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S凶案追踪》 分卷(1) 《ICS凶案追踪》作者:书墨温酒 文案: 一起离奇跳楼案让两个分开十二年的人再次相遇,是巧合,还是另有诡计? 负责案件的ICS侦查队在现场抓到一个奇怪少年,他声称自己看到重要线索。 我能看到亡灵的生前往事。 言然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特别,因此意外看到十二年前惨案的关键线索。 为了追回十二年前的玩伴,找到当年的真相,他作为侦探加入ICS,通过找寻死者的灵魂碎片,看到他们生前所见,想他们生前执念。 我更相信证据。 时寒作为ICS侦查队法医科科长,在听到言然这样荒唐言论时第一个表示不相信。 可随着案件的推进,时寒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些都是巧合。 言然的眼睛,看到的是真相吗? 时寒没想到小时候怯懦的邻居弟弟现在长得比他还高,还扬言说要保护他。可言然知不知道这十二年的避而不见,是他的默默守护。 言然:现在我知道了,以后我罩你。 ICS齐心破案,但案件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一双手正在推动他们往前走,线索所指是十二年前的密室杀人惨案。 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幕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浮上水面的陈年旧垢之下是堆积而起的泥沼,意图将所有人吞没。 是携手并肩,拨云见日?还是各自为战,高处再会? 你看见的,与我能看见的,并不排斥。 你的眼睛,我的解剖刀,还世人真相。 ************** 入坑前瞻: 1.因为能见鬼为了壮胆子去练武结果一拳揍一个的腹黑少年话少但是行走的情话宝典的法医科长 2.年下,主攻(言然),竹马竹马,双强。 3.主角有通灵眼,能见鬼,所以是半灵异文,但是不恐怖,灵异部分很少。 4.ICS侦查队是虚构的,全称是I See。 5.文中所有名字都是作者脸滚键盘随便打的,如果撞名字,提前滑跪道歉!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言然、时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见不同,所想不同,而你我相通 立意:所见不同,所想不同,而你我相通;用我之力,尽我所能,还世间光明。 第1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审讯室内,言然对着面前熟悉的这张脸笑问了一句。 见对面不说话,言然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自说自话:我能看见它们,这就是我出现在案发现场原因。 言然抬眼看向对面的座位上穿着白大褂的人,最普通的黑色水笔被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感觉高档了一些,他一直盯着笔,在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修长睫毛的阴影盖住眼睛,眼神晦暗不明,灯光照下的阴影令他五官更加立体,但双唇紧抿,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时至良久,他才看向言然,挑眉问了句:那你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那人放下手中的笔,也靠在了椅背上,就差把我信了你才是有鬼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言然看着对面摆出这一副欠揍的表情,冷呵一声,脾气突然就上来了,时寒,你是真的讨厌我吧!咱俩十二年没见了,再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不至于这么说话吧! 他们生活在一个街道,街坊邻居都有小孩,唯独他和时寒走得最近,至少在言然的眼中,他们玩得还算不错。但再好的交情,他们还是分开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彼此从来没有过联系。 时至今日他仍记得十二年前邻居家的惨案,他分明看见了最重要的线索,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甚至马不停蹄地远离他。十二年前的案子至今没有一个解释,他惦念至今,但时间过去太久,应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时寒低眉沉默良久,他再次拿起手里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沉沉说道:你现在身上背着案子,公事公办,先解释你今晚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 言然盯着时寒的手,一点也不被他这种冷言冷语吓到,笑出声说道:你别紧张啊,从小你一紧张就敲桌子,怎么着,看到我是害怕了,还是烦得坐不住了?穿着白大褂?你是这里的法医,不该由你来问我话。 闻言,时寒立即停住手里的小动作,双手十指相扣,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不耐烦。 言然也一点不惯着,闭嘴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时寒,他们分开的时候时寒十七岁,时寒的外貌变化真没多少,再怎么说他也是老街一枝花,只是他到底发生过什么,明明以前是个挺温柔的大哥哥,现在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科科长坐在后头旁听的队员小声提醒了一句,队长说您要是问不出来,还是让他来吧! 不用。时寒回道。 时寒就这么坐在审讯室里半天问不出话,出去肯定没面子,言然撇了撇嘴,直起身来指了指时寒面前的纸说道:算我欠你的!其实今晚的事,其实说起来也不长 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天气是又闷又热。 不过顶楼的风很大,大到人都站不住了。 保安老张提着个手电,优哉游哉地走在路上。 这一片是老校区,大学生们平常不爱来这儿,所以他这巡逻的活儿清闲得很。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老张转头看了一眼,本想着大概又是这一片危房哪儿掉了块砖。 老校区马上就要重建了,要真是倒了,他连登记都不用。 可往前走了两步,老张越发觉得不对劲,嘶刚才那声儿,听着也不像砖头落地啊! 想着,他好奇地想过去看看。夜里黑的很,老校区的路灯早几年就罢工了,只有手电为他提供光源。 啪! 老张感觉自己脚下像是踩到了水滩,低头往下看时,嘀咕道:这几天也没下雨啊!难不成是水管 裂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在手电筒的照应下,老张清楚地看见地上哪儿是水滩啊,分明就是一大摊血迹。 顺着血迹看去 啊!这、这 老张惊恐地大退,没站稳地跌在了地上,手电筒脱手滑落,灯光照耀之处,是一个女大学生目光无神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死人了! 刘警官,这位同学应该是考试压力太大才跳楼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早点收队啊!校长殷勤地跟在警队队长身后。 他们A大算是甲市排名第一的大学了,建校历史悠久,学风良好。期末的时候,学校特意给学生提供了通宵学习教室。 一听说出事了,通宵教室里的同学哪儿还看得进去书,纷纷过去凑热闹。 眼看着案发现场人越聚越多,校长明里说对怕对学生有影响,但心里却是担心别的事。 自己跳楼?哪有这么简单。 言然一手别着书包背带,一手抱着厚厚的一叠书,挑眉观察着被团团围住的死者。 他刚想回宿舍来着,腿脚不受控制地就走过来了。不过他来都来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马上发现不对劲。 他抓着书包背带的手松开,指了指天台,又指了指地面。思考之间,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擦食指关节。 死者是面部朝上落地,这姿势太奇怪。要么是跳楼前还在和人说话,要么就是被人推下来的。总不可能是因为恐高,所以背着跳吧? 而且看死者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几道伤痕。这样一来,他杀的嫌疑就加重了。 校长想要草草了事,恐怕没这么容易。 刘臻对于校长一直的催促表现出了些许不耐烦,他知道A大老校区马上就要重建,他是警察,管不着什么经济损失的问题,他能做的就是早点破案。 一名警员发现了不对劲,也看到了死者身上的伤痕,赶紧把情况报给头儿。 知道了。 刘臻入职多年,大案要案办了不少,这个案子明摆着有古怪,看了一眼殷切的校长,随即打开了手机,把一个名字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拨通。 李 李什么李,不是把我拉黑了吗?找爷干嘛!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爷今儿个不想搭理你! 刘臻是真受不了李岂的暴脾气,大致把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是上头的意思,反正这案子现在归你了。 话一说完,没等李岂回应,刘臻就挂掉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李岂愤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他堂堂ICS侦查队队长,是他刘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奈何上头的意思李岂又不能不听,只能气冲冲地跑下楼开车。 他一边骂,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刘臻是不是这儿有点毛病? 坐在副驾驶的时寒看了他一眼,默默抓紧安全把手,提醒道:专心开车。 李岂撇了撇嘴,他驾驶技术好得很,哪需要时寒提醒,继续犯嘀咕:昨天还跟我大吵一架,把我拉黑,今天就让ICS接管女大学生跳楼案。说好听点是给我们找活干,说难听点不就是不想得罪A大校长吗?有事没事拉黑我,幼稚! 他们ICS侦查队和正儿八经的警队不一样,也不隶属于他们,ICS侦查队是直接被上头管着的,主要管的就是悬案要案奇案。按道理来说,李岂这个队长应该和身为警长的刘臻是同级才对。 不过烦就烦在李岂什么都好,就是话不少,嘚吧嘚往外冒,得罪人倒是不至于,就是烦了点。 反正ICS的活警队不沾,李岂烦人的时候,刘臻索性就把人屏蔽了,等人消停了再放出来。碍事也不会,还有内线可以打。 时寒叹了一口气,自动屏蔽队长的牢骚,打开手机查看现场传过来的照片,同样发现了坠楼姿势和体表瘀痕的问题。 见时寒皱眉,李岂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时寒是ICS侦查队法医科科长,年仅28岁,身上一堆科研奖项,大学刚入学就跟着警队法医实习,一毕业到处抢着要。本来都要被刘臻挖走了,但是李岂磨破了嘴皮子,总算把人留下了。 时寒没有多说什么,不排除他杀可能,尸体等回去看,今晚要找的是环境证据。 基本的数据报告,警队法医已经做了记录,他没必要再做一遍。 都讨论到案子上了,李岂也正经了起来,看了一眼后视镜,见ICS其他人的车都跟在后面,加快车速,火速赶到案发现场。 李岂见时寒拎着工具箱,带着法医助理和物证科人往现场走,紧跟了上去,说道:晚上看东西不方便,等会喊人给你们支个灯。这案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们法医物证今晚得辛苦一点。 这件案子发生在市里最有名的大学A大,那么多学生看到了,校方又一直施加压力,他们必须尽快破案。 是!队员们齐声答复。 时寒简单地应了一声,领头往废弃校区走去,经过人群时,突然顿住脚步。他转头看向人群,总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可他确定人群里并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看到有一批车子往学校里开,言然没这么喜欢热闹,看了两眼就走了,余光瞥见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经过,感叹两句办案的人比围观的人还多,压根没注意车上下来的人就走了。 时寒环视了周围一圈,缓缓蹲在死者身边,冷静道:根据现场的血液飞溅情况,排除死后抛尸坠楼的可能。 随后他看向之前就一直注意的死者手臂,继续道:李队,调查死者生前的心理状态,我怀疑死者有自残倾向。 死者手臂上的伤痕有两种,一种是深浅不一,但形状规则的瘀伤,另一种就是左臂上由外向内,斜向下,伤口清晰且明显无挣扎痕迹的疤痕。 时寒看过死者两只手,根据关节变形程度,死者是右利手。但不排除死者在深度昏迷下,被划伤的可能,所以需要李岂派人走访调查。 物证从楼下一直找到楼上,因为最近老校区要重建,杂物很多,建筑工人在楼里留下不少脚印和手膜,但凡明显的指纹全被采集带回ICS,不放过现场任何一个可疑证物。 李岂让人把现场维持好,等时寒和法医助理把尸体装好,物证科收集所有证物再收队。A大校长话糙理不糙,这里是学校,他们办案能换个地儿就换地儿,不能对学生造成影响。 派了两支小队分头在校园里询问死者的有关线索,李岂拿着一瓶水走回了车上。 一名少年盘腿坐在后备箱上,捣鼓着电脑,见队长给他递水,少年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了个方向给队长看,说道:队长,我刚才走了一圈,老校区的监控只有老校区大门和楼底才有,而且有几个监控早坏了,片子调不出来。 但凡这些监控能通上电,他都能尽力试一试,但是老校区太破旧,监控要么是被雨淋坏,要么就是被危房坠落物砸到,他是真没法子。 李岂指了指案发的那栋楼,问道:那栋楼的监控呢? 少年耸了耸肩,苦笑道:别提了,那栋楼的监控是最早坏的。他刚才看过了,那叫一个尸骨无存啊!估计是被屋檐砸到了。 少年叫周晓帆,是ICS侦查队网络部门一员,本来是名黑客,被李岂抓到过一次,因为他当时还未成年,就没罚别的,就让他帮忙维护一下ICS的防火墙,谁知道少年看到ICS地垃圾防火墙顿时来了干劲,后来见识ICS接手案件的难度,索性就留下来做事了。行了,你回去再找线索,整理一份死者的详细报告给我,我等会回去看。李岂见法医物证的人走了,让周晓帆跟着他们一起走。 周晓帆见队长不走,问道:队长还留这儿? 李岂点了点头,我再检查检查有没有遗漏。 看着队员采集好物证,开车离去,李岂寻思着得在这儿蹲一夜,决定先去买点吃的。 刚才还被人群簇拥的老校区,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不过这安静没一会就被脚步声又打破了。 言然真不想管这件事,但刚才凑热闹的时候,好像把复习笔记弄丢了,一路找回去,就找到了老校区。 分卷(2) 本来就没什么人会来这个地方,加上刚才又发生了命案,现在这老校区更是寂静得有些吓人。 不过言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复习笔记。 他余光看见楼底下有个像死者的虚影,正要触碰的时候,背后突然有声音响起。 谁在那儿! ICS侦查队审讯室内。 言然无辜地耸了耸肩,他真的只是想回去找笔记,撞到死者亡魂是意料之外的事,要不是你们队长打扰,我都快碰到它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玩这套。时寒微微皱眉,小时候言然总爱说自己见鬼的事,他全当故事听了,但现在关乎人命案子,多少交情都不能让言然这么肆意。 言然闻言,眯了眯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他对面的人,沉声道:时寒,你从来没相信过我! 第2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我没看错吧!李岂坐在审讯室外看着里面的动静,见今晚他抓来的这个学生竟然认识时寒,很是意外。 他买完夜宵回来就看见案发现场有个人,举止诡谲,形迹可疑,所以就想把人带回来审问。 没想到这小子跑得还挺快,要不是这小子突然又不跑了,他真不一定追的上。 结果人是带回来了,他还没审两句,时寒就闯进去了,看他这样子,像是刚做完尸检赶过来的。 以前都是时寒参与审问,没见过他主动提要单独审问的,李岂也是稀奇,就退出去在外面盯着了。 周晓帆对此也很是疑惑,时科长平日里对ICS的其他人都挺斯文的,但就是因为太礼貌,所以显得有点生疏。因此除了工作需要,他们一般都不去骚扰时科长的。 更别说知道时科长还认识这么一个大学生了! 诶,这人有点眼熟 李岂回头看去,只见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时寒的助理朱寞,看他这话,像是认识审讯室里的人。 朱寞没说完刚才的话,将手里的尸检报告递交给李队,说道:科长签完报告突然走了,想着你们刑侦赶着用,我就给送来了。 他还从来没见前辈这么紧张过。 李岂哪儿能让人走,一手搭在朱寞的肩膀上,问道:你是不是见过里面那个学生? 朱寞赶忙摇头,前辈的事哪儿轮得到他乱说,没,不认识。 李岂是做刑侦的,朱寞有没有撒谎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认识你这么紧张干嘛? 朱寞心虚地低下头,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窗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李队,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我刚做实习生那会,亲眼看见科长坐在办公室里盯着一张照片发呆,当时我还纳闷照片里为什么不是科长,现在看来,照片里的人好像就是里面那位同学的。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朱寞说完,生怕李队还得问,撒丫子就开溜了。 李岂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双眼发光地看着审讯室里的言然。 言然,19岁,A大天文系大一学生,刚才问过他的辅导员,据说他人际关系很简单,平日里没什么朋友。周晓帆翻看着记录,缓缓说道。 李岂挑眉,指着言然说道:都长成这样了,还会没朋友? 他刚才还在想,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怎么长的,这才19岁,就比他高了大半个头。 也就是头发炸了点,加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就像刚睡醒。人长得好看,邋里邋遢也能叫慵懒风,要是不好看,过路都得给他两钢镚。 这样的人在大学里应该很吃香才对,怎么会没有朋友? 周晓帆指了指记录,又说道:这个我也问了,据说是他们同学之间都传言,说言然是真的能看见鬼,所以就算有人想和他认识,也会觉得有点害怕。 他们正说着,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时寒冷着脸走了出来,正巧听到他们的话,冷声道:见鬼?我只听说过狗能见鬼。 他的话刚说完,审讯室里立马传出声音:时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时寒转身看向言然。 只见言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时寒的领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作为你的同事,应该不知道你小时候的丰功伟绩吧! 说着,言然带着威胁以为地说道:比如你小时候偷喝米酒,喝醉了对我 唔!言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寒一把捂住嘴巴。 时寒阴沉着脸,一手捂着言然的嘴,另一只手擒着他往办公室走去,临走前对李岂留下一句话:案子交给你,人借我一会。 李岂正站在旁边看热闹,见嫌疑人就这么被带走了,立即说道:借归借,不能带出ICS! 不过时寒没来得及回应他,直接把人拖向办公室,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趁着办公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李岂伸长了脖子说道:同学!等你出来继续说,时寒喝醉把你怎么着了? 时寒警告意味地看了李岂一眼,将言然一把推到沙发上,转身关上办公室的玻璃门,顺手拉上帘子,阻挡外面的视线。 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时寒才转身,却见言然正看着自己。 有什么话,审讯室里不能说?言然问道。虽然他比时寒小了9岁,但毕竟小时候一起玩了多年,多少还是有点默契。 时寒皱眉,坐在了言然对面,那些话说给我听,我全当是你在编故事,可是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你? 怎么看我?觉得我是神经病?言然抱臂反问,你不也是这么觉得的? 时寒语塞,随后否认道:我没有。 你没有?言然呵笑了一声,既然没有,为什么你十二年前突然消失,时寒不对,现在应该叫时大法医了。我把你当朋友,所以第一次对外人说明我的特殊,但当时的你和现在一样令人讨厌。 他最信任的朋友,因为质疑离开了他。呵,所以他的信任,在时寒眼里就是如此一文不值吗? 听到言然的话,时寒后槽牙紧咬,手不自觉地紧抓桌角,低声道:讨厌我吗? 在时寒眼中,小时候的言然很乖很听话,是街巷的小孩里最讨喜的那一个,但他还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喜欢编故事。不过他们小时候没什么乐子,听他说的那些也算是解闷了。 可现在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没有心眼。 我当年搬家是因为 没等时寒解释,言然抬手阻止了他,没打算听下去,微笑说道:你是法医,看多了生死,而我呢,这双眼睛也让我看了不少人情世故,所以温情牌就不必打了! 说着,言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时寒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我理解你,毕竟不只有你怀疑我。 和时家做邻居的时候,时寒就是传说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街坊邻居教育自家孩子的标杆。 言然从听得懂大人说话开始,耳边每天都是时寒今天又做了好人好事、时寒考试又拿了年级第一,时寒主动帮家长做家务等等等等。 今儿个时寒说只有他能接受自己编故事,怎么也不想想,小时候时寒在邻居小朋友的眼里仇恨值都被拉到爆表了,也就只有他肯和时寒做朋友。 时寒撇了撇嘴,打掉肩膀上的手,说道:别装大人了,你要是真的介怀,以后就不要乱说。 听着时寒的话,言然笑着耸肩,提起了一件旧事,以前我俩打的赌,还作数吗? 时寒闻言回想,一时间没想起来言然所指的打赌是哪一次。 见他忘了,言然好心提醒道:你说过,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提一个要求,你绝对不会拒绝。 被他这么一说,时寒也想起来了,当时他笃定言然是小孩子意气用事,所以随口一说。没想到言然记到了现在。 算。时寒回答道,既然他许诺过,不管言然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能做到。 好!言然笑着,眉眼弯弯的,平日里脸上的阴郁散去,添了几分色彩。 恍惚间,时寒感觉像是回到两人坐在家门口,他认真写作业,而言然在一边兴高采烈地讲着他见过的奇闻异事。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以前身高只到他腰的言然,现在竟然比他还高了。 记住你说的话,我会来找你兑现的。言然说着,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懒散散地走出了办公室,按照原路返回了审讯室。 他的确没在现场做什么,ICS扣留他就扣吧,反正也查不出什么。 只不过,他担心的是,昨天女生跳楼的原因的确不简单。因为他是快触碰到了那个虚影,没有真正接触,所以他看到的只是一些残像,但在残像中,他分明看到天台上还有另一个人。 也就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女生很有可能是他杀。 见言然安然无恙地从法医科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点反抗都没有地坐回审讯室,李岂反倒对言然消除了一些怀疑。 李岂拍了拍手,吸引同事们的注意,开始分配任务:继续排查死者何霞的生前人际关系,找到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是! ICS内,所有人忙碌了起来,传言中神秘高效的侦查组织,此刻其实与一般办公室无异。 李岂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终于想起来时寒做好的尸检报告,死者何霞手臂上的伤痕有两种,确认了一种是自.残,还有一种为他人伤害。自.残伤痕有新有旧,但时间应该都在他人伤害之前。尸体表面同样有几处瘀伤,也是生前不致命伤害。 还有一点引人注意,死者生前的右手臂关节多处脱臼,没有任何救治痕迹。 作为法医,时寒不仅要给出尸体的检验报告,也要给出一份死因分析。对于死者手臂脱臼这一特征,时寒推断,应当是死者坠楼前抓住了什么,企图自救,但由于身体重量导致体力不支,所以坠楼。 所以,还是不排除他杀可能?李岂疑惑地皱眉,想起他把言然抓回来的时候,言然很笃定死者坠楼时,现场还有另一个人。 但言然并未拿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他才把言然暂时留在ICS。 一定是巧合! 老坐在办公室里能做的事并不多,李岂拿上证件,准备去A大走一圈。出发前,他默默地带上了奶奶给他的平安符。 第3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昨天的事,天一亮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大三学生跳楼,一名大一学生连夜被警方带走审问,至今没有回来。 学生之间传什么的都有,越传越邪乎,更是在看到面前盘问他们的大叔时,露出很是可疑的眼神。 李岂气得双拳紧握,他年纪哪有那么大。他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ICS,就差拿着身份证冲到那些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年纪。 时寒接水路过时,就看到李岂发脾气,作为同事,他很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精神压力过大易脱发,你已经很秃了,别虐待自己。 李岂顿时一口气憋在心口,愣是没撒出来,微笑着转头看向时寒,咬牙切齿道:谢谢提醒啊! 不客气。时寒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瞥见李岂本子上的笔记,问道:去A大了? 李岂捋着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点了点头,嗯,问了点关于死者的事儿。 说着,他翻看着自己做的笔记,走到了办公室的白板前,一边说一边写道:根据死者同学的描述,死者生前上课并不认真,上课看小说、打游戏都是常有的事,但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出乎意料的好,所以她的同学、老师、辅导员都说她在学习上很有天赋,一学就会。 为了口供不串通,他刻意单独询问了死者的几名同学,关系远近都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也基本一致。 不对 李岂刚说完,办公室里突然传出虚弱的声音,网络安全区的电脑背后突然举起一只手,那只手手突然抓住办公桌的挡板,苍白的手背青筋清晰可见,一夜没睡觉宛如丧尸一样的周晓帆顶着黑眼圈挣扎着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对,何霞明显有问题。 他把何霞生前经过路段都看了一遍,路上要么是自己走,要么就是和室友一起回宿舍,基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他就转换了策略继续查,他已经一个晚上盯着电脑没睡觉了。 周晓帆见时寒和李队走过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将电脑桌的升降桌板抬了起来,说道:不管死者是想不开还是遭人迫害,她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所以我就按照大事件去查。 李岂看着电脑上的图表,这是案发当天做的口供记录,上面写着何霞在一周前考场作弊,于学校公告栏批评。 这个我今天问了,她室友说自己并不知道何霞有作弊前科。李岂说道。 周晓帆又摇头,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份监控,这个是我下午找学校要的何霞作弊被抓时,那件教室的监控。 说着,他滑动鼠标拉动横条,将清晰度调高后,就是这样。 画面清晰之后,可以看见何霞偷偷给后桌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周晓帆调来了他们考试的考卷,看了一遍他确认自己不会做,所以又腆着脸要了一份答案,核对之后,确认纸条上的字确实是考卷的答案。 时寒明白周晓帆的意思,总结道:何霞递给后方的纸条上已经写好了答案,她是在帮别人作弊。 接着,李岂看了一眼死者资料,推断道:死者何霞,A大天文系大三学生。大三被挂科,可能影响毕业,所以才想不开? 说起来,这个何霞还是拘留室里那小子的学姐。 时寒摇头,对李岂问道:你看她的后座是谁? 他们在进行案件推理的时候,会将死者的亲近关系疏离,何霞的另外三名室友也在他们的调查范围内,虽然没有像嫌疑人一样贴在白板上,但这些人的资料已经在他们的侦查范围内。 分卷(3) 李岂看向时寒所指的方向,表情瞬间豁然,何霞这是在给她的室友传递纸条,但是今天他询问室友时,她明明说自己并不知道何霞有作弊前科。 我再去查一查这个陈燕同学。李岂说完转身要出门继续查,但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走回周晓帆的电脑前,对他说道:与其没精打采没效率,你还是回去歇一下午,休息好了回来好好干。 周晓帆眼睛一亮,随即摆手说道:我就在这儿睡会,回家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打游戏,照样不睡觉。 说罢,他一头栽倒,没多久就发出睡着的轻鼾声。 纵使暂时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指明死者的死因和室友陈燕有直接关系,但何霞生前和陈燕走的最近,同学们和何霞家长自然而然觉得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都问过了,大一那个学生只是被带走问话,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整天和我女儿走一起,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何霞母亲扯着陈燕,一定要拉她去认罪。 何霞上个星期给她打电话,一直吞吞吐吐的,她以为何霞又是想找她发牢骚,就让何霞以学习为重,别的不要乱想。前两天辅导员告知她何霞考试作弊,她也是气昏了头,才骂了何霞两句。 但她只是恨铁不成钢,没有真的想让女儿去死啊! 陈燕和何霞一起相处的时间更多,她一定知道什么,说不定凶手就是陈燕。 李岂想来学校再问问,就看见陈燕就被何霞父母堵住的场面,赶紧拦人,两位!我理解二位的痛苦,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胡乱定罪。 不论如何主观怀疑,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旧时代的屈打成招是糟粕,现在不能使用了。 李岂立即叫人来A大,安抚何霞父母的情绪,随后亲自带走了陈燕,将她送到了班级门口,陈燕什么都没说,转头便要走。 李岂再次喊住了她,指了指她手腕的伤,说道:你的伤口渗血了,最好先去医务室重新包扎。 陈燕低头一看,伤口大概是刚才被何霞父母扯开的,马上警惕地拉下袖子,挡住自己的伤口,留了一句:我下课再去。 见陈燕头也不回地离开,作为刑警,李岂的警惕性很高,立即在笔记上做了一个她手上有新伤的记录。 陈燕的朋友本就为数不多,自从何霞出事,她就连在上课的时候,身边都没人敢坐。 见所有人都不理会陈燕,还是有男生觉得心疼,偷偷议论道:我们这样排斥一个女生,是不是不太好? 同伴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却并不想和陈燕走太近,要去你去,她连最亲近的朋友都能动手,我们和她又不熟,找什么晦气。 她对何霞动手过? 刚才谈论的两个男生吓了一跳,一齐回头,见他们身后坐着的是昨天询问何霞情况的人,顿时没有继续说话。 李岂收起自己手上用来记录的本子和笔,空着手坐在两人面前,笑着说道:我看两位同学也是挺有爱心的,你们今天说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真相早日浮出水面。 说着,李岂不知从哪儿拿来两杯奶茶,推到了那两名男同学面前。 两名男同学面面相觑,苦恼了一会,只是说了一些自己看到的事。 李岂回到ICS后,将档案中陈燕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旁边打了个问号,随后走到了周晓帆身边,说道:何霞的同学说一周前看到何霞曾经和陈燕大吵了一架。你再查一遍陈燕和何霞独处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节。 李岂将买来的奶茶给同事分了,由于送出去了两杯,所以他自己和时寒就没份儿了。 寻思着时寒本来也不喝,所以就空着手去时寒办公室问问今天的尸检有没有进展,但他今天竟然不在办公室里。 难道在工作?想着,李岂向停尸间走去,只见朱寞从里头走了出来,便问道,你们时科长在吗? 朱寞摇头答道:科长今天一到点就离开了,说是去买饭。 李岂一脸的疑惑,ICS每日管吃,哪里需要时寒自己去买饭? 李队,科长回来了!科朱寞正巧看见科长从外头回来,还没打招呼就看着他拎着饭盒走进了拘留室。 李岂意会,赶紧拦住要说话的朱寞,提醒道:你们时科长平时脾气看着挺好,可千万别惹了他,特别是他在忙的时候。 朱寞似懂非懂地点头,为什么科长和李队这两天都这么奇怪?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言然还以为又是来送饭的,这会他正看着从ICS其他人那儿借来的书正入迷,就说了一句:谢谢,先放着吧! 但面前的人并没有走,而是把饭盒一个个都打开了,言然合书抬头一看,正好与时寒的视线对上。 书一会再看,先吃饭。时寒说着,搬来了椅子,坐在了言然对面,显然是要和言然一起吃。 言然看着面前的时寒,呆愣住了。 时寒见言然不说话,以为是不喜欢这些菜,于是说道:都是按照你小时候口味点的,不知道现在变了没,凑合着吃吧。 想到言然之前说过讨厌他,时寒没有提起这顿饭菜是他做的。 言然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老样子,你比我妈还像我妈!说完,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些菜是时寒亲自下厨,都是他爱吃的,心里微暖。 如果,时寒当年没有搬走,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生疏吧!言然心中暗叹,抬眼看向时寒,自嘲地笑了笑,时寒到现在还觉得他一直在骗人,他现在又在多想什么呢? 不过既然再次遇见了,就说明他们是真的有缘。 第4章 14 何霞 时寒吃着饭,见面前的人不再动筷,抬头看去。言然赶忙移开眼,慌乱之中看向手边的书。 你喜欢办案?时寒见言然留在ICS的这一天里,看了好几本书了。 言然想了想,回答道:算不上喜欢,只是在这里太无聊。他也没必要撒谎,时寒又不是看不出来。 时寒语塞,放下筷子认真说道:你如果无聊,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不妨碍公务?言然挑眉看着时寒,他以为时寒这种近乎古板的性格,会把工作和人情分的很开。 时寒微笑了笑,说道:我只会让你看到你能看到的。 言然紧盯着时寒,挑眉一笑,道:如果我想看的,是我不能看到的呢? 时寒以为言然是要打听案件的进展,于是说道:你好好学习,虽然你是天文学专业,但将来可以跨专业深造,一样能来ICS工作。 言然顺着时寒的意思点头道,也对,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努力。 李岂站在拘留室门口晃悠了半天,没敢进去打扰,他怎么听着里头两人说的话,这么奇怪呢?算了,他还是老实等着吧,总比现在冲进去被时寒拎去停尸间就地解刨了好。 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报了天文学专业?我记得你以前说想当警察,将来想惩奸除恶。时寒问道。 言然有些意外,他以为时寒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了,眼中的错愕很快被掩盖,他戏谑地看着时寒,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我是不介意说的,可关键是你不信啊!家里老人说我家祖上是茅山道士,所以家里人多多少少都能看到点奇怪的东西,但他们长大后就看不到了。只有我不一样,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可以看到、触摸到,甚至是感受到。 他说着闭上了眼,再睁眼时,时寒明显看见他的瞳色有了一些变化,但按照科学依据,这样的变化也不是不能出现。 见时寒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平常,言然想到他应该还是没相信,于是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尤其是我的眼睛,你能体会到走在路上都有阿飘找你搭讪的经历吗?所以我想看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星星、夜空。 时寒许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量言然说话的真实性,正想开口用科学依据解释,但想到言然不会想听的,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说起了另一件事。 本案死者何霞是你天文系的学姐。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之前是否与她有过节? 言然摇头,听说过,但没接触,新生大会上她在台上讲过话。 因为他的特殊,身边的人会惧怕他,他也能理解,所以尽可能的不给别人带来恐慌,参加的活动屈指可数,所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是否见过何霞。 不过 时寒见他还有话要说,于是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录像没开。 现在不是审问环节,只是他想和言然好好聊聊,毕竟他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就算今晚把他放出去,侦查队也会继续盯着他。 言然知道时寒既然开口了就不会骗人,于是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怎么参加活动,但系里关于何霞学姐的传言不少,大家都在传她不用学习也能考出好成绩,所以一到考试月不求文曲星不挂柯南的,全部眼巴巴盯着人家何霞看,好像能跟着沾光似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人不用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别人拼尽全力都想要的东西,心里会好受吗? 通过何霞的视角,他分明看见天台上还有一个人存在,但马上被李队打断,当时天又太黑,他只能强行中断和亡魂的联系。 时寒低眉想了一会,颔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起身整理桌上的饭盒,言然还在长身体,他做了四人份的饭菜,几乎都被言然吃完。见碗底剩下的菜叶子和胡萝卜,这家伙小时候被言阿姨逼着吃菜,现在没人管着,就只盯着肉吃了。 时寒临走前说道:今晚你就能回去了,我下班后送你。 没给言然的拒绝的机会,他便离开了拘留室,刚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李岂,脸上的表情哪有在拘留室里那么和蔼可亲。 李岂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俩吗? 说着,他跟上时寒的脚步,问道:言然最后说的话,你明白了什么?这么仔细一想,确实有点问题,难不成是他酸了?所以对学霸下手? 如果是这样,他要不要再拘留言然几天? 时寒停住脚步,看了李岂一眼,想说什么,但又懒得解释,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办公间走。 周晓帆实在不忍看到队长犯傻,默默地给队长递了一份文件,说道:队长,是你自己说没必要看言然成绩单的,怪不着时科长不搭理你。 在李岂眼中,言然就是个睡衣外穿的懒散差生,相比于看他成绩单,明显还是其他事情更重要,现在被周晓帆这么一说,李岂将信将疑地打开言然的成绩单查看。 嚯,好家伙,原来拘留室里坐着的才是真学霸! 李岂象征性地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放下成绩单,溜进了时寒办公室,你家小兄弟成绩挺好啊! 时寒默认了李岂的话,他对言然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信任,从来没有过担心。所以也不打算就成绩一事和李岂聊下去,时寒将一份报告递给李岂,说道:我们在死者身上又找到新的伤痕。 说着,时寒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解释道: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死者右手虎口发红,是生前紧抓过什么东西造成的,因为尸体送检至法医科时间很短,伤痕今天才浮到尸体表面,所以上一份报告没有注明。发红部分没有明显的规律,握着的东西是有着平滑表面。 另外。时寒说着,又递给李岂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应该放在昨天的报告中,忘记放进去了。 昨天是他着急离开找言然,没有亲自监督朱寞整理所有文件,所以责任还是在他身上。 李岂撇了撇嘴,文件检查是法医科自己的事,他管不着。 不过时寒每次都是亲力亲为,怎么不见带出来的徒弟也能细心一点,这种文件整理到现在还是时寒先做好,然后才是朱寞二审学习。 万一哪天时寒有事请假,法医科还不得乱套了。 时寒面对着电脑继续工作,见李岂还没走,以为他说的是补充文件的事,于是说道:今天补充的文件我稍后会做一份完整版,再交给你。 他们ICS侦查队,不管是刑侦、物证,还是他们法医,很少能够一次就把所有资料找齐,补充文档都是常有的事,以前也没见李岂关心过这个。 李岂摇头,表明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指着时寒给他的两张照片中的其中一张说道:我是觉得这伤口有点不对劲。 他没少打架,受伤的次数比和刘臻吵架的次数还多,从没见过这样的伤口。 第5章 15 何霞 照片上的伤口位于死者手臂,一般人撞到的淤青是青紫色,但是这张照片上的瘀伤却是泛红的。 时寒看了一眼,解释道:这个伤口大部分瘀伤,表面有轻微挫伤。伤口沾染的物质经过化验,确认是大楼外墙的墙灰,挫伤有横纵两种,横向是经过挣扎留下,而纵向是身体下坠,摩擦墙壁形成。手臂瘀伤是外力导致的皮下血管出血,而虎口瘀伤是重力挤压下形成的,因为肌肉不同,愈合的程度也会不同,同样,活人和死人的愈合程度也不一样。 人死之后,血液循环终止,血液在重力作用下沿血管坠积于毛细血管和小静脉内,形成高位血管空虚、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现象,无法进行伤口愈合修复。 时寒做出最后推论:死者身上的伤口呈瘀红色,是死前没多久被重击造成的。 也就是说死者在生前曾经在外墙挂了一段时间?那么现场真的可能存在另一个人,死者曾经向他求救过?那个人会是谁?李岂一下问出好几个问题。 他们勘察过现场,天台上唯一附和时寒所说的表面光滑物体应该就是天台护栏扶手了,但如果真的是抓住了扶手,那这些划蹭伤的位置应该再往下一些,并且出现被墙沿阻挡的折痕。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死者抓住了别人的手往下拖了一段距离,所以死者的手臂上有长距离且均匀的纵向划伤。 时寒手指轻敲着桌边,等待李岂把话说完后,才说道:有关尸体的检验报告之后还会补充,嫌疑人画像等待证据链补上,我也会给。但至于是否求助过,向谁求助,这是你们刑侦的事。 李岂点头,这事儿他知道,于是看向昨天遗漏的第二张照片,看这个伤痕就是生前瘀伤了,但是这形状好像不是一般物体的击打伤。 分卷(4) 这种伤痕是矩形伤痕,长侧明显,短侧扩散,一时间他还想不起有什么东西能打出这样伤痕。 这个呢? 时寒解释道:死者身上有多处这样的瘀伤,愈合程度不一,是生前受伤,但不致命,目前还没有找到致伤工具。 说着,时寒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拘留时间正好结束,我先送小家伙回学校,有事手机联系。 时寒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顿住,回头说道:对了,明天我会去A大一趟。 今晚送人家回学校,明儿个又去陪他,不腻吗?李岂一脸我很懂的表情。 时寒僵着脸,呵笑一声,麻烦李队长思想单纯一些,我明天是去现场。 尸体表面有许多伤痕,如果不是自己造成,那死者生前应当遭受了虐待,他得找出致伤工具,做伤痕检验,才能给出报告。 李岂意会地点头,是!取证!他就不信了,时寒不会去找言然,结果都一样,何必那么追究细节。 对了,既然你要去现场,正好物证科那边支不开人手,你明天带着物证的实习生去现场帮忙搜证吧!李岂说着,双手合十,祈求时寒能大发慈悲,体谅一下他们人丁稀少的ICS。 物证科那边一直说:时间拖得越久,证物受到污染的机会就越大。 但案发当晚从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太多了,物证科的同事已经熬了一天一夜,是真的脱不开身,他们侦查科五大三粗的,网络安全就更不行了,负责心理咨询的教授年初出国深造去了,所以最合适去的人,就是法医科的。 时寒倒是没有太大意见,反正他都是要去现场的,就是多带一个人的问题而已,于是应下:知道了,明天让他在宿舍门口等我。 说完,他走向拘留室门口,在同事递来的同意书上签上字,带着言然准备离开。 同事见科长只写了名字,没填写亲属关系,赶紧追上去询问。 时寒想了想,回答道:家属。 言叔叔和言阿姨应该都不知道言然被关在ICS的事,算起来言然小时候总叫他哥哥,勉勉强强也能算半个家人了。 啊?同事傻眼,所以里面的言同学真的是时科长的弟弟?可他俩不同姓啊! 言然也疑惑地看着时寒,原来时寒已经修炼到说谎不脸红的地步了? 时寒带着言然来到车库,见言然想坐到后排,直接锁上了后排的车门,伸手打开了副驾驶位,你学校要门禁了,快点。 言然眼角微抽,没再挣扎,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位。他也不是排斥时寒,主要是他有点困想睡一觉,后排灯光暗一点。 但他昨晚没睡好,靠在副驾驶位没一会就睡着了,时寒看了一眼身边睡的正香的言然,默默拉下挡板,帮他挡去一部分的路灯灯光。 言然第二天一早就有课,睡眼惺忪地站在寝室楼下,他昨晚实在太困了,含糊不清地和时寒打了个招呼就回宿舍了。 现在想起来,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竟然连时寒的联系方式都没留。 努力个毛线,他这是还没起步,就摔在起跑线上。 言然身上穿着宽大的卫衣,还真就像是李岂说的睡衣外穿,但衣服再长,还是没遮住他修长的腿。 为了掩盖自己眼睛的颜色,言然经常耷拉着眼皮,加上这两天没休息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时寒从眼前经过的时候,言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赶忙追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时寒低头看了地址,见问话的是言然,便将手上的早餐递给了他,说道:来现勘取证,顺道给你送早餐。 言然接过早餐的时候,脑子里还有没睡醒留下的浆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回了一句:哦。 20号楼在哪儿?时寒早就过来了,一边找何霞所在的宿舍楼,一边等言然下楼。但言然都下楼准备去上课了,他还没找到何霞的宿舍楼在哪里。 被问话,言然终于有点回神,毕竟是拿人手短,他亲自把时寒带到20号楼楼下才去上课。 他刚走没两步,突然想起一回事,急转身想回去找时寒,却正好和时寒撞上。 你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时寒伸手护住言然,就怕他摔了。 言然还在困意中没缓过来,一听到吃饭就点头,好啊! 时寒笑了笑,很是顺手地摸着言然头顶蓬松的小卷毛,那好,等我中午来找你。 一直到时寒都走上女生宿舍了,言然才回过神来,我刚刚明明是要留电话的!怎么就愣住了?以后还是早点睡吧! 他仰天叹了一口气,下次一定休息好了再和时寒说话,就是一个没睡醒,让他错过了多大的机会。 言然还在懊悔的时候,突然听到教学楼传来上课铃,什么也管不着了,赶紧往教室跑。 李岂提前和校方打过招呼了,所以时寒只是登记了一下就能进入女生宿舍。 时寒到现场的时候,何霞宿舍门口正站着一名局促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法证科的实习生。 实习生见时寒来了,赶忙上前打招呼:时科长你好!我叫袁榕,是法证科的实习生,多多指教! 袁榕说着,对着时寒就是一个大鞠躬。 第6章 16 何霞 时寒径直走向宿舍门口,摘下封条,说道: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如果你是以袁薪弟弟身份来的,那你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如果只是物证科的实习生,那就做好准备,跟着进来。 物证科科长叫袁薪,今天进来的实习生叫袁榕,两人长得很相似,大概率是兄弟。他不排斥办公室里存在亲情关系,但工作和感情应当分清楚,才能做好事。 袁榕赶忙戴上手套鞋套,表明自己真的是来学习的,时科长放心,虽然我只是实习生,但一直记着当初来ICS时,李队教我们的,一定要看清世间所有罪恶,替不平者伸冤! 时寒听他这回答还算满意,从工具箱中拿出手术帽递给他,自己也戴上帽子、手套,套上鞋套。 他缓步往室内走,边走边说道:虽然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仍可能留有导致死者死因的关键性证据,不论是法证还是法医必须尽可能不破坏死者生前的生活痕迹。 袁榕点头,学生记下了!说着,他带上帽子,检查了一遍才进入现场。 因为案件还未告破,所以寝室暂时被封闭了起来,原本住在寝室的另外三名同学,其中两位已经提前搬离了宿舍。 另一名同学叫陈燕,在案发的第二天也被安排到了新宿舍。 时寒来到何霞的书桌前,翻看书本,发现课本上没有一条笔记,但在其中一本书中,发现了两张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纸张。 纸张上抄满了课本知识,初看字迹,与何霞的笔迹几乎一样。 时寒将纸张装进证物袋,递给袁榕做记录。 但两人继续检查何霞的书桌,在角落发现了一瓶标签被撕掉的药瓶。 为什么要撕掉标签?袁榕小心翼翼地拿起药瓶,将它装进证物袋,看着瓶身被刮得干干净净,很是纳闷。 时寒接过药瓶仔细看着,解释道:服用者很清楚药剂的含量,同时,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药。 而且药瓶里药片的数量只有一半,服用者吃药有一段时间了。 见桌上检查不出什么,时寒缓步走到了垃圾桶前。 垃圾桶是一个人生活痕迹最重的地方,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生活垃圾,可以推断他的生活质量、身体和心理状态。 时寒说着,从工具箱中拿出一块白布,将垃圾平坦在布上,从边缘向内翻找。 案发当晚,ICS接管案件之后,何霞的宿舍就在侦查队监控之中,除了陈燕在宿舍里又睡了一夜之外,其余东西都没有被动过,垃圾桶也是。 时寒一脸镇定地翻找垃圾,却在看到两张医院药单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两张药单中,一张是医院急诊,根据单子上的姓名和药物,陈燕在案发当晚就去医院挂急诊,打了一针破伤风。 出于对案件的敏感,时寒也将这张药单放进了物证袋。 而另一张单子上的名字是何霞,但上面的病症以及处方药物都被刻意涂抹掉了,等带回ICS检查单子上的指纹是谁的,就知道是何霞自己抹掉的,还是经过别人的手。 这是什么?袁榕见垃圾中有一团纸,纸明明很干净,却被揉皱了丢掉。 袁榕缓缓打开纸团查看,只见纸团中间包着的,是被撕碎的小纸片,但他什么都没说,先递给时寒看。 时寒注意到袁榕的小心翼翼,心想着是不是一开始吓到他了,于是说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是物证的灵敏度,你要学会多设想多尝试。 他还是鼓励实习生多说多做,进步是在尝试中获得的。 袁榕眼神发亮,他真的可以推测吗?想着,他很小心地说道:是死者想要丢掉什么东西,却又怕室友发现才这样的吗? 时寒点头,同意了袁榕的想法,但没让他继续拆下去,将纸团完整地放进证物袋中。 其他的垃圾也要一同带回,就交给袁榕收拾了。 时寒在宿舍内走了一圈,没再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便决定初勘暂时结束。 袁榕正在旁边做着记录,一不小心让笔帽掉在了地上,正要捡起道歉时,发现桌子底下还有一张小纸片,小心地捡了起来。 陈燕的桌子。时寒看向桌上放置书本的首页写着的名字。 而这张纸片上的笔迹,和垃圾桶中被A4纸包裹的纸片上的笔迹很相似。 将刚捡到的纸片再装进新的物证袋,时寒将所有物证交给袁榕,让他先回ICS,并叮嘱所有物证中,最先检查何霞的药单以及她桌上的那瓶不知名药片。 袁榕走了没多久,时寒就接到物证科科长袁薪的电话。 时科长,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不知道今天现勘有没有出什么差错啊! 时寒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说道:实习生表现不错,他现在已经回去了。 人情说完了,他接下来说的就是正事:现场拿到了重要物证,要麻烦你们物证科早点出报告。 时寒看了一眼时间,盘算着言然应该快下课了,便往教学楼走去。今天走这一趟,他一个致伤工具没找到,倒是帮物证科做事了。 明白!今天辛苦时科长了。袁薪立即答应,于情于理,他这次都是麻烦时寒了。 只要手上稍微多出人手,他会马上派人去现场复勘。 大学课堂比高中要散漫很多,但言然因为学习成绩好,一直都是老师们的心头宝。 但他上课没一会就往窗外看,要不是他成绩确实不错,每次上课提问都答得上来,是实打实的实力,老师早就不乐意了。 这还没下课,言然就看到时寒走了过来,笔直地站在了教学楼大门的对面,看起来好像是在打电话。 嗯。时寒说完,挂断了电话,等候着言然下课。 见时寒等着他,这下言然的心思完全就不在课堂上了,趁着时寒没发现他,言然的眼睛都快长在时寒身上了。 他以为电视剧里法医西装笔挺都是影视效果,没想到时寒还真就穿着正装。虽然时寒比他矮一点,但也在一米八以上,纯白色衬衫搭上平驳领双排扣西装马甲,浅蓝色领带平结,正经又不失休闲。 总之一个字,好看! 下课铃一打响,言然拎着包随时准备走,但教授还没讲完课,言然只能继续坐着。 看来有些同学着急下课,那么剩下的内容我们下节课在继续说。教授说着,看向坐在窗边的言然,但他这话刚说完,言然已经没影了。 还真是稀奇。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课本,原来沉默寡言的言然同学也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言然刻意绕了一层,从教学楼侧门出来,走到时寒背后,拍了拍他,问道:这位帅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第7章 17 何霞 时寒没有回头,显然是不想理会这么对他说话的人。但看到身后的人跳到了他的面前,时寒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低笑了一声说道:手机给我。 接过言然递来的手机,时寒一边输入自己的号码一边说道:联系方式确实早应该给你了,是我疏忽。不过下次别调皮了。 时寒说着,将手机还给言然,视线停留下了言然怀里抱着的一堆书上。不自觉的想起案子的事情,大学课程确实有一定难度,但何霞想通过作弊这种捷径赢得嘉奖,实在得不偿失。 言然见时寒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现在刚下课,人多得很,时寒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我以为法医、西装、面瘫,加起来会是一个冷若冰霜的正经帅哥,是我想错了!言然突然觉得刚才逗时寒,时寒害羞了是个假象。 时寒笑了笑,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向言然,缓声道:如果是我给你带来这样的错觉,我道歉。 说着,时寒伸手想要揉言然的头发,但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吃饭。 时隔十二年再次相遇,两人之间还是有些熟悉感,但彼此之间保持的礼貌距离又更像是对离开的介怀。 不然今天我带你吃食堂吧! 下次。今天带你去附近新开的店,是你喜欢的东北菜。 时寒已经准备好了钱,只要言然需要,随时可以一起吃饭。 话说,你喜欢那款? 什么? 就冰山什么的。 没有,我随口说说的,真要喜欢什么,我眼里写着。言然说着,偷瞄了身边的时寒一眼,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小时候他觉得时寒哥哥很厉害,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就把他当做榜样,加上时寒又总是很照顾他,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依赖。但现在再看时寒,他依旧那么优秀亮眼,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却又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明明是想找回一直陪伴他的时寒哥哥,怎么好像目的不一样了? 时寒有工作,言然还要回学校学习,所以午饭过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坐在车上,时寒看着手机里言然的号码,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分卷(5) 回到ICS,时寒将证物袋交到物证科后,就被李岂喊走。 你继续说。李岂见时寒也来了,就让周晓帆接着说。 周晓帆调出几段监控,说道:A大的监控保留了三年,中间有六次检修断电,其他时间视频记录均留存。我从中截取了何霞每次考试的监控记录,发现她是从大二下学期开始考试作弊的。 随后他将进度条往后拉,帮助室友陈燕作弊这件事,是从本学期的第二门考试开始。队长让我重新检查一遍陈燕和何霞独处时的监控,然后我发现了这个。 周晓帆又调了一段监控录像,画面左上角的时间在天文系本学期第二门考试之前,第一门考试之后,何霞和陈燕在宿舍楼后门吵架,但由于那里是阴影处,看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但可以看见陈燕后来的确对何霞动了手。 三人看了一下午的监控,物证科在这段时间也有了新进展。 李队,时科长。袁薪拿着报告过来,刚才时科长让我们先检查这张报告单,上面的确只有死者何霞一个人的指纹,但由于磨损太严重,看不清楚开了什么药。 时寒看着袁薪复原的药单,印着药物的那块纸页被几乎都被磨没了,确实看不出到底开了什么药,不过物证还是还原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于是说道:有单号就好办。 想到他还让物证化验了瓶子里的药片,时寒转头对袁薪问道:瓶子里是什么药? 袁薪将另外两份报告交给时寒,经过检验,瓶中药物与昨天法医科送来的死者胃内未消化残渣作比对,确认死者死前服用过瓶中药物。 时寒打开报告,看向药物成分表,盐酸帕罗西汀片? 李岂疑问,这是什么? 时寒解释道:用于抗抑郁。 会不会是她被人逼迫吃药了?李岂猜想如果是逼迫,胃里一样也会留下药物残余。 时寒摇头,如果胁迫,死者喉管应该有挣扎痕迹,但是尸检时并没有。 李岂明白地点头,我现在就派人去医院比对药单序号,确认这药是否为死者本人自愿购买。 出门前,李岂站在ICS门口抬头往上看,眼看着就要天黑,办案的黄金72小时已然过去两天。 何霞出事后,校方马上对所有人进行心理辅导,取消了通宵教室,让学生们早点回去休息。 但言然还是从安全通道来到了何霞被抓到作弊的教室。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还是推开了教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何霞蜷缩在椅子上,埋着头一动不动,不愿意让外界打扰她,也不想接触这个世界。 何霞。言然喊出了它的名字。 何霞从高空坠落,如今的它面目全非,但言然还是认得出来,也并不觉得很惊讶。 告诉我,你的过往。言然说着,向何霞伸出了手。 他本来不想掺合的,但时寒说了,只要他能证明自己真的能看见,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何霞犹豫着,她现在说不了话,什么都做不了,但面前的人能看到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帮她!想着,她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言然的手心。 和鬼魂接触是没有任何触感的,但言然却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力量,指引着他向真相靠近。 以我之眼,替你申冤。 言然只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黑,黑到什么都看不见。耳边是嘈杂的指责声,眼前渐渐有了画面,但却是黯淡无光的。 这次的成绩为什么低了?你在学校是不是整天都在玩! 我说了,你的任务只有学习。我生你养你,花了这么多钱,让你好好读书,有错吗? 抑郁症?什么抑郁症,我看你就是想偷懒!矫情! 何霞挂掉了电话,看着屏幕上大大的妈妈两个字,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时间有点喘不过气,赶紧吃了一颗药,继续熬夜看书。 此时的何霞才大二,大一一年的学习,即使拿到专业前三,她依旧没有达到妈妈的要求,可她的心理问题原来越严重,也没有人愿意倾听。 心情沮丧的时候,甚至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直到大二上学期,她的成绩比大一还要差了,她真的很害怕妈妈对她失望。 所以在大二下学期,她第一次尝试作弊 这种不用学习就能考出好成绩的感觉,真好 可是好景不长,她作弊的事被陈燕发现了。 你不帮我,我就去告发你!陈燕威胁道。 何霞相信陈燕说到做到,所以她只有把陈燕拉下水,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比陈燕会先暴露。 她真的后悔了,对所有事都后悔了。她不该作弊,不该求捷径。 可是她还有机会吗?她也想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啊! 谁来救救我! 言然被何霞凄厉的呼喊声惊醒,久久无法平静。 何霞错了吗?她错了。 可是只有她一个人错了吗?并不是啊! 第8章 18 何霞 侦查科根据单号,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开出这张药单的医院。 医院离A大很近,李岂亲自向医生确认过,何霞确实有抑郁症状,药是出自医院的药房。 但是医生却说何霞来就诊的时候,是带着之前吃过的药来的,应该是已经有医生给她开过药了,但是因为没有抑制住情绪,所以何霞就换了医生。 何同学有说过之前是谁给她开药吗?李岂问道。 医生表示否定,他曾经询问过,但何霞拿不出病历,他看病人手里的药都是非处方药,是学校医务室给她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根据这条线索李岂又来了A大,就这么几天,他来这儿无数次,早就是轻车熟路了,但他就是没想到时寒也跟来了。 你不懂药物成分,我来帮忙。时寒解释道。 李岂一点也不相信时寒的说辞,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个东西叫做手机。 他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打电话问时寒,哪儿需要他亲自过来,难道是为了 时寒没理会李岂的调侃,他的尸检还缺少关键性证据,他得找。 他们正打算往医务室走,正巧撞见言然似乎在跟着谁。 李岂为了防止时寒打草惊蛇,一直拦着他出声。 只见言然站在角落,看着陈燕走进医务室,又从医务室离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岂正伺机而动,突然一个电话差点把他们暴露了。 电话另一头的周晓帆将手机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手里继续忙活着,看着电脑上的画面说道:言然昨晚去了死者被抓考试作弊的教室,一直坐在死者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一直到深夜两点才离开。 就坐着一动不动?没干其他的?李岂也是纳闷,这个言然到底在做什么? 周晓帆否定,他看了整段监控,言然干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然后就离开回宿舍了,确实什么都没干。 一次是巧合,但这都第二次了,言然到底想做什么? 李岂正准备上去拦住言然问话,但想到时寒和言然的关系,有些为难地看向时寒。 时寒淡淡地看了李岂一眼,说道:看我做什么,这是你的工作。 况且他也想知道言然为什么会把视线转向陈燕。不管是ICS还是他,之前都没有向言然透露过其他信息,但他总是比ICS快了一步。 或许今天李岂会将言然扣留,但他相信言然不是凶手,也会用自己的力量,替言然证明清白。 言然正准备继续跟着陈燕,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拦住了他。 时寒?言然不解地看向时寒,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看见他跟着陈燕了? 李岂略有些不满地摆手,嘿,同学,我也来了! 言然这才看向李岂,打了声招呼。 说吧,为什么跟着陈燕?李岂依旧挡在言然面前没有让开,话语间带着些许审问的意思。 言然撇嘴,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还有说的必要吗? 说完,言然见陈燕已经走进教学楼了,现在再赶过去应该赶不上了。 李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陈燕挽着一名女同学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学楼,感到有些稀奇,昨天不还没朋友吗? 李队也觉得奇怪吧!言然今天穿着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帽子压着刘海,都快看不见他的眼睛了。 想到言然一直跟踪陈燕,可能真的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指了指教学楼,问道:你跟着人家女同学这么久,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言然眼角一抽搐,别把我形容得像个变.态。 说着,言然很是嫌弃地和李岂拉开了距离,默不作声地站在了时寒身边,随后说道:何霞学姐虽然不怎么和人深交,但人缘还算不错。陈燕为人刻薄,平常只有何霞学姐和她亲近。 唯一的朋友出事,陈燕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反而借最好的朋友出事,自己很孤独这样的借口,很快就找到了新朋友,并且大肆宣扬自己曾经阻止过何霞学姐作弊。这话说给你们听,你们信吗? 李岂觉得这话他们信不信还是后话,主要是言然这次表现得太过刻意,同样是学姐,对待何霞和陈燕的态度截然不同。 想着,李岂看向时寒,发现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难看。 想来想去,李岂旁敲侧击地问道:我怎么听说你不怎么和同学联系,怎么这次打听消息这么积极了? 言然话语一顿,见李队时不时地往他身边的时寒看来,马上觉得不对劲,正想解释来着,但时寒显然是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们走吧。时寒说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对言然说的。 言然很是懊悔,他只是有些同情何霞学姐的遭遇,真的没有想太多。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时寒! 你们等等!言然说着,大步迈向两人,他原本想自己去查的,但他确实也没什么朋友,自己孤军奋战倒不如把线索给时寒他们,ICS的实力也不是吹出来的。 言然看着时寒,见他别扭地不看自己,便说道:我保证,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我会努力让你们相信我,但在此之前,这个案子得破,你们一定记得要找铁尺! 在何霞的记忆中,他曾经看到陈燕挥着一把铁尺打她,并且有好几次刮伤了何霞。 因为进入亡魂的生前回忆,他看到的都是第一视角,所以才会对陈燕印象非常不好。 他知道刑侦有技术,只要铁尺上有何霞的DNA,陈燕就会成为嫌疑人,和他上次一样拘留48小时。 这段时间内,他会去死者生前去过的、给她留下深刻回忆的地方,只有找到死者的残识,他才能读取死者有关这个地点的回忆。 时寒微微皱眉,听出言然这是又把见鬼通灵的说辞搬出来了,便说道:口说无凭。 说罢,便带着李岂要走。 言然在他们身后喊道:到底有没有凭证,你们找了就知道了!时寒,你可得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时寒本来紧抿着的唇一下松开,心情从阴沉到开朗,即刻转变。 我知道了。时寒笑着,对身后摆了摆手。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加快了脚步朝教学楼走去。 李岂转头看了一眼言然,又看向时寒,他怎么觉得言然这话就像把时寒的开关打开了。 怎么就跑起来了?李岂小跑跟着腿长的时寒。 时寒没有停下脚步,但提醒了李岂,我记得你说过,陈燕在案发当晚送住在宿舍,进宿舍时并没有带东西。 李岂点头,接着说道:她离开宿舍的时候背了个包,侦查科的同事检查过,包里是书本和笔袋,没有什么特别。 时寒顿足,看向李岂,反问道:她明知道之后都不能回宿舍住,带的不是换洗衣物,而是背着沉重的书包离开,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他怀疑,有东西被陈燕悄无声息地带走了,而这就是陈燕当晚回宿舍住的真正原因。 第9章 19 何霞 所以,你相信言然说的话了?李岂怀疑地看向时寒,他不是不能接受这件事,就是时寒这转变得也太快了。 他也不是完全不相信言然所说的,毕竟ICS最早开始创立,就是为了破解警方都无法侦破的悬案,其中当然也疑似怪力乱神的奇案。 不过吧,这些都是传说。自从他接管ICS以来,手上办的案子都是刘臻不愿意管的案子丢给他处理的。可他师父说过,师父的师父曾经也遇上过一些很奇怪的人,那些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如果言然这个本事是真的,他也确实动了招揽的意思。只是碍于时寒好像不相信的样子。 不过李岂也理解,毕竟时寒是法医,最相信科学依据,如果时寒真的相信言然,那可真的是一大奇观了。 时寒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但他的确提醒了我。尸体上长侧规则、短侧扩散的瘀伤很有可能就是尺子一类的细长片状物体击打。 之前他有过致伤工具是板子之类,但这个瘀伤表明工具的横截面很小,所以就排除了嫌疑人用板子打人的可能。 李岂心里一惊,言然不会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神了! 两人走来陈燕上课的教室,见教室内已经开始上课,便改道又去了何霞和陈燕的宿舍。 物证科今天复勘,看到队长和时科长过来,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找到什么新线索了吗?李岂问道。 物证科同事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从工具箱中拿出了物证袋递给李队,说道:没再找到新线索了,倒是在陈燕的床头找到一瓶开封的碘酒。 李岂接过,陈燕手臂有伤,看伤口应该不小,她该不会用碘酒消毒的吧! 时寒看着李岂手里的碘酒,疑惑地眯了眯眼。 李岂见时寒正在思考,一直没说话,便协助物证科同事一起搜证,直到快要下课了,才喊上时寒,我要去找陈燕,你去不去。 分卷(6) 去。 这堂课是这学期所有科目的最后一节,因为现在正是考试月,大家的心思完全不在课上的内容,教授一说下课,同学们抱上课本冲向自习室复习,他们可不是想要投机取巧的何霞,这大三都快结束了,他们必须要认真对待。 看着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陈燕才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似乎没有心思去学习。 人一旦尝过甜头,就不愿意吃苦了。 陈燕同学。李岂走到了桌前,照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不过他相信就算自己不用出示证件,陈燕应该也认识他了。 方才还散漫的陈燕立即警惕了起来,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背包,问道:你们怎么又来了?不去查何霞的案子,整天来A大做什么? 李岂一眼就看出陈燕在掩饰什么,便指着陈燕手腕的纱布问道:上次见你手受伤了,所以带了个医生过来帮你瞧瞧。 法医也是医嘛!基础包扎时寒肯定是会的。 陈燕挡住自己的手臂,说道:我已经包扎过了,谢谢。 她说着,收拾好桌上的书本和文具打算离开。 李岂马上喊住了陈燕,拿出了一份文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同学,我可以向你借支笔吗?我签个字就好。 陈燕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重新打开背包,拿出文具袋,取了一支笔出来。 李岂接过水笔,一个不小心将手里的水洒了,立即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刚才矿泉水瓶没拧紧!他说着,将手伸向了旁边。 时寒会意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李岂。 陈燕见自己放在桌上的书湿了,立即抢过李岂手里的纸巾,自己擦了起来,不需要,我自己来。 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厌恶。 李岂自知理亏,一直在道歉,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闲着,单手打开了文件夹,隔着袖子将笔袋里的铁尺放进了文件夹中,翻页挡住铁尺,低头签了个字,马上将笔装进笔袋递给陈燕,连声道歉。 陈燕紧皱着眉头,抢走李岂手上的笔袋,抱着书转身就走,看来是烦透了在场的两人。 时寒看着被李岂藏起来的铁尺,好心提醒了一句,未经当事人允许拿走的证物是不被承认的。 李岂当然知道,但他依旧将铁尺装进物证袋,说道:法医给出的致命伤是什么? 时寒回道:高处坠落,头骨破裂。 李岂颔首,举起手上的物证袋,所以铁尺不是致命工具,只能算作陈燕对何霞实行暴力威胁的证据,这个属于民事,我是刑事的,不管这个。 换个说法就是,就算这个铁尺上真的有何霞的血迹、陈燕的DNA,没有陈燕真正导致何霞死亡的直接证据,陈燕也只能算是校园暴力。 时寒抿了抿唇,随后说道:你先带物证回去,找到陈燕嫌疑后,先把人扣住,或许今晚,我就能找到直接证据。 在没来见陈燕之前,他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现在他对案件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只差最关键的线索。 李岂疑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时寒这么神神秘秘的,是要做什么。 时寒和李岂一起回到了车库,他拿走了后备箱里的工具箱后便独自离开,李岂跟着物证科的同事们立即返回ICS做最后的化验。 他走到老校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拉开警戒线走进了何霞跳下来的那栋楼,却隐约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于是放轻了自己的脚步,逐渐向楼上走去。 言然能想到何霞亡魂能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生前最后呆的老校区天台了。 但因为何霞跳楼,附近被拉了警戒线,天台更是被上了锁,言然想尽办法都进不去,苦恼地在天台铁门后踱步。 时寒悄然上楼,却在看见言然时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时寒?言然眼睛一亮,向时寒走去,余光却见楼下有什么东西上了楼。 嘘!言然伸手拉住时寒走到一边,给何霞让道。 只见它上楼后好像看到了什么,立即跑了过去,随后它一把抓住对面,破口大骂。 但言然并未通听感,只有进入何霞的回忆才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紧握着时寒的手,说了句:等会要是有危险,你自己先逃,不用管我。 说罢,言然松开了时寒的手,走向何霞,最终自己的身影与何霞的亡魂重叠,言然再睁开眼时,面前站着的是一脸不屑的陈燕。 第10章 110 何霞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被发现了!何霞不甘地质问,她最近吃药的用量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反正我的前程已经被毁了,我现在就去找老师交代一切!她好不甘心! 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陈燕一听到何霞要告发她,连忙抓住了何霞,事情都已经发生,你自己顶罪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拉一个人?你贱不贱啊! 明明是你自己作弊在先,别想着当了女表.子再立牌坊,你才是罪魁祸首! 陈燕说着,甩开了何霞抓着自己的手,骂人的话说得有些上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信用到了老师面前,老师是相信谁?我大可以说是你诱惑我,我其实并没有看小抄,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无耻!何霞说着,伸手就要抓陈燕的头发,但她身体太过虚弱,还未站稳就被陈燕一把推倒。 陈燕一把抓起何霞往天台栏杆走去,大笑说道:你以为今天我为什么约你来老校区天台啊? 何霞这才反应过来,害怕地抓住陈燕的手,生怕她把自己推下去。 我都听到你和你妈妈说的话了,抑郁症是吧!我看你这么经常自残,应该很想死吧!我今天就帮帮你!陈燕说着,将何霞往楼下推。 何霞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体重只有70斤不到,对于陈燕来说,再轻松不过。 但何霞紧抓住陈燕的手,她不想死!她只是病了,她还有很多景色没有看,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但在何霞的视角中,陈燕就这么笑着,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而她,缓缓坠落,逐渐没了知觉。 是解脱吗?好像是的,但她好不甘心 言然!言然!时寒只看见言然突然冲上去就昏倒了,一直叫他都没醒过来,一向镇定的他慌张的看着言然,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心中后悔,如果他刚才及时拦住言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言然眼前的黑暗逐渐明亮,隐约看到时寒的脸,有些费力地伸出手触摸时寒,我还在做梦啊? 时寒立即握住言然的手,醒醒。 见言然还是浑浑噩噩,时寒放心不下,便将人扛了起来准备先送他去医院。 突然被时寒扛到肩上,言然就算没睡醒,现在也是真的醒了。 咳咳咳,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电视剧里不都是抱着的吗?再不济时寒架着他也好啊!这种人贩子扛法是怎么回事? 听到言然的声音,时寒赶忙将人放下,确认言然真的没事。 看着时寒扒拉自己的眼皮子看瞳孔,又是捏着他的下巴看舌苔,言然此刻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时寒还真就是情调终结者呗! 行了行了,我没事了,活蹦乱跳的,要不我现场给你表演个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言然拔掉正掐着自己下巴的时寒的手。 时寒松了一口气,别再吓我了,我经不起吓。 在言然的事上,他格外认真。 言然理亏,没有再提刚才晕倒的事,而是提醒道:时寒,死者被发现作弊以后,应该会对同样参与作弊,但没有被抓到的陈燕产生记恨吧! 时寒顿住,他同意言然的看法,但如果这个看法是从言然所谓的见鬼中得来的,他就要再考虑考虑。 于是时寒起身拿出钥匙,打开了天台的门,提着工具箱走向了栏杆处。 为什么你有钥匙?言然紧跟着走了进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答案,毕竟时寒是ICS的人,找学校拿到钥匙肯定比他容易。 时寒走到天台栏杆边放下工具箱,从中拿出一个小喷壶,沿着栏杆喷了一段距离,终于见栏杆上有一处泛起蓝紫色荧光。 鲁米诺?言然的视线一直跟着时寒,见他大晚上出现在这里,又拿着试剂喷,像是在找什么,大概想到了可能。 时寒点头,他手上的是鲁米诺试剂,是鲁米诺和双氧水的混合物,会与血液中的血红素发生反应,释放出蓝紫色荧光。 在给何霞做尸检的时候,他发现她的手腕有横纵两种挫伤,墙面上的确有她的血迹和皮屑,但栏杆上却很干净。如果她是自己抓着栏杆自救,栏杆上一定会有她的皮屑。 但物证搜证时,并没有在栏杆上发现血液,又因为校方不停施加压力,他们还没来得及做鲁米诺反应就走了。 不过这个地方是老校区,天台的栏杆全都是生锈的,就算凶手想要将血迹擦掉,也会留下痕迹。时寒用棉签蘸取栏杆上锈迹之间的血迹装进试管,将试管放进工具箱,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时寒想起了什么,对言然说道:跟我回ICS。 言然反问道:我还有嫌疑啊? ICS还正准备抓着他不放了? 时寒摇了摇头,说道:等我结案,给你检查一下。你动不动晕倒,我不放心。 言然苦笑,低声道:看样子你还是没相信。 这不重要。时寒还是觉得言然的身体要紧。 这很重要!言然立即否定。 两人突然僵持住,言然挥了挥手,转身走下楼,算了,既然不是去拿我的奖励,就没必要白走一趟了。 见言然赌气离开,时寒叹了一口气,提着工具箱紧随其后,但在分岔路口,两人并没有选择同一条。 李岂拿到铁尺的化验报告就立即派人将陈燕带了回来,根据血液监测反应,这把铁尺上有死者何霞的血迹,以及你的指纹,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回去以后,陈燕就发现自己的铁尺不见了,听到李岂现在说的话,就知道ICS怀疑到她的头上了,于是说道:何霞有自残的习惯,有一天我发现她拿我的尺子自残,我还阻止她了,长官,这不犯法吧! 反正现在何霞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时寒提着外卖袋子走了进来,将一份盒饭放在了陈燕面前,另一份递给了李岂,先吃点夜宵吧! 李岂见时寒自己没有,打算把盒饭给时寒吃。 不了,吃夜宵不健康。时寒拒绝后,坐在了李岂旁边。 李岂拆筷子的手顿住,但他是真的饿了,平时赶时间吃不上饭也没见着出什么事,于是直接开扒盒饭,吃得饱,晚上不做饿梦。 时寒见陈燕并没有吃饭,淡然地说道:你很冷静。 这话听着是在夸人,但陈燕并没有在这句话中听出多少夸人的意思,依旧冷漠地看着时寒。 李岂的盒饭都吃完了,时寒又喊朱寞往审讯室送其他吃的。 在审讯室吃东西不好李岂看着自己面前的零食饮料,他是真的吃不下了。 时寒看了李岂一眼,又看了看他微微凸起的肚子,抿了抿唇,随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那就歇会,慢慢吃。 第11章 111 何霞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审讯室里,一坐就是三小时,眼看着就要到第二天了,陈燕也失去了耐心,起身就要离开。 李岂马上拦着,转头问时寒:你到底想干嘛?这都仨小时了。 时寒点了点头,嗯,时间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时寒信步走向门口,只见袁薪顶着大黑眼圈送来了报告。 多谢。 时寒道谢后,打开报告看了一眼,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随后走回桌边坐下。 他修长的手指在伸向桌子对面轻叩了叩,坐下,我们可以开始了。 陈燕犹豫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心里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我刚刚说了,你是个很冷静的人,这一整件事你做得看似做得挺干净的。时寒说的是看似,却并不是真的干净,随后他对审讯室外招呼了一声。 审讯室内的电视机立即被打开,放的是何霞帮助陈燕作弊的监控,但由于何霞的位置和陈燕刻意掩盖,监控只能看到陈燕接了纸条,并不能拍到她作弊的过程。 我很奇怪,为什么其他小抄都被何霞撕了,却留下这两张。时寒说着,拿出何霞夹在书里的两张小抄,继续说道,物证科很有经验,他们用铅笔重新摩了一遍,发现在纸条上有另一个人的字迹。 时寒拿出陈燕的考试试卷,其中一道题和纸条上压出来的字迹高度相同。 说不定是何霞模仿过我的字迹,企图泼我脏水呢?陈燕依旧不承认。 时寒拿出字迹鉴定报告,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比划之间留下的间隙是不一样的,下笔的力道、字型也不一样,而这份小抄上的字迹和你的字迹高度吻合。 见陈燕还要辩驳,时寒没有继续听,而是说道:死者尸体表面的瘀伤,与你的铁尺形状相符,上面有你的DNA,同样也有何霞的DNA。不用再重复何霞自残的说辞了,外力致伤和本人伤害,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是法医。 尸体上的大多数矩形瘀伤都是斜向下的,受力点靠身体一侧,因此瘀伤也就更严重,正常人在清醒且没有束缚的情况下,被人击打会不由自主地蜷缩防御,所以尸体手臂靠内侧只有死者曾经的自残伤,是无法自己打出这样的瘀伤的。 还有你手臂的伤口。时寒拿出垃圾桶中的破伤风药单,你应该是碰到了什么生锈的地方,所以才去打破伤风吧! 陈燕看了一眼单子,恢复了平静,那又怎么样,我不小心划到的。 时寒亲自上前查看伤口,只见陈燕的手臂拆掉纱布,伤口并不是挫伤,而是两条将近十厘米长的划伤。 分卷(7) 对自己这么狠?李岂倒吸一口冷气,这陈燕真的只是个小姑娘吗? 时寒摇了摇头,多做多错。伤口已经这么大面积,并且有渗血出现,你去医院,医生没有给你缝合,而是给你打破伤风,这不合理。 陈燕反驳道:是生锈的东西划伤了我,所以我去打破伤风,想自己愈合就没让医生给我缝合,不可以吗? 时寒依旧摇头,划伤你的利器既然生锈了,你的伤口不应该这么平整。 而且时寒拿出陈燕放在床头的碘酒,这瓶碘酒你打开了,但是没有用,因为你的伤口是开放.性.伤口,不能涂碘酒,而且我翻过你们的垃圾桶,并没有上药的棉签。我想是你划伤自己,止血后想要消毒,但突然发现自己买错了,所以停下了止血。 物证科在宿舍的洗手台上发现了血液反应,DNA检测结果显示血液是陈燕的,但现场并没有留下止血的绷带纱布之类,负责检查的侦查科同时也没有发现陈燕将东西带出宿舍,直到物证科的女同事发现厕所垃圾的卫生棉不对劲,上面的血迹并不是经血。 碘伏和碘酒虽然都有消毒作用,但碘酒的消毒能力和腐蚀能力比碘伏要强,碘伏可以对伤口消毒,但碘酒必须要再脱碘,否则会腐蚀伤口。 陈燕想划伤自己,毁掉自己被天台栏杆刮伤的痕迹,但百密一疏。 而且我们查过了,你们宿舍没有能伤人的刀,那么你手上的伤口从哪里来的?时寒拿出一盒刮眉刀片,这种刀片非常锋利,在女生宿舍很常见。他们队里的女警在发现卫生巾血液问题后,马上发现另一个问题,并且找到了刀片。 不过盒子里剩下的刀片全都没有血液反应,应当是陈燕使用后,和血液一起冲走。 时寒从桌上拿了一支笔,指着陈燕的手说道:你的手腕有环形淤青,何霞掉下天台的时候,拉的就是这里吧!虽然你毁掉了手臂的挫伤,但你的手肘也有挫伤,你的确可以说自己是摔倒造成的擦伤,但是 他说着,拿出袁薪刚送来的报告,你擦掉了天台栏杆表面的血迹,并不代表血迹完全被擦除,我们照样找得到你。 时寒缓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淡然道:不用再骗人了。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法医的工作不只是检验尸体,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伤痕鉴定。 陈燕拼命想抹掉自己的犯罪证据,但同样也留下了她存在的证据,这是等价交换。 刚才还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凶手的陈燕,看着面前桌上一份又一份物证,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无奈地说道:没错,是我把何霞推下楼的。 我早就发现何霞作弊,拿着何霞偷偷丢掉的小抄威胁她,想让她也顺手帮帮我。可是她帮了一次就说不帮了,我实在没忍住就动手打了她。为了逼她老老实实地帮我,我就偷拍了她洗澡的照片做要挟,照片都在手机里,你们拿去吧。 陈燕说着,把手机丢在了桌上,这么大帽子扣在她头上,手机里的那些照片,ICS迟早也会找到,倒不如自己招了,但她心里还是不爽,激动到奋力地拍着桌子,发泄自己的情绪:她因为自己暴露了,就想把我也举报了,让我陪她!她就不能牺牲小我,保一保我吗?她算什么朋友! 说着说着,陈燕又突然镇定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人,幽幽说道:你们知道吗?何霞有抑郁症,她会自残,她自己是想死的,早晚都要死,为什么不死得有价值一点? 李岂发誓自己真的很少对女孩子生气,但这个陈燕这种态度,他真的忍不了了,于是大声骂道:价值?人只有活着才能创造自己的价值,你所谓的价值是践踏他人的骨血,这不是价值,是你的自私和贪婪! 她不想死。时寒说着,再次指向陈燕手腕的环形淤青,她一直在按时服药,出门找你之前,她也吃药了。在你对她行凶时,她曾经向你施救,是你剥夺了她生的权利。 第12章 112 何霞 A大大三女学生跳楼案告破,凶手系死者室友。甲市第一线提醒您,待人友好,处事和平,诚信考试,切勿取巧。 言然听着书店老板的电视剧中传出的新闻播报声,心中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对这件事的反思。 如果何霞能再坚定一些,不犯作弊的错,如果何霞父母能意识到女儿的异常,如果陈燕没有校园暴力,或许现在就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言然不喜欢在宿舍里呆着,室友经常在宿舍打游戏看直播,令他很难冷静。他路过时曾好奇地看了两眼,见屏幕上的人正是他们专业大一便休学的那位,着实没了什么兴趣。 今天又是周末,宿舍里充斥着室友打游戏时的大喊声,言然就出门跑二手书屋待着了。 这里清净得很,有的时候还能淘到两本好书。 书屋老板看着店外时不时就有人往店门口放两本书,他都不用看就知道这群学生把什么书丢来了。 以前人家没出事,笔记一堆人抢,就想着吸吸学霸之气,现在一个个把书都还回来了。 也是有意思,买书回去不看,就摆在桌上等着好成绩自己上门?那些唾弃何霞、今天把书换回来的同学,他们本质上和何霞有区别吗?不都是不爱学习,企图走捷径。 二手书屋也收学生笔记和二手课本,学生经常会来这卖自己的书。何霞家境一般,卖书也是为了挣回一部分书费。 言然好奇地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书翻看了两页,这些笔记做得非常详细,还把老师上课时遗漏的部分也补齐了,但笔记从大二就开始渐渐减少了。 同学,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没人要就得丢了。老板见言然蹲在地上翻看,看起来好像挺认真的。 言然本来只是想看看,笔记本上的内容都很基础,他拿走这些笔记本也用不到。他真要放下的时候,突然感觉本子上好像有牵引,眉头微皱。 那我拿走了,谢谢老板。言然道了谢,拿上本子去图书馆找了个角落坐下。 言然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在指引下找到了夹在笔记本中的一张纸,上面的图案很混乱,但大概是一个哭泣的表情。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纸页,探头却见自己并不在图书馆里。 他正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很是无力地向手机另一端的人哭诉。 言然看向镜子,镜子的人就是何霞。 别人都以为我不用学习就能拿到好成绩,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学到深夜。 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爸爸妈妈和老师对我的期望越来越高,我的压力真的很大,我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越来越好,可是我头好疼,什么都学不进去,我也不想看到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温医生,你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 温医生?言然在何霞的口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等等! 在何霞的记忆中,她因为害怕被同学知道,所以根本不敢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和医务室咨询,那她是怎么确定自己是抑郁症的,又是哪里来的药? 这个温医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何霞的入学成绩非常高,所以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个天才。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以及父母面前的形象,于是何霞总是晚上躲在被子里学习。 长期晚上不好好休息,加上学习压力并没有得到相符的回报,她的压力越来越大。作弊被抓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最重的一根。 她想过死亡,也自.残过,但是父母的期待,让她咬牙坚持了下来。甚至在陈燕推她下楼的时候,何霞还是紧紧抓着陈燕的手不想掉下去。 手机突然振动,吵醒了昏睡的言然,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晚霞,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言然脑子里还残留的瞌睡虫瞬间清除。ICS结案之后,他就再没讲过时寒,还以为时寒又去忙别的案子了。 言然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喂,言然同学吗?我是李岂,今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李岂趁时寒在验尸房的时候顺走了他的手机,试了好几个密码都解不了锁。 还好周晓帆今天上班,不然这个电话还打不出去。 哦,李队好。言然听到电话那头不是时寒,顿时没了兴趣。 他是想起早上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但他没订外卖没买快递,以为是推销的,就给挂了。 李岂挑眉,同学,你这态度差别过于明显了! 言然撇了撇嘴,他和李岂又不熟,需要什么态度,不过李队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于是问道:有事吗? 李岂见时寒快要出来了,他得趁早把手机送回去,赶紧说道:同学,一起吃顿饭?我想找你聊聊。 不去。 为什么?李岂没想到言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李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言然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但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声音。 时寒说他也会去!你来吗?李岂急中生智。果然他这话说完,电话并没有被挂断,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正在考虑。 言然显然是不相信李岂的,不过如果他真的能把时寒带上,他倒是挺乐意的,于是说道:如果李队真的能喊动时寒,那我去。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时寒很爱干净,一般不在外面店铺吃饭。上次他和时寒出去吃,时寒的筷子都没动过,就看着他吃,一顿饭吃得也是怪难受的。 时寒的怪癖不只有言然知道,ICS的其他人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们聚餐的时候,时科长从来不参加。 李岂看着屏幕上挂掉的电话,一脸苦恼。言然是约到了,但显然时寒更难邀请啊! 时寒脱下衣罩和白大褂,一丝不苟地理好衣襟后,才从验尸房出来,一开门就看到李岂站在门口徘徊。 有案子?时寒问道。 李岂刚想凑上前说话,闻到时寒身上的味道,默默又收回了自己的脚,问道:何同学整理好了? 时寒点了点头,朱寞在收尾,手续过一遍家属就能把她带回去了。 说完,他见李岂一副吞吞吐吐地样子,于是问道:找我有事? 李岂搓着手,试探地问道:你明晚有空吗? 饭局不去。时寒说着,便要往办公室走去。 李岂追上,睁眼说瞎话道:这不是因为要请言然同学吃饭嘛!这次他多少帮了点忙,作为队长,我怎么都该请他吃一顿。 时寒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岂,言然我来请,你多关照ICS的同事就好。 李岂抓住即将关上的办公室门,等会!我说实话! 我想邀请言然加入ICS! 第13章 113 何霞 他不会加入的。时寒说完就要关门,但李岂不仅上手,还上脚了,顶着办公室的门不让时寒关上。 李岂食指伸出,比了个1,说道:最后一句! 你明晚一起来吃顿饭,不管言同学加不加入,你总得给我一个邀请的机会,你说是不是?而且李岂谄媚地笑了笑,接着说,不是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言同学加入,你下手也方便。 时寒看着李岂,眼睛眯了眯,不止一句了。 说罢,他用力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对言然又不是那种感情,十二年前他一声不吭地离开,到现在他对言然还心存愧疚,至于别的感情,他敢有也不能有。 李岂还是担心自己被门夹到的,赶紧把手抽了出来,对着门大喊道:所以你明晚到底来不来啊! 他在门口等了好久,以为时寒真要铁石心肠不搭理他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时寒拿着杯子出来接水,在回办公室之前,路过李岂时,他留了一句:时间地点发我手机。 李岂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言然同学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周晓帆一直在偷听,完全没想到时科长竟然同意了,这还真是ICS一大奇闻,好奇地从电脑后探出头来,对李岂小声说道:李队,你这么套路言同学和时科长,真的不怕时科长对付你吗? 时科长要是生气,办公室里谁能遭得住。 他记得以前李队因为时间急,一直催法医科交报告,时科长忙归忙,但还是抽时间把原本摆在实验室的几瓶泡在福尔马林的内脏搬到了李队位置上。 并且他当时放话,如果李队再刚去打扰,下次泡在罐子里的,就是李队本人。 从那以后,李队再也不敢去催法医科的尸检报告。不过时科长每次都是尸检结束后第一时间让李队知道大概情况,报告也交的准时,李队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再挑衅。 但这次李队竟然上赶子叫时科长吃饭,要是时科长一生气,往饭里掺点什么 还是问问李队今年保险交过没吧! 李岂摆了摆手,很是有信心地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言然加入ICS吗? 不只是周晓帆,办公区的其他人也都摇了摇头。 李岂解释道:就目前情况来看,咱们时科长谁的话都不爱听,但唯独对这位言同学,那叫一个体贴、温柔、无微不至!要是言同学真加入ICS了,你们都注意着点,保不齐就抓到你们时科长把柄了。 考虑到时寒的臭毛病,李岂挑了一家很干净的路边摊。他也是靠工资吃饭的,负担不起大鱼大肉,平常办案结束就来小摊上吃份清汤挂面。别说是酒楼了,他路边小炒摊点两三道肉菜都觉得肉疼了。 平时请科室里那群小崽子吃饭已经很伤元气了,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稍微担待一下。李岂说着,很是狗腿地给时寒擦了擦板凳。 时寒本就没对李岂抱太多希望,下了班换了一身便装来的,坐在了李岂对面。 你吃什么我管不着,但言然在长身体,路边摊不够营养。 李岂看着菜单,听到时寒的话后很是吃惊地抬头看向他,说道:还长啊!就他这个子,以后钻下水道爬上爬下地可太不方便了。 分卷(8) 他想让言然加入他们侦查科来着,如果言然真有通灵的本事,对他们以后寻找线索那可是大有帮助。 不过吧,他们做侦查的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就完事的,要到处跑到处问,脏活累活都是常有的事。 侦查科就免了。时寒皱眉,言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不可能来ICS做事,更别说是经常和陌生人接触的侦查科。 况且侦查科的活很累,言然白白嫩嫩,一看就没吃过多少苦,会吃不消的。 你们在聊什么?言然背着包出现,他刚结束一门考试赶过来,包都没来得及放回宿舍。 既然时寒和李队会在小摊上聊天,那应该就不是机密,他问问是可以的吧! 言然问着,很是自然地坐在了时寒身边。 李岂瞄了一眼时寒,先把菜单递给了言然,等他们吃上了在说正事,你先看看想吃什么。 言然接过菜单点了两道就停下了,他正要把菜单还回去的时候,只听时寒说道:不用跟李队客气,想吃什么就点。 就点了两道菜,言然的食量大,他吃不饱的。 见言然局促,时寒接过菜单替他点了,一点也没有要给李岂省钱的意思。 李岂听着时寒菜名越报越多,下巴都快吓掉了,默默打开了某宝余额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超市这两天泡面有没有促销,他能活着撑过这个月吧! 菜上桌,李岂见言然动筷了,兴奋地搓着手问道:言同学,谢谢你提供了一些线索。 言然一顿,实话实说道: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李岂没给言然妄自菲薄的机会,说道:不,帮了!铁尺的事还是你提醒的。所以 言然见李队一副有话要说,又吞吞吐吐的样子,直接说道:李队,我就是个学生,能帮上的忙不多,您别对我有太大期待。 一般出现这种表情,多半这个人对他有求。他不爱多管闲事,还是趁早拒绝了。 见言然化身耿直boy,李岂语塞,其实这样也好,不用搞那些弯弯绕,于是开门见山说道:言同学,我找你确实有别的事!我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有没有兴趣加入ICS? 时寒见言然没说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说道:不想加入也没关系。 言然摇头,正当李岂以为言然真的不愿意来的时候,只听言然说道:可以,我加入。不过现在不行,得等我放假。 这段时间是考试,纵然学习没什么压力,他也不想分心去做其他事。 真的?李岂惊喜地从位子上蹦了起来,这顿饭回本了,不冤! 等他回去就收拾工位,给言然腾个地方。 以后你就在侦查科工作,你放心,以你和时寒的交情,我肯定罩着你! 不行。时寒冷漠地拒绝李岂。 李岂有些为难,其他部门言同学去不了,犯罪心理咨询的顾问得过段时间才回来,他只能跟我了。 时寒转头看了一眼言然,还是不放心言然的安全,于是说道:等温缓回来,言然也差不多结束考试,就让他在咨询室待着。 言然知道时寒顾忌什么,但这也是言然最不喜欢的地方。 时寒,我成年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能不能别总拿我当小孩子对待? 时寒说是要保护他,但同样也在限制着他的自由,他希望得到时寒的正视,也希望时寒明白,他已经不是以前只会躲在他身后抹泪的小孩子了。 第14章 114 何霞 阿姨托我照顾好你。再说了,你比我小,我照顾你有错吗?时寒的态度不温不火,认真的样子像极了说教。 言然冷笑,放下手里的筷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面对着时寒说道:你凭什么照顾我,你是我的谁?如果只是因为年纪比我大的话,就不用劳烦时科长费心了。 他说完,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包就要走。 时寒眉头微皱,这才看出一点紧张的意味,起身追上问道:为什么加入ICS? 言然深深地看了时寒一眼,甩开时寒的手,冷声说了一句:我说了,不用你瞎操心。 时寒看着言然负气离开,站在店门口久久不动,被李岂拉回小桌上的时候,叹了好几口气。 李岂都不用吃饭,光是吃瓜就饱了,见时寒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忍着笑说道:小孩子长大了有点叛离很正常。 时寒皱着眉头,又叹了一口气,孩子?原来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最能吃的人走了,时寒又不吃小摊的菜,李岂看着一桌子的菜,老板!把我打包吧!这些饭菜丢了浪费,带回去给弟兄们当夜宵也不错。 时寒看向身边已经空了的位置有些怅然,对李岂说了一句:言然那份算我的,饭钱分摊。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 言然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他喜欢时寒的事不能当着李队的面直接说,而且按照时寒现在对他的关照来看,完全就是把他当弟弟来照顾的。他要是大大咧咧地说了,万一时寒对他差那么点意思,他们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要不是为了近水楼台,他吃饱了撑的加入ICS干嘛? 室友见言然一回来就坐在位置上唉声叹气的,没人敢上去问,表情很是奇怪。 言然也发现了这件事,不仅是他室友,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也有一堆人对他指指点点。 突然有个人冲到了言然面前,给他递了一张纸,你好,我是灵异社的社长,你看看我们的宣传单! 言然狐疑地看了一眼,随后问道:有事吗? 灵异社社长点点头,说道:听说你是通灵眼,这次的跳楼案是你协助警方破的? 言然没有邀功,实话实说道:不是,线索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关键是他就算真的说了,ICS的人也不相信啊! 灵异社社长一听,感觉有点惋惜,他还想着要是言然真的有通灵眼的本事,明年招新就不用愁了。正当他还在忧伤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扛着相机走了过来,指了指他们对言然问道:如果我猜的没有,那些记者应该是来采访你的吧! 言然顺着灵异社社长手指的方向看去,应该不是吧!他也没做什么社会大事啊,记者没事盯着他干什么。 可是看着记者越来越靠近,并且全都看着自己,言然好像有点相信了,张望了自己的退路,打算趁机溜走。 灵异社社长已经跑了一段路了,临走前好心对言然提醒到:同学,你有空看看学校论坛,他们都在传你有通灵眼的事,估计这帮记者都是冲着这事儿来的,你自己保重啊! 言然并不惊讶,他升学的时候,高中里的一些传言也跟着来了,有不少知道他眼睛有问题的人。但这次突然来了这么多记者,言然不太理解。看到他们越来越近,言然退了两步,转身就要往教学楼跑,记者一看人跑了,也跟着要追。 一双手突然从拐角处伸了出来,拉住言然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时寒?言然见是时寒拉着他,很是惊讶。 时寒暂时没有说话,带着言然往保安亭跑去。 记者都是伪装后混进大学的,当然不能被保安发现,眼看着言然跑去了保安亭,记者只能停下脚步,分散去了言然会去的几条路守株待兔。 两人一停下,言然就对时寒问道:你怎么会来? 时寒话语一滞,顿了一会才说道:今天周末休息,我来看看你,还生气吗? 他昨晚很认真地想过,言然生气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言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他将自己的想法套在言然的身上,确实有些过分。 但这不代表自己会眼睁睁看着言然吃苦,他选择暗中帮助言然。 言然看着时寒,略有不满地说道:所以你这算道歉吧!这么趾高气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绑架的。 时寒闻言一愣,趾高气昂?他有吗? 殊不知在言然眼中,时寒挺直的身板,十足的底气,看着就没点道歉的模样。 言然轻咳了两声,你这样才不算道歉,要这样! 他说着,低下了头,拉着时寒的手晃了晃,软声软语道:我错了,原谅我吧! 时寒一阵恶寒,他要不还是把言然送回记者的手上吧,他不想保护了。 言然看着他越来越冷,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拍了拍时寒的肩膀,说了句,好了,我也有错,昨天不该凶你,对不起。 作为赔礼,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他们才不是国产电视剧,七八集都在恕罪道歉。俩大老爷们,就不整那些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事儿了,毕竟他喜欢的人,犯点小错误怎么了? 时寒轻笑一声,刚才那点鸡皮疙瘩都化了,点头道:好,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别人说自己的特殊,我和叔叔阿姨会担心。 他不能每次都正好赶来,所以在言然说出自己是成年人的时候,也要保证自己真的懂事了。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相信言然的那些故事,上个案子正好说中了,可能也是巧合。 言然小声嘀咕:担心我就担心我,扯我爸妈干嘛。 嗯? 没事没事。言然赶忙摆手,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下个星期考完试,就去你们那儿面试。 虽然时寒不太放心,但既然言然想来,他还是尊重言然的意思,到时候让队里的人帮忙照看着。 大概几点,我来接你。 不用,地儿我熟,毕竟在那儿关了两天。 时寒没有多说什么,一回ICS就站在了李岂位置旁边,帮个忙。 李岂眨巴眨巴眼睛,诶嘿? 本次案情破获,多亏言同学提供线索。 在时寒的督促下,李岂难得对除案件外的事勤劳,马上就召开了记者会,帮言然把这件事圆过去。 记者赶紧问道:听说言同学有通灵眼? 其实不是。我们在查证时,发现一个线索与死者专业有关,因为正好认识言同学,就让他帮忙做了张卷子,用来和证据对比,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言同学还真是热心好市民呢! 第15章 21 李迎玫、小春卷 言然走出考场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心舒畅,一个学期终于结束了,虽然放假他还是不爱出门,但总是比在学校轻松的。 言然在大脑里畅想着暑假的快乐生活,加快脚步往宿舍走,一会收拾好行李就去ICS报道,刚走到校门口就被门口的人吸引去了视线。 难怪这一路上的女生总往校门看,原来都是冲着时寒去的。言然憋着一口气,走到了时寒面前,仗着自己的身高,挡住了那些人的大半视线。 我不是说自己去吗? 时寒顺手接过言然的包,说道:正好下班就过来了,难道搬行李坐公交会比坐我的车方便? 言然果断回答:当然还是坐车方便!你等会,我回去收拾行李。 好,我等你。时寒说完,看着言然大步跑向宿舍,眼神微沉。这一天,他等很久了。 这不是去ICS的路吧!言然看着车窗外并不熟悉的风景问道。 嗯,这段时间你住我家。时寒说着,将车停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递给言然。 言然看着手里的钥匙,他还想着怎么套路时寒来着,好家伙,机会直接跳到面前了。 行,那我先把东西放下,然后去ICS报道? 时寒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他们现在很忙。 有案子了?言然提着行李跟着时寒去他家。 时寒摇头,也不算,是刘队打算转案子给李岂,但李岂不太愿意。 言然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是刘队不想查,才让李队查? 时寒解释道:因为一些案件的关系,警察从明面上走,不好办。ICS看起来松散,但暗线很多,收集情报要比明面上的人来得快,而且容易。 但这也不是他们涉及灰色产业的意思,主要是他们上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合规合矩,他们可以放开手干。 今天刘臻队长想转交案子,估计是这次的案子没有平时那么好查。 言然半知半解,大概把ICS理解为一个有编制有组织的侦探组织。 你住这间,我住你对门,有事敲门就好。时寒将手里帮忙提着的包递给言然,指了指对面紧闭的房门。 言然向时寒身后看了一眼,住对门啊,挺好! 那我什么时候去报道,言然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寒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李岂两个字,两人大概猜到什么。 时寒,你回来一趟。李岂感觉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了。 时寒笑道:怎么?和刘队没吵赢? 怎么可能!李岂说完,郁闷地叹气道,刚才海边出事了,刘臻那家伙就借口自己有案子,脱不开身,所以新案子归我们了。 时寒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到。 时寒刚打算出门,就看到言然还站在客房门口,一脸想跟着的样子,于是说道:一起吧! 言然眼睛一亮,放下手里所有行李,马上跟紧了时寒。 新案子进来,李岂忙得焦头烂额,连言然来报道都没时间,见人来了抱歉地说道:老哥今天不大有空,等案子结束了,给你办个迎新会补偿一下! 他说完,马上又坐回了位置,根据当地传过来的消息,尽可能找到和死者有关的消息。 时寒将言然带到犯罪心理咨询室,说道:队里的心理学教授出国深造去了,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待着。 分卷(9) 说完,他回办公室放下文件包,取了工具箱,随后敲响办公室的门。 紧接着物证科的办公室门也被敲响,网络安全科将头顶的工作中提示灯亮起,表示自己随时待命。 坐在办公区里的侦查科一看,马上整理好手上的资料,也准备出发。 ICS的人瞬间被调动,离开了大半,剩下的人随时待命,其他人火速赶往现场。 周晓帆想着言然第一天来,就这么被冷落了,显得他们ICS人文关怀很差,就想给他点同事的温暖。他拿了点零食敲响心理咨询室的门,但半天没人回应。 开门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去哪儿了? 言然趁着ICS的人接连出门,他混在人群中也出去了。 想到自己要是坐在车上肯定会被发现,就想躲在后备箱里,但后备箱显然全是他们的工具,压根就没有他的地方。 过来吧!车上的时寒冲言然招手,他就知道言然闲不住。 言然坐上车,马上保证:我真的就是跟着去看看,绝对不捣乱! 希望是。时寒说完,向李岂确定可以出发了。 案发的海边接近渔村,附近的渔民发现尸体后,马上就报了警,警察立即赶往现场保护,看到ICS的人来了,立即让了路。 认得出死者吗?李岂走向派出所的警察,他们负责这一片的治安,想要寻求死者身份,问他们比自己查更快。 警察有些为难,指了指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说道:不是我们不认,只是认不出来了。 李岂疑惑挑眉,转头就见时寒将白布掀了起来,白布之下的尸体面目全非。 尸体在水中长时间浸泡,表面高度腐烂,出现巨人观现象,无法辨认死者表面特征。时寒解释道。 李岂担忧地问道:所以还有其他辨别的办法吗? 时寒没有回答,继续看着尸体,大概检查了一圈,说道:水里的鱼会优先啃食死者的表皮,所以指纹已经不管用了。根据死者头发、残留衣物,以及面部骨骼表现,初步判定应该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死亡时间在三个月左右。 死者眉弓骨平缓,眼窝浅且圆,鼻梁并不突出、略显弯曲,下颌骨曲线夹角为130左右、线条柔和,这些都是女性头骨的特点。 时寒打开尸体的口腔,死者牙关的弧度相较于男性牙关会更尖,根据牙齿的磨损程度,死者在四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再看尸体上的衣物判断,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现场条件比较简陋,具体情况要等解刨过后才知道。 李岂点了点头,走向报案人,问道:老伯,请问你是? 渔民回答道:我是附近的村民,村里原本打算今晚出海捕捞,我和家兄在海面上看天气,决定出海时间。刚才突然撞到什么,还以为是石头,没想到是晦气! 李岂理解渔民的嫌弃,毕竟一般人都不想接触尸体,但谁都要经历死亡,这是无可避免的。 他随后继续问道:老伯,我想再问你个事儿。你们村里最近有人失踪吗? 渔民摇了摇头,他们村就那么点大,谁家人没了全村人都知道。 时寒看着尸体表面上的划痕,说道:这片海域不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 第16章 22 李迎玫、小春卷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其实不需要时寒解释,李岂也明白。 但在回ICS的路上,时寒明显看到言然脸上的疑惑,便解释道:死者尸体上有生前伤和死后伤,死后伤痕应该是出自碎石或礁石,这一片海域不是礁石区,所以不管是被什么划伤,都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 言然意会的点了点头,他有自己的办法确定这里不是死者最后活着的地方,但被时寒用科学道理解释,确实拓宽了知识。随后他又问道:是谋杀吗? 他看到法阵科的人从死者腰上剪下了一根绳子,看起来就好像是死者腰间本来绑着什么,用于沉.尸,但因为绳子断了,所以尸体才从水底浮了上来。 时寒摇头,根据死者的体型推断她的力量,只要石头重量适中,死者用这样的办法对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 言然受教地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李岂正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言然,问道:你不是有那什么阴阳眼吗?今天看到了什么? 言然抬眼看向李岂,淡金色的眸子在夜间隐隐发亮,但令李岂失望的是,发现死者尸体的地方既不是死者死亡现场,也不是她生前留恋的地方,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死者生前记挂的地方是他们死后残魂最经常去的地方。 他在海边确实看到很多海边溺死的亡灵,但他确认过,没有和本案死者身高相符的三十岁女性。 时寒也看了一眼言然,没多说什么,而是对李岂说道:具体的死亡原因报告,法医科检查之后会给你。 李岂干脆地点头,晓得!就麻烦你们今晚熬夜了。 按照以前,时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毕竟他一个人住,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但现在家里还住了一个。 于是他便说道:等会右转,先去我家。 去你家?李岂本来还奇怪,看了后视镜一样,立马会意,好,先把言同学送回去。 言然这才发觉两人说的是自己,虽然很不情愿,但他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他明白自己的实力,在帮不上忙的时候,绝不给时寒添麻烦,乖乖地回时寒家等着了。 可是他在客厅等了一晚上,家门都没有被打开,倒是等来了时寒的短信。 帮我带一套换洗衣物来。 言然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赤着脚跑向时寒房间。以前还住邻居时,时寒就很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时寒的房间。 时寒的房间收拾地非常干净,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言然很直接明了地看到时寒的衣柜,打开一看,当场愣住。 这家伙整洁过头了吧!言然揉了揉自己一头杂毛,衣柜里的衣架上明明白白写着周几,这应该是时寒提前准备好了一周的衣服,又或者是他每周都是这么穿的? 领带盒中也标明了日期,言然直接按今天周几拿就好了。 不会内.裤也是标日期的吧!言然带着疑惑,伸出了自己罪恶的手,伸向了贴身衣物的柜子。 还好,时寒没有变.态到这种程度。 想了想自己一打开,衣服就全倒出来的衣柜,言然总有种想把这里弄乱的冲动。在求生欲的提醒下,言然还是忍住了,带上时寒换洗的衣服,又多带了一套便装。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ICS办公区的同事已经瘫倒了大半,剩下的人全是喝咖啡苦撑着继续搜集资料。 见物证科的报告不停递出,是真的一个晚上没休息了,李岂揉着酸痛的眼睛,用冷水洗了把脸,正准备出门给兄弟们买早饭。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言然站在门外,李岂一愣,立即想明白地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歉道:昨天实在着急,没给你做门卡,等会我带你去网络科整一张,就不用再外面等着了。 言然很是礼貌地对李岂表示感谢,他想给时寒打电话来着,但是想到他可能在忙,就发了短信,却一直没有等到回复,所以他才在门口等着。 李岂见言然脚边放着一个大箱子,手上有提着袋子和饭盒,疑问道:你这是? 言然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这些是各位前辈的早餐,没什么能帮你们的,买买早餐还是能做到的。 他出门前做了时寒的早餐,路过早餐铺子就顺道给ICS其他人带上了,麻烦老板帮他送到了门口。 万分感谢!你真的太棒了!李岂说着,弯腰抱起箱子往ICS走去。熬了一个晚上,能吃上热腾腾的早餐,幸福感爆表了好吧! 时寒的眼光真不赖! 一进门,李岂又是表扬又是感谢的,唤醒了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美梦,言然不喜欢社交,推脱了两句就躲进了时寒的办公室。 我去!言然看到眼前的画面,咽了口口水,问道:你在办公室都是这么不羁的? 此时时寒正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出来。 可能是因为有晨跑的习惯,时寒身板看起来瘦弱,但肌肉还是结实的,三拳打倒一个周晓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在言然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下,时寒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收紧了自己的领口,向言然伸手,说道:衣服。 言然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时寒,说道:我给你多带了一套便服,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着,寻着时寒的衣柜,把衣服放了进去,期间问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工作还要穿西装啊? 他经常在影视剧里看到法医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西装外套,偶尔配个马甲,帅是很帅,但束手束脚的,干活真的方便吗? 因为他们法医会接触尸体,所以停尸房建了一个浴室供法医科清理,而他的办公室直通停尸间,给言然发了短信他就洗澡去了。 但换衣服就用不着再跑去淋浴室了,时寒拉了个帘子,在帘子后换衣服,他并没有在别人面前暴露的习惯。 听到言然的问话,时寒言简意赅地回答道:穿着正式,是对死者的尊重。但在验尸期间,尸检人员不用穿这么多。 许多职业有他们的特殊性,法医就是其中一个。在接触尸体时,为防止沾染污染液体,在进行尸检的时候,穿的都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手术衣、防护服一类。 他想换衣服单纯只是因为,不喜欢同一件衣服穿两天,以及,找个借口让言然过来。 两人在办公室说话的功夫,外头突然有传来一阵嘈杂声,言然扒开百叶窗扇叶往外看,只见一个也是西装革履的男性被李队他们团团围住。 感受到视线,温缓转头看向法医办公室窗上的眼睛,他眼神微微一沉,随后想起什么一般,浅笑道:是他。 第17章 23 李迎玫、小春卷 温缓转身走向法医办公室,在玻璃窗前停下,看着趴在窗户上的言然,伸手敲了敲,俯身看着言然的眼睛说道:果然和传言的一样,你的眼睛很特别。 时寒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伸手捂住言然的眼睛,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一脸警惕地看着温缓。 温缓也不客气,推开了法医办公室的门,很是自在地坐在了时寒的沙发上,就跟这里是他办公室似的。 在ICS所有同事里,只有温缓一点都不怕时寒。 只见他靠着沙发翘着腿,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位言然同学接下来的实习生活,是跟着我吧! 李岂没敢进门,就站在办公室外往里看,听到温缓的问话,点头道:对,他暂时跟着你。 想来想去,只有心理咨询这边适合言然待着了,现在正好温缓回来了,有他带着,时寒应该会放心一点。 温缓颔首,双手插着口袋又站了起来,走向言然,打招呼道:你好啊,小朋友!我是ICS的犯罪心理咨询师,我叫温缓,以后多多指教! 时寒低眉看了一眼温缓向言然伸出的手,默默站在了两人中间,冷漠地对温缓说道:他是我弟弟,照看好他,要是出了意外,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温缓听着时寒的话挑眉,意会地点头,伸手整理时寒没有平整的领带,缓声说道:真的只是弟弟吗? 言然看着温缓给时寒整理领带的手皱眉,一把握住他的手,走到时寒身前,微笑道:前辈不是要握手吗?现在吧! 他说着,重重捏了一把温缓的手,大有警告的意思,面儿上还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说道:以后请前辈多多关照了! 温缓被言然手上的力道捏得脸色有些发白,咬牙硬撑笑着说道:你俩一前一后,玩儿二人转呢! 说完,他用力扯出自己的手,为了掩饰手上的颤抖,赶紧把手又揣进了口袋。 说正经的,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温缓看着言然的双眼,他瞳孔的颜色的确比平常人要淡很多,隐约透出些许金色。 言然没有回话,而是直视温缓背上的东西,看了许久才问道:前辈最近是不是很倒霉。 温缓有些意外,随后看向时寒,他不是说这小孩都是编故事吗?怎么一下就说中了。 自从他下了飞机,行李差点没找到,好不容易打到车,还被别人抢了先,想要找个地儿吃饭,到哪儿哪儿满座,还有刚才,他的手差点被捏成无骨凤爪。 这一路倒霉的,他要上哪儿说理去。 好像是挺倒霉的。 言然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李岂,外面都是ICS的人,等会要是出了意外,他们应该是能解决的吧! 不过要是ICS的人选择包庇温缓,那他岂不是有危险?时寒会帮他吗? 想着,处于对案件的认真,言然还是出声问道:何霞是你的病人吗? 温缓越看言然越觉得不对劲,疑惑地看向时寒,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李岂,见他们都摇头了,便对言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然看着温缓背上的东西,说道:在何霞的记忆中,她曾经向你求救,何霞瞒着所有人时吃的药就是你开的。最重要的事,何霞的案件已了,尸体也在上个月火化,但她的部分残魂还缠着你,所以你对她来说有不同意义。 温缓顺着言然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到,但他这话越听越邪乎,便问道:照你的意思,我倒霉都是因为被何霞的冤魂缠上了? 言然点了点头,如果不及时处理,温缓只会越来越倒霉。 温缓耸肩,直接承认道:我的确是何霞曾经的心理辅导师,因为我是甲市大学生心理咨询联盟的一员,任何有心事的大学生都能找我倾诉,正好看到何霞的心理分析报告了,就接手了。 李岂见言然这么警惕,也出面解释道:言然,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和时寒查过何霞的药瓶,查到温缓头上后,就没继续查下去。 说起那个什么大学生心理咨询联盟,听起来很派头的样子,实际上只有三名医生,所以温缓会接手何霞也不是什么概率很小的事。 分卷(10) 何霞不敢声张,身上又没有多少钱,只能找温缓这样的义工了。 温缓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个,我确实惭愧,看到何霞的病情有缓解后,恰好过段时间我要出国进修,就没有继续接诊了,让她再有情况就去正规医院就诊。 如果当初他一直跟进何霞的病情,没有疏忽对她的辅导,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 言然语塞,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抱歉,是我误会了。 温缓释然一笑,小朋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何霞的冤魂还缠着我,那就缠着吧,我确实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时科长,你要的报告出来了袁薪拿着报告一边走一边说话,走进办公室才觉得不对劲,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袁薪说着,默默退出了办公室,把手里的报告交给李队,赶紧溜了。 言然很是不解,低声对身边的时寒问道:他们怕你我能理解,但温前辈看起来挺正常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 连李队都不进门了,肯定不是只有时寒一个人的原因。 时寒听他这话,略有不满,负气说道:是啊,我可怕得很,你要不要离我远点? 说罢,时寒拿走李岂手上的报告坐回办公椅,看报告时,目光时不时看向言然,确定他没有真的离开。 温缓很是不讲义气地白了时寒一眼,对言然问道:咨询室就在隔壁,你是跟我过去,还是待这儿? 算了算了,感觉你也不会跟我走,我还是自个儿走吧!温缓说着,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往门口走。 前辈等等。言然喊住温缓后,转身走向时寒,提醒道:早饭你记得吃,等会午饭你要是不想吃盒饭,我就回去给你烙个大饼慢慢啃! 不需要。时寒抿唇,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对言然烙的大饼表示了极大的抗拒,等我忙完一起吃饭。 言然强忍着笑意,嘀咕了一句:哪里可怕,明明挺可爱的。 说完,他就跟着温缓一起离开,没再打扰时寒工作。 李岂这才走进办公室,见时寒自从看到袁薪刚才拿来的报告后就一直皱眉,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时寒指尖轻叩了叩桌面,缓声道:证实了那片海域确实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确切地说,死者不是死在任何一片海域。 物证科将死者身上提取的液体和海水比对,所有数据都对不上。 第18章 24 李迎玫、小春卷 由于通宵尸检,报告目前仅存在于纸质记录,为了让李岂看得更直观,时寒将死者照片先洗了出来,拿在手上有一小叠。 首先,通过尸检确定,死者并非溺亡。时寒说着,走向办公室里用来理思路的写字板,将之前写下的死亡原因可能中的溺亡划掉。 溺死是因大量液体进入呼吸道,影响人体气体交换而引起的死亡。而生前溺亡的死者,口鼻处应当有泡沫,因沉溺水中紧张而不由自主抓住身边的东西,因此手中常抓有泥沙水草之类。同时,溺亡死者两上臂及大腿外侧常出现鸡皮疙瘩状。他们的呼吸道、胃肠道内应有溺液或异物,出现水性肺水肿。 但很显然,这些状况并没有出现在本案死者身上。 死者面部发绀青紫,牙颈呈玫瑰红色、出现玫瑰齿,死者内脏淤点性出血,是机械性*窒息的表现。 如果尸体能再完整一点,应当还会有更多线索。 第一个疑点,死者的身份。时寒递给李岂第一份照片,拍摄的是死者的面部情况。 李岂接过,看了一眼后,说道:数据库里没有关于死者的记录,不是累犯。根据你先前提到的死者大致身高体重年龄进行人口失踪调查,甲市四个月内共有八起类似失踪案,但已经让人去取DNA了,作比对后大概确定是不是这八个人。 时寒抿唇摇了摇头,说道:凶手故意破坏死者面貌,就是为了让人无法辨认死者身份,应该不会抱有再找回来的心态,你再去查查近四月登记死亡的名单。 李岂意会点头,随后指着死者面部痕迹,问道:这些伤口被泡成这样,能看清是生前造成,还是死后故意毁容吗? 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现象,就算没有脸上的这些伤口,死者也是面目全非了。 时寒很是确定地说道:不是自己划的,根据肌肉紧张情况以及划痕深浅来看,是凶手死后毁尸。 起初他们还保留着死者是自己想不开这一可能,但凶手急于毁坏尸体,反而留下了更多证据,表明死者是他杀。 判定是他杀的关键证据还有一个,时寒将另外一张照片递给李岂,接着说道:庆幸的是,死者是长发,她的头发和水草打结,缠住了脖子,避免了脖颈处被鱼虾啃食,所以保留了凶手的致伤痕迹。 时寒让李岂看的照片是死者后脖颈有一处明显的掐痕。刚刚受伤,身上的伤痕还没有出现就被凶手处理,他毁坏了尸体面部,但没有毁掉自己的犯罪证据。 根据掐痕形状、用力深浅来看,推测死者生前是被人按在水中窒息而死。 这个凶手,又蠢又坏。李岂听完,没忍住骂了一句,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把人这么嚯嚯。 是啊,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时寒说着,看着照片沉默了许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 李岂指了指剩下的一叠照片,时间挺紧急的,你有事儿直接说完,大概给个方向,我们侦查科也好找人。 时寒点了点头,继续讲解,关于死者的面部重塑,朱寞正在整理头骨资料,等信息全部到位,就可以开始。 随后他继续说手上的照片,死者阴.部缝合痕迹明显,是刚生产不久的孕妇。 但死者不止缝合一次,并且伤口有感染症状,你们向医院询问,可以缩小范围。 李岂很是感激地双手合十,好! 时寒将给死者拍的X光片贴在观片灯上,随后说道:结合我们为死者做的X光片,总结如下,死者是三十岁左右的家庭主妇,长发、身材臃肿、身高一米六五。因久坐而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生前写字用力,所以右手中指第一关节出现变形。死者近期生产,时间应当在四个月内,曾有二次撕裂,曾前往医院再次缝合。 行!先照你说的找,有消息再来通知你!李岂大概记下时寒刚才说的要点。 时寒点头,他手上还有一部分的资料没有整理,物证科那边还有化验没有做完,他们必须加快脚步,因为证据随时可能因为人为因素而消失。 心理咨询室内,温缓耳朵贴着墙壁,偷听隔壁的动静,但他这间办公室隔音太好了,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外头的声儿也传不进来。 言然倒是不担心,默不作声看向书架上陈列的书。 你挺放心时寒的。温缓看言然刚才还和时寒难分难舍的,现在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刚才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 言然转头看向温缓,微笑道:时寒的确是个值得别人信任的人。 温缓面色一僵,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自在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椅,一屁股躺了上去,看着言然说道:那如果我说,在你没出现之前,时寒和我处得挺开心的,你会怎么想? 他这话说完,明显看到言然拳头一下攥紧,但很快又松开,越发对这个大学生感兴趣了。 那就谢谢前辈对时寒的关照了,还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前辈也能关照关照我啊!言然说着,微笑着往前走了一步。 温缓就是想逗逗言然,刚才他俩握手,言然那劲儿,温缓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俩要是打起来,他肯定打不过言然,所以还是悠着点吧! 于是他说道:关照当然是要关照的!你也别紧张,我和时寒是同事情,虽然是有点别的事,但肯定不是什么需要打码的关系。 别的事?言然挑眉。 温缓佯装自己说漏嘴,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有些事,作为心理咨询师,我得保密。 言然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移开眼继续看着书架上的书。 温缓很是惊讶,问道:你不继续问吗?时寒的事? 言然摇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有些话他宁愿和心理医生说,也没有找别人,我又何必打听。 温缓撇了撇嘴,算是对新来这小子的认同了,于是也不吊儿郎当了,正坐起来面对言然说道:在ICS五大科室里,只有心理咨询室的成员最少,之前只有我一个,现在加上你,是两个人。 作为ICS的心理咨询师的职责,主要有三个,一个是给外面加班到心理变态的人进行疏导,第二是对凶案凶手进行心理测绘,第三就是在必要时协助侦查科,判别嫌疑人是否说谎。 所以相较于其他科室,他们心理咨询室还是比较清闲的。为了打发时间,他就参加了高校心理辅导联盟,不过他的病人就是ICS受理案件的死者,这确实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何霞的病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桌上。温缓突然看到玻璃窗外的办公区突然又开始躁动,疑惑地打开门偷听,就听见外头有人说:头儿,又有案子了,也是沉尸案,不过死者是个婴儿,刚从刘队手上转过来的。 是谁把线索透漏给刘臻的!李岂暴跳如雷,他刚和时寒开完小会,为什么刘臻就知道死者刚生产。 他的话刚说完,时寒的办公室紧接着传出声音,是我说的。两位死者出现时间太巧合,发现死婴的河流往上是市内大河,其中一条分支通往大海,而且两个案子的死者身份也可以结合。 时寒说着,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不管是一个案子还是两个案子,当务之急,是先化验两位死者的DNA。如果两位死者是亲属关系,需申请并案处理。 李岂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的预感,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更严重了。 人命关天的事,李岂不再耽搁,签下转交单,冲时寒点了点头。 时寒回应地点了个头,拿上办公室门后的白大褂径直走向验尸房。 心理咨询室的门半开着,温缓靠着门边,观察外面的动静,转头见言然也看着外头,便问道:你不是说自己能看见鬼魂,那外面刚送来的一位,和停尸间里头的那位是什么关系,能看出来吗? 言然知道温缓这是在考验他,沉默着看着被裹尸袋包着的尸体,金褐色的瞳孔微微一亮,随后又沉了下去。言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看起了书。 温缓分明看到言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突然就什么都不说又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便坐在了言然旁边,套近乎道:你不是单纯来ICS实习的吧!既然想达成目的,有个人帮你总比孤军奋战好吧! 言然翻页的手一顿,笑了笑说道:你能帮我什么? 他和时寒之间的问题,可不是一个心理医生能解决的。 温缓很是自信地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语道破:你俩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咬定自己能看见鬼,而时寒不相信。 他说完,见言然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合上了书本,在听他说话,就知道这位小朋友是上套了。 时寒相信科学,那我们就用科学,来打败科学。温缓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对言然说道,所以你确定要接受检验吗? 言然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几乎盖住眼睛,沉默之后问道:刚来的孩子和停尸房中的女人有直接关系。 孩子不会像成年人那样想着很多方面,他们的灵魂很干净,如果遭遇不测,灵魂一般是跟着自己的双亲,或者是其他亲近的人。 他刚才分明感觉到了,孩子的灵魂一直想朝停尸房跑,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直系亲属。 第19章 25 李迎玫、小春卷 李岂嘱咐手底下的人随时接应,自己则带人先按照时寒描述的特征,寻找符合死者身份的人。 时寒穿上手术服,穿戴合规地走进停尸房,朱寞已经将女死者整理好,推到了一边,将死婴放在了铁床上。 可以开始了。时寒看向朱寞点头,随后按下了录像用的相机。 死者被长时间浸泡,外表特征毁坏明显。颜面发绀肿胀,口唇、手脚指甲发紫绀。右心、肺部、肝脏出现淤血,肺部伴有肺气肿,内脏器官的浆膜和粘膜下点状出血。 时寒一边检查一边叙述给一旁的朱寞听,朱寞不停做着记录,用相机拍下证据。 他听着时科长说的这些,愣了一下,说道:这是被捂死了? 时寒没有表态,而是说道:幼儿窒息多发于趴睡、哺乳不通气等状况,新生儿发育未完全,尚不能抬头,所以意外捂死并不少见。不管是不是意外,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无法做出反抗。 言外之意便是,单看面前这具婴儿的尸体,他们无法判断到底是孩子意外伏睡导致的窒息,还是有人刻意捂死。 袁薪拿着报告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就看见门外站着三个人,顿时一愣,看向温缓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凑热闹? 时寒和李岂在他门口等报告不稀奇,奇怪的是温缓今天也过来了。 温缓摆了摆手,别管我,忙你们的,我就听听。 袁薪愣愣地点了点头,将报告递给了时寒,说道:匹配出来了,你们法医科递过来的植物样本是羊齿苔藓。 时寒微微眯眼想了想,说道:样本是我在第一名死者的鼻腔和肺部提取到的,而死者吸入呼吸道的羊齿苔藓常见于鱼缸。 李岂马上抓到重点,也就是说,第一名死者是被鱼缸水淹死的。 法医科并没有递来第二名死者的肺液,所以袁薪当着时寒的面,亲自确认了一下物证名单。 时寒点头,回应道:第二名死者属于机械性*窒息,并非溺亡,不需要检测。 那两名死者之间有关系吗?温缓凑上前问道,他就是好奇,言然说的到底对不对。 袁薪见温医生难得这么感兴趣,将报告递给时寒后,对他说道:DNA检测结果表示,这两名死者DNA匹配程度为99.9%,确定为亲子关系。 分卷(11) 温缓不敢自信地瞪大眼睛,不信邪地拿走报告亲自查看。 李岂也补充说道:根据时寒作的范围,侦查科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寻找,找到一名与死者身份匹配的产后孕妇,侦查科同事已经在尝试联系,对方手机提示已关机。 李岂说完,溜回自己的工位,拿来资料交给时寒确认。 时寒看了一眼资料上的照片,随后说道:死者面部重塑还有十分钟就出来了,一起去? 所谓面部重整,就是在死者头骨上定点,通过数据计算重塑生前面貌,在科学进步下,面部重塑技术越发精进,和真实面貌非常相近。 三人正要往办公室走,李岂突然想起还有个温缓在,就问道:一起吧,你好不容易挪窝。 温缓本来想拒绝的,毕竟回去躺沙发显然更舒服,但他突然有了个想法,于是说道:行啊,我回去拿个东西,一会就来。 言然闲来无事,正翻看着温缓办公室书架上的书,突然身后传来猛烈的推门声。初见温医生的时候,他以为温医生的性格应该和他的名字一样,但这才过去一天,他就想明白了,原来温医生的名字是起名者对他的希冀。 温缓大步流星走到言然旁边,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猜的,总之你说对了,两名死者确实是母女关系。 言然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还有事吗? 看着温医生一副话没说完的样子,言然合上书本看向他。 温缓点了点头,伸手就要拉他去时寒办公室。言然眼疾手快避开了,为了避免尴尬,言然故意装作要把书放回原位的样子。 要开小会了,你要不要去旁听?温缓学的是什么?心理学!当然看得出来言然没想和他亲近,毕竟是兄弟看上的人,他也知道该避避嫌,所以没再肢体接触。 言然疑惑,我也能听?他就是个实习生,科长们开会,他去参加不太好吧! 温缓理所应当地点头,你想什么呢?咱们ICS的资料都是互通的,便于大家查案。小会开完就是大会,你迟早会听到的。 听温医生这么说,言然就不担心了,跟着他一道走进了时寒办公室。 见温缓要带的东西竟然是言然,在场的其他三人有些意外,李岂和袁薪地看向时寒,想着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时寒看了一眼温缓,又看向言然,说了句:先把周晓帆叫进来。 言然深谙做实习生的道理,利索地去网络课把周科长叫来后,才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旁听。 五位科长稍等了一会,就见电脑模拟图像终于结束,电脑根据旁边拜访的头骨,模拟出来了一个大概面貌。 李岂翻开手上的资料一对,确定就是他们锁定的人。 照片上的女人长相清秀,眉目之间很有气质,应该是个有不错家教的人。 周晓帆立即打开平板,三两下就找出该女子的资料,说道:李迎玫,甲市人,悦园公寓6栋503住户,原腾升金融总经理,半年前因生产告假,三个月前与公司辞职,之后再没有工作,现为家庭主妇。 他说着,资料往下翻看,继续说道:不过死者很有经济头脑,不管是休假还是后来辞职,她都有关注金融债券,还做了一些投资,账上资金不少,嗯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李岂盯着周晓帆,心里嘀咕,这小屁孩能不能一次性把话全说完,怪让人着急的。 周晓帆将平板面朝其他人,说道:她的资产从半年前就已经有异动,资产大部分转移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我查了一下,她的资金流向基本去了同一个账户。 她的丈夫。 周晓帆还没说话,办公室里就有人替他回答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言然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桌上摆着的死者头骨,李岂更是和温缓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俩本来就将信将疑,但巧合太多,言然难道真的有古怪? 言然意识到许多目光盯着他,立即说道:这不是我看到的,我也不是随便就能看到那些东西。 李岂挑眉问道:那你怎么知道? 言然揉了揉鼻尖,悻悻说道:这不是社会新闻热点吗? 李岂撇了撇嘴,他还真的以为言然这样也能通灵。 随后他看向周晓帆,你继续。 周晓帆点头,继续翻找资料,在看到结果的时候,也愣住了,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言然,随后说道:死者的资金确实都流入了她丈夫的户头,而且死者的丈夫高穹最近牵涉到了一起金融案件,这个案子就在刘队手里。 如果他没记错,前几天刘队还想把这个案子塞给李队来着,不过被李队拒绝了。 一听到刘臻,李岂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为了破案,我忍!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他说着,一边往办公室外走,一边拨通刘臻的电话,没多久,外头办公区就传来李岂骂骂咧咧的声音。 言然看着头骨好一阵,似乎有些出神,他总觉得自己能看到什么,但又好像和那个感觉有一些隔阂,久久不能突破。 温缓伸手在言然面前晃了晃,见言然不搭理他,他转身便走向时寒的办公桌,看着桌上的头骨咋舌。 时寒正盯着发呆的言然,听到温缓的声音后立即移开视线看向他,问道:怎么说? 温缓比划了一下头骨上的痕迹,说道:凶手用刀划伤死者的面部,有几刀甚至划到了死者的头骨。一般这种毁坏他人面容的极端行为,大多数是在宣泄某种情绪,可能是嫉妒,也可能是不满,可能是为了隐藏她的身份,也可能是为了自己的愧疚。 时寒低眉想了想,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愧疚?为什么? 温缓摊手,悠悠说道:圣经说人有七宗罪,色谷.欠、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傲慢。当这些情绪到达极端,人图一时爽快,留下的是久久的空寂,就会开始惭愧自己。 温缓看着头骨上的划痕,每一道都很重,下刀沉,划的时候也是重手,于是他假装握着刀,模仿凶手的样子,突然潸然落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我才会这样的! 言然看着温缓的动作,突然感觉有什么从头骨中跑出来,却又想被禁锢了一样。他猜想这部分的回忆他看不到应当是因为凶手在划伤李迎玫面容时,她已经咽气,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只知道喊冤,但实在内容说不上来。 刘臻屏幕上难得出现的电话号码,寻思着李岂今儿个是转性了?纳闷着接起了电话,却得到了他手上的嫌疑人竟然也是ICS的嫌疑人。 这么巧?刘臻很是不解,刚从他手上转走一个死婴案,现在又转一个金融案,这么赶趟? 李岂很不耐烦地回答:谁想要这种巧合啊!你下午把人带过来,我们问完话,要是没什么关系就不转交了,你原路再把人带回去。 这种倒霉的事,是个人都不想挨着,但总要有人上前顶着,大概他们ICS就是这种人吧! 第20章 26 李迎玫、小春卷 成!下午就把人送过去,回见。刘臻翻看着资料,很是好脾气地回答李岂。 见头儿笑脸盈盈的,手底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和ICS的队长打电话,于是问道:头儿,李队又不领情,您老这么热脸贴冷屁股,怪掉价的! 刘臻看了一眼手下,说道:你懂什么?他们如果没有案子,每个月喝西北风吗? ICS既然成立就有它的用处,既然上头执意要留着它,那么他就搭把手。 大概是直觉吧!我总觉得ICS马上就迎来他们的主场。刘臻说着,看向桌上摆着的合影,照片里有他和李岂,算起来他们还是同一批进入警队的。 以前他们关系不错,只不过李岂突然被调去ICS,同事里有人开玩笑说他这是被发配了,当时他坐在人群里,李岂就以为他也是开玩笑的一员,从那以后,李岂就不爱给他好脸色。 想着,刘臻看了看表,起身走向审讯室。 高穹现在是经济纠纷的嫌疑人,本来是法院的事,但奈何对方还是报警,说高穹欠钱不还,还涉及诈骗,他们只能把人带回来。 原本打算双方律师法庭判决之后再做定夺,但现在高穹似乎又牵涉上了别的案子,队里对高穹的关注明显更高了。 这一点,坐车上的高穹也注意到了。 警官,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高穹笑问道。 刘臻看了一眼后排被手铐铐着的高穹,说道:我们怀疑你和另外一起案件有关,需要你配合调查。 高穹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后说道:警官,我可是良好市民,怎么会牵扯到什么案件,包括这次,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了! 他说着,示意了手上的手铐,一副我真的是无辜的表情。 刘臻没有多说什么,很是合规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是无辜,只要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高穹立即很是配合地回应:是是是,一定配合! 刘臻见高穹没有大动静,真就老实坐在后排,示意了一眼后排同事继续看着,自己则是看向前路。 他们的车开到ICS侦查队时,刘臻看着门前聚着一堆人很是纳闷,ICS的选址挺偏僻的,平常这里不会来人,更别说是这么大阵仗。 今天这些人不哭不闹,一点也不像死者家属,他们到底是谁? 刘臻让其他人先在车上坐着,自己先下车查看。只见ICS的门前站着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人手上都揣着手机,还有人拿着手机支架正在打招呼,人群中的记者竟然没几个。 只见那些个拿着手机、相机却一点也不像记者的人面对着屏幕正在打招呼,说的话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主播,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ICS侦查队的门口,他们负责本次的海边沉尸案,听说又送来了一具沉尸,可能和第一个死者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呢?主播会在这里为你们等第一手消息,如果喜欢主播的话,记得点一波关注哦!么么哒! 刘臻看着一些人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全然忘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侦查队的门口,对他们深感无语。 见ICS大门紧闭,刘臻敲了门也没回应,就打电话进去了。 怎么回事?大白天关着门? 电话那头的李岂也满是无奈:能不关着吗?我们ICS不像你们警队有人护着,我们要是不把门关上,外头那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一准冲进来了。 李岂说着,扒开百叶窗往外看,见外头人群中有个熟悉的声音,立即说道:你们来了?原地等着,我来开门。 外头的网红主播一看到ICS的人出来了,一个个全堵上去,装作记者追问结果。 李岂听着乱哄哄的声音就是头大,招呼刘臻赶紧进来。 尽管警队同事把高穹手上的手铐挡住,还是有人眼见发现了高穹,一下子全把他围堵了起来。 你是海边沉尸案的家属吗?是你害死了死者的吗?情杀还是仇杀? 高穹面对着这么多镜头,有些紧张,慌乱中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的什么大事都是迎玫做主,我都是听她的。就是前几个月,她接了一通电话就突然失踪了,家里人怎么都联系不到她,我们也很着急。 高穹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无辜形象的同时,影射了他妻子独揽大权、可能与别人私通等可能,而且还将自己亡妻的真实姓名也暴露了出来。 这些网红平日里就爱捕风捉影,为了点热度,一个个抢破了脑袋,紧接着就问道:请问你有孩子吗?你的孩子是不是也失踪了? 说到这个,高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将头埋得极低,一副非常伤心地模样,哽咽了许久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老婆生产以后脾气就非常不好,说一不二,家里人都让着她。她不让别人碰小春卷,所以平时都是她自己带着。但是有一天 高穹说着,突然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样,小春卷哭了,她很生气,竟然对小春卷动手。为了孩子,我只能把孩子抢走,让我妈带。谁知道谁知道她后来失踪了,还带走了小春卷,这么久过去了,到现在才有消息。我多希望里面躺着的人不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高穹一边说一边哭,一旁的人纷纷安慰他,一时不知道这些人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温缓靠着窗户,看着外头的场面,不禁咋舌:这个人就算不是凶手,多半也是知道真相的。 言然好奇地往外看了两眼,求解地看向温缓。 温缓没多解释,无聊地摊手说了声:你不觉得他的演技很假吗?也就是世俗的眼光对男人有优势罢了,这要是个女的,外头那些人多半开始批判这个人白莲花了。 瞧瞧高穹这哭的,还希望妻子孩子不会出事,老希望工程了。真要是有这个期望,还和外头这些假记者、真网红聊半天干嘛! 时寒路过窗户的时候也向外看了一眼,对侦查科的人提醒了一句:还不出去帮忙? 这要是等李岂自己解决,天都黑了。 侦查科的同事马上反应了过来,出门给队长和刘队开路,总算把嫌疑人带了进来。 时寒先带人去辨别身份,虽然李迎玫的面部已经无法识别了,但他问了高穹关于李迎玫身上是否有什么独特的印记。 在看到死者手背有一条陈年疤痕后,确定了李迎玫确实就是高穹的妻子,而第二具尸体,高穹也认出来,就是他的女儿,小名叫小春卷。 小春卷的长命锁还是我亲手给她戴上的。高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已经装进证物袋的长命锁哭泣。 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 时寒看了朱寞一眼,朱寞立即会意地安慰了高穹两句,把人带出了停尸间。 人马上就被带进了审讯室,在确定身份之后,审讯的事情就交给李岂来解决了。 温缓是心理学教授,审讯的时候是要在外旁听的,这次也不例外,他坐在外面的操控台,一边听着里头的审讯内容,一边写下嫌疑人说话的可疑点,难得忙了起来。 侦查科正在紧锣密鼓地排查死者生前去过街道的监控,突然就被网络安全部吸引了注意。 分卷(12) 这群网红,真是太可恶了!有人突然骂了一句。他刚才看手机,点到了热搜,没想到这才发生了一个小时的事,就被别人以讹传讹,全部传开了。 现在这些网友全部都觉得高穹是无辜的,李迎玫是杀害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自己是因为愧疚才自杀的。 时科长明明都查出来了,女死者并非自杀。侦查科的同时也赶忙查看新闻,也跟着有些气愤这些不知真相的网友。 我们知道有什么用,这些网友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 现在网上造谣成本多低,外头那些主播可不管自己说的话到底是对是错,他们想要的就只是流量变现。 周晓帆听到这个消息,也默默打开了新闻页面,看到底下评论更是皱起了眉头,他们已经人肉到死者了。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些网友已经找到死者李迎玫生前用的小号,小号上记录着李迎玫的心情,以及一些生活琐事,被曝光了以后,这些自以为正义的网友全部冲到李迎玫的小号底下肆意谩骂,话语何其难听。 周晓帆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大家,该干活了,不能让这些谣言散播。 网上那些正义感爆棚的网友看到自己的评论莫名其妙消失,新闻话题突然不见,又一个谣言出现了,真相都被幕后黑手掩盖了,死者背后势力非常强大,很有可能就是他协助死者杀害自己女儿再逃走,死者可能不是自杀,是被情杀。 一时间幕后黑手爱而不得、知道真相却不能发声这样的阴谋论在网上掀起一阵阵热潮,纵使李迎玫没有出意外,如今的网络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的时候眼睛也会骗人,更何况是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言然坐在一旁,看着热搜上的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然有个同事拿着个袋子走了过来,言同学,刚才嫌疑人把这个带出来了,你帮忙给时科长再送回去吧!我这儿有点走不开,麻烦你了! 同事手上的袋子正是装着小春卷长命锁的证物袋。 不麻烦,我这就言然刚接过,突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哭喊,同事叫唤他的声音逐渐听不到,慢慢的,他再看不见周遭的事物,身体不断往下坠。 第21章 27 李迎玫、小春卷 不要!言然惊恐地大叫一声坐了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他刚才好像又睡着了。 言然总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低头一看,自己胸前贴着贴片,脑袋上也插了一堆针。 别害怕,就是给你做了个心电和脑电检测,不会伤害你的。温缓见言然醒过来了,上前帮他撤掉身上的东西。 言然皱眉问道:为什么给我做这个。 温缓闻言,默默看了一眼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人,然后才回答言然的问题,根据你刚才的状况,很类似正常人做噩梦时的心脑电波动,所有数值其实都在正常范围内,你很健康。 言然看向电脑屏幕上的波形图,这就是你所谓的用科学对抗科学? 温缓面色一滞,有些心虚地说道:先试试嘛! 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的时寒听到两人谈话,冷声轻咳示意,说道:突然就晕倒,看来我还是得带你去看看正经医生。 温缓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立即问道:时寒,你说谁不正经呢! 时寒没搭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向言然。言然听到时寒这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想着,言然拿起证物袋递向时寒,刚才有人让我交给你,我是抓到它才晕过去的。 就在时寒准备把长命锁拿去做毒物监测的时候,就听言然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我会睡过去的原因,经常是因为摸到死者的载体,可能是他们徘徊在死亡现场的孤魂,也可能是附着在旧物上的执念。总之,我只要碰到这些,就能看到他们的生前记忆。 言然说着,走到了时寒面前,认真说道:我看到了这个长命锁主人的记忆,她是被人用枕头闷死的,闷死她的人做了美甲,肯定不是被你们带回来审讯的嫌疑人。 如果他记得不错,第一个死者,也就是长命锁主人的母亲,是没有做美甲的。总不可能在杀死自己孩子之后,还去卸了甲? 按照这个设想,这个案件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时寒没有急于反驳,而很是探究地看着言然,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言然确实存在异样。 因为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李岂刚发给他一份资料,嫌疑人高穹疑似婚内出轨,高穹的情人手指的确做了美甲。 美甲什么图案?时寒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问完他就觉得有些欠妥,如果言然答上来了,他该怎么收场,但如果言然答不上来,他要怎么给言然台阶下。 言然愣了一下,憋了许久才说道:她还只是婴儿,我通过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很模糊的色块,具体是什么样式看不出来。 时寒没有多说,刚出生的婴儿的确看不清事物,但这样一来,并不能证明言然之前说的就是对的。 行了,你们也不用着急争一时的高低。温缓突然从两人之间钻了出来,虽然当电灯泡挺不合适的,但他俩搁他这儿吵,是不是更不合适? 温缓指着言然说道:你如果想让时寒相信你,你就发挥自己的特长,帮助ICS破案,案子真的破了,他不信也得信。 随后他又指向时寒说道: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相信,不代表有些灵异现象真就不存在了。行!你现在不相信言然也没关系,但你查案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他提供的线索,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对不对? 言然觉得温缓说的特别有道理,将装着长命锁的证物袋塞到时寒手里后就准备出门。 干嘛去?温缓很是好奇。 找李队要证物,我看看能不能再看到什么!言然说完,办公室的门便被合上了。 见时寒还在犹豫,温缓不急不忙地坐回了位置,慢悠悠地开始刷手机,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估摸着死者在怀孕时就有过心理障碍,生产之后一直压抑,就成了产后抑郁。她苦于没有倾诉对象,所以平时就在自己的小号上发一些自己心情,抒发自己的压力。 不过这样的症状有减缓的现象。这两个月,死者开始发一些小春卷的生活记录,心里的压抑大概都被自己可爱的女儿代替。 温缓一句又一句地说着,直到最后,他反问了时寒一句:何霞在生前最后一刻还怀有希冀,李迎玫也一样,她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孩子,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她怎么肯会掐死自己孩子,又自己去自杀? 时寒冷淡地回答道:法医已经证实,死者并不是 没等他说完,温缓突然站了起来,质问道:法医,法医,你是法医,但芸芸网友可没有你这么冷静,再不破案,网上骂的会更难听。反正你们现在没有头绪,不妨按照言然的线索查一查,你心里不也是动摇了吗? 现在网上那些键盘侠不只是在新闻报道下面骂人,更是跑到了死者用来发心情的微博小号上谩骂,里面的字眼直戳人心。 李迎玫因为心情压抑发的微博,在如今这些正义网友眼里,全是矫情和做作。更是有些人以过来人的姿态批判这些事,不就是怀孕吗?没个女人都要经历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娇生惯养宠坏的,打一顿就没这么多事了!他看得温缓火冒三丈。 还有一些人抨击李迎玫的身材,说高穹就算真的有外遇也不稀奇,因为李迎玫生产之后身材走样,是个男人都提不起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生产,那个女人愿意牺牲自己,用丑陋的疤痕、松弛的肚皮换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些傻缺网民不去赞扬母亲的伟大,一个个还落井下石。 他现在真想再去进修一门医学,好好看看这些人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脑子,还是腌在汗脚运动鞋里三天三夜的臭豆腐! 美甲。时寒看了一眼越来越激动的温缓,迟疑地看向手里的资料,其实不用温缓说,李岂也会调查这个高穹的秘密情人,但如果按照言然的说法,这个秘密情人的嫌疑就大了很多。 李岂面对着写字板焦头烂额,线索一条条捋下来,结果全都断了。 他们以为嫌疑人是高穹的时候,但高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死者失踪的那段时间,他都在外地出差,也是有人为他作证的。 李队,我想帮忙。言然走到李岂身边,看着密密麻麻的写字板,为了让时寒相信我,为了让这对苦命的母女沉冤得雪,请让我做点什么吧! 第22章 28 李迎玫、小春卷 李岂怎么都没审出来高穹有哪里不对劲,他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迫害自己的妻子,并且和在外面的网红面前说的一样,给自己树立了好男人的形象。 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李岂拿着笔记本走出审讯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询问高穹了,看得出来高穹的嘴确实严实。 刘臻看了看表,问不出来,我就得把人带回去了,毕竟我们队还是主管他的案子。 李岂点了点头,一幅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可他一直憋着愣是没说出口,直到刘臻把人带上车,他才上去拦住刘臻。 那个李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帮个忙呗!就就稍微帮我留意一下。 刘臻一愣,留意什么? 话问完,他突然反应过来李岂说的事,没多犹豫地答应道:行,如果高穹真的有问题,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岂眼睛一亮,随后马上镇定地说道:这是你说的!你帮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合作有利于破案,我可没有真的求你! 刘臻嘴角一瞥,顺承着李岂的话点了点头,是,你没有求我!行了,我先回去了,队里的案子还没办完。 为了帮ICS,他在警队的任务搁置了半天,关于高穹的经济纠纷案也是疑点重重,他的人也焦头烂额一直没想出如何侦破。 李岂送走了刘臻,就见物证科的人从ICS走了出来,问道:这是准备去李迎玫的家里? 袁薪点了点头,现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该去取证了。 李岂指了指心理咨询室说道:要不把言然带上?他刚才还和我说想帮忙来着。 刚才言然说完,他一时间没想到有什么能让言然帮忙的,就让言然先回去,他则是去审了高穹第二次。 不行。时寒直接提出异议。 言然早就在办公室门后等着了,听到时寒的反对,立即走了过来。 时寒知道他又要说那些话,自己是真的不想和言然吵架的,于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劝说道:不让你去,于公是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进入现场很有可能会破坏证物,所以等物证科把证据带回来做完化验,你想做什么实验,我都不拦着。 于私,万一你在外面有晕倒了怎么办?时寒说着,拍了拍言然的手臂。 本以为言然可能会生气,但在时寒意料之外的是,言然很是听话地同意了,好,我听你的,不去了。 随后他问道:那你去吗? 时寒点了点头,现在并不能确认第一案发现场,所以不能排除死者是死于家中的可能,法医科要出勘调查,而且死者生前有些习惯,也要到场才能确定。 言然表示理解地点头,说道:你帮我留意一下,死者的家庭氛围怎么样,家里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女主人的存在。 想到时寒可能不太愿意帮忙,言然双手合十地对时寒请求道:你如果觉得我就是在瞎说也没关系,你就当我是好奇案发现场,帮我留意一下!回来我请你吃饭! 说完,言然想起月末了,自己不太富裕,于是补了一句:盒饭我请,鸡腿还是梅菜扣肉你随便吃! 时寒憋笑看着言然,无奈地说了一句:出息。 随后他便拿上工具箱,带着法医科的人和物证、侦查的人一起出发前往死者李迎玫的家中。 时寒坐在车上,感受到李岂有意无意地看向他的目光,有话直说。 李岂眼睛提溜转,他是感觉到言然攻略的进度有点过于快了,原以为让时寒理解言然得花上一两个月的,没想到一个星期都没过完,时寒就有点松口了。 难道是时寒本来一直就不坚定,所以才这么容易被攻克? 这个想法一旦生成,李岂就越发觉得有道理。但他还是要个时寒面子的,万一他一生气,罢工不干了怎么办,所以李岂什么都没说,讪讪笑了笑,继续开车。 高家人对于ICS的到访并不觉得意外,似乎是已经有人提前通知了他们一样。 队长,刘队那边说,高穹一个小时前曾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估计是这么回事。侦查科的同事小声说道。 李岂意会,上前出示自己的证件,对高家人说道:我是ICS侦查队队长,今天来是为了调查李迎玫母女被杀案。 高母狐疑地看着门口的人,反问了一句:她不是自杀的吗? 李岂立即解释道:我们法医查出死者并非自杀,所以要来死者家中取证,这是搜查令,麻烦配合一下。 他们ICS有一个最方便的地方,就是不用像刘臻那样,一道命令上下审核七八遍才给过,他们侦查队的搜查令通常都是优先通道,一般一两个小时就下来了。 高母一脸的不相信,返回客厅拿来手机,一边翻看着手机新闻一边说道:我看新闻上说的是李迎玫不仅自杀,还杀害我的孙女。我都没去报警,你们倒找上门了。 李岂不用看高母的手机就知道她刚才看的都是那些网红和无良媒体的报道,于是解释道:这些报道是错误的,我们队的法医 错的为什么报道出来?上头肯定是审核过了才让我们老百姓知道。你们站着自己的官威来受害者家里耀武扬威,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分卷(13) 显然高母这是并不配合的表现。 李岂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高母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于是直接侧身从她身边经过,当着她的面走了进来,不管您愿不愿意,这道搜查令已经下来了,我们是有资格对您的家进行取证,劳烦配合! 你们高母气得指着李岂的手直哆嗦,马上冲出门大喊撒泼。 李岂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让手底下出去两个人看出高母,也不多管,直接就让其他人赶紧查,取证完赶紧走,有些话真就和不同频的人说不通。 时寒走进高家后,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浴缸,他侧目看向袁薪,袁薪立即会意,上前对鱼缸进行取证。 可惜了这些鱼,长得也挺好看,怎么就这么死了?袁薪有些惋惜地看着浴缸里漂浮着的热带鱼尸体。 第23章 29 李迎玫、小春卷 时寒冷漠地看着鱼缸,缓声说道:看这些鱼的个头,还有鱼鳞的色彩、光滑程度,看来它们之前都被饲养得很好,它们的突然死亡是因为鱼缸里的水被人全换了。 高穹养的这些观赏鱼生活条件很苛刻,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换水,但上一缸的水不会全换,会留下一些旧水给鱼做过渡阶段。 显然后来有人把鱼缸的水全部换掉,导致鱼一时间没有适应,出现大批死亡。 袁薪检查了鱼缸一圈,回到时寒面前的时候摇了摇头,不仅换了水,还清理过鱼缸,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痕迹。 家里人爱干净这个可以理解,但是鱼缸外部没有一个指纹,未免太奇怪。 这也不是他们对高家有偏见,而是高家确实有些混乱,在这样的环境下,鱼缸却保持整洁,显得十分刻意。 时寒看着高家的陈设,缓缓说道:家里的陈设摆放整齐,但常用物杂乱无章,散落一地。 他说着,走向角落,指着被闲置的架子和收纳箱,架子和箱子应该是用来装这些杂物的,使用者对生活有不错的品质要求,但显然,如今不是。 科长,在阳台衣架上发现了这个!物证科的同事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这件衣服原本是挂在晾衣架上,似乎是刚换下的。 看这件睡衣的料子和款式,并不像是高母会穿的。 李岂看着物证袋里衣服,嘶了一声,又被言然说中了? 他将手上的睡衣递给时寒,时寒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件衣服并不是李迎玫的。 诚如言然之前判断的,李迎玫对自己的穿衣品味很有要求,这种颜色跳脱、款式陈旧的地摊货物,李迎玫不会穿的。时寒说着,缓步走向卧室的衣柜。 高家的房子面积不小,每个房间都配有一个衣帽间。主卧是李迎玫和高穹的,一进主卧的左手边便是两人的衣橱。 男左女右。时寒说着,打开衣帽间里右半边的衣柜,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衣柜里大部分还是很符合李迎玫的习惯,干净整洁,且合理安排,李迎玫的有两个衣柜,一个衣柜里夏冬衣分开摆放,然后再将衣服从颜色的深浅依次挂好。 但有几件衣服被单独拿了出来放在另一个衣柜,和几件略有些暴露,设计、裁剪都很粗糙的衣服摆在了一起,很是扎眼。 按这样的拜访顺序,他可以认为一个衣柜是用来存放衣服,另一个衣柜是放近日喜好,但死者的品味会不会太跳跃了? 我一直有个疑惑,像你这样经常接触人体的法医,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三围和尺寸?李岂见时寒一直盯着衣服看,好奇地问了一句。 时寒看着李岂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无语,将那几件原本不属于这个衣柜的衣服装进了证物袋,转身便要往外走,与李岂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你以前当刑警的时候,会不会天天想破案?或者你回去问问温缓,他会不会一直盯着别人看,找那些微表情? 有些是出于职业习惯,但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或者温缓,时常会规避一些视线,只知道自己需要知道的事。 但衣柜里的衣服,确实是不同三围。时寒一本正经地说完,将衣服交给了物证科,迎面看见侦查科的人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队长,又有新发现!侦查科的同事将一封信交给李岂,这是在主卧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的,落款是死者。 李岂惊讶地瞪大眼睛,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生怕抹掉信上的指纹。 这是死者的遗书?李岂看着信上的文字,越看眉头越是皱紧。 遗书的大意是,李迎玫错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出于内疚,选择了自我了断。信上写着李迎玫接下来会做的一些事,跳哪条河,以及她决定自己要绑上石头再跳都写得一清二楚。 李岂将信在证物袋中放好,想着交给物证科的人,让他们拿回去做笔记鉴定,然后再让温缓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可东西刚交到袁薪手上,刚才还在门口大喊大叫的高母就冲了进来,一把抢走遗书。 我就说了!李迎玫早就不对劲了,自己有病,还祸害我孙女,死了好啊!高母说着,将遗书丢在地上,想踩上两脚。 ICS的人立即拦住,之前高母的态度就让李岂很是不满,现在见她这样的举动,李岂也不惯着,大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妨碍公务,还涉及毁坏证物,如果证物真的收到损伤,你得进局子里蹲上十天半个月的,知道吗? 一听到要蹲号子,高母马上就怂得跟只鹌鹑似的,不敢再造次,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迎玫就是娇生惯养出了一身的坏毛病,说她两句就红脖子红脸的,让她干点活就知道喊累,也就是我儿子好脾气,要是换了别的人家,早休了她。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早就没有休妻这回事了。你们家也是奇怪,到底是娶媳妇还是娶了保姆啊!别人家从小宠到大的姑娘,到你们家就得吃苦受累,这是什么道理? 队里有个姑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就是看不惯这种把儿媳、老婆当家奴看待的人。 见同事生气了,物证科的同事赶紧把人拉住,虽然话都没毛病,但眼前这个嫌疑人家属脾气不大好,万一真点着了,他们又上哪儿说理去? 李岂示意了一眼,让同事好好安抚小姑娘,然后让手下对高父高母进行问询。他余光瞥见时寒只是在参观房子,并没有动作,于是问道:没找到线索吗? 时寒摇了摇头,主卧已经有另一个女主人住过了,死者生前很多生活习惯都被抹掉,不好分清,所以只能等物证的证据了。 高母脾气不好,但刚才被李岂的话吓到,又被高父拽着,两人总算是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问话。 警官你看我们都好好配合了。你们能帮忙问问,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吗?高父小声询问道。 李岂直言,高穹涉嫌经济纠纷,这个案子不归我们管。 高母一听就不乐意了,抄起手边的水杯往做笔录的同事身上泼去,为了防止又有人说她妨碍公务,她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这是不小心的,谁叫你们在这儿这么碍眼! 高父也被妻子的蛮横吓到,又不敢教训妻子,只能赶紧找了一块布给小同志擦擦。 高母仍旧不依不饶,拿走高父手上干净的布,从角落拿来一块旧抹布扔给他,气愤道:你们要办案,东西能拿的都拿走!现在我要休息了,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第24章 210 李迎玫、小春卷 不能去现场,言然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温缓书架上的书,他感兴趣的都翻了个遍,还是觉得没什么兴趣,于是便站在ICS门口,翘首以盼地看着路口。 温缓拿着杯咖啡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着言然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了,忍不住咋舌道:这都成望夫石了。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靠着周晓帆的办公桌,听着他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觉得挺酷的。 在查什么?温缓转头看向周晓帆的电脑。 周晓帆看了温缓一眼,挪了一点位置给他看,解释道:队长让我查查李迎玫以及高穹的名下所有财产,以及财政收支。 温缓闻言,挑了挑眉,疑惑道:这东西,刘队应该也查了,你直接找他要不就好了,省的辛苦。 他们找的都是明面上的,显然李队不止需要这个。周晓帆说话的功夫,手上依旧没有停下来,遇到难关的时候,周晓帆紧皱着眉,在办公桌上翻了好一阵,总算从一堆文件里找到了一袋手指饼干。 见周晓帆熟练地把手指饼干叼在嘴里,温缓愣住,问了一句:不抽烟了? 周晓帆敲击键盘的手顿住,沉默了许久,再响起键盘声时,他吐了一句:早就不抽了。 言然左等右等,没等到自己想等的人,转身想回办公室找点水喝,就见温缓和周晓帆僵持着,明明就站在身边,但一句话也没说,可看样子两人也不像是在讨论案情。 温前 还没等言然说话,网络部的小毛马上上前拉住了言然,小声说道:你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言然疑惑,他们怎么了? 小毛看了两人一眼,偷偷冲言然招了招手,带他去了休息区。 果汁儿成吗?小毛从冰箱拿出一瓶饮料,递给言然。 谢谢。言然接过饮料道谢,转头又看了一眼温缓他们,又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小毛喝了一口饮料,说道:你刚来,时科长也不是会说这些闲话的人,所以你不知道他们以前的事也正常。 以前的事? 小毛点头,温科长和我们老大以前在一起过。 咳咳咳!言然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强忍着吞了下去,还是把自己噎着了。 刚才他想和时寒一起去死者家中,但温缓以过来人的经验让他别去提这件事,要能屈能伸,不让时寒对他有厌恶感,他也觉得温缓说的有道理,所以就没固执要求自己一定要去现场。 但没想到温缓的对象是周晓帆!ICS侦查队里的天才黑客少年! 见言然反应这么大,小毛笑了笑,你也觉得不搭对吧!我们都这么觉得,一个学心理的,一个学程序的,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莫名其妙在一起,又莫名其妙分开了,搞得我们都莫名其妙的。 言然同意地点头,确实意料之外。想着,他转头看向办公区,见温缓气哄哄地回办公室,又气哄哄地回来,拿了一盒牛奶重重放在周晓帆桌上,转身离去。 温缓关上办公室门的闷声,整个ICS都听得到。 李队刚接管ICS那会儿,队里的情况非常糟糕,留下的几个人每天无所事事,几乎就要被上头取消了。时科长和温科长都是李队同校的学弟,李队又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药,两人一开始没同意,他就一直跟着他俩身后求,总算是把两人求来了ICS,所以他们就是最早带着ICS重整旗鼓的一批人。 言然听闻点了点头,他知道时寒来的早,但不知道时寒和温缓是同校同学关系,难怪他们关系挺好。 那周科长是怎么回事?言然问道。 小毛继续说下去,我们老大是因此李队侦破网络黑客案抓到的,因为看中我们老大的才华,而且老大实在嫌弃ICS的土豆防火墙,所以就留下来了。 说着,大概是讲到两人之间的猫腻了,小毛也来了兴趣,搓搓手说道:两人一开始的确八竿子打不着,但一次英雄救美后,他俩就走到一起了。 温科长有时嘴挺欠的,我想你现在应该有点体会了。当时因为他说多了,就得罪了嫌疑人家属,被他们挂在网上大骂,我们老大看不下去了,就把嫌疑人家属的手机电脑所有能联网的东西全黑了,循环了三天的《爱的奉献》,把人逼到亲自登门道歉才罢休。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俩就有点意思,不过他俩就在一起不到半年,后来温科长要出国深造,两人就不欢而散了。 小毛说着,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自从温科长不再管着他们老大,他们老大真就是颓废小青年了。不管有没有案子,老大能在办公室睡,就不回家,还老熬夜。 也就是老大年纪轻,没有尝到脱发的痛苦,不然哪还会这么作? 言然倒是不这么认为,不知道这件事之前他觉得都是巧合,但知道他们曾经处过,好像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温前辈办公室拉窗帘的时候,总会留一条缝,那条缝不偏不倚,坐在温缓的位置上正好能看到周晓帆。 之前他在温前辈办公室里看到不少编程之内的书,还以为他是涉及广泛,现在想来,应该不是他的,又或者他是想学点对方的专业,找一找共同话题? 诶,对了。那你和时科长是怎么回事?你们也小毛说着,嘴角肆意上扬,眼里满是探究。 言然抿唇,有些局促地轻咳了两声,不是,你们时科长出淤泥而不染,我有贼心没贼胆,暂时成不了。 大概除了时寒本人,谁都看的出来他喜欢时寒吧!他也不想瞒着,他喜欢时寒的事,就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小毛意会,看来李队的八卦小分队确实有点东西,说的还真是对的。 还没等小毛继续问,言然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停下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往外走,谢谢前辈告诉我这些,我先去找时寒了。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提着工具箱进门的袁薪,打招呼道:袁科长好! 袁薪见言然冲了过来,不用想就知道不是冲着他来的,于是指了指后头说道:时寒就在后面,马上就来。 说罢,他抬腿就要往里走,忽而想起什么,于是对言然问道:你要不要一起来,发挥一下你的神通? 第25章 211 李迎玫、小春卷 言然当然是愿意去的,马上答应了下来。 时寒拎着工具箱回到ICS时,只看到言然跟只小鸡仔似的,跟着袁薪往物证科走,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快地说道:有奶就是娘,不看看是什么人就跟着。 李岂路过时瞥了时寒一眼,咋舌两声,对身边的同事说道:队里谁中午吃面放了一缸醋啊,一股酸味。 分卷(14) 时寒冷眼看向李岂,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袁薪出报告了再叫我。然后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言然没敢叨扰物证科正在工作的人,老老实实坐在等候区,等着里头的人做完化验再给他看。 ICS处理的都是比较紧急的案件,所以物证科的化验仪器都算得上是顶配,等了一下午,基本完成了大半的化验,一叠又一叠的报告送出去。 袁薪是感觉到饿了才停下手里的活,走出实验室才想起自己让言然就等了,赶紧把证物拿来,一一摆在言然面前,当然还有两份盒饭。 谢谢前辈,我不吃。他还准备看完这些东西,一会去找时寒一起吃饭来着。 袁薪一愣,看来言然是误会了什么,于是说道:哦,没事,其实是我太饿了,想吃两份。 空气突然凝固,袁薪指了指桌上的证物,小神童,您瞅瞅,给掌掌眼?说罢,他打开盒饭便吃了起来。 其实他对言然所说的通灵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李队越说越玄乎,他也想着试试看,万一是真的呢? 言然点了点头,拿起证物袋仔细端详,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没有死者的精神寄托,我什么都看不到。 他话音刚落,实验室便传出了一声:谁把这块抹布塞进来了,我差点上手了! 这声之后,从实验室走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一块抹布随手丢在了门口的垃圾桶中。 抹布?言然的视线从在证物袋上移开,看着垃圾桶沉思。 袁薪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继续扒饭,把今天他们在高家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言然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垃圾桶,从中拿出那块看起来有些脏的抹布。 时寒见小孩子家家一天天的不学好,开始学着翻垃圾了,过来就要拦着,他才刚靠近,隐约听到言然说了一句:这是死者最不情愿的事? 言然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他以为自己要跌倒在地的时候,时寒再一次接住了他。 时寒,等我醒来,我要吃饭言然说完,沉沉的睡去,他是真的饿了。 记忆中的李迎玫虽然算不上高挑,但受到优秀家庭教育的影响,她有着非常不错的气质,处事果断,又温柔大方,办公室里很多小姑娘都以她为榜样。 但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对她求追不舍的男人,那个男人许诺会一辈子对她好,还畅想了他们的未来。 李迎玫自认为自己见多了大风大浪,但没想到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茅屋打动了。 他们很快就结了婚,婚姻一开始是甜蜜的,没过多久他们就迎来了他们第一个宝宝。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迎玫察觉到自己的丈夫不对劲了。 高穹以她怀孕为由,把自己的父母也接来了她的家中。是的,就连他们两人结婚用的婚房也是她出的。当时高穹说自己会努力,会在给他们挣一个家,她信了,现在想来,都是糖衣炮弹。 高母一住进家中,诸多要求,碍于自己是儿媳妇,抹不开面子,她只能一一应下。 她不嫌弃高家是乡下出身,但婆婆的习惯太过粗鄙,她怀着孕,只能请家政阿姨帮忙做家务。 谁知道婆婆以此为借口,对她肆意辱骂,有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本就这点家务活吗?自己做不行吗?呵,你这么有钱,也没见着你给我几个子儿啊?怎么对外人这么阔绰? 她并不知道作为儿媳妇,还要给公公婆婆零花钱,而且高穹每个月从她手上拿走不少钱,竟然没有给公公婆婆一些。 出于面子,她还是礼让了,决定每个月给他们一些钱,但请家政的事,她还是觉得必要,我现在怀孕了,家务事 怀孕怎么了?以前我怀高穹的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呢,你怎么这么矜贵啊!在我们高家,你可不是大小姐,得听我的! 看着婆婆丢给她的抹布,她虽然生气,但还是没有反驳,毕竟面前的人是她的婆婆。 怀孕初期,她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强撑着做完家务活。等到丈夫回家后,本希望他能安慰自己两句,却没想到他也觉得这些理所应当,并且继续向她伸手要钱。 她也不知道婆婆从哪里知道的偏方,说喝了就能生儿子,她当然是不相信的,但婆婆逼着她喝,如果她不喝,婆婆就在丈夫面前大哭,她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辛苦怀胎十月,本以为卸货后就能轻松一些,但因为她生的是女儿,婆婆非常不高兴,冲着刚出产房的她骂人的话张口就来,就连医院的护士都觉得惊讶。 婆婆重男轻女,所以她坐月子期间没有得到婆婆一点关心,本来请了月嫂帮忙照看,但婆婆故意把人赶走,她万般无奈只能搬回自己父母家住。 她怀孕了,也生产了,但婆婆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整日骂她好吃懒做,隔三差五地询问房子的户头是谁的名字。 你们夫妻俩结婚了,房子就是共有财产,房产证上必须要有我儿子的名字。高母如是说道。 高穹当时就坐在沙发上,虽然他没说话,但她知道,高穹也有这个心思。 但她不傻,经过这大半年,她看透了很多事。但凡高穹在她和婆婆之间调节,她就不至于这么难做,可高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敢。 生下孩子,月子期间她没有好好修养,因为做家务,生产还没的伤口不小心被扯开,还有了感染迹象。落下一身的病根,身材也走了样,她以为这样没关系,至少她有个爱她的丈夫,有个乖巧的女儿。 但直到有一天,她带女儿出门打疫苗,回来的早了一些,亲眼看见高穹和一个女人苟且,亲耳听见自己的丈夫和情人说了厌恶她这个妻子的话,之前怀孕时诸多的怀疑到现在眼见为实,她终于心灰意冷。 她有想过离婚,但高穹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察觉到妻子发现自己出轨,却并没有收敛,开始正大光明地不回家。 她也只能抱着自己的女儿每晚以泪洗面,她好想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来,她绝不会在茅屋前停留一刻。 梦渐渐到头,言然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肚子紧跟着叫唤了两声,人也清醒了过来,时寒,要是哪天你失业了,就去开餐馆吧!我一定天天光顾! 时寒正为言然终于醒来而高兴,听到他的话后,无奈又好笑地说道:只要你想吃,天天给你做也行。 言然睁开眼,眼中满是光彩,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时寒伸手揉了揉言然蓬松的头发。嗯,手感还是这么好! 第26章 212 李迎玫、小春卷 时寒近乎寸步不离地待在沉睡的言然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已经被装进物证袋的抹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言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晕倒,不是心理问题,难道是脑部出现了问题? 时寒。李岂从门外探头进来,小声喊了一声,提着手上的盒饭问道:盒饭我买来了,给你放审讯室了。 拿进来吧。时寒起身走向李岂,向他伸手。 李岂一脸怪异地看着时寒伸向他的手,时寒一直觉得在办公室吃饭太味儿,要么在家吃完再来,要么就是跑去审讯室里吃饭,今天这是又为言同学放弃一项原则了? 李岂把盒饭交给时寒后,见他又坐回位置,继续盯着抹布发呆,心想道:这块抹布有什么神奇的? 言然闻着饭菜香醒来,见茶几上摆着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时寒就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他本就很饿,一点也不和时寒客气,端起饭盒开吃。 相比言然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法,时寒可就太端庄了,好心提醒道:吃饭多嚼两口,有助于肠道消化。 言然抬起头道,下次回家你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和我妈说一遍,她老催着我快点吃,吃慢了点就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有时候他回想自己的童年,都会不由衷地说上一句,老妈的育儿方式太草率了! 时寒轻笑一声,这句话的确是言阿姨会说的,等队里哪天放假,陪你回趟家。对了,你 你是想问我又梦到了什么对吧!言然挑眉,他知道时寒好奇心重,是肯定会问的,就是爱面子不愿意亲口问罢了。 时寒不愿意问,但他想说啊!于是他便说道:其实也没梦到什么,要说线索还真找不到,不过高家人还真是白眼狼,吃穿用度都是花死者的钱,还诸多要求。死者也是,受不了这个气就反击啊,每天受窝囊气,不用吃饭都饱了。 时寒见言然光吃饭不吃菜,夹了两块肉给他,缓声说道:国内有不少家庭都存在矛盾,受害者不论男女,而以孩子为借口坚持不离婚的,占绝大多数。 言然摇了摇头,说道:死者想离婚,并且已经做好了单亲妈妈的打算,但明显是高穹不愿意离婚。 说着,言然怎么想都不明白,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啊?感情淡了,人也出轨了,每天回家除了吃饭,就是找老婆要钱,这碗软饭得多香? 时寒想了想,起身走向办公桌,从一叠文件夹里抽出,打开寻找着什么。 在你的梦里,有没有看见类似这个东西。时寒说着,把一份证明递给了言然。 言然有些错愕,时寒是连续加班好几天,精神错乱了?还是时伯母其实生了两个儿子,面前是另一个,叫时热?怎么今天就愿意顺着他的思路走了? 言然有些迟疑地接过文件夹,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说完,他忽而想起了什么,指着文件夹说道:这种合同如果签在电子版,也有效吗? 什么意思?时寒问道。 言然一边回想一边说道:纸质合同没见着,但高穹有的时候会找借口,让死者在平板上面签字,还不让死者多看详细内容。 死者也不盲从,签字应付之后,会向公司律师确定财务问题,确定公司财务没有受到影响,她才放心。 时寒合上文件夹,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轻叩着文件夹。 言然看时寒摆出这个姿势,就知道他是进入思考模式了。他也不打断时寒,继续吃饭,吃着吃着瞅他两眼。 时寒,笔迹鉴定报告出来袁薪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推门走进时寒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瘫着一个仿佛没有理想的咸鱼,和入定的时寒。 言然吃撑了懒得动,瘫着沙发上等了时寒出关,没等到时寒回神,倒是等来了袁科长。 他这是睡着了?袁薪蹑手蹑脚地靠近,伸手在时寒面前挥了两下。 出去。时寒突然出声。 袁薪晃了晃手上的报告,我是来送报告的。 时寒没有接过,继续说道:出去,敲门再进。 袁薪哑口无言,说了句:你事儿是真多!但还是乖乖退到门口,敲了敲门,时科长,终极无敌乖巧懂事聪明能干帅气大方的物证科袁薪前来送报告了,开开门! 时寒起身走向办公室门口,忍着一头黑线,接过袁薪手上的报告,报告留下,你走! 袁薪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意会地说道:我懂我懂,不想让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是吧!我这就走。 袁薪还没走两步,就被李岂拉住。见时寒就在门口,直接推门而入,说道:既然都露面了,那就开个小会。 一进门,他便看到言然在,招呼道:言同学,把温缓还有周晓帆都喊过来。 好。 言然前脚刚走,袁薪害怕地往李岂身后躲,小声提醒道:人家二人世界,我们来打扰不好吧! 作为ICS八卦小分队的一员,袁薪深谙宁做牡丹花,不当电灯泡的道理,而且要是真把时寒惹毛了,他几乎能想到下个案子,自己一定会有很多样本要检验了。 李岂正看着报告,听到袁薪的话,又看了一眼时寒,随后对袁薪说道:我都看到了,你没敲门。敲门花不了多少时间,下次注意点就没事了。 时寒的习惯确实是多了一点,不能因为他们没有这个习惯就硬是让别人改了。 袁薪愣愣地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了一遍:他真的不是因为我们打扰他而生气? 当然不是。李岂笑出声,时寒要是真的生气了,他们怎么可能还站在他的办公室,早被赶出去了。 温缓和周晓帆一前一后走进时寒办公室,两人的距离拉得老远,冷漠得就好像彼此不认识。 言然见状,这才想起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怀疑温缓和周晓帆之间的关系了,这要是没人告诉他,谁能看得出来这两人曾经处过对象。 物证科有了新线索,证明遗书上的字迹不是死者李迎玫的笔迹。李岂开了个头,又继续说下去,侦查科近日走访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非常好,不管是前同事还是街坊邻居,对她的评价都很高,但对她的丈夫一家影响非常差。 他说着,翻看了笔录,找出其中一条,有邻居投诉,三个月前有一个女人经常上门闹事,大吼大叫,严重怀疑到邻居生活,还因此对物业进行投诉。但没闹几天就没下文了,邻居也没再看见死者出入家中,起初怀疑是死者自己搬家了。 温缓听李岂说完后问道:确定日期了吗? 李岂点头,确定,就是死者女儿,另一个死者小春卷的满月宴当天晚上,大概就是三个月前,那是闹的最凶的一次,也是从那天后,高家的吵闹声就消失了。 第27章 213 李迎玫、小春卷 时寒从办公桌上拿起记号笔,走到白板前,一边写一边说道:死者死亡时间至少一个月。 死者腰部绑着一块石头,所以一直被泡在水里,因此死亡时间比尸体表征要更长。 最近是台风天气,城市内河水位上涨,河水流向海域,因此带动了水里的死者,经过下城区时用来绑石头的绳子被割断,死者因此浮上水面。 A市下城区是旧房,从年关到现在一直都在拆迁,虽然上面提醒过不要将废料丢在河里,但下城区的河流一带还是有不少建筑废料。 分卷(15) 死者身上一些划痕和擦伤应该都是经过下城区时留下的。 身下的不规则磕碰和轻微擦伤应当是流向海域,被礁石刮到。 因为时寒的工作是法医,他只需要写有工作内容,将一系列条件列举,他向下打了一个箭头,得出结论:经过法医科解刨,判定死者准确死亡时间,应该是三个月左右。 李岂看着写字板上的线索,重复了一遍三月前这个时间信息,将时寒所说的和他们走访调查到的重合,于是说道:死者李迎玫四个月前生产,生产伤口有二次撕裂,一个月后是女儿小春卷的满月宴,死者李迎玫和小春卷遇害,期间出现了另一个人。 温缓补充道:可能是高穹的情妇。 他们之前就调查到高穹有婚内出轨的嫌疑,结合物证科从死者家中带回的女性衣物,高穹在审讯时的刻意隐瞒,以及网络部找到的小区监控,他们有极大证据怀疑两名死者在死前见过高穹的情人。 监控显示,死者4月9日回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我们大胆假设,如果高穹或他的情人孙晶真的对死者下手,那么死者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李岂对周晓帆示意,让他马上调出监控。 监控表示那段时间的确有个女人经常到死者家里闹事,但有来有回,离开的时候手上并没有那什么东西。 虽然后来孙晶住进了死者家中,但每次离开手上提着的小包都不足以携带尸体。 周晓帆随后又调来了高穹的监控,也没有异常。网络部一直追踪高穹、情人孙晶、高父高母三个月前的行踪,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监控表明,他们从来没有带出大件行李。所以死者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家? 等等。时寒叫停监控,晓帆,把监控往回倒两分钟。 周晓帆按照时寒说的做,只见监控上的画面是装修工人帮忙把一个衣柜搬了下来。 怎么有点眼熟?李岂疑惑,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拿来他们在死者家中取证的照片,马上找到一张衣柜的照片。 当天他们一直觉得衣柜里的衣服有问题,但死者家里的衣柜和监控里被搬下来的一模一样。 我们去取证那天,两个衣柜都在啊!袁薪说道,他清楚记得死者的更衣室里,有男女主人的衣柜,男左女右。 右边是放着陈列台和两个衣柜,当时时寒还说女死者整理得很好,还目测了衣服的三围来着。 当时两个衣柜都在啊! 时寒想了想,将衣柜的照片贴在白板上,说道:我们取证的时候,发现死者衣服摆放非常有顺序,先是冬天再是夏天,而另一个衣柜里放着风格大相径庭的衣服,但其中也有几件附和死者品味的衣服。 袁薪点了点头,他们物证科私底下还说过这件事,有人怀疑是不是死者后来品味变了,所以才换了风格。 但DNA检测结果出来,两种衣服上是不同DNA,他们还比对过高母的DNA,也将她排除了。 但时寒现在有了新想法:如果这两个衣柜原本分工明确,一个放了冬装一个放着的是夏装,但由于另一个衣柜有急用 李岂顺着时寒的话继续说:那就会把一个衣柜里的衣服拉到一边,把另一个衣柜的衣服挂进去,但是怎么解释另一个衣柜里也有死者的衣服。 欲盖弥彰。温缓解释道,凶手应该是想拿几件衣服穿插在另一个衣柜里,掩饰衣柜被动过的痕迹。 妻子刚死,情人就住在了家里,把自己的衣服挂在了女主人的衣柜,但做贼心虚怕被发现,于是就把自己的衣服和女主人的衣服一起挂,外人问起确实可以说是女主人风格变了,但衣服上留下的DNA就是证据。 袁薪。李岂手指点了点衣柜的图片。 不用他说,袁薪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意思说道:我马上带着物证再去采证。 还有。时寒说着,看了言然一眼,根据言然的讲述,高穹可能在转移李迎玫的个人财产。 刘队的手上是高穹的经济纠纷案,肯定查过高穹的财产问题。到现在还没说哪里出事,只可能是夫妻共有财产出现问题了。 在电子签名可靠,且为本人持有的情况下,即使电子签名也具有法律效益。高穹应该就是用这个途径拿到李迎玫的签名。 在场几人全愣住,表情就和刚才的言然一样。 嘚!妖孽!把时寒还回来!李岂直指时寒,大声质问道。 时寒看了李岂一眼,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李岂不依不饶,问道:要证明你是时寒,必须回答我!上个月我桌上的零食是谁偷吃的? 不是我。时寒说完,看了一眼周晓帆,意味很明显了。 李岂看向周晓帆,佯装要打人的模样,拳头都要砸下去了,也没见着温缓过来拦着,最终还是悻悻收手,对周晓帆小声威胁道:等会再收拾你! 生日几月几号? 七月十五。 大学宿舍门牌号多少? 0311。 你电脑有个加密压缩包,密码是多少? 根据资料显示,死者李迎玫原来的工作岗位待遇不错,但为了照顾家庭而选择了辞职。时寒承认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生硬,但他现在不想继续谈论之前的话题。 周晓帆见势也说道:高穹是死者所在公司的小职员,工资远没有死者高,他花钱大手大脚,工资连维持自己日常开销都不够,所以一直找妻子索要生活费。 我查了死者的财产流动,结合刘队那边给的消息,情况就明朗了很多。周晓帆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表格,还有几份公证书。 不可否认的是死者的眼光非常好,虽然因为怀孕停工,但她仍旧关注投资项目,投出去的钱一直有回报,怀孕期间家里的开销所用都是她挣回来的分红。但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她的资金流动就非常奇怪。 第28章 214 李迎玫、小春卷 看着周晓帆做出的标记,李岂给了解释:这是高穹私自替李迎玫辞职的时间。 高穹在那时也做了投资,有不小的收益,所以就让李迎玫做全职主妇,而他拿着钱在外面逍遥快活,完全逃避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突然一声震动在办公室里响起,李岂紧皱着眉头,警示道:谁啊,这还开着会呢,谁的手机响了! 周晓帆直接亮出手机,根本不是他有来电。 温缓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拿出手机,表示也不是自己。周晓帆看到他手机屏保仍旧是他们两人的合照,眼眸微微暗了一些,扭开头装作自己没看见。 众人看向没有证明自己的时寒,而时寒则是看向了言然,他的手机现在言然手里,言然感受到眼光,放下正在玩消消乐的手,抬头看向时寒,摇了摇头。 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也不是我。言然立即说道,要不是他手机没电了,肯定不会玩时寒的手机啊,整就是一老人机,除了一些必要的APP,唯一的游戏就是消消乐。而且消消乐就打了一关,也不知道时寒平时是怎么打发无聊时间的。 所以李岂的目光缓缓看向桌上的手机,悻悻地拿了起来,我说这震动声怎么这么耳熟。 他拿起一看,屏幕上大大的两个字刘臻,脸色顿时黑得跟喝了一吨可乐似的,很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电话另一头,刘臻看着手里的报告立即说道:现在是办案的紧要关头,能不能认真工作? 你还教育起我来了?李岂抡起袖子,要不是ICS离总局有点远,他早就冲过去揍人了。 刘臻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李岂吃软不吃硬,于是改口道:抛开我们的私人恩怨,现在办案要紧,案子解释你想骂人想打架,我都在办公室等你,行吧! 李岂看他态度不错,这才愿意继续听,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是关于高穹的经济纠纷案的。之前我们顺着高穹身上的线索查下去,除了查到他出轨,钱都花在情人身上外,其实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李岂听到刘臻说的真是案子,立即将手机放在桌上,开启扬声器。 然后呢?你查了李迎玫?李岂大概猜到刘臻的思路,但是李迎玫的账户周晓帆也查了,的确有奇怪之处,但所有的转账都是出自李迎玫自己。 电话那头传来了答应声,刘臻继续说道:如果你们队也查了这条线,不难发现李迎玫怀孕待产时期,她的银行账户非常奇怪。 周晓帆应了一声,对。 刘臻接着说下去,我委托了银行的人,现在准备对李迎玫待产时期的所有转账进行回顾,因为牵涉到你们的案子,所以现在和你们知会一声,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会告诉你们的。 李岂皱眉,许久没有回音。 刘臻以为李岂是生气他动了ICS的案子,正要劝说的时候,李岂终于开口说话了,这种案子我们不是没有接触过,两年前也有类似非本人转账的案子,嫌疑人通过软件套取银行账户本人的签字,之后再进行修改就能继续取钱。你可以去查,但结果不出意外就是这样。 刘臻听着电话,目光缓缓看向银行职员的电脑,他们将李迎玫每次的签字进行比对,确实是奇怪的。 在这段时期,李迎玫的个人账户一共转账8次,总计九十万元,但这八次的签字,前三次的签名很像,但并不是一模一样。 而后面五次的签字非常相似,几乎只是改了一些小细节。 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就是前三次嫌疑人用软件套取账户本人的签名模板,之后的所有资金流动都只要用系统做出来的签名,就能套用资金。 这种办法无疑是犯法的,但能破解银行的系统,进行远程操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黑了你们的电脑?刘臻对职员问道。 职员立即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们银行的系统很完善,不可能有人破解,而且出现这么大金额的转账,必须要本人亲自出面才行。 言然玩游戏的手顿住,看向李队的手机沉思,没发现时寒已经坐在他身边了。 时寒以为小孩儿这次编故事失利了,应该会觉得不开心,所以想安慰安慰,没想到他安慰的话都没说出口,言然自己就缓和了。 我知道了!言然转头看向时寒,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道,时寒,我知道了! 李岂竖起耳朵听,言然知道了半天,怎么也不说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温缓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每次言然回忆都得好一会,站着怪累的,他还是坐下等吧。 言然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我十分确定,在死者的记忆里,的确签了一些文件,但是那份文件到底是什么,我没仔细看。 可是作为对金融十分了解的李迎玫,如果当时觉得合同有猫腻,不可能不会留存记忆,也就是说,高穹给她签的合同,是不会让李迎玫起疑的。 他能看到的,是死者自己的执念,倘若那份合同有古怪,死者一定是存疑的,他就一定会在回忆里看到,但上次回忆他并没有看到。 不是李迎玫没有认真看,而是合同确确实实没有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高穹用不同的合同套取李迎玫的签名?李岂疑惑,这样说得通高穹是如何拿到死者签名的,但接下来的事全都说不通了。 而且言然的这些说辞,全部都是基于高穹真的与李迎玫账户资金出问题有关,可是这个基础他们并没有直接证据。 言然笑着耸肩,既然如此,你们就当我又讲了一个故事。 死者是个十分精明的职业女性,工作认真,且对市场非常了解,所以签下的任何一份合同出现问题,她一定会知道。也就是说她签了自己信任的合同,才让高穹拿到了签名模板。然而银行职员十分确定系统没有出现问题,所以转账同意的确是当面签的。 签字可以模仿,那长相就不行了,你的说法依旧说不通。李岂摇头。 银行大金额转账,超过五万就必须本人拿着身份证亲自到场,就算高穹有李迎玫的身份证,但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转账成功。 言然起身走向周晓帆,低声说了一句,周晓帆会意调出了几张照片。 李岂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这几个人是谁? 言然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把眼光放在死者和高穹身上,别忘了,案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孙晶。 第29章 215 李迎玫、小春卷 李岂脸震惊地看着屏幕上的三张照片, 你确定这是一个人? 他指着最后一张照片再次确认,你确定这个人不是死者? 言然点头,周晓帆也很是肯定地点头。 孙晶在这三年内大大小小做了四次整容手术, 这都是能查出来的。周晓帆说着, 调出了孙晶的整容记录。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整容整形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大事, 但照着另一个人整, 这也太刻意了! 接着言然又让周晓帆调出孙晶社交平台的照片, 指着照片,言然说道:孙晶整了容, 已经很像李迎玫了, 化了妆之后乍看是不是挺像的。 李岂仔细对比, 还真是!怎么之前没发现? 周晓帆抿唇, 解释道:我这边调出来的是孙晶在公安办事厅拍过的照片,这些照片看样子是整容之前的, 所以我们一直没发现。 刘臻的电话还没挂, 听到ICS这么通推理,立即改视频通话,让周晓帆把镜头对准照片,再展示给银行职员看,你仔细看看,来转账的是不是她? 银行职员仔细看了看,眯了眯眼, 又挠了挠头,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是吧! 温缓双手抱臂靠在一边,看着屏幕上的人,直言道:你好好想清楚, 到底是不是。 分卷(16) 随后他走近提醒了句:刘队,看好这个人,他很慌张,手指直在打转。 银行职员听到警察这么说,时间神情更是慌张,本来说话支支吾吾的,现在彻底气馁了,无奈地说道:警官,真的不是我不说实话,我我真的不清楚!他们每次来的时间都很晚,眼看着要下班了,我当时净想着下班来着,就想着早点办完早点走。来的人是一对夫妻,女的挺着个大肚子,男的直陪同着,看起来挺恩爱的。 职员努力回想着,倒是想起点不对劲,来办理业务的孕妇全程包着围巾,冬天就算了,夏天还戴着个口罩,只露了半张脸,我看着确实想身份证上的人,所以就给办了。 李岂皱眉,大声质问:作为职员,你不恪守自己本分,找什么借口?她带着围巾口罩,你就不能让人摘下来吗? 职员叫苦不迭,解释道:我说了!她拿自己是孕妇,不能吹风受凉当理由,而且她还是我们银行的大客户,我就是个小职员,哪里得罪的起!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时寒敲了敲桌边,表示自己要发言,他们两人办理了什么业务,还能查到吗? 职员听,知道这是一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连忙点头说道:他们没办理业务,都是取现金直接拿走的。 他说着,从电脑里调出记录,确实都是取现。 他们三番五次取钱,我当时也好奇地问了缘由,那男的就说要给孩子做什么保险金之类的。 职员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他多确认两遍了。但这种事其实也不是没有过,那些个有钱人家会想给孩子安个外国国籍,所以取钱送人,上下打点。 所以当时看到怀孕的夫妻来这儿,他是真的没有想太多。 时寒低眉想了想,又说道:刘队,能帮忙把他们取钱时的监控带回来吗? 虽然时寒没有说为什么,但刘臻还是很相信时寒能力的,当然是答应了。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跟着言然推理下来,几乎都是对的,众人一时有些语塞。 言然倒是不着急炫耀,因为他也有很多事没有理清楚,于是便慢悠悠地又回到沙发上思考了。 刘臻说到做到,不仅帮忙带回了监控,还亲自送来了ICS。 无事献殷勤。李岂接过刘臻递来的U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就算这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了,也是并到我们ICS来,你别想抢功劳。 刘臻笑了笑,不抢,线索都是你们ICS提供的,我也没脸抢走啊! 知道就好!李岂说着,将U盘交给了周晓帆。 因为来的人有点多了,大家就在多媒体会议室开会。言然是这次理思路的功臣,自然被李岂记挂着,也带进了会议室。 段又一段监控看下来,确实和银行职员说的样,来办理业务的李迎玫穿着宽大的衣服,身形区别就看不太清了,而且她戴着围巾,遮了半张脸,很难分辨。 但时寒却突然开口,她不是死者。 时寒拿起红外线笔,示意大家看看监控里的女人,解释道: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孕妇的身体会不自觉地往后微微倾斜,也就导致了孕妇的腰会受到一些损伤,经常出现手托腰这样的习惯,但这样习惯的出现,完全就是因为稳固身形。 但是监控里的人,即使她刻意模仿了孕妇的习惯动作,但走路方式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被时寒这么提醒,监控中的李迎玫和旁边一起走的高穹形成对比,两人的走路方式确实都是一样的。 你们看她的指甲!言然眯眼仔细看,颜色和梦里的样。 李岂看,更加确定这肯定不是孕妇了,哪有孕妇还这么热衷美甲的。 周晓帆想了想,低头敲击键盘,眼睛时明时暗的,看着也是怪吓人的。 找到了。周晓帆将结果投在屏幕上,他们取走的是现金,那么现金定有它们的去处,我随后查找了孙晶的转进账记录,两边金额不对等,但将孙晶那段时间的转进账记录相加,和他们取走的钱相差无几。 而且高穹的确以李迎玫的名义买了两份保险,个是死者李迎玫的,个是小春卷的。周晓帆说着,调出了两份保险单。 又被言然说中了,高穹的确给李迎玫签了她觉得可信任的合同。 孙晶又把钱转走了?李岂的关注点在账单后半部分,这笔钱被次性转走,转给了谁? 周晓帆点头,边操作边说道:根据这条线索,我查到这笔钱都转到了家公司名下。这家公司叫Waiting,登记时写的是新科技创新公司,但这家公司在过去一年内没有任何业绩,而且根据登记的地址查,是一栋废弃大楼。 周晓帆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这家名叫Waiting的科技公司是一个只有名字的皮包公司。 来人,去把嫌疑人孙晶带来。还有李岂转头看向刘臻。 刘臻会意,起身走向大门,等着,马上把人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愿望》 言然:这个案子马上就要结了,你有什么愿望? 时寒:愿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己想要的,得自己去争取。 言然:我就爱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给自己一个寄托,然后朝着这个目标拼命跑,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梦想成真! 时寒:幼稚。 (时寒os:我曾经多么不信命,但我总是忍不住期待能再次遇见你。十载积雪渡春,数年蝉鸣数叶,但当再次遇见你时,我是感谢上天的。) 作者君:我也有愿望!希望小可爱们加加收藏,多多评论呀!要开心每一天呀! 第30章 216 李迎玫、小春卷 孙晶和高穹前后被带到ICS, 为保证两人不串供,李岂将两人安排不一样的审问室。 李岂本打算自己亲自审高穹的,但温缓突然出声, 我和言然一起吧, 你们侦查科再出个人。 李岂有些疑惑, 问了句:你行吗? 温缓耸了耸就, 说实话, 我不能打包票。 趁着李岂抓到他揍一顿之前, 温缓补充说了一句:你之前审问了他两次,他都没实话实说, 再多审几次也是一样的, 所以还是换人审问吧! 李岂听他这话倒是有点道, 于是便找了个人跟着, 确保不出意外,小蒋, 你等会跟着温科长一起去一号审讯室。 是! 随后他整理好文件, 先一步会一会孙晶。 言然正打算跟着温缓走进审讯室的时候,时寒突然喊住了他。 提前说好!让我小心谨慎,照顾好自己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我很惜命的,肯定能照顾好我自己。言然提前预警,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时寒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一份报告交给言然。 言然翻看着, 眼睛一亮,意会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审讯室内,高穹镇定自若地坐着,毫不怯场。说是关进了局子, 但这地方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那个警官头子问不出他什么,这次估计也是走个过场。 但他没想到这次来的人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其中一个人看起来非常年轻,也就是学生的年纪。 你们警队是没人了?找了个学生过来审问?高穹打趣着说道。 小蒋闻言,想要警告高穹不要乱说话,但温缓将人安抚住,缓缓坐在了高穹对面,笑着说道:高先生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没人和你们说是我们的疏忽,但现在我得好好和高先生说说,这儿是什么地儿。 温缓随手从后方负责做笔录的同事那里拿来一支笔,有规律地在桌面上敲打,同时说道:这里是ICS,不是警队,他们不能刑讯逼供,不代表我们不能。 当然了!这么做不光彩,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对待嫌疑人。可是 温缓说着,敲击声突然停止,高穹随之心里一惊,紧盯着面前的人,提防着他对自己做什么。 见高穹紧张了,温缓依旧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可是啊,当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再对你用刑,这就是被允许的了。 高穹拳头顿时收紧,强装镇定,紧咬着牙关,目视着面前的审问者强调道:犯罪?我没有罪,我是被陷害的! 温缓看着高穹,心中有些疑惑,和上次一样,他确定高穹一定知道什么,但当高穹提起自己是陷害时,眼神是非常肯定的。 随后他说道:哦?和你一起被传召来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靠,女表子!高穹低声骂了一句,他就知道孙晶是个贱人。 温缓笑了笑,我可没说被叫来的人是男是女啊! 高穹眼中出现一丝慌乱,闭嘴不再说话,接下来温缓再用激将法,高穹都不上套了。 让我试试吧!言然向温缓提议道。 温缓还没答应,跟进来的小蒋就表示了质疑,小声说道:小兄弟,你没经过专业培训,还是不要审问了。 温缓倒是不这么觉得,对小蒋说道:小蒋,你怎么不学习学习你们老大懂得放手一搏的精神? 见小蒋还想拦着,温缓又道:放心吧!言然懂分寸。 得到允许的言然走向审讯的桌子,坐在了高穹对面,一开口便是:我已经知道死者的尸体是怎么被你运出小区的了。 听到这句话,温缓差点从椅子上栽倒在地,言然就不能迂回一下吗?这么直白不怕把人惹急了? 言然的话并没有让高穹开口说话,反而还得到了对方一个冷声哼笑。 言然对此并不介意,而是将他进门前,时寒交给他的报告摊开放在高穹面前,你知道这份报告鉴定的是什么吗? 鱼缸被你擦得很干净,但你是不是忘记擦衣柜了? 听到衣柜,高穹眼中的慌乱被立即放大,但依旧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复盘一下。言然娓娓说道,两名死者突然死亡,你害怕被外人发现,所以一直把尸体暂存在家里的衣柜。正好楼里有人装修,你就花钱让工人帮忙把衣柜一起搬到楼下。 在高穹开口前,言然提前说道:不用着急否认,我们队长已经找到当天的工人了,这些话可不是瞎编。 高穹下唇微微颤抖,将头埋低,衣柜没有被搬出去过,是工人诬陷我! 言然摇头,你很仔细,衣柜搬回家里后,你很准确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可以说是一点痕迹没留下,但你忘了一件事,你戴了手套,工人也戴了手套,可是被藏在衣柜里的死者,可没有,衣柜中有大量死者的皮屑、指纹和溺死后的肺液排除物。 高穹瞳孔陡然放大,俨然是被戳中了心事,随后他立即又否认,说不定是李迎玫打扫衣柜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呢? 被他连连否认,言然都忍不住撇了撇嘴,翻到报告第二页,又问道:照你这么说,死者是用鱼缸的水洗衣柜洗衣服的? 物证科二次勘验的时候,在衣柜中采集到了污渍,证实是藻类成分,还好衣柜放在阴凉的地方,不然证据很可能就消失了。 他们也在另一个衣柜的衣服里采到了相同成分,应该是凶手在藏匿尸体,把衣服挂到另一个衣柜时不小心蹭上的。 见高穹不回复了,言然继续说下去,你让工人帮忙搬衣柜,又花钱以运到装修店维护的名义借走他们的车,实际上是把车开到了河边,偷偷把尸体丢弃,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死者的行车记录仪都没有去河边的记录。 因为高穹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车。 言然说着,走到审讯室的单面镜前敲敲。 在外面的周晓帆会意,抱着电脑走进来放下又离开。 温缓眼睛紧紧跟着周晓帆,见人离开,满脸疑问地看着言然,他什么时候和周晓帆这么熟了? 同样疑惑的,还有一直站在外面的时寒,他直接问道:你和言然什么时候熟起来的? 周晓帆迷茫地看向时寒,直言道:不熟。 那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时寒皱眉,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节。 周晓帆仔细想了想,否认道:我和他又不是上下属,他命令不了我。和他合作是因为,他说的很有道。 他是个不爱找麻烦的人,言然的出现就相当于是他们查案路上的捷径。其他人不相信言然,同时也给了言然不少展示自我的能力,反而得出了一个言然很靠谱的结论。 既然有一条捷径可以走,他绕半天查半天不就是浪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懒》 言然:时寒,我坐着不想动,帮我倒杯水! 时寒(倒水):来了。 周晓帆:饿了。 温缓(抱着一堆零食,提着炸鸡汉堡薯条可乐奶茶,一个个摆在周晓帆手边):还想吃什么? 李岂:我也不想动,我也好懒。 刘臻:李岂,有新案子了,起来查案! 第31章 217 李迎玫、小春卷 电脑上放着的仍旧是一段监控, 画面上清楚拍到高穹开着一辆三轮车经过,三轮车后就是如今放在家里的衣柜。 言然对高穹问道:家具城是这个方向吗? 高穹确实很谨慎,戴着帽子, 避开了大半监控, 还找了一个没人去的江边弃尸。 可那天正是小春卷的满月宴, 应高母要求, 排场非常大, 邀请了很多亲戚。 分卷(17) 附近的酒店都住满了人, 停车场也全部停满,所以那两天很多车都不得已停到了郊外。也是在那两天, 交警开出的罚单是平时的三倍, 这才给了网络组一个突破案情的机会。 为了找这一段不到两秒的视频, 网络组又加班了两天, 如果高穹这时候出去,网络组一定第一时间唾弃这个人渣。 眼看事情败露, 高穹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 于是骂道:我都说了,满月宴而已,摆这么大干嘛,不是花她的钱,她当然不心疼。 他妈就是缺心眼,上半辈子穷惯了,在亲戚眼里抬不起头, 所以趁着满月宴就逼李迎玫把所有亲戚都请过来,还要订酒店订机票。 李迎玫也是钱多没地方花,还真就答应了。 如果不是这样,平常那条路怎么会有人走? 真的不是我做的, 都是孙晶做的,我只是帮忙善后。我可以做人证,我指认她能不能减轻我的刑罚?我真的不想坐牢!高穹说着就要上手抓住言然祈求。 言然眼疾手快后退一步,躲开了高穹,你真的这么无辜吗? 被他这么一问,高穹语塞,迟疑了几秒,颔首说道:真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言然冷声笑了笑,回到了位置上。 温缓紧接着走到高穹面前,在家吃软饭很不好受吧!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但是处处受限,你怨天尤人、壮志难酬,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 这个道理放在很多人身上都管用,结合高穹学着李迎玫也去投资,不难看出这个情况在高穹身上尤为明显。 被踩到痛脚的高穹咬牙切齿,闷声说道:怎么会公平?那个女人也就是赢在出身,上了个好大学,有关系有人脉,毕业就能有工作。我呢?我拼了命,削尖脑袋才考上大学,离开那个破村子,毕业以后四处碰壁,好不容易才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花了多少心思在那个女人身上,婚后她竟然连财产都不愿意和我平分。她不愿意给,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 高穹紧握着拳头,瞪着面前的人,表情越发狰狞,事实证明,我也是能挣到钱的,只是只是 温缓呵笑,拆穿了高穹,只是你后来才明白,你花了大笔的钱投资,其实都溜进了皮包公司的口袋。因为听信孙晶的话,你成了那家公司的股东之一。现在公司跑了,跟着你一起投资的人把账算在了你的头上,你还不起,只能继续向妻子要钱。 他说着,脸色一暗,看着高穹缓缓说道:高穹,如果孙晶没有动手,你不也一样会动手吗?你给李迎玫签的两份保险的受益人可就是你啊! 不论是李迎玫还是即将出生的孩子,高穹都给她们上了保险,受益人全都是高穹本人,保单的金额也正好能缓解高穹的燃眉之急。 高穹的头越埋越低,我不承认这件事,但我愿意指证孙晶的所有罪行。 警方已经掌握他的账单,他想着只要警方能帮忙找到皮包公司的幕后主谋,他就能全身而退。但是现在又找到了他弃尸的录像,他还能继续抵抗吗? 走出审讯室时,言然面露疑惑,犹豫再三问道:袁科长和时寒的确在衣柜里找到了死者的DNA,但没有同时找到高穹的。虽然有监控录像,但没有看到他真的弃尸,这都不是直接证据,为什么高穹还会认? 温缓自信地笑着,说道:因为高穹是个极度利己主义者,我们现在找到的证据可能无法立即将他定罪,但他知道自己继续拖下去,证据只会对他不利。 言然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提到保险单? 温缓点了点头,言然的顾虑他明白,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但高穹同样认罪并决定指控孙晶,但为了给他定罪,ICS和刘队会继续跟进。 交警那边回复会继续跟进查找行车记录仪录像,找得到高穹抛尸的直接证据最好,找不到的话,光是高穹现在的经济纠纷和共犯罪责,就足够让他在牢里蹲个十年了。 他们这儿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了,剩下的就交给侦查科去审,但第二审讯室到现在还没动静,温缓走到时寒身边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时寒摇了摇头,说道:孙晶拒不承认,并且说警方没有直接证据,李岂还在审。 温缓叹了一口气,看着审讯室里的孙晶一脸的探究,你说,高家的衣柜里有孙晶的衣服,小三都已经进家门了,为什么高家父母只字不提? 看孙晶的穿衣风格,和他们在衣柜里找到的衣服很类似,应该就是她的衣物。 时寒看了他一眼,鸠占鹊巢,得意洋洋,巢落垢土,可叹可悲。 在高穹的生意带来利润的时候,高家父母也是知道的,一个是不给好脸色的儿媳妇,一个是带着他们一起挣钱的儿子情人,高家父母选择了后者。 温缓单挑眉,不大的眼睛里装满了疑惑,能不能好好说话? 听着温缓和时寒的交谈,言然站在原地许久未动,低着头沉默不语。 时寒见言然没过来,立即拉开了和温缓之间的距离,走向言然。 温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和时寒本来也没靠多近,这不至于吧! 在想什么?时寒试探地问道。 言然抬眼看向时寒,浅金色的瞳孔隐隐闪耀,他突然激动地说道:时寒,衣服! 见时寒没明白他的意思,言然立即让周晓帆调出孙晶三个月前的一天下午回公司的视频。 被言然提醒,时寒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我们去腾升!言然说着,拉起时寒的手往外跑。 温缓见两人是跑着离开的,很是疑惑,转头向找人一起分析,但附近只有周晓帆,顿时空气都凝固了。 那个我还有很多报告没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忙!温缓说着,起身往办公室走,关上办公室前,一只手拦住了门板。 我们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言妈妈:小然长大了,以后要自己上学,自己过马路啦! 小言然:妈妈,小然怕。 言妈妈:可是小然总要长大,妈妈不能一直送小然上学。 (于是第二天早上,小言然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学) 言妈妈:小然加油,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 (可是小言然还是很害怕,在路口等了一会,等到时寒哥哥出门,上学的时候,自己偷偷跟着他。小言然以为自己这么做,别人不会发现的。但是有一天,他起迟了,急急忙忙出门,但时寒哥哥已经出发上学了。) (小言然很紧张,也很害怕地往学校走) 小言然:再走一段路就要过马路了,妈妈,小然害怕! (但当他走到马路边,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少年,看起来他似乎是在等人,肩头有一片落叶都不知道) (当时寒哥哥转头看向自己时,小言然心里的害怕全部一扫而光,眼里藏不住开心,用力奔向他) 小时寒(一把接住小言然):看来小然今天起晚了,一起走吧! 作者君(冒头):提醒大家一件事,小时候害怕过马路而嘤嘤哭泣的这厮,长大以后是攻(狗头)。 第32章 218 李迎玫、小春卷 之前想和你聊的时候, 你不搭理我,现在又什么好聊的。温缓握着门把手,眼里盯着门缝, 还是有些担心把周晓帆的手给夹了。 周晓帆低眉想了想, 闷声说道:聊先让我进去。他说完, 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看着周晓帆走进心理咨询室,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露出八卦的眼神。 李岂一审出来, 时寒、温缓、周晓帆都不见了, 连言然也不知道去向,很是疑惑。 网络部的大毛默默指了指心理咨询室, 小声说道:李队, 我们老大在温医生那儿。 什么!李岂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溜烟跑到心理咨询室的门前, 耳朵贴着门板偷听,但里头的声音很小, 听得并不清楚。 这是还没开始吵?还是吵完了?李岂小声嘀咕道。 突然房门被打开, 温缓双手抱胸看着门外的李岂问道:李队有事儿吗?没事请滚吧! 李岂撇了撇嘴,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之间周晓帆正窝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的是温缓的衣服。 李岂顿时意会,提醒了一句:你们这白日宣.淫的,影响不好,要真想办事, 来我这儿请个假不就好了? 温缓不悦地眯了眯眼,职业假笑此刻显得非常不耐烦,我没做什么,他只是睡着了, 李队没事别来打扰我。 他正烦着呢,周晓帆一进门就说要和他聊聊,结果在沙发上坐了老半天,他以为周晓帆在思考怎么说,结果他丫的居然睡着了! 想到网络部从案子初期一直加班到现在,温缓本想喊醒周晓帆,又于心不忍,替他盖上了一件衣服。 没吃到瓜,李岂有些兴致缺缺,于是便问道:时寒和言然呢?他俩去哪儿了? 温缓摇头,不知道,好像是想到线索就提前走了。 李岂无奈,他有两个军师,一个是时寒,一个是温缓,眼瞅着温缓现在是不搭理他了,时寒竟然也不在。 他怎么审问孙晶,她都不愿意开口,发愁啊! 李岂像条咸鱼一般躺在工作位上,脑补了无数种审问的办法,但都一一被pass掉,办法还没想到,倒是把时寒和言然盼回来了。 袁薪,化验。时寒一踏进ICS,走路速度快到带起一阵风,大步走到物证科,将一件衣服送到袁薪手上。 袁薪接过衣服看了一眼,这衣服都被扯坏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于是问道:验哪个项目? 时寒想了想,比对死者和孙晶的DNA,同时,比对袖口沾染的成分。 袁薪会意,受时寒感染,把衣服送回实验室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李岂从位置上弹起来,走到言然身边问道:你们刚才上哪儿去了? 言然解释道:我们去了腾升金融,也就是死者生前的公司。 去那儿干嘛? 言然又说道:我们重新回看了监控,孙晶在小春卷满月宴当天,确实去过死者家,但离开后,是直接去公司的。后来她离开公司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换了。 李岂回想了一下,他是见过那段监控的,于是说道:我记得她披了一件外套,你怎么知道是换衣服了? 言然重新播放当晚的监控,最终停在了一帧上。当时孙晶正走出办公楼,一手拿包一手推门,外套并没有拉好,可以看出里面的衣服完全换了,她出门后立即拉住外套衣领,有意遮掩里面的衣服。 所以你和时寒去腾升是为了找衣服?李岂问道。 言然点头,对,所幸被我们找到了。 这个想法也是来自于之前他也带了一件换洗的衣服给时寒,所以孙晶突然回公司,一是为了不在场证明,二是为了更换衣服。 眼看着关键性证据到来,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言然本想回办公室待着,但一进门就看见周科长躺在沙发上,很是识趣地要退出办公室。 温缓低声喊住言然,问道:进度怎么样了? 带回了证物,袁科长正在化验。言然回道。 两人说话间,沙发上的人隐隐有醒来的迹象,言然退了出去,不再打扰。 醒了?温缓轻声问道。 周晓帆蓬头垢面,一脸迷茫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温缓身上,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消失,我睡了多久? 温缓看了一眼时间,不多,三个小时。 周晓帆有些苦恼地捏着自己的眉心,他居然想事情想到睡着,而且说了这么久。 手头还有事要做,那我长话短说。周晓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面对着温缓说道,以后我回家就尽量少玩电脑,争取不死宅,多花点时间陪你,所以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他和温缓分手,不是因为年龄问题,也不是职业原因,主要还是性格不合。平常在队里,他总是忙着手头的活,回家当然是想着玩电脑,兴头上来了,就忘记自己还有男朋友这件事。 以至于本来都已经拒绝出国进修的温缓被他气到又重新答应邀请,在温缓出国的这段时间里,他很认真的反思过了,游戏可以输,但对象没了,那就不好找了。 温缓很是纠结地想了一会,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和周晓帆复合,但看到周晓帆显然有些着急了,他笑了笑说道:等会你把刚刚说的话录一遍,要是哪天我回家又看到你打游戏,自己卷铺盖走人。 他不是抵触周晓帆打游戏,而是周晓帆一旦打游戏就近乎忘我,饭不吃觉不睡,喊他也不回话。 他又不是养儿子,当然不惯着周晓帆。 等会录完发给我。温缓说着,起身往门口走,时寒和言然回来了,说是带回来证物,我过去看看。 周晓帆按下录音机软件的手一顿,喊住了温缓,求情道:等等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打游戏了,但还是能打一会的吧! 分卷(18) 要是真的打不了,就等于掐断了他的精神食粮,他突然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温缓被他气笑,说道:周末打游戏我管不着,但最多不超过5个小时。 行!周晓帆瞬间兴奋,突然有种自己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既视感。 周晓帆录完语音,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就见所有人都围在物证科门口,疑惑地走到温缓旁边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温缓看了看时间,应该快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物证科实验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袁薪拿着报告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挤满了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你们堵门可以,能不能把你们这些花生瓜子皮扫完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袁薪,一个看透一切的局外人) 袁薪:大家好,我是袁薪,ICS物证科的科长。我现在待的工作环境大部分还是很和谐的,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办公室里随处可见的恩爱狗,呵! 作为ICS八卦小分队的一员,我热爱吃瓜,但看到每天来送物证的法医科科长是拖家带口的,来拿物证写心理鉴定报告的温医生另一只手拎着给网络部那颗小萝卜头的零食,以及成天蹲在物证科门口的李岂骂骂咧咧地和刘队打电话,他都非常不开心! 袁榕:哥,老妈催你下周回家相亲。 袁薪:我忙,不在,刚上飞机,手机没信号,实验室突然爆炸了,随便你挑一个理由,赶紧帮我推了! 今天是不咕咕的作者君:明后两天第二案就能结案啦!看到评论里有小可爱说一章字数太少了,阿酒解释一下哈!这本书的收藏不多,点击也不高,基本等于为爱发电。阿酒知道每天有小可爱等着更新,所以一直都是日更,没有特殊情况不会鸽的。 但是看现在的收藏量,这本书一时半会儿应该入v不了,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两千一章的更新,请大家见谅!不过阿酒还是会日更的,每天晚上准时九点见哟! 如果小可爱们喜欢这本书,可以支持一下,加加收藏,多多评论呀! 第33章 219 李迎玫、小春卷 群众悻悻离开, 不带零食凑热闹,莫得灵魂。 作为实习生,言然自觉地开始扫地, 时寒看了一眼, 默不作声地把垃圾桶推了过来, 随后接过袁薪递来的报告。 如你所见, 可以结案了。袁薪笑着说道, 面上看着镇定, 心里的小人却是在狂奔,他终于可以放假了! 时寒翻看报告后, 抬头看向言然, 冲他点了点头。 言然会心一笑, 他也在等案情结束的那一天。 二审依旧是李岂主审, 但副审换成了时寒,言然则是待在审讯室外, 随时准备补充发言。 时寒将验尸时拍摄的照片一一摆在孙晶面前, 看到这些照片时,孙晶面不改色,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说我诈骗我认了,毕竟我也是受害者,真正骗人的是那家无良公司。可你们说我杀人了,有证据吗?就打算拿这些照片唬我? 闻言, 时寒低笑了笑,他们调查过孙晶的背景,她不是甲市的人,但在乙市的警局记录了, 曾多次因黄.赌.毒被带到局子教育,也算是见过不少风浪了,的确不会怕这些。 不着急,我们一条条来说。时寒说着,松开外套最后一颗扣子,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坐姿端正,金边眼镜框架在鼻梁上,手里握着一只钢笔,缓缓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随后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纸上说道:先从尸体入手,从作案手法来看,死者李迎玫后颈的掐痕,符合你的手掌长度,死者小春卷虽被闷死,但并无用力过猛的症状,是个女人的力气。 那又怎么样? 时寒抬手,表示他的话还没说完,随后对李岂说道:经济纠纷的事,你一审说过了吗? 李岂点头,因为一审的时候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干脆就把刘臻的事儿问了一遍。 时寒点了点头,拔掉笔帽在纸上打了两个勾,紧接着拿出一件被物证袋套着的衣服,说道: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孙晶瞳孔放大,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轻蔑道:是又怎么样? 时寒点头,是就好办了。 李岂将报告单推到孙晶面前,敲了敲桌子说道:既然这件衣服是你的,就老老实实交代,怎么作案,为什么要杀了死者? 孙晶本是打量地看了两眼报告,但当她看到DNA鉴定报告上,写着这件衣服上留存李迎玫的DNA,脸上的惶恐一时间没有完全收好。 我没有杀人!孙晶依旧抵抗,她将手举到自己的额头,挡住了面前的视线。 站在审讯室外的温缓看着里面的情况,缓缓说道:回答别人的问题,将手抵在自己的眉骨,此时她心里存在羞愧。呼吸加重,并且伴随吞咽,说明她此时心里很紧张。他们审对方向了,孙晶坚持不了多久。 时寒盖住笔帽,轻放在了桌面上,起身时又将扣子扣上,一步一步地逼近孙晶,边走边说道:有个人很爱给我讲故事,今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站在外头的言然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他才不是讲故事。 只听时寒缓缓说道:案发当晚,你杀害了李迎玫和她的女儿后,赶紧逃离现场,你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我们调查过,当天你请过假,不是你的上班时间,但你就是出现在公司,这是为什么呢? 没等孙晶说话,时寒继续说道:没事,我替你回答。因为你要回去换衣服,并且让同事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时寒看向桌上的衣服,这件衣服是死者死前挣扎时扯破的吧!因为担心会暴露,所以离开公司前,你把衣服换掉了,并且丢在了公司的垃圾桶里。 他说着,从李岂手里接过一份计划书,摆在孙晶面前,继而说道:死者生前有一项公益活动,她与贫困山区对接,在社会和公司里得到的旧书和旧衣服,会送往山区援助。 你猜猜,你的衣服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它被放在了哪里?时寒看向孙晶,眼里满是威慑。 平时看着挺温和的,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言然探究地看着审讯室里的时寒,这样浑身是刺的时寒,他很少看见。 旁边的温缓默默看了他一眼,遗憾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孩子年纪轻轻,眼睛怎么就瞎了呢? 孙晶在无形地压迫下,身体往后靠,一句话酝酿许久才说道:在在哪儿? 时寒直起身,不再盯着孙晶,开始解释道:因为公司有这个项目,所以负责垃圾桶的清洁工没有把衣服丢了,而是放在了爱心义捐的箱子里。但是由于死者辞职,这个项目一直被搁置,暂时无人接管,所以衣服就一直屯在箱子里。 再来看鉴定报告。时寒说着,拿起鉴定报告,生怕孙晶看不懂一般,为她解释道,我们将你的衣服进行检验,成功在上面找到了属于你的DNA,同样还有死者李迎玫、小春卷的,以及死者肺水里的相同藻类。 物证科采集到这些样本,主要是在衣袖处,基本坐实了衣物的主人就是淹死李迎玫的凶手。 孙晶下嘴唇直打颤,许久没有说话。 我承认,那个女人是我杀的,但是但是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我。之前还有傲气支撑的孙晶此时弓着背,双手颤抖地翻看着鉴定报告,紧咬着牙关,仍旧坚持自己没有杀害小春卷。 李岂有些不耐烦,质问道: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动手,现在还拒不承认。你最好自己承认,否则等我们找到证据,罪责就得再翻倍了。 孙晶双手握拳,用力捶桌,情绪有些崩溃,我承认了!我都承认了!我是杀了李迎玫,我没必要再抵赖一条命,我真的没有杀孩子。 那为什么你的衣服上有小春卷的DNA!李岂大声质问。 孙晶双手抱头,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以为死者不能开口,她一直不承认,总能赖掉,但现在她想证明清白,却没人帮她了。 当时那个孩子在哭,还吐奶了。我是想用枕头闷她的,但是我都没用力,哭声就停了!孙晶无奈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她该怎么办,说什么他们才会相信自己? 时寒转头看向李岂,两人相视点了点头,接下来审问的事,就是李岂的活了。 他拿走证物,离开了审讯室,一出门就看见在门口等着的言然,方才审讯嫌疑人的冷漠瞬间融化,笑着对言然说道:刚才回来的路上你说想吃烤肉,晚上一起去超市买肉吧! 言然眼睛一亮,立马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温缓:今天讲一些比较常用的微表情心理学小技巧哦!第一,当你提出一个问题,对方越是直视你的眼睛回答,就越可能说话,因为他/她在确认你是否相信他/她。 第二,一个人害怕或者不自信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耸肩。 第三,真正的惊讶是发生在很短时间里的,持续表示惊讶,不用怀疑,他/她装的。 第四,说话声调突然变高,表示他/她内心存在惶恐、不安的负面情绪。 作者君:打住! 温缓:怎么了? 作者君:别说了,再说我素材就没了!因为不是心理学专业,这些素材都是在网上、电视剧、书籍里找的哟! 第34章 220 李迎玫、小春卷 李岂连审了一个晚上,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眼睛满是红血丝。 平时忙碌到深更半夜的办公区此时非常安静,大半同事趴在桌子上补觉, 剩下还在做收尾工作的人看到队长出来, 立即起身:队长 李岂食指放在嘴前, 嘘了一声,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累了,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把犯人笔录整理一遍, 你也下班吧!李岂轻声说道。 小蒋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夹, 喝了一大口黑咖啡, 立马投入工作状态。 第二天天一大亮, 甲市的新闻播报就给市民吃了一颗定心丸, 产妇襁褓双命案告破,魂断丈夫出轨情人之手, 牵出一条巨额经济诈骗案。 为了这个案子, ICS的同事们连续加班了半个多月,案子收尾工作做好,李岂就暂时让一半人回去休息,剩下一半轮班。 所有人都有假可放,他不行,作为队长,他得在队里看着。将文件收好, 李岂抖了抖沾了点烟灰的外套,脚步缓慢地走出ICS。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袁薪一脸担忧地看着李岂的腿说道:头儿,你腿怎么了?多久的事了?要不要让时寒看看? 李岂毫不留情地打掉袁薪的手说道:我这是坐久了腿麻, 别咒我。 袁薪当然看得出来,只不过他们平时办的案子已经够轰轰烈烈了,适当开点无关紧要的小玩笑缓和心态有利于身心健康。 怎么着,吃早点?袁薪见李岂走的方向,还是老地方。 李岂点头,走到街头的铺子,点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豆浆油条,看着碗里的豆浆,有些怅然。 有人为理想拼搏,有人愿在梦中快活,有人向死而生,有人沉迷铜臭,你无法选择别人的生死,能做的,就是找到真相。 李岂突然感觉自己头顶有人说话,随后便见时寒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言然正笑着对他打招呼:李队早啊! 你们怎么来了?不休假?李岂叼着油条,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不解。 言然解释道:我们晨跑结束,想了很久没事儿干,就溜达过来了。 时寒应声,问道:回来看卷宗。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细节他不清楚,所以想回来看看。 温缓本来说是要过来,但时寒看了一眼手机讯息,想解释温缓不来的缘由,但还是说不出口。 言然好奇地探头来看,还没看清楚就被时寒捂住了眼睛,小孩子不该看的别看。 眼前一片黑的言然忿忿说道:时寒,你不觉得你越是这么说,我就会越好奇吗? 时寒为了控制住言然,结果手机被李岂拿了去,看到温缓发来的短信,李岂的白眼都要翻到天灵盖去了,呵笑着说道:你告诉温缓,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过度操劳,小心闪了自己的腰。 时寒闻声,轻咳了一声,他听了这些倒是无所谓,言然还小,不能让李岂带坏了。 别听李岂乱说,你 没等时寒说完,言然拍了拍时寒的肩膀,一脸我懂地说道:这事儿别解释,越解释越乱。 现在又不像以前那么保守了,再说了他是真的成年了,知道点有颜色的东西不过分吧! 眼看着这天再聊下去,就要往城市边缘开了,李岂眼睛提溜转,大口咬油条,猛灌了两口豆浆,赶紧带着其他三位走人。 喏,这是目前整理好的。李岂将卷宗放在了桌上,在入档案库之前,他们都能看。 平日里看着一堆数据,袁薪已经很头疼了,所以他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口供页看。他看着孙晶和高穹的口中,摇了摇头说道:一个是自己的下属,一个是自己的枕边人,死者是造了什么孽? 据孙晶口供,她原本是李迎玫的下属,平时任劳任怨,但在职场一直得不到晋升。 分卷(19) 因为嫉妒自己的上司,孙晶甚至不惜花费自己攒了很久的工资,将自己整容成李迎玫,但公司里依旧没有人看得起她,看到她整容,同事间更多的是对她的鄙视。 因为孙晶在职场被打压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眼红李迎玫的钱,于是就开始计划如何谋财。 李迎玫在看到孙晶整容之后,就发现了她不对劲,将孙晶调去了其他部门,但也同时令孙晶在公司里的处境更加艰难。 孙晶生气又羞愧,她试过很多办法,最后将目标定在了李迎玫的丈夫高穹身上。 她起初勾引高穹,让他在李迎玫手里要钱,之后变本加厉,诱导高穹投资,并且适当地寄予一些回报,高穹见到好处,就继续往里投钱。 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的妻子,还在旁观者面前装作无辜的样子,真是个人渣!李岂可没忘记一审高穹的时候,他就站在ICS门口糊弄那些网红主播。 言然看着附页的账单说道:在孙晶上门寻找死者之前,她的账户多了一笔钱,是死者给她的,应该是想拿钱了事,估摸着是孙晶不满意这个金额,所以才上门威胁。 时寒接过话,继续说道:两人起了争执,孙晶一气之下把李迎玫淹死在了鱼缸,小春卷听到动静大哭,孙晶慌乱之下捂住小春卷的嘴巴,婴儿慌张的时候有可能会吐奶,所以才在孙晶袖子上留下了部分DNA。 李岂听到时寒解释有些意外,问道:对了,趁着卷宗还没交,你赶紧把小春卷的真正死因补上。 时寒看着李岂放在自己面前的报告,又给推了回去,这就是真正死因,不用改。 他坚持自己尸检得出来的结果,机械性*窒息。 刚出生的婴儿说不了话,可能是她突然大哭引起吐奶,结果躺着的姿势不对被噎着了,结果吓到孙晶,她就捂住小春卷口鼻,想让她不出声,失手杀害小春卷。 又或者她是有意伤害,却没有承认。 但在法医眼里,孙晶的的确确捂住了小春卷的口鼻,导致其无法呼吸,时寒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如何判定就是法院的事了。 结合两人的口供,高穹回到家中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支走满月宴回来的父母,他想报警,但孙晶用两人的床照要挟,害怕出轨暴露的高穹只能帮忙善后。 他伪造了死者遗书,随后开着装修工人的车,把妻儿丢进了河。 不论如何,这两人都逃不了法律的制裁。刚才刘臻给我发短信了,说请我海鲜大餐,晚上下班一块去?李岂得意洋洋地说道,他难得赢一次刘臻,肯定要吃回本。 袁薪想都没想就摇头,他才不去。 时寒低眉想着自己的事,没听到李岂说了什么,起身带着言然回自己办公室。 见他突然严肃,言然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有事不能在外面聊? 那天去腾升,你又突然睡着了。时寒提醒道。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路上。 时寒(实在忍不住):你才十九岁,知道太多事不好。 言然:对哪儿不好? 时寒:对身心都不友好。 言然(偷笑):哦,可是高考体检显示我很健康,温前辈也给我做过心理鉴定,我是个正常人。 时寒:懂就懂吧,不能出去犯错,我答应阿姨要照顾好你。 言然(点头):知道了,老干部!我不会出去的。 今天是负荆请罪的作者君:失策了失策了!以为今天这章就能结案了,没想到还差一点,明天一定结束(应该)。 第35章 221 李迎玫、小春卷 言然微微点头, 他们一进办公室,他就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怨气,所以睡过去了。 但是这次你睡的时间很短。时寒现在说话镇定, 但言然在死者生前办公室突然昏倒时, 时寒第一想法就是赶紧把人送去医院, 但他带着言然还没下楼, 言然就醒过来了。 言然耸肩笑了笑, 那时我在想, 不能拖累你,就赶紧醒过来了。 他一踏进李迎玫办公室, 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 李迎玫坐在工位上耐心地教授孙晶如何正确处理文件, 孙晶提出的每个问题,她都很耐心地解答。 最初积极向上的后辈, 到后来变成了勾.引自己丈夫的小三, 这才是李迎玫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了。 不过他也有想不明白的两件事,第一,他这次入梦快,醒来得也快,据时寒描述,他这次才昏倒不倒五分钟就醒来了,平时都得睡上半天。 第二 时寒, 你说孙晶明明没有背景,用来骗高穹的皮包公司是从哪儿来的? 时寒以为言然是漏看了文件,于是解释道:在孙晶的口供中,这家公司并非她一手策划, 也是有人引诱她先行投资。 言然颔首,这个我知道,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说着,想举例说明,比如说,虽然你以前过了苦日子,但过了一段优渥生活,好歹涨了见识,还会 言然说着,突然顿住,这样也不合适,你也没过苦日子,体会不到。 时家以前可是胡同里最有钱的,时伯伯是公司高管,时伯母是大学教授,时寒从小就是胡同小孩子羡慕的对象。现在也是,时寒的薪水不错,家住市中心,反而开车来郊区上班,路子还挺野的。 言然想了想,又举了个例子:比如!你单身了很多年,突然有了个女朋友,她非常好看,虽然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但比以前单身的时候要好上很多,那么这个时候你上街收到红色小卡片,还会心动吗? 他疑惑地看向时寒,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还挺高明的,能打听时寒之前有没有女朋友,她好不好看,还能知道他现在的需求高不高。时寒看着言然突然愣住,将言然头上的帽子往下压,冷声回应:哪来这么多假设。你的意思就是高穹不应该被骗? 计划没得逞的言然败兴地点了点头,应声:对啊,高穹虽然是个吃软饭的,但好歹跟着妻子涨了不少见识,不至于被简简单单的小公司给骗了。 你说他俩在办公室里不干点别的,怎么还在谈公事?李岂蹲在法医办公室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头两人又在聊犯人死者什么的,枉费他大把兴趣。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袁薪也蹲在门外听着,小声回应李岂道:时科长不是一直这样吗? 你知道什么!时寒他李岂话说一半,发觉有人在旁边,警惕地转头看去,只见言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在了他们身边。 时寒怎么了?李队继续说,我也想听。言然乖巧地蹲着,李队这才刚说到关键,怎么就停下了。 李岂干笑一声,他旁边的门从里打开了,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动作迟缓地对办公室门后站在的人打了声招呼:这不是时寒吗?好巧哦! 时寒黑着脸,索性不在办公室里待着了,回到外面的桌子看卷宗。 言然憋着笑,起身要跟上时寒,但还没走两步,他就被李岂拉住。 你身手不错啊!什么时候翻出去的?我都没听到你进来的声音,有没有兴趣来侦查科干活?李岂一直觉得待在心理咨询室埋没了言然的才华。 言然笑了两声打哈哈,推脱道:哪有什么身手,我就是走路比较轻而已。 时寒面对着文件,目光时不时看向言然,见李岂上手了,眉头一皱,问道:涉案公司的资料怎么不在里面? 李岂闻声走来,看向满桌子的文件,拉来椅子反着坐,对时寒解释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这个案子才尚未结案。具体的呢,因为主要还是经济诈骗案,所以还是刘臻在办,他那边说有点消息了,等查清楚了发一份文件给我们存档就好。 时寒点了点头,拨通了刘臻的电话。 李岂看他这么干脆利落,赶紧拦着,问道:你干嘛?诈骗案又不是你的业务范畴。 时寒这是怎么了,以前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做事,今天居然关心起其他事,而且还是别组的案子。 时寒一时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言然,随后说道:突然感兴趣。 言然没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偷偷猜想一下没关系吧!时寒不会是因为觉得他好奇,所以才问的? 喂?时科长?有事吗?你是打错了吗?刘臻听了许久,只听到电话那头一人一句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时寒闻声接通电话,问道:刘队,我想问一下waiting公司的情况。 刘臻意会,说道:我正打算把东西送过去。这个Waiting公司在你们查出来有问题后,我们组就开始跟进了,它就是个空壳,所有的投资几乎只进不出。 我们的同志前往看守所询问了高穹以及孙晶,两人都很确定他们看到的waiting公司是一家非常豪华的公司。按照他们所说的,我们立即展开调查,实地考察,发现这家公司的选址其实是一座废弃大楼,看起来的确是有装修痕迹,但楼里的所有东西,早就全部被搬空了。 李岂在旁边听着,听到废弃大楼后,对电话那头的人问道:有查大楼的管理人员是谁吗? 刘臻回应道:查了,大楼原本就是一座写字楼,但是因为地址比较偏僻,已经荒废很多年了,这两年附近开始规划建设花园,那座大楼很快也会被拆掉。 时寒皱眉:废弃大楼,旧楼重建。 言然也觉得有些凑巧,又是旧楼,上个案子的命案就是在旧校区发生的,希望只是巧合。 时寒颔首,随后问道:一夜之内建成豪华公司是不可能的,既然附近在重建,工人们有没有看见旧楼房突然被改造? 刘臻回答道:这个我们的人问过了,旧楼房的改造确实是一夜之间形成的,但只改了两层,外部装修也没有做,孙晶和高穹都说他们是晚上参观公司的,路上有人专车接送,直接进入公司参观。 如此一来才能解释为什么只装修了大楼内部,而外部还是破旧楼房。 他们有说接待他们的人长什么样吗?李岂问道。 刘臻否定,他们说接待他们的人是公司前台,没有真正看见老板。 李岂想了想,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所以,幕后之人有自己的团队,并且效率极高,能够在一夜之间装修完毕,按照他们的手法和速度来看,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犯罪。 刘臻意会,我马上安排人手,留意近几年相似的诈骗案。 时寒。言然突然出声。 时寒看向他,嗯? 言然有些担忧,小声说道:我总觉得案子还没查完。或许我们看到的,只是对方想让我们发现的东西。 他总觉得有一只手一直在背后推着他们所有人前进,是动力还是阴谋诡计?倘若前路是万丈深渊,他也会陪时寒和ICS一起跨过去。 第36章 31 袁笑笑 李岂。 干嘛? 仗着我让你, 你就敲诈我? 刘臻看着围坐在他面前的人,微笑着看向李岂。他不明白了,让案子给ICS, 半天门提工资, 现在还要帮李岂养活ICS一大帮人吗? 有点费钱啊! 刘臻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某宝的余额, 心理有点惶恐。 李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见者有份, 就都带来了。 刘臻心里叹了一口气, 等会老板要是报案说他们吃霸王餐也方便, 他直接就能给自己备案了。 见刘臻脸色不太好看,李岂意识到自己确实玩笑开过了, 于是便说道:想什么呢?在你眼里我这么没品? 刘臻抿唇, 他好想点头, 但是不敢。 李岂没看出刘臻脸色的变化, 说道:你放心吧!这顿饭是时寒请客,为了庆祝言然加入ICS。 随后他指向刘臻说道:不过我这份得你请, 之前说好的, 不能赖账。 刘臻松了一口气,点头道:知道,不赖账,不过得让时科长破费了。 他说着,看向了时寒,见他没反应,又喊了一声:时科长? 时寒有些出神, 听到有人喊他,终于抬头看向刘臻,没事,应该的。 李岂的目光在时寒和言然之间徘徊了一会, 想到有些不对劲,于是悄悄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言然,提醒他看手机,随后用手机询问道:你和时寒怎么了这是?今天这么冷淡? 言然有些失神地拿起手机,简单地回了一句:没什么。没有再回答,显然是不想说。 温缓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见时寒和言然现在这情况,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僵持,觉得有些奇怪。 见李岂手机询问未果,他也不再多问,这种私事,就算他是心理医生,也是个外人,不便多问。 言然兴致缺缺地看着眼前的餐具,目光时不时往时寒身上看去,但见他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结了一层霜。 之前他加入ICS的时候,产妇婴儿被杀案才刚接手,大家都很忙,所以就没有欢迎会。 李队本来想在ICS门口的小摊上面办的,但时寒不喜欢那里的环境,就主动换了一家,正好今晚是刘队请李队吃饭,所以就一起办了。 可出门前,言然收拾东西,就去叫时寒一起走,见时寒房间门没关,言然探头进去就看到时寒站在书架前发呆。 分卷(20) 这张照片你还留着?言然走近,看见时寒正看着一张照片发呆。 照片是他们小时候拍的,当时时寒考了全年级第一,时伯伯答应给他一个奖励,时寒就要了一台相机。 这台相机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他和时寒的合照,但这张照片上还有另一个人,他是他们小时候的玩伴,只不过后来遇到一些事,他离开了,没过多久,时寒也走了。 听到言然的声音,时寒立即把照片盖住,轻咳一声,你怎么进来了? 言然指了指房门,我敲门了,还叫你几声,你一直不回答,我就进来了。 随后他看向被盖住的照片说道:我以为你忘记他了。 时寒后槽牙微微咬紧,怅然道:怎么可能忘,你不也没忘吗? 言然点头,是啊,那件事恐怕要永远刻在他们的记忆里了。 可你为什么突然想起看照片了?言然很是敏感,最近时寒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对劲,好像有意要隐瞒他什么似的。 时寒拿起照片,放回了相册中,将相册放在了书架上,解释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言然看着时寒的书架,缓缓说道:温前辈说,书架最能表示出目前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你把这本相册放在面前的架子上,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照片。 时寒放相册的手一顿,将它放好后,理好衣服,穿上外套便要往外走,我只是懒得放回旧物箱里罢了。 与时寒擦肩而过,言然看了一眼被时寒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自嘲地笑了一声,低声道:这么敷衍我吗? 随后他转身对正在穿鞋的时寒问道:既然你都开始看旧照片了,那你顺道回忆一下,为什么十二年前不辞而别,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我? 时寒语塞,许久才说道:我暂时不能说。 说着,他穿好鞋子打开门,对言然说道:走吧,别让李岂他们等太久。 可你让我等了十二年。言然看着时寒,在眼眶红了之前移开眼,走出了家门,一路上没和时寒再说一句话。 时寒也没再开口,两人坐上餐桌也一直沉默不语。 言然是今天的主角,时寒又是请客的人,这顿饭都快吃完了,他俩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岂悄悄给温缓递了个眼色,温缓意会地点了点头。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玩点游戏缓一缓?温缓提议道。 言然和时寒两人依旧没啥动静,其他人倒是挺会起哄。 要不真心话大冒险吧,通俗易懂,好上手。李岂紧接着说道。 这话一出,没想到言然接话了,好啊,就玩这个。 李岂有些意外,对温缓说道:你就别玩了,当裁判看看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温缓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餐盘被服务员撤下,摆上了几瓶酒。 言然看了时寒一眼,抄起喝完的酒瓶放在圆桌正中央,手腕一转,酒瓶开始旋转,瓶口不偏不倚恰好指向时寒。 李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随机还是故意的? 言然面前时寒,认真说道:十二年前为什么走? 时寒没有回答,看着酒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言然小时候就会的把戏,经常用这个在小孩手里骗糖吃,没想到长大了还在用这招。 时寒,愿赌服输。李岂小声提醒了一句,看他俩这情况,还是把话说开了比较好,不然一直憋着,对两人都不好。 时寒紧握着水杯,沉声回答:父母要求。 父母连夜要搬走,他去找过言然,但言然那时已经睡下了,他写了一张小纸条夹在门缝里,想让言然醒来以后联系他,但他一直没等到回音。 言然点头,行,就算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十二年来,你从没联系过我?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等到时寒的回答,李岂再提示,时寒也没有做出反应,明显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见两人又僵住了,李岂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于是便说道:言然,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下次转到再问吧! 言然后退了一步,转头笑了一声,不问了,一直问显得我很贱。 说罢,他干脆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店。 作者有话要说:《合照》 小时寒:小然,哥哥有相机了,你想不想和哥哥一起拍照? 小言然:想!能不能和魏哥哥一起拍呀!魏哥哥说他从来没有拍过照片,魏伯母没时间带他拍。 小时寒:当然可以。 (小言然敲开魏家的门,笨拙地把小魏拉了过来) 小言然:魏哥哥,一起拍照吧! 小时寒:庭深,站在我们中间吧! 小魏庭深:言然年纪小,他站中间吧! 小时寒:好! (一直保留这张照片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时寒和言然的第一张合照,原本想着再拍一张他们两人的合照,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拍成,已然是时寒的遗憾。) 作者君:今天有事耽搁了,所以发的有点晚。明天小高能~ 第37章 32 袁笑笑 李岂见言然就这么走了, 赶忙对时寒催促道:你还不赶紧去追? 说完,他想起一件事,补充说道:走之前记得结账啊! 时寒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看样子是还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 温缓习惯性地拿起酒杯想喝一口, 但被周晓帆阻止, 你今晚喝的够多了。 听自家媳妇的话, 温缓果然没有继续喝酒, 他拍了拍时寒, 说道:看得出来,咱们这个言然同学是个主动的人, 但你能保证他会一直这么主动吗?就你这么冷落人家, 就算有如火的热情, 总有一天也会灭的。 时寒闻言, 默默握紧拳头,喝完一杯水, 还是无法平息心里的郁闷。 谁跟你咱家。时寒嫌弃地说了一句, 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地喝了一大口。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我去结账。 这还没走到饭店门口,时寒的脚步都飘了。 这时科长能自己一个人走吗?袁榕有些担心地看向时科长离开的方向。 袁薪却一点也不担心,反正摔着磕着碰着了,心疼的也不是我们。你给言然发个信息,剩下的事就不用我们管了。 袁榕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拿着手机开始发短信。 言然气冲冲地离开饭店,心里很是窝火,走到奶茶店点了一杯多冰的果茶,降一降心火。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亮屏, 但因为被关静音,言然根本没看见袁榕给他发的消息。 时寒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但寻着回家的方向,还是找到了坐在花坛边的言然。 找到了时寒松了一口气,坐在了言然身边。 言然吓了一跳,随即看向时寒的衣服说道:不是最爱干净吗?花坛边不干净。 时寒摇了摇头,我最爱的不是干净,是 他是了半天没说出来,看着面前的言然有些迷茫,言然你怎么多了好几个头? 听到时寒说自己,言然的心跳猛地跳动一下,但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言然顿时觉得失望又好笑,你这是在说鬼故事吗? 说完,言然伸手就要把时寒拉起来,这家伙明显就是喝醉了,明明他离开前时寒一直都是在和白开水,难道时寒还能醉白开水啊? 时寒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很是不情愿地说道:我不回去,你不解气,我就不回去。 言然双手插着腰,撸起袖子看着时寒说道:你喝醉把脑子丢了?明明是我在生气,你撒什么泼? 听到言然的骂声,时寒瘪嘴,闷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十二年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不行吗? 这还是时寒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委屈的样子,言然正在气头上,顾不得稀奇,我为什么在意?还不是因为 言然越说越心寒,他开始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了。的确,在加入ICS的时候,他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让时寒相信自己。 可是十二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时寒不相信他,还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他等了十二年,心里还留了一丝期待,万一时寒是逼不得已,被迫离开,那他就会继续相信时寒还是以前那个关心他照顾他的小哥哥。 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真的想联系打电话不行吗?他留着以前的小灵通到现在,每隔一段时间给它充电,生怕错过时寒的电话。 可是,杳无音信。 如果不是何霞的案子,时寒应该会继续躲着他吧! 是啊,从小到大,时寒都觉得他在编故事,应该觉得他烦了吧! 言然低着头,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言然失落的表情,时寒皱眉,尝试站起,但立即感觉周遭的事物都在转。他抓住言然的手,缓慢地站起,面对着言然轻声说道:别哭了,对不起。 言然本来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的,但听到时寒的声音,他没控制住,难过地质问道:那你解释啊,为什么不联系我! 时寒抱住言然,即使喝醉,依旧藏着答案不松口,只是说道:你只要知道,我不说,对你有好处,十二年前的事,你能忘就忘了吧!我希望我的小言然能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言然心头一软,心中暗道:我,是你的吗? 他突然感觉肩头的重量一沉,侧头一看是时寒彻底睡死过去。 你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啊!到底喝了多少啊?言然无奈地说了一句,转身将时寒背在背上,步行把人送回家。 夏日晚风,饭后出门散心的人不少,路上看见一个大男生背着一个男人慢悠悠走在路上,都会不自觉地多看两眼,两个年轻人样貌不错,走着的男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嘴上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脸上的笑意还真看不出来有哪里不乐意。 被背着的男人微醺着脸颊,周身全是醉意,他眯眼盯着背着自己的男孩,眼中的醉意比陈酒浓烈。 时寒醒醒,到家了。言然把人放在沙发上,轻唤了一声。 时寒幽幽转醒,一脸好奇地看着周围,看样子是还没恢复意识,我到家了? 言然倒了一杯水走来,是啊,到家了,喝点水清醒清醒。 时寒摇头,拒绝喝水,将言然手上的水拿走,握着他的手往房间走。 你干嘛? 带你看样东西。 时寒脚步虚浮地走到床前,努力想蹲下去,但觉得头很晕,差点摔在地上。 言然无奈,只能趴着把床底的东西拿了出来。藏在时寒床底的是个铁盒子,好像就是他们小时候吃完饼干的包装。 时寒打开铁盖,一个个介绍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这是你运动会拿到的奖牌,我替你收着了这是你八岁生日我想送你的礼物,但你生日还没到,我就离开了,没送出去我其实不想走的。 他说着,看着那块电池耗尽的手表发呆。 言然却注意到盒子里的手机,那是时寒以前用过的。 见言然拿走手机,时寒一把抢了回来,护在胸前说道:你不能拿走!不能给他打电话!不能让那个人知道他在哪儿!不可以! 言然终于在时寒口中听到不一样的话,追问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哪里? 但喝醉的时寒铁了心的不再多说,紧紧抓着手机躲在墙角。 时寒乖,我不问了,回床上睡觉好不好?言然怎么问时寒都不说,总不能让一个喝醉的人缩在墙角一个晚上吧! 但时寒好像没听见一样,仍旧护着手机。 言然想了想,尝试说道:时寒,我是言然,你不用联系我了,我就在你面前,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闻言,时寒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朦胧的眼前缓缓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他想了十二年的人。 言然。时寒念了一声,抓着手机紧紧抱住面前的人,似怒似诉:我好想你。 言然身体一僵,喉结微动,看着眼前人,他心里的热忱越发激动,暗骂了一句:要不还有点道德底线,今天就不做正人君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醉酒的时寒真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寒:闭嘴! 言然: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可爱! 作者君:化身按头小分队(1/10000) 时寒(带走言然):跟我走,总有一天她会把你带坏的。 第38章 33 袁笑笑 头疼。 时寒幽幽转醒,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头疼得要炸裂。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喝了一大口酒就去找言然了,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他不太记得了。 时寒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体与被子之间摩擦, 他立即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咳咳咳。时寒猛地咳嗽了几声, 不敢置信地看着被子里的自己。 言然闻声赶来, 醒了? 时寒赶忙用被子包住自己, 一点也不露出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我我的衣服呢? 他一觉睡醒, 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 平常他绝对不会这么睡着的。 言然挑眉看着时寒, 手里拿着一杯水, 靠在旁边的衣柜上,打趣道:你说呢? 分卷(21) 时寒一紧张, 又咳了两声, 我 他看着言然,总觉得言然好像不生气了,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出格的事啊!言然微微仰头回想,余光却在看有些慌张的时寒,憋笑着说道,也没发生什么,就是你喝醉了, 把我带到你的房间,然后 然后我做了什么?时寒紧抓着被子,生怕言然说出那个答案。如果他真的不小心对言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要怎么和言阿姨交代? 看到时寒这么着急, 言然都能猜到,要是他说时寒欺负了自己,时寒现在就能买机票,当面向他父母道歉。 想做什么的,应该是我才对吧!言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见时寒追问,言然也不瞒着了,直接说道:还能做什么?是你自己喝醉了,说太热,把自己衣服扒了,我帮你穿上,你还不乐意。 说着,言然走近,缓缓俯身凑到时寒面前,还真别说,你喝醉了以后,还挺狂野的。 时寒扭过头,不再看言然的眼睛。 见言然手上拿着一杯水,时寒以为是他拿来给他的,于是拿走喝了一口,没想到心跳一点没缓解,反而听到言然下一句话:杯子是我的,我刚刚喝过了。 时寒立即将水杯还给言然,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耳根子有些发烫,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见时寒都快要怀疑人生了,言然拿着水杯赶紧溜走。 听到关门的声音,时寒双手托着自己的额头,他刚才为什么有所期待?如果让言然知道他那点不干净的心思,他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言然会离开吗?言然说等了他十二年,他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言然之前一直把他当哥哥,作为哥哥,他应该保护弟弟,而不是萌生这样的龌龊想法。 时寒,换好衣服出来吃饭! 房间外传来言然的叫唤声,时寒无奈地揉乱自己的头发,下床洗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寒目光坚定。在不确定言然想法之前,他依旧是言然的哥哥,这一点,他一定要记住了。 他穿戴整齐离开房间时,言然正端着两个盘子放在桌上,招呼他过去。 面对着言然,时寒还有些许尴尬,一直没说话。 李队之前说帮我报了个培训,我下午就走了。 时寒闻言,放下叉子,问道:培训多久? 说是七天,就在郊外。言然回道,不过他一开始听到只有七天的时候,有些意外,你们刑侦还有速成班啊? 言然去培训的事他是知道的,听到他这么问,时寒回答道:你不是这个专业,将来也不一定会继续待在ICS,让你学点东西只是为了让你待在ICS期间内,能更好融入。 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伤药,一起带过去。时寒从房间内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 盯着伤药,言然隐约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事情果然没他想的这么简单。他按照地址找到培训点,一进门就看到规矩列阵的警队,顿时傻眼,这是培训班? 李队和时寒莫不是在逗他! 你就是言然?一名整齐穿戴制服的长官走来,见来人和李岂描述的一样,应该就是接下来在大队培训的新人。 言然立即颔首应道:是的,前辈您好,我叫言然。 周鼎峰微微一点头,转身往大队里走,边走边说道:李岂的意思是大概带你熟悉一下,但这里是刑警大队,条件自然没有你们ICS好,你要是吃不了苦就趁早回去。 言然提着行李跟在周鼎峰身后,对他这些话毫不意外,坚定道:前辈,我既然来了,没达到目标就不会走的。 周鼎峰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不太喜欢言然过于意气风发的样子,但多少明白李岂为什么打算培养他。 他将人带进自己的办公室,一次性杯子在柜子上,要喝水自己倒。 随后他打开文件,放在了言然面前,说道:这是你这七天的课程安排,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 刑法、逻辑学、犯罪心理入门、科学技术,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搏击术和户外拉练我也需要吗?言然疑惑地抠了抠脑门,李队没告诉他培训班是来上这个的。 周鼎峰解释道:搏击术是让你以后防身用,户外拉练是为了让你以后打不过,赶紧跑。 他说完,补充说道:这是你们队长原话,有问题找他。 主要以前同校时,他欠了李岂一个人情,才破例收旁听生进来,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听李岂说,你眼睛有问题。周鼎峰探究地看着言然的眼睛。 言然没多做解释,他答应时寒不对外宣言的。 周鼎峰继续说道:只能看见死人的吗?活人能不能帮忙? 帮忙?言然疑惑,本以为周队只是好奇多问两句,看样子周队是有事找他,所以才直接把他带进队长办公室。 周鼎峰点了点头,我带你去个地方。 言然跟着周队从后门离开,没走多远就来到一个村子,但周队没有进入,而是走上了村外的小山坡,指着里面一户人家说道:我想知道这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你能帮忙吗? 言然初看这个小孩只是穿衣朴素,但仔细一看,这个小女孩的走路姿势不对,手腕上好像有瘀痕,受伤了? 周鼎峰解释道:我们队里这个村子比较近,农民有滞销果蔬,我们也会帮忙购买,但有一天我发现这家的小姑娘看起来不对劲。 言然转头看向周队问道:不能报警吗? 周鼎峰摇了摇头,这种事属于民事,我们是刑警,管不了。你们ICS也不接这个案子,之前拜托刘臻过来问,这家人只说是小姑娘不懂事,自己摔倒了,刘臻对这家人教育了两下,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 言然大概明白周队的意思,他猜测小女孩是遭遇了家里人的虐待,但是刑事管不着,民事管不了,想让他这个外人介入。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怎么这次这么爽快同意言然去培训了?不怕磕着碰着了? 时寒:他长大了,该接受磨练了。如果外面太苦,他撑不住,可以马上回来,我的工资养活两个人并不难。 (可惜言然没有get到时寒的意思,完全就是奔着学习来的。) 作者君:昨天那章好像喜欢的人不多?所以你们不喜欢磕糖的吗?那这章就快点开始下一篇了!这一篇其实不算案子,但是一个转折点。 如果觉得作者君哪里写的不太好,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在评论区提的,作者君虽然进步得比较慢,但每天进步一点,会变得更秃也更强! 第39章 34 袁笑笑 言然有些意外, 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周队的援助。 周队,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但我确实只能看到死者的执念, 活人的我看不到。言然如实说道, 他不想让周队抱有希望后又大大失望, 还是提早说明比较好。 这样啊。周鼎峰有些失落, 算了, 本来叫你过来也是为了试一试, 回去吧,从明天开始培训。 言然颔首, 跟着周队一起往回走, 路上忍不住问道:周队为什么对一个小女孩这么关心, 而且这种事找村委会解决的更快吧! 周鼎峰叹了一口气, 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这里靠山,这几年开矿采矿, 地质很不稳定, 去年年底这里还发生过地震,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笑笑的。 笑笑家里也不算富裕,他们家没什么钱,只供了一个男孩子上学,家里两个女孩子都留在家里干农活。地震发生以后,笑笑主动跑过来帮忙干活,救援队的床单、衣服, 都是她洗的,她很乖巧听话,但是我偶然间发现她身上有伤,伤口好了又添新伤, 所以怀疑她被人虐待。 一开始,我是以训练基地队长的身份过去劝说,但村委会过来阻止,说我不该管,也不能管。村委会口头说是会劝诫,但我看到笑笑的时候,她身上仍旧有伤,所以才找了刘臻过来。 然后刘队也失败了?言然问道,这样的案子其实在社会新闻上放过,他能想到刘队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了,女孩自己不愿意说,女孩的家人又在遮掩,所以这个案子查不下去。 周鼎峰点了点头,感叹一句:如果找不到原因,往后我和队里的其他人时不时过来一趟,对笑笑施暴的人应该会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收敛一点。 言然默默笑了笑,心里却是否认的。这个村子离他们的训练场不超过两公里,但伤害笑笑的人没有一点忌惮,就说明那个人并不害怕。 他不害怕的理由是什么?有地位?还是有财力? 训练场不比家里,他们睡的是大通铺,分给言然的只有一张铁床,被褥和衣服。 在这七天里,言然和训练基地其他人一样待遇,严格作息。 周鼎峰原以为言然只要不翘文化课,晨起拉练和军式体育不来也没关系,但这个年纪轻轻,看起来白白嫩嫩地小伙子从不缺席,也不拖后腿,这倒是挺稀奇的。 训练营的其他人睡的早,言然没好意思打扰他们,拿着手机溜出了宿舍,蹲在门口给时寒发消息,睡了吗? 时寒浅眠,为了第一时间收到队里的消息,他的手机一直是开机状态。但听到特别关心的铃声时,他立即睁眼。 还没。有事?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不能回去。言然回复道。来了这个地方就守这里的规矩,言然住进宿舍以后,手机就上交了,因为明天离开,所以今晚才拿到手机。 时寒从床上坐起,回了一个?。 言然立即发消息解释道:我想留在这里调查一件事,明天我拍几张照片给你,你抽个空帮我验伤,可以吗? 他的消息刚发过去,时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言然惊愕,还好他是静音状态,没把别人吵醒。他接听电话,就听电话那头的时寒问道:你受伤了? 不是我。言然说着,将周队和他说的事告诉了时寒。 小女孩身上的伤痕到底能不能到达报警的程度,他看不出来,但时寒一定知道。 时寒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这件事李岂不会管的。 言然应声:我知道,我只和你说了,你能抽空帮忙吗? 时寒想了想,没有着急应下,而是说道:不早了,早点休息,我明天回复你。 时寒的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提醒,言然靠着墙沉思。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一件坏事,在加入ICS之前,他都在避免自己和那些东西接触。 加入ICS后,李队他们都觉得新鲜,但他知道,他们一直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他看到的东西,只是李队他们办案时的参考,又或者是办案之余听个小故事调剂心情。 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助那个小女孩?以前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遇到问题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不靠眼睛,我也会看到真相。言然紧握着拳头,他想帮忙是因为周队的请求,但也有其他原因。 谁都有受伤无助的时候,有人能得到帮助,但有的人只能在昏暗深渊里等待天亮,他不希望这个小女孩做那个等天亮的人。 第二天一早,周鼎峰拿着表格准时出现在宿舍门口,检查好言然的行李,就能把人放出去了。 周队早。言然提着行李走出宿舍。 周鼎峰颔首,看着手上言然这几天的成绩说道:如果你足够感兴趣,可以转到刑侦专业,你是个不错的苗子,负责给你上课的老师对你这几天的表现都给出极高的评价。 他只负责军式体育,就算这几天练的都是挨打怎么脱身,即使言然刻意隐藏,也能看得出来他是个练家子。 言然微微鞠躬,回应道:谢谢周队,但转专业就不必了。既然填志愿时做了决定,就继续走下去。至于ICS,我会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周鼎峰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别人的决定他不想干涉,这份成绩单我同样发给了你们队长,你现在可以走了。 言然噤声,思考着什么,但话没说出口,他就不打算说了,向训练营的人道别后,径直离开。 小蒋,时科长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李岂敲了好几次法医科长办公室的门,都不见时寒吱声,停尸房里也没人。 小蒋从办公桌上伸长脖子看见办公区另一端的队长说道:队长,时科长这周请假了! 请假?嘿,新鲜了!李岂惊讶地走了过来,问道,他说了为什么请假吗? 小蒋看了一眼电话记录簿,说道:没有,时科长说他之前的年假都没有放,所以这周休年假。 李岂闻言点头,行,给他放假,他难得提出要休息。 说着,他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是去接言然了吧! 时寒开车来到郊外,的确是为了接人来的,但他打言然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 分卷(22) 从训练营出来的周鼎峰看到他时非常意外,时寒? 时寒抬眼看向周鼎峰,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传家宝》 小言然: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看不到小精灵呀! 言妈妈:说明小然有天赋啊!小然还怕小精灵吗? 小言然:怕 言妈妈:小然别怕,妈妈和外公以前也遇到过,小精灵不会伤害我们的。 小言然:外公和妈妈都有,这是电视剧里说的传家宝吗? 言妈妈:眼睛是传家,我们的小然是宝! 小言然:小精灵不会伤害我,那他们告诉我的愿望,我能帮他们实现吗? 言妈妈:如果他们的愿望是小然力所能及,妈妈会支持小然的。但如果愿望是小然做不到的 小言然(抢答):那我就找时寒哥哥!时寒哥哥什么都会!他是最棒的! 第40章 35 袁笑笑 言然呢?时寒看向周鼎峰身后问道。 周鼎峰看着时寒, 这家伙这几年真是一点没变,果然还是老样子,言简意赅。 随后他指了指训练营的后山, 说道:那小子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 他一出来就往后山走了, 如果没猜错, 他应该去村子里了。 时寒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帮一个陌生人, 你不是这样的人。 在言然口中,周鼎峰想救小女孩, 只是因为小女孩曾经帮助过他, 但时寒很清楚, 周鼎峰是从一线下来的, 什么血雨腥风、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简简单单因为这种事就越矩帮忙, 不可能。 周鼎峰沉声笑了笑, 果然,在涉世未深的小朋友身上用感情牌,到了你这只老狐狸就没有用了。 想到笑笑的家人,周鼎峰忍不住叹气,说道:笑笑的母亲是勇哥的妻子。 时寒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如果我没记错, 她早就改嫁了。 周鼎峰口中的勇哥和他们不一样,他是一名缉.毒警察,一直隐藏身份,他们以前在总局打过照面, 在事情没暴露之前,大多数人都以为任勇只是一名热心的普通人。 在一次行动中,任勇以外卖员的身份进入目标据点,和大部队里应外合,行动虽然成功了,但他作为人质,在最后一刻毒贩气不过,将他当场击毙,不幸殉职。直到追悼会上,他们才知道任勇的真实身份。 但作为家属,任勇的妻子并不知道这些,第二年就改嫁了。 勇哥出事前,让队里的兄弟有时间帮忙照顾老婆,但他们那行朝不保夕,没过多久,就没剩下几个人了。周鼎峰言语之间透露着惋惜之意,虽然她改嫁了,但毕竟是勇哥的遗孀,多少照顾着点。 时寒应声,但提出了反对意见,任勇的事和言然无关,你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说罢,时寒回到车上,顺着训练营旁的小路,开车前去找人。 周鼎峰一直看着车离开的方向,想了很久,等到事情结束了,他一定亲自向言然道歉。 时寒看着不远处的村庄,再开一段路就要进村了。 他观察着村庄的样貌,村口几家倒是挺干净,不像是贫困村的样子。甲市一直在做环境建设,这个村子里周队的训练营地那么近,没道理上头漏掉,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避开了。 村民看到有车开进来,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也没听说哪家最近要来人探亲啊?这是谁家的车? 下车前,时寒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解开领带,挽起袖子,让自己看起来普通一些,以降低对方的警戒心。他下车张望了一圈,走向了村口的男人说道:这位大哥,请问离这里最近的加油站要往哪儿走? 被问话的男人瞬间成为村民的焦点,他指了指村外头说道:加油站在大路,你开进来做什么? 时寒立即说道:我的车快没油了,看导航说这里有条近路,就想着开过来看看。 男人摆了摆手,什么近路,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样啊!时寒有些遗憾,余光却看着村子的其他地方,并没有看到言然的身影。 大哥,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比我高一点,白白净净的小孩?我弟刚才过来问路,不知道人去哪儿了。时寒说着,光明正大地往村子里看去。 但那男人有意拦着,直接挡住了时寒的视线,说道:比你高,那还叫小孩儿?没看见没看见,你上别处找去! 他说完,就要上手推这个奇怪的男人离开。 哥! 突然一声叫唤,在场的视线全部看向了不远处。 时寒趁机后退了一步,没让人碰到自己。 言然大步跑了过来,见时寒竟然亲自过来了,很是意外,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说道:哥,我刚刚去前面的路看了,是我们走错路了,别打扰人家! 说完,言然眼神示意,想让时寒赶紧走。 时寒会意,立即对面前的村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 言毕,他转身往车上走,经过村口时,又往里看了一眼,但挡着他视线的人越来越多,明显是不想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一整个村子,都透露着奇怪。 言然坐在副驾驶,见时寒上车后,立即说道:往后退500米,有一个岔口,上斜坡。 时寒看了言然一眼,想来他刚才应该是去找路了,于是照做。 按照言然的指路,时寒将车开上了一处山坡,在那里可以直接看到底下的村子。 之前周队就是带我来这儿看的。言然俯瞰着村子,他刚才就是看到时寒突然过来,才下去找他。 上次来这儿没看清,这次再看,果然有点问题。言然蹲在地上,随便找了块石头在地上划拉。 时寒收了收裤腿,蹲在他身边,见他在地上大概画出了村子的轮廓,问道:看出什么了? 言然用手指着村子的外圈轮廓,说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还不叫问题? 时寒笑了笑,解释道:甲市前两年就开始做景观城市,大大小小老城区该拆的拆,不能拆的就选择维护。 看着底下的村子,时寒意味深长地一皱眉,紧接着说道:这个村子将外圈这种外人看得到的地方修缮好,村内依旧败坏,显然是想拒绝村外的人进入。 言然疑问:可是周队说他和训练营的其他人偶尔会过来,他们算外人吗? 时寒点头,算,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周队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只要在周队面前足够良善,他们就不会怀疑这个村子。 言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防备什么? 时寒伸手揉了揉言然的头发,一周没见,言然看起来粗糙了不少,看来这种练兵营确实不是言然这种呆惯了城市的小年轻一时间能适应的。 刚才听你信誓旦旦,我真以为你知道什么。 听到时寒这样嘲讽的话,言然忿忿地打掉了他的手,说道:我对这里又不熟,那你对这个村子了解吗? 时寒摇了摇头,他对工作范围以外的事物一般都不关心,而且在他的印象内,ICS没有接到这个村子附近的案子,甚至连走访都未曾有过。 有个人一定知道。言然突然想起周队说过,一队的刘队长曾经过来问过话,他应该比他们要了解。 时寒意会,拨通了刘臻的电话,递给言然。 刘队,我是言然,我想打听一下甲市北边的练兵营往东两公里的袁家村。 言然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后刘臻发问:看来周鼎峰带你过去了。 刘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那个袁家村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其实就是个钉子户聚集地,上头想要把那一块改造成公园,他们几年前就抗议过,还去黑市买雷管炸山,当时作案的几个人现在都还在牢里蹲着。 炸山?不是地震?言然记得周队但是和他说的明明是地震。 刘臻噤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只能接下去说道:相比于老百姓买违禁品祸乱,明显还是局部地震山体滑坡更好听一点。 后来上头和村子各退一步,村子同意修缮,上头就没怎么再管了。 言然这下明白了,看着村子最中央的建筑,问道:他们不肯拆是因为宗祠在这里吗? 对,本来建筑队都打算强拆了,但是村民把刀架在脖子上,建筑队和城管只能退了。刘臻说着,回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无语。 他们的拆迁福利不错,从老旧的破房子搬到一个宽敞明亮的新家有什么不好,他们一定得护着破旧的宗祠不肯走。 言然一直盯着宗祠,抓着时寒的袖子问道:你说他们这么看重宗祠,是不是因为里面藏了什么? 刘臻闻言说道:小兄弟有想法,但我们之前便衣进去看过,什么都没发现。 解释不通,除非他们真的如此信仰。时寒发言,但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真的供奉宗祠,为什么宗祠如此破败,而村民都守在村门口,提防别人进入,而不去宗祠叩拜。显然他们对于警惕外人更胜于爱护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之前刘队前去探访时想查下去,但村委会一直糊弄,甚至妨碍他们工作,所以他手上确实没有太多资料。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时寒原本提议先回去,明天再回来,但言然拒绝了这个想法,并且从背包里拿出了帐篷和睡袋。 哪来的?时寒记得言然离开家门前,并没有带这些东西。 言然看着帐篷说道:周队给的。 周队肯定是知道他会回来的,所以他过来的时候,山坡上的石头下压着一个袋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看样子周队是笃定他今晚不会走了。 言然撇了撇嘴,自己的所有行动都被别人猜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上车吧,夜里冷,一个睡袋顶不了多少风。时寒说着,打开了车门,驾驶位调了按钮,把椅子推后,椅背放下,成了两个单人床。 言然看着搭一半的帐篷和时寒的车,明显还是车上舒服一点,于是收好帐篷,小碎步又跑回车上。 没想到时寒的车上一应俱全,还真有被子。 不是每次案件都有空回家,有的时候出外勤,只能在车里将就。时寒说着,替言然盖好被子,俯身之间,两人靠得很近。 时寒有些慌张地移开眼,看向车窗外被黑夜笼罩的景色。 车内突然的安静让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明显,时寒缓缓转头看向言然,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帮周队? 言然看着车顶窗框出的天空,缓缓说道:我想帮那个女孩。十二年前,你搬走后,在我身上发生了点不太愉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的大学生活》 毕竟是毕业于同一所大学,ICS的几个人时不时会在一起回忆往昔。 温缓:时寒,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现在的言然一样,不爱社交,整天就知道看书。 时寒:不社交是因为除了本专业,其他专业不爱和法医玩。 温缓:你怎么想到报法医的? 时寒:想破案,破了那件案子,某人就安全了。 李岂:那你该来侦查科啊! 时寒:你们得学打架,脏,出汗了身上臭。 李岂:在你眼里,我比尸体脏? 时寒:那倒不是。因为有个小孩一直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鬼,他会害怕,我就想,如果我在最靠近鬼怪的位置安然无恙,他听到了以后,应该就是不会那么害怕了。 李岂:空气中迷茫着一股酸臭味,气人! 第41章 36 袁笑笑 时寒从位置上坐起, 看向言然,神色有些紧张,语气也跟着加快了一些, 发生了什么? 言然出事了, 言阿姨怎么什么都没告诉他? 言然的心情起伏却并不大, 躺在椅子上淡然地看着天空, 缓缓说道:邻居家发生命案, 平日里邻里乡亲感情再好也没有命重要。你们家搬走后, 很多街坊也跟着搬走了。 其实我知道,我不该怪你, 因为我爸妈也动了搬走的心思, 可是你一声不吭地走, 又十二年不联系我, 我越想越生气。 分卷(23) 时寒心虚地干笑两声,随后问道:你们也搬走了? 言然摇了摇头, 我想留下来, 我要找到当年的真相。虽然后来还是和爸妈搬走,但因为离老街不远,我还是会经常回去。 想着,言然突然觉得身上一凉,曾经不愉快的感觉正在一点点侵蚀他,老一辈更信鬼神一些,十二年前不像现在这么高科技, 当年的案子邪乎,那些人都觉得是鬼怪作祟,就算放在现在也是个没头没尾的密室杀人案。他们知道我有阴阳眼,就把魏阿姨的死归咎到了我头上, 说是我召来的鬼怪。 那天是魏家小哥哥的生日,他们约在小公园一起庆祝,只有他替妈妈去魏家送了一份绿豆糕才去的小公园,面对叔叔阿姨们的质问,他除了摇头,什么都回答不上来,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家小哥没过多久就失踪了,事情传得更邪乎了。魏阿姨的家里人就找了过来,他们听信了邻居长辈们的话,都觉得我是怪物。他们支走了我爸妈,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逼我说真话。言然说话时,忍不住咬紧牙关,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回忆过去,言然又想起那些人企图用燃着的香烫瞎他的双眼,用香灰堵住他的口鼻,莫名的窒息突然出现,他的呼吸也沉重了许多。 时寒不敢置信地看着言然,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对言然,立即问道:叔叔阿姨呢?他们去哪儿了? 言然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都是小事,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因为我,他们也受到不少影响。 怎么可能算是小事。时寒说着,抓住言然的手,问道:他们伤了你哪里?我看看。 言然安慰地拍了拍时寒的手背,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般,他缓缓说道:伤口早就愈合了,现在再谈起只是因为我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看着佯装坚强的言然,时寒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在言然身边,愧疚道:对不起。 可是他不得不离开,他只有快速强大起来,才能帮言然挡住更强大的敌人。 时寒看着言然,眼中满是心疼,问道:你明明可以说自己看不到的,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自己能看到?这可能只是你的幻觉罢了。 言然沉默了一会,说道:魏阿姨已经死了,她没法开口说话了,如果我不代替她发声,她就死得太冤枉了。 时寒叹了一口气,是啊,死人说不了话,只有活人能替他们开口伸冤了。 言然笑了笑,这么一想,我和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的嘛! 时寒轻哼一声,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言然,但也不同意这个说法。 后来呢?他问道。 郊外没有城市那么热闹,却又城市看不到的星空,言然一直很喜欢星空,盯着天上最亮的启明星,他缓缓说道:夜里又黑又长,不燃烧自己,怎么过得下去?我努力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我就不再害怕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时寒,幸亏我足够努力,考上了A大,不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你。 你不来,等到事情结束那一天,我也会去找你的。 听到时寒的话,言然疑惑地挑眉问道:什么事?还能耽搁到咱们时大法医? 时寒躺回了位置上,说了句:能让我花心思的人没几个。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下。 言然看着时寒的侧脸,心里还是有些不自信的,时寒说的几个人,他能占有一席之地吗?哪怕是最后一名也好啊! 想着,言然轻叹了一口气,也闭上眼睡觉。 现在已经入秋,蝉鸣声逐渐稀疏,晚风带着些许凉意。车里的两人睡得很是平稳,逐渐融入这平静的夜色。 言然是故意放轻呼吸的,他在等时寒睡着,听到耳边传来时寒均匀的呼吸声,他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轻轻地将身上的空调被掀开,小心翼翼地伸手要打开车门。 他刚接触到车门时,啪嗒一声,车门突然被锁住。 见门栓跳起,言然立即回头看去,只见时寒正坐在位置上看着他。 言然心虚一笑,说道:我睡不着,下车走走。 时寒意会地点头,我也睡不着,一起吧? 看到他这表情,言然就知道时寒根本没相信他说的话,我突然又困了,睡吧睡吧,大晚上不睡觉,以后是要去植发的。 时寒却没有再躺下,一直看着言然,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一个人进村。 言然侧身背对着时寒,闷声说道:是。 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了,正好适合我进去。毕竟是刚才打算瞒着时寒独自做事的,言然没胆子看时寒,生怕时寒一句话,他就没骨气地乖乖听话了。 时寒有些不开心地皱眉问道:所有人,也包括我?你现在学会瞒着我做事了? 言然心虚地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你受伤嘛! 车里就他们两个人,周围也很安静,即使言然说话声再小,时寒也听到得到。 要去一起去。时寒坚决不肯让言然独自行动,也没听出言然的言外之意。 言然抿唇,还是放心不下时寒跟着,于是也坐了起来,面对时寒认真劝解道:现在村子里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就在车上好好呆着,等我转一圈确定安全了,马上过来喊你一起进去,好不好? 他现在能明白时寒老是不担心他跟去案发现场的心情了,今晚时寒要是一起跟着进村子,他不能保证时寒的安全。 我也担心你。时寒和言然的想法近乎一样,作为年纪更长一些的哥哥,时寒打算自己进去一探究竟的。 听到这句话,言然马上心软,暗骂自己一句没骨气,但嘴上实在说不出反驳,于是便说道:行,那就一起进去。但你一定要跟紧我,明白吗? 时寒自以为言然又在装小大人,嘴上应和,但还是默默走在了前面。 小心。言然见村口有人经过,立即拉住时寒。 两人蹲在门口,言然指了指周围的房檐说道:这个村子看起来很小,屋子破旧,但光是村门口就装了三个监控。往前走一百米的房子灯火通明,白天每过四个小时就有人进出,应该是值班室。你这么直挺挺地走进门,马上就会有人发现。 言然说着,压低时寒的后腰,顺手拉起他的手,紧贴着墙往里走。 别害怕,这里是死角,脚步轻一点就能进去。言然一边走一边提醒。 时寒应了一声,注意力放在脚下,和他们紧握的手上。 两人蹲低溜过值班室,继续往村子里走,在岔路口时,言然突然停下,看着两边有些犹豫。 怎么了?时寒低声问道。 言然指着左边的路说道:这条路去袁笑笑家,这条路去宗祠,走哪一条? 时寒有些意外,没想到言然竟然把村子里的路全记下来了,你记得路? 言然自信地点头,他学的专业,天上的星星在哪个方位、叫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记地图而已,对他来说不要太简单。 时寒也不拖后腿,指着右边的路说道:宗祠在村子正中央,那里道路四通八达,能直通袁笑笑的家。 两人相视一眼,选择了右边的路,但他们还没靠近,言然就不再往前了。 果然有问题。言然远远看着宗祠皱眉。 时寒也看去,马上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宗祠,正门装了四个监控,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止如此。言然说着,看向宗祠大门,里面有亡灵,不止一个,不过看岁数,都挺大的。 晚上能见度很低,言然努力想要看清东西,但他们走进就会进入监控范围,所以只能远远观望,他看不清太多。 时寒,你说这宗祠里到底有什么? 言然问话,但一直没等到时寒回应,于是好奇地转头看去,只见时寒正低头思考着什么。 时寒? 时寒回神,指向旁边的小路说道:反正我们进不去,改道吧! 现在进行论断实在不严谨,但如果他记得没错,在这个建设办决定对这个地方进行拆迁改造之前,这个村子还有一个纠纷。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件事,他应该知道宗祠里放的是什么了。 小道很安全,没有监控,蹲着走了这么长路的两人总算能直起身板往前走。言然环顾四周,看着村子里的建设,轻声说道:看着村子的建设,应该是近一百年盖的,不算什么古建筑,所以上面想拆了这里都不用犹豫的。 这房子是仿古建的,虽然做了榫卯和斗拱,但梁上刻的花纹又极具欧式风格,不古不今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谁在说话? 言然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噤声,上前一步挡在时寒身前,紧盯着街头。 那脚步越来越靠近,言然余光瞥见时寒身上的白衬衫,他立即脱掉身上的黑色外套,盖在两人头顶,摁着时寒的肩膀一起蹲下。 嘘,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更进一步的关系》 言然:时寒,我仔细、认真、严谨地想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 时寒:哪方面? 言然:就住你家这件事,我能不给房租吗? 时寒:我好像没找你要过房租。 言然:是你不要的,不是我给的!我妈给我用来交房租的钱,我私吞了!你不准说出去! 时寒:好,你要是还缺钱花,再找我要。 (言然os:免费住时寒房子,要是再花时寒的钱,他是金屋藏娇那个娇吗?) 第42章 37 袁笑笑 村子里只在大路边上建路灯, 小道建的很窄,言然用黑色外套一披,不走近看根本发现不了地上蹲着两个人。 路过的人往四周看了一圈, 没见着有人, 就离开了。 外套之下, 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脸, 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时寒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真的是分开太久了,言然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言然有了自己的主见, 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孩子了。 时间过的好快, 他不在言然身边的十二年, 变化真的很大, 他也错过了有关于言然的很多事。 我发现你很喜欢盯着我看。言然单手掀开他们头上的外套,借着大路上微弱的路灯, 当场抓包时寒正盯着自己。 时寒立即移开眼神, 解释道:我只是还没适应以前只有那么点大的小男孩现在长这么高了而已。 言然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道:那你的适应能力未免也太差了,我光是加入ICS就一个多月了,住你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没习惯? 还是言然说着,慢慢凑近时寒,小声问道:反正离天亮还早, 你再看会?你一定得习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时寒呼吸一滞,看着眼前的言然,许久没有说话。 言然还以为他真的害羞了, 咧嘴笑了笑,你怕不是害 羞字还没说出口,时寒一只手掐住了言然的脸,言然刚才还像个逗小姑娘的痞子,瞬间成了个憋着气的鼓包。 记住你今天的话,别等回了ICS,我一盯着你,你就跑了。时寒微笑着说道。 言然看着他这表情,心里直喊完蛋,时寒也太经不起玩笑了,这就开始威胁他了? 言然看了一眼还掐着自己脸的手,无奈地拍了拍时寒的手,想让他撒开,隐约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斜眼看去,只见刚才路过的人走上了二楼。 那是袁笑笑家吧!言然指着刚才那人说道。 那个人走到二楼最角落的房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言然他们在外面的小道里,正好能看见二楼。 时寒知道言然是刻意转移话题,见他所指的人,时寒顺着他的话说道:根据刘队给出的资料,任勇的遗孀孙婷改嫁后,为袁家生下了三个孩子,一男两女。按照年龄来算,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袁家长子,袁成。 袁成?言然默念了一声,总觉得夜里有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呼救。 那声音很弱,距离也不近,总让言然跟着也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听着很是不自在,越是专注这样的声音,言然就越脱离自己对身边事物的掌控,像是有一种力量拉着他一共沉沦,连时寒叫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分卷(24) 言然,醒醒!看着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时寒低吼着言然的名字,想把人叫醒。 之前也有叫不醒言然的时候,但那时他都是睡着的状态。 上次在腾升的时候,言然也昏睡过,但时间非常短,他以为言然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好转,可现在言然明明睁着眼睛,怎么也失去了意识? 大雾中,言然突然感觉有一双手领着他走出迷茫,他的意识逐渐清晰,周边环境一下昏暗,黑暗中出现一脸紧张的时寒。 我怎么了?他没听清时寒刚才说了什么,回神后问道,他刚才好像听到时寒叫他来着,在此之前,你先松松手,疼! 言然咬牙看着时寒拧着他胳膊的手,时寒看着挺柔弱的,怎么手劲儿这么大。 时寒松了一口气,立即收手,不好意思地替言然揉了两下,抱歉,咬骨钳使多了,手劲是大了点。 言然一愣,咬骨钳? 时寒见他疑惑,解释道:咬骨钳就是用来给死者开胸骨用的钳子,用来剪骨化的肋软骨。 言然伸手拦着,谁要听你解释这个! 而且时寒说就说吧,上手指着他的胸前干嘛,想剖他? 言然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头疼,时寒哪里都好,就是一旦谈到什么学术问题,这厮就跟搞专场似的,平日里不爱说话,这个时候全叭叭干净了。 时寒噤声,沉默着回想,言然到底要听他解释什么。 言然见他这认真的小模样,无奈地眼角抽了抽,打断他的思路说道:这个地方我们先不能待了,等天亮再找理由进来。 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家的灯亮起来了。 虽然现在天还没完全亮,但根据周队所说,这个村子应当还有农耕的习惯,而且村子后面走不远就是田地。干农活的人总不可能等到大太阳的时候再起床吧,所以这个点醒来的多半是要下地干活的。 要是等村里人都醒了,他和时寒就不好溜出去了。 时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围村民亮灯的情况,少有的不反驳言然的观点,紧跟着他离开村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时寒和言然去了袁家村! 这才凌晨四点,李岂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ICS。 刘臻听到声音,差点耳鸣,赶紧拉远了自己和手机的距离。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力李岂又说道: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袁家村那群地痞流氓要是惹急了,伤到言然和时寒怎么办? 他们是被周鼎峰带去的,要是真的伤了,工费应该能报销一点。刘臻无奈地说道,自从他接了言然的电话就觉得不对劲。 赶紧致电训练大队询问,但没想到周鼎峰昨晚带着队员夜训,刚才才回电。 李岂一听,心里的火气更大,谁在意工费的事情了?你忘了之前拆迁队过去,被那群人用砖头砸伤的事情了吗?刘臻,按道理来说,这算是你们一队的事,要是我的队员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和周鼎峰! 被李队这一通牢骚吵醒,刚才还昏昏欲睡的ICS其他人都没了困意。 小蒋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问道:队长,时科长不是休假吗?他怎么了? 李岂坐在位置上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时寒不会多管闲事,应该是周鼎峰那家伙把言然带去了,他才跟着去的。我说呢!以前让周鼎峰帮忙训练一下队员,他说什么都不答应,这次这么爽快,合着另有图谋! 不就是拆迁吗?那群村民整得好像有人要害他们似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时寒和言然的身份,指不定要干什么坏事。不行,我得看着去! 李岂碎碎念着,还是放心不下,拿着东西就要出门。 但他马上就反悔地坐回了位置上,又嘀咕道:时寒为了言然冒险,我作为队长不能公然犯错,还是得按程序来。 小蒋听得云里雾里,小声疑问道:我们ICS不是不需要那些麻烦的手续吗? 李岂皱眉,没睡醒就趴回去睡,脑子里一团浆糊!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我们可以先斩后奏,但这件事不归我们管,贸然行动的话,上头也保不住我们。 说着,李岂一脸无奈地瘫在了椅子上仰天长叹,你俩自求多福,能托多久是多久,一定要等到老哥我过去救你们啊! 现在是凌晨四点,纵使头发茂密如言然,还是决定回到车上乖乖睡觉。 预料到白天有大战要打,时寒确定言然睡着后也睡下。 而李岂的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翻看电话簿,想着能早点找到能帮得上忙的同事,但这个点实在没人接电话。而他电话打着打着,头越来越昏沉,意识逐渐消失前,他依稀听到终于有人接了电话,但他实在太困了,眼睛闭上就睡着了。 喂,您好!这里是建设办,请问有事吗?喂? ICS侦查队法医科科长带着实习生勇闯袁家村的事,在天亮后,甲市几乎所有执法人员都知道了,电话打爆了ICS和刘臻的一队。 李岂和刘臻被电话催烦了,直接电话质问周鼎峰。 周鼎峰也没打算瞒着,昨晚的夜训就是他带着手底下的人在袁家村周围巡查,一直等到时寒和言然从袁家村里出来,他们才撤走。 言然盘腿坐在时寒的车前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眺望底下的山村。 有主意了?时寒见他眼里有光,就知道他有打算了。 言然笑了笑,对电话那头说道:麻烦了,回去请你吃饭。 说罢,他挂断电话,跳下车队时寒说道:我找周科长要了点资料,等会我得进村一趟,你在这里随时接应。 周晓帆?时寒闻言想了想,姓周的科长还真没几个。 言然点了点头,我要了点袁家村和任勇的资料,等会有用。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时寒见言然开始收拾背包,转头看向山坡下的村子,说道:好,你自己进去,我确实会拖后腿,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即给我打电话。 言然听着时寒的话,背上包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想什么呢?你有你的专长,我有我的特点,你做不到的事让我来,要是我哪天有了问题,也好向你开口。 时寒顺着言然的手看向自己的肩膀,低笑了一声,礼尚往来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随时欢迎。 目送言然走下山坡,见他不再回头,时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时寒? 时寒的眼色晦暗不明,看着山坡下言然的所有行动,沉声说道:刘队,我要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个故事,太多关于拆迁的事了! 李岂:我也发现了,你说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温缓:什么阴谋?我觉得就是作者想钱想疯了,就等着拆迁一夜暴富。 作者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很想一夜暴富。等我有了钱,尔等都是朕的太子! 第43章 38 袁笑笑 言然在村外徘徊了一会, 见门口守着的村民果然和昨天的不一样,心中暗道:果然有组织有纪律。 他还没靠近,门口的村民已经注意到他了, 一直盯着他看。 言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记和地图, 缓缓走近村子。 哎!你站住!立即有人拦住要靠近的言然,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问道:你谁啊?来这儿做什么? 言然拿出自己的学生证, 又展示了自己手上的笔记本和地图, 说道:我是A大的学生,看你们村子的建筑挺有特色的, 所以想做个简单的采访和拍摄。 他说着, 左右看了看门口的村民, 随后问道:村子不能进吗? 问话的村民狐疑地看着言然, 低头开始检查他的学生证,将上面写的专业明明不是什么古建筑, 于是问道:你说你是来看建筑的? 言然立即解释道:这位大哥, 我是A大天文系的学生,也是古代文化社团的成员,我们学校开学有社团招新,所以要趁这个暑假收集点素材。 说着,他指了指目光所及的几间屋子说道:甲市大部分的老房子都被拆了,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你们这里的。 提到拆迁的事,在场的几人脸色都不好负责问话的男人很是直接地骂道:还不是那些见异思迁的忘本家伙搞的鬼,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了。 说罢,他看了看言然,见他的确是学生年纪,虽然看不懂这本笔记本上画的都是什么, 但看起来都是都是建筑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于是说道:你先在门口站一会,我进去问问我们村长。 言然立即点头,很是礼貌地说道:麻烦大哥了! 见那人往村里走,言然心里又做了一条笔记,如果说这个村子有纪律,那么管理纪律的应当就是村长了。 言然没有等太久,一个看起来四五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见言然后的第一句就是让他离开,小伙子,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我们村子不接待外人,你要是想看什么古建筑,再去别的地方找。 村长说着,将言然的证件笔记本都还给了他,转头告诫看门的人,一定要盯着言然离开。 村长,真的不能再通融通融吗?言然再次问到,很是热忱地往村子里看去。 村门口闹起来了,村子里的人纷纷过来看热闹,但他们说的最多的话也是让言然赶紧离开。 言然抿了抿唇,没有后退。在来之前,他就猜到这个办法不一定行得通了,所以准备了第二个方案,只是第二个方案有些冒险,不是必要他真的不想用。 村长!言然大声喊停要离开的村长,他的一声,让喧闹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言然牙关紧咬,沉住底气大声问道:村长,我的确不是来采访的,我是来找亲戚的,她叫孙婷,请问她在不在这里啊! 言然的话音刚落,村民一片哗然,连同村长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人群中的一个女人。 被喊到名字的孙婷后脖颈一紧,立即转头看向自家丈夫,连忙解释:平哥,我不认识他!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乱说话,她在袁家村生活已经够难了,可不能再和村外人搭关系。 于是孙婷大声质问道:你谁啊?我真不认识你! 她是改嫁到袁家村的,因为是寡妇,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不正眼瞧她,要是再传出闲言碎语,她还活不活了? 言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表说道:我是任勇的外甥,过来拜访您的! 孙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步跑向言然,一把拿走他手上的表,颤抖地轻抚着它,这的确是任勇生前一直戴着的手表,是他们两人结婚时,她给任勇买的。 这块表怎么在你这儿?孙婷紧张地看向言然,对于她的前夫,她有太多的不了解,连任勇的最后一面她都没见着,只知道他是为了救人死的。 言然没有说,而是看向周围的村民,低声问了一句:我们在这里说话,是不是不太方便? 孙婷转头看向自己丈夫,一咬牙,说了句:这是我娘家人。 随后她不顾旁人的眼光,把言然带进了袁家村,连过来拦人的丈夫,她也是一把推开。 平时你说一不二,这次听我的! 袁平看着平时老实巴交的老婆突然长脾气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他甩脸色,顿时很是不满,对周围看热闹的人骂了一句:看什么看?你们家也不比我家的好伺候! 骂完,他脸色很是难看地往家里走,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小白脸到底是什么来历。 孙婷把人带回家后,警惕地把言然拉到厨房,小声提醒了一句: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许再提你是任勇家的人。 言然意会地点头,那我要叫舅妈什么啊? 孙婷想了想,说道:叫我小姨吧!我都说了你是我娘家人了。 说完,她随后问道:你和任勇是什么关系? 言然刚要开口,就见厨房外有个人影闪过,第一直觉是村民跟了过来,立即噤声不再说话。 孙婷也又不好的预感,放轻脚步走到门边,低声呵了一句:谁在外面? 言然回想着自己在村门口演技不算好,但也到不了立即被拆穿的地步,外面的村民这么快就发现他了? 想着,言然看向桌上的菜刀,想着他要是真的暴露了,一会也有个趁手的武器冲出去。 他正想着拿菜刀的手又突然停住,不行,万一用这个伤到人了,时寒肯定为难。 想着,他改用擀面杖防身,缓缓向门口靠近。 孙婷可没有言然这么谨慎,要是真的被村里人盯上了,她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难不成还原地等着被他们泼脏水吗? 只见她大步走出厨房,门外并没有别人,只是有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择菜。 孙婷很是不高兴地走向那女孩,质问道:刚才是你在门口? 女孩点点头,指着面前的菜小声说道:做午饭。 女孩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孙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孙婷狠狠剜了她一眼,警告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什么都没听见,知不知道! 分卷(25) 女孩怯懦地点了点头,缩得更紧了,紧握着手里的青菜不敢动。 见门外只是一个小女孩,言然赶紧放下擀面杖走了出来,拦在孙婷和女孩中间,打圆场道:小姑娘还小,阿姨您别吓她了。 碍于外人在,孙婷只是说了女儿两句,都没骂人,听到言然的话,孙婷很是不屑地移开眼,带他往客厅走。 离开前,言然偷偷转身对小女孩说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可女孩完全没有听言然的话,更加害怕地往后退,仓皇地逃进厨房,经过门槛时一时疏忽跌倒在地,小手的皮都擦破了。 言然本来是要查看伤口的,但女孩看起来很怕他,爬起来关上了厨房的门,不让他靠近。 怎么回事?言然寻思自己长得没那么凶神恶煞,这孩子怎么这么怕他? 孙婷走了一段路,见言然没跟上,折返回来就看到女儿摔倒的一幕,出声道:她是我的小女儿,怕生。 言然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吓到她了。 但他心里却满是疑惑,不对,不是这样的,这个女孩的眼里不是害怕生面孔的惊慌,而是真切的害怕。 难道是他身上的某件东西刺激到她了? 孙婷满是不在乎地说道:乡下的野孩子皮糙得很,过两天就好了。 说着,她又问道: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和任勇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从来没听任勇说过他还有个外甥? 言然恍然想起之前的话没说完,立即解释道:听我妈说外公家里不富裕,就把她寄养出去了。只是前段时间外公过世,作为女儿,我妈妈还是回去祭拜了。灵堂上没看到舅舅,打听下才知道舅舅已经过世了。 他说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您毕竟曾经是我的舅妈,所以过来看看您。 这样啊孙婷再怎么说也比言然大,多吃了几年盐,又在这村子待久了,耳濡目染的,警惕心也重了很多,于是多问了两句,是啊,毕竟曾经也是任家的儿媳,有时间还是得回去祭拜一下。你外公葬在哪儿了?应该在老家附近吧! 言然脑子转得很快,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孙婷的试探,回答道:是在老家,青杨镇的山坡上,任家的祖坟就在那一块。 任勇老家孙婷是知道的,见言然马上回答上来了,又问道:除了你妈妈,还有谁被寄养了? 言然摇了摇头,在妈妈被寄养之前,家里只有舅舅一个,被寄养之后就不知道了。葬礼上来的人不少,分开这么多年已经认不出亲疏了。 言然的对答如流仿佛这些事都是他的亲身经历,让孙婷暂时没了怀疑。 现在你也见到我了,没有其他事,我就送你出去吧!孙婷确实不怀疑言然了,但村子里不喜欢有外人进来,现在指不定外头站着一堆人,就等着把言然赶出去。 言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说道:阿姨,我能留下来吃顿饭吗?你们这地方太偏,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附近也没有便利店,很久没吃饭了。 这个地方他必须要留下来,孙婷刚刚说摔倒的小女孩是最小的女儿,所以她就是袁笑笑,一直被虐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邻居家的小孩:我妈妈说了,你就是个怪人! 小言然:我不是! 邻居家的小孩:不是怪人?那你怎么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我们都看不到,你就是怪人! 小言然:我不是怪人!我只是能看到小精灵而已,妈妈说了,善良不善良,和眼睛能不能看到没有关系! 邻居家的小孩:还小精灵呢!你看到的是鬼!人死了以后变成的鬼,会来找你索命的!我妈妈说了,和你在一起玩,迟早会被恶鬼缠上! 小言然:他们不是坏人! (小言然着急到想哭,突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小时寒站在小言然身后,不让他再看到这些不会说话的孩子。) 小时寒(很不高兴地看着邻居家小孩):小然说得对,善良和眼睛没有关系,但和嘴有关,该说的话你不学,不该说的话你倒是说的比谁都多,也是阿姨教的? (因为学习好,小时寒在街坊邻居家的小孩里地位很高) 邻居家的小孩:时寒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小时寒:你对不起的是小然,向他道歉。 邻居家的小孩(不情不愿):言然,对不起! 第44章 39 袁笑笑 现在到饭点了, 孙婷也不好意思现在把人赶出去,只能把言然留下来吃饭。 言然站在门外,听着屋内孙婷和袁平两夫妻的争吵声, 两人故意避讳言然, 用方言说话, 言然大抵能听懂一点, 无外乎是想赶他离开。 思考着该找什么样留下的理由, 言然却见坐在饭桌上写作业的袁成。 见这背影, 应该就是昨晚外出的人无疑了。 作为没有暑假作业的人,看别人苦恼暑假作业做不完, 这大概就是乐趣了。言然缓步靠近袁成, 见他盯着作业上的题目, 在草稿纸上算写着, 没得出答案就很是暴躁地划掉草稿纸。 你这样算不出来的,要先算两个角的角度。言然提示了一句。 只见袁成很是暴躁地说道:我算不算得出来关你屁事!你谁啊! 言然没作回答, 而是坐在了袁成旁边, 指着书上的题目说道:先别急,看这里。 虽然袁成很不情愿,但这个奇怪的人说的解题思路比老师说的容易懂多了。听一遍下来,他真的会写了。 见袁成开始学着他的办法解题,言然缓声说道:数学这东西急不来,越急越想不出办法,如果你想学, 我可以教你几个解题办法,够你目前的课程所用了。 袁成眼睛一亮,立即转头看向旁边还在吵架的父母,丝毫不害怕地大声制止, 随后说道:我要他教我题目,你们安静点! 这句话一出,袁家人的食物链基本呈现,看来这个袁成才是家里最宝贝的人,只要搞定他,暂时留在袁家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儿子都发话了,刚才还在吵架的袁平和孙婷两人马上停止争吵,孙婷很是关心地走来问道:儿子饿不饿?要不先吃饭再学吧! 袁成想了想,自己确实饿了,于是合上书本,说道:嗯,我是饿了。 随后他看向言然说道:吃完饭你再教我,是你说的要教我几种解题办法的,一定要把我教会,不然我 他打量着言然,一看就是村外人,他确实不能把人怎么样,于是冷哼一声:赶紧吃饭,别磨蹭了! 孙婷立即应声,妈妈这就给你准备午饭。 说完,她抬头看向躲在角落的袁笑笑和袁微微,瞬间变了脸色:你俩耳朵聋了吗?没听见哥哥说他饿了啊!还不赶紧把午饭端过来! 角落里的姐妹俩吓到战栗,赶紧往厨房跑,一刻也不敢耽搁。 而家里的其他人看起来似乎是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么对待两个小女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虽然没有证据,但言然总觉得袁笑笑身上的伤应该和她的家人脱不开干系。 刚才在厨房只看见袁笑笑,看见她身边另一个稍微比她大一点的女孩,言然这才想起资料里说了,袁家不止一个女儿。 看袁微微的状态,一点不比妹妹好多少。这两姐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饭菜端上桌,言然见着了袁家另外两位长辈。孙婷是自己嫁过来的,所以这两人应当是袁平的父母。 和刚才袁平和孙婷对待袁成的态度一般无二,两位老人对自己的孙子也是极大的宠爱,给孙子夹了个大鸡腿,一直嘱咐袁成要乖乖吃饭。 但袁成对这些话表示出了极大的不耐烦,频频翻白眼。 不过言然的关注点却在躲在角落的两个小女孩身上,她们两人各自捧着自己的饭蹲在地上,碗里几乎都是饭,只有可怜的几叶菜,和桌上吃饭的袁成是鲜明对比。 这一切都不是因为言然的突然到访,似乎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上扬。 看着桌上的饭菜,想到都是两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做的,言然有些没胃口了。 草草吃完一顿,言然故意没有提离开的事,坐在桌边开始为袁成辅导功课,见儿子难得这么认真听课,孙婷就没有急着把人赶走。 为了拖延时间,言然不仅教了这么做题,还帮袁成整理了笔记,见时间可能还早,连袁成高三的复习资料也帮忙做了。 所以你来村子是为了什么?袁成好奇地问道。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个村外人一直在教他学习,他以为自己和他算是熟络了。 言然写笔记的手一顿,说道:拜访亲戚,你的妈妈是我小姨。 他对谁都不算热络,因为自己的眼睛,他看了许多人的人情世故,除了自己的父母,唯一能让他全心全意、满心满眼信任的只有时寒一个人。 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依靠别人的小孩了,他已经学会了自己过马路,不会再期待路口有人帮助自己,更不会在失意的时候,期望有人递给自己一根棒棒糖了。 十二年的时间,他学会自己长大了,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他可以伪装自己。 袁成对于言然没有如实相告嗤声,翻开言然的笔记本,指着上面的建筑说道:这是我们这儿的祠堂,如果就是拜访亲戚,你画我们祠堂干嘛? 言然看了一眼袁成翻开的笔记本,这是他的计划一,原本打算用来给村门口的人蒙混过关的,没想到放在包里被袁成搜了出来。 笔记本上画的建筑都不是出自他的手,是他从周队桌上顺来的,就是为了了解袁家村才拿来的,但本子上画的都是袁家村,反而不像是一个建筑学专业学生的作业,倒是像是一直盯着袁家村的人画的。 要是再仔细看,这些画连起来,几乎是半个袁家村的地图。 如果被袁成发现,他今天一天就白待了,于是解释道:来寻亲之前我做了点资料,你们这儿祠堂不是标志性建筑吗?所以就画了。 不能画吗?言然说着,从袁成手里拿走画本,这也就是我自己画着玩儿的,不会给别人看的。 袁成怀疑地看着言然,念在他教自己写作业的份上,好心提醒了一句:不该看的别看,惹到了不能惹的人,我们家保不住你。 言然眼底精光一闪,小声问道:你们这儿的祠堂到底发生什么了? 见他这么追问,袁成不再只是提醒了,而是警告道:别再问了!问了也没用,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但如果因为你多话,连累到我们家,有你苦头吃的。 见势,言然不再追问,连忙道歉:不问了不问了,我就是好奇! 在外人面前,言然总是一副公然无害的样子,他这样和腰杆子挺直的时寒要更亲和一些,所以他才选择先进村子查看。 人就是不禁念叨,他刚想到时寒,手机便响了起来,就是时寒打来的。 言然看了一眼旁边的袁成,以及坐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两人的袁家父母,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言然,你怎么样了?时寒一直盯着底下的村子,除了一开始的村民堵截,之后村子很是平静,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但言然一直不回信,他在村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会更忧心。 言然在村子里待了大半天,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到底是失联还是故意不回消息,他必须要马上知道。 言然没有挂断电话,点了一下屏幕,只见时寒竟然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他关了静音,一条也没看到。 这也难怪时寒会着急了,言然讪讪笑了笑,心虚回道:我手机静音了,没看见。 说着,他看了一眼袁家夫妇,对电话那头的时寒说道:我就是进来看看阿姨的,什么?你也想进来? 言然有些为难地看向孙婷,然后继续对电话说道:咱们和阿姨是远方亲戚,这么打扰人家不好。 时寒有些疑惑,言然说的话和他问的一点也不一样,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言然是打算让他也进村。 言然,村内情况大概是什么样? 言然意会地说道:阿姨现在挺好的,姨夫和姨夫的父母都很和善,家里三个小孩子也都很懂事。 时寒听着电话,对旁边的人比了一个7,随后对电话里问道:你要我进村,是有什么发现吗? 言然手上翻看着袁成的作业,说道:我在这叨扰阿姨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给表弟辅导了一下功课,我记得你学习比我好多了,要是你也在这,这些题目早就全写完了。 他在这里一下午不是白待的,袁成的学习成绩非常差,他自己给出的理由是学校离村子太远,路上要耽搁很多时间,所以无心学习。 下午孙婷不止一次提过想让袁成争气,考上好大学,将来光宗耀祖。 袁成虽然表现出不耐烦,但听到光宗耀祖的时候,他所有的牢骚就没有了。 所以祖宗宗祠在袁家村的人心里,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猜想,言然认为用成绩把时寒送进来,是目前成功率最大的办法。 言然一有动作,坐在不远处的袁平和孙婷就注意到了,听到言然的话,袁平对妻子使了个眼色,孙婷立即意会地走来问道:小侄儿,你在和谁打电话?现在是要走了吗? 言然见孙婷过来,立即对电话那头说道:哥,你等会,小姨和我说话。 分卷(26) 随后他半捂着话筒孔,对孙婷说道:他是我哥哥,清北刚刚毕业,学习成绩非常好,就是和笑笑表妹一样怕生,所以就在村外没进来。 言然说着,往外头一看,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难怪哥哥着急了。和小姨多年不见,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打扰,我就先走了。 孙婷一听到清北毕业生的字眼就心动了,袁成马上就要高考了,她还指望袁成能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出路,把她带出这个鬼地方。 当初来相亲时,她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嫁进来后才发现,村民对一些事有着过分的执念,实在吓人,她也想过逃走,但自己儿子还在这里,所以就又待了很多年。 第45章 310 袁笑笑 你和你哥哥现在做什么工作的?刚才坐得老远的孙婷听到言然刚才说的, 拿着两颗苹果走了过来,一颗给袁成,另一个交到言然手上。 言然看着手里的苹果, 算是他个便宜小姨在讨好他吗? 于是他便说道:我还在A大念大学, 哥哥现在是公务员了。 他不能暴露时寒在ICS任职的事, 说他是公务员可不算是撒谎。 公务员啊!孙婷眼睛一亮, 随即问道, 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亲戚, 往后你表弟要是进城工作,你们作为哥哥的可要照应一下。 袁成不屑地嗤声, 反对他妈么说, 我以后要自己打拼, 才不要别人走后门。 孙婷瞪了儿子一眼, 不满意他么不会说话,随后对言然有些抱歉地说道:你表弟还小, 不会说话, 你不会怪他吧! 言然眼角微抽,袁成马上就要成年了,还算年纪小吗?果然有些孩子长歪多半和家长脱不开干系。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来,依旧微笑着说道:当然,以后表弟要是靠进大学,当然要照顾他的。 但照袁成现在的水平, 真要考上一所好大学,除非是他现在顿悟学习真谛,打通任督二脉,不然难度着实有点大。 听他么说, 孙婷眼睛提溜一转,提议道:你和你哥这两天有时间吗?来都来了,就在小姨家住两天。作为长辈,总不能让你们兄弟两个坐坐就走了吧!多不像话! 言然正愁怎么和孙婷提这件事,她就主动说了,言然当然是不反对的。 好啊!我和哥哥这两天就打扰小姨了! 言然刚说完,袁平突然走了过来,直接拉走了孙婷,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 你干嘛!孙婷压低声音埋怨丈夫,之前家里有事,她都是听袁平的,但件事关乎他们儿子的未来,她必须要做主。 袁平脸色阴沉地说道:他们都是外人,不能留下。 刚才村长已经让人过来问了,绝不能让外人在村里待着。最近拆迁办的人老是过来闹事,村长已经很烦了。 孙婷嗤了一声,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村长,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面上说的都是要保护村子、保护村民,但她们些村里的妇女最清楚,村长总是偷窥她们洗澡,还故意摸她们,恶心地很。 也就是她后来才进村,觉得样不对劲。那些从小到大长在村子里的人,看见村长勾勾手,就直接和人走了,保不齐就是干些猥琐勾当。 你懂什么!孙婷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他们在这儿说话言然听不见后,才继续说道:他是A大的学生,A大很难考的,他学习成绩肯定很好。他哥哥又是公务员,以后咱们儿子进城工作,免不了要摆脱他们帮忙,要是讨好了他们哥俩,说不定咱们儿子也能当官,就不用看那些拆迁办的脸色。 袁平本想说他们儿子不用出去上学工作,以后就留在村里帮忙,毕竟是村长要求的。但是听到老婆说儿子可以当官,袁平立马动了心思,但还在心里还是犹豫着,如果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村长,他该怎么说? 孙婷继续劝说:儿子的老师之前提过要给儿子报补习班的事,你又不是没看见,就是一个老师带几个学生的事儿,价格收得老高,我们家可拿不出来。 说着,她指了指正在教她儿子学习的言然说道:就是留他俩住几天,吃几顿饭,就能让他们给儿子补课,不用花钱的事,你犹豫什么? 她之前确实担心言然来袁家村的目的,但个白捡来的外甥确实有本事,如果真的能牵上关系,也不枉费她之前和任勇的夫妻一场。 可是村长袁平叹了一口气,不光是村长,就是村里的其他人要是知道他们留了外人在村里过夜,肯定也不高兴。 孙婷看了外头一眼,确实是个问题,想了想她说道:你就和他们说,咱家晚上绝对锁好门,不会让他俩出去的。 越听老婆说的话,袁平就越是心动,在答应之前,他又提了个要求,他们留几天可以,儿子的暑假作业一写完,他俩必须得走! 知道了!孙婷见丈夫答应,顿时喜出望外,让他先去村长那边说一声,随后赶紧上楼换衣服,等会出村接人去。 上楼前,孙婷想起了什么,冲着厨房方向大喊了一句:俩败家玩意儿又躲哪儿偷懒去了?还不赶紧做饭! 听见厨房传来弱弱的声音,言然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现代社会对于男女性别的思想已经逐渐平衡,但并不是完全平衡。 袁家村离城区不算非常远,但还是有样的现象发生,可见国内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孙婷自己也是女性,却在做着迫害女性的事,何其悲哀? 孙婷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下楼,打算和言然一起出门迎接另一个外甥,但瞅见自家儿子身上的衣服不够体面,马上拿走他手上的笔,说道:快去换衣服,等会要见表哥了。 袁成看着被他妈丢到一边的笔,很是不耐烦地皱眉,但他被催烦了,只能不情愿地回去换衣服。 言然低头翻看着袁成的作业,寻思着等会要怎么让时寒知道他的计划,百无聊赖地往周围一看,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袁成的房间在一楼? 那他昨晚去二楼做什么? 为了确定个答案,言然对孙婷试探地问了一句:小姨,表弟住一楼啊?我看二楼的采光更好一点。 孙婷不知道言然的真实目的,自以为他是随口一问,便说道:对啊,他一直住一楼,二楼是晒衣服、晾咸菜的地方,他不爱住楼上。 不爱住楼上言然默念,心里的疑惑越发浓厚。 小子怎么还不出来?孙婷是个急性子,见袁成换衣服老半天还不出来,索性就进屋盯着他换。 刚才围了好几人的一楼饭桌,现在就剩下言然一个人。他正思索着昨晚的事,是他看错了?或者上楼的不是袁成? 言然突然听到旁边有脚步声,立即警惕地转头看去,只见门后躲着一个人,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是袁微微?言然看了一眼袁成房间的方向,低声对门后的小姑娘问道。 袁微微点了点头,想开口说话,但嘴巴微微张开,又不敢出声,很是害怕地看着言然。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言然说着,偷偷冲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 袁微微只是看着,没有接过,看到陌生人往她这儿走,她的反应和袁笑笑一样,都是想后退。 言然抬手阻拦,表示自己不再往前走了,将棒棒糖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说道:糖就剩下一个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再给你们带。 话语间,言然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个村子的人不爱和外人接触,所以孙婷看到他贸然和袁家的小妹妹走在一起,对他个外人并不能做什么,但两个小妹妹免不了要被骂。 于是他便立即退回了饭桌边,仿佛他刚才没有离开过。 袁微微藏在门口,深深看了一眼言然,紧紧抓着他给的棒棒糖,悄然回到了厨房。 妹妹,给你。袁微微笑着将棒棒糖塞到妹妹手上。 但袁笑笑并不领情,将棒棒糖还给姐姐后,后退了好几步,很是警惕地看着袁微微。 袁微微叹了一口气,将糖果放在灶台上,蹲在地上继续摘菜了。 孙婷检查了好几遍她和袁成的衣服,亲自领着言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村口,无视了周遭其他人对他们的指着,督促着言然赶快引见哥哥。 言然应声,缓步走出村外向外张望,余光却是看着山坡的方向。 他拨通时寒的电话没多久就被接通,他回头看了一眼,对电话那头说道:哥,小姨说我们这两天可以住在她家里,我们不用订旅店了,你过来找我吧! 山坡的时寒看着不远处的言然,应了一声:好。 他刚挂断电话,一直在旁边待命的刘臻向后招了招手,立即有警员拿了一个耳机走了过来。 刘臻打开耳机,确定功能已经启动,随后递给了时寒,说道:个无线耳机我们做了定位功能,还可以直接接通里的电脑进行通话,带着个进去,我们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他们在接通时寒打来的电话后,马上赶到了里。 时寒明知道如果因为袁家村拆迁的事报警,他们不会过来的,所以他报警的由是言然偷了他的东西,现在躲进了袁家村。 虽然这件事很鬼扯,但确实是他们一队要管的事。刘臻知道时寒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带着人手和设备过来了。 再三确认时寒要亲自去,而不是让他们的警员上场,刘臻询问道:不然你找你们队长申请一把配枪吧! 时寒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解剖刀,再默默收了回去。 刘臻看到解刨刀时哭笑不得,吩咐所有人开始待命,目送着时寒下山去了。 言然左等右等终于等到时寒下山,上前一把拉住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么久才下来? 从这里到村门口的距离很短,时寒言简意赅地说道: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把刘队叫来了。 言然深吸一口气,默默竖起大拇指,他的确没有时寒想得周到。看了一眼村门口的孙婷和其他人,言然快速交代了注意事项,现在我们是以孙婷外甥的名义进入村子,你的身份是我哥,从现在开始,你叫言寒,是一名普通公务员。 言寒?时寒顿住脚步,挑眉看着身旁的言然。 言然上手掐住时寒的下巴,把他的头掰正,让他继续看着前路,先来后到,现在我改叫时然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姓氏》 (因为言家人的特殊,经常搬家。言家刚搬到老胡同的时候,言然才刚学会走路和说话。作为邻居,时家人很热情地过来帮忙,大人在收拾屋子,小时寒就陪弟弟玩) 言妈妈:两个小孩挺投缘的。 时妈妈:是啊,我们家小寒平常不爱说话,街坊邻居的小孩觉得小寒很闷,不爱和他玩,没想到你们家小然倒是和他玩起来了。 言妈妈:小然,喜不喜欢时寒哥哥呀? 小言然:喜欢! 时妈妈:那小寒做小然的干哥哥好不好? 小言然:好! 小时寒(腼腆):好。 时妈妈(打趣):我们多了一个儿子!以后你家就是我家了! 言妈妈:好啊,那小寒以后也能叫言寒了! 时妈妈:好在他们都能男生,跟对方姓也没什么,要有一个是女孩子,今天就算是定娃娃亲了! 言妈妈:可惜了! (此时一位靓仔经过) 作者君(狗头):不可惜,以后照样跟着老攻姓。 第46章 311 袁笑笑 可以是同母异父。时寒边走边说, 对于姓氏问题,他还是心有芥蒂。 言然有些无语,手搭在时寒的肩膀上, 笑着哄道:你跟我姓很吃亏吗?我还叫你哥了, 我也吃亏啊! 以前没少叫。 马上到了, 别露出马脚。事情办好了, 天天叫你哥都行。言然说着, 松开了时寒的肩膀, 带他走到村门口,向孙婷介绍道:小姨, 这是我哥哥, 言寒。 时寒虽然还是不太情愿, 但知道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于是点头打招呼道:小姨好。 孙婷上下打量着两个小伙子,有些疑惑地说道:说你俩是亲兄弟, 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呢? 言然赶忙说道:我和哥哥差了9岁, 确实不太一样。 孙婷意会地点了点头,那是,不过两个小伙子长得都很俊俏。 可不是吗?她这两个大外甥一过来,村里来凑热闹的几个小姑娘眼睛都直了,可给她长脸了。 袁平家的,这两人是谁啊?怎么来我们村子了?一旁好事的姑子问道。 孙婷解释道:他俩是我外甥,来给我儿子补课的, 过两天就走! 见有人还要问话,孙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家里的已经问过村长了,村长都没意见,你们还堵这儿干嘛? 她说着, 就要带人进村。刚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 言然和时寒一看,面色一滞,此人是他们刚才袁家村时,守在门口的人,现在看来,他是认出他们了。 他俩昨天来过,说是过路的,今天怎么就成了你们家的外甥? 事情如二人所料,言然皱了皱眉,低声说了一句:我白天过来的时候,门口不是他。 时寒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回应道:轮班制度,昨天看守的人次日白天休息,所以你今早进村时,昨天值班的人休息。 分卷(27) 言然意会地点头,上前解释道:对,昨天我们的确来过,因为不知道小姨家的准确位置,又是远方亲戚,没有联系方式,就想着先进村打听,没想到给大哥添麻烦了! 孙婷也跟着点头,对袁四说道:四哥,我这俩外甥太久没和我联系了,这下终于见着了,就想着留他们两天做做客。正巧我们家袁成明年要高三了,他这俩表哥都是好学生,帮忙给袁成补补课。 她说着,拉来袁成,很是不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袁四怀疑地看着两个年轻人,还是不全然相信,冷声说道:既然村长都同意了,我也不能继续拦着,补完课早点走,我们这儿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孙婷赶忙点头应和,对身后的两人招了招手,赶紧把两人带进村子。 两人刚进屋,凳子都没坐热,孙婷便拉着袁成过来打招呼,来,喊表哥! 袁成打量着两人,不情不愿地含糊喊了一句:表哥好。 言然都在这儿坐一天了,应得倒是挺快,倒是时寒应付了一句,没多说话。 可孙婷瞅准了时寒,凑上前问道:你就是大外甥吧!言然外甥说你是公务员,在哪里工作啊? 时寒看了一眼言然,见他摇了摇头,便知道言然应该没有说这部分的内容,所以他说什么都不冲突,于是说道:医院。 孙婷眼睛一亮,你是医生啊!医生好啊!我们家袁成也想当医生,以后表弟要是大学毕业找工作,可能要麻烦你了! 听到表哥是医生,袁成的表情也顿时变换,没有了刚才那样的不爱理睬,热络地问道:表哥,学医好玩儿?医院工资怎么样? 时寒被一个个问题砸得更不爱说话,但还是缓了缓神,一一回答道:大学考得好,以后考研考博,找工作不难。学医其实挺好,就是会掉头发。工资 时寒说着停住了,他是法医,虽然和医生有区别,但之前都是医学系的,耳濡目染知道一点,至于工资,他确实不清楚。 言然哪知道时寒真这么实话实说,遇到不知道的事也不打个哈哈,于是补充说道:我哥没有理财观念,工资卡都在我这儿,他一个月工资养活我俩还有富余,日子还算不错。 孙婷一听,很是心动,你们住在市里,一个月生活都有富余,那工资确实不低。 她说着,偷偷拽了拽儿子,袁成意会,抱着作业课本走了过来,说道:既然表哥这段时间住在我家,帮我补习应该没有问题吧!我也想考医科大学! 言然微微咳嗽了一声,真不是他打击袁成,有梦想是好事,但量力而行不是更好吗? 时寒接过课本,大概翻看了两页,直言问道:上课不听? 袁成语塞,随后解释道:老师上课讲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重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说完,他拿来言然今天给他写的复习资料,继续说道:我要你们给我写成这样的,我直接背就好了!最好你们押题准一点,我肯定能考好。 时寒噤声,盯着空白没有一点笔记的书本深思。言然偷笑一声,手搭在时寒肩膀上,小声说道:有劳时大法医了,我尽快找到线索,你就不用吃苦了! 时寒闻言,疑惑问道:为什么是我? 言然耸了耸肩,我和他们说的是,你成绩比我好。 而且他需要时间找线索,不能在袁成这里耗着。 时寒紧抿着唇,不用他直说,言然也知道他现在心情很糟糕。 家里小,只有一间客房,反正你们俩是兄弟,就凑合挤一挤。孙婷把两人带到了楼上。 言然他们是突然说要住下的,所以这个房间也是刚才收拾出来的。闻到满屋子的咸菜肉干味,言然都有点受不了了,时寒更是一脸菜色的躲得老远。 言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撸起袖子拿抹布,却被孙婷制止。 粗活就让两个小丫头干好了,你俩只管好好休息,把表弟教好。孙婷说着,看向房间里还在打扫的袁微微袁笑笑,你俩动作麻利点,还要别人等你们多久?不干完别吃晚饭! 言然一点也没听进去,从孙婷手上拿走抹布,蹲在水桶面前浸湿拧干,一边做事一边说道:让两个小姑娘给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干活,我们实在没有这个习惯。 孙婷瞪了停下动作的袁微微一眼,自以为言然是嫌弃她们干活慢,于是说道:等会就要晚饭了,饭煮好了吗?做什么都不麻利,白养了你俩白眼狼! 袁微微点头,怯懦地说道:饭已经煮好了。 这还差不多!孙婷又哼哼了两句,转身下楼把身上的衣服换掉,这还是她最体面的衣服,这儿太脏了,要是碰脏了,她可心疼。 见孙婷离开,言然立即抽走两姐妹手上的抹布,说道:哥哥刚才说了,不用你们做事,在旁边坐着,等会打扫干净了一起下去就好。 袁微微赶忙摆手:不行!妈妈会骂我们的! 我们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言然笑着挑眉,继续打扫房间。时寒有多爱干净,如果房间没打扫好,他今晚站在天台一个晚上不睡,都不会躺床上。 两姐妹心里止不住的酸楚,低着头站在一边。 时寒见状,叹了一口气,也挽起袖子,走来打扫,但和言然不一样的是,他自己留了一块抹布,递给两姐妹一块抹布,轻声说道:你们把能碰到的地方擦了吧,擦不到的地方和哥哥说。 袁笑笑见陌生人靠近,害怕地后退一步,袁微微心疼地看了一眼妹妹,接过抹布,默不作声地开始干活。 见时寒竟然纡尊降贵干活了,言然吃惊地问道:你不嫌脏了? 时寒动作麻利,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我工作时多脏的情况都遇见过,一会洗干净就好。 言然明白地点头,随后提醒了一句:我觉得这里的厕所,你可能不太情愿走进去。 时寒: 言然估计这个房间就是用来存放菜干腊肉的地方,所以打扫起来花了不少时间。两人下楼吃了晚饭回来又洗洗涮涮两个小时才算看得过去。 孙婷听到楼上的动静,也就说了两句城里的孩子娇贵,也没其他意见,有人帮她洗屋子,她高兴还来不及。 太累了,我先睡了!收拾好房间,言然倒头就睡,眨眼的功夫,人已经睡着了。 时寒有些局促地在床边坐下,和言然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总觉得有点奇怪。 察觉到时寒不睡觉,言然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向他,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刚过门的小媳妇,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应付袁家人! 言然说着,明明半梦半醒的他力气却颇大,一把将时寒拽到床上,念了一句:快点睡觉。又缓缓恢复了酣睡声。 时寒盯着近在咫尺的言然,呼吸一滞,半晌不敢动弹。刚才突然被言然拽住,他躺在床上的姿势很是别扭。时寒正打算起来重新躺下,却又被言然拉住。 时寒别走。言然紧紧抓着时寒的袖子,皱眉紧闭着眼。 时寒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他不是偷偷离开,而是选择和言然道别,看到这样的他,他只会舍不得走。 以后不会走了。时寒轻声安慰,为了保证言然的安全,他逃避见面十二年,或许真是因为命运,让他俩再次相遇。 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拥有强大的实力,就算现在言然被他藏起来,那些人真的找不到了吗? 他不能冒这个险,如今之计,他决定把言然留在身边,亲自保护,直到当年案件被真正查清的那一天。 像是真的听到安慰了一般,言然表情逐渐舒缓,呼吸也轻松了起来,在睡梦中更是放肆地抱住了身边的人。 反正这是梦,抱一抱也没关系吧! 时寒惊讶地看着往他身上蹭的言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变质了。 之前他可以用千百种理由告诉自己,他对言然的感情只是对弟弟的关照,但是他始终不是活在理想中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心理,以及生理上的变化。 和这里风干的腊肉、咸菜一样,感情也有变质的一天。漫长等待风干,那种带着微微腐臭的酸咸味道,有人避之不及,也有千金换不来的自家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的梦》 小言然:时寒哥哥他们走了!妈妈,哥哥不要小然了! 言妈妈:时阿姨他们搬走,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小然不要怪他们。 小言然:可是小然没有哥哥了。 言妈妈:唉,如果你们有缘,以后一定会遇见的。 小言然:可是小然不想有缘,小然想哥哥一直在身边。 时寒:小然,哥哥以后不会再走了。 小言然(抱住):时寒哥哥! 言然(睡梦中抱住身边的时寒):还好,你还在。 第47章 312 袁笑笑 言然前半夜睡得非常踏实, 毕竟昨晚在车上躺着,实在不舒服。但后半夜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暖气包围了一样,热得实在烦躁。 现在是夏末, 确实热了点, 但旁边立着个风扇, 他光听声了, 就是没感觉到凉快。 时寒刚睡着不久, 身边的言然就开始扑腾, 心想道:这孩子睡觉怎么这么不踏实。 言然扯了扯领子,往旁边摸了摸。右边?什么玩意儿这么热?还是左边凉快。 半梦半醒间, 言然往左边滚去, 但袁家的床比他估量的要小得多, 一个翻身连人带被子滚到了地上。 咚地一声, 言然摔到地上后总算慢悠悠地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见床上的时寒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言然憨笑道:早啊! 如果他没猜错, 刚才热气的源头应该就是时寒吧!这家伙平时看着冷冰冰,怎么晚上睡着了身上这么烫。 这里只有风扇没空调,时寒今晚应该是失眠了。 时寒看着摔倒了还在傻笑地言然,偷笑了一声,但看到落在地上的被子,伸手拿来床头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 无情。言然见时寒不但不扶起自己,还背对着他睡觉, 嘟囔了一句,蹒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行动间,言然隐约听到有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风声, 又像是街头的猫叫,又有点像是哭声。 时寒这么大个人躺这儿应该没事。言然想着,将被子放在了床的另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但那阵奇怪的声音顿时消失。 难道是我听错了?言然自问,他听力一直挺好的,没道理听错啊! 言然在房门外稍等了片刻,确定真的没有了声响才回屋,不解地摇了摇头,躺回床上一直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天一亮,言然下楼吃饭时,多问了一句:你们村子里有人养猫吗? 孙婷不假思索回答道:猫在村里是不详的东西,哪家会养这个?怎么,昨晚听见猫叫了? 可能吧。言然回想,那声音像猫,却又不是猫,声音很短,又非常轻,他也不是很确定。 袁成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低下头没说话。 孙婷吃着饭,总觉得少了盘菜,立马对厨房大喊道:就这两盘菜啊?怎么还不端上来,是不是你们两个赔钱货偷吃了! 袁笑笑赶忙端着菜上来,放下菜就赶紧离开,一刻也不多待。 但她这逃避的样子,在孙婷眼里却成了在甩脸色,孙婷又骂了几句,从包里拿出了一块表递给袁成,说道:你想要的手表妈妈给你买了,从今天开始,一定跟着哥哥们认真学习。 言然看看孙婷递给了袁成一块黑色手表,他是受够了孙婷的差别对待,正想和时寒吐槽两句,就见他一直盯着厨房的方向看,于是低声问道:你看什么呢? 时寒抿了抿唇,说了句:她走路的方式有点奇怪。 言然立即看向身边的时寒,时寒是法医,对人体的认知当然比他这个门外汉懂得多,他正想多问,但时寒却摇了摇头,看了一旁的袁家人一眼。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时寒趁袁家人没注意,对言然说了一句。 袁家村突然来了外人,村长表面同意放言然和时寒进村,但时寒却发现袁家门口这两天时不时有人驻足,过往的人来来去去就几个,循环出现。 虽然家里的活都是让两个小姑娘做,但孙婷不放心把钱交给她们,所以每天买菜都是她出门。言然会说些好话讨好,借着帮忙提东西的名义跟着孙婷出门。 孙婷再三嘱咐言然不要乱看,言然干脆地应了,但行走时,余光却时不时地看向四周。 他之前就有疑问,袁家村为了抵抗拆迁,已经基本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小村,那村内的基本物资从哪里得来。 这两天跟着孙婷一起买菜,言然发现村民吃的菜和肉是村里有人种的和饲养的,其他的油盐酱醋则是每隔一段时间,村里派代表出村购买的,每家每户每个月按家庭人口兑换。 怎么又贵了,之前不是这个价格!孙婷看着称上的青菜,开始讨价还价。 袁五立即说道:以前就是这个价格,你每次过来就这一句!你们家那两个小丫头可吃不了几口饭,每个月还拿了村子那么多份额,多出几毛钱怎么了? 孙婷一听就不高兴了,回怼道:你就是欺负我们家不种菜!有本事你让你家娘们儿再生一个啊!恐怕你家老母鸡已经下不了蛋了! 袁五听着很是不开心,骂道:袁平家的,你说话放干净点!袁平最近是不是没揍你,看你嘴臭的! 孙婷丢下手里的钱,直接提走称上的菜,依旧是骂骂咧咧不饶人的模样,你有本事打啊!我家的怎么打我,那是我们自家的事,你算老几! 言然哪儿见过这种阵仗,站在一旁发愣。 孙婷将手里的菜丢到言然手上,刚吵了一架,她可没心情照顾别人的情绪,于是对言然说话声也大了些:还看?还不回家! 分卷(28) 言然皱了皱眉,奈何自己不能当场翻脸,否则这里人多势众,自己一定会被先赶出去,只能照做。 时寒白天帮袁成补课,晚上回到房间就看见言然趴在床上写写画画,在旁边看了许久没看懂他画的是什么。 你画的是地图?时寒勉勉强强看得出图中最中心的那个五角星应该就是村里的祠堂了。 言然抬头看向时寒,眼睛一亮,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说着,他盘腿做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画技确实拿不出手,于是为时寒讲解道:这些线就是这两天我走过的路,基本都是在村子的外围。 随后,他拿出红笔又画了几天线,这是我们第一天晚上偷摸进袁家村时走的路。 袁家村中心是祠堂,内圈是村长、副村长,这些有地位的人住的,这里平常很少有人过去,有监控,但是不多。最外圈的就是我这几天经常去的,大多是居民区,以及菜场和一部分村内田地,这里基本没有监控。 言然说着,在突然标了几个圈,村门口和祠堂的监控我们都知道了,虽然我们走过的地方只有村子的一半,但是我考量过了,这个村子是一个极其重视老规矩的地方,所以如果没有猜错,村内所有的布局都是对称的。 这件事他刚进来就发现了,这块地方依山傍水风景不错,但人迹罕至又不通大路,已经不适合现代人的生活发展,用来做陵园还比较靠谱。 时寒看着言然手上所谓的地图,缓缓说道:你懂风水,又对古建筑感兴趣,可你学的是天文。 言然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画一丢,说道:古代星辰学听说过没,A大天文学有这么专业,古人的认知有局限性,所以会把自己看见的各种东西和身边联系起来,所以经常能在古建筑中找到星星的秘密。再怎么说,我也是专业课第一,知道这些东西很奇怪吗? 当代大学生为了过期末考,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脑子好使,但也有求生欲。 时寒对学业向来没有什么压力,对言然这样的回答一知半解。 我们什么时候 时寒正打算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袁家村,话没说完就被言然捂住嘴。 嘘!言然示意后关掉房间的灯光,确定时寒不会大声惊呼,于是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时寒点头,他也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听脚步落地的重量,来人体重不低于六十公斤。 体重不一样,脚掌承受的压力也不一样,随之落点面积也不同,发出的声音也有区别。 言然小声说道:这两天我们熄灯后没多久,就有人上楼。 那个人会在他们门口站上一会,但很快就会离开,随后便会传出一些很奇怪的声音,正是因为这样,言然才十分确定他第一天绝对不是幻听。 但他每次出门找声音的源头,声音就突然消失了。 言然今天下午来了兴趣,和袁平下了两把象棋,喝了两口茶,所以晚上睡不着觉,比平时晚熄灯一个小时。 两人在黑暗中没等多久,之前的怪声又出现了。 时寒,这就是我说的怪声。言然指着外面,他之前和时寒提过这件事,时寒只是以村庄有鸡叫蝉鸣并不奇怪为由,不甚在意。 但这次时寒也醒着,他肯定也听到了。 时寒的听力没有言然好,但隐约是听到了什么。 声音很轻,应该离我们不远。言然说着,放轻脚步往门口走,正要推门时,他的手突然顿住。 怎么了?时寒跟在言然身后,见他停住,疑惑问道。 等一下。言然蹑手蹑脚地转了个方向,从窗口翻了出去,袁家的地板是木制,随便一踩都会发出声音,言然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但在夜里,声音还是有些明显。 似乎是听到了异动,声音的源头再次突然消失。 言然身体僵住,紧盯着二楼,缓缓靠近他们房间的门口。 谁? 二楼的另一侧,一个黑影从房间走了出来,缓步向言然靠近。 住在二楼的除了他和时寒,只有袁笑笑和袁微微两姐妹,但从她们房间出来的,是一个一米七个子、发出男性声音的人。 言然的手悄悄往后探,逐渐摸到房门,猛地往后一推,房门一打开,他立即说道:时寒,你保护两个小妹妹! 他一出声,那个神秘男子闻声立即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言然。 路灯的光有些微弱,但隐约得见,擒着言然的人手上戴着一块黑色手表。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 ICS办公室。 李岂:是谁!哪个兔崽子给我买的孤寡青蛙! 小蒋:头儿,刘队今早在朋友圈好像说到过这个,是不是他啊? (李岂致电刘臻) 刘臻:对啊,我买的。你们物证的小袁给我买了个,我觉得好玩儿。 (李岂问候袁薪) 袁薪:我给很多人买了,刘队说你的那份他买,所以我没付钱。我是老弟给我买的。 袁榕:网络科的大毛用来逗我的。 大毛:我从我们队长那儿搞来的。 周晓帆:温缓。 温缓(看着坐在他办公室的李岂):李队,你想给谁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保证喊足半个小时! 李岂(本来想质问的,但莫名来了兴趣):时寒买了吗? 温缓(点头):他俩给对方买了布谷鸟套餐,李队,想试试这个吗? 李岂:呵。 这里是化身七夕布谷鸟的小阿酒:祝大家七夕快乐!天天开心哟! 第48章 313 袁笑笑 时寒应了一声, 贴着墙往袁家两姐妹房间靠近。 言然已经认出从房间出来的人是袁成了,袁成显然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立即后退要截胡时寒。 你的对手是我。言然低声道, 冲上前拦住袁成的手, 转身将人背于身后往前一拽, 猛地跪在了他的背上。 时寒见言然已经帮他托住, 立即冲向袁家两姐妹的房间, 正要推门时, 被言然钳制住的袁成突然大喊:妈,有人打我! 言然这时才想着捂人的嘴已经来不及, 不只是一楼, 袁成的声音吵醒了附近的其他村民。 见势, 时寒敲了敲一直戴着的耳机, 问道:刘队,我们已经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你们找机会进村援助。 收到。 时寒轻轻推门, 屋内的情形令他愣在了原地。 时寒,别愣着!言然往楼底下看,已经有村民抄家伙往这里冲了,住在一楼的孙婷和袁平也已经醒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寒紧皱着眉头,对房间的人轻声说了一句:你们先穿上衣服。 说完,他不多看地关上了房门。 听到这句话, 言然也顿住了,低头看着袁成立即红了双眼,你个畜生! 言然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袁成的脸上,这一幕正巧被赶上楼的孙婷看见。 孙婷惊得指着言然, 大喊:你住手!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袁平没有多牢骚,马上冲上前要抓住言然救出自己儿子。但言然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一样,立即闪避。 但两人的夹击,令言然有了破绽,袁成在地上一滚,翻出了言然的掣肘,趴到孙婷身边大哭,妈,这两个外人欺负我! 你!言然指着袁成,心里有多少骂人的话想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忍着怒气又指向紧闭着房门的袁家小妹妹的房间,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都干了什么! 孙婷顺着言然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暗,沉声说道:养她们两个,我们袁家是出了钱的,反正将来也是要嫁人,现在逗逗我儿子怎么了!言然不敢置信,眼中满是怀疑,她们也是你女儿! 孙婷冷笑,是啊!她们是我女儿,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言然语塞,攥紧了拳头,现在他只想揍人。 怎么?想打我们啊!你看清楚这里是哪儿,你是用什么身份混进来的,不用我多说吧!孙婷说完,对袁平使了个眼色。 袁平会意,对屋外的人招了招手。 袁家两位老人亲自开门,过来支援的村民鱼贯而入,全部冲向了二楼。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正在发生,却全都充耳不闻,为人父母、为人兄长,乃至为人,你们都不配。时寒说着,缓缓走上前,伸手将言然拉到自己身后。 时寒的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但也同时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言然向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大哥,是你太自信,还是对我太信任了? 语毕,言然徒手抓住村民砸过来的棍子,手臂往后一收,抬腿猛地一踹,将对方的棍子成功收为己用。 但对面的人数实在太多,一个是刚刚打了人的,一个是对所有人耍嘴炮的,虽然伤害均摊了,但时寒根本不能打,言然只能一个人扛着。 见总有几个村民想绕后打人,言然将手里的棍子递给时寒,说道:拿着防身。 说罢,一个侧腿差点把人踹下二楼,言然只能无奈地把人再拽上来,好言好语地说道:你们这是何必呢?单打独斗你们肯定打不过我,而且可能会掉下去,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袁成阴沉地看着言然,狠毒地说道:谈?有什么好谈的,你一个村外人混到我们村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言然立即解释道:我是孙婷阿姨的亲戚啊! 孙婷一点也不给言然机会,直接老实交代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也瞧见了,他身手多好,是他威胁我,逼我放他们进来的。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和任勇的关系,更不会承认是自己主动把人带进来的,既然所有事都错了,那就让这个村外人承担好了! 你们听我解释啊!言然是真的不想伤人,明明很多事情能用沟通解决,为什么要这么针锋相对呢? 可村民现在心中的怒火依然超过了理智,势必要把两人丢出村子。 退后!时寒将言然往身后一拽,手里的棍子一横,拦在二楼走廊上,阻止所有人上前。 你要干什么?言然不是不让时寒逞英雄,但时寒乖乖在他身后做个会动脑筋的人不好吗? 时寒紧握着棍子拦住所有村民,回头紧盯着言然的双眼,几个深呼吸间,似乎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言然,你说要我相信你,自己先要全然相信自己的眼睛,能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她们还是孩子,应该有充满希望的未来!时寒说完,很是吃力地抵抗着已经疯狂的村民。 他无法想象,这些年来,这两个孩子处于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言然拳头紧攥,转身走向房门,却始终没有推门。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眼睛只能看见死者的鬼魂,从来没有在活人身上看到他们的回忆。如果事情搞砸了,他和时寒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今晚是他莽撞了,可是如果他不出手,袁微微和袁笑笑还要度过几个这样恶心的夜晚。 言然,你听我说。时寒的全身都在用力,即使手臂被划伤了好几道,还是没有放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言然争取时间。 你说过的,你看到的都是死者生前死后的执念,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能看到生前,为什么活人就不可以?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他们的执念,干净肮脏各有不同,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揭开真相的一把钥匙。 现在我选择相信你了,你自己呢?手上的吃力在告诉时寒,他有些撑不住了,但他不能再给言然压力。 我言然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间,深深一呼吸,一块大石落在心里,我试试。 他敲了敲房门,轻轻地推开,只见屋内的两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袁微微见有人进门,立即护在了妹妹前面。 你别过来! 言然闻声立即顿住脚步,站在了原地,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性。他缓缓蹲下,视线与两人齐平。 在残破的小屋里,两个小女孩根本没有床睡,只是薄薄的一层被子铺在地板上将就。看被子上的黄浊,言然是个成年人,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耐心劝说道:小妹妹,哥哥是警察,是来抓坏人的,你们愿意相信哥哥吗? 言然说着,向两个小姑娘伸出手,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帮助她们。 言然!你就是个怪物! 都是你害的,是你让庭深没了妈妈,都是你害的! 言然你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记忆中,多少人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拳打脚踢,也有一个男孩,一直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妈妈? 当时的他是多么无助,父母被警察带走询问,时家悄无声息地搬走,平日里玩得要好的朋友此时全都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分卷(29) 这些亲近的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不在他身边,甚至有人对他拳脚相向,往日的友情荡然无存。 正是因为这样,在看到伤害袁微微袁笑笑两姐妹的人就是她们最亲近的人,她们的亲人在明知道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背叛,他觉得心痛,又替她们两人觉得恶心。 两姐妹都没有回应言然,但他的手依旧没有放下,诚恳地说道:你们听哥哥说!哥哥知道你们没有错,但是你们不说,哥哥就没有办法帮你们打坏人。哥哥知道微微和笑笑都是个勇敢的女孩,所以请你们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帮你们抓住坏人的。 袁微微是最先松动的,她知道面前这个陌生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他对她们一直很温和,还给她棒棒糖吃,但是妹妹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小小年纪,眼中满是心疼和后悔。 袁笑笑空洞的眼神隐约有了一些光彩,视线缓缓落在伸向自己的手,害怕地不停往后缩,嘴里一直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袁微微立即抱紧妹妹,安慰地说道:妹妹别怕,姐姐在呢,以后不会让他伤害你了。 袁笑笑突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袁微微,猛地将她推开,不停地往后退,你不是我姐姐,我不要你当我姐姐!你也是坏人! 看着突如其来的局面,言然很是意外,但外面的情形比现在更糟糕,不能再等了! 笑笑,这个世界有太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天太暗,咱们点灯,没有太阳,我们自己创造阳光,不要把自己困在阴影里,这都不是你的错。言然说着,再一次向袁笑笑伸出自己的手,曾经的他活在黑暗里,忍受着所有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他长大了,从自己的懦弱走了出来,如果有人和他一样,曾经被黑暗笼罩,他愿意做一盏灯。光芒小是小了点,但光芒星星点点,总有照亮夜空的时候。 我没有错袁笑笑眼含泪水看着面前的手,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她也好想看到天亮的样子。 言然坚定点头,你没有错,也请相信我。他也要相信自己。 这一次,他跟着心走,下一次睁眼的时候,希望眼前是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第三篇的话题挺沉重的,这一章就不写作话了。 第49章 314 袁笑笑 笑笑, 妈妈给你买新衣服了,快来试试! 笑笑,新出了一个很好玩的动画片, 哥哥陪你一起看! 妹妹, 以后姐姐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 言然眼前一片黑暗, 却听到了孙婷他们的声音, 很是意外。为什么在袁笑笑的记忆中, 她的亲人会有这么好的一面? 难道是突然变故了?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 周围突然响起女孩的哭声,黑暗逐渐具象, 周围虽然昏暗, 但是看得出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 刚才是梦?言然疑惑道。 只见视角的主人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的床铺爬起, 此时外面的天只是灰蒙蒙的,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跪在地上打扫, 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敢放过, 生怕受到指责。 一直到孙婷起床,她就像个仆人一样,低着头给妈妈让路。她没有资格出门,每天最渴望的事就是去后院,虽然是去后院新衣服,也没有离开家,但至少能逃避这个四四方方的屋子。 接过妈妈买回来的菜, 她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就去厨房做饭。 手脚麻利点,你哥等会醒了就要吃早饭,要是他上学迟到了, 我扒了你的皮!孙婷站在厨房门口指着里面忙碌的她不停叫骂。 袁成被叫骂声吵醒,很是不甘愿地揉着眼睛走出了房间,孙婷赶忙过去赔罪,前后态度不要太明显。 袁笑笑在家里受到打压的事,言然这些天都看在眼里,但在袁笑笑的记忆里,她成长的十年里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因为袁家在有了袁成之后,还想再生一个儿子,孙婷答应了,但生下的却是女儿。 袁家对男丁的重视要比之前高穹的父母要偏执得多,在袁微微生下来后,袁平的母亲甚至想亲手淹死她。 孙婷坐着月子想要阻拦,但作为丈夫的袁平却默认了母亲的举动,甚至在母亲企图将孩子丢进灶火的时候,也当做没有看见。 孙婷原想着孩子再怎么样也是无辜的,不能就这么弄死孩子,但袁家不待见这女孩,她只能一边坐着月子,一边自己照顾孩子。 对于袁微微,孙婷尚有些温存,生下的第三个孩子还是女孩,孙婷也不甚开心,甚至一度动摇自己的想法,同意袁家人把孩子丢弃。 孙婷觉得自己留下袁笑笑就是对她有恩,可在袁笑笑眼中,她情愿自己死在一出生。 连自己的亲妈妈都不愿意接纳她,袁笑笑从小就在家里不被待见,平常也就和姐姐说得上话。 小小的她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能离开这个村子,去外面生活,即使是做最辛苦的工作,也比在家里生活要好。 袁笑笑一直期待着,却并不知道噩梦正在向她缓缓靠近。 孙婷平时省吃俭用,对两个女儿更是苛责,但就是因为儿子说了一句:学校里的其他人都有手机。她攒了很久的钱,终于给袁成买了一架。 袁成很是不甘愿地接受,怎么是安卓?我想要苹果手机! 孙婷无奈,他们家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只能承诺儿子以后有钱一定买,让他先凑合着用。 看见哥哥手里摆弄着新玩意儿,两个小女孩都很是好奇。 袁成打量着两个妹妹,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心里生出。他向妹妹们招手,目光在两人中间打量,最终选择了姐姐袁微微,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袁笑笑在袁家被排挤惯了,见哥哥带走姐姐也并不意外。 从那天以后,姐姐经常和哥哥一起玩,但突然有一天,姐姐打翻了酱菜,惹得妈妈不高兴了。 袁笑笑不解地看着一边哭一边打扫的姐姐,她明明看见姐姐是故意把酱菜摔在地上的,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袁微微下午都在厨房打扫,袁成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妹妹身上。 当时只有十岁的袁笑笑跟着哥哥一起回房间,哥哥用手机给她看电视,但她并不懂哥哥的手机屏幕上,两个没有穿衣服的人都在干什么。 哥哥,电视不好看,我不想看了。虽然不知道手机里在演什么,但袁笑笑直觉这些东西很恶心,并不想多看。 袁成难得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对妹妹问道:那我们玩游戏好不好? 听到玩游戏,袁笑笑很是开心地点头,在家里从来没人在意她,村里的其他孩子也不愿意和她玩。原来哥哥这么好,愿意陪她玩游戏,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玩游戏要脱衣服?为什么这么痛? 见妹妹比姐姐更乖顺,袁成像是尝到甜头了一般,经常把袁笑笑带进自己的房间。 哥哥,我不想玩游戏了,我想出去。袁笑笑一遍又一遍地拒绝,换来的全是哥哥的强制。 袁笑笑试着想要逃出去,但当看到身上□□的女儿身后跟着同样□□的儿子时,孙婷沉默了,她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离开,像是在逃避,又像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袁成以为自己的父母会训斥他,却并没有。 袁成的房间经常传出声音,纸篓里的纸和床单都有行事以后的痕迹,孙婷作为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或许在她眼中,自己的女儿从出生就被丢进了水里,扔进了灶火中,现在的袁微微和袁笑笑,只是待在他们家里的奴隶而已。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袁成直接就上二楼,妹妹们就算想逃,他也能及时抓回来。 在袁笑笑的世界里,一直是灰暗的,在出事之前,只有陪着自己的姐姐是彩色的,但后来,所有颜色都黯淡无光,越来越暗。 她的世界没有一点阳光,没有一点温暖。 孙婷溺爱儿子,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袁家的其他人没过多久也知道了这件事,但碍于面子,谁都没有说出去。 就是这样的袒护,让袁成变本加厉,继续伤害自己的亲妹妹。 哥哥,我求你,不要! 一声声求饶和哭泣在耳边环绕,言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想要找个地方吐会儿。 见言然脸色越来越差,时寒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紧盯着他紧握着袁笑笑的手。 不要!言然惊叫了一声,睁开了双眼,心中仍有余悸。 他的目光渐渐上移,愤怒的心情在看到面前的袁笑笑时,化作了一声叹息,轻声说道:都过去了,你以后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一直强忍泪水的袁笑笑终于崩溃大哭,但她不再一个人紧紧缩在墙角,只是蹲在地上,用双臂将自己圈了起来。 言然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施以安慰,余光间时寒就在身边,很是惊讶地回头往门口看,你怎么进来了?那些村民呢? 他的动作间,时寒原本给他披的外套落在了地上。 时寒捡起外套,温柔地为他重新披上,说道:进村前我和刘队取得了联系,刚才就是他派人进村,已经把人控制住了。 言然点头,滋事闹事刘队确实能把人扣住,但不是长久的事。 听到外面的吵嚷声,那些村民应该已经开始闹了。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时寒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询问言然道。 言然点了点头,并未直言,而是走向了房间内的另一个人。 他缓缓蹲在了袁微微面前,袁微微,在妹妹的世界里,她只是不再信任你,却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只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他说着,在袁微微的眼中看到了动容,而后继续说道:妹妹把自己圈了起来,不愿意走出来,作为姐姐的你,愿不愿意拉自己妹妹一把? 愿意!袁微微没有丝毫犹豫,她知道错了。 哥哥这么对她,她也害怕。原本以为只要她逃避,哥哥就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但没想到把妹妹送入了虎口,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后悔,但是妹妹再也不理自己了,她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袁微微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起身走出了房间,看着楼下被警察们控制着的村民们,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就在其中。 言然见状,立即对时寒说道:让刘队控制好现场,保护袁微微。 袁微微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来到了所有人面前,她也曾有绝望和无奈,但今天,她要带上妹妹心里的恨一起报仇。 她毫不避讳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身上的伤疤展示给了所有人看。 身上的每一处伤疤,我都能说出时间,而对我造成伤害的,就是我的亲哥哥,袁成。袁微微红着眼看向蹲在地上的袁成,她无时不刻不想冲上去撕咬他,可是她不是袁成的对手。 袁成语塞,下意识地回避了袁微微的目光。 孙婷见势不好,立即指着袁微微骂道:还不穿上衣服!你个小浪蹄子,露给谁看!这么放荡,我看就是你勾引的你哥! 袁成闻言,也来了底气,一口咬定就是袁微微和袁笑笑勾引的他,对!就是她们勾搭我的!我是被逼的! 言然看不下去,立马上前用外套将袁微微包住,带到一旁安慰。 见村民也开始叫嚣,甚至开始突破警队的看守,时寒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你的两位妹妹都不满十四岁,不论她们是否愿意,你都犯法了。 至于她们身上的伤痕是自愿手上,还是挣扎伤,等你被带回去,法医会给你一份详细的回答。时寒说话温吞,但眼神冷淡,周身皆是生人勿进的气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笑笑孤身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发生的所有事。 袁微微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却不敢上前。 袁笑笑的视线逐渐看向站在姐姐身边的言然,缓步走向他,有些胆怯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言然见她是有话想说,便半蹲下听她说话,只听闻袁笑笑稚嫩地问道:哥哥,我真的能得到阳光吗?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时寒:在受到伤害时,或者预感到自己会受到伤害,一定要及时和父母沟通,必要时可以向警方求助。 言然:愿世界充满阳光。 第50章 315 袁笑笑 不管怎么说, 时寒和言然都是男人,还是要避嫌的。 但袁笑笑一直抓着言然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撒手,言然只能想让女警把袁微微带回去穿好衣服, 自己则是耐心地蹲下回答袁笑笑道:笑笑, 天会亮的。 袁笑笑点了点头, 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 放在了言然的手心里, 笨拙地说道:谢谢。 虽然她身处黑暗, 但她已经看到了阳光。这束阳光很温缓,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既然她生不在阳光下, 活又在阴影中, 那她也做一个小太阳, 不求照亮全世界,让一样站在阴影中的人也感受到今天的温暖。 言然看着手心里的棒棒糖, 这是他之前给袁微微的, 辗转到了袁笑笑手上。诚如袁微微所言,她后悔了,但她也是受害者。 分卷(30) 看着被女警带走的两个女孩子,言然真心祈祷她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时寒呢?言然缓过神来,见一楼没有时寒的身影,便对一旁登记情况的警察问道。 被问话的干警指了指楼上,说道:时科长说帮忙去楼上采集物证了。 谢谢了!言然道了个谢, 大步上楼。 袁家人现在全被刘队带走,平日里上楼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的他,此时噔噔噔地踏步。 房间里的时寒一听动静就知道是言然来了,摘了手套走出门。 怎么样了?言然站在袁家两姐妹的屋外没进去。之前那是形势所逼才进去的, 现在警察已经封锁现场,他就不能随便踏足了。 情况大概清楚了,不是什么悬案,刘臻的队伍处理得了。时寒摘完手套,又用手消清理了一遍手,带着言然走到他们这两天睡的房间。 他指着门边上的钉子,说道:这几个晚上你一出门,怪声就停下的原因也查出来了。 言然顺着时寒所指抬头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时寒从两姐妹的房间牵出一条线,线端可以直接挂在钉子上,长度十分合适。 你去另一个房间的门口站着。时寒指了指两姐妹的房间,现在房间内进不去,但门是打开的,言然依旧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言然到位后点了点头,只见时寒拉开了他们房间的门,线的另一端系着铃铛,马上就有响动。 言然恍然大悟,所以晚上有人在他们房间门口站一会的原因就是为了挂线,只要袁成及时把线收起来,门上只有一根钉子,他们根本看不出来。 有这样的头脑,却不干正事。言然讽刺了一声,心里依旧不甚痛快,继续说道,时寒,你说袁成还是个未成年,哪来的龌龊思想,还对妹妹下手。 时寒站在二楼栏杆边,看着没了往日封闭的袁家村,缓声解释道:男性在三岁时就已经有了分辨性别的能力,九岁左右对性.意识有了模糊的认知,所以袁成虽然未成年,但在思想上已经发育。他有今天这样的举动,除了他自己的问题,还有家庭教育的不完善。 时寒说的这话,言然也明白,就袁家和袁家村这样的生活环境,人能正常才怪。 我有的时候挺羡慕你遇到事情能这么理性的。言然说着,看向双手插在兜里的时寒。袁家的事放在其他地方都是少见的,但时寒老是这么一副大风大浪的样子,就好像他没什么情绪一样。 时寒闻言,淡淡地看了时寒一样,温吞地说了一句:职业导致我必须理性判断,但不代表我对任何事情都保持冷静。 他的身边就站着一个总能让他方寸大乱的人。 时科长,有新发现!刘队让您去宗祠一趟。一楼突然有人跑进来传话。 时寒应了一声,转身将要下楼,见言然还停在原地,回头说道:不想看看袁家村的秘密吗? 想!言然不假思索地回应,紧跟着时寒往宗祠走。他还以为一队的事,他们ICS的人不好参与,没想到时寒竟然跨队服务了。 两人来到宗祠时,外面已经围上了警戒线,村长站在警戒线外好几次要踏进去,大骂警队的人有悖人伦。 见言然和时寒过来,村长更是将总账算在了他们头上,直接往他们这儿扑,张着一张大嘴,逮着人就要咬。 既然警戒线都已经拉了,就说明祠堂里确实有问题,言然也不惯着村长,侧身与村长擦肩而过时,他一把抓着村长的手往后一折,将人按在了地上。 同志,你们都看到了,他蓄意伤害我,能扣起来了吧!言然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村长,立即有人过来铐上村长带走。 见状,言然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灰尘,有些小得意地看向时寒,企图邀功。 但时寒却说了另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打架? 这句话他昨晚就想问,但一直找不到时候。他记得十二年前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爱哭的孩子。 言然闻言一笑,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还能为什么,经常看到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又没人帮我安慰我,我就自己学着成长。但在此声明,我练武就是为了壮胆,可不是为了打架! 他说着,伸出三根手指要发誓。 时寒眼神凝重地看着他,伸手握住了言然发誓的手,心中暗叹,他以为自己离开了这么多年,言然应该会慢慢习惯的,但他却忘了,他的突然离开,言然需要忍受多少。 你别这幅表情,刚才说你理性,现在就开始悲天悯人了?言然说着,递给时寒一根棒棒糖,吃吗? 时寒低眉看了棒棒糖一眼,没有接过。 言然打开糖衣,说道:放心,这颗不是之前给别人的那颗,是我刚刚从刘队车里顺来的。 时寒轻笑了一声,你吃吧。小家伙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吃甜的。 时科长怎么还没来?什么事给耽搁了?刘臻等得有点着急,对手底下的人询问着,从祠堂走了出来,迎面撞上过来的两人,赶紧把人喊了进去。 时寒一惊祠堂就看见空地上摆放着十数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一翻看后说道:有年头了,尸体表面无外伤,也没有挣扎迹象,初步推断是正常死亡,但不排除内伤,建议刘队带回去再验验。 刘臻颔首,刚才村长在外头骂骂咧咧的,他也听到了,这里的尸体应该是村子里已故长辈的尸体。 现在都得火化,但袁家村的人都觉得火化是对长者的不尊重,村内已经十分拥挤,没有地方腾出安葬的地方,葬在村外大概率会被人发现,所以才想出把长者的尸体埋在祠堂里的这么一个办法。上次他们便衣进来,没有往底下挖,所以什么都没发现,这回是人证物证具在了。 这次你们两位真是帮了很大的忙了刘臻说着,看向时寒和他转头寻找言然,见他一直站在祠堂外没进来。 于是刘臻低声对时寒问道:他害怕尸体? 时寒浅笑着摇头,直盯着杵在门口的言然轻声说道:他怕的不是这个,我去陪陪他。 刘臻受不了腻歪地抖了抖,合着冰山男说情话是这个样子的?如果那个聒噪苍蝇说这些话过于惊悚,令人害怕。 言然见时寒走来,解释道:我一靠近就控制不住看到一些东西,所以还是不进去了。 时寒理解地点头,如果之前他还有诸多怀疑,经过昨晚的事,他确实相信言然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运用得当确实是个助力,但发生在言然身上,却是一个大麻烦,他必须要更加看紧言然。 刘臻呢?时寒呢?给爷过来! 刘臻以为是自己幻听,走出祠堂才看见李岂风风火火地朝着这里走来,一把揪住他骂道:你以为你谁啊,带着我们ICS的人胡作非为? 言然见李队来了,还对着刘队发火,刘队毕竟是他和时寒叫来的,他也挺无辜的,于是说道:李队,刘队他 李岂手指一转,指着旁边的两个人,你俩以为我会放过你们?言然,我送你来培训,结果你跑来接私活是吧! 言然闭上嘴,瞬间老实地站着,之前是周队拜托他帮忙的,但后来他拒绝了周队的邀请,自己过来,所以确实算是他自己越矩了。 李岂又指着时寒,但时寒冷眼看了他一眼,李岂立马就怂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时寒,你作为公干,没有允许跑来暗中调查,轻则扣奖金,重则停职,你知不知道? 时寒点头,知道,回去以后我写份检讨,是扣奖金还是停职,任你安排。 李岂感觉自己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顿时更气了,现在是我能安排的事吗?你俩现在可是英雄了,不只是ICS和一队知道,环境办建设办的人一会就过来,这件事已经让上头知道了。平时你们在队里怎么闹,我都罩着,但现在我可能保不住你们了! 言然立即一鞠躬,道歉:李队对不起,是我莽撞了,罚我吧,时寒是为了帮我才来的。 李岂叹气,罚是肯定要罚的,但现在他还不知道上头的情况,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吧,袁家村接下来的事你们不用管了,先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他现在得马上回去,言然会说话,到时候把他带到上头说说情,要是保得住,那就没什么大事。 突然一辆军绿色汽车开进了袁家村,周鼎峰一身军装从车上走了下来,见所有人都在,上前打了声招呼。 我没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门了!看你把我手下的人带成什么样了? 李岂正叫嚣着,还没靠近周鼎峰,周鼎峰长手长脚,摁着李岂的头,他根本碰不到自己一下。 言然和时寒是受到我的秘密指派进村的,不属于擅自行动,上头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仨各交一份检讨书,还得扣点奖金。现在你不想打我了吧!周鼎峰笑着低头看向李岂。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时寒,你到底是用什么借口让刘队出警的? 时寒:说你偷东西,藏进了村子。 言然:我你能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这样属于抹黑我知不知道? 时寒:抹黑?给袁微微的糖哪儿来的? 言然(心虚):你又不爱吃甜的,在兜里放糖干嘛? 时寒:知道有人喜欢。 第51章 316 袁笑笑 在得知刘臻带队进入袁家村后, 李岂一大早蹲在总局门口提前向老大道歉,周鼎峰也没有坐以待毙,让手底下的人在村外随时待命, 村内一有异动, 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而他自己则是一身正装, 主动向上级汇报领罚。 袁笑笑是他要保的, 言然和时寒是好心帮他, 一人做事一人当,责任他担着。 结果到底是什么样, 上头还在讨论, 等他把人安全送出袁家村, 他就回禁闭室待着,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小兄弟, 我得向你道歉, 之前隐瞒了部分事实,这次多亏了你和时寒。周鼎峰语气很是诚恳,说着,弯腰鞠了一躬,认认真真地对言然道歉。 言然连忙摆手,他是个晚辈又是个实习生,担不起周队的大礼, 周队您还是起来吧,该道歉的是我。这次给大家添麻烦了! 言然说着,面向所有人鞠躬。他没有报备任何人,私自掉头回到袁家村, 擅自做主进入村中探查,即使李队没说,他知道自己给不少人惹麻烦了,还害了一些人受伤。 时寒为了帮他堵门,手上被村民划了好几道口子,时寒是法医,他的双手比自己的半条命值钱,看着时寒现在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言然既是愧疚,又满是心疼。 但要是让他做选择,他还是会进村的,而且会更早更快进村。 确实给很多人添麻烦了,回去检讨两万字,少一个字都不行,以后在ICS待着,乖乖听上级命令,听到了吗?时寒说着,看向言然,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话。 李岂挑眉看着时寒,谁看不出来时寒这招是在保人啊!用两万字检讨就想帮言然免除责罚。 其实言然只是实习生,他们就算对他责罚,也不会比他们这些正式编制的人罚得重,只不过可能以后就不能在ICS实习了。明明之前是时寒不同意言然来ICS实习,现在反倒想办法把人留下来了。 言然噤声良久,缓缓挪到时寒旁边,小声问道:时寒,这样成吗?要不我引咎辞职吧!把所有锅都甩我头上。他又不傻,他用写检讨糊弄过去,时寒就得担下所有罪责,明明时寒才是被他连累的。 时寒转头看向言然,缓声说道:是你说的,你有你拿手的东西,我有的专长,剩下的交给我吧。 言然抿了抿唇,还是点头了。 刘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好奇地问了一句:所以你俩真的是兄弟? 嗯?言然一时不解。 刘臻指着时寒耳朵上还带着的监听装置说道:你们在袁家村的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以后都叫时寒哥哥了,所以你俩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嚯,我听说小情侣总爱给对方起点小绰号,没想到是真的。李岂将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申请书往旁边一方,马上跑来八卦。 言然呵笑一声,眼角微微抽搐,说道:李队还是别开玩笑了,我脸皮厚没关系,时寒他 没等言然说完,时寒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没关系。。 言然呆愣地看着时寒,严重怀疑他只没听到李队的话,时寒这样思想迂腐的老干部要是听到李队说的小情侣指的是他们,还不得跳脚。 所以现场就出现了李岂以为两个人都懂了,但为了不让他们继续聊八卦,就装作不懂。 时寒企图试探言然,认为他懂了,却刻意回避,意在拒绝。 言然以为时寒不懂,暗搓搓叹气。 刘臻越看越不懂,企图找李岂直接抄答案,结果被他一个白眼骂退。 周鼎峰倒是什么都懂了,但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私事,他不愿意多管,所以懂装不懂。 那个袁家两个小女孩以后要去哪里?言然干笑着打破了沉默,反正一时间他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索性就换个话题算了,免得所有人尴尬。 和时寒相处这么久,他还是不知道时寒到底喜欢男人女人,时寒的卧室他去过,非常简约,除了床底放着小时候的东西,书架上摆着的那张照片,他压根找不到关于时寒取向的蛛丝马迹,搞得他不敢直愣愣地表白,又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暗搓搓试探。 分卷(31) 温前辈在这方面有经验,等回去找他商量商量对策,马上就要开学了,一个暑假耗在ICS,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她们既然选择了公开报案,在案件受理的阶段,她们会作为报案人接受调查,等一切尘埃落定,会把她们送进福利院,由社区保障帮忙照顾。刘臻解释道。两姐妹都是未成年,在有自力更生能力之前,还是需要社会照顾。 等到有一天她们两人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就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了。 想到这里,刘臻沉沉叹气,说道:姐姐还好,毕竟长大了一些,我就是有点担心妹妹,等事情稳定,还是得给两姐妹找个心理医生,还都是孩子啊! 他们都说孩子是国之花朵,用心栽培以后能成为国家栋梁。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孩子们作为栋梁支撑国家的,只要这些孩子能健健康康成长,就是人生最大的奖赏。 行了,你俩跟我走,别拖延时间,两万字检讨等着你们。李岂说着,冲时寒和言然招手。 回ICS的一路上,李岂骂骂咧咧数落着时寒竟然瞒着他接私活的事,说了半天,后排的人没有反应,往后视镜一看,时寒正靠着言然的肩膀睡大觉。 言然轻轻嘘了一声,说道:袁家村环境太大,他这两天没有好好睡觉,麻烦队长把我们送回去了。 李岂向后摆了摆手,他早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不过他现在对言然更好奇了,你不是说自己只能看见亡魂吗?现在生人也能见着了? 言然对此还是有些疑惑,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确定,这种情况我之前从未有过。 李岂又看了看后视镜,挑事道:你旁边不就有个人吗?试试时寒的。 试试时寒吗?言然有些迟疑地看向靠在他肩上的时寒,犹豫自己要不要握住时寒的手看一看,他好奇时寒到底瞒着他什么,但又害怕看到,时寒一直不让他知道的事,会不会是他接受不了的事? 言然努力尝试要不要握住时寒的手,但是怎么都下不去手,最后选择了放弃,算了吧,就算验证了我真的能看见活人的回忆,时寒醒来肯定要和我生气,不值当不值当。 时寒到底一直在隐瞒什么,他还是想让时寒亲口告诉他。 行吧!李岂看热闹不成,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如果他没看错,时寒刚才好像醒了? 李岂意味深长地看了后视镜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把小兄弟吃得死死的。 两人一回ICS就被李岂丢进了拘留室,给他们一叠纸和两支笔就不管了。 言然一直拿时寒当榜样,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从来没写过检讨书,更别说检讨书还得两万字,转头看向时寒,见他奋笔疾书,看样子就是个老手。 你很经常写检讨吗? 时寒看了一眼前文,否认道:把这个当做家庭教育、性.教育的重要性,封建思想的危害,以及往后该如何开展教育宣传的论文写就好了。 言然好奇地看向时寒面前的纸,好家伙!谁家检讨词藻这么华丽,举例说明、辩证分析,感情时寒真的把检讨书当论文写了? 时寒看了一眼言然还空白着的纸,好心提醒了一句:如果你不打算在这里过夜,最好现在开始写。 知道了!言然懒懒地回了一句,随后拿起笔就要写字,但思绪就想没墨的钢笔,甩了半天出不来一滴墨水,悻悻笑了一声,还是放下笔,再考量考量。 之前他就在拘留室待了一天一夜,这里什么都没有,现在唯一能解闷的,只有一个时寒了,他好奇地看向时寒,问道,所以你是相信我能看到那些怪力乱神了? 时寒写字的手一顿,随后说了一句:说吧,想要我帮你实现什么愿望?帮你写检讨? 之前他确实都在存疑,但言然当着他的面开解了袁家两姐妹的心事,他便不得不相信言然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既然和言然打赌了,他就不会食言。 言然立马摇头,护住自己的纸张和笔,说道:心愿倒是有一个,但是在这个地方说有点不合适。 所以?时寒有些疑惑,言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要分场合? 言然抬头大概设想了一下,忍不住偷笑了一声,说道:反正你等着瞧吧!只要你记住一定要实现就好了! 说罢,他低头开始写检讨,反正时寒都把检讨当论文写了,他是因为眼睛才被周队带去袁家村的,就写写这些年他用这双眼睛看到的故事咯。 时寒一眼就看穿言然这种表情,一定是在打小算盘了,时间拖得越久,言然的计谋就越古怪,于是借着提醒之名,催了一句:我记得你很快就要开学了,有什么小心思,得在开学前完成了。 时大法医别着急,我的这个心愿,一定让你永生难忘!言然盯着时寒说道,眼中明显带上几分侵占的意思,这个愿望他可是期待了很久,就是不知道时寒能坚持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犯罪心理咨询室。 言然:所以温前辈,你说时寒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关系?是我和他没关系,还是我叫他哥哥没关系,难道是被叫情侣没关系啊? 温缓:你直接问不就好了? 言然:那万一时寒拒绝我呢?我俩现在关系挺好的,要是因为他拒绝我,我俩闹掰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缓:他应该不会拒绝你。 言然:为什么?唉,你是不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老古板,我就是担心他接受不了我,所以才一直没说。但凡他表露出来一下下,他挺喜欢我的,我早八百年想好我俩以后合葬在哪儿了! 温缓:你不觉得他对你和对我们不一样吗?这不算表露吗? 言然:可能只是因为我俩小时候认识,嗯! 温缓:烦躁温缓,在线叹气。 作者君:大家好,你们还在吗?小阿酒回来了!谢谢各位继续支持!这次修改是对前文一些逻辑不通的bug进行了修改,整理了章节格式,以及对第一章 进行了补充,总体来说不影响接下来的阅读,如果不想倒回去重看的,继续看下去也是可以的呀!再次感谢大家的谅解!还有还有,第四卷 马上就要来啦! 第52章 41 郭越 时寒答应言然的心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岂偷听了去, 瞬间全队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这几天忙忙碌碌的言然,好奇他到底要时科长做什么。 难道李岂意味深长地笑着, 摸索着下巴, 脑子里满是应该打码的画面。 周晓帆坐在电脑前, 嘴里叼着饼干, 幽幽说道:言然最近很忙难道不是因为帮温缓整理文档吗? 温缓出国进修刚回来, 一直没找到时间整理办公室的旧文件, 现在言然马上就要开学了,所以趁着言然开学之前, 温缓打算把办公室重新整理一遍。 我觉得你们是多虑了。本应该在收拾办公室的温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猛吸一口柠檬茶, 指了指两间办公室里各自忙碌的人,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言然一直在顾忌时寒的感受, 时寒又是放不开的人, 所以我们要是指望他俩突然亲热,除非哪一方先往前踏一步。 李岂嗑着瓜子,看着言然示意了一眼,他不是挺主动的吗?怎么?又上你那儿做心理咨询了? 温缓从李岂桌上也抓了一把瓜子,加入了嗑瓜子大队,对啊,我都在寻思着该不该收费了, 他俩这都咨询多少次了,换别人早就发家致富了。 不明白,言然看起来攻势挺猛的,怎么还没拿下时寒?袁薪自带一张小凳子坐在旁边, 好奇地看向心理咨询室里忙上忙下的声音。 温缓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谁叫他们小时候叫对方哥哥弟弟的,现在抹不开面子了呗。 但还有一件事他并没有外传,言然和时寒都有过童年阴影,那件事对他俩的影响非常大,是两人心里一时间过不去的坎,但他就只是个心理医生,最终的化解还是靠他俩。 他寻思着,大概其中一方终于放下往事,肯向前走了,他俩之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所以言然的心愿到底是什么?我就不明白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直接问不就好了,弯弯绕绕干什么?不喜欢大不了以后还做朋友不就好了?李岂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人,只有袁薪点头,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语。 温缓也懒得教了,毕竟他和周晓帆这么鲜明的例子摆在眼前了,队长都看不到,还指望什么? 犯罪心理咨询室里,言然将最后一份文件放上书柜后,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向了隔壁法医办公室。 时寒,明天周末有空吗?言然大步走到时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道。 时寒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事吗? 言然点点头,我来找你实现心愿了,周末陪我一起回老巷子看一眼吧! 当年就是在老巷子,时寒突然告别,现在他想和时寒一起回去,在那个地方让他们重新开始。 为什么突然想回去?时寒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有些闪躲之意,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之余问道。 时寒闪避的太快,言然并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其实你搬走以后,我每年在你生日那天还是会回去一趟。 以后时寒哥哥的生日,小然都陪你过。 时寒抬头看向言然,小时候的记忆突然涌出,那时父母没时间给他过生日,只有言然一直记得,悄悄过来帮他过生日,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言然还记得之前的话。 好,周末我陪你一起去。时寒笑着,揉了揉言然的头发。在这之前,他设想过言然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如果这个要求他接受不了该怎么办,却没想到是这个。 言然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笑看着时寒,默默给自己鼓了把气,这一步他先迈出了,不知道时寒也会前进,还是选择后退。 试探来试探去,一直没试探出个结果,他寻思着是不是口头试探时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估摸着直接把人带去老巷子,他积攒那么多年的小心思都在那里。要是时寒看不上他,看到那些东西,应该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做不了对象,他就再努力努力,但如果时寒明白他的意思,他就不拐弯抹角了,马上就要开学了,他也着急啊! 城市一角,秽垢阴生,一名男子站在高楼睥睨着整座城市,他低头看一眼手里报道袁家村案件的报纸,冷漠地将其撕碎往空中一扬。 光明总有一天会来?言然,你还是这么天真。那男子冷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命令道:命运的转盘,开始了。 老巷子在城市一角,如今那里已经被完全荒废,要是赶在晚上回家,他们就得早点出发。 出门前,时寒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还是那串未知号码。 言然正穿着鞋,时寒的手机一直没停,于是问道:你手机响一早上了,要不接一下? 时寒并未接通,如果有人找他谈公事,打的应该是ICS队内电话,他的私人号码只有经常接触的人知道,号码既然是未知,应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没事,有急事李岂会给我打电话。 他不喜欢社交,作为法医也不用接待其他不必要的人,所以这些电话不接也没有关系。 时寒开车把言然带到老巷子,这里一片老房子其实一直都在拆迁范围内,但这里有一件命案迟迟没有破,所以拆迁的事就被耽搁了。 言然有些庆幸这里还好没有拆,不然他那点精神寄托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们先去你老家!言然一下车就开始带路,时寒很久没回来了,但他经常过来和老树叙旧,来看看废墟里新生的野猫宝宝,每到时寒生日又带着蛋糕过来,对这一块地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 时寒颔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拿上手机就要下车跟着言然走,突然手机一震。 他疑惑地看向手机,见来信的依旧是刚才不停给他打电话的未知号码,难道这个人找他真的有事?想着,时寒划开屏幕看短信,眼神陡然一变,眉头皱起,手中紧攥着手机。 他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言然,犹豫片刻,还是喊住了他:言然。 言然转头,想到等会他要说的话,他就止不住窃喜,一路上生怕忍不住直接说了,听到时寒喊自己,言然立即转身回到他身边。 时寒又看了一眼手机,很是抱歉地说道:言然,队里有事,我必须现在离开,等会我会让温缓过来接你回去。 他话音一落,立即回到车上,调转车头往大路开。 言然一脸迷茫地看着大路方向,时寒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把他丢这儿了? 亏我还想给你点惊喜,时寒,你活该单身!言然气愤地骂道,但心里止不住郁闷,他刚才高兴什么?现在全成了讽刺! 言然越想越气,紧攥着拳头一拳打在墙上,老房区的建筑本来就不牢固,被言然一砸,墙上立马出现了裂缝。言然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向巷子里走,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时寒的家。 时寒哥哥!妈妈说我作业写完了,可以来找你玩! 时寒哥哥,今天妈妈做了很好吃的点心,我就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给你! 时寒哥哥,今天刘奶奶过世,我看到她和我打招呼了,她说这一生她过得很开心。 时寒哥哥,今天情人节,我爸爸给妈妈送来一枝花,他说妈妈是他最喜欢的人,哥哥你有最喜欢最喜欢的人吗? 站在时寒以前的房间门口,一些旧回忆涌上心头,一些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其实别人根本看不上。 言然落寞地坐在时寒的小书桌边,打开抽屉,抽屉里有十二封信,从时寒离开的第一年到第十二年,他不知道时寒在哪儿,却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就把想说的话写在信里,放在了这里。 他这十九年没对谁这么上心,他检讨书写得磕磕巴巴,但给时寒的信他从来不马虎,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写,总是在不知不觉就写了厚厚一叠,还觉得写不够。 他喜欢时寒,小时候的时寒他喜欢,十二年间他一直记挂,原以为时寒只能成为他的回忆时,时寒却又再次出现,他没花多少时间就确定自己的心意,他还喜欢着时寒,一直都很喜欢,可是时寒不知道。 分卷(32) 时寒啊时寒,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我一眼。言然叹气,将所有信收好。 丢掉是不可能丢掉的,他花了十二年写的信,下次他亲自把人扛过来,就算时寒不喜欢他,他也要摁着时寒把所有信看完,不看他不是白写了? 驾车的时寒回拨了给他打了十几通的电话,电话那头一接通,时寒立即问道:你到底是谁,十二年前二二三案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盯着言然不放! 只听电话那头传出十分尖锐的声音,看来时大法医也在查这个案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猎手,二二三案有太多黑暗,即将由我为所有人揭开这黑暗,那些捣乱的人要快点跑哦,因为我很快就要来了! 这声音面向是通过变声器传来的,声线尖锐,杂音很多,但带着一些回音,说话的人应该躲在一个信号不强,但很空旷的房子里。 你到底是谁?在哪儿?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时寒紧皱着眉,在拨打电话之前,他就通知了周晓帆,让他帮忙查对方IP。 电话那头阴沉沉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可没有言然那双眼睛。话毕,对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可恶!时寒紧咬牙关,沉声骂了一句,还好周晓帆已经把对方地址发给他了,他要赶在对方转移之前到达。 言然不知不觉走到了魏家门口,十二年前,就是这里发生了一场命案,满浴缸的血,满眼的红,他在门口顿住,不敢再靠近。 而在他身后的拐角,一个人正笑容阴冷地看着他。那人随意将变声器丢在了地上,缓步向言然靠近。 与此同时,周晓帆拨通了时寒的电话,很是急切地说道:时寒,别往那里赶了!那里只是跳板,对方用了假地址,在挂断电话之前,他的IP再一次转移,位置是城北欲拆迁的开阳老巷!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 小言然:时寒哥哥,魏哥哥,你们对未来有什么目标吗? 小魏庭深:我想当警察,惩治坏人! 小言然:我也要当警察!biubiubiu! 小时寒:我想做个科学家,发现人类还没找到的秘密。 小言然:好酷哦!那我也想当科学家! 小时寒:不能因为我和庭深哥哥想做什么,你就跟着一起,小然没有自己的目标吗? 小言然(苦恼):小然脑子笨,想每天开开心心的! 小魏庭深:小然脑子才不笨,没事儿,以后你就得每天开开心心的,要是魏哥哥以后当了警察,小然遇上不开心的,魏哥哥帮你解决! 小言然:好! 第53章 42 郭越 言然第时间发现身后有人, 仔细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在其与自己距离只有米时,言然立即回身抓住对方的肩膀。 对方一个回身, 趁着言然无法完全转手的空档脱离了他的掣肘。只见对方双手空余之后, 立即向前伸手想要抓住言然。言然下盘降低, 躲开对方攻击, 侧腿扫地, 在对方躲避攻击时, 他立即出手再次抓住对方肩膀,另一只手随即要擒住对方的手。 但对方显然是练过防身术的, 猛地踩中言然的脚趾, 给自己争取了喘息机会, 从而挣脱言然的手, 抓住身后的人往前拽,将言然重重地摔在地上。 言然翻身立起, 继续与对方缠斗, 两人的身手竟不分上下,时间身上都带了些许伤痕。 言然!我来帮你!温缓本来是按照时寒的嘱托过来接言然的,从旁边废墟里随便抓了根棍子就要冲过来。 眼前局势言然勉强应付得了,温前辈的加入让对方晃神,他趁机找到机会,想要抓下对方的面罩。但对方宁愿结结实实挨下温缓记闷棍,也没有让言然碰到自己半分。 没让温缓继续逞英雄, 那人揪住温缓的领子将他往旁边的房子丢去。大步跳到言然面前,将东西塞在了他手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眼睛,言然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手里突然多出的东西, 令他心跳猛然加快。 只听对方留了句:言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言毕,他跑进错综复杂的老街小道,温缓揉着屁股站起来想追,但发现言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放弃了追逐,瘸一拐地走来问道:言然,你怎么了? 言然的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戒指,头脑好像要爆炸了般,疼得他额头满是虚汗,他双手颤抖,却依旧紧握着戒指,可如此他的眼前越发猩红,好像周围突然出现的血气,要将他吞没,逐渐无法呼吸。 言然!温缓见言然的状态很不好,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但对方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言然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温缓的车上,车窗外的色彩丰富,已然没有了梦中的骇然。听到旁边的人松了口气,温缓转头看去,见言然已经醒来,问道:你不会打个架都碰到关键证物了吧!这回看到了什么? 言然拿起手里的戒指,戒指没有任何修饰和花纹,只是非常简单的弧面,是最基础的款式,这样的金戒指满大街都找得到,但他手里这枚戒指,他很清楚是谁的。 言然抽了温缓车上的张纸,将戒指包好,不再触碰,对正在开车的温缓沉沉问道:温前辈,你听说过十二年前二二三密室杀人案吗? 温缓想了想,大概是有点印象,我记得那案子至今没有下文。 言然点头,示意手里的戒指,说道:这就是当年二二三案死者的戒指。 温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要不是他在开车,现在就想看看这个戒指到底长什么样。二二三案直是甲市未破案件,每年总局整理文档的时候,都会把这个案子拿出来再查一遍。 其实这个案子之前是有专案组的,但是当年刑侦技术不发达,现场进出了太多无关人员,证据已经被破坏,专案组没日没夜地筛除,还是没有找到可疑人员,因为查了太多年,局里还有其他大案要案要处理,慢慢地就把负责这个案子的专案组人员划分出去,最后案子就一直被搁置。 你是怎么拿到这个戒指的?刚才那个人给你的?温缓好奇问道,他刚才摔倒地上了,直喊疼来着,没看清那个人到底塞给言然什么东西。 言然点了点头,问道:听时寒说队里有案子了?等案子什么时候结束,我再拜托袁科长帮忙鉴定下。 案子?什么案子温缓疑惑,他刚从队里出来,他怎么不知道有新案子了,但立即反应过来可能是时寒用这个理由搪塞言然的,他刚才也没多想就回答了,是不是等于拆穿了时寒。 也不对啊,时寒不是不说谎的吗?怎么突然开始骗小孩了? 温缓偷偷瞄了眼旁边的言然,只见他的脸色果然不好,于是说道:对了,时寒的处罚结果下来了,他从下个星期开始,下班以后就得去市医院做义工,本来说是要扣奖金再停职半个月的,后来建设办给了这个提议,上头就同意了。 上次言然和时寒勇闯袁家村的事,虽然成功破获了个案子,还解决了环境建设办的大难题,但毕竟他俩还是有做错的地方。言然是实习生,不懂事能理解,但时寒在队里工作这么久,这些规则他理应铭记的,但还是触犯了。 见言然一直不说话,温缓就自己嘚吧了起来,你说上头也真是的,你是受邀进入,时寒也是得到了刘队的默许,怎么就成了钓鱼执法、擅闯他人住宅和渎职了? 言然扭头看向窗外,显然对温缓的谈论内容不感兴趣,指着下个路口说道:麻烦前辈前面路口停下。 温缓看了眼位置,附近是时寒的家,多嘴问了句:你不舒服吗? 从老巷子出来,言然就直魂不守舍的,刚才他说漏嘴队里没有案子以后,言然的脸色更是难看。 言然抿了抿唇,淡淡说了句:马上要开学了,我还有行李没有收拾,反正已经和队长打过招呼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不用来队里,回去收拾行李了。 他话音落下,温缓的车也挺好了,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开门下车。 可这为难了温缓,言然这些话不就表明了他现在要收拾行李搬出时寒家吗?要是因为他的这几句话,让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的言然和时寒就这么闹掰了,往后的日子他还不得被时寒针对。 言然没打算多说什么,不关温前辈的事,我真的要开学了。 他的眼神闪躲,刻意加重了真的两个字,想让温缓认同他,但温缓眼就看出对方在说谎,可他这些本事用来哄周晓帆还凑合,劝言然是真的不顶用。 眼看着言然走近电梯,温缓赶紧给时寒打电话,干嘛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另一头的时寒在接到周晓帆电话后立即往平阳老巷赶去,时刻忏悔自己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可是他紧赶慢赶,还因此差点冲了红灯,到达老巷子的时候只看到现场有打斗痕迹,却并没有人。 他隐约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折返回车上拿手机,喂,温缓? 时寒,不好了!我先跟你道歉,你回来千万别对我下手,我哪里知道你刚才骗小孩了,所以嘴巴时没把门。 时寒皱眉,时间没明白温缓说话的重点,于是说道:直接说出了什么事? 温缓深吸一口气,苦兮兮地说道:那个你们家言然上楼收拾东西去了,好像要离家出走,回学校去。 嘟嘟嘟 温缓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出忙音,想到时寒应该在赶回家的路上,于是他就悻悻离开,回队里好好想想怎么负荆请罪吧! 时寒焦急地将车停在车库,冲向电梯,明明和电梯只差楼的距离,还是觉得有些来不及。眼睛紧盯着电梯上升的楼层,终于到达家门口时,他紧张地钥匙都拿错了,直打不开门。 但当家门被打开时,家里个人都没有,门边鞋柜里言然的鞋全没了,房间里恢复了他搬进来之前的模样,好像从来没有住进来过。 时寒觉得自己心口突然被重击了样,有些踉跄地走进原本言然住的房间,见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个盒子。他面色沉重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很多信件,信封没有写明收寄件人,像是写信的人从来没想过要寄出去。 他打开第一封信,纸张很新,应该是最近才写的。 言然,我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些信从老家拿过来了。每年我都会写封信,在你生日那天送到你的老家,仿佛我的时寒哥哥从来没有离开过。但我们毕竟分开了十二年,如果只是为了小时候那点回忆而捆绑在一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所以啊!你好,二十八岁的时寒,我是十九岁的言然,我想重新认识你,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十九岁的言然,和七八岁的言然有区别吗?时寒低声自问,言然的话确实带给他个问题,他直想守护的,到底是回忆,还是言然本人? 从那天之后,温缓提心吊胆,生怕时寒对付他,但时寒就好像压根不记得那天的事,只是时不时念叨一两句十九什么的,反正他是没听懂。 同样不懂的还有李岂,自打言然回学校以后,八卦小分队陷入了无话可聊的状态,实在缺少话题,见温缓也盯着时寒看,李岂凑过来小声问道:他还去你那儿做情感咨询吗? 温缓干笑了两声,别说情感咨询了,他这几天都不带搭理我的。 难道是在医院做义工太累了?李岂摸着下巴问道,最近队里没什么大案,不需要时寒熬夜了,怎么看起来还是没精打采的。 温缓耸了耸肩,我哪知道。对了,言然又再联系你吗? 李岂点头,我昨天问他这个学期放假情况来着,他最近好像在忙迎新的事,暂时不能归队了。 言然是十万个不情愿参加迎新活动的,但他是专业第一名,辅导员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带着他来到迎新帐篷,你是我们专业最争气的,你就坐这儿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给学弟学妹做个好榜样就好了! 闻言,言然无奈地眼角抽搐,将视线放在了手机屏幕上,他把信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时寒看不见吗?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他条信息都不给发?难道时寒压根没去他房间看过? 我们专业在市医院实习的学姐说,医院刚才出事了!隔壁医学系迎新帐篷有人突然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道歉》 小言然:时寒哥哥对不起,小然打湿了你的作业本。 小时寒:没事,湿了再吹干就好!小然知道认错,时寒哥哥还是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小言然:妈妈说了,做错事就是要道歉的。 小时寒:是啊,道歉确实是应该的,可是有人会因为拉不下面子,心里愧疚,但是并没有道歉。 小言然:没关系!时寒哥哥要是做错了事也没关系,小然最喜欢时寒哥哥了! 小时寒:不会的,如果时寒哥哥以后做错了事一定会和小然道歉的,不能让小然受委屈了。 作者君:明日高能。 第54章 43 郭越 言然闻言, 心中咯噔一声,他记得温前辈和他说过,这个月时寒在市医院做义工,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心里安慰自己, 时寒是法医, 应该是去市医院无偿做伤痕鉴定之类的, 不会接触到这种倒霉事。 但事不遂人愿, 他接下来就听到隔壁帐篷的那位同学说道:还好没死人,但是医护人员和志愿者受伤了好几个, 人家白衣天使平白无故遭这种罪, 现在社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志愿者?言然闻言, 双拳控制不住地攥紧, 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说话的医学系同学, 请求道, 请问有没有现场照片,我的我的朋友最近正好在市医院做志愿者,我想知道他有没有事?拜托了! 分卷(33) 医学系的人惊讶地看向隔壁天文系的同学,就算不是同一个系,言然的大名可是全校都知晓的,谁也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情绪起伏这么大。 你等等,我现在叫人拍, 你别着急!惊讶归惊讶,毕竟有人在担心,医学系同学还是马上联系了学姐,确定市医院现场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在对方没有回信之前, 言然神色慌张,根本坐不住,紧张地在空地走来走去,像极了手术室外焦急等待家人出来的亲属,但他心里又害怕看到对方发过来的照片里有时寒受伤。 照片来了!现场比较混乱,所以照片过来的比较慢。医学系同学说着,将手机递给言然。 言然看着朝向自己的手机,接过时自己的手有些不自觉地颤抖,但还是为了确定时寒的安全,他接过手机,放大图片,一个人一个人地寻找,见医学系学姐发来的照片上最角落有一个身上白大褂带着血色的背影。 他绝不会认错,这个背影是时寒! 手机还你,谢谢。言然呼吸急促,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回过神来时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时寒的号码,却一直没人接通。 言然,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一眼,帐篷我们看着,辅导员问起来我就说你中暑回去了,快去吧!天文系的同学见言然紧张成这样,想必在医院工作的人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于是便劝说道。 言然抬头看向同学,诚恳地说了声:谢谢。随后拿起背包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校门赶去。 时寒快接电话,我不生气了!言然站在校门口紧张地张望四周,可是这一周新生陆陆续续来学校报道,路口非常挤,出租车开不进来,路上的车也开不出去。 他看了看时间,不想再等了,将书包背好,大步朝着医院跑去,一路不停给时寒打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他更加一刻不敢休息。 正在往医院赶去的李岂突然看见前面人行道跑过去一个身影见着很眼熟,但那个人跑得太快,没看清就不见了,他寻思着估计是某个上班快迟到的社畜吧。 没多余的兴致考虑外人,回归案件,李岂对副驾驶位的周晓帆问道:现场的监控你看过了吗? 周晓帆点头,嫌疑人藏到进入医院后,进行无差别攻击,但不停询问一位医生的名字,要求医院把人医生交出来,我查了一下,这位医生是嫌疑人弟弟的主治医生,现在嫌疑人已经被医院保安控制起来了。 行,等会到现场,你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搜集的监控,让小蒋和大毛跟着你,以免现场还有其他嫌疑人员,其他人我就带走了。李岂说着,红灯也跳了,一踩油门,加速往医院赶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最近医患关系紧张得很,明明医生治病救人是好事,但病人就好像跟医生有仇似的,治不好就全是医生的错,喊打喊杀的。 本来这次案子也不归ICS管的,奈何嫌疑人被抓起来后承认自己做错事,并且又报了一个警,时寒恰好就在现场,刘臻就把这个案子转给他们处理了。 对了,言然那边有人通知了吗?李岂问道。 车里坐着的周晓帆、温缓、袁薪全部噤声,自从言然和时寒疑似闹僵,他们也不敢去劝架,所以一直没怎么联系。 先去现场看看吧,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没必要通知他,毕竟他一个学生也挺忙的。温缓看着车窗外的路况幽幽说道,他现在知道的情况是言然和时寒当天去追忆往昔,但是时寒半路说谎鸽了言然,所以言然才生气离开了。 时寒到底是有错的,他也提示过时寒赶紧去道歉,但最近时寒神经兮兮的,索性他也不管了。 ICS的车很快到达现场,提前到达现场的小蒋见队长过来,赶紧上前说道:队长,刚才言然过来了,急匆匆地在找人。 李岂转头看向其他人,他们纷纷摇头,刚才谁也没给言然发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先干活,我去时寒问问,那个嫌疑人怎么回事。李岂调度现场,见所有人都就位后,马上去急诊室找人。 可是言然没有李岂这么冷静,用尽全身力气跑到医院,但刚才发生医闹,现在医院大厅都被封锁了,他根本进不去,还好在警察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蒋哥,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言然喘气都没缓过来,跑得脸很红,心里记挂着人,什么都顾不上了。 小蒋一看是言然,立马放人,他还没说话,就听言然说道:蒋哥,时寒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事? 时科长他小蒋迟缓地指向急诊室,凶手直接拿菜刀砍人,有几个人受了重伤,时科长他正在 言然一听到受伤两字,抬脚便往急诊室跑去,压根没听到小蒋接下来的那句话:时科长正在帮忙包扎。 时寒!言然冲进急诊室,一个人一个人地找过去,但在场并没有发现时寒的身影。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突然多了非常多的鬼魂,张牙舞爪地向他冲来,要他帮忙报仇。 言然头痛欲裂地蹲在地上,刚才的高度紧张令他此时完全没了多少力气,时寒!时寒 刚才的混乱,让医务室里多了很多伤患,更是有几名医生,所以时寒被临时拿过来打下手。刚才急救护士站没绷带了,他帮忙去搬东西,一回来就看到言然十分痛苦地蹲在地上。 麻烦你把东西带回去。时寒对旁边的男护理说了声,连忙走向言然,询问道,言然,你怎么了? 言然本能地抓住时寒的手,紧咬着牙关说道:我头疼 时寒立即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是死者亡魂最多的地方,言然没有一点措施地进来,应该是被那些亡魂盯上了。 没事了,你跟我来。时寒小心翼翼地帮言然戴上衣帽,扶起他,将他带离急诊室。 急诊室没有刚才那么忙了,场面已经控制住,交给其他人处理也忙得过来。时寒将言然带到旁边的换药室,想给言然倒杯水缓一缓,但他的手一直被言然紧攥着,时寒只能耐心地蹲下来询问:还在难受吗? 言然红着眼,头疼逐渐缓解,但眼睛一直看着时寒的衣服,沉沉问道:你衣服上的血,受伤了? 时寒低头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不是,刚才伤患流血染上的,确实得换一下。他说着,就想脱下白大褂。 时寒。言然低头,沉沉又喊了一声,声音像是在喉咙里压抑了很久,说出口时带着隐约的颤抖。 时寒顿住手上的动作看向言然,怎么了,还晕吗?我带你去看一眼医生好不好? 听着时寒这样哄孩子的语气,言然抬头盯着他,心中的逆反积压许久,不怒反笑,质问道:时寒,你能不能拿把我只当小孩? 时寒咬了咬牙,回避了言然的眼神,略有虚声地说道:你比我小,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不傻,看完言然给他的十三封信,他大概知道了言然对他的情愫,心中喜悦之余,更大的是担忧,他反倒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十二年前总是粘着他的小然,还是再次相遇,这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言然。 他不应该,也不愿意混乱情感,如果只是停留在过去的回忆,他就不能接受言然的这份喜欢。 应该?言然说着,步伐变大,站在了时寒面前。 时寒再想后退,后路却是换药床,冷静劝说道:言然,这里是医院,不要胡闹了! 我知道这里是医院。但时寒,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的不是这种应该!言然说着,将换药床周围的床帘一拉,伸手抓住时寒的衣领,将人往面前一带,用力却又生硬地吻住他的嘴唇。 他就是图谋已久了,怎么着吧!管他娘的试探不试探,再试探下去,他直接去山西挖矿得了! 时寒的身上还有一些血腥味,但他的鼻息之间是淡淡的柠檬香,清爽的香气此时显得勾魂摄骨。松开时寒后,言然赌气地看着对方,直接说道:时寒,我从一出现就对你图谋不轨,我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言然了!或许别的都变了,但小爷就是喜欢你,从小觊觎你!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处不处你给句话! 见时寒久久不说话,言然也没了底气,略有些丧气地说道: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别不接我电话啊,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会疯的! 时寒摸了摸口袋,刚才情况紧急,他的手机还在法医办公室,言然给他打电话他是真的不知道。 唇上残留的温度正灼烫时寒的心口,为没接电话而道歉:对不起。 言然闻言,想到时寒这句话是给他回应了,于是低笑了一声,算了,偷摸着喜欢你这么多年,亲一口也值了,我先走了,你继续忙吧! 等等。时寒看着转身要走的言然,解开身上带血的白大褂,丢到一旁,大步走向言然,紧握着他的双肩,给予了最实际的回应。 他喜欢什么?七岁的言然,还是十九岁的言然,岁数从来不是问题,他喜欢的只是一个言然罢了。 言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回过神来时,眉眼一弯,闭上双眼,抱住时寒的后腰和脖颈,回应着对方的炙热。 十二年很长,但就是有人愿意等,仅仅这一个吻,十二年多长也没关系了。他的光啊,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小剧场~但是先别跳啊!以下观点属于作者君个人理解,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在评论区一起讨论。 以往的小剧场大家也能看得出来,言然是个很胆小很怯懦的人,他全心全意相信时寒,所以当时家突然搬走,时寒不辞而别,他在心里抱怨了很久。但是为了克服这些困难,言然没有继续逃避,而是选择了自己长大,但时寒一直以来的陪伴都是他灰暗世界的光,时寒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热爱,所以再次相遇,言然就是有目的的,他就是一个追光者。 时寒在街巷里是个被所有小朋友排挤的对象,如果没有言然,他就没有别的朋友,或许最初是喜欢这段友情,但言然又何尝不是他冷清生活里的烟火气。 第55章 44 郭越 时寒, 你搁哪儿待着呢?卧槽!李岂找了一圈了,愣是没在急救室看到时寒,有护士说时寒和一个男生来换药室说话了, 他就跑过来看看, 谁能想到帘子一拉开, 时寒和言然抱一块亲嘴。 在此之前, 他以为自己磕的cp已经BE了, 这就转折了? 时寒一僵, 拍了拍言然的后背,示意他可以放开了。但言然没有放走时寒, 只是腾出一只手, 把探头进来的李队的脑袋又给推了出去, 继续沉溺其中。 被推出来的李岂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的换药室, 没好意思再打扰,蹲在门口等人出来, 期间拦住想进去喊人的手下。 一个心狠手辣, 另一个有点神通,里头两个你们谁敢去惹?李岂耳朵贴门板听了听里头的动静,还是没听到里头的人要出来的声音,于是说道,嫌疑人调查了吗?今天没死人,不用全在这儿蹲时寒和言然了。 侦查科的人马上将平板递给了队长,说道:周科长刚才发过来的嫌疑人详细资料。郭腾, 甲市人,名下有一家家具公司,上个月其弟郭越于工地高空坠落,送来医院后死于心脏衰竭, 郭腾怀疑是医院动了手脚,所以今天来闹了。 李岂仔细看着郭腾的资料,疑惑地皱眉问道:高空坠落,却死于心脏衰竭,这合理吗? 合理。他们身后的换药室门被打开,时寒缓步走了出来,平常扣得规整的领口今天解开了一颗扣子,领带也不太整齐,但时寒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接过李岂手上的平板,翻看了一眼,随后说道,郭家有心脏疾病遗传史,郭越本人多次在医院接受治疗,所以出现心衰属于合理。 李岂眨巴眼睛,他怎么不记得周晓帆给的资料里写了这些东西,哪儿打听的? 时寒指着急诊室里正在忙碌的医护人员,病人的情况,没有人比医生更清楚。病人突然死亡,医生不会不在意,而病人家属大闹医院,医护们自然而然谈论起死者。 分卷(34) 病床周围,你无法判断所有人的心思,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医方是最希望病人能活下来的人。 去查查弟弟郭越的情况。李岂将平板还给手下,遣走他们,自己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衣冠不整的两人,你俩注意点形象,这里是公众场合。 李岂说着,眼神示意了时寒的领带。旁边就是急诊室,人来人往的,刚刚也就是他不小心闯进去了,要是换了哪个小护士,他俩名声要不要了? 时寒低头看了一眼,面色一滞,轻咳了一声,背对着所有人整理好衣着才转过来。言然就没那么多步骤,反正他头发本来就乱,随便扒拉两下就好了。 既然时寒没事,李队又忙着查案子,那我就先回去了。言然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时寒,笑容实在藏不住。 我送你。时寒紧跟着言然往外走,但言然却停住了,问道:你不用继续上班吗? 如果他记得没错,时寒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志愿者时间。 时寒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说道:队里有案子,义工的事延后,案子结束我再回来。把你送回学校,我就回队里。 时寒简单处理了身上的血迹,言然在盥洗室外老实等着,抱着手机走来走去,心中满是雀跃。 盥洗室内,时寒盯着水龙头发呆了许久,现在显然又出现了一个难题,他要怎么和言阿姨说这件事。 多年不见,他们两家人本就比以前生疏了,当初言然来ICS实习时,他答应过言阿姨好好照顾言然,谁能想到,照顾着照顾着,就把言然照顾到自己身边来了。 他方才着实没有忍住,直截了当回应了言然,现在不可能再反悔。事情既然发生了,他就选择面对,不论将来会如何,他都有言然陪着。 想着,时寒关掉了水龙头,走向盥洗室的门,稍微迟疑了一会,终是打开了门,却没有看到言然。 言然!时寒吃惊地跑出盥洗室,在地下一层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言然的身影。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些想法,难道是那些人发现言然了?还是医院里还有恐怖分子?言然不会突然离开的,一定有特殊原因。 想着,时寒跑回法医办公室拿来手机,见手机提示言然今天给他打了三十六通电话,他拨通了李岂的电话。 李队,你看见言然了吗? 李岂听着时寒的电话,疑惑地看向不远处的言然,这小子在大厅转悠呢! 时寒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随后问道:言然还有自我意识吗? 自我意识?李岂看向言然,见他此时正闭着眼,惊呼一声,哎哟,小老弟喂!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了,时寒想到言然估计是跟着某位死者亡魂走了,顿时哭笑不得,带上东西往医院大厅赶去。 李岂带人围住言然后,他还是在走,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时寒赶来时,见言然一直想往医院外走,幸好有李队他们拦着,没有出什么意外,但两人都很是疑惑。 以前不是乖乖睡觉吗?现在开始梦游了?李岂伸手在言然眼前晃了晃。 时寒护着人,言然没多久便安分了下来,靠着时寒睡起了大觉。 看着呼呼大睡的言然,时寒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是医院,对他来说负担太重,本不该过来的。 以往,言然能躲开那些亡魂就会躲开,自从接触ICS的案子,他主动接触死者亡灵,每个案子他的状态都不一样,有很明显的加重。 如今他的确认同言然有看见灵异的能力,但这样下去,对言然的精神绝对没有好处。 开车时,时寒还很是担忧地看着身边的言然,见他幽幽转醒,轻声说道:刚才又梦见了什么? 言然没有说话,目视前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我知道我刚才在医院大厅走,但那个时候控制身体的好像不是我。 时寒闻言惊讶地皱眉,转动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问道:怎么回事? 言然摇了摇头,这也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因为知道医院不适合他来,所以从小到大,他去的都是小诊所,一直小心谨慎不让自己生大病,极少来大医院。 以后能不接触那些东西,就不要再碰了。时寒皱着眉,刚才如果没有拦住言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言然这次没有急着拒绝,静靠着椅背思考,缓声说道:我必须得接触到亡灵,或者是他们生前重要的物品,才会看到他们的记忆,所以在失去意识前,我应该也碰过什么。 时寒进入盥洗室后,他一直外面等他,如果说碰到过什么,大概就是帮旁边拖地的护工拿过一双手套。 难道是手套?言然疑问,仔细回想,刚才那个护工拿了手套,拖完地就走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说这次确实奇怪,但也不是没有规律可循,以后注意点也不是大事。 对了,以后联系不上我,就问问温缓和李岂,别太担心,我不会出事的。想到言然给他打了三十多通电话,他一次也没接到,心中还是亏欠的。 言然颔首,他今天紧张过度了,确实欠考虑。不过就是因为太紧张了,没多余精力思考,所以才抓着时寒直接表白了。 虽然知道时寒心里有他,但还有一件事让他心里存在疙瘩。 时寒,你那天为什么突然离开?温缓说队里并没有案子。言然说着,身体面对时寒,他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也不想冷战,只要时寒愿意解释,他都听得进去。 闻言,时寒噤声,良久无话,最后他看向言然,缓声道:言然,此事有关二二三案,我一直在寻找线索,目前还未明朗,所以我一时给不了你解释,再给我一段时间,再次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所以那天你突然离开,是因为查到线索了?言然说完,低眉想了想,随后说道,那天在老巷子,我遇到了袭击,那个人身手不错,但对我留有余地,离开前他给了我一枚戒指。 言然说着,就要摸背包,忽而想到什么,说道:安全起见,我把戒指藏起来了,等你手头上的案子结束了,我再把戒指带去ICS,让袁科长帮忙做个化验。 时寒点头,言然无疑是聪明的,不需要多分心照顾,是人都有长大的一天,只不过他的言然比他预想的要成熟许多。 把言然送回A大校门口,在他离开前,时寒喊住了他,问道:周末我要不要邀请叔叔阿姨吃顿饭? 言然看着有些局促的时寒,一时没忍住笑出声,他想过他俩处对象时寒会不自在,但没想到他罪恶感会这么重。 拜托,他和时寒都是成年人了,正常交友哪来这么多顾虑。是,他们确实都是男人,但他俩又没碍着谁。 时寒,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是我俩处对象,爸妈他们天高皇帝远,管不着我们。言然说着,学着时寒揉他头发的样子,捋了捋时寒的头发。 时寒一把握住言然的手,眯了眯眼反问道:你要藏着我? 言然立马否认:哪能啊!别说藏着你了,我现在就想去借个大喇叭,把我俩处对象的事四处宣扬! 但理想归理想,现实还是要考虑诸多,于是他解释道:暂时不见家长,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熟悉这样的身份,从今往后,我会在你身边一直烦你、缠你,你是我的人了。 言然说着,他略有些粗糙的手握着时寒白到反光的手十指相扣,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时寒咽了咽口水,紧盯着言然,缓缓靠近,突然一个电话铃声响起,时寒紧咬牙关,怒视屏幕上李岂两个大字。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和父母透个底,于是编辑短信通知父母。 时寒:爸妈,你们觉得言然怎么样?儿子想 时寒短信没写完,时母电话就打了过来。 时母:儿子!听说你和言小然在一起了?多久的事,为什么你妈妈我不知道! 时寒:妈,你哪里听说的? 时母:小然告诉你言阿姨,你言阿姨刚才和我打电话了,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时寒:妈,这件事是真的,对不起。 时母:也没必要道歉,我儿子今年二十八岁没女朋友,我这个当妈的多少知道点,就是你爸有点生气,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带着小然回家一趟。不说了,我和你言阿姨看福利院去了。儿子,生不了,以后咱们领养一个! 第56章 45 郭越 (写在开头:本章后半部分有解剖描述, 害怕或略感不适的读者请选择性跳过,文中部分内容如有错误,麻烦在评论区指出~) 李岂一脸乖巧地跟在时寒身后, 他也不知道时寒是怎么了, 一回来脸就黑成这样, 难道是有和言然吵架了? 突然把我叫回来是找到死者尸体了?时寒侧身等李岂进入办公室后, 关门时顺手拿上门后的白大褂穿上。 李岂颔首, 把情况大概说明, 把嫌疑人郭腾带回后,我们便前往嫌疑人家中勘察, 发现郭越的尸体还在, 被哥哥郭腾存放在冰棺中。随后我们询问过郭腾此事, 郭腾给出的解释是, 他想给弟弟一个公道,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 不会给弟弟火化。 时寒冷静地听完李岂的描述, 最后说了一句:看起来他们兄弟的感情不错? 李岂并未表示肯定,而是说道:时间太过紧急,侦查科的兄弟们还在查,不排除郭腾有打感情牌的嫌疑。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时寒知道李岂要说什么,郭腾不同意解剖? 他们作为法医,也要遵从一套规定,在没有家属的允许, 不能随意解剖死者,但现在作为死者的唯一家属已经涉及了另一个案子,ICS是有权利解剖死者的。 李岂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时寒, 你现在是要去验尸了吗? 时寒摇头,看向审讯室的方向说道:我去看看郭腾,虽然他滋事闹事,但他毕竟是死者的哥哥。 郭腾阴着脸,无论对面审讯的人问什么,他都是一句话:我弟弟就是被那群庸医害死的,我要他们为我弟弟偿命! 时寒轻推开门走进,审讯的同事立即起身给时科长腾地方。时寒微微颔首,坐在了郭腾对面,自我介绍道:我是ICS的法医科科长,我叫时寒。 郭腾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法医?就是你要开膛破肚我弟弟? 时寒并不在意郭腾用了这么露骨的词汇,继续说着自己前来的目的,据我所知,在令弟被送进医院后,护士曾多次询问病人是否患有遗传病史,你作为家属却从来没有正面回答,直接导致医护人员并未把病征考虑其中,那么令弟的死,你这个做哥哥的是否也有原因。 在病人入院后,需要填写一张入院申请书,里面询问了大大小小病患的身体情况,以及医生对病人的初诊情况。他让朱寞跟着网络部调出了郭越的病历,入院申请书上并没有标明郭越的心脏病遗传史。 而但医护人员知道郭越心脏有疾病时,已经是他心脏停止跳动后,郭腾情急之下才说的。 郭腾埋着头,声音很是压抑,我知道我有错,等杀光了那些庸医,我就会自杀谢罪。 时寒笑着摇了摇头,人能活得这么迷惑,也是一种本事,他拿着手中的水笔敲了敲桌面,引起郭腾的注意,随后说道:郭腾,你的弟弟死于心脏骤停,但引起心脏骤停的愿意不止一种,仅仅看尸体表征是看不出来的,医护们是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只有知道了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才知道。你已经耽误了你弟弟的诊治,还要妨碍寻找你弟弟死亡真相吗? 郭腾闻言,双手顿时收紧,眼眶骤红,他盯着眼前法医的双眼,弟弟也有这样坚定的眼神,告诉他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我郭腾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此时他已经被戴上了手铐,一有动作立即被侦查科的人压住,郭腾拼命挣扎无果,只能面对着法医跪下,在掣肘中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弟弟!警官,我求求你帮帮我弟弟!我弟弟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家确实有心脏遗传病,但是弟弟一直很小心,医生开的药他都按时吃,每年体检也都说没事,他的身体真的好转了,不会出事的!郭腾一边说一边磕头,他是真的以为弟弟的心脏病都好了,所以没有告诉医生和护士,他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见目的达到了,时寒看向审讯室的单向镜点了点头,李岂会意走进审讯室拍了拍时寒的肩膀说道:放心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接下来他们侦查科问活人,法医科面对死者,各司其职了。 时寒点了点头,走出审讯室喊上法医科其他人,一齐走进了验尸间。 彼此穿好防护服,时寒没有戴护目镜和口罩,看着面前的尸体发呆,朱寞有些疑惑地递来口罩,问道:科长,您不戴吗? 时寒摇了摇头,看向尸体说道:从进来后,我就闻到一股很淡的味道,应该是尸体发出来的。在确定尸体没有传染源时,他选择不戴口罩而确保不会错过其他毒物的发现。 朱寞也摘下口罩闻了闻,的确闻到了一点味道,但是他又闻了闻他们科长身上的,随后说道:科长,你确定不是自己身上的藿香正气水吗? 时寒错愕地看向朱寞,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这股味道的确是藿香正气水的味道。现在即使是夏末,跑了大老远,言然还是有点中暑,所以他就给言然喝了一支,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分卷(35) 但是他很确定自己闻到的不是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开始吧!时寒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按下摄影机开关准备解剖工作。 作为法医助手,朱寞立即开始了死者身份介绍:死者郭越,男,32岁,未婚,家住甲市汾阳区,自由职业,父母双亡,家中唯一亲属是哥哥郭腾,有家族遗传病史。 他看着平静躺在铁床上的郭越,冷静说道:死者身体强壮,右肩、左臂、两大腿外侧有明显皮肤擦伤及瘀伤,左右手十分粗糙,且指甲缝中残留灰土,关节肿大伴有红肿,死者生前应当从事体力劳动,范围应该是在水泥工厂、在建工地一类。朱寞,把甲缝的灰土取下做化验。 是! 等朱寞取好样本,两人合力把工具台拉到了铁床上,时寒拔出记号笔在郭越胸腹上画下解剖路线。随着解剖刀划过皮肤表层,那些被藏于表层之下的谜题在两人面前展现,看着腹腔内的器官,时寒早已司空见惯,缓缓说道:死者腹部有明显软组织挫伤,肌纤维部分撕裂,胃壁薄弱,十二指肠有炎症现象,死者常年胃病且不重视。朱寞,取一下死者胃液。 朱寞闻言,放下手中的记录本,开始干活。 时寒检查完其他部分,他将视线放在了上腹腔,缓声说道:心脏肥大,伴有肺气肿。 朱寞抬头看了死者心脏一眼,确实比正常人的心脏大上一圈,但是看死者的身材却又不像病魔缠身的人,于是求解问道:科长,心脏不好的人,也能练这一身肌肉吗? 他瞧了瞧自己细胳膊细腿的,竟然还不如一个心脏病人。 时寒取出死者心脏,缓缓放在称上,记下克数,并且分心对朱寞的问题作出解释,答案很简单,生活所迫,死者的身体告诉我,他死前吃了不少苦。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些人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做不到,更别提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还有心脏病,大概这些人的想法就是等到钱都挣够了,再享福也来得及,但事实是,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心包内有少量积液,心脏各血管壁水肿及炎性侵润,部分血管血栓形成,死亡原因像是心源性休克导致的心力衰竭。 朱寞听着科长的话有些疑惑,像是? 时寒点了点头,指着心外膜上的斑点说道:还有不属于心源性休克的症状出现,死者心脏心外膜有点状出血点,心腔内血液呈深红色流动性,左心室内膜下呈广泛条纹状,这是中毒了? 朱寞立马会意,我马上就把死者胃液送去化验! 时寒走出停尸间后,还没来得及换洗,就被李岂喊住。李岂隔着老远问道:所以朱寞做的话什么样意思?郭越到底是被吓死的还是被毒死的? 体谅李岂着急,时寒没有马上进入淋浴间,停下脚步说道:还有一些东西得等袁薪他们化验后才能知道,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死者大概死亡方向。 李岂抿唇点了点头,看着时寒挥了挥手,得了,你先洗澡去吧,味儿太大了! 看着朱寞拿过来的初检报告,李岂低眉想了想,对侦查科的弟兄说道:小蒋,你带人对甲市内所有建设中工地进行调查,结合郭腾提供的线索,寻找郭腾的工作地点。小刘,郭家兄弟的人际关系网整理好了吗?小张,郭腾的证词核对好是否有人证了吗? 是! 正在整理。 正在核对。 送完初检报告,朱寞一回到办公室就看见科长坐在位置上发呆,好奇宝宝又问道:科长,您要是想把言同学叫回来,就让他周末回来呗。 时寒看了朱寞一眼,警告道:我说过很多次,不要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在一起。我是在想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 朱寞敷衍地点了点头,他明明就看见科长在看言同学照片,不过如果言同学回来就好了,那些证物他一接触就能看到线索,能给他们节省很多力气。 办案不要总想着捷径,总是投机取巧,会丢失自己原本的能力。时寒靠着椅子看向自己的徒弟,朱寞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在想什么他会不知道吗?言然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固然是好事,但是不能所有事都依仗言然,他们有他们的工作,言然有他自己的特点,大家在各自的领域发挥所长,这才是ICS最初创立的目的。 朱寞会意地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时寒,你念法医是不是为了躲避医患纠纷啊? 时寒:不是,但法医确实没什么医患纠纷。 李岂:唉,我是觉得医患纠纷这东西,大部分都是可以避免的,医院是个治病救人的地方,让它成为搏击场实在难看啊! 时寒:嗯,医护耐心解释,避免在病人面前抱怨,病患及家属能安心听讲,遵循医嘱,相信很多纠纷不会发生。 李岂: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事情还总是发生,可叹啊! 第57章 46 郭越 即使是深夜, 繁华的都市四处灯火如昼,大多数人安心酣睡,可总有一部分人为了这难得的安宁疲于奔命, 他们可能是忙碌至今还未合眼的公务人员, 可能是扛着扫把上街的环卫工作者, 可能是一身伤痛却要坚持搬砖抬钢的工地建设者, 可能是加班至深夜却被甲方一口回绝的白领, 也可能是为了成绩而奋战着的学生。 每个人的身份不同, 努力的目的也不一样,有人为自己, 有人为别人, 但有相同目的, 活着, 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深夜的ICS里依旧是没有停歇的键盘敲击声,周晓帆停下手, 看着手边放着的温热牛奶, 扭头看向心理咨询室,温缓正在对已有的线索进行凶手犯罪心理评估,不由得温馨一笑。 他等着打印机里的纸页出来,带上厚厚一叠资料走到了侦查科的位置,递给了李岂,说道:队长,调出了郭越名下所有的财政收支, 核对后发现在他出事之前,账户里突然多出了一笔钱,数额为八万元。 周晓帆说着,将资料反倒出问题的那一页。 李岂核对时间, 郭越是在十天前去世,这笔钱的数额是一个月前拿到的,郭越的工作登记的是自由职业,说白了就是什么都做,根本挣不到这个数目,那么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 你继续去查这笔账目的源头,我去会会郭腾。李岂收好资料,带上一盒盒饭走进审讯室。 周晓帆点头,回到位置上继续搜索,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 审讯室里灯光昏暗,郭腾心中发愁,也没有什么睡意,李岂将盒饭放在郭腾面前,顺手给了一瓶水,随后坐在了他对面,问道:你是吃完再回答问题,还是等我问完你慢慢吃? 郭腾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盒饭,自己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于是说道:警官您直接问吧!对案子有帮助,我一定如实回答! 他知道自己已经做错了事,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查出弟弟真正的死因,只要真相大白了,要他怎么样都行。 李岂点了点头,举起手上的资料说道:我们查到你弟弟在出事之前,账户里多了一笔钱,这件事你知道吗?郭腾沉默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知道,这张卡现在就在我手里警官,我和弟弟一直相依为命,他对我这个哥哥真的好得没话说,有了钱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了,还和我说银行卡的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李岂意味深长地看着郭越,笑问道:可是我却打听到你前段时间开了一家公司,公司运行刚起步,需要大批资金周转,我能不能认为你是为了这笔钱故意杀人? 郭腾闻言冷静地摇头,他理解警官的怀疑,但他真的不贪图这些钱,于是说道:警官,被你们抓回来,我的随身物品都被上交了,您说的那张银行卡就在钱包里,您不信可以自己看。我不知道弟弟从哪里得到这笔钱,但我知道他挣钱不容易,所以他给我的钱我一分没花,都给他攒着,这张银行卡我也没动。我也不瞒警官,弟弟在工地出事以后,我公司也不开了,身上的确背着债,我是宁愿把自己的房子卖了,也没动弟弟的钱。 弟弟没上过学,所以只能去工地打工,补贴家用的每一分钱都出自弟弟的血汗,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也在滴血,怎么舍得花? 李岂低眉想了想,随后问道:你既然知道你弟弟在工地打工,为什么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一直没说? 郭腾一愣,解释道:弟弟同时打了好几份工,也不告诉我工作地点在哪里,我只知道他每天回家很晚,离开家又很早,知道他工地打工的地点还是他出事那天,他工友告诉我的。 见他态度诚恳,李岂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指着盒饭说道:行了,你吃饭吧! 话毕,他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在大门口等了好一会终于在路口看到回来的车辆,小蒋一把车停好立即下车,大步迈向队长,把笔记本交给了他。 李岂翻看笔记本,指着上面的包工头问道:这个人什么情况。 两人说着,走进办公区,集合其他队员一起走到写字板前。小蒋拿着笔,一边说一边在写字板上标注:在袁科长给出土质鉴定报告后,我们将范围缩小到了工地,结合各个工地的建设进程,我们进行二次缩小,在这些缩小范围内我们小队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调查走访,确定了郭越生前的工作地点。 荣欣二期建设。小蒋说着,写下工地名称。 周晓帆也走了过来,在写字板上贴下一张纸,根据刚才审问结果,我们巡查了死者郭越在网登记的其他工作岗位,他通知兼职深夜外卖派送员以及凌晨环卫工人。 李岂大概计算了一下时间,郭越一整天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休息,这样一来,他猝死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一旦认定是猝死,基本就和医院没有关系了。 时寒站在远处默默观察着这里的动向,见场面突然僵住,他上前说道:猝死是极短时间内造成的,郭越住院记录有一个星期,身体各项数据都有好转、治愈倾向,所以已经排除猝死可能。除非是在住院时突然又遇到了刺激,被吓死造成了心源性休克。但我们法医发现死者心脏有中毒迹象,所以也必须把这件事考虑其中。 随后他看向写字板上的职业,继续说道:在已知情况下,死者郭越一个人打了三份工,但他是在工地工作时突然倒下,被塔吊挂住,造成右手臂脱臼,医院医嘱说明也的确是郭越精神高度紧张加上劳累过度导致的精神恍惚,但因为塔吊没看人就启动,所以还是工地负主要责任。至于什么时候中毒,中了什么毒,还得等物证科出毒理报告。 小蒋听闻,翻看手中的笔记,随后迟疑地说道:根据工地其他工人描述,工地开工一年了,除了第一个月给出工资,之后包工头一直拖欠工资。工人们还说,郭越出事前,他曾经在工地和包工头为了工资的事大吵了一架,包工头当时放下狠话,说要郭越有命说话,没命拿钱,这件事好几个人看到了。 而且郭越出事以后,郭腾多次打电话骚扰项目负责人齐栋,要求赔偿工伤款,但齐栋已项目正在忙碌阶段,等时间宽裕了再给郭越安排给搪塞过去了,以至于至今郭越的工伤款还是没有下来。 李岂后仰看向周晓帆,周晓帆立即会意,回到电脑前迅速查找。 看着写字板上标注的拒赔工伤款,李岂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账目表,疑惑道:银行卡里的八万块钱是在郭越出事前出现的,肯定不是工伤款了,那这笔钱到底是哪来的?会不会是因为工地为了躲避工资和工伤款对郭越下手? 随着周晓帆的键盘声结束,他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过来,说道:荣欣二期建设项目负责人加上总负责人,一共有五个。 李岂接过五份资料,迅速看了一眼,小蒋拍下资料马上就要出门去找人,当被温缓拦住,他示意小蒋再等等。 只见李岂盯着手里五份资料上的照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他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周晓帆,调出9月15日医闹时院外群众的监控,如果没错应该就是他了,齐栋。 小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轻声感叹:这样也行? 温缓笑了笑,别看李岂平日里插科打诨样样精通,但他能当ICS的队长,自然有他过人的本事,李岂只要看见过一个人,一定会在脑子里留下印象,记下人事档案的速度媲美周晓帆查找的速度。 周晓帆将齐栋的照片传到软件中,软件自动在监控的每一帧寻找相貌匹配的人脸,竟然真的找到了藏在人群中围观的齐栋。 李岂挺直腰板,等待所有人的夸奖,但真被小弟们夸奖的时候,还是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明天一早去拜访拜访这个齐栋,散了吧! 没有了在ICS时高效紧张的气氛,言然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台深思,从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在思考问题,他这双眼睛一定也是有规律可循的,为什么他对活人也能起作用?突然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条件是什么?这些问题他想了好几天没有得出答案。 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决定,他拿出手机给时寒发了一条短信:周末我不去ICS了,想回家一趟,问问老妈,我眼睛的事。 没多久,短信便有了回复,好。很晚了,还没休息? 看着屏幕上的字,言然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回复道:睡不着,你也没休息,还在查案? 嗯,案子目前没进展,周末可能不能陪你回家。 连时寒都被困住,可想而知这次案子有多难了,言然并不想让时寒分心,于是回复了一句:让我们各自努力,最高处见。 放下手机,看着寂静的宿舍区,路上总有一两个无助的亡魂游荡,这里只是一座城市的缩影,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无数亡魂叫嚣无处伸冤如星辰浩瀚,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能帮助到所有人,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但他必须要学会控制这种能力,否则还没帮到别人,自己就沦陷了。 分卷(36)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 言然:我好饿,但这个时候点外卖太麻烦外卖小哥了。 时寒:晚上吃东西不好,先睡吧,明早给你做好吃的。 言然: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饿,肚子都叫了。 时寒(顺从):好,起床吧,你想吃什么? 言然:西红柿鸡蛋挂面! 第58章 47 郭越 第二天天一大亮, 李岂刚把车开出车库,时寒、袁薪、温缓就已经在ICS门口等着了。 李岂靠在车窗往外头瞅,看着温缓问道:今儿个你不待在队里蹲着了? 温缓找到地方就靠, 双手环胸倚着大门边回应李岂, 本大仙有预感, 你们今天需要我。 其实主要是因为他们今天要找包工头齐栋, 时寒和死人打交道, 袁薪和物证打交道, 李岂能和人打起来,他不跟着, 谁和齐栋套话? 李岂撇了撇嘴,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上车吧! 时寒和袁薪将工具箱放在后备箱后, 也坐上了车,看着前排李岂递过来的资料, 一人一半看了起来。 咱们现在先去工地转转。李岂说着, 一脚踩中油门。 时寒将手上的资料都是有关荣欣地产的,上面的盖章还是总局的名称,应当是李岂从总局调下来的。资料上的信息详尽,很多事情连地产公司自己都不清楚,但资料上全部表明。 这家地产公司创立十年,大大小小的抗议就不下九起,几乎是一年闹一次, 原因最多的都是工地拖欠工资,导致工人抗议,但这件事并未闹得非常大,全部都是私底下解决。 不过即使是这样, 这家地产公司的信誉还是存在非常重大的问题。 李岂将车停在工地外,往里探头,但什么都没看清楚,工地里就走出了一名保安。 保安一脸疑惑地看着车上的人,将棍子背在了身后,先问了一句:你们谁啊? 李岂想了想,没有立即报上家门,而是说道:我们是来找齐栋的,能让他出来一趟吗? 保安闻言,上下打量着车里说话的人,随后耸肩摆了摆手:我们这里没有齐栋,你们找错人了,赶紧走! 李岂转头看向温缓,见他摇了头,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打开车门走下车。保安一见眉头更加皱紧,马上就要拿出棍子招呼,却被李岂一个格挡顶住。 言然学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李岂可是实打实的刑警,全部都是一击即中的拳脚,三下五除二就抢走保安手上的棍子,把人踹进了工地。工地的大门打开,车上的其他三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袁薪小声问了一句:这架势,把言然同学喊过来一起打,也不一定打得过吧! 工地大门后走出了十名保安,个个手里都拿着警卫棍,满脸的凶神恶煞盯着擅闯者。李岂输阵不输人,直接掏出证件,笑着说道:各位大哥,咱聊聊? 温缓看着他的操作,不由得鼓起了掌,大丈夫能屈能伸,李岂牛啊! 保安们本打算把人赶出去就完事了,压根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警察,赶紧收起手上的棍子,不敢再上前。 李岂再问了一次:我找齐栋,现在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 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保安小声嘀咕了一句:应该是来找老齐的吧!他还在工地上呢! 他说着,手指指向了挂着封顶大吉的楼房。 李岂顺势看去,成,谢谢哥几个了!下次收好手里的棍子,你们真以为谁都打得过啊! 工地请保安这个没问题,保安手里拿着棍子,这事儿也合理,但同时请了十来个保安,每个人都有武器,并且看起来警惕心十足,俨然是有过类似事情发生才会这么警戒。 难道是因为郭腾之前来闹过?不对,郭家老兄弟在工地闹事都是这一个月的事,但看这些警卫棍的新旧程度,应该不是这一两个月刚买的,看来是经常有人闹事了,这么大规模的保安看守,防的不是外人,就是工地里的工人。 带上工具箱,袁薪紧跟着李岂走进工地,他是做物证的,保安身上的服装、手里的武器大概出自哪个厂子,使用日期大概有多久他都看得出来,自然也是看得出来这些保安来的时间不短,小声对同伴喃喃两句:这些工人也是奇怪,都没钱拿,为什么还要继续干下去,撂挑子走人不就得了。 温缓将手搭在袁薪的肩膀上,懒洋洋的借助他的力气往前走,慢悠悠地说道:我就说你这个人吧,娇生惯养久了,压根体会不到穷人的痛苦,这些工人辛苦劳作两三个月,有的更是在这儿做了大半年,没钱就走?那他们之前的工资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等着老板哪天终于善心了,把工资发给他们。 袁薪挠了挠头,又是不解地问道:去哪儿工作不比在这儿好啊? 温缓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这孩子真是没救了,不过看在有个人形拐杖的份上,他继续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能养活自己和家里人就已经花费了很大力气了,他们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和资本。 所以说,能好好读书,就一定要认认真真学习,只有站的高,自己将来能走的路也就越多。这个社会优胜劣汰,有人在精装大楼办公,就得有人去搭建这栋大楼,只要大家都是堂堂正正,靠自己挣钱,就没有丢人这回事。 袁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家里人都挺努力的,所以他和弟弟从小到大过得都很顺利,除了马上三十岁还没找到女朋友外,基本就没有什么忧心的地方。温缓说的这些他大概明白,但无法感同身受,能做的就是尽量体谅了。 但有一件事他无法体谅 温缓,你要是实在懒得出门,可以在办公室继续待着,能不能别赖着我,我怕周晓帆揍我。袁薪轻推了推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温缓,这小子就是那种典型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和周晓帆确实堪称绝配! 温缓懒懒地摆手,没事,小周会理解我的。你瞧瞧,我能靠着时寒吗?恐怕我都没走近,他刀子都准备好了。至于李岂,他身上都是汗臭味,我不喜欢。 袁薪瞥了温缓一眼,默默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物证经常翻垃圾。 温缓一愣,默默松手,乖乖自己走路。 四人戴上安全帽来到施工的楼下,喊人把齐栋叫了下来。齐栋看到来的四个人时,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声说道:昨天就有警察来问过话了,你们还有完没完? 他可不认识穿得这么体面的人,肯定就是和昨天那批人一伙的了。他都说了多少次,郭越的事和他没有关系,这些警察怎么老爱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李岂按照流程出示自己的证件,随后说道:关于昨天的问话,还有一些需要补充,希望齐先生能够配合。 齐栋紧皱着眉,抬头看了看上面的人都在干活,赶紧说道:快点问,我可没时间跟你们慢慢唠。 自从上次郭越出事以后,工地里看得更严了,特别是他这一队,上头的人过来警告很多次,他现在必须要一直盯着,万一又出了事,他用身家性命去赔都赔不起。 温缓一看他的活儿来了,立即上前问道:齐先生,我们想问你和郭越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齐栋冷哼了一声,压根不给一点好脸色,对于郭越的态度完全写在了脸上,和他能有什么好关系,他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警官,你们不妨再好好去问问,工地里对郭越有意见的工人有多少,他三番两次在工地闹,他不要干活,我们还要挣钱养家,现在他 齐栋噤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他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全要赖工地吗?他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硬是还要多打几份工,为了挣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工地有错,他就没错了吗? 李岂捕捉到字眼,随即问道:所以既然工地承认确实存在漏洞,为什么郭腾曾经来申请郭越的工伤款,一直没有审批,至今也未见郭越的死后赔偿。以及工地拖欠员工薪水这件事,是否当真存在,存在于哪部分人身上,存在多久了? 齐栋被听他这些话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一个也回答不上来,这我说了很多遍了,上头给工资我一定会发,郭越的死和我真的没有关系!你们爱信不信吧! 说罢,齐栋不再搭理李岂等人,达成电梯回到了上面继续工作。 温缓看着齐栋一点点消失在视线,幽幽说道:他对死者确实存在愧疚,但愧疚程度不大,要么是心理承受能力强,要么就是他确实不是凶手。 齐栋在提及郭越死亡时叹了一口气,更多的是对于他死亡的惋惜,但表露出来的程度不大,紧接着他在回避他们的询问之前,齐栋眼睛微微向上翻,更多的是对李岂的无语和不耐烦,在提到工资时出现了微微慌乱,然后才离开现场。 你们也别怪老齐态度不好。突然有个人走了过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李岂记得这个人应该是另一个项目负责人,叫李洋。随后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洋叹了一口气,娓娓说道:老齐的孩子小时候没看顾好,不小心走丢了,老齐和他妻子伤心了很多年,后来他妻子不幸出了意外后,一直瘫痪在床上,论辛苦啊,谁也没有老齐过得艰难了。工人们拿不到工资就来催我们这些包工头,但是警官,我们干了这么久,谁也没看见上头发下来一个零头,哪来的钱给下面的人发工资啊! 为什么不报警?李岂对这种事表示极大的不解。 李洋摇了摇头,有人闹过事,也报过警,但他看了一眼门口的那些保安,他们这些工人完全不是保安的对手。 而且老板手上有关系,我们就是小人物,斗不过啊!李洋说着,悲戚地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赶忙离开,以免被其他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日记》 这一章没有帅气可爱的我,记仇。 作者君:最近没评论了QAQ,冒头求求收藏,求求互动~觉得小阿酒哪里写的不好,也可以提出来呀! 第59章 48 郭越 李洋一走, 周围盯着李岂他们的视线也逐渐消失,李岂一直保持警觉,带着其他人前往工人休息室。 虽然郭越出事了, 但其他工人还是要使用这里, 所以只有一个柜子贴上了封条, 四人进入休息室后一眼就看到了郭越的柜子。时寒和袁薪找到空地放下工具箱开始搜证。 在接手郭越案子后, 物证科和法医科就已经来过一次, 主要是封锁了现场以及保留了大部分可用物证, 这一次他们过来是为了寻找案件的突破口。 郭越衣柜里的东西全被送去了ICS,此时的柜子空空如也, 袁薪做了鲁米诺, 只有一些边角位置有血液反应, 血液流量并不大, 应该是工人在工地受了伤留下的。 时寒余光见有工人会把自己的脸盆放在衣柜顶上,伸手一够, 果然能很轻松地碰到上面, 于是搬来椅子站上去查看,只见铁皮柜上有很多张纸条,取了几张对比,纸条上的内容一模一样,重点是内容竟然是可以帮忙寻求工资。 李岂接过纸条,试图拨打上面的电话号码,但此时号码已经成为了空号, 只能对其他人摇了摇头。时寒看着纸条左上角的符号微微皱眉,这个符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图案是眼睛吗?温缓站的位置比较远,看的不是很仔细,但大概看起来就是很想一只直勾勾盯着你的眼睛, 只不过这只眼睛里画了一个血红色的W。于是他说道:把这个带回去吧,让晓帆查查。 李岂点了点头,把交给了袁薪。 一路上,时寒一直盯着纸条上的图案,他总觉得这个形状很眼熟,但不停回忆却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对着图案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言然,发信息询问道:这个图案你见到过吗?我总觉得有种熟悉感,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过。 此时的言然正坐在回乡下的车上,一旁坐着的方卉忧心地盯着自家儿子的眼睛看,有些自责道:这叫什么事儿啊!妈妈好的没遗传给你,偏偏你这双眼睛小时候有阴阳眼,那是小孩儿阴气重,可你都成年了,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祖上把这个当做看家本事,但他们现在又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担忧,原本他们都觉得只是小时候看得见而已,谨慎一些就好,熬过那段时间就没事了。可是言然是个例外,见鬼的能力不仅没有消失,现在还出现了其他症状。 还好这孩子不瞒着她,一回家就和她说了,她现在赶紧带着言然回乡下好好问问,他这眼睛到底该怎么办。要是没危险,她任由着小然自己心意,一定她的孩子身处险境,她这个当妈的不能不管了。 现在我们先回去问问,我们家小然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言岷开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见自家老婆抓着儿子一直哭,立马出声哄道。 言然拍了拍妈妈的手,安抚道:妈,爸说的对,你别担心了!总会有办法的。 至少他现在的预感不是很差,应该会有转机的。 方卉叹了一口气,一下车踩着高跟鞋的脚步一点也不比两个男人的步伐慢,近乎是冲进了娘家门,见着自己的妈妈一把抱上去,大哭道:妈!我们家小然的眼睛出事了! 见着架势,言然缩了缩脖子,一旁的言岷早已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外婆闻言,慢吞吞地起身走向言然,探究地看着言然的眼睛,幽幽问了一句:去医院看过吗? 言然一愣,摇了摇头,他们家不是玄学吗?现在也讲究进医院了? 分卷(37) 方卉也很意外,赶忙问道:妈,小然去医院干嘛呀!他不能去哪儿! 她小时候一带儿子去医院,回来就得高烧好几天,所以后来再生病,她要么是带儿子去诊所看,要么就是把医生请到家里,医院那种地方,他这个阴阳眼别说进去了,就是在附近转悠都受影响。 说到这个,言然想起一件事:我前几天去过医院,但不是去看病,拜访朋友的路上出的意外,我有一段时间处于失控状态。 那就是了!外婆一边说着,拿起拐杖往外走,向后招呼了一声,跟我走。 出发前,言然看了一眼老爸,示意把老妈看住,劝说道:我和外婆去就好了,爸妈,你们就在这儿等消息吧,我们很快就回来。言父会意,小然他妈妈跟去只会干着急,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消息吧! 乡下村子就那么点大,言然一回来,村子路上遇到一个人都能和他排上辈分,见谁都得喊上一声伯伯婆婆。 不是所有村子都像袁家村那样固执,言然外婆家的村子一直想拆迁来着,但奈何地方偏,人家拆迁办还看不上他们。年轻人不爱待在村子里,现在村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家,聚在村里的敬老院打麻将看电视。 外婆背着手走进敬老院,扯了扯一个正在打麻将的人,说道:别打麻将了,快点给外孙看看! 老人很是不乐意地咋舌起身,转身看向言然,上下打量着他。言然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外公好。 眼前这个背心大裤衩、不拘小节的老人就是他的外公,承蒙祖上荫蔽,外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道士,和外婆结婚了以后选择归隐,平日里给村子的人算算八字,看看风水什么的。 不过看起来是真的不像一个道士。 外公揪着言然,把小伙子摁在了椅子上,嘴里叨叨着:小孩子吃什么长得这么高,老家伙都看不见眼睛了。 言然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外公站在面前盯着他,敬老院里其他的长辈也聚了过来,全都盯着言然看。言然只觉得自己被人盯着有些发憷,看着外公有些凝重的眼神,本来还挺有信心的,现在有了一点动摇的意思。 外公冷哼一声,坐回了位置继续打麻将,悠悠说了一句: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悲天悯人,不要学菩萨道,没本事还要去普度众生。小家伙做好自己,再去管别人。你的眼睛没什么问题,是你的心啊,不坚定了。 言然有些不明白,外公,什么是不坚定了,这是要我断了七情六欲,一心向道啊? 外公闻言,搓牌的心思都没有了,扭头看向外孙,骂骂咧咧道:你个龟孙儿,叫你别看那些无脑修仙剧,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啥?我是要你好好想想什么东西该看什么东西不该看。 他说着,指着敬老院里播放的苦情剧圣母女主说道:你再这样什么都管,你就成这种人了! 言然脸上的笑容僵住,呆呆地回了句:受教了,外孙明白了,龟爷爷再见! 说完,他转身往外跑,生怕跑慢点,一只拖鞋就这么从敬老院丢出来了。 嘿!这臭小子!外公骂着笑了起来,坐回位置继续打牌。他修的道没那么正统,讲究一个随心,随心随情终豁达。人啊,要想不吃苦,那得想通,达则天下谜题可勘。 言然留在乡下陪老人家吃了顿饭就回去了,坐在车上一直想着外公今天说的话,他的心不坚定了?到底是怎么一个不坚定法?不过好在外公说的他眼睛没有出任何问题,他再花点时间好好消化消化外公的话。 对了,还没告诉时寒这个好消息。待在乡下,言然一下午没看手机,正想和时寒说自己眼睛没事,打开手机就见时寒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周身被血色包围,一只手拿着刀出现在眼前,刀刃划过他的身体,而那只手的手腕上就纹着一只血色眼睛。 言然紧闭着双眼,摇了摇头,企图把脑子里的记忆甩出去,呼吸沉重地给时寒发了一条消息,这图案是从哪里拿到的?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当年二二三案中,他感受过死者魏阿姨的记忆,记忆中将她分尸的人手腕上好像就是这个图案。 袁薪要回去化验纸片,温缓也跟着回去让周晓帆查线索,车上留下时寒和李岂两人。李岂决定再跟一段时间的齐栋,于是对时寒问道:盯梢这种事,你要跟着? 时寒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我是来确定包工头身上的伤出自哪里。 李岂疑问,他受伤了? 齐栋的腿有伤,他在上工地电梯的时候,是先扶住扶手,才进入的,左脚稳稳落地,但右脚落地很轻。时寒看了看时间,他们在齐栋家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了,终于等到齐栋回家。 齐栋的家门需要上两个台阶,也正如时寒所说,齐栋在上楼梯时,右脚不吃力,他动作并不熟练,受伤的时间应该不长。 李岂一直等到齐栋进门后才下车,悄悄蹲在了他家门外偷听,时寒歪头看着李岂,终于明白这家伙原来是个惯犯,偷听还真是他的习惯。 被时寒这么盯着,李岂挺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继续听着里头的动静。 回来啦! 今天拉在裤子里了吗?齐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瘫痪在床的妻子身上的尿不湿换了。 照顾好妻子后,随便煮了点东西自己对付一下,又把妻子扶起来坐着,给她支了张小桌子,让她慢慢吃饭。自己又坐在了桌上,戴着老花眼镜一边翻看字典一边艰难地写着什么。 齐栋的妻子艰难地倚靠着床头,一点一点地喝粥,她瘫痪在床很多年,没有一点自理能力,为了不给丈夫添麻烦,她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流食。 作者有话要说:《言家日常》 小言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言妈妈做各种糕点,言爸爸等着吃,然后疯狂输出彩虹屁。 言妈妈:小然别看电视了!作业做完了吗? 小言然:做完了。 言妈妈:小孩子看动画片去,看什么电视剧?这么闲,把蛋糕送去给你时寒哥哥。 小言然:嗻! 第60章 49 郭越 看着丈夫在昏暗灯光下写字, 妻子好奇问了句:怎么还在写啊,前两天不是说已经写好了吗? 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写的申请书,交上去就没回信了, 可能是领导太忙没看见?我再写一份递上去试试看。郭越那小子这么努力挣钱, 还是为了他哥哥, 两兄弟过了不少苦日子, 现在弟弟人死了, 哥哥公司倒了, 人财两空,也是可怜人。 如果他们的孩子没走丢, 再过两年就要到工作的年纪了, 也不知道孩子现在在哪里, 过得好不好?他就想着自己能帮别人一点是一点, 给自己的孩子积积德,希望上天也能眷顾一下他们的孩子。 妻子见丈夫直勾勾地盯着字典看, 就好像马上要钻进去了一样, 调侃道:你不识字又老花眼,写一份申请书要写到什么时候,拿过来我替你写。 齐栋憨笑一声,赶忙把纸张、笔都给妻子摆好,那感情好,老婆你帮我写着,我去把你裤子洗了! 他熟练地收好脏了的裤子, 走进了厕所,他日复一日地过着这样的生活,日子虽然清苦又忙碌,但他早已经习惯, 身边还有温柔的妻子一直在鼓励他,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了。 李岂听墙脚不够,溜到窗口偷偷往里看,见房子里这一对老夫妻,相互依靠,彼此信任。他忽然觉得心头一梗,微微叹了一口气后回到车上。 为什么叹气?时寒看了李岂一眼,不明白他听了会墙角就变了脸色是怎么一回事。 李岂缓缓说道:我就是感觉,有的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但也有相守相伴的一对,就算过的是清贫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幸福的。 时寒平静的看着齐栋的家,缓缓说道:长久的爱情难能可贵,一段婚姻到最后都会成为彼此的习惯,还有日子的柴米油盐。 但不得不说的是,齐栋的妻子瘫痪在床十五年,如果不是齐栋的责任心,只怕早就离开了。 那你和言然呢,都认识十几年了,还有轰轰烈烈的感觉吗?李岂看热闹不嫌事大。 时寒语塞,说了句:这不一样。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往齐栋的家方向走去,李岂看着他的背影一愣,赶忙跟了上去。白天齐栋对他们的态度非常不好,和晚上对待妻子完全是两个人一般,时寒大晚上去打扰人家,不怕给欺负? 时寒缓步走到齐栋门前,没多犹豫敲响了大门。 齐栋很是疑惑地走出厕所,擦掉手上洗衣服的水,往门边走时问道:谁啊? 他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人是白天的警察,立即皱紧了眉头,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你们怎么还找到我家了?有完没完? 他说着就要关门,时寒伸手拦住了门,解释自己的来意,他指了指齐栋的脚,说道:我想看看你腿上的伤,没有恶意。 齐栋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伤好的差不多了,不劳烦你们担心,警察同志还是早点回去查案子吧,别老找老百姓不痛快! 老齐,人家同志也是好心,你好好说话。床上的齐栋妻子缓声说道,警察同志要不进来说话吧,马上就秋天了,外边吹冷风,别着凉了。 听见老婆都说话了,齐栋虽然不情愿,还是放两人进了屋子,随手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冷声问道:你们还想问什么赶紧问,早点问完早点离开。 时寒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说道:请问你的腿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齐栋沉默良久,随后说道:不记得了,下楼梯的时候崴到了。 老齐!齐栋的妻子轻喊了一声,她知道自己丈夫说了假话,于是说道:别妨碍警察同志办案了,实话实说吧!我丈夫和郭越是同一天受伤的,郭越被塔吊勾起来后又往下掉,是我丈夫接住了他,这才把脚给崴了。 难怪。时寒喃喃自语道。在尸检时他就有些奇怪,按照搜集来的证据,郭越疲劳过度倒地,身上受的伤应该远不止这一些磕碰伤才对,原来是有人接住了他。 有看医生吗?时寒继续问道。 齐栋还是一张臭脸,但还是比之前配合了一些,摇头说道:哪来的钱看医生,我就去街头正骨店揉了一会,没什么大事。李岂听闻,暗自记下,等会离开时,他再去正骨店问一问,再调取这条街的监控,就能知道齐栋有没有说谎了。 还有,关于你们工人工资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张纸条你们认识吗?李岂说着,将工人休息室衣柜顶上找到的纸条递给齐栋。 齐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这张纸很早就有了,大概有两三个月应该是两个月前的十三号,那天正好有水泥车进来,发这个小纸条的就是趁工地大门开的时候溜进来的,把这个纸条到处撒,他跑得很快,那些保安还一直没抓到他,他就已经溜出去了。工人工资嘛 说到这个,齐栋还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遂叹了一口气,一有事,他们全都在骂包工头,可是上头不给钱,我能有什么办法?好在拨通了这个电话,核对好了信息,对方真的打了钱过来,我还以为是诈骗消息,但对方什么都不要,就对了名字和工号,要不是有这笔钱,我老婆这两个月的药我都买不起了。 你是两个月前打的电话?李岂再次核对时间信息。 见齐栋点了点头,李岂紧抿着唇陷入了沉默,他看着纸条上的一串号码,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问道:你可不可以再打一次这个号码? 齐栋立即变了脸色,反问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说的了? 李岂连忙否认,我们试过打这个电话,打不通。可能是对方有你们的手机号,你们能打通,可不可以劳烦大哥您再打一遍? 齐栋听着他的解释,还算可以理解,拿出手机眯着眼,有些艰难地拨通号码,但这个号码打出去就是空号,没有人接通了,惊讶道:这就奇怪了,我之前打明明是有人接的,挺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声音。 看来对方只保留了号码一段时间。李岂有些遗憾地说了一句,见时寒没有其他问题了,于是告别了齐栋家,打扰两位了! 两人回到车上,李岂把车开到街头的正骨店,核实了齐栋确实在一个月前来过这里。李岂慢悠悠地开着车,分析道:所以对方有渠道拿到无需登记的电话卡,并且拥有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财,那么他为什么要无条件给这些工人钱?他是谁?工人之一?还是他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 时寒闻言,打开手机想问问队里有什么消息了,却见言然给他发的消息,顿时心里一惊,对身边的李岂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拿到十二年前二二三案的卷宗? 二二三?李岂回想了一下,你要那个做什么? 时寒噤声一会,正在考虑是否告诉李岂时,李岂又说道:和言然有关系? 时寒点了点头,补充道:和我们两个都有关系,言然就是当年二二三案最重要的目击证人,而在案发当时,我和死者的儿子在一起。言然的意思是,郭越的案子很有可能和二二三案有关联。 分卷(38) 等等。李岂捋了捋思路,所以你和言然都是二二三案死者儿子的朋友,言然说你十二年前突然离开了,按你一贯的想法,你是想搞自我牺牲那套,保护言然? 时寒沉默了一声,解释道:我搬走之前,在老房子留下一个东西,想把对方的视线引到我身上,这么多年,一直有人盯着我。但言然突然出现,对方似乎已经发现了他,而且好像对他的眼睛很感兴趣。 出于对案件的敏感,李岂多问了一句:你放了什么东西能误导对方的想法? 一幅画,和这张纸条上的画近乎一样。时寒说着,看向手里的纸条。突然是言然看到以后画下来的,为了保护言然,他马上把画收起来了,在离开老家之前,他在小孩之间放出消息,说自己是曾经看到过凶手,为了逃命才离开的,然后把这幅画放在了房间的书桌上。 如果对方对他有怀疑,一定会找到这幅画,视线也会放在他身上,只要他一直牵引着这个视线,坚决不和言然联系,对方就不知道这幅画是言然画的。 可是他曾经和言然聊过,老巷子的邻居们对言然还有怀疑,甚至对他动过私刑,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他放在桌上的画,他告诉那些孩子的话也并没有被传开,其中到底出现了什么偏差? 但好在对方似乎没有再在言然身上耗费精力,这十二年监视的一直是他。 李岂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除非是你找到线索了,向总局申请重启二二三案,否则这卷宗你就得亲自去总局看,拿过来是不可能的。 明白了。时寒低头回了言然的信息,问他明天是否有空闲,才打开队里的消息,大致看了一遍,对正在开车的李岂说道,周晓帆查到给郭越转账的账户来自海外户头,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是黑号,查不到源头,但甲市卖黑号的就那几个,他说电脑查不到,让你明天自己去问问。 行,这事儿我在行。李岂毫不犹豫地答应,不就是黑市吗?他去就跟逛街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又是没有我的一章,记仇X2。我这恋爱白谈了,对象专注破案。 时寒:案子结束我一定陪你。 言然:等我毕业!我也天天待在ICS,哪儿都不去! 时寒:好,我等你。 第61章 410 郭越 李岂原打算把时寒送回ICS后, 再去找几个老熟人唠一唠。时寒看了看前路,突然决定下车。 那行,到时候队里碰头。李岂看了一眼不远处的A大, 就知道时寒这个时候下车是为什么了。 时寒颔首, 关上车门前, 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小心点, 听说刘队最近经常上街巡逻。 因为上面对他们ICS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有时李岂为了图省事, 经常会去地痞流氓嘴里套话,这些小混混游走在各条街巷, 他们的眼睛就是移动的监控。 但毕竟这些小混混身上有劣迹, 街头的这些杂事又归一队的人管, 所以李岂好几次蹲在街头和小混混唠嗑都会被刘臻逮住, 虽然是自己人,但李岂还是免不了被一起带回去喝喝茶的。 听到刘臻的名字, 李岂脸色一僵, 眼角微微抽搐,顿时没了兴趣,懒懒地说了句:知道了知道了。 时寒微微点了点头,关上了车门,徒步往A大走去,这里离A大不远,这个时候言然在做什么?明明才一个星期没见, 总觉得像是过去了好几个月。 言然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百无聊赖地走在校园里,现在刚开学,同学们暂时还保留着一股子这个学期我要好好学习的冲劲, 所以自习室和图书馆的位置堪比期末复习的时候那样拥挤,他逛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位置,打算去校外找个咖啡厅坐坐,没想到还没走近就看见站在校门口的时寒。 他刚想出声喊话,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打开手机一看,时寒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在做什么? 言然看着时寒挑了挑眉,玩心大动,在手机里回复了一句:在看帅哥。 只见时寒看到这条短信以后,直接转身往学校走,走路带风的架势像极了要进学校捉.奸,言然戴着帽子从旁边的草丛钻了出来,一把拦住气势汹汹的时寒,打趣道:帅哥,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啊! 看到言然时,时寒有些愣住,反应过来时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言然,你怎么在这儿? 言然歪头看着时寒,似乎你在这儿更稀奇一点。 看见一直很想见的人,言然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很好,手臂搭在时寒肩膀上,慢悠悠地说道:学校里没有清净一点的自习位置了,我正打算出去找地儿。我的时大法医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队里不是有案子吗?难道是终于想起要找我帮忙了? 时寒双手抱臂,看向言然提醒了一句:我们一周前似乎确定了关系,我来找你很奇怪吗? 言然如实点头,嗯!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放在平时,时寒来找他,他不会觉得意外,但偏偏这个时候队里有案子,时寒是不会放着案子不管,过来找他谈私人感情的。 时寒轻声笑了笑,言然果然很了解他,但他不免有些多想,试探了问了一句:你会生气吗? 生气?言然抓了抓头发,时寒做了什么他要生气? 时寒顿了一会,说明:我因为公事来找你。 言然瞬间豁然,笑了笑说道:时寒,我可是喜欢你很久了,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这样的你我也是接受的。 他说着,笑盈盈地看着时寒。看着面前的人嬉皮笑脸,平常冷着脸的时寒也跟着融化了一些,脸上也是浅浅的笑意。 两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坐着,既然言然知道他的来意,时寒也不再瞒,将工地找到的纸条递给了他,娓娓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你再确认一遍,这是不是你小时候看见的。时寒紧盯着言然,这一路上他的预感都不好,但又觉得这件事会是一个转机。二二三案过去太久,他努力寻找也没找到太多线索,如果现在是当年的凶手重新作案,那么就会留下新线索,确定两件事真的存在关联,重启二二三案就不是难事。 言然仔细看着图案努力回想,点了点头,随即又迟疑的摇头,我看到的图案上确实也是一个类似眼睛的图像,但实话实说,我记不清眼睛倒映的是什么了。 在他的印象中,一切都是血红色的,凶手手腕纹身的眼睛似乎也染上了血色,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也不记得眼睛瞳孔到底是什么样式了。 当年案子的证据太少,你不记得也正常。时寒有些遗憾地说道,随后他看着言然,认真又道,如果对当年的凶手卷土重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言然看着纸条,沉声问道:时寒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有人盯着我,所以才走的?命案发生以后,我画的那张画不是被风吹跑的,对不对? 时寒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解释道:是我拿走的,搬走的时候,我把画放在了我房间的书桌上。 言然一愣,所以时寒先把锅背在自己身上?可是 你搬走以后,我经常去你房间,你的桌上什么都没有。这件事言然记得非常清楚,时寒搬走以后,房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留下,一点念想也不给他。 言然的这句话令时寒也有些惊讶,这么说,有人的确进过他的房间,并且拿走了那副画。 随即时寒又问道:在搬走的那天晚上,我在你们家的门缝塞了一张纸,你看见了吗? 言然愕然,缓缓摇头,他断片了?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多事对不上了? 时寒看着面前的温牛奶微思,猜测性的说道:或许真的有第三个人一直在旁观这件事。我原本想让你藏起来,那些能见鬼的故事就不要再说了,但那天你很早就睡了,所以我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你们家的门缝。 不对。言然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时寒的话,那天我和我爸妈都不在家。 两人相视,见对方的眼中都有疑惑。如果言然不在家,为什么言家一楼的灯是亮的,时寒因为言然的爸妈还在客厅看电视,所以才会塞纸条进去,想让他们转交。 当时在我家的,是谁?言然眼中满是疑惑,他从不记得自己家遭过贼。魏家出事那晚,因为是邻居,他又是魏阿姨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所以他被带到警察局做了一个晚上的笔录,第二天就被他妈妈带去乡下见外公,要去去身上的晦气。 他们在乡下待了一天才回来,加上在警局的时间,他们家至少一天一夜没有人,回来的时候时家已经搬走了,就是因为时寒一声不吭就走了,所以他才生闷气怎么多年,完全没想到原来时寒给他递过小纸条的。 听着言然的这番话,时寒提笔在纸上写下线索,随后说起了手头这件案子,所以现在我们要将这张纸条上的图案分成三条路,一是当年的凶手卷土重来,二是有人利用了这个图案,三就是巧合。 言然斟酌着时寒这话的意思,分析道:如果是凶手卷土重来,这十二年他就没有再做过案吗?突然出现的契机是什么?如果是有人利用这个图案,他得到这个图案是因为我当年画下的那副画,还是他也是二二三案的目击证人之一? 如果真的巧合,未免有些太巧了。 言然伸长脖子看向时寒的笔记本,但倒着的字令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便借机坐在了时寒身边。 你 言然趁着时寒愣神的功夫,拿走了他的笔记本,大大咧咧地靠在他身上翻看,笔记本上写的是一些对案件的看法。 郭越账户里突然出现的资金来自于国外?言然喃喃自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对时寒问道,据我所知,郭越和他哥哥郭越的家境并不是很好吧! 时寒点头,他们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周晓帆和侦查科都还在排查,但按照郭腾的口述,他们认识的朋友并不在国外,所以这笔钱非常可疑。 言然认同地点了点头,拿起桌上能解决工资问题的纸条,结合时寒的笔记本,突然有了个想法:所以郭越账户的钱很有可能是因为打了这个电话,才拿到的? 对于言然的问题,时寒暂时给不出回答,只能说:初步猜测,暂无实据。 这个观点在他和李岂听说齐栋和其他工人也打过这个电话时,他们就开始怀疑了,但目前线索太多,队里的人都还在调查。 言然突然有了一点想法,但如果要实施这个想法,他必须要征得时寒的同意才行,时寒 不行。时寒知道言然想说什么,但这个想法太过危险,他并不希望医院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外公说过了,我的眼睛没事! 但你也说了,你不明白你外公另一句话的意思。 言然语塞,这些天他一直在向外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可他现在是真的想帮忙。 两人正在坚持的时候,隔壁座的客人突然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你好,这里结账!请问我可以用网银换一些零钱吗?客人对服务员问道。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前台。 看着走向前台的两人,言然转头又看向了时寒,时寒,郭越账户里的钱之后有再转出去吗? 时寒点头,取出了一部分,剩下的交给了他哥哥。 时寒,你记不记得李迎玫的案子?言然思考着,拇指微微在食指关节摩挲,思绪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时寒眼睛一亮,拿起手机说道:我让周晓帆查一查郭越的现金流动。 明天是周末,我陪你一起去ICS。言然提议道,既然他想不通外公的话,温前辈应该会有一点见解吧! 好。时寒颔首,言然的学习他是不担心的。而且他和言然已经说起了二二三的案子,他也有些东西想让言然看一看。 分卷(39) 那么今晚,你什么安排?言然单手支着脑袋挑眉看着时寒,另一只手无礼地抓住了他的领带,微微勾唇。 作者有话要说:时妈妈:小寒,你整理好了吗?车马上就要开了! 小时寒(快速写纸条):小然,哥哥要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照顾自己,等有一天哥哥变强了,到了能够真正保护小然的一天,哥哥就会回来!在此之前,小然要保护自己,不要再说那些见鬼的故事。小然,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小时寒把纸条塞进言家的门缝,依依不舍地坐上了车) 小时寒:妈妈,我不想走。 时妈妈:妈妈也不想走,但这里发生过命案,继续待在这里不好。 小时寒(坚决):可是我怕把小然弄丢了。 时妈妈:如果你们有缘,一定会再次遇见。 第62章 411 郭越 时寒紧盯着眼前的言然, 喉结微动,心中的一点小心思差点没压抑着,沉声说道:我得回队里了, 下次吧。 言然意会地松开手, 装傻地问道: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队里啊, 下次什么? 你啊你。时寒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言然的头发, 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向下滑, 停留在言然没拉好的外套拉链衫替他拉上, 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要吃点什么吗?队里忙起来我可能顾不上你。 我不是小孩子, 不用特意照顾我!言然说完, 还是悻悻地交了一份蛋糕打包。 现在时间不早了, 但ICS依旧很忙碌, 只有几个人发现时寒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言然。 一地的纸张几乎令人无从下脚,网络区的键盘敲击声一刻不停, 从踏进这里开始, 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时寒?李岂从纸堆里抬起头,刚想叫各个科长一起开会,却见言然也跟着回来了,有些惊讶,随后想起明天是周末的事,言然你随便坐,饿了自己叫外卖, 队里今天有点忙。 李岂招呼了言然之后,拿着一叠资料走向时寒,顺路拍了拍周晓帆,又敲响了心理咨询室的门, 袁薪还在忙,我们几个先开会。 温缓本应该是队里最清闲的一个,以前都是准点上下班,但因为时间太赶,晓帆没时间回家,所以他这几天就跟着一起查案,眼圈都熬黑了,头发都熬掉了好几根。 这几天他评估了郭腾、齐栋、李洋等所有和郭越扯上关系的人的心理报告,这些人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有,所以线索太多,从这些线索里找出对案件有用的部分,还得他再熬几个夜。 言然啊,帮我泡杯咖啡吧,我快要撑不住了。温缓说着,闭眼靠在站在门口划拉平板的周晓帆身上。 言然颔首,把东西放下就去了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又替时寒泡好茶叶。回到法医办公室时,只见所有人都围坐在写字板前,板子上写满了案件的线索。 办公室的一角,时寒背靠着作揖,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交叠的双腿上缓缓翻看着,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页,停留在了一行字上,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我们对郭越的账户进行了再一次检索,随后调查了他的现金流动态,发现死者郭越在收到不知名账户转账八万元之后,取出了卡中的一半现金,另一半交给其兄保管。周晓帆说着,将平板连上了投屏电脑,他手上的账单清楚明白地全部列好。 账单的其中一条被标红,周晓帆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再郭越的账户发现异常,是因为之后的操作全都使用了郭腾的身份。 李岂适时补充道:根据周晓帆的线索,一个小时前我给看守所的郭腾打了一通电话,他否认了自己动用过这笔钱,并且对弟弟使用自己账户这件事毫不知情,对此我暂时保留意见。 温缓正喝着咖啡,几人轮流说话,他的目光就跟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他慢悠悠地举起手,问了个问题:郭越的文化水平不高,高智商犯罪在他身上太突兀了,我觉得有人在教他使用这笔现金。 周晓帆看向温缓点了点头,打开了郭腾的账户收支记录,其中一条被划了重点,他解释道:他取走了自己卡里的四万块钱,半天后,就有网银记录表明这四万元汇入了郭腾的手机支付APP里。 他说着,拿出一个被装在物证袋里的手机,继续说道:手机为哥哥郭腾使用,网络科对手机进行了技术恢复,发现这架手机曾经装载过一个理财APP,破译密码后,我们发现有人曾经使用这个APP,买了一个意外保险金,受益人为郭腾。 李岂手里把玩着笔,听到周晓帆的叙述,他将笔朝外,指向屏幕上关于APP的报告问道:所以其实无法确定投保人到底是郭越还是郭腾? 周晓帆摇头,操作者用了点小技巧,这笔钱的数额虽然和郭越转出的数额一样,但转账户头并不是郭越本人,他查过网银转账的是谁,但线索指向了一个挂名公司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利用这笔钱,他使用了郭腾的手机,受益人又是郭腾,现在杀人动机已经有了,只要再找到郭腾对郭越下手的关键性证据,他们就可以定罪了。 言然坐在最后排,他听了这么久大概已经捋清楚其中的关系了,可是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有问题吗?时寒听到身后时不时传来的疑惑声,回头问道。 言然看着手里本子做的小笔记,缓缓分析道:我们认为哥哥郭腾是凶手的依据是他可能投了一份弟弟的意外死亡保险金,但没有找到案件的关键证据,这是你们目前的推断。但是在这之前 他说着,指了指李队写在板子上的信息,按照李队的习惯,写在本子上的是暂不确定、有待考察的线索,但写到写字板上整理的这些线索多半是已经有了依据的。 于是他接着说道:我更喜欢站在人情角度考虑,所以没你们那么多证据,我就是想说,如果郭腾奔着保险金来的,为什么他主动解散了自己的公司,承担了所有赔款,随后又在医院闹事,被抓了以后积极主动配合,还上交了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他应该已经做好为自己辩护的准备了。 时寒闻言,目光也看向了写字板,假设郭腾知道保险公司会赔款,他再撑一段时间,等保险金下来后一定能缓解公司的燃眉之急,但照言然这么说,郭腾显然是不知道的,他依旧解散了公司,自己承担赔款风险,届时就算有保险金,顶多是相互抵偿,他什么都捞不着。 办公室就这么点的地方,他俩说话其他人也都听见,但现在所有证据对郭腾是最不利的,别人都能拿出不在场证明,只有郭腾每天陪护躺在病床上的郭越,只有他最容易对郭越下手。 网络科目前只查到这些,其他证据你们补上吧!周晓帆说着,坐到了言然的旁边,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草图,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移开了眼睛,这草图很草。 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偷偷对言然说了句:你要不要试试触碰手机,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什么? 言然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很快就打消了,他摇了摇头:我暂时不能用这个能力了,等我想明白一些事,再试试吧! 周晓帆也就是提议,言然不想通灵,他也不能强求,遂点了点头,坐在位置上等着下一个人汇报。 时寒在听到言然的回答后,轻声笑了笑,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李岂,资料只有一份,对于其他人他只能口头叙述,物证科在郭越的胃液强心甙检测呈阳性,死者在生前服用过夹竹桃。 夹竹桃?路边栽种的那种?温缓越听越不对劲,路边种的景观树还能中毒? 时寒点了点头,解释道:在尸检的时候,我曾在死者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就是夹竹桃的味道。夹竹桃之所以会成为景观植物,是因为它的花期很长,南方城市全年开放,但它确实有毒,而毒素最大的就是强心甙。正常成年人服用23克强心甙足以当场死亡,发作的症状与心脏病发非常相似。 李岂指着报告又说道:可是袁薪的报告里写着微量,达不到你说的23克。 时寒颔首,但他又让李岂看第二张报告,我看了郭越的死亡证明,他没有过多挣扎心脏就停止了跳动,而且在入院之后,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得到好转,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他并不是只吃了这一次夹竹桃,所以我让袁薪又化验了死者的头发。 验头发做什么?亲子鉴定?温缓每次到这个环节,瞌睡也不打了,连咖啡都不用喝就精神了,化身好奇宝宝看着时寒。 时寒摇了摇头,解释道:人的头发每个月可以生长1到2公分,而在这1到2公分的头发里可以检测出死者这段时间都吃过什么药。物证科就做了这个实验,发现死者在死前一个月内不停服用强心苷。 李岂思考了一会,提出问题:郭越长期营养不良、精神不济,入院以后又检测出慢性胃炎,床边应该有监护仪检测才对。 时寒点了点头,李岂的这个想法确实正确,但是这得基于病人家属对医生的坦诚,因为郭腾一直隐瞒其弟弟有心脏病这件事,正好郭越又是一直处于炎症发烧的状态,导致了医院的误诊,等到医院发现郭越的心脏出现问题时,他的心脏已经超负荷,早就无力回天了。 言然看向窗外的景观,他们这里气候温和,街边几乎随处可见夹竹桃,医院外应该也有种这个,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郭越一直处于虚弱状态,他又是怎么拿到夹竹桃并且悄无声息地服用了? 李岂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郭腾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又能轻易地拿到夹竹桃,要是找到他曾经采摘过夹竹桃的证据,他百口莫辩。 周晓帆闻言,调出监控,视频里郭越进出医院,手里一直拿着一个保温杯,于是猜测道:会不会是用保温杯带进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难怪你小时候不让我蹲在绿化带吃饭,原来是因为夹竹桃有毒啊! 时寒:其实当时我还不知道夹竹桃的毒性,就是觉得绿化带边有一次不好好吃饭的小花猫,特别想带回家。 第63章 412 郭越 李岂听闻, 快步走出办公室,让人从物证存储室里找保温杯。小蒋找了好几遍物证清单,又去存储室找过, 十分确定他们带回来的物证并没有保温杯。 老大, 找过了, 没有。为了让老大不再跑一趟, 小蒋顺手把清单也带了过来。 李岂翻看清单, 眉头皱起问道:这么重要的证物为什么没有带回来? 小蒋当时在医院大厅帮忙, 并没有上楼,并不知道楼上搜证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温缓见李岂气得就要锤墙, 说了一句:袁薪平常看着不靠谱, 但他工作认真, 如果现场真的有证物,他不会忘记带回来。再说了, 郭腾并不是在郭越死亡之后立即闹事的, 期间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足以销毁证据。 但如果真的像温缓说的这样,他们就会缺失非常多的物证。 坐在沙发上的言然紧紧盯着桌上的手机,一些想法正在左右他的内心,或许这就是外公说的,他的心思不坚定吧! 小会议最终还是不欢而散,李岂亲自跑去物证科, 确定袁薪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见保温杯,剩下的人各忙各的。言然看了一眼开始办公的时寒,转身走出了法医办公室,走进了隔壁的犯罪心理咨询室。 前辈。言然说着, 将蛋糕放在了温缓的桌上。 温缓见言然无事献殷勤,挑了挑眉,问道:你我都是有家室的,偷偷送蛋糕有什么企图? 言然听出温缓话语中的几分调侃,苦笑着坐在了他对面,前辈,我是有正事来找你的。 温缓应声点头,不是因为有事,这家伙怎么可能会给他带东西,不过这也算进步了,没有空手套白狼。他打开蛋糕盒子吃起了夜宵,期间对言然问道:说吧,什么事? 言然深吸一口气,将上周回乡下的事说了一遍,随后说道:我不明白,外公所说我的心不坚定到底是什么意思,被鬼上身只是我的原因?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 温缓冷静听了一遍言然的陈述,在说话前放下了蛋糕叉子,问了一句令言然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把能看见鬼魂这件事当做幸事还是坏事? 幸事?坏事?言然看着温缓,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沉默良久才说道:我妈妈告诉我,要用这双眼睛做好事。 我问的是,你怎么认为?温缓再次问道,认为这种事非常的主观,只有知道本人的想法,心理医生才好对症下药。总不可能有人内心郁结,结果让另一个人替他来咨询吧! 言然仔细想着温缓的话,这么一回想,他好像一直没有正视这个问题。 温缓也不着急,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放在了言然面前,说道:不着急,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言然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金色,却又不是外国人那般的瞳孔。外公曾经说过,金色是神圣不可侵犯,但他们的祖先给了他们这一双眼睛,却是用来看见世间冤魂,也许听起来不高级了,其实不然,眼中星星点点正是无数冤魂的期盼,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两界公道而存在。 他的妈妈也一直让他不要太过在意自己的眼睛,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那些故去的冤魂。 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要么装作看不见,一旦看见了,他就会尽力去帮。可这是他想要的吗?他喜欢这双眼睛吗? 分卷(40) 我言然许久回答不上来,转头看向办公室外的情景,所有人都在忙碌,和此时寂静的心理咨询室大相径庭,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外面人来人往的情景时,他的心情突然很平静。 温前辈,我想我有答案了。 说说看。温缓身体微倾,靠在了椅背上,双腿交叠,悠然地看着言然,他以极其放松地姿态应对面前的人,同时也希望咨询者也能得到惬意。 小时候,我觉得这双眼睛就是灾难,给我带来了无数恐慌,甚至带给一场浩劫。为了逃避,我选择不接触外人,不去阴冷的地方,整天戴着帽子,不愿意交新朋友。为了不再害怕那些东西,我报兴趣班学习武术给自己壮胆。至少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躲在阴影里不愿踏出来,甚至觉得封闭自己也挺好。 言然说着,站起身走向窗户,透过百叶窗看向忙碌的办公区,脸上带上一抹浅笑,继续说道:可我同时觉得自己很幸运,我有能力替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开口说话,他们生前的痛苦还有我能替他们分担。后来我又发现,我的能力对活人也有效了,担心之余更多的是荣幸的。 这次事,对我来说无疑是隐患,我担心自己会失控,我害怕再给那些东西上身,我会因此失去自我,我的求生意识从未有现在这样强烈,所以陷入两难,但如果让我选择 言然转身面向温缓,笑着说道:我觉得这是幸事,以我之眼,为无数亡魂伸冤,借我之口,诉无尽冤躯难言。 看着言然,温缓有些出神,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我和你说过吗?你真的好时寒很像。 言然一愣,转头看向墙壁,时寒现在应该正在忙吧! 温缓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过来坐吧,我想我应该明白你外公的意思了。 言然闻言,立即坐到了温缓对面,认真等待着对方的指导,温前辈请说。 温缓伸手把镜子往下放,缓声说道:有句话你一定听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你接触袁笑笑的时候,你并没有睁眼,你是用心感受她的感受,所以你的眼睛能看见鬼,但真正带来共情的,其实是你的心,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共情。言然默念这两个字,看向镜子里反射出的胸口。 用心去感受,或者是拒绝,只要你的心足够坚定,就没有人能撼动你。谢谢你的蛋糕,晓帆应该也饿了,剩一半我给他带去,你不介意吧!温缓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言然的肩膀,拿起剩下的蛋糕往外走,给言然留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 网络科现在正在研究手机里的APP,周晓帆正在对医院监控进行再一次筛除,他想知道保温杯的下落。突然一份蛋糕放在了手边,他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温缓,问道:言然给的? 温缓点了点头,解释道:你可别误会,那孩子有点心结,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周晓帆什么都没想,拿起勺子直接挖蛋糕吃,听到温缓的话,抬头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什么误会?他和时科长又吵架了? 温缓眼角微微抽搐,周晓帆哪里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有些憨憨,于是说道:没吵,他俩好着呢!你们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周晓帆位置挪开了一些,给温缓腾了点地方,指着电脑说道:排查了所有监控,郭腾走哪儿就把保温杯带到哪儿,郭越死亡的那天,郭腾确实把保温杯带进了病房,但之后保温杯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医院只有走廊装了监控,病房内是没有监控的,所以并不知道郭越的病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随身物品曾被什么人动过,只能看到什么人携带了什么东西进出病房。 接下来他就会根据郭腾的行动路线进行追踪,找到他最近去过的地方,找过什么人,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温缓没再继续打扰周晓帆,给他捏了捏肩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但言然已经不在这里了,看着空荡的办公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了笑,坐回位置继续工作。 言然敲响法医办公室的门,得到准许后推门而入,时寒抬头看了一眼言然,又继续低头工作,行动之余说了一句:你可以直接推门进来。 言然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问道:进门前向敲门不是你的原则吗? 时寒握着笔的手一顿,抬头说道:你才是我的原则。 见时寒一本正经地说情话,言然差点没招架住,轻咳了一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时寒的办公桌对面,紧张得搓搓手。 有事?时寒一看言然搓手,就知道这小家伙又有事来求他了。 言然正想开口说话,但总觉得时寒会拒绝,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说道:我、我想我能不能 如果你想触碰证物,我会告诉你,不能。除非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时寒看穿了言然想说什么,能让他这么纠结的原因来来回回就那几种,刚才开小会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郭腾的手机看。 言然一听,时寒是愿意听他解释的,拉着椅子又凑近了一些,说道:我明白外公的意思了,我要控制的不是自己眼睛,而是自己的心。这个说话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实际操作,所以我想再试试看,实在不行你叫醒我就好了。 时寒还是有些担心,但见言然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低眉微笑,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一份文件说道:我有一份文件正好要送到物证科,你替我跑一趟。 得令!言然拿起桌上的文件,一下窜了出去。 袁薪也没想到时寒会答应言然再次触碰物证,时寒都答应了,我当然赞成,你进来吧! 言然颔首,坐在了物证科的等候区,见袁薪拿着几个物证袋从实验室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郭腾的手机就在其中,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向手机试探,隐约感觉到记忆深处有声音。 哥,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时寒时寒,温前辈说我是感性,你是理性,所以我俩天作之合。 时寒(很受用,默默给温缓发了个红包):每个人都有缺点,但我很荣幸,找到了一个能弥补我缺点的人。 言然:缺点吗?我不这么觉得,可能是你的技能点全点一个方面了,才显得另一个方面不足,我们这叫锦上添花! 第64章 413 郭越 视野慢慢清晰, 入眼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转头看去,只见郭越坐在床边打瞌睡。 言然记得这部手机是郭腾的手机, 可是他看到的视角却是郭越, 这是否表明郭越曾经使用过这部手机? 结合郭越转账的事, 他之前就一直怀疑使用四万元, 在郭腾手机上安装理财APP的并不像郭腾本人, 现在的怀疑又加重了几分。 病房不大, 也没有别的床位给郭腾休息,所以郭腾只能靠在椅子上小憩, 这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再次醒来后, 他又得回到公司收拾残局。 郭越知道哥哥一整天都在忙碌, 又得拿出一部分的时间来医院照顾他,心中很是愧疚。他之前觉得自己再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回去工作了, 但现在他看了看暂时还没有什么力气的双腿, 轻叹了一声。 医生说他这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暂时还要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他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他的心脏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听到医生说这些事,哥哥一度想告诉医生他的心脏有问题,是他拦住了哥哥。 哥,我们现在没钱再看病了, 就别再给医生添麻烦了,等我休息好了,回去工作,咱们攒够了钱再来看。他如是说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 哥哥没有再提他心脏不好的事,期盼着他的身体能恢复健康,早日出院。 阿越,今天公司有点忙,没空做饭,在楼下买了一份给你,你凑合凑合。郭腾把盒饭放在了病床的桌上,盒饭的食物虽然朴素,但郭腾还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病床边喝水。 在病床上躺着,郭越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无力,最近心脏跳得比平常还要快,一度有些喘不过气,吃力地拿起筷子吃饭。他见哥哥一直喝水,便问道:哥,你饭吃了吗?怎么一直喝水?很渴吗? 郭腾动作一顿,僵笑了笑说道:吃了,在公司吃的,饭太咸了,所以我喝点水。 郭越没想太多,低头吃饭,但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又昏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他哥的手机响了,他的眼睛微张,见哥哥正在吃他剩下的饭。他接听电话后,保温杯都没来得及拿走,就跑出了病房。 他吃力坐起,力气不足以拧开保温杯,只能叫隔壁病床的家属帮忙。他闻了闻杯子里的水,又尝了一口,无声叹息。 他早该知道的,他哥公司现在的经济状况很不好,公司里争吵不断,他怎么还有心思吃饭,一边要忙着公司的事一边还要照顾他,没时间吃饭就喝糖水凑合,都是他拖累了哥哥。 他撑不了几天了,希望没有了他的拖累,哥哥能好好活下去。 在郭越的记忆中,他把保温杯收了起来,企图让哥哥好好吃饭,不再靠糖水补充体力,但没过两天他的心脏兴奋过度,没能挺过去,最终咽气。 言然紧握着手机醒来,只见面前坐着一堆人,所有人都紧盯着他,生怕他出意外一般。 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时寒将一杯水放在了言然面前,随后坐在了他旁边,检查他的瞳仁是否回归正常态。 言然看着桌上水面逐渐趋于平静的杯子,抬头对也坐在旁边的李岂说道:李队,保温杯被藏起来了,并且他每天下午会被护工推到楼下晒太阳,是有机会接触外界的。 把电脑搬来等待区办公的周晓帆闻声抬头表示:这一点我已经排查过监控,医院附近确实栽种了夹竹桃,但院内并没有,随后我联系了院方,为了防止一些病人误食,他们十分确定不会在院内栽种危险植物。所以即使郭越有时间离开病房,但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夹竹桃。 袁薪也适时说话:郭越的病床、床头柜、衣柜是我们第一排查对象,里里外外全部找过了,可疑物品全部带回来了,但并没有找到保温杯。 他不是想打击言然小同学,主要事实就是如此。物证科带回来每一件东西都会做好标识,列出清单,侦查科一份、他们一份,李岂已经确认过没有了,但是他们都在开小会,言然不会不知道。 其实没关系的,下次我们说清楚,你再施展神通嗷!李岂安慰了两句,这次言然在经历一次挫折后再次接触物证,已经很难得了,一点一点慢慢来,他也没想着逼迫言然的。 言然意会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好,我现在知道了。 他话毕,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再一次闭上眼,想要回到郭越的记忆,但关于手机的回忆就好像封存了起来,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成功。 郭越,我是来帮你的!言然尝试在心中默念,试图安抚抵抗的亡魂。 他每次看完记忆,死者残留的灵魂就会开始消失,趁着现在时间还不算太长,死者的灵魂应该没有走远,希望他喊得大声,对方能听见。 言然只觉得周围很平静,安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他的心跳加快,心脏每一下的跳动都像是重锤砸在胸口,堵得他无法呼吸。 他再一次睁眼,只见他被护工抱到轮椅上,往病房外推,与保洁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将保温杯丢在了保洁车上,漠然离开。 保洁车,是保洁车!言然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向时寒,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李岂和袁薪,几人会意,分头拿工具。 时寒、李岂、袁薪立即赶往医院搜寻,只有言然见过保温杯的样子,所以他也随行。 现在将近凌晨五点,城市逐渐醒来。四人来到医院时,只有急诊还亮着灯。 站在医院外,言然呼吸开始加重,踏进医院的步伐有些犹豫,他会不会再失控? 时寒转头看了言然一眼,对旁边的李岂、袁薪说道:你们先去。 随后他转身走向言然,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箱,双手抚上言然的脸颊,让他正视自己,缓声说道:言然,有些死亡迫不得已,但也有人顺应天命,和正常人一样,他们有好坏之分。死亡还是活着,每个人都会面对这样的选择,我和你是帮助那些有苦难言的死者开口说话的,你本质上没有错,不必要害怕他们,明白吗? 言然紧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在回到ICS后,他就不停做心理建设,勇气一点点出现,牵引着他迈出第一步。 空旷的医院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亡魂,全都看向了门口的两人。 言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躲避他们的眼神,但他的手突然被温暖包裹。昏暗的医院走廊,不远处就是亮着灯的护士站,时寒一步一步引导他走出黑暗,来到光亮之地,他们在无数亡魂的见证下牵着手,不曾松开。 住院部每一层都有保洁间,保洁工人每天都会打扫各自的楼层,四人在住院大楼十二楼汇合,在护士的指示下找到保洁间。 工人上班时间是6点。护士看着紧闭的保洁间,她们也没有钥匙,打不开门。 分卷(41) 李岂摇了摇头,指着过道的保洁车说道:我们先找着,工人如果来上班了,麻烦你通知我们一声。 李岂还在和护士交谈时,言然的目光就定格在了最角落的保洁车上,如果他没看错,郭越把杯子放在了保洁车用来放置消毒水的抽屉里。 杯子在这儿!言然打开抽屉看见保温杯,没有乱动,站在一边让袁薪和时寒动手。 确定了毒素是强心甙,袁薪直接将保温杯里的水与亚硝酰铁□□乙醇液反应,见试剂并无反应,抬头对李岂摇了摇头。 即使杯子里并没有毒素反应,他们还是要把杯子带回去化验,确定这个杯子确实是郭腾使用的。 李岂站在墙角想了想,打了ICS的电话,小蒋和小刘在吗,让他们听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岂问道:郭越的护工调查过吗? 小蒋想了想,说道:问过了,郭腾给他弟弟请的是小时工,主要就是帮郭越带出去遛弯和擦拭身体的,他是在医院的护工中心请的,都是随机人选,不符合我们要找的条件。 李岂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李岂靠在墙上,低眉盘算着所有线索,保温杯暂时还不确定是否为郭腾所属,袁薪回去化验后就能知道结果。如果是郭腾的杯子,那他就并没有下毒,可作为无法自理的郭越又是怎么拿到的夹竹桃? 所以,嫌疑人应当是可以经常接触郭越,并且有出入医院的权利,不是护工,又会是谁?他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四人在保洁间门口没站多久,外面渐渐亮了起来,不少病人起床洗漱,在走廊漫步。 突然有两人从电梯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了保洁间,见门口站着四个人,两名保洁人员并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是病人家属站在这里谈话,就自顾自的开始忙碌。 言然盯着两名保洁工人做事,他们拖着一个板车走了出来,每经过一个病房,病人家属就会把热水壶放在板车上。但其中一名保洁员的动作略显生疏,也不敢和病房里的病人家属说话,看起来像是新来的。 保洁员收了一圈水壶,随后回到了开水房,一壶一壶的往里加水,言然恍惚间想到了什么,对开水房里的两人问道:请问,你们每天都要帮病人打水吗? 两人回头看向门口的人,稍微年轻的人闻声点了点头,一旁看起来老道的人直接了当地问道:你们不是病人家属。 言然扯了扯旁边的时寒,随后对保洁员说道:我们是来查案子的,想问你们几件事。 两名保洁员面面相觑,放下手里的活,走到了四人面前。 李岂见言然把视线放在了保洁员身上,很快也明白了言然的意思,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随后问道:上一个住在1216的病人的开水瓶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时寒》 小时候受到言然的熏陶,时寒听了不少鬼故事,以至于后来刚当上法医值夜班,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发憷。 突然有人敲门,咚咚咚。 时寒吓了一跳,犹豫要不要开门。 但门外的人像是很急迫要进门一般,开始砸门。 时寒顺手抄起解刨刀藏在手里,一步步靠近门口。他紧张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只见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李岂一屁股坐在了办公室沙发上,对时寒说道:兄弟,吃夜宵不?刚才还以为你睡着了,敲门声大了点。 时寒:带着你的夜宵,出去! (后来,时寒就经常在身上备个刀子,唯一的用途就是吓唬李岂,超凶.jpg) 第65章 414 郭越 老保洁员连忙摆手说道:热水壶不会连续使用, 上一个病人用过以后,都会拿去消毒,肯定不在我们这里了。 这是医院一直以来的规矩, 病人身上说不定就携带着细菌病毒, 病人出院后, 一次性物品全部丢弃, 像热水瓶这些东西就会送去消毒中心进行消毒, 他们留着这些东西也没有用。 李岂是行动派, 闻言他马上赶去消毒中心找壶,开水壶一旦被消毒, 证据就会被破坏。 剩下三人对视了一眼, 也收拾东西准备赶去消毒中心。但再次经过开水房时, 言然明显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们, 但他转头看去,那道视线马上就消失。 见三位警察也要走了, 新保洁员犹豫了一会, 还是追上了他们,紧张地喊住了他们:警官,我有话想说! 闻言,言然立即停下脚步,看向来找他们的保洁员,低眉见他胸牌写着陈庆春,于是问道:陈先生, 请问有事吗? 保洁员缩了缩脖子,叫我小陈吧,我是前天刚入职的,上一个保洁员也是差不多时间离职, 他的东西还在保洁室里没来得及收拾,我记得他走的时候,保洁室里多出来一个热水瓶。 他之前以为瓶子是保洁室里用的,但入职以后,他明确看到保洁室专用的瓶子上面是有做标记的,但上一个保洁员藏起来的瓶子并不是,因为保洁室灯光有点暗,当时他看不太清上面写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保洁室这几个字。 思来想去可能对警察查案有些帮助,所以他才壮胆说话。 三人闻言,立即走向保洁室,途中袁薪赶忙给李岂打电话交代线索。 小陈打开保洁室的门,只见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开水瓶此刻就放在桌子正中央,十分显眼。 不对啊!昨晚离开的时候,桌上明明没有东西的。小陈说着,正想踏进保洁室查看,却被一声呵斥吓住了。 别动!保护现场!李岂一边说着,一边朝保洁室跑,一路风驰电掣,却在经过护士站时被一群护士直接拦住。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警察局,你们查案就查案,大吵大闹什么呢!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护士小姐姐们不满地看着李岂,这一层很多心脏病人,万一病人出了事,谁都负不起责任。 李岂一听马上怂了,赶忙道歉,大步立即化作小碎步,小跑到了保洁室拦住了所有人。 先封锁现场,我先进去,袁薪你跟上,言然你带着时寒先护住现场。李岂安排好一切,进入保洁室之前,还是不忘还对虎视眈眈的护士们继续道歉,他的确少根筋,刚才欠考虑。 袁薪颔首,换好装束,跟在打头阵的队长身后缓缓进入保洁室。 李岂仔仔细细检查了保洁室里并没有可疑人员,转头对袁薪点了点头。袁薪观察开水瓶上的标记,瓶身确实写着1216,于是抬头也对李岂点了点头。 担心会抹去瓶身上的指纹,袁薪小心翼翼地从开水瓶中倒了一些水出来,瓶子里的开水与试剂在试管中反应,出现了紫红色,袁薪颔首确定:是强心甙。 这是检验强心甙的最快方法之一,样本与亚硝酰铁□□乙醇液作用产生红色或紫色,这说明样本是有甙元不饱和内酯侧链的强心甙类,有效缩短了化验毒素的时间。 李岂对现场还有颇多疑问,为什么保洁员小陈,以及老保洁员都十分肯定昨晚离开保洁室时,桌上没有放任何东西?开水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是凶手故意放在这里?还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人说了谎? 还有太多地方需要求证,李岂决定留在现场再看看,袁薪赶着回去做化验,是第一个提出要回ICS的,言然早就盯上了1216病床的开水瓶,如果它里面的水真的是死者死亡的原因,那他应该是能看到一些什么的。 见言然就跟被勾了魂似的,跟着袁薪就走,时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和李岂打了个照面,也和两人返回了ICS。 虽然昨晚一个晚上没有休息,言然的精神还是很兴奋,他总觉得离真相很接近了,如果不是还要拿回去化验,他现在就想上手。 时寒看见言然两眼发光的样子,将人按在了座驾上,命令道:现在、立刻、马上睡觉! 我不困!言然轻推开时寒的手,熬夜这种事,一旦过了想睡觉的点,就再也不困了。 时寒严肃劝说道:言然,充足的睡眠能让你保持头脑清醒,我是听你说已经明白外公的意思才答应你再接触物证的事,但如果再发生脱离控制的事,不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答应。 言然一听,果真安分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困,但乖乖闭上眼睛不再闹腾。 李岂匆匆从医院赶回来时,言然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时寒和袁薪都不见了,于是窜到网络科问道:僚机们!时科和袁科呢? 周晓帆很是不配合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的手下什么时候成你僚机了?他俩在实验室,莫挨老子的人,小心给你电脑都整报废! 反正他又不是编制人员,搞点事情还不容易? 李岂撇了撇嘴,一下又窜到了物证科门口,在门口兜兜转转好几圈,活脱脱像个在手术室外焦急等老婆生产的人。 队长,资料找到了!小蒋将刚查到的资料递给李队,伸长脖子往物证科看,说道,队长,时科长和袁科长应该没这么快出来吧! 李岂翻看着资料,点头说道:暂时先不管他们了,我们来梳理一下线索。 他的话音落下,从办公区角落拉来两个写字板,其中一个上面写满了本案证据,另外一个还是空白的。李岂决定重新梳理一遍,旁边的旧记录用来做参照。 本案起因为郭腾医院闹事,砍伤多名医护人员,从本案出发,我们发现郭腾其弟郭越之死另有隐情。线索一,郭越于工地包工头齐某因拖欠工资一事,有多次冲突,甚至有肢体接触,死者郭越受伤当日,齐某救下死者后,腿脚不便,又于街道医馆留下不在场证明,所以排除齐某嫌疑。 线索二,死者账户中莫名出现8万元,转账户头来自海外,其身份不明。李岂说着,在线索二旁边打了一个箭头,又画了一个问号。 随后他继续说道:死者将账户中其中4万留给哥哥郭腾,剩余四万经网银回到郭腾的手机支付APP中,并参与了一份保险业务。 他的话音一落,小蒋同步将证据投屏,屏幕显示,这份保险业务是一份意外死亡保险,受益人为哥哥郭腾。 在此之前,我们无法确定使用手机APP购买保险业务的人是谁,但经过网络部同事们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线索! 小蒋点击鼠标,新证据出现在屏幕上,只见一段视频出现,是郭腾正在使用人脸识别。 周晓帆随即解释道:这个理财APP名不见经传,但它确实有合规合法的证书,手续也十分完善,为确保填写保险者的真实存在,APP有人脸识别以及银行账户绑定功能,我黑进了APP的数据库找到了郭腾的识别视频,但视频显示并不是郭腾自己操作。 在侦查队堂而皇之说黑客的事,也就周晓帆一个人了。 识别视频的角度明显不是郭腾自己扶着手机,在视频最低端,曾经出现一只手托着手机,这只手手腕有病人腕带,他们通过技术进行修复,虽然只能看见后半个字,但也确定是一个越字。 如果要给自己投意外保险,郭越明明拿自己的手机就能完成,为什么要这么大弯?李岂见势问道。 的确,这样确实可以解释为什么郭腾手机里曾经安装过APP,也变相证明是郭越操作完成的业务,但其中还有太多不必要的操作,比如为什么郭越要取出一部分现金,然后再从网银转账,明明用自己的账户就能购买的意外死亡保险,为什么要使用他哥哥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郭越好像知道自己会死,这是谁告诉他的?难道是他造成的意外死亡假象,来骗取保险金额? 套现、洗.钱。 众人转头看去,言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言然刚睡醒,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他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指着屏幕说道:以前看到过一个老大哥的记忆,这种手法在他们道上挺常见的。因为他们手上有笔钱可能来路不明,为了可以使用这笔钱又不被人发现,他们必须要打乱活剥和别人交换,利用套现的办法,借机把手头上可能被关注的连号货币洗号。 李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感叹道:小老弟可以啊!你还有这个功能。 言然耸了耸肩,这都是别人的人生,和他实在没有太多关系。 现在还剩另一个问题,如何解释郭越为什么要使用郭腾的手机进行操作,是谁在引导郭越?李岂用记号笔敲了敲写字板。 温缓默默举起了手,干笑了两声问道:李岂,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架手机正在通话这件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简单吗?郭越是通过电话和对方取得联系,他和对方通话的时候,自己手机空不出来,所以才用了他哥的手机咯。李岂就是办的案子太多了,把所有事情都往复杂了想,但郭越和郭腾受教育程度并不高,做不到高智商犯罪,所以必须要把水平放在和他们一个程度。 还有一点,这个保险单内容是存在问题的。温缓指着屏幕又说道,我询问了我的律师朋友,他说保单后面还有一条附加款项,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平台要从受益人手上拿走一部分的手续费,费用高达保险金的45%,等这笔钱到郭腾手上,没剩下多少了。 虽然这个APP是通过合法渠道上线的,但APP内有大部分项目是不合理的,只看合同前两页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他们开出的条件非常优沃,但越往后看,就越能发现这就是用保险者生命换去金钱的巨大陷阱。 分卷(42) 周晓帆也颔首说道:的确,这个APP有合规合法的证明,但在各大网站上根本查不到APP的存在,我溯回寻找,发现这个APP是通过链接安装的,很可能是有人误导了郭姓两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别人的人生》 言然闭眼再睁眼,自己变成了走在路上买菜的阿姨,和街坊邻居讨价还价,争论不休,不小心被过路的车撞倒。 再闭眼睁眼,自己又变成了科学家,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公式,看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又闭眼睁眼,自己变成了正在跑路的罪犯,爬上爬下,溜门撬锁,无恶不作,但还是败给了正义。 再闭眼睁眼,自己成为了济世救人的医生,明明自己已经加班没有力气了,还是顶着压力救人,最后昏倒在了病床边。 又闭眼睁眼,满眼的血红,被分解的尸.块,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对他不置信的眼神,平日里敬爱长辈对他的指责谩骂,以及心中的无尽内疚。 他醒来了,浑身虚汗。 作者君:今天更新晚了,多写一点。 第66章 415 郭越 时寒离开实验室前, 脱掉了白大褂和手套,带着手写报告走了过来。 李岂见状,迎上前问道:怎么样了?什么结果? 时寒翻看着实验报告, 娓娓道:瓶中确实有微量强心甙, 但分量不足以致命, 随后物证科对瓶盖进行了鉴定, 证实瓶盖上的强心甙成分纯度更高, 且有旧垢, 是多次下毒,但至今还是缺乏直接证据。 李岂闻言想了想, 又拿出一个箱子, 说道:刚才让人从医院搬回来的, 你们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用的。 听那个新来的保洁员小陈说, 上一个保洁员是临时决定离开的,就带走了随身物品, 其余的东西都放在保洁室, 他们试图与上一任保洁员取得联系,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所以他们默认这些东西都是没人要的,便全部带了回来。 时寒从旁又拿了一个手套,小心取证,但这些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言然没手套,不能上手, 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见时寒衣服脏了,提醒道:时寒,我帮你拿件白大褂吧, 你衣服都脏了。 时寒闻言,立即低头查看,只见他的深色外套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白色粉末,他立即取证,让人马上送去物证科化验,随后再次查看所有物证,白色粉末到底是从哪里掉落出来的,是夹竹桃花粉吗? 没等多久,袁薪还没来得及摘手套就从实验室里探出头来,冲着外头喊道:这是夹竹桃花粉啊,你们哪儿拿的? 闻言,时寒直接将物证箱送进了实验室,直接让袁薪查找粉末的源头。随后他正想返回办公区,但刚走两步,看着外套上的物质皱了皱眉,折返回了停尸间。 他这是怎么了?李岂指着异状的时寒,看向了言然。 言然看着时寒仓皇的背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李岂说道:李队,你们先聊着,我给他送衣服去。 还好他之前在时寒办公室放了一件便装,否则不知道时寒等会穿什么出来。 衣服给你放门口了!言然将衣服放在干净的地方,又拿了一个袋子把脏衣服收起来,准备带回家洗。 时寒应了一声,道谢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面传来言然轻微的挣扎声,立即关上花洒,擦干身体,离开浴室,速度极快的穿戴好一切,出门寻找言然时,只见他正缩在角落一脸的抵触。 怎么了?时寒轻声询问道,随后他转头看向淋浴间门口的衣服,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即问道,是不是碰到了夹竹桃粉?现在难受吗? 言然紧咬着牙关,摇头说道:还撑得下去。时寒,我好像成功了,我不会再被这些记忆突然控制。 可是说归这么说,现在有一种力量正在冲撞他的心理防线,蚕食他的理智。言然紧紧抓着时寒的手,即使他一句不说,额头上的汗珠早已暴露他此刻的难熬,他沉声说道:先把我带出去! 这里是停尸间,如果他在这里失去意识,难保之后不会发生意外,所以他不能在这里晕倒。 时寒颔首,不管掉落在地的衣服,连忙把言然抱了出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好了,不用撑着了,睡吧! 看着这样难受的言然,时寒也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住,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见言然的呼吸逐渐均匀,时寒收拾好残局后出门将温缓带了进来。 温缓仔细检查了言然的脑电波和心电图,还是很健康,并没有收到很大的影响,让时寒放宽心,现在精神受影响的明显是时寒了。 时寒叹气,带着温缓走出了办公室,这才出声问道:物证出结果了吗? 温缓颔首,李队正打算找你来着,物证在一条毛巾上验出了夹竹桃粉,他们现在正打算把粉末从毛巾上刮下来,据说现在的分量已经不少,差不多可以定罪了。 温缓说着,又顿住,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叠心理评估报告,他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的保洁员,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杀人? 袁薪最后确定的消息还没出,侦查科和网络科就已经把视线放在了上一个保洁员身上,就算他不是主谋,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屠瓯,甲市人,八月于市人民医院入岗培训,九月下旬离职,在档并无不良记录。周晓帆说着,再次检索,却又发现了令人奇怪的地方,屠瓯还要另一份工作,他现在在一家保洁公司上班,并且未离职。 李岂的人手立马出动,赶去保洁公司拦住了正要下班的屠瓯,将他带了回来。 警官,我没犯什么案子啊!为什么把我带过来?屠瓯一脸无辜地看着进门的警官头头,他这才刚下工,就被一群警察带了过来,坐在这里半天,也没人告诉带他过来的理由。 李岂坐在了屠瓯对面,冷声问道:市人民医院发生了一起命案,嫌疑人是该病人楼层的保洁员,名字也叫屠瓯,资料也显示你于八月入职了人民医院。 警警官,真不是我干的!屠瓯连忙否认,随后赶紧组织语言,说道:警官,我确实对人民医院投过简历,但医院没有给我回信,我就以为自己没被选上,所以去了保洁公司,肯定是有人冒充我啊! 他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他什么也没干就这么背了黑锅?这可不能行! 李岂见势,立即让人把医院住院部12楼的两名保洁员都叫了过来,两人分开指认,但都说他们并没有见过审讯室里的这个屠瓯。 奇怪了!李岂挠了挠后脑勺,多加了一个心眼,麻烦两人帮忙做一个他们见过的屠瓯的画像,这么一对比,确实和他们带来的屠瓯完全不一样。 周晓帆将画像上的屠瓯导入大数据,数据库中所有人脸一一和画像对比,重合度高的列入人眼识别清单。 李岂在周晓帆背后来回走动,他怎么觉得这个案子的谜团越来越多,怎么解都解不完了? 袁薪还在实验室没出来,言然还在睡觉,时寒和温缓在对罪犯进行最后的心理侧写,周晓帆的电脑正在运行,好像他们离真相很近了,但怎么都跑不到真相,到底是哪里被他们遗漏了? 袁薪一出实验室,环顾四周,找到李岂后大步跑了过来,把一张单子递给了他,这张单子上估算了毛巾里夹竹桃粉末的量,李岂,数据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先拿去和上头说一声,报告我马上补给你。 他们带回了郭腾的保温杯,在保温杯的杯盖提取到了三组指纹,一个是杯子主人郭腾的,一个是郭越在盖上盖子时留下的,他们找到了郭越隔壁病床家属的指纹,带回来与第三组指纹配对,证实他的确打开过这个保温杯。 如此一来,这个保温杯就确实是郭腾的了。因为除了郭越和隔壁病床家属,没人知道保温杯曾经被打开过,而隔壁病床比郭越早出院一个星期,并不具备作案条件。所以他们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开水瓶上。 虽然凶手从毛巾上取走一部分的粉末,但他们根据分布情况,还是计算出了大概数据,这组数据足够让一个正常人心跳过速死亡,而且郭越本身就有心脏遗传病,强心甙比凶手预计的还要早发作,所以毛巾上还留存了一半的量。 筛选出十二张和画像匹配的人像。周晓帆说着,将所有相片传进平板,拿去找两名保洁员指认,两人面面相觑,表示他们见过的屠瓯并不在这几张照片上。 周晓帆回到办公区时对李岂摇了摇头,扭了扭脖子,重新大数据筛选。 他刚坐下,旁边的心理咨询室有了动静,温缓怀里抱着一叠纸走了出来,时寒紧随其后。温缓看着纸上的笔记,对李岂说道:我和时寒对案件进行了重新复盘,大概对凶手有了侧写。 温缓依照已有的证据得出推论:凶手身高大概173到176厘米,身材适中,年纪应该在2530岁之间,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但心理健康不良好,怀疑是年轻时曾有过兄弟情感破裂等阴影。平日里喜欢隐藏自己,所以习惯穿深色衣服,如有必要,他会戴上帽子隐匿自己。 凶手已经是经常出现在病房的人,他喜欢观赏死者的痛苦,知道如何制作理财APP,知道慢性下毒,并且可以完美隐藏自己,文化水平不会太低,但他选择了保洁员的工作,他来到医院的目的就不简单了。 他的作案对象是郭家两兄弟,他不仅杀死了郭越,更是骗取郭腾的大笔保险金,杀人又骗财,对两兄弟都带有恶意。 温缓说着,被桌上的画像吸引,好奇地指着画像对时寒说,这画和我们推断的有点像! 时寒上前查看,忽而想起什么,皱眉问道:这画像是哪儿来的? 李岂解释了一遍,但他们现在根本找不到有人和画里相像,可怜的小周都快开始怀疑人生了。 言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幽幽转醒,走出法医办公室时,一眼就看见时寒手上的画,顿时瞪大眼睛,大步走了过来,眼神中写满了不置信,怎么会是他? 这是一位老朋友了,如果不是时常想起他,这么长时间,记忆都该模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言然,你的老朋友是那种老朋友吗?比如时寒的情敌? 言然:不是,就是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 李岂:哦~那为什么时寒的眼神这么可怕。 言然:可能太久没见生疏了吧! 时寒:不可能生疏,他故意提议玩过家家,要你当他新娘的事,我能记一辈子。 第67章 416 郭越 言然只是远远看着画像, 脚上像是挂了秤砣一样,一步不敢靠近,沉声叹气道:他叫魏庭深, 是我和时寒小时候的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事, 他们三人现在应当还是好朋友。没想到过去十几年, 他和时寒再见到魏庭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言然心中留存侥幸, 摇了摇头道:说不定是我认错了, 毕竟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他变化很大也不一定,李队还是按流程好好查查吧! 李岂的目光在言然和时寒身上打转, 一个人认错可能是意外, 但显然时寒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也认出了画像上的人, 画上的人到底是谁?真的是言然说的魏庭深? 想着,李岂看向坐在电脑桌边的周晓帆, 眼神示意他留意一下这个人名。周晓帆立即会意, 将名字输入电脑,先把甲市里所有叫魏庭深的人找出来。但筛选出来的人并不匹配,想到是对方可能后来改了名字,周晓帆将名字拆开检索,结合画像进行了网络搜捕。 侦查科的人排除了一小支队伍专门寻找魏庭深,李岂亲自开车前往一队,让刘臻多多留意, 随后赶往三教九流常去的几个窝点,把消息散出去,四处插眼,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对待凶狠的猎物不能一击毙命, 就会被他发现,再难以寻到他的踪迹。 消息扩散得很快,明线有刘臻手里的一队在城市里巡逻查找,暗里有李岂偷偷撒网,道上有一半人都知道警方盯上了一个叫做魏庭深的人。 自然,魏庭深本人也知道了。 先生,我已经放出消息混淆视听,您要不要先离开甲市,出去避避风头? 天台上,一个年轻人对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很是虔诚。 黑衣男子没有丝毫恐惧地站在天台边沿,棒球帽檐下是一张苍白的脸,他睥睨着这个城市的一切,冷笑着说道:避?我不会避开的,我要他们亲自找到我。 年轻人有些犹豫,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黑衣男子微微侧脸看向身后的人,不谈论他的顾虑,转而说道:转移注意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再出现一件命案,你可以行动了。 年轻人抬头,面色一怔,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动手。只见刚才还站在边沿的男子矫健地从围栏跳了下来,抓着他走到天台边,男子指着对面大楼的显示屏,诱导着说道:看看他的嘴脸,他依旧是受万人瞩目的明星,而你永远只是蝼蚁,他丢弃你,不需要任何顾虑。 见年轻人眼神开始动摇,黑衣男子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我不会逼你的,是痛苦还是解脱,都是你自己的事。 黑衣男子转身走向天台大门之际,面朝阳光,面容与ICS里的画像十分相似。 教授已经数不清言然上课时出神了几次,连他已经走到言然面前了,他都没发现。教授拿起言然面前的画,疑惑地看向他,但他好像还在出神,于是敲了敲他的桌子,说道:言同学,如果你喜欢设计学院的课,可以申请过去旁听,但不能在我的课堂上做出不属于课堂内容的事。 言然闻言,回过神来,略感抱歉地想要拿回教授手上的画,但教授并没有还给他,而是带着那张画回到了讲台,夹进了教案。 有的同学仗着自己学习好,上课就出神,你们已经是大学生了,老师不可能盯着你们学习。言然就算上课不听课,期末还是能满绩点,你们其他人没有这样的能力,上课可要好好听课了。教授这一番话出口,成功把言然身上的仇恨值拉到最高。 分卷(43) 言然没有人缘,和教授脱不开关系。当事人抿了抿唇,低头看着书,但脑海中想的都是那个奇怪图案。 言然等到下课,教授丝毫没想到把图还给他的意思,拿着教案直接离开了教室,言然正想出声喊住教授,却被他的室友楚桀拦住。 学霸,你别恃宠而骄了,洪易教授出了名的严厉,小心他真的把你挂了。老师想要让一个学生挂科,有千百种理由。 言然闻言点了点头,反正图案他都记在脑子里,被拿走也没关系,于是没有再追。 洪易在走廊另一头顿住脚步,见言然没有追上来,表情凝重地从教案中抽出那张图画,虽然画非常潦草,他还是看出了上面的图案。他转头看向言然往教室走的背影,眉头皱起,将画纸揉皱,丢进了垃圾桶。 不过你刚刚画的是什么?楚桀好奇地凑上前问道,学霸上课难得出神,他当然想听打听。 没,只是凑巧看到的一个图案。言然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楚桀一听他这答案就知道是敷衍,笑着说道:有什么好隐瞒的,不就是N集团的图标吗?谁还没有个大亨梦了? 言然不解地看向楚桀,问道:N集团? 这下换楚桀不明白了,你不知道N集团,画他们logo干嘛? 看到言然一脸迷茫的眼神,楚桀托着书包坐到了他旁边,但他作为一个学渣和学霸之间有壁垒,中间还隔了两个座。 楚桀向后看了两眼,现在刚下课,教室里只剩下几个自习的同学,没人盯着他俩,于是他说道:这个N集团旗下有甲市最大的商场,吃喝玩乐他们都经营,你画的那个logo是集团标志,只有管理人员和总公司会用,宁达才是被挂在商场里的logo。不过,你看起来不知道这个logo,那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言然微笑了笑,说道:路边看到的。 楚桀挑了挑眉,N集团的人哪儿是路边就能看到的,学霸这是说谎了。 但言然随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对室友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N集团的? 楚桀耸肩说道:害,我爸那儿看到的,他有收集旧报纸的习惯。我记得N集团在十几年前还是挺出名的,当时几乎垄断了全甲市的经济,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退出了大部分业务,只经营商业去了。 以前他老爹还和他说过这个故事,当时他还在看中二小说,像N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完全就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存在,人们的衣食住行,路上跑的、海里游的、天上飞的他们都有涉足,更是开了一家股份制银行,甲市的人只要活着,就一定用得到N集团。 可是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在极短的时间内销声匿迹,令人意外之余,他们这些老板姓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言然低眉微思,似乎想到了什么,侧身对旁边座位的楚桀点了个头,道谢道:谢谢! 说罢,他拿着包就往外走。 见言然头也不回地离开,楚桀大声问道:今晚还回来不?我们要给你留门儿吗? 言然并未回头,但回应道:我带钥匙了! 楚桀耸肩,这都做室友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和学霸说这么多话,感觉好微妙。 言然匆匆跑下楼,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时寒的电话。 言然?电话那头传来时寒的声音,下课了?要我去接你吗? 言然向左右看了看,学校里没人知道他加入了ICS,所以和队里打电话,他还是要隐秘一些的,低声对电话里的时寒说道:不用,我等会就过去,在这之前,你帮我找周科长查一下N集团的资料。 时寒应了一声,电话那头毫不留情地挂掉,看着屏幕上言然的名字,顿时好气又好笑。 言然赶到ICS时,时寒正站在周晓帆旁边,见他到来,时寒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查N集团做什么?时寒将手里温度正好的水递给了言然。 言然接过水,喝了一口,紧接着说道:那天被魏庭深吸引了注意力,忘记和你们说了。我那天梦到了点别的东西,不太对劲。 接触到时寒外套的夹竹桃后,他就感觉到了郭越的气息,在郭越的记忆里,总有一个人带着帽檐极低的帽子走到他床前,将标记着1216的开水瓶放在了他的床头。 郭越明明知道开水瓶里有什么,还是喝下了瓶子里倒出来的水。 但郭越一直牢记的并不是开水瓶,而是保洁员在放置开水瓶时,手腕露出的纹身,一只青色的眼睛,瞳孔中央画着一个W,和时寒那天从工地带回来的小纸片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W帮助工人寻回工资,却又下毒杀害了郭越,其中原因是什么。W和十二年前的二二三案又是什么关系? 他想了很久,上课时一不小心就分心了,被教授拿走的画就是这个眼睛图案。但是今天楚桀却告诉他,这个图案来自N集团,W和N又有什么联系? 找到了。周晓帆放大图片,展示给身后的两人看。 屏幕上属于N集团的logo确实也是一只眼睛,但N集团的logo有个名字,叫黑金之眼,图案是黑色勾边,瞳孔颜色为金橙色,虽然和W的标志很相似,但颜色并不一样。 周晓帆翻阅着资料,缓声说道:资料上说N集团是内部结构出现了问题,大量员工离职,才导致的集团崩塌,但具体原因并未写明,但这事儿你问李队的师父,他应该知道! N集团在甲市风生水起的时候,他才刚上小学,知道的并不多。但李队的师父在队里当职30年,甲市有什么大小事情,他应该是听说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言小然的画画培训班》 言妈妈:言然!你能不能争点气!我给你报的美术培训班,为什么不好好上! 小言然:妈,我真的很认真了,但我没这方面的天赋,我也很无奈啊! 言妈妈:你这是狡辩!明明你写字挺好看的,不都说写字好看的人,画画不会太差吗?你瞧瞧你画的这是啥,贴门上十里八乡不会有鬼怪好吧! 小言然(小声哔哔):那我拿去贴卧室门口,晚上还能睡好觉。 言妈妈:你必须给我学好了!再让我发现你不认真,不让你找小寒哥哥玩了! (虽然小言然真的很认真画画了,但老天把技能点都点在其他方面,言妈妈最后也只能放弃,算了,再让儿子画下去,可以去道观卖符咒了。) 第68章 417 郭越 李岂突然听到有人cue他, 抬头往网络科这边看,见言然难得在工作日的晚上出现,立马溜了过来。 有新线索了? 言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指了指周晓帆屏幕上的图案说道:就是觉得N集团的图标和案子里的帮忙寻回工资的公司图标很相似。 李岂转头看去, 也觉得是挺想, 但颜色和细节的地方还是有区别, 明显N集团的高端一点。 言然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他可能知道W的logo为什么这么丑了, 如果这个人拿走的是时寒放在桌上的画,那张画是他画的, 能模仿出这样的相似度, W也挺有本事的了。 所以李队的师父知道这个N集团吗?言然问道。 李岂没有回答, 拿起手机给师父发了条语音询问。他师父现在已经退休了, 不知道带着师娘去哪里旅游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了消息。 行了, 没事你们就继续聊, 我干活去了。李岂又看了一眼周晓帆屏幕上的图,让他保留下N集团和W的图片,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现在他们手上的线索挺多,但压根找不到关联,凶手是谁一点头绪都没有。 言然看着写满了的写字板,对身边的时寒问道:时寒, 我觉得有点怪。 时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道:哪里奇怪? 言然的手指远远地在写字板上打了个大圈,凶手是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为什么离开前把最重要的物证留在了现场?而且据保洁员口述, 前一晚开水瓶并不在桌子上,但第二天它又跑到桌上了,这为什么? 时寒也看着写字板,许久未说话,是啊,这是为什么?凶手利用了别人的身份进入医院,刻意躲避了所有摄像头,就是为了隐藏自己,他明明还有时间,却仍留下了作案的毛巾和开水瓶,他的目的是什么? 温缓双手抱臂看着办公区的众人,这明显就是他的领域了,于是出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人在故意宣战,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不远处的李岂忍不住哀嚎一句:最可恶的是,对方想吸引我们的注意,但我们根本找不到给对方定罪的证据。 这两天他跟疯了似的寻找,甚至网络部有几名同事撑不下去,回家休息去了。可即使是这样,他们没有在监控中拍到关于凶手的任何一张正面照片。他们只有人证,却缺少关键物证。 即使知道凶手是利用毛巾上的夹竹桃粉下毒,但他们并没有提取到毛巾上的有DNA,所以迟迟没有动作。 犯罪必然会留下证据,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证据罢了。时寒说着,拍了拍李岂的肩膀为他打气,这个时候最不能丧气,否则他们之前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李岂闻言点了点头,坐回位置上继续做事。他这两天也没闲着,一直到处跑,因为监控里什么都看不到,他们把目光放在了郭越的通话记录、给郭越转账的海外账户,以及郭越投保的理财APP上。 其他线索基本已经理清楚,但这三件事一直没头没尾,只要在这三件事里发现和魏庭深有关系,他们就有借口向上级申请抓捕令,把魏庭深带回来谈话。 言然坐在法医办公室的沙发上,抱着一叠纸画画,根据印象把保洁员手腕上的纹身画了下来。 时寒忙到一半,看了一眼时间,正想询问言然今晚住在哪儿,走到沙发边,被他的画吸引去了注意。 言然见时寒在憋笑,悻悻说道:我真的尽力了! 没事,看得懂。时寒低声一笑,拿起言然的话,和他印象中言然小时候画的画差不多。这小家伙这么多年,画技还真是保持得十分稳定。 时寒,你相信凶手是他吗?言然试探地问道。 时寒闻言,看向言然,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言然,那你呢,相信是他吗? 言然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魏哥哥不是坏人,他小时候挺照顾我们的。 人是会变的,魏阿姨出事以后,他就变了个人,难保他不会报复社会。时寒还是觉得言然心思太过单纯,总是把人往好了想,这可算不上什么优点。 你都有想法了,还问我干嘛?言然不甚乐意地说道,他是真不知道时寒为什么对魏庭深的意见这么大,他和魏庭深又没发生过什么,小时候大家都是朋友。 时寒话留三分,他比言然大了九岁,魏庭深比言然大了七岁,他和魏庭深是看着言然从刚学会走路,长到找他们玩的年纪。 他们毕竟和言然年纪差距大,言然喜欢玩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略显幼稚,但魏庭深总是最配合的那个,他不由得多想了一点。 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时寒诚恳地说道,但见言然脸色不好,看来他确实生气了,于是问道,今晚你还回学校吗?我送送你。 言然不敢置信地看着时寒,干笑问道:时寒,你的这句话,简直可以和生病了多喝热水媲美了!我生气你就把我送回学校? 时寒没有吱声,站在原地等着言然告诉他答案,他想知道言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很生气。言然说着,低头看着时寒缓步靠近他,致使时寒只能步步后退。 察觉到没有后路,时寒转头往后看,背后是自己的办公桌。 言然也看了办公桌一眼,双手探向时寒的腋下,将人直接举起抱到办公桌上。见时寒的身体往后倒,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言然抓着时寒的肩膀,把人往身前拉。 枝头红花急坠,恰似春雨破冬,半分柳柔半分急。双花雨中争艳彩,红泥春水难舍分,春潮急袭去时快,但有新芽枝上生。 言然鼻尖蹭着时寒,腻着他不想松开,时寒不懂怎么和他相处,他可以教,手把手地教,以后就这么哄我,知道了吗? 时寒吞咽口水,喉结微动,抿唇点了点头。 言然侧目看了看办公室的门,门口有人敲门很久了,他不能耽误时寒太久,于是说道:时寒,朋友可以有很多,但你只有一个。 他以为自己已经给时寒足够多的信任,但离开了十二年,他们之间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但这都没关系,他会让时寒相信,他不会再离开,也不会喜欢其他人了。 大概又是李队敲门,去忙你的吧,我上街找个共享单车溜回学校了,周末见。言然把时寒从桌上抱了下来,拿着背包往办公室门口走,门一打开就见温缓和周晓帆站在门口,不远处是正在逃跑的李岂。 言然早就习惯了ICS的状态,低笑一声,说道:我先回学校了,你们加油! 李岂转头见言然离开ICS,没等到时寒从办公室走出来制裁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回了法医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说道:查到了点东西,聊聊? 时寒轻咳了两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这才对李岂等人点头。 周晓帆走进办公室,把电脑放在了茶几上,点开了软件,播放了一条语音,内容大概是教人如何使用理财APP,想来应该就是郭越和神秘人的通话。 分卷(44) 我向通讯公司要来了通话录音,这段录音是变声处理过的,我已经尽力恢复原来声音了。周晓帆说着,播放了他处理过的声音,但声音显然是来自一个女人。 可是他们找的所以证据,都表明凶手应该是个男人。他们假设这个女人是APP的客服,暂且将这条忽略,但随之又是一个烟.雾.弹。 李岂将资料放在茶几上,说道:查到海外账户了,身份登记不是魏庭深,这个账户拥有者叫鹿祈,是个明星,和魏庭深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李岂说着,又给了一份资料,上面的信息令时寒都觉得意外。 理财APP的源头他们曾经见过,就是那个创新科技公司waiting,但高穹案他们已经证实waiting公司是个皮包公司,却万万没想到公司旗下真的有开发产品。 按照这么说,一开始给高穹的分红,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理财APP的资金,随后再利用保险理财的各种霸王条款诈骗,再从下线收钱,只要一个软件和空壳,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资金。 我已经先上级申请调查这个waiting公司了,希望能早点有结果。李岂说着,无奈叹气。 现在他们手上所有的线索全部分头,指向了毫无关联的几人,突然间又没了头绪。 时寒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低声思考着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凶手在使用毛巾下毒时,没有留下任何皮屑? 他的目光在面前三人之间流连,企图找到灵感。 你们开小会不叫我?袁薪听闻又开小会了,赶紧从实验室赶过来,手套都没来得及摘,进了时寒办公室才脱下手套塞进白大褂里。 时寒盯着袁薪的手套,瞬间豁然:对,他戴着手套! 就是因为凶手戴着手套取粉末,所以毛巾上没有留下他的皮屑,并且应当是病房最常见的医用手套,取好粉末,最简单也最有效处理手套的办法就是和护士的手套混在一起丢掉。 时寒和袁薪打了个照面,两人带上手下所有人赶往医院,他们必须要赶在医院处理掉医用废物之前找到凶手曾经使用过的手套。 看着一群人跑出ICS,李岂叹为观止,感叹了一句:这是又要翻垃圾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我是不是又要加入暗杀套餐了? 温缓:你一直都是。 作者君冒头:车,不存在的,保命最重要(狗头)。说点正经事,整本书剧情已经过半了,这一卷马上结束了,再过两三个案子这本书就要结尾了,下本书我过段时间开预收(大概周末),可能是ICS的2.0,也可能是其他题材,看预收的多少再决定开文。 第69章 51 高敬业 这件事说起来也巧, 法医科和物证科联合将医院垃圾站中所有的医用废料全部检索一遍,每只手套的指尖都泡一遍试剂,拢共十几人, 从晚上忙到第二天晚上, 他们还真就在所有医用手套里找到一支非常完整的食指和拇指沾染夹竹桃花粉的手套, 物证科也在手套内侧提取到了DNA。 只不过这支手套可能会受到其他手套的污染, 沾染上别人的DNA, 物证科不能打包票, 只能说尽力找到。 医用橡胶手套不透气,戴的时间久了, 多少会沾上一些汗液, 物证科连忙把手套带回去, 只提取了手指部分的DNA进行化验, 的确采集到了两个非常清晰的指纹,以及DNA。 现在只要他们找到画像上的人, 两份DNA做一下比对就知道结果了。 可是他们迟迟找不到这个叫做魏庭深的人, 但ICS并未放弃,依旧寻找着线索。 但线索没找到,意外却接踵而至。 侦查科小蒋出门打算找工地的人再问问这个寻回工资的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事情还没打听,工地就出事了。 小蒋一时不敢走开,拨通了头儿的电话,电话那头刚被接起, 小蒋急急忙忙地说道:头儿!工地出事了! 方才还不打紧的李岂一听,立即放下手里写报告的笔,拿起夹在脖子上的电话问道:什么工地? 荣欣建设!郭越之前工作的那个工地!小蒋说着,不敢置信地看着工地大门上的照片, 心有忌惮地摘了下来。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躺在浴缸里,姿势非常奇怪,四肢与身体有接缝,就好像被分尸了。 在工地大门外还摆着一大叠厚厚的钞票,工人本来要过来哄抢的,立即被他拦住,询问之下,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 李岂赶忙来到工地,见到照片后脸色也不太好,沉着脸色将照片递给了跟过来的周晓帆,说道:晓帆,你看看是不是P的。 周晓帆没多敢看照片,这是时科长的业务。说罢,他把照片塞到时寒手里,跑到旁边的电线杆下呕吐。 太恶心了! 没看照片之前,时寒还不理解为什么周晓帆的反应这么大,当他拿起照片,脸色也难看了很多,但他早就习惯这种血腥场面,冷静地观察着照片里的一些。 皮肤肌理很合理,也没有明显色差,大概率是真的,但要亲眼看到才作数。时寒说着,把照片还给李岂。 李岂看着照片里的陈设,喃喃道:浴缸边放有洗护用品,瓶子底下有水垢,不是新购置的,死者头顶有毛巾架,毛巾颜色也不是新的,不像是酒店旅馆。 他说着看向刚吐完,一脸菜色的周晓帆,说道:缓过来了吗?查查这个人是谁? 周晓帆一步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瞧,但本就近视的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太清。 李岂咋舌,挡住脖子以下,只露出死者的脸给周晓帆看,周晓帆这才接受了许多,将死者的照片导入电脑大数据。 他是我们老板。齐栋缓缓走来,他的腿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行动还是有点不方便,听说工地这边出了事,他赶紧赶过来,还以为是工人又受伤了,没想到竟然是老板出事了。 周晓帆一听,立即找到荣欣建设的资料,确认了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建设公司的老板高敬业,他抬头对着李岂点了点头。 李岂也是意会地回应点头,随后找到齐栋面前问道:你们这个老板是怎么样的人? 齐栋也是老相识了,在办郭越案子的时候他们就打过照面。虽然齐栋嘴比较欠,但人品还算不错,他对工地也比他们了解,与他套话效益更大一些。 提及老板,齐栋更是没什么好脸色,甚至直接表态:这种黑心老板,死有余辜! 他拖欠工地里所有工人,不只是郭越一个人,工人们哪一个不是对高敬业恨之入骨,但又生怕自己的血汗都白费了,只能埋头继续干下去。 现在好了,高敬业死了,他的钱也全被拿了出来,他们的工资有着落了! 齐栋这么一说,旁边围观的其他工人也跟着附和,可见高敬业这是寒了多少人的心。 李岂听着工人们七嘴八舌,意图从中找出不一样的声音,但围观的人当中似乎全都是义愤填膺的工人,他只好先让小蒋先去做笔录,问清楚是谁先发现的照片和钱,还有,带上网络科的几个人去找找工地的监控。 他说着,指了指工地大门的摄像头。 小蒋接受了队长指派的任务,马上开始干活。 李岂让人收好所有的钞票,周晓帆坐在车前盖上没多久就找到了荣欣建设老板高敬业的资料,先前往高敬业的家中查看。 看照片中的陈设,在家中的可能性最大,李岂安排人手,一半跟着他前往高敬业的家中,另一半人前往高敬业的情妇家中。 出示了警官证,李岂从车里拿出警铃放在了车顶,直接开进了小区。看着小区的绿化,李岂咋舌感叹:不给员工发工资,自己住在高档小区享受,也难怪工人对他这么仇恨了。 跟着周晓帆查出的地址,众人搭乘电梯上楼,还没等周晓帆说出门牌号,时寒闻着味道就知道是哪一间房间出了事。 李岂拦住时寒,将他拉到身后,往后招了招手,侦查科的同事立即上前,背靠着墙体掏枪,警惕地看着房门。 见所有都已经就位,李岂试探地敲了敲门,友好地问候道:你好,有人在家吗?我是物业,楼下说你们水管漏了,想让我上楼看一看。 李岂话音落下,过了良久也无人应答,他再次敲门询问:你好,有人在吗? 见还是无人应答,李岂降了降手掌,从口袋里拿出两根铁丝,蹲在房门前小心开锁。 锁声接连响起,在一声咔哒过后,门锁松开,李岂再次向后招手,所有人员提高警惕盯着屋内,严防意外发生。 李岂轻轻打开门,拿出别再腰上的枪,放轻脚步走进房间。他们在走廊上的时候这股味道还很淡,但刚才房门一大概,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其中还伴随着腐烂的气味,令人闻着很是难受。 侦查科打头阵,确定房间内安全,才对门外的其他人打出信号。 时寒进入房间后,仔细闻了闻血气,尸体已经散发尸臭味,死亡时间应当有半个月了。 他寻着味道找去,只见李岂正堵在厕所门口,没有往里踏足,也未离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岂转头看向前来的三人,无奈地叹气:这里确实是照片拍摄地点。 死亡现场是时寒和袁薪的事,他推到一边给两人让出路,见温缓也跟来了,却不见周晓帆的声音,好奇问道:周晓帆人呢? 温缓指了指门口说道:他晕血,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 术业有专攻,周晓帆接触现场比较少,不习惯是正常的。 袁薪站在厕所内环视四周,时寒则是看着尸体,尸体的身体被分割后又用线接了起来,重新摆回了浴缸,就像是坐在浴缸里一样,他的身体一半暴露在空气,一半被泡在水里。 这里的环境很潮湿,加剧了细菌的滋生,所以尸体腐败得更快。但结合尸体的僵硬程度以及环境因素,死者确实已经死亡半个月了。 气味太浓了。时寒疑惑地说了一句,尸体是被分尸后泡在水里的,腐烂程度高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里的血腥气太重了,浓重得异常。 时寒的视线缓缓向下,看向了浴缸里的水,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浴缸里的液体。 袁薪看向时寒的手指,惊讶道:浴缸里全是血?不会吧! 他说着,取了一部分浴缸里的液体放入试管,递给厕所外的同事检测。血液检测是一项非常成熟的技术,他们没有等太久,在厕所外的物证科同事便给出了回答:是人血,而且纯度非常高。 李岂闻言,不敢置信地往厕所里看,开玩笑吧! 一浴缸全是人血,什么人能流这么多血? 时寒也惊讶这个结果,一个体重为六十公斤的正常成年人体内,只有4500毫升左右的血液,很显然浴缸里的血可能不止来自于同一个人。 李岂立即抓住重点,反问道:也就是说,凶手有获得血液的渠道,或者他不止杀害了一个人,从他们身体里获取血液? 但他很快排除了第二个答案,浴缸容量不小,如果要杀人取血,这会是一个工程量巨大的事,他们警方不可能没发现,但如果凶手有能力获得血液,他又是从哪儿拿来的。 时寒和袁薪分头做事,时寒叫来朱寞帮手,在不挪动死者的情况下,先检查尸体表面是否留下凶手的痕迹。 浴缸里有纯度极高的血液,但死者背后却又血液被稀释过的痕迹。死者是清洗过尸块后再进行摆放的,死者指缝无异物,应当被人刻意擦拭掉了。 凶手非常小心谨慎,尸块之间的缝合很有规律,可见凶手的心理素质非常高。 物证科赶回队里拿来了好几个桶,将浴缸里所有液体全部装走,法医科这才能够把尸体从浴缸里搬出来。 在搬运尸体时,朱寞提出了他很久的疑问: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的眼睛蒙上? 他们到达现场后,死者的面部就盖了一块毛巾,但照片里确实没有的,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厕所外的温缓看着死者脸上的毛巾,这一条应该就是照片里挂在毛巾架上的毛巾了,他从容解释道:凶手的用意不是为了挡住死者的脸,而是想把死者的眼睛挡上,因为他在处理尸体时,出现了愧疚心理。 作者有话要说:《过家家》 小言然:作业写完了,妈妈不让我看电视,好无聊。 小魏庭深:那小然想玩什么呢?过家家? 小言然:过家家好幼稚,不感兴趣。 小时寒:言阿姨昨天不是给你买了教材书吗?做完了? 小言然:我们玩过家家吧! 第70章 52 高敬业 侦查科和剩余的物证科人员在房间内寻找证据, 书房内的保险箱是被打开的,里面的现金全部不见,但柜类其他盒子并没有被凶手带走。 凶手的目的十分明显, 就是冲着钱来的。李岂说着, 打开了保险柜的首饰盒子, 里面大部分是女人的珠宝首饰, 于是冲着屋外的周晓帆大声询问道:周晓帆!高敬业有妻子吗? 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从屋外探头进来, 看着手里的平板说道:死者有妻子, 名叫于璐璐,上个月去丙市出差, 至今未归, 我查过她的行程安排, 这段时间她确实一直都在工作单位, 没有回到甲市。 听到消息,李岂不免唏嘘, 得, 不会又是情妇案吧! 你们说 李岂的话还没说完,温缓就基本猜出来他想说什么了,但还是摇了摇头,凶手的目的太明显了,关键词就是两个工地和金钱,这两个关键词放在高敬业的情人身上并不合适。 分卷(45) 李岂幽幽走到门口,对周晓帆问道:能查到高敬业的情妇吗? 周晓帆把电脑架在自己的腿上, 噼里啪啦不停打字,暂时还没有结果。李岂站在门口环顾四周,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高敬业死亡的第一现场在哪里, 如果是在家,凶手是用什么原因诱导高敬业开门,如果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真正的现场又在哪里? 物证科立即开始做痕检,袁薪很快就排除了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刚才和时寒讨论过了,尸块的切面非常平整,但浴缸的地方并不大,无法做到这样的操作。但如果是将尸体放在其他地方切割,再搬回浴缸组装,就一定会有血液渗出,但鲁米诺反应并没有出现,所以这间房间里除了浴缸,其他地方没有血迹,排除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 李岂闻言点了点头,行,既然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我们侦查科就再找找,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袁薪颔首,回到房间内继续搜证。 见周晓帆还得有一会,李岂折返回了高敬业的书房,保险箱藏在书架一角,十分隐蔽,这种保险箱的柜门是实心的,用电锯一时半会还不一定能锯开,而且这种密码箱难就难在密码盘是26键位加上特殊符号,更是没有固定的密码数位,所以想要打开保险柜,必须要用正确密码。 物证科以及把原本放在保险柜中的珠宝暂时拿回去了,但由于保险柜太重,物证科暂时没有把它搬回去的打算。 李岂站在保险柜前沉思,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袁薪喊道:老袁,带尺子了吗? 袁薪一愣,拿着尺子走了过来,干物证不带尺子,你瞧不起我? 李岂干笑两声:哪儿能啊! 随后他指着书柜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书架的柜深和保险柜的柜深有点差距? 李岂说着,测量了两个柜深,竟然有10厘米的差距,但保险柜两壁并不足10厘米,所以这个保险柜有点问题。 怎么说?袁薪也跟着李岂看向保险柜,没发现里有什么夹层。伸手敲了敲,声音听着像是实心的。 李岂挑了挑眉,喊了几个壮丁过来搭手,企图把保险柜从书架上抬出来,但怎么都搬不动。 言然闻讯赶来,看见几个人站在书房使劲,好心地指了指地上,说道:李队,书柜底下有个锁。 李岂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只见言然规规矩矩地穿好鞋套站在他们身后,好奇问道:你怎么来了? 言然沉默了一会,只是说了一句:这件事等会再说,你们要把保险箱拿出来? 他说着,走上前,在书架的最底下摸索了一番,找到拉杆一拉开,最底下的板子如同门板一样被打开,露出了被遮挡住的轮子,有了轮子,保险柜很是轻松地从书柜里拉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李岂的问话刚说出口,随即想到了什么指向厕所,问道,你又看到了? 言然笑了笑,蹲下看向书柜里,只见里面果然有像隔层一样的东西,于是让开位置给李岂他们,自己则是转身走向厕所,只见时寒正打算把死者搬出浴缸。 言然。时寒看向言然,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言然没有踏进厕所,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却还是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沉声说道:确实很相似。 时寒闻声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和二二三案非常相似,所以他才突然把言然也喊了过来,刚才你愣在原地,有看到什么吗? 看到的不多,场景很模糊,几乎分辨不出太多。言然如实说道,这次带给他的观感非常奇怪,几乎死者是所有视角都是眩晕的,很难看清东西,他也不清楚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死者的问题。 发现了一份财务报表。李岂将保险柜后面的找到的文件拿到了客厅,暂时交给物证科。 袁薪翻看了两页,忍不住出声:嚯,这账面做的,太离谱了!这明摆着就是做假账了,把员工薪水全部转到自己名下,谎报员工薪资不到位。 要是只克扣一点,也只能说他贪了,但他基本全扣在手里了,这得是海口啊! 时寒和朱寞收拾好尸体就先带到车上去了,言然独自一个人在死者的家里走来走去,李岂差点以为他又是被鬼上身了,猛地推了言然一把,好在言然底盘很稳,只是不解地看向李队。 没事没事,我以为你魔怔了。李岂赶忙解释道。 言然没有生气,毕竟自己有前车之鉴,但他之所以在死者家里逛是有原因的,死者的生前记忆很模糊,但我还是看到了一盏绿色的灯,可刚才逛了一圈,发现他的家里没有。 绿色?李岂正想和言然讨论这件事,手机突然嗡嗡作响,打开一看是上头的电话,赶忙出去接听。 他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头说了,上个案子还没结案,这个案子又出现了这么嚣张的凶手,让我们赶紧处理,限时20天,两个案子必须破了。 绿色的灯我会留意的,今天先回去吧!李岂听到言然这么说时也有些疑惑,谁会在家里装绿色的灯?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破案,他们没时间耽搁了。 众人在现场快速搜证,带上有力物证,又留下了两个同事在现场看着,其他人先回队里整理线索。 言然今天本来有课的,但时寒一和他说出现了和二二三案很相似的案子,他立马赶了过来。 当年的案子案件性质恶劣,但当时网络并不发达,只有街道的人亲眼看过现场,所以能做到这么还原现场的人,一定是当年到场的人,会是谁? 言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和老师告了20天的假期,他必须要确认这个案子和十二年前的二二三案有没有直接关系。 李队,有事你直接问吧!我上车13分钟,你瞥了我20眼。言然无奈地说道,还好今天开车的不是李队,不然一会他们就得去交警大队蹲着。 李岂又看了看前面的那辆车,摇了摇头,没事,还是等回队里再说吧!前面那辆车放着尸体,车上的都是法医和物证,所以时寒也在那辆车上。 言然是时寒的人,他总不能私底下审问言然吧,时寒肯定得生气,所以他还是回队里当着时寒的面再问。 言然低眉想了想,开口说道:时寒下午到现场以后就发现了不对劲,让我有时间过来一趟。 不对劲?李岂直接转头看向后排的言然。 正在开车的温缓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言然点了点头说道:之前说过,十二年前的二二三案,我是目击者之一,今天的案子和二二三案非常相似,一样的分尸再缝合,一样满浴缸的血色,所以我怀疑凶手可能也是当年的目击证人之一。 李岂闻言,想了一会说道:二二三案我有印象,但是报告里没有标明浴缸里到底是血还是水,后来这个案子被复查,根据当年留下的少许物证,还是检测出浴缸里的红色液体是死者的血液加上自来水。而且二二三案的分尸,脸上没有盖毛巾。 这两个案子看似有很多相同之处,但也有非常多的不同,不能因为仅仅有一些不同,就把两个案子当做一个案子处理。 言然意会地点头,随后说道:所以我说,可能是当年的目击证人,包括我在内,但是看到的只有一浴缸的红色,自然而然会觉得浴缸里都是血液,至于脸上的毛巾我一时想不出解释。 有没有可能是模仿作案?李岂说着,看向了开车的温缓。 温缓沉默着思考,抬眼看向后视镜,计上心头说了句:要不你去总局把二二三案的卷宗先调过来? 李岂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行,我争取!不管是多年凶手重出江湖,还是模仿作案,性质都十分恶劣,必须要加快速度破案! 城市一角,一个年轻人坐在最阴暗的角落,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自己的手,他总觉得自己的手火辣辣地疼,但又冰冷地无法动弹,抱着双臂痛哭。寂静无人的废弃大楼里缓缓出现皮鞋踩地的声音,一男子身着黑衣走到了年轻人面前,见他满脸泪痕,很是心疼地托起他的脸,轻声说道:放心,你的愿望也会实现的。 年轻人一听,泪水立即被止住,低下头虔诚地说道:谢谢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时寒,Whatever is w at all is w well.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时寒:凡是值得做的事,就值得做好。 言然:What do you think is w? 时寒:Like you. 作者君:今天四六级考试呀!大家考得怎么呀!希望大家都能有好成绩! 第71章 53 高敬业 看着铁床上的死者, 朱寞一时间有些难以下手,尸体都已经被肢解了,他们还能再解刨吗? 时寒镇定地看向死者说道:凶手进行如此复杂的操作, 必然会留下线索, 耐心点。 朱寞抿唇点头, 学着老师不再多话, 专注手上的事, 他打开手里的记录本, 开始念道:死者高敬业,男, 42岁, 甲市人, 已婚, 职业是荣欣建筑总经理,有多年吸烟史, 无遗传病史, 无传染病史。 与此同时,办公区的队员们也在讨论有关高敬业的话题。 小蒋刚念完高敬业的身份信息,李岂便问道:高敬业有个亲儿子叫高宪对吧! 闻言,小蒋快速地跑回自己的工作位置,唰唰翻了几页,照着纸上念道:根据高敬业妻子的口述,高敬业的儿子高宪现正在国外念书, 并且提供了高宪的身份证信息,我们目前还在核实。 李岂闻言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写字板,拿着笔在板子中央写下高敬业的名字, 随后说道:目前法医还在调查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所以这一点暂时搁置。关于高敬业的社会人际关系,我们已知上一案件死者郭越曾与高敬业发生过冲突,此事有多名员工作证。但不仅仅是郭越,高敬业因为长期拖欠工资,工地中的大多数工人对他都怀恨在心。 第二,建筑公司高层表示并不知道高敬业私自扣下工人薪资私用一事。但根据侦查科的调查,去年12月工地工人之所以管理层视而不见,时间最后不了了之,是因为高敬业在第二天向高层转账20万,可见当时两人已经沆瀣一气。但一队因为工人罢工一事前往荣欣建筑询问时,高层以全是高敬业的主意搪塞,导致高敬业被审查两个月,两人也因此有不小的矛盾。 李岂说着,把荣欣高层汤蒲的照片贴在写字板上,在他与高敬业之间打了一个箭头,标明两人处于仇恨关系。 并且他们以银行转账,以及通话记录为证据,已经把荣欣建筑的高管带来了ICS,现在人就坐在审讯室里,同样也带来了刚从丙市赶回来的死者妻子文红。 第三。李岂说着,将死者妻子的照片贴在了板子上,继续说道,高敬业的妻子文红一直在关注死者情人喃喃的动向,她的手机里有不少喃喃的照片,以及她与私家侦探的聊天记录,所以也不排除情杀可能。 温缓旁听着,突然问道:你刚才问了一句死者的子女,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岂颔首,将手上最后一张照片贴在了写字板上,继续解释:侦查科在走访时,听邻居和物业说过,高宪与其父一直存在矛盾,高宪之所以选择出国,就是为了离开他的生父。 温缓挑眉,这死者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那这个高宪和他的父亲之间又存在什么矛盾? 李岂摇了摇头,我们审问了文红,她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儿子的想法,目前高宪尚在国外,一旦将嫌疑锁定在他的身上,上级会帮我们申请跨国逮捕令。 李岂说完自己手头上的线索,看向了座下的其他人,温缓将交叠的双腿一放,起身向李岂走去,两人默契地击了个掌后,李岂坐下,换温缓讲话。 温缓看了看手上的清单,他拿到的都是物证的照片,并没有实物,所以只能对着照片阐述,我们向来看凶手的动机,凶手将死者分尸,这是对死者有极大痛恨的表现,但凶手其后又将死者重新缝合再摆好,在我看来似乎有些生硬,并且有些 温缓说着,突然一顿,措辞之后再言:有些炫技。 凶手不慌不忙地分割尸体再缝合,表示凶手根本不害怕死者,反而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但我们到达现场时,死者的面部却被盖住,此时的凶手对死者却是十分愧疚的,这样的感情充斥着矛盾。 听到温缓的话,李岂想了想,问道:两个人? 温缓迟疑地摇了摇头,在心理学上,这样的现象在一个人身体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我们能肯定的是,凶手对死者下手一定是存在原因的,这是有预谋的杀人。 随后,他拿出了工地门口的照片,判定凶手和死者有联系还有其他原因。凶手将死者的照片贴在门上,我将这样的行为认为是在示威,他在向谁示威?他又将死者贪下的钱放在了工地门口,意图很明显,这些钱是拖欠工人的,他是在替死者还债。凶手在作案时,掺杂了非常多的感情,他和死者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线索。 物证科的门突然被打开,袁薪敲了敲停尸房的门,没过多久朱寞就小跑过来开门。 给你老师拿去。袁薪将报告递给朱寞。 谢谢袁科长!朱寞说完,关上停尸间的门,小跑又回到了验尸间,只见他的老师还站在铁床前发呆,他将毒检报告交给老师时,他才有动静。 时寒脱下手套,翻看报告,低眉想了想,看向外头问道:他们在开会了? 朱寞点头,嗯,李队好像在等我们。 嗯。时寒又看了一眼并闭着眼的高敬业,低声问道:你和凶手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至于这么恨你,将你以这种方式杀死? 可是现在的高敬业已经无法作出回答,验尸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时寒以走出验尸间的关门声终结了寂静,简单的换洗之后走到办公区,将尸检记录递给李岂后,坐在了言然身边。 分卷(46) 前面的死亡记录李岂都还能接受,但看到死者被肢解时仍有生前反应时,表示了极大的疑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时寒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高敬业是被活活 时寒摇头,死者颅骨有多次重击痕迹,应当是死者醒来后不久,再次被凶手砸晕了。但是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新发现。 他将袁薪刚才给他的毒检报告转交给李岂,随后继续说道:毒检表明死者肺毛细血管渗透性增强出现肺水肿,血红蛋白失氧。 什么意思?李岂呆愣地看着时寒。 时寒想了想,开始解释道:临床常用的吸入式麻醉剂分为两类,卤代类和非卤代类,卤代类麻醉剂会在肝脏代谢产生卤素,但物证科做了切片毒检,死者的肝脏并没有卤素产生。继而我认为死者吸入的应当是非卤代类麻醉剂,这种药物会以原型通过呼吸道排出人体,体内几乎不代谢。 非卤代类?李岂问道,现在他就像是一个上课听讲的学生。 时寒转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称,非卤代类麻醉剂,也就是笑气。它在人体内存在的时间非常短,但大量吸入笑气,会导致肺水肿,进入血液会引起血管扩张,血压下降,使血红蛋白形成变性血红蛋白,失去带氧能力。它反应的位置在人体肺部,而不是肝脏,所以区别于卤代类麻醉。 随后,我们将尸块的缝合线拆除后观察,凶手的作案工具应该是锯齿为16寸的电锯,这样电锯经常作为伐木使用,但尸块上并没有残留木屑痕迹,凶手使用的应当是新工具。时寒说着,将照片贴在写字板上,一张是尸块的切割面,一张是大致的电锯样例。 袁薪靠在物证科大门补充了一句:尸体的缝合线我们化验过了,就是很普通的棉线,这种东西随便找个超市地摊都买得到,不好查。还有,你们在死者手腕提取到的纤维,也是工地经常能见到的吊绳,说这是捆住死者的工具,其实也不一定,毕竟死者是工地总经理,说不定是不小心蹭上的。 虽然死者的四肢都被分割成好几段,但在缝合的情况下,时寒还是看到死者的腕部有条状淤红色,应当是生前被捆绑住了双手和双脚,他采集到了腕部的一点纤维给物证,但袁薪却表示并不能缩小嫌疑人范围。 李岂啃着自己的指甲,嘴里偷闲地说道:也就是说,凶手先麻醉了死者,把人先带走,然后对他进行了分解,中途死者一度醒来,但又被凶手重击头骨至晕,他的作案工具是十分常见的伐木电锯,而缝合线又是随处可见的棉线。这得找到何年何月? 李队,死者既然已经找到如何致晕死者的办法,何必还要再加一个笑气?言然发问。 他看着写字板上的内容,缓缓说道:有没有可能,凶手自己一个人无法将死者带走,只能先迷晕死者,但他控制不好用量,让死者吸入了大量的麻醉,在肺部留下了痕迹。 时寒眼睛一亮,觉得言然的话确实有道理,大量笑气的购买也是需要渠道的,结合现场浴缸中的大量人血,凶手在医疗方面应当是有渠道的。 李岂意会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对本案十分积极的言然,迟疑地问道:所以,这个案子和二二三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又看向时寒,只见时寒也看向了言然,可见这件事情对言然的影响更大一些。 言然抿了抿唇,沉声说道:二二三案的死者是我的邻居,也是之前提到的魏庭深的母亲。那天是魏庭深的生日,我们这一些小孩子相约一起给他庆祝,我妈让我中途给魏阿姨送糕点,所以我并没有直接前往庆祝现场,而是去了魏家。 当时他敲门,一直没有人回应,因为魏哥哥经常不带钥匙,就把钥匙藏在门口的花盆里,他拿了钥匙开门,家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他找了一圈,见厕所的门大敞着,进去就看见活生生的魏阿姨没有生气地坐在浴缸里。 那天的现场就和这个案子几乎一样,四周都很干净,但厕所的浴缸里全是红色,死者的身体靠线支撑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之后发生的一些事,他简单地概括了一遍,包括自己画的那张画,家里曾有人进入,以及时寒给他递的那张纸条不见了。 哦,对了,还有一枚戒指!言然想起上次回到平阳老巷的时候,和自己交手的那个人给他留了一枚戒指,他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拿出被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戒指递给了袁科长。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敲敲小黑板):笑气目前在国内法律并不是属于毒、品范围,但是在司法实际操作中已经几乎等同于毒、品范畴了。许多视频博主和综艺节目拍摄会使用到笑气,营造节目效果,但他们是有专业人员指导才使用的,我们普通人不要触碰危险气体! 言然(乖巧):知道了,谢谢时老师! 作者君:昨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更新,抱歉。 第72章 54 高敬业 袁薪从口袋中拿出一双手套, 小心翼翼地解开严严实实的包装,拿起戒指打量着。 言然立即解释道:我拿到手之后有接触过,后来就用纸巾包好, 再也没有打开过, 还能检验处结果吗? 单看成色, 应该是挺多年了。这样吧, 我晚上下班抽点时间检查看看, 有结果了通知你。袁薪说着, 将戒指装进了一个物证袋,放回口袋中。 李岂听完言然的故事后, 一直没说话, 似乎是在沉思, 见袁薪拿着东西走了, 缓声说道:其实调来卷宗也没有太大用处,二二三案之所以到现在没有破解, 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经办这个案子的警察当年草草结案, 很多线索没有收集齐全,导致现在复查都有难度。 时寒闻言,转身回到办公室,没过多久,周晓帆的笔记本电脑上便收到了一个压缩包。只见时寒缓步走了回来,说道:密码是圆周率26位到36位。 周晓帆快速解开压缩包,只见里面全是一些照片和文档, 文档里是一些口供证词,这是 时寒看向言然,解释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有关二二三案的线索,因为无法接触到卷宗, 所以我找到的大多数都是口口相传的证词,以及过后几年再度回到案发现场时,拍摄的一些可能被遗漏的证据,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们先拿去看看。 言然在这些照片中看到了他曾经模仿凶手手腕纹身的画,心中有些触动,沉默良久问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时寒手上微微攥紧,看了一眼周边的人,忍住了说话。 李岂看着那张画风粗矿的画,拿出N集团和讨薪公司的logo做比较,确实有一些相似,但他们现在没什么证据指明这三者真的存在关系。 行,这些东西我会留意的。现在按照已有的线索展开调查,温缓,你和我去工地一趟,剩下的人继续工作吧!李岂说着,冲温缓招了招手便往外走,路过周晓帆时,他说了句,这个压缩包给我电脑导一份。 案件开展讨论会一结束,所有人回到自己工位工作,时寒将言然带出了ICS,喊了一辆出租车,意图将言然送回去。 我已经和老师告假了,这段时间我和你们一起查案。言然撒开时寒的手,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时寒却是先将言然的背包放进了出租车里,见他要拿回来,拦住他说道:言然,你相信我,这个案子我们队里会一直跟着,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在学校里乖乖呆着,不要远离人群,随时和我保持通话,一有线索我就通知你。你现在待在ICS里,无从下手只会让你更加心烦意乱。 那我可以接触物证,帮你们筛选线索。言然看着车后座上的背包,凭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挣脱时寒,但他还是想和时寒说清楚。 时寒抿唇,良久说道:我相信你,但你也要相信我,ICS有自己的办案手段,你的能力放在关键的时候再用。现在你回去等消息,不管是好是坏,我都会让你第一时间知道。 言然噤声看向时寒,他知道时寒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也是真的想出一份力,沉声问道:时寒,我现在可以先回学校呆着,但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见言然已经被说动,时寒自然顺从地点头,好,你问。 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的眼睛会看见鬼吗?言然问出这句话时,浅金的瞳色微微暗下几分色彩。 时寒还以为言然要问什么,顺毛似的捋着他的头发,缓声说道:嗯,之前我是不相信你的眼睛能看见那些东西,但我相信你这个人。 他说着,温和一笑,将言然塞进了车后座,行了,你回学校等消息,如果发现有人跟踪你,或者意图对你出手,可以给我或者李队打电话叫支援,必要的时候喊周鼎峰也不是不可以。 经过这些年的调查,他依稀觉得对方手里占据不小的势力,至少那些盯着他的人时常轮换,甚至会在一些场合对他使绊子。身手方面,他自然是不担心言然的,但言然在社会上的人际关系还是过于单薄,他必须时刻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之前狠下心让言然去周鼎峰那里参加训练,也是为了引见言然给周鼎峰认识,必要的时候借助周鼎峰的帮忙。 言然颔首,时寒愿意把话敞开了说,他就愿意相信,好,我回去等你消息,需要我帮忙的通知我,我很快就会赶过来。 出租车逐渐远离ICS,言然却没有按原计划返回学校,而是对司机说道:师傅,去平阳老巷。 李岂开车来到工地,将车内的警铃放在了车顶,直接拉响。工地的人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保安立即出来张望,李岂借机直接驱车进入工地,正大光明地停在了工地中。 车内的温缓紧紧抓着安全扶手,一脸惊恐地看着李岂,他早知道李岂今天搞这一出,说什么都不会跟着来的。 但李岂没有丝毫忌惮,车刚刚停稳,他直接下车,利索地爬到车顶坐着,指了指要过来赶人的保安说道:去,拉警报,把所有工人全部叫来。 见保安没有动作,李岂咋舌再言:还不快去!牵扯到你们老板的案子,动作再不利索点,我算你们也有嫌疑。 保安们面面相觑,还是拉响了警报,让所有工人过来集合。 齐栋看见熟悉的面孔又来了,无语地吹胡子瞪眼。 李岂盘腿坐在车顶,看着所有工人,拿出了之前在工人储存柜上找到的纸条说道:见过这个东西吗? 他这话说完,明显看到底下一些工人交头接耳,但谁也没有站出来说话,似乎默认要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李岂早就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毕竟高敬业克扣了这些工人的工资,而这个帮忙讨薪水的人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恩人,当然要偏袒恩人多一些。 我知道,这个电话帮你们讨到了薪水,解决一些人的燃眉之急,我今天来也不是逼你们把之前的钱再还回来,我就是想问问,都有谁打了这个电话? 听到没让他们还钱,底下的讨论声更大了,心思确实比之前的态度要动摇了许多,作为负责人的齐栋左右看着其他人,他之前就已经和警官交代过了,再多的他也不知道,只是在今天之前,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曾经打过这个电话。 李岂又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已经等了十五分钟了,这些人还是没有讨论出结果,他敲了敲车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认真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自己很委屈,辛辛苦苦地工作,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甚至有的人觉得高敬业出事是活该。 但是。李岂说话掷地有声,他直接跳下车顶,走向了工人,高敬业的确有错,但判决他的应该是法律,而不是个人。你们现在觉得帮忙找回工资的人是大英雄,但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手上拿着的钱,它沾了一个人的血,这样的钱你们还花得心安理得吗? 他说着,走向其中一个工人,直接拿起他的手,打开他的手掌,指着他的掌心说道:这些工资是你们花费血汗挣来的,是你们应得的。但现在这笔钱牵扯到了一条人命,你们拿到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财。这个时候再看看你们的手,上面或许就沾了别人的血,不觉得烫手吗? 被李岂抓住手的工人立即把手抽了回来,紧盯着自己的手掌,眼中满是骇然,许久说不出话。 警官,我说实话!人群中,一名工人举着手走到了前排,我打了这个电话,就是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信息,第二天一开门,钱就已经放在家门口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笔钱之前是从哪里来的。 出来了一个人,就有人立即跟上说道:我也是,钱是直接放在门口的。 放门口?李岂听出了不对劲,对其他人问道:你们收到的钱都是突然放在家门口的? 其他不敢说话的工人见状,也只能点了点头。 李岂心中暗道不对劲,同样都是荣欣建筑二期的工人,郭越明明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但他收到的钱却是通过银行转账的,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见了人群中,传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李岂向那人看去,再次询问道:你看见了什么?是送钱的人? 那名工人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因为打了电话,我一个晚上没睡着,所以第二天早早地就出门买早点去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把钱放在门口,我想追上去看看,但他很快就没影了,我就先回家把钱拿了。 李岂闻言微微点头,随后问道:对方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吗?高矮胖瘦什么的。 说话的工人仔细想了想,回复道:很正差的身高,有点瘦,对了!他好像有点坡脚,走起路一瘸一拐的。 听到这个,李岂看向齐栋,齐栋立即否认道:不是我,我哪有这些钱。 李岂自然也是明白的,他就是条件反射看了一眼齐栋,他转身看向温缓企图求证,只见温缓点了点头,确定这些人表现得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分卷(47) 温缓将车内的手机递给李岂,说道:你手机响很久了。看显示是他家晓帆,他忍着心痒痒没接听。 李岂告诉工人们可以散了,还有什么重要的是可以再找他说,随后便走回车边接听电话,只听电话那头的周晓帆说道:队长,高敬业被人跟踪很久了,跟踪的人腿上有点伤。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你现在不怕鬼魂了? 言然:人觉得怪力乱神可怕,但现有的案子里,人才是作祟的那个。 时寒:很有正义感,那以后就请你这位通灵侦探多多指教了! 言然:破案也少不了像你这样的法医帮忙,多多关照! 作者君:开了几篇预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呀! 预收一:《ICS:破夜》 文案: 文能打辩论武能扛沙包,就是有点中二的刑侦队队长 and 见多了大风大浪,就是没见过憨憨的犯罪心理顾问 刑侦文,主角是ICS侦查队的上级(这次没有灵异了) 波谲云诡,原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看主角团如何亲手撕破这黑夜。 立意:黑夜有如何,太阳升起,白天总会到来 预收二:《心有余季》 文案: 阳光灿烂铁憨憨学弟 and 傲娇但智商超高的学长,双向奔赴,校园 吴涯在新生入学见面会上,就看上作为学生会长的余季了,但他俩一个入学考试就垫底的差生,一个是年成绩级第一的学生会会长,也就相差一个指尖宇宙的距离。 余季比他大一届,也早一年毕业。 我也有自知之明的嘛!当不了对象,他就当我偶像呗!没有余季的一年里,作为混子门门主,吴涯对学习从未有过的认真,终于考上余季的大学。 没想到在大学校门口遇见了一年不见的余季。 好久不见。余季顺手接过吴涯的行李。 吴涯:好、好久不见。 听说,你高中的时候喜欢过我? 吴涯:是啊,但我现在爱上了学习! 立意:用尽全力奔向你,正好你也向我跑来了 预收三:《别有天》 文案: 腹有千机楼主病弱受vs身世成谜护卫忠犬攻,年下攻,古耽权谋文 据说,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遮月楼楼主鲜少出门,一出门就捡了个小婴儿回去,被遮月楼楼主叶隐亲手养大,带在身边当护卫。 叶隐武功高强,但其实是个说句话都得咳嗽三回的病秧子,不过他身边的小护卫看起来倒是忠心,极是护着主子。 未曾想突然有一天前朝覆灭案重新搬上台面,小护卫成了主子,当年叶隐以一人之力带出前朝遗孤,究竟是何目的? 叶长安:我的命都是楼主救的,守护楼主您就是属下这辈子唯一目的。 叶隐:我的存在,只为你能安泰。 叶长安本以为可以一直陪伴着楼主,但身世之谜当前,他到底是谁?前朝覆灭与他何干?楼主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第73章 55 高敬业 李岂赶回ICS时, 周晓帆已经将截取一段段监控视频留存为证据,见队长回来了,腾出一点位置给他。 我对比了时间, 高敬业最开始被跟踪的日期在郭越收到海外账户转账之前的一个星期。我这里高敬业最后的监控录像截止于上个月23号, 在这段时间里, 嫌疑人一直在跟踪高敬业。 周晓帆说着, 框选了嫌疑人的面部, 嫌疑人很是刻意地戴上帽子和口罩, 很好地将自己伪装起来,导致系统无法识别他的面部信息。 李岂看着监控中一瘸一拐地跟着高敬业的嫌疑人, 碎碎念道:给工地工人送钱的人也是行动不便, 会不会是同一个? 他等会要去核实一下这个问题。 小周, 你再调出郭越的账户收支记录。李岂心里盘算着什么, 掐算着时间,如果他没算错, 大概能猜到为什么郭越都到的薪资会以转账形式。 周晓帆点了点头, 调出了郭越的记录。李岂手指着标注高亮的一条,缓缓划向了收款的时间,记下时间后,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写满数字的一页,再言:郭越收到转账和工人们收到工资的时间差距有半个月。按时间梳理,先是郭腾的公司出现了经济状况, 所以其弟郭越急于筹钱,向负责人齐栋讨薪未果,这时突然有人告诉他可以帮他讨回薪水,他走投无路只能答应, 这时的他已然进入了对方的圈套,对方利用郭越,换去一大笔保险金额。 我们一直以为郭越是看到了纸条才拿到了这笔钱,但在郭越的通话记录里,其实并没有拨打过纸条上的电话,所以其实我们一直都想错了,可能他们之间有特别的联系方式,或者他们直接进行了面谈。李岂说着,看向还保留郭越案线索的写字板。 他转身走向写字板,指着被他们贴在最明显地方的画像,那么这名奇怪的护工,就有可能是他们之间联络的方式。在解决了郭越之后,他们将目标放在了经理高敬业身上,之所以为什么不再通过人力一对一接触,很有可能是因为对方并没有这么多人,所以才采用了广撒网多捞鱼的发小纸条办法。 温缓听着李岂这么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凶手为什么会把视线从郭越直接移到高敬业身上,他们两人之间存在什么直接联系吗?还有,我们将两个案子的凶手看作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个团伙,会不会太草率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李岂,这样直接缩小了怀疑范围,的确可以减少侦查时间,却很容易忽略很多东西。 时寒闻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旁观了李岂的讲述,缓缓说道:这个案件唯一的联系,就是郭越和高敬业的上下级关系,除却这个关系,看起来这就是两个案子,所以温缓会问这个,并不奇怪。 随即,他又看向温缓说道:但如果要我做出选择,我会和李岂一样并案处理,因为尸体告诉我,对他们下手的人,有着同样目的。 他拿着茶杯缓缓走出办公室,向温缓走去,他将口袋里的照片递给了温缓,示意他看看照片,能看出什么吗? 照片是两位死者的照片,温缓看着照片许久,恍惚间明白了什么,看似第一个案子漏洞百出,但那些被他们发现的关键性线索其实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第一个案子,凶手将一切事情安排得非常妥当,死者只需要一步一步往陷阱里走就够了。 一份意外保险,意外有很多,但他选择了最合适死者的办法,他给死者一点点吃毒药,再欣赏死者一点点失去生机,近乎有种接近变态的心理。 而第二个死者高敬业的死法,就显得非常有仪式感,凶手很刻意地想要模仿当年的二二三案,活生生地分解高敬业,也是想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可是大多数案子,凶手作案就是有目的性的,惩罚死者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作为共性的点。温缓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李岂紧接着说道:那如果我说,二二三案死者的尸检报告里写了她生前服用过夹竹桃呢? 温缓一脸惊讶地转头看向李岂,不解地摇了摇头,这个在原来的卷宗里似乎没有写到。他是看过二二三案分析课的,并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这我也是刚知道不久的。李岂将手机递给温缓,我刚和师父取得联系,关于夹竹桃中毒这件事,之所以没有写进卷宗,当年办案的警察就是因为夹竹桃是景观植物,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点不足以记录。 时寒以前住在平阳老巷,街道里种了夹竹桃,他最是清楚,他询问过街坊邻居,魏阿姨在出事前几天,就一直说自己心跳过速,胸闷气短,这和夹竹桃中毒的症状非常符合。 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接连巧合,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温缓意会颔首,行,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对这两个案子做出嫌疑人评估和犯罪画像。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见温缓转头就回去工作了,李岂拿起笔记往审讯室走,在过不久,高敬业的妻子文红就要被释放了,他还有问题没问完。 警官,你们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没理由杀害我自己的丈夫! 李岂刚进审讯室,就听见文红很是不耐烦地对这审讯的同事大吼,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她在拘留室里关了一天,是个人多少都有点脾气,像言然那样待在拘留室还借书看、开开心心吃他们盒饭的,整个甲市找不出几个。 李岂搬了张凳子,在文红对面坐下,侦查科的人一见队长来了,马上要让位置,却被李岂摁下,我就是问两句话,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他说着,看向文红,缓声问道:你说你没理由杀害高敬业? 文红很是干脆地点头,她为什么要杀人,为了一个臭男人配上自己的自由,这不值得! 李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说道:你知道高敬业在外面有人了吧! 根据文红的通话记录,她曾多次与高敬业的情妇喃喃通话,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文红冷笑,终于明白这些人一直抓着自己不放的原因是什么了,摇了摇头说道:警官,如果你是觉得我因为老高在外面找情人而动了杀机,那你就想多了。 她说着,原本靠着椅子的上本身直起,笑着看向李岂,幽幽说道:我和高敬业早就没感情了,他出轨我早就知道,而我在外面有男人的事,他也清楚,我们早就貌合神离了,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婚,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的儿子。 在听到文红的回答后,李岂明显有些愣神,这些年他经办过不少婚内出轨的案子,但这种双双出轨还坦坦荡荡的,真是第一次见。 因为高宪?他不是在国外念书吗?他已经年满18,你们离不离婚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李岂说着,翻看了手里的资料,只见高宪现在已经读到大三了,在学校的成绩还算良好,一直也都是半工半读。 高敬业和文红不离婚的原因是因为高宪,但高宪远在国外又不需要他们的经济援助,他们在顾忌什么? 听到高宪的名字,文红平静的神情出现了裂缝,注视着李岂许久,下唇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嘴硬道:父母因为自己的儿子而坚持不离婚,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 李岂敷衍地点了点头,这的确不是什么新鲜事,紧接着他说道:那你们的儿子高宪半年前其实就已经回国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文红惊讶地抬头,不是上个月才 她的话还没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弥补道:不是,我不知道这件事! 李岂已经不在乎文红接下来的答案,耸了耸肩走出了审讯室,路过网络部时说道:查一查上个月从英国飞往国内的机票,锁定高宪现在的大概位置。 收到! 他之前就是因为高宪一直在国外读书,而差点排除了他的作案动机,但他转念一想,文红的公司记录里,她的工作早该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但她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也就是说文红是故意要留在丙市一段时间,她的目的是什么? 李岂其实一直没有掌握关于文红的证据,但他大胆猜测,如果文红在丙市见的是情人或者是客户,不应该穿的如此休闲,所以文红这段时间见的应该是一个能让她的情绪放松下来的人。 所以刚才他诈了文红两句,她就说漏嘴了。 周晓帆指派手底下的人继续查,拿着平板来找李岂,我调了高敬业最后消失的那段时间的监控,发现他曾经去过一家饭店,应该是和参加应酬。 监控中,高敬业站都站不稳地从包间里被扶了出来,旁边扶着他的酒保缓缓将人扶了出去,视频到这里就切换到饭店大门的监控,只见高敬业被酒保带上车后,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这个酒保有问题。时寒站在他们身后,双手环胸,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李岂被时寒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无奈地问道:哪儿有问题? 时寒将视频倒回去了一些,说道:他的一只腿有些无力,但因为和高敬业靠在一起,所以并不是十分明显。但是一个正常人的走路姿势一般是脚跟着地,行至脚掌脚尖,视频中的人虽然刻意隐藏,但他一直不敢脚尖用力,所以他的腿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受伤了。 他也同时排除了这个酒保是天生残疾导致的行走不便,因为如果残疾多年,他应该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走路方式,不会刻意隐蔽,显然视频中的人刚受伤不久。 李岂意会地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说道:我现在出发去这个饭店查查。温缓,高敬业的儿子一旦被找到,你和时寒负责对付他! 温缓靠在办公室门边懒懒地应声:得令。 作者有话要说:言妈妈:你还爱我吗? 言爸爸: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言妈妈:我看你这几天都不理我了! 言爸爸:我这是忙于工作! 言妈妈:工作工作,天天就知道工作,你和工作结婚去吧! 言爸爸:老婆我错了,以后不把工作带回家了,你别生气啊! 小言然:你们是要离婚吗? 言爸爸:呸呸呸!谁要离婚,我和你妈妈才不离婚!当初既然决定了要结婚,我就是做好了要和妈妈共度一生的准备。再说了,你妈妈说的话又没错,我这几天忙昏头了,没照顾她,怎么就扯上离婚了? 分卷(48) 言妈妈:就是,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不是一有分歧就选择拆伙。当然,我知道自己有错,没有体谅你爸爸!所以啊,咱们小然以后要学会换位思考,好好对待自己的另一半,知道了吗? 小言然:知道了! 第74章 56 高敬业 李岂照着地址找到高敬业最后出现的饭店, 出示证件后,调出前天监控查看,确认高敬业确实曾经来过。 我记得这位老板, 他是店里的常客, 出手特别阔气, 只要是去他们包间服务的, 都有小费。但是那天晚上, 饭吃了一半, 包间里突然开始吵架,但没出什么大事, 老板就说算了。前台一眼就认出高敬业, 那天晚上店里不少服务员抢着要去他们包间, 但听说后来出了点事, 就没人抢了。 李岂闻言,留了个心眼, 掏出一张纸币买了一瓶饮料在前台椅子上坐着, 问道:知道出了什么事吗?监控能不能看到? 前台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员工只能看到走廊、大厅、门口的监控,包间里虽然有监控,但都是客人隐私,都在老板手上。 监控您得找我们老板要,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前台左右看了看,悄悄对李岂说道, 好像是这位老板在和另外一名老板聊投资的事,没谈拢就吵起来了。 李岂点了点头,看向前台的监控问道:你们老板在吗?我要见你们老板。 前台有些为难地说道:警官,这就不巧了, 我们老板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李岂看前台这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只见本该回到学校的言然竟然就站在饭店门口。他赶忙走了出去,将言然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言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什么证据,解释道: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和二二三案脱不了关系,所以下午去了一趟平阳老巷,高敬业生前果然去过那里,但是和之前看到的回忆一样,都是模糊不清的。 仅凭着零星一角,他还是认出了高敬业回忆中的地址就是他曾经居住了八年的平阳老巷。 在高敬业的回忆中,他看到了带他过来的人,身上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胸牌挂着的正是这家饭店,想着再找点线索,就过来了。 言然说着,看向饭点内,隐约看到了什么,大步走进了饭点,不停移动着方位,总算确定了一个位置,随后他抬头看向门口的李岂说道:高敬业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 他说着,指着走廊旁边的绿色通行标志,正好和第一次进入高敬业的回忆时看到的一样,至于为什么高敬业会迷迷糊糊的,要么是喝大了,要么就是被人迷晕了。 李岂看了看言然,仔细回想着白天的经过,他能确定他们的会议言然没有听去一分一毫,但言然通过自己的方式猜中了他们所有的线索。 这和我们调查到的线索很相似,但我现在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查清楚高敬业和谁一起吃饭。李岂在心里感叹一声言然的厉害之处,也庆幸现在有了一个帮手。 言然点了点头,走向前台,询问道:小姐姐,你还记得高老板醉酒以后,是哪个服务员扶他出去的吗? 前台仔细回想,摇了摇头,他们刚走,我们老板就发了一通火,当天挺乱的,我也记不清楚是谁把高老板带走的了。 李岂低声在言然旁边说道:监控也没有拍到那个人的正脸,和上个案子一样,明明都是线索,但都查不下去。刚刚她说店里的老板很久没出现了,而且包间的监控在老板手里,我想知道包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要不你去包间感受感受?当个人体监控? 言然眼角微微抽搐,无奈道:李队还是把周科长叫来吧! 也是!李岂应了一句,虽然言然的能力好用,但时灵时不灵,还有副作用,还是周晓帆保险一点。想着,他拿着手机去一边打电话。 言然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对前台问道:这间包间在哪儿? 前台指了个方向,等李岂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看不到言然的身影了。 言然轻手轻脚走进了包间,双手插在口袋中,避免在现场留下指纹。根据时间,这个包间之后应该又有其他客人来过,所以一些人为痕迹已经分辨不出到底哪些是死者的了。 这是言然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立即蹲下身去,只见沙发底下有一片玻璃碎片。 他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捏住碎片,从沙发底下拿了出来,慢悠悠地走向前台,一一比对前台陈列柜上的酒瓶。 玻璃随便仅仅只剩下一个小角,很难辨别出到底是出自于哪个牌子,但他的手缓缓顿住,最后停在了第二排酒中的一瓶,转头对前台问道:麻烦小姐姐翻一翻记录,帮我看看高老板那天晚上喝的酒是不是1374? 前台翻看记录,肯定地点了点头,对,高老板的确点了一瓶1374乐朗。 确定了答案,言然将随便交给了李岂,低声说道:现场被打扫过了,碎片是在沙发底下找到的,之前应该发生过斗殴。 李岂看着被包在纸巾里的酒瓶碎片,眉头微微皱紧,斗殴和吵架的性质是不一样的,而且高敬业的头上有颅骨骨折,时寒说是被人多次重击所致,现在他们还无法确定事故发生的位置,所以暂时不能排除曾有人在这里对高敬业动手了。 周晓帆没多久就赶来了,将共享单车停在路边后,关掉手机导航,一脸迷茫地走进了饭店,叫我来有事? 李岂看向了周晓帆身后,怎么自己骑车来的,没人送你? 说到这个就来气,周晓帆扯了扯嘴角,说道:阿缓留在ICS镇场子,小蒋带着大毛出去找线索了,我不会开车,就自己骑车过来了。 以前他总是以年纪没到,拒绝考驾照,但现在想考了,ICS的事一天比一天多,能烦死人。 行了行了,别委屈了,一会我送你回去。先帮我办件事!李岂说着,把人往前台拉。 此时的ICS,高宪不请自来,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好,我要保释我的母亲。 时寒看向温缓,温缓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上前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父亲的情况了,为什么先问了你的母亲? 高宪冷笑一声,那个人渣?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提及自己的父亲,高宪眼中满是恶意,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愿提及那个人。 温缓向后招了招手,面向高宪说道:看得出来,你与你父亲之间的关系非常差,鉴于你上个月偷偷回国,目的不明,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与你父亲的命案有脱不开的关系。 高宪注视着温缓许久,眼中满是不满,侦查科的同事们显然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缓缓靠近门口,只要高宪有其他动作,他们立马动手。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高宪不但没有动手,反而还大笑了两声,自觉地走向审讯室,说道:这件事我问心无愧,你们想问什么就赶紧问,问完我要把我妈带走。 见他如此坦荡,温缓反而有些相信高宪,带上时寒走进了审讯室。 看着面前坐着的两人,高宪低声一笑,说道:怎么?没有专门负责审讯的人来问我话? 温缓打量着高宪,反问道:我开始有些好奇,你在国外的专业是什么了? 高宪背靠着椅背,摊手说道:和你大差不差,我学的是心理健康。 说到自己的专业,高宪眼神一暗,直起身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沉声说道:按照流程来吧!我叫高宪,是死者的亲生儿子,但文红,不是我亲生母亲。 高敬业滥情得很,有过多少女人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不知道我亲妈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突然被送到高敬业手上的,他之前造孽太多,已经不能传宗接代了,所以才想起我,但我宁愿他忘记还有我这个儿子。 温缓提问道:失散多年再重聚,为什么对高敬业的敌意这么大? 因为他是个变.态!高宪厉声道,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平复心情后,继续说道,因为不能生了,所以他有点自己的小癖好,关起门他想那些情人干什么我都管不着,但他让我在旁边看着,当时的我17岁。我讨厌他,所以才离开家去国外念书,即使见多了别的案例,高敬业依旧令我恶心。 他知道这些警察盯着他的原因,他也愿意解释:文红是第一个向我求救的人,我也愿意帮助她,让她有了自己的事业,找借口远离高敬业。但因为这样,就要说我和她杀害了高敬业?我不会杀他的,脏了我的手。 时寒起身走向高宪,将指纹采集仪放在他面前,高宪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很干脆地留了所有指纹,并且询问自己还要做什么。 这里有个单子,需要你的签字。时寒说着,摸了摸口袋,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带笔,请问你有吗? 高宪点了点头,打开背包拿了一支笔出来,在时寒的指导下动作迟缓地签好字。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温缓满脸的疑惑,站在审讯室外的镜子看着里面的高宪,不解道:遇上高手了,我竟然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和案子没有关系,所以才这么坦荡,还是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留下痕迹,所以有恃无恐。 时寒却摇头否定道:不是他。他的右手有很严重的腱鞘炎,如果高敬业处于深度昏迷,他没有能力扶住高敬业,更别说之后的分尸行为。 高宪的右手状态不好,而且他的包里可见一些拆封的膏药。在心理学上,高宪可能瞒住温缓,但他的身体骗不了人,如果他还要回到英国那样潮湿的地方,他的手腕撑不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我真的很没有用,破不了案子,上级也不爱搭理我,手下的人还不听话,年纪轻轻背负房贷车贷,眼看泡面都吃不起了,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为什么!为什么机遇总是看不到我! 温缓:现在还没深夜呢,就开始写小作文儿了? 李岂:你不懂不得哀伤,也看不见我人后的悲凉。 温缓:草,烦死了。 小蒋:老大!工资到账了! 李岂:管他丫的哀伤不哀伤,老子今天满满正能量!喝奶茶去! 第75章 57 高敬业 丙市的酒店没过多久, 就提供了文红和高宪这段时间一直在他们酒店住着的监控录像,显示他们也是这周才回到的甲市,给了两人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同样也带来了一个两人一直隐瞒的真相, 文红和高宪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一个房间里, 进出同行, 举止紧密, 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只是私生子和后妈之间的关系了。 有没有可能是买.凶.杀.人?温缓靠着桌边, 开始了猜想。 因为父亲精神出现问题, 虐待妻子、情人,私生子对后妈产生怜悯, 将其带走, 两人暗生情愫, 偷偷将魔爪伸向了父亲和丈夫。利用酒店监控给自己造成不在场证明, 实际上买通了杀手,暗杀高敬业。 温缓, 书店要是没有你的书, 我就不去了。李岂带着周晓帆回到ICS,一进门就听见温缓的侃侃而谈,他一边翻看着手上的笔记本,抽出空闲对温缓说道,你买.凶.杀.人,会请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 说罢,他看向时寒, 顺嘴提了一句:刚才碰见言然那小子了,不过你放心,我是把他送到校门口才回来的。 话音一落,他看向周晓帆, 周晓帆意会地点了点头,打开电脑说道:我们查看了高敬业出事前出现的饭店包间监控,他们当日在包间吃饭,中途起了争执。饭店老板想进来劝架,但立即被人赶了出去。而且这个饭店老板在下班之后,也被人跟踪,并且从那天晚上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个一直背对着监控镜头的男人很重要。李岂指着包间里为首的西装男子,他似乎很清楚监控在什么方位,一直刻意回避着露面,他不是知情人,就是凶手。 他试着联系了荣欣建设,但他们却表示并不知道高敬业都在和谁联系,与这个神秘的老板组饭局,多半也是私活。高敬业的秘书声称只负责经理在公司的业务,其他事她都不负责,就在李岂已经做好无功而返的打算时,服务员里有人认出了这个人。 服务员说他进包间送酒的时候,曾听包间里的人谈论什么深度设计公司,坐在高敬业对面的人很年轻,左手腕还绑了一条丝巾。李岂翻看着笔记本说道。 周晓帆点头,打开资料界面说道:回来的路上我就查过这个深度设计公司,他们是负责室内装修设计的,公司创办6年,在业内还算小有名气,他们还承接了不少公办建筑的设计。 但是他们的老板很神秘,我在网上基本找不到他的信息,所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一探究竟。周晓帆说完,指了指李岂的手机,他已经把深度设计公司的地址发给队长了。 这种危险的外出任务,他向来是不喜欢跟着的。 李岂看了看地址,不解地皱眉说道:这个地方 他默念着手机的这个地址,走到了甲市的地图前,他拿起马克笔,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做标记,高敬业的家、荣欣建筑二期选址、平阳老巷正好把这个公司包起来了。 走,现在去这里瞧瞧!李岂笃定这个公司不简单,正要出门的时候,被温缓拦住。 分卷(49) 温缓指了指门外说道:李岂,你的肝不需要了,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你现在是不困,但这个点人家996都下班了,去哪儿找人? 看来现在赶去设计公司还太早,李岂只好作罢,转头去审讯室找高宪聊聊天。 言然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还在开黑打游戏。他洗漱之后,漠然地坐在床上发呆,仿佛其他五人的喧嚣与他不是发生在一个世界。 学霸,想什么呢?楚桀看言然从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好奇地问了一句。 其他四人不知道楚桀什么时候和学霸关系这么好了,多看了两眼,继续打自己的游戏。 言然看向楚桀,低眉想了想,随后问道:关于N集团,你还知道什么? 楚桀歪头想了想,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就是个小人物,怎么可能和N集团这样的商业大佬搭上边,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他应该认识N集团的人。 谁? 设计学院的人,他前端时间在深度设计实习,他们老板手腕就纹着N集团的logo,可能以前是N集团的员工,后来辞退不干了吧!楚桀说着,耸了耸肩,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不能作数。 言然闻言,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N集团的人喜欢把logo纹在手腕内侧吗? 这个我知道!正在打游戏的另一名室友突然发言,虽然他在打游戏,但学霸好不容易在宿舍聊天,不听怪可惜的,所以就偷偷听了一点,没想到聊到他知道的事儿了。 阿浩召唤楚桀过来帮他打会,自己则溜过去聊天,但没敢靠太近,他们把logo纹在手腕,是因为一个口号,事业就是人生脉搏。大概是要员工把N集团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吧! 而且纹在手腕内侧这个地方,纹上去疼,洗掉更疼,来的人少,退的人也不会有几个。阿浩说着,心疼地摸着自己的手腕,在手臂内侧这种细皮嫩肉的地方纹身,得有多疼。 摩天大楼一夜崩塌,N集团剩下的员工不多了,可就算N集团现在只管商业,但那些老员工现在混迹各大行业,依旧只认N集团为老大,隐形地又拉了一张网,我看谁也逃不掉N集团的掣肘了!另一名室友也说话了,这些事是他们甲市的神话了,老一辈是见过N集团高楼平地起,又一夜崩溃的,他多少听到了一点。 诶,我记得我们教授经常戴着腕带,你们说他会不会也是N集团的人?楚桀好奇地问道。 阿浩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大笑两声说道:怎么可能,N集团的人都是一代枭雄,咱们教授那样的怂包,怎么可能会是N集团的人,你想多了! 言然回想楚桀刚才说的话,教授在看到他画的logo时,脸色大变,难道他真的和N集团有关系? 你们都说N集团实力雄厚,但有没有听说过,N集团曾经针对过什么人,大概十几年前那会?言然试探地问了一句。 室友们摇了摇头,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到他们知道。 言然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这个N集团和W一样神秘,每次他要找到真相的时候,总有一种力量要把他推开,可是另一股势力又总是把线索送到他手上,看起来这两股势力是对立的。 明天去深度设计看看。言然低声说了一句,拿上床帘,戴上耳塞准备睡觉。 见学霸说没声儿就没声儿了,室友几个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低声说道:你们说学霸这么关心N集团做什么? 阿浩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学霸最近好像和警察什么的有点联系。你们看过校园论坛吗?有个人经常来接学霸放学,有同学还以为学霸是被那啥了,就八卦地跟上去看看,没想到学霸是去了ICS侦查队,那地方可不得了。 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眼里,I集团的地位几乎等同,如果说N集团是那种玄幻小说里描写的超级大门派,那么ICS侦查队就是神话鬼怪传说里才会出现的地方,玄乎神秘但办事效率又让他们这些市民安心。 ICS侦查队?楚桀低声念了一句,打开校园论坛,确实有阿浩说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言然跟着一个西装男子走进ICS,楚桀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抬头看向了上铺。 第二天一大早,言然借室友的关系,向设计学院的同学问到了深度设计公司的地址,他一路找过去,就看见ICS的车正好停在公司门口。 时寒也来了吗?言然嘟囔了一句,生产脖子往公司里看,但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设计公司门口,竟然站着四个保安,门外五六个身手看起来不错的便衣。 言然向左右看了看,除了大门没有别的入口了,他深吸一口气,将工牌挂在了脖子上,往公司走去。 站住!你是谁?保安看到来人脖子上的工牌根本就不是他们公司的,立即将人拦住。 言然解释道:你们,我是暑假在这里实习的学生,学校要我提供实习证明,所以我是过来补办的。他说着,为了让保安相信,他拿出手机给保安看了一个设计作品。 工牌和作品都是设计学院同学的东西,他留了一手,就是担心进不了公司。 保安看不懂这些作品,但是得知眼前的人曾经在公司实习过,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实习生也得预约,没有预约,我们不能放人。 我只需要进去打个证明就好,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言然又征求了一次意见,但对方仍旧不放心。 言然叹了一口气,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余光瞥见公司大厅的logo,又是眼睛? 虽然和N集团、W的那个眼睛纹身不一样,但同样的巧合接连发生,言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哥,要不您帮我找一下设计部的杨老师吧,她签个字我就走!言然说着,想要从背包里拿出文件,手里的笔一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 言然试图想要弯腰捡笔,但手上的东西太多了,限制了他的行动,于是对保安说道:大哥,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保安是真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捡起地上的笔塞给了言然,转身走到一边,不再搭理人。 言然是故意丢笔的,保安的动作非常快,但他分明看到了保安的手腕内侧有一个青色纹身,这个纹身图案和W的标志一模一样。 而此刻的深度设计总裁办公室内,李岂、时寒和温缓终于见到了这家公司的真正掌权人。 警官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一名男子坐在办公室的沙发转椅上,背对着三人,面向落地玻璃大窗,欣赏着风景。 请问李岂环顾着办公室,没找到标注总裁名字的牌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只见转椅缓缓转动,最终面向了他们,坐在椅子上的人笑着开口说道:我姓魏,我叫魏庭深。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小老弟名片挺多啊!装得了弟弟,扮得了实习生,老cosplay了! 言然:比不过比不过,魏庭深又是护工又是老板的,最强打工仔必须是他了? 李岂:嘘!案子还没破,护工到底是谁,现在谁都不确定。 作者君冒头:千山万水总是情,点点收藏行不行,球球了! 第76章 58 高敬业 是你?时寒在看到魏庭深的时候显然愣住了, 他想过会在什么场景下碰见这个年少挚友,却没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家公司的老板。 魏庭深却没有时寒那么惊讶, 好似早就知道他回来一样, 悠悠打招呼道:时寒, 好久不见啊! 时寒淡淡应了一声, 许久未见一个人, 现在的魏庭深, 身上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不能贸然开口, 暴露他们的这边的消息。 李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最终定格在了魏庭深的脸上, 这张脸确实很像医院两名护工描述的那样, 难道 魏先生,我们是ICS侦查队的人, 我是队长李岂, 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是问问上个月23号,你是否与荣欣建设总经理高敬业共进晚餐? 高敬业?哦,高老板是吧!对,我的确和他吃了个晚饭,应该是明珠酒楼。魏庭深坦然说道。 你们聊天的内容是什么?那天晚饭后你去了哪里?之后的一段时间,你又在何处?李岂一边问着, 一边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希望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之意。 但魏庭深不如李岂所愿,背靠着沙发,微笑着看向面前几人, 问道:各位警官是来审讯我的? 李岂收起气势,不给对方抓住把柄的机会,只是按照流程问一遍而已,魏先生不必紧张。如果魏先生什么都没做过,回答一下这些问题,也能打消我们ICS的猜忌,警民合作双赢。 有道理。魏庭深意会地点了点头,双腿交叠,以一种很是自在的姿态面对所有人,荣欣把房子建好了之后,装修方面是我们负责的,高敬业来找我的目的,也是问我能不能双赢。 怎么个双赢法?李岂问道。 魏庭深笑了笑,继续说下去,这就是商业上的事了,对方开出很多条件,但我并不接受,高敬业恼羞成怒,就想对我动手。哦,对了!饭店的老板也进来劝架,被高敬业用酒瓶打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见魏庭深主动提起,李岂说道:这么看来,你也不知道饭店老板的下落了? 魏庭深挑眉,他失踪了?警官,这可和我没关系,与饭店老板起争执的,是高敬业。 正在做笔录的李岂抬头看了魏庭深一眼,这个我们会继续查,在那之后呢? 之后魏庭深话语顿住,回想了一会,而后继续说道,有了争执,哪还有心情再吃下去,我就提前离开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高敬业的人还来我公司闹了一次,我觉得烦,眼不见心为净,就去丙市把之前的商单核实了一遍。 有谁可以为你证明? 魏庭深指了指办公室外,说道:秘书和创意部部长和我一起去的,中途还见了两个客户,他们都能为我作证。我记得回来那天,电视里正在播报ICS又破了一个案子,各位都是英雄人物。 温缓闻声,上前问道:医院里有人证指证,曾经有一个和你非常相似的人出现在医院,并且与死者有联系,这个你怎么解释? 魏庭深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温缓,挑了挑眉,表情有些惊讶地问道:哦?还有这么巧的事儿?我很忙的,没有去过医院,也没见过什么死者。再说了,你们有什么直接证据吗? 他说着,交叠的双腿放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视着面前的人。 忽然间,温缓觉得空气都稀缺了,令他倍感压力,手脚发冷。魏庭深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让他这么觉得有威胁?而且他为什么觉得魏庭深有点熟悉?难道是因为见过护工的犯罪画像?不,他一定是见过魏庭深的,只是他忘了而已。 温缓低着头,不停回想着,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他。 魏庭深看了他两眼,就移开了眼神,目光看向了许久没说话的时寒,身上的尖刺好像全部消失不见,很是和气地问道:多年不见,你过得怎么样?言然呢? 时寒淡漠开口答道:不错,他也很好。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难说话。我们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好好聊聊天不好吗?魏庭深说着,向时寒靠近了一步。 时寒看了一眼魏庭深的脚步,没有一点犹豫地后退了一步,我和你一直不算什么朋友。 闻言,魏庭深脸上的和气荡然无存,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如果不是言然,谁稀罕和你做朋友。 他说着,上半身向时寒靠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看来,你已经找到言然了。 时寒看着魏庭深眯了眯眼,厌恶之意溢于言表,离我们远点。 他越后退,魏庭深就越靠近,办公室里是他皮鞋后跟稳步顿地的声音。 小时候我就说过,就算言然更喜欢你,总有一天,他也会是我的。魏庭深说着,途径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接待处,说了句,送客。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李岂拦住时寒,站在了他和魏庭深中间,主动抗压。 此时的魏庭深已然有些不耐烦,但并未马上赶人,还留有一些耐心,等李岂把剩下的话说完。 李岂想打圆场,伸手拍了拍魏庭深的肩膀,试图把人安抚下来,笑着说道:我想问,深度设计在甲市开了6年,但为什么你这个老板在网上查无此人? 就算他们不能以案件相关的罪责把魏庭深带回去,一旦魏庭深隐瞒身份,偷税漏税,他同样也能把人拷回去。 这家公司是我和朋友合伙开的,我出资,他出力,所以公司明面上是他的名字,但我朋友最近出了点事,公司就到我手上了,警官不知道这件事,大概是因为信息还没同步吧。魏庭深侧开身体,拒绝了和陌生人的接触,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分卷(50) 下楼时,李岂忍不住多看时寒两眼,但他又没好意思开口,看向一旁的温缓挤眉弄眼。 温缓会意,撇了撇嘴,主动开口对时寒问道: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看起来很讨厌魏庭深。 时寒闻言,顿住脚步,很是坚定地看向温缓,回了一句:没什么。 温缓挑眉,说谎。 时寒抿唇,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于是问道:那你看得出魏庭深有没有说谎吗? 提到这个,温缓的表情有些凝重,他的种种行为都表示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但他一点纰漏都没有,我反而开始怀疑他了。 魏庭深在说话时,做的动作、脸上的表情,都规避了心理学上常见的说谎规律,看起来他说的都好像是真话,但普通人说话时,不会有这么多规避,特别是在面对警察盘问的时候,魏庭深竟然一点意外和惊讶都不曾出现,就好像他早就把所有事情预计到了,难不成他和言然一样,有什么超能力? 不用惊讶,他就是一个说谎成性的人。时寒说着,继续往楼下走。 温缓看得出,这句话确实是时寒的真心话了,紧跟上去问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之前给你做心理诊疗,一提到这个人,你就有反应,问你又不说,急死人! 心理诊疗?言然一直在门口蹲点,碰巧听到了出来三人说的话。他知道时寒经常找温前辈聊天,但牵扯到诊疗,就不是小事了。 看到言然突然出现,时寒第一时间觉得有些意外,但想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立即带着言然坐上车,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话毕,时寒心中凭空有了一个想法,难道魏庭深早就和言然取得联系了? 言然示意了手上的设计图本,说道:我室友说他的朋友之前在这里实习,看见这里的老板手腕有一个和N集团很相似的logo,我就过来打听打听消息。 时寒紧抿着唇,看起来没有丝毫放松。 要告诉他吗?温缓低声对时寒问道。 时寒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对言然说道:深度设计现在的老板是魏庭深。 他?言然先表现出了短暂的惊讶,随后又是持续的疑惑,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板,为什么之前查不到他? 负责开车的李岂说道:按他的说法是,他是最近才接管深度的,信息网的资料没同步。 他和这两个案子有关系吗?言然问道,就算魏庭深口头否认,他们一旦找到证据,是可以给他定罪的,但毕竟小时候曾经是玩伴,他还是不希望魏庭深真的变成杀人犯。 李岂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头发,这根头发是他刚才从魏庭深肩膀上取走的,是不是,回去验一下就知道了。 温缓的眼睛提溜转,凑近言然,低声问道:你们家时寒小时候是不是和魏庭深有什么过节? 言然看了一眼时寒,回想了小时候,摇头说道:没有吧! 沉默许久的时寒突然出声,他知道你怕鬼,故意捉弄你,小时候你家门前经常有死猫死耗子,他四处传言说都是你克死了它们,全部都是他搞的鬼。我问过他这样做的原因,他说 他喜欢看别人害怕的样子。 他不喜欢魏庭深,是因为他两面三刀的样子令人不得不多留意。魏庭深常在人前表现出十分乖巧的样子,但他曾亲眼看见魏庭深用刀杀死流浪猫,从那以后,他一直反对言然找魏庭深玩,可魏庭深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总是缠着言然。 噫。温缓嫌弃地摇头,刚才看魏庭深一副一表人才,没想到小时候也是个心理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小动物》 小言然:它们真的都是因为我死掉的吗? 小魏庭深:小然是个乖孩子,就算伤害到它们,也都是无意的,没关系的。 小言然(没有说话,把死掉的小动物全部埋好):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责任,我要向它们道歉。 小魏庭深:不过都是一些小动物罢了。 小时寒:但他们也是生命,有的人作恶多端,报应总有一天会来的。 小言然:我的报应吗? 小魏庭深:时寒,你怎么这么和小然说话? 小时寒:我说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小然,哥哥和你一起埋。 第77章 59 高敬业 李岂的车刚停下, 办公室里的周晓帆拿着平板冲了出来,嘴里念叨着:李队,找到那副画像上的人了! 我们也找到了。李岂无奈地回应道。 啊?周晓帆一脸不解地看着头也不回往办公室走的队长, 转头看向温缓。 温缓上前拉住周晓帆, 接过他手里的平板, 划拉两下, 信息网上的资料果然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于是把他们在深度设计公司看到的事告诉周晓帆。 难怪周晓帆喃喃一声, 一边查看着魏庭深的资料,一边说道:这个人真的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他17岁之前的资料都能查得到, 但从他17岁因家庭变故被送进社区福利院之后, 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没有资料,网上也查无此人, 最近的信息更新是他上个月担任了深度设计公司的总裁。 周晓帆说着, 继续往下看,因为他突然出现,公司的其他股东出现了不满。 温缓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道:能找到深度设计的股东名单吗? 我试试。周晓帆说着,抱着平板回到工位上,坐在电脑前快速查找关于深度设计公司的资料。 找到了! 周晓帆说完,将股东名单拉了出来, 名单上有个名字十分扎眼。 高敬业也是深度设计的股东?温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突然就这么扯上关系了。 时寒浏览了一遍名单,也指出了一个名字:徐鹏,饭店老板的名字也在上面。 突如其来的线索闭环, 让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疑惑。 高穹也在!周晓帆马上也看出了不对劲,不是说高穹之前投资的waiting公司是皮包公司吗?他什么时候又投资了深度设计? 有没有可能,这份名单其实是waiting公司的投资人名单,穿在了深度设计的身上?言然站在一旁看热闹,马上就有了一个想法。 但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想法走下去,其实也说得通,他们之前就猜测过高穹不会因为贪图小便宜就投资的,一定是尝到了甜头,对方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 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这些线索理解为,魏庭深利用深度设计的名义,创建了waiting创意这个皮包公司来骗取投资人,如果投资人不相信,可以把人带去深度设计参观,并且他们拿出了一套有模有样的名单,吸引了一批投资人。温缓一点就通,马上就顺下来了思路。 言然也想起了一件事,立即说道:高穹和孙晶是晚上的时候,被专车送去了一个地方参观,但我们后来也去了,那个地方是废弃大楼。对方之所以能在一夜之间就把废弃大楼装修成有模有样的公司,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干这行的! 有了回应,温缓越说越激动,继续说道:魏庭深说深度设计是他出钱,朋友出力,他这笔钱的来源其实就是waiting! 时寒闻言点了点头,你们的想法都很有道理,但这些都不是证据。我们无法断定魏庭深和waiting公司存在直接联系,也找不到废弃大楼装修真的就是深度设计员工做的证据,连这些投资人和waiting创意签下的合同都找不到。所以你们的想法都是推断,别说告诉法官了,连卷宗的案件陈述都算不上。 他的话顿时让几人气馁,而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李岂更是气馁。时寒上前拿走他手里的报告,也皱起了眉头。 时寒看着向他投来期盼眼光的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魏庭深的DNA和我们找到的手套上的DNA不相符。 这到底是为什么!李岂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种种线索表明魏庭深和这两起案子脱不开干系,可是他们找到的证据又总能帮他洗清嫌疑? 温缓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岂的肩膀,说道:不着急,别感情用事,我们一定会抓到真凶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李岂自己也明白,但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气人。 时寒看了看时间,默默拉走言然,问道:我先把你送回去?等会我得二次尸检,晚上没时间陪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言然替时寒整理好领带,把人往停尸房推,边走边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案子得查下去,不能因为顾忌太多而畏首畏尾。现在案子遇到了门槛,他希望能帮助ICS找到一个突破口。 得知要二次尸检,朱寞立即进入验尸间做准备。时寒又看了一眼时间,在进入验尸间之前,他深深看了一眼言然。 言然只看见大门关上的一瞬间,时寒的口型似乎是等我出来。 好,我等你。言然微笑了笑,随即转身面向物证科,上前敲门道,袁科长,我想看看物证。 李岂也看了一眼时间,医院这个时间应该是午休,他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于是他立即带上魏庭深的照片,喊上温缓向医院赶去。 言然坐在物证科面对着袁薪送过来的一个个物证,深吸一口气,伸手想要触碰。 时寒站在铁床前,看着冰冷的尸体,这是他第二次尸检,希望这一次能发现不一样的线索。 李岂赶在下午上班之前找到了医院12楼的两名保洁员,将魏庭深的照片给他们看,但他们却迟疑地摇头了。 你们再仔细确认一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们见过的屠瓯? 老保洁员摇头说道:像,又不太像,我见过的屠瓯没有这么年轻。 保洁员小陈闻言也随着点了点头,对,确实没有这么年轻,看起来是很像,但仔细看又不太像了。 李岂大概猜到如果真的是魏庭深,那么他来这里处事之前一定是做过装扮处理的,这样一来,模糊了两名保洁员的印象,他们的证词就不好作数了。 朱寞,上次让你给物证科递的血液成分报告有回复了吗?下手之前,时寒突然对一旁的朱寞问道。 朱寞一愣神,终于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总觉得遗忘了的事,马上溜了出去,老师,我现在就去! 时寒无奈地摇了摇头,朱寞要是还这么马虎,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朱寞没敢让时寒等太久,很快就带着报告回来了,一边整理自己的防护衣,一边向师父手里的报告探头探脑,提问道:浴缸里那么多血,是来自不同人的,那么检测血液还有必要吗? 时寒点了点头,解释道:人的血液里,有一种叫做PGM的酵素,在一般情况下,它可以保存十三个星期,如果这些血液你的PGM酵素活跃,至少我们可以认为,凶手在近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在准备这件事了,蓄意杀.人和激.情杀.人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朱寞受教地点头,赶忙把这一点记在了笔记本上。 这张报告显示,一根试管里就有9份DNA,而其中PGM酵素活性良好,这些血液离开人体的时间应当是不超过半年的,什么样的人能在半年内收集这么多血液,并且不被人发现? 因为这次是第二次尸检,很多数据不需要再次测量,减少了许多时间。时寒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尸体身上的伤口处。 时寒的手在高敬业的后腰和手臂比划了两下,对朱寞问道: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伤痕? 尸体表面的瘀伤一道深一道浅,深浅之间还有渐变,他们现在能肯定这个伤痕是击打伤,并且它是生前伤,但致伤工具到底是什么,他们一直没想明白。 朱寞对着瘀伤拍了照,也是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工具能打出这样的伤痕。 等会找一块猪肉,再找点条形工具,用排除法。时寒说完,看向了下一处伤口。 这一处伤口位于死者的后脑勺,死者后脑多出颅骨骨折,死者的头皮没有损伤痕迹,结合死者面部的按压点,应该是有人掐着他头部两侧往地上砸。 时寒示意了朱寞一眼,两人一齐将尸体翻了个面。尸体后脑创面的头发已经剪短,扎进伤口的头发他们予以保留。 师父,这里好像有东西!朱寞说着,拿起手电照在了碎裂的颅骨交点处,好像有一个黑色块状物体。 时寒的注意立即被吸引去,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出卡在颅骨碎片中的碎石,如果不是仔细看,很难把这么小的石头和血块分清。 做得很好。时寒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这次真的是朱寞先发现了线索,有功劳当然是要被记住的。 时寒将石头放在了小托盘中,正打算重洗的时候,他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如果刚才的触感没有出现失误,这个石块并不是完全凝固的,如果他直接冲刷,很有可能会破坏证据。 于是他直接把托盘交给朱寞,说道:直接送去物证科化验。 朱寞颔首,带着托盘赶紧跑去物证科。 停尸间里突然只剩下时寒一个人,他冷静地看着尸体,缓声说道:你的肺部残留笑气,凶手多次将你打昏,你的手脚腕有多次挣扎痕迹,所以搬走你的人身形应该比你弱小,而你也尝试多次逃脱。凶手为什么要用这么特殊的方式惩罚你? 如果他在的话,或许能给出答案吧!时寒想着,微笑了笑,用白布盖住了死者,将他再次与这个世界隔绝。 分卷(51) 紧闭着眼的言然突然打了个寒颤,桌上的手机正在计时,他进入回忆已经半个小时了,谁也不敢过来打扰他。 这次高敬业的记忆清晰了很多,但周围很暗,所处的环境摇晃不停,在离他不远处,还有一些被撕碎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一起走》 两人一起上学的时候 小言然:时寒哥哥,你慢点走,等等我! 小时寒(不说话,但放慢了脚步) 小言然(虽然不用跑了,但还是有点跟不上) 小时寒(停下脚步,向小言然伸出手):来,牵哥哥的手。 两人一起查案的时候 言然(警惕地在黑暗中摸索) 时寒(尽量跟上,但不适应黑到什么都看不见的环境) 言然(抓住时寒的手):我们一起走。 第78章 510 高敬业 言然会晕车, 所以在能走路的情况下,一般很少坐车。他意识清醒后,很快就意识到高敬业现在所处的环境应该是在一辆轿车的后备箱中, 很显然, 他现在所处的路况非常糟糕, 导致车也不停在晃动, 他的胃也紧跟着翻腾。 他可不想一边做梦一边呕吐, 马上就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车内有一股非常浓重的橡胶味, 而他现在所处的后备箱底部铺的就是橡胶,材质中低等, 根据垫子和后备箱的契合程度, 这辆车的大概价位他猜得差不多了。 但这里还有一股快要散掉的香水味, 他仔细闻了闻, 应该是来自角落的海报和照片。 只见高敬业很吃力地往纸张碎片挪去,他的身材肥胖, 他只是稍微动弹, 前座正在开车的人立即意识到人已经醒了,随意靠边停车。 他只听到驾车的人从前座下车以后,打卡了后座的车门,紧接着,后备箱就被打开了。周围很黑,他看不见那个绑架他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是周围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声,没有一点人声, 好像他们现在的位置是郊区。 那个人强制把一个面罩戴在了高敬业的脸上,很快,他的意识点点涣散,在又要睡过去之前, 他看见绑架他的人用手机手电筒照着他,他看见那个人脸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而后备箱角落里的照片拍的是一个人,一个很眼熟的人。 被迷药堵住鼻腔的感觉很难受,言然虽然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但高敬业在那个时候的抵触他能体会到一些,紧皱着眉醒来时,只见手机上的计时器显示他已经进入高敬业回忆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言然嘴里碎碎念着,对实验室里的物证人员喊了声:我看好了,麻烦把东西收回去吧!谢谢了! 话毕,他拿起手机快速跑出了等待区,来到了办公区贴着的甲市地图前,两个小时、郊外、有树林、路上大量碎石 时寒双手插着口袋,他刚才站在物证科等报告,顺道等言然醒过来,但没想到这小子压根没看见他,直冲冲地往办公区跑,于是立即跟了过来,就听到了他正在碎碎念。 言然这会才注意到时寒在旁边,大步上前说道:我刚才找到了高敬业生前的记忆,他是被人塞进后备箱带走的,带走他的人脸上有一条大约10厘米的划伤。 那应该就不是魏庭深了。温缓闻讯赶来,他们见到的魏庭深面容完整,长得也挺帅,脸上没有看见伤疤。 虽然不愿意提及那个人的名字,但时寒曾经仔细观察过魏庭深,他脸上确实没有伤疤,更没有长达10厘米的痕迹。于是他继续问道:能看见人脸的话,死者曾经有过一段清醒记忆,有周围的环境描述吗? 言然颔首,拿起记号笔,没有打开笔盖,直接用外面的塑料壳在地图上指示,死者在后备箱里醒来是因为当时的车途经了一段不平整的路,在后备箱被打开时,按照死者的视角,周围应该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还有,后备箱里有一叠被撕碎的海报和照片,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 眼熟?温缓挑眉,忍着笑说道:这个答案也行!那现在你把你认识的人全部写下来,让你李岂大哥一个个排查过去,总会逮到的! 还好现在李岂不在,不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气昏过去。 时寒总结了言然提供的线索,视线最后放在了地图上,缓声说道:甲市正在建立文明城市,一些好看的林地已经被围起来做景观了,剩下的就是通向郊区的路。路况很差 说着,他再向言然确认了一遍,摇晃的程度很强烈吗?还是普通的上下坡度起伏? 言然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感觉,一瞬间感觉自己胸闷气短,一股气梗在自己的喉管,胃里的食物残渣开始翻腾,好像下一刻就要找到豁口一样。 看到言然这不太好看的神色,时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地图说道:路况糟糕,陡峭不平。 甲市这两年发展得很不错,虽然很多地方没有重建,但道路都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所以城市内没有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 时寒随即看向侦查科的人,说道:打给建设办,问一下这两个月内,未修缮的道路有几条,在什么位置? 好,我马上打!侦查科立即有人回应。 他们ICS只是分区不分家,只要谁说的有理就听谁的,队长不在,他们就听几位科长的。所以时寒一发话,立即就有人动起来了。 稍等片刻,侦查科便有了回音:时科,建设办把路况图发过来了。 时寒接过侦查科同事递来的图纸,说了句:谢谢。随后将图贴在了地图旁边,一一对比之后,确定了几个位置。 师科长,刚才那个碎石块的鉴定报告出来了!朱寞差点又说漏嘴了,科长公私分明,这个时候叫科长才对。 时寒留意了朱寞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后接过报告翻看,成分是硅酸盐。 朱寞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想到什么就说吧,你知道我是你师父,同时也是法医科科长,就应该明白,你不仅是我的学生,也是ICS的一员,有权利也有义务对案件提出异议和推论,不要因为入行时间的长短就限制了自己的想象。时寒说着,合上了报告递给朱寞。 朱寞有些不敢接过报告,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胆量,就算师父经常给他机会,他也总是犹豫,畏首畏尾,所以师父才总是对他失望吧。 袁榕从物证科探出脑袋,感慨道:虽然时科长平时冷冰冰的,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好老师。 他还记得办何霞案子的时候,时科长没有因为他是物证科的人,还是一个新来的就嫌弃他,而且教了他很多东西。 袁薪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好心提醒道:时寒是一个会给别人机会的人,但如果你自己没有做好准备,浪费了他的机会,那后果是很惨的一件事,不然你以为朱寞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时寒能成为ICS最可怕排行榜的第一名,不是没有原因的。朱寞回答错了,问题难一些,他还能网开一面,要是连一些基础问题都答不上来,他直接把朱寞关在档案室一天,把近一年的卷宗看一遍再出来,还得做个抽查提问才放过。 不过这也能理解,他们刑侦这行本来就比一般职业的性质特殊,看走了眼,判错了案,会牵连到很多人。 倒是小朱寞这个胆子啊,什么时候才能练起来? 不行,科长都给我这个机会了,我不能让科长再失望了!朱寞心想着,捏紧了拳头,偷偷给自己加油,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才接过报告单查看。 他的视线也在硅酸盐上停留,仔细想了想,很快有了一个想法,科长,会不会是水泥? 时寒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硅酸盐是工业上常见的化学材料,但为什么会是水泥? 虽然他说的是问句,但言语之间完全没有疑问,他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结果,但并没有直说,而是一点点引导朱寞往正确的方向思考。 朱寞抱着资料思考,目光看向了挂着的甲市地图,以及旁边的甲市路况图,低声试探着说道:首先,我们采集到的样本并不是完全凝固的状态,所以它不是花岗岩那样的岩石。其次,言然同学刚才说,高敬业生前经过的路段很陡峭,结合路况图,正在整修的道路与郊区带有林地道路高度重合,所以我推测,死者生前应该是去过工地附近,所以才沾染到了水泥。 硅酸盐也是水泥的成分之一,嵌在死者颅骨碎片中,所以它的凝固状态不佳。 时寒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凶手在作案之后,曾冲刷过尸体的表面,所以我们看不到太多有用的痕迹,但我们却在颅骨中却发现了线索,也就是说这块水泥会留下的原因有两种。一,冲刷之后沾染上的,但这个条件不成立,因为水泥是嵌在颅骨碎片中,如果只是沾染,尘土是浮在表面上的。 第二,还记得尸体颅骨骨折是怎么造成的吗?时寒说着,看向朱寞。 朱寞立即回答道:凶手紧捏住死者的头部,往地上砸。 对,所以我想,水泥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说罢,他看着朱寞问道,你已经推断大半了,但你太小心了,不敢缩小范围,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朱寞摇了摇头,他担心说的太果断,会被打脸,但没想到只说范围也是错的。 时寒指着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的侦查科同事说道:因为你的犹豫、紧张、害怕,会间接加重他们的工作量,明白了吗?下次有想法,你可以保留你的宽大的范围,但要继续寻找线索,争取把范围缩小,这同样也在法医的工作范围之内,法医同时也是辅助警员工作的职位。明白了就回去写一份关于案件你硅酸盐的报告,下班前交给我。 明白了!朱寞颔首,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报告。 想到刚才老师说的话,朱寞从抽屉中拿出了便签纸,写下一句要有信心!,他将便贴纸贴在了最醒目的地方,顿时有了干劲。 温缓看着突然开始自我鼓舞的朱寞,偷笑了一声,这孩子在时寒的教导下,都学会自我消化了,可喜可贺。 案发现场应该是路面正在修整,且无人前往的建筑工地,开始查吧!时寒看向侦查科和网络科的人,几人相视后点头,立即着手调查。 时寒话音落下,看向旁边许久没说话的言然,他正看着手机有些出神。 在看什么?时寒出声问道。 言然立即收起手机,盖住了那条备注了魏庭深的好友申请,掩饰自己的慌张,没、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温缓:小朱寞,你师父这么对你,你怎么还想跟着他? 朱寞:虽然科长很严格,但他教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我并不觉得科长哪里不对,其实是我不够优秀。 温缓:你不会喜欢你科长吧!小心言然捶你。 朱寞:我没有!科长是我的榜样,言然同学也很厉害,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ICS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言然:你现在就是啊! 朱寞:啊?我总是再给科长添麻烦。 言然:你是时寒的好助手,虽然你在案件分析上确实不够成熟,但你观察仔细,人还勤快,你是有自己闪光点的。会觉得时寒严厉,是因为他在锻炼你,他要是放弃你了,你早就被调走了。既然下定决定要进步,就从今天做起吧! 作者君冒头:今天也是个努力进步的小阿酒,每天进步一点点,我会变强的!你们也是呀!冲冲冲! 第79章 511 高敬业 时科, 找到一个疑似符合条件的地方。大毛走了过来,将地点锁定在了城郊一片荒地。 他将平板递给时寒后,说道:这个地方也是荣欣建筑的地产, 不过是前几年的事了, 当时也是因为拖欠工资, 工人集体罢工, 还有闹跳楼的, 虽然建筑公司后来拿钱了事, 但毕竟寒了不少人的心,没过多久这个工地就废弃了。 大毛说着, 滑了一下平板, 翻到下一页, 查到的消息说, 按照原计划,荣欣建筑是打算今年年底重新规划这个项目, 项目负责人就是高敬业。 温缓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难怪高敬业着急要和深度设计合作,应该是要打这块楼盘的主意。 大毛立即明白温科长的意思,跳转到深度设计的界面,调取他们去年年末的来年计划表,确实有旧楼盘开发的项目。 时寒将平板还给了大毛,对着办公区的其他人说道:各部门派一支小队跟我走,侦查科联系李岂, 在北关环岛碰面。 是! 时寒颔首,回到办公室,拿起工具箱往外走,路过办公区向侦查科招了招手, 带着言然一同离开。温缓身无旁物,从口袋里拿出眼睛戴上,与时寒同行。两人走到门口,网络科以周晓帆为首的小队已经集合完毕。 物证科也到齐!袁薪提着工具箱走来,身后所有物证人员精神奕奕。 好,出发。 一行人经过环岛时,一辆车默默加入了他们。不一会,车上的对讲机有了声音:现在怎么说? 时寒拿起对讲机,对已经跟在后面的李岂说道:锁定了一个位置,现在过去看看。 得!我开路。李岂说罢,放下对讲机,一踩油门,他的车直接冲到队伍最前端,一路警铃大响,无人敢阻拦。 言然坐在后座,在轿车离开城市,进入郊区后,他缓缓闭上眼睛,用其他感知器官体会周围。 这里很相似。言然实时将自己的体会说出。 驾车的温缓立即会意,继续往前开。 他们进入郊区,途径一片树林,没过多久就可以看见两栋残败的废弃大楼,李岂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他和同行的大毛迅速对周围展开扫荡,对车里的人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温缓下车的时候,靠在车门上,抬头看着废弃大楼感叹了一句:怎么又是废弃大楼啊! 分卷(52) 他都不清楚自己感叹几次了,怎么最近的案子总和废弃大楼过不去? 时寒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一楼层边沿的颜色和其他楼层不一样,上六楼! 侦查科打头阵,持.枪贴墙上楼,每一层都留意后,确实在六楼发现了异样。 我的天!李岂看着六楼的景象,长大了嘴巴,握着枪的手无力垂下,缓了许久,才后面的人说道,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时寒,你来看看吧! 这里只灌了地面的水泥,四周的墙还没封上,地上还有一堆散落的建材。但此时最碍眼的,莫过于满地的血迹。 时寒套好鞋套,戴上口罩和手套,缓步走向了已经干掉的血迹边,他的目光看着立柱和承重墙,随后缓缓抬头看向头顶的水泥,确定了情况后,对李岂点了点头,说道:根据周围血迹的喷溅,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话音落下,目光看向墙上的血迹缺口,在死者的颈动脉被划开时,这里站着一个人。可是血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显然不会是凶手自己的,难道现场有第三个人。 时寒立即将这个猜想告知李岂,李岂也注意到了满墙的血迹独独缺了一块,但这个高度不太符合正常男子的身高,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坐着?或者她是个女的? 时寒摇了摇头,现场遗留的证物不足以推断案发时现场的第三个人是谁。 物证科的人随后进入,所有动作放轻,小心地采集地上和墙上的血液样本,以及周围所有事物的搜证。 结合死者身上的尸斑压痕,时寒大概画出死者的死亡位置,只见旁边的地上有几道划痕,痕迹由浅至深,没有拖曳痕迹,应该是某件东西从上到下砸到死者身上,不小心划到地上留下的痕迹。 想着,时寒看向四周,寻找符合条件的工具,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角落的三角铁上。 袁薪,鲁米诺。时寒向袁薪招了招手,示意他看一眼三角铁,只见其中一根三角铁上出现了血液反应。 这儿有纤维。袁薪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那根三角铁的一端取下白色纤维,装进物证袋。 随后他想起法医科让他验的那块水泥,马上从地上取了一些水泥粉尘一并带走。 言然废了很大力气才从后面挤到前排,一看到地上的血迹,突然有一种力量要冲进他的脑子里。 他紧咬牙关不服输,不让那个力量掌控自己,反而一点点靠近他,知道再次睁眼,眼前出现不一样的光景。 他以为会是高敬业死前的回忆,但完全没想到他看到的是年轻时的高敬业。那时的高敬业已经是满面油光的大胖子了,头发梳成中分,腋下夹着挎包下车,走向了人群,大声谩骂前来质问的居民。 就这破房子,过两年就拆了,还装什么监控!你们爱住不住,不住趁早滚蛋,免得拆迁的时候我还得轰你们走!高敬业说着,抄起旁边的水壶往聚众闹事的居民身上泼。 他完全没想到壶里的水是刚刚烧开的。人群中有妇人意识到了这件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一个孩子面前,替他挨下滚烫的热水。 言然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这个街道是哪里,也知道刚才帮忙挡热水的人是谁,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高敬业得意洋洋地离开后,魏阿姨一脸惨白地跪在地上,他还是不免心里一抽。 为什么?言然很快醒来,周围都是ICS的人,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只过去了五分钟。 言然不停自问为什么,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又回到了魏阿姨身上,难道真的是小魏哥哥来报仇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从警戒线底下钻进现场,走到楼层边沿向远处眺望,霎时间,他觉得身上有千万根针扎向自己,身体僵硬不敢动。 其他人都以为言然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要过来拦着,温缓更是劝说道:言然,你没事吧!这里可是六楼,不能跳! 推演中的时寒闻声立即看去,一把抓住站在边沿的言然,把人拉了回来,大声质问道:你不要命了! 言然的眼睛紧盯着前方,手有些颤抖地示意了不远处的街巷,紧张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平阳老巷。 时寒一愣,顺着言然的指示看去,目光中也出现了疑惑,凶手不仅模仿了二二三案死者的死亡方式,还选择了这个位置,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李岂低眉想了想,暗自记下这个疑点,先让人把旁边围起来,可不能真的让人掉下去。 时寒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有些失态了,平复自己的情绪后,对言然说道:言然,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脱下自己的白大褂后,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言然身上,替他拢了拢衣领,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凶手应该是冲着魏阿姨的事来的,你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不能跟着ICS到处晃了,现在先回去。 言然意会地点了点头,心烦意乱地往楼下走,他总觉得是自己疏忽了一些事,而这些被遗忘的事才是真正关键的。 其他人脱不开身,所以就由小蒋负责把言然送回学校。 现场需要人手,蒋哥把我放在公交站就好,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的。言然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观,他们已经回到城区,搭公交车很方便的。 小蒋却执意要把言然送回学校,时科长现在要你马上离开,不是没有原因的,所以我得按照他的指示完成。言同学,你比我了解时科长,能明白他的苦心吧! 言然颔首,那就麻烦了! 哪有的事! 小蒋把言然送到A大后确认他往学校里走了,才离开。 漫无目的地走在学校里,言然不想这个时候回宿舍闷着,也不会让时寒担心而离开学校,于是打算去图书馆待着,迎面撞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言然。魏庭深笑着朝言然招了招手,大步跑向了他。一身休闲装的他走在学生堆里一点也不违和。 言然留了些心眼,保持了一定地距离,打招呼道:魏庭深?好久不见! 魏庭深微微一笑,缓缓靠近言然说道:以前你都叫我小魏哥哥的,现在生疏了。 十几年不见,生疏也不奇怪吧!言然直言道,他偷偷打量着魏庭深,随后问道,所以你怎么来A大了? 魏庭深耸了耸肩,感叹道:还不是因为向申请加你好友,你不同意,所以我亲自来找你了,这么多年没见,挺想你的。 言然皱眉,如果放在之前,多年不见的好友突然找到他,他会很高兴,但现在魏庭深身上有太多秘密,难保不会和这两个案子有关,为了避嫌,他还是应当和魏庭深保持距离。 见言然许久不说话,魏庭深轻声一笑,说道:逗你的,我是来给艺术学院开讲座的,正好碰到你了,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艺术学院的同学。 但是魏庭深紧接着又开口,我说我想你了,这句话也是真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花孔雀。 魏庭深:铁公鸡。 时寒:离言然远点! 魏庭深:你俩只是在谈恋爱,他回心转意还来得及,毕竟相较于你,我更能体会他的感受。 时寒:可他选择了我,而且我相信他不会离开。 作者君:日常求评论求收藏~中秋和国庆都在一起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呀! 第80章 512 高敬业 言然看着魏庭深干笑两声, 立即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又觉得自己做得这么刻意不太好,为了隐瞒自己怀疑魏庭深的目的, 他打圆场说道:借钱没有, 保险不买, 保健品也不吃! 魏庭深听他这话一愣, 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出声,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放心, 我真的不是刻意来找你的。 说着,他将文件夹里的工作牌给言然看, 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但言然这么提防他, 他不免觉得有些惋惜, 我以为我们小时候的交情,长大也可以做好朋友。 言然接过工作牌看了两眼还给魏庭深, 对他的话做出了回应:生活不是想想就能得到结果的。 魏庭深闻言微微皱眉, 问了句:可为什么时寒总能心想事成? 他的声音太轻,言然没听全,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魏庭深马上恢复了微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既然你说我们还是朋友,那作为朋友,一起吃顿饭不过分吧! 言然警戒心尚未放下, 本想着直接拒绝,但ICS现在把嫌疑人目标放在了魏庭深身上,就有他们的道理,不如就让他来探探魏庭深到底是什么底细。 想着, 言然颔首说道:好啊,你来A大讲课,应该没有吃过学校食堂吧,今天我请客,带你尝尝食堂的饭菜。 魏庭深眼光微闪,提议道:不如还是我带你出去吃。 言然摆了摆手,他可不傻,魏庭深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时寒又一直让他注意安全,就因为小时候的情分傻愣愣地跟人家走了,万一被人卖了,他上哪儿伸冤去? 不用,外面的饭菜不干净,我们学校的食堂好吃又干净!难道说你介意吃食堂? 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魏庭深怎么会不知道言然这话里有话,但他现在如果直说自己确实不喜欢,就是把言然往外推了,这可不是他的目的! 怎么会?我们吃食堂,不过还是我付钱吧! 言然挑眉,说了句:我们学校刷饭卡。说罢,他领着人往食堂走去。 言然不是很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但现在看着食堂里人来人往,终于明白时寒让他往人多的地方待是什么意思了,这儿安全啊! 魏庭深身穿笔挺西装,在食堂里格外扎眼,旁边总有女生低语,想上来要个微信。 在言然的认知里,人人心里有堵墙,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向外人开放。但魏庭深不一样,只要有女生或者男生上来要微信,他都会欣然给出。 见言然表现出了意外,魏庭深解释道:我是个商人,只要是会挣钱的人,都是我的潜在客户。而且啊,你们A大是甲市一流大学,据数据统计,六成A大的毕业生在离开学校后的五年内能购置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公司是做设计的,这就是业务的来源。 言然意会颔首,原来如此,受教了。 魏庭深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言然,试探地问道:你听说过深度设计公司吗? 言然不假思索地点头说道:听过,我认识几个艺术学院的同学,听他们提起过。 除此之外呢?魏庭深紧接着又问道。 言然专注着吃饭,没有多想地说道:其他地方啊!听过。 他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时时刻刻关注着魏庭深的行动。 哪儿?时寒说的吗?魏庭深紧盯着言然,揣测着他说话的真实性。 听到时寒的名字,言然淡笑了一声,放下筷子,看向桌子对面的人说道:看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魏庭深有些意外地反问道:目的?什么目的?只是因为我们仨小时候玩得好,所以我顺嘴提了一句而已,言然你多心了。 言然闻言一挑眉,顺着魏庭深的话点头,目光紧盯着他,如同猎人的猎.枪锁定了猎物,局势瞬间逆转,他缓声说道:我之前见过你,在平阳老巷。 言然,我不想提及以前的伤心事,所以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魏庭深方才的谈笑风生瞬间收起,眉宇间多了几分冷漠和难过。 言然不吃这套,看向了魏庭深的肩膀,又看向自己的手,我们都是练武的人,那天打了半个小时,对方到底是什么路数,早就记在心里了。我的确没有证据指控你,而且在今天之前,我也从未怀疑过你,但当你亲自出现在我眼前,我就知道,那天在平阳老巷袭击我的人,就是你的。 魏庭深后槽牙微微咬紧,不怒反笑说道:当年我母亲出事,作为不孝子的我故地重游,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那你故意塞给我魏阿姨的戒指是怎么回事?言然说着,上半身微俯,紧盯着魏庭深继续问道,案发后,现场有很多人,马上就有警方过来封锁现场,你是什么时候拿走了戒指? 言然这突如其来的审问架势,魏庭深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害怕,反而觉得面前的人就像是偷偷穿了大人西装的小孩,缓声说道:如果我说,戒指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你信吗? 言然满腹的脏话,一时间不知道该骂哪一句,魏阿姨的案子至今没破,我知道你难过,但如果是通过迫害他人的方式让自己好受,我劝你早点自首! 魏庭深笑着摇了摇头,言然,听到你说曾经相信过我,我很高兴。如果十二年前,你也是这么意气风发,该有多好?不过你现在如果愿意帮我,我们一定能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分卷(53) 如果那时言然愿意站出来,告诉所有人对他妈妈下手的人的样貌特征,会不会或许就不一样? 言然冷漠地看着魏庭深,反问道:因为你的捉弄,街坊邻居都说我有邪性,说是我克死了那些小猫小狗,以至于魏阿姨去世后,邻居们也说是我搞的。他们折磨我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站着。我有多少次想说,可我能告诉谁?谁信啊? 魏庭深,如果你真的和这几个案子有关,我劝你自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你想错了方向。魏阿姨到底做了什么,才惹上了仇家,相信我,从根源查起,远比你在这里泄愤的要好。言然说罢,将餐盘放在了回收处转身离开。 魏庭深背靠着桌椅,抬手推了推眼镜,冷笑了一声低声说道:言然,你还是这么幼稚。 走出食堂的一刻,之前还很是生气的言然脸色瞬间变化,他刚才表现的不错吧!至少魏庭深觉得他没什么危险性了。 今日一见,魏庭深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秘,而且按照魏庭深的意思,像是已经知道他和时寒之间的关系了。 但魏庭深刚才提及如果他愿意帮忙,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他已经加入了ICS,并且他真的需要他的地方。 如此一来,他就相对安全了。 言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拐到小卖铺买喝的,余光瞥见收银台背后贴着一张广告,上面的人看起来有些人有些眼熟,于是问道:老板,这谁啊? 还没等老板说话,一旁也要结账的女同学抢着回答道:他是鹿祈啊!当红男星,顶级流量,你竟然不认识我们哥哥!好土啊! 言然眼角微抽,什么时候不认识流量明星也成罪过了。 海报言然灵光一现,立即跑出小卖铺拨通了时寒的电话。 回学校了?现场搜证结束,时寒正坐车准备回ICS,看到言然打来电话,示意了李岂一眼,走到一旁接电话。 言然应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总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于是改口说道:今晚回家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好。时寒应声,大概知道言然在顾忌什么。 李岂见时寒上车的时候表情不对,问道:言然出事了? 时寒摇了摇头,我今晚不在队里,有事给我电话。另外,你帮我查查A大最近是不是混进去几个人。 了解!李岂说着,戴上耳机,踩下油门。 温缓在车上都快睡着了,突然被李岂一嗓子吵醒,一脸迷茫地看向周晓帆问道:他在和刘队打电话? 看起来是。周晓帆看了一眼李岂,颔首道。 李岂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对另一头的刘臻说道:你说说,如果一所大学 突然有怪叔叔混进去了,这说得过去吗?万一这些人脑子不清醒,做了一些事伤害到学生,怎么办?你怎么和市民交代?学生是花朵,是未来的栋梁,你担待得起吗? 刘臻眼角抽搐,呵笑一声说道:是啊,之前你老去A大,校方都向我举报了!你现在没凭没据,让我们去A大找人,到底是谁不靠谱? 被他这么一说,李岂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继续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队里现在正在办大案子,分不开人手,但学校里有我们重要线人,让你保护保护线人,这个理由总行吧! 线人也是你们ICS的线人,和我们一队无关,你以为我们一队没有案子要处理吗?刘臻说着就要挂电话,手指就要按下的时候,多想了一些,于是对李岂又说道,A大老校区已经开始重建了,下周会有考察队过去探访,我会派几个人手同行,能忙的只有这么多了,抓不抓得到人,我不能保证。 谢了,回头请你吃饭。李岂说着,挂断了电话。 刘臻看着暗下的手机显示屏,无奈地说道:我又不缺这顿饭钱。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我看穿了你的套路。 魏庭深:我知道你看穿了我的套路。 言然:我也知道你看穿了我看穿了你的套路。 魏庭深:我 时寒:禁止套娃! 作者君:明天的更新在12点就会发哈!因为想蹭最后一天推荐来着,所以提早更新了,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 第81章 513 高敬业 一回到ICS办公室, 时寒刚坐下,始终静不下心,给言然发了条短信:现在安全了吗? 正补觉着的言然一听到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立即睁开眼, 看见时寒给自己发的内容, 会心一笑, 他果然知道自己的意思。 回宿舍了, 晚上见。言然回复后, 握着手机又睡着了。 从去高敬业的家那天起,他就一直没睡过好觉, 沾上枕头, 没多久就有了困意, 本来是稳稳的浅眠, 但总是有一个声音,把他往梦境深处拽, 在那里, 他又一次看到魏阿姨绝望的眼神。 电脑一有结果,袁薪就带上报告走出物证科,一份给侦查科,一份递给法医科。 时寒见报告上表示他们采集到的纤维是纯棉材质,但市面上许多布料制品都是纯棉,范围太广了。 别这么苦大仇深的,纤维是纯棉的, 但它的曲折程度已经弹性已经足够给物证带来信息了。袁薪说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双白色手套递给时寒。 时寒将手套和纤维样本做对比,问道:有什么说法吗? 袁薪解释道:这种手套是礼仪手套,用处很多, 但绝对不是工地工人会用的,一般珠宝店柜台、服务员之类的职业会用到。 高敬业是经理,也是工地经理,他没事接触这种手套干嘛? 时寒看了一眼进门的李岂,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向沙发,示意其他两人坐下聊。 李岂坐在沙发老位置,他已经看过物证科的报告了,于是说道:我们之前就怀疑过饭店的那个服务员有问题,现在看来不无道理。 怎么样?展开排查?袁薪问道。 时寒摇了摇头,大海捞针,太耗费时间,必须找到线索,缩小范围。 李岂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时寒,吞吞吐吐道:我想从那栋废弃大楼入手,凶手选在那个位置,应该有他的目的。 那就开始查吧!时寒并不害怕知道真相,他更担心被假象蒙住了双眼。 周晓帆见三人都在法医办公室,于是带着电脑敲响办公室的门,说道:查到那天带走高敬业的车后来的去向了。 三人自觉腾出了中间的位置让周晓帆坐下。他坐在沙发正中央,将电脑放在茶几上,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根据饭店的监控,我得到了这辆车的车牌号,查询后发现这辆车挂在租车平台,于两个月前被人租走。 随后,周晓帆调出租车人的信息,随后继续说道:我拜托侦查科的人拜访过这个人,他说自己租车是为了和家人一起出门旅行,但没想到旅行回家后,停在家门口的车就不见了。 因为租车丢失,租车公司还向他索赔。我查过,他的确在一个月前向警方报过警,也找得到他驾车经过高速路的监控,证实了他确实离开过甲市,车也的确被人偷窃,但至今没有找到偷窃车辆的人。 他还想找一下租车人家门口的监控,但是监控显然被人刻意破坏了,什么都没拍到。 李岂颔首,拨通了刘臻的电话。 我的祖宗,你又怎么了?刘臻接起电话叹气,他上辈子真的是欠了李岂的,帮ICS接案子不够,现在还得帮ICS破案了。 毕竟是有求于人,李岂的态度难得客气,我就想问问,你们队上个月是不是接到了一个报案,报案人说自己租的车被人偷了? 刘臻应声,有,你的人今天不是问过了吗?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李岂试探地问道,随后又补了一句,我记得你挺喜欢喝玉米排骨汤的,周末给你炖一盅? 刘臻承认,自己被李岂说动了,于是调出记录,对电话里的李岂说道:根据租车公司和报案人提供的车牌号,我们联系交警大队对全城车辆进行了排查。最终在城北一带找到了这辆车。 没了?所以你们已经把车找回来了?李岂问道,疑惑地看向周晓帆,不是说和租车人联系过吗,听周晓帆刚才说的,租车人明明没有找回车才对。 刘臻手里正处理着公事,还得分心和李岂谈话,忙得不可开交,听到李岂逼得紧,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别急,我马上就说到了!虽然我们一直盯着那辆车,但很快我们就在城里发现了和这辆车一样的套牌,一天之内,五个符合条件的车,但奇怪的是第二天,这些牌照又全都消失不见,我们都找疯了,现在还在找。 时寒听闻,问了一句:你们说的第二天是几号? 刘臻看了看时间,回复道:24号。 李岂挑眉,瞬间感觉自己头上滚滚乌云,沉声说道:得,估计又得并案了。 怎么了?刘臻问。 高敬业的案子,他失踪的时间是23号,就是你说一天之内出现相同车牌号的那天,你说巧不巧。李岂说完,瘫在沙发上,不愿意面对现实,怎么案子都没解决,反倒又接了好几个新案子。 刘臻憋着坏笑,但还是安慰了一句:争取早日破案,报案人心里也挺憋屈的,难得去丙市玩一趟,结果回来车还丢了。 李岂闻声立即坐起,对刘臻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早点破案! 李岂拿起手机立即问道:不是,你说报案人去过丙市? 刘臻颔首,是。 周末来我家给你喝汤,先挂了。李岂说完,挂断了电话,看向了其他三人。 时寒立即会意,说道:魏庭深的不在场证明是他上个月去了丙市,而高敬业的妻子和儿子上个月正好也在丙市,高敬业失踪前坐上的车刚从丙市回来,他们在丙市曾经发生过什么? 看来我得去一趟丙市了。李岂总觉得他们低估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时寒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于是说道:我先回去一趟,言然应该有话和我说,如果和案子有关,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李岂撇了撇嘴,和案子有关系的告诉我们,其他事等案子结束再和我唠。 他也想八卦,但这不是急着办案吗? 时寒并不想理会,拿起外套往家里赶。 之前离开时寒家的时候,言然没有带走钥匙,现在只能蹲在时寒家门口,等他回家。 时寒一出电梯就看见家门口的言然,立即拿出钥匙开门,对蹲在地上的言然问道: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知道你会回来的,不用打。言然说着,就要从地上起来,但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时寒我脚麻了扶我一下!言然感觉自己每动一下,脚上就跟针扎似的。 时寒偷笑了一声,过来把人扶进来,带到沙发上坐着,转身给他倒水。 回来的时候,他手上不仅拿着水杯,还有家里的备用钥匙,不开心归不开心,你可以和我好好聊,也可以抱怨我,但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言然接过钥匙,将它挂上了自己的钥匙串,说道:上次那是没经验,这次我学聪明了,我要是和你吵起来,就提前一步回家,然后把你反锁在外面。 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看来我得对你好点。时寒说着,在言然身边坐下,问道,说吧,有什么要紧事? 言然抿了抿唇,事先声明,我说了你别生气。 但言然越是这么说,时寒的疑心就越重,我为什么生气? 我今天回学校以后,碰见魏庭深了,他来我们学校开讲座。言然说着,一直关注着时寒的脸色。 但时寒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反应,时寒说道:他的意图到底是讲座还是找你? 言然沉默了一会,猜想地说道:应该是来讲座吧,他有工作证。 我想说的事,有关于魏庭深,也有关于案子的,你想先听哪一个?言然问道。 时寒想了想,做出了选择:想听案子。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言然打开手机,找了一张关于鹿祈的照片,我很确定,高敬业生前在后备箱里看到的照片是这个人的。 时寒看着照片,眯了眯眼。 见状,言然立即意会他的想法,说道:你也觉得他眼熟对吧! 时寒颔首,确实似曾相识。但他和死者有什么关系? 言然摇头说道:这个我查不到,得让李队帮帮忙了。 时寒却道:他得去丙市几天,这件事我明天回队里,让别人查。说说另一件事。 分卷(54) 我室友说,他的朋友曾经见过深度设计总裁的手腕内侧有纹身,所以今天和他吃饭的时候,刻意留意过,他的衬衫袖口很紧,看不太出来图案,但能确定他手腕内侧确实有纹身。言然说着,在自己的手腕比划了大概位置示意给时寒,随后继续说道,他知道我和你取得联系了,但应该是不知道我加入了ICS,所以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出面打探。 时寒后槽牙微微咬紧,不管怎么样,提起魏庭深他心里还是膈应,我总觉得,他也看上你了。 不可能。言然想都没想就否认。虽然魏庭深今天说的话也挺奇怪的,但他还是觉得魏庭深是有目的才说那些话的,左右不过是魏阿姨的案子。 时寒却是很肯定,你不明白,这是情敌的直觉。 言然低笑一声,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俯身看着时寒,那就太可惜了,我看不上他。他太野了,我喜欢你这种温柔型的。 言然说着,低头吻住时寒,捧着他后脑勺的手顺着他的下颌线向下,解开了他的领带和衬衫的两颗扣子,温热的手掌停在他的颈侧。 言然紧盯着时寒的双眼,喉结微动,沉声问道:时寒,如果你还在担心这份感情不够稳定,我想给你一个实质性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我觊觎你很久了。 言然:巧了,我也是。 时寒:那我们 言然:时寒,你会为爱而0的吧! 时寒: 作者君:咳咳咳,接下来的戏份,我劝你们别抱太大期待,我不太会写车的。还有!祝大家节日快乐!假期开心! 第82章 514 高敬业 时寒家里的装修极简, 但客厅却摆着一个十分不合适的落地钟,这是李岂在古董店里淘来的。 送钟?时寒看着李岂送来的古董钟,挑了挑眉。 李岂干笑两声, 你不是不戴手表吗?买个钟送你!它是老古董, 你也是老古董, 多配! 时寒呵笑, 留了钟, 把李岂赶了出去。 但出于这是朋友的礼物, 这座钟还是被时寒留了下来。他家住在顶楼,平时很是安静, 钟表的声音格外明显。 钟摆晃动规律, 指针在表盘点点旋转, 每过一刻, 声响便重一次。据说这个老古董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工匠稍加调整, 还是十分精准, 牢牢地抓紧每一寸光阴。 临近午夜十二点,钟表的声音更是明显,大抵是音色略重,才觉时间急促,当指针终于停在零点时,落地钟发出沉闷的声响,余声在房间里回荡, 而后指针点点再走过,声音都显得十分微弱。 言然握着时寒的手,即使晚上不开灯,只有窗外的一点点月光照进来, 时寒的手白得要反光了,只是这双手的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红印,看到红印,言然心里有点小后悔,他也没什么分寸,所以下手重了点。 你家里是有药的吧言然轻问了一声,本想着下床找瓶云南白药什么的给时寒擦点,但他一只脚没下地,另一只脚就被时寒抓住。 别找了,休息吧。时寒声音沙哑地开口说话,微微睁开眼,眼中带着些许倦意。 这个时候,时寒提什么要求言然都答应,立马屁颠屁颠地回床上躺着,只是他不太明白,时寒真的能接受吗? 言然纠结了一会,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嗯时寒半梦半醒之间的话语带着几分憨气,没什么气力和言然拌嘴。 看着睡着了的时寒,言然壮胆子伸手抱住了时寒,他给时寒答案,但这份沉甸甸的幸福感,也在他的心里落下。 时寒难得有起晚的一天,想到自己昨晚没啥经验,让时寒熬了夜,言然没好意思把人叫醒,悄悄起床帮时寒做好早饭,定了半个小时的闹钟才出门去学校。 就算言然考试成绩好,在老师里是个好学生,他和很多同学一样,有晨起读书叛逆综合征,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天气好得连阳光都是七彩的。 嘿!小朱寞!你们科长今天这么回事,再过五分钟就要迟到了,他平时可不这样。温缓好奇地看向ICS门口,时寒不是早到迟退的工作小标兵吗?路上堵车了?还是被人打劫了?竟然比平常晚到一个小时! 朱寞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科长也没和他说今天请假这件事啊,科长会不会是去现场了? 温缓指了指法医办公室门口的工具箱,他连工具箱都没拿,去什么现场啊! 他来了!周晓帆盯着监控,终于看到时寒的车开进了ICS的停车上,见他停车只花了半分钟,感叹了一句,我考驾照的时候,能不能找时科长当老师? 时寒踏进ICS的时候,办公区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转身低头匆匆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啧啧啧。温缓咋舌,以后我迟到,再也不怕找不到借口了。 据我观察袁薪突然冒出,意味深长地说道,时寒戴的是昨天的领带! 时寒就是个行走的海浪之家,每天换不一样的衣服和领带,但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以一周为周期,每天不一个色。这厮去外地出差都要带好几套换洗,可从来没发生过连续两天打同一条领带的事。 难道?袁薪挑眉。 温缓看向他,也跟着挑眉,难道什么? 袁薪在下巴比了个八,总感觉他的头顶该出现一个小电灯泡了,随即他瞪大眼睛说道:薪资次哇一次摸黑陶瓷!他忘记洗衣服了! 温缓呵笑着,眼角微微抽搐,回到周晓帆旁边,继续吃早饭。 袁薪觉得自己推理得有理有据,看到温缓不搭理他,忿忿说道:你就是嫉妒我的聪明! 袁榕都快看不下去了,赶紧从实验室出来,把他哥拖走。 时寒听着外面的吵闹,并不想出面给出任何解释,领带没换是因为他今早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快迟到了,所以随便抓了一条就来了。 他坐在位置上,缓神了一会,面对着还没完成的工作,他竟然有点静不下心。 不知道言然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咳咳。时寒幡然醒悟,无奈地捏着自己的额头,不然自己多想,立即找事做分分心。 话说李岂去丙市有段时间了,不知道查出什么了没有。想着,时寒拨通了李岂的电话。 喂?李岂接电话时刚从酒店出来。 时寒靠着椅子,双腿交叠,对李岂问道:查到什么了? 李岂找了个地儿坐下,猛灌了两口水解渴,这马上就要入冬了,怎么还是这么了,今年天气也太奇怪了。 听到时寒问话,李岂回复道:走访了魏庭深出差的酒店,又去了文红和高宪的酒店,现在刚从租车人一家旅游的旅店出来,三家店距离挺远的,也没看见去对方酒店拜访过。 三家店距离远。时寒闻言,调出丙市地图。 李岂听出来时寒要说什么,接下去说道:三角原则,如果他们之间存在联系,应该就在这个三角里,我歇会,继续找线索。 时寒应声,随后想起一件事,说道:往高档、人又多的地方找。 高档?高档的地方客人不是应该挺少的吗?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土大款。李岂把地图铺在地上,自己蹲在地图面前。 时寒解释道:魏庭深这个人,不会轻易纡尊降贵。 就是因为这样,在听说魏庭深跟着言然吃食堂的时候,他才知道言然对魏庭深来说,或许是真的意义非凡。 毕竟时寒比自己了解魏庭深这个人,李岂把他的话记下,大概筛选到几种地方,然后对电话那头的时寒说道:得,我知道去哪儿找了,有线索了我再通知你们。 嗯。时寒应声,正要挂断的时候,却听李岂又说话了。 听袁薪说,你今天没换领带?出事了?李岂说话时,脸上神采飞扬,生活这么苦,八卦就是他的动力。 但李岂没等到时寒的回答,倒是等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时寒随便应付他一下,他都没有现在怀疑。反倒现在时寒着急挂断,李岂越发觉得有问题,不行,他得马上把手头上的事解决了,回ICS逮人亲自问。 想着,李岂看向了地图,手拿着笔选了几个位置,喝下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口水,收起地图朝目的地赶去。 请问你们见过这几个人吗? 小姐姐,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李岂跑了一天,什么都没问道,寻思着可能是自己询问的方式对方不满意,所以坐在位置上,打算点个东西缓和一下气氛再问话,可是他一看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顿时傻眼,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道:服务员,麻烦给我来杯凉白开。 哦。服务员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倒了杯凉白开给他,单看这个客人这身衣服就知道是消费不起的人。 眼见服务员转身接待其他客人了,李岂心一横,牙一咬,又说道:一杯拿铁。 他这话终于把服务员又叫到了自己面前。看着露出肉疼表情的客人,服务员意会地说了一句:您是来找人的? 李岂抬眼看向他,你还挺会看眼色,做服务员可惜了。 随后,他拿出四张照片推到服务员面前,问道:见过他们吗? 服务员就看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我们是不能透露客人信息的。 听到他这话,李岂立即明白他是见过这四个人其中一个的,但小费他肯定是不给了,于是佯装掏钱包地把一份证件排在了桌上,笑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服务员看到警官证的时候面色一僵,哪儿还有刚才的豪横,看了一眼柜台的老板娘,坐在了客人对面的位置,小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上个月,照片里的两个人来过我们店里,他们什么都没点,不过坐了一会就走了。 李岂怀疑地看着服务员,问道:他们就坐了一会,你怎么记得? 服务员有些忌惮地又看了一眼老板娘,低声说道:两位客人来了又走,但我们老板娘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还从他们打招呼,我还纳闷来着。 李岂指着文红和高宪的照片问道:是他们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指着文红和魏庭深的照片说道:是这两个人。 啊?这个消息是李岂绝对没想到的,紧接着他问道,监控能拍到这个位置吗? 服务员点头,能。 李岂点了点头,走向柜台,想让老板娘索要监控,她面上说着马上去拿,转身走进了后台。老板娘躲在角落拿出电话要打出去,却被跟来的李岂拿走了手机,李岂看着屏幕上的一串号码,文红的?你认识文红,你是她的谁? 老板娘紧张地大喘气,咽了一口口水,我我是她大学同学。 为什么要隐瞒?李岂追问道。 老板娘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和她联系了,但她突然有一天说会带人过来坐坐,我真的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李岂却仍是疑心,说道:好,等会你跟我做个笔录。 老板娘没多犹豫就答应了,她没必要为了多年不见的人付出什么,见她这样,李岂反而没这么怀疑了。 两人刚走出后台,李岂的手机突然响起,见是丙市局里的人打来的,接起听话。 李队,查到甲A167B2车牌了,确实是被人开走的,偷车人的人脸识别结果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谢谢!李岂感谢了一声,见对方挂断电话后,打开了信息,只见对方发来的是高宪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看来以后我得多买两条领带放在办公室备用。 言然:为什么你不说,让我以后早点叫你? 时寒:我确实困。 作者君:那个啥,落地钟那段你们懂的将就将就,再多的也没了QAQ!国庆节评论区不定时掉落红包呀!每人每章一份~ 第83章 515 高敬业 李岂还是觉得高宪和文红两个人不对劲, 对老板娘做好口供后,打了通电话到ICS:找到文红和高宪,把他俩带回来, 我马上回去。 先生, 您的咖啡还没付钱!服务员追出来要钱。 看着一口未喝的咖啡, 李岂的感觉自己的脸色也和咖啡差不多了, 问道:我没喝, 这能退了吗? 服务员立即职业假笑说道:先生, 请问您是想线上支付还是现金呢?我们店同样支持刷卡。 李岂时间赶得很,马上得打飞的回去审问文红和高宪, 只能肉疼地付钱, 大口把咖啡喝完, 还没来得及回味是什么味道就赶紧离开。 ICS之前把文红和高宪叫来是为了问话, 处于两人有犯罪动机才把人扣了下来,但48小时一过, ICS就不能继续扣留他们了, 两人便离开了。 不过在案件没有结束之前,所有嫌疑人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侦查科一出动,没一会就把人带了回来。 温缓靠着椅子看向审讯室,刚才文红被带来时骂骂咧咧的,实在让他大开眼界,不过现在这么晚了, 任谁大晚上睡着被人突然薅醒,心里会好受? 他打着哈欠,看了一眼手表,问道:李岂现在到哪儿了? 又是一天被迫加班, 等李岂回来的时候,他得好好和他算算加班费这件事。 杵在门口的小蒋闻声回头说道:队长十分钟前说他过高速了,估计快到了吧! 温缓点了点头,冲着小蒋招手说道:今晚能到就行,你别傻站着了,你们队长丢不了,先跟我进去探探口风。 分卷(55) 小蒋一愣,我不知道队长要说什么,怎么问? 温缓看着审讯室里很不耐烦的文红说道:我们得给李岂拖时间,没话说就套话,能套出来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他看了周晓帆一眼,周晓帆意会地跟着两人一起往审讯室走。 温缓和小蒋走进了审讯室,而周晓帆坐在了操作台上,手动开启了审讯室内的相机。 你们这些人烦不烦?又把我们叫来干什么?文红气愤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警卫立即发出警告,文红只好又坐下。 温缓一板一眼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文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稍等了一会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文红皱眉看着面前的人,冷声说道: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 温缓一挑眉,丝毫不在意刚才有人对自己出言不逊,依旧温吞地问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自动招供和等我们把证据摆到你面前,两种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说着,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佯装正在看报告,但余光却是在打量着文红,他清楚看到文红的双手交叠,指头不由自主地打转。 文红心跳越来越快,你们能有什么证据?我什么都没做过! 温缓抬头看向文红,慢悠悠地问道:高敬业的尸体在家被发现,是谁给凶手开的门?书房里的保险柜必须要密码才能打开,密码你也知道。 文红噤声,低眉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说才能降低对方的怀疑。 但还没等文红想出对策,温缓就戳穿了对方,保险柜里不仅有高敬业的东西,也有你的首饰,其中有个空首饰盒,用来装你的耳环正合适。 听到他这话,文红顿时哑然,随即矢口否认道:兴许是我让高敬业帮我拿的呢? 温缓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递给文红,别紧张,擦擦汗。你和高敬业的感情早就貌合神离,你至今没有离婚原因,是因为高宪吧! 听到高宪的名字,文红立即抬眼看向温缓,随即马上扭过头不再看对方,沉声说道:我是他后妈,归根结底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是吗?温缓紧盯着文红,但对方却回避了他的眼神,温缓意会一笑,不再追问。 他和小蒋走出审讯室时,另一间审讯室门口站满了人,温缓立即走到周晓帆身边。 李队回来了。周晓帆解释道,随后他看向审讯室一,问道,情况怎么样?刚才李队看见你在里面,所以先找了高宪。 温缓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说文红确实隐瞒了事实,但她还是不肯说。 现在得看李队的神通了! 周晓帆点了点头,说道: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话毕,他拿着李队刚才给他的U盘走到自己的电脑桌前。 温缓见周晓帆忙去了,就和其他人一样,扎堆站在了审讯室二的玻璃窗前往里看。 只见李岂正坐在位置上,给高宪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就是高宪趁车主下车买水的时间,偷偷把车开走。 视频一结束,李岂收起手机看着高宪问道:怎么解释? 高宪冷笑一声回道:不好意思,我认错车了。 这会换李岂不屑,这个答案说给谁听都是不相信的,于是接着问道:认错车了,还把车开回了甲市?开到了你家楼下? 高宪记得自己明明弄坏了小区楼下的监控,为什么李岂会知道他把车开回去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赌一把了,于是他嘴硬说道:我没有把车开回去,我就是停在路边了。 李岂闻声点了点头,问起来另一件事:听我们队里的犯罪心理咨询师说,你的心理学也不错? 高宪应了一声,但这件事和你们这个时候把我叫来有关系吗? 有关!当然有关!李岂用手机播放了监控,视频显示高宪的的确确在23号傍晚把车开到了高敬业所在的名郡花园,解释道,你把技能点点在了心理学上,所以其他部分缺失了一点。破坏监控时,你只是把监控的电源线剪了,但是你家住在高档小区,是有备用电源的,光是监控就有三条电源线,一个主电源,两个备用电源,你没全剪了,所以还是摄像头拍到了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监控不能成为最终证据,而且因为断电缘故,中间卡顿了一段时间,更是只能用作协助破案的辅助证据,不过用来让高宪说实话,已经足够了。 高宪看向墙面,审讯室没有挂钟表,只能直接询问时间,现在几点了? 李岂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回复道:零点二十三。 高宪叹声,已经新的一天了啊! 他一直低着头,沉默良久才说道:好吧,我承认车是我偷的,但我什么都没做。 李岂心中微有疑惑,继续问道:你说你什么都没做,但你把偷来的车开到自家楼下,你的亲生父亲就是当天晚上失踪的。 高宪一口怨气吐不出来,无奈地说道:是!我讨厌高敬业,我想杀了他,但我没有动手!我把车开到楼下以后,我看到楼上房间的灯没亮,估摸着他应该还没回家,所以我就走了。警官,你都拿到监控了,我没过多久就把车开走了,你应该看到了啊! 其实他开车到半路就后悔了,但到了小区后,他一想到后妈一直受那个男人欺辱,他心里就开始愤懑不平,想上楼找高敬业对峙,可是他破坏了监控,电梯都走一半了,还是没胆子往上继续走。 他承认自己不敢杀人,所以在听说高敬业被人杀了、还分尸了的时候,别提他有多高兴! 之后高宪确实把车开走了,这件事李岂是知道的,但他想知道高宪和之后开车的人之间又存在着什么联系,将他想知道的事高宪还是没说,于是他继续问道:为什么偷车? 高宪抿唇,想着已经是一了百了了,接着说道:23号下午,我后妈又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他要我后妈回去一趟,要她一起去见一个大客户,但是我后妈拒绝了,那个男人就在电话里大骂,你们是有技术调出通话记录的吧,可以去听听,他当时说的话有多过分!我是临时起意,开自己车会暴露,所以就偷车了。 李岂摇了摇头,拆穿了高宪在撒谎,既然你是临时起意,酒店车库的车那么多,你不要,偏偏要走五公里偷另外一辆,这是临时起意吗?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高宪张了张嘴,随后咽了口口水,不再说话。 见他开始闭口不谈,李岂低眉想了想,让其他人看出高宪,自己先一步离开了第二审讯室。 一出门便将温缓走了过来,他有心事。 看出来了。李岂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高宪,总感觉这个人刻意隐瞒了一些事。 温缓指了指第一审讯室,说道:文红也有心思。而且据我估计,他俩的心事应该是同一件。 李岂疑惑地看向温缓,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随后温缓解释道:很显然,他们在提到对方时,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或许在对方眼中,他们的地位非常特殊。所以我猜想,如果他们对案件都有隐瞒,多半是为了对方。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李岂颔首,看向了审讯室一,现在只等周晓帆那边的结果了。 他正在网络区等待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见是言然打来的电话,疑惑地往法医办公室看了一眼,见时寒还在埋头工作,好像不知道言然找他这件事。 言然,找我什么事? 李队,具体情况,时寒已经告诉我了。如果我猜的没错,高宪很有可能是被利用的那个人,高宪在英国留学,他开的是靠左车道。而且我已经找到消失的那辆车了。言然看着车内陈设,他没有手套,不敢乱动,只能站在车外看着。 高宪刚从国外回来,或许让车发动不是问题,但已经习惯了左车道的他,突然要上右车道的路,还要从丙市一路开到甲市,这太难了。 所以他总觉得参与这件事的人可能不止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早晨。 言然起床,做早饭,帮时寒拿来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出门上课。 时寒起床,吃早饭,给言然打电话,问他今天想吃什么,做好午饭晚饭。 李岂(冒头):我怎么觉得你俩像老夫老妻,一点激情都没有。 言然:能让你看见的,能激情到哪儿去? 第84章 516 高敬业 你怎么找到那辆车的?李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们追查了这么久,结果言然先一步找到了,这样显得他们在职人员很没本事。 言然意会, 马上解释道:是周科长告诉我的, 他说那辆车信号是突然消失的, 甲市全市通网, 所以车上信号应该是被人掐断了, 所以他推测这辆车的系统应该被人破坏了, 那么车很有可能会送去了修理站,我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李岂颔首, 看向低头在忙的周晓帆, 对电话里的言然说道:你先站在原地别动, 我现在就叫人赶过去。 好。 李岂挂断电话朝周晓帆走了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耳朵说道:什么时候和言然通风报信的? 周晓帆吃痛地抓住队长的手, 嘴里嚷嚷着让温缓赶紧过来帮忙。 温缓慢悠悠地走来, 看热闹地笑道:我也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和言然这么熟了?有线索竟然先告诉他? 周晓帆突然感觉后脊发凉,温缓这幅笑脸看起来完全没什么好意啊喂! 如果我说我们真的不熟,你信吗?周晓帆真挚地看着温缓,他之前就解释过一次,他很多线索告诉言然是因为言然有特殊能力,可以帮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怎么他们都不信呢? 温缓警告地看着周晓帆,示意他时寒现在就坐在办公室里,要他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周晓帆咽了口口水,说道:好好好!我说实话! 李岂松手, 紧盯着周晓帆,继续审讯老本行。 周晓帆揉着自己发烫的耳朵说道:我的确和言然联系过,也说过线索的事,当时时科长就在旁边,是他提议去修理站找的,真不关我的事! 李岂扭头看向办公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寒,嘀咕道:合着他也不是完全没听见。 似乎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他,时寒抬头看向办公室外,见李岂正盯着他,于是低头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人过去接班,言然一个人不安全。 直到看到短信,李岂这才反应过来,时寒还是那个时寒,护犊子得紧,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时寒会让言然去找车,之前不是让言然躲起来吗? 于是他发短信问道:既然担心他安全,为什么让他去?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 时寒抿了抿唇,回复了李岂一句话:你出差的时候,刘队有回音了,原本去A大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但他来ICS时,发现门口有几个人很眼熟。对方不仅盯上了言然,还盯着ICS。 在袁家村的时候,他知道言然真想要脱身是有办法的,相比于他们ICS一整个队伍出动,言然一个人单独行动才不会引人注意。 从上个案子他就觉得暗处有人一直盯着他们,他们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必须要想办法跳出对方的掣肘,抢占先机才能找到突破口。 李岂看到短信,立即明白了时寒的意思,让人现在立刻赶去和言然汇合,务必加快速度,路上有任何人阻拦都不用管。 蹲点在ICS不远处的人一看到里面有人出来了,以及通知其他人。ICS的两辆车刚开上道,后面就跟上了一辆,没多久,前方又多出一辆,似乎是有备而来。 兄弟们,坐稳了!小蒋说罢,一踩油门往前冲,摘下车架上的对讲机丢给副驾驶的同事说道,让前面的交警兄弟帮帮忙! 我准备好了!同事拿起对讲机转到交警大队的频道,再让他们转线。 晚上的甲市繁华非常,路上时常还能看到几辆车,突然两辆车呼啸而过,紧接着后方跟着两辆车不停追赶。 但后方的两辆车还未冲上高架就被交警拦了下来。 你们超速了!交警像是有备而来一般,五六人拦住两辆车,让车上的人一个个下来检查。 司机很是不满地指着前面开上高架的两辆车说道:他们不也超速了吗? 上头已经基本说明了情况,在场的交警全都知道这些人来意不明,于是说道:他们已经提前向交警大队通知过了,你们呢?跟着他们做什么? 刘臻接到电话,很快从一队赶过来,对维持秩序地交警们颔首示意,接管了这批人,严肃说道:有人报警说你们跟踪尾随,妨碍执法公务,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毕,他上前一把拿走企图发短信通知其他同伙的人的手机,切断了这些人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立即带回局里审问。 队长,技术部回复了。周晓帆一只手还捂着发烫的耳朵,一只手对局里技术部表示感谢。他们ICS该有的人才都有,但毕竟地方小,还是有缺失的,所以他就把监控视频交给局里的技术部,让他们帮忙翻译一下口型。 李岂接过周晓帆递来的翻译纸页,文红和魏庭深的谈话内容只是普通的寒暄后讨论生意问题,并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魏庭深真就没有嫌疑了? 温缓一直看着时间,估摸着袁薪他们应该快到了,今晚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希望能查出点东西。 分卷(56) 留在队里的人忧心忡忡,买了夜宵,一直盯着电话紧张得忘记吃,也有泡着泡面的,光顾着打电话,面都坨了。此时再晚,谁都不敢睡,有人盯着门口,有人盯着电话,呼吸声都不敢太大,生怕盖过电话的声音。 叮铃铃 站在门口眺望的李岂一听到声音,立即冲进了办公室接电话,喂,袁薪!怎么样了! 袁薪看着电脑的匹配结果,说道:在车门和方向盘上提取到了高宪的指纹,后备箱找到了高敬业的DNA,轿车后座发现了另一套衣服,以及两瓶笑气。笑气瓶身无指纹,另一套衣服得等回去进行进一步化验。 现在他们的指纹鉴定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只要将采集到的指纹与存档进行比对,立即得出结果。DNA检验技术虽然要花一些时间,但检验两份DNA序列是否相同,时间也会缩短很多。 但这只是现场检验的一部分,需要更进一步的结果就得回到实验室仔细检验。 但即使是这样,对于李岂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走到了审讯室前,看着门上挂着的一和二两个数字,他选择了文红的审讯室。 在进门之前,李岂从门口拿了一瓶矿泉水,走进审讯室放在了文红面前,这才做到对面的位置。 喝点水,之后还有话要问你。李岂说着,指了指文红面前的水瓶,随后自顾自地低头在纸上写东西。 他脑子没有时寒转得快,所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习惯把很多东西写下来,一条条捋顺了,脑子就清楚了。 文红看了一眼水,很是谨慎地没有拿,冷声对面前的人说道:你们有完没完,这都第二次把我们带来了,一个人问完继续问。警官,在我没有定罪之前,我依然保有合法公民权利吧!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 李岂停住笔,看向文红说道:的确,你还有公民权益,但你同样也需要配合执法。 话毕,李岂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23号那天,你在做什么?见了谁?说了什么话? 文红投给他一个轻蔑地目光,讪笑说道:我之前说过了,见客户,你们队里的人脑子时不时都不太好? 李岂并没有理会文红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你和魏庭深什么关系? 闻言,文红的脸色大变,完全没想到警方真的查到她和魏庭深见过面,但那又怎么样?她并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当然是合作关系。警官,别什么都问,显得你们特别没有能力。 李岂闻言笑了笑,他理解文红现在的心情,随即笑着点了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说点有能力的。我们已经找到高宪在上个月23号傍晚开走的那辆车了,方向盘上有他的指纹,后备箱里有高敬业的DNA。如果你们不说真话,他很有可能会被列为犯罪嫌疑人。 方才颐指气使的文红顿时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岂,随后眼神立即黯淡了下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不用着急,毕竟从现在看来,你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如果你有更多线索,欢迎随时把我们同事叫进来交代。我现在去看看高宪,估计应该什么都交代了。李岂笑着说完,合上文件夹起身就要离开审讯室。 你等等!文红喊住李岂,之前的气势荡然无存,哀求着说道,请你再等等! 李岂转头看向她,却并没有坐回位置上耐心听她说话,他就站在门边,似乎只要文红的回答对他没用半点用处,他现在就会离开这里。 文红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闷声说道:我和这件事有关高敬业的保险柜密码是我告诉魏庭深的。 怎么说的?李岂皱眉问道,明明在监控中他并没有看到文红给魏庭深传阅纸条,刚才的口型翻译出来,也是很普通的内容。 文红摇了摇头,是魏庭深的意思,他故意让我找一家店坐着,只要警方查到,一定会被这些表面的事吸引。但其实在去那家店的路上,我就已经把密码告诉他了。 李岂气得拳头攥紧,魏庭深还真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还有呢?李岂又问,他笃定文红还知道一些他们没查到的事。 文红低着头,闷声说道:是我让他偷车,是我撺掇他杀人的,这一切都和他无关!警官,都是因为我,你们别为难他,他也是个可怜孩子! 她说着,就要起身,但她身后的警卫立即就要来擒住她。文红拼命反抗,猛地跪在了地上看着李岂,哀求道:警官,我什么都认了,主谋是我!真的不关高宪的事,你们有什么刑罚都冲我来!他这些年真的很拼命想要摆脱高敬业,好不容易有点成就,他不会杀人的! 警官,都是我!你们抓我吧!文红跪着爬向李岂,刚才有多趾高气昂,现在的她就有多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回忆》 高宪:小妈,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文红(藏起伤口):我没事!你今天上课怎么样了,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高宪(沉默了一会,苦笑):你知道的,因为知道我有个这样的爸爸,我肯定不会有朋友不说这些,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文红:真正的朋友不会看你家庭背景的,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 高宪:你呢?这个人可以是你吗? 第85章 517 高敬业 李岂叹了一口气, 让警卫把文红扶到椅子上,他对这个女人谈不上同情,但也不算太可恶, 随即说道:不管怎么说, 你和高宪现在都卷进了一起重大杀人案, 多想一些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才是帮助你们两人的办法。 说罢, 李岂开门走了出去, 看向温缓说道:她情绪不太好,你盯着点, 有情况你控制一下。 好。温缓点头, 见李岂又去第二审讯室了, 问道, 文红不是都认了吗? 李岂摇头说道:还不够,还有线索没有补齐。 话音刚落, 他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看见高宪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可以走了。 李岂前后的反差让高宪很是惊讶,立即问道:我可以走了?就这么走了? 嗯,走吧,在这里签个字就能走了。李岂说着,递给高宪一个单子。 高宪拿起笔就要签字,但在下笔之前, 疑心地多问了一句:文红也走吗? 李岂回答道:她不行。她已经承认事情都是她指使你做的,所以你算不知情者。 高宪一听,脸色大变,立即将手里的笔丢了出去, 拿起单子丢到一边,拒绝签字,我不能走!和文红无关,事情是我做的! 李岂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坐在了高宪对面,问道:可是文红说,是她撺掇你偷车和杀人的,你就算反驳,有证据吗? 高宪眼睛不停转,双拳紧握着,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了说道:有!我有通话记录!偷车之后,有人联系过我,他让我把车开到指定位置,然后 然后什么? 高宪抿了抿唇,然后他就上车了,但因为我开不熟,所以就换他开了。 你和那个人不熟? 高宪点头,完全没见过。 李岂笑到咋舌,没见过你还改当着他去自家楼下,准备杀自己亲爹? 被嘲讽到的高宪憋着一口气,脸颊涨红,是他说的,工具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我想杀,他可以帮我善后,所以我但我但我真的没杀人!我不敢! 高宪说着话,头越来越低,他已经习惯了看透别人的心思,掌握一切的感觉了,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一种无力感环绕着他,令他近乎难以呼吸。 李岂没再嘲讽高宪,而是对他说了和文红一样的话,你们现在已经被牵扯进了一起重大杀人案,目前来看,对你们唯一有利的事就是尽可能想起对案件有帮助的线索,比如那天傍晚坐上你车的人长什么样? 线索高宪念叨着,终于想起一些,于是说道,那个人让我停在隧道里,隧道太暗,他又戴着口罩墨镜,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是他的腿脚有点不利索。 腿脚不利索。李岂重复了一遍,转头看向单向镜外的人,站在外面的人立即意会,开始寻找隧道周围的监控。 按高宪的说法,他把车开进隧道之后,这辆车就换了另外一个人驾驶,只要找准角度,应该是可以找到驾驶位的清晰图像。 另一头,小蒋喊来了拖车公司帮忙,把一整辆车带回ICS,物证科找线索也能方便一点。 言同学,这个给你。小蒋买了一杯热奶茶递给言然。 言然接过,谢谢。 小蒋看着其他人全都在收拾现场,转头对言然问道:一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言然摇了摇头,我得回去了,在学校盯着我的人还不知道我出来了。 他得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盯着他的。 见言然说走就走,没多久就没影了,小蒋也上了车,回ICS汇报。 一批批物证袋送进物证科,人不能休息,机器也没听过。袁榕拿着胶水,小心翼翼地把后车厢里找到的,撕得稀碎的照片、海报一张张贴好。 平时他挺喜欢往拼图的,可现在他要拼的是毫无规律的纸张,把这十几张照片全部贴好,近乎花了他三个小时的时间。 照片上全是同一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明星。 奇怪。袁榕盯着贴好的照片发出疑惑,见哥哥过来了,立即对他哥哥说道,哥,撕照片的人好像是故意把人脸撕碎的,所有照片没有一张完整人脸。 袁薪想了想,意会地点了点头,对袁榕说道:看看照片上有没有DNA,我去把你的发现告诉李队。 好!袁榕坐回位置继续工作,但想起之前还是面目全非的照片碎片,喃喃自语道:都撕成这样了,言同学是怎么认出来的? 时科长提起过言同学的观点,说凶手可能和鹿祈有仇,在后备箱看到了撕碎的照片,可照片都被撕成这样了,完全看不出来上面的人长什么样,言同学是怎么做到的。 袁榕想着,心里的疑惑还是战胜了紧张,亲自跑去法医办公室求教。 这个我没问过。时寒看着拼好的照片,也有些不解。 袁榕紧张地攥着手,试探地问道:言同学有空吗?能问问吗? 他话音刚落,害怕时科长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于是吞吞吐吐解释道:不、不问也没、没关系!我就是有点想、想不通。 时寒看了看袁榕,轻声笑了笑,拿起手机拨通了言然的电话。 喂,言然。 言然蹲在草丛里观察现在的情况,一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赶紧钻进草丛接电话:时寒?有事吗?想我了也别这么及时啊! 他算了算,盯着他的人一般分布在教学区和他宿舍楼下。但这些人好像知道他今晚没回宿舍一样,一直在宿舍区溜达,他还在想办法溜回去。 听到言然故意压低声音,时寒立即察觉不对劲,问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言然看了一眼外头,打掉趴在自己手臂上的蚊子说道:我这里应付得来。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回家了?要我回去陪你吗? 咳咳。时寒咳了两声,看了一眼袁榕,他应该没听见什么吧! 随后时寒问道:队里还有事要忙,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怎么认出后备箱的照片是鹿祈的?我们找到的相片全是被撕碎的,完全看不出人脸。 问着,时寒将电话开了免提,示意接下来的内容袁榕是可以听的。 言然回忆了之前的记忆,回复道:不是,有一张只撕了一半,裂口到人脸就停下了,所以你们找到的照片里没有那张? 时寒看向袁榕,照片全在他手里,这件事他最清楚。 袁榕立即说道:没有你说的那张照片,我们找到的都是撕得非常碎的照片,没有一张完整人脸。 言然噤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刚才说的话应该没让袁榕听到吧!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反正他和时寒的关系ICS都知道了。 于是他便说道:我之前看到的回忆都是没有出现偏差的,这次应该也没有吧,如果没有,那么那张撕一半的照片应该很关键。 袁榕颔首,那我在去车里找找,打扰言同学了!谢谢时科长! 时寒将袁榕立即跑了出去,将免提换成听筒,贴在耳边对言然说道:如果今晚回不了宿舍,就去家里睡,注意自己的安全。 言然心里一暖,会心一笑后说道:好,我知道了,你抽空也休息休息。 时寒应声,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过来许久才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言然的脸色一变,缓缓朝离自己最近的人走出。那个人一眼就看到了言然,正打算给同伴发信号时,言然立即窜到他面前,一腿踢掉了他手里的手机,捂住他的口鼻,将人拖到阴暗角落。 言然刚想松手和对方好好聊,但对方没有一点留情,伸手就要抓住言然,出声要喊来同伴,为了自己的安全,言然只好先把人敲晕。 见人终于没了声响,言然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的手腕,只见对方的手腕内侧也纹了一个纹身,这个纹身他很熟悉。 但眼睛纹身的瞳孔中央纹的却不是W,而是N。 言然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惹到了N集团,以至于对方要将他灭口。言然又盯着那道纹身许久,越看越觉得像十二年前的血色纹身。 分卷(57) 想着,言然立即拿出手机拍下纹身照片,余光见有人正在往他这里靠近,左右看了一眼退路,立即从围墙翻出了学校。 走在路上,言然看着手里的钥匙,看来今晚还真得去时寒家睡了。 时寒将言然的话转达,袁薪正好把袁榕的意思告诉了李岂,李岂意会地颔首,起身走到周晓帆的位置上,见他正在睡觉,敲了敲他的桌子,再熬一熬,明天请你吃火锅。 周晓帆幽幽转醒,眼睛还没睁开,就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本子,睡眼朦胧地在上面添了一横,对李岂说道:队长,你已经欠我七顿火锅了。 他打了个哈欠,瘫在了椅子上,问道:什么事,说吧! 李岂将鹿祈照片交给周晓帆,说道:帮我找到这个人最近有什么仇家,或者在娱乐圈有什么死对头。 周晓帆抱着抱枕趴在电脑桌上有气无力地敲键盘,速度比平时慢了好几倍。 温缓见周晓帆这个样子,有些心疼地走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芒果干,安慰道:要不咱们还是辞职吧,别人是996,我们这都要007了。 周晓帆瞬间提神,拒绝道:那不行,ICS的网络安全太差了,我一走这里准完蛋。 李岂默默给温缓竖起大拇指,对周晓帆说道:再过几个月要结算年终了,给你们加奖金!好好干! 周晓帆对钱没什么概念,反正他的工资都给温缓了,只要他老公给他续网费,给他买零食,他觉得生活挺滋润的。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李队,上头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岂:上头就是上头咯,他们是一些比ICS效率还快的团队,也多亏上头一直罩着咱们,不然ICS早就解散了。 言然:是总局的人? 李岂(偷偷说):是。 时寒:ICS是侦查队,负责侦破疑案悬案,也接受像你这样的能人异士,但上头是刑侦大队,纪律严明,办案效率极高,但他们没有像你这样的人帮忙,在甲市的疑案里有我们ICS无法企及的资本,就得把案子交上去给他们。 言然:明白了。 作者君冒头:第五卷 再过两三章就要结束啦!从第四卷开始,其实都是一个案子,包括前面的三个案子多多少少也是有联系的,这本书大概是会写到第七卷才结束。前四卷主角团一路过关斩将,但到了第五卷连续吃瘪,是因为他们逐渐接近真相,会有人出来阻挠。 至于预收的话,我又开了一本刑侦的预收,讲的是总局的故事,感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呀! 第86章 518 高敬业 周晓帆的办事效率一提高, 消息很快就找到了。 鹿祈在圈里都是好好先生的样子,粉丝对他的评价也很高,不过他在出道前有挺多黑历史, 他也因此有很多黑粉。但能对他下死手, 又有能力接近他的人, 其实并不多。周晓帆说着, 注意到了一份离职报告, 紧接着说道, 半年前他把一名助理辞退了,还对业内发布了黑名单。 黑名单?李岂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 是指以后不再联系? 周晓帆解释道:这种业内黑名单一旦发出, 就是把人逐出这个圈子, 如果按这个算, 这个助理常旭,应该很讨厌鹿祈了吧! 李岂点头, 查查常旭这个人。 嗯。周晓帆检索常旭, 找到了他的资料,他不仅是鹿祈的助理,在鹿祈签约盛宇娱乐之前,他是鹿祈的经纪人。被鹿祈辞退了以后,他一直处于待就业的状态,资料一直没有更新。 李岂抄下盛宇娱乐的地址,明天亲自上门看看。 随后他冲着时寒和温缓说道:明天你俩跟我一块去呗! 时寒头都不想抬, 说了句:没兴趣。 李岂劝说道:别啊!你和温缓长得帅,在那种公司里说话有底气。 袁薪立即星星眼问道:我呢我呢? 李岂干笑两声,摸了摸袁薪的狗头,安慰道:袁薪, 虽然你长得一般,但冲你这么自信,未来可期,加油! 闻言,袁薪顿时愣在原地,缓过神来很是气愤道:李老狗!你信不信我不干了! 李岂转头看了袁薪一眼,只说了一句:年底加奖金。 好的李哥,我现在就去好好工作。袁薪微笑,迈着小碎步回实验室待着,就算他不能靠脸,他也有才华! 盛宇娱乐是甲市最大的经济公司,前身是N集团旗下,虽然N集团十几年前撤资了,但底蕴还在,公司运作井然有序,明明是个娱乐公司,但公司气氛完全看不到什么娱乐,所有人紧张有序地处理着手头上的事务。 李岂在前台低调亮出警官证,但前台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冷静地给上层打了电话后,就不再理会到访的三人。 时寒?李队、温前辈?言然从外头探头进来,从三人招了招手。 时寒目光示意其他两人,立即走向言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言然索性把昨晚的事全都告诉时寒,昨晚我回宿舍,楼下站着许多人,似乎都是有备而来,我敲晕了一个,看见他手腕上有N集团的纹身。想着在学校呆着可能不安全了,就去你家待了一晚,这个案子没结束之前,我应该暂时不回学校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时寒问完,很快就想到了原因,问队里的人了? 言然颔首,打给你和李队都没人接听,猜到你们应该在忙,就打给温前辈了,是周科长接的,他说你们在这儿。 时寒把他们来这里的缘由交代了一遍,从外套里拿出一个小包,从里头拿出一份口罩递给言然,说道:戴上这个。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尽量让言然少出面。 言然意会地接过口罩跟着时寒他们进入盛宇。一路上虽然有看见不少人聊天走过,但当看到他们这些陌生人时,目光全是警惕。 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鹿祈等会就过来。指引的小姐姐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见四人都进去后,关上门就不管了。 李岂环顾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会议室里是由安装监听设备的,大概是为了留存会议内容,但此时他们在这里谈话非常不方便。 于是他拿起手机拉了个四人群,说道:有监控、监听。 温缓没有手机,默默地坐到了李岂旁边。 时寒:对照过照片,现场找到的照片和走廊挂的照片是同一个人。 言然:这栋楼有16层,我们现在第8层,刚才经过的一楼大厅和二楼会客,每层楼都有一个人手上带着腕带。 李岂:不止,一楼坐着的记者里还有两个,二楼会客厅旁边的茶餐厅里的糕点师和咖啡师也有。 言然:都是N集团? 时寒摇了摇头:可能有些人只是单纯戴着腕带。 温缓拿走李岂的手机,回复道:有的人是随便戴的,但是从李队拿出证件后,大堂里的那几个就一直盯着我们,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指令。突然,一阵脚步声靠近,言然闻声看向李岂,见对方也听到了,证实了自己确实没有听错,于是低声说道:来人了。 温缓立即把手机还给李岂,恣意地靠在了椅子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时寒的稳稳当当地打来了手机上那款仅存的游戏,也不玩,就是装装样子。 看着他这样,言然顿时明白为什么时寒手机里会有游戏了。 各位警官久等了!我们鹿祈今天在剧组还有戏份,赶不过来,就由我替他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我姓郑。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十分有气质的女人走进了会议室,坐在了四人对面。 李岂并不想听这些公关说辞,我还是希望鹿祈先生可以当面回答,这样也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经纪人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警官,鹿祈现在是什么身价,你们可能没有这个意识,总而言之,他很忙!所以他就委托我来见你们了。 李岂本还想再说,却被温缓制止住,温缓低声说道:看起来鹿祈应该不在公司,她确实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这名女经纪人从穿着打扮都十分高贵,很显然是刚补了妆进来的,但发丝和额投之间还有一些汗水,胸口起伏很大,应该是从外面跑回来的。 他让周晓帆查过,鹿祈现在的咖位还算不错。之前的确不温不火,有几部小片子,奈何演技不行,所以粉丝数量也是一般。但自从去年他出演的一部知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出圈后,笼络了大批书粉和剧粉,也收获了很多广告,所以公司允许他有自己的工作室,所以鹿祈的经纪人只是他一个人的经纪人。 不过水涨船高,没有控制好船帆把控,总有失利的时候。鹿祈大火之后,没有正确引导粉丝,自己又树大招风,有人喜欢他,自然也有讨厌他的。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鹿祈根本接不到戏,而他的工作室一直在忙着公关危机。也就是说这个经纪人应该是已经把人藏起来了,自己过来和他们谈。 经纪人试探地看着对面四人,其中两人长得不错,另外两个一个戴口罩看不清楚,一个黑黝黝的,一看就是不上相的。 各位警官如果是因为网上那些言论来的,可能找律师更方便。经纪人说话间,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机,警惕为上,凡是都没留条后路。 李岂一眼就看到她的小动作,立即说道:我们对鹿祈的个人问题不感兴趣。说罢,他看向言然。 言然立即会意,起身走到经纪人身边,说道:在这之前,还是有必要告知您一声。警方盘问会留底,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们索要。你要录音也可以,但如果我们发现录音有篡改内容,也是需要付出法律责任的。 经纪人吃瘪后轻咳一声,关掉了录音,收起了手机,那么请问各位今天来找鹿祈是有事吗? 见对方愿意配合,李岂开始询问:郑女士,关于鹿祈的前助理常旭,您知道多少? 听到常旭,经纪人脸色一变,混迹娱乐圈见多了大风大浪,她还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常旭啊!他都离职半年了,之前的确是我们鹿祈的助理,他在职期间,鹿祈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可从来没做过什么需要你们警察出面的事。 李岂闻言挑了挑眉,继续问道:常旭为什么离职? 经纪人回想了一会,眼神逐渐往左上走,随即应付地笑了笑说道:大概是常旭从经纪人变成助理,心里对鹿祈有记恨吧!他弄丢了品牌方赞助的项链,失职了才把他辞退的。这件事就是常旭的责任,不然我们鹿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人赶走呢?我们鹿祈后来还自掏腰包把钱补上了,他可是业内的好好先生。 李岂自动忽略经纪人口中的那些马屁,只记下常旭曾经弄丢赞助的项链这件事,随后问道:可是你们给常旭发了黑名单,这导致他后来找不到工作。 经纪人冷笑一声,反问道:这黑名单可不是我们一家发的,一个小小助理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会有公司要他吗? 李岂也觉得经纪人这话说的有点道理,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你觉得常旭和鹿祈之间并不存在直接冲突? 当然!经纪人毫不犹豫地说道,随后想到什么,便问道,常旭出事了?他死了? 李岂微笑,我们只是问几句话而已,请您不要妄图揣测。 临走前,温缓喊住了经纪人,上前讨好道:你好,我弟弟很喜欢鹿祈,想要几张他的签名照,可以给我两张吗? 经纪人看了看温缓,欣然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对了,我看你长得这么帅,有兴趣来我们盛宇试试吗? 温缓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算了,我不敢面对镜头。 说着,他从经纪人手里拿走签名照,见她要走,挥了挥手。 温前辈,周科长知道你的魅力这么无处安放吗?言然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见温缓还在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打趣。 温缓立即看向言然,食指放在唇前嘘声,别告诉他!我就是想拿一张签名照,袁薪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榜样》 老师:小朋友们,今天的课就来说说你们的榜样和偶像吧! 小A:老师,我喜欢袁爷爷! 小B:老师,我喜欢爱唱歌的明星! 小C:老师,我、我喜欢老师! 小言然:我喜欢爸爸妈妈,我喜欢时寒哥哥! 老师:那小朋友们为什么喜欢他们呀? 小A:因为袁爷爷让我们吃饱饭了! 小B:因为电视上的明星哥哥们好看! 小C:因为老师教我们好多好多有用的知识。 小言然:因为爸爸妈妈喜欢小然,小然也喜欢他们!时寒哥哥很优秀,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会一直一直都喜欢他!嗯! 作者君冒头:为了求生欲有必要还是出来说一句,我真的没有影射现实,不要对号入座! 第87章 519 高敬业 时寒闻言, 从口袋里拿出物证袋,接过温缓手上的照片。 见他们默契无间,言然意会地点头, 看来他还是出现场少了, 他们之间的套路, 他还没有全明白。 时寒生怕言然吃醋, 默默收起照片后站在了言然身边, 解释道:是袁薪给我的物证袋。 言然轻笑了两声, 我又没说我介意!我相信你。 李岂被空气中的酸臭味刺激到了,忍不住抖了两下, 看向温缓问道:有什么发现? 分卷(58) 温缓点了点头, 抿唇说道:她在回答常旭离职原因时撒谎了。 李岂看着公司里总是有人盯着他们, 有些为难地说道:那怎么办, 除了经纪人,我们还能从哪里问到消息? 言然低眉想了想, 对时寒说道:你和李队带人去常旭家看看, 我和温前辈去找个人,我们分头行动,队里碰头。 时寒目光中有些许疑惑,带温缓一起走,见的人应该是活人了,的确不需要他同行,于是说道: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 可以拿温缓当挡箭牌。 喂!难道不是言然保护我吗?温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感觉自己好柔弱。 时寒看着温缓挑了挑眉,冷漠地移开眼。但他并未有恶意,还是对言然示意一眼, 意思还是让他注意一下温缓的安全。 言然偷笑了一声,看着时寒和李岂上车离开,踮脚冲着车挥手喊道:注意安全! 温缓咋舌,默默摁住了言然的肩膀,这小子已经比他高半个头了,还踮脚,嫌他还不够矮吗? 行了!我们要去哪儿? 言然看向一楼大厅的记者们,低声说道:这些一直盯着这些娱乐公司的记者,往往知道的比我们更多。 温缓双手环胸,为难地摇了摇头,说道:大厅有好几个人盯着,怎么把他们引出来? 言然看着温缓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要把他们引出来? 他们又不是要做亏心事,真有人盯着,大庭广众之下,也没办法对他们做什么。 言然从温缓招了招手走,大步又走进了大厅,倒了一杯水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坐着。 我们这是要等人?温缓低声问道,只见言然点了点头,看向了角落。 温缓看了一眼时间,转头对旁边的记者问道:你们都在这里等什么? 记者警惕地看着他,含糊地说道:八卦记者当然是来等八卦消息了,不然等什么? 温缓干笑了两声,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都为了鹿祈的事来的?他最近真出事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几名记者顿时沉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试探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鹿祈出事? 温缓注意到问话的记者手腕上带着腕带,手指在言然的手腕不经意划了一下。 言然立即意会,回答道:网上不都这么说吗?我看很多家媒体拍到了照片,你们 他说着,看向问话记者的胸牌,一时间,旁边的几位记者也都看向了说话记者的胸牌。 他是鑫安的!几名记者一眼就认出胸牌上的logo。鑫安新闻在业内也算大报纸了,今天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上面的钱。 可鹿祈不就是出事了吗?突然有个声音从角落传出,一名扎着马尾的女生开口说话。 众人转头看去,目光鄙夷,讽刺道:民生小报纸什么来管花边新闻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现在这个时代,关注明星八卦的多,看民生信息的少了,所以这种民生小报充其量只是三流报纸,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言然看向温缓,两人颔首意会,离开了大厅。 没多久,马尾女生突然听到很轻微的叫唤声,转头看去,刚才那两个人正趴在玻璃窗下指示她出去说话。 马尾辫女生犹豫了一会,并不想出去,但她心里有过意不去,还是决定和两人说清楚比较好。 温缓靠着墙干等着,也不知道言然哪来的信心,觉得人家妹子真的会出来。但当他亲眼看到小妹妹来找他们的时候,眼中闪过疑惑。 言然解释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规律和道理来循证,前辈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人类的情感是最琢磨不透的。 温缓撇了撇嘴,说道: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位姑娘从你进入大厅就一直盯着你,多半是对你有意思。你都有时寒了,趁早和人解释清楚,别当海王! 言然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冲着走来的女生挥手打招呼。 你来这里做什么?选秀?女生一站定就问道。 温缓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言然解释道:她是我表姐,就是看到她我才想回来找人问话的。 你怎么早不说有这样的表姐?他差点以为言然要用美人计了。 言然笑了笑,没对温缓多说什么。舅妈生下表姐以后,才知道我们家有特殊体质这件事是真的,说什么都要离婚,也不要孩子的抚养权了。 所以这个表姐从小就和所有人不亲近,也并不喜欢自己的特殊体质,后来一成年就搬离了自己家,一个人居住,所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家里人联系了。 他最近和表姐联系,还是因为前几个案子的关系。刚才进入大厅,他找手腕带着腕带的人时,看到了表姐,所以才找她问问。 方暖低着头,沉声说道:所以你找我有事吗? 就算是亲戚,这么久不见还是有点尴尬,言然光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温缓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于是主动说道:表姐好!我是你弟弟的同事,你放心,我们不出道,我们的工作是寻找真相。找你来是想问问鹿祈的事。 言然点了点头,虽然气氛还是有些尴尬,但他找方暖的目的还是要实现的,有些忐忑地问道:可以说吗? 方暖往回看了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店,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虽然她在这里待的时间没多久,但这个盛宇娱乐有点问题她是知道的,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记者想要拍什么料,都必须要经过大厅保安的准许,而且在记者堆里还混了几个盛宇的自己人,只要看见他们拍了什么不合适的内容,立即让人过来拿走相机检查。 但有些东西不用相机拍,也不用笔记,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接过菜单,言然先递给了方暖,你先点。 方暖只是看了一眼言然的手,没接过菜单,冷漠地说了一句:一杯美式,谢谢。 言然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点了一杯拿铁,将菜单还给服务员,转头对方暖说道:很抱歉,打扰你今天工作了。 方暖应了一声,淡淡说道:寒暄就不必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言然颔首,开门见山道:我们现在调查鹿祈前助理常旭的事,你有什么消息吗? 方暖打量着言然,问了声:帮哪家报纸问? 言然哑然,温缓轻咳了一声,敞开风衣衣领,露出内侧的证件,示意自己的身份。 方暖立即意会后,开口说道:其实言然上次问我香水的事,我就猜到他可能在帮别人做事,只是没想到他加入的是这个组织。老实说,我们知道的消息也不算太多,鹿祈之前的经纪人是常旭,这件事你们知道的吧! 见言然点头,她继续说道:其实常旭没有外界传闻的对降职一事那么耿耿于怀,我在几个大小场合见过他和鹿祈,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别人传的那么僵,常旭对鹿祈也一直都挺关照的,所以后来常旭突然因为过失离职,我很意外。 照你这么说,常旭并不讨厌鹿祈?言然问道。 方暖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毕竟常旭的就业生涯就这么断了,还是断在自己用心栽培的人手里,算在谁的头上都不好受。 言然点头,正巧服务员间咖啡送来,出于警惕心理,他一时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服务员走远才出声继续说:常旭真的是因为弄丢了品牌方赞助的首饰才被辞退吗? 方暖慵懒地靠在沙发椅上,缓缓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缓声回答道:至少盛宇公布的消息是这样。 温缓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于是说道:所以内情不是这样?你也不用瞒着了,对于娱乐圈的事,恐怕你知道的比刚才那些记者都要多。 方暖闻言,抬眼看了温缓一眼,笑而不语。她一身T恤牛仔裤,十分合身,看得出她很努力要拉低自己的身价,可是气质这东西不是说能藏住就藏得住的。 她表弟身边这位朋友倒是有点意思,她倒想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缓指了指方暖的胸牌,解释道:人类就算生活在一个圈子,也会不自觉地开始划分三六九等,那些记者觉得流量就是王道,但如果我没记错,您的报纸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也是机关报。鹿祈是娱乐圈的,但他的粉丝已经接连触怒了好几个圈子,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圈的事了,如今怨声载道,上头迟早查的,所以一个机关报出现,就是有备而来。 方暖由衷地鼓了鼓掌,佩服温缓的见识,也欣赏他的理解,于是说道:的确,我们查到鹿祈真正火起来的原因,还是公司公关,以及对其他正当红的流量小生进行打压,执行者就是这个常旭。而常旭突然离职后,鹿祈派人打了常旭一顿作为教训,所以我猜测,他们根本就不是和平离职。 还有那个品牌方的事,我查过,那条项链是后来加进去的。也就是说,常旭弄丢项链的事根本就是有人杜撰。这个编排一切的人,很有可能是要常旭闭嘴。 方暖说着,看着面前两人,压低声音说道:既然都是为公家做事,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查常旭吗? 言然抿了抿唇,看向温缓,将温前辈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常旭可能牵扯到了一条人命案,所以我们想知道他的仇家会是谁? 方暖理解地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言然,说道:这里面有一段常旭在巷子里被打的录像,是我们的人拍到的,根据调查,这些人平常是鹿祈的保镖。 谢谢表姐!言然接过U盘,连忙道谢。 方暖淡漠点头,顺口提了一句:你加入ICS,你父母答应吗? 言然微笑了笑,我觉得他们会同意的。 方暖一挑眉,随即点了点头,言然也不是做什么坏事,姑姑不会有太大反应的。她又喝了一口美式,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临走前她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言然,注意安全。 言然微笑了笑,颔首说道: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特殊体质》 方暖和言然的能力不一样,言然是能够看到那些亡魂,感知亡魂生前记忆,而她就是预知梦。 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方暖时常能够知道什么地方会出事,所以提前赶到,因此获得了非常快速的晋升机会。 原本今天她并不是来这里出任务的,只是梦见了言然来了盛宇娱乐,她觉得好奇才来,只是没想到弟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害怕自己的能力,会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人了。 或许曾经害怕,但她很清楚一味害怕是没用的,所以她愿意接受自己,也会继续走属于自己的路。 那么,下周回家看看吧! 第88章 520 高敬业 温缓正打算打车回ICS, 让周晓帆看看U盘里的东西。等车之余,言然给时寒打了一通电话,却是李岂接听。 时寒和袁薪都在里头勘察, 现在正在做指纹比对, 看来还得在这儿待会, 你们找到线索了吗?李岂担心言然有急事才打过来的, 接听后没有听到呼救, 所以开口询问。 言然应声:找到了点东西, 我们现在回队里让周科长帮忙看看。 周晓帆在现场,我把地址发给你们, 现在过来吧。李岂说罢, 挂断了电话, 用自己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后继续埋头做事。 两人带着证据赶到现场时, 李岂正在对街坊邻里做寻访,时寒和袁薪刚做好初勘。 见言然走开, 时寒的眼睛顿时亮起, 大步走向他,问道:怎么样? 言然指了指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的周晓帆,把刚才的事大致说了一遍,U盘里的东西得周科长看过才知道。 时寒颔首,正打算把他们的进程和言然温缓说一遍,只见言然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护手霜。 你平时一直带着手套,手都勒白了。言然说着, 在时寒手背挤了点护手霜。 却见时寒突然愣在原地,言然盯着他手背上那点护手霜,他这又不是给时寒下了定身咒,怎么突然就不动了? 言然抿了抿唇, 轻笑一声,替他把护手霜揉开,原本干燥的手堪堪滋润了一些。 我手也干,给我来点!袁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伸手也想要点护手霜,言然都还没碰到他,时寒的冷眼就先看过来了。 得!我找我弟要去!袁薪瘪着嘴,赶紧溜走不在这儿碍眼。 但他就这么走了,总觉得心里憋屈,于是转身丢了一句话:时寒,不就抹了个手吗?你耳朵红什么。 说完,袁薪一刻都不敢多呆,提上工具箱赶紧走人。 时寒轻咳了一声,生硬地解释道:耳朵口罩勒的。 言然偷笑,伸手捂住时寒的耳朵给他降温,问道:现在什么进度了? 时寒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看向手里的记录说道:已证实在常旭家里提取到的指纹及DNA和中心医院12楼医疗废物中找到的手套上的指纹和DNA均符合。同时,我们在常旭家里找到了高敬业的近照,以及一套服务员的衣服、刮破的白手套。 高敬业的照片全是有时间的,上面同样提取到了常旭的指纹,证实常旭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拍高敬业。 那条被刮破的白手套肉眼看不出材质结构是否和他们在凶案现场找到的白色纤维为同一种,但从刮破的形状来看,是非常相似的,物证科需要回到实验室进一步检验才能得出最后结论。 表姐说常旭曾经被人殴打,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常旭有腿伤了。按照已有线索,他是先在医院作案后,跟踪高敬业,通过高宪获取与案件无关车辆,装作服务员带走高敬业,实施犯罪。 分卷(59) 时寒理了一遍线索,发现有些说不通。 温缓双手环胸靠在楼道,安静地听完时寒刚才的话,问了一句:很奇怪对吧!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常旭一直没有回家,没有处理作案道具,这像不像是巴不得我们找上门,确定他就是凶手? 温缓看着ICS队员忙进忙出,无奈摇头,有些担心他们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 李岂闻声走来,低声说道:如果所有证据都指向常旭,我们必须把这个人抓回来,不管只见还遗漏了什么,他始终都是杀了郭越和高敬业的凶手。 他们要做的,是找到真凶,先掌控了常旭,再慢慢补齐线索,否则常旭一旦跑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周晓帆对U盘的视频进行了清晰处理,证实了常旭确实被人殴打。他们在常旭的家里找到了跌打损伤的药,以及一些建议处理骨折的夹板。 根据常旭的财政,他每个月需要偿还五千元的房贷,从他被鹿祈开出后,他的存储资金就一直在变少,没有去医院处理大概也是因为没钱了,可这样一来,他的腿可能再也好不了了。 DNA和指纹都对上,同样有腿伤,有作案时间,在汽车后座的衣服上找到了常旭的皮屑,并且有高宪这个人证,李岂立即向上级申请了通缉令,全力寻找常旭的踪迹。 周晓帆被李岂按着检查全市大小监控,企图找到常旭的存在,但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小蒋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立即从位置上站起对队长说道:队长,废弃大楼看守的兄弟说常旭去了那儿! 眼看着侦查科的所有人出动,言然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写字板前,时寒倒了一杯果汁递给言然,默默站在一边。 到底漏了什么?言然喃喃自语,目光在板子上的几个名字徘徊,但看的最多的,还是魏庭深的名字。 言然紧抿着唇,突然想到了一些事,转头看向时寒。 时寒伸手揉平言然眉间的褶皱,温声说道:有什么疑问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言然点了点头,拿起果汁喝了一口,重新提神,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推一遍,想着他转身往时寒的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时寒,给我纸笔。 言然接过纸笔,在正中央写下魏庭深的名字,指着他的名字说道:从这里开始。 时寒点头,你想说的是二二三案才是起点? 对。言然颔首,他总觉得这两个案子和二二三案脱不开干系。 在办公区的温缓和周晓帆闻声也走进了办公室围观,只见言然在纸上又写下了二二三案死者魏娟,以及夹竹桃中毒案死者郭越,本案死者高敬业,还有众多案件牵涉人员。 之前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我看到了高敬业以前的记忆,这段记忆应该表示凶手曾经把高敬业带回平阳老巷后,才带去废弃大楼杀害。 温缓摸了摸下巴,解释道:也就是说,平阳老巷这个地方对凶手来说有非常大的意义。 言然点头,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魏庭深的原因,随后他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段记忆让我想起高敬业原来承包过平阳老巷的物业管理。十二年前,他曾经坚持否定为巷子加装监控,加强保安巡逻,间接导致魏阿姨被杀害的事实。 时寒沉思,思量后才说道:清理说得通,但没有证据。 言然明白时寒的考量,于是继续说道:在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我拜托周科长帮我查了一个人。 谁?时寒和温缓同时问道。 周晓帆拿来自己的电脑,放在其他三人面前,说道:郭越。言然接过话,继续说道:工地就业并没有简历这东西,所以他的生平履历找起来有点麻烦,于是我想到从平阳老巷的各个岗位开始查,真的找到了郭越。 在周晓帆提供的资料中,郭越的信息出现在了十二年前平阳老巷一带的保安中。因为高敬业不肯为巷子请保安,每个月出点钱让隔壁街道的保安每晚过来转两圈就完事了,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查到郭越和魏庭深的关系,但仔细一查,他还是和平阳老巷挂上钩。 时寒闻言,起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卷宗,李岂从总局调过来的,最近手头有案子,我一直忙着没看。 言然接过卷宗一条条查看,果然在证人口供中找到了郭越,他的当晚不在场证明是他与同事晚上喝了酒,根本没有去平阳巷巡逻。 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本职工作,根本无法追究他的责任,所以警方并不能对他做出惩戒。 但郭越也因为喝酒误事,确确实实没有在工作的巷子巡逻而被解雇。 温缓一拍手掌,大抵是想通了,于是说道:在凶手眼里,郭越没有按时巡逻、高敬业不肯装监控请保镖,所以才导致了二二三惨案?可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案子和魏庭深有关。 时寒沉声回应道:但这两个案子和常旭无关,他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言然接着他们的话继续说下去:和常旭有关系的人是鹿祈,他已经失踪很久了,可能是因为丑闻,需要躲避镜头,但这样一来,他的危险非常大。 温缓有些不明白,鹿祈身边那么多保镖,以常旭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不支持他行凶吧!况且按照你的推理,这两个案子的死者都和二二三案有关,鹿祈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有。言然、时寒、周晓帆一齐回答。 言然和时寒心有灵犀温缓是知道的,周晓帆什么时寒跟他们站一队了? 周晓帆讨好地拽了拽温缓的袖子,他发誓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因为工作,见温缓看起来不像是生气,他解释道:鹿祈原名陆奇,甲市人,原户口登记住址是平阳巷24号。 言然和时寒确定地点头,他们之前就觉得鹿祈很眼熟,但一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知道鹿祈原名后他们才想起来,或许这个大明星曾经就是他们小时候的玩伴之一。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高敬业偏偏想起的是那一段回忆,因为他拿起水壶向人群泼水,魏阿姨替一个小孩挨下滚烫的热水,而那个小孩就是小时候的鹿祈。 高敬业在后备箱看到照片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起来鹿祈这个人了。 言然丢掉手里的纸,又走到办公室,指着写字板说道: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作案动机。谁最想杀了高敬业,而常旭又最想杀害谁? 按照言然说的理了一遍,时寒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我现在就去车库取车。 见温缓还不明白,言然解释道:由郭越开始,他希望得到薪水,而高敬业一直扣着他的薪资,无疑他和高敬业存在直接关系,但这个关系传递到了常旭身上,那么他要杀的人,一定有人帮他动手了。 温缓突然想起一件事,高宪在审讯的时候问过时间,今天是 24号。言然看了一眼手机,他们昨晚把高宪带回来审讯,又是一个巧合的时间。 不行,我得去现场看看。温缓还是放心不下,嘱意周晓帆继续在队里待着,他立即走出ICS,见时寒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了。 言然想了想,走到心理咨询室,把温前辈之前拿到手的鹿祈签名照带上,和他们一起赶去现场。 废弃大楼楼顶,常旭一个人坐在边沿位置,看到手机里的那条视频,发出了肆意的笑声。 他突然见楼下开来好几辆车,一堆人冲上了天台。他站在天台角落,随时准备跳下去,看见这么多不速之客,他大声呵斥道:你们不许过来!再过来我跳下去! 李岂命楼下待命队伍展开应急措施,铺好跳楼垫,再与常旭进行对峙,常旭,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坦白从宽,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生路?我已经不在乎生路了。常旭看着天空大笑,笑着笑着,脸上突然出现了泪水,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再无欢喜的意思。 李岂对身后的人打了手势,目标无求生欲望,请求下一层紧急救援。 而后他缓步上前,刚想说话,立即又被常旭喝止:你别再过来了! 好,我不过去。李岂抬起双手,停下脚步,镇定地问道,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跳楼吧!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 常旭冷笑,听到面前的人说的话,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解决?你们为什么来找我?不是早就知道我跳楼的原因了吗?我这叫畏罪自杀! 但你杀害的人并不是你最想杀的。 温缓气喘吁吁地指着常旭,累得说话都不利索,随后他拍了拍旁边的言然,骂咧咧道:我让你背我一段,你丫的直接把我扛上来,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一把老骨头? 言然撇了撇嘴,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灰尘,你就知足吧,我家时寒还没人背呢!要不看在需要你嘴炮攻击的份上,我可能压根不想扛你。 言然说完,将带来的照片交给温缓,转身往楼下走,去接时寒上楼。 温缓看了一眼鹿祈的照片,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拿着照片缓缓走向常旭,说道:记得照片上的人吗? 果然,在温缓拿出照片后,常旭的眼神顿时变了,但他咬牙说道:知道又怎么样? 温缓很是确定地说道:你很在乎他,对吧! 常旭不做回答,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温缓不会就此罢休,继续说道:他是你一手栽培的人,因为流量、名誉,他选择了更大的靠山,因为他要更红,就把所有上不得台面的事都让你做,你以为他会是你的靠山,但他却选择抛弃你,还要堵住你的嘴,你恨他,但依旧在乎他。 温缓说完,看向常旭的手,他一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攥着一张照片,果然和言然之前说的一样,撕到一半就停下了。 常旭的反应非常大,十分急切否认温缓说的事:我没有!你胡说! 但就是他的反应之大,让温缓更加肯定自己说的是对的,所以他继续说道:是不是有人蛊惑你,让你替他杀人?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说出来,身上的罪责就不会这么重,你还可以救下鹿祈,他也会感激你的。常旭嗤笑,你不明白的,你们都不明白的!对,高敬业是我杀的,血液很烫,我好几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可是我不后悔! 常旭说着,看着手里的照片,喃喃自语道:以前他不火,知道什么叫做演员的本分,虽然没有流量,但他一直好好演戏,有了钱还知道做捐赠。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变得贪婪,只要能红,他什么都做。 他握着照片的手隐隐颤抖,牙关紧咬着继续说:你们知道他为了火,做了什么吗?他给同行的流量小生使绊子,去给大老板陪酒,只要能让他火,不管男的女的,他都能上,呵!他是火了,可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火的,知不知道自己很脏啊! 常旭说着,看向照片的眼神充满了嫌弃,想要丢弃照片,但很快就在手心里攥紧,大声质问面前的所有人:为什么!明明我对他也很好,他却只要名利,说把我弃了就把我弃了! 所以你要杀了他?温缓听出了常旭话语间浓浓的记恨,越来越不敢保证鹿祈的安全。 常旭摇头,不,他永远都是我掌心的宝,我舍不得动手,所以 他说着,擦掉脸上的泪水,莫名开始大笑大喊:光明将至! 你什么意思?温缓靠近询问。 常旭咧嘴一笑,向后倒去,大声呼喊着:光明将至! 李岂见状,立即冲到边沿查看,只见底下已经铺好了气垫,常旭正好落在了气垫上,一点事也没有。 但他们却看到常旭一直在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在旁边的警卫人员还没爬上气垫抓人之前,快速地划开了自己的脖子,血液流得到处都是,而他的脸上依旧是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年前,魏庭深生日当天。 魏阿姨:妈妈身体有点难受,今天就让小然弟弟他们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小魏庭深:是因为昨天替陆奇弟弟挡热水烫伤,所以难受吗? 魏阿姨:傻孩子,妈妈没事的,真的只是突然不舒服而已,你去找小伙伴们玩好不好?妈妈已经摆脱言阿姨给你煮长寿面了,一会和小然弟弟一起吃面去。 小魏庭深:好吧。妈妈,我晚上还是会回来陪你的,我生日还是最想和妈妈一起过! 魏阿姨:好。 作者君:今天一次性更五千,明天就不更新了哈!明天作者君三次元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没办法更新了,抱歉抱歉!这一卷基本到这里就结束啦,下一章就要开启第六卷 了。 还有呀!大家可以瞅一眼预收,我搞了三本,啥款式都有,作者君挑预收高的开文,所以有对预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呀! 前方高能,三篇预收文案如下,如不感兴趣可直接跳转~ 1.《炽夜》 文案: 刑侦文,ICS 2.0,主角是ICS侦查队的上级(这次没有灵异了) 【文能打辩论武能扛沙包,就是有点中二的刑侦队队长 and 见多了大风大浪,就是没见过憨憨的犯罪心理顾问】 波谲云诡,原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看主角团如何亲手撕破这黑夜。 ************* 2.《教练成了我情缘》 文案: 游戏,师生,先婚后爱 【全服武力值排行前五的开荒者队长,间歇性勤奋认真,持续性阳光憨憨 and 治疗师榜单排名第一的老毒物,蒜头王八绿头貔貅,腹黑毒舌教授】 TC出同性结婚模式了!前十名可以获得金色神装一套! 分卷(60) or是一款自由度极高的生存类游戏,在游戏里玩家可以选择各种职业方向,开荒打副本,开店经营,当然也有人把TC当做大型婚恋网来玩。系统只负责平台和机制的维护和运行,并没有告诉玩家规则,游戏内容全靠玩家自己摸索。 四年前,TC世界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余季也因此找到了志愿目标,期待毕业以后加入这个游戏团队。而在大学即将毕业的一年里,他的游戏世界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情缘影响我打游戏的胜率。余季早就不知道自己拒绝过多少个妹子。 但看到下个星期的情缘活动的奖励,他臣服了。不就是再认识个兄弟吗?为了装备,他冲了! 公屏上突然出现一名万年老光棍辛酉的征婚广告,瞬间登上全服热点第一名。来凑热闹的人什么都有,余季谁都没看上,无聊得想要下线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对战申请。 服务器排名前十的两名玩家公开打擂,热点顿时冲到第一,辛酉招亲的消息都被挤到后面了,世界频道炸开了锅。 貔貅,目前榜单上排名第一的治疗师,药毒双学,因为打法诡谲多变(其实就是特别苟),所以被很多人称作绿头貔貅。 治疗师榜单第一名貔貅对战开荒者小队队长辛酉,一时间还真不清楚到底谁输谁赢。 余季也不明白,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惹到过貔貅,问了才知道,他是冲着比武招亲来的。 辛酉:你不早说,这都上比武场了!结亲这件事好商量! 貔貅:如果我能打败你,你就嫁给我。 辛酉:成啊!打就打呗! 余季在打人方面对自己非常自信,一点也不留情面地结束了这场对决。 你输了,所以是你嫁给我。 愿赌服输。 余季还没沾沾自喜多久,这位说好了愿赌服输的人在现实出现,居然就是他的论文教授,宋平修! 你的论文不合格,回去重写。宋平修微笑着把余季的论文打回重写,他真的一点也不记仇,真的。 余季:你还是别叫貔貅了,叫睚眦吧! 宋平修:余同学在说什么?是对我有意见吗? 余季:哪儿敢,学生这就回去重写。 宋平修偷笑上号,看到本该在改论文的辛酉给他发了条消息:等拿到装备就离婚! 宋平修貔貅:契约已定,概不退货。 入坑须知: or是虚构游戏,没有原型。 2.游戏ID:余季辛酉、宋平修貔貅。 3.这本内含师生恋、先婚后爱(游戏中),雷点自避。 ************** 3.《别有天》 文案: 古代耽美,年下攻,权谋文 【腹有千机楼主病弱受vs身世成谜护卫忠犬攻】(叶隐vs叶长安) 据说,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遮月楼楼主鲜少出门,一出门就捡了个小婴儿回去,被遮月楼楼主叶隐亲手养大,带在身边当护卫。 叶隐武功高强,但其实是个说句话都得咳嗽三回的病秧子,不过他身边的小护卫看起来倒是忠心,极是护着主子。 未曾想突然有一天前朝覆灭案重新搬上台面,小护卫成了主子,当年叶隐以一人之力带出前朝遗孤,究竟是何目的? 叶长安:我的命都是楼主救的,守护楼主您就是属下这辈子唯一目的。 叶隐:我的存在,只为你能安泰。 叶长安本以为可以一直陪伴着楼主,但身世之谜当前,他到底是谁?前朝覆灭与他何干?楼主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下本开坑的时间未定,到时候会根据预收的多少,决定开坑哪一本书,可以的话,请支持一下小阿酒吧!谢谢! 第89章 61 鹿祈 命案就发生在眼前, ICS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见有意外发生,立即有人跳上气垫, 将常旭的颈部捂住, 手动控制颈部出血。 李岂赶紧从天台跑了下来, 看着从气垫上被抬下来的常旭, 马上做出反应:呼吸艰难, 应该是切到气管了!救护车叫了吗?找根吸管来! 言然听着底下的动静, 心里暗道不好,现在的证据都指向了常旭, 常旭刚才也承认他确实是杀害高敬业的凶手, 可是郭越呢?为什么医用手套上会有常旭的指纹, 到底是有人陷害常旭, 还是他故意隐瞒了一个案子? 上来,我带你下去。言然背对着时寒, 拍了拍肩膀。虽然李队考过急救证, 但时寒在这方面比李队更熟练一些,他们绝不能让常旭在这个时候死掉。 时寒看着言然的背有些犹豫,问了一句:刚把我背上来,不累吗? 言然转身握住时寒的手,放在了肩上,坚定说道:因为你是时寒,只要你愿意, 我可以一直背着你,同时你也是ICS的法医科科长,这个时候必须到场。我愿为良驹,给你前路无忧。 他说着, 再次蹲下,等着时寒上来。 无需一味付出,我们是一同前行的人。时寒靠上言然的背,其实不用言然说,他也会下楼,只是他跑的确实没有言然快就是了。 若是没有案子,他每日早晨会出门晨跑,不过这仅是锻炼身体,和言然实在没法比,他可不敢保证能在四分钟内背着一个人从十二楼跑下去。 李岂见时寒过来,立即把现场的掌控权交给他,走到一旁催促急救快点抵达现场。 时寒利索地将吸管与气管暂时嵌套,只留气管接口用作人体呼吸,快速将常旭颈部切口包扎,制止伤口继续出血。 李岂催了小蒋无数遍,原本以为这次小蒋过来找他是因为救护车要到了,全然没想到是出事了。 队长,刚刚传来的消息说鹿祈死了,袁科已经出发赶去现场了,我们是不是小蒋说着,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常旭。凭借着职业敏感,他猜想常旭突然选择自我了断,会不会是因为仇人死了? 闻言,李岂牙关紧咬,面目愤然,但很快他沉声一叹,再问道:救护车来了吗? 小蒋赶紧继续打电话去催,离开的路上回头看了一眼队长,只见他在空地来回走动,看起来应该是在给刘队打电话。 李岂在现场一直待到常旭被送上救护车后,留下几人看守现场,其他人立即跟他前往案发现场。 李队,你看看这个。温缓拿着手机从楼上下来,他包着张纸巾,避免了和机身的触碰。 李岂见状,立即带上手套接过手机,只见手机正在播放一段视频,视频里的鹿祈正闭着眼躺在酒店房间里。 周晓帆,你马上查查是谁给常旭发的这段视频。李岂接过时寒递来的物证袋,将手机装好后,递给了周晓帆。 周晓帆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车里拿电脑。 李岂分了一辆车给温缓,嘱意道:你和晓帆先回去等着,医院那边我留的是你的电话,常旭的情况一旦好转,记得通知我们。 温缓会意颔首,接过车钥匙会队里待命。 紧接着,李岂带着剩下的人赶往现场,他们刚到酒店就看到一队的车停在楼下了。 刘臻一眼就看到刚下车的李岂,走上前调侃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积极要求并案处理的。 虽然鹿祈现在负面新闻大于正面,但曾经也是风头正盛的流量小生,突然死亡的意义远比他死亡原因更加重要。 他刚到现场,正忙着对记者打马虎眼,就接到了李岂的电话。万万没想到李岂这么一个爱省事的人,竟然有一天会主动要求并案。 李岂也难得没有和刘臻斗嘴,问道:现场情况怎么样? 刘臻一愣,对这样正经的李岂有些不太习惯,但他立即反应过来汇报了大概的情况,酒店突然发生火灾,工作人员已经及时疏散人群了,消防员扑灭火场后找到起火房间,确认就是鹿祈所在的房间,但奇怪的是,鹿祈的房间大门和窗户全部封闭,并没有留下出口。 刘臻说着,带着ICS的人前往鹿祈的房间。宽敞的电梯被挤满,李岂和刘臻并排站着,转头对他问道:找到起火原因了吗? 刘臻颔首,说道:着火点在他卧室的化妆台,初步判断是香薰灯点燃旁边的窗帘起火。 言然听着前面两人的交谈,喃喃自语道:密室?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时寒正好听到,歪头对言然问道:怎么了? 言然抿了抿唇,我只是猜测,没什么证据。 时寒看着言然微笑了笑,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正在互相改变着对方。以前的言然是不管有没有证据,会直接告诉他想法的。 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说。时寒轻声说道,他并不想否认言然说话的权利。在不确定言然的能力前,他最多考虑的还是言然编故事会给他自身带来影响。但在清楚言然实力之后,他知道言然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他愿意做这个倾听者。 言然刚想说话,电梯叮地一声,表示已经到达楼层,时寒揉着言然的头发说道:你再考虑考虑,我先进去了。 时寒正打算穿上鞋套进入案发现场,突然被言然抓住。 言然低眉微思,语言缓慢,明显还在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魏阿姨的案子就是密室碎尸案,上个案子出现了碎石,这个案子出现了密室,我觉得可能还是和二二三案有关系。 之前高敬业的尸块被分尸后,以坐着的姿势在浴缸里重新拼起来,现场看起来是密室,但门把手只要用一根绳子牵着就能拉上,密室的手法十分的初级。 而这次,再一次用上了密室,他感觉幕后之人进步了。 时寒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进现场后会留意的。 言然颔首,看着时寒与袁科长回合后进入现场,他环顾四周,走向了旁边正在问话的李队。 鹿祈为什么会一个人待在酒店?李岂问话,旁边的侦查科手下帮忙做记录。 因为ICS已经接管了这个案子,一队的人就慢慢撤走,所有事都要ICS自己处理。 他们现在正在问询的是鹿祈的助理王恬,听到鹿祈的死讯,王恬吓得小脸煞白,一直哆哆嗦嗦,听到警察问话,这才说道:今天本来有场戏要拍的,我们都到现场了,鹿祈突然说身体不舒服吵着闹着要回酒店,我就陪他回来了。 李岂追问道:为什么现场只有鹿祈一个人,案发时你在哪儿? 王恬的双手紧攥着,下唇被她咬的发白,解释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前台说剧组的人找过来要讨个说法,鹿祈不想见那些人,所以我就下楼了,我才离开不到五分钟,楼上就着火了。 李岂双手抱臂,还在考虑王恬说话的可靠性,但为了扩大有效信息的范围,他继续问道:鹿祈有说他哪里不舒服吗?在回酒店休息之前,他都吃了什么? 王恬迟疑地摇了摇头,抿唇说道:鹿祈平时经常喊这儿疼那儿疼的,我以为他是又想罢工了,所以 李岂挑眉,有意多问了一句:外界不是说鹿祈是好好先生,对所有人都很和善吗? 王恬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心里却比谁都明白。 你是在常旭被辞退以后就跟着鹿祈的?李岂看了一眼网络科发过来的资料。 王恬点了点头,常旭被辞退以后,鹿祈在公司吵着闹着要一个助理,公司很快就给他安排了,她接替助理一职离常旭被辞那天,也就差了三天。 袁薪带着物证组比其他人要早一步到达现场,先对现场进行了保护,等来了时寒后,两人一齐进入现场。 这里就是起火点了,应该是香薰灯的火苗烧到了旁边的窗帘引起的火灾。袁薪指着化妆台,随后又指着旁边的窗帘。 时寒却是摇了摇头,伸手也指向了窗帘,让袁薪看向他指的地方。 袁薪凑近一看,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这是灼烧点! 时寒颔首,说道:如果是点燃窗帘引起的火灾,火势应该是逐渐向上的,但这场火很奇怪,窗帘在未燃处有灼烧点,消防车来的很快,窗帘顶部还未完全烧完,天花板就已经有了灼烧痕迹,而且镜子上也有不明斑点。 袁薪闻言立即从镜子上取样,这个斑点不是水蒸气形成的斑样,倒像是化学试剂爆炸引起的。 时寒拿起桌上的香薰灯,香薰灯的底座完好无损,被覆盖的桌面没有灼烫痕迹,但因为大火的原因,玻璃瓶因为受热有了裂缝。 瓶子一侧的裂缝更密集。时寒说着,将香薰灯递给袁薪,袁薪打量着香薰灯,肯定了时寒的答案,将东西装进袋子后走出房间,对着李岂正在盘问的鹿祈助理问道:你们家大明星是天天点这个,还是今天突然点的? 王恬看了一眼香薰灯,说道:鹿祈有点香薰的习惯,粉丝知道了也经常给他送各种各样的香薰灯,他天天都点。这个是我离开前点的。 分卷(61) 她记得很清楚,鹿祈要躺下睡觉之前,从抽屉里拿出了这个,说今天想闻这个味道,她点好了才离开的。 袁薪颔首,虽然是每天都闻,但为了确保今天不是例外,他还是会把这个香薰灯带回去做化验。 他回到鹿祈所在房间时,见时寒站在床前发呆,他悄悄走到朱寞旁边问道:你们科长经常这样吗? 朱寞点了点头,是啊,科长会把自己想象成死者,模拟死者生前的处境,很厉害的! 你老说你们科长的彩虹屁,也没见得他夸你,收了收了!袁薪说着,探究地看着时寒,只见他摇了摇头。 不对。时寒皱眉摇头。 袁薪疑惑,怎么个不对法? 时寒指着已经被烧到焦黑的尸体说道:死状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晨跑》 时寒:起床,晨跑。 言然:不多睡会? 时寒:不了,晨跑有益身心健康。 言然(继续赖床):公园老大爷跑得都比你快,我先让你跑半个小时,十分钟就能超过你。 时寒(把言然揪起来):晨跑不是看速度快慢的,起床锻炼,回来给你做早饭。 言然:行,我起!陪你跑。 作者君:今天开始第六卷 啦!这一卷结束后就快进入故事的尾声啦!再次再次声明,本书没有影射现实,请不要对号入座。 第90章 62 鹿祈 袁薪侧身给时寒让出路给他自由发挥, 他们物证科的工作是案发现场的痕检和物证化验工作,基本不接触尸体的。 时寒点了点头,站在床前, 看着平静躺在床上的鹿祈说道:火灾死亡的人经常有窒息*性*死亡的特征, 因为他们在火灾发生的时候是清醒或半清醒状态, 因此会吸入高温气体和粉尘, 然后才会是因火势蔓延自身引起的高温碳化。 旁边的朱寞正在奋笔疾书记笔记, 突然就听不到老师说话了, 赶忙探头看向他,只见老师正看着自己, 意识到老师可能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整理了一下措辞, 看着床上的尸体娓娓说道:因为一个人的本能反应是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状态下, 只要发生危险情况,就一定会做出反应, 而如果发生火灾时死者处于清醒或半清醒状态, 就一定会试图逃离,但是我们面前的死者并没有。 可是他侧卧位蜷缩是怎么回事?袁薪研究起鹿祈的姿势,看起来像是要下床,但这个距离又不符合。 时寒开口解释道:火灾死亡的死者会因为肌肉组织和神经末梢的本能反应,手部拳击状态,身体呈现出弯曲等姿势,呈蜷缩状。 听着两名法医长篇大论, 袁薪是听明白了,一句话,他死在着火前死的,对吧! 时寒撇嘴点了点头, 上次自己没解释清楚,袁薪直到问清楚了才罢休,这次说太详细他又不耐烦了。 但没让他等多久,袁薪指着死者的脸问道:他的脸怎么回事? 朱寞偷笑,袁科长和李队一样,都是会问问题的人,老师提前说了他们反倒不愿意,一定要自己提出问题,等到解答才算数。 时寒戴着手套打量着死者的脸,说道:应该是脸部填充物,死者生前做过不少整容项目,就目测眉骨、鼻梁、颧骨、下颌和下巴肯定都是动过了,脸颊的线是线雕的痕迹,其他皮肤项目目前不好说。 生前有一层皮盖着,皮囊之下塞着什么不得而知,但一把大火把所有浮于表面的假象烧毁,遮羞布也没留下。 他和言然之前一直没有认出鹿祈就是他们小时候认识的陆奇,就是因为变化太大一时间没认出来。 时寒和朱寞合力将尸体装进袋子带出去,通知外头的物证科可以进房间搜证,他们预备先一步回到ICS处理尸体。 言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寒,见他要离开,言然立即跟了上去。 李岂看了他一眼,默认言然跟着时寒离开,随后转头对王恬说道:作为死者生前最后接触的人,你还是得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王恬没有什么反抗,她真的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从当了鹿祈的助理,她一直尽职尽责,鹿祈从当红流量变成现在人人喊打的三流小明星,她也从来没说过要走。 他们才刚见不久的经纪人闻讯匆匆赶来,因为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她被人拦在了外面,大声喊着要进来看看。 李岂下楼,示意看守的手下不用拦着,亲自上前对郑经纪人说道:郑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郑珊珊抬头看着楼上,赶忙问道:鹿祈呢?他怎么样了? 李岂看了一眼旁边的媒体,并不想透露太多案情,于是示意手下继续把控现场,先把经纪人带到车边,确认旁边都是自己人了,这才低声说道:鹿祈现在已经被送去ICS的尸检中心了,既然你是鹿祈的经纪人,需要郑女士您配合我们工作,等会一起回ICS问询。 听到鹿祈的死讯,郑珊珊一时腿软,无力地坐在了车边,脑子嗡嗡作响,双手冰凉,鹿祈死了一了百了,那她怎么办? ICS忙了一整天,原以为上个案子结束以后,他们能有个假期,没想到又一个案子接踵而至,办公区已经有人的体力跟不上了,李岂赶忙放一些人回去休息,总不能因为查案,ICS全体猝死吧! 但队里缺人手,李岂嘱咐所有人必须在一天内完成轮班休假,明天这个时候,所有人还是得回岗工作。 见朱寞不停打哈欠,时寒准备拿走朱寞手上的记录本,说道:出去休息。 朱寞抓着记录本不肯撒手,眼含泪水不知道是困的还是委屈的,老师科长,我现在不困了,你别赶我啊! 时寒叹了一声,伸手抽走记录本,严肃道:让你出去休息不是赶你走,以你现在的状态,能保证全心应对工作吗?而且,你的哈欠声打扰到我了。 朱寞紧闭着嘴,不敢再打哈欠,但见科长不把记录本给他,只好说道:那科长,我就在外面打个盹,你有事立马叫我。 时寒敷衍地点了点头,催促朱寞赶紧走。 大门开了又关,解剖室又安静了下来,时寒站在铁床前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鹿祈,缓声说道:只要你还有微弱的意识,在吸入高温气体产生的有毒有害烟雾的第一时间就会激发潜能做出反应,但是你没有。你一动不动,甚至连气体进入咽喉和呼吸道引起的咳嗽也没有出现。 死者面部和颈部皆无肿大,死状十分平静。 因为死者身体碳化,时寒从皮肤和表层取样,等会交给物证科做化验,死者面部的填充物一一被取出,如果死者是在正规整容场所做的整容整形手术,医院都会对这些医用材料做登记,凭借编号倒推回去查找就好。 现在时寒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死者的真正致死原因。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口可能因为皮肤灼烧而模糊不清,他需要进一步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时寒花了不小力气才把尸体掰正,他的解剖刀从左耳后侧开始,刀片顺着脖颈缓缓向下,经过锁骨时改变刀片角度,一路行至胸骨,形成一个V字的一半,随后刀片回到右侧而后,线路向下,与之前的V字汇合后,手握着解剖刀将切口朝着腹部向下切,切口正好绕过死者的肚脐处,继续向下,停在了耻骨,如此形成一个Y字切口。 死者的胸腔被顺利打开,大火之烧毁了他的躯壳,他的内脏还是完好无损,只见死者的心脏处有一处伤口,伤口直径三厘米,深度达十二厘米,一刀毙命。 这就是鹿祈的真正死亡原因。 但还有一件事,他必须确定鹿祈的准确死亡原因,以确认那个助理的不在场证明是否真实。 死者的鼻腔、咽喉均无粉尘,肺部也无粉尘痕迹和灼伤,他的胃内有溶解一半的胃肠宁片,米饭残渣在胃酸的溶解下所剩不多。但是死者的胃里还有一滩黑色半固体,时寒仔细闻了闻,像是糕点的味道。 时寒将死者的胃内液舀了一勺装进杯子,放进了送检的盘子,继续看着尸体。 大抵是为了讨人欢喜,尸体的下、人|本嵌了珠子,其肛|门处成一条直线,时寒抿了抿唇,出于感同身受,他很明白鹿祈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正常人的肛|门应当是点状,只有被通入后,强行扩大而出现线形,时寒看着鹿祈,目光中满是不解,为了娱乐圈的功名利益,鹿祈值得吗? 他做法医很多年了,通过手术改装自己的办法他不是没有见过,大抵是因为曾经与鹿祈聊过两三句,因而有了惋惜。 时寒整理了心情,将尸体上所有线索全部拍摄记录下来,作为以后侦查科追寻证据所用。 他耐心地将Y字重新缝合,让鹿祈看起来和之前的区别不大,收拾好所有,才将他推进了冷藏柜中。 朱寞躺在外头等候区的沙发上打盹,听到淋浴间传出的水声才醒来,只见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是师父让他把东西拿去送检的,他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拿走师父放在台子上的样本赶紧送去物证科。 刚出门就遇上从实验室出来的袁科长,袁科长,这是送检的。 袁薪看到满满一盘的样本,顿时感觉自己累得说不出话,苦哈哈地接过托盘,将刚出炉的报告交给朱寞,帮我给李队和你师父。 朱寞看着袁科长有气无力的说话,叹了一口气,回到停尸间,却听见水声已经停了,只能再退出去,趴在法医办公室听里头有声儿没声儿。 言然知道时寒的习惯,刚才回去了一趟,给他拿了一套衣服过来。见时寒从浴室出来,拖了张椅子过来,让时寒坐下。 你坐着打领带,我帮你吹头发。言然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现在天气转凉了,要是不给时寒吹干,他得挂着湿漉漉地头发继续看文件,迟早要感冒。 朱寞听到办公室里传出吹风机的声音,顿时没敢进门,改道把文件先给李队一份。 袁薪知道李岂拿报告没多大用,上面的化学成分李岂根本看不懂,所以提前做好了批注,省得李岂再来问。 聚乙烯吡咯烷酮,发胶?李岂另一只手握着圆珠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摁响,转头对旁边的朱寞问道:喷到镜子上和窗帘的东西是发胶? 朱寞看了一眼手上的报告,点了点头,猜想道:应该是发胶瓶子受热爆炸才会喷到镜子上吧。 准确来说,应当是发胶气罐爆炸后产生火星引起的火灾,镜子不导火,所以只留下了喷雾痕迹。时寒从法医办公室走了出来,接过朱寞递来的报告。 意外?李岂问道,化妆品使用不当,让里面的酒精喷洒出来,碰到了火星,确实会引起火灾。 有个问题。时寒摇头,看着报告皱了皱眉,看见袁薪接下来的批注和他的想法一样,于是说道:喷雾气罐要到达一定的压力和温度才会爆炸,只是普通的香薰灯达不到这个温度,所以不是一般的意外。 李岂意会地点了点头,看向了物证科实验室,难怪物证科噼里啪啦的,原来是在做爆炸实验。 砰! 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灭火器的声音,一身干粉的袁榕还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污痕就从实验室里跑出来,大喊道:我、我知道爆炸方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尸检报告的朱寞:叮!奇怪的知识增加了!老师就是学识渊博,这些知识都知道! 路过的时寒差点崴脚:咳咳咳。 言然扶住时寒:没事,这孩子直的很。 时寒:瞪 第91章 63 鹿祈 所有人跟着袁榕挤进实验室, 本就不大的实验室瞬间水泄不通。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待着的都是外面的操作台,里间才是真正的试验场地。 得知爆炸威力后, 袁榕老老实实穿上了防爆服开始作业。物证科的人花了半天的时间一比一还原了鹿祈酒店房间的大概陈设, 虽然所用布料比不上酒店, 但家具位置摆放的位置绝对是一模一样。 袁榕把一个全新的假人放在了床上, 为了让其他人看的清楚, 他把现场整理了一边。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在距离床头只有一米半的梳妆台上点上同款香薰灯, 随后他又拿出了同款的发胶喷雾。 只见袁榕随后拿出一把小刀,在发胶喷雾瓶身捅出一个缺口, 喷雾内的液瞬间喷出, 液在遇到旁边的香薰灯后立即被点燃。 因为气压瓶的压力以及受热不均的缘故, 瓶子很快爆开, 形成了和案发现场非常相似的火苗落点。 但很快就出现了新问题,从气压瓶爆开到实验室着火, 袁榕的逃脱距离不到三米, 还被大火的热流冲到差点跌倒。 那么凶手是怎么逃脱的? 时寒见言然没什么反应,于是低声解释道:聚乙烯是易燃易爆品,加上鹿祈用的发胶喷雾是气泵压力瓶,意外爆炸是会有一定伤害的,而且鹿祈当天点的香薰灯掺了酒精和油脂,所以燃烧的速度比粒料聚乙烯要快很多。 言然意会地点头,外公家住乡下, 到现在还在使用灶台,所以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用灶台烧火,他见过烧塑料袋,但塑料袋只是起了一些火光后就融化了, 并不能达到这么高的爆炸力。 因为房间里有衣服和其他化妆品,所以烧得更快了。言然跟着时寒的思路很快就理清楚了,但他也有一个问题,凶手怎么逃走的? 时寒摇头,这个问题他目前没有想到,见袁薪闻讯也赶来,于是说道:找个时间复勘一遍,带上言然。 袁薪转头看向言然,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好啊! 随后他指了指外头说道:李岂准备开始了,你们不去看看? 确定了爆炸办法以及鹿祈的真正死亡原因,李岂立即着手问询工作,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决定先见一面郑珊珊。 分卷(62) 工作性质使然,郑珊珊一坐在报告室就开始打电话,那些媒的问话她通通搪塞回去,因为她也不清楚鹿祈现在真正的死亡原因到底是什么,更别提到底是谁杀了鹿祈。 张总,我现在就在ICS,鹿祈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也很着急,这样!今天晚上紧急召开发布会,我一定会带着消息回去,鹿祈不能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他的新剧还没上啊! 鹿祈和公司签了协议,命就是公司的了,现在他人突然就这么没了,死了的人是一了百了了,但他欠公司的债谁来还? 当初是鹿祈信誓旦旦要和公司签对赌的,是,他火起来的第一年业绩是不错,但第二年他根本还不起,眼瞅着第三年他的新剧终于要上了,很有可能再救他一把,现在居然出了这种事。 公司上面已经决定了,把这部新剧宣传成鹿祈遗作,不管怎么样都要再赚一笔填补亏空。 至于鹿祈本人,反正他和家里人早就已经决裂了,有欠了公司这么多钱,给点钱打发一下他家人就够了。 李岂在门边听着郑珊珊的话,前半部分倒是没什么问题,他甚至觉得作为经纪人,郑珊珊还挺厚道的,可是她把后半句也说出来,李岂闻声呵笑一声,敲门示意自己要进门了。 看到人来了,郑珊珊赶紧挂断电话,上前追问道:警官怎么样了?我们家鹿祈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那个死掉的人压根不是鹿祈? 现在网上众说纷纭,也有人说鹿祈是不堪压力,所以选择假自杀脱身,这消息越穿越邪乎,她一边公关,一边心里也在犯嘀咕。 李岂打开手里的报告,娓娓说道:已经验过身份,确定是鹿祈本人。 因为鹿祈的身份确实有影响力,他们还验了很多方向,DNA以及医院假登记,确定了就是鹿祈。 是谋杀还是自杀?郑珊珊紧跟着就问,反应之快,仿佛她在意地根本就不是鹿祈本人是否死亡,而是鹿祈这个身份是否有影响。 不管是谋杀还是自杀,现在公司已经给出公关策略了,只等这边消息给出,就可以发布声明了。 李岂抿了抿唇,坐在了报告室的椅子上,依旧按照程序说话:根据鹿祈胸口的伤口,已经现场的爆炸情况,是他杀。 鹿祈的心脏的那一刀是一击毙命的,如果他要伪造自杀现场,根本来不及重新躺会床上,还将刀拔出来丢掉。 案发现场除了床上,没有其他地方发现血迹,所以确定为他杀。 郑珊珊闻言点了点头,许久没说话。 李岂探究地看着她,问道:没有其他问题了? 闻声,郑珊珊回过神来,看向李岂问道:那着火是怎么回事? 李岂将物证和法医得出来的结果总结告诉郑珊珊,但她立即否认了这种情况的发生,那天鹿祈有拍摄,所有化妆工具都被带去了现场,化妆台上只剩一些保养品,怎么会有发胶? 或许有遗漏?李岂试探问道。 郑珊珊却是很肯定地说道:不可能,鹿祈平时不爱动,所有东西都是王恬收拾的,她是个很仔细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李岂翻页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郑珊珊道:所以鹿祈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真的是营销的假象。 郑珊珊抿了抿唇,冷漠说道:这是公司机密,不能对外说的。 李岂笑了笑,纠正道:现在牵扯到案件,你的故意隐瞒如果牵扯到了真正的凶手,可能会牵涉到包庇罪。 郑珊珊哑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好吧,确实是公司包装他的。 李岂满意地点头,随后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鹿祈已经被凶手用到杀死,凶手为什么又意图烧毁现场,火场对鹿祈来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意义? 郑珊珊闻言立即抬头看向言然,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掩盖了自己的情绪,支支吾吾许久,才说道:说起来,和常旭有关系 李岂拿着资料一脸探究地从报告室里出来,坐在位置上闭眼晃悠着整理思绪,一睁眼就看到言然、时寒、温缓、周晓帆、袁薪全都站在他旁边。 什么情况?温缓指了指报告室问道。 李岂皱着眉说道:郑珊珊说鹿祈诬陷常旭弄丢了赞助项链当天,鹿祈正好就在拍火场戏,因为剧组的疏忽,旁边着火的柱子差点砸到鹿祈,是常旭帮鹿祈挡住的,常旭还因此后背烧伤。 温缓闻言点了点头,常旭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医生检查的时候说过他后背有一块烧伤,愈合非常差,需要重新清理伤口再包扎。 说着说着,他突然开始感叹:舍身救人,结果被诬陷弄丢了项链,转头还被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辞退,拉进了行业黑名单,晚上还被打残腿,伤身又伤心。 所以也难怪常旭这么恨鹿祈了,就算换一个人,也会恨透了他。 李岂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再去见一见王恬,和郑珊珊不同,王恬只是个助理,没什么人给她打电话,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审讯室里。 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问完就没什么事了。李岂走进审讯室坐下。 王恬点了点头,听着面前的人问话。 郑女士说鹿祈的生活起居都是你在照顾,是这样吗? 王恬颔首,是。 李岂再问,鹿祈死亡当天,剧组是有拍摄安排的,所以鹿祈的化妆品全部都带去了现场? 见王恬点头,李岂继续问道:你有没有遗漏什么,比如说把发胶放在了鹿祈的卧室化妆台? 王恬很确定地摇了摇头,我确定没有,发胶发蜡这些东西,我都是放在厕所的,其他的化妆用品我都带去了剧组,因为当天还有一场夜戏,鹿祈要求很多,所以我把所有能用到的东西一次性都带去了。 李岂闻言,将王恬的话全部记录下来,留下王恬的指纹、DNA,嘱托她在破案之前都不得离开甲市,便让她和郑珊珊一起离开了。 温缓懒懒地靠着墙,看着审讯室里的两人缓声说道:王恬的话应该是对的,她的强迫症绝对不比时寒差。 时寒也注意到了,王恬从坐下来以后,就一直在整理自己衣服的褶皱,审讯室里的台灯和水她都刻意纠正摆放的位置,一直到她视觉上舒服了才停下来。 而且当天他们在现场勘查时,鹿祈的衣服、名片夹,所有剧本和日程安排都被整理得十分干净,整齐得令人发指。这样的人在出发前一定会整理很多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会离开,所以除非是发生了意外,不然应当是不会有这样的过失出现。 问话结束,王恬和郑珊珊从审讯室和报告室出来后准备汇合一起走,她们不用一直留在ICS,反过来李岂还需要忌惮这两人会否对外界散播消息,所以暂时没问题就让她们先离开了。 如果办公区的时候,王恬心里犹豫了一会,还是走来对李岂说道:警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岂立即说道:你尽管说! 但凡这种纠结该不该说的话,一般都是关键线索,他们现在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和信息。 王恬想了想,说道:鹿祈每天休息都会反锁房间的门,昨天早上门锁还坏了,耽误了去片场的时间,我们就叫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修理。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一大早鹿祈就被关在房间里,突然觉得身不舒服,刚才警官还说应该放在厕所的发胶出现在了化妆台上,这都不在她的预想当中,平时她都把鹿祈照顾得很好,到底是出现了什么纰漏,她会不会也被拉进行业的黑名单? 没等王恬害怕多久,李岂紧跟着就问道:鹿祈每天都要反锁门?这是一直都有的习惯,还是最近才有? 王恬看了一眼经纪人,郑珊珊也不瞒着了,直言道:鹿祈有一些低龄粉丝很疯狂,以前就偷偷溜进鹿祈的房间堵他,鹿祈也是怕了,才索性每天把门锁了。 虽然鹿祈的粉丝里低龄占大多数,但说实在的,她瞧不上这些人,这些小妹妹自以为鹿祈就是她们的全世界了,一旦鹿祈发售什么新歌,这些低龄粉丝又拿不出什么支持,廉价的爱,资本可一点也瞧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温缓:搞不懂,喜欢就喜欢呗,为什么自己喜欢就一定要别人也喜欢? 言然:大概是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喜欢的事物有多好? 时寒:不这么认为,喜欢是一个很主观很个人的事,相当于我喜欢你,这个喜欢的主语是我,别人管不着。 言然(偷笑):嗯,明白! 温缓: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君求生欲冒头:我怕有人骂我,所以说清楚,我不混饭圈,不粉明星,本篇也没有影射任何人! 第92章 64 鹿祈 让小蒋把两人送走后, 李岂立即去物证科找了袁薪。 门锁?袁薪抬眼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印象,于是开始翻看照片, 终于想起来了, 对, 门锁是刚换的, 但没有撬锁的痕迹, 所以我没怎么注意。 李岂颔首盘算着, 低头走到了写字板前,感觉自己快要想到答案了, 明明呼之欲出, 但挣扎了半天, 脑子里还是整理不出思绪。 周晓帆盘腿坐在椅子上, 电脑里难得不是程序和档案,而是网上的论坛和微博消息, 花了一点点时间, 他总算是把鹿祈的底都查到,现在网上应当是没有比他更详细的鹿祈资料了。 鹿祈也是个厉害人物了,三流院校出身,却吹嘘自己没考上心仪大学的原因是学校出了问题,在粉丝面前营造出一个热爱学习、努力上进的样子。但网上早就有人爆出鹿祈之所以能拿到了几步片子的参演机会,完全就是因为他靠身体上位。仗着背后有人,他耍大牌、抢代言, 其实得罪了不少人,也就是公关做得好,稍微有点风声就被他用钱买断,所以不管黑粉怎么骂, 他还都待在这个圈子里。 ICS网络科的人,每天的生活除了查案子,就是下班开黑打游戏,娱乐圈的事知之甚少,听到科长提起,几个IT宅男全部聚了过来听个趣儿。 所以他为什么会有黑粉?有人问道。 周晓帆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答案,大概就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所以就叫黑粉? 温缓听着他们聊天,愣是没忍住笑出声,说道:真正意义上来说,不喜欢也没做任何行动,算不上黑粉,不过那些粉丝不这么认为。 顿时网络区的所有宅男全部聚到温科长面前,瞪大了眼睛等着听故事。 周晓帆从隔壁拉来一张椅子给温缓,让他慢慢说。 温缓坐在电脑前,看着周晓帆整理出来的数据报告,这东西要是卖给那些公司,得值多少钱。 其实答案很简单,鹿祈火了以后没有管好粉丝,导致粉丝到处碰瓷惹怒了其他爱好的人,引起了众怒,所以鹿祈才成了众矢之的,但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依旧放纵粉丝如此,所以抵制他的人越来越多,间接导致他现在接不到代言,也无戏可拍。温缓慢悠悠地说道。 理工IT男发出了不明白的声音:既然是没有管理好,知错就改不就好了? 温缓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不,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已经不能道歉了。在资本眼里,路人盘没有那么重要,因为真正购买产品的是核心粉丝,鹿祈一旦道歉,就是得罪了那些核心粉丝,路人又不会因为代言人去买产品,所以他不能道歉,只能继续硬扛着。 看着一群理工男一知半解的神情,温缓给出了一个更好理解的解释:相当于你们喜欢的游戏,放任外挂横行不约束,你们气不气? 卧槽,这还得了!一听到外挂,大半人跳起来大骂。 温缓很是满意这个效果,继续说道:可如果这些外挂就是游戏公司自己出的,你们说游戏公司是喜欢零氪玩家呢,还是喜欢花钱找他们买外挂软件的挂狗呢? 我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活该我们没钱,没人权咯! 开挂还有理了? 相比于讨论娱乐圈的内容,明显游戏问题更能引起这些人的情绪,温缓眼角抽搐地看着吵得越来越大声的人们,目光看向一直本想加入骂战的周晓帆,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往办公室走。 周晓帆伸长脖子见温缓走了,站起来骂道:开挂司马! 骂声越来越高,李岂还以为网络区这是打起来了,等他过来问话的时候,网络区的人已经约好案子结束一起打游戏,一定要杀两个挂逼解恨。 城市一角的天台上,一名男子背对着一名女子说道:现场整理好了吗? 男子的背影看起来很是眼熟,他缓缓转过头,侧脸竟是一直被警方盯着的魏庭深。 他在甲市内绕了几圈,借见客户的空档,来到了这个天台。 女子一直低头咬着下唇,害怕得不停颤抖,声音微弱得有些听不清楚,我我不敢回去 魏庭深转头看向女子,不悦地皱眉,本是要厉声说话,但想到这个女人还有些用处,于是微笑说道:如果那些证据不被销毁,警方很可能会查到你,污秽染指你的程度越大,光明可能都救赎不了你了。去吧!你帮助常旭蜕变,你马上也会成为光明的化身! 分卷(63) 女子本来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要成为光明的化身! 她说着,六神无主地离开,她要去销毁证据,只要不被发现,她就一直是光明的化身。 ICS法医办公室内,时寒带了午饭准备和言然一起吃,却见言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就要离开。 时寒抿着唇,沉默着自己吃饭。 言然离开办公室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屁颠屁颠地又跑了回来,坐在一旁好言好语地说道:我是真的忘了之前约过我表姐了,今天午饭不和你吃,晚饭我还是会回来的。 听到言然是去见表姐,时寒表情顿时放松了一些,放下筷子面向他问道:你表姐是记者,找她做什么? 言然看了一眼时间,见还算充裕,便解释道:表姐虽然在民生报纸工作,但隶属机关,听到的看到的其实比一般记者还要多,这次是娱乐圈的案子,我觉得还是直接问消息最多的记者会更方便一点。 时寒意会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鹿祈在很是粉丝面前的形象很好,但他在圈内的口碑两极分化,你帮忙问问除了常旭,鹿祈还得罪过什么人? 言然颔首,记下时寒的话,起身刚想走,想了想拿起筷子赶紧扒拉了两口,饭都没来得及咽下,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怕外面吃不习惯,先垫两口,还是你做的饭好吃。我走了! 时寒看着言然放下的筷子,低笑了一声,目送着言然离去。 不知怎么的,这顿饭没有以前那么好吃,寡淡得很,时寒机械地咀嚼,直到自己没有饥饿感就停了下来,收拾好碗筷开始工作。 言然寻着地址找去,方暖早就在餐厅里等着,他赶紧跑了进去,抱歉道:对不起来晚了! 方暖看了一眼表,言然是准时到达的,是她来早了,但她客套话一句未说,直言道:找我什么事?说完我就走。 言然放下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给了一旁等候的服务员一个抱歉的眼神,低声道:我们一会再点餐。 见服务员离开,言然才问道:表姐,我们接了鹿祈的案子,娱乐圈的事我懂得不多,所以来请教你了。 方暖移开眼,看起来也是不爱讨论娱乐圈的事。那些个娱记觉得民生报纸没有流量,殊不知他们还觉得娱记整天干的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事,娱乐圈水又深又臭,要不是为了任务,她沾一下都觉得浑身难受,竟然有人乐此不疲。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任务。如果想从我们嘴里套消息,那得你的上司亲自来,还得经过文书批准,就算是ICS也不例外。 言然明白地点头,他知道表姐不想管家里的事,也不想理他这个人,但他是真心来求教的,于是恳切说道:表姐,对不起! 方暖对言然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解问道:你这是干嘛? 言然认真地看着方暖,让表姐受到不必要的牵绊,我替家里向表姐道歉! 道歉?你又不是我爸妈,不生我没养我的,你道什么歉?方暖笑着摇头,看着言然说道,坐下吧,有的话我不想和ICS说,但如果是表弟问我,我可以回答。 这些天,她试着和过去和解,和自己和解,虽然做不到想其他子女一样和自己的父母那样熟络,但她跨出了一步之后,发现其实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抵触自己的特殊。 她在这世上活了将近三十年,是好是坏都过了三十年,余岁还在纠结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放弃真实存在的人事物,得不偿失。 言然眼睛一亮,浅金色眼眸的光泽很是好看,立即问道:谢谢表姐!我想问的是鹿祈有什么仇家吗?除了常旭。 方暖看着言然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恍惚间想起这孩子记事起总能看见一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当时的他害怕地只知道缩起来。 从小到大就知道跟着他邻居家那个哥哥,粘人得很,一晃眼,竟然长这么大了。 方暖低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有,也是个明星,叫安扬。 见言然看起来对这个人也不是很熟的样子,方暖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言然,更机密的事可能要你们自己去查,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表姐的意思言然是明白的,他们就算有亲戚关系,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职业底线是不能被随意触碰的。 看着方暖给他的文件,是一份时间线梳理,从鹿祈出道开始,参加过什么活动,买过什么商务,都写在里面。 言然很快在时间线里找到安扬的部分,内容大致是他和鹿祈曾经有过一次合作,营销他们是好朋友。 但鹿祈疏通了上下关系,截胡了安扬的新剧,所以两人就此闹掰,之后鹿祈还抢安扬不少代言和广告,但是因为鹿祈风头正盛,安扬曾经在社交平台上表露出不开心,却被鹿祈粉丝攻击说是矫情,之后两家粉丝彻底闹掰,开始了长达半年的骂战。 一直到传出鹿祈的死讯,安扬的粉丝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言论,不过安扬本人劝导及时,粉丝很听话地停止了攻击,这一点倒是比鹿祈的粉丝要好管理。 作者有话要说:言妈妈:小然来打招呼,这是你的方暖表姐。 小言然:表姐好。 小方暖:嗯。 言妈妈: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虽然是表姐弟,但有血缘关系,也算是亲姐弟了! 小言然:那时寒哥哥呢?他不是我哥哥吗? 言妈妈:时寒哥哥不是你的亲哥哥,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像你和方暖表姐,是有血缘关系的,以后要互帮互助啊! 小言然:妈妈,我觉得有血缘关系不能保证一切,时寒哥哥也会无条件帮助我。时寒哥哥是我的哥哥,方暖表姐是我的姐姐,我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我好的! 小方暖:好。 第93章 65 鹿祈 饭我就不吃了, 我马上要回去工作,下次有事方暖说着,拿起包准备走, 本来不想让言然再麻烦自己了, 可话到嘴边, 却成了:下次有事电话里联系就好, 专门跑一趟我没时间。 言然重重点头, 认真道:有劳表姐跑一趟了。 走出餐厅时, 方暖回头看了言然一眼,心里暗叹:相比小时候遇到困难只知道哭的言然, 虽然现在的言然还是很在意别人的感受, 但他变得勇敢、聪明了很多, 是做亲戚还是做朋友,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言然拿着手里的文件踏上回ICS的路,却总觉得身后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回头一看, 身后却没有人。 他看了一眼四周,见不远处就有一个拐角。 人呢? 言然一消失在巷子里,后面便有两人出现,找了一圈没看到言然。 而此时,言然正蹲在巷子旁边住户的天台上往下看,呵笑道:好歹跟踪我的人也换换班,这脸我都眼熟了。 嘲讽完, 言然没继续和他们耗着,从这家天台翻到了另一家天台上,再下楼,快速地离开了小巷钻进了人群。 等跟踪的两人反应过来, 言然早就没影了,只能通知蹲在ICS门口的弟兄继续等着,随时汇报情况。 言然远远地看见ICS门口的人,ICS本来就不大,蹲守的人围着ICS一圈,完全不被这些人发现而直接进去难度太大了。 看着手里的文件,言然快速地用手机拍了下来,全部传给了周晓帆,这才拿着文件往ICS门口走。 还未靠近,不远处一脸摩托车突然向言然驶来,车后座上的人伸手要来抢文件,被言然灵巧躲过。 紧跟着,便有人从草堆从冲出来要拦人,意图就是言然手里的文件。 这些人一点情分不留,甚至拿出了刀子冲着言然。这个地方离ICS不算太远,他们就如此肆无忌惮,他们的老板应当来头不小。 李岂听到声音从队里出来,靠在门边围观打架,愣是没有出面帮忙。他忍这些人很久了,要是言然今天能把人赶走,年底就给他转正加薪水! 时寒出来的时候,见李岂已经开始嗑瓜子了,一手抓着一桶不明液体,一手提着瓜子磕得正香的李岂走向人群。 打架的人没看清楚,一棍子打在了李岂身上,这下倒给了李岂一个打人的机会。 是你打我的,我要开始正当防卫了。李岂把瓜子往怀里一揣,夺走对方手里的棍子,直接往对方下盘打,一打一个准。 时寒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言然担心伤到时寒,一点点向他靠近,帮他赶走身边的人。 但时寒并不是无动于衷,他拧开手里的不明液体往那些人身上泼。 言然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油? 时寒从怀里拿出一枚打火机,淡然道:尸油。 战局突然僵持,身上被泼到的人闻了闻衣服,确实有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如果真的是尸油,那这个人拿着打火机是要 他们离开前,一把抢走言然手上的文件,快速跑走,李岂还想要去追,被言然喊住:不用追了,东西我留了一份。 表姐给他的那些消息,是业内查得到的,显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有些人是不希望这些东西落入ICS的手里,反正他已经留底了,原件在不在手上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这一批人,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些真的是尸油?言然盯着时寒手里的空桶,这得攒多少的尸体才有这么一桶,还好中午就吃了几口饭,不然准得反胃。 时寒把盖子拧上,摇头说道:是也不是,这是我准备丢掉的福尔马林,可能因为泡过东西,有点味道。 言然忍住笑声,伸手捂住时寒的耳朵说道:以后你还是别撒谎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时寒不屑撒谎,也不会撒谎,他一说错话耳朵又红又烫,一下就露馅了。 他们打架的功夫,周晓帆已经重新规整了文件,打印了出来,见三人回来,他将打印的文件交给李岂,说道:我把言然发给我的东西,和我之前查到的结合起来。安扬确实有嫌疑,而且他昨天不在剧组里拍戏,也请假外出了。 李岂看着周晓帆的文件,问道:他拍戏的剧组在甲市? 周晓帆摇头,在乙市的影视基地,但我算过,他从乙市返回甲市,再回到乙市,一天时间是足够的。 李岂却否认了这个想法,光凭这一点还不够,你找找安扬是否有过高架记录,找到他现在在哪里。 好。周晓帆回答后立即坐回位置,很快就找到安扬的行踪,他昨天确实开车回到甲市,但随行的还有他的助理,回到甲市后,他立即参加了新剧的试镜,因为新剧暂时还处于保密阶段,所以外界没收到什么消息,才有了安扬秘密失踪的事。 温缓靠着办公桌幽幽问道:要直接把人带过来问问? 虽然李岂很想这么干,但安扬也是镜头前的人物,他们警方稍微有动作,那些媒体捕风捉影,很容易对他造成影响。 于是李岂对周晓帆说道:找到安扬的联系方式,先问清楚对方愿不愿意配合,再把人叫过来。 周晓帆虽然接受做事,但不免还是有些困惑,凶手应该是和常旭有关的人吧!为什么还要花心思去查别人? 李岂目光看向办公区另一端的写字板,沉声说道:目前两个案子的联系只有常旭一个人,在没查到其他联系之前,我们必须要极可能罗列出一切和案子有关的人员。 说着,他问道:给常旭发送视频的IP查到了吗? 周晓帆摇了摇头,海外跳板,我追踪回去,发现发送视频的是美国菲尼克斯某小镇街头的网吧,再查一遍,又去了旧金山的座机。 正是因为最近这种案子接了太多,他才越来越觉得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可对方总是能快他一步逃离,他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李岂安慰地拍了拍周晓帆的肩膀,周晓帆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只能说对方的实力比他们预估的还要高,但对方做多错多,一定会漏出马脚。 先把安扬查清楚吧! 李岂以为所有明星都挺难搞的,完全没想到安扬接到电话之后自己就过来了。 有什么能帮到警官的,你们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安扬说着,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 见警官有些疑惑,安扬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看来您平时见到的人都不太配合。 李岂抿唇笑了笑,没有给出确定,只是说道:见的人多了,什么样的都有,只是我以为像安先生这样的明星,应该很在乎自己的名誉。 安扬把玩着手里的棒球帽,意味深长地说道:与其我跟你们兜圈子,让那些无良媒体一直诬陷我和鹿祈的死有关,倒不如我配合你们的工作,早点找到凶手,还我一个清白。 他是明星,但也是个普通人,并不喜欢自己牵扯到命案当中,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实在难受。 李岂颔首,转头对外看了一眼,温缓意会走了进来,坐在了李岂身边,时刻观察着安扬的一举一动。 安扬微笑了笑,完全配合接下来的问询。 我比鹿祈入行早,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演员,演戏是我的本职工作,所以不想鹿祈那样会讨好别人,会去哄那些粉丝。我确实讨厌鹿祈,但一点也没有要他死的意思,既然角色能被人抢走,那就说明这个角色并不是完全适合我。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被人抢走的,我也不会去争。安扬平静地说道。 分卷(64) 周晓帆查过安扬,和鹿祈不一样,他在圈里是真真正正的好评,为人和善,对新人也非常友好,当初和鹿祈合作也是因为想要提拔新人。但是他这些年默默无闻的原因,他自己也很清楚,不会讨好投资方和粉丝,所以事业上一直不温不火。 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温缓对安扬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问道:鹿祈出事当天,你在哪里? 安扬想了想,回答道:我在东丰大厦二楼参加试镜,期间很多人可以为我证明。 温缓点了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试镜结束后呢?你又去了哪里? 我试镜结束的时候,鹿祈已经出事了。安扬不明白警方为什么还要问接下来的事。 李岂说道:请配合回答,才能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安扬颔首表示理解,沉默思考了许久才回答道:试镜结束后,我和导演去楼下酒店吃了饭,然后和我的女朋友看了电影。 说罢,他补充说道:这些证词会发出去吗?我有女朋友的事公司知道,但他们不让我和粉丝说,怕影响不好,所以 李岂摇头说道:我们会保护证人的隐私,请你放心。 安扬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和女朋友一直到今早九点才离开的酒店,开房记录上有,是她的名字,陪她逛了一会街就接到你们电话过来了。 温缓把玩着笔的手一顿,略带抱歉地说了句:有些没记住,方便的话,可以倒着说一遍吗? 安扬一愣,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照着做了。见安扬正倒序说的一致,温缓对李岂点了点头,确定安扬的确没有说谎。 可能之后还有麻烦安先生的地方,请随时保持联系方式畅通,我们还会联系你。李岂嘱咐道,将安扬送上了车。 他进门就感叹了一句:见多了难搞的,突然来了个这么配合的,还真是不习惯。 话毕,他突然觉得办公室好像少了点什么,于是对小蒋问道:时寒他们呢? 时科、袁科和言同学带着几个人出去了,好像是去酒店复勘。他们说等你手头上的事情解决了,过去一趟。小蒋汇报完,低头继续工作。 他们老大也真是的,明明每次袁科长要出门都会给老大发短信汇报,结果老大懒得看手机,通常直接问话。要不下次还是让袁科长写张纸条贴队长脑门上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缓小课堂开课啦! 李岂:温教授,温教授!为什么你要让安扬说完一遍以后,又让他倒着说一遍啊! 温缓:在不确定对方在时间轴上到底有没有撒谎的时候,最快的办法就是让对方将刚才叙述的时间轴倒叙一遍,如果是撒谎了的,一定会有遗漏了长时间卡顿。 李岂:学到了! 温缓:学到了就好,交学费吧!友情价给你十折! 李岂:好啊,年末奖金打五折。 第94章 66 鹿祈 酒店还在正常营业, 但应ICS的要求,鹿祈出事那一层所有房间都封锁了起来,并且楼上和楼下的房间也不住人。 袁薪带人先进入现场, 时寒将工具箱打开, 又取了一套装备出来给言然。以前他的工具箱里也会留有备用口罩手套, 自从言然进入ICS后, 他的工具箱里多出来了两份, 将言然的使用算在了计划内。 几人缓步走进房间, 酒店一再确认他们是做了防火措施的,每间房间的天花板都设有洒水装置, 前面用的也是防火涂料, 所以火势没有蔓延开来, 但也不清楚为什么火灾发生的时候鹿祈房间的洒水器没有反应。 时寒和言然走近鹿祈房间时, 袁薪正扶着弟弟袁榕在看洒水器。 袁榕小心翼翼地靠近洒水器,凑近一看立即发现不对劲, 对底下的人说道:喷水口被涂了胶水, 感应器也被破坏了。 袁榕用工具将洒水器拆下带走,希望能在上面发现指纹。 再看现场时,他们更加留意之前助理王恬说的话,她确实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厕所台子上也有一排发胶发蜡,但中间少了一瓶。 袁薪对比过痕迹,这个距离正好能和爆炸的发胶喷雾匹配。 时寒一直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寻找除了鹿祈和助理以外的第三个人的痕迹。既然凶手出现在了犯罪现场,就一定会留下犯罪痕迹。 言然跟着时寒一件一件物品查过去,但总觉得鹿祈好像和这些东西没什么关系。 大概是因为鹿祈真的懒得碰这些,所以感觉不到鹿祈的生前记忆。言然遗憾地摇了摇头。 谁?突然外面传来声音, 守在门外的人立即追赶。 站在椅子上检查窗帘的袁榕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往后一跌,好在立即被人接住。 言然一手接住摔下来的袁榕,一手拉着时寒,避免他倒在床上破坏证物。他的左脚往后一撑,立即找到身体的支撑点,不让他们三个人都栽到床上。 但他左脚后跟提到床边时,突然发出一声空响,随后他将两人扶正后,蹲下与床沿平视,伸手叩响床板。 床是空心的。言然说着,继续沿着床边敲,声音逐渐低沉,好像遇上了实心的地方。 言然蹲的更低,将床边靠近床头的地方好像有一条缝,时寒,帮我把床头柜挪开。 好。时寒本以为床头柜是实木的,可能要花很多力气,但他稍微一使劲,柜子自己就滑开了,仔细一看,原来床头柜装了滑轮。 言然将床罩拉开,终于看清藏在床头柜旁边的床板里有一个柜子,他深吸一口气将柜子打开,看清柜子里的东西后,他的表情突然顿住。 时寒我困了。言然说罢,抓住时寒的手意识逐渐混沌。 他再睁开眼时,自己依旧蹲在这个位置,只是时寒和袁科长他们都不见了,眼前也不是火灾之后的废墟,而是十分干净的房间。 言然立即看向一旁化妆台上的镜子,现在的他正是鹿祈的视角。 只见鹿祈蹲在床头查看柜子里的U盘,突然,床里似乎有动静,鹿祈趴在床边仔细听,只听见那微弱的声音越来越靠近。 猛地一下,方才他推开的柜子从床里被推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女人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鹿祈立即喊人,想要逃出这里,但是他的胃实在太疼,跑步踉踉跄跄。明明早上刚换的门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打不开了。 他惊恐地看着从床里爬出的女人,她戴着口罩,把自己掩护得很好,只见她一把将他拽到床上。 当时他以为只是粉丝来找他,立即哄骗道:你是粉丝吗?要签名要合照我都给你,想要做点其他的也好商量,别冲动! 只见那个女人冷笑一声,好像根本就没有考虑他说的话,只见掏出一把刀,不由分说地插入了鹿祈的胸口。 她冷漠地擦去手上的血液,走向了厕所,找到一瓶发胶,用小刀划开放在了化妆台边。 在鹿祈的意识消失之前,他眼看着那个女人又爬进了床底,装好了柜子,拉上床头柜。 言然紧闭着眼,还想再看到更多,他还不知道为什么鹿祈会突然打不开门,也不知道为什么鹿祈会突然胃疼,难道整件事都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那个女人是谁?是鹿祈的粉丝,还是常旭请来的人?和交换杀人有关系吗? 可是不论他怎么探究真相,因为鹿祈的意识已经消亡,他再看不到更多,只能睁开眼回到现实。 时寒已经将他扶到门口坐下,见言然醒来,时寒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给他,问道:怎么样了? 言然转头看着酒店房间的卧室门,还是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解释,于是把自己看到的原封不动地告诉时寒。 时寒,我还有一个问题。言然说着,带着时寒又回到现场,指着床头的隐藏柜子问道,我们做了实验,发胶罐子爆炸只够跑三米,凶手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隐藏柜塞回去,还把床头柜拉上,是因为有帮手吗? 这个问题袁薪可以给出解答,他从床头柜底部取出一根线,解释道:只要凶手钻进床底,拉动这根连接床头柜和隐藏柜的线,就可以让床头柜回到床边。所以说明,凶手案发前就来过这个房间。 床头柜的线有磨损,隐藏柜是借床头柜的力量退回床边的,所以凶手之前就来过,在这里做过实验。 言然看着这张床,出门走向了隔壁房间,酒店经理一直站在不远处待命,见状立即过来开门。言然径直走进房间,敲了敲另一个房间的床,但这张床却是实心的,而且床头并没有隐藏柜。 言然好奇地挑了挑眉,对经理问道:鹿祈房间的床换过了? 经理一愣,点头道:是换过了,鹿祈要求的,他说在这里常住,又是我们的贵宾,所以一般要求我们都会答应。 你们订的?言然问道。 经理摇头说道:不是,床是鹿祈自己定制的,我们只需要把之前的床搬走,新床都不是我们搬进来的。 袁薪闻声过来,听到言然在聊床的事,于是对经理问道:所以你没有这张床的设计图纸咯? 经理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但是设计公司是有的,我记得他们把床搬进来那天,我看到底下的货车了,是深度设计的,你们可以去找他们问问。 言然闻声默然,心中却是一惊,又是深度设计 好,我们知道了。言然说着,转身走出房间,看着鹿祈的房间陷入深思。袁薪本是打算进房间的,但看到言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提醒道:你还是进来吧,刚才好像有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侦查科的人已经去追了,安全起见,大家都小心点。 言然点头,抬脚要回房间时,对门口守着的侦查科同事问道:袁科长刚才说的人你看清了吗? 侦查科同事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太清楚,戴着口罩,个子小小的,应该是个女孩子。 女的?言然心中有了设想,应当是凶手在现场留下了什么证据。 于是他立即回到房间,见物证科正在研究隐藏柜里的U盘,他看向时寒,眼神示意了床的方向。 时寒大致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伸手要帮忙抬床,却被言然马上制止。 力气活我来,我的意思是让你靠边站站。言然拉着时寒的手,像是牵小朋友一样把他带到一边,你这手柔柔弱弱的,乖乖站着就好了。 说罢,言然抓着床边往上一抬,床底构造尽收眼底,还要什么设计图纸。 等等!言然你撑着别动!袁薪眼尖看到了奇怪之处,立即过来查看,只见床底竟然有一层薄薄的水渍。 物证科立即展开取样,把地上的水收集起来。言然保持不动,尽量撑到物证科把所有证据收集好,但突然他感觉到手头的重量轻了许多,转头看起,只见是袁榕也来帮忙了。 我们把床立起来吧,就不用撑着了。袁榕微笑了笑,看起来很是阳光。 言然点了点头,在袁榕的配合下,一起把床立起,床底的视野更加开阔。 这是言然蹲下,床底墙上的暗格,暗格约莫只有40厘米的边长,看起来像是藏线路的地方,但暗格好像不是打开的,而是只能拉开。 言然很是干脆地将精细活让给物证科来做,只见暗格被小心翼翼地取出后,背后竟然是个木板。 柜子?袁薪敲了敲材质,想到应该是酒店的柜子之类。 言然眼睛一亮,立即回到隔壁房间,找到差不多的位置,拉开衣柜,只见这个暗格确实和隔壁相通。 言然低头看着地面,见地方的磨痕不止一条,当是有人故意掩盖,所以用了地毯遮住。 所以袁科长刚才说的没错,确实有人来回进出过这里,对之后的行凶进行试验。 将所有证据回收,结合言然看到的鹿祈生前回忆,这个所谓的密室他们破解了大半。 首先我们肯定的是,凶手是一名女性,曾多次出入案发现场,是蓄意谋杀。李岂说着,在写字板上写下线索。 随后他继续说道:凶手十分确定案发当日鹿祈一定会在房间里,那么这个人一定很熟悉鹿祈,又或者鹿祈的胃疼就是凶手造成的。 说到这里,袁薪拿出了一份报告,说道:法医拿过来的样本我们化验过了,死者胃里消化一半的黑色半固体含有鸡蛋、可可粉、淀粉、奶制品,应该是一块巧克力蛋糕,而且我们在蛋糕里发现了组胺,这是促进胃酸的药。 时寒意会地点头,难怪死者胃液会那么酸。 袁薪颔首,继续说道:死者的肠道分泌物我们也做了化验,死者在案发前几天应当一直在吃冰饮冰食,所以才会导致胃痛。 时寒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因为急性肠胃炎,死者当日才会想回去休息,但之后有吃了一块掺杂组胺的蛋糕,胃酸激增,致使他胃部疼痛加剧,没有逃脱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是再完美的有预谋犯罪,也会留下纰漏。 就像我喜欢你很多年,即使藏得再深,但当我再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说谎了,可我的眼睛没有。 第95章 67 鹿祈 李岂点头, 指着写字板上的照片,随后凶手用刀杀死了死者,使用发胶气压罐延迟着火, 点燃现场, 再通过床底的暗格逃离, 可是床底的水渍是什么? 分卷(65) 袁薪解释道:是水。应当是凶手提前在床底放置了冰块, 防止起火后现场温度过高, 她无法逃离。 床是在深度设计定制的, 小蒋,你下午就去深度设计一趟, 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岂说罢, 看向时寒和言然, 似乎是在等他们两人表态。 即使言然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 可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和魏庭深牵扯上关系,他不得不避嫌。时寒本就不喜欢魏庭深, 如果不是因为言然, 怎会去单独见他。 见两人明明都听见了,却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李岂撇了撇嘴,看向周晓帆问道:那些U盘怎么说? 周晓帆打开电脑,节选了几段播放,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温缓好奇地看了一眼,探究地看向周晓帆, 问了一句:所有U盘,你都看完了? 嗯。周晓帆颔首,回答得毫不遮掩。交给他的任务他当然要完成,虽然但是看多了就麻木了, 没什么太大反应,而且这些人玩得没什么底线,甚至有些恶心。 温缓无奈扶额,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小男友这么镇定。 鹿祈藏起来的这些U盘全部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片段,主角都是他,但另一个主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时不止一人,想来鹿祈存下这些东西也是为了威胁这些人给他资源,但这数量未免过于强大了。 周晓帆紧跟着又解释了一句:这些人当中还有八名女粉,一名男粉,看样子是鹿祈主动约来的。 啊?为什么?袁榕全程愣是没听懂也没看懂,转头看其他人,好像都看懂了的样子。 袁薪倒吸一口冷气,我怎么忘了你这小子还在场! 他说着,把袁榕推回实验室,哄骗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今天带回来的物证都验完了吗?快去帮忙。 袁榕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家哥哥和憋笑着的其他人,他严重怀疑自己被孤立了。 袁薪是真觉得自己头疼,他弟弟单纯得很,不能跟着这批人学坏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查是谁给鹿祈吃的那么多冰饮,又是谁给他送的巧克力蛋糕,还有深度创意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各位开始行动吧!李岂将目标写在了另一块写字板上,督促所有人动起来。 工作前,他回到位置上嚼了一块巧克力补充体力,既然时寒和言然不去深度创意,那他就得和小蒋一起去一趟。 还真别说,吃甜的确实补充体力。 李岂嚼得正香,突然一顿,看着他放在一边的巧克力愣住,喃喃自语道:鹿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加上生病躺在床上,是怎么拿到的巧克力蛋糕? 想着,李岂翻出法医报告,只见上面明确写了死者在生前吃过一碗粥,而助理王恬也很确定自己只给鹿祈喝了粥,并没有其他吃食,蛋糕从哪儿来的?鹿祈吃蛋糕的意图是什么? 会不会是鹿祈为了补充体力才吃的蛋糕,他是准备离开做什么吗? 想着,李岂立即拨通了酒店的电话,要到了后厨的联系方式。他打电话的同时走到了周晓帆旁边,低声说道:调出鹿祈事发前两个小时走廊的监控。 听闻电话被接通,李岂问道:你好,我是ICS侦查队队长李岂,想要一份昨天的甜品菜单。 后厨报出来的菜单李岂一条条记下,后厨话语顿住时,李岂疑惑问道:没有了吗?昨天没有做巧克力蛋糕吗? 后厨很是确定地说道:没有做,我们酒店的巧克力蛋糕是周日特供,用的都是最好的可可豆,所以每周只有一天才会做。 李岂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打扰了。 他电话挂断后,看向了周晓帆的电脑,只见王恬离开后,一名服务员推着餐车出现在鹿祈的门口,监控中很清楚的看到鹿祈是亲自过来开门的。 随后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进了房间,服务员离开后,鹿祈就再也没有从房间离开过,过了不到五分钟,房间就开始冒黑烟了。 这条时间线确实证明王恬当天说的话没有撒谎,但这块蛋糕是怎么回事? 李岂拿着外套,匆匆赶去了酒店,根据监控截图,找到了昨天给鹿祈房间送蛋糕的服务员。 昨天的蛋糕?服务员仔细回想,是给1501的东西吗?我不知道那是蛋糕,是后厨让我把东西送上去的。 后厨刚接到ICS的电话,随后人就来了,他心惊胆战的,以为ICS是来抓他的,当即否认道:是有人把东西放在后厨,但是1501的客人自己说要送上去的。 确定是1501?李岂问道。 后厨点头,客房给他们打电话,座机上是会显示房间号的,并且每一次的要求他们都得记下来,这是他们酒店一直以来的习惯,所以他绝对不会记错的。 李岂低眉想了想,问道:给你打电话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的。后厨回答道。 李岂立即让周晓帆叫两个人过来,网络技术部的人检查过线路,确定了一件事。 电话线被改过了,1501的电话线被接到隔壁房间了。大毛脱掉手套,给队长示意了一遍电话线走向,根据胶带和固定钉的拆除,可以确定是有人故意拆掉的。 1503之前住的人是谁?李岂看向门口的经理。 经理连忙翻开维修单,递给李队长,说道:这个房间因为漏水,一个月没人住了,维修工一直没来,所以这间房间一直都是空着的。 李岂见维修工的名字就是郭越,抬眼看了经理一眼,提醒道:你换个维修工吧,这个人恐怕不行。 经理不解地看着李队长,又等不到解释,只好说道:那那好吧,等你们查案结束,我换个工人来。 李岂拿走经理手上的入住登记表,查了一遍,惊讶道:这个房间上一个住户是常旭? 经理点头,解释道:之前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好像就是隔壁大明星的助理,后来突然就没再看见他了,因为这个房间一直漏水,所以新助理住在了对面1502。 这就是说得通了,常旭早就对鹿祈有了杀意,所以故意破坏了下水管道,让这个房间空出了一个月。 因为是助理,常旭可以很轻易地接触到鹿祈房间的电话线进行改装。同时他很清楚鹿祈这个人很懒,根本不会自己打电话叫餐服务,所有事务都会有助理安排妥当,他就算改装了电话线,鹿祈也发现不了。 至于那个女人,和常旭有什么关系。 李岂大概比划了自己肩膀的位置,对经理问道:你又没有见过大概这么高,行为鬼鬼祟祟的女人? 那天侦查科的人追了那个女的一路,突然就跑没影了,好像那个人对这家酒店很熟悉一般。 鬼鬼祟祟的这么高的女人?经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印象,那个女人好像住在1309,不过这几天不怎么看到她了。 李岂立即跑到13楼,缓缓靠近1309,手已经摸到后腰的枪了,只要有异动,他随时拔枪。他靠在门边,眼神示意经理敲门,经理面露为难,他们酒店是可以协助办案,万一这个客人和大明星的案子没有关系怎么办?这不是让他们酒店得罪人吗? 但警官一直催,经理只好为难地敲了敲门,试探地说道:您好,请问有人吗?我是酒店管理,楼下说天花板漏水了,我来看看出什么问题,请问我能进来吗? 经理敲了很多次门,但无人应答。 李岂指了指门卡,让经理用万能卡开门。客人一直不在,经理也很是疑惑,只好照做,门一开他立马躲到一边去。 李岂默默持枪走进,只见1309房间内干净得好像没有住过人一样,他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只见厕所马桶的水箱盖子是半掩着的,他戴好手套打开水箱盖查看,只见一把刀被丢在了水箱里,水箱底下还有一把冰锥。 物证科的人紧随其后封锁了现场,很快确定了这把刀不管是尺寸还是水里沾染的血液,就是杀害鹿祈的凶器无疑。 他们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根头发,再不确定是否为凶手留下的前提下,他们还是将头发留存了下来,准备带回队里化验。 而此时的李岂,已经赶往深度创意准备和小蒋汇合。他刚到楼下,看见的不是小蒋,却是言然和时寒。 不是说不来吗?李岂挑眉看着两人。 言然抿了抿唇,解释道: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就忘记自己的职责,我和时寒是来找线索的。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他想尝试看到魏庭深的回忆,从郭越案,到高敬业案,再到现在的鹿祈案,这三个人和当年的二二三案多多少少都有关系,而这三个案子总能和深度创意扯上关系,所以就算魏庭深不是主谋,他也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当看到言然一副有话未说的样子,时寒大概猜到言然的意图,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魏庭深单手支着脑袋,样子百无聊赖,他直勾勾地看着言然,如果不是还有两个碍事的家伙在旁边,他倒是很想和言然好好叙叙旧。 事情我知道了,图纸我可以给你们,至于床底为什么是空的,我不知道。魏庭深说着,拨通了电话,让家具部部长过来。 话毕,魏庭深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坐坐吧,干站着不累吗? 他说话时自始至终都看着言然,令言然很是不舒服。 时寒皱眉看着魏庭深,挡住了他和言然之间的视线,伸手握住言然的手宣誓主权。 魏庭深眯了眯眼,余光见家具部部长走进来,冷声说道:老于,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袁榕:为什么差不多年纪,你可以看,言然可以看,我就得被我哥管着!我不服! 周晓帆:你要是着急,可以找个对象,顺道帮你哥找一个,他就不管你了。 袁榕:我找不到,小姐姐都嫌我呆。我哥他喜欢的,人家姑娘看不上他,姑娘喜欢他了,我哥又要有挑战性的。 言然:好像找到袁科长单身的理由了。 第96章 68 鹿祈 于部长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三名陌生人, 眼神微微黯淡,沉声说道:我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庭深抽出一份文件,信步上前, 将文件夹甩在了于部长身上, 冷声说道:为什么上个月盛宇娱乐的鹿祈在你手上定制的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ICS的人都找过来了。 于部长沉着脸, 打开文件一看, 这份文件是设计图纸的备份, 能出现什么纰漏, 我们做的家具质量都是过关的。 他说着,瞥了沙发上三人一眼, 心中冷然, 知道ICS管的事多, 没想到还管到家居用品上了。 李岂抿唇, 这个于部长的语气实在令人不舒服,和魏庭深两人一唱一和的, 这是在说他们ICS多管闲事? 魏庭深转头看向李岂, 笑问道:你们不是说床出现问题了,有照片吗?人我已经找来了,你们对峙吧! 他前后脸色转换得极快,妥妥就是个笑面虎。 李岂拿出一张照片,这是物证科在现场拍下的床底照片,图纸上明明标明床底实木,但实拍确实空心的, 这算不算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 于部长看到照片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埋下头,眼睛转动了几下,俨然是想到了回应的办法, 扑腾一声朝魏庭深跪下,忏悔道:我承认是我贪心,偷工减料了,我引咎辞职。 他承认得这么快,反倒有蹊跷。言然一直注意于部长的眼神,刚才他余光看了魏庭深很多次,是忌惮还是向他确认。 言然转头对身边的时寒低声说了几句,见时寒点头,言然主动站起身伸手将于部长扶起来,好言好语说道:于部长说得对,ICS不管偷工减料的事,这件事我们会让工商局来管,至于我们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把床底做成空心的。 于部长眼神闪躲几秒,随后很是坚定地看着言然说道:做成空心能省多少木料费,鹿祈那么有钱,给我一点怎么了? 言然定了几秒,缓过神来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于部长,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个隐藏柜是鹿祈让你做的? 于部长讥笑道:他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背地里做了什么,有多少秘密,当然要做机关藏起来。 言然微笑了笑,对于于部长的讽刺并不关心,他看着于部长遮掩着的手问道:您的手指怎么回事? 于部长目光更是闪躲,随意敷衍了一句:做木工的,身上有点伤正常。 言然还是有些在意于部长的异样,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做木工的会受些伤,但小拇指都没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转身之际,看向时寒点了点头,一旁的李岂也意会,对于部长说道:因为你牵涉到案件的关键线索,请跟我们走一趟。 于部长习惯性地看了老板一眼,见他眼中满是冷漠,会意地低下头。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李岂尽收眼底,李岂会意,转头对魏庭深微笑说道:这次就谢谢魏先生的配合了。 他的笑容满是职业假笑意味,说起话来一点真心不见。 这些都在魏庭深的意料之中,见李队长把人带走,言然和时寒跟着他就要离开,魏庭深上前拦住言然。 言然微有不悦地皱眉,但还是礼貌还是让他忍住没有发作,问道:请问有事吗? 魏庭深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时寒,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他希望和言然单独说话。 言然本就想尝试看到魏庭深的内心,既然现在有机会,他也想试一试。于是他看向时寒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时寒警告地看着魏庭深,冷声道:你最好别对他动歪心思。 分卷(66) 魏庭深呵笑,轻佻说道: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哪儿来的道理? 你! 在时寒要发作之前,言然拉住时寒低声道:放心,他对我没什么威胁,我还有事要确认一下。 时寒点了点头,提醒道:注意安全。 将时寒送出办公室,言然缓步走回了魏庭深面前,泰然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见言然神色平常,看起来并不怕他,魏庭深心里一暖,他总有一种和言然还有可能的感觉,等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就能和言然永远在一起。 他的目光微低,定格在了言然的手上,你刚才碰到了于凯的手。 言然应声,他也有意无意地看着魏庭深的手,到底要拿什么借口才能顺理成章有不显得奇怪就碰到魏庭深? 魏庭深笑了笑,向言然走去,缓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的能力是能看见生前亡灵,没想到竟然还对生人有用。 言然闻言看向魏庭深,眼神微眯,警惕问道:你怎么知道? 魏庭深耸了耸肩,目光紧盯着言然说道:当然是因为从始至终,我都一直看着你。 言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意之下,没有什么比看穿言然更有意思。 而且你之所以留下来,是也想看看我在想什么,对吧!魏庭深说着,步步逼近言然,一把抓住言然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好好看看,我在想什么? 言然用力想要挣脱魏庭深的束缚,但魏庭深紧紧抓着他,用力挣脱只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正好他想知道魏庭深的想法,顺势想要查看。 魏庭深的心跳非常用力,他的手心微微冷汗,紧抓着言然的手腕,但也有放松的时候,尽量不让言然感觉太疼。 跟随着魏庭深的心跳,言然紧闭着眼,但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看清魏庭深心中所想。 入眼是小而温馨的家,家里的电视机播放着动画片,而厨房里正有一个女人忙碌着,女人听见开门的声响转过头看,慈爱地笑道:庭深回来啦!和朋友玩的开心吗?今天是我们家庭深的生日,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鸡腿,快来尝尝! 屋内,一对母子谈论着白天的趣事,平凡却又美好。屋外路边的街灯昏暗,似乎是年久失修而微微闪烁。街边的矮灌木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在草堆中交缠不分,白皙皮肤上的红印在红色路灯下略有些看不清楚,两人的声音如魏庭深的心跳声一般愈来愈快、愈来愈吵。 灯光浑然变红,四周都是危险的气息,草丛中的两人交叠着双手,他们周围尽是失去小猫小狗的尸体,言然再看,那尽情的两人竟然是他与魏庭深的脸。 言然紧皱着眉睁开眼,立即甩开了魏庭深的手,低声骂了一句:恶心。 魏庭深轻笑,自嘲道:恶心吗? 他抬眼看向与他拉开距离的言然,用力将人往身前拽,转身将他按在了墙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在咫尺。 魏庭深轻抚着言然的脸颊,眼中满是怜爱,幽幽问道:为什么你和时寒可以,和我就不可以?他从小到大什么都有,老师家长都喜欢他,只要他开口,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他。就连你也喜欢他,天天粘着他,我对你多好你一点也看不见,到底是为什么? 言然用力掰开魏庭深的手,将他一把推开,对于他的问题,他想都没想就能给出回答,为什么?因为时寒足够优秀,他成绩好,会体谅照顾人,在你杀了那些小猫小狗企图吓我的时候,是他在一直安慰我。 魏庭深紧咬着牙关,话语似乎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一样,沉声道:可他从来不相信你! 不,他相信。言然认真道,他的确不相信我说的故事,但他相信我这个人,没有因为我撒谎编故事而远离我,他一直都在保护我,而你却在利用我,躲在暗处看我的笑话,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 之前他对时寒的十二年避而不见耿耿于怀,可是心结解开,他也能理解时寒了。时寒不相信他的眼睛能见鬼,却依旧相信他提供的线索,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分开十二年,自己私下寻找线索,依旧是为了他的安全。 而他在这没有时寒的十二年里也学会了长大,他学会了时寒不在身边的生活,可是但灰暗的生活里重新有了一束亮光,他甘之若饴,发誓再也不会离开了。 这一些,魏庭深比不了,也做不到。 魏庭深并不想放弃,还想和言然当面对质,但言然根本不给他机会,翻身从跳到沙发另一端。 魏庭深,我们之间的情分在十二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在此之前,我还对你保留一丝相信,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几个案子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言然看着魏庭深,这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魏庭深闻言,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言然笑道:我再想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我可是心心念念了你很多年。 我在聊案子。言然一点也不想提及刚才看到的事。 无可奉告。魏庭深收起方才轻挑的脸色,交叠地双腿放下,幽幽说道,这样吧,你陪我睡一晚,我就告诉一个秘密? 言然脸色铁青,呵笑了一声,你身上的秘密ICS会继续查下去,还有,你高估自己的身价了。 言毕,他转身就要离开。 却听他身后不远处的人又道:言然,如果哪天你后悔了,我这儿随时欢迎你。 言然微微转头看向身后,不会有那一天。 见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魏庭深微笑了笑,如果这场游戏的赢家是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留住言然。 李岂向ICS方向开车,目光时不时看向后视镜,言然从办公室出来以后,脸色就很不好看,他和时寒一直在外面干等着,里头什么情况他们都不知道,可是言然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实在头疼。 时寒脱下外套盖在了言然身上,轻声询问:还好吗? 言然笑了笑,点头道:我没事。 但他话语中的敷衍,时寒一眼就看出来了。 三人把于部长带回ICS后,言然在办公区静坐了许久,才缓过神,对坐在旁边陪他许久的时寒说道:于凯的回忆中,确实是他操办的家具布置,但所有材料的置备都得有魏庭深过目,所以魏庭深不会不知道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我怀疑,于凯可能是被拉出来顶锅的。 时寒也看出来了,于凯在被李岂问话期间,一直在确认魏庭深的意思,意味十分明显,可证人一直不说实话,他们没有直接证据把魏庭深带回ICS。 你和魏庭深时寒还是决定问一问,你受伤了吗? 言然摇了摇头,他知道我的能力对生人有效,所以他故意改变了想法,我看到的并不可靠。 他并不想让魏庭深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思想玷污时寒,索性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李队还在审问于部长吗?言然问着,还没等到时寒回答,目光看向了ICS门口,一个女生低头走了进来。 言然招呼了一声小蒋,随后对女生询问道:请问有事吗? 女生缓缓抬头看向所有人,她的脸色苍白,看样子像是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只听她幽幽说道:我我是来自首的,我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是谁说的不会写床||戏? 作者君:谁?你说谁?哪儿来的床? 李岂: 作者君:那是小魏的个人想法,和本作者没有任何关系,言然是清白的,我也是。 李岂:言然是清白的我信,你就算了,糟老头子坏得很。 第97章 69 鹿祈 女生话音刚落, 侦查科所有人大动,将女生团团围住,温缓见李岂还在审讯室没出来, 上前对女生问道:你现在清醒吗?杀了谁?什么时候杀的?为什么杀人? 女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面前的人, 声音略有些颤抖地说道:鹿祈, 是我杀的。 她的手机里有录下鹿祈死亡现场的视频, 和他们见到的案发现场不一样, 却和常旭收到的视频差不多, 但她手里的视频更长,多出来的一段视频正是她亲手拔出插在鹿祈胸口上的刀。 什么!李岂从闻声从审讯室出来, 听到女生的话有些震惊, 他看向几名侦查科手下, 见他们点了点头, 心下了然,让人先把嫌疑人留下。 这几名手下都是那天在酒店追人的, 眼前这个来投案自首的女生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都和那天逃跑的女生非常相似。 时寒也点头示意, 这个身高和体型钻进隐藏柜和床头的暗格都是没有难度的。 袁薪连忙过来DNA取样,一脸怪异地看着来投案的女生,偷偷把言然拉到一边问道:这怎么回事?自己过来的? 言然点头,他刚才趁着给女生递水的时候碰到她的手,她现在意识尚在,没有被人催眠,确实是自己走来的ICS。 女生坐在审讯室里, 见审讯室的门被关上,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她颤抖着声音对面前的人说道:警官,你帮帮我!我后悔了。 李岂心中仍有怀疑, 这个女生突然自首,是因为什么原因? 姓名。李岂开口问道。 女生回复道:我叫陈敏,网名叫coco。 李岂注意到陈敏刻意提及了自己的网名,于是问道:你和鹿祈是在网上认识的? coco眼色一沉,闷声说道:其实不是,我是鹿祈哥哥的粉丝,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我们是在一次线下见面会认识的。 李岂边听边记,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听到关键性线索,继续问道:只是线下见面,你为什么要杀了鹿祈? 听到问话,coco眼眶一红,发狠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把我拉到后台说喜欢我,留了我的联系方式,他请我吃饭,还约我看电影,我以为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 李岂想起在酒店隐藏柜里找到的那些U盘,猜测coco可能就是其中一个了,心中突然有声叹息,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被一个衣冠禽兽染指了,实在令人惋惜。可错误的事有错的人都应该交由警察处理,自己动手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后来呢? coco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鹿祈总是对着手机发笑,还经常看不到他的人,我就偷偷跟踪他,发现他身边不止我一个人,他偷偷勾搭了很多粉丝,我是一时气不过才动手的。 李岂闻言,抬眼看向coco,从现场的布置再到道具的准备,都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害,到了coco口中变成了情急之下动了手,其中一定有猫腻。于是他旁敲侧击道:既然你说是你杀了鹿祈,作案手法呢? 对方的问题早在coco的意料之中,她立即回答上来,我知道鹿祈肠胃不好,所以在案发前两天借着约会的名义带他去吃冷饮和麻辣火锅。我知道鹿祈哥哥不爱动,所以特意做了一份蛋糕让人送到他房间,他吃了蛋糕以后胃更疼了,趁他不注意,我就杀了他,一不小心碰到了发胶,房间才着火的。 coco的回答一半对上了,但还有一部分并没说明,而她没有提及的那些地方,才是蓄谋杀人的关键。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李岂深深看了coco一眼,起身开门,只见是袁薪递来了DNA检测报告,证实了A和他们在1309房间找到的头发是匹配的。同时,他们在鹿祈房间床头柜上的绳子末端也找到了DNA,将三组数据对比,也证实是出自同一个人。 周晓帆见审讯室的门打开,也递了个信息过来。 李岂意会点头后关上审讯室的门,又走回了桌前,注视了coco许久,缓声说道:我们在鹿祈的床头柜底下还找到了你的DNA,解释解释? coco面色一滞,在此之前她仍保留侥幸心理,原来那个人说的没错,她没有回到现场拿走证据,光明就不再庇佑她了。 我coco沉默许久,呵笑了一声,仰头看向天花板,幽幽说道:是我从隔壁钻进鹿祈床底,从他的床边的柜子钻出来杀人的,我认了。 李岂挑眉点头,既然你认了,那就继续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你在1309房间住了一个月,而你和鹿祈网上第一次聊天的时间,是半个月以前,到底是因为情杀,还是仇杀? coco眼光微闪,紧咬着牙关说道:我说了,我喜欢鹿祈哥哥很久了,他出专辑我就买,一张专辑我买三百张,虽然我的生活费不多,但我真的全心全意对待鹿祈哥哥,他的每次线下见面会,我都会参加,吃不起饭没关系,大不了我不吃了,我就想近距离看看他。 鹿祈哥哥火了,圈里出现了那么多抢风头的丑八怪。为了让哥哥的词条还在第一名,我到处借钱,逢人就安利,我要让我的哥哥被全天下人知道,他是最好的明星,是最棒的流量。 李岂是无法理解这些追星粉丝的狂热,不解问道:你想让鹿祈被所有人知道,但又希望他只属于你一个人,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coco的脸涨红,被他这句话堵得有些说不出话,吞吞吐吐地又说道:所有人都喜欢鹿祈哥哥,但他说了,会只喜欢我一个,可是他背叛了我!明明鹿祈哥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会关照粉丝,每次见面会都会给我们准备礼物,节日也会惦记着我们,我们犯错了,他会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和那些说他坏话的人为敌。而且他还喜欢做公益,帮助过很多人,为什么鹿祈哥哥被骂,这些被帮助过的人就不知道站出来说两句呢? 分卷(67) 她说着,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对不对,有人站出来过,我们的粉丝群里有被帮助过的人,她就力挺过哥哥。而且我们粉丝群里还有老师、医生,而且还有硕士博士,他们都在鹿祈哥哥的努力下进步,鹿祈哥哥一直是个很正能量的人,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黑粉要黑他! 李岂笑着摇了摇头,将周晓帆整理的数据报告放在了coco面前,你看看吧,所谓的精英,不过都是一群心智未成年的孩子。有些人总觉得在网络世界说什么话都不需要负责,披上一张皮就能为所欲为,不管他们如何隐藏,他们依旧还是原来的自己。 coco翻看着数据报告,眉头紧紧皱着,不敢置信地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假的!我们也有数据组,他们的数据才是真的!我们鹿祈哥哥还有很多人喜欢的! 奇怪。温缓看着审讯室里的coco,面露疑惑。 言然站在一旁也点了点头,是挺奇怪的,为什么她都看到真相了,还在拼命为别人辩护? 温缓摇了摇头,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coco在看到数据报告的时候,并不意外,她好像早就知道是这个情况了。 他说着,走到操控台前,示意周晓帆调出监控,指着coco说道:初听她的逻辑非常混乱,但你们再想想,她的回答更像是早一步就设计好了,真正掌控主场的反而是她。 如果coco一开始就告诉李岂,她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也熟知如何作案,就凭李岂的多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非常聪明的给李岂下套,每句话都留一个破绽,让李岂发现。 这样一来,整个审讯看起来就像是被李岂逼问出来的一样,而真正暴露coco的想法反而是她的刻意,每句话都露破绽,李岂用不了多少时间也会发现这件事。 而且coco对鹿祈并没有多大的喜欢,这些都是可以从语音语调中听出来,真如coco所说,她非常喜欢鹿祈,那么在提到他的名字时应该是情绪上扬的,而不是如此平常的情绪。 纵使coco十分想要伪装自己真的很喜欢鹿祈,而在自己的证词上加了很多的情绪,但在提到情绪对象的时候,她的情感却没有到位,就导致之前所有的叙述都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周晓帆的手支着脑袋,看着显示屏里的coco,回想她刚才说的一切,其实都是非常常见的黑料。 想着,他摸了摸口袋,忽然发现自己穿着卫衣,没有口袋,手机还放在办公桌上,于是他转头看向温缓,憨笑了两声,摸走温缓的手机,划拉着屏幕点进了鹿祈的超话。 其实coco说的东西在鹿祈超话里都是加精的,随便什么人都能看。而且只要加入鹿祈的粉丝群,有不少类似的洗脑包,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她刚才说的是什么了,这个叫周晓帆认真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词,路人披粉皮! 言然大概能跟上周晓帆的思路,他的一些女同学们就经常聊起鹿祈,褒贬不一的,甚至一些粉丝和黑粉当面就这么吵起来了。但是饭圈的事,时寒是一点也不懂,听了许久,人名和关系对上号了,但所谓的情绪波动和莫名其妙地拥护,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见时寒一脸的迷茫,言然很努力地在想怎么解释比较好,就比如说我,你喜欢我,那如果有人骂我,你会维护我吗? 时寒想了想,回答道:不一定。 啊?言然歪头,难道是他想多了? 时寒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如果你是对的,我一定会维护你到底,但如果你的观点有错,我并不会因为喜欢你就顺从你,我会陪你改。 而且。时寒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看起来不太理智的coco,转头对言然继续说道:我对你的喜欢和她不一样,我不愿意分享,一点也不。 作者有话要说:周晓帆:时科长,你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情话宝典,能不能推荐两本? 时寒:没有,心中所想而已。 周晓帆:我撩不动我们家温缓,求赐教! 时寒:不会。温缓喜欢你,不用你撩他,光是站在那里,他自己就朝你走过来了。 周晓帆:话是怎么说没错,但什么都不说,他老觉得我又把心思放在游戏上了。 时寒:难道不是吗?昨晚用办公室电脑打游戏的人不是你? 周晓帆:我错了。 言然:温前辈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你学那些奇奇怪怪的情话,他当然不喜欢,你让他感受到你真的喜欢他,这就够了。 时寒:奇奇怪怪? 言然:我说的不是你,你信吗?时寒世界第一甜! 第98章 610 鹿祈 时寒自从和言然在一起后, 说起情话而不自知,温缓默默站在旁边看着,对此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打开了操作台上的语音连接, 接通了李岂的耳麦, 对话筒说道:再套套话, coco可能不无辜, 但她肯定还有隐瞒。 李岂没有说话, 而是有指腹点了耳机两下, 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随后李岂叫了一杯水进来,放在了coco手边, 缓声问道:是谁告诉你鹿祈的床底是空的?还提前做好了暗格? coco看了一眼李岂, 多疑地没有拿水喝, 鹿祈哥哥搬床那天我看到了, 暗格也是我偷偷做的。 你一个人做的?李岂探究地看着coco。 coco正视着面前的人,十分肯定地回复道:只有我一个人。 审讯室外的温缓摇了摇头, 更确定coco在说谎, 她的眼神过于肯定,越是在撒谎,就越会正视撒谎对象,确定对方是否真的相信了自己。 李岂不知道这些微表情,但coco给他的感觉就是隐瞒了太多,初审结束离开审讯室后,他让小蒋给coco送了一份盒饭, 自己则是坐在位置上思考了许久。 他坐在椅子上转悠,余光瞥见时寒今天难得不在办公室里窝着,而是笔直地站在写字板前。 李岂静悄悄走到时寒身边,询问道:在看什么? 时寒被李岂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 但面色立即恢复如常,他指着黑板高敬业案的照片说道:还记得案发现场承重墙上的血迹吗? 李岂顺着时寒所指看去,这是他们之前在案发现场拍的照片,白墙上满是血迹,但有一块地方却是干净的,他们当时推论案发现场应该有第三个人在旁观,并且旁观者的身材瘦小,身高不高 你的意思是李岂惊讶地往审讯室看,有证据吗? 时寒摇头道:没有,只是猜想。 李岂看着时寒,不禁咋舌,我开始想念之前直接告诉我证据的时科长了。 时寒一愣,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主观臆断了,于是说道:我再去看看证据。 不过你刚才说的确实有道理,你不提,我都疏忽了。李岂并没有完全否定时寒的想法,他们这行不是所有证据都是实打实查到的,当然也要做出一定的推断,跳过那些不必要的环节,能找到直接证据当然是好事。 李岂看着时寒刚才指的照片,对侦查科的手下说道:你们查一查高敬业死亡当天,coco在什么地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找到coco和常旭之间的联系。 随后他看向周晓帆所在的网络区,问道:coco的手机能定位到你们之前查到的网络跳板吗?还有,coco的身份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发到李队你的邮箱了。大毛伸长脖子看向队长,打招呼道。 李岂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查看邮箱,查看想起一件事,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言然,于是对小蒋问道:言然人呢? 平时言然和时寒形影不离的,刚才时寒在办公区的时候就没看见言然,心理咨询室只有温缓一个人,言然的人去哪儿了。 小蒋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刚才还看见人的,突然人就不见了。 周晓帆举手示意道:刚才言然从我这儿拿走一份coco来ICS之前的行动路线,应该是找回去了吧! 李岂抬眉,逗趣道:早说了让言然来侦查科,时寒还不愿意,现在不还是在干侦查科的活儿? 言然戴着帽子,穿梭在人群中,低着头不想和陌生人对视。他顺着周晓帆给的路线漫步着,在离开前,温前辈的话提醒了他。 温前辈说,coco作案之后,本来是有能力躲起来的,但她曾经试图回到现场,应该是想拿走证物,而她今天之所以想来自首,应当是有过心路转变的。 所以在来到ICS之前,coco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才会让她改变了想法。 可是言然跟着路线走到了尽头,途中陈敏进过一次网吧,根据网吧老板说,陈敏只是进去转了一圈就走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他转身看向自己走过的路,是十分平常的街巷,路边有摊贩叫卖自己早上刚进的货。 城管路过的时候,虽然对满街的摊贩非常不耐烦,但只是劝阻两句,让商贩们垃圾不要乱丢,也不能挤到路中间,一切看起来都很是和谐。 言然又看了一眼地址,再往前走就是coco的家了,难道是她在家里发生了事,才下定决定自首的? 请问你找谁? 言然突然听到有人拍了拍自己,转身看去,只见刚才正在维护秩序的城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 是你?城管很是惊讶,眼前这个人他已经认不出来了,但他这双眼睛,他不会不记得。 言然疑惑,问道:您认识我吗? 城管犹豫了一会,摇头说道:没,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小兄弟,你在这里做什么?找人? 言然点头,询问道:请问您知道陈敏吗? 城管闻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她是我女儿,请问有事吗? 我是I还没等言然自我介绍完,对方又问道:你就是我女儿找的对象? 言然立马摆手:不是我!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话说完,先松一口气的反而是对方。他有这么讨人嫌吗? 城管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你找她做什么?早上和我吵了个架就跑了。 你们今天吵过架?言然眼睛一亮。 城管见他这幅表情,略有些不满,他和女儿吵架,这个人在高兴什么? 言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地笑了笑,询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城管回答道:赵森。 您的女儿不和你一个姓吗?言然追问道。 赵森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同事打了一声招呼,把人往街头的保安亭领。 言然转头看了一眼陈敏的家,他们家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赵森选择的地点不是更近的家里,而是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街头保安亭。 赵森从保安亭借了两张凳子放在门口,用一次性纸杯装了一杯水递给言然。 言然接过后道谢,能问问您和陈小姐为什么吵架吗? 赵森看着言然,皱眉问道:你是她的谁?我们自家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言然和周晓帆一样,都不是正式编制,所以没有ICS的证件,他拿出ICS的门卡递给赵森说道:我手上只有门卡,但如果你需要看证件,稍后可以找我们队长要。 赵森看到门卡上是ICS的标志,再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ICS的人,找我做什么? 您的女儿,也就是陈敏,刚才去ICS自首了,她说自己杀了人。言然如实说道。 不可能!赵森大喊着站了起来,对此毫不相信。 言然示意赵森坐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您是否知道陈敏最近的异样,如果您想帮助您的女儿洗脱嫌疑,必须要配合我们。 赵森无奈地一叹气,拿出口袋里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言然。 这是? 这是我们的全家福,唯一一张,其他的都被小敏撕了。说到这个,赵森很是遗憾,却不愤怒。 他看着泛黄的照片里,一家三口紧紧依靠着,眼里满是笑意,他缓缓说道:以前的小敏是个好学生,老师还经常夸她,我也一直觉得她是个省心的孩子,可是 赵森说着,神情有些悲戚,我的妻子前两年出了点事,小敏觉得是我害了她,所以和我很疏远,也擅自改成了她妈妈的姓,这些我都理解。今早吵架是我想让小敏回学校继续上学,小敏不愿意,所以我们才吵起来的。 对于coco的身份,言然离开前,网络区还在查,所以他知道的并不多,试探地问道:我能问问她为什么辍学吗? 赵森沉默,不愿意回答,起身说道:我想见见小敏,你带我去ICS吧! 言然颔首,只以为赵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因为他没有拿出证件,所以赵森并不确定他的身份,于是他打了个电话,拜托时寒过来接一下他。 下次假期学个驾照吧。时寒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马上开车过来接人。 三人坐在车上皆是无言,赵森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偶尔传出一声叹气。 一直默默关注赵森的言然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动,只见是队长给他发了个邮件,配文:下次单独行动记得报备,陈敏的资料已经查到了,你也看看。 言然打开资料查看,文件里的字数不多,但句句骇然,他也终于知道赵森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陈敏辍学的真相。 陈敏原名赵敏,辍学之前一直是一名很优秀的学生,获得过许多奖项。她热心帮助成绩差的同学,对老师听话有礼貌。 当时的赵森还是个片警,平常的工作并不多,主要是抓到那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回去教育,但总有一些不服气的。有一天,一个刚从派出所出来的小混混咽不下这口气,对还是高中生的陈敏下手了。 分卷(68) 那天赵森找到女儿的时候,陈敏双眼麻木地躺在角落里,衣衫不整,浑身淤青。 纵使陈敏的学习成绩再好,被人强||暴的消息一传出,平常对她和颜悦色的人全部都远离她,背地里闲言碎语甚多。 陈敏的母亲陈萍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所以想找小混混对峙,却没想到对方失手,把陈萍推到了马路中央。 赵森因为忙着公事,知道妻子死亡消息再赶到的时候,妻子早就已经断气了。 那名小混混家里有背景,上下打点了关系,说是陈妈妈自己冲去马路的,逃脱了一时的责罚。但赵森宁愿不做警察了,也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他冒着巨大的风险,终于把小混混送进了局子。可他同时缺失了对于正在受伤的女儿的陪伴,就是在那段时间,陈敏选择了改名,并且申请辍学。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学车》 教练:今天练侧方停车。 言然:好的。 (言然顺利倒车停车) 教练:以前练过? 言然:没练过,有人告诉我怎么停。 教练(左顾右盼):哪儿有人? 言然:你看不到,因为不是人。 教练OS:妈妈,我想回家! 第99章 611 鹿祈 言然余光看向赵森, 无声叹息。 虽然已经不做片警了,但赵森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言然的眼神,苦笑着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言然点了点头, 节哀。 事情已经发生了, 赵森知道就算自己一直紧抓着过去的事不放也是于事无补, 索性选择放下, 他缓声道:因为我的工作, 小敏才会遇到了这样的事, 事情发生以后,我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她怪我也是应该的。她一直以为她妈妈是抑郁自杀的, 今早我告诉了她真相, 不知怎么的, 她大哭着就跑了。我以为她是躲在哪里哭了,拜托了以前的同事帮忙找, 没想到她会去ICS。 他需要上班, 没有钱他怎么负担得起小敏的日常开销,所以他只能拜托别人帮忙找。 时寒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你之前在派出所工作,为什么主动升级调离做城管? 赵森笑了笑,看着正在开车的人说道:你不是父亲,不会明白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所以我想弥补, 但我还是要养家糊口,所以选择调到附近做城管,这样我也能有时间陪孩子。 但陈敏应该不是这么觉得的吧。言然问道,如果coco早知道自己父亲的苦心, 应该就不会做出傻事了。 她赵森叹气,这件事是他们今早吵架的时候,他一时情急才说的,他是真心希望小敏可以摆脱过去重新开始,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小敏永远是他的女儿,他会一直照顾她,可是小敏不能永远把自己封存起来,一个人一直待在阴影里,会把自己折磨疯的。 事后他才觉得自己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小敏可能一时无法接受,可他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coco坐在审讯室里,犯人来自首,又具备足够的证据,她已经被戴上了手铐,但在赵森到达之前,李岂还是将coco的手铐解开,让他们父女好好聊聊。 coco盯着自己手腕上一条浅浅的红印发呆,以后她得天天戴着这个了吧! 小敏。 coco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连忙抬头查看,只见这次走进审讯室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父亲。她的眉目有些动容,这种感动很快就被掩盖,冷声对来人说道:你来干什么? 赵森叹了一声,坐在了coco对面,看着自己熟悉的女儿,心中说不出的心疼,他本是想问女儿犯了什么事才来的,但他一向的直言直语,总是伤害到女儿,于是试探地问道:小敏,如果有难处,可以和爸爸说。 爸爸的突然转变,身为女儿的coco比任何人都要早发现,她眼睛一酸,下唇微微颤抖,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瞬间决堤,大声骂道:你现在来假惺惺干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甲市,不要再回来了,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赵森一时有些不明白,但稍加理解便会意,女儿这是要他赶紧离开甲市?为什么? 想着,赵森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单向镜,低声对女儿问道:有人威胁你了吗? 赵森见女儿低着头不说话,想来她的回答已经很明显了,于是又说道:没事的小敏,你听爸爸说,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爸爸的女儿,你在这里乖乖的,我们都配合外面的人查案,相信警察叔叔,他们一定会还我们清白的。 coco一直摇着头,紧咬着牙关,努力憋着泪水,但说话时忍不住的哽咽:爸,人是我杀的,我认了,但我真的后悔了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赵森眼中闪过一丝悲怆,但他不能先倒下,这个时候,他就是女儿的支柱了,小敏,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是谁,告诉爸爸。 进来之前,李队就拜托他尽量问出一些什么。要知道受人指使作案和蓄意谋杀是两回事,小敏现在是辍学的未成年,就算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但就是小敏的人际关系也不足以让她完成这个案子。 coco依旧是摇着头,什么都不肯说,她深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过去两年的埋怨才今天全部化为愧疚,她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说道:爸,我不能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下辈子,女儿一定做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赵森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强忍了许久的泪水还是没收住,他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说道:不是的,我家小敏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是爸爸疏忽了你和妈妈,是爸爸的错。 看着审讯室里父女俩哭作一团,温缓走到李岂身边,低声提醒道: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coco是受人指使的。 李岂无奈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他现在觉得自己实在头疼,是啊,但证据呢?总不能在法庭上这么和法官说吧! 温缓双手环胸看着审讯室,喃喃道:能让陈敏这么闭口不谈,对方应该是拿她爸做要挟了,要不我们 李岂看了温缓一眼,微笑了笑,抄起桌上的文件就要拍人,骂骂咧咧道:胆子肥了,还想钓鱼执法了? 温缓赶忙溜走,他也就是说说,哪里能真的让赵森假死,逼陈敏说实话,但她这么瞒着,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的。 赵森前脚刚走,coco摁响了审讯室的铃声,李岂问询赶来,只听她说道:警察叔叔,我认罪。 我和鹿祈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他背叛了我,我恨他想杀了他,这就是我的作案动机。1309房间是鹿祈帮我订的,钱也是他出的,他只要我每天住在那里等他。鹿祈的定制床到酒店那天,我凑巧看见了,所以知道床底是空的。常旭离职的事是鹿祈告诉我的,所以我知道隔壁房间空出来了,鹿祈不在酒店的时候,我偷偷布置了作案现场。 我知道自己力气没有鹿祈大,所以故意让他吃坏肚子,又给他吃了加组胺的蛋糕。香薰灯都是我送给他的,我特意挑选了酒精含量最高的,戳坏发胶的锥子和杀了鹿祈的刀我都丢在1309厕所马桶的水箱里。 听着coco的叙述,李岂提出了最后一个疑惑,你打扫过1309吗? coco一愣,迟疑地摇了摇头,每天是酒店保洁人员来打扫的卫生,我从来没碰过。 这就怪了。李岂低声说道。 coco不解,我的房间被人打扫过吗? 李岂点头,我们检查过你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生活痕迹,也没有找到鹿祈的DNA,只有在厕所下水道口找到了一根你的头发,所以你说的鹿祈和你住一起,这个证词恐怕无效。 怎么可能!coco惊呼,其他事她有所隐瞒,但这件事她绝对没有。 因为之前被小混混欺负,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名节了,所以和鹿祈在一起,她只是觉得自己脏,但还是可以硬着头皮陪着他。 可现在却告诉她,鹿祈在1309的生活痕迹都没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王恬!是王恬!一定是她! 王恬是鹿祈的助理,她的整理能力她是见识过的,肯定是她整理了房间。 李岂向单向镜看了一眼,审讯室外的侦查科人员立即会意,派出一队出门将王恬带回来问话。 如果还有其他要补充的,随时按铃,你的父亲已经和你说了,受指使杀人和你自己的蓄意谋杀是完全不一样的处罚。虽然你还没成年,但你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应该要学会思考了。 李岂说完,离开审讯室等着王恬过来。 温缓看着coco的审讯室久久不语,轻叹一声,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坐在了coco对面。 我没什么要说的了。coco抿唇,低着头不想再理人。 温缓摇了摇头,微笑说道:我们不聊案子了,聊聊自己吧! coco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眼中充满了疑惑。 王恬被带到ICS时,情绪非常的不满,上次ICS传话还会先打电话过问一下她,现在直接就把她带过来,是她脾气太好吗? 小蒋直接把人往审讯室带,审讯室内,李岂和袁薪正坐着等人,见王恬坐下,李岂看了一眼袁薪。 袁薪立即会意,朗声道:故意破坏现场有关条例,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七条,如果帮助犯罪嫌疑人破坏现场,毁灭、伪造证据的,构成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第二百七十七条,如果公安机关正在进行勘察,而进行破坏犯罪现场情节严重的,构成妨害公务罪。 不过他话没有说完,不知情者属于无罪。但他这肯定不是威胁王恬,他只是最近正好复习一下刑法,来审讯室背两句而已。 王恬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问道:你们到底把我叫过来是干嘛? 李岂正色说道:你知道1309房间住的人是谁吗? 王恬面色一滞,应了一声说道:知道,鹿祈的情人。 李岂听得出,她口中的情人算是贬义词了,于是问道:你打扫过那个房间? 嗯。王恬点头,撇了撇嘴说道,这么说吧,调到鹿祈手里做事,我是不情愿的,他的人品别人知道的不明不白,但一个公司的,最清楚他几斤几两。本事没多大,全靠身体上位,为了弥补心理的缺失,就对粉丝下手。像1309那样的女孩子,鹿祈身边还有很多。 王恬原来想藏着的一些事现在全部都被揭到明面上,她索性就直说了,反正她已经找好了下家,什么行业黑名单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鹿祈那个人,只知道偷腥不知道擦嘴,他的这些肮脏事一旦暴露出来,他这个人就是完了!但他身上还有两部片子,公司只能继续养着他。说白了,我不仅是他的助理,还是个替他善后的人。 鹿祈在酒店里的那些姑娘的房间里留宿后,公司的人就会打扫现场,而她也会在现场亲自检查一遍,不会让那些记者看见一些有的没的。 我不知道你们的流程,但我们公司有公司的秩序,你们不理解也没关系,但这件事错不在我,你们追究不到我的头上。王恬说完,指了指门口,问道,我能走了吗? 李岂摊手,示意她可以离开。见王恬走出ICS,李岂脸色一改,走到网络区说道:查一查王恬的新老板是谁?她怎么突然这么有底气了? 大毛为难地摇了摇头,要么是信息网上还没同步,暂时查不出来,要么她的新工作不是我们能查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时寒! 时寒:嗯? 言然:时寒! 时寒:怎么了? 言然:时寒! 时寒:要喝水吗?饿了?困了?还是无聊? 言然:我从小就天天喊你,你不会觉得我烦吗? 时寒:为什么会? 言然:会觉得我打扰到你之类的。 时寒:你不会在我忙的时候喊我,不是吗?而且,你就是我的习惯。 作者君冒头:本文将于10月21日周三倒V,倒v章节从29章99章,看过的读者请勿重复购买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也请大家多多关照!入v有三更哦~ 关于入v这件事希望大家体谅,写手也是要吃饭的QAQ~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 第100章 612 鹿祈 温缓摸了摸coco面前水杯, 注意到水是冷的,意会地为她换了一杯温热的姜茶。 coco虽然依旧没说什么,但她面色有些缓和, 默默地握住了水杯。 见状, 温缓这才开口说道:如果不出这些意外, 你应该要准备明年的高考了。 coco抿了抿唇, 微微点头。 温缓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考卷, 放在了coco面前, 这张考卷是去年的高考试卷,你看看。 coco不解地看着温缓, 不明白他让自己看试卷是什么意思, 心里带着疑惑低下头查看。 温缓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兴趣和得意, 很显然, 凭借coco在学校里的成绩,如果认真复习高考, 她一定能考一个很不错的大学。他注意到coco有很多次看向了他手边的笔, 似乎已经做好了答题的准备。 分卷(69) 但温缓今天来找coco并不是让她来做考卷的。 温缓起身打开门,提了一叠书进来,他拍了拍书本,说道: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学习,所以给你买了点书,虽然明年高考可能参加不了了,但你保持现在的水平, 出来复读应该是没问题的。 coco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眼里的星光黯淡了下去,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去学校了。 以前,她在学校里有很多朋友,她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好吃的,一起手拉手在学校里走,老师也很喜欢她,时常在同学们面前夸奖她,说她是难得的品学兼优。 可出事以后,这些人恨不得从前就没认识过她一样,全部对她避而不及,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以为你很聪明呢!温缓笑着讽刺道。 coco面色涨红,反呛道:虽然我现在不在学校了,可之前上学的时候,我的成绩是全年级最好的,为什么说我不聪明? 听到coco的话,温缓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你觉得自己聪明,那我问你,为什么学习?如果是因为教育制度让你学,那你只是服从了制度,学得再好,看不到自我,你就只是个学习机器。 我coco哑然,她看着面前的考卷,沉默良久才说道: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每次我拿着成绩单回家,她都会很开心。爸爸是警察,不经常在家,但我只要拿了年级第一,他都会特意请假回家帮我庆祝,那个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多开心啊 coco说着话,竟然有些哽咽,她脸上的泪水,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我学习的目的就是想让妈妈开心,想让爸爸陪陪我,我没有多大的出息,我只是想让一家人幸福地围坐在一起。 温缓从抽屉中拿出一卷纸巾递给coco,又问道:那么这一切,和你身上发生的事有冲突吗?你的妈妈并没有嫌弃你,看到你不开心,她一心想去为你讨回公道。女儿被欺负了,妻子出了车祸,你爸爸丧失的一点也不比你少,可他没有怀疑过你,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他赌上了自己的职业。事情发展至今,无论是你的爸爸还是妈妈,都没有要埋怨你的意思。 温缓说着,将书堆退到coco面前,你好好想想,父母最期望女儿怎么做?他们希望看到你一直堕落下去吗?你的人生路还有很长,你觉得是活的比那些坏人更久更精彩好,还是你自甘堕落,而那些坏人过得比你好要更好一些呢? coco闻言,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心中突然有了冲动,双手缓缓地摸上了面前的书本。 离开前,温缓手扶着门把手,转头看向coco,认真说道:小敏,贞|洁这件事,它不仅仅只存在于身体,如果你的心也脏了,没了人生方向,那才是真正地堕入深渊。 coco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她起身拿走了桌子上的笔,埋头将考卷上的答案填好。只是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这张考卷上的题目她都会做,为什么她会忍不住一直流泪。 因为陈敏是投案自首,对所有罪证供认不讳,又否认案件中有主谋从犯等,ICS只能拘留24小时,时间一到就得把人送去看守所,移交法院处理。 看着陈敏坐上前往看守所的车,言然心跳得很快,预感非常不好,他转头看向李队,问道:她就这么去看守所了吗? 李岂点头,除非我们找到新的线索,不然就只能等待法庭指认,盛宇娱乐那边逼得很紧,这个小姑娘恐怕有苦头吃了。 我就不明白了!李岂负气,他转过身面对着其他人开始掰扯,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只要帮主谋隐瞒下去,悲剧就不会继续下去?这种连环杀人案的主谋都是心理变态,怎么可能会放过计划中的人。 温缓靠着旁边的路灯问道:那现在呢? 李岂咬了咬牙,就算她什么都不说,还是得继续查下去,不能就这么算了。ICS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好! 李岂就是ICS所有人的主心骨,一句话落下,本还有些丧气的同事们瞬间恢复了一些元气,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须臾之间,ICS的大门口只剩下言然一个人。 时寒缓步靠近,轻声询问道:有心事? 言然不确定地摇了摇头,预感不太好。 时寒握住言然的双肩,让他面对着自己。时寒用指腹轻轻揉着言然的太阳穴,大概是你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ICS就是这样的,我们已经习惯了。不过你才刚加入没多久,如果真的吃不消,我帮你找李岂请几天假。 我没事。言然笑着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觉得自己休息不好,反而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心里的那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只能寄希望于是他想多了吧! ICS那边什么情况?魏庭深悠悠坐在位置上,把玩着手里的魔方。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那人正是从ICS回来的于凯。作为引咎辞职的人,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他如今光明正大地站在魏庭深的办公室里,魏庭深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就连外面的员工也不觉得奇怪。 于凯解开西装扣坐在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说道:他们还在查,不过人已经送去看守所了。 魏庭深微笑了笑,手机转动着魔方,把最后一面复原,放在了办公桌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他们这么查下去,有结果吗? 于凯并不喜欢魏庭深的作风,但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有再多不愿意,也不能外露,他淡淡回应道:如果结果不是你期待的那样呢? 魏庭深看了于凯一眼,将他这句话默认为挑衅,冷声说道:把答案送到他们手上,就一定会是我要的结果。 于凯有些不明白,但操控棋盘的人不是他,他倒要看看,这局棋会怎么下。 距离陈敏被送去看守所过去了一个星期,ICS的人依旧在忙碌。李岂手上抱着一叠资料,这个案子仍然有疑点,但他们现在查不出结果,所以他决定从事件的源头查起,必须要赶在法院开庭前找到线索。 找到猥||亵陈敏的犯人现在关在哪儿了吗? 小蒋从打印机中拿出纸页交给队长说道:找到了,他被当时还是警察的赵森抓住送进牢里,现在就在看守所里蹲着。 李岂看了一眼资料,把看守所的地址记下,又对小蒋说道:你帮我向看守所预约时间,我有话要问他。 小蒋颔首,拨通看守所的电话,约定好时间的时候,却见队长正在催促法医科二检尸体,让物证科重新检查一遍重要物证,监督网络区再一次排查网络信息安全。 他把预约信息发在了队长手机上,但想到队长估计得等到下班才会看手机,于是直接大声喊话道:队长,预约信息已经发给你了! 李岂应声,看了一眼预约消息,竟然是一个星期后,对小蒋疑问道:没有这两天的时间吗? 小蒋摇了摇头,他们准备庆祝元旦了,这段时间封闭自检,还得大扫除,可以探监的时间也全都排满了人,这已经是给我们最快的时间了。 一个星期李岂抿了抿唇,他算了刑拘到审结的时间,最快也要四个月,一个星期他还是等得了的,那就一个星期,一周后我去一趟南山看守所。 这个案子有太多奇怪的地方,比如说陈敏的能力,以及她明明不追星,却说自己喜欢鹿祈,靠近鹿祈的借口十分刻意,但陈敏的改变都是从那次意外开始的,所以他们一致决定重新查一遍陈敏的猥||亵案。 李岂问过赵森,也问过陈敏学校的老师,他们学校的信息技术课教授的课程根本没到网络跳板的程度,赵森也确定自己的女儿很少玩电脑,更没有提起自己认识了什么会玩电脑的人。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鹿祈死亡现场的视频是陈敏录的,那么是谁发给了常旭?视频在传输给常旭之前操作并不是陈敏能够完成的,所以他们很确定一定会有帮凶。 ICS已经将这些存疑的地方全部呈给法院,法院也明确表示会对这些存疑做出判决,可谁也没想到,事态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叮铃铃 小蒋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嘴里还挑着一根没吃完的手指饼干,他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这里是ICS侦查队,请问有事 什么! 小蒋听到电话内容,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的突然大声吵醒了办公区其他人。 李岂很是不满地皱眉醒来,只见小蒋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电话那头都传来忙音了,他也不知道挂掉。于是他询问道:谁打来的?你睡蒙了吧! 小蒋转头看向队长,咽了一口口水,苦哈哈地皱着眉头,队长,陈敏陈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魔方》 小言然:时寒哥哥,你在玩什么呀! 小时寒:这是魔方,小然要学吗? 小言然:要! 小时寒:过来,哥哥教你。 小魏庭深:破塑料有什么好玩的,小然,哥哥带你打街机! 小言然:可是我想学魔方 小魏庭深:哼,那你学吧,明天可要跟我一起玩! 魏妈妈:今天怎么不出去玩了? 小魏庭深:不玩了,我想攒钱买魔方。 魏妈妈:我们家庭深什么时候喜欢这个了? 小魏庭深:是小然喜欢 PS:入v第一章 第101章 613 鹿祈 怎么回事?李岂不敢置信地看着小蒋, 陈敏才刚去看守所没几天,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听到声音,科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过来, 办公区的人瞬间全没了瞌睡虫, 等着小蒋接下来的话有些着急。 小蒋摇了摇头, 说道:看守所那边的意思是陈敏自己想不开, 案发现场的照片他们也没拍, 想让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李岂低声骂了两句, 看向法医办公室大声道:时寒,干活了! 他的话音落下, 法医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没过多久, 时寒便提着工具箱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言然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尾随其后, 方才他正在睡觉,出门打听了才知道出了大事。 难怪他这段时间总是惴惴不安。想着, 言然看向时寒说道:我想去看看。 时寒点了点头, 将手中的工具箱递给言然,随后道:在门口等等,我去开车。 物证科所有值班的实验人员被惊醒,就连网络部的网瘾少年们也连忙从网吧赶回来待命。 李岂带着时寒、言然、周晓帆打头阵,其他人紧随其后。 南山看守所此时灯火通明,深夜时分,竟然所有巡逻人员在看守所四处巡视, 见ICS的人过来,所长亲自迎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李队,我们看守所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例子, 看守所周围全都是监控,犯人的房间也安装了摄像头,每天都会有值班巡逻,谁也不知道这个犯人是怎么死的。 李岂看着所长就是一挑眉,问道:犯人的房间装了摄像头,你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唬谁呢? 所长哑然,指着前面的路说道: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带路将人引进了陈敏所在的房间,因为陈敏是待审,所以这一片区域的犯人并不多,出事以后他们把所有犯人紧急转移,所以现在这一片区域所有房间都是空的。 现场是巡逻值班发现的,他听这间房间里有挣扎声,从门缝里查看,陈敏当时就已经死了,赶紧拉警报。我们的人也没进过现场,就等着你们过来。所长说着,从监控室挥了挥手,由监控室的操作台开门。 所长侧身给人让路,但见门被打开之后,还是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时候写上的?所长立即看向巡逻值班,拉警报之后他过来看了一眼,墙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巡逻值班连忙摇头,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晓帆看向李岂,李岂会意地点头,让周晓帆可以自由行动。 时寒装备好装备走进了房间,踏进房门时,他余光瞥见门边的血点,随后看向倒在床边的陈敏。 他套着橡胶手套的手迅速检查死者身上的伤口,转头对朱寞问道:死者肛温? 朱寞一遍坐着记录一遍说道:现场温度26度,根据死亡时间的回归方程,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4小时。 时寒应了一声,目光看向了死者颈部的瘀伤,娓娓说道:他杀。 门口的李岂正想听时寒和往常一样高谈阔论,给他整一大段理论知识让他能听懂,完全没想到今天时寒轻飘飘地来一句他杀,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朱寞起身走向李队,代替老师解释道:一个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是无法勒死自己的。上吊死亡的勒痕和被人勒死的瘀痕不管是位置很是颜色都是不一样的。而且从死者形态上来看,如果死者是上吊自杀,双臂应当自然垂下,但现场死者的指甲却又裂缝,明显是在死亡之前有过剧烈挣扎。 分卷(70) 李岂点头,指着里头说道:确实不是自己上吊死的,里头连根绳子都没有。 朱寞回头看了一眼,憨笑了一声,他竟然把这一天忘了,那凶手是用什么勒死的死者呢?他怎么进来的? 时寒指了指门口的血滴说道:巡逻值班之所以没有在房间看见第二个人,是因为当时那个人就站在门口。死者是被勒死的,现场无血迹,但门口有血点,墙上的字也是用血液画上去的,凶手是提前做准备的,所以案发现场没有杀人工具,应当是凶手带走了。 所长闻言心有疑惑,立即问道:可是牢房一直都在监控内,案发之后我们的人也都在附近巡逻,凶手是什么时候进来,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时寒看着看守所所长,许久没有说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顾及体面没有多说。李岂抿了抿唇,早知道这里这么不安全,就算上面怪罪下来,他也得把陈敏扣住。 但看守所所长坚持认为他们这里一定是安全的。李岂见周晓帆的电话凑巧打来,于是问道:监控室什么情况? 周晓帆将这段时间的监控全部调走,对旁边的手机说道:监控被人动过手脚,中间有十分钟的时间是重复的。 凶手之所以要晚上动手,就是因为晚上巡逻的人不多,而且睡梦中的人没有白天动作多,就算剪掉监控也不明显。 李岂故意把这些话放给所长听,这下他就算在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相信。 所长紧皱着眉对旁边的人说道:马上把所有人叫来,检查他们身上的东西,如果发现有人身上沾了血迹、带着血包、有能勒死人的东西,立即把人带过来。 是! 见手底下的人忙碌了起来,ICS的人也在房间进进出出,但只有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所长好奇地指着墙前的少年问道:这是你们的人? 他怎么没见过ICS还有这号人物了? 李岂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言然,解释道:他是心理咨询室的新成员。 所长眉头微挑,看人的?他也不该在这儿啊! 如果是心理咨询的人,帮他找找内奸倒是正好了! 看鬼的。李岂说罢,没再搭理所长,走到一边将现场搜寻到的所有物证和资料管好。 所长更是疑惑,对着自己身边看了两眼,默默咽了口口水。 言然仰头看着墙,物证科的说墙上的是人血,但并不是陈敏的血。他试探地将手放在了墙上,静静感受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似乎听见了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听到两人细碎的交谈声和陈敏微弱的呼救声,听到有人在墙上写字时,血液糊在墙上的黏腻感。 他觉得自己的手就在墙上慢慢刻画,在他的手指涂鸦下,一直眼睛正注视着他,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只眼睛看见。 言然默默抬头看着墙上血红的眼睛,如同儿时梦魇,它如同勾魂恶鬼般注视着他。骤然,他觉得从这些血红中伸出无数只手,想要把他也拽入这片沼泽。他看到了,这些手中有一只带着戒指,那是魏阿姨的手吗? 明明是如此压抑的场面,凶手却故意在墙上又写了四个字,光明将至。 常旭跳楼前也说过这句话。时寒说着,站在了言然旁边。 见他盯着那只眼睛出神,时寒轻叹一声,脱掉手套捂住了言然的眼睛,低声道:好了,我们不看了,回去吧! 言然握着时寒的手,让他的手在自己手心中紧攥,时寒手指的凉意使他有些恢复了清明。言然微笑带着几分苦涩,不论他现在心里有多难受,都不想让时寒被他传染,他将时寒的手塞进他的手袋,问道:手怎么这么凉,等会上车你等我一会,给你要点热水捂捂。 时寒看着他们紧握着的手会心一笑,笑着说道:哪儿用得着热水,有你就够了。 闻言,言然将时寒的手抓着更紧,一边也不给他溜走的机会。 他抬头看着墙上用血画的红色眼睛,以及光明将至四个字,略有疑惑道:时寒,你有没有觉得缺了点东西? 时寒看着言然的侧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面,也陷入了思考。 郭越案,死者死在了病床上,看起来就像是心脏病发作死的。高敬业案,死者被分尸后重新组合。鹿祈案,明明已经杀人,却还要将现场布置成火灾现场。这三个案子多多少少和二二三案有关联,那这个案子言然说着,转头看向床边。 房间不大,走两步就是床。 陈敏倒地的地方不在床上,而在床边,时寒和朱寞刚才试验过凶手杀人的办法,应当是用一根电线、铁丝等不掉纤维材质又容易收纳的物体从床头铁栏杆处套住陈敏的脖子。根据床上的混乱程度,他们推测陈敏是在挣扎中掉下床的。 但还有一个问题,勒痕的角度。依照时寒刚才的推断,死者必须是坐在床边被人勒住,勒痕才会是平线,如果是躺在床上被勒住,不能形成这样的勒痕,也就是说,死者在生前曾经见过凶手,甚至可能与凶手有过交流。 三名死者常旭言然默念着,包括常旭的案子,他回到了行凶的地点选择自杀,这些都是被选择过的地点,可是这个案子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时寒转头看向床边地面的白圈,突然灵光乍现,看向言然。 言然恍惚间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两人对视,一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仪式感。 仪式感! 对了,这个案发现场,只对凶手有仪式感,不像之前的案子一样,和死者多少有关系,就像是模仿作案。 两人立即通知李岂,却见他正站在车前与人通话,见他绕着车兜兜转转好几圈,便知道他是又遇上麻烦了。 李岂挂断电话见两人过来,好奇问道:怎么了? 言然将想法大致描述,李岂的表情越发凝重,沉声说道:看来已经出现模仿作案了。刚才上头给我打电话了,看守所出现命案,这个案子还是我们接,明天我就去上面走一趟。 那言然开口想要说话,但想到现在队里已经焦头烂额了,如果又填添一个新案子,恐怕所有人的压力都会增大。 李岂会意地拍了拍言然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意思,前面三个案子和陈敏案不管是不是同一个幕后指使,都必须一起查。而所有事件的源头就是十二年前二二三魏娟密室分尸案。我会向上级提出申请,由ICS侦查队全体人员重启二二三杀人案! 作者有话要说:《体温》 言然是个睡觉极其不安分的人,夏天就算开着空调也觉得热,到处翻来翻去,最后还是抱着时寒睡,因为这家伙体温实在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平间传染了,但大夏天抱着实在舒服。 到了冬天,开了暖气,时寒也是那个行走的冰箱。言然总算体会到小说里那种高冷气息是什么样的了,不过时寒倒是不高冷,就是单纯的冷。 没办法了,他晚上照样还是抱着时寒,这样时寒就不觉得冷了。 作者君冒头:第六章 结束啦!第七章就是二二三案的事了,也是这本书的最终章,凶手到底是谁?背后究竟有什么谜团,大家最终章见! PS:这是今天第二章 ,等会还有一章。 第102章 71 终章 李队长, 按照你的说法,我更倾向于是有人模仿作案,并没有重启二二三案的必要。刑侦大队会议室内, 队长郁溯听完李岂的解释, 并不认为有并案处理的必要。 李岂指着写的屏幕上满满当当的线索, 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三起案子, 和二二三案的多少都有关联, 三名死者曾经间接导致了惨案的发生。一件两件是巧合, 可现在都发生三起了,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得了的。 说着, 李岂又指着刚发生的陈敏案继续说道:郁队, 如果说前面三起是有人模仿了十二年前的案子作案复仇, 那么被害人陈敏就是再一次模仿杀人, 如果不早点把案子查清楚,以后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我们就管不住了。 郁溯冷静得听完ICS侦查队队长的所有言论, 反问道:那么我问你,前者模仿作案的目的是什么? 李岂一愣,回复道:复仇。 郁溯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红外线笔,示意李岂看一看这三人的死因,泰然道:如果只是单纯复仇,他直接杀了就好。但是他选择了如此外放的杀人方式, 还刻意模仿了十二年前的案子,目的就是让警方注意到他和二二三案,他也想重启旧案。 那李岂听郁队的意思,这是打算和凶手反着来? 郁溯双手十指交叠, 眉目中满是自信,看着李岂问道:之前你向我要二二三案的卷宗,我给了,你看出结果了吗? 李岂轻咳了一声,惭愧地说道:跟着线索查,都断了。 当然断了。郁溯看着李岂,缓缓说道,成立ICS始初是为了查一些疑案悬案,二二三案看似属于你们能管的范围内,但其实不然,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的势力你们根本挡不住。你们并案处理,正合凶手心意,可能他会浮出水面、露出马脚,但你们很有可能会惹上一些不能招惹的势力。我现在再问你,你还要并案吗? 李岂看着摆在面前的并案申请书,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申请书递了上去,郑重道:要!既然这些案子都是有关联的,我们就一定会查到底,街道办事处也不会碰壁就不管了,我们是ICS侦查队,同样也是警察,不能坐视不理。 郁溯看向李岂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兴趣,他点了点头,低头在申请书上签下名字,还给了李岂,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不过如果真的遇到事情查不下去了,可以再来找我。还有,给你们的权利并没有作废,必要的时候可以绕开程序,我可以当做看不见。 他说着,起身走向了窗户,背对着李岂。 李岂意会一点头,谢谢郁队! 郁溯看着窗户玻璃上反射着李岂离开的背影,默默笑了笑,或许这一次,他们和N集团的炮火终于要打响了。 李岂捧着申请书,折了一个角都心疼,匆匆赶回ICS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 郁队为什么不让我们查?袁薪听完李岂的大致描述,在他眼里郁队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为什么办案入神的他也有这么多顾忌? 温缓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道:你们别不信邪,郁溯这个人邪得很,和言然不一样,言然的眼睛能见鬼,他的眼睛那叫鬼见愁,眼尖得很,格局也不是我们这个小破庙能比的。 李岂对着光看着手里的申请书,时不时发出咋舌声,悠悠说道:反正这个案子已经到我们手上了,外人不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就越要证明给他们看,也必须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温缓耸了耸肩,那就干咯! 周晓帆举起手说道:已经开始查了! 袁薪晃着手里的手机,上头让我们去拿物证。 李岂看了一圈办公区,没见着时寒和言然,于是问道:那俩人呢? 温缓指了指法医办公室,他俩都在里头,办公室的门关着得有小半天了,没敢看。 上次他误开了时寒办公室的门,差点没被时寒的眼神戳死。 李岂其他本事没有,就是胆子大,好奇地趴在法医办公室的窗户上看,透过百叶窗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有人打头阵温缓就不怂了,也凑过来偷窥,看到办公室里的场面,无趣地冷笑:这有什么好看的,我走了。 他刚走没两步,裤腰带就被李岂抓住,平时没锻炼,这么一勒,肚子差点挤出来,顿时愤懑转头看向李岂,骂骂咧咧道:你干嘛! 李岂一只手拽着温缓,一只手敲响了法医办公室的门,门立即被打开,入眼一个人都没有,两人低头一看,言然是坐在地上给他们开门的。 你俩有座位不坐,坐地上干嘛?李岂不解地看着两人,更令他不敢置信的是,时寒竟然也坐在地上。 瞧瞧时寒把言然宠的,原则都不要了。 说着,李岂往上提了提裤腿,也坐在了地上,既然教育不成,那就加入他们! 温缓看着李岂,眼角微微抽搐,呵笑道:从众心理真可怕! 李岂直接把人往地上拽,行了,时寒把地擦得比我们椅子都干净,你站着挡我们灯光了。 温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岂,还是选择坐在了地上,看着一地的资料,对言然问道:你在做什么? 言然指着面前三堆资料说道:这些都是郭越案、高敬业案、鹿祈案的卷宗,我重新看了一遍。 温缓看着一地狼藉,转头看向时寒问道:你能忍住不整理? 时寒不说话,后槽牙紧咬着微笑了笑,他想整理,但是言然说这样他有思路,所以他只能忍着。 温缓会意,心里憋着笑,也就是言然能让时寒这么甘心吃瘪了。 李岂顺着言然的目光,看着这三叠卷宗最上面的一页。他刚才趴在窗户上就很奇怪,言然没事对着这几页纸发呆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孩在打坐。 这三页纸上面是三个人的资料,纸页上三人曾与平阳老巷的关系都被言然标明。 分卷(71) 言然开口解释道:我们现在知道,郭越是平阳老巷旁边街道的保安,而高敬业是巷子的承包商,魏阿姨曾为鹿祈挡下热水,这三个人多多少少都和二二三案是有关联的。 那么言然说着,从一堆纸中抽出了一张,虽然写的有些混乱,但是他看得挺清楚的,为其他人解释道:现在我们按照逻辑顺一遍。郭越是一切事故的开头,高敬业是他的仇人,所以高敬业是下一个死者。我们已知常旭杀了高敬业,而他的仇人是鹿祈。鹿祈是被coco陈敏杀了的,那么陈敏的仇人是谁? 李岂看着纸上的鬼画符,理解为什么鬼怪老爱找上言然了。顺着言然的思路,他说道:是之前猥||亵了她的小混混?或者是她的生父赵森? 温缓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更倾向于赵森。陈敏对她父亲的愧疚远超于她曾经误会生父的程度,而且陈敏曾经让赵森快点离开甲市,应当就是担心下一个受害者是赵森了。 时寒点头,我和言然都是这么想的,可是赵森和二二三案有什么关系? 温缓冲着外头的周晓帆大声喊道:晓帆! 周晓帆坐在椅子上往后转,四个人都坐在地上,不解地一歪头,问道:你们办公室野餐? 温缓被他这句话逗笑,冲他招了招手,把电脑带进来吧,有事找你。 对象发话,周晓帆麻溜地抱着笔记本走进了法医办公室,坐在了温缓身边,问道:说吧,要查什么? 赵森。李岂说道。 周晓帆颔首,还没半分钟就调出了资料。 这么快?李岂惊讶地看着电脑屏幕。 周晓帆解释道:之前在才陈敏案子的时候我就查过他,他的资料我早就已经备份了。 言然看着资料念道:十年前是甲市北片区公安干警,后调任礼湘街道片区派出所,一年前辞职,申请城管工作。 十年前的甲市北片区?言然重复了一遍,这一条对他来说是关键线索。 李岂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到办公桌拿来了一份卷宗,手忙脚乱地打开,只见卷宗上督办警员的名字就是赵森。 这是哪个案子?温缓问道。 时寒已经猜到了结果,缓声道:二二三案。 闻言,温缓倒吸了一口凉气,接过李岂手里的卷宗翻看,只见上面确实写着二二三案的字眼。 难怪他见我的第一面这么奇怪言然嘀咕道。之前循着陈敏的路线找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赵森。当时赵森一直盯着他看,还提到过他的眼睛,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他们之前见过。 只是当时他年纪还小,又被凶杀案的场景吓到,所以后来面对警官审讯他记得也不多了。 这样一来,陈敏死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赵森!李岂确定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资料还给言然,起身往侦查科走。 小蒋见队长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是叫他也进办公室坐地上吗? 还没等小蒋多想什么,李岂低声说道:你派人暗中保护赵森,一旦有人靠近,立即把人带回来。 小蒋明白地点了点头,从侦查科调了一堆人出来,另外拨通了一队的电话,希望他们能留意。 言然看着面前的纸页抿了抿唇,交换杀人。 想着,言然抬头看向时寒,问道:看守所那边查出什么来了吗? 时寒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言然惋惜地叹了一声,随后说道:我想再去看守所看看,应该还有些遗漏的地方。 嗯,我陪你。时寒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资料,问道,资料还看吗? 言然摇了摇头,这些资料他看了好几遍,大致都记在了心里。 时寒松了一口气,收走了地上所有纸页,按照页码全部重新叠好,整整齐齐地放进了公文袋中,看到干净舒爽的地面和文件袋,欣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管家公》 言然:时寒!我前天买的笔你看见我放哪儿了吗? 时寒:你房间书桌右边柜子第二格。 言然:时寒,我的零食你藏哪儿了? 时寒:我房间里,你写完作业我再给你。 言然:时寒,我谢谢你啊!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么盯着我学习,他得给你送束花。 时寒:不用客气。我不要你老师的花,但如果你送,我收。 PS:第三章 奉上~谢谢订阅! 第103章 72 终章 看守所所长一听说ICS的人要来, 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大事,听他们说要去陈敏的房间再看看, 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头听说人死在看守所里, 已经对他们有强烈不满, 他连夜排查了看守所所有死角, 重新安装监控, 把所有与案件有关的可疑人员全部记下审查。 就在这儿了, 有事你们再叫我,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所长说罢, 转身就走, 省得ICS的人问东问西, 他现在还摸不着头脑, 可解不了什么惑。 时寒颔首,半掩房门, 看向站在原地的言然说道:你想怎么做? 言然指了指床说道:她在那儿。 时寒看不见言然所指, 只是点了点头,站在门边打掩护,让言然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言然看着坐在床边的陈敏鬼魂,缓缓靠近。陈敏立即发现言然是可以看见她的,很是惊讶。 只见陈敏很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言然耐心安抚道:你别着急, 我就是来帮你的。 言毕,陈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言然左右打量着房间,他还有个问题, 陈敏死亡当天,她的灵魂却不在这里,而是过了很多天才来,是为什么? 想着,言然对陈敏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自杀,有诸多冤情皆可说于我。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是延迟回到这里,还有杀人的真正意义。 陈敏眼落血泪,轻轻颔首。见面前的少年向自己伸出手,她努力地伸手靠近他,原以为和生人无法解除,但就在靠近少年的手时,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眼前骤然出现星河,她的所有记忆都随着与少年的触碰传递。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言然说着,也缓缓闭上了眼。 他耳边缓缓响起街边的叫卖声,嘈杂纷乱却又满是生活烟火气,他睁开眼,只见陈敏从床上爬起,洗漱之后打算出门买早饭的短短时间里,路上无数人注意着她,目光中有怜悯,也有嘲笑,如刀一般戳在她的心上,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些人还是这样。 小敏起床了!赵森见女儿站在原地许久不动,主动上前说话,他提着手上的早餐说道,想着这个时间你也差不多起床了,给你买了点早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回家慢慢挑。 陈敏微微点头,跟着她爸回家,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前看着丰盛的早餐,只是默默地拿起最普通的馒头啃着,因为她记得,妈妈总是吃馒头,把那些好看的好吃的都留给她和爸爸。 赵森有些紧张,他知道女儿受过苦,一开始他还担心女儿会不会抵触所有男的,所以他还不敢靠近,但妻子过世他必须要承担起抚养女儿的责任。以前很少和女儿单独相处,也是从妻子走后,他才和女儿单独说了这么多话,也不知道女儿会不会不喜欢他。 小敏,爸爸想知道上个月你都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回家?爸爸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也不是要监视你,就是想知道你安不安全,如果可以,以后不回家可以给爸爸打个电话 陈敏冷眼看着她爸,漠然道:现在才担心我安不安全,已经晚了。 言然随后就见陈敏刹那间回忆起自己被猥||亵以及杀害鹿祈的片段,这才明白原来时间线已经在陈敏杀人之后,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是 被陈敏的冷言冷语讽刺,赵森一忍再忍,但最终还是红着眼责怪女儿:陈敏,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像现在这样苟且的活着,就不会冒死为你讨回公道!我也不会赌上所有前程把那个混蛋送进牢里! 陈敏的心在那一刻开始动摇,言然眼前见到的所有回忆瞬间支离破碎,从那一刻开始,陈敏所见再无色彩。 她跑出了自己家,躲在四下无人的角落哭泣,双手颤抖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哭求着对方取消自己的愿望。 愿望?言然疑惑。 只听电话那头回复道:愿望是你许下的,覆水难收,怎能说收回就收回。 陈敏跪在地上哀求:我愿意以命换命,我替他去死,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爸爸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同我之前教你的一般,用你的平凡之躯包裹所有黑暗,只要你能包容它吞噬它,光明依旧是你的。但如果黑暗因为你倾泻而出,光明将永不接待。 电话那头话音落下便被挂断,陈敏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祸是她闯的,她不能连累到爸爸! 陈敏来到ICS之后,所有的回答,她的脑海里都会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言然听着这些混乱的声音,依稀感觉是有人在教陈敏怎么说,但审讯之前他们检查过陈敏身上的携带物,她并没有带任何通讯设备进入审讯室。 所以是有人提前训练好了陈敏,就是为了防止陈敏说的话妨碍到他们? 陈敏被送进看守所后,律师称多次希望她多出实情,但她全部拒绝。她承认人是她杀的,但将所有被人教导的部分全部保密,鹿祈的空床底和暗格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因为她害怕杀人,那个人还让她跟着常旭,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分解。 这些事情她一个字都没说,只希望那个人能看在她什么都没说的份上,遵守他们的约定。 终于在一天晚上,她还是等来了结果她的人。 她看着眼前穿着狱警衣服的人,现在可不是查房的时候,看见对方手里攥着的铁丝,她就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她质问道:他不放心我?明明我什么都没说! 只有死人的嘴最牢靠。狱警戴着口罩,面目看不清楚。只见他利索地勒住陈敏的脖子,拉到床头的铁架,背对着她一用力,陈敏根本没花多少力气就断了气。 她很害怕,偷偷躲在床底不敢吱声,看着一堆人来看她的躯体,她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好人,她在床底躲了很久,没有人再来了,她才敢出现。 言然缓缓睁眼,看向眼前渐渐淡去的残魂,心里大概明白为什么之前来到这里为什么找不到残魂了。因为陈敏想躲起来,又藏在阴影里,他没发现。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言然看向前方的眼神充满了认真。 对不起。在消失前,陈敏努力地说出一句话,邮 有什么?言然立即问道,但残魂没了寄托就会立即消失,陈敏接下来的话他再也听不见,心中很是懊恼。 时寒大步走进将人扶起,询问道:你还好吗? 言然点了点头,他坐在陈敏的床上,和陈敏死前看到那名狱警所在的角度基本一样,突然间他想到什么,立即从位置上站起,丈量了高度,拉着时寒离开看守所。 一直到两人都上了车,言然才出声:在陈敏的记忆里,确实是一名身穿狱警服的人杀了她,根据陈敏的上半身高度,我大概算了一下对方的身高,应该在175到177左右。 时寒点头,从抽屉中拿出一本笔记,将言然话中的重点全部记下。 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帮助陈敏杀人的人将交换杀人说成是帮助对方实现愿望,并且这些想实现愿望的人之前受到过训练,保证他们不会将计划说漏嘴。言然将陈敏记忆中的重点内容一字一句地告诉时寒,看着他在纸上写好,正准备接下去说,就看见时寒的手机屏幕亮了。 朱寞给你打了电话。言然说着,将时寒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递给他。 见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时寒立即接起,解释道:去现场没带手机,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朱寞声音有些着急,试探地问道:老师,你的钥匙有丢过吗? 时寒看了一眼钥匙串,对朱寞的话不明所以,回复道:没丢。 朱寞接着问道:太平间的钥匙呢? 你什么意思?时寒皱了皱眉,问道,有人进去了? 朱寞急得差点哭出来,老师,郭越的尸体被人动了! 言然没有听别人电话的习惯,但车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所以时寒电话里说的什么他都听到了。只见时寒紧皱着眉挂断了电话,转头对他说道:安全带绑好,我们现在得回去了。 好。言然颔首,立即绑好安全带,只见时寒一踩油门,车速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朱寞一脸菜色地坐在位置上,周科长已经在调监控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的疏忽,那么他要引咎辞职了。 袁薪见朱寞低着头,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了两句,拿走了他抽屉里的钥匙化验。 时寒和言然匆匆刚回来,踩到地面的时候,言然还觉得有那么点飘忽。 怎么回事?时寒大步走到朱寞身边问道。 朱寞将照片双手高举过头顶递给老师,愧疚地低声说道:郭越的案子过去三个月了,郭腾今天过来问能不能带走尸体,所以我就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郭越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画上了这个。 分卷(72) 虽然他们在医疗废物的手套里找到了常旭的指纹,但常旭跳楼前只承认了高敬业的案子,郭越案他们仍然缺少最重要的证据,所以郭越的尸体到现在还放在太平间里。 但太平间的钥匙他一直都放在柜子里,绝对不会有人碰过啊! 言然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图案,沉声道:N集团的标志。 郭越是N集团的人?李岂闻声问道。 站在一旁的温缓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倒觉得画下符号有些宣示主权的意味。 言然瞬间想起陈敏的死亡现场,难道陈敏的死也和N集团有关系? 看守所陈敏的房间墙壁上画着的眼睛瞳孔中并没有写N还是W,又因为是血色,所以分辨不出来到底是N集团还是W的人。 袁薪带着装在物证袋里的钥匙走了出来,将报告递给了时寒,随后对朱寞解释道:小朱寞啊,你可长点心吧!钥匙被人套膜了都不知道。 他刚拿到钥匙就觉得手感不对,钥匙表面非常滑,化验了才知道钥匙上面滑滑的东西是油脂,还有一些碳化钙的成分。 应该是有人用橡皮泥之类的东西套走了钥匙的纹理,自己偷偷做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天气转凉了,我给你买了条秋裤。 言然:我能不穿吗? 时寒:不能,昨天阿姨也和我提到这件事了,小时候你经常崴脚,不做好保暖冬天脚腕会疼。 言然:可是穿秋裤很笨重,难受 时寒:身体健康更重要。 言然(不情不愿):唉。 第二天 言然:今天怎么不催我穿秋裤了? 时寒:知道你不喜欢,给你买了一双厚袜子,今天记得穿。 言然:巧了,知道你手冷,我给你买了双手套,今天记得戴。 作者君冒头:天气转凉了,大家记得保暖哟~ 第104章 73 终章 朱寞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以为是我的手没洗干净。 时寒深吸一口气, 他没有骂人的习惯,只能快速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对朱寞说道:现在去侦查科那里录口供, 回来之后写一份检讨, 下班之前我没看到, 你就和没写完的检讨一起离开ICS。 是!朱寞立即回应, 麻溜地跑向侦查科。 周晓帆看着朱寞离开, 示意其他人过去。 我找到监控了。周晓帆说着, 点开了监控。他这可不是南山看守所,监控说改就改, 整个ICS的系统被他加了八道安全锁, 有指纹有密码, 想要修改监控系统破坏防火墙, 除非他亲自解锁,否则短时间内根本打不开。 监控显示, 一名保洁人员曾经路过朱寞的办公桌, 并且在周围徘徊了很久,钥匙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套膜的。 当天晚上,其他科室的人一部分的人出去勘察现场,剩下的人要么做实验,要么写报告,留下最多的人是网络科,但他们离太平间的位置非常远, 根本看不见。 加上保洁人员天天都会来,他们并没有在他身上放太多注意力,这才给了对方机会。 只见那名保洁员随后也进入了太平间,的确是他找到了郭越的冰柜, 在他手上贴了个纹身。 温缓还是想说好话的,他看了一眼坐在侦查科乖乖录口供的朱寞,对时寒劝说道:让保洁员溜进来,我们都有错,你带了小朱这么久,说辞就辞了,你不心疼啊? 时寒紧抿着唇,看向温缓正色道:如果他有一点防范意识,就不会把钥匙堂而皇之的放在柜子里,最起码再加一道锁,这件事他就是错了,放在太平间的尸体被外人接触到,这就是法医的过失,如果今天丢钥匙的人是我,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一脸阴沉地走向太平间,他要亲自看看纹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时寒的背影,其他人只能默默祈求朱寞能有好运了。 温缓还想着要不给朱寞做个心理辅导,人还没走到侦查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见来电提醒时眼睛一亮,默默走出了ICS办公区,站在门外无人处接听电话去了。 言然依旧看着照片发呆,郭越的纹身是N集团的,高敬业的尸体结案后被文红领走火化了,鹿祈的尸体是碳化的,是贴不了这个纹身贴的。N集团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他误会魏庭深了,这件事确实和他没关系,其实是N集团杀人? 这趟去看守所有收获吗?李岂手头上正在对陈敏的案子做收尾调查,因为这次杀人现场很简单,法医那边半天就给出了报告,他们这边调查起来也快。 言然点了点头,放下照片走到了写字板前,擦掉了之前有关交换杀人的推论,开始说道:此次前往看守所,我获得了两个词,愿望和光明。幕后主使以抵达光明为最终目的,引导这几人进行交换杀人,而他们交换杀人的目的就是帮助对方实现愿望,以实现最终目的。 他说着,指了指写字板上的郭越、常旭、陈敏。 高敬业拖欠郭越和其他工人薪水,所以郭越的愿望就是希望高敬业欠债还钱,但他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于是他想打击报复,他的愿望就变成了有钱还钱,没钱偿命。但他希望给自己哥哥留下一笔财富,所以才想利用理财APP,为自己报意外保险金,却没想到这也是对方下的套。 言然说着,向下打了个箭头,继续说道:常旭是那个帮助郭越完成心愿的人,随后他许下愿望,要让鹿祈付出代价。 常旭用心培养鹿祈,但鹿祈自从进入盛宇娱乐后,野心越来越大,背地里做了很多交易,常旭都看在眼里,也因此两人之间有了嫌隙。 鹿祈担心常旭泄密,所以使计将常旭刚走,并且把人拉入黑名单,之后常旭如果泄密,他也能说常旭是因为记恨才会诬陷他。 言然指向了第三个名字,根据调查,陈敏根本不是鹿祈的粉丝,她的诸多言论都是从鹿祈的粉丝超话里抄来的。她是为了帮助常旭实现愿望,才伪装成鹿祈粉丝靠近他。 帮助了常旭,她同时也许愿,希望丢弃她和妈妈不管不顾的父亲死去。但陈敏很快就发现事实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她开始后悔,祈求对方收回愿望。在主谋的指引下,她前来自首,希望用自己换回父亲,所以不管我们问什么,她都不说。 随后,言然走到陈敏案的写字板前,回忆之前看到的画面,缓缓说道:陈敏死前是见过杀人凶手的,很明显,她已经猜到了对方会来灭口。凶手身穿着狱警服装,身高在175到177之间,听声音是个男性。 他留意过陈敏给幕后主谋打电话时对方的声音,对方应当用了变声软件,原本的声音有些听不出来。一时间无法判断指使陈敏的幕后主使到底是男是女。 李岂挑拣言然所说的一些关键信息记下,因为看守所现在也在调查到底是不是内部人员出了问题,李岂随后将身高信息传给看守所,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份列表。 看守所那边说晚上给回复,查人的时候我们可以过去旁观,温缓跟我一起去吧!李岂说着看向心理咨询室,但温缓办公室里压根没人,办公区也不见他的身影,于是立即看向网络科。 周晓帆正在看电脑,在旁边大毛的提醒下,他抬头看去,只见李岂问起温缓的下落,他指了指门口,他也不知道温缓出去做什么。反正温缓决定藏起来说话不让他们听见,就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李岂朝门口探出头,小声敲了敲旁边的门板,示意温缓他有话要说。 温缓回头看向李岂,会意地点了点头,对电话那头的人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他转身走向李岂,问道:有事? 明天和我一起去看守所。李岂说道。 温缓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但他沉默不语,面色有些阴沉,看起来一副很有心思的样子。 李岂没问,敲打了周晓帆两句,让他问起。 周晓帆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温缓,起身倒了一杯果汁给他。 见周晓帆一副想开口问话有不敢开口的样子,温缓接过果汁喝了一口,说道:还记得之前何霞案的时候我说过,我之所以接了她的病历,是因为当时她的病历就放在我志愿服务办公室的桌上。 周晓帆点点头,坐在了温缓对面,听他继续说下去。 温缓打开手机图片交给周晓帆,志愿服务前段时间去西部支教了,这段时间刚回来,我就托他们帮忙查一下。刚才他们给我打电话,说是有结果了。 周晓帆惊讶,接过手机查看,对方发来的视频很短暂,放病历的人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基本没有正脸。 这个人不是我们志愿服务中心的,应该是有外人故意放在我位置上的,但因为看不到正脸,线索又断了。温缓说着仰头叹了一口气,他愁啊! 周晓帆安慰地拍了拍温缓,低头继续看着视频,希望能在视频中的某处找到反射物。凭借他的经验,这种不露正脸的监控,想要找到视频中的人的正脸,最快的办法就是找玻璃、铁器等能反射的东西,再经过放大锐化就能看清人脸长什么样。 不用找了,办公室里没有镜子,因为很多病人是自卑或者狂躁状态,他们并不喜欢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所以办公室里没什么反射物。温缓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这一天天的,早知道是现在这种结果,他就在办公室里放一块镜子,平时用来臭美也行。 所以说,直接上没有那么多凑巧给他们,幸运女神也不会一直围绕着甜蜜这些办案人员。 找到了。周晓帆说着,拿着温缓的手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将视频导入电脑中,一帧一帧地查看,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温缓好奇地跟过去,只见周晓帆将画面调整到了书架上的相框上。 这是你自己的照片。温缓看着被框出来的相框说道。那个时候他和周晓帆刚分手不久,但他并不甘心就此分手,所以还留着他的照片放在办公室里。 周晓帆点了点头,用图像技术从相框的玻璃上提取从两个图层,一个是周晓帆的照片,另一个就是进来的人的正脸。 他大概计算了角度,将图像翻转拉伸,调整之后大概出现了一个轮廓。 怎么有点眼熟?温缓看着调整出来的照片有些疑惑,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人。 周晓帆仔细想了想,调出一个人的照片贴在旁边,对比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像是于凯。 于凯是深度设计家具部部长,之前因为鹿祈的床出现问题,曾经被带回ICS调查过,后来听说真的被深度设计辞退了,再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 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出现了。 言然坐在时寒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一惊,看向时寒说道:难道并不是只有后面三起案子有联系,或许凶手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时寒闻言抿了抿唇,思考良久说道:何霞的案子发生在A大,可能不是巧合,幕后之人应该很确定你的眼睛有特殊之处,A大发生命案,你一定会牵扯进来,所以何霞的案子才是真正的开端。 魏庭深很早就知道言然眼睛的特殊,难道是他?时寒对魏庭深越发怀疑,还是觉得他突然的出现没安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小言然:时寒哥哥,你手上的是什么呀! 小时寒:这是莫比乌斯环。 小言然:这个环好神奇呀! 小时寒:是啊,一切终点可能是新的起点,而你所见的正面也可能是反面。 作者君又冒头:明天上收藏夹啦!快乐! 明天的更新时间我提前了,零点就会更新~平常没有特殊情况,应该都是晚上9点更新的,如果要改更新时间,我会提前说明的! 第105章 74 终章 但就算他们猜测幕后主使让温缓接收何霞病历是有目的的, 但这样也决定不了她的生死,幕后主使是怎么知道陈燕一定会对何霞动手?这是一件非常偶然性的事。 或许对方早就知道陈燕和何霞两人会分崩离析,但他真正的目的, 是想让你参与进来。时寒反应过来, 也许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让言然和ICS碰面, 相较于其他队伍, ICS重启旧案的可能性更大, 而言然作为特殊能力者, 并且是当年二二三案的重要证人,所以才会把地点定在了A大。 所以于凯将何霞的病历放在温前辈的桌上, 就算ICS不接这个案子, 温前辈也一定会因为是曾经的病人而插手, 这样一来还是会牵扯到ICS的人。不论ICS有没有接管这个案子, 对方都做好了准备,让我和你们碰面。言然惊讶地看着时寒, 完全没想到自己早就被算计了。 时寒默默握住言然的手, 说道:别担心,你已不再是孤军奋战。 言然点头,回应时寒带给自己的温度,也握住了他的手。 他低头看着两人之间的手,嘀咕道:如果第一个案子是开端,之后的案子一定有联系的,会是什么呢? 分卷(73) 牵着案子与案子的纽带到底是什么? 李队, 晓帆刚刚查到就是高穹案之前,于凯曾经带着好几个人请了三天的假期,其中一个人曾经发过朋友圈抱怨加班,地点就定位在废弃大楼。温缓在办公区冲着李岂大声汇报。 时寒办公室的门没关, 听得一清二楚,言然闻言眼睛一亮,拉着时寒走出了办公室。 李岂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感叹一句世风日下,这一对对小情侣就不能关起门来偷偷亲热吗?非得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的。 言然走到写字板前,在之前梳理的线索前面又加了一部分。 何霞跳楼的A大老校区,高穹和孙晶前往查看的waiting创意公司,袁家村,郭越的工地,高敬业的停工楼盘。这几个案子都是有联系的。言然说着,看向了时寒。 虽然他们两人在讨论案情,但办公区的其他人都静默了下来,等着言然接下来的话。 言然指着每件案子发生的地点随后说道:之前的案子都发生在即将拆迁或者废弃的楼盘。但在高敬业死后的鹿祈案却和这些地产无关,是因为高敬业死了,凶手拿不到这些消息了。 随后言然将鹿祈的案子单独划出来,又打了一个箭头出来,所以鹿祈的案子牵扯进来的,是魏庭深自己的公司,深度创意。 我们之前查到魏庭深和高敬业有过合作,合作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个。魏庭深出钱买了高敬业的消息。李岂顺着言然的思路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之前从高敬业的书房里找到的账本里写了什么。 他之前就对高敬业的作假账本很奇怪,普普通通的水泥木板都要几十万,做假账做得也太明显了。 现在再想想,时间都是对得上的,一开始的灰砂砖指的是学校重建,后来的轻型木板是一夜之间改装废弃大楼用的,接下来的挖土机租借是袁家村拆迁的意思,紧接着就是郭越和高敬业自己的案子,这一条账目上倒是写了,有人打算买下那一块地重建,但高敬业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死在了那里。 但仅凭一份高敬业的假账是无法给魏庭深定罪的。周晓帆适时提醒道,魏庭深非常聪明,与高敬业从来不走线上交易,只有现金关系,所以根本无法循迹。 李岂看着办公区满满当当的写字板陷入沉思,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说道:既然魏庭深这条线查不下去,就先查查N集团,照目前看到,N集团已经插手了这几个案子。 言然点了点头,W模仿N集团logo的意图就是以为引N集团出现,现在N集团真的出现的,W一定会有动作,他们伺机而动就好。 李岂手里抱着一堆资料,他今晚得把这些东西全部看完,顿时觉得有点头疼,仅仅只是半个月,有关于陈敏的传闻越挖越多,明明我们是刑侦,现在要干新闻的活儿。 距离陈敏来自首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被人杀害也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他们对案件依然没什么进展,但李岂咬牙还是不想找上级帮忙。 准确来说,已经是第十六天了。周晓帆盯着电脑屏幕纠正道,随后他继续说道,昨天中午ICS的公共邮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我以为是垃圾信息或者是恶意攻击就没有管,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周晓帆说着,点开了公共邮箱界面,这是一封定时邮件,时间正好是15天,和陈敏自首的时间对得上。 李岂猛然想起言然之前循着路线找回去的时候说过,陈敏进入了一家网吧,转了一圈就出来了,于是对周晓帆问道:关闭网络跳板后,使用WiFi发送,会被锁定IP地址的人发现吗? 周晓帆思考了一会,通过邮件找到了发送IP,随后与陈敏经过的那家网吧局域网地址对比,确定陈敏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的邮件,这才说道:陈敏使用的内网实际上是不给退路的,强行篡改了手机系统,除了内网,其他网络根本无法使用,不过这份邮件并不是从陈敏的手机发送的。 他说着,通过发送手机的IP,向通讯公司索要电话号码,迅速找到了使用者。 小蒋!李岂立即喊来小蒋,让他立即出发寻找这个借手机的人,确定当天陈敏借用过他的手机。 小蒋颔首,立即出发。 李岂指了指邮件,说道:看看她发了什么。 周晓帆点了点头,但还是打开了ICS的防御系统,以免陈敏留后手。 邮件点开,却是两段录音,点开播放,是陈敏的声音:如果这个邮件发出去了,那我应该已经被人盯上灭口了吧!如果我能顺利活下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邮件删了,如果我活不了了那这封邮件就会按时发送到ICS的公共邮箱中。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做了多少错事,可事到如今我只能继续错下去,如果我的死能让这个游戏结束,那也值了! 陈敏越说越哽咽,随后传来几声宽慰,不过更多的还是嘈杂的键盘声,李岂更确定陈敏应当是在网吧录的音。 留给陈敏伤心的时间不多,她深吸一口气后,忍住想哭的情绪,继续说道:出事以后,我多次想要寻死。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他说可以帮我走出黑暗,当时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所以选择跟随那个人的脚步,和他说的一样,向光明而生。 那个人说可以帮助我们解决掉那些最可恶的人,还能让我们全身而退,我们都叫他W先生。我听他的话,给郭越打电话教他如何使用APP,为了练胆子,我亲眼看着常旭杀了高敬业。慢慢的我发现,事实并不像W先生那样,郭越死了,常旭也死了,下一个 我不想死,我后悔了,我还有我的罪过没有赎!明明说好的可以全身而退,却变成了以命抵命,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知道我错了,我想改了,所以所以我偷偷录了和W先生的对话。 陈敏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声又逐渐低下化为抽噎,我想,这才是我离光明最近的一次了吧!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李岂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让周晓帆点开了第二段录音。 如果那些证据不被销毁,警方很可能会查到你,污秽染指你的程度越大,光明可能都救赎不了你了。去吧!你帮助常旭蜕变,你马上也会成为光明的化身! 言然闻声走来,目光从暗淡到自嘲,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李岂,说道:是魏庭深的声音。 李岂颔首,看着言然问道:你还好吗? 时寒也注意到了言然的异样,默默走到了他的身后。 言然笑着摇了摇头,表情逐渐释怀,我没事,只是觉得人终究还是长大了, 李队,蒋哥电话!一声呼唤从侦查科传来,李岂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又没把手机揣兜里。 好在周晓帆给的地址足够详细,而且目标人物现在就在网吧里,小蒋几乎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人了。 队长,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他说那天的确有个女孩子找他借手机,她站在角落好像是在打电话什么的,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他还安慰了两句。他还说女生还他手机的时候,还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说可能会再联系,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回音,他就没太当回事。我查看了他的手机邮箱,确实有邮件发出去了。 李岂看向周晓帆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挂断电话后,李岂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岂?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周鼎峰的声音,对李岂会给他打电话表示非常的奇怪且迷惑。 李岂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周鼎峰那边传来声音:老李,我这里突然有点事,新兵蛋子和看门的狗子打起来了,我得去看看! 你给我回来!李岂大声道,吓得周鼎峰赶紧又握住了电话,而ICS办公区的人纷纷看向队长,但随后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继续工作。 周鼎峰撇了撇嘴,对电话那头的李岂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岂轻咳了两声,虽然有点难为情,但事情紧急,他必须马上动身,于是对电话说道:你和南区看守所的人不是挺熟的吗,帮我调一下时间,我想明天就见一面犯人。 周鼎峰意会,悠悠坐在了位置上调侃道:哦,我知道了,前两天老钱才和我说现在看到ICS就跟鬼见愁似的,巴不得离你们远远的。两边都是熟人,我不能得罪任何一方。 都这个时候了,别整端水大师那套了,这个案子真的紧急,马上就要23号了,必须要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就把人抓住。李岂说着,又思考了一会说道,这样,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是请客吃饭还是别的,我都答应,成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蒋:今天搬砖不狠,明天地位不稳。加油,打工人! 李岂:怎么着?我布置给你的任务太多了? 小蒋:怎怎么会!队长英明神武,布置给我的任务都是最重要的,小弟一定按时完成任务,就是年底奖金你看 李岂(笑了笑):加油,打工人! 作者君冒头:加油!码字人! 第106章 75 终章 周鼎峰闻言正色, 李岂难得求人,看来这个案子确实紧急,还没答复之前, 他就已经翻开电话簿找到了看守所所长的联系方式, 好, 我帮你重新约时间, 不过你得记着, 这都欠我多少人情了。 好!帮我约最快的时间, 越快越好,吃饭地点时间你定!李岂咯咯笑了两声, 他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 为了找线索方便, 花销可一点也不小。手底下的人老说他不请客吃饭, 也不看看他的钱都花去哪儿了。 周鼎峰是行动派,答应了李岂的事说到做到, 也就小半天的功夫, 他便给李岂回了条短信。 问过了,明天所里自查,特意给你安排了一个房间,只能见黄义一个人,见完赶紧走。 李岂眉眼一弯,立即回复:好! 说到周鼎峰这个人,玄乎得很, 以前在警校的时候,他的名字在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他们专业周鼎峰所有科目全排第一,但人又不是书呆子, 体育项目也是断层第一。 但这样的人就爱跟着李岂、刘臻他们混,三天两头去逗一逗法医专业的时寒,见人家不爱搭理他们仨,三人更是来劲。后来三人分道扬镳,一个去了警局一队,一个去了武警大队,李岂带着时寒和温缓扛起ICS大旗,虽然之前是闹过不愉快,但只要李岂一吱声,周鼎峰和刘臻该帮忙的都会帮。 为了赶在第一时间就见到黄义,李岂一大早载着还没睡醒的温缓开车来到南山看守所外等着。因为陈敏的事,他们找到这里也是驾轻就熟的事了。 钱所长看到李岂的时候,脸色瞬间垮下来,但碍于周队长的面子,他还是把人带了进去。 以前你们办案效率不是挺快的?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案子还没结束?钱所长说着是疑问,但明里暗里偷着些许讽刺。 他们这儿关着的犯人什么都有,万一查访的时候出了点乱子,谁来负责?就算是总局过来查访也都得按规矩来,偏偏是ICS老爱催。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不能因为便利了他们查案,就让他们看守所为难吧!李岂自然是听出来钱所长,他本就不占理,闻言说道:我们预约过正常时间的,但时间真的不等人,钱所长见过这么多恶贯满盈的人,里头的人迫害了多少人的家庭,您心里比我有数。钱所长坚守规矩的精神我明白,ICS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如果一味地坚守规矩,我们可能会错过一个坏人,甚至可能会让凶手多伤害一条人命。钱所长,你能理解我吗? 钱所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忿忿地点了点头,敷衍地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跟我来吧! 说着,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就你们ICS事多。 李岂是听见了的,但他们现在就是有求于人,图一时嘴快反而会耽误事,只能赔笑。 按照周晓帆提供的资料,确定了他们要找的当年强|||奸陈敏的男青年黄义现在就被关在南山看守所里。周鼎峰提前把资料交给看守所的人,钱所长也知道他们找的是谁,把人带去了见面室,知会了看守一声,戴着手铐的黄义很快就被带来了。 想必你们也知道今天看守所里有事,要问什么快点问,早点离开。钱所长说完,嘱咐看守盯着点,便转身离开了。 黄义一脸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自从他因为强|||奸|||罪被关进来了以后,外头的人渐渐就不和他联系了,他的父母也觉得他丢人,除了每个月寄点生活费,他想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家里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挂了。 这还是他入狱以后,第一次有人来看望他。 你们是谁?黄义打量着两人,看样子不是他认识的人。 李岂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说道:我们是为了你身上的案子来的。 黄义眼神一暗,刚才眼里的期待瞬间熄灭,兴致缺缺地问道:我知道,你们是因为赵敏死了才来找我的,但人肯定不是我杀的。 见对面两人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意外,黄义解释道:虽然这里是看守所,但坐牢的犯人和外面的看守都很无聊,一有消息没多久就传开了。不过我和赵敏的监区隔着大老远,不可能看见的。再说了,我当时就是一时冲动,见着了赵敏能怎么找啊! 温缓见对方说话坦然,对李岂点了点头。随后李岂又问道:说说你的案子,我们知道事件的起因,两年前因为你在酒吧滋事闹事,被酒吧保安举报,送进了派出所,当时是陈敏也就是赵敏的父亲扣留了你,对你进行教育。 分卷(74) 黄义无奈地撇了撇嘴,点头应声。 之后你依靠关系,交了罚款就离开了看守所。李岂看着手里的资料,缓缓说道,但赵敏的父亲赵森再一次以强|||奸|||罪和意外杀人罪把你抓回了牢里。 黄义听着这些陈年旧事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对,那又怎么样? 他说着,嗤声道: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喝了点酒,又被赵森气到,我原本是想揍赵森一顿出出气的。但我突然听说赵森有个女儿,所以我鬼迷心窍,就想拿那个小姑娘出气了。妈的,那个人明明说可以帮我善后,结果我还是进来了。 那个人?温缓听到了一些异样,紧跟着问道。 黄义点了点头,对!我之前就说过了,是有人指使我做的。但是赵森就跟只疯狗似的,连他官位都不要了,硬是把我抓回来了,压根都不听我解释。 家里人都抛弃他了,连律师都不请,他又不是残障,法庭并没有批准他申请援助,所以当时的他百口莫辩,只能认栽。 温缓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可以帮你减免掉一些刑罚,但你必须配合我们工作。 黄义质疑地看着眼前两个看起来挺年轻的人,虽然他们说自己是警队的,但这么年轻,应该只是下属之类的,说话顶用吗? 你们拿什么保证? 温缓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娓娓说道:我是ICS的犯罪心理咨询室科长,我旁边的是ICS侦查队队长。鄙人不才,同样也是甲市心理健康教育志愿服务中心聘请的一级教授。以上我所说的一切,都没必要骗你。 黄义戴着手铐的手接过名片查看,他知道ICS侦查队,刚才看过警官证了,只是没想到队长亲自来了,也没想到原来ICS侦查队的人都这么年轻。 好,我相信你们,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黄义一咬牙,决定还是赌一把。 他又不傻,被人指使做事和自己蓄意犯法肯定是两回事啊,到时候借ICS的实力,他把罪责全部推给当时的陌生人,说不定他就免罚了。 李岂打开笔记本,询问道:既然你愿意配合,那你是否愿意指认之前指使你的人? 黄义愣住,有些为难地说道:当时我喝了酒,而且时间过了挺久的,我有点记不清了 不过想到自己可以减刑,他立即补充道:当时如果我亲眼看到那个人,我一定能认出来。 温缓紧跟着问道:为什么?他身上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吗? 黄义点头说道:嗯,他的手腕上有一个眼睛的纹身,黑色的,中间是橙黄色的。我当时还挺奇怪,为什么有人会在血管那个地方纹身,还是这么奇怪的图案,问了他一句,他没回答我。 闻言,李岂和温缓对视了一眼,心下意会,之前指使黄义的人原来是N集团的人? 还有什么特点吗?温缓追问道。 黄义指了指自己的手,对面前两人说道:他是没有小拇指的,据我看来,他应该是混赌场去了。没钱换赌债,就是会被砍手指告诫。 温缓想了想,脑海中想到了一个手指有缺失的人,随后他继续问道:还能再想起什么吗?比如说气味? 黄义顺着他的思路想,确实有了点印象,那个人身上总有一股木屑的味道,但他有西装革履的,看起来不是普通的木匠。嗯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温缓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看着黄义挑了挑眉,对他这个回答有些奇妙,随后他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递给黄义,你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黄义接过香水瓶子闻了闻,好像是这个味道穷人巴不得洗掉身上的杂味,你们有钱人怎么喜欢把木屑的味道往身上喷? 温缓被他这句话堵得一时间说不上话来,转移话题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黄义看,问道:是他吗? 黄义立即点头确定:对,就是他! 如果见到的是真人,他现在就要揍他一顿! 温缓将手机屏幕转向李岂,只见他的屏幕上真是于凯的照片。 李岂眉头微皱,之前他们放在于凯身上的关注太少了,总是觉得幕后真凶应该是魏庭深或者N集团,完全没想到会是于凯。他再问了黄义一些问题,随后说到做到地联系了法律顾问,希望对黄义的案子进行重新审查。 李岂带着消息回到ICS的第一件事就是严查于凯这个人。他们最早关注到于凯,是因为鹿祈定制的床底被于凯换成了空心,他只承认了自己是偷工减料,拒绝承认自己认识鹿祈,也不同意警方说他参与了这场谋杀案的假设,时间一到李岂他们只能放人。 但温缓昨天查到之前将何霞的病历放在他桌上的那个人就是于凯,从而引出了何霞之后的案子皆是连环锁的猜想。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黄义说的人是于凯的?李岂早就对温缓的反应表示奇怪了。 温缓掏出香水说道:早就怀疑他了,不过我觉得他的品味还不错,身上的香水味道我挺喜欢的,所以买了同款。 说着,他无奈地把整瓶香水送给了李岂,但是现在我不喜欢它了! 办公区另一头的周晓帆突然传来消息,李队,于凯出现了!今天一早,他前往银行进行大数额转账,我查了对方户头,好像是个地下赌场! 最后出现的地点在银行?李岂追问道,侦查科所有人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出发抓人。 周晓帆紧跟着查找,看到结果时表情有些凝重,他抬头看向李岂和温缓,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太确定,他现在就在深度创意。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日记》 没有我的一章,记仇。但真正的终章就要开始了,暂时延迟报仇时间。 第107章 76 终章 李岂他们刚到的时候, 于凯就坐在深度创意的大厅,对于他们的到来,于凯并没有表现得非常意外。 你不是被辞退了吗?怎么, 又被聘请回来了?李岂说着, 坐到了于凯的对面。瞬间, 深度创意大厅的待客区变成了审讯室。 于凯放下手里的水杯看向李岂, 坦然一笑, 说道:公司还没给我结算工资, 我今天是为了这个来的。 李岂意会地点了点头,一副好像真的相信了于凯的话一般。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 盯着于凯说道:于凯, 我们怀疑你和一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跟我们走一趟吧! 于凯淡漠地看了电梯一眼, 电梯上的数字缓缓减少,他笑着摇了摇头, 对面前的人说道:不用了, 我承认,人都是我杀的。 说着,他向李岂举起手,示意他可以戴上手铐了。 李岂怀疑地顺着于凯地目光看去,只见电梯楼层越来越低,并不着急现在就带着于凯走。他余光看了一眼于凯,他反倒是一副着急要走的样子。 警官, 你还在等什么?于凯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向电梯。 李岂笑了笑,说道:不着急,我和你们总裁是老熟人了, 来都来了,总要打个招呼。 他的话音落下不多久,电梯铃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一名员工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见所有人都看着他时,很是惊讶。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松了一口气,李岂以为如果电梯上下来的人是魏庭深,那他要么来搅浑水,要么就是把所有罪责按在于凯头上。 他之所以说要等,就是想看看于凯的反应,不过现在答案已经写在他的脸上了,于凯和魏庭深一定还有联系。 而于凯松了一口气则是因为,他昨晚收到了一笔钱,他原以为魏庭深给他这笔钱的意思是要他顶下所有罪责,所以他今天才会故意放出信号,引ICS来抓他。而之所以选择在深度创意,就是想让魏庭深知道,他信守承诺了。 如果刚才下来的是魏庭深,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露出马脚。想着,他侧目看向旁边的温缓,他记得这个心理咨询师总能看穿他,他不得不防。 见下楼的不是魏庭深,李岂示意手底下的人把于凯带回车上,却被看见电梯门关闭后,数字开始上涨。 所有人回到车上的时候,深度创意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言然紧盯着从公司走出来的魏庭深,提醒李岂有人来了。 李岂看了一眼于凯,用对讲机示意后面的车辆待命,他则是开门下车迎接走来的魏庭深。 魏庭深走到车前,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李岂身上,而是看了一眼车上的言然,随后看向了于凯,皱了皱眉,这才对李岂说道:我有话要对于凯说。 李岂拦住魏庭深说道:于凯现在是我们的嫌疑人,你如果有什么紧急的话,可以跟我们回ICS做个登记。 魏庭深侧目看向李岂,执意要和于凯说话。 李岂立即伸手要拦,魏庭深直接擒住李岂的关节,手上很有力道,再用些力气,李岂的手便要脱臼。李岂没想到魏庭深的身手这么好,之前他完全是低估了,所以没有一点防备。 他立即勾住魏庭深的腿,将他往地上拽,在他脱力之时抽回了自己的手。李岂正想擒住魏庭深,但魏庭深也不是随意臣服的人,一回身躲开李岂的抓捕,转身抬脚往李岂后背踹。 李岂的身手不差,在魏庭深转身的时候就知道他有这么一招,立即转身,直接握住了对方的腿。魏庭深很是不悦地皱眉,借着李岂的力气,另一只脚跳起,冲着李岂心口踹了一脚,在李岂往后仰的时候,自己则稳稳落地。 ICS队长就这点实力?魏庭深说着,解开了西装的衣扣,示意自己还没有使出全力。 李岂笑了笑,他压根就没花多大力气,毕竟现在线索锁定在呢于凯身上,魏庭深顶多算个滋事闹事的,他要真的把魏庭深打残了,他是要负责任的。 但就事论事,他还是不能让魏庭深就这么靠近于凯。 魏庭深看着李岂,冷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盯着车里的于凯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你扛着。 于凯不解地看着魏庭深,可是 魏庭深深吸一口气看向李岂说道:所有的案子都是我做的,于凯顶多算从犯,把我一起带走吧。 你于凯不明白魏庭深的意思,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魏庭深主动申请戴上手铐,终于可以靠近车辆,走到了于凯面前,他看着面前的于凯低声说了一句:他们迟早会抓到你,给你转账也是为了让你把钱还清,别连累老婆孩子。 于凯下唇微微颤抖,道了声感谢,低着头不再说话。 于凯和魏庭深分了两车运送,两人被带回ICS后分别关在了两个审讯室中。 李岂站在审讯室门口发愁,他是先问魏庭深好呢,还是先来后到问问于凯呢? 来,看这里。温缓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枚硬币,正面问魏庭深,反面问于凯。 李岂点了点头,将温缓随意地把硬币往上一抛,抛硬币的姿势足够帅气,但他压根没能力接住,也没打算接住。他看着李岂问道:现在你知道先问谁了吧! 知道了。在硬币抛起的一刻,李岂就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打开手掌心,手心是温缓刚刚随便抛掉的硬币,他接住了。 将硬币揣进口袋,李岂打开了审讯室一的门。 不是你把硬币还我啊!温缓看着审讯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好家伙,他好心开导李岂,不找李岂要钱就算了,李岂还坑他的钱,堂堂侦查队队长,缺这笔钱吗? 他连上班坐公交车的钱都是刘队给的,当然缺。小蒋嘀咕道。 嗯?温缓默默凑到了小蒋旁边,好奇地问道,他和刘臻同居了? 小蒋被吓了一跳,解释道:李队前段时间付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就被刘队收留住在刘队家里了。李队现在天天做饭,贤惠得很,听说是抵房租了。 温缓咋舌,我站错cp了?周鼎峰不是对李岂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吗? 小蒋不敢大声,他可没有几位科长这么大胆子去议论队长,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打工人吧! 时寒突然开口说道:周鼎峰一直住在训练营,他本来想把房子借给李岂,结果钥匙找了半天没找到,好像到现在还没想起来自己家的钥匙到底丢在了哪里。 温缓盯着时寒,质问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开小群了! 时寒看了温缓一眼,是你说李岂太吵,把群屏蔽了。 我不对啊,你不是不爱在群里聊天吗?窥屏党!温缓对着时寒就要张牙舞爪,余光瞥见言然就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俩。 仿佛他要是碰掉了时寒一根寒毛,言然现在就能把他丢出ICS一般。 开始了。时寒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魏庭深泰然坐在里面,仿佛自己并不是一个凶案嫌疑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了审讯室一的单面镜,只见李岂开门见山问道:既然你说自己来自首,证据呢? 魏庭深忍不住低笑,看着李岂问道:ICS都是这么审问犯人的?自己找不到证据就来问嫌疑人证据? 李岂笑着摇头,拿了张照片放在了桌上,知道她是谁吗? 分卷(75) 魏庭深脸色微沉了些,但语气仍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陈敏,鹿祈案的真凶。 李岂探究地看着魏庭深,介于陈敏的未成年人身份,他们并没有对外宣布陈敏的真实姓名和身份,除非魏庭深真的参与了案子,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随后李岂继续说道:陈敏也来自首过。 魏庭深颔首,知道,是我教她的。原是想让她回到现场把关键证据拿走,是她自己办事不利,又胆小怕事,你们迟早会找到她,所以干脆让她早点自首。 可是她死了。李岂声音沉重,他讨厌魏庭深这一副对所有事都轻飘飘的表情,好像除了他自己,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一样。 魏庭深噤声,良久才说道:她不是我杀的。 魏庭深靠在椅背上,摊手悠悠说道:我就不妨直说了,让你们重启二二三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所以我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同时,我是二二三案死者的亲属,有权利知晓案件的进展。 李岂端坐着,对于魏庭深的态度很不满,随后他继续问道:作为死者家属对案情结果不满意,你可以选择报警或者重新上诉,为什么选择残害生命! 我妈妈被杀了的时候,凶手也没有给她机会。魏庭深说着,方才戏谑的表情顿时收起,冷笑着说道:只有我把事情闹得足够大,让你们不得不关注到这个案子,我才是真正成功了。 魏庭深说着,眼眶微微有些红,我指使于凯帮我打下手,放何霞的病历,让他帮我在废弃大楼搭建waiting,鹿祈的床是我授意换的,也是我让coco电话引导郭越注册APP。 哦,对了。郭越就是我杀的,我乔装在医院做保洁,每天按计量给郭越下药,最后栽赃给了常旭,这个我也认了。常旭和coco杀人都是我引导的,所有计划我都安排妥当,只要他们两人实施就够了。 你本可以继续逍遥法外,将所有罪责全部推给于凯,反正他已经认罪了,不是吗?李岂刨根问底道。 魏庭深笑了笑,给出了一个李岂无法反驳的回答,李岂队长,有人盯上了你们ICS,同时也盯上了我,我必须要活着亲眼看着二二三案告破。为了找到杀害我母亲的人,我是为了保命才选择自首的。 言然站在审讯室外,不解地说道:按照交换杀人的逻辑,如果陈敏终止这场交换杀人游戏也是他授意的,他杀了郭越、高敬业、鹿祈之后,还有赵森没有解决,他为什么突然选择不继续报仇了?中间一定是出现了某一环节的问题,他在隐瞒什么? 与此同时,魏庭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单向镜,缓声对李岂说道:李队,让言然进来,我想和他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李岂:敲敲黑板,所以现在武力值排行榜是什么样的呢? 当然是我最厉害!毕竟练了那么多年不是白练的! 其实是魏庭深,这家伙学的都是直击要害的手段,实在烦人! 然后是言然,他练武,单纯是为了壮胆子和防身,抗揍属性max,晨起练习八段锦。 其后就是时寒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会有时寒?因为他有言然护着啊!气死我了。 第108章 77 终章 李岂眯了眯眼, 询问道:N集团给你的威胁信?有证据吗? 魏庭深点头说道:有,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密码是 他说着, 看向了单向镜, 缓缓说道:密码是言然名字的首字母加上他的出生年月日。 空气突然凝固, 言然眼角微微抽搐, 他发誓, 自己真的和魏庭深没有多少关系, 真就不明白魏庭深为什么一定要盯着他了。 魏庭深看着单向镜的眼睛并没有移开,对李岂说道:李队, 在保险柜中还有我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疑似N集团成员的名单, 如果有需要, 你也可以拿走。不过在你去找证物的时候, 能不能让言然进来,我想和他聊聊天。 言然闻言, 犹豫了片刻, 却听闻一旁的时寒说道:去吧,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言然点了点头,与刚从审讯室出来的李岂打了个照面,便走了进去。 魏庭深看见言然进门,终于不零零散散靠着椅背了,他身体前俯,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言然坐下, 你来了。 言然淡漠应声,打开手里文件夹,找到一张空白页,准备记录审讯笔记, 他一边打开笔盖一边看着魏庭深说道:说吧,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魏庭深对于言然的刻意疏远已经有些习惯,悠悠开口道:你说过,你之前还对我有所信任,是真的吗? 言然倒吸一口冷气,笑了笑说道:请你不要误会,我相信你并不是因为你的为人,仅仅是因为我们小时候是邻居,也仅此而已。 一点情面不留,还真是伤人。魏庭深说着,苦笑着靠在了椅背上。 言然微微皱眉,质问道:你杀人的真正目的? 魏庭深老实回答道:借用N集团的标志,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你小时候画的东西有那么一些偏差,因此废了我不小力气。 言然抿了抿唇,他承认自己画画不好,但是个人都有缺点。随后他继续问道:既然N集团给你寄了威胁信,那就说明他们真的注意到你了,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选择自首,离开阵线? 因为我也怕死。你们接手了二二三案,应该已经开始查N集团了吧,他们是什么来头你们不明白吗?为了报仇,我可以选择自首,借助你们的力量,对抗N集团。魏庭深说着,眼中满是恨意。 言然噤声,沉默良久后又说道:按照你交换杀人的逻辑,赵森应当也是你的目标之一,他没有死,你甘心吗? 魏庭深摇头说道:不甘心。但我也说了,我的真正目的是打败N集团,他们才是我真正的仇人,我分得清主次。 为什么言然还想询问一些细节,他有一个习惯,一旦有人辜负了他的信任,他就不会再相信那个人了,所以现在魏庭深说的一切,他都保留怀疑。 但魏庭深突然打断了言然的问话,双眼盯着他问道:言然,你觉得过生日快乐吗? 言然眼中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提起过生日的事。 只听魏庭深接着说道:你们都可以开开心心的过生日,可是我的生日,是我妈妈的忌日。查清楚二二三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是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原因,言然,你明白吗? 言然闻言,心跳好像突然重了一分,他好像找到之前对魏庭深那么信任是为什么了,因为在二二三案中,他是受害者。 魏阿姨死亡那年,魏庭深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魏庭深,你不应该犯罪,如果相信我们,早点起诉,我们也会 会什么?魏庭深冷笑一声,言然,你实在天真!赵森当年为什么不继续查了,因为他不愿意查了,而且他查不下去了!有人在妨碍他,你们警方里早就有N集团的人了,你说这好不好笑? 言然惊讶,虽然这些已经是料想到的事,但事情被揭开,藏在幕布底下的黑暗还是让他望而生畏。 魏庭深看着天真的言然,眼中满是羡慕,他伸手想要触碰言然,但他已经被戴上镣铐,无法离开这个位置,只能看着言然说道:言然,我真的好羡慕你,如果我也有你这双眼睛,我是不是还能再见我妈妈一眼。言然看着魏庭深手上的手铐,隐隐有些惋惜。像魏庭深这样有头脑有身手的人,如果把想法用在正途上,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他被复仇蒙蔽了双眼。 只要你配合查案,二二三案,我们也一定会查下去。言然诚恳说道,既然他们ICS决定重启二二三案,就一定会认真去查。 就算N集团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不过只是蝼蚁,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愚公移山非一日之功,他相信一定有成效的。 魏庭深眼中闪烁着亮光,看着言然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痴迷,颔首说道:好,我信你。 言然被魏庭深这么盯着,总觉得后脊发凉,赶忙转移话题,你说陈敏被杀不是你做的? 魏庭深立即回复:不是我,我没有这个能力进入看守所。 从始至终,他只杀了一个人,那就是郭越,不过他投毒的分量并不重,是郭越的心脏承受不住提前死亡了。 言然低眉在纸上写下一些什么,随后继续问道:你是否曾派人潜进ICS? 魏庭深疑惑地看着言然,我来你们这里做什么?我要真想见你,会单独找你。 时寒深吸一口气,不想继续看着魏庭深调戏言然,沉着脸色走进了审讯室,坐在了言然身边。 他与言然并肩而坐,但方才言语之中明里暗里勾引言然的魏庭深却坐在两人对面。 站在外面的温缓忍不住咋舌,谁家醋缸倒了,味儿挺冲啊! 时寒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魏庭深,冷声说道:两周前,清洁工套走停尸间的钥匙,偷偷在郭越的手腕上留下标志,和你有关系吗? 魏庭深闻言,眉目之间有些许疑惑。但审讯室的桌子距离有点远,他手上戴着手铐又被强行拘在椅子上,结果照片的动作非常艰难,但时寒也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好不容易拿到照片,看了一眼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是我,纹身都不是我的logo。 时寒此刻的咄咄逼人有些刻意,就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故意找茬,不贴自己的标志,也许是因为你要栽赃。 魏庭深笑看着时寒,时寒,你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我真想怀疑李岂的眼光。 时寒闻言皱眉,对于魏庭深的话很是不悦。 我都承认我杀了郭越了,并且我有充足的时间离开现场,我要贴纹身早就动手了,没必要偷偷进入ICS给郭越补上纹身。魏庭深说着,看向了言然,怎么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言然只是默默看了魏庭深一眼,对他的话并没有理会。 魏庭深看着面前两人,恍惚间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语气竟不自觉的有些缓和,他问道:你们查我妈妈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言然放下手里的笔,看向魏庭深说道:既然是你母亲的信息,这些还是可以告诉你的,你母亲魏娟,在信息网上的资料非常模糊,可能是登记有误,也可能是有人刻意抹掉了。 因为ICS成立的时间非常久了,所以他们的信息网涵盖的时间非常久,甚至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就算是已经故去的人,只要他曾经活着,之前经历过什么事,都会在网上留下一点痕迹。 可是魏娟不一样,周晓帆找到的有关魏娟的消息,除了一些必要的身份信息,只有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生活履历模棱两可。 周晓帆跟着魏娟生前的工作单位查询,结果这个公司根本就不存在,但奈何魏娟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了,他一时没什么头绪,现在网络科还在加班加点地在网上查询一些有关魏娟的点滴信息。 身份信息模糊?这不可能的。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妈妈工作的地方非常正规,定时检查身体,每年都要更新一次信息,绝对不会出现信息模糊这件事。魏庭深回答得很是认真。 言然紧接着询问道:你还记得魏阿姨在哪里工作吗? 魏庭深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妈妈做事一直都很神秘,所以我并没有过问太多。 他说着,眼神一暗,苦笑着说道:自从我爸和我妈离婚以后,我妈就带着我一个人生活,我尽量不给她添烦心事,她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我从来不打听。 言然见多了鬼魂,世间冷暖没有亲身体会,但也看过不少。时寒的职业接近生死,对这些更是司空见惯。魏庭深突然而来的感情牌对两人都没有太多的效果。 言然离开审讯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温缓,他有些无法辨别魏庭深说的话他到底能不能相信。 温缓看着魏庭深陷入沉思,犹豫了一会说道: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魏庭深确实是个正常人的表现,但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他得在观察一会。 时寒,你刚才言然抿了抿唇,解释道,你别太紧张,我和魏庭深真的没关系。 方才还一脸醋意的时寒抬头看向言然,表情已经恢复平常的淡漠,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言然不解地歪了歪头,就听一旁的温缓开始解释道:是我教时寒的。魏庭深一直对时寒有敌意,如果时寒处于上风,他说的话可能会夸大其词,但如果时寒是理亏的那个,魏庭深自然而然说出口的话,一定是他胜券在握的,那么这些话正确率会非常高。 分卷(76) 言然意会地点头,所以偷偷对尸体动手脚的人,真的不是他? 时寒颔首,看样子不是了。 不好了!小蒋很是紧张地拿着手机走来,队长不在,所以他把手机递给了时科长,时科,我们盯着赵森的兄弟说,他今天下午突然不见了。 第109章 78 终章 李岂将手底下的人分散四处去找, 停下来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震动,打开一看,竟然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了。 他见屏幕上是陌生号码, 习惯性地一接通电话就开始录音, 喂, 我是李岂, 请问有事吗? 李队, 陈敏不是都被你们带走了吗?赵森来我们看守所干嘛! 李岂一听,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钱所长的声音。他陡然想起之前他想留钱所长电话来着,但也能看得出钱所长当时对他烦得很, 就没问。不过现在他们正好就要找赵森, 于是立即说道:赵森在看守所?钱所长, 麻烦看守所帮我盯一盯人, 千万别再让赵森乱跑了! 李岂,你是不是使唤人使唤惯了, 我可不是你的下属!钱所长言语之间有些不耐烦。 李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道:钱所长,事态紧急,我们的人现在赶过去指不定人又跑了,你们看守所的人包括钱所长,都是心思敏捷、身手矫健的高手,拜托你们帮忙我放一百个心!等事情结束 请吃饭就不必了,业内谁不知道你李岂说了请吃饭, 结果一顿没吃着。得了,你的人赶紧过来吧!钱所长说完便挂了电话。 李岂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把之前派出去的人全部喊回来,纷纷往看守所刚去。 今天是陈敏的生日吧言然想起之前看到陈敏的资料, 她的生日应该就是今天了。 时寒闻言向外看了一眼,他相信赵森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为了给亡女过生日,甩掉了ICS派去保护他的人,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岂一路上风驰电掣,路上差点闯了红灯,总算在看守所午休之前找到赵森。只见赵森安安静静地坐在看守所外头,盯着一个蛋糕出神。 见ICS的人来了,赵森看向李岂说道:李队,你们来了。 李岂气得踱步,指着赵森骂道:你想来看守所和我们弟兄说一声就好了,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过来,我们找了多久?知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知道。赵森说完,给蛋糕插上蜡烛,蜡烛是18的形状,如果陈敏还在,今天才是她的18岁生日。 李岂微微皱眉,你知道? 赵森点头,将一封信递给了李岂,叹息着说道:昨天晚上我收到了这个,郭越、高敬业、鹿祈接连出事,我知道下一个就是我了,但今天是小敏的生日,我想再给她过一次生日。 小敏小时候可懂事了,每次过生日,他只是买了个小蛋糕回家,不需要什么礼物,她就能很开心。 他知道,是小敏想他了,所以不管再忙,小敏生日那天他都一定会回家陪陪她。 今年生日一过,小敏就是个大人了,下辈子他做小敏的孩子,偿还这辈子犯下的过错。 李岂话语一滞,虽然还是埋怨赵森单独行动不告诉他,但还是顾忌已故之人,把骂声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他打开赵森递来的信封,只见上面的符号很是眼熟。他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封信,这封信是他刚从魏庭深的办公室拿来的,这两封信上面画着的符号竟然一模一样,都是N集团的黑金之眼。 赵森,我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李岂说着,看了一眼蛋糕。 赵森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岂,转头看向面前的蛋糕。手颤抖着分了两块蛋糕出来,一块手里拿着,另一块放在了对面。 赵森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但还是一口一口送到了自己嘴里,眼角泪水滑落滴在蛋糕上,赵森骤然觉得嘴里不甜了,而是发苦,苦得他再也吃不下。 为了赵森的安全起见,李岂准备把人带回ICS,24小时轮班看护,他就不信N集团真的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杀了。 小蒋,把交流室收拾出来给赵森住。李岂见赵森回到ICS,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无法相信外面的人了。 小蒋苦兮兮地憋着嘴,他还真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打工仔。优秀打工仔这就去打扫卫生了! 你坐会,等会收拾好了就可以休息了。李岂对赵森说完,坐在了位置上准备看文件,他拿到魏庭深说的名簿还没看过。 言然对魏庭深说的名簿很是好奇,见状,也过来旁观。 赵森点了点头,见不远处写字板上的线索,缓声问道:你们开始查二二三案了? 李岂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但赵森却好像陷入了回忆,时至今日,没有把这个案子查完,一直都是我心里的遗憾。 李岂正专注手头上的事,等言然看完这一页后,他就往下翻,随口对赵森问道:那为什么没查下去了? 赵森叹了一声,低声说道:其实当年我们已经查到很多了,但是上头突然勒令让我们停止查询,案子进行到一半就把案子丢给另一组查,然后丢给我一个无关紧要的案子打发了我,所以我才没有继续查下去。 赵森这话突然引起了李岂和言然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注意力不再是手里的名簿,李岂起身刚想把赵森往审讯室带,但审讯室一关着魏庭深,于凯待在审讯室二,没别的地儿了,于是他把赵森暂时带到拘留室中。 言然看了一眼名簿,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身走向了审讯室一。 虽然魏庭深是自首的,但因为他同样也是二二三案的重要证人,李岂立即向上级申请,将人继续扣留在ICS内。 见到言然进来,魏庭深很是惊讶,你 没别的意思,想让你听几句话。言然说着,看向了单向镜。审讯室外的网络科人员立即会意,将拘留室的语音连接到审讯室一。 一开始接手魏娟案的警察确实是我,但后来我突然被调去了另一个组,之后又降职,就再也碰不到这个案子了。后来高敬业案的时候,报纸有过报道,说这个案子和魏娟案很想,但其实不是的。 审讯室一的小广播里传出了赵森的声音,魏庭深听到这段话,顿时坐直,脸上写满了不置信,但他还是靠近听筒想要听得仔细。 只听小广播里继续传出声音:魏娟的分尸案并不单纯,她身上的皮肤有被切割过的痕迹,凶手为了掩人耳目,切割了许多块皮肤,之后随意贴在被切割的区域上。专案组的法医经过验尸,终于还原了尸体原本的模样。 法医将所有皮肤组织找到原来的位置,但尸体的手腕处还是少了一块皮肤,当时我推断,这一块皮肤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之所以切割了许多块皮肤,应当是为了掩人耳目。 李岂有些不敢置信,这些在卷宗里都没有写明。 赵森笑了笑,戳穿了这件事,我被调离专案组以后,专案组的其他人也都因为各种借口被调走,你们现在看到的不是卷宗,而是被人刻意捏造的故事。 为什么高敬业案发时,你没有出面?李岂紧皱着眉,在赵森口中,他之前不再查二二三案是又苦衷的,但现在他是自由人,看见高敬业案有蹊跷,为什么不出面解释? 赵森立即解释道:实在抱歉,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一个好警察。高敬业案发当时,小敏恰好失踪了一段时间,为了找她,我无暇分心。 李岂闻言,默默嘀咕道:老把女儿搬出来说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森确实是听到了,只是微微笑了笑,说道:高敬业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但罪不至此,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唉。 李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看着赵森说道:的确不应该被人制裁,但高敬业拖欠工资,还偷工减料,也是罪无可恕。 赵森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闭上了,随后轻叹一声,说道:高敬业有个盖在平阳老巷附近的废弃楼盘,那是早年项目了。 嗯,知道。李岂应声点了点头。 赵森继续说道:平阳老巷实在太破旧了,装监控并不实际,高敬业盖的那个楼盘其实是为了让平阳老巷的人搬过去。不过他坏习惯没改掉,导致工人罢工,后来平阳老巷出了事,居民慢慢都搬走了,他就把这个项目搁置了。 李岂追问道:有什么证据吗?仅仅只靠三言两语,是无法申诉的。 赵森想了想,说道:高敬业应该给建设办递过拆迁款项,平阳老巷拆迁居民搬入新楼盘是有优惠的,这些应该都在拆迁书里写了的,你们去建设办找找旧文件,应该能找到。 他说着,突然苦笑了一声,还有啊,郭越在被辞退以后一直很后悔,我听说他不停打工,攒的那些钱都捐给了魏家孩子所在的福利院,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收到。 审讯室中的魏庭深顿时一震,言然明显看到他的表情不一样了,看来赵森所说的捐款,魏庭深是真的收到过。 确实有个人匿名资助我上了大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他?魏庭深说着,拳头紧紧攥住。他问过福利院院长,她只说捐助的人不愿意透露姓名,只让他安安心心继续读书就好。 言然看着魏庭深将头埋得越来越低,心里暗叹一声,如果他愿意多调查一些,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那鹿祈呢?他赎罪了?李岂追问,郭越和高敬业都曾经弥补过,可鹿祈是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还记得以前的痕迹。 赵森一愣,看着李岂直言道:我从始至终不觉得陆奇有错,他当年只是个孩子,被泼热水是他几乎没有反抗能力,魏娟替他挨了伤,确实是魏娟好心,但归根结底,作为还是孩子的陆奇其实也是无辜的。 李岂颔首,赵森说的是事实,他们一直都被鹿祈后来所做的事影响,但在二二三案时,鹿祈确实只是个孩子。 有一年魏娟的忌日,我在墓区看见他了,他戴着墨镜口罩,我还是认出了这个孩子。他说他每年都会来,也会一辈子记住魏娟,说到底,他也没有忘啊!赵森说着,心中怅然,当时的陆奇还没有现在这么红,但他很清楚自己以后要走什么路。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陆奇谈论起该如何演戏,他的眼睛是会发光的,只不过后来被名利迷了眼,失了本心罢了。 言然示意外面的操作台可以关掉小广播了。声音停掉后,他看着面前的魏庭深,认真说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谁也无法给出界定规则,你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时寒: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说过莫比乌斯环的事吗? 言然:嗯,到现在都记得。 时寒:今天呢,再和你说说硬币的故事。 言然:搬着小板凳,带好薯片可乐不对,带好纸笔,我准备好了! 时寒:我们常用硬币来决定两个结果,是因为我们通常只看到事情的正反面,可这样也忽略了非常多的事情,比如,硬币的落点,硬币可能会竖起来,硬币会被人强行接住等等。 言然:呃其他我都能理解,但硬币可能会竖起来,这个几率很小吧,除非可以把硬币竖着。 时寒:对,这就是外力的作用。仅仅只是一个抛硬币就有诸多因素,更别说看到人事物了。 第110章 79 终章 李岂根据赵森所说的话重新核查了一遍, 事实也确实如赵森所说,郭越是福利院的捐赠者,高敬业在拆迁书里提到了平阳老巷的事, 监控也拍到了鹿祈在魏娟忌日那天前去探望。 而且被转移到拘留室的魏庭深也知道了这件事, 李岂通过单向镜看见魏庭深已经窝在角落好几天不吃不喝了, 看来赵森的话对他打击非常大了。 言然见李队把昨天送去拘留室的饭原封不动的又拿了出来, 无奈地摇了摇头, 低头继续翻看着名簿, 上次看到一半没有看完,魏庭深将每个人的姓名、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都查到了, 缩小了同名误会。不过他看了大半本, 还真没找到几个眼熟的人。 叮叮叮 言然闻声, 放下手里的名簿, 将响起的手机从口袋拿出,喂, 楚桀, 找我有事吗? 自从他办了休学,就搬出了宿舍,很久没有回学校了,楚桀突然联系他,难道是因为考试时间的问题? 楚桀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沉思很久才决定打这通电话,低声说道:N集团最近突然开始清理旧文档了, 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有没有用。 言然闻言眉头一挑,眸光微微闪烁,但语气依旧沉稳地应声道:有用,谢谢了。 好, 我再有消息还是会通知你的。楚桀说完,挂断了电话,深呼吸许久才将心情平复。 分卷(77) 但随即他一机灵,觉得暗处有人正在窥视着他,转头看向角落、转角这些地方,但他并没有看到人。 楚桀很是警惕,立即打开手机的不常用群聊,快速地敲打手机键盘:已转达,深渊凝视我。 收到。 见群聊有人回复,楚桀明白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后,心里有了底气,藏起了手机,大步往教学楼方向走。他刚走近人多的地方,身后的视线就消失了。 楚桀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只有同学和前来上课的洪易教授。 教授好。楚桀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但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前言然想查洪易教授的时候就被他拦住了,因为他怀疑洪易教授是N集团的人,他当然也不会这么傻的和教授有多少牵扯。 洪易点了点头,看了楚桀一眼,直接走了过去,朝着教室方向走。楚桀见状松了一口气,但抬眼就看见教授回身正在朝他走来。 教教授有事吗?楚桀说着,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 洪易深深地看了楚桀一眼,问道:你们宿舍的言然最近怎么不来上课? 楚桀谨慎回答道:言同学的家里好像出了点事,已经和辅导员请假了。 洪易应了一声,随后问道:他考试还回来吗? 这个楚桀抿了抿唇,猜测道,应该回来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不怎么联系的。 哦?洪易问了一声,探究地看着面前的学生。 楚桀显然是被教授这一句问话吓住,站在原地好半晌才点了点头,他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心虚。 洪易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问,转身朝着教室走去,快要上课了,迟到了我会扣分的。 知道了。见教授走进了教室,楚桀觉得有些腿软,忍不住喘了几口大气,缓过来以后才回到教室。 时寒路过言然的时候,见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心中咯噔了一下,半蹲在言然面前,仔细看着他的双眼,担心他会不会又被那些鬼魂影响到了。 言然?醒醒,你看看我。时寒握着言然的双肩,微微晃动,希望能将他带出梦魇。 言然被时寒这么一晃,脑子里的思绪瞬间成了浆糊,他抬头看向时寒,不解地问道:怎怎么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时寒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放心,我现在能控制得很好。言然放下手机,看见时寒的杯子放在了地上。看来是他刚才太过于担心,刚倒了水回来,就看见他这样了,连自己有洁癖都给忘了。 言然弯腰拿起地上的水杯,转身要拿去洗,就见时寒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嗯? 时寒微笑着摇了摇头,松开了言然的手,但心里依旧是惴惴不安。 言然洗好杯子,带着一杯重倒的热水走了进来,放在了时寒手边,坐在了他对面说道:收到消息,N集团这几天在整理旧文档,你怎么看? 时寒闻言低眉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说的N集团,其实是现在的宁达商城,根据我之前做的调查,他们每一年的年末都会对一整年的文件作出整理,这个时候整理文件,并不稀奇。 可是我收到的消息说,他们整理的是旧文档,会不会和十二年前的案子有关系?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去查一查。言然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现在虽然靠近年末了,但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商场现在正是买年货正火热的时间,突然就开始整理旧文档,不怕忙不过来吗?还是他们担心有人查到一些什么,所以赶紧要把证据毁掉。 但十二年前的旧文档明明是他们的把柄,却留到现在才处理,我认为事有蹊跷。时寒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言然并不着急,继续说道:那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查吗? 时寒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了之前的记录备份,现在我们已知在经办案件中,我们亲眼看见的手腕上纹了N集团纹身的,只有一个是贴纹身贴的死者郭越,他的生前并无与N集团有交集的迹象。同时再出现N集团标志的是陈敏的死亡现场,和给魏庭深、赵森寄的死亡威胁信。 不,我还在一个地方见过。言然说着,打开了手机相册,将之前在宿舍楼头低下打昏的人身上的纹身照片递给时寒看。 时寒眉头微微一皱,问道:确定过之前一直盯着我们的那批人是魏庭深派来的,还是N集团的人了吗? 言然点头说道:李队问过了,魏庭深否认派人盯着我们。 说完,他紧跟其后说道:他现在挺配合我们查案的,应该不会撒谎。 时寒应了一声,没有多大的表情,看不出他对于这个回答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时寒。 嗯? 时寒抬头看向言然,方才还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言然起身俯视着他,见他抬头,言然伸手扶住时寒后劲,低头轻吻他的双唇。 两人的呼吸汇合,更加炽热。言然一点点试探着时寒的底线,用舌尖化开对方紧咬着的牙齿。时寒刚想躲避,但言然的手一直扶着他的脖子,令他无处遁形。 一声水笔落地的声音,时寒略有些喘不过气,右手扶着言然的肩膀,想将人推开,心中又是舍不得,动容地将双手环住了言然的脖颈。 言然微微睁眼,笑意使然,令他眉眼微弯。他的目标逐渐向下,在时寒的颈侧啃了一口,低声说道:我的时寒哥哥老是吃醋,我该拿你怎么办?嗯? 嗯我没有。时寒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听到言然的话,意识渐渐从旖旎中醒来。 言然感觉到时寒不在依附自己,便明白这招对时寒不管用了,他坐会位置叹气道:心给你了,人也给你了,你要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们见家长吧!虽然法律是不允许了,但婚礼我给你。 时寒看着言然许久,见他的眼睛依旧如儿时一般澄澈干净,一切恍如隔世。 时寒哥哥,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小言然坐在家门口看着隔壁正在院子里写作业的时寒。 他看了很多电视剧,主人公喜欢上对方都要经过很多波折,有很多人来阻止,最后才在一起,那为什么他喜欢时寒哥哥,就什么苦难都没有呢?他的爸爸妈妈还一直很赞同他和时寒哥哥玩。 小时寒写作业的手一顿,看着小言然叹了一口气,你的小脑瓜子里一天天想的还真都不是学习。 小言然不依不饶地追问: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那时寒哥哥有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小时寒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是没有?小言然心里有些失落,坐在台阶上,随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他喜欢爸爸妈妈,也喜欢时寒哥哥,希望以后大家一起生活,但是时寒哥哥好像不喜欢他呀! 突然间刚才还在写作业的时寒哥哥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时寒缓缓半蹲在了小言然面前,温声说道:小然,哥哥的喜欢是想照顾好一个人,让他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但是哥哥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所以小然,等哥哥有能力让你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好不好? 那时正是银桂八九月,一阵风吹过,树枝上的桂花纷纷落下,落在了两人头上,如飘雪一般,刹那间染白了两人的头。 好。时寒回答着,点了点头,心中大石落下,安稳地放在了心尖上。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了,能够一直喜欢到老的那种。 闻言,言然像是吃了糖一般,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起身就要和外面的人炫耀自己的喜事。不过考虑到时寒的脸皮子薄,他直接说恐怕不太好。 明天我买点喜糖去。言然说着,捧起时寒的脸,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轻吻,转身往外走,我和李队说说查旧文档的事,你继续忙你的。 李岂仔细想了想,说道:时寒和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既然有线索了,我们终归要查一查的。 说罢,李岂立即让网络科查询他们宁达商场整理文档的准确日期,随后指派自己的小弟出马,将自己的眼线全部散播出去,只要看到N集团有什么大动作,立即给他打电话。 一旁的小蒋流下欣慰的泪水,他的老大终于知道打开手机铃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盯 时寒:你看着我的手已经半天了,怎么了? 言然:没什么没什么! 时寒:真的没事? 言然:呃,有点事。 时寒(坐在言然对面,等待对方发问):问吧。 言然:你手上为什么不爱戴东西?也不戴手表。 时寒:因为戴橡胶手套,手上戴东西不方便,怎么了? 言然:没事,我就问问。 作者君冒头:大声告诉我,这章甜吗! 第111章 710 终章 当代大学生两极分化, 有人出门大早为学习,有人睡得老晚为游戏,楚桀昨晚睡得晚, 又起了个大早, 室友起床的时候看见楚桀坐在书桌前, 好奇问道:怎么了这是?知道到期末了, 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楚桀瞥了室友一眼, 敷衍地说道:是啊, 我要洗心革面了。 但室友看了一眼楚桀的书桌,桌面只有一架手机, 一本书都没有, 这学个鬼? 楚桀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等待着消息, 却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谁啊?楚桀抬头看了一圈,除了休学的言然, 其他人都在, 这个点来敲门的人会是谁? 楚桀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只见刚才敲门的人竟然是已经好久没见的言然。 你不是应该楚桀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今天就是宁达商城整理旧文档的日期,言然不去现场来找他做什么? 言然看了一眼宿舍,已经有室友起床了,于是他便说道:这里不是地方, 聊聊? 楚桀回头看了宿舍一眼,转身拿走桌上的手机,立即跟着言然走了出去。 起床的室友低声嘟囔道:他俩什么时候都有小秘密了,我们还不能听? 两人在学校转了一圈, 走到了网球场坐下,这个时候没有训练根本没人过来。 楚桀忍了一路,一坐下就问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N集团吗?怎么会来找我? 言然耸了耸肩,回答道:外勤并不是我的工作,而且我对你的身份更感兴趣。 我的身份?楚桀眯了眯眼,装傻说道,我能有什么身份,我说过了,因为我爸爸喜欢收集旧报纸,所以我 收集旧报纸能知道这么新的情报?言然转头看向楚桀,目光注视着楚桀,戳穿了他的谎言,你也知道ICS的能力,查到你身份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你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你的父母 言然说着,突然噤声,抱歉,但你没必要对我说谎。 楚桀深吸了一口气,低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是查到了。对,我也讨厌N集团,十二年前N集团一夜之间少了很多员工,他们根本不是离职,而是被杀了,死亡原因各种各样,但都查不到和N集团有关系,其他其中就有我的父母。 福利院?你认识魏庭深吗?言然立即猜测到一个结果,楚桀和魏庭深虽然有年龄差距,但同样都是住在福利院,父母也因N集团而丧命,他们认识的可能性非常大。 楚桀看着言然的目光中满是欣赏,点头说道:是,我认识魏庭深,但不是因为福利院的关系。我不止认识他,还知道更多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都是N集团杀掉的那些人的子女。都说N集团成员遍布甲市所有地方,而我们这些受害人家属也一样。 言然,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当年N集团到底杀了多少人吧! 言然默然,随后他说道:所以你们在宁达商城里安插了眼线? 只有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楚桀才会这么肯定N集团最近要整理文档的事,而且今天他来找楚桀,楚桀很意外,显然是非常笃定这件事。 楚桀点了点头,你猜对了,时间过去了十二年,有的人和我一样还在念书,但也有一批人已经开始工作,他们在各行各业潜伏,就是为了给N集团致命一击。 言然把玩着旁边球篮里的球,随意问了一句:你们在N集团安插眼线,就不怕N集团也已经渗透了你们内部? 那是很显然的事。楚桀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比言然都要早想到这件事,就连你们警方之中的势力都不明显,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 那我们警民合作,怎么样?言然提议道,这次多亏了楚桀的消息,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知道N集团整理文档的事。尽管ICS的消息来源渠道已经足够多了,但多多益善。 分卷(78) 见楚桀还在纠结,言然正色道:其他你们可以不用出面,但如果你们有什么情报可以再告诉我。或许在对方眼中,我们是蚂蚁缘槐、撼树蚍蜉,但我们当是搬山愚公。你我都知道N集团有多只手遮天,如果没有人约束,如你们一般的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言然说着,轻叹一声,我知道我们的力量很渺小,但如果因为这个就不发声,那就真的没人听得见了。楚桀的心脏突然紧缩,心口被揪得生疼,他看着言然的双眼有些出神,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言然的眼睛,竟然如此熠熠生辉。 他淡淡笑了一声,神情中带着些许遗憾和悲苦,如果你早生十二年,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了? 言然闻言低眉想了想,没有得到答案,事在人为,谁也不能保证时空穿梭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如果十二年前的事没有发生,他今天也不会对楚桀说出这些话。 他伸手拍了拍楚桀的肩膀,安慰了一句:活在当下吧,如果你的亲人泉下有知,他们应当更希望你为自己而活。 言然说罢,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李队他们应该已经到N集团楼下了,他起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下次再见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没了负担。 楚桀看着言然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他的头缓缓埋进双臂之间,不多久,隐隐约约有哭声传出。 言然刚走出网球场,突然就被人喊住:言然。 他回头看去,是刚从操场晨练出来的洪教授,于是招呼道:教授早。 洪易看着言然来的方向,问道:你不是休学了,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来办点事情,现在要走了。言然说着,转身准备离开,走上操场边上过河的桥。 等等。洪易再次喊住了言然。言然转身与之对视,洪易缓步走上桥,两人于桥上对峙。 气氛骤然凝固,洪易突然打破僵局说道:马上就要期末了,你跟我走一趟,我拿点复习资料给你,成绩再好,这学期一节课没听也不行。 言然疑惑地看着洪教授,他是学校有名的严师,怎么突然要给他划重点了? 为了一探究竟,言然跟上了洪易的步伐,边走边给时寒发了一条短信,教授找我有点事,去不了现场了,一会队里碰面。 时寒坐在车上,看了一眼言然给他发的短信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转头看向正在出声的李岂。 他们查到了今天来收文件的车牌号,李岂利用交警查证,将真正的收货者拦在了半路上,时间一到,由小蒋和侦查科的人将车开到了N集团仓库后门。 李岂开着另一辆车跟在不远处,他们随时准备接应。 周晓帆已经提前查到了这群人的身份信息,提前伪造了身份证和驾驶证。 造假证是违法的。李岂看着手里以假乱真证件,让人赶紧送去给小蒋他们。 周晓帆百无聊赖地耸肩,我是从犯,你这个主谋先把自己关起来。 别说话,人出来了。时寒紧紧盯着仓库门口,只见几人拖着板车走了出来,其中一人上前要检查小蒋他们的身份。 李岂立即噤声,静等着前方的动静,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拿着配枪,如果出现异样,他也能随时应对。 只见宁达商场的员工查看了车内所有人的身份证,与上头确认了一遍车牌号,这才指挥后面的人将东西搬上车,随后对车里的人说道:把这些东西送去老地方烧掉。 说罢,小蒋他们点头哈腰地将后车门关好,正打算回到座位上准备离开时,其中一名宁达员工紧随其后也跟着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小蒋瞥了一眼员工手上的手机,界面正是和人聊天,如果他们现在有动作,这个人一定会发出预警。 小蒋食指与中指合并,在方向盘上快速地敲了两下,随后他握住方向盘准备开车,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宁达员工坐在副驾驶,一路上指挥着开车方向,车后座的三人一声不吭地低头假装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 诶,兄弟。宁达员工突然回头。 后排三人顿时警惕,但面不改色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宁达员工看了一眼他们的手机,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呢? 后排三人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吃鸡啊,你来不来? 这宁达员工看了一眼方向,有点犹豫。 这时小蒋开口说道:这还得再开会,你们先玩着,小张小刘小宋,你们可得保护好这位老哥! 那是当然!小张带头迎合,对旁边两人试了个眼色后,拿着手机向宁达员工索要微信。 四人游戏打得正火热,小张微微咳嗽了一声,右手边的小宋立即意会。 诶,三号你怎么突然停下了,有人你说一声啊!宁达员工正要回头,就见一块方巾堵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窜入鼻子,瞬间没了意识。 小张立即把他的手机收走,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只是搜到了一个对讲机。 小蒋将车缓缓开进了隧道,那里有一辆车早就恭候多时。小蒋他们拿上对讲机和手机,带上昏睡的宁达员工,换乘了隧道里的车,之前开来的那辆将会在十分钟后离开,绕城开回ICS。 真龙拦不住了,真龙拦不住了!收到请回复!李岂听见对讲机里的声音,这是他们的行动代号,他们今天要狸猫换太子,把真正的文件带走,根据对方报来的暗语,表示真正的货车已经拦不住,到达宁达仓库了。 李岂立即切换频道对小蒋身上的对讲机说道,真龙归位,狸猫小心。 小蒋打开对讲机,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宁达员工,低声对对讲机说道:狸猫收到。 不多时,宁达员工身上的对讲机突然出声,王强!立即让你的车停下来! 小蒋一点也没听进去,一脚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 随后对讲机继续说道:王强?车为什么开得更快了?王强你还在不在?收到请回复! 对方等了一会,并没有听见回复,便不再传呼。 小蒋看了宁达员工的手机和对讲机一眼,对身后的同事说道:他手机装了GPS。 作者有话要说:小蒋:最强打工人有戏份了,感动哭了! 李岂:你可擦擦自己的口水吧,事情要是给办砸了,以后别打工了,回家待着吧! 小蒋:队长,我一定可以的! 第112章 711 终章 小张感叹道:如果这时候网络科的人在就好了, 我们可以反追踪。 但让网络科那些几乎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人跟着,也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小蒋看了一眼后视镜,镇定地说道:来得及。 他们现在离目标地点已经很近了, 宁达的人现在才发现地赶过来, 留给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但是吧小张指了指前面, 再往前一点, 是宁达商场的分店了, 他们会不会 但当他们看见分店中冲出了好几辆车, 小蒋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对讲机对队长说道:队长, 狸猫被狗挠了! 收到。李岂回了一句, 看了一眼车里的人, 说道, 坐好了! 时寒默默咽了一口口水,握紧了扶手和安全带, 生怕一会被甩出去。 李岂一脚踩下油门, 打转着放下盘拦在了车前,暂时拖住追来的车。但来人很快意识到这辆车和货车上的人是同伙,什么也不管了,直接就要朝李岂他们冲来。 就在车快要撞上来的时候,李岂再打方向盘,从旁边绕开,暂时放行, 但没多久继续追上。 对方见他们不依不饶,便想将人挤下高架。李岂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车,骂骂咧咧道:五菱宏光不要钱的吗?坏了你们修吗? 他说着,拿起对讲机, 说道:五分钟后下高架,前方惠民路的同志们,准备干活了! 李岂话音落下,前方立即有交警出现,将所有超速车辆全部拦下。 宁达员工往前一看,货车一开过这条路就已经被封锁了,警方今天有这么大行动,他们为什么不知道? 在被喊下车之前,一名员工立即给上级发出信号。 李岂正积极配合交警排查的时候,只见前方有一辆车突然冲上高架,朝货车开去。 快上车,鱼跑了!李岂从时寒他们招手,还有一辆漏网之鱼,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时寒看了一眼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车,为了安全考虑,提醒道:还是快点把车拿去修吧,这辆车别说追上他们了,开出这条路都难。 李岂叹了一口气,那现在? 他说着,看向了交警的车,问道:兄弟,借辆车不? 温缓一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我以你的名义向周队和刘队发了求救信号,看看他俩谁先来咯! 温缓!李岂抄起手里的对讲机就想薅温缓两拳,但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声音,李队,周队刚才正好带人在附近拉练,说是听到声音过来帮忙拦人了,刘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目标地点,现在文件已经在烧了,狸猫请求撤退。 李岂眼角抽搐,周鼎峰的训练营离这里20多公里,带人来这里拉练,那些新兵蛋子受得住吗?刘臻也是的,手里还有一堆案子,真就过来帮忙了。他这是又欠了人情吗?这得还到什么时候? 烧完了就撤,留两张真货在现场。李岂说完,听到对面答复便关掉了对讲机。 宁达员工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空地上成堆的灰烬,他们从地上捡起没烧完的纸页,确定是他们的文件无误,上车查看,只见之前跟来的人还在车上睡,手机屏幕竟然在游戏界面。 那我们该怎么说?一名员工询问旁边的人。 那人回复,烧的确实是我们的东西,这个人又是打游戏又睡着了,所有锅就让他来背。 今天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先回去,这些事我们管不着,上头会有安排的。 蹲在角落的小蒋亲眼看着货车被宁达员工开走,对李队汇报了情况后,这才赶回ICS。 他和另外三人一进门就看见一屋子的文件,和他们队长憔悴的脸。 这么多!小蒋看着堆积成山的纸,随便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上面写着的全都是账目,密密麻麻。 温缓从文件堆里抬头,指了指外头说道:这里只是半个车厢,外头还有。 小蒋默默咽了口口水,还没等队长指令,就老老实实地找一块空地坐下看文件了。 坐在办公室的时寒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心不在焉地反抗看着手里的文件。 虽然文件很多,但符合他们要求的并不多。把宁达商场今天文件全部丢到一遍,剩下的就只有一小部分了。 袁薪盯着一堆纸发呆,李岂正要询问他是不是想偷懒,只见袁薪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从一整叠纸中抽出了几张,这几页时间久一点。 李岂瞪大眼睛,惊讶道:眼睛这么尖? 袁薪得意地挑了挑眉,继续看着纸堆,连续抽出了好几页纸,他们应该是故意打乱了顺序。 温缓坐在一旁不解道:好奇怪,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销毁这些旧文件,碎纸机或者偷偷找个地方烧了不就完事了,跑个大老远烧,不就是留给我们时间打劫吗? 周晓帆解释道:我查了一遍市内所有造纸厂和垃圾站,垃圾站周转的时间会很久,不会是他们的首选。造纸厂内配有碎纸机的有两家,但最近各个公司都在忙着年末收尾,送去的文件非常多,宁达现在再把纸送过去销毁,最快也要五天后才能进入车间。把文件全部烧掉反而是最快的办法,但市区禁止燃火。 温缓顿时没了声音,这个理由好有道理,但是之前时寒说的也有道理,为什么N集团都留这些文件十二年了,这个时候又拿了出来? 李岂翻看着文件,回答道:证明我们查对了方向,也证明确实有人一直盯着我们,知道我们都在查什么。 顿时,ICS陷入沉默,所有人面面相觑,队长的意思是他们其中也有叛徒吗? 李岂见所有人不说话了,笑着说道:我没怀疑你们,我们的消息走漏可能有很多途径,以后多多注意消息保密,但你们前往别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后重整旗鼓,点头说道:是! 周晓帆将文件扫描了一份,打印出来,分散给其他人看。时寒接过周晓帆递来的文件,一眼就注意到上面的一个名字。 十二年前,N集团有二十八个骨干级员工辞职。李岂说着,记下这二十八个人的名字,让周晓帆查一查。 键盘声噼里啪啦响起,声音停下时,周晓帆也有了答案,这二十八人,其中二十七人的死亡时间都是十二年前,前后距离只相差四十天,死亡原因有很多。 分卷(79) 根据资料显示,这二十七人有死于意外火灾的,交通事故的,也有分尸而死的,没有一个死亡原因是一样的,但因为死亡地点没什么联系,又多是意外,所以当时警方并没有并案处理。 其中三人当年经过家属同意进行尸检,发现三人手腕都没有皮肤。 李岂看着周晓帆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沉声说道:没有皮肤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手腕有纹身。 周晓帆微微点头,应该是了。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活着吗?他现在在哪儿?李岂指了指活着的那个人的名字问道。 还没等周晓帆回答,时寒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洪易,言然的大学教授。 李岂看了一圈,也没看见言然的身影,说起来也是奇怪,他今天一天没看见言然了,于是问道:言然人呢? 他说回学校一趟,行动前他发短信说教授找他,到现在没有回音。时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今天就应该跟着言然一起去的。 李岂见他手上拿着外套,嘱咐了手底下的人一句,随后对时寒说道:我跟你去一趟A大。 时寒点头,两人大步离开了ICS,往A大赶去。 温缓见两人这就走了,忽而想起什么,立即溜回自己的办公室。在言然去A大之前,他一直在看这本名簿,是看到了什么才决定要走的? 他拿起茶几上的摊开的名簿,言然临走之前看到的最后一页上面记录的其中一个名字中,就有洪易。 言然刻意用标记笔画了洪易的名字,他早就给他们提示了,只是他们忙着劫货车的事,一直没有发现。 温缓转身疾走回周晓帆的身边,对他说道:查一下洪易的常居地址。 周晓帆颔首,迅速调出洪易经常去的地方,他住在教师公寓。 他的话音落下,温缓立即打电话给李岂,等不及对方询问,他直言说道:言然知道洪易的身份,他今天就是冲着洪易去的,你们现在去洪易的教师公寓,快点找到线索! 什么意思?李岂听着温缓的话有些发懵。 温缓继续解释道:言然现在应该在牵制洪易,如果我没猜错,洪易作为被离职的二十八人唯一活着的一个,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你们再晚点,就等着给言然收尸吧! 言然知道洪易的身份,但估计只知道他是N集团的其中一员,并不知道洪易的真正身份。言然面对的是一个心狠手辣四十天内杀了二十七人还能隐藏十二年的杀人狂魔,他不过就是十九岁的少年,胜算能有多大? 时寒焦急等待着红灯,恨不得现在直接闯过去,但他也担心如果路上他和李岂再出了意外,言然就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李岂将教师公寓的准确地址告诉时寒,随后给队里打电话,让周晓帆立即定位言然的手机位置,物证科随时待命,等我们到达现场确认,你们立即过来。 小蒋看了一眼网络科,说道:周科已经在查了,但是对方反侦察能力非常强,言同学的手机一直在城市到处转悠,没有停下来过。 一直在走?李岂皱了皱眉,对电话说道,把行动路线的大致地图发给我一份。 他的话说出不久,手机就收到了一张图片,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路线,对电话里的人说道:手机应该是被丢到公交车上了,这是611的行车路线。小蒋,你派一队人在611的各个站点附近查找。 收到。 时寒将车看到教师公寓楼下,急踩刹车差点让李岂把中午饭吐出来。 下车。时寒说完,先解开安全带下车,大步跑进公寓楼寻找。 李岂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指明了正确方向,别瞎找,这边。 时寒冲进公寓,等不及电梯下来,直接从安全通道跑了上去,李岂忍不住感叹道:平时看时寒慢悠悠的,原来这么有潜力。 但他没有多耽搁,立即跟了上去。时间太过紧急,他们来不及配钥匙,李岂从口袋里掏出工具包,拿出两根铁丝一点点排开钥匙锁扣,只听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我画这么大个圈,他们应该能看到吧!啧,万一看不见我把名簿摊开放,他们总看得见了吧! 事实上 温缓:我好忙啊!看文件根本来不及回办公室,言然为什么不在,他在的话还能多一个帮手。 言然:??? 作者君冒头:明天中午12点三更大结局! 第113章 712 终章 李岂拔出铁丝, 打开门,只见门内还有一道锁,而这种锁必须要从里开才行。 确实有点门道。李岂感叹了一声, 这个大学教授不简单。 他走到走廊边上往下看, 还好这里不高, 摔下去顶多是个残废, 死不了。他回头对时寒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我去开锁。 时寒点了点头, 警惕地看着四周,谨防洪易这个时候回来。 不过洪易不可能在这时候回家的, 因为他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言然。 言然幽幽转醒, 他被迷晕前天还是亮的, 现在天都快暗了, 他环视四周,笑着说道:教授有心了, 把我带到这里。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就是平阳老巷。 洪易坐在言然对面,把玩着手里的刀,见言然醒了,冷声说道:许久没杀人了,能让我亲自动手,是你的荣幸。 言然挑了挑眉,神色自在,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被威胁到了一般,教授,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的手被绑在身后,身上也没有手机, 根本无法向外界求救。他只记得自己完全失去意识前,教授把他丢进了车。然后教授拿着他的手机在公交车上转了一圈,回来时他的手机就已经消失了。 如果李队按照公交车的位置去找,恐怕根本找不到他。 然而此时,李岂才刚刚翻进了洪易家的阳台,但阳台的门也被锁住,李岂只能强行闯入了。 他找到一扇窗户,抬脚往窗户玻璃的角落踹,声音之大引起了楼下保安的注意。但李岂没有停下,玻璃一被踹碎,他立即跳进了房间,先把时寒放进来后,开始搜屋子。 前来查看的保安还在纳闷怎么会有人大白天入室抢劫,但在看到闯入者出示了警官证,不敢阻止,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 时寒站在房间正中央,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观察着房间里的摆设,注意到柜子上的相框偏了方向,应该是屋子主人过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于是时寒沿着方向,走进了一间屋子,看起来这里是间书房。但房间非常小,气氛很是压抑。 尺寸不太对。李岂走向隔壁,看了一眼卧室的长度,又看了一眼书房的长度,明显书房背后还有隐藏隔间。 这个之前在查高敬业保险柜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不少见,不少人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会制造这种空间差。 李岂敲了敲墙壁,确定背后是空心的,赶忙寻找进入的开关。 时寒看着房间里各个物品的光滑程度,以及周围的落灰程度,缓步走向了旁边的书架。按照书架灰尘的情况,他取下其中两本书,被书藏起来的按钮暴露在他的眼前。 按钮按下,墙面却没有任何动静,但他们明明都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李岂灵机一动,立即走回卧室,伸手打开了卧室的衣柜,将所有衣服拉到一边,终于看到里面的暗门。 之前他们以为书房有隐藏空间,那么门也会在那里,但事实是只有开关在书房,门却在卧室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密室,入眼的便是一整墙言然的照片。 他从小就被跟踪了。李岂看着照片,最早的时间,言然也只是小孩子的模样,最近的照片是他从ICS走出来的时候。 时寒心中有些内疚,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言然保护好。之前十二年的避而不见,就是为了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却没想到他们还是在关注着言然,难道他之前的想法都是笑话吗? 但时寒并不后悔,他已经吸引走了许多视线,可是那些人还是注意到了言然,如果他当初坐视不理,言然岂不是更危险? 李岂给袁薪打了个电话把人叫来,随后蹲在地上这里敲敲那里碰碰,密室就这么点大,他就不信找不到关键线索。 时寒看着李岂缓声说道:这里已经是密室了,洪易没必要再把东西藏起来,按便利习惯找。 说着,他走到书架前,从上看到下,目光最终定格在眼前的几个盒子。 言然说过的,书架的习惯可以看出这个人最近的心态。那么如果他的思考方向没有错的话,面前的这些盒子,就是洪易经常看的东西。 想着,时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他刚拉下一面,像是触碰到什么开关一样,书架上的灯接连亮起,这些盒子全部被打开,在灯光的照射下,盒子里的二十七个罐子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这些东西时寒再熟悉不过,是二十七瓶福尔马林。 时间有点久了,泡得发白,有点不好确认,不过看皮肤肌理,应该是手腕。随后时寒观察另一罐,继续说道,这个人死亡时间应更早一点,这个时候凶手并不熟练,皮肤上还有一大块肌肉,这个是 时寒凑近仔细看,是皮肤之下的静脉,于是点头说道:这一块确认是手腕内侧皮肤,并且在割下来的时候,本人还有生活痕迹。 李岂看着二十七罐福尔马林,这些皮肤时寒都能看出门道,但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块块焯过的猪皮,但有一点值得他关注,每块皮肤上都是N集团的标志。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查到的消息确实是真的,凶手将所有人的手腕皮肤带走,一方面是为了毁掉这些人身上的标记,其次就是他有收集癖好。 时寒看着这些罐子有些出神,突然被李岂拍了一下,抱歉地看着他说道:对不起,我失职了。 这也不能怪时寒,李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说道:你做好本职的事,找人的活交给侦查科。 好。时寒颔首,正打算转身下楼,忽而想起一件事,对李岂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李岂迟疑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二十二十三号! 时寒,你别着急。洪易既然跟踪言然这么久,他一定是早有预谋,我们再找找线索!李岂说着,转身回到挂满言然照片的墙前。 时寒强忍着心里诸多不安,在找不到线索之前,他决不能自乱阵脚。 ICS内,安静了许久的拘留室突然传来了强烈的砸门声,温缓示意要去询问的侦查科人员一眼,由他亲自去会会魏庭深。 温缓走到铁门前,敲了敲门询问道:请问你有事吗? 魏庭深因为太久没吃饭,站起来都有些吃力,但他还是负责栏杆站了起来,嘴唇干裂地对门外的人说道:今天几号了? 温缓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电子表,回答道:23号啊,怎么了? 魏庭深吃惊地瞪大双眼,双手紧抓着栏杆说道:警官!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温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能。 十个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魏庭深,把人放跑了谁抓回来? 魏庭深挣扎着想要撞门,但身体精力实在不足以他折腾太久。温缓见状有些不忍心,让人拿了一瓶水和一盒盒饭过来。 见魏庭深终于吃饭喝水,温缓站在门口问道:前几天你不吃不喝,今天才知道吃饭,等结案把你送去看守所之前,我得给你做个心理评估。 魏庭深并没有理会外面的人,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让自己有了一些精力后,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前继续说道:警官,言然是不是很久没有回来了? 听到他这话,温缓方才悠然自得的表情瞬间收起,侧目观察着魏庭深脸上的表情。 只听魏庭深继续说道:警官,有人一直盯着言然,你们把言然单独放出去,就是要至他于死地!我知道他在哪里,带我去!我可以救他! 温缓仔细想了想,建议道:你直接告诉我他会在哪里,我们的人会去找。 魏庭深紧咬牙关看着门外的人,愤恨道:今天你不放我出去,黄泉路上,我拉着言然作伴。 温缓紧抿着唇思考,随后沉声说道:你等着。 说罢,他稍微走远一些,给李岂打了个电话。 行,既然他知道人会在那里,就把他带上。老袁已经到洪易家了,我和时寒准备出发,把地址告诉我,我们到时候汇合。李岂话音落下,挂断了电话。 考虑到魏庭深的身手,押送他的同行人员均配枪出行。即使魏庭深一再强调他只是想救言然,但车里的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温缓看着车,听魏庭深的指路,总觉得有些耳熟,于是说道:平阳老巷? 魏庭深点了点头,解释道:我调查过洪易,他以前并不是教育行业的人,在言然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后没几天,他就进入A大任教,所以我推测,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盯着言然来的。 温缓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后问道:那为什么是平阳老巷? 我从洪易这条线入手,发现言然从小到大,学校里都会在他入学之前突然出现一个老师,在他毕业之后,这名老师就莫名消失了。对方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为了言然。可是言然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留意,显然是因为当年的二二三案。魏庭深说着,咳嗽了两声,他太久没喝水了,说了这些话令他很是口渴。 分卷(80) 他指着前排座位上的水瓶子问道:可以给我喝口水吗? 温缓看了魏庭深一眼,示意一旁的小张可以喂水。小张会意,没有给魏庭深一点机会,亲自给他喂水,然后就将水瓶收走。 魏庭深看着这些人的行为,突然觉得好笑,ICS总是在不该花精力的地方花费过多精力。 他确实对这些人有威胁,但他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夜宵 小蒋:队长,吃猪蹄吗? 李岂:吃你个头! 小蒋:咦,更恐怖了。 作者君冒头:今日第一更! 第114章 713 终章 言然看着教授手上的刀, 微笑着说道:教授,为人师表,作为老师拿着一把刀威胁学生, 这不太好吧! 洪易冷哼一声, 并不想和言然争辩太多, 这件事只能怪你自己, 插手了不该管的事。 他故意把言然带回办公室, 用提前准备好的麻药把人迷晕, 带到了这里。好在言然故意挑了周末的早晨,学校里根本没几个人, 他轻而易举地就把人带了出来。 言然看着已经抵在他脖子上的刀, 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强装镇定地继续说道:教授, 为了N集团手上沾这么多人血,值得吗? 听到N集团, 洪易看着言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威胁, 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身份? 言然看了一眼洪易手腕的腕带,早期的N集团成员都会在手腕纹下纹身,以表忠诚,后来N集团覆灭,这些人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就会在手腕戴上腕带或者丝巾,亦或是穿个衬衫, 把袖子扣得很近,虽然遮住了纹身,但也是变相表明这些人有秘密。 在看到魏庭深的名簿之前,他就开始怀疑教授了, 但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他依旧相信老师可能已经摆脱了N集团,决定老老实实教书了。不过现在看来,教授并不愿意脱离N集团。 他就奇怪了,N集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能让人忠心多年。 教授表现得很明显,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言然耸了耸肩,在洪易的雷区反复横跳。 洪易眼神阴翳地看着言然,你不是问我值不值得吗?没有N集团,我就什么都不是,也做不了你的老师。现在学生不听话,老师当然要教训一下学生。 言然看着再一次靠近的刀,立即喊道:打住!教授,有一个很本质的问题,教师体罚学生是不对的,而且我现在是一个有思想有见解的成年人,你对我有意见完全可以直接说,动不动就提刀,这样不好! 洪易咬牙瞪着言然,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言然的表现看起来不仅不害怕,反而笑得很是开心,他看着洪易说道:教授,您是被踢出来顶包的吧!偌大的N集团,让你一个人出面抗下一切,你觉得自己很光荣吗? 他说着,又笑了笑两声,惋惜地摇了摇头,其实你就是个替死鬼,我不仅不怕你,甚至还觉得你有些可怜。 你以为你的激将法很有用吗?洪易闻言,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言然的笑容凝固,肆意大笑,言然,我承认你很聪明,但这次你猜错了,盯着你的人从来不只有我一个,从小到大,你的学校和家里都有我们的人盯着。 说着,他指了指外面,满眼的嘲讽,那个法医以为他吸引走了所有视线,可我们N集团手眼通天,虽然是费了一点力气,但还是找到你了。原本只要你不轻举妄动,我们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可惜你偏偏不听话! 听到洪易提起时寒,言然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他很是不喜欢洪易这一副小看时寒的表情。 你们盯着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说自己看到了你们集团的标志?你们为什么要杀了魏娟阿姨?言然突然骂声,像是被洪易踩中了痛脚,恼羞成怒一般。 洪易得意洋洋地看着言然,方才还是盛气凌人的他,现在就是如此卑微。 看在你曾经是我学生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当年N集团掌握甲市命脉,其中金钱勾当根本不能摆在明面上,N集团风头正盛,被人盯上了,虽然收敛了锋芒,也散去一些钱财,但好歹是把命保住了。为了更多人的性命,我们只能选择把那些不乖的人通通封口,你口中的魏娟阿姨,就是其中一个。 言然眼睛闪光,心下了然,但还一副愤怒的模样,他怒骂道: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怕那些人手上的罪证可能威胁到了N集团,怕他们在N集团出事后想爆料,所以提前动手杀了他们!你们这群疯子! 疯子?洪易听着言然的话,一点也没有被骂的愤怒,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你没有见过,所以无法想象N集团当初有多么辉煌,你知道每天睡在钱上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吗?那是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可惜啊,我们的美梦就是被你们这些嘴碎的人毁了! 洪易越说怒意越发浓重,手上拿着刀不由分说地刺向言然。突然面前的人一躲,他的刀刺空,这才发现言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绳子。 难道是刚才言然突然发火的时候? 言然活动了一下手腕,抡起旁边的拖把棍子朝洪易砸去。洪易一把握住棍子,将言然拉近,意图再次将刀刺向他。 同样的招数,言然第一次没有中招,第二次连他的边都没挨着。但言然还是小瞧了洪易,虽然他是一名老师,但洪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趁言然掉以轻心,他一把抓住了言然,将他的头猛地撞向墙面,把人先撞晕失去力气,他动手也没有什么阻碍。 言然紧咬着牙关忍着头上的疼痛,但眼前星星点点,令他看不清前路。他还条件反射地拉住旁边的柱子想要制止洪易把自己拖走。 洪易见他这么快就恢复,也不挑地方了,直接掏出刀子,准备割破言然的后脚跟动脉,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言然牙一咬,心一横,双手用力撑在地面,将自己身体的力量放在了双手处,双腿向后一踢,直接踹中了洪易的胸口。 洪易并没有因此松开言然的脚,甚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刀片划开皮肤的疼痛令言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转身抱住洪易的腿,用力把人也拽到了地面,趁着他手松开的一瞬,猛地擒住了洪易的脖子。 失血过多的言然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度正在一点点流失,勒住洪易脖颈的力气也在一点点减弱。 洪易找到机会将人甩了出去,他痛苦地喘了几口气,发了狠地拿着刀再次走向言然。 言然被直接砸到了墙上,巨大的冲力好像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挪位了一般,他痛得差点失去了意识,但仍旧撑着坐了起来。 他看向自己的右脚,血液不断流出,他尝试着再次再起来却是无果,难道他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洪易杀了自己? 言然余光看着四周,企图找到什么东西让他再撑一会。他给温前辈留线索了,他要撑到救援到的时候。 他紧咬着牙双手撑着站了起来,全身的力气都放在左脚上,努力牵制着洪易的所有行动,心里不停默念救援快点来。 温缓将车停在了平阳老巷,立即让所有人分开找人,自己则是和小张一起看着魏庭深。 魏庭深指着前方说道:再往前开一点,那里有个死胡同,洪易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应该会把人带去那里。 之前怎么不说?温缓皱了皱眉,脚踩油门往前开了一段。 他正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开,就见小张已经被魏庭深掐晕,而魏庭深正在他身后幽幽看着他。 你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温缓说着,手放在了喇叭上,只要魏庭深刚轻举妄动,他现在就按响喇叭。 魏庭深默默扬起嘴角,从小张身上找到手铐的钥匙解开了手上的束缚。他看着驾驶位的温缓说道:我既然选择了自首,就不会偷偷离开,我早就说了,我是来救人的,想要救人就跟我走。 说罢,他立即下车,朝老巷子里走,小时候他常在街上游荡,曾经的他可以很自豪地说自己是这条老街的小霸王,但那样的时光已然回不去了。 他在路上跑着,周遭的一些都想走马灯一样闪过。一阵轻风吹过,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立即朝源头跑去。 言然!魏庭深朝站在墙边无力跌落的言然大喊一声,见洪易手里握着带血的刀,瞬间双眼猩红,沉声质问道:十二年前,就是你杀了我妈! 洪易上下打量着来人,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你是魏娟的儿子? 见来人不反驳,洪易低笑了两声,转身走近魏庭深,就是你在招惹N集团?当初我就该多等一会,把你也给杀了! 你该死!魏庭深出拳很快,一拳打在了洪易的肚子,在他吃痛地弯下腰时,魏庭深抬起膝盖又踢了他两脚。 洪易吃痛地低吼一声,抱住魏庭深的腰将人举起后,往前一砸。地上的尘土被滑出一条长且深的凹陷,凹陷尽头是一脸痛苦的魏庭深,他吃力地从地上站起,再次冲向洪易,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这点力道,给你爷爷挠痒痒都不够!洪易说着,一把擒住魏庭深的脖子。当年他留了这个孩子一命,让他多活了十几年,现在他就把这条命收回来。 魏庭深突然低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枪,抵在了洪易的额头。 洪易,你该死! 一声枪响之后,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空地里是失血过多失去知觉的言然,中枪而死的洪易,以及被掐到差点窒息的魏庭深。 魏庭深无力地躺在地面,看着天空,仿佛看到了每晚等待他回家的妈妈。所有事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枪,苦笑了一声,闭上眼睛,举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夺走了他手上的枪。 魏庭深睁眼看去,只见来的人是李岂。 李岂将枪夺走,丢给身后的小蒋,随后马上喊人把魏庭深铐起来。 魏庭深无力地指着言然,救他 他说着,转头看向言然,只见时寒已经在言然身边,沉默着为言然包扎。 所以啊,他到底输在了哪里?时寒明明保护不了言然,言然受伤的时候,时寒也不在场,为什么他还是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庭深:所以为什么我输了? 言然:因为时寒总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魏庭深:难道我没有吗?我帮你引开了洪易。 言然:你那是为了报仇。 魏庭深:可是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言然:我理解,所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也请你理解我。 第115章 714 终章 言然幽幽醒来, 眼前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低头看了看自己, 想到自己大概在医院。 他挣扎着想要起床, 但自己的腿没有一点力气, 心里不由得惊慌, 难道他被截肢了? 言然颤抖着伸出手, 摸了摸自己被子底下的腿, 还好还好,腿还在。 难道他瘫痪了? 醒了?时寒的声音打破了言然的思路。 言然转头看去, 只见时寒提着热水走了进来, 平时干净整洁的时寒今天看起来有些邋遢, 连胡须都没来得及刮。 看着时寒下巴的青色, 言然问道:我昏迷好几天了? 时寒点了点头,今天是第十天。你的脚后跟被划伤, 腹部中了一刀, 医生说你失血过多,会多睡一段时间。 言然不解地看着时寒,从他进来,就一直在回避他的眼神,这是怎么了? 时寒,你有心事?言然试探着问道。 时寒将手里的保温杯放下,沉默了许久, 下唇忍不住颤抖,哽在心口的大石瞬间击溃,他转身抱住言然,闷声说道:十天了, 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言然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寒,他从来没有见过时寒流眼泪,但此刻的他,委屈得像一个小孩子。言然轻叹一声,安慰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ICS外面那么多人盯着,如果我说去找洪易,那暴露得太早了,我只能用找舍友的借口,故意经过操场和洪易碰面,这样才能让他降低警惕。我真的给你们留信号了,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而已。言然哭笑不得,他以为他在名簿上面画那么大一个圆圈,时寒他们会看到的。 不过好在温前辈及时发现了,把魏庭深带了过来。 想到这里,言然立即问道:魏庭深呢? 他在魏庭深来了以后就昏迷了,之后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既然时寒在这里,队里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吧! 时寒的哭声戛然而止,冷着脸埋怨道:你一醒来就要问他?言然心虚地干笑了两声,说道:你就在我面前,离我最近的地方,我很安心。但案子不是还没结吗,所以我想问的是案子。 时寒也不是耿耿于怀的人,理了理自己的着装,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缓声说道:魏庭深偷枪,把洪易击毙了,现在他还在ICS,这两天做完最后的笔录,明天下午就被送去看守所。 我能 你不能。不用言然说出口,时寒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不让你见他,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医生说还得再住一段时间。 言然明白时寒的担心,但是他真的还有问题要问魏庭深,于是说道:时寒,你知道我的,就算你拦着我,我还是会想办法出去的,我总觉得案子没这么简单,必须还要见魏庭深一面。 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下楼买点粥。时寒说着,替言然盖好被子,转身就要走出病房,离开前他还是想通了,于是说道,明天我借个轮椅带你去ICS,今天先老老实实休息。 分卷(81) 说罢,时寒闷头走出了病房,一个人在门外站了许久,之前诸多担心伴随着鼻尖酸楚流逝,他偷偷擦掉脸上的泪水,转身下楼买粥。 言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沉默着看着天花板。魏庭深杀了洪易,想亲手杀了仇人他理解,当时他为什么觉得魏庭深还隐瞒着一些事。 他并不是个这么不理智的人,如他们之前所猜测的,魏庭深应当是一个仪式感非常强的杀人犯,这么着急杀了洪易,真的是因为恨意太深吗? 第二天一早,时寒一再向医生确认言然的情况能够出院走走,才将他暂时带出了医院。 我们还来得及吗?言然着急地看着前路,今天的路为什么这么堵? 时寒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说道: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 路上的车堵了将近半个小时才通,时寒迅速将车开到ICS门口,只见魏庭深正好准备上车,周围一堆记者对他发文,甚至有人指着他谩骂,但魏庭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停下脚步看着言然。 时寒将车上的言然抱到轮椅上,将人推到了魏庭深面前。 看了一眼轮椅,魏庭深问道:你还好吗? 言然摊了摊手,医生说过几天就能恢复。 说着,他抬头看向魏庭深,问道:我还有个问题。 魏庭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之就是理解,言然就是这么聪明的人,他向言然伸出手说道:言然,相信你的眼睛,能带你找到真相。 言然看着魏庭深朝自己伸出的手,之前魏庭深就杜撰过自己的回忆,他犹豫着有没有窥探魏庭深记忆的必要。 但魏庭深并没有给他太多犹豫的机会,弯腰牵起了言然的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哪里输给了时寒,但你既然选择了他,我只能祝你们幸福。 随后他看向时寒说道:时寒,我真的很讨厌你。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言然,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能把他照顾好。 时寒看着两人握着的手,认真回答道:我会的。 言然缓缓回过神来,紧盯着他们的手,眼中写满了不置信。刚才他看见的东西,是真的吗? 还记得郭越吗?当初他酗酒没有值班,让凶手有机可乘,虽然案发后他被辞退,付出了代价,但他现在仗着他开公司的哥哥,活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一点也不记得你。 更别说高敬业和鹿祈了,一个成了房地产经理,一个是当今流量明星,只有你还记得十二年前的旧案,他们早就换了一个身份,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魏庭深的记忆中,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毫不避讳地露出了自己手腕的纹身。 那个男人的话与赵森之前说的那些话完全相反,在魏庭深的脑子里不断冲突,最后只剩下了赵森的声音,在魏庭深的纠结中,他还是相信了赵森。 但言然心中还是有疑惑,随后就见魏庭深的记忆还在继续,坐在魏庭深对面的男人将一叠资料放在了魏庭深面前,继续说道:这是那些人的资料,我们会一直帮助你,帮你杀了这些人,找到真正杀害你母亲的人。 魏庭深正想拿走资料,但对方却又把资料重新摁住,说道:这些东西不是白拿的,你得付出一些代价,我们才能相信,你是真的效忠我们。 我要做什么?魏庭深问道。 那个男人说道:必要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 为了复仇,魏庭深接受了N集团的条件,他知道自己无力对抗N集团,那么他就亲手杀了那个杀害他妈妈的人,为妈妈报仇。 魏庭深收到的威胁信确实是真的,但对于魏庭深来说,这个符号意味着N集团让他动手的意思。 洪易是N集团的一把刀,他当年替N集团杀了二十七人,所以对于N集团,他一直是个定时炸弹,N集团也在找借口干掉洪易,奈何洪易为人谨慎,身手极好,他们只能等到机会。 而所以他们找上魏庭深,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在警察找到洪易之前,魏庭深必须把洪易杀了,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言然,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陈敏死了,她真的不是我杀的。一个被关进看守所的人仍然处于危险中,那么我也有可能出现意外,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魏庭深站在言然面前低声说着,他拉下自己的领口至胸前,露出了一个纹身。 纹身的图案并不是只属于他的W,而是N集团的黑金之眼。 N集团为了隐藏自己的存在,解散之后加入的新人都不再手腕纹身了,而是将纹身纹在心口。所以言然以后想查看对方身份,单单看手腕有没有纹身,已经不够了。 看守所的人一再催促,魏庭深看着言然许久,想要将他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里,上车前,他转头对言然说道:言然,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路,但我并不后悔。再次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这辈子我可能比你先走,但我死皮赖脸也会在奈何桥多等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言然摇了摇头,笑容带着些许歉意,对魏庭深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喜欢,只是想成为我而已? 言然刚才的话,魏庭深一直到坐上车还在沉思,看着逐渐远去的ICS,魏庭深突然释然一笑,轻声说了一声:再见了。 二二三分尸杀人案告破,同时甲市内好几起悬案一同告破,ICS风头正盛,但同时也让上头压力倍增,一个残忍杀害二十七人的杀人犯逃脱了十二年,到现在才被抓到,到底是他们抓不到,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魏庭深主动承认自己杀害了郭越,诱导常旭和陈敏杀人,一个月后法院就会公开审理案情。 连续半年的高强度的查案,正好马上就要过年,李岂批准所有人延长了假期,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结算去年一整年每个人的绩效。 之前只是随口一提的年末加奖金,其实他都记在心里。 小蒋的奖金这么高的?李岂眼角抽搐地看着计算器算出来的结果,果断除以二,给太多别人觉得我偏心,不行不行。 突然他的电话响起,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刘臻的名字,他接起说道:催什么催,我都说了会请客,手上的事没忙完呢! 还有多久,我来帮你?突然被骂的刘臻哭笑不得,对着电话说道。 李岂挑眉,果断放下手里的笔,优哉游哉地躺在椅子上,对刘臻说道: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刘臻低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等我。 今天的言然比时寒还要早起,特意出门买了一堆礼物,放在了时寒的车后备箱里。 见时寒醒来,他将早餐放在了桌上,催促时寒快点吃饭。 今天有事?时寒疑惑地看着桌上的早餐。 言然颔首说道:之前答应你的,带你见家长。今天的事情比较多,我爸我妈说他们下午就到,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彩礼什么的我有奖学金和科研奖金,虽然不多,但我爸说他会支援一点,打了个欠条让我慢慢还。 他一遍说着,一遍按照时寒的习惯整理好床铺,如果还有多余的时间,我们顺路去祭拜一下魏娟阿姨。 时寒被言然的阵仗吓到,看着桌上的早餐,突然无从下口,机械地拿起吐司咬了一口,慢吞吞地说道:彩礼什么的我妈说她回两倍,她还问我你喜欢吃什么,等你回去她亲自下厨。 言然铺着床的手一顿,狡黠笑着走向时寒,行了,你别吃了。 嗯?时寒看了一眼手里的吐司,他还没吃完。 言然弯腰直接把时寒扛回了卧室,边走边说道:我想了想,时间还算充裕,我们再做点别的事。 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寒嘴里咬着剩下一半的吐司,一脸呆滞地看着言然。 言然低眉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也没吃早饭。 他咬住吐司的另一端,一点一点吞下肚,直到将吐司全部吃完,眼神极富深意地看着时寒,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时寒的腹部,热忱又克制地说道:现在,我要开始享用真正的早餐了。 李岂昨晚请客喝了通宵场的酒,正打算睡到饱,但不停响动的手机铃声还是把他吵醒了。 还是得把手机静音了。李岂闭着眼,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心里正想着他的床头柜什么时候离床这么远了,突然身后一个人贴了过来,伸手替他拿来了手机,摁好接听键,放在了他的耳边。 李岂身体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你妹!为什么他和刘臻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没等李岂想出什么解释,就听电话那头的小蒋说道:队长不好了!赵森昨晚在家上吊自杀了,看守所说今早发现魏庭深中毒了,幸亏发现得及时,现在送去医院洗胃了。两边目击证人都说现场有黑金之眼的符号,还有四个字游戏继续。 李岂立即从床上坐起,惊呼道:怎么回事?N集团这是打算正式出手了? 现在还不知道,电话是看守所和赵森的同事打过来的,正准备找人过去看看。小蒋心里也苦啊,偏偏他今天值班,就出了这种大事,看来这个假期是不好过了。 刘臻靠着床边看着李岂缓慢地穿衣服,提醒道:你穿的是我的裤子。 李岂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整个人我都摸过了,一条裤子怎么了?我现在没空跟你斗嘴,忙着呢! 他说罢,对ICS所有人发出信号,紧急集合。 半个小时内,言然、时寒、温缓、周晓帆、袁薪带着他们的科室成员全部到齐,李岂看着所有人点了点头,一齐上车前往案发现场。 出发前,李岂盯着手机许久,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郁溯正看着今日的晨间新闻,喂? 郁队,他们出手了。李岂知道他们ICS的实力不足以对抗N集团,所以为了甲市其他无辜市民,他必须要让这个案件早日结束。 郁溯看向ICS递来的卷宗,应声道:收到,专案组淘沙行动现在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这是正文结局啦,今天没有作话小剧场了,只有阿酒一个人,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首先回答大家一个问题,为什么到这里就完结了? 我对ICS侦查队的设定是一支调查疑案悬案、相较独立的组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太大的背景,而宁达商场的前身是N集团,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商业集团。这本书的主线内容一直都是围绕二二三案的,这个案子只是N集团的冰山一角,ICS侦查队将二二三案结案,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如文中所言,主角团要做搬山愚公,但仅仅靠他们是完全不够的,所以我决定将对抗N集团独立开一本,由专案组负责他们的案子。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我烂尾QAQ,但第二本确实一直都在我的计划当中,是有准备开启的,第二本的文案我等会放在后面,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如果没有兴趣,那我就大概概括一下:赵森的死是N集团强行要把游戏继续下去的意思,而魏庭深被下毒是因为N集团想灭口,他没有死,下一本还会出现的,至于他是协助警方还是跟着N集团,这里就卖个关子!下一本会有一个专案组专门负责N集团的案子,与他们对抗,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因为下一本打算写正儿八经的刑侦文,《ICS》主角言然的通灵眼放在里面就不太合适,这也是决定升级主角团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说,下一本没有灵异了,目前暂定的人设是刑侦队长犯罪心理专家,主角之一是已经露面的郁溯。 下一本《限时缉凶》主要就是刑侦专案组对抗财阀N集团的故事了。 谢谢大家这一路的包容和理解,阿酒知道自己还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也希望能够继续进步,所以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或建议都可以和阿酒说的,阿酒的微博名字叫晋江书墨温酒,欢迎来敲!我会继续加油,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谢谢各位! 接档文《限时缉凶》,已开坑,求收藏! 文案: 饭店后厨在大年夜发现一具无头男尸,而后多起分尸案接连发生,一时间案情扑朔迷离。是同一个凶手作案?还是有人故意模仿? 眼看案情陷入僵局,刑侦支队队长郁溯意图寻求高人指点,没想到师父给的名片上所说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林怀月,竟然是个长相精致的年轻人。 郁溯怎么看都觉得师父介绍的人不太靠谱,怕不是个花瓶? 林怀月站在心理咨询室门口,上下打量着半天不说话的来人,此人什么疾病? 分卷(82) 却没想到有了林怀月的加入,专案组如有神助。 案件抽丝剥茧,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污浊之下暗藏玄机,勾出巨大谜团。 郁溯双眼放光,哪儿还记得自己之前对林怀月的质疑,只管抱着自家心理顾问的大腿不放。 郁溯:顾问,相思病给治吗? 林怀月:给啊,不过要看你出什么价了。 郁溯:我发誓一生对国家忠诚,为人民服务。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第三守护。 城市上空,黑云堆积,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黑夜中,一支正义之师扛起大旗,誓要劈开黑暗,还世间清明。 入坑须知: 1.有心理障碍的骚话攻 vs 得理不饶人的心机诱受,郁溯攻,林怀月受。 2.刑侦文,1v1,HE! 3.本文又名《我家奶狗不粘人了怎么办?》、《纯情组长和腹黑戏精不可不说的二三事》、《今天专案组上演回家的诱惑了吗?》、《你才是我的心头良药》。 4.文中所有提到的名字都是作者脸滚键盘起的,如有撞名,提前滑跪道歉。 5.微博:晋江书墨温酒 哦,对了!别走开,还有番外~ 第116章 番外 时寒, 我们出发!言然兴致冲冲地拿着车钥匙就要冲向车库。 时寒站在车库外,脸上写满了犹豫,劝说道:今天路上有点堵, 不然还是我开车吧! 言然并没有听出时寒的言外之意, 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朝时寒招手, 你放心!我开车很稳的, 驾校老师都夸我。 时寒无奈地干笑了两声, 他后悔了, 不应该让言然这么着急考驾照的,这才刚把驾照拿出来就着急上路, 也不知道到底安不安全。 今天要去哪儿?时寒说着坐上车, 立即系好安全带, 默默抓住了扶手。言然拿到驾照已经一个月了, 开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今天突然说要带他去个地方, 看样子很是神秘。 言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出发! 见言然还是还要卖关子,时寒也不多问,紧紧盯着前方道路,时不时出声提醒。 好在言然说到做到,路上确实没有出现什么大碍,两人顺利将车停稳。时寒看向窗外, 入眼的是一个很平常的建筑,门外挂着匾额,他轻声念道:育英福利院? 嗯!今天带你拜访两位朋友。言然说着,下车见后备箱的礼物带上, 招呼时寒跟着自己。 东西挺重的,我拿点。时寒伸手想要分担一些。 言然看了看手里的礼物,点头说道:是挺重的。 他说着,将所有礼物放在了一只手,自己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时寒,说道:这样就轻松了。 时寒一愣,看着他们紧握着的手一愣,会心一笑。 言然轻手轻脚地走到福利院门口,好奇地往里探头,将院长走来,他轻声打招呼道:院长,今天我带了个朋友来。 院长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一名长相俊秀,但表情有些冷漠的年轻人,看起来年纪要比言然大了一些。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门外的两位年轻人并不忌讳外人,依旧紧握着彼此的手。 院长会心一笑,对时寒说道:你就是言然经常提起的时寒吧,快进来坐吧! 时寒有些意外地看向言然,轻声询问道:怎么想到来这里?言然熟门熟路地坐在了位置上,给时寒倒了一杯水,这才解释道:前段时间不是过年嘛,我突然收到一封信,是笑笑寄给我的。 时寒立即明白了言然第一时间,于是问道:她们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院长洗了两个苹果走来,递给了座位上的两人,笑着说道:微微现在上学了,老师一直夸微微成绩好,现在她是小朋友们的小老师了! 至于笑笑院长说着,叹了一口气,但随之就是释怀,缓声说道:孩子毕竟受了不少惊吓,现在还没缓过来。不过她精神状态好很多了,也愿意和其他小朋友玩了,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学校,3月份就让她开始上学。 谢谢院长了!言然很是礼貌的对队长鞠了一躬。 他之前还很担心袁微微和袁笑笑在福利院会不会受苦,不过李队和周队好像提前就安排好了,找了个不错的社区福利院,看样子两姐妹的生活正在步入正轨。 院长闻言立即摆手,可不用这样,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也多亏了你们李队,还有刘队周队的帮助,两姐妹上学才少走了不少弯路。 言然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时寒,李队他们原来一直都记着袁家两姐妹? 时寒微笑了笑,缓声说道:孙婷再无耻,她也是任勇的遗孀,李队他们还是想再为已故之人做点什么。 言然点了点头,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他还没说什么,就听时寒说道:如果你也想帮忙,我出钱,你出力,你多来这里走动走动,那些孩子应该很喜欢你。 言然闻言一挑眉,看着时寒问道:你不喜欢小孩子? 时寒一愣,抿了抿唇说道: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平常接触的都是毫无生气的躯壳,看见这样充满活力的小孩子,多少有点不习惯。 言然明白地点头,但随后就拉着时寒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不要让你的职业操控你的情绪。 见两人手拉着手向外走,院长脸上的笑意带着欣慰,好久没见到这么真挚对待彼此的人了。 接手福利院以后,什么样的人她都见过,什么样的孩子她也都接触过,但像言然和时寒这样情况特殊的,还是很少见的。不过她也并不感觉很意外,再冷血的人多少都会有感情,感情是对人的,不是只对性别的。 自从言然知道袁家两姐妹在育英福利院,他就经常过来探望,也跟其他小朋友混了个脸熟。 他很少接触外人,就是以为总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可是小朋友的内心纯洁,不想大人的想法那么多,所以言然很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 小朋友们!看看哥哥给你们带什么来了?言然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说道,有饼干、巧克力、玩具,还有新文具和新衣服哟!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时寒,握住时寒的另一只手一同举起,说道:还有一位新朋友! 哥哥好!许多小朋友还是怕生的,但他们都知道言然哥哥不是坏人,他带来的人也会是好哥哥,于是纷纷打招呼。 见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容,时寒的表情也像是被融化了一样,嘴角微微上扬,温声和小朋友们打招呼。 时寒哥哥?人群中有人喊出了时寒的名字。 时寒抬头看去,只见半年不见的袁微微长高了不少,看见到来的两人小跑着想来打招呼,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跑走了。 没多久,袁微微拉着妹妹袁笑笑再一次跑到两人面前。 言然哥哥,时寒哥哥!袁微微看着两人很是兴奋,她扬着手里的卷子对两人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考满分的卷子,送给你们! 言然立即接过,见卷子上真的是一百分,表扬道:微微真厉害,刚才院长也和哥哥说了,你在学校里表现很好,老师都很喜欢你。 被夸了的袁微微反倒开始腼腆,她转头看向袁笑笑,低声说道:妹妹,你不是准备了很久的吗?不给哥哥吗? 袁笑笑紧咬着下唇,小脸蛋通红,拿出藏在身后的两个花环,低着头说道:哥哥,我没有满分的考卷,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所以做了花环想给你们 好漂亮!笑笑的手好巧!言然说着,蹲了下来,仰着头对袁笑笑说道,可以帮哥哥戴上吗? 袁笑笑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花环戴在了言然哥哥头上,随后看向旁边的时寒哥哥。 时寒没说什么,默默蹲了下来,低下头示意袁笑笑帮他戴。见袁笑笑帮他戴好,时寒轻声说道:谢谢,很好看。 袁笑笑的眼睛很大,这段时间的休养也逐渐恢复了光彩。她指了指外面说道:这些花是外面摘的,院长说今年春天气候很好,开了很多花,哥哥们要去看看吗? 言然闻言立即点头,好啊,那这些小礼物就麻烦你们两个帮忙分了! 随后,他偷偷对两姐妹说道:你们的礼物我已经给院长了,等会找院长要,是哥哥给你们的惊喜哟! 嗯! 言然大概问了一下路,带着时寒外花田走,春日的太阳和煦,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见如今这般光景,言然突然有一些终于看见天亮的庆幸。 时寒看着周围的花,目光最后还是定格在了言然身上,见他笑得开心,自己脸上也有了笑意。 时寒。言然突然开口说道。 嗯? 言然的手摸向口袋,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时寒,那个给你个礼物。 今天什么日子,都在送礼物?时寒疑惑地接过言然递来的盒子,打开就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枚戒指。 言然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解释道:第一次求婚没经验,反正就是我想和你结婚,以后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说着,面向时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们没办法拿到证件,但我想让所有人见证,我对你是认真的。 时寒诧异地看着戒指,戒指应该是提前就做好了的,上面还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他倒不是不想答应言然的求婚,只是他没想到这家伙会直接把戒指塞给自己。 不过这都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喜欢言然,自然是已经接受了他这般单纯善良的性格。 好,我们结婚。拿不到法律证明,我也会给你最大的稳妥。时寒说着,将刻着他名字的戒指戴在了言然的手上。 言然看着戒指上的SH,想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戒指给时寒,但摸了半天没找到戒指盒。 我想起来了!言然尴尬地偷笑,赶忙往回跑,你在这儿别动,我好想把戒指放在送给小妹妹的书包里了,马上就拿回来! 时寒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一句:这到底是给她们的惊喜,还是给我们的惊喜啊? 在求婚之前,言然就已经做好举办婚礼的准备了。双方父母都是老朋友,年前他们还见过,一听说言然要办婚礼,马上操办了起来。 因为案子还不算完全结束,排场不能太大,所以他们找了个教堂,把所有朋友邀请到场,一起见证。 婚礼当天ICS所有人都来了,以前打过交道的人也都过来庆祝,周鼎峰、刘臻最近虽然很不对付,但还是前来参加。 倒是有个人的出现,让言然觉得有些意外。 郁队?言然上前打招呼道。 郁溯看向言然,点了点头说道:恭喜两位。 谢谢。言然犹豫了片刻,随后询问道,之前邀请你,但你说忙着N集团的案子,所以拒绝了,案子是有进展了? 郁溯摇了摇头,说道:进展是有一点,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开始介绍道:因为这个案子性质重大,局长命令我们必须要在九十天内破案,我已经开始筹备专案组了,今天来也是想问问你们蜜月回来之后,有没有兴趣加入刑侦大队? 郁队,你不仗义啊!挖人都挖到ICS了?李岂赶紧过来拦人。 郁溯立即说道: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不过分吧!你们ICS没少在我这里拿好处,怎么?关键时候要撇清关系了? 那倒也不是李岂搓了搓手,他好不容易才把时寒和言然拐到ICS,现在要把人送走,还挺舍不得。 没让李岂为难,言然直言道:郁队,我想你们专案组应该不需要我这么一个通灵眼吧! 郁溯意会,言然这是在婉拒自己了,于是顺着台阶说道:也是,不过你确实是个人才,就是你这双眼睛找到了线索,我还真没法子写进卷宗,是挺可惜的。 随后他看了一眼旁边坐着和周晓帆聊天的温缓,低声对李岂说道:我们组里现在缺一个心理学教授,我不跟你抢言然和时寒了,你把温缓借我们三个月,这不过分吧! 李岂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人给你了,我们队里就没心理咨询师了。我听说你们专案组不是招了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吗? 说罢,李岂立即反应过来,你不是想拿那位专家换温缓吧!郁队,大可不必,这样显得你很怂。 郁溯抿了抿唇,警告地看向李岂,高声说道:怂?谁怂了?我怎么可能怕肖怀月!不换就不换,今年总队忙,你们ICS没事别来烦我,一切按规章制度来。 郁队!别这么无情啊喂!李岂欲哭无泪,郁队这么打击报复真的好吗?没了靠山,ICS今年可真的难办了! 郁队,咱们再商量商量呗? 李岂还想和郁溯讨价还价的功夫,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言然和时寒手挽着手缓步从教堂门口走了进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神父面前。 言然,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分卷(83) 我愿意! 时寒,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两位新人回答得很是肯定,神父欣慰地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言然本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他缓缓将戒指戴在了时寒的手上,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沉声说道:时寒,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把你当做亲人,觉得你和爸爸妈妈一样,我们应该一起生活。你的突然离开,对我来说打击不小,当然现在是没事了。 座下的人闻声会心一笑。 只听言然继续说道:当我再次遇见你,你和以前有了变化,但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怎么变化得我这么喜欢?时寒,不管是小时候我对你像是对哥哥一样依赖,还是现在我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看待,我都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时寒眼睛微微泛酸,沉默着替言然戴好戒指,看着他们两人紧握着的手,良久才说道:还好,你回来了。 除了你,没人能忍受我的臭脾气,也只有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你说我改变了,但让我改变的人,其实就是你。言然,我这个人很无聊,不好对付,所以这辈子我就只会喜欢你一个。时寒说着,手指在言然的无名指轻轻摩挲。 一直到重逢以后,他还在把言然当做弟弟看待,是言然自己的努力扭转了他的印象,他就这么一点一点深陷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不过也好,这辈子,这个人,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也结束啦! 我们下本书再见! 接档文《限时缉凶》,文已开坑! 文案: 饭店后厨在大年夜发现一具无头男尸,而后多起分尸案接连发生,一时间案情扑朔迷离。是同一个凶手作案?还是有人故意模仿? 眼看案情陷入僵局,刑侦支队队长郁溯意图寻求高人指点,没想到师父给的名片上所说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林怀月,竟然是个长相精致的年轻人。 郁溯怎么看都觉得师父介绍的人不太靠谱,怕不是个花瓶? 林怀月站在心理咨询室门口,上下打量着半天不说话的来人,此人什么疾病? 却没想到有了林怀月的加入,专案组如有神助。 案件抽丝剥茧,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污浊之下暗藏玄机,勾出巨大谜团。 郁溯双眼放光,哪儿还记得自己之前对林怀月的质疑,只管抱着自家心理顾问的大腿不放。 郁溯:顾问,相思病给治吗? 林怀月:给啊,不过要看你出什么价了。 郁溯:我发誓一生对国家忠诚,为人民服务。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第三守护。 城市上空,黑云堆积,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黑夜中,一支正义之师扛起大旗,誓要劈开黑暗,还世间清明。 入坑须知: 1.有心理障碍的骚话攻 vs 得理不饶人的心机诱受,郁溯攻,林怀月受。 2.刑侦文,1v1,HE! 3.本文又名《我家奶狗不粘人了怎么办?》、《纯情组长和腹黑戏精不可不说的二三事》、《今天专案组上演回家的诱惑了吗?》、《你才是我的心头良药》。 4.文中所有提到的名字都是作者脸滚键盘起的,如有撞名,提前滑跪道歉。 5.微博:晋江书墨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