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同衾》 001召神 天地初开,有灵气充溢,气上滋养灵物,为神;气下流入肉体凡胎,为人。人灵微弱,为邪物侵袭,拜于神族之下以求庇护。人中强者不甘低于神族,御灵起兵战神族,久战,两败俱伤。人神两族商议,绝地天通。此后,唯人族中灵力盛者,可以召神之术通达神明。 ——《奇书·神志》 祈云又被同门欺负了,晚饭也不得吃,坐在后院给师兄师姐们洗衣服。冬日严寒,她一双手伸在冷水中,冷水刺骨,手指红肿。 自天机道人创立上云门,历叁十八代,终成玄门翘楚,与上青门、上全门为玄门上山门,主玄门要事,领玄门子弟。 “玄门”之称来于人界,泛指修通神之术求获神力之门派,玄门自诩正统,所修之术为上古神族秘传,不与邪门歪道相来往。通神之术五花八门,既有练武凝神力以延年益寿之法,亦有修习咒术呼风唤雨之径,其中以“召神”之术为最高秘法,为上云门独传。 召神之术,可召天神之影,借天神之力斩妖除魔。召神之术分七阶,修习至召神最高阶,可白日飞升,脱去凡人之胎,入上界成仙。 祈云连一阶召神都未练好,连新进弟子都比不上。 她本就不具修神之体,生来少了一魄,灵力稀薄,又因先天有疾,说不了话。 持强凌弱者向来不少,自然以欺负祈云为乐,上云门几乎所有杂活都落在祈云身上,众人也理直气壮:“她没法修通神之术,不干活还能做什么。” 可祈云只能默默忍受,她不能离开上云门,她是师父洛玄在山门外捡来的孩子,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离开了上云门,她又能去哪里?她身有残疾,因少一魄智力低于常人,离开上云门,她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忙至深夜,祈云总算洗好所有衣服,晾晒好了,搓搓通红的手,哈一口气,暖暖手背。 “晚课没看见你,就知道你肯定又被他们逼来洗衣服了。”同门师姐江影月走来,将饭盒置于祈云手中,“给你留的饭,有点冷了,你去厨房热。” 祈云摇头,打了个手语:[谢谢师姐。不用热了。] 江影月叹气:“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祈云默然。 江影月又道:“你快十六了罢?” 祈云抬头,眸中有一抹亮光:[是,再过半月就十六了。待过了十六岁生辰,就能下山看看了。] 这是上云门的规矩,门中弟子十六岁之后,方可踏出山门。 江影月笑:“其他弟子十六岁能出山门,是因为他们十六岁时已能掌控自身灵力,能独自抵挡危险。你不一样,你要是下山,遇到危险连自保都不行。” 祈云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江影月摸摸祈云的头:“祈云,昆仑的百辰派素来与我派有姻亲关系,你不如嫁过去,相夫教子,也不必执着于修神之术。” 祈云微怔,摆摆手:[我生来残疾,怎能拖累他人?] 江影月脸色有所变化,似是挣扎,片刻后与她说:“来求亲的,是百辰派的无须长老,他的小儿子年幼时生了场病,从此智力停在幼时,多少灵丹妙药、神术咒语都不起作用。他只想给他找个能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女子,没有其他要求。” 祈云明白了,师姐是想让她嫁给一个弱智儿。其实她不也是智力残缺吗?若能被人收留,一辈子不愁去处,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祈云咬唇:[师姐,我再想想,好么?] 江影月笑起来:“好,不急,你先去吃饭。” 祈云抱了饭盒,往后山方向走去。 上云门处青山之巅,绿林环绕,山泉奔涌,苍穹澄澈,一抬头,便能望见明亮的月亮,月光善待万物,一光一泽,不择人而予。 祈云行至一株古树下,坐在石头上,嚼着冷饭吃。 这棵古树枝叶已枯,门中弟子皆以为这是棵死树,正在腐朽烂去。只有日日与它相伴的祈云看到过它满树繁华的模样。 那是叁年仅一次的开花之时,一树绚烂,一树辉煌。 [师父该是想让我嫁人了。]祈云望着古树,心中轻语,[我知道师姐是师父的说客。要是……我嫁去百辰派,就再也看不到你开花了。] * 天界神域,灵气充沛,奇花异草,辽阔无边。 姜木上神与止元上神行至一处灵力聚集处,凝神以唤:“凌风。” 那团灵气凝聚成形,终成男子形象,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名被唤为凌风的神恭敬作揖:“见过执剑长老。” 自上古诸神相继寂灭后,神族事务便有七位执剑长老共同主持。 姜木上下打量凌风,感慨神界竟有如此神物,道:“你此番入人界试炼,渡劫脱骨,才可回归神位。事关重大,不可大意。” 凌风领命:“是。” 止元道:“人界有诸多修习通神之术的门派,上云门为灵力最盛之处,若有所需,可至青山上云门汲取灵力,通达神界。” 凌风再次点头:“是。” “你且去罢。”姜木眼见凌风变幻而去,转身看止元,“为何不告诉他,他便是神尊化体?” 止元叹道:“神尊寂灭七万年之久,如今灵力得以重聚成形,须万分小心。凌风初生,神识尚浅,若将此事告知,恐生事端。” 姜木听此话后表示同意,又道:“那女子为神尊当年善念所生,只有斩了这一缕善念,神尊方能归回神位,我神族才能再有领导者。此劫甚小,凌风由你我亲自教化,谨守天规诫命,断不会出错。” 止元点头同意。 002出嫁 十六岁生辰一过,祈云迎来的不是下山远游,而是出嫁。 百辰门的聘礼颇显富贵,接亲丝毫不敢怠慢,上云门亦是办得妥帖。只是那新郎弱智,不能亲自来接亲,由百辰门大弟子乔深前来迎接祈云。 祈云穿上一身红嫁衣,默默等待她未来的人生,不喜也不悲。 洛玄走了进来,目含不舍看着祈云:“云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就要出嫁了。” 祈云低下头去,心中亦是感慨许多。 “或许你会怪师父让你匆匆嫁人。”洛玄语气酸涩,“若是可以,师父也想让你一辈子留在上云门。可师父……即将身死了。” 祈云一惊,抬起头来,不可置信:[不会的,师父灵力甚高,怎会身死?] 洛玄笑笑:“傻丫头,我已经活了许久了。你不要难过,人难免都有这么一天。等师父身死,门派中连个护着你的人都没有,你该怎么过下去?百辰门那痴儿虽然弱智,但无须长老人品极佳,定会善待于你。云儿,师父只想你能活得好一些。” 祈云落下泪来,跪在洛玄身前,恭恭敬敬拜了叁拜,感恩他的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 迎亲的队伍一路下了青山,祈云摘下头上的红盖头,透一口气。 轿子晃晃荡荡的,也不知行了多久,忽而停了下来。 祈云正疑惑,却听见轿子外传来男子的声音:“你们先等着,等我完事了,就到你们了。”说这话的,正是前来迎亲的百辰派大弟子乔深。 “大师兄,这样……会不会被长老和掌门知道?”又一男子问。 乔深笑:“怕什么,她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就算能说,这等奇耻大辱,她敢说吗?无须长老家那个弱智儿,懂什么男女欢爱,谁会发现她不是处女?就算发现了,也只会怀疑她从前生活不检点。” “好的好的,大师兄你说得对!大师兄快去办事,我们先在这里守着。” 乔深大笑几声:“等会儿有你们好处。” …… 祈云纵使愚钝,却也听出这几人的打算来了,惊惧与恐慌涌上心头,轿子里叁面是围,她逃无可逃 ,想着她灵力低微,根本不是这些男子的对手。 师姐说得真对啊,出了上云门,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乔深已掀开轿帘堵了进来,色迷迷的眼睛在祈云身上逡巡。 祈云起身想推开他,力气使尽却还是被他压倒在轿子里。 “你可真美啊……”乔深一双大掌在祈云身上有游走,嘴巴舔着祈云白皙嫩滑的脸蛋,“让哥哥好好疼你,你那个白痴丈夫,给不了你这样的快乐。” 乔深的手移到祈云胸前,掌控着两团软肉捏起来。 祈云的泪水被逼了出来,她除了“嗯嗯啊啊”的音气,连“救命”都喊不了。 纵使她命运悲哀, 可难道就要接受这样的劫难吗? 祈云如何甘心。 她对着乔深拳打脚踢,可她的力量过于弱小,乔深扯开她的腰带,拽开她衣襟的系带,衣领散开,乔深一手自她衣领探入,隔着肚兜薄薄的布料揉她的胸脯。 祈云胃里一阵恶心,竟吐出一口秽物来。 乔深见那些秽物污了他的衣袖,怒上眉间,一巴掌打下去,将祈云打得头昏脑胀。 乔深骂骂咧咧了几句,掰开祈云的双腿架在他身体两侧,挤进去,还未脱去两方亵裤,便仿着性交的模样顶着她的下体律动了几下。 “小宝贝,你可真软。”乔深污言秽语地说着,就要动手去撕祈云的衣服。 轿子外骚动却起。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是妖物!快,快用术法!” “不行!打不过啊!” “大师兄救命!大师兄………” …… 乔深正兴头上,外头的吵闹却叫他无法继续了,将祈云甩在一旁,提了裤子往外去。 祈云将身子缩成一团,浑身颤栗,惊慌与恐惧仍未散去。 过了许久,外头的动静停了下来,祈云脑子清醒了些,想着方才那些人大喊“妖物”,应是有妖物来袭,如今却不听见再有声音,也不知是人打跑了妖物,还是妖物咬死了人。 可无论哪一种结果,于她而言皆是灾难,要么被妖物咬死,要么被那些禽兽轮奸。 又过了片刻,祈云依旧听不见外头响动,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掀开了轿帘。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名男子的背影,看装扮不似百辰门弟子。那男子听见响动,回过身来。 祈云有些愣。 眼前这个男人灵力充沛,不似一般修神之人。 男子的眼神定在祈云身上,祈云这才想起她衣衫不整,半个肩膀已裸露在外,赶紧缩回轿子里去。 她方才匆匆一瞥,只看见地上一片妖兽尸体,那些百辰门的弟子不知去向。 祈云难辨这名男子好坏,不敢轻易再出去,想理一理身上的衣服,可这嫁衣被乔深撕得破碎,不知该从何理起。 忽而又听见一阵响动,似是妖兽的吼叫,“扑通”一声撞到了轿子上方,祈云被这力量一震,尚未反应过来,一道剑光闪过,凶兽与轿子四分五裂,而她依旧缩在一片狼藉中,毫发无损。 祈云抬起头,撞了男人的目光。 他就那么直直看着她,她想她衣衫破碎,肌肤外露,他这么看着该是无耻,可他的目光过于澄澈,仿佛只是在看一件令他疑惑之事。 “你的衣服破了。”凌风开口说道,语句里没有什么情绪。 祈云低下头。她当然知道她的衣服破了,可她没有能换的了。 凌风又说:“他们撕破的。” 祈云说不了话。 一件衣衫飞来,一瞬的功夫便妥妥贴贴地穿着她身上,她惊讶地抬起头,见男子身上的外衣少了一件,她穿的,是他的外衣。 可这等手法,即便是修习神术之人也难以办到,这个人究竟是…… 凌风上前几步,目光落下来:“此地有妖兽出没,你身上灵力微弱,不足抵抗。听说人族皆有住处,你住在何处,我送你。” “人族”? 祈云惊讶于这个用辞,莫非他不是人族? 祈云半晌不语,凌风问:“不会说话?” 祈云点头。 凌风一手抬,一道灵力注入祈云体内,她张张口,仍旧发不出声音来。 凌风道:“奇怪,竟无法治愈你的哑症。” 祈云心酸,是啊,她的哑症连神术都无法治愈。 忽感一阵风过,祈云抬头,却见男子已然近在咫尺,俯身靠近她,额头亦瞬间贴在她的额上。 她惊得往后退了退。 “竟也无法读到你的心语。”凌风又道。 祈云抬起手,手语打出一串话:[多谢侠士相救,但男女授受不亲。] 凌风瞧着她,脑袋稍稍一歪,领悟到了:“原来这是你的说话方式。” 祈云:“……” [有人看就一周更两到叁次,无人了那就随意哈哈哈] 003人间 凌风一路跟着祈云,他非如此不可。入人间之前,止元上神告知于他,他入人间所遇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的劫。 祈云是他所遇的第一人。 凌风想,人族果真脆弱,这个纤弱爱哭的小女子,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跑,怎会是他的劫? 前方的祈云忽而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抬手打出了一串手语,他思索片刻,几步上前将她的手握住,灵力催动,意念自她体内生出,灌入他手指间。 祈云受了惊吓,抽回手去,退出几步:[你……男女授受不亲。] 凌风问:“嗯,我能看懂你的意思了。” 祈云目露疑惑,凌风与她解释:“你虽不会说话,用手势却能表明意思,方才我以灵力与你相结,如今也能明白你手势之意。” 祈云:[你刚才救了我,我当感恩。] 凌风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祈云眉间似有纠结,过了片刻,问:[英雄,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还报,无论你要我办何事,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办。] 凌风道:“我叫凌风,不叫英雄。” 祈云:“……” “我既说了不必言谢,你也不必介怀。”凌风心道,这小女子可真倔,她这样弱小,灵力微小不说,甚至少了一魄,又能帮他做什么。 祈云犹豫片刻,又道:[前方便是个小镇,有结界保护,不会有妖物来袭。若英雄无事,可否让我请你吃些酒菜,以表谢意?] 凌风道:“我不叫英雄,我叫凌风。” 祈云:“……” 她想了想,低头看自己身上仍裹着凌风的外衣,问:[待我到镇上,便将这衣服还予你。] 凌风:“嗯。” 这世道虽有妖物横行,人类居住之所却有玄门布下各个法阵结界保护,只是不能随意行走结界外的地方,以免遇上妖物。 祈云虽未下过山,但常听上云门其他弟子讲说山下的生活,上云门中也有小集市买卖东西,自然懂得山下的规矩,取了一枚银簪换些钱两,便去买了一身衣裳。 粗布素色着身,稍稍理了理头发,洗一把脸,倒衬出祈云肤若凝脂的脸颊,宛如清水出芙蓉。 凌风站在铺子门口,回头看见祈云走来,面无表情说了句:“你很美。” 祈云双颊晕红,心道怎的这样轻佻的言语从凌风嘴里说出,竟不似登徒浪子,反倒显得真诚。 她将他的外衣还给他,抬头看他,见他双眸着实明亮清澈,过于耀眼。 祈云微微低头:[前方有一家小酒馆,我请你吃些酒菜。] 凌风道:“人似乎,很喜欢吃东西。” 祈云:“???” 小镇酒馆菜肴不多,凌风听着店小二介绍,满目好奇,停了一轮菜肴,转头看祈云:“你平时吃什么?” 祈云道:[平时很少吃这些。你挑你想吃的便好。]她平日在上云门吃的都是冷菜冷饭,有的吃便不错了。 凌风又道:“你来选便好。” 祈云无奈,只能挑了几样菜一壶酒。 凌风拿起筷子,夹了片酱牛肉,于眼前仔细端详,入口后皱起眉头:“人原来喜欢吃这般刺激的东西。” 那酱牛肉加了不少辣子,确实刺激。祈云赶紧将一盘清单的菜换到凌风眼前:[你不爱吃辣?] 凌风了然:“原来这味道叫做‘辣’。倒也不是不喜,只是舌头有些麻。” 祈云不禁笑了笑,却听见凌风说道:“你笑起来似乎更美。” 祈云只觉得脸颊发烫。 充满烟火气息的人间于凌风而言,处处皆是新奇,他看着这个与神界截然不同的世界,心想人类寿命如此短暂,也不知为何能将生活过得如此丰富。 距离上云门尚有一段距离,祈云想着,百辰派那些弟子那般对待她,羞辱她,她断不可能再嫁入百辰派。如今只能先回上云门,与师父说清事情来龙去脉,解了这婚约才好。 正想着,镇上一阵骚动,众人忽四窜而逃,大喊“结界破了,妖兽来了”,乱成一团。 祈云心中大惊,这一带的结界为上云门所布,怎会出现破损。此时凌风手中却已幻化出一把寒光剑,浑身灵力激荡。他回头朝祈云说道:“你且去找一处地方躲藏,待我除了妖兽便去找你。” 话音刚落,凌风影随风逝。祈云虽学了一些低微的法术,但她自知断不是这些妖物的对手,便赶紧找地方躲藏。不少妖兽已经窜入小镇,伤及百姓,祈云转头看见一只长了翅膀的妖物正拽着一个孩子拖行,已顾不上自身灵力稀薄,冲上前御灵力驱赶妖物。那孩子得了空隙,赶紧跑了,却有一只更壮实的飞行妖兽过来,一双爪子一勾,便将祈云拽上了天空。 祈云心想,这下真要完了。 这些闯入小镇的妖兽并不食人,却是要将人叼至林子深处,扔入瀑水中。瀑水中有一头刚刚苏醒的猛兽,那些被扔进去的人皆是它的口中之食。 祈云不会水,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便被那猛兽卷起的漩涡吸入,她以灵力抵御,几番下来身上衣衫尽烂,最终用尽最后那点力气,被漩涡卷了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几道剑光斩划出水路,瞬间斩向猛兽,力量相冲,祈云被激荡的水流甩出水面,一道身影闪现,将她搂住,飞向林子一侧。 祈云经过一番折腾,筋疲力尽的,衣物在水中已被猛兽那股力量撕裂,如今光溜溜的一个身子,被凌风拥在怀里,胴体风光毫无遮拦,尽数入凌风眼中。 凌风一手持剑,一手拥着她,姿势甚是暧昧,不加留意,手掌便握在她柔软的浑圆上,祈云吃痛,又心生羞耻。 平稳落地,凌风收剑,可祈云依旧被他拥在怀里,他目光下移,落在祈云身上:“你可有事?” 祈云一身赤裸,皮肤因空气的寒凉而起疙瘩,肌肤还是清透得很,沾了水渍更是诱人。 凌风仍抱着她,手自她背后绕前,握在她胸前的隆起之上。祈云低下头去,颤着手打出几个字来:[你……先放开我。] 凌风:“哦,好。” 凌风放开了她。 祈云无措地交迭在胸前,双腿并拢着,可又能挡住多少风光。她的身子都叫凌风看透了,也被他摸了。 祈云落下泪来。 凌风目光在祈云身上逡巡,道:“你很冷?”他随手将身上的外衣又脱下来,披在了祈云身上,“原来人穿衣是为了御寒。” 祈云:“……” “你可真是个笨蛋,人家姑娘家被你看光了,只能嫁给你了。”身侧石头后蹦出一只兔子模样的小妖兽,竟是成了精,会说人话。 004坠梦 山洞漆黑,唯有火光明亮。祈云裹着凌风的外衣,抱了双膝在篝火旁,火的暖意驱散寒气,她心中仍旧纠结。 那只会说人话的小兔子精靠在她脚畔,咯吱咯吱咬胡萝卜。 凌风自外走入,将一套衣服搁在祈云身旁,道:“试试看是否合身。” 祈云讶异:[这衣服是……] “我之前见你拿了簪子换钱,又拿钱去买衣裳,便用我身上的玉坠去换了钱。”凌风解释道。 祈云道了谢,却依旧低着头,情绪不佳。 凌风道:“方才那妖兔说,我看了你的身子,你便要嫁我的。人间规矩如此?” 祈云身子微抖,点头,却不敢去看凌风。 又听见凌风说道:“神族不谈情爱,无欲无爱,也断不能谈婚论嫁。你的身子于我眼中,与草木花鸟并不差别。但……”凌风语气稍顿,“你若介意,我可挖去这双眼睛,免你受累。” 说着便扬了手朝双目戳去,祈云立下伸手去拦,一双仍含着泪水的莹润眸子看他:[你说你是……神族?] 神族,那是只出现在古书中的记载,从未有人能睹神族真容,即便通神之术登峰造极者,也只能召唤神明之力,大概唯有飞升成仙者,方能得见神之机。 凌风点头:“是,我乃止元上神座下神将,此番入人界乃为试炼渡劫。” 祈云好奇,想起古书所载,问道:[神族也需试炼?也需渡劫?如成仙一般,需渡七情六欲之劫吗?] 凌风摇头:“神族渡劫与仙不同,仙者,历经七情六欲之苦,看破俗世乃可褪去肉体凡胎,修得仙身。神族生来便具神体,无情无欲,又何谈七情六欲?神族之劫,与情欲无关。” 祈云仍是不解:[自绝地天通以来,神界与人界彻底阻隔,未听有神族入人间之事。] 凌风只是“嗯”了一声,未作过多解释,想来是有不便明说之处。 祈云也不勉强,火光映红双颊,她低了头:[我……想换衣裳,上神能否回避?] “好。”凌风转身走出去,祈云便伸手去拿了新衣裳过来,脚畔的兔子忽而开口道:“你摊上大事了,人家是神族,不能娶你,你还怎么嫁人?” 祈云倒觉无妨:[他既非人族,便不能以人间礼仪束缚。] 兔子啃了最后一口萝卜:“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要是你未来的夫君知晓你被别的男人……哦不,是别的男神看光了,看他要不要你。” 祈云有些气恼:[那我便不嫁人了。你这兔子,莫要与上神信口胡来,顶撞了他。你修炼成精不易,他饶你一命,你该感激才是。] 兔子精摸摸耳朵:“我看他也不是蛮不讲理嘛。我又没害人,他不会杀我的。还有啊,你不要兔子兔子地叫,我有名字的,我叫小白。” 祈云很快穿好了衣裳,目光看过去,见凌风一道背影立于黑夜中,他竟是这般听她的话,不曾转身。 祈云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拍拍凌风的肩膀,可凌风仍旧不动,只问了句:“你换好了吗?” 祈云无奈,只能绕到他面前:[我换好了。] 那一身衣裳,与她之前买的极为相似,想来凌风就是按着她之前那套去买的,也合身。 凌风道:“天色已黑,你暂留此地,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 祈云忍不住问他:[你我萍水相逢,你几次救我护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凌风道:“我乃神族,护佑弱小苍生是为职责,无需言谢。” 祈云:“……” 于凌风而言,她确是弱小苍生。 祈云未再多言,寻了篝火旁一处地方,合衣躺下,不知怎的,身子渐沉,不出片刻便没了知觉。 凌风很快便发觉祈云的异常。她脸色酡红,汗水沁湿后背,浑身微微地颤抖。凌风叫了她几次,她皆醒不过来,即便催动灵力,也无法将她唤醒。 凌风第一次遇见此种情形。 那见多识广的兔子绕着祈云转了几圈,嗅一嗅,恍然大悟:“她是中了那个妖兽的毒了。” 凌风道:“中毒?如何能解?” 小白“啧”了一声:“这个毒……有点下流。” 凌风不解:“什么?” “是情毒,就是那种……嗯,就像人间的春药,催情的。”小白见凌风一脸懵懂,“哎,春药就是催动男女交合的药。但这个毒是在梦里下,就是要她在梦里找个男人交合。” 凌风问:“去何处能找到男人,让他进入祈云梦里?” 小白瞪他:“你不是男的么?” “不可。我乃神族,不可谈情欲之事,更不能行男女之事。”凌风一本正经道。 小白气道:“没真的让你跟她交合,就是在她梦里,梦里你知道不?就是假的,她醒了什么都不会记得的。你不救她,她就会深陷梦境,醒不来了。” 凌风皱起眉头来:“我不懂交合之事。” 小白:“……” 祈云眼前一片茫茫雾气,她不知此处为何处,亦不记得自己如何来了这里。她走了几步,却觉身子软绵,进而滚烫难耐,她蜷着身子与各种不适对抗,体内滚烫燥热的感觉却愈加清晰。 祈云开始在地上翻滚。她从未体验过这般感受,如有千万只蚂蚁啃咬她的身体,很痒,又痛得很。腿心处萌生酥痒的感觉,很快她便感觉到湿意。她未经人事,不知这是为何,心里恐惧得很,又本能地生出羞耻之感来。 她究竟是怎么了…… 前方雾气散开一道口子,祈云看到凌风向她走来,立于她身畔,而后蹲了下来。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祈云伸出手去,抓了凌风的衣角,她想求他救她,可她说不了话,泪水自眼眸淌下,手指往凌风的手抓去,一碰到他,不知为何,竟觉得冰凉舒服得很。 祈云意识已然混沌,她无从思索眼前的情形,只随本心去做,直起上身抱住凌风。 他身上的清凉,是她此刻唯一想要的。 [谢谢大家的珍珠~继续求投喂哦] 005交合(H) 祈云已然忘了人神之隔。 她身上难受得紧,燥热与酥麻的感觉过于深刻,又伴了些微微的疼痛,而凌风是缓解她所有痛楚的良药。 祈云已无法思考何时该做何事不该做,梦境如真如幻的迷蒙更令她胆子大了不少,更加无法抵御诱惑。 叁两下,祈云便将凌风上衣扯开了领口,酡红的脸颊贴在她胸膛冰凉的肌肤上,渐感舒适。 她毫无章法,凌风的衣服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她又哪有精力去思考该怎么给一个男人解开衣裳。 凌风本可以推开她,她力气那般小,只需轻轻一推,便能让她近不了身,可凌风是自愿入了她的梦,便会予取予求。 祈云更加放肆了,脸颊在凌风的肌肤上蹭了许久还不够,胡乱将自己的衣衫解开了,胜雪的肌肤微沁香汗,双肩膀微抖,她胸前挂了一件薄薄的肚抹胸,抱了凌风的腰,滑嫩的胳膊在他胸前蹭,愈加不满足,又转了身子,胸脯隔了那层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胸口。 她宛如含苞欲放的花苞,蜷缩在他广阔坚实的怀抱里,细嫩的肌肤贴在他冰凉的皮肉上。 男人大概都会把持不住。 可凌风是神族,无爱无欲。 他没有该有的燥热,亦没有汹涌喷薄的勃起,怀里的祈云脸色红润,双眸迷离,泪水盈盈,朱唇粉嫩。可他心生的悲悯自神性而来。 神者,生来就该悯万民,怜苍生吗? 可止元上神教导他,神族无情无爱,无欲无求,既无情,又如何能怜悯苍生? 凌风不懂。 可他能肯定,他不忍怀中的姑娘如此难受下去,更不忍眼睁睁看她坠入梦魇永不能醒。 这,就是悲悯吗? 凌风没有推开祈云,却也没有主动做些什么。 直到祈云将他推到在了地上。他没料到祈云的力气还是够的,竟能将他推倒。 祈云双手在发抖,事实上,她浑身都在抖。 祈云颤抖的双手扯下了凌风的亵裤。 那只见多识广的兔子已将交合之法告知予凌风,凌风清楚接下去会发生合适。男女欢爱,不过靠的是彼此隐秘之处的相嵌,以他多出之处,如她所敞之地。 可祈云却没了动作。 她已能清楚瞧见凌风胯间的那团肉,隐于幽深毛发之下,那是解救她的唯一之法,她两腿间似有什么在叫嚣,不停叫喊着,快靠过去,快靠过去。 可凌风只看到她的无措与茫然。她脸上还挂着泪,眼睛已然红肿了,抖得厉害,明明难受得近乎崩溃,却未再进一步。 凌风翻身而上,将她压于身下,他眸中映入了她的模样,唤了她的名字:“祈云。” 往后许多时日,凌风始终想不明白,他既为神族,那么那顷刻间的一股冲动缘何而来? 从前止元上神与姜木上神为座下神族讲论神道,将其上古大神座下有一爱将,骁勇善战。一日,神将过人界,见人界一朵春花开得正好,不禁嘴角微扬,轻然一笑。古神因此将神将贬入大荒,让他去赎动了烦心之罪。 凌风从不明白,神族天生无欲,又为何会动凡心。他因祈云而萌生的这一瞬冲动,是否亦是凡心? 凌风解了祈云的亵裤。他的手掌附上她的脸颊,她的眼神却更迷离了。 凌风记得那兔子与他说的一切。他握了祈云的双膝,将她双腿掰开,身子挤入其间。 女子密林下的风光娇嫩滴水,一道缝紧闭合起,真如欲放的花朵一般。 凌风一只手戳动自己跨间的肉,待它昂立起来,便往祈云的密林深处抵去。他花了些功夫,手指在她两瓣花叶之间找寻,寻到那处穴口,巨龙贴过去之时,却又难以贴合穴口。他只得再寻一遍。 祈云一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下唇就要被牙齿咬出印子来了。她似乎很压抑,很痛苦。 如此反复几次,终而在祈云嘶哑的呻吟声中探进了那个穴口。 祈云喉间的声响大起来。 她说不了话,可痛吟的声音却清晰入凌风的耳。 凌风微微蹙起眉头,她……似乎很痛。 此刻温暖柔软的迭肉包裹着他的巨龙,那感觉算不上很每秒,因祈云这穴道太紧了,紧紧扒住他分身的皮肉,他寸步难行。 凌风不解,都道男女欢爱,欲仙欲死,可祈云这般痛苦,他亦这般不好受,究竟何来“欢”? 如今不是深究这些的事情。 凌风将祈云两腿抱在臂弯里,下身一挺,巨龙之首冲破穴肉的阻拦,穿身而入,他后知后觉,彻底贯入她花穴深处,才觉方才是穿破了一层薄薄的什么。 是因为刺破她穴中的阻拦,所以她才这般疼痛吗? 祈云的泪水沾湿了贴在脸颊的黑发,她额上满是汗水,双眸饱含祈求看着凌风。 她太疼了。 从小到大,祈云受过许多苦,也忍了许多疼。可此刻凌风带给她的疼,与那些疼痛都不一样。他像是从她身体深处将她撕开了一般,这撕裂的痛无从排解,她寻不到伤口,便无法止痛。凌风嵌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如烙铁一般,滚烫又霸道,她退不得,进不得,只能含着它,又痛又酸胀。 疼痛令她四肢微微蜷缩起来,凌风却不懂该如何做,她才能不疼。他俯下身去,手指抚开她脸颊的黑发,低声问:“很疼?” 祈云点了头。 “是否还有其他的不适?”凌风问她。 祈云忽而反应过来,她身上原本的燥热与酥麻褪去了不少,竟是要这样才能缓解她原先的不适吗? 祈云眼眸含泪,摇了摇头。 凌风又问她:“要继续吗?” 祈云眼眸一颤,一时间陷入纠结中。她还在渴望什么?她身体里那些不满源于什么? 只有凌风能满足她。 祈云捧着他的脸颊,仰起头来,在他额上吻了吻。 继续吧。 凌风握了她的腰肢,耸动起来。 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律动,在这个沉沉梦境中富有节奏地开始。 抽泣低吟轻微而响,肉体的碰撞时而搅出恼人的声响来。 祈云迷失在梦与现实的混沌中,身体的燥热已然褪去,花心的疼痛却逐渐被莫名的感觉所代替。 祈云闭上眼睛,感受凌风带给她的一切。 [谢谢宝子们!继续求猪猪~] 006难辨 祈云难以面对凌风。 她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所行荒唐得很,虽只余下模模糊糊的记忆,可她仍能记得梦境里那些难以启齿之事。 她不知羞地扒了凌风的衣裳,还与他共赴云雨…… 祈云有些懊恼地皱起秀眉。她不该做这样的梦,她怎能对凌风有所肖想?且不说他们萍水相逢,她不该对刚认识一天的男子心生淫欲,仅就凌风的身份而论,她连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不该有。 他是神族,神灵与人有天地之别,她怎可亵渎神明? 祈云心里纠结这些事情,整个人恍恍惚惚,走了几步竟撞在前方凌风的后背。 “!”祈云赶紧后退了几步,低头不敢看他、 凌风停步回头问她:“是我走太慢了吗?” 祈云大惊:[不,不是。对不起,是我没留神。] 凌风道:“哦,注意脚下。”祈云抬眸,又撞见他那双澄澈的眼眸,心道,她真该死,上神这般心如明镜,她怎能有那样肮脏的念头。 被她一路揣在手里的小白伸直了一对兔耳朵:“啧啧啧,你完了,你思春,思的还是上神。” 祈云瞪他,无奈双手抱着他,没法用手语。 “你别瞪我啊。”小白动了动耳朵,“上神玉树临风,又救你性命,你对他动心很正常。他这模样行走江湖,指不定有多少少女为之倾倒。只可惜啊,人家是神族。” 祈云:“……” 是这样吗?是因为他两次救她死里逃生,所以她对他心生仰慕之情,才会做那样的梦? 若真如此,那她倒是可以松一口气,毕竟仰慕救命恩人,还谈不上爱慕。 “你可别爱上他啊。”小白忽而提醒了一句,“否则真会要你命的。那个家伙没有感情的。” 祈云笑了一笑,未理会小白。 往前再走一段路,凌风转过头来看祈云:“前方有岔路,你住何处?” 祈云将小白放下:[我未出过山门,此次一路在轿中,无法确定。不如我们在此稍作歇息,若能遇路人,待问过青山上云门该往何处走,再做决定。] 凌风眼眸盯着祈云看了片刻,祈云心慌意乱,赶紧偏过脸去,却听见凌风说道:“原来你是上云门的弟子。” 祈云惊讶:[上神听过?] “嗯。”凌风道,那便稍作休息。” 他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祈云以他是在修整灵力,便不去打扰他,抱了小白坐到另一侧的大石头上,从随身包裹里取了些胡萝卜出来:[你这兔子好奇怪,兔子都不爱吃胡萝卜,你怎的这么喜欢?] 小白抱了胡萝卜就跑:“我就喜欢,要你管。”叁两下蹦到凌风脚跟,啃起萝卜来。 凌风睁开了眼睛。 “原来你不是在修灵啊?”小白道,“你该不会对昨晚梦里的事情念念不忘了吧?那可不行,你会给她和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 凌风神色淡漠,道:“她很奇怪。” 小白问下去,凌风却未再说了。 凌风目光微动,落在祈云身上,她只是一介凡人,可她怎么会…… 若不是昨夜入了她的梦,他断不会发现,她的生命之魂竟是一股至清至纯的灵力。 唯有神界,拥有至清灵力。 人有叁魂七魄,生魂、觉魂、智魂,叁魂生出七魄,掌人之七窍。人族的叁魂由浊气而来,与神族至清灵力全然不同。 可祈云的生魂竟由至清灵力而成,其他二魂却是浊气所生,浊气掩盖了她掌她生死的生魂,顾旁人难以察觉。且人界不曾享有至清灵气,自然不懂得这灵力的特殊。 亘古以来,即便曾有神族与人违禁犯律结合生子,可那孩子叁魂七魄必定皆是浊气,而非至清之气。 祈云是至清灵力与浊气的拼凑之身,这……不可能具有生命力,更不可能具有人族的躯体。她究竟是怎么来的? 另有一事,令凌风大感不安。 昨日那凶手给祈云所下的梦魇之毒,需以九叶梦花为引,那花……只生长在神界荒芜之地。 007茶点 一路走走停停,祈云与凌风按着路人所指方向,行至青山半山腰,见有一家小茶摊,设于此地,便是专为赶路人提供歇脚喝茶之地。 凌风停了脚步,目光落于茶摊之上,有些好奇。 祈云觉察他的疑惑,走到他身前:[这是卖茶水的小摊子,可以歇脚喝茶,吃些东西。你想试试吗?] 凌风点头:“嗯。” 祈云身上还有些钱两,买了一壶茶,一迭桂花糕。这山间小铺,茶点算不上精致,却也可口。 凌风瞧着那散桂花芬芳的糕点,问道:“人族,似乎很喜欢做各式各样东西来吃,是为了获得能量吗?似乎繁琐了些,耗时耗力。” 祈云解释道:[也不只是为了补充能量。大概……也是乐趣吧。一日叁餐,炊烟绵延,这大概是独属于人间的气息。] 凌风似懂非懂,喃喃自语:“一日叁餐,炊烟绵延……” 这样的人间气息,似乎比神界有趣。 祈云将小白放在桌面上,拿了一块桂花糕问他:[桂花糕,你要吃吗?] 小白一对兔耳朵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好难受啊……离你们上云门的结界越来越近了……我撑不了了……” 祈云这才明白过来,小白是兔子化妖,上云门周围布下了针对妖兽的结界,他越是靠近,越是难受。 祈云道:[那你便不要再跟着我们了。也不知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们。] 小白气鼓鼓的:“我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他!他是神族,灵力充沛,我要跟着他修炼的。像我这么乖这么善良的妖,跟其他妖兽不一样,不是靠残害人命修炼。” 小白的声音引起茶摊其他人的注意,祈云赶紧捂了他的嘴。 这世道,人妖势不两立,若是让旁人知晓小白是兔子化妖,怕是会给小白引来祸端。 小白往祈云的怀里靠了靠,还想再靠,却被凌风拎起兔耳朵提到一旁。 “你暂且留在此地,我同祈云去上云门。”凌风说道。 祈云心中早有犹豫,此刻便讲了出来:[上神,此地离上云门甚近,已无妖兽来扰,我可以独自上山,不需再劳烦上神。] “我并不叫上神,你可叫我凌风。”凌风道,“我不能离开你。” !! 祈云霎时间心乱如麻,他……他怎能说这样暧昧的话。可祈云又想着,凌风不解人间世故,他必定没有其他意思,她不该多想。 便镇定下来,点头默默喝茶。 凌风亦是安静喝茶,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窘迫,祈云双手相搓,缓了心内的慌乱,许久后问凌风:[你……为何说,不能离开我?] “我入人间历练,需与你相伴,形影不离。”凌风道。可他没有告诉祈云,她是他的劫。他想祈云一介凡人,若是知晓此事,只怕心中会有畏惧。 祈云点头:[你两次救我性命,有何处需要我相助,我定义不容辞。只是,我为女子你为男子,会不会有不便之处?] 凌风不解:“我并不觉得有何不便。” 祈云:“……” 小白听不下去了:“你可太傻了,你是男的她是女的,孤男寡女想形影不离,那就要成亲。要不然,她会被人唾骂,会说她放荡。” 祈云脸色不太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凌风皱眉:“是么?”他看向祈云,“人间竟有这样多的规矩么?” 祈云眼眸微动:[也许……只是要求女子的规矩多一些。] 008驱逐 走到上云门山门前,祈云便知道出事了。 山门悬挂素缟丧幡,平日守门的弟子皆不见了踪影。 祈云心中生起许多惊恐来,那日出嫁前,师父与她说的话又回响耳畔:“若是可以,师父也想让你一辈子留在上云门。可师父……即将身死了。” 祈云提起裙摆,往里奔去。 洛玄真的身死逝世了,上云门上下正在为他操办葬礼,弟子皆聚于灵堂。 祈云不愿相信。 她奔过去,想到师父灵位前磕头,哪知脚还未踏进灵堂大门,便被其他弟子赶了出来:“祈云,你还有脸回来?” 祈云因悲伤过度,泪流不止,面对师兄的斥责只有不解:[师兄,我不知你何意。请你让我进去给师父磕头。] “你还有脸给师父磕头?”一旁看得懂祈云手语的师姐站了出来,“师父就是被你气死的,你既嫁给百辰派弟子,又怎的半路与人私逃?你令上云门颜面扫地,还有脸回来?” 祈云不明就里,明明是百辰派的弟子欺辱她,怎么成了她与人私逃?她还未辩解,江影月便一剑刺来,剑锋刺入祈云的左胸,顿时鲜血染红胸口的衣裳,祈云疼得痛呼出声,不可置信看着江影月。 “祈云,你败坏我上云门的名声,亏我以前对你那样好。”江影月颤抖着声音,似乎极为悲愤,“我今天就亲手铲除你,为我上云门清理门户。” 长剑穿透祈云胸口之前,一道寒光劈开,斩断江影月的剑身,祈云随之倒入一个带了温暖气息的胸膛里。祈云目光上移,看到了凌风冷峻的脸。 凌风忽而出现,上云门弟子纷纷围过来,质问凌风:“你就是跟祈云私逃的登徒浪子?!” 凌风不明白他们何意,低头见祈云已因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不再与他们纠缠,抱着祈云迅速离开上云门。 祈云的伤很重,剑刺入的地方离心脏只有分毫。凌风想以灵力灌入为她治伤,却不知为何无法被祈云的身体所接纳。 凌风只得先为她点穴止血,按着小白的指示,抱着祈云到了山下最近的小镇看大夫。 大夫给祈云针织后,取了些金创药来,交给凌风:“你解开你娘子的衣裳,为她敷上药粉,再缠好布条。” 凌风道:“她不是我娘子。” 大夫惊讶:“不是你娘子?那你可不能给她换药,这姑娘被男人看了身子,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凌风想起小白说过相似的话。他眉头微皱,将大夫手里的药粉夺来,又拿了大夫开好的药材包,抱着祈云离开了医馆。 客栈房间甚是安静,点燃蜡烛,那光足以照亮屋子。 凌风将祈云的衣裳解开,为她敷了药粉,给她盖好被子。他来人间不过几天,知道做这些,当感谢祈云教了他。 凌风看着祈云苍白的脸颊,细密的汗珠挂满额头,擦去了却有很快又沁出来。凌风心里有些乱。 她怎会这样脆弱? 凌风起身,拿着药材包出门,他想问问这里的老板,该如何煎药。 009依偎 凌风按着客栈老板教给的法子煎好了一碗汤药,给祈云灌下去。不想,半夜祈云却发起烧来。 凌风不明白,人类怎么这般脆弱,这样脆弱的生命,是如何在充满危险与意外的环境里挣扎百年的。 祈云浑身被汗水沁湿,凌风只能将她的衣裳解下来,没有能换的衣裳,他便脱下外衣裹着她。可很快,汗水也弄湿了他的外衣。 凌风无法,只能拿了条毛巾来,不停地为祈云擦汗。祈云光溜溜地缩在被子里,浑浑噩噩的。她似乎在做噩梦,可她说不出话,连呓语都没有,凌风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噩梦。 到后来,凌风见她实在难受,便躺倒她身侧,将她搂紧怀里。 她的身子,好热,好软…… 祈云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户照亮整个房间。她很快发觉,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凌风怀里。她又惊又羞,可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是神族,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何况,她早已被他看过了。 凌风并没有睡着,祈云一醒,他便也醒了过来,低低问了声:“醒了?” 那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带着独有的磁性,蛊惑祈云的身心。 祈云往一旁躲了一些,双手拉起被褥遮住赤裸的身子,低着头不敢看凌风。 凌风知她的心思,起身背过去,道:“抱歉,昨夜你出了许多汗。” 祈云却是没有责怪凌风之意,她知晓凌风又救了她一次。 又听见凌风问她:“祈云,嫁人对人族女子来说,是否尤为重要?” 祈云不解其意,可凌风也不回头,她不知该如何向凌风询问,很快便听见凌风道:“我这样对你……你是否再难嫁人?” 祈云不知凌风怎么提起这事,裹着被子绕道他身侧,伸手转过他的肩膀:[你是神族,不必守人间的规矩。再者,我并不想嫁人。] 与百辰派的婚事终究成了她心里的阴影,上云门的同门们又说了那样的话,她又何必再去想嫁人的事情。 凌风将挂在一旁架子上的衣裳拿过来,披在祈云身上:“衣裳干了,你先穿上。” 祈云伤势未愈,身子虚弱得仍下不了床。凌风帮她换了一次药,又让店主送了些吃食上来。 祈云见凌风做这些有些熟练,不禁调侃他:[你似乎懂得该怎样在人间生活了。] 凌风“嗯”了一声,抬眸看祈云:“昨日我听见上云门的其他人说你与人私逃,是何意?” 祈云脸色微变,简单与凌风解释一番,凌风眉间紧蹙:“你并未做此等之事,他们为何冤枉你?你……平日里常受他们欺负?” 祈云心头微酸,想了想道:[我灵力微薄,总拖师门后腿,他们不喜欢我也属人之常情。] “祈云。”凌风叫了她一声,见她仍低着头,似乎心情低落,又道,“祈云,抬头看我。” 祈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他。 凌风道:“祈云,你为何妄自菲薄?即便你灵力不如他人,也不该自暴自弃,更不该认为这是别人可以欺负你的缘由。” 祈云眼眶微热,从前从未有人与她说这些,连最疼爱她的师父,也只是叫她要与同门和睦相处,有些事不要与他们计较。 凌风叹了声气,抬手将她鬓边吹落的乱发拨到她而后,道:“等你伤好,我教你一些修习之术,让你能够强健身体,也能自保。” 010游历 祈云伤愈后,便与凌风一道离开了山下小镇,往奇峰山方向去。祈云从前听师兄师姐们说过,奇峰山灵力充沛,是除了青山上云门外灵力最为充沛的地方。 凌风自然记得止元上神与他说过,上云门是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且尊止元上神为供奉神。可凌风知道他若去了上云门,祈云便要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江湖里流浪。祈云回不了上云门。所以,他选择陪祈云前往奇峰山。 或许凌风自己都未曾注意,他在思考这些之时,并没有将祈云是他的劫考虑其中。 两人去接了小白回来,两人一兔一路游山玩水,还算轻松愉悦。凌风教了祈云一些提升灵力的方法,这些方法与上云门的不同,倒是契合她天生灵力稀薄的特点,易于修炼。 行至一个镇子附近,祈云认出路来,问凌风:[前面那个镇子,你还记得吗?] 凌风点头:“是我们初识时,来的镇子。” 祈云微微讶异,她还以为他会说,那是他来人间后去的第一个镇子。 祈云正在走神,背后篓子里的小白忽然跳出来:“那边有湖!有湖!我们去洗洗吧!” 祈云无奈,一只兔子,洗什么,贪玩罢了。 这湖中的水清澈得很,浅水处尚能见到游鱼。小白在水浅之处扑腾,祈云也去洗了把脸,转头看见凌风在她身侧,目向远方,若有所思。她玩心一时起,手掌拨了些水扬向凌风,弄湿了他的头发。 凌风难得地惊了一惊,但见祈云脸上灿若阳光笑容,顷刻间只觉心生欢喜,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露出微笑:“从未见过你这般调皮的模样。” 祈云有些脸红,偏过脸去,却又听见凌风说道:“你羞涩的模样,也甚为好看。” “……”祈云心绪欺负,与凌风相处久了,她知道他一些话并无他意,也绝无调戏之意,可她每次听了,仍然心跳快上许多。 祈云想,或许她真的对凌风动了心。可她也只能止步于此,凌风是神族,她不可再越矩了。 两人再一次进了小镇,暂时歇脚。祈云忽而说要独自去买些东西,回来时,竟将凌风的玉坠子带了回来。 [上次,你为了给我买衣裳当了这坠子,我之前见你的当票掉了出来,便收起来。如今路过此地,就去赎了回来。]祈云向凌风解释道。 凌风不解:“这枚坠子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再者,我记得当了不少钱,你怎会有这么多钱去赎回?” 祈云不语,凌风却已经发现她的此前戴的耳坠子与手镯都不见了。 凌风道:“你当了你的耳坠和手镯?那不是……你师父给你的嫁妆吗?” 祈云笑笑:[我既不会再嫁人,留着嫁妆做什么。] 她想,她已爱上了他,又怎会嫁给别人。 凌风将那枚玉坠子又交给祈云:“既是如此,那么这坠子赠予你,我的心意,你切莫推辞。” 祈云握着那坠子,只觉得她怕是要不能自拔了。 [怒更叁章!求猪猪(哭泣)] 011药引 妖兽肆虐、屠戮村镇百姓的消息层出不穷,祈云与凌风原本只想在镇上暂住一夜,可见镇上人心惶惶,皆在议论附近村镇被妖兽袭击的惨状,两人的计划便有了变化。 凌风让祈云在客栈等他,他必须要往附近村镇去铲除妖兽:“我是神族,铲除妖魔守护人间是我的职责。你且在这里等我,这里的结界稳固,不会有妖兽来此。天黑前,我定会回来。” 祈云只能看他离开,她不能阻止,却也无法与他并肩作战成为他的助力。祈云痛恨自己的弱小。 小白趴在窗台前啃糕点,见祈云一脸失落,不禁问:“你何必闷闷不乐的?说到底还是要怪你自己,非要去什么奇峰山,要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不会碰上妖物的事情。” 祈云心中难受:[如今妖兽肆虐,在哪里能安静度日?再者,我必须要去奇峰山的,那里灵力充沛,适合修炼。] 小白不解:“你修炼做什么?上神不是教给你一些修习办法了?不需要去灵力充沛的地方。” 祈云道:[只有变强了,我才能回上云门去。] 小白爪子里的糕点掉落:“你还回上云门啊?疯了你。” 祈云笑笑:[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总要去他坟前磕头。] 小白有些无语,完全不明白祈云为何这样多事,低头继续啃糕点。 凌风没有遵守他的约定,于天黑前回来。直到夜色深了,凌风依旧没有回来。 祈云有些急,凌风从不是不守承诺的人,她担心他出事了,几番思量后,带上小白按凌风说的方向寻去。祈云不敢走远,如今结界之外并不安生,她若是不慎落入妖兽手里,只怕又要给凌风添麻烦。 许是上天眷顾,祈云在结界附近发现了身负重伤的凌风。 祈云从未见过凌风受伤,他从来都是强大的,不可战胜的,仿佛刀枪不入,天下无敌。可如今他面色苍白地倒在血泊中,灵力还在不断地逸散。 祈云慌得六神无主,她赶紧施法,不停地往凌风身体里灌注灵力,却因浊气与清气相斥,丝毫不见治疗的效果。祈云急上心头,哭得梨花带雨,仍在不断地尝试为凌风灌入灵力。 小白看不下去了,拦在祈云面前:“你冷静点,你是凡人,灵力是浊气,救不了他,还会让自己灵力散尽身亡。” 祈云抹了把泪水:[你是不是有办法?求你救他,就算让我拼尽这一身灵力,我也愿意。] 小白犹豫了许久,最终点了头:“行吧,我知道哪里能救他。” 祈云背起重伤的凌风,艰难地随小白来到了妖物的领域结界内。 “这里叫做妖域,我们这一片都是好妖,不会出去伤人。那些伤人的妖兽跟我们也是势不两立的。”小白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一路将祈云引向妖域的中心。一路上遇不少妖物,皆好奇而戒备地看着祈云与凌风,好在有小白维护。 妖域中心生长出一株参天古树,那古树上居住着妖域的长老,麒麟兽夜啸。 夜啸脾气温和,听小白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带走凌风探查片刻后道:“他是被诛神之器所伤,想不到啊,几万年了,竟又有诛神之器现世,难道神人两界又要有一场浩劫?” “长老,”小白催促着,“您先救这个神族吧,你看他只有一口气了。” 夜啸沉默片刻,看向祈云:“我有法子救他,但需一味药引,那就是人族的生魂。” 祈云不假思索:[我是人族,那便用我的生魂做药引。] 小白惊道:“祈云,你不要命啦?生魂是人族的生命根本,没了生魂你就活不成了!” 祈云道:[我的命是凌风上神几次救回来的,我的命便是他的命。] 小白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倒也不会夺你性命。”夜啸道,“只需取你一半的生魂,只是你的身子会大受影响,比一般人更为虚弱。再者,剥离生魂的过程极为痛苦,要忍受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疼痛,宛如剥皮拆骨,你……” 祈云点头:[我可以。求长老救他一命。] 小白又是摇头,这女人真是没救了。 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祈云在痛不欲生的折磨中昏死了又清醒,清醒了又昏死,反反复复,于混沌意识中仍握着那一丝信念:她一定要救凌风。 第七日,凌风清醒过来,望着眼前陌生的妖域疑惑不解,身体的虚弱提醒他前不久曾受的重伤,他那时以为他真的会死。诛神之器一出,无神可活。 可他竟然活下来了。 过了片刻,小白蹦跶过来,伸出爪子扒他的腿:“你醒啦?长老说你还虚弱,灵力恢复还需一段时间。” 凌风道:“是你们救了我?多谢!救命之恩,凌风定结草衔环,以死相报。” “嗐,”小白叹气,“你要以死相报的不是我们,是祈云。” 凌风这才发觉祈云不在,问道:“祈云在何处?” 小白爪子一指:“那里。还没醒,希望她还活着吧。” 凌风心坠入渊。 [小说+精彩影视在线:「po1⒏υip」] 012代价 祈云昏睡了七天,凌风在床畔陪着她,寸步不离。 此前祈云请求小白与长老向凌风隐瞒她剥离生魂救凌风的事情,凌风若是知道了,只怕会还命于她。小白便骗凌风说,祈云是为了给他采药受了伤,凌风对此愧疚不已。 祈云醒来时身体上仿佛还有那若隐若无的拨皮拆骨之痛,她知晓这是错觉,只因过于疼痛难免留下阴影。 见祈云醒来,凌风大喜过望,扶起她来:“你感觉如何?” 祈云眼见凌风安然无恙,心中一口大石落地,勉强露出些笑容来:[我没事了。] 凌风握住她打手语的手:“你身子还虚,别用手语了,我说,你只管点头或摇头,好不好?” 祈云不知是否自己又生了错觉,总觉得凌风的语气带了些温柔的缱绻。 怎么会…… 凌风无欲无情,他向来淡漠疏离。 祈云心有所思,眉间便有所蹙,凌风握紧她的手:“不舒服?” 祈云摇头,心道她大概是想入非非了。 “你的手……很冷。”凌风不解,从前她的手总是温暖的。 祈云确实深感寒冷,她将手抽出来,拉起被子裹住半身。 凌风这才惊觉他僭越了,略有抱歉:“对不起……我失态了。长老那里有些吃的,我去拿一些给你,好不好?” 祈云点头。 凌风一走开,小白便蹦过来,大惊小怪的:“天啊,我怎么觉得凌风好像变了?他怎么会这么温柔?” 祈云心中更是不安,果然并非她的错觉。又听见小白猜测道:“不会是因为药引的影响吧?你毕竟是人族,人族的生魂由浊气而生,所以人有七情六欲,如今你的生魂作为药引入了他的灵力里,让他也有七情六欲了?” 祈云大惊:[那怎么办?他不能有七情六欲,否则神界会将他关入天狱的。]就如从前那些犯禁的神族一般。 此时的祈云与小白尚不知道,祈云的生魂乃是清气所成,凌风确实是因浊气的影响而生了情欲,却不是因祈云的生魂,乃是因那柄伤他的诛神之器。 小白摇头晃脑:“他不回去不就好了,他如今有了七情六欲,你不正好可以趁虚而入?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祈云皱眉:[你莫要胡说,他几次救我于危难,我救他是应当的。] “他救你是举手之劳,”小白早看穿了,“但你救他是豁出性命了啊。” 祈云还想说些什么,抬头见凌风端了碗过来,便不再说了。 凌风端了碗鸡蛋面过来:“祈云,你先吃些面,待晚一些,我再去找些别的吃的。” 小白嘟囔:“我们妖又不爱吃这些,能有面就不错了,你还嫌弃。” 凌风道:“我并非嫌弃,只是祈云身体不佳,长老叫我去寻些肉食。” 祈云赶紧接了面条过来,低头吃面。可她咬了一口下去,竟尝不出任何味道来。祈云不信,又喝了口汤,仍旧没味道。 祈云想起长老所言,剥离生魂定会对她的身子造成极大影响,如今看来,除了畏寒,她还丧失了味觉。 “怎么了?”凌风见祈云脸色不佳,开口问道。 祈云回过身来,将泪水忍了回去,摇摇头,继续低头吃面。 味同嚼蜡。 013动情 祈云趁着凌风外出的间隙,急切去寻夜啸,询问他凌风是否会因她的生魂浊气而生情欲。 夜啸思索片刻,道:“难以言定是否会有此种影响。”他停了片刻,问祈云:“你很在意此事?” 祈云不知该如何解释神族生情欲便会犯禁一事,却听见夜啸道:“他是神族,若生情欲便是犯了神族禁令。你怕他受罚?” 竟没想到夜啸早已知晓此事。如此看来,妖域对神族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不,该说是对叁界之事了如指掌,所以小白才会知晓那么多的事情。 祈云不语,夜啸却已看出她的答案,笑了笑:“儿女情长难能可贵,既然他生了情欲不容于神界,不如你便挽留他在人界,也好与你双宿双栖。” 祈云立刻便摇了头:[不行……我不愿如此。求长老指点,该如何去除这因浊气而生的情欲。] 夜啸叹了声气,道:“法子是有,但相当凶险,你本就只剩一半的生魂,若是……若是不慎,恐怕会灰飞烟灭。” 祈云道:[我不惧灰飞烟灭,求长老指点迷津。] “也罢。”夜啸说道,“你既执意如此,我便遂了你的愿罢。从此地往北有一处寒冷之地,名为冰境山,那山中腹地有一冰池,但需靠人族之躯方可沉入。你与他一同入冰池中,可助他洗去浊气之染。只是,鲜少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出来,所以我亦不知,那里会有怎样的艰难险阻或是考验。” 祈云谢过夜啸,心中早已决定,她不能让凌风因她遭灾。 祈云与凌风提起去往北冰镜山之事,只说药物未能除尽凌风体内浊气,并未提及她的生魂一事。 凌风甚觉疑惑:“我身体并无不适,冰镜山危险未知,即便要去,我一人前往便是。” 祈云摆手:[夜啸长老说,冰池只有依靠凡人之躯才能沉入,我必要陪在你身边。] “不行。”凌风不愿,“你已因为我采药身体受损,不可再与我同往冰镜山。” 祈云不知该如何劝说凌风,正僵持时,只听见妖域中热闹声起,小白蹦过来:“今日是我们妖域的年节,跟你们人族过年差不多,很热闹的,走吧,我们一起去看他们玩火。” 玩火? 祈云不懂“玩火”是何庆典仪式,凌风却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祈云惊讶,将手抽回来:[凌风上神,男女授受不亲。] “你……”凌风觉得祈云甚是奇怪,“此话你我初见时,你曾说过,可如今我们早已……”他略想了想措辞,“早已坦诚相见过,你若在意,我们便成亲,此后便无男女之嫌。” “!!”祈云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部,手颤抖了许久才打出话语来:[凌风上神,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凌风往前走了一步,又将祈云的手握住:“祈云,我很清醒。重伤醒来后,你仍昏迷,那时我陪在你身侧,只觉心中又疼又乱,此种感觉我从未体验过,这便是人族所说的动情,对么?” 014亲吻 祈云终于明白小白说的“玩火”是什么,原来竟是篝火晚会。 各样的妖物绕着火堆欢跃,吃吃喝喝。 祈云与小白玩了片刻,便觉得身体乏力得很,坐在一旁不动了。她心中扔烦忧凌风与她说的那些话,无法安宁。 “祈云。”凌风过来找她,“你不舒服?” 祈云笑笑:[有点冷。]她确感寒冷,不禁抬手抱住自己。 凌风将他的外衣脱下来,一手绕过祈云 身后,将外衣裹在她身上,两人便由此贴近了不少。 “手怎么还是这样凉?”凌风又将祈云的手握于掌心,祈云躲了一躲,哪里躲得过,只得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凌风。 他的眼神,过于灼热。 凌风手上施力,将祈云往他怀里又带了些:“你似乎,在避开我?” 祈云紧张得手心出了汗。他贴得太近了,尽管以前有过更为亲密的举止,可那时凌风的态度冷淡疏离,并不会这般炙热,不会这般叫她心跳不已。 她有些情难自已,抬眸,含了乞求看凌风,乞求他放开她。 可凌风却得寸进尺。 阴影压下来,凌风的俊脸与她仅有一指之隔,而后他温热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祈云顷刻僵直在原地,思绪只余一方空白。 清浅的相贴并不能满足凌风,他更为放肆,又贴得紧了一些。祈云从未尝过亲吻之味,慌乱又紧张,向往后躲,可身后是一道墙,想伸手推凌风,可双手已被凌风紧握。 祈云眼眸微微湿润,目光穿过朦胧水雾看见凌风那双澄澈又炙热的眼眸,她想她早已陷落其中。 几乎本能一般,凌风伸出长舌,推开了祈云的贝齿。 “……”祈云紧张得颤抖,闭上了双眸,便只能感觉凌风温暖滑湿的舌头在她口中搅弄,轻轻扫过她的舌面,拨起她的舌尖与之共舞。 彼此交换的口液略带羞耻,亲吻声中透出水声,祈云很怕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令她浑身燥热又软绵。 凌风却已放开她的双手,一只手转而将她拥进怀里,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脑袋。不许她乱动。 祈云浑身瘫软在凌风胸膛里,只能承受凌风给予的一切。 她想她是疯了,她爱上了一个神,竟渴望与他长相厮守。 可她……怎么能呢…… 罪恶感与无措感令她眼角伸出一些泪水来,凌风又吻了许久,觉察到她湿润的泪水,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舍,问:“怎么了?” 声音里带着情欲的喑哑,同样蛊惑祈云的身心。 祈云摇摇头。 凌风轻吻了一下她有些颤抖的唇,将她抱紧在怀里,又去吻她的额头:“祈云,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感觉。” “祈云,和我在一起,可好?”凌风问。 祈云哭出声来,她仍持守最后一丝理智。不行的,他生此情欲是因为她生魂浊气的污染,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凌风见祈云身子微抖,便又拥紧了些,低下头去咬住她的唇,开始新一轮的掠夺。 她真是令他,欲罢不能。 [谢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猪猪哦]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015放手 远处是明亮的篝火,眼前一切陷入阴影中,身下干燥的草堆抵挡地面的坚硬,却难免不适之感。 凌风的吻自祈云唇畔蔓延而开,舌尖轻轻舔舐她的水嫩的脖颈,祈云被他舔得顿生酥麻之感躲了躲,双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凌风自她颈间抬首,声音尽染情欲,略显喑哑,与平日的清冷疏离全然不同。 祈云说不上来这感觉,她有些怕,却又有些渴求。她伸手去捧了凌风的脸,这张脸确实不似凡人,过于貌美了。 凌风抓了她的手指,放在唇畔亲吻,又低头去攫取她的樱唇,手掌寻着本能的指引覆在祈云胸前,那隆起的柔软令他感觉甚好,便隔着衣物轻轻揉捏起来,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他想要的更多了。 “祈云,”很快,凌风的手便游走到其余腰上的系带上,“我想要你。” “……”祈云眼眸微颤,她懂凌风的意思。那日似真似假的春梦涌上来,她想她许久以前便对他见色起意,可…… 可她若将这一身清白之躯这般无名无份给了他,今后该如何自处……她自小受到的训导不允许她做这番越轨之事,那些规矩教条压得她不知所措。 可她又想,她逃了百辰门的婚,与一位男子朝夕相处,不是早已破了那些教条规矩,如今又为何纠结? 祈云陷于矛盾挣扎中,难以言明心思。 她的挣扎显而易见,凌风附身下去吻吻她的额角:“祈云,是我唐突了,人族对此类事向来有诸多规矩,待我们成了婚,你再与我共行云雨之事,可好?” 成亲? 祈云身子抖了一下,她一双清眸不可置信看他:[神族与人族如何能成亲?] 既要成亲,那便要撰婚书,禀天地……如此,神界必然知晓凌风违禁思恋凡人之事。 凌风自然是不晓得这些繁文缛节的,于他而言,成婚,只是两个人的事。只是他与祈云的事。 他将祈云抱起来,令她靠在他胸膛里:“祈云,我是否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些?” 祈云点了点头,仰起脸看他,她想他们之间的鸿沟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填平的。 [我们去冰镜山,洗去你身上沾染的浊气。]祈云道,[如今一切皆是幻梦,待你洗去浊气,便不会有此情欲。] 凌风心中萌生失落,他想,祈云大概是真的不喜欢他,亦不想与他长相厮守。她是否有其他喜欢的人?她是人族,对他这个神族只怕只有敬畏,故而不敢抗拒他的亲近,亦不敢拒绝他。 情窦初开的凌风,想到哪便是哪,哪有道理可言、 他放开祈云,替她理了理被他折腾得有些乱的头发:“我明白了。我会去冰镜山洗去浊气,可你身子刚刚恢复,若现在与我同往,只怕会雪上加霜。” 祈云笑笑:[我休息两日便好了。] 凌风点头:“好。” 他背过身去,身影轮廓印在远处篝火的光中,他似乎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祈云抬起手,悄然擦去脸上挂下的泪水。 016相贴 北上冰镜山的那日,小白耷拉一双耳朵送别祈云和凌风,小白这等妖物,是万不能进入那冰镜山之域的。 他舍不得祈云,趴在祈云怀里说悄悄话:“祈云,你们一定要回来找我玩的,我一个兔太无聊了。还有啊,我觉得你还是要让凌风知道你为他舍了半条生魂的事情,他太呆了,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祈云笑笑,摸摸他的耳朵,便告辞而别。 北上的路并不好走,越是往北,灵力越是稀薄,妖物越是聚集,气候越是恶劣。 风雪中的客栈是过路客乐于歇脚之处,客栈中有炭火可烤,有酒可温,有热菜可食。 柜台伙计看了看祈云与凌风二人,问道:“二位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凌风取出些钱两,置于台面上,如今他对人间的生活已是熟练得很。 伙计展露笑颜:“好咧,给您和夫人来间上房可好?” 祈云听见这称呼,心一提,便见凌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未说什么。 山野客栈,上房的条件仍不算好,祈云入了屋子,待那炭火生起来暖了屋子,依旧裹着厚厚的貂皮大衣。这衣服还是凌风给她买的。 凌风走过来,皱眉:“还是冷?” 祈云点头。 “你似乎比过去更畏寒,是否身体还未恢复?”凌风问道。 祈云赶紧摇头:[这北地过于寒冷,灵力太浅,我本就灵力稀薄,有些不适也是自然。] 她自失了那一半的生魂,她的身体便极度畏寒。可她不能让凌风知晓。 凌风似乎松了口气,找了椅子坐下来,道:“此地妖物众多,我需保护在你身侧,以夫妇的名义出行,方可让你免于流言。故而方才未否认伙计的说法。” 祈云知晓他说的是伙计误会他二人是夫妻亦一事,摇头:[无碍,我不介意此事。] 凌风目光凝于她身上,忽而笑了一声:“你向来不会反对我的所作所为,连我轻薄于你都不会反抗。祈云,其实你无需这般惧怕我。” 凌风语气酸涩,祈云眼睛一疼,便见他已起身:“我去找店家拿些吃食,你先休息。” 祈云眼望着凌风负气而去,却无法解释任何。 她怎会惧怕他?可她亦不能亲近他啊…… 夜深天更凉,屋里的炭火似乎不能令祈云感到半分温暖,她裹着两层棉被,手脚仍是发凉。 凌风坐在椅子上凝神修灵,感觉到祈云的不适,站起身来过去查看她的情况:“还是冷?” 祈云睁开双眼,并未说什么,翻过身去,不愿再看凌风。 凌风将手伸入棉被下,抓住祈云的手,眉间皱得更深:“手怎么这么凉……” 祈云欲将手抽回,岂料凌风不肯放,反倒将她搂进了怀里。 “祈云,我们回去好不好?你的身体恐怕……” 凌风的话还未说完,祈云转过头来,抬手挡在他唇上。 二人目光交错,片刻便生出些炙热之觉来。祈云垂下眼睑,不敢去看凌风的眼睛。 他的目光总是那般澄澈,总是那般炙热,总会叫她沦陷。 凌风心中苦闷,眼神暗淡下来:“好,我不再提此事。” 他以为她非要他除去浊气不可,是因他所生的情欲给她造成了困扰。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留下这浊气。 “祈云,我对你的情感,当真让你这般难受?”凌风问她。 祈云眼中晕起一些水雾来,她不愿再多说什么,身体的冰凉感令她极为不适,加之情绪波动,身子便轻轻地颤。 凌风眸光微沉,抬手覆上她的衣襟:“或许,只有此法能让你好受些……” 他摘下祈云的外衣,进而摘下里衣…… 洁白的肌肤在他眼前一览无遗,祈云羞红了脸,偏过头去。 凌风很快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衫,二人赤裸的肌肤相贴,凌风身体上灵力散发出来的热度熨烫着祈云,令她好受不少。 “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凌风扶着她的脑袋扣入怀中,轻声说道。 祈云闭上眼眸,细细的泪水自脸颊滑落下来。 017冰池 妖域日子平静,年节过后各妖各有去处,一片沉寂。 夜啸休于房中,忽有神谕降临,将他惊醒过来。 “夜啸,事情都办妥了吗?”声音自有威严之感。 夜啸恭敬应答:“启禀上神,都已办妥。祈云一半生魂已入凌风灵力之中,他再无可能杀死祈云,便不可能回归神位。如今凌风已生了人族的七情六欲,待到二人入那冰镜山幻境,一切更不可挽回。” 来者听夜啸如此笃定,甚是满意:“很好。夜啸,你替本神办事,本神定会记下,将来新神界定有你妖族立足之地。” 夜啸心中甚是激动:“多谢上神顾念!” 神影离去,一切复归平静。 那远在冰镜山的凌风与祈云,又怎么知晓,他们正朝着更大的阴谋走去。 祈云的身子状况依旧很差,站在冰镜山山口,迎面卷来的寒风能让她身体麻木僵直。 “祈云,你果真要如此?”凌风语气并不佳,他似在压抑一些情绪,“为了让我洗去这浊气,你甚至不惜冒失去性命的危险?” 祈云想,她已给了他半条命,这剩下一半也一并给了他又如何?若没有他,她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祈云骗过身去看凌风:[我们开始吧。] “……”凌风心中早有打算,哪怕他灵力受损,也要在那冰池中护住祈云。 只是…… 凌风忽而心生悲伤,经这冰池一洗,他是否便不再有这份恋慕之感? 原来,世间情爱竟是如此,会欢喜、会期许、会激动,亦会忧愁、会难过。 会求而不得。 凌风握住祈云的手:“好,走吧。” 冰池的水冰冷刺骨,那种刺痛虽不及祈云此前受到过的剥离生魂之痛,可也差不远了。 在那一瞬间,祈云忽而来了勇气,倾身过去,一双手捧了凌风的脸,贴上他的唇。 凌风,我爱慕你。 很爱。 冰池的水浸没二人,祈云逐渐失去了意识。 在那最后一刻,凌风仍旧想不明白,既然祈云对他无意,宁冒生命危险亦要他除去对她的情欲,又为何……要吻他? …… 再醒来之时,祈云发觉自己竟躺于一张柔软温和的床上,纱幔轻垂,屋内光线柔和,这屋中摆设尽显奢华,一看便是富贵人家。 祈云疑惑,她不是应当在冰镜山的冰池里吗?怎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呀?姑娘你醒了?”端了水盆的侍女见祈云已醒,惊讶出声,赶紧转身出去。 不出片刻,便有一男子踏入门来,直奔祈云而来:“你醒了?可有不适?” 这男子身修如竹,样貌俊美,携带清逸之风。 祈云摇头,本能地抬起手打了句话:[请教公子,是你救了我吗?这又是何处?] 这手势打出来,她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怕是看不懂她的手语,便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公子却已了然,转头与身边侍女说道:“去取笔墨来。” 他朝祈云笑:“姑娘不必担忧,既无法言语,便以文字与我交流,如何?” 祈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