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恋童癖的一百种方式(r18)》 一、秘密 “吃饭了!这倒霉孩子死哪去了……”女人的声音飘忽着远去,女孩蹲在老宿舍楼顶天台的废弃水塔里咬着手指无声地窃笑。待声音彻底消失后,一个乱糟糟的毛脑袋悄摸摸顶开水塔盖露出一双眼睛,圆溜黑亮,像小动物似的警觉地观察了一遍四周,确认没人了才两腿向上一蹬、扒着生满锈迹的桶壁准备出来。 可还没等她爬出来,楼道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将她吓得双手脱力跌回塔底。 “哎哟……”女孩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叫了声疼,站起来透过塔盖间合不上的缝隙瞄了一眼外头,松了口气,“什么嘛,是婵婵姐姐啊。” 走出楼道的是个比她年纪稍大点的女孩,单眼皮双马尾,两道疏松的眉淡到看不清楚,背着双肩包,拉链上挂着还珠格格的挂坠,看人常常是躬背低头,间或抬眸从眼睫那一线往上悄悄掠一下,看起来是大人最喜欢的那种文静乖巧的女孩子。她上来就从包里掏出文具课本放在天台宽大的边沿上,从一旁的杂物堆里翻出一把跛脚的椅子坐下写起作业来。 这个天台是学校教职工们约定俗成扔大件“垃圾”的地方,学校每年淘汰的桌椅板凳、老师们宿舍里摆不下的旧柜子、缺门的消毒柜和漏水的洗衣机,甚至还能找得到退休老教师某年突发奇想养蜜蜂失败扔掉的蜂箱。 对于大人来说,这儿只不过是学校分配的教职工宿舍不够住时腾地方的垃圾场,夏天暴晒冬天酷寒,防水补缝的沥青被晒的化了一地,在上面走路都要躲闪着小心被黑乎乎臭烘烘的胶体粘住鞋底,平时没人愿意来,可对小孩子来说却是一个乐趣无穷的大游乐园。 可是大孩子不一样,大孩子们已经开始有升学的压力了,很少跟她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胡闹。平常也没见过婵婵姐姐上天台啊。 一开始进水塔只是慌不择路想要躲开妈妈的“追捕”,刚进来时的新鲜感和故意不听大人话的刺激感这时已经慢慢褪去,女孩变得不耐烦起来,这水塔在楼顶天天风吹雨淋不知道多少年了,里面全是水垢和铁锈,气味怪怪的,等了半天见外面只有婵婵姐姐一个人专心写作业,女孩又轻手轻脚地爬起了桶壁,心想着爬出去吓一吓她。 可还没等她掀开盖,外面突然传来对话声,像是成年男人的声音,有一点耳熟。 女孩双脚撑着桶壁,双手扒住桶沿往外瞄,发现来人是学校新考进来的美术老师金叔叔,是妈妈带的隔壁班的老师,上次过年他还给自己发了可贵可好吃的巧克力糖,还给她讲了课本和动画片里都没听过的童话故事。 小孩子还没有清晰的审美观念,但她能分辨的出金叔叔和爸爸妈妈一起工作的其他叔叔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他很年轻,穿着时髦的白衬衫,中分头永远梳的整整齐齐,像香港电影里出来的男明星似的,刚来的时候在他们这个山卡卡引起了很大轰动。而且他从来不对学生发火,看见她们这群教职工的孩子们都是笑眯眯的,还随身带特别多好吃的糖,什么德芙、金丝猴、太妃,在她短短的几年人生中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糖,比过年家里买的金币巧克力好吃多了! 小孩子最好收买了,一颗巧克力一个故事就能让她一下子喜欢上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叔叔。女孩看见金叔叔正在和婵婵姐姐说话,心里却在想他口袋里现在有没有糖,可不要全给姐姐了,她现在就出来! 欸?她刚顶开半个盖子就察觉到不对,又缩了回去,好在水塔和两人之间还隔了一堆破桌椅,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让她感觉不对的是金叔叔的动作,本来婵婵姐姐坐在天台边沿背对着她写作业,这时却转了过来,被他抱在了怀里。妈妈耳提面命过,她不可以让除了爸爸之外的任何男性长辈抱,难道金叔叔是姐姐的爸爸吗?为什么他要抱她,可是婵婵姐姐有爸爸啊,她虽然没见过,但听妈妈说过是四楼张阿姨的弟弟,去南方打工了,怎么可能是金叔叔呢? 女孩一肚子的问号,看着缝隙里的两人手脚逐渐缠在一起,嘴巴互相吃起来,又产生了另外的疑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嘴巴很好吃吗?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因为挑食缺乏维生素起了一嘴的皮,一点味道都没有。想不通。但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她这种时候不适合出来,架在桶壁上的双腿因为脱力慢慢滑了下去。 天色渐昏,邻里四下传来的饭菜香味让她有点后悔因为捉迷藏没玩尽兴就故意躲起来不跟妈妈回家吃饭,这会小伙伴们都让家长拎回去吃饭了,就她一个人被关在这阴暗狭小的大铁桶里出不去,她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妈妈说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呜呜呜,他们什么时候走啊? 淘气的孩子在家长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受到了充分的教训。 待她再扒上去看时,夕阳已经只剩微微亮的尾巴了,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终于分开,金叔叔“咔哒”一声扣上了自己金利来的皮带,背着她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婵婵,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你不要和别人说,说了我就不喜欢你了哦。”他听起来还是平时的样子,干净的声线像太阳一样温暖,别说外面的女孩啄米般点头,连水塔里的女孩也想跟着答应。 这可是学校最受欢迎的金叔叔欸,有很多很多糖,会耐心和小孩子交流,会讲有意思的故事、会吹口琴、画很漂亮的画,她都有点羡慕婵婵姐姐能和他世界第一好了。 不过现在她也算和金叔叔之间有小秘密了,嘿嘿! 不知道如果自己用这个秘密去问他能不能换来更多的糖果和小故事。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她就算很晚才回家,毫无意外地被爸妈混合双打了,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也很开心。就是手上沾的铁锈和水垢混合的味道怎么洗也洗不掉,以至于她梦里都是那个破水塔、贴来贴去的嘴巴和金利来牌闪闪发亮的皮带扣。 二、言情小说 自从知道这个秘密后,每次去天台和小伙伴玩捉迷藏她都最后一个走,藏在水塔里偷看今天他们有没有来。他们也不是每天都来,婵婵姐姐今年小六快要升初中了,她姑姑经常把她关在家里写额外布置的作业,金叔叔做了跟爸爸一样的班主任,虽然美术老师不是主课老师,但是今年学校人手不够把他抓了壮丁,事情也多了起来,大概一周会上来一两次,一见面就是贴嘴巴、缠在一起,怎么看都很没意思。 还以为金叔叔会给婵婵姐姐吃糖、讲故事呢,原来跟他世界第一好居然这么无聊,那她都不羡慕姐姐了。 小孩子对于陌生事物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偷看几次她就不耐烦了,而且随着期末考试的到来,她出来玩的时间被妈妈限制了很多,要探索的天地太大了,渐渐地便不再特意关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后来偶然的一天路过四楼的婵婵姐姐姑姑家门口听见里面在吵架,她趴在窗台上好奇地往里看,虽然对大人之间的话题听不太明白,但隐约能感觉到有些话并不是什么好话,什么“小小年纪&@破鞋”、“不要脸”、“下贱”,是电视里出现都会被爸爸妈妈捂住耳朵的程度。 这对她小小的心灵是一种莫大的震撼。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身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婵婵姐姐脸上的巴掌印吓到了,姐姐也被她吓了一跳,又从她旁边风一般蹿了过去。 她还没有到知道分清时机的年龄,懵懵懂懂地便跟了上去,跟着前面的身影一路上了天台。 前面的人停下来,突然爆发出一阵痛哭,她喏喏不敢做声,只得跑到她背后像往常自己哭了妈妈安慰自己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呜呜呜……我要爸爸妈妈……呜呜呜……我不要待在姑姑家……最讨厌姑姑了呜呜呜……我想爸爸妈妈……”婵婵姐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她往怀里塞,快把她抱的喘不来气了,好一阵才冷静。 在她面前哭过之后,婵婵姐姐像是卸下了某种包袱,敞开心扉向她诉起苦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看起来姐姐过得这么不容易,她的爸爸妈妈从她刚出生就去南边打工了,要过年才回来,奶奶看她是女孩讨厌她不想带,刚好姑姑没有孩子又想要就把她塞给了姑姑。可姑父不太喜欢这个被硬塞过来的拖油瓶,常常没个好脸色,从她能走路开始家里的活大大小小都让她包了,姑姑不能生孩子,在姑父面前自觉矮一头,也默认了这种做法。 姐姐说她就像童话故事里面被后妈姐姐虐待的辛德瑞拉,每天只能待在厨房和灰尘扫帚为伍,夜夜枕着眼泪入睡。最开心的时候只有爸爸妈妈过年回来看她,给她带漂亮的毛衣裙子和书包,也只有这个时候奶奶不会斜眼看她,姑父也不会把她当成小奴隶使唤来使唤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念念!”说到这,她不大的眼睛里突然迸出一抹亮光,像是抓住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根救命稻草,原本有些寡淡的容貌因为神采而多了一分秀气,“辛德瑞拉有她的白马王子!我也有白马王子来拯救我了,他说会带我离开姑姑家,让我以后不用干家务活也能过上城里女孩子那样的生活。” 她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红晕,虽然还没有到能理解爱情的年纪,但是情窦初开的本能和勒得她喘不过气、让她迫切想要逃离的寄居生活让她对这种感情深信不疑。 被叫做念念的女孩半懂不懂,不过从还珠格格里看到五阿哥和小燕子爱的死去活来,爱情应该是好的吧。 “你的白马王子是金叔叔吗?”念念直白地问了出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藏的。 婵婵姐姐的脸颊突然爆红:“你、你怎么知道的?很明显吗?” 念念摇摇头:“不小心看到的。那……张阿姨为什么打你啊?” 婵婵姐姐没有想多,只当是在别的地方牵手的时候被看到了,情绪又低落起来:“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突然悄不可闻,贴在女孩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嗯,女孩子大了会来、那个吗?” 继续摇头。 热乎乎的气息打在女孩耳畔,让她有点想缩脖子:“她说我这个月的那个没有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念念更懵了。不过婵婵姐姐也并不是要让谁帮她解决问题,只是憋不住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听不懂的小屁孩无疑是现成的最佳选择。 既然说开了,她开始分享她和金老师之间相处的大小事,又把自己比喻成席绢小说里的女主角,而成熟英俊的男主角则是她的金老师。他对她极尽呵护,想吃什么穿什么都给她买,不会的作业帮她做,会用口琴吹很好听的绿袖子,画过好多关于她的画,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比她们班里那些只会掀女生裙子的臭男生好一万不、一亿倍。 “这才是男人!”她肯定地握拳。 听得念念又开始羡慕了,原来他们在一起也不只是贴嘴巴和身体打结啊。 她的声音突然又变小了,小到要用手当收音器扩到耳边才听得清:“你知道打啵吗?哎呀,就是言情小说里的……嗐,小屁孩,我告诉你噢,我们打啵了!” 快飙破音的声线告诉念念她很兴奋,打啵?什么意思?嘴巴贴贴就叫打啵吗? 于是谈话的结尾变成了言情小说安利现场。婵婵姐姐说自己从五年级就开始偷偷借高年级的言情小说看了,什么情深深雨蒙蒙、一帘幽梦的故事名称她倒背如流。 “我觉得还是席绢的最好看,琼瑶没有她写的有意思,她们都更喜欢琼瑶,切,什么眼光,念念你可要跟我一边啊。”末了她答应等回去给念念一本她珍藏的席绢小说,以示拉拢。 对于高年级大孩子的建议,念念不敢不从,毕竟婵婵姐姐可是六年级的,好大好大!她们二年级的小屁孩看见四年级都觉得很了不起了,人家都不愿意跟她们玩,有六年级的姐姐罩着,她凭空觉得自己腰杆都挺得更直了,下次跟同学吵架,他们再搬出自己叁年级的哥哥姐姐,自己就把姐姐叫来吓死他们! 三、暑假 可算是放暑假啦! 拿到成绩单的孩子们一秒钟也不能等,跟出栏的小羊羔似的撒开蹄子涌出校门,迅速挤满了校门口大小商贩的门面,就算再抠也得从兜里抠出一毛钱买根辣条庆祝一下。家里阔绰的就更豪横了,左手一根小布丁右手一串豆腐干,口袋里还塞满了五毛钱一块的夹心泡泡糖。平时同坐一个教室不太容易看得出来的贫富差距在这种时候显现得淋漓尽致。 念念彼时还不懂什么叫贫富差距。她只是很眼馋后桌那个小胖子口袋里的泡泡糖,她的家境虽然在这个小县城不算差,爸妈都是铁饭碗的双职工家庭在当时是妥妥的中产阶级了,但是他们对她的零花钱限制的很死,只能买和学习有关的东西,什么辣条、泡泡糖都是臭水沟里泡出来让老太太脚踩过的,吃了一辈子长不高。 于是嘴馋的小朋友只能开动脑筋趁学校收书本费时给妈妈报假账赚一两毛钱的差价,可这是五毛钱一小块的泡泡糖、要攒多久才能吃一块啊! 小胖子在她的眼中无疑是百万富翁级别的。但是他因为被念念收作业时铁面无私地告了老师而狠狠记恨上了她,他买了糖分给玩的好的所有小朋友,就是不给她。 什么嘛,小气鬼,喝凉水!念念沮丧地路过校门口一家家小卖部,书包里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单和叁好学生奖状都不能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念念——”背后已经初显少女音色的女孩声音叫住了她,念念欣喜地回过头,是婵婵姐姐!“放暑假了你怎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考试没考好?可是我刚刚看到你上台领奖状了呀,第一名欸!真厉害!” 为了上台领奖状被妈妈扎了四个揪揪的念念垂下脑袋,连揪揪都支楞不起来了:“我没有零花钱买糖吃了……我们班的王志远他买了糖分给大家吃就是不给我吃……哼、我下次抓住他没写作业还告老师。” “哎呀,就为了这点小事啊,你过来,姐姐给你买!”开始发育抽条的大女孩拉着她就往小卖部走,在不到一米高的小屁孩眼里,她的背影格外的高大,而小卖部的货架更高,让她看花了眼望也望不到边:哇!好多吃的玩的。姐姐说随便挑,臭干子、唐僧肉、南京板鸭、口红糖都是她喜欢吃的,还有花花绿绿透明糖纸包裹的水果糖,她攒一毛钱就会买几颗,吃完了糖舔干净糖纸,把它夹在语文课本最中间当书签,语文老师抽背别人课文的时候她就把糖纸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看它的影子,像投影在课本上绚烂缤纷的彩虹。还有芭比娃娃换装的贴画和泡起来会变大的海绵宝宝,哪一个都想拿怎么办! 念念东摸西拿抱了一堆,可临付账时面对十九块的巨款冲动购物的头脑才冷却下来,期期艾艾地仰头看了婵婵姐姐一眼:“妈妈说不可以跟大人要钱买零食……” “我又不是大人,“她咧嘴,冷不丁朝她挤了挤眼,素淡的面孔霎时鲜活了起来,”不用担心啦,我很有钱的!” 念念忽然福至心灵,噢!是王子给的。 王子是她们两个人熟络之后给金老师起的代号,算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坐在天台上,两人一边分食抱回来的一大袋零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如果聊天的定义,是一个人说,一个人傻傻地点头的话。 “这些零食才算不了什么呢,王子给我吃过一种巧克力,叫费列罗,外壳脆脆的,里面会流心,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念念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德芙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她不相信还有比它还好吃的巧克力。 “你有没有看我给你的那本小说?男主角为了女主角反抗爷爷的家庭联姻离家出走,好酷好浪漫噢!” 她继续点头。上次的席绢她磕磕巴巴查着字典勉强看完了,姐姐又给她换了一本,这本封面更花哨,卡通形象的男主下巴尖得能戳穿胸口,女主的眼睛大得吓人,她看不懂,但感到震撼。故事内容和上一本也大差不差,单纯可爱的贫穷女孩考上贵族学校遇到性格高傲的富家公子,天雷勾动地火一下子爱得死去活来,但是富家公子的妈妈不同意,砸钱逼女主离开他,男主被迫出国,回国后和带球跑的女主重逢,一番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恩怨纠葛后,男女主在海边私人承包的沙滩上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自己不看会惹姐姐生气,她其实更愿意看一群小伙伴背着大人去冒险的故事,两个人的故事实在太——无聊啦,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看的一脸羞涩,男女主打啵有那么好玩吗? “哎呀你不懂,就是、就是、”逐渐变成少女的大女孩煞有介事地拿圆珠笔把男女主亲密的部分圈了出来,“他们这个才不算什么呢,王子跟我做的比他们厉害多了……” 她又压低了声音贴近她耳边:“他那个、的时候还会伸舌头!” 伸舌头! 咦——好恶心噢。 念念想想都恶心得头皮发麻,嘴巴里面是嚼饭的地方,伸舌头到别人的嘴里去是要干嘛啦,吃别人嚼过的剩饭吗? 大人喜欢做的事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她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喝又辣又呛的烧酒,也不明白大姨为什么那么喜欢搓白白绿绿的麻将块,现在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伸舌头就能让婵婵姐姐露出这么神秘的神色,她永远都不想成为大人了。 “我九月份就要来我们学校上初中咯,王子说他会把我排进他的班级,这样就可以一直罩着我了!哈哈,我好开心呀!”她脸上羞涩的红晕很快变成兴奋的,展望即将到来的的初一生活,新校服、新学科、新宿舍!虽然一直住在这所学校的教师宿舍,但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只是个客人,而有了学生宿舍,她终于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啦! 婵婵姐姐开心地说了很多,也期待了很多,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翘首以待的那个新学期,对她来说永远也无法到来了。 四、流言 二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对念念来说,起初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暑假而已。 作为听老师话的好孩子,她从来都是先写完作业再出去玩的,因此埋头在家赶作业的她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学校这个小社会里一系列微妙的暗流涌动,直到妈妈某天晚餐时在饭桌上隐秘地暗示她:“念念,你最近是不是和四楼张老师家侄女张婵玩的很近啊?” 念念咬着勺子抬头,她吃饭的时候爱发呆,一发呆就咬勺子,学校给教职工食堂统一配发的铝勺子都让她咬得坑坑洼洼了。往常一见她咬勺子妈妈就用筷子抽她手背,这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脸莫测的表情,居然忽视了。念念反应过来赶紧吐出勺子,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嗯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婵婵姐姐可好了……”她还没来得及细数她有多好,就被妈妈斩钉截铁地打断了。 “以后不要跟她玩了。”她从没见过妈妈这么严肃的表情,眉头紧蹙,嘴角下撇,有一丝不太明显的嫌恶,“念念听话,她是个坏孩子,你也别出去跟人说跟她玩的近,我们念念是个好孩子,跟那种人不是一伙的。” 她用了“那种人”的词汇,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她中间划开一道天堑,归类为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似的。 念念有点委屈,她皱着嘴巴又咬起了勺子:“为什么……婵婵姐姐不是坏孩子,她成绩挺好的呀……” 她还不懂在大人的世界里坏孩子有很多种定义,只知道老师嘴里的坏孩子就是成绩差的那群人。可看到妈妈铁石心肠的模样,她只得委屈地看向爸爸。爸爸正在专心吃饭,接收到女儿求助的眼神,原本好说话的他这回也没有站在女儿这边。 “咳……念念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情、总之婵婵她、做了一些好孩子不该做的事,额,如果你跟她玩,别人会以为你也是她这样的人……”爸爸向来以自己是民主的家长为傲,他把自己的表情藏在饭碗后边,一句叁顿地解释道。 念念把铝勺子咬的嘎吱作响,一点也不想听大人敷衍的废话,忽然,她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她和王子!额,就是、就是金叔叔!” 她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到底是什么,但通过他们在天台上躲躲闪闪的表现可以合理推测得出那必然不是什么拿得上台面的事,上次婵婵姐姐还被她姑姑打了一巴掌。如果是平时她是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的,就算是爸爸妈妈,因为这是她和姐姐之间的秘密,但此时为了捍卫自己的友谊,她不得不说了出来。 饭桌上霎时一片死寂,当看到两个大人瞠目结舌的表情时,她才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整个房间突然只剩下她嘎吱嘎吱咬勺子的声音。 妈妈最终率先打破了这个寂静。她用筷子狠狠地抽了念念的手背:“吴念!又咬勺子!!” 夫妻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打破砂锅地把她知道的所有细节都盘问了出来,在发现自己的孩子只是知情,并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的事情念念就不太清楚了,因为饭都没吃完她就被赶回了房间。隔着一层陈年的木板门贴耳细听,大人们的声音起初很小,后来慢慢变大,妈妈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在客厅向四面八方扫射,爸爸插不进嘴,只是间或低沉地表示拒绝。 “……那个姓金的畜生……举报他!……危险……万一念念……我不管你怎么说!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怕这怕那,怪不得人家都升主任了你还是个穷教书匠!……” 爸爸也恼了,声音从模糊逐渐变大:“我还不是为了念念着想!你以为她是你一个人的女儿吗?!你冲动跑过去举报人家人家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说,你有证据吗?念念这么大点的孩子说的话能当做证据吗?就算信了,到时候大家都会怀疑念念也被他……我们家女儿的名声不要了?!” 妈妈安静下来,停顿了半天才开口,有些被说服了又尤不甘心:“……那你说怎么办,让姓金的小畜生就这么待在学校里祸害别人家好好的孩子?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大家伙的名声都坏了。” 爸爸沉吟片刻,只道:“过两天军哥他娘老子过寿,我去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把他调动去别的学校。”爸爸口中的军哥是他的大学同学,前几年背靠着做校长的老丈人年纪轻轻就升了教导主任,时常被妈妈拿出来跟他比较让他心烦,此时却觉出了上面有人脉的好处。 “……嗯,也行。上次回娘家我妈让带了老家的茶叶,你给军哥带箱过去,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他们的声音渐小,怎么贴着门也听不清了。念念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却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饿着肚子火急火燎地从后窗翻了出去,老宿舍楼的卧室有一边靠走廊,开窗就是楼道。她一路狂奔到了四楼婵婵姐姐的卧室窗口,看见她窗口的帘子遮的死死的,顾不得那么多,邦邦邦敲了起来。 “婵婵姐姐!婵婵姐姐……” 过了半天,帘子才掀开一个角,露出一只红肿的眼睛:“你干嘛来了?也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念念看了看四周:“你先让我进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里头的人看了她半晌,默不作声地推开了窗户。 念念爬进屋里后,她又把帘子拉上了,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一条缝隙才看向她:“什么事?” 她看起来憔悴极了,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双马尾被扯得松松地散开,眼睛肿的像两颗烂桃挂在上面,几乎只露出一条缝,洗得褪色的帆布蓝裙子遮不住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紫,声音也瓮声瓮气,一看就是被打了哭的。 “我……对不起、婵婵姐姐,我没有保守住我们两个的秘密……”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念念也忍不住哭起来,抽抽噎噎道,“我刚刚、爸爸妈妈问我、我没忍住……呜呜就说出来了……” “你……”婵婵姐姐愣住了,两条缝中间有水光一闪而逝,“……你说了什么?” “我、我说了你、嗝、跟王子……”她试图描补自己的失误,“是因为妈妈说不让我跟你玩……嗝、我才不小心、嗝说的……” 婵婵姐姐肿起的脸转了过去,沉默了很久。 “你妈妈不让你跟我玩?” “我!我告诉她了、嗝、你不是坏孩子、你成绩很好的怎么会是坏孩子呢!” “……你走吧,听你妈妈的话,不要跟我玩了。我就是个坏孩子。”她背着脸打开了窗户。 咕———— 房间安静下来,念念还空荡荡的肚子表示了自己的严正抗议。 婵婵姐姐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打开窗前的书桌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喏,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费列罗巧克力,你拿着走吧。” 念念不想走,但她态度强硬,几乎是将她推着赶出来的。 面对锁得死死的窗户,念念抱着盒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突然眼前的窗户又刷的一下打开了,从里头递出来一摞书。 “还有这些书,都给你,我们再也不是好朋友了。” 书皮用花纸里外包了叁层的席绢、琼瑶大合集,一看就被主人爱惜得很好,哐的一下把她细短的小胳膊压了个结实,随后窗户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呜呜呜——姐姐说再也不是她的好朋友了——呜哇——都怪她大嘴巴! 小孩抱着沉重的一堆书,趔趄着一路哭回了家。 晚上,她本想将巧克力留作姐姐给自己的纪念品,但实在是太饿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空空直叫,最终还是忍不住拆开了那个印着金箔玫瑰花图案的巧克力盒,剥开金纸放进嘴里,入口是诱惑十足的香浓醇甜,生脆坚果混合液化可可的奇妙口感让她尚且稚嫩的味觉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哇——” 一天的紧张、害怕、愧疚、疲惫都被这一口巧克力冲散了,只剩下从食物中获取的纯粹享受与放松。 这个味道在后来伴随了她的一生,成为夹杂在童年痛苦与歉疚的回忆中为数不多的愉快时刻。任她尝试再多昂贵的、稀有的、所谓大师手工调温的巧克力,可那一刻的冲击感再也没有光临过。 涵涵姐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了。以往心心念念的德芙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她一吃就停不下来,直到一大盒巧克力只剩下最后一颗,拿起又放下……重复几次后,念念做出了她短短几年人生中最考验意志力的决定。 “哎呀,还是留着吧……” 五、对峙 有些话大人从来不会当着小孩的面讲,但是敏感的孩子永远能觉察出藏在他们无事发生的平静面皮下像蜱虫叮过的古怪痕迹。那些抽搐的肌肉线条,埋在一层油光发亮的粗糙毛孔下伸展又扭曲,展示着主人不可为人知的负面心思。 念念再次去找婵婵姐姐的时候,显然挑了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她家窄小的客厅里围坐着一堆人,眼熟的不眼熟的,似乎都是老面孔。她蹲在装了磁吸门帘的大门口像个小贼似的偏了半只眼睛往里张望,望了一圈下来,众人显然各有心思,姐姐的姑姑张阿姨死死抓着手里的牛皮纸卷,瘦弱的手爪青筋暴起,像某种蓄势待发的爬行动物。她身旁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把姐姐当小奴隶使唤的姑父,两条粗眉毛像一把分叉的扫帚在脸上倒八字劈开,眼睛不大但黑的吓人,阴沉沉地盯着旁边的所有人看。 另外的叁人她只认识正中间的金老师,他此时戴着眼镜面无表情,仿佛一张即将被打出去的扑克牌,中分头也没有梳好,油蹋蹋的鬓角被汗沾湿,一点也不是平常笑眯眯又从容的样子,让她陌生中又感到一丝异样。 这才不是婵婵姐姐口中幽默风趣又才华横溢的王子,他更像动画片里会被正义叁人组制裁的丑角反派,甚至算不上最厉害的反派,只能在做了坏事被主角抓包之后灰溜溜地滚回老大手下报告自己的又一次失败,然后被老大砸一脑袋大包。 “噗、”念念被自己天才的联想逗乐了,她感觉通过把错误怪罪到金老师身上后自己的罪责就减轻了许多,好像这样就又能和婵婵姐姐是一边的了。 本来就是嘛,妈妈居然骂他“姓金的畜生”,天哪,这个脏话太重了,妈妈可是一向标榜自己为知识女性,从来不说粗话,小时候她学别人说了还要被打嘴巴。妈妈不会冤枉好人的! 可是她也说婵婵姐姐不是好孩子了……这肯定也是金老师的错,等误会澄清了她会向妈妈好好解释,到时候妈妈一定会相信她不是坏孩子,她们又可以一起玩啦! 没错,都是金老师的错,什么王子嘛!明明是、是金王八! 她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自己怎么能想出这么精准又押韵的垃圾话,那以后就管他叫金王八吧。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非黑即白,任何好的在她心里就是世界第一好,坏的也是世界第一坏,如果还有比世界更严重的形容词,那大概就是宇宙第一。但在念念心里,宇宙第一自有它的神圣性,是不能乱用的,只有妈妈才是宇宙第一好,爸爸都只能算半个。 啊,当她正在天马行空地联想时,屋里令人窒息的寂静被打破了,是一个不太眼熟的伯伯。 “秋梅啊,你叫大伙来有什么事吗?早点说吧,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回去做饭呢、呵呵……”他试图用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反面当作玩笑话以缓解场上要命的尴尬氛围。因为很显然他在家是不做饭的。 然而他的玩笑失败的离谱,像沉入大海的石头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朱校长,刘主任,我们夫妻两个这次把你们叫过来,是特地让你们见证一件事。”张阿姨端起面前早就冷掉的茶,吹着并不存在的热气送进嘴里,试图让又冷又涩的茶叶盖盖自己无法抑制的心火,“金老师,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 金老师坐在沙发对面单独搬出来的一条小矮凳上,成年男人的腿摆在下面显然是太长而无法伸展、只能略显猥琐地屈起,这个位置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拷问的犯人,或者说就是。于是他低头回避了张阿姨夫妇火烧般的眼神:“张老师、你说什么呢,我知道我抢了你的班主任你不乐意,也不用这样把……” 呼……和事佬刘主任松了一口气:“咳,就这事啊,秋梅你早说啊,只要你的班主任还想继续当那谁也越不过你……” “啪——” 被捏到变形的厚牛皮纸袋被重重地刮在男人汗淋淋的脸上,抽出一道红痕。 “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秋梅,有事好好说干嘛打人呢?”刘主任赶忙起身拉架,从他脸上拦下纸袋,却发现手中的是一个病例袋。 抽出袋中的东西,刘主任呆住了。 老婆最近睡前抹大宝的时候在他耳边转述的学校里的闲言碎语让他忽然福至心灵地闭了嘴。 这好像是一种信号,暗示着某种严重的结果,而在场诸位心照不宣——这事大了。 屋里另外一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先去把门关上吧,梅子,这事……终归也不好听。” “不好听?我还怕不好听?!”干瘦的中年女人脸上的法令纹都颤抖了,“我巴不得大家都来评评理!这几天学校不都传遍了吗?我们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说的,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怎么说的,我今天就是要让大家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畜生害了我的婵宝!你!你、” 她颤抖着指尖几乎是顶着金老师的鼻子吼出来的,恨不得手里拿的是匕首给他一刀刺个对穿,鼓起跳动的青筋有如活物。 金老师不自在地偏了偏头避开她的逼视:“张老师不要血口喷人,你侄女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她有名声我没有吗?说这种话要有证据的!”他说着说着更有底气了,没错,他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文字证据,约她见面都是口头传达,约的地方也是检查过绝对没有外人在的。这老东西一张嘴就想把他拉下水,呵,做梦吧。 张秋梅冷笑着从茶几底下取出一本粉色卡通日记本,翻开指着满页的名字:“这是不是你?” 金老师见状心底冷嗤一声,就这点证据就想搞他?面上却越发不假辞色:“小孩子写的日记要是能算数,赶明我也写一本,谁知道你侄女脑子里想的什么,这也能赖我?” “金志国你他妈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事已至此我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我也要给孩子讨一个公道,你不认也行,咱们上医院,总有办法查出那个孽种到底是哪个畜生日出来的!”她说着便揪着金老师的衣领子往外拽,早年知青下乡时在生产队里练出来的一膀子精瘦腱子肉并没有荒废,金志国一个青年男性一时间竟抵抗不住被拖出了几步。 他反应过来连忙推拒,张秋梅的丈夫也上来安抚住她的情绪:“秋梅你冷静,我们能谈得来还是私底下解决,闹大了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被生拉硬拽的金志国这时也维持不住自己道貌岸然的人民教师姿态了,脸上充血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有病吧?!随便动手动脚,还有没有一个老师的素质?你家侄女这么大点个姑娘自己不检点,现在怀了野种谁知道是让哪个野男人搞大的肚子,你红口白牙就想赖我身上,我这工作还要不要了?” 他还一边骂一边往旁边请来的见证人处使眼色:“朱校长您也看见了,她们污蔑我的名誉啊,我要告她们去!”苦主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朱校长和刘主任站在一边干看着,毕竟是人家家务事也不好插手,但是确实没有证据也不好作裁决,万一是误会岂不是让金老师白挨打。于是纷纷上前说和:“梅子咱们有话好好说,要是真有这事我们绝对站在你这边,但也不能冤枉好人啊不是?” “吱呀”一声,卧室门忽然开了,露出女孩憔悴的半边面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溢出晶亮的水光:“金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的声音哽咽,明显是一直在忍着哭声。 张秋梅看见她出来眼睛一瞪,多年班主任的气势就出来了:“谁让你出来了?还嫌不够丢人的,你给我进去!” 面对姑姑的气势从来都是软弱的她终于硬气了一次:“我不!我知道我给你们丢人了,随你们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就是想问问他,他怎么能说我们的孩子是野种——呜呜呜——你说话啊金老师,你明明……明明说要带我走的……呜呜——” 女孩执着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漏过其中的一丝情绪,金志国此时更加不敢看她,不自然地转向地面:“你、你小女孩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也说的出口!就算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也不能赖给我吧!我可是早就有对象的,我们之间好得很,今年就要扯证了,这个朱校长知道的,你说话要负责任啊!” 他扯出朱校长作大旗,朱校长在女孩期待否认的目光中缓缓点头:“是,女方是教育局系统的,去年还是经由我介绍认识的。” 她期待的目光瞬间熄灭,如果说刚才站出来的她只是憔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摧残不灭的星火,如今就变成了一撮彻底燃尽的烟灰。 朱校长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他隐约感觉到了金老师并不无辜。去年他可是自己亲手转进来的,这回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如何收场,五十几岁的他本来还打算再往上跳一阶,这才介绍教育局那边领导的女儿给自己人金老师作对象,领导的女儿就算丑了点也不愁嫁,可人家就看上了去年刚从南方大城市回来的青年才俊金老师,这个媒做成功了少说他也能往市里想想办法,不至于临到退休了还是个落魄县城的校长…… 他大脑飞速转动,一边是领导未来女婿和自己的前程,一边是穷教师的穷亲戚家孩子、也没少块肉……这个决定权衡起来并没有那么难下。 六、金志国其人 对于金志国来说,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却不是错在对一个小学女生下了手,而是失误在没有考虑周全,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小女生的生理问题,本来对小孩子下手就是图她还没有怀孕的能力可以放心大胆地无套内射,哦,糊弄起来也方便的很,几十块钱的小零食就能把她哄得心花怒放,任他上下其手。 这要是搁他之前在大学谈的女朋友,没有几百块的香水、包包,别说碰了,手都别想摸一下。人长得不怎么样还自作清高,不就是本市户口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她是本市人谁追她? 他自认为追她算是纡尊降贵,以自己的一表人才加上才华配她绰绰有余,却在毕业见家长的时候遭了一记重锤:就她那卖早餐的小个体户爹妈居然也敢看不上他?不就有两个臭钱一套小二房吗,他家里好歹也是体制内,小镇来的怎么了?他没钱没房就该受他们歧视吗?狗眼看人低,就你家那闺女谁稀罕啊!还当个宝贝似的捧着,呸,迟早嫁不出去! 碰壁后,忿忿不平的金志国抱着一肚子的怨气回到了家乡,作为早年小镇上为数不多考出去的大学生很容易就找到了工作,在镇上最好的(或者说是唯一的)中学教美术,子承父业的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人脉,什么校长主任都是他的好叔伯。小镇上的人大多没见过世面,时髦的他一下子就成了丈母娘眼中的金饽饽,这让他受到打击的自尊心前所未有地膨胀,哼,还是镇上的女人识货,东村的大辫子小芳、临镇的化肥厂一枝花都向他抛来橄榄枝,他沉迷在选妃般的快乐中无法自拔,最后却选中了其貌不扬的教育局领导家女儿。 她人不高,脸上长麻子那又怎么样?大丈夫能屈能伸,像他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以后是要爬到高位上的,自己父母只是普通教师不能给他带来更多助力,当然要一个靠得上的老丈人了。这样看来她脸上的哪里是麻子,那明明是他日后口袋里的金子! 他故技重施,把讨好前女友的伎俩用在了领导女儿身上,今天送早餐明天送围巾,比伺候亲爹还用心,很快她就沦陷了,对父母拍着胸脯说非君不嫁,于是两人的关系通过他工作的中学校长那过了明路,仕途也肉眼可见的光明起来——就在成为领导未来女婿后的下一个学期,他就顶了老资格的张老师成为班主任,副科老师不能当班主任?那是一般人,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可当了班主任也有班主任的烦恼,琐碎事多了不说,他还被顶走的张老师当成了眼中钉,面上好好的,暗地里到处给他使绊子,教案不按时给、学生交钱也不过他的手,他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此时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张老师家的侄女——张婵。 刚入校时就听人介绍(八卦)过,张老师这个老母鸡下不出蛋来就把弟弟家的女儿抱过来当自己的养,叫还是叫姑姑姑父,可只有逢年过节才和弟弟弟媳见一面,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她们夫妻的养老孩子,她弟弟给起的名叫盼娣,她抱过来上户口时把大名改了叫张婵,当个宝一样养着,吃的喝的用的都跟学校其他教师子弟没得差。但她丈夫心里到底因为不是亲生的有疙瘩,平时颇有些呼来喝去,张秋梅心里自认有愧于他也不阻拦,他们农村人就是这么养女儿的,女孩子做些家务也好,以后嫁人了也不遭婆婆骂,她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女孩子心思敏感,渐渐被养成了一副寄人篱下唯唯诺诺的模样。 金志国看见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孩子很好骗,备受压抑的个性加上渴望关爱的本能,别看现在在学校是一个好好学习的乖乖女,以后被社会上的坏男人随便一勾就死心塌地了。既然早晚要被男人骗,那……不如让他先来,顺便报复一下她那活该绝后的老姑婆。 正好,自从跟前女友分手后回来镇上,他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镇上的女人单纯但保守的很,不扯证手都不给摸,领导的女儿为了保持洁身自好的形象就更不能碰了,他晚上回去只能一边看路边摊上买的劣质盗版黄色小说,诸如少妇白洁、公公和儿媳扒灰之流,一边寂寞地打飞机,这导致他看女人的眼神都绿了。 几相权衡下来,他开始对张婵展开“追求”,一开始是碰手碰肩的暗示与似是而非的甜言蜜语,没见过世面的傻女孩不多时就一头撞进了他的罗网,答应同他“约会”。 可她哪能想到自己满心冒着粉红泡泡期待着的约会,是男人给她定好的屠宰场。 天台是一个极好的地方,近水楼台又荒无人烟,他在那里夺走了尚且懵懂的六年级女孩的第一次。她没怎么挣扎却也显得并不那么乐意,但瘦弱矮小的她哪里是年轻力壮的金志国的对手,一边哄骗一边强入,女孩咬着嘴唇流下疼痛的泪水却反倒成为他的兴奋剂,越流他越入得厉害。 事后,他拿走了沾血的棉内裤作为自己男人的勋章,也没忘记恩威并施地封住她的口。 他对这样的女孩很了解,深受保守教育荼毒,低自尊高耻感,又被他勾的神魂颠倒,是绝对不会把事情往外说的。等结了婚再哄着她做情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才是一个男人最春风得意的时刻! 让金志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在这样的小事上阴沟里翻了船——她怀孕了?!她才多大怎么会怀孕?小小年纪就提早成熟了,真是不争气! 巨大的震撼让他面对她哭泣的脸庞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耐心,不耐烦地搪塞了两句就把她抛在了身后。不行,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就算她指认也绝对不能认下,自己和领导家女儿的婚期就在下个月,在这当口爆出来这事他就彻底完蛋了! 即使面对她姑姑的盘问和她痛苦失望的眼神,他也坚决缄口不语,反正孩子又没出生不算证据,他就死不承认,校长知道他和领导家女儿要结婚的事,只要能封住这一家子的口,到时候该怎么当班主任还怎么当,谁也别想拿他怎样。 这么想着,他态度一软:“唉,张老师,我理解你作为家长的心情,孩子出了这事找不到人负责,病急乱投医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大家同事一场,孩子还叫我一声叔叔呢,我就帮你们出一份力,这里是两万块,给孩子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婵婵年纪这么小,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爸爸也不行啊,还是流掉吧,你们别嫌少,这两万块在村里够盖半间屋了呢。”以当时的工资水平,乡镇教师每个月到手不到千把块,两万块确实不算一笔小钱了。 朱校长和刘主任也帮腔道:“是啊,大家都是同事,有困难我们都能支持一点,我们呢也一人给一万,咱们这件事就算了了吧……” “无耻!无耻至极!!你们要不要脸?!啊?金志国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畜生你把我家孩子糟蹋了就想拿钱打发了,啊?朱建军你个老东西也有脸说?他不就是你带进来的祸害?现在跟老娘装什么好心?!”张秋梅气得身子都在抖,要不是丈夫在背后拦着她她都快打到几个人脸上去了。 大人间闹哄哄的现场似乎与小孩没有关系,张婵孤零零地立在门边良久,像一具死尸,忽然,趁几人不注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念念还沉浸在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象中,金王八被美少女战士打得满脸是包,然后又被虹猫蓝兔一剑穿心,再被扔到河里被赖皮蛇吃掉,哈哈哈!她蹲在地上想得正开心,一阵风忽地从面前蹿过去了。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那好像是婵婵姐姐吧? 七、噩梦 “念念,没有人会爱我了。”少女回过头,眼神漆黑而空洞,张开双臂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鸟,从天台宽大的边沿坠了下去。地上于是晕开一个血红的人形。 “婵宝!!!”张阿姨枯瘦的手指沾满鲜血,徒劳地托着怀中逐渐冰凉的尸体,将前半生对这个孩子从未直白表露过的爱意随着悲痛倾泻而出,在哭声中字不成句。 “你这个畜生!!!”她五大叁粗的姑父一拳将男人打倒在地,也许是因为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的猪崽还没来得及卖就夭折了使他损失惨重,也许是因为还能剥削个七八年的小奴隶不能再为他当牛做马了……或者,只是作为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终于想起了自己应当保护好她的使命。 “唔……”躺在地上的男人蜷着身体试图躲避行凶者的暴行,心中却奇异地放松下来。死了……更好,死无对证,这下,连最后一点能指证他的东西都随着母体的死亡而流逝了。打吧,打吧,打得越狠,判的越重,挡在他青云路上的东西都得完蛋! “哎哟……这年纪轻轻的……唉,秋梅怎么受得了……”“……听说是不检点、这么大点就——怀了孕!咦、才十二岁的细妹子……也亏的是走了,不然以后还有谁要?哪家敢娶这种媳妇……啧。”“秋梅她男人做么子打金老师?嘶——未必是他?……”人群像蚂蝗嗅到血一样蜂拥聚集起来,自以为隐秘地支着手指指指点点,因为隐藏在众人之中而肆无忌惮地用道听途说编织起一个个血淋淋的故事。 “念念,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告发他?”“念念,你有证据,为什么不帮我报仇?”“念念,我好疼……”“念念……”“念念……” 两片贴在一起的嘴唇,放太久长满绿霉的费列罗和盒子底下夹着的超市收据,还有那个空洞生锈的旧水塔,许多许多的画面重迭交叉在一起。她又回到了那个藏在水塔里的傍晚,从缝隙中窥见一朵还未绽放的花骨朵被碾落成泥。 女孩坠落之前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忽而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从中渗出的血泪溢满了整片天地,她在无尽的血泪中手脚乏力挣扎不开,忽地惊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呼……” 窗外的夏夜依旧寂静如故,斑驳树影中碎了一季的蝉鸣。明天她将离开这个生长了十几年的旧教工宿舍,去城里上高中。 距离婵婵姐姐的死已有六年,她却依然无法忘记那个噩梦般的暑假。爸爸妈妈安抚无力后带她去看了不少心理医生,大概是管用的,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关于那件事的梦了。 今夜……也许是因为日期而特殊吧。 吴念想到这里,轻手轻脚地起身打开台灯,从抽屉最下层摸出一个褪色开裂的盒子,是当初姐姐给她的巧克力盒。盒中是一张褪色的超市收据,已经看不清上面的打印字体了,但是手写的钢笔签名还清晰如旧。 那闹剧般的一天过后,被妈妈当场抓回家的她发了一夜的烧,半梦半醒间都在呓语,把爸爸妈妈心疼得够呛,无心关注其他,待她输了几天的液身体有所好转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据说金志国把张老师夫妇告了,轻伤,派出所出面调解,因为张老师没有他强奸自己侄女的证据还被认为侮辱他人名誉,最后虽然两人没有坐牢,却也丢了工作,颜面尽失,只能南下打工投奔弟弟去了。 而金志国没有因此丢了工作,却也被听到传闻的同校教职工们穿了不少小鞋——虽然婵婵那孩子是不太检点,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再说谁家没个孩子呢,怎么放心有这么个祸害在学校?于是同年他火速和领导家的女儿结了婚,没多久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直到一年后吴念收拾抽屉时再次打开这个巧克力盒,才发现盒子里的玄机——它居然是有两层的,下面整整一层都是巧克力,已经发了绿霉,她还没来得及遗憾就发现底下还有一张被霉菌侵染的小纸条,依稀写着XX超市的名字,落款上还有模糊几个连体钢笔字——这时她被老师夸赞的聪明脑瓜飞速运转,破译出“金志国”这叁字来。 “是证据!” 她兴奋地冲向爸爸妈妈的卧室,迎来的却只有皱眉。 “……念念,你还在想着这件事啊。”爸爸欲言又止。 “还在因为这个事情做噩梦吗?是不是还要去看看医生?”妈妈只关心她的身体。 “不是、是!证据!有了证据,警察叔叔就可以把金王八抓起来了!” 爸爸妈妈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打破孩子的天真。 “……念念,就算有了这个,也只能证明他和婵婵有来往,可婵婵是自杀的,警察叔叔没有理由能抓他。”爸爸认为是时候让女儿认识到一丝世界的残酷了,张婵的事情给他们敲了警钟——他们觉得孩子还小不用教的东西,总有别人会教。 ——那是吴念被书本和动画片塑造的稚嫩叁观第一次动摇。她发现世界并不像动画片中所描绘的那样公平,好人有好报,坏人终将被好人制裁,任何一个怪兽都有奥特曼来打倒。 在她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坏人做尽坏事却能青云直上,好人只求公平却受尽委屈。代表正义的警察叔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鲜活的生命死后还要背负不贞的恶名。 吴念收回思绪,将巧克力盒放回抽屉里,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本粉色的日记本。封面的Hello Kitty向她招手,她却没有翻开,只是将它装进了明天要带走的书包里。 高中校园生活啊,真是让人期待。 婵婵姐姐当初也和她一样,对新学期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呢。 这么想着,少女忽然笑了,逐渐明晰的脸部线条和凌厉的五官柔和下来,她像是背负了两个人的使命,更加期待起明天的到来了。 她摩挲着书包夹层里藏着的针剂,半晌才关了台灯回到床上。 八、耀眼的她 我有一个秘密。谁也不告诉,直到我被埋进土里的那天。 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叫吴念,即使我们已经不再联系,她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们共享着那个秘密。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带着血色的夜晚。她仿佛神迹一般忽然出现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向我伸出的手纤长白皙,我急急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站起来,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双手并不像自己印象里的那样柔软瘦弱,看上去纤弱的指节间藏着粗粝厚重的老茧,抓住时感受得到隐藏在肌肉中惊人的力量。 吴念她,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吴念。 我是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认识她的,当我看到在升旗台上作为全校第一发表入学演讲、闪闪发亮的她时,我的心里只有羡慕,羡慕她的优秀和自信,羡慕她过着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么优秀的她居然会和我成为同桌,还是舍友。 倘若我们不是同桌,我的人生也许会截然不同吧。每每想到这,我都会为当时的幸运捏一把汗。 “Hi,我叫吴念,很高兴能成为同桌。”当我还在因为全校第一的光环而讷讷不敢开口时,她先向我抛来了橄榄枝,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冷学霸,本人反而很温和开朗,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像当时的所有高中女生一样同出同进,一起去食堂、一起回宿舍,连上厕所也一定要等对方,女生的友谊就是这样黏黏糊糊的像个连体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发现她还有我完全陌生的一面时,我会那么惊讶……不,等等,其实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循的,对我以外的很多人,她虽然表现得很友好,但在那些人的视线之外她就会立即收回表情,好像戴着一副面具,只在切换表情的间隙露出冷漠的内在。只是我当时还沉浸在小女生的沾沾自喜中,欣喜于好朋友对自己的特别故从不曾深究。 和全校第一做同桌兼好朋友有很多好处,抄作业和讲题自不必说,老师和同学也会因为身旁的她对我展现出以前从不曾体会过的友善,算是——鸡犬升天吧?和她做朋友,我常常感叹——谁说上帝给你开了窗就不会开门了,她大概格外招上帝青睐,不仅聪明,性格好,长相也不差,五官颇有些女生男相的锋利,兼有少女的活力和少年的英气,这样的女生不仅受男生喜欢,更受女生追捧,但吴念似乎没有这种意识——也许优秀的人就是认为被别人喜欢才是常态吧,不像我这样平凡又一无是处,天资一般不管多努力也只能维持在中游,长得也普普通通扔进人堆就找不到了。 其实我并不嫉妒我的朋友,只是有时候站在她旁边会感觉到自惭形秽。 故事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平凡女高中生的无病呻吟吧,但是事情在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班的时候有了变化,我因为成绩跟不上小班的进度,班主任建议我的父母让我走艺术生的路,以我的成绩这样才能上不错的大学,因为以前有过国画的基础,我成了一个天天背着画板往返于画室和教室涂素描涂到手发灰的苦逼美术生。而吴念毫无疑问去了理小班,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依然住在一个宿舍,分班并没有阻隔我们的友谊。 第一天去画室,我被周围大佬同学们打击得自信全无,幸好遇到了很好的老师。 “金老师人真好,我连起型都不会,他一直很耐心地在旁边教我,他画的特别、哇你都不知道,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别想画的像他那么好……”在食堂,我对吴念大吐苦水。 “金老师……是金志国老师吗?”吴念反常地没有应和我。 我想了想,掏出我渣像素的诺基亚给她看照片:“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存了他的电话,还偷偷拍了照片你看——我觉得他长得好有韩剧里大叔的感觉噢,一点收拾整齐的胡茬,忧郁的眉眼,还穿着很有范儿的风衣,斯文……” “败类。” “啊……我是想说俊雅啦,不过斯文败类好像也很有感觉哈哈哈。” “他应该有老婆了吧,看起来叁十几岁的人了。”吴念今天格外嘴毒,是心情不好吗。 “应该……是吧,你不会担心我喜欢他吧!哈哈哈哈怎么会,虽然他长得很有韩剧阿加西的范,但我还是更喜欢欧巴啦~阿加西什么的只可远观不可近看。好啦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我可是在咱们学校的贴吧里看到你和转学生同框的照片了噢~有什么奸情如实招来!” 吴念面无表情,略作思索:“周杨啊,没什么啊,就是老师让我们一起去参加奥数竞赛而已,你想多了,少看点韩剧吧,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抓马。”忽然,她好像感觉到什么,偏头向邻桌看去。 我也跟着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家伙:“王志远你怎么老这么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你,不会一直跟着我们吧?跟个变态一样。” 那家伙脸一下子涨红了,少年脆弱的自尊心不容刺痛:“谁、跟着你了,你才变态,食堂你家开的?我爱在哪吃在哪吃你管得着吗?”他的眼神闪闪躲躲,就是不看吴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偏正主郎心似铁,根本没有被暗恋的自觉。 我也旁敲侧击过她的想法,王志远这家伙虽然天天出没在我们周围活像个跟踪狂,但是他长得还真不赖,五官有点像十面埋伏里的金城武,小学和初中一直和吴念是同班同学,据坊间消息以他吊车尾的成绩高中本来进不了我们学校,是他开厂的爸妈花了十来万硬塞进来的,虽然进来了也是在差生班吊儿郎当不学习,那他进来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么痴情家里还有钱,又是青梅竹马(虽然是单方面的),怎么看都是浪漫偶像剧的开场吧! 但是吴念这个人似乎天生没通这根筋,面对我的疑问一律只有一个回答:“是吗?不知道。”我可算知道上帝给她关了哪扇窗了。 想到这,我八卦之心顿起:“王志远你刚刚不会在偷听吧?”等等、竹马和天降,幼驯染和转学生!天哪,这难道是,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少年的脸红成了烂柿子,连耳根都红透了:“谁、谁偷听……”终究因为底气不足没有说下去,只能腾的起身端着餐盘跑掉了。 我一手肘戳了戳吴念的腰:“哈!还说没有抓马,在你身边我是天天能现场观看偶像剧。” 吴念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随便你,啊对了,待会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我手机没电了打个电话。” 啊,我又想通了一件事。原来她是这样知道金志国的号码的。 九、跟踪狂(h) 吴念最近一直在为了一件事烦恼。 往常九点下晚自习后到学校宿舍十点半关灯前的一个半小时都是她一个人的自由时间,用来发泄平时压抑的心情,可这舒服的个人空间却被一个人侵入了。 她静悄悄地蹲立在放废弃篮球筐的铁架顶上,冷眼看着不算大的体育用品室门口那个黑黢黢的人影探头探脑往里看。 这个用来堆体育垃圾的体育用品室藏在学校用来撑门面的大讲堂地下室最里间,大讲堂除了国庆表演平时基本无人问津,她能发现这个地方还要得益于她热爱窥私的本能,虽然她能发现别人当然也有可能发现,但是这个人……好像跟了她很久了。 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明明空荡荡的大讲堂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脚步声,她一停下那个脚步声也跟着停下,虽然步伐非常接近,但地下室过道里亮的过于久的声控灯出卖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她非但不害怕,甚至有些期待。吴念的呼吸轻的像某种猫科动物,借着地下室一小半露出地面的天窗里透进来的月光,她能感觉到自己小腿上的肌肉在兴奋地抽搐。 那人走近了……更近了,在稀薄的月光下露出半张脸,一双忐忑的眼睛意外的明亮。 是那家伙啊。 她松懈下来,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青春期少男少女荷尔蒙乱飞之下的无意义事件。吴念不是不懂朋友那些挤眉弄眼背后代表的含义,只是觉得无趣。性压抑教育下穷极无聊的小屁孩们用来派遣寂寞的短暂性激素失调,跟他们交流还不如多做几套物理周报。 对于下面那个家伙,她的印象也不过就比其他的小屁孩多了一个“抠门”,是的,她别的不记,仇是会记到骨灰盒里去的。那个二年级不给她分糖吃的王志远,就是她对他所有的印象,即使他们同班近十年。 他的脚步有意放的很轻,如果不是她一直盯着看还真不好把握他的动向。 看来是老手了,吴念思绪乱飞,他跟着她想干什么,以前跟过别人吗,要不要把那个东西在他身上先试用一下…… 转了一圈发现四下无人,他失望地垂头,忽然自暴自弃地蹲了下去一阵挠头:“……我是傻子吧,这也能跟丢……”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又窄小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说着,他干脆靠着架子坐了下来,这一靠架子上的灰扑扑簌簌往下落,把他呛的一个大喷嚏连着一个,恰好在抬头的间隙看到天花板上一双映着暗光的眼睛,吓得头又磕到了铁架的层板:“鬼、鬼啊!”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有必要藏着了,吴念抓着天窗的格栅从架子顶端荡了下来,一脚踩在跟踪狂的肚子上,看着他又怕又疼的模样笑了:“怕鬼还敢跟踪?” 发现是自己跟踪的对象,他慌了,被踩着又不敢动,只能支支吾吾:“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还没说完又被踩的更重了,他觉得自己的肚子肯定青了一块。 “不是故意的?昨天我就发现了,你难道还能两次不是故意的大晚上跟着我到这种鬼地方来?你什么意思王志远,是单纯的变态还是强奸犯?白天你跟就跟吧,晚上还敢跟,你想干什么啊?” 少年被强奸犯的大帽子盖下来唬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他想要解释,又不敢说出来,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你、记得我的名字啊……”受宠若惊的语气中含着一分暗喜。 吴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是单纯的变态,就喜欢跟踪别人是吧,以前你还跟踪过谁?”一副盘问犯人的姿态。 少年连忙摇头:“不、不是,只有你……” “哇哦,真痴情,我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吗,还是说,你们男生表达喜欢只会用这种下叁滥的方式?” 自以为隐藏地很好的感情被喜欢的人当面毫不留情赤裸裸地揭开,还是以这样残忍的语调,他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说起,一时忘了羞涩乞求地抬眼看向她,漆黑的瞳在月色下闪出几分水光。 “……哈,居然哭了,太弱了吧。”吴念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要是狡辩她非得再踹几脚不可,但是把人逼哭就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松开脚,却不小心踩到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你这个家伙,这种情况下也能发情啊。” 啧,男人,真是各种意义上低劣的生物。 那双闪着水光的狗狗眼看起来更委屈了,好像被欺负了一样,真让人心烦,明明自己才是被跟踪的那个,他在委屈什么啊? 眼看自己要被喜欢的人误会成什么奇怪癖好的变态了,王志远羞愤欲死地把腿夹起来掩饰中间的异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是刚好路过操场看到你走到这边来,一时好奇……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其实他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和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就算接触面只是她的鞋底、对他来说也足够…… “哦,所以你不是变态,那就是你喜欢我咯。” 又一记直球,打的他又开始结结巴巴:“啊、我、我……你……” 虽然这不是他脑海中排练过一万次的理想告白场所,但是赶鸭子上架也不得不说了,少年红着脸点头。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告白成功的机会比地球原地爆炸还渺茫,但心底还有点隐秘的期待,于是偷偷瞄了瞄面前的少女。 她背着光看不清楚表情,像是在思索。 吴念确实在思索,却和少年脑海中上演的满是粉红泡泡的偶像剧不同,她在考虑要不要灭口。 这几天她来这应该也没干什么吧……最多被人看见打打沙袋,似乎也不算出格?但是她不想影响自己在老师同学们心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艺少女形象,所以还是把这家伙做掉算了,反正应该也没人看见他过来吧……不行,太冒险了,万一还有人知道她平时会来这里呢,她可不能让这点小事耽误了正事。 心思电转之间,心脏怦怦直跳的少年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在高压线上走了一遭。 “喂,王志远,你有多喜欢我?”少女忽然蹲下,脸上露出和平时一样的微笑,她的五官其实很凌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因为常年笑着才中和了些许攻击性,少年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打在自己的脖子上,本来快压下去的某处一下立起了旗杆,“喜欢到……愿意为我去死吗?” 情窦初开又精虫上脑的少年这种时候还能有多少理智,他只当她说的是一般电视剧里女生让男生赌咒“我和你妈掉河里先救我”这样的玩笑话,顿时点头如捣蒜,以为自己有机会了。不过按他现在的激动心情,即使吴念让他马上去跳楼恐怕也没有不乐意的。 “所以,我让你为我坐牢你也愿意咯?”少女的脸挨得更近了,贴着他的鼻尖,上翘的桃花眼中是不掩饰的恶意。 “我愿意!”他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说的似乎不是玩笑,但依然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视线中那双唇越来越近,几乎快贴上了他的,却突然撤开了。 “哼,开玩笑而已,你不会真觉得我要亲你吧?” 少年气都快憋没了,这时才好不容易喘上气,心中郁郁却不敢对她表现出来。 把他的敢怒不敢言看在眼里,吴念忽然扔出一个炸弹:“不过,作为让你闭嘴的代价,我可以帮你解决你裆里的那玩意。” 他俊秀中尚带着青涩的脸上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大脑整个宕机,任吴念用穿着练功薄底鞋的脚探进他的腿间拉下了他的校服裤。 灰色内裤下包裹着一团鼓鼓囊囊的肉物,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本钱倒是不俗,硬度嘛……隔着练功鞋薄薄几层帆布也能感觉到的强烈存在感,倒是让她少了一点嫌弃,当然,只有一点。 本来就硬的快要炸掉的阴茎被心上人一碰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摇头晃脑地吐出一丝前精濡湿了内裤。 “唔……”少年抬头惊诧万分,终于反应了过来,但眼前这一幕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让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任由吴念抬脚把他的内裤扒到了腿根,那根精神十足的阴茎便耀武扬威地跳出来与她的鞋尖打了个招呼。 肉色的茎身与颜色略深的龟头昂扬翘起,在她的脚底下兴致勃勃地跳动,拥有隔着鞋底都能感受到的灼热。踩起来意外地很舒服,吴念玩心大起,脚跟踩在少年柔软的阴囊上时轻时重地碾压,眼看脚下的肉棒激动地快要吐出水来,她突然用脚尖堵住了他的铃口。 “啊……”被喜欢的人玩弄自己最隐秘的私处,这种快感让他大脑充血无法思考,只能无助地期盼着此刻主宰自己的神明良心发现,于是又露出了那双可怜巴巴的狗狗眼。 吴念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做S的潜质,这种主宰他人意志的感觉确实不错,就快赶上毁灭他人的意志那么好玩了。她重重地踩了下去,看着少年由无助变成痛苦,又轻轻地用足弓绕着他的茎身撸动几下,还在想用该用什么别的方式折磨折磨他呢,少年居然就这么射在了她的脚上,粘稠的乳白色液体星星点点溅在紫色的练功鞋上,射的最多的地方是她的脚背,黏糊糊的一大团都粘到肉上了,触感温热湿黏一点也不舒服。 “好恶心。”少女一脸嫌恶地要抽回脚,却被少年抓住脚踝不假思索舔了上去,脚背的皮肤一阵湿热,粗粝的舌面卷过留下更加古怪的触感,像鼻涕虫爬过似的,她不可思议地喝骂道,“你有病吧!” 少年舔上去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只是看到她嫌弃的神色就自觉这么做了,当舌头和少女温热的肌肤接触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可……不想停下来。 就算被骂了,也还是好好地舔完了所有的精液,包括鞋尖上的那些。 自己的精液里有她的味道。 光是这么想着,就又要硬起来了。 被恶心够呛的吴念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直接把脚上的练功鞋脱下来扔掉,换上过来时穿的运动鞋准备走,想了想又停下来拿出手机开闪光灯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 “如果我在外面听见什么不该传出去的谣言,这张照片会贴遍学校的每一个公告栏。”她边说边把手机屏幕上阴茎半软一脸茫然的男生往他脸上扫,威胁之意明显,然后拍拍屁股把他甩在体育用品室自己走了。 被抛下的王志远低头愣了半天,脸上慢慢涌上一大片潮红。 他看到了扔在地上卷成一团的练功鞋。 十、一对一辅导 金老师说,我虽然小学时有过国画的基础,但是素描底子和同班同学差太多了,要赶上同学们的进度就必须私下补习,否则差距会越拉越大。 我当然能感觉到我和同学之间的差距,正是因为这样才格外焦虑,可是我也打听过市场上美术一对一辅导的价格,一小时几百对于我这样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是相当大的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当金老师提议他可以免费给我辅导的时候我马上就动了心,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金老师人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对吴念感慨金老师的无私奉献,为了学生的学业他居然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下课后专门给我补习一到两个小时,在他的指导下我画的越来越好,最多这个学期末就能赶上同学的水平了,“他简直就是活雷锋。” 吴念躺在宿舍下铺按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我:“他这么好,那有没有给别人辅导?” “啊?好像课后留下来的只有我,可能是同学们的水平都比较高,就我一个拖后腿吧……”我稍微还有点害羞,很难说是因为水平低而羞愧还是……窃喜于老师对自己的不同。 “那……还真是好‘老师’。你们画室的同学就没有谁对他单独辅导你有意见?”吴念说出老师一词的时候好像是从齿下唾出来一般重。 “哎呀,估计就是怕人有意见,老师不让我跟别人说他在给我辅导,我也就告诉了你一个人,念念肯定不会往外说的嘛对不对~”我收拾好了背包,扑到了她的床上跟她打闹起来,她像布娃娃似的任我蹂躏,嘴却不饶人:“你自己小心着点吧,他不要你的钱,总得图点别的,难道就为了献爱心?” “你想太多了吧,我还有什么让他图的?我又不像你这么好看,再说金老师他有老婆的啊,我看过他的手机屏保,是他跟老婆和女儿一家叁口的照片,看起来可恩爱了,怎么会有你说的那么龌龊。好啦,我去画室了,拜拜~”我把手上的铅笔灰都抹到她脸上然后窃笑着溜之大吉了。 吴念顶着被抹成花猫的脸,在离去的女孩身后露出了僵冷的表情,手中的诺基亚呼吸灯一闪一闪,一行信息浮现在顶部消息栏上。 AA-听话水加158XXXX:一次5毫升可致昏迷,注射效果最好。 AA-听话水加158XXXX:口服按1:500的比例,考虑到对方可能不会全部喝完,可以在1:300到400之间浮动,多了会有后遗症。 她低头瞥了一眼手机,敲下回复。 J444:什么后遗症? AA-听话水加158XXXX:轻则神经紊乱,重则瘫痪。 画室,当我赶到的时候,金老师已经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正在画一幅油画,浓墨重彩之下勾勒出少女青春洋溢的脸颊和窈窕有致的躯体,兴许是才刚开始画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我站在后面看得出神,这个少女……怎么有点像我?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我就啐了自己一口,未免也想太多了,画上的少女给人的感觉美丽极了,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 “额、老师……”他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到来,等了一会我不得不出声提醒。 金老师这才回头,脸上还残留着一种病态的神往,但在看见我时迅速切换成了温和的长辈姿态,让我险些以为之间看到的是错觉。 大概搞艺术的都是这么疯疯癫癫吧。 我努力让自己摒弃看到那个表情时的不适,在老师的指导下进入学习的状态。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吴念说过的话,还是金老师脸上的那个表情,今天的补习让我不自在极了,每次老师从后面抓着我的笔教我画的时候,感觉到他热烫又带着烟味的呼吸打在我脖子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又不敢躲开。他画完抽回手时更是好几次差点擦过我的胸部,我当是自己感觉错了,只能含胸再含胸,补习结束时我的背都快躬起来了。 是错觉……吧?毕竟没有实际的接触,只是差点而已,是我想太多了吧,老师其实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小心的……是不是我发育太好了有点碍事,他平时教别的学生也是这样啊…… 我不自在地向老师道别,在心中给他找了无数个借口。 “今天进步很大,继续加油,很快就能赶上了,下次补习安排在周五,这边画室到时候会搞大扫除,去文教楼新画室找我。” 看着他温和儒雅的脸,我倍感羞愧,我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恩师呢?他都愿意无偿给我补习了我还恩将仇报恶意揣测他,我真是太对不起金老师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越想越羞愧,不由得责怪起吴念,如果她不那么说,我也不会想东想西,金老师明明就是好人,她没有证据就怀疑他的人品,凭什么啊?她学习好受老师喜欢,难道就见不得我学习不好也受老师喜欢?她那么优秀以后肯定能考上很好的大学,而我要是没有金老师的帮助能上本科就不错了,她明明知道还挑拨我和金老师的关系,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吗? 责难于是发酵成怨怪,在如胶似漆的友情中埋下了一颗钉子。 深夜的画室,男人依然沉浸在面前的油画创作中,那少女的轮廓逐渐清晰,露出赤裸鲜明的肉体,玫粉色的乳尖缀在奶油般丰盈的胸脯上,肢体被扭曲成迎合观众的姿势,双腿大张露出草丛中花瓣般的下体。少女的脸上似哭非哭,眸中欲望夹杂着恐惧,他肆意挥洒颜料,在少女空洞的眼角点下两行泪珠。 完成了。 第一百幅画。 这个惊慌痛苦的表情,真是让人一看就硬了。 没想到自己敬重的老师会突然撕下慈祥的面具,强硬地捂住自己的嘴,掰开大腿粗暴地将那肮脏污黑的、属于成年男人的欲望狠狠刺入她未经人事的阴道,想挣扎却被死死桎梏住,连呜咽都只能无声无息,否则会迎来更猛烈的侵犯。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露出狰狞的笑容,比起强奸她们窄小得没有发育完成的产道更大的快感是扭曲她们的意志,看着她们从不可置信到心如死灰,直到被插入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强迫就会自己羞耻地捂住嘴,这种心理上的快感让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权威得到了无可替代的满足。 噢。还差了一点。 他退远一步端详,然后提笔蘸取一大团鲜红抹在女孩花瓣一般盛开的阴唇上。 处子血。 还有什么比它更让一个男人骄傲的呢? 噢!处子,少女,女高中生,这些词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让无数男人为之发狂,而他却可以像皇帝选妃一样年年换新,这该死的时代,让女人都忘了自己的本分,早早失去了自己的贞洁,也只有在中学能找到那么多单纯好骗的处女了。做老师简直是他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他回想了一番被自己破过的处女学生们,突然为以后接盘她们的男人感到同情。 对不起了兄弟们,不过至少作为补偿,她们都被自己训化成了打都打不跑的奴隶。只要他们装作不在意她们的贞洁,不管做出多么过分的事都能忍着,不用谢。 除了第一次因为没有经验搞大了那小娼妇的肚子吃了大亏,之后他纵横情场多年从来没有翻过车,主要是因为他挑人的眼光毒辣,出身普通(没人给她出头),性格文弱(缺少攻击性),被伤害了首先会审视自己(不会反抗),这几点必不可少。而且在选中之后会进一步进行服从性测试,比如打擦边球借口教学触碰她们的身体,如果没有明显反应,那对她下手就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而方才少女脸上的怀疑和愧疚无疑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想到即将又能享受另一个少女的肉体,他从裆里放出兴奋了一天的家伙什撸动起来,没多久就射在了画上。 十一、做她的狗(h) 近来吴念的脾气肉眼可见地变得暴躁起来。不仅是周围的同学们发现了,连找她和她后桌的周扬分发奥数课辅资料的数学老师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是省城一中火箭班新出的卷子,我找了好多关系才帮忙印出来的,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在竞赛上给我丢人啊!”看到一脸阴郁的爱徒,他顿了顿,又转了话头,“……倒也没有这么紧迫,我对你们两个还是很有自信的,尤其是你,吴念,放轻松,以你的水平前叁稳稳的,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老师走后,旁边的同学们才敢开始窃窃私语:“……学霸最近心情很不好啊……”“是因为奥赛压力太大了吧,这次竞赛能进省一的话老徐不是说有保送Top2的资格吗,咱们学校就那两个名额,要是现在就能保送之后的两年岂不是躺着过?”“那是你才这么没出息,学霸还怕高考?学霸都是以做卷子为娱乐的好不好……”“……小声点你们两个傻逼,学霸都能听见了……” 在一众碎碎念中无动于衷的吴念忽然感觉到背后被人戳了一下,她回头,看到少年那张冷峻清秀的脸上带着别扭的关心:“没事吧?你可不是那种会为竞赛紧张的人。”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瞪大了自以为隐蔽地看向这边。 “不是因为这个,”吴念礼貌地露出八颗牙一笑,“是家里的事啦。” 周扬克制地点了点头,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短暂地结束了,却在学校贴吧里引出了轩然大波。 “学霸和转学生内幕有!” “【图片】【图片】【图片】她对他笑得好甜啊,我酸了,失恋ing。。。” “没有人觉得转学生那句话超级好磕吗?‘你可不是那样的人’,我的天哪,强强联合,心有灵犀,这两人没一腿我把桌子吃了!” 作为贴吧热论的正主,吴念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甜的,周扬是她为数不多能看上眼的对手,仅此而已,两个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除了竞赛之外也没聊过几句,他们从哪里看出来她跟周扬有一腿的? 然而偏偏有人这么觉得。 让她这段时间异常暴躁的罪魁祸首在下课时间又出现在她的窗外,这个家伙似乎以为自己过了明路因此格外猖獗,从以往的偷摸跟着到了现在的明目张胆跟着,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她一回头总能看见他,瞪他也不好使,他只会脸红,瞪久了那双狗狗眼里还会出现奇怪的湿漉。赶也赶不走,她连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了,晚上也没办法去地下室,太久没有发泄,吴念能不暴躁才怪。 看着教室里前后桌座位上般配至极的少年少女,王志远的心脏酸疼得要拧出血来,两人动作一致地埋头写着同样的卷子,好像与嘈杂的外界格格不入……等等,她出来了,她去哪儿……欸?! 冷不防被拽着衣领拉进厕所隔间的男生还来不及说话肚子上就被揍了一拳,上次的淤青还没好全又在原处添了一道伤,“你他妈什么意思啊王志远?跟上瘾了你还?你就这么想被曝光裸照?” 相对于她的愤怒,他更多的是委屈,答非所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周扬吗?”那我呢? 他就差长条尾巴出来死命摇了。 满腔怒火打在棉花上,吴念气笑了:“你是条狗吧?都没有做人的尊严的吗?” 尊严……能让他追到她吗?那些喜欢她、只敢偷偷递情书的家伙们有尊严,却这辈子都不会跟她有交集。他们都笑话他舔狗,但他们也嫉妒他有勇气跟在她身后,如果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又怎么会发现她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暗恋她这么多年,他知道,现在才是离真正的她最近的时刻。 少年捂着肚子讷讷不语,忽然从齿缝中挤出一个“汪”。 第一声出口后,其他话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只要你喜欢,我做你的狗也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做的!”被打、被踩都可以,但是、不要有别的狗,求你了,不要看别人,不要看那个周扬,他不可能比我更爱你。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抖M吧?她只是单纯的暴力倾向,可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看着他一脸英勇就义的姿态说出那种破廉耻的话,吴念的烦躁又冒出来了,既然不能去打沙包发泄,那用他也不是不行。别管是哪种方式,总归能把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就是好事,这股燥郁让她都无法保持理智了。 “喂,你是处男吧?” 他意识到什么,猛地点头。 “那你有没有帮人舔过?” “啊、什么……” “别给我装,你这么大的男生还没看过黄片?” 他的脸又红成了番茄:“我、都是想着你那个的……”言语之间颇为扭捏。 当着本人说意淫人家打飞机你还挺骄傲? 虽然嫌弃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但是当个活体按摩棒还算勉强够格。 吴念掀起校服裙,露出淡紫色的底裤:“舔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少年登时露出了从没见过荤腥的流浪狗碰到肉骨头时的表情,本以为又要挨一顿打,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下垂的眼睛圆溜溜地睁开,反复看了好几次她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开玩笑后立即单膝跪地把头凑了过来,热烘烘的气息打在敏感的阴部上。内裤正面的淡紫色布料像馒头似的鼓起,向下渐渐凹陷形成一道流畅的沟壑,他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那个圣地就在这一层纤薄的棉布后等待他的品尝…… 他呼吸急促地喘息,闻着内裤上清爽的香皂味下身硬的发疼,却迟迟不敢下嘴,只是像狗一样用高挺的鼻子贴着她的缝隙上下逡巡。 吴念低头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被拱得有点舒服又有点不得劲,干脆抓着他的头发往下身撞去,少年整个头都被夹了进来,鼻子顶着阴蒂,唇瓣和阴唇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紧贴。 “嗯……”她仰头发出一声舒坦的喟叹。 他受到鼓励也不再顾忌,笨拙地伸出舌头舔弄起来,渐渐舌面接触到的布料越来越湿,带着体液的腥咸,在他的味觉中却越品越甜。他大口大口地吮吸,那层布料却阻隔了他和泉眼的交汇,于是大胆地把中间的布料掀开至一旁,露出闪着水光的玫红色肉瓣和中间嫩粉的花芯。 少年喘的更厉害,一手忍不住伸向自己硬挺得恨不得从裤子里穿出来的阴茎撸动,一边张嘴包裹住整片穴口,舌尖试探着探入穴内,将淌出来的热液刮入口齿间。 他在跟她接吻,以一种更亲密的方式! 少年撸动肉棒的手快得看不清动作,忽而浑身抽搐着射在了她的脚尖。 女孩察觉到他的动作停下,低头一看,笑了:“切,好快。你是秒男吧?扫兴。”她脱下凉鞋,把脚上的精液全都擦在他半软的鸡巴上,然后踩了踩他的校服上衣,果然还是肚子这里脚感比较舒适。 她似乎忘了内裤被拨开了,被舔到瑟缩的小穴就这么大剌剌地露在跪着的他眼前,黑色的毛发间殷红的肉粒随着呼吸颤动,被口水和淫水打湿的阴道口一张一合暗示着内里曲径通幽,连臀缝间水光淋淋的菊穴都让他心驰神往。 被她抬脚之间的景色看呆了的男生好一会想起回应她对于自己男性特征的质疑:“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坚持再久一点!”他此时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除了应和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而刚射精的小兄弟也很给力地支棱起来。 吴念嗤笑一声:“你爽了我可还没爽到呢,就你这技术还想有下次?看好了,这里才是能让女生爽的地方。”她伸指拨开阴唇,露出兴奋的肉珠。 少年着迷地凑上去含住那颗小珠,用他刚练出来的舌功时而舔弄时而吮吸,手指还偷偷伸入穴内半个指节。 她当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但是正在高潮的关头也懒得管他,直到泄在他脸上才懒洋洋地抬脚踹了他一下,收拾好裙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出去了。 “哦对了,你别再跟着我,再让我发现你跟踪我,我就找别人了。” 留下一脸红晕的少年食髓知味地舔着唇瓣回味。 “你怎么去那么久?来‘那个’了吗?”邻座的女生担心地看向从后门进来的吴念,课程开始好一会了。 “……嗯。” 后座的周扬看着前桌少女的背影,看起来像在认真听课的大脑陷入沉思。 她的生理期,不是上周才过?(为什么你会知道啊喂) 十二、血的晚自习『po1⒏mobi』 Trigger Alert!!! 本章含有精神污染,暴力强奸内容,请根据自己的承受能力判断是否下滑继续!!! (我自己写的时候都被恶心到了……非常恶心,接受不了的下章会简单介绍本章剧情,不看不影响正常阅读) 周五晚上的晚自习向来是没有多少人的,家住本地的学生还没等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就偷偷从教室后门溜出去了,老师也懒得管,至于住校生们,班主任都不在谁还乖乖呆在教室自习啊,于是周五的晚自习约定俗成被当作周末的一部分,住校生们要么在校门口网吧激情开黑,要么在宿舍彻夜追剧,教学楼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连清洁工都下班了。 我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文教楼楼道,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后面吹过来的风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看我似的。这条长长的走廊平时挤满了学生看起来没什么,一空下来就像丧尸片和鬼片里的现场,两端黑黢黢看不到尽头,人走过发出声音声控灯才亮起,走过去的部分又被黑暗吞没,光随着人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好像被黑暗追逐着仓皇奔命。 借手机的灯光,我终于找到了金老师所说的新画室,门上挂着沾了白色油漆的门牌,推门发现并没有锁,一进屋就能闻到刺鼻的装修材料味道。打开灯,偌大教室空空荡荡只有几把沾满腻子和灰脚印的凳子,似乎是装修工人用来踩着刷漆用的。 这样的教室,怎么能用来补习呢? 文教楼本来就一直在装修没有什么人来,再加上是周五晚上附近的教学楼也空无一人,如果、如果发生什么事,我想叫救命都没人能听见……我有些后悔离开宿舍的时候没有告诉吴念自己的行踪,反而在她问我是不是要去补习时说了谎。 我下意识地退了几步,抓紧手里的手机,肩膀上突然覆上一只强硬而不容拒绝的大手。 “啊!!!” “想什么呢吓了一跳?”金老师笑眯眯的脸出现在我身后,头似乎靠的太近了点,粘腻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我的脊骨震颤到每一根神经。 是、是错觉吧?他靠的这么近…… 金老师察觉到我的紧绷,退开一小步,却带上了门,簇新的合页在我身后无声关上。 “今天不教新东西,就是给你复习一遍之前讲过的内容,顺便给你纠正一下作业里存在的问题。” 他的语气很正常,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自己给他找了许多理由像往常一样拿出习作,手中却依然攥着手机,手心汗湿一片:“老师、我家里有点急事待会还得回去一趟、要不我先把画放你这,下次再指导吧……” 金老师没有接过我的画,只是笑了一声:“你家好像不是本市的吧,这么晚了还有回去的车?” “……我、打车回。”我忽略脑海中响起的循环警报硬着头皮回答道。 不要问!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我家在哪!不能撕破脸!委婉地、慢慢地告辞就好了,就这样…… 透过镜片,他的眼中笑意渐淡,像是彻底卸下了伪装,露出猎食者冷漠残酷的目光,我不敢再直视,忽然扔下画纸向门口狂奔而去,却被关闭的门阻挡了去路,等我焦急地拧开反锁的门把时身后的男人已经抓住了我的胳膊,捂住我的嘴向后拖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为什么还要来呢?你是不是也对老师有意思?嗯?小——荡妇——” 中年男人浊重的呼吸粘在我的耳畔,我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他铁钳般的手臂,连求救的声音都被他的大掌淹没在喉咙里,只剩几声意味不明的呜咽。 他把我拖到离门口最远的角落,当我不断挣扎中踹到他一脚的时候他被惹怒了,把我头朝下狠狠掼在地上,一巴掌抽了上来,我的脑袋整个木掉了,头被坚硬的瓷砖地面撞击的钝痛和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让我感觉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雪花久久不能平复。 手中一直紧攥着的手机和背包被甩了出去,在一阵仿佛耳机电流蹿过的无声中,我看到自己精心画了半个月的素描被他当作垃圾踩在地上,留下杂乱的皮鞋印和难以复原的褶皱,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就是那张画,被心中当作父兄般敬仰的老师践踏蹂躏。 他的手伸向了不应该被外人触碰的地方,粗糙又油腻的触感从我从未示人的乳房滑向柔软的小腹,被触碰的每一寸皮肤都像被鼻涕虫爬过般向中枢神经传递着恶心的讯号,我却一点都动不了,只能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地敞开自己,他在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只会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 在这个世界,时间是静止的,一片空白中我独自面对着一面光洁明亮的镜子,镜子里却不是我自己,而是吴念面具下冷漠的面孔:“你非要瞒着我来找他,就是想被强奸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我都告诉过你他居心不良,你为什么不信,非但不信还怀疑我,明明都感觉到不对劲了还要去,金老师说的其实没错,你就是自找的吧?本来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对他有好感,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提高成绩,我、我只是想考更好的大学而已!他是我的老师,我怎么能怀疑他?做一个好学生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不、其实,也不只是因为这些,还因为我的胆小,不敢得罪师长;还因为我的卑劣,不敢跟优秀到无法企及的朋友竞争,暗中想证明她终于有一件事是错的而我是对的;还因为、还因为…… 所以,其实真的是我的错吗?因为我做错了,所以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如果我洁身自爱对有老婆的师长保持距离,如果我一直注意不和男性单独相处,如果、如果我不晚上出门、不去没人的地方、不单独出行…… 可是凭什么我需要为他的行为反省那么多自己应该被强奸的理由、而他却可以理直气壮地什么也不想就把脏手放进我内裤里来啊!!! 一切感官忽然归位,我的嘴里被卡进了一条黏滑恶心的软肉,身上压着一个重若千钧的躯体,还没发育完成的胸脯被人粗暴地抓揉,而一根热烫的东西隔着我薄薄的内裤随时都会顶进来,中年男人看见我睁眼,淫邪地笑着抽出在我干涩稚嫩的阴道内作乱的手举到面前示意:“还是第一次吧?放心,老师很有经验,在你的小骚逼出水之前不会插进来的,会让你很舒服哦~在你之前有很多你的学姐都拜倒在老师的鸡巴之下了,以后你可以跟她们交流交流被我肏的经验,她们一开始也都不愿意,插进去之后不但愿意了还会自己动呢哈哈哈……” 随即又是一阵顶弄和粗喘,我绝望地闭上眼,一切都是如此真实,连我自己都没有深入过的阴道被他粗粝的指节暴力搅弄,下体为了保护自己自觉地分泌出了滑液,又招来一阵戏谑的调笑。 我是荡妇吗?这种时候为什么还会有反应,难道果然是我活该吗? 我望着新刷的天花板,心中只有一种接近死亡的平静。 已经无法反抗了,他侵犯过无数无助少女的作孽根源顶着我光裸的阴唇,恶心到想杀了自己的黏滑触感刺激到了每一丝神经。 他的力气对我来说就是一座山,再怎么推打也无法撼动分毫,这样的我以后谁会看得起呢?我的父母会不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女儿而羞愧?我喜欢过的男孩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我已经脏了,这样的我、该怎么面对自己…… “嘭——” 压在我身上的躯体怦然倒地。 凌空飞来一脚将他重重踹到一边,他的头骨磕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闻仙乐。 我仓惶抬头看向来人,吴念那双带着锐利血光的眸子映入眼帘,一同看见的还有她向我伸来的手。 一种无法控制的悸动让我的心脏跳到快要窒息。 “自己站的起来吗?” 我苦苦压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也不顾自己还赤裸的身体就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念念你怎么才来呜呜呜——” 她的手指轻柔地抚在我的发顶,让我害羞中有种被母亲的襁褓包裹的温暖,濡慕着把头往她的手上靠。 吴念声音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没来晚就好,我先把他收拾了你等会再哭。”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十三、施暴的快乐 “唰——”一盆盐水淋头而下,被蒙眼捆绑在柱子上的男人打了个激灵,忽地痛叫一声醒了过来,“啊!!!!!” 后脑勺、脸上、身上多处的伤口因浸入了浓酽的盐水而刺人心扉地疼着,他难耐地抽搐着想要用力摩擦伤口以减轻这种非人的痛苦,却因为不留一丝余地的绳索连挣扎都是徒劳,反而因为拼命扭动把已经快结痂的伤口弄破流出了新鲜的血液,与盐水混合在一起淌下淡粉色的液体,男人于是更像一条跳上岸来濒死的鱼一般,一边涕泪交流地痛呼一边踢打翻滚,让冷眼旁观许久的人满意地笑出了声。 男人这才意识到什么,忍着这股能把皮抓烂的疼痛向发声处看去,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电工胶带什么也看不见,但从那一声轻嗤能听出是女声,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赶忙摆出求饶的姿态:“是嘉琦吗?对不起都是老师的错,老师是因为太爱你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是你的美丽让老师失去了理智,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影响了自己的前途啊!犯法可是千万不行的!只要你能原谅老师,老师被打一顿都是应该的,你打吧!打完之后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 呵,明着是求饶和奉承,实际上却是在以学生的前途威胁,只要不追究他他也会当自己被打的事不存在,一切都可以回归正轨,既是利诱又是威逼,若是意志力稍微没那么坚定的恐怕就被他拿捏于股掌之间了,怪不得他能混到现在都没被拉下马,十几岁的中学生单纯又未经世事怎么能当他一合之敌。 男人心中慌乱之余又是庆幸,虽然眼看今天是翻车了,但是一个小姑娘最多小小报复他一下,这个天真又愚蠢的女孩怎么能想到他又多龌龊呢,只要挨过这一阵他马上给她爸妈和朋友同学发裸照逼她退学,到时候她一个众叛亲离、家境又不富裕的辍学女高中生除了卖身以外还能有什么出路?不、这还不够,她居然敢反抗自己,他要让她知道得罪一个比她强大又有地位的男人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不止会卖身,还会被混迹下流社会的二流子男朋友骗光所有的钱、染上毒瘾,沾一身脏病死的不明不白,哈,哈哈哈哈…… 身体上的疼痛越剧烈,金志国的内心越狰狞。他就这样心中诅咒嘴上却小意讨好着,希冀她将自己放开,可游说的嘴都干了也不见面前人有反应,不安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 她好像跟自己印象中的自卑柔弱女高中生不一样,这不应该…… 咽了咽口水,他打出最后一张牌:“嘉琦、老师周一还有课呢,到时候学校来找……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吧?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退学、坐牢的,千错万错都是老师的错,你要是走岔了路可就上不了大学、考不了编、找不到正经工作了,做事要想清楚啊?” 图穷匕见。 都到了兵戎相见的这一步,他还摆着一副师长的姿态。 女声像看猴似的又哼出几声笑,笑声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哈——金志国你这条老狗还真是学不会新把戏啊,这么多年还是老一套,怎么,威胁有这么管用?那我也试试……” 她说着,一阵尖利的金属划过水泥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冰冷的锋刃贴着男人的裤裆一刀扎了下去,将男人骇得从闭合的声带中挤出半个不字,在绝望中等到的却不是剧痛,而是一团湿暖。 “哟。”女声懒洋洋的,“尿了。” “真废物,”她用巧劲提起扎入地板一寸的匕首拍了拍男人绷紧的脸,一成不变的声线中听不出情绪,“放心,现在就给你阉了之后我还怎么玩?” “你、你不是刘嘉琦、你是谁?”金志国的嘴唇颤抖,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个人是来真的,不是普通小女生的小打小闹,难道、难道是之前他玩过的那些女生来报仇了? “你当我傻啊,只有电视剧里的反派才会自报家门,叽里呱啦一堆让主角有机会反抗,你觉得你是主角吗?呃?” 他被抓着头发仰起头,冰凉的刀刃从耳畔滑过双眼,由鼻尖而下插入口中,金志国骇得舌头都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察就割了嘴,却还要被迫回答:“唔……不、不shu、您柴是柱ju、啊!!” 口中的刀抽了出来,他却不能放松,因为随即就被女声拽着半长不长的头发狠狠撞上了后面的柱子,本来就受伤的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看得女声从嗓子眼中冒出一声压抑的愉悦。 等、等等!他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的变态?他玩过的女生一个比一个保守柔弱,就算是被他逼疯了也只会自残,而面前这个虐待狂纯粹就是以别人的痛苦为乐,下手狠辣根本不顾后果。刘嘉琦怎么会认识这种神经病? “您、是刘嘉琦的哪位?我确实是罪有应得,但我这不、还没有做成吗?唔——”肚子上又迎来痛彻心扉的一记窝心脚,他一时头昏脑胀,大脑冒出一阵蜂鸣,裂开般的疼痛混合着呕吐欲让他忍不住呕出一口胃液。 女声仍觉不够,掐着他的脖子左右开弓连抽几十个耳光,这种羞辱让金志国的恐惧一时被愤怒盖过,在她停下休息手掌时大骂出声:“你他妈到底是哪个臭婊子?你是被老子操过吗跟老子有这么深的仇?是王柳悦?李青?朱荷?……咳咳咳——”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女声不辨喜怒道:“都不用我审你就全部自己招供了,该说你蠢还是贱呢?砧板上的鱼肉还敢跟拿刀的人大小声,看来是又蠢又贱,应该被教一教什么是——奴隶的规矩。” 男人的脸越来越红,肺里的空气已经用尽,他尝试抬手去抓、用脚去踢,都因为力气不足而告失败,他脖子上的青筋高高鼓起,舌头也被掐的吐了出来,活像画上的吊死鬼,可惜眼睛上缠着厚胶带看不清模样,不过料想应该跟她杀过的那些老鼠没什么分别,都是黑眼珠浮凸出眼眶,眼白上翻,在痛苦中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无比漫长地消逝,而对施虐者而言,其实只是一个很短暂的过程。 很多人以为被害死的人或东西死前眼中一定饱含怨恨,好让他们死后继续纠缠害死自己的人,但其实不然,如果死的足够痛苦,他脑子里只会想一件事:这么漫长的煎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当那一瞬间真的来临时,他的眼中只有解脱,那双不再有生命力流淌的瞳孔发散向四面八方,走向没有痛苦的彼世。 她的眼前又闪过那双眼睛。因未经世事而显得格外纯粹的眼睛,它的主人也是这么想的吧,死亡不仅是对这个残酷世界的控诉,更是自己的解脱。 可她才不会让他解脱。 吴念从怔忪中回过神来,看到掌下男人像哈巴狗似的长长伸出的舌头和抽搐的身体,有一瞬间理解他强奸女孩们的心态了。 真的很快乐呢,这种用自己的力量扭曲他人意志的感觉,他越弱小自己越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看吧,你的命是我施舍的,我让你活你才能留一条狗命,我让你去死你连挣扎都是奢望……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这还不够快乐,强奸除了强,还有奸,女孩们羞耻的反应也是他性快感的一部分,把女孩变成女人让他的男性自尊更加强大,占有更多的女人也使他在男性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那么如何打破他引以为傲视若生命的男性自尊与地位呢? 她放开了他的脖子。 金志国捡回一条命,顿时张大了嘴疯狂吞咽窜进胸膛的每一丝空气,濒死的绝望让他忍不住抽噎起来,用嘶哑的声带卑微乞求:“我错了我错了……大姐,不、姑奶奶、求、求您高抬贵手……” “是不是在想你的力气去哪了?”吴念觑着男人的手偷偷在背后拧动,“你知道肌肉松弛剂吗?它能让你变得手无缚鸡之力,或许我应该说变成——你眼中的女人。” 男人沉默了。 TM哪有女人像你这么疯的?! “强奸小女孩很开心吧?她们弱小无力,涉世未深,不管对她们怎么样都不会反抗……你应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遭到她们一样的待遇吧。” 什、什么意思?他是男人,怎么会遭到女人一样的待遇?她在说…… 裆部被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 他为了强奸别人而自己解开的裤子,此时却方便了他人强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