷笑:“我理解你,非常的理解你,理解你为了当上皇帝,可以不择手段的将我一步一步推进你那精心设计好的布局里,当你的棋子,扮演故事里的小丑。你看我多好?这些我都理解你呀!”
龙飛一时怔住,琥珀色眸子一黯,沉默了一会又道:“你何苦用这话来气我……”
“我为何要气你呀?我又凭什么要气你?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了。对了,是不是我忘记恭喜你了,所以你不甘心。”墨宫胤动作不变,凝着他的目光异常的冰冷,嘲讽道:“好呀!我恭喜你,恭喜你当上了皇帝,恭喜你娶了皇后,可以了吧!现在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你还是在意我娶了靳连城?”
墨宫胤抿紧唇,咽喉的针刺得肉很疼,余光瞄了眼还在打斗着的南城熏,另一只手伸在前方挡着,无力的眨眼:“别在纠结了,我真的不在意你娶了谁?和谁在一起。”
她真的不在意了,就连痛都没有了知觉,还去在乎他娶不娶谁?
完全就是他想太多!
“翎儿......”龙飛看了看她,面色苍白,身上的血衣将她娇小的她显得更加狼狈,心里闪过一丝心痛,向前跨一步,幽幽叹气,“你说,你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肯原谅我?才能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知道,那些事已经彻底伤了她的心。
可是他愿意用最后人生来弥补!
墨宫胤见他慢慢跨步过来,心头一紧,深吸一口气,极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别在说了,我不想听。你根本不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既然如此,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龙飛上前一步想去抓她晃荡着的手,急切道:“我知道你要什么,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挽回的机会,我现在就可以弥补你,回宫后我立刻废了皇后之位,你以后就是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皇后之位?”墨宫胤目光一凛,垂下手,冷声嗤笑,笑出眼泪:“你觉得我墨宫翎喜欢你,巴结你,听从你?是为了你那个皇后之位吗?不,你错了,我从来就不稀罕那个虚无飘渺的东西。既然你觉得那个皇后位置是一个香饽饽,你留着吧!留给别人。”
为什么到这一刻了,他还不懂。
还要拿这些东西来与她谈条件?她就那么低俗?
龙飛微微苦涩的一笑,笑容里尽是无奈的疼惜:“别置气了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欢皇后之位也可以,你就待在我的身边,继续做龙族的右使好不好?”
墨宫胤心底一阵寒冷,面无表情地吼道:“不好....”
他错愕,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那你要我怎么做?”
“让我们走,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们。”墨宫胤望着他,目光流转瞟了眼南城熏还和那些白衣人缠打在一块儿,眼神冷厉,一字一顿:“别让我更恨你.....”
她再缓缓看向龙飛,望着眼前那张温柔俊俏的脸,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五官,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她的飛,是......朝国皇帝!
两人之间,不止是隔着千山万水,血海深仇,更隔着一个靳连城!
他与她,再以回不去了。
半晌,龙飛自嘲一笑,“住手....”凝着她,抬手高声道。
他话落,那些白衣人就纷纷收起攻势,停了下来。南城熏见状侧头飞身到墨宫胤的身边,瞥见她咽喉处已经流出血,怒火中烧。
“墨宫.....”
“我们走.....”墨宫胤瞪着龙飛,神情绝裂,姿势不变,手中的银针死死的抵着咽喉,另一手拽住南城熏的手腕向后退。
这么一闹,他们的行踪已经彻底的暴露了,围观的百姓都不敢啃声,躲在暗处看着他们斗。
龙飛挺拔的身影就立在原地,拧紧眉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墨宫胤退到一条巷口松开南城熏的手,抵在咽喉的银针也抽了出来,虽然不致死,却很痛,说话都费力。
“墨宫......”南城熏面色一沉,担心的稳住她。
“你能抱我吗?”墨宫胤抬眸,虚弱的望着他。
“恩。”南城熏低吟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跳到巷子墙壁之上,掠过城墙,朝城南的而去。
城南清哩镇,南城熏将墨宫胤带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没有选择住客栈,而是在进城的附近找了一农家住下。
这户农家是两老人住在一块儿,见南城熏抱着浑身是血的墨宫胤敲门时,都吓了跳,看他们可怜便让他们留下。
屋里,墨宫胤躺在床上,南城熏拿了一锭银子叫老婆婆给她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
两位老人把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准备好给他送进屋,就退了出来,给他们两个准备吃的去。
床上的墨宫胤神色呆滞,木讷的睁着眼看着房顶。
南城熏给她擦洗身子,将腿上的伤和咽喉处的伤口都细致包扎一遍,换了一件老婆婆有些粗糙的衣服,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最近他都快变成她的奴隶了,洗澡,穿衣服,那一件事他不做?
墨宫胤安静的躺着,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想起了墨宫轩在客栈里说的那些话。
一字一句永远是那么清晰,是那么不依不饶的在她的脑子里回响。
仿佛已经深深印在那记忆中,让她无力反抗。
“你从头到位都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秘密杀人武器,一个随时会摧毁自己,甚至毁灭整个世界的杀人机器……”
“知道你为什么会害怕打雷吗?知道你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内力会突然爆增吗?眼睛会嗜血一般的红透整双瞳眸?意识还会渐渐被吞噬,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
“会一直杀,杀到最后,自己精疲力竭而死!满身是血,满手是血……哈哈哈……”
“哈哈哈.....你不要听,本王偏要你听。本王要让你偿到这种钻心疼痛的滋味,墨宫翎,你不应该生在这个世界上,连累这么多人为你而死。你可能还不知道吗?中了一种叫魔的人,男人会慢慢脱发,皮肉脱落。而女人呢?却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就是绝育。”
杀人机器?
绝育?
原本她以为龙飛的舍弃已经让她疾首痛心,却没有想到揭穿父亲这事后,更让她痛入骨髓。
原来自己真的是那么惹人厌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如此对待自己,那自己又何必辛苦的活着?
就像墨宫轩说的,如果难受,委屈的话,可以选择死呀!
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这就是她的命?能怪得了谁?怪得了谁?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可心里却是五味苦涩,椎心泣血,痛早已极致的蔓延全身。
南城熏将老婆婆煮好的热粥端了进来,走近床边就见她流着眼泪,蓦然一惊。
“墨宫....你怎么哭了?那里痛吗?告诉朕?”
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她缓缓转动着空洞的眸子,侧头望着他,张了张嘴:“我要喝酒......”
“你身上有伤,不益饮酒,喝点热粥。”南城熏坐在床边,端起碗用汤勺送到她的唇边。
“我要喝酒。”墨宫胤紧盯着他,目光坚定,再一次重复。
南城熏眸色黑沉,见她眼角那挂着的泪痕,心底蓦然抽痛。
两人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一个深沉,一个执着。
沉寂半晌,他放下手中的碗,起身站了起来,“好,朕给你拿。”走出了房间。
“谢谢。”墨宫胤淡淡道,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盯着房顶。
没过多外,南城熏从外间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壶米酒,这种农家制作的酒,密度很浓。
听到他从外面回来的脚步声,墨宫胤翻身而起,坐在床上,朝南城熏伸出手。
南城熏将酒放在她的手心里,墨宫胤接过酒就走到窗边,靠着墙缓缓坐下,开始自顾喝了起来。
“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告诉朕,朕愿意倾听你所有的不愉快。”南城熏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侧头低声道。
墨宫胤猛喝了一口酒,感觉整个人越喝越清醒。
(明明改过的,可不知为什么还有错的地方,可能是手机改,没改成功。)
第一百九十九章:雨中咆哮
她慵懒的靠着墙,喝了酒后,眼睛木讷的定在一处,绝望的低喃:“你走吧!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我也没有力气了,走不动了,好累。”
很明显,她这话是针对南城熏。
说完,她闭上眸,又拿起酒壶仰头喝酒。
“朕不走,你累了可以靠着朕,朕会带着你一起走。”
墨宫胤闻言心头一震,喝酒的动作一顿,垂下手,缓缓侧过头,望着南城熏那坚定不移的眼睛,笑了,笑出了眼泪。
“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执着?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你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南城熏眸色黯然,凝着她,抿紧唇,未语。
墨宫胤自嘲苦涩扬唇一笑,妖魅的眸子闪烁着一抹寒意,手指着自己冷声嗤笑:“你没听墨宫轩说吗?我是杀人机器,我的存在就是摧毁南京,摧毁你?”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
难道他就听不懂,不明白?
她为什么会被密诏回国扮演假太子,那就是一开始她的父皇就没想过让她活着回墨国,更在十年前就对她下了毒,当她是一枚弃子,一个杀人的工具。
她虽然不知道墨宫轩为什么要在此时告诉她这些?也不明白他到底这么做是为她好?还是想让她更难堪。
他可以继续隐瞒着呀?那样的话,她永远也不知道这残酷悲哀的真相,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彻心扉。
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她才真的有种痛到想要摧毁世界,才想毁灭所有。
“朕不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墨宫胤闻言微微错愕,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怔怔看着他,说不清是喜是悲。
南城熏敛起眉,眸色深邃,沉声道:“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朕都要你好好的,其他不重要。”
好好的?
现在的她,如何才能好好的?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现在还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迁就她。
她满目悲怆的看着他,不顾咽喉的伤口,厉声道:“南城熏,你还不懂吗?我只是墨国报复南京的一颗棋子,是一个杀人工具。不知什么时候会毒发,到时我可能连你也杀了。我的存在已经威胁不了墨国了,甚至是任何人。”说完又昂头喝了一口酒,只有酒可以让她保持最后的自尊,仅有的理智。
“朕只想对你一个人好,和那些算计阴谋无关。朕也用不着利用女人威胁谁?来一统天下,”南城熏眸色一黯,可说的话还是那么的轻柔,坚定。
“你疯了吗?我是妖怪,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只要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死?都不会有好下场?凤子萱,大公主就是一个例子。”
“就算是疯,也是为你而疯。”南成熏眸色黑沉,抿紧唇。
墨宫胤听到他的答案,心一阵阵抽痛,不由的冷笑,闭眸又再次举起酒壶把酒喝得一滴不剩,缓缓无力的睁开眼低喃:“没酒了。”
她苦涩的摇着空酒瓶,摇摇欲坠的朝外面走去。
这些酒根本不够麻醉她,还要酒,要更多的酒让她醉。
醉了就不会想这么多了,心和身就不会这么痛了。
“墨宫.....”南城熏大步跨上前,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将她面对着自己。
她缓缓抬起水眸,绝美的双颊泛着红晕,可能是酒精作祟的原因,那双妖魅的眸子,显得更加妩媚。
墨宫胤眨了眨眸,凝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在叫我吗?”
“朕该拿你怎么办?”南城熏眸底闪过一抹沉痛,双手紧紧稳住她瘦弱柔软的身子。
墨宫胤盯着他,瞅到他那双同情的眼眸,只觉得很讽刺,双手一挥,推开他的靠近,无情道:“走吧!别管我了,就让我一个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再来招惹我,不要让我看着就烦。”
她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想他来可怜自己。
一直以为坚持到七年,就能回墨国,回家了。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大笑话而已,她根本就没有家,没有亲人。
喜欢的人舍弃她。
至亲将她置于地狱,万劫不复。
她只不过是全世界都厌恶,都巴不得想要甩的累赘,瘟疫。
南城熏见她摇晃不已的身子,朝外面要走,心蓦地大痛起来,他蹙眉,深深地呼吸,强自镇定。
垂眸低头挽起右手衣袖,走过去,眸色深幽,将光着的手腕伸到她的嘴边,“如果你难受,痛,就咬这里,咬了就不痛了。”
墨宫胤怔怔盯着那伸在自己嘴边的手臂,心里一痛,眼泪瞬间崩溃,一滴一滴溢出眼眶,伸手抓住那支手腕,张嘴就咬了下去。
他要咬,她就咬给他看,他以为她会怕他痛吗?
“唔唔.......”
南城熏拧紧眉,尽管她咬出血,也未出一声。
“走开......”咬到一半,墨宫胤蓦然松开嘴猛的用尽全力推开他,满嘴是血,红着眼冲着吼:“你走,不要理我,不要管我,离我远一点。”
她颤抖着身子,咬着唇,神色恍惚,身形不稳的不停向后退,背转过身去。
她真不想再看到他那双悲伤同情的黑眸,像一个漩涡,要将她拉扯着吸进他的眼里,心里。
“墨宫,朕不会走的。”南城熏不咬伤的手,望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语气急促:“就算全天下的舍弃你,朕也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墨宫胤终于忍无可忍,愤然转过身,嗜红的眸子瞪着他,厉喝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也想逼我吗?想把我逼死吗?这样你们才寸心是不是?好,那我满足你们。”垂着的手骤然,手掌运力,凝聚内力,朝自己的脑门劈去。
“墨宫......不要。”南城熏瞪大眼,不可置信,惊恐的惊呼一声,一手抓住她。
手被他及时抓住,她却一双悲怨无助的眼睛望着他。
“你知道吗?”墨宫胤凝着他那双惊慌失措的黑眸,能强烈他狂乱跳动的心,可她另一只手却缓缓抬上,指着自己的胸口,泪如雨下,泣声低喃:“我这里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已经腐烂掉成碎片了,根本装不下任何一样东西,也痊愈不了了。南城熏,你来晚了,你来晚了。”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狂吼,她甩开他的紧拽着手,忿然转身想跑出屋子里。
外间夜空淅淅沥沥下起大雨,她什么也不顾,冲着就跑了出去,奔跑在雨里,让这瓢泼大雨淋醒自己。
屋里,南城熏被她那一句。
南城熏你来晚了,你来晚了,彻底震住了。
他来晚了吗?
还是太早了?
晚得他都快抓不住她了。
早得一切都是因为他,所以现在她才如此痛苦。
外面屋里老两口听到屋里两人吵架的声音,便跑进来看,正好看到南城熏怔在原地。担心的推了推他,担心的提醒道:“孩子,你们怎么吵架了?外面下着这么大雨,你快跟出去看看,她跑出去了,出了事就不好了。”
没想到墨宫胤就那么冲了出去,外面可还下着雨呢?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南城熏恍然回过神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也冲出了屋,朝墨宫胤跑去的地方尾随追去。
外间的田野道上,天空下着大雨,雨水哗啦哗啦的打在墨宫胤的身上,将她淋个湿透。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只知道往前跑,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跑。
仿佛要将这个世界跑尽,那她就可以不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这么痛苦悲哀的活着。
因为接下来,什么都没有的她,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墨宫.....”南城熏紧追在她的身后,见她奔跑在黑夜雨中,又担心,又焦急。
身后传来呼唤的声音,墨宫胤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停的跑,不想被身后的人追到。
没有办法,南城熏只好用轻功追上她,在一处山脚下,他追到了她,一手拽住她的手腕。
“墨宫翎,你给朕站住。”他很惶恐,紧拽着她冰冷手,气愤的低吼。
墨宫胤昂起头,雨水淋湿了她的脸,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冷得银牙颤抖:“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想一个人静静,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真的很讨厌你呀!”
她的话,让南城熏的心,纯痛不已。
“不能。朕说过了,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你也聋了吗?没听清楚吗?”他也是恼得脑子一片凌乱,也冲着她吼。
听到他的怒吼,墨宫胤心里萌生起浓浓的委屈,酸涩感让她几乎崩溃,她激动又心痛用力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冷笑:“南城熏,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没有人要,所以要这样一直缠着我不放?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爱上你,现在的我已经丑陋得我自己都不想看,你干嘛非要这么执着,只要你放开我的手,一切都结束了。”
“.......”她甩开了,他又去抓住,死死的抓住,不放。
墨宫胤怎么也甩不开他禁锢,瞪着他:“我不再是墨国的太子墨宫胤,我不用再演戏,不用戴着假面具面对任何人。也不是墨宫翎,过着暗无天日,天天期盼的生活。”
“我已经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在那一场大火里。所以,我求你放过我吗?放我一条生路。”
“......”南城熏沉痛地看着她,薄唇紧抿,沉默。
第两百章:雨中拥吻
见他不回答,她更加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吼:“你是在同情我吗?同情我被男人甩了?同情我被亲人利用?还是同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是来可怜我的?对吗?”
南城熏也被雨水淋湿脸了,眯着眸摇头,嘴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墨宫......”眸中掠过一丝慌乱,他终于忍不住哑着喉咙轻唤。
他怎么可能是同情呢?
他是心疼。
她痛,他也跟着痛,或许比她更痛。
从来,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上过心,动过心,如此的担心,焦急过。
甚至连看,都不想看。
唯独她,他是真心的爱上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他们早就相遇了,早就命中注定了。
如果他能早些知道她的身份,他一定不会让她受这些苦的。
看到他唇边那一抹残笑,黑眸中那闪烁的复杂光芒,墨宫胤只觉得刺眼,走近他,自嘲的笑道:“你也在嘲笑我是不是?笑我笨,笑我蠢是不是?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喜欢他这么多年?可他却一直骗我,还背着我娶了别的女人。这不是笨,不是蠢是什么?”
与其说她在吼他,还不如说是在吼自己。
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她有如此的清醒。
“.......”南城熏沉着眸,任雨水蹿进眼里,嘴里,耳里,安静的听着她哭诉。
只有让她咆哮出来,说出那些沉淀在心里痛,她才会释然。
墨宫胤一边说一边抱紧渐渐冷却的身子,软履踩在地面的水洼中,一步步的乱窜,溅起一串串雨柱,直到最后,她缓缓蹲下去,痛苦的呢喃:“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坚持活到七年,乖乖的做一个囚禁的质子,七年后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可结果呢?我却只是自己的父亲的潜藏在异国杀人工具。我终于明白,一直想不能通的问题,也想通了。为什么我会怕打雷了,为什么我会在最脆弱的时候,会变成像一个魔鬼,原来都是拜他所赐,他真的是我的好父皇呀!”
南城熏垂眸望着她喃喃低语,痛苦不堪的模样,心揪紧的跟着痛,迈开脚步走过去,蹲下身去伸出手稳住她颤抖的肩膀。
手臂处已经被雨水淋湿,那里开始被皮鞭伤着的皮肉再次破裂,渗出鲜红的血染红了绷带。
他手轻轻的抚摸着,血水顺着白皙的手指流窜。
拧紧眉,俯身凑近,将她轻轻拥进怀中,柔声轻喃:“朕不会囚禁你了,你不再是质子,你也不会成为魔鬼的.......”
听到南城熏这句话时,她心头猛然一震,身子有些僵硬,便任由他抱着,不声不响,不挣扎、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
脑中那模糊烦躁的意识,也在瞬间蓦然清醒几分。
吼了这么半天,咽喉很疼,雨水淋得浑身没有一寸干的地方。
脑子昏沉,撑起头,缓缓昂起脑袋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可雨水却瞬间又淹没了她的双眸。
“墨宫,这些都过去了。所有真相,不堪,阴谋都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只是墨宫翎,不再是墨宫胤,不用背负那么多。”南城熏捧起怀中她的脸,她便红着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也不知雨水,还是泪水,早已狼藉了一脸。
他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有无数只手在狠狠地挠,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水渍。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冷静,内敛的人,可对她,他总是会情绪失控,会心痛。
他说的话,并没有在她眼里,心里起到一丝涟漪。她无动于衷,死气沉沉的气息,让他心一窒。
说太多,她都不会在意,沉寂了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低沉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是承诺北国皇帝要亲自去救北念尘吗?你不救了吗?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兄弟吗?难道你忘记了吗?”
“北念尘?”墨宫胤闻言一怔,想起了那个阳光的男人。
她怎么可能忘记,她要去救他的。
可是现在的她,拿什么去救?
南城熏听到她有回应,面色一喜,扶着她缓缓站起来,“对呀?你不去救你的兄弟了吗?中了毒不要紧,朕会想办法找到解药给你治,给你解。但是,他还等着你去救,朕陪你一起救他好吗?”
想着这样继续淋雨下去,她身体更受不住的。
墨宫胤怔怔地望着他,有些恍惚,微弱的声音,嗫嘴轻问:“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南城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出那几个沉重的字:“因为我爱你。”他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仿佛这份爱早就在很久很久已经萌生了,现在生了根,发了芽,如果真要拔掉的话,他会痛死的。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
这五个字沉沉的在她的耳边回响。
仿佛也像一道暖光,照耀在她冰冷的身子上,有一丝暖意流进了心里。
突然,双肩再次被他紧紧按住,他说:“相信朕,这些事都会过去的,没有了龙飛还有朕,没有了墨国还有南京,没有父亲,还有太上皇,你忘记了吗?他对你挺特别的,朕也相信他会喜欢你的。”
墨宫胤木讷的眨着眼,听着他的话,犹如幻听,像一场梦,是那么不真实。
“我们一起去救北念尘,好吗?”南城熏轻声抚慰,轻哄,将她拥在怀里,想给她一丝温暖。
她很想说好!可怎么也张不了嘴,觉得好冷。
“墨宫.....答应朕,好好活着好不好?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身上的留下的疤痕太多了,看得朕很心疼,每次换衣服的时候都会红了眼眶。朕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流眼泪,这个女人就是你。”
墨宫胤只觉背脊一凉,酸涩的流着眼泪,无助,孤寂的靠在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胸膛,只有这副胸膛还对她不离不弃。
可是她,她这副残败的身子,根本不配拥有......
“南城熏......”她抿紧唇,艰难的张了张嘴,呜咽轻喃:“可是我...........我....绝.....”育,最后一个字未说完。
他骤然低头封住了她冰凉的唇,那两个字太沉重了。
他不允许她说出来,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墨宫胤心跳一滞,完全忘了反应,就直愣愣地僵在他的怀里,无法动弹。
他的吻火热生涩,带着一些掠夺,带着一些急促,又似隐忍了很久一般,狠狠地蹂躏着她的唇瓣。
挤压、厮磨、吮吸……
似要将她的痛一起吞并,这样他才能分担她的所有的痛。
直到她感觉到她的嘴唇快要被粗暴地挤破磨裂了,他才终于缓缓地放开了她,眸色深邃,气息微重。
她的呼吸全部被他夺走了,缓缓磕上眼,意识渐渐涣散,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中。
南城熏抱紧她,蹙起眉垂眸,凝着面色苍白的她,轻轻撩开她的零乱湿透的发丝,温柔的抚着她冰冷的脸颊,眸底一片沉痛,抿紧唇,心痛的凑近她的耳边低喃:“就算你真的解不了毒,怀不了孩子,朕也不会放手,朕此生只要你一个人。”
话落,揽上她的腰,打横抱起她朝原来的路返回。
农庄里,老两口守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许久才看到雨中南城熏抱着墨宫胤回来,见到他们安全的回来了,也松了一口的气,各自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他们。
老婆婆还把热水都烧好了,就等他们回来好清洗暖和身子。
屋里,南城熏将昏迷的墨宫胤抱到热水木桶里,亲自动手给她暖身子,换衣服,处理手臂,咽喉处的伤口,一切做完后,他才去换下自己的衣服。
一整夜,他静静躺在她的旁边,安静的拥着她睡了一夜。
清晨,外间淅淅沥沥的大雨已经停了。
只是雨过后那份潮湿沉重的气息,还是那么久久散不去。
屋里,墨宫胤醒来的时候,浑身无力,头痛欲裂。
而此时老婆婆正好端着一碗姜汤推门走了进来,见她也醒了,不由的笑道:“你这孩子昨儿夜真是折腾呀!可把你家那个人折磨惨了。”说着将装满热气腾腾的姜汤递给她。
她家的那个人?
墨宫胤一怔,脑子里乱乱的,有些模糊,牵强的支撑坐了起来,接过姜汤,慢慢喝了起来。
对于昨儿夜发生什么事,她完全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印象了。
酒喝多了吧!
“婆婆觉得,两口子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合。你们俩呀!怎么看都觉得很般配,像天生一对,命中注定就要在一起的一对。”老婆婆顺势坐在床边,侧头看着她那张略显有些苍白的脸,绝美妖娆的模样,怎么看都像天仙一样,心里一叹,抿唇笑了笑,“而且你那个人对你面面俱到,体贴入微,婆婆的眼光很准的,他是真心的对你好的,孩子呀!你可要懂得珍惜呀!”
这孩子瘦瘦弱弱的,从昨天到这里就没见过她笑过,冷傲的性格,那双眸子里荡漾着的悲情,让她这老婆子看着都有些心酸。
墨宫胤将有些辣的姜汤全部喝完,听着老婆婆的话,不由蹙起眉,没怎么听明白。
老婆婆见她喝完了,起身一边收拾着汤碗,一边瞅着她,见她闷不啃声,还觉得她气性大,忍不住问了一句,“孩子,你多大了?”
墨宫胤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回答:“十六,十七的虚岁。”
第两百零一章:青楼变身
没想到自己已经十七岁了,不知不觉经历了这么多事!
老婆婆没走,继续站在床边,脸上荡漾着一抹幸福的笑意,说:“我像你这般大时,我和我家老头已经私定终身,我还给他怀了一个孩子。”
孩子?
谈到孩子,墨宫胤心里沉得透不过气,她已经无法再有这个机会了。
这种福气,早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抹杀了。
沉默半会,墨宫胤眨了眨眼,平复内心的急躁,平静的抿唇轻问:“那孩子呢?”
她好像没看见他们的孩子。
谈到他们孩子,老婆婆很是骄傲,自豪,答道:“他去当兵了,他叫东子。才去没多久,可能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了。”
“哦。”墨宫胤淡淡应了一声,一脸疲惫,无心倾听,也无心再问。
似乎关于孩子这个话题,就是她心里的刺,谈论一句都让她会痛。
老婆婆眼珠一转,见她不愿多说,也不想多谈,便只是提醒道:“孩子,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别错过了。”
她仍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老婆婆便转移了话题,问她:“你身体好些没?昨儿淋了一夜的雨,真是苦了那孩子,跑着出去追你。对了,你家那个人和我家老头子进城去置东西了,今儿早晨,我还听见他咳嗽呢?你要不要陪婆婆去厨房给他们煮饭,等他们回来。”说完,便端着盘子欲要走出去。
墨宫胤脑子有些乱,闻言默默的点点头。
昨儿淋雨?
她只记得喝了一些酒,然后怎么样?她真不记得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要坚强,不能再自怨自艾。
厨房里,老婆婆负责烧火,煮饭,她负责摘菜,切菜,杀鸡。
老婆婆见她蹲在墙角埋头苦干的模样,不由摇头轻笑。
不知过了多久,南城熏和老公公从外面买着东西回来了。
知道她在厨房里,他放下东西便走了进来,就在厨房门哪儿站着,肩膀斜靠着门沿边上,怔怔的看着那背对着自己,埋着头拔着鸡毛的墨宫胤,英俊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笑。
老婆婆见到,把走进来的老公公悄悄的拽着出去了,留下他们两人在厨房里。
其实拔鸡毛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这味道真是熏得让人想要吐,墨宫胤完全沉浸在拔鸡毛的事件中,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正有一双灼热的黑眸盯着她。
“咳.......”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南城熏很不想打破这样安静的气氛,可是自己也着了凉,没忍住就咳了起来。
“咳.....”他手握成拳轻轻触到唇边,眸色黯然,极力掩饰的咳得很小声。
墨宫胤忙着的手微微一顿,蹙起英眉,缓缓侧过头来,漆黑的眸子望向站在门边掩嘴咳嗽的男人,他身上穿的是老公公的衣服,衣服宽松,老式,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墨宫胤蹲在原地,一手提着一只死鸡,一只手里还握着几根鸡毛,正呆呆的看着他,没忍住,眉眼弯起,莞尔一笑。
南城熏止住咳嗽,俊脸被咳得通红,黝黑的瞳眸也泛着血丝,见她在哪儿偷笑,好奇迈步走过去半蹲在她的面前追问:“笑什么?”
“没什么。”墨宫胤面色一正,手扯着一头死了的公鸡在他的面前一晃,扁嘴道:“出去吧!这里很臭,再过一会儿我就弄好了。”
南城熏眉头一皱,垂眸瞥了眼她的手中的鸡,顿时脸变得一脸黑沉,她这是在拔鸡毛吗?怎么觉得她是在虐待一只鸡。
“这鸡毛要用热水烫一下,才好拔呀!你这样拔,拔不干净。”
“是吗?”墨宫胤一脸怔然,傻眼反问:“那怎么办?”
“笨蛋。”南城熏白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把鸡抢过来,仔细一看,那有杀鸡是杀肚子的?
他真心很想笑。
墨宫胤嘟起小嘴,拧着眉站了起来,见他拿着鸡先用热水烫一烫,然后再认真的拔着鸡毛。他站在窗边,光芒透着窗户透明纸映射进来,光彩映在他的脸上,英姿夺目,帅气逼人。
特别是他那神情,那动作,是那么完美,好看。
她自己都看呆了。
心里突然也有种落寞的感觉,有种想要时间不要转,停在这一刻,永远这样。
“怎么了?”听到她叹气,南城熏一边洗手一边诧异的问她。
墨宫胤回过神来,摇头轻笑。
只是一个恍神的时间,他竟然把鸡毛拔干净了,已经净手了。
“过来。”南城熏自己的手清洗干净后,又重新将热水都倒在盆里了,侧头冲着她唤道。
墨宫胤怔然的看了他一眼,听话的走过去。
骤然,手被他握紧,将她的手放进木盆里,他竟然轻轻的给她净手,因为手上全是鸡毛,鸡血,而且很臭。
他也不嫌弃,还那么细心,温柔的轻轻揉搓着她的手指,是那么小心翼翼。
墨宫胤心里一阵慌乱,抬眼望着他,眼眶微红,脱口而出:“南城熏,你不用这样的,真的不用。”
她不需要,有人对他这么好!特别这个人还是他。
南城熏知道她在挣扎,犹豫,却紧紧拽住,也抬眸凝着她,眸底一片柔情,声音温柔却是那般的凝重:“其实我也挺喜欢这宁静,朴实的生活。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已,背负的东西太多。”他没有用自称,而是用我。
他说他也喜欢宁静,朴实的生活。
只是他是皇帝,所以很多事身不由已。
“咳....”喉咙一阵干燥,瘙痒,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墨宫胤见状,心一慌,心急的追问:“南城熏,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这个白痴,他开始就一直咳嗽,婆婆也说过了,他着凉了,而她却不管不问。
“是呀!我生病了,为了一个笨蛋,生病了。”南城熏顺着她的话,黑眸晶亮,绞着几许兴味,幽幽叹道:“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
墨宫胤一怔,心中突然升起一丝钝疼,禁不住嘟囔道:“胡说,就是感冒而已,怎么可能死?我去给你抓药,服了就会没事了。”说完,欲要起身。
“墨宫....”南城熏顺势又伸出手拉住了她,黑眸着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唇角轻扬,站了起来,凝着她:“你在担心我吗?”
墨宫胤瞥了他一眼,都生病了,还笑,她气恼道:“废话,我当然担心你呀!你去屋里睡会吧!我这给你熬一碗生姜水,喝了就不会咳嗽了。”她推了推他,转过身去。
“墨宫....”南城熏突然在后面一把拥住她,紧紧抱着她,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耳珠上,“如果咳嗽能换来,你的疼惜和担心,我希望,我一直咳嗽下去。”那这样的话,可换来她短暂的心慌和担心。
他低喘的气息在她耳畔轻拂过,他不会讲什么动听的情话,却一直用行动来证明,他的爱。
墨宫胤静静的在他的怀中,闭上眼背对着他的胸膛,酸涩的眼,有透明温热的液体缓缓溢出眼眶。
她还能说什么?
他这一句话胜过千言和万语。
“我饿了。”好半天,她说。
南城熏缓缓松开她,眉眼弯起,笑得璀璨。因为他开心,这一次拥抱她没推开他。
他走到炉子旁边,一边动起手要炒菜,一边对着笑着说:“你等着,一会儿饭菜就煮好了。”
墨宫胤怔怔的站在哪儿,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像一场错愕的幻觉,是那么不真实。
一顿饭在宁静的气氛下,终于结束。
老婆婆都以为他们小两口在厨房里和好了。
饭吃完后,墨宫胤在屋里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南城熏买回来的男装,头发束好,等着南城熏去屋里找她。
因为骑马磨伤了腿才引发出这么多事来,他们的行踪也暴露了,在这个农庄里也不能久待,否则会连累老公公和老婆婆的。所以她和他商量,今晚天黑就得离开。
两人并未与两老口道别,而是在屋里留下银子就悄然离去。
他们离开农庄后他们并没有立刻去南京城,而是直接又倒回清哩镇上。
至于有没有人在跟踪他们,他们心里非常清楚,除了龙飛的人再别无他人。就算南无卿知道他们已经快到南京的消息,他现在也不敢派人来杀他们。
但龙飛很清楚墨宫胤的性格,所以他只能潜藏,尾随跟着他们,不打草惊蛇。他要找到那个人,然后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清哩镇最繁华的一条街也只不过是烟花之地,“闻香阁”是镇上最有名的青楼之地,这个时候是生意最好,最热闹的时候。
墨宫胤拽着南城熏站在“闻香阁”大门外,她伸着脑袋看着里面,一脸心花怒放,本性难移的模样。
南城熏却拧紧眉,看着大门上的匾牌,就知道这是青楼。
可是他不知她拽着他来这里干什么?一路上她一直神秘兮兮,说要变换身份,躲过龙飛紧紧尾随跟着的人。
阁楼里披红挂绿,脂粉飘香,肥硕的老鸨挥动粉色手绢,热情相迎着进进出出的人,身后则是站满了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姑娘们。
“这两位公子长得好俊,是第一次来么?”
“呃,是……”墨宫胤妖魅扬唇一笑,手就揽上那置身前来询问的女子腰间上,对着她的脸颊吹了一口气:“你们这里美女姐姐多吗?”
女子掩唇娇羞的笑了笑,搀着墨宫胤直住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难道公子觉得我不够美吗?还要招惹其他姐妹?”
墨宫胤绝艳的脸上嘿嘿干笑,手指熟练的抚上女子的红唇上,眼睛弯起,邪魅勾唇:“你很美,不过呢?我大哥可厉害了?怕你一个人不够他折腾,要不你多找几个像你这么美的姐姐一起来陪他如何?”说罢,目光转移,余光瞟向身后的南城熏。
她嘴里的大哥不就是在说他。
他哪里厉害了?并且这种地方他从来都不会来。
南城熏走在她们两人身后,听到她的话瞬间一脸黑沉,沉得快乌云密布的感觉。
第两百零二章:真戏假做
女子也缓缓侧过头,瞥了眼那跟着慢慢走过来的玉冠华服的冷峻男子,面如寒冰,呼吸不由一滞。
知道的人以为他是来这里找乐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捉.奸的。
那表情,那脸色,那双黑眸,那像是来找乐子的,好像是来找罪受的。
看了眼后,她不敢多看。直接侧头继续拧着墨宫胤的纤细的手臂,瞟着她那张妖魅俊美的脸,抿唇笑道:“公子,春儿只想服侍你一个人,至于你的大哥,我帮你找几个姐妹来招呼他得了。”
墨宫胤闻言觉得可行,眉眼弯起,笑靥如花,搂着有春儿一边说一边朝大厅里走去:“行。我大哥他面子薄,不好意思。春儿姐姐,可要找几个漂亮的,身材好的,功夫又绝顶的,才能让我大哥玩高兴了,他高兴了,赏银不会少的。”
“你就放心吧!我们闻香阁的姑娘那一个走出来不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
“倒也是!”墨宫胤垂眸邪魅一笑,手指抚上春儿的下巴,眨了眨眼:“春儿姐姐就如天上的嫦娥仙子,我呢!对你的喜欢犹如那黄河的江山,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呀!哈哈哈.....”
“呵呵.....就你嘴像抹了蜜一样,甜死了。”
“那春儿姐姐爱我吗?”
“呵呵,你说呢?”
“我猜,你一定是爱上我了.....”
步上楼梯朝一间厢房走去,南城熏面色冷峻,薄唇紧抿,紧跟在身后。
“哟,公子.....”骤然,一抹娇影从走廊上冒出来,朝南城熏的身子扑过去,话还没说完,胸前一痛,竟然被点穴了。娇媚动人的女子张着一张猩红的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走过。
这男人长得真俊!
南城熏看都没看女人那花痴的样子,直接从她身边迈步走了过去,抬眼才见前面的墨宫胤已经左拥右抱,如果不是抱的女人,他真想把那些女人的手脚都折断。
走在前面的墨宫胤已经被妖娆妩媚的女子拉着朝走廊走去,转过就进了一间厢房。
南城熏漫不经心的也跟着走了进来。
房间里,那还挂在墨宫胤身上的春儿,柔软的身子靠在她的身上,春情四溢:“让春儿来服侍你,好不好?”
“不好。”
墨宫胤还没出声,就见南城熏跨步走过来,一手扯住那女子靠在她的肩膀的手,眸色骤寒,睨着她,冷声道:“出去。”
那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似心有不甘,但又不能得罪客人,斜眼紧盯着墨宫胤英俊的五官,另一只手挽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放开。
墨宫胤一脸无语了,南城熏这家伙至于吗?
她眸光一闪,伸手抓住女子的手臂,嘻嘻笑道:“春儿姐姐别生气,我这大哥呀!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有些不好意思,你别介意。这样吧!你再给他找几位姐姐进来,然后你和我单独去别的房间。”一边说一边将春儿拉着推着出了门。
春儿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门口,看着墨宫胤有些依依不舍,最后抿唇妥协道:“好吧!看在你面子上,我再去找几个姐妹来服侍他。”
墨宫胤妖魅眨眼笑了笑,赶紧点头,手触到唇边朝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恩,那你快去吧!我还等着和姐姐一起玩抓人游戏呢?”
春儿见她这古怪的动作,低低笑出声来,咯咯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别骗姐姐哦!我这就去叫人来。”
“恩恩恩,快去吧!我大哥都等不及了,没看见他已经发火了。”墨宫胤讪然的笑着,催促道。
女子妩媚的娇笑,转身离去。
见人走了,墨宫胤悄然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关上门,转身就见南城熏就站在身后,差点撞到他了。
他扯住她的手臂,沉着脸,语气中有些生气的意味,愠怒道:“你带着朕到这种地方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最讨厌来的就是这种地方了。
墨宫胤手一挥,毫无在意的说:“来这里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又不让你假戏真做。”
南城熏敛眸,蹙眉凝着她,正色问道:“那你告诉朕,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难不成真要等那春儿找着其他女人进来服侍他不成?
墨宫胤闻言,眯起眼,双手环胸,盯着他反问:“皇上想做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叫那些女人进来,是真的服侍你吧!我要你真戏假做。”
南城熏皱眉,一脸茫然。
她见他不答,心知他也不会对这里面的女人有兴趣,眸光一闪,将自己的计划道出:“一会儿她们来了,我们换上她们的衣服,从这里逃出去,甩掉那些跟踪我们的人。”说罢,走到桌边坐下。
云涯是她去龙族最后一张王牌,她不想让龙飛毁了这张牌。
龙族那些暗道机关,要云涯帮忙才能破解,否则别想救出北念尘。
也只有青楼最复杂,形形*的人太多,有了这里面人的掩护,陪着演戏,从这里乔装出去,不会被那些人发现的。
“换衣服?”南城熏一脸愕然,后知后觉的黑眸微眯,“这就是你说的障眼法?”
就算要甩掉那些人,也用不着换衣服吧!
再说换什么衣服,换那些女人穿的衣服吗?
墨宫胤敢管他想什么,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认为呢?不这样做?怎么都甩不掉那些人。”如果让他们知道云涯在哪儿,一切事情会变得更棘手。
南城熏脸色一沉,顿时就拒绝,“朕是男人,怎么可能换上女子的衣服。”
而且她们的衣服还那么露?自毁形象的事,他不干。
如果要甩掉那些人,办法多的是,不一定非是这一个办法才能成。
“你不说你是男人,谁知道你是男人了?”墨宫胤瞥了他一眼,无视他的情绪,走到桌边去,随手拿起桌上盘里的装的两个苹果,转身看着他也走过来,直接塞进他手里:“好了,别矫情了,这两个东西你拿走,一会儿还有用呢?”
南城熏错愕的拿着两个沉甸甸的苹果,不明所以。
墨宫胤凝着他,见他呆楞的模样,她真是无语了,这家伙用得着这么单纯吗?
难道他以为拿着这苹果是当宵夜吗?
墨宫胤伸手戳了戳他的平坦的胸,漫不经心的说:“一会还得靠那两个苹果充当你扁扁的胸部,不然怎么蒙混出去呀?”
“什么....”南城熏唇角抽搐,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白了他一眼,侧头看了看,朝屋里右边摆放屏风的地方走去,绕过屏风后面才看到有一道窗户,走近木窗伸手将紧闭的窗打开,初夏的风,徐徐从窗外吹进,透着一丝清香的花香味。伸头朝外一看,原来窗户外面是后院。
正好!一会就从这里逃出去。
“墨宫.....”南城熏走到她的身后,正欲开口,就听见有人敲门。
墨宫胤闻声转过身来,就墨宫胤要说话,就伸手凑近唇边做了一个嘘声动作,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话落,就朝门走去。
嘭……
敲门声还在继续,是春儿叫上三名美丽女子站在门外,莺莺燕燕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开门呀!两位公子,我们来了。”
“听春儿说,两位公子要狮子大开口,一起吞下我们几个呢……”
“呵呵呵……真是好大的胃口……就不怕撑坏了你们。”
墨宫胤走到门边,伸手将门打开,就瞥见门外站着四名美貌,身材丰满,妖娆妩媚的女子。她们见到她那张英俊妖魅的脸,亦是瞬间睁大眼,心里微叹,长得真俊。
女子那还顾得了身份,直接蜂拥朝她围过去。就是她们身上那股脂粉味太重,墨宫胤就硬是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惹得众女子娇笑连连。
墨宫胤揉了揉有些娇气的鼻子,抬眼望着她们有些尴尬的嘿嘿笑道:“各位姐姐来得真快,我大哥都还没准备好。”
春儿站在边上,冲着她抿嘴一笑:“都来这里了!还矜持什么?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难不成他脸皮还比树叶薄不成?放心吧!来了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跑得掉的,今夜,他一定会满意的。”话落,惹得大家哄然大笑。
墨宫胤在看见某人那要黑成包公的脸,也暗自偷偷乐了一把。
虽然某人很气恼,很郁闷,可只是脸上表现不满,并没有闹情绪。
这也证明,某人对她特别迁就,忍耐。
而她偷偷乐的也不是这个,而是他被几个女人说得黑沉的脸,竟然渐渐泛起红晕了。
墨宫胤掩嘴假意咳嗽两声,看外面人来人往的,赶紧伸手将春儿几人扯进来。
几人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纷纷走进屋里来,看清坐在桌边的冷峻男子时,几乎都忘记呼吸了。
竟然还有这么俊美不凡的男人来这里开荤?她们真是走运了吧?
除了春儿,其余三名女子蜂拥而上,朝南城熏坐着的方向就扑过去。
墨宫胤眼见她们快要靠近他时,心里突然一急,迅速的挡住几人靠近,展开双手将南城熏护在身后,像一只老母鸡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各位姐姐,你们别急嘛!我们先来玩一个游戏?”
(还有一章,一会儿发,还在改。)
第两百零三章:南城熏的妥协
南城熏稳稳的坐着,面无表情,瞥见她那样挡在他的面前,眉梢不经意间扬起,心里荡漾起一抹淡淡的窃喜之意。
三名女子一脸惊愕,其中一名女子蹙起黛眉,疑惑问她:“玩什么游戏?”
剩余的两人也特别好奇,唯独春儿却只是一旁观看,不语。
墨宫胤继续保持那个姿势,眸色一闪,抿唇笑了笑,说:“姐姐们也知道,我和大哥是偷偷跑出来的,也是初来咋到。我这大哥还是第一次呢?难免害羞紧张了些。所以,我们要缓解他这紧张的情绪,不然,你们一会儿也挺难办的,并且他也有一些武功,如果惹他不高兴,可能会动粗手哦!”说罢,转身双手搭在南城熏的肩膀上,冲着她们迷糊的眨着眼睛。
听到要动手,三名女子立刻跳开,拉开一些距离。
“那要怎么缓解呢?要不要我们主动一点?”
“不如,我先脱衣服让他看看?看熟了我们身子,他自然就有感觉了。”
“到时我们就先从亲吻开始?然后再慢慢抚摸身子.....”
墨宫胤收回手,双手环胸,强忍着要笑出声,暗自偷笑,面上却摇头不赞同,说:“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就是你们先躺到床上去,把衣服都脱了,我再拿你们身上的衣服给他闻一闻,让他先适应你们的味道?接着看着你们那.......”说到最后,她欲言又止,不继续说了,只是用手比划着她们曼妙的身姿。
后面不用直说,大家都能明白了。
“脱衣服?闻味道?”大家看着她比划的动作,都傻眼了。
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客人,有这种要求,她们也无语了。为了银子,也得照做了,而且那男人长得如此俊俏,摸一摸都觉得满足了,更别说得到他宠爱。
南城熏闻言俊脸更是黯然一片,眸色深邃,目光如炬的盯着墨宫胤。她这是要将他抹黑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如果换作其他人,不是她,他早就暴跳如雷,杀人了。
墨宫胤见她们都没有听明白,郁闷的罢手,不比划了,直接道:“就是你们脱好衣服躺在就床上,先来一个热身准备,然后我们先从声音开始,谁叫的好听?又响亮?又妩媚,又能引起我大哥的兴致,他今晚就是她的人了。”
女子这会听懂了,疑惑的反问:“真的么?只要我们脱光了躺在床上,就行了?”
墨宫胤赶紧点头,拉着三名女子就朝大木床走去,一边走一边催促道:“比珍珠还真,所以我们赶快开始吧!姐姐们快脱吧!别让我大哥等得不耐了。”
三名女子纷纷被她赶到床上去,就春儿站着原地不动。
“春儿姐姐,就当见证人吧?”墨宫胤侧身瞥了眼站着不动的春儿。
“好呀!姐姐还等着你把你大哥安排好了,我们好去别的厢房。”春儿娇媚冲着她眨眼笑了笑,扭着水蛇腰走到床边监视着脱衣服的三名女子。
墨宫胤心花怒放的,凑到春儿的耳边柔声轻喃:“没问题,一会我会让姐姐满意的,保证你会兴奋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哈哈……”她笑完,直接都受不了,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做色狼的天分!
她温热的气息拂过春儿的耳畔,春儿心里一荡,咬唇低笑:“你真是一个坏家伙……”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墨宫胤讪然轻笑。
床上那三名女子已经脱好了衣服,也把衣服给春儿,再转手递给她。
墨宫胤微微笑着,接过后随之转过身走到桌边去,见南城熏不动,直接伸手拽住他手臂,硬将生将他拖到屏风后面。
墨宫胤一边脱衣服,一边瞥见南城熏站着不动,一张脸黯然冷峻,蹙起眉,放低声音催道:“快脱吧!没人会看你的。”话落,自己的外套已经褪下。
她本来就是女人,根本不用修饰,也像女人。
但南城熏不一样,要装得像女人,得装扮得像。
“不脱。”南城熏板着脸,声音冷冷的,却也极其的小声。
墨宫胤一怔,手中的动作也一顿,抬眸见他沉着一张俊脸,眸色深深,挑起眉,“你再说一遍。”
“朕不脱。”南城熏一脸冷漠,还是那一句话,他就是不脱。
要他穿女人的衣服,根本不可能,而且还是青楼女子的衣服。
墨宫胤望着他,套上的女子的衣服也穿好了,只差弄头发了。她就那样怔怔的望着他,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就来气,沉寂半晌开口:“那好!我也不玩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走了。”突然一拍手,直接转身要走。
南城熏眸色闪过一片慌乱,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问:“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我们之后一拍两散,北念尘我自己会去救,不用劳烦皇上你了。”墨宫胤侧头,淡漠回答。
一拍两散?
这个词有些沉重,让他心里不由一慌。
“你威胁朕?”南城熏脸色黯然,盯着她。
“这谈不上威胁,只是合作,既然我们两个人如此不默契,那就算了。而且只是让你换衣服而已,又没让你……”她话还没说完,南城熏就打断了。
“别说了。”南城熏摇头,静默了片刻,才低叹一声,道:“朕换……”她要他换,他换便是。
墨宫胤心口一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他眸色深邃,一样凝着她。
她突然扯唇轻笑:“呵呵呵……这样才乖嘛!”抬手搓他的脸,然后把女人的衣服递给他。
南城熏见她唇角那一抹笑,还有那伸手来捏自己的脸颊的手,心底那生硬而沉闷的怒气也随之消散。
她自己穿的是一件绿色的纱裙,而南城熏则是艳红色的,连肚兜都给他准备好了。
见她拿着一块红色肚兜在他的胸前比划,南城熏沉着脸,真是找不到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尴尬。
墨宫胤抬眼瞅着他的眼睛,低笑:“皇上,这个东西你没见过吧?”
南城熏整个人都绷紧了,抿紧唇不答。
墨宫胤收回目光,继续在他脸孔前绕,嘟嘴道:“皇上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带着你来这种地方,你那有机会见过这些东西,你也别急,外面床上躺着几个娇滴滴的大美女。那日你在客栈不是说想要开荤吗?要是你觉得她们还能入眼,今儿你就......”
“墨宫翎.....”南城熏脸色一白,直接打断喋喋不休的她。
她到底有完没完。
“干嘛!你不会真害羞吧!”墨宫胤比划了半天,因为身形高挺,肚兜太小了,套上去了,更别说套两个苹果了。
南城熏脸微微红起来:“其实朕……”
“其实什么?”墨宫胤蹙起英眉,另一只手又拿起另一个肚兜,其实也不用换这个的,是她想腹黑他一把,以后好拿这事笑他,所以又往他身上套。
“朕看过你的身子.....”
墨宫胤闻言面色煞白,神情恍惚的回来,又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顿时低头不语。
她受过这么多次伤,衣服全是这家伙换的,伤口也是他包扎的,虽然她没穿什么兜肚,可是有裹胸呀!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不看的。
想到这个,她真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南城熏却站着由着她折腾,瞥见她低垂着头,忍不住的掩嘴轻笑。
可肚兜被他穿上后,两个苹果卡不住,后来墨宫胤直接用肚兜把苹果给他栓在胸前,裹得很紧,不会掉下来。
而这个漫长的过程,南城熏从头到尾就没笑过,脸色越来越黑。
而某人却早已笑的合不拢嘴咯!该换她来嚣张会儿了。
两人的心思各不同。
墨宫胤完全是临时起兴,看他以后还随意乱看她的身子。
南城熏却是想她开心,只要能见她笑,穿女人衣服而已,没关系的。
反正做这种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能让他改变。
衣服换上后,墨宫胤把衣服扔一边,隔着屏风唤道,“春儿姐姐,她们的衣服真香,我大哥快找到感觉了,你叫她们可以开始叫了……”
春儿听到她的声音,对着床上的人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三名女子一起躺在床上,同时深吸一口气,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开始叫。
屏风后面,墨宫胤赶紧随意的弄一下头发,只要看着像一个女人就行了。
“啊……嗯……”
外间床上传来几名女子不同的叫声,声音透着一种让人背脊一凉的感觉。
墨宫胤闻声一震,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抬头瞟了眼对面站着的假女人,手伸到腰间掐着自己的肉,让自己千万要忍住,千万不要,不要笑喷出来。
这些女人果然是高手,叫的真是够火辣的,真够以假乱真的。
南城熏拧紧浓眉,身上穿着青楼女子的艳红色纱裙,因为衣服小了,不得不经过她的改版。只是那胸前微微凸起的苹果胸部,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还好若隐若现的,不怎么看得清楚里面到底是不是真货,这样反而更引人遐想连连。至于他的头发也随意打散,在后面扎了一个蝴蝶结,其余都披散着,虽然谈不上貌美如花,可还是一个冰山冷傲的绝世人妖呀!
(明天两章:204章:患了花柳病205章别苑失火更精彩)
第两百零四章:患上了花柳病
他浓眉皱得更紧,就那么凝着她,她亦是神情古怪的盯着自己的胸前看,也不知在想什么。在这样你看着我,我瞅着你的意境里,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感觉内心深处涌起淡淡的害羞,唇边荡漾着一抹羞涩的笑意。
真像此时他就是一个女人,而她却是一个柔情似水的男人。
可外面那娇连喘喘的女人叫声,也叫得他心里乱糟糟的,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就像有千只蚂蚁在身上爬,搔痒,有一种说不出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他竟觉得心底燥热,无意识舔着嘴唇,强制按下那不安,狂乱的情绪。
墨宫胤不知他在想什么,脸上那多变的情绪。只是淡看他一眼,便目光流转,侧头透着屏风丝缝小心翼翼的看向外面,见春儿还站在就床边监督着,床上已经脱光衣服的三名女子,赤.身.裸.体的绞缠在一块儿,时不时的发出那羞人的叫声。
她选择忽略掉那些叫声,直接假装提高声音,透着一丝喜悦叫道:“春儿姐姐,她们叫得真好!我大哥都快有感觉了?他就快要出来了,你们不要停,继续叫,大声一点。”
“真的吗?”春儿闻言脸上一喜,不可置信。
而床上的还在继续叫着的三名女子听到鼓励的声音,顿时也喜笑颜开,想着那俊美冷峻的男子就快要与她们一起沉沦,叫声更加卖力,叫得更加妩媚。
听到声音,墨宫胤直接捂上耳朵。
“真的,再多叫两声,他已经开始在脱衣服了。”
她冲在外面叫了一声后,拉着还在呆楞的南城熏走到窗户边,门窗还好在她之前进来时就开着了,就是为了顺便此时好离开。看了眼窗外里的后院,这是二楼,高度不算高。毕竟她们两人都是有武功的人,这点高还难不了他们,她侧头看着南城熏,两人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同时用瞬间术跳窗离去。
有那些女人在屋里做掩护,那些尾随紧跟着的人,终于快要甩掉了。
屋子里,女子的叫声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
“公子……现在你大哥感觉如何了?怎么还不出来呀?这都叫了好会儿了?”春儿半天不见屏风后面有声音传出,忍不住喊了一声。
久久无人回应。
“公子……”察觉不对,春儿直接走过去,屏风后面早就空空如也,那还有人?
就地上散落一地他们脱下的衣裳,上面放了两锭银子。
“啊.....哥哥,真厉害,啊……恩……”床上的还在叫的三名女人不知情况,声音沙哑着,也还坚持叫着,不停。
春儿听到她们的叫声,一脸的烦躁,不由的嚷道:“别叫了,我们都被他们两个人戏耍了!”
“啊……”床上的女人闻言声音戛然而止,一脸愕然。
春儿敛起眉朝窗户走去,只见木窗敞开,她伸头朝外面瞥了眼,下面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踪影了,看到这她脸色黯然,眸底闪过一抹寒意。
闻香阁后院,虽然是夜晚,可院落里却修饰得极为古典,漂亮。假山上面还挂着红灯笼,四周鱼池边上都是柳树,樱花树。
难怪她一直嗅到花香,原来是樱花树。
墨宫胤的衣服没有那么零碎,拖曳。她的手还紧紧拽着南城熏的手腕,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平静又快速的穿梭在走廊道上,只是想快些找到后门离开。
因为这个闻香阁四处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走着走着,骤然,肩膀被人从身后用力拽住,南城熏脚步一顿,脸色一沉,长袖之中的手凝聚内力欲要一掌劈去。
墨宫胤身形一晃,及时反应过来悄然的按住他,抬眼透着他的肩膀看去去,原来是一个醉汉抓住了南城熏的肩膀。
“站住……陪大爷再喝一杯。”醉汉眯起眼迷糊的嚷了一声,矮胖的身体也随之无力抓住旁边的亭子柱子,可另一只手却死死拽住南城熏的肩膀,怎么都不松开。
墨宫胤瞥了醉汉一眼,按捺住淡定的情绪,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她凑近过去,将嘴角扯起,脸上做一个很难看的表情,冲着那男人假装的结巴道:“大……哥,你……喝……醉了,这个姐姐……你不能碰。”
醉汉朝墨宫胤看了一眼,打了一个酒嗝,见她半边脸都纠结在一块,霎时一脸的鄙夷,大手不由挥了挥,骂咧道:“姐你的头了,说话都说不清楚,你还有什么用呀!滚一边去,本大爷今晚就要让她陪我。”
说着醉汉抓着南城熏肩膀的手慢慢滑落,朝胸口而伸去。
南城熏面色一沉。
“大爷,她……你不能碰……”墨宫胤一把抓住醉汉伸过去的手,面上笑了笑。
“为什么老子不能碰,老子又不是没钱。你少在这里儿碍老子的好事,不然我叫你们这里老鸨来,打死你个丑八怪。”醉汉用力挥开她的紧拽着的手,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南城熏见状要转身,墨宫胤却眼快抓住他的手,面上却似笑非笑,“因为她患了花柳病……”
“什么……”醉汉闻言面色一惊,酒也醒了一半,伸过去的手也猛地缩回来,就怕沾染到不干净的东西。
“花…柳…病……”墨宫胤见他一脸惊恐害怕的样子,特意咬字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再重复了一遍。
醉汉一脸惶恐,目光瞥了眼背对着自己,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女人,吞了吞口水,嫌弃的喃道:“快带她走,别挡着老子去茅房。”说罢,就一把推开两人朝不同的方向摇摇晃晃走去。
“恩,我立刻带她走。”墨宫胤嘿嘿干笑两声,拽起南城熏快速离开,穿过走廊走到后门,悄然的离开了闻香阁。
夜色渐浓,街道上一片静寂。
两人从闻香阁出来后,没发觉身后有人再继续跟着,也暗自窃喜。只是身上的衣服怎么都觉得别扭,便潜进一家布庄商铺店里换下身上的女人衣服。
恢复男儿装后,南城熏手里还紧握着那贴在胸前的苹果,两人漫步走在街道上。
南城熏走在墨宫胤的右边,将其中的一个苹果递给她,突然开口:“一切部署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北国给的时间又有限,差不多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南京城先不忙回去,我们改变计划去龙族。”
墨宫胤顺手接过苹果,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听到他的话,一脸讶然的抬头:“你不去见太上皇了?”
其实她心里也是如他所想的这样。
想先去救北念尘,所以她才故意去青楼闹折腾,就是想甩掉龙飛的人。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就等着南城熏自己说出来。
南城熏脚步一顿,侧身目光浅浅的看着她,敛起浓眉,一脸正色的分析道:“皇叔他再怎么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皇位,依目前的局势他也不敢动父皇一点心思,毕竟朝廷里忠心于他的人并不多。而且现在做皇帝的人并不是太上皇,而是朕。在他没有明确的认定朕不能回南京城时,他不会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情来。而且经过墨宫轩在临阳镇这么一闹,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他也一定收到了朕还活着的消息,所以他会按兵不动,等朕回去。我们也不用再遮掩什么,暂时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朕想先去龙族救北念尘。”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挺有理的。
墨宫胤将苹果一口吞下,垂眸沉思,满是是赞同,随后一脸肃然:“如果要去龙族的话,我们还得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南城熏挑起眉。
墨宫胤眸光一闪,回答:“云涯。”
“那我们且不是还要去云崖山?”
“不用,他就南京城外的一家别苑里。”墨宫胤摇头,向前跨了一步,一边走一边说:“走吧!路上我再把所有事情全部详细的给你说一遍。”
“恩。”南城熏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跟上她的步伐。走着走着,他想起了一件事,突然笑了,说:“今儿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墨宫胤闻言侧头睨了他一眼,眉头一拧,满目疑惑:“皇上这是损我还是夸我?”
南城熏墨眸璀璨,凝着她,眉眼弯起,唇角微勾,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朕说夸你,你肯定以为朕是在损你。不过,朕今天总算看明白了你。”
墨宫胤一楞。
看明白了她?
是不是因为她故意整他,让他穿女人衣服还顶着两个苹果做假胸部,所以他认为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又或者是她和春儿的眉来眼去,他觉得她心理不正常?
“让朕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墨宫翎,或许那才是真正的你,对吗?”南城熏见她呆滞的模样,凝着她,眸底荡漾起一抹柔情,缓缓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宠溺道:“朕很庆幸,能看到这样的你。”
庆幸....
墨宫胤心头猛然一荡,温热的手指温柔的轻轻拂在她的脸上,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轻柔。
这样静谧的夜,却让她心骤然狂跳不安,燥乱。
第两百零五章:她的阳谋
她直视着他,眸底却闪烁着逃避的光芒。
“嘿嘿......”她牵强的扯唇轻笑,心虚眨眼,“是吗?”
“是。”南城熏低低一笑,抚摸着她手缓缓垂下,大手骤然用力一带,直接将她卷入怀里,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裹住,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耳边。
“刚才你那么欺负朕,现在换朕欺负你了吧!”
他要怎么欺负她?
一股酥酥麻麻自耳垂蔓延开来,墨宫胤身子一颤,直接忘记了反应,忘记了自己有武功,可以推开,可以挣扎。可她什么也没做,也不动,也不知该说什么,就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尖突然萌生起的暖意一点一点漾开。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看得到,感受得到,体会得到。
只是她还没有心理准备,甚至是都没有想过要去接纳他。
她慌了,也乱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城熏突然松开她,低眸望着她,弯唇淡笑:“朕和你说笑呢?走吧!”
伸出手去拉住她冰凉的手,她手一颤,而他却不顾她挣扎,死死扣紧,牵着她漫步在街道上。
墨宫胤暗自深吸一口气,抿紧唇,眨了眨眼睛由着他拉着。
什么样的情绪都有,激动,慌张,羞涩,唯独没有想要拒绝的想法,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窃喜。
当夜,他们两人就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出城离开。
三天后,两人终于抵达了南京城城外那一座别苑。
“月胤别苑”是天下第一庄的秘密联络据点,也是玖月的私人住宅,但他很少在这里出现。
墨宫胤之所以能知道在这里,也是当初玖月离之时将这里的地址告诉过她。
到月胤别苑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两人走到大门处,墨宫胤赶紧去用力敲门。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似听到了声音,便来开门。
“殿下.....”
开门的人见到敲门的人是墨宫胤,不由的惊呼一声,此人正是展舒,他又惊又喜。
墨宫胤望了他一眼,面色淡定,他来开门只不过是她预料之内的事,她冲着他展颜轻笑。
“恩。”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后,迈步走进了别苑里。
展舒将门打开,才看见她身后站着的人是南城熏,他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开口行礼,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
他很好奇为何她是与南城熏一起,没有和龙主在一块回来。
墨宫胤进来后径直朝大厅走去,屋里面灯火通明,还有一道身影坐在桌前。
屋里云涯身穿一身青衫,因为双腿不方便,一起都坐在轮椅上,正在桌边吃着饭。
听到外间有脚步声音传来,他缓缓侧头望向外面,见到一抹熟悉的墨色身影正漫步走进屋,当看清墨宫胤的容颜时,他顿时一脸震惊,不可置信。迅速放下手中的碗筷,双手焦急的滚动着轮椅朝她走去。
“阿墨.....”一边走,一边激动的唤道。
“干爹....”墨宫胤走上前去稳住滚动轮椅的扶手,将其转移方向将云涯推回桌边,让他继续吃饭。
关好门的展舒则是去厨房里给她们两人拿碗筷。
南城熏尾随她其后,走进屋里并没说话,毫无架子,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孩子,你怎么才来呀!干爹一直都担心你。”云涯拉起着她的手,沧桑的脸上弥漫着喜悦之色,拽着她就坐在旁边。
墨宫胤坐下后,只是微微一笑:“呵.....我一直有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才推迟到现在才来看干爹。”
见到云涯相安无事,她也放心了。
“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有重要事想问问你。”说到这,云涯突然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目光缓缓转移,直视着对面坐着南城熏,欲言又止。
墨宫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南成熏冷峻着一张脸,神色淡定。她转过头望着云涯,浅然淡笑道:“干爹有话但说无妨。”
“还好你派人保护我,不然我早就死在那一批白衣人的手里了。”云涯闻言眸色一闪,一脸正色,继续问:“对了,你给我查的事如何?有消息吗?”问到最后的时候,他满目期待的看着她。
墨宫胤听到他问的事,不由的拧紧眉头,抿唇回答:“我答应干爹的事,绝不食言。只是我高额请天下第一庄庄主查探此事,据他查探后的消息是.......”说到最后,她面色一黯,却不知如何开口。
云涯心头突然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急的追问:“是什么.....”
墨宫胤目光朝对面南城熏看过去,见他面无表情,黑眸深邃,也凝着自己。
她咬了咬唇,似犹豫了半会儿,才缓缓道:“她在你抛弃林中的时候就被狼吃了,但是,我不相信她真的遇害了。我记得你当初说过的,你的女儿和你一样有着白发,最特别的就是有一双棕色瞳眸,现如今江湖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不过他身份是男人。我也怀疑他是女扮男装掩饰身份,如果干爹想要试探他是不是你女儿,我倒有一个办法。”
“假如他不是呢?”坐在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城熏骤然开口。
不用说,他也知道她口中说的是谁。
如果只是一个巧合?那怎么办?那不是让云涯空欢喜一场?
“干爹.....”墨宫胤望着云涯,一脸肃然:“我不敢保证他就是你想找的人,但是他确实和你一样有着相似的地方。”
这也是她唯一能确定的筹码。
云涯茫然的看着她,综色瞳眸中闪过一片沉痛之色,沉吟道:“好,我全听你的安排,不管结果如何,干爹都能承受。”
有一丝机会,总比没有的好!那怕到最后那是一个残酷的真相,他也不想放弃。
二十年了?他亏欠了那么多,悔恨了这么多年!怎么又能在最后临阵退缩呢?
而且他还有很多话,很多事没给她说呢!
“恩。”墨宫胤点头,眼眸一转,转移了话题:“干爹,你的事先缓缓,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云涯瞟她一眼,疑惑的蹙起眉,沉声道:“什么忙,你直接说就是了。”
“我要去龙族救我的朋友,但是需要干爹帮忙,帮我破解龙族里面暗道的机关设置。”墨宫胤也不隐瞒,将话挑明。
龙族以前的龙主是云涯,所以里面机关设置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如果他肯帮忙,进入龙族去救北念尘就会简单多了。
“龙族?”云涯敛眉,眸色深深,垂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就像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提起他总觉得像有一把刀子就那么捅进他的心窝处,冰冷的寒意将紧紧他包裹。
如果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一场梦,他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爱妻,甚至毁掉这一双腿。
墨宫胤眸色闪耀,只能静等他的回答,不能强求。
所以她的语气也尽是请求的意味,不想强迫他,毕竟龙族设置的机关就是起了保护的作用,如果泄露了里面的所有布局,谁敢保证没有人起邪念想要占为己有。
屋里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而此时,展舒拿着两副碗筷走了进来,将这沉重的气氛给打破了。
他一脸淡漠,直接走到桌边将饭盛好,分别端到南城熏和墨宫胤的面前,便退到一边去站着。
墨宫胤瞥了眼桌上的饭菜,此时,完全没有任何的胃口。
沉寂半晌,云涯终于开了口。
“阿墨...”
“干爹....”听到他低声轻唤,墨宫胤赶紧应了一声,凝息期待他继续。
云涯敛起眸,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语气沉重,缓缓启口:“龙族的机关设置和破解的方法我晚些会绘成图给你,但在这之前我想见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不管墨宫胤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遗失的女儿,他只想要一个结果,让自己彻底死心。
墨宫胤闻言默然点头,起身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云涯的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几句。
“这办法真的可行?”云涯听完,满脸狐疑,抬头质疑的皱起眉睨着她。
“干爹尽可放心,只要他是你女儿,这办法就一定可行。”墨宫胤站着,笑靥如花,自信满满。
别人都是阴谋,可她却是阳谋!
见她信誓旦旦,云涯也只能选择信任她,“既然如此,那我去屋里给你绘布置图,静等你的好消息。”话落,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是疲惫至极,他滚动着轮椅离开大厅。
展舒看到了墨宫胤投过来暗示的眼神,便走过去送云涯一起离开。
他们出去后,墨宫胤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桌上摆放着的碗筷,动手夹着盘里残剩的菜吃了起来。
来的路上,墨宫胤已经把云涯的身份,怀疑玖月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遗失二十年的女儿,也把她布局揭穿玖月真实身份的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
坐在在对面的南城熏脸色淡定,拧紧眉,黑眸闪耀,见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而且桌上的菜几乎都冷掉了。
“别吃了,菜都凉了。”他温声提醒,已经起身朝她走过来。
(字数超了,别苑失火就延缓到下一章。206章:玖月的愤怒207章:龙族守护神待续)
第两百零六章:玖月的愤怒
墨宫胤也只是吃一口就放下了,没继续吃,抬眸看向走过来到身旁的南城熏,扯唇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在等展舒。”
南城熏见她如此听话,心里也荡起一抹暖意,只是想到她刚说的事,微微蹙起眉:“你已经决定了?”
“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办法么?”墨宫胤眯眸,不答反问。
南城熏摇头,漠然道:“没有。”
“那不就是了?”墨宫胤背靠着椅子,慵懒的摆手,眸光复杂,嘟嘴道:“反正已经欠玖月三万两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
就是失去一座别苑而已,他那么有钱,一定不会在乎的。
南城熏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听到她的话,不由挑眉,一脸不可置信:“三万两?你会么时候欠他的银子了?”
墨宫胤扁起嘴,悲催的叹息:“罢了,以后我会有银子的。”说多了都是泪呀!
等事情全部处理好!她才不管什么质子不质子,她要去找陆朝安,与他做生意过下半辈子算了。
到时她要做富甲天下的墨宫翎。
想着自己天天坐在床上数着大把大把的银票,看着一箱一箱白花花的黄金,自己的房子都按照自己的设计风格装修,天呀!想着感觉都特别的爽。
“那你想什么时候动手?”南城熏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呆呆的傻笑的样子,拧紧眉疑惑的问她。
墨宫胤抽身向前扑去,双手放在桌面上,右手时不是不停的敲打着,左手却撑着头,略皱起眉思索起来。
下一瞬,妖魅的眸子闪耀着一抹精光,唇角坏坏的扯出一抹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南城熏眸光微闪,眉心轻蹙。
墨宫胤蓦然起身站了起来,手搭在南城熏的肩上,凝着他,笑意加深,:“不过这事,就交给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来做了。”说罢,不看他黑沉的脸,满脸得意,翩然转身离去。
南城熏却只是怔然的看着她走出去,淡漠的脸上渐渐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
夜深人静之时,宽阔的平地,明月高悬。
“月胤别苑”原本是一片沉寂,不知怎么回事,周边却是火光点点,渐渐火势越来越大!将整座别苑紧紧包围,到处都是火,熊熊大火。
红红的火苗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将别苑一草一木燃烧殆尽,耀眼的火光染透了大半个天空。
这一场大火整整烧了半夜,一直烧到次日清晨方才停歇。
大火将豪华而精致的别苑烧得干净,将一切都毁掉了,吞噬了.......
墨宫胤和南城熏并肩站在别苑远处的一处角落里,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凝着那一块掉落在地面上还未烧尽的牌匾,不由迈出步伐缓缓走过去。
其实用火烧了这一座别苑,她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虽然这舍弃的孩子还是儿狼的所有物!
她走到别苑大门口,蹙起眉,低喃出声,“月胤.....”
睨着地上残留着还剩半块未烧尽的牌匾,上面只遗留着那两个字,感觉有些怪异!
月胤?
是指玖月中的月字?
可是胤呢?
“怎么了?”南城熏走到她身旁,侧头看她一眼,见她面色沉闷,疑惑低问一句。
墨宫胤暗暗吁一口气,正张嘴要说出心里的不安和不解,可下一瞬,却有一道熟悉却夹着浓浓的怒意声音在她的身后面响起。
“是谁......谁毁了这里?”
墨宫胤闻声侧过身去,才看见一身绛紫长袍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玖月从树林里飞身掠过来,带着急躁,愤怒。
他终于来了!
她就知道,只要别苑出事,他就会出现。
因为这里面住着有他最重要的人!他不可能袖手旁观,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眨眼的瞬间,玖月翩然的身影就落在她的身旁。
南城熏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只盯紧突然出现的玖月,眸光聚拢,深沉如夜。
时间也仿佛静止一般的静谧,就连四处微风吹拂过时,也能听哗哗的响声,是那么寒冷,刺耳。
墨宫胤怔在原地,楞楞的瞅着玖月面具下那双棕色瞳眸,正深深的凝着地上那块半残缺的牌匾,眸底似闪烁着的悲伤的光芒,是那么明显,甚至有隐隐可见的泪光。
难道她猜错了!
他来得如此之快,表现如此愤然,都只是因为这座别苑?
并不是因为这座别苑住着云涯的关系?
“玖....月。”
想到这,她蓦地心里一沉,瞠目结舌,轻声唤他。
玖月闻声转过头,目光骤然一凛,朝她投射过来,那双冷冽的瞳眸怒视着她,冷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无缘无故的起火了?是谁将这里毁成这样的?是谁....”
他步步紧逼,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寒意,甚至眼底涌现出的肃杀之气,让墨宫胤心头猛然一震。
一直以来,玖月给她的感觉都是很神秘,很冷傲,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腹黑!
可此时,她却看到另一个不同的他。
嗔愤,晦暗,甚至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我......”墨宫胤被玖月逼迫得后退一步,迎上他那双沉愠的眼睛,她心虚的回答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毁掉这座别苑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她!
是自己预估,失算了!
她如何回答?
突然,手腕被人握紧,一抹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将她拉到他的身后,是南城熏。
“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城熏坦然的对上玖月寒意浓浓的双瞳,眸光闪烁,低沉开口:“只是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隐隐看见有几道白色身影蹿进树林里,而这里已经是熊熊烈火,无法施救了。”
“白色身影?”玖月将信将疑。
“恩。”南城熏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握紧的手不停的颤抖,侧头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墨宫胤,黑眸眯起,眼光幽幽,抿紧唇,不语。
只是用眼神去提醒她,要镇定。
此时不管如何,都不能承认烧毁别苑的人就是她。
他已经欲盖弥彰将此事掩饰过去了,玖月应该不会猜疑到她们身上来。
墨宫胤心里沉沉的,目光缓缓转移,看向玖月,只见他眼神一黯,默然的转过身去。
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孤寂,悲惋。
“为什么……会这样?”玖月朝前迈了一步,俯身缓缓蹲下去,慢慢伸出手去抚摸着烧残掉在地上那块牌匾,纤细白皙手手指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上面刻着的“月胤”两个字,
竟然不知不觉,面具下那双瞳眸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练自己也未察觉!
这个地方是他与那个人的梦!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如此的重要,如此的珍贵,而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全部被那些白衣人给毁掉了。
身后,墨宫胤的手还被南城熏紧紧握在手心里,她抬眸看了眼他,用唇语问他:“是不是我做错了?”
南城熏凝着她,黑眸闪烁,摇头,亦是用唇语告诉她:“静观其变,不要忙着下定论。”
墨宫胤心里闪过一丝了然,瞟了眼前面蹲着的玖月,心里真是不好受。
抚摸着匾牌上字的玖月,突然,手莫名一僵。
他想起一件事来,蓦然起身站起来,冲着他们两个心急的追问:“这里面的人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出来?”
他突然的转变,墨宫胤一时怔住了,张着嘴不知要回答什么。
人?
他是在问云涯吗?
南城熏敛眉,凤眸深深,神色不明,沉吟会儿回答:“没有。”
“什么.....”玖月面上惊惧惶恐,听到他的回答,心蓦然一沉。身子不住后退,转身就朝火堆里冲进去,四处察看,似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
就算你要死!也要等他把想要的事问清楚,才能死!
玖月心急火燎的在烧毁的别苑地面上穿梭,寻找。
一颗狂乱,不安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处了,卡在哪里不上不下,他觉得要窒息了。
他不要,不要......
那个人绝不能死!绝对不可以死!
如果那个人死了,他该怎么办?他该如何去报仇,如何去恨呢?
墨宫胤看着奇怪的玖月,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在找什么?是在找云涯吗?
她与南城熏对望一眼,朝玖月所站着的方向跑过去,从后面一手扯住他,茫然抬眸望着他追问:“玖月……你在找什么?”
玖月身子一震,缓缓侧过身来,面具下那双泛红的瞳眸,看着她,“那个人呢?他是不是死了?”声音带着一丝轻颤,一丝恐惧,甚至带着淡淡的哭腔。
他死了吗?
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墨宫胤闻言,心里竟然蓦地抽痛,可她不想一时就这么承认了,当看到玖月那双微红的双眸时,她已经肯定了,玖月的身份就如她猜想的那样。
不然,为何他如此焦急不安呢?
他在找什么?就是在找云涯。
这个别苑就是他亲自给云涯住下的,他所有的表现都一律证明了他就是在找云涯,担心云涯。
此时,她应该庆幸的,至少她谋划的计谋成功了。
可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哪个人?”墨宫胤面色诧异,茫然的反问他。
第两百零七章:龙族守护神
玖月面具下那张脸急得已经苍白如雪,瞳眸中晶莹的泪光闪烁,手指慢慢抬起,指着别苑的中间,喃声道:“就是你让我保护的那个人呀?他怎么了?死了吗?是不是死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慌乱的情绪,几乎是咆哮出声。
“在没有见到我女儿之前,我不会死,就算苟延残喘,我也要活着见到她。”
骤然,暗处一道沧桑低哑的声音传来。
墨宫胤与南城熏皆是一怔,暗自惋惜,那个人也太沉不住气了。
不是那个人沉不住气,而是心底那份激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与他的女儿相认。
玖月身形一震,循声望去,正是展舒推着轮椅将云涯从身后的树林里走出来。那人坐着轮椅缓缓朝自己而来时,他心里突然惊慌失措起来,僵硬着身子也怔住了,睨着云涯那别致的一头银发,那一双棕色瞳眸。
与自己的头发和眼睛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他目光掠过在场的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此时此刻,玖月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高兴那个人竟然还没死!他还好好活着!
失望的是那个人竟然如此演戏来骗自己。
“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没错的,你就是我遗失二十年的女儿。”
云涯从未见过玖月的模样,可一直躲在树林后面看到他出现时,仅凭他那一头与自己相似的银发,那双棕色瞳眸,他就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人就是他遗失多年的孩子,他日日夜夜都期盼,都念着的女儿。
在这个世界除此有龙族血继界限的人才会有这特殊的拥有。
不容质疑,这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的女儿真的没死!还活着。
“我不是......”玖月矢口否认,看着云涯那张满目沧桑,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她心里蓦然一痛,也很厌恶,厉声吼道:“你们都是骗子,骗子。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本主出现?你们可知道这座别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云涯一怔,盲目的凝着她,不明所以。
他此时只想与她相认,没有想太多。
玖月冷漠的瞥他了一眼,愤然缓缓转过头来,瞪着一脸不安的墨宫胤,冷声轻斥:“这是你搞的鬼吧!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本主已经跟殿下说得很明白,很清楚。本主和这个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还如此执着?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本主的梦?摧毁了本主与他最后的一丝念想......我很恨你们,恨你们.......”
她不知道此时她在气什么,恼什么。
总觉得心里特别的委屈,特别的难过。
听到玖月愤怒的狂吼,墨宫胤抿唇,心底一颤,手指着他身后的坐在轮椅上的云涯,“玖月.....他是你父亲.....”
她以为玖月如此激动,是因为她们合谋骗她。
“他是不是本主父亲关殿下什么事?为什么殿下要多管闲事?”玖月听到她的话,目光一凛,抬手抹去面具下的眼泪,手抬起,指着那已经烧毁掉的别苑,冲着墨宫胤冷然咆哮:“还有,你知道这月胤别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竟然为了揭穿我的身份,将它毁掉?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一时激动,连自称都没用了。
“我.....不是故意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们父女相认。”墨宫胤抿紧唇,眸色一闪,解释也显得有些无力。
南城熏墨眸微沉,走到她身边,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再说话了。
云涯听着玖月的怒吼,以为她是为了烧毁别苑的生气,才不肯认他。
他双手滚动着轮椅,慢慢靠近玖月,满怀欣喜,激动得几近哽咽:“女儿,你不要怪阿墨,都是我要求她这样做的。我是你爹呀!我们已经分别二十年了?你难道不想见见自己父亲吗?”
他缓缓伸出手想去拉玖月垂立着的手。
玖月察觉他的凑近,身子一闪,面具下的棕瞳眸中波涛汹涌,一字一顿:“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看到他只会让她更痛恨自己?
更让自己想起那些不堪的记忆。
云涯面色微怔,心里一痛,眸底已经涌现出泪意,徐缓道:“可是,可是你刚才不是在找我吗?”
他已经看见了,她在废墟之中慌乱找他的身影。
“哈哈哈.....”玖月闻言,斜眼睨着他,冷声嗤笑:“我找你?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在找你了?我只是在找我们放在别苑里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会找你?”
一声声质问,当冷声问出的时候,也会痛。
“不对,你刚才难过,惊慌的表情,我不会看错,并且你问阿墨的时候,不是问的东西,而是问的人。”云涯眼光幽幽望着她,眼泪肆意的缓缓溢出眼眶,沉痛的硬声反驳:“只有我住在这间别苑里,你不是担心我?不是怕我被火烧死?你会如此焦急的寻找?会伤心流眼泪吗?”
玖月听完,面色发白,眼睛里闪耀着微光。
一时无言辩驳。
确实如此,她刚才就是在担心他,就是在寻找他的身影。
沉吟许久,她目光一黯,眸底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含泪望着他,唇角凄然一笑:“就算是如此!那又能改变什么?你能不丢下我吗?你能让我的脸恢复原来的样子吗?”话落,垂话着手缓缓一抬,将面上的戴着的面具扯下来。
面具从手中滑落掉在地面上,翻滚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玖月露出一张绝美却又疤痕交错的脸,右半边脸部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啃掉一块肉,痕迹斑斑,是那么恐怖如斯。
天!
墨宫胤蓦然一惊,身子一晃,怎么都没想到那张精致的面具下,是这么一张残缺交错的容颜。
南城熏黑沉着脸,眸色深邃。
展舒表现最平静了,仿佛看到玖月的脸,像个没事一样。
看到玖月的那张残缺的脸时,云涯脸色大变,心痛万分,痛呼低喃:“孩子....你的脸.....”滚动着轮椅想要靠近她,可他一动,她却向后退。
“怎么?看不下去是不是?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丑陋了?丑到连我自己都怕看到。”玖月讥笑,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苦涩至极:“这块残缺的肉就是被狼咬掉的,也是你这个好父亲给我最痛的记忆,它伴随着我整整二十年。因为它的存在,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也没有?你能体会那种想爱不能爱的痛吗?如果你能恢复我这张脸,我就认你,我就承认你是我父亲。”
话一落,瞳眸里的眼泪肆意崩溃,流了出来。
怎么都控制不住。
其实玖月早就在墨宫胤要她调查此事的时候,就知道了云涯就是她的父亲。
只是她一直无法面对。
云涯眸底闪过一抹沉痛,凝着她的脸:“对不起,是爹不好!是爹的错,没有好好保护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他缓缓抬起手,伸手,抓住玖月的手,又惊又喜,又慌又乱。
这次玖月并没有后退,而是怔楞的站在哪儿,任由着他将她的手背裹住。
二十年了?
他终于握紧了女儿的手,只是这双手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细嫩柔软,而是手心手背都是厚厚的茧子,甚至还有细小的疤痕。
凝着白皙的手背上,手腕上都是伤疤,心中大痛,“孩子.....爹不应该丢下你的....”
玖月听着他的话,心口一颤,微微垂眸,咬紧唇,“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这些伤疤已经深深烙印在我身上,你再道歉,再忏悔,都没用了。”
“你要爹怎么做?你说,爹全听你的。”云涯第一次说话感觉是那么无力,非怆。
“我.....”
玖月话还未开始说。
骤然,四周一股强劲的腥风袭来,昏天暗地,只一刹那间,风吹走石,扰乱了众人的视线。
嘶.....
蛇的声音....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朝发出声音的来源地望去。
树林里沟糟边的平地上,却有一片庞大的阴影笼罩,冉冉升起。如此大的阴影,可见实物的体形,那是……多么恐怖......
那一抹庞大的黑影是一条怪蟒,通体是碧绿色,几近透明,两颗头颅大如锅盖,身子立起如小山耸立,铜铃般大小的腥红蛇眼滚动着,闪耀着森冷的光芒。
它瞪着嗜血的眼珠,昂起高高的脑袋,游蹿神速,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扑面游来。
墨宫胤一脸惊愕,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由惊呼龙族守护神.....”
这家伙怎么出来了?
云涯听到她的话,眯起眸,面色凝重,脱口而出:“它不是什么龙族守护神,它是龙族一直锁在暗牢里专门吸食人血的双头怪蛇。”话落,将玖月拉到他的身后。
突如其来的变化,玖月板着脸,敛起眉,警惕看着远处那已经游蹿过来的大蟒蛇。
还好南城熏反应快,顾不得其他,飞身掠去,反手从腰间抽出软剑,一剑挥去,剑气纷飞。剑身随之发颤,那巨型怪蟒避开刺过来的剑,原本交缠的双头登时分开,一左一右狠狠朝他咬来。
(明天更精彩208章:龙女之血209章:三水失明)
第两百零八章:龙女之血
看着那蟒蛇张着血口凶狠的模样,众人惊恐不安。
“小心....”
身后墨宫胤惊叫。
下一瞬,她手触腰间拔出那柄血红色的软剑,身形一闪,剑气勃然,魅影闪动,瞬间招式千变万化,直朝巨型怪蟒分开的右边蛇头刺过去。而左边有南城熏提剑对抗着,一时不能分出胜负。
那双头怪蟒智慧超常,瞪着嗜血的眸子,如若通灵,虽被前后夹攻,却灵活自如,全力进攻。身体不停的扭动,迅速的就躲过了两人的攻击,两个蛇头突然收拢,昂起庞大的身影,怒视着盘旋在周边的两人,似要张开大嘴。
云涯在远处看得面色煞白,见怪蟒张着血口欲要吐气,惊恐的大叫:“它嘴中的气有毒.....快散开。”
听到他的提醒,墨宫胤和南城熏立刻转身飞身逃离,一人伸手拽着旁边的大树的树枝,摇曳着身躯。可怪蟒双头合拢后,那蛇头瞬间合成,无比庞大,它张嘴着血口般的嘴,露出两颗溢满红色毒液的獠牙,一股红色的浓烟之气从喉咙处猛地射出,周身透明的躯体透着嗜血的红,恐怖之极。
红烟之气从它嘴里吐出后,飘过的地方草木都枯掉,瞬间一片荒芜。
见怪蟒嘴中吐出的红烟之气如此厉害,墨宫胤顿时膛目结舌,心头猛然一跳,拽在手中的树枝吊着的身体也随之松开,利用瞬间术逃离。
身形刚消失,那气已经蹿到她刚吊着的地方,只见气烟掠过的地方,那棵大树的树枝也枯萎了。
另一头,南城熏也用着相同的方法瞬间消失在树上,大树亦是如此,枯萎了。
墨宫胤消失后不能保持身形多久,魅影晃动,落在怪蟒尾巴摆放处,这样刚好是它看不见的视线。她紧紧皱眉,低低叹出一口气,刚站稳就提剑飞身而起,手中的剑凌厉,剑气如虹,直朝怪蟒那后背七寸之处迅速猛刺过去,一气呵成。
可怪蟒并不是普通的一条蟒蛇,它几乎已经成精,那能这么轻易就被她刺中。
她的攻击它已经看透,只是庞大透明的身子却未动,怪蟒的目光一直寻找着其他的身影,直到掠过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云涯身后的玖月身上。
身后玖月瞅见怪蟒看着自己的怪异的目光,脸上的神色凝重几分,可手却被云涯紧紧握住,她用力挣扎,冷声道:“放手,我去帮她们。”
“不必,它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们,而是你。不用你过去,它也会过来找你。”云涯稳稳坐在轮椅之上,表现得很镇定,可是内心却无法平息,很澎湃。
他就知道,只要他与女儿相识之日,就是他末日之日。
他很不想,这一切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很想,与自己的女儿能谈谈心,能坐在一块儿好好的吃一顿饭!
可能这些很快就会变成是一场奢望。
玖月闻言垂眸凝着云涯那张淡定却在眼眸中掩饰不了的慌乱之色,刚好被她捕捉到。
他说,那条怪蟒的目标不是南城熏他们,而是自己?
为什么?
展舒没有加入战斗,而是早就收到墨宫胤的暗示,要好好保护云涯。
远处,墨宫胤手中那柄血红色的软剑抖得笔直,趁怪蟒不经意之间刺向它的后背七寸之处,一切都是她太高估了,想得太简单了,还未凑近。怪蟒机灵迅速的转过头来,霎时,双头分开,朝她张嘴说咬来,而身躯的蛇尾反弹回来。
前后的夹攻,别说刺伤它,反而是被它算计了。
“墨宫.....”南城熏见状,目光一冽,大声狂喊,身体做出本能反应想去救她,始终晚了一步。
墨宫胤敛起黑眸,见怪蟒分开的蛇头朝自己咬过来,手中剑的转变方向,脚踩在它的背上,借力飞旋,剑在手中瞬间划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与它双头碰撞,剑尖刺中了蛇头,用力刺入,哐当一声,却没想到怎么刺都刺不进去,像一块铜墙铁臂。
怪蟒毫发无伤,剑尖却立时倒卷。
这怪蟒,竟是刀枪不入!
趁着众人目瞪口呆,蛇尾一抬,有如巨鞭一般拍过来。
耳畔有风拂过,黑影飘过,墨宫胤心狂跳,凝聚的气息全在刺中它头部的剑上,一时分神不回来。侧头一看,怪蟒的蛇尾顶尖之处,闪耀着透明的绿光,像一柄凌利的剑锋,猛的朝她的胸口穿插袭来。
“嘘.......”
突然,树林中一声古怪的嘘口之声响起。
而蛇尾只离墨宫胤胸口有一寸的位置骤然停下,如果被这一条蛇尾穿插过胸膛,她必死无疑。
她心惊肉跳,面色煞白,呼吸一滞,背脊冷飕飕的。
只觉得心跳在刚才那一刹那的时候已经停止跳动了。
下一瞬,有人迅速拥住她有腰身,将她从怪蟒后背上给抱着飞身落下。
“没事吧!”耳边响起一声焦急不安的声音。
她呆滞的转过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南城熏,惊魂未定的摇头。
而此时,怪蟒在听到那嘘口之声后,身形不动了,变得十分乖巧,只盘旋在原地。
方才安静的树林中,风声沙沙作响,透着诡异的气氛,树影与人影晃动,纵刀斜削,金刀闪耀,刹那间从树林深处有着十名白衣人飞身涌出。
他们个个身手敏捷,手中紧握的长剑直向对面猛地刺去。
刺杀对象,正是云涯父女!
“抓住他们父女,取得龙女之血。”最前的领头白衣蒙面人,命令冷声直下。
此人说话的声音,墨宫胤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
还未等她与南城熏做出反应,那些杀手就已经不留空隙的纷纷朝云涯所站的方向举剑而去。
啪啪作响,前面白衣杀手尽数与展舒对打起来,而云涯只是轻轻扭动轮椅的机关,无数支五形暗器沙沙激射而出。冲过去的白衣杀手身中暗器,鲜血喷出,红光漫天。
“嘘....”
刚从树林里传出来的嘘口之声,又再次吹响。
墨宫胤站在原地,回过神来,蓦然回头朝树林中凌厉望去,除了刚那一声嘘口之声传出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幕后操控者是躲在树林中?
不用想,她也猜得出来,那个暗中操控怪蟒的人是谁。
嘘口之声落下后,那乖巧盘旋在地上的怪蟒骤然扭动,灵活的摆动着身躯,转移目标,朝云涯身后站着的玖月蓦地飞身掠去,张口就露出獠牙咬去。
变故,只在瞬间。
玖月惊恐的瞪大眼,云涯虽然行动不便,可他坐的轮椅却是机关重重,白衣杀手根本无法凑近,可是那游蹿过来的怪蟒可是金刚之身,激射过来暗器击打在它身上,完全起不了作用。全数掉在地面上。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玖月。
“快走.....”云涯厉声狂喊,双手滚动着轮椅。
凑近过来的怪蟒蛇尾再狠狠一甩,坐在轮椅上的云涯被击中甩飞出去,轮椅霎时被甩得粉碎,他被撞在周边树杆上,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玖月整个人已经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楞住了。
云涯撞到树杆滚落在地上,那遮盖着双腿的腿裤却是空空如也,没了双腿。
看到这,玖月整颗心猛然一颤,顿时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击中了心脏,很痛!
怪蟒没给云涯一丝喘息的机会,扭动着身体,游蹿到他的脚边,猛地张开嘴欲要咬下吞了他。
“不要......”
“干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道身影同时飞身掠过去,玖月凝息一掌向怪蟒的蛇头拍去,墨宫胤则是举剑朝怪蟒的眼睛刺去。
身上刺不中,那它的眼睛应该是最脆弱的地方。
怪蟒蛇尾一抬,有如巨鞭一般拍过来,击中玖月的胸口,顿时,她一口血喷出,身体重重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墨宫胤见状,心中一股怒气猛然生起,屏住呼吸利用瞬间术。
墨发飞扬,眸色如雪,宛如光焰中涅槃而出的雏凤,手中的剑气犹如电光火石间,精芒闪过,直直穿插蛇眼,眼珠破碎,红白迸裂。
“嘶....”怪蟒嘶声惨叫,狂乱扑腾,身躯如铁,呼呼风起,转眼又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云涯扇去很远。
而对面展舒和南城熏仍还和白衣人纠缠打斗着,根本无法分神过来助她。
玖月被撞飞出去后,整个人犹如骨头散架一样,痛得再已动不了了。
而墨宫胤刺中了怪蟒的蛇眼后,心中窃喜,终于成功了。不想再给它喘息的机会,再举剑去刺另一只眼。
这次没有玖月做幌子吸引它的目光,这一剑刺过去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反而惹得怪蟒勃然大怒,双头一左一右,同时朝她袭来,猩红的信子眼看就要添上脸颊。
“嘘.....”
又是一声嘘口的声音,怪蟒骤然停下对她的攻击,它一只眼已经被她给刺瞎了,血丝溢出,恐怖至极,另一只赤红嗜血的眼珠恶狠狠的瞪着她,似要将她碎尸万段。可是又犹豫,听着那从树林中传出来的嘘口之声,它似乎能听得懂,骤然退缩着身子,缓缓朝树林深处游蹿离去。
此时,另一边,白衣杀手也像收到了停战的命令,也全部停下,收起剑纷纷闪身朝树林中离开。
展舒与南城熏分别在立在原地,看着纷纷离开的白衣杀手,尾随追去。
墨宫胤提着剑见怪蟒转身离去,暗自松了一中气,并没有去追,而是循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云涯,不知他伤得严重不。
“干爹....”她跑过去,扶起已经昏厥的云涯,才看见他的下半身的双腿已经没了。
为什么他一直都坐在轮椅之上,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已经没有了双腿,他根本站不起来。
她焦急的叫了几声,云涯在她的怀中似有了反应,紧闭的双眸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张嘴第一句问的竟是:“我的女儿呢?她在哪儿?有没有受伤?”可是被那些人抓走了?
(下一章:等等,在改了。晚点会传,2点传。)
第两百零九章:三水失明
墨宫胤闻言心里一痛,红着眼眶,摇头回答:“她没事。干爹你别担心,她只是受了轻微的伤,不碍事的。”
如果她的父亲也如此珍惜她就好了!
看到云涯这么渴望,这么想要玖月的认可,她心里除了嫉妒,就是羡慕。
“我要见她....”云涯动了动残败的身子,目光搜寻,坚持要见玖月。
他怕再已看不见她了。
他怕被那些人抓走她。
墨宫胤心急如焚,侧头望着后面,见南城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返回,已经扶起受了伤躺在地上的玖月,可她站起来了后,却动也不动,只站在哪儿,也一双棕绝的瞳眸怔怔的向这边看过来。
“孩子.......过来.......”云涯昂起头看到了玖月,,面色苍白,嘴角还溢着血丝,红着眼眶轻唤。因为双腿不方便,他只靠着墨宫胤,依仗着上半身借力,远远的看着她,期盼着她能走过来。
时间像在这一刻静止一般,即是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玖月也远远的凝过来,目光落在云涯的,眸光微敛,棕瞳中慢慢裹上冰霜。
云涯眸底闪过一片沉痛,眼角也有透明的液体缓缓溢出眼眶。
“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墨宫胤忍不住冲着僵立在原地站着不动的玖月咆哮出声。
玖月眸光一闪,吸了一口气,垂下眸,不愿继续看,而是侧头寻找着什么东西。
“玖儿.....”
突然,一声熟悉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玖月闻声骤然一惊,有些惊慌失措,激动紧张的用双手捂住她的脸,低头似在寻找她掉落在地面的面具。
为什么这个时候,那个人要出现,看到如此不堪,如此丑陋的她。
听到声音惊讶的人何止玖月一人,还有那满目流着眼泪的墨宫胤,她怔怔看着那从树林里漫步走过来的白衣男子,此时的他并没有戴斗笠帽子,而是以真面目示人。
“皇兄.....”墨宫胤欣喜若狂。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在朝国吗?
南城熏也是一怔!沉着眸。
展舒看见那人,眼睛陡然一亮,冷漠的脸上扬起一抹喜色,脱口而出:“太子殿下.....”
子世神医眸光微敛,走了过来,银月白袍翩跹。
他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着云涯的墨宫胤,便迈步走到玖月的身后,瞥了眼地上的半边银色面具,俯身去捡起来。
看着背对着自己颤抖的身影。
“玖儿,你的面目掉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温润。
听着熟悉的声音,玖月的心狂跳不安。
她是多么渴望能看到他,而此时,他却近在咫尺,似又隔着千山万水。
她仍还是背着对他,连回头都不敢,只是缓缓的硬声道:“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就迈步要走。
骤然,手腕被人从身后拽住,听见那人低哑的声音响起:“这么不想看到我吗?见到我就要走?”
是呀!他来了,她就要走了!玖月无奈的苦涩一笑,咧着嘴笑,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眼泪无声落下,她沉痛的闭眼,心口起伏,剧痛不安,决然开口:“我真有事。”
“是吗?你有什么事比与自己父亲相认还要急?”子世神医的声音在她的面前响起。
玖月闻言惊恐的睁眼,看见一张俊美惨白的脸,霎时惊慌失措的想逃,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这张残缺不堪丑颜。
她用力的想挣脱他紧握着手。
“不用遮,你的脸我已经看了整整八年,你觉得我还会在意吗?玖儿,我来这里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东西,不要再错下去了......”
玖月一怔,停止挣扎,手还是紧紧遮住那半边残缺不堪脸,只留一只棕色瞳眸凝着他,眼泪酸涩沉痛的顺着手指缝缓缓流下。
看到这一幕,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沉甸甸的。
墨宫胤抿紧唇。
原来,皇兄和玖月是这种关系?
难怪他一直拒绝纳妃?也没喜欢的人?
云涯看到这个白衣俊美男子出现,微微怔然,听着他的话也恍然大悟,在玖月口中那个她说不敢爱的人就是指他吧!
他长得如此俊美儒雅,难怪毁了脸的玖月会如此在意?
子世神医看着玖月脸上的眼泪,晃痛了他的眼,缓缓抬手触过去,想帮她拭擦掉。
“阿胤.....”玖月咬紧唇,低喃轻唤。
仍由着他将自己的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块坑洼不平的伤疤。
“我在。”听到柔弱无力的轻唤,子世神医唇角轻扯,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目光深幽,正色开口:“既然这一切都被揭开了,你不应该是这样无情的,这不是我所认识的玖儿。而且,你不是一直幻想自己有父母吗?现在你的父亲他还活着,他那么渴望得到你的原谅,你不应该陪在他的身边吗?为什么还要逃?为什么要说话气你自己,气他?”
“我没有....气他.....我是气我自己?”玖月摇头,心痛咬紧唇。
她很想得到家人的疼爱,很想,很想。
可是那个人......
他抛弃了她,不要她!
这些年过了,他后悔了?就想回来找她?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子世神医看着她,温言劝说:“听我的话,别逃,勇敢对面现实好不好!他应该是有苦衷的,你听听他的解释,再作决定好吗?”
“阿胤.......”玖月黯然垂眸,似不愿意,却也似在妥协。
子世神医紧拉着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直接朝云涯走去。
见到他们走过来,云涯面色一喜,听到子世神医如此呼唤她的名字,他也虚弱的低唤一声:“玖儿.....爹好怕,再已看不到你了。”
玖月怔怔的站在他的脚边,望着他,将心里那些不甘心,恨意全都抛掉,沉吟半晌才开口:“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说罢,缓缓蹲下身去,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眼睛慢慢看向他残缺掉的双腿,眼睛一痛,眼泪溢出。
“我不会死,我还想和我的玖儿,一起聊天,一起吃饭,我要看到你成亲,生子。”云涯反手将她握住,也落泪了。
墨宫胤瞅着他们父女相认了,虽然感动,却抬眸看着玖月,理智的提议道:“玖月,我们进城去找大夫帮干爹治伤,顺便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接下来,我和皇上还要去龙族救人。”
“好。”玖月默然的点头。
而此时,龙族暗牢里也发生一件事情。
那道紧锁着暗牢石门缓缓从外面启开,里面站在窗前沉默的北念尘警惕的侧过身来,见是许三水,他也暗自吁了一口气。
“王爷,你跟我走。”许三水一进来就上前拽住北念尘的手臂,拉着也朝外走。
“怎么了?”北念尘蹙眉,一边走一边莫名的问。
“你跟我走,我现在就放你出去。”许三水抬眸看了眼北念尘,面色肃然,说完仍拽着他走出暗室。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想要放本王走?”北念尘一脸茫然不解。
早不放他走,晚不放他走?
这时放他走?是演戏?还是阴谋?
许三水拉着他的手悄然躲过暗道里的机关,快速的穿插各个涌道,背对着他低声回答:“你别问了,没时间了,跟着我走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
北念尘看着这像迷宫的暗巷涌道,拧紧眉。见她也不像是演戏,便不再问,继续跟着许三水离开。
“许三水....”骤然,暗巷转角出口处,响起一道冷厉的声音。
许三水一震,将北念尘拉到身后,目光冷冽防备的看着那缓缓走出来的白色身影,面色煞白,满眼不可置信。
“无为,你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我早就怀疑你这个人不可信,果然不出我所料。”无为冷哼一声,目光掠过许三水身后的北念尘,冷笑:“为了这个男人?你竟敢背叛主子,敢私自放他走。”
北念尘看着对面那个男人,有些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许三水是想悄悄放他走吗?
许三水听到无为的质控,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怯怯的辩解:“我没有想要放他走,是主子说要见他,我正带他过去见主子而已。”
无为冷声厉斥:“你说谎,我刚都与主子在一块儿,怎么没听他提起此事。许三水,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我没有。”许三水矢口否认,警惕的朝后退,寻找空隙逃走。
“还想狡辩,你是不是想试试万蛇吞噬的酷刑?”无为眉宇森冷,朗声大笑,那双阴沉的眸子闪耀着一丝精光,迈步缓缓朝她们走过来。
万蛇吞噬?
北念尘挑起眉,轻声低唤:“三水....”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温柔的唤她的名字。
许三水心里猛然一颤,顾不得去欢喜,只是对着他吼一声,推开他,“快走.....”
话落,上前一步跨过去,置身抽剑去挡住无为。
“自不量力。”无为面色一冷,身影一闪,身后一个庞大的身影蹿出,一口红色烟气吹出。
气烟飘绕,直拂过话许三水的面上。
下一秒。
“啊.......”
许三水凄然的惨叫,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就像硫酸一样侵蚀她的双眸。
痛得她顿时摔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凄惨哭叫。
“我的眼睛......好痛.....”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北念尘瞥见无为身后蓦然出现的那一条周身碧绿色的大怪蟒,瞳孔一敛,惊恐呆住。
(下一集会把真相全部揭开的)
第两百零十章:龙族的秘密
他脚下都像是生了根一般,挪动不开,眼睛盯着前方,呆滞的看着。
怪蟒另一只眼已经受了伤,似不影响它的行动和视线,高高昂起庞大恐怖的脑袋,慢慢游蹿到蜷缩在地上一团的许三水脚边,猛地张开大嘴咬住她的右脚螺,将其高高提起。
许三水双手捂住受了伤的眼睛,完全不知那只大怪蟒过来,直到脚上传来尖锐刺痛,叫声更加惨烈:“啊......”
她身子缓缓朝下,右腿被蟒咬在嘴里,将她整个人倒立着,左右摇晃。
许三水双手不停的在半空摆动,眼睛被那红烟之气伤着后,那痛几乎钻心难受。此时脚螺处双被两颗尖锐的牙齿深深咬进肉里卡住,牙齿上面还有毒液,侵蚀在腿上皮肉上时,能强烈的感觉像烈火灼烧一样,直将她摧得精神崩溃,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放......手......”她声音沙哑,颤声叫道。
因被悬吊在半空,她不停的挥动着手,眼睛痛得睁不开眼,只能紧紧闭着,可以感觉到有黏糊以及酸臭的液体从眼睛里面流出来,顺着脸颊流淌到耳边,再流进耳朵里,发丝里。
不用想,她现在有多狼狈,有多丑陋。
有可能这双眼睛和腿都废掉了。
她却一心想着那个武功尽失的男人,他能不能逃掉?
无为他们会不会伤害他?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恰巧听到龙飛们讨论要将北念尘杀了,然后利用假人来控制墨宫胤,她也不会如此害怕,如此大胆的想要叛主。
都是她的错。
北念尘恍惚之间听到许三水凄惨的声音,眨眨眼,整个人彻底渐渐清醒,回过神来。
定眼看过去,竟看到许三水此时被那怪蟒用嘴咬着一支腿倒立吊在半空,而她头全是碧绿色融合着鲜红的血流得满脸都是,是那么触目惊心。
“三水.....”他顿时心里一紧,焦急慌乱的叫了一声,身形一动,便冲了过去。
“别管我,你快走,走呀!北念尘。”许三水眼睛看不见,只能大喊大叫。
无为站在原地,目光一冷,见北念尘冲上来,抬脚就踢过去,对于现在武功尽失,软弱得像一个小孩子的北念尘,冷然一笑:“别浪费力气了,王爷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安享晚年吧!”
一脚踢中胸口,北念尘吃痛的倒退数步之远,身体猛的撞在暗道墙壁之上,摔倒在地上,霎时胃里血腥往胸口冒,一口血从嘴里吐出。
“将许三水带去万蛇吞噬窟,我要替主子清理门户。”无为见北念尘受了伤倒在地上动弹不已,便侧身瞥了眼吊在半空的许三水,眼底满是杀意。
怪蟒很听话,咬着吊立着的许三水缓缓扭动身子,蹿出暗道巷口。
北念尘捂住沉痛不已的胸口,嘴角溢出血丝,昂起头看着许三水就那样被大怪蟒咬着退出暗道。他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直朝无为再次迈步奔去,大声喊道:“许三水.....你们放了她,不关她的事,是本王要挟她的...你们不要伤害她,一切都和她无关。”
“呜呜......”许三水被蟒蛇嘴里吊着半支腿慢慢离去,听到北念尘的话,她悲泣的呜咽:“我死了后,你要好好的活着,你一定要等她来救你.....一定要等她来.....”
她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越来越小....
她死了不要紧!那个人会来救他的,只是以后没有人给他送酒了,陪他聊天了。
“许三水......”北念尘还未走近,无为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见从间道里走出来两名黑衣女子,架住他的双臂用力拽起直接朝原来出来的暗牢走去。
“放开本王.....你们有本事就将本王杀了,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叫你们的主人出来,本王要见他。”暗牢里,北念尘被两名黑衣人无情的扔进去,他身形不稳,就那么摔倒草地上面,完全形象全无。
黑衣女人看都不不看一眼,直接转身退出暗牢。
北念尘手快一把拽住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脚,昂头惊慌失措的追问:“等等,你们告诉本王,万蛇吞噬窟是什么?那是做什么的。”
黑衣人被他拽住,微微一怔,原本想一脚踢死他得了,可想着他问的那个人是许三水,心里有一些不忍,毕竟同为姐妹。
“万蛇吞噬窟里面养的全是毒蛇,那是龙族处置叛徒用的酷刑。”那人冷漠说完,就转身与另一人走了出去,暗牢门再次被铁链锁上。
那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北念尘霎时也楞在原地。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许三水接下来的命运就是被丢进了那个蛇窟里,让万蛇咬死。
全是毒蛇?
这么残忍的酷刑要来处置许三水吗?
那个女人要死了吗?
为救自己要被毒蛇咬死?
想到这个,北念尘说不出心中的那奇怪的感觉,空落落的,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剜着自己的心一样。
南京城中,悦详客栈房间里。
云涯只是被撞击受了内伤,头上的伤经过大夫处理包扎后,并开药服下后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躺在床上歇息。
展舒得到墨宫胤的命令,被派去陆家酒庄联系陆朝安,顺便打探风吟的伤是否痊愈。上次她是利用麻嗜救的他,风呤此时到底有没有染上毒瘾?这也是墨宫胤很担心的一件事情。
玖月与子世神医坐在一块儿,经过树林里平地上一闹,玖月恢复以往阁主的身份,戴上了那块银白色面具遮住残缺半边脸的容颜。
南城熏与墨宫胤就坐在他们的对面。
气氛有些沉重。
墨宫胤暗自想了想,看到对面坐着的子世神医,便第一个开口问道:“皇兄,你怎么突然来了?龙飛没有为难你吗?”
她上次在朝国偷偷逃走,都还未告诉他呢?
子世神医神情淡然,悠然的端着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听到她话,微微敛起眉,答道:“你的事,那个阿离将军已经与我说明白了。你离开后,我也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龙飛并没有为难我。老陛下的病也是他一手操控的,找我医治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只是想让天下人知道他是一个孝子而已。我离开后,他自然会拿出解药给故乡陛下服下,到时,他会声称是我救了老陛下。他没有为难我,可能有一半原因是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因为你。”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眸光一暗,瞳眸缓缓看向墨宫胤。
听他说完,墨宫胤心里也是黯然一沉,再看到子世神医脸上那凝重的神色。
她更加不安!回想起今日早晨发生的事,索性的猜疑道:“这么说来,那躲在树林后面控制那条双头怪蟒的人就是他吗?”
她一直以为是墨宫轩!
看来,她猜错了。
就凭三番四次让怪蟒对她手下留情,那嘘口之声也能及时响起阻止怪蟒袭击。
如果是墨宫轩控制怪蟒的话,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如果是龙飛的话,他可能还会残留着对她一些愧疚,下不了手。
自从离开清哩镇她带着南城熏去妓院一闹,龙飛的人就无法跟踪她们找到云涯的下落,所以才利用那条大怪蟒出来寻找?
可是他们口中的龙女之血又是指的什么呢?
子世神医敛眸思索,眸色一闪,淡然道:“恩,应该是他吧!那条怪蟒就是龙族守护神,除了他,没有人能操控得了那条怪蟒。他至于如此焦急,恐怕也是想掩饰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猜不透。”
虽然他赶到之时,龙飛已经离开了。
但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他对龙飛,龙族,玖月的身世,已经暗地查清楚了。
墨宫胤瞥了眼坐在对面一脸淡漠的玖月,见她不说话,忽然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见云涯并没睡着,就一时好奇开口询问:“干爹,刚我从那些白衣人嘴中听到了他们说要取龙女之血?那是什么?为何那些白衣人想要杀你?”
与其是白衣人,还不如说龙飛为何要杀他。
玖月闻言也一脸疑惑,目光凝向云涯,也起身走到床边。
这个真相终于要知道了。
南城熏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微微蹙眉,眸色深邃。
子世神医亦是面色淡漠,淡淡看向云涯,也有些小期许,起身跟着玖月走了过去。
云涯听到墨宫胤问的话,他平躺在床上,空洞的转了转眸子,看向屋里满怀期待真相的几人,面色逐渐凝重几分,深深的叹气。
目光流转,缓缓看向床顶,沉吟许久,才徐徐道来:“龙女之血是指玖月体内的处子之血。龙族百年前是个种族,也是一个神秘以特殊的存在。龙族一直隐藏在地底下,宫殿也是建设在地面之下,经过祖父精心的布置,里面装有不少的机关暗道。至于这么做的原因,也是怕外人侵入,起到了保护族人的一半关卡。而龙族的人都有一个特殊血统,拥有血继界限,我们族人与众不同的就是头发是银色的,有一双棕色瞳眸,而我们身体流着的血,只要还是处子,被人吸食服用后,能延寿。”
延寿?
三人一惊!
但都没有说话,继续听云涯接着说。
(下一章:2点半改好就传因为去教育局办事,耽搁了。明天两章,可能今天提前发。)
第两百十一章:五颗龙珠
“这个一直是族里禁止所谈论的秘密。”云涯说到这,呼吸沉重,微微一顿,眸色黯然失色,似难以启齿,却又是那么纠结,可最后他还是沉声道:“在二十年前,我私自离开龙族在江湖好闯荡了一年多时间,一次意外与朝国公主龙瑶结识,当时她倾城的容貌就让我动了心,对她一见钟情。而她也因为我这双独特的银发和综色眸瞳给吸引了,那个时候我们就相爱了。”
三人静静的听着,好像是一段奇缘。
“可这一切都是朝国皇帝早预谋好的一场阴谋,利用瑶儿来骗我,当时我不知道他的企图。他将我宴请到宫中,并设宴昭告天下要将瑶儿许配给我,给我们俩完婚。之后没多久,瑶儿怀孕了,我便带着她回到龙族,将我的身世全部告诉了瑶儿。她愿意陪我在龙族生活,一年后她为我生下女儿,在她坐月子的时候。朝国皇帝派人来说想见他的侄女,要将我的女儿接进宫里。”
听到这,玖月心里沉甸甸的,身形一晃,红着眼咬紧唇。
子世神医抬眼看她,伸手将她手握住,给她不平静的心一些抚慰。
墨宫胤轻轻吐气,并未吭声。
“我当时倒没有任何意见,便同意了。可瑶儿却坚决不同意,便悄悄告诉我,她与我相遇,认识,成亲都是她皇兄一手策划的,只不过是想得到龙女之血让自己长生不老而已。”云涯此时眼眶已经泛红,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溢出了眼眶,仿佛提起那些陈年旧事,是他心里一直不愿揭开的伤疤。揭开后,里面早已血淋淋,血肉模糊。
特别是听到自己爱的人说出这种实情后,他更加不能接受。
其实在这个时候,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难受。
玖月心里也特别不好受?她坐到床沿边上,轻轻握住那双垂放在被子上,冰冷颤抖的大手。
她流着眼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一直以来,她都恨着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杀死!
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心里特别疼!
因为这个男人心里藏匿着这么多痛!
云涯微微一楞,转动眼睑,敛去眸中情绪,眸底闪过一片沉痛之色,暗哑低沉道:“后来,朝国皇帝派兵将整个族人都抓了起来,威胁要我把女儿交出去,不然他就要杀了所有族里的人。当时,他们手里有着全族人的性命要挟我,我不得不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交出去。”
他目光凝着玖月,悲痛的颤抖着唇,“而龙瑶当时为了救我们父女,便以死威逼朝国皇帝,他盛怒之下将族里人全部杀了,也杀了瑶儿,而我被逼无奈利用族里的暗道机关带着女儿逃了出来。可他一直不死心,一直派人追杀,我抱着女儿一直逃。”
说到最后,云涯有些激动,似此时就像记忆在倒带一样,他神色迷离,满头大汗。
玖月紧紧的稳住他,低声轻喃:“如果难受,就不说了。”
云涯缓缓转动着眼睛,看向玖月,沧桑的眼眸凝着她那张被面具遮住毁掉的容颜,痛心疾首,摇头哽咽道:“不,我要说,我要把那些事说清楚。求得你的原谅,求得你的谅解。”
玖月心痛的昂起头,眨了眨眼睛,将那辛酸而委屈的眼泪往眼里流。
“我带着女儿逃到密林之中,身后追来的人不依不饶的跟着,怎么都不肯放过我们。我没有办法,不想女儿成为他们食用的祭品,当时就将孩子隐秘的躲在树林里,孤身引走那些尾随追来的人,本想着引他们再回来抱女儿。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我还是被他们抓到了,他们见我手里根本没有孩子,狠心砍断我的双腿,将我推掉下山崖,掉进了云崖山谷后双腿已废。”
“当我再次醒来时候,是隐居在山谷下面的云涯老人救了我,虽然我大难不死!可双腿却没了。云涯老人说我的女儿已经不再树林之中,可能被他们找到了。我好几次绝望得活不下去,云涯老人不停的鼓励我,时间久了,我也想通了,便顶替了他的名字活着。就想有一天,还有机会能遇到自己的女儿,与她相认。”
云涯说完,似如释重负的深吸一口气。
这些事隐藏在心底已经二十年了!太久了,久到让他都麻木了。
三人听完整件事后,各心思不同。
原来,真相竟然是如此?龙族藏着太多秘密了,难怪朝国皇帝不惜任何代价,都想拥有。
而且这层关系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云涯还是龙飛的姑父?
而玖月也算半个朝国血统的郡主了吗?
所以龙飛能掌控整个龙族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为了能长生,延寿。
竟然灭绝人性灭了一个种族,杀死自己亲妹妹,害得刚出生的婴儿家破人亡。
墨宫胤听完故事后,也心里也绷得紧紧的,有种感同深受的感觉。
云涯流淌着眼泪,看着玖月,一瞬不眨,沉声道:“这二十年来,我过着都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如果不是抱着一点侥幸的信念,以为自己的女儿还活着,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爹....”
玖月听完他的话后,心猛然一痛,心不由衷的突然一声哭喊出来,扑进他怀里泣声道:“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固执了,是我不懂事了,竟然不知爹经历了这么多事。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会听话,不再闹脾气了,不再和你置气了。”
如果不知道真相,她真的很恨这个抛弃她,让她毁了容的男人。
可现在,真相却是如此残酷,她怎么可能还在斤斤计较。
她只想用以后的时间,去弥补,却保护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玖月的一声爹,云涯顿时一惊,立刻老泪纵横。
“唉.....”半晌才反应过来,低低的应了一声。
抬手将玖月拥在怀里,仍由着她的哭泣声在他身边回响。
这一天,他等了、盼了、整整二十年。
终于实现了。
“呜呜.....爹......爹...”玖月趴在云涯的胸膛之上,连叫好几声,痛哭流涕:“...我原谅你,我不恨你了。我终于有爹了.....我不再是孤儿,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是欢喜的眼泪,是幸福的哭,
“别哭,听着你叫这一声爹,爹已经知足了。”云涯听到她的话,心里感动,轻轻拍着她背,目光缓缓转移,看向边上也站在床边红着眼眶,满眼眼泪汪汪的墨宫胤,轻声唤道:“玖儿,阿墨帮了父亲不少,她虽烧了你别苑,但是情有可愿。你能不能看在她是为了帮我们父女,就一笔勾销?别在生她的气?”
墨宫胤闻言一震,憋着眼泪瞬间崩塌,她泣声摇头道:“干爹,你别这么说,是我的错,是我毁了她与皇兄的梦,她不原谅我,也是我活该。”
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间别苑的名字叫“月胤”了。
月是指玖月。
胤是指墨宫胤。
玖月缓缓撑起身子,侧头一双水眸望着墨宫胤,抿唇:“你是不可原谅,不过,谁叫你是他妹妹呢?而且这次你好像欠我的更多了。”
墨宫胤眉梢弯起,咧嘴一笑:“是呀!欠你真多,三万两还未还呢?那座别苑又是无价之宝,用银子都无法偿还了。如果你真是男人的话,我就以身相许了。”
她这么一笑,僵硬沉重的气氛也随之打破了。
“呵....”玖月闻言破涕而笑,斜睨她一眼:“我一直都是男人,是你揭穿了我真面目,怎么办?你要负责吧!”
墨宫胤赶紧一个闪身扯住站在一边也抿唇在偷笑的子世神医,手指着他很不要脸的说:“要他负责吧!他是我哥,妹妹欠钱,哥哥来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话一落,闹得大家都笑了。
而此时坐在桌边的南城熏,冷峻的容颜也因她这一句话淡然扯唇笑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骤然,躺在床上的云涯敛起笑意,面色逐渐凝重,转移了话题。
玖月擦了擦眼泪,转身凑近云涯,脸色肃然:“爹,还有什么事?”
“你们也知道龙珠吧!”云涯目光扫过床前的三人,至于南城熏坐在桌子边他选择忽视掉了。
墨宫胤眉头一皱,点头应道:“知道,龙珠共有五颗,我只知道墨国的那一颗是龙紫颜珠,至于其余的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这龙珠有什么用呀?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拥有它。”
提到龙珠,南城熏和子世神医都竖起耳朵,一脸全神贯注,都很想知道关于此珠的原委。
玖月却一脸淡然,不怎么关心。
对于龙珠这事她也听说过不少,不过从未见过,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她本不就想称王称霸,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和野心,更不想去搅那淌浑水。
“龙珠是我族祖先曾在海域意外遇到一条龙,那条龙当时受了伤,是我族祖先救了它,为了感激救命之恩,那条龙当时就将身上的鳞片摘下六块,化成龙白颜珠、龙蓝颜珠、龙黑颜珠、龙绿颜珠、龙紫颜珠六颗不颜色的龙珠。如果将这六种龙珠收集齐全,就可以得到一笔丰富的宝藏,并且这六颗龙珠聚集后只要用上龙族继承人的处子之血,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但这些都只是传说,从未证实过。”云涯将龙珠的真相徐徐道来。
天呀!
墨宫胤闻言不由惊讶一把,倒吸了一口气。
“这龙珠对于外人来说,只要收集齐全就可以一统江山,这要是被世人知道它还可以让人死而复生,还有一笔宝藏存在,这恐怕天下会大乱吧!”
(212章:终于得救213章:迷魂阵明天发)
第两百十二章:终于得救
不用想别人,就一心想要凤子萱复活的墨宫轩,第一个就会不择手段去抢这些龙珠,很可能他会不择手段取得龙女之血。
而目前拥有两颗龙珠的人是南城熏。
可他有没有想要长生的想法呢?还有那一笔也知是不是子虚乌有的宝藏。
想到这儿,她眯起眼缓缓侧头看向坐在桌边也同样也敛着一双浓眉,黑眸黑沉,凝着她,疑惑的目光让她一怔。
她心虚的收回目光,转动着眼睛,不再说话。
玖月蹙起眉,看了眼云涯,淡漠开口:“那这么说来,龙珠其实是龙族所拥有的东西,只是被人起了邪念,占为己有。”
“恩。”云涯眸色深邃,并未否认,确实如玖月说的这样,他说:“就因如此,祖先想要保族里人的平安,便将六颗龙珠分散,赠予四国。至于那收集齐全六颗龙珠并可以一统江山之说,是祖先刻意这么说的,毕竟四国都各有千秋,想要收集这六颗龙珠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不如让他们互相残杀,互相争斗个够。至于宝藏,长生之事,我也不知道为何朝国皇帝会知道?所以他才对龙族进行灭族,最终目的他就是想长生而已,做一个永久的皇帝。”
其实,长生术对每个做皇帝的人来说,最渴望,最期盼的一件事情了。
有时候连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命运。
这种命运就像有瘾的毒,做皇帝的人都戒不掉的。
墨宫胤懂,子世神医懂,南城熏亦是懂!
“既然真相大白,我不可能坐以待毙,我要为母亲,全族人报仇。”玖月面具下那双棕色瞳眸闪耀着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我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我们族人的人,朝国皇帝虽然被自己的儿子设计,现在也是一个半身不遂的人,不过那是他的报应,罪有应得。龙族永远是我们龙家的东西,我会讨回属于我们东西。”
云涯闻言,很感动,却也很彷徨,眯起眸,“玖儿,报仇的事不急,现在我们人单力薄,根本无法与朝国抗衡,而且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吧!龙珠的事,报仇的事先暂且缓缓,我们现在应该是商量怎么救出北念尘,与北国打好关系,以后就算要对付朝国,至少多一步棋,”子世神医突然插入话题,将所有事情简单的分析了下,便直接考虑下一步要做什么。
南城熏抬眼看着子世神医,沉眸赞同。
“皇兄的意思我也赞同。”
墨宫胤想了想,也同意子世神医的说法。
子世神医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涯,眸色深沉,缓缓道:“至于龙族被朝国还控制的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可能我们还要忍一忍,不可鲁莽行事,今日所说之事我们大家都要保密。否则此事传出去,后果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说到最后,他目光如炬的看向坐在桌边的南城熏。
特别是龙女之血。
现在已经确定玖月是龙族的继承人,她体内流着的可是龙女之血。
如果世人知道她的血还有能让人复活的作用,她就成了所有人想要毁掉,甚至要拥有的长生祭品。
子世神医的话,屋里的人都没能明白,南城熏更是明白,不过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没兴趣。
“要不都回房休息会儿,晚些我们再商量怎么做?”南城熏主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墨宫胤的身边,征求大家的意思。
从昨晚到现在,墨宫胤和他就没合眼。
“也好!你们去休息,我去秘密据点联系天下第一庄的人,然后大家一起去龙族救人。”玖月眸色一闪,与其说是救人,还不如说是她想报仇。
子世神医俊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漠然点头:“恩。那我们都晚点再共同商议如何去龙族,又用什么办法解救北念尘。”
“好,那一会儿见。”墨宫胤朝大家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回到自己的客房后,她坐在床上揉了揉干涩疲惫的眼睛,昨儿一夜没睡,而今日早晨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心里特别的烦躁,直接倒床上就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南城熏离开房间后便出去了,至于是去做什么,他未向任何人说明。
玖月也不闲着,去天下第一庄各个秘密联络据点召集人,一路都有子世神医陪着,可他脸色不太好,愈发的苍白,走几步路,也能气喘,可能是他身体太虚弱的关系。
一直以来他身体都非常虚弱,最近更是严重了,总是半夜会不听的咳嗽。
房里。
嘶.....
好多蛇....密密麻麻的蛇群,好恐怖。
它们都在一个很深,很深的池子之中,相互噬咬,相互游蹿,相互缠绕。
而那趴在池子边缘的人,浑身是血,就因为她半个身子吊在池子边缘口上,才惹得里面的群蛇激动的爬行。
随后出现几个人,他们将那个悬挂在池子边上的人拽起来,那个人被人提起之时,清楚的看清她的容颜,竟是许三水,她就那么被人推掉进那个蛇窟里面。
救我......翎儿...
救救我.....求求你了......好痛.....有蛇咬我.....
许三水发出凄惨的叫声……
她浑身是蛇,是血……
“啊....不要......”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静夜,墨宫胤陡然翻身坐起来,大汗淋漓。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南城熏刚推开房门,就听到她的声音,快步走到床榻边,将她抱进怀里。
墨宫胤睁着一双眸子,又惊又惧,身子颤抖个不停,怔怔地看着南城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鼻子一酸,将脸埋进他宽厚的胸膛,“南城熏!我做梦了,好可怕的梦。”
那梦太真实了,像真要发生一样。
太可怕了!
南城熏受宠若惊,瞅见她主动扑进他的怀里,顿时心中一动,如此娇弱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大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轻声哄慰道:“别怕,朕在这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墨宫胤温顺地点了点头,一颗心慢慢安定。
半晌她才昂起脑袋,扁起嘴,嘟声道:“我担心念尘出事,要不我们别耽搁了,现在就去龙族好不好?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心里很不安,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怎么了!”南城垂眸凝着她,微微蹙眉。
“说不清楚,我刚刚做梦了。”墨宫翎抬手抚额,双眸闪烁,抿紧嘴,恍惚不安,一脸的心事重重。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突然梦见她?
南城熏脸色一黯,低声轻问:“说说看梦见了什么?如果你想立刻动身,朕就去吩咐人准备。”
“我梦见了许三水被掉进很多蛇的池子里,虽然只是一场梦,可我感觉像是真的一样,我心会慌,会乱。”墨宫胤神色慌乱,指着自己跳动不已的胸口,觉得这里七上八下的,很不舒服。
那个人曾是她的朋友,虽然这层关系是隐秘的,知道的人没几个!
自从她离开当质子后,与她并无联系。直到上次在朝国见过一面,之后并无再见。
可如果她没出事?为啥自己会做梦梦到她呢?这是一种预兆吗?
听到她嘴里莫名的提起一个陌生名字,也不知是男是女,南城熏挑起眉,满目的质疑:“许三水?他是谁呀?”
墨宫胤看了他一眼,见他多疑的皱眉,便解释道:“恩.....她是我曾在龙族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以前在龙族她帮过我不少,这次这样莫名其妙的梦到她,一定是她出事了。我们废话不多说了,现在我们也有破解龙族暗道的布置图,就不要在浪费时间了,要不我们分头行事,皇上你去通知你的人,我去找玖月安排她的人,到时我们一起集合去龙族救人。”
越说越觉得焦虑不安,真的很想立刻就去龙族救人,刻不容缓。
“嗯。”见她如此焦急,南城熏一脸沉重,淡淡应道,随后起身朝外走去。
墨宫胤也不耽搁,赶快起床套上鞋袜去找玖月。
这一次,不管如何,都要救出北念尘!还有三水……
半夜,南城熏集合了他的暗卫,共有五名,而且也悄悄安排一队精锐的兵,尔后协助。玖月的人有两百名,都是培训过的高手。为了能为族人报仇,能夺回属于她的东西,她绝不会心慈手软,去龙族是志在必得。
而云涯因双腿不方便,玖月已经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保护他,夺回龙族,报仇之事就交给她。
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拟作战计划。
南城熏和墨宫胤带着五名暗卫负责去暗道里救北念尘。
玖月和子世神医带着两百人负责消灭龙族的人,顺便找龙珠。
至于最后那一支精锐的兵出其不意,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从京城到龙族花了整整三天时间,越离龙族越近,墨宫胤心里越觉得慌乱。
不知是怕面对龙飛,还是担心许三水!
又或者是想着要灭了龙族所有姐妹,她有些于心不忍。
她焦虑不安的情绪,南城熏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他很不情愿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人?可有些事他无法控制。
玖月和子世神医从正宫殿大门进去,直接是硬闯,见人就杀。而墨宫胤与南城熏几人进了龙族,有她带路,很快就到通过暗道密码门这里。
南城熏看着这么复杂的密码暗门,上面有着0到11的数字,四周还镶着十二生肖的图案,他研究了半天,也没找着其中的规律。
想要去救北念尘,必须解开这道暗门之锁。
墨宫胤早有准备,直接按照云涯给的布置图,照着密码输了一遍,可暗门不动,却也未触动机关。
这怎么回事?
她对了几次,检查几次,确定密码没输错。
“怎么回事?”连续试了几次,也还是无法启动开关,墨宫胤拿着布置图,望着面前的暗门机关,满是疑惑,焦急极了。
要看就近在咫尺的事,却还突生变故。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何秘密输进去?是错的?可是错的?为何又没启动机关?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么多年了?可能这些暗道机关都被精心改过。”南城熏面上淡定,理智清醒,出声提醒。
他这么一说,倒是不无可能。
墨宫胤眯起眼,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布置图,就算怎么改造,很多制造原理都改不了,不然就得拆掉整座宫殿重新建造。
而且刚才明明密码错的,可也没触动机关。
这到底有啥规律?她没弄明白。
她抬头望着暗门八卦图案,拧紧眉,平静心里的烦躁,焦虑,让自己保持一颗安静的心态。
再好好拿着布置图研究。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念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既然如此,她要试一试。
墨宫胤侧头看着南城熏他们,沉静的吩咐道:“皇上,你和他们先退到后面的暗巷里去,我重新再试一次输密码,这一次我似乎找到一点规律了。”
“你们去后面。”南城熏直接对着自己的五名暗卫沉声命令,转过头看着墨宫胤,低沉开口:”朕要留下陪你。”
是生是死!他绝不会留下她一人,他要陪着她。
“好吧!”见他如此固执,她也不多说了,直接转身对准八卦暗门的密码,乱输一通。
密码刚输送完毕,四处轰的一声,四周墙壁顿时出现数道暗洞,里面激射出无数支暗箭。
还好两人已经作了准备,默契的共同使用瞬间术逃离现场,没被射成发蜂窝。
两人躲在暗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可想而知,武功再高的人,也躲不过的。
暗器停止射出后,墨宫胤与南城熏又继续走过去,这次她把布置图上的密码倒着输一遍。
起初她开始正确的输了一次,虽然密码错误,却未启动机关。可是第二次,她乱输,却启动了机关暗器。只能证明一个问题,那就布置图上的密码数字能对应暗门上的暗格,可就是规律和位置不对。
依她对龙飛的了解,他最喜欢做反其道而行的事,所以刚才她就把完整的密码倒着输一次,也是赌一次。
密码一个一个输进暗格里后,她也很紧张,深怕自己估算错误。
南城熏暗沉,也是相信她的。
就算没成功,他们也可以瞬间离开。
可在密码输完后,停留半刻的时间,咔嚓一声,暗门上的暗格缓缓启动,周边上的十二生肖的图也慢慢转移。
两人蓦然惊喜,这是密码输对了,暗门要打开的节奏。
哐当的一声,终于厚重的暗门从中间隔开,慢慢向两边缩动,一道甬道立刻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解开了!”墨宫胤不可置信的叫道。
“走,我们快去找北念尘。”南城熏俊脸淡漠,一手扯住她,拉着她朝甬道深处走去,身后五名暗卫跟上。
几人谨慎的穿过甬道,一直都没有出现其他的暗门和机关,直到把整条甬道走通,转角接着又是一条甬道时,在中间有一道暗牢门,锁着铁链。
南城熏拉着墨宫胤快速的走过去,他盯着那一把锁住暗牢门栓上锁链,伸手扯开,将门用力推开。
暗牢门缓缓启口,入眼就是牢房里乱七八糟,酒瓶子狼籍一片,而里面坐靠窗前似如雕像的男人,他目光呆滞,神情黯然。
墨宫胤只是一眼,便又惊又喜扑过去,抓住骂那人的双肩,红了眼眶,欣喜的唤道:“念尘……”
(还有一张,晚的发。)
第两百十三章:迷魂阵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让怔然失神的北念尘猛地有了一丝反应,心中微微一动,感觉双肩被紧紧扣住,他似乎被那句“念尘”给惊醒,黑睫轻颤,缓缓抬起眼眸,迷迷糊糊眯起眼看着她,半响,才陡然睁大眸子,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阿墨……是阿墨吗?”
他没做梦吗?
真的看到她了?
这不是幻觉吗?
她来救他了吗?
北念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看到了她来了!
“是呀!我是阿墨。对不起,这么久了才来这里找你,你不生我的气吧!”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北念尘如此惊慌,恍惚的神情。
墨宫胤低眸见他除了脸上,衣服上就脏一些,其余都还好!看来许三水在这里面并没有为难他。
拽着双肩直接将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仰望着已经久违的俊脸,她很开心,只是这样脏兮兮的他,她忍不住想要戏谑一把,不由咧嘴讪笑道:“你没事吧!就是好像瘦啦,你这样子真不像王爷,倒是像苏乞儿.......”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阿墨.......”她话还未说完,北念尘一时激动一把拥住她,他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疲惫,眉宇间也是愁绪不消,再加上飞扬的乱发,唇周的胡渣,哪里还是当初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王爷,完全一副颓然潦倒狼狈堪的模样!
墨宫胤微微一楞,身子僵住,抬手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别害怕,我真的来了,你不是做梦。”
北念尘紧紧抱住她,仿佛这个怀抱是他期盼已久的,可不知为何,心里仍还是空落落的,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说不清楚,似在挂念着什么人,让他如此心绪不宁。
其实,他并不害怕,只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平静没有自由的日子似乎已经习惯了。
守在一旁的南城熏见他们这样抱着没完没了?
心里不舒服。
“既然找到了贤王爷,就赶快与玖月他们回合。”南城熏走过去一把扯住墨宫胤的手腕,直接将她从北念尘的怀中拉扯出来。
她是他的女人,其他男人不可以碰她,连看一眼都不行。
而且他也觉得北念尘看墨宫胤的眼神根本不是朋友之间那种!
北念尘怀里一空,整个人一脸愕然,满目不解的看着他。
手腕被人紧紧握住,墨宫胤也是一脸错愕,侧头看着南城熏那轮廓分明的侧脸,总感觉怎么有种酸酸的气息呢?
“不行,本王还不能就这么走了。”北念尘楞了半秒,目光流转看了一眼墨宫胤,想到了那个为了救自己弄得满脸是血的女人,心里蓦然一痛,焦急问道:“阿墨,你知道万蛇吞噬窟么?快去救许三水,她在前两日悄悄想放本王离开,结果被他们发现了,她被他们抓走了,说要对她用酷刑……我现在武功尽失,根本救不了她。”
说到武功被控制,他很是懊恼。
墨宫胤闻言心头一紧,果然是这样,梦成真实的了。
眸色一沉,面色逐渐凝重,“我知道,那我们不要再耽搁了,赶紧去救她!”
说着,三人刻不容缓的从间暗牢里走出来,一直从涌道深处朝万蛇吞噬窟方向走去。
墨宫胤在刚来龙族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并未再去过,只是凭着一丝记忆去寻找。
现在这个时候,龙飛应该是自顾不暇的,毕竟玖月和子世神医在前殿正大开杀戒。
顺着涌道沿路一直走,却一直都直道,根本走不到底,连转角都没有。
而且越走,只觉一股冷飕飕的风从前面的方向吹拂过来,不是轻轻的,而是一阵,一波的袭来。
“墨宫,你确定这是去哪里的路?”骤然,南城熏拉住走在前面带路的墨宫胤。
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墨宫胤敛起眉,眸光一闪,摇头:“不怎么确定,因为那是儿时的记忆,并且这条暗道我总觉得阴森森的,要不我换一个方向走?”
“本王看已经走不回去了。”北念尘在转过身的刹那,面色一震,在他们刚走过涌道后面竟然无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堵墙,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这种感觉是那么不好?像一场幻觉。
“怎么会这样?”南城熏回头看到这种情形,一脸惊愕,正欲要上前去推墙壁。
“别浪费力气了,这条涌道本王就曾经走过,而且还会出现.....”
北念尘话还说完,他的人影就不在了。
南城熏瞳孔微敛,拧紧眉,惊恐不安的转身才发现身后也没有了墨宫胤身影,她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
“墨宫.....”他在原地左右回顾,冲着旷荡的涌道大声叫喊。
除了自己的回声,什么也没有。
而且那开始消失的冷风,又一阵阵从最前的路口又再次袭来,一次比一次更猛力。
他沉着脸,要凝聚内力去震开身后那堵住路的墙壁,可怎么也集中不了心神。
下一瞬。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熏儿.....”
他蓦然一惊,惊恐转过头,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租布长衫,须发皆白,风采卓然,缓缓从墙壁之中走出,身子飘荡在半空,脚不落地。
南城熏瞪着黑眸,张嘴唤道:“师傅....”
白发老头身影却飘荡到他的跟前,像幽灵一样,一双眼望着他。
“熏儿,你忘记师傅的话了吗?”
南城熏蹙眉,心惊肉跳,摇头回答,“没有。”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竟然看到了师傅?
虽然回答没有,可却站着不动,目光深邃的凝着那飘荡在半空的身影,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那你为何还和那孩子在一起?你明明知道她是一个祸水?她会毁了你的?她是你的劫?”
老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只声音里透着冷冷的寒意。
而他口中的她?应该就是指墨宫胤吧!
“不....她不是。”南城熏愣了下,当即说出心里的想法,目光灼灼,口气笃定:“师傅,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下去。我爱她,只想和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师傅,她是一个好女孩,她很聪明,很善良,绝不是师傅口中的妖女,祸水....”
老头语气愠怒,沉声道:“熏儿....我是你的师傅,难不成老夫还会害你不成?”
第两百十四章:心魔重重
老人的眼神那般的犀利,就像一把利刃那么尖锐,锋利的直视着南城熏,让他无处遁形。
他的话说得是那么无力,却又是那么直戳人心。
南城熏睁大眼瞅着眼前这个飘荡在面前的人影,他最害怕面对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师傅......”他黑眸闪烁,幽幽低喃:“就算是你要阻止我,我不会改变初衷,你消失吧!”
手触到腰间,唰的一声,抽出一柄闪亮的软剑猛地朝面前老头那虚拟模糊的身影刺过去。
只见剑狠狠穿透老头的心胸,却毫发无伤,仿佛就像刺中了一片虚无的画面而已。
南城熏蹙起眉,愕然的再次用力,仍然手中刺出的剑只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感觉。
“你为了她要杀为师?熏儿你果真心狠?”老头面色微怒,瞥着胸口那刺穿的软剑,不可置信的睨着他,凄然苦笑:“你会后悔的,终究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她会毁掉你的,如果你不信,就等着吧!那一天很快就会到了......师傅会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样子的。”
“不要再说了....”老头的话还未说完,南城熏心神慌乱,愤然的怒吼,抽回软剑,眸底闪过一片悲痛之色,身形虚浮,倒退几步。
他不想听。
真的不想听。
老头身影渐渐消散,在暗道里的半空瞬间化为无有,形成一股冷风从南城熏的身上掠过。
那寒冷的气息紧紧将南城熏包裹,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都不是真的?
只是幻觉而已,刚才的景象一定是自己心里最害怕的心魔,所以才随之自己的意识自然形成。
刚发生都是一场幻象,不是现实。
他沉闭上双眸,慢慢平复那烦躁的心绪,安慰自己。
“南城熏......”
一声柔弱的声音再次在耳畔边响起.....
南城熏刚平静的心情瞬间又猛然的打断,他蓦然睁开眼,握在手中的剑几乎捏碎,手心里都弥漫了冷汗。
“南城熏.....”
那声音又轻轻的再次响起.....是那么柔媚,对么轻柔。
他缓缓抬起眼,朝前方看过去,一张妖魅绝美笑得璀璨的笑脸,那双桃花眼里荡漾着一抹风情万种,她就那么眉眼弯弯,朦胧柔情的黑眸,直视着他,唇角勾起的笑容,妖艳夺目。
她在唤他,在对他笑。
那笑容,那眼神,是那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墨宫.....”
南城熏像中了蛊了一样,迈开脚步朝那抹漂浮在半空的魅影。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美貌的脸颊上,那触感像真的一样摸她的滑嫩白皙的皮肤上,她眨着美眸,唇边笑意荡漾,像这个季节的春风一样,让人想要拥有。
“这不是梦吧!你对朕笑?你告诉朕?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柔情似水的凝着她,伸手想要去拥住她。
“皇上,你别过去.....”
骤然,一声急促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臂被人人身后用力拽住,他蓦然也惊醒过来。
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瞳孔微睁,目光缓缓垂下,在离自己眼前不到一步的距离,脚地面有一个深坑,下面深底之处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尖,只差一步的距离,自己就踩空掉下去了。
而身后那支紧紧拽着手臂的手,那人也似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说话的人是北念尘,他站在南城熏的身后。
南城熏满脸惊愕,侧过身来,拧紧眉盯着拽住自己的北念尘,目光掠过四周,仍还是没见到那一抹娇影,心莫名的恐慌起来,着急的问道:“墨宫呢?她去哪儿了?”
为什么没看到她在?
北念尘闻言面色一黯,垂下拽着他手臂的手来,缓缓道来:“本王也不知道,刚才只是眨眼时间这暗道里就变得黑暗一片,如果不是本王划伤自己的手,可能还沉浸在迷幻之中,可是本王清醒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你一个人,看你一步一步朝那陷进之中走去,本王就及时叫住了你。你有可能不知,这个阵术叫迷幻阵,也可以说是摄魂术,中了术的人可以看到自己最不想看的事和最想看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南城熏脑子瞬间就清醒了,确实如北念尘所说的一样,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和最想看的人都出现了。
幻境中那些出现的画面,人都是自己的幻觉,都不真实。
都是自己心魔重重,才会中了这幻境之中不可自拔,还好有北念尘突然出现拽住他,让他破了术,否则随着脚步朝走,掉下陷阱里面,只有死路一条。
南城熏思索了会儿,微微沉眸,朝四周谨慎的观察,此时的环境和状况还是和开始一模一样,就是在起初一起走过的暗道里面,身后的路完全被墙堵死了,只有前面这一条还畅通无阻。只是脚下却有一个深坑陷进,只要跳过去就可以继续前进。
他目光锐利的睨着前方的涌道出入口,沉寂半晌,才沉声开口:“我们已经走分散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墨宫,不能让她落到朝国皇帝的手里。”否则,他也不敢保证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或者她也遭遇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事情?也中了陷阱怎么办?
只要想到她会中术,或者会被龙飛抓去了,心里就特别的不安,七上八下,很慌乱。
他说完,敛眸直接跳过眼前那个陷进,而北念尘心思也和他一样,还好陷阱并不宽,一步就能跨过去。
两人都沉默着,却异常的警惕,小心,也怕类此的迷幻术再中招。
南城熏全身绷紧,敏锐谨慎的走在最前面,北念尘跟着他走在后面。
只要路过的涌道后,后面的路就会出现墙壁将其堵住后路,直到前面的路越走越冷,那开始消失的冷风又再次一波波卷席而来。
透着冷冷的寒意,像落入了冰窖之中一样。
经过开始那莫名突然就中了迷幻术后,南城熏这次非常小心翼翼,多留了一个心眼,握在手中的软剑,高高举手,走过涌道,手就横放着,用剑在墙壁上划出嘶嘶的声音。
前面怎么走都觉得好像很远,一直走不通似的。
后来,涌道越往走,觉得越狭窄,直到后面墙壁上都覆满了白霜,难怪会越走越冷。
北念尘没有内力,已经接近三天没有进食的他,很是虚弱,加上这寒风冷意,更让他吃不消。
走着走着,脚下一软,就直摔倒下去。
“不行了,本王走不动了。”他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似乎已经整个身体已经透支了。
南城熏闻声脚步一顿,侧过身来,瞥见北念尘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倒回去伸手拽起他,面色不耐:“走不动也得走。”
北念尘被他拽着夹在肩膀上,强行被他拖着继续走。
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
没有任何事可以阻碍他去找墨宫胤。
一刻见不到她,一刻他都不会停下脚步。
就算此时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
前面涌道之中寒风凛冽,严寒刺骨,两人仿佛置身一座冰棺当中。
越往前面走,涌道两边的缝隙和空间就会越窄了,甚至周边开始出现的中白霜,现在直接是一层层厚厚的冰。
“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北念尘被冷得打颤,意识逐渐模糊,踩着脚上的铺满的白雪,他真觉得冷,这股冷已经快要将他摧毁了。
南城熏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边不停的凝聚内力输送给北念尘,保护他的命,另一边还要随时保持谨慎的状态拽着他往前走。
终于,走到了尽头,却发现前面根本没有了路,而是一条又狭窄的墙壁,身后刚亦是如此。而四周的寒意却越来越强烈,就算此时南城熏武功再怎么深厚,可这寒意萧萧的冰冷,让他的体力也快到了极限。
身上挂着的北念尘已经冻得不行,手脚开始麻木,脑子里浑浑噩噩,完全没有知觉和反应。
“贤王爷....”南城熏将昏迷的北念尘放躺在地上,运息输送内力给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了,北念尘仍然还是昏昏沉沉,不见醒来。
南城熏这次真的急了,真的恼了。
前后无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寒冷的气温越来越低,再待下去也会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暗道里失氧而死!
一直不停输内力护住北念尘的心脉,而自己也精疲力竭了,再也使不出力气来。
他环顾四周,除四周墙壁上积累着厚厚的冰块,还有脚上也覆盖着白雪,不过已经开始因为气温降低慢慢结冰了。
该怎么办?
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走到冰窖里了?
龙族的布置图在墨宫胤手里,他根本不知道龙族的相关构造与布置。
他此时也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陷在哪儿!
墨宫胤也走丢了?
北念尘也冷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没有了反应。
南城熏也很冷,只是没有时间给他去惦记冷的事情。
(下一章,晚点发)
第两百十五章:虚拟空间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到地上平铺着,扶起昏迷的北念尘平躺着,就起身走到后面的墙壁,看着四周,几乎都是一个样,都覆着冰块,用和中的剑用力刺进墙壁之中,剑尖都力卷弯曲,也不见墙壁上有什么机关和暗器之类东西。
呼吸也越来越薄弱,身上的外套给北念尘后,他里面就穿了一件薄的白色里衣。
他不现在要挺住,不能轻易放弃,要想办法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
瞥着眼前这一堵封住后路的墙壁,他有预感,出路一定就在这墙壁之上,只是一时他拿捏不准开启的机关在哪儿。
所以只能试。
反正开启这里机关的地方一定就在这间暗室里面,就玉石俱焚他也要从这儿出去。
从墙壁间隙中将剑抽出,又换一个地方继续插,如果不行,又换地方继续插。
做到最后,他也感觉不到冷,只是气息越来越来沉重。
咔嚓.....
终于,剑这次插进的地方并没有再弹弯曲回来,而是直接插进去了半寸,南城熏又惊又喜,用力微里面更加深入推进。
结果,剑身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用力推进墙壁缝隙之中,又再猛力将剑抽回来。
低头一看,是剑缝,根本看不到墙那头是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震碎这道墙壁。
这次他要用内力将这道墙壁震开,他屏住呼吸,按捺住心里缭乱的气息,沉默的静下来,运力集中在掌心,猛地朝那剑插透的地方一掌劈过去。手掌摊开,全部内力都在击打过去,墙壁非常强厚,一掌挥过去之后,只见覆盖在上面的冰块被震掉下来,其他完好无损。
见状,南城熏面色一沉,皱紧眉宇,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气息凝聚在丹田,闭眼缓缓调息,运气。把所有的功力集中在右手掌心里,直接力量真气全部汇聚在一起后,他猛地睁开眼,一掌袭去,猛力震动了墙壁。
以为这一掌一定能将墙壁震碎,却没想到,除还是只有墙壁累积着的冰块掉下来外,墙壁被击中的地方出现一点裂痕,却未破坏半分。
不对呀!
明明这道墙就是随之他们的走动而慢慢移动的!为什么就震不开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力度不够,他又再一次凝聚内力,可这一次内力不足上次十分之一,不过他还是坚持再用力一掌劈过去。
这次除了墙壁晃动外,直接没有起到多大的影响力。
这一掌落下后,南城熏体内的真气就开始乱蹿,浓烈的血腥味直往胸口冒,一口血从他嘴里吐出来。
他虚弱的抬起左手撑在墙壁之上,低头看着那被内力震伤流血的右手,摊开手心,已经血肉模糊了,他一脸不可置信,为何这么强厚的内力都震不开?反而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刚才那一掌,他几乎是用全力,用尽了体内仅剩的内力,如果没成功,那接下来难道只有等死吗?
他气息非常的虚弱,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北念尘,如果再不从这里出去,他可能也会死在这里面的。
越想越乱,越想平静,却怎么也平静不来。
南城熏背靠着墙,望着四周封闭的墙壁,他此刻也开始惶恐起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此时另一厢,一条暗得伸手都不见五指的涌道中,墨宫胤手触碰着墙壁缓缓朝前走,谨慎的状态一直保持,一刻都不敢松懈。
自从与南城熏和北念尘在涌道之中走散后,她就感觉像做一场梦而已,眨眼的瞬间,睁开眼就是眼前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还在涌道里,因为她伸手左右都摸过,除了黑,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也一直凭着感觉朝前走,听不进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
有时候她都觉得像是围绕着一个圆型在走,不然为何走了这么久?却一直走不到底去!
并且,她从来不知道,龙族还有这些机关存在?
现在就算有布置图在手里,也看不见,简直是白搭。
也不知走了多久,脚都酸了,也累了。
实在是走不动了,背靠着墙,刚碰到墙,墙壁就被猛力地震了下来,还晃动呢?
她吓得全身哆嗦,甚至后背都冒出冷汗呢?
这是要地震?还是有什么怪东西存在?
接着又是一震,仿佛要将墙壁彻底的震碎一样。
她心猛然一颤,能强烈感觉到这不是一般的震动,仿佛是有人用内力在强劲的击打着墙壁。
想到这,她又惊又喜,一定是南城熏和北念尘。
除了他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没其他人了。
“南城熏,北念尘......”她激动的大声呼喊,可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南城熏.....你们在哪儿?听得见我说话吗?如果听到了就回应我好不好?”
“南城熏......”叫着叫着,她鼻子一酸,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她惊慌失措的用双手抚摸着冰冷的墙壁,用力拍打,手拍不动了,就用脚踢.....
可都不管用.....
在这黑暗的暗道里,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又该怎么做?
除了一直往前走,再无选择。
可她也不想走了,就觉得走来走去也只不过是在原地打转,像一个迷宫一样。
怎么办?
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
她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将自己的鞋脱下,放在原地,她又继续往前走,她要试,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个迷宫。
结果果然如她所猜的一样,她走到半刻的时间,脚就踢到那一支脱掉的鞋子。
“我靠....”
踢到鞋子的时候,她忍不住骂了粗口。
也感觉像有一盆冷水从头上将她浇个湿透。
搞了这么半天,她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只不是半刻不到的圆圈而已,而她像一个傻瓜一样在原地转。
这到底是谁设计的呀?
她气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再次穿上鞋子。
想了半天,她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根本就是一个虚拟空间,根本不存在?而自己一直都是处于幻觉之中,很有可能南城熏和北念尘就在附近。
“南城熏……”想到是幻觉,墨宫胤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慢慢摸着墙壁,一寸一寸,不停的喊。
喊到声嘶力竭,用尽全力,希望他们能听得见。
可不管她如何喊,始终都没有人回应,黑暗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空荡荡的回应声。
“妈的……”真是遇见鬼了。
墨宫胤叫了半天声音都沙哑了,后来直接没力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间小了缺氧的关系,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连喘口气都觉得累!
她最后软而无力的坐在地上,似很疲惫。
“怎么不叫了?”
骤然,暗道里响起一道醇厚低哑的声音。
墨宫胤顿时蓦然一惊,恐慌的从地上跳起来一脸警备。
而对面的暗道墙壁缓缓从中分开,露出一丝刺眼的光芒,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伫立在哪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藏匿着太多情绪,似不安,似怒火,似烦躁,似痛恨……甚至是嫉妒。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男人冷言讥讽,见墨宫胤一脸错愕惊慌的神色,眸底闪过一抹沉痛,缓缓迈步走过去,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道;“原以为你在最危险,最无助的时候,一定会叫我的名字,第一个想到的人也只能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心心念念的,叫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说着,男人已经走到了墨宫胤的面前,外间透进来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几乎可以看见彼此脸上的情绪。
一个面色淡然,一个面色愤怒。
墨宫胤心里异常的平静,仿佛男人的出现早就在她预料之类。
她脸色淡定,平静得刚才那个激动的哭,无助的叫喊的人,判若两人。
此时,她觉得呼吸终于恢复了一些正常,不再开始那么稀薄。
男人见她不语,就那么陌生的看着自己,觉得刺眼。
“现在就这么厌恶我?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么?”
“他们呢?”墨宫胤看着龙飛,淡漠问道。
“他们?”龙飛闻言不由嗤笑,随后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一字一句;“可能快死了吧!”
墨宫胤心里一颤,怒视着他;“龙飛,他们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知为何,一听到南城熏要死的消息,她心里很慌,甚至是害怕再已看不到他了。
龙飛静静的望着她,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惊慌的神色。
“你怕南城熏死?还是怕北念尘死?他们两个男人在你心里哪一个比较重要?”
墨宫胤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她微微蹙起英眉,冷声道;“北念尘死了!你也没什么好处?北国皇帝如此看重北念尘,你觉得他死了?北国皇帝就此作罢吗?到时你恐怕是得不偿失吧?我劝你还是放了北念尘。”
听着她的话,他只觉得很好笑!
“翎儿,北念尘已经被你们救出去了,至于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第两百十六章:二选一
龙飛面色冷漠,说出的话是那么轻描淡写,那么志在必得。
墨宫胤微微错愕,拧紧眉,目光犀利陌生的睨着他。
在他闪耀不定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算计的光芒!
瞬间她猛然醒悟过来!
原来,她们能这么轻易的就救出北念尘,都是他的谋划之一?一切都只不过是他预料之内的事情而已。
他是想利用北念尘被他们救出来后,再用其他方法置他们于死地,那样的话,就算北念尘死了,那只是他们的错?保护不周。
北国皇帝要闹,也只会找南京的麻烦,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真是很卑鄙的手段,也不枉是一个好计策。
如此腹黑,步步算计,除了他还有谁有这等慎密的心思?
“是不是想通了?”龙飛琥珀色的双眸闪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暗暗的猜测的模样,心念蓦然一动,不禁缓缓抬起手,手指温柔的捏住她下颚,声音不温不浅,“依翎儿的聪明,要想通应该不难。毕竟你跟我十年了,我的性格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跟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不知是指她,还是另有其人。
听着他的话,她面色不由绷紧,这个男人越让她越看不透?也越来越觉得很可怕。
墨宫胤的下颚被他捏住,虽然不痛,可觉得很不舒服,很反感。
她用力扭动,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抿紧唇,冷然的瞪着他:“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你究竟想怎样?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你要是聪明的话,最好把他们放了。”
从开始到现在,她与他也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自从用鞋子试探出自己只是原地打转后,她就开始故意在暗道里叫着南城熏的名字,她暗自在想,龙飛一定躲在某处,而她们的一举一动他一定了若指掌,也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如果他还是在乎她的话,听到她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一定会嫉妒,一定会出现。
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他真的出现了。
不过,就算如此,她心里也没有一点胜利的窃喜之感。
反而在看到他的出现后,更让她觉得心底深处蒙上一层寒霜,是那么悲怆,是那么失望。
龙飛淡漠的凝着她,盯着她那双妖魅风情万种的眼睛,缓缓走近她,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
见她眼底那陌生,畏惧的眼神,他很不开心同,一手拽紧她的手腕,让她无路可退。
墨宫胤一楞,想要甩开他,却他被紧紧的禁锢着。
“龙飛,放手。”她忍无可忍的抬眼怒视着他,低吼一声。
“你不是想看他们怎么样吗?好,我让你看。”话落,他拽着她的手朝墙壁走去,另一只手稳住她的肩膀,扯着她贴近墙壁,将她整个人转过身去,面朝墙壁。
在她转过身面对着墙壁时,眼前墙壁中间霎时咔嚓一声,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暗格,刚好可以透过这个方块暗格看穿整堵墙壁的另一边。
墨宫胤被龙飛拽的死死的,整张脸直接抵触在那打开暗格口,一股寒意从那边透着窗口袭来,冰冷的气息让她睁着的眼睛一痛,慢慢适应那股冷气后,透过那个暗格她缓缓眯起眼看过去。墙壁那一边里面怎么看都像一间冰窖,四周覆盖着厚厚的冰块,冷气环绕,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她视线慢慢往下看去,只见狭小的窗口里地上有一抹白影,定眼仔细一看,只见是北念尘蜷缩成一团在地上,全身布满了雪霜,动也不动。
她目光四处流转,除了北念尘,那南城熏呢?怎么没见到他呀?
他在哪儿?怎么样了?
“南城熏……”
她忍不住心里悸动冲着窗口怯怯唤了一声,身子微颤,眼眶微红。
龙飛听到她的轻唤,心头一紧,眸光一冷,拽着她的手更加用力。
可她却毫无感觉,只是一双眼不停的在寻找那一抹身影。
而那一边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冷得浑身颤抖的南城熏,似迷糊的听到一声熟悉,柔弱的声音,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望着空荡满是寒冷窒息的冰窖,他激动的回了一声:“墨宫……是你么?”
是那么不可置信,竟然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在唤他。
他艰难的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这次是幻觉吗?
“是我……你还好吗?”墨宫胤也听到了他细小的回应,顿时欣喜若狂,眼眶一热,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
原来他也在里面,只是为什么看不到他呢?
她还想张嘴说话。
突然,肩膀被人用力向且扯住,那敞开的窗口暗格也随之轰然关闭。
“既然看到了,就跟我走。”龙飛瞟了她一眼,俊脸异常气愤,看着她那么担心那个人,表现出来的着急,还有掉眼睛的样子,他很生气,甚至是愤怒到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顾她愿意不愿意,直接拽着她就朝出口走去,容不得她有一丝反抗,不情愿。
墨宫胤被他这么一扯,整个人已经彻底懵了,脑子也很混乱。
刚才看见的地方像一个地冻天寒的冰窖,北念尘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至于南城熏,他的声音听着也在打颤,他们一点都不好。
要怎么办?要怎么做?他们才会可以从哪里面出来?
从出口出来后,直接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殿里面,殿内中间有个庞大的深坑大池子,里面阴森恐怖,全是无数条毒蛇养在里面,它们发出激动兴奋的嘶嘶叫声。
龙飛拽着她走进去后,就丢她在万蛇吞噬窟旁边,他直径朝主位走去,翩然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听到蛇发出的嘶嘶叫声,是那么刺耳。
墨宫胤也在那一刻回过神来,缓缓抬眼朝前面望去,一个深坑之中黑漆漆密密麻麻的蛇在里面绞缠爬行,它们昂着脑袋一双双蛇眼都看着她,张着嘴,伸着长长的蛇信子。
“啊....”她顿时吓得惊叫一声,不寒而栗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
这都算不了什么,等她惊慌朝后退坐时,昂起头来才看到蛇窟正中间还吊着一个人,那人满脸是血,可只是一眼,墨宫胤就认出那个人是许三水。她双脚被悬吊在半空,而绑住的绳子另一透还长长掌握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那个人她并不陌生,正是那日她去朝国进城那日,来接她与子世神医一起进宫的无为。
难怪在树林里,她对那个白衣杀手领头声音如此耳熟,竟然就是他。
无为脸上笑容满满,可手中却紧紧捏紧那根吊着许三水的绳子,站在哪儿也看着她,只是他脸上的笑意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墨宫胤快速的掠过殿里的状况后,看到许三水那样被绑着吊在蛇窟顶上,如果无为放手,她一定掉进蛇窟之中。
一种深切的恐惧在心底升起,不禁扯起喉咙惶然朝那吊在半空的人高喊:“三水……”作势准备朝无为冲过去,下一瞬,却见吊着许三水的绳子在无为手中突然一松往下放。
“别……”墨宫胤惊恐无万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大声叫喊,脚步停下,只差一点点就落进了蛇窟里面,可在她出声之时,绳子骤然停住,没再掉落。
她心跳也在那一秒,差点就跳出了心胸,甚至窒息。
见许三水并没有掉下去,悬着的那一颗心缓缓落下了,她神智立复,侧头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冷漠男人,眼泪瞬间淹没了她的眼眶,她颤抖着身子,抿紧唇,哀求的看着他:“放了她好不好.....”
从未有任何时刻,她在他的面前表现得是这么无助,这么低声下气。
龙飛淡定自若的坐在位置上,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瞥了眼半吊着没有知觉的许三水,目光流转看向站在池子边缘的墨宫胤,声音透着几分森然:“她背叛了孤,孤没让她碎尸万段,就只是让她这样吊了三天而已,这已经很便宜她了。”
他第一次对着她用孤,而不是用我。
墨宫胤也是第一次才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做的那些事,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而此时此刻,他像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一次一次将她对他残留的感情,抹杀干净。
她瞪着他,冲着他咆哮,声音哽咽:“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了这么多,筹划了这么多?他应该得到了应有的了?难道还不够吗?还不知足吗?
龙飛姿势不变,眯眸,眸中寒芒一闪,手缓缓抬起,纤长的手指指着许三水,语气冷漠,“孤给你一个选择,二选一,她与暗道里的两个人,你想要救谁?”
救谁?她全部都要救?
墨宫胤闻言一震,让她做出这种选择,他这不是在逼她去死吗?
龙飛拧眉看着她,见她不语,那娇弱的样子,他琥珀色的眸中掠过错愕、沉痛、怜惜……
沉寂半晌,他继续冷声道:“想要救谁?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孤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下一章:占有晚点发)
第两百十七章:占有
话落,自然有人从暗处走出来,将一柱香点燃放在墨宫胤的面前。
墨宫胤怔然的站在屋中间,目光呆滞,只是远远的瞪着那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男人。
龙飛坦然的迎上她的眼神,也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眸,淡然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那冰窖的两个人可能还会撑的住!孤有的是时间,等你慢慢想,考虑清楚到底是要救谁。看看是一起同生共死的朋友重要,还是相处几个月的男人重要?”说到最后,他眼底露出一丝狠意,甚至几乎是咬牙切齿。
而此时被吊在半空的许三水,似还有的气息,缓缓清醒过来听到龙飛狠厉的话,她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墨宫胤这个时候也在。
“翎……别管我,你先救王爷……我没关系的,我贱命一条,根本不值得你深思熟虑。”她抿了抿干裂的唇,发出细微虚弱的声音,可说这句话几乎用尽她仅有的力气。
这样被吊了三天,一滴水,一粒米未进,她几乎也是只剩下半口气了。
她的命和他们比起来,根本不重要,只要能救出那个人,她心愿已了。
她更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更不想拖累任何人。
那日她选择背叛龙飛,只不过就是不想连累墨宫胤,她知道,如果自己出事?墨宫胤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墨宫胤听到许三水虚弱不堪的声音,心里不由一紧,抽痛不已,一时心绪凌乱。
一边是关在冰窖里的两个男人,一是自己的兄弟北念尘,他曾救过自己,有着救命之恩,并且她承诺过北国皇帝,要救他。一个是.....什么也不是的南城熏,他真心待她,可真要舍弃他时,为什么心里会剧痛难耐,有种像活生生被撕裂的感觉。
这感觉她从未有过。
而另一边被悬挂在半空中的人,是与她想处了整整十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朋友,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只要无为手中绳子一松,许三水就会掉进万蛇窟中被活活咬死!死无全尸。
只要想到被那么多蛇咬,就让她想起了惨死在洞中的南城霓,那个干净,纯美的女子。
她被噬人鼠咬咬,被火烧尽。
墨宫胤真的不知道怎么选,两边的人都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如果可以选,她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答案只能选一个,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那一炷香就快烧尽了……
她更加不安,心底泛着腥甜,溢出苦痛的血。
墨宫胤以及低的声音喃着,捏紧自己的衣袖,昂首挺胸,站得笔直:“我不知道怎么选?如果你非要一个人死,我可以.....”
突然,龙飛开了口打断她的话,直接冷声道:“如果这么难以取舍,孤来给你选,放……”话落,右手臂高高举起。
无为得到了命令,面色肃然,手中紧握的绳子蓦然一放,绳子就从他手中滑落。
而对面吊着的许三水在那一刻也认命的闭上眼,身子骤然向下坠落。
墨宫胤见状大惊失色,嘶声狂喊,“不要……”
叫出声后身体本能做出选择利用瞬间术,身影晃动,飞身扑去伸出手去迅速的拽住了那根垂放在地上长绳缓缓滑动的长绳,及时抓住绳子后,却因为重力太沉,她一时无法稳住身形,顺着地面摩擦滑动。还好殿中间有一根柱子,她的与之擦过之明双脚转变方向正好勾住,紧紧夹住,而双手紧紧抓着那棵绳子死死的不放手。
坠落也骤然停住,墨宫胤咬紧唇,额头密布着汗水,用力向后拉,她绝不可能让许三水掉下去,要不顾一切的救她上来。
麻绳表面很粗糙,在她手里摩擦着手心的皮肉,拽着的绳子收回一寸,就血迹斑斑是那么触目惊心,她顾不了痛,咬牙挺住,撑着。
“翎……你放手呀!不要管我,别浪费力气了,别这样了....呜呜.....我求你....放手吧!”许三水听到墨宫胤那一声惊叫声后,感觉自己在慢慢往上升,头离那兴奋激动不已的蛇坑,越来越远。
那此蛇不停发出鸣叫,嘶嘶的叫声让人心乱如麻。
眼泪也顺着红肿的眼睛里流出一行行血泪,许三水紧紧咬着唇,呜咽摇着头。
墨宫胤收回绳子后,用手肘缠上手臂,再用力不停的往后拉,一边拉一边说:“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救你。”
她已经错过一次救南城霓的机会,这一次,她怎么都不会轻易放手。
主位上龙飛双眸一沉,双手不由握紧扶手,朝无为使了一个眼神。
无为看了眼龙飛,走过去,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一条系着许三水的绳子上面轻轻一割,绳子一割只剩半截。
“不要割.....”墨宫胤望着无为把绳子割断,虽然没完全割断,可这样摩擦,到最后也会因沉受不住重量,从中断掉。
可她也没放弃,使足劲的拉,一心想要把许三水从那蛇坑上面救下来。
龙飛看她不放弃,心里异常愤怒,蓦然起身,朝她走过来。
蹲在她的跟前,凝着她,一字一句:“翎儿,看来你是要选她了,是不是?那里面的两个人就只有死。”最后个字他咬得极重。
墨宫胤侧头红着眼,看着他愤然,恼怒,厉吼道:“龙飛,我恨你,我恨你。”
从来没有那一刻,她是如此痛恨他,甚至想要杀了他。
龙飛听着她的话,心底一阵寒冷,抽痛,他冷笑:“翎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吗?”
墨宫胤瞪着他,仇视瞪着他,神情绝烈:“滚.....”
一个字滚字,龙飛心头一震。
“她为了一个男人要背叛孤,她就算死一千次,死一万次也是她罪有应得。”龙飛面色逐渐阴沉,一手拽住墨宫胤手中的那一根绳子,用力一晃,那还吊在半空的许三水也随之晃动,而那被割坏的绳子,也开始一点点坏掉,他的声音冷咧,不甘,“而你,也要为了另一个男人背叛孤,你说孤该不该好好惩罚你?”
看着那绳子就那么不停摇晃,只有一点残须,墨宫胤心里绷紧,钝痛,无语,攥紧手中的绳子,忍住胸口的怨气:“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说,我全都听你的。”
“孤要……”龙飛挑眉,眸光一闪,沉吟着启口,“孤要你,要你的人,你的心。”
墨宫胤冷冷的望着他,深吸一口气,直接道:“放了他们。”
龙飛愕然,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继续道:“只要你答应,孤可以马上放了他们所有人,但必须你要答应孤,回到孤身边来!”
“…好…”墨宫胤瞪着他,一瞬不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一个字。
龙飛闻言一喜,侧头朝无为再睇一个眼神,无为便将绳子拽住,把悬吊着许三水放了下来。
有着无为握紧绳子,手心的痛减轻了几分,墨宫胤垂眸,眸光一转,正欲想着要伸手挟住龙飛,然后........
却没想到下一瞬,胸前一痛,被他捷足先登点了穴道。
抬眼只见他唇边荡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缓缓启口:“别忘了,我们可是相处了整整十年,你的性格孤最了解,一次一次被你脱逃,挟持,如果这一次再被你逃了,显得孤也太愚笨了。”话落,直接伸出将她僵硬的身子打横抱起,朝另一处走去。
墨宫胤被他抱起后,在他怀中,心里恐慌不安,被点了穴道后,她动也不能动。
“你要做什么?”她瞪着眸,冷声质问。
龙飛抱着她一边走一边低头望着她,笑意温柔:“很快你就知道孤要做什么了。”
走出宫殿,接着转进一进暗室里,里面布置得像喜堂一样,到处挂满红丝绸,最里面还摆放一张石床,上面铺满了红色被褥。
龙飛径直走了进去,暗室的门直接慢慢合上,进去后,他将墨宫胤轻轻平放在床上。
“龙飛,你想对我做什么?”躺在床上后,墨宫胤掠过暗室里一切,一种不好的预感萌然生起。
龙飛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似很喜悦。他就那么深情的看着她,便脱掉鞋袜直接上了床,俯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随之压下来,身上蓦然一沉,墨宫胤心头猛然一震,面色煞白,错愕地睁着眸子,一动不动。
他就那么凝着她,琥珀色的眸中荡漾着浓浓的柔情,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昂头望着屋里的一切,温柔的笑了笑,说:“翎儿,你知道吗?孤最爱的人只有你,最想娶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你看今日这里面的东西全是孤亲手布置的,就等你与孤洞房花烛的这一天,放心吧!你很快就会成为孤的女人,到那时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你疯了是不是?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墨宫胤惊恐的睨着他,怒声厉吼。
龙飛静静地看着她,目光胶在她的脸上,炙热深沉,“是呀!孤疯了,就算是疯,孤只想为你而疯。”话落,直接低下吻住她的唇,使劲在含住她的唇瓣,揉捻,啃咬。
“唔唔.....”墨宫胤拼命的挣扎,可无奈的是她的穴道被他点了,她无力挣扎,避无可避。
他的吻像中了魔一样,很用力,很强劲。霸道强势,甚至带着一些凌厉。
似乎他压抑了很久,又似乎在强自挣扎着什么……
让她痛得受不了了,眼泪也在瞬间委屈的流了下来。
第两百十八章:咬舌自尽
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
墨宫胤无力的眨着双眸,根本无法去想象此时她心里有多恐慌,多害怕。
她的心狂跳不已,甚至是窒息。
唇上被他磨咬得深疼,他的手大力扳过她的脑袋,狠狠地吻她,咬她。
她想说话,可在张嘴之时他的长舌便顺势入了她的喉,肆意凌虐着她的舌齿,一点缝隙也不曾留给她。
他狠狠地,疯狂地,粗暴的,让她脑子天昏地暗,舌根发麻,痛得她几乎昏厥。
而他另一支手更是缓缓游离,顺着她颈脖慢慢向下,深入,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蹿进她的衣裳里面,灼热的手掌轻轻抚摸,手指用力捏住她的肩膀。
“唔……”肩膀的骨骼被手指紧紧捏住,那痛让她身子一震,不由闷哼一声。
以前,他也会吻她,可每次都会很温柔,很怜惜,很小心翼翼。
从未像现在如此这么大的力道,这么的发着狠,似乎要将她吞噬,撕裂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错了?才会导致他与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也曾经幻想过,她与他会永远在一起,终究也会男女之事。
至少是自愿,是美好的。
独独没有想到会像今天这般!如此悲凉,可笑。
龙飛似发现她心不在焉,在走神,捏住肩膀骨骼的手指再次用力一按,这一次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一样。
墨宫胤痛得睁着大大的眸子,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在惩罚,他在报复!
惩罚她开始在暗道里为南城熏流泪,担心,他怒了,心里的嫉妒心在作祟。
所以他才如此狠着劲的想要惩罚她,想要报复她。
“疼……”她沉痛的闭上眸,从嘴里无意识的呓语。
真的很痛,嘴被他紧紧含住,不停的舔舐,热烈而疯狂地吮吻,根本无法呼吸。
龙飛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原本的粗鲁,狂乱,转为小口品尝,细细吮吸。再满心不舍的起身离开她的唇,整个人依然还紧紧压着她,捏着她肩膀的手指也松开了少许,不用看,那被捏过的地方已经是淤青一片。
他低头凝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似很满意,将手从她衣裳里抽出来,抬起手轻轻触到她的唇角,温柔的拨动,按压,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翎儿,这唇还是那么细柔,是那么甜蜜,让孤越来越沉醉。而你这副身体天生就适合孤?其他男人别想觊觎,想都别想。”
他的话,她一个字都未听进去,只是颤抖着唇,深深呼吸。
再这样耗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如果要这样被他侵犯,她宁愿咬舌自尽。
等等……
咬舌?
墨宫胤眼珠一转,忽然脑子灵光闪动,似想起了什么……
“啊……”
骤然,下颚一重,龙飛又大力将她的脸扳了昂起与他对视。
他目光逐渐凌厉,声音却不愠不浅,透着冷冷的寒意,“今日翎儿不许想其他事情,如果你听话,孤会温柔的对你,如果你要反抗,不配合,孤只能用非常手段让你臣服于孤。”
好不容易缓解了痛楚,这个男人又无情让她下颚又痛了几分,墨宫胤忍着痛,红着眼,抬眸看他:“我恨你……”
龙飛闻言心头一震,睨着她,眸光一敛,咬牙道“恨?要恨就恨吧!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他知道,如果对她做了这事,她心里一定是恨他的。
那也好比她对他冷漠,无视的好。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心尖隐隐一疼,眼眶一热,哑声低吼:“疯子,你个疯子。”
他讪然一笑,那笑如沐春风,可却又是那般的晃眼。
“翎儿,别吵了,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的日子,孤不想破坏气氛,你要乖乖的。”话落,低头俯下,一个吻落在她的额间。
墨宫胤心里一颤,瞳孔一缩,惊惧不已,连忙伸手推拒着他,可穴道被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而已。
难道真的要与他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吗?
不知为何?
当他吻着自己时候,脑子里却异常的凌乱,会浮现出很多画面,能看到一张冷峻,漆黑如夜的黑眸望着她,眸色深邃,那么冷傲,却夹带着一丝温柔……
龙飛虽然吻得很轻,很柔,可是这吻却慢慢扩展,呼吸也变得急促。
墨宫胤睁大眼,在他琥珀色的眼瞳中看到了情.欲。
他的吻一直顺着她的眉眼,鼻尖,唇边,脸颊,耳垂边,吻停留在她的颈脖之间,细细轻吮,缓缓向下。
“龙飛……”
在他的吻延伸到肩膀之处那一刹那,她喊他,却不知他转移了方向,他的唇再次重重堵上,将她的话语以及呼吸一并吞没掉。
他的身形那么高大,在他的身下,她此时内力被封,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无力挣扎,只有承受。
她能强烈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缓缓拱起腿,将她并拢的双腿分开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紧紧地包围了过来,如果他真的这样对她做了?她怎么办?
他唇一离开,她就含糊不清地呜咽着,哀求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不要……求你,放了我,好不好……除了这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龙飛一怔,敛起眉凝着她。
“你告诉孤?到底你心里爱的人是谁?是那个皇帝吗?还是孤?”
听到他的话,她流着眼泪,咬紧唇:“我不知道。”
墨宫胤真的不知道,她心里很乱。
龙飛眸色一沉,冷笑:“你为什么不知道?难道孤与你十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你与他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吗?”
心中被悲怆填满,她突然拼了力气怒吼,“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爱他,也不爱你。”
龙飛身子一僵,脸色黯然,双眼瞬间染上冰寒。
“你不爱孤,那是因为孤做了那些伤害你的事情,你才记恨于孤。没关系,孤会让你再爱上孤的。”
“这天下还有很多比我好上千万倍的女子,你身份如此尊贵,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的。我求你,你就放过我吧!放你,放我,放我们大家一条生路!好不好!”
“不好。”龙飛扬唇轻笑,笑得森然近乎残忍,话落,直接起身跨坐在她身上。
两个冷漠的字,直接将她打入了地狱。
墨宫胤面色煞白,哑声低叫,“啊……”
龙飛一把扯住她的腰带,将她的衣裳撕碎垮到肩膀之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出来,而开始被他捏得淤青的地方,正红肿有着两个手指印,他灼热的手掌轻轻抚上那淤青的部位,再缓缓朝她的胸口伸去。
下一瞬。
“唔……”墨宫胤呼吸一滞,绝望的闭上眼,张嘴狠狠的咬下去。
“你想咬舌自尽?孤不许,孤不允。”龙飛蓦地反应过来,伸去胸前的手霎时转变成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手背上青筋突起,可见此时他多用力。
墨宫胤里嘴里全是血,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心口起伏不定,红着眼喘着气怒视着他。
如果要这样被他这样侮辱,她宁愿一死了之。
龙飛怔然的睨着她,刚才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身下躺着也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看着她满目愤恨,绝望,满嘴是血,倔强的模样。
那一刻,他震惊了,也有些愤怒。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是他一直都高估了自己吗?
一直都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地位?其实从来他都未了解她是什么样人?到底需要什么?
明明她一直仰慕他,尊敬他,喜欢他。
为何,到今天?
他要她的时候,她竟然以死反抗?
她变心了吗?
为了那个皇帝?她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
他知道,他伤了她,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让她失望了。
可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努力,就能挽回她的心,她的情?
却不知,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如此反感他。
墨宫胤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又是恐惧,又是愤怒!
嘴被他紧紧捏住,动也不能动,连说话都不能。
“如果你敢反抗,不听命令。”龙飛沉声开口,口气中透着寒凉,也透着一丝悲凉,他紧紧凝着墨宫胤,深邃的眸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捏着下颚的手力度随之加重了几分,一字一顿:“孤即可让他们全死在这里面,你信不信?”
“……”她不回答,只是冷漠的望着他。
见她茫然的神色,他勾唇笑道:“可能你不知道吧!孤早就在龙族里埋下了*,进来的人一个都别想离开。”
*?
原来他还留了这么一手,难怪他一直如此淡定。
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惜毁掉一切!
这才是真正的他,为什么到此时她才真正的看清呢?
以前她是被什么蒙住了双眼?以至于会爱上么这一个人?
墨宫胤紧紧拧紧眉,嘴巴里血腥一片,舌头咬伤后,疼!
下颚还被他死死的捏住,感觉整个下巴都要被他捏碎,疼的她睁着大眼,眼泪顺着眼角掉落。
咬伤舌头流的血有些顺着喉咙倒流回去,有些顺着嘴角而流,可流进喉咙的却不舒服,想咳嗽。
至于龙飛说的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作出任何表情,甚至惊讶的情绪也没有。
咳……
她按耐不住咽喉的不适,咳起来……
(下一章,天崩地裂晚点发)
第两百十九章:天崩地裂
咳……
龙飛蹙起眉,眸色一痛,可就是不原放手,怕松开后她再咬舌,见她一直咳嗽,似很难受,他眼底完全没有一丝情.欲。
从她身上跨下来坐在旁边,直接抱起让她坐起来,起来后喉咙里的血继续顺着嘴角流出来,他捏住下颚的手也沾染了不少。
坐仰起来后,她感觉舒服多了。
而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咳的通红的脸,眸底闪过一片沉痛之色,冷声道:“就算是死!你墨宫翎也只能死在孤的手里,你的人,你的心,你的身体,只能属于孤。”
说罢,他凑过去,舌尖轻轻舔舐她嘴角溢流出的血,也不嫌弃脏。
墨宫胤瞳孔微睁,都伤成这样了,他还不肯放过她!
这个人已经疯了!
可无奈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作由他轻柔的在嘴角边上把血舔干净。
他这样做根本不是在舔血,而是在挑逗她,激起她的情.欲。
动作很小心翼翼,温柔。
像一团棉花轻轻的在她唇辚流转,拂过。
“唔……放……开我。”墨宫胤终于按耐不住,忍无可忍,忍着舌尖的疼,下颚的疼,用力眨眼,挣扎。
蓦然,那捏住下巴的手松开来,疼痛也轻了几分。
她蹙着眉,微弱的喘着气,额头上冒出汗珠,似很疲惫,很累。
可龙飛的手却只是松开并未离开,手指还轻轻的抚摸着被他用力捏红肿的下巴。
其实他是心疼的。
他温柔又夹杂着淡淡冷冽的目光,灼热的望着她的闪烁的黑眸,漠然笑了笑:“翎儿,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孤点的穴道你用内力震不开的。”
墨宫胤闻言面色一楞,心头微微一颤,竟然被他一眼就看穿了?她要做什么?
她一句话也不说,让丹田的那一股强劲雄厚的气息慢慢凝聚。
她就那么怔怔的望着他,眸底闪耀着惊慌,心虚的光芒。
龙飛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双手垂下,幽幽叹气道:“你知道吗?你这双眼虽然很美,很妖娆,可是它很会骗人,所以你别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
“是吗?”墨宫胤眸光一闪,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暗沉,陌生的看着他,蠕动着唇:“我在想什么陛下都猜得到!陛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龙飛听着她口中那陛下二字,敛眸,唇角却淡然一笑:“因为孤太了解你了!只因孤比任何人都爱你,在意你。”
墨宫胤淡定自若的望着他,不语。
仿佛像被说中了心事,戳到了痛处!
可后那一句,却是那么讽刺。
“强劲的震开穴道,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龙飛见她不语,挑起她的下颚,让她眼睛盯着自己,继续说:“孤,今日兴致全无,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你陪孤好好看一场戏!看看那些与孤作对的人,一个个炸得粉身碎骨,尸肉横飞的画面。”
说到最后,他眉梢扬起,琥珀色的眸底荡漾起一抹阴冷的笑。
“我看未必吧!”墨宫胤漠然的冷声嗤笑,脸色也瞬间转冷,黑眸中寒气聚集,如同腊月飞霜,厉声吐出:“去死吧!”
骤然,她僵硬的身子能动了,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出一根银针,两指夹住并拢,迅速只是晃眼的瞬间就猛地朝龙飛的胸口袭去。
她怕失手,一个虚招,便幻影成掌用力拍去,将整根针沉入插进他的胸口之处。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龙飛一时大意,并未发现她早就自动解开了穴道。
他面色一敛,垂眸瞥眼看见银针直接被她用内力震射进肉里面去,顿时,心脏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晃击中一样,窒息一般的疼,连喘气都觉得痛,费劲。
墨宫胤趁此时他无力反击,便猛力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开始逃。
可走两步,丹田像一股强劲的气往往胸口处蹿,刚一张嘴,噗的一声,一口血箭喷了出来。
她从一开始就暗自运气调息用内力震开封锁的穴道,而龙飛内力深厚,自己强自震开就可能会吐血,到时他就会发现,所以她想到了咬舌自尽,这样他以为是她不从,便会忽略她在暗自凝聚气息。可是这样,逆转内力,已经伤了心脉。
身体里像被无数只手紧紧抓住一样,脚下一软,整个人朝前扑去摔倒在地上。
她面色惨白,唇边不住有血丝溢出,眼前逐渐呈现出一片鲜红,那是......死亡的颜色。
她强力的震开穴道后,没想到受了内伤,感觉意识渐渐昏沉,可她拼命的咬紧唇,让自己保持清醒,蠕爬在地上。
轰……
猛然听到一声巨响,连地面都被震得动荡起来,顶上都有不少灰尘都被震得掉下来。
龙飛拧紧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用内力将胸口那银针给震出来,可用了许久的时间,也震不出来,一用力,顿时鲜血就浸湿了胸衣黑衣。
抬眼才看到那摔在地上的墨宫胤,眸色一冷,忍着胸口的不适,上前走去一手拽住她,“翎儿,你让孤太失望了。”
轰……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明显能感觉到整间暗室都要垮掉一般。
而龙飛拽紧她的手腕,昂头向前看去,暗门缓缓启动打开来,一抹白色身影垮步走进来。
看到暗屋里的状况,无为脸色一沉,启禀道:“陛下,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属下已经听你吩咐将*点燃了,我们赶快离开这儿。”说罢,就上前一步扶住龙飛。
“放手!”墨宫胤暗自从腰间抽出软剑,划伤龙飛的抓着自己不放的手臂,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从地上爬起来,剑指着他与无为,朝后退了几步。
可外面一阵又一阵的震响,不停的震动了整间暗室,像地震一样。
但对于她来说,毫无畏惧。
龙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划伤的手臂,眸色沉痛,脸色苍白,远远的凝着她,“变心的女人,都是如此吗?”
“变心?”墨宫胤冷冷的看着他,眼底一片森冷,凄然嗤笑:“到底是谁变心?到底是谁背弃了一切?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从头到尾变心,做错的人都是你!是谁辜负了那个爱你十年的人,是谁舍弃将那个笨蛋当成你的棋子一次次推入地狱,是谁背弃誓言另娶他人?难道不是你吗?龙飛。”
吼完后,墨宫胤脚步更虚,连睁眼看对面的人都费力,都是模糊的。
她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情绪。
龙飛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眼角的眼泪。
心底不由一阵刺痛,甩开无为拽着的手,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伸出手去:“翎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不再说孤,而是用我。
墨宫胤手中的剑不停的颤抖,迷糊的看着那道黑影在眼前晃,他的话还像当初那么温柔,深情。
可她却觉得好假,假到她想一剑刺死他,只觉得心冷如冰。
“翎儿,跟我走好不好!这里就要倒塌了,听我的话。”
他朝她走过来,手还伸着,琥珀色的眼底蕴藏着那么深情光芒,却也那么直逼人眼,直刺人心。
因为轰炸声不停,暗室不停的抖动,到处挂着的红丝绸全部掉在地上,连站都不怎么站得稳。
墨宫胤只觉视线开始模糊,前面有什么东西她也看不清楚了。
一边退,一边拿着剑乱刺。
“恩....”一声闷哼声在她的耳响起,
也不知刺到了什么,只觉手中的剑被人抓住。
“你要杀我.....”
墨宫胤脸色惨白,四肢冰凉,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逐渐涣散,身形不稳摔了下去。
“陛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无为一脸焦急的扶住已经被墨宫胤刺伤的龙飛。
只见他手臂,胸前血迹斑斑,已经浸湿身上的黑袍。
龙飛面色苍白,心中彻痛,凝着那昏倒在地上的墨宫胤,胸口连呼吸都扯着心脏痛,他手指着她,喃喃低语:“带上....她.....”
话音一落,也昏了过去。
无为瞥了眼地上的墨宫胤,眸色黯然,“陛下,何苦呢?为了她,把自己伤成这样。”
扶起龙飛朝石床走去,在石床最下面有一个按钮,用力按下,石床就缓缓打开出现一个暗道,将龙飛放进去后,又转身走过来抱起昏迷的墨宫胤扔了进去,他自己也蹿进暗道里。
此时,龙族宫殿之中爆炸声不断,万蛇吞噬窟也被震动柱子倒下,无数东西摔倒在地上,狼籍一片。
而躺在池窟旁边还被绳子捆绑着身子的许三水,因为晃动她拼命的挣扎,也能感觉到有东西不停的在她身边滚落,还能听到被养在蛇窟里毒蛇发出的嘶鸣之声。
因为整个宫殿遭受到*的轰炸,群蛇更加惴惴不安,即兴奋,即蠢动。
“啊....”突然,宫殿里另一根顶梁柱子再次因为震动,倒下来,另一头刚好滚落到许三水的脚边,顿时就压住了她的腿。
因为眼睛看不见,又还被绑着,她根本无法逃,这次又被压住了脚,更是死定了。
“三水.....”
骤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某处响起,带着一丝焦急。
原来是玖月他们找到了南城熏和北念尘,顺利的将他们从冰窖暗室救了出来,可天崩地裂的轰炸声,宫殿不少暗道都震垮了,根本没有路可以离开。
他们也终于找到了这个万蛇窟,里面有很多蛇都爬了出来,眼看就快要爬到许三水的身边。
玖月一个闪身飞掠过去,剑凌气锋利,将那攀爬起来的蛇全部斩杀。而其余的人都去搬压住许三水腿的柱子。
北念尘跑过去给许三水解开绳子,轻声抚慰:“三水,别怕,本王来救你了。”
许三水绳子刚解开,她就茫然无措的拉住北念尘的手,激动的哭道:“快去救翎,她被主子带走了,有可能会.....清白不保......”
第两百二十章:群蛇涌动
她最后四个字刚说完,北念尘大骇。
惊慌的又何止他一人,更惊愕的只有南城熏与子世神医两人。
墨宫胤对他们两个男人说,有多重要,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
南城熏脸色微白,少有的灰败,不停四处张望寻找,长袖中的手攥紧成拳。
上前夸一步猛的拽住许三水的手腕,冷声怒吼:“他带墨宫去了哪儿?”
他的声音都在打颤。
“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不知道主子带她去哪儿。”许三水痛苦的摇头鸣咽。
“别在问她了,她好像眼睛看不见。”玖月在此时是所有人之中最为冷静的一个,她看到了许三水那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血,是那么怵目惊心,她巡视了四周环境一眼,理智道:“这里很快就会倒塌了,我们一边找出口一边找她。”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墨宫胤真的出事了,这里至少有两个男人会为她发疯。
子世神医闻言瞳眸黑沉,瞥了眼旁边那万蛇窟里不断有毒蛇涌出,再找不到出口,他们全部都会死在这些毒蛇手里。
“玖儿说得对,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而且我也相信龙飛不会对翎儿不利的。”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他觉得龙飛不会那么对她,毕竟他们相识了这么多年。
不过说出这一句话时,他也没多少底气。
有时候一个人被逼疯了,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南城熏站在原地面色冷峻,薄唇紧抿,静默了片刻,骤然抬手,一个击掌,空气中顿时异流涌动。
那蹿过来的到他脚边的几条毒蛇全部被击中,蛇身断成几截掉在地上。
众人见状面色愕然,谨慎的站成一排,不敢松懈,不停斩杀着朝自己游过来张着嘴要咬人的蛇。
顶上不停的摇晃,外间的爆炸声也不止,似要将整个龙族给毁灭。
北念尘也很担心墨宫胤,可此时他功力全无,还未恢复,不想连累大家,只能扶起受了伤的许三水尽量配合大家行事。
玖月带来的人也只剩下几十人余人还活着,全部人集中站在一块儿,不敢再分散。
目前这种状况,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明明他们手上有着龙族的布置图,可偏偏那张图在墨宫胤手中,现在她不知失踪,想要安全走出这里,只能碰运气了。
一边面对着宫殿外面不停的爆炸整座宫殿都要崩陷的危险,大家都极力寻找着出口,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死在这里面。一边还要对付那些从蛇窟里不停涌出来的群蛇,它们都是毒蛇,毒性很大,一旦被咬伤,后果不堪设想。
嘶....
就在大家焦虑不安找不到出口时,从蛇窟最深处猛地蹿出一抹庞大的黑影,它发出的声音源源遮盖了外间爆炸的声音,身形瞬间如同一阵狂风袭来,碧绿几乎透明的身躯上面缠绕着无数条黑蛇,它就那么昂着如同锅盖的蛇头,眼睛跟俩灯泡似的,瞳孔里一点妖异红光,张着血口一般的嘴,尖嘴獠牙上面全是毒液,口中不时吐出阵阵粉雾。
而蛇窟里的群蛇被它这么一闹腾,全部都喷洒出来,地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爬行游蹿的蛇。
它突然从蛇窟底下贸然蹿出,再引带出那么多蛇,众人一脸惊恐万分,呆若木鸡的楞住了。
这条怪蟒大家都熟悉,就是那日在树林之中与他们大战的那条双头怪蛇。
可它并没有与他们交手,而是昂起脑袋转移了方向朝一个宫殿右侧方向迅速游蹿而去,速度太快,只是眨眼的瞬间,就没影了。
“跟着它。”
南城熏面色凝重,眸光凌厉,冲着大家叫喊一声,晃影一闪,也随着怪蟒一起消失在宫殿之中。
其余的人,一边对付着爬行缠上来撕咬的群蛇,一边还要躲避那些倒塌下来的墙壁砖头。
北念尘扶着受了伤的许三水边走边多,十分吃力,还好有玖月替他们挡在前面保护着,他也轻松不少,赶紧跟着南城熏离开的方向疾步追去。
子世神医走在最后,所有人都走在最前面,他才用毒药粉在脚边洒了一圈,只要蛇碰到地面的红色粉末,就会犹如烈火灼烧一样,它们一痛就不敢朝前爬,所以不敢再靠近。他见群蛇被毒粉拦住,只是那毒粉并不多,坚持不了多久,他快速的转过身拉起玖月的手也离开。
在他们几人全部随着怪蟒撞开的出口离开后,整个宫殿就瞬间垮了,崩塌了。
他们顺着一条暗道不停的跑,身后也轰隆倒塌的声音不断。
南城熏一边追着怪蟒的踪影,一边不停的撕碎身上的衣服留下暗号,好让身后的人尾随追过来。
怪蟒很聪明也察觉出后面有人在追它,可它不停的摆着蛇尾震碎暗道两边的墙壁,拦截他的追击。
一路游蹿在暗道之中,被轰炸掉落在甬道里堆积如山的石壁,只要它路过的地方,都会被庞大的身体碾碎,划出一道畅通的路。最后它直接蹿进一间倒塌的暗室里,里面乱七八糟的,全是碎石,零碎的柱子,最边角里面摆放着一张石床。
怪蟒嗜血的眼珠瞬间一亮,蹿过去,见石床上面被封住了,蛇尾卷起用力甩打在上面。
砰...
石板碎裂开来,露出一个黑洞,刚好够它庞大的身躯可以卡进去。
步进这间凌乱不堪的暗室,南城熏看见怪蟒正往最角落里的石床的暗口游进去,而他却再已迈不出一步,脚步也随之停下,地面上满是红丝绸,这是布置喜庆的时候才会用的东西。
朝前面不由走了一步,竟然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
这血会是她的吗?
心里蓦然生起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想起了许三水说的那一句话。
清白不保?
想到这,南城熏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迈着沉重的步子顺着血迹而行,软履踩在布满灰尘的血渍上,染红了鞋底。
越走,场面越凌乱,越走,当时的情形越能想象得出来,越走,南城熏的心越沉,越害怕。
接着在倒在地上的梁柱下面还压着一柄血红色的软剑,虽然只看到半寸,可那别致的剑身和颜色他敢肯定这剑是墨宫胤的。
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
难道她死了?还是被那个人欺辱了?
想到她可能死了,南城熏觉得呼吸一滞,喘不过气来。
身后子世神医他们赶了过来,见南城熏怔怔的站在一棵柱子下面,拨动压在下面的剑。
子世神医目光掠过暗室里的一切,没见那条怪蟒的身影,走近南城熏问道:“怎么样?那怪蟒呢?”
南城熏此时已经将剑从柱子下抽出来,起身站了起来,看着怪蟒开始游蹿进去的石床,指着哪儿冷声道:“它进了哪里面。”
“既然它进了哪里面,证明哪儿是出口。”子世神医漠然的瞥了眼,朝石床快步走去。
“那我们就别在耽搁了,这里也快倒塌了,而且那些蛇不停的游过来。不管那里是不是出口,进去就知道了。”玖月看着暗门口摇晃的顶梁,感觉都被轰倒了,拉扯着其余的人一起跟着子世神医走去。
石床开始被无为打开过,之后就关上了。
接着又被怪蟒撞碎表面的石板,蹿进后就出口就被破坏了,情形紧急,容不得好了多想多问,几人也不犹豫纷纷鱼贯而入,纵身跳下。
至于许三水看不见,有北念尘负责照顾她,背着她一起跳下去。
他们全部跳进去后,密密麻麻的蛇也蜂拥的游进了暗室,四处乱蹿。
轰隆一声巨响,整间暗室里被震得彻底崩塌,不少游蹿地上群蛇被砸死,砸伤。
唯一庆幸的是,石床面上连接出口被顶上面震掉落下来的石壁倒下来遮盖封住,一点空隙也没有,就算能活着的蛇也进不去了。
全部人从出口跳下去后,里面依然是一条暗道,现出一丝亮光来,脚下有着不深不浅的水流淌着,刚好到脚跟之处。为了安全起见,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出口,只能由着南城熏和子世神医走在最前面开路,其余的人都走在中间保护北念尘和许三水两人,而玖月则跟后面断后。
越往里面走就能清晰的听到水声,越来越亮。
众人一喜,想着这一条一定就是出口。
大家都缓慢走在水道里面,走到尽头之时,才发现他们站一处绝壁半中央,悬崖之下云雾萦绕,深不可测,可以看见四周是一个极深的峡谷,一道瀑布急流就从顶上一片高峰上面直冲而下,发出万马奔腾的声响,湍流撞在大石上,溅起丈高的水花。
正对面迎望过去是一块绿莹莹的草地,只是这边与那一边隔离着远有足足三十米的距离。
想要过去也并不难,只是这样集体用轻功飞过去,感觉这画面有点怪异了。
“这边与哪边应该有铁链桥的,只是被人斩断了。”子世神医看到地上两边镶着两根铁链,只不过已经断掉了。
南城熏看着对面岸上的草地之上,总能隐约从茂盛的绿草地里看到有东西在蹿动,他敛起眉,一脸凝重,“飞过去。”话落,身影一闪,从半壁绝崖朝对面岸翩然跃出
随后,其余的人也不敢多作停留,也用轻功飞过峭壁到对面的岸上去。
大家安全到了草地上后,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
嘶……
熟悉的声音。
是那一条怪蟒的声音。
众人蓦然一惊,谨慎的围成一个圈。
(下一章晚点发很伤脑呀!221章:大战怪蟒)
第两百二十一章:大战怪蟒
顺着声音望过去,盛密的草丛里有着模糊不清的黑影在动,一时大家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敢贸然前过去查看清楚。
不过听到刚才那发出恐怖森然的声音,可以猜测就是开始也从出口蹿进来的那一条怪蟒。
南城熏在峭壁入口哪里就感觉不对劲了,果然是那一只死臭蟒。
“大家小心一点,都不要乱动。”玖月瞥了眼前面草丛里晃动的黑影,面色凝重的吩咐着自己的属下,而自己却走到大伙的面前,以老大的姿势护他们在身后。
嘶......
怪蟒的声音时不时从暗处传来,草地里不断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这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和阴森。
南城熏面色微沉,警惕的敛起眸,手中握着墨宫胤落下的那一柄血红色的软剑,慢慢移动着脚步朝前走去,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他只想快些找到墨宫胤,其他都不重要。
他一走,身后围成一圈的人也漫步跟着。
没走几步,南城熏只一眼,就骤然变色,怒声叫出:“墨宫--”
此时只离只有几米之远的距离草丛里,那条怪蟒盘旋蜷缩在哪儿,而它的蛇尾缠绕着一人,那人一动不动,周身是血,正被它高高举起吊在面前,张着大嘴对准墨宫胤的上半身,正欲要咬下去。
无为听从龙飛的命令虽然将昏迷的墨宫胤拉到了暗道出口里面,可却从没想过要带她一起走,他带着龙飛离开时候就将她扔在了暗口下面。
也是因此,怪蟒蹿下入口时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墨宫胤,便用蛇尾卷起她一起逃离到这草地上面来。
“墨宫……”南城熏心急如焚,他右手一抬,手中剑光一闪,猛地朝怪蟒激射而去。
唦的一声,剑划过草叶,插在怪蟒张着的大嘴唇上,顿时痛得它嚎叫一声。愤然的转过头怒视着飞身掠过来的南城熏,怒火中烧,它盘旋着身形随之也迅速展开,猛地将缠住的墨宫胤用力甩出去,昂起脑袋游蹿而过。
眼看墨宫胤这样甩飞过来,南城熏敛眸,收起手中的攻击,身影一晃,利用瞬间术一把抱住墨宫胤,还未落地,一股强烈的风从正面袭来,蛇尾如巨鞭一般拍过来,撞击在他的后背之上,他霎时一口血吐出,却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儿,不让她受到一丝伤。
蛇尾再次转变方向,再次甩过去。
骤然,一道白影蹿过去,子世神医一掌拍在那挥过来的蛇尾,力度太过于强厚,他硬生生受了那一击,可身体吃不消,根本承受不了,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南城熏得到子世神医相助,受了伤也强忍着不适,勉力抱着墨宫胤也翩然落了地,低头瞥见墨宫胤面色惨白,不省人事,心里一阵阵抽痛。
而此时草丛地里面还有东西不停在晃动,只是一刹那的时间,突然从草里面涌出无数条蛇朝玖月他们游蹿而去,都张着蛇嘴咬人。
子世神医一个人却与怪蟒战斗,其余的人见到那些蛇群,挥起手中的剑,毫不手下留情,斩杀蛇群。
南城熏抬眸,见怪蟒很凶残,凶猛,仅凭子世神医一个人根本打不过他,容不得他多想,子世神医就被怪蟒蛇尾震伤摔倒在地上。它眼着赤红的单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张开大嘴再次蹿过来。
它的攻击随着一股强劲的冷风同时袭击过来,南城熏面色一沉,一只手搂住墨宫胤的腰身,另一只的从腰间抽出软剑,飞身跃起,举剑朝怪蟒没有瞎的另一只眼睛刺过去,子世神医见状,也从地上脚尖一垫,手中的剑朝它后背七寸之处袭去。
左右进攻,怪蟒身形一动,腥红的眼珠滚动,顿时就分开双蛇头,一左一右的攻击防守两人的攻击。
“把她交给玖儿。”子世神医冲着南城熏吼了一声,便用手中的剑再次对准蛇身,还未靠近,它猛地甩动着蛇尾,他招式瞬时扑了一个空。
南城熏抱住昏迷的墨宫胤战斗确实是有些吃力,见刺它的眼睛的攻击已经被它识破,它身体很柔软,似你要对它做什么都能清楚猜得到。
他分神沉思,怪蟒的尾巴再次扫过来,他闻风跳起,躲过。
本想逃离远将墨宫胤放置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返回来与子世神医一起对付这只怪物。
却没想到,它身形一顿,昂起分开的双头又瞬间合拢,庞大的身影朝他倾压袭来,它骤然张着大嘴,嘴里突然蹿出一条黑蛇朝他的怀里激飞而来。他脸色一变,为了不伤到墨宫胤,他背过身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黑蛇蛇口大张,毒牙闪光!刚好咬中了南城熏的手臂。
顿时,南城熏一把扯住黑蛇,手指并拢刚好捏住它的七寸之处,用力捏紧,黑蛇没了反应。
可他却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抱着墨宫胤一起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摔倒在草地上面。
两人摔在地上,被他紧紧包裹在怀中护得好好的墨宫胤蓦然被震醒过来。
而南城熏平躺在地上,面色发青,被咬到的手臂只觉一阵阵麻木,身体也随之僵硬,不能动弹。
毒性真大。
子世神医见状,更加恼羞成怒,飞身跃过怪蟒头顶,手中的剑千变万化,剑气凌厉,朝下刺去。怪蟒昂起庞大的脑袋,蛇尾一甩,它也弹跳起张嘴再次吐出一条黑蛇。他一剑就刺穿那从它嘴里吐出的黑蛇的身体,争分夺秒的再次一个身形闪动,朝它的眼睛刺去。
怪蟒身形一顿,这样不停的攻击它的眼睛,它都觉得十分无趣了。
不管怎么斗,他们这些人都不可能伤它分毫。
而这次它也完全猜错了,他并没有真的想去刺它的眼睛,而只是一个虚晃的招式,真正的目的是将袖中匿藏剩余的毒粉洒在它的身上。
毒粉也成功的洒在怪蟒的那庞大身躯皮肉上,不过没有任何作用,因为那是金刚之身,根本对毒,对剑都是致命的防备。
子世神医目光凌厉,抿紧唇,见它蛇尾再次袭击而来,便抽身跳跃躲开。
如果想要杀死这条怪蟒,难道要用幻术吗?
可是用幻术也得靠近它的眼睛才行。
突然,后背一暖,是玖月靠近过来贴着他的后背,心有灵犀的感觉他要做什么,便对着他轻声低喃:“我来帮你。”话落,已朝怪蟒飞身掠去,剑去插它的蛇尾。
只要她尽力扰乱它,就能给子世神医制造出更多的靠近它的机会。
怪蟒赤红的眼珠瞥着玖月,立刻谨慎的分开双头对付玖月持剑袭来的攻击,尔后,其他的人把那些从草地面里蹿出来的蛇全部杀死后,都纷纷冲来来帮助玖月。
有些直接一把抱住那条庞大的蛇尾,明明知道用剑也插不穿,就只能用蛮力了。
有他们几十人加入,玖月和子世神医也轻松了不少,专心的对付着怪蟒。
北念尘站在一旁看了许久,没有武功如同一个废人,也帮不了忙。可是看到南城熏为保护墨宫胤被蛇咬伤摔倒在地上,他很担心,便扶着许三水朝他们两人摔倒的地方走去。
走近看到南城熏躺在地上,面色发青,被咬伤的手臂肿得衣服都爆裂开来,那样子真是恐怖。
许三水不知情况,只能听北念尘的话乖乖的站在原地,北念尘蹲在地上看到南城熏虽然摔在地上,可是他却用身体垫在最下面,怀里护着墨宫胤。看到这,北念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空落落的,
南城熏这次伤得很重,中了蛇毒。见北念尘走过来了,他才缓缓松开手,因为手臂那里渐渐膨胀发涨得难受,体内像有什么东西在蹿,十分痛苦。
北念尘敛起眉,从他怀中抱起墨宫胤,垂眸瞥见昏迷的她眼皮动了动,他一时又惊又喜,唤道:“阿墨....”
“阿墨....你醒醒,没事吧!我是念尘。”
听到声音,墨宫胤意识逐渐清醒,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声音有丝沙哑,“念尘.....怎么是你呀!我怎么在这儿,我没死吗?”
“别瞎说,你怎么可能死呢?”北念尘满心欢喜的扶她坐稳。
墨宫胤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她开始还和龙飛在一块儿,坐稳后才看到躺在旁边面容倏地映入眼帘,嘴唇发紫,脸色却是异样的发青,眼神涣散,光采尽灭,白衣衫早已血迹斑斑的南城熏,他的手臂的衣服都破裂了,露出惨不忍睹的肌肤,上面残留着乌黑的血,还有两颗不深不浅的牙齿印,不用看也知道是蛇咬的。
墨宫胤呆呆望着他,目光定在他手臂上,浑身颤抖,惊叫出声,“南城熏....”
刚伸出手要去碰他。
“别碰朕.....”南城熏另一只手抬起打开她伸过来的手,漆黑如夜黑眸凝着她,虚弱道:“朕中了蛇毒,你别靠近朕,快和他们一起离开。”
墨宫胤红着眼眶,目光殷殷地看着他,哽着声音,“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被蛇咬呢?是不是为了救我?你说呀?是不是为了我?”舌尖剧痛,说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南城熏见她哭了,扯唇浅笑:“朕只是运气差了一点,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两百二十二章:手臂废了
就算是活不了,他也不想她因此愧疚,难过。
“你想撇清我和你关系吗?你个傻子皇帝,明明就是为了我才把自己伤成这样,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我就是一个不幸运的人,谁要和我牵扯上都会没有什么好下场,你不该这样的,都是我的错,这些痛应该是我来承受才对……”她跪在他面前,通红着眼说,泪眼簌簌落下。
被他打开的手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抱着他。
每次有危险,他总是那样的奋不顾身,护在她的左右。
可是他有危险的时候,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朕没事,不许这样说自己,别哭……很丑呀!”南城熏想抬手再次打开她的手,可无奈手失去了知觉,怎么也动不了,想张嘴让她不要碰他,不想却喷出一口黑血来。
血从嘴里溢出,顺着嘴角缓缓流淌着,刺痛了墨宫胤的眼,她扑过去抱住他,只觉得心痛如绞,一边用手抹掉他嘴里流出的黑血,一边惊慌失措的哭道:“南城熏别吓我,别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好不好?”
她刚抹掉他嘴里的流出来的黑血,就见他的被蛇咬伤的手臂逐渐膨胀,而且比平常差不多大了五倍,肌肤全部暗黑青筋突显,泛着血丝,似像有什么东西在肉里不停的蹿,恐怖如斯。
从来没有那一刻,她会如此害怕,恐惧,心慌。
感觉整颗心随着他的伤也碎裂了。
她紧紧抱着他,满怀期冀低头看着他,他也抬眸凝着她,俊俏的脸上越来越黑青,原本黑亮的瞳上根根血丝乍现,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翻涌,窃喜,痛苦,难受,痛心、不忍、甚至还有无力、灰败……
她心猛然一颤,很少看到他如此多情绪的他。
这代表了什么?
死亡的前兆?
南城熏拧紧眉极力的忍着痛,额头上已有细密的冷汗渗出,可心里却很震惊,很欢喜,因为他看到了她为他哭,为他流眼泪,还说不想他死。
他恍惚的眨眼,勉力的勾唇淡笑:“墨宫,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想朕死?”
就算此刻真的死了,他也无怨无悔。
墨宫胤望着他嘴角那一抹笑,觉得心如刀割,呜咽道:“是真的,我不想你死!所以你为了我活着,好不好!你是皇帝,你是天子,你是龙的化身,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不要放弃,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太上皇还等着你去救,你还没立后,还没生子……”
南城熏听着她的话,眼睛弯起,笑得虚弱而又满足,慢慢的说:“能在这个时候有你这样抱着朕,朕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情……帮朕救……”
他话还说完,墨宫胤突然想到了什么,使劲摇头出声打断:“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你撑着,我这就叫皇兄救你,我皇兄是世药谷的神医,一定能救你的!”说罢就侧头去寻找子世神医的身影,一眼掠过草地上才看见子世神医和玖月他们一起对付着那一只大怪蟒。
那一厢,有玖月和其他人一起的协助,子世神医成功的与怪蟒那双眼睛对上,只是短暂的接触根本不够有时间去对它用上幻术,它也非常聪明,根本不看他的眼睛。
所以想用幻术去对付它,根本不可能。
玖月原本就是龙族继承人,体内流着的是龙女之血的血继界限,怪蟒鼻子非常敏锐,早就嗅到了她的血,对她也十分谨慎,害怕。
几十个人还死死的抱住怪蟒的蛇尾,都拔出匕首猛在它身上乱刺,可都没有用。不但刺不伤它,反而把匕首都刺坏。
怪蟒被他们全部抱住很沉重,它更加恼羞成怒,使尽了力气扭摆着蛇尾,尾尖绿光闪耀,从*里释放出绿光之气,大家嗅到那一股绿气都瞬间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手。它得意的摆动蛇尾再如长鞭一样扫过去,大家都被摔了出去,个个都摔得头破血流。
玖月和子世神医手见状持着剑再次一起一左一右的朝它发起进攻,此时有能力对付它的人只有他们两人了,不过他们太低估了怪蟒的本事了,它已经活有几百年的寿命了,几乎快要成精了,如果这样赤手空拳的对付它,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可他们两人又没有什么神器在手,只能硬拼。
子世神医一直都想着用幻术来控制它,如果是墨宫轩在的话早就成功了,但也很庆幸他没在,如果他在,一定会控制这条怪蟒做更多的坏事。
玖月连续的战斗,厮杀几个回合,体力也跟不上了。
怪蟒两只双头对付子世神医,而那条活灵活现的蛇尾猛力扫过来,玖月飞旋在半空,持着手中的剑,左手拿起剑尾横放在面前,挡住它的攻击,不想蛇尾的力度比平常威震力更猛几分,玖月根本承受不住。
噗...
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有不少血喷洒在剑上。
在身形不稳要摔下去的时候,她眸色一冷,再次一个旋身飞起,蛇尾击中她后又倒回来袭来,玖月想也没想,直接一剑挥过去,她暗自想,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下一瞬,竟然发生了奇迹。
剑挥过去与蛇尾碰撞之时,剑竟然划拉一声,划伤了它金刚的蛇身,顿时冒出一个长长的血口,溢出绿色的液体。怪蟒痛得缩回蛇尾,不由嚎叫一声,便蹿着身影退到一边,瞪着那双赤红的眼珠警备的防着玖月手中的剑,似战战兢兢。
玖月划过那一剑后,就从半空中摔下来,还好子世神医接住了她,抱着她一起旋身落地。
“玖儿,没事吧!”子世神医温润又担心的声音轻喃问出。
玖月闻言摇头,面具下那双棕瞳色的眼睛盯着怪蟒蛇尾被自己划伤的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能刺穿它金刚不坏的蛇身呢?到底是为什么?
她将手中的剑缓缓抬起,低眸看着,剑身上还残留着刚开始被震伤时吐的血迹......
突然她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她的血可以刺破那条怪蟒刀枪不入的身体。
想到这,玖月眼睛一亮,兴奋的侧头对着子世神医说道:“阿胤,不用幻术也可以对付它。”说罢,举起手中的剑对准自己的另一手用力一划,顿时雪白的肌肤裂开一条血口。
子世神医面色茫然,眸色一闪,“你做什么?”
“拿剑过来。”玖月伸手一把扯住他手中的紧握的长剑,将手腕流出的血一滴滴掉在剑上面,向他解释道:“我的血可以刺穿它的身体。”
子世神医一脸惊愕,血滴好后,两人紧紧盯着那条开始畏惧他们的怪蟒,默契的飞身掠去,一个刺朝它的蛇尾发着绿色光芒的部位刺去,一个朝它的眼睛刺去。
怪蟒赤血的眸子滚动着,游动庞大的身形向后退,可他们根本没有给它机会后退,身影交替变换,晃动着身形,直接举剑刺去,
子世神医的剑幻影重重,趁它防备着玖月分神之时,猛地转换攻击方式猛地插进了它发着绿光的蛇尾。怪蟒痛得惊呼一声,便张着大嘴嚎叫,可玖月原来要去刺它眼睛的剑顿时转移了方向,朝它张着的蛇嘴刺过去,剑骤然被她竖起,死死的卡在它嘴里,上颚和下颚都被剑撑着,它瞪着嗜血的眼珠怒视着她,玖月松开手撩起衣袖将手腕上的血滴进它嘴里。
有了血,它不停的嚎叫,不停在草地上滚动,翻滚,最后不慎掉落悬崖下面。
玖月和子世神医跑到悬崖峭壁边缘凑近一看,只见怪蟒摔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这么高的悬崖深谷,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吧!
一切终于结束了。
两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携手朝墨宫胤所待着的地方走去。
子世神医刚走近,墨宫胤扑上前来一把拽住他,哀求道:“皇兄,不管你用药,用银针也好,你救救他,我知道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的。”
子世神医见墨宫胤红肿一双眼,脸色不是太好蹲下身手指搭上南城熏的脉息,默了会儿,又抬头去检查受伤的手臂,轻轻撩开那些被涨裂开的衣裳,手指用力在他膨胀的肌肉上面按压,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敛起眉,沉吟半晌,才一脸黯然的吐出几个字:“他这支手臂已经废了。”
众人震惊,北念尘惊愕,玖月缓缓眯起了眼睛。
南城熏面色黯然一沉,心里一颤。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结果是如此。
可真要面对这个现实时,他才知道有多么沉重。
墨宫胤不解,怔怔抬头望着子世神医:“什么意思?”什么叫手臂废了?
子世神医微微蹙着眉心,面色凝重,抿了抿唇,语重心长地道:“咬中他手臂是一条剧毒黑蛇,毒很快就侵蚀了他整支手臂,经脉和血管里的血乱蹿,所以才会出现肌肉膨胀,加上他起初一直用内力输送护住贤王爷,心脉受损严重……这次又为了保护你,强行运用内力更让剧毒快速漫延侵蚀血管和经脉,过不了多久,这支手臂血管经脉膨胀到一定程度也会自动爆裂废掉。”
(223章:剖腹取珠晚点发)
第两百二十三章:剖腹取珠
自动爆裂?
墨宫胤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城熏躺在地上,听到最后也抿紧了唇,那泛着丝丝血丝的眸中波涛起伏。
所有人都围着地上的三人,每个人都没说话,四周冷风随着地面的杂草轻轻拂动,像阵阵狂风暴雨侵袭着大家的身心,寒意刺骨。
北念尘直接怔住了,敛起浓眉,眼睛却盯着一脸无措黯然失色的墨宫胤,从她的眼中清晰看到她很痛苦,很懊恼,很痛心。而他也很懊悔,如果他们不是来救他,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而许三水看不见东西,听到子世神医的话她也是一楞,感觉那句话彻底让此时的气氛更加冷凝。
“那他会....死吗?”墨宫胤咬紧唇死死的盯着子世神医,低声询问。
这个答案也是南城熏最想知道的。
大家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子世神医,所有希望和盼望都在他哪儿.....
子世神医眸色一沉,目光流转,睨了眼面色发青,原本泛紫的唇慢慢呈现出墨黑色的南城熏,他沉重的吁了一口气道:“这毒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没救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捅进了墨宫胤的心窝。
没救了?
没救了?他要死了?
为何他要死了,她的心会如此的痛,痛得她透不过气,几乎要窒息了。
大家听到这句话,也脸色特别的难看,惋惜。
南城熏却是一脸淡然,缓缓闭上眼,坦然面对这结局。
心痛,墨宫胤只觉得心痛,她颤抖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覆上南城熏垂放在地上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却在刚刚触上的那一瞬间,被他反手一裹,将她的手握住,紧紧握在掌心。他慢慢睁开眼来,远远的凝着她,泛着血丝眸深沉似海,红得刺眼,为何要死了,才能看到她的眼泪?难道这是报应吗?
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泪流满面,嘶声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不可能会死的。你武功这么高?内力这么深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不相信,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做梦。
“墨宫……别哭。”南城熏唇边淌血,眸色沉痛,胸口起伏,薄笑浅浅,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你答应朕,如果出去后,帮朕救……太……上”
皇字还未说出口。
墨宫胤大惊:“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眼神一凝,就扑身过去抓住他越来越庞大的手臂,作势张嘴就要去吸他手臂上伤口里的血水!
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怎么做。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他死!
宁愿受伤的是她,要死的是她,也不要他死。
骤然,手腕被人用力拽住,整个人被扯到一边,子世神医敛起眉看着她,急道:“翎儿……别,这样你也会中毒的。”
墨宫胤刚才这一动作,把大家都吓到了。
南城熏震惊不已,身体动不了,根本无法阻止她,还好子世神医反应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死掉吗?皇兄,我不要让他死,他要死了,我这里会很疼。”墨宫胤痛心疾首的昂起头,泪如雨下,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胸前。
哪个位置一阵一阵抽疼!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就算是龙飛那样伤害她,她也未如此的惊慌,失措,狠狠的疼过。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心像碎了一样,好难受,好痛。
南城熏闻言一楞,为出现幻听了,不可置信地转动着眸子朝她看过去,一颗心狂喜,她,喜欢上他了吗?
子世神医见她如此痛苦的样子,一脸错愕,难道她对他动了真情?
“阿胤,砍掉手臂会如何?”突然,玖月插入他们的话题。
听到她的话,众人也恍然一悟。
子世神医神色一闪,敛眸深思。
“对呀!不要手臂了呢?能救吗?能活吗?”墨宫胤听了激动的抓起子世神医心急的追问。
只要能活,能救,大不了不要那支手臂了。
“不……朕不要砍掉手臂。”南城熏闻言立刻否决砍掉手臂的想法,低头看着那越来越粗的手臂,看似像要爆炸一样,眸色黑沉,喘着气低沉一字一句道:“如果真没一丝希望,你们就给朕一个痛快。”
他的话,让墨宫胤只觉得一颗心大起大落,刚刚涌起的那一点喜悦荡然无存。
她侧头望着他,安慰出声:“皇上,只要活下来,一只手臂没有了也没关系的。”
“朕不要,失去手臂,朕那怕想……抱住你……都不可以。”南城熏极力的反对,痛苦的凝着她的眼,眸色一片萧瑟之色,沉痛道:“和他比,朕会输的更惨!”
他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可唯独她,他要赌。
完好无缺的他,都胜不过那个男人。
如果变成了残废,他怎么再有机会与那个人争?
墨宫胤一怔,又气又痛,冲着他大声吼道:“这个时候,你还比什么?难道有什么比没了命还要重要吗?”
南城熏紧紧凝着她,一瞬不瞬,唇角牵起一抹苦笑,“怎么不可以比!朕不允许自己像一个残废一样去面对你,你在朕心里,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重要百倍,千倍,万倍......”
如果为了活下来,要砍断手臂,他的自尊,骄傲不允许。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没有人说一句话。
他那样的看着她,眸荡漾着不舍,留恋,深情的光芒。
她也怔怔的盯着他,他的话深深触动了她的心,也让她的心瞬间明白了,晴朗了。
墨宫胤眸光一闪,“既然如此,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话落,俯身低头吻住他的泛黑的唇,另一只手伸到后朝子世神医比划,叫他作好准备,砍手。
突然她吻住他,南城熏愕然,睁着大大的眼睛,身体又中了毒动不了,无力反抗。
子世神医拿起手中的剑蹲下去,北念尘和玖月一起过来的帮忙,将他膨胀的手臂紧紧按住。
南城熏眸子不停转动,眸色泛红,想要挣扎,他不要。
墨宫胤感觉他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不这么做,他要死!
吻住他的唇开始的急躁,慢慢变轻柔,轻声呢喃:“听话,以后我跟你一辈子。”
南城熏彻底懵了。
子世神医将手臂的衣服全部撕碎,露出暗黑红肿的手臂,举剑欲要切下去时,骤然身后一阵狂风卷袭而来,犹如覆雨翻云,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是那条怪蟒……”不知是谁惊叫一声。
刹那间,是那条满嘴流着碧绿血液,周身有着水珠一滴滴流淌,庞大的身影从悬崖深谷中猛地蹿飞起来,瞪着嗜血的眼珠掠过草地上所有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它竟然还没死?
众人回头,面色惊恐,反应过来纷纷将墨宫胤几人包围起来,防备的看着那条昂起脑袋,眼睛里闪耀着森冷的光芒,张着大嘴吐着蛇信子的怪蟒。
大家又惊又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杀死它?
墨宫胤抬头望去,远远的凝着那条怪蟒,目光森然,杀气冲天。
怪蟒眼睛瞪着站在包围圈里的玖月,凶狠残暴的目光似要将她碎尸万段,身影蹿出,朝他们猛袭面去,蛇尾一扇,冲过来的人被再次被甩出去,大家都摔得人仰马翻。
墨宫胤见状,起身拿起南城熏的剑,就飞身朝怪蟒掠去,动作快如闪,身影如魅,哐的一声,剑刺在它的身上,毫无作用?
玖月看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目光定在一处,开始刺中怪蟒蛇尾的地方,哪里闪闪发着绿光,难不成哪里面有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杀不死它?
她目光一凛,朗声喊了一句:“它尾巴哪里有东西,夺走那个东西它必死!”随后再次用自己的血点在自己的剑上,也加入了战斗。
这一次,一定将它杀死。
她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纷纷朝怪蟒蛇尾闪耀着绿色光芒的地方袭击,攻击。
怪蟒已经彻底被他们逼得发了疯,发了狂,肆意的游蹿着庞大的身子,不停在草地里乱蹿,蛇尾也不停的乱打,乱甩。
草地上早已是一处腥风血雨,狂风暴雨,昏天暗地。
玖月开始受了伤,不慎又被蛇尾猛力一甩过来,直接撞飞出去,手中的剑也掉了?
另一边的子世神医骤然变色,玖月撞飞出去的身后是悬崖,大家都都没注意,他心急如焚的转过身一跃而起,稳稳抓住她的衣服,两个人就那么悬挂在的峭壁之上,两个人的身形在崖边左右摇摆。
北念尘站在一旁看得心惊,如果不是自己内力被封也不可能在这里干着急,坐以待毙。远远的观看着前面的战斗,见玖月和子世神同时摔下悬崖,便焦急的跑过去救他们。
墨宫胤也被怪蟒的蛇尾震甩出去,刚好落在玖月掉下剑的地方,她扔掉原本那把软剑,捡起玖月那把沾染着血的剑,目光锐利的看着那个朝自己游蹿过来的怪蟒,胜败就在这一刻,她闭眼暗自凝聚心神,调息丹田的那一股真气,开始就强自解穴就受了内伤,这次不管是内伤也好,死也好!她要赢。
怪蟒蹿过来之时,墨宫胤猛地睁开眼,瞬间在原地消失,它惊愕一怔,赤红的眼珠不停的转动,寻找那抹身影。
待它反应过来时,感觉肚子像有着锋利的东西划破,有什么东西穿透它的身体。
它不可置信的瞪着嗜血的眼珠,缓缓垂下脑袋,看着自己那被刺破空空如也的肚腹,不再是碧绿色的血液从体内流出来,而是鲜艳的红色,就连嘴里也慢慢溢出血来,在它闭上眸,缓缓倒下去那刻,身后站着一抹手持着剑的身影。
她周身全是鲜红的血,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左手里面还握住一颗闪着碧绿光芒的珠子,
墨宫胤喘着气,抬下抹了嘴角溢出的血丝,转过身看着那条已经穿膛破肚死了的怪蟒,暗自松了一口气,突然才想起被震飞摔下悬崖的玖月,朝峭壁看去,只见子世神医和玖月有其他人和北念尘协助,已经没事救上来了。
她见他们没事,握紧手中的珠子,朝南城熏跑过去,跪在他面前,妖魅的眸色闪耀着一抹兴奋的光芒,说:“南城熏,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南城熏见她满身是血,满目心疼,气息虚弱,牵强的扯唇,“你好脏!”
墨宫胤抿紧唇,喜极而泣,不管手脏不脏,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哭道:“你别管我脏不脏,我要给你说一件正事,你听好了。”
“好,你说。”南城熏淡淡的应了一声,将那直往胸口冒的血腥强制压下去。
墨宫胤眸色认真的凝着他,说:“我喜欢上你了。
(本来想少发几百字的,算了,还是一起发了吧!下一节:沉睡冰棺明天发,他们会成功的出去的,熏也不会死的。读者留言说,太虐,我不觉得,这是情节而已,而且我不喜欢一直写是谈情说爱,女人一直斗呀,抢呀!所以我觉得看这书的人都和我一样,是一个强大的女人。喜欢这种惊心动魄的画面,不过从这里出去欢笑会更多的,放心吧!以后会甜蜜蜜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沉睡冰棺(上)
说出这几个字时,她说不出心里那雀跃的心情,也从未有过的感觉,真是好奇怪,好奇妙。
就在刚才她抱着一死的心态与那条怪蟒同归于尽的那一刻,她第一个想的人竟然是南城熏,一心惦记,心疼,不舍的是他。
也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醒悟了,她喜欢这个男人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她能百分百确定,她对他不仅仅是上属与下属,敌国之间的关系,而是更深,更暧昧。
见她布满脏血的脸上那灿烂纵情的笑容,南城熏一怔,刹那间,心湖微漾,渐起涟漪。
他又激动,又不可置信。
感觉像做梦,是不是要死了?出现了幻听,幻觉?
他抿了抿黑唇,那双返着血丝的暗眸中逐渐扬起一抹亮光,心头狂跳,“墨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说出这几个字,心跳声蹦蹦的,感觉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他努力的压抑着心里恐慌,害怕他听错了。
墨宫胤眨眼,热泪盈眶,妖魅的眸子闪耀着一抹柔情,紧紧的握住他颤抖的手,咧嘴一笑:“我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或许是在鬼之林,或许是更早以前。”
南城熏听了楞了楞,才反应过来,张嘴想要说话,可一张嘴那胸口蹿流的血一口就溢了出来。
他又吐血了!
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在他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要夺走他的性命。
“南城熏……”看到那不停从南城熏嘴里冒出来的黑血,墨宫胤焦急万分,心中猛然抽痛,扑去抱住他,不停的用手去堵住那黑血,一双手都沾染不了少,可怎么也堵不住,她颤抖着身子,呜咽道:“你听我的话,砍掉手臂好不好……就算是为了我,我不会嫌弃,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照顾你,不离开你。”
南城熏在她怀中,虚弱抬眸,看着她,居然还笑得出来,眸中还是一脉温情:“朕没事的,别担心。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她的话是那么动听,像一首美妙的旋律,是那么让人着迷,深陷。
他一张嘴说话,嘴里的墨血就不断涌出,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衣,他的整张俊脸。
“我求你了,别说话了。”墨宫胤垂眸望着他,见他脸色逐渐变成暗黑色,那双漆黑如夜,犹如星辰的眼,慢慢失去了光芒,渐渐暗淡下去,那双手臂越来越大,血管和肌肉都能清晰看见皮肉都要狰裂开来,她看得泪如泉涌,惊恐的大叫:“南城熏……我不要你死,谁来你救救你,谁能救你……对了,我们不是要砍掉手臂吗?我知道,你会很痛,会让你自尊受损,可是,没有什么比活下来还要重要。听我的话好不好!我们砍断它。”
她伸手去碰他的手臂,刚触碰到就像一块硬得灼热烫手的石头,不由咬紧唇。
这应该很难受吧!
都吐了这么多血,手也膨胀成这个样子,他还是死死硬撑,不肯说一个痛字。
“墨宫.....你爱我吗?”南城熏凝着她,答非所问,胸口不断起伏着,脸色越来越黑,眼睛也似要阖上。
他没在用朕,而是用我。
此时他不再是皇帝,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只想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句话而已。
他不再骄傲,不再冷酷,不再掩饰。
只想在这一秒,能死在她的怀里,听着她说,她也爱他的情话。
她紧紧的抱着他,怔怔地看着他的手臂,泪如雨下,她闭上眼,轻轻点头,话音如梦:“我爱你。”
“那你给我……一个痛快好吗?我不要砍断手臂。”
“不……”墨宫胤撕心裂肺的狂喊,痛心疾首的睁开眼看着他,怒吼:“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你活下来,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砍掉你的手臂。”她说完不再看他的眼,侧头去找剑。
只要砍掉了,她用内力逼出他的体内残留的毒,就是内力尽失,成了废人也要救活他。
“墨宫……”南城熏虚弱无力的低唤,看着她,一颗心痛到极致和,他眼角溢出了心痛的眼泪。
再痛,再累。
他从来都不流眼泪。
以前在军营里生活,各种训练,他也只流汗,不流泪。
以前在深山里学武,什么的样苦,他都吃过,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他竟然会有一种感觉,会怕死!会怕没有他在的时候,她一个人会孤独,没有人陪着她。
他只祈求,在自己手臂炸裂之时,她给他一个痛快。
墨宫胤置若罔闻,将他放在地上躺着,拿起身旁的剑。
“我可以救他。”突然,子世神医从他们身后走出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绿色蛇胆。
墨宫胤闻言又惊又喜,蓦然回头仰望着走过来的子世神医,红着眼蹙起英眉,站起身来:“皇兄,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能救他?是不是要砍手臂,我把剑都准备好了,我们快些开始吧!如果晚一些,我怕他坚持不了了。”说完,把手中的剑递给他。
子世神医瞥了眼她手中的剑,并没伸手去接,面是目光流转,看着墨宫胤的脸,见她眼睛红红的,面色肃然,一脸认真的问她:“翎儿,你肯定了吗?确定了吗?你爱上他了?真的不想他死?”
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
“是,我肯定了,也非常确定,我爱他,不想他死。”墨宫胤重重的点头。
“那好,皇兄帮你救他,也不用砍掉他的手臂。”子世神医走近她,瞥着她身上那些残留着怪蟒的血,眸色一凝,紧紧的盯着她,似要将她看进眼中。
墨宫胤满脸欣喜若狂:“真的吗?不用砍掉手臂也行?”
子世神医苍白的脸上淡淡展开一抹淡笑,点头,将手中从那一条怪蟒体内取的蛇胆递给墨宫胤:“把这个给他服下。”
墨宫胤低眸看了一眼,应了一声,没有犹豫接过后便蹲下给南城熏服下。
说也奇怪,明明那条怪蟒很庞大,可它的蛇胆却像鸡蛋这般大,这样也好,方便吞入。
“快把这个服下,皇兄刚说已经有办法救你了,不用砍掉手臂。”她一边喂南城熏慢慢吞下蛇胆,一边耐心的解释。
南城熏也听到了,只感觉松了一口中气,默默的吞下那难以下咽的蛇胆。
虽然听到子世神医突然说能救南城熏,大家都很开心,只是又很担心,到底要怎么救呢?
许三水身体非常虚弱,北念尘将她带另一处,一边照顾她,一边给她清洗脸上的污垢,将子世神医给他的药给她擦在那双红种的眼睛上面。
玖月站在子世神医的身旁,听着他的话,她望着他,面具下棕色眸底闪过一片沉痛,不由自主的低声启口:“阿胤,你这样会……”
话还未说完,子世神医就出声打断了,苍白的俊颜上淡淡扯唇一笑:“没事,就是沉睡三年而已,我知道,你会陪着我的,我也不会孤独的。”
“什么沉睡三年?”墨宫胤一怔,昂头看着子世神医一脸茫然。
玖月红着眼,抿唇不语,只是默然点头。
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相信他。
子世神医并没有回答墨宫胤的话,而是垂眸看着她怀里那一颗闪着绿色光芒的珠子,转移话题:“翎儿,你手中那颗珠子应该就是龙族潜藏已久没被世人找到的龙绿颜珠,没想到它竟然藏在那怪蟒的体内。目前虽然五颗龙珠没有凑齐,但是,有一颗也比没有的好。”
墨宫胤怔然的从怀里拿出从怪蟒身体去取出的珠子,狐疑的蹙起眉:“我不懂皇兄的意思?救他还要用这颗珠子吗?”
子世神医眸光微闪,解释道:“刚才他服下的那颗蛇胆有着解毒的功效,现在我们用这颗龙绿颜珠吸食玖儿的血,然后他再服下龙珠里面流出来的血,接着我用内力给他把毒从伤口里逼出来,这样的话,他的这只手臂就可以保住了。”
“真的么!那来开始吧!”墨宫胤听完,已经迫不及待了,赶紧把手中的龙绿颜珠给子世神医。
子世神医接过龙珠后。
“阿胤……”玖月一手拽住他的手腕,面具下的棕瞳凝着他,声泪俱下:“你已经确定了吗?不可以更改了吗?”
为了妹妹,真的要如此牺牲自己?
如果失误,永久都醒不过来了呢?那她怎么办?
子世神医听到那一声呼唤,在看到她眼中的眼泪时,心中猛然一痛,侧身拥住她,幽幽低叹:“玖儿,相信我,你也会等我三年的对不对?”
玖月伸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搂住他,好怕这一次抱住后,以后没有机会了。
她流着眼泪,哭道:“不管等你多久,我都愿意,那一怕是一辈子,我都我等着你。”
子世神医抱着她,满足的笑了笑,薄唇轻启:“谢谢你,玖儿。”
墨宫胤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只是感觉他们好像不对劲,像有什么事瞒着她。
(下一章:晚点发)
第两百二十五章:沉睡冰棺(下)
子世神医蹲下身将玖月的血浸入龙珠表面,血会被它吸食慢慢渗进,绿色的光芒逐渐变成血红色,没过多久,龙珠底部慢慢溢出绿红的血,他赶紧凑到南城熏的唇边,一滴滴喂给他喝,再迅速的用银针插在手臂各个穴道上,护住他的心脉。
然后推南城熏平坐起来,坐在他的身后,子世神医眸光一敛,深吸一口气,摊开掌心,提起内力,贴着的他后背,开始运功逼毒。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南城熏紧紧的闭着双眸,早已满头大汗,原本暗黑的唇慢慢变得红润起来,那支被蛇咬伤膨胀粗犷的手臂,肌肤上那颗牙齿印伤口里慢慢溢出黑血来,手臂也逐渐发生变化,慢慢变小了。
而他身后子世神医亦是满头汗雨淋漓,原本更加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如纸,头顶发丝里徐徐冒出袅袅白烟。
在旁的人看得胆战心惊,都忐忑不安,六神无主。
墨宫胤心里不知为何,总惴惴不安的,她盯着地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两个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想任何人出事,更不能出任何差错。
而玖月从开始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袖中的拳头不由攥了又攥,一双眼睛一瞬不眨的凝着那个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虚弱的男人,感觉整个世界在他慢慢消逝的那一刻,都天崩地裂一样,她的心也跟着他一起沉沦,一起虚弱下去,跌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了,像是消逝生命一样的漫长。
最后,子世神医贴着南城熏后背的双手,凝聚所有的力,手掌旋转猛地的一掌,南城熏顿时冷峻的脸上拧紧了眉宇,一口黑血从他嘴箭喷出来。而暗黑的手臂上的伤口流出来的黑血逐渐变成正常的鲜红色,毒似乎已经完全清除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身形不稳的向前扑去。
墨宫胤见状迅速去扶住他,而他似醒非醒的闭着眼,她将他继续扶躺回地上。
“阿胤……”
玖月瞳孔一敛,惊恐大喊,扑过去抱住双手无力垂下,闭紧眼,毫无知觉向后倒去的子世神医,眼泪无声落下,一滴滴掉落在他白皙无息的脸庞上。
墨宫胤察觉不对,侧身面色诧然,满目担忧的看着玖月怀里的子世神医,不由得微怔发问:“皇兄为何会这样?”
当看清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时,一种强烈窒息的恐惧感蓦然升起,感觉整颗心有些凌乱的跳动,这感觉非常不好!
“他……”玖月紧紧的抱住怀里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的男人,泪水潸然溢出眼眶,哽咽回答:“他把所用功力都用尽了,现在的他气息很薄弱,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以前喝过我的血,吃了很多药材,所以幸运的保住了命,暂时醒不过来,成了活死人。”
醒不过来,成了活死人。
墨宫胤浑身一震,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砰的一声炸开一样,她缓缓迎上玖月那双瞳眸,捕捉她眸底那涌现出哀伤。
她嘴唇嚅嗫着,声音颤抖,低得几不可闻:“那为什么刚才他不说……”而她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自己有多无力。
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他说这是一命换一命的话?
她怎么可能让他救?
怎么可能会让他牺牲呢?
她再怎么爱一个人?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哥哥的命去换呀?这样的幸福?就算她拥有了也是痛不欲生的。
瞬间,眼泪酸涩痛苦的模糊了她的双眼,缓缓垂眸,望着那俊美不凡的男人,眼睛发直,感觉心一阵一阵抽痛。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身边爱她的人,疼她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去。
玖月也看着她,面具下那双棕色的瞳睥面露悲戚,半晌才轻叹:“他怕说了,你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如此的了解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呢?
所以他才问她,是不是确定了,肯定了,真的爱那个人,不想他死!
那怕她有一丝犹豫,他都可能不会用命去救那个人。
而她呢?答得那么坚定,笑得那么开心?
“皇兄。”墨宫胤想到他问的那些话,心如刀割,扑身过去,抓起子世神医冰冷瘦弱的手,抿紧嘴唇,一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你个笨蛋哥哥,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如果早知道会是如此,我就答应他,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也不会发生了?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那么蠢?贞洁清白有屁用?能让你们的都不受伤吗?不离开我吗?”
她真的很懊悔,明明龙飛就给她机会选择的。
如果她同意与他一起走,他就会放过所有人。
一切发生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她抬眼掠过站着的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身旁躺着还未醒来的南城熏脸上,胸口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一直绵延,烧到了内心深处,她几乎压制不住狂乱的情绪,想尖叫,想发泄,歇斯底里,不顾一切抱起头凄然大叫:“啊……”
来此异世,若只能给他们带来伤悲与苦痛,她情愿,自己从来没有在这里存在过!
“墨宫——”
南城熏虚弱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而她,却是溺在水里,无力回天,要死了。
“墨宫。”他听到她的叫声,猛然惊醒过来,见她背对着自己抱着脑袋,心痛的坐起,一把抱住她:“别哭,都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错,如果他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
“你们都别自责了,他虽然舍身救你牺牲自己,那都是他自愿的,怨不了你们任何一个人。”玖月睨了两人一眼,出声打断,焦急的解释道:虽然他现在残废成为活死人,如果能即使躺进寒玉药棺里休养,三年后他有可能会再次醒过来的。但目前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放他进去躺着,不然,他会挺不住,必死无疑,到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玖月把话说完后,两人都怔住了。
墨宫胤一脸错愕的看着玖月,“真的吧?他没死!还会醒过来?”
玖月点头:“恩。”说着就起身站起,扶着昏睡的子世神医,欲要背着他走。
这时,数名属下走过来,异口同声道:“主子,属下来帮你。”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全部看在眼里,也看明白了,原来他们的主子竟然是一个女人,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震惊,也有高兴。
现在他们的主子喜欢的男人受了伤,他们当然要解囊相助了。
玖月看着他们淡然笑了笑:“好。”说着就将子世神医交给他们。
墨宫胤扶着南城熏,北念尘扶着许三水,玖月和其他人一起照顾子世神医,从茂密的草地中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完草地到了一座峭壁狭缝的峡谷,中间有一条狭窄的小路,沿着崖底边缘走出去。
穿过峡谷走到外面已经是在龙族暗道后山口的位置,而天也已经黑了。
骤然,暗处多出几把亮眼的火把,几道身影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来。
大家面色惊恐,都警备的看着。
“主子。”走出的人手里摇晃着耀眼的火把,看清他们是谁时,看着中间一人惊喜的唤道。
几人全部蜂拥的朝南城熏走过去,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属下保护不周,让主子受伤了,请主子责罚。”
他们几个就是开始在暗室里一起失踪的五名暗卫,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他们都没事,南城熏也放心了,没有多问,面色冷峻,声音淡漠:“进城再罚。你们立刻去找辆马车,吃的,用的。”
其中一名暗卫昂头回禀:“回主子,这些东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安全出来。”
“在哪儿?”说话的是玖月,她比任何人都表现得要焦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进城,赶在三天之内将子世神医放进冰棺之中。
暗卫一楞,看了她一眼,手指着树林缓缓道:“就在树林哪边。”
玖月闻言心急如焚的对着自己的人命令道:“我们走。”
事情总算这样尘埃落定了,龙族救北念尘之事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也告一段落。
怕耽误行程人多不方便,五名暗卫及玖月的属下护送北念尘与许三水坐马车进城,而墨宫胤四个人刻不容缓的骑马离开。
刚好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四人成功抵达京城。
城里西南待上百花楼,也是天下第一庄一个秘密联络据点,到了这儿他们就彻底安全了,松了一口气。
百花楼也修建有暗室,里面是一间药浴房,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还有一张寒玉冰棺摆放在屋中间,玖月吩咐人将子世神医清洗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再进玉棺里面躺着,这座冰棺百丈坚冰之下挖出的寒玉制成,可保肉身长年不腐,并且还有治疗病痛,回复内伤的效果。
“皇兄。”墨宫胤双手撑在冰棺边沿上面,凝着躺在里面安静,俊美得像一个天使的子世神医,眼泪蓦然红了眼眶,抿紧唇不舍,愧疚,懊悔哭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玖月伸手稳住她颤抖不已的双肩,轻声抚慰:“翎儿,你别难过了,这也是他的选择,你是他的妹妹,为你做这些事他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你,他可以抛弃一切,舍弃一切。所以你更要好好的活着,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放心,他,我会陪着,照顾他,一直等他醒过来。”话落,目光慢慢看向里面,眼泪黯然落下。
三年也好,三十年也好,一辈子也好,她都会不离不弃守在这儿,陪着他,等着他醒来。
“玖月……对不起,对不起……”墨宫胤嘶声哭了,转过身抱住玖月。
离开百花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墨宫胤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只是面色还是那么苍白,精神也不是太好。
而南城熏手臂逼出毒血后,就简单潦草的包扎过,这次进城,他直接悄然去吴太医的府上找他,让那老头帮忙医治处理伤口。
同时也从吴太医哪儿打听一个消息。
南无卿抱病半个月了。
(很多时间,我都看了好几遍,都还是有错笔字,大家别见怪,我就是一个近视,老眼昏花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回来复仇
他突然生病半个月这到底是真是假?
竟这么巧?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就生病了?
不会是知道所有事都败露,所以假装装病?
不管他是装病还是真生病,墨宫胤这次回来就是要找他好好算账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再已不会心慈手软了,这次回来一定要让南无卿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北念尘和许三水也延迟一天赶到京城,进城后就在驿站就住,然而南城熏身边的那五名暗卫在回来之时就传信与已经到京城好几天的洛汐他们,召集一起大家都碰面商议。
至于跟着洛汐一起回京的三流人三人也一起来了,不过被墨宫胤安排在玖月的百花楼住下,要他们三人静等她的消息。
待大家都碰面后,由洛汐将南城熏安然回京城的消息传给江丞相,由他来把消息带进宫里,随后也通知朝臣出宫来迎接,这消息也几乎传遍了整个京都,是满城风雨。
全城百姓都高声欢呼,宫门口跪了一地的朝廷大臣,唯独只有南无卿因为抱病在床未能前来迎接。
南城熏暗自冷笑,自然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他,他想装,就再给他几天时间。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北念尘安全的消息传到北国让北国皇帝知道,还有就是去见太上皇。
皇帝离开南京都差不多快半年时间了,众朝臣大多都是欣喜若狂,而少数却一脸灰败,脸上怎么也看不出一点喜悦之气,而他们一行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宫了。
回宫后,南城熏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众臣去乾清殿商议北念尘回国之事。
墨宫胤则被暗卫护送回南苑。
她的出现,众朝臣都觉得很惊恐,诧异,都像是见到鬼一样。
原本几个月前就听卿王爷说她死了,为何这次她又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了?还是和皇上一起回来。
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把京城闹得鸡犬不宁,刺伤太上皇至今未醒,连大公主都被她挟持出宫被噬人鼠咬死,还屠杀整个百屯村的村民。
这些罪名,那一条不是死罪?
她竟然能活着回来?有脸回来,这真是天下奇闻,骇事一件。
可就没人敢出来质问她半句。
“殿下……”
骤然,一声熟悉的哭泣声打断了她低头沉闷乱想的思绪。
在墨宫胤回神抬起头之时,一道黑影朝她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她的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让她一颤。
“殿下,你没死,你还活着,我好高兴呀!”檀媛听说她与皇上进宫,就一直等候在南苑门口,见到她出现就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又惊又喜的冲过来,抱住她时,才感觉一切不是做梦!她们的殿下,没死。
她还活着!
墨宫胤楞了半秒,抬头才看见一座荒凉的宫殿大门上挂着的牌匾上面,有着硕大熟悉的两个红漆大字,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南苑门口。
回想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了。
听到檀媛的声音,也让她心里微微一暖。
还好!她能这样好好活着等自己回来。
“死丫头,你鼻涕沾本宫一身了。”她仍由着檀媛抱住,眼眶不由泛红,好一会儿才哽咽出声:“回屋吧!本宫很累,肩膀,背,腿都很酸。”
“嗯,酸么?那奴婢马上给殿下准备热水,然后一边泡澡一边给殿下捏好不好?”檀媛闻言依依不舍的松开怀抱,抬头才看到墨宫胤面色有些苍白,好像瘦了很多,顿时眼眶又红了:“殿下……”
她肯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当初听到她死的消息,檀媛真不敢相信,她一直坚信殿下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所以她一直在这儿等着殿下回来。
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墨宫胤幽叹一声,抬手拍了拍衣服,抬眼看见她拉长着嘴要哭要哭的模样,她一脸错愕,挑起眉:“又干嘛了!”
她这是又抽什么疯!干嘛就一直哭过不停,不应该高兴吗?
檀媛眨着那一双漆黑的水眸,盯着她的脸,嘟起嘴呜咽:“殿下你瘦了,皮肤也好干燥?”
“傻瓜,那是因为本宫在外面拍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回来。”墨宫胤听了汕然一笑,直接迈步朝屋里走去。
檀媛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喃喃自语:“电影!是个什么东西?”
等她反应过来转身时墨宫胤已经回屋里了。
这些日子,墨宫胤每一晚都不能安然入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南城霓那凄厉的哭喊之声。声声入梦,让她心乱如麻。
墨宫胤躺在木桶里泡浴,背靠着木桶边缘,疲惫的闭上眼睛,回想这几个月的所发生的一切,短短的几个月的时候她经历了很多事,身处在异国朝廷中的明争暗斗的阴谋诡计,百花湖和驿站发生的悬疑命案,城中墨宫轩引起的蠼螋之害,龙飛与南无卿合谋闹出的噬人鼠之灾,害大公主南城霓,暗卫,百屯村所有村民无辜惨死。虽然自己在南无卿的逼迫下是九死一生,有幸得以皇兄机缘巧合救了,也随之揭穿了龙飛多年以来的真面目,所有幻想成为一场泡影,不复存在,早已物是人非。
所有事历历在目,画面和人不停的在她脑子里浮现,倒带!
让她又痛又恨。
檀媛则乖巧的守着她,一边给她擦洗着身体,一边给她捏肩膀,后背,腿,疏解她浑身的疲劳。
可当在擦洗身子看到墨宫胤胸前的剑疤,手臂上的箭疤时她忍不住,心酸,心疼的流着眼泪。
殿下经历这么多事后,什么都没有,唯一就是身上到处伤痕累累,疤痕交错。
自从墨宫胤回到南苑,早些时日对她的禁足令南城熏立刻口谕免除了,还吩咐御膳房给她备上好的补品,好酒好菜送到南苑来。
她洗澡出来后,就见大厅里餐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燕窝鱼翅,还有她最爱喝的女儿红。
而桌旁站着四名宫女,见到她从屋里走出来,全部给她跪头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为殿下压惊,接风洗尘烧的菜,还让殿下务必吃完。”
檀媛走出来看到这阵势,在看着那桌丰盛的晚餐,还有四名如花似玉的宫女,震惊一把。
有些受宠若惊!
墨宫胤只是看了一眼,直接不客气的走到桌边坐下来,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回她们:“你们回去告诉皇上,说本宫会吃完的。”
“是,奴婢一定回禀皇上,殿下请慢用,奴婢告退。”四名宫女说完便起身退出房里。
她们离开后,檀媛这才凑上去,眼睛瞟着外间离去渐渐消失的身影,吃惊的问:“殿下,皇上他这是怎么了?干嘛无缘无故给你送这么多好吃的来?奴婢看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人送,就吃,反正不吃白不吃?”墨宫胤表情淡然,淡淡回了一句,拿起酒壶就开始喝酒。
对于桌上面的菜,她倒中意这壶酒。
檀媛回过头来,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抿了抿唇,咧嘴笑了笑,“可是这么多?殿下一个人吃得完么?不如奴婢陪殿下一起消灭它们如何!”
墨宫胤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意道:“随便吧!”
“殿下真好,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檀媛高兴的拿起桌上的摆放的筷子,不客气的夹起盘子里的一块兔子腿,狼吞虎咽起来,乐道。“真好吃,御膳房的手艺真是不用说了。”
墨宫胤将酒壶放下,抬眸看了她一眼,妖魅的眸子一闪,笑道:“你看你那吃相,像本宫以前都没给你吃饭一样,虐待你似的。”
“只是从未吃过皇上赏赐的嘛!”檀媛边吃边说,突然想到一件事,诧异的问:“对了殿下,展舒什么时候回来!”好几个月没看见那个家伙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墨宫胤挑起眉,眼底露出一抹戏谑的光芒,“快了,怎么你想他了?”
檀媛眸色一闪,摇头道:“不想。”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就算想也不敢说出来呀!
墨宫胤面笑皮不笑,看着她,“不想?你还问他回不回来。”
“我们都是殿下的人,奴婢替殿下关心他嘛?”檀媛怯怯的抬头,嚼着嘴里的肉回答。
“本宫是不是要感谢你体恤属下,好好犒赏你呀?”
“如果殿下要赏赐,奴婢也会勉为其难的收下。”檀媛呵呵的红着脸说。
墨宫胤眉眼弯起,无语的摇头,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这么的忙还记得给她安排膳食,南城熏这家伙对她的好,也表现的太明显了。
檀媛眯起眼不经意间,看着墨宫胤眼底荡漾着一抹隐隐的笑意,很是诧然:“殿下……”
“干嘛!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墨宫胤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可脸上还是有着若隐若现的甜蜜神色,怎么也遮挡不住。
“奴婢发现一个问题。”檀媛坏坏的扯唇笑了笑。
墨宫胤满是不解的瞅着她,蹙眉不语。
檀媛手拿着一支鸡腿,舔唇笑道:“奴婢发现殿下在笑。”
墨宫胤面色淡淡,嘴角微抽:“本宫哪里笑了?”
“心里,眼里都在笑,是很幸福,甜蜜的笑容哦!”檀媛不禁的好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殿下,你别装了,是不是出去这一趟,和龙主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太后愤怒
檀媛不知她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也不知道龙飛与她早已恩断义绝。
墨宫胤闻言面色逐渐冷冽,眸色一冷,刚开始隐约可见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敛着眉,望着笑的满脸开花的檀媛,仿佛她此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想要责备她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毕竟她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
檀媛感觉气氛突然变的冷凝,诧异的抬头盯着她。
难道她说出话了?
“殿下……”
墨宫胤凝着她,沉寂半晌才缓缓开口:“本宫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们以后是陌生人,你也别再提起这个人。”
墨宫胤并不想提起那些事,但又不想檀媛继续误会,时不时的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檀媛一脸惊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殿下……对不起,奴婢多嘴。”
她不知道她们发生什么事,可她不想看到墨宫胤不开心,所以,她选择不问,不提。
墨宫胤见她那傻傻的模样,释然的勾唇一笑:“傻丫头,快吃饭吧!本宫不怪你。”
檀媛低头头,咬紧唇,默然点头。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声尖锐的高声喊道:“太后驾到。”
屋里墨宫胤暗自一惊,太后怎么过来了?
容不得她多想,赶紧起身去门口迎接,檀媛赶也放下筷子一边擦嘴一边跟着她一起走到门口。
殿外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步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是身穿凤袍,头戴凤冠的太后,而她身边搀扶着她走进来的人不是太监宫女,而是江若雪。
她发髻梳成双燕齐飞,黛眉细描,丹唇轻点,再配上一身水蓝色的丝绢襦裙,显得更加清丽脱俗,美中娇艳的感觉。他们身后跟着的是一批侍卫,这阵势,怎么看都像是来抓人的。
墨宫胤没敢多看,见太后走进来,站着不恭不敬的抱拳低头行礼:“宫胤拜见太后。”
檀媛跪在地上,不说话。
太后直接从她的面前走过,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江若雪面色恬静,乖巧的站在后面,一双杏眸却远远的凝着正慢慢走过来的墨宫胤,满眼不屑。
而那些侍卫都站在院中,没有进来。
见墨宫胤走过去,檀媛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太后坐下后,侧眸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大鱼大肉,面色微怒,眸子缓缓转向前面,睨着站在屋中间不惧不傲的墨宫胤,讥笑出声:“墨太子倒是很悠闲嘛!这大吃大喝的?比哀家还会享受。”
墨宫胤站在原地,满是不解,这太后她这是第二次见到她,从未有交际,也未曾得罪过她,她应该没有什么理由来这里找碴的。
暗自在心里惴惴的猜想,可面上却表现得很淡定,缓缓回答:“回太后,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
太后瞳孔微敛,冷笑:“是吗?哀家才开口问一句话,墨太子就把皇上搬出来了?真是好大的架子。”
墨宫胤淡淡一笑,迎上太后那双冷凝的双眸,无辜的耸肩解释:“太后可能误会了,宫胤只是想说这些菜是皇上亲自赏赐的,是皇上吩咐让宫胤全部吃完的。”
是皇上要她吃的,她又怎能违抗。
就算她要拿皇上做幌子,挡箭牌。
至少她敢,有这个信心,那个男人是十分愿意她这么做的。
太后黛眉微微挑起,冷眼望着她:“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太子。那哀家和太子说说别的事吧!那太子可还记得霓儿?”
霓儿?
墨宫胤闻言浑身一震。
她愕然震惊的看着太后,难以相信,半响,缓缓眯起眸子,在太后眼中看到了怒意,恨意。
屋里檀媛怯怯的站在她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这太后来势汹汹,这架势,语气像是要吃人一样。
而江若雪却安静的站在太后的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太后见墨宫胤不语,心里更加悲愤,冷冷的看着她,厉声质问:“哀家的女儿霓儿太子可还记得?那个被你挟持出宫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人,你可还记得?有印象?”
墨宫胤楞在哪儿!无言以对。
只要提到南城霓的死,就是她心中一根刺。
而这又南城霓的母亲,她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太后看着她仍是不语,只是沉着脸站在哪儿,气的伸手把一桌饭菜都给掀了,颤抖着身子走到她的跟前,眸底闪烁着一抹沉痛,怒吼:“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敢有资格进宫?有什么脸在这里大吃大喝?你真是人面兽心,禽兽不如的东西。枉费霓儿对你情有独钟,一往情深,你竟然如此残忍的对她?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吼到最后,太后难以控制痛失爱女这份痛,红了眼,悲痛的流着眼泪。
想到她的女儿,她的霓儿是那么听话,乖巧,善解人意。
怎么也想不到,她死得如此惨,连一块完整的尸骨也没有,孤零零的成为了孤魂野鬼。
“太后,别为了这种人,气坏了你的身子呀!”江若雪搀扶着太后,一边担心的轻声抚慰,一边假惺惺的轻轻拍拍着后背给太后顺气。
墨宫胤也被吓到了,见太后气得脸都绿了,喘不过气来,还伤心的哭了,赶紧出声承认错误:“公主的死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她,太后要是气的话,可以罚我。”
不管是对是错,这个时候她不想惹怒太后,更不想她因为南城霓的事伤心难过。
毕竟,她的死,确实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既然你也承认霓儿的死和你有关,那你就给霓儿偿命。”太后冷厉的一字一句说完,颤抖着手,指着她,眼神变得犀利,冷声对着门外的侍卫下令:“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哀家要斩了他。”
一声令下,侍卫纷纷涌进来。
墨宫胤拧紧眉,容不得她反抗,侍卫就把刀拔出架在她的脖子上。
“住手。”骤然,门外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随着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一袭明黄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连忙自觉地分退到两边,跪下,为其让出一条道。
南城熏微眯着眸子,缓缓上前,在众人的面前站定,狭长的凤眸掠过站在对面被侍卫用刀架着脖子的墨宫胤,唇角微勾,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见到皇上来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也随之落下。
墨宫胤静静的站着,迎上他的柔情似水的目光,妖魅的眸一闪,似笑非笑。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会保护她。
“雪儿叩见皇上。”突然,南城熏眼前多出一抹蓝色身影,挡住他与她的对视。
是江若雪迟迟而来的行礼。
南城熏敛起眉,睨了眼江若雪,满是不耐烦之意。
见没有回应,江若雪尴尬至极,咬着唇娇柔的起身站了起来,抬眼才看到南城熏根本没有看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温情的凝着她身后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想到这个她就气恼,她是女人,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艺有才艺,要贤惠有贤惠,却怎么也偏偏入不了皇上的眼。
太后看见是皇上来了,黛眉蹙起:“皇儿,你怎么来了?”
他竟然一进来就无视,冷漠江若雪,盯着墨太子一直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这前脚刚到,他后脚就到了!
难道这南苑有他的人在暗中保护?
南城熏朝太后略略鞠了鞠身,眸色深邃,掠过众人,答非所问:“母后,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是做什么?”
“抓杀人凶手。”太后也不掩饰,诚恳的回答。
南城熏挑起眉,满是疑惑:“什么杀人凶手!”
太后后退一步,斜睨着他,再怒视着对面的墨宫胤,“皇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除了墨国太子殿下还有谁?”
“那他犯了何事,母后要抓他?”南城熏眼光微动,略有些吃惊的反问。
太后瞥他一眼,淡淡道:“你很维护他。”
南城熏不以为然的淡笑:“母后多虑了,儿臣只是想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何事了?母后何以如此动怒,想要抓他。”
“好,既然皇儿要袒护他,诸多阻扰母后行事,那你是不是不想为你的皇姐报仇了?”太后见南城熏就是故意想和她对着干,心底有气,看着他一句句数落,纤长的手指抬起指着墨宫胤:“你难道忘记了就是这个男人伤了你父皇,事到今日他还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还将霓儿挟持出宫害她死于非命?连一块尸骨都找不到?你觉得母后抓错了人吗?他不该为霓儿抵命吗?我苦命的女儿,为了这种人白白搭上一条命,真是不值,不值呀!”
话落,太后已经泪流满面。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一个会为女儿的死,会伤心难过的母亲而已。
墨宫胤木讷的看着太后,听着她的话,心中也隐隐作痛。
“母后,这事儿臣已经派人查过了,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是皇叔暗中与朝国皇帝勾结刺伤父皇,引出噬人鼠害得皇姐惨死,屠杀百屯所有村民嫁祸于他的。”南城熏每每想起这些,也是心痛万分,便不再隐瞒,直接道现事实。走过去扶着太后,沉眸,沉声道:“如果不是他的话,儿臣早就死在鬼之林,根本回不来。所以,母后别在怪他了,等儿臣把手上的事处理好了,会好好给你解释的。”
太后闻言不可置信,抬眸望着他,怔怔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接下来是她反击的时候了,但明天又是新一卷的内容,这一卷有打仗,有阿离和景凌,三水和小北的故事,也会揭穿十年前的事,让她和熏感情起伏情深蚀骨。不过,这一卷也是故事的最*,大家千万不要抛弃我,跟着我一起完成这一本书!吧唧大家。下一本想换一个风格,搞笑的。面临要完结了,我觉得剧情根本停不下来了,看来又要申请字数了。)
第两百二十八章:自我催眠
怎么可能呢?
南无卿竟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南城熏黯然点头,扶太后坐回椅子上,握住她的手,低沉开口:“是真的,儿臣又不是昏君,忠奸不分。”
“哀家老了,很多事都老糊涂已经分辨不了。”太后坐下后神情疲惫,带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缓缓叹道:“哀家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皇叔竟然是这样的人?难不成他还想当皇帝吗?为了当皇帝不惜杀兄,害霓儿惨死。”说到最后,有着的是满满的悲凉。
屋里一片沉静,墨宫胤站在哪儿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南城熏,从来没有发现,他还是一个孝子,还是一个懂得拿捏分寸的聪明男人,时不时的还瞟着边上站着满脸波动,深情款款的眼睛在南城熏身上扫来扫去的某个人,她的男人,这个女人也敢觊觎。
而此时,还有一个呆若木鸡,被人无视彻底的江若雪,她也感觉到了墨宫胤望过来的那一道灼热的目光,抬眼看着她妖魅的眼睛风情万种,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摄人心魄。
江若雪心不由一颤,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妖精。
不过,不管他再怎么对自己放电,自己还是会对皇上情有独钟,不变初衷。
但是,这好像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吧!
因为某人根本不屑她的情有独钟呀!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事以至此,已无力改变,但儿臣会尽力救醒父皇。”南城熏听完太后的话,面色逐渐凝重几分,语气也十分笃定:“朝堂之事母后就不要插手了,儿臣自有主张。”
很多事他虽然无力控制,但他会用尽一切力量去改变。
太后闻言昂起头,红着眼眶盾着他,颤声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你父皇救醒,这个家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南城熏亦然明白,伸手要将太后扶起来,面色如常,不慌不忙道:“恩,母后也累了,儿臣送母后回宫歇息。”
“雪儿扶太后回去吧!”江若雪见状赶紧凑过来扶太后,手伸过来时故意触碰到南城熏的手,刚碰到她猛然的缩回,羞涩的低垂着头,娇羞的抿紧唇道歉:“皇上,雪儿不是有意的。”
南城熏凝着眉,瞥了眼手背上被她碰到的地方,眸底闪过一抹嫌恶之色,冷声道:“下次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若再犯朕就砍断你的手。”
她以他是那些庸俗的男人?这点小手段他看不出来?
这种女人,他永远都不会多看一眼。
墨宫胤在一边暗自偷笑!
她的男人真有个性。
江若雪却因为他一句话吓得脸色煞白,蠕蠕道:“皇上.....”那一句话是那么犀利,像看穿了她是故意的?
“别叫朕,朕听着烦。”南城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厌恶道。
太后抬手拍了拍南城熏的手背,白了他一眼,愠怒道:“你呀!口无遮拦。雪儿可是你未来的皇后,你怎么可以随意当着外人扫她的面子呢?这感情嘛!是可以培养的。”
南城熏眸色一沉,冷漠质问:“谁说她是朕的皇后?”
江若雪原本听到那句:雪儿可是你未来的皇后,正高兴呢?
却没有想南城熏如此反感,激动。顿时心里凉了一截,很想哭呀!
站在后面的墨宫胤倒没怎么在意太后的话,不过那句话面的外人两个字却是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小悸动。
她始终是敌国的女儿,还是质子的身份,还是男人的身份,太后会接受,认可她吗?
她这样和南城熏这样的感情,也不知可以维持多久?
太后见南城熏如此激动,还以为他不好意思,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不怎么主动与女孩子说话的,她抓起他有些激动不已的手,再拉住江若雪的手,看着他们两个:“是哀家说的,雪儿是江丞相的嫡女,聪明贤惠,你不在这段时间里都是她不劳辛苦的陪着哀家解闷,只有这样的妙龄美丽,善解人意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你,你就别挑三拣四了。”
这是越说越离谱了。
南城熏面色越来越黑沉,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江若雪却抿紧唇,心里高兴死了!这段时间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皇后之位也非她莫属。
“母后,立后之事儿臣暂时不急,父皇的事还未解决,此事延后再议。你也累了,回宫去歇息。”南城熏面色冷峻,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耐。
太后也不笨,当然知道他这是故意推辞,不由的蹙起黛眉,“熏儿,可是忘记了承诺母后的事?”
南城熏一楞,沉眸,“母后,儿臣没忘。”
“既然你没忘,那就母后的话,选一个黄道节日把立后之事给定了,母后还想抱着孙子呢?”太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着将握住两人手想握在一块儿。
南城熏敛眸,唰的就从太后手中的抽出来,江若雪满目不可置信,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太后刚要说话,南城熏眸色一闪,就淡然出声打断:“母后,儿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还未去长生殿看望父皇,既然你和她如此谈得来,就在南苑多坐一会儿,儿臣告退。”
说罢翩然转身,走到墨宫胤的面前,伸手拉着她不顾屋里所有人,翩然直接走了出去。
说不过,躲总可以了吧!
墨宫胤一脸愕然,虽然有些突然,可还是没有说话跟着他一起离开。
“熏儿....母后的话还未说完呢?”太后昂起身子看着那已经走到门口转眼消失的身影,喊了一声。
“呜呜....太后,你可要为雪儿做主,皇上他对雪儿这么冷淡,只是不了解雪儿的性格而已。”南城熏一走,江若雪就立刻哭出声,委屈的拉着太后诉苦。
“雪儿乖,你是哀家认定的皇后,别哭了,皇上儿哪儿哀家会说服他的,你再等等,别太心急。”太后抬手拍着江若雪的手,柔声安慰。
一旁的檀媛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么明显的假哭,这太后是老糊涂了?老眼昏花竟没看到。
从南苑出来后,南城熏就松开了墨宫胤的手,两人一起朝长生殿方向漫步走去。
身后跟着郭公公,他离得很远,听不见前面两个并肩走在一块儿的人在说什么。
“墨宫,别在意木母后说的话,朕把父皇的事解决了,就会向她说明一切,到时她不会再说立后的事了。”南城熏一边走,一边侧头凝着心事重重的墨宫胤颇有耐心的解释。
墨宫胤心头一荡,侧目睇了他一眼,便望着前面,弯唇,黯然一笑:“我并没有在意,我相信你。”
那句我相信你抵过千言万语,南城熏眉眼瞬间荡开,笑意浅浅。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没在说话。
长生殿殿外,吴太医早就等候在这儿了,就等他们两人的到来。
久别几个月,看到墨宫胤并没死,还和皇上越走越近,吴太医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替她高兴的。
墨宫胤在门口见到吴太医时,第一次主动朝他打招呼:“吴太医,别来无恙。”
“殿下,见到你安然无恙,老夫悬着的这一颗心也落下了。”吴太医迎上她那双妖魅闪烁的眸子,面色肃然的回答。
他说的也是事实,想想百屯村发生的事,他是最清楚的。
墨宫胤微怔,淡然笑了笑,说:“那一根银针我弄丢了。”
因为他赠予的那颗银针,三番几次救她于危难之及,在龙族她将那一根银针狠狠的震插进龙飛的胸口。
吴太医闻言面色微微错愕,不明白她是何意,只是淡淡摇头,不再回话,直接迈步走进了殿里。
屋里,只有他三个人在,太上皇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动也不能动,似毫无知觉。
南城熏早就了解了太上皇的状况,站立在床边,就等墨宫胤细致的对太上皇检查,或许她会有办法。
“殿下,太上皇的身体老夫也仔细的观察过,除了手臂上被刺客刺伤的伤口,身上再无其他伤口,老夫愚笨,没有检查出是什么原因让太上皇这样的沉睡,也不知是不是中毒。”吴太医面色凝重,完全是一脸的束手无策。
墨宫胤走近床边就能看见躺在床上安然沉睡的太上皇,如果不是明知道他是醒不过来,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她坐在床上,谨慎的眯起眸,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太上皇面上起色红润,并不像是中毒,她伸出手轻轻拔开太上皇紧闭着的双眼,眼皮被扳开之时,眼中黯然无光,似黑暗一片。
“太上皇不是中毒,这是催眠之术,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醒不过来。”她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答得很肯定。
南城熏闻言脸色一沉,满是疑惑,暗中猜疑道:“难不成?皇叔还和墨宫轩背地有来往?”
如果是催眠之术的话?除了墨宫轩会,这个世上无人有这等本事。
“不会。”墨宫胤漠然摇头,眸色一闪,拧起眉,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测:“南无卿最痛恨的就是墨国人,就算他要找人合作,也不会找墨国人,更别说那个人是墨宫轩了。而且依我推测,墨宫轩这个人也不可能和他合作。”
因为她太了解墨宫轩了。
“不是墨宫轩所为?那为何父皇会中了催眠之术?”南城熏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太上皇,更是不解。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太上皇自我催眠让自己嗜睡的。要是别人对他进行催眠的话,时间最多维持一个小时,而如果是自我催眠就会永久沉睡,”墨宫胤看了南城熏一眼,大胆的揣测。
第两百二十九章:奉旨探病
南城熏面色一惊,脱口问:“为何?父皇为什么要将自己催眠?”
吴太医听到这里,也是一脸惊愕。
墨宫胤目光流转,淡淡的瞟了眼床上的太上皇,缓缓道:“这恐怕要等太上皇醒来才能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只要将自己催眠,就可以减除心理应激,改善睡眠身体的免疫功能,防治各种心身疾病,也可以止痛。”
她虽然大概猜到一些,不过不敢确定。
“就算是如此,那怎么才能让父皇醒过来?”南城熏似乎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担心的急道。
墨宫胤眸色一黯,深吸一口气,低沉道:“我有办法让太上皇苏醒过来。”
南城熏面色一喜,迫不及待的追问:“什么办法?”
“自我催眠也可以说是自我封闭起来,如果找到那一把解开封闭的钥匙就能唤醒太上皇。”墨宫胤看着南城熏,面色有些犹豫。
“墨宫,你这话是何意?又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一把钥匙?”南城熏迎上她那闪烁不定的眼神,诧异的反问。
吴太医站在一旁也听不懂她的意思。
墨宫胤缓缓转动着黑眸,肃然解释:“所谓的那一把钥匙就是唤醒太上皇能醒来的人,我想,他应该早就这一把钥匙设定好了,只不过,我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皇上你。”说到最后,她目光深邃,凝上南城熏那张惶恐不这安的俊脸。
“你的意思是说钥匙是朕?”南城熏还是很茫然,不怎么明白。
“不如试试。”墨宫胤眸光一闪,继续道:“很简单就能理解的,如果太上皇设定的解开他催眠的人就是皇上,只要皇上用你的声音从他封闭的世界里唤醒他就即可。”
原理其实是非常简单的,自我催眠的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封闭症一样,可如果有他想要见,或者担心的人唤他的名字,他就会在自己的世界里觉醒。
而太上皇最亲,最担心的人就是南城熏,所以那一把解开封闭之门的钥匙一定是他。
南城熏面色一沉,似明白了,眸色深幽,抿唇问:“那朕该怎么做?”
“皇上可有玉佩,或者玉之类的东西?”
“有。”南城熏从腰间取下一块龙腾缠绕的碧绿色玉佩,这块玉佩代表他的身份,他取下后直接递给她。
墨宫胤伸手接过来后,还未来得及仔细看,就直接看着吴太医开口道:“吴太医你来帮下忙,把太上皇扶起来坐正。”
吴太医闻言,没多问,走过去将太上皇扶起来坐正,他在旁边稳住太上皇的双肩。
墨宫胤见状,侧对巡望,走到烛台旁边取下一盏明亮的烛台再倒回来站在太上皇的面前,抬眼看着南城熏,面色凝重,道:“一会儿,我会慢慢用玉佩和灯光来刺激太上皇敏锐的神经,你看到我的暗示后,用你最想的说的话,在太上皇的耳边大声说,只要他能听见,就能从他的催眠世界里觉醒的。”
南城熏了解的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后,墨宫胤暗自深吸一口气,这种事她完全从来没有实验过,做过,只是她曾经看过墨国禁术书上面的催眠术,哪里面有记载过。如果不赌一把,完全失去机会,所以她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希望不会失误。
太上皇被吴太医稳着双肩坐在床上,面朝她,仍还是紧闭着双眼,安然沉睡,与世隔绝一般。
墨宫胤左手拿着烛盏高高举起,停放在太上皇脸旁边,刺眼的亮光直射着他的双眼,而右手拿着玉佩轻轻抬起在太上皇的眼前晃来晃去,才用暗哑低醇的声音渐渐响起:“你现在在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是一块绿色草地,有着很多的野花,野草。还有蝴蝶,蜻蜓在草叶上,花瓣上飞舞,你在草地上静静的走着,突然,身后有人在叫你的名字,他是你最想见的人。”
说到这儿的时候,太上皇原本毫无知觉的脸上紧闭着的双眸竟然在颤动,墨宫胤脸上一喜,冲着南城熏眨眼睛。
她又继续说:“他在叫你,你听了吗?如果听到了,你就说话,睁开眼睛看看他是不是你想见到的人。”
话落,南城熏凑到太上皇的耳边,大声道:“父皇,父皇,父皇。”
连续叫了三声。
骤然,太上皇张了张嘴,低咽出声:“皇儿,是你吗?”
听到太上皇有了反应,可未睁开眼。
南城熏继续保持刚才那个动作不变,声音里又惊又喜,回答:“是儿臣,父皇你快醒来呀!睁开眼看看儿臣,好不好?”
太上皇面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有着冷汗冒出,突然,他猛的睁开眼来。
墨宫胤见状收回烛盏和玉佩,后退一步。
南城熏看着太上皇醒了,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父皇,你总算醒了。吴太医你快给你皇瞧瞧,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吴太医听了赶紧扶太上皇躺下,太上皇却缓缓抬手继续坐着,面色恍惚,目光呆滞,抬眼看着他们几个人,目光最后落在南城熏身上,张嘴低问:“皇儿,你回来了?”
仿佛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感觉是那么不真实,他也还未回过神来,像失了忆一样,茫然无措。
南城熏点头道,“恩,儿臣回来了。父皇,你才刚刚醒来,要不要躺会儿?”
太上皇黯然摇头,目光缓缓看向一边站着的墨宫胤,愕然道:“是阿墨你救了朕?”
墨宫胤面色淡然,回答:“太上皇洪福齐天,自有神灵守护,阿墨只是运气好而已。”
“看着你安然无恙,朕也放心了。”太上皇神情疲惫,睡了几个月的时间,感觉到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你们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吴太医扶太上皇躺下后,给他细致的把脉,确定只是身体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原因,才会如此虚弱,只要慢慢调养就会恢复的。
太上皇虽然醒过来,却未多说一句话,他们有很多疑问想问,也不敢问,只好作罢,等他身体恢复了,他自然会向他们说清楚的。
墨宫胤回到南苑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她换下衣服直接躺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墨宫胤去御书房找南城熏,可他已经去上早朝了,郭公公拿着南城熏早就给她拟好的圣旨等着她,见她来了,便将圣旨交给她。
郭公公对她说:“皇上说了,不管殿下想做什么事,皇上永远都站在殿下这边。”
墨宫胤拿着沉甸甸的圣旨,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妖魅的笑了笑,然后大摇大摆去了卿王府,陪同她一起去的还有吴太医。
卿王府大门紧闭,透着冷冷清清的感觉。
墨宫胤命令侍卫去敲门,没人来开门就直接撞开。她可不想浪费时间。
响了几声,卿王府的管家来开门了,见到是墨宫胤他们一行人站在门外,满是震惊,有着圣旨他不敢多说,只能诚心的接待他们进王府大厅里坐着,再去通知王爷出来见他们。
“王爷抱病在床不方便,皇上特意命本宫和吴太医给王爷治病,管家就不用多此一举,我们就随你一起去房间去看望王爷。”
墨宫胤见管家要去通知卿王爷,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叫住他,把圣旨也给搬出来,谁敢违抗。
管家战战兢兢的,一时做不了主,又不敢违抗圣旨,很为难。
可他们也是为了治王爷的病,或许真的治好了呢?
“那就请殿下随小的去王爷的别苑。”
墨宫胤面色淡然,随同管家一起去卿王爷的别苑,一路上管家把卿王爷的病情简单的向她们二人叙述一遍。
他给卿王爷都请了不少大夫,可就是治不好,有时候还会被他轰出来。王爷脾气越来越狂躁,每天都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见任何人,管家都好久没见到他了,除了每天给送吃的,穿的,用的,他们谁也别想见他。
墨宫胤静静的听着,没问,没接话。
她一时也不敢确定管家是不是在说谎。
卿王爷别苑终于到了,管家走到门边轻轻的敲门,大声的唤道:“王爷。”
“滚……别来烦本王,本王什么人都不见。”屋里传来南无卿的声音,透着一丝气喘和烦躁。
墨宫胤和吴太医对视一眼,难道他真的是生病?没演戏?
“王爷,是墨太子和吴太医奉皇上的旨意来看王爷。”管家忍着被杀的决心,又补说了一句。
话落,短暂的沉默。
屋里没有再说话。
墨宫胤暗自冷笑,一定是听到她的名讳,吓到了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表现得很淡定,慢慢等里面的人缓过神。
半晌,里面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可置信,震惊,颤声问:“你说...谁和吴太医一起?”
“墨国的太子殿下。”管家怯怯一字一顿回答。
又是一片漫长的沉寂。
“让他一个人进来。”过了一会儿,屋里面南无卿又回话了,不过他却只要墨宫胤一个人进去。
“这……”管家面色犹豫,缓缓转过头看着墨宫胤和吴太医,等他们拿主意,反正他就是一下人,千万不要为难他。
“殿下,不可。”吴太医望着墨宫胤摇头。
第两百三十章:生不如死
墨宫胤神色自若,绝艳的脸上汕然轻笑:“无妨,就本宫一个人进去,等本宫劝服了王爷愿意治病了,太医再进来也不迟。”
话虽说得漂亮,可至于是不是这样,就不得而知了。
“殿下,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皇上……”
见吴太医还想说,墨宫胤抬手制止,“这么多人在外面,他不敢伤本宫一根汗毛。”并且,南城熏早就安排暗卫潜伏在她身边,一有风吹草动,自然有人救她,她也根本不惧怕南无卿现在还能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她这么一说,吴太医面上也不再多说什么,不管做什么,她应该有足够的把握。
墨宫胤眸色闪耀,抬眼看过去,迈步走到别苑门口,管家已经把房门开好了,等她走了进去,房门再次关上。
走进屋里后,她敛起眉站在原地,目光警惕的掠过屋里面的一切,才发现屋里的窗户被用布遮住,黯淡无光,就是屋顶上面那道细小的天窗透进来一丝白光。而且整个房间里有着一股烟味,气味十分重,让人嗅到就有种排斥,甚至想要作呕的感觉。
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到处乱七八糟的,她巡视了一眼没发现南无卿的身影,便朝床的方向走过去。
“你命还真是硬,那样都还不死。”骤然,床上响起南无卿尖锐的讽刺声。
明明看见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掉进冷河里,都朝河里面放了这么多箭,他都还能逃过一劫。
真是不甘心!
墨宫胤走近,就看见南无卿坐在床上,身影单薄,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光线模糊,但可清晰看到一张面黄肌瘦,残留着当初她一剑留下的伤疤,恐怖如斯的脸,那双阴狠犀利的眸子正死死的瞪着自己。
这真是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因是如此?才抱病在身不敢见人。
“怎么,看到本王这副尊容,是不是很得意?”见她不答,南无卿阴沉的眸子瞪着她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
墨宫胤翩然的从地上拽起一张东倒西歪的椅子,缓缓坐下,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着,她漫不经心的说:“王爷真是聪明过人,连我想什么都猜得到,看到王爷这落魄的样子,我只是觉得这报应来的真快。”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南无卿是吸食了大量麻嗜,而货又跟不上,身体承受不了毒瘾犯了的煎熬,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以为和龙飛合作?就能得拥天下,蠢不可及。
南无卿闻言,面色微怒,敛起眸,冷声怒吼:“你不是来医治本王的吗?还不过来?”
话落,已经气吁喘喘,似难受的咳嗽起来。
墨宫胤姿势不变,继续悠闲坐在哪儿,事不关己的样子。
妖魅的眸子淡然的抬眼看向他,见他掩着嘴猛的咳嗽,随意开口:“王爷,你这是不是病?你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如果要我治,还真治不了?依我看呢?王爷想吃什么,想用什么,趁自己还能用的时候,尽量吃一些,用一些!以后可是想吃都吃不着了,用都不能用了。”
说罢,两手一摊,明显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看他笑话的。
想要她救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算他抱着那种想法,她也会给他抹杀干净。
南无卿昂起头,咳了半晌,喉咙火辣辣的刺痛,但只要听到她说出来的话,气得抬手指着她,冷喝一声:“一派胡言。”
他怎么可能会死!
这个男人一定是风言风语,想要恐吓他。
“是不是一派胡言,王爷可以等呀!时间还长,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墨宫胤望着他,不禁好笑,不由的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椅子上的扶手上,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继续说:“王爷是不是觉得有些时候,浑身犹如很多只蚂蚁在身体里面蹿,在爬,在咬,就像要被撕裂一样的难受。这样的痛苦还是每天一次发作,像上了瘾一样,怎么都戒不了。平时你会觉得头会昏、全身乏力、嗜睡、注意力不集中、视物不清、焦虑、心烦。王爷,我说得可对?”
最后一句,她问得轻飘飘的。
南无卿浑身一震,不可否认,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如墨宫胤说的一模一样。
身体虽然日渐消瘦,可那双眼却突显得更加阴沉,深邃。
眼睛一瞬不瞬,瞪着墨宫胤那张邪魅的俊脸,他的情绪就一直如同一弯绷紧的弦,心底有着淡淡的欣喜却又异常的狂乱,无措中又绞着一丝惶恐。
欣喜是因为墨宫胤竟然如此了解麻嗜,无措是他不敢保证这个男人会出手救自己。
见南无卿不回答,那神色复杂的样子,墨宫胤唇角微勾,眼底满是畅快,“那是因为王爷吸食太多的麻嗜而中了毒,吸食这个东西也并不是不好,反而是多多益善,它有着让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和神经渐渐萎缩,慢慢老化,越来越消瘦,瘦到最后只剩下一架空骷髅的功效。”
说完,她都不自不觉的笑出声了!
南无卿面色一怔,听着最后那一句,他惊恐的瞪着双眼,从床上站了起来,只可惜全身乏力向前扑过来,摔在墨宫胤的脚下。
他昂起头忽略她的话,额头上渐渐溢出细汗,皱紧眉追问:“你是不是有办法?”
墨宫胤垂眸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好笑:“就算是有,也不会告诉你。”
“你敢抗旨。”南无卿闻言瞬间阴沉着一张脸,嘶声吼道。
墨宫胤冷哼一声:“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只不过现在是转到王爷你这儿了?”
“皇上已经下了旨,你必须救本王,不然本王让皇上斩了你,灭了墨国。”
“哈哈哈.......”突然,墨宫胤冷声大笑,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南无卿趴在地上,眼神一利:“你笑什么?”
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容,双手撑在腿上,向前俯身下去,居高临下的冷凝着他,直呼人名:“南无卿,皇上那道圣旨只不过是走走形式,你真以为皇上还当你是他的皇叔?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也只是利用这个来看你是装病还是真病,顺便来看你死了没。”
南无卿黑眸中划过一丝震惊,只死死盯着她,脸色青白,咬牙切齿:“你们都是看本王的笑话?都是来嘲笑本王的?”
他以为皇上是真心想要帮他?原来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也差不多是这样吧!你以为现在这样的你可还有利用价值吗?”墨宫胤撑起身子,目色坦然。
“无耻。”南无卿厉喝一声,被她的话气得神态狰狞,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似难受的喘着粗重的气,一激动体内的毒瘾就开始发作,开始只是手脚无力,现在竟是体内的血液也在翻腾一样,他伸手试图去抓墨宫胤的脚。
墨宫胤利落的将脚转移一个方向,继续翘起二郎腿,傲然的俯视着他,“和王爷比起,我的无耻算什么?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瞥见他毒瘾开始发作了,便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他的侧面蹲下身去,睨着他:“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什么叫凄凉。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全部都奉还给你。”
“你想要干什么?”南无卿极力的忍着痛苦,抬头迎上她的冷冽的目光,突然有种后怕的感觉。
就像当初,她如魔疯狂那样让人惧怕。
墨宫胤冷笑,声音冰寒无限:“我不想干什么,就是让你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墨宫胤,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为皇上会听你几句话就把本王杀了吗?你做梦?”南无卿恼怒的抬眼望着她,嗤声狂吼。
墨宫胤不动声色,冷冷的睨着他,神色狠厉,云淡风轻的道:“你放心吧!让你死,还不如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更有趣得多。”
“本王杀了你。”听她说完,南城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怒声大喊,伸出手要掐她的脖子,可怎么也伸不过去,身上那一阵一阵痛几乎要将他撕碎。
他不甘心,他愤恨。
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如梦初醒,他愤然的红着眼,冷声咆哮:“这都是你和那个人的阴谋是不是?你们故意拿那个东西引诱本王,就是想看本王沦落至此,好报复本王是不是。说呀!你是不是和那个人狼狈为奸?是不是早就有预谋了。”
墨宫胤冷笑,伸手指着他的脑袋,讥讽道:“王爷,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明明就是他自己与别人勾结,落得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现在又把这些事怪给她?
南无卿见她拿着手指着自己,神色涣散,怒瞪着墨宫胤,厉声吼道:“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怎么会失约断掉货源,不卖给本王,一定是你,让他出尔反尔。”
第两百三十一章:被鬼附身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故意让他这么做的?气吗?恨吗?”墨宫胤妖魅的脸上讪然笑了笑,心情似很好,随后指着他脑袋的手转向指着他的痛得蜷缩纠结在一块的手脚,嘲笑道:“哼!你是王爷又如何?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只趴在我脚下的丧家犬而已,你以为只要和朝国合谋?你就当上了皇帝?蠢不可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一副狼狈的德性,就像什么呢?像一只毛毛虫,不,应该更像一只软脚虾。”
一边说,还用手比划着软脚虾的模样,那动作要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不用她比划动作,南无卿听到她的话,都气得快要吐血了。
再看她如此比喻自己,侮辱自己,他真想撕了她。
“你敢侮辱本王,卑鄙,无耻,本王要杀了你,一定把这些事全部告诉皇上,让他将你这个贼人千刀万剐。”
“好呀!那我就给王爷一个面圣的机会,好去皇上的面前揭发我。”墨宫胤停下手中比划的动作,眉眼弯起,眼底那一抹笑意,笑得森然可怕,伸出手去点住南无卿的哑穴。
南无卿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惹怒墨宫胤,她会怎么算计自己?
见她侧过身去,对着外面大叫:“来人了,快来人呀!有人吗?快进来呀!王爷他已经疯了。”
墨宫胤一边喊一边转过头望着他满目惊恐的双眼,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最后还吐吐舌头。
南无卿被她点住了哑穴,什么话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将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暴露在人前。
经过她这么一声大叫,外面院子里的人都冲了进来,房门突然之间被推开,屋里瞬间通天大亮。
刚好光线正照射在地上趴着蜷缩成一团的南无卿身上,所有进来的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望着他。
他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冲在最前面的是管家,他见到自家王爷那样痛苦不堪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扑上前来,“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老奴呀!”
墨宫胤赶紧闪到一边去,朝吴太医对视一眼。
进来的人都满目震惊,都过去帮管家将南无卿扶站起来,准备送到床上躺着。
“你们可别动他呀!他现在被鬼附身了。”
一声落下,大家惊恐不安的纷纷松手,南无卿从大家手里掉落在地上。
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痛得他顿时瞪着双眼看在墨宫胤,如果不是自己被麻嗜控制了,他至于如此狼狈不堪?任由他们摆布。
墨宫胤觉得刚才那句话还不够,添油加醋道:“你们别动王爷,现在他身上有恶灵附身,谁要走过去,那恶灵就附身在那人身上,到时死的可是你们。”
众人唏嘘,满脸恐惧。
南无卿躺在地上,毒瘾气的早就犯了,痛得面部狰狞,又哼不出一丝声音来,手脚抽筋,就在地上翻滚。
“大白天也有鬼?”管家看着南无卿痛苦的样子,不敢相信青天白日会有鬼。
墨宫胤不以为然的冷笑:“信不信由你,王爷这病本宫真是无能为力,管家想救他,就尽快去城中找收鬼道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说罢,就迈步走了出去。
吴太医瞥了眼地上的双眼怒瞪的南无卿,黯然摇头,既然墨宫胤都不管,他也少去掺和,反正他来卿王府也只不过走走形式而已。
管家见奉旨看望的两人都走了,更是焦急,这可怎么办?难道要这样看着王爷死?
难道真是如墨太子说的,王爷是中邪了?
“王爷,你等着,老奴去请道士来收鬼。”管家起身站起来,说了一句就喊着其他人出去了。
南无卿继续趴在地上,咬紧牙,浑身如同有千只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噬咬。
一直找不到,买不到麻嗜缓解痛苦,这样的痛他几乎每天要活生生的痛一次,忍一次。
所以这半个月来,他不敢见人,也不敢出房门半步。
一直声称自己抱病在床,连自己梦寐以求想做的事,也只能放弃。
痛恨自己无能,竟然那么的相信那个男人,现在弄得自己生不生,死不死。
从卿王府出来,墨宫胤和吴太医坐上马车就进宫了。
车里,吴太医看着她,狐疑的蹙起眉,好奇的问:“王爷到底生的什么病?”
他进屋看到之时也吓了一跳。
如此狼狈的南无卿,他还是第一次见。
墨宫胤坐着端起桌上的热茶,慢慢品尝起来,漫不经心回答:“他吸食大量的麻嗜,已经上瘾了,如果不能继续吸下去,毒瘾犯了就会痛不欲生。”
本来,她还想好好谋划一番怎么对付南无卿,看来没必要了。
不用他来对付他,他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
每天毒瘾犯了也和被噬人鼠吞噬,啃咬一样痛苦,或许这就是他害死南城霓的报应。
“原来如此。”吴太医闻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吸了麻嗜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好好活下来的,看来南无卿这次真的是永无翻身了。
御书房。
墨宫胤进宫后就单独一人去御书房见南城熏,一进房间里面就闻到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回来了。”突然,南城熏那温润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墨宫胤抬眸望去,房间里软榻上面摆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面放着几盘丰盛的菜,而南城熏就坐在软榻上,深情款款的目光远远的望着她,唇边荡漾着一抹如同夕阳灿烂的微笑。
他起身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过去坐下,他才侧身去坐在对面。
墨宫胤有些受宠若惊。
这样的感觉,像夫妻一样!
南城熏眼睫垂下,表情极为严肃,温润轩秀的侧脸上散发着一种震撼人心的气魄与力量。
“朕知道你一定没吃饭,所以早就吩咐了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几道菜等你。”一边说,一边将碗筷递放在她面前,夹了些肉和青菜给她。
墨宫胤呆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皇上……”
“别叫皇上。”南城熏抬眸凝着她。
“那叫什么?”墨宫胤一脸茫然,不会叫亲爱的吧!
“你想叫朕什么?”南城熏眉眼弯起,眸底闪过一抹兴味。
墨宫胤错愕,摇头:“什么也不想叫。”
南城熏笑容不变,“叫朕熏。”
“朕熏?不如叫烟熏吧!”墨宫胤闻言扯唇轻笑,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吃饭了。
南城熏脸色一沉,瞥她一眼,“你故意气朕是不是。”
“没有,是皇上叫我这么叫的?”
“朕是叫你,叫朕,熏。”南城熏面色认真,一字一句的纠正。
噗……
墨宫胤无语的笑了。
“好了,叫什么都一样。”
“怎么一样呢?在没人的时候,就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叫熏。”
熏?
这么亲昵的称呼,倒让她想起了洛汐也是这么叫他的。
墨宫胤看着他,他应该不知道洛汐喜欢他吧!
看不出来这家伙,挺有魅力的,能让男女着迷!
“你还不愿意?”南城熏见她不说话,笑着颇有耐心的又问了一次。
墨宫胤斜睨着他,扁起嘴拒绝,“除了叫熏,叫什么都行。”
她才不想和洛汐叫着同样的昵称。
南城熏挑眉,眸光闪耀,勾唇一笑,嗓音柔若春水:“那你说,你想叫朕什么?”
“皇上。”墨宫胤一边吃饭一边回答,还真是有些饿了。
“墨宫翎……”南城熏见她吃饭都比他重要,顿时就不乐意了。
墨宫胤抬头一看,南城熏已经生气了,嘟嘴了。
“哈哈哈……”她就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家伙这么可爱呀!
“墨宫翎你还笑,看朕怎么收拾你。”南城熏站了起来走过去,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荡漾着浓浓的算计。
墨宫胤昂起脑袋,手里端着碗,嘴里还嚼着饭,含糊道:“你要干嘛!大不了我不笑了就是了。”
“晚了,朕已经生气了。”南城熏英俊的脸上笑容微敛,冷哼一声。
“那要怎么才能消气?”墨宫胤一脸无辜的眨眼。
“自个儿想。”南城熏笑了笑,白了她一眼。
“我想不出来,不如,张嘴,夹块肉给你吃。”墨宫胤想着就从盘子里夹块肉凑到他嘴边。
“我们一人吃一半。”南城熏垂眸瞥了眼嘴边的肉,黑眸闪烁,唇角一勾。
墨宫胤闻言立刻道:“好呀!”话落,将夹着的肉咬了一口,又凑到他的嘴边,“可以了,一人一半。”
南城熏眸色一黯,摇头,张嘴咬住半截肉,俯身低下凑到她的嘴边,眼中笑意加深,泛起层层涟漪,无耻的道:“你咬剩下的半截。”
墨宫胤瞪大眼,嘴角抽噎。
“嗯,快一点。”南城熏黝黑的眼绞着她的眼,催促道,而他的嘴已经挨近她的唇了。
墨宫胤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咬在嘴里只剩半截却只有小点的肉在唇瓣边上,她怎么咬得了呀?明显就是想要吻她,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好吧!吻就吻。
墨宫胤把碗筷放下,双手抬起抱住南城熏的脖子。
南城熏笑的满足,更如斯耀眼,原来她这么好骗,也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墨宫胤眨着她妖魅的双眸,唇角妖娆的笑着,凑身靠过去,看着他的嘴,睁大眼准备凑过去。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人,看到他们那样的姿势,一声愠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也不想煞风景,没办法。)
第两百三十二章:她是女人
两人听到太后的声音,脸色骤变,停下所有动作,各退一边去,满是尴尬。南城熏嘴里边还咬着的半截肉被墨宫胤突然猛的一推,一个踉跄退了几步,那半块的肉也嘴里掉了下来。
太后就那么走了进来,一双凤眼直直的盯着他们两个,脸色稍凝。
还好身后没跟着其他人一起进来。
她走到墨宫胤的面前,眸色诧然的睨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墨太子你刚在做什么?”做什么事需要搂脖子?嘴都要凑到皇上的唇边了?
墨宫胤心中一惊,抬眼见太后脸上那冷冽的神色,眼睫轻垂,“是……是皇上眼睛里有东西,我在帮他吹……”掩住面上那份尴尬,心虚的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南城熏神色淡淡的站在一旁,心中郁闷至极,冷峻张一张脸:“母后,你怎么不通报一声就进来了?”
难道外面的人都死了吗?
“母后吩咐他们不许通报的,怎么?是不是母后进来扫你们两个的兴了?”听到他不悦的质问,太后顿时就怒了,蹙起黛眉,瞥了眼桌上的饭菜,斜眼睨着他们两个,沉声道:“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御膳房,你们这样子是成何体统?有没有将皇家的颜面放在眼里?”
只要想到推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他们紧紧搂在一块儿,两小嘴就快亲上去的画面,太后心里直发毛,她真不敢相信外面的传言,难道她的孩子真是断袖?
南城熏倒是一脸的不在意,不动声色的回答,“刚墨宫说了,是儿臣眼睛里有东西,她在帮朕吹。”
后来仔细一想,这个理由挺不错的。
墨宫胤闻言暗自偷笑,这是什么,妇唱夫随吗?
太后见他有意维护墨宫胤,面色气恼,看了眼地上从他嘴里掉下去的肉,厉声反问:“难道这盘子里的肉还会无缘无故跳到皇儿的眼睛里去不成?”
噗……
听着太后的话,再看着地上那块罪魁祸首的半截肉,墨宫胤真心没有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感觉太后凌厉的眼神射琮过来,赶紧捂住着嘴。
抬眸见太后脸色黑沉,像是想把自己吃了一样,而南城熏却淡然的看着自己,却能清晰的瞅到他眉间那似笑非笑的笑意。
墨宫胤心里暗自好笑,自觉的垂头认错,口中一本正经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这个关键时刻真不想得罪太后。
太后睨着她,正要发飙。
南城熏眸光一闪,狭长的凤眸看向墨宫胤,迅速出声,“墨宫,你先回去,朕有话想对母后说。”
墨宫胤知道南城熏是故意支走她,免得太后说话为难她。
“是,属下告退。”她应声退下,走时不忘提了一句自己与皇上之间的关系,身份,就是不想太后有所误会。
她从御书房走出去后。
太后才敛下脸上的怒气,缓缓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一脸淡漠的南城熏就出声教训道:“你说,你堂堂一国之君,与一个男人在这房里东拉西扯成何体统?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哀家已经给你暮色好的女孩,你又看不上人家?就是偏偏对这墨国质子袒护有加,关系复杂,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怎么评论你这个皇帝呢?”
不用太后明说,南城熏心里也很清楚,他这样与墨宫胤的关系确实很棘手,也不能公布于天下,他爱她,想立她为后。
他也翩然坐在旁边,面色逐渐凝重,眼睛定在一处,眸色深邃,“别人想怎么说,朕一点都在乎。”
太后闻言,面色一惊,气得身子打颤,冷声喝斥道:“你这孩子都说的是什么话呀?难不成你真是喜欢他,看上了他不成?”
南城熏抬眼望着太后,目光坚定,说得很认真:“朕就是喜欢她,爱她,没人可以阻止我爱她,包括母后。”
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他也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免得太后一天只想着让他立别的女人为后。
砰.
太后面色微怒,拍桌而起,敛起眉,怒视着他吼道:“你是存心想气死哀家?他是男人,你怎么可能会爱上他?你想全天下人都耻笑你不成?”
南城熏姿势不变,抬眼凝着太后那张愤怒的脸,辩驳道:“她不是男人,她是女人,这事父皇也知道,如果母后不相信可以去问父皇。”
“你说什么?”太后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恍惚间,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女人?
墨太子不是男人,竟然是女人?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女人呢?”太后直接被吓得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手颤抖着去端上桌上的荼水抿一了口。
“她真的是女人,她还是朕这一生认定,最爱的女人。”南城熏眼睛凝着太后,口气笃定。
太后放下茶杯,好半天才平复内心,抬眸缓缓看向他,沉声道:“哀家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你和她永远没可能!你还是老实听母后的话,选一个良辰吉日,立雪儿为后才是大事。”
南城熏起身站了起来,沉着眸,眸色深邃,沉吟片刻,道:“除了她,朕不会立任何女人为后。”
“为了那个人?你现在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吗?那个人哪儿好了?他有雪儿温柔体贴吗?她有雪儿贤良淑德吗?只要你立雪儿为后,江丞相他.......”
“母后,朕敬重你,才与你说出朕的真心话。”南城熏冷声打断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凑身过去,眸色肃然,一字一顿道:“在朕的眼里,她比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好,在朕的心里,她比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温柔。”
“你这是非她不娶是不是?可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质子?如果被人知道她的身份,弹劾她的大臣多的是,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少不了人头落地。你想要保护她,你能堵住天下众人的嘴吗?”太后的话说得很尖锐,却是也事实。
南城熏闻言绷紧眉,抿紧唇,不语。
见他不答,太后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好言相劝,“皇儿,你别执迷不悟了,如果她愿意,只要利用一些手段,勉为其难纳她为妃也并不是不可以。目前呢?情势还不够稳定,你也不可能一直等着她呀?所以,听母后的,立雪儿为后,开枝散叶才是首等大事。”
“母后,朕只想像你和父皇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南城熏眸色涩然,盯着太后,一瞬不瞬,语气透着一丝坚定。
太后微微一怔,抿紧唇松开手站起,侧过身去垂下眼睑,掩去眸中苦涩,幽幽道:“你不一样。”
南城熏伸手拽住太后的手腕,望着她的背影,蹙起眉质问:“有什么不一样?父皇是皇帝,儿臣也是皇帝。”
“是,你父皇是皇帝,你也是皇帝。可她并不是哀家?她现在的身份是墨国质子,更是敌国的女儿。”太后眸光幽然闪动,面色一凝,转过身来睨着他:“听母后的话,和她断了吧!”
南城熏怔了下,既是摇头,“不可能,如果要朕和她分开,就是逼朕去死。”
他好不容易才和她在一起,经历这么多事,他们才看清彼此的心意。
她才喜欢上他,他等这一天,都等了整整十年了。
这个时候让他放弃,他做不了。
太后眼神一利,“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非要这么做,也是在逼她去死。”
“朕不会逼她,朕会把质囚她七年的时间赦免,让她恢复女儿身份变成墨国的公主。”南城熏轻笑,明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将心中的打算道了出来:“朕会向墨国皇帝提出联姻,到时,化敌为友,世代友好!且不是两全其美。”
他早就把一切都打算了,只要把所有事都尘埃落定,护送北念尘回北国,他就会赦免她的七年之禁,再让墨国皇帝恢复她公主的身份,到那时,他就提出联姻的事。
太后一时怔住,没再接话。
南城熏见太后被他的话震撼住了,伸手握住太后的手,漆黑如夜的眸子紧着她,“母后,儿臣感情之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儿臣自有定夺,就算你塞再多女人给朕,朕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只会让母后难堪而已。”
太后眸色一闪,缓缓回过神来,轻吐一口气,“好吧!既然如此,你想怎样就怎么样吧!日后后悔了可别怪母后没提醒你。”说罢,挣脱他紧握的手,转身离去。
南城熏怔然的站在哪儿,拧紧眉,侧身看着盯着桌上的饭菜,再看掉落在地上的肉,唇色微扬,低喃出声:“朕不会后悔。”
从御书房出来后,墨宫胤就一个悠哉的朝南苑回去,本想把南无卿的事告诉南城熏的,可还没机会说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也不知他会和太后说什么?
不过想着他那呆样,萌样,心里总觉得甜甜的。
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暗自悄悄跟着她的两暗卫,见她走在路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路边两旁的花草也像得罪她似的,走到哪儿,手就拽一把,弄得一地的都是花瓣和叶子。
(一章晚点发,12点以前)
第两百三十三章:他的真心
暗卫一很是疑惑的问暗二:“你说,殿下是不是疯了?那些花花草草招他惹他了?他干嘛摘得一地都是!”
暗卫二双手抱胸,一副看穿的神情,回答:“殿下被主子灌了那么多迷魂汤,当然要疯了。”
暗卫一嘴角一抽,满是惊恐:“这么说来,主子真是断袖?”
暗卫二瞥了他一眼,“你不怕死,可以说主子是断袖。”
两人在身后的窃窃私议,墨宫胤完全没有听见,也没有心思去听,只是沉浸在自己自己的世界里。要是听见那句被灌迷魂汤,一定会抽死这两个多嘴的家伙。
南苑。
一进屋里,墨宫胤就觉得气氛不对,檀媛赶紧凑过来搀扶着她坐下,荼水,糕点全部端在她的面前。
“说吧!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墨宫胤瞥了眼桌上的东西,抬眼看着檀媛问。
檀媛扁起嘴,脸上满是委屈,“殿下,你怎么总觉得奴婢会做错事嘛!是奴婢想给你一个惊喜。”
墨宫胤面色淡然,眨眼又问:“什么惊喜?”
“那殿下最想见到什么人呀?”檀媛站在她的面前,故意卖关子。
“本宫最想见的人?”墨宫胤嘴里无意识的碎碎念,蹙起英眉想了想,最后才道:“母后,不知她怎么样了?”
像是很久,很久没与她说一句心里话了。
墨宫胤心里突然酸涩难耐,想扑进娘的怀抱里大哭一场,顺便告诉她一声,她谈恋爱了。真想带着南城熏去到娘的面前,理直气壮的说,她爱上他了。
“除了皇后娘娘,你还想见谁呀?”檀媛听到答案,略有些失望的又问。
“你到底在搞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墨宫胤突然失去了耐心,直接伸出手戳着她的脑门骂道。
檀媛咬紧唇退后一步,双手捂住被戳的地方,嘟嘴道:“殿下就知道欺负奴婢,是风吟回来了。”本想继续逗逗她的,无奈这个主子真难伺候,动不动就用暴力。
墨宫胤面色一惊,愕然抬眼看着她,有些激动的追问:“你说谁回来了?”
他的伤了痊愈了吗?
“风吟呀!”檀媛无语的看着她,大声的又说了一次。
“真的?他回来了?”墨宫胤脸上一喜,焦急在屋里巡视一圈,没见着人,又凝着她问道::“不是回来了吗?人呢?他去哪儿了?”
自从上次分别,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而且最担心的一件事,不知有没有发生?
檀媛见她如此激动,抬起手朝门外指了指。
墨宫胤一回头,门外就走进来两道熟悉的身影,她脱口叫出:“风吟,苏翎。”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两个都进宫来了,除了他们以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展舒。
他们走了进去后,第一个说话的幕苏翎,她扑过去抱住已经从坐椅上站起来的墨宫胤,红着眼哭道:“阿墨,看到你,我好高兴。”
他们也听不了不少关于她的事,见到她这样好好的,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墨宫胤身子微微一愣,伸出手推开她,抿唇笑了笑:“你就和檀媛一个德行,见到帅哥就扑过来。”
呵呵呵.....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看着一脸冷冰冰的风吟走过来,墨宫胤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上前去捏住他的脸,狠狠的揉虐一番:“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小子还长胖了?看不出来几个月没见,倒养的是细皮嫩肉的了。”
风吟不反抗,任由她捏,紧紧凝着她,半晌才轻声开口:“殿下,谢谢你。”
如果不是她那么拼命救他,他根本活不了,也不会寻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这一句谢谢他是真心的。
想想,以前,他对她总是不恭敬,现在想想,当时的他真是幼稚。
经历一场生死后,反而明白了很多事情。
听到风吟的话,墨宫胤心里微微一震,这家伙好像瞬间成稳许多,像个大人了。
“切,一句谢谢就行了?”她瞥着他,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殿下,你就别为难风吟了,他这次回来可是有好事想让你批准。”檀媛走过去搀着墨宫胤的手腕,低声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说完,抿唇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看着他们说:“大家都回来了,我去厨房弄一桌菜,大家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帮你,可以吗?”慕苏翎闻言第一个说要帮忙。
“好呀,求之不得。”檀媛点头同意,叫着慕苏翎一起去厨房。
见她们离开后,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墨宫胤继续坐回原来的椅子上,手拿起桌上的糕点,细嚼慢咽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风吟,你这次回来有何打算?”
既然他身体康复了,展舒也回来了,她身边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了,他应该会回到南城熏身边去继续做暗卫。
风吟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她,正色道:“风吟的命是殿下救的,这条命以后只属于殿下。”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听着他这句话,墨宫胤汕然一笑,英眉一挑:“这么说?你是承认我是你的主子了?”
“嗯。”风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点头,很多事多说无益。
“想要被你认可还真不容易。”墨宫胤弯唇淡笑,随后想起一件事来,又问:“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风吟眸色闪耀,微微蹙眉,随即想起什么,便老实回答,“有,不过在陆庄主的帮助下,风吟彻底的戒掉了因为当初用麻嗜过量中的毒。并且,属下也想告诉殿下,其实卿王爷也在吸食麻嗜,还有他和一个黑衣人秘密暗中勾结,那人好像朝国人。”
事情已过,现在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明白了,只要你没事就行了,卿王爷的事我已经全部知道了,现在他也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墨宫胤明白的垂眸,黯然开口。
只要当时她强行利用麻嗜来控制疼痛救他,没造成他有后遗症就是一件万幸之事。
“可是,属下,还有一事相求。”风吟面色肃然,直接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看着她。
他突然一跪,墨宫胤倒是被吓了一跳,一脸茫然:“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跪着说?”
这小子怎么突然变性了?
“属下想求殿下将……”风吟正色的开口,可说到最关键的时候,又卡住了。
墨宫胤看着他,满是疑惑:“将什么?你说呀!”
“将苏翎许配给他。”突然,门外传来檀媛的声音。
墨宫胤一脸错愕,膛目结舌:“苏翎?”
这时,檀媛和慕苏翎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慕苏翎满脸羞涩,风吟面色也挺尴尬的,低垂着头。
不用明说,也从他们两个脸上看出这几个月来,日久深情。
“阿墨,希望你祝福我和风吟,这些日子以后,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慕苏翎将盘子里的菜放在桌上,满脸期待的看着墨宫胤,征求她的意见和祝福。
墨宫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笑道:“我自然是祝福你们的,原本我就想撮合你们在一起的,既然如此,还省了不少事。”
只要彼此都是真心的,其实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那一晚,他们几个人同坐一桌吃饭,举酒同乐,为了助兴,墨宫胤拿出箫来吹奏一曲,慕苏翎还跳舞。
玩了整整半夜才各自去睡觉。
而御书房一直忙于政务的南城熏也很晚才歇息,当听到暗卫的禀报她的情况时,他弯唇,眼里,脸上都荡漾着满满甜蜜幸福的笑容。
从他们救出北念尘回来,有不少大臣弹劾墨宫胤,毕竟一切不是子虚乌有,她的确是越狱害死了大公主。然而南城熏私自将这些消息全部封锁,不露半句给她听到,还说这一切都是他前去北边的时候提前安排的,秘密谋划的,如果不是他谋算失误,公主也不会因此丧命!
他对她,永远都是真心付出,行动表明,不需理由。
三天过后,是护送北念尘回朝国的日子。
作为朋友,兄弟,这一次墨宫胤怎么都要出去送一送他,从回宫以来,她还没机会出去看他和三水。
特别是三水的眼睛,也不知怎么样了?能否还有一丝机会恢复。
御书房里,墨宫胤去求南城熏让她出宫,她要去见北念尘和许三水。
“既然你想去就去吧!朕陪你一起去送他。”得到他的同意和陪同,就浩浩荡荡的坐着马车出宫了。
马车里面,南城熏坐着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已经满城风雨了。”
墨宫胤闻言一脸淡然,眸色闪耀,漠然开口:“这样挺好的,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人会同情他的。”
“是。”南城熏抿紧了唇,黑眸中波涛起伏。
他们口中讨论的他就是指南无卿,被墨宫胤在王府那么一闹,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鬼上身了,可后来请来道士收鬼,又不是这么一个情况。南无卿哑穴在三个时辰后自动解了,去到王府收鬼的道士全部被他一顿暴打,再撵出王府。
(234章:师妹染杺明天发)
第两百三十四章:师妹染杺
各说各词,越说越离谱。
南无卿在短短数日,已经身败名裂,受到整个南京城所有人的唾骂,唾弃。
甚至还有态度恶劣的百姓去王府外面扔东西,大吵大骂。
这些事有不少闹事者是南城熏暗自推动的,如果不这样说,不这样做,墨宫胤逃越之事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也掩盖不住。
南城熏温柔的搂着她柔软的身子,嗅着她身上那淡然的气息,黑眸低垂见她一双手不停在旁边的桌上面拨弄着棋盘,沉吟半会,沉声开口:“朕把你的身份已经告诉了母后。”
“什么?”墨宫胤闻言拿着黑棋的手一抖,棋子跌落在棋盘之中,她震惊的从他怀里翻身而起,愕然不解的凝着他俊美无俦的脸:“为什么?”
原来他想给太后说的话竟是这个?
她的心,猛然间狂跳不已,一上一下的,难掩心中的那一份激动。
既然说了,太后怎么说呢?会接受她吗?还是反对她与他在一起?
不用想,也可能是后者吧!
南城熏也同样凝着她,黑眸闪耀着一抹复杂的光芒,淡然回答,“不想让母后再给朕添女人,就实话实说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反正都是家事,迟早都会说,早说晚说都一样的。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心头微微一荡,也是乐滋滋的,可面上却口是心非的转过头去,说着无心着边的话:“太后给你添女人有啥不好?那国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妃嫔围绕。”
话虽如此说,可她并不这么想。
南城熏见她转过头去,伸手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扳过来对着自己,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唇,勾着唇,黑眸晶亮地看着她,眸底闪烁着一抹不明察觉的兴味,抿唇轻笑:“这么说,爱妃是想朕后宫佳丽三千了?没想到原来你这么通情达理,朕倒是可以考虑。”
“你敢。”墨宫胤听得一口咬住他逗留在唇边的手,妖魅眸子闪烁,瞪着他。
她轻咬着他的手指头,他眉眼弯起,扯唇笑道:“朕确实不敢,那爱妃是不是该奖励朕?”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墨宫胤也是一脸好笑,张嘴松开咬住他的手指,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
南城熏抬手指着自己的唇,无耻道:“这里缺滋润。”
墨宫胤闻言噗嗤一笑,见他那坏坏的样子,脸蓦然红透整张脸,垂眸没好气道:“好恶心呀你!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看不出我们皇上是一个表面假正经的男人,心底确实一个闷骚男。”
“朕只对你闷骚。”南城熏也不装君子,老实承认。
“皇上你真坏,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南城熏,被调包了吧!我要揭穿你。”墨宫胤抬眸,见他一副坦然的模样,直接骑上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脸,不停的捏,看他是不是戴人皮面具。
不然怎么变性了?
以前不是冷漠得像一块冰山吗?不碰女人吗?不喜女人碰他吗?
南城熏抿着笑,一把拽住她乱动的双手,目光灼灼,柔声低语,“别白费功夫,我们说正事,那天没完成的,今儿你要不要补上。”
那天?
是不是在御书房原本要凑上一起的嘴,被太后突然打断了?
说到这个,她心里澎湃激动。
墨宫胤缓缓抬眼看着他那双像深潭漆黑的眼,再往下,那张唇透着诱人的光泽,不吻下去,真是浪费了,她勾唇一笑:“如你所愿。”
话落,就昂起头闭上眼睛,嘟起小嘴去吻那一张性感的薄唇。
下一秒,马车一阵骚动,骤然停下来,有人来敲门。
墨宫胤原本就要吻到了,却突然停下来了,羞涩的侧过头转变姿势坐在一边,乖乖的,很正经。
“什么事?”南城熏脸色一沉,冷声问。
外面,侍卫听到声音,怯怯回答:“启禀皇上,前面出现一个姑娘,她非说要见皇上。”
姑娘?
墨宫胤闻言一脸震惊,抬头望着也是一脸错愕的南城熏。
“她说是皇上的师妹染杺。”接着侍卫将最后一句话补上。
南城熏眸色一闪,淡淡的应了一声:“朕知道了,带她过来见朕。”
“是。”侍卫低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师妹?”墨宫胤坐远他,一双眼紧盯着他,审问道。
他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师妹来了?来者不善?
江若雪还没解决,又来一个染杺,情敌多了,真是一件烦心的事情。
“嗯。”南城熏面色黯然,淡淡的应了一声。
墨宫胤见他心不在焉的又问:“漂亮吗?”
“嗯。”
墨宫胤盯着他的脸,又问:“有我美吗?”
“嗯,没有。”南城熏恩了一声,突然意识到回答错了,立刻纠正过来,抬眼才看见她在生气。
“她喜欢你?”
“怎么可能。”南城熏蹙眉,漠然回答。
“怎么不可能,别人都找上门来了。”墨宫胤听得火起,伸手过去,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也喜欢她?不然干嘛听到她来你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南城熏不躲不闪,眨了眨眼,似笑非笑,抿唇道:“墨宫,朕除你以外,从没对任何女人动过心。”
只是染杺突然来了?是不是师父也跟着来了?
“呵呵呵。”听到他的回答,还是满意,墨宫胤笑了,松开手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
“皇上,染姑娘到了。”车外,侍卫通报的声音刚落。
就见车身晃动,一抹娇影揭开车帘蹿进车里面,她穿着粉色衣裙,如花娇艳,接着一声清脆幽美的声音响起:“师兄……”
声落,就朝南城熏坐着的地方飞扑而来,墨宫胤见状身影一动蹿到南城熏的面前,伸手去倒荼,刚好挡在染杺的面前。
染杺脚步一顿,低头蹙紧眉看着挡着她的人,怔怔的站着不动。
南城熏见墨宫胤挡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偷笑,淡淡瞟眼看向染杺,指了指旁边的坐垫上面,才问:“杺儿,你怎么突然下山来了?”
“我和爹吵架了,就偷跑出来了。”染杺面色沮丧,朝他指着的软垫去坐下,坐正后脸色一变,眨着美眸,羞涩笑道:“其实是我想你了,所以呢?我就来找你了。”
听到她的话,墨宫胤刚好倒完荼,扁嘴。
真不知羞耻。
南城熏却一双眼凝着她脸上的变化的情绪,根本没有注意染杺在说什么。
不过前面那一句他倒是听清楚了,意识只有她一个下山来,师傅没下山。
染杺瞟了眼坐在南城熏身边的墨宫胤,眼睛一亮,刚没注意,没想到这男人长得真妖娆。
“师兄,这个人是?”她有些好奇的发问。
南城熏侧头见墨宫胤那双妖魅闪烁的眼睛盯着染杺,他无奈的摇头,忍住笑,简单介绍:“他是墨国太子墨宫胤。”
染杺闻言愕然张着嘴巴:“原来你就是墨国的太子呀?”
墨宫胤一脸诧异,蹙起英眉,满是不解:“怎么?染姑娘认识我?”
难不成是子世神医认识她?
染杺摇头:“不是,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只是刚到京城就听到很多人议论你而已嘛。”
“议论我?”墨宫胤眯眸,眸色一闪,反问:“议论我什么?”
难不成又说她是什么害死公主,刺杀太上皇的大坏蛋吧!
染杺不以为然,想到什么就什么,正要开口,南城熏就出声打断了:“杺儿,你先不要乱跑,朕自会安排人通知师傅,到时在护送你回山里面。”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师妹对他的心思。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师傅的女儿的份上,早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可从小也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既然来了,也不好开口让她离开。
染杺听到要送她回山里,顿时不乐意了,一时又忘记了要回墨宫胤的问题,小嘴撅起,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很萌:“不要,我不要回山里,那上面太闷了,师兄,我不会惹事生非的,你就让我留在这里玩几天好不好?”
墨宫胤看着这样的女孩,倒想起了阿离。
不过,阿离的天真是那么真实,这染杺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也不知为什么,她不怎么喜欢。
总觉得她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好吧!等你玩几天再说。”南城熏淡漠的睨她一眼,面色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揭开车帘朝外面看去。
“你说说看,你听到他们怎么议论我了?”墨宫胤眼睛看着染杺,又问。
“他们.....”染杺笑了笑,正要回答。
“别说了,已经到了。”南城熏放下车帘转过头又打断了染杺的话,似是故意的。
墨宫胤心里已经了然,但染杺却像什么也没发现。
驿站到了,外面层层侍卫和御林军守着,任何人不可入内。
客房里,许三水刚让御医包扎了眼睛,躺在床上休息。北念尘开始守着她,后来听到南京皇帝与墨宫胤去看他,他便出来迎接。
“不必多礼。”南城熏走进屋里,就见北念尘要准备行礼,便出声制止。
“谢皇上。”北念尘面色淡淡,抬眼就见墨宫胤也走进屋里来,心头一喜:“阿墨。”
“恩,三水怎么样了?”墨宫胤翩然的也走了进去,眼睛朝屋里一瞥,看到床上躺着的许三水,便迈步朝床边走了过去。
第两百三十五章:三水进宫
许三水被白色纱布蒙住双眼,听到她的声音,也翻身而起,头转过来低声轻问:“是翎吗?”
墨宫胤一个箭步直奔榻前,稳住她颤抖不已的双肩,垂眸看着她的脸:“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了?眼睛还疼吗?”
许三水听到是她的声音,心里突然暖暖的,欣喜的摇头:“上了药,已经不痛了。翎,你叫他们先出去好不好,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墨宫胤闻言侧头看向屋里的两个男人,还有染杺。
他们全部出去后,墨宫胤才扶她坐靠着床沿,“想吃什么,我去叫人给你做。”
许三水一手抓住墨宫胤的手腕,声音里透着一丝害怕和惊慌:“翎,我不饿,你坐过来,就陪我一会儿。”
墨宫胤坐下后,握紧她有些冰冷的手,心中一痛,安慰她:“三水,没关系的,如果眼睛以后恢复不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当初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也千万别想不开,知道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也没忍住,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见到许三水变成这个样子,她心里也是惭愧不已。
许三水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从墨宫胤的声音听出一些不对劲,她抿紧唇,酸涩难耐,颤声道:“有你这句话,就算此刻死了,也知足了。”
“好好的干嘛非要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已经脱离那个人的魔掌了,以后不受他的控制。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遇到一个男人就嫁了吧!”墨宫胤听着她的话,心里更痛,不由的嗔怪道。
说到最后,也是意有所指。
许三水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自说自答:“你看我一个瞎子,那个男人会要我呢?”
“怎么没有人要了,要是我男人,我就娶你做媳妇,然后给我生一堆孩子。”墨宫胤讪然笑了笑。
许三水听到她说的话,不由咯咯的笑出声来,“你的嘴永远是那么贫,你也忘记了吗?你也是女人,你也要做别人的媳妇,给别人生孩子。”
孩子?
她还有这个资格和权利吗?
父亲将那个生不如死的毒给她服下后,她已经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了。
见她半天不说话,许三水以为说错话了,低声轻唤:“翎,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墨宫胤黯然回过神,淡然一笑:“没有,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其实我也是女人。一直扮演男人的角色,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你个傻瓜。”许三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呵呵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问她:“对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和那个南京皇帝在一起吗?”
“恩,目前是这样吧!”墨宫胤恩了一声,目光诧异,盯着她反问:“你呢?这次要和念尘一起回北国吗?”
听到她的回答,许三水原本想把北念尘暗自倾慕她的事说出来,可想想,还是算了。
“我?”许三水面色闪过一抹慌乱,轻轻咬唇,苦涩叹气:“我一个瞎子怎么可能和王爷一起回去,我也不想拖累他,也不想因为眼睛这件事让他同情我。”
如果他对自己只是同情的话,那她何必去耽误他一生呢?
而且她也知道,那个男人心里根本没有她。
他可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王爷呀!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瞎子,就连简单的洗衣,煮饭都不做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待在他的身边呢?
墨宫胤拧眉,沉声反驳:“念尘不是这样的人。”
许三水心头微微一颤,握紧她的手,一脸认真,声音带着些许哀求,“翎,不管他是怎样的人,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刚叫你留下,就是想让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住在这里儿了。你刚不是说过要养我吗?那话还算数吗?只要不住在这儿,你带我去哪里都行。”
“三水,你这又何必这样呢?我看得出来你对念尘的心意。有时候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虽然不知道他对你是怎样的想法,但是现在你这种状况,他一定不会让你这样走的。”墨宫胤完全不明白许三水为何要离开,她也只能好言相劝。
而且她不觉得北念尘是忘恩薄情之人。
如果她非要执意离开,墨宫胤一定遵从她的选择,带她离开。
许三水摇头,咬紧唇,低喃:“别说了翎,求你了,带我离开吧!”
“为什么?就因为眼睛看不见吗?”墨宫胤看着她蒙着纱布的眼睛,唯一想到就是因为眼睛她才自卑的想要放弃。
在她的眼里,许三水并不是一轻言放弃之人,而且她的内心非常强大,小时候好几次都是她鼓励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开导。
如此顽强的她,怎么会轻易说放弃呢?
许三水黯然垂下头,面色痛苦,沉默片刻,才沉重开口:“除了眼睛看不见外,你忘记了吗?明儿就是月末三十了,如果他看见那个每月月末之日会痛得发疯,满地打滚的我,他一定会被吓到的,我不要他看到如此狼狈的我。”
她不提,墨宫胤还真是忘记了,许三水体内有龙毒,每到月末之日没有解药,就会生不如死。
“可是,这又不是你的错,他不会介意的。”
许三水并不是怕他看见,而是那样的自己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她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会想着去死!那样的她,是一个懦弱,无能的许三水。她只想让他记得,在暗道里与他一起谈心,喝酒的许三水,而不是现在如此脆弱得像一道玻璃的她,随时都会面临崩溃,死亡。
沉思半刻,她仍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哀求墨宫胤帮她,“翎,让我在他面前保有最后的点自尊好不好,你带我走,我求你。”
现在除了墨宫胤,她找不到谁带她离开。
墨宫胤见她的情绪激动,也不想再刺激她,便应声承诺:“好,我带你走,我带你进宫好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毒。”
“恩。”许三水听到她愿意带自己走,心里顿时轻松不少,便起身朝靠过去,依偎在她的怀里。
安抚许三水睡下后,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去了隔壁房间,南城熏与北念尘在房间里商议怎么回北国的事。
看到她开门颓然疲惫的走进来,两人都很担心。
她抬眸看屋里一眼,见染杺那丫头不在,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在,她也不顾忌什么,直接走到北念尘的面前,眼睛盯着他俊脸,问他:“你喜欢三水吗?”
有时候,有些问题直接一点比较好。
她想许三水能幸福,能有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不离不弃的陪着她,照顾她。
北念尘面色一怔,眸色一闪,她这么莫名一问,他却一时懵住了,不知怎么回答。
喜欢吗?
还是不喜欢?
南城熏坐在椅子上,目光诧异的凝着墨宫胤。
“你喜欢她吗?喜欢还是不喜欢?”见北念尘不答,墨宫胤心里更是焦急。
他真答不出来,对于许三水他只有感恩,只有同情,唯独就是没有爱情。
“我.....”北念尘垂眸,有丝犹豫。
却不知为何,想回答没有,却又说不出口。
墨宫胤看他犹豫不决,便面色不耐的出声制止了,失望道:“好了,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了。”
北念尘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眸底闪过的失望之色,心突然慌乱起来,开口解释:“我很感谢她为了救我,伤了眼睛,我会照顾她的。”
“不用你照顾了,三水是我的朋友,我会照顾她的,不用劳烦王爷你了。”墨宫胤深深的看了眼北念尘,漠然的拒绝,转过身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南城熏恳求道:“皇上,我有一个请求,我想带三水进宫去养病。”
如果这样让许三水与北念尘离开,只会让三水觉得更自卑,更痛苦而已。
与其两个人以后都痛苦,还不如早一点将痛苦斩断。
不管她说什么,南城熏都会站在她这一边的,他点头应允:“好。”
北念尘知道许三水不与他一起离开,顿时心里又慌又乱,焦急万分的质问墨宫胤:“为什么?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带她回朝国治眼睛的。”
墨宫胤看见了北念尘眼底那一抹慌乱,原来这家伙是在意许三水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可是她不愿意和你一起离开了,不想去北国了。”
“我不相信,我去问她。”北念尘一脸不可置信,转身要离开去询问许三水。
“念尘。”墨宫胤在身后,突然出声叫住要离开的北念尘。
北念尘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身来,面色疑惑的看着她。
一直以来,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而已。
为什么,现在看到她,激不起一丝涟漪来?
是因为她爱上别的男人了?
而那个男人永远也不可能是他,只是当他是兄弟?
墨宫胤眸色清澈,盯着他:“你想不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小北和三水的事尘埃落定了,就开始打仗了,到时更精彩,耐心一点)
第两百三十六章:太后召见
北念尘眉头微蹙,满是不解:“什么意思。”
墨宫胤目光锐利,不答反问:“其实我的身份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就是那次在树林里,我中了毒?”原本她也没有猜想那么多,不过那次后她总感觉北念尘对她的态度上面多了一些尊敬,眼神也变得更温柔许多。
北念尘面色一惊,眼波微动,抿唇不语,沉默。
不回答就说明她猜得没错。
南城熏闻言,抿紧唇,狭长的凤眸微几微眯起,眸色深邃的看着他们。
“你心里是不是很矛盾,矛盾你是喜欢我?但是对三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连自己都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北念尘心头一震,瞳孔一敛,不可否认。
她的话戳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他身子几步可察地一晃,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南城熏却敛起眉,微微沉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是如此。
墨宫胤见他不回答,就更加肯定了,一脸正色的继续问:“你想不想知道,你到底是在意她多一点,还是在意我多一点?”
其实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敢这样问出来,那是她有把握北念尘对她的喜欢只不过是赞赏,反而对三水才是真感情。
在龙族暗牢里他们相处那么久,经历生死!
三水还为了他,失去了一双眼睛。
他心里不应该只是存在感激,更多是心疼。
只是他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艘失去方向的般,暂时失去了判断方向的分辨能力。
没关系,她来给他解惑。
她的话,北念尘有一刹那是心慌的,心念一动,蠕动着唇反问一句:“你想怎么做?”
尤其这样摇摆不定,不如听她的,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墨宫胤闻言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面色肃然,道“我今儿会带她去宫里面,今晚我会安排人接你进宫去,到时你就怎么回事了。”
“好。”北念尘俊脸逐渐凝重,沉声应道。
既然什么都谈开了,墨宫胤紧绷的脸瞬间扬起一抹淡笑,眸色认真,抬手拍在北念尘的肩膀上,笑道:“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好兄弟,我还是阿墨,这个永远都不会改变。当然,我也希望我的好大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北念尘垂眸斜睨着她那搭在肩膀白皙的手,再抬眼看了眼坐在正对面半天不语的南城熏,见他俊美的脸上也勾唇而笑。
心知,输给这个男人,他也无话可说。
顿时也释然的扯唇微笑,目光流转看着墨宫胤:“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一定会向你讨回公道。”
墨宫胤收回手,双手环胸笑吟吟的眯起眼,“哈哈,那倒不必了,我自己也可以向自己讨回公道的。”
如果南城熏敢欺负她,她一定会第一个收拾他的。
她的男人,只能由她来蹂躏。
两个男人闻言,一个笑容满满,一个却是冷峻着脸。
墨宫胤承诺许三水要带她进宫里去,她做到了。
但是许三水心里却并不好受,因为她离开时,北念尘并未说过只言片语,连一句道别,挽留的话也没有。
不过这样的结果,她心里早就猜到了,这样也好!她与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她太固执,抱着一丝幻想,他与别的男人不一样,不在乎身份。
而此时,她亦是明白,她与他终究是不同路的人。
回宫后,墨宫胤带着许三水回了南苑,南城熏身边紧紧跟着的染杺,怎么都甩不掉,他走到儿,就跟到哪儿。
要照顾许三水,墨宫胤也顾不了那个染杺,随她折腾吧!反正她是相信南城熏的。
如果像染杺这种性格的女孩他都会动心的话,那胜似仙女的圣教白染韵,温柔委婉的江若雪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等等!
白染韵?
说起这个女人?墨宫胤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会不会有什么药,或什么办法能治好许三水的眼睛呢?能解掉她体里的龙毒呢?
可她与那个女人是敌对的关系?就算白染韵能救三水的眼睛,也不会伸出援手的,反而会幸灾乐祸。
这个想法只能打消,再想想其他办法,不行就只能找龙飛交出解药。
可细想,不知白染韵与墨宫轩研究的长生之术,怎么样了?
檀媛扶许三水去屋里休息回到大厅就见墨宫胤坐在椅子上发呆,想事也想得这么出神!连她走进来,也没发现。
“殿下!”
墨宫胤听到声音,恍然回神,抬头挑眉看着檀媛:“三水睡了吗?”
“恩,睡了,不过看她心情好像很不好。”檀媛几次找她说话,都不怎么理。
“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过几天就会好了。”墨宫胤淡淡的解释,忽而想起什么,面色肃然,提醒道:“对了,你叫苏翎去药房拿一些止痛药过来,可能一会儿有用。”
檀媛哦了一声,没多问便去找慕苏翎。
“展舒,风吟。”墨宫胤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高声唤道。
两道身影不约而同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的站着,都没有说话,等她说。
她目光看向展舒,直接开口:“展舒,你立刻动身回墨国一趟,本宫想知道现在墨国现在的状况?你暗自查下墨宫轩有没有回墨国,顺便给我带一封信给母后。”
展舒闻言拧紧眉,“属下走了,谁来保护殿下呢?”
这去墨国可不是一天两天,快一点也要两个月时间,如果慢一点都要两个月半。
墨宫胤不以为然眨眼,笑了笑,“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诺,这是信。”说罢就衣袖之中拿出早已写好的信递给展舒。
展舒伸出手去接过信封,不再多言,放好转身离去。
墨宫胤目光转移看过来朝风吟笑了笑,吩咐道:“风吟,你呢?你帮我去查查圣教白染韵,最近她们圣教很安静,也不知道他们背地在搞什么鬼?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恩。”风吟敛起眉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他做事,从来不多问。
墨宫胤看着他走出去后,眨了眨眼,伸了一个懒腰,做做头部运动,起身站了起来,也走了出去。
抬头望着头顶是蓝天白云,偶尔一两只飞鸟掠过,在天空划下淡淡的痕迹。
她突然觉得这一刻,是那般静好。
时间过得挺快的,却又觉得好漫长。希望快一些熬到七年,那样的话,她就能恢复身份,做回真正的女人,才有资格与那个人并肩站在一块儿。
可是这七年里,还会发生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突然,门外有人小跑了进来,是宫里的公公。
“奴家见过殿下。”自从墨宫胤这次回来,都没人叫她墨侍卫了,都叫她殿下。
墨宫胤挑着眉看着那名公公,客气道:“公公,不必多礼,有事但说无妨?”
公公抬头见她笑得满脸的和善,也说了来意:“是太后想见殿下,请殿下随奴家移驾风鸾殿。”
太后?
墨宫胤面上淡然,保持着一抹淡定。
可心里却黯然一沉。
太后怎么想要见她了呢?
是因为南城熏说了她的身份之事?她想确定?
“好。”虽然不想去,可也不敢说不去,只能应声随着公公去见太后。
她身边有着南城熏的暗卫潜藏保护,她去哪儿,也会去通知南城熏,如果太后要对她不利,她也不会怕。
反正,在她的心里,太后想要接纳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毕竟太后一直喜欢的都是江若雪,不是她。
这一次,见她,应该是让她知难而退,或者是......
想着想着,风鸾殿就到了,那位公公进去半刻又退了出来,“殿下,太后让你进去。”
墨宫胤淡然一笑,点头,便迈步走进去。
后脚刚踏进去,大门就从外面关上了,她毫无畏惧的走进去就见太后坐在主位上面,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宫胤见过太后。”走到屋中间,墨宫胤抱拳微微一鞠不卑不亢的行礼。
太后面色冷凝,诧异的眯眸,探究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沉吟片刻,才出声问道:“你真是女子?”
墨宫胤收起手,抬眼也同样的眼神看着太后,淡漠平静的回答:“回太后,宫胤确实是女子。”
既然都说开了,也没必要掩饰,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太后深敛着黛眉,紧紧的睨着她,语言尖锐,直入正题:“既然你还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你女扮男欺骗我们南京,如此戏弄于我们,你可知道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最后的几个字,她咬得极重。
墨宫胤眸色闪耀,面上也不惊慌,依然深剜太后一眼,才漠然道:“宫胤知道。”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太后也不是一个善类。
“既然知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太后眼神一利,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太后的意思是想我怎么做?”这应该才是太后叫她来的目的,至于她犯不犯不欺君,这也不是太后该管的事,并且太后也不敢将她女扮男装的事肆意的张扬。
所以才暗自叫她来私谈。
第两百三十七章:毒发
太后面色逐渐变得凝重几分,眼睛凝着她,一瞬不瞬,看着墨宫胤那样淡定,傲然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果然和别的女子非同一般,难怪皇儿如此对你着迷?”
墨宫胤面色不耐,直接道:“太后,不用奉承我,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到底想我做什么?”
“你很聪明,太上皇,皇儿,霓儿都对你刮目相看。”太后笑容不变,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几分,缓缓转移话题,说重点,“你也知道,你这的身份和皇儿永远没有可能,如果你肯劝他立后,哀家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名分。”
墨宫胤眉眼含笑,毫无畏惧的迎上她的犀利的眼神,漠然道:“如果我说不呢?”
“难道你想违抗哀家?”太后闻言,面色微怒。
墨宫胤垂眸,语气低沉:“我只是维护我的幸福而已,何来的违抗?”
太后怔了一下,声音里有着极力压抑的怒气:“那你可知道,他是皇帝?本该就三宫六院的?”
墨宫胤冷笑,冷声反问:“那我且问太后,你为何不让太上皇三宫六院呢?”
“你!”太后厉声喝道,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说出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见她面色淡定,毫无在意的样子,不住辩驳,“哀家和你不一样。”
墨宫胤盯着太后眸底那一抹闪烁的光芒,眼底微起波澜,面色清冷:“哪儿不一样?我们都是女人,都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如果太后觉得我是敌国之女,没有这个资格,我无话可说。但是要我主动却劝皇上喜欢别的女人,我办不到,除非太后杀了我,或者是皇上亲自对我说他要立别的女人为后。”
她的话无非是让太后更回厌恶她而已。
太后听到她的质问声,气得拍桌而起,走到她的面前,怒视着她:“好一个烈女子,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嘴。”
太后的讽刺,墨宫胤只觉得刺耳,眸光闪耀,不在意的回了一句:“太后要是没事,宫胤就告退了。”
有时候她都怀疑,到底南城熏和南城霓是不是这个女人生的。
干嘛女儿的性格那么温柔,温婉,她这么狠毒?
“放肆。”太后敛眸,愤怒的抬手指着她,厉声吼道:“你到底有没有把哀家话放眼里,你当我这凤鸾宫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墨宫胤妖魅的眸子闪烁不定,瞥了眼指着自己脸的手指,淡然道:“太后,既然我们话不投机半不多,我也不想虚伪的去讨好你,你应该明白,我想走,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不敢动你?”太后冷着脸,朝她走近一步,手指几乎就差半寸戳在她的额前。
“不,我不是威胁太后。”墨宫胤眼睛都不眨,冷笑反问:“如果我是太后你的话,不会因为外人而与自己的儿子闹翻,而且你真心觉得那个江若雪真是皇上的良配吗?她真的能母仪天下?”
太后身子一晃,一时无言以对。
她喜欢江若雪并不是她能母仪天下的本事,而是听话。
墨宫胤的话戳中了太后的心事,见她答不出来话,反而有些得意,“太后,宫胤告退了。”说罢,直接不理会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突然,太后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威仪。
墨宫胤闻言脚步一顿,背对着太后,冷声轻问:“太后可是还有什么话想让宫胤带皇上?”
这分明是*裸的威胁。
“你的意思是会将哀家刚才说的话全部告诉皇上?”太后收回手,不可置信的瞪着她的背。
墨宫胤面色坦然,转过身来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太后,“如果太后想,我自然会对皇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太后不想,自然刚说的那些话我就当从未听太后说过,今儿太后只是请我到凤鸾殿过来品荼,谈谈我家乡墨国一些风情文化。”
太后眸色微敛,远远的凝着墨宫胤,这个女人比起江若雪,可以抵十个江若雪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女人陪在皇上的身边,至少可以协助他。
看了看她,眸光闪耀,叹道:“你是真心爱皇儿的?”
其实今日,她也并不想为难墨宫胤。
只不过是试探她而已。
墨宫胤妖艳的勾唇一笑,没有回答,转身走了出来。
那一笑,太后自然明白了,没有答案的答案更显得真实。
她开门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太后冷凝的面色缓缓展开,眉梢也悄然弯起。
走出凤鸾殿时,墨宫胤暗自吐了一口气,如果刚才气势弱一点,今日被太后捏住七寸的可是她了。
抬头望着天空,天竟然都黑了。
感觉进去没待多久呀!怎么觉得在里面打了一场硬仗,显然自己胜利了。但这一份胜利,她很想与某人分享。
南城熏,你在干嘛呢?为什么不来这里?他就那么肯定自己能搞定他母后吗?
她深吸一口气后,就迈步走下台阶朝南苑的方向走去。
回到南苑,檀媛已经饭菜准备好了,她没什么胃口,随意的扒了两口饭就去泡澡。
明日就是四月末,也是许三水毒发的日子,她很担心。
只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任何岔子了。
这一晚,她一直守在许三水的房外,只要子时已过,可就是第二天了。
许三水一直睡的很沉,因为墨宫胤在晚饭里加了一些睡眠的药,知道她最近为了眼睛的事,都没好好休息。
“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骤然,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声音正是许三水发出来的。
墨宫胤闻言没一刻多想,冲进屋里面,只见许三水已经疼的在床上抱着自己打滚了。
“三水……”她惊恐的唤了一声,飞奔到床边。
此时,许三水已经疼的满头大汗,面色发青,咬紧唇,她手背上的青筋凸显,握紧成拳,不停的哀嚎:“啊……”
身体里就像有虫子在里面咬,密密麻麻的,疼得她呼天唤地,昏天暗地。
“疼……”许三水痛的瞳孔睁大,一手拽住墨宫胤的手腕,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意识模糊的低喃。
她手劲非常用力,捏得墨宫胤拧眉,她没挣扎,由着许三水紧紧抓着。
“三水,忍忍就好了,没事的,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她满目心疼的看着许三水,出声安慰,只要到五更,就会结束。
许三水已经疼红了眼,那听得见她说什么,眼睛又看不见,更是恐惧,害怕,无助。
另一只手拽住被褥几乎七撕碎,她紧紧的咬着牙,她也想忍。可是撕裂身心的痛遍布每一寸细胞,每一寸皮肤,每一根血管,她忍不了,真想死。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檀媛和慕苏翎听到声响跑了进来。
“殿下……她怎么样了?”檀媛看着许三水疼的嘴唇都咬破,吓得不敢靠近。
“苏翎,药。”墨宫胤又痛又急的叫了一声,她早就吩咐慕苏翎把止痛药做成药丸,也好许三水服用。
“在这里。”慕苏翎走过去,把药瓶打开,倒出一粒给她。
“直接喂她吃,多吃两粒也没关系。”墨宫胤伸手想去按住乱动的许三水。
无奈,她的力气突然变大,猛的推开她,从床上摔下来,跌倒在地上,她毫不觉得痛,一边爬,一边不停的去抓自己露出来皮肤,一抓立刻就出现几条血痕。
墨宫胤扑过去,拽住她,死死的把她乱抓的双手按住,免得她再抓伤自己,檀媛也来帮忙,将她的乱踢的腿死死按住,慕苏翎负责扳开她的嘴把止痛丸服了三粒。
此时,门外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神色自若,一个激动心痛。
这两个男人就是墨宫胤安排的南城熏与北念尘。
南城熏负责守着北念尘,只能看,不许说话,不许进去。
北念尘目光如炬的盯着屋里的一切,整双眼睛从未从许三水的身影上转移开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如此痛苦的她,他的心也会牵引着痛。
她与他没任何交集,连朋友都算不上,仅仅只是他被龙飛囚禁在龙族几个月,是她守着他,陪他说话,解闷,喝酒。
难道因为这样?他就对她……
不……
他喜欢的人一直是阿墨才对?
“啊……”屋里面的许三水痛从嘴里发出的悲鸣之声,让他恍然初醒,她痛,他会跟着痛,这说明他是在乎她的。
嘶……
许三水已经痛得几乎发狂,力气太大,闹腾着想要起来,几人都按耐不住她,她手脚并用,又踢,又抓。抬手挣脱之时,不经意间就从宫胤的脸上划过,顿时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三条血印。
檀媛惊愕的叫道:“主子……”
也在这个时候,门外一直观望的南城熏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冲进来,担心的唤道:“墨宫……”
墨宫胤没时间去顾她的脸,也没有去理会南城熏,直接看着他叫道:“绑住她,还有她的嘴,我怕她咬到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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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八章:北念尘的决择
“嗯。”南城熏闻言点头。
布条之类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放在桌上,直接拿着就可以用。
“让我来。”
骤然,从外面也走了进来的北念尘凑近过来,他掠了眼屋里面的状况,眸色沉痛,凝着浓眉,俊脸黯沉,走过来之时顺手一把从慕苏翎手中拿走布条。
墨宫胤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涌起一丝喜悦之色,退让半分。
北念尘低头望着痛的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许三水,心疼的唤了一声:“三水……是我。”
声音低哑,透着一丝急促,慌乱。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在这一刻,什么都偿到了。
心痛,惶恐,慌乱,暴露。
许三水此时再痛,也能分辨出这声音是北念尘的。
她怕他看见如此狼狈,丑陋的她,不由转过头去,紧紧咬紧银牙,不说话,沉痛的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流淌淹没脸颊。
北念尘面色一怔,拧紧眉,看着她背对着自己,毫不犹豫直接用手中的布条从她的脸庞绕过,布条封住她的嘴,她也不动,也不挣扎。
墨宫胤见状,暗猜可能是止痛药起效了,巡视一眼,看到旁边的椅子伸手搬过来,对着北念尘叫道:“先趁着止痛药起效了,绑她在椅子上面,以免药效过了,她又痛得挣扎起来伤到自己。”
北念尘黯然明白的点头,伸手去抱住满身几乎湿透的许三水,从没觉得一个女人的身子会这么柔软,这么瘦弱,当手触碰到她的身子时,能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在害怕。
“别怕,我会一直陪你渡过这些痛苦。”他把她扶起来后,凑她的耳畔边柔声低喃。
他的话也犹如一剂最好的止痛药,能让许三水那慌乱的心慢慢平复,沉静下来。
她眼睛看不见,可心没瞎。
在服下那两粒止痛丸后,身上的痛逐渐减轻,可四肢却像透支了一样,软而无力,如同断掉了一样,使不上劲。
北念尘抱她坐在椅子上后,动作温柔,小心翼翼的用一根根布条将她的手和脚缠绑在椅子扶手上,甚至腰部的位置也紧紧缠住。
在做这些事时,他的心像被刀狠狠的割着每一寸肉,缠一圈,就会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中了什么毒,发作时竟然会如此痛苦,如此残忍。
屋里几个人就这么守着,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北念尘细心呵护的将许三水守着,将她身体死死的绑在椅子上面,而许三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无助恍惚的喘着气,像一个乖小孩,是那么听话,也不反抗。
墨宫胤悄悄吩咐檀媛去准备吃的东西和热水,而苏翎是大夫,只能让她在旁也守着,南城熏是男人,如果有突发情况他也好帮忙。
北念尘绑住许三水坐在椅子上后,低头看见她嘴里被一块白布紧紧勒住了嘴,手脚被绑在椅子上,动也不动,脸上的绑住眼睛的纱布也不知何时被她挣扎,弄掉了。
只见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闪烁不定,睁得大大,那黝黑毫无焦距的瞳眸中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样子,他半蹲身子在她的面前,紧紧的凝着她的脸。
许三水的脸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容颜,而是一张干净,纯净的脸,她唯一最爱做的事就是爱笑,总是给人一种很坚强,充满毅力的感觉。
他记得在暗牢里面,她总是来给他送吃的,用的,会坐一边陪他说很多话。
她总会一直说,仿佛像有很多话,怎么都说不完一样。
开始他嫌她很罗嗦,很烦。
一直在耳边吵,一直对着她笑,那声音让他很烦躁,脸上那一抹笑容也是那么的刺眼。
他很想叫她滚,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每次话到嘴里总是会被脸上那一抹淡然,干净,恬静的的笑容给深深吸引住。
慢慢地他习惯她在身边,说着一些故事,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那怕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聆听,也觉得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也不知何时很多东西都偏离了轨道,他自己都失控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心里竟然被她的笑容渲染了,似中了她的蛊,让自己不再是自己。
他并不是一个见女人就会爱上,会轻易动心的男人。
他一直认为,自己会喜欢像墨宫胤那么妖娆,那么绝美,那么聪明的女人。
可是,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一直就是随意洒脱的人,不喜欢被繁琐的事给困住心智,也不喜欢名与利。对于那些奢华的东西,他更喜欢自由。
而许三水的那一份干净,刚好与他那一份随意,融为一体。
北念尘就那么凝望着她,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心里像突然敞开了一道透明,暖洋的光芒,是那么清醒,是那么明亮。
也让他瞬间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像过了很久一样,静谧得剩下只听见许三水那慌乱的呼吸声。
而她乖乖的坐着,听不见任何一点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那狂乱恐惧的心跳声,可又能感觉面前有一双灼热的眼睛盯着自己,她手脚被绑住了,无法触碰。
她开始不安,害怕。
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声音?
他们都不要她了吗?将她绑在这里想让她自生自灭吗?
“翎。”
许三水颤抖着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还好绑住嘴的布带并不紧。
墨宫胤闻言心里一痛,正要走过去,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侧头一看,只见南城熏沉着一张脸朝她摇头。她蓦然明白过来,没有回应许三水,只是转过头继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许三水和跪在面前的北念尘。
叫了一声后,没有听到墨宫胤的回应,仅仅是这一刻,许三水的心再次被恐慌填满。
眼中还有温热的液体滑过眼角,一滴眼泪顺着她的无神无洞的眼中掉落下来,她瞪着双眼,四目张望,明明看不见,却还不停的睁大眼看,一边看,一边叫:“翎,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怕。”
因为嘴里被封住布带,说话都不怎么清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声音。
听到她这一句话时,墨宫胤眼泪瞬间淹没了眼睛,咬唇哭了,转身抱住南城熏。
当咸咸的泪水划过被许三水抓伤的脸颊时,火辣辣的疼痛感都无法与心里那一抹纯痛感相比。
“我知道,你们都不要我了,都嫌弃我是瞎子,都厌恶我,都觉得我是一个累赘。”许三水自顾的说着话,可话里却透着一丝不清晰。
说完这一句话后,屋里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应,没有人理她。
许三水凄然自嘲咧嘴一笑,她也能能强烈的感觉那一份疼痛又开始在身体里躁动起来。
北念尘冷凝着一张俊脸,见到她嘴角那一抹残笑,心蓦然一阵阵抽痛。
可是,一直没有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他依然保持那个半蹲的姿势在她的面前,目光灼灼的凝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在等她,呼唤他的名字。
只要她开口唤他的名字,他会立刻回应,立刻抱住她的。
痛.....又开始一阵一阵蔓延全身每个角落,开始许三水还能坚持,强忍,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
后来,她开始忍不住了,痛得她紧紧皱紧眉,瞪着眼。手和脚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想要动,要想挣扎,可无奈被布带紧紧缠住,根本动不了。
剧痛感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她好痛。
“痛.....”许三水痛到极致的时候,张着嘴,低喃一声。
只见椅子被她扭动得发出吱吱的声音,几乎要摔倒了。
“尘,我好痛....”
她瞪着血红的眼,身体不停的扭动,不停的想要挣扎,最后,她呜咽着喊了那个人的名字。
“三水,我在,我就在你面前。”北念尘听到那一个尘字,激动的回答,见她嘴里被那条布带勒得出血了,他扯下后,直接把手伸过去,直接塞进她的嘴里:“咬我。”
许三水听到他的回答,心里一震,他把手臂凑到她的嘴里时,她闭上嘴不咬,死死的。
“不....”她苍白着脸,无助地哽咽。
她宁愿痛死,也不会咬他的。
北念尘手中的动作不变,手背仍还停留在她的唇边:“听话,咬着我就不痛了。”
“你还是给我绑布带吧!啊......”话还没说完,许三水痛得大叫一声,就像有人要将她全身的骨头捏碎一样,身体四肢也像被五马分尸那样被活生生撕扯着,噬咬着,她根本受不了了。
“你们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好痛,好难受......”痛到最后,已经痛到许三水无法忍耐的极限了,她红着眼,苦苦的哀求着北念尘。
她不要活着,好痛。
北念尘收回手,手掌凝聚气息,贴着她的小腹,想给她输送内力减轻她的痛苦。
“不要....你的内力只会让她更痛。”墨宫胤看到北念尘的动作,赶紧出声制止。
北念尘面色冷凝,又急又痛,“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痛。”
墨宫胤眸光一闪,抿唇叹息:“没有办法,只能忍,熬过来。”
第两百三十九章:当你的眼睛
“啊....”许三水仰着脑袋,张嘴惨厉的大叫,脖颈之间青筋突现,衣襟面前已经被汗水浸湿,被布带缠绑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不禁握成拳头状,纤细的指节泛出森森白色,那般用力。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谁能给一刀,一切都结束了。
“怎么办?阿墨。”北念尘见许三水如此痛苦,指甲掐入掌中,心痛如绞,转过头问墨宫胤。
墨宫胤也心急,抬眼见外面的天还未亮,至少还得熬一个小时。
可是再这样下去,许三水也会活生生的被痛死。
她咬唇,从慕苏翎手中夺过止痛药瓶,直接又倒出两粒强行喂进许三水的嘴里。
可是没起多大的作用,还是会痛。
许三水脑袋一点一点发胀,控制不住像是要裂开,几欲癫狂,控制不住身形,力气瞬间变大,把绑住的手脚的绑布都用强劲给绷断掉,身体腾地翻身而起,乱走,乱撞。
她泪流满面,面白如纸,手抬起张嘴就要咬,真想咬掉那些肉,太痛了,太难受了。
里面就像有很多虫子在咬,在爬。
大家见了,都急得要死。
北念尘见状抓住她的手,一把拥住她,双手紧扣,将她的双手紧紧包裹在怀中,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啊.....”
许三水在他的怀里也很不安分,她的声音不停在屋里嘶声哀叫。
北念尘眸色一痛,紧紧抱住浑身颤抖,乱动的她,下颚抵在她的发顶上,“是我不好,三水,都是我不好,让你这么痛,都是我不好……三水,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相信我。”
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痛?
“痛.......我痛......”许三水意识模糊的咬破唇,流着眼泪低喃,声音都嘶哑了。
从没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如此脆弱,是如此的想哭!想要抓住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去依靠,去抱住。
她不是一直都很坚强,从不轻易哭的吗?
此时,她竟然无助得像一个小孩,哭得稀里哗啦,委屈的说着她的痛。
“我知道你痛,我的心也跟着你痛,你相信我,痛很快就好了,我答应你,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寻医,找到解药,我会不不惜任何代价找到解药。”北念尘就那么拥着她,听着她呜咽,心如刀割。
不知何时,他眼眶也红了,有着温热的东西掉了下来。
一旁守望着的三人,除了南城熏面色暗沉,无动于衷,慕苏翎都被他的眼泪感动得哭了。
墨宫胤却是高兴而哭。
时间久了,渐渐许三水身上那丝撕裂,噬咬的痛慢慢褪去,仿佛刚才她历经一场生死恶斗,几乎那痛摧毁了她的所有意念,身心。
她也终于挺过来了,熬过来了,胜利了。
痛缓缓消散,她也无力的瘫软在北念尘的怀中,干净的脸上苍白毫无血丝,她眨着水眸,手无力的拽紧北念尘的衣角,低喃:“谢谢你。”
谢谢他的那些话,说得那么动听,那么完美,让她都嫉妒了。
北念尘闻言俊脸一沉,抱紧她柔软虚脱的身子,低眸凝着她:“三水,本王不要你的谢谢。”
一时激动,连自称都脱口而出了。
见许三水没事了,身后的三人自觉的慢慢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他们需要时间说清楚一切。
而许三水整个人已经痛得神色恍惚,疲惫不堪的喘着气,喃喃轻问:“那你要什么?”
问出这一句话时,她又后悔了?
怎么就问出这一句话来。
他能要什么?而自己又想给什么?又能给些什么呢?
北念尘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扳起她的后脑,虽然她看不见,他也让她的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看着自己,她的眼里只能有他。
“要你永远都跟着本王,说那些本王听不懂的故事,永远保持那一份干净的笑容,还要陪本王去浪迹天涯。”
许三水意识涣散,他的话根本听得不怎么清晰,一双漆黑空洞的眼似要磕上。
半天得不她的回应,北念尘心急如火,望着她腥红红肿的唇,心底升起一团热火,他低头吻下去,用力的含住她的柔软冰冷的唇瓣,舔舐,啃咬。
骤然,如同一股电流击过,许三水浑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意识也瞬间清醒半分,还没做出反应,北念尘的唇已经离开了。
“本王已经把初吻给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对本王负责。”话落,不管一脸惊愕的她,打横将她抱起,朝大床走去。
轻轻将她搁放在床上,拉被子盖住她的身子。
“为什么?”
许三水躺下后,不可置信的转动的双眼,嘶哑着声音询问。
北念尘手中的动作一顿,俊脸讶然,抬眸看向她:“什么为什么?”
“王爷,你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许三水直面着他,目光灼灼,颤抖着声音,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并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如果北念尘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她就会不顾一切跟着他。
“为什么?”北念尘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眯眸望着她那双渴眼的双眼,随心而答:“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想到了什么就做什么,那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呢?要不要跟着本王去北国看看雪山,雪熊,企鹅。然后我们浪迹天涯,走遍这个世界上的每个角落。”
雪山,雪熊,企鹅?
浪迹天涯?
许三水身子一震,这才明白他方才那一番话的意思,微微蹙了黛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看不见,王爷难道忘记了吗?”
她一个瞎子,陪他去看那些东西,不是很滑稽吗?
北念尘心知她误会他的意思了,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揉捏着,柔声解释:“你是看不见,可是本王可当你的眼睛。”
许三水此时此刻也不敢置信,北念尘会喜欢上她?
“我不过是瞎了一双眼,却换来了能够追随王爷的机会?”
北念尘闻言只是抿唇轻笑,一个吻落在她的额间,垂眸凝着她再问:“怎么,让你追随本王,你不愿意吗?”
许三水一楞,心里刹那春风四溢的感觉,只是嘴角轻勾:“难道是王爷后悔了?”
北念尘俊脸荡漾,也笑了:“吻都给了,还能反悔吗?”
许三水怔怔的望着前面,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看着北念尘,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泛红,咬唇:“我真的很想看到王爷的笑的样子。”
北念尘笑容不变,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缓缓抬上凑到自己脸上:“摸摸看,本王笑的样子。”
“摸?”许三水恍然明白他的意思了,手被紧握在手心里,只能服从的张开手指,指腹轻轻抚上他的脸,抚上他的唇,嘴角微弯出一个幅度,是在笑。还他的高挺的鼻子,浓浓的眉毛展开,她可以幻象出他笑的样子。
“王爷笑的样子,好俊,好好看。”
简单的五个字,不知为何,北念尘觉得很自豪,很开心。
也有不少女人夸耀他长得俊,可从许三水嘴里说出的几个字,却让他瞬间觉得很骄傲。
“既然觉得本王俊,就好好记住本王今天笑的样子,因为这份笑是你给的。你身体刚恢复,不要说话了,本王出去叫人进来给你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再把你身上摩擦造成的伤包扎起来。”看着她手和脚被布带勒出的血痕,他满目的心疼。
许三水也很累,疲惫的缩回手,乖乖的躺着不说话。
热水和换洗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檀媛和慕苏翎已经都安排好了,见北念尘叫她们,她们赶紧进屋里去帮许三水上药,换衣服。
北念尘走出房间后,才看见门外走廊上站在的墨宫胤和南城熏,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是那么般配。
“怎么样了?搞定了吗?”墨宫胤看到北念尘走过来,一脸兴奋的冲过去追问。
她关心的是结果。
空间也留给他了,要是还没搞定,她一定会控制不住揍人的。
北念尘眸色闪耀,凝着她,才发现被许三水抓伤的脸已经擦了药:“谢谢阿墨,三水愿意随我回北国了。”
“你小子看不出来还有一些手段的,不错,不过呢?你得好好待三水,敢欺负她,敢找别的女人,我对你不客气。”墨宫胤举起拳头恶狠狠的威胁。
北念尘笑了,不语。
南城熏走过来,手搭在墨宫胤的肩膀上,深看了北念尘一眼,声音不冷不热:“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朕可以带她离开了。”
北念尘摊手,坦然的笑了笑:“随意。”
墨宫胤抬眼望着两个男人,怎么看不懂他们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骤然,肩膀用力,整个人被南城熏带进怀里,只听见他说:“走吧!”
“去哪儿?”墨宫胤一脸茫然的反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南城熏按住她不听话的肩膀,强行带着她离开。
墨宫胤被南城熏拉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某人直接推门而入,房门关上,她瞪着双眸:“皇上,这是我的房间?”
“朕知道是你的房间。”南城熏将她按在门面上,低头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她。
(410章战事爆发411章节粮草被劫明天发,小小透露下,后面更精彩,大家不要抛弃我呀!吧唧包月的读者,我爱你们。)
第两百四十章:战事爆发
这房间他又不是第一次来,当然知道是她房间了?
墨宫胤暗自吞了吞口水,睨了他一眼,手不自不觉抬起挡在胸前,眨着眼睛,讪然笑着放低声音轻问:“皇上,这天都快亮了,你不回宫去歇息。”
再过一时辰可是要上早朝了?
“有一件事,没做完之前,朕睡不着。”南城熏眸色闪耀,紧紧的凝着她,嘴角扯着一抹坏笑。
屋里一片静寂,只余彼此微微的呼吸,和她自己愈发强烈的心跳声。
“什么事?”墨宫胤心头一颤,这家伙不会是想对她做那种事吧?
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很容易出事的。
南城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俊脸犹如被镀上一层银辉,清朗而迷人,声音在夜风中更是低沉魅惑:“墨宫…你不是明知故问么?明明知道朕的心意?”
墨宫胤看得微微失神,片刻恍然初醒,无视他脸上的情绪,满眼无辜,“我还真不知道。”
“那朕给你回温一下,你就想起来了。”南城熏抿唇低笑,低头下来薄唇吻在她的嘴上,如同蜻蜓点水那样,轻轻的。
他突然倾身压过来,她的背脊紧紧贴在门板上,她甚至能闻见他身上的浅淡龙涎香,听到他胸口沉稳的心跳。
那一种感觉让人恍惚。
好像这一刻他们是这世上最相濡以沫的情人。
墨宫胤蓦然一惊,还未体会这其中滋味时,他已抽身抬头离开她的唇,这一亲的太让人怀疑了?感觉都没有,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想吻她呀?
应该继续吻下去呀?怎么不亲了呢?
有点气闷,有点心慌,有点空虚,有点失望。
缓缓抬眸才见南城熏此时俊脸通红,眉梢略显几分艳色,目光迷离的凝着自己。
天呀!他竟然脸红?
心里顿时想到一个词语,好萌!
只是轻轻的一个吻而已,他害羞了。
只是一个简单轻吻,怎么够呢?她心里打着小算盘,想要逗逗他。
她昂起头,眨着妖魅风情的眸子,唇轻扯:“皇上,要不要更猛烈一些?”
南城熏闻言一脸错愕,眉心一跳:“猛烈?”
似没明白她的意思?
“要不要再刺激一些!”她凑近笑得更加耀眼魅惑,明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举起手指在他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透着几分诱惑的意味。
“刺激?”南城熏见她那眼神,直接呆了,微微挑起眉。
“每次都是皇上主动,这次我也要扳回一局,这次换我来欺负你了。”话落,脚尖轻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其压下,她睁着一双大眼嘟起嘴,盯着他的唇,唇色艳红,触感柔润,线条完美,如娇媚无双的花朵,眸色一闪,吧唧一声就触了上去,咬住。
却只是一瞬,吧唧一声后,咬了一口后,就离开了。
她就是要他也偿偿这种不能满足的滋味。
南城熏膛目结舌,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有些怔然的凝着她,“你吻朕?”
“怎么?觉得还不够?要不要再来一次?”墨宫胤咬着唇,眉眼弯起,问他。
南城熏眸光闪烁,低沉出声:“还可以再来?”
“自然……只要你要,本宫一定满足。”手指朝上,捧起他的脸,注视着他的薄唇。
她抿了下唇,只觉得一股热浪在唇间窜起,升到头顶,逐渐遍及周身,心底也是酥酥麻麻,躁动不安。
再次抬头去吻住,比刚才更猛烈,不再是简单的吧唧一口,而是狠狠的摩擦,蹂躏,撕咬一番,然后,趁他发愣的时候,又离开了。
一吻芳泽后,墨宫胤知足的松手,抿了抿唇,抬眸看着还没回过神的他。
“怎样?我的技术还算过关吧!吻得你都傻掉了。”
南城熏彻底整个人石化了,她这是吻?还是咬人呀?
他的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你这烂技术让朕嘴唇都破了?重来,朕也要你的也破了。”
听到他的话,墨宫胤一脸错愕,向后退了一步,“我的技术烂?不知是谁吻别人的时候,一直啃,一直乱亲,笨得跟头猪一样?”
南城熏眉头一皱,俊脸顿时郁闷几分,她骂他是猪?
敢骂皇上是猪?有史以来她是第一个。
这是老虎身上拔毛是不是,老虎不发威当他病猫,敢嫌弃他吻得像猪,看他这次不把她吻的嘴像两块腊肠,他就不姓南。
“墨宫翎,你有种过来,我们重来一次,看朕不把你的嘴吻肿成一块腊肠。”说罢,就伸手去抓她。
墨宫胤彻底傻眼,见他来真格了,不由退后,扬起拳头,“有种,你过来,看我不把你这个皇帝脸打成猪头脸。”
一激,南城熏迈出脚步追过去,墨宫胤在屋里左闪,右躲。
两人在屋里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整间屋子里整得乱七八糟的,椅子,桌子倒了一地。
最后,墨宫胤累的手撑在床架上面直喘气,罢手,“不来了,好累哟!我愿赌服输,你亲吧!”说完,昂起脑袋,嘴巴嘟起,等着惩罚来临。
南城熏脸不红气不喘的,走过去,眉眼弯起,低头朝那高高嘟起的小嘴吻下去。
下一瞬,脸颊一痛,竟然是墨宫胤一拳头揍过来。
“哈哈哈,被骗了吧!小样,皇上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扁的份。”
南城熏抬眼看着她,一脸抓狂,揉着被揍的左脸,飞扑过去,两人又撕扯在一起,不知怎么的,竟然一起滚在床上去。
女上男下的姿势。
“墨宫,你要干嘛?”南城熏这次双手张开,躺着,眨着一双狭长漆黑如野无辜的眼眸问她。
墨宫胤被她这么一问,呆掉了,是呀,她这样压着一个男人,这是要干嘛?
“我……”一时她也不知所措,她什么也不想干。
“要不,今晚你陪朕睡。”南城熏依然保持着那一抹灿烂,促狭的笑意,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什么!”墨宫胤被他的话,吓得一脸惊愕。
陪睡?
不干。
意识到这家伙这么危险的气息,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搞了半天这家伙就是想对她意图不轨。
“墨宫……”南城熏那还给她逃走的机会,拽住她要逃离的双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啊……”墨宫胤本能发出一声大叫,手脚并用。
没过半会儿,南城熏捂住半边脸从墨宫胤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就听说罢朝三日,声称是染上了风寒。就连北念尘回北国之事,也未出面,将事交给了江丞相全权作主。
护送北念尘回国出城,墨宫胤也跟着去了,还在马车上把昨夜与南城熏发生的糗事告诉许三水。
其实,南城熏单纯的想抱着她睡一会儿,可无奈别人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为了保住清白,就给他一拳头揍在眼睛上。
害他破相,成了名副其实的熊猫眼。
许三水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她胆子真大,连皇上都敢打。
墨宫胤一笑置之,心里有一丝得意。
打都打了,她不可能让他打回来吧!这种蠢事,应该没有人愿意去做。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快一月过去。
这日,天气晴空万里,墨宫胤也闲得无聊,在院子里与慕苏翎下棋。
自从北念尘回国了后,她不再是南城熏侍卫的身份,恢复了质子的身份,整天闲得慌。
也自从那一晚打了一拳南城熏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他也没召见她,她也赌气没去找他。
这都快一个月时间了,心想,他也没这么小气吧!
“该你了?阿墨你在想什么?”慕苏翎见她心不在焉的,诧然的挑起眉发问。
墨宫胤回过神来,黯然摇头,“没想什么,就想风吟啥时候回来。”话落,看一眼面前的棋盘,随意的落下白子。
提到风吟,慕苏翎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一边落子,一边说:“事情办完了自然会回来,你不用担心他。”
“嗯。”她也希望是这样。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
风吟回来了,他不像暗卫需要隐蔽的出现,隐蔽离开,直接就从门口走进来。
“你回来了。”慕苏翎放下棋子,提着裙摆跑过去。
风吟脚步不停,应了一声,便走到了墨宫胤的面前,“殿下。”
墨宫胤姿势不变,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事情办的如何?”
风吟面色冷峻,只说重点,肃然道:“殿下,圣教已经和墨国合作,他们起兵攻打南京西都之声,就连朝国也派兵协助,他们共拿下南京西都边城好几个城池。就在半月前,战事已经开始了。”
“什么?”墨宫胤闻言一惊,面色瞬间冷凝几分。
难怪,南城熏不来找她,不来见她。
他竟然把这件事隐瞒了她半个月。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也太诡异了。
为何墨国突然要联合圣教一起挑起战事?她不是还当成质子押在这儿吗?
“墨宫胤你出来。”
骤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墨宫胤沉思的思绪。
三人纷纷回头,才看一抹绯红色身影急燥燥的走进来,是染杺。
第两百四十一章:粮草被劫
风吟见她走进来,面色不善的模样,置身挡在她的面前,冷着一张脸漠然的看着她,防止她靠近墨宫胤。
“让开。”染杺身形一顿,抬眼瞪着风呤冷声吼道。
风吟眼睛都不眨一下,身形纹丝不动,倘若没听见一样,不语。
“风吟退下。”墨宫胤面色缓了缓,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眉梢微抬,掠了眼染杺,淡淡启口:“今儿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把染姑娘吹到本宫这荒凉的院落来了。”
她突然这么闯进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可能是因为墨国的战事。
这是兴师问罪?
就算是如此?就凭她也没有资格来教训。
风吟身影一闪,染杺冲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冷哼一声,甩头走到墨宫胤的面前,满脸怒气,张嘴就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亏我还一直敬佩你是一个英雄,原来你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扮猪吃老虎的伪君子而已,我......”
“放肆。”墨宫胤闻言脸色冷凝,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身影晃动就站在染杺的面前,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
染杺痛得拧紧眉,看着她被激怒的样子,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犀利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颤,可面上却嗤笑:“原来你知道了?故意躲在这里不敢出去?是不是怕走出去,南京的百姓吐的唾沫都可以淹死你了。”
墨宫胤闻言拧紧眉,手上的力度更重了一些,冷漠嗜血的眼睛微微眯起,冷笑:“是吗?你信不信本宫现在也要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呢?”
就算墨国此时开战攻打南京,这个染杺也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骂她?
“你敢,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师....”染杺嘴里的兄字还未说出来,下巴传来剧烈的疼痛,痛得她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原来是墨宫胤将她的下巴给捏脱臼了。
墨宫胤手一甩,将她扔出去,睨着摔倒在地上的染杺厉吼出声:“滚.....”
她就要试试看,动了染杺后,南城熏会不会对她怎么样。
染杺痛得坐在地上捂住下巴呜呜直哭,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敢对她下狠手。
墨宫胤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迈步从她脚边跨过走出南苑。
发生这么大事,为何南城熏不说?要瞒着她?
是怕南京的人都要对她不利吗?
从南苑出来她直奔御书房,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能这样呀!将一切事才揽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墨国再次引起战争,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她要阻止。
可是怎么阻止呢?
墨国开战?难道父皇也应允此事的吗?
圣教早就与墨宫轩合谋,他们合作,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是朝国也来插上一脚?又是何意?莫非是龙飛还不死心?
容不得她多想,已经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郭公公站在门口见是她走过来了,便伸手拦住她,耐心的解释:“殿下,皇上这会儿和几位大臣在讨论事情,你晚些再过来吧!”
墨宫胤脚步一顿,朝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能清晰听见屋里有着争吵,议论的声音,她敛起眉,叹声道:“那本宫就在这儿等。”
什么时候南城熏有空了,她就进去见他。
郭公公见她执意如此,也不拒绝,由着她。
墨宫胤在门口站了整整差不多两个时辰之久,书房里的几位大臣出来时看到她站在门口,创他们看她的那眼神里透着鄙视,愤恨之意。她也懒得管,直接走了进书房里。
进去看到坐在案桌前那手撑着额头,低垂着头满是烦闷的南城熏。
“皇上....”她走过去,轻声低唤。
南城熏不知道是她来了,听到声音惊愕的抬起头,“你怎么来了?”一个月没见,脸上那被许三水抓伤的伤痕已经痊愈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她看到他那张俊美的脸,她伸手凑过去,抚上他的光洁却隐约看得见的黑眼圈,他熬夜了。
“我怎么可能不来,那些事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南城熏眸光一闪,脸色一变,声音骤冷:“谁告诉你的?朕不是禁止将战事的事按压下来,不能让你知道?”
墨宫胤看着她,就知道他是故意不让她知道,她不怪他,“你的师妹说的,她跑到我哪儿骂我一顿。还说我动了她一根汗毛,你这个师兄就要把我大卸八块,剁成酱包成肉包子给她吃。”
她当然不会说这些事都是她秘密安排去查的,只能对不起他师妹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要看看,她与染杺在他的心里,那个比较重要。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
南城熏眯起眼,在思索她话的真实性,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是真的吗?”低沉,暗哑的声音是在她耳畔边吹拂而过。
墨宫胤目光坚定,重重的点头,头依偎在他的怔里,他的身上的气息是那么好闻,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威胁我,恐吓我,所以我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你给她小小的教训,就不怕朕也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南城熏眸色闪烁,垂眸凝着她的侧脸。
“怎么,你还想为她出气是不是?”墨宫胤腾在坐起来,撅起嘴,瞪着他质问,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笔挺的鼻子。
要是他敢说是,她就一口咬下他的鼻子。
手不自不觉抬起,指腹轻轻拂过他的鼻间,这么直挺的鼻子,是不是隆过的呀?
南城熏抓住她的乱动的小手,面色逐渐凝重,淡然道:“杺儿是师傅最心疼的女儿,只要你不做得太过分,朕没有任何意见。”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竟有些说不出的沧桑疲惫,听得墨宫胤心中一颤。
虽然他的话没有一丝责备之意,可以让她听着有些不舒服。
特别是那两个字,杺儿?
他叫得很亲昵,很好听。
他都叫自己墨宫,完全有一种很生疏的感觉。
“那要是我把她的下巴捏脱臼了呢?这算不算过分呀?”她怯怯的眨着美眸,长长的睫毛闪动,抿着唇,静等男人发火。
半晌也不见男人骂她,反而一张冷峻的脸上淡淡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俯头额头抵着她的额,温润出声:“只要没死,就不算过分。”
扑哧...
墨宫胤莞尔一笑,也同样用力抵着他的额,笑道:“你这是打算宠我上天了吗?”
南城熏淡然笑了笑,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宠溺,抬手勾起她的下颚,“是呀!如果可以,朕真的很想这么做。你把朕打成熊猫眼,罢朝三日,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对不起了!都是我出手太重,还疼么?”说到打他的事,她也很惭愧,赶紧用手抚摸着他的右眼,轻轻的,嘟起嘴轻轻的吹了吹。
被她这么一吹,南城熏心里荡起一抹暖意,瞅着她嘟起的小嘴,绝艳而笑:“早就不疼了,下次不许打朕的脸。”
墨宫胤歪着脑袋,一脸错愕的眼神:“那打哪儿?”
意思如果还有下次,还可以再打喽?
“除了打脸,打那儿都行。”
“还有这种好事?”墨宫胤斜眼睨着她,忽想到了什么事,转移了话题,“不和你胡扯了,我们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
南城熏面色逐渐凝重几分,眸色暗沉,沉声开口:“还能怎么办?墨国联合圣教利用巫蛊之术迷惑战场的士兵,加上朝国也蠢蠢欲动,朕已经安排了景凌赶了过去,暂时还能应付一阵子。”
这种腹背受敌的计划?果然让人措手不及。
却让南京此时也落入了被动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粮草的事,要怎么解决?
原本护送去西都之城的粮草却在半路被劫了,这也是南城熏心里一直烦躁而不能解决的事情之一。
可这事,他暂时不想告诉她。
墨宫胤低头思索,面色肃然,“我在想,墨国此时可能也被墨宫轩操控了,如果是父皇想开战,他一定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除了被墨宫轩操控外,父皇至少会顾及她不会如此鲁莽的呀!
“墨宫,你错了,或许墨宫轩这么做就是你父皇授意的。你别忘了,你就是他毁灭南京最有利的一把武器,他不顾一切将你推向南京,早就有预谋了。”
南城熏得话说的很尖锐,却一字一句提醒了她,她的父皇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乎过她,就当她一枚弃子,武器。
她也瞬间明白一件事。
她缓缓沉着眸看着他,挑起英眉,眸底闪过一抹受伤,问:“就因这样,你才防着我?才把墨国攻打南京这事隐瞒于我?一个月都不见我,不找我?”
“怎么可能。”南城熏闻言,顿时面色一沉,“你怎么可以如此想朕呢?”
墨宫胤从他身上站起来,冷笑:“那皇上说?要我怎么想呢?”
她冷漠的眼神,南城熏看着心里一痛,开口辩解:“朕没选择隐瞒战况的事,就是怕你多想,并且发生这种事朝廷里弹劾要将你……”
(第两百四十二章:御驾亲征明天可能恢复一更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御驾亲征
最后的话,不用他说得直接明了,她也知道。
墨国如此背信弃义,违反约定,南京朝臣自然很愤恨,而她就是第一个泄恨的人。
他停顿片刻,见她目光如炬,便沉声继续道:“墨国挑起战事的主要缘由就是你,他们要交朕交出你。”
交出她!他做不到。
所以不顾朝臣的反对,依然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墨国对她是真心待之,他当然愿意放她回去,然后会以合亲的方式再达成同盟。
可墨国对她早已弃之,怎会真心待她。这次回去,恐怕只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又或者只是他们开战的一个借口。
“交出我?”墨宫胤很震惊,这倒没听风吟提起。
可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南京交出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
“或许是因为你皇兄失踪的事!”
南城熏接下来说的话正和她猜想的如出一辙。
她心里猛然一颤,瞳孔微敛,说不出来的慌乱。
如此说来!墨国根本不是想救她!而是彻底的放弃她,想置她于于死地。
打着救她的旗子,却是将她推入死亡边缘的开始。
明知自己体内中了魔,毒发时就如同恶魔杀人不眨眼,这是墨国皇帝早就预谋好的计谋。
而他们联合朝国,圣教一起对南京施压,表面上看着是施压,是要救她,可暗地却是引爆她这颗被隐藏已久的*爆发,这明显就是一场狠毒的阴谋。
倒是南京就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才是南城熏想要隐瞒她的真相。
他怕因为墨国这样做,她会生气,愤怒,激怒起体内的魔爆发。
而到时,南京群臣弹劾,针对她,他怎么也不忍心对她起杀念之心。
他这样做!都是为了她!为了她。
墨宫胤暗自把事情梳理一遍,前因后果想明白后,也瞬间释然了不少,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不再赌气,不再怀疑他了,抬眼盯着他的俊脸,他漆黑如夜的眸子如星辰那样明亮的也凝着她,此时此刻,她才看清这个人他心里承受着什么。
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疑惑的蹙起眉:“就算因为他的失踪?他们也没理由挑起战争?莫非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可是那个人的失踪,才让父皇把计划提前了?还是因为什么?
她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懵住了。
虽然对他们这样做,心里已经没有感觉了,不过,他们这样联合起来对付南城熏,她一定会不坐以待毙,她会不顾一切助他。
南城熏见她面色沉闷,沉眸,眸色深邃,脱口而出:“龙珠。”
提到龙珠,墨宫胤也很惊讶,眉头一挑:“难不成墨宫轩知道了龙珠的秘密?”
除此之外,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墨宫轩如此迫不及待?
那玖月不是很危险?
南城熏黯然的摇头,面色显得更是忧郁几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朕现在头绪也非常凌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
他已经分身乏术了,束手无策。
墨宫胤抿唇,深思了半刻,伸手端起桌上那杯放凉的凉荼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询问他:“战况不利,是不是因为圣教利用巫蛊之术?”
如果是圣教硬要插上这一脚,巫蛊之术终究是一种禁术,她可能有办法破解。
南城熏深看她一眼,抬手抓住她的有些冰冷的手,把她手中的凉荼拿放在桌上,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头靠在她的颈脖边上,才将心中一直烦躁的事道出:“这事其一,其二是朕派人送去西都之城的粮草,半路被人劫了。”
“劫了?怎么回事?”墨宫胤一脸震惊,可动作不变,只是表情略显吃惊,却还是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
如果粮草没了,士兵吃什么?这仗还怎么打?
这是蓄意的打劫?还是意外?
南城熏冷凝的眯起眼,面色黯沉:“嗯,派去护送粮草的所有人一夜之间暴毙,而粮草不翼而飞。”
见他语气低哑,神色疲惫,墨宫胤不想他如此辛苦,便蹙起眉问道:“粮草没了,确实很棘手,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个什么来,那可以再筹备么?”
筹备?
他也很想去筹备?
可是现在事情紧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让他筹集粮食。
他沉眸,道:“国库现在紧张,严重缺粮。并且四处战争四起,粮食这东西根本没有人敢卖出来,朕也暗自派人筹备了,这事只能等。而朝国那边又开战,这样下去,朕只想出一个办法解决,那就是朕御驾亲征。”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俊脸冷漠一片,眼神犀利,眸底浓浓的涌现出狠绝的戾气。
既然如此!那她只能跟随他了。
墨宫胤凝着他,面色肃然,下定决心:“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管他去哪儿,她都要和他在一起,面对一切,生死与共。
听到她说要一起去,南城熏心里却很震惊,也很欣慰,可是目前这种局势带着她非常不方便。
所以他捧起她的脸,眼神轻柔,语气不再冷漠,透着一丝丝温柔,“你不用去,朕会安排人保护你。这一次,朕不会让任何人敢伤害你半分。”
他不会像上次,让南无卿逼她到那种地步,还害死了南城霓。
他的保护对她来说,却是另一个意思,她微微蹙起眉,咬唇:“你不让我去?可是不信任我?”
她敢保证,她绝不会是墨国的奸细,更不会背叛他。
南城熏就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淡然勾唇一笑,一吻落在她的脸颊边上,“朕只是想保护你,朝国那边有景凌,朕不怕。可是西都一直失城,朕必须去,带着你总是很多不便,毕竟你是女子。”
那个吻很轻,很柔。
墨宫胤很沉溺,却是那么不舍,她眼神异常坚定,直直的盯着他:“我不管你是保护我也好,怎样都好,我就要和你一起去。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墨国对我来说,已经没任何东西可以让我情绪失控甚至难过了。现在,能让我唯一情绪失控的人,只有你。而且我现在身份不是男子身份吗?你怕什么?”
她说的话,他只听清楚,记得那三个字。
只有你!
三个字,南城熏心头猛然一震。
也是欢喜的,惊讶的。
“你说什么?”
墨宫胤郑重的重申一遍,眼神很坚决:“就让我陪你一起西都边城,我有办法对付圣教的那些巫蛊之术。”说罢,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软硬并施。
南城熏看着她如此妖媚,魅惑的样子,心里一荡,展颜一笑。
整整快一个月时间,他每一天都很想见她,很想抱抱她,亲亲她。
可政务之事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力不从心去顾及她半分。
其实想想,有时候有她在身边,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双手轻轻揽上她的腰,终于妥协,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好!朕会安排。”
墨宫胤嘴唇一勾,也俯耳在他的耳边悄然低语。
自从她来找他那日回南苑,就外传她去御书房找皇上,两人意见不和,她被禁足了,任何人不得已靠近南苑。
三日之后,皇宫,承武门
历来出征都从此门。
门前乌泱乌泱一片,整齐罗列的全是整装待发的将士,将士们各个都是盔甲披身、意气风发,手上的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凌厉的光,直晃人的眼睛。
在承武门的城楼上,明黄的仪仗威严气势,一身明黄龙袍的太后和同色凤袍的太后高坐在上方,左右两边文武百官齐列,后面随侍的婢女,太监也是数百人。
太上皇眯眼望着城楼下面的儿子,微微抿着唇。
一身金色铠甲的南城熏骑在高头大马上,龙章凤姿、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犹如不可一世的霸主,俊美得如同天神降临!
太上皇下旨,圣上领十万大军御驾亲征,特派武状元高染和韩易寒将军任左右督军一职,协助圣上出征墨国。
而此时,跟随在南城熏身边还有一位侍从,她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璀璨风情的眼睛透着几分冷凝之色,而她正是墨宫胤。
那日她从御书房出来,就谋划金蝉脱壳之计将自己的身份变换了,南城熏秘密安排人假扮墨宫胤在南苑禁足,表面是囚禁,暗地却是以假乱真。私底下南城熏将她戴上一张平凡的人皮面具,假扮一名侍从跟随他御驾亲征。然后她的任务就是负责暗自筹备粮草,到时他们来个理应外合。
为了掩饰身份,她不能也真容示人,也很低调,乖乖做好一名侍从本份之事。
眼看时辰到了,太上皇骤然起身,眸色深邃,一眼掠过所有将士,朗声说道:“今日朕在此为圣上、左督军、右督军以及各将士们践行,相信我南京大军必能势如破竹、扬我国威。他日凯旋之时,朕也会在此恭候各位,给各位摆庆功酒。”
说话间,有人推着酒车分起酒来,将酒分给所有人。
第两百四十三章:巧遇陆朝安
大家端起碗中的清酒,昂头潇洒的一口饮尽,再将碗全部摔出去,气势浩然的出发。
出城后,按照两个的商量的计划秘密进行,南城熏继续浩浩荡荡朝西边而去,墨宫胤也带上两名暗卫悄然从队队之中离开,去做另外一件事情。
她站在暗处,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她漠然的收回目光,带上两名暗卫离开。
暗卫之中的人,她都认识,一个是风吟,一个冷睿。
离开队伍之后,她们三人骑马去下一个城镇,进了城,朝市集而去。
她的任务就是筹备粮食,随后赶到。
在城镇市集上了巡视了一遍,粮食都不能大形采购,粮商不卖。
无奈的情况下,她只能用银子每一家都收购一些。
十天下来,她们跑了八个城镇,收集到大米五十担,就连土豆,红薯都一起收集一起。
只要能吃的东西,并且可以久放的食物,都可以拿到战场上来用。
可这十天,收获并不大,筹备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够十万将士吃一天。
这日,她们三人连续赶了几天路,也累了,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一进客栈里面,客人不算多,也不算吵杂。
六人都饿了,随意找了个空桌坐下,叫了一些吃的。
墨宫胤坐下后就做着奇怪的动作,跑了几天,腰痛,背痛,手脚酸痛,却在不经意之间瞟到了隔壁坐着的两个人,特别是其中那一个长想俊俏一身白色锦衣的男人,是那么风度翩翩,那么眼熟。
“小安子……”她一眼就认出是他,便脱口而出叫出那人的名字,激动的从位置上也跳了起来,跳到隔壁桌去,一屁股坐下,看着男人笑得一脸灿烂:“小安子,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还好吧!我想死你了。”
她这么一惊一乍的,倒把隔壁桌的陆朝安吓了一跳,见到她笑嘻嘻的模样,盯着她那双妖魅风情的眼睛,微微蹙眉:“你是?”
听到她叫小安子的时候,虽然他眉梢微扬,可见到她的样子时,心里涌起一抹失落。
这个人不是他。
陆朝安的随从坐在对面,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她,至于风吟和冷睿对视一眼,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然从容的看着他们。
她这样古灵精怪,他们已经见惯了,有时候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男人?
墨宫胤看着他疑惑的凝着自己的脸,意识到了自己戴的是人皮面具,他认不出自己来了。
她那张平凡的脸上淡然笑道:“我是阿墨!你不记得了?我现在要去西都,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阿墨?”陆朝安一脸错愕,嘴角一抽,睨着她的脸不可置信的道质问:“可是你的脸怎么回事?”
上几次见到她都是人中凤,俊美不凡。
墨宫胤白了他一眼,随意道:“人皮面具,掩人耳目。”
“原来如此。”陆朝安闻言,眸光一闪,恍然大悟,忽想到什么,疑惑的问:“你去西都之城做什么?哪里战事吃紧,你去了,想成为炮灰。”
“呸呸......你就不说点好听的,真晦气。”墨宫胤听了面色一沉,赶紧吐口水,抬眼盯着他,正色道:“你别管我去干嘛,既然能在这里遇到你,证明我运气还不算差,我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陆朝安淡看她一眼,唇色微勾,“都是兄弟,不用客气,你说吧?”说罢,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荼递给她,不管多急,喝杯茶慢慢说。
“就你最实在。”墨宫胤呵呵笑了笑,接过他倒的茶一口喝了,面色逐渐凝重,肃然低声道:“不知你可否给我筹集一些粮食,越多越好,只要能吃的东西就行,比如红薯之类能久放的食物也行。你也知道战事连连,最缺的就是粮草了。你可以帮我筹集么?至于银子,多少钱都行?”
或许在这里遇到陆朝安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因为他是生意人,如果他肯伸出援手,粮草的事必定能轻易解决,如此一来,她并能节约时间赶上战场去协助南城熏。
才与他分别十日,她已经开始不断,不断的想念他。
她满目期待的望着陆朝安,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只差他表态了。
陆朝安从她眼中看到了急迫,期许,他眸色深幽,讪然笑道:“阿墨,粮草之事你不用找我,你自己也可以解决的。”
“我?”墨宫胤一脸惊愕,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手指着自己,嘿嘿干笑:“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有那本事,你别笑了,我给你说真的。”
陆朝安俊脸依然笑意浅浅,凝着她,不禁好笑,继续道:“还记得上次你给我提的销售计划吗?我已经逐一一步一步操作,都实现了,而且每个商铺的市场效果反应非常好,所以,我擅自作主把你的红利存入银庄里,你现在有银子去卖粮食,根本不用我出力。”
“我有银子了?”墨宫胤惊恐张大嘴,完全不相信,这是做梦吗?
她很想问问有多少银子的,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就算此时真如陆朝安说的,她有银子,可是没有米商愿意卖米给她呀!有银子也是白搭。并且生意场人,她一个人也不认识,就算去买这么多粮食也会让人起疑的。
所以这事,还得靠他来帮忙。
陆朝安不知她心里所想,一心以为她只是缺银子,而他给她存的银子,也能购一些粮食的。
他看着她,点头:“恩,所以那些银子我开成银票,你去银庄提现就行。”
“那这么说?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富二代了?”墨宫胤真觉得有很多钱在眼前晃的感觉。
“是呀!你现在是有钱人了?对了,我也要去西都,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可以一路同行。”陆朝安见她笑眯眯的样子,不禁叹息微笑。
“没问题,我求之不得。”墨宫胤回过神来,敛起脸上的笑,眯起眼看着他,面色浮现出一丝烦闷:“虽然现在我有银子了,可是我要用银子去卖粮食,怎么办呢?那个粮仓都没有,我该怎么去处理这批粮食呢?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起疑。”
如果让人起疑,她的身份就会暴露。
陆朝安神情一顿,皱眉道:“你要这么多粮食是不是想转手卖给朝廷?又或者你是为朝廷而筹备?”
他一直对墨宫胤都不是很了解,特别是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得,他一直未问过。
只能暗自猜测她是在为朝廷办事。
墨宫胤看着他微沉的脸色,目光巡视四周一眼,才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低语:“我是皇上的人,这次战事紧急,突然。粮草之事皇上托付于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陆朝安闻言面色凝重几分,自然也懂其中厉害,作为兄弟,情义上他会帮她。
沉吟片刻,他淡淡扯唇轻松一笑,目光流转,凝着她神色肃然的眼睛,道:“你忘了吗?有我呀!我会帮你想办法,粮仓我有,粮食我也有。”
每个镇上她都有店铺,自然也有存放酒窖的仓库,粮食不用买,他也有。
墨宫胤闻言惊讶,不由的低叫:“真的?”
她就知道,这家伙是一个乐善好施的活菩萨,每次她有困难,他总是不会问原因,就选择信任她,帮她。
这一份恩情,她永记在心里。
总有一天,她会报答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的兄弟,一点点粮食而已,我当然会慷慨解囊了。”陆朝安见她如此夸张的表情,讪然一笑,忽想到了什么,眯起眼问她:“那这些粮食,你什么时候要呀?”
墨宫胤抿唇,眨了眨眼,沉声道:“立刻,时间越快越好!”
“行,我尽快安排,然后给你护送到前线去,你看这样行吗?”
这样当然行了,而且她还省了不少事情。
又能掩人耳目,这真是太好了。
墨宫胤感激的看着他,语气沉重,“朝安,你要是能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陆朝安楞了一下,她的眼神中他竟然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一时分不清是什么,他淡然浅笑,玩笑道:“你这话说得你要对我以身相许一样。”
墨宫胤嘿嘿笑了笑,赶紧罢手道:“你帮我这么多,我也想以身相许得了,可是我现在有心上人了,有心无力呀!”
她现在心里,眼里都装满一个人,填得满满的,再已装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她只想,守着他,帮他,然后能长久的这样的在一起,永不要分开。
“心上人?那家的千金?”陆朝安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满目诧异。
有了心上人?怎么没听到她提起过呢?
墨宫胤笑道:“反正她长得是如花似玉,像嫦娥一样美,不过不许打她的主意哦!”说到最后,目光瞪着他,透着丝丝警告的意味。
明显,这是她故意这么说的。
陆朝安一脸无语,笑了笑:“放心吧!我没兴趣。”
墨宫胤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有兴趣,朋友妻不要欺。对了,你去西都干什么呀?”最后,才想起他开始也说要去西都。
第两百四十四章:孕妇诱敌
可是他去西都干什么呢?
陆朝安淡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一个生意之人,去西都也只不过是做生意呀?”
“做生意?”墨宫胤敛起眉,满是疑惑,眨眼道:“你不是说那战事吃紧吗?你还敢去,就不怕到时当炮灰?”
陆朝安笑容不变,道:“战事与我去不去西都没有任何关系,做生意嘛!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墨宫胤别有深意的瞅着他,完全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沉思了会儿,转移了话题:“不瞒你说,这次我是秘密筹备粮食,顺便也想打听一下,前段时日,在虚山被劫了一批粮草,我想查查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果能找回那些遗失的粮食的话,再筹备这一些粮食,且不是如虎添翼吗?
到时,就当是给南城熏一个惊喜。
“你说的这事我好像有所耳闻。”陆朝安面色一凝,微微蹙起眉。
墨宫胤心头激动,不由凑近几分,追问:“你听到了些什么?”
陆朝安继续说:“应该和圣教有关,听说虚山出现很多妖狐,她们喜欢在半夜取五岁以下孩童的心脏,特别是孕妇腹中待产的婴儿,她们都不会放过。但这只是前段日子路过哪儿听说的,至于粮草的事我只是猜测,不一定与此有任何的关系。”
听着他说的话,墨宫胤只觉后背脊凉凉的感觉!
想象那被肚子里活生生取出婴儿,那不是孕妇也要死吗?
她面色一沉,心头一颤,看着他低沉出声:“这么残忍?”
圣教的人竟然如此残忍,做出这种事来!
“恩,他们一直在找阴年阴年所生的人。”陆朝俊脸也逐渐冷凝起来,因为那些人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如果不是他有高手相护,好几次都被他们抓去做药引了。
墨宫胤垂下眼睫,抿唇猜测:“这么说来,她们很有可能就是抢劫粮草的人?”
圣教与墨国现在已经是合谋的关系,暗自劫了那一批粮草,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现在事情是越来越棘手了,如果他们真的抢了那一批粮草,然后利用妖狐的身份再去残害百姓,这分明是让南京步入两难的地步。
陆朝安虽然是生意人,但有时候城府和心思也比较细腻,他说:“可以这么说吧!不然虚山山势险峻,根本没有土匪,如果不是土匪所为,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墨宫胤点头,也赞同他的说洗。
除此之外,还没有人敢去抢朝廷护送的粮草。
她黯然的沉默片刻,轻叹一口气,才问道:“也罢,你知道这儿离虚山还有几天路程?”
陆朝安看她一眼,答道:“如果骑马的话,应该是一天半的路程就能到了。”
“你要去虚山镇吗?”坐在对面一直静静聆听的随从,眨着一又好奇的双眸,瞟了眼墨宫胤。
墨宫胤转头看着他,“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随从面色一怔,随后摇头,继续吃饭。
墨宫胤一脸无语。
陆朝安目光流转,看了看她后面跟着她的两人,问:“他们两个是你的人?”
“恩。”墨宫胤闻言应了一声,便眸色深沉,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会会这些妖狐!”
反正去西都之城也要经过虚山哪儿,现在粮草的之事已经解决,那她顺便去看看圣教背地在搞什么鬼,无缘无故的夺取那些孩子的心脏干什么。
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只是利用孩子的心脏来研究长生之术!
那她绝不允许!尽管背后的操控者是墨宫轩,她也会阻止他。
“你真要去吗?”陆朝安看着她,挑起眉。
墨宫胤神色缓和几分,讪然浅笑:“当然。对了,你不是要与我同行吗?这样吧!你帮我暗地筹集粮食,你还记得我托你照顾的那三个人吗?你可以让他们来帮你,而我去虚山会会那些妖狐。”
都这么长的时间了,而三流人和初五他们也是闲着,正好现在缺人手,也该叫他们办一些事了。
妖狐?
装神弄鬼还差不多。
她还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呢?
吃了饭后,陆朝安答应她帮她,筹备粮食,便离开了客栈。
而她把风吟与冷睿叫到屋里,与他们商量去虚山的事,然而这一路的计划和行程,却让两个男人面色一暗。
起初两人怎么都不同意她的计划,后来,她直接拿出召集暗部的令牌威胁。
两人顿时无语,遇到这个无良,腹黑的主子,无奈的答应她那无理的要求。
她与陆朝安约好,两日之后在虚山见面,她会一路留下记号给他。
而他们三人直奔虚山,果然是一天半的路程,她们终于到了虚山。再进城镇的时候,她们把马换成了马车,将冷睿和风吟都分别乔装成孕妇,而她当然是英俊潇洒的老爷,是两个貌美如花夫人的相公。
两个男人扮女人,还扮孕妇,简直就是让他们比活吞一只苍蝇都还难受。
可是这是命令,没有办法,只能服从。
她们三人进城镇后,一路都非常招摇,她这个贴心相公还领着两位挺着大肚子的夫人在街上闲逛,两个人脸比僵尸脸还要难看,而她完全忽视,满脸笑嘻嘻的演足了戏。
一路闲逛,路过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她们三人,感觉这一家三口真是不协调。
相公长得矮小娇柔的小瘦模样,而两位夫人除了微微鼓起的小腹,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女人,个子又高,动作又僵硬,最重要的还是一张死人脸。
墨宫胤也不顾他们两人的表情,只是一边走一边自顾说过不停,给她们拿着小摊边上的胭脂,首饰,水果,乱比划,说出的话直接溺死一群人。
鱼饵已经放了,就看鱼上不上钩了。
乱逛了一个下午,她也累了,领着两位别扭的夫人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哎哟,客官,你几位呢?”小二在门口看到她们三人走进来,笑嘻嘻的迎接,见墨宫胤穿得风流倜傥的样子,就是脸长得有些平凡,不过呢?身上却散发出一丝不凡的气质。
就是她身边这两位俏夫人,怎么看,都觉得怪异!一时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就三位,我和我两位夫人。”墨宫胤一步跨进屋来,一边走一边说,而身后跟着风吟与冷睿。
小二抬眼瞥着两位夫人,见他们冷冽的眼神,顿时吓得后背冷汗直冒,立刻嘴甜道:“哦,两位夫人真是貌美如花,客官真是好福气。”
“自然,两位夫人主要是肚子都争气,同时都给我怀孕了。”墨宫胤进去后找了一空位坐了下来,目光迅速扫了屋里一眼,客栈坐着吃饭的客人很多,就是没有什么可疑之人。然后才来招呼她的两位夫人坐下,冷睿和风吟一脸尴尬的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旁。
两人都不说话,一说话就暴露了。
小二勤快的从肩膀上拿下抹布擦着桌子,看墨宫胤一眼,笑呵呵的夸赞道:“那也是客官厉害呀!对了,你们几位想吃点什么?”
“来一斤女儿红,一斤牛肉,其他随便上两个小菜可以了,主要是我这两位夫人嘴挑,就来一些有营养的汤吧!”墨宫胤随意的说着,只想快些打发走小二,和他们说一些正事。
小二听到她的话,嘴角微微一扯,转身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见小二走了,墨宫胤从桌上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漫不经心的说:“一会儿,就静观其变,如果真是圣教所为,她们可能晚点会有动作。”她一边在桌面上敲打着筷子,一边用唇语告诉他们。
风吟虽然穿着女装顶着个大肚子,可面色仍是那么冷漠,他看了她一眼,就是抿嘴,没说话,算是明白她的意思。冷睿则是一张娃娃脸,化了淡妆,盘起发,倒有几分女人的妩媚,就是两个人扮起女人来,根本不投入,不入戏。
只要认真一看,漏洞百出。
算啦,她也不想多为难他们。
菜上满桌后,墨宫胤还是扮演一副好男人,好相公的样子,一边夹菜给风吟和冷睿,时不时的还说两句,他们偶尔会应一声。
她没吃饭,就是喝酒。
一边喝酒一边眼睛看向外面,路过的人。
就在此时,外面有两道身影走了进来,都是女子,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墨宫胤一眼就认得。
圣教的杨堂主杨童。
杨童与两名属下走进来,她面色冷漠,行事警惕。
小二照招呼着她们两人就朝墨宫胤的旁边走过。
墨宫胤面色淡然,眼神见杨童过来,身形一动,手中的酒杯不慎掉落,刚好掉在杨堂主的脚边,打湿了她的鞋袜。
“对不起,姑娘。”墨宫胤神色惶恐,抬眼看着她,无辜的出声辩解。
杨堂主脚步一顿,只是敛起柳眉,淡看了她一眼,眸色一黯,随意道:“没事。”说完,就随着小二上楼去了。
身后跟着的两名女子,眼睛同时掠过坐着的冷睿与风吟,只是一眼,便上了楼。
第两百四十五章:略施小计
看她们走上去后,墨宫胤坐直那双闪烁不定的眸子却一直盯着杨童右手提着的那个木色提篮。
里面装的是两只黑色大蟾蜍吗?
上次她就与北念尘共睹了她用那两只黑色蟾蜍吸干了一个男人身上的血,由此可见,那两个东西有多可怕。
不知那些传闻妖狐偷孩子的人是不是她所为,可感觉还是那么强烈,应该和她有关。
不过,还好墨宫胤此时脸上用了易容术,杨童没注意,也没认出她来。
可冷睿却对这个女人并不是眼生,去年百花湖那次就遇到过。
这个女人是圣教的人。
墨宫胤转头就看到冷睿那质疑的眼神,她抿唇笑了笑,淡然启口:“鱼儿开始上钩了,晚上就靠你们了?”说罢,瞟了眼桌上的饭菜,胃口大开,整整一壶酒就她一个人喝完了。
冷睿与风吟听到她的话,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面色变得更暗沉几分。
如果传闻的那些妖狐是她们的话?今晚她们应该会有所行动,想尽办法来夺取冷睿与风吟肚子里的孩子。墨宫胤她们进镇就一直那么招摇,引人耳目,唯一就是引敌露出尾巴。并且遗失的那一批粮草真是她们劫的,她就从她们手中硬抢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深夜,凉风微拂,外加一轮冷月,显得这个夜更加沉寂。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一抹黑影穿梭在客栈的屋檐顶上,动作迅速犹如一阵风,魅影直奔一间客房利落的破窗而入。此时,屋里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完全不知,床帘垂放将里面睡觉的人遮掩得严严实实,在外面根本看不见床上躺着的是什么人。
黑影动作小心翼翼,一身黑色劲衣,面纱遮掩下乌黑的眼眸犀利,可以看出这名黑衣人是一名女子。
她手中提出一个木色篮子,目光锐利,十分谨慎的慢慢凑近床边走去。
一步,两步,终于走到了,她手掌并拢,如风迅速去撩开床帘。
下一瞬,帘风响起晃动,两股强劲的内力从里面激射而出,黑衣人顿时一脸惊愕,收掌一个旋身逃离,可那给她机会逃走呢?
床帘晃动,冷睿和风吟从里面跳出来,早已不是孕妇装扮。
黑衣人见状,眸色惶恐,转身至极却见背后一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桌边,只见他双手环胸,那张平凡的脸颊上咧着嘴笑得一脸惬意,冲着她绝艳而笑,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嗨....”
“你们.....”黑衣人见装身形一顿,眼神凌厉防备的睨着男人,心里一沉,暗叫不好!
中计了。
墨宫胤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后面又是冷睿和风吟两人紧紧包围,一时她慌乱不知怎么逃走。
“杨堂主,好久不见呀。”
黑衣人看着墨宫胤,目光一利,手中的摇篮微微一晃,茫然诧异的质问:“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
“杨堂主你长得如此貌美如花,我只要见你一次就自然记得了。”墨宫胤姿势不变,一脸戏谑。
她脸变了,声音却没变。
杨童闻言,瞳孔微敛,立刻反应过来,冷笑:“原来是你。”
“杨堂主记性不错嘛,这么长的时间了,还记得我。不知,这次杨堂主这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墨宫胤朝前走了两步,妖魅的眸子闪烁着一抹寒冷,目光流转,看向她身后的冷睿与风吟,“你闯我夫人的房间,难不成你对我的两位爱妾有非分之想。”
她的靠近,杨童倒有有几分忌讳,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抿唇不语。
可墨宫胤却没有步步逼,而是走到桌边顺势坐下,抬眼,淡然的瞟了她一眼,见杨童不回话,直接转移了话题:“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杨童立在原地,眸色一冷,怒视着墨宫胤,忽视她的话,“你是故意的吧!就是想引诱我自投落网?”
上一次在百花湖要不是他引诱凤妖妖,圣教多年以来培养的心血,功亏一篑,毁于一旦。
墨宫胤敛起眸,面色淡然,答非所问:“我问你,南京送去西都之城的粮草是不是在你手中?”
杨童的问题问得太笨了,根本没有必要去回答。
而且她现在最在意的是那一批无故失踪的粮草。
问起粮草之事,杨童心里猛然一震,眸色微闪,因为蒙着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惊慌的神色,她眯眼眸,冷笑质问:“你凭什么认为粮草就是在我的手中?”
墨宫胤问完问题后,就目光锐利的睨着她,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和震惊。
她冷冷的看着杨童,冷声一字一句道:“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杨童眼睫低垂,嘴唇轻扯,直接道:“不是。”
眼睛掠过屋里的情况,前后都被他们紧盯着,她得赶快逃走通知其他姐妹停止今晚的行动。
可是他们盯得太紧,连呼吸都觉得十分的压抑。
关于杨童心底那点小心思,墨宫胤根本不在意,现在她落入这个陷阱里面,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听她答得如此干脆,她不以为然的又问:“那你们夺取那些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挖走那孩子的心脏有何用?”
实则是怀疑,试探。
她不敢保证那些事就是她们做的。
杨童见她那双犀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一颤,面色冷冽:“这是我们圣教的事,没有必要向你汇报吧!”
可当说出这一句话时,她已经后悔了。
第一句话就已经够证明,那些夺掉孕妇腹中的孩子,挖取孩子心脏的事就是她们做的。
墨宫胤冷冷的瞅她一眼,目光凌厉几分,冷哼一声:“哼!你想从这里活着出去,就必须实话实说,否则,你将从这里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这一句话绝不是威胁。
难道他们三个人还会抓不住她吗?
她们圣教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她们也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如果不是顾及那一批失踪的粮草,她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周旋。
“就算我说了实话也是死路一条。”杨童神色淡定,决然道。
墨宫胤斜斜瞥她一眼,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低声道,“这样吧!我和你谈一笔交易,你觉得可行,我们就合作。”
如果不行,就用美男计吧!
杨童眸色闪烁,冷声嗤笑:“你以为我是凤娇娇吗?随意就被你糊弄了?”
“这么说来,你是想从这里横着走出去了?”墨宫胤淡淡一笑,眼睛盯着杨童,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漫不经心道。
当初她能引诱凤娇娇怕死!而杨童身上却有一股傲气,想要套她的话,需要找到她的弱点。
杨童对于她投过来那灼热的探究之色,面色漠然,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既然落入他们的圈套,根本无路可退。
她瞪着墨宫胤,道:“有本事就杀了我,不必废话。”
墨宫胤妖魅的眸子一闪,唇边淡然的笑了笑,淡定从容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全身酸软,身上的力气渐渐消失呢?”
杨童闻言面色骤变,顿时反应过来,才发现身体确实有些不适,怒吼:“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墨宫胤讪然勾唇,眼底荡漾起一抹狡黠,她云淡风轻的道:“我刚才本想给你下软骨散的,却不怎么回事下成了媚毒,如果你在半个时辰之内不找男人与你结合,你会全身血管爆裂而死。”说到最后,她眼睛闪耀,像一颗璀璨无害的星辰。
“卑鄙。”
杨童体内有股异样的燥热在奔流涌动,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小腹漫延,逐渐散到四肢百骸,变成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令她汗湿娇躯。
墨宫胤倒不以为然,眉眼弯起,笑得如此耀眼:“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果你觉得不够,你身后还有两大帅哥。”说罢,眼睛一挑,看向冷睿和风吟一眼。
冷睿与风吟闻言面色一沉。
他们这个主子,真是太会吓唬人了。
杨童只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能受她控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愤然的抬头怒视着她:“你快给我解药。”
墨宫胤淡漠的看着杨童越来越泛红的双眼,凑近过去,蹲在她的身旁,抬手扯下她脸上的面巾,瞅着她红得像苹果的脸,眼睛一亮:“啧啧,长得挺不错的嘛!这皮肤柔滑,细嫩。”
纤细的手指抚上杨童的脸颊,勾起她的下颚。
她的这一个动作,让杨童极为羞辱,咬着牙甩头,从她手中挣脱出去,斜着眼瞪着她:“你到底想要怎样?你什么时候给我的下的毒?”
墨宫胤弹了弹刚抚摸她下颚的手指,眸底满是嫌弃的在她的衣服上擦了下,眼睛眨了眨,“很简单呀!在烛火里下的香料。”
杨童愤怒的喘息,感觉体内的燥热感几乎要将自己的撕裂,已满头大汗。
“把解药给我。”最后咬牙切齿道。
墨宫胤讪讪一笑,魅惑出声:“美人,这个毒没有解药的,唯一的解药就是男人。如果你觉得我们三个都不能入你的眼,呐,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全是极品中的极品,我保证一次就能解毒,还能满足你的要求。”说完,抬手指了指门外,门从外面打开,五六名脏乱邋遢的乞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走进来,只是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娇吁喘喘,满脸红晕的杨童,顿时兴奋激动的扑过来。
(为了发这一章,急得我快疯了,一整天没有网络,只有下班了才能回家传,回家了电脑又坏了,隔壁家里坏了,还好,有一台破笔记本,卡得我想哭。)
第两百四十六章:援军已到
杨童只是看一眼,面色顿时惊恐不已,转头看着墨宫胤,“你别乱来,否则我咬舌.....”
话还未说完,在她转头之际墨宫胤已经伸出手点住她的穴道。
乞丐们都扑到杨童的脚边,扯她的脚,脱她的衣服。
墨宫胤慢条斯理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淡然道:“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他们不碰你,如果你敢不配合,我就让你死在这些男人手上,死后,把你扒光丢在大街上。”
“你....”杨童只觉得屈辱至极,如果被这些男人糟蹋死,她宁愿毒发,她一边挣扎,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墨宫胤,忍着身体不适,张嘴祈求,“好,我说,你把他们全叫出去。”
墨宫胤闻言心中一喜,可面上却淡然一片,起身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那些乞丐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起来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她们四人,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乞丐离开的,杨童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体内开始那蠢蠢欲动的燥热感渐渐褪去。
墨宫胤又坐回的原来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盯着杨童,一脸正色的审问:“粮草是不是你们手上。”
“是。”杨童垂眸回答。
“夺取那些孩子是不是为了研究长生之术?”
“是。”
墨宫胤脸色黯沉,睨着她,微微敛起眉,继续问:“那被你们抢走的粮草在哪儿?”
说到粮草,杨童眸色一闪,直接交待道:“我们已经将粮草送到了墨国,交给了教主。”
就算知道粮草的下落,这个时候也追不回来了。
墨宫胤瞪了她一眼,厉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之前的事了。”杨童抬眸冷声答道。
啪。
墨宫胤气的猛的拍桌而起,眸光闪耀,沉默片刻,缓缓垂眸,目光变得犀利,瞪着她:“我不管你们圣教研究什么术,残害那些无辜的性命你们就该死,所以你要得到你应有的报应。”
杨童蹙起柳眉,“你想要做什么?”
墨宫胤走过去,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妖魅的眸子闪耀一抹狠厉,冷声道:“我也要让你们都偿偿被活生生剖腹的滋味。”
她不觉得自己残忍,这是她们做坏事的报应。
抓了杨童,她们也将计就计把跟随杨童几身边两名女子也抓了起来后,墨宫胤赶紧书信一封,将她遇到的事情简单的概括,命冷睿快马加鞭将那一封信送到前线,交给南城熏,顺便她还在信上给他说了一个应战计谋,让他极力配合。
写完信后,她将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一块玉石给冷睿,让他转交给南城熏,当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就是如同看到她一样,也承载她对他的想念之意。
第二天,清晨,墨宫胤按照镇上的人形容狐妖的样子,将杨童与她的属下一起打扮成那样子,用铁链将她们两人锁住,武功也被她控制了。
镇上的人看到她们游行在街上,个个都痛心疾首,不停的扔着手上的东西砸在她们的身上。
不仅如此,墨宫胤还四处散播谣言说她们肚子里有圣物,取了出来之后她们就死了。
话虽是这样说,可还是没有人敢去剖她们的肚子。
毕竟人心都是善良的。
“看到没有,大家都痛恨你,可是都做不出剖孕妇,拿走孩子。”在把她们交给官府时,墨宫胤给杨童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只是想让杨童知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杨童瞪着眸,凝着她,咬着唇未语。
“其实不用剖你的腹,只要催动你身体里的逆蛊,你也会死得惨不忍睹。”墨宫胤见她一脸不甘心的模样,冷笑。
她也没耐心剖腹,只是将她们全部交给百姓父母官,该怎么处置,他们心里有数。
而另一边陆朝安粮草的事办妥后,寻着墨宫胤遗留下的暗号找到了她住的客栈,便在客栈等她回来。
刚把房间订了,就见她郁闷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墨。”
听到陆朝安的声音,她缓缓抬头,见是他,脸上淡淡扬起一抹欣喜,走过来,“你来了,辛苦了。”
“恩,粮草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叫我属下秘密安排给到前线去,我们现在可以赶路去西都之城了。”陆朝安淡然一笑。
墨宫胤哦了一声,道:“那就走吧!我一刻也不想等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你这是说走就走呀?难道饭也不让我吃了?”陆朝安一脸苦闷的叫住她,刚到这里,水都还未来得及喝一口呢?
她这也太心急了呢。
就算此刻动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西都。
墨宫胤闻言一脸尴尬,看着陆朝安笑道:“我太心急了,先吃饭再走吧!”
吃了饭后,四人一起动身朝西都之城而去。
她是这样想的,提前让冷睿去与南城熏回合,然后她们在来个里应外合。只是这里应外合她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做,但一切都要等到西都之城再说。
西都之城是东陵最富裕的一个繁华之城,可这块地域却是属于南京城所有,而目前墨国有圣教圣女协助,连战一个月都是胜利,直夺了西都之城附近几个城池,最后的防御就是西城,如果这里也沦陷了,这座城即将成为墨国所有物,南京也像断掉了一直手臂,所以南城熏才会不顾一切只想守住这里。
南城熏御驾亲征到西城已经是离南京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如今西都百姓惶恐不安,城中早已只剩下一个空壳。
而墨国三王爷墨宫轩作为领军大将领兵三十万驻扎在城外四十里之处,已经叫战几日了,坚守西都之城的胡付财在城墙上挂免战牌三日了,因为他手下的兵所剩无几,死守着城都不敢迎战。听闻圣上已经领兵十万赶到时,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援军再不到,他最多只能再坚持一天,墨宫轩就会直攻都城。
可是十万兵对墨国的三十万精兵,这个数根本无法成为对比的,加上还缺粮草。
南城熏的到来,只不过给士兵带了新希望。
而一直休战不是一个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迎战。
城都军营中,南城熏身穿金色铠甲坐在主位上,下面站着胡将军,高染,韩易寒三人。
“明日,朕会亲自迎战,至于粮草之事朕已经安排人暗地筹备之中。”南城熏狭长的凤眸黑沉,目光冷漠的掠过台下的三人,肃然道。
胡将军已经四十多岁了,可也算是一名猛将,可是这次他竟然战败,不是输在谋略方面,而是输在墨国太卑鄙了,利用巫蛊之术操控人心。
“皇上,墨国这次不损一兵一卒就将夺取我们城都几个城池,可并不是他们人多,而是他们有圣教的圣女协助,每次迎战的时候,圣女就会躲在暗处弹琴,利用魔音将人心控制,造成自相残杀的画面。末将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在死在自己手上,才迟迟不肯迎战。”
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是推卸责任,可一直为未能有破解巫蛊之法,这样耗着确实有些狼狈,但他别无选择。
南城熏闻言面色逐渐黑沉,凤眸转动,沉寂片刻才道:“你做得很对,朕并不怪你。”
遇到这样的强手,他没有理由去怪任何一个人,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兄弟残杀的画面。
原本他身边有隐藏着的一千名精锐之兵,可都在朝国边境,哪儿有景凌撑着,他才能平静的应付这儿。
“皇上,在我们还没有摸清楚墨国的意图时,恳请皇上让末将去会一会那名圣女。”说话的是韩易寒,他很年轻,也曾和南城熏南征北战,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也好!到时就由韩将军应战。”南城熏看了眼韩易寒一眼,也赞同道。
南城熏将作战计划与他们几人谈论到深夜,才肯歇息。
而快天亮之时冷睿也将信带到了军营,将信给了南城熏。
看着墨宫胤写的信,南城熏看着看着笑了,手里握着那块石头,心里特别的暖。
第一次觉得,有人惦记,思念是如此之好。
他将那块石头视如珍宝的放进怀中,他会尽快将战争结束,回国后,解除对她的禁囚,再恢复她女儿的身份,立她为后。
冷睿静立站在一旁,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南城熏冷峻的脸上有多余的情绪。
“主子,殿下让你记得回信,她还说了,她身份暂时隐蔽,要与你暗中保持联系,然后里应外合对付他们。”
南城熏闻言抬眼,面色冷漠,沉吟道:“恩。”
应了一声后,他开始撩起笔墨,回信。
冷睿拿着到信当夜就离开了。
第二天,城外鼓声大响,是墨国的大军黑压压一片站在城都门口,仍然是墨宫轩作为主将叫战。
南城熏站在城墙上面,目光冷冽,盯着下面。身边右边站着胡将军,左边站在高染。
而韩易寒领兵三千出去迎战,他骑在马背上,手持金枪,看了眼对面也骑在马背上的一身银色铠甲的墨宫轩,冲了过去。
墨宫轩望着他冲过来,嘴色微勾,邪魅一笑,也举起手中的凌风剑,踢马腹冲了出去。
铛。
武器相撞,两人开始交起手,一时不分胜负。
只是才开始打了几个回合,就能听到袅袅琴音从墨国兵队之中隐隐响起。
声音刺耳,缭乱,韩易寒听到这声音,就觉得耳边像有无数道回音响起,一时分神。墨宫轩见状迅速提起剑刺过去,刺穿他的胸膛,一脚踢他下马背。
“南京的武将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墨宫轩嚣张的冷声长笑,抬眼望向城墙上面观战的南城熏,满眼不屑,讥讽高喊:“南京皇帝原来是缩头乌龟?只敢站在远处看,不敢出来无与本王迎战。”
南城熏没回话,一脸平静,眸色深邃,只见有人赶快出城门将受了伤的韩易寒拖回城里。然后挂上了免战牌,他便转身离去去看韩将军的伤势。
墨宫轩见激将法没有激怒南城熏,一时无趣便继续在外面嚎叫,就算他不叫,也叫其他人打着擂鼓,叫战。
韩易寒那一剑刺穿了胸膛,经过军医治疗,虽然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这样被暗算了,真是不甘心,他本想把当时的情况告诉南城熏,可无奈中了剑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南城熏心里越来越烦躁,高染主动说自己去迎战,被他制止了。
因为现在这个状况,就算出去,也是去送死,只是多一个受伤的人躺在这儿而已。
骤然,外面的擂鼓声停下,传来了墨国士兵高喊的声音。
而这时,一名士兵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皇上,外面突然出现一名女子去迎战了。”
女子?
难道是她来了?
南城熏闻言心头一震,没有多问,大步跨出去。
身后高染也是一脸疑惑,究竟是什么女子会来帮他们呢?
第两百四十七章:受伤昏迷
城都外面宽阔的场地里,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置身持剑站在城墙下,与敌军骑在马背上的墨宫轩面对面,她睨着前面的人,一脸不屑的开了口:“不用叫了,我来与你打。”
当这名白衣女子出现时,墨宫轩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以为是墨宫翎,可当看到她那双杏眸时,顿时闪过一抹失望。
墨宫轩眯起眸,远远的望着对面那名白衣女子,邪魅勾唇,手中凌风剑凌厉出鞘,“既然南京如此没用,都派女人出来迎战,那本王就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话落,已经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举起剑朝白衣女子而刺去,动作如风,迅速如魅。
对付一个女人,他根本用不着白染韵的帮忙。
白衣女子见他攻击过来,微微拧紧眉,淡定自若的脚尖轻垫,拿起手中的青羽剑也刺出,两人在半空旋飞交起手来,几繁较量之下,白衣女子身手逐渐弱下去,根本不是墨宫轩的对手。
城都墙上,南城熏已经快步走了上去,站定后一眼看向下面,见到下面打斗的场面,面色逐渐黑沉,眸底闪过一丝恼怒。
原本他以为是她来了,欣喜若狂。
可当看到那白衣的女子的身形和剑法时,霎时怒火中烧,气得大发雷霆的吼道:“谁让她出去的?是谁让她跟着来的?”
下面的与墨宫轩交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妹染杺。
她太自量力了?竟然敢置身去与墨宫轩交手,扰乱他的计划。
而且他在离开南京城时,已经千叮万嘱叫暗卫护送她回山里的,为何她却出现在这儿?
护送她的暗卫呢?
跟着来到城墙上面的高染看到下面的场景,也被吓了一跳,见那名女子原来是染杺,他一脸无语,这是战场呀?那染姑娘是疯了吗?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
而下面染杺却没有想那么多,就算她有危险,那个男人也会出来救她,这样的话,她在他的心里还是一丝地位的,她只是想帮他。
她一出现就看着南京一直在城墙上面挂着免战牌,敌军墨宫轩的话又说得那么难听,其实她一路悄然跟随队伍,好不容易甩掉护送她回山里的暗卫,她明明就是下山来找南城熏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再回山里呢?
她也并未多想,或许这样做能帮他呢?便出来接战。
可无奈,她哪是墨宫轩的对手,几个回合已经让她招架不住,身上被墨宫轩刺伤了几个口子,受了伤。而墨宫轩则是像玩一个玩物一样,眼底装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既然南城熏打仗还要靠女人,那就让这个女人衣不遮体的出现在所有男人的面前,让南城熏颜面尽毁。
染杺一边反击,抵抗,却武功太低,只见墨宫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剑将她手膀,两腿的衣服全部刺碎,已经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城墙之上一直冷峻着一张脸的南城熏,目光如炬的睨着下面,似已经意识到墨宫轩想要做什么,不管如何,他不能不顾染杺。便一个闪身,身影一晃就出现在染杺的后面,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中,一边从腰间抽出软剑凌厉与墨宫轩的凌风剑剑尖对上。
落入他的怀中,染杺心狂跳,抬眸看着南城熏俊美的侧脸,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心急,愤怒,而是淡漠得像陌生人,黑眸是波澜不惊。
她诧异,难道他不是担心自己,才肯出手救她吗?
一剑相撞,墨宫轩邪魅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讥笑,看着南城熏讽刺开口:“南城熏,你真是对得起她呀?背着她养了这么一个小妞在身边?本王真是替你惋惜呀!你眼光真是差到极点?这种货色你也能看得上?”
说罢,昂头长笑,那笑声是那么尖锐,刺耳。
南城熏漠视他的话,眸色淡然,面色平静,犹如没听到一样,用力再次对准他的胸口猛刺过去。
下一瞬,墨宫轩突然收剑,身影一晃,那盔甲的袖口一甩,一个紫色毛茸茸的东西,机灵的蹿出跳扑过去,从南城熏刺过来的剑身上跳过,直扑他的手腕,吱吱的发出叫声,张嘴獠牙咬了一口。
“师兄。”染杺见状,惊愕大叫,面色煞白。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没有想到墨宫轩还留了这么一手。
手腕被尖锐的东西刺入皮肉,南城熏皱眉,只是瞥一眼,原来是一只紫色狐貂。它咬了后,游蹿而逃。
“这是见面礼。”墨宫轩见得逞,得意的收回剑,那只紫色狐貂咬了南城熏一口后跳到他的肩膀上,吱吱叫。
南城熏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根本看不清东西,这是中毒的迹象。
他不敢犹豫。
而城墙之上高染和胡将军赶紧吩咐弓箭手,放箭做防备,让南城熏有机会逃离。
羽箭纷纷落下,他抱起染杺利用瞬间术逃离,回到城里。
所有人都很担心,一进城里的营帐之中南城熏梭手将染杺扔摔在地上,眸色冷冽,命令道:“看好她。”然后走到一半,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胡将军及时扶住他,扶他走到软榻上面坐着。
南城熏冷峻的脸色逐渐变成暗黑色,嘴唇泛紫,被那只狐貂咬伤的手腕处不停的流出紫色的血液。
高染不敢说话,叫了军医给南城熏治伤,他可是主心骨,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染杺见南城熏为了救她,受了伤,那敢离开,哭着在他身边打转。
“呜呜,对不起,师兄,是杺儿不好,害你都受了伤。”
南城熏坐在软榻上,连说话都懒得张嘴,俊脸黑沉一片,手臂被咬的伤口逐渐变成紫红色。军医赶到之时赶紧给他治伤,而染杺一直在旁边,很不顺手。
“师兄,对不起,都是杺儿气不过,才这样鲁莽的,你的伤没事吧!你不会死吧!”
染杺的话让军医面色不耐,很烦,抬头冲着她怒吼:“染姑娘,麻烦你让开一点,别在说话了,你在这里儿老臣静不下心来。”
染杺闻言本想反驳的,可见南城熏那副样子,顿时闭上嘴,乖乖的站在一边。
南城熏很想一掌打死她得了,可无奈一点力气也没有,脑中一片空白,浑身无力。头越来越昏沉,意识也逐渐涣散,最终眼睛沉沉闭上,昏了过去。
“怎么样了?皇上的伤没事吧?”高染面色凝重,凑上前来问军医。
军医将南城熏被咬手腕上的伤口处理包扎,可毒却不知怎么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军医起身站了起来,看了高染和胡将军一眼,悠悠叹息:“染将军,皇上中的毒老臣现在无能为力,如果三天之内不服解药,皇上就.....”
最后他的话不用挑明,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可是,如果皇上真的出什么事?接下来可怎么办?
“你放屁,你个老东西,治不了就别治,尽胡说八道,小心我杀了你。”听到军医的话,染杺气得一把推开她,从高染腰间挂着的佩剑抽出来,指着军医愤怒的骂道。
剑抵在军医的胸前,他毫无畏惧,只是冷冷的瞥了眼染杺,“你杀呀?如果不是你胡闹,皇上会受伤吗?”
“你。”染杺气得一脸无言反驳。
胡将军见状一把抢过染杺手里的剑,看着她和军医冷声吼道:“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吵也没有用,现在是要怎么办?难道要这样看着皇上死吗?”
军医低垂着头,道:“只能想办法找到解药。”
想办法找到解药那是那么容易的事?难道要找墨宫轩要吗?
一时间营帐之中大家都沉默了。
南城熏中毒昏迷不醒的事在军营炸开了锅,闹得军心惶惶的,而高染尽量将此事瞒住,可无奈大家都看到了南城熏受伤的过程,怎么也瞒不住。
也因此军心不稳。
而此时敌营中也收到了南城熏昏迷不醒的事,所有人都兴奋激昂,只要南京皇帝一死,城都也只会只剩下一个空壳,想要夺城根本就是唾手可得的事。
“只要南城熏死了,西都之城很快就是本王手中囊中之物。”敌营主将营帐中,墨宫轩坐在主位之上面色狠厉。
他说了半天的话,不见坐在一旁的白染韵说一句话。
抬眼才看见她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白教主,你不是舍不是吧!”他睨着她,声音提高几分。
白染韵闻言恍然回过神来,缓缓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墨宫轩,开问询问:“解药呢?”
墨宫轩听到她问话,讶然的挑起眉,冷声质问:“解药?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去救他吗?”
他一直知道,白染韵喜欢南城熏,可喜欢是她的事,如果她要坏他的事,他会抹杀掉她所期盼的希望。
白染韵丹凤眼眯起,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案桌前面,眸色一闪,道:“王爷,我不想他死,但我有办法控制他,让他成为我的男人,听我的话。”
“什么办法?”墨宫轩眉梢微扬,满目疑惑。
“我会利用蛊慢慢让他失去记忆。”白染韵绝美的脸上淡淡勾起一抹笑意,未达眼底,她信心满满的继续道:“只要他与自己爱的人同房后,那个女人是他的挚爱,可以一夜忘记那个人。”
“有这种蛊?”墨宫轩一且不可置信,微微敛起眉。
白染韵目光流转,深看他一眼,正色回答:“有。但必须是他真心爱的人,如果不是,这蛊起不了任何效果。”
墨宫轩眉眼微扬,仿佛有了兴趣,眼睛一亮,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白染韵淡淡一笑,眸色深幽,“你忘记白天与你交战那个姑娘了吗?”
第两百四十八章:计中计
提到战场那个女人,墨宫轩妖魅的脸上渐渐扬起一抹嗤笑,眸色一闪,道:“那个蠢货?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本想利用她当作所有人丢尽南城熏的颜面,竟然被他识破了,他应该不会看上那种人吧?”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目光缓缓看向白染韵,疑惑的蹙起浓眉反问。
白染韵不以为然的轻轻摇头,眼眸垂下,淡笑道:“怎么可能呢?据我所知,他喜欢的人是你妹妹墨宫翎。”
如果那个女人?南城熏都看得上,那她就不会要费这么多精力都还不能得到他了。
墨宫轩闻言嘴色微勾,想起他那个妹妹,眼底荡漾起一抹狡黠的光芒,邪魅一笑:“本王倒有一个好注意,能彻底毁掉南城熏,而且不用费一兵一卒。”
除此之外,还能毁掉她,为子萱报仇。
如果不出意外,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城都军营。
躺在床上面色暗黑,嘴唇泛紫,仍不醒人事的南城熏,自从中毒昏迷后就未再醒来,一直静静沉睡。守在软榻边的大家都很着急,却一时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军医更是束手无策,急得他想把自己杀了。
军营中群龙无首,只能继续由胡将军主持大局,而经过他与高染商议后的决定,还是决定向敌军索要解药,自愿交出西都之城为交换条件。
染杺也一直守在南城熏的床边,军医见她衣服被墨宫轩给刺坏了,几乎是衣不遮体,好心提醒她回营帐中去换一件衣服,这毕竟是军营重地,如此出现在众将士面前,实为不妥。
她听了便回到自己的营帐去换衣服,换下衣服,简单梳洗一番,又想着回去守着南城熏,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她表现的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骤然,不知从哪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是一阵莲花的幽香之气。
染杺屏住呼吸迷蒙的回过头,竟看见一位身穿白色云锦的长裙,一张瓜子脸,容颜娇美,一头别致的棕色长发轻轻挽起披散在后背,周身散发出冷傲高雅的气质。
真美!
看到白染韵时,染杺有那一刻看失了神。
“你是谁?”许久,她才恍然回神,目光一利,一脸戒备的出声问道。
这可是军营,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白染韵淡然瞟染杺一眼,漠视她的打量,迈步走近,走到她的面前,扬唇一笑,声音柔媚:“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是来帮你的。”
染杺僵硬的站在原地,几乎忘记了动。
“帮我?帮我什么?”她并不笨,满是疑惑的挑起眉瞪着白染韵。
这个女人武功高深莫测,竟敢置身来到军营,可见她是有备而来的。
难道她是敌军的人?
见她长得如此美,不会是......
白染韵淡淡地看着她,轻声反问:“你想不想救你喜欢的人?”
染杺一怔,敛眸,“你是什么意思?”
白染韵嘴角轻勾,侧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漠然开口:“你不想救南京皇帝吗?如果三天之内不能解他体内的毒,他必死。”
说到南城熏中的毒,染杺原本警惕之心突然松懈下来,走到她的面前,质问:“我想救,你有办法?”
只要能救活他,让她做什么都愿意的。
白染韵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缓缓抬眼看着染杺,回答道:“恩,我有解药,可以救他。”
听到有解药,染杺心急的伸出手去,手心摊开,急道:“那你快拿给我。”
白染韵垂眸瞥了眼她伸出来的手,冷冷一笑:“我的解药并不是这么好拿的。”
染杺一脸不解,疑惑的反问:“那你想怎么样才肯拿出解药呢?你说呀?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考虑。”
看到她如此心急,白染韵不慌不忙,“给你也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染杺蹙起眉,愕然的睁着她:“什么事呀?”
白染韵从衣袖中拿出一瓶红色瓷瓶,递给她,“这是圣水。”
“圣水?”染杺面色惊愕,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因为听到这个词时,她联想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能联想的事,白染韵也当然猜得到,她见染杺疑虑震惊的盯着自己,弯唇淡笑:“就如你猜想的那样,我就是圣教圣女。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害他的,这圣水只不过让他服了后,会慢慢失去记忆。”
染杺越听越觉得脑中是一团浆糊,没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失去记忆是怎么回事呀?”
白染韵凝着她,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是喜欢他的。
“这瓶圣水可以说是蛊,可以让他忘了最爱的人,我明人不说暗话,皇上现在已有喜欢的人,而且那个女人在他的心中的地位绝不是姑娘你所能替代的。所以,我想帮姑娘夺得他的心。”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和你又不认识。”染杺听完她的话,戒备之心又逐渐升起。
“因为他爱上的那个人,是我的仇人。”白染韵垂眸,眼波微动,面露一丝狠厉的光芒。
仇人?
说实话,染杺自始自终都没见到过南城熏喜欢的人是谁?
白染韵面色稍稍缓和,换上一张倾城的微笑,再拿出一瓶白色瓷瓶,抬眸看着染杺沉声叮嘱:“这是解药,是我从三王爷里哪儿偷来的,至于我这里也出自于本意,这解药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但是我来这里的事,你得保密不许向任何人说起。”
染杺微微皱眉,望着她手心里白色瓷瓶,面色犹豫,毕竟这个女人第一次见,如果这是猛药,师兄出事了怎么办?
白染韵看她犹豫,冷然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两天过后,他就会毒发身亡,你难道想看到他死吗?。除了想破坏他与那女人的感情,我还有一个原因来这里,我是来报恩的。”
染杺眉心一动,抬眸看着她:“报恩?”
难不成这个女人对师兄也有情?
“嗯。曾经在战场上他救过我,只是我现在身份特殊,不适合出面给他送药,就只有靠你了,我相信你也不想看着他死。”白染韵眸光一闪,见她还有一丝犹豫,微叹一声,冷傲的双眸直视着染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你放心,这是如假包换的解药?”
“你不会骗我!”
白染韵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不由冷笑:“我何须骗你,如果我要他死,又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两天后你们找不到解药他也会死。”
染杺闻言,内心挣扎许久,才沉声开口:“好,我信你一次。”
说罢,伸手将解药,和她拿的东西一起收好,转身走出营帐。
白染韵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眼睛盯在一处,嘴角轻勾,“看着吧!我会让你只爱我一个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回到南城熏养病的营帐里,染杺走到软榻边蹲着,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南城熏,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俊脸,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静静的凝望着他,守着他。
看了半会,她才想起那一瓶解药,起身站了起来,望着在一旁熬药的军医,叫道:“你过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军医闻言,侧头看了眼染杺一眼,停下手中的事走过去,淡然问道:“染姑娘,找老夫有何事?”
染杺将那一瓶解药递给军医,面色凝重,道:“你检查下这个药瓶里的药,可以解师兄的毒吗?”。
军医面色一惊,赶紧接过来,打开瓶盖将药丸倒出一粒来,拿到鼻尖嗅了嗅,脸上骤然一喜,望着染杺,“这是解药。”
染杺闻言欣喜若狂,催促道:“既然如此,那你赶快给他服下。”
军医也是一脸激动,迅速给南城熏服下。
染杺在旁看着,至于另外一瓶她选择找机会再下手。
服下解药后,南城熏脸色变的红润起来,呼吸也稳了。
听到有解药,胡将军与高染都又惊又喜来到营帐里守着南城熏,直到他毒真的解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胡将军有些疑惑看了眼在旁守着的染杺,低声询问:“染姑娘,这解药何处而来?”
染杺闻言心里惶恐,心虚,面上却表现得很淡定,抬眼见胡将军那灼热疑虑的目光,眸色一闪,回答:“这是我下山时,我偷爹爹的研制的药,我也是刚想起,却不敢随意给师兄吃,只好给军医检查一下可否有问题。”
她也不笨,不可能什么东西都给他服下。
胡将军哈哈大笑,并没有多想,笑道:“果然是天助南京,染姑娘真是圣上的福星。”
胡将军的话,让染杺心花怒放。
解药服下没一个时辰,南城熏就醒了,至于肩膀狐貂咬伤的伤口已经包扎,并无大碍。
染杺给解药说辞,南城熏根本不信。而且他将会将计就计,利用计中计还墨宫轩一个大礼。
而染杺,他继续选择静观其变,并未质问半句,但也不会给她丝毫靠近自己的机会。
染杺对于南城熏醒来表现出来的冷漠,她很不甘心,救了他,一句谢谢也没有,还不能随意靠近他半分,感觉比之前还要陌生许多,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不应该感激她吗?
南城熏的清醒就意味着西都之城不会败,让众将士恢复了士气,还要继续打仗,夺回失去的城池。
“皇上,这粮草已经坚持不住两天了,而且城中的百姓惶恐不安。”胡将军在营帐里,将接下来担忧的事继续禀报给南城熏。
提到粮草之事,南城熏面色冷峻,眸色深邃,沉声开口:“粮草之事不用操之过急,明日就会有人送粮草过来。百姓哪里你尽量多安抚,朕会在三天之内将墨国击退三十里。”
“三天?”胡将军一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皇上有什么计策!
第两百四十九章:夜袭(上)
南城熏愈发深幽的目光流转,缓缓看向站在台下站在左边的高染,面色凝重,肃然道:“高染,你号令三千士兵,分别准备将火把,火油,弓箭手无数。”
高染闻言抬眼看着南城熏,心中有些疑惑,便出声试探低问:“皇上的意思是想夜袭敌营?”
“声东击西。”南城熏狭长的凤眸微沉,眸色深邃。
对于高染的猜疑,并不否认他是想夜袭,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简单的四个字。
至于如此实施此事,他会慢慢将计划详细的给他们说清楚。
那一晚,他们商议到半夜,最后军营里只剩下南城熏一个人,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会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着墨宫胤送他的那一块石头,轻轻抚摸,视如珍宝,有它,亦如她在。
三天破敌,其实不是他胡乱说的,而是他与墨宫胤早就把破敌计划已经暗自对接好了,他只负责扰乱敌军视线,她负责暗中配合,袭击敌军的总部。
而此时,墨宫胤一行人早就到了西都,埋伏敌军军营附近的一片山丘之上。她暗自安排三流人几人制作了数十个热气球,以便深夜潜入军营。
除了这个方法能快捷的,不被发现的闯入军营,还能出其不意,她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陆朝安把粮草的事安排送入西都城里交给胡将军后,回来就见墨宫胤站在山丘峭壁尽头,他便朝她所站着的方向翩然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朝她看过去,她清朗孤寂的背影,风声呼啸,衣袂飘飞,翩然若仙。
“在想什么?”他还未走近就远远的冲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句。
墨宫胤怔怔的站在哪儿,妖魅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远在天边的西都之城,哪里面有她最想见的人,时间流逝得很快,与他都分离好几个月了。不知这些日子他过得可还安好?有没有在空余的时间里想起她。
身后隐约听到陆朝安的声音,她收回眺望的目光,缓缓回过头来看着他慢慢走过来的身影,见他眉宇间荡漾着一抹疲惫之色,轻问道:“粮草送到他们手中了吗?辛苦你了。”
话落,弯眉唇角一勾,淡然的笑容瞬间在她的绝艳的脸上展开,像一朵白莲花在皎皎月光下绽放一样。
对于这个男人,她很庆幸能认识他,他帮了她不少,她很感激他,一生有他这知己,足矣!
陆朝安走过去的时候,抬眼就瞅见她绝艳的脸上荡起那一抹璀璨的笑意,不由一怔,她那样静静的凝过来的视线,高空明月光芒照在她的身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银光,俊美而邪魅。
他失神的应了一声,便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站,凝在她脸上的目光流转,看向峭壁对面的西都之城,平复心里那一份悸动,低哑出声:“你站在这儿看什么?看了这么久?”
墨宫胤讪然一笑,伸手指着前面的都城,眸光闪耀,眉梢微扬,抿唇笑道:“哪儿,有我最想见的人。”
“你想见的人?”陆朝安蹙起眉,侧头诧异的看着她,忽而想到她曾说过有喜欢的人,便浅浅笑道:“是谁的千金让阿墨如此魂不守舍,才千辛万苦的来这里。”
墨宫胤闻言心头一震,微微转过头凝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黯下,正色道:“小安子,我有话想对你说,这事已经憋在我心里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向你说清楚。”
有些事应该说清楚才是,这样瞒着,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陆朝安也讶然的看着她,眉目清朗,淡淡轻笑:“什么事?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看到他如此的信任自己,帮助自己,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觉得很惭愧。
一直以来,她就以假身份与他结识,他也从来不问她身份的事,她不能一直瞒着他,有些话确实应该说了,她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
“其实我是想说,有关我的身份的事。这么久以来,都瞒着你,而你却如此的信任我,我觉得我应该给你说清楚。”犹豫了半刻,她还是把话挑明了。
对于她的话,陆朝安听了脸上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而是一脸平静,眼波微动,“我知道呀!你是墨国的太子墨宫胤,对吗?”
墨宫胤心头一惊,愕然的看着他,蠕动着唇:“你....怎么知道的?”
那她是女人的身份?他也知道了?
“这根本不是秘密,我为什么不知道呀!在南京谁都知道皇上身边有一名贴身侍卫,而这个人就是质子墨宫胤,你刚好又叫阿墨,这应该不是巧合吧!”陆朝安盯着她,见她一脸错愕的表情,他敛起眉,眸色深浓,一脸茫然不解的反问:“这次战争之事,虽然是墨国挑起的,可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站在南京之边,还为他们筹备粮草,难道你不想回墨国?”
难道她不想墨国赢吗?
然后她不再用质子了?可以安然回国。
墨宫胤闻言唇角淡淡的笑着,黯然垂眸,转过头看向对面的城都,沉寂片刻才沉声开口:“如果他们是想救我,就不会挑起战争了。”将她逼到如此地步,他们根本就是想她这个临时*随时爆发而已。
陆朝安不明白她的意思,茫然疑惑的挑起眉宇:“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呀?”
“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墨宫胤,我是墨宫翎,是墨国的六公主。”墨宫胤突然回过头凝着他,红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我从头到尾只不过是父皇的一枚弃子,我的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一文不值。所以,你觉得我会渴望,会期盼他们会救我吗?”
最后一句陆朝安倒没有听进去,而是满目震惊的盯着她,因为前面一句话,她说她是公主。
那她的是........
“你是....女子?”
陆朝安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时日以来,他竟然笨到男女不分。
墨宫胤见他如此惊讶的表情,顿时一脸错愕,拧紧英眉:“你不是说知道我的身份吗?”
陆朝安突然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一时爆出她是女人的身份,他根本没有缓过神来,“我只知道你是墨国的太子,并不知道你是女人呀?”
“对不起呀!我也不想瞒你的。”墨宫胤望着他,嘟起小嘴。
“罢了,你是女人男人都无所谓。”陆朝安见她那可爱的样子,罢了罢手,忽想到了什么,诧异的追问:“这么说来,你喜欢的人是皇上?”
除了皇上,在那府成都里根本没有人值得她如此付出。
墨宫胤抿唇,眸色一闪,毫无掩饰自己的感情,直接点头:“是呀!我喜欢他,所以我现在要帮他。”
就算这样做会受到天下人唾骂,背弃自己国家,她也毫不犹豫半分。
“原来如此。”陆朝安总算是明白了,她如此坚定的证据,他羡慕的笑了笑:“皇上真幸福,有你这么帮他。不管如何,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一句话,我在所不辞。”
墨宫胤瞅了他一眼,也扯唇笑道:“自然,我有那一次跟你客气过呀!这次你帮了一次大忙,等事情全部结束后,你如果想做官家的生意,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官道的生意我早就打通了,等你帮我,花儿都谢了。”
“倒也是,话说回来,你真是一个生意天才。”墨宫胤抬手搭在他的肩膀,笑吟吟的说。
陆朝安垂眸瞥了眼她的手,笑道:“你这个样子,就不怕你的皇帝陛下吃醋?”
“呵呵,没事,大不了卸了你这支手臂就是了。”墨宫胤动作不变,讪然笑道。
话说清楚后,感觉心里也释然了,倒是轻松不少。
“你真狠。”陆朝安欲哭无泪。
“哈哈哈。”墨宫胤敛上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回去吧!我们将作战的计划梳理一遍,休息今晚,明晚动手。”
陆朝安点头应道:“好。”
西城军营中,南城熏自从醒来就将痊愈的消息传去敌营,还声称三天之内能破他们的魔音阵。
他坐在主位之上,下面站着高染与胡将军,而他安排准备的东西都全部布置齐全,就等他一声令下。
“你们准备一下,在天黑之前悄悄潜入军营附近待命,到时会有人与你们回合,他们会将敌营烧掉,你们就负责扰乱他们的视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朕负责对付墨宫轩与白染韵。”
南城熏的话大家都听得很明白。
但是高染有些不了解,便问出心中的疑惑:“皇上,夜袭敌营确实是现在最好的一步棋,可是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公布着要夜袭?这样不是明着告诉他们,我们要夜袭吗?”
为何要今晚动手?如果是夜袭的话?敌军早就知道了,他们早就有防范了,他们去也只不过是于事无补。
假如他布局等着他们自投落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胡将军亦是和高染想的一样,如果夜袭能成功,他早就做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南城熏虽然毒解了,可身体还未康复,面色略显苍白,他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此事朕已决定,高将军不用再提,你们只按照计划行事,今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皇帝都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再多问,多说。
而这时,染杺端着一碗汤走进来,高染和胡将军见了便退了出去。
“师兄,这是我煲的蘑菇汤,很补的,你偿偿。”她走到案桌前,将碗端到他的面前,目光炯炯的凝着他。
南城熏看也不看一眼,神色疲惫,放下手中的折子,便直接端起那一碗汤一口饮了,喝完将碗放在桌上,冷漠出声:“汤朕喝了,出去。”
(下一节,他们就会相遇了,然后*既将开始)
第两百五十章:夜袭(下)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师傅女儿的份上,他根本不会留她在这里,与她废话这么多。
染杺见他那么干脆的抬起碗把汤喝了,小脸不由扬起一抹欢喜的微笑,瞥见他略显疲惫的脸色,心念一动,迈步走到他的背后去,柔声轻唤:“师兄....”
双手抬起刚要搭在他的双肩之上。
蓦然,南城熏警觉的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冷着一张俊脸,声音骤寒,没有一丝温度:“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他刚才都说了两次了。
染杺抬起的手霎时僵硬停放在半空,不知是放下还是继续,她眸色闪耀,不甘心的望着他,轻轻咬唇:“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我已经道歉了,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嘛!我当初也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帮你,根本没多想别的。没想到让那个人钻了空子,害你中了毒。”
她不提中毒这事还好,一提他心里总觉得此事很诡异。
那瓶解药,她是怎么得到的?
南城熏面色不为所动,漆黑如夜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漠然问道:“解药你是从何处而得。”
问完,他敛眸盯紧她脸上的变化的情绪,深怕错过。
染杺闻言心里黯然一惊,望着他冷锐斜视的目光,她慌乱的垂眸,眸光一闪,垂下手走到案桌旁,一边收拾着桌面上凌乱的折子,一边抿紧唇回答:“那是我去爹的药房偷的。”
“是吗?”南城熏凝着她,听到答案俊脸一沉,语气中明显是不信的。
竟会有如此之巧的事?
外人可能相信,可他却偏不信。
但事以至此,他也不想多问什么。
染杺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眼看着他,讪讪扯唇轻笑,顺着他话的说:“是呀!还好我偷来了,不然还不能解你的毒呢?师兄你与胡将军他们商议这么久了,你累吗?要不我帮你捏捏肩,放松一下。”说着双手又朝他的肩膀凑过去。
见她伸过来的手,南城熏眸底涌现出一抹不耐之色,身影一闪直接起身站起躲过她伸过来的双手,冷峻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看到他如此冷酷,一句又一句的只想撵她出去,让染杺心里十分委屈,撅起小嘴,杏眸泛着泪花:“师兄,你为何要对杺儿如此冷漠,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改。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不想看见我吗?”
南城熏听着她的话,微微敛眉,淡淡的看着她,眸底仍是一片波澜不惊,本想回答复是,可话到嘴边还是有一丝顾及,硬生生换成:“朕心里已有所爱之人。”
所以,你别来烦他了。
染杺听到他的答案,心里更痛,痛苦的眨着水眸,一滴眼泪流出眼眶,哽咽出声:“我不在乎呀?只要能待在师兄的身边,我就很开心了,知足了,其他我都无所谓的,真的。”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极重,只想他能有一丝感动。
再说他是皇帝,有女人是正常不过了。
她不敢奢求他一心一意,但求他心中有一个位置能留给她就好。
难道就这么简单小要求,他都不给吗?
南城熏瞅着她,面色逐渐漠然,眯眸,沉声道:“朕不需要,朕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装不下任何人。战事结束,朕会安排人护送你回山。”
染杺却紧盯着他,红着眼,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掉了下来,走到他的跟前轻颤着身子,摇着脑袋委屈泣声道:“师兄为什么非要我回山里,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南城熏拧紧眉,深看她一眼,眼波微动,不耐出声:“这事由不得你。”
“你喜欢江若雪吗?你是不是喜欢她呀?我知道太后说的要立她为后。”染杺突然止住哭声,昂头追问:“师兄,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你就好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扯住南城熏的衣服。
南城熏看着她哭闹,心里更加烦躁,回都懒得回答,直接甩开她,迈步走出军营。
“来人,好好看住她,别让她再跑出来,否则你们全部提头来见朕。”出营帐,他对着门外守着的士兵冷声下令,然后快步离去。
士兵闻言赶快挡住正从营帐里冲出来的染杺,冷声道:“染姑娘,得罪了。”
“你们让开,让开,别挡着我。”染杺看着南城熏朝别处走去,心急如焚,对着守着的士兵吼道:“你们不想死,就给我滚开,否则我立刻杀了你们。”说罢,就从腰间抽出剑指着两名士兵。
两士兵淡漠看着她,冷着脸就是不让,道:“染姑娘,别为难我们。”
染杺见他们不怕死的样子,抬眼望着远处,已经没有南城熏的身影,便冷哼一声转身走进营帐里。
进去后,她看着案桌上面的那一碗被他喝光的蘑菇汤,脸色逐渐暗沉,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夜色深黑,这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
高染和胡将军带领着三千士兵悄然潜入墨国军营处一百米的草地位置,他们按照南城熏谋划的如果到了目的地就利用火把和三千士兵大张旗鼓高声呐喊,但不能置身闯军营,只能呐喊,什么都不用做。
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分散敌军他们的注意力,二是让南城熏有机会去对付墨宫轩与白染韵。
但对于他们的闯入墨国军队提前就做了准备,警惕地防备着,看到南京军队火把照亮四周空地,高声呐喊时,所有人都躲在暗处,纷纷拿着武器冲出去,顾不得其他,就想把夜袭的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可在他们全部从暗处冲出去时,只听见唰唰的声音,从天而降。
众人疑惑,竖起耳朵一听,抬头仰望之时,只见头顶之上有着东西快速坠落下来,还未等他们反应看清是什么东西时,尖锐的东西就刺穿他们的眼,他们的脸,他们的身。
因为天上有掉下来全是有毒的羽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敌军根本没有想到,想退也退不回去,只能硬生生的站在原地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而羽箭从天下纷纷落下,产生冲击力,力量变得平常还要强大几倍,直接全部刺中他们的身份。这都不重要,而是只要箭穿透皮肉,会立刻犹如被灼烧一样,渐渐腐烂,疼得全部人在原地打滚,哀叫声不断。
远处高染和胡将军见状,满目疑惑,南城熏是交代过他们有人来会来协助他们,而他们只要声东击西,虚张声势即可。他们叫手下的人别轻举妄动,乖乖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敌军个个受了伤躺在地上痛得惨叫,他们心里真是痛快,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
看到最后,他们诧异好奇的抬头一看,竟然在宽阔的夜色半空之中,有着模糊的大黑影漂荡着,开始的时候不怎么看清楚,因为天太黑,隔得太远。后来那黑影像一座小房子,里面有人,他们用火光照耀着光线,在天上形成了满天星星的感觉。
而上面有人在控制那个大黑影漂浮的方向,除了放羽箭以外,他们又开始不停的从上面扔东西,东西坠落下来后在地上引爆。
顿时,整个墨国军营被火光照耀了半片天空,那一声声爆炸声将一个又一个的军营毁掉,敌军伤的伤,逃的逃。
胡将军看着敌军一个个被炸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他心中大喜,命令大家可以出去帮忙了。众人听到命令,兴奋激昂,拿着武器纷纷冲出去,见到敌军的人都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而此时另一厢,原本信心满满的墨宫轩坐在营帐中与白染韵静等好消息,可外面却一直传来是爆炸声,惨叫声,起初他以为是南京军队中了埋伏,可后来越来越不对劲,就连自己的营帐也受了牵连,一个爆炸声将营帐给炸得粉碎,还好他当时听到声音就走了出来,险些躲过。出了营帐后看到外面所有营帐都被炸得稀巴烂,自己的士兵都受了伤,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早就布置了局,如果南城熏他们夜袭,他们有来无回。
为什么,一切都变成这个样子呢?
白染韵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一眼掠过眼前发生的惨景,到处火光四溅,隐隐约约听见士兵的惨叫声。
她蹙起柳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她不执意将解药送去给南城熏,是不是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呢?
这时,有一名士兵匆匆的从一处跑来跪倒在墨宫轩的脚边,满脸是血,他颤抖着身子通报:“殿下,不好了,好多兄弟都死了,天上有东西,他们不停从上面放*,放羽箭。”
墨宫轩闻言脸色一沉,不由朝前迈开脚步走去,白染韵抱着琴站在一旁,也跟着走过去,昂头拧眉,突然眼睛定在一处,惊愕出声:“那是什么?”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墨宫轩也昂头朝夜空缓缓看过去,只见头顶不远处有黑压压一片集中在半空的气球,它们漂浮在空中,他眸色深浓,沉寂片刻,心中一动,正要抬手凑近嘴边吹口哨。
突然,一个白色的像火竹的东西从天下掉落在他脚边。
白染韵见状面色煞白,也一眼认出那东西是什么,是*,她惊慌本能的飞扑过去,撞开墨宫轩:“小心。”
两人摔出去,接着身后响起爆炸的声音,轰隆一声,地面碎石尸骨炸裂,遍地横飞。
那跪在地上通报的士兵却未躲过,被活生生炸得粉身碎骨。
墨宫轩与白染韵都躲过了,他恼羞成怒的从地上站起来,抬头一看竟然有一个黑色气球缓缓降落,就落在对面,看到气球里面站着的人,他面色骤然变冷,眸底涌现出一抹杀意。
此时,天色已是渐渐透白,耳畔是呼呼风声,像暴风雨袭来的前兆的平静。
白染韵摔在地上,一脸灰尘,她也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抬眼之际,才看见那从热气球里面走出来的人,满是诧异,眸色微闪。
墨宫轩一双眼睛紧紧睨着那人从气球里走出来,那人身着一件艳红色长袍,面容平凡,妖魅的黑眸是那么风情万种,微风吹来,衣带飘飘,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有种翩然若仙意欲乘风归来的地狱使者。
他怔怔的望着那张平凡的脸却又熟悉的双眼时,他已经大概猜到那人是谁了。
从热气球上面走出来的人正是今晚最大的赢家,墨宫胤,只是她戴的是人皮面具,他们一时认不出她也不奇怪。
她翩然的站在原地,一身火红妖艳的锦衣长袍,显得她更加妖娆。那双妖魅的眸子也淡漠如冰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对着四周燃烧明亮的火光,她脸色仍是白得几近透明,只见她冷然的唇角勾起一抹残笑,“别来无恙,三皇兄,白教主。”
第两百五十一章:魔音寥寥
话音一落,墨宫胤犀利的目光缓缓掠过对面站着的两人,唇边依然淡淡的笑着,仿佛像在看一个笑话那样,那么自信,那么平静。
策划这个计划,她花了多少精力,多少时间,终于成功了。
可是这份成功并不觉得欢喜,因为死的这些人全是她的子民,死一个,她就痛心一次。
但是,她别无选择。
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她。
墨宫轩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猛然一震,面色满是惊愕之色,虽然他知道是她,可当听到她的声音,肯定是她就是墨宫翎时,他竟然有种惶恐的错觉。
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平静,脸上,眼里都是那么沉寂,一点慌乱也没有。
也是第一次见她穿艳红色的锦袍,她不喜欢白色和黑色吗?
艳红色一直是自己所喜欢的,为何今日她要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出现?
是想证明什么?
而一旁的白染韵脸色煞白,丹凤眼微微眯起,也是因为墨宫胤的声音,让她再熟悉不过了,甚至是厌恶。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墨宫胤就是墨宫翎,而最后听到三王爷说起墨宫胤的真实身份时,她心里更加嫉妒。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墨宫胤的存在,那个人一定会爱上她的,一定会.......
墨宫轩怒视着墨宫胤,一眼掠过军营到处都被火烧得干净,心里怒火中烧,冷声冲着她怒吼:“墨宫翎,这些都是你做的?”
她可知道?
杀死的这些人都是墨国人?
而她也是墨国人?
暂且不说个人私人恩怨,但是她如此帮着外人残害自己国家的人,真是让人愤然,痛恨。
墨宫胤淡定如菊,脸上的笑容不变,置身负手站立在哪儿,在泛白透着火光光晕的辉映下,眼底的暗芒闪闪烁烁,犹如湖面苍茫的波光,熠熠生辉。
她朝前迈了几步,眸子淡然看了眼四周,云淡风轻道:“如你所见,就是我做的。”
今日所做的事,她一点也不会后悔。
那怕以后因此遭天谴,下十八层地狱,她也会坦然接受。
“你疯了是不是?”听到她的答案,墨宫轩面色铁青,睨着她,几乎咬牙切齿:“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背叛自己的国家,残害这么多无辜的人?”
看着那些将士与士兵被炸得粉碎,个个惨叫的声音,墨宫轩心如刀绞。
看到墨宫轩如此愤怒,墨宫胤面不改色,心里纯痛,袖中的紧紧攥着手心,可面上却冷笑:“是呀!我是疯了,被自己最亲的人给逼疯的。我不杀你们,你们都想我死?不是吗?与其这样,大家都来一个同归于尽。”
墨宫轩闻言敛眸,心中怒火升起,眼底涌现出一抹戾气,利如锋刀的眼神直直射了过来,杀气腾腾:“你果然是墨国的祸星,红颜祸水,妖世煞星,本王今日就杀了你清理门户,祭奠他们的灵魂。”话落,持剑朝她着的方向飞身掠去,剑锋凌厉,猛刺过去。
眼见对面闻风吹拂刺过来的剑气,墨宫胤拧眉,黑发如墨,素手扬起,手触腰际哗啦一声,抽出一柄血红色的软剑,抖得笔直,迎向与之墨宫轩对抗起来。
一时间,两人的武功不分上下,在半空魅影晃动,招式利落,干脆。
四处边上地上飞沙因为两人的缠斗,旋飞走石,剑气冲天。
白染韵站在一旁默默静看,手中抱着魔音古琴,凌厉的双眸绞着那半空缠打起的两抹身影,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目光如炬的睨着那抹艳红色的身影,唇色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束手抱弹席地而坐,手指轻轻拂上琴弦之上,指尖流窜着一股深厚的真气,徐徐拨动,将内力注入其中,琴韵低缓响起。
悠长琴音袅袅刺耳,犹如一阵阵炸裂,嗡嗡作响,欲要将人的意念摧毁,抹杀。
墨宫胤一心与墨宫轩对战,但听到那幽幽飘进耳朵里的琴声,像一波又一波的深厚强盾卷席而来,内力不足,一分神,脑子里就不停有很多残缺的画面在倒映,在旋转。
她头痛欲裂,胸口一痛,血腥直往喉咙上蹿,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吐出来。
肩膀上被猛的一击,是墨宫轩旋身一脚踢过来,身体无力承受,狠狠的向后坠落。
“啊……”墨宫胤面色惨白,凄然大叫,捂住左肩从半空摔下来。
墨宫轩眸色冷冽,见状,手中的剑朝下,直朝她的胸口猛地再次刺下去,“去死吧!”
铛……
骤然,一柄尖锐闪亮的武器飞出,挡开墨宫胤轩凌风刺来的剑。
下一瞬,墨宫胤身子落入一个熟悉温热的怀抱,他的气息将她紧紧的包裹。
终于和他见面了。
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的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光芒。
她受了伤,不易运功,南城熏抱紧她后一边退离,一边与墨宫轩厮打缠斗起来。
南城熏如神一般的出现,白染韵微微怔然,眼睁睁看着他将墨宫翎视如珍宝的护在手心里时,她的心隐隐作痛,手指拂在琴弦上面都忘记了反应。
南城熏原来前几日就受了伤,身子还很虚,而此时抱着她对付墨宫轩有些吃力,并将她推到安放在安全的地方,再置身去应付墨宫轩。
“记得别看他的眼睛。”
墨宫胤在离开他的怀抱时,不由的小声提醒一句。
南城熏心知了然的恩了一声,便利用瞬间术身影晃动,手掌运力,一掌朝墨宫轩胸前击过去,而长袖之中挥舞,一柄闪亮晶光的软剑刺过去,墨宫轩只觉眼花缭乱的招式让他后退一步。
而另一处继续坐在地上的白染韵,一双眼紧紧的看着南城熏游蹿飞掠的身影,他衣袂纷飞,动作敏捷,迅速,一切都是在眨眼的瞬间形成无数道攻击,幻影闪动。
看了半晌,见墨宫轩渐渐败退,她转移目光,视线斜睨着对面站着的墨宫胤,见她此时也转过身来,那双妖魅的眸子也望着自己。
白染韵心里猛然一慌,盯着她,冷笑:“真看不出来,你原来竟是女人?故弄玄虚,惺惺作态,就是你的真面目吧!”
这句话暗自透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回想当初她扮男人如此戏弄自己,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很想将她烧尽。
墨宫胤眸光一敛,冷厉的眼睛白了她一眼,眼底,脸上满是不屑之色:“你眼又没有瞎,现在才看出我是女人,你堂堂圣教教主也只不过尔尔,真是愚笨得像一头猪。”
说完,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衫,淡漠的瞟了她一眼,唇角还残留着一抹猩红的血丝,看着那笑容,如魔。
“你。”白染韵被她的话气得面色发白,但细想后,根本没有任何必要与她一般见识,冷静后,她垂眸,轻轻拂动琴弦的音符,沉声道:“本主不想与你逞一时口舌之快,你一直都是牙尖嘴利,放荡不羁。既然你已经受了伤,如果我再拨动着琴音,你一定会七孔流血而死。”
话落,清冷的丹凤眼缓缓抬起,斜视着她。
“是吗?”墨宫胤轻笑,眼梢轻抬,淡淡的瞅着白染韵,目光缓缓上扬,抬起玉指朝上指着她的头顶,漫不经心的说:“你还是先看看你的上面是什么吧?”
白染韵闻言脸色一变,谨慎本能的抬头一看,白茫茫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眉心一跳,心中不由慌乱,待反应过来时,一柄森然冰冷的剑尖落在她的颈脖之间,垂眸缓缓游离,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拿着剑站在面前的人。
“卑鄙。”她怒不可遏的低骂一句。
墨宫胤手中的动作不变,妖魅的眸子转了转,睨着白染韵漠然轻笑:“赢了就是赢了,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
不卑鄙,难道让她害死自己不成。
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白染韵不用武功,只是单单弹琴呢?
白染韵面色淡定,平静的凝着她,说出的话却很尖锐:“赢了又能怎样?你觉得很高兴吗?很光荣吗?为了一个男人你将自己国家的人都能谋划残杀,你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墨宫胤平凡的脸上淡然一片,笑容不变,不冷不热的扯唇:“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难道教主你不知道吗?”她才不受白染韵的激怒,反而将手中的剑更深入几分,直划入皮肉。
却在下一瞬发生突如其来的变化,剑刚深入,白染韵身形蓦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呀?
墨宫胤瞳孔一缩,持着剑,楞在当场,在原地寻找半天也不见她的身影,这到底是什么术?
为什么会突然就不见呢?
难道也是瞬间术?她竟然会墨国禁术?
而身后墨宫轩与南城熏还在缠打在一块儿,一时没有分出胜负,只见两道身影在半空飞掠,白染韵突然从这里黯然消失后,在对面白影晃动,瞬间出现南城熏的后背,手掌挥舞,一掌给他击打在背上,南城熏并不知她会突然出现,一时不察,硬生生接了她一掌。
墨宫胤侧身之时,正好看到南城熏受了一掌,嘶声大叫:“南城熏。”不顾身体,再次飞身扑过去稳住受伤坠落的南城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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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墨国退兵
这时,狂风拂起,是陆朝安驾着热气球从天空飘然降落,上面的三流人拉着弓弩朝白染韵与墨宫轩所着的地方不停的射箭,两人为了躲避箭往后退。也趁这个空隙的时间,陆朝安快速降落到墨宫胤的头顶,她见状心里一喜,还未来得及多想,蓦然腰身一紧,是南城熏已经揽着她,飞身跃起跳进气球里面。
她们安然跳上来后,陆朝安迅速转变方向,离开。
躲过羽箭的攻击,墨宫轩阴沉着俊脸,怒视着那远远高飞离去的气球,恼怒万分,刚才就是杀死她们的好机会,竟然就白白错失了。
而白染韵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飘然而去,心里有种落寞空寂的感觉,久久让人窒息。
军营还活着被清理活着的士兵和将士纷纷找到了墨宫轩。
墨宫轩一眼掠过所有人,看着一排排士兵,经过清理,除了伤患,还剩下十六万人。经过这次夜袭,他们损失惨重。众将士个个低语不语,脸上还残留着血迹,一脸狼狈。
他望着大家,眼底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愤然,冷声宣布道:“退兵,本王要去朝国边境。”说完就拂袖离去。
而另一厢墨宫胤与南城熏成功跳上热气球后,还未站稳,南城熏气血攻心,一口血喷出来,身形不稳前倾摔下去。他自己很清楚,白染韵那一掌内力并不深厚,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胸口和脑袋一阵阵撕裂的痛,像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剥离一样,是一种痛入骨髓的痛绞着他。
墨宫胤见到他吐血了,面色一惊,一把稳住他缓缓坐下,看着他面色苍白,嘴角还溢出刺眼鲜红的血丝,她担心,焦急的红了眼眶,哑声低唤:“南城熏……你别吓我。”
伸手缓缓触到他唇边,轻轻的拭擦着残留着血。
“我没事,别哭。”南城熏虚弱的看着她,见她眼角缓缓溢出晶莹的泪水,他弯唇笑了笑,抬起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柔声喃道:“朕好想你。终于见到你了,抱抱朕,好吗?”
陆朝安在一旁静静看着,一个帝王如此不顾身份,舍身护自己的爱的人,他心里真替墨宫胤高兴。三流人也不敢耽搁,随意的瞟一眼墨宫胤没事,便迅速加快速度回西都城中。
墨宫胤凝着他,他脸色那么惨白,只觉心都揪紧了。
“好。”简单一个字,让她哽住了咽喉,她垂眸仍眼泪肆意流下,缓缓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
南城熏坐在地上,仍由着她紧紧抱着自己,头疲惫的靠在她肩上轻问:“这些时日?你想朕吗?”
墨宫胤抱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心里像是被针刺刀割一般痛,喃喃低语:“当然想,每天想,夜夜想,分分秒秒都想。”
为了等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好久,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久。
却不想,千算万算,还是让他受了伤。
听到她的答案,南城熏心里一阵欣喜,唇角微扬,那一抹笑意渐深,眉眼愈发漆黑温润:“我也是。”
墨宫胤闻言抿唇轻笑出声:“傻瓜。”
“皇上,已经到了城门口。”陆朝安很不想打扰他们,可是他们已经落了地,外面的士兵都在外面守着,等着。
“皇上万岁,皇上圣明。”
骤然,在热气球外面,众将士洪亮的,震撼的声音响起。
墨宫胤听到外面的声音,面色愕然,赶紧松开南城熏,扶他站起来,才看见他们都已经到了西都城城外面,众将士都站成一排排等着他们。
“我们赢了。”她看着大家,昂头看了眼南城熏,哽咽道。
虽然赢了,可她心如刀绞。
这种感觉硬生生在心里撕扯,很疼。
“我知道。”南城熏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他握紧她的手,拉着她从气球里走出来,他要告诉大家,他爱这个女人。
想要告诉大家,这一场仗是这个女人才会赢。
他也很清楚,她这样助他,这么做,她失去了什么。
所以,他绝不会辜负她。
众将士整整齐齐的站在一排,一双双眼睛看着南城熏握着一个男人从气球里走出来时,声音也突然之间静止了。
那目光中有惊疑,疑虑,好奇,愕然。
他们知道,皇上身边隐藏着有一位高手,难不成是他吗?
可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握紧手走出来,难道皇上是断袖?
胡将军与高染跑过去,走到他们携手牵着的面前,胡将军狐疑的蹙起眉,看着墨宫胤疑惑的问道,“皇上,这位是?”
南城熏面色苍白,看了眼胡将军,幽深的黑眸掠过所有人,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得很清楚,很清晰:“她是朕的皇后,翎儿。”
他是刻意不说名字的,现在这个时候还是绝佳时间,不能轻易暴露她的名字。
墨宫胤闻言心头一荡,侧头不可置信抬眼凝着南城熏,一瞬不瞬,黑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震惊、沉痛、无奈、庆幸……
他说她是他的皇后,翎儿。
她听错了吗?
胡将军与高染一脸惊愕,恍然明白,原来他这是女扮男装,都看向墨宫胤,这谁当皇后都行,可是这皇后这脸长得也太平凡了一些,就算此时男子妆容打扮,可换成女装都觉得还没染姑娘漂亮。
不过皇上都说喜欢了,他们又能说什么。
众将士集体反应过来,统统跪拜,众声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简单的四个字,让墨宫胤心里那空荡荡的空缺,瞬间有了填补的温热。
她要的不是皇后,而是南城熏对她重视。
至少,她所做的那些事,也总算有一些价值。
将士那一声声尊贵的高呼震响了整个西都之城,也包括了那被关在营帐之中的染杺。
经过有墨宫胤精细密谋夜袭之事,有她暗中的帮忙,此战赢得很漂亮,不费一兵一卒并将墨国逼退了。
只不过,探子来回报说墨宫轩带领着剩下的十万军队去了朝国。
营帐里。
南城熏坐在主位上,而他旁边坐着的人是墨宫胤。
台下有高染,胡将军,陆朝安。
“皇上,眼下我们也应该早些动身去朝国边境与景凌将军回合,一定要拦截他们,不能让墨国与朝国碰面。”胡将军站立在下方,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南城熏肃然禀道。
南城熏闻言垂眸深思片刻,才黯然点头,也赞同胡将军的话:“那此事就交给胡将军来办。”
“是,末将就即可去安排。”胡将军应声后,便与高染退出营帐之中。
眼下,只剩下陆朝安一个人。
“朝安,这次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此战想要赢得这么漂亮,恐怕也得费不少功夫。”见没有多余的人在,墨宫胤也不在顾及,朝台下看了一眼,从主位走了下来,走到他的面前,面带微笑,“快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我会让皇上赏给你。”
如果这一次能在路上巧遇他,粮草的事也未能这么轻易的送到前线。
陆朝安站在原地,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朝安能有幸协助皇上,皇后娘娘,是朝安的福气。”
墨宫胤闻言白了他一眼,一拳头揍在他的肩膀上,没好气道:“没有什么皇上,皇后娘娘,我和你永远都是好兄弟,我们之间不可以有客气话。”
陆朝安俊脸淡然,望着她,浅浅的扯唇抿笑,目光缓缓看向主位上掠了眼南城熏,一脸正色道:“礼节不可费,既然粮草之事已解决,那朝安也该动身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听到他要走,墨宫胤面色一急,有些慌乱追问。
陆朝安一双俊目盯着她一瞬不眨,唇角勾起,微微含笑:“可能会去北边。”
“北国吗?”墨宫胤一脸愕然。
“是的,不是听贤王爷安然回国了吗?听说他找到位佳人。”陆朝安爽朗一笑,又道:“顺便我要去北边谈一笔生意,顺便去看看他。”
墨宫胤扁嘴:“原来是这样呀!搞了半天你是想去见念尘,如果去了,记得也帮我问候一声吧!”
“既然陆庄主要去北国,那可否帮朕做一件事情?”
突然,南城熏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陆朝安的面前,面色凝重。
陆朝安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茫然的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南城熏眸光微闪,沉声道:“朕会写一封密函,由你去转交给贤王爷,到时他看到信中的内容自然就明白朕的意思。”
密函?
墨宫胤看了眼南城熏,再回头看陆朝安。
见他并没有追问,只是肃然应了一声,“好。”
“你要写什么?”墨宫胤满是疑虑,转过头询问南城熏。
南城熏看她一眼,冷漠的脸上淡淡轻笑:“朕一会儿会告诉你。”
陆朝安瞥见他们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垂下眸,道:“那朝安退下了,皇上写好密函,我再过来拿。”
“恩。”南城熏眸光闪耀,恩了一声。
陆朝安离开前瞅了眼墨宫胤,见她嘟起小嘴的模样,总算有几分像女孩的样子了。走
墨宫胤见陆朝安退出营帐后,她凑过去好奇追问:“你快说呀,你给念尘写什么。”
南城熏轻笑,一把拽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椅子旁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凝着她,眼底满满的柔情:“你猜猜朕会写什么?”
墨宫胤敛起英眉,做作深思起来,眨眼道:“是不是想请他调兵帮我们。”
南城熏宠溺的看着她,抵住她的额头,轻轻吐气:“知朕者,墨宫也。”
第两百五十三章:吻痕盖章
看着他漆黑如星辰的双眸,闪耀着璀璨灼灼的光芒,她沉溺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他的气息,他的温柔,他的爱。
墨宫胤拢了拢眉,垂眸盯着他的薄唇,担忧的轻问,“你就那么肯定念尘会帮我们?”
他们是救了北念尘,完成与北国皇帝的约定,他们也成功的达成了共盟。
但如果现在北国皇帝突然毁约,和朝国,墨国合作,那南京的处境就是岌岌可危了。
而且现在这样的局势对南京来说,根本一点也不理想。
南城熏面色稍凝,拢了拢眉,抬眸看向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缓缓眯起,“朕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既然如此,就只有看北国皇帝现在会不会落井下石了。”
北国皇帝这个人虽然很重情谊,但是南城熏与他根本毫无交情,至于他会不会伸出援手助南京一臂之力,最重要还要看北念尘。
如果他肯向北国皇帝恳求的话,看在同盟的面上,北国皇帝也会有所动容,可能会派兵协助。
南城城暗自思索了片刻,沉吟道:“落井下石倒不会,不过袖手旁观可能会。”
墨宫胤扁嘴,眸光一闪:“要不这样,我悄悄给念尘写一封信,让他推动一下,帮我们向北国皇帝举荐。”
“这倒不必,如果贤王爷有心的话?这一封信写不写都一样。”南城熏黯然摇头,凝重的脸色渐渐缓和,盯着她,转移话题:“不提这事了,你的伤还疼吗?”
那魔音琴确实厉害,就连她内功如此深厚的人也控制不了。
说到伤,墨宫胤倒还想起冷睿传来的消息,说他被墨宫轩养的紫狐貂给咬伤了,那只狐貂獠牙含有剧毒,只要咬到一口,三天之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想到这,她突然变得心绪不宁,焦急起来,伸手拽起他的衣袖就要检查,一边挽袖,一边问:“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听说你中了毒?解了吗?”
南城熏静静的坐着不动,淡淡道:“解了。”仍由着她将自己衣服脱了检查,这夏季衣衫穿得单薄,他也就只着一件外袍,里面连中衣都没穿,胸襟一开就露出强健的胸膛,古铜色泽,坚韧硬朗。
“伤在哪儿了?怎么没见伤口呢?”她查看了半晌,也没有见胸口上面有伤。
很快,南城熏身上已经是赤身半裸,墨宫胤低着头一脸认真给他检查着身上的伤。
“墨宫,你这样让朕情何以堪?”他好笑勾起唇,眸底闪过一抹柔情,静静凝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这样面对一个上身*的男人,她也太淡定了,难道是自己没有诱惑力?
墨宫胤闻言抬起头来,只见南城熏俊脸上那不粗不细的眉毛,狭长俊秀的双眸,鼻梁挺直如刀削,唇瓣有点薄,却线条美好,色泽莹润,就是面色苍白了些,却白得犹如羊脂美玉,找不到半点瑕疵,而且双颊泛红,好萌。
特别是那双漆黑如星唇的眼睛愈发黑亮,她心念一动,目光缓缓向下,盯着他的薄唇,几乎控制不住一种冲动就那凑上去就轻轻的吧唧一口。
他的唇那么清凉,那么柔软,让人流连忘返的想再继续下去。
南城熏身子一晃,僵硬的靠在椅背上,睁着一双眼凝着她,直到她亲了后离开了,他才恍然缓过神来。
她吻他!
这感觉说不出的美好!
只是为什么心有种被针扎的疼痛感,脑子里像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蠕爬,很不舒服。
墨宫胤见他不反抗,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淡淡泛着红晕,唇瓣上面还能清晰的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过,她没有多想,她以为是起初受了白染韵那一掌,气血不足。
他怔怔的望着她,眸光一闪,居然有了丝丝水雾,波光潋滟,薄唇轻扯,魅惑出声:“墨宫....”
听到他这一声轻呼,她只觉心中一荡,还这样坐在他的腿上,能强烈的感受他灼热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柔情,她扬唇笑了笑,看着他的左脸,俯身倾下,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口,觉得还不够,又亲了右边,随后似满足的用双手捧起他的脸。
她莞尔一笑,凝着他的眼,“说,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呀?”
太完美了,完美到她想紧紧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许任何人觊觎,任何人看。
他只能属于她。
永远都只能属于她。
南城熏闻言哑然失笑:“你也长得很美呀?”
墨宫胤一双眸子紧凝着他的唇,随意道:“我不美,和你比,差远了,真的好想再亲一口,不然我真怕你会跟着别人跑了。”
“既然如此,朕闭上眼睛,等你亲可好?”南城熏闭上眼,唇边,眼角都荡漾起幸福的笑意。
墨宫胤瞥了他一眼,见他笑意正浓的脸,蹙起眉:“你在勾引我吗?”
南城熏睁开眼,很大方的承认:“是呀!朕就是在勾引你。”
“闷骚男人一个,真想捏死你呀。”墨宫胤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说着就狠狠的捏着他的脸,直到红了一块,才肯放手。
不管她多用力,他都不挣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了,这样抱着她,这样被她吻了。
“墨宫。”突然,他目光灼灼,抓住她乱动的手,静静的凝着她,眸光闪耀,低沉出声:“朕发现,朕已经离不开你了,你说怎么办?”
墨宫胤动作停下,瞥了眼他紧握着自己手,眨了眨眼:“这么说来,你是爱上我了?”
南城熏坚定的点头:“恩,朕已经爱上你了,爱到深入骨髓,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朕会死的。”
别说他爱上她了,她自个儿也深深爱上他了。
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那我问你,今日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当着所有人说自己是他的皇后,这份重视,她心里很清楚,也明白,那就是爱。
南城熏平静的迎上她灼热的目光,冷静回答:“朕说的字字都是真心的,等战争结束,朕会昭告天下,朕当初寻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而你是朕唯一的皇后。”
墨宫胤听到他的答案,绝艳的脸恬美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还想起当初你昭告天下寻遍所有名字中有翎字的女人进宫。当时我还想着你召这么多女人进宫来,总有一天也会精尽人亡。”
当初她确实是如此想的,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好好正视自己的心,只想着一天谋划着怎么对付他。
回想起以前的发生的事,如果不是他一次一次维护自己,自己早就死了。
南城熏眉头一挑,面色一沉,漆黑的眼疑惑的盯着她:“精尽人亡?”
什么意思呀?
见他茫然错愕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墨宫胤讪然浅笑,赶紧打着马虎眼,笑道:“呵呵,这完全是误会,我当时不知道你是在找我呀?所以不知者不罪呀!你是皇帝,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我的话才对呀!”
南城熏眸光淡淡,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轻笑:“朕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这张嘴,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并不是他是一个极会忍耐的人,而是他的心,都在很久很久之前给了她,直到现在这颗心都还在她哪儿!不知何时才能寻回。
墨宫胤身子动了动,忽然想到了什么事,便面色一凝,“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果想要拦截墨宫轩他们去朝国边境,那我们必须比他们快一步抵达朝国边境,绝不能让墨宫轩与龙飛碰面,否则对付起来会更棘手。”
南城熏眸色一闪,看了她一眼,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朕已经想好了,让高染与韩将军带领着十万精兵随后赶到朝国,我和你提前去朝国边境与景凌回合。”
“目前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恩,所以此事,朕会在今晚动身。”
“这么快?”墨宫胤一脸惊愕。
南城熏敛眉,漠然的看着她,瞥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恩,要不你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第一次见她穿这种艳红色的衣服,看着有些怪异。
墨宫胤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低低笑道:“好吧!我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顺便我还想去找朝安说一些事情。”
“去吧!”
墨宫胤微微错愕,抬眼瞪着他:“你不吃醋?”
“朕信你。”南城熏淡淡的笑着。
他的三个字让她心里一阵窃喜,妖魅的眸子闪耀着一抹促狭,咧嘴笑了笑:“就凭你这三个字,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南城熏一怔,有些错愕。
“你把眼睛闭上。”墨宫胤指了旨他的眼睛,脸上仍还笑得如斯耀眼。
“好。”温暖的气息吹拂耳廓,南城熏眉眼弯起,点头将眼睛缓缓闭上。
墨宫胤见他闭上眼睛后,望着他白皙的颈脖,俯身而下,一个吻落在哪儿,深深的吸吮,直到起了红色的印子,才肯松嘴。
南城熏身子一震,猛地睁开眼,察觉到她的动作,脸蓦然一红,嗅着那近在咫尺的幽香,心中一阵乱跳,只得伸手来挡,却正好被她的手抓住。手指交缠,他只觉那小手柔软娇嫩,不禁微微一怔,慢慢适应,那颈脖间传来一阵列酥.麻感。
一股燥热感缓缓升起,他却动也不敢动,仍由她这样吸吮着着自己。
“好了,本人已经盖上专属章,从今日开始,南城熏就是我的人,以这个吻痕为印记。”墨宫胤俯首而起,目光灼灼的盯着颈脖处那细小的吻痕红印,妖魅的眼睛里风情万种,妖娆绝艳。
南城熏缓缓抬眸,凝上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怔然片刻,他才唇角一勾,“谢谢皇后娘娘赏赐。”
“嘿嘿,不用客气,谁叫你这么乖呢?”墨宫胤嘿嘿笑了笑,手指勾起南城熏的下颚,抿唇笑道:“爱妃,那本宫去换衣服了,你把东西准备好,晚点本宫便与你动身离开。”
“好。”南城熏俊脸温润,宠溺的笑道:“朕等你。”
墨宫胤笑吟吟从他怀中站了起来,满意的笑了笑,便走出了营帐,出来后有士兵带着她去安排的营帐中换洗。
她离开后,南城熏俊脸上荡漾着的笑意骤然冷凝下来,黑眸黑沉,深邃幽森。
胸口那被他强制压制的血腥味终于没有忍住,再次从嘴角溢出血丝来。
他缓缓抚起自己的胸口,心腑那个位置那痛,像无数细小的针插在哪儿,痛几乎蔓延四肢骨骸。
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动情就会觉得心痛?
难道自己中了毒?
还是被那只狐貂咬伤中的毒未清理干净?
第两百五十四章:景凌中计
墨宫胤回到营帐里就把身上那件艳红色的锦衣换下,换了一件素静的衣服,仍还是男装打扮,脸上也依然戴着那块平凡的人皮面具。
“你到底是谁?”
骤然,身后有一道熟悉及掺杂着一丝怒意的声音响起。
墨宫胤站在软榻边整理行李,手中一顿,听到声音她面色淡淡的诧异,缓缓侧过身来看向营帐外,只见一身绯红长裙的染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在站离自己几步远的距离停下。
她见是染杺,微微蹙起眉,轻扯唇角:“染姑娘。”
她认识染杺,可染杺却因为人皮面具的关系,没把她认出来。
“你认识我?”染杺面上倒是有几分讶然,没想到这个眼前长相平凡的人竟然认识自己,可她怎么没有一点印象,而且这个人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墨宫胤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面色惊讶,眸光轻闪,才意识到自己戴着人皮面具,她根本不认识自己,便淡然轻笑:“听胡将军提过,染姑娘来这里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她有些不解,为何染杺会在军营里?
来找她,应该都是为了南城熏。
“我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的,不然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会莫名其妙的找你吗?还有呀!你究竟是谁?接近师兄到底有何目的?”染杺逼近她,睨着她的脸,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几分,漫步走过去,见她不答,敛起柳眉,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有什么本事,就凭你现在这个身份,这长相也不可能成为万人敬仰的皇后。”
她的话说得这么直白了?应该能听得懂吧!
墨宫胤心里暗自冷笑,静静的听着她的话,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动,双眸淡定如初的看着她,对于染杺的话完全无动于衷,似一点感觉也没有。染杺突然跑到这儿来,应该是听到南城熏当着大家宣布是皇后,心里不舒服,嫉妒而已。
可是看着她这样傲慢无礼,理直气壮的样子,墨宫胤很不喜欢。
她眸光一闪,纤细的手指缓缓抬起,指着门外,“说完了吧!如果说完了大门在哪儿,自便。”说完,完全不看染杺那变色的脸,直接转身继续收拾包袱。
染杺见她这样漠视自己,心里燃起一丝愤怒,走过去站在墨宫胤的身侧,冷冷的讥讽道:“你别以为师兄说你是皇后就是皇后了,你也不拿一把镜子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你就不怕全天下嘲笑你,就凭你这样一个乡下丫头也能母仪天下?”
墨宫胤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眼中一片冰冷,怒道:“染姑娘,我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想与你一般见识,如果你还不知好歹,在这里出言不逊,恶意中伤,我就不客气了。”
人的忍耐有限度的。
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现在她的身份不易给南城熏麻烦,不想与染杺这种小孩子计较。
对于她来讲,染杺确实只是一个孩子,人情世故都不懂。
染杺看到她眼中那一抹寒气,顿时心里一颤,可是本来就是来找她碴的,如果这样临阵退缩,害怕了,显得自己也太没有用了,梗着脖子,硬声吼回去:“我说的是事实,你本来长是也不怎么样,凭什么当皇后?”
说了半天?
原来是因为脸?
墨宫胤目光一凛,敛眸瞪着她,冷笑:“染姑娘长得如此清秀脱俗,是人中凤,可这又如何呢?皇上宁愿喜欢我个丑人,喜欢与我在一起,他也不愿多看你一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脸再长得再好看,可人心却是无比丑陋,狭隘,只会让这个人更加丑。”
“你。”染杺闻言,气得抬手想一把掌挥过去。
突然,手腕被墨宫胤紧紧捏在手心,冷然的双眸锐利如一把锋利的剑锋,望着她,一字一句:“像你这种嫉妒心重,没有脑子的人,别说皇上了,就是我也不想有看你一眼的冲动。”话落,妖魅的笑出了声,一手甩开她走出营帐。
手一松,染杺身形不稳,直接摔在软榻上面,垂眸瞥了眼手腕处,已经被她捏淤青了,愤怒的抬头望着墨宫胤渐渐走出的背影,眸底涌现出一抹狠厉,不甘心气愤的骂道:“可恶,臭不要脸的贱.人,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了师兄的爱了吗?等着瞧吧!到时有你哭的时候。”
从营帐走出来后,墨宫胤心情非常不好,如果不是极力克制自己,她真的很想杀了染杺。可细想,也没有这个必要,虽然不喜欢染杺,但心里很清楚,她与南城熏的关系非同寻常,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救她爱伤。
想到这些,她也暗自平息自己心里那被染杺激起的怒气,转身直朝南城熏的军营而去。
走进营帐才发现里面的气氛一阵紧绷,她茫然的拧起英眉,抬眼就见南城熏俊脸黯然,面色凝重,坐在主位上,而面前站着高染与胡将军两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边走过去,一边不解的看向南城熏诧异出声询问。
南城熏见是她,眸色深深,冷峻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她。
她走到案桌边上,拿起他递过来的折子打开一看,看着里面的空面色大变,逐渐冷冽起来,不可置信的转眸望着南城熏:“怎么会这样?”
屋里又变得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胡将军开始低垂着头,不敢说话,见她来了,便抬头深看墨宫胤一眼,脸色暗沉的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这是刚才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折子,景凌将军中了敌人的奸计,受伤并被活捉了。”
这些在折子里写得很清楚了,只是没有详细的说明为何中计。
可是景凌如此谨慎之人为何会中敌人的奸计?
如此说来,朝国边境现在处境非常窘迫,大将被敌军抓了,那现在军心已经涣散了。
沉吟半刻,墨宫胤目光掠过胡将军,焦急的追问一句:“那他现在是生是死?”
折子上面没写景凌最后的结果如何!
所以没人答得出来。
就算没有答案,被敌军抓住了,一定会受不少的苦,是生是死也是敌军的一句话。
南城熏轻叹一声,不由抿紧唇,垂眸不语。
墨宫胤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将手中拿着折子放在桌上,一脸正色的看着南城熏,“皇上,不如我们快些动身吧!立刻就走!不能让景凌出事。”
虽然她与景凌没有什么交情,可是听到他出事了,心里还是很担心。
想到战场上他与阿离将军是敌对的关系,对他们来说真的很不公平。
南城熏闻言俊脸一黯,眉间满满的疲惫之色,他眸色深深,抬眸看她一眼,低应一声,目光流转看向台下的胡将军与高染,沉声道:“胡将军,韩将军的伤势严重,他就在暂且留在西都养伤,你代替他与高将军领军十万随朕去朝过边境,朕会安排朕的替身与你前行,而朕与翎儿则即刻出发去朝国边境与大军回合。”
景凌是主帅,一旦他被抓,那军心一定不稳,他必须前去主持大局。
胡将军闻言没有多问,与高染对视一眼,便异口同声的应下:“末将领命。”
两人退下后,南城熏叫出冷睿。
“主子。”冷睿出现后,单膝跪地。
“安排一个朕的替身,随胡将军他们一起出发,你就留在替身的身边保护他,还有这封密涵你交给陆庄主,你安排几个人手护送他去北国。”南城熏交待完就从桌上拿起他早已准备好的密涵递给冷睿。
冷睿抬头一看,起身去接过密涵,“属下即刻将密涵送到陆庄主的手里,主子尽管放心,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办妥替身之事。”
“恩,退下吧!”南城熏眼露疲惫,挥了挥手。
冷睿领命退出。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了那一掌?还没恢复?”墨宫胤见他脸色还那么苍白,满脸担忧的询问。
“朕没事,已经服了药。”南城熏缓缓抬眸,见她已经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轻叹道:“我们现在就离开吧!马匹和行李朕已经命人安排好了。”
“你等我一下。”墨宫胤突然开口,转身要出去。
“墨宫,三流人和初五他们朕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暂时就留在军营里听从胡将军的安排。”
墨宫胤脚步一顿,侧身看向他,一脸惊愕,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他们的事你已经安排好了?”
本来她还想恳求他给三流人三人一些职位,没想到他比她还考虑得更快,更周到。
南城熏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淡淡的笑着,凤眸闪烁着一抹柔情,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握紧她的手,“他们是你的人,又协助朕打胜仗,当然得赏。你的人,就是朕的人。”
“谢谢你。”
“傻瓜。”南城熏轻笑,握紧她的手拉着她走出营帐。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两人悄然离开,前往朝国边境。
朝国边境是一片沙漠地带,叫沙禹城,这座城是南京偏离沙漠边界的一座城池,只要破了这座城就可以占领,并可以直夺周边几座城镇。
啪.....
唔.....
皮鞭声与一个男人虚弱沉重的喘息声在一间营帐里时不时的响起。
第两百五十五章:对抗失败
这营帐外面插满了朝国标志的旗帜,门外守卫森严,士兵行走井然有序。
此时,远处只传来一阵马蹄声,远处门闸口口处,那辕门大开,扬起一阵黄土,一支骑兵队伍大约一百多人,正在疾驰而来。
及到近前,为首那骑马而来的人,面色慌乱,还没等战马停下,便一个翻身跃下马背,快步朝营帐走进去。在她身后,骑兵们也是翻身下马,跟着朝她一起走过去,却未进去,只站在营帐外面候着。
营帐正中央摆放着一座十字木桩,架子上面捆绑着一个男人,他满身是鞭痕,血迹斑斑,衣衫破损,发髻凌乱。而站在他的面前的有两位拿着皮鞭的士兵,还不停在他的身上抽打着,正前方的主位之上坐着一位着身墨色盔甲的主将。
骑马为首之人走进营帐之后,一眼掠过里面的情况,冷厉陡然出声:“住手。”
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来,睁着眼看着那走进来的人,心中满是疑惑,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在这儿?
他奋力的昂起头,双眸看向与站在面前也望着自己的人,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块。
一个惊慌,一个薄怒。
主将听到声音面色一楞,望着走到进来的人直呼其名:“原来是阿离将军回来了,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可是有事?”
刚闯进来的人正是阿离将军,当她听到靳将军利用她名字引景凌中计,就心如刀绞,所以她这么冒失的赶回来就是为了景凌。
她看了眼景凌,见他现在只是被鞭打,还活着,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眸光流转看向主位上坐着的男人,激动的心绪渐渐平复,直视着他,道:“靳将军,可以请你出去会儿吗?本将有事与他说。”
靳将军闻言狐疑的拧紧眉,不语,余光掠过被绑在木桩上面浑身是伤的景凌,眸底闪过一丝了然,主动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与其余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再走出营帐。
他们走出去后,营帐里恢复一片静谧,气氛变得沉重更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离见他们全都出去了,看了眼还邦在木桩上伤痕累累的景凌,心都揪紧了,一个箭步跨过去,赶紧解开绑住他的绳子,一边解一边出声解释:“对不起,小景凌,我不知道他们会利用我来引你陷入圈套,放心吧!我会立刻放你走。”
“你会放我走?”景凌心头一震,面色诧异,眸光一闪,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再说他们用卑鄙的手段才抓住你,这对你一点也不公平,所以,我放你走,然后我们再用公平的方式决战。”阿离埋着头专心的解着绳子,完全没有注意景凌脸上那一抹疑虑的神色。
绳子一解开,景凌一把甩开阿离,俊脸布满鞭痕和血迹,眸色深浓,陌生,“你别惺惺作态了,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敌人。”
没想到他突然会推她,阿离骤不及防,连退好几步,站稳后蹙起眉,迎上他幽深压抑的黑眸,轻声低唤:“小景凌。”
从他眼神之中,她到看到了恨意。
为什么!
难道他不信自己吗?
“别这样叫我,我不敢当。”景凌面色冷漠,睨着阿离心里恨意浓浓,嘶声吼道:“你别再演戏了,是我蠢,是我笨,竟然会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以为你真出事了?你可知道,我的所有兄弟因为你而死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出声。
只要闭上眼,他就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兄弟惨死在乱刀,万箭之下发出惨烈的叫声。
想到这些,他悲痛万分,又受了伤,还被鞭打,身体虚弱得站立不稳。
阿离娇躯一颤,眼中掠过一抹沉痛,抿唇道:“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你原谅我好不好!小景凌。”
骄傲如她,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只因是他。
说完话后,见他要险些要摔倒,一步跨过去朝他凑近,伸出手想去扶他。
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景凌冷酷绝情的挥手打开,一双眼陌生的瞪着她:“你不用再说了,说太多都没有什么用,原谅你又如何?不原谅又如何?我死掉的那些兄弟能活得回来吗?不过,我不怪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语气冰冷,话落,偏过头去沉痛的闭上眼,一副认命的姿态。
“你不信我?”阿离心中一痛,抿着唇紧紧的凝着他的侧脸,听他的话眼泪在眼眶中怎么都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溢出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他的跟前,咬唇道:“既然你是为了我才中了靳将军们的圈套,那证明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不在意我,也不会为了我那么奋不顾身。”
景凌闻言缓缓睁开眼,瞪着她沉着俊脸,声音愈发冷漠:“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我们立场不一样,注定不能有好的结局。此事我并不怪你,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不,我不会让你死。”阿离泣声摇头,伸出手去拽住他的手腕,道:“我会暗中送你出去,我走。”
景凌微微一楞,他受了伤,还被他们控制喝下了失去内力的药,根本无力挣扎,只能任由着阿离拽着他那样走出去。
可是走出营帐后才看到外面站满一排排弓箭手,站在最前面为首之人正是靳将军,他是靳皇后的父亲,在营中的地位与阿离不分上下,因为年纪要大一些,便被龙飛命为主将。
阿离拽着景凌脚步一顿,见他这样的阵势,面色一凛,才发现自己的一百余人被他们控制了,满是不解的冷声质问:“靳将军你等阵势,是何意?”
对面靳将军站在原地,面色深沉,那双深褐色的眸子缓缓转动,瞥了眼她拉在身后的景凌,挑起须眉,反问道:“那阿离将军这又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你是想放敌军的人?你可别忘记了?擒贼先擒王,现在我们抓到了南京的主帅,且不是天助我朝国,南京注定要输给我们朝国吗?”
“就算是如此,他是被你们设计才会被抓住,如果不是你们利用我与他的关系,故意制造圈套,又怎么可能抓得住他呢?所以这种不公平的较量,就算赢了也是无耻行为。”阿离敛眸,面色逐渐变得肃然几分,瞪着靳将军语气很坚定的反驳:“现在我要放他离开,你们全部退开,谁要是敢阻拦,本将军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拽着景凌义无反顾的朝前走一步。
众将士闻言纷纷一脸愕然,,手中的动作迟疑的不敢动。
靳将军听到她的话,隐隐有些恼怒,上前一步手中的长枪挡住阿离的面前,眯起眸直视着阿离,冷声吼道:“荒唐,你这是妇人之仁。阿离将军这可是战场,不是家宅后院,你以为这是小打小闹吗?只要赢了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今日老夫就站在这儿,谁敢放走他,就是违抗军令,跟老夫作对。如果阿离将军坚持如此,老夫只难按规矩办事,启禀陛下,先斩后奏。”
竟然利用陛下来压人。
原本阿离就是女人,还被陛下命为做了将军,大家心里都不服,而如今她与景凌在战场上的点点滴滴,暧昧的眉目传情,让众人早就看不惯了。
阿离睨着靳将军,目光一凛,握紧景凌的手,倔强道:“就算陛下在此,本将也要放他走。”
她做了的决定,没有任何人改变得了。
她也要他走,她不要他受伤,更不要他死在这里。
她非要坚持拉着景凌要离开军营。
靳将军见她不为所动,还如此固执,满面怒意,厉声道:“阿离将军,你这是想抗旨吗?如果你敢放他走,老夫就不客气了。”
“哼。”阿离冷看他一眼,不由冷哼一声,冷峻的脸上淡笑着:“随便你。”
话落,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把腰间挂着的佩剑唰的一声抽出,亮光锋利的剑指着所有人。
而对面的弓箭手顾及她的身份,迟迟未动手,只能朝后退。
靳将军见状,大手一挥,沉声下令:“不许退,如果阿离将军敢放了他,就放箭。”
众人一听,不敢再后退,手中的控制的弩箭全部对准阿离和景凌。
阿离拉着景凌就冲过去,士兵的纷纷射箭,羽箭密密麻麻激射出去,阿离挥剑挡住箭,一边向后退一边护着景凌,低声轻问:“小景凌,你怕死吗?”
景凌闻言心里猛然一震,还未看清她的脸上的神色,就见不停的有士兵围攻过来,将他们包围其中,根本逃不出去。
他此时心里特别的凌乱,忍不住颤声唤道:“阿离。”
阿离此时心思全在战斗上面,根本没的听到他的声音,靳将军见阿离挡住激射过去的箭,明显就是那些士兵刻意放水,他手握长枪转变方向朝阿离的肩膀刺过去,原来想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不与她计较,谁知她如此不知好歹,那只好以武解决了。
景凌起初就受了伤,还中了毒,此时此刻根本就是阿离将军的拖累,有了靳将军的加入,阿离对抗起来更加吃力,她死死的握紧他的手,不管如何都不松手。
就算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块儿。
嘶...
靳将军一个虚晃的招式,长枪刺进了景凌的手臂,顿时那枪尖可以清晰看见一块皮肉被挑起,漫天而飞,鲜血飞溅,景凌痛得眸色通红,身形不稳摔了下去。
第两百五十六章:攻城保他的命
血飞溅到阿离的脸上,她心中刺痛,霎时怒火中烧,转过身去扶住景凌,焦急的喊道:“小景凌,”
虽然士兵刻意放水,可也还是有攻击力的,仅凭她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
手臂再次被剑尖挑伤,景凌沉着眸看阿离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深思,却只是摇头,未语。
也趁这个时候,靳将军迅速握紧手中的长枪指着阿离的脖颈,高声道:“阿离将军,你要是识实务,老夫可以不杀他。”
听到这一句话,阿离身子一晃,侧过头瞪着他,僵持片刻,瞥见景凌脸色愈发的苍白,而他手臂的伤口深入见骨,再不治疗,也会失血太多而死。最终,为了不想伤到景凌,停下所有攻击,阿离认输了,她和他两人都被绑了。
景凌与她被关在开始那一间营帐之中。
营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景凌还是起初那样被绑在那木桩架上,而他对面也放了一桩同样的木桩,阿离正好绑在那上面。
阿离很惭愧,都怪自己太过于冲动,她抬眼望过去,见景凌低垂着头,半天没说一句话,面色焦急担忧的唤了一声:“小景凌。”
听到声音,景凌忍着痛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恍惚的看着她,低应一声:“恩。”
“对不起。”
景凌眸光微微闪烁,喘气一阵,虚弱叹道:“不用说对不起,我信你。”
说完这一句话,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眼睛似要磕上。
“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小?我都听不清楚?”听到他的声音,阿离心里惶恐起来。
景凌望着她,雪白的脸上轻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视线模糊,意识逐渐涣散,头一偏昏了过去。
“小景凌,你不要死呀!都是我不好,来人呀!来人。”阿离见他昏了,转过头冲着外面大叫。
良久,一个士兵从外面跑了进来,在她的面前停下,有些气喘的询问:“将军,你有什么吩咐?”
有人进来,阿离像看到希望一样,激动的看着那名士兵,急切道:“快,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快死了?”
她全身被绑着,根本动不了。
士兵闻言顿时明白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景凌的面前,瞥见他浑身是血,特别是手臂有一块肉直接没了,那伤口怎么看都觉得很严重,很恐怖,看一眼景凌的情况便怯怯的伸手探到他的鼻息之间,确定他还有气。
心蓦然松了一口气,转头告诉阿离:“将军,他还有气,没死,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身体很虚弱,太疲惫才昏过去了。不过,他手臂上的伤再不治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阿离眼神一冷,朝他命令道:“那你快帮我去找军医过来,我要治好他。”
士兵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怔怔的望着阿离,面色有些犹豫,道:“将军,不是我不肯帮你,你不要为难我,我没有这个权利请军医。”
如果被靳将军知道他私自请军医来治敌军,且不是会背上叛国的罪名。
可是她也不要看到景凌受伤流血死掉。
“那你去告诉靳老头,说我要见他,快去。”既然不能请军医,那她只能找靳老头求情了。
士兵一听,这个他还能帮,跑去将军营帐禀报靳将军。
“小景凌,小景凌,你醒醒呀!不要睡好不好?”人离开后,阿离满目心痛的望着对面那个血迹斑斑的男人,手臂的伤口流出来的血顺着整个手流下来掉在地上,都染红了地面,如果不是她执着,他是不是也不会受那一剑。
“都怪我不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她咬着唇,流着眼泪哭喊着。
不管她如何叫,景凌都低垂着脑袋,没有一丝反应。
阿离握紧拳头用力的挣扎着捆绑的绳子,手腕处因为太用力勒出血迹,破皮绳子已经勒进肉里面,也没有把绳子挣断掉,反而弄得一身汗水,面色涨红。
靳将军听到士兵通报阿离要见他,他即刻就来见她,踏步进营帐就见阿离死死的挣扎着绳子,他敛眸挥手,就有人去解开绑住阿离的绳子。
毕竟都是同僚一场,他也不想刻意的去为难她。
而且他和她的父亲离傲曾经是好兄弟,如果不是职责所在,为了国家,他也很不想利用她的感情去诱敌。
士兵将绳子一解开,阿离娇小的身影推开他朝对面飞扑过去,就连身上那笨重的铠甲她也脱了,免得撞伤他。一边解开绑着景凌的绳子,一边泣声唤道:“小景凌,你不许有事,不许死,听到没有。”
眼泪就那么肆意的一滴滴掉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手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就是一手的血,她扶住昏迷的他倒坐在地上,见他的手臂上那块被挑去的皮肉,心中猛然一痛,顿时哭出声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变成这样,小景凌,你千万不要死,不要不理我。”
靳将军站在一旁,也是第一次看到阿离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子,平常看她大大咧咧,一副不拘小节的性格,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如此脆弱。
叫了半天景凌都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身体渐渐冰冷,阿离又慌又乱,不知怎么办?
抱起景凌侧头望着靳将军,恳求道:“靳将军,我求你,帮他找军医好不好,他就快死了。”
她不可以让他死的。
靳将军面色一黯,似面色犹豫,迟疑道:“阿离将军,不是老夫不给他找军医,而是他是敌军的主帅,如果我们治好了他,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老夫劝你还是别太儿女情长,以大局为重。”
景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上的伤又那么严重,如果再耗下去,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阿离心如刀绞,那还顾得了其他,直接道:“如果他死了,我们就连想威胁南京皇帝筹码都没有了,这样得不偿失靳将军应该不愿看到吧!而且,据我所知,景将军和南京皇帝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南京皇帝不会对他袖手旁观的。此时要是他有什么意外,你觉得南京皇帝会就此作罢吗?他一定会恼羞成怒为他报仇。”
这种利害关系,靳将军不笨,自然能想得通透。
他眸色深邃,朝景凌看了一眼,却一时没有回答。
阿离见他如此犹豫,眸光一闪,再道:“只要你肯出手救活他,保住他的命,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拿下沙禹城。”
靳将军闻言心中一动,面色有所改善,满目期许的睨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耗了这么久,沙禹城一直没有攻下来,这也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
阿离见他有所动容,眼神瞬间一凛,继续道:“是,只要你肯出手保住他的命,我一定能破城,如果十天之内我不能破城,一切后果由我自负。”
“好,既然如此,老夫就答应你。”靳将军深思片刻,终于松了口,双眸如炬的直视着她,沉声道:“但是从此刻开始你不能见他,你什么时候破了城,老夫让你与他见面。如果无法破城,那十天之内,老夫就将他送回朝国,交给陛下处理。”
说到不能见面?
阿离一颤,脸色一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破城的,之前有景凌守着,才一直没有攻破。而现在沙禹城已经军心涣散,加上没有主帅,想要攻城,其实是轻而易举之事。
沉默半晌,她将景凌平放在地上,起身站了起来,走到靳将军的面前,目光变得犀利几分,哑声道:“希望靳将军,信守承诺。”话落,侧身眼睛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景凌,便迈开脚步走出营帐。
靳将军见她如此干脆利落的出去了,便大声冲着外面叫道:“来人,传军医。”
沙禹城中主帅景凌中了敌军的圈套被活捉,带领去的军队也全部阵亡,城中的没有主帅,军心不稳,惶恐不安。
而那潜藏的三百名坐骑精兵在城门口布了排车阵,朝国军队有几次冲阵都未破,而如今阿离承诺要破阵夺城,唯一的办法就是破了排车阵。
阿离从营帐出来后,已经领着离家军三千兵临城下,她骑在马背上为首在众士兵走在最前面,远远望着近在咫尺的城池,她眸色变冷,铠甲帽下那张娇美可爱的脸严峻冷漠,周身散发出一层肃杀之气。
而对面城下一排排车布着七角形的形状,完全一点缝隙也没有,层层森严,入者即亡。
对于排车战阿离曾私下有研究过,曾也有找到突破点,有了破解之法。一直未破阵,那是她起了私心,她喜欢与景凌在战场上较量,两人的武功不分上下,每次都打成平手,两人之间有说不出的默契感和配合感。
她不想这么快打破这一切,便一次又一次以平手的方式与他在战场上对打,迟迟没有攻城的想法。
可是,此时,不一样了,要救他,只能破阵夺城,这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再拖一些时日,南京援军到了,想要再夺城就难上加难了。
她盯着前面,头顶火辣辣的阳光照耀在在她的脸上,刺眼的光芒直直的射透她的眼,她却一瞬不瞬,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两百五十七章:占领沙禹城
在领军上阵时,她已经将破解之法告诉了大家,所以可以说她此时有备而来。
不过,她不敢肯定,如果破了排车阵后,那三百名精兵会不会改变战略换成其他阵术,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观察半晌,她浓眉长蹙,眺望的目光如炬的凝着前方,才高高举起手中的火轮枪,高声吐出一个字:“冲。”
字音一落,即是两腿一夹马腹,飞驰而去。身后的三千精兵也随着她的步伐而冲上去,按照她提前预备解释的破解方法,三千人在冲出的瞬间也迅速的转换了队形,分成六组,气势浩荡,雄壮。
其实排车战的队形是三百人分别站成七角星,每个人手中有一辆推动车,如果敌人来袭击之时,人可以安全的躲在里面不受到伤害,里面也装有机关,可以激射出无数的羽箭,甚至是喷火。
而阿离的破解之法却是只针对一个队形,召集所有人蜂拥而扑上去攻击七个角的一个队形的人,她只要将一个角的队形打乱,整个七角星就会被击溃,那防御能力和攻击能力会随之下降。
对方只有三百人,而她有三千人,这明显就是差距,看似他们势单力薄,可他们全是百战百胜的精锐之将,并不是所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但是只要攻破他们阵,就算是破了攻城的最后一道防御墙。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很有可能她带来的三千人还斗不过他们三百人,但她已经下定决心,就有足够的信心能破此阵,就算是和他们耗战,也可以将那三百人给累死。
她也吩咐身后的三千人分别为六组,一组五百人,只攻击一个角的排车阵的人,一组失败了,而另一组又继续,至于对方的阵型多余的六个角队形完全不用去管。
只要不靠近,那其余的队形是不会散开的,立在原地不动的。
这也是阿离观察已久发现出来的事。
南京军他们每个角有四十五个人,分别有两个人当视线领兵,其中剩下一人来控制整个局面。
当然,此次,阿离的目标是解决那个主控整个阵列的人,只要将他杀死,那这个阵自然不攻自破。
其余三千人只攻一个角的人,他们迎面而杀过去,阿离则举起手中的火轮枪直朝那站在七角形里面的操控人冲过去。就因最中间那个人是整个阵形的主宰者,更不会如此轻易就能闯进去,与他抗衡。由此她顾及不太多,直接骑着马冲过去,看着那一排一排转动着排车,阿离凌厉的眉眼逐渐变得洗礼,眯起眸,用力的拍打着马屁股,勒紧缰绳,马吃痛双蹄高高跳起,用力飞跨过去。借此,阿离迅速将手中火轮枪猛地朝那主控者的方向扔甩出去。
离那人的距离大概有五十步之远,在马飞跨起来的瞬间,对面那些排车机关启动,无数支七菱形飞镖密密麻麻的激射而出,马在腾飞时它的身形刚好挡住所有暗器。阿离也趁这个时刻飞身而起,从袖中嗖的一声飞出一根细长坚硬的铁丝,刚好追上飞刺过去的火轮松尾巴尖缠紧,她也腾空而起脚尖踩在马背上借力飞掠过去。
而身下那匹白驹就此丧命,周身被密密麻麻的暗器射中,当场死了。
排车的暗器设计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冲天激射,只能直射,这也是突破点。阿离飞身跃起跳过排车,身后的人拿着盾牌蜂拥而上,抵挡住暗器和火油。
置身站在中间那名主控者见阿离那么快找到了突破的空隙朝自己飞掠而来时,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将手中的旗帜轻轻挥动,整个七角形的排车阵形缓缓分散,迅速的拢聚在一块。
阿离见状,满是疑惑,拧紧眉。
怎会如此?
他们的阵形竟然可以移动?
难道是自己预估失误?
“退。”她敛眸,心急的高声呐喊一个字,身形晃动,转变方向,袖中的细铁丝还缠在火轮枪上面,手腕推动,火轮枪瞬间调转回来,握紧在手心。
而听到她的声音拿着盾牌的士兵纷纷朝后退,南京三百坐骑精锐排车阵经过中间的主控者挥旗操控后,都全部推动着手中的列车靠拢起来,七角形很快转换阵形迅速转变成三角星形状,蓄意待发。主控的那操控者面不改色的仍站在中间,手中高高举起旗帜,手臂朝前滑下一挥,列车里面激射出密密麻麻的暗器飞镖。
拿着盾牌后退的的士兵见到那黑压压一片射过来的暗器与羽箭都纷纷朝阿离而去,后退的脚一步顿,再次冲上去,想去助阿离。
阿离置身站在原地,见着那些激射而来的暗器,瞬间眸色骤冷,面色阴沉,握住手中的火轮枪脚尖轻踮,旋身跃起。虽然那些羽箭射过来的攻击力非常强,可是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激射的高度只有两米高,不能冲天而射。
抓住时机,阿离飞身掠起时躲开攻击,借力踩着那些飞出来的羽箭朝着正中间站着的主控人迅速刺去,身后那些冲上来拿着盾牌的五百名士兵,抵抗着,战斗着。按照阿离说的只攻击一个角,他们也变聪明了,见对方变换队形组合在一块儿,他们也改变阵型,从五百变成一千,分成三组,只攻击一个角。
而正前方阿离已经成功能面对面与那主控者交手了,只要能胜了他,排车战即破。
长枪气势如虹,直刺而去。
主控者面色冷漠,握紧手中的旗帜身形不动,只是微微斜着头一偏躲过阿离的攻击,再将手中的旗帜用力朝上一举,却在一下瞬,手腕处被什么坚硬尖细的东西勒住,手刚举起就被钻心的疼痛感替代了,完全使不上力。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见一道闪亮的银光在手腕处闪耀,光芒里掺杂浓浓的血腥味,是尖细的银丝已经紧紧勒时肉里面,破皮流出鲜红的血丝顺着手肘而流。
阿离身影闪动,脚落在排车顶上,侧身望着主控者,娇美可爱的娃娃脸上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声音不大,却让他听得清晰:“立刻停战,否则你的手可能在下一刻会断掉。”说罢,握紧火轮枪的手轻轻用力,那缠在枪把尾上的面的银铁丝绷得更紧。
只见对面主控者的脸色变得更沉重,紧紧拧紧眉,而手腕处只见血流得更多,握紧在手心的旗帜也有些一轻颤。他冷冷睨着阿离,目光斜视的瞥了眼周围的状况,只见阿离带来的三千人变换成队形只攻击布下的阵型的一个角,这证明什么,他们完全有足够的信心破解排车战,如果这样耗下去,一定会损兵折将。
主帅景凌被他们捉了,是生是死,不知。
而主子也在赶过的路上,他根本不敢拿这三百人的性命作为赌注。
他曾记得,主子说过,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弃城。
主控者沉着眸深思片刻,挑起浓眉,目光凌厉,看向阿离冷声问道:“景凌将军是生是死?”
阿离听到从他嘴里问到景凌的生死时,心里一颤,绷紧的银丝更重了几分,沉声吐出一个字:“生。”
主控者面色肃然,眸色一利,直接问道:“我可以停战,但你要保证景凌将军不死。”
为了保全实力,能让景凌有活下来的机会,一个城池而已,主子应该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只是,他不敢保证这个阿离将军真的是对景凌有情,她是真的可以保他不死。
“只要你肯停战,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会保他不死。”阿离动作不变,一脸正色的回答。
在这一刻,她一点也不敢松懈。
“我信你。”主控者瞟她一眼,不顾疼痛,强行举起手中的旗帜在半空划上一个半圆的弧形。
下一瞬,三边排列整齐的三角阵型骤然停下激射出去的暗器,缓缓移动,站成一排。
暗器停止射出,整个场面也控制了,拿着盾牌的离家军也松了一口气,全部退到一边去,都纷纷望着远处,阿离置身一人站立在排车顶上,手中长长举着火轮枪,而她对面的主控者也高高举着手,手腕处鲜血渗出,染红了整支手臂。
阿离见他们队形有改变,便松开手,收回那缠绕在他手腕处的银丝,抬眼看向那人:“多谢!”
银丝从皮肉里松动缩回时,主控人皱紧眉,见阿离如此豪爽,他没说话,举起旗帜号令着排车战战队退兵,将沙禹城自动献上。
“噢噢噢......”
看着南京三百坐骑精兵认输退兵,离家军齐声呐喊:“将军,英武,万岁!”
阿离站在原地,娇美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喜悦的微笑,转身抬头望着沙禹城,“进城。”
离家军听到命令迅速的跟着阿离进了沙禹城,战了一个多月,终于攻陷了此城。
朝国军营中,传遍了阿离将军成功破了南京排车阵,攻陷了沙禹城的消息。
而一间空荡荡的营帐中,软榻上景凌躺在上面,身上的鞭痕,手臂的伤口全部被军医进行处理包扎,他虽然苏醒了,可却面如死灰,眸底闪过一道幽光,透出阵阵冷意,完全没有一点活着的气象。
第两百五十八章:放弃身份
自从攻陷沙禹城后,朝国军队就进城居住在城中,虽然没有为难伤害城中的百姓,可也算是囚禁式的将他们困在城中,只许进不许出。
阿离虽然赢了,可因此却输了景凌的心。
自战胜以来,这已经第三十多天了,阿离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去房里看望景凌,陪他说说话,那怕他闭着眼一句话不愿说,她还是心甘情愿的陪在他身边,一个人自言自语,自说自答。
这日,她在城中夜巡后回去,便直接去了景凌养伤的房间。
院落里,房门外有士兵森严守着,见到是她来了,士兵从来不多问,直接让她走了进去。
开门进屋里后,房里一切都没有变化,景凌仍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床顶。她的到来,没有给他带来一波动和情绪。而他身上的伤势渐渐复原,可是体内控制内力的药效却没有解,每天像一个活死人躺在床上。
阿离进屋后直接走到床边,坐在他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从街市上买的糖葫芦,已经放了一个下午了,现在才有机会给他送过来,低头看着他,见他睁着眼不愿搭理自己,便出声柔声唤道:“小景凌,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冰糖葫芦哦!听说这个东西很好吃,你偿偿吧!”
话落,便将冰糖葫芦送到他的嘴边。
她一直都直呼他小景凌,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出女儿家的那种娇态,可是他却视而不见。
景凌似没听见一般,凑到嘴边的冰糖葫芦散发出淡淡的酸味,可他却毫无反应,像以往那样静静的躺着。感觉到她的靠近就会闭上眼,一副不愿看见她的表情。
这样的他,她倒也不气恼,见他不耐的闭上眼睛,收回手眨眼道:“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吃了,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一个消息来的,你想听吗?”
景凌面色冷漠,直接侧身背对着她,继续沉默,可在侧身过去时眼睛却骤然睁开了。
望着他转过去的后背,阿离心口微窒,犹疑了一下,又开了口:“南京皇帝已经与那三百坐骑兵回合了,他们明天会攻城,所以,今儿半夜靳将军会将你乔装秘密送回朝国。”
景凌闻言猛然侧身过来,眸色一黯,凝着她,似不可置信的沉声追问:“你说的是真的?皇上已经与他们会合了?”
怎么会这么快?
听到他原意和自己说话了,阿离盯着他,轻叹一口气,低应一声:“消息无误,好像她也来了。”
说到她时,她唇角微微一勾。
“她?”景凌茫然不解她口中的她是指谁,蹙起眉:“哪个她?她又是谁?”
阿离唇边微微一笑,脸上荡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你个笨蛋,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那个墨太子的身份?”
墨太子?
景凌俊脸满是疑惑的看着她,不解道:“什么意思?”
阿离看他一眼,敛起脸上的笑容,说:“你难道不知道吗?墨太子其实是女人,而她喜欢我们的陛下,可又好像被陛下伤得很深。上次朝国就是我助她逃离出城的,其实她心里应该很苦,和她比起来,我很幸运了。”
回想起在朝国她助墨宫胤逃离出城的点点滴滴,她要墨宫胤给景凌带的话,心里就甜甜的,也涩涩的。
但只要想到她的遭遇,阿离也是倍感叹息。
“你说什么,墨太子她是女人?怎么可能呢?”景凌止不住的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离当初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可知道了还不是接受了,她望着景凌那惊愕的脸,很肯定的点头:“恩,千真万确,但这事我想你们的皇帝也应该知道,否则她如此欺瞒,你想想,她还能好好的这样的活着?”
听她这么一说,景凌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那一次在北国边境他看到南城熏追着墨宫胤来营帐中,他眼中那一抹焦急,柔情。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南城熏对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南城熏对墨宫胤的态度大有改变,绝不是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眼神,更不是上属与下属的关系。
暗自想通后,景凌心里已了然,抬眸看向阿离,眸色一闪,道:“即便如此,她跟着来这里有什么稀奇的?”
“你就不懂了,如果她来了,证明陛下也会来,所以靳将军才会想要把你送回朝国,只是想利用你来牵绊着南京皇帝。”
“利用我来牵绊皇上?”景凌闻言冷笑,“你们也高估我了吧!皇上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而受你们的威胁。”
话虽如此?
话里却没有一丝丝底气。
“那是陛下考虑的事情范围之内,圣心又岂是我可以揣测的?”阿离淡然一笑,看着他,一脸的坚定:“但我能保证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护你周全,那怕我死。”
景凌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时,皱起眉,眸光闪烁,“你来告诉我这些,是想我让安心去朝国?”
阿离轻吐一口气,嘿嘿笑道:“小景凌,我无法改变我们两之间的立场,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不受到一丝伤害。你不原谅我也好,不肯理我也罢,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可能你觉得我傻,但是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这份喜欢我是由衷的,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真希望没有战争,没有这繁琐的身份,所以我决定放弃将军身份与你一起回朝国。”
放弃将军身份?
景凌心头一震,一时激动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骤然,她手中的冰糖葫芦掉在地上,他一脸惊愕的瞪着她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决定放弃将军身份?”
阿离心中一痛,瞥了眼他抓住自己手的手,她红着眼眶,目光殷殷地看着他。
见她不语,景凌心里更急,直接坐起来,抓住她的双肩:“说清楚?你说清楚呀?为什么你放弃将军身份?”
见他哪些激动,蔓延着浓浓的水雾,眼眶终于承受不住,泪,夺眶而出。
她哽咽道:“不这样做,我怎么和你一起回去。”
景凌微微一楞,那张清俊的脸微微抽搐着,眸光里一片沉痛,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你攻城也是为了救我?”
阿离抿唇轻笑:“除此以外,我没有选择。”
她不能眼睁睁看看他被他们抓着回朝国,更不想看着他死在他们手里。
景凌抓住她双肩的手缓缓垂下,眸色幽幽,淡淡回了两个字:“你有。”
阿离不明白的看着他。
景凌垂下眼睫,顿了顿,沉默半晌,抬眸凝着她,眸光里复杂深邃,忽而一笑:“杀了我,就是最好的选择,你也不有背负太多,更让我解脱了,不会成为皇上的累赘。”
阿离一怔,愕然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真的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不是吗?”景凌面色淡淡,轻扯唇角。
“不是。”阿离语气坚决的摇头,红着眼眶,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一切的,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我也不要你知道。小景凌,你放心吧!只要我离开,沙禹城一定是南京的囊中之物,南京皇帝想要再次夺回去,根本一点也不困难。”
景凌凝着她的微红的眼睛,眸色一黯,道:“为何?”
他现在也乱了,也懵了。
从未经历过感情之事的他,在这一刻他的心却又慌,又乱。
特别是她的那一句: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让他心中一阵阵抽痛。
“预感吧!”阿离抿唇,眸子微微转动,娇美的脸上淡淡一笑,转移话题:“不说了,我去换衣服,晚点就得动身离开。”说罢,就起身站了起来,垂眸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冰糖葫芦,再迈步朝外面走出去。
景凌一楞,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耀一片复杂之色,若有所思。
当夜,在靳将军的安排下,由阿离护送将景凌押送回朝国,而他则还是坚守着沙禹城。
差不多整整一个月多的时间,守着这一座城池,也顺利攻陷了周边几个小镇,只等墨国军队前来会合,共同再一起继续攻陷南京下一个城池。
夜色正浓,沙禹城距离有五十里位置的山丘平地上面,扎营数个,营帐外面都是穿着明黄色铠甲的将士,戒备森严的将各个出口严守着。此地正是南京三百坐骑兵扎营之所,他们在两日之前已与秘密前来的南城熏和墨宫胤会合。
夜风呼啸,一间宽大的营帐中,传来琐碎的议论之声。
没过多久,几名大将从里面走出来,各回各营。
“明儿,我们就要上战场了,今儿少饮些酒,歇息了吧!”营帐里坐在主位之上将折子看全部看完的男人,他抬眼之际,瞅见正前方依坐在椅子上面的人,见她手中拿着一壶洒洋洋洒洒的饮着,不由出言提醒。
墨宫胤斜靠在长椅上面,妖魅的双眸风情万种的闪烁着一抹促狭的光芒,轻轻将手中的酒壶扬起凑到嘴边,壶嘴倾斜凑到嘴边,最一后滴酒从壶口渗出,她微微张开嘴,酒滴掉入嘴里。
饮后她抿了抿唇,眉梢斜扬,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唇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低吟出声:“醉生梦死。”
第两百五十九章:她的计谋
南城熏闻言无奈的轻叹,从主位上翩然起身站起来朝她的方向漫步走过去,伸手拿走她手中的酒壶,另一只手伸出摊开,眉眼微弯,柔声道:“你这只馋猫,这一壶酒都被你饮尽了,不是说要给朕留一口吗?”手中轻轻摇曳着酒壶,里面空空如也。
连赶一个月的路,她也累了。
本想让她早些睡了,可她非要坐在这儿等他。
手中蓦然一空,墨宫胤迷离的双眼眯起,眸光闪耀,瞥了眼他拿过去的酒壶,伸手搭进他摊开的手中,随之一紧,被他握住。
她目光柔柔,抬眸瞅他一眼,讪然笑道:“皇上,有所不知,我呢?没有什么爱好?就只有喝酒了。而且这酒的名字倒还是有些别致的,醉生梦死,多美的名字?酒汁不浓,却透着淡淡的醇香味,让人有种莫名的悲伤感由心而生。所以,不知不觉就把酒一滴不剩的饮尽了,你非要喝就重新拿一壶我再与你不醉不归如何。”
南城熏手腕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拉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凝着她的那双魅惑风情的眼睛,哑然失笑:“你喝醉了吧!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你看,自己都醉成这样了,还喝?”说着牵着她的手朝软榻走去,扶她坐下。
她没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
“我没醉。”坐下后,墨宫胤眨着有些朦胧的眼睛,嘟起小嘴抗议。
“是是是,你没醉,你很清醒。睡了吧!朕也乏了。”南城熏顺着她的话淡淡道,一边给她脱掉鞋袜,一边抱着她上床躺着。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都同床共枕,可他却未碰她丝毫,有时候就是简单的一个轻吻就止,他对她很尊重,从未有越轨的行为。
墨宫胤咧着嘴看看他,双颊因酒精的原因微微泛红,身子往床上往里面挪了挪,自个儿也安静的躺下,手撑着脑袋。
两人隔得很近,呼吸可闻,鼻息交错。
淡淡龙涎香萦在鼻尖,她有些恍惚,眼梢轻抬,静静看向男人俊美的侧脸,看着他满脸疲惫的神情,忍不住轻声低唤:“南城熏。”
南城熏躺在她的旁边,听到她唤自己便侧过身来,狭长的黑眸中,光芒一闪而过,疑惑的蹙起眉:“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那朕给你揉揉。”抬手缓缓拂上她的鬓角间,轻轻揉捏着太阳穴处。
有他轻揉,墨宫胤欣喜的眯起眼,眸底荡漾着一片迷离之色,微微笑道:“我突然好想唱歌,要不,我唱歌给你听。”
“既然你想唱,就唱吧!朕听着。”
“唱什么好呢?好久没唱歌了。”
南城熏动作不变,笑容温软媚人,层层荡漾在俊美温润的眉眼间,唇角一勾:“就上次在皇宫里唱的那一首吧!”
最近一直都忙于政事,很少这样安静的与她躺在一块儿说说话。
“你说的《海阔天空》吗?其实首歌是我最喜欢的,那我就再唱一次给你听。”墨宫胤一边说一边拽住他轻揉在太阳穴的手,一双妖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着他的脸,张嘴轻唱:“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歌声幽幽,透着淡淡的悲伤,歌音的旋律是最别致的。
南城熏听着伸手将她揽进怀中,静静的聆听,抿紧唇,眸色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墨宫胤依偎在他怀里,歌唱到一半就意识恍惚,睡着了。
她睡了后,他却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军营外三百骑兵都已经整齐的集合在一起,南城熏身着银白铠甲一手持剑,一手握矛,骑了一匹高头大马站在场地高台上面,身姿挺拔,刀削的轮廓、俊美的五官,冷漠俊雅的样子恍若天神!而他身侧站着一人,墨宫胤一身琉璃白,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戴着人皮面具的她,虽然长相平凡,可身上却隐隐散发出一丝冷傲的霸气。
这日,南城熏御驾领军三百骑兵出征,君临沙禹城城下,身后旗鼓浩荡,众军黑压压一片,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
他们对面的沙禹城城墙之上,靳将军也着一身青铜色盔甲站立在围墙上面,作为朝国主将,由他领兵与之抗衡。
战场上,都是主将先战,南城熏置身骑马与靳将军交起手来,战斗个回合下来,靳将军输了,迅速逃回城中,挂上免战牌。
这一次,虽然没有成功攻陷城池,南城熏也并不想这么快,只在等一个时机。
赢胜仗回营,南城熏即可号召几名大将军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商量到下午太阳落山才结束。
目前,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破城,如果不能以实力去抗衡,只能智取。朝国军队现在已经占领了沙禹城好几个地界,要是硬碰硬只会是以卵击石,并且他们还有十几万军队,而南京却只有三百坐骑兵与三万不到残兵。
说到作战计划,除了取长补短,利用阵术控制,并无更多的选择,面对面的战斗,根本不可能胜。可也不能继续耗下去,等到北国与胡将军的援兵到了,那墨国的十五万精兵也会与朝国军队会合,到时他们来一个里应外合,且不是更不利?
墨宫胤端着饭菜走进营帐中就见南城熏一个人坐在主位上黯然沉思,浓眉微拧,似副很苦恼的神情。
“在想什么?”她漫步走过去,将饭菜搁放在案桌上面,低眸瞅见他脸色苍白,担心的又问:“怎么回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说着伸手抚上他的额头。
见她如此焦急,南城熏满目疲惫,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微微一笑:“没事,可能是饿了,你这次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目光流转,看向案桌上放着的饭菜,两菜一汤。
他刻意躲闪的眸中到底在掩饰着什么,她还来不及捕捉,却已是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可心中却很疑惑,到底是什么事,他要瞒着自己?
是攻城的事吗?才会如此烦恼?却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隐瞒着不告诉自己?
“就简单的两个小菜,怕太油腻你不喜欢,所以做得是清淡的。”既然他想隐瞒,她也不想深究,也抿唇淡然笑了笑,直接拿起碗筷递到他的手中。
这一段时间,他们这样的相处,相似于普通夫妻那样。
她也很喜欢这样,过着平凡,可相夫教子的生活。
南城熏伸手接过碗筷,动作优雅的细嚼慢咽的吃着,就一句话也不说。
墨宫胤站在案桌旁,静静的凝着他。
不知为什么?
她总觉得最近他有些古怪,很少说话,很少对她做亲昵的动作,对她也有些刻意疏远。
“皇上,对于攻城你有什么好的计划吗?”
提到攻城,南城熏吃饭的动作一楞,缓缓抬眸看着她,将手中的碗筷放下,轻扯唇角:“依墨宫之意?你有何良策?”
墨宫胤眸色一闪,面色一缓,分析道:“当前这样的局势的确对我们很不利,如果想要硬碰硬去攻城,根本一点可能也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智取,至少这样做,可以弥补我们人少的不足。”
南城熏也赞同的她的话,淡淡的点头,凝着她,有丝不讶然:“那,怎么个智取法?”
她眸色有些深幽,直接了当道:“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南城熏挑起眉,满目疑惑,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反问道:“你是说混进城中,到时来个里应外合?”
墨宫胤恩了一声,点点头,然后继续道:“下午我回营去了伙房听到一位送菜的大叔说,离这一座山丘附近的有一条河,而这一条河水与沙禹城中禹谟河是串连的,而这河水是整个城里的人饮用之水?我暗自在山丘附近细致的观察过,确实如那位大叔所说,山间之水却是流进了城中。如果我们在水里下毒,那城中的人都会饮用那些水然后中毒。”
南城熏闻言眸色一黯,敛眸,抿了抿唇,静默了半响,似几经犹豫,才开口:“可是这样做,会伤害到城中无辜的百姓。”
如果饮用的水有毒,不仅仅只是针对朝国军队,而是城中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
“只是简单的泻药,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我会混进城中,想办法告知城中的百姓,减免饮水即可,那样的话伤害就会降到最低。”
听到她的话,南城熏脸色一沉,直接否决道:“你要混进城中?这件事太危险了,朕不允。而且这沙禹城守备森严,你如何进得去呢?”
每次听到她要做这样,做那样。
他的心就会绷得很紧!
“我敢这么说,自然有办法混进城中了。”墨宫胤知道他是担心,脸上浅浅一笑,眸色闪烁,盯紧他,诧异轻声低问:“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朕不信你,而是朕担心你出事。”南城熏缓缓眯眸黑眸,语气有些愠怒。
“你担心我,我当然能感觉到。不过,能为你解忧,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墨宫,朕不需要你为做这些,朕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朕身边,朕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朕自会想办法去解决,说到攻城,朕也有办法了,你就不要再过问此事了。”
墨宫胤挑起英眉,急道:“你有什么办法?是不是等援军?”
南城熏眼睫垂下,眸色深深,顿了顿,才抿唇道:“这只是其一。”
第两百六十章:洗髓蛊
等援军是其一?
墨宫胤眸色微闪,心里闪过一丝了然,面色有些急切,猜疑质问:“那其二呢?你想这样与他们耗下去?硬碰硬吗?这根本没有什么用?我担心他们会来夜袭我们,到时我们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毕竟我们五千人不到,就算你的那三百坐骑兵再怎么英勇善战,再怎么有本事,他们也是血肉之躯?”
她的话直接戳中要点。
除了主动出击,反败为胜,她真的不知道这仗要如何去打?
南城熏闻言微微敛眉,抬头看着她,眸色深幽,语气坚定:“就算是如此,朕也不会同意你混进城中。”
那么危险的事,他不可能让她孤身冒险。
就算此时,只能坐以待毙,他也不会轻易让任何人去冒险,更别说是她。
“那你说换谁混进去?除了我现在说的这个办法,就只有等援军。”墨宫胤也紧盯着他的俊脸,他如此顾及,还不是因为要混进城中的是她,她根本不怕,她有自保的能力,声音变得轻柔几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南城熏听得皱眉,一时激动,连自称都忘记了:“那好!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混进城中?”
靳将军并不是糊涂之人,突然城中多了一张陌生面孔,难道他不会察觉?
“制造一次他们能夜袭的机会,我再混进他们队伍中,即可。”
此话说得简单,可又要如何混进他们的队伍中?又要怎么制造他们会来夜袭的机会?
南城熏一楞,狭长的凤眸闪烁一抹精光,紧凝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你非要这么做吗?怎么都不会改变?那怕是朕不允许?”
墨宫胤看他一眼,迈步走近他,伸手从身后抱住他,头轻轻依靠在他肩膀上,凑近他的脖颈处低声道:“我只想快一些结束战争,与你毫无顾虑在一起,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最重要的人,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你值得我这么奋不顾身的做一切。”
重活这一世,亲人利用,爱人弃之,她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好不惦念的?
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是面前这一位了。
只有他是真心相付,真诚相待。
“墨宫。”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畔,南城熏一滞,缓缓转过身来抬眸凝着她的脸,沉吟道:“朕不想你为了朕太辛苦,并且沙禹城已经被靳老将军控制,如果这样莫名的出现一张新面孔,你认为他们不怀疑吗?不有所警觉吗?景凌已经被他们抓住了,成了朕心里最大的一块硬石头,朕不想你还被他们抓住?到时朕只会落得一个被他们操控的对象,连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他的话说得也并不无道理。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尽量不让他们发现我的?”墨宫胤抱紧他,依然还是执意坚持要那么做。
不管她如何的保证,他还是不放心,更不会同意。
南城熏面色有些沉郁,抓住她环住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沉声道:“朕不会让你出冒险,朕也不会弱到让你去舍身助朕。”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墨宫胤生气的低喝,挣脱他握紧的手。
南城熏脸色暗沉,眸色深深,盯着她反问:“墨宫,如果朕现在和你换身份,朕是你,你是朕,你会一样同意朕去冒这个险吗?”
墨宫胤闻言身子一僵,心头一颤,一时却无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换作她是他,可能也会不同意的。
所以,她迟疑了。
南城熏见她如此反应,反而俊脸上淡淡一笑:“看吧!你都不会同意朕孤身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那你说,朕会同意你去吗?”
“可是如果等墨国军队与他们回合?我们且不是举步艰难了吗?”
“不会的,朕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
墨宫胤蹙眉,诧异的看着他:“什么办法?”
南城熏浅浅勾唇,眸底闪过一抹促狭,低声道:“你附耳过来。”
她一怔,听话的凑过去,耳朵贴近他的唇边,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眉头逐渐拧起,眸光一亮,偏头急问:“你确实,这办法真的可行?”
南城熏笑容淡淡,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就看靳老将军信不信了。”
“好,那此事交给我来办,我们分头行事如何?”
南城熏目光轻柔,默然点头,看着她叮嘱道:“切记,一切都得听朕的安排,不可鲁莽行事,也不可以单独去做朕担心的事情,否则朕永远不会原谅你。”
听到他这一句话,虽然很严肃,可听在心里却有一丝暖意。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墨宫胤抿唇笑了笑,明白的应道,瞟了眼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他也没吃多少,便道:“菜都凉了,我去热一热。”
“不用了,朕不饿。只是还有一些事还要处理,你先回营帐里等着朕,朕将事情处理完了就会找你。”
“嗯,那我先把东西收拾了。”墨宫胤端起东西就走了出去。
南城熏坐在主位上眸色深邃的看着她走了出去,抿紧薄唇,沉默片刻,才冷声道:“进来吧!”
话落,外间有一位身穿黑色劲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主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南城熏抬眸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男人,声音里透着一丝沙哑。
“回禀主子,任务失败。属下怎么也没有想到阿离将军身边全是高手,根本还未靠近景凌将军一步,就被击退了。”黑衣男人仍垂着头,将办的事情结果如实禀报。
南城熏微微眯起狭眸,倒也不恼:“罢了,阿离将军如此护他,他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且上前来,替朕把把脉,朕最近觉得身体有乏累,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
黑衣男人低应一声,起身走到案桌旁,恭敬的站直身体。
南城熏在他走过来之时已经挽袖将右手平放在桌面上,等他把脉。
黑衣男人举起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脉搏处,面色肃然,谨慎的拧起眉,屏住心神把脉。
在把脉之际,南城熏神色淡漠,黯然垂眸,目光定在一片不由深思起来,他暗自派人去救景凌,却失算了阿离竟然安排高手保护,不肯交出人。如此以来,景凌只能随着阿离去朝国做俘虏。
回神之际,余光瞅见黑衣人脸色暗沉,他缓缓敛起眸,沉声询问:“如何?朕的身体是不是.......”
说到最后,他并没有直言,而是欲言又止。
最近他也觉得很奇怪,可又说不出身体哪儿不对劲?
黑衣人漠然的收回手,站直身体,抬头目光严谨的看向南城熏,低声轻问:“主子,最近可是没睡好?觉得时不时头会一阵阵的刺痛?”
南城熏有些愕然,疑惑的点头:“嗯。”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继续道:“主子有中毒的迹象,可属下一时无法判定是什么毒。从脉象上来看,主子的身体是气血不足,嗜睡,甚至是不能动情?”
南城熏心中一震,面色逐渐黯沉,眸色一闪,蹙眉冷声问道:“在你心中可有猜出朕是中了什么毒?”
“从脉象上看是中毒。”黑衣人迈步走过去,眼睛盯着南城熏的那双眼,细致观察片刻,才开口:“可从主子的眼睛里看却像是中蛊,中蛊的人,会容易嗜睡,烦躁,身体无力,如果刚才属下说的话全对,那主子就是中了蛊毒。”
“蛊毒?”南城熏很惊讶,凝重的拧眉。
为什么会中蛊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那么谨慎,怎么可能会中蛊?
他黯然的垂眸,想到一个月前白染韵的那一掌?难道是那个时候是她给自己下的蛊。
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觉得身体有些奇怪的。
黑衣人眸光一闪,瞥了眼南城熏的脸上的神色,道:“这种蛊只有圣教总坛才会饲养的,也是很罕见的,名叫洗髓蛊,是针对那些挚爱着对方的男女,只要任何一方中了这个蛊,两人只要行了夫妻周公之礼,男人就会被蛊虫吞噬意识,进行脑部洗髓,忘记那个他曾深爱的女人。但是这蛊也有一定风险,如果双方不是深爱,那双方都被蛊噬咬而死。”
南城熏听到最后,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黑眸缓缓眯起,抿紧了唇,大手更是紧紧地攥握成拳。
这到底是谁下的毒?
除了圣教白染韵有这本事?还会有谁?
深思片刻,他轻叹一口气,眸光一凛,薄唇微启:“怎么才能将这蛊引出来?”
“引此蛊必需要用挚爱女人的血,不过在这过程中会很痛苦,主子,属下怕你会承受不住?”说到最后,黑衣人面色担忧的看着他。
南城熏眸底一片寒冷,冷冷睨向黑衣人:“子裔,你有几成把握?”
名叫子裔的男人正是那时与阿离激将军对战的人,更是三百骑兵的首领。而他还另有一个身份,曾经是圣教的教徒,只是被人陷害才逃出来,被南城熏所救,得以重用。他对蛊和毒都特别有研究,而且对战场上的阵术也很熟练和精通。
子裔面色肃然,凝起眉答道:“回主子,此事属下有只有三成把握,可属下不敢拿主子的命做实验。”
他可是天子,稍有不慎出什么意外?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第两百六十一章:靳将军之死
“无妨,此事交给你来处理,那怕只有一成,朕也会去试。”南城熏面不改色,目光如夜那么黑沉的睨着子裔,淡漠的挥手,声音里透着一丝坚定:“这样,你去准备准备,在三天后,就开始替朕引出体内的蛊虫。”
虽然有危险,可是,他心意已决。
与其两人都痛苦,何不如让他一个人默默承受。
子裔怔怔的望着他,本想出言多劝的,可见南城熏如此执着,他也只能遵从。
“是,主子。”子裔应声起身站起来,收拾着东西。
“这事暂且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特别是她!
他最不想她担心,为他烦恼。
子裔听到他的话,收拾东西的手不由一顿,眸光一闪,低应一声:“属下遵命。”
话落,转身离开了房间。
南城熏静静的坐在哪儿,依然黑沉着一张风神如玉、冷漠俊雅的脸,搭在桌面上的手缓缓移动,从怀中拿出那一块墨宫胤赠予给他的石头,他一直视如珍宝的留在身边,指腹轻轻抚摸着石头的棱角,仿佛在抚摸着她的脸一样,就像她就在时刻都陪在身边一样。
摩擦着石头,直接将这冰冷的石头渐渐捂热,垂下眼睫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块石头里印着她恬美的笑颜,他幽幽轻叹一声,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喃喃自语:“墨宫,原谅朕瞒着你,原谅朕的自私,原谅朕不敢说出真相。朕……如果活不了,你可要好好坚强的活下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通过每次来伙房送菜的那一位大叔,墨宫胤可以从他口中套到一些关于城中的事情和状况,而且还利用他在城中煽风点火,让他带一些消息进城,并谣传南京军营中主将中了毒,整个营中的将士和兵全都因为饮了山溪之水而中了毒。
消息传出后,整个沙禹城闹得沸沸扬扬,城中靳将军也收到了消息,还未等他来得及高兴时,也传来城里很多百姓也中了毒,包括他的带领的所有将士也不停的拉肚子。
可他们在城中有着良好的环境,可以立刻开药将此事解决,而远在五十里扎营在山丘之上的南京军队,却没有如此好的运气了,他们粮草不足,人手缺少,加上还中了毒,药草有限,只能等身体慢慢恢复。
因此,靳将军的好几个大将都建议,夜袭南京军队,来个出其不意,瓮中捉鳖。
说到夜袭,靳将军也通过深思熟虑,加上这次天灾人祸,真是天助朝国。如果不抓紧此次机会,那就会错失一个杀死南京皇帝的良机,孰轻孰重,他心里也有很清楚。
经过整顿安排,靳将军秘密派遣两万精兵夜袭山丘上面扎营的南京军队,但此消息却是密不透风的,城中依然是安然平静,风平浪静。
此时,山丘上面南京军营中也是一片混乱,到处派人去挖药草。
夜幕降临,深黑笼罩,没有一点云彩遮挡,满天星辰如钻石一般缀满苍穹,皓月当空挂着一轮凉月,繁星炫目耀眼。
一行人悄然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他们正慢慢的,密集的朝山丘上面那块平地徐徐靠近,远远的可以清晰看到山丘平地上面那驻扎的营帐里,有着人影晃动,灯光通明。靳将军一行人却潜藏在想山丘崖底下的那一片树林里,他们共有两万精兵,就算是与南京军队单打独斗,也不会输,还别说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看着时辰已经是半夜,都是人最困,最想睡觉的时候,也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靳将军大手一挥,做了一个手势,一声令下,命令迅速放绑有油把的羽箭,纷纷朝山丘上面不停的激射出去,只见半空中有着密密麻麻带着火光的羽箭射进南京扎营的营帐中,火把沾染着油,只要射到到营帐布顿时就燃烧起来。
射光火把羽箭后,靳将军号令着所有人全部冲上山丘平地之上,上去后才发现每个营帐里根本空无一人,在外面看到人影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挂着衣服在飘荡。
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中计了。
他焦急的叫退兵时,只听见外面骤然响起锣鼓之声,呐喊之声,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被包围了,算计了。冲出来后,才看见四周不知何时多出一排排车对准他们所有人,只要他们一动,那排车的机关会自动开启,他们无路可逃。
在排车顶上面站着的两人正是南城熏与墨宫胤,他们两人面色淡定,携手并肩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的一切,像至高无上的君王,仿佛他们此刻捏着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是那么不可一世。
靳将军远远看着他们两人身影,眸色惊恐,眼梢快速掠过,惊慌失措的走到最前面,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不是中毒了吗?”
不是传言南京皇帝中毒了吗?为什么他还好端端的站在哪儿?
南城熏远远地站着,夜里的他也脱掉了一身笨重的铠甲,月牙色的软袍,风过衣袂,墨发在脑后盘旋,底下的那一层层火光照耀在他的俊脸上,那负手而立的傲然,像地狱的修罗重生,不需一言一行,就无端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墨宫胤唇边淡淡的笑着,眼梢轻抬,凝着身边这个男人,他在确是一个很有城府,计谋的男人。可以利用她提的建议,将整个局面扭转,反败为胜。
“靳将军,得罪了。”南城熏微微眯起眼,看看靳将军,浅淡的扯唇,说出的话是那么云淡风轻,“今夜之战看来你老人家又失算了,看你都一把年纪了,也应该退休了,不用如此这么辛苦的。就算输了,面子上也还挂得住。”
墨宫胤闻言抿唇轻笑,这家伙真是太会说话了。
“原来这都是你的布的局?”靳将军听了骤然锐高了音量,脸色铁青,忽想通什么,怒道:“什么饮水中毒了?什么上山挖药材?都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南城熏狭长的眸子凌厉远远的睨着他,冷峻的脸上不由冷笑:“不这样做,你这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中计呢?”
靳将军敛起眉,瞥了眼他们带来的人,冷声道:“你们五千人不到,还想对付老人,真是滑稽可笑。”
“你以为朕只是去采药吗?朕只是安排人去挖这山上的矿石,早就在周围埋下了,只要朕一声令下,这里立刻就会爆炸化为一片灰烬,而你的人全部要被炸死在这里。”
“哼,想威胁老夫?你还嫩了一点。”靳将军冷哼一声,面色一冷,根本不受威胁,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光荣一些,下定决心,直接下令:“就算死,我们也要拼个你死我活,冲出去。”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万精兵听从命令的朝四处冲杀出去。
却在下一瞬,有人比他们永远快了那么一步,周围四处排在一块儿的排车里面刹那间全部激射出密密麻麻的暗器,唰唰的声音掺杂着惨叫声,是那么刺耳。
南城熏面无表情的朝里面看一眼,眸光深邃,只见靳将军在里面拼命嘶杀,这样的画面他根本不想看见下去,而这一仗他是稳赢了。
侧头看着墨宫胤,那抹冷漠的表情瞬间变换成柔情似水的笑容,薄唇微启:“墨宫,我们走,这里就交给他们来处理。”
墨宫胤蹙起眉看着前面的一切,只觉得心底有些沉重,战争只会给人带来死亡和悲剧。
看着那些被箭,被暗器射中,倒在血泊中的人,她可以联想到他们都是有妻,有子的人,甚至还有高龄的父母,他们是多么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满载而归。
听到南城熏的声音,淡淡的只是瞟了一眼,便与他携手悄然离开。
战场上没有不忍,有的只是残忍。
三百坐骑兵早就将排车阵毫无空隙的将朝国夜袭的军队全包围起来,暗器早就准备齐全,还有埋在附近的*,根本就没有留有机会让他们离开,只要关键时刻引爆,夜袭的军队根本没有人可以冲破阵离开。
一场厮杀在夜色之中响起,到清晨,整片山丘上蔓延着到处零乱,残骸断臂一地都是,浓烟四起。
朝国军队全部战亡,只剩靳将军还一人活着,可身受重伤,胸前,后背,腿上,手臂上都是暗器与羽箭,只是傲然的还剩下一口气站立在场地中央,一逼不甘心的样子。
此时,红日当空,灿烂阳光下,几人迎面驰来,为首之人面色冷峻,薄唇微抿,一双深眸如同泥潭的漩涡,那么黑沉。而他右边则是一身琉璃白的翩然佳公子,长相虽然过于平凡,可那双眉眼却是如此耀眼如星唇那么璀璨,透着一抹别致的风情。
他们径直走到场地中央,围攻包围的人全部让开一道来,两人就这么并肩走过去。对面青铜铠甲破裂,周身是血,鬓发凌乱,手握长枪插在地上的靳将军面色苍白,目光锐利,怒视着走到离自己还有五步距离停下的两人。
“哈哈哈.....”看着他们,他仰头长声冷笑,一张嘴,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
南城熏负手而立,脸色淡漠,眸色幽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靳将军,果然是铁铮铮的硬汉子,只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不过,朕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是怎么对付朕的人?朕就以什么方法来治你。”
话听在耳里有些讽刺,滑稽。
可如今靳将军已经败了,根本不在意他的讥讽。
墨宫胤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远远的睨着前方几乎站立不稳的人,眸光微微一黯。
脑中竟然回想起那个嫁给龙飛做皇后的温柔女子,她可知道今日她的父亲要死在这里了?
靳将军闻言止住笑声,冷冷看过去,眼底没有愤怒,冷笑道:“能与战王一战,老夫也不枉此生。不过,最后还是老夫赢了,你的好兄弟仍还是在老夫的手中,他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哈哈.....”笑到最后,声音渐渐终止,一双眼滚圆的瞪着,没气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那些记忆
南城熏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淡漠毫无波澜的黑眸微微眯起看着已过世的靳将军,轻叹一声,握着身旁的墨宫胤转身离开了。
虽然此次对抗他们胜了,可却未将景凌成功从阿离手中救出来,这一直是南城熏最烦躁的一件事。
靳将军的死对沙禹城中朝国军队有很大的打击,他们似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军心涣散,群龙无首。
南城熏也未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直接命令剩下的人全部攻城,加上有城中的百姓的帮忙,成功的攻下了沙禹城,他们占领城池后,百姓欢呼。
夜,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
这也是约定的第三天。
子裔如约来到南城熏的房间,这夜,南城熏早就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包括墨宫胤。
屋里,灯光通明,南城熏躺在床上等子裔的到来。
“主子。”子裔走到床边,跪地行礼。
南城熏面色淡淡,直接挥手道:“起来吧!可以开始了。”说罢手缓缓抬起,手中有白色瓷瓶,是从墨宫胤那儿取得的血装在里面,他将其递给子裔。
子裔低垂着脑袋轻应了一声,便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瓷瓶,淡看一眼手中的瓷瓶才道:“主子得要将上衣脱了,然后躺在床上,不管一会儿有多痛,主子都要尽力运用内力忍住,否则会功亏一篑,会被蛊虫吞噬。”
南城熏嗯了一声起身坐起来,就一边解开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一边继续躺回床上。
不管再痛,他都会熬下去,就算痛死,他会坚持下去。如果让他忘记她,他宁愿自己就这么痛死掉,也不想忘记她后,她知道真相,会比现在的他更痛苦。
脱光上衣后他平躺在床上,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子裔从随身携带着的布袋从腰间取下平铺在床边的桌子上,布带打开后有着各种各样的刀具,银针,甚至还一个细长的竹管。他从平铺着的布袋中抽出一把尖细的小刀,双手握紧南城熏的右臂,在手肘处轻轻划上一个细长的口子,不知怎么回事,虽然有口子却未流出一滴血出来。
见状,子裔又迅速的将竹管接口轻轻拧开,再把那瓷瓶里的血一滴滴掉进去,然后用竹管口轻轻凑近伤口处,接着竹管口处有着绿莹的光芒从里面透出来,慢慢就见一只绿色的冰蚕从里面蠕动着爬出来,只在伤口哪里徘徊,吱吱的叫着。
嘶...
躺在床上的南城熏面色愈发苍白,眉心拢到一起,纤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着,似是在极为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额上也是不断冒出颗颗汗珠,鬓角已经湿透。
最后痛到受不了,他张着嘴喘息,似还是承受不住,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床上折叠好的被角,皱紧眉宇,咬紧薄唇,让自己不去呼吸,让气瞥在喉咙处,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这种蚀骨钻心人疼痛像要将他的整颗脑袋给活生生的撕裂,崩裂。
不知脑子里面的血管里,骨骼里像有是有什么尖锐,细小的东西,它骚动着,蠢蠢欲动的在他头颅里蹿动,噬咬。
他的脸色苍白可怖,瞪着瞳孔上染上根根血丝的黑瞳,嘴唇都咬破出血,他也未哼出一声。
子裔盘坐在床边,紧闭着双眼心神紧凝,嘴里时不时的念着什么咒语,而那蹿游在手肘臂腕处那条绿色冰蚕慢慢从伤口里蠕爬进去,你在寻找着什么,顺着血管一直朝深处而去。
“嗯....”
冰蚕渗入被刀划伤的伤口处徐徐侵入,仿佛伤口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一样,让它异常的兴奋,不停的往上面爬。南城熏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拢着浓眉,全身因为冰蚕在身体里乱蹿不由绷紧,只要是它游走过的地方,就能感觉到那里有皮肉肌肤被撕扯着,被挣裂开来,血液倒流的感觉。
除了撕心裂肺的痛,剩下的也还是那种绞着血管,绞着皮肉的痛。
在这一刻,他沉痛的闭上眼,尽量不去想这份噬骨蚀肉的痛,而是集中精神,凝聚内息与那两只在脑袋里,身体里抗衡的两只虫子较量着。
不知怎么回事,脑中突然变得好乱,好烦躁,无端端的出现很多画面,片段,是那么清晰,是那么刻骨。而这一瞬间,身上的痛,像减轻了不少,却让自己那一双眼变得更加明朗,可以看见一些曾经,似很久,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
嘿嘿.....
是谁在笑!
好熟悉,好好听,好美的笑声。
在那最深的记忆里,他依稀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些记忆沉淀在他的心中,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敢去触碰,去揭开。
他记得十三岁那年第一次与师傅染魏去墨国游历,正是墨国皇帝寿辰,邀请染魏到皇宫作客。进皇宫后他一个游荡在御花园,在路过荷花池塘时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小女孩,她披着长长的秀发,赤脚光足的踩在池塘里捉着小鱼,而周边全是盛开的荷花,她就隐在这一片鲜艳的荷花绿叶之间。
那一刻,那美得移不开眼的画面,美得像一副画。
他就怔怔的站在一处,漆黑如星辰的黑眸远远的看着她在水里嬉戏,就是自己的衣服都湿了,头发乱了,也还是玩得那么开心。
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迈步走上前去,出声询问她:“喂!你叫什么名字?”
池塘里的她听到声音有些震惊,她缓缓侧过身来,从他看过去的角度,她后面的背景一片片碧绿的荷花叶,她白衣胜雪,衣袂翩跹,凌乱的墨发纷飞,绝艳的容颜妖魅如同仙人,不沾一丝凡气。
看到他时,她微微一楞,随即娇美可爱的小脸上勾起一抹璀璨的微笑,像朵刚盛开的白莲花,是那么美,那么妖娆。
她眯起那双桃花眼,偏着小脑袋回答:“我叫墨宫翎,你不是墨国人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俊脸淡淡一笑,“我是陪师傅来游历的,看你玩得这么开心便有些好奇的走过来看一看。”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嘟起那张小嘴巴:“哦,那要不要一起下来玩,捉鱼很好玩哦!而且这鱼池里的鱼都很笨,一不小心就被捉住了。”说罢,向他挥了挥手。
他闻言有些讶然的抬眸看着她,眉头一挑:“是吗?”随后朝河水里瞥了眼,见她脚边有着很小鱼游来游去,怔住了。
她嘿嘿的笑了笑,双手插腰,笑道:“你不信就下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你能捉到的话,我就送给你,你带回去当晚餐。”
他似有些犹豫,只是站在岸上看着她的模样,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可爱的小脸上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看他还傻站在原地不动,直接从池子里走了出来,拉住他的手,只听她说了一句:“帅哥,别害怕,我呢?比你大好几岁呢?对你这种小萌男不会有兴趣的,来,让姐带着你玩。”
帅哥两个字彻底让他整个人懵住了,还未做出反抗的反应,她竟然拉着他走到池子里,按他坐在岸边,开始脱了他的鞋袜。
她说她是姐?
她说大他好几岁?
明明她看起来很小,还没有他高?
为何她的语气里透着一种强势感,让他不知不觉就中跟着一起沉沦。
她给他脱掉鞋袜后,起身的那一刹那,眼睛闪烁着一抹兴味,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脸上荡漾着的微笑是那么有渲染力。
他愕然的迎上她的目光,突然眼前一黑,一个吻落在他的唇瓣上,湿湿的,凉凉的。
她蓦然的靠近,他呼吸一滞,傻眼了,整个人也僵住了。
她亲了他后,唇角一弯,讪然笑道:“你这家伙长得真萌,真帅,你的初吻我要了。”
他被她亲了?
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抿起唇,脸骤然泛起淡淡的红晕,黑眸闪烁不定。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转身朝池子里走去。
“你站着别动,等会儿就看到了那些小金鱼在你的脚边游来游去,很有趣哦!”
她就那么拽着他的手。
她手指是那么柔软,娇小,凉凉的。
她的眼睛是那么漂亮,笑容像阳光一样,是那么暖,是那么灿烂,炫彩夺目。
他很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鱼池里面,没站一会儿,那些被饲养在池里的小金鱼真的全部游到他们两人脚边处,轻轻游蹿,那画面说不出的惬意和美妙。
他突然觉得这一刻,是那般静好。
骤然,一声高冷的声音打断了这欢乐美好的时刻。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他们都猛然一惊,脚边游蹿的金鱼全部落荒而逃,两人闻声同时回头,岸上不知何时来了一行人,身穿墨黑色锈着纹龙的英俊男子站在最前面,他面色冷峻,剑眉微敛。而旁边跟着一身素衣白发苍苍的道人,皇后,还有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也在,其他都是宫女太监在旁跟着。
她松开抓住他的手,眼睛望着岸上站在前面皇帝与皇后,声音响亮,甜甜出声唤道:“父皇,母后。”
白发苍苍的道人眯起眸,幽森的眼睛锐利般的看向她,转过头询问皇帝:“皇上,她是公主?”
皇帝俊脸诧异,回答道:“她是朕的六公主?道人?有何不妥吗?”
道人面色瞬间变得凝重几分,眸光一闪,道:“不瞒皇上,此女头顶闪烁着黄光,从面相看她有着帝王之命,而且老夫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死亡之气,她根本就是已死之人,她只是一缕孤魂,她的存在只会给墨国带来更多的灾难,请皇上立刻将她焚烧之死,除去她身上的戾气。”
众人皆是一惊,一脸凝重,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惊讶的人何止是其他人,就连皇后,他亦是如此。
而她却楞在原地,脸上荡漾着的那抹笑意,逐渐冷却下来。
“帝王之命?”皇帝嘴里喃喃低吟,眸色深浓的睨向她。
(下一章:终于,他们修成正果了,在一起了,她终于把他吃了。不过也是转折点的开始,别难过。)
第两百六十三章:情深缠绵
那目光从未有过的凌厉与陌生。
她心头一颤,怔怔的望着皇帝,抿紧唇未语。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只觉得握着她的手,她在颤抖,在惊慌。侧过头看她的脸时,却发现她脸色煞白,眸色慌乱,似在掩饰着什么。
他缓缓转动着眸子,看向岸上那一位道人,轻声低唤:“师傅。”
道人正是与他来墨国游历的师傅,染魏。
她闻言愕然的回过头,目光惶恐,瞪着他,眼泪在那一刻从她眼眶中溢出来,她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原来是你引他们来这儿的?”
他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没有。”
染魏狐疑的拧起眉,瞥了他们一眼,便迈步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强拉他上岸,沉声提醒:“熏儿,你且快上来,别与她在一块儿,她是一个不幸的人,与她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的。”
而他与她手分开之时,她就那么站在水中,望着他,眸底浮现出一片黯然,失望之色。
突然,皇帝沉着一双眸,冷声下令:“来人,将六公主押入天牢。”
侍卫上前将她从水中捞起来,带着离开。
他第一次感觉到慌乱,他拼命的求自己的师傅,可没有人听他的。
“墨宫.....墨宫,不要,不要烧死她,不要带她走。”
南城熏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意识模糊,紧闭着眼,嘴里不停的叫喊,脑中的记忆是那么深刻,是那么清晰。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主子。”骤然,有人在唤他:“主子,你醒了?”
他惊慌失措的猛然睁开眼来,胸口那一颗心凌乱的跳动着,似要从胸腔跳出来的样。黑沉的狭眸缓缓转动,却见子裔蹲在床边给他包扎伤口,他平复心里的那一抹焦急,喘息道:“蛊虫引出来了?”
子裔抬眸看着他,重重的点头,“主子放心!洗髓蛊已经成功被冰蚕引出来了。主子身体非常虚弱,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南城熏暗暗吁出一口气,一颗高悬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神色疲惫的挥手:“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子裔应声退下。
屋里恢复一片静谧,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声和慌乱不定的心跳声。
他静静的躺着,刚才意识被吞噬时,竟然出现以前的那些记忆,那画面点点滴滴钻入脑海,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真实得可怕。
他漆黑如夜的黑眸定着一处,一瞬不瞬,全身犹如被抽空一样,只剩下麻木和僵硬。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想起那些事情呢?
总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吱......
房门被人推开,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皇上。”
是墨宫胤。
她睡不着,本想出来走走,却看见他的房间还亮着,以为他还在处理事情,便走了进来。
听到她的声音,南城熏心头猛然一震,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脑子里又开始不断的涌现出一些凌乱的画面,而身体像被禁锢了一样,动也不能动。
墨宫胤走进屋里,见屋里空荡荡的,没见他的身影,便走到床边,见他半裸上半身躺在床上,他那一双黑眸也盯着自己,只是面色苍白。
顿时她心头一紧,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发生什么事了?”她上前坐在床上,抓起他有些冰冷的手。
“墨宫.....”南城熏神色迷离的凝着她,心口起伏不定,有些激动的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握紧,低吟唤道:“墨宫....”
墨宫胤微微蹙紧英眉,讶然的瞥了他一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扯进怀中,以他在下,她在上的姿势紧紧抱住她。她呼吸一滞,下颚正好抵在他的胸口处,贴近他滚烫的肌肤之上,可以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声。
他突然这样,有些让她手忙脚乱,她撑起身子望着他,担心的低问:“你究竟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你等等,我去叫军医过来。”话落,欲要起身。
“不要离开朕....”南城熏语气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双手只是紧紧扣住她腰间,不让她逃离。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直往小腹处上蹿,浑身有种燥热感燃烧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法控制,让他心烦意乱,甚至想要.......
想到他有着那个可怕的行为,他目光骤然一冷,凝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心底那蠢蠢欲动的欲望更加强烈,几乎让他失控,不可自拔。就算凝聚内力去控制,都只是徒劳。
“好,我不离开你,你要喝水吗?”墨宫胤一动,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只能低头看着他苍白微微泛红的俊脸,漆黑的黑眸闪烁不定,她满目担忧的皱眉疑惑问他:“你是不是中毒了?”
她并不是傻子,像他这样的反应,根本像是中了媚.毒。
可是,无缘无故,为何他会中毒?
“朕不知道,朕很不舒服。”
南城熏双眸迷离摇着熏熏欲醉的头,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唇,喉头一动,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躁动不安,全身的血液也跟着奔腾起来。脑子里萌生的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去吻她,想要去抚摸她,甚至是想要更多。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自持的男人,何时变得如此缭乱,不可自控。
墨宫胤瞥见他如此痛苦,挣扎的样子,银牙一咬,更加心急,“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闻到了什么香味?”
如果是吃东西?
可他的吃食都是她亲手做的,自己很小心的,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如果是香味?
从她开始走进屋里来时,倒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串流在鼻尖,就算是如此,她也嗅到了?为何没有中毒呢?
一时,她也乱了,更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错。
而他灼热的手掌在她的腰间开始不规矩起来,隔着衣料慌乱的游走起来,温柔抚触,让她心神一荡,不由的低骂一句:“该死!”随即便俯身而下,望着他的性.感完美的薄唇,一个吻落在他的唇瓣之上。
吻了后,她昂起头,注视着他那双神色醉熏的黑眸,一字一顿:“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一个吻落下,南城熏整个人呆住,那停留在腰间的手骤然停下,他黑瞳里有微微的不易察觉的淡红,心魔已生,双手握紧成拳。
瞳孔微睁,抿唇,低沉道:“墨宫,走,快离朕远一点,别靠近朕。”说着就伸手抓住她的双肩,用力的推开她。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子。
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刚刚从体内引出洗髓蛊,是不是身体还未恢复,所以产生了这种邪念。
可是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去伤害她。
他不要自己这么做。
见他拼命的推开自己,墨宫胤用力挣脱他,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低吼出声:“不,我不会离开你,我不管你怎么了,但是我不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听懂了吗?”
南城熏眸色微暗,面色痛苦,保持最后那仅剩的一点理智,沉声道:“墨宫.....朕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快走,好不好?朕不想伤害你,朕休息会就好了。”
墨宫胤望着他,心中一痛,眼泪在那一瞬间因为他的话溢出眼眶,她紧紧的咬唇,不管他怎么推,她死都不让开,就那么死死的压着他,“南城熏,我知道,你不喜欢不矜持的女人,我也不是一个贞操观念很重的人,更何况,现在你变成这个样子?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南城熏眸色一闪,强制运用内力控制体内那一股躁动,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见他垂眸不回答,她换个方式捧住他那张苍白的俊脸,看着他猩红的眸子,魅惑的低问:“你不想要我吗?你不爱我吗?”其实问出这一句话时,她有那一秒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种话,她都问得出来?
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倍受煎熬?她做不到。
最后,她抹去眼角的眼泪,下定决心,只能用行动告诉他。
所以,她弯唇笑着,媚眼如风,笑得摄人心魄,俯身凑近他的颈脖,小脸贴在他的胸膛,细密的轻吻,落在他不住滑动的喉结上,轻触浅尝,徐缓游移。
她魅惑的声音里隐着一*惑力,吹气如兰:“你爱我吗?回答我?”
南城熏浑身一僵,呼吸也变得不规则,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欲望,紧绷着身子,凝着她,扣住她的腰,低低抗拒道:“墨宫......你可知?你这是在玩火*?”
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原本苍白的双颊逐渐变得泛红,神色变得很痛苦,那股躁动变得更加热烈,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可能都会疯掉的。
墨宫胤听到他的话,轻轻一笑,笑得妖媚:“那你爱这样的我吗?你说呀?你爱我吗?”
南城熏一怔,眸色一闪,蹙起眉,张嘴回答:“朕爱.....”
最后一个字音直接淹没在她的唇间,舌尖滑入他的口中,本能挑.逗撩拨,与之纠缠。
一个热吻落下,他心神一荡,呼吸变得有些凝重,忽而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握住,喘息低道:“墨宫,你看清楚了?朕是谁?”
她可是看清楚了?
他是谁?
墨宫胤咯咯一笑,直起身来,居高临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目光濯濯的看着他被自己吻得透着丝晶莹的唇,另一空着的左手轻触到脸颊边。
扯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惊世真容,眸底风情万种,唇边妖魅笑了笑:“你是本宫的男人,从此刻开始,你南城熏只能属于我墨宫胤一个人的,印记早就盖了,你想反悔都不行,知道吗?”
说着,被他握紧的手缓缓抬起,贴在自己的胸口处。
顷刻间,南城熏浑身一颤,眸波微动,手停留在她那一抹高耸的雪峰之间,只觉得血瞬间涌向大脑,下腹一紧,全身的肌肤都在发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几乎让他发狂,疯掉。
第两百六十四章:爱深入骨
这一刻,他那里还有什么自持?那还有什么强忍?脑子里,心里都只剩下一个冲动,念头,那就是要她。
没有一刻,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已爱深入骨。
“墨宫.....”他喉间轻喃一声,被动换为主动,蓦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变得火热,紧凝着她的那一张红唇,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那该死叫嚣的需要,低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以往他吻她的时候,都会觉得羞涩,吻得很小心翼翼,深怕弄疼她,而这次完全不一样,是狂乱,是霸道。他迫不及待地撬开她的唇齿,激动,兴奋的舔舐着她口腔内的每一处,不放过每一寸芬芳,唇齿相接,气息交融,最后一点理智也消失殆尽。
墨宫胤颤抖着,只觉得那感觉强烈得要将她淹没,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只是无师自通的手臂慢慢绕上他的颈项,极尽纠缠,不止不休,慢慢附和着他,和他一起尽情的沉沦。
一夜深情缠绵,伴随着丝丝疼痛,波涛汹涌,倦意来袭,而她整个人已经沉浸在黑暗之中,可能是太累了,可能是彼此都太猛烈一了些,几乎两人都像经历一场生死浩劫一般,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柔软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依偎在他的怀中,两人的青丝铺了一地,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她紧闭着眼睛,魅惑低吟,勾魂摄魄:“皇上....”
南城熏闻言心头一阵愉悦,双手不由的裹紧她,起初开始在体内躁动叫嚣的冲动,慢慢褪去,剩下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
见她安静,乖顺的躺在怀中,黑眸轻垂,凝着她那如羊脂白皙的双颊,一张红唇潋滟,微微肿起。都怪自己太焦急了,已经彻底失控,才会吻得那么用力,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目光向下缓缓看去,瞥见她颈脖处晶莹肌肤上的一道道吻痕,是那么触目惊心。
虽是如此,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骄傲,那么的甜蜜。
之前,一直都是她说,她给他盖印章,而此时,她的身上也布满了他给她的印记。
他徐徐低头,情不自禁地凑过去轻咬她的喉间,一边吻着,一边缓缓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舌尖在那脖颈处那一道道吻痕上面轻转,他轻轻舔舐、亲吻。
脖颈上又是一个个吻落下,她浑身一颤,低咽一声,眼睫轻阖,便迷糊的睡着了,似睡得很安稳。
听到她的声音,他动作一顿,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倾城容颜,弯唇淡笑,不禁抬手轻轻触摸她的唇瓣。
她这样宁静的模样,他从未见过。
而且她现在身心都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昨儿那些缠绵的记忆,是那么犹新,是那么深刻。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他真希望这一刻永远都静止在这一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天都大亮了,他松开手,轻轻放下她,从衣袍里取出一块干净锦巾,替她清理着身体。将自己宽松的白色锦袍给她穿上,顺便还把她那张人皮面具戴上。
这种事,他从未做过,却觉得是那么熟练,是那么幸福。
但,最幸运的事,是他没有忘记她。
证明蛊毒已经解了,那悬着的一颗心也算安然落下。
瞅着她,他眸色深深,笑得一脸温柔,欲要躺下,却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有人在敲门。
“主子。”
是子裔。
南城熏听到是他的声音,顿时敛起脸上的笑容,冷声询问:“怎么了?”
“回禀主子,是援军已经进城了,还有洛公子与染道人也到了,他们正前厅等着,想见主子。”
洛公子?
洛汐?
他与师傅一起来了?
难道是为了找染杺的吗?
南城熏闻言蹙起浓眉,眸色一闪,道:“朕知道了,你安排他们去书房等朕。”
“是。”子裔应声退下。
南城熏起身站起来,骤然,眼前一黑,脑中快速闪过凌乱的片段,一阵阵头痛感卷席而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顿觉得浑身无力,身形一晃,差点摔倒。还好他及时扶住床柱,抬手揉捏着眉心,缓解头痛后。
他敛起眉,穿好衣服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墨宫胤,眸底却是一片冷漠,讶然的光芒,却没有多想,薄唇紧抿,转身离开。
第一次经人事,确实很累,很痛。
墨宫胤醒来之时,已不见南城熏的身影,只是身旁边还残留着他淡淡的气息。
昨晚,她竟然把他吃了?
不对!应该是他把她吃了。
后来,都是他主动的,她只是配合。
想到那些事儿,她娇羞的红透了整张脸,轻咬着手指。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是那么清晰,是那么的激情。
回想起开始的时候,她竟然大胆到跨坐他的身上,吻他,抱他。后来,他变得很主动,很霸道,很强势,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越想越觉得羞窘,她直接用被子捂住脑袋,好半天才从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眨了眨眼睛,翻身坐起,随之薄被滑落,原本她会以为自己一丝不挂。
却没想到,身上竟然穿着他宽松的衣服,而且身上的不适和污秽之物都清醒干净的。
那家伙竟然这么有性情?能如此细心?给她处理那些事情。
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好想他,好想见到他。
只不过才分开一会儿,她就觉得好想,好想他。
墨宫胤从床上爬起来,才发觉双腿打颤,下身火辣辣的刺痛。她咬紧唇,就穿着他的衣服去书房见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哪儿处理政事。
她现在的身份已经公布了,是皇后,只是碍于军营中不能有女子,才不得已女扮男装,并且军营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头发都没有梳理就这样披着长长的墨发,朝书房的方向漫步走去。
一路上,守卫的士兵见到她穿成这样了,还披着长发,那身影婀娜多姿,风华万千。虽然大家都没看过她的真面目,在那张平凡的脸蛋上,她那一双清亮的眸子仿佛能说话,摄人心魄,风情万种,却淡然若水,似是已洗尽铅华,遗世而独立,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守卫的士兵一个个投来欣赏,艳羡,倾慕的目光。
她却盈盈款步,见人都淡淡的勾唇一笑,算是打着招呼。
为了遮住他在身上留下的吻痕,她特意将衣服拉拢得很高。本想穿回自己的衣服,可都没有一件像他这件宽松的白袍能遮住脖颈处。
书房。
南城熏坐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一时脑中昏昏,思绪混乱。
而下面坐着三人,洛汐,染杺,染魏,都是聊着一些趣事。
而染魏与洛汐的出现也确实是为了染杺才下山的,但一时不会离开,想留下助南城熏一臂之力。
三人聊得很开心,可南城熏神色复杂,心事重重的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听着他们的对话,薄唇抿紧,一句话未说。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屋里走出来后,他感觉身体有些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了。
屋里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是谁?
他的记忆像被清洗一样,有些人,有些画面是凌乱的。
他疲惫烦躁的抬手撑着额头,拼命的深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觉得心底深处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让他心烦意乱,烦躁不安。
半晌不见他说只言片语,染魏疑惑的抬眸看了眼他,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狐疑的蹙起眉,出声询问道:“熏儿,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为师给你瞧瞧。”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朝南城熏坐着的方向迈步走去。
他一直都声称南城熏,熏儿。
这样的称呼比较亲切,而且他一直觉得南城熏就是心中最中意的女婿最佳人选。
洛汐与染杺也是一脸诧异,同时看向南城熏。
看他的脸色和神情都很恍惚,两人都很担心。
南城熏闻言,俊脸沉闷,眸色一闪,抬眸看了染魏一眼,低吟一声:“有劳师傅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有什么话想说?明明有什么事没做?可为什么却想不起来呢?
原本想叫子裔给他检查身体的,可染魏也懂一些医术,就先让他看一看,如果不行,再叫子裔。
染魏走过去,穆青面色严肃,一声令下,“熏儿,把手伸过来。”
南城熏只好乖乖把手伸过去,让他把脉检查。
染魏严谨的审视了半晌,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他的身体有些虚弱,“你身体无恙,可能是没有休息好,有些累,有些虚。”
南城熏眸色一闪,淡淡应了一声:“多谢师傅,朕会注意的。”
话虽如此,可心里却沉甸甸的。
染魏点头,转身时,却不经意间瞥见门外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人身披着发,穿着宽松的长袍,脸上蕴藏着惊恐,愕然的神色。
站在门外的人正是来书房找南城熏的墨宫胤,她已经来了有一会儿时间了,他们在屋里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门边,漆黑错愕的眼睛死死瞪着染魏。
第两百六十五章:一切都是假的
师傅?
他叫那个人……师傅?
她脑中在哪一刻变得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发颤,毫无规则乱跳,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师傅……
一丝久远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可是为什么是他,是他要这样却叫那个人师傅呢?
染魏敛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许久,探究片刻,却没认出她是谁?
仅凭她身上那件白袍就可以断定出她与南城熏的关系?
屋里的人发现染魏的异常,都纷纷朝他看过去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白衣披发的女人站在门外。
染杺一眼就认出她,只是那一刹那有些震惊,为何她穿着南城熏的衣服?
洛汐微微蹙眉,远远的看着她,眸底一片陌生,嫉妒。
南城熏眼中没有震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缓缓眯起,似与她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墨宫胤眼睛死死的瞪着染魏,眼底蕴藏着浓浓的恨意,迈着脚步徐徐走进屋里,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到屋中间,她盯着染魏:“你竟是他师傅?”
目光缓缓转移到南城熏那张淡然的俊脸上,只见他黑瞳也凝着自己,她质问他:“原来你一直骗我?当初那个小男孩就是你,是吗?”
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像有什么东西就硬生生的卡在喉间。
他竟然如此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把那些秘密藏在心里那么久?从未坦白过?
他对她?始终都是隔着距离的?始终都未真诚过?
亏她,还如此信他,以为他是她的命,是她一切。
原来,这只不过是,一场独角戏而已,是那么假。
染魏敛眸,眸光一闪,似还没从她话中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南城熏坐在哪儿,姿势不变,面色稍凝,拢了拢眉,眼梢轻抬,看着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缓缓眯起,“朕认识你吗?”
墨宫胤身子一晃,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认识吗?
他说,朕认识你吗?
怎会不认识?
她凝眸看着他,只觉得难以相信,“你不认识我?”
站在一旁边的染杺听到南城熏的话,也是心头一颤,柳眉蹙起,满是疑惑的看向南城熏,手指着对面的墨宫胤,不可思议的反问道:“师兄,你真的不认识她?”
她可是你当众承认的皇后呀?不可不认识的呀?
是不是因为师傅在?他不好意思承认?
南城熏收回目光,诧异的盯着染杺,挑眉道:“朕应该认识她吗?”
“啊!”染杺一脸错愕,余光瞥了眼墨宫胤,心中一阵欣喜,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是呀,我也不认识她是谁,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敌军的奸细吧?对吧!洛汐。”话落,手肘撞了下身旁的洛汐,扁嘴抖了抖眉头。
洛汐闻言,脸色一敛,眸色暗沉。
墨宫胤的声音,他很惊愕,也并不陌生。
她是墨太子?
原来,她是女人?难怪熏对她总是那么特别。
对于染杺的话,他抿唇未语,只是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墨宫胤。
“南城熏……”
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们的一举一动,墨宫胤只觉得此时的她像个局外人,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南城熏,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分:“你想撇开事实?也用不着用这种毫无伎俩的借口吧?”
她现在分不清,他到底说的话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
就算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他的师傅?他也用不着刻意的隐瞒?
南城熏听到她的质控,淡漠的看向墨宫胤,微微蹙起眉,眸底是那么陌生,疏离。
他脑中又开始一片混乱,目光一凝,真的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印象。
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双眼睛,听到她的声音时,心为什么会痛,会慌。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染魏看了眼南城熏,猜疑的询问:“熏儿,她可是你在府上宠幸的女人?”
“或许是吧!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朕的衣裳,但朕对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南城熏面色一凝,看了眼墨宫胤,目光一顿,对着外面叫道:“来人。”
宠幸的女人?
原来她只是他消遣的女人而已?
简单的五个字让墨宫胤整个人怔呆在原地,直直的凝着他,眼睛微红:“南城熏,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识我?你是演戏吧!和我开玩笑吧!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水眸依旧深绞着他,目光灼灼。
没有一点印象?是什么意思?
南城熏微怔,从主位上起身站起来,走到桌角边站着。
听到她的话,心里不知为何,会隐隐作痛,可话到嘴边却说得斩钉截铁:“朕不认识你。”
墨宫胤身影一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滑落。
她迈出脚步走到他的跟前,纤纤玉手抬起,目光锐利,指着染魏:“那我再问你,他呢?他又是你的谁!”
南城熏一怔,却没有一丝犹豫就回答:“他是朕的恩师。”
他的回答犹如一把利刃,直戳她胸口。
她冷凝着一张脸,仍眼泪肆意掉落,咬唇再次质问:“好。那我再问你,十年前你去过墨国吗?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去游历?是不是在墨国的皇宫里遇见一个小女孩?”
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反应和回答。
南城熏沉眸,薄唇缓缓抿起。
这件事,她怎么知道?
染魏听到这这儿,一脸疑惑的看着墨宫胤:“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事?”
看到他沉默不语,又见染魏如此激动。
墨宫胤凄然一笑,笑出了泪,瞪着染魏:“你不记得了吗?十年前不是被你说我煞星转世吗?是墨国的祸星吗?非要我父皇将我活活烧死?这么重要的事,染道长你怎么可以忘记呢?因为你一句话,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
“你是墨宫翎?”南城熏突然开口。
墨宫胤一惊,侧过身看着他,“你终于想起来了吗?不玩失意的游戏了?”
南城熏楞了楞,刚才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了。
墨宫胤面色逐渐黑沉,冷声道:“我不管你是真记不起我了,还是假的记不起我了?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说罢,黑眸中聚着阴霾,凌厉的手指着染魏。
“你这个疯子,师兄都说了不要你了,不认你了,你为何还要苦苦纠缠?真是不要脸。”染杺闻言,面色担忧置身挡在染魏的面前,从腰间拔剑出来,剑尖的指向她:“他是我爹,如果你敢动他,我饶不了你。”
染魏狐疑的拧眉,瞥了眼染杺,再缓缓转动睨着对面的墨宫胤,神色复杂。
墨宫胤敛起眸,冷冷的望着染杺,不由冷笑:“就凭你?也想阻挡我,自不量力?”
“还有我。”洛汐也大步跨过去,站在染杺的身边。
墨宫胤面色冷凝,眯起眼冷冷的看着他们,冷声嗤笑:“无所谓,今日就算你们几个全都上,我也会杀了他。”
话落,衣袖挥动,身影如魅的在他们眼前瞬间消失。
洛汐与染杺大骇。
南城熏眸光一闪。
下一瞬。
一抹白影穿过众人的视线,他也利用瞬间术,骤然将还未回过神的染魏推开,长袖晃动,掌风卷席而去,却变化莫测。
突然,胸口猛然震痛,一口血从嘴里喷出,刚好一滴滴掉落在停留在胸前的那一只白皙的手臂上,鲜艳的红染浸了白色的衣衫,形成一朵朵鲜艳的梅花,是那么刺眼。
“咳……”
因为痛,墨宫胤身影突显,她止不住咳嗽,一张嘴血从嘴角缓缓溢出,顺着掉下来。
她缓缓抬起眸,眼中一片愕然,沉痛的看着那个手掌贴在自己胸口的男人。
他竟然猜到自己会利用瞬间术去杀染魏?
所以,他才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是吗?
这一掌,也不仅震伤了她,还震碎了她的心。
南城熏那一掌击打在她的胸口时,浑身亦是一颤,迎上她那双绝望,悲悯的眼睛时,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尖锐狠狠的搅进,痛入心骨。
惊慌失措的猛地收回手,眼神慌乱的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突然之间,他乱了,也懵了。
他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不认识她,为何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染杺和洛汐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震在原地。
染魏亦是呆住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南城熏。”墨宫胤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眼泪在说话的那一刻,崩溃,掉落,唇角挂着寒凉的冷笑,“谢谢你给我这一掌,彻底地把我打醒了。”
从没那一刻,她有如此的清醒。
这是命吧!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人,一件事,都是真的。
根本没有爱情,根本没有一个人对他是真心,根本一切都是一场又一场的骗局。
像做了一场恶梦。
梦醒了,剩下的只是支离破碎的现实。
南城熏拧紧眉,听到她的话,“朕……”不是故意的。
(下一章:魔性爆发真想双更,呜呜呜)
第两百六十六章:魔性爆发
他内心深处突然有种想要解释的冲动,可话到嘴边,却发现头又开始一阵阵刺痛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站都站不稳。身形不稳,手无力的撑在桌角,闭上眼低头拧紧眉,暗自凝聚内息去控制身体的不适。
“咳……”
墨宫胤木讷的站在哪儿,见他低下头去连看自己一眼都是那么不情愿,也不解释。她心如刀绞,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脚一步一步的向后挪,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修长的青丝拂动,宽松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是那么形影单只。
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彻底陷入了冰窖,她的心,冷得发颤,寒得深疼。
“因为我出生之日,天下着红雨,头顶隐有有黄光,有帝王之命?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必须用烈火焚烧至死,除去我身上的戾气。”她凄然的冷笑,一边念,一边收回视线,侧身眼神骤然变得冷冽几分,瞪着对面站着一脸沉思的染魏:“对么?染道长,这可是你当初第一次见到我?就对我说的话?可还有印象?”
南城熏听着她的话心头猛然一震,头部那撕裂的疼更加猛烈,几乎欲裂他皱紧眉,抬眼看向她,眸色幽森,记忆排山倒海侵袭而来,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他,让他透不过气来。
染魏闻言脸色更沉,忽然间,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你是那丫头?你竟然还没死?”
他亲眼看见她被火烧死了?
为什么她现在还活着?
洛汐与染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讶然,似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我并没有被你害死?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墨宫胤黑瞳怒视着他,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大手一挥,厉声道:“既然,这个世界这么的容不下我?我就毁了这个世界,大不了,大家一起毁灭。”
说完最后一句时,她眼睛凌厉如暴风雨来袭,是那么可怖如斯。
染杺见她傲慢的样子,气不过的插了一句:“你疯了吗?你本来就是一个不幸的人,我爹也没说错,至于是不是,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墨宫胤听到染杺的话,眼神一凛,愤怒的冲着她低吼:“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插话的资格。”
“我怎么就没资格了?没资格的是你吧!在这屋里面就只有你一个是外人。你以为你是谁呀?别以为不知羞耻的爬上龙床,就妄想着当皇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染杺的话,无非是让墨宫胤更愤然。
墨宫胤敛眸瞪着她,杀意涌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结果,她刚把话说完,还没任何行动,就有三个男人都害怕她做什么,上前去护住染杺。
染魏和洛汐确实是害怕她伤害染杺。
可南城熏上前只是本能的反应,他只是想阻止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去抱她。
可这一幕,对于墨宫胤来说,是那么深深的刺痛她的眼。
那个男人,可是自己爱的人。
他们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前一刻,他们还深情缠绵,身心交付。
此时,他却完全变成一个人,他竟然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说不认识她,还给她一掌。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出了错?事情全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演戏么?都只是一场闹剧吗?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一直对她隐瞒,不肯坦诚,这是为什么?
她真的想不明白,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可怕!
“看,这里只有我一个外人。”墨宫胤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睨着对面的男人,一字一顿:“南城熏,曾经在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是你给我了重生的希望。此时,你却亲手将这希望抹杀,葬送,那你就别怪我残忍。”话落,她绝然的转身朝屋外迈步走出去。
门外有人上前想要拦住她,她眸光一闪,瞥了一眼,挥手掐住那士兵的脖子。眼如利剑,墨发飞扬,仰首挺胸,缓缓侧头望着南城熏那张惊恐不安的俊脸,喑哑的嗓音如魔魅般响起:“如果我得不到,那我宁愿毁掉,这都是你逼我的。你记住,我杀的每个人,都是因为你,才死。”
最后两个字落下,只听见士兵的脖子在她手中咔嚓一声,骨头碎裂,脑袋一偏,他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嘴角徐徐溢出血来。
而她就那么远远的睨着南城熏,一瞬不瞬,嘴角淡淡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透着渗人的寒气,握紧的手指蓦然一松,士兵的尸体从指缝中滑落摔在地上。
南城熏面色暗沉,眸色深邃。
其余三人几乎惊呆了。
“哈哈哈……”
墨宫胤见他毫无反应,她仰头冷笑,第一次发出那么悲苍的笑声,是那么刺耳。
她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出去。
而外面听到动静有人纷纷涌进来,将她团团围在门口,冲进来的人都是那三百坐骑兵,他们看到是墨宫胤时,都很诧异,却未得到南城熏的命令,不敢动手。
墨宫胤朝外面走一步,他们退一步,直到迈下台阶走到院子里去。
南城熏冷峻一张脸,远远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去。
洛汐和染杺也跟着走了出去,站在门口。
墨宫胤站在院中央,所有人将她包围在其中,她也停了下来,不走了。
此时,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无所有。
她恨,她痛。
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无能。
才会一次又一次被男人骗,被男人欺辱。
现在,失了身,丢了心,完全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心痛,身体也痛,全身都痛,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血管,都痛得让她想要发疯。
似有一把烈火将她紧裹,灼灼的焚烧感,让她痛心切骨,失去自我。
体内潜藏的那一股神秘力量,从丹田处化为一股浑厚的气息往胸口处上蹿,深及骨髓的疼蔓延全身每一处,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长袖中的双手不由握紧,她抿紧唇,缓缓抬起头来,只是那一双逐渐变幻志嗜血泛红的眼睛,蕴藏着一抹狠厉的光芒掠过周边的人,英挺秀致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
她白衣胜雪,墨发随风飘荡,如地狱的恶魔,长袖牵动,纤长的手指弯曲成爪,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下一刻,魅影晃动,原地消失,穿梭在人群中,只听见一声声惨叫,鲜血飞溅。
她杀人如魔,仅剩的理智也消磨殆尽,完全成为了一个杀人机器,谁也控制不了。
脑子里只有一道声音,杀光他们,他们都该死!这都是他们逼的。
她突来的变化,大伙都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杀了,并且她是皇后,谁敢反抗。
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她杀之。
见状,洛汐恍然回过神来,大声叫道:“她已经疯了,你们别傻站着,抓住她。”
话落,大家不敢继续站着,开始抽出腰间的佩刀与她抗衡起来。
她在院子里不停的杀人,像发了疯,像失了控。
眼里,只有杀戮,只有死亡,只有血,才能清洗那些不堪的记忆。
而南城熏凤眸凝着外面的一切,正要迈步去阻止,刚迈出一步,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刚强压下去的痛,又开始痛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泛起头痛来?
染杺发现他的异常跑进屋去去扶他,手刚伸出去,他却丝毫不领情,推开她。
“别碰朕。”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染杺楞在原地,眼底闪过一抹受伤,退到一边去。
坐骑兵领头的子裔站在外面看了一眼,便迅速走进屋里,走到南城熏的身边,见他状况不对,拧起眉沉声道:“主子,你是不是与娘娘同房了?
南城熏眸光微敛,皱紧眉。
子裔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急道:“主子,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半个月之内不能动情,否则你会短时失忆。你快阻止吧!墨姑娘可是皇后娘娘呀?如果她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皇后娘娘?
南城熏闻言心头猛然一震。
他有女人了?
他是中了毒才会头痛?
他强撑着身子,墨眸缓缓转移看向外面被所有人围攻的人儿,看着她孤身一人对付着那多的人,心里一阵阵抽痛。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她可是刚刚受了他的一掌,那一掌他凝聚了内力,已经足以震伤她的肺腑。
可是,为什么她还能如此强?
而外面数名守卫全部被墨宫胤用内力震伤,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出一把武器,大家都忌讳着,怕伤了她。可她却丝毫顾及也没有,招式狠辣,又快,又准,几乎是一招致命。
南城熏骤然历喝:“叫他们统统住手。”
子裔低应一声,转身走出来。
外面,天渐渐暗了下来。
冷风凛冽,一阵紧似一阵,天空堆积着大团大团的乌云,黑沉压下,暴雨将至。
突然,狂风卷起,天空竟是下起雨来,刚开始,只是细细线线,慢慢越下越大,最后竟变得滂沱起来。
墨宫胤此时体内潜藏已久的魔已经爆发,她整个意识都被掏空,控制。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嗜血的眸子扫过所有骤然停下后退的人。她站在雨中,低头一看,脚边全是尸体,全是血。大雨倾盆落下,淋湿了她的衣服,她的脸,血沾染了她一身白色的衣,怎么清洗,都蹿流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看着那些头颅残肢就在眼睛晃,晃痛了眼。
她惊慌失错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好痛。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眼前骤然就是一片黑暗,像跌入深深的泥潭之中,她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她就觉得胸口那处好痛,好痛,痛得快要将她活生生撕裂。
她也好想哭,真的好想哭,觉得好难受,好委屈,好害怕。
眼泪肆意的淹没了那双空洞的眼睛,她无力,无助的怔然在站在原地。
捂住火辣辣刺痛的眼,身子摇摇欲坠,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那孤寂,窒息的感觉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咽喉,让她无力挣脱。
胸口剧痛,一口气没喘过来,她哑声大叫。
“啊.................”抱着自己的悲痛欲绝脑袋,嘶声嚎叫。
双手松开之时,眼角有着血泪流出眼眶,就算被大雨冲洗,也能清晰看见。
第两百六十七章:装聋作哑
她停止攻击后,大家也没有再出手。
众人纷纷退到一边去,不敢再靠近她。
“啊.......”
霎时间,迷茫,无措将她紧紧包裹,昂起脑袋不停的摆动,摇晃,嘶吼。
身姿在雨中摇摇欲坠,声音随着暴雨,狂风一起喧嚣,嘶哑。
而面色逐渐苍白的她,双眼无神,随着冷风呼啸,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到后腰,紧紧贴着衣服,脸上那块人皮面具经过雨水浸泡已经从脸轮廓处缓缓裂开,慢慢露出那一张绝世容颜。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葱鼻如玉,樱唇似丹,虽面色带着虚弱的苍白,却依旧难掩其倾城之姿,只是那双眼里却是一片空洞,毫无焦距,少了以往那一抹妖魅,风情,灵气。
在这一刻众人一惊,望着那张倾城的容颜,除了震撼,还有惊艳。
原来她并不丑,长得如此的美丽,像落入凡间的仙女。
雨水将她淋个透,身冷,心也冷。
在她人皮面具被风和雨水吹落时,正从屋里走出来的南城熏,眸光一凛,彻底忘记了呼吸,胸口起伏不定,那个位置像火烧一样的难受。
她是墨宫......
他记得她了......
天呀!他怎么可以忘记她,怎么可以将她逼到这种地步。
“墨宫......”他望着她,张嘴就脱口而出,眼泪也在那一瞬间溢出眼眶。
“墨宫.....”
他连续叫了几声,她站立在原地,毫无反应,眼底一丝波动也没有。
从未有那一刻,他会如此的激动,惊慌,心狂跳得快要从胸腔给蹦出来了。
不顾那几乎要炸裂开来的头痛,身影晃动,朝她站着的方向飞掠过去。
墨宫胤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睁着一双大眼巡视着四周,可她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她怎么了?
为什么看不见东西?难道她的眼睛瞎了吗?
她伸出一只手拽住衣襟,另一只手抬起在眼前晃动,却发现,眼前一片黑,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骤然,无数条黑丝绸从暗处激射而出,其中有一条直接穿梭过去,狠狠的勒紧墨宫胤的腰,用力一扯,她整个人从原地飞身而起。
南城熏飞扑过去只是扑了一个空,无数条黑丝绸串成一条线直朝他的下盘攻击而去,他面色一变,迅速撑掌过去抓住,谨慎的抬头,却瞥见缠住墨宫胤身体的丝绸迅速收回,是对面屋顶处不知何时有一个*在哪里。
他一身墨黑锦袍,风声呼啸,衣袂飘荡,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睨着下面的一切,俊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伸出手接住墨宫胤,他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另一手撑起雨伞。
接着数名黑衣蒙面女子都从暗处出来,站在他的身边。
而怀中墨宫胤身子柔软得毫无一点支撑力,就那么倒在他的怀中。
墨宫胤睁着眼,拼命的听,拼命的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突然,有人从她嘴里灌东西,是药。
刚服下,她就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他的怀里。
南城熏将屋顶上的那一幕尽收眼底,仍雨水将自己淋个透,身后洛汐和子裔走到他的身旁。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朝国的皇帝龙飛。
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变得慌乱起来,纷纷将所有出口包围,手中都有武器,弩箭朝上,对准屋里上的男人。
“放了她,朕放你离开。”南城熏眯眸,冷冷的看着龙飛,雨水从眉角缓缓流下。
屋顶上,龙飛淡然的站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眼睛盯着他,唇角一勾,冷笑:“这次孤就是来接她的,没有孤,她必死。”
“熏,别管她了,直接放箭射死他们。”洛汐见南城熏不语,便焦急的上前劝道。
子裔看了眼洛汐,没接话。
染杺与染魏站在走廊上,静静的看着一切。
其余的人在没有得到南城熏的命令之时,都不敢放箭,毕竟皇后娘娘还在他们手中。
南城熏手一挥,洛汐自然明白,便不再说话,退到身后。
他上前一步,眼睛远远的睨着屋顶上那个男人的手,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腰间,莫名的愤怒涌现在脸上。
“朕再说一次,留下她,你可以安然离开。”
龙飛看着南城熏,毫无畏惧,眸色森冷:“如果你想她现在就死在这里,你可以不让孤离开。”
“你是什么意思?”南城熏闻言疑惑的挑眉:“她为什么会死?”
“你也看见了,她体内的魔已经愤怒激发了,眼睛已经失明,听力失效,如果你想她继续杀戮,精疲力尽而死,孤可以让她留下来。如果你不想她死,你让孤带她离开,孤会解她体内的毒,孤也是她唯一的解药。”
南城熏拧紧眉,深思他说的话可信度,顿时面色犹豫,没即刻答应。
“你确定能给她解药?”沉默片刻,他才沉重出声问道。
龙飛睨了他一眼,淡然冷笑,从袖口中拿出一瓶白色玉瓶,高高举起:“这是解魔的第一次解药,孤可以当着你的面现在喂她服下。至于第二次,第三次,孤可没带在身上,留在皇宫里的。”
三次解药?
他的意思,是要将她带回朝国皇宫?
南城熏沉眸,眸色深邃。
只是远远的看见龙飛将解药给她服下。
龙飛将昏迷的墨宫胤轻轻放下,原本宽松的长袍突然散开,露出雪白的皮脸上那一道道吻痕是那么刺眼。他眸色一冷,抱紧她的身体手不由更紧。
她竟然与他做了那种事?
墨宫胤痛得微微蹙眉,却未醒过来。
药服下后,她整个人又陷入黑暗中,沉沉欲睡。
“你真的能解她的毒?如果你敢骗朕?朕一定不惜任何代价,踏平朝国。”
南城熏紧锁眉,幽幽地说着,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透着不可一世的震撼力。
只要能解她体内中的毒,他可以此时放手,让他带她走。
而且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都是他逼她的吗?
难不成他还想要将她逼死不成吗?
只有一线希望,他可能退步。
龙飛闻言面色淡漠,只笑不答。
南城熏眼睛凝着他怀中紧闭眼的墨宫胤,沉寂半晌才冷声下令:“让他们走。”
洛汐闻言脸色一沉,沉声提醒:“熏,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就这样放他们离开,我们就错失了一次杀他的好机会?女人而已,这天下多的是?”
南城熏眸色深深,低喃出声:“可是,这天下只有一个墨宫翎。”
洛汐一楞,竟一时无言反驳。
染魏一脸沉默,一双眼紧紧斜视着上面的几人。
染杺却不同了,咬紧唇,很是委屈。
众人听到南城熏的命令,立刻退下,龙飛见状,俊脸扬起一抹冷笑,抱着墨宫胤转身跳下屋顶,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后,南城熏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气急攻心,忽然一口血箭喷出来,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雨中。
洛汐见状赶紧按住他的心口,一股内力输送进去,眼见他脸色好转,气息渐稳,转头问子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熏会受如此重的伤?”
子裔上前蹲下给南城熏把脉,眸色一黯,没有多余的话:“先扶主子回屋休息,调养一段时间会康复的。”
洛汐瞥了南城熏一眼,面色沉闷的轻叹:“为了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这条命也不想要了?”
南城熏气息薄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朕,已经失去她了。”说罢,沉痛的闭上眼。
是他将她推开的。
是他将她赶走的。
这一次,她伤得极深,深入骨髓。
他突然觉得,好茫然,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跟她解释。
冷,除了冷,还是冷。
黑,除了黑,还是黑。
从沙禹城逃出来后,被龙飛带回军营的时候,墨宫胤全身湿透,意识涣散,一点知觉也没有。而军营里墨宫轩和白染韵已经在前一日与他们回合。
他们站在营帐外,看见龙飛抱着昏迷的墨宫胤回来时,不可置信。
可如此狼狈的墨宫胤,墨宫轩还是第一次见,可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她活该承受的这一切。
龙飛为了不让人看到她身上的那些吻痕,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
营帐里,他吩咐人给她换洗,包扎伤口,服了第一次解药后,她整个人陷入了黑暗,昏迷不醒。
整整三天,她才醒过来。
她觉得头昏脑涨,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身下轻晃。意识有些混沌,反应了好半天,她才知道自己是在马车上。
不过,还是一片黑,啥都看不见。
“你醒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墨宫胤心头一惊,惊慌失措的睁大眼,却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除了龙飛还会有谁?
可是,她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龙飛见她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便继续说明:“你眼睛暂时性看不见,服了第二次解药就会看见了,我们已经在回朝国的路上。”
回朝国的路上?
“我知道你听不见,看不见,但你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龙飛伸手去握住她冰冷的手,能强烈的感觉到她在颤抖。
墨宫胤不解,她是看不见,却没有听不见。
他说了半天,她也未说一句话,他要握着她的手,她也没的拒绝。
再没有弄清楚状况前,她就暂时装聋作哑。
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值得她信任的。
唯一庆幸的事,自己竟然还活着。
她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至少,所受的那些痛苦,全都可以向他们全部讨回来。
第两百六十八章:皇后试探
“翎儿,你饿吗?”龙飛坐靠近她,声音轻柔,和以前一模一样,是那么有磁性。
可对她来说,好比穿肠毒药。
墨宫胤坐着动也不动,眼底毫无焦距,连眼波都未动一下,似没听见。
他的靠近,她也毫无畏惧,淡定得像他是一个存在的人。
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毫无反应。
“呵呵...”龙飛看着她那么安静,也不气恼,突然轻笑:“明明知道你听不见,看不见,我还不停的说。你知道吗?能这样的看着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从今日开始我会赎罪,我会用尽我的一切来补偿你。”
墨宫胤心中冷笑。
赎罪?
补偿?
捅了她一刀,再来缝伤口,还要让她不能发出痛的声音?
这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是要回朝国吗?那她就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他给予的一切,十倍奉还。
自从她醒来,她就没说一句话,就是呆呆的坐着,龙飛以为是她中毒的原因,所以也不想她太累,便扶她继续躺下继续休息,到吃饭的时候他会准备,再细心的照顾她吃饭。
每天龙飛在她的耳边一直说着话,她像一个木偶一样坐在马车里,像没听见一样,像没看见一样。
也不主动张嘴说一句话。
他说,她听。
他不说,她就睡觉。
不过,还好,他只是说话,偶尔会抱抱她,从未做越轨的事情,那怕一个吻也没有。
这样的日子,整整过了两个多月。
这日,晴空万里,也是他们回朝国的日子。
为了掩饰她的身份,龙飛只声称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是墨宫六公主,叫墨宫翎。
进宫后,特意给她安排一间宫苑,名叫“念翎宫”。这所宫殿是他回朝国那日就安排人在修建的,只是为了她能到皇宫就能住进属于自己的宫殿。
住进“念翎宫”后,除了他,不许任何人踏进半步。
“你好好照顾她,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公主。”
屋里,龙飛对着一名宫女慎重的交待一句,便因有事急匆匆离去。
墨宫胤虽然看不见,但听力却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他们说的话她自然也听得很清楚。从进屋里来,她就嗅到一股油漆味,时间长了,这气味又被香炉里的味道掩饰掉了。
骤然,手腕被人抓住。
她心头一颤,满是防备的敛起眸,却未甩开那人。
因为她知道,应该是那名宫女。
宫女一怔,抬眼见她,眼着一双眼空洞的眸子,绝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公主,你别害怕,奴婢怕你站累了,扶你去坐一会儿。”
她的话,墨宫胤听在耳里,虽然看不见她长什么模样,但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她很小心翼翼。
墨宫胤没说话,被宫女搀扶着走到桌边,细心的扶她坐在椅子上面,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面,又是一阵沉默。
她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宫女见她一句话也不说,便主动开口问她:“公主,奴婢叫陌茶,如果你想要是什么,叫奴婢就可以了。”
说到最后,她似醒悟的猛拍自己的脑袋,一脸傻笑:“陛下都说了你听不见,看不见,我还在这里废话,真是多此一举。”
陌荼看墨宫胤一眼,伸出手在她的面眼晃了晃,没反应。
还伸手在她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还是没反应。
“看来,公主你真的是听不见,看不见耶!长得这么好看,却身怀缺陷,真够可怜的。”
陌荼的所有动作,墨宫胤都知道一清二楚,她倒觉得这丫头挺有趣,和檀媛倒有几分相似。
如果在这个陌生的深宫中,能有一个忠诚的伴,倒是可以安心留在身边。
墨宫胤坐下后双手放在桌面上,眼睛定在一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陌茶确定她是真的看不见后,也见整座宫殿都没有人,她胆大的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看桌子上摆着一盘盘的甜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都是御膳房刚送来不久的。她抿了抿唇,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桂花糕转身递进墨宫胤的手中。
“公主,你要是饿了,就先吃这个吧!可是奴婢亲手做的,看看味道合不合适。”这是撒起谎来,不脸红,反正她又听不见,谁做的都是一样的。
墨宫胤心里暗自窃笑,表面脸上却一片淡然,拿着糕点没立刻吃,却没有任何动作。
陌荼皱紧眉,就算看不见,这样直接拿到她手中了,应该懂是什么意思了?
难不成这公主脑子也有问题?
还是她不喜欢这种味道的?
想着这个,陌荼又从手中把桂花糕拿走,转手又从盘中重新换一个口味的糕点再放进她的手中。
“放心吃吧!没毒的。”
墨宫胤心里骤然一暖,面上却依然保持一张平静的表情,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睛缓缓转动,看向陌荼,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她。
“我不饿。”这是她被龙飛带走后,说的第一句话。
陌荼一脸惊愕,不由张大嘴:“公主你能听见奴婢说话了?”
那不是死定了?
墨宫胤说完这一句话就转过头去,眼睛又看向另一处,又不说话了。
仿佛她刚才说话,就是一瞬间的错觉。
陌荼一脸惊恐的瞅着她,见状,才安心的抚胸,扁起小嘴,“真是吓死我了,既然公主不吃,那我吃也是一样的。”说着,就自顾的吃起桌上的糕点。
墨宫胤静静的听着陌荼的说的话,耳朵也能听得出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机的人,对她的谨慎和防备放松了不少。
在没有完全信任她时,她给的任何一样东西,自己都不能吃。
“这味道真好吃,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如果不吃的话,放一天也会被扔掉,多可惜。民以食为天,既然公主不喜欢,那就由奴婢代劳吧!”
陌荼一边吃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她是真的以为墨宫胤听不见,才如此放肆。
可墨宫胤却将这一幕,当成最暖心的话剧。
时间过得很快,都两个多月了,她真的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那日发生的那些事历历在目,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放,倒带,她想忘,却记得更深。
每当想起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眼泪,没有了心痛。
什么都没有的她,只剩下一个全心麻痹的自己。
不知坐了多久。
突然,墨宫胤又开了口:“我要喝茶。”她觉得有些口渴。
陌荼吃得正津津有味,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抹尽嘴,将嘴里的糕点一口吞下,起身去倒茶,才发现茶已经凉了。
“公主,这荼已经凉了,奴婢去沏一壶热的过来。”
陌荼没等她回答,就提着茶壶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时间,回来了,赶紧给墨宫胤倒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将荼放在手里。
“公主,你要的茶,慢一点喝,有点烫。”
墨宫胤缓缓将投在远处的目光收回,抬眸看了看她,听到她的提醒,抿唇不语,只是握紧有些发烫的杯盏,抬起缓缓凑到嘴边,垂眸轻啜了一口。
“皇后娘娘驾到。”骤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墨宫胤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却瞬间恢复平静,淡定自如。
陌茶听到声音倒显得更紧张,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跪在地上,“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门外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靳进城,今日她浓妆凤袍,面色傲然,被人搀扶着徐徐踏步走进屋里。
陌茶谨慎的抬头看一眼,不由的撅上小嘴,眼珠一转,从地上站起来。
靳连成走进来后,目光就睨向对面坐在桌边,墨宫胤淡雅端着茶盏,轻轻吹过茶面,品茗。她动作流畅优雅,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者气息。
再看向桌面上盘中那些凌乱的糕点,眸色一冷:“桌上的糕点全是翎公主吃的?”
陌荼闻言一惊,心虚瞥了眼墨宫胤,见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全是公主一个人吃的。”
“你们全退下。”靳连城没有多问,直接下令。
话落,她带来的人都异口同声应到退了出去,陌茶却站在原地没动。
靳连城蹙起黛眸,深看她一眼,冷声道:“你也退下,本宫想与翎公主单独聊一会儿。”
陌茶面色迟疑,道:“皇后娘娘,陛下吩咐过让奴婢不能离开公主半步,如果……”
“放肆,你怕本宫把她吃了不成?出去。”靳连城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陌荼身子轻颤,咬了咬唇,只好退出去。
见人出去了,靳连城才迈步走过去,眼睛盯着慢腾腾抿着茶的墨宫胤,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刚才她特意大声说话,就想试探墨宫胤到底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观察半天,她眼底仍是一片空洞无神,倒像是真的听不见。
“墨宫翎,说实话,本宫并不讨厌你,我们就像两条不可能有交集的平行线,可是你却要弯曲这条线,跑到本宫这条道上,来破坏本宫所有的幸福。”
她的话,墨宫胤听在耳朵里,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说什么,都不会反驳,淡定的品茶,眼睛看向别处,就当靳连城只是一缕空气。
见墨宫胤毫无反应,只是专心的喝着茶,靳连城心里更加愤怒。
如此不堪的她,竟然还来妄想与她抢东西。
她继续自言自语:“本宫听陛下说了,你中了毒,眼睛暂时看不见,听力也消失了,可是本宫不信。”说着,走到墨宫胤的面前,目光如炬的睨着她的脸。
就是因为这张脸,才会让陛下魂牵梦萦,心心念念。
而她空有皇后头衔,却在他心中一点位置也没有。
“本宫的父亲惨死在你手里,你也应该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吧!不然这怎么公平呢?”话落,手臂扬起,所用恨意聚集在手掌之间,朝墨宫胤的左脸猛的挥过去。
下一瞬。
墨宫胤很自然的放下茶盏,微微侧身伸手去倒茶,刚好躲过她扇过来的耳光。
一阵风从她的耳边轻轻拂过,她却神色淡然,毫无察觉。
再竖耳仔细一听,可以感觉到外面有沉重快速的脚步声徐徐朝宫殿走来。
她心里暗自冷笑。
想要打她,没那么容易。
看她怎么玩死靳连城。
靳连城一手挥过去,扑了一个空,没成功,脸色一沉。看了眼桌上的热茶壶,一个邪念突然萌生,一边伸手过去一边说,“本宫看你眼睛不方便,本宫来帮你倒茶。”说着,提起热茶壶,朝墨宫胤平放在桌面的手背,倒下去。
(不好意思,一直有事,才更,今天一更吧。凤临要完结了,新书已经通过内签,明天新书可能会发,《宫心谋》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我觉得那一本,可以比凤临会更成熟,细,至少感情戏比这一本要多)
第两百六十九章:早产
她虽然眼睛暂时看不见,可谨慎度,听力却比往常还要更有警觉性,所以靳连城的一举一动,就是靠听力她也能听得清楚,再幻想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是靳连城接下来要做的事,墨宫胤心里黯然一沉,看来这一次这点痛是要承受的了。
心里虽然察觉一切,可是她表现得很淡然,仍然继续保持着伸手去摸茶壶,没摸着。
眉头蹙起,主动开了口:“我要喝茶。”
靳连城一直认为她是装的,所以毫无犹豫的就将热茶壶倾斜,茶壶嘴向下热茶滴落出来,正好全部洒在那白皙的手背上。
在倒下去那一瞬间。
“啊.....好痛....”
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墨宫胤脸色骤变,惊慌大叫,本能反应的蓦然起身前站起来,却刚好与靳连城那臃肿的肚腹相碰。手背被烫,她猛然的抬手一挥,一把掌华丽的扇在靳连城的左脸颊上面。
“啊....”
靳连城痛得惨然一叫。
一切发生得太快。
她没有想到墨宫胤突然会反抗,也忘记了她是武功的人,随着那挥在脸上的力道有些重,她整个人根本站不稳,臃肿的身体一个旋转,失去重心,摔撞在桌角再滚落掉在地上去。
她也忘记了此时,她怀孕了七个多月。
这样摔下去,肚子已经撞到了桌角,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如她猜想的那样,摔倒下去后,顿时,肚子就传来了一阵阵撕裂的抽痛。
“孩子.....救命呀!”
墨宫胤听着她的叫喊,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眸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却只是就瞬而逝。
转眼间,她摊着被烫的手,满脸诧然,惊恐,委屈的扯着喉咙喊:“怎么回事呀?来人呀?来人呀?有人要杀我,我好怕。”说着脚步凌乱,还踩了靳连城一脚。
为了演戏演像一些,她走起路来也跌跌撞撞的。
骤然,门外响起一声冷冽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急切的从外面闯了进来,刚好他将这一幕看到了。
“翎儿。”进来的人,第一眼是没有看见摔在地上的靳连成,反而是朝那拿着手吹的墨宫胤奔去。
龙飛在御书房听暗卫说皇后靳连城来了“念翎宫”,便丢下所有事情急急赶过来。在他心急如焚赶到之时却看见墨宫胤在屋里的惨叫。
他冲过来,一把抱住墨宫胤,抓起她被烫伤的手背,红肿起了水泡,满目心痛。
“疼吗?翎儿,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来人叫太医。”
听到他的话,墨宫胤眸底闪过一丝厌恶,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惊慌过度的神色,红着眼眶,眼泪汪汪的吹着犹如灼烧的手背,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害怕,恐惧的想从手中脱落出来。
靳连城痛得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见到龙飛冲进来,她以为他是担心她才如此着急,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却向另一个人奔过去,完全将她忽视得彻底。
屋里动静这么大,外面接着也涌进一批人,是靳连城带来的人,看到她摔倒在地上,下半身的凤袍已经被血染红了,顿时都吓得惊叫,呆在原地。
“皇后娘娘。”只有服侍靳连城的宫女,飞扑过来,顿时眼眶红了:“你别吓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靳连城看到贴身侍女进来,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喊:“痛,雪儿,快给我叫大夫,孩子,孩子,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他不能有....事。”说完最后一个字,痛得昏厥过去。
陌荼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怎么才出去半会儿时间,演变成这样子了。
死定了,她的脑袋这次被砍定了。
一下屋里的人都手忙脚乱的。
龙飛察觉不对,才回神反应过来,转身低头一瞥,刹那间,脸色一变,才看到靳连城下半身浑身是血,痛得昏过去了。
他急了,松开墨宫胤的手,上前去抱住靳连城急忙的走了出去。
一行人焦急的离开后,墨宫胤面色一冷,淡然的朝桌子走过去,继续坐回椅子。
陌荼目送他们离开后,转头看见墨宫胤一个人走回去坐着,动作熟练,根本看着不像瞎子,聋子。
因为她在倒茶喝。
“公主。”陌荼以为自己眼花了,直接傻眼了,走过去,低头看着她的手背上那红肿的水泡,担心的问:“你的手一定很疼吧!奴婢去给你找太医。”说罢,欲要转身跑出去。
一点点烫伤算得了什么?
比这更严重的伤,她都经历过。
墨宫胤将茶盏放下,缓缓转动着眸子,看向陌荼,“不必了,有菜油么?”
陌荼一惊,转过身去瞪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墨宫胤,疑惑道:“公主……你能听见奴婢说什么了?”
“废话。”墨宫胤眼睛盯着她,眨也不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啊……哦哦哦?”陌荼一脸错愕,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不过没多问,跑去找菜油。
其实墨宫胤在靳连城靠近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了她已经怀孕,估计应该有七个月到八个月的样子,也没想过让她摔跤的,可她灼灼逼人,那时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就将错就错,导演了这一场戏。
至于靳连城和她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陌荼去厨房找到菜油,就赶紧回来。
“公主,你的手都起泡了,如果只是简单的擦菜油,伤好了也会留疤痕,要不奴婢告诉陛下,叫太医过来上点药。”陌荼垂眸看着墨宫胤一双被烫伤的手,轻轻的吹了吹,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瞬间湿了眼眶。
“不用,你帮我拿点菜油擦一下就好了。”墨宫胤面色表情,坐着动也不动。
她回这一句,陌荼也彻底的明白,原来她真听见了。
可是陌荼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装听不见呢?难不成眼睛也是装的?
可抬头仔细一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是一片空洞,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不敢多想,低头轻轻将菜油擦在墨宫胤的手背上面,只祈祷不要留下疤痕。
可是,只要想到皇后娘娘当时伤成那样,她就心惊肉跳,不知道会不会死?
陌荼有些好奇的低声轻问:“公主,皇后娘娘是你推到的?”
所谓好奇心害死人,陌荼就是不懂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墨宫胤睁着一双没有光亮的眼睛,冷笑:“我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推倒她?”
“那你的手?”
“她烫的。”
“奴婢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坏,明明公主都已经看不见了,还来找茬。平常时候皇后娘娘都端庄贤淑,和蔼可亲的,原来这都是装出来的?太可怕了。”陌荼毫无一点心机,想到啥就说啥,口无遮拦。
墨宫胤感觉手背不再那么疼了,收回手,淡漠道:“陌荼,你现在也算是我的人,我提醒你一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话之前深思熟虑,慎重几分。”
陌荼心头一沉,惊愕的凝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好,谢谢公主提醒,奴婢以后会谨慎行事。”
“我听得见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陛下。”最后两个字墨宫胤咬得极重。
就拿此事,她想试探一下,陌荼这个丫头可不可信。
而陌荼看着墨宫胤,从她脸上看到了畏惧,可怕。
“奴婢知道了,公主放心。”
“我累了,扶我去躺会儿。”墨宫胤面色疲惫。
陌荼起身站起来,伸手扶她去里屋休息。
墨宫胤心里非常忐忑,也静不下来,毕竟第一次做这种勾心斗角的事。
可是为了龙飛口中的第二次解药,她必须这么做。
走到床边,陌荼服侍她躺下。
“陌荼,如果皇后娘娘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陌荼一脸的不解,却谨记她的话,没多问,答:“是。”
墨宫胤闻言,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陌荼离开后,她根本睡不着。
明明已经伤了心,明明已经没直觉了,可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个人。
这两个月里,她拼命的忘记,却没有那一天是忘记的。
南城熏,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时候的事,我知道与你无关,可是,为什么你要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
我们之间真的一点信任也没有吗?
就算那个人是你的师傅,我也不会怪你。
你根本不用利用假失忆来保护我?
可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陷入地狱,让我更痛。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就迷糊睡着了,醒来之时已是晚上。
“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醒来睁开眼,就听到陌荼的这一句话。
“怎么了?”墨宫胤面色诧异,平静的询问。
陌荼走到床边,将外面听到的事告诉她:“皇后,皇后娘娘她快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足月,又被撞了下导致有了早产的现象,现在整个皇宫乱成一团,这可怎么办呀?大家都会怀疑是公主你推的,皇后娘娘怀的可是龙种呀?出了什么事,谁担当得起呀?”
(今天心情真不好,早上上班就遇到被冤枉的事,所以才更出来。)
第两百七十章:剖腹取子
说完,她都觉得全身冒着冷汗呢?
看着那皇后的凤阳宫那房间里不停有一盆盆血水端着出来,大家都忙得手忙脚乱的。
难道生孩子都这么痛苦?这么恐怖吗?
墨宫胤静静的听完,对于这种结果,倒不觉得有什么惊奇,反而如她所想的那样发展。
“我知道了。”她简单的低应一声,就慢条斯理的从床上抬脚下来,准备穿鞋。
陌茶闻言一脸诧异,这么重要,惊骇的事?为啥公主会如此淡定?
“公主,你不担心么?”一边蹲下去替她套上鞋袜,一边有些疑惑的问。
皇后娘娘可是在这里出的事呀?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闪失?陛下一定会殃及这里所有人,而这里的人只有她与墨宫胤两个人。
就算要死,她也逃不了,看来这次真的死定了。
这才进宫没几天,就要掉脑袋了。
墨宫胤眼睛看不见,倒没有看到陌荼那张要哭的脸,她只是不解的挑眉,低头反问:“担心什么?”
又不是她生孩子,又不是她早产。
而且她也有把握,就算靳连城死了,龙飛也不敢动她分毫。
“你推到了皇后娘娘?她现在早产了?是生是死还不知呢?”陌茶声音提高了几分,也在提醒她,人家皇后娘娘可是在这里受的伤?难道她没有一丝觉悟?害怕?
还有不是她说,如果皇后娘娘有何事发生,第一时间告诉她么?
不就是担心皇后娘娘死了吗?
如果是因为气愤?可从她脸上看到的是漠然。
如果是因为高兴?可又没从她脸上看到喜悦。
“你看到我推她了?”墨宫胤穿上鞋子后,站起来,眼睛缓缓看向陌荼,眸底透着一股震撼力。
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可陌荼也惊了一把,怯怯的回答:“没有?”
墨宫胤绝艳的脸上面无表情,声音一冷,“那你刚说我推的她?”
这丫头怎么还没有记性呢?
想什么就说什么。
还好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如果真的被其他人听了去?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陌荼一时无言反驳,乖乖的闭上了嘴。
墨宫胤收回目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转移话题:“好了,我饿了,有东西吃么?”说罢,朝前面走过去。
一直走到桌边,都未让陌荼扶。
坐下后,她面色一沉,道:“你别生气,我只是让你明白,祸从口出。”
陌荼明白,走过去低应了一声:“公主,奴婢知道了,以后不敢再乱说话了。奴婢去给公主准备晚膳。”说着就转身跑了出去,感觉和这位冰山公主待在一块儿,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墨宫胤没说话,坐在原地,只睁着一双黑如濯石的眼,定在一处,若有所思起来。
其实,她在等,等龙飛交出第二次解药。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如果解了身上的毒,自己能去哪里?又何去何从?
这么庞大的一个地球,却唯独没有一处是她的容身之所。
睡了一觉醒来,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已经是好几个世纪的事情了,她快要淡忘了。
可有一个人,却怎么也忘记不了,依然记得他的声音,笑容,温柔。
她疲惫的抬起手,撑着下颚,轻轻揉捏着眉心,轻叹一声。
真的很不想活在过去,但是有些记忆像被印在脑子里,怎么都清除不了。
“公主,饭菜来了。”陌荼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兴高采烈的回来,盘中还放着一壶酒。
远远的墨宫胤就嗅到了酒的香味,沉闷的脸色逐渐缓和了几分,有酒才能解愁。
“你哪弄的酒?”墨宫胤像眼睛看见一样,直接伸手去盘中拿了酒壶。
陌荼一怔,有时候她真怀疑这公主是不是在装瞎,不然怎么知道她拿有酒,还这么准确就拿到了?
见她拿着酒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便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奴婢用吃的跟一个小公公换的,公主你喜欢喝酒吗?”
墨宫胤唇角一勾,笑得如斯耀眼,她轻轻抿了口酒,虽然只是普通的酒,却也让她心里一暖。
“恩。”她轻应一声,便继续饮酒。
酒入口,火辣的醇香的口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至于饭菜她一口未动。
“你要是饿了,就吃,我不想吃饭,有酒就行了。”
陌荼瞥她一眼,只见她喝酒,面色担忧:“只喝酒不吃饭,很伤胃的。”
说着就拿起碗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给墨宫胤放在面前。
墨宫胤淡然一笑,转移了话题:“陌荼有喜欢的人吗?”
陌荼脸微红,咬唇:“公主怎么问起这么羞涩的问题?”
墨宫胤饮一口酒,脸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说:“怕什么,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我说说呀?”
陌荼眸色一转,嘿嘿干笑:“公主真的想听?”
墨宫胤讪然轻笑:“你想说,我就听。”
“其实说喜欢呢?也谈不上吧!我才见过他一次,我觉得他很善良,你知道吗?公主你喝的这个酒,就是我从他手中换来的。”陌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脸羞涩撑着下巴回答。
“那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大家都叫他小禄子。”
墨宫胤淡淡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所有的苦涩,烦恼都饮进肚子里,彻底的消化掉。
砰...
骤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那人似很急切,心急火燎的闯进来,真奔坐在椅子上饮酒的人而去。
终于来了。
墨宫胤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心里很明白,她终于等到第二次解药的来临。
陌荼循声看过去,顿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站起来,“拜见...陛....陛下。”
还未等她跪下来,龙飛就扬手一挥,琥珀色的双眸凝向一脸淡定的墨宫胤,从衣袖中拿出一粒棕色药丸递给站在旁边一脸惊愕的陌荼:“把这粒药丸给公主服下。”
“是。”陌荼小心翼翼的接过药丸,凑到墨宫胤的身边,没有直接喂,而是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三下,然后墨宫胤平静的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却没有反抗,没有说话。
陌荼见状,便将药丸轻轻凑到她嘴里,而墨宫胤却微微张开嘴,乖乖的吃了药。
她服下药后,觉得眼前有那一抹亮光闪过,却很快又恢复一片黑暗。
她以为眼睛会因为第二次解药会痊愈,那她就有机会逃走了。
可刚那一抹亮光像一场错觉一样。
心里不由一沉。
龙飛一直站着,眼睛紧紧凝着墨宫胤,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凌厉的双眸。
可观察了半晌,也未察觉出什么。
就是刚那会眼睛轻闪了一下,接下来就什么动作也没有。
到底她是不是故意设计的一切?
她清楚的明白,他曾经知晓过她救过一名孕妇产子,所以刻意去利用靳连城?
可是,她听不见,看不见,为何有如此慎密的心思?
难道她耳朵听不见?是装出来的?
好半晌,龙飛才沉声开口:“翎儿,第二次解药我已经让你服下了,你现在应该能听见了吧!”
墨宫胤面色淡淡,眼底一片清明,毫无焦距,只是丹唇微启:“说吧!要我做什么?”
“看来,我们之间只剩下了交易了?”龙飛自嘲的扯唇。
墨宫胤抿唇,没有接话,多说无用。
龙飛眸色深深,拧紧眉睨了她一眼,沉声道:“如果你能救连城腹中的孩子,我可以告诉一个秘密。”
秘密?
墨宫胤闻言不由挑眉,讶然询问:“什么秘密?”
“关于他为什么会忘记你的秘密?这个条件你应该很想知道吧!”
墨宫胤心头一震。
南城熏不是假失忆?他是真的失忆?
为什么呢?
与其要第三次解药,这个更让她心动。
她咬唇:“成交。”
原本她想利用救靳连城向他索要第三次解药,显然,他已经发现她所做的一切的事情了,只是没有揭穿而已,而他却利用她最在乎的事来威胁,利诱,试探。
陌荼站在一旁,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不过好像很严重,很神秘的样子。
墨宫胤同意救靳连城后,龙飛就走上前来,抱起她大步跨出朝凤阳宫而去,陌荼要照顾她只好尾随其后。
凤阳宫。
血腥味浓重,所有宫女都急急匆匆的来回屋里跑,时不时屋里面还传来一声声凄然掺杂着一丝丝喘息声音。
当墨宫胤被带到凤阳宫门口时,就是那沉重的血腥味就让她眉色微拢。
龙飛完全没有顾及身份,直接闯进了屋里面,虽然他不爱那个女人,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他的骨肉,也是他第一个孩子,并且她的父亲还为了他战死沙场,他不可以将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陌荼也赶紧扶着墨宫胤走进去。
其实,她很疑惑,难道一个看不见的人还能拯救皇后?
墨宫胤走进去就能清晰的听见靳连城虚弱的声音:“陛下....救我们的孩子.....用臣妾的命换孩子的命,臣妾也愿意。”
屋里太医院的所有大夫都在,不过大家都真的束手无策。
“别说傻话,孤会救你和孩子。”龙飛面色暗沉,皱紧眉,紧紧握住靳连城的手出声安慰。
靳连城早就被痛折磨得面色苍白,一头发丝早已湿透,楚楚可怜的模样。
“真的吗?”她躺在床上,脸上扬起一抹希望。
龙飛重重的点头,转头看向已经走到床边的墨宫胤,低沉开口:“孤要你保住大人和孩子,你能做得到吗?”
靳连城水眸微微抬起,才看见是墨宫胤,顿时激动起来,喊道:“你个贱人,你来做什么?本宫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陛下,你应该抓起她,将她处死.....呜呜呜.....如果不是她那么恶毒,臣妾的孩子怎么会.....”
墨宫胤站在原地,冷笑:“皇后娘娘如此不知好歹,那我就回去了,待在这里只会让我作呕。”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翎儿,她一时口无遮拦,你可不可以别与她一般见识。”龙飛深怕她改变主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难得语气中有一丝低声下气。
“陛下.....”靳连城咬着唇,眼泪流了下来。
“好了,如果你想保住孩子,就听孤的。”龙飛转过头冷声喝道。
他的手很暖,却是让她心生反感。
墨宫胤用力挣脱,淡漠的侧过身来,睁着一双眼睛,沉吟片刻,道:“如果想保住大人的命,就得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
众人一听,脸色一惊。
龙飛俊脸一黯。
靳连城顿时听到这词就吓傻了。
“什么意思?你想让连城死吗?肚子都剖开了?那还能活?”骤然,门外响起一道高冷的声音。
(下一集:生死一线熏很快就出来,只有这样救了皇后,她才能有机会离开,精彩正在继续,大家别不爱我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生死一线
“母后。”龙飛敛眸,起身朝那身穿着凤袍缓缓步进的太后走去。
随之屋里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行礼:“拜见太后。”
陌荼也回过神来,欲要跪下,却见墨宫胤动也不动,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提醒:“公主....”
墨宫胤无动于衷,站在原地,毫无畏惧。
陌荼直接无语了,跟了这么一个主,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她害死的。
太后面色清冷,黛眉微蹙,看了眼龙飛,慎怪道:“皇儿,进这屋里来多不吉利,你快回去等消息,孩子生了母后会派人第一时间里通知你。”
龙飛面色疲惫,琥珀色的眼睛闪烁,回答:“不必了,连城是孤的皇后,孤会守着她,等到我们的孩子出世。”
别人听不出他这句话的意思,可墨宫胤却听得出来。
不就是试探吗?看看她还对他是否有旧情,然而会心痛是吗?
她暗自冷笑,真替做帝王家的女人悲哀。
这都什么场合了,还分什么吉利不吉利?还要耍这种心机?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不啦叽,随他愚弄的墨宫翎吗?真提太高估自己了。
就算此时他说什么,她也毫无知觉。
太后轻叹一声,便把目光转移到床前站立着一脸冷熬的墨宫胤,只见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定在一处,便有些不悦冷声道:“你就是皇儿心心念念的女人?原来你这么没有家教?见到长辈也不行礼?”
这是变着相的想要给她下马威是吗?
墨宫胤还未来得及说话,跪在脚边的陌荼颤抖着身子,斗胆的抬头解释:“回禀皇后,不是公主见了你不行礼,而是她生了病,听力有些问题?才冒犯了太后。”
她这解释有些牵强。
墨宫胤心里一颤,没有想到这丫头这么不怕死?替自己辩解,可是,她可知,根本不需要。
现在靳连城还等着她救命,此时,没有人敢伤她半分。
太后目光凌厉,睨着陌荼冷声低喝:“放肆,哀家质问主子,你这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插话?你当哀家是瞎子吗?是聋子吗?明明进门之前亲耳听到她与陛下在讨论救连城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是聋子,她分明就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陌荼闻言脸色一变,顿时吓哭了:“不是,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不敢撒谎,此事是真的,太后不信可以问陛下。”说罢,怯怯的抬眸望着龙飛。
龙飛原本想墨宫胤自己站出来解释,可见她站着动也不动,其实她不站出来也是在救陌荼。
“母后,此事只是小事而已,就不要再追究了。孤可以作证,她确实身中奇毒,听力才恢复。而且连城现在必须赶快取出腹中的孩子,否则可能大小都保不住?”
“有这么严重?”太后脸色一沉,满目焦急,忽想到什么,又道:“可是要剖腹取子?这么做太危险了?”
墨宫胤听着他们母女的对话真心觉得太累了。
尤其听他们废话,她更担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靳连城,可以清晰的听到靳连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薄弱。
她转身迈瞳凑到床边,手触过去顺手揭开被子,一只手死死按住靳连城颤抖不已的双腿,另一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直接朝靳连成身下伸进去,顾不得她反抗,直接蹿进她的身体里。
“啊.....”突然,靳连城一声惨叫划破众人的嘈杂。
她的搅进,靳连城痛得咬唇,满天大汗,哑声叫喊:“好痛......好痛......”
众人一惊,纷纷朝床边看过来,只见墨宫胤一个人伸进一只手在被褥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太后原本想要出声阻止,却被龙飛摇头了制止了,“母后,孤相信她能救连城。”
陌荼跪在地上暗自吐了一口气,她这颗摇晃的脑袋总算保住了。
只是听到皇后那惨叫声,她觉得头皮发麻呀!一定不要生孩子,找个太监生活就是自己的归宿,减少不必要的痛苦。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全部跪在地上,气都不敢喘。
墨宫胤伸手去靳连城身下去试缩宫,结果却发现缩宫效果并不好,根本不足以平产,如果强制性让她这样生孩子,最后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痛到疲惫昏死过去,二是大出血大小不保。
可要是真的剖腹取子,她现在眼睛又看不见,无从下手。
但救靳连城,是自己唯一的筹码,绝不能失败,只能赌一把了。
“啊……痛……”靳连城痛的大叫,双手紧紧的捏着被褥,身下那一阵阵撕裂的疼,犹如五马分尸。
墨宫胤拧紧眉,从她身下伸出手来,手指沾满血。
“除了太医,其他人全部出去。”她侧过头冷声道。
“你得救哀家的孙子,如果他有什三长两短,哀家要你偿命。”
太后的话,墨宫胤根本没去听,而是伸手去抚摸靳连城的肚子,感觉里面孩子都不动了,这一刻,她才觉得心慌起来。
如果再拖延下去,孩子也会腹中窒息死掉,那样的话,她所做的只能前功尽弃。
靳连城凄然的叫声,还有太后那喋喋不休的声音,让她头都快炸开了,那能平静下来想办法。
“如果不想她死,就全部滚出去。”她面色一沉,对着屋里所有人大声怒吼。
太后闻言气得脸都绿了,欲要发飙,龙飛强拉着她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三名太医,都提心吊胆的不敢吱声,其实他们都想出去,可她却点名道姓的让他们全留下来。
墨宫胤听见他们出去后,便出声叫道:“陌荼。”
陌荼也跟着退了出去,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她的呼唤,又调转头急忙的跑回来,跪在床边,轻声询问“公主,奴婢在。”
墨宫胤坐在床沿边,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前方,一脸凝重,肃然道:“你帮我看着皇后娘娘的情况,我问你,你就老实回答。”
陌荼瞥了眼躺在床上,咬紧唇,痛得面部扭曲的靳连城,默默点头,“好。”
墨宫胤嗯了一声,转头朝着留下来的几位太医大声叫道,“太医呢?”
几位太医闻言只好硬着头皮,赶紧跑过来,站在床边。
“你们谁敢剖腹?”墨宫胤听到声音,凝起眉沉声问道。
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敢剖腹,那她就轻松了许多。
在这个不发达的世界里,没有氧气,没有良好的医疗设备,而且她眼睛现在又看不见,还在这种什么都没有情况下动手术,她根本没有几成把握。
可是她又不想错失这个机会,这可是她精心策划得来的良机。
听到她问话,屋里的四人面色一惊,难道真要剖开肚子才能生孩子吗?
三个太医都上了年纪的人,面面相觑,沉吟深思片刻,都纷纷摇头。
陌荼见状,实话实说:“公主,他们都摇头。现在怎么办?你的眼睛看不见,不可能你亲自动手吧!”
墨宫胤抿紧唇,皱紧眉头,没有回答,面是冷静的闭上眼,幻想此时的场景,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就当自己是看得见的。
骤然,手腕被人抓住,她猛然一震。
“墨....宫翎,如果你....能救本宫和孩子.....本宫帮你.......离开,如何?”靳连城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苍白如纸的脸绷紧,像抓住了唯一的希望一样,强忍着痛,眼巴巴的哀求着她。
她什么都没有了。
爱的人,心里爱的是别人。
最亲的人,又远死沙场。
而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后的赌注,最后的筹码,最后的幸福。
如果没了孩子,她怎么活得下去?
空有一个皇后头衔?又有什么意义?
墨宫胤虽然看不见她祈求的模样,但是在这时候她也不会拿两条人命开玩笑,是有利用靳连城之心?可却从未想过让她死。
她用力挣脱靳连城紧抓住的手,面色淡漠,抿唇道:“就算你不这样求我,我也不会想让你死的。”话落,直接转过头对着陌荼吩咐:“陌荼,你先将皇后娘娘的上衣脱掉。”
陌荼听了有些顾虑,“公主,要不先让太医出去吧!”
墨宫胤眸色一冷,责备道:“现在是救命,那还分什么男女,脱了。”
陌荼哦了一声,起身将被褥揭开,瞥见靳连城裤子已经脱掉,可那双白皙的双腿之间全是鲜红的血,她暗自咬紧唇,屏住呼吸,慢慢将上衣全部脱掉,露出高高突起的小腹。
三位太医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你们谁有手术刀和线?有的话就给我,顺便拿参片给她含住,再将麻药给我。”墨宫胤侧身轻轻抚上靳连城光秃秃的腹部,手指轻轻寻找着穴位和剖口处。
她的触碰,靳连城颤抖着身子,一双水眸紧紧盯着她,心里狂跳不已。
剖腹这种产子方式,她根本没有听说过,有可能肚子一划开,她就流血死了。
三位太医站立着,听到她的声音,也不顾及其他,直接把手术刀递给她,拿参片给靳连城含住。
至于麻药,墨宫胤利用给她擦在腹部的边缘,她才开始动手术。
墨宫胤很谨慎,手握着冰冷的手术刀,精力集中,不敢分神,不敢松懈。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她虽然不用眼睛看,也能动手术,也能找准落刀处,可她不敢有一丝恍惚。
她问:“她现在的状况如何?”
陌荼看了眼靳连城,见她咬着参片,好像没有开始那痛了,便回答:“她好像变得平静了,没有那么痛了。”
墨宫胤轻嗯一声,手指轻轻顺着突起的腹部慢慢滑下,对准腹部下面阴.毛上面那处直接用刀划开一条细长的口子,凭着感官和感觉,她真的动手了。动作迅速,像练过无数次的那么熟练,伤口划开后,只流出一点点血,羊水膜囊也随之破了,听见汩汩哗哗的液体流动声,她迅速的挤压着子.宫,因为她拿不准孩子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面色冷漠,沉声道:“帮我把孩子从她的肚子里取出来。”
而靳连城静静的躺着,虽然她能强烈的感觉到肚子被划开了一条口了,却未感觉到痛,她就那睁着一双眼,看着墨宫胤神情专注的与太医将孩子从肚子里成功的取出来。
陌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其余的三位太医都震撼得瞪大眼,却不敢有一丝疏忽,都绷紧,听着她的话一步步将孩子的脐带剪掉,再把胎盘硬拖出来,手术也算是成功了。
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她真的做到了。
孩子从肚子里取出后,顿时发出响亮的哭声。
第两百七十二章:册封翎妃
“哇呜.....”
孩子虽然不足月,哭声却特别响亮,证明靳连城平时保养的好,营养也跟的上,才让不足月的孩子也如此健康。
而外面守着的所有人,听到这一声孩子的啼哭声,都欣喜若狂,皆大欢喜。
特别是龙飛。
而孩子这声音对满头大汗谨慎的墨宫胤来说,像来自国度里最优美,最动听的声音,旋律。
因为他的到来,她绷紧的心终于在那一刹那松懈了几分,只是接下来是缝补靳连城的剖开的伤口,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其他的她可以凭着感官去做,但伤口这事她不敢有一丝马虎和失误,因为眼睛看不见,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她刻不容缓的命太医将伤口缝补。
毕竟缝补伤口对他们几位资深的太医来说,应该并不难。
听到她的吩咐,三位太医不敢多耽搁,缝补伤口这事已经难不倒他们了,便将包裹好的孩子递给陌荼,让她抱出去。
墨宫胤将靳连城那条剖开的伤口留给太医院的三位太医去缝补,自己起身站起来。陌茶将孩子抱着出去回来见她脸色略显苍白,神色恍惚,很疲劳的样子,赶紧奔过来扶住她。
“公主,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墨宫胤起身站起的那一瞬间,骤然眼前一亮,却只是一刹那,等她惊慌满怀期待之时,眼前又是恢复一片黑暗。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讶然的拧紧眉,想不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难道是服了第二次解药的关系?
如果想要眼睛看得见东西是不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陌茶察觉她的不对劲,扶着她走到边上,低声细问:“公主?怎么了?能听得见奴婢说话吗?”垂眸,才看见她的手背被烫伤的地方更红肿,那些水泡都破皮流出浓水来,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弄破了。
蓦然就红了眼眶,明明自己受了伤,眼睛又不看不见,还要这么折腾自己。
墨宫胤淡漠的摇头,抬手揉揉眉心,眼睛。浑身软而无力,可能是刚才太过于紧张,才会如此的疲惫,饥饿,只是很想吃点东西,再去躺会儿。
“伤口缝好以后,三个时辰之内不能吃任何东西,也不能随意起床。三个时辰过了就按时服药,最好三天之内都不要起床,免得撕扯到伤口,到时再缝补一次就麻烦了。”她面色肃然,对着太医严谨的交待完,便转过头对着陌荼道:“扶我回去歇息。”
孩子也平安出世了,母子平安,也没她什么事了。
正好夜也深了,早些回去躺会儿,或许运气好,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了。
陌荼闻言抿唇,嗯了一声,搀扶着她慢慢走出屋子里。
靳连城剖开腹取出孩子后,麻药失效,伤口出火辣辣的刺痛,又不能动,特别难受,她根本睡不着。不过看到孩子平安出来了,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能强忍着被针穿进肉里,再被羊皮线狠狠在伤口处拉扯的痛。
“啊.....好痛,你们轻一点。”她一边痛得皱紧眉,咬紧唇,眼睛却缓缓瞟向那慢慢走出屋里的人,惨白虚弱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眸中蕴藏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为了减轻她痛,墨宫胤在出门的时候吩咐太医缝补后熬一些麻药给她服下,可以暂时安静的睡会儿,醒来的时候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
既然孩子和大人都平安了,墨宫胤也算完成了与龙飛的之间的约定。
孩子抱出去后,龙飛和太后都很高兴,即刻口谕取名龙瀮,封为太子。
墨宫胤在陌荼的搀扶下走出屋里时,就听到他在宣布,她黯然在心中冷笑,也在那一刻彻底明白,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哪怕这个女人不是他爱的?
龙飛瞥见墨宫胤站在走出来站在走廊上,便将怀中襁褓里的孩子递给太后,上前去扶她。
“翎儿,你辛苦了,如果没有你,连城母子也不会平安,我替她们谢谢你。”
手伸过去时,墨宫胤有所察觉的后退两步,与他拉开仅有的距离,面色苍白的摇头道:“陛下还是去看看皇后吧!她现在更需要你,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对于她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龙飛也不气恼,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凝在她的脸上,声音轻柔道:“翎儿,你救了她们母子,立下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都可以满足你。”
赏赐?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救靳连城不是稀罕他的什么赏赐,她要的是从来不是这些东西。
墨宫胤面色一沉,眸子瞪得大大的,微微蹙眉:“陛下不会忘记与我的约定了吧!我什么赏赐也不要,只要你的一句答案。”
她只要南城熏为什么失忆的真相。
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忘记她。
每每想起这些事,她都觉得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只要提到有关南城熏的事,龙飛原本洋溢着笑容的俊且骤然一黯,冷漠回答:“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孤明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扶翎公主回去休息。”凌厉的眸子转向睨着陌荼。
陌荼一惊,低垂着头,“是,陛下。”
“谢陛下。”墨宫胤对于他的话,毫无畏惧,一双黑眸微微转动,眸底一片激不起丝毫波澜。
陌荼扶着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骤然有人从她面前快速走过,随后响起一道似熟悉的声音。
“陛下,墨国三王爷与圣教白教主在与御书房求见。”
听到这声音,墨宫胤脚步一顿,瞳孔微敛,下一刻却迈步继续走。
这声音,很熟。
忽然,脑光闪过一些片段,墨宫胤想起来了,是南京城的状元裴以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边走,一边想,也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火热的视线凝着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龙飛。
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裴以琛在她的面前出现?
此时此刻,她真心觉得很悲哀!很可笑!
当初,她就怀疑过裴以琛的身份,也在凤云亭与龙飛见面时,当着他的面问过,裴以琛是不是他的人。
他的回答很干脆,说他不认识,不知道。
原来,他一直就从未对她真心过,坦白过,一次也没有。
这是夜,她发觉她的心也黑了,沉了。
龙飛目光如距的凝着她渐渐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一抹白影翩然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目光。
他以为她不会记得裴以琛了,可没想到她还记得?
这算什么?
现在的他对于她来说,到底还能占有多少地位?
他现在也茫然了,无措了。
裴以琛并没有认出她就是墨宫胤,当看到龙飛俊脸上那一抹悲伤时,他疑惑的挑眉。
龙飛见她离开后,转过头冲着裴以琛沉声道:“正好,孤要与三王爷商量一件事。”话落,拂袖而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丑时了。
陌茶给她准备热水,清洗身上的浓浓的药味和血腥味。
她赤.裸上半身,披着长长的黑发,安静的躺在木桶里,背靠着闭上沉重的眼,思绪复杂凌乱。
快三个月了,不知道沙禹城的战事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他赢了吗?
她好想他。
她好想见到他。
那怕那日他的冷漠和无情将她伤得发了疯,着了魔,体无完肤。
她心里想的,念的人都是他。
他只是失忆了,并不是不爱她,并不全是假的。
那他会不会恢复记忆,想起她来,然后来救她,找她呢?
她抿紧唇,蹙起英眉,心底深处隐隐作痛。
刚听到裴以琛说,墨国三王爷与圣教白教主在御书房求见?那是不是证明战事已经停了?
“公主,你是大夫么?奴婢觉得你懂的东西好多哦!”突然,陌荼一边给墨宫胤擦身体,一边按摩,有些好奇的问,将她的思绪打断了。
“不是。”墨宫胤紧闭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
“公主最喜欢骗人了,明明就是神医还不承认?”陌荼扁起小嘴反驳道,她都亲眼看见了,还不承认。
墨宫胤闻言呵呵一笑,绝艳的脸上荡起一抹璀璨妖魅的微笑,她缓缓睁开眼,一双邪魅的双眼少了一些光芒,她说:“死马当成活马医,瞎猫碰到死耗子,我只是运气好一点。”
陌荼看着她的笑,都看傻了,再听到她的比喻,想笑也不敢笑,只能说:“那公主的运气也太好了。”
墨宫胤突然敛起脸上的笑,正色问道:“陌荼,你认识阿离将军吗?”
来了这么久,她都忘记了阿离。
如果要从这里离开,是不是还得靠她帮忙。
陌荼一愣,眨眼反问:“是不是离歌将军?公主也认识她呀?她可是朝过女子之中最厉害的人物,奴婢特别的崇拜她哟!”
墨宫胤淡淡勾唇,道:“我想见她一面,你可以帮我吗?”
陌荼一脸诧异,不过没有多问,回答道:“好吧,明儿早朝奴婢去宫门口等她,她来不来奴婢不敢保证哟!”
“你只要告诉她,我想见她,她自然会来。”
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洗了澡,换了衣服,她便去睡了。
直到竖日中午才睡醒。
她起床后连叫几声,才发现陌荼不在,便自己起床换衣服穿上。
“公主..奴婢回来了。”突然,门外响起陌荼的声音,不过从声音里听得她好像很开心。
难道是把阿离将军请来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离将军来了?”墨宫胤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淡然问道。
陌荼走过去扶着她,笑着回答:“离将军说了,让殿下静观其变,将计就计,她就给奴婢说了这八个字,其他什么没说。”
墨宫胤不解,蹙眉,这八个字什么意思?
陌荼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一边端水给她洗漱,一边还说:“恭喜公主。”
墨宫胤面色不解,“恭喜我什么?”
陌荼将拧干的帕子递给她洗脸,笑吟吟道:“恭喜公主当上翎妃了,陛下早朝的时候公布的口谕。”
“你说什么?”
第两百七十三章:龙飛愤怒
墨宫胤闻言脸色骤变,顿时慌乱起来,蓦然就起身站起来,桌上的水盆也被她手肘撞到,水洒了一地。
“公主,”陌荼见状,一脸惊愕,赶快伸手去扶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激动?其实呢?这种殊荣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看来陛下真的很看重你,而且你也救皇后娘娘,这个册封是公主应该拥有的。奴婢听到大伙在讨论时,也特别的兴奋,激动,所以奴婢就赶紧跑回来告诉公主,让公主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一会儿宣读旨意的公公就会来了。公主,奴婢给你打扮一下,换个好看的发式如何?”
她不知道墨宫胤为了如此激动,或许她认为是高兴。
墨宫胤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而陌荼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不要什么册封,她只要南城熏为什么失忆的真相。
“带我去见龙飛。”她直接直呼其名。
龙飛他太卑鄙了,竟然利用她救靳连城的事,来顺理成章的册封?难怪他昨晚会说今日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就是他给她的答复吗?
真是可笑!
他以为一个简单的册封,就能挽回她的心吗?他真是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他始终还是不了解她。
她的表现让陌荼一脸诧异,满是不解,扶着她一直朝外走,暗想是不是太开心了?想急于去见陛下呢?
“公主,其实呢?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很快宣读旨意的公公就会来,要不奴婢给你换一件陛下喜欢穿的衣服,你这身颜色太亮了?”
墨宫胤恍若未闻,甚至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只迈着脚步朝外面走。
对于册封什么翎妃,她根本不稀罕,她要见他,是让他收回册封,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陛下……”
刚走到门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陌荼看见人的容貌,微微一怔,即刻反应过来,松开墨宫胤跪在地上。
墨宫胤闻言,嗅到熟悉的气息,脚步微微一顿,敛起脸,站着不动。
龙飛面色冷漠的站在门口,朝屋里迈步进来,眼睛直直凝着墨宫胤,却直接道:“你先出去守着,孤与公主有事要谈。”话是对着陌荼而说的。
陌荼低着头,心狂跳不安,听到他的话默默的低应一声,便起身悄然走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关上。
墨宫胤听到了关门声,眸色逐渐变得黑暗黑沉,睁着一双桃花眼冷声质问:“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从来都不缺女人?永远都不缺?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缠着我,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经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现在应该把承诺我的事做到,不是再利用我,再算计我。”
她很气恼,很愤怒,甚至很恨。
为什么他要一次一次的这么对她?
她做错了什么?他为何要这样折磨她?就是不肯放过她?
是不是她死了?他就死心了?甘心了?肯放手了。
龙飛阴沉着俊脸,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的绞在她身上。
他原本以为册封她,她会高兴,会原谅他。
却没有想到她如此冷酷,无情。
他的目光灼热,紧紧盯着她,她一直都喜欢黑与白两种颜色,也是他喜欢的。
今日,她却一身艳红的长裙,一张惊艳绝美的容颜,眼角那颗独一无二的墨痣显得更妖魅,是那么动人心弦。
可却也是那么的刺眼。
因为她的表情,眼神,话语都是那么的陌生,冷漠。
换做以前,她看到他就会飞奔扑进他的怀中,说她,想他。
仿佛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每每想起,心竟然会那么痛。
龙飛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眸色黯然,抿紧丹唇,一句话没说。
墨宫胤听不见他有何回应,微微蹙起英眉,心里暗想,他又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话。安静的他是一个很可怕人,所以她很谨慎,防备的想后退了一步。
虽然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可能明显的感觉他一双炽热的双眼赤.裸.裸的盯着她。
她一时慌了起来,真怕此时的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想到上次他在龙族对她所做的事,她就觉得不寒而栗,不由在后退一步。
她虽然有武功,可却不是他的对手,加上自己还中毒,眼睛看不见,只要运功,毒会侵蚀她,她还会毒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沉默就算了吗?我不会同意的你的册封,死也不会同意的。”她语气坚决,眼神坚定。
就因如此。
龙飛的心更痛,像有一股蚀骨的寒意兜头淋了下来,顷刻便渗透至了四肢百骸。
“我只是实现当初对你应允的承诺?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的时候,就拿我的真心不当一回事?践踏一文不值?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他朝她跨步过了,步步逼近。
突然,手腕一痛,墨宫胤拧紧眉,想要甩开。却被他捏的更紧,更痛,似要捏碎了一般。
“放开我,很痛呀!”挣扎了半天,她怎么也甩不开,顿时气愤不已,倔强的昂着下颚,冷声低吼:“我为什么要把你的真心当一回事?我为什么原谅你?我为什么要心甘情愿?你就是一个不懂满足,只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嫁给你这种人,只会是一种无形的煎熬?你以为你用暴力?就能让所有人妥协,臣服你?”
他以为他所做的就是真心的?
那她所做的呢?
难道就不是真心的吗?他又何时在乎过?当过一回事呢?
既然言语都说不通了,他还是如此的执着,固执,她就说话刺激他。
也如他所想,她的话确实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的搅进他的心窝,刺得血肉模糊。
龙飛面色愈加的黯然,阴狠,眸底升起一抹嗜血的寒意,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脖子处。
哪里他曾看到过无数道恩爱过后残留下的印记,他很愤怒,很不甘心,也很嫌弃。
此时虽是白皙一片,什么也没有,可那抹记忆却是那么深刻,那抹怒意却像胎记一样,深深刻在心里,已经有了阴影,怎么都消除不了。
原本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她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为什么都要变?
她为什么要变心。
“墨宫翎,我和他?你始终会向着他是吗?”他沉着声音问一句,就朝她逼近一步,她也只能踉跄的后退一步,他紧紧的盯着她那双空洞透不进人影的眼睛,怒道:“是不是只有承欢在他身下,你才觉得那都是满满的幸福?而不是一种无形的煎熬?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发疯的咆哮。
声音狂暴,震碎她的耳膜。
他猛的朝前一步跨过去,她身形不稳,后背撞到桌角,他整个人骤然就倾身压下来,桌上摆放的茶壶,茶杯,还有起初放着给她洗脸的水盆,一起撞翻掉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后背被死死的抵在桌面上,疼得她又痛,又慌。
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慌乱的狂喊:“龙飛,你疯了是不是?放开我,听到没有。”
龙飛面色黑沉得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睛凌厉的瞪着她,双手抓住她抵在胸口的手,一手握紧,再按住她的双肩,如果上次在龙族他不手下留情,是不是今日她就是他的人,她的心,她的身体就不会被其他男人玷污了。
“我是疯了,快被你逼得疯掉了,上次在龙族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难道忘了吗?现在你的身份已是翎妃,孤要对你做什么,你都只能服从?”
墨宫胤惊恐的瞪着一双眼,不由冷笑:“如果和你做夫妻?那我宁愿下地狱。”
骤然,下巴被他狠狠捏住,几乎捏碎。
痛得她眯起眸,红着眼,也没让眼泪渗出眼眶。
“是吗?宁愿下地狱也不想多看孤一眼,也不想和孤在一起是不是?”
墨宫胤动也不动,继续咬牙说:“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早一些看清你的真面目,你太龌龊了,太让人恶心,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比活吞一只苍蝇还难受。”
啪……
“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别挑战孤的底线?否则孤宁愿毁了你,也不想其他人沾染你一丝一毫。”龙飛一时被她的话,激怒,失控的一巴掌甩在的左脸颊上。
一个耳光落下,墨宫胤头一偏,脸颊顿时浮现五个手指印,红肿微微耸起。
她的话是过分,可这一巴掌彻底的把她打醒悟了。
他们的仅剩的感情也在这一耳光里打得魂飞魄散。
她原本以为,他这么做,都是爱她?才会如此疯狂,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打她,打得如此干净利落,一丝犹豫和不忍也没有。
“哈哈哈……”
她笑,冷笑。
龙飛看到她嘴角溢出一抹血丝。
听到她笑,他才恐慌起来。
“怎么?触犯你的底线?又想强.暴我是不是?”她瞪着一双嗜血的眼睛,嗤笑问他。
龙飛闻言浑身一震,瞳孔一敛,心如刀绞,像被凌迟一样,痛得快要窒息。
他咬牙切齿的问她:“孤在你心里?就只会是强.暴你的坏人,只有南城熏是温柔对你的好男人?”
第两百七十四章:铁链囚禁
他问得几乎疯狂,如果她敢说是,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有捏死她的冲动。
“是……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墨宫胤毫无畏惧的哑声怒吼,回答得很坚决。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东西。
而且最坏的打算,她也想好了,如果他敢对她不敬,她即刻咬舌自尽,也不想浪费时间。
或者他可以杀死她,那她就这样解脱了,不再受制于他。
“哈哈哈……翎儿,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却又舍不得,没了你,我的心会很痛。所以我宁愿折磨你,也不会让你死。”
龙飛闻言心不由的一阵阵抽痛,几乎窒息,只觉得自己竟然沦落到向她祈求爱?不由的冷声长笑,按住她手缓缓朝上,抚摸着她的微肿的脸颊,他心如刀割,眸底闪过一片沉痛,喃喃道:“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在我的计划里,根本没有你,可你非要闯进我的世界,占满我整颗心,打翻我所有的计划。我从未打算利用你,可天不遂人愿,每走的一步路,偏偏都有你的脚印!”
墨宫胤心头微惊,不由抿唇,瞪着一双眸,不语。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说宁愿折磨她,也不会让她死!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用这么凄凉,悲痛的声音对她说话。
甚至,他声音里透着一种无力感。
“你父亲密诏你回墨国时,我才知你所有事情!知道你的身份,原来你是墨国的公主,也才明白为什么你体内中的毒,是魔。所以我开始恐慌起来,布置谋划,深怕你去了南京爱上别的男人,才在你去南京的途中埋藏杀手,试探你能否有自保能力,也是否能运用你体内的魔,如果你关键时刻背弃我,我也好利用魔控制你。魔虽然是毒,可当会利用,也是一种特殊保护。”
“……”他在说,她在听。
可听到最后,心越往下沉。
“在南京你与南城熏多次单独相处,他对你总有种特殊的感情和保护,让我心生嫉妒,更害怕你会因此爱上那个完美无缺的男人。所以你被南无卿误会,确实我精心设计的,我只想利用黑衣煞让他们怀疑你来南京并不是心甘情愿,一定另有所图。”
“......”就这是真相?所有的真相吗?
“而你被逼得体内毒发,你也会怀疑是南京皇帝猜忌你,才导演这些局中局,我也好有理由劝你离开,不会因为你的插入,耽误我的所有计划。”
“......”
“百花湖也我早就布好的局,可你却偏偏横插一脚,将我隐藏已久在南京的麻嗜给揭露开来,全部被南城熏找到毁掉,那可是我多年谋划已久的心血,因为你而功亏一篑。”
墨宫胤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阵寒冷,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原来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天呀!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
她抿紧唇,一句话也未回,静静的听着。
可他还在继续,仿佛不把一切说清楚,他就不上肯罢休。
“所以,我想借用幕苏翎父亲的案子引开你,我便暗自与墨宫轩取得联系并合谋,我怕他会伤害你,便以书信的方式提醒你,想让你有所畏惧墨宫轩便会晚些回京城。那样我就可以将南京搅得天翻地覆,控制南无卿,让南京彻底的掌控在我手里面。墨宫轩的到来除了祝贺以外还以赠送之名,将白染韵安插在他身边,可谁知你却突然回来,而他也是一个柴米油盐不进的人,当众拒绝了,那谋划的这一条天衣无缝的计划再次失败。”
“......”难道那次他会突然离开,然后给她一封信。
一直,她都觉得,那是他在保护她,提醒她。
原来是害怕她误了他的事,成为他的绊脚石
真相却如此的惨不忍睹,血淋淋。
“所以我们又合谋了蠼螋之事,利用你来制造南城熏对于你的怀疑,我再以龙主的身份暴露,让他对你产生隔阂,可谁知你的皇兄为了保护你,既然变换子世神医身份来弥补这一切空洞,他的出现将我的计划彻底搅乱。不但没有离间你与南城熏关系,反而让你渐渐爱上他了。”龙飛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变得更沉重,愤然,手指缓缓用力握紧她的脖颈。
墨宫胤面色越来越白,空洞无神的眼睛瞪得滚圆。
那这么说,她与子世神医去朝国不是意外,而是子世神医刻意这么做的,就是想让她看清他的真面目?
一切想通后,她觉得心像一块块冰块塞得满满的,冷得整颗心都快死了。
可是,冷静下来,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乱动,因为突然她不想死了。
此时此刻,要是死在这个疯男人手里,真是不值。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爱上他?他到底哪里好了?”龙飛凝着一张俊脸,琥珀色的双眸弥漫着浓浓的杀意。
杀气!
墨宫胤当然感觉到了,所以她惊慌失措的哑声否决:“我没有。”
确实在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有爱上南城熏。
“真的没有吗?如果没有,你为什么帮他?噬人鼠事件,为什么你选择站在他那边?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愤怒的握紧她的脖子,用力提起。
咳....
他用力,她就无法呼吸,不停的咳嗽,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我没有。”
她所做的事,都不是为了谁,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活下去。
“我的所有计划都是那么天衣无缝,是那么慎密精湛,为何你总是和我过不去?每次都那么巧的出现,要去破坏?恩。”龙飛气红一双眼,用力一甩,墨宫胤从手中摔出去。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摔倒在床边,还未来得及喘气,骤然身体一重,他又欺身而来,抓住她的衣襟,交她后背抵在床沿上面。
墨宫胤只觉得头昏眼花,脑中嗡嗡作响,快要昏厥过去。
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嘶...
艳红色的衣服被他撕碎,胸前露出雪白一片,他却没有去看,只是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吗?我告诉你,他现在就在朝国,只不过他不是为你来的,是为他的好兄弟景凌来的。为了换得景凌自由身,他不惜将你们共同从靳将军手中赢回去的沙禹城拿来交换。是不是很失望?他来朝国的目的竟然不是救你,而是救自己的人。他从来都没有看重你?根本没有当你是一回事,你也别妄想着他会来救你。”
墨宫胤闻言顿时清醒几分。
脑子里回响着他说那一句,南城熏在朝国,只是他不是为她来的,不是来救她。
是这样吗?
他是不是还没想起她来?
所以,忘记救她的事了?
想到这里,原本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瞬间崩塌,溢出眼眶。
龙飛剑眉皱紧,捏紧她下颚的手在看到她眼角的眼泪时,手背青筋突显。
他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让她掉一滴眼泪。
只是提到他的名字,她就流泪了?
手劲沉重得墨宫胤拧紧眉,几乎承受不了,她绷紧牙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不再是以前的龙飛,我...也不是以前的墨宫翎,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好让你和他双宿双飞?你是不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他?”龙飛松开手,起身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对你不忍心么?”
墨宫胤坐在地上,觉得衣衫被他扯碎了,赶紧双手抓住,一边敷衍他,一边拼命的在脑子里想着怎么办?
是不是要再利用体内的毒救自己。
那怕自己到时发疯成魔,也不想被这个男人摆布,囚禁。
“来人。”骤然,龙飛对着空荡的房间冷声唤道。
墨宫胤一惊,还未来得及多想,屋里突然出现一名暗卫。
她听见了有铁链碰撞的声音。
她不由恐慌起来,他要干什么?
暗卫一直潜在这所苑落里监视墨宫胤的一举一动,而手中的铁链就是防备她会毒发准备的。
龙飛俊脸阴沉,眼底一抹寒意涌现,是那么陌生,从暗卫手中将铁链拿着就朝墨宫胤而走去。
墨宫胤惶恐不安的瞪着一双眼,她好想现在能看得见,就不会如此的被动了。
“翎儿,为了让你能乖乖的听话,一辈子不离开孤,孤只能这么做了。”说着一把抓住她被烫伤的手。
“啊....”
手背顿时传来撕裂的刺痛感,像脱了一层皮那么痛,她惨叫一声,面色更加苍白。
她只觉手腕处冰冷一片,双手被龙飛用铁链扣住,两边拴在床头的两边。
墨宫胤喘着呼吸,忍着痛,厉声咆哮:“龙飛,你是不是疯了,这样对我有意思吗?你是不是觉得这样锁着我,我就会永远听你的话,成为你的玩物?你做梦,我宁愿死也不会受制于你。”她眼神决裂,声音冰冷,话落就张嘴。
骤然,下颚再次被她狠狠捏住,没能成功咬舌,只听见他凑到耳畔边冷声道:“别玩这些无谓的小手段,你在想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都了解。你也别想着唤醒体内的毒来救自己,没有用的,这几日你吃的饭菜里我都下了控制内力的药,所以你想从这里逃出去,比登天还难。我和你注定要一生一世纠缠,直到我们另一方死了才能终止。”
墨宫胤闻言心里一沉,愤怒的冲着骂道:“王八蛋。”
龙飛冷笑,睨着她的唇,低头含住,吮住她湿滑的小舌,缱绻,那力道吮得她舌根都在发麻,他却甘之如始,几乎是要将她吞食入腹一般的贪婪。
墨宫胤拼命的挣扎,可无力的双手被锁住,怎么反抗都只是徒劳,只能由着他发疯,欺辱。
在这一刻,她从未觉得如此的屈辱过,委屈过,甚至想要大哭,大喊,大叫。
南城熏,你在哪里?
快来救我好不好!
(下一章:他们要见面了,写这两章,我的眼泪呀!就这两章要虐一些,马上就出去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见面
陌荼守在外面时不时听到屋里有吵闹的声音,还隐隐约约听到墨宫胤的哭泣声,心念一动,难不成陛下强迫公主吗?
她抿着唇,小心翼翼的迈步凑到门口,偷偷朝门缝里看过去,从细小的缝隙中看到屋里的情景,不由惊吓一跳。
“陛下……”本能反应的惊叫一声。
身体比脑子转得快猛地推开门,冲进来想救被龙飛强压在地上强吻的墨宫胤,可见自己有些冲动,便只能跪在地上,瞥见墨宫胤身上的衣服被扯的七零八碎,那只被烫伤的手,也被龙飛捏的破皮流出血来,他还用铁链锁着双手让她无力反抗。
见状,陌荼心里一痛,磕着头哀求:“陛下,公主的身子弱,求陛下放过公主,放过公主。”
陌荼撞门而入的那一刹那,龙飛就蓦然离开吻她的唇,毕竟屋里还有一名暗卫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了她,他也没有任何兴趣。
墨宫胤脑中乱作一团,唇瓣被吻得红肿,舌头痛得麻木,想张口说话都觉得特别的费劲和痛。
可是听到陌荼的声音,她猛然一惊。
这个时候,她闯进来会惹怒龙飛的。
果不其然,龙飛琥珀色的眸子骤然一冷,瞥了眼跪在地上哀求的陌荼,眸光一光,一脚踢在她胸口处:“滚……”
胸口一痛,陌荼摔去很远,不死心的爬过来,又拽住他的裤腿,苦苦哀求:“陛下,求你饶了公主吧!她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几天没吃好饭了,昨儿又为了救皇后娘娘没有好好休息,手上还有烫伤呢?”
她不知道墨宫胤如何得罪了龙飛,可是用铁链锁着她,那不是与畜生一样吗?
龙飛闻言,心里烦躁,面色一沉,气愤的命令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把她拖出去杖毙。”
连一个小宫女也敢来教训他是不是?
陌荼闻言面色煞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暗卫走过来,拽住她的手。
墨宫胤脸色一变,惊慌的喊道:“龙飛,别伤害陌荼,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放了她。”
陌荼一怔,傻傻的看向墨宫胤,眼泪流了出来,低唤:“公主……”
暗卫也站在原地,等龙飛的决定。
龙飛瞥了眼墨宫胤,冷笑:“翎儿,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就是心太软?”
墨宫胤瞪着眼,冷声道:“放过她,你要我做什么都答应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承认,她是心软。
但是她能感觉出,陌荼刚才是真心的,所以她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不会后悔。
不就是嫁给他吗?不就是做他的女人吗?有何不可。
龙飛见她这么低声下气,心中一阵愉悦,“看在翎妃为你求情的份上,孤饶你一命。”
“谢陛下不杀之恩。”陌荼跪在地上谢恩。
暗卫上前将陌荼拽着拖了出去。
龙飛眸色深深的看着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块上好的手绢,凑到她的脸边:“翎儿,为了怕你会伤害自己,说出的话不算话,孤只好这样了。”说罢,直接用布条封住她的嘴。
墨宫胤也不反抗。
“你在这乖乖等着,我会让你们见面,我会让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说完,便起身拂袖离去。
陌荼被带走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颓然,无力的坐在冰冷的地上!手被铁链锁住,动也动不了,嘴里也被封条锁住嘴。
她感觉像陷入冰窖之中,冷的地冻天寒,四肢麻木。
最后,她冷的,饿的昏睡过去。
龙飛从苑落里离开后,直奔御书房,命人把去驿站宣读旨意,让南城熏心甘情愿的进宫来。
驿站。
宣读旨意公公站在南城熏所住的房间里,将圣旨宣读完后,就静等他的回答。
南城熏坐在主位上沉着脸,面色冷峻,看了眼宣读圣旨的公公,淡漠道:“朕知道了。”
宣读旨意的公公闻言没说什么,直接退出去等候。
屋里,洛汐,染魏父女也在。
染魏敛眉,一脸肃然睨向南城熏,担忧的询问:“熏儿,你真要进宫?”
染杺嘟着小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自从那日墨宫胤被龙飛带走后,南城熏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冷漠,更沉默,更沉静。
可以整整一天不说一句话,只握着一块石头静默一天,可以不吃饭,不睡觉。
“你们就在驿站等朕。”南城熏沉着眸,似心意已决。
旨意上面说的很清楚,让他一人置身进宫。
自从上次墨宫胤被带走,战事就停了,只不过彼此还僵持着那种对立的局面。
他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带走景凌,二是救墨宫胤。
他一直处于被动,因为他们手中有他最重要的,最在乎的人,所以他不敢鲁莽,只能等。
他到朝国快半个月了,龙飛都不曾露面,可也未动他分毫。
直到昨儿今儿一早传言墨宫胤救了皇后娘娘和太子,还被册封为翎妃。
他就坐立不安,烦躁得想要疯掉。
洛汐站在一旁边亦是沉着俊脸,看他从主位上站起来,便上前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他,道:“熏,我陪你一起去。”
南城熏脚步一顿,缓缓抬眸看他一眼,冷淡拒绝出声:“不用,朕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这等朕回来。”
“不行,这明显就是朝国皇帝的计谋,让你一个人进宫?无非就是想控制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他在宫里行刺你怎么办?你就没有考虑过吗?事态的严重性。他不是已经承诺只要把我们把沙禹城给他,他就会放了景凌,你还急什么?等结果就好,没必要去冒险?”洛汐说的话也并无道理。
不过他也很清楚,他如此干脆同意进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见墨宫胤。
南城熏淡漠的看着他,凤眸闪烁,却坚定,漠然道:“他不敢动朕。”
“你这是非去不可是不是?”洛汐声音不由提高几分。
“嗯。”南城熏俊脸沉寂,低应一声,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出门进宫。
好不容易有一次进宫的机会,怎能不去!
他能强烈感觉到,她在等他,她在唤他。
所以,他非去不可。
朝国皇宫,御书房。
龙飛坐在主位上,一身墨色龙袍,敛着剑眉睨着台下之人。
琥珀色的眼眸中泛起沉沉的恨意,嫉妒。
台下,南城熏直接在中间站着,今儿他一身月牙白长袍,料身姿英挺,发顶用白色的丝带随便扎着,其余的轻垂在脑后,有几缕顺看额前垂下来,面如冠玉,眸子漆黑深邃,一瞬不瞬的看着台上之人。
两个男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一句话不说,谁也不先开口。
“孤和你做一个交易。”
骤然,龙飛冷冽的声音打破整间屋里的静谧。
南城熏面色逐渐黯然,薄唇微启:“说。”
“童山姥姥被孤杀了。”龙飛姿势不变,依然一双冰冷的眸子绞在他的身上。
南城熏心头一震,面上却淡定自若,只是眸光一闪,难怪他去童山找解药的时候,哪里一个人也没有。
竟然被他捷足先登。
“然后呢?”
龙飛冷笑:“然后就是孤拥有了翎儿唯一的解药,如果你想她活,你得做一件事?”
南城熏皱眉,沉声吐出一个字:“说!”
“与她一刀两断,让她对你死心,然后与孤完婚,心甘情愿的接受孤的册封!孤自然会把解药给她”
南城熏一颤。
原来她不愿意嫁给他。
在心里欣喜的同时,却又痛心。
让他和她一刀两断。
这个答案,他犹豫了,沉默了。
龙飛起身站了起来,从上面走了下来,云淡风轻的说:“你不用急着告诉孤的答案,孤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出你不爱她这句话来!”
南城熏敛眸,面色不解,“你不是爱她吗?为何要如此伤她?”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
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控制她?这就是他对她的爱?
“爱的方式不一样?所以孤只要她在我身边,哪怕她死也得死在孤身边。孤会带你去见她,选择的权利在你手上。是让她活得有尊严些,还是过得像一个疯子一样被永远锁在屋里。”龙飛瞪着他的脸,直接道:“你别妄想攻打朝国来救她,那你也只能得到她一具冰冷的尸体。”
“带朕去见她。”南城熏心里一沉,低沉开口。
院落里,墨宫胤饿了一天了,醒来的时候,又冷又饿,衣服全部被龙飛扯得零碎,头发也凌乱不堪,又不能说话,又不能动。
她觉得自己只有一个念头,死。
可现在,连咬舌自尽,撞墙都不可能。
她用力的扯着铁链,手腕都被勒出血,却丝毫作用也没有。
在她沮丧的想要发疯时,骤然,有人推开门,
她一脸惊愕,脸色苍白,虚弱的唤道:“陌荼?是你吗?”
话是这么问,就是因为嘴里勒有布条,说出的话不怎么清晰。
隐隐约约的听的见。
进来的人没说话,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像走刀尖上那么小心翼翼,却痛入骨髓。
“唔……”她动了动,一扯锁链发出碰撞的响声。
难道是龙飛。
她又慌,又怕。
不由向后退,一双惊恐不安的双眸瞪着,可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
走进来的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屋里黑暗一片,他走到桌边点起蜡烛,屋里霎时亮光一片。
顿时,墨宫胤也觉得眼前一亮,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桌边。
|(答应墨兮,要两章,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去吃饭了,不似是墨宫胤饿,我也饿。)
第两百七十六章:他的抉择
可只是一闪而过,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到底是谁?这个时候会来呢?
那人又没有说话,又没有走过来,她不敢暴露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一点光芒。
她为了不让那人察觉自己的眼睛开始逐渐恢复视力,只装着若无其事,惊慌的神色也逐渐慢慢恢复一片淡定,可眼睛却瞪得很大,朝那一抹身影直直看过去。
只能隐约看见那人穿的衣服是白色的,脸却看不清楚,模棱两可。
她也不说话,那个人也不说话。
就保持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彼此都深深凝望着对方,眼睛里透露着太多情绪,太多感情,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但是墨宫胤能感觉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一双灼热的眼紧紧凝在她的身上,脸上,是那么一瞬不瞬,目光灼灼。
那个人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远远的凝着她,像似要将她看进心里,深深的刻在记忆深处。
可对于他这样注视,很奇怪,她竟然没有一丝畏惧和害怕,反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甚至是想哭!
想到哭,不知为何,心里酸涩难忍,难受像刀割那样。
顿时眼眶蓦然红了,那么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眼泪就那么无声落下,像一颗颗珍珠那么的掉落,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心中很诧异,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总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特别安稳,特别安心,特别温暖的气息就环绕在身边。
眼泪溢出眼眶,开始看到一点影子和光芒,在瞬间却变得清晰明朗起来,眼前骤然一亮,而在下一瞬,她整个人几乎怔住了。
一双眼跟瞎了一样,死死的瞪着前面站在桌角边那个泪流满面的男人。
是他。
是他。
差一点,她就叫出他的名字,一直心心念念的名字,他的名字。
那三个字却紧紧卡在喉咙,喊不出来。
她几乎控制不住那激动兴奋跳跃的心。
可因为布条封住嘴,一动嘴角就痛,也因为这份痛让她即刻清醒几分。
可在下一瞬她目光垂下瞥见他手中握紧的茶杯,竟然被他狠狠捏碎在手心,可见此时他有多愤怒,多气愤,甚至把所有恨,气都集中那杯子上面,鲜红的血渗出将他的白袍染红一片。
他好像毫无知觉,就那么盯着她,似在强忍着什么。
他看到如此卑微,卑.贱的她,心痛吗?
如果他不难过,不心痛,为什么会看着这样的她会流泪,为什么会如此痛苦的看着自己。
她唯一想到的答案就是龙飛也在,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儿。
所以那个人才如此的忍耐,不敢发出声音,不敢走过来。
只将一切痛和眼泪默默承受。
傻瓜。
傻瓜一个。
她很不想哭,却没办法,怎么都控制不住,像洪水泛滥那般卷席而来,吞噬着她,侵蚀着她。
她只觉得胸口哪里好痛,好难受。
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撕扯起来,深深的搅进,血肉模糊。
为了不让龙飛察觉她的眼睛看得见,也为了不让那个人发现此时已经发现了她,只能强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委屈的吼道:“王八蛋,龙飛你他妈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有本事进来又不敢说一句话,这算什么?别以为这样囚禁我,我就会妥协,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我爱的人是南城熏,你听没有,我不爱你,你去死吧!”
利用话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原本就是一句完整的话,她却只会唔唔的吼完,除了王八蛋三个字比较清晰,其余都模糊不清。
双手被锁着,动也不动不了,两只手臂酸得要死!
她一边用力扯着锁链,一边在嘴里谩骂着。
她知道对面那个人听得懂,而龙飛也听得懂。
她故意这样,让龙飛以为她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才会如此惊慌,大吵大闹。
不管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她看得见了的事实,那悲伤怎么都隐藏不了。
她瞪着一双眼睛将对面站着的那个看得清清楚楚,多么久违的一张俊脸,那一双眼,是那么悲伤,一双眉和,深深拧紧。
他瘦了,憔悴了,甚至下巴周围都有胡渣了。
在那双狭长漆黑的瞳眸里,看到满满的痛苦和落寞。
对面,从走进屋那一刹那,男人的心就像跌进了深深的苦水里,痛得浑身如电击一般,麻木,僵硬。
他原本以为她会生活在一个很好的地方,至少吃穿不愁的环境里,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生活得如此悲哀,她不是翎妃吗?怎么可能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像一个疯子一样被铁链锁住,那张绝艳白皙的脸是那么消瘦,左脸还有清晰的五个手指印,是那么明显。他完全不敢想象,此时这个被锁着,披头散发,衣服零碎,嘴里还被用布条封住嘴,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人是墨宫胤。
那个骄傲,那个傲然,那个妖魅的她,竟然落魄如此。
难怪他会觉得心口一阵阵隐隐作痛,原来是她在这里受罪,在这里唤他。
而他此时来到这里,真相是那么残酷,不是来接走她,而是来与她一刀两断。
这样的结果,她怎么承受得起?
而他又如何将那些话说得出口。
从未有那一刻,像现在这么无助,无力,悲怆到不知怎么办?
他不是无所不能吗?不是人人敬仰的战王吗?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吗?
为什么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想到这里,他紧紧捏住手中握着的水杯,几乎捏碎进肉里面,让这份痛提醒自己,自己此时有多痛,有多无能。
原本他想倒水给她喝,却一步也迈不出,根本不敢靠近她半步。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摧毁这里所有一切。
血在他手中一滴一滴掉落,像他的心一瓣瓣碎裂开来,眼泪也模糊了整双眼,随着心痛一起蔓延,荡漾。
他站在原地,心如刀绞,面如死灰。
他知道,此时龙飛就站在门外看着,等着他的答案,只有他的绝情,她才能好好活着,不用活得如此狼狈。
两个近在咫尺,却相隔十万八千里,像不可触摸的网。
他抿紧唇,眸色深深,远远凝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心疼的笑容,张了张嘴,只是唇语,没发出声音,他说:“我爱你。”说完,便翩然转过身去,咬紧唇,眼泪再次落眶掉下。
南城熏心好痛,痛得他几乎窒息。
终于,他毫无犹豫迈步走出去。
他不爱她?
这一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胸口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抓,生生的撕扯,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宫胤静静坐在原地,眼睛空洞无神,却能清楚看着那个男人面对着她时,用唇语告诉她,他爱她。
他说他爱她。
他没有忘记她。
他已经想起她来了。
他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想用声音来提醒她此时就在面前,倍受着近在身边,而不能问候的感觉,那种痛他想一个人默默承受。
看着他面色沉痛转身的刹那,可想而知,他有多痛。
她不知他在强忍着什么,将自己逼到那种地步,也不愿发出声音来伤害她。
所以他选择逃避?
她呆呆的看着他就那么走出去,眼底有那么一丝波动,却只是一瞬即逝,随即恢复成一片黑暗。
在他将门关上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时,她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那是一种有着令人窒息的痛,也有着让人崩溃的绝望。
明明他刚刚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离得那么近,这屋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咬着唇,眼泪潸然落下,眼睛像被烙伤一样,好痛,痛到骨子里,心底深处去。
双手握紧冰冷的铁链,终于,在这一刻心底的决堤崩塌,失声痛哭。
“呜呜......”
南城熏从屋里走出来,脚步不停,一直走。
直到走到一处假山,月色正浓。
龙飛站在对面,衣袂纷飞,见他那么急匆匆跑出来,就心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轻垂眼眸,瞥见南城熏右手在流血,挑起剑眉,冷声质问:“和她说清楚了?”
南城熏脚步一顿,站在原地,面色冷峻,眸色森然,沉声回答:“朕说不出口,如果要用这种方式伤害她,你不如就给她一个了断,朕宁愿得到她一具冰冷的尸体,朕也会不惜任何代价,血洗朝国,让朝国所有人祭奠她的灵魂。”
说罢,迈步朝前走去。
龙飛俊脸一沉,没有理会他的话,而凌厉的睨着他:“如此说来?你是不顾她的死活了?”
南城熏走到他的面前,与他直视,眼神一凛,冷笑:“你要还是一个男人,就不要拿女人作挡箭牌,朕与你一战,生死由命。如果朕赢,你放了她。如果朕输了,随你处置。”
龙飛闻言敛眉,目光逐渐变得深沉,沉吟片刻,才沉声道:“好,三日后在绝生崖见。”
南城熏冷冷的看着他,没有深思,直接道:“君无戏言。”说完,从他身边走过,朝出宫的方向离去。
他离开后,龙飛抿紧唇,目光缓缓转向远处的别苑,眸色复杂,若有所思。
或许,这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做了这么多,也还是一无所有。
“来人。”突然,他对着空荡的四周低唤一声。
一阵风拂过,一抹黑影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地:“主子。”
“给她送一些吃的,找一个太医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顺便问下她想要见什么人,都答应她的要求。”
暗卫一震,惊愕的抬头:“那锁住公主的铁链是不是要解了?”
“不用。”龙飛摇头,然后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想。
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自己所珍惜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而自己却怎么拼命,怎么做,都抢不回来了。
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夜空那一轮弯月,似像一把箭从天而射,射中他的心窝。
好痛。
好无力。
他缓缓抬起手抚住自己的胸口,他不知道这里怎么了?就是缺了一块,深疼!
“翎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回到过去?”
第两百七十七章:生死之战
还能回到过去吗?让一切再重来一次。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给她下蛊,将她的记忆全部清除,然后再让她爱上他,让一切都归于零,重头再来一次,或许结局不会只剩下一个人。
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了,没有那么做。
琥珀色的眼睛眺望着远处,手抚着胸口那跳动的位置,那里还插着一根细长的银针,残留在肉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是那日在龙族被墨宫胤一掌给震进肉里面的,一直都没有办法取出来。期初他以为他就那么死了,可还是活到了现在,而这样每天承受着针扎的痛,也似乎已经早习惯了。
驿站。
南城熏从皇宫安然回去,洛汐几人还在屋里等着,他的回来他们各自也松了口气,可再听到他说要与龙飛有着生死之战的约定时。
洛汐闻言直接气愤的吼他:“你疯了吗?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要求?”
难道他现在只剩下儿女私情了吗?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南城熏面无表情,无视洛汐的怒气,也完全没有必要向他们一一解释清楚他要做什么决定,说给他们听也只不过是告知,并不是征求他们同意。
他眼睛黑沉,黯然无光,沉声道:“是朕自己提出来的,这事朕只是告知你们一声,朕已经决定了。”
就是不管你们怎么反对,这件事已经落幕,没人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这个人也包括洛汐。
“熏,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为什么,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墨宫胤给你下了什么蛊,迷得你神魂颠倒,都无法辨认黑白了是吧!”洛汐眸色一冷,生气道:“她害你害得不够惨?她到底哪儿好了?你要如此执迷不悟。”
他不知道为什么洛汐如此不喜墨宫胤。
以前他也很欣赏她的性格不是吗?
为何现在变得如此刻薄,如此尖酸。
他俊脸骤然凝重几分,目光犀利,睨着他,一字一句:“洛汐,她是朕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请你像尊重朕一样尊重她,如果你做不到,就别插手管朕的任何一件事。”沉声说完,收回视线,便拂袖走出房间。
他堂堂一国皇帝,难道爱一个人的选择权利都没有吗?
洛汐一脸惊愕,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句话来。
他的话是那么锋利,直直的插进他的胸口,血淋淋的。
染杺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就算说,南城熏也不会理她,反而给她只会难堪。
在军营里偷偷给下蛊的事,已经被他察觉出来了,虽然他表面没有责怪她,没有质问她半句,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已经知道了,只是看在她爹的面上,不与她计较。她心里其实特别的后悔,特别的难过,特别苦闷。
如果比起墨宫胤,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与那个女人比。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
染魏狐疑的蹙眉,掠过屋里两个人,脸上都是淡淡的哀愁,他轻叹一声,看了眼洛汐,低沉出声:“随他去吧!路是他自己选的,至于结局是什么,那也是他们的宿命。”
他曾经阻止过,可还是逃不过老天的安排,他又能如何?
反而让他们活得更痛苦。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南城熏这么执着,这么的喜欢一个人,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什么都不顾。
这就是命数。
是他们两个人的命,都是命中注定的。
皇宫别苑。
整整一夜,墨宫胤哭到声音沙哑,累了,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下午了,她觉得喉咙很干,痛很沉。
她动了动,却淡淡嗅到一股药香味,不由的蹙起眉,听到有脚步声,她骤然厉喝一声:“谁?”
喊出一声时,才发觉自己封住嘴的布条扯了,能说话了。
她又惊又喜。
“公主,是奴婢。你醒了?”蓦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墨宫胤睁大眼,清晰的看见一抹绯红色身影跑到自己的跟前,一张清秀的小脸扬着一抹欣喜的笑意,她跪着,手里端着一碗药汤,她吹着气。
似还未察觉此时她眼睛已经恢复了视力,已经看得见了。
眼泪,顷刻崩溃掉落,她抿唇,怔怔的凝着陌荼。
原来这丫头长得如此可爱,秀气。
陌荼抬眼看到墨宫胤眼睛红红的,流着眼泪,心头一颤,急切追问:“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痛?”
墨宫胤摇头,心中一喜,脸上淡淡一笑:“不痛,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我太高兴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陌荼闻言呵呵笑了笑:“没有。只是今儿一早有人把奴婢叫醒,叫奴婢来伺候公主,奴婢当然乐意了,所以就来了。”
墨宫胤哦了一声,眼睛轻垂,身上的衣服都换了,手背的伤也擦了药,唯一就是铁链没有解。
药喝了后,她继续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陌荼,听着她说着宫里发生的一些趣事。
她说,皇后娘娘三天没下床,天天在宫殿中大吵大闹,还扯伤了几次伤口,都缝补了两次。
她说,外面驿站里住着南京皇帝,听说他是人人敬仰,还是战无不胜的战王,她很想看看这战王的到底长什么样子。
“陌荼,我告诉你他长什么样子好不好?”
陌荼微微错愕,一脸惊喜:“真的吗?公主?好呀,你就说说看,这战王俊不俊?听说他还没有纳妃。”
墨宫胤为了掩饰自己的眼睛痊愈的事,也只能瞒着陌荼,她知道了也只不过是多一份危险。
所以她还是像平常那样,眼神空洞,不过比寻常要光亮一些。
“他呢?长了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个子高高的,笑起来,特别的难看。”
“啊?没什么特别的?”陌荼一脸失望的张大嘴,完全不敢相信,后来才看见她脸上那一抹坏笑,咬唇道:“公主一定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会是公主说的这样呀?”
墨宫胤呵呵笑道:“不骗你呀!他确实是像我说的那样。”
陌荼小脸一垮,扁嘴道:“公主见过他吗?”
“恩。”墨宫胤点头。
陌荼哇的一声:“公主真有福气,有陛下那么爱你,又得南京皇帝倾慕。”
墨宫胤眸色轻闪,脑海中慢慢映现出一张冷峻的俊脸,黝黑深邃的双眸像深深泥潭,想到他,心又莫名的生扯着,钝痛,生疼!
她淡淡勾起一抹苦笑:“陌荼,爱情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就像上了瘾的毒药,会那么奋不顾身的索要更多,甚至只想独自占有。而我已经上了瘾,怎么都戒不掉,如果真要戒掉,会比死更痛苦万倍。”
“不会吧!奴婢听其他姐妹说,爱情是甜蜜的,没像公主说的这么惨不忍睹呀?”
“或许是甜蜜的吧!又或许命运不同,遭遇不同,遇到的人不同。”
而她却遇到这个世界上两个完美的男人,论心机,论谋略,论相貌,都是旗鼓相当。
可她却盘旋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像两条无法平衡的线,走到那一边,另一个人都会万劫不复,也包括自己。
有着陌荼的陪伴,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天就那么过去了。
这三天里,除了陌荼陪着她,有太医会来换药以外,没有人来看她。
龙飛也没有来。
墨宫胤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龙飛会突然变性,让陌荼回来照顾她,是不是那个人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她也让陌荼去打听,可没有什么消息。
天越来越冷,这也是入冬季节,天天坐在地上有些凉,她都曾在夜间发烧几次,幸好每次陌荼都细心守着她,照顾她,病情没有严重。
刚还在想龙飛没来看她,可一眨眼的瞬间,就看见他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名暗卫。
不用想,那名暗卫就是在这座别苑监视她一举一动的人。
他走进来,直接走到她的跟前。
她瞪着眼睛,微微蹙眉,搞不清楚他这是来做什么。
陌荼去厨房给她做吃的,还未回来。
龙飛就站着,眼睛紧紧凝着她的脸,见她面色淡然,似有所察觉他来了,可她表现得很镇定,也不说话。
几日不见,她脸上的掌印消失了,苍白的脸色恢复如常。
他沉默片刻顿下身去。
墨宫胤一僵,本能的朝后退,不想与他靠得太近。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骤然,他沉声开口,直接不顾她反抗解开锁住她的铁链。
握紧她的手,那白皙的手背上还包扎着纱布,那是烫伤。
手腕处已经被铁链磨出皮,不过擦了药,略有些红肿外,并无大问题。
墨宫胤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凝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却是那么陌生的感觉。
“你说什么....”
带她去见他?这是真的吗?
她紧紧的盯着他,从他的脸上,眼神里看不出什么。
龙飛将铁链解开后,抬眸看着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道:“今日是我与他的生死之战,我要你陪我一起去观望,我知道你眼睛还未恢复,不过在他死的那一刻我会给你解药,让你看到他怎么死在我剑下。”
生死之战?
墨宫胤惊讶的得问不出一句话来。
手腕被他捏紧,直接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打横抱起走着出去,暗卫尾随跟上。
在他的怀中,她心狂跳不安。
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龙飛的那一句话。
生死之战?意思是他们一对一的战斗吗
(晚些时间我再更一章,可能明天会发三章:278章:突生变故279章:阿离中箭280章:一起坠崖)
第两百七十八章:突生变故
来不及多问,他们就坐上了马车,朝宫外驶去。
马车里,她与龙飛面对面坐着,暗卫在外面驾着马车。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却一句话也未说,他也未看她一眼,她也怔怔的垂着眸,一副淡定的样子,可内心却心乱如麻。
她很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又该问些什么?
沉闷的气氛让她烦躁,心绪不宁,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知是想着要与他见面了,还是担心这一场比试会有什么意外。
依她对龙飛了解,这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是不是要对南城熏下狠手?
她静静的坐着,脑子不停的回想,不停的思考。难道那晚南城熏来看她,是不是他原本要对她说什么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说,才逼得已提出来要与龙飛一对一的要求?
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切都乱了?
龙飛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沉静的坐着双眸紧闭,暗自调息,他早就把事情全部安排好了,今日这一战,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他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宫胤却坐立不安,她知道龙飛这个人一定有所安排,不然他不会如此镇定,神情淡定,胜券在握。
就快要见到他了,她又激动又兴奋,却很担心他中了龙飛阴谋。
可是,在不知龙飛要做什么时,她只能什么都不问,以免他有所察觉。
终于,他们到了绝生崖。
绝生崖是朝国最高,最陡峭的一座绝壁崖,四处云雾环绕,湿气沉重,一种冷风刺骨的一阵阵吹拂着,刮在脸上像被刀割一样的疼。
马车在陡壁路口就停了下来,龙飛扶着她缓缓跳下马车,她目光迅速的掠过崖顶平面上空无一人,他还没有来吗?
还未等多想,多看,肩膀被用力扳过来,龙飛一双眼盯着她,不顾她惊慌,直接拽着她走到绝崖壁边上去站着。
她朝崖底一瞥,深不见底,可想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必定会粉身碎骨。
因为穿得单薄,她冷得打颤,紧紧咬着唇,张望着四周,观察着附近可有什么埋伏,可一望无尽,除了她们三人,什么也没有。
冷风吹拂,风吹得两人袖袍鼓荡,衣袂飘飘,墨发飞扬。
她不明白,他让她站在这崖壁边做什么?不会要将她从这里推下去?或者是拿她威胁那个人吗?
想到这,她缓缓转动着一双漆黑的眼,慢慢看向站在身旁的龙飛。
龙飛俊脸面无表情,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对面的路口处,眸色深邃,暗沉。
远处,传来马蹄声,她蓦然一紧,瞳孔微睁,惊慌的朝远处望过去,满目期待,又满怀担忧。
原本她以为是他来了,结果不是。
竟然是阿离。
阿离骑着一屁白色的马从路口奔来,龙飛见此迈开脚步朝她走去,而阿离跳下马只是朝她这边深深的看了一眼,娃娃脸上再无之前那种灿烂,天真的笑容,而是沉沉冷漠与陌生。
她站在原地,看了墨宫胤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龙飛。
墨宫胤抿着唇,眼睛讶然的望着远处,只见龙飛走过去后与阿离不知在交谈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太清楚。而她身边还有暗卫守着,她不敢表现出自己看得见的事,只能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
没隔一会儿,她余光又看到路口处有数名白衣蒙面杀手出现,那些人,她并不陌生,就是一次又一次对自己下毒手的人。
领首人是无为,他领着十五名杀手悄然的潜藏在崖壁附近。
她越看越心惊,原以为就此就结束了,可没有想到,一会儿又有一名墨衣暗卫将景凌押着到她的边上站着。
景凌全身绑着,他整个人是清醒的,只是看到她时,也是一脸惊愕。
“殿下....”他张嘴就叫墨宫胤。
关于她的身份,阿离给他说过。
不过,在他的眼中和认知,她还是墨国在太子。
他想不通,为什么她也被抓了?
他到朝国这几个月,一直被囚禁在地牢里,偶尔阿离会去看望他,但彼此都不曾说过一句话,阿离就在牢房外面看他一会儿便自动离开。
他也知道,他与她,距离越来越远,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战场上那些默契交战,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恍如一场不真实的梦。
此时,这场梦也该结束了。
墨宫胤睁着一双空洞黑暗的眼,眨了眨干涩的眼,装着看不见,诧异的蹙眉,目光看向景凌的方向,轻声试问:“谁?是景凌吗?”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太有演戏的天分了?
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定的将瞎子这个角色扮演得如此慎密,真实。
她不得不佩服自己。
景凌察觉她不对劲,满脸疑惑,挑眉道:“殿下,你怎么也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眼睛.......”
墨宫胤的摇头,眼睫轻垂:“我眼睛因为中毒暂时看不见了,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静观其变吧!”
话虽如此,她心里也暗自有了底,龙飛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不就是想利用她与景凌让南城熏措手不及?受他的控制吗?
这种无聊的游戏,不公平的对比,他没玩够吗?有意思吗?
果不其然,在她预料之中,远处对面小道上有人骑着马飞奔而来,他就那么置身一人前来。
对面,男人从马背上跨飞翩然落地,他第一视线就掠过龙飛,景凌,最后落到那一抹白色娇影,心中一抖。
而她的视线也落在他的身上,彼此就这么静静地,远远地凝望着彼此。
他知道,她看不见。
她知道,他以为她看不见。
龙飛站在正中间,目光淡淡瞥了眼对面站着的南城熏,朝前迈了一步,缓缓开口:“果然是战王,竟敢一个人前来。”
这不是讽刺,而是话语中透着一丝敬佩。
南城熏收回凝望她的目光,眸底涌现出一片冷漠,抿紧唇,他很不想说话,让她听到,让她激动。
可无奈,这种残忍的局面始终要被打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本就是一个不善于多言的人,可是龙飛将景凌与她抓来做什么?
他一开口,墨宫胤就很配合的一颤,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她终于开口,叫出他的名字:“南城熏。”
从来,她都只叫他全名。
南城熏一震,心猛然抽痛,绷紧身子,黑瞳紧紧看向她,抿紧唇不语。
阿离就站在龙飛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可余光却不停的扫向身后的景凌。
景凌亦是如此,盯着她的背影。
可当看到南城熏出现时,他一脸震惊。
墨宫胤在叫出他的名字时候,那一刻眼泪肆意溢出眼眶,她满眼怨恨,问他:“我知道你不爱我,一切都是一场梦,你只是觉得亏欠才会我对我那么好?是不是?”
说出这些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知道说这些话他会更痛。
她不想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为了她,与龙飛战斗,他并不知道这附近隐藏着数名高,都是等着杀他。
她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可以恨她,然后别再为了她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南城熏闻言眯起眸,薄唇微张,轻轻开口:“墨宫....”声音沙哑,无力。
叫出这两个字时,胸口那处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紧一样,让他呼吸一窒。
他怎么不爱她?
怎么会当一切都是梦呢?就算是梦,也是一场最美丽的梦。
他叫她,他唤她,多么久违的轻唤。
他眼睛是那么温润,悲伤,深情。
墨宫胤咬紧唇,眨着水眸,冲着他大声怒吼:“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离开这儿,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你不是已经忘记我了吗?那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离开,听到没有。”
为什么说着这些违心的话,像活生生被凌迟一样,疼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都在撕扯。
双手在隐藏在长袖中紧紧捏紧。
南城熏静静的听着,冷峻的俊脸淡淡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朕来这儿,不是为了你。”
说完这一句后,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难看,那么沉凝。
墨宫胤听这一句时,眼泪已经模糊了整双眼,几乎被眼泪崩溃得看不清他的样子,她失望的仰头长笑:“哈哈哈......天下男儿皆薄幸。”
景凌在旁看着,他最了解南城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说这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可为何他要说出这些话来伤害彼此呢?
龙飛阴沉着一张脸,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满满的嫉妒,他眸色一冷,骤声打断:“南城熏,今日之战,孤要加注。”
阿离与景凌一惊。
墨宫胤一怔,敛着脸上的笑,瞪着龙飛。
他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生死之战了?他还觉得不够?还要加条件?
可他要加什么条件呢?
南城熏眸色一沉,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深深的绞着龙飛眼中那一抹算计,沉吟片刻,才沉声问:“好,你说说看。”
(这个月每天双更,直到完结)
第两百七十九章:阿离倒戈
既然都来了,不管今日有多大的变化,他也会改变救人的初衷。
哪怕会死在这里,他也未有后悔的念头萌生。
龙飛琥珀色的双眸微闪,眼光阴沉望过去,唇边带着冷绝的笑意:“孤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游戏,给你三次机会,输一次,站在崖边的人就得被推掉下深谷,死无全尸。如果侥幸赢了,人,你可以带走,孤绝不会再为难你。”
与其说是加注,还不如说龙飛再给他转机的机会。
但至于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从这里活着出去,那得拿出真本事来,有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而他潜藏在附近的人,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他也南城熏玩什么心机。
南城熏听着他的话,心里却在深思着,谨慎的拧起眉,沉声追问:“那你想怎么玩?”
“玩法很简单,至于孤说的加注!就是你站在原地不动,让孤拿箭射你,你可以想办法去挡这三箭,唯一的就是不能动半步去挡。若三箭射了你还没死,景凌和翎儿你可以带走,原本起初与你协商用沙禹城交换的条件也作废。”龙飛沉着俊脸,将游戏规则说完,便冷眼斜睨过去,问道:“怎样?敢赌么?”
这哪里还有公平而言,根本就是讹人,骗人。
站着不动任由他射,又怎么可能安然躲得过那三箭?根本就是玩命。
要想赢,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皇上,你千万不能答应他。”突然,景凌冲着南城熏所站的方向高声呐喊,他拼命的摆头,“是臣无能,害皇上如此左右为难,臣罪该万死,不值得皇上救臣。”
如果要用这种方式,活下来换的自由身,他宁愿被他们从这被扔下悬崖。
死得有尊严一些。
墨宫胤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停的摆头,心揪着痛,一双眼睛早已哭红,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
怔怔地望着对面那个男人,温润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薄唇,儒雅冷峻,风采卓绝,张了张嘴,喊出声:“你不可以答应他,他就是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别和他一起疯?好不好,听我的话,回去。”
她好想说,她不需要他来救,龙飛也舍不得杀她的。
可她现在还不能暴露眼睛看得见的真相。
南城熏闻言朝她看了一眼,抿紧薄唇,不语。
他眸底一片沉痛。
她亦是如此,那股痛蔓延全身,几乎撕碎她。
他目光流转,看向龙飛,扬声回答:“朕答应你。”
以他的武功,利用瞬间术,可以躲过这三箭是没问题的。
听到他答应,墨宫胤与景凌脸色煞白,心里骤然一沉。
阿离面色惊愕,站在原地,没说话。
龙飛似很满意,俊脸缓缓扬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冷冷一笑:“够爽快!”
墨宫胤面色苍白,满脸祈求看着他颤声道:“南城熏,不要,你快离开这里好不好,算我求你?”
“朕心意已决,你要信朕能救你们。”南城熏冷峻的脸上淡淡的笑着,声音里透着一丝宠溺:“只要你能信朕,朕一定赢。”
“怎么救?用你的命来换么?为了我,不值得,你还有太多事没做,你是皇帝,不可能这样自私的。”
南城熏满眸柔情,远远的凝着她,一字一句道:“没有你,朕就算拥有全世界,也不会快乐,朕也是人,不是铜墙铁壁。”
经过这段日子,他才懂得,什么是生不如死!每一天过得行尸走肉一般。
他宁愿自己不是皇帝,也要与她白头到老。
他的话,很动听,让她心里暖暖的,可这都是奢望呀!
如果让他冒险,她宁愿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就此结束,三人的纠葛。
墨宫胤咬唇,感动的哭出声来,泣声道:“我知道,你没有忘记我,你还爱我,可是你不明白,我看着你这样为了我,不顾自己的性命,我会很痛,求你不要管我,龙飛不会杀我的,你救景凌走就可以了。”
听着他们两个人甜言蜜语,龙飛心如刀绞,脸色更阴沉几分,冷声打断:“翎儿,省点力气吧!今日之战是我们的宿命,无法停止,谁也逃避不了。”
墨宫胤眼睛一凛,瞪着龙飛,哑声怒吼:“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一箭,只有我死了,才能结束。”
龙飛背对着对,眸色一冷,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厉声道:“拿箭来。”
然而暗处就有一道白影走出来,那人将弓箭递给龙飛,随即就站在他的身边。
龙飛接过弓箭直接拉开弓对准南城熏,顿时,弓箭与弓弦之间发出吱吱的声音,可见力度有多强,他目光森冷,直视着对面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声明:“游戏正式开始。”
南城熏面无表情,眸色深邃,直挺的站在原地,冷风拂过,将他衣衫吹得飞荡。
景凌浑身紧绷,眯起眼远远看着,他了解那个男人,如果没把握,他不会应允龙飛的条件,也不会冒这个险。
可墨宫胤不一样,再怎么相信他,心里却没法像景凌那样冷静。她眼睛不是瞎子,是看得见的,那颗心又乱,又紧张,又害怕。
因为她知道,这附近有人潜伏。
而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的胜券在握的几率再大,这么多人,他赢不了。
只听见咻的一声,所有的心在那一刻绷紧。
龙飛手臂一放,一柄箭激射出去,朝南城熏的胸口直直而去,速度快得只是眨眼的瞬间。
墨宫胤瞪大眼,呼吸一滞,心跳在那一秒停止跳动。
景凌瞳孔睁大。
阿离一脸担忧。
下一瞬,箭从龙飛手中激射出去后,南城熏眸光一闪,长袖中手掌将内力凝聚,动作神速,伸手去挡这箭,他成功抓住箭柄,可箭身上蕴藏强厚的内力,他虽然接住,还是不由向后退,鞋底后滑数步之远才停下,手心震痛,身上没伤着分毫,可死手心却皮肉翻开,渗出血来。
没射中?
躲过了?
远远的看着他指缝中有着殷红的血渗出来时,墨宫胤心头一颤,那颗绷紧的心也松懈下来,还好没射中。
可还未等大家平复心里那份担忧,龙飛面色阴冷,不知何时已经箭在弦上,朝南城熏已经射了第二箭。
南城熏握紧手中的箭,此时此刻,他不敢运用瞬间术,那是他最后的秘密防备,望着那射来的第二箭,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接住。
容不得他多想,他就感觉道一股凌厉的内力化成一道道锋利的剑锋,迅速变化朝他的胸口席卷而来。他面色一凝,握紧手中的箭去挡开,可瞬间,箭都被那激射过来的箭尖穿破,断掉,直接刺穿他胸前的衣衫。
箭瞬间划破他的胸口,噗的一声,血花飞溅,一道裂开的伤显然而见。
“南城熏……”
望到这,墨宫胤嘶声大叫:“南城熏……”
她想冲过去,可暗卫紧紧按住她的双肩,她拼命的挣扎,哭喊:“傻瓜,大傻瓜,走呀!走……听到没有!”
她这么一喊,暴露了她眼睛看得见的真相。
龙飛闻言侧身看着她,脸色骤变,原来她看得见?
那双眼睛不再是那么空洞无物,而是满满的惊慌,眼泪,甚至是愤怒。
顿时,心中那股愤怒几乎燃烧着他,她彻底的激怒了他。
原来她一直在骗他,竟然在他的面前装瞎子是吗?
那好!
他就满足他们,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龙飛拿着弓箭的动作瞬间转移方向,直指着墨宫胤,一脸暴怒,厉声道:“翎儿,你真是费煞苦心?在孤的面前扮演瞎子?是不是很有趣?恩?”
墨宫胤心头一震,望着他。
知道被拆穿了,她也不必继续掩饰,毫无畏惧的迎上他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直接道:“是呀!我就是骗你,又怎么样?这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公平的。”
“哈哈哈....”龙飛闻言冷声嗤笑,“好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孤说过了,别触犯孤的底线,你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捅破这一道防线,既然如此,那孤就让一切都结束。孤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拥有。”话落,心一横,直接拉开弓箭。
“不要.....”不知是谁一声嘶声狂叫。
墨宫胤眼睛看向那个向自己冲过来的人,缓缓闭上,终于结束了。
骤然,一柄晶亮的剑转变方向,是阿离。
她手中的剑架在龙飛的脖子上,她面色冷漠,“陛下,得罪了,恳请你能放了墨太子和景凌。”
龙飛拉着弓箭的手一顿,突然的变化,他脸色一变,目光凌厉,斜眼望着阿离,“阿离将军,你可知这是欺君犯上,你想让离世家族在朝国永远销声匿迹?”
“臣不是故意冒犯陛下,只求陛下能放过他们两人,臣自会以死谢罪。”阿离动作不变,只是语气还是那么尊敬,没有丝毫的不敬。
她只不过是想救朋友,救自己最爱的人而已。
景凌满脸震惊,看着阿离,不可置信她竟然为了救自己,宁可背叛自己的国家。
“阿离.......”他悲痛的低唤了一声。
突如的转变,南城熏与墨宫胤都很惊愕,包括那潜伏在附近的人,都没有想到阿离会临阵倒戈。
第两百八十章:一起坠崖
龙飛也未曾想过阿离会如此胆大妄为,为了一个男人竟然不顾离世家族的声誉。
他垂眸瞥了眼架在脖子上那一把剑,眸光一利,冷声道:“孤要是不放呢?阿离将军是不是要杀了孤?”
“是。”阿离那双漆黑如星辰的美眸盯着他,答得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既然她敢这么做,是什么后果她都承受得起。
龙飛闻言不由冷笑,说得云淡风轻:“这附近全是孤的人,只孤有一个闪失,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个结果,万箭穿心。”说到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
话落,果不其然,周边蓦然出现数名白衣蒙面杀手,个个手中都拿着弓弩箭,将他们全全包围。
阿离当然知道,不过,她的剑会他们更快一分。
“陛下,恐怕阿离手中的剑要比他们快吧!”阿离眼神一凛,握紧剑,直接更深入几分,直接在龙飛脖子处划出一条血口子。
“阿离将军,你敢伤陛下,我既可捏死这只母蛊,他既会被体内的食人蛊吞噬而死。”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众人一惊。
阿离蓦然一楞,转过头去只见押住景凌的黑衣暗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黑色的虫子,他双手紧捏着它,面色狠绝的朝她望过来。
食人蛊?
听到这个恐怕的词语,墨宫胤心头一震。
“不要。”阿离心尖一抖,惊慌的出声大叫。
她听过食人蛊的事,如果真被食人蛊噬咬的话,她不要看到那种残忍恐怖的画面,更不想他死得如此的惨。
“阿离....”景凌也是一声嘶声高呼,只见远处一柄箭朝阿离的后背激射而去,速度快到只是眨眼的瞬间。
噗....
一口血从阿离口中箭喷出来,一柄箭狠狠的穿透她的身体,殷红的血像荡开的莲花,将她白色的衣服染红。
白衣杀手趁阿离分神之际,迅速的朝她射出一箭。
龙飛见状,也在她受伤的那一刹那,一掌朝她击过去,阿离身体重重飞出去,摔出去好远。
刚好落在景凌的脚下。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到大家都未曾反应过来,像一场幻觉,是那么不真实。
景凌看着脚下的人儿,神情呆滞,整个人怔住了。
一双眼死死的瞪着那个后背插着羽箭的阿离,浑身是血,她趴在地上娇弱的身子不停的蠕动,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
这是怎么了?
为何他的心在这一刻,似停止了一样。
骤然,裤脚被人扯住,他才恍然回神,哑然低叫:“阿离.....”喊出这一声时,眼泪肆意。
“阿离.....阿离......”
自从懂事以来,他从未哭过,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为何这一刻,那该死的眼泪像累积很久一样,顷刻就淹没了他的双眼。
几乎看不见脚下那奄奄一息的人儿,只是隐约看见她抬着一张苍白,虚弱的脸,那双眼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灿烂,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阿离胸前还插着一柄箭,血流不止,刚龙飛那一掌彻底的震碎她的五脏六腑,她伸手紧紧抓住那个人的裤脚,想站起来,想撑起来,可全身犹如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
让她喘不过气,沉得她动也不动不了。
一动,一口血再次从口中喷出,面色惨白如纸,她拼命的在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小...景凌,.....对不起你.......只能以死.....来补偿.....”话落,眼中那一抹亮光逐渐消失。
抓住裤脚的手一滑,头落下,再无任何声音。
“不要.....不要.....阿离,不要死,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不会不理你了,我和你说话,你醒来好不好......”景凌因为身体被绑着,内力被控制,整个几乎癫狂,发疯。
他扑通一声,双脚无力跪倒在地上,想要伸手去抱她,可这么小的一件事,这么容易的一件事他都做不到。
他只能用身体扑下去,蠕动着身体慢慢靠近她,用脸,用头去靠近她。
“阿离....你答应过我的,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离开我,你说的,你忘记了吗?”
他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眼泪一滴一滴随意心痛四处蔓延。
不管他怎么叫,阿离都没有反应,紧紧闭着双眸,像一个睡着的孩子一样。
他哭,他叫,他痛。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们。
让他们相爱,却无法相守。
还要安排这样的命运来折磨他们。
景凌很不甘心,很恨。
他心如如绞,痛苦的用身体紧紧贴着阿离,只有如此,才能算是抱着她,他望着她的脸说:“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要死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景凌拼命的扭动着身体,看着那穿透她的箭,用力一挺,胸口与她紧贴。
箭尖狠狠的插进他的胸口,那里他们的血交织在一块,融合在一起,永远凝固在一块儿。
“你一个人走,会孤单,我来陪你。”景凌一咳,就是一口血,不过他不悔。
他撑头去吻她的眼,唇。
这是第一次吻她,吻得很轻,很柔。仿佛吻了这一次后,就再无机会了。
“景凌.....”南城熏看到这,眸色一痛,沉声低唤。
“呜呜呜.......阿离....景凌你们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傻呀?”墨宫胤看着那两个紧紧贴在一块儿的人,慢慢没了声音,她放声大哭。
龙飛站在原地,眼睛盯着死了的阿离与景凌,他心里除了沉沉的悲怆感,挫败感,没有一丝胜利的欣喜。
他记得。
景凌被抓回朝国后,阿离曾三番几次的恳求他,放了景凌,她可不要一切,只做一个平民百姓。
常常跪在御书房门外一夜,也知道她经常去地牢看望景凌,也能察觉出她对景凌那一份执着的爱意。
可他却未曾感动过,一次又一次的回绝。
在他的记忆中,阿离曾是一个活泼,可爱,天真,讲义气的女中豪杰。
不知何时,她脸上不再有天真的笑容,活泼的性格,有的只是与人疏离的冷漠。
他竟然将她逼到这种地步?
刚才那一掌,他并不是有意的,只不过是不想被她威胁。
他沉着脸,握紧拳站在原地。
墨宫胤抬眸见龙飛也面色痛苦,觉得刺眼,人都死了,还在这儿装?
如果此时手里有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的朝他捅过去。
她瞪着愤恨的眼睛,厉声怒吼:“龙飛,你现在满意了?阿离死了,景凌也死了,是不是接下来该我了?你不是要射死我吗?别犹豫,你动手呀?最好你能把全天下的人都杀光,这样的话,就没有人再违抗你,再背叛你,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利用谁就利用谁,没有一个人会说不?”
龙飛目光一冷,凝着她,再看着身后受了伤的南城熏。
不知为何,经历阿离的死,他突然好怕失去墨宫胤。
他不要一具尸体,他要她好好活着。
“翎儿,你回到孤的身边来,孤放了他。”手指着南城熏。
“哈哈哈.......”墨宫胤冷声长笑,“到时此此刻,你还是如此的自以为是,只顾自己的感受,你想听真话吗?”
南城熏站在原地,冷峻着一张脸,余光掠过潜藏在周围边的杀手,如果要用武力解决,赢的可能并不大。
唯一的办法就是墨宫胤身后绝崖,难道跳崖是唯一的生路?
可跳下去是生是死!只能由上天来决定。
龙飛丢掉手中的弓箭,朝她走过去。
墨宫胤看他时,目光也看见南城熏蠕动着唇,用唇语告诉她,要她跳崖。
她心念一动,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她开始转移龙飛人注意力,只等南城熏利用瞬间术救她。
别说跳崖,就是一起死,也无怨无悔。
“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想回到你身边去,永远都不会。”她摇着头,说完话,抬脚一脚狠狠的踩在身边那暗卫的脚背上,暗卫吃痛,架在脖子的刀落下,她咧嘴一笑,突然转身,箭一般冲向悬崖,飞身跳下。
龙飛意识到她的动作,朝前飞掠过去。
“不要.....不要跳...”
耳畔是龙飛近乎疯狂的嘶吼,隐没在呼啸风声中,衣袖被他抓住,复而撕裂,成空,她直直下坠。
而平地上那伫立着人身影,瞬间消失。
下一瞬,龙飛看见眼前白影晃动,一个身影翩然飞身随后跳下去,跟着她一起纵身一跳,像一只长翅的飞鸟将她紧紧包裹,一起坠落,一起飞翔,一起在风中飘零摇曳。
“不.......”龙飛趴在崖壁边上,伸出手只抓住她一片衣角,他嘶声大叫,声音是那么悲痛欲绝:“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孤?孤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留在孤的身边,都要离开孤。”
他紧紧握着那一片衣角,眼泪在她绝然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早就在溢出眼眶。
是那么不受控制,是那么的痛。
“宁愿死,也要永远的离开?这就是你的决定?你的决定吗?”
“孤错了吗?爱你错了吗?”
“孤也是人,也会痛,也会嫉妒,也会有情绪,也会害怕。为什么你就不能多为孤想想,站在孤的角度想一想......”
“墨宫翎,孤恨你,恨死你了......”
夜色浓郁如墨。
阴风吹响,凄厉尖啸,就像是一曲来自地狱的哀歌,永无止尽的不停循环播放。
龙飛拿着那一片残留在手中的衣角,犹如失去灵魂的木偶,坐在地上整整一天了,不说话,不吃东西。
所有人都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坐一天,他们就等一天。
至于,阿离与景凌的尸体,他们看在阿离的面子上,将两人合葬在一块儿。
从崖壁上飞身落下时,墨宫胤就抱着必死之心,却一个温暖,湿润的怀抱在下一瞬紧紧抱住她,只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风一起吹进她的耳朵里:“别怕,我在。”
至于顶上的呼喊声,她恍若未闻,紧贴着抱紧她的人,安心的闭上眼,就让他们两个这样堕入那悬崖绝壁,万丈深渊。
横生崖边的树枝探出,划伤了南城熏的手,他的脸,丝毫不觉得痛,只紧紧用心呵护着,保护着怀中的她。
直到腿被什么尖硬的东西撞到,再重重的弹了下,听见一声普通巨响,直直栽进了无边无尽的深渊。
听见了水声,两人掉进了深潭里面。
(281沙漠风暴282误入圣教明天继续)
第两百八十一章:沙漠风暴
冷,刺骨的冷将她紧紧包裹,一口口窒息的冷水不由的蹿进她嘴里,胸腔,几乎搅碎她最后的一点理智和呼吸。
双手被绳子捆绑,怎么挣扎都显得只是一种徒劳,动也动不了。只觉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负荷能力太强,掉进水中那冲击太大,两人被狠狠的撞散开来,她脑中嗡嗡作晌,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在寒冷的水里不由的下沉。
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时,骤然,有人将她紧紧环住,温暖的怀抱给她一丝丝力量,她拼命的想挣开眼,看清,可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张嘴想说什么,可嘴微张的瞬间她感觉有湿润柔软的东西紧紧贴着她的唇瓣,给她渡气,几乎窒息的疼痛感渐渐消失。像有什么支撑着她的身体,慢慢游出水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可是她觉得很累,很想睡。
最终,她也沉沉入睡,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在两人掉下悬崖深谷时,南城熏抛开一切顾虑,不顾身上的伤利用瞬间术在原地消失,与她一起决然跳下。在坠落的过程中他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深怕她受到一丝伤害。坠落的时他的腿撞到峭壁之上,当时骨头咔嚓一声,断裂了。
接着再一起重重掉进深谷深潭里,溅起强大的水浪,将两个人硬生生撞散。
南城熏掉进水里利用最后仅剩的一口气,在水中不停寻找着她的身影,找到她后,才发现她缺氧,已经不行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嘴对嘴的方式给她一些呼吸。然后将她推上岸后,他整个人的力量已达到最后的极限,双手再已无力,左腿也断了,他毫无支撑再次落入水中随着水浪飘荡在水里面,慢慢沉放冰冷的水中。
只要能安然看到她上岸,他怎么样都没关系,就算就此死了,也无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那么之久。
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只觉手腕处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咬了一口,她痛得骤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才看见是一条水花盘旋在手腕之间,蛇咬了她。她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腾地坐起来用力一甩,将那条蛇甩出去,再仔细检查咬伤,不过还好,是一条无毒的蛇。
她也长舒了一口气。
她坐直后身上有种凉得刺骨的感觉,抬手揉了揉眉心,才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的朝四周观望,没有看见最想见的人,也没有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呢?
南城熏呢?他去哪儿了?
她才开始恐慌的到处叫喊。
“南城熏....”她哑着声音呼唤,眼泪止不住的流,可叫了半天,四周没有任何回应之声。
除了岸下那条急流的声音,再无声音。
她木讷的坐在原地,心里一阵阵难受,流着泪,瞪着一双眼努力掠过所有地方,始终没发现他的踪迹。
她明明记得在最后一刻昏掉的时候,他有吻她,有抱她。
她起身站起来,在原地找了半天,叫了半天,没找着,没有人回应。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就他没有从水里爬起来,救了她,却忘记了自己。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跟着下游方向一直寻找,找不到他,她不会死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路走来,除了四周山壁环绕,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越往下面走,心越沉,几乎沉到嗓子眼。
她心力交瘁,一步步走着,一寸寸看得很仔细,包括冷河里。
“南城熏......你在哪儿?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是说好要死都要死在一块儿吗?”
“别躲了,好不好,你出来,出来呀!”
她一边哭一边找。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她都快要撑不下去时,终于,她不经意间远远的看到冷河最下面有一处白影飘荡在岸边,她霎时又激动,又慌乱。
脚步踉跄又惶急的跑过去,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太急,还未到就一跟头摔过去,刚好扑倒在他的身旁。来不及顾得痛,一点一点爬过去,一眼就认出那件白衣,确实是他穿的那一件,他整个人趴地上,整张脸都浸泡在水里面。
她颤抖着双手去抓住他的双肩,用力翻开身一看,确实是那一张俊脸,只是惨白得吓人。
扶起他在怀中抱着,拍着他的面颊,颤声轻唤:“南城熏....醒醒,你别吓我好不好?我是墨宫胤呀?听见我说话吗?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是不是?你不要死呀?不要离开我?”
望着他紧闭着双眼,一张脸被冷水浸泡得发白,脸上那些细小被刮伤的伤口都内外翻开,流出淡淡的血水。
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额上,不管她怎么拍打,怎么摇晃,他始终双目紧闭,身躯渐渐变凉。
墨宫胤抱紧他,哭出声来:“南城熏……南城熏……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可以……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还要救我?你这个傻瓜,大傻瓜。”
她连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可见此时他伤得有多严重。
她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除了胸口那箭伤,几乎都有细小的擦伤,最严重的是那只红肿蔓延着淤血的左腿,她一看就可以肯定是断掉了。
她眸子微转,见他没反应,心在那一刻停止跳动,他会不会......
伸出手,颤抖的去试他的鼻息,还好有气,没死,活着的。
再俯身去听他的心跳,还有心跳。
只是他气息薄弱,还在这冰冷的水中泡了这么久,她又急又痛,慌的茫然失措。
她得把他扶到干净的地方,为了不碰到他的断腿,只好先找到固定的东西将腿绑起来。她起身站起来再次跳到岸边扳了几根树枝,再撕下自己的衣裙作为绷带,将他的腿绑起来。
使劲力气的拽着他胳膊,将其拖到岸边上来,撑着他的身体,将昏迷沉重的他拖着从冷水里起来,朝岸上走。
她需要一个温暖干净的地方,好给他治伤。
爬上岸后,她累的喘不过气来,就走几十步路,都摔倒好几次。
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陷入昏迷,而且身体还很烫,这是发烧的状态,这是危险的信号。
终于,沿着岸边走下去,找到一处干净的草地,说是草地还不如说是一处沙漠,一眼看过去,四周都是一片荒芜,无人无树,除了黄沙飞啸,什么都东西都没有。而身后却是阴暗潮湿的深谷,可她宁愿待在靠近沙漠的地方,也不原意回到深谷里面去,至少在沙漠的地方不会那么冷。
墨宫胤将他扶躺在草地上,便去寻找药草,干的柴。
她又倒回深谷才找到一些干柴,只有这里的岸边上面有树枝,至于药草,在岸边的狭缝之中,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全部找到后,她看到野果摘了几个吃了,还寻找到一些蘑菇。
跑回来后,她开始搭起火堆,便在他身上找火折子,在腰间找到一个油纸包裹的火折子,她心中一喜,迅速将火吹燃,把火烧起来,便开始给他处理身上的伤。
脱掉他身上的衣服,看见胸前那道箭伤已经泛红透白,并不严重,只是破了一点皮,她将寻找到的药草,咬碎再黏在伤口处,一条裙子就被她撕下来给他包扎伤口。除了腿伤严重些,其他都是皮肉伤,脸上,她就用药草汁擦了些,一切准备好后,她要开始接骨了。
这个过程,得快,准,他可能会痛醒,可是没办法,如果再不治疗,他这条腿就得废。
她跪在地上,将他裤腿的布料撕碎,露出红肿的腿,手指轻轻按住骨骼处,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脚踝处,默数一二三,抬眸看他一眼,心一横,直接双手用力,找准方向。
咔嚓一声,骨骼回位。
“啊……”而他痛的惨叫一声,紧紧皱着浓眉,蠕动着干裂的唇,却未醒过来。
她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时间,趁这会儿,赶紧用药草敷上,用木树枝紧紧将他腿裹紧。
一切都完后,她发觉自己满头大汗,精疲力尽,她赶紧拿着开始摘的几个野果吃了,顺便嚼碎的汁用嘴对嘴,渡给他喝下去。
他一直发着高烧,她就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不停的给他擦身,擦脸,想办法给他降烧,只要烧退了,就代表他没事了。
她正忧愁着怎么才能迅速降烧,却听到风声呼啸,气旋流转。
她昂头看向前方,才看见远处沙漠之中阵阵狂风掠起,肆虐吹啸,气旋渐渐逼近,黄沙如一层层波浪席卷而来,这是龙卷风。
她脸骤变,俯身将他紧紧抱住,深怕这一股狂风将他卷走一样。
她以为这一股细劲暴风会将一切都摧毁,可没有想到,气旋旋转到一半便自然停下来了,除了那些黄沙像暴雨一样飞舞,她们还安然的在原地,毫发无损。
见龙卷风渐渐消散,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缓缓低头看着那躺着平静沉睡的男人,俊美的五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很的痛的紧紧皱着那浓眉。
(妈妈生病,一天都在医院,晚点再发一章|)
第两百八十二章:误入圣教
她俯身用脸去贴在他的脸上,才感觉到他的烧退了,心中一喜,仿佛是因为太累了,竟然这样贴着他,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也疲惫的闭上眼,沉沉睡着了。
天色渐黑,四处冷风呼呼吹拂着,两道人影紧紧的在月光下想拥在一块儿。
“墨宫……”
南城熏幽幽醒转,睁眼看清是她趴在自己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窃喜,以及淡淡的安心。
“墨宫.....”
听到有人呼唤,她微微一怔。
这是他的声音,她猛然的惊醒过来,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睛紧紧的凝着他,他已经醒了。
她眼眶蓦然就红了,眼泪溢出来,惊慌失措伸手去抚摸他的额头,才发现烧退了。
“烧退了,你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没事了!你活下来了。”她又激动又兴奋的扑在他的怀里,哭了。
眼泪一滴滴掉在他的胸前,浸湿他的衣。
“辛苦你了。”南城熏面色还是那么苍白,惨白得毫无血润之色。
他其实醒了好一会儿,只是她一真压在他的伤口上,很疼,更重要的是,他想上如厕。
“是呀!很辛苦,为了报答我,就以身相许如何?”见到他醒来,她悬着的一颗心也安然落下,从他身上撑起来,一双眸子紧紧绞着他。
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墨宫……我想起来!”南城熏皱起眉,四处看望,面色略有些尴尬。
墨宫胤挑起眉,满是不解,他腿有伤,只适合躺着养伤,她便按住他的双肩,出言提醒:“起来做什么?你腿有伤不益起来,扯到了骨头,你又要受罪了,好好躺着,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了。”
“可是我……”他一双清澈如水的黑眸看着她,闪烁不定,俊脸上隐隐现出几分窘迫与无奈来
“可是什么?难道饿了?还是伤口以疼了?”
“不是,饿和疼我都能忍,我只是想……我想……”他转动着眸子,声音也跟着压低,只在喉咙处打转。
墨宫胤生出一些好奇,凑近看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没发烧呀?
“你想做什么?直说就可以了?不用遮遮掩掩的,又不是小孩子。”
南城熏抿唇,黑眸凝着她,似欲言又止,脸上紧张得浮现出淡淡的绯红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妖娆,魅惑。
看得墨宫胤心头一荡,这男人生病了都还这么有诱.惑力。
“你先扶我起来.....”
墨宫胤有些讶然,叮嘱道:“你不能起来,腿上有伤,不方便,想要什么就给我说,我帮你弄总可以了吧?”
南城熏眸色一闪,唇色轻扯,无奈的吐出几个字:“不是,我是想如厕!”
如厕?
听到这个墨宫胤脸也是一烫,哑然失笑:“哈哈哈……那是大的还是小的?”
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她抿着唇笑得东倒西歪,面色有些囧。
他可是皇帝,吃喝拉撒这种事都是很平常的事。
但对于她来说,她就感觉他这们神圣的人,应该不会有这些窘迫的事发生的呀?原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喝了要撒,吃了要拉.....
无语了,看她都扯到哪儿去了。
听到她的回答,南城熏脸更红,微微不安,轻声道:“小……”
上个厕所也脸红,这家伙真矫情。
“行,今天本小姐服侍你一回。”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他的身体自己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好不容易正经一回,起身站起来。
南城熏盯着她看,一身衣服零碎得遮不住那双白皙的腿,还有胸前的衣服也微微敞开,可以清晰看见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高峰。
他感觉身体突然绷紧,血液快倒流。
墨宫胤便是两手穿过他的腋下,扶着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才发觉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胸口看。
她倒也不躲,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男人本色?这句话果然说得一点都不假。”
南城熏一怔,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的唇:“你是我的,看一下,很正常的,再说了,你也还不是故意这样给我看的?”
这么说来,他偷看别人,还有理了。
他受了伤,又找不到绷带,只好扯下自己的衣裙用了。
墨宫胤满脸无语,不由白他一眼,他却眉眼弯起,笑得如斯的耀眼,好看。
也感觉到他的体重尽数倾倒在自己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呲牙咧嘴,扶着他费力迈动脚步,也许是走路的动作扯到伤口,南城熏面色愈发苍白,额上溢出颗颗冷汗,唇瓣也是毫无血色。
墨宫胤看在眼里,动作更加小心轻柔,以蜗行龟速前进着,一炷香的功夫才将他扶到一处有树的地方,她背让他靠着,他一个人解决。
只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墨宫胤脸不红心不跳的。
“好了。”半晌,他才低低的唤了一声。
墨宫胤又扶着他回来,继续躺着。
“墨宫,这是哪儿?”躺下后,南城熏眸色深深的掠过四周,疑惑的询问。
墨宫胤坐在他的旁边,烤着白天找到的蘑菇,一边烤一边说:“这是深谷出来的一片沙漠,暂时我也不清楚这儿是个什么地方,不管是哪里,你把腿养好了,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突然,手被他握住。
她一楞,缓缓垂眸,见他眸光柔柔,他唇边淡淡扯出一抹温润的笑容:“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好!就算一辈子不出去,也行。”
墨宫胤面色一冷,“不,我们要出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为阿离,为景凌报仇。”
她也很想待在这儿,不出去,可是,她有使命。
当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想保护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时,她根本不可能安心的享受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人不能自私。
南城熏闻言,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墨宫胤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没有顾忌他的感觉,想想,语气变得柔和几分,“你才醒来,在睡会儿,天就亮了,到时我再去找吃的。”说完,就转过头继续烤着蘑菇。
“我想抱着你睡。”南城熏目光濯濯,扯唇轻声道。
“好。”
墨宫胤将烤好的蘑菇摘下,一边喂他服下,一边就挨着他的边上,与他同眠。
天一亮,太阳火辣辣的射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
可也觉得很饿,墨宫胤有去找食物,可一只野兔也没有找到,后来跑去深谷里捉的鱼。
在烤鱼的时候,天空突然变得暗沉起来,墨宫胤朝天边一看,脸色一变,又是龙卷风。
不过他们所待的地方不会受到攻击,只是会狂风大作,沙石飞啸,让人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了。
“怎么回事?”南城熏发现异常,拧紧眉追问。
“龙卷风,别睁开眼,没事的,我们这是边上,卷不过来。”
话虽如此,可还是被风沙吹打在身上,很疼。
好半天,风沙过了,她衣服上全是黄沙。
她很疑惑,这龙卷风是怎么回事,看似像是人为,而不是自然的现象。
见风沙停了,墨宫胤继续坐下,烤鱼。
南城熏睁开眼,看见她坐在身旁,烤着鱼的模样,好美,眸底不由荡起一片深情:“墨宫……你说,我这是在做梦么?”
墨宫胤闻言,转过头一边烤鱼一边伸手揪起的俊脸,咧嘴笑了笑:“疼不?疼就代表不是梦,是真的。”
“很疼,是真的,不是做梦。”南城熏特享受她这样的揉捏,眉眼弯起,笑得很似满足,突然想起什么,好奇的问:“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是你来我那一晚,突然就看见了。”
南城熏一震,眸光一闪,他微微疑惑的拧起眉,“他给你服解药了!”
难怪那一晚,他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原来她看得见,那他站在哪儿流泪,说的那一句唇语,她是不是都看见了呢?
“给了第二次,第三次没给。”墨宫胤一脸诚恳,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会儿会忘记我呢!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从第一眼看到我时,就怀疑我的身份,觉得我不是真正的墨宫胤。”
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这家伙一定是知道她的身份,才每一次都那么戏弄她。
“没有,我第一次见你,只是简单的怀疑而已,不过你利用墨宫翎的身份出现,这份怀疑就彻底的打断了。”
“呵呵呵……说起以前的事,都很搞笑。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才那么整我。”
“……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纳妃进宫么?还要名字里有翎字的?”南城熏笑意浅浅,眼底满满的宠溺。
墨宫胤白他一眼,一拳头揍在他的额前,满是自信的笑道:“当然知道,为了我嘛!这么明显的事我都还看不出来,我也太笨了些?”
“是我笨才对,竟然一直没发觉你的身份,墨宫胤和墨宫翎都把我搅糊涂了,我还以为自己是断袖之癖。”
墨宫胤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真的!那你也真的太笨了?这说明一个问题,我太聪明了。”
南城熏也抿唇笑了笑,欲要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
骤然,远处传来一声厉喝,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
墨宫胤和南城熏一惊,纷纷朝身后看过去,
她转过头一看,脸色一变,不由吓了一跳,是看似十五六岁的一个女孩从深谷的路口里走出来,穿的衣服有些古怪,人倒长得亭亭玉立,五官精美,只是她身上缠着一条青色大蟒,怪是可疑。
她唯一联想到词,妖!青蛇妖?
女孩一双青瞳色眼眸盯着他们两个,迈着脚步走过来,瞒目疑惑,冷声质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墨宫胤脸上谦和的笑了笑,回答:“我们是从峭壁上摔下来的人。”说完,伸手指了指峭壁顶上。
“哼!从万丈深渊掉下来,竟然没死?那你们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女子显然不信她的话。
“我们运气好呗!不是没死,而是我们也受了伤,我相公腿断了?喏,不信你看。”墨宫胤又指了指南城熏的那捆绑起的腿。
“你相公?”女子侧头一看,才看清南城熏的模样,男人真俊。
“嗯,姑娘,对了?你是这里的人?那这里是哪儿?”好不容易见到人,墨宫胤当然不肯放过机会,找准机会问清楚。
女子转移目光,凝着她,见她衣衫破裂,怪可怜的,便提醒道:“这是圣谷漠,你们听说过圣教吧!这里就是了!不过你们别进沙漠里去,里面设有阵术,每天都会有狂风在里面出现,防备有外人来袭。”
第两百八十三章:血骨膏
墨宫胤听到最后有些楞然,这里竟是圣教的地盘?原来他们这么误打误撞来到这儿。
原来如此。
难怪她觉得沙漠里有些奇怪,明明只是边缘,而每天都会有龙卷风出现,这样的自然现象是可以摧毁一切的,而她看到的只是卷起黄沙飞舞,威力并不大,但也可以置人于葬于沙漠中。
墨宫胤面上听着满是惊讶的表情,心里却深思着接下来怎么办?
南城熏闻言也是一脸惊愕,他也凝着墨宫胤,两人相望一眼,心里了然。
“这样呀?其实我们不是故意闯入这里,你看我相公受了伤,想离开也没有办法,不如你帮我离开这里好不好?”墨宫胤眸光一闪,脸上扬起一抹恳求的微笑,请她帮忙。
女子垂眸想了想,蹙起眉问她:“那你们是什么人?可以告诉我吗?”
墨宫胤微微眯眸,面色略显有些为难,似有难言之隐,沉默片刻才开口:“其实我是千金小姐,家里嫌弃他是一个穷书生,不让我们在一起,非要把我嫁进宫里做妃子,所以我们才悄悄私奔,可被家里人追捕,才不慎掉落山崖。”
这个身份倒是挺适合的,虽然这个烂情节,烂故事不是很新意,但是骗骗眼前这个姑娘,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为了看上去更真实一些,她拼命挤出几一滴眼泪。
南城熏躺在地上听到她瞎编的这个爱情故事,抿着唇,暗自在心里偷笑。
看到眼中那溢出来的眼泪,女子沉着脸,似很感动。
她眼着墨宫胤那娇弱可怜的模样,心有些不忍,便改变了刚开始冷漠的态度,道:“你家里人真是太过分了,进宫当妃子有什么好?算了,我帮你们离开这儿,但是你们得听我的话,不能乱走,不能乱说话,听到吗?”
墨宫胤闻言心中一喜,破涕而笑:“谢谢姑娘了,我叫阿墨,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倒是坦诚,直接道:“我叫圣古娜,圣教的巫女。”
圣教?巫女?
这么说来这丫头还是白染韵的人?
那她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呢?
还未等她开口,圣古娜已经走到南城熏的脚边,眼睛看着他的腿,面色凝重,沉声道:“他的腿像这样的治疗方式,可能一年半载才会恢复,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一个月就能走路,要不要试试?”说完,她抬眼看向墨宫胤,等她回复。
墨宫胤和南城熏都是一脸震惊。
一个月就可能走路了?这对南城熏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如果真的一个月能恢复,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会试。”是南城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没有什么事比此刻激动,一个月能走路,他求之不得。
墨宫胤此时要冷静一些,如果真是一个月能好?那这个代价一定不是常人能承受得起的。
她一脸慎重的挑起眉,问道:“古娜姑娘,你说说看用什么办法?是不是很麻烦?”
无功不受禄,这丫头看着古灵精怪的,暂时分不清是好人还是坏人。
还是小心为好!
如果她将他们两人的行踪告诉她们教主白染韵,白染韵一定会有所警觉,到时他们从这里离开就变得很棘手了。
圣古娜睇她一眼,继续道:“也不麻烦,就是有点痛而已。你们想清楚,要不要治,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在这里待太久,待得越久,对你们越不利。这个地方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你们应该庆幸是遇到我,如果遇到别的巫女,你们早就死了。”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会痛。
可是圣古娜最后的话纯属只是提醒,墨宫胤从她眼中看到没有说谎。
墨宫胤微微挑眉,抿紧唇,没说话。
圣古娜看她一眼,便蹲下身在南城熏身边,伸手去捏他的腿,一边捏一边说:“虽然骨头你全他接上了,可是你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养伤,根本就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不如去我的小屋,我帮他治伤,腿好了,赶紧离开这里。一个月后是这里将会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如果被教主发现,你们只会成为圣灵的祭品。”
说到最后,仿佛那一句话是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他们。
墨宫胤心头一沉,满是不解:“你们教主很残忍么?”
“有些话,我不方便给你们坦白,不过,你们可以信任我,我不会害你。”圣古娜起身站起来,严肃的看着墨宫胤,她身上缠绕着的大青蟒微微一动,一双滚圆的眼珠子看着她。
墨宫胤看着就害怕,没多说什么,回答:“好,我信你。”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倒可以赌一把。
墨宫胤走过去扶南城熏,圣古娜抬手拒绝了,她侧耳对着青蟒说:“带他回小屋。”
青蟒吐吐蛇信子,似听得懂人话,便从圣古娜身上游蹿下来,直接爬到南城熏的脚边,用身体将他的腿缠住。
“现在扶他,就不会扯到伤了。”圣古娜也走过来,伸手去架住南城熏的左边胳膊。
“哦。”墨宫胤哦了一声,架住南城熏的右边胳膊。
有了那一条青蟒帮忙,确实减轻了南城熏的腿上的疼痛感,甚至他也不用太费力。
他们没有走沙漠里,而是倒回深谷那一条河岸边一直往里面走,围绕着山谷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深谷。来到一个花草盛开的地方,中间弥漫着深草兮兮的哪儿有一件小屋。
圣古娜抬眼看着前面说:“前面那件小屋就是。”
墨宫胤抬眸看了一眼,是一件树藤木屋,特别好看,走近可以清晰的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让人很想睡觉。
她不由拧眉,紧紧咬唇,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这四周有我种下的催眠花,如果不是圣教的人,嗅到了就会想睡觉,进屋去就会好一点。”圣古娜发现她的异常,便开口解释。
“好。”墨宫胤眼皮沉重,说话都开始有气无力的。
进屋后,扶南城熏躺在榻上后,她整个人已经虚脱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喘不过气了,眼皮在打架,唇都咬破了,还是好累,好想睡觉。
搞什么鬼呀!
她真的受不了了,眼睛重得怎么都睁不开。
南城熏却一点事也没有,斜着眼看着她如此疲惫的样子,满目心疼:“墨宫....你没事吧!”
“你太累了,才会这么容易被催眠,你要不要睡会儿。”圣古娜伸手去扶她,看她疲惫像一只软脚虾,指了指窗边那一张软床,问她:“如果真的想睡,去躺回会吧!”
墨宫胤摇头,努力的睁大眼,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与意识,目光缓缓看向南城熏,说:“救他要紧,我晚点再睡。”
“固执。”圣古娜瞪她一眼,便松开手转身走出小屋。
南城熏深邃的黑眸凝着她的苍白的脸,轻声唤道:“墨宫,我没事,你休息会儿,别太累了,不然我会担心的。”
墨宫胤坐在他的旁边,伸手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扬唇笑了笑,“没事,我还挺的住。”
这一刻她不敢松懈,只要他能走路了,他就会保护她了,到时,她想怎么睡都可以。
但此时,她不敢睡,一定要守着他,直到他安然无恙的痊愈为止。
南城熏还想张嘴说点什么,就见圣古娜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木盒子,朝床边走过来。
墨宫胤坐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好多了,睡意也渐渐褪去,见圣古娜进来,便激动的爬起来,急切的问她手中拿着的盒子:“这是什么东西?”
不会里面装的是什么毒虫之类的东西吧?
圣古娜将木盒放在床边,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她,耐心解释:“这是血骨膏,擦在伤口处,痊愈得快,这可是灵药,我自己研制的。”说罢,但转过头去检查南城熏的腿。
墨宫胤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毒虫。
“哦,谢谢古娜姑娘,”
圣古娜低垂着头,一边谨慎小心翼翼的将捆绑好在腿上的木条拆了,一边说:“叫我古娜吧!你们遇到我也是一种缘分,我就喜欢拔刀相助,助人为乐。”
墨宫胤也凑过去,望着专注的她,讪然轻笑:“呵呵,侠肝义胆的女汉子。”
圣古娜闻言笑出声来:“哈哈,真会比喻,我喜欢。”
墨宫胤也淡淡一笑,低头见她已经将固定腿两边的木条取了,敛起笑容,正色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了,你接的骨虽然到归位了。”圣古娜抬头看着她,继续道:“可是擦上血骨膏,没有什么效果。只能从新接骨一次,再擦上药膏,药效就会挥发得快一点,只是再断掉腿,又再接上,这过程会很痛。”
原来她开始说的痛?竟然是这样。
断掉再接上?
“啊……”墨宫胤一脸震惊,“必须这样吗?”
她不敢想象,如果再承受这样一次骨头断掉的感觉。
她眼眶微红,转头看着南城熏那张苍白的俊脸时,眼泪流下。而他黑眸里眼波如水,银芒点点,犹如漫天星辰倒映在湖面,一时波光潋滟。
南城熏眸底柔情款款,看她一眼,便目光看向圣古娜,语气坚定:“古娜,我能忍,就麻烦你了。”说完,眼睛缓缓闭上。
墨宫胤咬唇,他都决定了,她只能守着他。
圣古娜轻叹一口气,面色凝重,垂眸望着南城熏那条红肿的腿,伸手过去捏紧骨骼处,微微用力。
就听见骨骼错位,咔嚓一声。
“恩....”南城熏没有大叫,只是低低呻.吟一声。
圣古娜又再用力,骨头再次接上,迅速的在他腿上擦上血红色的血骨膏。
“恩.....”
墨宫胤心头一紧,见他面色愈发苍白,眉心拢到一起,纤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着,似是在极为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额上也是不断冒出颗颗汗珠,鬓角已经湿透。取了布帕去给他拭汗,不想收手之时,手掌却被他倏地一握,握得她指尖生痛,连骨节都在咔嚓作响。
“阿南...阿南....”
“别叫了,擦上药膏后他就没有了意识,只是这腿上像有无数只虫在咬,在爬,所以有些痛而已,忍一会就好了。”圣古娜瞟她一眼,继续道:“如果他能承受得了这一份痛,这腿就能康复,如果坚持不了,那他只能这样永久沉睡。”
墨宫胤闻言一震,脸色一变,瞳孔微敛,心中一怒:“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284章:长生洞晚些发,我现在要陪妈妈去医院)
第两百八十四章: 长生洞
什么叫坚持不了,就得永久沉睡。
这是什么话?
她的怒声质问,圣古娜霎时惊愕,似没想到她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见圣古娜没说话,墨宫胤声音不由提高几分,有些控制不了情绪:“你为什么不早说?会有这样的迹象?”
如果早说会是如此,她就不会冒这个险。
圣古娜看着她如此激动,微微敛眉,疑惑解释道:“他之前中过洗髓蛊,所以血骨膏会产生反咬,他腿上的痛才会要比常人痛上百倍,脑中的意识也会受到牵制,我也刚刚才发现这事的,难道你不知道吗?他曾中过蛊,被清洗过记忆。”
洗髓蛊?
清洗过记忆?
这是什么跟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情发生过。
墨宫胤闻言整个人都楞住了,她真的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呀!
她眸色慌乱失措,突然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垂眸望着躺在床上满脸痛得扭曲的南城熏,心一阵阵抽痛。“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中什么蛊,洗过什么记忆。”
她从未听他说过,怎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脑中闪过一些凌乱的片段,回想起在沙禹城那一夜他身体的变化,一觉醒来就不记得她了?
难道那个时候他突然忘记她,是因为体内中了蛊?
想到这,她咬紧唇,望着那个紧紧抓住自己的男人,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模糊了整双眼。
这个大傻瓜,到底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是她不知道。
目光看向那个沉睡的男人,心如刀绞。
圣古娜见她脸上的申请,面色逐渐变得暗沉,直接揭穿道。“其实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们根本不是私奔,而是被人追杀?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事情,但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子?”
墨宫胤一怔,眸光闪烁,抿紧唇,没有正面回答。
不用她回答,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默认了她说了谎。
圣古娜轻叹一声,便低头将血药膏全部擦在南城熏的腿上,并从腰间取出一根熏香,将其点燃,放在腿边让燃烧的烟蹿进血膏里面。这个过程墨宫胤看得胆战心惊,一瞬不瞬的凝着南城熏的脸,只暗在心中祈求着他能挺过来,她会这样守着他,等着他醒来。
墨宫胤任由他紧紧握着,另一只手轻柔摩挲着他的手背,将内力一点点从掌心渡给他:“阿南,为了我,挺下去,一定要挺下去。”
掌心相贴,五指纠缠。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南城熏那张苍白的俊脸慢慢变得红润,皱紧的眉也慢慢舒展开来,好像腿上的痛慢慢消退。
整个人也变得平静起来,就连一直盘坐在床头的青蟒见状也昂起头,吐着蛇信子不知与圣古娜在交谈着什么。
反正她看不懂,也听不懂。
圣古娜将熏香燃烧的地方用手指掐断,随即与装有血骨膏的木盒子一起收起来,起身对着墨宫胤交待道:“他挺过来了,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只是这一个月他只能躺在床上养病,不能起来,一个月后我会把他腿上的血骨膏用酒清洗掉,到时他就可以走路了。”
“真的吗?”墨宫胤望着她,似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圣古娜垂眸看了眼熟睡着的南城熏,再抬眸看向她,面色凝重,道:“你知道吗?洗髓蛊是我们圣教密物,也是教主研制出来的一种别致的蛊,是针对一些为了男人背叛的教徒,只是想清洗她们的记忆而已。但此蛊除了教主会用以外,教中无人会用。所以,我特别的好奇他一个穷书生为何中这样洗髓蛊,除非你说谎,不过,我不会追究这些事,我只是想知道谁帮他解的洗髓蛊!”
说道解蛊之事?
墨宫胤还真不知道。
她摇头:“我不知道,他中蛊的事我真不知道,如果你刚才不说,这事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因为那个男人只会默默承受一起,不会将这种事告诉她的。
“真是奇怪了。”圣古娜见她也不像是在说谎,便只能放弃,“那只有等他醒来了。”说罢,收拾着东西就走出了木屋。
而那条青蟒却动也不动的待在床头边闭着眼睡觉。
墨宫胤看一眼,心头也不再那么畏惧,见圣古娜出去半天也未见回来,她便坐在床边,可手却被南城熏紧紧握住,不肯松开。
她静静的凝望着他的脸,在想圣古娜刚才说的话。
洗髓蛊是她们圣教密物,也是白染韵研制出来的一种别致的蛊,那他是被白染韵下的蛊吗?就是想让他忘记她,然后她就能和他在一起是吗?
可是这件事他却未向自己只字不提,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还悄悄的解了蛊,是不是那一晚解了蛊才会有那种反应。
还未等她往深处想,圣古娜又倒了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汁,是血红色的。
看着怪恐怖的。
圣古娜直接递给她,“把这个药给他服下,让他好好睡一会儿,醒来就可以吃点补身体的东西。我现在要去教中有事处理,你就好好在这屋里待着,别到处走,否则中了附近设下的阵术,死了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墨宫胤闻言眸色一闪,从南城熏紧握的手用力挣脱开来,伸手去接过药碗,抿唇问她:“古娜,我不是故意说话骗你的,在那个情况下我说谎也比不得己,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很感激你能救我们,可是,还请你别把我们的事告诉你们教主。”
圣古娜敛起一双青瞳,冷哼一声:“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再说我特别讨厌她,干嘛要将你们的事告诉她?我只是听说她回教中了,想去看看,接下来又圣灵的祭日即将来临,她很忙,没空理会这些破事的。不过,你最好听我的话,不要到处乱跑,被其他人发现了,那就是你们自找麻烦了。”
听到她的话,墨宫胤心中暗喜,原来这丫头不喜欢白染韵。
她点点头,轻笑道:“好,我听你的,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恩,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吃的。”圣古娜说完凑过去将那条青蟒抱起,便离开了。
屋里恢复一片沉寂。
墨宫胤端着手中的药汤也不敢耽搁,凉了后便尽快给南城熏服下。
药服了后,南城熏一直安稳的睡觉,从未醒过来。
而她开始趴在床边小憩了会儿,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醒来。
醒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而屋里黑暗一片,她从怀中找到火折子将烛台点亮,便走到窗口向外面看了看。
外面的花海中繁星点点,是萤火虫,它们漫天飞舞,那画面真美!
“墨宫……”
骤然,屋里响起南城熏低哑的轻唤声。
墨宫胤一惊,转过头看向床边奔过来,抓住他的手,眼眶一热,一股暖流直往外冲,激动的询问:“我在,你觉得怎么样了?还哪儿疼不?”
南城熏眼皮动了动,幽幽睁开眼,看着她淡淡摇头:“我没事了,这点痛,不算什么?”
“没事就好!古娜说了,你只要休息一个月就能康复,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养伤。”
南城熏看了看屋里,轻问:“古娜呢?”
墨宫胤回答:“她说教中有事,便回去了,可能晚些会回来。”
南城熏淡淡道:“这次,多亏她了。”
“你个傻瓜,差一点点就被自己害死了,你中了白染韵的蛊为何不说?”墨宫胤有些生气,瞪着他就把心里那些埋怨的事说了出来。
南城熏一脸错愕,似没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了?谁说我中蛊了?”
“装,你就继续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墨宫胤咬唇,凝着他那双闪烁不定的黑瞳,目光一冷,大声质问道:“我们之间不是已经没有秘密了吗?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一些藏在心里,不肯与我坦诚,你师傅的事算一件吧!还有你中了白染韵的洗髓蛊算一件吧!还有龙飛逼你,这也算一件吧!这一件件事情你都不说,都瞒着我,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成自己人?”
南城熏眸光深深,伸手去抓住她的手,抿唇道:“对不起,这些事告诉你只会让你更着急,更担心,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一个人痛苦不是更好。”
“好个屁。”墨宫胤甩开他的手,瞪着他:“以后你再敢这样做,我跟你没完。”
南城熏见她嘟起小嘴,生气的模样不由轻声低笑:“好,我以后都不会瞒着你,全告诉你可好?别生气了?”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做不到,我就休了你。”
“呵呵,好,全听你的。”南城熏眉眼微弯,柔柔的笑了笑。
“你们小两口还打情骂俏?”突然,门外一道娇影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摇篮。
墨宫胤见是圣古娜一脸欣喜,起身站了起来,冲着她笑了笑:“古娜。”
“没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吧!肚子饿吗?要是不饿你们继续,可以当我是透明人。”圣古娜走到桌边一边从摇篮里取出吃的肉和酒,一边与他们开玩笑。
南城熏抿唇不语,眉间淡淡扬起一抹笑意。
而墨宫胤却脸皮比较厚,走到桌边看到桌上的肉和酒,都激动快流出口水了,她已经好久没吃肉了,没喝酒了,“古娜,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我饿死了。”说着伸手去盘里抓了一支鸡腿。
不过她没有顾着自己吃,而是转身拿给南城熏吃。
“来,你吃,你有伤需要大补。”
南城熏淡淡笑着,张了张嘴。
“吃了东西,阿墨你陪我去长生洞。”圣古娜走了过来,看着墨宫胤一脸肃然。
“长生洞?”墨宫胤侧头,满脸惊愕。
第两百八十五章:子裔是谁?
躺在床上的南城熏闻言也是一脸茫然,眸色深深,目光望着圣古娜轻声问:“去长生洞做什么?”
听到他这么一问,墨宫胤也是很好奇,眨了眨眼,“对呀!去干什么?”
圣古娜各看他们一眼,眼睛却凝着南城熏,答非所问:“是谁帮你解身上的洗髓蛊?可否告诉我?”
南城熏俊脸一愣,眸光轻闪,静默片刻才回答:“是我的属下。”
关于那个人的身世,他一直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圣古娜眉头一挑,继续问:“属下?那他叫什么名字?”
南城熏心里很清楚,也知道子裔是圣教的人,至于他真实身份,他从未问过。
“子裔。”深思半会,还是沉声回答。
圣古娜听到答案,面色不由一惊,神色慌乱,垂眸看着南城熏激动的追问:“你说他叫子裔,圣子裔?是吗?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他平常也不爱怎么说话?而且手臂上刻着一条蛇的纹身?”
墨宫胤心中很疑惑,面上却静静的看着,听着,没插任何一句话。
南城熏微微震惊,确实如圣古娜所说的那样。
他眸色一黯,道:“他手臂上确实有刻了一条蛇的纹身,他也叫子裔,至于姓什么我不怎么清楚。”
“一定是他,不会有错的。”圣古娜神色奇怪,脸上有喜有悲,喃喃自语:“他还活着,没死,真是太好了。”
墨宫胤眉心一蹙,看着圣古娜诧异的问:“子裔是谁?”
她倒是知道子裔是南城熏的隐卫,不过这与圣古娜有什么关系?
圣古娜面色一沉,看了眼南城熏,道:“既然他为了救你,肯暴露自己会蛊术,证明你对他很好,他也信任你。子裔原名圣子裔,他是我亲哥哥,也是圣教之前的教主。”
亲哥哥?
教主?
南城熏与墨宫胤一震,相视对望一眼。
听到这个答案,觉得好不可思议!
有些消化不了。
这不会都这么凑巧吧!
“那他为什么好好的教主不当?要离开呀!”墨宫胤更是疑惑,既然他是教主?那为什么会离开圣教愿意屈尊做隐卫呢?这太不合情理了吧!
“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怎么懂事,只记得他与白染韵是师出同门,可谣传子裔哥哥暗暗的喜欢她,曾几次对她图谋不轨,还要害老祖宗,才被老祖宗震怒,免除了子裔哥哥的教主身份,并且要受到圣灵的诅咒,囚禁于长生洞永世不能出来。”圣古娜简单的叙说了关于子裔的事。
“那然后呢?”墨宫胤觉得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圣古娜一脸无奈的摇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子裔哥哥就从长生洞逃了出来,离开圣教,老祖宗也派了不少去追捕他,可都没有结果。时间一长,大家都以为他可能死在那片沙漠里了,其实我也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子裔那个人看上去老实,忠诚,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色之徒,欺师灭祖的坏蛋呀?
南城熏面色冷漠,语气坚定,沉声开口:“子裔不会做那种事,我了解他,他应该是被人陷害的。”
圣古娜点头,赞同南城熏说的话,继续说:“我也相信子裔哥哥不会对白染韵不敬的,子裔哥哥根本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香儿姐姐。”
墨宫胤越听越觉得好复杂,疑惑的挑起英眉:“香儿姐姐又是谁?”
圣古娜答道:“她是老祖宗的孙女,不过她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我不知道。”
“好复杂的样子。”墨宫胤听得脑中乱乱的,神色疲惫的耸耸肩,似乎子裔的事差不多她都听明白了,便转移话题:“那你刚说让我陪你去长生洞?长生洞是个啥地方?为什么要去哪儿?”
圣古娜脸色微微一沉,将发现的事说了出来:“长生洞是圣教修炼的秘密禁地,我曾偷偷去过哪里,总是在外面可以听见有女人和小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墨宫胤一楞,满目惊愕:“女人和孩子?”
圣古娜看她一眼,肯定道:“嗯,绝对不会错,我觉得白染韵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每次都神神秘秘的研究什么长生之术,和复活之术。”
长生之术?复活之术?
墨宫胤眸色一闪,抚摸着自己下巴,淡然道:“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要揭穿她的恶性,帮子裔哥哥报仇。”圣古娜眸底满满的恨意,沉声道:“所以再没完全掌握证据时,我不会轻易告诉老祖宗。”
墨宫胤轻吐一口气,将手中的鸡腿直接给南城熏,然后侧头看着圣古娜,说:“这样吧!我陪你去。”
“真的?”圣古娜不可置信的挑起柳眉。
“等我伤好了,我陪你们一起去。”南城熏黑瞳深邃,满脸担忧的看着她们突然开口打断。
圣古娜摇头,道:“等不了,下个月就是圣灵的祭日,你要哪个时候才恢复,时间上根本不够。”
“可是你们去我不放心?”南城熏眸色一黯,坚持不让她们单独去冒险。
圣古娜挥手,一脸的信心,笑道:“没事,我会保护她的。”
墨宫胤垂眸看着他,朝她安心的一笑,“放心吧!只要有办法除掉白染韵,我们就少了一个敌人。”
“可是……”
圣古娜直接打断南城熏的话,“别可是了……时间紧迫,我们赶紧走吧!”
“嗯。”墨宫胤低应一声。
“这里非常安全,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睡沉,天亮之前我们就回来。”圣古娜对南城熏叮嘱几句,便扯住墨宫胤的手朝门外走去。
她们一起离开小屋,去了后山,一路上有着青蟒在前面带路,两人都极其小心翼翼,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小路上走着,朝长生洞的方向快速而去。在昏暗的夜里,到处都有萤火虫飞舞着,画面说不出的美妙,不过墨宫胤没有心思去欣赏。
倒是在深思圣古娜刚开骀说的话。
长生洞里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这件事太过于怪异,她一时猜不透。
她总觉得此事很熟悉,很不对劲,却一时像脑子断路了一样,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情。
感觉整个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如果真如圣古娜所说的那样子裔圣教的人,那是不是她们掉下山崖后,他会回来救南城熏,到时,他的身份也会即将暴露,当然他也有可能不用回来,这事也将成为了秘密。
白染韵回来了,是因为下月十五号是什么圣灵的祭日,可这圣灵又是什么鬼东西?
不会是什么大蟒蛇,大怪物吧!
越往深处想,她越觉得不寒而栗。
“到了。”
突然,圣古娜脚步一顿,拉着她的手躲在暗处。
墨宫胤一怔,回过神与她一起躲着一片树林里,透过茂盛的树叶可以清晰看见远处有一个山洞,四周泛起淡淡的火光照耀,很是诡异,而周边有人守着,如果要进去,是不是得把那些守卫的人打倒呢?
“等一会儿,他们走了我们就进去。”圣古娜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墨宫胤面色一凝,微微眯起眸看着远处,低声问:“你是说那些人一会儿会离开?”
“恩,现在是因为白染韵在里面吧!也不知道在里做什么?”
“哦。”墨宫胤看着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墨宫胤敛眸,看见有人从洞里走出来,为首之人真的是白染韵,她从长生洞里走出来的朝四处谨慎的看了一眼,似没察觉出什么,再离开。
等她们走远后,圣古娜拽着她走出树林朝长生洞走去。
不过他们进不去,因为洞门关了。
“怎么进去呀?”墨宫胤看了看洞门,没发现有什么机关。
“没有白染韵的咒语,这门打不开。”圣古娜面色暗沉,青瞳深深。
“打不开,我们来不是白来吗?”墨宫胤一脸无语,这大半夜的跑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
“嘘....你听.....”圣古娜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指了指了洞里面,自己便走过去,俯身凑到洞门细缝哪儿。
墨宫胤见她的动作即可噤声,跟着迈着脚步朝洞门靠近,果然俯耳凑近细听,是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传出来,而且不仅仅是只有一两人,而是吵杂,像有几十道声音交织在一块儿,声音可以分辨出女人和小孩子,至于有多少暂时听不出来。
她面色疑惑,目光一凛,侧头看着圣古娜讶然询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呀?为什么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圣古娜茫然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就是怀疑白染韵在做什么坏事,她才这么偷偷的跑来调查,不过毫无头绪。
“没有办法进去吗?”墨宫胤想到那凄惨的声音,就觉得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和孩子在里面受了什么痛苦,为何哭得那么凄惨,沙哑。
虽然声音很小,但听得很清晰。
圣古娜还是摇头,最后她青眸幽森,小声道:“除非子裔哥哥回来,进这里的咒语他也会。”
第两百八十六章:传递消息
墨宫胤闻言眸光一闪,瞥了她一眼,“这不是说的废话吗?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她还这么激动,原本以为可以借用圣古娜之手设计除掉白染韵,可如今却变得棘手茫然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南城熏的腿还要一个月才能康复,和外面祝完全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这里离开。
她还有很多事未做。
圣古娜没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倒是一脸失落,小声嘀咕道:“是呀!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这些年过去了,他还不是没有回来看她一眼,或许他已经忘记她这个妹妹了。
墨宫胤看着她,轻轻一叹,忽然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道“对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圣古娜一怔,蹙起眉,连缠在她身上的青蟒也微微抬头,一双滚圆的眼珠子瞪着墨宫胤。
墨宫胤绝美的脸上淡淡一笑,妖魅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光芒,她说:“子裔是他的属下,他们一直有什么东西可以秘密联系的,这样吧!我们先回去,问问他的意见,再做决定。”
“好。”圣古娜面色茫然,没听懂她的意思,可她说回去,就回去吧!
如果真的有办法可以让那个人回来,她会不顾一切也要帮他。
这些年来,她都很想他,很想见他一面。
小屋,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南城熏见她们那么快回来了,便出声询问。
墨宫胤走近床边,一双眸凝着他,面色肃然,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和子裔取得联系吗?如果他肯回来,到时我们就一起合谋揭穿白染韵的真面目,有他和圣古娜的帮忙,除掉白染韵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又或许我们还能帮他查找当年被陷害的真相。”
圣古娜站在一旁,满怀期待的看着南城熏。
南城熏闻言脸色微沉,眸色深深,“有,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会来。”
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应该释怀了,将一切事都忘记了,他不想勉强子裔为了救他,再次想起不愉快的过去。
墨宫胤心中了然,她勾唇淡然一笑,道:“选择权利在他手上,来不来由他来决定,我们等结果就行。”
“嗯。”南城熏低应一声,便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号联系的彩色小球,递给她交待道:“这是我们暗部联系的信号球,只要你把这个点燃,他们就会发现我在这里。”
“好,我去点燃。”
墨宫胤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伸手接过,转身就走出小屋,圣古娜满目好奇便跟着她一起出去,南城熏躺在床上面色沉闷,眸色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她拿着信号球出来后便迅速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点燃,信号球燃烧后便飘起一股彩色的轻烟缓缓直冲升天,很快在天空划上一道七彩之色的彩虹,看似像风雨过后的彩虹桥,很美,可不知这样的自然现象竟然是一种联系传递。
墨宫胤立在原地抬头仰望许久,见那一抹彩虹渐渐消退,她才转身朝屋里走去。
圣古娜也怔怔望着那一道彩虹桥久久无法回神,似像回到一个很久远的回忆里,沉浸在里面不可自拔。她记得,在记忆深处,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带着她去看彩虹,去捉蝴蝶。
仿佛那些事,都快沉淀在心中深处,都不敢去触碰了。
进屋里后,墨宫胤觉得有些饿,便把桌上面放着的一些水果和干饼吃了。圣古娜也迈步走了进来,坐在她的旁边,面色有些苦闷,青眸中蕴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和悲伤。
墨宫胤都看在眼中,可能是因为子裔的关系,她抓起一个干饼递到圣古娜的面前,扯唇笑道:“瞎折腾了一晚,饿没,饿就吃点东西。”
不管怎样,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做事。
圣古娜缓缓抬眸,瞥了眼她递过来的干饼,黯然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墨宫胤也不勉强,收回手便将干饼塞进嘴里,觉得味道挺好吃的,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来,眸色一凛,便开口问圣古娜:“古娜,我想问下,除了白染韵回来了,可还有人和她一起回来?”
“嗯……”圣古娜微微蹙起眉,眨了眨眼,想了想,才道:“好像有一个男人,那脸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你不说,我发觉他和你长的几分相似。”
几分相似?
莫非是墨宫轩也来了?
他还是惦记着要把凤子萱复活么?
他疯了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墨宫胤闻言眸色一沉,便没再问,吃着东西也觉得无味。
|圣古娜见她不再问,神色有些怪异,便继续说:“白染韵说了,那个人是墨国皇帝,叫墨宫什么来者,我不太记得了。我发现他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说到最后,青眸闪耀,凝着她。
“秘密?”墨宫胤挑眉,不过似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对于那个人,他还有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她倒是很惊讶,白染韵竟然说他是墨国皇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墨国皇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是皇帝?
难道父皇已经将皇位传给他了吗?
那太子哥哥怎么办?他为了救南城熏可是要在冰棺中沉睡三年,这事还未公布,不过,墨宫轩他知道吗?
是不是知道了?才逼父皇退位?
“我发现他可以操控所有兽类。”圣古娜一脸羡慕的表情,将她发现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个,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墨宫胤恩了一声,转移话题,目光看向她脖间缠着的青蟒,问道:“不说这个事了,我问你呀?你是不是也能与兽类沟通?他们能听得懂你的话?”
“如果要完全操控兽类,得学会催眠术,我只会一点点。”
“好吧!我累了,想睡会儿。”墨宫胤明白的点点头,看她一脸疲惫,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你要不要回教中?”
“当然要回去,你要是累,就睡一会儿,我就先走了,晚些我再来带你混进教中。”圣古娜起身站了起来,说完便转身要离开,走到门口脚步一顿,侧身望着她,似笑非笑的弯起唇,叮嘱道:“记得别出来。”
“嗯。”墨宫胤见她的模样,无语的扯唇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
圣古娜离开后。
墨宫胤心事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墨宫……”
突然,南城熏在屋里轻唤了一声。
“嗯。”墨宫胤闻言侧过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便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
南城熏黑瞳凝着她,满目心疼:“累么?累了就躺会儿,别把我照顾好了,你自己倒累坏了?”
墨宫胤神色疲惫,缓缓坐在床沿边上,垂眸,心有余悸的说:“我不累,只是我心里在毛毛的,好像有什么事没想通,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说完,她抬眸看着他。
“你是在想古娜说的长生洞里那些女人和小孩?”南城熏微微眯眸,猜中她的心事。
“是呀!不过我一直不想不通,白染韵抓这些女人和孩子来做什么?”
女人孩子?
骤然,有些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墨宫胤眸光一闪,眉头微皱,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这些女人和孩子都是白染韵利用妖术抓来的,是研制长生术的,我记得上次去筹集粮草的时候经过虚山,白染韵他们就变幻出妖狐抓孕妇和小孩?长生洞里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应该就是他们当里抓来的。”
南城熏眸光一沉,也想起来:“你一说,我倒是听说过这事?”
“原来,她们抓的那些人,都抓到这儿来了?可是我想不通,孕妇和小孩有什么用呢?”
南城熏疑惑的拧眉,猜测道:“会是要取他们的心脏和血吗?”
墨宫胤闻言顿时一脸惊愕,不由惊呼出声:“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为了自己能长生,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就算这样得到了长生又有何用?”
南城熏伸手握紧她的手,黑眸变得幽森,锋利几分,他说:“我会阻止此事的,你别想了。”
墨宫胤情绪有些激动,只要想到墨宫轩为了凤子宣的事,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我也不想想呀?可整件事情都因为墨宫轩,那个人是我的哥哥,他变成这样也和我有关系。”
“墨宫....”南城熏怔怔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歉疚与惭愧,半晌才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傅也不会说那些话,这些事也不会发生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墨宫胤见他一脸自责的样子,不由淡淡一笑,不想深究些事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饿吗?要不要再吃一些东西?”
南城熏摇头:“不饿,我只想让你陪着我躺一会儿,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做。”
“好,我陪你一起睡。”墨宫胤笑了笑,直接跳上床,睡在他的身旁。
她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抬手轻轻抚摸,勾画,喃喃低语:“发生这么多事后,我才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
第两百八十七章:混进教中
南城熏缓缓侧过头来,黑瞳里透着幽幽的柔情,他抬手抓住那在脸上逗留的小手,握紧,眸色深情,薄唇微启:“墨宫,你知道吗?我一直不停寻找的那个人她一直就在我身旁,而我却总是与她擦身而过,还做了那些让她活在痛苦的事情,你说我该死吗?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墨宫胤心尖微微一抖,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心总是隐隐作疼,眸子轻抬,只见他目光殷殷,似痛似怨,竟是满蕴深情自责。
“会吗?”见她只楞楞的凝着自己不回答,他有些急切的追问:“墨宫,会原谅我吗?”
“傻瓜。”墨宫胤红了眼眶,却硬生生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低声辩道:“你觉得呢?如果我不原谅你,我会和你这样躺在一张床上吗?”
经历过这么多事,她如果还分清谁对她,谁对她不好!那她也太笨了。
南城熏欣喜的扬唇,还未说话就被她打断了。
她说:“在婆婆家里,当你不顾自己的身份帮我杀鸡时,你的温柔,让我的已经彻底心动了。”
“在龙族,当你奋不顾身为了救我被蛇伤手臂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没辙了,整颗心都随着跳动,仿佛那一刻死掉的话,我会也会生不如死。”
“沙禹城,当你瞒着我默默承受洗髓蛊的折磨时,我却像一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误会你,还杀了你的人,还那么伤害你。”
她流着眼泪,咬紧唇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俊脸。
“墨宫....”看到她哭,他心痛,心疼,他轻唤。
“别打断我,让我说,今晚我们就把一些事情全部说出来,都不要藏在心里好不好?”墨宫胤哭红眼,眼睫轻垂,将他握紧自己手拿垂放在胸口。
“好,你说,我听。”南城熏心头一动,眸光一闪,柔声点头。
墨宫胤眨眨眼,颤声继续说:“在朝国,你的出现让我在那漆黑的世界里瞬间变得光亮起来,可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个满目悲伤,泪流满面的男人。你就站在离我不远的位置,差一点点我就叫出了你的名字,可我还是最后的关头忍住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你一定是逼不得已的。也只有你,才会为我掉眼泪,也只有你,才会不顾一切只为救我?”
“在绝崖顶,你依然还是为了我,与龙飛决一死战。你说不是为了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为你担心,着急,心痛。跳下山崖,我以为我会一个人面对死亡,可你却义无反顾就那么随我跳下来,紧紧抱住我,为了护住我不惜撞伤了腿,你为我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
“墨宫.....”南城熏没等她说完就将拥住她的一胳膊,用力抱进怀中,他清俊的脸微微抽搐着,眸光里一片沉痛,唇边泛起苦涩痛意:“别说了,我懂,都懂。”即使她不把这些话一字一句从心底说出来,他也能懂。
简单的两个字,我懂。
深深的邓卓触动着她的整颗心,她靠在他的胸前,缓缓闭上眼,仍由眼泪浸湿他胸前衣,伸手紧紧抱住他。
或许就这是爱吧!
一种已经痛到深入骨髓的爱。
这一刻是甜蜜的,是幸福的。
她们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我要永远都这样陪着你。”她轻喃。
“不会的。”南城熏环住她的腰,墨眸闪烁着一抹温润的光芒,弯眼轻笑,续道:“我会紧紧抓住她的手,永远都不会松开,我们也不会再分开了,再也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将我们分开。”说话间,他另一手握住她的手,温柔的五指缠绕,眸光清润如水。
只要她在他身边,没有事,任何人可以威胁他,动摇他。
“恩。”墨宫胤满面倦意,闭着眼轻应一声。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凝视不去,温润的笑容不曾减淡,始终如一,开口问她:“墨宫.....等所有事结束了,你嫁给朕,好吗?做朕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他不再是用我,而是朕。
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她的身份。
听到要她嫁他,她幽幽抬眸看他,见他目光灼灼,眸中濯濯,“可是....我还是太子的身份?”
那个人还沉睡在冰棺之中,想要一时恢复女儿身份是不可能的。
“没事,朕等你。”南城熏心中了然,抿唇笑道。
三年,他等。
墨宫胤闻言一脸惊愕,眼中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又在眼中闪着晶莹,“既然如此,等成婚那日,那我要穿婚纱,我要你跪着向我求婚,然后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我们去浪迹天涯。”
南城熏微微拧眉,似不懂:“什么叫婚纱?什么叫求婚?”
墨宫胤不由扁起嘴,眸色一闪,回答:“就是穿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然后你当着所有人跪在我的面前,送我一捧花,再将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就算我嫁给你了?”
“就这么简单?”南城熏错愕的皱紧眉,垂眸凝着她。
送花,关戒指他都懂,可是那独一无二的嫁衣是何意?
墨宫胤歪着脑袋,讪然的勾唇,眼中闪烁着光亮的晶莹,唇边扬起一抹妖魅的笑意:“对呀?就这么简单?你做得到吗?”
“那你说的独一无二的嫁衣是什么样子呢?”南城熏倒是有些好奇。
“颜色呢?就红色吧!感觉喜庆一些。至于款式嘛你自个儿去想,我什么都想好了你就没事可做了,再说现在说这个事有些太早,以后我们再说吧!我好累,让我睡会儿。”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好。”南城熏望着她,眼中满满的宠溺。
接下来,就只有等子裔在外面能否收到传递的消息,而他会选择面对,回来,还是选择逃避,不愿意回来,都只能坐以待毙,等消息。
南城熏仍然每天躺在床上养伤,吃喝拉撒睡都是墨宫胤一把手的服侍,有时候他们真像一对恩爱患难的夫妻。
圣古娜自从那日离开后就变得好像很忙,每隔三天会来一次,送完吃的东西就走。听她说忙着圣灵的祭日,墨宫胤也从没问她这圣灵到底是个啥,干嘛要祭祀,她来的匆忙,走的也急,所以没来得及问清楚。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一直没收到子裔的消息,而圣古娜也好几天没回来了。
“感觉怎么样?还疼不?”墨宫胤一边用药水给南城熏的腿,一边捏了下骨节处,抬头望着他,担心的询问。
南城熏坐在床上,看着她摇头:“不痛。”
“那证明痊愈的差不多了,捏着都不疼了。”听到他说不痛了,她心情也愉悦,赶紧擦完药,去煮饭了。
圣古娜开始还送吃的来,后来直接没来了,她没办法只好在小屋的厨房里自己动手煮饭,烧菜,还好厨房里什么都有,用起来也方便。
南城熏见每天都忙得像一个小媳妇,心里甜甜的,不由出声戏谑道:“有你这样照顾我,我已经幸福的不想好了。”
墨宫胤抬眸白他一眼,一收拾着药水一边没好气道:“你做白日梦吧!每天这样把我像一个老妈子使唤,你这个太上皇过得倒是舒坦,你最好快些给我好起来。”说完,端着盆走出屋。
南城熏坐在床上望着她忙碌的身影,俊美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墨宫胤去厨房里把饭菜做好,端进屋里还见他坐在床上,目光灼灼,见着自己就笑得像一朵向日葵那么灿烂,她有些错愕。
这家伙今日撞邪了?
她把碗筷放在桌上,便走过去,抬手就贴在他的额头上,敛起眉:“没发烧呀?难不成真的撞邪了不成?”
垂眸,却见他乖顺的眨着眼,凝着她笑得温柔,深情。
“墨宫,你忙起来的样子,好美。”
“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油嘴滑舌的。”墨宫胤一怔,伸手捏住他细白有脸颊,蹙起眉,转移话题:“好了,别甜言蜜语了,这都二十七天了,再过三天,你就能起来了。”
“嗯。”南城熏轻轻一笑。
墨宫胤松开捏住他脸的手,看他一眼,面色变得凝重几分:“子裔不回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南城熏笑容不变,只吐出一个字。
墨宫胤轻叹一声,“好吧!那我们吃饭吧!”转身朝桌子走去,正欲要端起碗。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徐徐走进来。
正是圣古娜。
好几天不见她,感觉她脸色有些苍白,墨宫胤面色诧异,瞥了她一眼,“你终于来了,吃了饭吗?没吃我给你添一副碗筷。”
圣古娜突然回来,南城熏和墨宫胤都有些惊讶。
她走到墨宫胤的面前,看着他们两人,眸色黯沉,直接道:“子裔哥哥回教中了,我是来接你们的,不过你们还不能用真实身份暴露,只能改变行头混进教中。”
子裔回来了?
南城熏和墨宫胤闻言一脸震惊,这么多天了,都以为他不敢回来,没想到他竟然是直接回教中,不来与他们回合。
难道他有什么其他打算?
(原来说好的两更,可是妈妈生病,姐姐又住院打小孩,我抽不出时间来,过了这两天,会恢复的。顺便,小墨兮,你帮看看新书(宫心谋|),帮我提提意见,拜托了,嘿嘿。吧唧。
第两百八十八章:美人鱼
“可是阿南的腿还没有痊愈,还差三天时间呀?”墨宫胤突然意识一个很严重性的问题,当初治疗的时候圣古娜曾说过要在床上躺上二十多天的时间才算痊愈康复。
这个问题南城熏也比较严谨。
两双眼睛都凝着圣古娜,她眸色一闪,肃然开口:“这样吧!阿南就暂时在这里待三天,我带阿墨去见子裔哥哥,如果有什么话她直接来传达就行了。”
“不行。”南城熏还未等她说完,直接沉声打断:“我不能让她去冒险,我的腿已经没事了,完全可以走。”
不管如何他绝不会让墨宫胤独自去面对墨宫轩,白染韵。
而且,他能走了。
平常他总是暗自运功疗伤,趁她睡着的时候悄然起床,他在前几天就能安然行走了,只是太过于沉溺在她的照顾下,才一直赖在床上。
墨宫胤微微蹙眉,有些错愕的走到他的床边,诧异的问:“你就别逞强了,只不过三天而已,我去见见子裔,顺便把事情弄清楚,晚些我还是回来的,我不会和墨宫轩他们硬碰硬,我没那么笨。”
“我真的能走,你不信就看看。”南城熏凝着她,目光坚决,然而他动了动身子,翻身从床上站起来,直挺的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惊讶的表情,淡淡扯唇笑道:“看到了吧!我已经可以走路了。”
“真是奇迹呀!没有想到你的恢复能力如此强。”圣古娜满脸惊恐。
墨宫胤却楞住了,这男人竟然明明已经可以走路了,竟然还瞒着她,把她当个保姆一样的天天使唤。
她睨着他,眸光中闪烁着火花。
南城熏猜到她已经反应过来了,便眉眼弯起,笑得如此耀眼,温柔:“墨宫,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在还没有确定完全好之前,我不想让你空欢喜一场。”
墨宫胤瞪着他,冷哼一声:“从今日开始,该你给我洗衣服,煮饭,不许抗旨。”做了这么久的老妈子,该她翻身的时候了。
南城熏只笑不答。
圣古娜看着这一对璧人,彻底无语了。
迅速将他腿上的血骨膏用药水清洗干净,仔细的检查确定他的腿已经康复了,而且痊愈功效惊人,看来平常他也有暗自运用内力治疗过,不然那会这么快就能走路了。
经过圣古娜精心改造,两人都换上了圣教里的服装,都扮成了女人,开始南城熏怎么都不同意,可有墨宫胤的利.诱威胁,他只好妥协。穿上一身女儿古怪服装,除了别扭还是别扭。
圣古娜给他盘发,用丝带缠绕,而对面墨宫胤坐着床上欣赏着,笑得一脸灿烂。
“大功告成。”圣古娜拍拍手,看着一身女儿装的南城熏,满意的点头。
墨宫胤起身站起来朝南城熏走过来,抬眸看着那一张清俊的容颜,施上淡淡胭脂水粉,加上古怪的衣着显得他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却给人一种别致不同的魅力,特别是那一双黑如星辰的眸子,深如潭。
南城熏见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他挑起眉:“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很满意,非常满意,爱妃倒是有几分做女人的天资。”墨宫胤闻言眨了眨眼,见他脸上那苦闷的神色,忽然没忍住,咧嘴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就别斗嘴了,动身吧!”圣古娜白他们两人一眼不由催促道。
两人相视而笑,随着圣古娜一起离开小屋朝圣教总坛而去。
夜色深深,走在林暗小道上,南城熏牵着墨宫胤的手,十指相缠,并肩而行。
墨宫胤一直都猜测圣教总坛是建筑在山里面,到处都设有重重的机关,甚至是四周都是高山围绕,却完全与她想的是那么格格不入。圣教是一处海岛,而这座岛屿上面住着村民,群兽聚结,可以一抬眼就看见树上面有蛇,可以低头就见地上全是蜈蚣,蝎子,老鼠。
越往海岛里面深处走,墨宫胤几乎不敢睁开眼,因为连大象,老虎,狮子这些大型怪物都有。
“古娜,它们不伤害人吗?”她一边走一边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对于她而言,南城熏最淡定,只要这些群兽不攻击他,他也毫无畏惧之意。
“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不会轻易伤害任何人。”圣古娜边走边解释。
墨宫胤朝那些动物胆怯的瞥了一眼,平复心中的恐惧,慢慢跟上圣古娜的步伐,穿过树林进村子里面去。
村落里,挨家挨户都关门闭户,都睡了。
圣古娜带着他们走到一处木屋处停下,屋里面灯火通明,还未走近去开门,就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露出一张沧桑冷峻的脸,是子裔。
子裔抬头看到他们时,面色微微一暗,走出来直接走到南城熏的面前,恭敬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南城熏眸光一凝,瞥他一眼,脸色淡漠,薄唇扯动:“进屋说吧!”话落,牵着墨宫胤朝屋里走了进去。
至于他身上那古怪的打扮,他完全不在意。
进屋后,圣古娜与子裔站在一块儿,她现在还不知南城熏和墨宫胤的真实身份。
南城熏走进屋里又恢复了一张冷峻的脸,眸中寒意浓浓,他坐主位上,斜眼看着站着的子裔,沉声开口:“洛汐他们呢?”
子裔面无表情,直接回答:“回主子,他们已经到了圣教,白染韵把他们安排在住在教中。”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吗?”南城熏面不改色,直视着子裔。
既然洛汐他们到了圣教里,就算是面对面交锋,白染韵也会有所顾及。
朕?
圣古娜闻言一惊,这个自称只有皇上能用呀?她满脸惊恐的看着主位坐着的那个男人,恍惚间在他身上看到了龙章凤姿,霸气天成的尊贵气质。
“属下隐瞒身份之事,难辞其咎,等属下解决以前的事,自会回到主子身边领罪。”子裔低垂着头,脸色微动,单膝跪地。
“罢了,你的事朕不会干涉,但是,朕也不会袖手旁观。”南城熏看着子裔,眸色深邃,语气坚定。
子裔微微震惊,抬头望着他,眼波微动:“主子,那些是属下今生最遗憾之事,是属下当时太过懦弱,才会害香儿死了。这次回来属下不想再逃避了,要面对一切,查出真相,揭穿白染韵的真面目,她根本不配做教中的教主。”
她在外面所做的那些事,他可是一清二楚,一直睁一只闭一只眼,但此次,为了自己的妹妹他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哥哥....”圣古娜侧过头,眸底闪烁着一抹晶莹,抿唇道:“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这一边的,一起揭穿白染韵那张丑陋的面具。”
子裔闻言转眸看着她,目光蕴藏着满满的愧疚之意,抬手抚上那张可爱的脸颊上,清俊的脸上微微展开一抹亲切的笑意:“这些年苦了你,哥哥亏欠你太多了。”
圣古娜摇头,眼泪流出眼眶,颤声道:“古娜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逼的,一定是有苦衷的。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我们一起去面对祖宗的训教。”
“古娜你长大了,懂事了,这样哥哥也就放心了。”
听着兄妹的对话,墨宫胤站在南城熏的身后,整个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和悲伤。
如果,墨宫轩能像子裔这样理解她,会不会他也是一个好哥哥呢?
南城熏察觉出她神色不对,侧头蹙起眉凝着她,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墨宫胤垂眸,暗自将心底的悸动和奢想压下去,抿唇冲着南城熏笑了笑:“没事。”随即眸色一闪,面色瞬间变得凝重几分,看向子裔和圣古娜,问道:“对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呢?”
子裔和圣古娜对望一眼,似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不如这样,让洛汐他们暂时牵制着白染韵与墨宫轩,我们暗自去长生洞将那些妇女与孩子救出来,到时来一个里应外合。”骤然,南城熏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两天过后就是圣灵祭祀之日,两天时间我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圣古娜神情忧心,直接插话道。
墨宫胤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一直说圣灵祭祀?到底什么是圣灵?”
子裔回答道:“圣灵是我们岛屿上封印在水牢里的一条人鱼,每一年我们十月十五我们都要向他进贡一个人当为祭祀的贡品,否则他会用法术让海水升涨,湮灭整个岛屿。”
人鱼?
难道是美人鱼吗?
墨宫胤听得心里又激动,又惊奇:“你是说,一半像人,一半像鱼的人鱼吗?”
“你怎么知道?”圣古娜一脸惊愕。
墨宫胤讪然一笑:“我见过这种人鱼,很美。”
不过都是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过,她一直以为这样的美人鱼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原来真有。
“哦。”圣古娜淡淡的哦了一声,便转动着那一双青瞳看着子裔,眸底闪过一片沉痛,继续道:“子裔哥哥突然回来,大家都很震惊,天一亮,老祖宗就要见他,可能他就会成为下一个进贡给那条人鱼的祭品。”
第两百八十九章:木桶里的孕妇
“为什么?”墨宫胤一脸惊愕。
这是什么破规矩?
这么残忍。
圣古娜脸色暗沉,向她解释道:“因为他是教中的叛逃者,本来今日回来之时就还被关进水牢的,可你们的朋友亮出了身份,才保全他可以回家来看我,明日所有宗会的老祖宗都会聚集在教中大殿。”
墨宫胤了然,目光流转,看向子裔,“你不是被别人陷害的吗?你现在可发现什么证据没有?”
子裔看她一眼,脸色一黯,“属下一直暗中调查白染韵,发现她暗自抓了不少孕妇和小孩,其目的是剖腹取胎盘和孩子的心脏做为药引研制长生术。”
听到这,南城熏和墨宫胤都眸色一冷。
圣古娜却满脸惊恐。
“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模一样,白染韵真是丧尽良知,再怎么想长生也不可能拿无数的孩子和孕妇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墨宫胤越说越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想长生想疯了,竟然如此的毒辣。
圣古娜也极为的气愤,道:“不管如何,我们要救那些孕妇和孩子。”
“这样吧!天还没亮,离你说的那个公审子裔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不如我们现在去长生洞救那些人。”墨宫胤目光肃然,一眼掠过所有人,直接开口:“古娜不是说过了么?除了子裔和白染韵没人可以解咒进长生洞,只要救出那些人,白染韵就无法研制长生术,在祭祀之日我们可以利用那些人来揭穿她。”
话虽如此!白染韵对子裔回来之事已经耿耿于怀了,恐怕早就有所防备了。
这事就算不拿到表面上来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不过,南城熏却很赞同她的话,黑沉的谋一闪,低沉道:“朕觉得墨宫说的很对,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在白染韵和墨宫轩还没发现朕还活着的消息,他们也不会察觉我们会救长生洞的人。”
子裔默然的点头,抬眸看着南城熏,一脸正色道:“属下明白主子的意思,那属下立刻教娜儿破咒之法,属下不能离开这屋子半步,以免他们有所怀疑,至于救人之事还拜托主子了。”
他的顾虑是对的,大家都没异议。
子裔把破长生洞的方法高速圣古娜,三人就动身朝后山而去,为了掩人耳目,南城熏依然是女儿身装扮。
一个时辰就到了后山长生洞,这个地方是教中的禁地,也是教主修行之地,一般人都不允靠近。
他们到了后便隐藏在树林里,确定没人守卫,才出来走近。
长生洞周边布满了毒草与毒蛇,圣古娜都是有备而来,根本不畏惧。直接走到洞口门边,按照子裔给她说的破解之法,双手收拢在胸前,食指与中指紧紧贴在一起,双眸缓缓闭上,集中精神,默念咒语。
墨宫胤和南城熏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也谨慎的巡视着四周,以免有人靠近。
“解……”圣古娜猛然睁开眼,直视着洞门,吐出一个字。
字音一落,长生石洞门中间一道血红色的光芒浮现,慢慢展开,越来越大,像个光圈迅速散开。洞门随之光芒暗淡下去之时徐徐朝两边打开,从里面映射出一点刺眼的艳红色光芒。
墨宫胤和南城熏楞楞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走。”圣古娜见门已经启开,收起念力,双手垂下,直接走进洞里面去。
两人没有犹豫跟着一起进去。
三人进去后,洞门自然再次关上,一进去就能看见洞里很大,一眼看过去就见一个庞大的丹炉大鼎放在正中间,而且丹炉顶上还有白烟寥寥升起,怎么看都觉得恐怖。
“救救我们……”
突然,一道柔弱的女人声音从暗处响起。
三人一愣,纷纷朝丹炉后面看去,只见丹炉后面还有一个宽敞的平底,那里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被关在一个木桶里,仔细一看,她整个下半身都在木桶里,只露出头在外面。
见状,容不得多想,圣古娜赶紧跑过去,欲要撞开木桶。
“没用的,你们救其他人吧!我已经没救了,撞开木桶,我就会死。”孕妇看到圣古娜的动作开口阻止。
圣古娜闻言举起手的动作一顿,面色愤怒,焦虑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呢?”
墨宫胤也走过去,盯着关着孕妇的木桶,满是疑惑。
为什么打开就会死?
这到底有什么玄机?
看了片刻也没有深究明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木桶而已。
孕妇面色略显惨白,很虚弱,她目光悲戚,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圣古娜,眼睛顿时红了眼眶,一脸难过:“孩子全部被她们给杀了,后面的洞里还剩下几个姐妹被关着,明天也会也像我这般被关进木桶里的。”
听到孩子被杀了,三人一惊,脸色变白。
他们来晚了么?
圣古娜闻言面色一沉,心在这一瞬间几乎沉到谷底,如果她早些来,那些孩子是不是不会死?
“死了多少孩子?”问出这一句话时,胸口那个位置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搅进心里,深疼。
墨宫胤心里抽噎,一瞬不瞬的凝在孕妇的脸上,透过那双泪眼可以清楚感觉到她此时有多激动,甚至是有多恐慌。
南城熏立在原地,抿紧薄唇,眸色深邃幽森。
“一百八十八个。”孕妇咬唇说出这数字时,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那些画面是如此的残忍,恐怖。
眼睁睁看着她们把孩子的心脏活生生挖出丢进丹炉里,眼睁睁看着她们将那些孕妇肚子剖开取出胎盘,再将她们关进木桶里,流干身上的血。
听到数字时,墨宫胤三人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一百八十八个小孩呀?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呀!
听到这儿,她眼中的泪水也溢出眼眶,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能告诉我,她们把你装进这木桶里有什么作用?或者要怎么才能救你。”
孕妇面色越来越苍白,像白纸那般的透明,那双黯然无光的双眸,目光悲怆,缓缓凝向前面的那一顶丹炉,她牵强的扯唇:“没用了,我已经快到极限了,我腹中的孩子早就被她取了出来,丢进了那个丹炉里,我怕他一个人走得孤单,只想撑着这最后一口气陪陪他.......”话还未说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掉。
听到这,圣古娜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声来,眼泪就那么顺着指缝缓缓流下来,流进嘴里。
她完全不敢想象,看着别人剖开自己的肚子将孩子取出丢进丹炉里,那种痛,她无法去体会,也不敢去想。
南城熏俊脸黑沉,狭长的黑眸中幽光闪过,手握紧成拳。
“你们快去救后面被关着的几个姐妹,如果可以,请把这个丹炉毁掉......”孕妇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说出的话也有气无力,气吁喘喘。
墨宫胤看她一眼,上前一步手撑在木桶上,面色焦急,正要张嘴说话,下一瞬手触到的木桶边缘竟然裂开了,她心头一震,猛然的收回手。
再仔细抬眸看孕妇时,她竟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喀嚓....
木桶被她的触碰,一块木板慢慢裂开一条缝,一抹殷红的液体缓缓从裂开的细缝之中渗出来,越流越多。
仔细一看,分明是血。
墨宫胤见状吓得浑身一颤,不由的倒退了数步,直到身后有人揽住了她的肩,她才一颗恐惧不安的心才安下来。
三人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关着孕妇的木桶慢慢一块块裂开,里面的血不停流出来,染红了一地。在木桶裂开后才看见孕妇赤.身.裸.体的坐在里面,而肚子早就被剖开一个长长的血口,而刚才看到从细缝里渗出的血就是她肚子里流出来的血。
难怪她的脸色会那么惨白。
难怪她说自己已经没救了。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的残忍。
木桶裂开后,孕妇身子向前倾斜摔下,圣古娜赶紧上前稳住,并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遮住身子。
“我们去救其他的人。”墨宫胤收回目光,平复内心的不安,侧头望着南城熏,抿唇道:“你看看怎么才能毁掉那鼎丹炉,我和古娜去救人。”
南城熏垂下手,俊脸上原本紧绷的线条微微柔软了几分,语气淡淡,嗓音里竟带着些许担忧:“恩,小心一点。”
墨宫胤轻叹一口气,迈开脚步朝后面那狭窄的洞口走去,圣古娜将孕妇搁放在一个干净的地方,衣服遮住她的身体后便起身跟着墨宫胤一起走进后面的洞口。两人进去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暗洞,她们迅速跑过去朝里面谨慎的看一眼,里面仍然是很宽大,像一间药房,摆放着无数个木架子,上面的格架里都放着一个透明似玻璃形状的冥器,里面装的全是胎儿。
看到这,两人心中一阵惊愕,又是一阵干呕。
她们越朝里面走,就能嗅到一股血腥味,寻着这一股味道她们找到了那囚禁着孕妇孩子的地方。
是一个庞大的铁笼子,还有七名身怀六甲的孕妇被关在里面,她们看到墨宫胤和圣古娜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浓浓的恨意和恐惧。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圣古娜凑近铁笼,发现几名孕妇都非常害怕,忍不住出声解释。
第两百九十章:毁掉丹炉
可铁笼是被铁链锁住了,半天也解不开,她有些急了。
而里面的人个个都惶恐的瞪着她们两人,不是这些孕妇不相信她们,而是她们身上的穿着的衣服和那些坏人一样。
墨宫胤一眼掠过铁笼里的孕妇,轻叹一声,直接走到圣古娜的身旁,瞥了眼铁笼的那把锁,眸光轻闪,低沉开口:“让我来开。”话落,抬手从头上取下一支发夹。
圣古娜闻言便让开,看着她双手拿起锁将发夹插进去,面色肃然,拧眉认真解锁。
笼子里的孕妇见状似有几分相信了,便纷纷起身站起来朝她们两人靠近,其中一位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女人目光掠过她们两人,张了张嘴,试探的问道:“你们真是来救我们的吗?”
“恩。”圣古娜点头,看着这位孕妇说:“你们不要焦急,很快我们就会救你们出去的。”
“那许柔怎么样了?你可曾看到外面有一位和我们一样怀孕的女人?”女人脸上的戒备之心瞬间松下,上前抓住铁柱似急切的问道:“她还活着吗?”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女人眼中眼泪盈盈。
“许柔?”圣古娜蹙眉,满是疑惑,忽然想起外面那个被关在木桶里的女人,她望着女人眸光闪烁,垂眸回答:“我们来晚了,她.....”
她话还没说完,女人泣声哭了。
“柔儿.....”女人咬紧唇,悲痛的哭出声来:“姐姐对不起你,没能让你活着。”
“许晴姐姐,别难过了,柔儿妹妹看到你这么伤心她也会难过的。”
“是呀!这就是命?我们根本没有能力与那些人抗衡。”
“别哭,会伤到孩子的,现在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吗?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其余几名孕妇见许晴难过的痛哭,大家都担心她伤心过度会伤到腹中的孩子,连忙在旁出声劝慰。
墨宫胤专心的解着锁,找着感觉,找着对应口,至于她们几个人说话她也未听进去。这把锁虽是普通锁,但对于她只是抱着试的态度的人,想要一下子解开根本不可能。她只是见过别人这样解开过,至于她能不能解开,凑运气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用东西来砸开了。
试了几次,额头都出了汗珠,心里升起浓浓的烦躁,正在她欲要放弃时,突然手中的发夹插进去了,只见咔嚓一声,锁解开了。
顿时,她又惊又喜,赶紧把锁取下来。
看到锁解开了,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
她们等重见天日这一天,等了这么久。在她们都以为自己快要成为下一个木桶人时,竟然出现了奇迹,有人来救她们了。
“你真厉害,什么都会。”圣古娜见她解开了锁,兴奋不已,还随口夸上两句:“谁娶了你,真是有福气。”
“臭丫头,什么时候了还调侃我,快把她们扶出去。”墨宫胤无语的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扔掉手中的铁链,迅速掠过牢笼里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很快的扶着许晴她们朝外面走。
几人出来后,只见南城熏站立在那鼎丹炉的面前,面色冷峻,听到动静他缓缓侧过头来。
“怎么样?能毁掉吗?”墨宫胤走过去,皱起眉问他。
“我试了一下,用内力根本震不碎,可也推不动丝毫。”南城熏垂眸看她一眼,眸光轻闪,面色凝重。
大家都聚在一块儿,商量着怎么才能毁掉那鼎丹炉,而许晴却捧着微微突起的小腹朝那躺在地上用衣服遮盖住的许柔走过去,她忍着悲痛,忍着眼泪,缓缓伸出手去揭开那遮盖在许柔身上那件外套,露出一张惨白的容颜,是那么熟悉,终于,眼泪在那一瞬间崩溃了。
“柔儿.....”许晴低唤一声,眼泪就模糊了她的双眼,只觉胸口像被刀绞一样的难受,痛。
见状,大家都有心而无力,只能惋惜,上前去抚慰。
墨宫胤回过头瞥了眼许晴便转过头来,没有心思去安慰她,去顾及她,现在是想办法毁掉丹炉然后能安然的离开。她紧紧的凝着前面那鼎丹炉,里面装的全是那些孩子的心脏和血,想到这她愤怒,痛恨。
“不如这样,联合我们三个人的内力,一定能震碎。”她眸色一凝,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南城熏与圣古娜直接道:“如果震不碎就只能毁掉里面的东西,让白染韵白忙活一场,气死她得了。”
她可是还未忘记里面那间暗室里木架上放着的瓶瓶罐罐,如果将瓶子装的东西全部倒进这个丹炉里,那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不敢想象。
倒是觉得挺好玩的。
“恩,那就试试吧!”圣古娜听完极为赞同的点头。
三人对视一眼,分别朝丹炉两侧走去,站成三个角的形状,面朝丹炉正面,凝聚内力在掌心,蓄意挥出。身后许晴在几名孕妇帮助下,扶着她站在最远处,以免震碎后误伤到她们。
内力全部汇集在掌心,正欲要同时挥出去时,竟听到洞口有脚步传来,三人一震,可内力已经聚结,无法一时收回,只好默契的对视一眼,迅速朝丹炉一掌击出去。
三股内力击出去威力无比,像一道锋利的利刃席卷而去,可丹炉只是微微摇晃,并未像她们想的那样被震碎开来。三人不由的皱紧眉,根本没有时间再凝聚内力再试一次,因为那渐渐走近洞口的人似乎有所察觉里面的不对劲,那人并没有进来,而是不知几急忙的做了什么,转身倒了回去。
可见那个人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
“我去追。”圣古娜说了一句,便欲要去追。
墨宫胤一手抓住冲动的圣古娜,看着她,妖魅的一笑:“不用了,竟然被发现了也正合我们的意,刚好来一个将计就计,让她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圣古娜侧头青眸微凝,诧异问道:“你想怎么做?”
墨宫胤说得云淡风轻,笑得自信,伸手指着丹炉道:“在这儿等,等她们自己来找我们,在她们来之前我们得毁掉这个东西?”
与其这样躲躲藏藏的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如面对面的交锋,早些将此事解决了,离开这里。
此时,就算她们不去找白染韵,她也会主动来找他们的。
她现在要毁掉白染韵和墨宫轩那滑稽,可笑的实验,他们以为研制了长生术就能长生不老吗?就能复活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人吗?
人,生老病死,是自然的定律,是一种现象。
没有人可以去改变这一切循环规律,而且他们用的方式还是如此残忍,天理不容。
圣古娜闻言眸色一沉,还未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只是面色不耐的反问她:“那你说要怎么毁掉?如果用内力震碎,我恐怕消耗了所有内力也震不开,这丹炉是纯铁制成的,仅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制造引爆。”墨宫胤讪然的浅笑,说完便走到南城熏的面前,抬眸看着他淡漠的样子,轻笑道:“帮忙吧!别站着看了。”
不用她明说,南城熏也知道她要做什么,想些什么。
这就是两人的默契,不需要一字一句的说,亦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南城熏黑瞳凝着她,冷峻暗沉的俊脸渐渐展开一抹淡淡的柔情,唇色微微勾起,女儿身装扮的他是那么妖媚。
墨宫胤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晃得她眼花,拽起他的手直接朝后面的暗室走去,离开之时冲着圣古娜喊道:“想办法将丹炉盖子打开,我去找点东西放进去。”
听到这,茫然的圣古娜见她神秘兮兮的,楞楞的点头,听她的话去想办法将炉盖子打开。
许晴几人都很疲惫,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做,而圣古娜也不会让她帮忙。
墨宫胤拽着南城熏走到刚开始囚禁孕妇的地方,走到一个个木架面前,她伸手指了指架子上的器皿,哪里面装的全是一个个成型的婴儿。
她说:“看见没有,这木架上面全是从孕妇腹中剖出来的婴儿,全部都被装进这个器皿里面,用药水浸泡着,反正他们都死了,也感觉不到痛,不如利用他们去毁掉丹炉。”
南城熏面色一凝,挑起浓眉:“你的意思是说将这些木架上摆着的器皿里装着的东西倒进胆炉里?”
墨宫胤点头:“不错。毁掉丹炉的同时,也将这些可怜的孩子解救了,长期被浸泡在水里,也不知道他们能否可以投胎。”
“听你的。”南城熏浓眉展开,抿唇一笑,随即就开始动起手来,将木架上摆放着器皿一瓶瓶抱着出来。
墨宫胤也释然一笑,赶紧抱起两瓶出来,到了外面,圣古娜已经将丹炉的盖子打开,就等着他们将东西扔进去。
当看到她们一瓶瓶从里面抱出来,大概有两百多瓶,看到那些被装进的婴儿,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墨宫胤分别将器皿盖打开,将里面的婴儿取出来,一个个的放在旁边,再将整个器皿瓶子直接扔进丹炉里,只要能装得下,她几乎都全部捡起来扔进去,包括石头。
丹炉虽然庞大,可里面却很狭小,里面高温蒸气膨胀,当将这些药水倒进去后,里面的高温越来越高,蒸气膨胀得将整个丹炉摇晃起来。
见状,三人都纷纷退开,不敢再往里面扔东西了。
“现在怎么办?又不能靠近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才爆炸?”圣古娜面色担忧,望着墨宫胤出声询问。
“就算不爆炸,这鼎丹炉已已经毁了。”南城熏淡然回答。
墨宫胤看了眼那丹炉不像开始那样冒出的热气是白色的,现在是几种颜色,一会儿黑,一会红,看着挺怪异恐怖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要是一会真的爆炸了,这儿会不会倒塌呀!
“今儿,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骤然,洞外传来一声厉喝。
(291章:面对面交锋)
第两百九十一章:面对面交锋
突如其来传出来的声音,众人闻言一惊,纷纷朝洞口看过去,那儿有一道白影隐隐约约从外面迈步走进来,那张绝美的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刚说话的人正是白染韵。
来得可真快!
她的到来,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一点也不讶然。
除了她以外身后还跟着五名白衣蒙面女子。
许晴几人见到她害怕颤抖的集中在一块儿,赶紧的躲在墨宫胤身后纷纷伸出手指着白染韵满眼愤恨道:“就是这个魔鬼,杀了那些孩子,杀了那么些姐妹,你们一定要帮她们报仇。”
见白染韵来了,几人都站在原地没想着要急急离开,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正面交锋。
在村子里白染韵就嗅到了奇怪的气味,当时她就察觉到炼制的丹炉出了问题,当看到自己发的传递的消息时,她即可丢下手中的事迅速赶到长生洞。进洞后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脸色骤变,只见那鼎搁放在正中间炉火上炼制的丹炉竟然冒着七彩的浓烟,不停的摇晃,似炉里的蒸气随时都要爆发出来,见状,她目光一凛,掠过对面的所有人。
竟然是她!
还有那个男人。
更可恨的是,圣古娜也在,顿时她怒火中烧,像有一把烈火在胸口燃烧,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看着那多年以来心血就这么被这三个人毁掉,她怎能心甘。
“圣古娜,你竟敢联合外人私闯教中禁地,可知这已经是死罪,还把本主的炼丹炉毁掉,让本主的付出一切功亏一篑,你们真是该死!”白染韵那双丹凤眼蕴藏着浓浓的杀意,眼神凌厉的瞪着圣古娜,长袖中手指不由握紧。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栽在这臭丫头的手上,真的很想扭断她脖子,才解心头之怒。
“该死的是你!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会将此事禀明老祖宗,让他将你剁成一块块的祭祀圣灵。”
圣古娜迎上白染韵那嗜血的双眸,毫无畏惧,冷冷一笑,目光睨了眼那还在摇晃不停的丹炉,直戳她的痛处:“没有了这鼎破玩意儿,看你还怎么保持你那丑陋的嘴脸,却诱骗天下人。”
噗嗤...
突然,一声笑彻底划破了洞里暗沉的气氛。
笑的人正是墨宫胤。
当她听到圣古娜说白染韵当成宝的东西被说得狗屁不值,破玩意儿这词倒是挺新鲜的,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身旁南城熏面色淡漠,静默的看着,抿唇不语。
墨宫胤双手环胸淡看大家一眼,才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看,脸上的笑意渐渐黯淡下去,可当看到白染韵气得又青又白的脸,她又抿唇一笑:“别看我呀!是她说你长得丑。”说完,目光转向旁边的圣古娜。
圣古娜闻言抬手撞她的手肘,扁嘴道:“你笑什么!背信弃义。”
墨宫胤满脸无辜,望着她,咧嘴一笑:“这话过了,我又没说错,你刚才真的说她丑的,难道你想不承认。”话落,转过头,冲着南城熏眨眼妖魅笑道:“皇上,你说呢?我有没有说错?”
一个皮球又踢给南城熏。
他淡淡瞟她一眼,从她眼中看到暗示,似在说不能在这里多待,可能那丹炉会随时爆炸,到时想离开就有些棘手了。
这种只用眼神暗示的默契,南城熏心中了然,黑瞳闪过一片幽光,便目光转移看向另处,没接话。
墨宫胤只是想告诉他,想办法离开,而她和圣古娜却利用说话刺激白染韵,转移她的注意力。
毕竟现在出口被她堵住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白染韵觉得剌眼,眸光冰冷,看向那穿着女装的南城熏:“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哪里比不上她,你要将我对你的一番痴情,无视得彻底,这都够了,可为什么你要横插上一脚,毁掉我的筹划多年的心血,你可知道为了长生我付出了多少?”
啧啧....
墨宫胤听着她说的话,不由的扁嘴,这话说得好像一个怨妇一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南城熏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呢。
她侧头看了眼南城熏,调侃道:“喂,没看出你这么有魅力,都把白教主迷傻了,脑子都出问题了,还分不清事实,还在这儿向你诉情。”说罢,还抬手意有所指的指着自己的脑袋。
这话不是讽刺,而是她就是故意想激怒白染韵,让她先动手,那这样就有机会逃出去。
最好是动静闹大一些,让全村人都听到,都来看,这个蛇蝎女人的真面目。
“你住口,本主在说话,你没有资格插嘴。”白染韵听到墨宫胤说话厉声低喝,“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是墨国的公主就以为本主不敢杀你,在这片岛屿之上本主想要杀你,犹如捏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说出这话不是威胁,而真是如此。
不说其他,就是巫蛊之术与群兽攻击,墨宫胤根本没有抵御的能力。
所以墨宫胤想要赢白染韵,只有智取。
南城熏闻言眼神变冷,其中隐有利光,忽然一个箭步过去,身影微晃就已经站立在白染韵的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匕首抵在她的颈脖之间,他睨着她,一字一句道:“朕现在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说话时,手中的匕首更深入一些,只见那白皙的肌肤上渗出一条血丝。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大家都还未反应过来。
“教主....”五名白衣蒙面教徒见状,脸色一变,欲要上前。
白染韵扬手一挥阻止,五人脚步一顿,停下所有动作。
对面,墨宫胤早就预料南城熏会利用瞬间术对付白染韵,可这未免也太快了些,看着他们两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萌然在心头闪过。
圣古娜却一脸欣喜,对着许晴几人叫道:“我们快走。”
许晴朝前面看一眼,眼中满满的恨意,仇意,可凭她的力量根本不是白染韵的对手,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仇恨,听圣古娜的话跟着她一起离开。
看着圣古娜领着许晴几人缓缓走出洞口,白染韵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也不焦急,只是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他是自己暗恋已久的人,可看着她的时候他眼中有的只不过是浓浓的陌生,一丝柔情也不会给予她。
她怔怔的望着他,柔情似水,眉间却荡漾着一抹温情。
他也冷冷凝着她,目光淡漠,犀利得像一把锋利的剑。
她面色不变,唇角微勾,说得漫不经心:“她们体内都中了食人蛊,只要我催动母蛊,隐藏在她们体内的食人蛊就会不停繁衍,会噬咬她们的肉,吸吮干她们的血。”
她的话说得是那么云淡风轻,却在他们的耳朵里听起来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那一股渗人的凉意蔓延全身。
众人一惊,南城熏脸色一沉,墨宫胤脸色一白。
“白染韵,你还是不是人呀?”圣古娜领着许晴走到洞口时,听到白染韵的话身子一震,僵硬的侧过头怒视着她:“她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孕妇,用得着对她下食人蛊吗?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这种残忍的事你都做得出来,就不怕遭到神的诅咒,受到谴责。”
食人蛊这种蛊,许晴她们不知道,只是诧异的听着,看着。
可对圣古娜和那五名教徒来说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白染韵神情淡然,冷笑:“我不是圣女,不需要怜悯任何一个人。”说罢,眸光轻扬,缓缓看向面色冷峻,眸中杀气涌现的南城熏,淡淡开口:“你们已经毁掉我辛苦研制的长生之药,我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你们想要救她们也并不是不可以,你服下洗髓蛊,我就解了她们体内的食人蛊,否则.....呵呵......“
说到最后,她只是冷冷的笑着,那唇边的笑,笑得渗人。
南城熏听着她的笑声,瞳孔微敛,抵在她脖颈的匕首不敢再深入,薄唇微启:“她们死了,朕会将你挫骨扬灰。”
“是吗?”白染韵不以为然,眸色轻闪。
“解了她们的蛊,朕可以不杀你。”南城熏眸色深深,一字一句。
“别相信她的话。”
突然,墨宫胤冷声开口,目光一利,直视着白染韵,将话挑明:“食人蛊根本就是无解,除非是杀了养着公蛊的人,而公蛊她就寄养在体内,只要她死了,残留在她们体内的母蛊也会死,白教主,我说得可对?”
众人大惊,白染韵也是变了脸色,眸光黯然,看着她,没说话。
墨宫胤见她一时沉默,心中一喜,朝南城熏一步步凑近,余光瞟了眼白染韵身后的那鼎丹炉,眸色闪烁着一抹复杂之色,可声音不停,继续道:“催动蛊的时间应该没有匕首刺进肉里的时间快吧!否则你早就催动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完话,她已经走到南城熏的身侧,斜眼睇了眼他,眸光一闪,直接开口道:“丹炉要爆炸了,快走。”
一边说一边迅速的一掌朝白染韵的胸前击去,另一只手却用力撞开南城熏,下一瞬有一股热气冲向她,后背火辣辣的刺痛,整个人被冲飞出去。不过还好,刚那一掌白染韵白白的受了,墨宫胤在冲飞出去的那一刹那亲眼看见她一口血喷出来,还被丹炉爆炸碎成的铁块飞来撞伤了面部,而那五名白衣蒙面女子也受到牵连,至于生死不知。
接着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眼前黑茫茫一片,像硫酸的热气窜进眼睛里,好痛.....
身子软而无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似有什么东西不停朝鼻尖和嘴里蹿,难受得胸口一阵阵的痛,几乎要窒息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未反应过来,接着伴随着一声轰隆声的爆炸声在洞里响起,浓烈的蒸气在四处流窜。南城熏被墨宫胤猛力一撞,倒退几步,站稳脚步时,才反应过来那鼎丹炉因为承受不起蒸气膨胀终于爆炸了,他没受伤,当他意识到墨宫胤不在身边时,心猛然的慌乱起来,却什么也看不见。
“墨宫.....”他焦急的大喊,一张嘴,那股酸碱味和浓浓的药味,让他不停咳嗽起来。
而圣古娜与许晴几人已经在洞口了,倒没有受伤,只是洞里热气冲天,颜色千变万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明儿是我的生日,又是一个人,你们陪我一起吧!从来孤独惯了,都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去年的明天,是爸爸出院的日子,那个时候他还在,而如今他已经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冷冰冰的小世界里。)
第两百九十二章:白染韵毁容
“阿墨……阿南……”圣古娜看不清楚里面的,焦急的连叫几声,都没有回应从里面出来,便抬手凑近唇边吹口哨,召唤青蟒出现。
现在的状况,里面爆炸的蒸气形成毒气,不敢轻易靠近,深怕也中了毒。
许晴几人站在洞口边上,望着洞里的景象被吓得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围在一起,满脸担忧,惊恐。
“他们两个……还在里面吗?”
大家都担心墨宫胤和南城熏,他们还在里面呢!
刚才丹炉骤然就爆炸了,威力无比,几乎整个山洞都震得摇晃起来,虽然没有倒塌,可那丹炉里的毒气却环绕遮掩了洞里的所有视线,根本看不见他们两人在哪儿,是生是死,不知。
圣古娜感应到青蟒已经出现,面色凝重的看向她们,慎重的叮嘱道:“这样吧!你们站在这儿别动,我进去找他们。”说完,从暗处地面上一条庞大的青蟒朝她掠过来缠住她的腰,她也顺手接住。
大家看到青蟒乍然出现,吓得面色惶恐大叫。
“啊.....”
圣古娜抚着青蟒的头,它昂起脑袋,吐着长长的蛇信子,她眨眼一笑,就抬头望着她们:“别怕,它是我的宠物。”
“哦....”几人浑身颤抖,弱弱的回了一句。
圣古娜不敢再犹豫,朝洞口看了眼,天已经朦朦大亮了,便迈步朝洞里走进去。
一边走,一边很谨慎,因为雾气一直聚结在一块儿,散不去。毒气浓密度太重,睁只眼睛都觉得像有辣椒水沾进去那么不舒服,一张嘴毒气就往嘴里冒,根本不敢大声叫。
还好有靑蟒,有它在,它可以嗅到他们的气息,慢慢会找着他们。
“咳.....”南城熏因为不停的叫喊,吸了不少毒气,一直咳嗽。
他又焦急,又害怕,又担心。
闭着眼,凭着感觉去寻找那一抹身影,她在哪儿?不会有事。
“恩恩.....”就在他慢慢迈步走着时,突然,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一真有鼻音来叫唤他。
他又惊又喜,以为是她,可在转头睁眼之际,才模糊看清是圣古娜,脸上那一份欣喜逐渐暗淡下去。
他眯起眸,望着她。
圣古娜朝她打了一个手势,意思她能找到墨宫胤在哪儿,叫他跟着就行了。
南城熏漠然点头,任由她拽着自己朝左边的方向走去。
凭着青蟒的嗅觉和带引,很快他们找到了墨宫胤,她被撞飞到洞壁边上去了,难怪在原地怎么也找不着她,当看到她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时,南城熏只觉那一刻呼吸一紧,像窒息一般的慌乱,顾不得喉咙的痛,直接张嘴就唤她的名字。
“墨宫....”一边叫一边扑上去前,将她抱进怀中,见她面色暗红,不过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一颗心一起一落,声音颤抖,“咳.....还好,你没事,没事!”
回想她推开他独自面对一切时,他的心如刀绞。
圣古娜见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见到她脸色浮现暗红色,这是中毒了迹象,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大家都要中毒,便凑过去抬手拍拍南城熏的肩膀,吐出一个字:“走。”
南城熏了然,抱起墨宫胤离开。
从洞里安然顺利走出来后,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圣古娜走到边下去手撑在一棵大树杆上喘气,顺便运功逼出体内吸到的毒气。
守在外面许晴几人看到他们三个走出来后都上前来帮忙,见墨宫胤昏迷不醒,都很担心。
南城熏将昏迷的她扶坐在地上,背对着他,手掌凝聚内力贴在她的背上,运功给她逼毒,当手心紧贴她背时,一片湿润,火烫。他眉心微拢,眸色一闪,不敢用力,只能换个方式,将她转对着自己,眸光一敛,摊开掌心,提起内力,用手心对手心的方式将内力输送给她。
他自己也吸了不少毒气,可他更在乎她的生死。
“咳....”骤然,一声咳嗽牵引着喉咙干裂的痛,墨宫胤只觉得双眼痛得不想睁开,浑身无力得像飘在一朵棉花之上,晕乎乎的,身子向后仰。
“墨宫。”听到她的咳嗽声,南城熏收手,一把抱住她,激动的低唤:“墨宫,听得见我说话吗?是我。”
墨宫胤迷糊的幽幽睁开眼,见到一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他满目担忧,激动,声音沙哑的叫道:“南城熏....我没死吗?”
“没我的允许,你不许死。”南城熏凝着她,眸色深情,紧紧的抱着她,就怕她突然不见了一样。
墨宫胤窝在他的怀里,身体还秀虚弱,脑中有些凌乱,昏昏沉沉的。
“你终于没事了,吓死大家了。”圣古娜走到她的脚边,低头看着她,那一张清秀可爱的脸上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墨宫胤瞅着她,虚弱的扯唇:“我可是命带煞星,你放心好了,死不了的。”
圣古娜嘿嘿笑了笑,“你们两够了吧!抱了这么久还没抱够?”
南城熏动作不变,继续抱着她,而墨宫胤周身软而无力,想站起来也站不起来呀!
“你是羡慕嫉妒恨吗?”墨宫胤扁嘴,目光掠过周边一切,见许晴几人都安然没受伤,可没见白染韵,她挑起眉疑惑的问道:“白染韵呢?死了吗?”
受了她一掌,还被丹炉碎片给撞到头,不死也得残废吧!
说到白染韵。
南城熏根本没有去注意,当事情发生后他满脑子,整个心思都是寻她,担心她。
圣古娜也面色错愕,她也只顾着救他们两人去了,没在意白染韵。
“不知道,或许死了吧!”
“想本主死,你们做梦。”
圣古娜话刚说完,说听到洞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过去,才看见白染韵从洞里走出来,白衣血迹斑斑,衣衫凌乱,面部狰狞,一脸是血,除了看见那双凌厉的丹凤眼外,整张脸完全看不清楚。
她摇摇欲坠的迈着脚步一步步走出来,手撑在洞口的边缘上,昂起头怒视着她们:“你们欺人太甚,本主要让你们全部人都付出代价。”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嘶声怒叫。
大家面色惊恐,不安。
墨宫胤面色一凝,目光一凛,睨着白染韵的脸,那是溃烂的迹象,而她竟然还未察觉。
圣古娜和许晴几人看到她那张恐怖的脸时,都很害怕,很恶心。
南城熏薄唇微抿,面沉如水,深邃悠远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如同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仅凭白染韵现在的能力,对付他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她的脸已经被丹炉碎片烫伤,还被里面研制浸泡已久的药水侵蚀了皮肤,所以脸已经毁了。只是药汁毒性太强,她自己没感觉到痛,可肉已经逐步腐烂,慢慢扩延到颈部。
“本主要杀了你们,让你们个个都不得好死。”白染韵看似纤弱的身体慢慢朝前移动,眼睛死死瞪着墨宫胤,像要从眼中喷出火来,“墨宫翎,本主要让你死无全尸。”
“呵呵..”墨宫胤由南城熏搀扶着站起来后,远远的凝着白染韵那丑陋的样子,如果此时要是有镜子,她真想拿他白染韵看看自己那一副模样。
听到她的嗤笑,白染韵身子一震,阴沉目光射向她,厉声轻喝:“你笑什么?你以为本主受了你一掌,就没能力杀了你们,真是可笑。本主只要一声号令,整个岛屿的群兽都会听命于本主,到时你们都会被它们生生撕裂咬死。”
“我笑你太天真,以为区区毫无智商的群兽就能杀了我们?那这样的话,我们早就死了几百年了,还等你这个丑八怪来动手。”墨宫胤敛起眉,声音不大不小,却彻底的激怒了白染韵。
她怒,才会有转机。
白染韵眸色一冷,满满的杀意,抬手指着她,冷声低吼:“你说谁是丑八怪?”
“阿墨说得不错,白染韵你现在就是一个丑八怪,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脸现在有多丑吗?”圣古娜朝着迈了一步,望着她,毫无客气的插话道:“你的脸已经被丹炉研制的药水侵蚀了,皮肉已经腐烂得快要见骨了,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抬手摸摸你的脸。”
虽然讨厌她,但也不想见她死得这么难看。
或许这就是她做了这么多坏事过后的报应。
“不可能。”白染韵闻言不可置信,如果真的中毒了,皮肉腐烂了,为何她感觉不到痛呢?
她惊慌失措的抬手正欲要抚摸自己的脸时,突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家都察觉到声响,圣古娜朝山下一瞥,面上一喜,“是子裔哥哥带着老祖宗他们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对于白染韵来说莫过于是一个坏消息,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她在利用那些孩子和孕妇在长生洞里秘密研制长生术的话,她一定会被废去教主身份。
而且,子裔竟然回来了,所有事都变得更加棘手。
要是被他查出当年香儿的死与她有关?老祖宗会杀了她的。
第两百九十三章:大打出手
越想越觉得心往下沉。
白染韵见状,只有一个念头想离开这里,可却无奈墨宫胤与南城熏站在下山的路口,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锁着自己。眼神是那般的犀利,像x光一样斜射着她,有种无可遁形的错觉。
可也在她眼中看到一抹复杂的光芒,一时猜不透。
眼看子裔和村里的人已经越离越近,白染韵开始焦虑不安。她明明再来之前悄悄给墨宫轩传了信息,不知为何他迟迟还不出现。
墨宫胤敛起眸看着白染韵虚弱的撑着石壁,还有那张残缺不堪血肉模糊的脸,不由拧紧眉,嫌弃的眼神直视着她,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字一句道:“白染韵,你别想着墨宫轩会来救你,此时他可能就射在暗处瞅着你失败的惨景,而你的好日子已到头了,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你只有一条路,就是束手就擒,将所有罪行都老实说出来。”
今日,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她不会让白染韵从这儿活着离开。
想想那些惨死在她手中的孩子和孕妇,就凭这一点,她也逃不了。
白染韵闻言心头一震,冷哼一声,“少得意,本主没那么容易死!你以为惊动村里的人,就有胜算了吗?大错特错,别忘了,我可是圣教的教主,他们都得听我的。”话却是如此说得理直气壮,却少了几丝底气。
说完话,她暗自想调息渐渐恢复体力,可不知为何,只要一凝聚内力在丹田,就有一股强劲的气在身体里乱蹿,而身体疲乏得像被抽空了一样。
起初受了墨宫胤那一掌,胸口犹如被震散架了一样,受了内伤。
那一掌,她根本没有一点防备,一个心思都在南城熏身上,却未想到遭了墨宫胤的道。
墨宫胤对于她的话,面色淡淡,只是那双妖魅的眼睛变得更加锐利。而与他并肩站一块儿的南城熏也是面色冷峻,黑眸深邃,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根本不在意白染韵是想逃,还是脸毁了,他只在意站在身边的这个人,是否安全。
“是吗?那我们就等着瞧,谁鹿死谁手。”墨宫胤静默片刻,绝美的脸上渐渐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她在笑,可从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寒意。
圣古娜朝山下瞥了一眼,见到村里的人快上到了,一脸欣喜的侧头看着墨宫胤,笑道:“阿墨,别管她,等老祖宗上来看到她那副模样,她再怎么嘴硬都没有用。”说罢,还恶恨恨的斜着眼瞪了眼白染韵。
“我一点也不急,只是怕有些人等不了他们上来,就要死掉了。”墨宫胤一脸好笑的睨着白染韵,意有所指。
她也不懂。
白染韵那张脸烂成那样子,她就不觉得痛吗?没有觉得一点不适吗?
她真的很想直接开口脸说事,可总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等脸全部烂掉了,最好脖子也烂掉下来,她还省事不少。
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白染韵气得咬唇,何时她如此狼狈过,都是墨宫胤那贱.人害的。
想到这,她愤愤瞪着墨宫胤,想用她们不注意的空荡召唤群兽,可意念刚集中又被一股气冲散。
她心里有些慌乱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但体内有一股气蹿留,还渐渐感觉到潜藏在身体里的食人蛊也蠢蠢欲动,不停骚动,乱蹿。
想用念力控制,却无法凝聚能量,反而觉得呼吸越来越薄弱。
她轻轻抚上小腹,肚子皮肉一阵阵膨胀,一阵阵滚烫。
墨宫胤站在原地,没有靠近过去,没有察觉出白染韵的不对劲,她却在期待子裔他们快一些到,很怕,墨宫轩会突然出现救走白染韵,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刚才她说,墨宫轩不可能出来,但对于她对他的了解,墨宫轩一定会来。
虽然他是一个极不讨喜的人,但有一点,他很讲义气,不会在任何时刻放弃同伴不顾。
“咳.....”白染韵忍不住她咳嗽了几声,一一咳就觉得嘴里有着咸咸的味道,她抬手掩嘴之时才发现脸颊边黏湿,黏糊的东西,垂手一披,入眼的竟然是一手的血肉,是一块一块的粘在手心,是那么恶心和恐怖。
“啊……”白染韵顿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大叫。
她这么骤然大叫,大家面色惊愕,都朝她纷纷望过去。
白染韵摊着手心,看着手指从脸上抠下的腐肉,大脑在那一刻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空洞,恐惧的眸子似震住了,动也不动,只是紧紧凝着手掌心里的血肉。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轻轻一触碰,脸上的肉就会一层层掉下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她讶然的低喃,似不可置信。
可不信也没有办法,她越激动,情绪越波动,那腐肉的速度很快延伸到头发之处,一张脸早就溃烂得一层层皮肉掉下来,露出鲜血直流的骨头。
血一滴滴从脸上掉下来,就连眼睛都受到了影响,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眼中像有什么东西流进去,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皱紧眉,一脸不可思议,唯独没有同情。
也在这个时候,子裔与村子里有地位的人都到了,圣古娜跑上前去,边走边道:“子裔哥哥,老祖宗你们别忙过来,白教主已经疯了,我怕她会伤害你们。”
子裔和村里的人闻言都一怔,大家都停在原地,朝长生洞口看过去。
只见有几名孕妇和两女人站在哪儿,再往前面看过去,震惊得都睁大眼,那个白衣凌乱,浑身是血,脸部残缺的人是谁呀?
“那个人是谁?”说话的人满头白发,面部却英俊,轮廓分明,可声音却透着成稳沙哑,威严。
从头发和声音来辩驳,此人至少有八十岁左右,可从英俊的脸上评断,只像三十过头的男人。
听到他问话,许晴几人都一脸疑惑,胆怯的紧挨在一块儿,茫然的看着他,而墨宫胤和南城熏也侧过头去瞥了眼,两人表情一样淡漠,讶然,可两人都未开口。
只见圣古娜开口解释:“老祖宗,她就是白教主,是因为丹炉里药水喷到脸上,才会导致脸部被药水侵蚀,所以.....”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的眼睛都看得到。
白染韵的脸溃烂了。
老祖宗闻言面色一凝,眉梢轻挑,那双青瞳色的眸,凝着白染韵,抿唇不再发问。
因为不用他开口,对面白染韵突然发起疯来,不停的嚎叫,嘶喊,癫狂得像中了魔了一般。
起初药汁里掺杂着有酒,所以毒性一直处理麻木状态,所以她感觉不到面部溃烂的痛苦,甚至毫无察觉。
而此时,那麻木的感觉渐渐褪去,那苦不堪言的痛犹如撕裂般的席卷而来,像千万只蚂蚁,虫子在脸上,有身体里爬,钻心的痛让白染韵根本无法自控,双手捧着脸嘶声惨叫。
“啊......好痛,好痛.......”白染韵痛得全身抽噎,颤抖,就连眼珠子已溃烂而从眼眶中掉出来。
“毒已经蔓延你的全身,你已经没救了,不旦毁容了,还会因此丧命。”墨宫胤目光淡漠,瞅着白染韵那么痛苦,她面无表情,话轻飘飘从嘴中说出来,是那么云淡风轻。
不是在嘲笑,不是在讽刺,而是一种告知。
看到这种状况,大家都被白染韵那张溃烂恐怖的脸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唯独只有南城熏,子裔,老祖宗三个男人眸色深深,一瞬不瞬的凝着白染韵。
墨宫胤的话,对于白染韵来说,那只不过再在她身上插上一刀的那么残忍。
如果不是她毁掉了丹炉,她也不可能被丹炉里那些药水喷在脸上,也不会中毒。
她忿怒的昂起头,张望着远处,一张血脸,手扬起指着前方,那些一张一合的嘴不停的嘶吼着:“墨宫翎,都是......你害我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副模样.....就算是死,我也要将你千刀万剐......”
话落,她白色血影晃动,手指瞬间成爪,锋利的朝墨宫胤的方向飞身掠过来。
墨宫胤见状面色一变,还未等她想要避开,就有人已经拽住她的手将其拉开,南城熏面色凝重,衣袖一挥,一掌与白染韵击过来的手碰到一块儿,两人的内力碰撞在一块,就产生了强大的旋风飞啸。
白染韵不是南城熏的对手,加上身受重伤,势单力薄,硬生生的被他一掌震飞出去,摔撞倒在石洞壁上再再弹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虽不致死,但已经够她受得了。
她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如果心不还在跳动,她真想死。
圣古娜眼神清冷,睨着地上的白染韵厉声道:“白染韵,你变成这样子,怪不得别人,都是你自作自受,也是你残害那么多孩子和孕妇的报应。”
“哈哈哈.....”白染韵长声嗤笑,双手抱紧自己,难感觉体内的食人蛊在噬咬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第一次体会到。
每一次她催动公蛊,潜藏在别人体内的母蛊就会觉醒,然后绵延不断的繁衍,噬咬肉来继续繁衍。
这也是她研制出来,控制教中以防背叛自己的教徒。
“韵儿....”骤然,一声低沉似沉痛的声音在她嗤笑停下黯然响起。
声音里透着丝无力感。
子裔眸中一片沉痛之色,迈开脚步朝那躺在地上的血影缓缓走过去。
听到那一声韵儿,白染韵心头一震,那两个字像千斤重的石头一下就给压在胸口上,让她霎时就停止了呼吸,窒息的喘着气。
第两百九十四章:人,本王要带走
身上的痛没有一分减轻,反而越来越痛,痛得她想要死掉,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像陷进了无边的深渊里,孤寂得像一块漂浮在海岛上的孤舟,寻找不到方向。
他的声音她并不陌生,甚至很清晰,很熟悉,就像夜深人静能入梦的梦魇一样,夜夜都缠着她。
子裔的靠近大家都很疑惑,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绞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我只想你问一句,香儿是不是你杀的。”子裔走过去,直接开口问出心中隐藏的疑惑。
这些年来,他一直逃避,一直忍耐,将有些事隐藏在心里,很久了,几乎淡忘,尘封。
那是不可触碰的伤疤,当揭开之时,还是会很痛,很痛。可不揭开这道伤疤有些事就不会有一个结局,会一直背负下去,永不结束。
听到香儿这个名字。
众人讶然,惊愕。
而站立在村民为首之人他闻言眉头一锁,白发飞扬,冷峻的脸上微微一丝波动,而青瞳深邃得像黑夜的幽灵那么恐怖,幽森。
除了老祖宗讶然外,墨宫胤与南城熏也很好奇,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子裔会被迫离开。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都不说话,像看话剧的观众,只等一个答案,一个结果。
白染韵浑身痛的都渐渐毫无知觉了,只能模糊的有些意识,有一丝清醒。
不过,子裔的话,她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对于香儿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忘记。
那是一个长得像仙女一般水灵,善良的美貌女子,拥有一个很唯美的身体,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银香。银香是圣教老祖宗与海底一条人鱼所生的孩子,就因如此,那条人鱼产生银香后就法力尽失,死了,还将自己修炼千年的人鱼珠给了老祖宗,才能保持永不衰老。
而银香也是一条半人半鱼的人鱼,可却后来不能适合在陆地生活,便在所有人睡了后,她在夜晚的时候就存活在水里面。银香从小与子裔就是青梅竹马,两人已经有婚约,眼看婚约将至,可好景不长,她母亲居住的鱼族,人鱼王子突然出现,知道她母亲过世的消息便在暴露之下连续下了海风狂浪三日,整个村子也受到了难,活生生变成了海岛。
在那时,整个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被淹死了,却没有办法杀死那条人鱼。白染韵与子裔是同门在老祖宗手下学习蛊术,只要娶了银香子裔就是名副其实的圣教教主,也能获得银香的体内的人鱼珠制服那条人鱼王子。白染韵知道人鱼珠的事,便想永保青春,想夺得银香体内的那一颗人鱼珠,便私下与找银香商量,让她一个人去说服那条人鱼王子,可能会看在她母亲的面上会算了,
银香很犹豫,就因她长得和她母亲一模一样,所以白染韵利用这一点,让银香答应了。为了保住整个岛屿上的村民,还有子裔和父亲安然活着,她便听白染韵的亲自与那一条人鱼相见,想说服他放手。当两条人鱼见面时,那条人鱼王子将银香当成她的母亲,提出让她陪他,他就肯放弃不再伤害岛上所有人。
银香没有立刻承诺,回来与白染韵商量,可谁知白染韵在她毫无防备之下下毒,她体内的人鱼珠被白染韵夺走,还被她赠送给那条人鱼王子,并让人鱼王子与她导演一场戏,让他拥有银香后就永远住在天牢里,她答应每年给他进贡祭品,其实每一年,他与银香都是自由的,只有每一年十月十五号那条人鱼王子会来水牢里享受祭品。
在对于村子里人来说,她制服了人鱼王子,还谎称银香被他杀死了。其实她与那人鱼王子活在海里面,而这事只有白染韵知道,只要当上教主的人才能进水牢里面。所以,白染韵才设计挑拨子裔和老祖宗的关系,污蔑他私底下喜欢自己,对自己不敬,便将银香的死的赖在他身上,就是他与银香争吵才会害她一气之下跑去去人鱼王子交手。让大家都以为子裔背信弃义,也达到自己能顺利当上教主,修炼长生之术。
这些事,白染韵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虽然她那么设计银香,确实卑鄙,可她想当上教主去找那个所爱的人,然而利用银香那颗人鱼珠来研制长生术,与他永生永世在一起,可谁知丹炉被他和墨宫胤一起毁掉。
白染韵静静的回想着以前的事,完全忘记了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子裔面无表情,只是紧紧拧起眉,见不回答,又再开口问一遍:“当着大家的面你把真相说出来,香儿究竟去了哪儿?她是不是还没死?”
问到最后一句时,他几乎痛入心扉,因为那是他最不想看到一个结局,可事实永远就是那么残忍,残酷。
所有人都满脸愕然,完全没听懂是怎么一回事。
老祖宗原本冷峻的脸色逐渐变得更暗沉几分。
白染韵沉默半晌,终于虚弱的开口:“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是的,她确实还没死。”想到祭祀之日那条人鱼王子会出现,她突然有丝恍悟,心中也暗暗窃喜,只在等有人来救她。
“你说什么?”骤然,一声厉喝,惊动了所有人。
这声音正是老祖宗发出来的,他瞳孔微敛,脸上总算看到一丝激动的情绪,他没有一丝犹豫的朝前走去。
“香儿没死?那她现在在哪儿?”他走到白染韵脚边,声音有些失控的质问。
“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但是.....你得救我.....否则一切都免谈。”白染韵面无全非,如果不是还能发出说话的声音,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要怎么救你?”老祖宗冷声追问,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仿佛开始那一抹激动的情绪,都是一场幻觉。
“带我去水牢找圣灵。”白染韵回答。
水牢?
圣灵?
听这到这个答案,所有人都满目震惊,包括南城熏与墨宫胤。
去水牢做什么?难道哪儿有什么神灵之物可以救她吗?
子裔站在原地,凝着白染韵的眸子轻闪,面上倒不觉得惊讶,似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老祖宗闻言眼眸微动,青眸一闪,不过,他没有一线犹豫,直接拒绝:“不行。”
她想利用人鱼珠救自己,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如果一旦解开封印,取出那一颗人鱼珠,那个男人也会死。他曾经答应过自己过世的妻子,不会伤害那个男人一丝一毫,他说到就要准守承诺。
对于老祖宗的回答,大家都很诧异,难不成水牢里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染韵不觉得失望,反而是冷笑:“怎么?老祖宗难道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吗?只要你同意带我去水牢,就能见到你女儿。”
子裔见老祖宗面色开始犹豫了,便眸色轻闪,正欲要开口,可话还未说出来,就听见头顶顺起一声雕叫声。
嘠.....噶.....
众人一惊。
接着四周狂风呼啸,飞沙飞舞,只见洞壁顶上有一支庞大的大雕挥着修长的翅膀从天而降,翅膀上还坐着一人,那人面容邪魅,红衣飘荡,似魔似人。
听到雕叫声,白染韵心中暗喜,终于等到他来了。
墨宫胤听到雕叫时暗叫不好,可当看到那坐在雕翅膀上在的男人时,脸色微变,眯起眸看着男人从雕身上飞身落下,衣袂翩翩,墨发飘飞,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丝邪魅之气。
看到墨宫轩的出现,村子里的人都不觉得奇怪,除了许晴几人没见过他外,其他人都对他不陌生。
在村子里他与白染韵一起回的教中,身份还是墨国的三皇子,所有都对他敬仰,尊敬,以客相待。
至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白染韵吗?
墨宫轩翩然落地后,那只飞翔在半空的大雕也随之降落,停在他的身侧,这样的一人一雕,让墨宫胤想起了电视剧《神雕侠侣》杨过与小龙女。
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他却为了一个不相甘的人可以伸出援手相救,而对她这个妹妹却咄咄逼人,从未手下留情过。
当墨宫轩看到白染韵躺在地上血迹斑斑的模样时,震惊的脸色都白了,哑然低叫:“染儿....”一个箭步跨过去,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低眸瞅见面无全非的白染韵,浓眉紧锁,沉声低吼:“是谁?谁将你害成这副模样?”
说到这儿,他猛然抬起头来,什么人都不看,一双眼就紧紧斜射过去,落在对面墨宫胤身上。
墨宫胤见到他冷冷瞪过来的目光,心不由一颤。
“是不是墨宫翎,她害的你?”墨宫轩眼睛冷厉得像一把利刃,恶狠狠的瞪着墨宫胤,咬牙切齿的问白染韵。
除了她还会有谁?
只要和她沾上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对于他的直视,墨宫胤只觉得心痛,可面上却面不该色,迎上他的目光,毫无畏惧。
南城熏见状手稳稳的揽住她的肩,轻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别管他,我会陪着你。”
墨宫胤一怔,收回视线缓缓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只见他英俊的脸上柔情似水,温柔得你一束暖阳,直直的照进她的心底深处,暖入心肺。
“恩,我没事。”望着这个只在她面前表现温润如玉的男人,她释然的勾唇,淡淡一笑。
对呀!还有他陪着自己,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何必为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为难自己,却委屈自己。
南城熏黑瞳闪烁,俊美的脸上也讪讪一笑。
对于他们两人的相望和对话,大家都没去注意,所有心思和视线都绞在白染韵与墨宫轩的身上。
听到墨宫轩的冷声质问,白染韵没有否认,可是她没有时间与他在深究这些事,必须尽快去水牢里取得人鱼珠让自己服下,否则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白染韵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抬起手抓紧他的衣袖,低声道:“带我……走……去水牢……”声音模棱两可的说着,似模糊不清。
墨宫轩点头,眼神犀利,不顾她身上的血,直接抱起她。
老祖宗上前拦住墨宫轩的去路,眼睛盯着他怀中抱着的白染韵,“三皇子,你不能带走她,她坏事做尽,有辱圣教威名,她必须以死赎罪。”
墨宫轩抬眸冷冷的睨着老祖宗,阴沉的脸上不由扯出一抹冷笑:“人,本王必须带走,谁拦,谁死。”
第两百九十五章:取人鱼珠
话落,他身上散出浓浓的杀意。
老祖宗站着不动,面色暗沉,略有些怒意,眼神一利:“三皇子,这是我们本教的私事,就算是你是皇子也没权利插手管此事,若你执意这么做,那只能得罪了。”
墨宫轩不以为然的冷声嗤笑,“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王?”
话音未落,站在他身侧旁边的大雕张着大大的嘴,嚎叫几声,随即不停的挥动着那双庞大的翅膀,一挥四周狂风大作,沙石纷飞,灰尘飘飞。而且,它张着那一张大嘴,一叫就有毒气从喉咙吐出来。
见状,大家都不敢靠近,捂着嘴,退的远远的。
南城熏迅速将墨宫胤拥住护在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深怕她吸到毒气。
“跟上他们,不能让白染韵活,更不能让他们都逃了。”墨宫胤贴近他的胸膛便出声提醒。
好不容易才让白染韵受此打击,怎么可能还让她有逃的机会,而且墨宫胤怀疑水牢里那条人鱼一定有什么秘密。在这里有着子裔他们帮忙,解决他们可以说如虎添翼,再让他们逃了,也不知墨宫轩与她狼狈为奸还要做什么坏事来。
南城熏面色淡漠,只是紧紧地拥着她,听到她的话轻应一声,狭长的凤眸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直直的望着前方,目光凌厉,绞在墨宫轩身上,让人猜不透。
趁此,墨宫轩不再犹豫,抱起奄奄一息的白染韵迅速跳上雕背上去,大雕用力的挥动着翅膀向天翱翔而去,方向是北边的天牢。如果没有大雕,墨宫轩根本没有胜算,不过,每次他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老祖宗眯起眸看着他们逃离的方向,面色难看,直接一声厉喝:“追……”
随即不顾其他人,他转身拂袖而去,跟着来的村里人,也一起与他离开朝山下而去。
见他们匆匆离去,子裔也暗想不妙,侧身满目严谨的吩咐圣古娜,将许晴几人带去安然的地方,而他也要去水牢。圣古娜明白的点头,听他的话带着许晴几人赶紧回村里去,毕竟她们只是孕妇,还中了蛊,得想办法给她们控制体内的蛊,真怕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至于站在中间的墨宫胤和南城熏谁也没注意,他们在墨宫轩离去之时两人就利用瞬间术紧追了过去。
子裔再次回过头时想要叫上他们一起离开时,已不见他们的踪影,他望着空荡的平地上面,眸色闪烁,漠然的转身离开。
村里面,洛汐听闻长生洞的事便迅速的上山来,在半路遇到了子裔,便一起去水牢。
一路狂追着那只翱翔在半空的大雕,南城熏只能抱着有些虚弱无力的墨宫胤在树林中穿梭,沿着他们去的方向紧追不舍,完全没有一点方向感。
而顶上在半空中飞翔着的大雕背上,墨宫轩扶着白染韵一边给她输送内力,一边还要防备着有人跟踪。
输送内力也起不了作用了,白染韵整张脸溃烂得面无全非,那头棕色长发也慢慢脱落,体内潜藏的食人蛊也觉醒,在体内蠢蠢欲动,开始噬咬她的肉,吸食她的血。
“王爷....别浪费内力了。”她骤然拽住墨宫轩的手,低声阻止。
“告诉本王,怎么才可能救你。”墨宫轩瞥了眼她紧拽着自己的手,面色焦急,也开始心慌意乱。
对于这个女人,他与她只是合作的关系,也是除了凤子萱以外,他第一个肯用心去接触的女人,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可终究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
也只有她最懂自己的心思,也只有她会帮助自己,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此刻见她变成这副模样,他只是恨自己无能,自己看重的女人,每一个都要死得如此凄惨,还都是和墨宫胤有关。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捅死墨宫胤,解他心头之恨。
白染韵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张着血嘴一字一句说:“听...我说,今日是十五,也是那条人鱼王子会来水牢里取祭品的日子,有可能银香也会来,银香体内有半颗人鱼珠,别外半颗在人鱼王子身体里,你只要取得两半人鱼珠再合二为一,你就会拥有不老之身,像老祖宗那样,至于复活长生之术,那个只不过是我骗你的.....根本就....没有这种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甚至隐隐约约听出她在哭。
墨宫轩抱着她,凝着她,眸底涌起一片沉痛之色。
他怎么能不知?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复活之术?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真的很想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儿再次复活过来,那个女孩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想要去保护的人,却与他早早就天隔两地。
“别说了,本王不怪你,你要坚持住,本王会想尽所有办法取得人鱼珠救你,你绝不能死。”墨宫轩眼中闪烁着一抹坚定。
白染韵黯然摇头,她的身体她最清楚,能坚持这么久只不过是那药汁中有着人鱼珠的成分,她才会坚持到现在,不然早就在脸溃烂之时已经会被痛死了。而且体内寄养的食人蛊已经开始在侵蚀着她的身体,她已经无力凝聚内力,念力去控制它的骚动。
“我已经.....不行了,你别白费心机了。拿到人鱼珠就跳下水牢里的水里面,水底有一个洞可以逃到朝边边境连接着一条湖里面。记住,不可与他们.....交手.....”
墨宫轩执着道:“染儿....本王绝不会丢下你,这次本王一定会救你,一定会...”他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自己再错过。
听到他的话,白染韵心里一沉,说不出喜悲。
她一直朝自己的最想要的东西一步步迈进,靠近,当每次靠近之时,得到永远是一个凄惨的结局。
她蠕动着嘴,心里流着眼泪,哽咽说:“王爷.....谢谢你.....我能在死之前....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此生....也就够了.....”至少这个男人他不嫌弃此时如此狼狈不堪,丑陋血腥的她。
还口口声声说要救她,不肯放弃她。
对于这个男人,她只是觉得他长得妖娆,俊美,比她还美几分。
与他认识以来,才知,他心里过得很苦,每天过在童年的回忆中,一心只想研究复活之术,想让心中致爱的那个小女孩复活。
她真的羡慕那个小女孩,此生能有这么一个男人爱着她,惦记着她,心疼着她。
而自己呢?却只是一个忍受着单恋的痛苦,最后还死在那个男人的手里,这是不是很讽刺。
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笑话。
墨宫轩朝地上一瞥,眼见就快要到水牢的那一座山峰了,心中一喜,侧过头告诉她:“马上就到了水牢了,你挺住,本王即可去取水鱼珠。”
白染韵心知,就算到了水牢里,想取得那人鱼珠也是一刻两刻就能取得了的。
而且,她现在肚子里像刀绞一样难受,已经超过她能承受的底线之内。
“咳.....”
一阵阵撕裂绞心的痛,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嘴里就不停的冒血。
墨宫轩见状,脸色一变,惊恐的想要给她输送内力。
可白染韵用力拽住他,奄奄一息的摇头:“别....”几乎说出一个字,她都痛不欲生。
另一只手缓缓抓住自己有些破碎的白衫,手指紧紧的拽着衣服扯开,露出肌肤,哪里不再是雪白色,而是暗红色,明显就能看见肚子里面有东西在蠕动,似要将皮肉咬破。
“看到了....吧!”她牵强的说着话,说出一个字,就有血从嘴里流出来,掉在墨宫轩那艳红的长袍上面,染成一朵朵晕开的花瓣。
“怎...怎么会是这样?“墨宫轩面色一惊,怔怔的望着她的肚子,眸光愕然,不可置信的说:“你不会死的,本王给你保证,你一定不会子萱那样,不会的,本王不管付出再大的代价都会....会......让你活下来。”说到最后,他都觉得有些无力感,因为他心很惶恐,很焦虑。
都这样了,还能活吗?
白染韵闻言,心里在哭,表面却在笑。
“我一直将食人公蛊寄养在体内,当我无法控制它时,它就会反咬我,想要破体而出......”
“告诉本王,怎么救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墨宫轩又急又慌。
眼下,水牢到了,大雕展翅朝下翱翔而去,缓缓落地,在一处岛屿峭壁之上停下。
墨宫轩抱着白染韵从雕背上跳下来,抬头望着前面峭壁之上的山洞上面刻着两个醒目的字“水牢”,他脸上一喜,低头看着怀中的她,告诉她:“染儿,我们到了,本王一定会取到人鱼珠救你。”
他根本不要什么不老之身,他只要这个女人活着就好了。
“王...爷.....咳.....记住我的话....不要与他们......交手......”白染韵气虚如一缪空气,叫他的时候,声音小得根本模糊听不见。
而且她肚子上的皮肉渐渐被食人蛊咬得血淋淋,皮肉翻开,可怖可斯。衣衫早就被血浸湿,她痛得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只想求一个痛快。
看着她身上的变化和嘴角血不断溢出,墨宫轩在这一刻恐慌得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惊慌失措起来。
“染儿......不要离开本王,本王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子萱她不要本王,难道你也要像她那样,离开本王吗?”
他想不明白,为何,上天这么不公平。
为何他在乎的人,都要一个个死去。
“我好痛........给我一个........痛快,求....你....”白染韵痛得低声呓语,哀求,而他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墨宫轩垂眸,瞥见她白衣下鲜血染他的手,能感觉到她气息弱得像一缕若有若无的空气,怎么都抓不住了。
“为什么.....要变成样,要本王做这种决定。”咬紧唇,眸底瞬变成一片猩红之色,似在做着一个艰难的抉择,长袖一挥,一掌击在她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啊............”一掌下去,只觉得怀中的人儿没有了气息,挣扎都没有了,他痛苦的嘶声大叫。
第两百九十六章:一场厮杀
震碎白染韵心脉之时,仿佛也震碎了自己,就像自己的东西被自己活生生的毁掉。
痛,蔓延全身,无休无止。
第一次觉得身心都像被撕心裂肺一样撕扯着痛,甚至觉得真个人瞬间被掏空一般,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整个世界再这一刻,又变成了一片黑暗,像个无底洞,黑的可怕,深不可测。
在万物之间,他觉得自己像是最多余的。
白染韵的生命在他给她一掌时,彻底的结束了,了结了。
所有痛苦,悲伤,不甘心通通化为一缕梦随风而逝。
墨宫轩抱着她的残缺的身体,能感觉她体内有东西在动,他很像把那该死的东西毁掉。
他解开她的衣服,看见白染韵肚腹都被一只白色的虫子咬的干净,他眼神犀利,欲要抬手去拽住那只该死的蛊。
“别碰它。”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急切的声音。
墨宫轩一震,缩回手放下白染韵躺在地上,缓缓侧头看着那站在不远处尾随而来的墨宫胤与南城熏,他就一脸痛恨。
“你是来送死的吗?”他起身站起来,面色阴沉。
“别碰她身体那只食人蛊,它会反咬你。”墨宫轩胤没理会他说的话,而是出声提醒他。
“哈哈哈……”墨宫轩闻言冷声嗤笑,眼神绝裂,怒道:“不用你惺惺作态,本王根本不需要,见本王失去了所有,你是不是就满意了?本王的东西你都会抢走,都会毁掉,子萱被烈火烧成灰烬,染儿被你害的面目全非,你就是一个.......”
“这些事和墨宫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什么事都推到她身上。凤子萱的死,只是因为他父亲贪婪权贵,才会牺牲自己女儿达到自己的目的。”南城熏直接冷声打断他的话,面色冷峻,目光如炬的看着地上白染韵的惨相,一丝波动也没有,淡漠的继续道:“白染韵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残害那么多的孩子和孕妇,作恶多端,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
听着两人的话,墨宫胤缓缓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心里暖暖的,有他在,真好!
至于墨宫轩,他再怎么坏,怎么毒,他始终是她的亲哥哥,她无法看着他死,或者受到伤害。
她的注视,南城熏也感觉到了,垂眸看她一眼,似在说,别伤心,有我。
她懂,全世界都抛弃她,唯独这个男人也不会舍弃她。
看到他们情深似意的模样,墨宫轩就觉得刺眼,目光犀利,冷冷一笑:“真是可笑,别人当草,你却当宝?南帝果然是口味特别重?”
他的讽刺,南城熏一笑置之,抬眸睨着他,沉声道:“看在你是她亲人的份上,朕不与你计较,在村里人还没赶来之前,你离开吧!”
“哈哈哈……”墨宫轩闻言,像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一样,冷笑过后,妖魅的脸上涌现出杀意,“让本王走?你们好独吞那人鱼珠?痴心妄想,本王宁可毁掉,也不会让你们夺去。”
“人鱼珠?”南城熏一脸讶然。
墨宫胤也一脸愕然,什么人鱼珠,没听过。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对人鱼珠毫无知情
倒是听圣古娜提起关在水牢里那条人鱼,难道人鱼珠和人鱼有莫大的关联!
墨宫轩看到他们两人的表情,眸色一闪,不顾他们两人直接转身朝山洞里迅速掠去,而大雕在他离开只是翱翔于天空。
南城熏和墨宫胤满脸不解,只好跟着一起追过去。
山洞哪里有人看守,当看到是墨宫轩时让他进去了。
墨宫胤她们跟上来,不能进,就打倒了再进。
进洞后全是台阶,一直向下,直到最后一步台阶,才看清所谓的水牢只不过是峭壁中间低下有一片深潭,四周什么固定的东西也没有。
这也叫水牢?
人鱼呢?
看到洞里的情况,墨宫胤满是错愕。
墨宫轩走到深潭最底处,一双眼深深的看着水里,要看祭祀的时辰就快到了,他在等。
如果白染韵说的没错,那两条人鱼也快出现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只见平静的水里开始起一丝丝波动,一层层波浪从水中间慢慢荡开,冒着一圈圈水泡,隐隐约约从透明的水底深处看到两道模糊金黄的影子在动,在游。
墨宫胤与南城熏满目惊异,在她的意识里,美人鱼只不过是一个神话般的传说,现实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而今日,她亲眼所见传说中的美人鱼,不是一条,而是两条。
深蓝色的水底里两条一男一女周身是金色鱼鳞的人鱼自由的游荡着,上半身是人的形状,下半身是漂亮的鱼尾,他们亲密无间的在水里徘徊,似在等着什么,似在观察着什么,没多久,他们昂起脑袋游出水里。
起初在水里面的时候只看见他们模糊的身影,可当昂起头将真正目露出水面时,女人鱼一头碧青色的卷发,面容娇美得如同瓷娃娃那么白净,那么白皙透明,特别是那双嫣红色的双眸,璀璨得像一块玉石。而与她一起昂起头朝岸上看过来的男人鱼金黄色的银发,俊美的脸像雕刻般那么分明,眉间隐稳匿藏着一丝王者之气,他可能就是那条人鱼王子了。两条人鱼站在一块儿是那么完美,是那么绝配,像天生一对。
看到这,墨宫胤完全已经茫然了,不说人鱼被封印在水牢里吗?为何有两条呢?
“你们是何人?白教主呢?祭品呢?”骤然,人鱼王子厉声开口,目光有些凌厉,不过他只看着离岸边最近的墨宫轩。
墨宫轩见他们到出现在水里后,心里又激动又兴奋,从未见过这么美,这么有灵性的鱼,如果能控制他们的话,剥去体内的人鱼珠就是触手可得的事情。
可现在,最棘手的事是如何让他们相信他,肯愿意主动与他靠近。
“本王是染儿的朋友。”墨宫轩站在岸边不动,眸中闪过一片复杂的光芒,妖魅的俊脸上浮现出一抹亲和的笑容,手微微抬起指着身后的墨宫胤和南城熏,回答:“至于祭品本王已经带来了,就是他们两个人。”
此话说得云淡风轻。
墨宫胤闻言一脸错愕,南城熏面色淡漠,没有任何情绪。
人鱼王子眸色暗灰,目光似诧异的朝墨宫胤和南城熏两人掠过,随后又缓缓转眸睨向墨宫轩,满是戒备:“活人祭品,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要见白染韵,她人呢?”
“染儿教中事情繁多,一时抽不开身,所以,祭品之事就由本来代劳.....”
“别相信他,白染韵已经死了,他来这里目的只不过是得到你们身上的人鱼珠。”突然,深洞中响起一道稳沉似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墨宫轩的话。
人鱼珠?
所有人面色一惊,回头向台阶顶上看去时,看到老祖宗从上面走下来,一脸黯沉,目光紧贤的锁在那条女人鱼的身上,与他同来的人有村子里的人,还有子裔与洛汐几人。
在他们进洞之时就看到外面被食人蛊吞食干净的白染韵只剩下一架骨头了,而守卫的人也被打伤昏倒在外面。
所有人都不知道墨宫轩的目的,但是老祖宗却一清二楚。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女儿银香竟然还活着,根本没有死。
可她为何与人鱼王子在一起呢?
水中银香听到那熟悉,又日日夜夜挂念的声音时,眼泪潸然落下,再缓缓看向最后那一抹矫健,单薄的身影时,心如刀绞。
人鱼王子听到声音猛然一震,胸口微微起伏,眸光闪烁,察觉身边人儿流眼泪时,他柔声安慰:“香儿,别哭,我会保护你的。”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有些真相终究会有一天真相大白。
可他并觉得会后悔,这些年来,有她陪着他,除了快乐以外,他忘记了仇恨,减少了杀戮,而且也让这个娇弱的女孩爱上了自己,这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子裔走在最后,可还是能看到那深爱的人的熟悉面孔,可她已经不再属于他,不再是他心中的香儿。她与他终究隔着千山万水,情缘已尽。
每走一步台阶,都像是走在水深火热的地狱里,是那么煎熬,是那么痛不欲生。
所有人都把视线聚集在河里面,看着那两条人鱼,满是诧异,疑惑。
眼看村子里的人都到了,想要骗两条人鱼靠近取得人鱼珠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墨宫轩转身敛起眸朝身后看一眼,与他们交手,自己没有什么胜算,而且白染韵在死前叮嘱过一定不要与他们交手。
所以,他只能拼命一搏,转身之际瞥了眼水中的人鱼王子,当他也看过来的时,墨宫轩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去利用了催眠术,可无奈那人鱼王子并不笨,霎时就察觉出他想控制自己,便抱着银香一起一头埋进水里。
见催眠失败,墨宫轩也不再犹豫直接飞身跳下去,脚尖轻踩着水面,手触腰际,抽出一柄闪亮的软剑,抖得笔直,朝水里猛力一刺,直接刺入水里面。
大家见状,面色一变。
子裔还未走到岸边就飞身而起,朝水里掠去,长袖一挥,掌见凌厉的席卷而去。墨宫轩一剑刺进水里落了个空,人鱼王子在水里面游的神速,躲过他的攻击根本不是问题,摆动鱼尾击打着一层层浪花向他拍打而来。子裔也从身后一掌朝墨宫轩的后背猛地击过去,墨宫轩脸色微微一变,收起剑一个旋身飞起,躲过。
第两百九十七章:受伤逃离
在半空飞旋而起,双脚踢在洞壁之上,借力再一次跳起举剑朝水里面猛地刺去,至于子裔,墨宫轩完全没看在眼里,整个心思都集中在怎么取人鱼珠,并且就算他加入战斗,墨宫轩也打得过。
可子裔不会给他有伤害他们的机会,见那一掌落空,一个翻身跳起再靠近墨宫轩几分,再出招。水里波浪起伏,形成一波波惊涛骇浪,墨宫轩见状,刺进去的剑被水浪挡开,身后又是子裔,他侧身躲过再从子裔的腋下穿过,剑凌厉的划过他的胸膛。
水里的银香看到胆战心惊的,也摆动着鱼尾,配合着人鱼王子的攻击,将水波动掀起层层浪花,打过去。
墨宫轩手中的剑,气势如虹,狠辣,招招致命。
在岸上的人都看得认真,焦急。
墨宫胤看着墨宫轩与子裔和人鱼王子在水面上战斗着,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来,她很担心,怕墨宫轩输。
不过,她和南城熏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不准备插手。
洛汐和染魏不知道情况,都选择静观其变。
老祖宗目光犀利,面色漠然,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打斗,没准备上前去帮忙,他不帮忙的原因是他没武功,有子裔保护银香,他才如此的镇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子裔赤手空拳的与墨宫轩交手几十个回合,子裔招式渐渐变得缓慢,吃力。墨宫轩开始还对付人鱼王子和子裔,后来他只与子裔交手,最后子裔受了他一脚,还被剑挑上手臂。
见他受伤,墨宫轩改变了攻击招式,提剑只朝银香刺过去,她最柔弱,取她体内的人鱼珠轻而易举。
银香看着墨宫轩飞身掠过来的身影,脸色一白,想躲进水里躲过。人鱼王子也察觉出他的目标转,心里一晃,用尽力气摆动着鱼尾,利用周边的水聚集在一个点上,不停的旋转,形成一圈圈漩涡,那漩涡慢慢幻化成一条水蛇的水状,朝墨宫轩昂头攻击过去。
墨宫轩见此,收回剑与之抗衡,撞击力很强,他差一点就被击中,还好反应极快,汇聚丹田的气形成龟气功,两者撞击后不攻自破,不分上下。
墨宫轩再次握紧手中的剑,所有的内力集中在剑身上,威力无比,轻轻从水面上划过,剑上沾染着一滴滴水珠,手臂一抬,水珠形成一块快剑冰,他一个璇身掠起,脚下的水骤然涌起,将他包围在其中,水慢慢结成一道冰墙。
所有人看得倒吸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的武功会如此高?那么出神入化。
墨宫胤脸色越来越暗沉,英眉皱紧。
子裔受了伤后调息恢复后再抬头一看,就见墨宫轩被冰墙包围在其中,他还未想出办法对付,突然,那道环在墨宫轩周身的冰墙炸裂开来,形成一道道尖锐的冰锥,四处击射。
人鱼王子和子裔脸色一变,分别蹿进水里躲过,在水面上跳跃躲过密密麻麻的冰锥。
墨宫目光一冷,见他们对付冰锥已经是分身乏术了,便转身朝边上的银香猛的一剑刺去,眼看就要刺进银香的心脏,眼看就快要取出她体内的子鱼珠,眼看就要成功了。
可下一瞬,一模白影晃动一掌打开墨宫轩刺过去的剑,在这一刹那,水中的人鱼王子蹿出来金色的鱼尾扫开那些冰锥,再朝墨宫轩的后背猛的拍过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反败为胜了吗?
噗……
一口血如箭一样从墨宫轩嘴中喷出,整个人撞飞出去,身体撞在墙壁之上,掉落在岸边上。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那个一掌打开剑的墨宫胤,目光愤恨,她还是要插手是吧!
墨宫胤只是不想他伤害银香,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想解释,可看到墨宫轩那双冰冷的双眸,突然有些无力?
南城熏也飞身掠过去站在她身边,伸手握紧她的手,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别介意。
人鱼王子游荡在水里,游到银香的身边去,看她只是受一点惊吓,没受伤,也安心了。
子裔脚尖轻踮在水面上,见墨宫轩摔倒在地上,迅速晃身掠过去,手迅速的触及地面捡起掉落地上的剑墨宫轩再次刺去,对准他的咽喉处。
受了内伤的墨宫轩根本无法躲过那一击,他不怕死,就是不甘心。
“不要。”骤然,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墨宫胤在子裔刺过去的同时,也利用瞬间术一掌拍开子裔的攻击。
她原本以为可以看着墨宫轩死,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可脑中竟然浮现出小时候他背着她玩耍的情景。
在那个时候,他对她,也一样很疼爱。
所以,她做不到就那样看着他死。
子裔的招式落空,倒也不恼。
所有人都很震惊,墨宫轩也不例外,他妖魅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眼中闪烁着晶莹。
她望着他,轻声低唤:“皇兄,停手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复活之术,我知道你很想让子萱复活,很爱她,很想见到她,可是,这就是现实,她活不过来了。”
子萱已经死了整整十一年了,他怎么还无法释怀呢?如果能活?早就活了?她真的不想看到他把自己逼成一个疯子。
“闭嘴……”墨宫轩闻言冷声打断,捂住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冷冽,“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本王怎么会输?子萱又怎么可能会死!本王恨你,是你亲手毁掉了本王所有的幸福。”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几乎是怒吼。
一句停手?想让他放弃么?不可能的事!
墨宫胤面色悲伤,看着情绪激动的他,一脸难过:“就算是如此又能改变什么?那个时候我也还小,很多事不是我能操控得了的,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可以从新来一次,我真的希望烧死的人是我,不是她,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你也不会变的这么孤寂,让仇恨蒙蔽了你善良的一颗心。”
过去的事,再怎么追究也没什么用!错了就是错了,无力改变了。
墨宫轩面色阴沉,嘴角溢着一抹血丝,面色苍白,亦是很愤怒:“不需要你来教训本王怎么做人,少假惺惺的。你别以为刚才出手救本王,本王就会感激你,会原谅你,如果不是你阻扰,本王早就取的人鱼珠了,都是你自不量力,多管闲事。”
“那你一定要这样执迷不悟吗?”墨宫胤脸上失落,对着他怒吼:“为了让子萱复活,你都做了些什么?和白染韵合谋残害那么多的孩子和孕妇,你造成了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你觉得这样做?能让子萱复活?那你可曾问过她愿意?她要是看到你做的这些事,她只会在天上流眼泪,为你赎罪。”
墨宫轩闻言,楞在当场。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彻底的触到他的内心?
见他眸色一黯,不语。
墨宫胤红着眼眶,眼泪潸然落下,继续骂:“你口口声声说爱子萱,想要她复活?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你醒醒吧!子萱或许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你不要在她的快乐上,建立太多的罪孽。”
墨宫轩抬眸看着她,眸底一片悲痛之色,巡视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一个人形影单只,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他错了吗?
坚持了这么久?仍还是功亏一篑,到头来,只剩他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只有满满的悲怆感将他紧紧包裹,几乎撕裂他的心,他的身。
墨宫胤见他微微有些动容,证明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为了让他觉悟,只好用他还在意的人说话抚慰他:“皇兄,回头吧!母后最担心,最在意的人是你?你忍心看着她为你担心?为你操碎了心吗?”
他们三兄妹,子世神医受伤沉睡在冰棺之中,要三年后才能苏醒,而墨宫轩为了凤子萱的事性情变得这么古怪刁钻。
而她因为代替兄长做质子,经历这么多事后,她寻到了自己的幸福和归属。
提到母后两个字,墨宫轩妖魅的双眸凌厉的光芒逐渐变得柔和几分,垂眸,喃喃低语:“母后?”
所有人都站立在原地,就连水中的人鱼王子和银香也昂着脑袋看着他们兄妹。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可看得出他们兄妹不和。
“我们一起回墨国好不好?”墨宫胤迈步走过去。
墨宫轩骤然抬头,目光如炬,睨着她,一字一句道:“墨宫翎,父皇被本王软禁,母后病危,有本事你就回墨国救出父皇,治好母后的病,本王就认输。”
听到他的话,墨宫胤心中一痛,拧起眉望着他俊美陌生的脸,没有立刻回答,深思片刻,眼泪肆意落眶而出,才面色肃然的开口:“你说话算话?”
墨国果然被他控制了,否则父皇不会向南京开战的,没有必要冒险。
墨宫轩冷冷一笑:“本王等你。”话落,他翩然的一个纵身一跳,落入水里,朝水里深处游去。
他记得白染韵临终的叮嘱。
他的离开,没人阻止,墨宫胤眼神清冷,看着水里那一模红色身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南城熏走过去站在她身旁,黑瞳闪烁低头看着她,低沉开口:“我陪你回墨国。”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着她,不离不弃。
老祖宗见墨宫轩跳下水里并没深究,就一双眼睛盯着水里昂着脑袋的银香,哑声低唤:“香儿……”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死了,原来她还活着,以前都是自己老糊涂了,相信白染韵的话,冤枉了子裔,还害了自己的女儿。
第两百九十八章:尘埃落定
一声轻唤,又将所有人的紧张,焦急,恐慌,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又增加了几分伤感。
对于银香还好端端活着的事!村里的人都很震惊,不可置信。
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她竟然是一条人鱼,还和那将整个村子淹没成岛屿的罪魁祸首的在一起,真不可思议。
虽是这么痛恨的想着,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说一句不是,大家都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这对父母多年之后的重逢。
当所有的真相和不堪都被揭开时,其实这也是一种新的开始,至少不会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不可自拔。
“父亲……”银香听到老祖宗的呼唤,心尖微微颤动,又痛又喜,顿时就红了眼眶,眼底酸涩的流出眼泪,昂起半个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面色冷峻,却在眉间,眼中散发出浓浓慈爱的父亲,她摆着那漂亮的鱼尾从水里面游到他站着的岸边,身子游出出水面,却只能双手的撑着在岸边上,不敢上岸。
人鱼王子见状跟着着她也游到对面的岸边,与她并肩站在一块,那张英俊伦比的脸上荡起一抹柔情蜜意,双眸闪烁着灿烂的笑意。
所有人都呆怔的看着这一幕,温馨,破镜重圆。
墨宫胤与南城熏就站在原地,两人的面色平静,静静的凝着对面,仿佛像一个局外人,看着那一场不属于自己的电影。
“香儿,你这是?”老祖宗俯身倾下,不见银香幻化成人形走上岸来,俊脸疑惑,满目差异的询问:“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为何不能变成人形呢?
提到这个,银香眼泪汪汪,花容失色,抿唇解释道:“当年我错信了白姐姐,被她下了毒,所以我体内的人鱼珠被她取走占为己有,还利用我与幽锦谈条件,是幽锦把他体内的人鱼珠一分为二给我服下保住了性命,只是我们两人都只能生活在水里,再也恢复不了人身上岸,并且我们两的法力根本也消失了一半。”
说到幽锦,就是指人鱼王子,他的名字就叫幽锦。
他虽贵为鱼族的王子,却在后来慢慢爱上了这个半人类的同类,他宁可不要法力也要护她一世安好。
“什么……一分为二?”用自己的寿命珠一剖为二救人,这是不是任何人都有这种勇气去做这种事情。
当听到这个真相时,老祖宗心像被凌迟一样,深疼。
他缓缓凑过去,抬手轻轻抚上银香的脸颊,轻轻的抚摸,哑声道:“香儿,是父亲对不起你,相信白染韵的一面之词,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又让子裔背上叛逃的罪名这么多年,父亲是一个老糊涂,根本没资格担任圣教老祖宗之职。我愧对你,子裔,还有你的母亲。”
银香抓住老祖宗的手,轻轻摩擦在脸边,流着眼泪泣声道:“跟父亲没有一点关系,是我太不懂事了,太单纯了,以为仅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挽救整个村子,却未想到白姐姐会那么狠,竟然为了取得人鱼珠将我毒害,如果不是幽锦,我可能已经死了。所以父亲别太自责,能活着还能见你一面,香儿此生足矣。”
“白染韵已经死了,她自食其果,怨不得任何人。”老祖宗眸色闪动,将白染韵已死的消息说出来,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面色有些急切,恍然道:“怎么可能忘记一件事呢?我体内有你母亲临终之时给我的人鱼珠,我立刻从体内取出来给你,那样的话,你就拥有一颗完整的人鱼珠,就能恢复人身的样子上岸过正常的生活了。”
说着,挣脱她紧握着的手,就将匿藏在靴子里匕首拔出来。
银香面色一惊,赶紧抓住正要朝胸口刺去的老祖宗,急道:“不必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那是母亲临终之前留给你的,你应该好好留着,怎么可能轻易,随便就拿出来了呢?而且我身体里不是有半颗人鱼珠吗?我不会死的,而且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父亲不用担心我。”说罢,目光缓缓转向旁边幽锦的身上,唇边微微勾起,笑得温情柔媚。
幸福.....
听到幸福两个字,幽锦脸色一阵欢悦,精睿的眸子闪烁,从眼中倒映出一抹璀璨的光芒,像一束刚升起的阳光是那么暖,直深入心。
而此时,这两个字给别一个男人带来一丝震撼,子裔站在最远处的岸边,面色暗沉,失落,整颗心沉甸甸的,目光漠然,直直注视着银香。听着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个字,字字都像一颗无形针狠狠的插进他的心窝,那里似已经痛得抽噎,颤抖。
他动也不动,只是远远的望着,看到最后,满是情绪的容颜也在银香最后一句话变得面无表情,眼底毫无波动。
老祖宗闻言面色一凝,缓缓看了眼幽锦,浓眉紧皱,不由眯起眸:“你们……在一起了?”
银香点头,泪眼喜极而泣:“是的,父亲,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幽锦也对我很好。”
“老头子,你放心吧!我会好照顾香儿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和委屈。”幽锦还未等老祖宗开口,直接插进了话题。
虽然二十几年前他们是情敌,但此时,感觉这关系变得好复杂,他成了自己的岳父大人。
只能说这个世界真的太小。
“可是……”老祖宗俊脸黯然,欲言又止,只是深邃的目光缓缓转移视线,看向对岸边上站着的子裔。
那个孩子,一直深爱香儿,而且他们还有婚约。
银香也侧头朝子裔看过去,在水里摆动着鱼尾朝他站着的方向游过去,到他脚边停下,一双好看眸子凝着他,绝美的脸上扬起一抹久违即熟悉的笑容,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心疼,她问他:“子裔,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好吗?
这些年,他为了忘记一些事情,拼命的将记忆封存,不再记起。
子裔双眸轻垂,看着她,冷峻的脸上淡淡扯唇,回答:“很好。”
简单的两个字,几乎卡在喉间发不出来。
其实,他想说,只要你好,他就会好。
可这句话到嘴时,突然觉得有些多余。
银香很讶然他淡定的神色,不过,她也没提一些过去的事,仿佛已经过去了。
她脸上继续笑着,以为这些年来,他应该释怀彼此的感情,诀别道“那就好!那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会像我一样,找到属于的自己的幸福。”
子裔面色淡淡,没回答,只是难得的勾唇一笑,俊脸上的笑似冷,似柔。
让人那么琢磨不透。
银香冲着他展颜笑得倾城,美丽,随即转过身游到老祖宗的面前,伸手拉起幽锦的手,“父亲,我们要走了,我会每个月十五回来看你,你就在这儿等我便是。”
幽锦也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昂起头看着老祖宗,俊脸一笑,笑道:“老头子,放心将香儿托付给我,我让她成为整个鱼族最幸福的女人。”口气坚定,目光灼灼。
看着他们老祖宗暗沉的俊脸上淡淡扬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眸中闪烁着释然的神色,他笑了。
这是他妻子离世过后,在人前第一次笑,笑得那么真实,那么轻松。
“我相信你能给香儿幸福。”简短的几个字,已经表胆了他对幽锦的信任,似乎以前的种种恩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幽锦闻言俊脸灿烂微笑,转头与银香相视一笑,牵着手一起蹿进水里面,摆着他们的鱼尾穿梭在水底,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看着银香和幽锦离开后,大家都各自回村里,毫无交际。
村里子裔和圣古娜去大殿之中,老祖宗有要事要告知大家。而墨宫胤几人却被带回子裔开始住的地方,在住处南城熏换回男儿装,可屋里气氛很死沉,坐在屋里的人没有人一个先说话,目光冷漠,甚至隐含着杀气。
墨宫胤坐在靠窗户边的椅子上,脸色沉闷,一句话也不说,她可不会忘记染魏是怎么对她的,更不会忘记洛汐如何逼她离开南城熏的。
整间屋里,洛汐与染魏,染杺围着一张圆桌面对面的坐着,品着荼,同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互相的眼神都在彼此的身上扫来掠去,各怀心思。
南城熏从里屋换好衣服走出来,刚好子裔与圣古娜也从大殿回来了,大家准备用晚膳时,墨宫胤却说没有胃口,起身独自走出屋子。
让她与染魏他们一起吃饭,她真的没有什么胃口。
南城熏见她离开,也没吃,跟随陪她一去出去。
整间屋里的人,都一脸茫然,莫名其妙。
“墨宫……”见她走出去来后,南城熏追了出来,在街道出声叫她。
村里的街道上到了晚上都有稀少的人出来逛,在安静的路道上,他很快就追到她的身后。
墨宫胤问声脚步一顿,侧过身去,见他已经走到跟前,英眉微挑:“你吃饭吧!我没有什么胃口,不想吃,你也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没关系。”南城熏黑眸深邃,凝着她的脸,伸出手去抓住她手腕,低沉开口:“我也不饿,我就只陪着你散散心,不吵你。”
墨宫胤闻言淡淡扯唇,只点头,不语。
就这样两人都沉默着,彼此牵手走完一条街,走到一处河边的亭子,停了下来,他们并肩站着,看着月光下那倒影在水面的月亮。
“我陪你回墨国。”不知沉默多久,南城询突然出声打断了这一份沉寂。
墨宫胤心头一震,讶然的抬头看着他,蹙起眉:“你陪我回去?”
“嗯。”南城熏也侧过头凝着她,眸色轻闪,沉声道:“让我陪着你一起回去,我也很想见见你的母亲,我要亲自让她放心的把你交给我,这样,我才安心的将你带回南京,只有这样做,我才放心。”
“你怕我飞了?”墨宫胤一阵好笑。
“你再怎么飞,也飞不出我的世界,只是我不想你一个人去面对墨宫轩,更不想因为你的他的包容而自己受到伤害。”
他什么事都为她考虑,只想着她。
这么一个男人,她是该好好把握了。
墨宫胤面色一凝,眯起眼看着他好看的俊脸,反问道:“你陪我去墨国?那南京怎么办?不是还和朝国对战着么。”
南城熏眸色深深,肃然回答:“南京有父皇,战场上我会安排师傅和洛汐去协助韩将军,这事,你不必再操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很多事,不用她提醒,他自然会联想到,也会安排。
“嗯。”墨宫胤听到,了然的点头,垂眸看着他的宽阔的胸膛,只觉得好疲惫,很想靠靠。
她第一次主动倾身上前靠近他怀中,紧紧依偎着他,环在他腰间的手不由抱紧,贴着他,轻声低语:“谢谢你。”
除了谢谢,她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个男人对她太好,好到无可挑剔。
“看着我。”南城熏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黑眸炙热深沉,绞着一抹促狭,低眸注视着她,神色认真,他说:“以后再对我说谢谢,我会罚你。”
“罚什么?”墨宫胤蹙眉,有些懵。
“罚……”南城熏嘴角轻扯,似笑非笑,盯着她的唇,骤然低头下去,含住她的唇,双手扣住她的双肩。
墨宫胤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已经撬开她的唇齿,寻找她的小丁舌。
动作小心翼翼,又那么自然熟练。
(昨天,码字都在高速路上,吃了晕车药,整个人都昏的,还好在最后的关头写了三千字,今天发现全是错别字,但都改过了,真是对不起,我已经晕了,昨天。)
第两百九十九章:浓情蜜意
他的吻,虽然轻柔之间带点小霸道,可感觉非常好,淡淡的薄荷味蹿留在彼此的唇齿之间,仿佛两个人深情相拥,相吻,都是心中期待已久的事,一吻就是达到一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无处可逃,唇瓣被他咬得很痛,甚至舌根都他卷着吸吮快麻木了,只感觉头晕呼呼的,他此时就像一只饿狼那样霸占了她仅有的呼吸,夺走了她所有的意识。脑子一片空白,就像掉进一团软绵绵的棉花里,飘荡着,甜蜜得找不到一丝方向感了。
这个拥吻很长,长到让她觉得自己都快死了一样,可她却舍不得推开,不想拒绝他,很想就这么沉浸,沉醉在他的温柔里,永生永世。
这是专属他的吻,也属于自己,真想这样霸占着到天荒地老。
南城熏双手紧紧的拥着她,在她口中寻找探索,不断深入,这次吻她像是在脑中演习过无数遍,也是他期待已久的,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微风轻拂,河里水声幽幽轻轻吟唱着小曲,夜空之中弯月悬挂,像一束射灯闪耀光亮的照射着两人,倘若这夜深人静的夜只剩下他们两人。让那潜藏已久的激情有了倾斜而出的机会,便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过来,瞬间装饰两人吞噬淹没。
不过,他很清醒,就算很想要她,很想和她在一起,也得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到彼此唇瓣肿胀,呼吸困难,南城熏才缓缓的屏住呼吸,微微侧开不舍的远离她的唇,在淡淡的月光下也能看到她红肿艳红的唇,是那么妖娆。
而她整个人感觉软绵绵的,觉得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喘着气,甚至思维都迷糊,有些混乱。
她竟然又被他强吻了,甚至这一次的吻是那么甜蜜,是那么美好!
以往他都带着急躁,探索,小心翼翼,和这次比起来,他的吻好像更成熟了,无师自通?
南城熏满足的勾起唇,眸光轻闪,捧着她脸的动作不变,让她更清晰,更近的靠近自己,看她此刻像一个喝醉酒的妖精,是那么迷人,是那么让人不可自拔,失去了分寸。
不过,见她醉醺醺的眨着一双美眸,他很满意刚才那个吻,至少她没有拒绝,还那么配合。
“怎样,这次是不是觉得我的吻技已经炉火纯青了,没让你失望吧!”他问的低沉,温润,声音透着一丝丝魅惑。
听到他这句话,墨宫胤觉得脑子瞬间一片晴朗,微微的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脸庞。甚至有着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眉间,感觉像有一股电流蹿进身体里,痒痒的,麻麻的……
她这是完全中了他的蛊,失去了自我的节奏。
她迷离的睁着一双妖魅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眼睛犹如星辰那么璀璨,炫目,那眼角间的墨沙痣让她增添几分妖媚。
她也怔怔的扬起眉看着他,,俊美的脸上荡漾着丝丝柔情,温润的黑瞳里绞着深深的情欲之色,那张薄唇似沾染了什么,晶莹剔透,忍不住还想去咬一口。
“是比前几次好了,可……我也想罚你。”墨宫胤唇角一扬,眸底涌现出一抹狡黠的光芒。
那抹笑,笑的很坏。
让人有一刹那不知所措。
南城熏看得一愣,不由挑眉,捧着她脸的手缓缓松开来,满是疑惑的垂眸注视着她:“你也要罚我?罚我什么?”
她古灵精怪的,不会又想出什么怪招来折磨他吧!
墨宫胤眉眼弯起,笑的如斯的耀眼,抿起唇,迎上那温柔清润的目光,笑道:“罚你低下头,让本宫也吻你,然后将你的舌头吸得麻木,夺走你的所有呼吸,这样才公平,你说是不是。”说着,不管他错愕的神情,直接就踮起脚尖,双手抓住他的双肩,容不得他有一丝反抗,昂起头想要去凑近他那张性.感薄唇。
她总是吃亏,每次都被他吻的晕头转向,这次她要报仇,也要让他头晕目眩一次。
不然,她太亏了。
南城熏见她的动作,懵在原地,本来他就高,她就算踮起脚尖也刚刚触碰到他的下巴,可看出她的动作后,他脑眼的戏谑之意,轻昂起下颚,身子蹦得更紧,动也不动,根本不让她碰到丝毫。
“呵呵……”他淡淡的笑着,眼睛里像有什么东西在闪耀,是那么诱.惑人犯罪。
她再怎么努力,也碰不着,凑不到他的身上去,想要报仇比登天还难。
墨宫胤见这厮故意的,双手插腰看着他,威胁道:“南城熏,低下头来,本宫也要吻呀!这是命令,你只能服从,听到没有。”
这还没成亲呢?难道就管不住了?敢不听她的话,她可要出大招了。
“我要是不愿呢?”南城熏浅浅的笑了笑,眸光闪烁。
墨宫胤眸光一闪,咧嘴笑道:“那我……就让你试试我的九阴白骨爪的厉害……”话落,伸手去他的腋下挠痒痒。
这次,看你还敢不从。
纤细的手指活灵活现,挠着就不放手。
“哈哈哈……”南城熏不知道她会来这一招,他很痒,而她偏偏对他用这招,他躲无可躲,毫无还击之力,她进,他就退。
见这招对他有用,她更使坏,得意的笑,手也不留情的挠个不停,有时候还用嘴去咬他。
“看你不听话,好违抗本宫的命令,本宫让你好看,让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墨宫……”南城熏笑得一脸苦闷,开始是让她开心,后来她得寸进尺,挠的他全身快要燃烧起来了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很好玩,终于找到一个办法来治他了,不停在他身上乱摸一通,根本不是挠痒,而是像在他的身上轻轻抚摸,每碰一次,他身体就越绷紧,再这么下去,他快被她逼疯了。
“哼……你以为个子比我高,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了是吧!我的招式可多了,这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下一次我让你哭着向我求饶,主动献身给本宫。”墨宫胤一个劲的在他身上挠痒,自言自语,完全没发现他一直后退,而身后就是一条河,再退就掉下去了。
听到她的话,手爪乱抓一通,他直接无语了,真的很想投降,认输。
不就是给她吻吗?反正他又不吃亏。
“好了,我错了,我给你……”南城熏终于受不住她的摧残,欲要抓住她的双手让她适可而止,他愿意献身给她报仇,可万万没想到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向后一仰,失去重心就那么摔下去,掉进河里了。
墨宫胤手中一空,面色不由一囧,想伸手去抓住他,可无奈他已经摔下去了。
扑通一声,他栽进水中,还好水不深,只到腰际之处,只是他全身都湿了,他站在水中抬眸望着岸上的她,她还保持要挠痒的动作,说不出的可爱。
“哈哈哈……”墨宫胤站在原地,见他全身湿了,狼狈有些郁闷的俊脸,哑然哈哈哈大笑。
“满意了?”南城熏一脸无语的抬眸望着幸灾乐祸的她,淡淡扯唇,然后从水里走过来。
墨宫胤敛起脸上的,赶紧上前伸手去拉他,他手伸过来紧抓住她,上岸后他对着她说了一句话:“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闻言一震,一脸讶然抬眸凝着他:“难不成你还想推我下河不成?”
南城熏垂眸瞅着她,笑了笑,紧握着她的手,眸底光彩忽闪:“那倒不必,怕你生病,直接在床上收拾你。”
听到最后一句时,墨宫胤瞪大了眼,听得瞠目结舌,脸颊像番茄一样红透了,这家伙真坏。
“你敢……”说出这两个字也是底气不足。
“没有什么我不敢的。”南城熏莞尔一笑,眸色又变得深浓几分,绞着她,抬头看向来的路,道:“回去吧!太冷了。”
他全身都湿了,没一处是干的,再待下去,不生病也会冷死。
墨宫胤没好气瞪他一眼,扁起嘴冷哼一声:“活该,谁叫你违抗命令?早知道听本宫的话,何必遭这罪?”
南城熏不语,直接拽着她回村里。
回到村里,子裔徘徊在门口,见到他们回来急切的走过去,走近一看,才看见南城熏浑身湿透了。
他疑惑的询问:““主子,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没事,你准备热水澡,朕要沐浴。”南城熏一边拽着墨宫胤走进屋里一边命令子裔。
子裔一脸错愕。
这好端端的出去,回来就怎么一身湿了。
难道他们在外面……
就算如此,也不用激烈得流这么多汗吧!
进屋后,洛汐等人也还未休息,可当看见他们回来时,满是惊愕,因为南城熏浑身湿透就那么拉着墨宫胤进来,没与他们说一句话,而是直接走朝自己的屋走去。
洛汐面色一沉,怔怔的看着他们进屋把门关上,抿紧唇,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就那么一起进屋了?难不成他们要睡一块儿?她可是公主呀?真是不知羞耻。”染杺看到他们手拉手的样子,心很痛,还见她进了他的房间,都这么晚了。
她真是气不过呀!
“这个世上什么都可勉强,唯独感情。”染魏目光淡淡,看了眼染杺,道:“杺儿,有些东西看淡一些,也就过去了。”
下一章:太子回归(我看晚些更出来|)
第三百章:太子回归
话虽如此,染杺的心里不舒服,总觉得不公平。她也喜欢他呀?为了他不顾危险还偷偷跑下山来,只为见他一面,可结果呢?他却已经爱上了别人。
这样看着他们如胶似漆,天天腻在一块儿,不知为何,心里空空的,隐隐作痛。
想就这么放弃,可是觉得好不甘心,明明就是她与他认识得早,小时候他也那么照顾她,可为什么,长大了,就全都变了。
染杺有些气不过,以为染魏偏心,侧眸看着他,目光有些黯然失落:“爹,你变了,变得都不疼杺儿,那个女人有啥好?干嘛你都要向着她?你也被她蛊惑不成。”
可谁知,染魏心里只是愧疚而已。
当年若不是他固执的做错一些事?那孩子也不会活的如此的辛苦了。
染魏淡看嘟起嘴的染杺一眼,眸色黯然,不语,直接起身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哼。”染杺望着染魏走出去的背影,气得咬唇,目光流转看向洛汐,见他面色漠然,不知在想什么,那么入神,便疑惑的开口喊道:“洛汐。”
洛汐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淡漠的瞟了眼染杺,眉头微凝:“恩,怎么了,杺儿?”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看他脸色略有些苍白,染杺面色担忧的问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家伙最近总是怪怪的,心不在焉的。
洛汐闻言俊脸淡淡扯唇一笑,摇头:“没事,可能是水土不适,我回房躺一会儿,你早些睡。”说罢,也起身站了起来了,直接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染杺轻叹一声,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到后院,洛汐孤身一人站在院落里许久,一双深沉的眼远远的看向南城熏住的屋子里,那里还亮着灯。有些话,恐怕一辈子都只能沉淀心里面,不可能坦白了。
那个人,从小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
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无权再去干涉那个人的生活,更无任何资格去破坏那个人的幸福。
他能做的,也只是听命于那个人,让他无牵无挂的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在洛汐的心里,一直以来他对南城熏总有种特殊的感情,这份感情已经完全超载,超出了兄弟这份情谊。可他从未在南城熏面前表现过这一份感情,也未从在他的面前提过只言片语。
但他这份潜藏在心底已久的情感,却在墨宫胤的面前表现过,而她也似察觉出他的心思。
洛汐心里沉甸甸的,一时半会说不出来的空落,难爱。
一个人站立在院中静静的看了许久,才悄然离开。
南城熏回屋里后,子裔就把热水准备好就送进屋里退了出来。在房间里灯光通明,一桶热水澡热气飘然,而墨宫胤回来后直接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边品着热茶,一边看着南城熏站在浴桶边上把湿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然后看他精妙绝伦的赤.裸的身体,身材真是太好了。
她就稳拖拖的坐在哪儿,目光淡淡,静默的看着,觉得像欣赏一副美男出浴图一样,是那么赏心悦目,毫无害羞之意。而南城熏根本无暇顾及她欣赏的目光,赶紧泡澡。
等他洗浴完毕,她仍纹丝不动的坐在哪儿,南城熏光着身子走到床边,将床上放着一件白色里衣,修长而修身,将他整个人显得轮廓分明,更加英俊,全身透着一股魅惑之气。
穿好衣服后,侧身才看见她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眼底荡漾着一片促狭之色,他挑起眉看着她,薄唇微启:“过来……”
声音好听,且温柔,就像一股软绵绵的风从面上拂过。
墨宫胤闻言心中了阵欢愉,那妖魅的眸子一转,蓦然起身站起来就朝他站着的方向漫步走过去,还未走近,他大手一捞,整个人被他紧紧抱住。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边上:“墨宫,我们好久没……”那个,两个字他没说出来。
墨宫胤被他拥在怀中,俏脸蓦然涌现一片潮红色,缓缓抬头迎上他那双清幽灼热的目光,眉头蹙起,不明白眨眼:“没什么?”
她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不过,她想逗逗他。
南城熏眸色一闪,轻轻低笑:“好久没在一起做一些运动了。”
扑哧.....
听到他的话,墨宫胤心头一动,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刚咧嘴笑眼前就一黑,温热的唇轻轻贴紧她的唇,轻柔的吻住,封尽她甜美的笑声。他的轻咬,让她闷哼一声,却没有因此躲避,继续与他紧密贴合,唇舌纠缠。
深情的拥吻还不够,南城熏抱紧她,用力一个旋转两人摔落在床上,可两紧贴在一块的唇变得火.热,激.情。
他的吻慢慢游离到她脖颈处,似急切,似噬咬的舔食着她的每一寸,恨不得将她狠狠揉紧骨血之中。
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由于他凌乱的拉扯之中,她的寝衣早已被解开,露出一片只剩一件黑色小肚兜,在迷离的暗光中增添几分性.感。南城熏见状,眸光闪耀,勾唇一笑,嗓音柔若春水:“小妖精.....我爱你.....”话落,大手毫无预警地挤了进去,覆上那抹高耸的柔软。
“啊......”
如同瞬间被高温的烙铁烫过,墨宫胤颤抖着,呜咽着想要推开他,可整个人软得一块棉花,被他锢得逃无可逃,只能仍由他摆布,只能慢慢配合他动作,尽情享受这一刻彼此之间拥有的快乐。
清晨,外面阳光明媚,像他们两人的心情,愉悦。
两人一起起床,像夫妻一样给彼此穿衣服,梳发。
墨宫胤还是一身男儿装打扮,她要以墨国质子的身份回墨国,虽然这一次回去,可能朝廷中的人都不会认可,但只要利用南京与北国的势力,墨国没有人敢出来指认她不是真正的墨宫胤。
从屋里一起携手出来时,穿着同一种颜色的衣服,白衣胜雪,俊颜若仙,两人相视而笑,倘若天生一对。
一个面容娇媚,妖娆,另一个俊美儒雅,翩然。
整个屋子里的人目光都汇集在他们两人身上,瞬间成为了焦点。
有祝福,有羡慕,有淡然,有惊愕,有嫉妒。
墨宫胤面色淡淡,朝屋里站着的人淡漠掠一眼,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
“阿墨……”圣古娜从惊愕的眼神中恍然回神,见她与南城熏站一块儿,感觉好绝配呀!高唤一声便跑上前去挽着她手臂,眸色一闪,俯耳轻声低语:“你真厉害,竟然霸王硬上弓,想生米煮成熟饭?”
墨宫胤闻言扯唇淡淡一笑,侧头看她一眼,淡定的回了一句:“差不多了。”
她也不否认,她确实和南城熏发生了男女关系,可那又怎样,幸福是她自己把控的,谁也管不着。
“哈哈哈……”圣古娜听了顿时哈哈大笑,青眸闪烁,感觉很不可思议她竟然如此淡定神闲就把话承认了,笑声止住后,抿唇笑道:“听子裔哥说,你要和皇上离开了?那你准备去哪里,要不带上我呗!”
看到她脸上那一抹灿烂,单纯的笑容,墨宫胤讪然轻笑:“嗯,我要回墨国,你要是想去,让子裔带着你。在墨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可以在湖边去捡很多贝壳。”
“真的吗?我要去,要去。”圣古娜一脸兴奋,撅起小嘴去扯着子裔不放手,撒娇道:“子裔哥,我不管,你这次一定要带我出去走一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从来都没出去过,你就答应我,带我出去吧!或许我还能在外面遇到我的心中的王子呢?”
子裔一脸郁闷,这丫头真是不害臊,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我答应你,带你出去,不过,只有三个月时间,到时你就得回来。”
“没问题,我还利用圣教教主的身份去帮阿墨呢?然后利用蛊去吓吓外面那些大坏蛋。”
墨宫胤低低一笑:“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南城熏看他们说得差不多了,面色肃然,目光掠过洛汐,染魏,染杺,子裔,正色道:“北国贤王爷已经领兵十万驻扎在离城十里的地方,洛汐,你与师傅去沙禹城与韩将军等人汇合,再向朝国索要景凌与阿离的尸骸,不管如何,朕会把景凌的尸骨带回南京厚葬。”
提到景凌,他眸底涌现出一抹悲痛之色,说出的话也寒意渗人。
“那你呢?”洛汐望着他,蹙起眉。
南城熏敛起脸上的冷意,侧头垂眸凝墨宫胤一眼,抬眸看着洛汐沉声回答:“朕要陪同她一块回墨国,军中之事就暂且交给你与师傅处理,墨国的事处理完毕,朕自会与你们汇合。”
他的话挑得很明,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他不会改变决定。
洛汐闻言,俊脸漠然,似对他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眸色深幽几分,只道:“我听你的,不过,让子裔陪着你,我会放心一点。”
南城熏睨他一眼,冷漠的脸上缓缓扯唇一笑:“知道。”
洛汐轻点头,目光流转,看向墨宫胤,“我可以单独和你聊几句吗?”
第三百零一章:该有的态度
听到他的话,墨宫胤有些错愕,迎上他那双清幽深邃的眼,感觉有点凉飕飕的,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可面上还是礼貌的应允道:“好。”
说罢,便抬眸看南城熏一眼,他微微拧起眉也看着她,然尔松开握住她的手,她就转身朝门外走出去,想要单独聊就出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洛汐面无表情,也迈步尾随她走了出去。
一屋子里的人,一脸疑惑,诧异,面面相觑。最平静的就是南城熏,他了解洛汐的性格,知道他要入的事是什么,一定和自己有关。一直以来洛汐与景凌他都把他们当成兄弟,毫无架子,身份可言,而如今景凌却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洛汐了。
他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不喜欢被繁华的名利给束缚。
抬眸望着他们走出去后,南城熏侧身将有些事与子裔和染魏商量。
从屋里走出来后墨宫胤径直就朝走廊尽头走去,站着侧身转过来她目光疑虑的望着走过来的洛汐,挑起英眉淡漠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反正他问的话一定和南城熏有关,如果他再张口让她离开南城熏之类的话,对不起,她不会向上次那样忍气吞声,仍由他说话讽刺,欺凌。
她可以什么也不顾将他的喜欢南城熏的事抖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他有多邪恶。
洛汐走近只离她只有两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眸光幽幽,睨着她,似有难言之隐,沉默的看她许久,才沉声开口:“在北国边境我曾对你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那个时候我从未说过。”
说出这一句话,他是深思熟虑过的,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眠。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有些事与她说开。回想起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说出每一句话都是血淋淋的伤害。
墨宫胤面色一惊,似不可置信的缓缓眯起眸,满是不解:“你....你想通了吗?”
她还以为他又会来说话威胁她,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这让她觉得有些怪异。可是能清晰看见他脸上那痛苦的情绪,那绝不是假的,装出来的。他是真的从心底喜欢南城熏,只是将这一份感情匿藏起来,由此可见他刚说出这些话他花了多大的勇气,也证明他是要放弃了。
洛汐听到她的话,骤然展颜一笑,静静的看着她,静默片刻才道:“谢谢你。”
墨宫胤错愕,拧起眉,惊疑看他:“为什么要说谢谢?我什么也没有做呀?”刚才还在心里想着怎么对付他呢?
想想,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洛汐笑起来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那双幽森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许多,眉间洋溢着淡淡的儒雅气息。
这也是她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在脸上扬起的一抹浅淡的笑意,平常看到她总是摆出一副很愤恨的表情,眼神。
突然这么一笑,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洛汐浅淡的扯唇轻笑,睇她一眼便侧身看向远处的天边,眸光一黯,语气暗有一些释然的道:“之前是我太执着,把有些东西想得太过于简单,以为只要守着他,陪着他,那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最庆幸的事情。可事实证明,他的快乐,幸福都来自于你,而不是我。”
从南城熏不顾大家的反对意志坚决置身要去朝国救景凌时,他就知道,他不仅仅只是为了景凌,还为了被龙飛抓走的墨宫胤。她不在他身边,他可以一天不吃饭,一个人呆呆坐在一间屋子一天,可见他有多么在意墨宫胤。
为了救她,可以不顾生死答应龙飛孤身去应战,还不顾一切的与她一起坠崖。
这些,如果不是爱深入骨,谁会这么义无反顾呢?
墨宫胤默默的看着他的侧脸,看不懂他在深思什么,在想什么,只是眨了眨眼,能明白他此时的感受:“有这种心态并不奇怪,那是因为你比较依赖他,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子,对他那一份悸动就会淡了。”
其实她挺骄傲的,原来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还有男人觊觎。
对于洛汐的心思,她是现代人,倒没觉得他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妥,只是这样单相思,有些痛苦。
不过呢?既然话也说开了,原本心里那一块疙瘩也解了,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并不是那么讨厌,还有一些可爱,执着。
“或许真的有那一天吧!”洛汐轻笑,随即转过头来看着她,剑眉朗目,挺鼻丹唇,英俊的五官在灿烂的阳光下更显深邃,轮廓分明,而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对他好一些,我是真诚的祝福你和熏。”
至于找到心动的女孩,恐怕这一生,也不会再有了。
墨宫胤顾不得欣赏,听着他的话,深吸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你的祝福,我接受,谢谢你。”
说完,妖魅的眸子闪烁,唇角勾起一抹灿烂,轻松的笑意。
洛汐见她笑得如此恬美,也抿唇淡笑,不再看她直接转身朝走廊另一处走去。
墨宫胤笑容不变,望着他落寞孤寂离开的背影,其实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而此时,南城熏已经迈步走出屋朝她走过来,伸手握住她,低柔轻问:“说了什么悄悄话,我看到洛汐心情好像很好,好久都没见他笑了。”
“我魅力大呗!”墨宫胤抬眸瞅着他,不以为然的咧嘴笑了笑。
“鬼信。”南城熏漠然的弯起眉,抬手戳在她的眉中间,然而另一手揽上她的肩,一脸正色道:“马车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意,点头。
是该离开了,在这里耽误这么久。
她会回去,救母妃,救父皇,不为了别人,只为那个为了自己躺在冰棺之中的男人。
从圣教离开后,分成两批,南城熏,墨宫胤,子裔,圣古娜坐马车朝东边的方向驶去,径直向墨国前进。而洛汐与染魏,染杺动身去朝国与大军汇合,向朝国索要景凌的尸骸。
墨国早就被墨宫轩暗自操控了,他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囚禁了皇帝让自己有主权去派兵与朝国作盟一起对付南京,朝廷之中大臣臣服于他的人并不多,他也不在乎,只有手中有筹码不怕他们不服。
墨宫轩从圣教水牢里逃出来后,他意外之中发现了朝国遗失之久的宝藏,所以他回墨国的时间与南城熏他们要晚几天,宝藏他秘密安排人将其运到墨国,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匿好。
在两个月后,墨宫胤回到墨国才知道墨宫轩还未回来,心想他是不是跳下水牢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
她的回来,引起了骚动,她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回来的,而是以墨宫胤太子的身份。就是有着南京,圣教,北国施加压力,她的回来才如此理所当然。
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南城熏就书信回南京,让太上皇拟旨解除对墨国胤的囚禁,让她以太子的身份回墨国,还是南京皇帝亲自护送,她与南京,圣教,北国都达成了合盟的关系。
有了这一层利害关系存在,有他们在她的北后支撑着,她的回来是那么浩荡。墨宫高层大臣听到她回归的消息都蠢蠢欲动,只可惜墨宫轩还未回来,只能去求见皇上。
话虽说皇上被囚禁,那只是只针对于墨宫轩与他之间,表面上他还是皇帝,暗底却被墨宫轩用毒控制了,只是墨宫轩说的要求,他照做就是了,并没有伤害他之意。
听到墨宫胤要回来,其实皇帝心里并不开心,因为他心里很明白,不是真正的墨宫胤回来了,而是她回来了。
她的回来,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无形的煎熬,对比与墨宫轩,他倒宁愿对面墨宫轩,也不愿意面对这个被他曾经利用,狠心舍弃的女儿。
回归之日,是冬至,天空飘着白融融的大雪,整座城都被白雪覆盖,整个城中的百姓都聚集在城门口,站成一排排,伸着长长的脑袋看着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城门口士兵将路隔开一条宽敞的大道,朝中大臣都徘徊在城门外,迎接墨宫胤的回来。
墨宫胤坐在马车里伸头看着城门外的情景,她回来了,可是为何心底除了慢慢悲怆感,唯独没有一丝喜悦。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百姓为了迎接她个个都徘徊在门外,她很清楚,他们迎接的只是墨国的太子墨宫胤,不是她墨宫翎。
“墨宫....”南城熏见她面色难过,伸手握紧她有些冰凉的手,轻声道:“如果不想面对他们,直接进城即可。”
墨宫胤回过头望着他,黯然的点头。
她现在还不能用自己的真面目面对自己,只能回到皇宫再说。
所以,马车行驶到城门口,百姓欢呼,大臣跪拜,她都未从马车里出来,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便驾驶着马车进宫了。
皇宫里,宴席已经布置好了,皇帝已经在大殿之中等候着。
进宫下了马车,朝中的大臣见到她真面目时,个个面色惊恐,不可置信,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问一句,仍还是直呼她一声太子殿下。
朝中卫丞相亲自接待南京皇帝南城熏,圣教教主圣古娜,所有人与墨宫胤一起进大殿觐见墨国皇帝。
大殿之中主位上坐着身穿墨黄色龙袍的男人,他俊脸清瘦,隐约可以看见他满眼透着沧桑感,那双桃花眼中蕴藏着淡淡的犀利,他居高临下的掠过进殿的人。
为首翩然,淡漠的走进的人是墨宫胤,身后跟着南城熏,子裔,圣古娜,最后面就是朝中大臣。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已经安然回归。”卫丞相跪地上叩见皇上。
墨国皇帝眸色缓缓一转,俊沉的脸上慢慢舒展开一丝亲和的笑意,声音稳沉淳厚:“欢迎皇儿安然回归,也感谢南帝如此千里迢迢护送,朕深感欣慰,接风洗尘的宴席已备好,还请各位移架御膳堂。”
墨宫胤望着坐在龙椅之上的人,眼神陌生,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却将自己当成弃子,狠心抛弃。
她声音冰冷,透着一丝寒意,直接开口道:“我要见母妃。”
墨国皇帝闻言,脸上那一抹虚伪的假笑瞬间凝住,目光一沉,睨着台下的墨宫胤,声音仍还是那么亲切,温和:“她很好,宴席结束,再去见她也不迟。”
“那你们慢慢吃吧!我要去见母妃。”墨宫胤面色冷漠,语气坚定,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
骤然,墨宫皇帝面色冷厉,猛的拍椅站起来,却因激怒,肝火上升,不停的咳嗽。
殿中之人见到这一幕都一脸惊恐,屏住呼吸。
南城熏倒是一脸平静,眸色深邃,抿唇不语。
墨宫胤听到他咳嗽只是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一眼,回答:“用我该有的态度,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就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你,这样不是很公平吗?”说罢,便毫无犹豫的朝殿外走去。
至于墨国皇帝闻言面色铁青,想要发怒,也因为咳嗽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气得颓然的坐在龙椅之上,旁边的伺候的公公赶紧给他倒水。
殿里的大臣面面相觑,完全被这对父女吓得真哆嗦,只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圣古娜不明白为什么墨宫胤会这么讨厌自己的父亲,既然回来了,为什么父女俩不能好好相处呢?
墨宫胤离开了,南城熏几人也没有必要继续待着,跟着她一起离开去了后宫看望皇后娘娘。
未央宫。
这个地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来了,好像还是十岁的时候来过的了,那时她天天黏着母妃,而现在她的记忆里还是常常想起她与母亲在一起玩耍的日子。
“殿下....”走到门口,有一名宫女跑上前来,恭敬的行礼。
“母妃呢?”墨宫胤收起思绪,看向宫女直接问道。
“娘娘就在屋里,奴婢带殿下进去。”
“不必了,你带他们去本宫的寝宫,准备晚膳。”墨宫胤目光看着子裔,圣古娜,疲惫的开口:“你们随她先去我的寝宫,我看了母妃就回来。”
两人默然点头。
宫女将子两人带着去了东宫。
“陪我去看她。”见他们离开了,墨宫胤侧头抬眸凝着南城熏,声音哽咽。
“好。”南城熏低应一声,揽上她的肩朝屋子里走了进去。
寝宫,走进屋里就能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还能听到一声嘶声的咳嗽,那声音直将人的心肺都咳出来一样。
听到这,墨宫胤那还敢慢慢走,一个箭步跨出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快步跑去。
“母妃.......”
(章节不增加,字数增加)
第三百零二章:为母治病
脚步有些踉跄,感觉心,一阵阵抽痛,声音也无比的嘶哑,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奔进寝屋的时候,一眼望去看到了坐靠在床上一身白色寝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她面色惨白如纸,一脸病态,绝美的脸上只剩下憔悴。
“母妃……”当看到这一幕时,墨宫胤心如刀割,身子晃了晃,眼泪瞬间盈出眼眶,声音几乎哽在喉咙处:“孩儿不孝,让母妃受苦了。”她扑倒跪在榻前,抓起那人冰凉瘦弱的手,紧紧握紧,几乎捏碎。
床上坐着的人,就是墨宫胤的母妃荣舒黎,她咳嗽后好不容易缓上了一口气,起初听到声音时还以为是真正的墨宫胤的回来了,心里一阵欣喜,她的儿总算回来了,可在她抬头之际却是看到一张熟悉即久违的脸庞,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
南城熏见状,只走到旁边站立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荣舒黎虚弱的微微蹙起眉头,眼神迷糊却惊疑的凝着墨宫胤,似不可置信:“你不是胤儿.....”
她与墨宫胤已经整整十一年未见了,一时分辨不出她是谁也属正常,再说她现在又是男儿装扮。
墨宫胤听到她的轻问,眼泪肆意的淹没了自己,咬紧唇,抬眸望着日日夜夜都思念的脸,她泣声回答:“是我呀!翎儿,母妃的翎儿,是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从未有那一刻,她有如此的痛,如此的想哭。
听到翎儿两个字时,荣舒黎心猛然一阵抽痛,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哭着的孩子,她的眼泪在瞬间溢出眼眶,声音颤抖:“翎儿,你是翎儿?你终于回来了,母妃还以为再已见不到你了,我的孩子。”伸出手将墨宫胤抱进怀中。
“我命苦的孩子,受了这么苦,还好,你还好好的活着。”
墨宫胤被她紧紧抱住,这个怀抱她期待了整整十一年了,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真是不容易。
她呜咽道:“我不苦,一点也不苦,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开心,很快乐,一点烦恼和痛苦都没有,母妃不要为我难过。”
“咳.....”荣舒黎又是一阵咳嗽。
“母妃。”墨宫胤心中一痛,挣脱怀抱,昂起头看着她,满目担忧:“你这咳嗽的症状有多久了?太医有来给你检查过吗?说是什么病吗?”
她不敢保证能治好,但如果了解病情对症下药,至少会缓解咳嗽。
荣舒黎止住咳嗽声,缓缓抬眸望着她,抬手触到她的脸庞,轻轻的抚摸,像摸一个稀世珍宝,是那么小心翼翼,她流着眼泪,声音沙哑:“我的病我自己最清楚,太医看不好,吃药也吃不好了,只是我很开心,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能看到你,这就足够了。”
墨宫胤闻言痛心疾首,拼命摇头,泣声道:“不,母妃不许胡说,我就是回来给你治病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我是神医,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是世药谷的子世神医。所以你不要放弃,翎儿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母妃的病。”
为了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太子,只能大方的承认子世神医这个称号了。
趁墨宫轩还未赶回来,她得找准时机利用这一点有理由治荣舒黎的病。
“可是,我的病已经病入膏肓了,没救了。”荣舒黎怔怔落泪,泣不成声:“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再无什么遗憾了。”
“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你不想见皇兄吗?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所以,母妃要坚强,不要轻易的放弃,你的病我能治。”墨宫胤深怕她心里有什么结解不开,只能提起她最在意的人。
站在一旁的南城熏,俊美脸上面无表情,狭长深邃的凤眸盯着墨宫胤,一瞬不瞬,抿唇不语。
她痛,他也痛。
果不其然,提到了真正的墨宫胤,荣舒黎转动着双眸,低颤轻问:“你说的是胤儿吗?”
墨宫胤见她有一丝动容,赶紧点头:“恩,皇兄他听说你生病了也很着急,只是嫂子怀孕了,所以回来的时间要比我迟一些。”
“嫂子?怀孕?”荣舒黎闻言一脸惊愕。
墨宫胤讪然一笑,一脸真诚,“母妃,你不想抱孙子吗?不想见儿媳妇吗?那你就要随意的放弃,听我的话,就能实现这些愿望了。”
她也不想说谎,这是善意的谎言。
荣舒黎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淡淡一笑,眉间也有说不出的喜悦之色,开心道:“好,母妃听你的。”
只要病人能保持快乐,轻松的心情,比什么良药都好。
墨宫胤闻言一喜,抹了抹了眼角的眼泪,扯着荣舒黎的手喜极而泣:“母妃,翎儿有一件事也想与你分享。”
荣舒黎眉头微蹙,倒是满脸期待,虚弱问道:“你也有?说说看。”
墨宫胤灿烂一笑,侧头望着站在一旁的南城熏,伸出手,唤道:“你过来。”
南城熏怔然,淡漠深沉的脸因为她脸上的那一抹笑瞬间变幻柔情一片,垂眸瞥了眼她伸出来的手,迈步上前一手握住,她一拉,他就走过去。
荣舒黎缓缓眯起眸看向南城熏,打量着他,好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孔,气质超凡,身姿挺拔,周身隐隐散发着一丝尊贵的气息。
“他是.....”
墨宫胤握紧南城熏的手,语气坚定,目光灼灼,回答道:“他是南京城的皇帝,叫他阿熏就好了,他是翎儿最爱的人。”
特别是最后一句,她没有一丝犹豫,是那么肯定,仿佛已经认定了,此生不悔,不变。
南城熏闻言心头一荡,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有最后这几个字更重,更有意义。
荣舒黎听了苍白的脸上一阵欢喜,惊讶的望着她:“真的吗?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找到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带回来见母妃,让母妃给我斟酌,斟酌。”墨宫胤咧嘴一笑。
“不用斟酌了,母妃觉得这孩子挺可靠的,找到他,也是你的福气,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他找到我,是他的福气。”墨宫胤扁嘴反驳。
荣舒黎淡淡摇头,轻叹:“你这刁钻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得掉呢?”
“这是天生的,无法改。”墨宫胤笑了笑,转头看着南城熏,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跪下来,“跪下来,叫母妃。”
荣舒黎听了,脸色一变,不由阻止:“翎儿,不可,他可是堂堂一国皇帝。”
“皇帝怎么了?他得听我的。”墨宫胤继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正欲要说什么话,就见他跪下身来。
南城熏面色带微笑,没有一丝不情原,挨着她旁边跪下,薄唇轻启:“她说得很对,我要听她的话。”
荣舒黎一脸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不必,你快起来。”
南城熏拒绝,笔挺的跪着,朝墨宫胤展颜一笑,再转过头看着荣舒黎,嗓音虽低,却异样坚定:“你是翎儿最至亲的人,最爱的人,自然也是我的心中最崇敬的人,跪你,称呼你一声母妃,那实属理应之事,母妃不必为此事介怀。”
他真叫了?
他真的如此听她的话,跪她的母亲,与她一起叫着母妃。
墨宫胤听到他说的话,怔怔的望着他的侧脸,眼泪感动的流了出来,抿紧唇。
荣舒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话不仅是一种感动,还是一种尊重。
她的女儿,找到了这样的男人,真是世界罕有的幸福。
“谢谢你,用男人的大度爱我的女儿,谢谢你,用男人的宽容让我这做母亲的,也嫉妒了。”
南城熏淡淡一笑,也不脸红,眼波微动,笑道:“是母妃的女儿太完美了,才让我如此奋不顾身只想守着她,愿意为她舍弃一切。”
只要爱她,为她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好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完没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墨宫胤伸手揪起他的双颊,轻轻的揉捏着。
“你这孩子.....”荣舒黎见装,无语的抚额。
南城熏不动,眼底宠溺的笑着,仍由她摧残着自己。
该说的事说了,该了解的情况了解了。
“呵呵,起来吧!不要把你给跪坏了,我会心疼的。”墨宫胤松开手,直接叫道。
南城熏拉着她一起站起来,她就坐在床上,敛起脸上的笑意,肃然询问:“母妃,你能把你的病症大概给我说说吗?”
荣舒黎漠然答道:“这病呀还是有些日子了,小腹总是隐隐作痛,每次一痛,下身就会流血,太医也来看了,只说体质虚弱,贫血,让我多吃一些补品。可后来,我直接没有一点胃口,什么东西也吃不下,身体也越来越差,慢慢还引起咳嗽。”
小腹痛?下身流血?
听到这,墨宫胤心中诧异,便侧头对南城熏说:“你先到外面等我。”
南城熏不明所以,但没问,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出去后,墨宫胤才拧起眉,正色道:“母妃,听你说的症状,我有些怀疑是女人病,不过我要细致检查一下,你先躺下,把裤子脱了。”
第三百零三章:玖月的血
听到要脱掉裤子,荣舒黎有些害怕,面色窘迫的看着她:“我这病严重吗?能治吗?”
其实说到女人病,其实是一件羞愧之事。
墨宫胤还未细致的检查,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她不敢乱说,只宽慰她的心,让她不用那么紧张:“女人病每个女人都有,母妃不用担心,放轻松就可以了。”说着,扶她平躺在床上,缓缓脱下她的半只裤脚,正欲要检查。
“翎儿,要不,不治了。”荣舒黎感觉裤子脱了,墨宫胤俯身要检查时,突然合拢双腿,满脸尴尬的看着她。
虽然是女儿,可这样检查身体,她还是第一次。
墨宫胤知道古代女人生病都是吃药,如果像现代那样做什么b超检查,感觉有些接受不了。
“为了孙子,儿媳妇,你就要乖乖配合我,不然,等他们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很难过,一难过的话就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到时,皇嫂要是生了一个不健康的宝宝,大家都很伤心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就是简单的看一看,母妃不用觉得尴尬,不自然,这样的检查方式已经很正常了,是我发明的,你看你女儿聪明。”墨宫胤一边说一伸手按住荣舒黎那双颤抖不已的双腿,将其按住,目光谨慎犀利,朝身下看去。
“........”荣舒黎被她的话绕得有些晕,也听不明白,双手紧紧拽着被角,抿着唇,眼睛盯在处,让自己放松,平静下来,按捺住内心的紧张感。
墨宫胤扳开荣舒黎的双腿,就嗅到从下体传来一股恶臭之味,难怪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原来是利用药味遮掩这味道。她二指并拢,直接轻轻撩开,就能察觉是什么病了。
是现代常说的盆腔炎,可见病情有些恶劣,才会引起咳嗽,小腹痛,下身流血。
“翎儿.....”荣舒黎觉得有些不适,轻搀着身子,轻声低喃:“是什么病?”
墨宫胤检查完毕后,便迅速给荣舒黎穿好裤子,再盖上被子,起身去外面支架上摆放着的水盆里净手,才倒回来,坐在榻上,“这病不严重,可能是母后长期月事缭乱,又没注意,才引起其他病症。”
荣舒黎听了,也不否认,她的说的病症句句属实,瞅着她心有疑惑的问了一句:“那可有什么法子治好吗?”
“有。不过,我得准备准备,母妃静等我的好消息,明儿这个时候我再来。”
“母妃听翎儿的,一切听你的安排。”荣舒黎脸上一喜,心里绷紧的弦总算松了。
“那母妃好好休息,我一会儿会安排人送药过来,你服了就安心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想醒来后就能见到未来可爱又胖嘟嘟的小孙子,还有漂亮,贤惠的儿媳妇,就可以了。”
墨宫胤的话就像一副暖心药剂,不用吃,荣舒黎也很开心,心情也豁然好多了。照顾她躺下,两母女聊了一些趣事,荣舒黎最后累了,睡着了,墨宫胤才起身离开。
离开了寝宫出来后,南城熏孤身站立在走廊上,见她出来走过去,脸上温润一片,眸色荡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累吗?”
看到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他隐隐有些担心。
墨宫胤走过来,抬眸看他一眼,摇头:“不累,回去吧!”说罢,朝东宫方向走去。
“对了,母妃的病情如何?严重吗?”南城熏一边走一边询问。
墨宫胤脚步不停,径直走着,一边走一边回答:“很严重,如果再拖下去,大罗神仙下凡也没有办法。”
南城熏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垂眸瞥了眼她脸上那黯然的神色,“那你有什么好法子吗?能治好吗?”
“我需要一样东西。”墨宫胤走到一半,突然脚步一顿,抬头望着他。
南城熏也停下来,眉头蹙起,“什么东西?”
“玖月的血。”墨宫胤毫无隐瞒,直接道。
“她的血?”南城熏一脸诧异,一时半会未想通,“要她的血做什么?”
“你忘记了吗?玖月的血有治愈能力,如果能得到她的血,我就能救母妃了,至少成功的机会会大很多。”墨宫胤垂下眸,眸底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那我安排子裔去联系她。”南城熏回答。
“恩,暂时先联系玖月,我提前帮母妃把手术做了,等联系玖月后取了血再给母妃服下。”墨宫胤一脸凝重。
“手术?”南城熏满目惊愕。
墨宫胤看他一眼,淡然道:“此事我晚些给你解释,我有些饿了,先回东宫。”说罢,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里是皇宫,她与他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毕竟她代表的是墨国太子的身份,而不是墨宫翎。
她与南城熏的关系,只能是合盟关系,绝非是恋人。
她也绝不允许自己把那个人的名声给毁了。
南城熏轻应一声,随着她回了东宫。
一路上有侍卫带引,很快他们就安然回了东宫,用了晚膳后,墨宫胤安排了子裔与圣古娜去寝宫歇息,可因要秘密与玖月取得联系,子裔用了晚膳便出了宫。
天下第一上庄名扬各国,只要找到他们秘密联络的据点,很快就能与玖月取得联系。
至于圣古娜第一次踏入江湖,满满的好奇心,非要与子裔一起出去,无奈之下,墨宫胤和南城熏都同意了。
时间紧迫,一定要在墨宫轩回来要治好荣舒黎,占得先机,所以墨宫胤特别的忙,一刻都未松懈下来。
吃了饭她就去了太医院,这一路南城熏都陪着她,守着她。
宽大的太医院里,她孤身一人穿梭在各个摆放药材的支架的周边,反复阅读医术,像忙得忘了时间的小孩子。
她的认真,她的冷表,他就守着一旁静静的观赏着,心疼着。
她整整在太医院待了一夜,起初找了一些手术工具刀研究,后半夜就在夜烛下看医书,直到天亮。
墨宫胤将做手术的工具拿着,该准备的药材她也找到了,起身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抬头望过去之际,只见南城熏朝自己走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透的苹果。
“把这个吃了。”他直接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她。
墨宫胤垂眸瞥了眼苹果,双手都拿着东西,无法去拿,只能抬眸望着他,微微张着嘴:“啊.....喂我吃。”
南城熏浅浅勾唇,抬手将苹果凑到自己的唇边,自己先咬了一口,嘴里嚼着刚咬下的那一块苹果丁,朝她走近,黑瞳闪烁着一抹宠溺,俯身低下,冲着她张着的嘴凑近。
他俯身靠近,她眨着美眸期待着,清淡的气息环绕鼻尖,甜甜酸酸的苹果触到唇边时,墨宫胤张嘴就咬住,他的气息比苹果还要甜,还要酸。
“殿下,皇上.....”
骤然药房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人正要说话,可见到里面两人暧昧的站姿,一脸惊恐,说的话也语伦无次。
两个人并没有紧张,尴尬,慢慢分开。
墨宫胤面色潮红,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他笑得如斯的耀眼,嘴角勾起一抹惬意的微笑。
她朝他吐吐舌头,便迈步从他身边绕过来,眼睛瞬间变得冷漠,冷冷望着呆若木鸡的小太监,只见他楞在门口,怯怯的补充道:“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殿下。”
墨宫胤径直走了过去,走到小太监的面前,吩咐道:“本宫知道了,你先送他回东宫。”
小太监木讷的点头应道:“是,殿下。”
墨宫胤头也不回,直接迈步走出了药房,朝御书房而去。
很多时候,南城熏跟着也不方便,他自然也懂,所以这一次,他并没跟着她去见皇上,而是听她的安排回了东宫等她。
墨宫胤就拿着从药房取的东西去了御书房,一路而来,她心里沉甸甸,又痛,又沉。
她一直以为她的父亲是真的爱她,疼她。她还满怀期待的以为,只要做了七年的质子,回国,她就能过着正常的生活,能有一个家。当墨宫轩将体内潜藏的魔说出来后,她对父亲这个词,特别的敏感,特别的痛恨。可当一切揭穿时,原来现实是那么残酷,真相是如此可怕。
她也想不明白,为何他要如此狠心,将自己当成弃子。
他如此忍心,难道她不是他亲生的吗?难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吗?
在他的心中,真的以为她会夺走他的江山吗?
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御书房门外,守在门口的总管太监见她来了,赶紧将门打开让她进去。
墨宫胤没有一丝犹豫,抱着药材一步踏进书房里,走在这沉寂,喘不过气的房间里,她觉得像走进黑暗的世界里。
“来了?”
突然心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走到一半抬头看过去,只见墨国皇帝负手立在书桌前,冷峻脸上毫无一丝和蔼的神色,浓深的桃花眼直直朝她射过来,是那么犀利,是那么陌生。
“朕以为你不来呢?”墨国皇帝面色不变,缓缓眯起眸,睨了眼她手里拿着的药材,“你母妃的病?你有办法?”
第三百零四章:清宫手术
他问得理所当然,仿佛他与她之间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父女。
“算是有吧!”墨宫胤走到一半便站在原地,脸上毫无波澜,情绪淡然看着他,眸色一闪,嗤笑道:“你找我来不仅仅只是问母妃的状况吧!”
如果这么简单他何必要单独见她。
他现在只不过是只有皇上这个空头衔,其实暗地的势力全被墨宫轩控制了,若不是如此,他会如此忌惮着自己。
原本只是父女,却不如陌生人。
墨宫皇帝闻言浓眉微拧,望着她的眼睛变得更凌厉,唇角微勾起一个幅度,似笑非笑:“我们是父女,你何必如此用这样冷漠的口气与朕说话?”
墨宫胤冷笑,眸光一利,射向他:“父女?你有资格说这一句话吗?当你让我服下那颗生不如死的毒药时,你已经亲手毁掉了我们之间的仅有的血缘关系。当你让我的替兄却异国做质子时,你就已经把我完全当成一个杀人利器。从染魏告诉你我终会有一天当上皇帝那一刻,你就防着我,就千方百计与他谋划让我死,如果不是母妃与皇兄将我调包换掉,你以为我还能这么好端端与你站在这儿说话吗?”
说到最后,她声音怒吼。
墨国皇帝眸色一沉,睨着一脸痛苦的她,抿唇沉默。
在当年,他确实听到她有着帝王之命,就开始防着她了,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能给一个女人去驾驭。那怕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亦然不允许。
当时,他就想宁愿毁掉她,也不愿眼睁睁看到她当上皇帝那日,毁掉墨国。
见他不回答,那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未那一刻,墨宫胤觉得这么悲催,整个人像掉进冰窖之中,冷得刺骨。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此次回来的目的,有两个。”她目光冷冽,就算眼底蕴藏着泪水,也未流出来。
墨国皇帝紧蹙起眉,俊脸讶然,紧紧的盯着她。
墨宫胤漠然的瞪着他,朝前走了两步,绝美的脸上淡淡扬起一抹嗜血,陌生的笑意,一字一句道:“一是救母妃,二是当皇帝。”
简单十个字,她说得那么坚定,又是那么云淡风轻。
却字字清晰,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错觉。
“你....”墨宫皇帝听到最后五个字时,身形一颤,指着她,怒不可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终是颓然放下手开口:“你果然是狼子野心,是命带煞星,早知如此,朕就该在你出生之时一手掐死你。”
“浪子野心,命带煞星........哈哈哈.....”墨宫胤止不住地冷笑,迈步走到他的跟前,昂头迎上那双凌厉的眸子,笑意褪去,睨着他,沉声道:“说得好,说得真好!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好好享受这两天还能当皇帝的日子,三天,三天以后,你不把皇位下诏禅让给我,就别我对你不客气。到时谁被谁掐死,就不得而知了,哈哈哈.....”
听到她的话,墨国皇帝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抚起胸口,怒视着她:“你竟敢恐吓朕,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遭天谴。”
墨宫胤对于他的怒吼,眼底波澜不惊,直接将他心底暗自揣想的事情否定了,“我要是怕,就不会回来了,你别渴望着墨宫轩回来救你,他现在已自身难保,生死不知。说一句难听的话,你要是肯把皇位给我,至少你下半生的生活不用愁,如果夺走江山的人是墨宫轩的话,你自己也了解他的为人,你的后半生的日子恐怕只能活在他的催眠之中,你最好考虑清楚,就算你不答应,我自有办法登上皇位。”
她的分析是那么现实。
不过,她的话确实如此。
墨宫轩如果在乎他的生死,会如此架空了他的势力,让他像一个傀儡那样活着,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应该是因为玉玺的关系。
当皇帝,她完全没有一丝兴趣,只不过听到他刚才的话,一时气恼就口不择言。
既然他如此怕她当皇帝,那她就非要当皇帝。
让所有人都看一看,她墨宫翎并不是什么妖世煞星转世,她要四国同盟,给东陵疆土一个盛世太平,而她则是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国女帝。
墨国皇帝听着她的话,表面怒火中烧,可暗地却异常的冷静,沉思片刻,才开口:“朕可以给你玉玺,不过,朕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朕想见胤儿一面。”墨国皇帝脸色悲伤,目光忧伤。
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墨国胤心中总是会一阵阵抽痛。
若不是为了那个人活着,她真的不想管这么多。
她眸光轻闪,眸底一片悲痛之色,静默半晌才缓缓道:“他受了伤,暂时回不了。三年,他回来,皇位我自会还于他,在这三年里,我要还他一个盛世太平天下,这是我欠他的。”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眼眸垂下,眼泪溢出眼角,顺着脸颊而流。
为了那个男人,她不管承受多大的痛苦也愿意,那怕是大逆不道顶撞父亲,不顾一切谋反。
当墨国皇帝听到她嘴中盛世太平天下时,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搅进了胸口,很痛,很恼,甚至是后悔。
他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深邃的眸紧紧凝着她的脸,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她昂起头,目光似冷,似柔:“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对你,永远没有恨,有的只不过是痛。”话落,墨宫胤深看他微变的脸一眼,翩然转过身去,抱着药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走一步,掉一滴眼泪。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自己伪装的坚强和憎恨,只不过是一块透明的镜子,太容易就碎裂了。
她恨身后这个男人吗?恨吧!甚至当初知道一切真相时,恨得整个像被活生生撕扯着痛一样。
可时间却是治愈痛的最好良药。
她无法去理解作为父亲的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将她遗弃,将她推入地狱边缘。
当刚才听到他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你果然是狼子野心,是命带煞星,早知如此,朕就该在你出生之时一手掐死你。
当他说出这一句话时,她的心痛得无处宣泄,像碎成一块块,再无法拼凑。
可也在那一瞬间,她彻底的明白,这个男人眼里只有江山,只有权利,她做得再好?他也未必会领情,可能会认为她图谋不轨。
墨宫胤一边想一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御书房。
而她身后站在书桌前的男人,却怔怔的望着她落寞,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也深深的被她那一句,盛世太平天下这句话给震撼住了。
他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帝,也从未想过要天下盛世太平?而她一个女子却有如此的胸襟,说出这样霸气的话来。
难道他做错了吗?
回想起当初,他听了染魏的片面之词,深怕她会给墨国带来灾祸,便狠着一颗心将她烈火焚烧,却不想她的母妃与皇兄将她与凤将军之女凤子萱调包,救了她,还将她潜藏在龙族寄养。
整整六年过去,东陵四国的战争还是不断,战火连天,而墨国却败于南京,只能舍弃自己最爱的皇子作为质子七年,可顾念着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他便萌生一个大胆的念头,密诏一封让她回墨国,替兄去异国做质子。
只因她是女子,便想着她到了南京会爱上别的男人,他才想到利用童山姥姥秘制的魔控制她,就算她爱上了哪儿的男人,也无法怀孕,并且还能控制她体内的毒,让她成为一个杀人利器。
想起之前的种种,墨国皇帝怔在原地,面色颓然,黯然神伤。
她去南京一年多,关于她的事他也打听了不少,她在哪里活得有多艰辛,像在刀尖上行走。
而此时,他看到的是一个坚强不韧,至尊冷傲的墨宫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错得有离谱。
“来人,摆架去皇后哪里。”骤然,他冷声命令。
墨宫胤从御书房出来就径直去了未央宫,动手术的器材和药她都准备好了,虽然她从未做过这些手术,但只能拼一拼,总比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离开,无能为力的好。
到了未央宫,伺候荣舒黎的宫女守在门口,见到她的到来礼貌的行礼。
“奴婢清儿见过殿下。”
清儿是皇后娘娘贴身婢女,至于真假太子,她自然知道,只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乖巧恭敬就把墨宫胤当成真正的太子殿下。
墨宫胤走到门口瞟清儿一眼,轻声嗯了一声,直接命令道:“你准备一些热水过来。”说完就抬脚跨进屋子里。
清儿听了赶紧去准备。
屋里还是淡淡的药香味,听到她的声音,荣舒黎坐在床上虚弱的低唤一声:“是翎儿来了吗?”
墨宫胤走进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边上,再挨着床边坐下来,一眼看去,发现荣舒黎今天脸色红润了好多。
“母妃,昨儿睡得可好?”
荣舒黎看着她淡淡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回答:“服了你的药,睡得很安稳,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
睡得好?那是她在药里添加了一些睡眠的药,所以她才觉得很好睡觉。
就是让她好好休息,今天才能动手术。
一会儿,可能会很痛,怕她一时会忍不住。
“这样挺好的,一会儿再服一次药,睡眠会慢慢好起来。”墨宫胤笑了笑,轻松道:“母妃你躺好,我要开始给你做手术了。”
荣舒黎听到手术两个字,一脸惊愕,“什么手术?”
“用俗话说叫刮宫,所谓清宫之术。”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意,眸色深深,面色一凝,直接道:“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痛,母妃要忍住,我尽量快一些。”
第三百零五章:退位诏书
如果换在现代那样的科学时代,打上麻药,根本不会太痛,可是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不敢用全麻,只能忍着痛将那些腐肉刮掉,否则还会继续流血,病情会恶化。
很多解释,她一时说不清楚,只能打着马虎眼,反正说了母妃也未必能理解。
听到刮宫两个字,荣舒黎脸上冷汗直流,颤抖着身子,哑声道:“翎儿,你的意思是说要身体里刮肉?”
墨宫胤不否认,黯然的点头,耐心的解释:“是的。不过母妃不用担心,做这个小手术很安全的,绝不会有生命危险,本来我想给你上麻药,可是你身体太弱了,不能用麻药,所以你忍忍。”
蓉舒黎算是听明白了,就是会痛,痛倒她不怕,只是让人在哪个地方刮肉,让她有些尴尬,有些不可思议,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也总有些窘迫。
可细想,如果换作是别人,此事更难为情,所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漠然接受,抿唇道:“母妃听你的就是了。”说罢,平复内心的恐惧,平静的躺着,缓缓闭上眼。
见状,墨宫胤不再耽搁,用手直接脱下荣舒黎的半边裤子,再用拿来的药水轻轻摩擦在伤口之处,算是起了消毒的作用。
一股冰凉的液体落下,蓉舒黎很紧张的紧绷着身体,双手紧紧捏住被角,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此时,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的清儿走到床边,见到墨宫胤的动作,着实惊了一跳,不过只是淡瞟一眼便把水盆放在旁边,想要退出去。
“清儿不用出去,留下来帮本宫。”墨宫胤坐直身体,手里拿着准备好的一把尖细的小刀,一边擦上药水,一边用她早准备的工具俯身凑近,直接扩开荣舒黎的身体里,再从怀里拿起一颗夜明珠,神色认真,将手中的夜明珠递给清儿,也不看她,就命令道:“把这个拿着,凑近一些,本宫要看到光亮。”
“啊.....”她开始做手术时,身体有一种膨胀不适的感觉,让荣舒黎轻呼一声,虽然不舒服,可也咬牙坚持下去。
清儿一楞,木讷的伸手接过夜明珠靠近过去,有了亮光,看得更清楚,不过她不敢细致去观看,做好自己本分范围内的事情。
墨宫胤整个心思都集中手术之上,那还管清儿的情绪,套上手套后,戴上口罩就开始了。先借用着夜明珠的亮光看见盆.腔边上那开始慢慢腐掉的血肉,轻握手中那把尖细锋利的小刀,敛起眸,轻轻的将那些血肉一点点的刮掉。
“嗯....呃......”可能是太痛了,荣舒黎整张脸苍白得像白纸,鬓发边上全是汗珠,她拼命的忍着身下的那一刀刀,肉切下的痛,咬紧牙关,只是痛到极致时会发出一声呻.吟。
清儿在旁静静的观看着,开始会觉得有些恶心,有些恐惧。看着看着她也释然了,一边拿着夜明珠,一边还拿着手帕给荣舒黎擦汗水。
整个手术过程都是一种煎熬,时间过得很漫长,那肉面上的肉很薄,下手要有技巧和技术,如果用力就会割伤,如果轻手轻脚只会耽误时间。这种事墨宫胤是第一次做,其实最恐惧,最担心的人是她,她整个颗都绷紧着,一刻都不敢松懈,深怕自己的一时大意,害了荣舒黎。
这样的手术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守着闺蜜做清宫的时候,她看见医生在旁做过,记忆不算深刻,但还算知道怎么去做。
从头到尾,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思慎密,谨慎,严肃将手术进行到最后。
终于,半个时辰过了,手术算是成功了。
“母妃,每天都要擦药,七天过后自然会康复了,平时再服药慢慢调养,记得忌冰冷,辣的食物,还有闺房之事。”说出最后一句时,墨宫胤并没觉得有什么羞涩,仿佛真的像极一个大夫那样,是那么认真,负责。
她一边将荣舒黎的裤子穿好,再一边将药品和手术刀收好,抬眼看向她,见荣舒黎脸色有些苍白,便满目担忧唤道:“母妃,是不是我手劲太用力了,伤口很疼吗?如果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痛,都要告诉我。”
见她如此焦急的模样,荣舒黎虚弱的摇头,“没有,现在已经不痛了,只是有些累了,就想躺会儿。”虽然开始用刀在刮肉会觉得很痛,可擦上药水后就不觉得那么痛了。
墨宫胤闻言轻松了,拉上被子给她盖好,再次叮嘱道:“好,母妃你睡一会儿,晚些我会让清儿送药过来。”
她一夜没睡,现在也疲惫不堪,很想回去躺一躺。
“恩。”荣舒黎似很疲乏,轻应一声,便沉沉睡下了。
“殿下,你好像也好像很累的样子,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奴婢,奴婢会好好照顾娘娘的。”清儿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拿去处理掉了,回屋见墨宫胤还坐在床边,脸色略显惨白,很是担心。
墨宫胤心知肚明,自己的状况,抬眸看了眼清儿,淡淡一笑:“恩,那你好好照顾母妃,有什么状况记得第一时间就来通知我。”
“皇上驾到。”
她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高喊。
清儿一惊,墨宫胤面色一怔,眸光一闪。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清儿赶紧跑到门口去迎接墨国皇帝,墨宫胤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眼睛看向那已经走进屋里的明黄色身影。
“奴婢叩见皇上。”清儿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
墨宫皇帝从外面迈步走进屋里,径直走到墨宫胤的面前,除了他进来外,管事太监就站在门外,没一起进来。
“治得怎么样了?”走到床边,瞥了眼已经闭眼沉睡的荣舒黎,敛眸侧头看着墨宫胤,问道:“你母妃的病能治好吗?”
这病困扰了很久了,一直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就一直拖延,也因此,他内心也很惭愧。
墨宫胤面色不变,淡漠的睨着眼前这个男人,回答:“休息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没有什么大碍。”
墨宫皇帝闻言眸色逐渐深浓,凝着她,静默片刻,才缓缓道:“退位诏书,朕已经拟好,等轩儿回来,朕自会将此事公诏天下。”
退位诏书?
墨宫胤心头一震,眯起眼,满是不解:“为何要等他回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等墨宫轩回来,若是他回来了,她这个假身份自然会被他当众揭穿的。
“轩儿他已经进城了,他无意之中寻得了朝国遗失几百年的宝藏。”墨宫皇帝没有一丝隐瞒,直接回答。
“宝藏?”墨宫胤一脸惊愕。
宝藏?
她曾记得刚入南京之时,南城熏还利用朝国的藏宝图来试探她。
可见那宝藏是真的?
可怎么会落到墨宫轩的手里呢?
她真是想不明白。
墨国皇帝眸光闪烁,野心勃勃,“有了那笔宝藏,墨国就不会再受到其他国家挑衅,朕会利用那一批宝藏收复四国,让他们都臣服朕。”
“你就那么想要称霸四国?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战争之上,让很多百姓都因为征战而家破人亡,这就是所谓的你要的臣服?你要的太平盛世?”墨宫胤眸光冷冽,语带讽刺。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墨国皇帝脸色一沉,厉声道:“在你和轩儿之间,朕会考量,看你们谁适合当君王。”
墨宫胤冷笑:“执迷不悟。”说罢,随手拿起放在床边的药包转身离开。
这个男人已经没救了。
这个时候了,他还幻想着墨宫轩会交出那一笔宝藏,如果他是自愿的要交出来,何必如此利用书信来告诉呢?
他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
墨国皇帝敛起眉望着她冷酷无情的走出屋子,有些事他自然看得懂,可是他不甘心。
离开后宫,墨宫胤回到了东宫。
对于墨国皇帝将宝藏透露给她的事?她虽然有些惊讶,可有没有把这事当真,那又另一回事。
回来,整个人又累又饿,进屋就闻到饭菜香喷喷的味道,顿时就舔舔嘴唇。
“回来了。”南城熏原本坐在屋等她,见她回来起身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
他温润的声音像一道催眠曲一样,让她心神一荡,看着他笑颜逐开:“如果不是太饿了,真想扑进你怀里美美的睡一觉。”因为他的怀抱一定很温暖,刚从外面回来,雪又大,风又大,冷死了。
突然,手被他握住,温热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这感觉特好。
有点像她是外出工作的男人,他是守在家里煮饭洗衣的居家好媳妇。
南城熏见她傻笑的模样,拉着她坐到桌边,桌上面都摆放着她最爱吃的菜,知道她辛苦了,心疼道:“饿了,就吃饭,吃了,我免费借怀抱给你,让你美梦成真。”
墨宫胤坐在对面,瞥了眼桌上的饭菜,真香。再抬眸看着对面那个养眼,俊美温柔的男人,发觉人生是这么美好,邪魅一笑:“你说的哦!到时候看我把你吃干抹净。”
第三百零六章:宝藏踪迹
说罢朝他眨了眨美眸,做了一个妖魅的媚眼,是那么摄人心魄。
南城熏一瞬微怔了下,眉眼弯起即是轻笑道:“谁把谁吃了,还是未知数,你确实应该多吃一点,那样才能有体力。”话语之间隐隐之间透着丝丝暧昧的气息。
墨宫胤心中一颤,抿起唇,眸光幽然闪动,目光戒备的紧凝着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抬起纤纤玉指指着他,“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污.....”
竟然把情话说得这么有水准,让人真想咬牙切齿,抓狂的感觉。
这家伙怎么看都觉得是越来越帅了,越来越有魅力,更可怕的是越来越色了。
“先把饭吃了再说。”南城熏瞥了眼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唇边依然淡淡的笑得那么诡异,垂眸夹起一块肉放进她的碗中,看着她,眸光如水:“这些菜是我刻意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吃饱了就去屋里睡觉,昨儿你一夜都没睡,两只眼睛都有黑眼圈了,你也别什么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做,听我的话,吃完饭就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把自己累得不分昼夜,这个样子的你我会心疼的。”
他真的不忍看到她那么辛苦,那么的累。
她是他的女人,他舍不得,只想守护在手心,疼她。
说到睡觉,墨宫胤突然没有睡意,往嘴里边扒了一口饭,抬眸看着他,微微敛起眉,道:“对了,联系到玖月没有?”
如果能与玖月取得联系,她倒想借用玖月的势力来帮助自己,也很想知道那个人的情况如何了。
南城熏俊脸的笑意渐渐敛起,面色有些沉闷,回答道:“子裔还未回来,暂时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
那是不是玖月他们根本没有回来?难道他们还住在南京城吗?
但现在这个都不重要了,玖月的血也不用那么着急,目前是墨宫轩手中的那一笔宝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局势有些偏离轨道。如果宝藏落入老皇帝手里,他肯定不会就此认命,不会受到自己的威胁。
到时,他宁可与墨宫轩联手,毕竟墨宫轩是他的儿子,而她则是女儿的身份。
想到事情会得更棘手,墨宫胤突然变得一脸肃然,眸色闪耀,正色道:“这事暂且搁着,我现在想与你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十万火急。”
见她如此谨慎,严肃的表情,南城熏微微蹙起浓眉,疑惑问道:“什么重要的事?难道是母妃的病情有变?你的医治方法行不通?”
墨宫胤黯然摇头,直接将话挑明道:“不是,母妃的病情我已经稳住了,这个你不能再担心。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在南京你曾对我提过的朝国宝藏吗?”
南城熏闻言一怔,眸色轻闪,沉默片刻才默然承认,诧异道:“恩,确实有过此事,难道你想说的事是和朝国的宝藏有关?”
当初他确实怀疑过墨宫胤的身份,便想利用宝藏的事试探她。
“没错,就是朝国那批遗失的宝藏,你知道这批宝藏在哪儿吗?”
南城熏面色深沉,将自己猜疑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到这一批宝藏,我曾经有半块地图,可也派人去寻过,最终无果,时间久了,我也不再抱任何幻想,可能那就是朝国前几代皇帝故弄玄虚。”
“怎么可能是故弄玄虚呢?这批宝藏是真实的存在的,现在就在墨宫轩的手里面。”墨宫胤毫无隐瞒直接将墨国皇帝与她说的话全部道出,最后一句话她咬得极重。
早知如此,当时在圣教就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逃走,不该对他有着不忍之心。
“你怎么知道在他手中?”南城熏一脸惊疑,似不可置信。
“老皇帝刚在母后的寝宫与我说的,他现在想利用这一批宝藏笼罩自己的势力,有可能他还会与墨宫轩合作。我猜想那一笔宝藏他应该是从圣教离开之时意外获得,所以,他才因此耽误了回国的时日。并不是我们运气好,而是他运气比我们好几倍。”她眸色一黯,垂眸望着桌上的饭菜,沉闷着一张脸。
南城熏闻言面色如常,只是微微沉眸,“这么说来,墨宫轩从圣教逃离是因祸得福,机缘巧合拥有那一秕宝藏,而他会利用这个来与老皇帝来谈条件?”
如果真是这样,墨宫轩的回来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了。
墨宫胤将手中的碗放下,觉得没有什么胃口,继续道:“他确实是想这样做,不过,我不会给他机会的,我要让他根本无法进宫。”
南城熏一怔,目光一闪,直凝着她,“你是想.....”
墨宫胤抬眸也看着他,“只要宝藏在我的手中,他就会少了一个筹码,那样的话老皇帝也不会受他操控,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加上有你,还有北国的相助,老皇帝对我还是有所忌惮的。”
“就算是如此,那我们现在也处于很被动,根本不知道墨宫轩在哪里?那一批宝藏如此庞大,他不可能随身携带在身边,有可能会藏起来。”
“你忘记了吗?再慎密的事也瞒不过天下第一庄,只要花一点点银子就能查出墨宫轩的下落。”提到天下第一庄,她就还惦记着当初欠玖月的银子,那可还是写下了字据的,想到那事,她真觉得有些悲催。
南城熏眸光一闪,淡淡道:“她可是你的未来的皇嫂,你就这么算计她吗?”
墨宫胤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眼底闪烁着一抹精光,正儿八经的笑嘻嘻道:“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算计呀,我也会付钱的好不好,付账的事就给你了,怎么你也是皇帝,是我的男人,一点小钱你不会介意吧!”
虽然贵为太子殿下,感觉好穷的样子,真的是两袖清风。
再说了,她不是有一个做皇帝的老公吗?当然由他来负责她所有的消费。
南城熏见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一阵愉悦,因为她那一句,他是她的男人。
他目光温柔,凝着她抿唇笑道:“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别说是银子,让他死,他也不会退缩。
“就你嘴甜,像抹了蜜一样。”墨宫胤轻咬唇角,见他一脸深情似水的俊样,不由白了他一眼,端起碗继续吃饭,不管如何,吃饱饭才是大事。
南城熏不语,只淡淡的扯着唇角笑着,静静地守着她吃饭,仿佛就这样的看着她吃饭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用了午膳,南城熏就千叮万嘱,守着她回屋里睡觉,不让她太累,再怎么急,怎么忙,也不能累坏了身体。
她不拒绝,也不反对,乖乖听他的话,睡觉,直到天黑才醒。
南城熏虽陪她一起回来,却没有人敢限制他的自由,他想去哪儿,也没有人敢问一,而且以他的武功就算去了也没有人发现什么。
在趁她睡觉之时,他换了衣服悄然出宫一趟,他曾经与天下第一庄有过合作,至于怎么联系与他们办事,他自有办法。而子裔他们虽然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可玖月自从子世神医沉睡冰棺之中后就很少过问庄里的事情,一心就守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寸步不离。
所以,一时半会想要取得玖月的血,那也需要一些时日,急不得。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守着她的只有宫女,而南城熏并没有在东宫。
她在东宫所有宫殿里找了一圈也未见南城熏的身影,这家伙到底去了哪儿?难道是被老皇帝召过去了?
可细问守卫的人,是不是被皇帝召见,可他们都说没有,也没见着他。
难不成这么大个人会平白无故失踪不成。
她本来想去老皇帝哪儿,可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是不是中午她与他宝藏的事,然后他去查宝藏的事了?
想到这个,她便回屋想换一身便服,出宫。
“墨宫...”
就在她回房换脱衣服时,才发现南城熏翩然的身影就站在屋里面。
墨宫胤推门之时就见到他站在屋里,心中又担心,又想骂他,走过去,一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皇帝会为难你。”
南城熏站在原地,俊脸淡淡的笑着,见她走过来便伸手拽住她挥过来的拳手,将她抱进怀中,语气温柔的向她解释:“见你睡着了,我便出去办了一件事情。”
墨宫胤窝在他怀里,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听到他的话,疑惑的蹙起英眉,昂起头追问:“什么事情?”
难道是有玖月的消息了?
“是宝藏与墨宫轩的踪迹。”南城熏垂眸望着她,回答。
“那有消息吗?”说到这个,墨宫胤倒是比较在意的。
南城熏一脸自信,浅淡的笑了笑:“有我出马,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
墨宫胤撅起嘴,满脸的不屑,冷哼一声:“切,少自恋了,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脸皮会这么厚呢?比城墙还厚,还很无耻。”说着,抬起手捏住他的白皙的俊美的脸颊,轻轻的揉捏着:“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然后你想骗我。”
南城熏呵呵轻笑:“别蹂躏我了,我这脸都快被你揪起茧子了,我出宫是查墨宫轩的下落。”
墨宫胤手中的动作一顿,目光一凛,“你知道墨宫轩在哪里?”
第三百零七章:妓院夺宝
“嗯……”南城熏不可否认的点头,伸手拉住她的手就朝外走:“多说无益,我带你去看看。”
出了皇宫后,南城熏熟门熟路的带着她穿梭在街道上,直到两人来到了一家妓院门口,名叫“春风楼”。虽也夜深,可春风楼门口却很热闹,走进走出的客人和姑娘都很多。
墨宫胤看了眼那边的情况,满意疑惑的侧头反问他:“这么晚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家伙,不会是看上这里面那个花魁了吧!
“东西就在里面。”南城熏凝着她,轻声回答。
“东西?”墨宫胤一脸错愕,才突然恍悟道:“你是说,墨宫轩把东西放在里面了?”
南城熏目光流转,看向春风楼,漠然开口:“不错。他很聪明,将其置放在这种地方,更容易隐藏,也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你是怎么知道的?”墨宫胤满满的好奇。
难不成他运气这么好,才出来一会儿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有这么神通广大吗?
“我是皇帝,当然一切都掌控之中。”南城熏缓缓转过头凝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戏谑之意,淡然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俯身凑到她的耳畔边上,轻声低语:“进去吧!东西全在地窖里面。”
“哦哦.....”墨宫胤看着他笑得有些迷人的笑意,是那么醺人。
两人悄然潜进春风楼的后院里面,才发现院落后面是那么寂静,好像整府楼的格局都是设计好的,前厅与后院是隔开的。他们刚从城墙上跳下来,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与他们汇合。
“请跟我来。”走出来的人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声音疏离,面容清冷。
墨宫胤一脸惊愕。
南城熏却与那女人礼貌一笑,随后跟着她的脚步朝后地窖而去。
“她是谁呀?”墨宫胤一边走一边扯了扯他的衣衫,诧异的轻问。
没想到南城熏竟然在墨国还有熟人?
“她是玖月的属下,叫她云姐就可以了。”
“我还说你那来的那么通天本领,原来是还是借用我未来嫂子的势力。”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和玖月是朋友,不过我一直不知她是女人。”
墨宫胤一脸鄙夷,冷哼一声:“怎么?要是早些发现,你是不是会爱上她呢?”
“你就知道胡乱吃醋,就算发现我也不喜欢上她。我呢?在墨宫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
“少贫嘴了,鬼才信你的谎话连篇呢?”
南城熏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
地窖是一处地下室,里面宽敞,设计各个通道,云姐一直引路,听着两人的对话不为所动。
到了最后一个通道时,有一道封闭室的暗门,云姐走到门边轻按一个按钮,暗门缓缓打开。
暗门打开后,云姐径直走了进去。
南城熏与墨宫胤也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全摆满了木箱,大概有二十多箱,墨宫胤见状一个箭步跨过去,直接撬开一个木箱的锁,直接将木盖子打开,里面装的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还有金条,直晃眼。
看到这么多宝藏,她整个人已经楞住了。
“这些就是那一名客人交待放在这里面的东西,我们一直未打开一看。”云姐看一眼一箱子里的东西,面色淡淡,向她们两人耐心的解释。
“恩。”南城熏也瞟了眼,便轻应一声,脸色深沉,睨向云姐,沉声开口:“这批宝藏朕要带走。”语气不容置疑,
“这恐怕不行,我不能违背天下第一庄做生意的规则。”云姐闻言脸色一变,即可就拒绝,可突然这么开口拒绝又觉得过于失礼,更面色一缓,续道:“这东西其实可以继续存放在这儿,那客人在与我们交易之时只说存放十天,如今才五天时间,就算你要带走,也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以存放。再说,若那客人来领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再来从他手中夺走。”
她的顾虑,是怕因此毁了天下第一庄的名誉。
墨宫胤睇了眼云姐,看穿她的心思,也暗自分析,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便看着南城熏:“她说的也对,如果我们要带走这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道义,而且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安全地方存放,这么一批显眼的东西,要是被其他人发现,那就自找麻烦了。毕竟这是一块肥肉,谁看了谁都会心动。”
“既然如此,只能引蛇出洞,带一个守株待兔。”南城熏目光闪烁着一抹促狭,凝着她,似笑非笑。
墨宫胤看着他狡黠的笑意,不由一颤,但是不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我要墨宫轩空欢喜一场。”南城熏嘴角一勾,笑得有些诡异。
“啊....”墨宫胤一脸茫然,不解的撅起小嘴:“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说说看,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南城熏瞅着她笑容不变,直接不绕弯子,说出自己的计谋:“我们只要把这里的东西用其他东西对换掉,至于这一批宝藏还暂时寄放在这里,不过换掉后就属于我们了。天一亮,你就去觐见你的父皇,说宝藏在你手里,让他即可交出玉玺。”
墨宫胤惊疑的睁大眼,似恍然大悟,先是微笑,随后灿烂的笑开了:“这主意不错,果然是心思慎密,竟然想到这一招偷梁换柱来对付他。”
“聪明。”南城熏笑着抬手戳着她的眉心,目光深情似水,宠溺的笑道:“这事,我来安排,你就只管做你的皇帝即可。”
“好,我就听你的。”墨宫胤也不矫情,直接应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瞅见对面云姐还站着呢?
见她与南城熏暧昧的关系,柳眉都成直线了。
肯定在想,他们是断袖。
南城熏斜眼看向云姐,俊美的脸上微微一凝,笑容渐渐敛起,低沉交待道:“云姐,你就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换上石头,再将这些东西藏匿好,你放心,他根本没有一丝理由和机会责怪你。朕知道你们这种箱子都算的是斤两,只要斤两足够,就不会出任何差错。”
墨宫胤错愕的抬眸看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精细到这一步。
他想到的,墨宫轩自然也会想得到。
就因为这个小细节,墨宫轩才会如此相信交给天下第一庄来做,而且他的身份是隐秘的,根本没有人怀疑。加上这箱子里锁好的,交易之人根本无权看里的东西,只要按箱子的重量比例来收价。
云姐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心计,不过南城熏交待的事,她倒是可以换掉,而且不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毕竟,南城熏与庄主的关系她心知肚明,所以这事她没有拒绝。
“此事就交给我,皇上尽管放心。”只要不合违背江湖道义,她都可以接受。
从春风楼离开后,便悄然回了皇宫,两人的武功都高深莫测,直接避免城墙上面的士兵,回到了东宫。
屋里,灯光通明。
墨宫胤一进屋里就换下那身墨色锦衣,换上一件绛紫色的正服,她快速的换衣服,而南城熏坐椅子上面朝她静静的观赏着。
换好衣服后,转身才看见对面有一个大色狼正色迷迷的看着自己,便迈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凝着他,讪然一笑:“好看吗?”
南城熏眉眼弯起,笑得如此耀眼,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目光,“好看。”
墨宫胤俯身倾下,望着他的黑瞳,伸手捧起他好看的脸,骂道:“好看你的头了,现在胆子变大了,敢偷看本宫换衣服?”
“怎么就叫偷看呢?朕是正大光明的看,你又没让朕不看?”南城熏哑然失笑,满眼无辜。
“什么。”墨宫胤咬唇,手劲微微用力,冷哼:“竟敢在本宫面前说朕?你不想活了。”
“确实不想活了,太子殿下想要怎么做?”
偶尔与她这样吵吵闹闹的,倒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也是一种享受。
他就喜欢沉溺在她的风趣幽默之中,外表看似强势,霸道,得理不绕人。可内心深处却是一个温柔,妖媚,想要用心去心疼,去爱护的小女人。
“嗯....”墨宫胤嘻嘻笑着,妖魅的眼睛眨了眨,目光凝着他的薄唇,是那么性.感,魅惑,“本宫想要吻你。”说罢,就俯头低下,一个吻落在他的唇瓣之上,轻轻的啃咬。
感觉是那么妙不可言。
南城熏动也不动,仍由她咬在自己的唇上,细柔的轻咬,吸吮。
最后,被动换为主动,想要加深那个吻时。
骤然,她抽身站了起来,妖魅的双眸闪烁着一抹促狭,笑道:“到此为止,本宫要去办正事了。”
怀里一空,南城熏心里空落落的,黑瞳似有些深怨的看着她:“调皮,就知道欺负我。”
“你是我的人,不欺负你欺负谁?”墨宫胤白他一眼,然而看向外面,见天已经亮了,便肃然起面容,直接道:“我去见老皇帝。”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墨宫胤摇头,说罢便转身走出屋,朝皇帝的寝宫去了。
养心殿。
墨国皇帝刚醒来就听到墨宫胤在外面求见。
“让她进来。”他沉声宣道。
总管太监跑出屋请墨宫胤进来,她漫不经心的走了进来,进屋已经看见墨国皇帝已经穿好了龙袍,看这样子是要去上早朝了。
“这么早就来见朕,有什么事?”看到她那么慢条斯理的样子,墨国皇帝就感觉像活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质问她的语气,也显得有些沉冷。
墨宫胤目光淡漠,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的凝着他,一字一句道:“那批宝藏现在在我的手里。”
她说得云淡风轻。
可听在墨国皇帝的耳里,却犹如一颗*在耳边轰然爆炸一样,一字一句徘徊着,让他有那么一刻懵住了。
“什么....”他面色骤然一变,目光逐渐变得有丝凌厉,声音颤抖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朝国遗失的那一批宝藏就在我手中。”墨宫胤面色不变,继续重复一遍。
看着他气得身体都抖了,她心里并不好受。
“你说谎,那东西在轩儿手中,怎么可能会落入你的手中。你休想为了要登上皇位,就说这种话来欺骗朕,朕不会相信的。”墨国皇帝脸色铁青,冷声反驳。
他不会相信的,刚刚他还收到墨宫轩的消息,说他今日就会进宫,到时会把宝藏交给他。
墨宫胤看着有些激动的他,冷冷一笑:“那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打赌?”墨国皇帝一怔,缓缓眯起眸,有些看不懂她想要做什么?
第三百零八章:争凤夺霸
“就赌,谁有宝藏,谁坐拥天下,如何!”墨宫胤绝美的脸上淡淡勾唇一笑,而那双妖魅的眼睛里却透露着一丝犀利的光芒,似在算计着什么!
让人是那么琢磨不透。
墨国皇帝看到她那狡黠的目光,心头一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何她如此自信,像胜券在握的样子,难道宝藏真的在她手中?
可细想,宝藏之事还昨儿他告诉她的,当时她的表情可以明显之中看到她并不所知。
所以她绝不可能拥有。
她现在是演戏?还是想试探什么?或者是想借此捕风捉影,想从自己口中套什么话。
除此之外,他还真是看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他一双深沉的眸子绞在自己的身上,沉思半天也未见回答,墨宫胤也不急,淡定的就站在原地,也看着他,就是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和猜测感,让他去生疑。
“怎么?父皇难道不敢与儿臣赌?你在犹豫?就代表你不够相信三皇兄。”墨宫胤斜视着墨国皇帝,继续道:“现在你的势力完全被他架空,什么事都听命于他,也知道他的性子,不过对于他和我之间,你在乎的只不过是我的身份而已。其实你不顾虑这么多,这皇位对我来说,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先下手为强。
如果墨宫轩回来一定会有察觉宝藏会换掉,那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墨国皇帝眸色深深,目光如炬的绞着她,沉默半晌才沉声开口:“朕就与你赌,若你真的得到了那一批宝藏,朕就退位于你。若是宝藏在轩儿手中,你自行了断。”说到最后一句时,他面色决裂,眼神狠绝。
“口说无凭。”墨宫胤闻言冷冷一笑,直接道:“父皇应该将此事在早朝之上公然提出,让所有文武百官都做一个见证。”
“你。”墨国皇帝顿时恼羞成怒,厉声喝斥:“你这是想朕颜面无存是不是?墨宫翎你别得寸进尺,朕并不是惧怕你,是因为朕亏欠于你,才不肯于你计较。”
墨宫胤听到他的愤怒,完全不当一回事,面容不变,翩然的摆了摆衣袖,迈步走到他的跟前,缓缓开口:“父皇,儿臣并没有得寸进尺,只是以事说事。你不说也可以呀!但是儿臣今儿与你一起上早朝,等三皇的到来,到时儿臣与他对质即可。”
墨国皇帝凤眸微微凝起,脸色阴沉,见她似笑非笑的脸,真想一巴掌这就扇过去,可细想,她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激怒他而已,那好,他就成全她。
“好,朕就依你。”咬牙切齿的说完,拂袖朝大门走去。
墨宫胤绝美的脸上淡淡的笑着,凝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眸光轻扬。
有了天下第一庄的相助,加上南城熏的推波助澜,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现在她只等墨宫轩的出现,而皇位自然而然也是她的囊中之物。
太和殿。
所有文武百官已到齐,龙椅之上坐着的人面色沉闷,怒气在眼底流窜,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一双冷冽的双眸直直的落在站在下面边角首站之人。
众人都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气氛有些僵硬,沉寂。
墨宫胤毫无畏惧墨国皇帝的凝视,而是朝前迈了一步,拱起手恭敬的主动开口:“启禀父皇,儿臣已经如约完成了约定,还请父皇明示。”
简单的几个字,含义极深。
众人唏嘘,茫然的你望我,我望你,却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国皇帝听到她的话,眸色一沉,深邃的眼变更加的阴霾几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上早朝殿上竟然是想博得主导权。
既然如此,他就将计就计,倒要看看,这宝藏到底是不是在她手中。
“等轩儿回来,朕自会定夺。”他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墨宫胤眸光轻闪,见计谋得逞,抬起头,扬唇一笑:“谢父皇。”
墨国皇帝冷冷的睇了他一眼,目光流转,看向另一边上站着的卫丞相,直言道:“卫卿家,朕在前段时间里下了一道密旨,与轩儿和胤儿打了一个赌,若他们两人谁将百年前朝国遗失的宝藏找到,得宝藏之人,便是墨国新君。”
他顺着墨宫胤那句打赌,圆了这么一个谎。
不过,他一心是肯定宝藏是墨宫轩的手中。
众人闻言,一脸惊恐,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
卫丞相听到了墨国皇帝的话,更是一脸惊愕,抬头望着主位上的他,面色肃然,正色道:“皇上,这么说来,今日就会立新君?”
墨国皇帝敛眉,沉声道:“朕老了,也该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大展宏图,只是胤儿从小体弱多病,虽在世药谷精心调养一些时日,身子逐渐好转,但朕是一代明君,想公平一些,便给轩儿一个立君的机会。”
说得道貌岸然,可却是不得已为之。
有谁不想做皇帝,有谁愿意将自己的江山交给别人。
墨宫胤静静的听着,抿唇淡笑,不语。
众人听了总算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提到朝国宝藏的事,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言而已,至于是真是假还是一个谜。若宝藏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两个皇子之间某一人已经找到了宝藏了呢?
所以,皇帝才会此赌之事公布出来,只想让文武百官都当一个见证人。
“皇上英明。”众人都在台下高呼。
墨国皇帝冷漠的坐着,在沉思,为何墨宫轩还没回来?
“三皇子驾到。”
骤然,大殿之外传来一声高喊,接着一道艳红色的翩影而至,迈步走进大殿之中。
看到墨宫轩的到来,众人都纷纷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看来,接下来又是一场皇子之间的争斗要开始了。
墨国皇帝见墨宫轩翩然走进来,冷峻的面容总算是有一瞬是舒展开的,有一点点盼头了。
所有人之中最为淡定,最为平静的人应该只属墨宫胤了,只有她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原来的站姿,直到墨宫轩径直走到她的旁边,她才不徐不缓的侧头看向他,双眸闪烁,唇边淡然的笑着。
看到她时,墨宫轩也是一怔,眯起眸,没有问,而是掀袍单膝跪下,向墨国皇帝恭敬的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墨国皇帝声音亲和,面容和蔼的笑着。
虽然他的势力被墨宫轩暗自控制了,但他却没有因此而记恨他墨宫轩,因为他始终相信这个儿子对皇位没有兴趣,架空他的势力只不过是想与朝国合盟,共同对付南京。
有时,他确实有些优柔寡断,瞻前顾后,顾虑太多。
但只要表面顺从墨宫轩,那自然有人去打头阵,就算成功了也是墨国的功绩,输了,就可以什么事都赖在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身上。
可没想到墨宫翎会突然回国,还与南京皇帝,圣教,北国已经合盟,他对她还是有一些忌惮的,毕竟她此时想要杀他,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谢父皇。”墨宫轩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流转,眼神一利,斜眼睨着边上同站着的墨宫胤。
墨宫胤却坦然的迎上他那双邪魅,冰冷的眼睛,脸上的笑容不变,似和蔼可亲的表情。
“既然轩儿已安然回来,朕就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挑明。”墨国皇帝敛起脸上的那一模可有可无的笑意,一眼掠过下面的所有人,面容肃然,目光落在墨宫轩的身上,直接开了口:“轩儿,朕问你,朝国宝藏可否在你手中。”
众人闻言都竖起耳朵,那可是宝藏,若是墨国得到这一批宝藏,不仅成为四国之中最富有的国家,还会有机会将四国一起收复。
墨宫轩听到问他,他微微拧眉,目光像一道凌厉的光芒射向旁边的墨宫胤,见她面不改色,依然保持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他转过头看着墨国皇帝回答:“回禀父皇,朝国百年遗失的那一比宝藏,儿臣意外获得,为了安全起见,儿臣将其搁放的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那有皇宫里的国库安全呢?
不过这样的话,墨国皇帝倒不会表面说出来。
墨宫轩也不是傻子,要是把宝藏就这么交出来了?他就成了墨国皇帝的傀儡,不是墨国皇帝成为他的傀儡了。
“你的意思是说宝藏现在在你手中?”墨宫胤轻轻挑起眉,出声质问。
墨宫轩不明他为何有此一问,不是已经书信传给他,早就此事禀明得一清二楚吗?
“正是。”他回答得很干脆,很自信。
墨国皇帝眸光一闪,垂眸看向淡然立于边角上的墨宫胤,凤眸深深,轻声说道:“可胤儿也说,那一批宝藏在他的手中?”
墨宫轩闻言一惊,“不可能,宝藏是我找到的,怎么可能在她的手中?”
“若你不信,你问胤儿便知。”墨宫皇帝直接将皮球踢给墨宫胤。
“哼。”墨宫轩侧头冷冷的凝着墨宫胤,阴沉的脸上一片阴霾萌生,怒意涌现,不由的嗤笑道:“太子殿下真是会说笑呀?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倒是长了不少。”
墨宫胤听到他的讽刺,不以为然的轻笑,目光凝着他,“你怎么就知道东西不在我这儿呢?有可能你找到那些东西会长一双翅膀,然后,它们都会不翼而飞。”说着,她双手做了一个翅膀,展翅而飞翔的动作。
(下一章:她赢了,做了皇帝)
第三百零九章:稳操胜算
她冲着他面前比划的动作并不浮夸,可对与墨宫轩来说,就是一种挑衅与不屑。
大家见状则是一脸茫然不解。
墨国皇帝高高在上的坐着,手缓缓抬起搭在龙椅扶手之上,轻轻敲打,目光深邃幽深,望着他们两人,保持一副观望的态度,至于他们暗地要怎么较量,他都不在乎,只要谁有东西,谁就有资格得到他的玉玺,继承皇位。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肯定东西就在你手中,那就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别只说不做。”墨宫轩眸色一沉,阴冷的眼神看着她,咬字清晰。
如果不是有人在,他真的很想扭住她的脖子,让她别这么嚣张的在他面前晃荡。
而且东西明明就在自己手中,她却当着大家的面说她有?是子虚乌有,还是她故弄玄虚?
她从小就古灵精怪,一直都喜欢与人玩心计战,他可以乐意奉陪,东西就在他的手中,他有什么好怕的。
那批宝藏是他当初在圣教书牢里跳下那深潭底下深处游到外面,在爬上岸之时不经意间发现一个深洞,起初他只是好奇,还以为是那里面人鱼的生活基地,心里就想着碰碰运气,或许走运能够获得人鱼珠。
可谁知,进洞里后才发现里面全是一箱箱装满金银财宝的宝藏箱,当时他也没有怀疑那就是朝国前朝遗失的宝藏,是随后看到了箱子里底下刻有朝国标帜,他才肯定这一批潜藏在深洞之中的宝藏就是一直朝国谣传的遗失的宝藏。
墨宫胤无视他那渗人的眼神,唇角勾起,漠然的笑了笑,便垂下手迎上他那双狠厉又绝美的眼睛,道:“东西我自然会拿出来,不过,三弟,你不是也有宝藏么!不如这样!我们就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把各自口中说的宝藏拿来,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东西已经换掉了,她完全是稳操胜算,不过,她只想墨宫轩能输得心服口服,这一次,她想彻底的解决他与她之间的隔阂,恩怨,两不相欠。
墨宫轩闻言面*一凝,缓缓眯起桃花眼,眉轻轻蹙起,深思她说出的话可信度,她脸上的笑意有些诡异,像是很有把握一样,让他一时也猜不透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沉思半晌,他才沉吟应道:“好,拿就拿。”
墨宫胤听到他的话,那双闪亮妖魅的眸子闪烁着一抹光芒,她说:“今日我们就一局定胜负,如何?”
墨宫轩面露惊愕,皱眉睨着她:“什么意思?”
他记得,当初在圣教他说过,若她回来救了父皇,治好母妃的病,他就认输。关于她医治母妃病的事情他听说了,而父皇,她应该无法说服他。她们之间的隔阂从小就存在了,要能这么轻易就能释怀,她就不会回来还想夺皇位。
所有在场的人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都面色疑惑,完全摸不头脑,一头雾水。
墨国皇帝动作不变,微微沉眸,犀利的目光看着她们两人,抿唇未语,若有所思。
“如果这一次我赢了,我们俩之间的所有恩怨就从此一笔勾销,你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墨宫胤眸光闪耀,看着他,脸上的那一抹笑容逐渐冷却下来,眼神肃然,语气异常的坚定,一字句道:“若是我输了,我在你的面前自行了断,欠你的,一次性还清,我们谁也不欠谁,两不相欠。”
说完这一句话时,她心里隐隐作疼,像做了一件很艰难的抉择。
有些往事,不堪回首。而有些人,不堪回忆。
她将话挑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很明白了。
她就想用此事来做个了断,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就一次定输赢,是生是死,就此有一个结果。
听到她说的最一句时,所有人一震,一脸惊疑,都是兄弟,何必为了一个皇位变得如此手足相残的局面呢?
墨宫轩见她的神情那么笃定,面色那么冷静,瞪着她的目光变得阴冷狠戾,沉声开口:“就依你的意,我们今日在这儿就分出胜负,我输了,就从此消失在你面前。若我赢了,我会用你的血,你的肉来祭奠她的灵魂。”
他的话说得如此狠绝,如此决裂。
墨宫胤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捅进她的心窝处,搅得她痛心疾首。
她默默的看着他的脸上的情绪变化,绝美的脸颊上浅淡的扯出一抹苦笑,硬声吐出一个字:“好。”
不管他怎么伤害她,怎么痛恨她,做了这么多事后,她依然无法想过要他死,或者伤害他一丝一毫。
并不觉得是因为凤子萱,而是因为他是她的哥哥,有流着一样血脉的亲生哥哥。
如果能利用宝藏的事让他彻底觉悟,从凤子萱死的痛苦之中醒悟过来,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回到以前那个善良,温柔,妖魅的男人。
墨宫轩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睨着她唇角那一抹苦涩的笑容,心尖一颤,有种空落落,又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很难受。
“来人。”他别开看她的眼睛,直接转过头对着外面冷声低唤。
有侍卫应声跑了进来,跪在他的面前:“属下叩见王爷。”
墨宫轩冲着那名侍卫吩咐道:“把这个东西送到西街春风楼,自然有人交一批东西给你,你将其那些东西全部运进宫里。”一边说一边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白色纸张递给那一名侍卫。
侍卫抬头看一眼,便伸出双手将纸张接在手中,起身退了出去。
他见侍卫离开后便转身看向也望着自己的墨宫胤,邪魅眼睛微扬,似得意道:“宝藏我已经命人去取,你呢?也该派人去取了吧!”
“宝藏我们已经运到了宫中,就在殿外。”
他刚说完,殿外骤然就传来一声醇厚,低沉的声音。
声音并不是别人,正是南城熏。
他迈步朝殿外翩然走了进来,跟着他一起的还有皇后娘娘荣舒黎,由着清儿将她搀扶着慢慢走进大殿之中。看到他们三人,所有人都一脸讶然,众朝臣赶紧朝荣舒黎与南城熏行礼。
墨国皇帝目光一凝,声音里生冷中透着一丝轻柔的质问:“皇后你怎么来了?”
南城熏他们走进近就与墨宫胤站在一起。
荣舒黎身体还是那么虚弱,抬眼看着墨国皇帝,回答:“臣妾听说轩儿回来了,就想过来看看他。”说罢,目光流转,看向站在一旁的墨宫轩,面带微笑,喃声低唤:“轩儿。”
墨宫轩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并没回应。
荣舒黎心中一痛,抿紧唇不再说话。
“母妃,你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好好躺着疗养,还出来吹风。”墨宫胤从荣舒黎的眼中看到了悲痛的情绪,便走过去搀扶着她,侧头看着清儿,眼神一利,责备道:“你是怎么照顾母妃的,本宫已经千叮万嘱不能让她起床。”
清儿闻言,脸色一变,赶紧跪下来,“奴婢该死。”
荣舒黎扯了扯墨宫胤的衣袖,摇摇头:“胤儿,别怪清儿,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已经听说你和轩儿的事情了。”
墨宫胤眸色一闪,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南城熏,一定是他的主意。
就算把母妃叫来?就能阻止墨宫轩吗?就能改变老皇帝那自私自利的态度吗?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
所有文武百官都种怀心思,眼观鼻,鼻观心。
墨国皇帝见气氛逐渐变得冷冽起来,那双凤眸直接一眼掠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南城熏的身上,和颜悦色的开问询问:“南帝,你刚说的宝藏就在殿外?可是真的?”
话题直接又回到了主题。
是呀!刚才南城熏说了,宝藏就在殿外,这可否是真的呢?
说到这个,大家都紧绷着,很想见见这所谓的宝藏是否真的存在,一饱眼福。
墨宫胤眸光闪烁,凝着南城熏那双狭长的墨眸,两双眼对视在一块儿,交汇着不一样的信息。
他说,相信他。
她淡然扬眉,唇角微勾。
墨宫轩看着他们这样眉来眼去,眯起眸审视着两人,只见南城熏转身面墨国皇帝,俊脸肃然,回答道:“是不是真的,一看便知。”话落,抬起手掌连拍两声。
啪啪...
两声掌声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好奇的朝殿外看过去,只见数名黑衣人将一个个的木箱从外面抬着走了进来,将其搁放的殿中央,来来回回,陆陆续续黑衣人分别抬了二十六个木箱子摆放在殿里。
望着这一箱箱木箱子,所有人目光都凝聚在一块儿,只想一看究竟。
墨宫轩站在原地,阴沉着一张俊魅的脸,箱子外表全然一新,完全与自已所找到那个藏宝箱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还没有那么老旧。
可这么多箱珠宝,难不成是墨宫胤为了赢他,刻意向北国,南京借银子来凑数?
这看着这二十几个木箱,得装多少银子?
就算是向两国借,他们也不可能借出这么多银子给她的?
容不得大家催促,南城熏安排的人已经将每一个箱子盖当众解锁,将其打开。
当盖子打开之时,众人见到箱子里的东西时,都倒吸了一口中气,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就连墨宫轩都这一箱箱珠宝给震在当场。
怎么可能呢?
墨国皇帝看到那些金银财宝时,瞳孔微睁,心情澎湃,心里欢喜,不由的迈步走下台阶走到每个箱子的面前,伸出手去触摸着里面那东西冰凉的触感。
当触碰到时,才能真正的感觉到这是真实的,货真价实。
“好,好,好.....胤儿果然不负朕所托,真的找到了宝藏。”望着这一箱箱白花花的金条,珠宝,珍珠,他怎么都无法压制内心那份窃喜的悸动。
墨宫胤面色淡淡,缓缓将目光转移看向一脸暗沉的墨宫轩,这一批宝藏是他费尽千辛得到的,不知当他看到自己运进宫里的那一个个箱子里装的东西,他会不会当场给气疯。
“谢父皇夸奖。”她语气平静的回了一句。
“接下来,就看轩儿运进宫中的东西,若轩儿手中的真的是宝藏的话,那且不是说朝国将这一批宝藏分开潜藏呢?”墨国皇帝一脸悦色,转身过来,看着墨宫轩。
墨宫轩闻言,心里突然没了底,不知该如何回答。
“或者是掩人耳目,才如此顾虑。”插话的人是一直沉闷不语的卫丞相,他直言询问道:“可是,皇上,若是两个皇子手中的宝藏都是真的,那立新君之事怎么来评断呢?”
这也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难不成都要立他们为皇帝吗?
“不可能。”还未墨国皇帝回话,墨宫胤已经捷足先登打断。
众人一脸错愕,疑惑看向她,不明白她此话是何意?
“胤儿何出此言?”墨国皇帝蹙起眉,反问。
墨宫胤眸光一闪,看了眼也是一脸诧异的墨宫轩,目光掠过殿中摆放着的宝藏,回答道:“父皇,朝国的宝藏只有这些,全都在这儿,历代古人并未将宝藏一分为二。”
“由此说来,你是意思是想说轩儿的宝藏是假的?他想骗朕?”墨国皇帝闻言脸色一沉,冷声质问。
这变脸比变书还快?
墨宫轩在旁不由嗤声冷笑:“太子殿下,想要血口喷人也要拿出一点真凭实据?”
“我没有想血口喷人,只是以事说事。”墨宫胤反驳。
“以事说事?”墨宫轩眸光凌厉,瞪着她,冷声道:“别以为有着南京城和北国给你撑腰,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能赢我,真是无知。”
“轩儿,你怎能与翎......”蓉舒黎听到墨宫轩的话,心中一痛,便出声训斥,可差一点说错了话,还好及时改过来:“怎么说胤儿也是你的哥哥,你怎能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呢?难道在你的眼中输赢有那么重要吗?”
“对,输赢对我说就是重要,如果当初的我有能力,有势力,就不会让我自己心爱的女人惨死,更不会让她落理尸骨无存的下场。”墨宫轩目光犀利,像x光那么锋利,直直的瞪着荣舒黎,面色痛苦的咆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是你亲手毁掉你儿子的幸福和快乐,所以最没有资格向我说教的人就是你。”
说到最后时,他几乎是在嘶声狂吼。
“我......”荣舒黎听到他的话,字字句句都是那么戳心,她流淌着眼泪看着他:“难道你想恨我一辈子吗?”
“没错,我就是恨你。”墨宫轩情绪有丝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荣舒黎心痛得泣声痛哭。
“墨宫轩,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有多伤人?”墨宫胤冷声也冲着他吼回去,“当年的事你为何还要耿耿于怀,我都说了,那都是命,谁也逃不过的劫数,命数。”
墨宫轩眼底戾气逐浓,瞪着她,“别给我提命?你不配。”
墨宫胤气得胃痛,遇到这么一个执迷不悟的人,真是无语极了。
所有人看着两位皇子吵了起来,都低垂着头不敢出声阻止。
墨国皇帝沉眸,冷声打断:“好了,今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现在胤儿找到的宝藏也交了出来,那就等轩儿的吧!”
一句话封死了大家的争论,只好等着侍卫将宝藏运进宫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接近午时那名侍卫回来了,安排的人将在春风楼抬回来的木箱子一个个抬进大殿之中。
墨宫胤的箱子放在右边,墨宫轩的则放在左边。
见到左边摆着二十七个陈旧的红木箱子,一看就知道这些木箱子存放的时间很久了,大家都挺激动的,如果这些箱子真提宝藏的话,那墨国就真的会成为东陵最繁华的一个国家。
“回禀王爷,这些木箱子都是从春风楼哪里搬过来的。”侍卫把箱子抬进来放好后,直接走到墨宫轩的面前回报。
“恩。”墨宫轩轻应一声,便手从侍卫腰间带过,唰的一声,腰间的佩刀被他紧握在手中,用力冲着摆放在面前的木箱用力撬开那把锁。虽然真初锁木箱的锁被他撬坏了,这些都是新锁,不过他懒得一把锁一把锁的去解开。
刀尖划过锁扣,用力就能撬开了。
墨宫轩上前伸手抬起箱盖用力一扬,盖子打开,他朝箱子里一瞥,霎时,脸色骤变,瞳孔微睁。
“怎么可能呢?”
众人闻声一惊,诧异的伸着脑袋朝箱子里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墨宫轩不敢相信,提起手中的刀继续朝其它的箱子继续撬锁,全部撬开后,打开一看,都和每个木箱子里装的东西一模本样,全是石头。
看到最后一个箱子里也是石头时,墨宫轩面色黯然,全身几乎像失去了所有力气。
墨国皇帝目光凝着那一箱箱石头,面色黑沉,冷声质问墨宫轩:“这就是你给朕说的所谓的宝藏?”
众人听到这一句质问,感觉气氛瞬间降到极点,冷得让人窒息。
墨宫胤与南城熏表现得算是最平静的了,连荣舒黎都被这一幕给怔住了。
墨宫轩听到墨国皇帝的质问,没有回答,而是侧头看着那一名护送宝藏进宫的侍卫,目光凌厉,怒火冲天。
侍卫当看到那一箱箱石头时,整个人就楞住了,再看到墨宫轩那杀人的眼神,顿时傻掉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手脚,换掉了本王的宝藏?”墨宫轩握紧手中的刀,一个箭步跨过来,直直的指着侍卫的颈脖处,声音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没....没有,属下不敢,属下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侍卫面色惊恐,胆战心惊的吞吞吐吐辩驳。
“你再不说实话,本王宰了你。”墨宫轩冷眼怒视着他,咬牙切齿。
第三百零十章:
这一批东西就经过他一个人的手?除了他有机会换掉?谁还有这个机会。
侍卫被他冷冽的寒气吓得浑身打颤,面色惨白,后背冷汗直流,说话都几乎语论无次:“王……王爷,属下不敢说假……话,真的没有换,没有……请……啊……”
话还没说完那戳在颈脖处的刀尖哗啦一声,刺穿他的咽喉,鲜血直流。
他似不可置信的睁大一双眼瞪着墨宫轩,没想到他会如此狠,真的要杀他。脖间的痛,在喉间蔓延。
可他仍不甘心的张着嘴,血浸湿了他侍卫服,从嘴里如瀑布一样冒出来,想说话都显得无力。
“找死!”
墨宫轩睨着他的眼神,杀意冲天,手用力一挺,那把插在侍卫咽喉的刀直接划破颈脖。
侍卫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就倒身摔在地上,那血淹没了他的脸。
突发的状况,大家都惊讶得张大嘴,都感觉那一把刀尖就像也插进自己的咽喉一样,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墨宫胤见状,面色一怒,原本想出手阻止都来不及,只能冲着墨宫轩那残暴的样子怒吼:“墨宫轩,你疯了吗?他是无辜的,他要是换了还会这么傻回来等着你杀吗?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杀无辜,你觉得你有资格做一代君王吗?就不怕天下人嘲笑你吗?”
骤然,一把血刀刷拉一声直朝她面门刺过来,墨宫轩阴沉着一张俊脸,睨着她:“别假惺惺的,若不是他换的?难不成这些宝藏会长翅膀自己飞走不不成.....”话说到一半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凛,冷声质问:“是你吧!你找到的那些宝藏是从本王哪里偷龙转凤得来的是不是?”
问出最后一句时,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字一句。
此话问出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得不可思议,这又是演得那一出?
墨国皇帝沉着眸,目光凝着他们两人,心思沉默。
荣舒黎与南城熏就知道这事,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问,因为此时他再反应过来,只能说明他也太愚钝了。
只不过他突然这样拿刀指着墨宫胤,真怕他一时疯了也像刚才那样一刀给她刺过去。
荣舒黎看到那一把血淋淋的佩刀,又离得那么近,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轩儿,别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不好?别伤了胤儿。”
她的担心安全是多余的。
“母妃,他不敢杀我的,你不用担心。”墨宫胤侧眸冲着荣舒黎柔声安抚,姿势不动,立在原地,缓缓垂眸瞥了眼那指着自己的刀,那上面还残留刚才死去的侍卫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她只看了一眼,便抬起眉梢看着墨宫轩,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答:“不管东西是我怎么得来的,但最终它就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东西,而你,在这一场决斗之中,输了。”
输了就要按照开始的约定履行,人证物证都在,想赖也赖不掉了。
听到她的话,墨宫轩突然冷声长笑:“哈哈哈......”笑声渗人,就那手中的佩刀在她的面前摇晃。
众人不解,他在笑什么?虽然被他们两兄弟搞糊涂了。
墨宫胤微微一怔,眯起眸,满目疑惑:“你笑什么?”
难不成他不认输吗?
墨宫轩笑声止住,只是唇边那一抹笑是那么诡异,冷冽,他盯着她说:“本王笑你太无知了,本王为何要认输?那一批宝藏是本王千辛万苦从圣教峡谷之中运出来的?你想占为己有,真是白日做梦。”
“你非要这样死钻牛角尖吗?大家都看到的,我的箱子里全是珠宝,金条,银子,而你的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石头?你还想怎么狡辩?”墨宫胤望着他直接开口反驳。
“那都是你偷梁换柱,你就只会耍这些小阴谋诡计吗?”墨宫轩一声厉喝。
“哼。”墨宫胤冷笑:“是你输不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觉得本不敢杀了你。”墨宫轩彻底的被她那一句话震怒了,手中的佩刀朝她的眼睛更深入几分。
见装,南城熏一个闪身揽住墨宫胤的肩膀,朝后退开两步躲开他的攻击,站稳后,他眸.色一冷,真射着墨宫轩,沉声怒道:“墨宫轩,若你敢伤她一分,朕会让你痛上一万分。”
并不是他惧怕墨宫轩,而是墨宫胤不允许。
否则他如此三番五次的伤害她,出言不逊,南城熏真的很想杀了他。
墨宫轩沉着俊脸,斜眼睨着他:“南城熏,你管得也太多了吧!这里墨国不是南京,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换宝藏的事一定与你有关吧!你以为每天与她这样眉来眼去就可以做我们墨国的驸马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直接震惊得呆掉。
虽然大殿之中的人都知道墨宫胤的真实身份,可这样公然提出来人,墨宫轩也太胆大了。
墨宫胤一怔,南城熏俊黑沉。
墨国皇帝立在原地,一眼掠过他们,眸光轻闪,不知在深思什么,却不开口阻止。
荣舒黎心中一痛,红着眼看着墨宫轩,哑声道:“轩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翎儿?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她。”
“她不是我亲妹妹,她是一个害人精。”
啪.....
骤然,“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突兀地响起。
“住嘴。”
荣舒黎听到他的话就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气得胸口微微起伏。至于殿内的所有文武百官都用着错愕的目光看着他们,像在这一刻时间都停止了一样。
震惊的不仅仅只有墨宫胤和南城熏,就连墨国皇帝也被那一耳光给震怔住了,忘记要如何反应。
墨宫轩抿紧唇,俊美白皙的脸颊上多出五个手掌印子。
荣舒黎颤抖着手,紧紧的凝着他的脸,眼泪像珍珠一样簌簌落下,心如刀绞,泣声道:“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明明知道她那个时候只是小孩子,她懂什么?你明明知道凤子萱是自愿那么做的,你都还是将这一切源头都怪在她的身上,你不觉得你太残忍,太不公平吗?”
“残忍?公平?”墨宫轩闻言面色一沉,目光如针那么尖细,恶狠狠的瞪着荣舒黎:“是,她的命好?有你这么好的一个母妃,还有一个肯为她牺牲自己的好皇兄,唯独只有我,恨不得她死。不过你也说对了,我确实恨不得她死,用她的血,用她的肉去祭奠子萱。”
墨宫胤闻言,心痛万分,眼睛微红,抿紧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不知道?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开这些结,拯救这个痛不欲生的男人。
“说来说去,你就是为了子萱的死才如此痛恨翎儿和胤儿是不是?那好!我来告诉你真相。”荣舒黎痛心疾首的迈步走到他的跟前,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的,眼泪潸然落下,将一直潜藏在心底深处已久的秘密说了出来:“子萱死于天花病,并不是真正的被烧死的。她哀求我,用她的尸体与翎儿调换,她说这是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什么.....”墨宫轩闻言身子一晃,脸色一白,几乎站立不住,仿佛此时此刻,他的心因为荣舒黎那最后一句话碎成一瓣一瓣的。
怎么可能呢?
绝不是真的。
一定是骗人的,都不是真的。
震惊的何止他一人,殿中所有人被今日所发生的事震惊得晕头转向了。
就连墨宫胤身子亦是一僵,完全被这个所谓的真相给彻底震撼住了。
“她知道你一直很疼爱翎儿,听闻她的事情,她怕你为翎儿的事难过,也怕你接受不了她快要病逝的消息,便想用自己的身体换得翎儿逃过一劫,让你永远记住她。”荣舒黎眨着眼,叹息道:“这就是真相,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子萱怎么会那么做?你是骗人的,骗人,我不相信。”墨宫轩脑子里乱成一团,不可置信的冲着荣舒黎冷声咆哮,眼中却酸涩一片,心好痛。
他双手紧紧拧住自己的衣服的领口,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而脑中却莫名的响起一道清脆,轻柔的声音:“轩,你能穿白色的衣服吗?感觉你好喜欢红色,穿红色的衣服好妖娆,像女人。”
这话是那么清晰,一字一句的在耳边回响。
“轩,你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做妻呢?”
“轩,可以为我穿一次白色的衣服吗?那怕一次都好?我怕有一天我没机会再看见了,你今天就穿一次给看看我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穿白色的衣服呢?我给你做的那一件?”
凤子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突然之间变得很清晰,仿佛她就在他身边,不停重复着那些话。
墨宫轩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好痛,好痛。
“啊.......”他猛然抱紧那头痛欲裂的头,痛苦的嚎叫。
他这一动作,把大家都吓到了,所有人以为他接受不了真相,痛得发疯,朝后退开。
荣舒黎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墨宫轩悲痛的低喃,神色恍惚,整个人像陷入了黑暗世界里,哪儿墨沉得可怕。
“皇兄....”墨宫胤看到他悲伤的样子,担忧的轻唤。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真相吧!
恨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竟然只是一个错误。
“皇兄.....”她朝他慢慢走过去,唤出这一声呼唤时,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原来有时候,有些痛可以这么的让人难以面对,她向墨宫轩徐徐靠近,南城熏并没有拒绝,黑眸深邃幽深的凝着他们。
听到她的声音,墨宫轩闻声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愤红的眼睛睨上她,眼泪在那一瞬间,从他眼角缓缓溢出。
他眼中悲痛的神色绞着她。
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还能说些什么。
真相是那么残忍,像一把锋利的剑,就那么狠狠的捅进他的心窝,哪儿已经痛得麻木,僵硬,毫无知觉了。
“不是你的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恨了,好吗?”墨宫胤靠近他,摊开手臂直接拥住他僵硬的身体,泪如雨下,泣声痛哭:“不管以前发生什么,现在发生什么,我们都忘记好不好,把那些不愉快都忘记,重新开始。我相信子萱姐,她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是那么爱你,那么的爱你.....”说到最后,她几乎是泣不成声。
错了这么多年,是该结束了。
墨宫轩被她紧紧拥住,身子不由一怔,整个人楞住了,无措得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她的哭声是那么痛,字字句句都是那么深入人心。
“我输了,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他眼神悲凄,喃喃低语。
他伸手将她推开,缓缓后退着,脚步踉跄,身子在摇摇‘欲’坠。
“皇兄.....”墨宫胤从他的怀中退出来,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嘶声低呼,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别叫我,我不配。”墨宫轩缓缓抬眸,看着她,苍白的俊脸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你赢了,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我会实现约定,离开你的世界,你的视线,离得远远的。”
那两句你别叫我,你不配。你赢了,我输了,深深的刺痛着墨宫胤的心。
仿佛他这句话是在与她告别。
她不要,不要。
“对不起,我也是刚知道真相,如果早一点知道真相,我就不会换掉那些宝藏,就不会和你抢,和你争。”
“就如你所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墨宫轩听到她的话,出声打断。
墨宫胤一颤,咬紧唇,“皇兄....”
墨宫轩凝着她,一瞬不瞬,倒退的脚步朝前一迈,站在她的面前,那双邪魅好看的眼中流出一滴透明的眼泪,他缓缓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不再是那么冷冽,而是透着丝丝温柔,他说:“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你了,你长大了,懂得照顾自己,也懂得怎么去经营自己的幸福,这也就足够了。听着你叫我一声声皇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现在要去找子萱,我要去陪她,要去感谢她。所以,墨国就交给你了。”
墨宫胤摇头,“不要.....”
“一切都结束了,我突然觉得好轻松,像卸了一个很重很重的包袱。”墨宫轩看着她,眉眼微微扬起,俊美脸上勾起一抹微笑,是那么魅惑,是那么好看。
抚在她的脸颊上的手缓缓垂下,一步一步朝后退,目光流转,看向荣舒黎,也是扬唇一笑,却是不语。
“轩儿....”荣舒称心痛的看着他。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知道墨宫轩自愿放弃了。
墨国皇帝面色沉凝,一双眼瞟了眼墨宫轩,却未见他看自己一眼,只是看了眼荣舒黎一眼便转身朝大殿之外漫步走去。
那身姿,那背影,是那么潇洒,又是那么孤傲,就形同如那飘荡在海面上的孤舟。
墨宫轩一步步朝外走,那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白光折射在他身上,泛着粼粼的光泽。
他走得了无牵挂,了无遗憾。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彻底的结束了,他的怨,他的恨统统就埋葬在这大殿之中。
一场赌局,就此定了胜负,却未有一个人觉得有胜利的欢喜感,倒是满满的悲怆感。
墨宫轩离开大殿之后,墨国皇帝就当众宣旨墨宫胤是墨国的新君主,三日之后登基。
宝藏入国库,墨宫胤登基之日也举办得极为浓重,繁华,城中几乎挨家挨户都发放一两银子与一袋大米。
而整整这三天里,一直没有墨宫轩的消息,仿佛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日,是墨国新君登基之日,宫中喜庆连连,城中也喧哗,鞭炮连天,百姓喧嚣同乐。
可东宫却因找不到墨宫胤,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眼看这登基的时辰就快要到了,可这人却平白无故的不知去了哪儿,找遍整个皇宫,就差把东宫给掀了,都未找到人。
南城熏也急得不行。
东宫。
“这丫头到底去了哪里?这祭拜时辰就快到了,耽误了可不好?”荣舒黎听到墨宫胤失踪的消息,也担心得不得了,不顾身体来东宫询问。
南城熏一脸暗沉,焦急得都快要发疯了。平常她不管做什么都会通知他一声,为何今儿却一句话都不说呢?
“难道是墨宫轩?掳着了她?”
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出来,她为何突然就不见了?
荣舒黎蹙起眉,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你提到轩儿,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昨儿她跑到我屋去问我,子萱的墓地在哪里.....你要去哪儿......”
话还未说完,就见南城熏已经翩然转身离开了屋子里。
城外东坡一片墓地。
白雪茫茫,四周被白绒绒的雪花飘浮在半空,落在峭壁上,树枝上,地面上,像一幅美景,是那么美不胜收。
山脚下徐徐落下不少不深不浅的脚雪印,而行走在雪地之中的人,玉树临风,梨花带露,一袭素白衣袍上泥水点点,却无损她的绝美倾城,妖魅英俊。墨宫胤手中提着一壶女儿红朝山上那一处墓地快步走去,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她突然停下脚步,远见一片山丘之上那座墓地旁边有一道白衣胜雪的人影,清隽挺拔,却又如斯瘦削,他正在拿着一块块木头搭建木屋。
她只看一眼,便继续迈步朝那人走去,而那人似听到声音,讶然转身过来,正是墨宫轩。
他一脸错愕的神情,漂亮的眼睛直直凝着她,见她走近,哑然开口:“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你登基之日吗?”
墨宫胤望着他,笑得灿烂,将手中提着的酒壶冲着他晃了晃:“是呀!所以我才想与皇兄一起分享这一份喜悦。”
(这几天开始上班了,所以白天几乎没有时间更新,还一天去店里打扫卫生,刚开业,每天累得全身痛死了,回来都不想动了,指甲都是痛的,但我还是熬夜写到现在,终于写了5000字出来,我也可以去睡了,谢谢包月的朋友门,还有订阅的)
大结局(一):三国同盟
墨宫轩挑起眉瞥了眼她手中的酒壶,将手中还拿着的一块木头随手扔在地面上,目光淡淡,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将就将就。”
“没关系!”墨宫胤脸上的笑容不变,微微侧头朝他身后看了过去,是墓地,直挺着的墓碑上面刻有着凤子萱的名字,看来这儿就是她的墓地。
她猜得不错,全天下他哪儿也不去,唯独这儿却是他落脚的地方。
墨宫轩丢掉木头便转身去净手才倒回来,见墨宫胤背对着自己站在凤子萱的墓碑面前,他眸光一闪,迈步走过去与她并肩站在一块,淡漠开口:“她一个人在这儿太孤单了,所以我才想搬来这儿住,陪陪她。”
在他的心中,就想这样一生一世的陪着她,守着她,足矣!
“子萱姐姐真幸福。”墨宫胤一瞬不瞬的看着墓碑名字,羡慕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这么一个男人深深的爱着她,守着她。
“来这里只是与我喝酒?”墨宫轩侧头瞟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
墨宫胤闻言讪然一笑,抬头凝着他的俊脸,才发现他今儿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锦衣,平时爱穿艳红色的他,换了这么一身白色衣服显得整个人英俊儒雅几分,那份妖娆邪魅的气息似被蕴藏了起来了。
“这是其一,其二是想来看看你,与你谈谈心。”前几日在大殿之上发生的事都太突然了,她都有些无措,到现在都还无法释怀,而他当时走得那么利落,走得那么决意。
想想都觉得心痛。
听到她的话,墨宫轩满脸狐疑,略有些困惑道:“谈心?”
墨宫胤眨眼笑道:“正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因为一些误会关系闹得很僵,也做错很多事,既然都说开了,真相大白,那我们不再有隔阂,你还是我的轩哥哥。”说罢,抬手上前搭在墨宫轩的肩膀上。
毕竟血浓于水。
她的触碰,墨宫轩一楞,有些不习惯。
这些年,他一直误会是她害死了凤子萱,让他失去了挚爱,可当真相揭穿时,只不过是一声闹剧而已,错得离谱。
他静静的凝着她,在她那张妖魅倾城的脸上看到了辛酸,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这样不顾身份,不计前嫌的来这儿找他,只为了喝酒谈心。
他都做了什么?
做的那些错事,将她逼到那种痛不堪言的地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很混蛋,怎么可以用那种手段和心机去对付这么一个善良的她呢?
“翎儿.....”他声音有些哽。
墨宫胤见他面色悲伤,担心的追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话....”
“不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墨宫轩就出声打断了,抬手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住,望着一脸焦急的她,垂下眼睫,神色黯然道:“你说得很对,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隔阂了,只是,我愧对于你,更不值得你来看我。”
墨宫胤抿唇,眸色轻闪,“你值得,若不是你,子萱姐姐也不会用自己的尸身来与我交换。若不是你,我更不会那么快就学会坚强,知道龙飛的计谋。所以,你不要为过去的事自责,应该将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记。你看,我都把酒都带来了,就是让我们兄妹俩一醉解千愁,一醉忘烦忧。”说着,扬了扬手中提着的酒壶,也顺手也拉着墨宫轩席地而坐。
虽然地面上有着厚厚的雪覆盖,但是此时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墨宫轩也没拒绝,随她一起坐在墓碑面前,两人背靠着墓碑,远远的看着像是三人坐拥在一块儿,畅饮欢谈。
“你以后就一直住在这儿陪她吗?”墨宫胤拧开酒壶盖子,仰头就喝了一口酒,再转手递给墨宫轩。
接过酒壶毫无犹豫的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才知酒竟然是温热的,原来她一直用内力护着,突然觉得心中一暖,喝完后他讪讪一笑:“恩,在这儿陪着她也挺好的,自由,安静,与世隔绝。”
似知足,似惬意。
墨宫胤摇晃着手中的酒壶,淡淡的笑着:“这样挺好的,自己开心就可以了,其他都不重要了。”说完,直接抬手就喝了一口酒。
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他,怎么样了?”墨宫轩侧头看她,眸色深深。
他口中的那个他,她知道,他问的是真正的墨宫胤。
“他会回来,我等他。”墨宫胤继续抿了一口酒,苦涩道。
她会给他一个太平天下。
墨宫轩紧紧的盯着她,缓缓眯起眸,“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除了等他回来?那她当上皇帝了?以她的身份就要与南城熏分开。
墨宫胤把酒壶递给他,道:“应该会出兵吧!”
“出兵?”墨宫轩一脸惊愕,“你的意思说你要与南京,北国一起攻打朝国?”问完,才缓缓伸手去接酒壶,满脸期待的看着她,迟疑着未饮酒。
“嗯。”墨宫胤低应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景凌与阿离都死在龙飛的威逼下,我不能这样袖手旁观,他们两个都是为了我们才死的,南城熏不会放过他,我亦是如此。”
墨宫轩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你现在是皇帝,很多事你自己深思熟虑,我无权干涉。”
墨宫胤闻言,突然一笑:“是呀!从今日开始我就是墨国的一国之君,言行举止都要谨言慎行,做事都要深思熟虑。”
若是可以,她宁愿做一个平常老百姓,只想与人携手,白头偕老。
“知道就好!”墨宫轩抬头看了看天,低头垂眸,“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错过了祭拜时辰父皇会不高兴。”
“那我回去了。”墨宫胤看着他,指着他手里拿着的酒壶,笑道:“酒。你就留着喝吧!一滴不剩的喝完。”
墨宫轩轻应了一声,似响起了什么,便突然道:“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墨宫胤面色有些讶然:“什么东西?”
“嗯,是凤家五十万大军的兵符。”墨宫轩从怀里把凤将军曾经给他的兵符,毫无一丝犹豫的就给了墨宫胤。
看着他手中的兵符,墨宫胤心中一怔,面色一凝,蹙起眉满是不解:“你要给我?”
这就是他能威胁老皇帝的最后筹码吧!
可是他为何要如此轻易就了自己?
难道他真的想彻底的放弃一切,只想一个人守着这一座墓过一生吗?
“我现在拿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给你,当一个顺水人情,助你一臂之力。”墨宫轩那张俊沉的脸在那一刻终于慢慢扬起一抹淡微笑,那笑是那么妖娆,是那么温柔。那双桃花眼也不像往常那样看着那么的阴冷,犀利,而是透着淡淡的清澈,干净。
这让墨宫胤很震惊,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泛红,眨着一双水眸凝着他:“皇兄,谢谢你原谅我,谢谢你肯敞开心扉回到原来的自己,让我再看到那个温柔,善良的哥哥。”
望着她眼中那闪烁着的晶莹,墨宫轩轻扯唇角:“傻丫头。”抬手戳在她的眉间,再将手中的兵符塞在手中,“回去吧!这儿太冷了,生病了可是有很多人都会担心的。”说罢,目光朝她的身后凝过去,看着那已经朝他们慢慢走过来的人。
墨宫胤眸色一闪,握紧手中的兵符侧身一看,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疑惑的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南城熏走到她的面前就停了下来,黑瞳淡淡掠了眼墨宫轩,才目光流转看着她:“你除了能来这里,还能去哪儿?”
“既然他来接你了,你就跟他回去吧!别耽误了祭拜的时辰。”墨宫轩脸上的笑意不变,直接伸手将墨宫胤推到南城熏的身边,看着他,目光肃然,沉声道:“人,我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幸福。她的事,你也心知肚明,而你是唯一能给她快乐的人,所以,我把她亲手交在你手中,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好好爱护她,疼她一辈子。”
握住墨宫胤手将其放在南城熏的手中,他抿唇微笑。
南城熏俊脸漠然,因为他这一句话,也被深深的触动了,一双漆黑如深潭的黑眸闪烁,低沉开口:“朕明白,不用你担心,这些事朕都会做。”
“那我就放心了。”墨宫轩松开墨宫胤的手,唇边的笑意逐渐变浓。
墨宫胤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她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因为感动。
“走吧!”南城熏握紧她的手,出声提醒,拉着她朝山下走去。
墨宫胤抿紧唇,一边走,一边流着眼泪朝站在原地不动,一脸保持微笑的墨宫轩看来,是那么依依不舍。
墨宫轩目送他们离开后,他又开始继续干活,动手搭建木房。
时间像在那一刻,静止了,一个身穿着白衣胜雪的男人,他是那么专心,认真的将一块块木头拼凑在一块儿,而他身后那座坟墓面前,似有一个穿白衣纽带飘飞的妙龄女子站在哪儿,静静的凝着他,陪着他......
从墓地回来,墨宫胤与南城熏回到了东宫,赶紧穿上早已定制做好的明皇龙袍,冕旒冠高束的长发,妖魅倾城的容颜,光芒耀目,尊贵如皇。
当看到她如此英姿飒爽,气质冷冽,那凤睨天下的眼神,南城熏只站在远处,看着她从皇宫去了太庙祭祀祖先,完成登基各项的仪式。
虽然,她是顶着墨宫胤这个太子身份当上了皇帝,但整个墨国从未有一个人不愿意,不臣服。
自从登基以来,她用自己的方式去整理朝政,并与南京,北国成为同盟之国,世代友好。
还将圣教,天下第一庄都拉拢到自己的身边来,成为自己左膀右臂。
她也真正的做到了,让墨国盛世太平。
她登基半个月后,子裔与圣古娜回来了,并将玖月的血也带回来,她即可就拿给荣舒黎服下,这一件心事也算是了却了。
现在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就是与南京,北国一起合盟领兵攻打北国。
她手上有墨宫轩给她的凤家将五十万精兵,她只需领兵二十万御驾亲征沙禹城即可与洛汐和北念尘几人汇合。
(晚一点,我会再发一章:龙飛失踪)
大结局(二):应约相见
三军汇合那也是三个月后的事了,那正是在墨国过完年之后,南城熏一直没离开,就陪着她过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一个年夜。
嘉山城军营。
自从上次在圣教分离洛汐就听命于南城熏与北国北念尘汇合一起向朝国讨要景凌和阿离的尸身,汇合之后一起同盟向朝国开战,并成功攻下朝国两个城池,在攻打嘉山城时,朝国竟将景凌的尸身悬挂在城门之上,那时候还是冬天,挂上几天也不会对尸身造成任何的损伤,可是时间一久,天气开始暖起来,风吹日晒,尸身已经开始腐臭。
景凌被他们无耻不道德的挂在城墙之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洛汐与北念尘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南城熏他们到了才敢做决定。
所以,墨宫胤她们过完年那日收到消息,第二天就立刻动身朝嘉山而去。
军营因为他们的到来并不是欢愉,而是无比的沉寂,死沉。
因为景凌的尸身还被朝国那么残忍的悬挂在城墙上足有三月之久,那尸臭腐烂的气味随风而飘,只要在军营外面都能清晰的闻到。
营中,南城熏与墨宫胤两人坐在主位之上,毕竟两人的身份就摆在哪儿,大家都要尊敬。至于北念尘与许三水并肩站在一块儿,洛汐等人站在另一边上。
大家都面上都异常的沉重,心事重重。
“不如这样,我们书信一封给朝国的主将,我们以协议的方式来解决此事?大家觉得如何?”见半天没有人说话,墨宫胤一眼掠过大家,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提议出来。
除此之外,还真是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强行的攻打,那景凌的尸身一定不会完整的,那结果惨败的也是他们。
说到协议这个方式,大家都极为赞同。
南城熏面色黯沉,静默片刻,薄唇微启:“就听墨宫的意见,朕拟旨。”只要想到景凌的尸身挂在城墙上那么久,他就觉得心痛万分。
他与景凌从小就一起长大,同生共死,情同手足。而如今他死后竟然还被这样的侮辱,他真的很痛恨自己,为何当初不把他一起带着跳下悬崖,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听到他那低沉的声音,墨宫胤心里也不好受。
说难听一点,景凌与阿离的死都是因为自己。
南城熏正要拟旨,外面就有一名士兵跑进来,跪在中间将手中的折子高高举起,“皇上,这是敌军刚才急送过来的折子,是给.....”士兵说到最后,抬起头目光缓缓看向墨宫胤。
所有人面色诧异。
墨宫胤见士兵看着自己,就知道那折子是给自己的。
“呈上来。”南城熏面色冷峻,深邃的黑瞳紧紧的凝在那士兵手中的折子之上。
洛汐见状,赶紧从士兵手中将折子拿到南城熏手中。
南城熏接过折子迅速的将其打开,里面的内容只是寥寥几个字:“想要景凌的尸体,就单独来敖阳岭见孤,若不来,明儿景凌的尸体只会是山里野狗的食物。”
内容落款人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龙飛。
看到最后几个字时,南城熏怒火中烧,眼中气愤得满满戾气蕴现,猛的将折子砸在桌面上,顿时桌子晃动,桌面上已经出现碎裂的痕迹,可见他看完信事有多愤怒。
信中的内容,墨宫胤也看到了,那字迹确实是龙飛所写。
她还刚想着要利用协议的方式解决,而他竟然也猜到了她会用此方法,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让他们成为被动的一方。
他还是那么了解她?
她真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可怕。
见到南城熏的情绪暴怒的样子,大家都猜得出来,信中的内容是什么,一定是与墨宫胤有关。
“就让我单独去见他吧!有些事总该要解决的,逃避也解决不了。”墨宫胤抬眸看着南城熏直接开口。
她虽然不知道此次龙飛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唯一能救景凌的方法。
“不行,朕陪你一起去。”南城熏目光流转,眸色深深,紧紧的凝着他,语气坚定。
他只要想到让她单独一人去见那个人,他心心乱如麻。
根本无法就无法说服自己。
而且那个人对她,已经是疯狂的地步,若是她孤身去见那个人,谁知那个人又会玩什么把戏?又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我也觉得不妥,他明知我们都在乎景凌,他才会如此处心积虑,抓着我们痛处不放。”说话的是北念尘,他也不赞同墨宫胤单独去履约。
龙飛这个人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
若她真的去了,那个人要是卑鄙的设下什么陷阱,那且不是他们又多了一个人质在手里?那样的话,他们更显得被动。
此事得从长计议,整个局面不能被龙飛完全操控。本来现在的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是他手里拿景凌威胁大家,朝国早就不复存在了。
站着的其他人都不语,也不提意见。
“我不去?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景凌继续被他们那么风吹日晒的悬挂在城墙之上么?”墨宫胤闻言面色逐渐肃然,质问大家,可问完她脑子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他能写信来,证明他也猜到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既然如此,不如就将计就计,就安排一个士兵随我同行去履约,不过这个人得变换身份,扮成士兵。”
“换身份?”北念尘微微拧起眉,面色不解。
墨宫胤耐心的解释道:“变换成士兵的样子就行了,毕竟我也是墨国皇帝,怎能由他操控,只要你们其中的一人戴上人皮面具,换一身士兵服,这样的话龙飛也不会一刻就察觉出来了。”
她话刚说完,南城熏就即可应声道:“朕换掉身份陪你一起去。”换什么人陪她去,他都放心不下,不如就自己换掉身份随她一起去面对。
只是换士兵服而已,之前他还换过女人衣服呢?这一次又能算什么?
洛汐闻言面色一沉,出声阻止道:“不可,你去太危险了,不如让我陪他去吧!龙飛对我也不是太了解,而且身份也不用换了,我会保护好她,你放心。”
“也好。”不容南城熏同意,墨宫胤已经同意了,她看着洛汐道:“就这么办了,就由你陪我一起去。”
“朕....”
见南城熏刚要开口墨宫胤就打断他,凝着他,目光炯炯,“别说了,你到时就在附近等我即可,而且有洛汐在身边你还担心什么?”说罢,伸手过去搭在他的手背之下,将其紧紧按住,一字一句道:“就让我去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想彻底的与他来个了断。”
这些年来,她一直是喜欢龙飛的,他也是她的初恋,来到这个异世所喜欢的第一人,不管如何她与他终究曾经是互相都喜欢彼此过,谁也不想用极端的方式去解决这一段感情。
她虽然恨过他,甚至想要杀了他。
但一切都释然后,与其这样纠缠不休的痛恨他,不如选择淡忘,就当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只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恶梦,醒来,自然都不复存在了,谁也不是谁的谁,谁也不记得谁曾经喜欢过谁。
“可是......”南城熏略一迟疑,抬眸见她眼神执着,紧紧的盯着自己,只好答应:“朕可以让洛汐与你一同前去见他,只是朕必需在跟在你身后三百米的位置。”
这也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墨宫胤妖魅英俊的脸上的淡淡扬起一抹微笑,渲染了那双美丽的眼,“好。”
天,渐渐暗了下来。
山风凛冽,一阵紧似一阵,东南方向的夜天边早已堆积着大团大团的乌云,黑沉压下,暴雨将至。
营寨里灯火通明,如火龙盘旋,火光中队伍整齐,人影重重,南城熏已将尾随其后的队伍整顿站成一排,随时待命。
而等到子时三刻,墨宫胤骑上马,与洛汐朝,朝敖阳岭的方向奔驰而去。
马蹄声声,毫无遮掩,在崇山峻岭间穿行,胯下皆是千里良驹,这十里路程,半柱香功夫就已走到底。
眼见敖阳岭就在前方不远,墨宫胤一眼望去,但见密林森森,隐有寒锋闪耀,弓弩泛着青光,暗地里不知隐藏了多少人马。而尾随她而来一起率众骑马的南城熏,也和大家慢慢走在她的身后不远处。
行至山下,墨宫胤率先翻身下马,仰头望向那山径小路的尽头,那里,出人意料地,灯火清幽,纱帷飘飞,庐中人影晃动。
“走吧,别让他等久了。”侧对对与她一起同行的洛汐,出声说完就朝小路走去。
洛汐轻应一声,朝身后看一眼,见到南城熏他们已经在不远处了,他们可能就在这里侯着,不会上去了。他收回视线,朝前面看去,只见墨宫胤都已经进山了,他也不敢多做停留,赶紧跟上她。
丑时,正是夜里天色最为漆黑的时候,选在此时设宴,龙飛行事,真是不能用寻常心态来看待!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大结局(三):龙飛失踪
两人行走在这夜间小道上,都很谨慎,深怕附近都设有什么幻术或陷阱,一直走着,墨宫胤与洛汐都未说一句话。
已走过半个山腰时,洛汐大步一跨,走在她前面去:“这路连火把都没有设,皇上得当心些,深怕设有什么埋伏.....”
“多虑了,他不会这么无聊做这些事的。”墨宫胤瞟了眼洛汐紧张的样子,平静回答。
她了解龙飛,在这种小事上动手脚,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既然他已经邀约自己,那他就会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她。
洛汐本还想说点什么,可墨宫胤已经跨步走到他前面,继续走着。
墨宫胤没有顾及他的心思,径直朝前走去,突然,眼前一晃,就有两名朝国侍卫迎上来:“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位快请!”
她脚步一顿,面色一凝,高声问道:“他人呢?”
“陛下在亭子里。”侍卫回答。
墨宫胤闻言目光一凛,直视两人身后对面的那一间草庐。
草庐三面纱帷围合垂下,入口左右各悬了只夜明珠,泛着幽幽珠光,庐中石桌石凳,桌上摆了酒盏茶点,中间坐着一人,手中拿着一杯荼正悠闲的品茗着。
果然是他,龙飛。
“你来得正是时候,这酒刚刚温好。”声音淡漠,龙飛面无表情启口,端坐原位,只随意做个手势,竟连个欠身的动作都没有。
面对着他,墨宫胤直接走上前去:“酒就不必喝了,既然来了,就把事说清楚……”落坐后,一双眼紧盯着他。
洛汐没有跟上来,只站在亭子外面,就算来了,也没有多余的石凳给他坐,而且他要上来也被侍卫拦在外面。
对面龙飛闻言面色没有一丝波动,而是慢条斯理的拨动着石桌上面的酒盏,倒满一杯放在她的面前,才缓缓抬起眸,那双琥珀色的眼深邃,暗沉。
“酒里没毒。”他漠然的开口,眼神朝亭子外面站着的洛汐瞥了眼,看随之山下看去,俊脸仍是很平静。
仿佛洛汐,甚至山脚下那一队精兵,他从未放在眼里。
墨宫胤见他如此淡定,根本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垂眸瞥了眼那杯热酒,毫无犹豫的伸手去端起,仰头就饮尽,然后将杯子砸在桌面上,冷漠开口:“酒我喝了,现在可以说你约我到这里来到底是何目的?”
就算想要救景凌,自己也要沉得住气,先弄清楚他的目的。
龙飛俊脸讪然扬起一抹笑意,眼神闪动,那笑容是那么刺眼,自言自语道:“孤一直知道,你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饮酒,而且还是孤亲自酿制的女儿红。”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再将酒给她盛满。
仿佛对于她的话,他置若罔闻。
墨宫胤心里气恼万分,她承认,她是喜欢饮酒,特别是他酿制的女儿红,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刚才她喝了,心里也没起一丝涟漪,证明什么?证明自己根本不在乎那些事了。
“放了景凌。”她懒得与他周旋,直接一语双关进入主题:“你放了他,我立刻退兵。”
提到景凌,龙飛望着她的眼神总算有一丝波澜,他缓缓眯起眼,声音不冷不热:“孤只想与你安静的坐一会,暂时不想谈有关别人的事。”
“龙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和你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墨宫胤终于忍无可忍,蓦然起身站起来,冲着他泠声咆哮:“你要还是一个男人,就不要用逃避的方式解决问题,直接一点?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条件,开口便是,不要再浪费唇舌,浪费大家的时间。”
对面她的愤怒,龙飛愣了下,随即笑道:“孤要你,你做得到吗?”
“无耻。”墨宫胤闻言一声冷嗤:“我说得很清楚,很明白,我和你之间已经完蛋了,彻底的结束了,不管你做什么,用什么威胁,对我来说,都没有用,没有知道吗?如果你非要用这些方式来挽救那拼凑不起来的感情,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龙飛俊脸上的笑容不变,似对她说的话毫无动容,他淡淡的笑着,低头伸手将放在面前的酒盏拿起来,一口而尽,唇角扬起一抹苦笑,抬眸凝着他,目光复杂,无奈,答非所问:“是不是我放了景凌,你就会开心?”
不管他怎么做?
那怕为了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暴怒,甚至低声下气,她都会无动于衷,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墨宫胤听到他的问,心头一震,霎时怔住了。
他说什么?
在这一刻,她心竟然有些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龙飛脸上那笑,似笑非笑,可声音,可眼底却是慢慢的悲怆感,见她怔然的凝着自己,那熟悉即陌生的凝望,像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搅着他的心口,好痛,好难受,甚至是好悔。
“这也算是孤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说罢,把手拍了拍,暗处有人抬着一顶棺材走到亭子里。
墨宫胤一脸惊疑,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由四个人从暗处抬出来的庞大黑色棺材,面上还有泥土,可见这一副棺材是刚从泥土之中刨出来的。
看着这庞大有些像是夫妻合并的棺材,她一时懵住了。
就连站在外面的洛汐也是一脸惊愕。
“这是什么?”她疑惑的蹙起眉,问龙飛。
虽然她心中已有答案,可是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你想要的东西,景凌与阿离的尸骸。”龙飛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棺材的面前,转身对着她回答。
“那...城墙上挂着的人又是谁?”不是景凌吗?
为何他在这副棺材里呢?
墨宫胤感觉,思考在这一秒卡住了。
龙飛漠然轻忽一笑:“挂在城墙上面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死囚,而这里面才是景凌的尸身。原来那日在绝崖顶上看到他们那样的死去,让孤在那一刻彻底的清醒了,想想之前对你所做的那些事,真是滑稽又可笑,不仅没有让你回到孤的身边,反而把你推得越来越远。”
墨宫胤怔怔的看着他,见他眸中涌现出一抹沉痛之色,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是那么悲伤。
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本来将他们二人已经合葬,可你们一直强行索要,那孤就还给你们,带走吧!”龙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她,脸上,眼中都是满满的深情,不再像往常那样冷眼相对。
此时此刻,他像极了之前那个龙飛,那时的他总给她像迷团一样的疑惑,甚至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是这个世界最完美,最有魅力的男人。
而现在,他仍然还是当初那个深情,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的话音刚落,刚抬着棺材了来的人,再将棺材抬起朝山脚而去。
墨宫胤瞥了眼那渐渐消失在小路之上的人影,转过头看着龙飛,声音不再疏离,缓和了几分:“你真的.....愿意让我带走?”
“有什么愿意的?只是两具尸体而已?孤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龙飛眸光柔柔,淡然一笑。
“其实,你是故意的吧!就想利用此事引我来见你?”墨宫胤忽略他的脸上那一抹笑,直接开口反问:“而在你算计之中,我也会如约而来。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龙飛望着她,离她只有两步之远的距离,仿佛这之间相隔了千山万水,他怎么也跨不过去,而她也会为他而跨过来。
他笑,笑得很痛,也很紧定:“因为孤爱你,只是想换一个方式去爱你,或许你不会再拒绝孤了。”说罢,唇角的笑容逐渐敛起,眼中似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晃动,他侧身过去,背对着她,闭眼之间,眼泪从眼角流出。
望着他背对着自己,那背影似孤寂,寂寥。
冷风一阵,又阵吹拂,将他的衣袂和墨发吹荡着。
也因为他的最后那一句话,她突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回他。
她就那么样静静的凝着他的背,而他也那样背对着她,不肯回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墨宫胤突然开口:“我会退兵的。”说完这几个字,她深看他一眼,见他没有仍还是没有转过身后,便转身朝山脚的路口走去,没有一丝停留。
洛汐见她走出亭子,而景凌和阿离的尸骸也得到了,虽然没有检查棺材里是否真的是两人的尸骸,可见龙飛都做到这一步了,应该不会说谎。
两人相视一眼,便一起朝山下走去。
至于身后那站立在亭子里到最后一直默不言语的男人,在墨宫胤与洛汐朝山下而去,逐渐消失的身影时,他蓦然转过身来,而此时,他面色苍白,琥珀色的双眼泛着血丝和血泪,而嘴角也溢出一丝血丝。
他目光如炬的望着那道娇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时,脸上再次淡淡一笑,眸光悠悠,低喃:“翎儿,从今日开始,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利用你了,因为那个伤害,利用你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视线里.....”缓缓抬起手抚上那微微起伏的胸口那,在那儿还插着一根她曾经插进去的银针,而因这一根针,他的时间已经达到了极限,能在最后一刻再见她一面,已足矣。
而她体内中的魔毒,曾经服了两次解药,至于第三次解药他已经放在她刚开始喝的那一杯酒中了。
该做的,都做了,他再无牵挂,走得也安心。
三日过后,墨宫胤应诺,说服大家愿意退兵,在她有生之年不再会侵犯朝国的边境。
可也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消息从敌军传来,说是朝国皇帝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有大快人心的,甚至有怀疑他是不是暗中又在搞什么鬼。
唯独只有墨宫胤,心里空落落,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不过,谣传的消息被证实过了,确实朝国皇帝龙飛在那一晚与墨国皇帝相约见面后,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他还拟旨将皇位退给自己的儿子,立靳连城为太后,命离将军为护国将军,扶持儿子龙瀮登基。
(最后一章:会在11点之前发的)
大结局(完):独一婚礼之相濡以沫
退兵之事墨宫胤特意在军营中举办了宴席庆祝,整个宫寨灯火通明,以酒为兴,在营帐对面的平地之她还吩咐将火把堆起来,形成一个盛大的篝火晚会,而所有人都围绕着这一团大火席地而坐,高歌长饮。
几名主将分别坐在一块儿,其他士兵都围成一团,各自吃各的。
正中间,墨宫胤与许三水并坐在一块儿,南城熏与洛汐,北念尘几人坐在另一边,猜拳作乐。
许三水坐靠近墨宫胤,脑袋斜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双空洞的眼珠紧紧盯着面前的火堆,依依不舍的道:“明儿就各奔东西了,不知何时,才有缘与你见面。”
好不容易才相见,可又要分开了。
墨宫胤手中握着一壶酒,洋洋洒洒的喝着,唇角一勾,侧头凝着许三水,讪然一笑:“怎么,舍得不我?”
“是呀!很不想就这样与你分开。”许三水抿唇点头。
“怕什么,天下那有不散的宴席,等你与念尘成婚之日,我自然会前去当你的伴娘的。”墨宫胤脸上的笑容不变,妖魅的双眸一闪。
“战事已经结束了,他可能也会继续在朝中做事。”许三水微微侧头,目光紧盯着墨宫胤,神色迷离道:“他说会带我去浪迹天涯,会把经过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会勾画给我听,当我的眼睛。”
望着许三水那脸上荡漾起的幸福的样子,墨宫胤笑容更加灿烂:“真是羡慕嫉妒恨呀!”
再唯美,华丽的承诺,都比不过要去实现来得实际,真实。
“你也让我羡慕嫉妒恨呀!”许三水嘟起小嘴,“又是皇帝,还被一个那么完美的男人爱上,你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是吗?那为了我是全天下的最幸福的人喝一杯。”墨宫胤眉眼弯起,笑得更甚,直接将酒壶凑到许三水的唇边,“快喝一口,不然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许三水直接拿她没辙,直好认输,“好好好,我喝。”喝了一口酒后,继续依靠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等你与他成亲之日,我也要当你的伴娘。”
“没问题,那个位置我会留着给你。”墨宫胤嘿嘿笑了笑,脸上早已泛着红晕,一壶酒已经被她喝得一滴不剩,她将酒壶一扔,从地上拦着许三水站起来:“走,我们去跳舞。”
许三水听到跳舞两个字,顿时吓了一跳:“我不会跳呀!”
“没事,就大家一起手拉手围着篝火一起跳就行了,有我拉着你,你怕什么。”墨宫胤一边拉着许三水一边朝南城熏他们走去,见他们一个个都喝得不少。
“喂,都起来,起来跳舞。”走过去,就冲着大家高声嚷道。
听到她说跳舞,大家都一脸惊愕,疑惑的目光凝着她。
见大家都不动,全都盯着她看,她直接走上前去拉起南城熏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握紧他的手,再看向北念尘叫道:“起来,拉住三水。然后你们都起来,手拉着手,我们一起围绕着篝火一起跳舞,快一点,别磨叽了。”
她大声一吼,坐在地上的主将,士兵都统统站了起来,按照她说的大家一起手拉手,一起围绕着篝火一起欢乐的共舞,一直玩到篝火熄灭,大家都累了,才散了。
南城熏将醉醺醺的墨宫胤扶回学营帐里,将她轻轻平放在床上,打水给她擦身,换衣服,能让她安心的继续睡。
“阿南...”骤然,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躺在床上的她,凝脂如玉一般的脸上,慢慢染上一丝红晕,迷离的双眸紧紧的凝着他,那张小嘴蠕动:“别走,陪陪我。”
这一晚过了,他就会回南京,而她回墨国,要两年都不相见,这样的相思之苦,只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南城熏望着她那一双醉醺的黑眸,微微一怔,瞥了眼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边,柔声道:“好,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景凌的尸骸龙飛已经归还,那他必须要将他的尸骸运回南京下葬,所以,暂时会与她分离一段日子。
只要将景凌与阿离合葬后,他就会去墨国找她。
“我昨儿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好真实。”墨宫胤静静的躺着,眼睛仍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南城熏俊脸诧异,忽而轻笑:“什么梦?”
“躺下来我就说给你听,因为梦里也有你。”墨宫胤调皮的眨眼回答,身子不由向床里面挪了挪。
“哦?”南城熏一脸惊愕,眉眼微弯,似很开心,“既然梦里有我,那我就听话乖乖躺下,听我说说我们都在梦里做了什么。”说着,就挨着她躺下,刚躺下她就抬手将他抱住。
何时,她变得如此粘人呢?
何时,她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我梦见你给了我一个最唯美,最独特,别致的婚礼。”墨宫胤紧贴在他的胸口,将心中幻想的那个梦中婚礼说给他听:“现场四周都是盛开百艳的牡丹花,有三水当伴娘,有念尘当伴娘,而你穿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直挺的站在尽头之处远远的看着我,等着我。而我却是一身与你两一款式的衣服,头带薄纱,由我最亲的人搀扶着我一步一步朝你靠近,每走一步都有音乐声配合,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会单膝跪地向我伸出手,送我一捧最漂亮的花,然后会深情的凝视着我,认真的问我:你愿意嫁给我吗?然后我会说:我愿意。再然后你就会站起来,揭开薄纱俯身吻我。”
其实她根本没有做梦,而是想要一场现代式的婚礼。
所以她编出这么一个梦中婚礼。
南城熏静静的聆听着,一个字不落,听到最后,他侧手撑起头凝视着她,目光炯炯,俊美的脸上渐渐勾起一抹邪魅有笑意:“那种婚礼暂时给不了,不过最后一个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最后一个字说完,他俯身朝下,盯着她的红唇,深深吻住。
突然就这么吻下来,墨宫胤心神一震,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撬开她的唇,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以及那蹿留在唇齿之间的浓浓的酒香气息。
翌日清晨,三国军队全部整顿站齐,虽然昨儿玩疯了,可天大亮了大家都精神充沛。
军营大门外,墨宫胤,北念尘,南城熏站在一起儿,而身后却是自己的兵马。三人道别后,就分道扬镳,墨宫胤领着凤家军缓缓朝墨国而去,北念尘与许三水领着带来的兵,也朝北国而去,南城熏则是吩咐吴将军等人回沙禹城,染魏与染杺也与他道别,回山里,以后不会再过问世事。最后,他与洛汐,韩将军一起护送着景凌与阿离班师回朝。
年复一年,一晃两年过去了,世间在谣传墨国皇帝一直对外贴告示寻找自己遗失多年的妹妹墨宫翎,却在有一日,有了消息,传闻墨宫翎曾在几年前出现在南京城,还在百花湖上一舞惊人,让南京皇帝对她一见钟情,因此才屡次贴告示对外寻找有关名字里有翎字的女人进宫。
而如今,南京皇帝寻找的那一名妖娆,倾城的女子,已经找到了。是墨国皇帝将那封闭在冰棺之中沉睡三年的墨宫翎亲自送到南京,而南京皇帝一个吻就将沉睡的她,吻醒了。
虽然只是一个外间传说,却是那么神话般的存在。
今日就是每年七夕节牛郎与织女在鹊桥相会之日,而此日也是南京皇帝与墨国公主成婚大喜之日。整个京城欢天喜地,百姓欢呼,整整一条长安街道上都铺满红地毯,两边摆放着一盆盆牡丹花盆栽,百花盛艳,阳光照耀下,蝴蝶翩翩飞舞在花瓣之中,让整个画面显得像一个童话世界。
城中百姓拥挤在街道之上,没有一个侍卫出来主持大局,而百姓个个都张望着,焦急着,却唯独不敢跨过那一条路中间的红地毯。
这一条红地毯从城门口一直铺置到宫门口,这一路,所有文武百官早就等候着在哪儿了。
只有南城熏他一人着一身银白色燕尾长服,玉冠束发,漫步走在地毯之上,阳光下,他俊美的样子不沾一丝凡气,徐徐朝城门而去,脚步翩跹。
此时,城门外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到门口,两边全是墨衣侍卫守护,整整的数千名凤家将守卫着,马车里,坐着人缓缓从里面走出来,墨宫胤一袭雪白色纱裙,身姿玲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水粉色的胭脂红妆,
头带凤冠,白纱轻垂,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斜垂在后面,在陌光盛照的光影下,似狐似仙。
搀扶着她缓缓步下车的人,左边是许三水,右边是玖月。而尾随在她们三人身后的人,有子世神医,墨宫轩,荣舒黎,墨国皇帝,北念尘,陆朝安,慕苏翎,圣古娜,展舒,檀媛,云崖及水三爷几人。
对面,只离一百米距离的位置,南城熏已经步行到了哪儿,他笔挺的站在原地,手捧着一束蓝玫瑰。风神如玉,温润俊雅,脸上洋溢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目光深情,等她慢慢走向他。而他身后站着的人也不少,太上皇,太后,风吟,子裔,韩将军,吴太医。
两边的人都不少,全城百姓看到这个婚礼时,又羡慕,又嫉妒,不过欢喜,快乐都在这一刻蔓延滋生。
见状,子世神医朝前迈了一步,直接走到许三水的那边接替了她的位置,动作轻翼挽上墨宫胤的手腕,玖月也随之松开手,让他挽着她朝那个男人走去。
看到这一刻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兴奋。
墨宫胤由着子世搀扶着,脚步蹒跚,一步一步的朝那站在尽头等她的男人走去,刚迈出第一步,就突然在四周响起一段熟悉的音符,那音乐她很熟悉,正是那一首“海阔天空”。可这一次,似改过旋律,听起来不是那么悲伤,反而浓浓的甜蜜,欢快之意。
所有人看着这美妙的一幕,这副画面是那么独一无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一场盛大华丽,精美别致的婚礼。
几乎让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忘记了彼此的身份,时间。
音乐停,墨宫胤也走到了他的面前,轻纱掩面,可那双妖魅的双眸清澈无边,似能说话一般,勾人心魂。
南城熏就站在她的对面,那双黑瞳像玉石闪耀着一抹光影,俊美得无法比拟的脸上扬起的笑容,像璀璨的星光,灿烂得晃眼。
众人满目期待他会去牵她手时,却在下一秒发生了变化。
看到男人的动作,所有人一脸惊愕,有些夸张一点的,嘴巴微张,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不是夸大其词,果然是如此。(作者:“我不会乱写的,当时的画面就是这样,我也吓了一跳,大家请继续往下看,我盾了。)
只见那尊贵的男人竟然在墨宫胤的面前单膝跪地,将手中那一束蓝玫瑰高高举起,眼神含情脉脉,是那么柔情似水,声音犹如世上最动听的旋律:“墨宫翎,你愿意嫁给我吗?”
“哇......”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惊呼。
街道上那些观望的小姑娘们那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浪漫的告白呀!直接被震惊得惊叫。(作者是:“你们还看,还不快叫救护车,这些小姑娘心脏受不了了)
何止这些春心动摇的小姑娘会激动,甚至成婚的妇人,也受了影响,直拉扯着自己家的男人,责怪道:“我当初是吓了吧!怎么就嫁给你了。”
“天呀!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眼花了。”
“好浪漫,好刺激,要是有这么一个男人这样对我,我毫不犹豫嫁给他的。”
两边站立着的人,都面面相觑,笑容满满。
“愿意,愿意,愿意......”
除了惊呼声外,接着又响起一道又道的高呼声。
墨宫胤凝着南城寻,唇角那一抹淡笑逐渐加深,伸手去接过他递在面前的蓝玫瑰,虽然她对玫瑰有些过敏,但是面对此时此景,过敏也心甘情愿。
“我愿意。”她望着他,那般坚定的回答。
“啊......”听到她说愿意,还有人比南城熏还要激动万分,惊叫连连。
甚至那徘徊在牡丹花瓣上的蝴蝶被墨宫轩用催眠术控制,一只只在他们两旁旋转,飞舞。
见此,子世神医也退到边上去。
南城熏听到她的回答,起身站起来,按她当初说的那样,朝她靠近,抬手将面纱缓缓揭起,两双眸深深绞在一块儿。
“翎儿,你梦中的婚礼,我已经为你实现了。”他深情的凝着她,柔声低语。
她看到了,比她想象的还要美,还要精致,盛大。
听到他的话,眼中的泪早已感动盈眶而出,那还顾得不了什么矜持,直接扑进他的怀中,呜咽道:“坏蛋,你这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破财皇后吗?”
“呵呵,为了你,就算是散尽所有,也值。”南城熏目光灼灼,捧起她的脸,俯身低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在这一刻,有那么多人,有这么美婚礼,有这么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想与他与子携手,执子偕老,相濡以沫走完这一生。
两人直接将所有人忽略,深情的拥吻着,蝴蝶翩翩为他们的爱情起舞,见证着这一刻的幸福。
(终于完结了,若有想看谁的番外就留言,不想看,就算了,反正也没有会想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