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暮小姐》 第1章 都TM是影帝 富丽堂皇的婚纱店里,洁白的婚纱挂满壁橱,灯光从上面打下来,一瞬这些洁白的裙子就充满了梦幻的色彩。 经理引着一对母女走过一排排婚纱前,笑容满面的介绍眼前裙子的来历,设计师,代表的寓意,价格。 “这件婚纱是国内著名的设计师jack刘的作品,经典的鱼尾婚纱,不怎么出挑,除了上围点缀了一层蕾丝,没有多余的装饰,夫人你看如何?”经理打开壁柜,挑出婚纱。 蒋瑶摸了摸婚纱的材质,很细腻,不能穿的太抢眼,就穿面料最好的吧,回过头,看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儿:“非瑟,你看这件怎么样?” 粗框眼镜后的眸子在婚纱上扫视了一遍,暮非瑟皱了皱眉头,这件样式虽然简单,但是鱼尾婚纱有一个特点,就是最能凸显身材,藏在宽大衣服下的身材有多好,暮非瑟自己最清楚。 如果结婚当天穿着这件婚纱出现在众人面前,抢了暮非雪的风头,她岂不是又要闹? “妈,我觉得那件不错。”暮非瑟指着对面橱窗里的一件婚纱,那件婚纱也许是搁放时间太久了,已经有些泛黄,而且和周围婚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显得既肥大又臃肿。 经理和蒋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经理抽了抽嘴角,她真的有些理解不了,哪个女人不想结婚那天美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偏偏这对母女…… 蒋瑶皱眉,不认同道:“那件不行,你看不上这件,我们就再找别的。” 三人继续向前,好不容易挑挑拣拣,选了一件质地不错,老式的婚纱。 送走母女二人,八卦的店员立即跑到经理跟前闲嗑。 “经理,她们选了哪件?” 经理指指壁橱空了的位置,“喏,那件。” 店员啧声:“还真选了那件,你说这母女俩真是奇葩,看上去也不像没钱的人,别人都是挑面料最好,设计最新颖的婚纱,她们倒好,哪件low选哪件。” 经理瞥了她一眼,“不要随便议论客人是非,那边有客人进门了,还不赶紧去招待。” 店员得了警告,悻悻走掉了。 高档的咖啡馆。 蒋瑶轻轻搅拌面前的咖啡,优雅的气质和保养的极好的脸吸引了不少客人的注视。 反观她对面的暮非瑟,一副大边框眼镜加上锅盖刘海几乎遮住三分之二的脸,格子衬衫和运动裤松垮的贴在身上,跟周围穿着讲究的客人比起来,这个女孩简直格格不入极了。 “非瑟,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蒋瑶将面前的咖啡搅了四十来圈,终于欲言又止的吐出早就想问的话。 暮非瑟嘴唇一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妈,我过得很好。你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蒋瑶把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柔柔的笑:“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好多了。” “是么?”暮非瑟盯着她手腕上的紫红的勒痕,目光逐渐幽深,“妈,受伤了别忘记擦药。” 蒋瑶顺着她视线所及的地方看过去,赶紧把袖子往下抹了抹,垂下头,声音低低道:“这个是前几日不小心磕在桌角了,你别乱想。” 磕伤?呵,她又不是真的近视!暮非瑟牙咬的咔咔响,半响忍住心里翻涌的怒气,抓住蒋瑶的手,她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带你离开暮家,你跟不跟我走?” 蒋瑶闻言身体一僵,半响,扯开一抹僵硬的笑,“你在说什么啊,非瑟,离开暮家……为什么突然这么讲?” 暮非瑟心一横,几乎要把计划都跟她讲了,关键时刻,理智占了上风,闭上眼睛,再睁开,她放开蒋瑶的手,“对不起,妈,我最近有些累,刚才胡言乱语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她这么说,蒋瑶反倒紧张了,手探上她的额头,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刚才你就有些无精打采的。” 暮非瑟拿下她的手,扯扯嘴角,“我没生病,就是有些婚前焦虑,睡不着觉。”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帮她把乱了的刘海拨正,蒋瑶笑道:“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说件让你开心的事,我刚才打电话给弛野了,他会来接我们回家吃饭。” 暮非瑟皱眉,她一点都不开心,“他最近很忙,妈下次你不要打电话给他,我们打车回去就好了。” “再忙接媳妇和丈母娘回家总有时间吧。”蒋瑶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观察暮非瑟的脸色,“非瑟,弛野他对你好么?” 暮非瑟愣了一下,嘴角立即扯开羞涩的笑,“当然,他最近就是太忙了,要不然一定会来和我选婚纱的,妈你不要多想。”她多聪明,一看蒋瑶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雷弛野从身后走过来,暮非瑟看着他明显精心打扮过的样子,讽刺的笑,居然还特意去做了造型。 多俊的孩子啊,蒋瑶因为他迟迟不来不满的心情立即烟消云散,看着他精心的打扮,心里更满意,不过是寻常的家常饭,都穿的这么正式,可见他对暮非瑟的重视。 “没事,我们不过才等了一会,婚纱选好了,婚戒还没挑,天色还早,我们去选婚戒怎么样?” 雷弛野微不可查的一皱眉,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是不好驳了她的意思,说了声好,看向暮非瑟,眼底闪过厌恶,表面功夫却做得滴水不露。 体贴入微的把暮非瑟从座位上拉起来,笑道:“走吧,我们去选戒指。” 都她妈的是影帝,暮非瑟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目光淡漠想到。 选戒指并没有用多少时间,蒋瑶本意是多挑一会,既然婚纱不能穿的太出挑,那么戒指一定要选最精贵的,可惜暮非瑟和雷弛野两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上面。 雷弛野随便选了个镶钻最大的戒指给暮非瑟看,暮非瑟瞧了一眼,没意议,于是就让柜员包装起来了,全程不到十分钟。 车上,蒋瑶和暮非瑟坐在后座,蒋瑶打开绒面戒指盒,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戒指选的太草率了。 暮非瑟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轻轻把盒子合上,头枕在蒋瑶的肩上,轻声道:“妈,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这是怎么了?蒋瑶的手被暮非瑟抱住,听着耳边很快平缓的呼吸,是累了么,从刚才开始她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雷弛野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随即不耐的转过视线,也没见干什么,整天却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瞧着就让人不舒服。 第2章 令人作呕的晚餐 暮家别墅。 夏天,下午六点,天色还没见黑,车停下,蒋瑶和暮非瑟相携走下来,雷弛野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把衣服上不存在的褶子理平,才下车。 很久没回来,这家里的气氛还是这么叫人窒息,暮非瑟深吸一口气,气息放缓,动作放慢,把存在感降到最小。 “夫人。”管家迎上来,把今天下午蒋瑶和暮非瑟逛街买的东西接住,准备等下放到一边。 “家里现在谁在?”到了家,蒋瑶身上那股轻松感顿时消失,举手投足她既面面俱到,又小心翼翼。 管家应道:“老爷在楼上,少爷去接小姐了,一会就能到家。” 蒋瑶点点头,让他带着雷弛野和暮非瑟去客厅坐,她去叫暮风下来。 怎么还不回来,雷弛野第三次看门口,不是说一会就能回来么。 一张沙发,暮非瑟坐在这头,雷弛野离她远远地,坐在另一头。 雷弛野坐的不安稳,几次想去门口看看,到底是忍住了,正心里烦躁,无意瞥见暮非瑟,她正专心低头摆弄手机,手速极快的在屏幕上点着什么。 是在和别人聊天么?看那专注样,不像是在和女人,肯定是在和男人聊,想到这里,雷弛野豁然起身,虽然他不爱她,但那并不代表她可以随便给他戴绿帽子。 暮非瑟聊得投入,没有发现他,雷弛野探眼看去,不是想象之中的腻味言语,满目的工作术语,简短精炼,而且看上去她是发号施令的一方,不是说才大学毕业么,怎么…… “少爷小姐回来啦。”管家的声音传来,暮非瑟抬起头,雷弛野来不及走开,两人靠得极近,要不是雷弛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的下巴就要和暮非瑟的头顶撞在一起。 她没记错的话,他刚才是在沙发另一边吧,暮非瑟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丝毫没有偷窥别人隐私被发现从而感到羞愧的雷弛野,压下心里的怒火,收起手机。 这边,暮非柏和暮非雪进门,雷弛野快速整理自己的仪表,朝门口走去。 暮非瑟看着巴巴迎上去的男人,嘴角扯开讽刺的笑,真像条哈巴狗,明明人家不喜欢你,还每次都凑上去找存在感。 看见蒋瑶和暮风下楼来,暮非瑟脸上表情一变,变成唯唯诺诺的样子,再装一个星期,再一个星期,就再也不用回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爸爸。”低声叫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暮非瑟双手搅在一起,扮演一个木讷的女儿。 暮风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越过她去找他一对优秀的儿女,蒋瑶脸上的笑意一僵,拍拍暮非瑟的手,跟了上去。 “爸爸。”上一秒还在和雷弛野讲话的暮非雪,下一秒扑到了暮风的怀里,撒娇的蹭着父亲的肩膀。 “这是怎么了?”脸上向来只有冷硬表情的暮风,对待小女儿,从来不吝啬慈爱的笑。 暮非柏宠爱的看着暮非雪的后脑勺,“和同学吃了散伙饭又不舍得分开,抱在一起痛哭了一会。” 雷弛野逮着机会插嘴:“毕业离别只是短暂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非雪不要伤心了。” “是啊,非雪要真的不舍得,改天把同学请回家来吃饭好了。” 暮风摸摸暮非雪的头,调侃道:“你听,大家都在安慰你呢,还难过么。” 暮非雪闻言,脸通红的从暮风怀里离开,躲到暮非柏身后,“爸爸真是的,人家就是想找个借口抱抱你嘛。” “这孩子。”暮风被她娇憨的样子逗笑,孩子还是活泼点好,不像非瑟,死气沉沉的,怎么看怎么不讨人喜欢。 蒋瑶柔柔的开口:“既然回来了,那赶紧洗手准备吃饭吧,今天吩咐厨房做了非雪最喜欢吃的鱼翅羹。” “真的。”暮非雪露出嘴馋的表情,冲蒋瑶甜甜的笑,“谢谢阿姨。”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都别站在这了,我让管家把饭菜摆上桌。” 暮非瑟像个外人似的,看着他们和谐欢笑,蒋瑶殷切的态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何必呢,明明总是被忽视,却硬是要扮演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饭桌上,暮非瑟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解决碗里的饭,偶尔夹菜,只夹眼前的那盘,蒋瑶想夹菜给她,看看坐在暮非瑟旁边的暮非雪,又打消了念头。 “爸爸,我明天生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暮非雪吃完碗里的羹汤,肚子饱了,放下汤勺。 暮风抬头看她,“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你确定要知道?” 暮非雪歪头想了一会,娇俏的笑,“那就不要了。”说完看向蒋瑶,“阿姨,我定制的那条裙子到了么?” 蒋瑶正看着暮非瑟,闻言,赶紧收回目光,冲她笑道:“到了,我熨了一下,放到你房间了。” “什么!?你给熨了?”暮非雪惊叫,语气中的气急败坏让正谈话的暮非柏和雷弛野停下话题,一致朝她看去。 “那个裙子的材质特别,不能熨的,真是的,都不能穿了,爸爸~。”暮非雪嘴噘得老高,像没看到蒋瑶瞬间苍白的脸,冲暮风娇声抱怨。 暮风脸色难看,正要呵斥蒋瑶,暮非瑟放下捏的死紧的筷子,开口道:“爸,我和妈下午选婚纱的时候,买了两条裙子,都是名牌,要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暮非雪打断了。 “我的身材跟姐姐你的不合,而且。”暮非雪挑起一撮染成栗色的头发绕手指,娇滴滴道:“十八岁,总不能太草率。” 暮非瑟嘴角一抽,刚要说话,暮非柏摸摸暮非雪的头,温声道:“哥哥给你另准备了裙子,放在你床头了,上去试试吧。” 暮非雪闻言瞪大眼,在暮非柏脸上亲了一口,眉开眼笑:“哥哥最好了。”当即离开餐桌,上楼去。 暮非雪走了,中间就空了一个位置,暮非柏笑着让暮非瑟坐到身边,暮非瑟不想靠近他,低声回绝。 暮风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悄悄擦眼泪的蒋瑶动作一顿,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暮非瑟咬舌尖,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才端着饭碗坐到暮非柏身边。 暮非柏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一直笑着,笑着看暮非瑟拒绝他,笑着看她慢慢挪过来坐下,笑着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眼前的菜暮非瑟再没动过一筷子,把碗里的饭吃完后,她胃也疼到了极致,借口方便,她快速离开餐桌,到了卫生间,一低头,把刚才吃的东西一点补肾的全都吐了出来。 第3章 伤痕累累 “来了。”暮风抬眼看走进门的暮非柏。 暮非柏本以为暮风找他只是平常事,看到雷弛野也在,想到了什么,面色立刻肃然起来,“是川本组有动静了?” 雷弛野嗯了一声:“刚得到消息,他们将会在一个星期后抵达华国,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绝不会是友好交流来的。” 暮非柏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果然表面的吊儿郎当都是装出来的,“一星期后,那不就是婚礼日期么,到时候道上的大佬们都会来,看来得增派些人手。” 暮风敲敲桌子,“多派些人手,不能出一点纰漏,每把枪都安上消声器,如果真动起手来,最好不要惊动条子。” “我会安排好。”暮非柏点头。 雷弛野站起来,“我也会让下面人注意加强防备,一旦发现不对劲的人立马处理了。” “辛苦了。”暮风习惯性的用上位者安抚下属的语气讲话,说完才觉得不对劲,雷弛野好脾气的笑笑,没说什么。 正事谈完了,暮风说起家事:“弛野,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雷弛野刚要说告辞,听他这么问,嘴角的笑一下隐了下去,“都准备好了,伯父放心吧。” 暮风快五十岁,什么没见过,一双眼像鹰似的看向雷弛野,语气淡淡道:“我暮家的女儿,就算再不好,也不能让人轻慢了,弛野你说是不是?” 他虽然不太喜欢暮非瑟,但她总归是自己的女儿,雷弛野对暮非瑟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就算再不喜欢,明面上也要给面子,那无视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雷弛野脸上的客气几乎要绷不住,但是面对雷弛野,他不能,也不够格失态,“伯父说的是,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带非瑟一起回家。” 暮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挥挥手,“去吧。” 暮非瑟给蒋瑶的手腕上上了药,本来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的,蒋瑶死活不肯给她看,暮非瑟只好作罢,母女俩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就见雷弛野从楼上下来。 临走前,暮非柏交给暮非瑟一个包裹,告诉她是礼服,明天可以穿过来,暮非瑟拎着蒋瑶给买的衣服,回绝:“不用了,我有衣服穿。” 暮非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衣服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比较合身。” 雷弛野没什么耐心看着他们兄妹在这里闲扯,从暮非柏手中接过礼盒,和蒋瑶打了声招呼,牵着暮非瑟走向停车的地方。 到了车上,雷弛野将礼盒往暮非瑟怀里一扔,变了个人似的,语气恶劣道:“真麻烦。” 他最讨厌磨磨唧唧的女人了,这女人跟她妈一个样,做什么事都不利落,哪像非雪一样,天真可爱又活泼。 暮非瑟盯着腿上的礼盒,用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让他停车,好把这包装精美的盒子扔进垃圾桶。 一路无话,雷弛野把暮非瑟放到雷家门口,驱车驶向黑夜,今天在暮风那里得了警告,他心情糟透了,得要找点乐子来安慰安慰自己。 雷家门口有垃圾桶,暮非瑟走了一百米,把礼盒狠狠踹进垃圾桶里,然后走回雷家。 本以为家里人都睡了,居然还有灯亮着。 暮非瑟左右看了看,在厨房吧台看见端着酒杯的舞凤,舞凤见她望过来,端着酒杯对她做了个cheers的动作。 “舞总。”暮非瑟笑着叫了一声。 舞凤摇摇头,“在家我就不是舞总,你应该叫我阿姨或者妈妈,过来坐。” 暮非瑟想我只想叫你舞总,至于其他的称呼,还真不想有那个机会叫,她走过去。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接过舞凤递过来的红酒,暮非瑟小喝了一口,尽管还带着傻瓜眼镜,形象糟糕,但她此刻喝酒的动作堪称赏心悦目。 舞凤穿着丝绸睡衣,尽管岁数已经上了四十,但是火辣的身材一点都不像个欧巴桑,随意的拨了拨卷成大波浪的头发,舞凤的一举一动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味道。 “失眠,下来喝一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没问雷弛野干什么去了,按那小子的尿性,晚上不回家,除了出去找女人没有其他别的可能。 暮非瑟把空掉的杯子放在吧台上,阻止舞凤要再倒酒的动作,看着她,认真道:“舞总,我跟下面的人都交接好了。” 舞凤把红酒瓶放回去,闻言点点头,“那就好,机票我给你准备好了,婚礼第二天就可以走。” 暮非瑟朝她感激一笑,“谢谢舞总,我到那边一定会用心工作的。” 舞凤盯着她看了半响,叹了口气,“希望你到那边重新开始,我等着你蜕变回来的那一天。” 暮非瑟做了个深呼吸,笑着说我一定会的,让她继续,自己拿起包上了楼。 沉入盛满温水的浴缸里,暮非瑟感受后背传来的轻微刺痛,眼底闪现冰冷的光,这该死的纹身,等一离开华国,就算揭下一层皮她也要把它给除了。 一不小心碰到唇上伤口,暮非瑟疼的一皱眉,舌尖又碰上牙齿,连锁反应让她无力的闭上眼,每次都是,只要在那个家就会伤痕累累。 快了,只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她就会离开这里,开始打拼,等闯出一番事业,就回来带走妈妈,然后走的远远的。 使劲将暮非柏碰过的地方都搓了一遍,直到那部分皮肤开始泛红,暮非瑟才擦干净身体,从浴室走出去。 夜里梦多,暮非瑟睡得不安稳,第二天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刚掀开被子下床,雷弛野打开门走进来。 他怎么又不敲门? 她怎么才起床? 暮非瑟忍住怒火去摸床头的眼镜戴上,雷弛野不耐烦道:“你是猪啊,睡到这么晚才起,快点收拾一下,晚的话我就自己走。”说完,碰的一声关上门。 真他妈够了,暮非瑟烦躁的扒了把头发,等心情平复了点,她打开衣柜,找出一个最不起眼的裙子,脱下睡衣,换上。 楼下,舞凤和雷厉说笑着,雷弛野看见他们俩就觉得腻歪,走到院子里,掏出烟来抽。 如果一根烟抽完了,暮非瑟还没下来,他就先走,让她和老爷子还有那女人坐一辆车。 十八岁的生日宴,非雪应该会美得像个公主吧,想到这,雷弛野的眼神柔和下来,说起来真是不可置信,纵横情场那么多年,居然对一个小丫头一见钟情,可惜,他最终娶得不是她。 一根烟见底,雷弛野扔了烟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暮非瑟还没下来,耸耸肩,他掏出钥匙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发现家里的女佣拿着个东西兴高采烈的往这边走来。 他见那女佣笑的跟个傻子似的,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就注意到了她手上拿着的盒子。 那不是昨晚暮非柏送给暮非瑟的么,怎么会在这女佣的手上,雷弛野皱起眉头,什么时候家里的佣人变得这么大胆了,居然敢偷主人的东西。 第4章 算了 暮非雪眼底闪过不满,珺昱哥哥为什么要去看那个女人,她正要讲话来转移谢珺昱的注意,暮风吩咐身后的佣人:“去把非瑟小姐叫来。” 爸爸!暮非雪咬唇,知道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只好忍下心中极度不满,看着暮非瑟慢腾腾走过来。 “我们一起过去。”雷弛野半路插进来,握住暮非瑟的手,暮非瑟下意识挣扎,却被他越握越紧。 谢珺昱看着相携走过来的两人,脸上显出惊奇,“非瑟有男友了?”这个沉默不起眼的女孩,居然交了男友,而且那男人看着条件还挺优秀。 暮非雪嘴特别快:“那是姐姐的未婚夫,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她是一分一毫不希望谢珺昱把目光分给别人,尤其是暮非瑟。 “结婚?”谢珺昱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没记错的话,暮非瑟才二十出头吧,怎么这么急着出嫁? 暮非柏笑道:“他们俩真心相爱,再说,也门当户对。” 他特意加重了门当户对四个字,谢珺昱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联姻么?谢珺昱看着走到跟前的人,脸上的笑意浅了些,他们俩可看不出一点相爱的样子,看来暮非瑟是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者。 “谢少爷,还记得我么?”雷弛野放开和暮非瑟握住一起的手,转为和谢珺昱握手。 谢珺昱伸手和他握了握,听他叫谢少爷,不由困惑道:“不好意思,你是?” 雷弛野扬起嘴角,笑的意味深长,“谢少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参加过几次你家的宴会,我姓雷,叫弛野。” 谢珺昱想了一会,露出恍然的表情,“雷弛野!我真是记性不好,竟然将你忘了,你喝酒很厉害,一个人单挑三个没问题。” 他记起来了,这人确实见过几次面,不过没有暮非柏这么熟摆了。 雷弛野笑,“谢少你酒量也不差,改天找时间约几个朋友聚一聚?” “那恐怕要等些时间了,最近太忙,等闲下来我组局,雷少务必捧场。”寒暄几句,谢珺昱看向一旁存在感几乎为零的暮非瑟,从怀里掏出一个扁长的礼盒,递到暮非瑟面前。 “好久不见,非瑟,一点小礼物,希望你喜欢。”虽然一共也没见过几面,但这个话不多,每次出现也只是沦为暮家兄妹背景的女孩,却意外的让他记在了脑中,直到现在也没忘记。 几年不见,他变了好多,皮肤晒成古铜色,脸部线条更坚毅了。 暮非瑟接过礼物,轻声说了句谢谢。 暮非雪盯着暮非瑟手里拿着的礼盒,几乎要用眼神在她手上瞪出两个窟窿眼来,卑贱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接珺昱哥哥给的礼物! 暮非瑟感受到暮非雪扎人的视线,手捏紧礼盒,内心煎熬。 很想要这个礼物,出国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和谢珺昱间存在一条巨大的鸿沟,下辈子也不可能有交集,但是留个纪念也好…… 蒋瑶从一边走过来,擦擦头上的汗,笑着看向暮非雪:“非雪,时间到了,你要不要上去讲两句?” 暮非雪收回目光,昂首笑:“当然要的。”抓住谢珺昱的胳膊,亲昵道:“珺昱哥哥,你和我一起上台去。” 谢珺昱身后几人眼中露出不赞同,谢珺昱微皱眉头,“这是你的生日宴,我上去不合适。” “人家想让你上去嘛,今天我可是寿星哦。”暮非雪抱着谢珺昱的胳膊撒娇。 暮风和暮非柏都在一旁看着,谢珺昱不好过分拒绝,跟后面几个士兵打了个手势,跟着暮非雪走上二楼。 暮非瑟松了口气,刚要往人群里躲,被蒋瑶抓住手,“非瑟,跟妈来。” 暮非柏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皱了皱眉,刚要跟过去,被涌过来的人群堵住,暮非雪试麦克风,甜美的嗓音一瞬遍布整个房子。 “各位叔伯阿姨好,我是暮非雪,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成人礼……” 储物间里。 暮非瑟看着蒋瑶小心带上门,不解道:“妈,你找我有事?” 蒋瑶从身后拿出一封信,在暮非瑟不解的目光中,把信塞到她手上,“非瑟,这信,你婚后再看。” 暮非瑟低头看洁白的信封,好奇问:“这是谁写的信?” 蒋瑶柔笑,“妈写给你的,收好了,一定记得婚后再看。” 为什么?暮非瑟看着蒋瑶含带水光的眼,把疑惑吞下去,抚上她的脸庞,“妈,你怎么了?” 蒋瑶握住她的手,拿下来两只手捂住,细细揉捏,“我的女儿也快出嫁了,我这个当妈的却什么也没为你做。” 原来是因为这个,暮非瑟用另一只手帮她把眼泪擦掉,轻笑道:“你要做什么呀,你只要在我婚礼当天高兴的坐在下面就好了。” 蒋瑶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暮非瑟感到不对劲,赶紧扶着她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坐下,在她膝前蹲下,声音带了寒气:“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蒋瑶摇头,将脸上的泪痕擦掉,伸手把暮非瑟脸上的眼镜拿下放到一边,又把她的刘海拨上去。 看着眼前漂亮的脸蛋,眼底经不住又冒了泪光,“非瑟,妈妈对不起你。” 明明长得那么漂亮的孩子,却因为待在这个家里,被迫要掩起所有的优秀,这都是她的错,如果当初没答应暮风的话,她们母女俩是不是会活的更快乐一点? 暮非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又被那男人打了就好,蹭蹭蒋瑶的手,她牵起嘴角笑开,“我没事的,妈,反正结婚后就搬出去了,以后就可以美美的啦。” 她难得用这种语气讲话,蒋瑶破涕为笑,又看到她额上的痘痘,身后碰了碰,心疼道:“疼不疼?” “一颗痘痘而已,不疼的。”她皮肤好,一般不会起痘痘,不过最近天比较热,刘海又厚,就给悟出一颗来了。 “等下我拿点药膏给你,你带回去擦一下。”蒋瑶放下她的刘海,理平,又拿起眼镜给她戴上。 暮非瑟点头,“好。” “好了,我们出去吧。”蒋瑶将暮非瑟搀起,暮非瑟蹲了有些久,站起一瞬间,脚底一阵发麻,龇牙咧嘴的皱了皱眉,她闷不吭声的随着蒋瑶一起走出去。 暮非雪的讲话接近尾声,下面立即响起掌声。 有人赞叹:“不愧是暮家的孩子,哥哥那么优秀,妹妹也毫不逊色,口才真好。” 暮非瑟抬眼望去,高楼之上,穿着白色礼服的暮非雪挽着谢珺昱的胳膊,男帅女俏,俨然是一对璧人。 真是刺眼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暮非柏站到暮非瑟的身后。 他怎么像鬼一样,无声无息的,暮非瑟不耐烦的皱眉,“我连上厕所都要和你报备么?” 活过来了,呛人的语气并没有令暮非柏生气,相反,他的心情为此还愉悦一些。 “当然不用,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很般配?”他看着楼上挽着谢珺昱笑的一脸甜蜜的暮非雪,带着一丝快意的问暮非瑟。 般配个鬼,暮非瑟不再理他,往黑着脸的雷弛野走去。 非雪竟然有喜欢的人,雷弛野看着楼上亲密的两人,放在裤袋里的拳头捏紧,总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雷弛野,我有些不舒服,我们......”手被握住,暮非瑟惊异的看着转过身来的雷弛野,他吃错药了? “我们回家。”雷弛野带着她大踏步往外走,暮非瑟跟不上他的脚步,一路小跑,才没跌到。 搞什么,暮非柏看着雷弛野带着暮非瑟很快消失在视线中,皱起眉,雷弛野喜欢非雪,这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牵暮非瑟离开算什么,难道是因为非雪的举动刺激到他了? 那边,暮非雪挽着谢珺昱的胳膊走下来,穿梭在各位叔伯权贵之间,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有人叫他的名字,暮非柏回身看去,是公司的老顾客,脸上扬起笑,他从经过身边的佣人手中接过一杯酒,抬腿走过去。 等等,暮非柏站定,摸向隔人的裤子口袋,扁长的礼盒静静躺在手心里,暮非柏朝暮非雪和谢珺昱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把盒子重新揣回去,迎上秃顶的中年男人,笑道:“王总……” 雷弛野浑身上下充满着低气压,车里倒省了开冷气,暮非瑟看向窗外,把心里最后那点遗憾抛到脑后。 算了,那个东西不要也好,省的暮非雪嫉妒心发作,做出什么事来,她沮丧的闭上眼,这种想拥有的东西必要抛弃的感觉真让人无力。 第5章 路边一瞥 回到雷家,雷弛野把bmw退进车库,开出法拉利,风一阵呜啦而去。 失恋了,所以去兜风?暮非瑟听着由近至远的跑车轰鸣声耸耸肩,转身进了家门,他怎么样,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拿下眼镜,掀起刘海,用皮筋束起来,对着镜子碰了碰那颗碍眼的痘痘,暮非瑟嘴一扬,好心情的不去计较它的存在。 从今天开始,直到婚礼当天,她再也不用每天计算回那个家的日期。 终于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暮非瑟仰躺在床上,脑中被欢快充斥着,妈,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就回来接你离开。 走之前,约小音他们吃顿饭吧。 毕竟如果出国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回来,大学四年,要分别还是有些不舍,暮非瑟拿出手机,调出号码簿,一个个打过去。 一间中档的饭店,一间不大不小的包厢,挤满了一群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暮非瑟换了身正常的t恤短裤,头发扎成一个小咎,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 在d大那种美人云集的校园,用这种奇葩的发型,还能混上一个系花的称号,可见暮非瑟的脸长得不是一般好看。 她年纪比周围人都小,性格也好,跟班级里的人相处的都很融洽,所以这次除了家在外市的,找到工作在实习要加班加点的,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很给她面子。 “非瑟,怎么刚毕业就请大家吃饭,你丫平时不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份花的么?”一个已经成年,但脸上还被青春美丽痘光顾的男生问暮非瑟。 暮非瑟对他笑笑,“就是以前太抠门了,现在才想起来请大家伙吃顿饭,毕竟以后工作了,能一起聚聚的时间就很少了。” 她要结婚的事,只有两个相熟的朋友知道,她有信心她们不会说出去,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们并不知情。 这话说出来,氛围立刻有些沉重,班长沈历赶紧站起来圆场:“嗨,今个是出来高兴的,一个个这是干吗呢,菜都上来了,快点吃啊。” 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也起身吆喝:“班长说的是,今天就是来高兴的,伤感个什么劲啊,来,动筷子吃,非瑟难得请客。” 暮非瑟看着一桌子吆喝着开吃的人,鼻子酸酸的,要说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光,应该就是在校园里了。 一群没有心机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夏天吃烧烤喝可乐,恣意爽快,冬天吃火锅喝啤酒,热火朝天,临考前拼死一搏熬成熊猫眼,运动会高声呐喊,加油加油。 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毕业最伤感,因为不舍,今天过后就很难再看不见这些可爱的人了。 “大家吃,等下我们去ktv唱歌。”暮非瑟笑道。 “哇,今天吹得什么风?” “小瑟瑟,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大发!” 死党之一的梁音悄悄握住暮非瑟的手,一脸担忧,“非瑟,你.......”是不是暮非雪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暮非瑟拍拍她的手,摇头道:“我没事,你别多想。”梁音知道暮家的破事后,对暮非雪的作为很是反感,同时很心疼她。 吃完饭,一群人到附近的ktv开了一个大包厢,唱到晚上九点多,才离开ktv。 梁音和沈历从刚进校园就开始交往,准备大学毕业后奋斗个两三年就结婚,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从没出现什么第三者。 沈历家里条件不错,刚毕业家里就给买了辆车,暮非瑟拒绝他要送她一程的好意,目送车子在夜色中消失。 天还早,暮非瑟准备把酒气散散再回雷家,顺便消消食。 走在路边,昏黄的灯光打在路旁的树上,在地上投下一片连着一片的阴影,晚风带来凉意,压在心头的沉重消失,暮非瑟想痛快的大叫一声,他妈的,终于从那个深渊逃出来了。 谢珺昱捏着眉心,他酒量不错,但被轮番灌酒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部队禁酒,一回来就喝这么多,不仅胃里火辣辣的一片,头也沉的难受,谢珺昱打开窗户,旁边坐着的士兵一动,谢珺昱抬手,示意他不用太过小心。 这次回来,说是有任务在身,其实差不多相当于革职,还从没听说哪个部队里的将官护送考察队的。 谢珺昱想到那个聒噪的女南极考察员,不由一阵烦躁,往窗口靠,他本意是驱散身上的燥热,没想到却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暮非瑟,奇怪,她和雷弛野提前离开就为了来这么? 谢珺昱让充当司机的士兵把车开回头,雷弛野并没有在身边,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不怕危险么? “中校,那边来电话,有事情要问您。”旁边的士兵把手机递过来,谢珺昱皱眉想了两秒,还是接过了手机。 “陆中校。”那边传来娇媚的女声,“让我猜猜你现在做什么?刚沐浴出来,准备吹完头发上床读会军事杂志就睡觉?” 谢珺昱脸上闪过不耐烦,“戴娜博士,我这边有重要的事要做,你如果没有要紧事,我就挂电话了。” “别啊,我有重要的事跟你汇报呢。” 谢珺昱看向窗外,暮非瑟正站在路边抬手,好像要拦出租,“什么事,你说。” “我们的同事刚才告诉我,南极科考站那边催的紧,我们恐怕明天就要动身前往南极了。”戴娜慢悠悠的把重要的信息说出来。 这么急?谢珺昱皱了皱眉,“我知道了,你等下把具体要准备的东西发给我,我让人去准备。” “好~,还有啊,陆中校我这两天心口有点……” 谢珺昱眼中闪过不耐,不等女人把话说完,就把手机扔给手下士兵,车子停下,暮非瑟却不见了人影,谢珺昱朝后视镜看了眼,“小刘,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个站在路边的女孩?” 小刘转过身来,说:“她刚才拦车走了。” 走了,谢珺昱缩回头,走了就安全了,关上窗户,“没事了,走吧。” 第6章 我的婚礼 “你妈让带给你的。”一袋药被递到面前,暮非瑟抬起头,看见雷弛野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谢谢。”暮非瑟从他手中接过药,放到身前的茶几上。 刚从暮家回来,暮非雪主动来跟雷弛野讲话,并且还约了明天一起去玩,让雷弛野的心情一下大好,他试着说服自己,暮非雪只是小孩子心态,和谢珺昱走的亲近点罢了。 心情好,雷弛野难得去好奇暮非瑟宁愿装病也不回暮家的原因,“你不想回暮家?为什么?” 暮非瑟一愣,他不是向来当她是隐形人的么,怎么今天有这闲心来疑惑她的事? “都要结婚了,老往回跑不好。”暮非瑟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并且希望他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赶紧走开。 想到结婚,雷弛野俊帅的脸上闪过烦闷,果然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一时无事可做,他看向正前方的液晶电视,那里正在直播一场演唱会,看到画面上的人,他有些意外的挑起眉头,“你喜欢她?” 辛摩,这两年红透半边天的摇滚歌手,不管在男生还是女生中人气都很高,只因为她长着一双逆天的长腿,和一张雌雄莫辩的中性脸,对了,传闻她还酷爱飙车。 暮非瑟看着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声嘶力竭冲着镜头咆哮的辛摩,笑了笑,她一会应该又会抱怨造型师了,大热的天穿皮衣。 “嗯,她很个性。”作为死党,暮非瑟知道的远远要比粉丝多得多,人前风光耀眼的辛摩,其实私下是个喜欢安静多过喧嚣的人。 真没看出来,她这种半天讲不出一句话的人,竟然会喜欢这类型明星,雷弛野看着专心看电视的暮非瑟,暗自思忖,闷骚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突然觉得她还挺有趣的。 婚礼那天,阳光明媚,蓝天和远处的大海连成一线,成了醉人的蓝色,心形鲜花拱门和粉色纱幔组成梦幻的色彩,穿着白袍的神父念着千篇一律的誓言。 暮非瑟穿着样式单调的婚纱,厚厚的面纱遮住面,脸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对面雷弛野尽管尽力抑制怒气,还是能看出来脸色很难看,这女人怎么回事,婚纱是从哪个小作坊租来的吗,活像七八十年代的款式。 他们俩现在在外人眼里一定像对小丑,他黑着脸想。 “我愿意。”暮非瑟张口答道,心里一瞬感到悲哀,一生一次的婚礼,她却只能穿着这身婚纱,说心里不难过那绝对是骗人的,毕竟哪个女人不想风风光光的出嫁。 “雷弛野,你是否愿意娶暮非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 雷弛野往下面看了一眼,炽热的阳光下,暮非雪着一身白色纱裙,头发难得挽成一个髻,耳侧两缕头发弯弯的,美得像个天使。 从婚礼开始就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他听见自己温柔道:“我愿意。” 暮非柏今天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头发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比穿着黑西装的雷弛野更像新郎,双手交叉的放在膝盖上,注意到雷弛野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弯了弯嘴角。 雷弛野喜欢暮非雪,暮非雪喜欢谢珺昱,但是又舍不得雷弛野这个整天围着她转的爱慕者,只好一边巴巴的追着谢珺昱,一边又吊着雷弛野。 看着台上看不清脸的暮非瑟,暮非柏笑了笑,别伤心宝贝,你还有我。 酒店就在海边不远的地方,举行完仪式,宾客一齐前往酒店。 没有人发现,有些穿着高档西装,神色隐晦的人悄悄混进了宾客的人群里。 雷家少爷和暮家千金的结合,代表雷暮两家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这其中的利益关系让其他家族坐不住了。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不乏一些活跃于h市的少爷和名媛,目的不言而喻,婚礼变成了相亲会,眼波流转间,彼此看对了眼,说不定就成就了一桩婚事。 暮非瑟坐在座位上,蒋瑶要帮她把头纱掀上去,被她阻止了,做造型的时候,蒋瑶突然让造型师把厚刘海给剪了,重做个发型。 暮非瑟讲了半天也没用,蒋瑶态度坚决。 暮非瑟现在一头短发,脸是彻底露出来了。 “女人这辈子也就结一次婚,妈希望你能漂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蒋瑶这些日子想了很多,自从进了暮家,他们母女就一直被欺着,她是没关系,可非瑟她还年轻,婚礼这种大事,不要留遗憾比较好。 漂亮的出现,怎么可能?暮非瑟正要找个话题来引开她的想法,暮风突然走过来,端着一杯酒,声音里含着威严:“今天过后你就是雷家的媳妇了,一言一行记得把握好分寸,别丢暮家的脸。” 蒋瑶脸上一黯,大喜的日子,他作为父亲怎么对孩子说这种话。 呵,暮非瑟冷笑,要不是场合和时间都不对,她真想一杯酒直接倒在他头上。 暮风阴沉着脸,每次都是,跟暮非瑟讲话她要么不答声,要么就是嗯,是,一点都不知道灵活变通,这也怪不得他更喜欢非雪。 “你。”暮风看了眼蒋瑶,“跟我到那边,冯总的夫人说想见见你。” 蒋瑶从来不敢违抗他说的话,拍拍暮非瑟的手,端了酒跟在暮风身后走向一对夫妇。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急着要出国了。”舞凤穿着一身大红的旗袍,在暮非瑟身边坐下。 暮非瑟想笑,却发现嘴角有千斤重,连假笑的牵不出来,原来暮风对她的影响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重。 “舞总,你能答应我一件么?” 舞凤透过头纱看她朦胧的脸,“你说。”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多请我妈去雷家坐坐,和她聊聊天什么的,她一个人,很寂寞。”暮非瑟低声道。 舞凤把红酒放到桌上,叹了一声,“我会的,你在m国也要努力工作哦,我等着看你给我创造成绩。” 暮非瑟听到这笑了,眼底满满的自信,“我说过五年后给你一个和在z国同等规模的女王,就一定会做到。” 舞凤眼底闪过笑意,举起酒杯,“我真是太喜欢你的这份自信了,来,碰一杯。” 暮非瑟拿起桌上一个酒杯,和她碰了一下,透着纱喝下杯中的酒。 雷弛野周旋于一干帮派的叔伯之间,只要是过来敬酒的,他一概不拒绝,敬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雷弛野把空掉的杯子满上,抬眼,刚要扬起笑,突然发觉到不对劲,眼前这人的面孔完全陌生。 第7章 染血的婚纱 “趴倒!”暮非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雷弛野下意识弯下腰,射向他心口的子弹险险的擦着后背而过,打入后面一人的胳膊。 “啊啊啊啊!!!”在场女眷抱头尖叫。 暮非瑟经历过短暂的惊愕后,豁的站起来,满场寻找蒋瑶的身影,经历过刚才的一幕,在场客人除了几个人镇定的从怀里拔出枪,其他人都在逃窜,一时间根本看不到蒋瑶在哪。 舞凤掀起裙摆,从大腿根部拿出绑着的枪,将一把拽下头纱的暮非瑟护到身后,冷静道:“非瑟,跟在我身后不要随意乱走。” 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的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暮非瑟怎么可能站在原地坐以待毙,看了眼舞凤手中的枪,她面不改色的拎着厚重的婚纱往人群里找过去,妈,你千万不能有事。 暮非柏把吓坏的暮非雪护在身后,握着枪的手毫不犹豫杀死一个面容陌生举枪扫射的男人,他眼神肃杀的注视眼前一片混乱的婚礼场地。 对方这次最起码来了二十人,有一部分混迹在客人里,更多的装成了服务生,从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暗怒底下人没用的同时,让人悄悄封锁了场地,既然来了,就别想再竖着走出去。 暮非雪吓坏了,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从刚开始她就在尖叫,现在嗓子已经喊哑了,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暮非柏后面。 虽然早知道家里涉及黑道,但是暮风和暮非柏从不让她接触这些,她现在腿软的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突然,暮非雪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有带多余的就给我一把。”暮非瑟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掌心朝上向暮非柏摊开,眼神还在人群里搜寻蒋瑶的身影。 虽然是这种危机时刻,暮非柏还是止不住惊艳了一下,“你把头发剪了?”这发型虽然没有突出她所有的美,但是已经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暮非瑟看疯子似的瞪了他一眼,不耐道:“你到底有没有?”这种时候,他的关注点歪到让人想立刻给他一枪。 暮非柏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放到她手上,“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glock18,暮非瑟颠了颠抢,送这种程度的枪他是不是太小看她了,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子弹上膛,暮非瑟一枪解决一个举枪欲射杀无辜客人的服务生,那人倒下之后,暮非瑟神色一松,原来在这里,终于找到了。 暮非雪傻了一样的看着暮非瑟拖着婚纱往角落里冲,是她太过紧张产生错觉了么,那个面容漂亮,随意抬手解决一人性命的人,是从来唯唯诺诺,连讲话都不敢大声的暮非瑟? 蒋瑶和暮风待在一起,她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事,虽然吓得脸色煞白,但她竭力压下心头的恐慌并且死死捂住嘴。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暮风来的,她不能尖叫,那会引来这群亡命徒,暮风会有危险。 暮风握着一把枪,尽量往人群里躲,不过现在情况麻烦了,人群都被撵到角落里了,他已经暴露在了川本组员的视野中了。 雷弛野一枪将那个攻击他的人爆头,飞起一脚把他的同伴手中抢踢飞,朝着他的眉心扣动扳机,鲜血四溅,他吹了声口哨。 周围尖叫喊救命的声音渐渐沉落,雷弛野抬头一看,两个穿着制服的打扮的人举着枪对着角落,那里坐满了满脸绝望瑟瑟发抖的人,该死的,竟然控制了人质,这下麻烦了。 雷厉胳膊被打伤,舞凤搀着他走向雷弛野,急声道:“你爸他受伤了,我带他出去处理,这里交给你了。” 雷弛野向来看她不顺眼,这时候却没空摆脸色,点点头,让她赶紧带着雷厉出去。 抬眼看去,偌大的婚礼现场现在被分成三块,角落里的人质、反应迟钝,才闯进来不敢轻举妄动的废物手下、还有一个就是被堵住的暮风,雷弛野查看了下子弹的数量,八颗,加上暮非柏手中的枪,应该足够干飞那十几个人。 暮非瑟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没拿枪了,她现在浑身都在兴奋,不过她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静,暮非柏好容易安顿好接近奔溃的暮非雪,让她乖乖躲在桌子下,端起手枪接近那十几个杀手。 三人,从不同方位,一齐走向暮风所在的角落,他们都信心满满可以杀死那些杀手,可惜他们没想到的是,川本组的杀手,从进组开始就被告知一条铁令,如果任务没完成,回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切腹自尽。 门口围了那么多人,今天是插翅也难逃,反正怎样都是死,还不如把目标人物杀死垫背,杀手一但极端起来,那就是疯狂的屠杀。 十几人同时举起枪,暮风脸一凛,危机感驱使他下意识拽过身边东西抵挡子弹。 “妈!!!”暮非瑟嘶喊,蒋瑶就在她眼前,连挣扎一下都没能,直接嘭的倒倒地不起,眼泪夺眶而出,不顾暮非柏的阻拦,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雷弛野因为太过惊愕,手中子弹只打出去六发,看着暮非瑟被婚纱绊倒,赶紧将剩下的两人爆头,杀手倒下一片,没一个幸存。 暮非柏看着暮非瑟爬向蒋瑶的身影,手中的枪脱手,掉地,这真是最糟糕的结果。 洁白的婚纱裙摆染上刺眼的红,暮非瑟趴在蒋瑶的身体上方,怕碰一下蒋瑶就会碎掉似的,手只停留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方,泣不成声:“妈!妈!你别吓我,你睁眼看看我!妈,你别睡,千万别睡,你看我把头纱掀起来了,你看看我!” 眼泪连成线,在丝绸布料上晕开一大片水痕,暮非瑟手抖得不像话,将蒋瑶嘴角的血轻轻擦掉。 “妈,你别睡好么,我还没来的你告诉你,我要带着你离开,你醒醒,醒醒……呜呜呜呜……妈……呜呜呜”趴在没了心跳的胸口,暮非瑟终于奔溃大哭。 暮风站了很久,久到暮非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快要因为悲伤过度昏厥过去,才慢慢蹲下来,将手摸向暮非瑟的头,沉声:“非瑟,你妈她……” “啪。”的一声,不止雷弛野,连暮非柏都愣住了,恢复了一点走过来的暮非雪差点跳起来,刚要走过去撕扯暮非瑟,被暮非柏拦住。 “你他妈的别碰我!”暮非瑟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吃人似的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暮风。 “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就算你不爱她,她好歹也跟了你这么多年,危险关头你竟然拉她挡枪,你这个畜生,狗娘养的,给我滚!”怒吼出最后一句,暮非瑟抄起枪顶住暮风的脑袋,神色已经接近疯魔。 暮非柏和雷弛野惊了一跳,赶紧过去夺枪,被神志不清的暮非瑟张口一人咬了一口,伤口见血,两人疼的直皱眉,到底还是把枪给夺了下来。 第8章 你在天堂安好 车子开到暮家的时候,佣人已经在收拾葬礼的摆设,一问之下,才知道灵车队早已经开往墓园,雷弛野把车开到一百六,一路超红灯,终于在送葬队进墓园的前一刻赶上了。 穿过所有穿着黑衣的人中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暮非瑟赤着脚走到队伍最前面,从一脸不情愿捧着遗照的暮非雪手中小心抢过照片,用袖子把暮非雪手碰到的地方仔细擦了几遍。 抬眼看暮风,声音冰冷道:“谁准你随便让别人拿着妈的遗照?” 暮风经历过短暂的惊讶后,原已恢复了神色,被她这么一质问,脸立刻沉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暮非瑟不理会他,看着前方一块块墓碑,问:“妈的墓地在哪?” 暮非雪脸涨的通红,要不是看周围有人在,她真想在暮非瑟的脸上狠狠甩一巴掌,这个贱人,没法没天了,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雷弛野站出来,脸上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慎重的让暮风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伯父,非瑟才醒来,身体很虚弱,天气这么闷热,你看是不是先过去……” 暮风看着暮非瑟和身上病服一样苍白的脸色,没再说什么,带头往前走去。 蒋瑶的墓地,选在这处墓园最好的风水处,面积很大,布局一流。 暮非雪愤愤的看着眼前墓地,她妈妈的墓地在另一个墓园,规模远没有蒋瑶的大。 看着看着她就感到了委屈,是不是爸爸他看见了暮非瑟这个贱人的价值,所以开始重视起她了。 她不要爸爸把给她的爱分给别人,这样想着,暮非雪怨毒的看着暮非瑟跪在墓前的身影。 “妈,原谅我没能一直陪着你走到最后。”暮非瑟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年轻的蒋瑶脸上是温和无害的笑,一双乌亮的眼眸温柔的注视着暮非瑟,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是我没用,如果我没选这条路,你就可以早点离开那个家了。 暮非瑟想哭,但眼泪似乎被哭干了,鼻子明明泛酸,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原来这就是欲哭无泪的感觉,暮非瑟悲哀的想。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在场的除了暮非瑟穿着一身白色病服,其他人全穿着黑衣。 主人家全部一声不吭在墓前站着,这种场合,他们也不能说先走,是以一个个一边掏出手帕来擦汗,一边苦哈哈的陪着站,还不能讲话,要不就是不尊重逝者了,真真憋屈。 他们能忍,暮非雪忍不了,怕被晒黑。 她出门之前她涂了厚厚的防晒霜,现在太阳这么烈,脸上手上的防晒霜和着汗,黏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恶心的感觉让她顿时抓狂。 她向一言不发的暮风抱怨:“爸爸,我的防晒霜被晒化了,我想回家洗澡。” 暮风低下头去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忍着。” 他终于感觉到这些年太宠小女儿了,说话连场合都不看,这种情商以后可怎么在妖魔鬼怪横行的上流圈混,他第一次为她的将来担心。 雷弛野在一旁看到暮非雪震惊的表情,不由怀疑起自己的眼光来。 当初怎么就觉得暮非雪看起来天真可爱,像个纯洁洋娃娃的,再看看暮非瑟的背影,暮家的女儿是不是都这么能装? “天这么热,辛苦大家了,都散了吧。”暮非瑟低着头,声音不大,足够前面两排的人听见。 安静的墓地立刻响起一阵喧哗声,暮风皱眉,她这是要做什么?耍脾气也要有个度,总是不按常理做事就让人讨厌了。 暮非雪从小到大没受过暮风一句重话,这两天暮风对她的态度让她心里的不满和愤懑达到了顶点,身边人只是低声讨论,没人真的顺着暮非瑟的话走掉,她却狠狠跺了下脚,一扭身拨开人群走掉了。 暮非雪的离开起了带动作用,很快有人来和暮风打招呼,表示下哀痛之情,寒暄两句,三两离开。 短短十分钟,蒋瑶的墓地前就只剩下暮风,暮非瑟和雷弛野三人。 “这下你满意了?”暮风冷哼一声。 没人回答他,暮非瑟在墓前跪的笔直,没有哭声传出来,看不出表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暮风看了墓地一眼,甩袖而去,本来还想好好祭奠一下的,可是暮非瑟这样子,让他一下就没了心情,她既然想要一个人在这,就让她一个人。 雷弛野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站在暮非瑟不远处看着她,不说话,就看着她。 “你也走吧。”暮非瑟开口,毫无生气的,像被抽离了所有的感情。 雷弛野站住不动,“我在这陪你。” “我需要一个人。” “不行。”她这状态,他很怀疑她会不会想不开一头撞在墓碑上就跟着蒋瑶去了。 “滚!” 有的时候,雷弛野的脸皮可以厚到让人匪夷所思,他抬脚往前走,“别这么凶,我是不放心你一个......” 剩下的话被伸到嘴边的枪口堵住,他缓缓抬起手,这枪什么时候从他身上到她手上的,他居然丝毫没发觉。 暮非瑟歪头看他,面容精致冰冷的像橱窗里的洋娃娃,“滚么?” 雷弛野滚了,坐在黑色奔驰车盖上抽着烟,他想着暮非瑟拿枪的动作,眼睛爬上征服欲。 是谁说的,一般强的男人喜欢柔顺乖巧的女人,真正强的男人喜欢美丽光芒四射的女人,而站在顶峰的男人只喜欢能和自己比肩的女人。 暮非瑟把照片放下,盘腿在墓碑前坐下,看着照片,只是静静的看着。 以前,她心里压抑到极点的时候,总是想找机和妈妈聊聊天,撒撒娇,得到点安慰。 可是蒋瑶没有时间,她整天为了那个家忙上忙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让她忙的,可她就像怕一停下来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一样,把自己使唤的团团转,让暮非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阻止不了,也无能为力。 “你曾经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想啊,等我功成名就,就回来接你,带你去看全世界,可是现在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也恨过你,可那是在不懂事之前,长大之后,我只有心疼。” “我偷偷去过几次我们以前住的小屋,一直没告诉你,我租着那里,有时间就会过去住,曾经很想带你去,可是又怕你不愿意。” “看到你偷偷抹眼泪,我很心疼,但我知道你不希望被我看到你在哭,所以我只能远远的看着。” ……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直到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暮非瑟最后一眼看墓碑,弯下腰,重重磕了一个头,眼角终于滑下滚烫的泪水。 “妈,你在天堂安好。” 树叶飒飒响,风吹动暮非瑟的额发,好像有人在轻抚她的额头,力道温柔极了。 第9章 两件事 终于出来了,车旁散落一地烟屁股,雷弛野看着赤脚走过来的暮非瑟,打开车门,暮非瑟神色疲倦,整个人颓的好像一闭眼就能睡到地老天荒。 “我带你去买双鞋。”车里,雷弛野看着暮非瑟赤裸的脚,开口道。 暮非瑟闭上眼呼吸轻浅,像是睡着了,就当雷弛野以为她默认的时候,暮非瑟开了口:“我要回家。” “回家?家里现在没人,老头在医院,那个女人在照顾他,佣人前天请假回家了,现在回去只有饿肚子。”雷弛野难得耐心给别人解释,这种感觉还挺新鲜。 “xx街道xx路15号,送我去那。”暮非瑟睁开眼,直视前方,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的晚霞异样的红,简直达到了妖异的程度。 雷弛野想着她说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历史悠久的破旧筒子楼,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去过那里,算是城中村,旁边就是垃圾场,连间像样的超市都没有。 住在那里的要么是些没人管的老人,要么就是实在穷的租不起房子的人,她说要回家,又说去那里…… 雷弛野眼神古怪的看向暮非瑟,她不会是伤心过度,精神出问题了吧。 “那里晚上不太安全,明天送你去。”雷弛野记得xx路上有家精品店,以前交往的女人最爱在那里买鞋子衣服,女人们都喜欢的地方,东西品质应该不错。 暮非瑟扭头看他,“停车。” “什么?”雷弛野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停车? 暮非瑟解安全带,“我自己坐车过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固执呢,雷弛野头疼的帮她把安全带扣上,“我送你过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留在那里过夜,必须跟我一起回来。” 暮非瑟本就只是想去拿点东西,听了他的话,没答声,算是默认。 破旧的筒子楼,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能坍塌一样,雷弛野坐在车内,看着暮非瑟朝筒子楼里走去,又发现了一点她的秘密。 楼梯道里昏黄的灯一闪一闪,像极了鬼片里的场景,暮非瑟躲过一只追赶老鼠的猫,爬上二楼,走到一扇门前,从门口放着的地毯下拿出钥匙,打开门。 只不过一个月没回来,桌上已布满细细一层灰,暮非瑟环顾一圈屋子,走到阳台,老旧的洗衣机外壁发黄,充满岁月感,角落里几盆娇嫩的花枝叶已经枯萎,不复生机,只有一盆仙人掌还顽强的活着。 暮非瑟抱起那盆仙人掌,走到卧室,房间很小,只能容得下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柜,暮非瑟拿起床头摆放着的相框,用手指擦了擦上面的灰,走出房间。 最后再留念的看一眼房子,暮非瑟拿着仙人掌盆栽和照片走出来,郑重的锁好门,把钥匙揣进口袋里。 雷弛野挂断电话,看着朝他走过来的暮非瑟,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伯父刚才来电话,让你回家。” 暮非瑟嗯了一声,打开车门坐进去,刚好她也有些话想跟暮风讲。 她态度这么平淡,倒是让雷弛野有些意外,之前不是一直不愿回暮家的么? 天色黑透,暮非瑟下车,甩上车门,走进暮家。 随后下车的雷弛野目光炽热的看着暮非瑟的背影,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制造惊喜的存在。 暮非瑟身上病服换成黑色连身裙,硬挺的布料和干脆利索的剪裁显得衣服大气又锋芒毕露,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是她很少穿,但不是没穿过的高度。 刚穿着这一身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雷弛野手中拿着把玩的打火机滑落手心,明晃晃的惊艳让暮非瑟嗤笑,男人,果然都是感官动物。 灵堂被撤下,暮家变成往日的样子,暮非瑟刚走进门就被一个佣人拦住。 “小姐,请问你找谁?”大晚上的,这人怎么进来的? 暮非雪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冷冷一笑,“我找暮风。” 佣人被她的笑恍惚了神情,后知后觉她讲话的内容后,不由愣住,这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怎么竟然直呼老爷的名字,要知道老爷在h市,乃至c省都是很有影响力的人…… “小李,你去忙吧。”管家从身后走出来,在佣人惊异的目光中恭敬的朝暮非瑟鞠躬,“小姐,老爷等你很久了。” 楼上书房,暮非柏对着暮风讲完丧礼善后处理的工作,退到一边,门外响起高跟鞋踩着木地板独有的哒哒声,父子两相视一眼,暮风咳了一声,端坐起来。 他也在啊,暮非瑟和暮非柏四目相对,暮非柏眼底闪过暗沉,她这副神情,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今天来该不会是…… “非柏,你出去,我跟非瑟有事要谈。”暮风开口。 暮非柏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看着暮非瑟面无表情的脸,眼神晦暗的走了出去。 门被带上,暮非瑟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 父女俩面对面,暮风看着暮非瑟混合了他和蒋瑶所有优点的面容,放在桌下的手愉悦的交叉在一起,“为什么要伪装起自己?”他开门见山。 暮非瑟拿起桌上一只钢笔把玩,“你不知道原因?”她语气嘲讽。 暮风刚要张口斥责她,想起了什么,慢慢皱起眉,半响,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你的枪法谁教你的?”这个是重点。 “暮非柏。”暮非瑟从桌上扯过一张白纸。 这个结果差不多在暮风的料想之中,不过,“他是你哥哥。”暮风发现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跟暮非瑟讲话都会让他止不住生气。 呵,暮非瑟心里冷笑一声,哥哥?等下我就会告诉你,他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我来见你,是有两件事想跟你说。”暮非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把写下一串数字的白纸顺着桌面推到暮风面前。 “我准备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作为你的女儿,我觉我有资格,也有权利得到一笔遗产。”看着暮风一瞬沉下的脸,暮非瑟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我不是在咒你死,我只是想提前透支我应得的那部分,那张纸上是我的卡号,请你结算好资金后,将钱打到这张卡上。” 把钢笔插回笔筒里,暮非瑟淡淡补充一句,“我相信你会做出谎算那种没品的事。” 暮风猛地一拍桌子,然而暮非瑟的话还没说完,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开口来说教她。 垂下眼,她看着手上挂水挂出的针口,用手抹了抹,淡淡道:“先别急着生气,第二件事,我会和雷弛野解除婚姻关系,到时候希望你能向外面做个声明,我还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顶着个已婚妇女的身份不好办事。” “说完了?”到底姜还是老的更辣些,暮风经过最初的震怒后,现在反而镇静下来。 暮非瑟点头,“嗯。” “我如果说我不会给你那笔钱呢?”暮风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他戒烟有段时间了,可今天被逼的实在忍不住。 暮非瑟抬起头,看他,声音无波:“那就走法律途径。” 暮风吐出烟雾,烟雾模糊了他的脸,让他整个人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法律可没规定子女可以提前支取赡养费。” “的确,但是法律规定了父母有权利在子女未成年的时候,对其履行抚养义务,我六岁之前,可是一直只跟着妈妈两个人过。”暮非瑟透过烟雾直视暮风的眼。 暮风脸上不露喜怒,“那只是一小笔钱。”跟遗产比,太微不足道了。 暮非瑟点点头,“确实只是一小笔,可是如果暮家传出私生女的丑闻,你觉得暮氏的股份会跌几个点?” “你威胁我?”暮风按掉烟头。 “我只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暮风脸色阴晴不定的变了几变,暮非瑟镇定自若的坐着,看他把手伸向抽屉,弯唇一笑,先他一步掏出手枪举起,“不好意思,我的动作比你快了点。”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掏出枪对准他,暮风咬紧牙关,狠狠把枪拍到桌面上,吐出一口浊气,“你想要我怎么做?” 暮非瑟把他的枪拿过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弱,所以你好好权衡利弊一下,那点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暮家一个女儿跟雷家解除了婚约,不是还有一个么?” 暮风静静的看了她半响,突然往身后一倚,撑着头,疲倦道:“你走吧。”这是有史以来,他经历的最受挫的谈话。 暮非瑟站起身,刚走两步,又回过身,在暮风面无表情的注视下,笑着说了一句:“对了,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第10章 你是禽兽么 雷弛野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另一边脸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暮非柏,打了个响指,“我有点事要问你。” 暮非柏回过神,转头看他,“什么?” “暮非瑟为什么要装成那样?她在这个家是什么定位?”看着暮非柏微微一变,随即镇定下来的脸色,雷弛野笑了一声,“你可别用那套对付别人的和稀泥态度来敷衍我,我想听我想听得。” 暮非柏收起温和,面无表情的看他,“我觉得她不会想让你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让我知道?”雷弛野挑眉,能让暮非柏这个笑面虎露出这种神情,暮非瑟,你的事我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这是要玩真的了?”暮非柏眼中闪过锐光,他就知道,露出真面目的暮非瑟致命的吸引人,雷弛野这类人怎么可能不上心。 “玩?我可不是在玩。”雷弛野嘴角还是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却再正经不过,“对自己的老婆,我总要多了解一点。” 老婆?哼,你之前可一点没有把她当老婆看,暮非柏冷哼一声,“既然是她的事,你亲自去问非瑟本人不是更好,问我做什么?” 她要是会告诉我,我能来问你,雷弛野刚要开口,听到楼上传来哒哒声,暮非瑟下来了。 雷弛野起身,既然暮非柏不愿意讲,那他就不问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暮非瑟磨合,他不信他从她那里问不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来。 “我们回家。”雷弛野动作极自然的上前去揽暮非瑟的腰,暮非瑟瞥了他一眼,脚下一个旋转,躲过他的手。 无视雷弛野嘴角一瞬僵住的笑,暮非瑟抬脚往外走。 “等等。”暮非柏伸手拦住她。 暮非瑟抬头看他,“有事?” “我有点事想跟非瑟说。”暮非柏看向雷弛野,雷弛野站在原地顿了一会,说了句:“别让我等太久。”走了出去。 “你跟爸爸讲了什么?”暮非柏站的离暮非瑟极近,近的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暮非瑟不退反近,踮起脚尖,她轻轻在暮非柏耳边吐出一句:“你觉得呢?哥。” 暮非柏镜片后的瞳孔微缩,咬牙道:“你说了什么?” “就是你最在乎的那件事啊。”暮非瑟轻笑。 暮非柏猛地掐住暮非瑟的脖子,阴冷道:“暮非瑟,你知道惹恼我的下场。” 暮非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不过她并不挣扎,只是平静的注视着暮非柏因盛怒而不复温雅的脸,“暮非柏,你唯一能掌控我的筹码都没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怕的?” 暮非柏收紧手指,牵起一抹残酷的笑,“那你怕不怕死?” 暮非瑟说不出来,只是盯着他看,死死的看着。 眼看着那双眼渐渐爬起灰暗,暮非柏心一紧,手下意识松开。 嗓子火辣辣的疼,暮非瑟像重回水中的鱼一样大口呼吸,拼命干咳。 “滚!”暮非柏闭眼,低吼。 暮非瑟嘴角勾起肆意痛快的笑,抚着脖子出了别墅。 暮非柏看着自己的手,握紧,无力的坐回沙发上,暮非瑟…… 回到雷家,雷弛野才发现暮非瑟脖子上的勒痕,挑起暮非瑟的下巴,他看着青紫的手印,眼眸深沉问道:“暮非柏弄得?” 暮非瑟疼的讲不出话,点点头,拨开他的手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痛苦的咽下去,才觉得火辣辣的颈部好了些。 灯光下,暮非瑟的皮肤被黑色裙子衬得雪白,雷弛野看着她瘦弱的背脊,走到吧台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你跟暮非柏之间,是什么关系?” 暮非瑟喝水的动作一僵,半响,把杯中水喝完,放下杯子,抬脚离开,“这跟你没关系。” 雷弛野一把拽住暮非瑟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单手搂着她的腰,头朝她的嘴吻下去。 暮非瑟皱眉,没有躲开,,眸子冰冷,一动不动,把她推向自己。 男人啊,果然都是不懂克制的动物。 暮非瑟。 “你干嘛?”雷弛野。 暮非瑟抬手拍拍他的脸颊,眼中冷的吓人,用哑的不像话的声音开口:“你是禽兽么?我都这样了,你还下得去口。” 雷弛野玩味一笑,手还环在她的腰上,轻佻道:“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会死。” 在一旁站了很久的舞凤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本以为能免费看一场活春宫,可你们这剧情转折的也太快了。”她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到吧台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一回身,两人已经分开了。 舞凤的视线在暮非瑟的脖子上划过,“非瑟的脖子怎么了?” 暮非瑟不讲话,雷弛野对舞凤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老头怎么样了?” 这死小子,舞凤翻了个白眼,“没有大碍,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了。”暮非瑟哑着嗓子说完,踩着拖鞋离开了吧台。 舞凤若有所思的看着暮非瑟身上的黑裙子,“今天是她妈葬礼的最后一天吧?” 雷弛野嗯了一声,把剩下的酒喝完,放下杯子,也走开了。 剩下舞凤一个人,打开面前的袋子,看着两碗皮蛋粥,想了想,将一碗送进微波炉加热。 关上房门,暮非瑟整个人脱力般顺着门滑向地板,胃从离开暮家起就开始疼,脖子火辣辣的疼,头也疼的快炸开,能撑到这里才倒下,是她的极限了。 好疼,暮非瑟背抵在门上,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脸色白的发青,缓了一会,她挣扎着爬起来,向床走去。 胃还在一阵阵抽疼,暮非瑟脸色苍白的仰躺在床上,脑袋放空看着上方,眼睛没有焦距,如果不是心脏还在跳动,她现在就像一副尸体。 如果你人生中一直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突然失去了意义,你会怎么样? 第11章 昏倒 舞凤端着粥敲响暮非瑟的房门,里面没有传来声音,她耐心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舞凤皱眉,抬手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传来,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扭门把,打不开,门被反锁上了。 这丫头,不会是想不开寻短见了吧? “你在做什么?”雷弛野身着浴衣走过来,头发潮湿,他刚洗完澡。 舞凤脸上难得显出焦急:“非瑟在里面,把门反锁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没动静。” 雷弛野闻言脸一凛,上前代替舞凤去大力拧门把,沉声道:“你去楼下拿备份钥匙。” 舞凤二话不说,立即快步下楼,雷弛野抬手锤门,“暮非瑟!暮非瑟你他妈的别做傻事!你有没有听见我讲话,听见就应一声,暮非瑟!” 舞凤拿来钥匙,雷弛野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床上的暮非瑟,快步走到床边,发现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一把抱起暮非瑟,他快步走出房间,往楼下冲。 是他的错,竟然没发现她的异常。 值班的护士第一次觉得值班也是件幸福的事,竟然能在医院看见这种优质男,真是太有眼福了,看看那性感的湿发,诱人的胸肌,啊,那双让人沉醉的眼看过来了,怎么办,要说些什么? “护士,我老婆她情况怎么样?”雷弛野从医院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戴着眼镜满脸红光的小护士。 老婆,护士猛地醒过来,收起脸上的痴态,推了推眼镜,“哦,刘医师在里面,具体问题你去问他吧。” “病人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身上小毛病不少。”刘医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双眼睛不大却很精锐。 “病人几天没进食,胃病复发再加上体内血压严重不稳定,身体极虚,会昏迷我认为最正常不过,还有脖子上的掐痕......”医生的话点到即止,看向雷弛野的眼里有淡淡的鄙视。 雷弛野抽了抽嘴角,他该怎么跟这中年女人解释那不是他弄的呢。 幸好医生并不是八卦的人,说完后就出去了,留下穿着浴衣和拖鞋的雷弛野在安静的病房。 暮非瑟吊着点滴,沉沉的睡过去了,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至少没有青白的吓人。 雷弛野搬了张椅子在床头坐下,看着暮非瑟姣好的面容,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初见,暮非瑟就像个丑小鸭,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服,背弯得很低,态度卑微的连旁边的女佣都比她像个小姐,对于这种女人,雷弛野向来连眼神停留在她身上都觉得浪费。 于是一转眼,他就看见了暮非雪,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像是突然闯入人间的天使,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张了嘴,随即弯弯嘴角,“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你们继续。”然后就跑掉了。 那是雷弛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心动,处在黑暗中太久的人,会下意识寻找干净的,纯洁的东西。 暮非雪干净到纯粹,一尘不染的眸子,粉嫩的唇,天真无邪的笑,要不是碍于要应付暮家小姐,他几乎要追上去了。 隐隐约约的,雷弛野听见一声嗤笑,很轻,几不可闻,可是对于他这种从小接受特殊训练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声音已经能被捕捉到。 他回过头,木讷的暮家小姐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对刚进来的少女恍然未见。 后来雷弛野知道那个闯入的少女也是暮家小姐,他感到愤怒,质问雷厉,暮家明明有两个女儿,为什么他一定要和暮非瑟结婚,雷厉当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暮家的小女儿还未成年。” “我可以等!” “等什么啊,人家小女儿宝贝的什么似的,根本就没准备嫁给道上的人。” 婚礼前一个星期,雷弛野还对自己的未婚妻充满厌恶感。 他甚至恶意的想,要不要把暮非瑟绑架了,关在没人找到的地方一段时间,等婚礼过了,流言蜚语也过了再把她放出来。 可是现在,雷弛野看着病床上的人,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做蠢事。 慕家的情况他知道一点,但知道的不是太多。 蒋瑶是暮风后娶的老婆,是暮非柏和暮非雪两兄妹的后母,暮非瑟跟暮风应该有血缘关系,毕竟她脸上能看出来暮风的影子。 暮非瑟在家里的地位,经由他几次观察,说实话,很不受重视,简直像是个存在感为零的背景板。 暮非雪在暮家是所有人关注宠溺的存在,暮风那样一个刻板不苟言笑的人对小女儿极度纵容,暮非柏无条件满足暮非雪所有要求,简直宠到了天上,蒋瑶则是竭力讨好暮非雪。 与暮非雪相反,暮风很不待见暮非瑟,暮非柏看暮非瑟的眼神看似温和实则冰冷。 蒋瑶倒是能看出来想对女儿好,但只要旁边有暮非雪在,就会放下女儿,去讨好继女。 最让雷弛野好奇的还是暮非瑟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剪了头发的暮非瑟不论是外表还是神情性格都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敢肯定,她如果一直以这幅样子视人,一定会有一大批追随者,而不是连佣人都用瞧不起的眼神看着她。 对了,舞凤从刚才将暮非瑟送来医院就消失了,她去哪了,雷弛野刚这么想着,舞凤推门进来,手上拎着白粥。 “非瑟怎么样?”舞凤问, “没什么大问题,你手里拿的什么?”雷弛野看向她手中提着的东西。 “粥,等非瑟醒来你喂给她吃。”舞凤把粥放到床头,从里面拿出一碗给他,“饿么?” 都递过来了,还问饿不饿,雷弛野从她手里拿过粥,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舞凤笑了笑,往外走,“我回家去拿点东西,非瑟你多照看着点。” 雷弛野听到她要走,三两口把粥吃完,追到门外,“等等,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嗯?”舞凤挑眉。 两人在外面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雷弛野抓了抓头发,虽然经过那天婚礼上的事,他对舞凤的态度多少有了点改观,但是真要跟她两人面对面,他还是做不到心里没有一点芥蒂。 舞凤看着雷弛野难得别扭的样子,暗叹一口气,到底是那么多年的误会,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开,“不是说有事要问我么?” 雷弛野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暮非瑟身上发生的事你知道吧?告诉我,我想多了解一点她。” 之前舞凤就对暮非瑟很有好感,作为小有名气的奢侈品品牌总裁,舞凤对一个土里土气的女孩有好感,这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只有舞凤知道暮非瑟那副土气外表下的出色。 终于忍不住了么,不过,舞凤摇摇头,“那是非瑟的私事,我不会告诉你的。”她没有权利把一个女孩不堪的过去告诉别人,除非是她自己说。 怎么每个人都竭力隐瞒暮非瑟的事不愿意透露分毫,雷弛野从来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一件事会这么困难,难道他要去动用手中势力查? 舞凤毕竟比他年长十几岁,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打了个哈气,站起身,“有些事该你知道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要刨根问底,否则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数不尽的烦恼。”舞凤说完,不等雷弛野回话,径直走出回廊。 留下雷弛野一人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片刻,起身回了病房。 第12章 怀孕? 暮非柏等了一夜,也没等到暮风喊他过去谈话,第二天早上起来,父子照常在餐桌上吃早饭,暮非雪放了假,每天不到太阳高升就不会起来。 暮风今年虽然才五十开外一点,却已经处于半不管事的状态,每天约几个道上的大佬出去打打高尔夫,去高档会所消遣一下,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公司里还有暮家背地里见不得人的生意都交给了暮非柏。 暮非柏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粥,暮风今天对他的态度跟往常没有丝毫差别,他几乎要怀疑暮非瑟昨天是不是骗他的了。 “非柏。”暮风放下手中筷子。 暮非柏心里一突,脸上却没有显出任何慌乱,放下勺子,他看向暮风,“怎么了?爸。”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时太娇惯非雪了,我发现她这身上缺点毛病真不少,我不好太说她,你这做哥哥的,平时多管管她。” 竟然是说这事,暮非柏眼中闪过奇怪,表面却笑着说:“爸,非雪还小,不过是有些大小姐脾气,等再大些,她会有所收敛的。” 暮风用餐巾擦擦嘴,不以为然道:“不小了,都已经十八了,再过几年到了谈男朋友的年龄,还这样的话,会吃亏的,你和我也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暮非柏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看见暮非雪垫着脚尖走到暮风身后,冲他嘘了一声,暮非柏下意识看向暮风,暮风嘴角凝着抹笑,显然已经听见了暮非雪的脚步声。 暮非雪一把蒙住暮风的眼,压着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在这个家里感这么做的还能有谁,暮风笑着拉下她的手,“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 暮非雪失望的切了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嘟嘴,“起得不早怎么能听见爸爸在说我的坏话呢。” 暮风咳嗦一声,看向暮非柏,暮非柏夹起一块奶牛面包到暮非瑟面前的盘子里,“非雪,你也长大了,不能老跟爸爸这么没大没小的讲话。” 暮非雪愣了一下,看向表情平静的暮风,委屈的撇嘴,眼泪立刻盈满眼眶,“一大早的你们干嘛呀,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呜呜呜......” 暮风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平时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哭,见暮非雪掉下金豆子,立即投降,暮风亲自起身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搂到怀里好一阵安慰。 暮非雪嘤嘤嘤的哭,暮非柏赶着出门,对暮风做了个指手表的动作,暮风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先走,剩下的他来收拾。 门口的司机早就等候多时,看暮非柏拎着包走过来,赶紧打开后座车门,恭敬的将他请进去。 汽车离开别墅区,暮非柏开口:“去雷家。” 司机一愣,不敢多问,转动方向盘,改了原本去公司的路线。 雷家大门紧锁,暮非柏掏出手机,在暮非瑟的名字上停顿了一下,往下翻,找到雷弛野的打过去。 雷弛野正在刷牙,听到手机响,看着上面的名字,挑了下眉,拿起来接起,懒懒道:“喂?” “你没在家?”暮非柏看车窗外着紧闭的大门。 雷弛野喝了一口水,将嘴里的泡沫吐出来,“嗯,你找我有事?” 听到那边一片水声,暮非柏平嫌恶的皱眉,“你在酒店?”他哪来的精力整天跟女人厮混。 他对外的形象有那么没节操么,雷弛野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俊脸,将嘴角的泡沫擦干净,走出医院卫生间,“我在医院,你到底有事没有?没有我就挂了。” 医院,暮非柏皱眉,“非瑟在医院?” 啧,果然是找暮非瑟的,雷弛野走到床头看了下暮非瑟,脸上基本已经褪去了苍白,就是嘴唇有些干裂,他朝房间里的饮水机看了一眼,走过去。 “在哪家医院,告诉我。”暮非柏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握紧手机,他沉声道。 接了一杯水,雷弛野走回到病床边,“xx医院。”说完挂断电话。 暮非柏吩咐司机,“去xx医院,快点。” 喝了一口水,雷弛野对准暮非瑟的嘴低下头,撬开温热的唇齿,将水送进去,昏迷中的暮非瑟出乎意料的温顺,丝毫不抵抗,任由雷弛野嘴对嘴喂了一杯水。 “真乖。”雷弛野对着暮非瑟的嘴角动作轻柔的印了一吻,暮非瑟毫无知觉。 暮非柏到了医院,花了点时间才问清楚暮非瑟所在病房。 他来的很巧,雷弛野回家换衣服刚走没多久,病房里只留着一个小护士,暮非瑟推门而入的时候,护士刚给暮非瑟擦完后背,盯着她的后背惊叹。 听见门响,护士赶紧用被子盖住暮非瑟,回身看暮非柏,警惕道:“你是谁?怎么突然闯进别人的病房。” 暮非柏先是看了眼床上的人,确实是暮非瑟后,才对小护士温和的笑笑,“不好意思,贸贸然进来,我是暮非瑟的哥哥,我叫暮非柏,麻烦你照顾我妹妹了。” 暮非柏的笑太有迷惑性了,小护士听见他叫出病人的名字,收起脸上的防备,端起脸盆,“不麻烦,既然你是她家人,那我就出去了。”护士出了病房,顺便带上了门。 真是脆弱啊,这样就住院了,暮非柏面无表情的看着沉睡的暮非瑟,目光在她青紫的脖子上顿了一下,往下移,最终停留在小腹的位置。 那天暮非瑟干呕的画面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时不时就会蹦出来提醒他,这里,暮非柏手放到暮非瑟的小腹上,是不是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他和她的孩子。 暮非瑟隐约听到一阵谈话声,她动了动手指,睁开眼。 “医生,这个结果,你要不要再查一下?”暮非柏看着手中的片子,皱起眉。 “……先生,b超结果很少有失误,您的夫人的确没有怀孕。” “很少有失误,那是不是说还是有失误?” “……” “这里是哪里?”暮非瑟撑着床坐起来。 暮非柏扔下手中的片子,走到床边,在她腰后垫了两个枕头,“这里是医院。” 暮非瑟冷冷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啊,宝贝。”暮非柏亲昵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暮非瑟伸手推开他,看向一旁站着的医生,声音冰冷道:“你刚才说什么怀孕?” “你出去吧。”暮非柏对刚要开口说话的医生摆摆手。 暮非瑟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被暮非柏按住,“你身体还很虚弱,躺着吧。” 暮非瑟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你在搞什么鬼?什么怀孕,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暮非柏盯着手腕上的红印子看了一会,抬起头,好脾气的笑笑,“本来就没准备瞒着你。” 第13章 我可真没想到 暮非柏将视线放在暮非瑟的小腹上,眼神是令暮非瑟惊悚的柔和,“那天在医院刚醒来你作呕,还有之前你回家,我在洗手间看到食物残渣,你那天吐了,对吧?” 暮非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想表达的意思,古怪的牵起嘴角,她先是呵呵笑了两声,后改成大笑,再后来,干脆笑倒在床上。 “哈哈哈,暮非柏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亏你能想的出来,我怀上你的孩子?!哈哈哈哈。” 随着暮非瑟的笑声越来越大,暮非柏脸上表情也越来越平静,“你笑什么,难道怀上我的孩子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暮非瑟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抬眼看他,嘴角翘的很高,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是啊,很可笑。” 暮非柏弯下腰,爱怜般的抚上暮非瑟的脸庞,像恶魔一样在她耳边低语:“为什么不会怀孕呢?要知道我可是每次都坚持ns的啊。” 暮非瑟咬舌尖,以牙还牙,轻笑,“为什么?因为每次做完我都会死命清洗,直到皮肤见血,避孕药你知道吧,只要做过一次,我就吃一盒。” 暮非柏瞳孔微缩,猛地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扯,“你说什么!?” 暮非瑟笑的癫狂,“避孕药!一次一盒!只有这样才能绝对的安全,你他妈听懂了?!” “啪!”暮非柏狠狠一个巴掌打过去,暮非瑟被那股恐怖的力道从床头带到床尾。 嘴里很快充满血腥味,暮非瑟用舌头顶顶晃动的后槽牙,吐出一口血水,脸上充满狠厉,回身一脚朝暮非柏踹去,她用了全力,丝毫没有犹豫和留情,如果这一脚踹到暮非柏的子孙根,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可惜,暮非柏早就猜到她的动作,几乎暮非瑟的脚刚出来,他就动作迅速的退后了三步。 暮非瑟一击不中,冷笑一声,蛇一样下床,出拳,下脚,暮非柏见招拆招,手缠上暮非瑟的小臂往她的后背一曲,膝盖向暮非瑟的后膝一顶,趁她吃痛,将她按到在地。 “唔。”膝盖撞上坚硬光滑的地板,暮非瑟疼的闷哼一声。 暮非柏控制着暮非瑟,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转向自己,“你所有的工夫都是我教的,跟我打,你太自不量力了点” “啪、啪、啪。”门口突然传来拍掌的声音,暮非瑟挣脱暮非柏的手,抬眼看去,顿时皱起眉,他怎么会来这里? 雷弛野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到病房里的沙发上,手中拿着的手机摔到茶几上,将一双长腿翘到上面,玩味的看着两人的模样,“真看不出来,你们兄妹俩感情这么好。” 暮非柏的视线在他手机上停了一下,放开暮非瑟,皱眉:“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会在这,你不知道么?”雷弛野抽出一根烟点上。 “你动作够快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这,是因为太在乎失踪的暮非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暮非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拿起床头的清水漱口,满嘴的血腥味。 “动作不快,怎么能听到那么有趣的东西。”雷弛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暮非柏和暮非瑟的动作都顿住,暮非瑟紧紧握住水杯,暮非柏眼镜后的眼一瞬锐利起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呀,很可笑。” “为什么?因为每次做完我都会死命清洁,直到皮肤见血,避孕药你知道吧,只要做过一次,我就吃一盒。” “你说什么?” “咣当——”水杯掉地,暮非瑟刚好些的脸色,顷刻间白的像一张纸。 “避孕药!一次一盒!只有这样——”雷弛野关掉手机录音,将烟头按熄在玻璃桌面上,在满室的烟味中,声音冰寒的像隆冬雪,“我可真没想到,你们到底有多爱彼此啊,竟然他妈的乱伦!” “闭嘴!”暮非瑟失控尖叫,举起床上的枕头向雷弛野砸去,雷弛野没躲,任由枕头砸向自己。 暮非瑟眼睛赤红,将目所能及能拎起来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朝雷弛野砸去,床头的花瓶,抽屉,椅子。 “碰。”的一声,椅子将玻璃茶几砸碎,雷弛野站起身躲开,钢化的玻璃散了一地,看着暴走的暮非瑟,再看看一旁无动于衷的暮非柏,他耸耸肩,“怎么?要杀我灭口?” 听到动静的医生护士冲进病房,三人六双眼一齐冰冷的看过去,医生打了个寒颤,拉着呆愣住的小护士出了病房,顺便带上门。 呼,一放松下来,全身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暮非瑟急促的喘着气,手脚无力的走到墙边,扶着墙一步步往前走,经过雷弛野身边的时候,雷弛野刚要伸手去抓她,突然动作一顿,又收回了手。 暮非瑟像是没看见他的动作似的,动作极慢的挪出了房间。 一到门外,拼命忍住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暮非瑟将拳头放到嘴里咬住,压抑住哭声,在刚才进来的医生和护士的指点议论声中缓步走出走廊,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间里只剩下暮非柏和雷弛野两人,雷弛野心里一阵止不住的烦躁,他豁的一声打开窗户,又抽出一根烟点上,看着医院楼下空无一人的平地,吐出烟雾。 “我会和暮非瑟离婚,雷家和暮家的联姻到此为止。”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戴上绿帽子,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大舅子。 暮非柏走到雷弛野旁边,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从摆放在窗台上的烟盒里也抽出一根烟点上。 吞云吐雾间,一根烟抽完,雷弛野以为暮非柏不会再开口,刚要转身离开,暮非柏开了口:“今天将会出现史无觉有的,长达二十分钟的日全食现象。” “所以呢?”他不讲,雷弛野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 暮非柏将烟头熄灭,低头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日全食。” “你到底要讲什么?”雷弛野不耐烦的看他。 “非瑟三天只靠维生素维持身体所需能量,胃里空空如也,接连住院,刚才差不多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你觉得她还有没有力气在发现日全食之前找到一个地方躲好?” 第14章 怎么照顾她的? 不是三天,是四天没进食。 这样一想,她刚才居然还有力气举起凳子来砸他,简直堪比怪物。 雷弛野想着有的没的,听暮非柏说躲藏,不由眉头一挑,“为什么要躲?不是说只要不直视太阳就不会伤到眼睛么,你也太把她当回事了吧。” 暮非柏眼带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你平时不看新闻?一个月前专家就发现太阳黑子活动太过频繁,这种现象会带来南北两极磁场发生改变,大气层上方的臭氧层也会随之激增。” “这次日全食来的时间太不合时宜,专家预测本次日全食可能会带来对人体有害的辐射,各大电视台报纸都在报道让市民不要随意外出。” 雷弛野花了点时间才消化了暮非柏说的话,虽然不懂什么太阳黑子南北极磁场之类的专业术语,但是他听到了一个关键词,辐射,人如果受到辐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暮非柏快步走出房间,雷弛野站在原地顿了一会,也追了出去。 然而医院这么大,谁也不知道暮非瑟去了哪,医院走道里空无一人,人人都躲在病房里,拉上厚重的窗帘,唯恐露出一点光被辐射到。 暮非柏和雷弛野连找个人问问都办不到,暮非瑟走的不快,可能还在医院里,他们只能漫无目标的在医院里一层一层找,连女厕都没放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暮非柏和雷弛野越来越急,两人额头满是汗,顾不得去擦拭,一路找到楼下大堂。 暮非瑟趴在椅子上直喘气,脑袋重的像被塞进了一颗铅球,身上穿的病服也被汗水浸湿透。 她整个人脱水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不知道是不是这天太热了,外面看不到一个人,是都躲在房间里避暑么? 椅子后方是一颗树叶稀疏的小树,根本挡不住什么太阳,暮非瑟舔舔干燥的嘴唇,决定等力气缓过来一点,再回到医院大厅里去,至少那里有凉快的空调。 然而暮非瑟注定是回不到医院大厅了,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暗下来,不是那种乌云遮住天空的暗沉,是夜晚的房间突然关掉所有灯,一瞬陷入黑暗的黑。 暮非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刚才太阳所在的位置,太阳消失了,只隐约看到一圈轮廓极淡的光晕, 天地恍若一瞬坠入黑暗,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暮非瑟恍然间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手脚冰凉,暮非瑟撑着椅背困难的站起来,天旋地转,身体向前摔到,身体重重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意识消失之前,暮非瑟好像看见一个人朝她跑过来,那个人有些眼熟,高大的身影很有安全感…… 谢珺昱严重怀疑安娜是不是报复他挂她电话,磨磨唧唧不肯离开就算了,一会说有私人的事情要处理,一会说临时科研小组要开会。 他顾忌她是保护目标,没有发怒,随她任性了小一个星期,最后一天,她要在医院开一个座谈会,他耐心忍到极限,打算如果她继续这么不知好歹下去,直接把人绑上飞机, 座谈会要两个小时才能结束,谢珺昱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听着下属在背后讨论这次的日全食。 “我妈和媳妇她们在乡下,不知道有没有收到通知,打电话也不接,真担心她们会受伤。” “放心,上面不是说了,只要有信号的地方就都会收到,哎,那边好像躺着个人。” 谢珺煜点着一根烟,刚抽了一口,闻言朝手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蓦的睁大,他扔掉烟,趁着护栏,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军靴抵挡了猛力落下的冲击力。 谢珺煜跑过去,皱眉拍了拍暮非瑟的面颊,喊了两声她的名字,全无反应。 将人抱起来,往急症方向走。 “医生,她怎么样?”谢珺煜看一眼病床上,脸白的跟被单可以媲美的暮非瑟,眉头皱了下,明明不久前她状态看起来还很不错,怎么现在虚成这副样子。 “没有太大问题,不过病人身心俱疲,让她好好修养,别再受刺激,还有,病人醒来喂点东西吃。” 谢珺煜点头应下,医生走出病房。 谢珺煜让手下出去买点流食回来,自己守在病床边上,视线一寸寸的打量暮非瑟。 眼前这张脸无疑完美,即使在病中,也透着病如西子的苍白美。 暮非瑟长得像她妈多一点,那个女人看起来软弱没有什么闪光点,只有一张脸能看,估计暮风也是看中了这点,才在暮家女主人死后把她接过来。 昏迷中的暮非瑟下颚线突然绷紧,谢珺煜反应很快,立刻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将嘴掰开,暮非瑟不依不饶的使劲合紧嘴。 谢珺煜皱了皱眉,怕她弄伤自己,将自己的食指蜷起,放进两排皓齿中间,下一秒,沉重的咬合力袭来,谢珺煜脸色未变,只看着暮非瑟留下泪水的眼角微微出神。 这一下来得凶狠而持久,等暮非瑟累了,松开牙齿,谢珺煜的手指已经没了知觉,血顺着指缝流向手掌。 手下拎着打包盒进来,刚好看见谢珺煜举着流血的手指若有所思,心头一凛,刚要说话,谢珺煜看过去,对他摆摆手,手下闭上嘴。 “我出去包扎一下,你守在这里。” 手下应是,谢珺煜走出病房,刚好跟暮非柏和雷弛野迎面对上。 三个男人在走廊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暮非柏先开口,他脸色有点难看,语气还算温和:“非瑟在里面?”他看向暮非柏出来的那间病房。 谢珺煜打消离开的念头,站在两个男人面前,不笑的时候,他严肃的让人不敢亲近:“非瑟她情况很不好,你们一个做哥哥,一个做丈夫的,是怎么照顾她的?” 这话有点质问的意思,暮非柏和雷弛野脸色一瞬挂下来。 暮非柏跟谢珺煜交情不一般,只好忍着。 雷弛野不一样,他没有顾虑,当场就讽笑出声:“谢少跟非瑟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是我太太,我当然会照顾好她。”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说的这么客气,直接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更解气,他就是不爽谢珺煜一副跟暮非瑟很熟的样子,什么玩意儿。 第15章 占有欲 门外几个男人暗流涌动,门里暮非瑟眼睫毛动了动,挣扎了一会,才睁开眼。 奉命守着她的男人拿着手机和家里人发短信,得知家人并没有受到这场日全食影响后,松了口气,一扭头,看见本应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要去扶她,暮非瑟警惕的躲开了他的触碰,男人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的说:“那个什么,老大叫我看着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暮非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很防备的看着他,问:“你是谁?” 男人抓抓脑袋,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谢珺煜你知道吧,我是谢珺煜手下的兵。” 暮非瑟脑中闪过什么,昏迷前看到的那个男人是谢珺煜?他怎么会在医院?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三个男人前后走进来。 暮非瑟几乎是一瞬进入极度紧绷的状态,冷冷的看着暮非柏和雷弛野。 谢珺煜将她的神情收尽眼底,在心里猜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到底被怎么糟糕的对待,才会露出这种极度戒防的眼神。 论亲疏之别,暮非柏和雷弛野,一个是暮非瑟兄长,一个是她丈夫,谢珺煜在其中的位置就显得很微妙,他迈出去的腿一顿,暮非柏已经走到了床边。 “你怎么瞎跑,今天天气不好,你身体这么虚弱,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暮非柏语气亲昵,仿佛没看见暮非瑟闪躲的动作,替她整理鬓发。 暮非瑟重重拍开他的手,去拔点滴针头,她动作很快,快到暮非柏连阻止都来不及,她就已经捂着手下床了。 走到谢珺煜面前,暮非瑟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勉强的笑,“谢谢你送我过来,以后有机会一定重谢。” 没等谢珺煜回答,暮非瑟就离开了病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脸色难看的雷弛野一眼。 雷弛野抿了抿嘴角,压下心里莫名的烦躁,对谢珺煜略一点头,“她身体不适,我跟过去看看。” 谢珺煜对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一扭头,看着暮非柏走过来,他皱了下眉,拦住暮非柏,“等等,我们谈一谈。” 雷弛野大跨步追出去,险险赶上电梯门合上最后一秒,巴着门缝走进电梯。 里面除了暮非瑟,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有外人在,雷弛野没有说什么。 电梯下,病人推着轮椅离开。 雷弛野看了眼暮非瑟,张嘴,刚要说话,暮非瑟对他视若无睹,跨出电梯往前走。 雷弛野两次被忽视,耐心到了极限,口不择言的讽刺:“怎么?被我撞见和哥哥的丑事,所以恼羞成怒了。” 暮非瑟脚步一顿,扭头看他,眼睛黑的发沉:“你说什么?” 雷弛野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的,可是暮非瑟的态度实在让人恼火,他微妙的就是想说些让暮非瑟生气的话,把她的注意力都引过来。 凑近暮非瑟,勾头在她耳边,他笑的恶劣满满:“我说,你跟暮非柏乱伦的事,暮家人都知道吗?” 暮非瑟眼中闪过杀意,出乎雷弛野意料的快速退后一步,手指成爪抓住他的脖子,力气大的让雷弛野错愕。 歪了歪头,暮非瑟看死人一样看着雷弛野,轻声威胁:“如果你敢把事情说出去,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雷弛野感受着脖子上的力道,脸慢慢憋红,他没去挣扎,因为暮非瑟没有使全力,她在逼着他点头。 垂眼,雷弛野看着眼前的女人。 一头乌黑的短发,嘴唇桀骜的抿着,眼睛凶狠的看着她,巴掌大的面孔出乎意料的年轻,他恍惚记起,她今年刚从学校毕业,才二十岁。 放在平常人家,她还是个孩子。 一个成绩优秀,长相漂亮的女孩,在最灿烂璀璨的年纪,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糟糕,为什么有这么诡异的身手?作为暮家女儿的暮非雪被保护的那么好,为什么她却会用枪? 雷弛野心里充斥很多问题,可在暮非瑟生人勿近的视线中,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拿开暮非瑟的手,雷弛野摸摸脖子,皮笑肉不笑问:“下手这种重,你想谋杀亲夫?” 暮非瑟冷笑,懒得理会他的阴晴不定,转身快步离开。 这下雷弛野没去追,依照暮非瑟能揍她的状态,想也不会出事。 “非瑟嫁给雷弛野,是家族联姻?” 谢珺煜这话一问出口,暮非柏的眼神变了变,片刻恢复平静,嘴角勾了下,笑意却没达眼睛,“我以为你很清楚这其中弯道。” 谢珺煜沉默了下,随后说:“他们婚礼没有邀请我参加。” 他不是什么外人,暮非柏就直说了,“婚礼那天有日本来的刺客,不敢让你过来。” 谢珺煜是中校,正儿八经的军官,如果在外面出了意外,国|家追究起来,牵扯出暮家的背后,很麻烦。 话是这么说,谢珺煜还是觉得不痛快,暮家跟谢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从小两家的孩子都是一块玩的,算得上青梅竹马。 暮家嫁女儿这么大的事,居然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他们对暮非瑟是有多敷衍? 心思千回百转,谢珺煜到底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说起来讽刺,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成人间的交往克制又冷漠,所有的话要在心里过三遍才能吐出来,即使暮非柏并不属于外人,谢珺煜也交不出所有的真心实意。 “你这么关心非瑟,我都快误会你对她有意思了。” 暮非柏看着谢珺煜,脸上三分玩笑,七分认真,“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妻,不管怎么说,都不该和别的男人牵扯上,否则在夫家要受委屈的,你说呢?” 谢珺煜眯眼,暮非柏估计不知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占有欲根本掩饰不住。 流露在表面的东西换做别人来看,一定会被惊到,那根本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该有的态度,太过了。 第16章 仓促离开 暮非瑟打车回到雷家,佣人见了她,恭敬叫:“少奶奶。” 暮非瑟没应声,这个少奶奶的名头估计明天就该摘下来了,雷弛野多大男子主义她一清二楚,被戴绿帽子,他估计杀了她的心都有,离婚是早晚的事。 回房间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暮非瑟给舞凤打去电话。 “舞总,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舞凤在医院陪雷厉复查,听她这么说,走出病房,语气温和道:“怎么了,找我有事,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暮非瑟飞快略过这个话题,看了眼手表,“之前跟您说好,派我去米国的公司做项目经理,还作数吗?” 舞凤半响没说话,她知道暮非瑟的为人,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不想听到否定答案,可关键是,她才刚痛失亲人,身体那么差,能现在就动身去米国工作吗? “当然作数,可是你的身体情况……” 暮非瑟打断她的话,语气非常果断:“舞总,我曾经在南美的雨林地区只带着弹药和枪械,在没有食物和任何支援的情况下,独自蹲守半个月,最后将目标人物成功击杀,你觉得这点小伤能绊得倒我吗?” 舞凤哑口无言,婚礼上她就看出来暮非瑟并不是普通人,回头一想,暮家那种养着一批职业杀手的黑道家族,教孩子一点防身的招式也不奇怪。 却没想到,暮非瑟并不是只被教习了一点防身术那么简单,听她的意思,她可能在帮着暮家执行危险任务,并且等级还不低。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尽快安排。” 暮非瑟松了口气,态度软和一点,“谢谢舞总,就明天吧,我全部准备好了。” “那么急?”舞凤皱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想快点适应米国那边的工作。”暮非瑟的心里充满了对暮家的仇恨,想到蒋瑶的死,就恨不得立刻杀了暮风! 舞凤是欣赏暮非瑟的,不管是以前她作为公司旗下业绩首屈一指的销售经理,还是绝不拖泥带水的性格,都让她很喜欢。 暮非瑟嫁给雷弛野,最高兴的就属舞凤、 雷弛野跟他名字一样,性子太野,没人能管得住他,暮非瑟性格坚毅,心思沉,两人要是好好过日子,暮非瑟会是一个很好的贤内助。 可惜暮非瑟对雷弛野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舞凤觉得失望,不过她也不能强求暮非瑟,说好明天把她送出国,舞凤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回到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雷厉见她面有心事,朝她伸出手,把人拽到床边坐下,问:“怎么了?” “非瑟那孩子要去米国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舞凤捏着他满是硬茧的手指把玩,心头沉重。 她没有告诉雷厉,自己的身体因为早年参与帮派纷争斗殴,不仅仅是不能怀孕那么简单,除了不孕,各种疾病缠身,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她是真爱雷厉,连带着操心很多,雷弛野的未来,雷家的未来。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和雷厉都去了,雷弛野要怎么一个人挑起偌大的家族,那些上流家族的女孩都太过娇气,暮非瑟无疑是最合适的儿媳人选,可惜她心不在雷家。 雷厉不知道她心里想那么多,他其实并不满意暮非瑟这个儿媳妇,太平凡了,毫无亮点可言。 就算是家族联姻,暮家也不该这么搪塞雷家,雷弛野娶了暮非瑟,雷厉打眼底觉得对不起自己儿子。 “她去美国干什么?” 那天的枪战雷驰受伤先离开,所以并不知道后续发生的事,自然也不知道暮非瑟发疯一样想杀了暮风。 这事说来复杂,舞凤想了想,从头慢慢道来。 暮非瑟在民政局下班前,去打印好了一份离婚协议,在女方栏那里签了名,回到家后,将纸透过雷弛野房间的门缝塞了进去。 雷弛野一夜未归,舞凤发来登机时间,机场有专人在等,暮非瑟来不及等雷弛野回来,拎着行李赶去机场。 负责安排暮非瑟离开的人是以前公司的熟人,见着暮非瑟从车上下来,殷切的帮她把行李从出租车后备箱拎下来,分外恭敬道:“暮经理,舞总交代我,一定把你安全送上飞机,我们现在去安检。” 暮非瑟没理会女人微妙的态度,在走进候机室前,她驻足,侧仰起头,最后看一眼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眼中缓缓闪过坚决。 今天她势单力薄,所以仓促离开,假以时日,她定会带着足够的筹码,绊倒暮家!冷心冷肺的暮风,道貌岸然的暮非柏,还有曾经以欺压她为乐的暮非雪,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飞机起飞,蓝天白云之下,渺小的只有一个点,除了舞凤,没人知道暮非瑟悄悄离开了。 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暮非瑟离开的消息传开,好像也没惊起什么大骚动。 雷弛野照样跟着那群不学无术的太子党鬼混,飙车泡夜店,身边女人频繁更换,比结婚前玩的更过。 不同的是,他再也不会想着法的找借口往暮家跑,偶尔在各式聚会中碰见暮非雪,态度也没有以前热忱,变得不冷不淡。 暮非瑟走后不久,暮风退居幕后,暮家明面上的生意全部交由暮非柏打理。 暮非雪闹脾气,要把暮非瑟以前住的房间给清空,嫌碍眼,被暮风和暮非柏联合起来教训了一顿。 气不过的暮非雪哭着跑出家门,赌气在学校住了一个月没回来,最后零花钱花光了,不得不臊着脸回家,跟父亲和哥哥重归于好。 暮非瑟在大洋彼岸没日没夜熬夜,终于跟中东方面谈妥了一个以千万为单位的case,因为高压工作而忽视本就脆弱的胃,胃溃疡出血被手下送去医院的时候,暮家迎来了又一任女主人。 暮家主天命之年,娶了三任夫人,一任比一任貌美如花,不得不说好福气。 婚礼办得很隆重,新夫人的社会关系一般,普通的中学老师,年轻漂亮,瞧着很温柔,某些角度神似前任夫人。 第17章 新夫人 舞凤端起桌上酒杯摇了摇,暗暗嗤笑暮风真是越老越风流。 话说新娘今年刚满三十岁,两人相差二十,这年纪差,当父女都够了,他就不怕外界闲言碎语,唾沫星子淹死暮家。 这话舞凤也就放心里想想,暮家的事,她才不想沾染。 暮非雪黑着脸坐在席位上,看着暮风和那个女人满脸笑容的挨桌敬酒,眼中闪过深恶痛绝。 她讨厌这个新妈,比当初讨厌蒋瑶还要严重。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像蒋瑶那样软弱可欺,暮非雪有预感,这女人嫁进来后,她在家里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如果这个女人肚子再争点气,那…… “非雪,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暮非柏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微醺,刚才遇见不少生意上的人,一顿寒暄,少不得喝两杯,回来就见自己的宝贝妹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 暮非雪心里正患得患失着,看见他,直接扑在他怀里,嗲着声音撒娇:“哥哥,我真的好讨厌那个女人,爸爸为什么要娶她,真是讨厌死了。” 暮非雪今年二十,这个年纪的女生,对自己哥哥做这种动作,明显亲昵过了头,周边的几个贵妇人交换了个眼神,眼里闪过异样。 暮非柏注意到那些视线,有点尴尬的把暮非雪拉开,知道她小姐脾气又上来了,也没急着哄,毕竟这里不是家里,只摸摸她的头,说:“爸做的决定我们干涉不了,如果实在合不来,哥给你找房子搬出去住。” 暮非雪没得到安慰,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无知少女,知道在这种场合发脾气,丢了暮家面子的话,暮风一定会不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跟年纪大了有关,暮风这两年不像之前那样,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宠着她了,很多时候,暮非雪提过分的要求,暮风都显得很不耐烦。 暮非雪现在已经不敢轻易挑战暮风的底线,也不像以前那样跟他亲近了。 婚礼结束,暮家正式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新任暮夫人品味高雅,性格柔而不弱,入住的第一个星期,暮家的里外摆设被翻新了一遍。 客厅里挂上莫奈的画,餐桌上,绿水晶花瓶里的花每天换一次,别墅外面的草坪新建了少女音乐喷泉,还有专供喝下午茶的遮阳篷。 夫人非常好客,经常邀请朋友来家里吃饭,每到这个时候,大小姐就会发脾气,说家里又不是菜市场,每天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吵死了。 夫人不像前任夫人那样每每遇事都迁就着小姐,夫人会讲道理,做教授的,口才一般人望尘莫及,大小姐十次有九次被说的哑口无言,最后愤怒摔门离家。 佣人们都喜欢新夫人,对比之前软弱好说话的夫人,这个能治得住刁蛮小姐的夫人,更让人喜欢诚服。 暮非雪在暮家的地位果然像她所想的那样,一落千丈。 她跟那女人有小纠纷,只要闹到暮风那里,十有八九,暮风要替那个女人做主,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 暮非雪不是能忍的性格,在气不过狠狠发了一通脾气,被暮风冷冷打了一巴掌之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跑到暮非柏面前,哭着要搬出去住。 暮非柏心里隐隐不安,这两年暮风性格变得太明显了,他以前是顶纵容暮非雪的,可以说,暮非雪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帮法让人给自己的小公主摘下来。 可是现在因为一个刚进门不到半年的女人,居然动手打暮非雪。 暮非柏安顿好暮非雪,从公司回到家,经过暮非瑟的房间时,突然顿住了脚步。 两年多前,暮非瑟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你跟爸讲了什么?” “你觉得呢?哥。” “你到底说了什么?!” “就是你最在乎的那件事啊。” 回忆翻滚而来,暮非柏的眼色一瞬变得非常可怕,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对应着暮风的总总反常,完全解释得通。 那件事……暮非瑟真的跟暮风说了? 不,暮非柏摇头,如果暮非瑟真的说了,依照暮风的性格,一定会想方设法调查。 暮风自从三年前将家族交到他手上,就一直过着养老的生活,他安排在暮风身边的人每月例报暮风的所有行动,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暮非瑟当初一定撒了谎。 如此想来,暮非柏顿时轻松不少。 面色幽沉的盯着眼前的房间看了许久,暮非柏按住门把打开房间。 暮非瑟的房间还保留着她出嫁前的样子,家具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厚重的窗帘遮住来自外面的光线,就像暮非瑟的身份那样,见不得光。 暮非瑟当年悄无声息的离开,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大洋彼岸生活了一个星期。 暮非柏不是没能力把暮非瑟抓回来,只是转念一想,暮非瑟的离开定是为了寻求抗衡暮家的力量。 暮非柏喜欢看暮非瑟满身怒火的样子,充满让人想摧毁的蓬勃生气,只要想着,他就兴奋的不行。 他等着暮非瑟变强回国,迫不及待的想掰断那身傲骨,想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雌伏在脚下。 暮非瑟是被房东玛姬大婶送到医院的,热心的大婶在暮非瑟醒来之前办妥了所有的住院手续。 暮非瑟手术出来,大婶提着刚煮好的小米粥推开病房的门。 暮非瑟正和护士商量出院,米国的医药费贵的吓死人,普通人根本住不起医院,即使她现在已经是分公司总经理,也不想负担这完全没必要的昂贵医药费。 玛姬大婶听她说要出院,连忙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的插嘴:“暮,你身体状况很不好,出院至少一个星期后再说。” 暮非瑟挣扎着坐起来,还想说什么,玛姬已经让护士出去了。 无奈的笑了笑,暮非瑟看着玛姬将保温盒打开了,舀了一勺白米粥喂到她嘴边。 “我尝过味道了,还不错!”玛姬将鸡汤吹了吹,眉眼很温和。 暮非瑟初到米国的时候,吃不惯这边的食物,特别困难的收集了一些食材,简单炒了两个菜。 只是客气的邀请玛姬尝了尝,没想到这米国大婶就此迷上了z国菜,欲罢不能的求着暮非瑟教她做菜。 玛姬有学厨的天赋,小米粥暮非瑟只教她熬过一次,她就已经能把技巧学个七八。 米粥味道不错,软糯细腻,刚动过手术的胃正需要这样温和的食物。 “玛姬大婶,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了。” 一碗粥见底,暮非瑟恢复了点力气,身上热量回来,额头冒出汗。 玛姬冲她摆摆手,收拾好后,拖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又消瘦不少的身板,眼底流露出担忧。 第18章 工作狂boss “暮,你一直这么拼命工作,身体总有一天吃不消,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玛姬眼中的担心让暮非瑟有一瞬的恍惚,记忆中,蒋瑶也会这么看着她。 那个软弱的母亲,即使那么的不堪一击,也想方设法的想保护自己女儿。 想到蒋瑶,暮非瑟鼻子一酸,当着外人的面,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哭出来。 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暮非瑟勉强的对玛姬笑了笑,“我没事的,胃病是旧疾,注意调养就好了。” 玛姬知道自己的劝解不会有作用的,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她实在不理解,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孩子,为什么这么要强。 暮非瑟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是那个著名化妆品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现在都已经做到总经理的位置了。 再往上,就是总裁了,那该比现在更忙,她身体能吃的消吗? 事实上,只要有能力往上爬,就算最后落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半年后,女王米国分公司的总裁下位,新任执行总裁年仅二十三岁。 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年纪,却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公司上下暗地流传着上不得台面的流言蜚语。 暮非瑟不是聋子,公司那么大,养了上千号人,就算嘴管的再严,有些话该传到她耳朵里,还是会传过来。 她孤身一人在国外,身边除了几个表面诚服的手下,并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所以对于这些腌臜的流言,并没有急着去封口,而是用实力说话。 一个人人品,相貌,性格,都可以不负责任的编排,只有真枪实干的过硬实力是妒恨不来的。 暮非瑟从空降公司以来,经手的每一件case都漂亮的找不出瑕疵,完美的业绩让她常年霸占公司优秀员工第一名,尾牙上的奖金更是丰厚到别人望尘莫及。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暮非瑟在周一例会把各部门经理逐个从头到尾挑了一遍刺。 刚把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弄得灰头土脸,回头晚上就弄了个豪华的晚宴,请公司数得上名的各位主管好好享受一番,香槟美酒,还有穿着兔女郎衣服的美女侍应生穿梭其间。 狠狠给一棒子,再发一颗甜枣,z国的御下之术,放在国外,依然有奇效。 流言不知什么时候下去了,暮魔头的称号却在同一时间散开。 新ceo特别讨厌插科打诨,并且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老板是机器人,没道理手下人可以偷懒不干事。 在公司上下痛苦不堪的抱怨声中,业绩比上个季度提升了五个百分点,同时而来的,是让公司上下沸腾的高额奖金,暮非瑟的形象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高大起来。 尾牙晚宴上,暮非瑟被起哄上台表演。 暮非瑟没什么表演天赋,公司米国人多,日常交流大家用的都是英语,她想了想,清唱了首抒情的z文歌。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午睡操场传来禅的声音,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暮非瑟嗓音偏柔,不刻意压低的时候,让人联想到邻家女孩清新甜美的笑,蒲公英的约定是她唯一会唱的歌,因为有一段故事在其中,声音里自然而然的倾注感情,歌声更加饱满。 纽约下雪了,红酒微醺,荡漾了周围人的脸颊,气氛太好,暮非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元旦节那天。 那天雪下的很大,狂风暴雪覆盖了偌大的城市,暮非瑟因为暮非雪一句看到她就头疼,只身一人,穿着旧棉衣,离开灯火辉明的暮家,走向苍茫白雪中。 天气太恶劣了,温度以肉体可感的速度下降,街上少有行人,空乘的出租车开的飞快,并不在乎路上一双双招摇的手,这种冻死人的鬼天气,谁都想赶紧回到温暖的家里。 暮非瑟瑟缩着身体,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街上,她没有家可以回,不知道这个新年会不会冻死在街上。 咖啡馆还在营业,温暖的灯光吸引着人走进去喝一杯暖身的热咖啡。 暮非瑟的棉衣都湿透了,落得满身满头雪的她不好意思去到里面取暖,只缩着身体站在门檐下,暗自祈祷这场风雪赶紧过去。 “谢珺煜,这个送给你。” 旁边传来的娇俏女声让暮非瑟混沌的大脑一机灵,她茫然的抬眼看过去。 谢珺煜面前站着个手捧礼物的女孩,那女孩穿着一身暂新的衣服,漂亮的白色毛呢大衣,红色围巾包裹住半张脸,露出来的鼻子冻得通红,晶莹发亮的眼睛羞怯的看着谢珺煜。 谢珺煜没有收下礼物,眉峰微皱,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不是说过,不要送我东西,今天大家玩得挺开心的,你早点回去吧。” 女生手一直举着,本来期待满满,却听到这句话,神情顿时萎靡下来,但还是不死心,声音放的更柔,简直像是在发嗲:“哎呀,你就收下嘛,人家准备了好久的。” 谢珺煜并不解风情:“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回去的时候别一个人,叫上她们一起走。” 他说完,扭头就走。 女生受不了的叫喊出声:“谢珺煜,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我都这么表示了!难道真的要我表白我喜欢你?” 谢珺煜面对着暮非瑟的方向,闻言脚步停顿了一下,暮非瑟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他脸上的不爽,他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女生不依不饶的追上来,从后面抱住谢珺煜的腰,“我喜欢你啊,和我交往吧。” 彼时暮非瑟刚初中毕业,青涩懵懂的年纪,看到这样的画面,尴尬的想找个缝隙缩进去。 谢珺煜却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反应力,驱使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身后女生的手给扒拉了下来,一个健步跑到暮非瑟面前。 把自己的围巾从身上解开来,围在暮非瑟脖子上,眉眼比声音更温柔:“怎么大雪天跑出来,脸都冻青了。” 围巾还带着温度,属于男人的味道,温暖干燥,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暮非瑟的脸开始发烫,谢珺钰本来只是想找个挡箭牌,仔细一瞧,发现暮非瑟整个人都冻的发抖。 神色一敛,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暮非瑟裹上,没再搭理身后的女生,牵着暮非瑟的手走进咖啡馆。 咖啡馆里开着暖气,周氏经典情歌循环播放,暮非瑟被谢珺钰带到座位上坐下,拘束的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手脚。 谢珺钰点了两杯咖啡全部递给暮非瑟,香甜滚烫的卡布奇诺。 暮非瑟发誓自己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东西就是手里的咖啡了,热饮温暖了她的胃。 四肢五脏开始慢慢回暖,暮非瑟有种重回人间的错觉。 那天谢珺钰什么都没问,等暮非瑟将咖啡喝完,开车带暮非瑟到他姑姑家,找了表妹的衣服给暮非瑟换上。 尾牙晚会结束,暮非瑟作为boss,做了最后总结,之后大家散伙,该回家回家,该继续约的另找场子玩。 回去的路上,暮非瑟盯着缓缓后退的繁华夜景,突然想到当年谢珺钰之所以什么都没问,可能是他早已经猜到她为什么会在大雪天出门。 第19章 雷家托付给你 谢家本家虽然没在青城,谢珺钰却是从小在青城长大,因为跟暮非柏关系好,很长一段时间频繁来暮家做客,直到大学,才回c省。 那时候,只要谢珺钰来暮家做客,暮非雪势必紧跟在暮非柏后面,美其名曰,见不到哥哥心里慌慌的,其实全是冲着谢珺钰去的。 自从谢珺钰有次无意间撞见暮非雪揪着暮非瑟的头发疯狂扇她巴掌,暮非瑟就不被允许在谢珺钰来暮家做客的时候待在家里。 可是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暮非瑟在没有发现暮非柏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一直是暮非雪的出气包。 普通的出气包还可以反弹一些力气,暮非瑟是连哪怕一根手指头的回击都不可以,她曾经反抗过,代价是蒋瑶脸上多出两个馒头似的巴掌印,半个月才消下去。 暮风极度宠爱暮非雪,只要暮非雪受委屈,到他那里告状,不管原由,最后被惩罚的一定是胆敢惹小公主不高兴的那个人。 暮风不轻易动手打孩子,他只教训大人,暮非瑟错了,他就打蒋瑶,打得遍体鳞伤才住手。 暮非瑟小时候不明白,长大才知道,暮风不是对孩子心慈手软,他只是看明白了蒋瑶是暮非瑟的软肋。 只要拿捏住蒋瑶,暮非瑟怎么也不可能闹出妖蛾子。 谢珺钰不是每次来都跟暮非柏约定好,好几次都碰到暮非雪在刁难暮非瑟。 大概是那几次的经历,让谢珺钰心里有了思量,暮非瑟在暮家处境很艰难。 往事总是那么不堪回首,暮非瑟胸口堵得厉害,她从包里掏出医生开的药,直接生咽了下去。 司机把暮非瑟送到公寓楼下,在她下车之前,说了声新年快乐! 司机是华人,十多年前跟女儿移民来的米国,暮非瑟知道他要回家跟家人一起过节,对他笑了笑,叮嘱一句:“路上开车小心些。“ 暮非瑟回到公寓,玛姬大婶居然还没有睡觉,她包了一大盘饺子,等着和暮非瑟分享。 玛姬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暮非瑟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玛姬爽朗的笑出声,话头一转,说起今天有人打电话过来。 “她说是你婆婆,暮你原来已经结婚了吗?”玛姬面带好奇。 暮非瑟夹筷子的动作一顿,倏然抬头看向她,问:“她说了什么?” 玛姬见她这反应愣了一下,摇摇头,“我跟她语言不通,她问你在不在,然后就挂了电话。” 饺子不吃了,暮非瑟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连忙找来充电器充好电。 暮非瑟看了眼时间,这个点z国刚好中午,她打去电话,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 舞凤的声音传过来,孱弱的让暮非瑟愣了一下,“舞总,你怎么了?” 青城最好的医院。 舞凤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医用仪器管子,她整个人瘦的脱了像,两颊和眼眶深凹,整个人陷入将死的糟糕状态。 雷弛野站在病床边,举着电话,默默地看着舞凤费力的张开嘴。 “非瑟,我生病拉。”舞凤费力的咽了口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这个病短时间内可能好不了,所以……你能回国看看我么?” 暮非瑟愣了下,舞凤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像普通的病那么简单,她丝毫没带犹豫,点头应好:“我明天就去买机票,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已经病弱膏肓了,这话只能藏在心底,舞凤并没有回暮非瑟的问题,只说希望她早点回来。 心事重重的挂断电话,暮非瑟想了想,到网上预定了明天最早的机票,然后和玛姬吃完剩下的饺子,洗洗睡觉。 早上六点的飞机,十几个小时后,暮非瑟拎着简易的行李箱,离开机场,直奔舞凤说的医院。 医院还是当年的医院,不过院内凭空多了几座高楼。 暮非瑟找到舞凤的病房外,虽然做足了准备,可当推开病床门,看见瘦脱了样的舞凤时,还是难以置信的微张了嘴,怎么会这样。 病房里有个护工模样的人在,看见暮非瑟,刚要开口发问,被舞凤虚弱的阻止了,“你先出去,这是我儿媳。” 中年女人走出病房,顺便待上门。 暮非瑟走到病床边,看舞凤病若游丝的脸,心里有些难受,“舞总……” 舞凤费劲的扯开一个笑,“非瑟啊,叫我一声妈妈吧,我,咳咳,做梦都想拥有个自己的孩子,叫我一声妈,可惜……咳咳咳……” “舞……”暮非瑟连忙给她顺气,顿了一下,脸上闪过别扭:“妈,你身体不好,别说太多话。” 舞凤眨眨眼,她连摇头都费力,一直撑着口气等暮非瑟回来,现在人终于来了,难免激动。 “非瑟,你听我说。” 舞凤勾住暮非瑟的手,用了身上全部力气,暮非瑟直觉她要托付自己什么事情似的,连回握住她的手,慎重道:“我听着呢。” “雷厉不久前被倭国那群杂碎派狙击手枪杀了,现在帮派四分五裂。”舞凤说的过分简洁,简直有种冷血的味道,暮非瑟却在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痛苦。 暮非瑟动了动嘴,舞凤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开口。 “你听我说。”舞凤皱眉,忍受身体深处传来的痛苦,半响,复困难的开口:“雷家现在情况很不妙,帮派如果聚不拢,就让它散了。” “我手中queen的股权会全部转让到你名下,雷家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话题跳的太快,暮非瑟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会,才睁大眼,连摇头,“舞,不,妈,queen是您的心血,就算转交,也该给雷弛野才对。” 舞凤无奈的扯动嘴角,“弛野什么样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他这两年不知受什么刺激,比以前玩的更疯,我管不了他,把你叫回来,就是想把雷家托付给你。” 暮非瑟根本没想过自己以后的人生会跟雷家牵扯在一起,她很为难,可是看着舞凤的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20章 归属 “我知道这样把你绑在雷家很无耻,可是非瑟,我真的没办法了。” 舞凤倦怠的吐出浊气,脆弱的好像下一秒都没有力气呼吸一样。 暮非瑟这些年基本已经练就刀枪不入的金刚心,可是面对舞凤,这个曾经帮助她很多的女人,还是没办法说出让她绝望的话。 咬着后槽牙,在舞凤期盼的视线中,暮非瑟点点头,扯出一个安抚的笑,“雷家交给我,您放心养病。” 舞凤了了夙愿,神色一松,整个人瞧着面色居然好了很多。 笑笑,舞凤看破红尘似的,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暮非瑟,“我活不久了,你回来我就可以放心去了。“ 暮非瑟皱眉,不懂明明她走之前,舞凤看起来还再健康不过,怎么突然就病的这么严重。 她想问舞凤到底怎么回事,病房的门在这时候被人推开。 雷弛野拎着餐盒走进来,看到站在病房边的长发女人,第一眼并没认出她就是暮非瑟,直到那双乌沉的眼睛望过来,一瞬跟记忆中的眸子对上号,他脸上的波澜不惊被打破,露出破冰的裂痕。 暮非瑟比雷弛野要淡定的多,淡声打招呼:“好久不见。” 雷弛野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这张越发精致的脸,心说,好久不见。 “什么时候回来的?”雷弛野把家里厨师做的营养餐交给护工,在舞凤的催促下,和暮非瑟一起走出病房。 “刚下的飞机。”连着十几个小时空乘,即使习惯了加班加点的生活,暮非瑟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她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气。 雷弛野瞥见她眼角眨掉的泪珠,不知为什么,喉咙有些发紧,他莫名其妙的紧张,“家里你的房间一直留着,要不……” 暮非瑟打断他的话,“我在酒店预定了房间,明天我再来看舞总。” 她说完,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医院,留下雷弛野,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她刚才站的地方,嘴角扭出一个笑,“呵,几年不见,脾气见长。” 暮非瑟到了酒店,放下行李箱就直接爬上床睡觉,酒店内线问她要不要用晚餐,她拒绝了,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洗过澡,把头发吹干,暮非瑟换了身新的衣服,到楼下吃饭。 当初她离开时,明确自己回来必定是为了复仇,不过现在舞凤的事显然更重要一点。 吃过早饭,暮非瑟打车去医院。 舞凤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还要差,医生查完房之后,对暮非瑟招了招手。 暮非瑟跟他出了病房,医生扶了扶眼镜,声音沉重的对她道:“病人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家里,抓紧准备后事吧。” “……” 暮非瑟沉默着回到病房,舞凤仰躺在床上,看到她进来,对她摊了摊手。 暮非瑟上前握住她的手,舞凤说:“我想出去看看,好久没看见太阳了。” 护工推来轮椅,暮非瑟给舞凤穿上羽绒服,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推着她一路下到医院楼下的自由活动区。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笼罩大地,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暮非瑟推着舞凤到处转,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讲起从前和雷厉经历的许多,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跟小辈追忆年华。 雷弛野从护工那里问到舞凤和暮非瑟的去处,找到她们的时候,暮非瑟正弯下腰给舞凤整理毛毯。 阳光将她黑亮的发丝笼上一层柔光,墨绿色羊毛大衣衬的她皮肤像瓷白的釉器,五指青葱,艺术品一样漂亮。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定格了,雷弛野的心竟前所未有的平静。 明明只是一副寻常的画面,却让他的心安定下来,好像这些年的躁动就是在等这一刻,神奇的伏顺。 他悄步走过去,本无意惊动暮非瑟,可在离她三步远的时候,暮非瑟还是警觉的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眼中的防备在看见是他后,慢慢收敛。 她的防备心还是这么重,雷弛野想起往事,嘴角添了点笑,“怎么出来了。” 舞凤说:“是我要出来的。” “弛野。”舞凤微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年,脸苍白的接近透明,偏还要做出的笑的模样,“我不想住在医院了,办理出院手续吧,我想回家。” 雷厉去世后,雷家基本由舞凤把持,以前雷弛野选择性忽视的东西一点点浮上水面,舞凤的好一点点展现出来,这些年他和舞凤的关系已经改善很多。 雷弛野不赞同舞凤出院,虽然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可能活一天就是一天,总比永远坠入无边黑暗强。 “等你的病好一些……” 舞凤收敛笑容,打断他的话,“我的病好不好得了,你难道不清楚?” 雷弛野不说话了。 舞凤说:“去办出院手续吧。” 一直没讲话的暮非瑟开了口:“舞……妈想做什么,就照她说的做吧,回家调养也是一样的。” 雷弛野看向她,暮非瑟回看,眼睛一错不错,里面什么也没有。 雷弛野莫名烦躁,什么没说,转身走了。 下午,舞凤被抬上了车,车子离开医院,一路朝雷家开去。 雷家还跟暮非瑟走时一样,什么都没变,只佣人换了一波。 新来的佣人没见过暮非瑟,头一回见少爷带女人回家来,私下猜测暮非瑟的身份。 雷家房间多,暮非瑟没出嫁之前在雷家住了一段时间,除了婚房,她之前住的房间还跟走时一样,像雷弛野说的那样,每天都有打扫,没有一点灰尘。 婚房一直空着,占据雷家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一间,从布置好就没有人住过。 舞凤回到家后,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可是整个人瞧着比在医院开心很多,每天都要暮非瑟推着她在院子里逛。 她看着心态好的不行,走的那天也是毫无痛楚,在睡梦中去的,第二天佣人打扫房间的时间,才发现人已经去了。 葬礼按照舞凤的意思,不大肆操办,只把她和雷厉合葬在一起就好了。 舞凤留了一封信,给雷弛野的,话不多,重点只有一个,和暮非瑟好好把雷家发扬下去,雷家的香火在他这里不能断掉。 第21章 等着夸奖 舞凤葬礼后,暮非瑟开始忙碌于queen的集团内部整合。 舞凤生病这两年,忙于解决帮派纷争,queen被撂到一边,z国的市场基本没怎么问。 z国总公司请的职业经理人不作为,拿着公款做自己的事业,要不是暮非瑟发现,公司的款项都要被挪移空了。 对方是个油滑的中年男人,被解雇后也毫不在意,看暮非瑟面孔嫩,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对于暮非瑟说的在期限内还清所欠公司公款,顾左右而言其他,东扯西拖,就是不还款。 对于这种老赖,除了走法律途径,不做他想。 暮非瑟一纸诉讼将对方告上了法庭,她本以为这样事会得到最好的解决,却没想到,法院迟迟不发传票给对方,暮非瑟催了几次,都被三言两语给搪塞了过去。 吃了几颗迷糊果的暮非瑟明白了,对方是法院的交情户,自己人怎么着也得罩着。 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这么棘手的事,三千万不是笔小数目,不光是能不能咽得下恶气的原因,为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暮非瑟怎么也得打赢这场官司。 这天她回到家,吃过晚饭没急着上楼休息,在客厅里等雷弛野回来。 深夜,佣人们都熄灯休息了,暮非瑟终于等到披星戴月归来的雷弛野。 她做好了闻熏鼻酒气的准备,敏感的鼻子却闻到了刺激的血腥味。 放下膝盖上的书,暮非瑟汲着拖鞋朝门口走去。 雷弛野换好鞋子,正要向往常那样无声无息的上楼,一抬头,看见了抹白色的影子站在不远处。 暮非瑟穿着睡衣,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他。 血腥味很大,暮非瑟视线扫到雷弛野的腰侧定住,那里衣服布料濡湿了一块,面积巴掌大,这种程度的伤口绝对不会浅。 雷弛野侧身,掩饰什么似的,咳了两声,结果牵动伤口,眉毛扭了扭,没事人一样问暮非瑟:“怎么这么晚不睡?“ 暮非瑟没那个心情和精力在半夜和他猜猜猜的游戏,直截了当的挑明:“到客厅,我给你上药。“ 雷弛野沉默着,跟着她一路走到客厅,暮非瑟拿出药箱,动作熟练的将酒精和棉花放好,眼神示意他把衣服脱掉。 雷弛野脱掉衣服,露出有着六块腹肌的腰腹,他腰侧被划拉了十几公分的长口子,不是太深,但长度很骇人。 暮非瑟什么都没说,专心给他上药。 她动作太熟练,以至于雷弛野想到多年前那场婚礼上,她露出来的身手。 熟练的使用枪支,一枪带走一个人,得是多么高压的训练才能有那样恐怖的身手。 暮非瑟以前是受过多少伤,才能看见这种程度的伤口面不改色,动作熟稔的上药? 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系好漂亮的扣,暮非瑟这才问雷弛野是怎么受伤的。 雷弛野早想好了说辞,特意表现出吊儿郎当,“今晚喝酒,有个不长眼的上来挑衅,一言不合就开打了,那家伙也没讨着便宜,脑瓜子被我开瓢了。” 这话骗骗别人就算了,到暮非瑟这里,完全露馅。 这伤口摆明了是利器所伤,除非是特意寻仇,谁身上会带着十几公分的砍人刀? “舞总难道没有交代过你,帮派如果散了,就不要管了。”暮非瑟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并非责怪,因为自觉自己没有那个立场,只是提点。 雷弛野抽烟的动作一顿,他吐出一口烟雾,将身体放松在沙发上,偏过头,看着暮非瑟的侧脸,轻笑了声:“你懂什么啊。” 暮非瑟并不想管他,可是舞凤临终前的嘱托却不能忽视。 “仅凭你一人之力,帮派不可能被救回来的。” 暮非瑟话音刚落,被雷弛野大力推倒在沙发上,前一秒还在笑着的男人,这一秒凶狠的盯着她,眼底有压抑不住的暴虐情绪,“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爸的心血散掉不管!?” 暮非瑟面无表情,“你有什么能力管?凭你雷家少主的身份?你一没威信,二没能力,他们凭什么服你?”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说没能力,雷弛野嘴角扬着邪肆的笑,手指沿着暮非瑟的睡衣领口滑下去,“我有没有能力,你可以试试看。” 暮非瑟钳住他的手,厌烦极了他这副轻佻的样子,“别在我身上发浪,这是最后一次忍你。” 说话间,暮非瑟另一只手按住刚包扎好的伤口,雷弛野吃痛,动作一顿,被暮非瑟从身上掀下去。 雷弛野脸都白了,“你……” “闭嘴!”暮非瑟不耐烦的低喝,“坐好,我有事要问你。” 雷弛野莫名其妙的照她说的做,等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后,又想发飙。 暮非瑟不理他,问出自己等了一晚上要说的话,“你认识的那群狐朋狗友里,有没人家里在法院有关系的?最好是高官。” 雷弛野皱眉,“你问这干嘛?” “公司遇到了点麻烦。”暮非瑟没想瞒他,“前经理人卷走公司三千万,不想还款,对方好像跟法院有点裙带关系,法律程序走不成,现在事情很麻烦。” 原来是无赖,收拾这种人雷弛野有经验,“放心,交给我。”走不成法律程序,那就走以恶制恶程序。 暮非瑟对他办事能力很怀疑,“你别把事情弄大。” 雷弛野歪了歪脖子,弄出咔嚓两声动静,冲她扬起一边嘴角笑了笑,起身往楼上走,留下一句:“等我好消息。” 暮非瑟不指望能从雷弛野那里得到什么惊喜,希望别是什么惊吓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暮非瑟如此想着,到家后,公司财政部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负责人声音难掩激动,“暮总,公司账户上多出了三千多万,李总,不,是李时先终于把账款打过来了。” “三千多?”暮非瑟抓住重点。 “是,准确的说是三千零五十万。” 暮非瑟想到昨晚雷弛野那自信的脸,叮嘱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没想到,他还有点本事。 雷弛野今天没有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暮非瑟一个人在偌大的餐厅吃完饭,他带着一身浅浅的酒气回来,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怎么样?事办的还成吧。”他身材高大,往她面前一站,像是等着主人夸奖的大型犬。 第22章 跟他姓 第二十五章跟他姓 暮非瑟不是个吝啬于夸奖的人,点点头,露出一点笑脸模样,“你是怎么让他把钱吐出来的?” 雷弛野长腿勾过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来,捏起一块炸虾,咔嚓放在嘴里咬断,心情很愉快,“那种人,非暴力不合作。我带人威胁他,要是不还钱,就把他身上骨头都敲断,把他老婆卖到东南亚做妓女。” “……”虽然暴力了点,但是效果不错。 “多出来的五十万……” “那瘪三白拿了那么久的钱,总得算点利息。” 暮非瑟笑了下,“你还不算笨。” 雷弛野挑高眉,“原来在你心里,我很无脑?” 暮非瑟但笑不语,用行动告诉雷弛野,是的。 “哎,我说。”雷弛野摆出一副算账的样子,“我们俩总共也没认识多长时间,怎么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糟糕。” 暮非瑟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有些话不能说,说出口就要恼人了。 雷弛野大概是贵人多忘事,他们可不是认识没多长时间,真要追溯,历史可长了。 关于他无脑,喜欢上暮非雪那样的,能有脑子么?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难得谈话愉快,暮非瑟不想说煞风景的话,这样离着点距离就不错,对谁都好。 她想走,雷弛野却不是那种好敷衍的人,不依不饶的追上去,“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你说啊,我在心里,到底是怎样的?” 暮非瑟被挡住去路,眯了眯眼,无言的看着眼前疑似撩骚的男人,“你在我心里到底是怎样,很重要吗?” 雷弛野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呢,立刻笑得贱兮兮,“当然,你是我老婆,你对我的映象,可是直接关系到我们夫妻生活和谐问题。” 暮非瑟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脸上突然露出嘲讽:“雷弛野,你是多久没抱女人了,才百无聊赖到来我这发骚?” 雷弛野愣了一下,藏住脸上的狼狈,摆出同样的嘲讽,“怎么?难道我们不是夫妻关系?话说作为妻子,你好像一次都没有履行做妻子的任务。” “我记得我出国之前,有把离婚协议说递到你房间,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收到离婚证书,难道你一直都没有签?” “我为什么要签?”雷弛野冷下脸,“你是我雷家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婚是你说离就得离,你当雷家菜市场呢?” 暮非瑟深感雷弛野莫名其妙,“你当年不是恨死我挡在你和暮非雪中间了,离婚不是正如你意?”他简直比经期内的女热还要反复无常。 雷弛野冷哼,“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你现在就是雷家的少奶奶,除非我死,你一辈子都是雷家的人。” 他算是吃准了,就不能对这女人有好脸色,他又没说什么,怎么就触她雷区了,简直让人委屈。 暮非瑟了解雷弛野其人,只要他认准的事,讲道理压根不管用,就像现在这样,说下去只能把自己气着,所以她干脆嘴皮子一合,比上嘴上楼,来个眼不见心静。 反正她现在还要跟雷弛野绑在一起,以后等queen逐渐成熟,走上世界,雷弛野还能控制住她,她就跟他姓。 公司资金到位,暮非瑟更加忙碌,在米国时的工作力度彻底显现出来,满以为新总裁是花架子的众员工在连着加了三天班后,懵逼了。 雷弛野连着三天没在家里等到暮非瑟,心里正不爽,第四天,总来雷家场子挑事的一伙人正好撞到枪口上。 雷弛野没顾上帮派老人的劝阻,把这群自从雷霆没落,就隔三差五来挑事的家伙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顿,狠狠出了口血气。 雷霆势力四分五裂之后,唯一选择留下来的王三看着连滚带爬逃走的那群人,语重心长对雷弛野说:“少爷,你冲动了。“ 雷弛野嘴上衔着跟烟,脸上是桀骜不驯的痞气,那嚣张的模样,跟雷厉年轻时如出一辙。 “叔,我爸当年也是什么都没有,一把砍刀打出来今天的雷家,我作为他儿子,怎么着也得青出于蓝,您说是不是?“ 王三是跟雷厉最久的一个手下,从雷厉还是一个收保护费混日子的小头头时,就跟在他后边混。 这么些年,王三从喽罗混成了二当家,身份提高了,胆子却小了不少。 雷霆败落了,他劝雷弛野韬光养晦,面对那些挑衅,能忍就忍了,暗暗发展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老了,头脑不像年轻时那么机敏,不知道黑道上,本来就是大鱼吃小鱼的残酷竞争。 躲着避着,只会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以为,雷家已经彻底不行了,不说虎豹,连猫狗都上来吠咬,想分一杯羹。 “叔老啦。“王三拍拍雷弛野的肩膀,“王名在国外培训,最近就快回来了,以后就让他跟在你后面,叔呢,准备回家颐养天年。“ 雷弛野等他主动说这话,等了能有大半年,此刻也不说多余的废话,“您老走的那天,我让大家伙给您践行。“ 帮派需要新鲜血液进驻,那次叛乱后,主动提出要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对于帮派发展来说,根本起不到作用。 最近雷弛野一直在招新人,有些老人看在眼里,很多私下提出要离开,雷弛野痛快,没人给了一大笔钱,权当这么多年帮派耽搁他们青春的补偿费。 王三离开后,雷弛野彻底投身到帮派重建当中。 雷霆鼎盛时期,青城一半以上的娱乐场所都姓雷,现在,只有市中心的娱乐会馆还有几家洗浴中心属于雷霆,这么点地盘,只能勉强和个小帮派切磋一二。 王三的儿子,王名回国后刚下飞机,连老父都没看望,直接到雷家报道。 当年的黑皮小子鼻梁上架了副斯文的眼镜,拿着经济学博士学位,和一身散打无敌手的真功夫,给雷弛野当扶手来了。 “我这条命是雷爷当年给救回来的,以后少爷要我做什么,吩咐一声,王名定当赴汤蹈火。” 傻小子就算去国外镀了层金回来,也还是当年那个傻小子,雷弛野拍拍他的肩膀,知道自己现在能用的人也只有王名了。 “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跟着哥好好干。” 第23章 雷爷为钱发愁 有了得力帮手,雷弛野如鱼得水,放开了手脚来发展帮派。 首先要彻底清洗帮派内部势力,除开以前的老人,帮派里还有不少混吃等死的老油条。 这些人仗着资历久远,派头不大,脾气不小,不干事,却拿着大把的帮派分红。 养着这群不干事的闲人,帮派每年都有一部分资金白白流出去,有投资,没回报,血亏。 这群人就算雷厉在世的时候都得客气几分,雷弛野却不遵这套虚礼,他不想再养着这群吸血鬼。 所以相比起主动离开人的客气,对于这群恬不知耻的家伙,雷弛野态度相当强硬,给出期限,快点离开。 有人不服气,来找雷弛野理论,雷弛野直接把那人暗地里做的勾当甩他脸上,“金牙你可以啊,雷霆还没散呢,就开始急着找新墙头,罗瘸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说出来听听,让我开开眼见。” 摔在金牙脸上的东西里,有他最近和罗瘸子见面的地点,时间,说的话,分毫不差。 金牙的脸顿时白了,他本以为瞒的密不透风的事,到头来就是一场笑话。 这下脸作戏都省了,直接撕破脸。 金牙收起脸上没正形的笑,用吊三角小眼睛睨着雷弛野,“怎么着,老子就爬墙头了。” “雷霆败落的跟狗似的,难不成还指望老子割肉卖血的救它不成,罗瘸子给了东三路那块地,雷少爷要是也能舍下血本,老子说不定还能考虑留下来。” 雷弛野气急反笑,“我留你?” 金牙见他面色带着笑意,就以为他是被自己这番话镇住了,越发得意。 “不是我说,雷少,你这做人跟雷爷差远了。他老人家在的时候,有自己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背着兄弟们吃独食,你倒好,位置还没坐稳呢,就想着把人往外面撵,未免太不厚道了。” 雷弛野脸上笑容更盛,十指加错在一起,咔嚓咔嚓的开始活动指关节,“那照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这么配合,金牙立刻端起长辈的架子,“要我说,雷霆气数已尽,趁着没被各方势力瓜分完,不如内部分一分,正所谓好聚……啊!雷弛野,你疯了!” 雷弛野甩甩手,拎着他的领子,接连几记狠拳砸下去,把人揍到地上,上脚凶狠的踢,哪里致命提哪里, 金牙一口金灿灿的牙崩豆子似的从嘴里喷出来,满嘴的血,起先还有力气骂雷弛野,后来扛不住,连声求饶。 雷弛野血性被激起来,哪是那么容易下去的。 长达十几分钟的单方面肆虐,王名掐着点进来,拦住暴走的雷弛野,“少爷,再打就打死了,留着他这条狗命,以儆效尤。” 雷弛野吐出一口浊气,抽出根烟点上,踢死狗似的踹了金牙一脚,“别他妈的给老子装死,等会滚出去,把老子的话跟那群养不熟的狗重复一遍,差一个字,断你一根手指!” 金牙摊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嚎叫,雷弛野不耐烦飞起一脚,把他踢到墙角,踩着军靴走过去,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来,凶煞的眼落在他身上。 “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听懂了,就爬起来给我磕个头。” 金牙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加上脑子被屎堵上了,才以为凶神是乳臭未干,可以随意蹉跎的小子。 “咚咚咚。”把自己的头当棒槌,响亮的三声后,金牙扬着张猪头似的脸,等着雷弛野示下。 “存了心思想走的,大家好聚好散,按照来雷霆的年份,每人发一笔养老金。但是谁胆敢带着雷霆的机密投靠新东家,我话撂在这,日后被我发现了,不念旧情清理门户,到地下别喊冤。” 金牙屁不敢放一个,一瘸一拐的跑出去了。 王名对于雷弛野这套遣散的法子持怀疑态度,“少爷,金牙会把消息散出去么?” 雷弛野把烟屁股碾到烟灰缸里,捏了捏后脖子紧绷的肌肉,“他想活命,就得找盟友。那群人年纪大了,贪生怕死的很,想安享晚年就得掂量着点自己手里的筹码。” 王名还想说什么,雷弛野动作一顿,想到什么,扭头看他,说:“以后别叫我少爷了,雷家新任小少爷还没个动静,沿袭对我爸的叫法,叫雷爷吧。” 王名愣了一下,从善如流,“雷爷。” 新任雷爷把帮派上下整合了一番,临了发现,因为遣散了大批的人,帮派仅有的几个场子周转资金紧张了,经理搓着手到他面前哭穷,“雷爷,会馆账上钱都空了,要是下个月没钱周转,可就麻烦了。” 这麻烦当然不是指会馆一下子就倒闭了,会馆是服务人的地方,钱不到位,服务质量就要下降,没服务,谁愿意上门来? 雷弛野从小到大没为钱发愁过,这次可真是被难到了。 遣散费是他说好的,按照年份发放,谁也不知道原来帮派老人那么多,这一散就散出去好几百万,一时半会,雷弛野还真没钱去填补会馆账目上的空白。 王名作为帮派的狗头军师,自然要在老大被难住的时候给出谋划策。 “少奶奶不是暮家小姐吗?帮派现在有困难,您跟她先借着,等周转开了再还回去,都是一家人,开口应该不难。” 雷弛野听他这么说,眉间皱出了一道褶子,王名根本不知道暮非瑟跟暮家的关系。 当年那场婚礼算是把暮非瑟和暮家的关系永远间隔开来了,她看暮风的眼神,恨不得用刀子捅死他似的,这辈子会不会踏进暮家门都说不定,想也不可能为了他跟暮家开口。 雷弛野也没想跟暮非瑟开这个口,男人不该跟女人伸手要钱是一回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让暮非瑟为了他或者他以外的任何人跟暮家低三下四。 “我再想办法。” 雷弛野开车离开帮派,去了银行一趟,他这几年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整天跟狐朋狗友混在一处,手里的钱竟然只剩下五位数。 雷弛野看着那简短的数字,真正开始发愁,这点钱请吃两顿上档次的客就没了,更别提怎么堵住那上百万的缺口。 要不跟那群狐朋狗友借点?这想法一出来,就被雷弛野pass过去。 那群人只适合风光无限的在一起滚混瞎玩,谁要没落了,一准齐齐过来嘲讽。 借钱就要做好闻名整个上流圈的准备,雷弛野还丢不起那个人。 第24章 可是会疼 这几百万要是搁在从前,就是几天的花销,现在……雷弛野真是发愁。 暮非瑟连着几天,见雷弛野连脸色便秘一样,就差在脸上写老子心情不好四个大字。 她想起凤舞临终前的交代,晚饭后没急着上楼休息,叫住了雷弛野,“你这两天心神不宁的,被什么事烦着了?说出来听听。” 雷弛野不太想告诉暮非瑟关于钱的事,男人跟女人开口提钱总觉得掉面子。 “没什么,这两天不是降温了,有点感冒。” 雷弛野这敷衍也太不走心了点,他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火气盛的不行,哪可能被冷空气打败。 而且暮非瑟冷眼旁观,他身体明明好的很,晚饭的时候还多吃了两碗,丁点不像生病没胃口的样子。 她嫌雷弛野婆婆妈妈,干脆不耐烦的摊牌,“舞总走的时候叮嘱过我,要我好好照顾你,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能不能解决都告诉我一声。” 雷弛野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没对舞凤叮嘱暮非瑟照顾他产生什么触动,倒是暮非瑟那声舞总,怎么听怎么怪。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叫她妈,现在叫舞总是什么意思?”雷弛野语带不满。 暮非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雷弛野面前。 她想有些事还是摊开来讲好,省得两人常常讲不到重点,浪费时间。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没嫁入雷家之前,就跟舞总认识。” 雷弛野知道暮非瑟大三的时候就到舞凤的公司旗下实习,也知道,她因为业务出众,被舞凤赏识,破格身为部门经理,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这也是为什么,舞凤作为婆婆,明明之前并没有接触到儿媳妇,却跟暮非瑟很熟悉的原因。 暮非瑟见他不讲话,接着说:“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舞总当初提携,她走的时候把雷家托付给我,要我管着你。” 说道这里,暮非瑟顿了下,“后面那条我管不着,雷家在我眼皮子底下却是不能出事。你这几天不正常,我想不到除了帮派和雷家,还有什么事能让你热锅上蚂蚁上串下跳的。” 雷弛野对她那句“后面管不着”感到很悲愤,凭什么管着雷家,就不管他,他是不重要的东西么,她这么不屑一顾。 雷弛野不觉得自己说了难处,暮非瑟就能帮到自己,所以漫不经心的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帮派底下场子资金周转不过来,五百万,你能给我填上?” 暮非瑟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立刻拿出五千万可能有些棘手,五百万算哪门子的困难? “帐号给我,明天我让财务给你打过去。”暮非瑟拾级追上雷弛野。 雷弛野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暮非瑟忙着爬楼梯,没注意他突然停下来,一脑门就撞到了雷弛野的后背。 常年锻炼的男人,肌肉铜皮铁骨似的硬,暮非瑟被撞的头晕眼花,惯性之下,身体往后面退去,这可不是在平地上,楼梯上踩空一脚,得摔得四躺八仰满身伤。 暮非瑟行动再敏捷,也来不及在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做出自救反应,她身体都飞出去了,被及时转身的雷弛野伸手一拉,一拽,拽到怀里安稳抱住了。 软香温玉大抵就是这种感觉,雷弛野美的有些荡漾,荡漾了没两分钟,脚背被狠狠踩了一脚。 暮非瑟说了两遍放开我,雷弛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她只能用这种不温柔的方式叫醒他了。 雷弛野抱着脚抽气,一边抽,一边抱怨:“我可是为了救你,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暮非瑟:“我掉下去又不会死。” “可是会疼啊。”雷弛野一本正经。 暮非瑟愣了一下,躲开雷弛野太过专注盯着她的目光,“钱我明天就让财务打给你,我上去睡觉了。” 雷弛野觉得害羞的暮非瑟跟平时很不一样,他举着手,回忆刚才的触感,柔软的不像话,不知不觉,嘴角扬起笑。 雷弛野没把暮非瑟的话当一回事,结果第二天会馆的管理人特高兴的给他来了电话,说雷爷就是厉害,现在不用担心资金周转不开了。 雷弛野根本还没找到解决的法子,他想到昨晚暮非瑟说的话,带着满心的疑惑,给她打趣电话。 暮非瑟没想到雷弛野这个猪脑袋到现在还在怀疑她拿不出钱救急,忍着满心的不耐问他:“你之前给我追回来那三千万忘了?” 雷弛野根本就不清楚queen是什么公司,只知道那是舞凤闲着无聊倒腾着玩的,舞凤把公司给暮非瑟他一点意见也没有,婆婆给儿媳东西那是天经地义。 他不知道现在业内首屈一指的化妆品品牌里,出现了一匹叫queen的黑马,势如破竹,后劲十足。 那三千万,雷弛野以为暮非瑟是拿着去填公司缺口了,哪能想到,那点钱对于queen来说虽然重要,但还不到决定生死的地步。 雷弛野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暮非瑟是从那三千万里抽出五百万给他,顿时心里百感交集,觉得自己很没用。 雷弛野没做过生意,但是一个正在等待拯救的公司,账上突然缺了五百万,想也知道寿命不能长久。 他自觉经过深思熟虑,格外感性的说:“公司倒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我,我能养得起你。” 暮非瑟深感莫名其妙,她刚才走神了么?中间经历了什么,话题一下子跳的这么快? “谁家公司倒闭了?”问话的功夫,暮非瑟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个价值5千万的合作case,细细浏览。 雷弛野以为暮非瑟在硬撑,顿时脑补出十万字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突听暮非瑟开口和什么人讲话。 “这个合同有点问题,下午约丽淇的赵总出来喝杯下午茶,地点就定在环城路那家优雅。” “是的,暮总,我等下就去打电话。” 暮非瑟迟迟没等到雷弛野回话,干脆放下手机,跟秘书交代起工作上的事。 “年度报表做的有瑕疵,等会通知财务总监来我办公室。” “好的,暮总。” “公司周年庆是大事,我下午不在,你通知后勤部的人,一定要认真筹办,现场布置不行的话还是请专人来。” “是。” 雷驰举着电话,听着那边暮非瑟用跟平时不一样的语调,不急不慢的吩咐手下,自有一份沉着稳静。 第25章 拒绝没用 听这意思,怎么都不像公司快倒闭的样子,毕竟还有闲心和什么赵总喝下午茶。 雷弛野后知后觉的挂了电话,坐在帮派的真皮沙发上想了两分钟,起身,开着他的悍马,打开地图搜索queen的位置,一路开过去。 说来让人发笑,他只听舞凤提过公司,压根就没去过,顺着导航找过去,已经是三十分钟后了。 雷弛野停好了车,只身站在写字楼楼下,仰着头一眼望不到顶的写字楼,queen就在其中。 他顺着导航一路坐电梯上去,在三十一层停下来。 从外头看,公司装修的分外时尚,简洁明朗的线条间夹杂着几缕的色块,抢眼夺目。 前台小姐化着浓淡相宜的妆容,本在暗搓搓的跟男朋友聊天打屁,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机敏的把手机一收,未见到人,先扬起笑脸。 “您好,欢迎来到queen国际美妆总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雷弛野走过去,前台小姐的眼睛明显一亮,做美妆这行的接触的男人难免娘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野性阳刚的俊男了。 “我来找你们暮总。”雷弛野微勾着头往里面看。 前台小姐虽然对他外表很心动,但是职业操守还是有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雷弛野挑眉:“我是她老公,来接她出去吃饭也要预约。” 前台没形象的张大嘴,公司上下都知道,暮总是前总裁的儿媳妇,那这个自称暮总老公的,不就是传说中的雷家少爷了? 天啦噜,长这么帅,出身还这么好,可惜不是黄金单身汉了。 前台小姐捂着心口给秘书处打去电话确认,暮非瑟从秘书哪里得到消息,放下手里的文件,亲自出来接人。 帅哥是人类共同的话题,暮非瑟把雷弛野接到办公室没多久,外面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为什么暮总从来没有提过她老公这么帅巴拉巴拉。 “怎么突然过来?”暮非瑟一点准备都没有。 雷弛野把办公室打量了一遍,不特别豪华,但是处处精细,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为了感谢你给我打五百万,接你出去吃饭。”雷弛野在办工桌前坐下来,椅子太窄,他大长腿只能憋屈的规矩放好。 点着后脚跟,雷弛野动来动去的换姿势,分外想念帮派豪放霸气的皮沙发,还有给他放腿的茶几。 暮非瑟手上还有工作没做完,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还早着呢,你要是待得难受,就去楼下逛逛。” 雷弛野待得是难受,他野惯了,在这么正经的地方待着真是浑身不自在,不过他怕他要是下去,暮非瑟会放他鸽子,所以忍着,边拿出手机打游戏,边观察暮非瑟。 都说认真的人最好看,不管男女。 暮非瑟本来长得就好看,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看上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她的头发较之三年前走的时候长了很多,并没有染成时髦的颜色,乌黑健康,是家里长辈一看就会露出欣慰目光的类型,外表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好像更瘦了一点。 雷弛野的目光落在暮非瑟手面根根毕现的筋骨上,心里盘算着,得要家里厨房做点大菜给她多补一补,这些年在国外肯定被汉堡可乐糟蹋的够呛。 暮非瑟要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要为玛姬喊冤,她是光吃不长肉,玛姬可没少给她做中华美食。 等到暮非瑟忙完了手里的工作,雷弛野的耐心也告罄,拽着暮非瑟就往楼下走,边走边说:“我都饿死了,办公楼里就你一个人,你这老板当的也太够称职了。” 楼下有几间格调小资的西餐厅,针对的客人就是这栋写字楼里的白领,菜量不需要丰盛,但一定要精致美观。 雷弛野向来烦这种华而不实的地方,餐馆嘛,本来就是吃饭的地方,他饿的不行,只想吃点实在的东西,就载着暮非瑟往路口那家百年老店走。 明天就是周末,暮非雪想到上个星期回去跟许汝兰吵了几句,那贱女人转脸冲暮风掉了两滴眼泪,她就被暮风教训了,心里堵得不行,怎么都不想回去。 寝室里几人报了两天一夜的旅游团,暮非雪想着一起出去玩散心,但是身上没钱了,一个电话打给暮非柏,朝她哥跟前拿点零花钱,中午两人顺便就在一块吃饭。 菜没上来,暮非雪嘴不停的跟暮非柏抱怨:“哥,我们学校有个老师太讨厌了,我就迟到了十分钟,他叫我站教师外面去,那么多人看着呢,气死我了!” 暮非柏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要开,陪暮非雪吃饭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实在没有空听她抱怨这些小事,敷衍着点头,给暮非雪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吧,快点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暮非雪对暮非柏没有问更多有些不满,不过想到现在她在家里的地位,又想到暮非柏对她还像以前一样好,更多的还是高兴和庆幸。 从坐下开始嘴就没停,的确渴了,暮非雪抱着茶杯喝茶,突然听见后面的座位传来熟悉的男声。 “你都瘦的这样还吃素,改天让一阵风刮跑了,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 暮非瑟翻了个白眼,觉得雷弛野最近婆妈的很,“你还能再夸张一点,我这体重,龙卷风才能把我刮跑了。” 暮非柏擦拭餐具的动作一顿,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在这里听到暮非瑟的声音。 暮非雪比他更惊讶,她本来心思复杂,想雷弛野语气这么亲昵,是跟谁讲话呢,就听到暮非瑟的声音紧跟在后面。 “我不管,我点的你一定要吃,不吃我喂你。”雷弛野态度强硬,对服务员点了下头,示意可以了。 暮非瑟简直快烦死雷弛野了,“我说你最近受什么刺激了,整天没事干,来我这找什么存在感,吃什么你都管?” 雷弛野笑眯眯的,就差摇尾巴以示心情很好。 “你是我老婆,你的健康我当然要上心,对了,以后我都来找你吃中饭。”没等暮非瑟回答,霸道的补充一句:“拒绝没用。” 第26章 老子当年SB 暮非柏站了起来,他真是没想到,暮非瑟回来了居然不通知家里,听雷弛野这熟络的语气,她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好久没见,胆子变大了。 暮非雪见暮非柏站起来,也跟着起来,她听着雷弛野用那种强中带软的语调哄人,心里满不是滋味,尤其对象是暮非瑟。 她记得他们以前感情可是很差的,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居然发展到餐厅里打情骂俏,真是讨厌死了。 暮非瑟还记得下午要和丽淇的赵奇生有个约会,她和对方接触过两次,是个狡猾的像狐狸一样的男人,赶紧吃玩,等下回去再把合同看一遍,免得着了对方的道。 她不想跟雷弛野争辩什么了,因为看出来雷弛野这人是属于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德行,不理他,一会就消停了。 她从包里拿出ipad,查看明天的行程。 “非瑟,回国都不告诉哥一声吗?”暮非柏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响起,暮非瑟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和暮非柏镜片后的眼睛对上。 雷弛野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暮非柏面前,挡住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巧了,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坐下一起?” 暮非雪嘟嘴,嫌恶的瞥了暮非瑟一眼,“我才不要呢。” “好啊。”暮非柏答应下来,没管暮非雪的惊叫,绕过雷弛野,在暮非瑟身边坐下。 暮非瑟收起电脑,往旁边挪了一下,雷弛野看在眼里,对暮非柏笑了笑:“换个位置吧,非瑟她不习惯跟你坐在一起呢。” 暮非柏没理他,扭头看暮非瑟,“非瑟不喜欢……” 他话没说完,暮非瑟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他,“别废话,不然滚蛋!” 暮非柏被她狠狠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雷弛野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暮非雪不乐意了,暮非瑟她怎么跟哥哥说话呢,“喂,你这什么态度,居然用这种语气跟哥哥讲话?” 暮非瑟抬头,眼睛像是落在她身上,又似乎看在别处,好像她说的话有多可笑似的,偏头笑了下,“你又是什么东西,用这种语气教训我?” 这话说的张狂,暮非雪愣了一秒,气得发疯,拿起桌上的水就往暮非瑟脸上泼,尖着嗓子叫喊:“暮非瑟!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藐视我!” 贱人生的贱种,去国外镀了层金就敢在她面前拿乔,她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水顺着暮非瑟的脸颊往下滴,很快前襟被水沾湿,雪白的衬衫印在皮肤上,平添一份露骨的春色。 雷弛野用力抓住暮非雪的手腕,面沉如水,声音冰冷,“你做什么?” “啊!痛!你放开我!”暮非雪不知道雷弛野发什么疯,他不是喜欢她,应该站在她这边吗? 暮非瑟挥开暮非柏举着纸巾的手,毫无预警的站起身,猛地拽过暮非雪的头发,对着她的脸,甩手就是一连串的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餐厅里回响,周围的客人惊呆住,纷纷停下动作观看。 暮非雪被打蒙了,两颊高肿,眼神呆滞。 暮非瑟凑到她的脸前,眼睛危险的眯起,一字一顿的寒声警告:“你给我记住暮非雪,下次再敢惹我,就不止被打脸这么简单,敢泼我水,我就把你衣服扒光扔到男厕所。” 在只有暮非雪才能看到的角度,暮非瑟眼睛暗处凝结着风暴,好像她不点头,下一刻就会放出猛兽撕咬死她一样。 暮非雪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暮非瑟搡开她,拿起椅子上的包,头也不回的离开座位,高跟鞋踩在餐厅的木地板上,留下一窜富有节奏的咔哒声。 雷弛野扫了眼呆坐在位置上的暮非雪,想起以前的自己就想自插双目。 “非瑟什么时候回来的?”暮非柏把被暮非瑟拒绝的纸巾扔到桌上,没急着去安慰暮非雪。 很想知道暮非瑟回来后的所有行踪,居然出乎他意料的,没有立即来报复,耐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又是这种目光,雷弛野皱眉,暮非柏是不在乎,还是真没意识到?就算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作为名义上的哥哥,对自己的妹妹露出这种超强的占有欲,不怕被误会成变态? “半个月前回来的。”雷弛野拿上外套,走之前,顺口留下一句:“改天有空,我和非瑟回去看爸。” 到餐厅外,已经不见暮非瑟的身影,雷弛野猜测她回公司了,到公司却没发现她人,他想了一下,开车回家。 暮非瑟换下湿掉的衬衫,管家上来告诉她饭做好了,她应了一声,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下楼。 雷弛野走进别墅,暮非瑟刚好下楼,两人视线对上,暮非瑟身体紧绷,藏不住的防备,“怎么?来替暮非雪教训我?” 雷弛野:“……”误会大了。 他走过去,视线定在她锁骨处,担忧的问:“没被烫伤吧。” 暮非瑟皱眉,觉得他很反常,她故意嘲讽:“我打了暮非雪,你不心疼?” 雷弛野琢磨着,要是还不把真相说出来,他要被暮非瑟挤兑死了。 餐厅里传来饭菜的香味,雷弛野拉着暮非瑟走过去,准备边说边吃。 暮非瑟甩手,忍不住骂:“你最近什么毛病,老对我动手动脚干什么?” 雷弛野没理她,把人在座位上安置好了,这才慢悠悠开口:“暮非瑟你听好了,老子当年傻逼,瞎了眼看错人,现在对暮非雪一点感觉都没有,以后别把我和她捆一块。” 暮非瑟花了两秒将他的话消化完,心里嗤笑:“你真不喜欢她了?她那么纯真可爱,走在路上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还有……” 雷弛野沉声打断她,“可她从小到大一直欺负你不是么?” 暮非瑟愣住,一定不定看着雷弛野,想到了什么,她脸上浮现冰冷:“你调查我?” 雷弛野知道这一天总要到来的,倒也没有多慌,“嗯,你当年离开之后,我找人调查了一下,知道你和暮非柏和暮非雪没有血缘关系,还有在暮家过得水深火热,暮非雪总欺负你。” 雷弛野请的侦探是业内有名的,他花的钱够多,所以知道的事也不少。 第27章 赏口饭给你吃 暮风戴了二十几年的绿帽子不自知,对待唯一的亲生女儿不上心,替别人养儿女养的不亦乐乎。 “你为什么调查我?”暮非瑟不知道雷弛野为什么要调查她,他们三年前不说怒目相对,关系至少也没那么好,他好端端的调查她干嘛? 这个说来话长,一时半会雷弛野还不好意思说。 他掩饰的咳了两声,在暮非瑟不依不饶的视线中,抓了抓脖子,干巴巴的憋出几个字,“没什么,就是无聊。” 暮非瑟还想问,雷弛野帮她舀了一碗汤,催促道:“快吃饭,你下午不是还约了人谈合同。” 这话提醒了暮非瑟,她暂时把古古怪怪的雷弛野放到一边,专心吃饭。 雷弛野松了口气,为自己还为开始就已经困难重重的爱情感到一阵苦逼。 当初是他嘴贱,今天暮非瑟这么对他,他是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埋怨的。 下午暮非瑟跟丽淇的赵奇生见面,铁公鸡还想压一压价格,暮非瑟作为甲方,实在没什么好委曲求全的。 她笑了下:“赵先生,我是看在丽淇和queen是多年合作伙伴的份上,才对您私自修改合同价格不追求,如果您对之前的合同不满意,合作关系终止也未尝不可,您说是吗?” 赵奇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相一般,但对外表讲究,穿着价值几万的衣服,吃一顿饭却要aa制的扣索。 人格魅力差是一回事,以为做生意是过家家吗,随便串改合约价格。 舞凤在的时候,和丽淇的关系保持的很好,即使不是太喜欢赵奇生其人,但她不怎么会做生意,吃点亏也不介意,就这么把赵奇生给纵容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赵奇生第一次和暮非瑟接触,看她年纪轻轻,难免以长辈居高临下。 “不是,我和舞总合作过很多次,一直都是这个价格,到暮总这突然就抬高价了,难免有些不适应。” 圆滑的说完场面话,赵奇生语气一变,带了两分压迫:“丽淇这两年规模扩大了不少,很多彩妆品牌都抢着找我们代理加工,我是看在舞总的面子上,才推掉别的公司,坚持和queen合作的。” 暮非瑟隐了脸上虚假的笑意,微微坐直身体,嘲讽的盯着眼前油滑的老男人,“我说赵总,大家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睁眼说瞎话未免太没意思了,丽淇这两年经营如何你知我知,别当我是傻子啊。” 赵东生没想到暮非瑟一点都不给他面子,恼羞成怒的把咖啡往桌上重重一放,“舞凤在的时候还对我客气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暮非瑟深感荒谬的皱眉,她在queen工作几年,头一次碰到这种嚣张的乙方。 丽淇都苟延残喘了,她看在舞凤的面子上,才考虑把这个大单子给赵奇生做,他倒在她面前拿起乔来了。 谁惯着他的脾气啊,简直可笑透了。 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场钞票放在桌上,站起身,把大衣的扣子扣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秃顶的地中海男人,“看来这次注定是合作不成了,咖啡我请了,赵总请便。” 说完,转身离开。 赵奇生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居然敢瞧不起他,豁的站起身,朝暮非瑟头发抓过去,“死丫头,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家教不好,我替你爹妈教训你。” 坐在咖啡馆角落,端着咖啡看了半天戏的暮非柏面色一寒,站起身走过去。 暮非瑟被抓的差点跌倒,头皮一阵扯痛,她在混乱中抓住赵奇生的手,使劲一扭,男人的惨叫在店里传开,周围人吓得惊叫,有人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110。 “不好意思,一点小事,不要惊动警察了,她是我妹妹。”暮非柏走到握着手机的女人身边,俊美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对方很快红了脸,呐呐收回手机。 暮非瑟真的生气了,这老男人以为她一再相让是没脾气吗? 赵奇生捂着手腕嗷嗷痛叫,没等疼痛稍减,小腿又被重重踢了一脚,疼的他嘶叫着蹲下去,“啊啊啊,疯女人,你找死啊。” 要不是看场合不对,暮非瑟会考虑打到他半身不遂,她看垃圾一样看着眼前的男人,“找死的是你,欺负人你算是挑错对象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她冰冷的盯着抬起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赵奇生,冷冷道:“明确告诉你,之前和丽淇签约是看在舞总的面子上可怜你,赏口饭给你吃,没了queen的单子,我就等着看丽淇倒闭,到时候千万别跪下来求我。” 周围看戏的人很多,赵奇生像条狗似的跪在地上,自讨苦吃形容他再贴切不过。 然而嚣张惯了的男人不能忍受自己处于弱势,梗着脖子恶狠狠的瞪着暮非瑟,“哈哈,我跪谁也不会跪私生女,我看你已经忘了自己以前多狼狈了,连暮家养的狗都不如,现在发迹了,倒是能冲人吠。” 身上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身到心凉了彻底,暮非瑟眼神变得非常可怕,暮非柏在旁边看见了,皱了皱眉。 赵奇生这辈子如果有最后悔做的事,一定是惹了暮非瑟。 咖啡馆里的人眼睁睁看着那个身无二两肉的瘦弱美人一把拎起地上的男人,踩着高跟鞋,把人一路扯出咖啡馆,没多时,外面传来男人惊惧的叫声。 再后来,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响破了整条街。 即使没打电话,还是引来了110。 暮非柏在暮非瑟把赵奇生打得只进气不出气,直翻眼皮时,才上前抱住她的腰,把暴走的人拦下来。 “乖,安静点,再打他就死了。” 他把暮非瑟按到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后背,语调带着安抚的温柔,把周围被暮非瑟吓得够呛,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真有胆啊。 暮非瑟浑身发抖,那句连狗都不如,把她硬声声的拽到了十年前。 那次蒋瑶又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惹暮风不高兴,暮非瑟发现她走路一瘸一瘸的,不顾蒋瑶的阻拦,掀开她的裤脚,一块巴掌大的淤青映入眼帘。 第28章 今非昔比 她哭着把蒋瑶的衣服都掀起来看,在后背看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伤,抹了药还能看出来血淋淋的。 暮风性格阴晴不定,在外永远是冷着一张脸,私底下有什么怒气都会出到蒋瑶身上,像个无能为力,只能从女人身上出气得没用男人。 暮非瑟可以忍受许多加诸在她身上的委屈,却不能看蒋瑶被欺负。 那天她闹到暮风那里,质问他为什么要打蒋瑶。 暮风毫无预警的发了很大脾气,抬举出大人的那套理论,老子供你吃穿读书,不是让你指着鼻子质问我的。 暮非瑟说,我不要你养,你有本事和妈离婚。 她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随之而来的处罚是两天不准吃饭。 家里没有她的饭,零花钱每次都被暮非雪抢去,两天未进食,暮非瑟在学校饿晕倒,医务室的老师好心给她买了巧克力和零食。 暮非瑟以为厄运过去了,却想不到,她一生的阴影正张着血盆巨口等着她。 暮风要面子,即使不喜欢暮非瑟,也坚持要一碗水端平。 暮家宴请客人,主人家势必要收拾得干净漂亮,两位小姐穿上了新衣服,粉白的脸蛋露出来。 颜色相同,款式不同的公主裙,穿着暮非瑟身上,衬的白皙的肤色更显出尘,旁边的暮非雪被压下去,像个陪衬的丫头。 暮非雪从暮非瑟进暮家门那一刻起,就看她不顺眼,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欺压从没断过。 她不允许这个贱人生的杂种超过自己,不管是学习还是外表,只要暮非瑟比她优秀,她就疯了一样欺辱暮非瑟。 暮家后院养了两条狗,一条德牧,一条金毛,两条狗站起来有一米高。 暮非雪知道暮非瑟有两天没吃饭了,趁着大人们不在,扯着暮非瑟的头发到后院,指着狗笼子,让她把狗盘子里的肉用嘴叼出来。 暮非瑟觉得暮非雪大概是疯了,没理会,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被大力拽回去,暮非雪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把她推到在地,恶狠狠的威胁:“你要是不照我说的去做,我就告诉爸爸,你妈她虐待我,做不做?” 暮非瑟咬牙,她就这么一个死穴,偏偏被暮非雪死死攥在手里威胁,屡试不爽。 家里的狗脾气很温和,不用担心咬人,可是人跟狗抢食,巨大的羞辱让暮非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朝左右看了看,没人,才小步朝狗笼走过去。 站在她身后的暮非雪嘴角扭出一个恶毒的笑,拿出手机给来参加宴会的班上同学发短信:“上次跟你说我家有两条可爱的狗狗,我现在在后院,你们过来啊。” 暮非瑟安抚住两条狗,把狗盘子里的肉拿出来,暮非雪看见她的动作,尖着嗓子喊:“我让你用嘴叼出来啊,你是聋了吗?” 暮非瑟翻着眼看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你别太过分。” 暮非雪踩着白色小高跟鞋,走到她面前,用指甲一下下使劲掐着她的胳膊,面部狰狞,一点都不像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 “你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你和你妈就是乞丐,主人要你们做什么,就应该感恩戴德的去做,还敢拿白眼翻我?!” 暮非瑟缩头,躲过暮非雪插过来的手指。 动作落空,暮非雪火冒三丈,胡乱撕扯着暮非瑟的头发拖拽,“贱人,叫你躲,你躲啊!” 暮非瑟咬牙承受着痛楚,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反抗的成本太高了,她承受不起,想到蒋瑶那张牵强的笑脸,她闭上眼,蜷缩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暮非瑟脑袋昏沉间,视线里闪过很多迷糊的人影,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只隐约看见他们对着她指指点点,勾着头私语。 “刚才真是看走眼了,这孩子脑子不好吧。” “哎呦,脏死了,大家小姐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狗身上都是细菌,她手上拿的什么啊,血淋淋的,真恶心。” 人群围城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聒噪的声音像从远至近的梵语,暮非瑟成了个不能融世的妖怪,被法术强大的经文困在中间,动弹不得,至死方休。 “妈妈你看她,比旁边的狗狗还要丑,好讨厌哦。“童言无忌,仰着天真的脸说出最残酷的话。 “小孩子不要瞎讲话。“家长嗔怪,不过做个面子,事实上,谁都觉得,那个趴在地上的女孩连狗都不如。 暮非瑟抬起头看向人群。 暮风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里,暮非柏嘴角扬着一成不变的笑,蒋瑶哭喊着想冲过来,被黑衣男人捂住罪恶,悄无声息的带离了人群,暮非瑟带着得逞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跪在肮脏的地上,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以卑微的姿势,接受穿着华服的大人们的奚落和鄙夷。 暮非瑟想起来了,在那场堪称炼狱的宴会上,站在那个该死的孩子身边的男人,不就是年轻的赵奇生么? 真是好巧啊,她推开暮非柏,走到瑟瑟发抖的赵奇生身边,他这副样子,可比当年的她狼狈多了。 赵奇生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是瞎了眼才会把煞星看成小绵羊,当年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已经今非昔比,本以为能仗着大人的身份抬高自己,到头来却被狠狠的教训。 眼见高跟鞋尖在眼前停下,赵奇生吓得浑身发抖,颤着声音往墙边缩:“我错了!对不起,是我嘴贱,别打我!” “你何止嘴贱啊大叔。”暮非瑟听着从远及近的警笛声,缓缓蹲在男人面前,垂下的头发遮住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一双眼,黑沉沉的,了无情绪。 “要是你不说那句话,我都想不起来你是谁,可是现在我记起来了,你放心,以后queen和丽淇会有很多合作的。” 勾了勾嘴角,暮非瑟补充一句:“你就等着丽淇倒闭吧赵奇生。” 她真的记仇,不管是言语辱骂,还是有色眼镜,当年像野狗一样只能任人欺负打骂的暮非瑟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谁敢狗眼看人低的欺负她,她必十倍百倍奉还。 第29章 剁了你们舌头当下酒菜 雷弛野躺在床上,心情半是沮丧半是躁动。 沮丧他都这么表明心迹了,暮非瑟还是照样没回应,躁动的是,他好歹表白了,以后可以更是无忌惮的贴着她了。 哎,慢慢来吧,他漫长的追妻路。 暮非瑟没把雷弛野的话放在心上,公司最近上下都在为周年庆忙碌。 queen是舞凤和一个阔太太二十年前创立的化妆品牌,起初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越做越大。 二十多年风风雨雨过来,queen在国内的化妆品品牌里独树一帜,离成为领军品牌只差一步。 暮非瑟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个品牌彻底推入z国女性消费者的视野里,这次的公司周年庆是个极好的广告机会。 为了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公司邀请了大堆的媒体记者,还有一些合作商和l市名流,有这些具有影响力的人到现场,到时候广告效果自然出来了。 由于公司面积限定,周年庆地点选在本市的一个星级酒店,以半聚餐的形式进行,请了公司品牌代言人和不少明星到场,比之一般传统的周年庆势必要高档很多。 雷弛野知道这事,死活也要去现场,暮非瑟不知道他去凑什么热闹,不同意。 雷弛野说:“你肯定缺男伴。” 暮非瑟说不缺,“公司宣传组长跟我一起……” 雷弛野粗暴的打断她的话,“那个小白脸衬不起你,你得挽着我这样的进场才能艳压四方。” 暮非瑟白了他好几眼,没熬住他死缠烂打,最后点头同意了。 雷弛野心满意足的叫手下人去准备礼服,要一看就知道两人是一对,而且出挑到一出场就吸引全场视线的那种。 终于到了那天,暮非瑟穿上雷弛野准备的礼服。 一套黑色贴满细钻的曳地露背洋装,把她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雪白美背,劲瘦细腰,颀长的脖颈上戴着一根缀着绿宝石的黑蕾丝choker,衬的颈秀肩削,脚上是同色的绑带细跟鞋。 雷弛野是一身和她异常搭的装扮,简单的黑西装和领结让他少了野性,多了几分雅痞,西装领口处钉着绿宝石装饰物胸针,与暮非瑟脖颈上的choker颜色一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什么关系。 雷弛野站在楼下,看着暮非瑟穿着礼服,缓缓从楼梯上而下,眼中惊艳久久不散,直到暮非瑟走到他身前。 伸出胳膊,雷弛野笑着对暮非瑟说:“走吧,雷太太。” 驱车到酒店门口,现场已经停了不少车,酒店门口铺了长长一条红毯,尽管天气冷的不行,还是有大把的女人穿着露肩露背的礼服笑容满面。 暮非瑟下车前,雷弛野给她披上了皮草披肩,捂住她的手呵了口气,想到从车到酒店门口还有段距离,不由后悔准备这套衣服了。 暮非瑟没想那么多,有些不自在的从雷弛野手里抽出手掌,她推开车门下车。 作为主办方,暮非瑟到场不算迟,不过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她和雷弛野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的骚动,毕竟俊男美女,看着实在养眼。 “这位就是雷家少爷吧,以前就听说雷少长得和当红男星不相上下,今日一见,果然让人惊艳。” 说话的人某杂志主编,性别男,长相妖气,性取向也为男,是业内有名的看脸协会会长。 他直勾勾的盯着雷弛野,眼里的兴趣毫不掩藏的露出来,视旁边的暮非瑟为无物。 要是平常有人敢这么看着他,雷弛野早把他打到半身不遂了,不过今天是重要场合,他忍了。 揽住暮非瑟的肩膀,雷弛野对妖男笑笑:“多谢夸赞,不过我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叫雷少不合适,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名字就行” 妖男看了眼暮非瑟,暮非瑟似笑非笑,对于自己老公被别人勾引,反应淡的出奇。 真是有趣。 妖男朝雷弛野伸出手,“我是第一春的主编花覃,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雷弛野笑容微僵,原来号称国内版花花公子,每次出刊都以最快速度销售一空的第一春的主编竟然是这副样子,真是意外至极。 “幸会。”雷弛野招呼打得很拘谨,怕这人真瞧上他,女人他不怕,男人可就麻烦了。 花覃打过招呼就离开了,暮非瑟听到雷弛野松了口气,出口揶揄:“我以为你会发飙。” 她以前见识过雷弛野的脾气,属于一点就着的类型,作为一个直男,被另一个男人暧昧的看着,居然没反应,他什么时候修炼的脾气。 雷弛野微低下头,跟她咬耳朵,“这里是你的场子,我这是为了你委曲求全,结束之后你可得补偿我。” 耳朵是暮非瑟的敏感点,她忍住挠耳朵得冲动,在暮非瑟腰上掐了一把,“你离我远点。” 雷弛野呲了牙,笑的欠扁,把她的腰楼的更紧了点,“我怕你冷。” 我他妈都被你捂出一身汗了,暮非瑟抬脚要跺他,公司秘书跑过来,要她上去将开场词。 这下不用暮非瑟说,雷弛野主动放开了她。 暮非瑟把披肩拿下来,交给秘书,走到台上,仪态大方的试了试声音,把在场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腰背挺直,开始说已经在心里默背即便的稿子。 “我是queen执行总裁暮非瑟,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queen的二十周年庆典……” 雷弛野站在下方,看着光束打在暮非瑟身上,她像个天生的发光体,姿态大方,娓娓而谈,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他听见旁边有两个男人放低声音,自以为没人听见,小声意淫着。 “这女人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么高的位置,肯定没少在男人身上下功夫,也不知道爬了多少人的床,才有今天的风光劲。” “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你刚才看见她的后背没,白的跟雪似的,我都忍不住想摸一下子。”男人发出吞咽声。 同伴笑他:“得了吧你,就以你的身份,估计给人家提鞋都不够格。” 男人猥琐的呵呵两声:“这可不一定,也许哪天用到我了,我甘愿给这样的美人提鞋。” 雷弛野眼露寒光朝两人走过去,他身材高大,走路无声,到了两人身后,一手掐住一人脖子。 在两人受惊叫出声之前,把两颗猪脑袋合在一块,在他俩身后低声问:“你们俩猪猡,知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谁?没学会做人,就开始乱嚼舌根,要不要爷剁了你们舌头当下酒菜?” 第30章 疼老婆 这两男人本来就是靠着关系进来的,身份不高,涵养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藏不住屌丝的根性,意淫来满足自己。 雷弛野的力气很大,掐得两菜鸡面色发白,两股战战,肩上的压力迫使他们一点点的弯下腰,好像要他们跪下似的。 那个嘲笑同伴的男人很识相,立即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嘴贱,下次再也不敢了。” 雷弛野朝他脑袋狠狠拍了一巴掌,男人顿时头晕眼花,怀疑自己被打成脑震荡了。 “你他妈以为下次还有机会接近她?告诉你个小瘪三,她是雷家少奶奶,别说一个公司,就是他妈十个八个,她也有本事坐上那个位置。” 意淫要给暮非瑟提鞋的男人后悔的不行,是他没见识,雷家少奶奶是什么身份,真要追究起来,他部门主管的工作都保不住。 自觉要大难临头的男人冒出一身冷汗,连连认错,“是是,您说的是,是我这嘴贱,该抽,给您赔不是了。” 雷弛野掐着他的脖子,吊儿郎当的问:“不是说嘴贱该抽吗?怎么没点表示?” 男人眼神一亮,知道今天能逃过一劫,连忙噼里啪啦的表示起来。 雷弛野盯着男人,他不说停,男人就不敢住手,脸都被抽肿了,上面的暮非瑟演说也到了末尾。 “最后,祝大家玩得愉快。” 雷弛野踹了男人一脚,冷声警告:“他妈的下次别让老子看见你们两个,要不然见一次揍一次,滚蛋!” 两男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被他气场所慑,就这样灰不溜秋的滚出了会场。 会场里的暖气不知道是不是不足,暮非瑟在上面站了一圈,冷的直发抖,她一下来,秘书就把披肩递过来,她一披上,就打了两喷嚏。 秘书一脸担忧:“暮总,我去给你接杯热水,要不然明天准感冒。” 暮非瑟冲她摆摆手,“我没事,你男朋友今天也来了吧,两人好好玩。” 她贴身秘书的男友是queen合作公司的高管,秘书没少跟暮非瑟开玩笑说,两人每天忙的跟分隔两地的牛郎织女似的,只有节假日才能聚一块。 秘书感激她的体恤,笑着给她指了雷弛野在的方向,“雷先生一直在下面看着你。” 暮非瑟抬眼看去,雷弛野朝她走过来。 他走路有自己的味道,不像豪门公子哥似的摆谱,也不像平常人那样没型没款,宽肩窄腰大长腿,踩着阔步,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暮非瑟正欣赏着,雷弛野走到她面前,一张嘴,顿时帅哥气质无影无踪,“这地儿太无聊了,什么时候能走,咱回家吃火锅。” “……” 不知道是不是暮非瑟的错觉,她总觉得雷弛野自从她回国后,变傻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以前走的可是酷炫狂霸拽路线,这傻了吧唧的样子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暮非瑟横铁不成钢的瞪他:“你怎么就没点进取心,知道今天现场都有谁在吗?不挨个过去打招呼混脸熟,大好的机会,回什么家。” 雷弛野往四周看看,懒洋洋道:“我看了,没什么大佬到场,都是些小鱼小虾,没打招呼的必要。“ 暮非瑟狐疑的看着他,“这些人你都认识?“ 雷弛野伸手把她的披肩往上提一提,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我不认识这些人,但我见过说句话股票市场就抖三抖的老前辈,今天一个没来。“ 暮非瑟抿了抿嘴,原来queen在真正的权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还是太年轻了。 “回不回去?我让管家现在就准备。“雷弛野征询暮非瑟的意见。 暮非瑟想说她作为总裁,就这样走了好像不太好,却见已经有人从门口离开了。 她有些郁闷,本以为queen这个品牌在化妆品领域里已经打响,不想根本没被人看在眼里。 这感觉好比辛辛苦苦写出来一篇文章出了版,满含期待会有好成绩,结果却没几个人欣赏。 “我去找副总交代一下。“暮非瑟决定不浪费时间在这些小鱼小虾身上。 雷弛野先一步到外面发动车子,司机被他打发回去了,难得两人独处,他可不想要碍眼的电灯泡。 暮非瑟从会场里出来,钻进车里,雷弛野对她扬了扬手机,藏住眼底的狡黠,“不凑巧,管家回家照顾生病的孙子了,今晚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以为火锅泡汤的暮非瑟皱眉,“那我们还要找地方吃饭?“ “不,先去超市买食材,今晚我掌勺,保管你吃过后惦记着下顿。“ 暮非瑟对雷弛野的厨艺报抱有十二万分的不信任,她怕今晚半夜拉肚子,“要不我们还是在外边找个地方……“ 雷弛野踩油门,把暮非瑟的声音掩盖一下过去,挑眉,“你小心晚上别吃撑着。“ 暮非瑟不知道雷弛野哪来得到迷之自信,她的嘴严格起来挺挑剔的,她倒看看他大少爷能做出什么美味来。 两人穿着一身扎眼的名牌出现在超市,跟移动热点似的,一路被注视讨论着。 雷弛野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现在形象太引人注目,买了双棉拖鞋把暮非瑟脚上的高跟鞋给换了。 暮非瑟穿着裙子,不方便蹲下身换鞋,雷弛野就弯下腰,亲自给她拖鞋子。 暮非瑟的脚被他握在手里,前头来了个拎篮子的大妈,她有些不自在的蜷了蜷脚指头,“行了,快放开我。“ 雷弛野觉得她脚白的跟雪似的,脚背上筋骨分明,脚趾头粉白透亮,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慢腾腾的把她的脚放进棉拖鞋里,饱足了眼福,这才仰头,看着暮非瑟微红的脸痞痞一笑:“不过是穿个鞋,你脸红什么。“ 从小到大,暮非瑟没有被人这么体贴照顾到,雷弛野的手掌暖烘烘的,握着她冰凉的脚,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传来,不知不觉,她就红了脸颊。 “谁脸红了!“暮非瑟反羞成怒,朝旁边看看,伸脚踢他,小声催促,“你快放开,旁边有人。“ 雷弛野握住她的脚,把另一只鞋子给她穿上去,笑嗓中带着让人心痒痒的宠溺爱:“谁爱看看去,我疼自己老婆不行啊。“ 第31章 血洗 暮非瑟没想到雷弛野厨艺真不错,火锅算是z国人人爱吃的食物了,虽然做法简单,但是想要做的好吃却不容易。 通红的火锅底料看起来就很有食欲,暮非瑟在雷弛野期待的视线中,夹起一块丸子尝了尝,又麻又鲜的口感在口中散开来,味道很不错。 “怎么样?”雷弛野忍不住问。 暮非瑟不想让他骄傲,一副勉强的样子点点头,“还可以。” 雷弛野啧了声,“说句好会怎样?反正你说可以那就是很好了。” 暮非瑟不说话,专注碗里的菜,雷弛野说话的功夫一直给她夹菜,明明她能夹到的。 热乎的一顿后,两人回到楼上休息,暮非瑟走进房间,雷弛野站在她房间外面,笑着,像是开玩笑,又带了几分认真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来咱新房住?” 暮非瑟动作顿了一下,轻声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雷弛野倚在门框边上,专注看着暮非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她卸下心房。 “还有事吗?”暮非瑟见雷弛野没有离开的打算,皱眉问。 他还真是有点伤心,雷弛野摇摇头,“你早点睡,我回房了。” 暮非瑟等他走了,把门从里面拴上,躺在被窝里,一闭眼,脑子里很多东西蹦出来,乱麻似的理不清楚。 她以为凭着自己的实力,回来就能复仇,没想到最大的资本在真正的权贵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她是不起眼的小鸡仔,连琢米都困难,何谈撼动偌大的食盆。 这两年她在国外也没停止关注暮家,知道从暮非柏接手暮家后,暮家把黑暗势力全面转入地下,杀手力量不知是遣散了,还是另作他用,反正外界再没传出被刺杀的高官和富豪是暮家杀手动的手。 暮家漂白,成功转型,以迅猛的速度跻身娱乐行业之中,最近投资的两部电影票房大卖,光是一部电影就赚了十个亿,成为圈里津津乐道的黑马。 十个亿,相当于queen一年的盈利资产总额,还不算暮家累积的身价和各式人脉。 这样看来,暮非瑟想要把暮家整垮,简直是异想天开。 暮非瑟烦的在被窝里打滚,想到雷弛野最近的态度,更加焦躁。 她想心无旁骛的复仇,却不知怎么招惹了这个霸王,他像以前那样多好,他们互相不打搅,各走各的路。 她又不是木头人,他三番两次的示好,一举一动的撩拨,她怎么能不心动。 人不能太幸福,太幸福就像一只猪,安逸开心的生活把自己养胖,心宽体胖,没有理想,只有待宰的命。 暮非瑟怕自己真的动心,雷弛野对她好,她会忘记以前受的耻辱,享受眼前的安逸,不去想复仇。 可是不报仇,她妈妈死的不冤吗? 暮家没人在乎蒋瑶,她做了十几年的暮家太太,除了得到一身遮掩不住的伤,还有最后被当成人肉靶子挡枪,死了没两年,生来没心的暮风就另娶。 如果她不给蒋瑶报仇,她在地底下会委屈的哭的。 所以她一定得复仇,让那些该死的家伙去死,去给蒋瑶赔罪。 暮非瑟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带着眉间化不去的阴郁睡去。 自从那天后,雷弛野发现暮非瑟像是有意躲着他一样,跟他的时间完美错开,他回到家她已经睡觉,他出门,她早就去了公司。 他觉得不对劲,想找她谈谈,也被不动声色的拒绝。 雷弛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烦着,有一伙不怕死家伙堵了帮派底下两个小伙子,把人给打残废了不说,还到帮派底下的场子滋事挑衅。 本来这种事是不可能惊动雷弛野的,但新招的手下都是一群年轻气盛的,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雷弛野顿时火气上来,打听到那伙人是谁的手下,直接带着王明上对方老大地盘兴师问罪。 当老大的,都有一副暴脾气,就算是手底下的人先滋事,当老大的也不能把自己兄弟交出去,要不然会被底下人说没用。 也是雷霆没落了,谁都觉得可以欺负两下子,雷弛野亲自找上门来给兄弟讨公道,穿着标准黑社会装束的中年光头男摆出了笑脸,到嘴边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雷少大概不清楚,是你手下的那两兄弟不懂事在先,把我手底下一人给揍了,我这边才鼓动了一大帮子过去寻仇,人没什么事吧?我等会就把那群小子教训一顿。” 雷弛野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斜着眼看那油腻的光头,笑的散漫,“怎么着,孙二?我人都亲自过来了,你以为我事先没把事情了解清楚?” “不过就是争一个女人,你手下那软蛋输了,输不起纠结着一群人上我地盘来找事,人现在在医院躺着呢,胸骨断了两根。” 光头脸色变了变,雷弛野拖了张凳子坐下,丢掉烟头,用脚碾灭了,声音豁然降低了两个度:“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把那瘪三交出来,我宽宏大量,不计较地盘上被砸坏的东西了。” 他态度实在傲慢,光头仗着雷霆大势已去,摸了把脑袋,笑眯眯的敷衍着:“这可能有点困难,那小子是我婆娘的侄子,交出去的话,回家我得掉层皮。” “是吗?”雷弛野突然笑了,笑过之后,缓缓起身。 光头刚松了口气,雷弛野拎着板凳猛地朝他脑袋砸过去,“我操你妈!给你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妈的今天你不仅要掉层皮,老子要你掉层肉!” 手下反应过来,掏出家伙朝雷弛野招呼过去,还没近身,就被一枪解决掉。 雷弛野憋着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雷霆称霸一方的时候,这些跳蚤还不知道在哪蹦跶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雷霆又不是没人了,一个两个在他面前拿乔装大,想找死他就麻利的送他们归西。 这一天l市著名的黑街传出了熏人的血腥味,有人听见了枪响,缩着腰当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警察闻声而来。 黑街北胡同老大孙二的地盘空无一人,除了地上隐约的血迹,连只野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2章 胡说! 暮非瑟打开门,雷弛野身上的酒气铺天盖地朝她袭来,男人的身体强悍,暮非瑟招架不住的被推倒在门上。 “你疯了!”暮非瑟伸手挡住雷弛野压下来的脸,声色恼怒。 雷弛野亲不到她,改用手揉她的脸蛋,搓面团似的,不知道轻重。 “里,吃,夜,你松受……”暮非瑟功夫再好,也掰不过耍酒疯的男人,雷弛野揪着她的脸,张口就是一下。 暮非瑟吃疼,抬起膝盖,狠狠给了他一下。 男人的重点部位受挫,雷弛野吃痛,闷哼一声弯下腰。 暮非瑟抹了把脸上的口水,朝某醉鬼看了一眼,一提睡衣袖子,开揍。 有人说,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套用在雷弛野身上同样适用,离上次两人在床上打架隔了没多久,他又来犯浑,明显讨打。 暮非瑟也不客气,把他按在地上打,哪里明显往哪打。 雷弛野未必还不了手,但是他就躺在地上,任由暮非瑟在身上为所欲为,哼哼嗯嗯的,也不算疼,看着暮非瑟气得脸绯红,觉得很有意思,他嘴角还带着隐隐的笑,不知道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暮非瑟平白无故的被扰了清梦,脸被咬了一口,见雷弛野被打还笑,气不打一处来,手上一步小心就加重了力道。 雷弛野嗷了一嗓子,一把抱住暮非瑟的腰,呲牙:“得了啊,你想谋杀亲夫么。” 暮非瑟听他吐字清晰,一点都没有喝醉的样子,狠狠瞪他:“你没醉?那装疯卖傻到我房间干什么?” 想亲亲自己媳妇,没那个胆子,只能装疯卖傻呗,雷弛野在心里给苦逼的自己点蜡。 从地上起来,拉着暮非瑟到床边。 暮非瑟甩开他的手,朝门口看看:“我要睡觉了,你滚自己房间去。” 雷弛野仰头就躺床上,摆出一副无赖样:“我今晚不走。”他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笑的邪魅:“过来睡。” 暮非瑟面无表情的开始活动拳头,雷弛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 暮非瑟哼了一声,转身到床边。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雷弛野咧嘴一笑,光速关上门,然后回到床边,在暮非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扑到她,顺手关掉灯。 暮非瑟在心里骂了句卧槽,用脚踢雷弛野,“混蛋,你给我滚下去!” 雷弛野手臂抱住她上身,长腿锁住她下半身,头抵着她的头,像个大号的锁套。 “雷弛野!”暮非瑟动作熟练的揪他的腰间肉。 雷驰野把下巴搁在她头顶安抚的摩挲两下,叹了声:“我今天和一个叔伯见面,他告诉我,你半个月前曾经进过警局,具体什么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暮非瑟皱皱眉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没事。” “可是我担心。”雷驰野放过她的头顶,低下头,看着暮非瑟,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雷家就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如果连你也出了意外,我就成了孤家寡人。” 从来没有人跟暮非瑟说过,“家”这个词,她把自己摘出了暮家,也从没认为自己是雷家人,可是雷驰野说,雷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这让暮非瑟有些不知所措。 雷驰野没等到暮非瑟的回答,也不在意。 下午从茶馆出来,他回到帮派和王明还有一众帮派高层就未来帮派发展开了个会,他对于老头子的提议很心动,将计划提出来后,不出所料的,一群热血高昂的年轻人都表示愿意跟着他一起干。 雷驰野给了老头子准信,老头子的意思是让他等消息,最迟半个月,就要动身离开l市。 晚上一群年轻人在帮派下面的会所胡吃海喝了一顿,雷驰野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半醉,回到家后酒醒了大半,佣人说少奶奶早就上楼休息了,他想到暮非瑟躲了他一个星期,头脑一热就上了楼。 外面零下几度,房间里春暖花开,雷驰野怀里抱着心喜的人,一想到他这一走,要有好几年见不到暮非瑟,就心情沉重。 箍着自己的手臂在慢慢收紧,暮非瑟不舒坦的挣了挣,“你放开我,” 雷弛野轻吻了下暮非瑟的额头,在她反抗之前,快速撤离,嘴角是惯常的痞笑,“我有件事要跟你讲,你听了以后不要伤心。” 雷弛野不放开她,暮非瑟只能默默调整角度,尽量使自己窝的舒服,说到伤心,暮非瑟笑了下:“很久之前起就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伤心了,你说说看。” 雷弛野想狠狠亲吻这狠心的女人,不过想到她会挠他,便作罢了念头,默默忍着本该风花雪月,却只能坐怀不乱的苦逼。 “我要离开l市几年,时间不定,地点未知,中间都不会回来,我走后雷家就交给你了。” 暮非瑟猛地抬头,和雷弛野间的距离更近,只有一掌宽,彼此的呼吸交融,纠缠成暧昧的气息。 暮非瑟在雷弛野压下脸的前一秒挣脱开他的怀抱,黑暗中,她的眼睛很亮,里面是复杂的情绪,“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雷弛野抓住暮非瑟一只手,挨个捏她指尖玩,声音放的很低:“下午。如果我几年后完好无损的回来,雷家的地位会比现在强上十倍不止。” 暮非瑟知道男人都是有野心的动物,不管是对女人,还是事业,只要有机会,就会抓住一切往上爬,为了拥有更多,更好的东西。 她印象中的雷弛野还是那个整日与狐朋狗友出入夜总会的富二代,不学无术,不管世事,除了没有搞出什么人命,低调一点,他简直是个完美的纨绔。 回国后,雷弛野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点点的改变,逐渐丰满起来,可也只是一点而已,她没想到他会有去外面打拼的想法。 纨绔从了良,想要奋发,这是该高兴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暮非瑟心里有一丝自己都不懂从何而来的失落。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暮非瑟习惯性的想捏手心,却一下攥住了雷弛野的手,她一愣,耳边传来雷弛野低沉的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胡说!”暮非瑟辩驳,却听雷弛野笑的更欢。 “我想我可以放心的走了。”雷弛野突然有了信心,就冲着这一握,从今以后暮非瑟只能是他雷弛野的妻。 第33章 拉帮结伙 雷驰野就这么抱着暮非瑟在她的房间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睁开眼,给了暮非瑟一个早安吻,悄悄下床,离开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秒,暮非瑟睁开了眼,伸手摸摸额头,她看了眼对面的枕头,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昨夜是她这么多年,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没有梦里那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虽然被抱的紧有些不舒服,却意外的温暖。 雷驰野要走,抛开心里莫名的情绪,暮非瑟想,他既然把雷家托付给她,她一定会打理好雷家的一切。 厨房一早做好了各色早点,管家见雷驰野下来,转身,正要去厨房吩咐把早点端上来,被雷驰野叫住:“我不在家里吃,非瑟等会下来,饭如果凉了,加热一下。”他记得她这两天生理期。 老管家露出欣慰的笑容,“少爷这么关心少奶奶,我相信总有一天少奶奶会被您给打动的。” 少奶奶这两周早出早归,明显躲着雷驰野,这可把老管家给愁坏了,雷驰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暮非瑟表现那么殷切,却得不到一点回应,实在让人着急。 雷驰野微微一晒,对于他来说,暮非瑟已经是势在必得的存在,现在攻略不下,以后一定会是他的人,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发展自己。 女人都喜欢强大的男人,不是么。 从家里出来,雷驰野本想直接驱车去公安局,想了想,给家里做安保的一狐朋打去电话:“喂,老何,你丫还没起呢?麻溜的起来,我请你吃饭!谁规定早上不能请吃饭的?赶紧的,和丰楼等你。” 和丰楼是本市有名的早点店,环境优服务好,最重要的是推出的早点供不应求,每天没到开门的时候,就有一群老餮等在外面,门一开,就拿着早就折了三折的报纸到里面占位置。 和丰楼的少东家是雷驰野高中同学,这些年虽然不经常在一起玩,但是私下关系一直没断,联系老同学,让他给留个小包间的交情还是有的。 老何是雷驰野所有狐朋狗友里,跟他最臭味相投的一个,老何没有现下公子哥那股子让人发腻的奶油气,身高一米八往上,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八颗大白牙,因为长相极具男子气概,在圈里的女人缘和雷驰野不相上下,为着这点,两人关系比一般人都要好。 何其之推开包间门走进去,在雷驰野对面坐下,毫无形象的打了两呵气,懒洋洋问:“你小子今天吃错什么了,居然一大早请我吃饭?” 雷驰野提着茶壶倒杯茶堵住他的嘴,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没事就不能找你喝早茶了?你瞧瞧你眼底的黑眼圈,二十六也不年轻了,哥劝你节制点,小心哪天死女人床上。” 何其之踹了他一脚,笑骂:“快闭上鸟嘴吧你,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知我者,其之也。”雷驰野笑嘻嘻的受了这一脚,倏然正了脸色,“我马上要离开l市,几年内回不来,想从你家选几个靠谱的保镖,帮我保护个人。” “谁?”何其之端着茶假模假样的学人家高雅的品茶。 “我老婆。” 何其之差点没把鼻子杵杯子里去,被口水呛了两声,掏掏耳朵,怀疑的看向雷驰野:“我没听错吧?” 雷驰野白他一眼,“别用你那龌蹉的脑子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是能在l市要保镖干什么,痛快点,给不给人?” 何其之笑了,“你雷少要的,赴汤蹈海都必须给你弄过来啊,什么时候要人?” “时间我通知你,记得给我找素质过硬的,我走的时候验货。” 何其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对他离开l市干什么更好奇,“做什么事要离开几年不回来?去非洲挖煤?” “去!”雷驰野骂了句,然后笑着冲他扬扬眉,“我告诉你我去做什么,你合伙一起?” 何其之老大爷似的啜了口茶,摇头晃脑的装逼,“那要看我感不感兴趣了。” 雷驰野往座椅后一靠,悠悠吐出两字,“军火。” 何其之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今天第二次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没聋,是军火中间商,我有人脉,你要不要来投资一起干?” 何其之人不错,讲义气,有脑子,虽然爱玩,但不是那种纯混吃等死的富家子,他自己经营的几家酒吧生意风生水起,拉他一起入伙,无疑是一大助力。 没有男人不喜欢军火,何其之也不例外,他眼睛发亮,起身挪到雷驰野旁边坐,一开口就表现出自己浓厚的兴趣,“具体什么地方,武器有哪些,除了你和我,还有谁?” 雷驰野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脸,嫌弃的抹了把脸,“唾沫星子喷我一脸!没谁,就你我还有帮派一些手下,地点时间不清楚,干不干你说吧,一句话。” 何其之被浇了一盆冷水,认真考虑了一下,问:“你确定不是在坑我?” 雷驰野睨他一眼,“做不做随你,成了就赚的盆满钵满,不成功了不得就是去外面晒两年,权当环游世界。当然,你要是还想窝在当少爷,当我什么都没说。” 何其之不说话了,早点上来,他和雷驰野消灭了一桌的点心,擦擦嘴,给了雷驰野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回去跟我家老爷子说说,走的时候记得给我准备一张机票。” 雷驰野笑了笑:“我估计得做火车走,以后几年除了重要场合,您大少爷就别指望着打飞的了。” 和何其之分开,雷驰野去公安局,觐见了老头子。 老头子刚开完会,一脸疲态,雷驰野很有眼力见的上去端茶递水捏肩,“叔辛苦了,怎么样,重不重?” 老头子脸上带了点笑意,“你小子这两年越发讨人喜欢了,行了,别捏了,坐下来,我跟你聊聊。” 雷驰野坐下,老头子把茶杯一放,正了脸色,“我跟那边通过电话了,地点在北边,到地方有人接你们,碰到什么不懂的,放机灵点,别轻易相信不熟的人,有要紧的事给我打电话。” “好嘞!”雷驰野痛快的应声,对老头子的提携是真心感激,“马上就要走了,我就不请您吃饭了,等哪天我回来,一定好好答谢您!” “得了,你先把自己照顾好。”老头子看着他,眼神变得犀利,“不管遇到什么事,命放在第一位,你要是出意外了,我到地底下,你爸得恨死我。” “您说的是。” 雷驰野陪老头子唠了会磕,临近中午,去queen接暮非瑟出来吃法。 暮非瑟在公司一众下属艳羡的目光中, 第34章 可笑 雷驰野陪老头子唠了会磕,临近中午,老头子赶一个饭局,他开车去queen接暮非瑟出来吃饭。 暮非瑟在公司一众下属艳羡的目光中,被雷驰野牵着手,一起走出公司。 “你知道低调是什么意思吗?” 暮非瑟有些头疼,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就是威信,适当的亲民很好,可是成为下属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这可不太妙。 雷驰野停下脚步,捏捏她的脸,“行了,小管家婆,你老公我就要走了,还不许秀个恩爱?我记得你口味清淡,我们去吃江南菜。” l市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除了本地的有名的小吃,其他地区的菜系在这里都有市场。 暮非瑟的口味随蒋遥,比较喜欢吃清淡的东西,雷驰野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口味偏重一点,可是他愿意迁就暮非瑟。 吃饭的时候,雷驰野几乎没动筷子,不是不饿,只是想专注的把暮非瑟吃饭的样子印在脑子里,作为以后未知的日子里的念想。 要说男人一旦动了感情,简直比女人还要矫情。 被人专注盯着,暮非瑟颇有些食不下咽,她放下筷子,瞪向雷驰野,“我是下饭的菜?你盯着我看就能饱了?” 雷驰野笑着摇头:“对,你就是我喜欢的那盘菜。” 暮非瑟一噎,决定不跟这赖皮讲话,专心吃饭,下午还要去底下的工厂实地考察。 等暮非瑟吃饭,两人一起下楼,恰巧有一对客人上来,老板热切的陪在一边,“暮老,好些日子没见您来了,近来身体可好?” 暮风矜贵的不说话,身旁的许汝兰对老板笑了笑,“最近忙着参加各种宴会,今天才闲下来,到你家尝一尝招牌菜。” 老板笑容可掬,点头哈腰,就差趴在地上说话了。 “包间让人打扫了三次,您惯常点的菜也都提前准备好了,我现在就下去吩咐他们做。” 老板离开,暮风哼了声:“这人眼神太直白,就这样还想往上爬,再想个十几年吧。” 许汝兰笑笑,没说话。 暮非瑟没想到她回国后和暮风的第一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楼梯就那么窄,只够两人同时并行,暮非瑟停住了脚步,雷驰野也看到了暮风,他看了暮非瑟一眼,也挺住了脚步。 在l市,估计没几个人敢拦着暮风的路,暮风抬起头来,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结果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暮非瑟。 好久不见,他还真是一点没变,看清了暮风的脸,和他身上挥之不去的高高在上,暮非瑟在心里冷笑。 暮风脸上闪过惊诧,虽然听暮非柏说过,暮非瑟回来了,可她总不回家来,他也拉不下面子主动打电话,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了。 “早就回国了,怎么不知道回家看看?”暮风一开口就是质问的口吻,雷驰野听得一皱眉。 暮非瑟不理会他,去看他旁边的女人,皮笑肉不笑:“这位想必就是暮夫人了。” 许汝兰惯会看人脸色,虽然不知道眼前年轻女人的身份,可是暮风话里的亲近,还有女人和暮风相似的五官,都让她明白,这女人很可能就是暮家的二女儿,暮非瑟。 她扬着温和的笑脸,声音里带着几分敲到好处的歉意,“没想到初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礼都没准备,真是失礼了。” 暮非瑟挑眉,暮风这回娶得新老婆不是个简单角色,只短短一句话,把自己放到这种绝对软弱的位置上,偏偏说的话密不透风,让人找不到一点错处。 扮猪吃老虎,呵,有趣。 暮风板着脸,话里带刺,“她家都不回,你准备什么见面礼?” 暮非瑟不知道暮风是哪来的自信,端着这股可笑的架子,她连回去都不愿意,还会在意什么见面礼吗,真是可笑! 许汝兰见气氛有点僵,笑着打圆场,“我和你父亲准备上去吃饭,你们一起?” 她看向暮非瑟身边的雷驰野,传闻雷驰野并不喜暮非瑟,可他站在暮非瑟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实在不像夫妻感情不和的样子。 “不用了。”暮非瑟微昂着头,声音漫不经心,显得有些飘,“我们已经吃过午饭了,请自便。” 她说完,径直往楼下走,不避不让,走的直线,走到暮风跟前,淡淡看了他一眼。 暮风脸色有些发青,两人谁都不让,暮非瑟也不着急,就这么跟他耗着。 许汝兰在旁边开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十分为难。 雷驰野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暮非瑟边上,搂过她的肩膀,带着边上走了一步,对暮风笑笑:“爸,我们就先走了。” 暮非瑟转头瞪雷驰野,雷驰野没说什么,半强迫的拉着她下到楼底。 “你干什么?!”暮非瑟甩开雷驰野的手,脸色难看到极致。 雷驰野帮她理一理衣服的领子,并不在意她吃人的眼神。 “我知道你恨他,但是现在时机不成熟,你把他惹毛了,有那个能力承受暮家的怒火吗?” 看暮非瑟还是不服气,雷驰野心想,她也不是全然冷静,至少碰到触动自己的人事物,也会炸毛,不顾后果。 “queen是你辛苦这么多年才推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你希望它还没起飞就被掐断翅膀?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你难道想看到这一幕?” 雷驰野说的暮非瑟不是不懂,她只是看到暮风那张脸,就想到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心里怒火不由自主就窜高,自然考虑不了那么多。 暮家现在是l市首富,上流社会中的翘楚,如果真的想整垮一家发展中的化妆品公司,只需要费一点力气,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站的很高了,可是抬头一看,头上巍峨耸立的山多的是,你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座,无力和挫败感压顶而来。 暮非瑟自嘲一笑,嘲笑自己天真无邪,她甩开雷驰野的手,出了饭店。 雷驰野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也觉得自己可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欺负了,都保护不了,简直就像个无能的废物。 第35章 别辜负对自己的期望 雷驰野在第二天就走了,带着帮派里的骨干精英,外加一个老何,坐火车离开了l市,去了北方。 他走的悄无声息,除了管家,连暮非瑟都是在他走后的第三天,才发现,他居然不告而别了。 管家留心观察了雷驰野走后暮非瑟的反应,结果是让老管家失望的。 暮非瑟饭照吃,财经新闻照看,晨起锻炼,晚上除了晚饭,不吃宵夜和水果,跟以前的作息习惯一样,什么都没变。 雷驰野的离开,对于暮非瑟来说没什么影响,他们其实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出国之前,彼此只有厌恶,回国之后,雷驰野态度放的殷勤,求和的态度明显,可是对暮非瑟来说,雷驰野之前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从心底拔除的. 他留下她才不知道两人该怎么相处,走了,刚好给彼此冷静的时间。 没了雷驰野时不时的骚扰,暮非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司上。 暮非柏后来又找了她两次,要她回暮家,暮非瑟的态度坚决,她这辈子除了看到暮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刻,绝对不踏进暮家大门一步。 暮非柏听她这么说,当时脸上闪过阴寒,温润的表象荡然无存,如果不是在大堂广众之下,暮非瑟毫不怀疑他会给她一巴掌。 然而暮非柏终究是在乎自己的脸面,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和暮非柏能听到的语调冷冷道:“你身上流着暮家的血,生是暮家人,死了,也要葬在暮家祖坟里。” “如果当今的医疗技术支持全身换血,我宁愿把这身骨血剥离,只有你。”暮非柏一脸嘲弄的看着暮非柏,“暮非柏,只有你才在乎自己身上是否躺着暮家的血,毕竟,按照血脉来说,你根本不姓暮。” 这话最大程度的激怒了暮非柏,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脸上表情完全变了,就像当初暮非瑟不小心偷窥到他的秘密一样。 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露出阴森恐怖的獠牙,“暮非瑟,是不是这三年的放养让你胆子变肥了,你还记得你对面的人是谁么?” 暮非瑟神色不变,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又怎么会怕他不痛不痒的威胁,“意思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别想我回暮家,以后没事也别打电话给我。” 她说完就离开了,没看到暮非柏阴沉如墨的脸,也不知道,他过了许久之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叫queen的公司,可以着手收购了。” “是的,暮总。” queen最辉煌的时候,z国整个化妆品还停留在单一式样和单调的颜色上,那时候的queen已经跟国际接轨,设计出很多在过去看来,非常前沿和时尚的彩妆,一经推出,就被抢购一空,一盒简单的眼影,拿出来拍卖,竞拍出一万美元的天价。 当年的两位创始人相继离世,现任首席设计师看出queen在走下滑路,有意跳槽,另谋高就,暮非瑟一直压着不让。 她主要考虑两点,首席毕竟在queen待的时间最久,经验不是一般的小设计师可以比的,再来她待的最久,公司很多秘密都知道,如果一旦跳槽到别家,谁也不能保证,queen的商业秘密不会被泄露出去。 “密斯兆是不满意现在的薪金吗?说出你理想的数字,我给你往上提。”暮非瑟坐在办工桌后面,冷淡的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女人。 密斯兆是个精致的女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化着淡妆,虽然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就像初嫁人的姑娘,是个走到路上,依然能引得一群男人心动不已的魅力女人。 “暮总,薪金不是问题。”密斯兆停顿一瞬,接着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暮非瑟,“问题是,queen现在什么形式暮总比我更清楚,它在走下坡路,已经远远被同行甩在身后,我不想在这里浪费青春了。” 暮非瑟无言以对,心想你的青春已经半数埋在土下了,还有什么青春可言,不过是借口罢了。 密斯兆决意要走,暮非瑟也留不住,不过她要物色新的首席,做个交接手续。 密斯兆出去之后,暮非瑟进入公司人事档案,从一众设计师里挑选,最终看中了一个之前默默无闻的化妆师。 李敛是四年前进入公司的设计师,毕业于名牌大学,在校成绩一流,不过因为为人孤僻,在公司里人缘一直不太好。 人事处得不好,自然没有升迁的机会。 暮非瑟让秘书把他叫到办公室,人长得一表人才,不过面相冷,确实是不好相处的样子。 “坐。”暮非瑟伸手。 李敛坐下,迟疑了下,开口问:“暮总,您找我来……” 暮非瑟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我看过你之前的设计稿,非常不错,密斯兆要辞职离开,我要你做首席,你做不做?” 李敛表情一滞,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突然被提上做首席,是他没睡醒,还是暮非瑟找错人了。 暮非瑟被他表情逗笑了,“你没听错,我要你做queenz国区的首席设计师,年薪50万,加上百分之三的股东分红。” 李敛掩住脸上的激动,难免疑惑:“您为什么决定要用我?” 暮非瑟起身,走到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底下的车流,嘴角含着高深的笑:“我要心里有激情,真正爱这行的人,密斯兆老了,乐于安定,不可能再创造出新的灵感,她离开倒也没有太遗憾。” “你年轻,富有创造力,专心设计,不分心于无关紧要的人事物上,我需要你这样的合作伙伴,带领queen走向新的高度。” 这是李敛第一次得到这么高的赞誉,因为他性格古怪,不管是上司还是同事,都不喜欢他,没人不喜欢被夸奖,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一种冲动,想要开心的笑一笑的冲动。 “暮总放心,我接了这个位置,就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暮非瑟转身冲他一笑:“是别辜负你自己的期望。” 第36章 条件 前台今天上班迟了,连妆都没来得及化,就赶地铁去了公司,万幸的是没有迟到。 她正庆幸着,从包里掏出化妆包,就见有人上门,赶紧把化妆包搁下,腰背挺直,扬起微笑询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么?” 来人穿着一身昂贵的职业装,神情倨傲,手上提着皮质一看就上层的公文包,垂下眼睛睨着她:“我来找你们总裁?麻烦打个电话。” 前台心里吐槽拽什么拽,鼻子都能戳天了,一边礼貌的询问:“请问您有什么事?要是没有预约的话,总裁是不见人的。” 来人望着她,轻蔑的皱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摊在她面前,慢悠悠道:“本来这不该给你看的,不过我等会还有其他事,没工夫跟你在这耗。” 前台看了她一眼,低头翻看文件,只一眼,就变了脸。 合同眉头上那大大的收购合同几个字无疑让人变色,甲方是暮氏集团,乙方名字,是queen时尚有限公司。 前台拿起电话打给总裁办公室,声音沉重的把女人的来意说了一遍,没一会,暮非瑟从楼上下来。 暮非瑟没想到暮非柏居然把脑筋动到了queen上面来,她心里恨极,出来看到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女人是暮氏旗下的精英骨干,大公司里的员工,即使只是个基层,也瞧不上外面的小公司,就算面对的是总裁,也不过脸色缓和几分,姿态该摆的还是摆,“你好,暮总,我是暮氏叶雨,方便移步讲话么?” 暮非瑟可不是前台,她本来就对跟暮家有关系的人没好感,女人还在她面前拿乔,她不让人把她撵走就算涵养好。 “我不记得我们跟暮氏有合作,我等下要出门,没空招待你,请回吧。”暮非瑟的脸色说不上好,甚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不耐烦。 暮氏出来的人,人人都巴结着,像暮非瑟这种态度,实在是闻所未见,叶雨不免恼怒。 就算她是暮家的女儿,也不能这么高傲吧,何况只是一个私生女而已。 “暮总是诺大公司的领导,说话如此不客气,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叶雨暗讽暮非瑟气量小。 暮非瑟不气反笑,“你都说了我是‘诺大’公司的领导,还真没时间见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想收购queen,让暮非柏亲自来。” 她说完,便不理会气的脸通红的女人,转身上了楼。 被总裁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嚣张女人的利索样子帅到的前台在心里给暮非瑟疯狂打call,一边把手里的合同盖上,推回去,微笑道:“不好意思,请回吧。” 趾高气昂而来,备受冷落而回,叶雨回到暮氏,把暮非瑟的话添油加醋指控了一通,奇怪的是,总裁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样子,反而露出迷之微笑。 “我就知道,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暮非柏轻声自语,叶雨竖高了耳朵也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把合同再重新确认一遍,下班前交到我这里。” 叶雨撇嘴,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要总裁亲自过去。 “是。” 送走了拽得不行的女人,暮非瑟很快群发了条开会短信,半小时后,公司会议室,所有高管齐聚一堂,看着暮非瑟前所未有的严肃面孔,想到半小时前传开的流言,心里多了几分忐忑,公司会被收购的事不会是真的吧。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暮非瑟直接点开了说,底下人面色不一,低声讨论了几句,暮非瑟敲敲桌面,会议室立即鸦雀无声。 “对方势头很大,不是我们能比的,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害怕,只要我还在一天,queen就不会被合并。” 暮非瑟声音不大,但是脸上的淡然没缘由的让人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当然,这一切不是我一人就可以做到,我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公司现在上下少不得人心动荡,我要你们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安抚好手底下的人。” 这话说的让人心里宽慰,立即有几个表明态度。 “请暮总放心,我一定稳住他们。” “不管怎样,咱们共进退。” 散会后,暮非瑟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文件看不下去,脑子里都是那个叫叶雨的女人高傲嘴脸,影射在后的,是暮非柏意得志满的小人面孔。 如果说,她这辈子有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无意发现暮非柏的秘密,被他这个变态惦记上,这么多年,也没有办法甩掉。 有时候暮非瑟会想,如果她有那个干掉暮非柏的能力,那一定不带犹豫的。 话是这么说,当下午暮非柏找上门来,暮非瑟还是拿出了应有的气度,让秘书泡了两杯好茶递进办公室。 暮非瑟不想说废话,直接告诉暮非柏,他想要收购公司,是不可能的事。 “哦?”暮非柏摆出好奇的表情:“你为什么觉得,queen可以跟暮氏抗衡?” 暮氏如果铁了心要收购queen,暮非瑟当然没办法,只是她想,暮非柏如果还是个男人,就不应该用这种压倒性的手段手段一个在他看来毫无抵抗能力的公司。 “你不就是想看我求你?”暮非瑟话中带着挑衅,果然见暮非柏露出兴味的表情,她紧了紧手指,接着漫不经心道:“如果queen那么轻易就被你收购,那我也不要了,我不要属于暮家的东西,哪怕一根头发丝。” 暮非柏的视线放在她的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半响,遗憾的发现,当年只是见到他就全身发抖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她不怕他了,这既让他兴奋,又让他遗憾。 猎人总是享受着追捕的过程,猎物瑟瑟发抖的样子很有趣,不小心放跑了,长成完成体的猎物少了孱弱,瞧着倒也不失乐趣,而且,更多了几分征服感。 “激将法很管用。”暮非柏放下白瓷茶杯,“我可以给你三个月来发展queen,如果你能逃过一劫,我就放过你。” 暮非瑟看着他没说话。 暮非柏笑笑,添了一句:“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37章 被窥探 暮非柏的要求很简单,每个星期都回暮家,至少两次,时间由暮非瑟自由安排。 暮非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咬牙点头,“我答应。” 暮非柏只说回去,并没有说回去待多久,她走进暮家大门,停顿一瞬,就离开,也算回去了。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暮非柏慢悠悠加了一句:“我要你回家,待上一晚,第二天司机送你到公司上班。” 暮非瑟面色一僵,冷冷道:“算了,刚才当我没说过,这公司你如果想收购,尽快动手吧。” “怎么就急了。”暮非柏无奈的摇摇头,“你啊,我还以为你一走三年,回来后成熟不少。想要成功,首先就要学会委屈自己,没人教过你吗?” 暮非瑟知道暮非柏这是在威胁她,她把指甲掐进手心里,疼的眉头发皱,直到麻木,才说服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受委屈只是暂时的。 “明天就是周末,从下星期开始。”暮非瑟拿起电话,叫秘书进来送客。 暮非柏没受到贵宾待遇,走的时候却很愉快。 难得的周末,暮非瑟早起,在别墅公园里绕人工湖跑了一圈,擦着汗回到雷家,管家已经张罗好了早点,她上楼冲过澡,用过早点,难得落得清闲,给美国的玛姬大婶打去越洋电话。 “上次给您寄过去的腊肉味道怎么样?” “好吃呢,我给本和莲娜的孩子做,孩子们都很喜欢,谢谢你了暮。” 暮非瑟想象着玛姬的笑脸,扬起嘴角,“跟我就不用客气了,你想吃什么z国美食就跟我说,我给你寄过去,上次逛街看到两件合适你的衣服,连同一些小玩意给你寄过去了。” 玛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到她老是熬夜加班,叮嘱了两句:“你别老是忘记吃饭,身边备着点胃药。” “我记得的。” 暮非瑟喜欢玛姬,不仅因为她为人爽朗,更多的是她像妈妈一样,从身上流露出来的温暖很熟悉,就像蒋遥一样。 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玛姬要和儿女们进行周末家庭聚会,和暮非瑟聊了一会,就结束了通话。 冬日清晨的阳光在一点点变暖,暮非瑟睡在阳台的躺椅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她半眯着眼,突然有了困意。 因着前一天见了暮非柏,她昨晚又没睡好,夭寿,难得的休息天,用来补觉。 就在暮非瑟将睡未睡的时候,不远处的别墅突然有片刺眼的光一闪而过。 暮非瑟蓦的睁开眼,与雷家隔了两间别墅的某间房子里,类似望眼镜之类的东西被光速收回,却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全部被暮非瑟尽收眼底。 作为暮家曾经的金牌杀手,埋伏勘察是暮非瑟所有学习项目中最出色的一项,她可以做到在目标人物周围连续一个星期内以不同面貌出现,在顶尖保安团队的护卫下不被发现端倪。 不知道对方是纯粹的偷窥狂还是带着任务而来,暮非瑟的睡意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有点兴奋,像是猎手被唤起了捕猎本能,血液在一点点的发热升腾。 幽暗的屋子里,两个彪形大汉惊魂未定的躲在厚重的窗帘后,想到刚才那个眼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绝对没看错,她盯着镜头看了几秒,说不定已经发现我们了。”保镖甲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秘密保护过那么多目标任务,还是第一次被发现。 保镖乙摇摇头,不相信那个漂亮的像瓷娃娃一样的女人有那么恐怖的洞察力,“可能不小心瞥到的,你别夸大其词。”他没说的是,他心里也有点怵。 保镖甲被怀疑,有点不高兴:“你第一天做保镖?她分明是从我们的方向看了好一会,绝对发现我们了。” 保镖乙烦躁的挠挠头皮,“那怎么办?” “叮铃。”楼下传来按门铃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一种可能。 “不能开!” “不能开!” 两人缩在窗户边屏住呼吸,过了一会,门铃又响起来,这回连着按了两遍,催促的意思很明显。 两个大男人,躲在楼上,不敢给一个女人开门,想想也可笑。 “要不就给她开门,反正我们只是受命保护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保镖乙说。 保镖甲对他比了个傻逼的手势,“我们是秘密保护,不能让目标任务发现。” “叮铃。”门铃简直像是催魂铃,一遍遍的鞭打两人的神经。 暮非瑟可以确定,人就在眼前这栋别墅里面,三遍门铃过后,还是没人来开门,她的耐心也已经被耗光了。 这一片的别墅群结构都差不多,暮非瑟带了准备而来,她绕着别墅走了一圈,挑中了北边的一颗树,热了热身,抱住树干,一蹬脚,开爬。 两保镖正因为楼下的门铃终于消停了而庆幸,一口气松到一半,房间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已经观察了好几天的熟悉面孔出现在门口,冲着他们笑,“hello。” 她是怎么进来的?!! 保镖是失败的保镖,被保护目标任务发现行踪,等于任务失败,回去要被扣奖金和臭骂。 别墅楼下,暮非瑟听两人讲完了事情经过,一颗心落定。 她最初以为这两人是暮非柏派来监视她的,没想到是雷驰野派人…… “你们是二十四小时保护我?”暮非瑟挑眉。 保镖乙刚要说话,保镖甲锤了他一下,赔笑道:“没有没有,我们也要休息,雷太太您平常回到家,我们就不会那么严苛的观察了。” 暮非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隐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大家合作愉快。” “是是是。” 从别墅出来,暮非瑟给雷驰野打去电话,电子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暮非瑟突然想到,雷驰野说他要离开几年,却从来没跟她说,具体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也没有讲。 一个没有覆盖手机信号的地方,会有多偏? 第38章 不忍 跟暮非柏约定的一周至少去暮家两次,暮非瑟一直拖到周三。 想到如果到周五都没去,剩下两天就要在暮家度过,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下班之后,暮非瑟在步行街一人漫无目的逛了许久,快到晚上十点,才驱车到暮家。 她本以为这么晚了,暮家上下早该熄灯睡觉,没想到楼上楼下都灯火通明,里面隐约还能听到走动说话的声音。 隔了好几年,再看眼前这栋复古别墅,暮非瑟心里还是会涌现出恨,她痛苦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唯一的亲人在这个家里逝去,这里没有爱她的人,她恨这里,却不得不重新踏入这里。 没有力量挣脱束缚,原来是这样的无力。 暮非瑟在门口站了五分钟,抬起手,推开门走进去。 暮非柏等在楼下有好一会了,他知道暮非瑟今天回来,而且会晚一点,所以通知了家里的佣人将她以前的房间里外打扫一遍。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暮非瑟笑着朝暮非瑟走过去,“吃过晚饭了么?” 他显然问了句废话,暮非瑟没理他,看了眼时间,十点半,这个点,她在雷家早睡着了。 路上已经累积了不少困意,暮非瑟现在只想睡觉,“我的房间准备好了么?” 暮非柏笑笑:“当然,我带你上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暮非瑟尽量避免跟暮非柏近身接触的机会。 暮非柏知道她在想什么,鉴于猎物刚进入圈套,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表现的很规矩,直到暮非瑟进入房间,都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明明是过去睡了十几年的床,被褥床单都是新的,可是暮非瑟躺到床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好像黑暗处有东西伺机而动一样,她一夜没睡,第二天下楼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暮非雪前几天才跟暮风的关系有所和解,她被冷落了一段时间,多少明白了点事,这个家里是暮风说了算,她要哄着点她爸才有好果子吃。 想通这层之后,跟许汝兰也没那么争锋相对,两人有时候还能在暮风面前笑闹。 暮非瑟下楼,就看见这样一幅家庭和睦,兄友弟恭的画面。 暮风坐在主位,左手拿着一杯红茶,右手拿报纸,正浏览财经板块,许汝兰怀里抱着一个肉乎乎的小家伙,喂孩子吃米糊,暮非雪踮起脚给暮非柏整理衣服领子,闲聊到学校里出糗的女同学,兄妹俩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她这个外人现在下去,真正是打扰了。 她踩着高跟鞋下楼,脚步声嗑哒,一瞬将氛围打乱。 许汝兰把孩子交给保姆,带着几分示好,笑着朝暮非瑟走过去,“起来了,一起过来用早餐吧。” 暮非瑟对她点了下头,走到餐桌旁坐下。 暮风看了她一眼,没吱声,暮非柏像以前一样,在暮非瑟旁边坐下,体贴的给她倒了杯红茶。 暮家这两年的饮食习惯越发偏向西式,暮非瑟在美国待了三年,吃的都是自己做的,不习惯这么西哌的吃法,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刀叉。 “我要上班,就先走了。” 这话是对暮非柏说的,暮非柏擦了擦嘴,起身:“一起吧。” 暮非瑟面色一扭,想想又没发作,扭头转身,正要走,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嗤笑。 气氛有点僵,暮非瑟一晚没睡,脾气正在零界点,暮非雪这道充斥着恶意的声音一下把她惹毛了。 她扭过头,冷冷盯着暮非雪,“你哼什么?” 暮非雪悄悄瞥了暮风一眼,见他没有表示,大着胆子阴阳怪气:“某些人要么几年不回来,要么回来一声招呼都不打,要是不想看见我们这些人,就别回来,反正也没人想看到你。” 暮非瑟闻言朝暮非柏笑了下,“好啊,我还巴不得不踏进这个家呢。” 暮非柏淡淡看了暮非雪一眼,“你上午没有课么?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哥!”暮非雪见不得暮非柏维护暮非瑟的样子,她现在在这个家里地位岌岌可危,只有暮非柏无条件宠她,她才不要自己唯一的精神依靠成为别人的保护者。 一直没讲话的暮风开了口,“家里你的房间一直都留着,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周六你弟弟生日,过来吃个便饭。” 暮非瑟很讨厌暮风这种下命令似的讲话方式,明明他对着暮非雪和暮非柏就很正常,每次对她都像是仇人一样,语气生冷,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根本没必要care他。 “我周六有个饭……” 暮风头也不抬,“推了。” 暮非瑟冷笑,头也不回的踩着高跟鞋离开别墅,暮风气的摔了杯子,孩子哇的一声吓哭出来,保姆和许汝兰连忙摇哄,只有暮非雪是笑着的,暮非瑟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脑子,惹恼爸是什么下场,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暮非柏跟着暮非瑟出了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沉声问:“你发什么脾气?” 暮非瑟狠狠甩开他的手,既然撕破了脸皮,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我一夜没睡,早上饭还没吃完,就要忍受暮非雪的冷嘲热讽,是我贱的慌,上赶着来受委屈?” 暮非柏皱眉,刚要说什么,被暮非瑟爆发出来的宣泄打断。 “我当年离开的时候就说过,我这辈子不会再踏进暮家一步,是你拿queen威胁我,我才妥协。现在queen我不要了!都他妈给我滚!” 暮非柏皱眉,刚要说话,暮非瑟冲他冷冷道:“从今天起,再见面就是你死我伤,我劝你像个男人一样,别总是用下作手段恶心人。” 暮非瑟伶牙俐齿的陌生,至少在过去十几年里,暮非柏的印象中,她总是一副隐忍的样子,明明有能力反抗,却因为蒋遥,而顾忌很多。 不过现在也好,暮非柏看着暮非瑟远去的身影,露出野兽般的血腥笑容,说他手段阴暗么,那就正大光明的来一场竞技,让他看看她这些年到底都学到了什么。 第39章 辛摩 从暮家出来,暮非瑟少了心理负担,身心皆轻。 她怕暮非柏很快会对queen出手,所以回到公司,就召集了高层开会。 之前不久才鼓舞大家团结起来,现在就要把残酷的事实摊开来,暮非瑟一时无从开口。 会议室的氛围不对劲,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感觉到了,副总清了清嗓子,刚要打破一室沉默,暮非瑟开了口。 “叫大家来,是想通知一件事……” 暮非瑟说完,没人开口议论,其实私底下,大家都讨论过,公司的情形不乐观,抵抗只是一时,最终的结果还是要走向被收购。 散会后,暮非瑟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想到自己满怀期待从国外回来,想要一番作为,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掉被暮家控制的命运。 一个人坚持去做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有时候真的很累。 身心俱疲,暮非瑟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看清来电人,暮非瑟愣了一会,随即掩饰不住的露出惊喜的笑,接起电话:“辛摩!” 辛摩中性的嗓子透过电话传过来,带着一股子让人腰背发软的性感:“女人,想我没?” “想死你了。”暮非瑟朝电话mua了声,走到桌边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往外走,“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机场,来的时候小心点,粉丝太多。” 虽然经纪人万分小心,还是有眼尖的粉丝发现辛摩的身影,现场响起震天的尖叫,保安临时被叫来做现场安保,以辛摩为中心,被围成一个大大的圆。 短短三分钟的路程,辛摩怀里被塞满了娃娃和信封,可怜的小助理被埋的已经看不见人。 保姆车停在机场外,经纪人急着把辛摩往车面塞,辛摩抬头看看,在不远处看见倚着车朝她招手的暮非瑟,嘴角一勾,弯腰在经纪人耳边说了两句话,而后挤开人群,朝暮非瑟跑去。 粉丝疯狂的跟在她身后,暮非瑟一看这仗势,忙钻进车里,等辛摩上了车,一踩油门,甩开身后的粉丝。 “我粗略数了下,大概有二三百人堵着,每次该多辛苦啊你。”车子离开机场,暮非瑟想着现场那热烈的氛围,不由感慨道。 辛摩拿下帽子和墨镜,把短发往脑后撩了一把,懒懒打了个哈气,“回国的消息是封锁的,不知道她们从哪得到的消息。”简直是福尔摩斯在世。 “先去吃饭,还是老地方?” 辛摩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点点头,“老早就怀恋李嫂她家的小炒,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李嫂小炒是高中时代暮非瑟和辛摩经常光顾的吃饭地儿,那时候两人还是手头拮据的穷学生,李嫂小炒离学校近,好吃又便宜。 时代发展太快,当年生意异常火爆的李嫂小炒已经大不如从前,周围各种新奇的快餐店和奶茶店抢走了大部分年轻的客源,只有周围小区的街坊邻居会来光顾生意。 小吃街边的地砖上油迹斑斑,刚从超市购物出来的中年妇女扯着嗓子跟前面的人打招呼,还有老奶奶牵着绳子遛狗,穿着昂贵名牌衣服,脚踩皮鞋的暮非瑟和辛摩跟这里格格不入。 路上的人都朝她俩看,暮非瑟拉着辛摩快步走过有些破旧的门面,踏入李嫂小炒。 映像中圆脸大嗓子和蔼的大婶变了个样子,白发爬上鬓角,脸上即使看出保养的痕迹,也见了老。 做生意的每天都要见许多人,更何况那么多年过去了,李嫂根本没认出眼前这两个穿着富贵的女人是谁。 直到暮非瑟跟她打过招呼,主动提起当年的事,妇人才一拍手,露出惊喜的表情。 “非瑟和辛摩!瞧我这脑子!这么多年,也就你们回到这来,都长成大美女了,真好!” 辛摩摸摸肚子,对李嫂笑:“好久没吃到您炒的河粉了,特怀恋。” 李嫂给她们拉了椅子坐下,笑容像当年一样爽快:“你们坐着,十分钟后就来。” 十分钟后,暮非瑟和辛摩面前放了一碗堆得满满的河粉,不管是色泽,还是味道,都跟当年如出一辙。 暮非瑟心里阴霾被一扫而空,和辛摩把面前的河粉吃的一点不剩,肚子撑着了也觉得舒坦。 吃过饭后,和李嫂聊了会天,两人离开小吃街,暮非瑟不想回公司,干脆带辛摩回到雷家。 暮非瑟当年结婚的时候,辛摩在国外开一场重要的演唱会,她本来想延迟演唱会回来给她当伴娘,被暮非瑟阻止了。 并不是奔着幸福去的婚姻,暮非瑟不想要好朋友来祝福,害怕把不幸福传染给辛摩。 辛摩知道暮非瑟嫁了个富家公子,所以到了雷家倒也没有太惊讶,不过听到暮非瑟希望她留下来住的时候,坏笑着搂住她脖子,做出要亲她的样子,“我住在这里,不怕你老公吃醋?” 暮非瑟淡定的吩咐管家收拾一间房间出来,“他要有几年不回来,所以你住多久都不是问题。” 辛摩并不知道暮非瑟和雷弛野的结合是家族联姻,暮非瑟不想让辛摩担心,当年婚礼举办的也仓促,并没有告诉辛摩,她和雷弛野的关系。 辛摩的经纪公司答应最近要给她放个长假,既然暮非瑟这么说了,辛摩也不客气,第二天就打电话让助理把她在公寓的衣服都送过来。 暮非瑟这些年一直没跟辛摩断了联系,不过都是电话联系。 两人好多年没见,她有些人来疯,第一天辛摩要倒时差,第二天她开车带着辛摩在l市兜风,从城南到城北, 第三天走遍大街小巷,有些地方她自己都没去过,两个当地人,买了地图到处游玩。 就这样玩了几天,公司首席设计师李敛给她打电话。 “暮总,这边模特不愿意带新设计的彩妆拍照,并且扬言要跟queen解约,您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暮非瑟刚和辛摩从电影院出来,本来心情很愉快,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挂下来,说了句我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辛摩扔掉空了的爆米花桶,看了眼她的来奶,问怎么了。 暮非瑟对她抱歉的笑笑:“今天接下来的行程要变更了,带你去公司玩。” 第40章 怒怼小模特 李敛新设计的一套彩妆是黑暗系,之前一直被密斯兆给压着不让搬上台面,理由是创意太大胆,如果推出来,很大可能反响会惨淡。 但是以queen现在所面临的形势,李敛觉得,只有置之死地,才有可能得到重生。 这次的模特可以说是queen一手捧起来的,她还是个新人的时候,签了queen,queen花大价钱给宣传造势,捧着她一路从无名小卒成了如今的业内名模,最近更有向国际发展的趋势。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身份水涨船高,小模特的心理也开始膨胀,之前就传出来拍照片的时候甩大牌,给摄影师脸色看,这次干脆嫌弃彩妆,跟李敛吵起来。 暮非瑟和辛摩到公司摄影棚的时候,小模特身边的经纪人正在安慰她,李敛站在旁边,看着地上被摔坏的彩妆盒,脸色很难看。 不管是什么行业的设计师,对于自己的心血都非常重视,李敛看着地上被摔碎的散粉,心里很愤怒,但是鉴于模特的身份,只能忍气吞声。 他弯下身,捡起散粉,那小模特看他沉默不言,气焰更加嚣张,挥开助理帮她卸妆的手,走到李敛身边,一脚踢开散粉盒,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冷哼:“都不知道你什么审美,连密斯兆一半才华都没有,这鬼东西要是能卖得出去才怪!” 李敛握紧拳头,小模特浑然不觉身后的助理拼命给她使眼色,暮非瑟走进棚里,刚好听到:“queen都快被并购了,我劝你尽早另谋生路,省的没工作落到喝西北风的下场。” “我看要喝西北风的是你!”暮非瑟声音冰冷,小模特身体一颤,转过身。 暮非瑟冷脸看她,“李小姐这么瞧不上queen,干脆直接解约算了,我记得合约是去年才续签的,违约金五千万,加上利息,您看什么时候合适,打到公司账号上?”一个连超模都算不上的玩意,哪来的资本在这拿乔,真把自己当人呢。 小模特是欺软怕硬的主,见李敛好欺负就可劲的蹦跶,暮非瑟不是善茬,态度顿时软下来,讪讪的说:“暮总言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暮非瑟看了摄影助理一眼,小伙子机灵,拖了把椅子到她身后,还用手拂了拂椅面。 暮非瑟坐下,翘起腿,看也没看小模特一眼,对她经纪人勾勾手,“你过来,我们谈一谈解约事项。” 经纪人比小助理镇定一点,走到暮非瑟面前,客客气气的笑:“暮总,西雅她年级小,口无遮拦的,还望您多担待点。” 暮非瑟不耐烦的对着光看自己新做的指甲,酒红色的,衬的她手雪白纤细,“年纪小不是不懂事的借口,她算老人了,还这么没脑子,你们不会教,难道要我请老师教她讲话?” 这话说的太重了,小模特脸发青,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经纪人搓搓手,知道暮非瑟是真的动怒了,赶紧赔罪,“您说哪的话,要教训也是我们,这样,赶紧把今天份的拍完,我请暮总还有李总监吃饭。” “不用了。”暮非瑟朝那叫西雅的小模特看了一眼,不出意外,那孩子正在瞪她,估计没想到她突然抬头,顿时露出被抓包的尴尬和慌张。 呵,就这种货色,真不知道以前的queen怎么会捧这种人。 “queen以后不会再跟西雅小姐合作,如果你们不想付违约金,我有两点要求。” 西雅最近的事业渐渐挪到国外,的确看不上queen这种小公司,经纪人略一思忖,让暮非瑟说说她的要求。 “第一,给我们设计师赔礼道歉。”暮非瑟看了李敛一眼,这人能力不俗,可惜脾气好像不像外表那么强硬,还要好好打磨一番。 “这个是应该的。” “第二。”暮非瑟起身,似笑非笑的绕着西雅走了一圈,“我听说西雅小姐另签了公司,巧了,我跟云颠的林总很熟,以后一起吃饭的时候,跟林总聊起西雅小姐,如果你以后接不到活,可千万别在背后悄悄骂我。” 西雅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暮非瑟说不出话来,“你!你这是欺负人!” 暮非瑟厉声打断她,“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模特!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可以当凤凰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敢对我的人大呼小叫,就要做好被整死的准备!”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谁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自量力的人除了被收拾掉,没有其他出路。 西雅认错了自己的位置,暮非瑟不介意教她做人。 经纪人被暮非瑟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惊到了,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人可不是仗着自己是原老板家的儿媳而进入的公司,她是正儿八经从国外历练了两年回来接管的公司。 这样的人,可不是好应付的对象,西雅这回踢到铁板了。 “暮总,暮总,您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 油滑的经纪人试图挽尊,暮非瑟却不理他,直接叫来了负责广告的经理跟他们交涉。 暮非瑟让辛摩先到她办公室坐,她拉着李敛到一边,给他上思想课。 “我提你做设计总监是干什么的?被个小模特说的哑口无言,你还能再差劲一点吗?” 李敛动了动嘴皮子,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想说,西雅并不是个小模特,她是公司的御用首席模特,几乎所有高端彩妆广告,都是由她做model。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queen跟西雅闹矛盾,尤其现在queen面临被收购的紧要关头。 “我下次会注意……” “没有下次,下次再这样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李敛低下头,“是。” 暮非瑟回到办公室,辛摩正拿着桌上的彩妆样品观摩,暮非瑟看她那副雀雀欲试的样子,接过粉底盒,挑起她下巴,“我给你化,新设计的,看看效果怎么样。” 辛摩的脸相较于普通女性来说偏中性,棱角分明,这样的脸能驾驭得住暗色彩妆。 第41章 偶像效应 暮非瑟不是专业化妆师,尽管如此,等她停下手,看着辛摩的脸时,还是忍不住一阵惊艳。 辛摩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美女,但她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荷尔蒙,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非常迷人。 她个子高,脸部线条大气,身上有种浑然的高级感。 李敛新设计的这套彩妆太大胆,颜色偏暗,其中加入金银两色提亮,一般人撑不起这套妆,比如那个小模特。 但是辛摩的脸很适合,她眼角狭长,一抬眼,就有种光影流转的灵动,唇色哑光暗红,微微一勾嘴角,就足够让男人着迷,女人心动。 在舞台上待的时间久了,举手投足间都是魅力无穷,辛摩起身,围着暮非瑟走了两圈,笑着问她:“怎么样?” 暮非瑟心里一动,抓住她的手:“阿摩,你来给我当模特吧。” 辛摩挑眉:“我出场费很贵的。” 暮非瑟笑着在她脸上揩油:“我付得起。” 辛摩跟暮非瑟来的时候戴了墨镜和帽子,所以没被认出来,等暮非瑟带她去摄影棚,说明来意后,摄影师眼睛都直了。 “这,这不是辛摩吗?我天,居然在演唱会之外见到本人了!”摄影师满脸激动,羞涩的朝辛摩伸出手,“你,你,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啊啊啊,好激动!” 辛摩见多了粉丝见到她千姿百态的样子,很淡定的跟摄影师握手,“你好。” 眼看摄影师激动的要昏过去了,暮非瑟赶紧把人给拉开,“好了,要追星等下班后,现在给辛摩拍两组硬照试试感觉。” 不是所有追星族都有机会给偶像拍照的,摄影师手抖,一连拍糊了好几张,暮非瑟在旁边看着黑了脸,阴恻恻的说:“下一张如果还是糊的,你就收拾包袱滚蛋。” 饭碗跟偶像比起来,还是饭碗比较重要。 摄影师抓住感觉,一连拍了三十几张,暮非瑟看着电脑上的初片,让人叫来李敛。 李敛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次的彩妆如果能成功推出去,一定会成为当季的黑马,说不定能力挽狂澜,将queen从目前的窘境拉出来。 “效果怎么样?”暮非瑟问。 李敛的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笑意:“非常好。”这个模特看着挺眼熟。 暮非瑟给他介绍辛摩:“我准备签辛摩作为我们这一季的模特,你们俩以后少不得要交流,相互认识一下吧。” 李敛不擅长跟女人打招呼,刚要拒绝,暮非瑟已经抬脚离开了,他脸一僵,对上辛摩的脸。 辛摩将李敛上下打量了一遍,眼中露出兴味,“你好。” 见多了油嘴滑舌的男人,这个连女人的眼睛都不敢看的男人显得格外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辛摩的经纪人第二天来到公司,和公司进行接洽。 经纪人原本不同意辛摩接这份代言,但是熬不过辛摩的软磨硬泡,还要给queen优惠价,刨除她应该得到的那份,这次代言费真是低的可怜。 暮非柏的动作很快,在queen的广告在各个平台发出的前一晚,queen市面上三分之二的股票被收购,同一时间,一份已经具有法律效力的收购协议被寄到queen总部。 紧锣密鼓那么多天,到头来却被截胡了,公司上下气氛很是凝重,暮非瑟深思熟虑一番,决定提前推出广告,约定好的电视投放占时不管,由公司官网先在社交平台放出辛摩的带妆硬照,联合辛摩的经济公司,还有她本人的微博,先来一波宣传造势。 辛摩是超级话题人物,在晚上七八点,社交平台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发出的微博,第一时间吸引了大批粉丝转发。 事先买好的水军和热搜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各类大v转发,queen这个原本在本土就小有名气的彩妆品牌立即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这点水花没有引起暮氏的关注,在他们看来,queen已经是暮氏的囊中之物,秋后的蚂蚱再怎么蹦跶,也跳不了几天。 queen就抓住了这点机会,开始大肆宣传广告,辛摩这次休假只回国的前几天放松了下,后面几天几乎都在配合着queen宣传造势。 这天经纪人打电话过来,公司临时给辛摩接了个走时装周的通告,下午的飞机。 辛摩都没来得及和暮非瑟告别,就收拾东西,和助理赶往了机场。 下飞机后,因为有记者跟拍,随行化妆给辛摩化妆,辛摩瞥了眼她的化妆包,从自己包里掏出queen的幻灰彩妆,“用这个吧。” 化妆师有点尴尬,“姐,你不需要时时刻刻都用这个的,再说这颜色不适合街拍,会显得脸很暗。” 辛摩挑眉:“你担心我hold不住机场?” 知道辛摩说一不二的脾气,化妆师没了话,接过盒子,开始给她上妆,顺便感慨:“您跟那位的感情真好。” 辛摩笑笑,没说话。 她和暮非瑟那是一辈子的交情,别说是帮忙做广告,就算是有一天暮非瑟遇到生命危险,让她捐肾,她也不带犹豫眨眼的。 辛摩这两年在国外发展的势头很好,她本身外形的原因,很受一些杂志的喜欢,经常和一些超模拍摄杂志封面,有些奢侈品牌觉得她的外表契合当季的新品,就会请她去走秀。 辛摩偶尔会客串一些大牌的服装发布会,她既是歌手,又是半个模特,这个模特不是半吊子的那种,是走台步像模像样,可以跟专业模特媲美的程度。 辛摩在国外也拥有不少粉丝,刚下了飞机,跟拍的记着就举着相机一阵狂拍,辛摩特意露出自己的脸,主动找角度,对着镜头微笑。 半个小时候,辛摩最新的机场照被传上社交平台,相比起那晚的硬照,机场的私服融合脸上的妆容,配合着她独特的走路方式,一瞬间气场全开,让人看着就心生向往,想成为那种像风一样随性的人。 大约下班前,销售部的经理敲响了暮非瑟办公室的门,没等暮非瑟说进来,拿着一份文件夹快步走进来,在暮非瑟莫名的视线中,激动把文件摊开放在她面前:“暮总,从中午十二点开始,各地专柜的销售额呈飞速增长,仅仅五个小时,达到五百万!据统计,数据还是攀升。” 第42章 送你个礼物 queen在一夜之间红遍网络,线上线下销售额达到开创以来的峰值,前期投入的小规模广告费,获得了百倍的收益。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短时间内订单猛涨,暮非瑟欣喜之余,也在头疼。 因为暮氏的蓄意收购,不少股东撤资,目前queen的账面上并没有多少钱,订单每天都在增加,但是购进原材料的钱却不知道在哪。 高档彩妆所需的原材料价格都非常昂贵,更别提高昂的人工费了。 暮非瑟发愁,她手头的资金完全不够填补空缺,公司资金周转不开,一时间竟陷入绝境。 辛摩正在国外准备春季定制大秀,每天紧张的排练,没时间给她打电话,随意也不知道暮非瑟的窘境。 这天回到家,暮非瑟下了车,看着雷家偌大的别墅,心里突然闪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把房子…… 闭闭眼,暮非瑟收起脑袋里不现实的念头,先不说这房子是雷家的,她没有权利处置,雷驰野走的时候,她答应过他,照顾好雷家。 冥冥之中,注定天无绝人之路。 用过晚饭,暮非瑟正要上楼休息,雷驰野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是他自离开后,第一次打电话回来,暮非瑟拿着手机,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电话响了六七声,才接起来。 她还没开口,就被电话那头的轰响吓了一跳,声音像是在耳边炸开,直击心魂,暮非瑟抓紧了电话,接连喂了几声,不敢想象电话那头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场景。 “他妈的,这群王八蛋又搞偷袭,老雷,干不干?”何其之灰头土脸的在不远处的大坑里冲雷驰野喊。 雷驰野呸的吐出一口泥,捂住电话,怒吼:“干死他!” “喂?雷驰野!雷驰野你说话!” 雷驰野抹了把脸,恢复正常语气,话里甚至带了点笑:“老婆,有没有想我?” 暮非瑟一颗心稍微放安,想到刚才的爆炸声,又提起来,“刚才怎么回事?” 雷驰野踢开抱着一颗手榴弹朝他跑过来的愣小子,一脸凶相的做口型,“他妈的给老子小心点!”转脸又用轻松明快的口吻回答暮非瑟:“当地有人嫁女儿,放鞭炮庆祝呢,” 暮非瑟将信将疑,刚要再问,雷驰野已经转移了话题,“queen遇到问题怎么不知道打电话给我,一个人扛着,是不是很累。” 暮非瑟愣了下,毫不征兆的酸了鼻子,她前不久还在想,一个人真的好累,雷驰野就洞察到了,他是唯一一个有想到这点的人。 雷驰野见她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也许她还在深夜里哭过鼻子,而那时候他没在她的身边。 “我现在回不去,不过送了你一份礼物。”何其之在朝他招手,雷驰野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听着电话那边暮非瑟平稳的呼吸声,迎着茂密丛里上空的月亮笑了笑,“明天将是美好的一天,宝贝,早点睡觉,晚安。” 雷驰野就这么挂了电话,暮非瑟再打过去,已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心神不宁的上了楼,想到雷驰野最后说的话,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扬起了笑。 她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人在疲累的时候最脆弱,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暮非瑟怎么也想不到,雷驰野说的礼物,会是两千万急转资金,据财务说,这笔款是昨天下班后才打到公司账户上的。 雷驰野哪来的这么多钱,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暮非瑟一上午,这几个小时里她给雷驰野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到下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昨晚的战况太过惨烈,带出来的二十个兄弟死了五个,雷驰野最后被逼急了眼,扛起冲锋枪冲到对方营地,以一己之力,灭掉了那群该死的杂种。 可冲动的后果是,他的肋骨被子弹射穿,断掉的骨头戳进心脏外膜,幸好没有戳个洞。 何其之点了根烟,手上还沾着血,在医院的楼下,给暮非瑟打去电话。 “喂,嫂子,我是何其之。” 暮非瑟愣了下,没听过何其之这个名字,不过直觉告诉她,他应该是雷驰野的朋友,“你好,雷驰……驰野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何其之深深吸了口烟,习惯性的把还剩一半的烟扔掉,想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烟丝可是稀罕的奢侈品,手指头夹着烟,又小心吸了一口。 “我们昨晚一起出去喝酒,不小心喝多了,他现在还在睡呢,怎么叫都叫不起,我怕你担心,给你回个电话。” 风沙呼啸,吹的人眼睁不开,何其之扔掉烟头,用皮靴碾了碾,蹲下身体,拨了拨头发,掉下一层灰,远远看上去,他活像个乞丐。 暮非瑟没想多,以为他们昨晚是参加什么宴会,被主人家派酒,听说北方人特别好客,估计是盛情难却。 “那你让他醒过来回个电话给我,我有事问他。” “行,那嫂子再见。” “再见。” 北方的冬天寒冷而干燥,风带着刀口,吹在脸上,划开一道道细小的口子,何其之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是也没受过这份罪。 他本来就黑,在这待了一个月后,不仅黑,还黑里透着红,整个人又土又挫,以前的相好要是看到他这副样子,该嫌弃死了。 何其之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在寒风中,用火机点着,边巴拉看不出本色的头发,边想要不就回去吧,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钱赚的是快,可也要有那命花啊。 来之前他们都心里预设过,倒腾军火不可能像做普通生意那么简单,可也没想到,在和平年代,还有玩真人cf的机会。 就差那么十公分的距离,手榴弹就把他炸成人肉酱,何其之在哪一瞬间心跳差点骤停,侥幸逃过一劫,才知道,自己的小命到底有多珍贵。 雷驰野在第二天清晨阳光照到床头的时候,挣扎着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何其之灰白的脸。 “老雷,猴子和发财死了,在基地河边发现的尸体,血被放干,手脚筋都被挑断了。” 第43章 我怀疑他死了 猴子和发财是雷弛野从帮派里带出来的亲信,二十大几的小伙子,血气阳刚的年纪,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才豁出了性命,想跟雷弛野身后干一票大的,好衣锦还乡。 可是现在人没了,死相又那么惨,就算把尸体运回去,也没法向他们父母交代。 这次带出来的兄弟前后死伤了一大半,虽说出来的时候都交代过这段行程会很凶险,但雷驰野也没料想到情况这么无法控制。 官方军火交易完毕,他们一群人待在本地也没事干,就到处溜达着玩,结果结识了当地一个大军火商,对方赏识雷驰野,想要把女儿嫁给他。 雷驰野以已有家眷为理由拒绝,对方表面上不高兴,背地里给雷驰野透露消息,给他介绍军火生意。 雷驰野也是被刚开始的顺利冲昏了头脑,居然真的跟他后面干了机票,赚了不少钱,也就对老头放松了警惕。 就是这时候出了岔子,老头执意要招他为上门女婿,雷驰野不同意,两人的关系一天天僵化,最后演变成兵戎相见。 对方是地头蛇,又是大军火商,想弄死他们一群人简直易如反掌,但是老头还惦记着自己女儿的痴心(雷驰野刚到老头家做客的第一天,就被对方给看上了),不急着弄死雷驰野,像猫捉老鼠一样逗弄早已被折腾得精疲力竭的他们,逼迫雷驰野点头同意娶自己女儿。 如果雷驰野还是个单身男,可能早在老头开口的时候,就同意娶他那个貌美的女儿了。 但他不是,他有老婆。 就算是假装做戏他都不愿意,因为会觉得对不起暮非瑟,即使他的坚持挺可笑,暮非瑟可能并不会领这份情。 何其之从听到消息后一夜没睡,这半个月来的经历给了他这个醉生梦死的公子哥狠狠一棒,敲的他头昏脑涨,何其之非常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脑子坏了,才会跟雷驰野来这受罪。 “老雷,咱回去吧,我真扛不住了。”何其之搓了把脸,神色木然,“把猴子和发财埋了,回去给一笔钱安顿好两边老人,我需要放一个长假,马尔代夫挺不错的。” 雷驰野想要坐起来,结果牵扯到伤口,疼的他冒了一头冷汗,何其之说了句卧槽,把他按回去,“你他妈想干嘛,刚做过手术!” 雷驰野疼的粗喘了几口气,挨过了那阵钻心的疼,抓住何其之的手,力气大到何其之发疼。 何其之皱着眉,没啃声,因为知道雷驰野想说什么。 “我不回去。”雷驰野看着他,目光像蛊惑人心的亡灵法师,“老何,都走到这一步了,你甘心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打回去?” 何其之一根根掰开雷驰野的手指,避开他的目光,“丧家之犬好歹还留着一条命,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我不想我爸妈以后没人送终。” 雷驰野盯着他,一直到何其之受不了的掏出烟来抽,才扯着嘴皮子笑笑,“给我也点一根。” 何其之把烟点着,放到他嘴边,雷驰野叼住,吸了一口,他顺着烟雾升腾的地方看去,小医院的天花板有些发黄,是多年不见的陈旧颜色。 “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雷驰野呛了声,“猴子和发财不能死的这么憋屈,我得帮他们报仇,让那老东西偿命。” 何其之嘴巴动了动,他想说以你现在这幅样子,别说复仇了,就算下地都难。 “老何。”雷驰野朝他眨眨眼,“你要走我不反对,等这阵风波过去,我就送你离开。” 何其之不说话,他是碎嘴的人,平常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可是这几天,他的话匣子被堵上了,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又抽了两根烟,嗓子发干,痒的何其之狠狠咳嗽好几声,他闭闭眼,做了个自认为会后悔终生的决定。 “他妈的老子不走了,怎么也得给猴子和发财报完仇,不然回去做梦都想活刮了那老家伙。” 雷驰野勾唇笑起来,“这才是兄弟,你放心,有我一条命在,我就算是爬,也带你回家。” 雷驰野现在终于能感同身受,雷历当年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到底有多不容易。 脱离了雷家少爷头衔,他雷驰野什么都不是。 从头开始太难了,这里就像是一个等级制度严明的统治社会,那老头是只手遮天的土皇帝,在这里就是王,他除了屈服,好像就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何其之出去买吃的,雷驰野在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中浸染了两个小时,做了一个决定。 资金到位,queen的加工厂连夜加工赶制,终于在合同期内将所有订单发出去,之后公司收进了大批资金,股票价格也回升,吸引了不少股东入驻。 queen算是死灰复燃,活了过来。 暮非瑟理应高兴的,可是她心里藏了心事,高兴便打了折扣,一想到雷驰野可能遇到危险,就觉得焦心。 那天雷驰野并没有打电话给她,只回了个短信。 “亲爱的,我正忙,没时间给你回电话,别担心。” 不到二十个字,暮非瑟反复推敲好多遍,没从中发现什么破绽,可是自那天以后,雷驰野的号码就再也打不通,连带这何其之的。 两人就像沉入大海的针,寻不到身影。 从冬天到春天,雷家的草坪被修建了两遍,暮非瑟剪了个干练的短发,queen开始涉及高档服装和香水领域,逐步成为z国首屈一指的时尚品牌,雷驰野还是没有信息。 辛摩最近要在l市开演唱会,场馆离雷家近,每次彩排结束之后,就在雷家过夜。 暮非瑟的老公连过年都没有回来,辛摩当然感觉到不对劲,不过暮非瑟没有主动说,她也没有刨根究底的问,一直在等她开口。 这天公司接了个大订单,暮非瑟心情好,开了瓶红酒,管家做了一桌菜,她和辛摩对面坐着,一边说着一些趣事,一边对饮。 酒到酣畅,暮非瑟有了醉意,拄着下巴看着辛摩,突然冒出一句:“我怀疑他死了。” 辛摩愣了下,猜到她说的是谁,轻声问:“为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的爆炸声根本不是烟花。”暮非瑟闭上眼,嘴角的笑有些发冷:“我早该想到,那是炸弹的声音。” 第44章 演唱会上抢风头 雷驰野到底有没有死,这是个未解之谜,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暮非瑟宿醉醒来,把前一天晚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辛摩本来想找个机会开导她一下,见她没事人一样,便知道自己多虑了。 半年前可能没有人会想到,一间即将被收购的公司,突然会发展成业界大牛。 暮氏当年抱着弄垮queen然后收购的念头,没想到queen会以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发展起来,或许是暮非柏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对queen出手,总之queen活过来了,并且如今的地位轻易撼动不得。 还有一周,queen将推出新系列香水,发布会如果成功举行,将带动一批新香水消费热潮。 暮非瑟现在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公司,年后她进行了一次人员大清洗,裙带关系和浑水摸鱼的人都被清走,现在公司上下工作效率比以前提升不少,她也落得轻松。 辛摩的演唱会就在三天后,queen作为其中一个赞助商,早早就收到了vip贵宾席的邀请函,她倒是不在乎这一张纸,因为就算没有赞助商这一身份,辛摩也会给她安排个视野极佳的好位置。 第一次听现场,有别于隔着一层冰冷的屏幕,现场的气氛火爆,场馆几乎被坐满,荧光棒和闪光灯闪瞎人眼,音乐声鼓动着心脏,暮非瑟看着台上被千万拥爱的辛摩,突然想到了当初念书的时候。 辛摩中学的时候很叛逆,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耳朵上一排耳钉,班级里的人都觉得她是不学好的小混混,既怕她,又鄙夷她,不愿意跟她一起玩。 暮非瑟是私生女的秘密传开来后,也没人愿意亲近她,两人相识的过程挺戏剧化,辛摩拦住她,想抢点钱当午餐费,可暮非瑟是个穷的叮当响的私生女,被威胁不交钱会被打,她也木讷的没有一点反应。 辛摩觉得无趣,就放过了她。 之后几天,两人又见面,彼时暮非瑟因为身上的钱和饭卡都被莫飞雪抢走,一个人幽魂似的走在校园里,碰巧又遇到了辛摩。 辛摩被一群女生堵在墙角打,她只身一人,即使有混社会的经历,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女生,敌不过一群女生的围堵,被打的满脸血。 暮非瑟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只是那一瞬间,她在辛摩身上看到了当年被狗和一群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欺负的自己。 她冲上去,赶走了那群女生。 胜利的代价有点大,她伤的并不比辛摩轻,两人鼻青脸肿的对望了一瞬,辛摩转开头,往地下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暮非瑟本来就饿,耗费了体力,肚子发出尴尬的咕嘟声。 气氛有点冷,辛摩笑出声,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撑着地面,颤巍巍的站起来。 “走,请你吃饭。” 那顿饭就是到李嫂小炒家吃的,此后几年,成了两人固定的吃饭场所。 当年已是过去,谁能想到舞台上闪耀夺目的大明星当年抱着一碗米粉,毫无形象的吃的满嘴油。 演唱会接近末尾,主办方设置了粉丝互动环节,抽中两个粉丝上去配合做游戏。 暮非瑟刚接了助理打来的电话,香水发布会的场地事宜全部确定好了,挂断电话,她刚一抬眼,意外在舞台上看见了暮非雪。 辛摩也很意外,她是知道暮非雪的,当年学校里被那群傻逼捧在宇宙中心的小公主,演技与当今影后当仁不让,特别喜欢告状。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暮非雪好像脑子有问题,把暮非瑟当成人生头号敌人,只要一看见暮非瑟,就高c迭起,作的要死要活,一定要暮非瑟倒霉。 那时候辛摩和暮非瑟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负,要替暮非瑟把暮非雪教训一顿。 结果被暮非瑟拦下来,理由是让人反驳不了的无力。 “你斗不过她的,要是让暮风和暮非柏知道是谁伤了她,你会死。” 当年只有十四岁的暮非瑟,说起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一脸淡漠,好像在说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当时那一幕辛摩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她就在想,暮非瑟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对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绝望到这种地步。 暮非雪显然不记得辛摩了,她根本没法把当年那个叛逆的太妹跟这个超级偶像联系在一起。 暮非雪并不喜欢辛摩,不过关系不错的舍友迷辛摩迷的要死要活,不敢一个人来看演唱会,非拉着她一起。 被抽中上台互动,暮非雪还是很开心的,不是因为见到了超级偶像本人,而是在高强度的镁光灯下,数台机器环绕,像星星一样密集的荧光棒环绕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好像天地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感觉,太美好了。 辛摩是个合格的偶像歌手,即使心里恨不得上去给暮非雪几个巴掌,真正做游戏互动的时候,还是很照顾自己的两个“粉丝”。 真正的粉丝很开心能跟偶像近距离接触,暮非雪就不一样了,她完全迷失在被万众瞩目的光环中,无师自通的主动找镜头表现自己。 摄像师想捕捉辛摩的全身都没办法,只能换一个地方。 走什么呀,暮非雪脸上闪过不高兴,又凑到镜头面前,微微偏头,将自己的侧脸对准镜头,微笑。 底下已经有粉丝发现不对劲,传出隐约几道“快点下去”的呼声,暮非雪的舍友很尴尬,幸好游戏已经接近尾声。 主持人收到底下辛摩经纪人给使的眼色,话题一转,游戏结束,请粉丝下台,让辛摩用最后一首歌来为今晚画上完美的句号。 暮非雪的舍友几乎是逃命一样,从舞台上跑下去,反观暮非雪,依依不舍的样子,还对着镜头多做了个几个自以为漂亮的表情。 暮非瑟看的直发笑,这个智障以为这里是她可以横着走的暮家吗。 暮非雪大概是不知道流量粉丝的恐怖性,她等着看今晚的头条热搜,绝对很精彩。 第45章 丑闻 演唱会结束后,辛摩谢绝了和工作人员一起去庆祝,洗干净脸,和暮非瑟一起回了雷家。 “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她。”辛摩回想一下暮非雪在台上造作的样子,觉得可笑。 绿灯亮了,暮非瑟重新发动车子,现在的她面对暮非雪,内心已经是坦然。 倒不是对以前种种大度的释怀,而是她和暮非雪已经不在一个平面上了,她现在看暮非雪,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对于造不成威胁的人,暮非瑟从来吝啬关注。 “让她安静的去死,不用理她。” 暮非瑟反应这么平淡,辛摩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念头。 两人回到雷家,管家递来一封厚厚的书信给暮非瑟:“今天下午寄到的。” 暮非瑟接过一看,始发地是一个不知名的小乡镇,信封厚重,她撕开一角,窥的里面是一沓照片。 辛摩看她那小心的样子,噗嗤笑出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藏着掖着的。” 暮非瑟挑挑眉,当着她的面,把信封打开,倒出一沓照片。 照片上都是一个男人,变黑了,强壮了不少,脸上留了一层薄薄络腮胡的雷驰野。 雷驰野变了不少,反正不认识的人看到这些照片,不会再把他想成哪家的富少爷,而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辛摩看着暮非瑟嘴边的笑,用胳膊肘撞撞她,“你男人?” 暮非瑟咳嗽一声,收起脸上的笑:“你不饿吗,今晚吃甲鱼。” 辛摩喜欢吃甲鱼,即使知道这时候不该被转走注意力,但不得不说,暮非瑟太了解她了。 辛摩去厨房看自己心爱的甲鱼,暮非瑟拿着照片上楼,看着照片里雷驰野的笑脸,悬了半年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 她想过雷驰野可能出现意外,也许尸首早已化为一滩黄土。 这些图片的到来给了她希望,每一张照片后面,都属了日期,最近的日期,是五天前。 图片上的雷驰野坐在一架坦克上,脸上带着墨镜,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嘴角挂着随性的笑,阳光下帅的一塌糊涂。 也许是距离产生美,暮非瑟现在看雷驰野,怎么看怎么顺眼,心里还喜欢的不得了,她摸着自己发烫的心口,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发烧了。 北方的季节更换没有那么明显,好像一下子就从冬天跳到了夏天,脱掉棉袄,就穿上了短袖。 雷驰野和何其之从酒吧出来,被夜风一吹,身上立即多了一丝凉意,连脑袋都跟着清醒不少。 雷驰野掏出烟,递了根给何其之,笑睨着他:“都已经勾搭到手了,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何其之低头,借着他的火机点着烟,手肘撞了他一下,“怕你形影单只的回去孤单,好哥们,你应该感谢我。” 雷驰野笑了声,不置可否。 越野车引擎声轰鸣,甚至盖过了车里的讲话声,何其之盯着挡风玻璃侧边的一个小黑点,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下。 “老东西,嘴里说着信任我们,结果不还是费劲心思的监控,艹!” “小点声。”雷驰野冷静的不像话。 他这半年成长的太快,多年前那个冲动易怒的雷驰野已经不复存在。 “老家伙心病太重,哪可能因为我给他挡一回子弹就消除对我们的怀疑,加上他受了伤,心里不痛快,想找茬很正常。” 但凡做军火生意的,没一个底子是干净的,老家伙做生意不择手段,被人找着机会报复,刚好当时雷驰野在身边,他知道老家伙一直没取消对他的怀疑,所以干脆来一出苦肉计。 雷驰野用一条胳膊吊在脖子上半个月的代价,换来了老家伙身边亲信的位置,时至今天,已经成为了北部头子的左膀右臂。 “我们还要哄着他多久?”何其之抹了把脸,“老子快憋屈死了。” 雷弛野降下车窗,风吹散了车里有些窒闷的空气,昏黄的路灯照亮雷弛野的脸,明明灭灭,晦暗不清。 “很快。” queen最新的香水代言人也是辛摩,queen能有今天的成就,她功不可没,暮非瑟不管外界怎么说,反正只要出了新品,代言人必须是辛摩。 今天是香水发布会的日子,设计师和辛摩在台上为香水做宣传,暮非瑟坐在下首的记者中间,默默看着网上的娱乐新闻。 上周在超级摇滚巨星辛摩的演唱会上出名的白痴女今天又爆出了新闻,白痴女是某富家千金,为了想红,所以买通演唱会承办方,在演唱会上抢主角的风头博出境率,但是由于颜不是大家喜欢的那一挂,所以遭到全网群嘲。 就像暮非瑟想的那样,辛摩的粉丝是粉丝中的战斗机,歌手粉对于演唱会总是非常重视,力求完美。 演唱会上出了这么个玩意,搞砸了完美的演唱会不说,当天本该上热搜的辛摩热度全部被白痴女抢走。 在有人扒出暮非雪的微博号后,当天晚上暮非雪最近一条微博就被评论到十万,里面是粉丝屠版似的谩骂。 有人说白痴女是为了搏出位,但是她连十八线的网红都不算,根本不是圈里人,究竟是为什么,在辛摩的演唱会上笑得像个断脖子的白痴。 有阴谋论的粉丝脑补出可能白痴女是敌家的粉丝,上台是为了伤害辛摩,但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下手,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故意装疯卖傻。 这种阴谋一定成立,现场互动的环节就可以截出无数张可以证明阴谋成立的图,更有粉丝福尔摩斯上身,画出了暮非雪的心理活动。 暮非瑟刚看完了一篇长长的分析贴,感叹粉丝这种生物真是太神奇了,如果是爱自己的,那绝对是莫大的惊喜,如果是对家的粉丝,绝对是一大噩梦。 希望暮非雪现在没有在做噩梦,不过依照暮风那古板的性格,十有八九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被议论成白痴。 也许他在饭局上会遭到别人暗讽,怎么生了个这么白痴的女儿,简直败坏家风。 想想就觉得痛快! 第46章 暮风的悔疚 暮非雪只想过万众瞩目的滋味一定很美妙,却没有考虑到古板如暮风,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抛头露面做尽丑态,会怎么暴跳如雷。 这些年由于小儿子的出生,暮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宠爱暮非雪。 暮非雪如今的地位就像当年的暮非瑟,暮非瑟尚且听话,暮非雪由于早年被惯的骄纵任性,现在怎么看怎么不讨喜。 网上关于暮非雪的丑闻一条接着一条,如果暮非雪的身后不是暮家,她恐怕早就会被人肉出来,不仅所有身份信息会被展示的一清二楚,就连家里人,也不会幸免于难。 暮风沉着脸坐在客厅里,暮非雪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 暮家小少爷大概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哇啦哇啦的张大嘴嚎哭,一声比一声大。 暮非雪不耐烦的皱起眉,她讨厌死了小孩的哭声,对于这个弟弟,她一点都不喜欢,每次听到他的哭声,都恨不得掐死他。 “把非宇抱搂上去。” 许汝兰看了暮非雪一眼,隐下嘴角的讽刺,温顺的点头,抱着孩子离开了客厅。 暮风一直不说话,也不叫暮非雪走,也不叫她坐。 暮非雪腿站的发酸,她绞着手指头,想开口讲话,又怕暮风不高兴,兢兢战战,好像面前的人不是她父亲,而是能判她死刑的严厉法官。 暮风不说话,他在思考该怎么教训暮非雪。 他认识到自己教育孩子方式有问题是在两年前。 暮非瑟刚出国不久,暮非柏掌管公司,暮非雪考入大学,他在一场私人晚宴上认识了许汝兰。 许汝兰是教授,家里一门高知,家族以严谨著称。 暮风见过许汝兰的母亲教育许汝兰十岁的弟弟,孩子做错事,绝不因为他是老来子而溺爱,视情况轻重而处罚。 孩子考试得了第一名,奖励他想要的东西,但是太过分的要求不会被许诺。 许家的小儿子八岁就可以自己做早餐,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早起叠被,准时出门上学。 暮风那时候就在想,暮非雪八岁的时候,她是怎么的。 八岁的暮非雪穿着蓬松的公主裙,喜欢各种漂亮的东西,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廉价的布娃娃,还是璀璨的蓝宝石。 早上起床要佣人帮助穿衣服,司机送到学校上课,中午吃不惯学校的饭菜,必须提前从五星级酒店定制小公主喜欢的甜点送到学校,而且温度和样子不能有一丝偏差,否者餐盒就会被摔得粉碎。 暮风再一想暮非瑟八岁的时候。 暮非瑟八岁刚来到暮家,她跟她妈妈一样漂亮,有一双大眼睛,不同的是她妈眼神柔和,她眼中多一些坚强,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中是克制的期待。 暮风懂那份期待是什么,他也想做一个好父亲,想弥补之前的自己没有尽到的父爱,可是暮非瑟太不乖了。 她太不该跟暮非雪,他的小公主起冲突,他想两个孩子好好的。 暮非瑟太不听话,他的耐心在暮非雪一次次的告状中消失殆尽,最终眼里看不见那个越来越柔弱的孩子了,自然也不知道,她眼中明亮的期待灭了。 当年被盲目的宠爱暮非雪蒙蔽了眼和心,现在想来,当年告状的人全都是暮非雪,非瑟最开始为自己辩解过,可是在一次次的被他无情斥责中,再没有开过口。 即使那些错事不是她做的,她也沉默也对。 大概是人老了,开始多愁善感起来,暮风每每无事,想起当年身影瘦小,沉默寡言的暮非瑟,就觉得一阵内疚。 她明明有父母,却活的像个无人关爱的幽灵。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暮非柏和暮非雪,这两个不是他亲身骨肉的孽种,却忽视了自己亲生女儿,真是愚钝又可笑。 蒋瑶死后,暮非瑟回到暮家,那天晚上她跟他说的秘密,就是暮非柏和暮非雪不是他的亲生子。 暮风当时很震惊,第一念头是暮非瑟想挑拨离间,可是一天之后,再一天,时间越久,他就越发怀疑,暮非瑟的话是真实的。 他想方设法弄来暮非柏的头发,dna的结果显示他百分之九十八是别人的儿子。 还有暮非雪,可笑的是她那个他爱了十多年的贱人妈,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不够,暮非雪真正的父亲,居然是个低贱的戏子。 暮风这辈子最讨人的就是戏子,他们擅长控制情感,假哭假笑,让蠢货赔上感情,然后说一句,我只是玩玩的,就转身离开。 暮风这辈子做的最大的蠢事,就是喜欢上一个戏子,为了她跟家里反目成仇,然后被薄情的戏子无情的戏弄,耍的团团转,还以为自己痴心绝对。 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个可笑可怜的痴情种。 思绪到这里,暮风的脸有些狰狞,暮非雪吓得一点都不敢动弹,她没见过这样的暮风,好像要杀人似的。 暮非瑟当年婚礼上的枪战,让暮非雪明白了自家并不是简单的财阀,暮家身后有着黑暗势力,她知道暮风不是简单的人,说不定他现在的口袋里就藏着一把枪,如果她说的话不如他意,他就会掏出手枪,射中她的眉心。 暮非雪颤抖了一下,暮风抬眼看她,脸上没有表情。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暮非雪咽了口口水,咬紧下唇,谨慎的回道:“我不该陪朋友去看演唱会,爸爸,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她显然没有搞清楚重点。 暮风讨厌演艺圈,这点暮非雪是清楚的,在她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买了喜欢的男团海报回家,就贴在自己的卧室里。 结果不知怎么被暮风知道,他大发雷霆,把海报撕碎,要不是暮非柏拦着,巴掌就要落到她的脸上。 暮风眼中冷意更胜,暮非雪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上了全网热搜,被网友狂喷,身世差点被扒光是件非常严重的事,也许她心里还在沾沾自喜,自己成了名人,下一步就可以进军娱乐圈了。 “你知道自己有多丢人显眼吗?”暮风猛地拍向桌子,暮非雪吓得叫出声。 管家看着进门的暮非柏,提高音量,说:“少爷,您回来了。” 第47章 他回来了 暮非柏走到客厅,不动声色的把暮非雪护到身后:“爸,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脾气。” 暮凤把今天的报纸甩到他面前,指着版面头条,恨恨道:“你自己看吧,丢人现眼到家了!” 暮非柏拿起报纸,城市小报一贯以夸张的修辞吸引人眼球,偌大的标题占据了版面的一半,剩下三分之一是暮非雪在演唱会的照片,模糊不清,但熟悉的人仍能一眼看出图片中的人是暮非雪。 网上的评论暮非柏也看了,他不认为这件事值得暮风大动肝火,不过是小女孩想要得到关注而已。 放下报纸,暮非柏给了暮非雪一个眼色,暮非雪不敢走,怯怯的看着暮风。 暮风不耐烦的挥挥手,暮非雪松了口气,逃命似的离开了。 暮非柏坐下,给暮风倒了杯茶:“爸这两年对非雪越发严格了。” 暮风结果他递来的茶,哼了声:“她迟早要嫁人的,以前脾气被我惯坏了,等以后嫁到别家,少不得要丢暮家的脸面,现在管教还来得及。” 暮非柏心说暮非雪都已经二十岁了,就算这时候管教,又有什么用。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表面上,他还是认可的点点头,“非雪脾气是要收敛一点才好,这次的事我来解决吧,最迟下周网上就不会有关于这件事的一点消息。” 暮风淡淡嗯了一声:“做的干净点。” “是。” 动作还真是快,暮非瑟不管用什么关键词,都搜不出暮非雪的新闻时,就知道暮家出手了。 她看戏看的正新鲜,消息突然都被撤了,觉得遗憾又无聊。 唯一的乐趣没了,暮非瑟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偶尔和辛摩出去玩,不过机会很少。 辛摩是公众人物,而且人气越来越火,一言一行都受关注,自从有一次两人去酒吧,结果不知道被哪个瘪三拍了照片发到网上,被有心人利用编排辛摩私生活混乱,经纪人就不允许她随便外出了。 近年春夏交替好像不是那么明显了,温和的天气稍纵即逝,属于盛夏的酷热到来。 雷驰野就是在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里,回到的l市。 那天暮非瑟和辛摩刚好结束避暑之旅,从北戴河做飞机回l市,万分之一的几率,两人的飞机是一齐落地的。 雷驰野带着一帮子皮子被晒的黑红的大老爷们,上飞机之前,带着衣锦还乡的念头,一帮子人都收拾过,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头脸都被收拾的很干净。 高壮威猛的男人存在感总是很强,机场的女性朋友有了眼福,三两个交头接耳的娇笑着往那一群男人看去,嘴里讨论那个更帅。 暮非瑟和辛摩从女人们身边走过,闻言朝她们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辛摩第一眼就看到走在人群最前头的何其之,对方是那群男人里最黑的一个,但是英俊程度也是最max的那个,尤其嘴一咧,笑出一口灿灿生辉的白牙,干净又骚气。 暮非瑟一眼撇过去,没看见什么几个女人口中帅死了的男人,收回不多的好奇心,她拉了拉辛摩的手臂,“走吧,早点回去休息,你明天还有通告。” 辛摩跟何其之的眼睛对上了,何其之愣了下,很快对她眨了下右眼,聊骚的意思很明显。 辛摩挑高眉,对他隔空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两个心照不宣的人完成了一场无声的交流,高手间的撩拨都是不动声色的,辛摩相信,最迟今晚,他们就会再碰面。 “何少可以啊,一会功夫就撩到一美女,什么时候把这撩妹的本事传授兄弟一二呗。” 何其之勾住那人的脖子,盯着辛摩的背影,懒洋洋道:“这事要看脸的,兄弟。” “老雷去哪了?”一下飞机就不见了人影。 “说有事要去办,让我们先各回各家,明天到帮派集中。” 辛摩没跟暮非瑟回雷家,经纪人找她有事,她半途下车去了公司。 暮非瑟在避暑山庄待了半个月,享受了下慢时光,现在人回来了,身心还是懒洋洋的,提不上力气,惫懒的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雷驰野回来,先去拜访了老爷子。 老爷子暑假过后就要调去中央了,以后再要见面,可不能轻易得见。 雷驰野感念他的提携之恩,提溜着两罐上好的茶叶,前去老爷子家上门答谢。 老爷子对他这一年里的作为虽说不算了如指掌,但是大概知道他干了什么。 对于雷驰野端了北部军火商头子老巢,并且很快兼并对方势力这事,老爷子内心里是赞赏他的,雷历后继有人,他没看错雷驰野这小子,他是属狼的,之前是在冬眠,一旦觉醒了,绝对势如破竹,雷霆万钧。 不过表面上他不能夸这小子太过,长辈总要端着架子。 再看雷驰野,不过一年不见,已经和以前是天壤之别,好小子! “我听说你把巴托的家底都端过来了,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就孝敬我两罐茶叶?” 雷驰野笑了笑:“我倒是想多孝敬您一点,可怕您不收。” 上面换了新的领导层,重点管贪腐,只要查到,绝不姑息。 雷驰野知道老爷子只是说说而已,他做人有一套准则,该收的不含糊,但也没办过什么坏事,心里自有一杆秤。 在老爷子家待了一会,有其他客人上门,雷驰野识相的告辞离开。 走出局长家大门,脑子里剩下的,就只有暮非瑟那张脸了。 他心里藏着笑,步伐欢快,一路计算着时间,料想暮非瑟突然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夜幕初上,暮非瑟转醒,隐隐听到汽车引擎声,梦里的乡村水色不复存在,她有点恍惚,呆坐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了l市。 穿着睡衣下楼,见下面灯火辉明,暮非瑟叫了管家一声,没得到回应,正奇怪,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暮非瑟盯着那人看,等他的脸全部露出来,她微微张开嘴,眼中是不敢置信的惊讶。 她不会是在梦游吧…… 雷驰野笑着,三步并做两步,走上楼梯,在暮非瑟所在阶梯的下一层站定,任由暮非瑟打量,看着她缓缓抬起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手下触感温热,是真实的人,暮非瑟看着眼前这俊美的男人,慢慢缩回手。 “你什么时候……” 剩下的话连同未来得及缩回的手腕,全数被纳入一个温暖的充满着男人独特侵略感的怀抱,堵住她话音的,是近在咫尺的滚烫气息。 第48章 我保证不会过线 久别从逢,对于好友来说,应该是心生欢喜,对于情人来说,该是激情难耐。 可暮非瑟对于雷驰野的突然归来,是不知所措。 她还没准备好要怎么面对雷驰野,他就突然的出现,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来到她面前。 长久的一个吻,暮非瑟没有拒绝,也许是刚起床头脑不清楚,也许气氛太好,雷驰野身上传来有别于之前的气息,温暖干燥,充满安全感。 老管家让津津有味看小两口亲热的仆人都散了,亲自去到厨房忙活晚餐。 “想我没有?”雷驰野把头搁在暮非瑟的肩膀上,语气亲昵,自然的仿佛他们是一对相爱很久的夫妻。 暮非瑟心防重,做不到在雷驰野面前毫无保留。 她抬手,抵上了雷驰野的肩膀,把他往外推,“好好说话。”很重的好吗。 雷驰野如果能好好说话,就不叫雷驰野了。 念想了一年的人现在就在他怀里,他想亲亲她,抱抱她,怎么也不能任由她逃开。 “暮非瑟,你喜不喜欢我?”雷驰野问出这句话,压根就没准备听到否定答案,他盯着暮非瑟,如果一旦听到以不,no为开头的字,就封住她的嘴。 暮非瑟没急着开口,她不擅长狡辩,面对有些事的时候更愿意遵循本心。 她清楚自己对雷驰野的感情不像以前那么争锋相对,但是离喜欢,可能还差一截。 暮非瑟说:“我不知道。” 暧昧的答案,但总比毫无余地的否决要好。 雷驰野放开了她,他要上楼去换一身舒服点的家居服。 暮非瑟有很多话要问雷驰野,比如他之前一直音信全无,是发生什么意外了,还有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一身油腔滑调被褪得一干二净。 再见的雷驰野像一柄归鞘的开锋宝剑,锋芒,深藏不露,说实话,很迷人。 管家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好菜,可惜雷驰野没有下来吃饭,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到房间只想休息一会,没想到这一休息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起床已是日上三竿,暮非瑟早去了公司。 雷驰野用过早餐,走之前事无巨细的吩咐了管家一通。 “等会把非瑟房里的东西都搬到我房间去,家具的位置你看着摆,她回来如果质问你,你就说是我授意的。” 管家笑着应是。 雷驰野到帮派,里面已经聚了一大半的人,何其之还没有到。 离开北方之前,雷驰野就已经计划好,回来之后该怎么重新部署帮派。 这一年里,他吞并了巴托的全部资产,除了人脉和武器库,还有他一帮子手下。 老爷子希望他能洗白,可惜这世上多得是事与愿违。 老天爷就要雷驰野跟黑色沾边,他挣脱不开,坦然接受。 他这次回来,主要是让之前欺辱的雷霆的混蛋一个个睁大狗眼,雷霆回来了,不仅会重新回到当年巅峰时期,甚至会比当年更好。 何其之快到中午才过来,雷驰野已经和一帮子心腹开完了会。 十几个人,分散到雷霆现有地盘的各个位置上,相信经过一年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会快速的扩充自己的地盘。 何其之脸上难掩倦容,“昨天到家,我们家老佛爷就差哭倒长城了,给我烦的,一晚没睡好。” 雷驰野没发表任何看法,在心里说,你老妈好歹还过问你离家一年过得啥样,我们那口子直接什么话都没有,他想烦还没地儿去呢。 “别说我没想着你,给你留了最好的一处。”雷驰野把一窜钥匙放到何其之面前。 何其之看了眼钥匙,“啥地方?” “养身会所,出入的都是大佬,平常人上赶着都巴结不上的。” 何其之瘙瘙后脑勺,“那不都是老头老太太,我想要年轻的小姐姐经常关顾的地方。” 雷驰野白了他一眼,“出息!你有权有钱,还怕没女人贴上来。” 说到女人,何其之脑中突然想起昨天在机场见到的美女,个高腿长脸靓,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可惜当时没有上去要号码,不然现在就可以约到了。 暮非瑟晚上回家,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雷驰野。 管家在楼下等着暮非瑟下来,果然五分钟后,暮非瑟下楼来了。 管家走上前去,不等暮非瑟开口,主动交代:“是少爷让把少奶奶房里的物件都搬到他房间去的。” 暮非瑟对于雷驰野的擅作主张表示暂时的沉默,等到雷驰野回来,才幽幽问他干什么自作主张。 “从前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什么事都要顺着她的喜欢来比较好。”雷弛野牵住暮非瑟的手,察觉到她的挣扎,也没有想松手。 “可是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我想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你猜我想中太煞笔。很多事情,我等不到你的回应,只有主动点,再主动点。” 暮非瑟沉默不语,她不知道雷弛野这一年经历了什么,不仅外型变了不少,就连口齿也伶俐起来。 “但是你没经过我同意……” 雷弛野亲了她一口,“你总会同意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眼前这男人这么霸道,却一点都不惹人讨厌? 时隔四年,作为夫妻,雷弛野和暮非瑟真正意义的同了房,当然,什么都没有做。 雷弛野有那个胆,但是今天没有经过暮非瑟同意就把她的东西搬到他房间来,已经挑战过了她的脾气。 雷弛野暂时没有摸清暮非瑟脾气的底线在哪,不敢轻举妄动,怕暮非瑟生气,哄人这事他现在还不擅长。 关灯睡觉,两人中间只有不到三十公分。 早年的杀手生涯练就的敏捷,暮非瑟知道雷弛野没有睡着,他虽然竭力让自己的呼吸放平稳,可还是让她察觉到,他在装睡。 雷弛野睁着眼,也知道暮非瑟没睡,他有点无奈,她心防真的太重。 “睡觉,我保证不会过线。”至少现在不会,他要她一点点在他面前放下防备。 暮非瑟扣了扣被角,闭上了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雷弛野说的话,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是那个可以试着相信的人了。 第49章 亲亲老公 周末,雷驰野和暮非瑟一同醒来,穿上运动衣,到附近的公园慢跑。 一圈下来,两人沿着人工湖边慢走,绿荫浓重,遮住大半的阳光,暮非瑟一直想问雷驰野离开的这一年都去干什么了,终于找着机会。 “你这一年,都在做些什么?” 雷驰野活动手臂的动作顿了顿,语气轻松道:“就运输一些东西。” 暮非瑟皱皱眉,对于他明摆着的敷衍有点恼:“运输坦克和冲锋枪?”那两千万是怎么来的? 那是前期了,三个月前他已经正式成为军火商中的一员。 这些话不能跟暮非瑟说,雷驰野怕吓着她。 “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是个生意人,没干违法的事,你尽管放心,我可以活很久。”雷驰野表情无辜,一点都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暮非瑟知道再问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干脆闭了嘴,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跑。 生气了,雷驰野摸摸鼻子,追上去。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会觉得匪夷所思。” 花花公子摇身一变成了军火商,实在天方夜谭。 暮非瑟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告诉我哥斯拉和奥特曼在陆地开战了,我也许会觉得匪夷所思。” 雷驰野为暮非瑟的幽默感感到好笑,笑的过程中,他仔细把自己如果说出真相将要面临的后果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损失,除了担心暮非瑟会不理解这一点。 拉住暮非瑟的手,让她停下。 雷驰野看着她因为快跑而散落的一缕发丝,还有粉嫩的脸蛋,在八九点的阳光下,稚嫩的像个女学生,逆生长了一般。 “你知道雷家之前是做什么的,我爸死后,雷霆——就是帮派,很快从高处摔下,我离开本来是想做军火中间商,没想到阴差阳错,绊倒了一个老不死,接手了他的生意。” 出乎雷弛野意料,暮非瑟非但没有拿异样的眼神看他,甚至眼里还多了他所不能理解的兴奋:“所以说,你现在是个货正价实的军火商?可以搞到各种武器的那种?” 雷弛野挑眉,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她现在的情绪类似于见着了公主裙的爱美小女孩。 “你不觉得,做这个很血腥?” 暮非瑟匪夷所思的看着他,“有需求就有市场,我为什么要觉得血腥?” 雷弛野摸摸后脑勺,他大概娶到了个宝,暮非瑟这辈子就应该给他做媳妇。 他突然想起来当年的婚礼上,暮非瑟那件染血的婚纱。 那真是最糟糕的婚礼,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心动。 当年雷弛野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暮非瑟,当时只觉得,这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样子让人心疼。 后来回想,他把暮非瑟放在心里,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雷弛野不管暮非瑟以前跟暮非柏是什么关系,只想从今以后,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之前合作商送了一把袖珍手枪给我珍藏,我嫌女气,锁在保险柜里了,如果……” “锁在哪个保险箱里?”暮非瑟雀雀欲试。 雷弛野的套路还没使出来,就被半路截胡,不过看在暮非瑟难得露出新鲜一面性格的份上,他大方的把保险柜位置说出来。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暮非瑟琢磨着那把枪,一直到晚上,雷弛野出门,才遛进书房。 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铁丝,扳手,一套专业的开保险柜的工具,垫着脚尖走到保险柜前,却在大开的保险柜前愕然住。 什么鬼?枪已经被偷了吗? 蹲下身,暮非瑟低下头,伸手在里面摸了摸,摸到一个冰冷的硬件。 拿出东西,赫然是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枪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的确很值得收藏。 暮非瑟拿着枪,正沉默着,一张纸条从保险柜里飘出来。 暮非瑟捡起来看,上面是几行工正的楷体字,雷弛野这些年除了贩卖武器,居然还抽出了时间练习他狗啃的字。 “手枪本来就是想送给你,里面有四颗袖珍子弹,子弹虽小,力量无穷,千万别擦枪走火,注意安全,亲亲老公。” 除了最后四个字,这张纸让暮非瑟心情大为愉悦。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握到枪了,她曾经以为枪是单纯杀戮武器,沾满血,满目疮痍,握着枪柄,放佛自己永远也是不干净的。 课时后来一想,如果她有枪,她就可以保护好蒋瑶,不管是暮风还是暮非柏,如果他们敢伤害她爱的人,她就可以一枪送他们归西。 两败俱伤也好过憋屈堵心。 以前的她错的离谱,以为离了杀手的饿身份,就永远不用握枪。 其实,越是邪恶的东西,就越是令人惧怕。 暮非瑟把枪压在了枕头下来,雷弛野当晚抱着她入睡,胳膊放在她颈脖下面,手臂被枪隔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手臂乌青了一片。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暮非瑟会把枪放在枕头下面,这说明,她信任他,他不能让她这份信任打折扣,一点都不行。 雷弛野和暮非瑟之间的感情进展肉眼几乎看不到,管家因此费劲了心思,在情人节的时候准备了一桌烛光晚餐。 甚至在浴缸里放上增添情趣的精油和玫瑰花瓣,满心为两人创造桃色条件。 结果第二天,两人啥事没有,照常下楼,老管家唏嘘不已,现在的年轻人也太矜持了。 雷弛野倒是不急,他现在比以前有耐心多了。 暮非瑟戒备心重,他就慢慢的,温水煮青蛙似的走进她心里,不突兀,让她卸下防备,等她发现,有一天离开他就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他就成功了。 暮非瑟对雷弛野的计划一无所察,上次的香水发布会很成功,由于首次推出平价款的香水,线上线下的需求达到一个峰值,薄利多销的营销非常成功,由于香水包装非常新奇漂亮,不知怎么被炒作起来,还成为了网红香水,吸引了一大批猎奇者的关注。 暮非瑟很清楚,这是queen一个做免费广告的好机会,于是重点推出这个系列香水。 第50章 我答应 在现在网络飞速发展的时代,网红成了火爆畅销的代名词,不管是网红咖啡馆,网红口红,甚至是一个指甲盖大的网红美食糖,只要加上网红两个字,必定引得众相追捧。 queen新推出的香水这么红,而且价格一点都不高冷,有点闲钱,但是不太多的女大学生争相get同款,以拥有这样一瓶香水沾沾自喜。 暮非雪已经不止一次听舍友吹捧新买的香水有多么多么好,她因为知道这款香水是辛摩(那个该死的,害她被暮风怒斥的贱人)代言的,所以一直表现出自己不削的一面。 她的不削带着浓厚的公主病,让人听着就忍不住讨厌。 “这算什么,我有同学在国外,上次给我带了dior的,比这个高档多了。” 有一种人,天生不会看人脸色说话,他们不是心智不全,而是自持高贵,对于别人的想法可以随意忽视,是个行走的超级ky。 暮非雪就是这种人,不过因为她是富家千金,有钱,宿舍里的人虽然讨厌她,但由于她出手大方,经常请大家吃饭,这点就被有意忽略了。 但是现在大家已经不是刚进入校园的懵懂新生了,宿舍矛盾日益增多,有人还是独生女,忍受暮非雪的大小姐脾气不是一天两天。 在大家都欢快的讨论一件东西的时候,突然被泼冷水,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有个平时就跟暮非雪关系不好的女生阴阳怪气的笑了下:“是啊,我们怎么能跟大小姐你比呢,我们只配用这些平价的东西了。” 暮非雪没觉得自己说错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女生奚落她:“知道你大小姐身份尊贵,我们这些人比不上,你不喜欢就走开好了,干嘛要加入讨论呢?” 暮非雪心气高,什么事解释一回已经够给面子,女生这话等同于说她没皮没脸,再看平时跟她玩的好的舍友,也是一脸谴责的样子。 暮非雪出离愤怒了,她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众星拱月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对!你们就配用这种廉价的东西,臭死了还当香饽饽,活该你们找不到男朋友。” 她撂下一句恶毒的话,摔门而去。 暮非雪跑出宿舍,本来是想消气,可是走在校园里,也能听到一些女生在讨论最近的网红香水。 信息全球化的时代,一条狗直立行走的新闻都会在短短几分钟内传遍所有社交网络。 而香水这种女性用品,讨论最多的,当然也就是女学生遍地的校园了。 “他家的香水真的好好哦,我男朋友昨天还问我换了什么牌子的香水,那么香。” “嘿嘿,你们昨晚,一定折腾到很晚吧。” “去你的,说实话啊,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蛮好的,性价比特高,反正我推荐给我表妹和表姐她们用了。” 两个女生渐行渐远,暮非雪咬紧下唇,突然很想了解一下这个香水是多有魔力,居然让那么多人喜欢。 在电脑上搜索香水,结果追索到辛摩,然后是queen时尚集团,最后看到集团法人的时候,暮非雪惊呆了。 暮非瑟,她什么时候成queen总裁的? 咸鱼翻身!暮非雪感到非常可笑,暮非瑟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嫁入了雷家,居然一步登天。 香水卖的正热是吧,她一定会让它更加火爆的。 学校是个社交场,有人相貌口才出众,就成为受欢迎的人,有人不善言辞,家庭条件一般,天生不会社交,就成了边缘人。 暮非雪是前者,而班上一个短发的女生,就是后者。 李孝萍长相一般,不爱讲话,打工占据了她所有课余的时间,她不像其他同学那样,下课后就参加丰富的社团活动,也因此,在班级里存在感低的可怜。 暮非雪曾经听八卦的同学提起,李孝萍是单亲家庭,家里有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还有常年卧床的病秧子妈,她大学的学费还是贷款的。 李孝萍非常缺钱,缺到一顿三餐只吃馒头和咸菜,身上散发着穷酸相。 暮非雪拿着一瓶刚在queen专柜买的香水找到李孝萍,“帮我做件事,事成后我给你五万。” 李孝萍看了她一眼,起身把桌上的书收进书包里,完了后拉上书包拉链,“不好意思,让让。” 哼!假清高。 暮非雪不动,掏出一张卡放在她的桌上,“里面有两万定金,密码六个零,事成之后再给你打三万。” 不等李孝萍做出回应,暮非雪露出她招牌的笑——高高在上,瞧不上任何她认可以外的低等人的笑容。 “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这笔钱你应该急需吧,只要上传过敏的照片到网上,这五万就是你的了,这么轻松,比你在餐馆端盘子轻松多了。” 李孝萍听到这话,握紧了手掌,眼中闪过愠怒。 暮非雪根本没注意她的神色,在她眼里,李孝萍甚至不算个完整的人。 在暮非雪看来,李孝萍不仅在学校里是个隐形人,以后出了社会,也是为别人鞍前马后的下等人。 对于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分一点注意力,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她才不会屈尊纡贵的来跟李孝萍讲话。 “怎么样?你点一下头就算你答应了。” 李孝萍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卡,脸上露出尖锐的讽刺。 人和人的差别就是这么大,有人出身豪门,衣食无忧,每天最操心是该到哪家高级沙龙做造型,新出的大牌包包该买哪个颜色,偶像的演唱会,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到假。 反观她,每天睡觉不到三小时,一天要打四份工,早上送牛奶,中午快餐店端盘子,傍晚一份辅导孩子的家教,还有一份营业到凌晨的咖啡馆工作。 她真的太累了,累的想死去,或者中五百万的彩票,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的好好睡一觉。 五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是中了彩票,李孝萍大概会被乐疯。 可是被暮非雪羞辱成这样,她再拿这笔钱,自己都觉得犯贱。 直接的拒绝太不解恨,李孝萍把卡拿起来,笑容晦涩不明:“我答应。”我一定会让你那屎一样的嘴脸狠狠跌到地上的。 第51章 商业交流会 秘书接到前台打来的电话,说有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相见总裁的时候,几乎是考虑都没考虑,就一口回绝了:“总裁每天那么多事忙,哪有空见什么学生?让她回去吧。” 前台看了眼李孝萍,捂住电话小声说:“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关系到queen未来的生存,我觉得挺严重的……” 现在的大学生,为了一个求职机会,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秘书稍微不耐烦,刚要发一阵牢骚,暮非瑟走进秘书办公室,见自家一向好脾气的秘书皱着眉,暮非瑟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秘书捂着话筒,把事情说了一遍,暮非瑟听后来了点兴趣:“放她上来。” 老板的心思不好猜,秘书把暮非瑟的话传达下去。 过了五分钟,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你好,请坐。”暮非瑟态度客气温和,跟李孝萍心里那种高高在上的统治独裁者完全不一样,这让她心里的紧张褪去了点。 “秘书说你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李孝萍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昨天找上我……” 李孝萍言简意赅,暮非瑟听得眉头皱起,有人谋划着给queen名誉抹黑,一个女学生,能跟queen有多大仇? “方便的话,能问一下,你的同学叫什么名字么?” 李孝萍犹豫了,她能鼓起勇气来告密已经很不容易,如果爆出暮非雪的信息,她之后以后报复她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穷学生,如果暮非雪真的想做什么,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暮非瑟看出眼前的女生在犹豫,但是她既然告知了这件事,没道理话只讲一半。 “我大概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只想知道那人是谁,不会采取什么激进的行动。”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让人很有信服度,李孝萍抠了抠手,几乎是带着恨意,说出暮非雪的名字。 暮非瑟放在桌上的手一动,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暮非雪,别人都是越长大越成熟,她怎么总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亏她想的出来,用过敏来毁掉香水,香水说明里早就提醒敏感肤质的人视情况使用香水,连想出来的损招都这么没有创意,简直蠢到家。 无缘无故用这种损招来对付queen,暮非瑟只能想到,她是冲着她来的。 啧,真不愧是亲兄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恶心。 这些年暮非瑟最大的长进就是,遇到恶心的事不再坐以待毙。 暮非雪有胆子来给她使绊子,就得有吞噬恶果的自觉。 最近市里的领导班子换届,听说新到任的书记年轻有为,还有最让人惊讶的,是他出身名门,是货正价实的高干子弟。 这身份,简直比钻石王老五更有吸引力。 l市的各家贵妇人骚动了,听说月末有一场商业交流会,市长大人会亲临现场,于是纷纷给家里的女儿张罗着排场,为自己以后能做成市长的丈母娘卯足了劲。 暮非瑟作为本地有名的企业家,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雷驰野也接到了请帖,以市里几家有名的娱乐场老板名义被邀请的。 暮非瑟知道这样的场合,暮非雪肯定会到场,她俩的梁子结了不是一天两天,现在该是她还击的时候了。 说是商业交流会,其实就是个人脉交际会。 暮非瑟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在一群香鬓醉颜的莺莺燕燕中格外突出。 她皮肤白,在一身黑色西装的衬托下,简直白的反光。 雷驰野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即使这样,还是有个猥琐老男人端着酒杯上来,眼睛盯着暮非瑟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脖子,脸上笑容油腻恶心:“认识一下,我是……” “不好意思,她现在不太方便。”皮笑肉不笑的赶走老男人,雷驰野拉着暮非瑟走到一边,不爽的啧了声:“也不看看那橘子皮似的脸,我都怕丑到你。” 暮非瑟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点笑,她端起酒杯跟雷弛野的碰一下,“这种人比比皆是,何必在意,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些人。” 说到认识一些人,雷弛野想到一年前,暮非瑟也说了这句话,结果碰到一个貌似gay的男人……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第一春的主编花覃恰巧也在这次邀请之列,并且从暮非瑟和雷弛野进来的一开始就看见了他俩。 雷弛野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如果一年前他是快甜美的糖果,那么现在雷弛野就是一块形色俱全,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起司蛋糕。 “又见面了。”花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雷弛野,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雷弛野很不舒服,很有把眼前死基佬眼睛打爆的冲动。 暮非瑟觉得不自在,上次她想看雷弛野的笑话,所以对于花覃的调笑并不在意,现在,花覃刺裸裸的视线如机制一般,让她很难兴平气和。 “花主编气色保养的真不错,让我们女人看了都羡慕。”暮非瑟这样笑着说,可惜笑意一点都没达到眼底。 花覃能混到第一主编的位置,凭的当然不能仅是过人的手段,他情商高,知道雷弛野这样的男人不是他能肖想的,也就占占眼神上便宜。 眼瞧着小夫妻俩不高兴了,立马收敛自己。 “暮总要是喜欢,我推荐护肤品给你啊。”花覃刚说完,就捂住了嘴,做出懊恼样,“我糊涂了,queen作为现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化妆品牌,暮总怎么可能少一点护肤品呢。” 暮非瑟笑了,这个花覃根本就是个人精,一番话连夸带捧,也是有趣。 “我们有事先离开了,等会有机会再聊。” 花覃点头:“请便。” 如果再见花覃一次,雷弛野对参加这种场合绝对会有阴影。 让万人瞩目的市长大人在交流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出现,暮非瑟刚带着雷弛野见了queen一些合作商,收获了一推文绉绉的马屁。 第52章 大结局 这么多年过来,暮非瑟的心愿终于达成。 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也为自己的母亲报了仇。 再次回到墓碑前,她郑重的给母亲献上花束。 “妈……” 很多年前,暮非瑟曾经在墓碑前发誓,一定要让暮家给母亲偿命。 她许诺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 暮非瑟在谢家过得“很好”。 那个一开始对她百般满意的婆婆,在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子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仅三天两头的在贵妇面前骂暮非瑟肚子没用,还老撺掇着谢珺昱离婚。 谢珺昱的态度比较微妙。 他一开始对于女儿十分宠爱,可是在某一天,态度突然冷淡下来。 不久后,就传出谢总秘密送了份东西去医院检查。 没多久,外面流言四起,说那个女孩不是谢珺昱的种。 这下好了,鞋架彻底闹翻了天。 “妈,她被赶出来了,暮家回不去,暮风死了,没有人当她的后盾了,听说现在红灯区混日子,找个时间,我一定会去看看她。” 暮非瑟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恶毒。 暮非雪当初做的,比她过分十倍百倍,她不过是都还给她罢了。 她在最应该享受快乐的年纪,处处忍让暮非雪。 现在好了,总算苦尽甘来。 往后余生,就让暮非雪尝尝她当初受得苦。 晚风微凉,吹拂着暮非瑟额前的碎发。 她低下头,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眼中流露出温柔。 “眨眼这么多年过来了,妈,我也要为人母了。” 该报的仇她都报完了,以后的日子,她想好好的生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暮非瑟刚要回头,被一双有力的手撑着胳膊弯,扶着她站起来。 雷驰野就知道她到这儿来了。 暮非瑟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也知道她当时有多崩溃。 这些年的所有经营,都是为了给母亲报仇。 如今夙愿已了,她应该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了。 暮非瑟问雷驰野怎么来了,他不是在开会吗? 雷驰野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眼神不无缱绻:“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怎么放心能让你一个人。” 暮非瑟笑了笑,转身用手指碰了碰墓碑,轻声说:“妈,我下次再来看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雷驰野还是喜欢开粗旷的悍马。 除非是必须的商务洽谈,否则都自己开车。 车子上路,暮非瑟无端就想了多年前她也是坐在副驾驶。 那时候,她和雷驰野之间你言我语,完全是腥风血雨。 现在却成了实实在在的夫妻,连孩子都有了。 窗外的晚霞侵染了半边天,暮非瑟一只手搭在肚子里,听着车里轻柔舒缓的胎教音乐,觉得很幸福。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