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逆袭:携手王爷来致富》 第001章 梦醒 宋伊人在一阵责骂和低声哭泣声中睁开眼,目之所及光线昏暗,有人伏在她身上低声抽泣,有人用尖厉刺耳的声音叫骂着。 她不耐烦地挥手说了句好吵,却发现声音嘶哑,发不出完整字音,嗓子火烧般疼痛,随着她说话,脖子疼得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她十分不解,自己因突发心脏病晕倒,醒来为什么脖子和嗓子会这么痛? “伊人,你这傻孩子,咋能做这傻事?你要吓死娘啊!”身旁有妇人喜极而泣。 宋伊人闻声看去,身旁一个面黄肌瘦,两颊深陷的女人正看着她,眼泪糊了她整张脸,双眼红肿,眼中悲喜交加。 她知道自己发不出声音,所以没有再出声,用目光寻问她是谁,女人用手慌乱抹去脸上的泪准备说话,就被一声刺耳的咒骂声打断。 “哭什么哭,还有脸哭?这个丧门星小娼妇丢尽了宋家的脸,脏了宋家的床,辱没门风,做了见不得人的下贱事,她就应该死了扔到山里喂野狗。” 宋伊人抬眼看向咒骂的人,一个干瘦如同木乃伊的老太婆,鹰钩鼻,双眼深陷,目光阴狠含毒,就像盯着尸体的秃鹫。 她茫然地盯了她一会儿,嗓子发声太困难,只好又闭上眼,脑中搜索着眼前的人是谁。 此时躺在床上的人也叫宋伊人,祖父祖母早逝,父亲下落不明,留下她们母女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在二祖父门下讨日子。 二祖父几年前也因病去世,家中就由二祖母掌权。本就穷得叮当响,二祖母又生性刻薄,毒辣,母亲柳氏在她们家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劳力,她们姐弟从小就跟着娘担惊受怕,受尽欺凌。宋伊人被逼得变得泼辣冲动,在她的意识中,她只有自己变得不好惹,才能保护娘和弟弟少受欺负。 前段时间,她突然呕吐不止,经大夫检查,说她怀孕了,她当时就懵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怀孕。这一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得全村人都知道,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也给她下了定论:下贱浪荡的小娼妇。 宋伊人本有从小订了亲的夫婿,是县城的富户周家,他家不但经商,未来的公公还是个老秀才。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皆因宋伊人的父亲宋萌祖当年救了周家家主,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与他订了娃娃亲。 出了怀孕这事后,周家第二天就上门退婚,最让人气愤的是,周家少爷退了宋伊人,当场又与宋伊人的堂姐,二祖母家二房的女儿宋彩儿订了亲。后来就发生了宋伊人上吊自杀的事,村里人都说她搞破鞋,被夫家不要,没脸活着才上吊自杀。 想至此,宋伊人慢慢睁开眼,人都说原主是上吊自杀,可从她脑中反应给她的现象来看,她根本就不是自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吊上去的,她还有娘和弟弟,她死了谁管他们? 宋伊人估计自己在前世是因心脏病去世,而原主宋伊人也早已不明不白死了,此刻的她占用着原主宋伊人的身体。 耳边的咒骂声还在继续,有了原主的记忆,她知道眼前木乃伊老太婆就是那刻薄的二祖母,而为了她伤心哭泣的是原主的亲娘柳青霞。 “这小贱.货命大死不了,你还不去地里干活,在这儿鬼嚎到什么时候?”木乃伊老太太说着,狠狠掐了柳氏几下,柳氏疼得往一边缩,却不敢反抗。 “二娘,你行行好,伊人她才醒来,等她好点儿我再去田里行不行?”柳氏低声哀求她。 木乃伊老太婆一听立刻变了脸,干枯的手指指着柳氏的眼窝叫骂:“好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吃我的喝我的,生了这么破烂货,还有脸为了她不干活,看我不打死你们这对不要脸的贱人!” 老太婆说着脱了鞋,披头盖脸朝着柳氏的头打下来,柳氏伸手去挡,她立刻转变方向,朝着躺在床上的宋伊人打去,柳氏眼看着就要打到女儿,想也没想挡在了宋伊人上面。 “二娘,求你不要再打伊人,再打她就活不成了,只要不打她,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柳氏拉着老太婆跪了下去。 老太婆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她满意地扔下鞋,在床边坐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我娘家侄儿正好死了女人,你只要答应嫁给他,我就放过这个贱蹄子,给她找个人家嫁了。” 柳氏一听脸瞬间变得煞白,一双眼惊慌地望着老太婆,嘴嚅动了几次,最终绝望无力地低下头,眼看她就要点头答应。 宋伊人知道老太婆娘家那个侄儿是什么货色,得了一身花柳病,他前妻就是因为被他染了脏病才死的,柳氏嫁给那种货就是送死。 那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力挣扎起身,在老太婆没有任何防范时用尽全力扑过去,死死抱住她的手臂狠狠咬下去,老太婆疼得哇哇大叫,用力甩开她,可她只要用力,宋伊人咬得越紧,她疼得杀猪一样嚎叫着不敢再动弹。 这时,外面有人闻声跑进来,是老太婆二儿媳妇,宋彩儿亲娘任氏,任氏进来扫了一眼现场,眼睛骨碌一转,就知道只有柳氏才能让宋伊人松口,看着还跪在地上被吓呆的柳氏,她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老太婆拼了命地怒吼着命令任氏:“快打死这不要脸的小娼妇,她要咬死我!” 任氏听后看了眼狠狠咬着老太婆不放的宋伊人,被她像护食的母狼一样凶狠的眼神盯着,一时有些发怵,连忙扯了扯跪在地上的柳氏:“傻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伊人松口!” 柳青霞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去劝宋伊人:“伊人,你脖子伤着,大夫说不能用力,快放开二祖母。” 宋伊人全凭一股怒气支持着要为柳氏出头,忘了自己还受着伤,被她这么一提醒,她才有了感觉,脖子疼得她吸了口冷气,一口气没喘顺,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第002章 逼嫁老光棍 宋伊人再次醒来时是傍晚,房间就她一个,夕阳从开着的窗口照进来,房内有了光亮,她这才看清房内的情景,斑驳破裂的墙壁,身上盖着打满各色补丁的破旧棉被,虽然潮湿沉重,好在没有怪味。房间里简陋到只有一张摇摇晃晃的床和一把发黑的椅子。 她正打量着,柳氏推门进来,身旁跟着一个黑瘦的小男孩,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脑袋大脖子细长,像一颗发育不好的小豆芽,他是宋伊人的亲弟弟宋仲信,从小体弱多病。 看到她睁着眼,小男孩露出欣喜的笑:“娘,姐醒了。” 柳氏黑瘦的脸上带着愁苦的笑看着她说:“伊人,喝点儿米汤吧,已经晾温,你这一天没吃东西。” 宋伊人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半掩的房门被撞开,几个人冲进字房间,带头的还是老太婆,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还有几个孙女,来势汹汹。 老太婆被宋伊人咬过的左臂不敢动,右手抢过了柳氏手中的白米粥,把瘦弱的柳氏用力撞开,柳氏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宋仲信一看柳氏被推倒,哭着上去扶她,却被老太婆一脚踢开,他吓得躲进柳氏身后直哭。 “小婊.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丢尽了我们宋家的脸,说她两句还敢咬我,还敢偷煮白米汤给她吃,真当老娘好欺负?你不是想死吗?上吊不成还能跳崖,你去死啊,还赖在家里干什么?” 老太婆恶毒地叫骂着,柳氏跪到老太婆面前,扯住老太婆的腿求饶:“二娘,求你给我们娘儿仨一条活路吧。” 宋伊人本想早晨自己豁出去那么一闹,老太婆会有所收敛,她好趁这段时间养伤,可她明显低估了她的战斗力,这是致死不罢休啊。 以老太婆为首的宋家人已容不下他们,在这个时空,她是宋伊人,柳氏是她亲妈,是这个家里真正爱她的人,她已经为了她给这老巫婆下跪二次,她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她咬牙忍痛下床,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柳氏,忍着疼痛,沙哑地说:“娘,你、站、起、来!” 她用力去拉柳氏,柳氏怕她伤了自己,没有挣扎站了起来。 这声娘叫出口,她彻底打开了心结,从此, 她就是她亲妈! “伊人,快,给你二祖母认错......" 柳氏愁苦的脸上带着乞求看着宋伊人,在这个时代,女人没有男人本就不好过,更何况寄人篱下,还带着两个孩子。为了活下去,她事事顺从忍让,任人欺凌,可在这个家里,她越忍让,他们就越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原主宋伊人就是看清了这一点,从她懂事起,她就学会泼辣蛮狠,与人吵架打架,落下了母老虎的恶名,但这样能保护自己,保护娘和弟弟。 老太婆听后更加嚣张地大叫:“我们宋家没有破烂货孙女儿,没皮没脸的小骚.货,平时与野男人勾勾搭搭不说,连被谁搞大肚子都不知道,和外面野跑的草狗有啥两样?” 宋伊人脑门突突直跳,随着她地位高升,她很久没有与这种泼妇正面较量。早晨咬老巫婆,那是一时被逼得没有办法,此刻她再做不到用同样的方式去与她们较量。 但职场中还有对待无赖的手段,她想用来对付老太婆绰绰有余,只是她嗓子还不能多说话,她扶着柳氏静静等着,看老太婆这么闹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二娘,伊人也是宋家的女儿,您这么说她,让人听到对家里所有的女娃都不好。”柳氏低声劝她。 老太婆被柳氏说得一愣,她没想到向来顺从的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没法反驳,只是憎恶地瞪着她,站她身边的三媳妇潘氏脸色更加难看。 宋家有四个待嫁的姑娘,长房闫氏女宋青儿13岁,二房任氏的女宋彩儿14岁,因为宋伊人出了事,被退婚后又订了宋彩儿,未来婆家家大业大,在家地位越发水长船高。三房潘氏的次女宋莲儿12岁,还没有婆家,也到要说婆家的年龄。宋伊人15岁,出了这事,被婆家退婚,已经是嫁不出去的破鞋, 三房潘氏早已安奈不住,被气得咬牙切齿:“你还有脸说,我家莲儿,还有大嫂的青儿,都被她连累了,大嫂,你说是不是?” 12岁的宋莲儿听她娘这么一说,立刻一脸怨恨地瞪着宋伊人,大房闫氏只是敷衍地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宋青儿一直腼腆地低着头不说话。 柳氏被气白了脸,本就羸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她三婶 ,你说这话太伤人,伊人她还伤着......” 柳氏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能说出这么一句已出乎意料,宋伊人轻轻把柳氏微微拉至她身后,对她微微摇头,让她不要说话。 “她自己不要脸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怕人说?”潘氏又怨恨地补充了一句。 柳氏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她挣扎着又要说话,被宋伊人再次阻止。她面带不屑的微笑,看着老太婆及潘氏等人,那种根本不在乎的表情,让老太婆恼羞成怒,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还像没事人一样,真是天生的贱.货,新仇旧怨交织,老太婆恨不得让宋伊人立刻就尸横眼前。 “小娼妇做了这种事,正常人家没人要她,东庄李瘸子托人来说,愿意要她,我做主答应了,你给她收拾东西,明天就过去。” 老太婆终于说出她的目的,柳氏听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谁都知道东庄李瘸子是个三十岁的老光棍,此人仗着脚瘸,偷鸡摸狗坏事做尽,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祸害。 “不!不能把伊人嫁给那种人!”柳氏大声阻止。 “她现在是个破鞋,除了李瘸子,谁还要她?”老太婆问柳氏。 “伊人,快求求你二祖母,你不能嫁给他!”柳氏哭着再次要跪下去求情下话,却被宋伊人及时制止。 “我、如、果、不、同、意呢?”宋伊人盯着老太婆缓缓出声。 第003章 斗智 “不去?由不得你,这个家容不下你这破鞋,要么嫁给李瘸子,要么把你卖窑子里做娼妇。”老太婆说得有恃无恐。 “二娘,求您看在伊人他爹的份儿上,放过这孩子吧!”柳氏哭着哀求。 “就是看在她爹的份儿上才白养这白眼狼这么大,要不谁要她这破烂货。”老太婆说完还朝着宋伊人“呸”了一声。 一直没有说话的二房任氏眼珠子一转站了出来,她上前握住柳氏的手说:“她婶,你也别怪我娘心狠,任谁家,姑娘出了这种事都没法交待,娘也是为家里其她姑娘考虑,如今能要伊人的只有李瘸子,如果有比李瘸子更好的人要她,娘也不至于这么做,可如今谁都知道了伊人的事,估计没人能要她。” 任氏的话让柳氏慢慢抬头,眼神亮了亮又暗淡下来了。她明白,一个姑娘家没了清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还有个办法,我说出来她婶你可别介意,就是你改嫁带着伊人。”任氏一副一切都是为好考虑的语气。 宋伊人依旧没出声,冷笑看着任氏,等她的下文。 “改嫁?二嫂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她爹只是下落不明,我不能改嫁!”柳氏一口拒绝。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是你改嫁还是伊人嫁给李瘸子,你自己想好。”任氏 语气变得不耐烦。 柳氏听后悲苦无措,带着一点儿期望地看向老太婆,老太婆冷哼一声死死盯着她,等她做决定。 柳氏又很快看了眼宋伊人,她低头略做沉思,然后认命地抬头看向老太婆。 “只要不让伊人嫁于李瘸子,全凭二娘做主。” 老太婆一听柳氏的话,眼中闪过一比窃喜说:“哼!算你识相,我娘家侄儿到是不嫌弃她是破鞋,可以带这破鞋和你那个病痨儿子改嫁。” 宋伊人自任氏开口就知道这是她们的最终目的,合起来逼柳氏嫁给老太婆那个得了花柳病的垃圾侄子,只要柳氏改嫁,她和小弟估计会被老太婆转手卖了。 “我、们、搬、出、去!”宋伊人缓缓开口,虽然说得很辛苦,声音嘶哑,但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坚定。 搬出去?能到哪儿住? 柳氏一听急了,他们孤儿寡母,在宋家有个栖身的地,都过得这么艰难,搬出去还怎么活? 老太婆没想到宋伊人死了一回没死成,到比以前更难缠,以前最多胡搅蛮缠,撒泼乱闹一番。可现在,她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把她的如意算盘打乱,她气得差点背过气。 老太婆尖酸刻薄,刁钻蛮狠,二房任氏阴险,处处算计还要落个好名声,三房潘氏好吃懒做,活都是她们母女干,还要受她们的虐待折磨。 可她宋伊人她从来就不是顺从的性子,不好惹,早已是潘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她早点从这家里滚出去,免得影响她女儿。 “搬出去?搬哪儿去?是不是准备暂时搬出去,等过了这阵子,没法过了,又死皮赖脸地找回来?”潘氏尖酸地问她。 搬出去最好,三房子女多,房子本就拥挤,还要给他们母子三人一间,空出来最好,潘氏已把房间扫了一圈,虽然破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等他们母子搬走,她给老太太说说,可以让莲儿住进来。 “麦-场-小茅屋。”宋伊人回答。 “你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能让你活着已经便宜了你,还想要麦场看场的茅屋?你想得美!” 其实那茅屋离村很远,建在山角下,四处露风,是每年收回粮食晒粮的地方,盖个茅屋也只是方便干活时暂时避雨歇脚,老太婆只是不想让她宋伊人太舒坦。 而且,她总感觉宋伊人自上吊醒来后发生了变化,做事一套一套。她本就想借这事逼柳氏嫁给自己不成器的侄儿,却让宋伊人给搅黄,她不想让她们母女脱离自己的掌控。 宋伊人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盯着老太婆:”那-就-不-搬,也-不-嫁,我-名-声-已-经-坏-了,谁-怕-谁?” 她说完悠哉地在床边坐下来,笑眯眯地特意看了任氏一眼。任氏看着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球的宋伊人,心里暗叫不好,眼皮突突直跳。 周家退了宋伊人,她家彩儿好不容易攀上这么好的人家,以宋伊人的难缠不要脸的程度和天生狐媚子相貌,稍微使点儿手段,万一又让周家少爷变了主意,她家彩儿的好姻缘不就没了? “伊人你不为你想,也要为你娘和小弟想想,一个未嫁姑娘离开家怎么活?二婶劝劝你二祖母,我们都退一步好好想想,有事好商量嘛!” 任氏把老太婆拉出去,潘氏也冷哼一声急忙跟了出去,唯有闫氏,她同情地看了眼伊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叹了口气出了门。 室内,宋莲儿用鄙夷仇视的目光看着宋伊人,柳氏低头不停地抹着眼泪,宋伊人轻叹了口气,扶着床站起,拉着柳氏的手说:“宋-家-没-有-我-们-的-活-路。” 柳氏懦弱,小弟病娇,原主是怎么怀了孕,又是怎么被人以上吊的方式 陷害致死,都是个迷,如果再在这里住下去,她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决不会有第二次。 不一会儿,任氏扶着老太婆进来。 “茅屋给你住,以后你是死是活都和宋家无关!” 宋伊人又趁机要了一些安家的物什,任氏只想快打发宋伊人,打着圆场劝老太婆答应,老太婆忍着肉疼,给了她们半袋小米和几个被丢弃的残缺灶具。 “现在就从这家里滚出去!” 柳氏抹着眼泪,左手牵着儿子,背着半袋小米陪着宋伊人出了大门。 “伊人,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出去怎么办?” 柳氏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所想所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想着只要自己嫁给二娘的侄儿,能让她善待伊人,留在宋家,可她不敢给女儿说,怕又刺激惹她生气。 “你-和-小-弟 -和-我-一-起-走-吧,我-这-个-样-子,需-要-人——照-顾。” 第004章 寻找出路 宋伊人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她根本没想着把柳氏和小弟留下,以柳氏的性格,等她离开,老太婆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她和小弟身上,甚至可能强迫柳氏嫁给她那侄儿,小弟只能自生自灭。 柳氏在宋家吃苦受累,当牛做马,本就为了儿女,听她这么一说,想都没想着伊人离开。 出了宋家大门,心情格外舒畅。虽然这一天说的话太多,嗓子疼得冒烟,但宋伊人的心是轻快的,终于摆脱宋家那个牢笼,只要她身体康复,不怕吃苦,她们娘仨就不会饿着。 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只宋伊人养的大黄狗,它不知发什么了什么,兴冲冲跑在前面,边跑边撒欢。 太阳刚落山,吃过晚饭的人出门闲聊。宋家发生的事,估计早被那些长舌妇传得全村人都知道。看见他们母子三人,那些人连避都不避,直接对他们指指点点,主角当然是宋伊人。 “看,真被赶出来了。” “赶出来就对了,肚子被搞大都不知是谁的,这种烂货就应该去死,真是丢尽宋家的脸,坏了村里的风气。” “不知和多少男人乱搞过,听说和西庄那胡混混儿乱搞才大了肚子。” “谁知道柳氏和谁生的野种,哪有一点儿宋家姑娘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长那么一张招摇的脸,天生就为了勾.引男人。” ...... 柳氏气得低头垂泪,宋伊人真想给那些八婆一顿爆打,她和她们往日无怨,近日无分,没根没据就用这么恶毒的话来随便攻击一个十来岁的姑娘。 原主宋伊人是泼辣不好相处,但在男女关系上向来坦荡干净。又因为长得漂亮,眼睛高于头顶,这十里八村的男子,哪个能入她的眼?就连她的未婚夫,她都没往心里放。 不管在什么时代,孤儿寡母的日子总是不好过,总会受尽欺凌,更何况又寄人篱下。她每天一睁眼就提着一颗心,操心的就是怎么样能让柳氏和小弟吃饱,怎么才能保护他们不受欺负,每天所做的事就是与所有欺负他们的人斗来斗去,她哪来的时间去考虑男女情爱? 可她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别人的道,被人搞大肚子,被人陷害造成上吊的假象,她竟然统统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她既然代替原主重新活一回,那些发生在原主身上的“怪”事,她一桩桩要弄明白,给原主讨个公道。 走了半个时辰的路,才到了山脚的小茅屋,天完全黑了,夜风吹过,黑乎乎的茅草屋发出呜呜的怪叫声,四处荒凉阴森。 “姐,我怕!”小弟说着躲向宋伊人,紧紧抱着她的腿。 "伊人,要不 ......"柳氏也有些害怕,声音微微发抖。 “娘,我、脖子疼得厉害。”宋伊人哑着嗓子说到。 “快进去缓缓。”柳氏担心地说,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这里虽然荒凉偏僻,但地处山脚,柴草很充足,柳氏很快在门口点燃一堆 火,借着火光,给茅草屋内铺上厚厚的干草,熬了些小米粥解决温饱,折腾了半夜,三人很快躺在厚厚的干草上睡了,好处是天气暖和,门外烧着火,躺在草堆上也不冷。 凑和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宋伊人醒了,多年的职场习惯,她的生物钟很准时。她醒来时,柳氏搂着小弟还未醒,她起身出门。 大黄狗听到动静早已摇着尾巴跑过来,宋伊人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向外走去。 四面大山怀抱,空气清新,各种早起的鸟雀叫声像鸣奏一曲大自然的交响乐。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葱葱郁郁的环境,如果是她那个时代,做民宿度假村准会吸引很多人,可惜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望着大山,想着怎么弄钱,口袋里没钱,再多的想法也无法实现。 这里属于京城管辖,静州府水洛县下所属的宋坝村,距离县城十里路。这里的人因为背靠大山,山里有竹林,因此大多数人靠竹编手艺生钱。 做的人多,肯定卖不上了好价钱,她还要想想别的出路。 宋伊人望着大山想得出神,她堂堂一跨国公司某区的首席执行官,还能饿死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不成? 脱离宋家,就必须有养活自己和柳氏母子的能力,这半袋小米吃完之前,她一定要赚到一笔钱。 该从哪里下手呢?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宋坝村依山而居,说不定去山里走走,能有意外收获。 宋伊人这样想着,已迈步向山里走去,虽然受伤的是脖子,被勒得狠,身体一动牵动脖子,影响到浑身都痛,所以她走得比较慢,也走得不远,大黄时前时后地陪在她身边。 这里的一面山全是松树,树上不时有拖着毛茸茸大尾巴的松鼠跳来跳去,看到她竟然也不躲。 在她那个时代,这种最原始的大自然景像早就看不到了,她有些新鲜又很好奇,记忆中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松鼠,被它们毛茸茸的大尾巴吸引。 突然,一个东西砸在头上,她脖子一缩,疼得她只龇牙,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松果,跌落地后,有红红的松子落了下来。 她这才发现,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松子,还有板栗。她不认识板栗树,但她从网上识得板栗。 她心下一喜,慢慢蹲下来抓起一些,里面有些是新鲜的,有些已经霉变,她又向四处看了看,有些可惜,如果在她的时代,这就是纯绿色食品,早被人收拾回去换成钱了吧! 她没有带东西来,撩起裙摆兜满干果,然后带着大黄下山去。 到了麦场外,柳氏焦急地张望着,看到她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你身体有伤,肚子里又......怎么一大早跑山里去了?”柳氏躲闪地地问她。 说话太费劲,宋伊人没有过多解释也没太在意柳氏的的躲闪,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未婚先孕这种事没有那么在意。但她也很好奇,是不是怀孕初期的原因,她没有一点儿感觉。 把兜着的松子给她晃了晃:“炒松子。” 第005章 放狗咬她 柳氏看她眼睛亮亮的,明显心情很好,立刻点头:“好,娘这就炒。” 柴火烧起,柳氏把松子和板栗分开炒,不一会儿就闻到干果的香味,小弟揉着眼睛从茅屋出来。 “娘,好香!” “你姐从山里捡了松子和板栗回来,我炒给你们吃。”柳氏脸上有了稍许微笑。 小弟听后一脸期盼,靠着宋伊人蹲在一边,盯着柳氏炒。柳氏炒得很用心,用小火慢慢炒,这样炒出的松子不焦味道香。 很快炒好出了锅,宋伊人留下了松子剥给小弟吃,让柳氏把板栗剥了皮与小米煮在一起熬成粥喝。 “这、能一起煮?”柳氏有些迟疑,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吃过。 宋伊人很笃定在点头,柳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感觉她自醒来后和以前不一样,她想也许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她长大了。 小米和板栗的香甜味很快飘散出来,柳氏和小弟第一次喝这种粥,刚开始柳氏还带着疑惑,试着尝了尝,没想到入口软糯香甜,她这才相信了伊人的话,果真很好吃,半锅粥很快见了底,小弟吃得肚子圆鼓鼓的,还有些意犹未。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能畅快地填饱肚子。在宋家,她们只顾在田间地头埋头苦干 ,但她亲手种出来的庄稼,自己却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每次都是其他人吃过后才轮上了他们母子吃,常常吃个半饱。 宋伊人看着柳氏母子吃饱饭后的满足感,心里那个要赚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要快养好伤,去城里走一趟,要尽快找到赚钱的门路,让柳氏母子跟着她越过越好。 柳氏当然不知道宋伊人心里的想法,暂时的饱腹感过后,她又开始犯愁。宋伊人受伤不说还怀着身孕,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为了能在养伤这段时间保证食物,宋伊人每天和柳氏带着小弟一起去山里捡松子,不时采一些菌子,没有米面,她便把板栗烤干磨成粉和小米一起烙成饼吃。 她们搬出宋家第五天,宋伊人能正常开口说话,这天一早,老太婆带着任氏和潘氏又来做妖。 “柳氏,你再不回宋家,以后就跟着那小婊.子一起滚出宋家!” 柳氏低着头不说话,小弟早被吓得躲在宋伊人身后不敢出来。宋伊人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替她表态,这个时候,她就要看柳氏的决心,如果她还是不愿离开那个家,她也不能勉强。 “她婶,你咋想的?真要跟着伊人住外面?”任氏试探地问她。 “我......" 柳氏低头搓着衣角,抬头快速看了眼宋伊人,看到她并没有看她,迅速又低下头。 “你不是真要跟她出去住?你想得美,宋家养了你们娘仨这么多年,你说走就走,田里的活谁干?”潘氏急得怪叫。 平时田里的活基本都是柳氏和闫氏在干,她要走了,下地干活肯定就是潘氏和闫氏, 她哪里干得动田里又苦又累的活计? 任氏一听潘氏愚蠢的说出了她们心里的想法,快速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少说话。 “我说的是实......”潘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太婆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刻不敢再出声,只是愤愤地哼了一声,瞪了柳氏一眼。 “二婶 ,伊人她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我想留下来照顾她。”柳氏这番话说的声音虽然小,但也没有任何迟疑。 老太婆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娼妇,宋家白白养了你们这三个白眼狼,你想这么容易离开宋家,看我不打死你!” 老太婆说着已扑了过去,任氏和潘氏都站着看热闹,没有上前阻止,宋伊人一把拉过柳氏,老太婆扑得太猛,柳氏躲过,她却一头撞在了墙上,疼得哇哇叫骂着。 任氏看老太婆没有占到便宜,这才假意上前说:”她婶,你可不能和伊人一样糊涂。“ “我能把我娘带出来,就能让她好好活着,就不劳烦二婶为我们操心。”宋伊人很不客气地说:“以后我们和宋家没有任何关系,烦请各位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大黄,送他们出去。” 宋伊人很不管气地下了令,大黄真是个暖心宝宝,立刻向老太婆三人扑了上去,老太婆吓得大叫,拉着潘氏肥大的身体挡在前面。 老太婆她们平时对大黄见面就打,她讨厌柳氏母子,连带着对他们养的狗也充满恶意,积怨太深,大黄平时对她们也是一见面就疯狂地叫。此刻当然不会对她客气,一口咬住了潘氏的裙摆,潘氏吓得尖叫,任氏拉着鬼哭狼嚎的老太婆逃了出去,留潘氏一人挡狗。 “娘、二嫂,你们等等我!”潘氏被吓得闭着眼哭叫:“宋伊人你这个小贱.货,快让它滚开!” 柳氏被见潘氏狼狈滑稽的样子惹得忍不住笑起来,潘氏看柳氏不帮忙反而看笑话,又开始咒骂柳氏:“柳氏你这黑心的娼妇,你让狗咬我还看我笑话,我不会饶过你!” 柳氏立刻收回笑意,她担心潘氏真被大黄咬出个好歹,又会惹 麻烦,赶紧看向宋伊人:“伊人,你看......" 宋伊人也只是吓吓她,喊了声:“大黄,回来!” 大黄狗立刻松开口,摇着尾巴跑回宋伊人身边,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宋伊人摸了摸它的脑袋微微笑了笑。大黄一离开,潘氏撩起裙摆,逃似地跑出了门,跑出老远才传来她的叫骂声。 人走了,柳氏又开始担心:“伊人,今天这么一闹,你二祖母不会放过咱们。” “今天就是什么也不做,她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索性给她们点儿颜色看看。” 听她这么一说,柳氏认同地点头,但依旧忧心忡忡。 “娘,我今天要去县里赶趟集,你把这几天炒的干货装好,我带一些去。”宋伊人改变话题。 柳氏向来顺从,女儿说什么便是什么,赶紧去准备。出门时,宋伊人说:“要不带着小弟我们一起去,我担心留下你们,二祖母她们又来找你们麻烦。” 第006章 终于有了收入 “哎,好!”柳氏一听立刻同意,其实她心里早就想陪她一起去,她的伤刚好,又一个女儿家,外出一个人总不放心。小弟一听要去县城,自是高兴,很是殷勤地跟宋伊人身边,紧紧拽着她的衣角,怕她反悔。 到县城已到午饭时间,这可是实实在在一步步走向县城,好在是原主的身体,走惯了路,要是她本人,估计连一里路都走不到就累瘫。 恰逢县城有集市,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很多乡里人都来赶集,有抱着自家养的鸡鸭,有卖自编的竹筐竹席,总之,家里自产的都能摆在街市上卖。 宋伊人娘仨经过,频频有男人回头看,宋伊人想可能是他们穿得太破旧,也没太在意,目光一直注意着街市上的商铺和各种买卖。 小弟一双好奇的目光四处瞧,什么都新鲜。柳氏极少上街,看着人来人往很拘束,她也不知道伊人来街市究竟要做什么,看她走走停停,不时会向路人问这问那,也不明白的她的意思,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走了一条又一条街。 最后再回到最热闹的一条街,她终于停下来,叮嘱他们:“娘,你和小弟在这里等等,千万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柳氏茫然点头,把小弟搂近自己,在街角的石阶上坐下来。 宋伊人进了城里规模最大的一家叫“闻趣”的茶楼前,茶楼门前有一告示牌,上面的内容大概是:著名口技大师楚先生专场,下午一点开场。 现在大概是中午12点多,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她四处看了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拿出柳氏用心炒的松子摆开。 这些松子都是宋伊人和柳氏精心挑捡出来大小一致,成色上好的货,柳氏炒得极用心,颜色微微泛红,散发着松淡淡松香,很吸人引人。 “新鲜、个儿大的炒松子——" 嗓子才康复,还不能大声叫卖,宋伊人只能最大限度放开嗓子喊。 来来往往的人只是看看,有人会随意问问,很快又离开,宋伊人没有灰心,她不紧不慢地叫卖着, 半小时后,来听书的人陆续到来。 这个时间段来听书的,非富及贵,很多是驾着马车,有些坐着软轿,身边都跟着几个小厮伺候着。 “新鲜、个儿大的炒松子,一壶好茶配几粒松子,保您听书有滋有味!" 听到宋伊人的叫卖声,终于有人打发小厮来问,宋伊人自是抓住机会。 “你这松子咋卖?”小厮问。 “一盅2文,您看看我这松子,现采现炒,个儿大味美,边听书边吃几粒,保您家老爷听得有滋有味。” 那小厮被宋伊人带笑的一双眸子盯着,轻柔又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得微微有些羞赧,不敢盯着她看,眼前微垂,故做镇定地说:“称四两。” “小哥,我这没称,只能用盅给您量,一盅按一两算,您看怎么样?” 那小厮略想了想点头:“成!” 宋伊人给小二倒了四盅,然后又多给了半盅 。 “您是我第一个主顾,给您免费送半盅。”宋伊人大方地看他,笑盈盈地说到。 小厮一怔,随即一笑说:“你挺会做买卖,以后我会留意。” “谢谢!”宋伊人把包好的松子递给他。 那小厮离开后,后面不断有人来买,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个小厮一样好说话。 这些大户人家的侍从,很多是穷人家卖身去做家奴,人机灵又会做事,才会被东家留在身边。但从小的生活经历,有些人很是斤斤计较,省下来的钱就可以偷偷放入自己的腰包,当然是能省一文是一文。所以,宋伊人对不同人也用不同方法。 “你这一盅是不是一两?2文一盅,太贵!”有人问。 “如果要10盅以上,可以少一文卖您,您看成吗?”宋伊人态度极好,不卑不亢。能占一文钱就是便宜,那人便同意了,称了一斤松子离开。 宋伊人会说话,人又大方利索,不同的人用不同方法,总之,有需要的都能满意而归。 背来的大概5斤炒松子很快卖完,她数了数身上的钱,足有100文,有了这100文,她心里微微有了底气,主要是给了她信心,让她有了赚钱的方向。 宋伊人收拾了东西去找柳氏,看着伊人交到她手中的100文钱,柳氏不敢相信。 “伊人,这么多钱,你、你从哪儿得来?” “卖松子赚的。” 柳氏紧紧握着钱,觉得女儿太聪明,把山里没人注意的松子都能卖成钱。 “你从哪儿学的,咋就知道这些松子能卖成钱?” “这还用学吗?”宋伊人反问她。 旁边有位大娘看了看自己怀里抱了一早晨没有卖出去的老母鸡,再看看宋伊人,心想看着这姑娘长得妖里妖气,还挺会卖东西,那些不起眼的松子都被她轻松卖了那么多钱,她这老母鸡喂得这么肥,咋就卖不出去? “伊人,我们这就回家去吗?”柳氏问,她很不习惯被来来往往的人这样看来看去,她们本就穿的破旧,一件衣服上打着各色补丁,被人盯着她看到没什么, 让人那么看着女儿,她有些不舒服。 “吃了饭再回。” “姑娘,等等!”那位抱着鸡的大娘急切地走过来,宋伊人娘仨停下。 “姑娘,能不能帮我把这鸡卖了?家离城远,又急着用钱,你看......" 大娘一脸恳求又充满希望地看着伊人,伊人还没答应,柳氏就拉了拉她,不情愿自己的女儿出头。 伊人笑笑,但心里很暖,柳氏是心疼她,上辈子没有享受过亲情,柳氏的这一小小举动,感动了她 。 她看了看大婶怀里的老母鸡,又四处看了看,从大婶怀里接过鸡,走到了三个穿着讲究的主仆面前。 年轻的夫人身体丰盈,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由两名婢女陪着,专门看小孩的玩具。 伊人穿着破旧,几个婢女立刻挡在那位夫人面前,防备地看着她。 伊人展颜一笑说:“夫人,看您气色红润,天生贵气,应该是有孕在身,这是我家养的老母鸡,最适合有身孕的贵人养身子。” 第007章 怎样的女子才算美? 那年轻夫人看到宋伊人的长相,脸上的微笑正慢慢减退,听到伊人这番话,笑容又回到脸,甚至比之前更灿烂。 “就凭你这一番话,你的鸡我要了。” “夫人天生大富大贵之相,祝夫人早生贵子!” 旁边的婢女看夫人高兴,也不再防备:“多少银子?” 宋伊人也不知这个时代一只老母鸡值多少钱,随口说:“夫人您看着给就是!” “给她10两银子吧!” 婢女眼睛没眨一下给了伊人一锭银。 伊人谢过后回到柳氏身旁,把一锭银放在大娘手中,她呆呆盯着没了反应,手微微发抖。 “闺女?这、一只老母鸡能卖一锭银?”大娘不相信,又揉了揉眼睛,确定是真的。 平时,一只老母鸡最多卖40文,这要多少个40文? “大娘,你今天好造化,碰到了贵人!银子收好,快回去吧!” 伊人笑笑,拉起柳氏母子就走。 “闺女,等等,这银子我不能一个人拿 。”大娘反应过来,已经看不到他们三人的影子,大娘把银子紧紧攥在手里,走路有些飘。 小面摊前,宋伊人要了三大碗肉丝面,5文一碗,一顿饭吃了15文,柳氏很心疼,连忙阻止:“要两碗,两碗就够了!” 宋伊人没管她,直接给了面摊老伯15文,让他赶快下面。小弟被飘来的阵阵肉香馋得不停地咽口水,充满期盼地盯着面摊师傅的动向。 “她婶子,你这女儿孝顺,你将来是享福的命啊!” 柳氏听后微微有了笑意,可一想到宋伊人一个大姑娘家有了身孕,十里八村彻底坏了名声,香味扑鼻的肉丝面端上桌,她也没吃的欲.望,又愁苦地看向宋伊人。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人的尖叫声从街对面响起。 一匹失控的枣红马飞奔过来,身上一抹红色的身影大声喊着:“让开,快让开!” 随着她的喊声,菜摊、肉摊被飞奔的马踢翻,幸好人躲得及时,没有人受伤害。 眼看着马向着面摊冲过来,面摊师傅吓得了扔了手中的面向一旁躲去,宋伊人看着正埋头吸面条的小弟和柳氏,听到他人的惊叫抬头时,已来不及躲开,就在人们大声惊呼声中,那马已飞奔过来。 宋伊人以最快速度推开柳氏,把小弟护在怀里,闭眼认命等着。结果,她想像的疼痛没有等到,她慢慢起身,周围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他们。 不远处,那匹发疯的马倒地不停地抽搐,一身着红衣的女子瘫软在地上,不远处,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和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正向一辆马车走去,只留给宋伊人背影。 一场虚惊,街上的人慢慢回过神来,凝固的空气立刻喧闹起来。 “姑娘你福大命大,多亏那玄衣公子及时出手打伤了那疯马,否则 ,你们姐弟已葬身马蹄之下。”面摊师傅惊魂未定地说。 “伊人,你们没事吧?吓死娘了!”柳氏颤声扑了过来,到处检查着伊人的身体,当确定她没有伤着才放下心。 “我没事!” 宋伊人看着那两人若有所思,那是什么人,救了人却不留名。 就在宋伊人失神时,那蓝袍男子突然回头,与宋伊人双目相对,他立刻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宋伊人。 “还不上车?”玄衣男子踏上马车,看蓝衣男子站在那里未动,出声提醒他。 蓝衣男子回神,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失神地上了马车。 “七爷,那个女子真美!” 被称这七爷的叫祁川,越王朝最受宠的七皇子,拥有绝世容颜,一身清冷 的贵气,而蓝衣男子是他的陪读兼好友蓝彦。 “瞧你那点儿出息!”祁川淡笑一声。 蓝彦一听立刻不高兴:“七爷,整个越王朝,我就没见过那样的绝色美人儿,你是没看到,看到你也走不动路。” 京城上至世家子弟,下到一般人家,还真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人。要么装模做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的。要么就骄纵蛮狠, 就像今天街上碰到的那位,马都驾驭不了,还敢横穿街市。要么就成天打打杀杀,硬要与男人争高低。 唯有这位,娇媚勾人,表面一看不太正经,却要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种女人最勾男人。 “要尽快,我们要在母后生辰前赶回京城。” “放心,人已经确定就在那里,决不会错过王后的生辰。”蓝彦宽慰他。 祁川没有再说话,马车从街市经过,蓝彦揭起窗帘,不由眼前一亮。 “七爷,您快瞧!”蓝彦惊呼一声。 抵不住蓝彦的唠叨,他转向窗外,却顺看到一个背影,身着一身打满 各色补丁的破衣衫,宽宽松松,包裹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耳朵后露出白瓷般亮白的肌肤。 什么漂亮不漂亮,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吗?无聊! 蓝彦惋惜的不得了, “得,您和她没缘。” 祁川根本 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们这次离京城,要为母后找寻多年前遗失的女儿,听说在水清县出出现。他想在母后生辰前,让她们母妇女能相见。 马车很快出了水洛县,去水清县还要两天的路要走,来回到京城少说要十天半月,他怕错过母后生辰。 宋伊人被一陌生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过后开始想一些事。自她醒来,就没看过自己长什么样,但从宋家几个女人及村里的八婆们骂她时,表达的共同一个意思就是:狐媚! 又想起街上那些猥琐男人看她的目光,贪婪惊.艳!还有那个蓝衣男人看见她时离不开眼的样子。她想了又想,之前的宋伊人大概没真正正视过自己的容貌,脑子里也勾画不出自己的样子。 “难道宋伊人的长相很出众?” 宋伊人正思虑着,感到一道目光,她抬眸看去,正是那马上的红衣女子,冷冷瞪了她一眼,在几个人的簇拥中离开。 她一脸不解,是她放纵骑马差点伤了人,为何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仿佛是她的错! 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下肚,人也有了精神。 “我们再买一些生活用品。”宋伊人提议。 第008章 招摇的脸 柳氏听后有些舍不得钱,但一想茅草屋里什么都没有,确实需要买一些东西,只能点头答应。 买了简单的洗漱用品,一条擦脸布巾,梳篦,瓷盆,又花去20文。被褥、锅具太贵,只能先凑合,但米面不能少,她又花了50文买了5斤白面。这样手里还剩15文,宋伊人最后进了一家脂粉铺。 柳氏看她进去,本想劝阻,又一想愧疚不已,伊人处于女孩儿最爱美的年纪,却因为没钱,从来没用过胭脂香粉。 宋伊人进了店,本来一脸笑容迎上来的伙计看她穿得破破烂烂,瞬间收敛笑容,冷眼看着她。她没在意伙计的态度,自己目前是什么形象,最清楚不过,不怪伙计会以貌取人。 她随意扫了眼柜上的东西,然后直接到了一面铜镜前,当然不能和前世那些镜子比清晰度,即使这样,镜里人那张脸已经让她惊.艳不已。 这真得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下巴尖尖,盈盈大眼,鼻子挺秀。她微微皱眉,一副我见犹怜的勾人模样,微微一笑,双瞳剪水,秋波荡漾,宋伊人自己看得都移不开眼。 但这不是她,前世的她虽然长得不丑,决谈不上好看,如果不是从小好学,有股不服输的拼劲儿,一路披荆斩棘,身带事业有成的光芒,进行精包装,否则放在人群,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知道自己的长相,心中的疑虑也解开,怪不得周家会一直托着不退婚,一个托油瓶一样存在的农家女,会遭遇人陷害,不惜毁了她的清白,在这个时代,相当于给她判了死刑,原来都这张脸惹的。 看完模样,临出门时她买了一瓶护手用的猪油膏,装在晶莹的白色瓷瓶中,分量充足,一瓶5文,相当于一碗饭的钱,柳氏听了肯定心疼。但她想都没想便买了,柳氏的一双手上全是裂口,干活稍微一碰就渗出血,她一直留意着,有了钱要给她买瓶护手膏润手。 柳氏看她进去就很快出来,疑惑地看着她。 “买好了,我们回去吧。”宋伊人说着牵起了小弟的手,把猪油膏塞进柳氏手中:“娘,给你的。” “花这钱干啥?”柳氏心疼钱,她认得这是护手膏,抹在手上,手会变得滑嫩,以前伊人爹在世时,也曾给她买过。 “以后每天睡觉时抹上,手上的裂口就慢慢愈合。” “娘的手哪用这个,白浪费钱,还是退了吧。”柳氏小声说到。 “拿着,等以后有了钱,给你买更好的。”宋伊人笑着说。 柳氏听后鼻子一酸,眼睛不由红了,心里又难过又感动,伊人自醒来后和以前不一样。知道心疼她,关心她,以前只会为了她和别人吵闹,但常常给她也没好脸色。 “好,我拿着。”柳氏不敢再坚持,把护手膏紧紧握在手里。 三人又向家赶去,路上碰到卖糖葫芦的,看着小弟渴望的眼神,又买了串粮葫芦。小弟舍不得吃,一点点舔着。 回到村里时又是傍晚时候,进了村向后山走去,免不了又碰到村里的长舌妇,自然又是指指点点,小弟手中快融化的糖葫芦惹得村里的小孩哭闹着要。 “那种脏东西咱不吃!” “就是,谁知道是什么钱买的。” ...... “我姐姐挣的钱买的。”从来胆小的小弟突然大声解释。 柳氏一听赶紧扯着小弟的让他别说话。 “呸!挣得脏钱,还好意思说。” 宋伊人本不想和她们计较,但看她们对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指桑骂槐,她就不能不出面。她上前拉着小弟说:“记住,以后只能对人说人话,至于其他,可以不理他们。” 也不管几个长舌妇有没有听懂,很坦然地从她们眼前走过,走远了,才听到那个女人跳着大骂:“下贱小娼妇,骂谁不是人?” 快到茅草屋,大黄听到声音从里面窜出来,对着她摇着大尾巴,扯着伊人的裤角往里拉,伊人知道它定有什么事,快步跟了进去。到门口后她吓得后退一步,吓得白了脸。 茅草屋的门口躺着条绿色的蛇,有一米多长,也不知是死是活,大黄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上前嗅那蛇。 宋伊人最怕这种软体爬行动物,一看到它们,就脑子发懵,头晕眼花。但平时看着胆小懦弱的柳氏,此时却若无其事地上前看了看说:“这长虫没死。” 她说着上前,右手捏住蛇头:“我把它扔出去,这是菜花虫,没毒不咬人。”柳氏出了门走了段路,把它放入了茂盛的草丛。 宋伊人还觉得浑身麻木迈不开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都怪娘没有看好你,小时候掉进长虫窝,被吓着了。长虫你不惹它, 它就不咬人,一般都是被人欺负过了,才会咬人。”柳氏小声劝着她,让她不要害怕。 宋伊人慢慢缓这劲儿,以后常要去山里,一不小心会碰到,如果不试着克服,还怎么继续采松子? 蛇的风波就这么过去,宋伊人没时间放心上。她忙着上山采干果,用它们换钱。娘俩又准备了二天,这次炒了大概10斤松子。柳氏这次不用去县城,她看这些东西好卖钱,主动提出要去山里摘松子,母女俩分工后便各干各的。 宋伊人一早就上了路,茶楼每天分早、中、晚三场听书,她要去赶早场,如果能在上午就顺利卖完,腾出时间再走走,看没有没其它商机。 一路没有停歇,提前半小时到了茶楼门前。因为赶集,大家都赶早,街市依旧热闹如昨。赶了那么长路,早已饥肠辘辘,但她顾不得吃饭,依旧在那天摆摊的地方,静静等着茶楼营业。 可能因为是上午,听书的人不多,背来的干果多半都没有卖出去。但她不能就这么背回去,得想办法卖完。 宋伊人立即收拾好东西,买了二两上好的烟丝,然后去了茶楼后街找掌柜。她想把剩余的干果卖给茶楼,如果这次能谈成,她就不用再守在茶楼外摆摊。 第009章 路遇狂徒 茶楼后门有伙计守着,她打听好了,掌柜姓李,她坦然上前问伙计:“李掌柜在么?” 能守在门口的伙计,自是机灵有眼色的,他看她虽穿着破旧,长得却极娇艳,但她眼神坦荡,没有一丝胆怯,一双眼睛坦然看着他,浑身的气度比大家小姐还让人不敢懈怠。 “您找我们掌柜何事?”伙计客气地问到。 看这伙计是个有见识的,宋伊人把几文钱塞进伙计的手中:“我想见李掌柜,烦您行个方便,” 伙计看了看手中的铜钱,也没有推脱,与人方便,方便自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里面请。” 宋伊人大大方方进去,这是后堂的一间单间,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外面能听到前堂说书先生精彩的演说,不时就有身着黑衫的伙计进进出出端茶倒水。 她没有贸然打扰,而是静静站在门口等着掌柜忙完。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口的伙计估计是觉得她进去时间久了还未出来,进来看情况,一看她静静站在那里等着,立即便明白她的意思,无端又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我去通报掌柜一声。”伙计低声问她,宋伊人感激地点头。 伙计上前低声说句,然后便出去。掌柜抬起头来,顺着伙计的目光看到站在一旁的宋伊人,她立刻走至桌前,恭敬地叫了声李掌柜,带着微微笑意,却让这小小的单间瞬间流光溢彩,掌柜被她一笑恍花了眼,一时没回过神。 “李掌柜,小女冒昧,有事打扰您。” 她出了声,掌柜这才回了神,微微有些尴尬,也有些被人打扰后的不悦,但没有拒绝,放下手中的笔问她:“何事?” 宋伊人上前把烟丝递给他,立刻上前:“这是小女一点心意,请笑纳。耽误您一会儿,您先看看我背的东西。”她说着,把装有松子的袋子打开。 “松子?给我看这个是何意?”掌柜皱眉,并没有接烟丝。 “不瞒您说,我前天在贵茶楼前门卖过松子,几位茶楼的贵客都很有兴趣。我想,如果今后由茶楼直接提供给客人,是不是更好?” 宋伊人简单说明自己的意思,前世为了谈成一单生意,她就要用最快的时间说出自己的想法,还要打动对方。 掌柜一听果真眼睛一亮:“那天客人带进的松子为你所卖?” “正是!” 掌柜微微点头:“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些都留下,就按你卖给他们的价位结账,你看如何?” “一切听李掌柜安排。” 掌柜爽快地结了账,他才笑着拿起桌上的烟丝,看了看宋伊人坦诚的目光,一个乡下姑娘,为了生计能不顾一切主动上门找生意,挣了钱也舍得花,是个有心又有头脑的主儿。 宋伊人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伙计看着她的背影说:“唉!这种相貌,本该被人前簇后拥地伺候着,偏偏生在穷人家,” “莫欺少年穷,她可不似一般女子!”掌柜轻声说到。 初次谈生意,比想像的要顺得,没有任何成本白挣300文,目前来说,这生意能解决温饱。离开茶楼,她先去那天的面摊把肚子填饱。 “姑娘又来吃饭?”她长相出众,很容易让人记住,又因为发生惊马之事,对她影响深刻,乐呵呵问到。 “老伯,还是一碗肉丝面。” 肚子饱了浑身舒畅,付了钱,她又四处走访,看有没有其它能生钱的门道。边走边打听,因为她长的好看,有问必答,甚至有些人为了能和她多说几句话,还会多告诉她一些。 越王朝初年,经历过十来年战乱,当今的皇帝是位开疆复土的明君,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各种物资急缺,正是能做事的大好时机。 宋伊人听后心里莫名雀跃,她就是喜欢谈生意,越难谈的生意她越兴奋。随着阅历年龄增加,她越来越得心应手,几乎没有她拿不下的单。 回去的路上,她边走边想,如果有代步的工具该多好,这样就不用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走路上,可以腾出时间做很多事。可身在这个时代,除了骡马驴子,没有更快的交通工具。 她询问过马的价格,普通品种,也相当于前世的一辆二三十万的车价,以她目前的能力,也只能想想。但再努力努力,买一辆毛驴车还是可以。 想得太入神,等她发现时,自己被三个无赖给堵了去路。 “小美人儿这是去哪儿啊?不如跟爷回去,爷好好疼你。 ”为首的是个小白脸,一脸猥琐的笑,伸开双手堵了她的去路。瘦小的身体,粉色长袍,鬓角还带着一只花,宋伊人不由想到西门庆。 宋伊人没理他,向一边躲了躲,准备从别一边离开,却被其他两给堵死。 “救命啊,有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宋伊人没有废话,直接出声呼救。 “哟!听听这叫声,酥到小爷骨头里。”为首的那个浪笑着去摸她的脸,根本不在乎她大声呼救。 宋伊人打开他的手继续呼救。 “尽管叫,让大家都来看看,宋坝有名的小破鞋是怎么勾引小爷我!”他笑得更浪,扑上去直接去抱宋伊人。 宋伊人一怒躲开,给那无赖脸上狠狠一巴掌。 “小婊.子,敢打爷,你们把她给爷绑了,抬回府,看小爷不把她弄死在床上。” 两个喽啰兴奋地应了一声,伸手去抓伊人,她拼尽全力与他们撕打,身上本就破损的衣衫,哪经得起这样的拉扯,只听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她一只袖子被扯开裂,露出一截葱一样白嫩的手臂,晃得那小白脸两眼直冒绿光。 宋伊人继续大声呼救,一只青白的手来捂她的嘴,她狠狠咬住虎口,然后听到小白脸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宋伊人趁机又朝着他的下身狠狠踹了一脚,那小白脸哪还顾得了她,双手捂着下身弓下身,两个喽啰吓坏了,立刻去看小白脸。 宋伊人撒腿向巷口跑去,人被逼极了,爆发出的力量难以想象,她拼着一气拼命跑到巷口。 第010章 怪不得他家七爷如此热心! “两个废物,还不快去追!”小白脸忍疼提醒两个喽啰,两人一听拔腿追了上来。 宋伊人心里焦急,她一个小女子,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身体瘦小,说什么也打不过三个男人。 眼看就要出巷口,一个人从一辆马车下来,宋伊人彻底没了希望,以为是那个小白脸的同伙,她没有停下脚步,拼力撞了上去。 有人伸手扶住她:“姑娘别担心,我不是他们同伙。” 说的不是本地口音,他把宋伊人拉到身后:“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这等无耻之徒强抢民女,姑娘别怕,我们......" 宋伊人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把他看呆了,突然大声喊到:“七爷快来,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强抢民女就罢了,竟敢抢这位姑娘。那天在街上惊魂一瞥,她那双如受惊小动物般雾蒙蒙、湿漉漉的眼睛让他惦记了一路。 脑中热血上涌,蓝彦把她拉至身后,飞身向那三个无赖踢去。 宋伊人长长松了口气,看来真是救她的! 她认出了这人,就是那天在受惊的马蹄下救他们的人。 马车上又走下一人,一身玄色长袍,包裹着他充满力量、紧致有型的身体,走路无声,长得邪魅高冷...... 以她的经验,这种男人最不好惹! 祁川抬头,就和宋伊人打量的目光相撞。 她满脸是汗,发丝贴在鬓角,气喘吁吁,一身宽松破衣烂衫,却丝毫不影响她惊人的美貌。 祁川没有那么多词语去形容一个女人,因为他从来不花心思去研究女人,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万物失色,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蓝彦说得对,水洛县这么个小县城,藏有绝色。 难怪他念叨了一路,不顾身份,对那种货色下狠手。祁川挑眉,唇角上勾,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就不该抛头露面,不但跑出来招摇,还往如此偏僻的地方跑,不就给这等猥琐之徒可乘之机? 如果不是蓝彦看到她,她这会儿怕已遭那纨绔之徒毒手。 莫名的火气突然冒了出来,他看着被蓝彦踩在脚下的小白脸还不解气,起身飞过去,一连两脚 ,那两个喽啰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 “七爷!” 蓝彦放开那个小白脸上前阻止祁川:“七爷您消消气,那种人还配不上让您动脚!” 祁川看了他一眼,长身玉立。 宋伊人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心里还是很怕,她怕打倒三只狼,又来两只虎。 祁川看穿了她的心思,转头问蓝彦:“这三个怎么处理?” “感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能否送他们去县衙?” 祁川点头:“蓝彦,送他们去县衙。” 蓝彦用脚踩着小白脸:“起来,再装死,爷今儿就让你们死彻底!” 蓝彦不敢看宋伊人,祁川看向伊人,她的袖子被扯破,露出一小片白嫩的肌肤,他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光:“袖子是他们扯破?” 宋伊人这才发现袖子被扯破,赶紧把用手去挡。 “哦!是!” “蓝彦,他们的手太闲!”祁川冷冷提醒。 “明白,七爷!” 只听三声惨叫,只听其中一个喽啰大声说到:“两位被这小娘们儿骗了,她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破鞋,被人搞大了肚子,我们少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蓝彦听后一脚揣了过去,一口血水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还混着两颗牙,但没人再敢满嘴喷粪。 宋伊人一听红着眼睛上前,狠狠踢了那个说她的喽啰一脚:“我搞破鞋也不会找你这种只会欺负女人的畜生!” 她看着柔弱可欺,但不是好惹的。 解决了三个无赖,祁川转身向车走去,不一会儿,拿着件自己的披风下来给她披上。 “不用!”宋伊人躲了躲。 “你的衣袖被撕破,披风能遮挡。” 看着冰冷,还挺贴心,在这个时候,穿破没关系,但因其它原因露肉会被人骂,宋伊人接受他的好意。 到了衙门才知道,小白脸竟是县丞的儿子,平时仗着家里的势力,什么事都能靠钱解决,不知强抢逼迫多少良家女子。大家是敢怒不敢言,没想到这次碰到了硬骨头。 县令本想像平时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看了蓝彦的腰牌后立刻变得诚惶诚恐,点头哈腰,把小白脸主仆送进牢房,并保证一定严惩。 宋伊人虽不知祁川蓝彦二人的身份,但从县令的表现来看,这两人身份不凡,有他们出面,估计小白脸主仆不会轻易放出来。 从县衙出来已到傍晚,宋伊人心里很着急,给柳氏说好早早回去,一耽搁到现在,她肯定要担心。但也不能没有礼数,救命之恩还是要报,她坚持请他们吃饭。 正经酒楼她请不起,那里面没有10两银子出不来,只好领他们到了老伯面摊前。 他们二人看着一身贵气,但没有嫌弃这简陋的小面摊。蓝彦健谈,一直是他活跃着气氛,祁川一身清贵,虽然看着邪气,但话很少,一看就是身处高位者的气度。 吃过饭,蓝彦要付账,宋伊人坚决不让:“两位公子对小女有救命之恩,不是一碗面能报答,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请公子成全。” 蓝彦有些为难,从没被女子付账吃过饭。 祁川站起身:“以后请回来就是,天色已晚,我们送姑娘回去!” 祁川看宋伊人的眼中带着星火。 宋伊人前世活了近四十岁,虽没谈过恋爱,但她有四十年的人生经历,他眼中对她毫不掩饰的好感她懂。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她相貌平平,他也不会第一次见她就对她有好感。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除了对他们感恩,根本没有其它想法。她坦荡地看着他:“这太麻烦二位大哥!” “不麻烦,晚上本就准备在此处歇脚,四条腿总比两条腿快,你一个弱女子,夜晚赶路不安全。” 蓝彦张张嘴却没有说话,心里嘀咕:七爷对女人从来没有耐心,多少世家女子非七爷不嫁,他从来正眼都不瞧。一路上催命似地让加速,要连夜赶路,这会儿到不急了?难道......? 第011章 原来她是如此放荡之人 蓝彦又偷偷看了眼宋伊人,她长得实在太美,难道七皇子也被她美貌所迷? 不知道也不敢问!只好打圆场:“七爷说得对,你一个弱女子赶夜路不安全,我们送你回去。” 宋伊人不能把恩人当狼防,看了眼那辆马车,想着三个人怎么坐? “你陪车夫坐外面!” 蓝彦瞬间觉得这世间没爱了,他摸着一颗冰凉的心,乖乖去了车夫身边。 “我去前面坐,顺便指路。”宋伊人提议。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弱女子坐车外,你在车里指路就行!”蓝彦拍着胸.脯说。 马车出了城,走了一里左右官道就拐入山间小道,颠簸难走,平时走两个小时的路,这次走了一个小时,到村口时太阳跌进云层。 “前面就是宋坝,村里路不好走,马车进不去,我就在这下车吧。” 田间忙碌的人已归了家,村里炊烟袅袅。 宋伊人本想今天卖完的早,逛逛县城,再买些肉及生活用品回来,可去了趟县衙给耽搁到现在才回来,柳氏估计急哭了。 祁川看出了她的焦急,看她下车后,他揭帘看着她:“明天还去县城?” 今天的经历,给一般女子,决不会再去县城冒险,但眼前这个决非一般女子,看似较弱无力,我见犹怜,其实胆子很大。 宋伊人本想到明天没市集,去也无事可做,但又一想说:“当然去,两位大哥要住客栈,明天我给你们送早饭。” 祁川本来一脸傲娇,邪气地看着她,听了她的话,立刻勾唇一笑:“回吧,明早晚些来。” 宋伊人爽快答应一声,顺手摘下他的披风。 蓝彦看看她走远,期期艾艾上前:“七爷,你是真看上她了?” 祁川傲娇冷哼一声。 蓝彦哀嚎,没有天理,明明是他先中意的人,凭什么被七爷给抢了? 宋伊人刚到村口, 大黄嗅到她的味道已急切地迎了上来,柳氏牵着小弟的手焦急地张望。 “可算回来了!”柳氏提着的一口气才慢慢放回位置。 “姐姐,娘和我可担心你了。”小弟紧紧拉着她的手说。 “姐没事,在县里逛了逛时间晚了,快回家吧!” 宋伊人牵着小弟,安慰着柳氏,三人一狗向家走去。 回到家柳氏才发现她被扯破的衣袖,又是一番担心,宋伊人实话实说,柳氏听得心惊胆寒。 “娘不用担心 ,这种事毕竟只是偶尔,今天有两位大哥救了我并好心送我回来,明早我准备做早饭给他们送去,做些什么好呢?”宋伊人问她。 柳氏听有好心人不但救了她还送她回来,立刻松了口气。 “家里什么都没有,没菜没肉,给人家做什么好?”柳氏也为难。 宋伊人想了想有了主意,她就想表达自己的诚意,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就熬小米板栗粥,再烙几张饼,拌野菜吃。” 柳氏一听也为难点头:“也只能这样。” 第二天宋伊人早早醒来,和柳氏一起煮粥,又烙了几张烫面饼,热油炝了一道野菜。柳氏把饼用前天赶集时买的白布包好,把小米板栗粥装在唯一一个完整的瓦罐中,然后把它们都装入竹筐。 宋伊人简单梳洗后,留了两张烙饼给柳氏和小弟,提竹筐出了门。这个时辰,多数人已下田里干活,也有赶着牲口下地的人,看到伊人提着筐出了村,自是一番猜测和指点,宋伊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村口,祁川靠在马车上,听着蓝彦和田间地头的女人唠嗑。 女人们唠嗑离不开八卦,话题都是宋家的两个孙女。宋彩儿自是她们夸赞的对象,不但长得好看,人贤良淑德,一手女红在这十里八村出了名,不像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倒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更让她们津津乐道的是,县城周富商家少爷,与她破鞋堂姐宋伊人退了婚,当场就与那宋彩儿订了亲。 说到宋伊人,这些长舌妇就满脸恶意的笑。她们上下打量着蓝彦和祁川,两人这么好看又浑身贵气的年轻男人打听宋伊人,那破鞋是不是又在外面招摇? 不用蓝彦套话,就把宋伊人的老底儿翻了个干净。 “她爹宋萌祖充军一去六七年没有音讯,留下娘儿仨在二祖父门下讨日子。早年宋伊人的爹宋萌祖救周家老爷,周老爷看他人老实忠厚,就与她订了儿女亲家。谁知宋伊人就是个事非精,仗着一张狐媚子脸,到处招摇鬼混,不知被谁搞大了肚子,被周家给退了婚,自知没脸活着就上了吊,结果命大没死成,真是祸害命大!” “听说是被村里胡混混搞大肚子,她脱光和胡混混钻草垛子,有人都看到了。” “上吊都是装的,没死成,被宋家老太太赶出家去!” “连她娘柳氏也受了牵连,还有她六岁的弟弟都被赶出去。” 这些人不但讲八卦,还说得绘声绘色说着细节,就像她们看到一般。女人讲,男人笑,宋伊人成了他们解除疲劳的笑料。 蓝彦实在听不下去,他实在想不到第一次见面惊.艳了他的年轻姑娘的生活如此糜烂,比那些烟花柳巷的姐儿们还丰富。那些烟花女子本就干种事,她一个正常人家的姑娘,就不能收敛一些吗? 蓝彦不敢看祁川的表情。 祁川一直默默听那些女人说完,靠在车上一直没有说话。蓝彦想,七爷好不容易对女子有了感觉,谁知第一次心动,就挑中了宋伊人,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想,还是不要再提那个女人的好,只要七爷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几乎不会再来这里,慢慢就会淡忘。 “爷,咱回吧!” “为何?”祁川问。 蓝彦心想,这还用问吗?那种女人还用得着再见面?但他不能说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赶回去要为皇后娘娘庆生辰。” “谁说要走?等着!” 祁川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投向村里的方向。 蓝彦难以置信,等着? 第012章 原来女子生气都这么好看! “七爷,您不会要当面对峙吧?我劝您还是不要,这种女人嘴里能有实话?” 谁干了这种事能承认?尤其是这种根本没有廉耻的女人,她肯定要极力美化自己。七爷第一次对女子动心,谁知就遇到了狐狸精。 一人在男人之间游刃有余, 一个情窦初开,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他被迷住了,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他不能看着他们堂堂七王爷被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迷惑。 “七爷,您冷静冷静!” “知道为何我是七爷你不是? 祁川根本没有回答他的话,改了话题,蓝颜望着他,投胎是个技术活,你以为谁都会那么幸运? “因为你笨!” 蓝彦心里嘀咕,再笨也没你笨,被狐狸精迷了心窍还不自知! “等母后生辰过后,把那胡混混找出来,相信也不难找!” 这是要和奸夫对峙?找就找,找到他也许才能让七爷死心! “一会儿见到她,该怎么样不用我嘱咐吧?” 祁川警告地看着他,蓝彦立刻保证,他可不想为了那种女人让七爷对他生嫌隙。 到了村口时,宋伊人看到昨天的那辆马车已等在那里,祁川和蓝彦站在车前等着她。 “上车吧!”祁川伸出手拉她。 “祁大哥,你来接我?”宋伊人大方地扶着他胳膊上了车,心里有微微触动,这个看似邪肆的贵族少年对她是上了心。 蓝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之前一样,笑着请她上车,宋伊人看了他一眼,笑着上了车。 前世正当青春年华时,她一心忙学业,根本没时间和心思谈恋爱。她长得又极一般,根本没有小说及电视剧中所说的,有人会因为她的才华为她倾倒,对她爱得死去活来。 后来事业有成时,到是相过亲,但男人都现实,要么让她辞职专心经营家庭,要么就是看中她的钱,一见面就说他来管理家中经济,买房买车,婚后要几个孩子。 相了几次后她渐渐就心灰意冷,低质量的婚姻还不如高质量的单身。以后想要孩子可以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即使不想要孩子,老了可以去养老院,可谁知会突发心脏病,生命就停止在了四十一岁。 祁川如果在前世,那就是妥妥的富二代小鲜肉,又有一副惑乱众生的相貌,应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被这样一个少年青睐,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到客栈时,太阳刚升起。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宋伊人坦诚地拿出简单的早餐摆在眼前。 “家里就这条件,望二位大哥莫要嫌弃。” 祁川二话没说接过瓦罐,想了想回头对蓝彦说:“早餐不够,你带车夫去客栈吃。” 蓝彦一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鄙视地看了祁川一眼,敢怒不敢言,还能再无耻一些吗?不就一顿饭吗?这都要独占! 宋伊人不解地看了看准备的早餐,暗暗自责,早知道祁大哥吃得多,她就应该准备多一些。 “粥味道很好!”祁川喝了一口粥很满意。 “我娘煮的。”宋伊人如实回答。 “哦!” 祁川应了一声,宋伊人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野菜是我拌的。” 他没说话,连着吃了好几口野菜。 “今天还要去卖松子?”祁川问她。 “今天没市集,我想去茶楼李掌柜那儿问问情况,还想再看看有没有其它供货渠道。” “我陪你一起!”祁川很自然地说到。 “谢谢祁大哥好意,我会注意不走偏僻街巷,不会再出事。” 祁川听后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她,这种眼神她哪吃得消,心要化了。 “走吧!”他说着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腕。 宋伊人没有矫情地放开,顺从地跟着他走。 客栈的前堂,碰到正在吃早餐的蓝彦,祁川说了句:“我出去一趟,午后出发,你顺到去趟县衙把事情解决彻底。” 看着两人的动作,蓝彦心里愤愤不平:“什么高冷公子,不近女色,都是假的、假的!” 开始两人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街上冷冷清清,摆摊卖小吃的摊位都没摊,可那位面摊的老伯却在。 看到宋伊人时远远招呼。 “姑娘还要肉丝面?” “老伯,今天的早饭刚吃过,就不吃了。” 祁川却停下脚步,拉她到面摊前:“陪我吃些,你准备的早餐不够吃。”宋伊人本就因自己早餐做的少而自责,当然不再拒绝。 “老伯,来两碗牛肉面,多加肉。”祁川客气 地说。 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桌,浓香的牛肉香扑鼻而来。小米不多,面也不够,为了给柳氏和小弟留一些吃的,她只喝了小半碗粥,这会儿被牛肉的香味一刺激,就更饿了。 一大碗牛肉面,她连汤带面吃得干干净净。 不过她即使饿极,吃饭也是不紧不慢,动作斯文秀气,看着赏心悦目。宋伊人吃完面放下筷子,祁川才加速吃起来。 宋伊人吃完就去付账,祁川却坚持付了。 面摊的老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早已从祁川看宋伊人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姑娘,你这相公不但人长得好,对你也很好!” “他不是......" “谢谢老伯,您的手艺好,生意会做越兴隆。” 老伯一听笑得合不拢嘴,这位公子哥儿人长不得好又会说话,姑娘找到了好人家。 祁川拦了她要说的话,她心里有些懊恼。他这是邪气又自大,明显的大男子主义,在这个时代很正常的,但宋伊人不喜欢。 祁川从没注意女子生气的模样,但见她生气后,粉面含嗔,不但没有威慑力,反面另有一番韵味,顿时心旌摇曳,原来女子生气都这么好看! 但他不想惹她生气,压下心中的激荡,正经解释:“我们孤男寡女一起出现在街市,让人知道,影响你的声誉,所以......" 宋伊人听后脸色缓和,她忘了自己所处的时代, 这个时代是典型的男尊女卑,她的名声本来就坏,再加上与陌生男子一起出现在街市,不知又会被冠上什么罪名。 第013章 可以身相许! 他是为她着想,心里对他又多了一份好感。 到了茶楼,昨天那伙计也在,他热情地迎他们进去。 李掌柜抬头看了眼她身边的祁川,心头微微一跳,这气度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哥。 “这位是?”李掌柜 问。 “在下祁川,感谢李掌柜对伊人的照顾!” 李掌柜听后不由多了一份谨慎,对宋伊人的态度也微微有些改变。 “二位请坐。” 三人坐下来,伙计吩咐人送茶进来。 宋伊人还没问松子的情况,李掌柜先提起,明显很是高兴。 “松子很受客人青睐,正想着怎么联系姑娘。” 李掌柜把她的松子订下来,可他说得很诚恳,他们收得也不多,建议她去其它地方试试,他提到几家酒楼和戏院,那里的掌柜他都认识,他可以给介绍。 从茶楼出来,宋伊人明显心情很好,祁川趁机说:“时间还早 ,陪你走一趟那几家酒楼戏院。” “改天我自己去找,今天没市集,冒然前去会很唐突。” 祁川很欣赏看了她一眼,她真不像一般的农家女子,越相处,她身上一些东西越吸引他。 “卖松子一天能挣多少钱? “一两2文,最好的一天卖300文,你不会看上这种小生意吧?” 祁川说他就一普通商人,去临县探亲,宋伊人将信将疑。他穿着看似普通,但腰上的那块玉可不一般,那是玉中极品,不是身居高位,一般的世家子弟都不佩戴。 这小县城都不会有人识得这种玉。 宋伊人前世为了投其所好,曾经为了攻克一个客户,专门请教名师,学习有关玉的一切,自然知道这玉的成色和佩戴人的身分。 想到此,她心里那点儿小别扭消失了,他们从身份条件都相差太远,他不会看上这种小生意,但他没说看不上这生意。 “这生意太辛苦,如果你愿意,可以......" 两人认识才一天多,他就开始为她考虑。 他不是觉得做这种生意不好,他只是想给她找个轻松的事来做。她一个姑娘家天天抛头露面,长得又这么惹眼,一个人来跑来跑去不安全也太辛苦,他舍不得。 “好,等攒够本,一定和祁大哥入伙。” 宋伊人理解成他邀请她和他一起做生意。 她目前是过得艰难,可她有眼光有头脑,还需要靠小鲜肉的怜惜养活她吗? 但他的心意她明白,如果有机会,她会紧抓不放,但不是依靠男人。这不是请吃一碗面的事,非亲非故,就让人家帮助,柳氏知道不会安心。 祁川点了点头,宋伊人只是表面看似柔弱,其实非常骄傲。他没有和女子交往的经验,但他知道,她不喜欢他自做主张管她的事,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但就是看着顺眼顺心! 本来以为来这个小县城只是顺便经过,今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但现在不这么想,这里有了她,以后就是要常来的地方。 幸好他要替母后所寻之人已在水清县成家,不愿跟他回京城,以后他可以以此为借口常来。他要是不出现,宋伊人迟早要嫁作他人妇,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祁川只是随口提了提,没有勉强她,宋伊人心里轻快很多,两人回到客栈,蓝彦已经准备好一切,随时准备出发。 看到他们欲言又止,祁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有话说。 “有话快说,这里没外人。” 蓝彦又为难地看了眼宋伊人,她立刻反应过来:“我去前堂问问他们要不要松子,你们聊。” 看她离开,蓝彦这才低声说:“我去了县衙,谁知他们中有一人一口咬死说她是宋坝有名的浪女,与多人发生关系,被谁搞大肚子都不知道,最后没脸见人上了吊,他们家少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七爷,谁都说她,这个宋伊人真不是良家女子。” 想到昨天她被救时,那个喽啰的话蓝彦本没放心上,今天又在村口听那的那些,让他确定她就不是个正经女人。 七爷这样尊贵的人,自降身份陪着宋伊人跑前跑后,决不能让她得逞。 即使她长得世间绝色,可以不计较她的身份,但如果是这样不知检点,名声不堪的女人,怎能配上七爷这样人中之龙? 祁川听完沉默了片刻问蓝彦:“蓝彦,爷的长相怎么样?” “七爷被称为越王朝第一美男子,长相还用说吗?” 京城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七爷?甚至有世家女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七爷好细腰,大冬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足足等了七爷一天,最后被冻僵抬回去。 “爷有没有钱?有没有势?”祁川又问。 蓝彦立刻点头,当然,这天下都是祁家的。 “爷也觉得自己长相好,有钱有势,在她面前根本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如果她真像他们说得那样,为什么不趁机攀上我不放?” 别说宋伊人勾.引他,面对祁川明显的勾.引都无动于衷。 蓝彦张嘴望着他。 祁川看着他冷笑:“以后见到她要谨守规矩,她迟早是越王朝最尊贵的七王妃!” 蓝彦彻底相信那句话:千年铁树开了花便一发不可收拾,不管不顾! 他们这边说完话,两人一起朝宋伊人走去,她和客栈的掌柜也谈完事,看她的表情,结果应该不错,看他们过来,立刻迎上去。 “这家客栈掌柜也要订我的松子,又成了一笔交易。” 祁川自是替她高兴,一副“我娘子真厉害”的自豪的样子。 蓝彦看不下去,先起身出去,无意间与宋伊人眼神相对,露出勉强一笑。 “把这个带着。”祁川拿出一个手指长短的银色的饰品。 宋伊人看着他。 “这是匕首,你随身带着可以防身” 祁川很自然地为她挂在脖子上,宋伊人也没扭捏,任他带上,她真需要一件防身的武器。 然后,他教她怎么使用,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呼吸交织,宋伊人还在认真学,祁川什么时候停下,勾唇静静看她,看到他微笑注视的目光。 他完全可以交会她后再给她带着,这就是故意接近她。 “时间不早,你们该赶路。”她提醒他。 “你送我!” 第014章 柳氏被绑逼嫁 她点头,两人出了客栈,蓝彦不知在想什么,见到宋伊人后,表情明显一滞,看到祁川警告的眼神后立刻露出笑容。 宋伊人便明白蓝彦去了趟县衙,一定是听说了她的名声。 她才不在乎他怎么看她,反正只是一面之缘, 他们要真相信那些流言,大不了不来往就是。 两次救命之恩,她目前还没有能力还,等她有了出头之日,她定会重谢,到时候就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 她抬头,祁川对她笑,他笑起来真好看。 “不要在乎那些流言,刚才蓝彦说了,但我祁川看人看事从来就不听别人说什么,我只相信自己的心,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再者说,即使被你骗了,我也是心甘情愿,我说这些,就是很有诚意地想让你做我的娘子。” 就算她和别人有什么,他不介意,只要她以后心里有他就好。 宋伊人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告白了,他的这番告白,也提醒了她,在这个时代她只有15岁,正是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她有大把的青春可以享受,她心里也止不住喜悦。 年轻真好,被帅气的小鲜肉追求真好! 他一个古代人都这么直白了,她做为一个超时空的灵魂就不能落后,也该表个态。 “祁大哥,我知道你的诚意,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我名声有多糟你也听说了,我肚子里有可能还孕育着一个生命,我甚至都不知是怎么有了身孕。但这些事,还要我自己去处理,我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别人才不会随意败坏我对吗?还独自带着母亲和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弟生活,说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同情和帮助,我目前还不想考虑个人情感问题,我希望自己可以有能力独立地拥有一段完美平等的感情,所以,谢谢你,祁大哥!” 宋伊人话说得很委婉,但拒绝的也彻底。 蓝彦为她捏了一把汗,她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他们七爷都没有嫌弃,她哪来的自信拒绝?以他们爷这冷傲的性子,会不会一怒之下把马车掀翻? 但蓝彦没有等到七爷掀马车,反而看到他满眼欣赏地看着她。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相识时间尚短,你不必有负担,我不急,我们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蓝彦觉得自已一定看到了一个假七爷,他就这么轻易妥协?不但没有发怒还一脸荡漾? 如果他蓝彦被这么一个女人拒绝, 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祁川和宋伊人把话说透,两人反而更自然。说真心话,宋姑娘是她见过最美艳娇媚的女子,她生在乡间,可她没有一丝卑贱,反而比世家小姐,甚至几位公主都磊落大方,性情爽朗,不卑不亢。 他们交谈结束,祁川没有再逗留,吩咐赶路。目送他们离开后,宋伊人又到客栈和掌柜商量具体供货方式。 两人正谈着,门口进来一位年轻公子哥儿,第一眼,就被宋伊人的长相入迷,呆呆地盯着她,忘了礼数,直到被亲爹叫了数声后他才回神。 “见过爹!”男子行礼。 “这是犬子余乐。”掌柜介绍。 宋伊人见过礼,没有再分神,低头又和掌柜说话。 余乐见宋伊人根本没在意他,又特意寻找存在感。 “爹,你们这是在商量什么?” 掌柜抬头看他:“这趟从书院回来,怎么突然对生意有了兴趣?” 余乐略显羞涩。 宋伊人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事情谈好,就不打扰余掌柜,小女先告辞。” 直到她出了客栈,余乐还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回神。 宋伊人去肉铺买了二斤猪肉,又买了一斤芹菜、葱、各种调料。晚上包芹菜肉陷饺子,给柳氏母子改善伙食。 回到家时又到傍晚,正是村里长舌妇们饭后消食的时间,自她背着买的食材进村后,就被她们一路指指点点,直到看不到她。 宋伊人根本没余力在乎她们,她一路都在想,尽快要盖间像样的房子,把一切置办起来,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才能安心做事情。 回去时柳氏和小弟不在家,估计去山上采松子了,自从知道这营生能换来钱,柳氏就拼命地往山里跑。 大黄老远跑出来迎她,一天没看到她,格外兴奋,一直绕在她腿间转圈。 “大黄,饿了吧,今天就改善伙食,我们吃芹菜大肉陷水饺。” 大黄听懂了她的话,汪汪汪叫了三声。 饭菜真是她的弱项,但不至于双手不沾阳春水,味道可能不好,但不至于做不出来。 但这个时代地处北方,以面食为主。上一世她虽出生在鱼米之乡,大米是主食,但后来她在北方上学工作,渐渐融入北方的生活习惯。面食除虽然做的不是很地道,但也会做。 凭着想象,和面、垛陷,闻了闻,味道和前世吃的差不多,她便开始包饺子。 天渐渐黑了,饺子包好等着下锅,却不见柳氏母子回来,这山里时常有野兽出没,宋伊人开始担心。 她不时出门张望,依旧不见他们的身影,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等不下去,带着大黄出了门,准备进山找他们。 刚出门,就见一个人影躲躲闪闪在外面的草垛后。 “谁?”宋伊人失声问。 躲在草垛后的人慢慢走出来,是大房闫氏的女儿宋青儿。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宋伊人问。 “是、是我娘让我来告诉你,奶奶把你娘给绑回去,明天就要逼她嫁给她娘家的侄男,要你快去救她。” 宋伊人听后冷笑一声,看来她们真把她们母子当货品,想怎样就怎样。 “谢谢!” 宋青儿一愣,从来眼睛长在头顶的宋伊人也会说谢谢。 “不、不用!我娘说,千万别让她们知道是我报的信,奶奶会打死我。” “不会!我们边走边说。” 宋伊人带着大黄和宋青儿结伴去村里,路上得知柳氏和小弟被锁在宋家后院的柴房里。 到了村口,让宋青儿先单独离开,宋伊人却没有直接去宋家。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拿那老太婆没办法,大吵大闹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被反咬一口,说她们忘恩负义。 第015章 为孤儿寡母做主 她去了宋家族长宋三爷家,眼下的事,只有他出面才能彻底解决。 宋三爷老伴儿已离世,膝下有五个儿子,四世同堂,一大家都住一起,人多地多,家境比较殷实。 庄户人家,晚上睡觉时才关大门,她直接进了主屋,一家的男人正围着吃晚饭,宋伊人二话没说,直接跪在门外,大声说到: “三爷爷,请您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 “谁在外面?”一声雄厚的声音传出来。 “我是伊人,求三爷爷救救我娘!” “你这闺女,快起来说话。”出来的是宋三爷大儿子。 “是!”伊人这才起身,跟着他进了主屋。 大方桌正上方的椅子上坐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满面红光,看长相就是个性子耿直的人。 “发生了啥事?”宋三爷问。 “三爷爷,二祖母要逼我娘嫁给她娘家侄男,我娘说我爹只是下落不明,她不能改嫁,二祖母一生气,逼我们母子三人离开宋家,并保证,只要我们以后不进宋家的门,她就不会再为难我们。可今天,她让人把我娘绑走锁在柴房,明天就要她嫁给她的侄男,求三爷救救我娘!” 宋三爷听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宋伊人知道,仅凭她一番话,不可能让他相信。 “娘说一女不能嫁二夫,如果逼急了,她宁可死也不从。如果娘被逼死,传出去让人知道娘的死因,外人会怎么说我们宋家?” 她明白,这种事传出去,连累的可不是一家,整个宋氏的后辈在考取功名时会因家风问题受影响,而宋三爷家孙辈中就有人要考取功名。 宋三爷果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目到:“反了,我宋家儿郎保家卫国下落不明,邱氏竟起了这种歹毒心!闺女莫担心,这等辱没门风之事,岂能让那等贱妇如愿!” 宋三爷雷厉风行,但也慎重,先让二儿和三儿子带着伊人去找柳氏母子,然后又吩咐大儿子去联系村里其他人开祠堂议事,他则由两个小儿子陪着直接去了祠堂。 宋家人很齐全,三个儿子儿媳都在,宋伊人让宋三爷的两个儿子先等在外面,她一人进去。看宋伊人进来,老太婆立即跳起来,指着宋伊人大骂,让她滚出去。 “二祖母,你说的只要我滚出去,以后和宋家就没关系,你为什么又要绑我娘?” “我养你们母子这么多年可不能就这么白养。”老太婆一脸得意。 “我爹生死不明,你为什么要逼我娘改嫁?” 宋伊人说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是要打乱老太婆思维,给她的个措手不及,让她会说出真话。 “你那爹早不知死到哪儿了,这家里我说了算!”老太婆越说越嚣张。 “婶子,什么时候我们宋家男儿的事,能让妇人做主?”进来的是宋三爷的二儿子,三儿子去柴房救柳氏母子。 老太婆认出是宋三爷的二儿子,一个年轻的后生她当然不放在眼里,指着鼻子骂他多管闲事。 “婶子别怒,我爹请您去祠堂回话!” 老太婆听到祠堂两个字,立刻变了脸,她的三个儿子本来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听到这去祠堂也都急了。谁都明白开祠堂意味着什么,官府都管不了。 “兄弟,这、这是小事,怎么就开祠堂?”老太婆大儿子宋保祖一脸讪笑问。 “去了自然就知晓。” 正说着话,宋三爷的三儿带着柳氏母子到了。 “娘!” “伊人!”柳氏叫了声女儿便哭出声来。 “姐,我怕,柴房里有老鼠咬我和娘。”小弟紧紧抱着她的腿不放,身体瑟瑟发抖。 “不怕,有姐在,没人再敢把你关进去。” 宋伊人蹲下来细声安慰弟弟,这时又进来几个同族的后生,他们代表着宋氏宗族。老太婆吓得不敢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伊人,恨不得杀了她。 一行人到了宋氏祠堂,宋三爷换了一身黑色长袍,威严地坐在上位,左右两侧各坐着身着族里其他徳高望重之人,代表整个宋氏执行家规。 路上,宋伊人就小声告诉柳氏不用怕,该怎么说,其余的事一切由她解决,柳氏点头应允。 柳氏跪顾祠堂前,看着族长等人,吓得头也不敢抬,甚至微微发抖。 “柳氏虽是一介妇人,但自小读过《烈女传》,一女不能嫁二夫,可二娘逼我嫁与她娘家侄男,还要把伊人卖进窑子,妾身不从,她就赶我们出宋家,我们母子三人住在山下的茅屋中。今天下午,她叫人把我绑了回去锁进柴房,说我嫁也得嫁,不嫁也要嫁,请族长为妾身做主。” 柳氏本就娇弱胆小,一番话说的颤颤巍巍,但说得合情合理。 老太婆也彪悍,心里虽然害怕,但也不输气势,跪在祠堂门外,三个儿子吓得不敢抬头,她却转头呸了一口柳氏,骂她是贱人。回头又梗着脖子骂族长欺负她,并理直气壮地说:“宋萌祖早就战死在外,是我收养柳氏母子,他们的事自然由我做主。” “大胆邱氏,宋萌祖下落不明,并未收到朝廷死亡文书。你罔顾祖宗礼法,逼迫他的妻子改嫁,逼其女入娼门,又在祠堂大声喧哗惊扰先祖,按家法处置,杖责四十警示!” 老太婆被拉下去打板子时才知道害怕,鬼哭狼嚎地求饶,一转头看到一旁冷眼相看的宋伊人时,她立刻又兴奋起来,眼里闪着阴狠的光。 “族长,宋伊人这小贱人没嫁人就被搞大肚子,按家法该怎么处置?” 众人皆是一惊,柳氏更是吓得瘫坐在地,她一急到忘了伊人的事,未嫁的女儿失去清白,这是要浸猪笼啊。 族长还没有说话,宋伊人站了出来。 “三爷爷,各位叔伯,借此机会,伊人想再请一次大夫,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诊一次脉。如果真如二祖母所说,伊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让宋家蒙羞,一切由家法处置,但若不似二祖母所说,伊人想请各位宋氏长辈为小女做主讨回公道!” 第016章 当场诊脉 柳氏一听吓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诊脉,如果还是喜脉,伊人连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 宋伊人轻轻拍了拍柳氏的手,让她安心。 老太婆一听立刻两眼闪着阴毒的光,小娼妇果然是个蠢货,竟敢当着宋家这么多人的面诊脉! 闻声匆匆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听到浸猪笼,还是有人为她捏把汗。任氏也躲在人群后,当听到宋伊人要求当场让大夫诊脉,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趁人不注意匆匆离开。 祠堂中在坐的宋氏族人就有行医的大夫,而且是这十里八村有名望的,当场为宋伊人诊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结果,柳氏额头渗着冷汗,瘫软地坐在地上。 终于,大夫放开手,所有人都看着大夫的表情。 “脉像正常,并无喜脉!” 大夫话一出口,柳氏喜极而泣,围观的村民也都瞪大眼睛,没有喜脉?这段时间冤枉了这丫头? 老太婆本来阴笑的脸顷刻凝固,接着大声尖叫:“不是喜脉?不可能!明明诊断是喜脉,你是不是诊断有错?” 那大夫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进字祠堂。 “三爷爷,伊人请您为我们母女做主!”宋伊人磕了头没有抬起头,静静匍匐在那里等着。 “伊人丫头,你想三爷怎么为你们做主?”宋三爷问她。 “既然我们母子已被二祖母赶出家门,从此与二祖母家彻底分离,也不希望他们再干涉我们的生活。” 祠堂中的宋氏各位自然知道柳氏母子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他们以为宋伊人会求他们让他们回宋家,谁想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想而知他们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宁可不计生死也要离开宋家。 “丫头,三爷就为你们母子做主,以后谁也不能找你们麻烦,但之后的日子过得如何,你要自己想清楚@” “伊人明白,谢谢三爷爷及各位叔伯!” 老太婆哭喊着被拉去行刑,伊人上前扶起柳氏及小弟离开,村民讪讪地为他们让出路,走了不远,就听到老太婆杀猪般的哭叫声。 “伊人,你、真得没有身孕?”柳氏擦着眼泪笑着问。 宋伊人肯定地点头,然后又问她:“娘,当初为我诊脉的大夫是谁?” 柳氏想了想才说:“那天你突然不停地呕吐,是你二婶找的大夫,娘当时被吓糊涂了,也不知是她从哪儿请的人。” 果然是她们搞的鬼,宋伊人心下了然,她一直感觉自己不像怀孕的样子,所以,她在县城找大夫诊过脉,确定她没有身孕,她就想到是有人搞鬼。 她正想怎么能证明宋伊人的清白,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未婚先孕会被人诟病一辈子,她还想好好活一回,就要扫清这些不利于她的事。不想老太婆绑了她娘,她立刻有了主意,族人对女子改嫁最敏.感,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去找族长,一来洗清自己,二来可以彻底摆脱老太婆一家。 回到茅屋,看到宋伊人包好的饺子,柳氏又抹了眼泪,又高兴又担心。 “从今天开始,我不用再去摆摊,可以直接给几个掌柜供货,就是娘以后要受累,天天得去山里采松子。” 柳氏一听连连点头:“不累,这比起在田里干活不知轻松多少,还有钱挣。” 芹菜肉的香味飘散在整个茅屋,小弟吃得停不下来,伊人担心他撑着,不让他多吃,留着第二天再吃。小家伙很听话地放下筷子,但眼睛依旧盯着眼前的饺子咽口水。 “以后我们天天吃肉。”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说。 小弟一听眼睛立刻亮了,也不再盯着饺子,高兴地在草铺上打滚,柳氏从没见过儿子这样欢快的模样,转过身偷偷擦了眼泪。 这天, 宋伊人进城给李掌柜送干果时,顺便背了袋晒好的山菌子,李掌柜看到这些山菌,问她是不是准备卖。 “这是自家晒的干菌子,您尝尝鲜。” 李掌柜听后难得笑了:“丫头有心,但这么好的菌子都吃了太浪费,我留一些,其余的,你去“回头客”酒楼找王掌柜,把这些菌子给他看看。” 宋伊人听后给他留了半袋,谢过李掌柜,立即起身去找王掌柜。 “回头客”不愧被称为水洛县第一楼,三层木楼依水而建,既可以吃饭又能赏景。 伊人直接去后堂找王掌柜,说自己是茶楼李掌柜的亲戚,有事找他。 王掌柜很快出来,一见面就被她的长相惊呆,李掌柜什么时候有这么标致的亲戚?心里这样想着,外面没有表现出来,很客气地把她迎进去。 当他看到那些山菌子时,果然露出满意的表情,因为有李掌柜这层关系,他很坦诚。 “姑娘这山菌子不错,既然是李掌柜介绍而来,这些先留下来,如果口感好,以后可以长期供货。” “谢谢王掌柜。” “只要你按这个标准供货,价格新鲜菌子按每斤100文,干菌子给你按每斤1两银子算,你看可好?” 宋伊人听后心中一震,她卖松子每斤才20文钱,没想到这菌子竟然这么值钱,难怪人总说山珍海味,这山珍不是就山里的菌类吗? 这个时代还没有对菌类进行分类,只要能食用的统称为山菌子,没想到古人也对这个这么看重,如果能保证山菌子的供货,很快就能置办房子。 宋伊人想了想,每10斤菌子大概能晒1斤干菌子,人家给的价格也合理,更何况还有李掌柜这层关系,她想都没想爽快答应。晒干的菌子不压秤,一斤多一些,白掌柜给了她1两多银子。 有了这些,就能置办铺盖,不能天天就那么躺在干草上睡觉。她买了棉花和粗布共花了300文,又多付了20文钱,当场赶制了一套被褥。 走那么远的路再背一套被褥,她一个人承受不了,于是就想雇一辆毛驴车送她回去。 去了车马行一问,这一趟得要300多文钱,她身上的钱不多。 “这位大哥,我以后经常要来县城卖货,你看能不能便宜些,以后我可以长期租用,可以吗?” 第017章 凑嫁妆 那人听后把她上下打量一番,长得是真好看,可这一身破旧的衣衫,怎么看都不是长期能租驴车的人。 宋伊人自是看出对方的疑惑,坦荡一笑说:“大哥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不能凭外表评判一个人。” 那人到是被她的一番话惹笑:“罢了,且不说你以后租不租,就看在你一个姑娘的份儿上,我收你200文钱。” “那就谢谢大哥!” 毛驴车比不得马车,人坐在车内,而且马走起来也比驴稳很多。这毛驴车只是小毛驴套着架子车,人就坐在露天,一路颠簸,尘土飞扬,但毕竟比走路要省力很多。 柳氏看她土头土脸地背着一大包铺盖回来,自是又心疼又惊喜。 “新做的棉被?”柳氏看着软胀的棉被,轻轻摸着,爱不释手。 自从知道伊人没有身孕,柳氏整个精神面貌都变了,脸上时常挂着笑容,再没听到她的叹息声。 “今天把带去的山菌子卖了1两多银子,松子400文,置办被褥花了320文,租毛驴车花去200文,剩的钱你拿着,等下次去县城,就给小弟和娘一人缝件新衣。” 柳氏自是高兴,但一想一切都要靠女儿张罗,又很愧疚。 “都怪娘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 “娘说的什么话,如果不是你和小弟采那些菌子,哪能换来这些钱?以后只要我们娘俩勤快吃苦,日子总能过好!” 柳氏被说得脸上又有了笑容,自被赶出宋家,她以为会走投无路,没想到她们不但能吃饱肚子,还能盖上这么软和的棉被,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因为同时要松子和山菌子,母女二人有些忙不过来,宋伊人便想从村里人家里收一些。村里人采菌子一般都是自家吃,很多人家都有存货。 宋伊人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柳氏,柳氏又犯了愁,村里人对她们母女不待见,她怕了那些恶毒的谩骂。 “娘不用担心,他们供货我们付钱,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有了想法就行动,攒了一些积蓄后,她立刻挨家去问,根据白掌柜的标准收菌子,达到标准的收,不达标的不要。 当然,她没有去那几个当着面骂过他们的人家。刚开始,那些村里有些人还很排斥她。虽然知道她没有被人搞大肚子,但以前的宋伊人因不善与人结交,得罪了很多人,她们对她积怨太深,一时很难改善对她的看法。 但听伊人说一斤干菌子300文,刚采摘的50文,立刻眉开眼笑。村里人都明白挣钱有多不易,编一副竹席要十来天,背去集市最多换30文钱,大冬天能冻死人,还要坐在地上编席子,就为了挣那30文钱糊口。菌子一斤300文,得编10张席子,这买卖自然划算。 渐渐的,村里人知道她收菌子,不用她再上门,大家会送上门来,山脚下的小茅屋渐渐有了人气。 宋伊人这边热火朝天地赚钱,老太婆那边因为宋彩儿的嫁妆闹翻了天。 宋彩儿自和周家订亲后,有事没事就往周家跑,也算有能力,自己把婚事订下来,回来才告诉家里她要成亲,她爹宋佑祖只好亲自去周家把日子订下来。 任氏一家自是高兴,女儿有本事,自己订下这么好的人家,他们脸上有光,村里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 老太婆因为宋伊人的事,被打了板子后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能下床。门都不敢出,怕人笑话,如今宋彩儿又为她争来了脸面,自是高兴,下命令让大房和三房出钱给宋伊人准备嫁妆。 三房门潘氏好吃懒做,脑子简单,一直围着任氏转,自是一口答应,尤其是其女宋莲儿,更是以宋彩儿为榜样,崇拜得不得了。 长房闫氏平时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极有数。她知道手里的这些钱只要拿出去,就再也收不回。 “他爹,这钱不能给!这是给青儿准备的嫁妆。” “娘说了,等以后其她姑娘出嫁,还是由大家一起凑。”老大宋保祖老实地说。 “你听娘说呢,家里什么情景你不知道?老二一家一心只为自己打算,老三两口子好吃懒做。以前还有她堂婶和我一起苦,现在里外就靠我们,以后谁会给我们凑钱?” 宋保祖被媳妇这么一说,只能低头吧嗒吧嗒抽旱烟。 这时,老太婆进房来,双.腿一盘坐在床边,质问:“老大,你们出多少?” 宋保祖低着头没有说话,闫氏出面:“娘,你也知道,我们还哪来的私钱,他爹每月的工钱不都交给娘管了? 老太婆一听变了脸,眼睛在长子和闫氏身上来回扫了一眼,立刻明白了。 她跳下床坐在地上,拍着腿闹:“天杀的闫氏,定是你唆使我儿子,今天你们要不拿出钱来,我就撞死在这儿。” 宋承祖一听急了,上前跪在老太婆面前,回头急忙吩咐闫氏:“快去拿钱!” 闫氏知道这是老太婆惯用的手段,就靠这个寻死觅活的手段,把三个儿子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心。 “娘,钱我可以拿,可我想当着她二叔二婶的面把话说清楚。” 老太婆一听闫氏吐了话,立刻停止哭闹:“你想说啥?” “等她二叔二婶到了我自会说。” 老太婆目的达到拍拍屁.股离开,宋承祖才问媳妇:“你想跟娘说啥?” “分家!” “什么?”宋承祖一听变了脸:“好好的分什么家?” “他爹,这个家再这么下去,还有我们过的日子么? 娘心里偏着二房,老三两口子又只吃不做。你一人供着一大家人,青儿以后谁来管?眼看着儿子仲仁到了娶媳妇的年纪,礼金从哪儿来?只有我们分开过,谁过谁的,我们只要心齐肯吃苦,儿女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闫氏说得在理,宋保祖又低下头,但只是略微一想,又很快否定了她的话。 “再怎么也不能分家,这不只会让人笑话,人家还会说我大逆不道,撇下老娘自己过,这话以后不可说!” 第018章 分家 “今天这钱我不出,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不答应,我要留给青儿。”闫氏铁了心。 “你!”宋承祖一怒抬起手就要打闫氏。 闫氏一看他抡起拳头,她豁出去了,挺起胸膛迎上去:“你打,就是打死我也不松口!” “唉!”宋承祖重重叹了口气背着手出去。 看他出去,躲在窗外的宋青儿才松了口气溜进来。 “你伊人姐收下了?”闫氏看到女儿立刻有了笑容。 宋青儿兴奋的脸微微泛红,手展开,掌中汗津津的握着五两银子。 “娘你看,伊人姐给的银子,是真的银子!” 闫氏拿起银子看了又看:“娘从来没一次性拿到过这么大一块银子,平日都是一文两文的碎银,以后就跟着伊人好好学。” 宋青儿含笑点头:“伊人姐说了,只要我勤快不怕吃苦,天天有银子赚。” “别让其他人知道。”闫氏吩咐女儿,宋青儿连连点头答应。 老太婆速度真快,二房三房很都到了,宋保祖也低着头跟进来,然后闷声蹲在墙角,任氏看到闫氏一脸笑容。 “大嫂,听娘说你有啥话要说?”闫氏点头,看了一眼蹲在墙角侍弄烟锅的宋保祖,把身板挺了挺。 “大嫂要说啥就快些,这大晌午的我才躺床上眯眼,就被娘给叫起,啥事儿?”潘氏说着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样子。 闫氏看后想分家的念想更坚定,同是儿媳妇,自她嫁进宋家大门,起早贪黑没有停过。老大凭着一身力气给粮行背袋子挣苦力钱,每个月的例钱如数上交给婆婆。婆婆偏着二房和三房,他们两口子就是劳力。 柳氏娘仨被赶出宋家后,她慢慢明白,这么搅和下去,他们只知道吸干他们身上的血,一辈子就是伺候老太婆和二、三房的命。 “老大家的,有事就说,说了把钱给老二家的,给彩儿置办嫁妆。”老太婆下了命令。 “娘,我可以把这些年攒的钱都给他二婶。” 闫氏的话让老太婆立刻眉开眼笑,很是得意,任氏更是喜不自禁。 “但这些钱给后,我们要分开单过。” 老太婆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凝固在脸上。 “你说啥?”她以为听错了。 “我要分开单过。” 老太婆还没开口,一旁昏昏欲睡的潘氏清醒了,瞪着眼睛,尖着嗓门:“你要单过?家里活谁干?” 老太婆像被烧了屁.股的猴子,瞬间炸了毛,跳起来指着闫氏的鼻子大骂:“好你个贱人,我说怎么钱给得很么利索,想分家单过?门儿都没,除非我死!” “她二婶,你怎么说?”闫氏转向任氏。 任氏脑子还在飞快转着,她早就有这想法,长远来看,分家对他们最有利,等彩儿嫁进周家,她可不想让一家人都沾彩儿的光。可是目前,她还需要大房两口养着,她才有时间办宋彩儿安排的事。 “大嫂,老话说的好,家和万事才顺,分家这事说出去会被人笑话,你还是再想想。”任氏又是一副老好人模样,老二宋佑祖向来都是任氏说什么随声附和。 “我不同意分家,家里娘还在呢,分什么家?”老三宋承祖适时插了一句,分了家他就不能过这么舒服的日子。 “老大,你咋想?就任这贱人满嘴胡说?”老太婆把怒气撒向大儿子。 宋保祖知道躲不过,在鞋帮上磕了磕烟锅,这才站了起来,看看她娘又看了看闫氏,最后牙一咬闷声说:“娘,我同意青儿她娘说的,分产不分家,我们都还住在一起,娘还是由我们三兄弟一起养。” 老太婆不相信最老实顺从的老大会先带头提分家,她又使出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风,哭闹着又要寻死。 闫氏没想到宋保祖在关键时候会向着自己,心下更有底气。 “娘,如果你不同意分家,彩儿的嫁妆钱我也不出,这是我这些年从嘴里省出来给青儿准备的嫁妆钱。”闫氏大声说。 老太婆一听她不给宋彩儿出嫁妆钱,也不给她上交,立刻停止哭闹,但嘴里依旧咒骂着闫氏。 任氏两口子一听二房不给出钱也急了,他们偷存的钱虽然不少,但彩儿说了嫁妆不能寒酸,如果不按彩儿的要求准备嫁妆,她进了婆家没面子,婆家看不起她不说,也不会照顾娘家。 “娘,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分产不分家,娘还是掌着家里的权,你说是不是?” 任氏说着用胳膊肘顶了顶宋佑祖,他立刻附和任氏。 老太婆听二房两口子都松了口,又一想分产不分家,这家里还是她说了算,立刻放下心,骂骂咧咧几句就默认了。 三房两口子看老太婆也认了,即使心里再不愿意,她不敢再出声,他们还要依靠二房和老太婆。 “那就明天,叫三叔来出个文书把房和地分清楚。” 闫氏趁机提议,老太婆愤愤地哼了一声没说话,又是任氏出面替老太婆应下来。 宋家这边以闫氏胜利告终,人都散了,宋保祖闷闷不乐地出门去散心。闫氏看人都回了各自的屋,她迅速取出床下的竹筐,里面藏着十来个鸡蛋,把鸡蛋都装进了瓦罐,提着出门。 到了院里,朝着老太婆住的上房喊了声:“娘,我去地里了。” 屋里没人应声,闫氏不在乎,提着瓦罐大大方方出了门,潘氏从门缝里看到,还以为她提着水。 “还不是老老实实去地里干活。”潘氏得意地对宋承祖说。 “让他们去闹,只要不少我们的就行,我要好好睡一觉,晚上把昨天输的赢回来!”宋承祖仰面躺在床上,光着脚跷着二郎腿一晃一晃,说不出的自在,还没有考虑到分家后会有什么后果。 闫氏出门一溜烟到了伊人母女的茅草屋,伊人正和柳氏晾晒菌子。 “伊人,大婶子照你说的做了,她同意分家。”闫氏喜滋滋把这一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伊人。 柳氏一脸懵,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她婶,我要分家单过。”闫氏压低声笑着说。 柳氏不敢相信,闫氏向来本分,怎会有这种想法。 “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就是不敢提,是伊人劝我,说要想以后过的好,就要分开单过。” 看闫氏一脸喜气,柳氏提着心的放下来,是伊人说的,她就不担心。 “这是我偷攒的十来个鸡蛋,不多,留着给伊人姐弟俩补补身子。” 第019章 冤家路窄 柳氏推脱不要,她知道偷摸攒这几个蛋有多不容易,闫氏估计是准备偷偷卖了换钱。 “娘,婶娘拿来了就收下吧。” 伊人同意了,柳氏才笑着接过,进屋把伊人给她买的猪油膏拿了一瓶塞给闫氏。 “这个晚上睡觉时摸在手上,能防手皴,你看我的手,再没裂口。” 闫氏看柳氏的手果真没有裂口,她高兴地接过。 “伊人不但有本事,还孝顺。” “婶儿,仲仁哥啥时候回来?”伊人改了话题。 宋仲仁是闫氏的儿子,宋青儿的大哥,18岁,还未成家,打14岁起,就跟着村里人去中原一带当麦客,就是给大户人家收割麦子挣钱,全凭苦力。 水洛县偏北方,气候比中原一带稍寒凉,小麦成熟比中原要迟一个月,等那边收割结束,回来正好赶上这里收割。 “彩儿的婚事还有半月,估计他赶在婚事前回来,问你哥可是有啥事?” 整个宋家,能正大光明为她们母子三人出头说公道话的就只有了宋仲仁,他把伊人姐弟俩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弟弟来关爱。因此,宋伊人有了生意路子,就想帮他,当麦客太费人。 “婶,我想让仲仁哥和我合伙做买卖,这样他就不用年年出远门。” 闫氏当然高兴,甚至有激动,眼里闪着泪光看着伊人,什么也说不出。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年年去那么远的地方当苦力,钱是能挣几个,可每次回来都黑瘦地得没个人样,闫氏心疼儿子,可也没办法。 “哥对我和娘的好我一直记着。”伊人安慰闫氏。 “婶知道!”闫氏连忙说,心里有再多感动却说不出。 “婶儿是不是还要去田里?” 伊人看她的样子,替她解了围,闫氏这才用袖子沾了沾眼角,连连应声离开。 宋彩儿在村人羡慕恭维声中回到家,任氏看着女儿不但穿着焕然一新,擦了粉,画了眉,脸蛋两侧擦着胭脂,整个一个大家小姐的模样,任氏喜上眉梢。 “我女儿真漂亮。” 宋彩儿娇嗔一笑,看了看破旧的家和黑漆漆的椅子,嫌弃地皱着眉,在椅子边上坐下来。 “娘,嫁妆准备的怎么样?” “放心,按你说的已经开始准备,保准你风光地嫁到周家。”任氏心情非常好。 “宋伊人没上门来闹吧?”宋彩儿问。 任氏一听伊人的名字立刻变了脸,把这些日子听到的尽数讲给她听。 “她在做买卖?还挣了不少钱?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宋彩儿一脸怒气。 “你一直在周家,不是不让娘轻易去找你吗?”任氏低声说,一副做错事的样。 “好了好了,我明白。”宋彩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眉头紧皱,目光阴狠。 “没想到这蠢货被赶出去反而比在家里过的好,但我决不会让她如愿!” “彩儿,你想让娘做什么?”任氏立刻问到。 “暂时还没想好。” 宋仲仁在宋彩儿出嫁前三天回到家。 听到宋伊人母女被赶出家,放下行李,他第一时间去茅草屋找她们。 伊人正好要出门去,她打听到当初为她诊断的大夫的下落,听说在邻村,她要去找他。 “这是要出门?” 看着清清瘦瘦的宋仲仁突然出现在眼前,伊人惊喜出声:“仲仁哥,你又长高了?” 两人站在门外聊起来,柳氏出来叫他们进屋坐,两人才相视一笑。 宋伊人因要出去办事,聊了几句就要走,宋仲仁要陪她一起去。 “有你哥陪着娘也放心。”柳氏立刻接话。 宋伊人也没拒绝,两人去了邻村,直接到了那人的家,一看大门紧锁,一问才知道那人一个月前就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虽然落了空,但宋伊人没有失望。一个月前正好是她在宋氏祠堂证明自己没有身孕,这证明和自己所想一样,有人收买了他,事情败露后他逃了。 “哥一定要找出这个老不休,查清楚是谁想害死你。”宋仲仁紧攥拳头。 “不急,迟早会找出他,目前还没时间顾及,我们要做正事。” “啥事还能比找出害你的人重要?” “哥,害我的人我心里大概有数。” 看宋伊人镇定的样子,宋仲仁感觉她和以前不一样?他又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新衣,人也看着精神很多。 他想,可能是以前总穿得破烂,现在换了新衣的原因。 “告诉哥,是谁这么歹毒,要害死你?” “到时候哥自然会知道。” 宋伊人没说出自己的猜测,她知道宋仲仁的脾气,如果知道是谁害她,定会当面去算账,没有任何证据,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宋仲仁只好随了她,两人又回村里,在村口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挡在路正中,行人只好绕着走一旁的地埂。 “好狗不挡道,谁家当道停车?”宋仲仁愤然说到。 “我们绕道走。”宋伊人跟其他一样去走地埂,宋仲仁纵使心里不痛快,还是跟她绕道。 就在从马车旁经过时,车里的人揭帘向外看,正是退了婚的周家大少周盛海,一看到了宋伊人。 “宋伊人!”他喊了声。 宋伊人和宋仲仁同时转头,周盛海正从车上跳下来,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真是冤家路窄!对周盛海,原主本就没有多少好感,更何况现在的宋伊人,在她最需要时他落井下石退了婚,还当场与宋彩儿订了亲,就更让她反感。 对上宋伊人反感的目光,周盛海十分不爽。 “之前的事刚平息,就到处招摇,真是不知廉耻!” 宋仲仁早就因为他对伊人的所做所为想找机收拾他,如今当着他的面羞辱伊人,那就老账新账一起算,他双手紧握,就要上前揍他,却被伊人拦下。 “哥,为了这种货色脏你的手不划算!” “我知不知廉耻与周大少没有任何关系,有时间还是操心操心你的未婚妻!” 宋伊人与他多说两话的兴趣都没有,这种人太自以为是,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被他休弃,她就应该整天躲在家里,哭天抹泪,天天为他伤心,谁给他的自信? 第020章 天生一对 “你!”周盛海指着她愤愤说道:“不守妇道,彩儿比你强千倍百倍,她才是我们周家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恭喜!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周盛海被气红了脸,指着她说不出话。 宋伊人无所谓的样子让周盛海更愤怒,她感到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这货的怒气从何而来。 “海哥哥,久等了!”宋彩儿娇滴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当她看到宋伊人和宋仲仁时,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大哥,伊人,你们都在?” 没等伊人说话,她立刻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走至伊人面前。 “伊人姐不要怪我,你也知道,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不是我要抢......” “彩儿,你和他解释什么,是她不自重,她这种人怎配入我周家门,你才是我要选择的人,又有什么错?” 周盛海把宋彩儿拉至身后,好像怕宋伊人会欺负她。 宋伊人看着两人深情的表演,互相感动,只觉得很好笑,他们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宋伊人扫了眼躲在周盛海身后的宋彩儿,勾唇一笑,那笑容意味不明,她本来得意的笑容一滞,慌忙躲开她犀利的目光。 “真扫兴!哥,我们回去吧!” 宋伊人没再看他们一眼,拉起宋仲仁的轻快离开,宋仲仁回头瞪了周盛海一眼,又冲着宋彩我冷笑一声。 宋彩儿恨恨地盯着宋伊人与宋仲仁默契地离开,她本想趁此羞辱宋伊人一番,以她的性格受了这种侮辱,定会大吵大闹,让周盛海彻底对她反感,不想她根本不中招。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小贱人死了一回到变得能沉得住气! 周盛海看她低着头,立刻上前安慰:“彩儿守委屈了!” “有海哥哥在,彩儿不委屈,伊人她就是那个性子,以后她会想通,但愿她能改改性子,找个好人家。” “彩儿你就是善良,她不配你为她着想。” 宋彩儿目光流转,盈盈地盯着他,很快又娇羞地低下头。心里暗暗得意:宋伊人你长得比我好看又能怎么样,绣花枕头一包糠,还不是被男人给休了,以后嫁入周家的人就是我,做少奶奶的还是我,我会等到你跪下求我的那天! 回到村里时,宋仲仁还沉着脸,伊人知道他是为她着想。 “哥,其实他早退了是好事,别说我对他从来就没任何心思,他这种花心大少,就算嫁给他,等新鲜劲儿一过,他在外又会花天酒地,那时候我该如何?” 伊人的一番话才让宋仲仁眉头微展:“说得也是,到那时候,哥想帮你都没办法。” “我要找的男人一生必须心里只有我一人,否则,我宁可终生不嫁!” 宋仲仁听后眉头彻底舒展开来:“说得对,妹妹就该这样!” 宋伊人听后心里一暖,这个世上,除了柳氏,就数他这个堂哥对她是真心好。她与宋彩儿、宋青儿都是她的妹妹,可在他心里,她好像才是他的亲妹妹。 没了纠结,宋仲仁又有说有笑。 自伊人在村里开始收菌子以来,曾经骂她,误会她的人见了她也不像从前,不管是对她看法有改变还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一路上看到她的人都陪着笑脸和她打招呼。 “哥,看到了吗?以前他们看到我不是唾弃就是辱骂,可现在见了我主动陪笑问好,只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利益。所以,今后我的目标就是好好赚钱,有钱才有底气,想让别人尊重你,不敢当着你的面给你脸色看,就要自己强大起来。” 宋仲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他没想到伊人鬼门关走了一回,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 “你不用这么看我,这就是死了一回得到的教训!” 宋仲仁一听心里又很难过,如果堂叔伯在还,哪里还让她一个女孩儿这样?这也是他从小就庇护她们的原因,她没有爹又寄人篱下,奶奶刻薄自私,他就尽所能护着她们。 “以后哥会护着你!” “你一直护着我们娘仨,但哥不能护我们一辈子。所以,我只有真正强了,才能永远护娘和弟弟。” “哥保护你们!” 宋伊人笑着点头,有人关心记挂着真好! “愿不愿和我一起做买卖?” 宋仲仁看着她,他只知道她倒卖山菌子、松子,以为那是小买卖,不想她都能做到叫他一起干,他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 这天宋伊人一早准备出发,有宋仲仁帮忙,轻松不少,他能替他分担一部分货,不用她一人背着几大袋东西走那么远的路。 这次送的货比较多,松子两袋共50斤,山菌子3大袋,干菌子不占称,20来斤,刚采的50斤。宋仲仁看着她用三袋菌子轻松换来25两纹银,他在外当麦客,用尽力气也一次只能挣三两银子,在心底暗暗为她高兴和自豪,同是宋坝人,她一女子咋就能想到这个挣钱的办法? 交完所有货,伊人带宋仲仁去吃面,还是那位老伯的面摊, 伊人要两大碗牛肉面,还让老伯多加肉。 面摊老伯对伊人已经非常熟悉,因此,每次她来吃饭,都会给她加肉。 “丫头,今天的牛肉是昨儿宰的,快尝尝怎么样。”老柏笑眯眯地说。 伊人先深深地吸了口气,牛肉面香味扑鼻,老伯撒了蒜苗和芫荽。 “老伯,光闻着就让人止不住流水口。”伊人调皮地说。 宋仲仁从未吃过这么实惠的牛肉面,他也没客气,三两口就下了肚。肚子没油水,这一碗面带着肉下肚根本没感觉。 伊人才吃了几口,看他埋头喝汤,又要了一碗,老伯已笑着端上来:“一个年轻后生,一碗肯定不够,我多备了一碗。” 宋仲仁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看着伊人。 “哥,今天要做的事多,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听她这么一说,他不再有顾及,埋头又吃起来。 饭吃过伊人给了老伯15文钱,宋仲仁才知道自己两碗饭吃了十文钱。 “吃不穷喝不穷,计划不周一世穷,哥不要心疼这些钱,这都是应该花。” 第021章 又多了一项赚钱门路 宋伊人总能精准地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而且话说得又非常贴切,宋仲仁虽然死心眼,但不是个小心眼之人,很快就抛之脑后,既然妹妹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他把吃进去的都化成力气不就好了? 伊人带着宋仲仁到一家当铺前,报了姓名后,从里面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到伊人立刻笑容满 面迎出来,但看到她身边的宋仲仁时一怔,脸色微微僵硬。 “王掌柜,这是我大哥宋仲仁。” 听她介绍后,王平又变得轻松起来,客气笑到:“宋大哥,宋姑娘,快进来!” 年轻人叫王平,把她带进当铺后面的仓库,一个仓库打开着,几个伙计从里面拖出几大包旧衣。 王平是“回头客”酒楼王掌柜的侄儿,这家当铺是他家所开。 当铺当东西,分活当和死当两种,活当,主人会来赎,死当就是一次交易,当铺给了钱东西就归当铺所有。也有活当逾期的,最后也成了死当。死当的东西,当铺转手就会卖出。 王掌柜很欣赏伊人,一个姑娘家为了生计,不怕吃苦又不怕累,人长得漂亮脑子灵活,他看自家侄儿未婚,如果能找伊人这样的姑娘,定是个旺夫过日子的。一方面有意撮合他俩,另一方面也想给伊人多一个赚钱的路子,就把她介绍给王平,看有没有轻松的买卖给她做。 王平第一眼就被伊人的长相给迷住了,接触后发现她和一般的女子太不同,性格洒脱大方,更是对她上心。所以就想着,把这些当来的旧衣裳让她去卖,既是长久的买卖,她做起来也轻松一些。这些当来的旧衣物质量都不会差,基本都是绫罗绸缎,平时他都会卖给绣坊或布庄。 伊人一听就上了心,所以抽空来看旧衣。这些衣裳,有破旧不堪的,也有九成新的,但质量绝对上剩,棉布的极少,多数都是绸缎和绢制的,比宋伊人身上穿的粗布衣裳要好太多。如果浆洗后拉去乡里卖,一定会卖个好价格。 “这些平时都混装在一起,都是成包卖给布庄绣坊,因为都是低价收回,每包3两银子,宋姑娘看怎么样?” 宋伊人在翻看衣裳,这一包衣裳至少有200件以上,只要了3两银子,一件也就15文,况且这些衣裳质地上乘。平时做一身衣裳至少得七、八尺布,一尺最差的棉布也要八.九文钱。从裁剪到缝制成,加上手工费,一身衣裳成本怎么都上百文。 宋伊人很是激动,又多了一条挣钱的门路。 “王掌柜,这一包衣裳至少要200件,只要3两银子,会不会亏了你?” 王平本就中意她,听她这番坦诚的话,更是欣赏,随即笑着说:“这些旧衣转手卖给绣坊布庄也就这个价,看着数量多,也没几件好货,上乘货早就挑走了。” 想想也是,能来当铺买衣裳的多数县城的人,自然会挑好衣裳。 “我这次先拿2包,还要麻烦王掌柜找个合适的地方浆洗衣裳,我会按时间支付费用。” 宋伊人把6两银子递给他。 王平听她这话,露出欣喜的笑,他以为她拿了衣裳就走,下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给她找地方浆洗衣裳,不就又有相处的机会? “宋姑娘如不嫌弃,仓库后堆杂物的院落,正好有口井,地方宽敞,能晾晒衣物。” 王平叫伙计帮她拿衣物被她拒绝,王平已经帮了大忙,能不麻烦别人的,尽量不要打扰人家。她背一包,宋仲仁背一包,到了后院。将衣服倒在两张大竹席上,先按男女式分类,又按质地、薄厚分了几堆,然后逐一检查是否有破洞。 破了的挑出来,拿回去让她娘帮忙缝补。宋伊人的针线活随便给自己缝还行,如果补这些衣物就拿不出手。 趁着日头正好,宋仲仁打水,几个大木盆中泡入皂角,洗干净后又进行漂洗。她借用了给伙计做饭的大灶,烧了一大锅米汤,把漂洗干净的衣裳放入木盆,倒入米汤,稍微掺一些水进去,然后用木棍不停搅拌,搅匀后,放置一会儿,再将衣裳重新漂洗一遍。 这就是浆洗衣裳,浆洗过的衣裳服帖笔挺,只要不褪色,就和新衣裳一样。讲究一些的人家,会熨烫一番,她没有这个条件。 王平时不时会过来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都被宋伊人客气地拒绝了。她干得热火朝天,大日头下,她的脸被晒得白里透红,就像春天的桃花,娇艳动人。王平的目光只要对上她就收不回,好几次都被宋仲仁严厉的眼神给逼退,他才慌忙不舍地收回目光。 宋仲仁一直觉得伊人脑瓜灵活会做买卖,通这次的事他才知道,她做买卖太不容易。浆洗这两大包衣裳,看似轻松,实则全靠力气,他一个大男人打水倒水来来回回都有些吃力,更何况她一个女子。一时内心各种滋味,对这个妹妹又敬又疼惜,如果堂叔伯还在,绝不会让伊人吃这种苦。 他能帮她的就是多揽一些力气活,让她轻松一些。 这位王掌柜对妹妹的企图也很明显,虽然伊人到了说亲的年纪,被年轻的男子这样看很正常,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就像自家娇嫩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一般。但她观察伊人,她只顾埋头干活,根本没注意王掌柜对她的企图,所以他也不说破。 天气好,晾干也快,太阳落山时,衣裳已经全部晾干,两人按之前的分类重新打抱装好。 “王掌柜,衣裳先寄存在你这里,我想看辆旧马车,明日买好马车再来取衣裳可好?” 王平巴不得她常来,一口答应下来,并热心说到:“我这当铺今天正好有人当了一辆旧马车来,只是车太破旧,马也瘦小,不知宋姑娘看不看得上。” 宋伊人一听有了兴趣,只要能拉货就行。马车确实破旧,马是匹枣红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很久都没喂养过的样子。 第022章 日夜兼程来见她 “这是个外地客商的死当,他在这里生了病,没精力照顾马,把马车一起当了,换了钱回家。如果看得上,20两银子你牵走。” 宋伊人抬眸看他:“王掌柜,你不用特意照顾我,该多少就是多少。” 她知道一辆新马车最少得300两银子,这小马车虽然旧,马瘦了些,但质量其实很好,怎么也在80两银子以上。 “宋姑娘多虑,因为对方急于出手,所以只给了20两银子。” “这样吧,不管你吃亏还是占便宜,我出30两。” 王平没想过有一天卖东西,对方还往高抬价的,他其实说的是实话,只是没有挣钱而已,他无奈一笑:“成交!” 因为马车有些地方破损,还需要修葺,索性暂时都留在王平这里,明天做了修整,直接从县城出去各村卖衣服收菌子两不误。 天色不早,宋伊人说要赶路,王平提出要自家马车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他们只是生意伙伴,不能太麻烦人家。宋伊人态度坚决,王平只好做罢,一直目送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这们宋姑姑长得真好看,整个水洛县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是啊,这位宋姑娘也真是特别,一个这么美的姑娘,干起力气活比我们都厉害!” “可惜命不好,这要出身在大富大贵人家,以后都是送进皇城做娘娘的,我们哪有福气看到她的真面目。” ...... 王平本来听到伙计悄悄议论宋伊人长得漂亮,心里还挺高兴,他看上的女子就是不一般,谁知听到后面的话立刻有了怒气。 “都不吃饭了?” 伙计们一听掌柜语气不好,都溜了,王平看着长长的街道,轻叹了口气。不知怎么了,自见到宋伊人以后,总是患得患失,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一天做了两件大事,解决交通问题,又增了一项长久生意,宋伊人心情格外好。想着回家后太晚,又要娘为她做饭,索性和宋仲仁吃了饭再回。 水洛县虽是个小县城,但因为是交通要塞,客栈和饭馆的生意一直不错,一般的饭馆在晚上城门关闭后才打烊。 宋伊人本想犒劳自己,想去“回头客”王掌柜酒楼吃顿好的。但宋仲仁说天色已晚,随便吃些要赶路,她一想也是,两人随意在街边吃了碗面。 第二天天刚露白,宋伊人就起了床,与宋仲仁约好在村口会和。从茅屋出来,刚走了一段路,就被突然从草垛后跳出来的人拦了道。 她定眼一看,是很久未露面的胡混混,此人在村里是有名的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之前诬陷宋伊人是破鞋的证据是他提供,他对村里人说宋伊人和他滚过草垛。 “天还没亮,这是去哪儿?”他浪声浪气,目光极其猥琐。 胡混混边说一点点靠近伊人,她不停往后退,突然,他扑上前抱紧她,把她往一旁的草垛里拖。 宋伊人用力挣扎,但双臂被紧抱,使不出力,直到被胡混混推倒在草垛上,她借机抬起脚朝着他的下身狠狠一脚,胡混混疼得大叫一声捂着下身跪在地上。 “宋伊人你个臭婊.子,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又被宋伊人狠狠踹了一脚踹倒在地。 宋伊人拿出脖子上挂的小匕首,冷笑着靠近胡混混,正在怒骂的他感到脸上一凉,晨光中看到她手中发着寒光的匕首。 “你、你要干什么?” 匕首贴着他的脸来回来滑动,胡混混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她一失手划破他的脸。 “不要来烦我,再有下回,我让你这一辈子做不了男人!” 宋伊人说着收了匕首,只是在收回时微用了一丝力,他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血立刻冒了出来。 “这是给你的教训 !” 宋伊人微微整理好被扯乱的衣裳,然后离开,去村口与宋仲仁会合。 身后传来胡混混鬼叫声,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半盏茶的时间,有几个人出现在草垛那里,准备“碰巧捉奸”。 看到匕首,她不由想到它的主人。天天早出晚归,都忘了祁川,这会儿想起,她不由在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他? 县城往宋坝的路上,祁川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蓝彦被颠簸的马车晃醒,睡眼惺忪地四处看。 “快到村口。”祁川淡淡的声音传来。 蓝彦这才清醒,看了眼高冷不可一世的七爷,谁都不会想到,从来不近女色的他,昼夜兼程赶路是为了早早见到心上人,可凭什么让他陪着受罪? “七爷,到了!”车夫停下车。 祁川下车有些急,蓝彦撇了撇嘴,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蓝彦也跟着下了马车,却看到祁川眯眼看着前方,眼神异样,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宋伊人和一男子边说边走过来,女子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男子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伊人姑娘!”蓝彦立刻喊了一声。 宋伊人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马车前长身玉立的男子,眼前一亮,还是看小鲜肉养眼。 “祁大哥,这么早你们怎会在这里?”宋伊人加快脚步。 “来看你!”祁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宋伊人却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今日无市集,这么早要去做什么?”祁川温柔地看着她,眼中除了她,再无其他。 蓝彦不由在心里默默嘀咕,他们又成了摆设。 宋仲仁看祁川用那么热切地眼神看着妹妹,立刻不高光,上前挡在了伊人眼前,防备地打量着祁川,而祁川看到挡在他二人之间的宋仲仁,眼神陡然变冷,周围的空气温度瞬间变低 。 蓝彦紧张地看着祁川,又看了眼宋仲仁,他真怕七爷一怒之下一掌拍飞那个男人。 “哥,这是祁川,是我的救命恩人。”宋伊人介绍。 “祁大哥,这是我大哥宋仲仁!” 随着她的介绍,蓝彦明显感到周围又有了温度,再看某人,脸上立刻恢复了微笑。 “见过大哥!”他双手抱拳。 蓝彦被某人的变化差点惊掉下巴,这是他们越王朝高高在上的七王爷?平时对他几个皇子都没用这么谦恭的态度。 第023章 这女人手段真高 宋仲仁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他有些磕巴地回礼:“谢谢你救我妹妹。” “应该!”祁川说着看向伊人。 看他们互相认识,宋伊人说了自己去县城的目的,祁川让他们上了马车,直接去当铺那里取成衣。 王平早早在店里等宋伊人来,他特意换了件银白熏香新衣,系了条白底金丝腰带,整个人多了几丝儒雅之气,少了市侩气息。看到伊人时眼神立刻亮了,变得热切起来。 宋伊人当然没有了注意到他的变化,笑着打过招呼就去取衣裳,而她身边的祁川敏.感地觉察到王平看伊人时的眼神,他看宋伊人对王平没有一丝一豪的关注。心里稍宽慰一些,但一个陌生男人一直觊觎着他的女人,心里当然不爽。 看宋伊人上前取衣裳,把她拉回来:“我来!” 宋仲仁看了眼,没多说话,先闷头出去。宋伊人看了眼他,总感觉他有些奇怪。 “男人在,怎能让你动手!” 他说得一本正经,她放了手,看着他轻轻松松提起一大包衣裳,心想他果然说得没错,这活对于男人来很轻松,但对于她来说,用尽全力才能勉强背动。 祁川一手提着货,另一只手顺便牵起她的手腕:“走了!” 宋伊人没反应在过来就被他拉着走,她匆匆向王平打招呼后跟着他出了当铺。 东西都装好,知道伊人要去走村窜户卖成衣,祁川悄悄打发蓝彦回客栈。 “七爷......” “本王要陪王妃出去一趟,她一人不安全!” 蓝彦表面应承,心里疯狂吐槽:“之前人家好好的,你来人家就不安全?” “我陪你一起去。” “祁大哥,今天有我哥在,你要有事就去忙,不麻烦你。” 祁川睁着眼说瞎话:“蓝彦有事要去见一个人,我无事可做,陪你走一趟,顺便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他的样子真有些世家子弟的浮夸,就像他们要去游山玩水。 宋伊人有些哭笑不得,祁川已经上了她新买的马车,宋仲仁看某人很自觉上了车,他只好前去驾车。 这是简陋的的马车,车内只放了一条长凳,只能坐两人的空间,因为放了两大包成衣,两人坐有些拥挤。宋伊人让祁川坐稳,自己挤在靠门边。 马车一晃开始走动,她没抓稳一下扑在了他身上,天气渐渐变热,祁川只穿了一层长袍,伊人挨上来,他隔着长袍能感觉到她的柔软。 祁川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异样,伊人匆匆坐正,祁川在她没注意时,唇角微微上扬。 “我们换个位置。”他说着,也没等她反应,双手卡在她细细的腰上把她举起来,待她反应时,两人已换了位置。 伊人稳稳坐在里面,他已放开她,双臂相互环抱靠在车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宋伊人抿了抿唇 ,有种被小鲜肉调戏的感觉。 马车到了离宋坝较远的村子黄坝时正是午饭时候。那里离县城较远,进城不宜,货物流通不畅,成衣在这种地方更容易卖出去。 三人停了马车,在离村不远的树林里歇息,顺便解决午餐。 宋伊人打开自带的干粮,柳氏烙的白面大饼,被平均切了八分,整齐地码放在竹篮的瓷盆中,一旁的黑瓷瓦罐中,装着炒得黄嫩的鸡蛋和凉拌小白菜。 伊人用白饼卷上鸡蛋和小白菜,先递给祁川:“祁大哥,简单些,先凑合吃点。” 祁川接过她手中的饼立刻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伊人又同样递给宋仲仁一份,宋仲仁吃着饼,目光时不时看向祁川。虽然是伊人的救命恩人,但他看伊人的眼神一看就不怀好意,让他极不舒服。 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妹妹长相太出众,他就怕那些不怀好意的富家子弟欺负她。 照顾两人吃好,宋伊人才开始吃,五脏六腑都在叫嚣,她非常讨厌饥饿的感觉。 前世为了奋斗事业,常常是吃一顿顾不上下顿,为了匆匆填饱肚子,根本 顾不了食物质量和味道。等有了钱,事业更忙,可她又为了保持体型,每天早起就喝一杯咖啡...... 再后来,她睁开眼就变成天天吃不饱饭的宋伊人,那种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不断泛酸水的感觉太难受。 看着手中散发着麦香的白饼和葱油香味的炒鸡蛋和小白菜,让她很有触动,在这个时代奋斗的同时,她是不是要对自己更好? 等回到城里,她一定要去最豪华的酒楼吃饭,想至此,她不由眉开眼笑。 “等回城,我请祁大哥吃大餐。” “好!”祁川一笑看着。 宋仲仁看他的样子,心里又一堵,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伊人,快吃完我们进村!” 祁川看了看宋仲仁的举动,心下了然,心里却对他这位堂哥又多了几份关注,看得出来,他是此刻是真心对伊人好,才这么防备他。 三人到了村里戏台前的空地上,摆开衣服,她很有心,把各色衣服搭配摆放,看着就很养眼。宋伊人拿出准备好的锣,当当当敲响,边敲边大声叫卖。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绸缎、娟衣,姑娘穿上更漂亮,大姐大婶大妈上身更年轻唻—" 宋伊人叫卖地很起劲,根本不顾及她是个女子。 祁川又发现她新的一面,顿时充满兴趣。 一个弱女子,为了那点微薄的收入,起早贪黑背着松子来回走二十里路去卖,已经让他很震惊。现在又不顾及形象,叫卖起来丝毫不做作,她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美?不知道这个样子有多吸引人的目光? 午饭后正是庄户人都闲着的时候,随着锣声一波又一波,很快各家门里就探出了一个个脑袋,追寻着声音而来。 “姑娘,这衣服咋卖?”一个胖大婶 盯着一件玫红色的裙衫移不开眼。 “大婶,这件是上等绸缎,一件40文。”伊人热情地为好介绍。 “哎呦!太贵,便宜些!” “大婶,您说多少钱合适?” “15文我就买。”胖大婶眼里闪着精明的光。 第024章 我钟情于她 “大婶,这价格连本都出不来,给您降2文,38文卖给您,您是我第一个主顾,我送您一朵头花。” 胖大婶眼睛还盯在衣服上,又看到伊人手里红色纱花,更加收不回目光,想了又想说:“成!不过我可不可以用粮食换?” 伊人略做思考后立刻爽快地答应:“成!” 胖大婶兴高采烈地回去称粮食,宋仲仁为她着急,这是花了3两银子买来的成衣,用粮食换又变不成银子。 “哥不用担心,我们拉回城里卖粮食,不就变成银子?” 宋仲仁立刻明白了,他只考虑到眼睛看不到银子,却没想到粮食转手卖了还是钱。 胖大婶开了头,有更多的大姑娘小媳妇围了过来,当看到一旁的祁川时,很多小姑娘都羞地低头,但却迟迟不愿离开。 祁川看伊人兄妹一个卖,一个还要操心称粮食,他也开始出手,观察了这一会儿,他已掌握了门道。 宋伊人发现,自祁川出手后,没人再开口讨价还价,尤其是中年妇女,非常利索,买了衣服,还不停地夸祁川。 “小伙子长得真俊,人又会说话。” 很多人一听能用粮食换,有些人一次换好几件,一大包衣很快就卖了一半。然后又辗转跑了几个村,最后剩十几件成色不好的和残破的。 三人喘口气喝口水,宋伊人看着不到一天就被抢空的衣服,不由想,原来不管哪个时代,都看脸啊! 祁川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帮了大忙,她不由笑得更灿烂。 她正想得高兴,就见两个女人匆匆跑过来,一看只剩下几件成色不好的,一脸惋惜,怪自己来迟了。 宋伊人知道同一村里女人的心理,看到别人都抢了好东西,自己没抢上,肯定觉得吃了大亏。 “两位婶儿,还剩几件,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15文一件卖给你们。” 本来一脸失望的两人眼里立刻有了光:“我们全要了!” “我要说明白,里面有几件有些破损,但颜色不错,就是需要自已补一补。” “可以可以,庄户人家哪个还不会针线活儿,我们自己补。” 两人把剩下几件不管男女衣袍都抱走,临走时,其中一人回头打量着伊人。 “姑娘,你身上这件卖不卖?” 伊人听后哭笑不得,她身上这件是柳氏亲手为她缝制,蓝底白花的粗布衣裳,最传统的农家女子的穿着,也不知怎么会入了她的眼。 “大嫂,这件不卖。” 那位大嫂有些失望地离开,边走边对一旁的同伴嘀咕:“明明是我们常穿的衣衫,怎么上了她的身就格外好看?” “你也不看看人家的长相,披张草席都好看。” 两人议论着走远。 伊人摇了摇头,她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同性毫无嫉妒地夸赞。 “伊人,这次抛去成本3两银子,现钱加上换来的小麦估算能挣4两银左右。”宋仲仁说着把自己收的到钱都交给伊人。 伊人本准备收摊后再算,不想宋仲仁已清清楚楚告诉她数据。 她大概算了算,数据差不多,她又发现了宋仲仁天生的优点。他小时候去私塾读过书,但老太婆心疼每年给私塾先生供奉的面和肉,上了两年便以家中穷为借口不让读书。 “哥字识得不多,帐算得不错!”伊人由衷夸他。 宋仲仁反而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 “如果不嫌弃,在下可以教宋大哥识文断字。” 看祁川态度很真诚,伊人心里也不由一动,多学知识是好事,她很赞同祁川的话。她虽然没读过书,但柳氏是秀才之女,自小受家庭熏陶, 识文断字,所以柳氏自小就偷偷教他们认字。 宋仲仁惊讶地看向他,看他说得很认真,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他一直为自已没有读书而遗憾,现在有人主动教他,他当然一百个愿意。只是,这人来路不明,明显对伊人不怀好意,他可不能给他机会。 “谢祁公子好意,我再想想。” “想好告知我便是!” 这一趟很顺利,伊人心情好,到了县城,把收来的麦子送去粮行换成银子。让祁川招呼蓝彦,几个人去了“回头客”酒楼吃饭。王掌柜见伊人带人来吃饭,自是一番热情招待。 生意场上,王掌柜已成精,自是知道伊人的真实经济情况。他很是敬佩这个长得天仙似的,又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看的农家姑娘,勤劳真爽又有头脑,最主要是真诚,你敬她一尺,她还你一丈,不吃亏,但不属于她的决不独占。 王掌柜提议她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三个硬菜:清炖羊羔肉,黄焖鸡,红烧肉,这三个菜又实惠又有面子。叫了一斤酒,给他们三人分别满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首先感谢祁大哥、蓝彦大哥的两次出手相救,这顿饭聊表心意,我以茶代酒感谢两位救命之恩。”伊人说完先喝了口茶。 祁川温润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她,端起洒杯先喝了杯中酒。蓝彦心里还别扭着,本想说几句,可看主角没说话,只好跟着默默喝下酒。 “我再敬大哥一杯,这些年对我和娘还有弟弟的照顾,伊人先干为敬!” “兄妹之间说啥谢谢。”宋仲仁又有些羞涩,喝了酒,没人注意,他眼圈微微泛红,但眼中全是笑意。 “我也感谢你这些年对伊人的照顾,不瞒你说,我中意伊人好久,我不是随意张嘴说喜欢的人,伊人她知道我的心思,但她拒绝了我。所以,就想让她多了解我,我愿意等她同意的那天。” 蓝彦张大嘴惊讶地看着祁川,这位尊贵的爷,什么时候会跟别人说谢谢?还说得这么谦逊! 他伸长脖子看看外面,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如果不是,一定是幻听! 宋仲仁缓缓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他以为祁川对伊人的心思 她不知道,原来早就知道还拒绝了他。妹妹做的对,人穷但志不穷,要找个与她般配对她好的,这种富家少爷,以后三妻四妾,妹妹嫁给他要受罪。 既然他把话说明白,宋仲仁也了打开心结,痛快地喝了酒说:“感谢祁公子救命之恩!” 第025章 马车出事 他忽略祁川那句“谢谢你照顾伊人,反而替伊人谢了他,就是和他摆清关系。 祁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农家出身的儿女,丝毫没有攀附权贵之心,坦荡努力,他越是如此,越显得难能可贵。 这顿饭宾客尽欢,蓝彦看着这兄妹二人,心里很是矛盾,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们。伊人在柜台前和账房结账出去时,就看到祁川静静立在门前等她。 “天色不早,谢谢祁大哥陪我跑一天。”伊人在酒楼门与他告别。 “大哥喝多不能驾车,我送你们回去。” 祁川说着已到马车前,伊人无奈地叹口气,她不想太麻烦他。 宋仲仁已躺在车内睡了过去,伊人只好与祁川同坐在车辕上,祁川唇角微微上扬,说了句:“坐稳了!” 马车突然启动,她没小心又扑向他,这次双手下意识握住了他胳膊。祁川一副正经的样子,上身直挺坐着。 “靠近我坐稳。”他提醒好。 想想这一路的颠簸,她只好抓紧他胳膊。 他们的马车出了城,蓝彦闪身进了酒楼。 “掌柜,这是今天宋姑娘的饭钱,她付的钱想办法还给她。”蓝彦把一锭官银放在柜台上:“不用找!” 外人面前,蓝彦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尚书家公子哥,高冷严肃。 马车很快到宋坝村口,祁川觉得今天这段路走得太快。 “祁大哥,就到这儿吧!”伊人跳下车,揭帘叫宋仲仁,他睁开眼发现已到了村口,很是懊恼,怪自己一时高兴忘了形。 “祁大哥,驾车路上小心!”宋伊人嘱咐他。 “快回去吧,明天我来接你。” 祁川目送他们进了村,才上了马车,马车刚启动,一辆豪华马车从对面驶来来。 “哪个不长眼的,没看到我们少爷的马车,还不快让路!”车夫叫嚣。 祁川听到这个姓,眉头不由一皱,就看马车横冲直撞过来。祁川提气用力一跃,人已到了空中,车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连马带车滚向路边的田里,而祁川已稳稳坐在马车前,驾车离去。 马车内的宋彩儿正与周盛海难舍难分,你侬我侬,突然马车向一边飞了出去,两人齐齐撞向车壁,只听“卡!”一声,周少爷的脖子一响人晕了过去,而宋彩儿被撞的分不清南北。 直到车夫哭叫少爷,她慢慢清醒过来,看到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周大少,她吓得大哭起来。 明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周少爷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耽误了成亲该怎么办? “海哥哥,你醒醒!” “宋姑娘, 要赶紧请郎中给少爷诊断!”车夫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少爷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小命难保。 “废物,你是怎么驾的车,还不快去村里找大夫,海哥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狗命!”宋彩儿一脸狰狞地盯着车夫。 车夫被她吓得跌跌撞撞地向村里跑去,宋彩儿抱着周盛海不停地叫着他,她四处看田里还有没有干活的人帮帮忙,可这个时候田里早就没人。 伊人回家不久,就看到闫氏匆匆跑来。 “她婶,出事了,周少爷送彩儿回来,在村口马车翻了,周少爷昏迷不醒,大夫说有可能醒不来,家里的男人陪着彩儿送周少回去,我看要出事!” 柳氏一听吓白了脸,却什么也没说。周家当初落井下石,她怎能不怨恨,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惊心。 “大伯母,这事你不用担心,谁做的事谁负责,他们迁怒不到整个宋家,更何况你们已分家。” 听到伊人的话,闫氏才放下心来,幸亏当时听了伊人的话分了家。 “你说彩儿一个姑娘家,自和周家订了亲,就住在了周家,说是周家老太太喜欢,不让她回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天天住在未婚夫家,是什么样子?她二婶那么精明一个人,也由着彩儿的性子来,老太太听说周家老太太看中彩儿,不但不阻止还纵容她,不出事才怪!”闫氏压低声说。 “大嫂,不管她们怎么做,咱照顾自己的孩子就好。”柳氏低声说。 “说得是,我这就回去嘱咐青儿和仲仁,让他们不要胡说。” 闫氏来得快走得也快,她走后,柳氏才去看伊人,发现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来伊人果真对那周家少爷没有丝毫感觉,她放下心来。 这一.夜,伊人娘仨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可宋家那边却彻夜未眠。 周家人丁单薄,三世单传,周盛海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娇生惯养。尤其周家老太太,更像眼珠似得盯着,不能磕着绊着,从小到大,因为周盛海受伤被活活打死的下人不在少数。 如今眼珠子不但受了伤,还有可能再也醒不来,周老太太晕倒几次又哭醒。宋彩儿跪在周家的庭院当中,从晚上一直跪在早上,才被拖进了老太太面前。 “你个丧门星,是你克海儿成这个样,我要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老夫人息怒,彩儿知道错了,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如果打死彩儿能让您心里能好受,您就打死我吧!” 宋彩儿跪了一.夜早就想好对策,车夫看周少爷不能醒来,怕被牵连,早偷偷跑了,她可以把一切都推在他身上。 周盛海如今半死不活,即使家庭显赫,也不会有女子愿意嫁给一个活死人,她只要让老太太消了气,并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一辈子非周盛海不嫁,老太太定会被她打动,只要成功嫁入周家,她依旧是周家少奶奶,享受荣华富贵,永远比她宋伊人强。 正如她所想,她的一番话让周老太太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不为自己求情,还在为她的身体着想,更重要的是,孙子这个样,再找媳妇也维,既然她愿意,她当然同意。 宋伊人状立刻又给周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磕得咚咚直响,抬起头时额头渗血。 “奶奶,海哥哥本是担心我,送我回去,谁知车夫失神害了海哥哥。请奶奶允许今天的婚礼继续,我宋彩儿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请奶奶成全!” 第026章 周家小妾 她说完又要磕头,却被周老太太身旁的丫鬟上前扶起身。 “周姑娘可不能破了相,还要做新娘!” 宋彩儿听后唇角勾起,她成功了! 得知婚礼如期举行的消息,老太太及任氏紧绷一.夜的神经骤然放松,任氏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被一旁的潘氏扶起,休息片刻后,她立刻欢快地准备起来。 等一切准备好,宾客到齐,左等右等不见宋彩儿回来。等到快晌午时,在村里人古怪猜测中大家都散了。 午后,二房宋佑祖和儿子宋仲义垂头丧气地回来,说是周家以娶小妾的礼仪把彩儿娶进了门,宋彩儿让把所有彩礼送去周家,她不回来。 任氏一.夜的担心受怕又加上气愤,当场就晕死过去,一家人开始忙着抢救任氏。 伊人一早就被祁川接进城里,她这次收了200斤菌子进城,给王掌柜留了100斤,剩余100斤留着。 “祁大哥,今天我要去趟静川府,光靠县城,卖不了多少。” “那里你人生地不熟,怎么去?”祁川问。 “鼻子下有口不会问?”她笑了。 “我正好也要去静川府一趟, 一起吧。” 伊人本要拒绝,但说话到嘴边又不收回去,人家说了他也有事,她再拒绝就太矫情。 “路太远你那匹小马吃不消,坐我的车去。” 她好像没理由推脱,两人上了马车,这一路几乎都是官道,车子走得比较平稳。早晨都起得早,上了车不久,伊人就靠在车壁睡着了。 看她入睡,祁川先是一怔,随即唇角微微勾起,他的姑娘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性格,又一想她太辛苦,很是心疼。但这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他定要顺着她。 他向她靠近一些,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坐得笔直,就怕自己一动吵醒她。 伊人真是累了,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醒来时进了静川府的城门。她长长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车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才知赶了一夜的路。 胃里饿得又开始泛酸水。 “祁大哥,想吃什么?我请客!” 祁川看得出她一觉睡醒精神抖擞,心情很不错,笑起来尤其漂亮,眼睛清亮,看着他时含情脉脉,一想到一路上那么乖顺地伏在他的肩头,他的心情也不由大好。 “你能有几个钱?如此大方?京城女子就从来不会请男子吃饭,你那天请吃饭,把蓝彦给吓得。” 他说着,拉起她进了一家羊肉馆。 “静川府的羊肉泡可是最有名,喝碗羊肉汤再泡上地道的白面饼,顺道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 她前世出差,曾专门去吃过某省著名的羊肉泡馍,热气腾腾的一碗清汤,掐的极碎的馍块,红通通的辣椒油再撒几粒香菜,不腥不臊,那个香味让她怀念好久。 宋伊人喝了一大碗,味道比前世吃的还要好,吃完又要了一屉羊肉包子。 祁川从小征战沙场,本就没皇子的娇生惯养,如今又看着伊人吃得那么香,胃口大开,一碗羊肉汤一屉包子,又要了碗羊肉烩面。 吃了东西再打听情况就好办,听她说要卖干菌,掌柜笑着说: “我家也要,但姑娘也看到了,本店小本经营,要得不多。这条街走到头左拐,有家专做干鲜调料的店,你去那里看看。” 水洛县巴掌大的地方,最繁华的就一条主街,几乎都是物物交换,没有多大市场。 但静川府就不一样,这是南北各方进京的的必经之路,比之水洛县,人口流动大。 祁川背着菌子,宋伊人则去问干鲜店的的掌柜收不收干菌,对方看了她的货后,当场要了20斤,每斤按600文算 ,挣了12两银子。她决定把松子生意停了,专门卖干菌及兼顾卖旧衣生意。 看她激动的眉毛都在跳动,祁川赶紧让她冷静下来。 “这只是一家小店,你还要找大买主,才能常期收货。” 这家小店一次收20斤,7、8天内不再需要,她跑一趟静川府来回得2天,7-8天跑一趟,只能带20斤货? 很不划算,她在水洛县卖松子、山菌子,兼顾卖旧衣一天平均挣十几两银子,不能花费两天时间来静川府,反而减少吧? 如果每次来静川府能卖200斤菌子,每隔7天一趟,一个月也能挣480两,再加上卖旧衣、松子总共500多两银子。这些银子维持目前的生活没问题,但离她的目标还太远,但攒够2-3个月,应该能买一条祁川腰间那种金丝腰带。 她看着热闹繁华的静川府,战乱刚过,百废待兴,处处商机,不只静川府,整个越王朝都是商机,眼光超前的,不知已攒了多少家底。 她已经落后了,目前她缺本钱,但她充满斗志。 “我一家家去打听,应该还有更大的干鲜收购商。” 她说这话时眼睛过分明亮,白皙的皮肤丝毫没有因为天天顶着烈日到处跑而晒黑。声音娇软,即使用最坚决的声音,祁川听在耳中像在隐隐向他撒娇,他心情不由大好,堂堂一国王爷,却被一个小女子做的小本生意感染。 “好!” 就凭她这股劲儿,即使没人帮她,她迟早都会从那个小山村脱离出来! 和这么明艳的女子同行在陌生的街道,祁川浑身舒畅,即使连手都没有正经牵过,他心里那种蠢蠢欲动的激荡都要溢出胸膛,长了这么大,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 宋伊人边走边问,最后才打听到,城南有一家干鲜货行,供五湖四海的货。 “四方”干鲜货行果然不同凡响,临街的铺面几乎占了半面街,伙计出出进进、迎来送往,门口还停着一溜车马,有在卸货的也有正装货的。 宋伊人一看这架势,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她加快脚步进了店,祁川含笑跟在身后。 伙计热情地迎上来,问明原因后,客气地敷衍了她几句,明显看不上她这点儿货。宋伊人也没有强行推荐自己的货,而是先在店里转了一圈。 祁川陪在她身旁,她优哉游哉随意看着货,待把所有菌子看完,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回头在他耳边悄悄说:“我们直接闯进后院找掌柜。” 第027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完,她直接向内院跑,那个伙计追过来阻挡她。 “我要见你们掌柜!”她声音响亮,人长得又娇艳,很快引来来往的商户纷纷注目。 “这位姑娘,我们掌柜忙,此刻无法见客 。”伙计伸手拦在她面前。 “好啊!那我就坐在这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就什么时候去见他。” 宋伊人说完朝伙计一笑,那伙计被她的笑容闪了眼,一时忘记反应,宋伊人已和祁川在大堂一角的待客茶桌前坐下来。 出出进进的人纷纷向她注目,看着桌前的一对郎才女貌,猜测他们的身份。 “这位姑娘,你这点儿货我们不收,你还是去别处,不要影响我们招待其他客人。”伙计又来劝他。 “小哥,此言差矣,俗话说进门就是客,你怎能把客人赶出去?” 宋伊人的不慌不忙反到让伙计额头直冒汗,显然没碰到过她这类女子,重也不得,轻也不得。 “小哥,你去招待其他客人, 我们只是等你们掌柜 ,不会影响生意。”宋伊人笑嘻嘻地劝他。 祁川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他又看到宋伊人机智又有些小无赖的一面,但怎么办?他就是喜欢! 伙计脸色很难看,可做生意讲究出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在一旁不停地劝说,宋伊人面带笑容不为所动。 笑话!前世为了做成单子,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她什么办法都想。有一回为了见一位大佬,她在他们的办公楼下守了三天三夜,最终谈成了合作。 对付这种简直是小儿科,她根本不用动脑子。这里是大厅, 她一个女子长得又漂亮,扬言要等这里的掌柜,看她有耐心还是掌柜有耐心。 就这么僵持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从后院出来一青衫男子,直接向他们走来,天生带着三分笑。 “客官,我们掌柜有请。” 宋伊人起身道了声谢,和祁川跟着那男子离开,那伙计用袖子沾了沾额上的汗,小声嘀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掌柜是位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外表斯文儒雅,看不出生意人的圆滑与事故。宋伊人知道,越是这种人越有城府,不可小觑。 “两位请坐!”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三人入座,有人端茶水进来,宋伊人目的达到,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 “有意冒犯周掌柜还请见谅,想请周掌柜看看我的货。”她把袋子打开,把菌子呈给他看。 周掌抓起菌子看了看,不动神色地看向她。 “这些山货是不错,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祁川一直做了透明人,在一边只是静静地听。 “周掌柜是行家,我就不班门弄斧,您自然能看出我带来的货怎么样。我明白周掌柜的生意遍布五湖四海,我这点货入不了您的眼,可如果我可以长期供货,您是否能考虑考虑?” 周掌柜听后眉头微微挑了挑:“你能长期供货?” 宋伊人点头:“今天来打扰您,就是想和周掌柜长期合作。” 周掌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一旁当背景的祁川,确定是宋伊人说了算,他才把所有注意力投向她,态度很傲慢。 “如果能长期提供,我可以考虑合作。” 这些菌子都是经她的手筛选收购,后又经过柳氏精心挑选,大小均匀,与店中其它货对比,质量明显要好太多,都是买卖,当然挑好的。 两人谈了相关事宜,最后以每斤600文的价格定下来。 从店里出来,宋伊人心情愉快地要飞起来,这一趟虽然有些波折,除去两成本及花费,净赚60两。 出了店,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给柳氏和小弟买匹新布,做几身新衣裳。 祁川跟着了她找布行,就看街上很多妇人匆匆向前跑去。 “快走,去了又抢不到!”一位打扮妖娆的妇人说到。 “快走快走!” “大嫂,您这是去抢什么?”伊人问身边的一位妇人。 “抢成衣!”那妇人匆匆说完已被同伴拉着离开。 “正好想给我娘做件新衣,我们去看看?” 她微微偏头看着他,眼中水光潋滟,白里透红的脸上荡漾着开心的笑意,带着几份调皮又有些许撒娇的意味。 她即使不问,她走哪儿他便跟哪儿,她这样一问,他立刻心猿意马,竟然有些微醺,他瞬间明白京城里那些世家子弟为何会用“酒不醉人人自醉”来形容女子。 跟着她们到了成衣店门外时,已排了长长的队,队伍中大姑娘小媳妇,大娘大婶都有,大家叽叽喳喳议论着这里的裙衫有多好,样式如何新颖。 唯有宋伊人,自身长得太出众不说,身边还陪着一英俊高大的男子。本来叽叽喳喳的人群竟突然安静下来,尤其那些未婚姑娘,一个个粉面如桃,娇羞地低着头,偶尔窃窃私语,匆匆抬头娇羞而快速朝宋伊人的方向扫一眼。 “小哥儿,可有心仪的姑娘?”他身边的一位略上年纪的女人问。 祁川扫了眼宋伊人一笑说:“有了!” 那些个姑娘存着侥幸心,都支起耳朵等结果,一听果然有了,不由幽怨地瞪着宋伊人,然后转身,队伍中又传来低声私语声,这次的内容几乎都关于他俩。 那大娘很快看了眼伊人,立刻撇 了撇嘴说:“小哥儿,找媳妇要找老实本分会过日子的,这种的浑身没二两肉,一看就是个不会生养又没福气的。” 宋伊人当然知道她就是存心让她心里隔音,无端扣了顶“没福气”的帽子,心里有了气。 “大娘,再不往前,估计就没你能穿的衣裳。” 老女人不屑地了冷哼了一声,扭着肥胖的身体挤进队伍。 宋伊人是长得娇,但她骨子里刚烈。敢一个人走十几里山路做生意,也能脚踹无赖的下身,她不是对谁都容忍、不计较,只要涉及到她的底线,她决不会轻饶。 你说我身上没二两肉没福气,我就回你身上全是肉,没适合穿的衣裳,互相伤害,谁不会? 第028章 真相 队伍在慢慢缩短,每个从店里出的来人都面露喜悦,对手中的衣裳是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终于轮到宋伊人,踏入店里的那一瞬,她就被吸引了目光。这里主要经营绫罗绸缎,柜上放着几件零散的女式成衣,被挑剩的,颜色不喜人,但样式很还好,比自家缝制的要样式讨喜。 她根据柳氏的身形买了件蓝色、样式单一款式出了店。 “等菌子采收的季节一过,你可以做一些成衣来卖!” 宋伊人惊讶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卖成衣?” 祁川一听笑了:“你排这么久为了买一件衣裳,不就是要看看行情?卖成衣不错,如今天下太平,老百姓最重视的就是衣食住行,卖成衣最适合你,到时让蓝彦想办法给你进货。” 让蓝彦进货?宋伊人摇头。 不是她不想占便宜,而是她不相信蓝彦的目光。 成衣生意她一定要做,但她要做自己的成衣,无非费一些周折,祁川当然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又提议她去酒楼吃饭。 这次宋伊人坚决不同意,她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但次次去酒楼完全超出她现有的条件。 虽然多半又是祁川花钱,可她为什么要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钱? 祁川太了解她,只好买了一些路上能吃的饼子包子。 宋伊人就近去了趟肉铺,割了五斤五花猪肉,又买了2斤排骨,让老板用纸包好,还给小弟买了新布料让柳氏给做身新衣裳。临出城前,看到街上的糖人,顺手买了几个。 祁川看她给她娘和弟都买了东西,就是没有给自己买,他不动神色都记在心里。 他很想跟她去家里吃她亲手做的饭,但又一想他们孤儿寡母,他一个男子去,又会给她增添麻烦。想想便算了,她白白嫩.嫩不适合被烟熏火燎,以后进了七王府,定叫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宋伊人如何聪明都不会想到,有人才和她相识几天就已经在想把她娶进王府的事。 他祁川动心一生只有一次,他喜欢上她,自然是要娶回家。 回去时又要赶夜路,这一次等她熟睡后,他轻轻让她躺平,他独自占了一个小小角落,让她的头枕在他腿上安心睡觉。 回到水洛县时天已大亮,没有市集, 街上冷清,祁川提出要送她回村,这一次她坚决不让。 “你送我回去,又要赶回城,本来陪着我跑了这么久的路,快回客栈好好休息。” 祁川想,跟她在一起,他丝毫不感觉累。他巴不得送她回去,见见她的家人。但一想,这是他娘子,第一次见岳母,不能空着手,而且还想着叮嘱蓝彦的事。想了想只好反复叮嘱她,驾马车一定要小心,才让她走。 宋伊人上了马车,正准备启程,祁川又想起问她:“明天还来县城吗?” “明天不去,我要去各村收货。” 祁川听后心里有了打算。 回到客栈时,蓝彦斜靠在客栈后院的长廊上, 一副大爷样儿,几米外的脚角蜷缩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看来已被打服帖。 这就是把宋伊人挡在草垛里要欺负她的胡混混。 “七爷,这个恶棍还挺横,被我打得屁滚尿流,好大味道,熏煞我也!” 原来如此,两人离那么远的距离。 “带他回客房!” 这里是水洛县,他们隐瞒了身份。如是有人知道越王朝大名鼎鼎的七皇子下榻这小小的县城,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蓝彦平时做事表面看似吊儿郎当,其实他十分有分寸,这也是这么多年能陪在祁川身边的原因,亦友亦臣。他能把这种人带回客栈,一定有原因,宋伊人为什么名声会被诋毁到如此不堪,这个谜或许会在此人这里解开。 祁川此刻的眼神似浸了冰,寒冷刺骨。 水洛县虽地小人稀,地处偏僻,但因地处交通要塞,西域来往入京商队必经之地。因此,这里的客栈生间最兴隆,小小的一个县城就有6家客栈。 他们下榻的是水洛县最好的一家,唯一带天字客房。这里的客房分天、地、人三等客房,人字房为通铺,一间能住10来人,地字房为4-6人间,这个级别的客房入住率最好。最好的是天字客房,是单人间,有起居室和客厅,还有单独洗浴室,在这小小的地方已极奢华。只是这天字客房极少有人入住,祁川和蓝彦一人占一间。 胡混混从小横行乡里,也只是个无赖地头蛇,哪里见过这么奢华的地方,他猜不透带他来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更让他恐惧的是,打他的人有武功,越想越害怕! 祁川连赶两夜的路,有宋伊人在身边还不觉得有什么,回来后浑身黏乎乎难受,甚至感觉都有异味。当他看到胡混混那猥琐不堪的样子,再想想那些关于宋伊人那些难听至极的流言,他心情就更加不好。 连给他一张椅子都有种弄脏的感觉。 “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实招来,否则......" 祁川后面的话没有说,只给胡混混一记眼神,他就被吓得一哆嗦,那眼神就能杀人! 胡混混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讨好地看着祁川:“这、这位大爷,我真、真不知道要招什么,您、您能否提点一下?” 祁川淡淡扫了眼蓝彦,蓝彦当然明白祁川内心的想法,他心情十分不畅,立刻凑上前低声谄媚道:“那不是七王妃的事儿吗,小得当然不能擅自做主,因此,找到这龌龊玩意儿就直接给带回,听凭爷处置!” 怪不得这腌臜货色一头雾水。 祁川被蓝彦那声“七王妃”取悦,满意得看了蓝彦一眼,然后对胡混混说:“说说宋伊人的事!” 打听宋伊人那小骚.货的? 提到宋伊人,胡混混脑子立刻清明:“两位爷原来也想与那小骚.货有一腿?你们算是问对人了,那真是天的骚货,腰细奶子白......" 提起宋伊人,他得意又淫荡,就像她就在他眼前,任他猥亵。他说得眉飞色舞,只是话只开了头,就被祁川一脚当着胸口踹翻飞,胡混混撞到墙后又反弹回来,像死猪一样蜷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029章 动手教训 蓝彦不由心里一惊,从未见过冷静自持的七爷会为这么一个不上台面的货色动怒,好在他还是有所收敛,否则以他的功力,那货浑身骨头怕早就被震碎。 祁川一脸戾气,用脚尖抬起胡混混下巴,将他面对着自己。 胡混混嘴里的血不断往外涌,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垂着脑袋喘着气。 “我只听实话!” 祁川此刻的样子就是催命的阎罗! 胡混混一直以来,都以与宋伊人有一腿而沾沾自喜,每当别人说起宋伊人,他都会淫邪地笑,不知引来多少人的羡慕,他就更加得意。 此刻他才明白,吹牛真会死人! 鼻涕眼泪混着血液,胡混混一张脸就像红黄青掺和的颜料,污.秽不堪。 “我、我说实话,一定说实话。我只是、只是前几天听人说宋伊人一早赶去县城,本想偷偷她把、把她睡、了......" 胡混混话没说完,就被祁川狠狠补了一脚,一气差点没喘过来,翻着白眼求饶。 “大、大爷饶命,小的没得逞,差点被他踢坏命.根子,除、除此之外,我从没碰过她!” 祁川用脚踩着他的脑袋:“还是不说实话?她的那些谣言被传得到处都是,不是没有原因,你在其中做过什么?” 这个时候,胡混混含混不想说,祁川加大脚下力度。 “别!大爷别杀我,我说!我全说!宋伊人是十里八村长得最美的女人,但她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泼辣火爆不好惹,整个村里就没有男人能入她的眼,我一直、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胡混混又开始支吾,这次蓝彦火了,上前做势就要踢他,胡混混吓得豁出去了。 “后、后来有人在我家窗外捏着鼻子说,宋伊人想约我见面,说她喜欢我,只是怕她二祖母不同意,想着只要有了夫妻之实,生米做成熟饭就......” 胡混混被他二人混合打打怕了,看他们没有再出手打他的意思,立刻学乖,把所有一切都说明白: “结果我按照带话人说的地点去找她,她不但不承认让人带了话,还骂我做白日梦,骂我是臭水沟的癞蛤蟆,而且听说她从小就与县里周家富商订了亲,却不守妇道。” 胡混混没有占到便宜,又被宋伊人痛骂了一能通,怀恨在心。村里不知啥时候传出了宋伊人和他乱搞的流言,他只是淫笑不否认,大家把这事当了真,越传越厉害。 最后,听说她怀有身孕,她甚至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有人就说是被他搞大肚子,他依旧没有否认,很快就听说她又被周家退了亲,没脸活着上吊自杀。 宋伊人母女被宋家赶出去,宋家又开了祠堂,大夫当着全村人的面为宋伊人诊脉,却说她没有身孕。 前几天,又有人说宋伊人在村里不搞破鞋,天天早早出村,去勾引外面的男人,专门做拉皮条生意。 他一听就想想试试看,她是不是一早就出村,结果差点被她给毁了命.根子。 胡混混言下之意都是宋伊人自己不检点,搞破鞋才会被他利用,他是无辜的,他说完偷偷看祁川二人。 他的一番话不但骗不了祁川,就连蓝谍都糊弄不过。 宋伊人放着他们七爷这样的天之骄子不勾.引,去勾.引胡混混这样的货色?这明显是有人暗中捣鬼,就想毁了宋伊人。更可气的是,害得他也信了那些流言,在七爷面前还说了她不好的话,他真想一脚踢死这该死的脏物! 可眼下最应该安抚的他傲娇的七爷。 “七爷......” 蓝彦又愧疚又担心,七爷的护短是有名的,他这人向来帮亲不帮理。曾经,陪着他上过沙场的爱犬被京城不知情的纨绔子弟杀了吃肉。被七爷挑了手脚筋不说,他们家也因他受到牵连,被赶出京城。 他这次得罪的可是他最爱的女人! 蓝彦跪下来双手抱拳,坦然说到:“蓝彦误会王妃,愿受七爷惩戒!” 祁川冷冷看他一眼:“先起来吧!” 明显有种秋后算帐的感觉,蓝彦艰难地站起身。 “你哪只手碰过她?”祁川问胡混混。 “真、真没碰过,我、我只是伸手抱她,就被她......” 宋伊人是谁?他祁川连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女人,却被这种腌臜货害得差点死一回。 “很好!” 祁川冷笑一声。 蓝彦今天在不到一个时辰中,见识了祁川暴怒的一面,实属不易,可也不能看着他冲动,让这种货色死在七爷的脚下,会脏了他的脚。 “七爷,这种货色哪需要脏您的脚!” “交给县衙,至于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祁川收回脚,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他是皇子,处置这种货色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没有这样做。就是要把他的恶行公布于众,让大家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也是间接帮宋伊人。 胡混混此刻明白,他们是为宋伊人而来,但实在猜不出他们的身份,最让他害怕的是他们武功高,随便就能弄死他,但他们没有,反而要把他交给县衙。看来,他们也只是比他强一点儿,还是怕犯法。 想至此,他又有了邪胆。 “你们把我送进县衙,宋伊人是破鞋的名声就坐实了,我会给所有人说她勾.引我被搞大肚子的事。” 祁川看了胡混混一眼,用目光示意蓝彦把他扶起来,转身打开包裹,把五锭官银放在他怀里。 胡混混一看喜不自胜,心想这一招真管用,有了这白.花.花的银子,他以后不知睡多少像宋伊人一样的女人。但看到祁川那么大包裹中都是银锭,贪欲再起,还想要更多。可是他还未张嘴,就听祁川吩咐蓝彦:彦,叫客栈老板来,就说抓到有人偷官银。” 祁川两次下榻这家客栈,老板虽不知他们的身份,但能单独住天字客房的人,身份定不会低。 老板很快叫来衙役,押走胡混混,祁川当然不会出面,由蓝彦出面去解决,当县官看到果真是官银,又看到是上次来县衙的蓝彦。依旧在猜测他的身份,能使用官银,身份自不是一般,丝毫不敢怠慢。 朝廷下令严厉打击偷盗等违法行为,使百姓安居乐业。因此,各级衙门非常重视,县令正愁找不到典型,这可好,有人给送上门,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第030章 自作孽,不可活! 胡混混大喊冤枉,说他们公报私仇,因为他调.戏了宋伊人,一会儿说蓝彦他们故意陷害他,一会儿又说他俩屈打成招,县令命令被衙役直接堵上他的嘴。 这等无赖之徒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打一顿什么都招。 “多行不义必自毙!盗窃官银本就死罪,朝廷下令严厉打击一切偷盗行为,他算是走到头了!” 蓝彦向祁川汇报结果。 “办得不错!”祁川对结果比较满意。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祁川悄悄为她解决陷害她的臭虫。 胡混混就是陷害宋伊人的凶手之一,祁川当然能查到。关于她的堂妹一家参与多少,他还完全没有掌握,但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会查个水落石出。 宋伊人驾着马车回了村,整个人神采飞扬,马车从村中穿过,引来村里人纷纷驻足打听,很快,宋伊人买了马车这一消息就在全村传遍。 柳氏从山里回来,就看到门外的马车,当知道伊人真把马车给赶回来,自是惊喜,村里来了很多小孩来看马车,小弟从未被孩子们这样爱戴过,整个小脸都发着光。 “宋仲信,你姐姐真有本事!” “我能摸摸马车吗?” ...... “娘,等我再跑一趟静川府,咱就把这茅草屋推翻,盖几间大瓦房。”宋伊人眉梢带喜说着自己的打算。 柳氏自是高兴,日子眼看着有了奔头,就是伊人太辛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能力帮她。 村里一些之前没有正面骂过伊人的女人,通过伊人藏了不少私房钱,对她的看法改观不说,有几个甚至很崇拜她。宋伊人又极会做人,性格又大方豁达不占小便宜,越来越多的女人被她的魅力征服,其实最重要的是,宋伊人能让她们赚钱。 这会儿听说她买了马车回来,几个平时和她们走的近的都来凑凑热闹。 “伊人真能干!” “看她一天起早贪黑,又是收松子,又是收菌子,听说还卖旧衣,赚不少钱!” “可不是!我们都被鸡屎糊了眼,以前没看清人,她真是个好姑娘!” “这会儿羡慕了?这十里八村的,随便揪出一个小子也吃不了伊人这苦!” “伊人她娘总算是熬出头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柳氏只是呵呵笑,除了笑,她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些人现在最多是说几句酸话,没有恶意,也不会像往日一样往她们母女身上泼脏水。日子有了奔头,就算再苦再累都不觉得疲惫,娘俩的心在一起,她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 她渐渐明白了伊人说的话,在宋家,你越忍让,他们越会变着法欺负折磨你,直到逼死你才罢休。 不是村里的女人奉承柳氏,自她们离开宋家,气色越来越好,她本就长得不赖,看伊人就知道,柳氏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只是这些年被折磨得没了人样,又瘦又黑,人前永远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见人总是一脸愁苦。 现在脸上的愁苦慢慢散去,心情畅快,家里又顿顿有肉吃,伊人时不时买回一些脂粉让她养护脸,脸上有了肉,皮肤也没以前黑。 伊人婶长嫂子短地叫着,屋子太小坐不下,只好每人一个板凳坐在院里。她取出炒的松子,还有糖果招待她们。 不一会儿,闫氏和一双儿女都来,宋仲仁早就知道马车的事,也不惊讶,看一群女人聊天,他去给马准备草料,又打了水刷洗马。 经过闫氏与村里的女人们的闲聊中,宋伊人才知道了宋彩儿的事,她还没动手,她们自己到作成这种结果。 柳氏陪着大家在外面说话,伊人进屋去做饭。买了马车是值得高兴的事,她蒸了米饭,猪肉和土豆炖了一锅,买回的五斤肉都炖了也不够,她多加了一些土豆块进去。 阵阵肉味飘香,对于庄户人来说,过年都不会这么吃肉。听柳氏招呼大家吃饭,那些女人自是都留下来,痛快吃了顿肉。 吃完饭都 满意地回了家,闫氏母子三人被伊人特意留下来,有事相商。 “大婶、哥,我想把收售松子的生意留给哥去做,我专门收菌子,当然,哥也可以兼顾帮我收菌子,价格会高与其他人。” 宋伊人说了自己的想法,闫氏一听当然高兴,宋仲仁有丝犹豫,他考虑的是伊人的利益,这是她一手做起来的买卖,就这么让轻易让他得了便宜? “哥,你不必多想,我已有其它赚钱的门路,但松子的销路打开,就这么放弃很可惜,我便想着让哥来做。” 伊人自醒来后人变了样,做事极有分寸,既然她这么说,他不再推脱,很爽快答应。 “伊人啊,你看看青儿能做什么?” 闫氏觉得伊人一个女孩子能做的事,自己的女儿也能做。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闫氏的一些想法做法伊人很欣赏。当初闫氏给柳氏诉苦,说她脱离宋家最好,而他们一家要永远和宋家那一家人绑到一起,辛辛苦苦干一辈子,到头来连给青儿准备的嫁妆都要被他们夺走。 伊人给她出了主意,让他们分家,如果老太婆不同意,那就分产不分家,先稳住她,再想办法搬出去住,一点一点与他们彻底分离。闫氏不但听了她的话,做得也很干脆利落。 “青儿妹妹若能吃得了苦,就跟着我干。” 伊人说完不轻意看了眼青儿,她眼中闪过一比惊喜,闫氏自是高兴。 “能,你这细皮嫩肉的都吃得了苦,她自然能!” 青儿腼腆地站起来看着伊人:”伊人姐,我、我能行!” 宋伊人前世带团队,接触过各种人,有些女孩子看似胆小怯懦,但内心坚韧,轻易打不倒。反之,有些女孩看似做事机灵干脆,其实遇到一点儿挫折就无法接受,怨天怨地。 她希望宋青儿是第一种,有柔弱的外表,坚韧的内心! 闫氏母子高兴地离开,宋伊人把给柳氏买来的成衣、给小弟买的面料取出来让她看。 柳氏偏爱紫色,伊人这件衣裙非常符合她的心意,伊人催促她穿上试试,她拗不过,只好穿上身。 “娘穿这衣裳真好看!”小弟在一旁发出赞叹声。 第031章 大黄,上! 柳氏才三十出头,在她那个时代,有些女人还是单身。她却被生活压迫得如五十岁,但紫色的裙衫让她年轻了十岁,随着轻轻转了转,仿佛能看到当年翩翩少女的清灵毓秀。 “真漂亮!” 被儿女一齐夸赞,柳氏有些难为情,红着脸把衣裳换下来,但拿在手中轻轻摩挲,不舍放下。 “这是给小弟买的面料,抽空给做几身新衣裳,过几天我去学堂看看,可不能耽搁他读书。” 柳氏一听眼神一亮,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她虽身为女人,但从小受父亲熏陶,不管男女都要识文断字。但自丈夫离开后,她天天苦撑着日子,连儿女的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读书。 “姐,我真能读书?”小弟兴奋地问她。 “当然,不但要读书,还要中秀才,将来考状元。” 宋伊人肯定的话,让小弟高兴地在地上蹦起来。 她发现自他们离开宋家后,小弟的性格也一天天活泼起来,这段日子吃得好睡得好,不再担惊受怕,小弟脸蛋圆润了,也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孩子。最奇怪的是,以前他动不动晕倒人事不醒,但自搬出来后,没有再晕倒过, “给他做完衣裳,剩的这些布料还能做个书包。”柳氏欣喜地计划。 “我和你小弟都有,怎么没见你给自己买件衣裳?” 柳氏自责,一时高兴,忘了女儿,她辛苦为这个家奔波,却从未给自己换件新衣,一心只想着家,想着她和小弟。 伊人笑了:“娘不用担心我,你女儿漂亮,披件蓑衣都好看!” 她所有心思都在生意上,衣裳得体就好。再说,天天要跑生意,穿得光鲜不方便,但既然赚了钱,就不能让娘和小弟太寒酸,先得穿得体面,人才有精气神儿! 这一晚,小弟高兴地从梦中笑醒,梦中都在说“他要读书了!” 宋伊人买马车的事,老太婆和任氏自然都知道了,折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说,那个小贱人哪来的钱?马车都买得起?” 老太婆问任氏,一脸的愤恨。 “听村里人说,她做买卖有钱了,不但买了马车,还送她弟弟去了学堂。”任氏一脸憔悴,酸溜溜地说。 “就凭那个病痨鬼也能进学堂?”老太婆愤怒地尖声大叫。 “可不,听说柳氏如今也变了样,天天换着花样穿新衣裳,吃的顿顿有肉。” 老太婆越想越不舒服,那对贱人母女凭啥过好日子,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点儿荤腥。 越想越觉得难受,决不能让她们过得太舒心! “以前他们吃我的喝我的,要不是我,她们能有今天?我要去找柳氏,要这些年吃喝钱。” 第二天天刚亮,老太婆出了大门,任氏厌恶地呸了一声,低声骂了句:老不死的丧门星!骂完一想到柳氏又要倒霉,又露出扭曲的笑!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凭啥我女儿就要给人做小妾,她们母子日子越过越好,她们不配! 闫氏起床打扫庭院,就看到老太婆出门的身影,她想了想觉得不正常,老太婆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杆不起床,事出反常定有妖! “她二婶,娘这一早急吼吼出门干啥?” 任氏要去周家看宋彩儿,起得比往日早,洗漱罢出门泼水,被闫氏碰到,随口问了一句。 “听说伊人买了马车回来,娘说她去看看。她婶子也真是,好赖曾经还是一家人,这么大的事也不给家里说一声。” 闫氏看着任氏装模做样就反感,她敷衍应了一声接着扫院,任氏在闫氏转身后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看着任氏打扮一番出了门,闫氏赶紧放下扫帚去敲宋仲仁的门:“仁儿,快去追你奶奶,她定是去闹伊人!” 宋仲仁一听瞌睡全无,从床上跳下来匆匆穿好衣服追出去,闫氏随后和宋青儿了追过去。 老太婆此刻腰不疼腿不抖,一阵风似得向山脚扫去,碰面的人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宋伊人今天不去县城,要去各村收菌子。因此,柳氏很早就起了床在石磨上磨豌豆,给她做豆浆。 没有污染没有任何添加剂的豆浆,豆香醇厚,她要求柳氏和小弟每天喝,他们长期缺营养,豆类含蛋白质高,长期喝能补充身体缺失的营养。 柳氏第一次喝小米板栗粥时觉得女儿聪明,没想到她又想到把豆子磨成浆煮熟也能喝,味道格外香醇,比羊奶的味道还好。不但如此,她还教她炸油条,和豆浆搭配吃,小弟一次能喝两大碗豆浆泡油条,连大黄都喝上瘾。 而且她发现,天天早饭喝豆浆泡油条,小弟的身体也了越来越结实。 宋伊人吃过早餐,正往马车上装东西,老太婆像疯了似地冲进来。 她看到眼前的马车时红了眼,别人说和亲眼看到感觉不一样,她们凭什么买得起马车?那感觉就像伊人抢走了她的车一样。 “柳氏你个贱人、白眼狼,黑了心肝的娼妇,这么些年我白养了你们三个,我一天天连荤腥都见不到,你们到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马车都买来了,也不见你孝敬孝敬我,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你们别想出门!” 伊人冷眼看着老太婆唾沫乱飞,如疯子一般在那里又跳又骂。她认为自已前世见识广,什么奇葩都见过,但看到老太婆 ,她觉得自己见过的那些人都不算奇葩。 柳氏被老太婆的撒泼耍赖吓习惯,一看到她就习惯性低头躲避,小弟也被她的吼骂声惊醒,迷迷瞪瞪地直往伊人身后躲,大黄龇牙朝着老太婆狂吠,不知道的以为老太婆与大黄在互相咬。 “二祖母这一早受了啥刺激跑我这里又叫又骂,是不是板子还没挨够?” 伊人抱胸靠在马车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自我陶醉的老太婆。 老太婆一怔,一想到那四十板打在身上,她在床上整整趴了半个多月,火气更大,一怒之下朝着伊人冲过来。 柳氏本来低头不吭声,想着她骂够了自会离开,没想到她要打伊人,想都没想冲过去挡在伊人前面,却听伊人喊了声:大黄,上! 第032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看大黄直接向老太婆扑上去,死死咬住她的袖子,老太婆吓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撕扯着嗓子喊救命。 看老太婆与大黄纠.缠的差不多,伊人这才把大黄喊回来,老太婆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还不停地咒骂着伊人母女。 “二祖母,那天在祠堂三爷爷已当着全族人的面说得很清楚,我们母子从此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与你有什么何干?” “小娼妇,不是我收留你们,你们能有今天?”老太婆不甘心地叫骂。 “二祖母不说收留还好,说到收留,我就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当初,朝廷征兵时,一家一个壮丁,因为老大宋保祖小时候腿受了伤,跛着脚,不能行军打仗,适龄的就只有老二宋佑祖。 老太婆担心自己的儿子出去送命,就让宋佑祖装病,骗过检查,把当时准备参加乡试的宋萌祖顶了差。老太婆当初鼻涕一把泪一把说一定会照顾好柳氏母子三人,让他放心去战场。 那时的柳氏刚生下儿子,谁知宋萌祖这一去就没了音信,老太婆黑了心肝,不但抢占了他们的房产、田地,还把柳氏母女当长工折磨。 “二祖母要不要现在就去县衙,告知当年二叔伯为何在征兵前一天生了恶疾,顺便让县太爷做主,把宋家那一院房也还给我们?” 老太婆瞪着眼睛恐怖地盯着伊人,老二宋佑祖的病骗过所有人,她是怎么晓得? 这一番话明显震住了老太婆,宋伊人继续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二祖母,再来骚扰我们母女的生活,我们公堂见。到时候,属于我们的,我一件不落要回来!” 老太婆立刻连滚带爬地起身,顾不得再骂人,急匆匆向外跑去,大黄跟在身后追出了好远。 柳氏看老太婆跑了,才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伊人。 “你从哪里知晓这些?” 宋伊人一笑,若有所思。其实,关于宋佑祖在出征的前一天得恶疾的事是柳氏聊起伊人的父亲为什么会被抓去充军时,无意间告诉她,她一直就在考虑,为什么那么巧,就在出征前一天生了恶疾?于是她故意试探老太婆,看她的反应,她的猜测是真的。 柳氏听罢伊人的话也呆了,如果真像伊人说的。从朝廷征兵开始,老太婆就已经是谋算一切,逼走宋萌祖,抢占他们的房产地产。 “伊人,你说,你爹会不会也是她......” 柳氏脸色惨白地看着她,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我也怀疑过父亲是不是已经被老太婆给害了,但又一想,老太婆一个农村老太太,没有那么大能耐去军中害人。” 柳氏听了伊人的分析,又慢慢放下心,她一直觉得丈夫还活着,只是暂时有事回不来。 宋仲仁在半路上遇到像中了邪的老太婆,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能活着,一定不能活着! “奶,你说谁不能活着。你在说啥 ?”宋仲仁怕她伤害伊人。 老太婆看了眼大孙子骂了声:“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管我说啥?” 她一把推开他自顾走了,宋仲仁心里惦记着伊人她们,没再理会老太婆,匆匆赶去伊人家。 闫氏早就看见老太婆走来的身影,拉着青儿躲起来,等她骂骂咧咧地走远,母女两才走出来。 宋仲仁气喘吁吁赶到时,伊人上了马车,准备出门。看她们无恙,宋仲仁一颗提着的心放下来。 “哥你来的正好,我出去收菌子,你帮我找几个可靠的木匠泥瓦匠,等忙过这几天我准备把房子盖起来。” 宋仲仁本要问问老太婆来做了什么,看伊人根本不在乎她,也就没再问,而是认真琢磨她交待的事。 很快闫氏和青儿也赶到,闫氏进门直接问老太婆来做了什么,柳氏已完全平静下来,简单说了过程,只说老太婆是被阿黄给追出去。 闫氏一听笑了,直夸阿黄没白养,关键时候能帮忙。听说伊人又要出门收菌子,闫氏就想让青儿跟着一起去,被伊人拒绝。 “婶儿,收菌子是力气活儿,青儿年纪还小暂时做不了,但我有其它事要交给她做,不知婶儿愿不愿意?” 哪有不愿意!伊人现在说什么她都相信。 “伊人姐,你说吧,青儿什么都愿意做!” 宋伊人没出事前,冷漠又易怒,宋青儿想亲近都不敢,可心里非常佩服她,谁惹了她就敢争敢骂。自她醒来后,待人接物亲切又随和,宋青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我想盖房,大哥要去找木匠和泥瓦匠,青儿你能不能四处走走看,了解了解砖瓦的价格,看看哪家的价格合理质地好。” 伊人说得很诚恳,青儿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眼睛闪闪发亮,长这么大,除了天天做家务干农活,还没做过这种平时只有男人才做的事。 宋伊人之所以能把这事安排给青儿,是相信她能做好。 这虽是个讲究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朝代,可那都是针对权贵及富贵之家的小姐们而言,不愁吃不愁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就学会怎么取悦男人,以后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相夫教子过一生即可。 穷苦人家女孩,从小家里家外什么不做?只是在男人眼里,女人永远低人一等,明明家里家外女人撑起半边天,他们却认为有些事女人不能做,只能男人做,女人做了就是不守妇道。 比如宋伊人做的这些事,很多人认为一个女儿家不在家里待着,天天跑东跑西有伤风化!但当他们知道她的经历后,都会缄口不言,还不是生活所迫! 闫氏没想到伊人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青儿去做,她担心青儿做不了。 “婶子放心,青儿一定能做好!” 各自安排好,宋伊人驾车出门,柳氏坚持让她带着大黄一起,关键时候能帮她忙。伊人出门之所以不带大黄,也是想留下来保护柳氏。 “大黄你带着,家里有我!”宋仲仁也劝她。 第033章 贵重的谢礼 伊人不再推脱,叫了声大黄,它兴冲冲上跳上车辕,一人一狗快乐地出了门。从村里穿过,一路上看到的人频频回头注目,有羡慕有嫉妒,有夸她的自然就有骂她的。 宋伊人哪有时间顾及他们的感受,脑子里都是怎么能赚更多的钱! 快到村口时,远远看到了祁川的马车停在路边,祁川靠在马车边朝着村子的方向。 “祁大哥,你怎么一早在这里?”伊人停下来,大黄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的毛竖起来,一副备战的样子。 “你今天要去收菌子,我跟着长长见识。” 伊人哭笑不得,他说来这里办事,可这些天一直跟着她跑,哪里见他办过正事? 他好像早就看穿了伊人在想什么。 “蓝彦在办事,我在客栈闲着,不如跟着你学习经商之道。” 祁川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车夫听着有些难为情,原来他家爷和那些世家少爷一样脸皮厚,明明想见人家姑娘,却找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都这么说了,伊人也不好再拒绝。 “我赶车,你去车里。”祁川从她手中要过马鞭,还特意看了眼一旁狗视眈眈盯着他的阿黄。 “它就是阿黄?” 宋伊人立刻露出温柔的表情点头,摸了摸它的脑袋,祁川脸色暗了暗,想着她的手放在他头顶会是什么感觉? “大黄,祁大哥是我朋友,要友好对待!” 大黄听懂了她的话,冲着祁川叫了三声,不再用防备的姿态对他,祁川也伸手去摸它的脑袋,却被它躲开,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看祁川在大黄面前吃了憋,伊人惹不住笑出了声。人娇美,娇笑声就像在撒娇,那一刻,祁川想揉揉她柔.软的发顶,心情随着她的笑声飞扬起来。 前辕坐不了两个人,更何况还有大黄,宋伊人只好进了车厢,但把车帘卷起,一路边走边聊。 今天去的几个村子离宋坝有些远,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才到达目的地。因为越靠山的村子,菌子越好收,质量也好。 一进村伊人就开始敲锣吆喝:“收菌子唻————”声调抑扬顿挫,很有韵律,祁川听得有些陶醉。 锣一响,村子瞬间就热闹起来,大娘大婶,小媳妇大姑娘,扶老携幼,一股脑涌出来。 “哟!好俊的后生!”她们总是先夸祁川,然后才会问他们是做啥来了。 宋伊人跳下车,先把旧衣摆开,然后很流畅地介绍她的生意,祁川在一旁热情地回答那些缠着他问东问西的女人们。 有了祁川的帮忙,旧衣很快就被抢完,来迟的人一脸遗憾,问她什么时候还能来。宋伊人把需要的人都记不来,下次来这个村,她就知道该带多少成衣。 山里人最不缺菌子缺钱,宋伊人长得好看嘴又甜,哄得那些大娘大婶笑得合不拢嘴。 收了两个村,看时间还早,他们又去了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村,这个村完全在大山深处,进一趟城太不容易,听伊人要收菌子,价格又高,村里人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卖了。 收了满满一马车,宋伊人看装不下,准备返回,就听有人边叫边跑来。 “姑娘,等等!”宋伊人转身,一个大娘匆匆跑来,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跑得很费力。 走近一看有些眼熟,宋伊人肯定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但就是想不起。 “闺女,还记得我不?” 大娘出了声,她才想起是那天在街上她帮忙卖老母鸡的那位大娘。 “早就看到你了,山里人也没哈好东西,这个你拿着,大娘的一点儿心意。” 原来,大娘那天卖鸡是为了给儿子抓药治病,多亏宋伊人帮忙卖了那么多银子,救回了儿子的命,儿子如果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宋伊人救了她一家人的命,她怎能不感激? 宋伊人推辞不过,只好接过东西,当面不好打开看,她也不知大娘给她的是啥,总之是老人的一片心意。 给了东西,还要热情地叫她去家里坐坐,吃顿饭住一晚再走。宋伊人说第二天还要去卖货,大娘这才不挽留,一直把他们送出村子,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她才转身回去。 路上,宋伊人打开布包,才知道大娘送了她两棵人参,她不识货,但祁川懂。 “这是百年老参,这种参有运气才能碰到,稀世珍宝,不过与人命比起来,这的确不算什么。” 宋伊人说她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会救人一命。祁川越发觉得自己媳妇是个宝藏,越挖掘越让人着迷。 “这在关键时候就是仙丹妙药,你要收藏好!” 没想到只是一次不经意的帮助,会得到这么贵重的报酬, 伊人心里很过意不去,总觉得占了大娘的便宜。 “这种稀世之物向来讲究缘分,你就安心收着!” 安不安心的,东西已经到了她手里,她只好收着。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宋坝时天已完全黑下来,祁川的马夫已等在村口。宋伊人本想请祁川去家里吃饭,但一想到家里坐的地方都没有,只好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天黑了,祁大哥快回吧,路上小心,明天我去县城请你吃饭。” 祁川太想跟她回她家看看,认认路,顺便刷刷存在感,但为了她考虑还是忍了,还不是时候,也不能草率。 想到她回去还得准备明天要交的菌子,他也不耽误,利索上了马车。 宋伊人目送着马车离开,才驾起她的小马车,带着大黄回了村。 到家时,宋仲仁和青儿都在家等她汇报这一天的情况,看她又收了满满一车菌子,青儿露出崇拜的目光,她什么时候才能像伊人姐姐这般能干? 洗漱后吃过饭,青儿先汇报一天的收获。她不识字,可她有自己的记事方法,一个圆点代表一个砖瓦窑,划一横杠表示价钱,价格合适质量又好的,她就打个勾,不好的就划个圈,虽然只有她自己明白意思 ,但她讲述的很清楚。 她叙述,宋伊人做记录,最后汇总下来一看,青儿一天跑了本村及临近几个村五个瓦窑,五家价格都差不多,但质量相差很大。这要在前世,跑这点儿路不算什么,在这个时代就太不容易,因为全靠一双脚。 第034章 还不如一个粗使丫鬟 青儿最后选中了宋坝村隔壁的李坝,她选择这家有三个原因:第一,离宋坝近,拉运最方便。第二、与其它几家比,他家的质量最好,第三,这家人态度很好,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而敷衍她。 宋青儿做的要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倍,有些人做事能力是天生的。前世她招聘员工时,曾采用过管理学上提到的一些方法。 给几个人同时安排一份工作,让他们去做了,根据做事的风格选择需要的人才。类似于给青儿安排的这类性质的事,她也曾给新入职员工安排过。说实话,能做到青儿这种程度的寥寥无几。 “做得很好,辛苦青儿妹妹!”宋伊人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青儿听到她的夸赞,腼腆地红了脸,但能得到她的认可了,心底非常高兴。 “砖瓦的事就交给你一办到底,你算算要多少钱,我给你银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听伊人要把这么重要的事让她单独办,青儿心里既兴奋又担心。 “相信自己,你一定会做好!” 既然宋伊人都这么相信她,她一定有信心做好,不会就多问多学!她顿时充满信心。 “青儿,每天抽空来家里,让我娘教你识字。” 宋青儿今天一天接到的惊喜太多,但这个惊喜比其它都让她激动。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做梦都想认字,可现实根本不可能,所以,她一直把这个想法深深藏在心底。 “我一定好好学!” 柳氏到不好意思,她教教自己的女儿儿子还好,突然给别人教,还有些没底。 “我娘顶得上学堂先生,你跟着好好学,家里有给小弟买的书本,正好用得上。” 宋青儿说完,宋仲仁又说了说泥瓦匠的事,人已经联系好,日子也定,他们随叫能到。 “哥,明天跟我一起去县城,我带你去熟悉几家收松子的老板。” 事情谈完,宋仲仁兄妹帮她把收来的干湿菌子分好类,很晚才回家。回家的路上,宋青儿晕晕乎乎,脚下轻飘飘的,像做梦一样。 客栈中,蓝彦也正给祁川汇报这一天的收获。 蓝彦这一天也没闲着,他去调查当初给宋伊人诊脉的大夫,和宋伊人查的一样,这个人一家像从人间消失了,没有踪影。 蓝彦之前误会了宋伊人,心里本就很愧疚,想帮她把事情调查清楚,然后一一清除隐患,因此他非常积极用心,可这天跑下来没有结果,让他很不爽。 看七爷的态度,把她已经当成越王朝的七王妃来对待,越王朝七王妃,那是比皇后还要尊贵的人,岂能让这等宵小这样给欺负? “七爷,蓝彦办事不利,请求责罚!” 蓝彦少见的凝重,祁川一笑:“不怪你,那庸医受人指使,最关键要盯紧背后之人。” 周家,夜深了。 宋彩儿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周老太太房间,与她擦肩而过的婢女故意撞向她,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抬头正要怒骂,一看是周盛海母亲身边最信任的大丫鬟梅香,立刻带笑陪不是。 “下贱胚子!”梅香冷笑着上前就给了宋彩儿两巴掌。 “姐姐无缘无故为何打我?”宋彩儿捂着脸一脸委屈。 “呸!谁是你姐姐?打得就是你这不知廉耻的贱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天天没皮没臊守在男人家,害得我家少爷晕睡不醒,以为做了少爷的妾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做梦!还不如我们周府一个粗使丫鬟!” 梅香骂完又朝她呸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宋彩儿愤恨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阴冷。 “等我做了周家的女主人,我定叫你这贱人不得好死!” 宋彩儿心里咒骂着,捂着脸匆匆回了房间。看着沉睡着的周盛海,她眼中的戾气越来越盛。 她想起白天母亲说宋伊人做买卖赚了钱,如今买了马车,在村里很是风光,这比她在周府受尽委屈还让她无法忍受。 宋彩儿初入周家时就入了周老太太的眼,夸她聪明知礼数,不像穷苦人家的女儿,因此对她另眼相待。宋彩儿借机拼命巴结周老太太,天天以伺候她为借口守在周家。 本来满心打算要做周家未来少奶奶,谁知周盛海会出事,也怪她太心急,早知道他会出事,就不用天天为了炫耀让他送她回家。 好在她没白伺候周老太太,她如愿嫁进周家,虽然是待妾,可只要能进周府,总有她出头的一天。 她每天除了为周盛海擦洗身子,伺候他,就是用心伺候周老太太。因为她知道,周府所有人都要听老太太的,就连自己的婆婆,虽然痛恨她入骨,她还不是眼睁睁看她入了府? 为了以后,多大的屈辱她都能受。周老太太的折磨,府里下人的白眼、排斥和蔑视,现在的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都咬牙忍着。她把每一个欺负她虐待她的人都记在心里,等她翻身的那天, 她要加倍地还给她们! 本来以为,就是过这种日子,她也是在周府,吃的穿的要比宋伊人好,一想到宋伊人被赶出宋家,穿得破破烂烂,吃不饱穿不暖,她心里就畅快。 今天她娘带来的消息,让她坐立难安,她绝不允许那个贱人过得比她好,绝不! 任氏回到家时晚饭已过,院里静悄悄,各房的灯还亮着,她悄悄进了自己的房间,宋佑祖在等着她。 “彩儿怎么说?”他急忙问。 任氏没说话,到了门口四处看了看,进屋关紧门,才压低声在宋佑祖耳边说了一番。 宋佑祖不停的点头:“听彩儿的。” 宋伊人答应祁川一起吃早餐,因此早早与宋仲仁驾车出门,他们直接到了祁川下榻的客栈。 刚踏进门,迎面就碰到一个瘦弱的白面书生,看到伊人一脸惊喜,兴奋地迎上来。 “宋、宋姑娘?” 伊人抬头看着眼前像小鸡仔似的小年轻,他们好像不认识。看出伊人的疑惑,少年立刻自我介绍,他是这家客栈的少东家余乐,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第035章 下次来给你带个好东西 宋伊人这才隐约想起,上次祁川住这里,她向这家老板联系卖松子时,碰到他。很客气地打了招呼,就和宋仲仁去找祁川,没想到这位少东家也跟了上来,殷勤地要帮忙。 宋伊人本来就生得娇艳,见人总带着礼貌的微笑,可看在少年眼里,她微笑看他时脉脉含情,定是对他有意才会这样跟他笑。 “有劳少东家!” 她也有顾虑,一大早她一个女子去客房找男人也确实不妥,也就顺水推舟,让他帮忙去请祁川。 那鸡仔少年含羞带怯的离开,宋伊人想到和这家客栈也有生意,正好带宋仲仁和老板见见面。 正要叫伙计通报一声,就见掌柜下楼来,互相打过招呼,宋伊人各他介绍了宋仲仁,并说明以后由他送货。 宋伊人给他送过几次货人长得美.艳,性格直爽,脑子灵活。这种女子实属罕见,比一般的男子强百倍。面对她时,他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念头,有种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十分欣赏她。 掌柜看伊人要等的人到了,很识大体地打了招呼离开,可他家那位情窦初开的少东家却没他的自觉,目光还粘在伊人脸上,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跟着他爹匆匆离开,临了还不死心,回头又看了眼伊人,奈何人家目光已被身边的高大贵气的男子吸引,根本没给他半分注视,他失望地低头出去。 祁川早就察觉那小鸡仔粘在伊人身上的目光,心里自是极不悦,但表面丝毫看不出,和伊人说着话出了客栈。 一起吃过饭,祁川说他们要回京城。蓝彦看到宋伊人很不好意思, 他之前误会了宋伊人,对她的态度前后差别太大,感觉非常尴尬。但他更明白,宋伊人在七爷心中的位置,他不能顾及脸面而让她心里生了嫌隙。 “宋姑娘,之前在下听信流言对你产生误解,还请宋姑娘大人大量,原谅蓝彦的一时糊涂!” 宋伊人没想蓝彦会直接道歉,她根本就没在意过他误不误会,所以根本不存在原不原谅。 蓝彦也终于明白,自己纠结了许久,人家根本没把他的态度放在眼里。祁川却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我有事必须要赶回京城,但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再来。” 宋伊人有种被小鲜肉调.戏的感觉,一时有些尴尬。和祁川这个古代富二代小鲜肉相处并不别扭,他待人接物都符合宋伊人的胃口。小鲜肉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他还要来,水洛县这个小地方什么能吸引他三番五次地往来跑的原因不言而喻。 宋伊人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反正她目前还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重要的是她不讨厌祁川。 “祁大哥路上小心,下次来我再接待你们。” 宋伊人的话说得大方自然,祁川笑容更深:“下次来给你带个好东西。” 他不容她拒绝,说完就跳上马车,揭起帘子朝她挥挥手。随着车夫一声鞭响,马车启动,蓝彦从窗口探出脑袋、 “少夫人再见!” 他这句少夫人不用想也是以祁川的身份来称呼,明显在他心里已确定了她的位置。幸好前世已活了四十岁,脸皮已练厚,年轻的皮囊里装着沧桑的灵魂,否则此刻的她一定粉面含羞,分外娇艳! 马车出城上了去往京城的官道,蓝彦忍不住问祁川:“爷,你为何不告诉王妃,你把诬陷她的无赖给解决了?” 做了好事却不留痕迹,京城离水洛县相隔两地。宋伊人那么惹人,万一被人给半路截胡怎么办? 蓝彦认为这种事必须让她赶紧知道,博得她的好感。 “你有心仪的女子吗?” 祁川反问蓝彦,哪个男人为心爱的女子解决问题需要大张旗鼓?做一点儿事儿就大肆宣扬,还是男人吗?更何况,他才舍不得再提起那些事让她不开心,所以,根本没想过要表功。 蓝彦一听嘿嘿一笑:“京城那些小姐们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惹上她们太麻烦,我可不想早早被她们缠着。” 蓝彦比祁川小一岁,是蓝尚书正房夫人所生,夫人生他时难产而亡。因两人合得来,皇上就让他做了七皇子的陪读,自小跟他长大,一起学文习武,后来又跟着他征战沙场,感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但他毕竟是皇子,君臣有别,感情再好,还是要掌握分寸,不能僭越。 本来世家子弟在他这个年纪已成家,因他从小陪在七皇子身边,七皇子未婚配,家中也不好催他,所以他才能自由自在到如今。 听了蓝彦的话,祁川暗庆幸,幸好此生让他遇到了宋伊人,与那些世家小姐完全不同,他想他们多配啊,只要她答应,他随时都能娶她回府。 蓝彦本来喜滋滋地想着自由身的诸多好处,突然觉察到气氛不对。七爷又一脸罕见的荡漾,蓝彦不由猜测,这才相识几天?难道七爷就想娶宋姑娘过门? 他虽然为了讨好祁川,故意叫她少夫人。但他们都明白,宋伊人的坏名声都是别人诬陷,可别人不知道啊。就算抛过她的名声,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子,皇家会接受吗?祁川可是皇上皇后最疼爱的儿子,如果不是他对皇权没有兴趣,他就是未来的天子! 再退一步想,即使皇家勉强接受她,如果她知道祁川的真实身份,以宋伊人的性子,发现他们一直以来都向她隐瞒身份,她会答应嫁他吗? 不管从哪方面想,都是他家七爷一厢情愿! 虽然这么想,蓝彦才不会说出来,他可不想再惹七爷不高兴,也不想再做那恶人! 目送祁川离开后,宋伊人带着宋仲仁去见茶楼的李掌柜和“回头客”酒楼的王掌柜。 “伊人,那位祁公子,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宋仲仁问她这些是有原因了,祁公子虽然很不错,但总给人感觉很神秘,他担心伊人没有戒心会吃亏。 “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没必要知道他的身份。” 第036章 途中遇险 看宋伊人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似乎对祁公子也没有特殊对待,宋仲仁也不再担心,这些天的相处,他明白,伊人比他有主见。 宋仲仁看以老实木讷,但接受新事物却非常通透。再说这事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交易,只要谨记做事要心正,没有歪心思,保质保量就没大的问题。 顺利交完货,县城也没有其它事,宋仲仁去给娘和青儿买了零嘴,伊人称了三斤猪肉,买了米面,看天色不早,准备回家。 没想到刚出了城门,就看一群人围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宋仲仁跳下马车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扒开人群,就看中间躺着个衣衫褴褛的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头发乱七八糟挡着脸,看不到长什么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是死是活?宋仲仁问旁边的人。 那人摇头说不知死活,总之没人敢上前,怕他得了什么怪病。 宋仲仁上前,却被那人身上的臭味熏得后退一步,他只好捂着鼻子上前试探,发现他有还有气。 “他还活着,谁搭把手,帮我把他抬上马车?” 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默契地后退,没人愿意帮忙。 宋仲仁没办法,只好大声喊宋伊人,宋伊人立刻跳下车走过去,人群中有男人见她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不嫌脏不嫌臭,不好意思旁观,迟疑地上前帮他抬上马车。 他们又返回城中,把人拉至医馆,老大夫一番诊断后说,此人受了重伤后没有及时医治,浑身已溃烂,需要在药汤中浸泡,但能不能救活,他也无法断定,最主要的是药费太贵,浸泡一次就得五两银子。 宋仲仁听后很是懊悔,怪自己多管闲事招了麻烦。 “哥不要自责,谁碰到也不能不管,这毕竟是一条命。” 她想都没多想,让大夫开药,既然碰到了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一番清洗后把人泡进了药缸。 宋伊人只好先押了50两银子在医馆,让帮忙暂时照顾他。医馆掌柜知道她是好心救人,也就勉强答应。 “伊人,救治那人的钱哥出,但哥现在没那么多钱,就一点点从货款中扣。” 宋伊人知道他是思虑后才这么说,这也是他看中宋仲仁的原因,他没有见死不救,知道诊疗费昂贵他懊悔,但她知道他懊悔的不是救人花费银子,而是这钱目前得伊人替他出。 “哥不要和我计较这些,老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为自己积德,你不用和我争!” 宋仲仁没有再说话,但伊人知道,他的态度不会改变,想了想便释然,既然他这么想,就让他出,到时候她在其它地方想办法帮他补上就好。 本来想好每隔七天要去一趟静川府,也因为那个人耽搁了三天,那人在药汤中泡了三天后,身上溃烂的地方没有继续恶化,大夫欣慰地告诉她,他的性命可以保住。 “伊人,这人就交给我,你该干啥就去干,别再耽搁!” 宋仲仁知道她的打算,她也没有再耽搁,第二天就独自驾车去了静川府。 这次没有人陪她,出发前为安全着想,她带好祁川给她的防身匕首,并反复练习怎么在最短时取出它,发挥它的作用,为了安全起见,宋仲仁为她准备了一套男装,还给她贴了两撇小胡子,用油拌了草木灰淡淡在脸上抹了一层,最辣眼的是,还给她伪造了两颗大黄牙。 她在镜中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后就被逗笑了,这么一打扮谁也不会再去注意她的长相,会安全许多,估计也会丑哭别人。 上次去时出发晚,连夜赶路,但其实来回她都用来睡觉。这次单独出门,为了不走夜路,天还没亮就出发,要在天黑前赶至静川府。 一路上除了疲累,一切还算顺利,离静川府还有5里路,要经过2里长的一段山路,山路两旁是一片繁茂的树林。 马突然受了惊,前蹄撑起,差点把她甩下车,情急之下勒紧缰绳,才慢慢让马平静下来,宋伊人刚松了口气,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七八个人来堵在路中央。 说不害怕是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关键时刻喊救命都没人能帮她,一阵心跳后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眼睛快速四处看了看,发现连逃跑的路都没有。 她立刻双手抱头,装着害怕的样子,颤声问:“各、各、各位大、大爷饶命!” 那群人看她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样子,都哄笑起来。 “这么个软蛋也敢单独从这儿过,不知死活!” 他们边哄笑边向马车靠近,宋伊人把小匕首紧紧握在手里,等着他们靠近。这把匕首里有机关,否则祁川也不会送给她。 里面有六枚用麻醉散浸过的银针,细如牛毛,听他说哪怕一头牛也能被麻醉。她仔细看过,他们有七个人,只要放倒六个,还有一个,她就拿匕首与他硬拼,兴许还有几分把握。 这个时候,越冷静成功率越高,她低垂着头看那些人的脚一点点靠近,她在心里暗暗数着还有多少距离。 就在第一个靠近她时,她突然挥手大叫:“饶、饶命啊!” 随着她的喊声,她发出第一枚银针,然后装做极度害怕的样子吓得缩在一旁抱着头。 最前面那人突然倒地,剩余的六人看同伙突然倒下,当然没怀疑到她头上,而是上前踢了一脚同伙,发现他一动不动,这才慌了,吓得乱喊:“谁!谁他.妈干得,给老子滚出来!” 四处悄悄没人,在他们愣神时,她一鼓作气,剩下的五枚银针都发了出去,却射中了四人,宋伊人暗暗叫苦。 其余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在捣鬼,叫骂着同时向她扑过来。 “别过来!”她亮出小匕首对着他们:“你们再过来我放暗器了!” 那两人起初还害怕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就发现她手里发不出暗器,两人同时又大叫着扑过来。 她对着扑过来的人挥手出去,就听一声惨叫,有人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宋伊人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扎伤他,就见最后一人再次扑上来,她慌忙躲避没注意脚下,被石头绊倒在地,那人手中的刀迎头砍下来,她只好认命地闭上眼睛。 第037章 涂脂抹粉的奇怪男人 想像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却听到“嘭”一声,她抬头,就见那人直直向后倒下去。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她慌忙抬头,看到一张抹着香粉、皮肤光嫩白皙的男人的脸正对着她,她吓得直接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那人。 “丑八怪,还不快起来,本少主脾气不好,虽然救了你,但心情不好可能会杀了你解闷!” 宋伊人这才再次抬头,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她,故意粗着嗓子说了声:“多谢大哥救命之恩了!” 那人不说话,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宋伊人不敢大意,谁知道他是好是坏,故意缩着脑袋向后退一步,装出一副极其胆小的样子,抬头向他谄媚一笑,露出口中的两颗大黄牙。 那人赶紧闭眼:“污了本少眼睛,雪儿,快让本少看看你养养眼!” 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匹白马,随着一阵香风,那人飘然上了马背,马上坐着一位白衣的绝色女子咯咯娇笑着,顺势搂紧她的腰,送上一记香吻。 马蹄声起,白马绝尘而去,刚才的一切像是幻觉。宋伊人低头看地上的七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她连忙看手中的匕首,发现那上面的机关根本没有打开,那七个人都是被那个白衣白脸男人所伤? 但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她和那七个歹徒一样毫无知觉! 宋伊人顾不得想其它事,这种地方不能久留,她折叠好匕首,还是不死心拿在手上又看了看,自己在家里反复练习,谁知在关键时刻根本没打开。 幸亏有那个小白脸帮忙,要不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越想越后怕 ,以后出远门一定要先考虑安全问题,命没了,一切都是空谈! 太阳快落山,高大茂盛的树木遮挡了光线,路上有些昏暗。再不离开,万一再出来几个,她就插翅难逃,驾起车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到达静川府时,已天完全黑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填饱肚子,她最怕饿。 在马车里擦去脸上的灰,取出两个黄.色牙套,这样虽然脸黑了些,但不会再丑得让人反胃。 到了客栈,要了间天字客房,因为只有天字客房有单间。住天字客房还有配套服务,客栈会负责喂马,保护贵重物品。她把马车交给店里的伙计,交待清楚。伙计给了她一块号牌,与马车的上同牌号。 她用食指挑着牌号,边摇边去客房。简单梳洗后,换了件男式蓝袍下了楼,虽然在脸上做了掩盖,但依旧挡不住她娇美容颜,引得来往的客人频频回头。 “好俊的公子哥儿!”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声,这种注视她习以为常,大大方方上前,向伙计打听客栈是否提供晚餐,伙计被她明眸皓齿吸引,微微失神。 “客栈晚餐时间已过。”伙计晕晕乎乎。 谢过伙计,她转身出门,有人悄悄议论说是肯定是哪家的大小姐女扮男装出来玩儿,但是看到浑身透着股洒脱劝儿,走路飒爽干练,那些人又打消疑虑。 宋伊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出门时,迎面进来两个火红的身影,男子正是在小树林救了她的那个涂脂抹粉的白衣男子,他身旁正是马上那位白衣女子,此刻他们同时换成了红衣。 白衣胜雪到怒马红衣,这两人还真有意思,时时不忘穿情侣装,碰到救命恩人,下意识想上前道谢,可一想到自己与之前判若两人,还是少点儿麻烦的好。 宋伊人在所有人注视下与他们擦肩而过,红衣小白脸回头看了眼她,看到她的容貌比自己还要完美时,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想他的脸没自己白,瞬间又释然,傲娇地抬起头跨进客栈。 听到来往的人都在夸赞那家伙的容貌,他一听立刻不服气。 “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样子,有什么可看的?” 他的声音正好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他旁边的红衣女子掩唇而笑。 “还说人家没有男人该有的样子,你看看他,男不男女不女,穿一身惹眼的红衣,涂脂抹粉,真是丢尽天下男人的脸。” “是啊,你看看他脸上粉,刮下来得有二斤多!” “身上还用了熏香,莫不是为了遮掩身上的怪味吧?” ...... 红衣男子听到这些议论,气得冷哼一声,狠狠一甩广袖,径直向后院客房走去,红衣女子立刻跟上他,掩着唇偷笑。 “还敢笑!”红衣男子不满地盯着她继续说。 “那个家伙哪里长得好?脸那么黑,男人怎么就不能擦粉?你看我脸多白?皮肤多白嫩,那群没有见识的糙皮男人,哼!” 红衣女子努力忍着笑哄他:“少主说的极是,那些凡夫俗子,污浊的老爷们儿根本不懂少主的超凡脱俗!” 男子这才慢慢满意地哼了一声:“只有雪最懂我,乖!” “少主要沐浴吗?”雪儿娇声问。 “算了,这里的浴桶都是那群浊人用过之物,本少主才不会用,脏!” 红衣男子一脸嫌弃,说完又看了看房间及床铺,发现都已换了新被褥,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 “今晚你陪本少睡,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一双眸子充满期待地盯着她,叫雪儿的女子小脸一粉,娇羞点头。 宋伊人只顾着填饱肚子,哪里知道客栈发生的事,满满一碗羊肉泡下肚,她满足感叹一声,吃饱真好!带消食慢慢晃悠回客栈。 客栈分三层院,分别是人、地、天三个不同层次的客房, 天字客房在第三层院里。幽深安静,没人打扰。伊人随着红灯笼微醺的光踏进院里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听到天字最中间的房中传来女子嬉闹声,伴随着男人的声音。 空气中传来阵阵香气,闻这味道她已经房中之人是谁,除了那红衣男子,谁会用这么浓烈的香味,她鼻子一痒,不由打了个喷嚏,看来她这平凡的鼻子受不了那脱俗的香味。 “谁在外面?”里面传来男子不悦的声音。 看来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她连忙故意捏着嗓子,用男人的声音回答:“天字客房住客!” 第038章 等我发达了,养你可好? 片刻后房间中又传来调笑声,宋伊人赶紧回了自己房中。换铺睡不着是宋伊人最苦恼的事,跑了一天她想头挨枕头就能入睡,谁知辗转反侧,她不知数了多少只羊才入睡。 第二天醒来有明显黑眼圈,因为要去送菌子,她换回女装,一件极普通的浅绿色女装,繁复的发髻太浪费时间,她随便编了两条大辫盘起,脸上粉黛末施,即便如此,她出现在客栈前厅时还是引起轰动。昨天很多把她认做男子的人恍然大悟,果真是女子! 宋伊人提裙潇洒上车,驾着马车离开客栈, 很多客人才回过神,真是人间绝色! 干货行周掌柜异常热情接待了她,她这次拉了满满一车菌子,掌柜验货后很是满意,交于伙计过称,他请宋伊人坐下喝茶等候。 这时,外面传一阵喧闹,就见一妇人气冲冲闯了进来,看到宋伊人后直接扑了上来。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骚.货,我说他怎么天天住店里不回去,原来真是在陪你这个贱.货,老娘今天撕花你的脸,叫你再凭这张狐媚子脸勾.引男人!” 宋伊人还没明白什么事,就见女人的手朝她脸上抓过来,她下意识一侧身,那女人扑了空,再次嘶吼着起身扑来时,就听“啪!”的一声。 女人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疯闹的女人突然被周掌柜掌脸,捂着脸看着一脸怒气的掌柜。 “你这妒妇,成天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那女人对宋伊人是一副恨不得她去死的样子,可面对男人时立刻低下头,连看都不敢看他。 宋伊人想这应该又是正房抓小三的情景,她因为这副长相,很容易被人当成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在宋坝声名狼藉,就是因为这张脸。 碰到这种事她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她起身:“周掌柜,我去那边看伙计称完没有,你们慢慢聊!” 谁知在男人面前如老鼠见了猫般的女人听说她要离开,快速拽住她:“你休想跑!” “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宋伊人也不由恼火,脸上没有惯有的笑容,眼神微冷,她轻易不发脾气不代表没脾气! “误会?你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还有没有廉耻?”女人尖厉的叫骂声吸引来很多人驻足。 “夫人,你见过哪个狐狸精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男人?”宋伊人甩开她离开,她去仓库找伙计,不想与这种不问青红皂白吃飞醋的女人纠.缠。 但她刚迈出一步,那女人又纠.缠上来,宋伊人这次彻底变了脸。 “周掌柜,我是小本生意,比不得您财大气粗,先安慰好贵夫人,我们再谈生意!” 周掌柜忍着怒气拉过那女人,回头吩咐伙计:“来人,把夫人给我送回家去,谁再放她出来,我打断他的腿!” 那女人被几个家丁上前架起来抬走,临走时还指着宋伊人大骂。 “宋姑娘对不住,家有妒妇,让您见笑!”周掌柜陪着笑脸。 宋伊人淡淡看着周掌柜,她本来为自己好不容易能与这么大掌柜做生意而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这个周掌柜的品行如此恶劣。 “周掌柜,今天这一出是你特意安排吧?为了自己所保护之人,拉我做替罪羊?” 周掌柜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也不好当面发做,只好拿生意来压她:“宋姑娘慎言, 只是凑巧而已,我提前并不知你要来。” “周掌柜是不知我要来,但我来的时机刚好,可以拖住贵夫人,让你那位有充足的时间安全离开,所以才会对我这无足轻重的小商户格外热情。” “宋姑娘别忘,你的货还在我这里,我说不要只是一句话。”周掌柜当场发飙。 宋伊人转身就走,到仓库时,货已全部被卸下,她说了句全部给装回去,伙计面面相觑,直到周掌柜出来,看他默认了宋伊人的话,伙计又装了回去。 她跳上马车,向外走去,在干货行门前,再次碰到天字客房那对男女,他们又同时换了紫色飘逸长袍,那男人这次直接看向宋伊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看到她身上的衣裳和潦草的发髻时,又露出一脸嫌弃。 “白糟蹋了这张脸,穿成这个样子也敢出门。” 宋伊人不爽,不想跟陌生人说话,驾马离开,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站住!”随着男人出声,宋伊人的马果真停下来。 “你这小马车为什么这么熟悉?”他问。 宋伊人不想理他,但他这样纠.缠真得很烦,本来对别人的个人喜好从不关注的她,被这个浑身香风飘飘的男人惹烦,对他曾救过她的那点儿好感都没了。 “这位公子,天下相似物件何其多,我驾这车没犯法吧?”她惹着怒气问。 那男子想了想不由点头:“说得也对!” 宋伊人再次催马要走,她还要想办法把拉来的这一车菌子卖完,一刻也不想耽搁。 “姑娘这相貌做这等粗俗之事可惜了,要不要来本少身边,本少定会给你万千宠爱!”男子大声问她。 本来就被周掌柜利用,让人误解成狐狸精,他竟然敢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样羞辱她。 “本姑娘看公子天生媚骨,再等等,等本姑娘发了财,我养着你可好?” 宋伊人说完驾着马车离开,过往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她离开片刻,男子才回过味儿。 “雪儿,你家少主好像被她给调.戏了!” 他本就惹眼,这句话撒娇意味十足,人群发出一声声“咦——”的鄙夷声,过往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可那男子丝毫不在乎他人,目光追随着宋伊人。 “少主,人家已走远!”雪儿依在他怀里娇笑。 “哎呀!什么风把南宫少主给吹到小店?”周掌柜一副低眉顺眼的谄媚样,把那对白马上黏糊的男女请下马。 拉来的这一车菌子不能再拉回去,宋伊人驾着马车,一家家饭店去寻问,能卖多少是多少,她先去那家羊肉面馆,掌柜留了五斤,然后又去了上次去的那家调料店。 “掌柜,需要菌子吗?水洛县菌子。” 第39章 刁难 宋伊人已经尽量让自己说话一本正经,但发出声后自带娇柔,掌柜还没反应,店里的客人纷纷看过来。 虽然粉黛末施,穿着朴素,但收拾的干净清爽,脸蛋白里透红,说话带笑,罕见的漂亮。 宋伊人等着掌柜出来,却出来一个粗壮的妇人,语气十分不好,挥着壮硕的胳膊:“不买不买,我们店有长期供货的,你以后别再来!” “可是......"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们不要你的菌子!” 那女人口气恶劣,店里的客人忍不住帮腔:“不要就不要,好好说话不好吗?” “那么大粗门可别吓坏人家姑娘。” “唉!又是河东狮!” 那女人听大家都指现她,怒气冲冲转身进了店,只听到女人低斥责男人的声音。这骂声,她应该这家店的女主人,上次看掌柜挺老实憨厚一个人,没想到她他老婆又是一个醋坛子。 她觉得今天出门不利,那边刚应付了一个,这里又是一个,倒霉的没法表达。本来就因为这种事与干鲜行老板翻脸,这会儿不能再和女人吵。 她驾着马车就要走,却见老板跑出来: “真对不住姑娘,你看我家那口子她不讲理,我这里是不能再收你的菌子,可我有个亲戚,就在城东一家专做西域生意的店里做买办,他叫韩玉才,他那里什么都要,要不你去试试,就说是城中调料店的老韩介绍的。” 韩掌柜一脸羞愧为难,他家娘子这是当众让宋伊人丢脸,这要是遇到脾气火爆, 不讲理的姑娘非在店里撒泼不可,难得宋伊人没计较,但他不能太欺负人。 这可是真大佬,要是谈成了,是真正的长远合作。 “谢谢您!韩掌柜!” 宋伊人道了谢,韩掌柜不敢久留,他家河东狮又要吼了! 她在心里感叹,不管什么时代,有人渣就有好男人,那个周掌柜看着人模人样,在外面养了女人还怕老婆知道,拿她替罪。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妻很正常,他瞒着老婆,绝不是因为觉得对不起老婆,一定有别原因。 韩掌柜说的城东那家店,宋伊人打听了一下,其实接近城外,离这里太远。她把车停在城中心最热闹的地带,背起一大袋菌子摆在路边就开始叫卖。 她长得好看本就是招牌,又扯开嗓子叫卖,声音清脆娇美,立刻吸引人过来。有人问价格,很多大婶大娘直接问她有没有婆家,这么泼辣的姑娘,长得好看,不怕吃苦又会过日子,当然要说个好人家。 面对大家的热心,宋伊人都用微笑回应。 “姑娘,菌子便宜便宜呗?” ...... 生意来了,宋伊人周围很快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她又要称,又要收钱找零,如果稍微反应迟钝一些都要被搞糊涂。她不知忙了多久,只觉得浑身衣衫湿透,肚子饿得开始泛酸水,这才得了闲。 都是买回家自己吃的,看似忙碌,只卖出了一大袋。菌子不是必须品,只是偶尔改善伙食配料,卖起来很吃力。 她在城中心又坚持卖了一会儿,午饭时间,很多人回家吃饭,她也收摊去吃饭,吃过饭养足精神,必须要找个能大量收购的地儿,靠在这儿摆摊,这一马车货她要卖到什么时候?如果三天之内她回不去,娘不知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要想和韩掌柜说的这位大客商搭上话, 就要想办法把那位买办给“收买”了,用什么方法好呢? 她在路边找棵大树停下马车,树荫遮挡太阳,可以坐马车里乘凉,顺便想想送什么合适? 人家做西域的买卖,一般的东西应该不放在眼里,但贵重的她又拿不出来,送什么东西最合适? 她正在动脑筋时,目光一扫就看到放在车厢一角,用蓝花布包着的东西,脑中突然一亮,那是山里那位大娘为感谢她送她的百年人参,这东西可不是有钱轻易就能买到。 她立刻有了精神,去了最近的杂货铺买了一个极上档次的木质长盒,里面铺上一块金色丝绸,把人参放进去,高端大气上档次! 驾着马车一路欢快地向城东驶去,心里一直盘算着事,她在静川府以后要长期做买卖,必须要有一定人脉,可她又没办法认识这些人物,发展这里的人脉,就从韩玉才开始吧。 越走人烟越稀少,但草木繁茂,马车行驶在路上,微风吹来还带着凉爽,在这燥热的天气有这种环境,心情不由变得轻快。 这里虽然人少但不荒凉,反而很是清幽,她感觉这里没有生意场所的喧嚣,反而有种走进书香门弟的感觉。 宋伊人长得再漂亮,一身打扮依旧是农家女的打扮。这里没有不让穿着寒酸的人进去,但她一个乡下女子,不问清楚肯定不让她进去。宋伊人只能说是来找亲戚,守门之人便让她在偏门等着。趁机打量这深宅大院,掌柜是什么人,把一个买卖场所置办得没有金钱的气息,充满韵味和文化氛围。 正想着,后门出来一个近三十岁的中等个头的胖男人,一身考究的黑色长袍,虽然胖,精气神儿十足,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闪着精光瞪着宋伊人。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亲戚,她长得这么惹眼,就算再远,只要见过一面,他一定不会忘记,可宋伊人是谁? “我叫宋伊人,是调料店韩大叔让我来找您!” 韩玉才想了想说:城中老韩调料店?” 他和老韩是亲戚,但两家走得不频繁,他是这静川府也算小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掌握着采买权,最怕别人无故找他帮忙。宋伊人赶紧把用兰花布包的木盒放进他手里:“这是一棵上好的人参,韩大哥笑纳,我有点事要麻烦你。” 韩玉才一听是上好人参,心不由一抽,多大事儿,就送一支人参?他第一个念头当然是推辞,宋伊人不想让他乱想,把自己想办的事说了。 “我有上等的干菌子要卖,您要觉得可行,我这有样品可以看看。” 韩玉明白了,心里也有了数,收购东西不是多大事儿,他们总要收购,收谁的不是收?,她送一支人参,光看大小,也是上等货,这太贵重。 第040章 大买卖 宋伊人送来的货都是中上等,这样的货在市面上不好碰到,更何况人家又送了重礼,他想她是不是还有其它事要求她? “宋姑娘,货我可以收,而且咱这都是大买卖,你能供多少咱就能收多少,但咱提前把丑话说前面,你这些货可都要保证这质量。” 宋伊人立刻听懂了他的话,他这是怕她在里面掺假。 “您放心,质量绝对有保证,您可以一袋袋倒出来了当场验货。” 韩玉才看她聪慧又出手大方,人长得漂亮 ,又极会做事,从她给木盒外包一层蓝花布就能看出,她做事极细心,这样子不会太招摇,他对宋伊人了的第一感非常不错。 “老韩比我辈分大,你也别您不您的叫,叫我名字就行。” 宋伊人立刻响亮地叫了声:“韩大哥!” 韩玉才笑起来,精亮的小眼睛笑成两个小逗号:“你在这里等着,我叫人出来过称收货。” “韩大哥,我这儿还有些松子,不知您需不需要?”宋伊人顺口问了句,她也是出门时临时起意放了一袋在车上。 “还有松子?”他来了兴趣。 宋伊人把袋子打开,露出里面橙红色松子,散发着松香味,个个色泽纯正,粒大饱.满。韩玉才抓手里看了看:“都要了,这个品质的,下次多带些来。” 听他松子也要,宋伊人心里雀跃。 两个年轻的伙计出来抬菌子过称,都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宋伊人这一车装了6百斤菌子,50斤松子, 菌子每斤按600两银子结算,松子比每斤按50文结算,她在水洛县论两卖,一两2文,每斤20文,价格要高出很多。 这一趟除去成本180多两银,她挣了180多两,这支人参的魅力真大。 韩玉听说她是水洛县人,再看她穿着打扮,便明白不是家中实在没法生活,不会让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跑生意。一个单身姑娘身带180两银子跑远种太不安全。于是,给她换成银票,携带了方便。 “水洛县距静川府路途远,每5天送一次货,可以多带一些山里特产,西域商人非常喜欢这些,我这里长期收购。” 她明白韩玉才是为她考虑,她想了想,收购花3天时间,用一天的时间挑捡装袋,5天一个轮次刚好。这样一个月能跑6次,每次就按180多两算,一个月她能赚1080多两,有两个月的时间,她不但能把房子盖起来,还能为祁川订制一条金丝腰带。她在静川府打听过,一条腰带大概花1000两银子,剩余的银子,她准备卖女性成衣,不管哪个时候,女人的钱最好赚,利润高。 宋伊人的笑更热情了:“谢韩大哥为我考虑这么多,再见!” 她的小马车走远了,有个伙计看着远处发呆:“韩大哥,这是您亲戚?” 韩玉才小眼睛瞪了他一眼:“你看看我的样子,除非老韩家祖坟冒青烟,才能有这么水灵的亲戚!我这是正常收购,可不能胡说!” 年轻伙计腼腆一笑说:“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这姑娘太漂亮了,整个静川府也找不出这么一位,说什么醉香楼的花魁娘子国色天香,和这位姑娘一比,一个泥里一个天上!” “胡说!人家一个正经姑娘,怎可与风.尘女子相比?” 小伙计吐吐舌.头,说完才知道自己对比得不对。 韩玉才也算是见过世面,不敢说世间绝色都见过,但也八.九不离十。那些王公小姐们从小起,坐行走一举一动都有专门的人教习,所有的端庄大方的漂亮都是经过教导出来的,是大众认可的美。但以男人的眼光来看,宋伊人这样的才是真的吸引人。 女子一生,长相美不美不重要,重要看她能不能把握两次机会,一是投胎,二是嫁人! 这种极品长相的女子,如果出身权贵之家,注定要入后宫,关系到一个家族的荣宠,因此从小就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吃穿用度自然是最好的,就是要培养出她独特的气质。 但宋伊人明显已经没有第一次机会,这么漂亮的女子,如果有人心疼,不会让出来风吹日晒为生计奔波,做这些一般男人都做不了的事。由此可见,她出身贫寒,别无选择! 韩玉阅人无数,把宋伊人的出身猜了个准。 他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排斥她,更没有因为出身小瞧她。以她的长相,说不定哪天入了王孙公子的眼,彻底就翻了身。 宋伊人哪知道韩玉是怎么看她,只要有生意做,他怎么评价她都无所谓。 拉来的货已清空,她感觉浑身自在,现在赶回水洛县又要赶夜路,不安全,她就想带些静川府的东西回去换成钱,生意人不走空趟儿。 驾车进了城,她发现了城中贴的告示,七名惯匪做恶多年,昨日被官府捕获,三日后问斩。这七人竟是昨天堵截她的那七人,如果不是那小白脸...... 她不敢想下去,幸好被捕获,要不不知又有多少人受害。 去了杂货铺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乡里缺少的物件。看了又看,要么太贵,要么买回去也没啥实用价值。想来想去,把目标人群还是定在女人身最稳妥。 各色头绳、头上戴的布花、纱花,最重要的是猪油膏,柳氏用过后效果非常好,农村妇女几乎都要下田劳动,一会儿水里,一会儿土里来回干活,干湿交替最费手,多数人的手都干燥裂口。 碰到疼惜媳妇的男人,每次赶集去还能偷偷给媳妇买瓶猪油膏润润手。但多数男人根本想不到这些,女人们除了田间地头和家中来回转,有些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村子。 因此,乡村小货郎就非常受妇女们的欢迎,因为他们的担子里挑得几乎都是女人们需要的小物件,但货郎也不是经常去,甚至有些深山里的村落,货郎都找不到地儿。 打定了主意,她买了三大包女人用的小饰品,5箱猪油膏,这些都是小本买卖,买这些花不了多少钱。她要去各村收菌子,来去不空手,既赚点钱也算帮那些从来出不了村的女人。 第041章 夜半惊梦 小小的马车又装满了货,解决了温饱后再次返回客栈,养足精神,天不亮又要赶路。 到了客栈,伙计看她又来住店自是高兴,几个小伙计抢着伺候她,因为她会给伺候她的伙计给赏钱。她依旧选择了前一天接待她的那个,因为她发现, 他虽然看着年纪小,做事非常用心。 她前一天把马车交给小伙计,第二天驾车时,发现他不但把马刷洗干净,还把车子都擦洗的干干净净。起初她以为这是客栈对天字号客人的优待,可看到其他人的马和车并不像被擦洗的样子。 最后她才知道,很多常住这里的客人,进店后会自动找这个小伙计伺候,她便明白这一切都是小伙计自愿做,为了表达感谢,她赏给小伙计10文钱。 “你叫什么名字?” “回客官,小的叫刘小亮。” 宋伊人记住了他的名字,也许是前一世的工作习惯,对一些工作认真敬业又喜欢动脑子的员工她总要偏爱,看到像青儿、刘小亮这样的年轻人,她就想帮他们。 刚踏进天字号院中,那股浓烈的香味又扑鼻而来,她无奈地摇头,看来那人还没离开。她不由接连打喷嚏,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把自己弄得喷香。 她只好捂着鼻子快速向自己房间走去,只要关上门就闻不到让她鼻子过敏的香味! 深夜,宋伊人被人叫醒,她惊坐起身。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床前站着个人, 正是那句叫雪儿的女子。 “姑娘,深夜冒昧打扰,实属无奈,请姑娘帮帮忙!” 女子一脸凝重不似开玩笑,宋伊人更是不解,那天他们救她的时的情景她历历在目,况且她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她的房间,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们什么。 “请姑娘看在我们救你的份儿上,帮少主一次。” 宋伊人已经冷静下来,原他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谁,毕竟人家救过她,她也不忘恩负义,本来也想找机会报答他们。 看宋伊人答应,雪儿把她带回他们的客房,她让宋伊人换上自己的衣裳,就坐在她指定的位置,不要离开,什么也不要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等她回来。 雪儿穿着她家少主的衣服,从背影看真分不出他们谁是谁。她离开后,宋伊人照她所说,在外榻上躺下来,她本就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不管危不危险,她已经答应,就在这静静守着。 很奇怪,这个房间没有那种浓烈的香味,房间有淡淡清香,她知道那个男子就睡在里面的房间,男女共处一室,即使她这个来自开放时空的灵魂也感到不舒服。 一早要赶路,她躺在榻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入睡,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一阵奇异的声音再次惊醒,这一晚注定不能安睡。 她坐起,声音是从里面间传来,那声音传达了一个意思,痛苦却强忍着。 她想了想还是去看看,绕过一道屏风,床前的灯台上燃着灯,床上躺着的是那个男子,他看起来十分痛苦,但明显咬着牙忍耐。 宋伊人慢慢上前,当看清他的脸时吃了一惊,面色暗黄憔悴,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突然干枯。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的容颜有这么大的反差。但她大概猜到,他身份肯定特殊。 她进退不得,想着那位姑娘交待的话,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向前,既然答应她就要遵守,她退回榻前,里面又挣扎了一会儿后慢慢安静下来,她终于熬不住再次瞌上眼,再次醒来时,里间的烛火微微跳动,窗外天空泛着鱼肚白,天快亮了。 宋伊人翻身坐起,就见叫雪儿的女子从屏风后出来。 “昨夜打扰姑娘,多谢姑娘帮忙!” “不用谢,你们也救过我一命,相互抵消。” 她离开后,雪儿站在地上怔了片刻后笑了,她是第一次见这种女子,当初什么也不问就来帮她,帮完后又不闻不问离开,她就不怕他们伤害她? 宋伊人怎会不怕,只是她比一般人看得清形式。第一,这位雪儿能随便出入她的房间,她反抗或拒绝没有任何作用。如果真想害她,根本不会给她机会。第二,他们救过她的命 ,她要报答,报答完后互不相欠,他们是什么人与她无关。 回去一路平安,宋伊人天不亮赶路,天快黑时到家。她走后这几天,柳氏一直提心吊胆,看她平安回来,高兴地眼中含着泪。 她回来又买了一堆孩子爱吃的小零嘴,称了十斤猪肉,萝卜白菜不用再买,柳氏在门前开了片小菜园,够一家人吃,这个时空,物资太贫乏,又地处西北,实在没有其它,只能买肉。宋伊人醒来吃了几顿小米粥外,从她自己就能挣钱开始,几乎顿顿有肉,能吃饱,肚子里也有了油水。柳氏心里高兴,不让伊人搭手,让她好好休息,一个人去做饭 。 小弟比娘还想念她,他从学堂回来,第一时间就想让姐姐知道,他喜欢姐姐夸他时眼睛里欣赏和欣慰。他急于向姐姐表现,甚至都忘记他最爱吃的零食。他在学堂表现好,先生夸了他,写的大字本上,先生批了很多红圈,说明字写得好。 宋伊人自是高兴,小弟自从宋家出来后才慢慢展现出他真实的性格,聪明勤奋,而且再也没犯病。他的性格其实很活泼,在宋家天天担惊受怕,那种看似胆小懦弱,其实都是一种自我保护。 “小弟很努力,做得不错!” 等到姐姐的称赞,他才满足地依偎在她身边,吃着她给他买的糖葫芦。阵阵肉香味飘进来,不知娘做了什么菜。柳氏毕竟出身读书人家,比起普通人家。她自小没有缺吃少穿,母亲的吃喝做得极好,她自然也不会差。 肚子吃饱后对味道自然有要求,宋伊人把该有的调料都备足,在自己能达到的条件内尽量让自己过好,才有继续向前的动力。 第二天一早,宋仲仁带来好消息,说村里的胡混混被官府抓捕,秋后问斩。 第042章 荷包蛋风波 宋仲仁昨天去县城,县令为了警告百姓,把抓到的各类罪犯游街示众,他才知道村里的胡混混也被判了死刑。 宋仲仁本来要找机会收拾他,谁知还没等他出手,他已被判了刑。 宋伊人那叫一个高兴! 猪狗不如的东西对宋伊人欲行不轨,第一次她凭自己的蛮狠躲过一劫,却因他被人诬陷大了肚子迫害上吊。之前的宋伊人清清白白,与男人连话都没有多说过,可有胡混混在中间做证推波助澜,说出去也没人信!宋伊人本想一个个收拾欺负过她的人,没想到最先要收拾的胡混混被抓。 “他是怎么被抓的?” 她也害怕,如果那畜生到时把她拖下水怎么办?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被扣上淫.荡的罪名,就只能等死! 宋仲仁眉眼都舒展开:“他入室盗窃官银,数目巨大,死罪!” 这个罪名让宋伊人提着的心归回原位,胡混混真是又蠢又坏,朝廷下令严历清除偷盗、私下结党营私等行为,这明显是自寻死路! 这个消息,让柳氏也松了口气,喜气洋洋。 “抓的好!真是苍天有眼,把这些坏种都给收了去。” 她边说边抹泪,她的女儿眼高于顶,连那周家的少爷都没放在眼里,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东西?成天无所事事,传干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可是除了她,没人会相信伊人, 还觉得她作风不好辱没了宋家的名声。 宋仲仁从外面回来听说了宋伊人的事,本来就因为奶奶平时对伊人母子的态度他很反感,又出了伊人被逼上吊的事,就更加对奶奶他们有了意见。所以知道闫氏提出分家后,他不但不反对,还认为这样挺好,他爹听他说分开过好,也不再纠结。 但最让他可气的是宋彩儿,宋伊人被退婚的当天就与她订了婚,以他二叔一家及对那个妹妹的了解,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他没有证据。宋彩儿给周家做了妾后,他虽然生气,但觉得很解气,谁上他和周家勾结欺负伊人。他脾气耿直,平时对二房一家的态度已说明一切,老太太为此还骂他是白眼狼。 麦子成熟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宋保祖这几天也没去城里粮行干活,留下来要收麦子。宋仲仁一早要去收松子, 闫氏给他打了荷包蛋当早餐。宋仲仁走后,她又给他们仨做早餐,吃过后都要去割麦。 他们用的同一个厨房,闫氏起得早,吃过后二房和三房才陆续起床。她用油炝了个白菜,满院都闻到香味。 老太太被这香味刺激地翻来翻去躺不住,起床去蹭饭,任氏两口子也醒了,麦黄季节,他们都要去田里干活。 “要说这家里,最有心计的是大嫂,自分家后,天天变着花样做吃的,以前没见她这么会做饭!” 任氏阴阳怪气地对自己男人说,宋佑祖翻了个身,睡意浓重:“你也去做些带油水的,这几天割麦太耗力!” 任氏没有接话,脖子伸长看院里的动静,老太婆房间的门响了,她心里一喜,这是去混吃了,吃了好,多吃些就不会来吃她的。 三房潘氏也被香味饿醒,兴奋地睁开眼,翻身下床。 “起这么早干啥去?”宋承祖不满她打扰了他睡觉。 “我去看看大嫂做了啥吃的,去迟就没了,她自分家后精明得很,做饭就做够他们吃。” 潘氏披上衣,边跑边整理,宋承祖一听瞌睡全无,立刻翻身起床,紧跟在潘氏身后。 老太婆到厨房时,闫氏用木盘托着饭菜出来。 “娘,锅里给你留了早饭。” 闫氏没等老太婆质问,抢先把该说的说了,端着盘子回了房间。 老太婆一听给她留了吃的,冷哼一声,顾不得问其它,一步跨进厨房,看到锅里留了一个荷包蛋,灶台的黑瓷碗里还有菜有饼。 盛好正准备吃,就见潘氏两口子前后脚跑进来。 “娘,还有吃得不?”宋承祖问。 老太婆看了眼潘氏,又看看碗里只有一人份的早餐,没好气地回他:“没!” 说完顾自蹲地上吃起来。 “大嫂真抠, 咋就不多做呢?”潘氏不满地小声嘀咕。 “就是,家里只养了两只老母鸡,他们咋天天有蛋吃?”宋承祖咽着口水问。 “听说仲仁和宋伊人那小破鞋合伙做买卖,大嫂现在有钱。怪不得大嫂要急着分家,怕娘连累他们。”潘氏酸溜溜地说。 老太婆听说宋仲仁和那小贱人一起做生意,把剩的半个饼几口咽下,扔下碗就出了厨房,站在院里叫骂: “黑了心肝的闫氏,怪不得闹着要分家,就是想和那破鞋发独财,天天偷摸吃好的喝好的,给我就一个鸡蛋打发。我作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儿,婆娘说啥就是啥,不管老子娘的死活!” 老太婆坐院里又是哭又是闹,大房夫妻俩和青儿正吃着早饭,听到老太婆叫骂声,宋佑祖放下碗筷就要出去,被宋氏挡下。 “别理,吃你的!” 宋保祖不放心,毕竟是他亲娘,坐院里闹,让外人听了不好。 “我去看看!” 闫氏放下手中吃剩的半个饼往外走,青儿也跟她一起出去。 “娘说得这是啥话?” 闫氏站在房檐下,语气很不好,天天伺候吃伺候喝,反倒伺候出了毛病,老二老三能躲就躲能诓就诓,倒是从没见她这么闹过。 “啥话,你个烂了心肝的娼妇,闹着分家就是为了把我分开,自己吃好的穿好的,想和柳氏合起来作践我是不是?” “娘说得啥话,我们吃啥给你送啥,娘说这话可是凉人心呐!”闫氏说着也红了眼。 “我天天田里家里两头忙,哪一天耽搁伺候娘吃好喝好,就这还能给人留下话柄。既然娘这么说,把他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都叫来说清楚,从今天开始,娘三顿饭轮流在我们三家吃。” 三房两口子躲在厨房正得意地看热闹,听到闫氏的话,立刻变了脸,磨磨蹭蹭从厨房出来,闫氏一看他们就知道又是这两个又蠢又懒的货挑拨。 第043章 都是那狐狸精的错 二房两口子在老太婆破口大骂时就彻底醒了,慢悠悠起床穿衣服。听到闫氏的话,任氏变了脸,平时老太婆在大房蹭吃蹭喝,甚至还偷偷摸摸给他们送东西,现在她这么一闹,以闫氏的性子,一口唾沫一个钉,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法改了。 “大嫂别生气,你也知道娘那脾气,从来有口无心,让她说几句别往心里去。” 任氏出门立刻换上笑脸。 “她二婶说得是,娘是有口无心,骂几句我们做小辈的也受得住,可我不能天天用心伺候了娘,最后还要落下个虐待老人的罪名。娘既然对我不满意,从今天开始一天三顿饭咱们三家伺候,这样也不给别人落口实!” 任氏猴儿精,看了眼站在厨房门口的老三两口子,立刻明白他们是没混上早饭,在老太婆那嚼舌根,激得老太婆发疯! “大嫂别生气,谁嫌你伺候的不好,以后就让谁伺候,她三婶,你说是不是?”任氏皮笑肉不笑地转移了目标。 蠢笨如潘氏,这句话到是听懂了字面的意思:“我哪儿会伺候人呀?” 任氏一听彻底变了脸,不再装好人,直接开口骂她。 “既然不会伺候就少说话,天天就知道挑事非!” 潘氏想不到向来“偏向”她的二嫂会这么骂她,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实话实说也有错,大嫂就是为了吃独食才分家。”潘氏一脸气愤地看着闫氏,说得理直气壮。 “她二婶听到没?我们伺候到最后就这结果,就是让她三婶心里不舒服,以后娘就由我们三家轮流伺候。” “娘,今天还要割麦!”青儿适时提醒了一句。 “青儿这一提醒我倒想起,今天既然说到这儿,十几亩地的麦子咋割?”闫氏索性在廊檐下坐下来,大有说不清楚不下地的苗头。 老太婆本想像以前压制柳氏一样压制闫氏,没想到目的没达到,还让闫氏找了借口。 老太婆看似刁钻刻薄,蛮不讲理,其实有她的做人智慧。在宋彩儿面前,她是大方慈祥的奶奶,其实她之前也见不得宋彩儿,她是明显的重男轻女,儿子孙子就是她的亲人,孙女媳妇就是外人。宋彩儿突然有一天和以前蠢笨不一样,她脑子突然像开了光,说话做事都能做到老太婆心坎上,慢慢就入了老太婆的眼,后来又靠自己的本事攀上周家,如今虽然做了小妾,那也是嫁进大户人家。在老太婆眼里,宋彩儿才像她的孙女,有本事有手段。 在儿子面前,老大有力气为人老实,她说啥就是啥,是用来满足她做为家中掌权者的膨胀感 。老二精明有脑子,是三个儿子中她最欣赏的,老三从小好吃懒做依赖她,她最偏向的是老三,是她的老儿子,最得她心 。 所以三个媳妇在家的地位完全不同,闫氏就是老黄牛,埋头干活,任氏是解语花,说她爱听的话,潘氏除了吃又没啥脑子,只要一切顺着她就行。 在柳氏面,她刻薄阴狠,以压榨柳氏这样的人竖立自己在宋家的权威。 如今柳氏被赶出家,闫氏也不好好听话,老太婆越想越气,都是那贱人母女俩把闫氏给带坏了,她越想越生气,可一想起宋伊人那天说的话,她再也不敢去闹。用以前的办法撒泼哭闹根本不管用,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老大,你滚出来说句话,就由闫氏这个娼妇作威作福不成?”老太婆想通过压制大儿子再次发她的淫威。 宋保祖早坐不住了,老太婆一吼他就出去,他看了眼闫氏,破旧的衣衫补着各色补丁,一张脸因长年累月在田间劳作,又黑又红,再看老二家的的和老三家的,一个穿得虽然不是新衣,但也没见一个补丁,另一个养的白白胖胖。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当长工,靠力气挣的那点儿钱,如数上交给老太婆 ,老二上过学堂,虽然也在别人家做长工,可他识字,做一些记账之类的轻松活,老三两口子这些年就靠大房和柳氏养活着。 “娘,青儿她娘说得对,她做人做事笨,伺候不好娘,以后就由她们妯娌仨轮流伺候。” 老太婆本来想着大儿子听话,叫他出来给自己撑腰,没想到他和闫氏一个鼻孔出气,她大张着嘴看着大儿子半天说不出话。她心里最清楚,三个儿媳妇,只有闫氏伺候她尽心尽力,其她两人一个只靠嘴,一个连自己都懒得做,还能伺候她?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她不能就这么没了权威,正要跳起来大闹,就听老大又说: “今天的粮食从种到收都是我们在出力,收割时各家收各家的,娘的那份儿我收。” 宋保祖说完就喊闫氏去割麦,闫氏没想到宋佑祖会完全向着自己,心里自然高兴,叫上青儿高高兴兴去了田里。 院里的任氏愤怒瞪着三房两口子骂了声:“长了副猪脑子,以后就少说话!”任氏说完拉着宋佑祖也离开。 任氏早就打好如意算盘,也想像往年一样,能偷懒就偷懒,多数活让大房干,他们随便打把手,粮食收回来,该他们的一粒都不能少。可被三房两个蠢货这么一激,老太婆闹,老大两口子是铁了心再不管他们,她怎能不气? 潘氏被任氏骂了还一脸委屈,还在怪老大两口子说不管就不管,她从来没出过力,哪能收庄稼? 老太婆看没人理她,也讪讪站起拍拍屁.股走人。 “娘,你就这么走了?大哥他们不收庄稼,我们吃什么?”宋承祖抱着老太婆的胳膊问。 老太婆儿儿瞪了眼潘氏:“天天吃得跟猪一样,让她去割!”她拍拍屁.股走人。 “他爹, 我哪儿会收庄稼呀?”潘氏哭丧着脸问。 “不会收就饿着!”宋承祖没好气地走了。 一直躲在房里的宋莲儿看院里只有潘氏一人,一脸愤恨的跑出来。 “娘,都是宋伊人那狐狸精的错,她要是嫁给李瘸子,她娘还好好留在家里,哪还要娘去田里干活。” 第044章 异想天开 宋莲儿自小就嫉妒宋伊人,她长得不正经还搞破鞋,她给彩儿姐提鞋都不配,凭啥她就要比她过得好? 潘氏听女儿这么一说,立刻认同,把所有错推给柳氏母子,都怪她们,柳氏如果还在家,哪需要她下田里干活? 想到这,潘氏脑子一亮,如今柳氏母子过好了,听说宋伊人赚了很多钱,现在把她叫回来不就好了? 想至此,她立刻跑去找老太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老太婆听后眼珠子转了又转笑了。 “老三媳妇,关键时你还有点脑子,就这么办,晚上回来和他们商量,把柳氏那对贱人母女叫回来。 老太婆越想越觉得潘氏这主意不错,她咋没想过用这办法?如今宋伊人那小贱人会赚钱,柳氏人又好拿捏,到时还不是乖乖听她的话。最主要的是,宋伊人说她独占了她们家产,把她们叫回来,她就再没借口,然后再慢慢收拾她们。 有了老太婆的肯定,潘氏不用再担心没人收庄稼,回屋放心地继续睡觉。 老太婆兴奋地等不到天黑,老大老二家陆续从地里回来后,立即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说了自己的想法。 闫氏和宋仲仁母子正喝着水,听了这话口里的水差点喷出来,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异想天开,她们母女好不容易摆脱这个吸血鬼一样的家,怎么可能再回来? 闫氏偷偷打量其他人的表情,当看到潘氏一脸得意,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主意是她出的。 “我到是没意见,就是她三婶,伊人母子的房子莲儿住了,她们回来莲儿怎么办?”闫氏故意问她。 潘氏还没说话,宋莲儿从外面跑进来哭闹,说宋伊人回来她就没地儿住。 “莲儿以前住哪儿就回哪儿住。”老太婆做了决定,宋莲儿不敢再说话,心里更恨宋伊人。 闫氏代表大房表了态,老太婆又问二房的意见,任氏当然知道宋伊人对这家人有多恨,尤其是老太婆和他们二房,肯定不会回来,但大房都没反对,他们当然同意。 看大家都同意,老太婆很得意,又问该由谁去叫她们回来。 这次任氏先发言:“娘是一家之主, 这事娘去最合适,她三婶陪娘一起去。” 老太婆本来就这么想,任氏又说到她心里,立刻就决定了。 各回各房,青儿不解地问闫氏:“娘,你怎么同意奶奶把伊人姐叫回来,那不是把她和柳婶往火坑里推吗?” “你伊人姐是谁?任人宰割?恐怕早就想到他们会来这一套,做好准备等着她。”闫氏笑眯眯地说。 青儿虽然听懂了,但还是很讨厌他们又打伊人姐的主意,伊人姐那么辛苦挣钱,他们想白花她的钱,想得美! 青儿顾不得吃饭,抽了空悄悄跑去给宋伊人报信,她就怕柳婶迫于奶奶的威胁会答应。 老太婆一早就起了床,今天在二房吃早饭,吃过早饭神清气爽,带着潘氏出了门。 宋伊人收到青儿的口信,早就做好准备等着她。 老太婆一改往常刻薄,带着一脸的假笑到了茅屋,而身旁的潘氏更是热情。柳氏让她们坐下后,和以往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老太婆连铺垫都没有,直接说明了来意,一副施恩的样子。她想她这么低的姿态叫她们回去,她们就该识相,乖乖跟她回去。 宋伊人懒得理她们,一直忙着做自己的事,听她终于说明了来意,停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柳氏看女儿站在自己身旁,心里更有底气,她深吸口气拿出所有的勇气开了口:“让我们回去也可以,婶娘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潘氏一听尖叫到:“能叫你们回去都很好了,你还要讲条件?” 潘氏最怕柳氏提出的条件是以后不干田里的活。 “我们回去婶娘一家都搬出去。”柳氏态度很坚决。 老太婆本来要点头答应,但仔细一琢磨,不对!这贱人要赶他们出去! “柳氏你个贱人,胆子不小,敢让我们搬出去?”老太婆立刻变了脸。 “我记得我警告过二祖母,再敢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就不客气,这么快二祖母就忘了?” “你个有人养没人教的小贱.货,敢跟我这么说话!”老太婆被激怒。 “那咱们就去官府,好好打打官司。” 宋伊人说着已起身,她每天那么忙,哪来闲时间消耗在这么无聊的事上,今天必须解决清楚,以后他们敢踏入她家半步,就叫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太婆当然知道宋伊人话中的意思,但潘氏不明白,她看宋伊人不但不领情,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等着柳氏回去干活呢! “她堂婶,你到是说句话!” “伊人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柳氏还是低头绞着手低声说到。 “是不是伊人逼你了?她以前就总对你大呼小叫,没大没小。你放心,今天有娘我和在,她不敢对你做什么。” 柳氏像看白痴一样瞅了潘氏一眼。 “伊人是我女儿,她怎么对我我都愿意!” “你!”潘氏没想到柳氏会这么说,瞪着她说不出话。 “二祖母可想好了?” 老太婆做贼心虚,哪敢对峙公堂。 “好心叫你们回去,你们就这么对待我一个老太婆,我要叫村里人评评理。” 老太婆想能通过村里的人的舆论为自己撑腰,宋伊人早想到这一点,立刻说要和她一起去见宋三爷,当初在祠堂立的字据还在,白纸黑字写的清楚 ,宋家各房,没有伊人母女的允许,不得打扰她们的生活。 “正好我也想让村里人评评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硬是被自家人请来的大夫诊断假怀孕为由差点逼死。幸好我命大,你又逼迫我娘改嫁你那得了花柳病的侄子,要把我好好一个姑娘嫁给邻村的老瘸子。 “伊人说的是,哪有自家人败坏自家姑娘的名声!” “就是,现在看伊人娘俩过好了,又想把人叫回去,有这么好的事吗?” “伊人娘以前过的那叫啥日子,连大户人家的婢子都不如,现在终于日子有了盼头,她们又来欺负人!”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五六个村里的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老太婆。 第045章 做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宋伊人一番话说得老太婆大气不敢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点,脸皮再厚的人也受不了。老太婆此刻顾不得潘氏,起身骂骂咧咧灰溜溜跑了,潘氏肥胖的身子跟在后面不停地叫娘,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柳氏看她们走了,一脸心疼地看着伊人,她的女儿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娘仨才有了现在的日子,他们怎么想得那么美,又想叫她们回去给他们当牛做马? “娘,今天把话说清楚最好,要不她们会没完没了,这次过后,她们不敢明着来骚扰我们。” 听伊人安慰她,柳氏更难过,都是她之前的软弱可欺,才让老太婆三番四次欺辱她们,让女儿受委屈。 几个妇人也七嘴八舌的劝她们,这些人是伊人叫来商量事的。 这几个女人都是头脑比较活泛的,她们想学伊人挣些钱。想了想,靠她一个人收菌子毕竟力量有限,不如发展一些人让她们去收,她再从这几个人手中叫回不是更省事? 宋伊人把自己的想法和她们一说,且每斤给她们增加20文,月底还有奖励。她们听后,有三人有些迟疑,其她三人当场就表示非常愿意做。 “各位婶子,如果不愿意做也不强迫。” 伊人的态度真诚,她也出于好心,双赢的事都要自愿。其她三人也想做,但家里娃小,老人年纪大又不能看娃,实在走不开。 暂时就定了三个二十来岁,身强体壮的媳妇,两个按辈分是伊人的婶 ,因为都是宋氏媳妇,她为了好区分,取她们名字中的一个字加婶,于是,一个叫玉婶,另一个叫叶婶,还有一个与伊人同辈的嫂子。她们三人家里孩子大的能照顾小的,公婆能看娃,有力气有时间,做这事最好。她划分了区域,临近村的由她们三人收,她有马车,专门跑较远的村子。 各自分工后,伊人每人送了一瓶猪油膏,这本就是个稀罕物,还是她从静川府进的货,几个人不好意思收。伊人说让她们保护好手才能好好干活,她们这才高高兴兴地收下。 有了她们三人的助力,果然轻松很多,她只用了两天时间,跑了趟较远的几个村子。收菌子的同时,顺便把她从静川府进的饰品和猪油膏带去卖。 绿色和蓝色瓶中是白皙的猪油膏,听她说是从静川府的货,大家就更愿意买,她带去的三箱,瞬间被抢光,没买到的人非常遗憾,央求她再来一次。 至于那些头花、头绳等小饰品就更不用说,大人孩子都能用,她挑的颜色和式样又好,水洛县都不一定有,更别说小货郎,很多人买下来等过年才戴。 拉去的一车货卖完,又拉了一车菌子回来,宋伊人的心情不要太好。回到家就见到青儿正认真数买来的砖瓦,青砖青瓦 ,整整齐齐码在院里,看着都让人对生活充满向往。 “青儿辛苦!” 伊人把马车停下,就往下搬菌子,柳氏赶紧上前帮忙。 “辛苦啥,要不是姐教我,我都不知道有些事做起来根本没想得那么难。” 看青儿身上那种腼腆胆小慢慢褪.去,有了一些干练与沉稳,她很欣慰。前世她在业界除了被称为“销售铁娘子”,还有更厉害的能力:慧眼识才!她看上的人,在业界几乎没有孬的,起初在别人眼中那么不走眼的人,经过她调.教,都能成材。 “明天开始盖房,这里有我娘和哥盯着,你跟我进城,有事要办!” 青儿一听终于可以跟她做事,当然兴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笑。 晚上宋仲仁也来了,他给县城几家交了松子,又去看了那天救的人,说是人已经醒过来,能自己吃饭、行走。 “哥,这些银子你拿着,盖房的事就要你操心,一天给你2两银,你看可以吗?” 宋伊人把500两银子交给他,她让宋仲仁帮她,一来放心,二来也是想补贴他,做生意刚起步,最需要钱。 “我也没干啥,咋给我这么多?”宋仲仁有些难为情,他想着伊人是自己的妹妹,家里又没有主事的男人,他做这些事是应该的。 “哥,大伯的腿不好,一年忙完田间的活还要去粮行背麻袋,你要早点儿撑起这个家,把大伯替换下来。你不做这事,我也要找别人做,也许给别人的工钱比这还要高,不一定有哥操心。” 听了她的话宋仲仁有些脸烧,伊人一个姑娘家,靠自己的本事不让柳婶子再受苦受累,他七八的男儿,还靠爹天天背麻袋养活家。 “成!我听你的,这工钱我收下,盖房的事以后你就不用操心,好好跑生意!” 家里有柳氏和宋仲仁,她不用再操心。第二天,她带着青儿进了城,主要是安顿救下的那个人,既然他醒了,就清一清帐,以后各自安好。 医馆掌柜当然识得她,她这张脸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一辈子。 让伊人最吃惊的是这个人的恢复能力,一般人伤成那样,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这个除了看着非常虚弱,能走能吃。 脸上的胡子刮了,头发梳理整齐,在脑后绑成一束,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非常有辨识度,称不上绝色,但气质冷硬,非常阳刚,前世,只有军队里才能锻炼出这样的男儿。 “姑娘,他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但他的脑子出了问题,记不起以前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掌柜语气很是惋惜。 伊人再次打量他,发现他眼神很空,一片茫然,知道伊人救了他的命,上前道谢。 “多谢救命之恩!” 双手抱拳,上身微微前倾,一看就受过训练。 “既然你已经康复,我们算算医药费,从此你我便无瓜葛!” 能救他一命是缘分,她也不是烂好人,她出的银子当然得要回来,那些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能白送给一个大老爷们儿! “在下身无分文,自愿当牛做马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第046章 及时出手相救 伊人这下犯难,一个大男人怎么给她做牛做马? “你一个大男儿,怎么给我姐姐做牛做马?”青儿一听不乐意,他这话对一姑娘家来说太冒犯,更何况伊人姐长这么美,这些臭男人别打什么歪主意。 男子知道他说错了话,耳根微微泛红,却非常固执:“在下可以做粗使,恩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有种被赖上的感觉! “你堂堂七尺男儿出去做什么不成,偏偏要当牛做马报恩?” 伊人的话让男子微微一怔,明显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了这样做,但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报救命之恩。 “请姑娘收留在下!” 宋伊人有些头疼,这男人还真是执着。即使要仆人,她也不可能要这么一个阳刚十足的男仆,这叫什么事儿! 得!做好事给自已惹了麻烦,古代人比现代人还能碰瓷,现代人只为了要钱,古代人更狠,救了他还要收留他。 “这样吧,钱暂时不要,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还,但不你能跟着我,我真不需要你为我当牛做马。” 伊人给医馆结清帐,带着青儿离开。 “姐,这人看着人模人样,一肚子坏心思,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你算什么?” 宋伊人看青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很可爱,她这是为她考虑。 “也许他是无心,只是为了报恩!” 青儿不敢赶马车,但没有进车厢,而是陪伊人坐车辕上。马车启动,青儿偷偷回头,没看到那人,终于松了口气。 “姐,我们还去别的地儿吗?” “去看看床上用品,房子盖起来得准备新的铺盖。” 二人先去弹棉花的商铺定下棉絮,把所有布料选好,伊人带着青儿去吃饭,还是去老伯的面摊。 “闺女,有段时日没看见你。” 老伯记住了她,乐呵呵地问。 伊人简单说了说她不在的原因,两人坐下来,给青儿要了碗肉丝面,又给单独加了肉。宋家穷,青儿比之前的柳氏母子好不到哪儿去。青儿的爹和哥哥挣的钱都上交老太婆,老太婆把钱牢牢抓在手里,只进不出,最后所有的钱都给宋彩儿做了嫁妆。 青儿肚子里没有一点儿油水,肉才是最香的。满满一碗面一会儿就见了底,看伊人还有多半碗,她有些难为情,悄悄红了脸。 “我第一次吃这面时比你还快,要不是手里钱不够,还能吃一碗。等我们日子都过好,天天吃肉,吃到看到肉就反胃。” 宋伊人轻松的语气惹笑了青儿,也忘记难堪。 “姐,我们真能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 “当然!”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面,又买了一些零嘴回家哄小弟,青儿站在熟肉摊前迟疑了片刻,伊人立刻看出了她的心思。 “老板,称五斤熟猪头肉。” 称好后递给青儿:“这几天天太热,又要割麦,费体力,拿回去给大伯和大伯母补补身子。” 青儿推脱不要,怎么能这么做,她白吃了还要给家里人也带着。 “这几天你为了我的事跑来跑去,也没给你工钱。” 青儿依旧不要,她说工钱值不了这么多。 伊人不容她拒绝:“就当是我孝敬大伯大伯母,以前在宋家,大伯母私下里没少偷偷帮我们母女。” 听了这话,宋青儿不好再推脱,为难地接过头肉。 买好要买的东西,回宋坝的路上,被三人流里流气的男人挡在路上,似乎早早就在这等她们。 宋伊人没有停车,她知道只要停下来,她们两个女子在三个大男人手下在劫难逃,只好闭着眼咬牙闯过去,可能还有一丝生机。 那三人看马车没停,早就想好对策,两人拉绳把马绊倒,她们直接从车上甩了出去,宋伊人被甩出去撞在一旁的树上,关键时,她伸手搂住宋青儿,用自己身体保护她没有受伤。但自己五脏六腑感觉离了位,撕心裂肺地疼,嗓子里一股腥甜只往上涌,她咬牙忍着没吐出来。 “想跑?”中间带头的瘦高还着不怀好意的笑,慢慢靠近她们。 青儿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直往宋伊人身边缩。 “这骚娘们儿真他.妈长得得劲儿!光看这长相老子都酥了!” 宋伊人看了他们一眼,这种场面太熟悉,她怎么总会遇到这种事?那时候有祁川他们从天而降救了她,这里平时人就少,她求救都没人知道。 她忍着疼,脑子飞速转着,趁青儿向她靠近时,她低头把脖里的匕首摸出来攥在手里,上次去静川的路上没有派上用场,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朝廷到处都在抓你们这种人,你们就不怕死?”宋伊人边往后退,边装出一副吓坏的样子。 “小娘们,别拿衙门吓我们,我们是有正规手续来抓你们。”带头的那个家伙盯着伊人, 口水都快流出来:“把她们绑起来!” 其他两人就等这句话,扑过来抓她们,青儿吓得大叫,宋伊人打开了匕首的开关,就在这时,突然飞过来一个人影,那三个猥琐的家伙被直接踢飞出去。 宋伊人定睛一看,竟是她救了的那个人,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但她顾不得考虑,先把那三人抓来问清楚。 那男子上前把那三人像绑小鸡仔似地绑起来扔在宋伊人眼前,根本不需要逼问他们就全招了。 原来有人自称是她的长辈,把她卖给青.楼。她问是什么人,那三人也说不出是谁,他们是通过黑路子进行交易,不暴露身份。对方负责提供宋伊人详细的情况,包括她的姓名、年龄、长相,行程。 宋伊人在脑中把已经可能的人过了一遍,心里有了大概猜测。对方看来天天在暗中盯着她,把她的一举一动掌握的非常清楚。今天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出手相救,这三个歹徒估计就得手了,想想都后怕。 这一次对方的目的没有达成,下一次就直接要她的命!她想,她也该给他们一个警告! “把这三人送给衙门,让他们处理!” 那男人把三人绑成一串,跟在马车后跌跌撞撞向前跑。宋伊人这是第二次去衙门,没有敲鼓也没喊冤人,直接把人交给了上次的捕快,大概说明情况做了记录。 第047章 影子 捕快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叫李思贤,一脸正气,对宋伊人的做法很是赞赏,但也因为她的长相对她提出警告。 “你的做法很好,但一个女子轻易不要往外跑,你这已经是第二次遇到歹徒,不是每次都幸运有人救你!” 宋伊人只能不停点头称是,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捕快对她认错的态度很满意,办完手续就催促她们早回家。李捕快才二十来岁的人,有老父亲的既视感! 走出县衙,宋伊人终于松了口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伊人姐!” "宋姑娘!” 两人再时失声 “怎么会这样?”李捕快担心地询问。 一口血吐出来,宋伊人才感觉好一些,她急忙摆手:“不要紧,是淤血,估计之前撞树上受伤所致。” 看她确实无大碍,李捕快也不再耽搁,天色已晚,两个姑娘赶路不安全,早早回去为好。 衙门外的树下站着的男人,看她们安全出来,转身就要离开,被她及时叫停,那人很听话地走过来。 “你一路一直跟着我们?” 男人点头。 “你会武功?” 男人迟疑片刻说:“好像会!” 宋伊人笑了,本来觉得身边平白无故跟个大男人很奇怪,但看他武功这么好,她正想着雇一个会武功的人保护她,就他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护卫!” 男子一听她肯收留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多谢恩人收留!” “既然你不知道你是谁,以后就叫影子!” “谢恩人赐名!” 宋伊人心里乐了,她也过一把武侠瘾,不但收了个护卫,还给起了个很武侠的名字,立刻感到高大尚,好有身份的样子! 她就这样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回了家,青儿一路上都在担心,怕村里人又借故胡说八道。宋伊人也有这个担心,虽然她心里堂堂正正,但毕竟他们孤儿寡母,在这个时代带回一个陌生男子,会引起轩然大波! 她一直都在琢磨这事,怎样才给他一个领回家正当的理由?想来想去就已到了村口,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让影子暂时坐在车内,带回去和娘商量后再让他公开身份。 到家时,请来盖房的匠人都回了家,只有宋仲仁还在收拾现场,看到马车上跳下的人时,他一惊。 “怎么把他带家了?” 伊人把情况大概说了,宋仲仁听得心惊,看来有人真不想让伊人好过,每次瞅准她身旁没人时对她下手。 “有没有受伤?”柳氏担心地上下前后查看一番,确定没有伤痕,才放下心,但一想到女儿差点遇害,又是胆战心惊。 “你的想法不错,一个人天天往外跑,是得找个人保护,但他一个男人天天跟着你也不合适。” 宋仲仁分析的很对,柳氏在一旁听着,心起起落落,脑子嗡嗡直响,听到有人能保护伊人,她管不了别人说啥。 “就说他是你大姨的儿子,以后跟着你做买卖,看谁还能说啥!” 柳氏一句干脆利落的话解决了问题,宋仲仁笑了:“还是婶子想得周到!” 这件事解决了,就要说说到底是谁三番五次要害伊人。 “当初是谁叫的大夫,是谁给村里的胡混混传的话,谁最盼望我活得不如意?” 宋伊人的话已挑明,宋仲仁当然也听她娘闫氏说过,当初是任氏找来的大夫,周家刚和伊人退了婚就立刻与宋彩儿订了亲,当然是宋彩儿希望她过得最不如意! 宋仲仁脸色变得铁青,双手紧攥:“我找他们去!” 说着就往外冲去,却被宋伊人挡下来:“这事我自己来解决,哥只要知道 他们是什么人就好,以后要留心。” “仲仁,伊人说得对,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到你,你们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柳氏劝他。 宋仲仁紧攥的手慢慢放开,伊人说得对,目前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他找到他们又能做什么?打他们一顿?别说不能打,就是能打,打了能解决问题吗? 青儿惊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天天生活一个屋檐下的人,看着和善,背后竟这么可怕!人怎么能这么坏,伊人姐从没伤害过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害她? “青儿别怕,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以前怎么和他们相处,以后照样。” 宋青儿无措地点头,但一想到和那么可怕的人天天同出同进,不由浑身发冷。 “好好挣钱,等有能力了,在外面盖房,和大伯大伯母搬出来住!” 宋伊人的话给了青儿希望,想到能有那么一天,宋青儿才稍好一些:“我们把房盖在伊人姐家旁边。” 目前伊人娘仨只有一个茅草屋,影子就暂时跟宋仲仁一起住。 深夜,宋家。 二房的灯熄后, 任氏悄声问:“他爹,事情办得咋样?今天彩儿还问这事呢!” “放心,今天出门只有她和青儿两人,那小贱人今天逃不过。” “那就好,彩儿可是说了,在我们进城前一定要把那她给收干净。” 宋佑祖啥事都听任氏,事实证明这些年听任氏的话,他他二房日子要过得好。 娘偏他们二房,三个儿子中,只有他们的儿子宋仲义一直县城的学堂念书。彩儿突然也突变得伶俐讨人喜欢,又会做事。本来以为她能做周家少奶奶,谁知半路生了事故,虽然做了妾,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妾。 只要除了宋伊人那个小贱人,彩儿心里高兴,他们两口子以后也指望彩儿过富贵日子! 第二天任氏早早起来,留心宋伊人的消息。闫氏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前庭后院的卫生,任氏在闫氏刚出门就迎上去。 “大嫂这么早就起了?” 看着任氏一脸敷衍的笑,闫氏就厌恶,也没给她好声气:“可不,我没有二弟妹那好命!” 任氏当然能听出闫氏故意刺激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上还保持着笑。 “昨晚看仲仁回来的晚,还带了个人来?”任氏试探地问。 “他二婶的眼睛就是尖,是她柳婶的外甥,没地方住就暂是和仲仁住。” 第048章 这小贱人命咋这么硬? 闫氏有问必答,边答边给院里洒水,这样扫起来没有尘土。 “她柳婶外甥?咋突然就来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过她有外甥。” 任氏继续套话,闫氏继续装糊涂。 “以前他们娘仨连自己都顾不了,哪还敢走亲戚!昨天是伊人去给接来的。” “啥?伊、伊人接了来?” “是啊!” 任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刻也没再耽搁,敷衍了几句回了房。闫氏看她慌忙跑回房,瞪了一眼:“啥毛病!” 任氏回房后就紧闭了门,上前摇醒还在做美梦的宋佑祖,当听到宋伊人昨天不但回来,还接了人回来,宋佑祖瞌睡全无,从床上惊坐起来。 “听谁瞎说?” 任氏把闫氏的原话说了一遍。 “这小贱人命咋这么硬?”宋佑祖眼中闪过阴狠的光:“一次次叫她给逃脱!这事先别给彩儿说,我再想办法!” 任氏连连点头,这事敢让彩儿知道?这要是知道,一生气以后不管他们了咋办? 周家,宋彩儿已经给周盛海翻了身,擦洗完身体,呆呆看着他喃喃自语:“海哥哥你快醒来吧,彩儿快支撑不住了。” 宋彩儿用衣袖沾去眼角的泪,起身匆匆向周老太太的房中赶去。谁也没看到在她转身离开时,眼中的不甘和憎恶。 宋彩儿先去了厨房,为老太太煮消暑汤。这里有为周老太太专设的小灶,厨娘们看她进来,都不理不睬地各干自已的事,说话也不妨着她,冷嘲热讽。 “小家子出来的也真是下贱,求着上门做妾。” “听说少爷本来与她姐姐订了亲,可谁知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让少爷退了亲,当天就与她订了亲,谁知道是个丧门星,还没过门就克得少爷成了活死人,可怜的少爷!” “老太太也是心善,没处死她,还让她进门做了妾。” ...... 宋彩儿死死咬着牙一声未吭,就当没听到,低头忙着自己的事,其她人看她没反应,说了几句也觉没意思。 宋彩儿煮好汤,低着头出了厨房,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只能忍着,等翻身的那一天。 到了周老太太卧房外,里面静悄悄的,宋彩儿不敢大声说话,只好站在门外等着她睡醒。 夜里伺候的大丫鬟月环根本看不起她,之前未过门时,以周家少奶奶自居,除了对老太太讨巧卖乖,表面上对她们这些下人客客气气,背后正眼都不瞧她们。 为了日后府里的日子,下人们即使心里讨厌,表面上也要对她恭敬。如今却不同,她不但害了周家少爷,还下贱地找上门做了待妾,身份还不如她们这些大丫鬟,之前她怎么对待大家,人家自然会加倍地还回去。 宋彩儿在府里处境可想而知,她努力去讨好每一个人,尤其是周老太太。她恨不得做了她的贴身丫鬟,白天黑夜地守在她身边,她认为只有把老太太伺候好,她才能在周家站稳脚。 不知等了多久,太阳火.辣辣地当头照。宋彩儿虽出身农家,却从未干过一把粗活,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柳氏和宋伊人干。 她有张巧嘴会讨老太婆欢心,又有任氏那么会做事的娘,自是不会让她干一把粗活,从小就学着大家小姐的生活,绣花做女红,为此还专门拜乡里的绣娘为师学习。 宋伊人实在坚持不了,想起平时这个时辰周老太太该醒了,于是大着胆子问了句:“老太太,天儿越来越热,彩儿给您煮了消暑汤。“ 半响,屋里终于有了动静,听到老太太说了声:进来吧! 宋彩儿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进去,却见老太太早起了,歪在榻上,是月环故意没有通报。不知月环说了什么,老太太眉开眼笑,当目光转向宋彩儿时,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不耐烦地看着她。 “盛上来吧!” 月环接过汤碗,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上前伺候周老太太喝汤。 “海儿今天怎么样?” 这是老太太每天必问的一句话。 “回老太太,少爷他、他还是、原样子。” 啪的一声,碗摔碎在地上,周老太太闭上眼,挥了挥手:“从今天起,你一步不离伺候我孙儿,他活你活,他醒不来,你就别再踏出房门。” 宋彩儿听后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地盯着周老太太,嘴微微颤动却说不出话, 周老太太却不再看她一眼,月环立刻会意。 “宋姑娘,请吧!” 宋彩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本想再求求周老太太,看她根本不想再理她的样子,只能离开。 月环看她出了院,冷笑着转身回屋。 “走了?”周老太太睁开眼。 “老太太,这种人就该浸猪笼,您心善留了她在府里,老爷太太心里对您有了怨恨。” 周老太太看似慈眉善目,但大宅门里磨练了一辈子,哪有几个善茬。 “她有野心,为了达到目的不顾脸面,又对海儿上心,当初才偏爱她一些。本想亲自教导教导,周家的主母可不能像海儿娘一样只会哄男人高兴。经这段时间观察,她也只有野心没城府,目光短浅,只贪图周家的富贵。她以为只要哄海儿高兴,讨我的欢心,就能在周家立足。” 周老太太接过月环手中的烟锅,深深吸了一口。 “一个未过门的丫头,害得海儿不死不活,她还妄想只要嫁入周家,早晚有一天要翻身。她是个缺脑子的,天天看似隐忍,却处处想着有朝一日翻了身,把那些曾经给过她白眼的人了都踩在脚下,这样的人,怎能做周家的主母?” “看她对海儿上心,他也需要有个真心待她的人照顾着,让她守着海儿,看她的造化吧!” 宋彩儿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周老太太把她的雕虫小技看透。回到自己的院后,院门就从外被锁,周盛海一日不醒,她也就成了活死人! 她不甘心!她用尽心思,把宋伊人那个贱人的名声搞臭,故意接近周盛海,就是为了顶替她坐上周家少奶奶位置。她明明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周盛海偏出了事?她不由想起那天有辆马车经经过,那会是谁的马车? 第049章 多情的西方商人 宋伊人那个贱人越活越好,她却被锁在这院里守活寡?她不能坐以待毙人,她生来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她突然想起自己安排给她爹的事,要把宋伊人那贱.货卖到窑子里!这么一想,她脸上有了扭曲的笑。 就算在这里守活寡又怎么样,比宋伊人那贱人被千人压万人骑要好! 宋伊人连着打了两喷嚏,她当然不知道有人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她。 而此时的她已经在去往静川府的路上,车上又是一车菌子和松子,还有部分板栗。松子是帮宋仲仁卖,答应了他,她就彻底把这个交于他。 这一次有影子与她同行,她再不担心路上不安全,就凭他身手,一般的混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江湖大佬不可能做这些烧杀掳掠的事,她更没什么可担心的。 马车直接开到货行,这次她熟门熟路直接到了后门。 “小哥,我找一下韩玉才买办,劳烦通传。” 不一会儿韩玉才小跑出来,看起来很着急。 “今儿来得挺早,我还担心你赶不上。” 韩玉才说着往车里看,看到又是满满一车,笑说到:“你该换辆大车。” 宋伊人早已考虑换车的事,随口回了句:“谢韩大哥提醒, 我也有这想法。” 他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已有这想法,心里暗暗称赞。 “今天正好有西洋商人来取货,看到你上次送来的山菌子非常满意,说量太少,正好你又送来这些,这些货你亲自和他谈价格,可以适当抬价。” 韩玉才压低声音对她说,抬起手做了六的手势,伸出了四个手指,她立刻明白了。 “太感谢韩大哥!” 他这是照顾她,不经过货行交易,不收取差价。 宋伊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照顾她,看来这人能打交道。 韩玉才这样的岗位,自是见过世面,可没见过为了这么个小事就送他一支百年老参的。他事后专门找人看过,真是一棵罕见的老参,有钱不一定能买到,堪比仙药,比黄金珍贵。 人一姑娘家办事出手如此大方,韩玉越想越觉得一定要帮她把事办好。她求的不是大事儿,就是简单地出售山菌子。他们货行又不靠这点儿货赚钱,把这条线给了她,让她单独做岂不更好? 带着她单独见了外邦商人,韩玉才怕她一个农村女子,第一次见外邦人士,会惊到她,提前给她做了很多预防工作。比如说他们是红发或金发,眼窝深陷,鹰钩鼻子等等。 宋伊人就耐心听着,他不知道眼前的宋伊人前世天天和这些外邦的怪人打交道。 韩玉才为他们互相做了介绍,外邦商人叫简.菲希尔。 菲希尔和韩玉非常熟,他是标准欧洲人的长相 ,金发碧眼,年轻英俊,看到宋伊人第一眼就被她的容貌迷住了。 他上前牵起宋伊人的手背吻了吻,用生硬的汉语赞美她:“噢!美丽的东方女神,很高兴见到你,你太漂亮了!你可以叫我菲希尔!” 韩玉才忘了告诉宋伊人,外邦商人见到女人会吻手背,她怕宋伊人被吓着,但看她很坦然地接受,自然大方,这才放下心。 “你好!菲希尔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菲希尔第一次见到这样落落大方的东方美女,兴奋得脸微微泛红,一高兴直接用他们的母语,意思是她是他见过最美她最高贵的东方女性。 宋伊人一听是标准的英语,也用英语客气地夸了他。 韩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伊人会说外邦语言,还说得非常流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韩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菲希尔热情地说到。 看到他们已毫无障碍地交流,韩玉才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个叫宋伊人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个农家女子会说外邦语? 菲希尔没想到进韩玉才说的商人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是他见过世上最美的女人。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会做这种山货生意,对她更加好奇,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韩玉才又有些担心 ,人是他介绍的,可不能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吃亏。 “菲希尔先生,时间不早,伊人姑娘还要赶路,先谈正事。” 这一提醒才言归正传,宋伊人问他什么价格收购。提到生意菲希尔立刻认真起来,最后与货行相同的价位收购。宋伊人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在原来每斤600文的基础上加了400文,也就是每斤1000文,即1两银子。 她这次又拉来400斤,这一出手就是400两银子,她怎能不高兴! 趁交接货物的空档,韩玉才忍不住悄悄问宋伊人,她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一口流利的外邦语言。宋伊人笑笑,说她无意见接触过一位西洋商人,他教她。 韩玉才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问,他们是生意合作伙伴,只要不影响生意,他无权了解她的其它事。很快做了交接,宋伊人就要离开,菲希尔依依不舍,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她。 “来日方长,菲希尔先生再见!” 看看她的小马车离开很远,菲希尔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韩,我想我是爱上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 韩玉才最受不了西方人的热情,这见一面就情啊爱的,真是随便!幸好他已经习惯,刚相处时真不能接受。 “菲希尔先生,收起您那颗多情的心,我们该装货了!” 宋伊人也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好的事,怀里揣着400两银子,她想了想,这几个月积累的银子,留了要进货的1000多两,手头的银子完全可以给祁川做条金丝腰带。 她去了静川府最好的一家专做男士佩饰的商铺,听说这里除了达官贵人,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 她大大方方进了店,这里的伙计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什么样的人是贵客。宋伊人虽然穿着普通,但从她自信坦然的眼神,沉稳的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女子。 “贵客想看看什么?” 第050章 金丝腰带 伙计恰到好处的语气,让人心里很是舒畅,宋伊人不禁看了他一眼,十八左右的年纪,在前世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男子多已为人父,承担起家里的重任。 “想定制条金丝腰带,不知贵店做否?” 伙计还未开口,柜台后一位长者抬头看过来,他脖子里挂着软尺,前胸套着件围裙,雪白的胡须,收拾得非常干净利索,应该是这里的师傅,宋伊人也没想到,这里的师傅会是位老人。 “姑娘何时要?”老者问。 “不急,但一定要按我的要求做。” “那是必然!”老者说着示意伙计去拿图样。 宋伊人随意扫了眼,铺面非常简单,店里就老者和伙计两人,那么吸引那些达官贵人的必定是老者的精湛手艺。 图样很是丰富,图案花纹代表不同身份。宋伊人也不知祁川到底是什么身份,根据他自身的气质和他常穿的衣服色系,选了一条黑底金丝连理枝图案,她认为这种图案适合各种身份,样式简约大气。伙计看她选了这个花纹,特意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一记录下来。 腰带900两银子,交了100两银子订金,伙计让她一月后来取货。 她习惯来去不空车,上次买回的猪油膏还有两箱,而且那些东西也不是常用物,走一次货就好。想来想去,去了成衣店,准备收一批成衣回去试试水。结果,她发现除了那次和祁川看到的那家绸缎庄有成衣出售,其它店只有布匹和绸缎,没有成衣。 她脑中一亮,买了五匹各色布,三匹水缎,回去让娘亲手缝制成成品,她先在水洛县试试,看有没有人能接受成衣。 吃了饭就往水洛县赶,影子真如其名,除了搬运货物,需要他时他立刻会出现在她面前,其它时间就守着马车寸步不离,真像影子,无声无息,他这样宋伊人非常满意,互不打扰最好。 回到家时是第二天中午,伊人打发影子去休息,连夜赶路,他一眼末眨,影子坚持把货卸完才回茅屋休息。 “娘,我买了些绸缎布匹回来,想让您做些衣裳我去卖!” 听了伊人的话,柳氏有些为难,怕自己做不好。 “不过你大婶女工做的好,她可以帮忙做。” 柳氏说得是闫氏,伊人想起青儿穿得那些衣衫,虽然都是极普通的粗布,但针工样式确实很好。村里有出嫁的姑娘,做嫁衣时都要请闫氏,她不但裁剪好,针工绣工都好。 闫氏听柳氏说这事,自是非常乐意,只要伊人能认可她的手艺,她当然愿意做,但要等田里的庄稼收割完,她才能腾出时间。 家里正在盖房子,柳氏还要给工匠做饭,而且茅草屋地方太小,没地方做衣裳。这事只能推后,这是她计划不周的地方,一百多两银子暂时押在手里。幸好她现在手里也算宽裕,这一百两影响不大。 说起换马车,回来后她就和宋仲仁商量要换一辆大马车,以便往静川府送货。她想把小马车暂时给宋仲仁用,等他有钱再给她。 宋仲仁当然愿意,他现在只在本村和临近的村里收货,有了马车,他就可以去更远一些的地方收。这次伊人去静川府,带去200斤松子,比水洛县每斤要高80文,200斤松子,除成本他赚了16两银子,这让他更有信心,当然, 这一切都靠伊人,没有她帮助人,他在外割五年麦子也挣不了16两银子。 第二天,她带着影子进了城去车马行,有了小马车经验,对马也有了一些认识,只要不是老弱病残,她都可以接受。让她没想到的是,一直当自己是隐形人的影子突然走进马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选了匹纯黑马,毛色光滑,身形矫健,第一眼宋伊人就喜欢了。 “不错,这匹马我非常喜欢!” 接着,他又选了辆新制的车厢,散发着木头的清香,看影子挑得很专业 ,宋伊人想都没想就付了钱,马好车好价钱也好,共200两银子。 一人驾一辆车回了村,尤其是伊人驾的新马车,一进村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宋伊人如今是村里真正的名人,有些人提起她还会说起她之前的事,但有祠堂当诊脉一事,多数人都知道是误诊,之前那些谣言也不知是听谁说的。 人的本性就是中最卑劣的一点就是人云亦云,当初骂宋伊人,谁也没有想过是不是事实,反正别人都在骂,自己不骂好像格格不入。如今,宋伊人凭着自己的辛苦勤劳把日子过好,大家又来夸她,好像不夸又会落于人后。 宋伊人早看透了这点,那些善意待她之人,她亦以善待他,那些曾经用最恶毒的话骂当面侮辱她的人,她也记在心里,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善报恶。 柳氏看到新马车时没有那么激动,女儿能盖起大瓦房,买高头大马车是迟早的事。 有宋仲仁盯着,盖房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就要上梁。 新房上梁是非常重要的事,这一天村里很多人来要给挂红,所谓挂红就是把红布绑在房梁上 ,绑得越多,说明这个人在村里活得越体面,表达村人对主人的美好祝福:日子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自宋伊人做买卖以来,为村里很多人带来了不错的收入,自是得人心,有三分之二的人前来贺喜。闫氏带着青儿来灶上帮忙,宋保祖这天也没上工,前来帮忙,伺候匠人。 木匠在民间非常受尊重,而且收入也高。他们干的活非常辛苦,但凭得是手艺和良心。 有些木匠如果主人伺候不好或品德不好,为了报复,会在房梁中钉钉子或放一些有损主人的物件,这在民间是最忌讳的事,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因此,手艺精湛人品好的木匠非常抢手。 宋伊人自是不太相信,但大伯说得郑重其事,她不能掉以轻心,民间很多的事解释不清楚,但都很灵验,所以当初选匠人时,宋仲仁下了一番功夫。 第051章 内讧 他找来的匠人人确实不错,宋伊人也出手大方,在吃方面更是不吝啬,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这在这一带很罕见,一般招待匠人三天能见荤腥已算是最好的。宋伊人大方,匠人也干得用心,更不怕他们会使坏。 有人欢喜有人忧。 宋家,老太婆出出进进很多趟,空着肚子等着柳氏叫她去吃肉,听村里人说,宋伊人的新房上梁,做了几大锅猪肉炖菜,几里外都能闻到香味,老太婆听后馋得一遍遍咽口水。 但左等右等,眼看着午饭已过,她饿得胃里泛酸水都没等到谁来叫她,潘氏挪着肥胖的身体从房里出来。 “宋伊人那小贱人真是个没良心的,如果不是娘收留他们,能有她们今天?吃肉也不叫咱!” 老太婆本来心里不服气,被潘氏一激更坐不住,但一想到宋伊人的警告立刻怂了。但转念一想,她不去,可以叫别人去。她瞅了眼潘氏,一脑子猪油,别指望她能成事,想了想扯开嗓子叫任氏。 任氏本来就嫉妒地快发疯,心里不停地在诅咒宋伊人母女,老太婆叫她装做听不到,躺在床上装睡。 叫了数声没答应,老太婆直接推门进来。 “叫你听不见?” 任氏这才勉强笑着装糊涂,说她没听到。 “你去宋伊人小贱人那儿看看,听说她们炖了肉招待全村人,给我要一碗。” 任氏被老太婆惹笑,宋伊人是怎么离开的,她心里没数?自己不敢去,让她去挨骂,她又没傻。 “娘,宋伊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彩儿当初顶替她与周家结了亲,她怕是恨死我了,哪会让我进门?” 任氏陪着笑脸。 “要不是因为你出的馊主意,她们咋会闹搬出去?如果不搬出去,现在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你这狐狸精害的。” 老太婆立刻变了脸,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任氏。 “这话咋说呢?当初是娘要逼柳氏改嫁,逼宋伊人嫁李瘸子,这咋都怨我了?” 任氏一听变了脸,老太婆休想把所有事都推在她身上。 “宋伊人那小贱人怀孕的事是不是你叫人诊断的?李瘸子是你提醒的我,现在都不认了?” 老太婆指着任氏大骂,潘氏没想到她们会吵起来,吓得偷偷溜了,她可不想参和进去。 任氏一听吓得变了脸,她真想扑上去撕了老太婆的嘴,她立刻笑着上前,小心翼翼地上前讨好老太婆。 “娘您消消气,都是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彩儿孝顺,等她在周家站稳脚,以后让您顿顿吃肉。还有仲义,等他以后考取了功名,您就是官家老太太,吃啥没有?” 任氏一番话说得老太婆脸慢慢缓和,任氏在心里冷笑,心想以后她的儿女有了出息,谁会要你个老不死的! “别看柳氏她们现在风光,一个做买卖的,有钱能怎么样,永远叫人看不起。别看她们今天在吃肉,以后是什么样还说不准。但彩儿就不一样,她已嫁进了周家,虽然是妾,可那也是大有功名人家的妾,以她的机灵聪明,迟早能做府里的夫人,她定会孝敬您!” 老太婆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宋伊人那小贱人咋能和彩儿比。 “我去给娘煮两个鸡蛋您先垫垫肚子。” “也好,我也是气急说了不中听的,别往心里去。” 任氏去厨房,倒了几滴油炝了锅,倒水烧开,把了两个鸡蛋打进去,想到两个鸡蛋又浪费了,像割了她的肉。越想越气,呸呸朝碗里吐了两口,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收菌子,有好一段时间没做收旧衣。现在安排了人帮她收菌子,她有多余的时间,宋伊准备再收一批旧衣来,想必王平那里又收了不少货。房梁上了后,房子很快就完工。现在手中有现银,她要多收一些旧衣,不但在乡里卖,她还要挑一些新的在县里卖。 一早,影子驾着新马车,宋伊人带着宋青儿去了县城,直接去往王平的当铺。 宋伊人有一个多月没来取旧衣,突然出现在王平面前,他一时忘了反应,又是惊喜又有些哀怨,这种情绪让他很恼怒。 “王掌柜好久不见!”宋伊人大方打招呼。 她一双眼坦诚地盯着他,王平却不觉红了脸,他掩饰地转头吩咐伙计去开库房门,他把宋伊人和宋青儿请进当铺偏房的会客厅稍做休息。宋伊人没有推辞,刚来就去看旧衣也不太礼貌。 “宋姑娘好久不见,不知在忙什么?”王平亲自给她们倒茶。 宋伊人也没隐瞒,把最近的情况简单说了说。王平心里暗暗吃惊,一个农家女子,这么短的时间把买卖做到了静川府,真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宋姑娘好气魄!”王平由衷赞叹。 “王掌柜说笑了,都是生活所迫。” 宋伊人如实说的话,听在王平耳中就是谦虚。平时应对客人,谈吐游刃有余,可面对宋伊人时总是说了上句不知下句该怎么说,不是脸红就是结巴。 自然是看出他的紧张,宋伊人很纳闷,他今天是怎么了?青儿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但她一直观察着这位王掌柜,慢慢看出了端倪,原来是对伊人姐有意。 她又偷偷看了看伊人姐,发现她和平时对待其他人一样随和大方。她不由在心里叹息,看来是郎有情,姐无意啊! 这时,听到外面有伙计高声传报:“掌柜,老夫人来当铺要见您。” 王平一怔,母亲从来不关心当铺生意,今天怎得突然来?他起身准备出去迎她,不想她已进门来,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 “母亲怎得有空来当铺?” 王平的母亲马氏,没有回答儿子的话,而是把目光直接投向一旁的宋伊人姐妹:“这两位是?” 马氏一脸探究地盯着宋伊人,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几分戒备几分冷漠。 “娘,她是一位客户,我们合作做生意。”王平解释到。 宋伊人坦然起身,露出前世与人谈生意时的官方微笑。这马氏一看就是很强势的那种女人,她绝不是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只在家相夫教子那么简单。 第052章 盯紧她! 马氏听了儿子的话,眼神骤然一冷,看向宋伊人的眼神比进门时更凌厉几分。 “和她谈生意?” “夫人,生意讲究互惠互利,双方有意,我没有拖欠货款,和别人一样价格,为什么不能做?” 王平称是,马氏上下打量着宋伊人,就像在看货物的好坏。眼前的女子长得妖气十足,这样一张魅惑的脸能做生意?定是为了勾.引儿子使的手段而已。 “做什么生意?”她问王平,目光却停留在宋伊人脸上。 宋伊人再好的修养,被人莫名其妙用这种目光盯着,心里也有了怒气 。 “回夫人,我们做旧衣生意!” 她面带微笑,回答的不卑不亢,坦然地回看着马氏,但内带的气势决不比她弱。 好一张利嘴!马氏被伊人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为了儿子的面子,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过,她心底的怒气压下去,表面不动神色。 王家生意能做得风生水起,有一半的功劳出自马氏。做为女人,在商界有铁血手腕,让很多男人自叹不如,她已习惯被人仰视着,小心翼翼对她陪笑脸。第一次碰到宋伊人这样的,她怎么不恼怒!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宋伊人做事坦坦荡荡,爱钱爱的明明白白。所以不管与谁谈生意,都是你情我愿,她只要认为做的对,谁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阻挡她挣钱。 “一个月前就是你在当铺后院浆洗旧衣?” 马氏转移了话题。 “是的夫人,我租用了王掌柜当铺后院浆洗衣物,还买了当铺的一辆旧马车。” 宋伊人的不卑不亢让马氏有了挫败,这种感觉让她极不舒服。可她既然说是租用,必是有理有据,看来她碰到了个千年狐妖,不但有魅惑人的相貌,更有手段。 但不管是何方妖魔,都别想在她眼皮子下勾.引她儿子,不管多能说会道,终是一身穷酸气,这种女人哪有资格配她儿子! “既然这样,你们继续谈!” 马氏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连她身这两个丫鬟,也是狐假虎威的模样,轻蔑地扫了眼宋伊人。 “没什么可谈,想必货已经准备好,我们这就去取货。”宋伊人站起身,客气地朝王平礼貌一笑,拉起青儿从容离开。 马氏狠狠瞪着她们离开,两个丫鬟更是愤愤不平。 “什么东西!怎么可以这么和夫人说话?” 马氏看了她俩一眼,两人同时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来者都是客,平儿去招待客人吧!”马氏对儿子又是一副大度的样子。 王平自然感激母的大度,不悦地看了眼两个丫鬟,匆匆出去。 “你们盯紧她!” “是!夫人。” 宋伊人拉着衣裳出来,王平送她。 “家母就这脾气,宋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她对人没有恶意!” “王掌柜多虑!” 宋伊人很客气地回答他,心想,她有没有恶意与她何干?他们只是买卖关系,如果不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谁会在乎他们是谁? 回去的路上,青儿提到此事,说那个王掌柜看她的眼神不正常。她之前一直没注意过王平对她的态度 ,有了今天的经历,她留意了王平,发现他看她的眼神的确不正常,明显就是对她有意。为了生意,面对王平时她只能继续装糊涂,但之后与他说话接触一定更要保持距离,那个马氏可不是善茬,她不想为了不相关的人和事给自己添麻烦。 她也很无奈,拥有这张脸有好有坏,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这么一张脸!男人可以为了这张脸帮她,女人就能为了这张脸害她。 家里在盖房,根本没地儿浆洗晾晒,想来想去,她们拉着旧衣去了城外的河滩洗。 河滩够大,临水有很多大青石板,因常年在上洗衣,磨得很光滑。其余地方都是光滑的鹅卵石,衣裳洗完可以直接铺在鹅卵石上晾晒。河边有洗衣的妇女,看宋伊人倒了这么多衣服出来,都很好奇,远远得看着。 因为旧衣要浆洗,需要米汤,就要租附近农户的锅灶烧米汤。宋伊人走上前与离她最近的一位大嫂搭话,这位大嫂姓左,看着很年轻 ,但一脸愁苦,身体瘦弱不堪,身旁坐着一个四岁左右,面黄肌瘦的女娃,瞪着大大眼睛看着她们,目光无波无澜,看着极不正常。 起初那大嫂一脸防备 ,宋伊人人美嘴甜,说明自己的意图,并承诺借用后可以给两件衣服做为报酬,那大嫂点头答应。 谈成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衣服分类,然后开始清洗,大嫂洗完自己的衣服,说她回去也闲着,上前来帮忙。宋伊人一口答应,她和青儿还有影子,又要漂洗、浆洗,还要晾晒,忙完天又黑了,有个帮忙会快一些,给她相应的报酬就是。 四个人又干了一天,一切收拾妥当已是晚饭时候,宋伊人让那位大嫂挑了两件中意的衣裳,又给了她20文钱做为洗衣的报酬。谁知她说什么也不要钱,说是已经给了衣裳。伊人告诉她,衣裳是借用她家锅灶的报酬,钱是她洗衣的报酬。即使这样解释,她还是说什么也不要钱。 正说着,左大嫂突然变了脸,惊慌地推开她们让她们快走。 “左大嫂,这钱你收着,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你们快走!”左大嫂用力推她们上车,抱起孩子就往屋里跑,进门后用力关闭大门。 宋伊人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不解地看向青儿,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她不要,改天买些吃食送来。 她们准备上车,就看一个壮年男人走至左大嫂家门前,用力捶打着门,边打边威胁叫骂:“开门,我知道你个贱人在里面,再不开门,我翻墙进去,宰了你和那个小贱种!” 宋伊人瞬间明白左大嫂突然变脸的原因,许是她早就看到这男人,所以才那么慌张地躲避。 可这男人与她什么关系,为何又如此嚣张? 第053章 这事我管定了! 她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这左大嫂今天帮了她,她就不能置之不理。她还要看看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再看要不要出手相助。 那男人又叫骂了几声,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他便用脚踹门,那门本就破败不堪,根本经不起他这样踹,眼看着摇摇欲坠。邻居家有人出来,是个中年女人,身体颇壮硕。 “燕儿她爹,家里的东西能搬的都被你搬了,能卖的都卖了,如今就剩下一口锅和床上的铺盖,总得给她娘儿俩一条活路吧?” 中年女人的话很中肯,谁知那男人根本不吃那一套,让她少管闲事!村里的人听到动静,也三三两两围上了过来。 宋伊人跳下车,小声问旁边的人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叫左燕秋,是这上河村人,这是她男人。左燕秋是这村里的姑娘,十年前她爹救了这个生了重病的外乡后生,后生说家乡闹了瘟疫,家里人都死光,求着左老爹收留。 左老爹膝下就一个女儿没男丁,看他长的周正,又可怜他就收留了他。他在左家两年后,搞大了左家的独生女儿的肚子,无奈之下,左老爹只好让女儿嫁与他。 谁知左老爹老两口突然相继离世,而左家的女儿这么多年就生了个女儿后没有再生养。这个畜生不知什么时候和下河村的寡.妇勾搭在一起,起初还偷偷摸摸,后来看左家女儿软弱好欺负,就明目张胆地和那寡.妇在一起,不顾这娘俩的死活,不但变卖搬光家里的东西,还动不动就对这娘俩拳打脚踢。 更可气的是,他越来越没人性,前几天回来说那寡.妇怀了身孕,让左燕秋去伺候他们。她坚决不从,被他打了一顿后离开,并扬言, 如果她不答应,就把他们的女儿卖到窑子里去。 宋伊人攥紧拳头,她以为宋家老太婆那些人已经够坏,没想到还有这么没人性的畜生! 那男人已经踹开门,大摇大摆地进了门。把瑟缩在院里的左燕秋从头发上撕起来,二话不说就用脚踏,瘦弱的孩子吓得抖个不停,瞪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男人。突然,孩子扑上去狠狠咬在男人的腿上,男人一疼放开左燕秋,用力踢开孩子,眼看着孩子朝院里的树上撞去,真要撞上,孩子的脑袋准开花。 就在这时,一直漠不关心的影子突然踮脚飞了出去,就在孩子落下那一瞬接住了孩子,并顺带一脚把那男人踢了出去。 “你、你是哪来的野男人......”那男人一句话没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 宋伊人和青儿走了出来,上前扶起倒在地的左大嫂。这种男人连跟他理论的必要都没有。 “麻、麻烦姑娘,你、你们快走,不要连累你们!” “碰到就说明你我有缘,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宋伊人让青儿把她和孩子安顿到马车里。 “你个臭婊.子,敢、敢管我的家事!” 男人话还没说完,嘴上被飞来的两粒石子打中,满嘴的血,男人惊叫着吐出了几颗牙。 “村里谁能做主?”宋伊人问乡邻。 村人从来没觉得这么解气过,都纷纷叫好。 “姑娘,保长和他是酒肉朋友,没人能为她做主。” 宋伊人听后,示意影子看着他,她上车问左嫂子的意思,问她为什么不去告状,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合离? 左大嫂听后一脸无望,不知道这样的事找谁告状,她也不知道女人成了亲还能合离。 宋伊人做事向来喜欢快刀斩乱麻,她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但要看左大嫂的意思。 “你还想继续和他过吗?” 她听后想都没想用力摇头,眼中流露出的厌恶和排斥那么明显。 “今晚你先跟我走,我们离开后,你留在这里太危险!” 左大嫂听后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又变得暗谈:“会给姑娘添麻烦。” “不用担心,既然管了你的事,就不怕麻烦!” 宋伊人知道了她的真实想法,就知道该怎么做。 “先留你一条狗命,影子,把他绑在院里的树上,明天再和他算帐!” 影子按照他的吩咐,把鬼哭狼嚎的男分结结实实地绑在树上,他们才驾车离开。 宋伊人在路上就已经想好,把她们娘俩拉回自家,家中虽然小,但她们都是女人,挤挤还是能住下。 柳氏看到车上下来的母女俩,立刻就想到当初的自己,什么都没问,先把她们安顿下来。晚上睡觉时,才知道左燕秋过的是什么日子,新旧伤交替,她浑身上下没有完全的地方,她六岁的女儿也是如此。 柳氏看着只流泪,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命苦,没想到还有比她更凄苦之人。左姑娘自父母去世后就没有感受过温情,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受这种侮辱,她早就不活了。 左嫂子又说了一些让人更气愤的事,那男人来左家一年后渐渐露出真面目,在外人面前装得老实本分,背后好吃懒做,贪图享受又好.色,爹爹想打发他走。他发现端倪后,强.暴了她,爹爹被逼无奈,只好答应把女儿嫁了他。 “你爹娘在世时身体如何?”宋伊人问。 “我爹娘以前身体健康,突然生了病,村里人不明情况,说是我当初不守妇道,一个姑娘家被人睡大了肚子 ,都说他们是被我给气死。” 她说着又哭起来,那瘦弱的女娃依旧不哭不闹,什么也不说,只是机械地给她擦眼泪。 宋伊人听后若有所思,她爹娘死得太蹊跷,以那个男人的所做所为,很有可能与她父母的死有关,但她暂时不能告诉她,因为这一切也只是她的推测。 她们母女在宋伊人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宋伊人拉着了她们回上河村,事情没有解决,她们母女住在她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宋伊人在去上河村之前先去趟县衙,找到李捕快,把左家的事大概说了说,并说出自己的猜测,请他查明真相,能让那对母女能安心生活。 李捕快本就是个侠义正直之人,听了这事立刻禀报了县令,去上河村彻查此事。 第054章 趁这个机会算算账 宋伊人陪着李捕快到了上河村后立刻轰动了,村民们从未想过这种事也能动了官府,纷纷围上来看热闹,看着他们把那个男人带走。 “嫂子可以安心住下来,李捕快是个正直侠义之人,他一定会为你们娘俩主持公道。” “宋姑娘是热心人,你放心,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李捕快之前和宋伊人打过交道,以前只觉得她长得美,性格直爽,不似一般的女子,到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情。通过这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有种想拜把子的冲动。 安排好她们,宋伊人也暂时放下心来,带着青儿影子去县城卖旧衣。把旧衣分了四个价位,七八成新的50文一件,五六成新的40文一件,三四成新30文一件,有破损褪色等问题的,20文一件。 在人流量最多的街上找了块地方摆开,宋伊人扯开嗓子叫卖:走一走、看一看,上好的绫罗绸缎衣裳便宜卖唻,一件20文......” 她以最低价叫卖,这样更能吸引大家的关注。 宋伊人声音又甜又脆,长得又那么出众,而且绫罗绸缎只要20文一件,比一件粗布衣还便宜,立刻围了一圈人。 “姑娘,这衣裳还能便宜不?” ...... 青儿从没见过这阵势,更不知道还可以当着这么多人面大声叫卖,既好奇又激动,刚开始只是一脸欣喜地看着宋伊人和人讨价还价,介绍衣裳。 看她又收钱又是介绍衣裳,很是忙碌,青儿才反应过来,学着伊人的样子给人取衣,与人还价。 她们这次出门就带了100来件,七八成新的只占三分之一,50文一件很快被抢完,剩的有五六成新能占三分之一。宋伊人又做了调整,把五六成新的衣裳归为一类,基它归为一类。65文两件,买一件五六成新的衣裳,可送一件其它的。 这么一叫喊,立刻吸引了一批人,这一次比之前更利索。 青儿眼看着衣服越来越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眼前的堆积的衣裳就剩几件褪色的和颜色不均匀的,觉得太不可思议。 怪不得伊人姐能赚钱,原来做买卖还有这么多讲究 ,50文一件把七八成新的卖完,然后65文两件,任谁听都是顾客占了便宜,看似陪本儿,其实都按原定价格卖了,只是变了说法而已。青儿在现实中又上了一课,看宋伊人时眼中都是星星。 “伊人姐,你咋想到的?” “心用到,自然想到了。” 宋青儿听后认真思考她的话,并把这八个字牢记在心里。 衣裳卖的快,她们也早早回了家。老远就听到老太婆的哭闹声,宋伊人彻底变了脸,老太婆这真是不棺材不落泪。 “奶这又是干啥呢?” 青儿一脸厌烦,真是没完没了。 宋伊人阴沉着脸下了马车,就看老太婆挡在房子前不让木匠干活,并扬言谁动她就死给谁看。陪同老太婆来的还有任氏和潘氏,任氏惯会装好人,“一脸无奈”地看着老太婆闹, 潘氏和老太婆一样一愤恨,就像柳氏抢了她的粮食一般。 村里帮忙的人有人上前劝她,都被老太婆骂退。柳氏一脸苍白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宋仲仁气地双手紧握,太阳穴两侧青筋暴立,却骂不得碰不得。 “今天要么缴粮要么给钱,要不谁也别想好过,你们三个贱人已经从宋家滚出去了,凭啥还要我们缴粮?” 宋伊人立即明白了,这是接到缴公粮的文书了。 大越朝农业赋税,把徭役、田赋和各种杂费归并为田赋税一种,以田亩为对象一次征收,不再征收其他费用。每年收税分两个阶段,农历二月至四月一个阶段,官方管这为“上忙”。五至七月份是农忙季节,为了不耽误农时,停止征收。第二阶段是八至十一月,称为“下忙”,每年十一月底,朝廷要完成征税。实际操作起来十分复杂,远超过一般州县官的精力和能力。因此,每年的7月中旬就给每村每户下发征收文书,通知所有人提前做好征收准备。 宋伊人母子被赶出宋家时,上忙阶段的粮食征收已经守完成。如今,夏收刚结束,下忙阶段的征收通知文书刚发到农户家里。 老太婆本就怄气怄到快吐血,这下正好有了由头,怎么可能放过她们母子!更何况,在她的意识里,她们母子已经脱离宋家,凭什么给她们缴公粮?可她没想过,宋伊人母子三人的粮食她们母子颗粒未收,都进了老太婆家的粮仓,就应该她们交。 “二祖母说得对,这粮是得我们缴!” 宋伊人似笑非笑走进来,老太婆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早来,更没想到她会痛快答应。 “算你识相!”老太婆得意地看着她。 “二祖母不说我都忘了,我们的庄稼好像都被二祖母收回了家,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们算算,是给我们钱还是给粮?” “你想得美,那是宋家的地,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二祖母说了不算。” 宋伊人进屋把宋三爷当初以族长的身份立的文书取出来,上面明明白白写到着分给他们母子三人的地及具体位置。 宋伊人把文书交给一个木匠手中,让他读一遍,省得老太婆又胡搅蛮缠,她摆明就是不让她们母女清闲。 老太婆当初根本没仔细听宋三爷立文书的内容,她以为人从宋家出去,地还是她的,这会儿一听,就觉得自己被柳氏母女坑了,她们从宋家滚出去,凭啥给她们地?只要从老太婆手中出钱,那比割她的肉还疼。 “家里就那点儿粮食,给你们缴了粮,一大家子人吃啥?你如今有钱,为啥 一点儿口粮都要计较?” 老太婆变了策略,从理所当然变成理由充足,总之她怎么说都是对的!村里人听得直摇头,一旁的木匠看不下去。 “她们孤儿寡母,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你知道这闺女挣这些钱有多不容易?我每天上工已经很早,但我到这里后,那闺女早已经出门了。她起早贪黑地为了日子忙活,你们占了她们娘仨的地,粮食你拉回了家,却闹着让这娘俩缴公粮,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木匠一番话说得在理,大家也有目共睹。宋伊人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比男人还能吃苦,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好点儿,宋家老太婆三天两头来找茬,太欺负人! 第055章 任氏的绣坊 “说得对,这公粮就得宋家缴!伊人别怕,她们再来逼你们,我们大家为你做主!” 村里帮忙的人纷纷出来替她们母女说话,老太婆起初还破口大骂,说他们多管闲事,后来一听有人提出去找保长,让他评评理,这才害了怕,她怕宋伊人那小婊子被逼急把过去的事说出来,她骂骂咧咧起身离开。任氏怕人说她长短,躲在人群后观察情况,看老太婆起身要走,立刻迎上去扶她,潘氏早就偷偷溜了,她怕宋伊人又放狗咬她。 老太婆一肚子气无处撒,看潘氏早就溜了,咒骂着去找潘氏算帐,任氏低头偷笑,心里无比高兴,老太婆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数落,柳氏母女想也被老太婆添了堵,想想就觉得痛快! 任氏今天能主动跟着老太婆去闹柳氏是有原因的,她知道以宋伊人嫉恶如仇的性格,决不会让老太婆如愿,因此,她要趁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回到家里,老二宋佑祖在院里等着她们,看老太婆怒气冲冲回来,就知道 事情没成,夫妻俩眼神交流后,宋佑祖扶着老太婆坐下,递上凉开水:“娘,天儿太热,先喝口水。” 老太婆骂得口干舌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水才用手抹了抹嘴说:“还是我佑祖孝顺。” “娘,彩儿小姨娘在县里开了家绣坊,生意不错 ,能赚多少钱不好说,可起码比种田强。我们一年忙到头打的粮食多数交了公,剩的也勉强够一家人吃,她想叫彩儿她娘去帮忙,也想让我去帮他们采买送货,我们想去试试。” 其实,这绣坊是任氏开起来的。 任氏的妹妹才是帮他们的人,任氏两口子当然有私心,他们还和老太婆三房没有分家,才不想自己辛苦替别人赚钱。换个名目,光明正大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用跟别人分钱,二房两口子精明到极致。 “这个真比种田强?” 老太婆暂时把其它事放一边。 宋家祖祖辈辈靠在地里刨土过日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靠做买卖赚钱。可这几个月看宋伊人靠做买卖,大瓦房盖起来,高头大马车也有了,看来做买卖是真赚钱! 潘氏怕被老太婆骂,回来就藏在自己房里大气不敢出,老太婆回来后就被二房叫了进去,不知在说啥,禁不住好奇,偷偷溜过去听墙角。 “娘,你站二婶窗下干啥?” 宋莲儿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娘撅着大屁.股蹲在窗子下,竖着耳朵不知在干啥。 潘氏气得真想抽她一巴掌,已经暴露了,也不再躲着,讪笑着走到门口,任氏没好脸色扫了她一眼。 老太婆的心思还沉浸在发大财的幻想中,忘了要教训潘氏的事。潘氏看老太婆没发火,立刻来了精神,去城里绣坊帮忙,不就是天天坐那儿绣花吗?不用晒太阳不用去田里干活,最适合她! “娘,我去吧,那活儿我能干,一定挣好多钱都交给娘。" 老太婆狠狠瞪她一眼,满眼冒火,之前她偷留的事也想起来。 “你?那是你娘家妹妹?那是彩儿她姨,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坐下就是一堆肉,又懒又蠢,绣坊能要你这种东西?” 老太婆一番恶毒的咒骂,任氏听在心里是真畅快,潘氏红着脸在门口,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偏偏宋莲儿和她娘潘氏一样是个没心没肺又没眼色的,她才不管她奶有没有骂她娘,她堵在门口不出不进,她进不去心里就不舒服 。 “娘,你是进还是出,别挡着门啊!” 任氏看到门外的宋莲儿就更觉得碍眼,宋家不需要别的孙女孙子,只要有她的宋彩儿和宋仲义就行。 十几岁可以说亲了,任氏当场就提了这事。宋莲儿是家中最不起眼的,宋伊人虽不是亲孙女,但她有长相,宋彩儿有头脑,宋莲儿两头不占,偏偏和她那蠢娘一样一心要嫁个高门大户。 任氏这一提,老太婆了打量了几眼宋莲儿,同意任氏的话,潘氏一听有了借口:“彩儿嫁了大户人家,莲儿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二嫂既然关心她的亲事不如让她去她姨的绣坊打杂,随便给点工钱就行。主要是在城里,能去绣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说不定莲儿也有那好命嫁个好人家。” 任氏一听满脸的假笑绷不住了,绣坊有她妹妹,那是要借助妹妹的名义,更何况她的女红也拿得出手。宋莲儿是什么货色她不清楚?和潘氏一样好吃懒做,一无是处,还心比天高,她去绣坊能做什么? 老太婆听了潘氏一番话心有所动,孙女嫁的越好对家里越有好处,她是偏心二房的孙女孙子,但心里有三儿子,宋莲儿沾了亲爹的光,在老太婆心里也有一点儿位置。 “老二两口子也是给亲戚帮忙,莲儿还要啥工钱?你们领莲儿去看看,如果她姨愿意,就让她洒水扫地做粗活,管顿饭就行。” 宋莲儿一听心里就不愿意,不给工钱不说,还让她干洒水扫地的事?她上前拉着老太婆的胳膊摇晃着撒娇。老太婆心里多精明,真要留绣坊,都是亲戚,他们能不给工钱?宋莲儿就和她那榆木疙瘩脑袋娘一样没出息! “真要不想去,就留在家里,慢慢等合适的人家嫁吧。” 宋莲儿张嘴,潘氏立刻上前推她:“听你奶的话,二嫂,莲儿以后就要你和二哥指教,不听话你们就收拾她!” 任氏只觉得胸口闷,脑子嗡嗡响。她真是看走了眼,一直以为潘氏蠢笨,想不到她这是藏着精明!眼下宋家还是老太婆做主,她发了话,她不能不从,只好忍着满心满肺的气带着宋莲儿去了县里。 任氏的绣坊位置是真好,四周住户都是有县里的富户。 水洛是小县,这里的富户多数只是家底丰厚,不像静川府和京城等地有钱人,家里还没有富有到养绣娘的程度。 但又不可能自已缝制衣物,外面的绣坊便有了生意。而且,这条街目前只有她一家绣坊,如果手艺精湛,生意必定不会差! 第056章 他活着,他会回来 宋莲儿长这么大是第二次到县城,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充满好奇。 “凤彩绣坊”的招牌远远就能看到,和旁边的一些铺面相比,很是气派。 自儿子宋仲义来县里学馆读书,任氏就以伺候他的名义,在县里租了房子,带着宋彩儿来县里。任氏绣活好,宋彩儿又专门学过女红,绣工比任氏还好,娘儿俩就摆一小摊,坐在大街上当场绣花,慢慢吸引了行人,不时有人找上她们。 年初,手里攒的本钱够了,她就盘了一个小店面开了绣坊,没想到生意真不错。 “姐,你来啦,这些日子......." 任氏的妹妹跑出来,要在任氏面前表功,汇报一下绣坊生意情况,看到宋莲儿立刻闭了嘴。 “莲儿,她三叔家大姑娘,你也有年头没见了。” “小姨,我是莲儿。” 任氏的妹妹不愧与她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立刻换上一张热情的笑脸,上前亲热地拉起宋莲儿的手:“莲儿都长这么大了,女大十八变,你要不说,我还真认不出。” 嘴上这么说,心里早把莲儿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她姐说了当着外人就说这店是她开的,这宋莲儿也是外人吧! “莲儿来城里有啥事?”任氏妹妹边问边拉着宋莲儿进了店。 任氏故意很为难地说:“彩儿她奶奶说莲儿年纪不小了,想让来绣坊打杂,也不知道店里缺打杂的人不,就带她来看看。” 宋莲儿低着头,眼神偷偷瞄着店里的情况。房间中间是一张大大的黑漆桌子,上面放着各色裁剪和未裁剪的光滑绸缎,四面的架上摆着各色丝线,光看着就非常漂亮。两个穿着长裙的女子围坐在长桌四周,拿着绣绷绣着花。 她们看着白白净净,尤其是那双手,白嫩娇柔,看着真让人羡慕。 她不由偷偷看了眼自己黑粗的一双手,赶紧缩回袖里,但要留下的决心更坚定,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小姨,您留下我吧,我一定好好干活儿,把这里打扫的清爽利落。” 宋莲儿和她娘潘氏一样,看着蠢笨,都有自己的小聪明,说完话就挽起袖子,把散落在地上的布头往一处归置。 任氏妹妹总不能这样赶她出去,但心里起了疑,不会是大姐不放心她,故意安排她到身边做眼线吧? 这绣坊的生意真是好,特别是任氏这段时间不在,所有钱都经过她的手,背地里可捞了不少,她真希望她姐以后永远在乡下别回来,这绣坊就是她的天下,早晚有一天得归她所有! 有了这层顾虑,任妹就更不好赶宋莲儿走。 任氏却满心不高兴,当初把守寡的小妹从乡下婆家叫来给她帮忙,就是看在她绣工好,人机灵,脑子活。没想到她这么没眼色,自己是不想当恶人才故意那样说,她不会随便找个借口找发了她吗? 宋佑祖提前一天到了县里,自这绣坊开张后,早就不在外做长工,只是之前一直瞒着家里,他在绣坊做送货进货的事。 今天他出去取了一批丝绸回来,进店就看到宋莲儿,虽然她跟她娘一样好吃懒做,但他决定留下她,因为她姓宋。绣坊虽然是任氏的,但一直由她妹妹经营,他这小姨子他太了解,满肚子算计,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留下宋莲儿,让她有所顾忌。 宋莲儿哪里知道自已能留下来是因为别人的各怀鬼胎,虽然留下了,谁也没提要给她工钱的事。 这里是绣坊,随时要保持干净利索,要不停地收拾落在地上、粘在绸缎丝绸上的线头,还有碎布。被表面的光鲜亮丽迷惑后的宋莲儿,干了一天了解了里面的真实情况后,立刻露出本性。干活懒散,能偷懒就偷懒,但嘴.巴甜,尤其是看到一身贵气身边有丫鬟跟着的太太夫人,她格外殷勤地伺候,就是希望能被看中,嫁入富人家享福。 ...... 宋伊人知道,老太婆能一次又一次膈应她们娘仨,就是抱着她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心态。 本来,她搬出宋家后,凭自己的能力把日子过好,父辈与老太婆之间的纠纷她也不愿参与。房子她们占就占了,就当还二祖父对宋伊人父亲的养育之恩。那几亩地她也不要,产的粮食只够交粮,她们要来也没时间管理。 这一切她本不想与宋家计较,但她不计较,越纵容了老太婆,让她越来越嚣张。什么时候想起,就来闹腾一番,虽然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但影响她的心情,她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为了这些不必要的人和事费精力,所以必须一次解决! “娘,我准备要回咱们的地和老房子!” 宋伊人把想法告诉柳氏,柳氏现在对伊人的所做所想都不反对,自是同意。 “就是怕你二祖母不肯。” “她不肯,要有不肯的说法,但这事我先要问问宋三爷。” 宋伊人向来是行动派,当晚就提着从县里打来的酒,提着二斤东城巷子老樊家的酱肘子肉去找他。 宋三爷现在越来越欣赏宋伊人这个女娃娃,会做事更会做人。自那次在祠堂为她母子主持公道后,知道他好一口东城巷子口老樊家酱肘子,时不时会给他打壶酒买些肉孝敬他。 听宋伊人说了想法后,宋三爷表情略凝重,认真看着她:“你真想打官司?” “三爷爷,我本来不想计较这些,可我越不计较,二祖母越有恃无恐,时不时来欺负我娘,我想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宋三爷听她这话后又笑了:“好孩子,不愧是萌祖的闺女,有他的风范。你爹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当初征兵时,是他自己偷偷来找我,他去充军,保宋家那三兄弟平安。” 宋伊人第一次听到关于父亲的事,按理说,父亲征兵离开时,过去的宋伊人已记事,对爹的有映象,但她从来不提她爹。每次嫌柳氏懦弱,被人欺负时只能忍着,她对柳氏呼三吓四,但从来不抱怨父亲,由此可见宋萌祖在宋伊人心里的地位。 “伊人丫头,这事三爷想办法,但和他们的恩怨,还是等你爹回来再说。” “三爷爷,你相信我爹还活着?” “他活着,他会回来!” 第057章 搅乱了别人的心 宋三爷解决事情的方法简单粗暴,也用了心。召集宋氏族人在祠堂前再次申明了文书内容,意思是柳氏母子三人彻底从宋家二房脱离,关于房产及土地进行了详细说明。该归还她们母子的土地,自下年起都要归还,此后,二房所有人不得以各种借口去骚扰她们,否则以家规论处! 这不只是一般的提醒,而是做为族中一项重要决策宣读,必须遵守。 大越经历十年战乱,士族势力衰落,家谱牒系多散亡。朝廷大力提倡恢复宗法,及各家族建立家庙,供奉祖先的神主牌位,使后世子孙有共同的祖先可以祭祀,以联络各室宗亲。 一来可以恢复孝行,二来可使家庭社会稳固兴盛。 祠堂的作用除了办理婚、丧、寿、喜等事,便利这些宽广的祠堂作为活动之用,族亲们有时会为了商议族内重要事务。一般开祠堂就是为了惩治不孝、惩罚偷盗行为,惩治族中男女不轨之事,因赌博等恶习需逐出家门,族中新出的族规或要注意事项需要通知族人,调解族人之间矛盾,祭祀祖宗。 宋三爷当着族人的面宣读之后,让老太婆在文书上摁了手印,一式两份,宋伊人和老太婆各执一份。老太婆满脸的不甘心,但她罕见没有再闹,只是恶狠狠瞪了眼柳氏和宋伊人,由潘氏陪着离开。老太婆不说什么,潘氏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忍着,一想到以后要下田干活就痛苦。 宋伊人回去时,碰到了宋三爷的在静川学堂读书的孙子宋仲生,宋仲生是童生,今年准备参加府试。 越王朝注重读书,读书人想出人头地,鱼跃龙门的首先就是科举考试。很多人读了一辈子,几乎都在考试,可最终连秀才都考不过。 越王朝科举考试首先要经过童试,童试不分年龄大小,要五人结成一组,通过廪生担保,保证身家清白,才能参加童试。童试合格后,要进行府试,府试由知府同级别的官员主持考试,通过府试后还有院试,院试成绩优秀的一二等学子,才有资格进入府、州等学院学习,此刻便有了秀才头衔。 成为秀才,就有了功名在身,同村同乡的人须敬重,不能辱贱,官府也会给很多优惠待遇,免徭役,每年年末还有饼果、纸笔赠送等特权。所以,只要考取秀才,在这小小水洛县就有了特权。 宋三爷重读书,一心要改变宋氏门风,之前有宋伊人的爹宋萌祖,宋三爷把光耀门楣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谁知他童生考取后坚持要充军。后来,他发现自己的亲孙子宋仲生是读书的料,又开始培养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与宋仲生一起的还有他表哥高正举,和他一起读书,童书身份。宋仲生从爷爷那里听的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宋伊人。之前,从母亲及婶子的嘴里听说这个堂姐长得非常出众,也因此传出很多她名声败坏的消息,但从爷爷那里听到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 爷爷嘴里的宋伊人聪明勤劳,会做事又会做人,靠自己的本事做买卖盖了瓦房,又买了马车,但让爷爷最欣赏的是,她让村里人手里有了零钱。 宋仲生对这个堂妹非常感兴趣,因此主动打了招呼,没想到几年没见,她果真出落得越标致动人。他身边的高正举就更不用说,自看到宋伊人第一眼,他脸红心跳,不敢看她又忍不住想看她。 宋伊人心中坦荡,有人主动问候,她自然大方回应。但这一幕看在他人眼里意思就完全不同,那些对宋伊人曾经恶语相加,后来又不好意思求着她收菌子的女人,本来对她心有怨恨,这下又有了依据,不敢当着她的面骂,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 “果然天生的,见了男人就勾.引!” “知道高家家底厚,估计又想勾搭高家少爷。” “高家什么人家,家里可是有当大官的,就凭她?呸!” ...... 这些话都落进了宋仲仁耳中,他指着那些长舌妇警告:“正大光明和自家亲戚说句话都能让你们这帮长舌妇嚼舌根,再让我听到你们说我妹妹的坏话,看我不拔了你们的舌.头!” 那些人一看宋仲仁,立刻低头匆匆四散。宋仲仁的性子看似憨厚,可惹急眼是能下狠手的人。宋伊人七岁时,被一恶妇的儿子尿在身上,宋仲仁领着宋伊人去找恶妇,那恶妇不但不管,还说是宋伊人惹他儿子,活该! 宋仲仁一怒之下,用更恶的方式惩罚那恶妇,他闷着头二话没说,就尿在恶妇的家的饭锅里,并扬言,她儿子欺负一次他就尿一次。 恶人就怕恶人磨,宋仲仁从小就力气大,而且被惹急了天不怕地不怕,那恶妇自然怕了,让儿子给伊人道歉,并保证再也不欺负她,宋仲仁这才罢休,也是从那次起,宋伊人明白,恶人怕恶人,只有比他们更恶,才不会受欺负。 “哥,谢谢你,那种人以后别理她们就是。” “ 那些长舌妇就是欠收拾,越是不理她们越觉得咱们好欺负,就得给点颜色看看才老实。” 宋仲仁脸色阴沉:“以后再听到她们嚼舌根,听一次收拾她们一次!” “好!”宋伊人笑着答应。 她本就长得娇艳,这一笑让百花失了色,高正举看着走远的兄妹俩控制不住狂跳的心。 “表兄,那位就是你说的伊人表妹?”高正举失神问到。 宋仲生看了眼失了魂的高正举,失落一笑:“正是!” 一路无语,各怀心事,宋仲生又何尝没有被那一张让万物失色的笑脸晃花了眼,晃乱了心,但他不敢承认更不敢想,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兄妹。 宋伊人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只是无意一笑,会搅乱了别人的心,更不会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 来的人是宋三爷的长媳,宋仲生亲娘梁氏。此人因是宋三爷长媳的原因,平时做事低调,柳氏也不知她为啥突然来家里,心下有些忐忑,伊人更是不解,但上门是客,娘俩还是热情地招待她。 第058章 给高家做偏房 她没说自己突然到访的原因,而是和柳氏拉家长,嘘寒问暖,看看快完工的大瓦房,对伊人是赞不绝口。宋伊人渐渐感觉她突然来家里一定和自己有关,因为梁氏自进她家,虽然看似和柳氏说着话,目光时不时了看向伊人,她在观察她。 终于,所有的铺垫说完了,梁氏转入正题。 “她婶子,我今天是来提亲的。” 柳氏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伊人猜测她是为自己而来,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我是为我外甥提亲,伊人命好,入了我那高家外甥的眼。” 柳氏听了这话后不但没见欣喜,反而微微皱眉。 谁给她的优越感?她外甥能看上伊人就是命好? 看柳氏的表情,梁氏以为她是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忘了反应,调整坐姿,带着施舍的语气继续说。 “水洛高家想必你们也听过,朝廷有人。所以,正举以后也是要考取功名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高家的门。偏偏我那外甥见了伊人一眼就长在心里了,回家就央求我妹妹,一心要伊人。” 宋伊人听后才想起,和宋仲生一起有个少年好像叫高正举,是他的表弟,但他长什么样子她没有印象。 在她脑中没留下印象,肯定长得不怎么样! “这......” 柳氏皱眉,还没说自己的想法,就听梁氏继续说到:“我妹妹和家里合计后,既然正举中意伊人,就娶她做偏房......" “你说啥?做偏房?” 柳氏气得脸色苍白,强忍着愤怒。 梁氏依旧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伊人这样的身份,能嫁入高家做偏房,你就偷着笑吧!” “我女儿是什么身份?!” 柳氏是能忍,但那是没触碰她的底线,女儿儿子就是她的底线。梁氏话说得太伤人,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凭什么被人这么低看? 梁氏终于听出柳氏的语气不对,这才看向她,柳氏目光带着愠怒盯着她。 “梁嫂子,我们这样的人家高攀不起高家那样的人家,这事儿以后请不要再说。” 梁氏也没想到平时见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柳氏能说出这番话来,心里立刻有了气。 “她婶,你家里什么情况暂不说,就你家伊人的名声,能给高家做偏房都是高攀了,你也别不知好歹!” 柳氏已气得嘴唇发白,抖得说出不话来。 “梁婶,我们家情况您也看到了,孤儿寡母的,我还没想过要嫁人。再说,不管高家有权有势也罢,书香门第也罢,统统与我没任何关系。您说了那是高攀,但之于我,别说是偏房,就是正房我都不想攀,现在不想,以后更不会有这想法!” 宋伊人没有动气,说话得听似婉转,实则表达的意思就是:老娘根本看不上高家! 梁氏离开时脸色自然不会好,她以为宋伊人孤儿寡母,她的名声已经臭了,找个一般人家都不会有人要,她妹妹不赚弃她的名声,让她进门做偏房,对她是最大的恩赐,谁知这对母女不识好歹。 “伊人......” 柳氏知道伊人心性高,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想劝劝她,可开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别和她计较,你女儿我眼界高着呢,哪能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入我的眼,再说了,以后谁高谁低还说不准!” 看伊人根本没入心里去,柳氏放下心,别人怎么看她都行,但不能欺负女儿! “只是这次是得罪了她。”柳氏有些担心地说。 “不怕!宋三爷是个明事理的。”宋伊人安慰她。 柳氏点了点头,但还有忧心忡忡。 “伊人,我怕那高家被拒绝后不罢休,如果你有中意的人就跟娘说说,娘去找人去说。” 中意之人?她到哪儿这么快找个中意之人? 祁川?宋伊人忽然想到这个名字。 她对祁川的了解,只知道他是京城人,20岁左右,其他什么都不知。也不怪别人会因为她的脸喜欢她,她不也是因为祁川长得好看,心里才有印象吗? “娘,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就想好好做买卖,等什么时候能在京城有宅院再说。” 柳氏一听又开心又觉得这事太遥远,还很担忧。能在京城有宅院,跟做梦一样,女儿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嫁人?但又一想,年轻闺女的心思变化快,万一哪天碰到中意的人生了情也说不定,她也是过来人。 京城 蓝彦此刻坐立不安。 因从小跟着七皇子身边长大,在京城世家子弟中本就惹人羡慕又嫉妒。 他五岁做了祁川陪读,但因七皇子从小天赋异禀,同龄孩子中,其他人都还在摇头晃脑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时,祁川已经熟读《四书五经》。 他书读得好,更爱好武艺,六岁就拜少林武僧为师学习武功,谁也不知他是少林俗家弟子。蓝彦自小读书不行,但热爱武功,跟着祁川也学了一身好武功。 十三岁那年祁川请命上战场抵御外敌,他有勇有谋,为大越立下赫赫战功,被称为大越朝“战神”。当然,做为他随从的蓝彦也出跟着沾了光,谁都知道大越战神身边的蓝副将也是了得。 他从小没娘,他爹的继室进入蓝家后,接着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蓝父对儿子平日严厉冷淡,继母与他也维持着面子,不亲但也不疏远,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与他的关系更不用说,比陌生人稍好一些,这样也好,相处轻松一些。他与祁川亦臣亦友,又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爹和那些所谓血缘关系的弟弟们更真。 祁川一战成名后被封了镇国王,拥有单独府邸,赐名“镇国王府”。 祁川上有四个哥哥二个姐姐,都是皇后所生,一母同胞,大哥是当朝太子,儿子与祁川年龄差不多。蓝彦其实非常羡慕祁川,他虽身在皇家,但亲情浓厚,几个哥哥对他真当儿子一样爱护着,两个姐姐更不用说。 七皇子除了上战场,对朝廷其它事没有兴趣,战事结束后,皇上也安排他一些事,让他参于政事,他了无兴趣。无奈之下,看他好武,就把军权交于他,这事他到没推辞,因为可以教习将士。 第059章 最想做的事就是见媳妇儿 他们这次离京城,很多人以为是去游山玩水,其实是去找皇后在民间的女儿。 皇后在嫁给皇上之前曾生有一女,皇帝一次被人追杀时被她所救,对她一见钟情。新朝成立后,他亲自接她回宫,但她的女儿却被人贩子子拐走,这一直是皇后的心病。 这些年,祁川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最近查出蛛丝马迹,说她被拐到了水清县,两人隐瞒身份立刻赶去找她,才知道她已成家,而且她并不想离开夫家。 该接回的人没接回,却遇到了宋伊人。这位以前清心寡欲的七爷像中了蛊,天天想着往水洛县跑。蓝彦担心皇家知道此事,而他隐瞒不报,他有几个脑袋够砍? 蓝彦越想越害怕,就像屁.股着了火,怎么也坐不住,就去找祁川。 镇国王府,那不是随便就能窜门的,每次去都要正正规规过一道道门坎才能见到七爷本尊。 “七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没外人在,蓝彦就自如很多。 祁川正把东西往袋里收:“你家王妃独来独往,本王给她做个防身的。” 蓝彦很快扫了一眼,竟是一把改造后的小型火铳。这个太稀缺,行军打仗时只有主将能配备,他竟然给宋伊人用来防身?昏庸! 这东西在战争结束后,都要交回朝廷统一管理。他做为主将不能带头坏了军规,所以花了很大功夫找材料自己做,要不是为了做这个,他早就去水洛县找她了,呆京城太无聊。 蓝彦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问:“七爷,你真又要去水洛县?” “不想去?果真不想去也不强求,爷一人去。” 祁川这番话说得蓝彦急红了眼。 他是七王爷,多少人能为了能与他吃顿饭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托人送礼办不到,他出门能带着他说明信任他,把他当自己人。 “七爷,臣说错话,请您惩罚!” “起来吧!爷明白你的意思。” 祁川当然不否认自己对宋伊人就是一见钟情,男人喜欢女人,就是要多相处才会有感情。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不想控制。 “她迟早是大越七王妃,你不用给谁交待,父皇母后那儿,时间到了我自会说。” 祁川给了蓝彦定心丸。 堂堂七王爷,根本没必要和谁解释他要做什么,还不是担心他心里有压力。 祁川前十九年,所有心思都在习武、军营,此后,他要把心思都给宋伊人。他是军人,外邦来犯,说走就要走,趁有闲时间,定要多陪陪他心爱的女子。 祁川收拾东西,让蓝颜也了做好准备,明天就出发。 蓝彦一边欣喜一边依旧忐忑不安。 他是七皇子,七皇子啊!皇家能接受宋伊人吗? 蓝彦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太小,不说联姻,皇子选妃,怎么说都要家世显赫,出身高贵的女子,宋伊人怎么都不符合标准。他自己倒差不多,反正也没人管他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停!停!停!想什么呢?再怎么天仙儿似的人儿也不能胡思乱想,那是未来的七王妃。 蓝彦也觉得自己很好笑,一边觉得皇家不会接受宋伊人,一边也被七爷洗了脑,七爷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他就是盲目相信他。 祁川把带给宋伊人的东西放在枕头下。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祁川让蓝彦查宋伊人生父的事。 “爷,从军中到朝中我一一排查,姓宋到是有,但都不符合。” 祁川皱眉,大越王朝这三年都没有再征兵,如果按宋伊人说的,她爹是六年前充军,军中应该有记录。 “六年前的入伍名单可曾查过?” 蓝彦一拍脑门,他怎么没想过看看之前的名单。 “我这就去查。” “不急,从水洛回来再查不迟。” 祁川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见媳妇儿,至于媳妇儿她爹, 慢慢查。 宋伊人不知道自己有了坚实后盾。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依赖祁川。靠山山倒,靠水水会流,只有靠自己永远不倒。 房子已完工,剩下的事就是打扫卫生,柳氏心疼宋伊人每天早出晚归的辛苦,回到家什么也不让她干,好好休息。 宋青儿每天晚上抽空给帮忙打扫,不止她,闫氏、宋仲仁都会来,三天时间清扫的干干净净。但刚盖的房子还比较潮湿,这个季节气温高又干燥,有一个月时间就能入住。 所有房间需要的床铺被褥都缝制好也得多半个月,白天要准备菌子,柳氏几乎都是利用晚上的时间,在油灯下赶制,虽然忙,但心里高兴,越干越有劲儿。 “娘,我这几天就要起身去趟江南,有别的生意要做。” 柳氏一听第一反应就是心疼伊人太辛苦。 “还做啥生意?等菌子不能卖了,还能卖旧衣,今年的松子也要熟了,等松子不能卖,菌子又有了。后半年就好好休息养养身体,你太瘦。” 松子生意虽然没菌子赚钱快,但一直能持续到来年三四月,还有旧衣,不能天天卖,也能保证平均每月十来两银子的收入,柳氏觉得已经很知足。 每月十来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已经是一个大数字,村里有很多人,十来年也见不到几十两银子。 宋伊人心里的想法当然不会瞒着亲娘。 “娘,你放心我累不着,越干我越有精神。生意做好有了利润,很多人都会来竞争,所以,要多谋出路,否则,等大家都来各你争市场就迟了。而且,这个生意交给仲仁哥和青儿完全能做,我要把成衣生意做起来。” 宋伊人把那次去静川府所见所闻说了遍。 她在水洛县城卖旧衣的同时做了调查,根据调查做了大概结论,哪种人喜欢啥衣裳,买什么价位,在哪里卖,会吸引哪些人,宋伊人心里已有了计划。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不容易,但她决不会放弃,她决不做男人的附庸! 宋伊人说得有理有据,柳氏听得云里雾里。这些东西她究竟是怎么想到的?看到她说这些神彩飞扬的样子,柳氏放下心来,这是她想做的事,那就不阻拦她,让她去做,只要她觉得高兴就好。 就在宋伊人和影子准备动身去江南时,小弟宋仲信在学堂出了事儿。 第060章 我就是宋伊人! 她去了几里外的学堂了解情况,这所学堂是高家族学,免费为村里孩子提供读书机会。学堂的文先生五十二岁,是未曾中学的童生, 宋伊人到学堂时,小弟被罚站在门外,小脸被打的鼻青脸肿。 “小弟!” 宋仲信抬头看是姐姐,一脸诧异,很快用手抹了抹鼻子笑了:“姐,我打了人!” 尽管她知道孩子之间打架很正常,但看到瘦弱的他被打成这个样子,心里很是气愤,但在小弟面前,她努力控制着。她想小弟见了她要么一副被欺负后的小可怜样,要么一定会故做坚强说他没事,却没想他是一副骄傲模样。 “谁把你打成这样?” “是、高金举。”宋仲信说着低下头。 高金举正是要宋伊人做偏房的,高家夫人的小儿子,高正举胞弟。 “他故意找茬,骂姐姐是、是破鞋,还说姐姐挣的钱来路不明,都是脏钱,我与他理论不过就打了起来。” “姐姐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吗?” 小弟连连摇头:“当然不是!” “你解释他相信吗?” 宋仲信摇头。 “既然你心里的姐姐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就不用在意他说什么,更不用去解释。因为,相信你的人不用解释,不相信你的人解释也没用。” 宋仲信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可他们那样说姐姐,别人也跟着说,我很生气!” 宋伊人前世没与孩子相处过,她不知怎么劝孩子,刚才一番话对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太深奥,她摸了摸他的头:“即使生气也不能让自己受伤,为什么你一人站在外面?” “是我打动手打了他,自罚!”宋仲信小声解释。 宋伊人在心里赞赏他,小小年纪还挺有担当。 “跟姐姐去见你的先生。” 姐弟俩还没进学堂,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在学堂外停下,里面急匆匆下来一个中年女人,身形略显富态,但眉目怒气横生,一看就不是善茬。 “文先生,我家金儿在哪里,是哪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下贱东西打了他?” 女人看都没看他们,直接向学堂冲了进去。 一位留着山羊须的先生从学堂急忙迎出来:”夫人消消气,孩子们之间玩闹而已 。” 这时,从文老先生身后挤 出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和宋仲信年龄相仿,脸上破了皮并有红肿,哭着向那妇人扑过去。 “娘,是他,是他打了我。” 妇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又查看一番,确定没有其它伤,这才转向宋伊人姐弟。 “你是谁家的野小子,你爹娘没教过你知恩图报吗? 高家好心给你们这帮泥腿子提供了学堂让你们读书识字,你把书读狗肚子里?敢打我们高家孩子?” “夫人这话说得过了,男孩子之间打架很正常,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这位姑娘说得对,夫人消消气。”文先生在一旁打圆场。 高夫人扫了眼宋伊人,又看向文先生,阴阳怪气地说:“你个老不修,我高家给你那么高贽见,关键时刻胳膊肘向外拐?不会是她这张狐媚子脸迷惑了吧?” “你、你、......"文先生被气地说不出话,胡子微微发抖,一甩袖子直接进了学堂。 “你这张脸能迷惑男人,可迷惑不了我,今天就给你们长长教训,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高夫人说着上前去抓宋仲信,被宋伊人拉至身后,高夫人没抓住小弟,抬手就去打宋伊人,她的动作够快,宋伊人这次没躲过,眼看一就要被扇脸上,小胖子却都在中间,被高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只到传来她儿子尖厉的哭声,高夫人才发现打错了人。 “儿啊,怎、怎么是你,你怎会跑过来?”高夫人心疼地摸着儿子白胖的脸蛋上五个指印。 “不、不能打神仙姐姐!”小胖子边哭边解释。 “妖女、你是妖女!”高夫人愤恨地指着她骂:“连小孩子都被你迷惑!” 宋伊人从惊讶中回神,这也是她的错?! “娘,不能打神仙姐姐!” 宋伊人也没想到关键时刻小胖子会为他挨打,她走上前去,高夫人警惕地把胖儿子护在怀里:“你要做什么?” 本来大哭的小胖子看宋伊人走近他,立刻停止大哭,用力挤了挤眼睛,把眼泪挤掉,咧嘴笑着看向宋伊人,本就圆润的脸蛋肿得更高,眼睛和鼻子都被挤在了,非常有喜感。 “神仙姐姐!” 小胖子抓住宋伊人的手,崇拜地看着她。 “谢谢你哦,不过以后保护别人时先要保护好自己。” 宋伊人关切的话,温暖迷.人的笑,让小胖子不停地点,然后看向宋仲信:“宋仲信,我以后要和你做好朋友,不骂你也不打你更不说神仙姐姐的坏话!” 宋仲信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抬头看宋伊人。 “自己做决定。” 宋仲信略想了想点说:“也不能欺负其他同学。” 小胖子立即点头,生怕点得迟了他会反悔。 “金儿,快过来,不要和那野种在一起!”高夫人看儿子又和宋仲信在一起,又气又怕。 “娘,我不过来,以后我就是宋仲信的小弟,你也不许欺负他。“ 小胖子完全背叛了他的母亲大人,满心满眼都是宋伊人。 “妖、妖女,你对我儿子使了什么妖法?” “高夫人,以后背后骂人,还是不要让无辜的孩子听到,免得污染孩子干净的耳朵。” “你、你是?” “我就是宋伊人!” 高夫人惊愕地看着她,又很快低下头。她是因为宋伊人拒绝了提亲,又详细打听了她的底细,知道她以前在村里名声烂,还知道她弟弟宋仲信还在高家的学堂读书,心里气不过她不识好歹,当着姐姐的面骂了个痛快,谁知都被小儿子听了去。 “你们快去上课,记得给先生道歉!” 宋伊人给宋仲信擦干净脸,他听话地点头,小胖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点头。 “神仙姐姐,你真好看!” 小胖子完全忘记之前的恩怨,一张圆脸一笑像一个染了色的包子。 “快去上课吧!” 宋伊人又回了趟家,给柳氏把学堂的事简单说了说,让她安心,私下又把宋仲仁叫一边对他嘱咐一番,把柳氏和小弟托付与他。 第061章 一封来自京城的加厚书信 “高家的夫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哥你留意,有什么事等我从江南回来再做打算。” 做好安排,宋伊人驾着马车出门,出村要经过宋三爷家,老远就听到有人叫她,一看是宋仲生,宋伊人想起高正举的事,心里很是别扭,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停下来。 “伊人,有你的书信。” 宋仲生手中果真举着一个封信,她疑惑地接过信,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宋伊人亲启。 谁会给她写信?还这么厚? “伊人, 又要出远门?”宋三爷也从门里出来,乐呵呵看着她。 “是的三爷爷,您老可有啥要带?” 宋三爷本来带笑的脸变得严肃:“姑姑家出门要警觉点。” “您放心,已经跑了习惯,再说还有我表哥在,我会照顾好自己。” 看着宋伊人灿烂的笑脸,又听到她已经在跑了几回静川府,现在又要去江南,宋仲生心中更加黯然,一直以读书人自倨,看不起生意人,如今一对比,还不如一个女儿家。 宋伊人了态度乖巧,宋三爷虽然不赞同,可伊人不是他直属后辈,他也只能提醒,又不能替她做主。 她去静川府的事村里早风风雨雨传的大家都知道,所以也没引起关注,反而是她收到那么厚一封信的事影响很大。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子,谁会给她写那么厚的信? 宋三爷一家都知道了,尤其是梁氏,忿忿地对自家男人说到:“怪不得给高家做偏房都不去,这是外面有人了?也是,没老子教养,柳氏又是个软柿子,自是拿她没办法! 梁氏男人瞪了她一眼。 梁氏为啥那么热切要为高家促成这门婚事?因为宋伊人靠自己的本事不但买了高头大马车,还盖起了那么阔气的大瓦房。别说在宋坝,就是在水洛县也没哪个女人能做到,这说明宋伊人能干肯吃苦,是个会过日子的。 但她再能干,出身低微,名声又不好,给高家做偏房正合适。她本想三头讨好,既让高家满意,又让公公对她另眼相看,还能和宋伊人有了牵连。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对她都有利,谁知她竟然不领情,这让她心里极度不爽,而且这事公公还不知道,要是有天知道,谁知道他会怎么埋怨她? 眼下看这情况,她定是外面有了更好的人。 “他爹,你说是谁给她写的书信?能写书信必定是读书人家,如果知道她的名声,还会要她吗?” 梁氏人在家里,心思却跟着宋伊人飞走,恨不得抢过她手中的书信看看到底是谁? “伊人,见信安好!一别一月有余,早想来水洛探望,却因京中有事耽搁。但人虽在京中,心却早飞向你,不知你是否有同样的心情?我已从京城出发去往洛水,预计在七日后到达,依旧在那家客栈落脚,希望能在到达的那一刻就见到你......祁川。” 这封信写得很随心所欲,洋洋洒洒十页,光看那漂亮的小楷字,都赏心悦目,更别说内容。 除了约宋伊人见面,其余都是表达他的思念之情,如何安排他们的未来的缠.绵情话,宋伊人看得发酸,却也不讨厌。 她以为和祁川就是萍水相逢,他离开水洛后丝毫没有音信,没想到他卷土重来会如此高调。 他那么聪明,如果七天后到,简单一句话说清楚的事,为什么要写这么厚一封信? 除了宣告主权还能是什么?宋伊人脑中闪过这几个字后又笑了,不是说做朋友吗?真是心口不一!他有没有想过,他的这封书信是起到了宣告作用,但对于本来名声就不好的她,在村会掀起怎样的大波? 但她丝毫不反感也不计较,原因是,这封信来的太及时。她在宋坝已经很有名,有风吹草动大家肯定又要八卦,梁氏肯定第一时间知道,让她彻底死了心,别再打她的主意。 梁氏当初要她做高家偏房,定是抱着一定成功的心态来的,她想着只要宋伊人答应,她就能在宋三爷面前邀功。但她没想到的是,宋伊人会一口回绝,那么她肯定不敢把这事告诉宋三爷,因为亲事成了,是伊人自愿,就是做偏房,宋三爷也不会说什么。但伊人拒绝,说明伊人不愿做偏房,自是委屈了她,她怕宋三爷定会怪罪她。 宋伊人不想与宋三爷的关系有裂痕。 看信的日期,他三天后才能到达,她想了想又返回家中,等他到水洛见一面再做打算。 她的马车又返回家里,柳氏以为她忘 拿东西,她只好随意说了个理由。正好借这几天等等看高夫人会不会再作妖,谁知风平浪静,宋仲信嘴里每天都提好几遍高金举小胖子,看来他们相处的不错,甚至常常提到要来家里玩儿,都被宋仲信小朋友毫不留情地拒绝! 孩子们相处没有隔阂,她也放下心来。 祁川救她的事宋仲仁全知道,柳氏不知具体情况。她没有让祁川登堂入室,所以还没和娘说。 根据信中的日期,宋伊人推算祁川到达的日子,装好菌子,与影子往县城出发。到了县城,她先去“回头客”酒楼送了一些菌子,王掌柜也有一些东西需要从江南购买,顺便让伊人帮忙。 王掌柜亲自出来迎她,两人走进酒楼,却被宋莲儿看到了。 宋莲儿自在绣坊帮忙后,眼睛就天天往大街上瞅,那些身穿 绫罗绸缎的的富家太太夫人都是她网络的目标。宋伊人从马车上下来,出现在酒楼门口,宋莲儿远远看到了。 “她果然是个狐媚子,啥男人都敢勾搭!” 宋莲儿满眼的嫉妒。 奶奶她们以为宋伊人被赶出宋家后一定过不下去,宋莲儿她娘一度还担心她们过不下去,又会舔着脸找回宋家,二婶还说她们坚持不了几天就会找上门,都想好怎么赶走他们。她也一直以为,她们会吃糠咽菜,穷困潦倒,有了上顿没下顿,她的名声又烂透了,肯定要比在宋家还惨。 第062章 你们都被她骗了 谁知她出去后反而越过越好,穿上了新衣,听说顿顿吃肉,买了马车,还盖起了大瓦房。 她一个小破鞋凭能过这么好?宋莲人以已及人,真是不要脸!勾搭男人被周家退了婚,又勾搭上其他有钱人! 宋莲儿越想越气愤,心里像着了火,嫉妒让她浑身难受。 “小姨,我出去一下!” “宋伊人!” 宋莲儿一口气冲到酒楼前,宋伊人已和掌柜进了门,没听到她的声音,宋莲儿又招手又是跺脚。宋莲儿看宋伊人他们已经进去,不顾一切冲进去,却被小二很客气地挡了下来:“客官您几位!” 被这么热情寻问,宋莲儿反而不敢上前,她扫了眼里面的装饰吓得不敢再迈步:“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小二目光很有深意地看着她,一个年轻姑娘打听男人?而且长成这样,土里土气的样子,找他们掌柜? “客官要吃饭里面请,要打听,您走错了地方,出门左手一直走,那里有个红叶阁,专门做包打听这事。” 宋莲儿一看小二的目光就急红了眼:“我、我只是问问他是什么人,刚才与他一同进去的女人我认识。” 小二听明白她说的是宋伊人,这次真像看疯子一样上下打量她几眼:“你认识那位姑娘?” 宋莲儿自是从小二目光中看到对她的不屑,宋伊人在云里,她在泥里。宋莲儿最受不了就是别人这么看她,还把宋伊人那小贱人看得比她高,她觉得他们都被宋伊人的表面给骗了,她一定要揭穿她:“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是个破鞋, 作风不正,在十里八村名声烂透了......" 宋莲儿大声嚷嚷着,吃饭的客人都纷纷看过来,柜台前掌事看不下去。 “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么大吵大闹,影响客人吃饭!” 人家根本不屑与宋莲儿说,低声斥责小二。小二了为难:“掌事您是不知道,这位姑娘莫名其妙来这里质问掌柜与宋姑娘是什么关系,还疯言疯语骂宋姑娘。” 掌事听后厌恶地看了眼宋莲儿,转头又对小二说:“这里是酒楼,只招待食客,谨记你的职责。” 回头客酒楼在洛水县的名声响当当,一般来这里吃饭非富即贵,王掌柜的事岂是谁都能打听?那位宋姑娘年纪虽小, 做事在情在理,看似娇滴滴一副小女儿模样,做事比老爷们儿爽快大气,那样的女子实属罕见,与眼前这们能相提并论?岂是她能说事非的? 宋莲儿再迟钝脸皮厚也听出人家话里的意思,这些识文断字的人就是嘴损 。宋莲儿恨恨地想,越有人维护宋伊人,她越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让人人都知道她是啥货色,一定要让她人见人骂! 她憋红着脸说:“刚才与那个男人进了你们酒 楼的女人叫宋伊人,她不要脸,在我们村......" 掌事不耐烦打断她:“你又什么人?” 宋莲儿立刻得意地说:“她是我堂姐,她的事我还能不清楚?” 掌事越发厌恶她,小二更是生气,这是什么人?就算宋伊人真得不堪, 哪有自家堂妹专门找来揭短的? 这不是家人,是仇人还差不多! 她说话当然不可信,掌事更不可能和一个疯女人再浪费口舌,给小二示意了一下,转身去忙。 小二更不可能给她面子:“你是谁家姑娘?父母不管,任由你胡闹,再打扰我们客人吃饭,我送你去县衙让你说个够!” 宋莲儿不敢相信,为什么在这里她说话没人信?她没有说错话,他们反过来斥责她,定是宋伊人那狐媚子给他们灌了迷魂汤! 宋莲儿看没人理她,忿忿跺脚,转身向绣坊跑去,小二看着她进了绣坊,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出来,这才转身去给掌事汇报。 气冲冲回到绣坊,本想跟任氏告状,但想了想又有了别的主意,暂时没有把看到宋伊人的事告诉任氏。任氏当然看到她没有好脸色,任氏妹妹又挑拨了几句,说宋莲儿心根本不在绣坊,眼高手低,从来不主动打扫,这么轻松的活都做不了。 “真蠢笨到家,偏偏还喜欢玩心眼,你看看心思都在脸上!” 姑娘家谁都想找个好人家,可天天想着母鸡变凤凰,也要看看自身条件够不够吧? 宋莲儿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没本事,还蠢笨如猪,凭啥能嫁进富贵人家? 就算是想嫁,也要看准人家再下功夫,她到好,只要看见身穿绫罗绸缎的朝绣坊走来,老远就迎出去,脾气教养好的太太夫人还能敷衍应付几句,遇到脾气不好的,身边带的丫鬟嬷嬷都不让她近身,甚至有些人看到她烦,都不想进门,影响绣坊生意。 任氏真想把她赶走,白吃饭,碍手碍脚还影响生意,这么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万一哪天被歹人摸准她的心思,骗得干了不光彩的事,老太婆和潘氏能放过她?她可不想惹一身臊! “莲儿,别有事没事往外跑到处乱转,姑娘家要本分,别学伊人!” 任氏的苦口婆心在宋莲儿这根本没用,她胡乱点头答应,心里却嘀咕,宋伊人也没受到名声的影响,人家还不是又和那些有钱人勾搭上了?” 宋莲儿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任氏,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酒楼,留意着酒楼的动静。 约一盏茶的时间,她瞧见又是那个男人送宋伊人出来,两人热情地说着什么,宋伊人一脸刺眼的微笑。 宋莲儿心低的邪火越烧越旺,果然如她想得一样,宋伊人勾搭上了有钱人了,年纪都能当她爹,那个男人究竟最什么身份?为啥酒楼的人都要替宋伊人那个小贱人说话? 宋莲儿不搞清楚这事绝不罢休,扔了手中的扫帚飞奔出去,一溜烟又没人影了。 任氏气得肺要爆炸,任氏妹妹强忍着笑。姐夫花花肠子多对她不放心,为了防她,弄个宋家人天天在眼前晃,但他这侄女也太不争气,专门和他反着干。 第063章 那个老男人知道你的名声吗? 看着宋莲儿又跑没人影,任氏实在不能再忍,得想办法得把这祸害给送走。 宋伊人从酒楼出来客气地和掌事打了招呼,她明白任何时代,礼多人不怪,从静川府带来的小玩意儿,总偷偷给了掌事带给他媳妇、或孩子,给小二送件她卖的旧衣。 出门时小二告诉她,有人自称是她堂妹的半时辰前来闹,并告诉她,他亲眼看见她进了斜对面凤彩绣坊,让她当心一些。 凤彩绣坊?宋伊人第一次听说,她打量了四周一眼,随即一笑,心想这绣坊掌柜还是挺有眼光,选了最有利的位置,生意必定不错。 宋伊人本就打算做成衣生意,绣坊肯定是要开的,想等绣坊开起来,就可以把娘接进县里专门经营绣坊,这个位置是极好,只是很遗憾已被人占了。 她只好把这个想法暂时搁在心里,等以后有机会,水洛县不行,就往静川府或了去京城开。就开绣坊,最适合她做,让她有事可做。 “宋伊人,终于让我逮住你了!” 有人从后面拽住她。 宋伊人回头,果然和她猜的一样,是宋莲儿。不管从哪方面看,依旧是宋伊人记忆中让人厌恶的样子。 “啪!”宋伊人拍在她手背上,宋莲儿吃痛松开手。 “你敢打我?” 宋伊人冷笑看着她:“你是什么东西我不敢打你?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对我这种态度,就是找打!” 宋莲儿被怼得半张着嘴说出不话。 以前宋伊人还在宋家的时候就泼辣蛮狠,谁惹骂谁,时不时还上手撕。经常与宋莲儿针锋相对,两个人不分上下。 宋伊人本来就是泼妇,自上吊没死以后,越发不好对付,宋莲儿对她甚至有些怯,微微缩了缩脖子,转念一想宋伊人的底细她都知道,干嘛要怯她! “你再能说会道,要是你勾搭的那个男人知道你的名声,还要你吗?” 男人?她说的应该是王掌柜。宋伊人懒得和她解释,宋家没有一个人值她做解释。她的名声已经烂到家,更不怕宋莲儿说什么。赚钱做生意又不靠名声,凭的是本事,她才不担心其他人怎么看她。 在那些以嫁人来定义女人过的好坏的人眼里,名节最重要。但置身事外去看,名声好坏根本不重要。看到宋莲儿眼中的鄙夷,她感觉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我的事以后最好不要操心 ,听说你在凤彩绣坊打杂,好好守在那里,毕竟在这个时代,你这种货色能出门做事都是上天怜悯,不要不知好歹。 还有,我提醒你最后一遍, 我和宋家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想与你有牵连,你们如果要脸,就别再来烦我。我不管你的宋彩儿以后如何飞黄腾达,我都不会沾半点光,如果以后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宋家除了大房,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奇葩玩意儿,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宋伊人对他们都没有一丝好感,她不替原主报仇,是因为她现在的重点是赚钱养家,还腾不出手收拾他们。 以老太婆为代表的非要自己找不痛快,她宋伊人又不是菩萨,为啥不收拾?! 宋莲儿本来就是打杂的,但为了面子不肯承认:“就是彩儿姐她小姨的绣坊,你就是因为宋家把你轰出去,周家不要你而选了彩儿姐姐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要找个有钱人把她比下去。可惜那人都能做你爹,怎么跟周家少爷比?” 宋莲儿说是宋彩儿小姨的绣坊,如果没有这层关系,谁会要这种人打杂,也不闲闹心。 宋彩儿小姨的店? 宋伊人冷笑,同是庄户人家,任氏朴素外表下那双手保养的白嫩的手可不像是一个农村妇女能拥有的。这些年,她带着宋彩儿多数时间在县里伺候在上学堂的儿子,每天就是做饭送饭,其余的时间她在做什么? 这家绣坊八成就是任氏两口子开的,宋伊人实在不想和这个蠢货再纠.缠:“记住我说的话,别再来烦我!” 宋伊人那双让多少男人看后心软的温柔眸子闪过寒光,她曾是高管,一个眼神扫过去都能让会场安静下来,她一个十来岁的农村丫头,怎能受得了她这种眼神? 宋莲儿吓得不由后退一步,指着宋伊人说不出话,眼看着她从容上了马车,她才回过神。她明明是来警告宋伊人,让她能乖乖听她的,看能不能接触几个有钱人,结果反被她吓得不敢说话! 她知道自己没有宋伊人狐媚子长相,但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比她个破鞋要好吧!宋莲儿死死咬着唇,宋伊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般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可现在为了钱,还不是找了个和她爹年纪差不多的! 又一想,彩儿姐那么聪明,不也给周家少爷做了妾吗?做妾也好,嫁个老头子也好,只要有钱以后不吃苦就行! 打定主意,她就盘算怎么在那个老男人面前拆穿宋伊人的真面目。对方肯定被那破鞋的长相给迷住了,如果让他知真相,他一定会感激自己,说不定还就看中她,娶她进门也说不定。 想想那个老男人,虽然年纪大些,但一身贵气,那些穷酸年轻人哪能和他比?越想越荡漾,宋莲儿忍不住笑得美滋滋的。 宋伊人在车里忍不住琢磨宋彩儿,她记得以前的宋彩儿和了宋莲儿一样蠢笨木讷,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她突然变得不一样。人变得会说话,会琢磨人心,会看脸色行事,除了她们母子,家里其人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是她向太婆提出让她弟弟宋仲义去水洛县最好的学堂读书,说她弟是个可造之才,以后考取功名全家都跟着沾光,光耀门楣。老太婆被哄得痛快答应,然后,她又提出让任氏去陪读做饭,这样也能为家里省钱。 宋仲义读书的确比一般孩子聪明,她的话既让大家对未来充满希望,又觉得她太懂事,宋家一家全体通过 。后来,她就借机跟着任氏常常住在县里。 第064章 他来了! 如果这家绣坊是了宋彩儿她们家开的,就很好玩了。看那位置和四周的环境,生意那么好,抛去成本,每天上几十两银随便挣,一个月上千两银子轻松到手。宋仲义除了给学堂交束修,还有租房的费用,一年花不了二百两银子。 这家人真心黑,手里有这么多钱,宋彩儿的嫁妆还要搜刮别人。 这么一家绣坊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开得了,这些年宋彩儿一家几乎都在县里,难道一直为开店做准备?这是谁的主意?就是宋伊人刚活过来,都没想过要开绣坊,还是慢慢根据市场行情及百姓生活所需琢磨出来。 大越朝十年战乱,老百姓身处战火之中民不聊生,天天担心受怕,谁管吃什么穿什么, 唯一盼望着就是能着活着。但战争结束后,天下太平,皇上又是明君,处处为百姓着想,生活安定下来,人们就开始注重吃穿享受。 尤其是有钱人,他们开始一种“报复性消费!”,怎么体面怎么来,能表现一个人是否体面,是直观的就是穿着。因此,绸缎绢纱,什么流行就穿什么,绸缎布庄的生意特别好。 虽然赚钱的路子很多,但一想到这么好的生意被宋彩儿家抢了先,宋伊人多少有些不舒服。她不是菩萨,难道还要祝福他们全家越过越好? 宋伊人决定打听一番,而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吃饭的地方。王掌柜那种酒楼一般去消费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大老爷们,而女人爱去的就是街边的面摊。 正好到吃午饭的时候,她们去了老伯的面摊,要了碗面,邻桌吃饭的正好是一家布摊的女掌柜,绣坊也算是同行,这一聊就打开话匣子,她的语气中都是感叹。 “最早她们娘俩在大街上摆摊做针线活儿接绣品,一个庄户人家的女人带着女儿风吹日晒也能吃苦,这不,两三年的时间,今年年初人家就盘了这个铺面。说起这铺面也是人家命好,听说是因为什么纠葛急着出手,价格比那一带的店面低一倍的价,正好就被她们抢到手。这多半年来,越做越好,还把娘家妹妹拉来帮忙 ......" 绣坊果真是任氏开的,根本不是宋彩儿小姨的生意。不知道老太婆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情。但也有可能知道,那就太可恶,任氏一家有这么多钱,老太婆还帮着压榨他人的那点儿私房钱。二房生得是她的孙子孙女,难道其他人就可以随意践踏? 宋伊人吃完结帐时顺口提了句:“大婶,以你的资本和经验,也可以开在那那里。” “姑娘你不知道,那个地段的门面太贵,再碰不到那么便宜的。” 宋伊人自然知道,但两人不熟,她也不能多说。她有自己的想法,但目前还不是时候。给任氏绣坊捣乱的事还不急,以她对宋家那些人的了解,任氏不会轻松过好日子,来日方长,骑驴看戏本-走着瞧! 吃过饭,宋伊人才向客栈赶去。如果今天碰不到祁川,她不会等他,直接下江南。 远远就看到客栈门口停着的马车,一看就是祁川那辆。宋伊人不由笑了,他完全可以把车停在客栈里面,停在外面无非就是给她提个醒,他来了! 祁川一早就到了水洛县,在客栈等半天了。好几次都想直接去宋坝找她,又一想,她可能也不在村,他只能按信中约定的地方等她到来。 望穿秋水,她好不容易出现了,车上却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微微一怔,很快就无视男人的存在。目光像粘她身上,怎么都舍不得收回。 “伊人!” 祁川几步跨到她面前,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他真想狠狠揉进怀里一解相思之苦,但他更知道她的性格,大庭广众之下也只能想想。 “你总算来了!” 宋伊人看着他微微一笑,眼前的男子太过耀眼,有他在的地方,一般人的眼里容不下其它。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是不是喜欢 ,但身边接触过的男性,都不如祁川讨她欢喜。他对她的喜欢毫不掩饰,热烈坦荡。他有些高冷又有些邪魅,但决不下流猥琐。有这么一个从长相到性格都这么吸引人的小鲜肉,她无法讨厌。 “祁大哥,你们到很久了吧?” 祁川立刻摇头:“也是刚到!”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影子,我请的护卫,这是祁大哥,我的救命恩人!” 宋伊人给他们做了相互介绍,祁川听后眉眼间的笑更加柔和,他俩互相点头就算打了招呼,他的目光很快又回到宋伊人那里。 蓝彦从里面出来,叫祁川吃饭,正好听到这句话,对七爷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佩服。他们马不停蹄,连夜赶路,今天天刚亮就到,在他嘴里只是刚到! “伊人姑娘,一起吃饭!” 蓝彦本想叫大嫂,又一想她妥妥就是未来的七王妃,以后可不敢随意开玩笑。 宋伊人自是莞尔一笑:“你们还未吃饭?快吃东西吧,我是吃了才来的。” 她不笑都让祁川收不回眼神,这一笑更是万物失色,蓝彦这个没眼色的,这个时候还哪来心思吃饭?但听宋伊人让他快快吃饭,他也不推脱,边看她边吃,今天饭菜的味道都格外可口。 等他们吃完,宋伊人说自己的打算。 “我来见祁大哥一面就准备去江南,那天如果不是及时收到你的信,我两天前就出发了,你们这次来水洛是什么事?” 蓝彦偷偷看了眼祁川,能说他是专门来看她以解相思之苦吗? 为了他专门等了两天,祁川越想心里越熨帖,他控制不住就笑了。 “怎么突然要去江南?” “我想去看看江南有没有专做成衣的,如果有就直接购一些回来,如果没有,也可以看看那里服饰的样式,买一些丝绸回来自己加工,还可以看看那边的生意行情。” 她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更有光彩,看得出她非常在意这次江南之行。 蓝彦听了宋伊人的打算暗暗想,七爷看中的人真不简单,挺能折腾。初遇她时她在卖松子,后来又卖菌子,现在胆子更大,一个人独自下江南买成衣,她知不知道这一路南下,路上会有多凶险? 第065章 一起去江南 她真得看不出七爷有多喜欢她、看中她吗?如果她开口,她想做什么,七爷都能送给她,轻轻松松赚钱不好吗?一个姑娘家,又拥有着绝世容颜,不就该天天让人伺候着,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得这么辛苦? 蓝彦想到的事,祁川岂能没想过?他比谁都不舍得她吃苦,他曾经暗示过她,被她很有技巧的拒绝。这样的生活是她乐意过的,他当然要成全。他佩服她一身骨气,但又心疼她太辛苦。一时的心动,只因为她的外表,长久的喜爱,肯定是对方身上有让人痴迷的亮点。 “成衣?这么快就有本钱了?” “不多,刚开始根据自己的情况少买 一些,试试看情况再说。” 那一次与祁川看到静川府唯一有成衣出售,排着长长的队的人,宋伊人就开始琢磨这门生意。后来本来买一些绸缎自己缝制,但又一想,自己缝制的衣裳也只能在洛水城里卖,她想做长久生意就要出去开拓眼界才行。 祁川看着宋伊人,身子又清瘦了不少。她做得是小买卖,听说菌子比松子赚钱快,但也是小本生意,挣不了多少钱。他们分开快一月, 这一个月她必定又是连轴转,跑了山村跑县里,跑完县里又要跑静川。 “我们正好也要去江南办事,不如一起走?” 祁川的话刚落间,蓝彦瞪大眼睛,他们什么时候要去江南办事?七爷为了心中的女子,说谎已经正常化。 “蓝彦有什么想法可以说。” “咳、咳......”蓝彦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想法?他哪儿敢有想法? “没、没想法!” 宋伊人却起了疑,好像自认识他们以来,每次她去哪儿,他好像正好要去办事,真的只是巧合? 祁川看宋伊人含笑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立刻挺了挺背,很严肃地说:“是不是觉得挺巧,每次都能与你同行。” 宋伊人心里有疑虑,也被他一脸严肃又正经的样子唬信了,怪自己多心,祁川一看身份不一般,肯定不会闲到陪她到处跑,更何况这次是去江南,这么远的路,就更不可能。 宋伊人如果单独行动,她立刻就能出发,但祁川提出要一起走后,她反而不急着走,他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人马俱疲,需要休息。 “祁大哥,你们办的事急不急?” 祁川看着她,目光温柔:“不是很急。” “既然不急,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再出发。” 祁川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为他们考虑,媳妇儿知道心疼他,心里一阵激荡,立即答应。 水洛县地处大越朝西北方,要去最南方,交通马车是最快的交通工具,路上没有任何耽搁,白天走晚上休息,正常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 两辆马车,宋伊人的马车上自然不会空,她带一些松子和少量菌子,想去看看在南方有没有人要。 祁川肯定要与她同乘一辆车,蓝彦这次很有眼色,立刻自告奋勇要单独乘车,说是可以好好休息。 宋伊人便上了祁川的马车,她的马车根据她的身高而买,这段时间已经习惯,祁川的马车明显要高,她按照平常上车的方式试了几次都没上去。她正在想着怎么才能上去时,一只修长手的手伸在她眼前。 祁川一双含笑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她,宋伊人也没矫情,大方地把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中,他大掌完全包裹了她的手,一用力她轻松跳上车。 她的手比柳氏的手稍好一些,除了肤白,其实比较粗糙。之前在宋家时,什么活儿都是她们娘俩干,手已被折腾的不像样子,自离开宋家后,她也没消停,手比之前好很多,但也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女子那般柔滑。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格外强烈,从来没有这种体会,心跳得他有些眩晕,身体所有的感觉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心里那种喜悦的感觉慢慢遍布全身,最后像烟花一般在心头炸裂。 他微润的手中微微发颤,宋伊人自是感觉到他的异常,本来没啥想法的她也因为他的紧张变得窘迫。 前世,她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这微妙的感觉,更没想到祁川竟会如此纯情,和女孩子牵手都会紧张成这样! 宋伊人的心不禁微微动了动,这种感觉很陌生! 上了车,祁川很自然放开她的手,看她坐稳后他才正襟危坐。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祁川把改造后的火铳给她,宋伊人惊讶地接过。 这个时代就有了手枪?当然不能跟前世电视中看到的那样精巧。 “我根据火铳改造的暗器,火药带身上不安全,改成银针,适合女子佩戴,你总一个人出远门,带这个防身。” 他真用心待她。 “你不是送过匕首吗?”宋伊人从颈间取出银色小匕首冲他晃了晃。 看到自己送她的东西被她贴身带着,心中像吃了糖般愉悦。 “匕首关键时刻不方便,这把小火铳随身带着,使用方便。” 宋伊人想起那次遇到劫匪,关键时刻没打开机关,如果不是别人相救,谁知她现在还能不能与他坐一辆车内。 她也不矫情,痛快收下,反正欠他的人情不是一次两次,到时一起还就是。 马车离开水洛一路南下,白天赶路,晚上住宿,就这样行了数十日。这一路每经过关卡,也不知蓝彦怎么处理,一路格外顺利,宋伊人不是真正的村姑,她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从第一次到县衙,蓝彦用手中的腰牌让县令忙前忙后,她就明白他们不是简单人物,这一路走来更让她坚信他们的身份,但他不说她也不问。 祁川对她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从前世到这一世,宋伊人从没被人这样放在心上照顾,更何况还是个极品小鲜肉,她有些享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而每次面对她盈盈注视的眼神,他的心就会融化在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中,就想加倍照顾她,对她好! 第066章 没良心的! 这日, 路过一地,被一群人挡着去路,等了许久不见人散去,蓝彦前去打探,说是有一瞎子和一少年为了布在争吵,瞎子说布是他的,少年说布是他的,围了一群人都在替他们断案却断不清楚。 “为何不去衙门?”祁川问。 “回爷,此地离县衙甚远,当地乡绅保长说他们不是本地人,不予理会。” 他们隐瞒身份出行,身边没带人,驱赶他们也没人会理会,打不得骂不得,好言相劝又没人听,蓝彦很是气恼。 “ 我们下去看看?!” 宋伊人开了口,祁川当然不会拒绝。 “请让一让!”宋伊人开了口,听是女子的声音,有人转过头,第一眼被宋伊人的长相惊呆,忘了热闹,自觉给她让开道。 宋伊人客气地谢过众人,看到中心果然是一瞎子和一少年在睁吵,人的本性都偏弱者,纷纷向着瞎子说话。 “人家说的清清楚楚,有几匹布,用什么装着,你年轻轻怎能欺负眼盲之人?” 人群纷纷指责少年,少年急红了脸,但一口咬定那布是他的。 这种情形,她既然看到了,就想试试看能不能解决。 “你说布是你的,可有证据?” 宋伊人含笑问少年,少年急得满头大汗,眼睛泛红,急着解释。 他们同坐一辆车来城里,一路上瞎子很热情地询问少年关于布的问题,还不停地伸手摸了又摸。少年看他是个瞎子,又热心询问,就全都告诉他,包括多少布,什么颜色。少年与母亲相依为合,靠母亲织布赚取微薄的收入。这些布是母亲昼夜不停织了一月,母亲病倒了,他从几十里外去城里卖, 母亲还要等着这钱救命。谁知半路上,瞎子说这是他的布。 听完少年的话,她又问瞎子,瞎子也说是家里妻子纺的布,让他进城去卖,他们天生眼疾,全靠妻子日以夜继地织布养活家,瞎子说着抹了抹眼泪,他说得比少年还仔细,除了说布是蓝色,有几层都说得清清楚楚,而少年说不出来,人群又纷纷指责少年。 “我能看看布吗?”宋伊人问,少年点头,瞎子也朝着她的方向点头。 宋伊人边翻看布边小声嘀咕:“这布背面还有白色条纹。” 少年听到她的话正要出声,被宋伊人用眼神制止。 瞎子耳朵动了动说:“我忘说了,布的背面还有白色条纹。” “你确定吗?”宋伊人问瞎子。 “确定!” 宋伊人听他说后站起身来,把布翻开给大家看,围观的人纷纷凑近看布,当看到真实情况时都变了脸,祁川含笑着看她,眼里是满满的宠爱与欣赏。 “我们都看他眼睛不好使而向着他,没想到他心也瞎了,我们冤枉了少年!” “是啊!” ..... 听到人群的指责,瞎子还不知发什么,还在装可怜,博得人群的同情。 “布的背面根本没有白色条纹!” 瞎子这才知道宋伊人故意诱导他,围观地人都向少年道歉,把布给了他,瞎子悄悄从人群溜了出去。 人群散去,少年走上前谢过宋伊人。他羞涩低头,不敢抬头看她。 “以后出门多留个心眼,不要对陌生过于相信,那些你越认为可信的人,越会欺骗你。” 祁川听她对少年说的话,心里在想,一个年轻女子,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有这样感悟?不由更心疼她! “姐姐的话我谨记在心。” 少年目送宋伊人一行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起动,少年背好布,跟着马车跑起来。 宋伊人走出很远后才发现那少年一路追着他们,远远看去,瘦小的身影变成一个黑色小点,那小点还在拼命追赶着他们。 “等等他!”祁川吩咐停下马车。 少年终于追上马车,气喘吁吁。 “阿姐,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会报答你!” 宋伊人没想到这孩子是个如此认真的人,他拼命追他们只是为了问她的名字。 “小兄弟,你的心姐姐领了,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宋伊人出自内心真实想法,但那孩子却极认真,一定要知道她是谁,她只好告诉他。 “静川府水洛县宋坝宋伊人。” 那少年极认真在默念了几遍,然后深深鞠躬,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马车继续前行,祁川默默盯着她看,他的王妃太吸引人的目光,一个小小少年都要记住她是谁,他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 当晚在一小镇歇脚,晚饭过后,祁川来找宋伊人,告知她,因有急事要办,不能和她一起前行,来向她辞别。 宋伊人本就很歉疚,想着是自己连累他一直陪着,听他有事要离开,当然非常理解。 “正事要紧,祁大哥不必担心我!” 祁川心里纠结又无奈,他怀着不舍的心情和她告别,谁知她没良心地这么爽快人答应。 不过这也说明他家王妃与其她女子就是不同,不撒娇不依靠他,想要的生活靠自己,这也许就是她吸引他上瘾的原因。 祁川当晚就离开,他接到密报,皇上秘密派往江南调查当地官员贪污受贿一事的钦差大臣突然失踪,下落不明,皇王要他寻找大臣下落,并暗中保护他安全。 虽然祁川不问政事,但这关系到天下安定。江南富庶之地,贪污成风,官商勾结,上下已结成一张密实的人际关系网,没有一定的手腕了根本没法调查。 皇上选择的这个大臣叫钟义,没有家人亦无官职,是皇上身边的文官,一直跟随皇上身边,他为人沉默寡言又与每个人谦逊相待。谁也不知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但既然皇上看重,又无实权,朝臣对他不防备,但也不敢小觑。 这次能被委以重任,就是因为他平日的低调,很多人并不知道他,方便办案。 与祁川分开后,宋伊人加快行程,日夜兼程,累了就任意找个地方停靠休息。她是小本生意,不能这样按游山玩水的进度前进,本来5天的行程,2天半就到达江南府。 看着暗小破旧的城门和官差身上破旧的工服,宋伊人暗暗吃惊。这么富有的地方,展现在外的却是这副穷酸景象,但她可没被眼前的景象迷惑。 多活了一世,让她明白,事有反常必有妖! 第067章 马车上有人求救 这说明两种情况:要么当地官府是真清廉,要么贪污腐败到极致! 她不知道江南府是什么情况,但这都不是她一个刚脱离温饱线的小老百姓考虑的事,生意才是她该考虑的。 马车刚进城,迎面疾驰而来一辆车,车夫还在扬鞭抽马向前冲。影子赶车急急避让才躲过。宋伊人揭开帘,看那马车极是普通,不知马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了这么急。 就在她放下帘时,看到马底部有血滴落,她不由皱眉,车里的人受了多重的伤,血从能马车渗下?出入城的人太多,没人注意这一切。 就在她失神想这事时,马车已疾驰出了城门,车上落下一团东西。以宋伊人对事物的敏锐程度,这里面有蹊跷。 “影子,停车!” “姑娘何事?” “刚出城的车有问题!”宋伊人说出她的猜测。 “车上的血腥味太重,里面的人应该受了重伤,命在旦夕!马车驾得太快,这不正常。”影子如实回答。 “车上的人好像在求救,我看到车上有东西落下,你去瞧瞧!” 影子应声而去,果真看到了已被人踩踏的东西,他装做不经意蹲下拾起。 宋伊人接过他递过的东西,是一蓝色布条,上面用血写了一个字:救! “车上的果真在求救,影子,既然碰到就不能不管,我们跟出城看看,毕竟是条人命!” 影子听后立即调转方向,跟了出去。让宋伊人惊奇的是,影子对血的气味特别敏.感,而且他还能辨别不同人血的气味。 快马扬鞭,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追上那辆马车,影子起跳直接打晕了驾车之人停下马车。揭开车帘,有人被堵了嘴,双手绑在一起,脚下一滩血,车上的人奄奄一息,手腕上还不停地向外流血。 影子取了他嘴里的东西,看到他们,那人努力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无力地闭上眼。 “割了大动脉求救,这是孤注一掷啊!” 影子看了宋伊人一眼,不明白她说的大动脉是什么东西。 “先给他止血!” 宋伊人说着,拿出手娟压住伤口:“得尽快找大夫为他止血!” 影子把那人背上马车,血很快染红了手娟,情急之下,她只好撕下自己的裙摆为他止血,马车又向城中驶去,那他似乎感觉到,费力睁开眼,说:“不、不能、进城!”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完彻底晕死过去。 “影子,先不入城,打听打听,城外可有医馆。” 出了那条小路,影子碰到人就问,终于打听到城外有一老翁会治病,但脾气很怪,他只救他看着顺眼之人。 “先去那里再说!”宋伊人没有迟疑。 影子驾快速度,半盏茶的功夫到了药庐外,药庐四周都是各种草药,气味芬芳,闻之不觉精神一震。 宋伊人也顾不上失不失礼,让影子背着那人就往里走。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私自擅闯我的地盘?“ 一声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只听声音应该有三十来岁,可从里面走出一位白发童颜的老头,气呼呼地瞪着他们,胡子一颤一颤甚是可爱。 “您好!没经您同意擅闯贵十分抱歉。我们有人割破腕动脉,如果不止血,生命危险,还望您能救救他!” 宋伊人本来要尊称一声老人家,但想起前世看得那些武侠小说中有些怪怪的老头就不喜欢别人叫他老人家,她想赌赌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果真,老头儿本来吹胡子瞪眼,听完的她的话态度缓和一些,但仍旧不满意。 “你说救就救,凭什么?” 简直是孩子的性格,如果在平时,宋伊人一定会逗他玩儿,但人命关天,不能耽搁,她对着影子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你们在说什么?”老头儿好奇地问。 趁老头儿分神之际,影子上前快速点他的穴,老头儿立刻咯咯笑个不停。 “得罪了,点了您的笑穴,如果您快为他止血,我会解您的穴道。” 这类怪人不能按正常人相待,只能用这种方式逼迫他。 “我娘果然说的没错,长得越好看的女人越坏。我可以为他止血,但他要交我点穴,否则,哼!免谈!” 老头虽然笑着,但傲娇地偏过头。 宋伊人征求影子的意见后答应他。 “还不快快解开穴位!”老头笑着说着凶恶的话,更加有趣。 “不解,您什么时候给他止了血,什么时候才能解穴。” 老头儿听后又呼哧呼哧地偏过头:“扶他过来!” 宋伊人心下一喜,连忙掺扶着那人进了药房,把他们赶出药房。老头虽然瞪着他们,但抑制不住笑,表情十分精彩。不知怎么操作,不一会儿他就开了门,宋伊人进去,后那人手腕已止了血。 她迅速检查一番,确定他的血止了,这才放下心来。 “请问,他还能不能醒来?” “我只管止血,谁管他醒不醒来?” 老头儿明明很生气,但笑个不停,宋伊人也遵守诺言,示意影子解了他的穴道,并真诚向老人道歉,给他说明了与伤者的情况。 “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坏丫头,哼!” 老头儿又是那副傲娇.小模样,偏过头不爱理她,但很快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影子。 “快,教我点穴,我要笑死那个老不死的臭男人!” 他们也不知他嘴里的臭男人是谁,但影子绝对是个神助攻,别看他平日沉默寡言,关键时刻真是善解人意。 “当然可以,我还可以教你点麻穴,会让对方浑身发麻,想停停不下,想动又动不了。” “快教我!” 老人家一听更加兴奋,拉起影子的袖子摇啊摇。 宋伊人被惹笑,他的心思如孩童般单纯,如果稍有心计,越是喜欢什么越不表现出来,才能制敌于无声,他这样简单明了地表现出来,要么有恃无恐,要么就是真简单,但看他一人守着这么大药庐,四处无人,那就应该是有恃无恐,是个隐藏不露的高人。 “请告诉我这个人还能不能活?” 影子很认真严肃的样子,宋伊人被这一老一少这鲜明的个性逗乐。 “能活,当然能活!” 老头儿回答完他的问题,立刻笑嘻嘻地磨着影子要他教他点穴,影子也不含糊,一招一式给他讲解。 第068章 相见不相识 那人在一个时辰后果真睁开眼,而此刻,户外的一老一少还在不停地比划着,老头儿笑得眉眼弯弯,就是一老顽童。 那人醒后,宋伊人也放下心,只要他性命无忧,她也只能帮他至此,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在下钟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可否留下姓名,钟某定报姑娘救命之恩!” 宋伊人心想,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没指望他能报恩,但还是告诉他自己的姓名。 “姑娘是否要去江南府?” 宋伊人点头,告诉他她是他买卖人,要去江南府做生意。 “姑娘入城多加小心,你救了我恐给你带来灾祸,但钟某还有事要拜托姑娘,这件事牵扯到朝堂安宁,百姓安危,还请姑娘务必答应!” 那人说着,跌跌撞撞从床上挣扎起身欲拜她。 宋伊人忙上前阻止他,她当然知道他能用那种决绝的方式求救,定不是普通人,但还是决定救他,自救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以影子的能力,想隐匿行踪,估计不会有人追踪到。 “大叔不必担心,我们做了处理,他们不会追踪至此。” 那人听后露出笑容,缓缓转过身去,悉悉索索片刻,把一张极小的纸卷及一块半月形类似于玉的东西递与她,他自己伤成这样,纸卷却没染上一丝血色,可见这对他来说有多珍贵, “姑娘,这是我的牙牌,明日午时,请务必把这纸卷送往城南城隍庙,届时,对方会拿出同等形状牙牌另一半与你核对身份,对方会问:江南气候如何,你答:近有暴雨来袭。” 她沉默,不能确定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不能见死不救,但她只想一心做生意,不想参与其它事,让自己深陷其中。 看她沉沉盯着他,没有接那东西的意思,那人已明白她的意思,虚弱一笑说:“姑娘也看出来,这两样东西比我的命还重要,如今都交于姑娘,如果不是事情迫在眉急,我又重伤在身,也不会烦扰姑娘!” 一个现代的灵魂,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没有朝堂安稳,哪有百姓的安居乐业!他一番恳求,这事又关乎黎民百姓,她自当效力。 她不再迟疑,接过东西,她看了眼他所说的牙牌,这枚弯月形牙牌上刻有一半汉字,另一半应该在接头人手中。虽然不知道这牙牌在这个时代代表的意义,但他说这事牵扯到朝堂,身份定不一般。 看她接了东西,那人便详细与她交待了接头的具体地点。宋伊人默默记在心里,有些雀跃亦有微微紧张,她想不到重活一世还能体验一下地下接头工作。 她到屋外时,老头儿点穴入迷,连连在自己身上练习,一会儿笑一会儿大呼小叫,玩儿得不亦乐呼,听说影子要走,才停下来,不满地看了眼宋伊人,把影子叫到一边,悄悄问他还会不会来。 影子如实相告,他不会再来,但告诉了他的名字及宋伊人家的地址,如不嫌远,可以去找他。他也不知为何会不请示宋伊人就把家中的地址告诉他,就是感觉这可爱的小头老儿可信。 小老头儿一听立刻又变得欢喜起来,不等影子交待就向他保证,不过三天,钟义就能活蹦乱跳。 “在下影子,那位姑娘是我主人,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头儿听到宋伊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又悄悄告诉他:“我叫颜小言,是不是很可爱?但不许告诉那个坏丫头!” 影子很严肃地点头答应:“不会告诉他人!” 宋伊人二人在关城门时赶进了江南府,因为答应了钟义的事,为了办事方便,她绕子大半个城,在城南一家小客栈落脚。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雨,宋伊人简单易了容,女扮男妆,贴了两撇小胡子,以游客的身份与影子出了门。 宋伊人也想借此机会看看烟雨中江南水乡的模样,因此二人走走停停很是惬意,一直游玩到快午时,吃过午饭,他们慢慢悠悠晃进了城隍庙。 这里香火挺旺,下雨天也阴挡不了善男信女虔诚之心,来来往往很是热闹。宋伊人本不信神佛鬼怪,但自她醒来变成另一个宋伊人时,她明白,那些她曾经认为的封建迷信的东西,只是人类解释不通而已,存在即合理,一切定有定数。 她也学着别人的样子恭恭敬敬上了柱香,叩了头,他怎么做,影子便学着做,很是认真,这个沉默又冷清的大男人认真起来很是可爱。 拜罢城隍爷,她让影子在外继续游玩,她以出恭为由绕进了后院,这里有供香客暂住的香房。院中有棵百年柏树,柏树左侧的房门紧闭,其它门都打开着,她朝那扇半开的门走去。 轻叩房门三声,就听里面传来男子的声音:“请进!”宋伊人感觉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推门进去后,香房窗前立着一修长的身影,这个身影更加深她的猜测。听到关门声,男子转过身来,眼前的男子果真如她猜想,是祁川! 宋伊人有任务在身,即使内心激动又满疑惑, 但此刻装也要装做不认识他。他微微一怔,质疑地盯了她片刻,随即目光变冷:“阁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我受人之托前来赴约!” 宋伊人故意变了声音,但听起来仍旧很娘,对方又盯了她片刻,唇角微微勾了勾,不动神色,她既然装做不认识,他自不能说破,而且这种情况下不是说明他真实身份的时候。 钟义果真出了意外,但为什么会委托她来接头? “敢问阁下江南气候如何?” “近有暴雨来袭!” 暗语对上,宋伊人等他先拿出牙牌,祁川从袖中取出一小袋,从里面拿出一块象牙方形牌。 “阁下这牙牌可否借我一看?” 祁川递给她,宋伊人正反看了看,然后拿出钟义的那块,两个牙牌一拼正好形成一个“同”字! 她这才放心拿出纸卷递给祁川:“这是一位叫钟义的大叔委托我交于有相同牙牌之人,他受重伤,但性命无忧,阁下可放心!” 第069章 痛并快乐着 别人所托之事既已完成,她便不再耽搁,他既然向她隐瞒身份,自有他的道理,他不说,她更不会主动问! 祁川当场打开纸卷一看,喜形于色,她真是办了件大事,真想抱着她转几圈表达他内心的激动,但他生生忍了。 “多谢阁下传递如此重要情报!” “钟先生说这事牵扯到朝廷和百姓安危,我亦是百姓,理应如此!” 宋伊人离开时祁川真想阻挡她,数日未见,他真想她,但眼下不是时候,客气地目送她离开。 到了前院时,影子在原来地方等她,宋伊人不做停留离开城隍庙,她要加紧办自己的事,快快赶回水洛。 她去了江南府最大的东郭墟,这是各类布匹丝绸的交易场所,整个大越王朝各种丝绸布帛应有尽有,宋伊人这才算开了眼界。 而且让她更回惊奇的是,这里有专卖女子服饰的大型成衣行。 宋伊人没有急着购买,而是扎扎实实把东郭墟转了个遍,了解不同等级的布及丝绸价格,然后走进那家最大的成衣行——素人衣橱! 这个名字很熟悉,她想了想,前世素人是一个很著名的女性服装品牌,素人衣服最大的亮点就是加入大量中国风元素,很受影视明星及成功女性的青睐,她因为喜欢素衣服饰,因此也喜欢品牌代言人—杨素,一个有实力又有颜值的国际影星。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里面的装饰及摆放风格都是现代元素,衣服色系以淡雅为主,飘逸轻柔,感觉只要这衣服上了身,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变得如水般轻柔妩媚。衣裳都用制作精致的木质衣架挂在古色古香的衣橱中,里面都是身段曼妙的年轻女子,身着同样淡紫色纱裙,见人自带七分笑,吴侬软语,听在耳中浑身舒畅! 宋伊人有种回到前世的感觉,被一女子领着去了衣行一角,这里有一身着水墨长衫的女子专门表演茶艺,还有一女子怀抱琵琶,轻轻拨动着琴弦。 “姑娘请先吃茶,掌柜一会儿出来见客!” 这完全是前世的营销模式,难道古人早就用过? 女人招待她坐下,含笑离开,去招待其她客人。 这里的生意真火.热,雨天还这么多客人,因为宋伊人要买得多,所以价格方面需商议,要等掌柜来定。宋伊人迫切地想知道这位掌柜是谁,她从来做事沉得住气,但在等待这家掌柜的时候有些急切。 在第五盏茶下了肚后,前厅与后堂间的纱幔终于被一双染着丹蔻的纤纤玉手揭起,一位身着正红色纱裙的女人如一团火般出来,在这青色暗沉的雨天格外博人眼珠。她顾盼生姿,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带着风.情,看似对着每个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你找我?”她的声音入耳如有魔力,会让人沉迷。 她不是长相非常漂亮的那类,但绝对是看一眼后再也忘不了的那种女子。 宋伊人起身回礼,说明来意。 “坐着说话!” 两人均入座,女子有自己的专座,类似贵妃榻式的躺椅,她坐下后慵懒地半靠在那里。 宋伊人因为要来女式成衣行,在马车中换回女装,虽然穿着素净简单,但她天生的明艳容颜丝毫不受影响。 掌柜从她的衣着把她的情况猜了个七八,她手里钱不多,而且家庭条件也不怎么样,属于穷人家的孩子! “姑娘这等容颜,天生优势,何苦做这累人营生?” 宋伊人笑笑反问她:“掌柜为何又要做这累人的营生?” 她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似在吃惊又在考虑,她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一个执念罢了!” 宋伊人盯着她,那种熟稔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的一个动作眼神语气都是那么熟悉,呼之欲出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生生被她逼了回去。 “为了生存!”宋伊人如实回答。 掌柜听后盯着宋伊人的眼睛看了片刻,唇角勾起玩味一笑:“又是一个自讨苦吃的!” “谁说这样的生活只是吃苦?我痛并快乐着!” 掌柜一听拧眉,很诧异地盯着宋伊人,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什么人?” “素人品牌的粉丝。” 掌柜眼中的惊讶变为欣喜:“你也是......" 宋伊人微笑点头:“杨素,以前没少关注你。” 杨素那双如水般沉静的目光终于有了波纹,她掩饰地转过头,片刻后回头,虽然恢复平静,看似冷淡如初,但眼神中有了光彩。 “你要多少货?” 宋伊人说了自己的要求,杨素微微皱眉,很不客气地指出: “我提醒你一句,静川府一带地处西北,那里的百姓喜颜色浓烈,但你拿的都偏素淡,你确定能卖出去?我这里只要出货一概不退,你第一次做成衣生意,如果我推断的不错,你应该把所有资本都押在成衣上,确定能承受?” “正因为那里的人喜浓烈颜色,我才进素淡的货,我不想按老套路来,这样才能有自己的特色。” 杨素一笑:“你自己想好就行!” 宋伊人又按衣裙风格各搭配了相同色系的纨扇和香包,点货装货付款,忙完这一切便到了晚饭时间。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跨越了两世相见,一起吃个饭吧。” 宋伊人痛快答应,她也正有此意。 杨素带她到江南府最有著名的湖中酒楼,此楼位于湖心正中,需要划船过去,杨素在这里有自己的小船,她亲自划。 “这个时代在此地拥有一只小船相当于在前世有一辆车,而且必须亲自划才放心。” 杨素很自然说起前世,宋伊人听她主动提起,便随口问她是怎么来到这里。 “我记得你在国内炙手可热,怎么会......?” “说来话长,边吃饭边聊吧!” 杨素停了船,酒楼的小二早已看到她,热情上前为她泊船,杨素带着宋伊人进了酒楼三层雅间。 点了一桌酒楼特色菜,要了当地名酒荷花饮,淡淡青荷味吸引了宋伊人,她也陪她小酌一杯,立刻被它的味道吸引,类似于前世的果味鸡尾酒,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伴着酒劲儿,杨素讲了她的经历。 第070章 义结金兰 她是因为相处十年的男友劈腿而喝酒出了车祸,醒来就变成另一个人,就是现在的杨素一。 杨素一出身商贾之家,父母老来得女,惯得骄纵任性,结友湖中游玩,被人下黑手趁乱推进湖里淹死,杨素接替了她,借原身家中的实力,创办了素人品牌,慢慢进入这江南的贵人圈,能在素一消费的,非富即贵。 “你们只知我是素人的形象代言人,却不知那是我辛苦创办的品牌,被男友独占,当礼物送给他新女友。” 杨素一说得很简单,听似毫不在意,但宋伊人明白,只有心被伤透到绝望才会用这种看淡一切的心态生活一天是一天。 宋伊人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陪她喝酒。 “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看得出,前世的你也定不简单。” 杨素一有了醉意,精神放松后,她渐渐显出女儿态,粉面含娇,媚眼如丝。 宋伊人也简单讲了自己的经历,两人越说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以后我们姐妹相称,我年长你两岁,就是姐,你是妹妹。” 宋伊人没想到醉后的杨素一如此可爱,想到在这个时代有个共同语言的亲人也是好事,便爽快答应。听她第二天就要离开,杨素一执意留她两天,说要带她看看江南景色,盛情难却,宋伊人只好留下。 洒醉饭饱,宋伊人扶着杨素一回去,店小二划船把她们送上岸,影子在岸边等候,送杨素一到家,不禁暗暗佩服,她到哪里都不忘记享受。 前世媒体曾曝光过她6000平米的庄园别墅,有多人羡慕嫉妒,这一世住得更不用说。高门大院,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匾上写着“杨府”两个烫金大字,有种踏进门就会迷失方向的感觉。 宋伊人就要回客栈,杨素一执意留她住府中住,宋伊人怎好意思,两人初次见面就住在人家中不好,她委婉拒绝,杨素一也不再勉强。 回到客栈时到很晚,伙计准备打烊,宋伊人微熏,目光有些迷离,客栈的前厅坐着祁川,她以为眼花看错,又揉了揉眼,就见祁川已带笑向她走来。 “祁大哥!果真是你?” “是我!”祁川笑得一脸宠溺,目光温润如水:“喝了酒?” “刚认识一朋友,一起喝了几杯。” 宋伊人头有些晕,看祁川的影子来回重叠。 “我来看看你。” “我很好,这么晚了,祁大哥快去休息吧!”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城隍庙接头的事,宋伊人摇了摇手和他再见,朝二楼客房走去,脚步有些飘,她特意放慢脚步上楼,她怕酒劲儿上来做出格的事,快快上楼睡觉最安全。 祁川无奈摇头,他这没心没肺的媳妇儿,他晚饭时就来等她,想陪她一起吃饭,一直不敢走开,就怕她错过。 他转头看向影子,影子除了面对宋伊人时会露出尊敬的目光,面对颜小言那个老顽童时会有欣喜的表情,除些之外,对谁都面无表情。 祁川知他的性格,本想问问他宋伊人与谁喝了酒,但一想自己家媳妇儿的事当然由她告诉他,目送宋伊人打开房门进去,他才出了客栈。 喝了酒睡眠格外好,第二天睡过了时,宋伊人下楼时已过了早餐时间,揉了揉脑门,就见前厅椅子上的祁川站了起来。 “睡得可好?" 她脑子还有些懵,看着祁川一时回不过神,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祁川却被她少有的迷糊样逗笑了,看她的眼神中多份溺爱。 “早餐未用是不是?这里的灌汤包,快趁热吃。” 宋伊人慢慢清醒,有些难为情,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一高兴喝多了酒忘形。 “谢谢祁大哥!” 在大厅的桌前坐下,祁川打开他食盒,拿出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宋伊人很吃惊,他怎知她什么时候起床,这包子热乎乎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刚到,快趁热吃!” 昨天只顾了喝酒,吃得少,胃里正难受,有这热乎乎的包子吃,是件美事。 “祁大哥一起吃吧。” 祁川优雅地夹起一个,细嚼慢咽,多数时候看着她吃才是种享受。 吃过早餐,祁川提议出去走走,宋伊人点头,答应杨素一停留两天,既然不赶路,就和他出去走走。 出了客栈,街上很是热闹,人群不知互相传递着什么事,看起来喜气洋洋。 “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这么高兴!” 旁边有人回答:“姑娘是外地人吧,真是大快人心,江南府几大贪官被朝廷抓获,秋后问斩,告示贴出来,大家都赶着去看!” 那人还没说完就随着别人跑远,宋伊人听后看向祁川。 “你带来的纸卷中,都是钟义标注的贪污证据,这次抓捕贪官污吏,你起了重要作用。” 祁川看她的目光充满敬佩欣赏。 “我只是举手之劳,是钟先生拼死保护证据,才能送到你手上。” “他是钦差大臣,这是他的职责,而你不同,你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 “谁遇到都会相救。”宋伊人被他这么直接夸得有些难为情。 祁川笑了,她也会害羞难为情,但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两人说着话到了江南府著名的镜湖边,湖面上画舫游船来来往往,有些拥挤。 “七爷,宋姑娘!” 宋伊人抬头看去,蓝彦站在一艘画舫上向他们招手。她不由转头看祁川,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有些话想对你说,思来想去在船上最安静,无人打扰。” 祁川坦诚承认,宋伊人也不计较,他们之间有些事是要说清楚。 画舫很快靠岸,祁川扶着宋伊人上了船。画舫做工精巧,没有那些世家子弟装饰的招摇,分上下两层,站在甲板上可以观赏湖上风景,下层是三间厅室,有卧室有厨房和客厅,装饰得很雅致。 二人进了客厅,蓝彦命人送上茶炉及茶叶,然后挥了挥手,那些无声息退下,宋伊人看他们躬身进退,一看就是经过正规训练的,不似一般仆人那般随意,一举一动皆有度。 第071章 那个男人喜欢你 祁川亲自煎茶,手法比较纯熟,动作优雅,看着也是种享受。宋伊人前世为了业务,也陪大佬喝过茶,那些精通茶艺的服务人员,身着汉服,举手投足间都韵味十足,但与眼前真正的古人相比,还是差太多。 “尝尝,今年的明前茶,味道不错!” 祁川亲自斟茶给她,她接过轻泯一口,果然不同,入口微苦,余味香醇。 “好茶,你也尝尝!” 祁川笑着端起茶盏品尝。 “今天约你来,是想让你了解真实的我。” 祁川开口,宋伊人侧耳倾听。 “我是本朝七皇子......” 宋伊人曾猜测过他的身份,他定出身不凡,但从未想过他竟然是皇子。 祁川把遇到她那日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宋伊人平静地喝着茶听他娓娓道来。 原来,祁川是带着任务出京,就是为了暗中协助钟义查江南上下官员勾结贪污一事。 钟义以钦差大臣身份秘密前往暗中探查,就在他掌握证据时,被知府认破。因他手中有证据,他们不敢直接杀他,用迷.药迷倒他,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只命一人运他出城,准备用江湖上最恶毒的手段逼他说出证据的下落。 钟义装做中了迷.药,在出城的路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割破手腕求救,正好遇到了宋伊人。 宋伊人也没想到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正好让她遇到,如果是其他人,谁知会发生什么。 “我一直隐瞒身份,希望你不要介意。” 宋伊人根本没放心上,他们身份特殊,保密本就是应该,为什么要介意?如果换做她,她也会这样做。祁川看宋伊人根本没放心上,又开心又郁闷,说明她根本没把他放心上,所以才不会介意。 “伊人,我说这一切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祁川认定的王妃,今生逃不了,不管多长时间,我都能等!” 宋伊人没想到他说这一切是为了再次向他表白,之前她不答应,现在更不可能。 “是因为我是皇子身份的原因?” “祁大哥,每个人的身份天生注定,自己不能改变,但每个人的价值都由自己来决定。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我现在真不想考虑感情问题。” 祁川是不是皇子,对宋伊人来说并不重要,她从不认为身份能决定一切,只要她愿意,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没关系,她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家人,不依靠谁,谁也别想低看她一眼。 “我没有逼你答应,只是告诉你,在你要考虑时,想到的只能是我!” 宋伊人在心里哼了一声,说不逼他,话说得还这么霸道! “好!”宋伊人表了态:“如果有一天我考虑这个问题时,那一定是你!” 祁川满足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家小娘子就是太有主见,但一想迟早是他的人,就忍不住想笑。吃着茶聊着天,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依旧在船上。桌上有鸡有鸭和各种蔬菜,都是宋伊人爱吃的。 “下月是我生辰,本来想让你陪我一起过,但母后早已做了准备,回去在水洛不能停留时间太久就要赶回京城,这几天多陪陪你。” 说到生辰,宋伊人想到生辰礼物,不由就想到给他订制的那条腰带,正好可以做为礼物送他。 “下月我去京城给你庆生。” 祁川一听眼亮了:“当真?" “祁大哥帮了我那么多, 给你庆生是应该的。” 她能有这份心思,他已经很开心,有些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他有信心。 第二天杨素一来找她,又陪她游了江南的三十六家花酒店,七十二座管弦楼。杨素一对她们结拜姐妹之事很重视,宋伊人本以为是她酒后一时兴起,没想到她很认真。 杨素一专门拉着她去了镜湖旁的慈安寺,当着寺里主持的面义结金兰,主持为她们合了生辰八字,做了见证。 “以后你就是杨素一的妹妹,至死不渝!” 她的用词很豪迈,宋伊人忍着笑跟着她说,拜了佛祖,完成一切流程才算结束。 第二天一早宋伊人返程,她带来的菌子和松子在江南不是很受欢迎,但杨素一喜欢,都留给了她,宋伊人喜欢这个突然出现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她表面妩媚又不失圆滑,但对于她想真心相待的人,又显得豪迈简单,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最爽快! 杨素一给柳氏带去一套很考究的绣具,据说这类绣具只有王府以上的家庭才有。又给小弟送了一套镜慈书轩新出的《四书五经》。这镜慈书轩是一位告老还乡的翰林院的院士所办,在江南及乃至整个大越王朝都很有名,这里已培养了好几个举人,一书难求。给宋伊人送了一套金、玉首饰,她说女人不能太随意,有些场合还需要梳妆打扮,宋伊人没有推辞都收下。 第二天一早启程,杨素一来送她,在客栈遇到祁川,第一眼她就看出了他对宋伊人有意,但宋伊人眼里还看不到除了友谊以外我情愫。 “那个男人喜欢你!” 杨素一用肯定的语气。 宋伊人坦诚回答:“我还没有考虑感情的事。” “如果合适就答应吧,你不会这么辛苦。” 宋伊人知道杨素一是真心关心她,就因为她自己经历过一切,所以才不想她这么辛苦奔波。 “我喜欢的男人,他只能是我的男人,不能是其他。” 杨素一轻叹口气:“你就是太要强,这个时代不是我们那个时代,女人都是依靠男人而活!” “我相信任何时代,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杨素一了然,这也许就是宋伊人吸引她的地方,积极向上又自信自强,能搞定的事绝不连累别人,与她相处没有负担。 “从水洛到江南路途遥远,以后要什么了款式,可以写信给我,不必亲自跑。” 这正是宋伊人在考虑的事,她在想着如何让信走得更快,这个时代只能靠信鸽,她得想办法养几只信鸽。 一路顺畅回到静川府,又走了半个月的路。这次收获颇丰,不但购到自己中意的衣裙,还认了位姐姐。到了静川府,宋伊人没有急着回水洛,收到柳氏的信,家中一切都好,索性把衣裳卖了再回去。 第072章 惊艳炸街 这次宋伊人特意做了打扮,头上戴着杨素一送她的一对镶蓝色宝石的金钗,穿了淡黄底色绣荷花长袖短衣,白娟腰裙,嫩绿色细腰带,同色月华长裙,裙摆绣了一圈白荷。 宋伊人穿上身淡雅迷.人,她走动时,似乎都能闻到淡淡荷香。这是素人衣厨的特色,色彩淡雅,穿上会有种飘逸轻柔之美。静川的女子身形普遍比江南女子高大,穿衣又以浓烈颜色为主,英气有余,轻柔不足,而素人衣衫正好弥补了这一缺点。 宋伊人长相本就美艳,这一身长裙上身,清纯中带着娇媚,站在街上本就是一道风景,让人移不开眼,她的裙衫又是江南风格,样式新潮,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 卖成衣在这个时代本就是个新鲜事,更何况是站在大街上叫卖,就更稀奇,还是天仙似的姑娘在叫卖,更博眼球。 一听价格,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位快人快语的少妇更是被这价格惊呆。 “姑娘,你这衣裳太贵,我们平时买件新衣,最贵的才300多文,你这衣裳开口就是5两银子,这是黄金所造?” 她的话惹得众人大笑,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宋伊人笑眯眯回答:“这是江南最新的缫丝款式,而且每个款式就大中小三件。从江南运一回就要花费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这些款式和质地在我朝仅有,您看我上身效果,和你们平时的衣裳一样吗?而且购两件送一把纨扇,这种扇可是宫里娘娘妃子们所用。” 她说着在原地转了一圈,腰间系着浅黄.色香囊随着她转动,轻轻飞舞起来,飘起淡淡花香,手中的纨扇半遮面,她本就长得娇艳,这样的她最是让人神魂颠倒。 那些少妇及少女都被她这一转晕花了眼,就像自己穿着这衣裳在转动,再贵也要买,而且各款式只有三件且不同色,穿出去多有面子。 宋伊人了解女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女人,就抵抗不了漂亮又别致的衣服的诱.惑。 “我要件少女款紫色,香包和纨扇都送吗?” 一位由丫鬟陪同的女子问。 “购买两件以上,香包和纨扇只送其一。” “我要纨扇,扑蝶图案的那种,紫色和粉色不同款式各一件!” ...... 有了第一位就有第二位,眼看着衣裳越来越少,大家开始抢起来,甚至有男子为自家娘子抢购的。 祁川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被她吸引,看她带着明媚的笑与各年龄阶段的妇女讨价还价,别有风情。 宋伊人和祁川这天炸了街,吸引了一批又一批年轻女子,有些是被宋伊人及衣裳吸引,有些本来是被祁川的长相吸引,但看到宋伊人身上的裙子时,又被长裙吸引,都是趁兴而来,尽兴而归。 买两件以上,可以送一把纨扇,江南的纨扇都是精品,在静川府也是紧俏货,有些很多家底殷实的女子,喜欢衣裳,也喜欢纨扇,索性一次买不同款式、色系三件,衣衫还可以送友人。半天时间被抢光,最后来的没买到,把宋伊人身上穿的这件,软磨硬泡地买走。 第一次她不敢进太多,就想试试水,如果被大家接受,她在静川府就能站稳脚跟,做有自己的特色的成衣,没想到进了50套成衣,一天时间被抢光,净挣200两银子,当然,这里有祁川的一半功劳。 “祁大哥,今天你功不可没,叫上蓝彦、车夫大哥,我们好好吃一顿!” 趁他们回客栈的空档,宋伊人去看腰带的制做进程。 那个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她,客气地迎她进店。白胡子老师傅正在给腰带上镶点缀玉石,宋伊人打扰了他工作,有些微怒。 听伙计介绍后态度缓和,但没停下手中的活,依旧低头干活。宋伊人不敢打搅他,只是看了看那腰带,不愧是老字号传承,做工没得说,她问了交货的具体时间就离开。 一行人来到静川府百年老字号的羊肉馆,这里的黄焖羊肉是一绝,其它地方做不出这个味。 雅间已满客,他们只能坐在二楼大厅中,车夫和影子说什么不肯和他们同席,无奈之下只好他俩单独安了一桌。几个刚坐定,小二殷勤地送上枣茶。 这时,楼梯口走上几个人来,正是那干鲜行的周掌柜,还有许久未谋面南宫少主,他依旧浓装艳抹,一张脸看着比女人还娇艳几份。 “是你?”那男人立刻认出宋伊人,快步走过来,很熟稔地坐在她身边,眼中根本没有在座其他人的存在。 “听说你那次守了我一.夜,还没有表达谢意你就走了。”男人有几份哀怨地看着宋伊人。 他不说,宋伊人几乎都忘了这个人,不习惯他这自来熟的相处方式,刻意与他拉开一肘距离,淡然回答:”你也救过我,相互抵消,没什么可谢!” 祁川自那人出现后目光就变冷,但表面如常吃着菜,蓝彦为那个小白脸捏了把汗,他真怕七爷捏断他的脖子。 宋伊人一番话,祁川目中冷意收敛,很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暗想“她因什么事会被这小白脸相救?" “我救过你?什么时候?”小白脸不解地问。 宋伊人以为他在装傻,他的侍女知道这事,他怎会不知?但看他认真的样子又不像说装傻。 “二十里铺,你打晕了七个匪徒救的那个你口中的丑八怪就是我。” “你、你说的那个丑八怪是......"小白脸瞪大眼睛,想不到那个人竟是她! “南宫少主和宋姑娘相认?" 一旁的周掌柜尴尬地站在那里,谁也不理他,终于打到能说话的机会,一脸讪笑看着他们,讨好地问到。 宋伊人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回答:“不相识!” 南宫小白脸听后急了:“我救了你,你也帮了我,怎么就不相识?” 宋伊人这明显就是不想和他们再纠.缠下去,没想到这位爷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蓝彦看宋伊人根本没有与小白脸继续谈下去的兴趣,知道他该出面解决,把这没眼色的小白脸打发走,他不动神起身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归座。 第073章 柳氏受欺 他坐下不久,小二跑来殷勤地问:“客官,您的菜现在就上吗?” 蓝彦颇有深意一笑看着小白脸:“我们要上菜,南宫公子是要同我们一起吃?” “南宫少主,我们这样会影响宋姑娘吃饭。” 周掌柜立刻顺着蓝彦的话劝南宫小白脸,他这才有了反应,恋恋不不舍起身,目光依旧盯着宋伊人。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 宋伊人还没说话,祁川接话:“蓝彦,你和她换个位置。” 祁川本与宋伊人相对而坐,这样一换她便坐到他左侧,宋伊人听后立刻起身与蓝彦换了座位。 “萍水相逢,没必要知道姓名。”宋伊人拒绝的很干脆。 小白脸这才起身,但他丝毫没受影响,依旧热情如故,信心十足:“我会知道你是谁!” 周掌柜跟在南宫少主身后,不由擦了擦冷汗,这个姓宋的女子身份不一般,先不说南宫少主对她有兴趣,只看那位在主位的男子,那气度决不是出自普通人家,那次和她一起去店里的就是他。他后悔为了保护外宅的女人曾经利用了宋伊人,还与她断了生意往来。 他们离开后,宋伊人把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放在心上,等羊肉一上桌,她就招呼大家吃饭,祁川看她这样,又一想,她把他都没放在眼里,更别说那病秧秧小白脸,这么一想,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 “祁大哥,多谢你们多次出手相助,还有影子,和车夫大哥,跟着我一路劳顿,大家吃好喝好,今晚可以放开喝酒。” 有了宋伊人的话,祁川也劝蓝彦和车夫好好喝一杯,影子陪着车夫喝,不知不觉喝多了。 宋伊人这次滴酒未沾,前世她因为经常陪客户,酒量非常好,但这个宋伊人却是沾酒就醉,所以,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还是不喝酒最好。 祁川当然更不会喝酒,多年征战沙场养成的习惯,也不轻易饮酒。酒酣饭饱之后,只有他俩是清醒的,蓝彦也有些微醉,但行动不受影响,车夫和影子喝高,但在主子面前可不敢造次,他们低头等他们离开后,才相扶着出了酒楼。 “祁大哥,你知道哪里有卖的信鸽,我想买几只。” 祁川没问她要信鸽做什么就回答:“好,二天后给你。” 宋伊人第二天就回水洛,祁川说他还有事要在静川府逗留几天。 目送她的马车离开后,祁川问蓝彦:“暗卫可安排好?” “爷放心,他会在暗中保护宋姑娘,有事会及时向您汇报,还有当初给宋姑娘诊脉的大夫,已经找到,现在就何以审问他。” 祁川满意地点头:“把我专用的信鸽给她送几只过去。” 蓝彦已经习惯,他家七爷自和宋姑娘相识,一切的底线都因她而变。这些信鸽都是从西洋引进的品种,不能用黄金来估值,他亲自养育训练,以往除了紧急军情、皇上传密旨,别人见一面都难,他说送就送,一次还要送几只! 他们也在宋伊人之后到达水洛县,蓝彦把留着几绺稀稀拉拉山羊胡,瘦猴一样的中年男人带进客栈。 这男人不像胡混混,进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各种诉苦求饶,说他上有老下有小,求他们饶了他,把他如何给宋伊人诊脉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果真如宋伊人分析,都是任氏私下收买了他,让他故意诊断成宋伊人有喜脉,后来也是任氏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全家去了静水县的乡下安身。 男人在招认书上摁了手印,划上大名。蓝彦送他去县衙,原来他暗中收黑心钱,还害死了几个女人的性命,证据确凿,他无从狡辩,衙门第二天就出了告示。宋伊人刚好给王掌柜送代买的东西,路上听说了此事,心中大快,她本就准备腾出时间专门去找这个人,没想到这么快就伏了法。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害过她的人一个个都被抓获? 到了“回头客”,正是午间最忙的时候,王掌柜不在,她把东西交给前台就要走,谁知小二偷偷告诉她一件事。 宋莲儿前几天在门口挡住了王掌柜的轿,扯着他说宋伊人的坏话,让他别让宋伊人的表面给骗了,她就是个破鞋,专门勾.引男人,根本不配给他做妾。宋莲儿说她出身清白,愿意给王掌柜做妾。 宋莲儿以为轿里只有王掌柜,正说得起劲儿,王掌柜不明就理,但甩都甩不开他,这时轿里的掌柜娘子冲下轿,不问青红皂白给撕打一顿,宋莲儿最后披头散发,衣裳破碎地逃走了。 宋伊人谢过小二出了客栈,心里想着宋莲儿,潘氏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没脑子到这种程度?什么都不问清楚,自已找上门给人家做妾,被人正室给痛打。 自作孽不可活! 宋伊人的大马车进了村,再次迎来村里人各种眼神和议论! “还以为她真凭本事挣钱,谁知道不在村里乱搞,跑到外面乱搞!” “谁说不是,到哪儿都离不开男人!” ...... 这些人依旧是那些眼红宋伊人的八婆,只能在背后骂她出气!宋伊人根本没理她们,和其他人说笑着回了家。 进门柳氏就迎上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看她一切都好这才露出笑脸。 “平安就好!” 宋伊人却敏.感感到柳氏的面色不好。 “娘,发生了什么事?” 柳氏要想隐瞒,但一想还是告诉她:“宋莲儿被人给打了,从县城接回家里,你二祖母和三婶来家里大闹要找你算帐,说是你勾.引了酒楼掌柜,她替你挨了掌柜娘子的打。” 宋伊人听后眼神变冷,这蠢货,她一次次在外人面前辱骂她,她没计较,她却反咬一口,看来她的无视给了她们她好欺负的错觉。 “她们有没有打伤你?” 柳氏摇头。 “家里东西可有损坏?” 柳氏听后红了眼眶:“是娘无用,她们砸了家里的碗筷,你买得所有布料被她们撕烂剪破,还有你买给我和小弟的新衣,都被她们剪烂,大黄为了保护我们,被你二婶打伤,谁知道还能不能活!” 第074章 痛打宋莲儿 柳氏眼眶通红,但没有流泪,她的眼中有了恨意。 “大黄在哪里?”宋伊人眼中喷了火。 柳氏带她去了院后的狗棚,阿黄躺在里面奄奄一息,听到宋伊人的脚步声,挣扎着要站起来,宋伊人立即上前阻止它,它的用微弱的目光盯着宋伊人,眼角慢慢流下泪来。 宋伊人慢慢抚.摸着大黄轻声说:“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疗伤,但你一定要听话,快快好起好不好?” 大黄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想叫三声答应她,但实在没有力气,虚弱地张了张嘴,无力地耷拉下脑袋。 宋伊人起身看着柳氏:“她们是不是也打了你?” 柳氏躲过她如炬的目光,摇了摇头。 “她们伤了你哪里?” 柳氏表面看不出伤痕,宋伊人知道她一定受了伤。柳氏还要躲,宋伊人挽起她的袖子。柳氏因长年在田间劳作,脸和手皮肤被晒黑,但衣物挡着的地方皮肤很白,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宋伊人又看了她身上、腿上,都是如此。 宋伊人什么话都没说,回屋拿了把菜刀向外走去,柳氏一看急了:“伊人,你要去做什么?” “娘,有些事不能忍,有些人不能让!” 宋伊人先礼后宾,她也曾对宋三爷讲过,如果她一再忍让,她们还要伤害欺负她们,她要亲自教训她们,让宋三爷不要插手! 宋伊人叫上影子,眼光如千年寒冰,刚到门口,碰到急急来找她的宋仲仁。 “伊人,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是来阻止我,就不要开口!”宋伊人寒冷的眼神让宋仲仁不由放开手。 伊人临行前曾再三叮嘱他要保护好堂婶,他没做到,奶奶撒泼时他只能阻止却不能动手,最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宋伊人到宋家时,老太婆正和潘氏两口子,还有宋莲儿得意洋洋地说着什么,看着宋伊人提着菜刀一声不吭闯进家里,老太婆立刻变了脸,呼得站起身张嘴就骂,但还没出声,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已经抵在她脖子上。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骚扰我们,看来你没听进去,” 老太婆吓得失了声,潘氏吓得尖叫一声,正要开口喊人,被宋伊人杀人的目光盯着:“不想活你就叫!” 潘氏后半声生生被逼回去,捂着嘴瞪大眼睛躲在宋承祖身后,宋莲儿早被吓得失了声,躲在潘氏身后瑟瑟发抖,宋承祖本要训斥宋伊人,一来心虚,二来碰到宋伊人的眼睛后赶紧低下头。 宋仲仁看着这样的宋伊人也不敢上前劝阻, 又急又愧,一时失了主意。 “我娘身上的伤是谁弄的?”宋伊人盯着潘氏问。 潘氏本想说,一看老太婆凶狠的眼神,又吓得低下头。 “你是想替她?”宋伊人冷笑着问潘氏。 潘氏本就胆小怕事还心眼坏,欺软怕硬,那天任氏把宋莲儿送回来,说是因为宋伊人勾搭了外面的男人,被男人的正室不问原由打了宋莲儿,而宋莲儿也随声附和,说她因为宋伊人挨了打。 任氏怕老太婆及潘氏知道真实原因,肯定会怪她没管好她,正好把所有错都推给宋伊人,让她们去斗。一是为了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二来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宋莲儿从绣坊赶出去。 老太婆本来就记恨着宋伊人,一直找借口想出口气,听了任氏的话立刻跳起来,她知道宋伊人不在家,拉起潘氏母子就去找柳氏,进门指着柳氏破口大骂,潘氏也因为宋莲儿被打成那样,把所有怒气都撒在柳氏身上。 反正宋伊人不在,就是在又能怎么样,前几次老太婆那么闹,她还不是不了了之。潘氏恶从胆边生,跟着老太婆一顿打砸剪撕,更让她痛快的是,她把那只恶狗打了个半死,打完虽然有些后怕,但更多是感到痛快,从来没这么爽快过! 如今被宋伊人的举动已吓破了胆,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吓得大哭:“都是你二祖母,是、是她让我这么做。” “潘氏你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老太婆挣扎着扑向潘氏,宋伊人放开她,她向潘氏冲过去,对肥胖的潘氏一番撕打,最后被她三儿子推开:“娘,是你要找她们出气,她没的说错!” 老太婆一听儿子也向着潘氏,坐在地上撒泼大闹。 “大黄是谁打伤?” 宋伊人的声音像夺命修罗,潘氏吓得往男人身后躲,老太婆阴毒地看着潘氏,一脸狞笑但没有说话。 看着宋伊人一步步走向潘氏,宋承祖鼓起勇气挡在前面:“你、你这个目无尊长的野种,我要告诉族长,把你浸猪笼!” 老太婆听到这句话立刻有了精神,翻起身就向外跑:“对!我咋忘了,让族长收拾你个破鞋!” “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宋伊人话刚落音,影子上前轻轻一点,老太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里不停地骂着,但发不了声,宋承祖吓傻了,吓得不停后退,被潘氏一挡直接坐在地上。 “你用什么打了大黄?”宋伊人弯腰问潘氏。 “我、我、用、用棍子!” 潘氏吓得脑子不听使唤,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宋伊人在院里找到一根棍子,步步走至潘氏面前,一棍子还未挥下,就听潘氏已经大叫一声。 “姑娘,这事我来做,她不值得你动手!” “不!这事必须由我来了结!” 宋伊人说着,一棍子打下去,潘氏没感觉到疼,但她身后的宋莲儿却发出一声惨叫。 “既然一切因你而起,就由你来承担一切!” 宋伊人说着话,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一棍两棍......抽打在宋莲儿身上,藩氏吓得浑身如筛糠,尿了一地,宋承祖上前去护宋莲儿,被连带抽了几棍,又有宋伊人杀人般的目光盯着,吓得躲去一边,抱着头一动不动。 宋仲仁更不好上前阻挡,是他没有阻止她们,让柳婶和大黄受了伤,这一刻他更不能做什么。 宋莲儿惨叫声不断,却没人敢上前为她救她,潘氏如一滩泥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宋承祖抱着头蹲在一边被影子盯着,想去护女儿都不敢。 第075章 神助攻 直打得宋莲儿爬在地上叫不出声音,宋伊人才让停了手:“你让大黄受多重伤,我就让你受同样的伤,如果大黄活不了,你就给它抵命!” 打完宋莲儿,宋伊人一步步向老太婆走去,她示意影子解了她的穴道。老太婆身上的嚣张气焰早被宋伊人打宋莲儿时吓得消除殆尽。 “你、你想干什么?你......” “闭嘴!”宋伊人怒吼了一声,老太婆立刻噤声,脸色灰白地看着宋伊人后退:“你、你不能打我,我是你二祖母,你打我会遭天谴!” “这会儿知道你是二祖母,当初折磨我娘和我时咋从没想过你是二祖母?” “你,如果没有我,你爹那个短命鬼早就见阎王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娼妇,你......" “我就是念在我爹的面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们一次次得寸进尺,剪坏家里所有布料,我娘我小弟衣裳,把大黄打得半死不活,摔了所有灶具,你们不让我们母子活,我讲那么多仁义礼教又有什么用?” 大门口敞开着,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看宋仲仁不管,一边又有影子盯着,谁也不想惹一身臊。老太婆刁钻刻薄撒泼,什么招都使,惹了大半个村子的人,有些人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但因为她太泼辣又蛮不讲理,没人敢惹她,如今看到她们这样,有些人暗暗叫好,都称赞宋伊人给大伙儿出了口气! 本来就向着宋伊人,又听到宋伊人这番话,想想这些年柳氏娘仨受的折磨,对老太婆及潘氏更是厌恶,心里都偏向宋伊人。 老太婆被宋伊人怼得说不出话,还不知死活地咒骂宋伊人不得好死。 “你们损坏的东西折合银子一百两,如果不赔偿,谁今天都别想出这个院子!” “你个天杀的仲仁,快去叫人呐,这贱人要杀人了!”老太婆朝宋仲仁哭喊。 “奶,当时你们欺负柳婶时我劝过你,你当时可没让我叫人!” “快救人呐,宋伊人这小婊.子在外面搞破鞋,可怜我莲儿替她挨了打,她不要脸还要杀人,快报官呐!”老太婆大声哭救,大门口的人没人为她出头。 “娘,别说了!”在一旁抱头躲着的宋承祖一边劝老太婆,一边哀求:“伊、伊人侄女,我们陪, 一定陪,给我们三天时间一定凑够银子,你放过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打扰你们,看在你爹的面了放过我们!“ 宋伊人本就是为了教训她们,目的达成,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各位父老乡亲做证,看在我爹的份儿上我就放过你们,给你们三天时间,赔偿损失。” 宋伊人收了棍子准备离开,大门外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有人走了进来。 “王掌柜?!”宋伊人吃惊地看着他,他身后还跟着一美艳妇人,一想便知她是谁:“嫂夫人?” “你便是伊人姑娘吧?长得真好看,你从江南带回的衣裳我很喜欢,有心了!”她笑着拉起宋伊人手。 “嫂子喜欢就好!” 宋莲儿看美.艳妇人像看到了洪水猛兽,身上疼得不敢动,脸色惨白吓得瑟缩。 “这个丑八怪怎么会在这里?”王夫人怒目看向宋莲儿。 “嫂夫人认得她?”宋伊人故意问到。 “岂止认识,一个姑娘家脸都不要,大庭广众之下缠着我夫君要做小妾,我狠狠教训了一番,也不知父母是怎么教养,一个女儿家没有廉耻。” 掌柜夫人一番话,让围观的人听出了端倪。 “原来是宋莲儿不知廉耻他勾.引人家男人才挨了打,却骗大家说是伊人勾.引了人,让人家正室打她出气,真是不要脸,害大家又冤枉了伊人!” “就是,以后这家人说话不能信!” “他们都没安好心,先陷害伊人说被人睡大肚子,结果是诊断错了,现在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把脏水又往伊人身上泼。” “任氏当初还一本正经说是伊人在外勾了人,宋莲儿替她挨了打,我看都是她在其中捣鬼!” “她女儿宋彩儿不就是抢了伊人的夫婿,结果还不是做了人家小妾,那个周家少爷还是个活死人,都是报应!” “谁说不是,我看任氏娘俩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女儿不如伊人,就坏了伊人的名声,好让她女儿嫁进周家。” ...... 人群叽叽喳喳议论着,老太婆和受伤的潘氏越听脸越白,曾几何时,宋伊人受过的一切都报应在她们身上,老太婆想骂都骂不出声,何况还有王掌柜夫妇在场,宋莲儿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她还哪有脸闹。 “潘氏你个贱人,你教导的好女儿!” 老太婆骂完逃似地躲进了房里,宋承祖在大家的议论声中扶起一堆烂肉似的潘氏和瘫在地的宋莲儿。 “王掌柜和嫂子去家中坐坐。” 宋伊人陪着王掌柜夫妇离开,人群她跟着散去,宋伊人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宋仲仁。 看她不回头离去,他知道,能让伊人当亲人的人没几个,他很幸运地能做她的亲人,但被他自己给放弃了。 “王掌柜,嫂子,你们怎会来这里?” 王掌柜夫人叫蔺晓兰,是个快人快语的人,王掌柜还在迟疑,就听她已开了口: “你这么大老远从江南给我带来那么好的东西,都没当着你的面说声感谢,今天就央着夫君带我来找你不是?” 宋伊人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但一想王掌柜夫人她第一次见,想是人家有这份心,也没再多想。 “那些都是什么人?” “让嫂子见笑!” 宋伊人讲了事情的前前后后,蔺晓兰听得义愤填膺又更加疼惜宋伊人。 “和这些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免不了磕磕碰碰,你娘又是个和善的性子,你常出门在外,不能时时保护她们,最好想办法去县城安家。“ 蔺晓兰一番话让宋伊人动了心,以后要做成衣生意,在这里也不方便,去县城或静川府是最好不过。 “谢谢嫂子,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第076章 先发制人 王掌柜夫妇临走前还热心地说如果想去县城住,她可以帮忙找合适的房子。 “老爷,这宋姑娘果真是位可人儿,难怪那位俊俏公子哥会让我们走这一趟,这一趟没白走,我和宋姑娘很投缘。” 王掌柜笑看着夫人:“从来没听你这样夸一个女子。” “可不!这宋姑娘和其她那些小妖精可不一样!” ..... 送王掌柜夫妇离开后,宋伊人带着重礼,抱着大黄去找大夫。这位大夫就是在祠堂为她诊脉的宋大夫,本来看她抱着狗来诊治很是气愤,认为宋伊人侮辱他的医术。 “叔伯,您是医者,我丝毫没有欺辱您的意思,而是把大黄看成家中一份子。您知道,我爹一走杳无音讯,这些年我们娘仨过得啥日子。如果不是大黄保护着我们母子,我们早被二祖母折磨死,所以,请您救救它!” 不管是原身宋伊人还是现在的宋伊人,可以流汗流血,但决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流泪,却为了大黄红了眼圈,人有时真得连狗都不如。 宋大夫被宋伊人说软了心。 “罢了罢了!”医者父母心,即使畜生,它也是条命,老朽破一次例,治它就是!” 宋伊人自是一番发内心的感谢,这个时代还没有兽医这个行业,大夫又都是读书人,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让他们放下身段给狗疗伤,那就是侮辱他们。 宋大夫能答应,一是真被伊人感动,二是看在她提的厚礼上,是另一根人参,如果有人知道宋伊人为了一只狗搭上一棵百年老参,谁都觉得她是疯了,但她就这么做了,在她心里,狗的价值比一棵老参贵重。 “它只是受了皮外伤,伤口没有及时擦洗溃烂,没有内伤,这些膏药每天抹在伤口,不几日便可康复。” 宋伊人给他深深鞠躬,抱着大黄离去。 “老爷,听说这丫头做大了买卖,也是个精明人,咋会为了一个畜生搭上一条百年老参?” 宋大夫夫人看着宋伊人出门后,不解地问他。 “此种人爱恨分明,她可以为了一条狗不顾人伦鞭抽同辈,更能搭上一支百年老参。在她心里万物平等,谁真心待她,她加倍回馈,但如果伤害她,她亦加倍还之,切记不能与她结怨!” 宋伊人回房把自己收拾整齐,然后直接去宋三爷家,她要先发制人! 宋伊人头顶戒尺跪在宋三爷家门外大声说到: “三爷爷,伊人请您主持公道!” 她的声音立刻引来大家观望,慢慢围拢过来。 “伊人丫头,这是干啥?” “是啊,这丫头要什么公道?” ...... 人群七嘴八舌议论着,宋三爷的大媳妇闻声躲在大门内听外面的声音,她早就听说宋伊人目无王法,鞭打了宋莲儿,真是越来越没样,野性难改,按家规不死也要褪层皮,想至此她心里就痛快! 宋三爷当然听到宋伊人的声音,但他没有立即出来见她,慢条斯理点了一锅烟,慢慢吸着。大儿子提醒他几次,说伊人那丫头在门外跪着,他都装做没有听到,一锅烟抽完,估计来的族人 差不多了,这才理了理衣裳,踱着平稳的步伐出去。 门外围了一群村人,看见宋三爷出门,议论的人群安静下来。 “伊人丫头要我主持什么公道?” “回三爷爷,伊人被人欺负到忍无忍,动手惩罚了她,这样做对也不对?” 宋三爷轻轻捋了捋胡子严厉说到:“既然动手惩罚了人,就叫被罚的人来一起当面对峙,听听缘由再为你主持公道!” 他吩咐几个儿子分头行动,去请宋承祖和族里议事的各位长辈,一行人又到了祠堂。宋三爷表面威严不可侵犯,内心却在嘀咕,族里的祠堂以前除家里有丧事需要用场地,一年开不了一次,伊人这丫头到好,为了她前后已开了两次。 时间不长,宋承祖慌慌张张跑来跪在祠堂前,潘氏和老太婆都未到。 “宋伊人,为什么要来领罚,从实说来。” 宋三爷开了口,宋伊人便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到: “之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自我们母子三人从宋家搬离后,以后互不打扰,可是二祖母及三婶三番五次来家里滋事,伊人都因为她们是长辈,小事化了。可这次,她们不顾身份,没弄清楚事情的情况下,诬陷伊人,坏我名声,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物件,剪碎了我们所有衣物。百姓人家都有讲究,只有亡故之人才能剪烧衣物,各位叔伯长辈,她们污我名声在前,又剪撕衣物,砸烂家里所有物件,我该不该反抗?” “该!欺人太甚!” “就是,宋家二房从来泼辣不讲理,哪一家没在她那儿吃过亏?” “伊人丫头教训地好,要不会被那泼妇欺负死!” “孤儿寡母本就不易,伊人丫头天天早出晚归,辛苦挣来的营生,她们看着眼热,故意去报复!” ...... 村人纷纷替宋伊人说话,宋承祖跪在祠堂前不停地擦汗。 “承祖,伊人丫头说得对也不对?” 宋承祖平日好吃懒做,有老太婆处处护着,啥事不管,但关键时候也动脑子。 来的路上心里还打着小九九,存了一点侥幸心理,想以她暴力鞭打同宗姊妹和目无长辈为由,在族人面前告她一状,为女儿出气。 被围观的人一通说,他开始害怕,宋莲儿做了丢人现眼的事都推给宋伊人,他娘和潘氏又去人家无理大闹,说什么也占不上理,而且宋伊人已经嘴下留情,没有把宋莲儿的事当众说出来,他可不能再给自己招祸,宋伊人不好惹! “三、三叔,这、这不怪伊人,是我娘和莲儿她娘不对在前。” 听了他的话,宋三爷与几位族中长辈低声讨论了片刻,最后做了决定: “长辈本要以身做则,为晚辈做好表率,若以下犯上,根据家规中五服制罪,要处于酷刑以儆效尤。但宋氏二房为老不尊在前,晚辈宋伊人惩戒在后,且二房三子承认是自家有错,经族中商议,为公道起见,除二房长子宋保祖已分家不承担赔偿,二子三子赔偿所有破坏损失,且以后不准再踏进柳氏家门半步,若再犯,以家法处置!” 第077章 决裂 宋伊人吩咐柳氏在家等消息,不让她去祠堂,她不想惹女儿不高兴,但心里实在着急,握紧拳在家门口焦急地等消息。远远看到宋伊人走来,她快步迎上去,先上上下下把她看了一遍,看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我说了没事,娘不用担心,没事了!” 当晚,浪娘家的闫氏领着宋青儿回来,听宋仲仁说了事情的经过,闫氏指着宋仲仁大骂:“你、让娘说你什么好,伊人就是惦记着从小你护她的情,真心实意帮我们,既然她临行前把家托付给你,你怎么......!” 闫氏看着低头不语的宋仲仁,失望地叹口气。 “能让伊人那丫头当自己人有多不易,你、怎得不知珍惜?” “一个是我奶,一个是我三婶,我不能动手打她们,我......”宋仲仁还是一副他有理的样子。 “你就眼睁睁看着她们欺负你柳婶,把大黄打得半死不活,你知道大黄在伊人心里和亲人一样?!” 宋仲仁怔怔地看着气急的闫氏:“她们没打伤柳婶,大黄只是只狗,死了我再帮伊人找一只就是。” “哥!你好糊涂,明明知道伊人姐被奶他们伤得有多深,你还帮着他们,以奶的为人,柳婶能不受伤?!" “娘,我们去找伊人姐!” 青儿说着拉起闫氏就走,经过他身边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伊人姐真是白白为你用了心!” 闫氏母女一脸歉疚地出现在伊人面前。 “伊人,促仁他......”闫氏气地说不出话。 “姐,我哥就是个拎不清,我不为他求你的原谅,但你可不能和我生疏了!” 宋伊人看得出青儿是真心这样说,她很欣赏宋青儿, 在这种封建礼制下,宋青儿这样的女孩太少,表面柔弱,内里坚韧,做事头脑清楚。. 她一直记着宋仲仁从小保护她的恩情,用心待他,处处帮他。谁知他会在最关键时偏向他的奶奶和亲婶娘,说到底,在他心里,她们娘仨在他眼中还是外人。这一次的事,又给了她一个教训,她会还清他从小保护之情,从此互不来往,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这事与你无关!”宋伊人笑笑。 闫氏看了眼宋伊人,知道宋仲仁已经被伊人排除在外,以后表面她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亦不会与他深交,闫氏想至此心就疼,宋仲仁这些年只长了个子,没长脑子。 “大伯母,你把仲仁哥也叫来,我有事要商议!” 闫氏听后眼中又有了光,立刻去找宋仲仁,回去时他正平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听了闫氏的话,立刻从床上坐起,和她去伊人家。 宋伊人和平时一样与他说话,但他明显感觉到,她与他生疏了。 “伊人,不管怎么说那是我奶和婶子,我......" 闫氏狠狠掐了他一把,恨恨瞪了他一眼,让他少说话。 “人各有志,谁都有要维护的人或事,我理解仲仁哥,更不会怪你!今天叫你来,是想感谢你自小对我们娘仨的照顾,那辆马车就送你,还有盖房时所有的工钱你拿去,松子的买卖都归你,我不再参与,以后做好做坏就是你的事,不再与我有牵连。” 世上有种惩罚,就是不骂你不打你,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绝情的话,此刻的宋伊人就是这样。而且他们也大概了解宋伊人的性格,她如果把你当自己人,会把你所有的好都记在心里,加倍偿还,不会挂在嘴边说,但她能当着而说出来,说明已经和这个人划清了界限。 宋仲仁本来还报着一丝希望,他觉得伊人会理解他,他从小对她最好,她想通后一定能理解他,这番话后他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 他反而有了气,变了脸色,想着他一直对她那么好,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说翻脸就翻脸。 “从我工钱里扣马车钱。” “也行!当初说好这马车10两银子。” 宋伊人扣了十两银子,然后把几锭银子推给他,宋仲仁梗着脖子,拿起桌上的银子就走了。 院里看到影子,他也没打招呼,扭头离开,影子冷冷看着他,攥紧双手。 闫氏看这么不开窍的儿子,气得脑子嗡嗡响,她歉疚地看着宋伊人叹了口气:”伊人,你是个好孩子,是仲仁福薄。” 宋伊人淡淡一笑说:“婶子回去吧!” 闫氏本就尴尬得不知所措,听到伊人的话,立刻顺着台阶下,应了一声赶紧走。 “娘,我不回去,陪陪伊人姐。” 见伊人没说话,闫氏自是愿意,儿子不争气,女儿能得到伊人的认可也好。 “婶儿,我前几天去舅爷家时,婶子正在缝新房床上的物件,不如婶子拿出来一起做。” 宋青儿还不知她把床上的床单被子都毁了。 “都被她们撕扯剪破,明天去县里重新置办!” 宋伊人替柳氏做了回答。 柳氏从箱里拿出剪得不残破不堪的崭新布料,青儿一看红了眼眶:“她们太欺负人,我哥就是个囊货!” “姐,听说大黄也被打伤,我想看看。” 宋伊人带着她去了狗棚,平时一见熟人就兴奋地摇头摆尾的大黄,静静趴在窝里,看了眼青儿,眼皮又耷拉下来。 宋青儿越看越难受:“这些个黑了心肝的,好好一只狗打成这样,她们咋下得去手?” 宋伊人没沉默。 “伊人姐,我先回了,明天去县里拉上我。” 青儿说完没做停留,匆匆离开。 “青儿这丫头咋这么急着走?” 柳氏不解地问,伊人也不解地摇头。 宋青儿小跑着回了家,冲进院里时红着眼,抹着眼泪。老太婆坐在房檐不知在做什么,看宋青儿冲进门来,张口就骂:“鬼追上了,疯疯颠颠的!” 青儿自小老太婆就看不上眼,她一直尽量减少存在感,老太婆平时也不会注意到她。 “鬼追没追我不知道,但这家里有鬼我到是看得见!” 青儿脸气得通红,愤恨地盯着老太婆,青儿在她面前向来胆小,大声说句话都不敢,突然冲着老太婆大叫,老太婆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反应过来,跳起来指着青儿又骂:“你个陪钱货,敢对我这么说话?闫氏平日里咋教的你?没大没小!” 第078章 不屑怂恿别人! “为老不尊,还好意思当长辈,宋莲儿自己做了下贱事,你们去欺负柳婶,崭新的被面床单被你们剪成一堆破布,欺负了人连狗都不放过,把大黄打得半死不活,你们还有脸充长辈,我宁愿没你们这种长辈!” 老太婆本来被宋伊人一番折腾就怄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被宋青儿这么一骂,所有的火都冲着宋青儿,她没命地冲过去就要打青儿。 宋莲儿母女被宋伊人一番操作已吓破了胆,青儿在院里叫骂声,吓得她们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宋伊人又突然出现。再说她自己干得那蠢事,哪有脸出去见人。 眼看老太婆冲过来,青儿早做好准备,往旁一闪,老太婆没扑到,向前猛冲了过去,差点一头撞墙上,被跑出来的闫氏抚稳,老太婆一看是闫氏,直接伸手抓她的脸,闫氏还没反应过来,眼睛钻心地疼,她大叫一声,捂着脸蹲下来,脸上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宋仲仁和宋承祖同时从屋里跑出来,一眼就看到闫氏捂着脸,手指间全是血。 “娘!”青儿一看闫氏受了伤,扑了过去,宋仲仁也急忙去看闫氏。 “我的眼睛,我的脸......闫氏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你把我娘咋了?”宋仲仁怒吼着看老太婆,老太婆的手还没收回,长长的指甲上还挂着几丝带血的皮。 “她怂恿这小娼妇骂我,没抓瞎她都是好的。” 老太婆把手往地上蹭了蹭,一脸得意地回答。 “我娘要是有个好歹,我定要讨个公道。”宋仲仁抱起闫氏就往宋大夫家跑,宋承祖和宋青儿也跟着跑出去,一时谁也没时间理老太婆。 老太婆看他们都走了,想想闫氏满脸的血,回屋收拾了布包想偷偷回娘家躲躲,谁知刚出门,就被影子像拎小鸡似的拎进了大门,然后守在门口,看着老太婆又跳又骂。不一会儿,宋伊人带着村里的几个后生赶来。 “大伯母是好是坏都不知,二祖母这是要去哪儿?” 宋伊人冷笑地盯着她:“三爷爷说了,请二祖母在祠堂先等几天。” “小婊.子,你别太得意!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第二次!”老太婆眼里闪着阴狠的光咒骂她,被几个后生绑去了祠堂。 “我等着!” 宋伊人一笑,转身向宋大夫家走去。 宋青儿出了大门,她就反应过来。青儿也极喜欢大黄,原身宋伊人对宋青儿态度很恶劣,因此,青儿明着不敢亲近大黄,背地里偷偷给大黄好吃的。 大黄本来就很有灵性,谁对它好它知道,青儿小时候被村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孩欺负,还是大黄扑上去吓唬那些小孩,他们才不敢再欺负她,她和宋伊人一样喜欢大黄,看大黄被打成那样,自然心里难受,她肯定会找打它的人问个清楚。 宋青儿表面非常和善柔弱,与人争嘴都不曾有,但那一切建立在别人没有触碰她的底线,她看重的人或物格外护短,定是去找老太婆理论。 宋伊人立刻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到了宋家门外,就听到宋青儿的骂声,她本来等着如果老太婆伤害青儿时再让影子出手,谁知她突然会对闫氏下了手。 宋青儿他们去宋大夫家,她立即去找宋三爷,让影子守在这里,她就怕老太婆趁机逃走。 闫氏眼睛上下的皮肤被老太婆指甲划破抓伤,幸好没伤到眼睛,脸上被抓了四道深深的血痕,很是瘆人,老太婆下手够狠,可见她的心肠有多歹毒。 “得想办法给大伯母寻找能去疤的膏药,否则她的脸就毁了。”宋伊人小声叮嘱青儿,宋青儿眼里含着泪点头。 宋仲仁阴沉着脸,听到宋伊人对青儿的叮嘱,气哼哼说了句:“要不是你怂恿她,她敢骂我奶?”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一切都是宋伊人造成的,宋伊人抬头淡淡扫了眼他,有些好笑自己一直以来竟然认为宋仲仁正直憨厚明事理,竟然把他当亲人一样信任依赖。这些年他一直袒护着她们母子,只是因为她们没有让他的亲人受伤害,如果在她与他的真系亲属之间做选择,他立即选择与她对立,原来,谁亲谁疏他从来都分得很清楚! “我宋伊人想做什么,不屑去怂恿别人!” 宋伊人转身又对青儿叮嘱了一些注意事宜就离开。 “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你心目中的奶奶打我时你在屋里装睡,她差点抓瞎娘的眼睛,你不去找她,却冲着伊人姐发火。你从来没把伊人姐当亲人,她却因为小时候在挨打时你护过她,就永远记在心里,真心真意把你当成她的亲人,可在最关键时,你眼睁睁看着她们欺负柳婶,大黄被她们打得半死,人心都是肉长得,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青儿哭着离开,宋仲仁原地站了片刻后面无表情地离开,青儿的话他丝毫未听进去。 第二天一早宋伊人要进城,想着闫氏受了伤,青儿有可能不去,但到村口时,青儿已等在那里。 “大伯母今天怎么样?” “伤口结了疤不敢出门,我爹昨晚回来,听他们商量要在外盖房搬出去住。” 青儿说起闫氏时很难过,但一说到搬出去住时,脸上又带着喜色。宋伊人没有多说话,心想大伯父还是个能分清是非之人。 “伊人姐,我哥昨晚去了城里说是有事,你说他连夜赶去城里会有什么事?” 宋青儿的话也提醒了宋伊人,自江南回来就顾着处理老太婆和潘氏,没细想过宋仲仁突然改变的原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彻底,其中是不是还有其它原因? “也许是买卖的事。” 宋伊人没说出心中的猜想,毕竟不是她亲哥,他现在与她离心离徳,不便参与他们的生活太多。 见宋伊人不想多说,宋青儿不再提她哥,问起宋伊人去江南的经历,除了救钟义的事,其它都耐心讲给她听,宋青儿听后眼里充满羡慕与崇拜,思想着哪天也能和宋伊人一样可以去趟江南。 第079章 你根本不懂伊人姐对你的用心 马车进城后,宋伊人去“回头客”感谢王掌柜夫妇对她的帮助,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凤彩绣坊”出来。 “伊人姐,那不是我哥吗?” 宋伊人淡淡应了一声,心中的疑惑有了眉目。 “他在那里干什么?”青儿疑惑。 “那是二婶开的绣坊。” 宋青儿听后瞪大眼睛,二婶在城里开了绣坊,却说是她妹妹家的,其中的原因一想便明白,二婶一家真是精明到骨子里,有这么气派的绣坊开着,宋彩儿的彩礼还逼着大家伙凑。 还有这次宋莲儿的事,都是二婶在中间挑拨才闹成这样,人咋能坏到她这种程度? 这时,任氏笑吟吟从店里出来,不知给宋仲仁说了什么,他憨实一笑,习惯地挠头。 “他什么时候和二婶走得这么近?”青儿瞪大眼问。 “你得问他!” 宋伊人进了酒楼,青儿没有跟进去,而是在门口看宋仲仁的动静。他和任氏又说了几句话后,任氏进了店,他满面含笑地转身要离开,宋青儿快步跑过去远远叫了他一声。 宋仲仁惊慌地看着宋青儿跑过来。 “青儿,你、你怎么在这里?” “哥,我还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和二婶走这么近?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宋青儿讥讽地问话,让宋仲仁脸微微发红,板着脸训斥青儿:“都是一家人,什么叫给我好处?” 宋青儿哼了一声,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宋仲仁之前有多讨厌任氏,她不清楚? “哥,二婶背着一家人在外开了绣坊,还不停从家里榨钱,之前她是怎么欺负娘的,你都忘了?” “别胡说,二婶只是怕奶知道又闹,再说,一家人哪能不磕磕碰碰?给彩儿的那点彩礼钱,哥早就挣回来了,现在,我可以用马车给二婶收送货挣钱,比那卖松子挣钱轻松的多。” “哥你咋变成这样了?” 青儿带着哭声问他。 “青儿,你还是太傻,你以为伊人真是为了帮咱们?她是把咱们当她的长工使唤。盖房时,她天天在外挣大钱,让我守在家里给她操心,菌子比松子挣钱,她咋不交给我做?还有这次她去江南,听说卖成衣更挣钱,她咋不叫我?我们都被她骗了!” 宋青儿不知道任氏用什么方法让宋仲仁变成了这样。 “你会后悔的,你根本不懂伊人姐对你的用心!” 宋青儿不想和宋仲仁说什么,她从未想过,从小耿直的哥哥有一天会变成这样,是非不分,谁对他真心谁对他假意都分不清! 宋伊人回到马车,看到独自垂泪的宋青儿。 “怎么哭了?”宋伊人担忧地问她。 “伊人姐,二婶到底给我哥说了什么,他就像喝了迷魂汤,是非不明,好坏不分!” 宋伊人无所谓一笑说:“二婶一直有这个能力,但也要对方愿意!” 之后宋青儿情绪都很低落,大概一直在想宋仲仁的事,宋伊人不劝也不打扰她,让她自己疏通吧,这只是她人生变数中极小的一件,经历得多了,她自然会看淡。 前世为了业绩,什么人都接触,宋仲仁这种人只是小儿科,能让这种头脑简单又认死理的人一个月时间彻底改变,肯定有什么让他此生最在意的事牵引着他。 不得不说任氏很有头脑,选择宋仲仁做她的工具自是下了一番功夫。他是宋伊人在整个宋家唯一认可的亲人,对他诚心诚意,如果他背叛她,宋伊人肯定会伤心难过。另外,就是利用宋仲仁头脑简单,只要认准某件事,让他做什么就会做什么,想都不会想后果,好操控。 但她想错了,宋伊人活了两辈子,经历过的人或事他们根本想到想不到,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费脑筋?她只是有些失望罢了,想利用这种人来对付她,还是太天真。 任氏一家,她绝不会再放任她们时不时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马车出了城驶往上河村,她要去看看左燕秋最近怎么样,自从李捕快接手后,她忙自己的事没去探望过她们母女,偶尔碰到过几次李捕快,说是左家二老离世的确有疑点,但因过去时间太久,取证比较麻烦,但那男人已入狱,暂时不会对左燕秋母女造成伤害。 到了左燕秋的家,破旧的大门紧闭,宋伊人上前敲门:“燕秋姐在家吗,是我,宋伊人!” 听到她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到院里有轻微的响动,接着传来左燕伙微弱的试探声:“是、宋姑娘?” “燕秋姐,是我!” 门很快打开,左燕秋一张更加瘦小愁苦的脸出现在门内,一双眼布满血丝,头发枯黄、蓬乱,一身破旧的衣裳松垮地包裹着她已脱形的枯瘦身体,一旁的小女孩紧紧抓着她的衣摆,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燕秋姐,你,发生了什么事?” 宋伊人担心地询问,让左燕秋泛红干枯的双眼有了湿意。 “宋姑娘快进来!” 家里也没坐的地儿,几个就坐在廊檐下的石板上,左燕秋忙着去烧水,被宋伊人阻止:“燕秋姐别忙,坐下说说话,我这一忙好久没来看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左燕秋紧绷的神经在宋伊人再次追问下,终于崩溃了。 “那个畜生、他、他害死了我爹娘,他在他们的饭菜下慢性毒药,饭还是我天天亲自给爹娘吃,我害死了自己的爹娘,我也是帮凶啊!” 左燕秋失声痛苦,这半月以来,她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中,想死不能死,这种生不如死的煎熬才是世上最酷的刑法! 宋伊人没有安慰她,默默递给她一块手帕任由她哭。能哭出来就好,痛哭一场对左燕秋来说是种释放!左燕秋哭得撕心裂肺,哭到嗓子哑出不声,瘦弱的身躯蜷缩在一起不断地抽搐。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她整个人也虚脱了,匍匐在地上,呼吸微弱,似乎下一刻她就会停止呼吸。 那个叫燕儿的小女孩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为她娘擦着眼泪,不停地擦,青儿把呆滞的孩子搂进怀里,陪着她抹眼泪。 第080章 和寡妇一起的男人 “燕秋姐,你为了孩子,宁可饱受煎熬也没寻死,既然这样,哭过后就放下过去,把该属于你爹娘的东西都找回来,至于那个畜生,律法自会制裁他!” 左燕秋慢慢有了反应,她缓缓坐起来,声暗嘶哑。 “谢谢宋姑娘,他和那寡.妇早就勾搭在一起,爹爹苦了半辈子在城里购置的店铺被他们据为已,如果不是你,我至今都不知爹娘原来是这样惨死,姑娘的大恩大徳燕秋铭记在心。” “你的孩子目前情况不乐观,她的病需更长久的时间治愈,你要快些振作起来!” 左燕秋抬头看她,她竟然不知燕儿这个样子是生了病,而且还能治愈,她浑浊的目光中有微弱的亮光。 “宋姑娘,你说燕儿的病能治愈?” “燕儿是自闭症,造成的原因就是你们夫妇的原因。” 左燕秋听后黯然,那畜生害了她爹娘,害了她更害了孩子,她好恨,恨不得亲手剐了他才能解恨! 等左燕秋慢慢平静下来,宋伊人也起身告辞:“燕秋姐如果有需要帮忙,可去县城“回头客”酒楼找前台掌事。” 家里坐的地方都没有,没法留她们下来吃饭,只好不舍地送她们离开。 宋伊人从左燕秋家中出来后,天色已晚,她抬头看了看,天快黑了,突然改变主意。 “影子,去趟下河村那个寡.妇家。” 影子立刻领会她的意思,掉头赶往下河村,马车在村口停下,影子下车去打听寡.妇的家,村人看又是男人打听那寡.妇家,鄙夷地看了一眼,随便指了指。 影子根本不理会那人的目光,径直走向寡.妇家,她家在村西独立的一个院落,四周种满高大树木,房屋掩映在树木之间,在村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很好找。 影子直接提气上了树,隐藏在茂盛的枝叶间,下面的人看不到他,但下面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寡.妇躺在窗前的榻上,身边一个丫鬟伺候着,不知丫鬟做了什么,寡.妇抬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丫鬟跪地求饶,寡妇一怒之下把她赶去了后院。 天色越来越黑,寡妇点燃房间院中所有灯,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寡.妇迫不及待地出去开门,男人闪身进来,寡.妇娇滴滴地骂他:“怎么才来?” “家里的母大虫盯得太紧!” 男人说着抱着寡.妇就啃,寡.妇躲开他调笑:“看你猴急的死样子,你家母大虫饿着你了!?” “有了你,看了她就下不了嘴!” 寡.妇媚笑出声:“你们这些贪嘴的臭男人!” 两人拉拉扯扯进了屋,后面的画面不能描述,影子坐在树枝上调息打坐,直到一切平静下来,他这才跃上屋顶。 “那个蠢物判了吗?”男人气息不稳地问。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想让他死太容易,如果不是我提供给捕快证据,过了这么久,他们能找到?” 寡.妇得意地回答。 “等他死了,我想办法把母大虫除了,以后就伺候你这妖精!我得快回去,还不能被母大虫发现。” 男人快速穿好衣服下了床,影子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自是吃了一惊,原来是他! 影子悄无声息回到马车,把看到的一切如实告知宋伊人,宋青儿瞪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宋伊人:“二叔伯他......" 青儿毕竟是个小姑娘,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脸涨得通红,这对她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来说,的确是件骇人听闻的事。 宋伊人笑了,没想到她只是一个念头,就得到这么劲.爆的信息。她正想着怎么收拾这一家人,他们到自己送上门来,这一家臭虫,活着就是为了害人。 有了这个消息,宋伊人知道该怎么做,她叮嘱青儿:“这事谁也不要告诉,包括大伯母。” 宋青儿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自是不会告诉他人。 第二天,宋伊人一早进城,这次没带宋青儿,小姑娘还小,有些事还是不让她参与的好。 到了村口,就看到祁川的马车停在路边,他靠在车上,望着村口的方向,明显在等她。 宋伊人从马车上跳下,也不知他等了多久,身上被露珠打湿,眉毛上都沾着露珠。 “来了多久?怎么不在车里?” 祁川看她关心的目光,这一个时辰的等候没白费。 “刚到不久!” 又是这句话,刚到衣服能被打湿?她没有揭穿他。 “快上车!”宋伊人直接上了他的车,她本就不拘小节,这样做很正常,但在祁川眼中却有不一样的意义:她没当他是外人! “什么时候到的水洛?” 宋伊人递给他自己的手帕,示意他擦一擦露水,他看似平静地接过,心中激动不已,这是她的贴身之物,擦完顺手攥在手中,没有还她的意思,宋伊人也没在意。 “昨夜到达,来和你告辞,明日回京城复命。” 他不说,她都忘了他是位皇子。 “公事要紧,钟伯身体恢复得如何?” “已康复回京,案子结束后,他是以朝廷命官的仪仗回朝,不会受委屈。” 宋伊人感觉很奇怪,他自从公开他的身份后,似乎对她格外信任,公事也会讲给她听。 “代我问候他!” “好!” “这么早进城又发现新商机?” 祁川含笑的眉眼看着很养眼,又因为有了新的发现,宋伊人心情舒畅,看他比平时还要耐看,给他详细讲了左燕秋的事,当然,关于宋佑祖的事没有说,她还要脸面。 他正好也有事要告诉她,于是,把任氏收买郎中的事简单告诉她并问她:“要不要我帮忙?” 宋伊人如他所想,很快拒绝:”谢谢祁大哥,这事我想自己处理。” 她没问他是怎么知道,以他的身份,想知道一件事不是难事。祁川自然不会勉强,他媳妇儿有那能力,他只要暗中推波助澜就好! 马车直接到了县衙,县令正在断案,宋伊人也好奇,正好看看古时候的父母官都断一些什么案,祁川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陪着她挤进人群。 第081章 捉奸 听了片刻她不禁感叹,古时候的县令真不容易,更像一个调解民事纠纷居委会大妈。判的都是些件鸡毛蒜皮、家长理短的小事。无非是你偷了我家猪,我睡了他媳妇儿,他又霸占了别人家的牛犊子...... 想想基本每天都审这种案子,没有一定 的耐力真做不到。 县令的堂审有时间规定,上午两个时辰,师爷安排案子也是按时间来安排,审完正好可以退堂,也有疑点不能当堂审的,就会放在堂审后由捕快带人查案。 宋伊人在县衙门口等李捕快下堂,然后把他叫至一旁,和他说了昨夜发生的事,李捕快眼前一亮,没想到这案情有了新进展,但又一想,他们只是听说,没有证据,而那个男人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为。 宋伊人早有办法,对着李捕快的小声说了一阵,他佩服地看着她:“宋姑娘,你更适合当捕快,我这就命人去办!” 李捕快快步进了衙门,叫了两个心腹过来,对他们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两个捕快领命离开。 祁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媳妇儿,她给捕快说悄悄话时狡黠的眼神,那自信的模样让她整个人发着光,本就长得明艳,这个样子更耀眼,让人想不注意她都做不到。当然,他能注意到,肯定也吸引了其他男人的目光。 这样的情况次数多了,他也慢慢接受,谁让自家媳妇儿太优秀! “我可否知道你为他们出了什么主意?” “暂时保密!” 宋伊人笑着卖关子。 夜深人静时,两个衙役拿着瓶酒进了关押男人的牢房,两人痛快饮酒,不知不觉喝高了。 “老兄,听说上河村那个杀了岳父母抢占家产的案子了吗?”衙役甲大着舌头问。 “听说有了新进展?”衙役乙反问他。 衙役甲四处看了看,故意压低声音,但正好能让那个牢房男人听到。 “听说与罪犯相好的那个寡.妇,其实暗中与宋坝宋氏男人私下相好,合谋骗他说她怀了他的子嗣,那蠢货信以为真,把左家所有家产交到她手中,然后那寡妇又提供给衙门那蠢货暗害左家二老性命的证据,把他顺利送进大牢,那蠢货还不知,一人担下所有罪名。” “天下还有这等蠢物?” “小声些!” ...... 两人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听不见,而牢房的男人自听到下河村三个字起就竖着耳朵仔细听,听到最关键时却听不到,急得眼里在冒火。 他不相信寡.妇会骗他,他不信! 但两个衙役喝醉说的话也不会假,男人在原地团团转,他一定要亲自去看看是真是假, 就在他急得恨不得插翅飞出去时,牢房的钥匙从背对着牢房门的衙役身上掉落,两人喝醉趴桌上呼呼大睡。 男人脑中都是他们两人说的话,已顾不得太多,从铁栅栏中用力伸出腿去,一点点去勾钥匙,费尽力气把钥匙勾了过来,打开牢门,溜出牢房,外面守着的衙役也靠着墙睡了。 男人顺利从牢房逃离,刚出来,就听到里面传来呼救声:“来人啊,犯人越狱了!” 男人借着夜色的遮掩拼命向前跑,后面追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慌乱之下无处躲藏,却被人从领子提起落在路边繁茂的树叶间。 男人吓得屏住呼吸看着衙役打着火把从树下经过,渐渐听不到声音,才松了口气,浑身被汗湿透。 “多谢好汉相救!”男人回头去,身后没人,他四处看了看,他还站在树上,四处静悄悄,哪里有人影? 他吓得从树上落下,四处看去黑森森一片,吓得撒腿就跑。 看他跑远,影子与李捕快从暗中出来。 “城门已锁,罪犯今晚出不了城,明天白天他不敢露面,估计明晚会趁天黑出城,就要麻烦影子大哥继续盯着下河村。” 影子淡淡应了一声,提气消失在夜色中,李捕快看他来无影去无踪,又不禁想:“他要在衙门共事该多好,这么好的身手可惜了!” 第二天傍晚,有人到凤彩绣坊找任氏,见她后只有一句话:“想知道你男人的下落就跟我走!” 以任氏的精明,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相信那人,不想那人手里拿着她亲手绣给宋佑祖的进货装银子腰包,她这才信了对方的话,担心宋佑祖出事,匆匆给妹妹安排了下,就跟着那人走了。 与此同时,罪犯出了城往下河村的方向而去,衙役假扮了一赶驴车的农夫,好心载了他一程,赶到下河村时,正是掌灯时分,宋佑祖刚进了寡.妇的家。 影子早已偷偷放下门栓,男人很容易进了大门,快速向寡.妇的卧房冲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寡.妇的尖叫声和男人怒吼声。 宋佑祖衣衫不整地从卧房冲出来,俗话说,怂得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面对一个不要命的,宋佑祖只有逃跑的份,可刚一出卧室门,就看到任氏站在院当中,他像看到鬼似吓出了声:“娘、娘......” 本来要叫娘子,那个子字还没出来,任氏扑就了上去,在他脸上一顿挠:“好你个丧尽天良的落破货,天天骗我说要与人谈买卖,你竟然来这里和婊.子谈是不是?” 宋佑祖手里提着裤子又不能松手,任由任氏撕打,脸上被任氏抓的得鲜血直流,正在这时,寡.妇只穿着肚兜从房里逃出来,边逃边叫着宋佑祖相公。 任氏一看寡.妇没穿衣服的骚样,把她男人叫相公,立刻放开宋佑祖,朝着寡.妇扑过去,一把直接抓在寡.妇鼓鼓的胸上,疼得寡.妇杀猪般嚎叫,任氏哪能放过她,另一只手立刻朝她脸上抓,寡.妇当然不能让她伤了脸,立刻反抗,两个女人像疯子一样撕打在一起。 而从卧房冲出来的男人一看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宋佑祖在一旁趁机穿衣裳,他血红着眼睛,大吼着把他踹倒在地,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打得宋佑祖眼珠子都快蹦出来,血模糊了双眼,他又没力气回打,只能由着男人暴雨般的拳头一下又一直落在他脸上身上。 第082章 破案 任氏本来在打寡.妇,可看到宋佑祖被陌生男人打得没了生气,放开寡.妇又去撕打陌生男人,寡.妇趁机向外跑去,跑至大门口,被守在门外的捕快挡住。 寡.妇一看这么多人,白眼一翻晕死过去,她浑身上下就一个肚兜,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根本无从下手,面面相觑。 “把院内三人绑了带回衙门!” 李捕快看火候差不多,从暗中走出来,吩咐一波衙役进去抓捕其他三人,衙役领命冲了进去。 他看着几乎光溜溜躺在地上的寡.妇,冷笑一声,似在自言自语:“本捕快对治疗昏厥之症最拿手。” “来人,去给她取件衣裳盖上,顺手取根针来,听说用针扎脚底是治昏厥之症最有效的方法。” 话刚落音,寡.妇立刻“微弱”地叹了声气“醒”了过来,楚楚可怜地望着李捕快:“官爷,能拉奴家起来吗?” 这要在平时,以她的手段也许还能魅惑人,但她忘了自己被任氏和那个男人折腾得人模鬼样,再做出这种撩人的动作很是瘆人。 “不急!既然晕了就多躺一会儿,躺够了再起来!” 李捕快一本正经地说到,旁边的衙役被他们李爷的样子逗得憋不住笑出了声,李捕快威严地扫了眼,他们立刻又憋回去。 等把几人送回县衙后天快亮了,李捕快却没有一丝倦意,反而神清气爽,办案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爽快过。对一个捕快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破了案让人开心的。 宋伊人晚上没有回去,在祁川下榻的客栈美美睡了一觉。祁川一早要回京城,她想送他走以后,顺便要了解案子的进展。 没想到刚下楼,就见李捕快和影子坐大客栈前厅喝着茶,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办完。 “李捕快早,影子早!” 听到声音,两人同时转身站了起来。 “宋姑娘真乃女中诸葛,再下佩服,昨夜连夜审案,他们都招了,任氏被放回家,其他三人都已画押入狱,寡.妇与那男人秋后问斩,宋佑祖判刑流放边疆服劳役。” 李捕快本就是个爽快性子,这事又都是宋伊人的功劳,他当然要第一时间告知与她。 “李捕快谬赞,我只是想还左燕秋一个公道!“ 祁川和蓝彦也在这时下楼,自是听到他们的谈话。 “爷,看不出来,这宋姑娘除了会赚钱,还是侠女,一个姑娘家有胆有识又有义,为了一个只帮了她一次的陌生女子做到这份儿上。这案子如果不是宋姑娘,估计永远都成了无头案,天下男子也没这份气魄和头脑!” 蓝彦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又想起还是她救了钟大人,并把主要证据送到他们手中,才让震惊朝野的江南贪污案大白于天下! 越想处就越发现她的过人之处,天下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的七皇子! 祁川一脸自豪,他祁川的媳妇,定不常与他人! 宋伊人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他们出现,她第一眼就看到。 “祁大哥,一起去吃早餐。” 祁川自小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带威严,气质高冷,唯有看到宋伊人,眉眼着不由就带了温暖的笑意,他自己没察觉,但在场的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李捕快是第二次见祁川,衙门从事多年,他还是锻炼出了识人待物的本领。 虽然猜不透他真实的身份,但祁川一看天生带着贵气,不是平常大户人家的公子,不由让他做事小心翼翼,也自然看出他对宋姑娘的不同之处,心里就在想,这宋姑娘不是宋坝村普通农家女子吗?为何会认得祁川这样的人物?但又一想宋伊人的所做所为后立刻释然,这么出众的女子,结识这样的人是自然。 一行人吃过早饭,蓝彦变魔术般从马车中提着五个笼子出来,里面是毛色各异的鸽子。 宋伊人看到鸽子想起她拜托祁川的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办好?” 看着她欣喜的模样,祁川心下愉悦:“本来就有,只是从京城飞回洛水洛耽搁了几天。” 李捕快对信鸽略知一二,不是很懂,但他却知道,这些品种的信鸽只有朝中一品以上官员才能饲养,像他这样的人平时面都见不着。他不由又看向祁川,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么珍贵的信鸽,他一次送人就是五只! 一旁的影子在看到这信鸽时不由皱眉,他迷茫地盯着信鸽,一些画面从他脑中闪过,但一瞬即逝,快到捕捉不到。 宋伊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些漂亮的鸽子上,发现有一只浑身雪白,两只爪子血红。 “谢谢祁大哥!” “那只白色是我专用!”祁川一本正经补充。 宋伊人笑了:“我知道了!” 他这是提醒她要给他时常写信,看在这信鸽的面子,她也得写。 祁川又给她详细讲解信鸽的饲养及送信方法,其他人都远远等着。宋伊人接受能力极快,一刻时间她就几乎都掌握,祁川这才放心动身启程。 “我在京城等你!” 临行时他极认真地说。 宋伊人点头:“一定按时到达。” 祁川离开后,宋伊人又和李捕快去左燕秋家,李捕快把后续的事情经过大概讲给她听,并让她把家中被男人私吞的家财列一份单据,要替她全部追回,她听后由惊愕再到失声痛苦,坏人终于遭了报应。 “宋姑娘,如果不是你,我们母女大概早被那畜生折磨致死,更不可能知道我父母惨死,你的大恩大德燕秋无以为报,今后就伺候在宋姑娘身边,做牛做马回报姑娘的恩情!” 左燕秋拉着女儿跪了下来,宋伊人赶忙扶她起身。 “燕秋姐,如今真相大白,等李捕快追回你所有家产,你就带着女儿好好生活。” 左燕秋摇头:“宋姑娘也看得出来,我们孤儿寡母根本没法生活,今天那个畜生被法办,明天也许还有人打我们娘俩的主意,跟着宋姑娘我们娘俩还有条活路。” 宋伊左右为难,她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有头脑,哪里就需要人伺候?可左燕秋这个样子是铁了心要跟她走,她只好把目光转向李捕快,希望他能帮忙劝劝她,谁知他反而来劝宋伊人。 第083章 出逃杀人 “她说的是,她们娘俩势单力薄,一个软弱妇人带着年幼的女儿,没有人护佑,就算有家底,谁知以后又会落入谁手,有劳宋姑娘就先帮她打理吧!” 有了李捕快帮腔,左燕秋更是执着,恳求地望着宋伊人。宋伊人无法拒绝这样的目光,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拒绝,劳烦李捕快帮忙立个字据,我先帮她们母女打理,待她以后找到合适的人家,我转手便是!” 当天,左燕伙母女跟着宋伊人离开,幸好在家中盖了新房,房子宽裕,柳氏听了左燕秋的遭遇十分同情,立刻为她娘俩打扫出一间房,自此,她们母子就是她们家中的一员。 任氏天刚亮回到绣坊,她妹妹开了门正在打扫卫生。她头发乱蓬蓬如一堆乱草,带着一身伤,失魂落魄地回到绣坊,任氏妹妹惊讶地迎上来:“姐,你昨天急匆匆走了,发生了啥事,咋这副样子回来?” 任氏呆滞地看着前方不言不语,她妹更加担心:“姐,到底咋了?” “完了,都完了。” 任氏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起身上了楼,二楼是卧房,任氏两口子还有她妹妹都住在二楼。任氏妹妹一看她这个样子,没有追着去看她姐,而是匆匆去了钱柜,一看上面挂着锁,不由冷哼一声:“说什么我是她亲妹妹,最相信的就是我,还不是处处防着!” 打不开钱柜,她这才追上楼去,任氏直挺挺躺在床上看着房顶。 “宋佑祖那个天杀的,和下河村的寡.妇勾搭在一起害死了人,被判了刑,发配到边疆做苦力!” 任氏自言自语说完失声痛哭,她妹妹瞪大眼看着任氏,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昨天傍晚不知谁给她说了啥,匆匆给她交待几句说是有事出去一趟,原来是这了这事。 “姐夫他、他咋这样?” 任氏妹妹上前坐在床边,小心翼巽地问:“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咋从来没发现?” “开绣坊之前他们就勾搭在一起,一直瞒着我,他们该死,该死,!” 任氏哭着哭着又开始恶狠狠地诅咒然后又疯狂大笑:“老天有眼,天杀的狗男女遭了报应,都去死!去死吧!” “姐,你咋了,你别吓我!” 任氏妹妹被她一阵哭一阵笑给吓着了,莫不是给气魔怔了? 她妹妹一时不知该找谁,万一她姐有个三长两短,赖在她身上咋办?在地上转来转去拿不定主意,宋仲义还在学堂,年纪小,说给他也顶不了啥事,想来想去只好去周家找宋彩儿。 到了周府,大门紧闭, 旁边有扇小门开着,她进了小门,一个穿墨绿绸缎褙子,蓝色长裙的婆子从门旁的房里出来,爱答不理看着她问:“找谁?” 任氏妹妹虽然心眼多,但毕竟没见过世面,看婆子穿着阔气,以为是这府里的女主,立刻谄媚一笑,低头哈腰。 “是亲家母吧?我是彩儿的小姨,您没见过我!” 婆子一听是宋待妾的家人,轻蔑地笑出声,更加看不起她。 “什么眼光?周家主母岂是谁都能攀的?” 任氏妹妹被怼红了脸,人丢大了。 “您是这周府里做什么的?” “你别管我做啥,老夫人有令,我家少爷不醒来,不允许宋小娘踏出周府半步,你快出去,别搅扰主人休息!” 婆子说着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出了门。 “麻烦您给稍个信,她娘家出了事,让她去看看。” “嫁进周府就是周家人,谁管她娘家出事不出事!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东西,真拿自己根葱!” 婆子骂骂咧咧回了屋,任氏妹妹很疑惑,总听姐姐说彩儿在周家过得有多好,婆家多么看重她,可为啥她听到的不是这样? 顾不得多想,她要给姐姐婆家带口信,让他家其他人来。 与此同,宋彩儿和平时一样给周盛海擦洗好身体,换了一身衣裳,拿了棉花沾了水轻轻润着他的嘴唇,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周大哥,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也爱我。我用尽手段嫁给你,不能年纪轻轻陪着你老死在这里,请你原谅我!” 伺候好周盛海,就有丫鬟进来送早饭,她客气地迎她进房。 “宋姨娘,快换好我的衣裳,我哥在府外东南拐角处等你,你出了院子左拐顺着园子走,那里有道侧门,门我已打开,动作要快,被人发现那道门开着,就再也出不去!” 宋彩儿立即回了卧房,两人互换了衣裳,改了发髻,临出门时,那丫鬟顺手塞给她一把精巧的匕首。宋彩儿接过紧紧攥在手里,拿起食盒低着头退了出去,丫鬟拿起绣架背对着卧房的门开始绣花。 宋彩儿提着一颗心出了院子,低着头匆匆顺着丫鬟说的路线前行,绕过园子,眼看就快到侧门了,忽然听到有人大声问:“谁在那里?” 是打理园子的粗使丫鬟,宋彩儿模仿着丫鬟的声音报上名。 “你去那里做什么?这里不许闲杂人行走!”那丫鬟说着走过来,宋彩儿直接勾下头,装做害怕的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和你说话,你聋了?” 粗例丫鬟说着推了她一把,宋彩儿一副要被推倒的样子向一旁倒下去。 “都是下人,一个个把自己当小姐一样娇弱,可真能装!再不离开这样,我去告诉太太,不打断你的腿!”粗使丫鬟骂骂咧咧。 “姐姐有所不知,我身子不适,每个月都疼得死去活来,不是妹妹娇弱,还望姐姐不要笑话人,能否拉我一把?” 宋彩儿扮柔弱最拿手,几乎能骗过所有人,那丫鬟一听起了恻隐之心,伸出手极不情愿去拉她,谁知被宋彩儿狠狠用力一拉,丫鬟脚下一晃扑向宋彩儿,只听噗嗤一声,宋彩儿手中的匕首已刺进丫鬟的的心口,血喷了一身。 宋彩儿吓得一个趔趄手一松,匕首还插在丫鬟的胸口,她脚一软站不起身,丫鬟瞪圆双眼死死盯着她伸手去抓宋彩儿,她吓得向后退,那丫鬟看清她的脸。 “你、你是宋姨娘,你 ......" 第084章 老太婆大闹绣坊 丫鬟张嘴想大声呼救,宋彩儿一慌之下拔出匕首又狠狠来来回回捅了几下,那丫鬟软软倒下去,她吓得差点叫出声,看看四周没人,把匕首从她身上取下,在她身上抹了抹转身从侧门跑出去。 这里出去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平时没人走动,宋彩儿朝着东南角的方向狂奔,那里果然停着辆马车,一个黑塔似的男人站在那里,宋彩儿疯一般冲过去:“快、快走!” 男人看她浑身是血的样子,知道不能久留,驾起马车匆匆离开。 “先去给我找件干净衣裳,再去凤彩绣坊!” 宋彩儿已耗尽全身力气,嘱咐完软软靠在车内一句话她说不出。她杀了人!眼睛闭上全是那个丫鬟圆瞪的眼睛和鲜红的血。她吓得不敢闭眼也不敢低头,她身上全是那个人的血。 直到换了新衣裳,带上面纱,她才感觉好一些,不敢露面,周家很快有人会发现死了人,黑塔的妹妹会功夫,根据约定好的时间会逃脱,她俩同时不在府里,官府要抓的肯定是她们二人。 到了凤彩绣坊,宋彩儿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走进绣坊,却不见一个绣娘,爹娘小姨娘也不在,这个时间正是做工的时候,怎不见绣娘? 她此刻自身难保,顾不了这么多,没人最好,没人问东问西方便她做事。 钱柜的钥匙她有,熟练打开钱柜,把所有银子打包,来不及给任氏说一声,也不管她这一逃会给父母带来什么结果,匆匆背着银子上了马车,以最快速度出了水洛县。 任氏当然想不到祸从天降,午后,李捕快带人进了绣坊追问宋彩儿的下落,任氏这才清醒。 “你说彩儿她咋了? “杀了周府的下人逃跑了,有人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来过绣坊,背影似周府宋姨娘。” “胡说!彩儿她没进过乡绣坊,我一直在楼上,没见过她。” 李捕快也不和她废话,下令搜查。很快,有人来报说是钱柜开着,闫氏一一听疯了似地扑过去,一看里面的空空如也!” 钱柜的钥匙只有她和宋彩儿有,她真来过,卷走所有的银两,给她一文不剩。 “任大娘子嫌疑包庇犯人逃脱,请跟我们去衙门。” 李捕快上前逮人,任氏极力辩解,这里任氏的妹妹从楼上下来,一脸愤恨地看着任氏:“姐,妹妹自问诚心诚意他为你经营着绣坊,趁我出去给你婆家带信,你们母女背着我独吞银子,你太让人寒心了! 任氏妹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等任氏入了大牢,这绣坊就是她一人的,以后挣的钱就是她一个人。 “你胡说什么!”任氏愤怒地骂她。 “你自己的亲妹妹说的话还有假?” 李捕快一挥手,衙役上前押着任氏离开。 任氏妹妹不等他们走远就兴冲冲进了店,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仿佛看到黄金白银朝她砸下来,不由笑出了声。 宋伊人听到宋彩儿的事情是第三天,她进城给家里置办日常用度,见老太婆正在绣坊门外大闹。 “她不是被关在祠堂吗?这就出来了?” 宋伊人正想着,就见老太婆撕着任氏妹妹的头发大骂:“贱人,你害得我儿子被发配,我儿媳被官府抓走,你陪我儿子儿媳妇!” 老太婆大闹无非就是想从她这儿敲诈一笔钱,他早就知道儿子为了啥被发配,任氏为啥被抓,她心疼儿子也许有几份真,任氏是死是活她才不在乎。 任氏妹妹不知道一个50来岁的老太婆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老妖婆再不放手,她的头皮都快被撕下来。 “这绣坊根本不是我的,是我姐和彩儿开的,我也是在这里挣工钱!” “啥?你说这绣坊不是你开的?” 老太婆立刻放开她的头发,原来任氏这个贱人这些年一直都在骗她,说什么绣坊是她妹妹所开,还不是怕她和老三家瓜分她的银子。不过现在都不重要, 既然是她宋家的,那所有钱都是她的。 “既然是我儿媳和我孙女儿所开,钱都拿来!”老太婆伸手要钱。 “哪里还有钱,彩儿从周家杀了人逃了,我姐把所有钱都给了彩儿,绣坊这两天根本没进钱。” 任氏妹妹一脸委屈地继续说:“连我这月的工钱都没给。” 老太婆听后又变了脸,所有钱被彩儿拿走?只要不牵扯到她,一个孙女是死是活她才不在意。任氏母女这对贱人,处处防着她,但又一想,这三天肯定有收入,看看这里穿得妖里妖气的绣娘,还有绣坊那么多绫罗绸缎,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你真以我老糊涂,这些天没进钱,这些小骚.货你拿什么养着?” 任氏妹妹在心里咒骂她,老不死的东西,眼里就只有钱。 宋伊人站在门的人群听着大家议论。 “这是一家什么人,听说这绣坊的掌柜与下河村寡.妇通奸害死无辜的人,案子破了,被发配到边疆服役。女儿给人做小妾,男人是个活死人,耐不住寂寞,杀了府里的下人逃了,娘子替女儿顶了罪,老人不但不伤心,还为了钱财大闹。” “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人这个样子,后辈又能好哪儿去?” “这么晦气的一家人,以后再不在这儿做绣活!” ...... 宋伊人看着没什么意思正要离开,就见宋仲仁从小马车上跳下来,扶着一个面貌秀气的年轻女子下了车,急匆匆往绣坊跑,宋伊人又停下脚步。 “奶,你在这儿胡闹啥?” 老太婆一看大孙子来了,底气更足:“仲仁,你来的正好,这贱人私拿咱家的钱,快替奶要回来。” “仲仁哥,我娘怎么会拿大姨的钱?”女子说着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宋仲仁。 宋仲仁立刻心疼:“玉儿妹妹不哭,我相信姨娘。” 那叫玉儿的女子立刻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仲仁哥哥是好人!” “奶,你别在这丢人现眼,我二叔二婶还在大牢,你不想着看看他们,一来就在绣坊闹着要钱,你还有没有人性?” 第085章 极品绿茶婊 宋仲仁梗着脖子红着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训斥老太婆,老太婆本想着大孙子在宋伊人的事情上明显帮着她,这件事一定会向她说话,谁知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教训起她来。 她看了看他身旁瘦猴似的小妖精,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敢教训我?一定是你身边这小狐媚子怂恿,小小年纪学啥不好,却学会勾.引男人,天生的贱货!” 叫玉儿的女子脸刷得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很是精彩,躲在宋仲仁身后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宋仲仁一看她真哭了,彻底发怒:“奶,你为老不尊,怎么能这么说玉儿这么个柔弱女子?” 老太婆知道在宋仲仁身上占不上便宜,这是个倔驴,惹急眼儿六亲不认,把所有怒气都撒向玉儿。她真是打架习惯,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冲过去撕住玉儿的头发来回摇:“小娼妇,我让你魅惑我孙子!” 玉儿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任氏妹妹一看女儿也被打,不顾一切扑过去救女儿,宋仲仁早已红了眼,扯起老太婆的手腕用力一捏,老太婆疼得放了手,接着被甩出老远撞在绣坊的石阶上,疼地嘶叫起来。 玉儿小柔弱继续在哭,匆匆扫了眼老太婆得意一笑继续掩面而泣,任氏妹妹与炫耀地瞪了眼老太婆。 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宋伊人很是感叹。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都盛产绿茶婊,眼前这位叫玉儿的小柔弱,是属于天生骨子里自带绿茶属性。 宋伊人终于明白了宋仲仁甘愿被任氏利用的原因,他这种直脑子又固执的男人,最容易招绿茶。但能让宋仲仁为之不顾一切,是非不分,心里眼里都是对方,定是绿茶付出了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对于女人来说,最宝贵的莫过于贞操。 看眼前这对母子,可不像是能看上宋仲仁这种粗人,更不可能让女儿以身相许! 看明白这一切,她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转身离开。 宋伊人离开不久,李捕快带着衙役到了绣坊门前,公布官府告示,这间绣坊牵扯到官司,暂时不得经营。把里面躲着的绣娘赶出来,命人封了绣坊。 老太婆忘了疼,和任氏妹妹同时扑上去阻止,老太婆又要撒泼,衙役谁管她是谁,立刻抽出腰间挂的刀:谁敢阻止衙门办事,当场处决! 老太婆立刻怂了,吓得躲在一旁再也不敢闹。一张封条结束了所有,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未来几年都有了谈资。 所有人都离开,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满脸都是泪水。 “奶,我爹娘怎么了,为啥关这绣坊?” 说话之人是十岁的宋仲义,任氏专门在城里学堂读书的儿子。 宋仲义自小聪明,在宋坝那一带出了名。七岁那年,私塾老先生说他夜做一梦,梦到宋仲义中了进士,将来定是可靠之才,老太婆一听高兴至极,说孙儿要给宋家光耀门楣。宋彩儿借此提议说让送弟弟去城里更好的学堂读书,老太婆立即答应,任氏母女也有机会跟着进了城。 “你爹被你娘那个扫帚星给克得去服苦役,你娘那个贱人放跑宋彩儿那个杀人犯,害得我们一家不得安生!” 老太婆晦气地说完,又看着眼泪汪汪的宋仲义,毕竟是她的孙子,上前扯着他的手说:“走,跟奶回村!” “奶,我还要读书!”宋仲义哭着说。 “你爹娘都没了,还读啥书? 老太婆说完拉起宋仲义抢先上了马车,朝任氏的妹妹吐了口水,她才不会让宋仲仁这个蠢货拉那对狐狸精母女。 “仲仁哥......"玉儿一脸委屈地扯着她的袖子一脸委屈,宋仲仁为了保护玉儿已经对老太婆动了粗,再怎么说也是他奶奶,不能做得太过。 “玉儿妹妹莫担心,车里坐得下,仲义,你出来和我坐外面。” “凭啥让我孙子坐外面,让那狐狸精坐外面!”老太婆蛮狠地说。 “仲仁,玉儿从小身子弱,不敢在大日头下晒,怕犯头痛病。” 任氏的妹妹一副担忧的表情,宋仲仁哪里舍得让玉儿受这罪。 “奶,你要不让仲义坐外面,你俩都别坐车,走回村去!” 老太婆了解宋仲仁的性子,为了这狐狸精母女,真能做出来,对宋仲仁一通骂后,让宋仲义去外面与宋仲仁坐一起。 玉儿乖巧地扶着她娘上了车,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坐车总比走路好! 老太婆霸道地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玉儿娘俩当着宋仲仁的面,委委屈屈地挤在一起。马车跑起来后,一改娇弱的玉儿坐直身子,恶毒地看着老太婆,伸出手狠狠掐了老太婆一下,老太婆疼得大叫一声。 “小娼妇,你敢掐我!” 老太婆扑过去撕打,任氏妹妹和女儿一起掐她,老太婆战斗力再强,年龄大了,终是敌不过两个人,疼得大叫。 “仲仁快来看看,这两个娼妇要打死我!” “奶,别闹了行不行,玉儿和姨娘那么柔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打你?” 老太婆知道自己再怎么说,宋仲仁都不会相信,但她岂是随便认怂的人,她忍着没有再出声,那娘儿俩见她缩到角落这才放手,两人舒舒服服地坐好,狠狠瞪了老太婆一眼,就在两人正得意时,老太婆突然反扑过来,一口咬在玉儿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嘴几乎咬了半边脸,她连疼都来不及叫就疼得晕过去。 任氏妹妹急了,大声叫着女儿,宋仲仁立刻停车,揭开帘子,老太婆正好松口,而玉儿脸上一圈血印。 “玉儿咋了?”宋仲仁失声问到。 “她、这个老......奶奶她咬了玉儿,我可怜的女儿啊!”任氏妹妹抱着女儿大哭。 宋仲仁一怒之下直接把老太婆和宋仲义推下车,带着那对母女又往医馆赶去。 宋伊人终于能熟悉地指导信鸽工作,并给几只鸽子都赐了名: 祁川特意叮嘱的那只雪白的信鸽为他专用,她也分不清公母,就给起了个中性名小白;专往江南与柳素一联系的浑身灰色的直接就叫江南;其余三只灰衣绿尾的叫小绿;灰衣蓝尾的叫小蓝;灰衣尾巴泛红光的叫小红。 第086章 天下果真有这么巧的事 她首先给祁川写了封信,信很短几句话,首先介绍了几只信鸽的名字,其次就是问候他安好,然后就是感谢的话。 写完后把纸卷成小卷装进小白爪子旁的小竹管内放飞,空中一声哨响,那家伙果真朝着京城方向飞去。 给祁川写完,便给柳素一写了一封,把要的衣裳种类、颜色都写清楚,这一次她让她代购几件男袍,又购了一些香囊、纨扇等配套装饰,并把这边的销售情况大概说了说,看着江南展翅飞向天空,她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这个时代有了这信鸽,省了不少事。 祁川很快回了信,信鸽带不了太多的纸张,小小纸卷上有一行字:几天不见,甚是想念,期盼京城相见,一解相思之苦。 宋伊人看着一行漂亮的毛笔字不由笑了,看来这小鲜肉的确是动了心,以他的身份和性格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确发自内心,她收起纸条装进一只黑色小木匣中。 小木匣是盖房时,木匠师傅闲暇时所做,上面雕刻着连理枝的金色花纹,上了黑色的漆,说是顺手给她做饰品盒。好是好换的,极少有宋伊人这样的东家,对他们尊重又舍得给他们好吃好喝,这是木匠师傅的一份心意。 宋伊人也没多少首饰要装,以后就专门装祁川的书信吧! “伊人,我有事找你。”是左燕秋。 “燕秋姐,进来吧!”宋伊人立刻起身。 左燕秋自到宋伊人家后,整个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把自己当家中的一员,做事说话很拘谨,宋伊人也不劝她让她放松,说一些把这里当自己家那样话,那种话对左燕秋来说完全是废话,只有让她自己去体会去感受,自然融入。 “李捕快托人带话来,说是家里被那畜生搬走的家具物件都在那个寡.妇家,如今要物归愿主,还有我爹在城中买的一家商铺,说是租赁给别人开绣坊,如今已被官府封了,让我去县衙处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左燕秋很为难地说了自己的请求,宋伊人听到店铺心下微动,却没说什么,答应前往。吃过早饭后,两人准备进城,左燕秋要领着燕儿一起走,孩子平时都是左燕秋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燕儿我照看着,你们进城要办事,带着孩子不方便。”柳氏说着去牵燕儿的手,没想到平时看到陌生人就躲的她,竟然没有挣脱柳氏的手。 左燕秋惊喜地看着燕儿的变化,立刻问她愿不愿,孩子不摇头也不点头,平静地看着前方,左燕秋知道她这是愿意留下。 “有劳柳婶,让您费心。” 马车离开,燕儿依旧一动不动任由柳氏牵着看着马车的方向。 “她会越来越好!” 左燕秋喜极而泣,抹去眼角的泪,只是不停地点头,感激的话她说的太多,她觉得说得多不如真心实意地做好事情,以报答对宋伊人的感激之情。 李捕快带她们到凤彩绣坊,宋伊人一怔,天下果真有这么巧的事,这店铺是左燕秋的。当初她还曾夸宋彩儿有眼光,选择这么好的位置做绣坊,却原来都是通过这种手段得来。 这就是你爹留给你的商铺?” 左燕秋点头,衙役撕开封条,她们走进去,里面狼藉一片,与往日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爹爹用一生积蓄买了这家商铺,但他不懂经营,就把它租出去收租,他说这是给我准备的嫁妆。成亲后爹爹没再提商铺的事,没想到那个畜生等不及,和那黑心的寡.妇联手害死了二老!” “如今害死你爹娘的都伏了法,左姑娘为了二老也要向前看才是。”李捕快安慰好。 左燕秋抹去眼泪:“妾身明白,多谢李捕快前前后后为我的事操心。” 看完绣坊,李捕快把商铺的房契给了左燕秋,说是那个男人央求他交与她,还有下河村寡.妇家所有被他搬走的物件,都让她处理。 左燕秋听到他都恶心,那些物件已被他们弄脏,她不想要回来脏了自己,就拜托李捕快卖了,她只收下了商铺房契。 宋伊人上下看了商铺,上能住人,下能经营,最适合左燕秋。 “燕秋姐,你的绣工如何?" “还说得过去。” 她所说说得过去,那一定不错。 “不如你继续经营绣坊如何?” 宋伊人这个想法对左燕秋来说是异想天开,她怎么会经营绣坊? “这、这个我不会......” 宋伊人一笑鼓励她:“你女红做的好,以后只要认真做好客人的活就好,有什么会不会?” “这个商铺,本来准备交与宋姑娘你,我除了绣几样东西什么都不会。”左燕秋还是不敢做,爹爹都不懂得经营,她又不是宋姑娘,哪会开绣坊? “燕秋姐不用担心,只要你的绣工好,我会交你怎么经营。” 有了宋伊人的保证,左燕秋略迟疑看向她:“我的绣活也只能有乡里人看得过去,这县城的人哪能看得上我的手艺。” 宋伊人看她还是不敢做,她不再逼迫她,说让她想想再说。 从绣坊出来快到晌午时分,宋伊人本想叫李捕快一起吃午饭,他因工事匆匆离开。好久没去老伯那儿吃过面,她带着左燕秋去吃面。 正逢市集,人太多,马车驶不进去,影子去车马行寄存马车,她二人先去面摊。左燕秋没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过,很紧张,只顾低头走路,一不小心就踩到他人。 忽然人群喧闹起来,很多人四处逃窜。 一匹马疾驰而来,冲过街市时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宋伊人这次反应很快,她迅速拉过左燕秋。 “那是谁家的娃儿,危险! 有人大声喊道,眼看那马越来越近,马上一抹红色的身影还在加快速度,路中央站着一个懵懂的孩子,大人不知去了哪里,小孩还冲着疾驰而来的马拍手笑着,丝毫看不出危险到了身旁。 “娃儿,我的娃儿,谁救救我的娃儿。”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妇女,疯了似地冲出人群要救孩子,被旁边人拉住,她冲出去,母子都会被马踩死,女人绝望地大哭,甩开拉她的人冲出人群,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有些人不忍看,扭过头去。 第087章 女罗刹 眼下让马停下来已来不及, 除非让它当地倒下,才能救下那对母子的命,宋伊人想起祁川给她的那把火铳,她一直随身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对准马扣动扳机,只见三道银光闪过,那马嘶鸣一声应声倒地,离那对母子只有一步距离。 所有人提着的心才放下,那位母亲抱着小儿失声痛哭。 而马上的红衣女子在马倒地时纵身一跳,顺地打了滚后就站了起来,她根本没问那对母子的情况,而是气急败坏地质问路两边的行人:“是谁射杀了我的马?” “这谁家女子如此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 “女罗刹!” ...... 听到人群的议论,那女子不觉红了脸,但更加暴虐,啪一声甩着手中的鞭子指着人群继续发狠:“没人承认是吧?我就唯这对母子是问。” 那母亲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惊恐看着女子高高扬起的带刺的鞭子了,眼看着马鞭就要打下去,那女子手臂突然软软垂了下来。 人群中传来讥笑声,女子更加难堪,她试了几次,那条胳膊没了知觉:“谁?谁干的?我抽死你!” 宋伊人收起火铳静静站在人群一动不动,看她还有什么招。 女子羞愤难堪,把所有怒火都撒向路中那对母子,那位母亲正抱着孩子逃离这里。 “都是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她把鞭子换在另一只手中又向那对母子抽去,只见有人接住她甩下的鞭,轻轻一推女子被摔到在地。人群被影子的武功吸引,又因为那女子一个后蹲坐在地上,大家觉得解气,都不由拍手叫好。 女子知道自己再闹下去更丢人,起身恨恨瞪了眼影子,扭头就走。这时,后面才急匆匆跑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 “小、小姐,可追上你了。” 那红衣女子直接给那带头家丁狠狠一巴掌:“白养了你们这群蠢货,回去我就让母亲卖了你们做奴隶!” “小、小姐,你骑马太快,我们追不上啊!”家丁捂着脸苦不堪言地追在那女子身后走出人群。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宋伊人醒来后第一次在街市碰到骑马的女子,那时她的骑马技术还很生涩,宋伊人还可以认为她是因为初次骑马而谅解她。事隔半年之久,她的技术看得出来已非常纯熟,还当街纵马,不顾他人身命安全,就是品性问题。 女子离开时又看到了人群中冷眼看着她的宋伊人,再次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宋伊人嘴角勾起一丝讥笑,没想到再次激怒了红衣女子。 “你这贱妇,胆敢讥笑本小姐?”她拿鞭子的手直指向宋伊人。 “姑娘也看出我在讥笑你?” 宋伊人面不改色,笑容更深了几分。 ”你!”女子气得脸变了形,但有了之前的教训,她不能再丢人,只能气势汹汹地威胁宋伊人:“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女子说完冲着身后的家丁大吼:“都死了?去看看我的马!” 捂脸的家丁苦着脸去看马,其他人跟着女子离开。 “这是哪家小姐?没听说这水洛有这号小姐!” “看样子不是本地人!” “简直一女阎王,不知怎么样的父母能教养这种女子,唉!” ...... 人群慢慢散了,左燕秋的脸已被吓得惨白。 “这样的女子,真是可怕!” 宋伊人一笑:“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 影子看人群散去后并没过来与她们会和,而是给了宋伊人一个手势后离开,宋伊人便知他有事,拉起左燕秋去吃饭。 吃完饭,伊人和面摊老伯聊着天等影子,大概一刻时,影子才出现在她们视线,说是那女子留下人跟踪影子,他甩了之后才来与她们会合。 宋伊人不禁笑了,这小丫头气性不小,这是准备报她受辱之仇? 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谁都抛之脑后,宋伊人又开始忙碌,根据柳素一信中所说,镖局押的第二批衣裳已经上路,她要提前赶去静川府,这次进的衣裳比上次多,她一时回不了家,所以想先去那边打点,租个能长期落脚的地方。 离开之前,她专门去找了趟宋三爷,把家中两大两小四个人都拜托给宋三爷,这村里也只有他能暂时保护他们不受欺负。 “三爷爷,这次又要您老费心!” “丫头放心去干事,我会照看着。” 宋伊人也给柳氏和左燕秋千叮咛万嘱咐,没事关好大门,任何人都不得放进门,柳氏有了上次教训,为了不再拖累伊人,这次她谁也不会放进门。 安排好一切,宋伊人和影子上了路,依旧连夜赶路。静川府她只认识韩玉才,她直接去了货行找他。 这里的伙计已经知道宋伊人来是找韩买办,不用她说,有人已去叫了他出来。 韩买办一听伊人想在静川府租个院子,立刻笑了:“巧了,正有人托我把一四合院里的偏院租出去,可巧你就来找院子,正好我这会儿闲着,先去看看院子。” 宋伊人一听也很有兴趣,三人立即起身。马车停在三进院门口,光看这四周的环境就让她很满意,这座院四周都是相同的院落,幽静安全。 韩买办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位头发胡子都雪白的老者开了门,冷眼看着他们。 “老人家,我带人来看院子。” 韩玉才客气地说明上门的原因,老头似乎没听到,根本没让他们进门的意思。 韩买办想他可能耳朵不好,于是又大声重复之前的话,没想到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那老人不耐烦的声音打断:“老夫没聋!” 韩买办被说得有些难堪,宋伊人笑着上前。 “老人家,您这西院出租是吗?我来看看院子。” 那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皮扫了她一眼,这才极不情愿让开路,示意他们进门。 三人进了门,老人家转身先走,脚步沉稳,看样子身体健朗。他们跟在身后,走路脚步声都特意放轻,怕惹得老头发怒。 要租出去的是主院中靠西的小院,进一道月洞门就是了。 “老夫这里安静,不得大声喧哗,更不能带不三不四之人进院,做不到就赶紧离开!” 第088章 搬去静川府 老人家说话很不客气,但宋伊人却不在意,她就要找这种安全系数高的房子住,越是要求严格越好。以后把家里的四人接过来,柳氏和左燕秋都是安静的人,那两个孩子更不用说,一个明事理,一个根本不说话,老人家提出的这几点她都能做到。 “老人家,您说的条件我都能保证,我的情况我也说明,我一家五口要住在这里,还有一条从小陪我长大的狗,不知您介不介意我养狗,如果介意......” 老人极不耐烦打断她的话:“真是聒噪,别打扰老夫清静就好。” 宋伊人听后立刻明白,他这是同意了。 “既然这样,这院子我租了。” 办手续很快,韩买办是个熟手,办理这些事不在话下。宋伊人当天就去购置物件,先把必须品准备好,等接她们入住后,再慢慢添加。 想想镖车到达还得几天,她索性利用这几天把她们都接至静川,省得每次出门都担心她们会受欺负,目前唯一的问题是小弟读书的问题,要找一个好先生。 柳氏没想到宋伊人这么快就回来,更没想到的是她一回来就要搬家去静川府,这和做梦一样。 “我们这一院新房才盖起来又要搬走?”柳氏不舍地说。 “娘,无论是不是去静川府,这院房是必须要盖的,我们时不时会回来,也得有地方住是不是?” 柳氏听宋伊人这么说,又提到他们的田地,柳氏不想把地给荒了。 "娘不用担心 ,我早就和宋三爷提过这事,我们平时做生意,没时间打理田地,让他们暂时管理,每年按时替他们交够公粮就好。” 宋三爷当然同意,百姓人家就是以土地为主,他们家又不缺劳力,地当然越多越好。 到是左燕秋听说要搬去静川府,又开始焦虑愧疚,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找到伊人,说她想把那间商铺卖了,她们母女总白吃白住不行。 宋伊人知道她会这样,早为她安排好。 “燕秋姐,商铺地理位置非常好,不能卖,但可以租出去,本来我想着你自己办个绣坊,你不愿意,我便想租给我堂妹宋青儿,由她去继续开绣坊,这样有了收入,你就不怕白吃白住。” 左燕秋听后甚是欢喜,有宋伊人,她也不用多操心,一切交给她就行,她去帮柳氏收拾行李。 宋青儿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宋伊人,听她回来,立刻跑来看她。 闫氏的脸被老太婆抓伤留了明显的疤,她又恨又难过,以前因为婆媳关系, 闫氏什么事都忍着不与她正面冲突,如今她根本不忍,与老太婆针锋相对。 宋青儿她爹宋保祖哪怕再对老太婆有气,那毕竟是她亲娘,不能打不能骂,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天天也没个好脸色,老太婆心里更不舒服,时不时找闫氏的茬。宋青儿这段时间就守在闫氏身边陪着她,只要老太婆欺负她娘,她就挺身而出帮她。 听说她要把家搬去静川府,又很不舍。宋伊人就是她的榜样,她从她身上学到这一辈子都学不到的东西,有她在身边,宋青儿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安心,因为有人指导出主意,她这一搬走,自己就像失去主心骨。 宋伊人说起绣坊的事,宋青儿一听想都没想就同意,她正想着离老太婆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有了这绣坊,她和娘就有事做,爹继续在粮行做长工。 至于宋仲仁,心早已不在这个家,听老太婆说他被宋彩儿小姨的家的小狐狸精勾了魂,天天不着家就守在那个狐狸精身边。 “既然你有这打算,我也要提醒你,你哥和那女子的事你心里要有个打算,我担心以那对母女的心思,以后你会成为那对母女的摇钱树。” 宋青儿了解宋伊人,这是没有把她当外人才会这么提醒她,她自然是高兴。她不了解那对母女,但以二婶和宋彩儿的德行来看,她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姐,你给我支个招,我该怎么做?” “先想好,那是你亲哥,真能做到?” 宋伊人冷静地看着宋青儿。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亲兄弟明算账,等我哥哪天清醒了,真正明白自己要做什么,需要钱时我自会尽自己所有能力帮她。” 宋伊人不是挑拨他们兄妹关系,而且对宋仲仁这种脑子缺根弦的恋爱脑男人太了解,这种人只要陷入感情,大脑对他来说就是摆设,根本用不到,就像被对方下了盅,人家说啥都是对的,有些人吃了亏还能回头,有些人至死都不会明白。 宋青儿是个好姑娘,她不想以后成了宋仲仁和那对母女的摇钱树,于是给她提点提点,她也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通,连连点头答应。 因为宋伊人赶时间,宋青儿回去就和闫氏两口子说了这事,闫氏早就想从这里搬出去,天天过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实在闹心,立刻就同意了宋青儿的提议。但宋保祖还有丝犹豫,他说钱从哪儿来? “这个爹不用担心,哥跟着伊人姐也挣了不少钱,大家凑一凑一定能开起来。” 闫氏一想女儿提议的也对,只能都凑一凑,搬离这里是最重要的。 宋仲仁回家时很晚,进大门时还哼着小曲,平常这个时候父母妹妹都睡了,但这今晚父母的房间还亮着灯。 “仲仁,你进来有话说!” 他以为又是劝他和玉儿离远些,很不耐烦地磨蹭到父母卧房。 “爹、娘又为啥事?” “滚进来说话!”宋保祖一听儿子说话的口吻就来气。 宋仲仁不情愿地蹭进了屋。 宋保祖直接说了宋青儿提议的事,宋仲仁一听躲过他爹的眼神不敢说话。 宋保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咋不说话?” “哥,我这儿钱也不够,你能给我凑多少?” 宋仲仁一怔变了脸,自绣坊关门后,他几乎没好好卖松子,天天围着玉儿转,之前挣的钱也都花的差不多,哪儿有钱给妹妹? “我......”宋仲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哥,你放心,只是借,等绣坊挣了钱就还你。” “不是、是、是......我也没多少钱。” 第089章 宋仲仁的钱去哪儿了? 其他三人听后都变了脸,闫氏最清楚自己的儿子跟着伊人卖松子的钱 ,盖房子的工钱,怎么也有一百多两银子。 “那么多钱,你都怎么花了?”闫氏问。 宋仲仁脑中过了一遍这些日子陪着玉儿到处游玩,给她买了吃的买穿的,还要给未来岳母买,钱就这样没了,但一想到玉儿每次见了他都甜甜地说:仲仁哥你真好!这些钱花得值了。 “带着玉儿出门不得花钱?娶个媳妇不花钱哪能行!” 宋青儿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就是故意让宋仲仁出钱,摸摸他的底,果然,都被那对母女给骗花了。 闫氏气得头晕:“在我们庄户人家, 一二百两银子能娶5个媳妇进门,你的媳妇在哪儿?娶进门了吗?” “娘你放心,玉儿非我不嫁,只要你们同意,随时都能成亲!” 宋保祖听后怒了,一拍桌子指着宋仲仁大骂:“你头里面装着屎,这种没着落的话也信?人家看上你什么了就非你不嫁?是家世还是你那猪脑子?” 说完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出去,这么糊涂的东西怎么就是他儿子,这种话都当真。 宋仲仁还是挺害怕他爹,平时话不多,但发火打人也不手软。闫氏知道自己儿子的本性,心里认定那女子,谁说啥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越是这样反对他,他越上心。她偷偷拉了拉丈夫的袖子,让他别再说话,宋保祖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 “儿大不由娘,既然你这么说,明天就去问问,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娘就信你!” 宋仲仁爽快答应,他回屋睡了。宋青儿就住在父母房间的小套间,只能支张床,她躺在床上盘算着自己攒的钱,开绣坊远远不够,爹娘那里都是一文两文攒的,更没多少,缺的钱只能从伊人姐那里借,可让她怎么张口? 闫氏夫妇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们的儿子从小憨厚老实,人也善良,唯一缺点就是太拗,以前他们没觉的有啥,以至现在好坏不分,被那对母女骗得团团转,他身上最后一文钱花完,估计她们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他爹,你说这仲仁可咋办?”闫氏怕吵着女儿,小声问。 “能咋办,谁说都听不进,只能让他吃亏自已买教训。”宋保祖长长叹了口气。 “我宋家祖先不知干了啥缺德事,这后人咋一个个都不争气?老二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还害死了人,他的女儿当时死也要上门做妾,做了妾又守不了活寡,杀了人逃了,让她娘为她顶罪!前两天我去大牢看老二,可人家根本不让看。” “他二叔二婶自我嫁进这家里,就处处占便宜,娘又偏着他们,说老二最像她,如今入了大牢,咋再不说像她?庄子里人都拿屁.股笑咱,真是丢死人!“ 闫氏也满肚子委屈:“再这样黏缠下去,以后青儿找婆家,人家听说家里的情况,谁还敢要她?” 闫氏的话提醒了宋保祖,他这辈子半个身子已入了土,青儿才开始活人,不能再耽搁了青儿。 “你说的对,不管咋样,咱一定让青儿把绣坊开起来,咱搬出去,以后让她多跟着伊人学学。” 听宋保祖下了决以,闫氏微微放宽心:“都听你的!” 宋仲仁第二天天刚亮就兴冲冲起床梳洗,把自己很是捯饬一番驾着马车去找玉儿。 宋青儿看着他的马车出了村,轻叹口气,她能想到是什么结果。她也早早起床去做早餐,宋伊人两天后就去静府,她和她娘商量好去给帮忙收拾东西。 老太婆为了能蹭口好饭,宋仲仁起来时就睁开眼躺在床上听动静,当外面传来饭香味时,立刻起床,衣裳都没穿工整就往厨房跑,进去一看啥都收拾干净。 老太婆一怒之下又要开口大骂,就见宋青儿端着东西走过来,老太婆冷哼一声心想,还不是乖乖给我送吃的! “奶,这是我们今早的饭,这些食材我一样不差给你送来。你平时能打能骂,也没有做不动饭的时候,以后我们吃啥我就给你准备啥。” 宋青儿把装在簸箕里的米、菜、油拿进厨房,正好是老太婆一个人的量,她想骂也骂不出来,只能在心里狠狠诅咒宋青儿母女。 潘氏自女儿被宋伊人收拾过后老实了很多,又因为宋莲儿的事,母女两平时最爱倒事非,如今羞得门儿都不敢出。尤其是宋莲儿,像变了个人,话少不说,人也变得勤快很多,主动去做饭,但做得难以下咽,天天被老太婆劈头盖脸地骂。 老太婆如今能随心所欲使动的就是潘氏母女,宋青儿和闫氏出门,被老太婆狠狠啐了一口,就听她高声叫骂:“潘氏娼妇,你们母女准备往啥时候睡,还不起来做饭!” 宋青儿母女互看一眼,相互一笑,懒得理她们。 到宋伊人家时,村里几个帮她收菌子的婶儿嫂子闻声都来帮忙收拾东西人,打扫的打扫,归置的归置,都不让伊人动手,说她是的手是挣钱的,这些事她们做就好。 宋伊人也不客气,她要去县城和一老顾客打声招呼,生意场上以后还是要见面。 到了县城,她直接到家里去“回头客”老板娘蔺晓兰。听说宋伊人要搬去静川府,蔺晓兰当然赞同,说她早该搬出那个地方,她不属于那个小地方。 宋伊人和她聊了聊,说起当铺王掌柜王平,蔺晓兰当然知道,说他有生意头脑,人也肯干勤劳,但就有一点,太听他娘马氏的话,而且从来说一不二,说东他决不往西。 “我那位妯娌可是商界的传奇铁娘子,手腕了得,人自然霸道,家里家外她说了算,男人和儿子在她面前就像孙子。她还生了个女儿,当祖宗一样供着,一直养在别院,从小不爱琴棋书画女红,就爱舞刀弄枪。她便专门请了教习武术的师傅教她,谁知她又怕吃苦,只学了花拳秀腿充门面,娇惯得目中无人。” 第090章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在她说到王平的妹妹时,不知怎么,宋伊人眼前闪过一个红色的身影,她也不知怎么就想到她。 “我闲着也是闲着,陪你去见平儿。” 有蔺晓兰陪同更好,说话更方便。到了当铺时,里面的伙计自然识得她,殷勤地上来招呼她。 “宋姑娘,我们掌柜在后院仓库,您先吃茶稍等片刻。” “不急,今天来没有急事,等他忙完再说。” 宋伊人和蔺晓兰坐下来边聊天边等,大概一柱香的时间,王平没来,马氏到是走进来。 听到伙计恭敬地问候,马氏已进了客室,一眼就看到宋伊人和蔺晓兰。 “弟妹怎得有时间来当铺?”马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蔺晓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嫂子才是难得一见!”蔺晓兰也有张不饶人的嘴。 马氏没再理蔺晓兰,而是把目光转向宋伊人。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位应该是宋姑娘,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宋伊人很郁闷,不知道这马氏为什么这么针对她。 “很荣幸能让夫人记得,我是生意人,来找王掌柜自然是为了生意之事。“ 马氏最不喜宋伊人不卑不亢的样子,她就平静地看着马氏,就让她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被宋伊人不动声色怼回去,马氏自是不高兴,但好又不能再说什么,她身后两个丫鬟目光不善地扫了眼宋伊人,眼神微冷,有警告的意味,谁知宋伊人根本看都不看她们,回头又和蔺晓兰聊起江南新出的衣裳。 “宋姑娘想做成衣生意?”马氏这次眼神和语气明显带着鄙夷,她不相信一个天天靠卖旧衣挣几十文钱的穷酸鬼,有啥能耐卖成衣,还是江南成衣,痴人说梦! 宋伊人还没说话,蔺晓兰听不惯她的阴阳怪气,开口回击:“嫂子也是生意人,咋能说出这么有失身份的话,人家不但想了,已经在静川府卖了一批,第二批货由镖局专门押送而来。” 马氏听后面色一冷,本就瞧不上一个天天只知道哄男人高兴的蔺晓兰,如今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不给她面子,还帮着外人说话,她自然不会让她舒服。 “听说这位宋姑娘和二弟也有生意往来,不会是弟妹帮着牵线吧?” 蔺晓兰没想到马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平时她们虽不对付,但她背地里还是挺佩服她,没想到她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就因为她替伊人说了句公道话,她就用这么恶毒的话来挑拨她们。 “马夫人在商场多年,真是经验丰富,今日到要讨教一二。” 宋伊人微笑着怼了回去,马氏的意思是蔺晓兰给自家男人与其她女人牵线搭桥讨自家男人欢心,宋伊人立刻就说马氏也是生意人,免不了和男人打交道,她既然这么抹黑宋伊人,想必她没少这么做。 “你!放肆!”马氏动了怒,明显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可以说别人,别人就不能这么说她。 她身后两个丫鬟已经忍耐多时,现下终于有了动手的理由,伸手就要抽宋伊人耳光,手在半空中却被宋伊人挡下,那女子冷笑一声,用力向下一压打落宋伊人的手,宋伊人没想到这两个女人有武功,一想坏了,这巴掌是躲不过了。 “住手!”那女人再次伸手打时,被正好进门的王平厉声喝住。 “没规矩的东西,谁允许你对我的客人动手?” 那丫鬟不情愿地退下,马氏看儿子进来,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变成一个识大体的母亲。 “你们太鲁莽,怠慢平儿的客人,下去吧!” 那两个侍女应声退出去,一脸不甘。 王平向马氏、蔺晓兰见过礼,已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向宋伊人,他已许久不见她,亦不好打听一个姑娘的情况,有几次特意去叔父的酒楼,希望能遇到她,结果都失望而归。她突然来找他,明明知道是为生意的事,但依然心生愉悦。 “宋姑娘稀客,好久不见,最近做什么?” “我依旧是小打小闹维持生计,以后要离开水洛,和王掌柜合作一场,今特来向王掌柜辞行。” 马氏保持着微笑听着她们讲话,从宋伊人的话中听不出言外之意,都是正常生意场上的话。 王平明显一怔,他以为只要在水洛,他们早晚要见面,谁知她这么快就要离开,心中怅然若失,几乎掩饰不了心中的失望。 宋伊人说完就和蔺晓兰起身辞行,王平动作僵硬地起身送她们。 “王掌柜留步!” 王平没有说话,坚持送她们到门外,看着她要上马车时他突然问到:“宋姑娘还会来水洛吗?” “当然会来,这里还有菌子生意要做。” 王平听后这才有了笑容,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正在这时,一匹马从远而近,马上的女子一身红衣,在当铺门外停下,从马背上跳下来。 “哥!”红衣女子略显激动。 几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那女子,正是那当街骑马,不顾及他人生命的红衣女子。 “这就是那位养在别院的二家小姐王允。”蔺晓兰小声告诉宋伊人。 “允儿,你怎得来了当铺?”王平问。 “找娘!”女子一副天真的模样,丝毫没了那天的嚣张跋扈,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宋伊人暗想,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俩都会演戏,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红衣女子也看到马车旁的宋伊人,微抬头斜眼扫了她一眼便认出她:“又是你?” 宋伊人也不明白她们素不相识,这个叫王允的女子为什么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姑娘认识我?”宋伊人问。 王允一时语塞,她也只是在人群中看到过她两次,困为她长相实在出众,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根本谈不上认识。王允被宋伊人这么一问一时有些脸红,目光四处乱瞟,这一瞟便看到车上的影子,立刻炸了毛。 “你、你们是同伙?” 她指着马车上的影子毫无形象地尖叫,蔺晓兰被她的样子惊地瞪眼睛,王平更是感到难堪。 “允儿,你这成什么样子?” “哥,是他,那天是他打晕了我的马,是他!”王允指着影子大叫。 第091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影子凉凉看了她一眼:“如果不及时阻止,那对母子就死在你的马蹄之下!” 王平还不知有这回事,正要寻问,马氏从当铺出来,王允一看自己的靠山来了,立刻撒娇上前抱住马氏的胳膊一脸委屈:“娘,你要给允儿做主,我们王家人的脸面不能就这么丢了!” 马氏早已在里面听明白,自然也知道那天街上发生的事,但她不知道的是让她女儿丢那么面子的人竟然是宋伊人的马夫。 马氏装做不知情的样子哄着王允,让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王允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当然说得是她的委屈,别人的错。 哄好女儿,马氏冷眼看向宋伊人:“宋姑娘,这事是不是该有个交待?” 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面子比人命更重要。那天如果不是及时出手,她女儿的马蹄下就是两条人命,她却反而要交待! “如他所说,贵府小姐当街骑马,罔顾他人性命,是他在危急时刻打晕马匹,救了那对母子,更救了贵府小姐,夫人如果不信,可随意问问当街商铺的掌柜,大家有目黄睹。“ 马氏又问王允:“她说得是否实情?” “那对母子又没有死,再说了,其他人看到马都知道躲,是他们自己不躲怪谁?” 王允把自己的蛮狠说得理直气壮,蔺晓兰都听不下去,这是把水洛县当自家后院,想做什么便什么! “王小姐,大越律令明文规定,街市之中,无紧急军令或朝廷特赦,需下马而行,你不但骑马,还纵马急驰,一个三四岁孩童如何躲过你的马蹄?请问你得到谁的特赦?” 宋伊人问这话时很是严厉,她最痛恨自己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王允被宋伊人问得哑口无言,红着脸指着宋伊人你、你、你了半数声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只好扑进马氏怀中哭闹,让马氏为她做主。 “允儿,你太没规矩,大街之上岂能放马纵横,多亏宋姑娘替你挽救过失,否则造成大错你可怎么收场?” 王平指责王允,马氏一听儿子如此说,当场这么外人、伙计,她还要保持王家主母的大度,立刻低头哄王允:“这事是你错了,以后可不敢如此任性。” 王允自是不干:“娘,你也怪我!” 马氏给了王允一个眼神,王允便不再哭闹,回头怨毒地瞪了宋伊人,跺着脚进当铺去。 “小女不懂事,多谢宋姑娘出手相救!‘ “夫人客气!” “王平替小妹感谢宋姑娘!” 宋伊人笑了,此刻只有王平的感谢是发自内心吧,至于那位马夫人,管她真情假意,各行各事,她宋伊人不屑与她计较。 “伊人,让你见笑了,允儿那孩子被宠坏。” 蔺晓兰很是为难,她也想不到马氏会把王允教养成这个样子。 “与姐姐无关!” 看宋伊人的确没往心里去,她才放下心来,她可不想失去宋伊人这么大度又聪明能干的朋友。 宋仲仁这天回得比往天都早,晚饭时候到了家,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闫氏三人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啥结果,但谁也没开口问他,吃饭时他终于自己说了。 “玉儿说她年纪还小,要我再等等。” “你咋想?”宋保祖冷着脸问他。 “玉儿不是不想嫁我,只是舍不得离开小姨母。”宋仲仁信心满满。 “你不是说只要我和你爹同意,日子都能随时定吗?怎么又要等几年?再等几年,你多大?”闫氏恨儿子不清醒。 “娘,小姨母就玉儿一个,是我之前想得不周到。”宋仲仁极力为她们辩护。 早就知道是这种结局,闫氏便有了劝解他的理由。 “儿啊,你还听不出吗?那只是人家推辞的借口,你咋就听不明白?” 宋仲仁一听就不乐意:“娘,你们都没见过玉儿,不知道她有多善良贤淑,咋就这么想她?她这么想,不是正说明她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吗?” 宋青儿被气笑,她真想打开也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真装着大粪,明明人家是骗他,吊着他,在他眼里反倒成了明事理! “哥,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妹,你宁可把钱花在外人身上,也不肯借给我。既然这样,以后绣坊的一切与哥无关,也别给别人说我是你妹妹!” “你胡说啥,玉儿咋能是外人,是你嫂子。没大没小,敢教训哥?放心,以后我绝不会花你的钱!”宋仲仁为玉儿据理力争。 “这是哥说的,以后可别忘了你今天说得话!” 宋青儿气愤地回了自己房间,她也伤心,她哥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第二天,宋青儿和闫氏还有左燕秋,坐着宋伊人的马车进了城。她们进城时也叫了宋承祖,因为大房宋保祖已经分家,二房三房还生活在一起,老二夫妇都入了狱,绣坊之前留得绸缎布匹还需要他去清算。 她们马车到达时间不长,宋承祖到了,后面竟然跟着老太婆。看来只要关于钱的事,老太婆是不会错过。 宋伊人在马车上没下去, 宋青儿和闫氏母女直接与老太婆交接,为了不让老太婆又胡搅蛮缠,宋青儿听了宋伊人的话,专门去请了牙行(类似于现代的中介机枪)的人来做保证。 任氏还是有眼光,进得货色泽质地都不错,宋青儿根据绸缎的新旧质地给老太婆付钱,把那些绸缎都买下来。 最后折合银子200两,这对于寻常百姓人家是一笔巨款,老太婆一听乐开了花,宋承祖也想不到二哥的这些东西这么值钱,兴奋地眼里冒绿光。他伸手去接银子时,被老太婆拍打开,亲自接过银子,看了又看,摸了摸,然后才包好,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人抢去似的。 银货两清,牙行的人让双方在字据文书上摁了手印,老太婆紧抱着银子出了门,宋承祖紧随身后。 看了看手中的字据,宋青儿终于松了口气,东拼西凑,又跟宋伊人借了一笔钱才凑够绸缎钱。和左燕秋立了份字据,然后就开始打扫卫生,宋保祖晚上下工后也来和她们一起干,准备开张。 第092章 古怪的房主 宋青儿的事安排妥当,宋伊人也启程前往静川府。小弟宋仲信既兴奋又惆怅,他的胖朋友高金举听说他要离开学堂去静川府读书,哭得可伤心了,甚至回家闹着也要去静川府。 宋仲信正发呆想心事,感觉衣摆被拽了拽,他回头一看,燕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不停地拉动他的衣裳。 “燕儿妹妹?”宋仲信笑眯眯看着她,娘说过,燕儿妹妹天生与其她娃儿不一同,不能凶她骂她,对她说话要温柔,不能吓着她。 燕儿不说话,也没多少表情,看他笑了,手紧紧拽着他的的衣摆,但不再扯动。 “哥哥没有不理你,只是想起我的同窗高金举,我走时他哭得可伤心了,他说他就我这么一个好朋友,说好以后一起考功名,我却半路食言。”宋仲信说这话时有些黯然,燕儿呆呆看着他,眼睛都不眨。 宋伊人三人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默契地笑了,左燕秋更是红了眼,柳氏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她。 燕儿慢慢在起着变化,她们都看得到,尤其是面对仲信时,虽然没过多的表情,但她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会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比如扯他的衣摆,摇他的袖子等。刚开始她们都不懂何意,奇怪的是仲信懂。 “每个人相识相遇都有时间限制,你们只是暂时分开,有时间姐带你回去看看他就是。” 宋伊人努力想了想如何把缘分两个字讲得透彻易懂,也不知他是否听懂。 “嗯,姐姐说得极是,我们只是短暂的分离而已。” 宋仲信自是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之后心情也变得明快,一直给沉默不语的燕儿教认字,燕儿虽然不会说话更没过多表情,但她一直在认真听、写,每写对一个字,宋仲信就显得非常高兴,燕儿认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宋伊人含笑听着两个孩子的交流,她也注意着燕儿的反应,发现她眼中有了微微的波澜,每当小弟夸她时,眼中会起波澜,即使微弱到不细心看都捕捉不到,但还是有了,这是个喜人的变化,也许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车里气氛温馨,车外也不差,一人一狗虽然不交流,但也有着默契。影子似乎格外喜欢大黄,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静静卧在旁边的大黄,大黄偶尔也叫一两声回应他。 宋伊人本想这次时间比较宽裕,不用急着赶路,在半路小镇过一.夜再赶路,影子却坚持连夜赶路,赶回静川府再休息。 第二天晌午时到了静川府,这里对于水洛小县来说更加繁华,自进了城门,一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小弟算是开了眼界,他以为水洛县已经很大人很多,没想到静川府比那里人还多。 而他们的马车也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因为车前趴着的大黄,他像个见惯世面的老者,冷静地注视着向他投来好奇目光的人。 更让那些人好奇的是,本来趴着的大黄,竟然直起身蹲在车辕上,有些傲娇地接受着路人的注目礼,影子都被这只充满灵性的狗逗笑,怎么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狗,姑娘聪明,大黄也不给主人丢脸。 宋伊人租住的地方是静川府西王府大街,这里院落不多,但都是大宅门,一院占几里地。这里之前都是前朝贵族居住区,新朝建立后,这里成了没落贵族居住地,因此,环境清幽又安全,很适合她们居住。 宋伊人上前敲门,她以为会和那天一样要等好一会儿,谁知刚敲了几声门被打开。老人依旧一脸漠然,但显得比那天见时精神很多,打开门后他一声不吭回头就走,宋伊人知道他的就是这样的脾气,说了声谢谢,然后忙着搬东西。 因为之前给柳氏她们说过这家院子主人的脾气,柳氏他们做事极小心,轻拿轻放,尽量不大声说话。 东西都安置好,影子驾车去后门停车,柳氏和左燕秋开始张罗做饭。西院有间小厨房,看来当初住在这里的人在这府中身份不低,还配了小厨房。 搬新家的第一顿饭,柳氏建议包扁食吃,猪肉萝卜陷,宋仲信最喜欢吃这个口味,一听自然是高兴,拉着燕儿去给她们帮忙。 “伊人,这家就一个老人吗?”柳氏问。 宋伊人把韩买办讲给她的情况大概说了说,老人姓刘,儿女全无,家族还有其他人落户京城,但老人固执,不去京城,一个人守着这大院子,也不要仆人,每天靠卖字画养活自己。 柳氏一听立刻心软下来,她的父母在战乱中双亡,听到老人孤苦伶仃,起了恻隐之心。 “顺带给他也做一份,我们第一天入住,总不能没有表示。” “娘安排就是!” 扁食出了锅,柳氏让宋伊人给老人送碗过去,宋伊人端着扁食去了主院。进去时,见老人躺在天井中的躺椅上似乎睡了,旁边小几上的茶水已凉,让人莫名感到凄凉。 宋伊人怕吵醒他,准备把扁食放小几上就离开,谁知快靠近时,他突然睁开眼,眼睛圆瞪,大声斥问:“谁让你擅自闯进这里?” “抱歉,没经您同意贸然打扰,今天是我们搬入贵府头一天,我娘做了扁食,差我给您送一碗过来,我放下就走。” 宋伊人知道老人的脾气,尽管有几份难堪,但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拿走,老夫不需要!” 对方一甩袖转过身去,宋伊人没拿扁食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猪肉萝卜陷儿的,凉了影响口感!” 宋伊人出了门,老人回头嫌弃地看了眼小几上的扁食,不屑地冷哼一声,提起茶壶进了屋,一会儿,他又走出来再次看了扁食几眼,然后扭过头去,如此几次后,他自言自语:“可不能浪费粮食!” 很傲娇地拿起扁食进了厨房,净了双手,拿出精致的银筷银碟,配了醋汁,然后在餐桌前坐下来,先夹了一个试了试,接着眼前一亮,又吃了一个,接着一个、两个......,还不停地点头称赞。 第093章 认定了,就要全力以赴 宋伊人回到西院,柳氏看她空着手。 “老人家收了?” “我放那儿就离开了,吃不吃在于他。” 柳氏想了想老人的样子,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但他毕竟是老人,吃不吃是他的决定,送不送就是她们的态度。 吃过饭,宋伊人回了自己房间伺候她的五位“信使”,五只家伙五只笼子,都很高冷,互不打扰,只有听到宋伊人的动静,都争先恐后地咕咕咕叫着争宠。 宋伊人也不知为什么,每次都会第一个去看小白,先喂好它才依次去喂其它四只,小白已经习惯主人对他的青睐,看到她打招呼是最积极的一个。 看到小白就想起祁川,那个表面高冷的小鲜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官二代,长得出众不说,有勇有谋。关于大越王朝七皇子,百姓提起都赞不绝口,茶楼的说书人都编成段子说,虽然说得有些夸张,把他形容成了身高八尺,头大如斗,三头六臂,但也能看出在民间他的威名。 就是这么一位传奇人物,却对她动了心,有时突然想起,他对她始于颜值吧,如果没有这张脸,他根本也不会注意平凡如她的农家女,即使她再有能力,他也许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每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儿朦胧的感觉便随之消退,头脑变得无比清醒。这个朝代商人的地位极其低贱,一个家庭只要出个秀才,即使穷死也会被人高看,而一个商贾之家,即使富得留油也会被人瞧不起。 宋伊人却不管,肚子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要别人那点儿微不足的高看又能如何?只有实实在在的物质才能解决一切!因此,她才不介别人怎么看她,认定了这一行,就用尽全力做好它就是。 第二批衣裳到货,200套衣裳被压的皱巴巴,新衣需要熨烫,宋伊人花10两银子买了把铜熨斗回去。柳氏左燕秋第一次见这种像大勺一样的东,都很好奇怎么用。宋伊人把烧好的木炭装进熨斗,把衣裳铺开,上面放层潮湿的白布,然后用熨斗在上面来回轻轻移动,熨斗滑过的地方,褶皱的地方变得平展。 两人试着用了几次就上了手,用了半天时光熨烫完成。杨素一免费给配了一匹木质雕花独立衣撑,各色各式衣裙挂在衣撑上随风轻轻摆动,说不出的养眼。 在她们熨衣裳时,宋伊人也没闲着,她找了影子来,找了一些木板,自己简易画了张移动衣架,准备明天卖衣裳时,就挂在衣架上抬出去卖, 这样衣裳不起褶皱,显得与众不同,高端大气。 没想到影子做起木工活儿也说得过去,两人叮叮当当一下午,做了一个长1米5,宽50厘米,高2米的横杠挂衣架,样子不是很精致,但挂衣裳比较实用。 事实证明宋伊人这个方法又对了,当挂在衣架上的衣裳再次出现在静川府的大街上时,又成了焦点。很多主顾都是上次买了,这次带着亲戚闺蜜来,这次买三件送香包一个,纨扇单独卖,300文一把。 宋伊人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就是告诉大家,她家扇子也不便宜,上次买她衣裳的人占了很大便宜,让顾客心里得到极大满足感。 即使这样,这次的衣裳依旧是抢手货,200件男女衣裳,3天时间,基本卖完。最后卖得就剩了两件男式和一件略有瑕疵的女式衣裳,这件女裙其实就是袖口抽了丝,留了一道痕迹,就被挑剩了。 宋伊人也不在意,就这一件,没人要,留着自己穿也好,至于其他两件男装,给影子留着,他跟着她风里来雨里去也辛苦。 就在她准备收拾回去时,有一对母女模样的走过来。 “姑娘,你这衣裳卖吗?”圆润的中年妇人问她。 “这衣裳袖口抽了丝,我准备自已穿。” 做买卖讲得你情我愿,明白的告诉她们,买不买便随她们。 “娘,这衣裳是新款,咱们静川府没有,就袖口一点抽丝,回去拾掇拾掇就行,我想买。” 年轻女子看样子真要这件衣裳,宋伊人爽快地说:“既然小姐喜欢,同款式衣裳我卖15两一件,这件少5两银子卖给你。” 那年轻女子立刻说她买了,钱货两清,那对母子喜滋滋离开。 回到家一算,这一次连本带利赚995两。女式衣裳依旧分三个价位,5两银子的偏少女装40件,中年妇女款式的20件,每件10两银子,少妇款35件,每件15两银,除了一件有瑕疵的卖了10两,还给韩买办夫人留有一件浅紫色襦裙,其余都卖光,男式长袍5件,每件20两银子,卖出3件,纨扇进了100把,每把300文,抛去成本485两银子,净赚510两。 宋伊人依旧交给柳氏保管。 “都是这次挣的?” “成本已付,这510两银子是纯收入。” 宋伊人把剩的男式和长袍和送人的那件没算。 从卖松子起家,不到半年赶时间去江南,运一次货就赚这么多,是因为宋伊人有眼光有魄力,使她能快速积累财富。去江南做生意的人何其多,没有人能赚这么多,再说山高路远,多少商人有去无回。 宋伊人不想天天跑去街上叫卖,她想有自己的店铺。 她打听过,大越王朝对商人的管制很严格,这里把商人分两种,一种是坐商,另一种是行商,凡开店铺的,不论物品的贵贱,都称这坐商。像宋伊人这种来回打游击的就叫行商。不管坐商还是行商,都要进行归类登记,以掌握了个人、家庭人口及资产情况。 其中,对行商的管理要简单很多,宋伊人在水洛时都是定点送货,很少在街市出现,因此没做过登记。但现在要开商铺,该办的手续必须办清楚。对坐商,朝廷有规定,坐商与经营之物都要进行统一管理,比如打铁的就集中在铁作坊,卖肉的集中在一起......她这行属于丝棉布帛,自然要归于绸缎作坊,总之百工货物买卖都有各自的区域。 第094章 过河拆桥 官府要对各店铺进行单独注籍登记,按流程完成所有的手续,商人们才能取得居住和占籍,坐商一旦注籍,就与官府建立起一种隶属关系,编成铺行,朝廷便会对坐商们进行严密组织普通攻击。 但根据韩买办讲,商人注籍也有讲究,稍有不慎,辛苦挣来的钱都会进了别人的腰包。 具体怎么样,还要找他问清楚。 目前,她手头有2000千多两银子的活动资金,其中1000两银子是要付定制的腰带款,不能动。其余1000两银子要进货,买店铺根本不够,还需要再跑几次货攒够本。 这批货一出,当晚,宋伊人给杨素一送了信,再进1000两的货,男袍不要,以少女、少妇秋季款式为主,依旧带一些纨扇、香包等。 在等回信期间,她去找了韩买办问开商铺的事,把留给他夫人的衣裳和纨扇顺道送给她。韩买办答应说他试试。结果三天后就有了结果,他来时带着妻子来找宋伊人,说是注籍的事已办好,她想什么时候开店都可以。 宋伊人第一次见韩买办的夫人,她叫苏静,天生一张娃娃脸,说话之前先笑,有一对尖尖的虎牙,十分可爱。二十五岁的样子,在宋伊人那个时代,二十五岁还很年轻,但在这个女子十四、五就要成婚的的时代,二十五已步入中年。但她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天生爱笑,让人不由就想和她亲近。 “宋姑娘真有心,你送我的那件襦裙,可羡煞她人。这样式静川府没有,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这是江南府新出的款式,纷纷问我哪个店里缝制,我告诉你在卖, 都说下次她们一定买一件。” 宋伊人自然也高兴,既拉拢了苏静的心,又帮她做了宣传,还那么快就办成了注籍手续,看来这件襦裙送得值了! 苏静打心里喜欢宋伊人,她一直很排斥乡里那些穷亲戚,感觉他们都爱占便宜,但宋伊人不但不占便宜,还送东西。且不说那百年老参,只说给她送的那件襦裙配上一把纨扇,让她在静川贵妇圈里赚足面子,让那些平时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嫉妒又羡慕! 趁新进的衣裳没到货,宋伊人又回宋坝收一回菌子。到了水洛县,先去了趟绣坊,宋青儿的“青青绣坊”已经开始营业,闫氏母女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伊人姐,回来住几天不?” 宋青儿格外高兴,闫氏也挽留她。因为宋仲仁的事,闫氏对宋伊人有深深愧疚,总觉得儿子忘恩负义,她做娘的责任最大,尤其宋伊人没有因为宋仲仁而对青儿有看法,心里就更觉得对不起她。 宋伊人看了看她们的绣品感觉很不错,不比任氏母女做的差,绣品和写字一样,都和人的品性有关,宋青儿母女的绣品让人感觉到温暖。 “大伯母和青儿的绣工不错,一定会在水洛出名。” 宋伊人就是宋青儿努力的目标,听了她一番赞赏自是高兴,也更有信心。 因为要收菌子,她没多停留就回了村,找到那三个为她收菌子的人,三人的表情一样很为难看着她。 “看你们的样子,可是发生了什么?" 三人中与宋伊人同辈的嫂子开了口。 “伊人妹子,最近这十里八村的菌子都被人每斤400文收了,除了我们自家的,没收多少。” 是生意只要赚钱,有人竞争很正常,宋伊人也没有太计较。 “谁在收知道吗?” “是、是你大伯家仲仁。” 宋伊仁听后笑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还真发生在她身上,她以为宋仲仁只是蠢,没想到还是这么个过河拆桥的家伙。 前世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人性,想着宋仲仁自小没少为她们母子出头,她真诚以待,想尽力帮他,没想到人性在利益前会如此脆弱。宋仲仁因为那人女人站在她的对立面,她都理解,为了心爱的女子是个男人, 会做出蠢事,但没想到他会得寸进尺,没有道德底线!她可以因为从前的感情原谅他一次,但不能再有第二次! 宋仲仁自己没那个能力消化这么多菌子,他没有销路,定有人在给他撑腰。 宋伊人和往常一样给了她们三人工钱,让她们去打听宋仲仁给谁收菌子。她们也没到她们没收到菌子,宋伊人依旧给她们工钱,自是一口答应,高高兴兴走了。 她们离开后,宋伊人她没闲着,回来就不能空手回去,既然附近村子的菌子被收,她就赶去较偏远的几什村子收,结果连跑了几个村子,都所剩无几,甚至还有人骂她小气,别人400文一斤,她才300文一斤。 跑了一天一无所获,宋伊人回到村口时碰到一脸喜气回村的宋仲仁。老远看到宋伊人的马车,他有意加速准备躲过,结果被她拦了下来。 “伊、人,你不是去静川府住了,咋又回来了?” 宋仲仁明显心虚,躲避宋伊人的目光。 “回来收菌子,结果被大哥都收了,我正想找大哥聊聊。” 宋伊人面带微笑,语气平稳,丝毫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 “我想着你去了静川府,这买卖是不做了,所以......" “大哥真是用心良苦,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做这买卖?” 宋仲仁憋红脸说不出话,宋伊人却一步步走近他,一个壮实的男子被娇.小的宋伊人的气势逼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这些菌子你多少银子出?” 宋仲仁没想到宋伊人会这么问,他惊讶地看着她:“每斤500文。” 宋伊人笑了,她就故意试试他,这种情况说得应该就是真话。宋伊人莫名其妙一笑,宋仲仁这才知道自己一慌之下说了实话,一时有些恼羞成怒,气愤地瞪着她。 “你所有菌子我要了,别人每斤给你多少钱,我便给你多少。” 宋仲仁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错愕地盯着她,半晌才说到:“这些菌子不能给你。” 她明白了,宋仲仁不是为了赚钱,明显就是针对她。 第095章 你不适合做生意 “我一直好奇,你这么针对我究竟是为什么?” 面对宋伊人直白相问,宋仲仁梗起脖子看着她。 “我那么为你跑前跑后,你只把我当下人使唤,卖菌子那么值钱,你却只把卖松子这种利小的买卖给我做,二婶说得没错,你就是用微小的利益收买我给你出大力,你把我当傻子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所做所为你不信,二婶的话你就这么信?” 宋仲仁躲过她咄咄逼人的目光。 “玉儿和小姨妈也这么说,别人的话我可以不信,玉儿那么善良单纯,她说的话不会骗人!” 宋伊人被这样的宋仲仁刷新了三观,说他不聪明,取舍利弊非常明白,说他聪明,明显任氏故意利用那个小绿茶离间他与她的关系,他却对她深信不疑,不惜与真心帮他的人彻底闹僵。 “你知道我为什么先让你做松子生意?因为你没有任何基础,必须先从最简单的做起,慢慢积累经验,等你能拿下时,我自会把菌子生意交给你,但现在看来,说什么都晚了。奉劝你一句,你不适合做生意,看在从前你照顾我们母子的份上,我劝你早些停手做些其它事。” 宋伊人说完潇洒转身回到马车:“影子,我们回去!” 他们回了村,三个女人在她家门口等着,急切向报告打听到的消息。 宋仲仁替县城一个商户收菌子,听说对方是个大商户,但她们没打听出是谁,她们能打听到这些已是用了心。宋伊人连夜赶车回到了县城,住在宋青儿绣坊,二楼有两间客房,正好够她和影子住。 “伊人,菌子收得咋样?”闫氏担心地寻问。 宋伊人只说收得不顺利,但没提宋仲仁的事。看她神情淡然,闫氏想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事能难住宋伊人,想着对她来说应该不难解决,也没多问。 吃过饭后,宋青儿拿着绣活来找宋伊人聊天,问她喜不喜欢她绣的花样,宋伊人一看,白色绸缎底上绣着一树凌雪盛开的红梅,梅花上的白雪绣得惟妙惟肖。 “真不错!” “我就知道姐会喜欢!”宋青儿笑得很开心。 宋伊人仔细看了看也猜不出她在绣什么东西,想着可能是哪个客人订制的绣品,便没再多问。两人聊到很晚,宋青儿才不舍得回房去睡。 宋伊人房间灯灭了之后,影子悄无声息出了绣坊,驾了马车朝宋坝村的方向急驰而去。第二天吃早餐时不见影子,宋伊人疑惑,影子每天比她还准时,准备上楼去叫他,就见他从绣坊外走进来,虽然精神状态没什么变化,但宋伊人看得出他应该一夜未眠,她立刻想到什么,没有立即问他,而是嘱咐他准备吃早餐。 两人之间的默契在一朝一夕的相处中已经培养出来,影子应声上楼去洗漱。 两人单独相处时,影子告诉宋伊人他昨晚的行踪。 他去了宋仲仁家,在房顶守了一.夜,一早尾随宋仲仁拉着菌子进了城,把货交给了王氏商行一个叫许三的人。 “王氏商行?” 宋伊人能想到整个水洛县的王氏商人也就王掌柜,但王掌柜开的酒楼,开商行的是他的兄长,王平的的父亲,而他们的生意一直由王平的母亲马氏在打理。 想通这一环节,宋伊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需要求证,宋仲仁背后的人是不是马氏。 她直接去了酒楼找王掌柜,直接了当问问许三是不是马氏的人,王掌柜想了想立刻肯定,许三是马氏手下很得力的掌柜,很多生意马氏几乎交由他来打理。 宋伊人把事情经过简单告诉他。 “和王掌柜朋友一场,坦白告诉你这一切,就是不想你在中间为难。都是生意人,马氏这么做我不能说她什么,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王掌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很是佩服她这么爱钱爱得坦坦荡荡的真性格。 “宋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一切按生意场的规矩来,不要顾及王某!” 宋伊人一直遵从你敬我三分,我还你七分,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诛之的做事信条。以她的性子,她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但能对王掌柜说明自己的意图,就是不想失去王掌柜这个在她起步时帮助过她的合作伙伴。 宋伊人更明白菌子这种小成本买卖,根本入不了马氏的眼,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打压她,究其原因。无非就是看她不顺眼,怕她勾.引她儿子,但更重要的是宋伊人阻止了她女儿当众行凶,失了面子,在她眼中,她马氏的面子重于人命! 她明白,马氏既然出手,就等着她知道真相后与她打价格战,以她目前的资金能力,打价格战根本斗不过马氏,因此就得动脑子。 再次回到宋坝村,她把帮她收菌子婶儿,嫂子集中在一起。首先见了与她同辈的翠红嫂子,她做事泼辣脑子又会变通,因此,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与她听。 翠红听后惊讶地看着她:“这能行不?” 本来这事就该宋伊人亲自做,但第三批成衣快到静川,她的重心要在成衣上。目前她缺银子,菌子的生意还不能丢。 “嫂子就照我说的做,你的脑子灵活,关键时候你可自行做主。” 她临行前给翠红嫂子留了50两银子备用,看宋伊人如此信任她,更是一心想把事情做好, 事情讲完,三人又说起村里的事。 “伊人,你二祖母把娘家那个侄儿接家里了,听说要给找个婆娘,以后要常住咱村。” “她那侄儿得了花柳病,谁家姑娘能嫁那么个龌龊东西?” “听说二房两口子偷偷在城里开了绣坊,绣坊的钱都被二婶子得了,如今人家有钱,已经有姑娘愿意嫁。” 宋伊人静静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不说她那得了脏病的侄子,就光说二.奶奶那从来不讲理的性子,哪家姑娘能受得住?” 翠红嫂子叹了口气说。 “钱的面子大!” ...... 三人自顾聊得起劲,看宋伊人只是微笑听着,想起她与老太婆的纠葛,她不好再说下去,借口离开。 宋伊人自是不会把她们放心上,三人离开后,他们也动身回静川府。 第096章 众判亲离 马车穿过村,和村里熟悉人打着招呼。一群站在墙角晒太阳的男人中,多了一位面如骷髅般子男人,眉眼之间像极了宋家老太婆。双眼深陷,面色青白,目光浑浊,看到宋伊人那张娇艳如花朵般的脸时,充满淫邪。 “这是萌祖哥家的伊人吧!” 他刻意凑上前主动问候,宋伊人看他的样子就想到是谁,一想到当初老太婆要逼着她娘嫁这么个恶心玩意,一股无名之火窜上来。 她根本没拿正眼瞧他,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就放下车帘,那恶心男人还在外面拍着车大声问她,柳氏去了哪里。 柳氏和小弟就是她的底线,她微微揭开了车帘一角,拿出小火铳,看那恶心男人时眼中闪着寒光,下一刻,那男人无声倒地,意识是清醒的,就是浑身无力。 其他人一看,想到他得了脏病,没人敢上前碰他,都如躲瘟疫般纷纷躲开他。 老太婆得知消息,老远就大呼小叫地跑来找他人:“你这是咋了?” 看到侄儿躺地上不能动,一双眼睛充满惊慌地看着她,嘴动着却发不出声音。老太婆一看哭喊起来:“天世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得,我可咋向你爹交代呦!” 村人从未见过她对三个儿子这么上心过,仿佛躺在地上的才是她亲儿子。 老太婆求助村里人帮她抬回去,大家一听纷纷离开,老太婆边骂边拼尽全力去拉他起身,试了几次,他都像死猪一样沉,根本扶不动。 “你等会儿,我去叫你三弟来。” 老太婆跑回去叫宋承祖, 他还在睡觉,一听让他去背那个满身脏病的表哥,翻了个身嘟哝一句:“他那么大一个人我咋背得动!” 宋承祖本就对她侄儿有气,一听让他去背那个脏病鬼,他才不会去!绣坊得到的钱都被老太婆全拿走,他一文没得到不说,她还把娘家侄子接到家中,给他好吃好喝着供着,他从来没见过他娘对他们亲生的弟兄那么好过。 平时最好使的三儿子都不听她的指使,老太婆立即暴怒,指着三儿子边哭边骂。 “好你个天杀的宋老三,老娘平时最是偏你,你如今也要学宋保祖那个烂了心肝的东西,只顾着闫氏母子,不管老娘,我咋生了你们这么三个忤逆才、挨千刀的后人!” 老太婆又是老一招,坐在院里边哭边骂。 听到老太婆的哭骂声,潘氏有些承受不了。 “她爹,要不你去背他表舅回来,娘达不到目的,哭闹是不会停。” 宋承祖听后根本不为所动:“不去!她娘家的侄儿才是她亲儿,我们都不是,看她那架势,那二百两银子是要留给那个脏病鬼!” 潘氏一听也不吭气,如今弟兄三人,老大已分家,搬去城里开绣坊,听说生意很红火。老二两口子都犯了法,以后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说不定。 婆婆今后就要靠他们养活,谁知她把银子死死摁在自己手里,不给他们一文,还接来了娘家侄儿,一来就浑身上下换了新,两个天天偷偷吃肉,他们一家四口连肉渣都见不到。 想至此,潘氏也装做听不到,躺床上装睡。 四岁的宋仲礼被老太婆的叫骂声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潘氏看儿子从梦中惊醒,吓得只抖,像中了邪,双眼发直瞪着前方不认任何人,只是放声大哭。宋承祖看到儿子被吓成这样,怎么哄无济于事,怒气在这一刻爆发。 老太婆不知屋内的情形,听到孩子哭,她闹得更凶。 就见宋承祖赤着双脚抱着大哭的儿子冲出屋来。 “你满意了!!”宋承祖赤着双脚,红着双眼吼了老太婆一声,抱着儿子冲出大门,身后潘氏哭着紧跟在身后跑出去,宋莲儿听到动静也出了屋子,看爹娘抱着弟弟跑出去,不知了发生了什么,也跟了出去。 老太婆被惊得暂时忘了哭闹,她不知发生了什么,追在他们三人身后也出了门,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宋郎中家。 她躲在外面不敢进门,只听郎中说孩子在梦中受了惊吓导致神智失控,老太婆悄悄从郎中家溜出来,想起侄子还躺在那儿等她,又急匆匆去想办法背他。 宋伊人到静川府就去取腰带,老师傅的手艺真不是坊间传说,做出的东西精致又用心,上面用金线绣成的连理枝花纹就像活的一般,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男人所绣,为了表达她的谢意,多给了师傅十两银子做为感谢。 谁知老人家听后变了脸:”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姑娘收回吧!” 宋伊人也不再勉强,越是这种有独门绝技之人,性格越清高越有原则,她理解。 出了店,她买了一只檀色雕刻花纹锦盒,腰带与这锦盒的调很搭,就像天生是为配腰带所制。 想想祁川的生日,十一月初三,那天立冬,还有二十来天,时间比较紧迫,从静川府至京城,路程也要七天左右,她要在去京城之前把所有事情安排好。 宋仲仁再次收菌子时收不到,大家都要求涨价,500文一斤,否则不卖给他。他一打听才知道,在他之前已有三波人去收菌子,五500文一斤,那些当初没卖给宋仲仁的,每斤多100文被收,而卖给宋仲仁的农户,后悔自己卖的早,如今这菌子这么抢手,当然不能贸然出手,要等最好的价格。 连跑三天没有收获,宋仲仁急得来回转圈,却想不出好办法。县城的大商户给他500文一斤,如果他按500文每斤收了,根本挣不到钱。 收不到菌子,宋仲仁灰心地去找玉儿,只有玉儿能在他最需要时说一些让他爱听的话。到了她家的,大门紧闭,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大白天要紧闭大门? “小姨,开开门,我是仲仁!” 他边喊边敲门,但不管怎么叫,都没人应声,他开始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敲门有些急切,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听到里面有了动静,开门的是玉儿,双夹泛红,气息微微凌乱。看到宋仲仁时杏眼微怒:”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宋仲仁一怔,玉儿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玉儿,你......?" 发现宋仲仁眼中的疑虑,她立刻变得温柔如水:“仲仁哥哥快进来,你知道玉儿睡觉被人吵醒就爱发脾气。” 第097章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宋仲仁一听立即释然,原来他打扰了她睡觉。 “仲仁哥哥有事吗?今天娘不在家,家奶去了姑姑家,我们孤男寡女独处对玉儿名声不好,还请仲仁哥哥见谅!” 瞧着玉儿一副娇羞的模样,宋仲仁越发着迷,玉儿是个多么冰清玉洁的女子,但想到自己已经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心里就甜滋滋的,此生能有玉儿这样的娘子是他的福气。 “我明白,只想同玉儿说几句话。” 宋仲仁把自己遇到的困难同玉儿讲了讲,在他倾诉时,楚玉儿露出极其厌烦又鄙夷的表情,但在他看向她时,她立刻用极担忧的目光看着他,待宋仲仁讲完,玉儿委屈地皱眉。 “仲仁哥哥,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着想,你一定不能气馁,要盖起独门大院,否则我奶不同意,我们......" 玉儿说着又红了眼眶,眼泪立刻就要落下来,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宋仲仁心头一热,玉儿为了能嫁给也,在家里受了家奶不少白眼和咒骂,他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真心。他不能气馁,一定要赚够银子早日娶她过门。 宋仲仁不舍地在大门与玉儿腻歪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马车看不到了,玉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呸一声:“蠢得像猪一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初要不是大姨出钱让我对付你,我能和你这么个泥腿子纠缠,真是晦气!” 扭身进了门,就看到她娘站在院里。 “怎么说那蠢货家里开着绣坊,可不能让他起疑!” “知道了娘,只是一想到天天要和那么臭烘烘的东西周旋,女儿就恶心!”玉儿嘟嘴撒娇。 她娘任氏瞪了她一眼,嗔怪地说:“那个养眼的还在屋里等着你,还不知足?” 玉儿听后粉面含春,扭头向屋内跑去。 宋仲仁热血沸腾地回了村,500文就500文,他一定要收来,否则被别人抢了先,他盖房子的钱可就没了。打定主意,他立即动身。 水洛县城,马氏听到许三的报告,宋伊人已经放弃菌子生意,她一家搬去静川府。 “消息可靠?” “二爷也应该知道此事。” 许三离开后,马氏脸有引起扭曲,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她那天在儿子王平那儿听到宋伊人要去静川府,她以为是对她儿子玩儿欲情故纵,谁知小贱人果真去了。她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十几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摆了一道,她怎能甘心? 菌子的那点儿利润,还不够她打赏下人,她那样做只是为断了那不知天高地厚小贱人的财路。她敢勾.引她马氏的儿子,欺负她的掌上明珠,就让她尝尝她的手段。 她以为她这么一出手,那小贱人再无出路,看她还敢不敢在她面前蹦跶。谁知这个普通的泥腿子出生,听说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突然搬往静川府,难道有新的出路? 马氏失算很是恼火,宋伊人不做菌子生意,她还收那些东西做什么?浪费时间而已,立即让停止收购。宋仲仁把菌子闪兴冲冲拉到王氏商行时,人家根本不要,那位许三爷连他的面都不见。 宋仲仁傻了眼,这是花了身上所有积蓄收的菌子,许三不要,他要卖给谁?不行,他一定要见到许三,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守在王氏商行门口,梗着脖子赶也赶不走,说是许三爷答应他买他的菌子,不买他就不走!他在门口闹哄哄,影响了了商行生意,许三叫了衙役来才把他轰走。 不明原因的人都嘲笑宋仲仁莫不是个傻子,买卖讲得就是你情我愿,没见过人强迫别人买自己的东西。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再看着这一车的菌子,宋仲仁抱着头蹲在路边无计可施,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换成了菌子,本想着菌子那么抢手,他要与许三再提价,一定买完,谁知人家连面都不见。 吃午饭的银两都没有,想来想去只好去绣坊找闫氏和妹妹。宋仲仁一脸颓败出现在绣坊时,正是午饭时候,找来的两个绣娘回去吃饭,店里就闫氏母女俩。 宋青儿淡淡扫他一眼,问都没问他来干啥。闫氏却不能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宋仲仁支支吾吾只说他收菌子押上所有积蓄,没钱吃饭,想来吃口饭。闫氏和宋青儿非常疑惑,谁都知道水洛县靠山的十几个村的菌子几乎都是宋伊人在收,宋仲仁怎会突然收起了菌子? “伊人叫你收的?”闫氏问。 宋仲仁面对她的逼问,实在瞒不过去,一咬牙说了实情。 是王氏商行的许三主动找到他,说他们要收菌子,每斤给他500文,问他愿不愿意干,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提前预支了十两银子给他做订金。 宋仲仁本不想接这活,因为这一直是宋伊人在做,但一想到玉儿提出的成亲要求,再看白.花.花的银子,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第一批收得很顺利,因为每斤比宋伊人多100文,当然谁给的钱多就卖给谁。第一次抛去成本,他赚了50两银子。有了这50两,他立刻有了底气,谁也没规定菌子只能宋伊人收,他照样能做,而且每斤还多给农户银子,他们当然只认他,以后这就是他的生意! 但宋仲仁爱财有野心没脑子,谁会平白无故让也那么容易赚钱? “宋仲仁,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有伊人姐你恐怕这辈子只知道当麦客挣那几百文的苦力钱。你不但不知回报,还和外人合起伙儿来坑她,你还是人吗?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哥哥?” 宋青儿被他气红了眼,指着宋仲仁就是一番痛骂,闫氏也被宋仲仁的做法伤了心。 “儿啊,做人得有良心,伊人待咱们不薄,你咋能做出这事?” 宋仲仁被亲娘和亲妹子同时数落,一时红了脸,但依旧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 “我才是你们亲人,你们咋就向着外人数落我?” “我宁可没有你这种亲人,丢人!” “你咋说你哥呢?没大没小!”宋仲仁被宋青儿骂怒了,梗着脖子,抬手要打她。 第098章 脚下留情 “还想打我?打!你打一下试试!”宋青儿迎上去,怒视着他。 闫氏一看他抬手要打女儿,把宋青儿拉至身后,指着宋仲仁的鼻子大骂:“长本事了,敢打青儿,下一个是不是我和你爹!” “娘!”宋仲仁放下手:“我也是为了挣钱,玉儿她奶要我盖起独门大院,才同意我们的婚事!” “啥?”闫氏惊了,是个明白人都听得出,这只是人家的借口。 “儿啊,你是被那闺女迷了心窍,娘可听人说了,玉儿娘俩从来不把她奶当人看,啥时候她的事由她奶说了算?人家那是不想嫁你找的借口!” 宋仲仁最听不得别人说玉儿的不好:“娘你胡说啥呢?玉儿那么善良温顺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把她奶当人看,别听人瞎说!” “娘,你别说了,他已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说啥都是闲得。说不定有一天那女人要他来杀了我们母女,他都干得出来!” 宋青儿对他已失望致极,语气自是不屑。 “你一个姑娘家说话咋这么恶毒?玉儿她不是那种人!” “我上一辈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生了你这么个糊涂虫?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妹妹就是?” 闫氏被气得头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宋青儿看娘被气成这样,上前扶着她指着他大骂:“从我这绣坊滚出去,以后我宋青儿没你这种哥!” 宋仲仁被妹妹骂了出去,一想到自己的亲娘和妹妹都说玉儿的不是,他也不想再在店里待下去,黑着脸出了店,驾着马车快速离开绣坊。 绣坊内,宋青儿给闫氏拍背顺气安慰她。 “青儿啊,那家母女明显就是骗花他手里的几个钱,等他手里的钱花光,估计又把主意打在这绣坊,娘怕他会连累你啊!” 闫氏抹着眼泪,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不能不管。 “娘,我不怕,开这店之前伊人姐早就提醒过我,那对母女胃口大,我早已有对付她们的办法。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想办法让我哥清醒过来,不能再被那对母女迷惑!” 闫氏听后长长叹了口气:“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咋说都听不进去,啥时候才清醒!” 宋青儿边安慰闫氏边想事情,这件事还要问问伊人姐该怎么办。 宋仲仁饿着肚子,憋着一口气跑了几里路。想来想去,她宋伊人能在静川府卖菌子,他为啥不行?有了这个念头,立刻有了精神,忍着饿驾着车向静川府驶去。 宋伊人接到蔺晓兰的书信,信中,她把宋仲仁大闹王氏商行的事说了一番,马氏果然停止收购菌子,她这一步釜底抽薪彻底试探出马氏就是针对她。 收菌子的事暂时放置一边,天气一天天变冷,菌子生长季已过。山里能去的地方,都被人采摘的差不多,本年度的菌子也是最后一茬,想必大家听说菌子长了价,都争先恐后地进山采摘,现在回去时机还不成熟。 这段时间,柳氏和左燕秋也有了行动,她们在精进绣花技艺,说是看了宋伊人从江南进的衣服,那些绣娘的绣工真是了得,她就想如果自己学会,以后是不是可以帮帮宋伊人。平时除了洗衣做饭实在无事可做,她把想法和左燕秋讲,左燕秋听后立刻同意。 左燕秋的花样画得不错,而且她有个特长,看几眼就能记住花样和针法。于是,一个画一个琢磨绣法,天天不停地练习,最近的绣品已经有几分味道。 宋伊人看了她练手的作品,一副《春日百花图》,如果不仔细看,几乎赶上名震天下的江南独有的绣法苏绣。她们之所以要选这副图,是因为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色彩全,绣功都能在这副图中体现,最适合她们。 西洋西域商人除了喜欢大越王朝的茶叶、瓷器、丝绸,更喜欢这里的手工艺,其中最受青睐的就是刺绣。那次她交菌子时留意过,绣工极普通的一件绣品,只要颜色搭配的合适,都被西洋商人高价买走。她娘和燕秋姐绣的这件,绝对会亮瞎他们的蓝眼睛。 看看进度,完成也得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她正好能从京城回来,有很多时间来办事。 宋伊人去喂信鸽,却发现小白的笼子外又多了一只小白,听到她的动静,那鸽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似乎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她立刻被它吸引,那是一只与小白外形一模一样的白鸽,它爪子一侧绑着东西。她像对待小白一样,朝它伸展手掌,它竟然很温顺地扇动翅膀停在她的手上。 取下东西一看,是祁川的信,还是一行字,却饱含着深情:等不到你主动来信,只能再训练一只信使,想你,能否提前来京城?祁川。 宋伊人含笑又看了一遍那些漂亮的字,感觉他的字里行间带着哀怨,想到他平时冷峻严肃的模样和哀怨联系起来,有些喜感,笑容不由又放大一些。 回屋取了笔来,她的字体都是前世因为业务需要,与一些爱好书法的大佬交涉,投其所好苦练出来的,有几分功底,原主识字,但因为不长写字,字写得很一般。 “信收到,我会考虑提前去京城,有礼物相送!” 她写信向来简单明了,实话实说,也不暧.昧。放飞手中的白鸽,她起身出门,去镖局看看货什么时候到。 在正街看到有几个随从模样的人在对一个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那个男人一声不吭,抱着头任人踢打。 本无心凑热闹,但他在躲避时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宋仲仁,他怎么会来静川府? 她问身边围观的人,宋仲仁挨打的原因。大概是宋仲仁在街上摆摊卖货没交费,人家收费时他不给,就被人一顿暴揍。 问明原因,她大概猜出他卖的是什么。她挤进人群,因为长得出众,声音又甜,围观的人很愿意给她让出道,果然菌子撒得到处都是。 “几们大哥脚下留情!” 那几人闻声转声,看到天仙似的宋伊人叫他们大哥,立即停了脚下动作,四人把目光同时转向她。 第099章 最后一点儿情分 “几位大哥可否告诉小女子,此人犯了什么错?” 宋伊人一双清澈地眸子直视着他们,坦诚大方。 “这小子一个外地人不知本地规矩,未交任何费用也无注籍,随意在这里摆摊,哥儿几个让他长长教训,姑娘识得他?” 四人中的头头不怀好意地看着宋伊人,说话的语气很是轻佻。 “他是我亲戚,应该交多少了摊位费,我替他交,还请几位高抬贵脚放过他。” 四人虽然一看就是哪个帮派的小混混,但极有眼色,知道哪些人能招惹,哪些人不能,宋伊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不能招惹的那一类。 她的穿着很普通,但她浑身上下的气度可不简单,这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有的,在不知她底细的情况下,更不能招惹。 “既然姑娘愿意替也出摊位费,我等就放过他这一次,摊位费5两银子。” 宋伊人递给他五两银子,那几人扬长而去。 “姑娘,让你亲戚以后做事要当心,他们这些人可不好惹,我们一天辛苦挣不了几个银子,都被他们收去,唉!” 一位摆摊卖杂耍的老伯叹气提醒她。 “谢老伯,我晓得。” 宋伊人想起自己也曾在街上摆摊卖过菌子,更站在街上叫卖衣服,为啥没碰到人来收费? 人群散去,宋仲仁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回去吧,做买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宋伊人扔给他二两银子:“这是自小你曾护我母子的最后一点情分,你好自为之!”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她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性格,帮她的人她会加倍回报,相反,背叛欺负她的人,她也会加倍还击,在这种情况下帮宋仲仁,不是她同情心泛滥,而是还念着他从小帮过原主,她就当为原主还这份情! “伊、伊人,你等等!” 宋伊人转身离开时,听到宋仲仁了叫她,她背对着他停下脚步。 “你、还要不要菌子?”他极小声地问她。 宋伊人转身向他,他慌忙低头垂头不敢看她。 “每斤多少银子?”宋伊人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价格。 “500文!”宋仲仁说着又急忙补充到:“我、我原价卖给你!” “好,但能不能出售我不能确定,因为每年的这个季节,几乎没人收菌子。” 宋仲仁听她痛快答应,立即面带喜色,连声答应。王氏商行不收他的菌子,又听她这么一说,他立即认为菌子确实不好卖。宋伊人答应了她就说明有希望,总比他拉回去强。 其实,她把这些菌子拉给韩买办,前后一个时辰就能拿到银子。她之所以这么痛快答应他销菌子,又故意拖延,就是把这些银子交与闫氏。不管宋仲仁多薄情寡义,大伯母和青儿都是真心待她,她要替她们着想。 宋仲仁这些银子在手,估计不出半月,就会被那对母女骗光。等以后没有银子,在那对母女的怂恿下,必定又会把手伸向青儿,提前做预防是必要的。 宋伊人给了宋仲仁五两银子打发他先回去等她的消息。 打发了宋仲仁,她去了镖局,她才看到这家镖局叫”风行镖局“。虽然是第二次见面,因为她这张脸太耀眼, 里面接待的小伙计自然识得她。 问起货到达的的具体时间,小伙计不知情,需要查,让她稍等。很快有伙计端上茶来,宋伊人边喝茶边等待。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火红的身影进门来,就这浓烈的香味,她已知是谁,但又无心理他,淡然地喝着茶。 “属下见过少主!” 伙计们作揖行礼。” “免礼,该干嘛干嘛,我只是随意走走!” 南宫煜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坐在南北隅安静喝茶的宋伊人,本来暗淡的眼神立刻有了光彩,几步跨过去。 “我们又见面了,是不是很有缘?” 宋伊人抬眸看了他了一眼淡淡回答:“照你这么说,我和所有能碰面的人都有缘。” 南宫煜立刻不高兴:“这么美的一张脸,说话好生无趣!” “南宫少主喜欢自讨没趣!” 南宫煜被她不轻不重地怼得无法正常交流。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从小到大,不管到哪里都被女子追捧惯了的南宫少主,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他心情很不美丽,挑出随身带的铜镜仔细看了看自己。皮肤嫩白,一身红袍,一条红色丝带点缀于发间,剑眉入鬓,说不出的英俊风.流,怎么就入不了她的眼? “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喜欢得过来吗?” 宋伊人每句话都给他的心口扎刀子,在她眼里,他与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一样,他能与那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吗? 南宫煜也有自己的小骄傲,江湖上响当当的南宫少主,却不受她待见,他也不能总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一甩袖子,傲娇离开。 香味渐渐淡了,宋伊人才觉呼吸顺畅,去查日期的小伙计早就出来,因着南宫煜不敢打扰,看他离开,立刻前来告知她,三日后到货。 得到答案,宋伊人一刻未留出了镖局,门口却围着十来名精致打扮的女子,个个娇艳妩媚,眼巴巴盯着镖局的大门,不停地往里探。 看到她从镖局出来,那十名女子齐齐看向她,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更有怨恨。 一位身着与南宫煜同色襦裙的女子一脸愤怒地质问她:“你是什么人,也配和南宫哥哥说话?” 宋伊人被问得莫名其妙,一时没有说话,看着红衣女子,她的相貌是这十位女子中最出众,乌黑的发髻正前方带着一朵大红牡丹花,人比花娇。 “问话不知回答,一看就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红衣女子耻笑宋伊人,其她几人跟着笑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脸不屑。 宋伊人听明白了,这十人是那位南宫少主的迷妹,而且是那种迷到骨子里的。想到前世那些影星的粉丝的疯狂程度,这种人群还是躲着好。 第100章 授业恩师(1更) 她没有回答红衣女子的话,而是转身就走,不想那女子怒斥一声:“问你话不说就想走?” 宋伊人无奈地了地捏了捏眉心转身。 “这种无脑的问题不应该出自姑娘的口,和谁说话是我的自由,关你何事?” 红衣女子被怼得无言以对,羞红了脸,指着她娇呵斥:“大胆!敢这样和本......姑娘说话!” “姑娘应该去问问那位少主,他为什么要同我讲话。” 她无心为了这等无聊之事与陌生女子争论,说完立即转身离走。 红衣女子显然没受过这种待遇,恼羞成怒:“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宋伊人没理她继续向前,却被两个随从拦住去路,看着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知道走不了,只好转身面对红衣女子。 “姑娘,如果我是你,应该盯着你的南宫少主才是,他好像从窗口跑了。”宋伊人指着二楼窗口的位置。 红衣女子果然不再关注她,立即看向窗口,果真看到一抹红色身影向后街而去。 “快、快去看南宫哥哥去了哪里!” 红衣女子大声尖叫,两名随从立即去追,宋伊人看他们乱成一团,勾唇一笑,朝着二楼的方向比了个向下的手指,鄙视地看他一眼后从容离开。 南宫煜自己惹的事想看她笑话,没门儿! 二楼看着宋伊人离开的南宫煜,眼中兴趣更浓:“果然有趣!” 宋伊人好不容易躲过麻烦,买了肉、菜回了家。就见刘伯弓着腰,侧耳贴在西院的月洞门外,那模样似在偷听什么,模样十分有喜感。她忍着笑,放轻脚步躲在树后,这老头儿脾气怪又好面子,如果这个时候她上前碰到他这副模样定会发怒。 她也学他的样子侧耳细听,原来是小弟宋仲信正教燕儿识字。他念得是《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他念一句,停顿一会儿,然后就夸燕儿一句:燕儿写得真好! 燕儿至今不说话,想必是他念一句,叫燕儿写一句,估计燕儿写得好,所以他不停地夸她。 接着他又用自己的理解给燕儿解释:天是黑色,地为黄.色。天地形成于蒙混状态中,太阳升起又落,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天空。寒暑变换,循环往复。秋天是收割庄稼的时候,冬天是储藏粮食的季节...... “燕儿妹妹,这就是我们平日所看到的真实规律,就像人冷了要添衣,热了要减衣一个道理。” 宋仲信清脆又利落的童音回荡在静静的院中格外清晰。宋伊人一想坏了,这老头脾气怪,他曾说过院里不能太吵,估计是吵着他了。 想至此,宋伊人不再躲,她想去给人家道歉。却见刘老伯竟然露出罕见的笑容,用手捋着胡须,不停地点头。 宋伊人有些懵,刘老伯大概听得太投入,宋伊人走至他身后都没有察觉,还忍不住自言自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刘老伯。”宋伊人上前见礼。 老头儿被她突然的声音惊得着起身回头,当看到是宋伊人,他眼中闪过赧然,气呼呼地吹着胡子:“这么大声做什么?” “小弟读书扰了您的清静,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既然向人家保证就一定要做到,这是宋伊人从来做事风格。 “谁说他扰了老夫清静?自以为是!”刘老伯冷哼一声。 宋伊人一怔,他不计较? “读书声当然不算!” 她立刻明白了,想想之前老头儿的反应,应该是被小弟的读书声吸引而来。 “小儿可有请夫子?”刘老伯傲娇地问她。 人精似的宋伊人怎么不明白老爷子的想法,以他别扭的性格,如果不是十分欣赏小弟宋仲信,怎么可能亲自开口问。 她立刻一脸愁容地回答:“不瞒老伯,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小弟物色学堂,有几家听着不错,但收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孩童,我正为此事发愁。” 刘老伯捋了捋山羊胡才很不屑地开口:“那些所谓的学堂也能教导学生?不去也罢!” “老伯可有合适的学堂推荐?” 刘老伯听后干咳了两声,扫了她一眼:“学堂里那些人,只能误人子弟,有什么好推荐?” 宋伊人脑子转了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暗暗发笑,这别扭的老头, 想收学生还要绕这么大弯。 “既然这样,不知老伯能否做小弟的授业恩师?” 刘老伯听后很是满意她的反应速度,但没有回答她的话,随即转身,边走边说:“明日让他来行拜师礼。” “伊人谢老伯!” 宋伊人回了西院,柳氏看她面带喜色,忍不住问她,宋伊人把拜师的事一说,柳氏当然高兴。 住进来的这段日子,她看老伯出出进进一个人,总是做了吃得就给他留一份,刚开始他会训斥她,让她拿回去,他不会吃。柳氏不管他,每天按时送过去,也不说话,放下饭菜就走,慢慢老爷子被她的执着打败,她送他便吃。 吃了柳氏的饭菜,也不见得对她有好脸色,有时还嫌她做的不好,不时会给她提意见,柳氏一听他说得很有道理,下次就会按他说得做,这段时间,她的厨艺也大有长进。 柳氏的父亲本就是老秀才,她自然明白给孩子请个好先生是很重要的,但他们是普通人家,哪有条件去挑先生,有人教都很好。 通过这段日子的接触,以她对老人的了解,他是学识渊博之人,能做儿子的先生最好不过。 宋仲信听说刘爷爷要做他的先生,又高兴又担心,他平日总是板着脸,对谁都爱搭不理,他有些怕他。 柳氏满心欢喜,去准备束脩,乡下学堂的要求很简单,给先生送去肉及米面就好。但刘老先生这里不能随意,要按照拜师的正规要求准备。 正规拜师需要六礼束脩,即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红运高照之意,希望能考取功名;红枣,早早高中;桂圆,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的心愿。 “伊人,除了拜师所需的六礼束脩,我还想给老先生做件袍子,做为信儿的拜师礼,不知可不可以?” 第101章 心疾复发(第2更) “当然好,他似乎只有身上那件长袍,自我们搬来至今,他就一直穿着。” 宋伊人去了趟绸缎庄,挑了上好的深蓝色茧绸,老人穿在身轻便舒适,又去帽子头巾店买了相搭配的方巾和帽子。 柳氏和左燕秋一起动手剪裁缝制,一.夜未眠,在拜师前缝制好袍子。又给宋仲信收拾一新,梳了童髻,背上新书袋。 燕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宋仲信,依旧面无表情,但他却懂燕儿要传达的信息。 “燕儿妹妹,今天开始要拜先生读书,每天下学后我还教你识字。” 燕儿没有反应,但抓着他衣角的手又紧了紧。 左燕秋自是看出女儿的意思,自和仲信一起后,除了晚上睡觉,只要他在,燕儿就粘着他寸步不离,伊人说这是好现象。她本来怕燕儿这样天天粘着信儿,伊人会有想法,谁知她最是通情达理,还鼓励仲信要对燕儿有耐心。 左燕秋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徳,这辈子能遇到这么好的一家人! “小弟,让燕儿跟你一起去,想必先生不会介意。” 宋伊人开了口,小弟自是愿意,反手牵起燕儿的小手,牵着她一起去。 “刘老伯,我们可以进来吗?” 老人家极重礼仪,今天又是重要的一天,宋伊人也不敢怠慢,上下整理一番,先通传一番。 里面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宋伊人暗自疑惑,他虽然性格古怪别扭,但极守时守信之人,今天这种场合,按说他早就等候了,怎么会没声音? 宋伊人又问了一遍,里面依旧鸦雀无声。宋伊人不再忌讳,放大声喊了几声刘老伯,里面依旧没动静。 “老先生他、他不会有事吧?”柳氏担心地小声问伊人。 宋伊人也有这种担忧,用力推门,发现门里面拴着,说明人在里面。老伯平日防范心极高,只要人睡着,门必定从里面拴着。 这么大动静还没有吵醒他,一定出了事。 主院的院墙不高,宋伊人正想着怎么翻墙进去,影子闻声出来。 “影子,快去把门打开!” 宋伊人语气急切,影子立即提气跃过墙打开了门,宋伊人几个匆匆进去,却看老先生躺在床上脸色灰白,毫无生气。 “娘我去请大夫,你守着老伯,千万不要动他!” 拜师礼只能取消,把两个孩子带回西院交给左燕秋,柳氏留下来照看老伯,宋伊人和影子去请大夫。 医馆离住的地方不远,到了门口,宋伊人冲下车跑进去。 “老人啥症状?”大夫问。 宋伊人把看到的简单描述一番,那大夫一听片刻没有耽搁,背起医箱匆匆出门。 当看到床上的刘老伯时,大夫第一句话就问:“你们是否翻动他?” “我们不知老伯的病情,不敢贸然动他!” 听到宋伊人的回答, 大夫赞许地点头:“你们暂且去外面等候,保持安静!” 宋伊人扶柳氏出去,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大夫出来,轻轻拭着额头的汗。 “患者犯了心疾,得亏姑娘细心没有动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伊人很吃惊,刘老伯虽然清瘦,但精神状态很好,平时亦不见他曾服药。 “我施了针,性命无碍,但今后要当心,他天生患有心疾,平日不能过于激动,情绪需平稳,不能大起大伏,心疾之症最忌讳大喜大悲!” “好的大夫,我们一定谨记在心,有劳您跑一趟!” 宋伊人态度诚恳,大夫也没看出她们是租户,以为是老人的晚辈,又叮嘱一番,然后开了药方,影子随他去取药。 母女这才松了口气,宋伊人给了诊断费和药费。 老人家性格古怪冷漠,从不见他与人来往,身边也没人照应,即使他不做小弟的先生,她也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柳氏吓坏了,脸色不比刘老伯好,不时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坐立难安。 就这样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床上的人终于有了轻微的响动。 “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刘老伯虚弱地扫了眼宋伊人,木然地转过头。柳氏正端着药碗进来,一看他醒了,一脸欣喜。 “先生醒了,大夫嘱咐您醒来要及时喝药。” 柳氏人老实,根本没在意他的态度,端着药碗上前。 老先生很不情愿地看向柳氏:“拿走,不喝!” 柳氏没有受影响,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在床边的凳上坐下来,用汤勺轻轻搅着汤药,让它凉下来。 “大夫说了,您不能生气,且一定要按时服药,心疾才不会再犯。” 宋伊人知道,刘老伯这种别扭的性格,拒绝她很容易,但想拒绝柳氏这种温吞又柔韧性极好的的人很难。 她知道柳氏定能让他喝下药,她转身出去找影子去请大夫。 大夫进来时,刘老伯一脸嫌弃地放下药碗,转过头不去看柳氏。宋伊人知道老头性子硬,患有心脏病却隐藏的这么好,肯定是不想让人同情他。 柳氏见大夫进来,起身连忙礼让。 好在刘老伯虽然性子拗,但礼数周全,虽然依旧木着脸,却没有让大夫为难。 大夫诊脉后又针灸一番,脸色明显舒缓很多。 “暂时无恙,谨记我的嘱咐,切不可大喜大悲!” 柳氏认真听着,点头应允。 “老人家好福气,你有个好孙女,可要好好珍惜身体。” 大夫临走时笑着夸赞宋伊人,刘老伯冷着脸生硬地回了句:“不是!” 大夫看他的脸色,想着这是个难伺候的长辈,轻轻摇了摇头,宋伊人送他出去。 既然大夫说他已没事,宋伊人可不想三番五次热脸贴他冷屁.股,柳氏受得了他的脾气,她可不行。 每天从柳氏口中知道他一天天好起来,宋伊人开始忙自己的事。 三天后,柳氏说刘老伯已康复,要小弟去行拜师礼。这关乎小弟的前途,马虎不得,宋伊人立刻准备,每二天再次进行拜师礼。 刘老伯也特意拾掇一番,真是个硬气老头儿,丝毫看不出像患了病的人。头带方巾,一身深蓝色直裰,粉底皂靴,很是正式,拜师礼严格按照要求进行,因为只有他一个学生,刘先生把自己的书房做了学堂。 第102章 拜师礼(3更) 拜师首先进行的是正衣礼,宋仲信踏入书房前,抬头挺胸站立在于门外。 老先生大声说到:“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说完,他帮宋仲信再次整理衣冠,宋仲信恭立片刻后,由老先生带领入了学书房。 接下来是盥洗礼。书房门内的脸盆架上早已准备了一铜盆清水,他要求宋仲信进门后将手放入水盆中,正反各洗手一次,然后擦干。 老先生又说:洗手是净手净心,去杂存精,专心致志做学问,也表达弟子对老师的诚意和尊重。 最后是叩首礼,宋仲信双膝跪地,九叩首先拜了孔圣人,然后三叩首又拜了老先生,拜完后递上投师帖。 宋仲信人本瘦小,经过这多半年的调养虽然身材比例协调很多,但看着还是比同龄孩子小。他人虽小,但这一套拜师礼做得极规正,刘老先生不停地捻着胡须点头认可,要知道,能得到这怪老头的认可,必定是做到极好。 这一套礼仪完成后,柳氏把早已准备的六礼束脩及柳氏连夜赶制的长袍赠上。 “请先生笑纳!” 柳氏讲过,投师如投胎!可见对拜师的重视。宋伊人也是第一次见古人的拜师礼,前世从未研究过,没想到拜师都有这么多学问,多亏她娘柳氏是秀才之女,从小见过这些礼节,才没有失礼。看老先生的表情,似乎很满意。 老先生没有推辞,一一收下,然后又回赠宋仲信一本《论语》,葱、芹菜等,都由柳氏恭敬接过。他又带领宋仲信颂读《大学首章》,正式担下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 最后,宋仲信给老先生恭敬跪拜献茶,先生接过轻泯一口,把茶杯放置一边桌上,正襟危坐,开始训示。老先生的训示简要好记,要尊祖守规,清清白白做人,鼓励他刻苦钻研学问。 至此,拜师礼全总完成,宋仲仁站起来对先生三鞠躬,安静地站立一旁,严肃的气氛也缓和许多。 看得出老先生很喜欢他这个小学生,对待宋仲信的态度与对待其他人是天壤之别,目光充满慈爱,问了他之前学的内容,宋仲信都流利回答,他又问宋仲信:“可有话对老师讲?” 宋仲信之前一直害怕他,但通过这半天的接触,他明显感觉到先生外表虽然严肃,甚至有时候有些不近人情,其实他的内心很温和慈爱,于是大着胆子牵起燕儿的手,很严肃地说“ “学生谢过先生,学生以后每天上学,可否带着燕儿妹妹一起?” 老先生明显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问题,他抬眸看了眼紧紧依偎在宋仲信身边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一眼,目光微沉,片刻后说:“当然,不打扰授业即可。” “谢先生,燕儿很乖,不影响授业。” 宋仲信和燕儿留在主院继续上课,柳氏母女回到西院。 “婶儿,燕儿没跟回来?”左燕秋问。 “先生同意仲信带着他一起读书,燕儿这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心里极通透,好好跟着先生学,说不定还会出个女状元。” “婶是抬举她,我只希望她以后能像平常孩子一样就好。” 看着左燕秋黯然的眼神,柳氏明白她的心,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安慰她。 “燕秋姐,我娘说得对,只要我们认为她是个正常孩子,总有一天她会开口说话。” 又了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她把第三批衣裳出售后就能要去京城,答应了人家就要信守承诺。 宋仲仁三天后来找宋伊人,他拉来的100斤菌子以每斤6两银子的价出售,但宋伊人只给了他每斤2两银子的钱,剩余的,她准备下次去洛水时交与闫氏。 宋仲仁虽然心疼钱,但总比卖不出去强,拿着200两银子喜滋滋回了洛水,手中有了银子,第一时间去找他心心念念的玉儿姑娘。 第三批货如期而至,这次是秋装,裙子外配了同色系披风,这批衣服有一半是通过苏静的宣传预定的,她和影子挨个送上门。秋装的价位比夏装贵,但质地也更好,尤其是披风还带了风帽,风雨天气穿上披风能遮挡风雨,样式新颖又实用,自是受到那些贵妇的青睐。 有人本订了一件,看到宋实物后又会多买一件。她便会赠她们一个百花香包。天气一天天转凉,北方的花草已开始凋零,这百花香包带在身上,就能闻到花香味,仿佛随身带着百花,哪个女人能拒绝这香味? 这一批衣服又被抢光,宋伊人也在静川府贵妇圈有了小小名气。 她的眼光独到,衣服款式新潮质地又好,而且每种款式的都只有大、中、小号三件,会显得很独特,没有满大街都是的感觉。 苏静再三建议她尽快开商铺,这样大家都知道她卖成衣,可以随意选择,她不用满大街跑,人也轻松。 宋伊人准备从京城回来后再考虑这事,她给杨素一写了信,说了自己的想法,下次准备进冬装,杨素一说需要她去趟江南,共同商量款式,还有一些想法需和她见面详谈。她立即答应,但要等她从京城回来之后。 宋伊人和影子出发去京城时,没告诉祁川具体时间,她想着既然是给他庆生,没必要让人家特意等她。 从静川出发一路向东,白天赶路,晚上遇店就歇。三日后的傍晚,她们再次进了一个小县。路上就听人说,这里的民风彪悍,提醒他们注意。 这晚,他们在小县城中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住住宿。入住时宋伊人特意留意了客栈周围,一切都很正常。只有看到她时,因她的相貌引起了微微骚动。 不停有人前来搭讪,宋伊人虽然与人为善,但也要看人,这些男人了十有九个心思不纯,认为她长相这么娇艳的女子抛头露面,定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一个两个被宋伊人用冷漠打发后,有人色胆包天,很不甘心。他长得倒人模人样,一件粉色的袍子松垮地穿在身上,脸上擦着厚厚的香粉,一脸淫邪的笑凑上来套近乎,自命风.流。宋伊人仿佛没看到他这个人,自顾喝着茶等晚饭。 第103章 色胆包天(4更) “小娘子,给爷笑一个,爷不会亏待你!” 宋伊人像没听到人,看着窗外喝着茶,周围等着看热闹的男人发出嘲讽的笑声,那男人被再次忽略,恼羞成怒。 “臭婊.子,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男人开口大骂,宋伊人依旧没理他,索性起身准备离开,那无赖却拦下她:“想走?本公子气还未消,你走得了吗?” “让开!”宋伊人毫不畏惧看着他,目光微冷。 不想那无赖反而伸手去摸宋伊人的脸,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她时,突然惨叫一声,不停地甩手,他仍不甘心,抬起另一只手,刚抬起手,那只手也如被针扎了般,疼得他叫出声,她知道是影子动手了。 “来人,快把这臭娘们给我绑回去。”男人叫了许久也不见人进来,宋伊人已离开,多在这里待一分钟都影响胃口。 吩咐小二把晚餐送至房间,她回了客房。出门在外,宋伊人本着不惹事的原则,谁知哪里都有罔顾律法,色胆包天的无赖。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有影子在暗中保护,她安然入睡。半夜时分,她却被一阵阵似有若无的哭声惊醒。坐起身仔细听却又没了,她再次躺回去,以为自已做了梦,再次闭眼时,那哭声再次响起。 “哪来的女子会在半夜三更哭泣?是不是谁家夫妇吵架?” 想至此,宋伊人再次闭上眼,心想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差,这样其他人还怎么休息? 她想夫妻吵架,过了应该就会消停,不想那哭声隔一会儿便响起了,她刚有了睡意,就会被吵清醒。 觉是无法再睡,她只好睁着睛瞪着房顶等天亮。不想暂时停止,又传来其它的声音,似乎有人撞在什么地方。她仔细听,那碰撞声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宋伊人感觉蹊跷,如果是夫妻吵架,为什么没有男人的一丝声音,只有女人在哭在闹? 她披衣一床,影子住在她右边隔壁房间,她轻轻敲了墙壁,以影子的警觉应该能醒,果然,那边传来影子的回应,不一会儿,影子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她轻轻打开窗 “姑娘有何吩咐?”影子低声问。 宋伊人示意他进来,影子跃入她的房间,微低头站在窗前。宋伊人告诉他好听到的哭声,问影子有没有听到。 影子听后立即警觉,他并没听到任何声音。影子的反应让宋伊人更加疑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碰撞声再次响起,影子耳朵上下动了动,立即辨别出哭声的位置。 “声音来自下面!”他指着地下。 宋伊人听后微微吃惊,他们住的客栈只有平房,下面就是地面,声音怎么会自下面传来? 影子已开始行动,他仔细地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和平常的客房一样,并未发现机关。 “姑娘去我房间休息,这里交给我。” 宋伊人知道影子是顾及她,想着三更半夜,他在她的房间对她不尊重,但宋伊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小节。 “我们一起找,还有女子的哭声,你处理不方便。” 影子听后不再说话,开始仔细看各个角落。宋伊人很佩服影子这点,他就像有夜光眼,没有光的情况下,看东西如同白昼。 影子找了又找也没找到房间内有什么蹊跷,那古怪的声音竟然也没了,影子又等了片刻,依旧没再听到那声音,他也只能回房。 折腾了半夜,宋伊人也困了,想来想去也不明白那声音来自哪里,索性便不再去想,很快入睡,影子一直注意着动静,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切正常,两人退了房继续赶路,出了城马车上了官道,影子快马加鞭跑起来,有一辆马车与他们从城门同出,也是一路疾行,一直行驶在他们前面。 离城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那辆马车就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宋伊人在车内不知情,影子却感觉出一寻常。 果然,马车驶入山路,路两边丛林茂盛,道路狭窄,前面的马车骤然停下来,影子被逼停了马车。只见前面马车上跳下几个人来,带头的就是在客栈调.戏宋伊人的淫邪男人,他双臂抱胸,阴冷地盯着影子,命令身后的两人:“把车上的小娘们给我绑了!” 身后两人领命直接飞扑向马车而去,影子运气与那两人打斗, 不忘提醒:“姑娘小心!” 宋伊人正要问影子为何停车时,就听到影子的警示声,她快速把随身带的火铳握在手中,只见车帘已被揭开,两人飞扑过来,被影子的掌力打开。 前面马车前的男人看影子不好对付,想速战速决,趁他们打斗时,他上前去抢宋伊人,影子自顾不暇,那男人顺利奔上马车,看到车内镇定危坐的宋伊人。 “看你个小娼妇还往哪里逃,爷就在这马车里给你开苞,再把你卖到京城的阆苑做粉头!” 说话间已向宋伊人扑上去,宋伊人手中的火铳直接抵在他胸.前。祁川曾告诉过她,这火铳是给她防身用,带在身上轻易不要示人,朝廷严禁百姓私带军火,所以她轻易不让人发现,但此时情况危机,她顾不了。 那男人并不识得是什么东西,一看一只如女人用的金钗般的东西抵在他胸口,根本没当回事,还淫.荡地调笑:“哟!小娘们还是个老手,用这等玩意儿调.情不成?” 宋伊人似笑非笑盯着他扣扳机,本来笑着的男人脸一变,浑身一软,宋伊人顺势一脚,从车上跌落下去。 与影子打斗的两人看他们主子倒地,像被点了穴,顾不得与影子打,上去看他,男人只能张嘴却说不出话,身体僵硬不能动,就连面部 表情都不能控制,只有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那两人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一想到他是从宋伊人车上落下变成如此模样,想着定是宋伊人点了他的穴道。 “还不快带着他滚!” 宋伊人冷眼看着两人,那两人微微思虑后抬着男人快速向前方马车奔去。 第104章 打草惊蛇(5更) 就在这时,前方的马车在晃动,里面发出唔唔的声音,抬着猥琐男奔走的两人一看动作更快,明显是想快速离开。 “站住!” 宋伊人一声喊,那两人脚步未停,其中一个威胁道:“我劝你少管闲事!” 本来她只是猜测,听他这么一说,马车里绝对有猫腻,听那唔唔的声音,定是有人的嘴被堵,这是在向她求救,既然碰到就不能不管。 “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 宋伊人说着跳下马车,影子已运气上前,堵在他们面前:“我家姑娘让你们站住。” 那两人只好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影子。 宋伊人慢慢靠近那辆马车,试着敲了敲马车外壁,大声问:”车里可有人?“ 里面立刻传来唔唔的声音,很是急切。宋伊人打开马车车门,只见车内像绑粽子似得捆着三名女子,其中两个似昏睡,只有一个清醒的,看到她立即发出求救声,眼神中充满恳求。 她上车解开绑在她嘴上的布带,把嘴里塞的东西取出来,女子大口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感谢姑娘相救!” “她俩可还好?”宋伊人指着其她两名女子。 “她们被迫服了迷药还未醒,我在他们喂迷.药时假装服了药,没有咽下去。” 宋伊人大概了解情况,解开绑着她的绳索,两人给其她两位松绑,扶着她们下了车。 猥琐男看到她们,又瞪大眼,奈何他除了两个眼珠子,其它部位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上了宋伊人的马车。 “影子,绑了他们送官府!” 听到宋伊人的命令,那两人也顾不得猥琐男,抛下他快速逃离,那两人身手不赖,轻功不在影子之下,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不用追他们,点了他的穴,绑结实,拉他去见官。” 影子听命点了猥琐男死穴,把他绑在车辕上,马车原路返回。 路上,清醒的那个女子才讲了她们的遭遇。这位姑娘叫梁秀秀,其她两位,偏瘦小的姓李,稍高较圆润的姓江。她与其她两位姑娘都是本县人,家境都不错,遭遇也都很相近,都是没了生母,家中由继母做主。她们都是待嫁的姑娘,一觉醒来发现已身在异处。 “那个畜生玷污了我们,还要商议把我们卖到京城妓.院去,她们两位自被毁了清白后就不想活,一心寻死,我却不想就这么死,看不到那畜生遭报应,我死不瞑目!” 梁秀秀说着哭出声来,被迷晕的两位女子,悄无声息地躺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却不愿睁开眼睛,只到秀秀的哭声后,眼泪无声地流。 宋伊人不禁难过,不管哪个时代,女子被迫失去清白,还要承受来自外界各种鄙视与谩骂,身心都要受到摧残。尤其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清白重于一切,原主宋伊人就深受其害,她最有体会。 “三位姑娘不必难过,这种事不是你们的错,受谴责的也应该是那畜生,不应该是你们。” “我、我们还哪有脸活着!” 宋伊人明白,未经她人苦,没有资格劝她们看开。她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那两位姑娘刚开始还是恹恹的样子,听着听着眼中慢慢有了光彩。她们想不到这么出众的女子,曾经历了那么多苦楚。 “我不能与你们感同身受,但我希望你们能想一想,我们有很多种活法,但不管怎么活着,都比死了好。” 宋伊人的经历让那两位女子暂时有了活着的动力,她不再多说,这种事别人多说无意,只能靠自己慢慢想通透。 接下来她又问了一些其它问题,梁秀秀说她亲眼看见还有十来个女子同她们一样被那畜生逼迫,但到达县城后不知去了哪里。 听她这么一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们昨夜在哪里落脚?” 梁秀秀想了想说:“我们也不知在哪里,我们三人同房,一直都蒙着眼,直到上了马车才取了蒙眼的布。” 宋伊人听后心下了然,昨晚客栈听到的声音不是她们。也许这不是简单的逼良为娼,而是一个成熟的组织,传做拐卖妇女的勾当。如果是这样,她们贸然送去官府,没有任何凭证,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而且如果告状,就要有原告,这个时代,如果三位姑娘出面做证人,无疑让她们公之于众,这等于变相逼死她们。 回到小县城时,城中浓烟滚滚,打听后方知,昨夜入住的客栈站走水,大火烧了两个时辰,有些住宿的客人都没被救出。 这明显就是毁灭所有证据,猥琐男成了弃子,而且是个知道的事不多的弃子,即使他知道些什么,客栈被烧光,没有证据,官府不可能听一人之言,这事自然不了了之,而且为了三位姑娘,这事也不能走正规法律程序。 宋伊人心里已前前后后想了很多,最后猥琐男被影子五花大绑扔进了县衙,上面只写了他拐卖妇女,但没说具体姓名,以宋伊人推断,猥琐男是个颗弃子,估计他身后之人也不会让他活太久。 以她的能力,能做的也止于这些。 “你们三人身世相似,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自家被人绑了去,而且你们突然失踪,家里也没报官,这一切很不正常。” 梁秀秀本有疑惑,经她提醒,更加肯定心里的想法。其她两位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宋伊人这一提醒,这才有了疑问,为什么? “秀秀谢姑娘提醒,知道今后该怎么做,等我做完要做事,会去寻姑娘,报答再生之恩! 梁秀秀明显比其它两人通透,到了离家不远的地方下了马车,谢过宋伊人坚定地离开。 李姑娘依旧是那副柔弱无措的模样,但她的目光坚定,不再哭哭啼啼寻死,她盈盈拜倒,跪谢宋伊人的救命之恩。 江姑娘还是一副求死的样子,宋伊人的话也许她听懂了,但她除了哭无能为力,下马车时她茫然看着前方,听到宋伊人说到了,她像木偶般没有表情,呆呆看着宋伊人。 “你就不应该救我,我不会感谢你!” 第105章 我好像有些喜欢你(1更) 她说话时甚至带着怨恨,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伊人没有计较她的话,她救她们出于自愿,做了对得起良心之事,本也没想着她们谢谢她。 她们离开后,宋伊了连夜赶路,遇客栈便歇,有了精力继续前行,四天终于到达京城。 天色已晚,城门口的灯已全部点亮。马车在城外排队接受检查,验证身份,远远就看到一辆熟悉马车驶了过来,当车上的人微笑着出现在面前时,不知为什么,宋伊人的心有了小小悸动。 “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出发时并没有告诉他,所以根本没往他专门来接她那方面想。 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站在面前,祁川眼中已没了其它,只有她那明艳的笑脸。 “一路辛劳!”千言万语汇成四个字。 她做事从来与他人不同,对他有礼有节,从不刻意讨好,自己的事能不麻烦他人便不麻烦。对于他的热情,也是淡然处之,不躲避不迎合。 但他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铭刻在心,用自己的方式回报,这次专门赶来京城为他庆生,想必就是为了回报他对她的帮助。 他又了感动又有些失落,什么时候她能以他媳妇儿的身份特意来京看望他? “还好!” 从他的行为举止宋伊人看出来,他这是专门在这里等她,但他是怎么知道她这个时候到达京城,莫非每天都来这里守候? “祁大哥,你在这里守了几天?” “就今天出城门碰碰运气,不想你果真到达,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祁川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她,目光温柔,唇角的笑发自内心。 看着灯光下温柔浅笑的他,宋伊人沉默,她想到很多“巧合”的事,他们在洛水时,胡混混、与任氏合伙诬陷她的郎中犯事被抓。 有人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很多,那个人除了祁川还有谁? 祁川看她沉默,以为自己说得欠妥她生了气。 而宋伊人此刻心里发生微妙变化,也许是想通了很多他为她默默做的事,也许经历了长途跋涉到京城,感受到他为了见她不顾路途遥远几次三番去洛水的不易,被他感动。也许是守在城门等她,让她有种不管自己走多远,除了娘还有其他人时时挂念着她,让她的心了归属感,或者是夜色太温柔,让人容易心生情愫。 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他,而且对他有了好感。 以前,她管他是谁,皇子还是达官显贵,都和她没丝毫关系。哪怕他曾经救过她,那也是欠也的人情,人情不是爱情,人情欠了能还,爱情只能拿自己的一生去还。 他说过不逼迫她,只是做好友,却处处紧逼带撩拨。她又不是机器人,面对这么优秀的少年怎么会没感觉? 宋伊人觉得自己在打自己的脸,曾发誓事业未成不考虑感情问题。这次从千里之外赶来好像就是为了向他表白! 但又一想,感情这种东西最不能控制,不是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那就随心吧!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面对她突然发问,他似乎早已准备好答案。 “我虽身为皇子,但并无实权。自小在军营摸爬滚打,除了征战杀敌,并无所长,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学无术?” 他问这话时很认真严肃。 “为国征战,保家卫国才是真男儿,让人敬佩,怎么是不学无术?” 无论什么时代,军人是最崇高的职业! 祁川听后还来不及喜悦,就听她又说:“但敬佩了不代表其他,一个把生命交给朝廷的人,没有安全感,女人要随时做好守寡的准备。但是祁川,我好像有些喜欢你了。” 祁川被她一句“我好像有些喜欢你”洗了脑,根本顾不得她的其它话, 直接把娇.小的宋伊人半起来,像举着小孩般,宋伊人惊呼出声。 “祁川,快放我下来!” “不放,你好不容易说了喜欢我,我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了你。”他说着从举的动作变成了抱。 鼻端都是少女的馨香,即使有夜色掩饰,他的行为也超出了这个时代人的接受程度。考虑到她的感受,祁川深深吸了口她身上的清香,才将她放下。 “我是武将,从未和你之外的女子相处过,我信奉一言九鼎,你说了喜欢我,就不能再抵赖,更要一生为我负责!” 宋伊人想打人,她只是说对他有好感,又没占他便宜,干嘛要她为他负责一生? “我只是喜欢你,为什么要对你负责一生?” 宋伊人没好气地质问他。 祁川此刻哪还能顾及其它,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 “是我想和你一生纠.缠,做你最坚实的依靠,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更会保护好自己,决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谁说嫁给他们这样的人就没有安全感?将士就要战死沙场?那不是真正的武将,真正的武将,更爱惜生命,因为他活着不只是为自己,还有那个在家里默默等候的她。虽无实权,那也是他不要,但他能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 宋伊人坦诚对他,他要势必要向她详细说明自己的一切。 “我自小习武,十三岁挂帅出征,镇守边关六载,于今年年初回京。父皇给了职位让我选,我已习惯行军打仗,不习惯朝堂纷争,选择做一闲散王爷,平日练练兵。如有外邦入侵,随时会带兵出征。” 他嘴上说着,心里在想,以后要时时守着她,说不定哪一天说走就走,要好久不看不到她,那得多遗憾。 “你家中可有妾室?” “无,亦无通房!” “有没有倾慕对象?” “有!”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还未等宋伊人反应,他立即补充:“你就是!” 他身份特殊,又身在这么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既无妾室又没有通房,又是她所欣赏的小鲜肉,可以考虑和他谈场恋爱。 “我也只有一个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你能认同,我们可以相处试试看。” 第106章 正式恋爱(第2更) 一生一世一双人?想想这样的画面都让人心生向往。他是武将,战场之中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敌。感情当方面亦如此,他只有一颗心,当然只能完全交与一个人。 他不想试试看,他想立即娶她过门,天天厮守。但又一想,她能答应试试看已属不易,试试就试试,这种感觉也许不错! 他伸手牵起她的手:“这是我的特权,你不能拒绝!” 宋伊人如果说不能,以祁川的性格,定会抱她走,而且连尝试期都会直接省略,说不定还会去静川提亲。 但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小手的感觉还不错,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能!” 既然答应他要试试,那就牵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尽管那一次是不小心,但当时她没有挣脱,眼下更不用矫情,但这一次,为什么她的心跳也失去节奏? 果然,和小鲜肉恋爱的感觉真不错,心里有丝丝荡漾,和那些相亲认识的油腻男完全不同。 两情相悦谈场恋爱,至于合不合适以后再说,恋爱不一定要走入婚姻,享受当下才重要! 祁川美滋滋地牵着媳妇儿的手,一想到她答应和他试试,一颗心就像泡在蜜里,美.妙又甜美。他祁川从此有媳妇,必将敬之,爱之、宠之! 两人牵着手上了祁川的马车,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谈情说爱这种事果然美.妙,怪不得那么多文人墨客大篇幅歌颂爱情,只是牵了她的手,就让人舒服的心尖儿都在打颤。 来京城的路上,她还只是报着还人情的心态而来。眼下已经成了恋人关系,两人相处的方式腻歪很多,他似乎看不够她,握着她的手不放,似乎一放手她就消失不见。 宋伊人本就是个直爽人,既然已经和他挑明关么,也不会故作矜持,让他处处讨好她。 她对他的态度自然和之前不同,首先由“祁大哥”改称“祁川”。本来就生得媚,语气和神态稍温柔一点,就像在向他撒娇。 做为皇子,又是国之栋梁,自幼受各种训练,其中一项就是定力训练,他不缺钱财势利,唯一能诱惑他的就是美色,但他又天生对女人绝缘,所以几乎无弱项。 眼下,宋伊人只是对他温柔浅笑,亲昵地说话,他已经心猿意马。定力什么的,都是因为没遇到自己倾心的姑娘。 “我们这是去哪里?” 马车穿过如同白昼的繁华夜市,宋伊人看着匆匆退后京城夜景感叹,原来这个时代也有这么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本想带你去我府里住,但以你的性格必定不会答应,所以安排你住会国馆。” 宋伊人自然知道会国馆是什么地方,相当于现代的国家级宾馆,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接待外国使臣及商人的地方。 她自然也不矫情,没说合不合规矩,如今他们是恋人关系,男朋友能安排,她就能住。 大概行驶半个时辰左右,马车驶入一条宽阔幽静的街道,四方视野开阔,路面由大小相同的青石板铺成。整个会国馆几乎占了一条街,建筑简约大气,原木色大门上写着“燕然馆”三个黑色大字。 祁川先下了马车,把手递给宋伊人,她随意地扶手放在他掌心,借他的力下车,他却趁机拦腰轻搂着她,不等她说话,又把她轻轻放下。 蓝彦在会车馆门口等着他们,看到他们无声的互动,嗅出不一样的味道。 “宋姑娘一路辛苦,房间已准备好,请移步入住。” 蓝彦故意模仿着会国馆的接待人员,低腰做出请的手势,宋伊人正要客气,就听祁川说到:“从今天起,她就是你家七王妃,要以王妃礼仪相待。” 蓝彦半张着嘴,他就感觉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果然,他家七王爷把宋姑娘终于感化到手。 “恭喜七王爷,臣蓝彦参见七王妃。” 蓝彦一本正经地就行参拜之礼,宋伊人立即上前阻止。 “我们......"她本想解释他们只是恋人关系,但一想还是不解释,这是他俩之间的事,无须向别人说明。 “我们之间就不要行这些礼,我不习惯。” “臣遵王妃口谕!”蓝彦一副得逞的样子。 给她安排的是叫“丹霞宫”的独立小院,顾名思义,里面种满高大的枫树。 “这是燕然馆最安静的院落,一般人不允许踏进这里半步,最适合王妃入住。” 蓝彦笑嘻嘻介绍,宋伊人看了看里面的装修格局,心想只怕蓝彦说得谦虚了,这怕是这国会馆规格最高的院落。 “有劳费心。” “王妃一路车马劳顿,梳洗后稍做休息,然后去吃晚饭。” 蓝彦说完也不再叨扰,给里面伺候的几个女子低声吩咐一番后离开,祁川很满意他做事有眼色。 “奴婢参见主子,参见主母。”四人动作统一,目不斜视, 谦卑有礼。 “免礼!”祁川挥了挥手,四名女子行礼退下。 “这四名侍女是蓝彦训练的人,非常可靠,有事直接吩咐她们。” “嗯!”宋伊人答应,她有手有脚并不需要人伺候,但这是会国馆,行事定要有分寸,就需要有熟悉的人打点。祁川安排她在这里住,她也不能让他难堪。 “主子,洗漱用品准备妥当,请主母梳洗。” “进来吧!” 祁川声落,四人各执一物:水盆、面巾、胰子、新衣,依次进来。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好。” 宋伊人给祁川一个微笑,跟着四人进了内室去洗漱。 她果真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已神采奕奕出现在祁川面前,身上是祁川为她准备的一身新衣,一件浅蓝色襦裙,很符合她的气质,就像雨后的蓝天,干净清新亮丽。 “你选的衣裳我很喜欢!” 宋伊人先表了态,他精心准备了一番,衣服又非常适合她,自是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喜欢便好,真好看!” 祁川感觉那么书白读了,关键时刻想不起一个能与她匹配的词语,任何词都不能形容她的美好。 第107章 一本正经的撩妹(3更) “蓝彦已定好饭菜,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带你去逛逛京城的夜景。” “好,一切听你安排!” 只要不违背原则,他说什么她都会顺从他。 祁川自然又牵起她的手,感觉不牵着她,心里空落落的,她一双小手被他包裹在手心,才觉得踏实,她实实在在就在他身边,而不是做梦。 两人牵手悠闲地出了院门,四个女子才互相望了一眼。 “那是主子吗?”带头的女子喃喃问到。 “我也不敢相信,主了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好说话?” “原来主人也有柔情。” “那位天仙似的主母定给主子吃了仙药,他才像变了个人!” ...... 男女主角当然没听到她们议论,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祁川从来不知道,原来京城的晚风带着暖暖的甜味。 这个院落有单独通往外街的门,只要关了门,几乎与会国馆隔绝,两人出去时听到有人小声说着话。 “听说丹霞宫今晚入住了贵宾,蓝府的公子亲自接待,其他人不得入内。” “是什么人如此金贵,自建馆以来,此宫只接待过一个人,月氏国女王,那也是我们接待,如今却不知是什么哪位贵人,会国馆的人都没资格接待。” “不管是谁,上面不让知道就不要乱打听,小心掉脑袋!” ...... 宋伊人有些头疼,她只是住个宿而已,怎么就搞得这么神秘。 “京城不比静川,这里鱼目混杂,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只好如此。” 宋伊人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但她还是觉得他有些过分紧张,这想法当然不能告诉他,人家一片好心,她不能不领情。 也许是夜色太过撩人,被他这样牵着手,轻松地倘佯在夜色中的街头,她有些微醺,原来心动的感觉这么舒服甜美。 宋伊人是梳着少女发髻的,两人的容貌又如此出众,引来目光频频回头看她们。有不屑有惊.艳有羡慕,更有摇头感叹世风日下,小声议论,一个女子没有廉耻,众目睽睽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此刻的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和议论。他们是正正当当地谈恋爱,有啥见不得人?恋爱带来的是愉悦甜蜜,为何不享受这一切? 两人亲亲密密进了名为“凯鸿楼”的酒楼,据说这是京城老字号酒楼,有很多传承百年的美食,最重要的是,这里环境可人,有单独雅间,最合适眼前的他们。 祁川低调,只活在百姓的传说里,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此进了酒楼,很多人被他们的容貌吸引,没人知道他们口口相传的战神与他们在同一酒楼共进晚餐。 对于祁川来说,食物对他来说,只分两种,能吃和不能吃,没有好坏之分。这“凯鸿楼”的饭菜他之前也吃过,他品尝不出有什么出众的。 但这次,他却品尝出不同的滋味,他皱眉在想这个问题。 “在想什么?”宋伊人为他布菜,看到他垂眸深思,关切地问。 “我一直以为天下食材没有好坏之分,只要能入口果腹就好,不曾想今夜却品尝到不同的滋味,我悟出一个道理,食材美味与否,与陪同吃饭的人有关!” 祁川的情话来的猝不及防,宋伊人被他一本正经的撩妹手段愉悦。 “我认可你的观点。” 蓝彦捂着胸口,一副受了伤害的样子。和着这些年,是他影响了七爷的胃口。 “七爷,你好绝情,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对于戏精附体的蓝彦,宋伊人微笑看着他表演,祁川嫌弃地朝他扔了酒杯过去,蓝彦迅速接住,继续演。 “爷,你们恩爱没错,可也要考虑一个单身男子的感受不是?” “自找的!” 祁川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蓝彦夸张地捂着胸口趁机出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他家七爷真心不容易,好不容易得到宋姑娘的芳心,他可不能横在他们面前现眼。 蓝彦走后,宋伊人除了动嘴,几乎不用她动手,祁川似乎有读心术,她想哪个菜,他立即就能送至她嘴边。 虽然有些小别扭,但祁川喜欢这样,她就坦然接受。前世,每次看到小情侣之间腻歪在一起互相喂冰激凌,她又好奇又觉得不可思议,各吃各的多干脆,干嘛要互喂,多不卫生。 现在,她被人这样投喂,才体验到这是恋人之间的小乐趣,这种乐趣会上瘾,感觉自己彼此之间没有嫌隙,彼此需要。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两人再次回到街市时,是晚间最热闹的时候。 街市灯光璀璨如同白昼,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派和平盛世的景象。 祁川的眼里除了宋伊人装不下其它,牵着她的手就没放开,耐心地为她讲解京城的风土人情。对于一个现代的灵魂,宋伊人很好奇地看着古代的夜市,听着他娓娓道来的风俗习惯。 路过一个摊位,见一人身穿青袍坐在桌后闭目养神,一旁立着幌子,上写着“神算”两个字。 宋伊人看了一眼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其他人都不停地吆喝招揽生意,此人却坐那儿闭目养神。 她不由停下脚步,祁川和她走了一路,发现她和其她女子大不同,街上的女子青睐脂粉首饰衣物是为了女为悦已者容,而她留意的竟是哪里有商机,活脱脱一个小财迷,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不知她在算命测字摊位前停下会发现什么商机。 算命先生突然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长相非凡的两人。 “姑娘别信他,他长了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没人敢找他算。” 一旁卖首饰的男子好心劝她。 宋伊人以生意人的角度看算命先生,他一不吆喝,二不主动揽客,摊位前冷冷清清,想知道他靠什么方式让来往的行人自掏腰包。 现下听了卖首饰小哥一番解释,她心下了然,原来是没客人所以破罐子破摔,抱着有没有客人都无所谓的态度,她摇摇头就要离开,就听那算命先生突然说到 “二位贵人好面相!” 第108章 家自是交由媳妇来管(1更) 宋伊人并未在意,就听那首饰小哥又无情地打击他:“谁看不出来他们二人好面相,用得着你说?” 算命先生未在意,继续说到: 谋定无忧,贵人点头。今时还是旧时人,人事如今又一新。 命是女来心是男,家里家外常掌权,带上帽子男子汉,摘下帽子女强人。 鸟随鸾凤飞腾过,人伴贤良品格高。三奇不乱富贵人,妻财子禄满门庭。 宋伊人不由停下脚步转身,她是被他第一句话惊到,尤其是那句:今时还是旧时人,人事如今又一新。 说得不就是她和原主宋伊人? 她看向算命先生,他也正盯着她:“老朽自入行以来,第一次见姑娘这般奇特的面相,此生足矣!足矣!” 他突然似魔怔一般,又是笑又是哭。 祁川目光不善地看向算命先生,只见他疯疯癫癫狂奔起来,边跑边喊:“师傅,徒儿见到了,此生终于见到了!” 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果真是个呆傻的,天天按时来守摊,一来就闭眼睡觉。好不容易有客前来,要么尽说一些倒霉之事,气得客人想砸他招牌,要么耍性子不算,说是面相太难看,污了他的眼,二位听听,这是正经的算命先生么?分明就是个呆子!” 首饰小哥摇头叹息。 宋伊人还处在方才的震惊中,前世她曾听过有精通《周易》之人,通过看人面相能知前生后世,她多少心存怀疑,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着一张脸知道一切? 但自她重生后,她对一些之前科学根本解释不了的事开始相信,重生就是一件无法解释的现象。 怪不得算命先生会突然癫狂,她这种占用了别人身子的人确难遇,也说明这位先生是个高手。 “小哥儿,这位先生是个高人!” 宋伊人说完拉着祁川离开,那首饰小哥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这姑娘莫非也被那呆子影响,说起胡话?” “为什么说他是高人?” 两人走出很远,祁川问她。 宋伊人无法向他解释自己重生之事, 这种事太玄幻,说出来会吓到别人,那位算命先生都能魔怔,何况普通人。 “命是女来心是男,家里家外常掌权,带上帽子男子汉,摘下帽子女强人。这句话不就在说我吗?” 宋伊人用这句话搪塞。 祁川听后兀自笑了:“确是高人!” 他想到的是:鸟随鸾凤飞腾过,人伴贤良品格高。三奇不乱富贵人,妻财子禄满门庭。 他想,看来她天生就是他媳妇儿,以后还会儿女满堂! 两人各怀心思回了客栈,祁川不舍离开,但一想到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要考虑她的声誉,而且她日夜兼程,一路劳顿,该早早歇息才是。 于是一番叮嘱:“她们四人就在丹霞宫随时候命,有事找她们。” “不用担心,除了她们四人,还有影子,快回去吧!” 听她这番话,他有点怅然若失,她媳妇一点儿她不粘他,但又一想,这就是真实的她,所以才吸引他,心情又轻快起来,转身离开。 宋伊人看着他的背影笑,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甜而不腻,不想分开却还要为对方考虑。 “主母,热水已备好,请您沐浴。” 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身着相同的襦裙,看着都赏心悦目。 “有劳四位姑娘,你们怎么称呼?” 宋伊人长得漂亮又随和,让人不由想亲近。 “回主母,奴婢青苹、青梅、青柠、青杏!” 很有特色的名字,非常好记,都是果子,而且都未成熟,宋伊人记住了她们,但在沐浴时四人要上前伺候时,她客气拒绝,说她做事习惯自己动手。 四枚青果记得蓝彦的叮嘱,一切都按主母的要求做事,不得违拗!四果乖顺地退出去,在外等候。 舒舒服服在撒满花瓣的浴汤中泡了澡,躺在客房新缝制的被褥上,蓬松柔.软,一.夜无梦。 祁川第二天抱着一木匣到丹霞宫,宋伊人正准备吃早餐。 “早餐吃了吗?”她问。 祁川摇头:“就是赶来和你一起用早膳。” 早餐过后,祁川有些迫不及待打开木匣,只见里面厚厚一沓纸。 “这是我所有房契地契银票,今天起都由你保管。” 男主外女主内,家自是要交给媳妇来管才对。 宋伊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给她交家底呢!她很感动,不是因为他把所有家产给她交底,而是他对她的信任和坦诚。 “你的诚意我收到,但这些我不能收。” 说不感动是假的,一个男人肯把所有家当都交与你,那是用心待你。 “你不是打算在静川开成衣铺,需要资金。” “成衣铺的资金不需要多少,再说,也不着急开,等我把一切考察清楚再决定。” 素一系列成衣明显受欢迎,一定能赚钱,宋伊人不热衷打扮,但有前世的经历,出入各种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因此对服装还是有一定审美基础。 但在这个时代并不意味着做成衣生意就能顺利,她要不断地摸索前进。掌握消费者群体及需求,才是她能否立足于本行业的根本,至于铺面要开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她目前还没考虑好。 “如果你真帮我,就等以后有了好项目,你可以入伙,挣了钱我们分成。”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再勉强,她的性格他了解,她说不要就一定不会要。 第二天就是祁川生日,他们定好晚上在会国馆为他庆生。 早餐过后,宋伊人要继续去逛街,一个生意人,走到哪儿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质工作,更何况是京城,整个大越王朝最繁华的地方,处处有商机,她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两人正要出门,蓝彦急匆匆赶来,皇后召祁川入宫。母后召见,自是不能怠慢,但他又想陪媳妇儿。 “你同我一同入宫?”他提议。 宋伊人笑了,不管多么冷静自持的男人,遇到感情都会犯傻。 “皇宫岂是谁想去就能去?” 第109章 发现商机,意外之喜(2更) 蓝彦松了口气,七爷在朝中有特赦,朝中的一些规矩他可以不遵守,但如果他真这么做,皇上皇后及满朝文武大臣肯定会诟病。 他最欣赏宋伊人的就是这一点,明事理,做事爽快,她这一句话为七爷省去多少麻烦。 “你放心入宫,我也有事要做,晚上早些回来,我为你庆生,有礼物相送!” 她难得调皮一笑,祁川脑子又有片刻空白,不笑的她都让他着迷,这一笑生生夺他的魂,更何况还有礼物,他有些陶醉,脑子里已经在猜测是什么礼物。 但当着这么多人不能失控,温柔一笑,轻声安抚她:“等你办完事,我定回来!” 天下少有这样的女子,不黏人不撒娇不给别人造困扰,做事有理有度,这么独特的女人是他祁川的娘子,让他又爱又酸。 他们离开后,宋伊人也换了男装,贴了两撇小胡子才和影子出了门。一个年轻女子满大街逛,她的容貌又太招摇,定会引人注意,她还是低调一些。 她目前做成衣生意,自然关注点就在成衣行。 京城和江南府一样,不同行业的商业区划分的很明确,所以也不用她到处逛,直接奔布匹丝绸市场而去。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把这里转了个遍,经过一番调查后,她心里有了打算。京城的成衣依旧没成气候,不像江南,素一出现后,很多人看生意火爆,商人份份效仿,成衣行业慢慢走向成熟。 京城和静川府一样,只有极少数商家稍带做成衣,但很少有人买, 有些成衣挂在那里已有些褪色。 她分析了原因,第一,这一带地处北方,人的消费观念还是比较落后。第二,静川是因为地方小,人口流动小,做不起来,而京城乃天子脚下,人都还保留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想接受外来观念。有钱有势之家都有专用绣娘,一般殷实人家去裁缝那里订定。普通老百姓自然是自给自足,纺布缝衣都亲自动手。 这种情况有很大市场空间,但能让大众接受成衣这个消费观念非常难,需要下很大功夫。 她宋伊人最不怕的正好就是这一点,越有挑战性她越有兴趣。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尽快积累资金,把成衣铺开到京城来。 宋伊人心情好,就带着影子去吃京城著名的炸酱面。两人一前一后混迹在人群,如果在前世,她根本不会把大把时光浪费在人群中,如今体验一番,才知前世活的有多乏味,每天两点一线,就像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一点儿生活气息。 身边走过一个个身着锦服的男子吸引了宋伊人的注意,他们竟然斜跨着各色小包,很潮的样子,就像前世女孩子斜垮的各种包包,这一个现像让她眼前一亮,这在静川府是没有的。既然这个时代的男子有这种爱好,她是否可以加以现代的思维为他们创新更多款式的包包? 不过这街没白逛!发现意外之喜,让她很兴奋。 前世形成的警觉灵敏,她感觉腰间被人碰了一下,她低头,挂在腰间的钱袋没了,立刻在人群中搜寻,就看一瘦小的身影迅速往外挤。 她追了过去!开玩笑!也不看看她是谁,一个天天走路都想着怎么赚钱人,想从她身上轻易拿钱? 看宋伊人突然快步向前,影子立即跟上来。 “姑娘,什么事?” 宋伊人指着不顾一切拼命逃跑的瘦小背影说:“他偷了我的钱袋。” 影子快步跟了上去,宋伊人也不示弱,紧跟着他的脚步,她到要看看偷钱袋的是什么人。 京城地形太复杂,眼看着要追上,那瘦小的身影一晃进了另一个巷子,已不见人影。影子只能运气上了屋顶,视野开阔,终于看到那个四处躲藏的身影,当确定了他的位置,从上面落下后,又不见了他。他不停地在各个小巷来回窜,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会被他给绕晕。 这是明显欺负外地人,宋伊人被绕晕了,如果不是影子时不时在上面闪一闪,她一定会迷失方向。 最终,跟踪到一片破屋残垣,那个瘦小的身影冲进了一处破房,两人跟了上去。 “奶奶,我有银子了,能给你买药,你很快就能好。” 一处残破的墙角下,一堆杂物上躺着一芨芨垂危的老人,刚才那个瘦弱的男孩正在给老人喂水喝,老人不停地咳嗽。 宋伊人本来微怒的情绪一点点退去,她的目光变得凝重。她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但她想到了前世经历,想到这一世宋伊人母子曾过的日子,不由起了恻隐之心,谁都有不堪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吧! “你身上带银子了吗?”她问影子。 影子把钱袋给了她,宋伊人接过走了过去,男孩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宋伊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眼中闪着泪花,渴求地盯着她不停地摇头,宋伊人明白了,他是求她不要说出实情。 “这是你的工钱。” 宋伊人不动神色出口,她明白男孩不想让奶奶知道这钱是他偷她的。 男孩似是不相信她,眼泪从眼角滚落:“我、我、不要......” 他说得极小声,低下头。 “拿着吧,等治好老人的病,剩余的钱你可以做些小买卖,以后挣钱还我就是!” 男孩这才接过钱,跪地给宋伊人正正规规磕了头。 “谢谢哥哥,请哥哥留下姓名,等我以后有了钱,一定还你!” “我是宋伊人,记住你的话,一定挣钱还我!” 离开那里,影子看着宋伊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想到她平时为了挣几百文钱辛苦奔波,看似爱钱如命,其实却是谁有困难就帮谁,他就是她救助的陌生人其中一位。 她是商人却重情谊,她精明却不耍小聪明,为了从小被护佑的情谊,可以一再帮宋仲仁,为了一只从小陪她长大的狗,她可以搭上一颗百年老参。她爱憎分明,可以为了一只狗鞭笞堂妹。 影子之前为不知自己是谁而沮丧,现在因为他是影子而庆幸,因为只有他是影子,才能这样陪伴在她身边。 第110章 失约(第3更)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片刻功夫影子心里给她加了那么多戏,走近饭馆才想起自己一时激动,把所有钱都给了那小孩,眼下他们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只能回会国馆吃饭。 吃过午饭,宋伊人就开始为他的生日做准备。她不知古人是怎么过生日,只能按照前世的方式为他准备,她要亲手为他做一个生日蛋糕,肯定不能做前世的那种,不说她不会,就算会做,也缺材料。 叫来四枚青果,寻问他她们平日怎么做糕点,并让她们去准备食材,四青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那么大一糕点,但还是积极去做准备。 宋伊人手艺不好,但她的灵感多,边动手边指挥,一个黄灿灿的10寸栗子蛋糕问世。 四青果第一次见这么大糕点,即使宫宴也没见做过如此之大的糕点,这得多少人才能吃完? 宋伊人又切了很多水果摆上去,还命人找来几朵鲜花点缀其上,四青果更是新奇,没想到她们的主母不但人长得漂亮,想法也奇特,她是怎么想到这样做糕点? 四果眼看着准备好的材料几乎都利用,唯有10根红色细蜡烛还放在一边,青杏是个好奇宝宝,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主母,这些蜡烛做什么用?” 宋伊人知道她们一直好奇,索性告诉她们今天是祁川的生日,这是她为他庆生做的蛋糕,名为生日蛋糕。又给她们讲了蛋糕的玩儿法,吃生日蛋糕是一种美好的祝福,如果这天对着蛋糕诚心许愿,然后吹灭蜡烛,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 “本来祁川今天20岁,应该插20支蜡烛,但蛋糕上插不下,就准备了10根。” 宋伊人的一番解释,听得四枚青果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崇拜地看着她。心里暗想,皇宫的主子过生辰她们多少见过,场面够大够气派,但都是老一套,哪有主母想到的这个方法好? 怪不得七爷在王妃面前像变了个人,有这么漂亮又聪明的王妃,谁会不喜欢?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做蛋糕,营造氛围,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既然答应做他女朋友,就要有女朋友的样子,这些都是做为女朋友该做的。更何况,也不能总让人家付出,她在那里享受,要做出相应回报。 谁知从夕阳西下等到繁星满天,不但不见他的身影,也没有带来任何消息。 四青果比她还着急,主子就是主子,她们做下人的又不能说什么,她们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出去张望。主母花费了这么大心思,主子可不能辜负了。 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的更鼓敲响,宋伊人起身,让她们把所有东西都撤了,吩咐她们去休息。四枚青果不停打量着宋伊人,她和平时一样平静,并没有生气或恼怒的样子,可这样的也更让她们担心,给谁精心准备了这么多,换来一场空都会失落生气吧! 心里不失望不可能,但宋伊人更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已的事,更何况他是皇子,有太多事不遂愿。 罢了!她答应他的,尽自己所能做到了,至于他能不能亲身体会,那就由不得她。 本来想在京城再停留一天,但一想到成衣的生意,而且她在京城,似乎影响了祁川,她决定第二天就回静川。 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她梳洗后,写了封信,把自己离开的原因及在路上遇到的拐卖女子的事详细说明,放在装腰带的盒子交与四青果。 “我要赶路,这个烦劳你们交与祁川。” 四青果虽然不舍,但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是他们主子不对,主母这是赌气,四人跪地恳求她留下,但宋伊人决定的事少有人能改变,而且她说的理由合情合理,做为下人不能阻挠主子的事。 “主母一路平安!” “谢谢你们这几日的照顾,以后有机会来静川,我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就此别过,青苹、青梅、青柠、青杏四位姑娘,我记住你们了!” 宋伊人笑着上了马车,四青果却忍不住眼泪汪汪,怎么办?舍不得她离开! 因为要长时间赶路,宋伊人去了早市,晨光中的小吃街已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她要了两碗静川的特色小吃糊锅,辣辣的汤里泡上麻花,热呼呼一碗下了肚,浑身暖和,宋伊人满足地站起身,唯一的一点不快也消失殆尽。 “终于吃得下了?”宋伊人看影子比她吃得还痛快,笑着调侃他。 影子也不知是哪里人,水洛、静川的小吃他吃不惯,所以总是偷偷躲开去别处吃他喜欢的。宋伊人当然知道,慢慢她开始顺着他,每次吃东西前总要问他想吃什么。 都是聪明人,影子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之后就锻炼自己顺着宋伊人的口味,慢慢就习惯。糊锅还是他提出要吃的,看她吃过后又恢复了从前微笑的模样,他很满足。 吃饱喝足开始出发,清晨的京城街道没有行人,影子快马加鞭,到达城门时天刚亮,城门正在缓缓开启,等待在城门口的行人马车依次出城。 御书房,谈完军机要事的祁川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外面,天空漆黑如墨,也不知什么时辰,蓝彦在外来回踱步。 皇上看着眼前少年有为的七儿子,满眼欣慰。 昨日接到密报,地处大越王朝西北方的西厥国欲举兵攻打大越。这之前,西厥士兵乔装土匪常常骚扰边境城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借祁川生辰之际,皇上秘密召集祁川及各位老将军议事,这一谈就耽误了时间。祁川一刻也不做停留,想到伊人还在会国馆等候,他恨不得插翅飞出宫去。 皇上看着脚步匆匆的七儿子微微皱眉,祁川自小老成持重,情不外露,做事沉稳自持,从未见过他这样急切的样子。 “川儿因何事这般匆忙?”他问身边伺候多年的常随。 “老奴也不解。”常随笑呵呵回答。 第111章 任你处罚(第1更) 皇上轻捻美髯,盯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你打听打听,京城这几日可有外来之人入住。” “老奴领旨,陛下该歇息了。” 祁川快马加鞭出了宫,京城的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他直接向会国馆奔驰而去,马鞭声在夜里显得非常响亮。 “什么时辰?” “回爷,亥时。” “还有一个时辰,来得及!” 话音落,两匹快马已闪电般穿过官道,这是朝廷传达消息专用道,行人不能随意占道,因为快马过往不会停。对京城百姓而言,这样的马速代表着有紧急消息传达,因此也没有人惊慌失措,都自觉远远躲避。 刺杀来的无声无息,以祁川的警觉性,早就该觉察到。但此刻他所有心思都在想宋伊人,她远千里来为他庆生,他却让她在会国馆等了这么久。 当他觉察到时,一支冷箭已他朝着他的后背射杀而来,以箭速和力度,躲避已来不急。 “爷,小心!” 蓝彦大声提醒,下一刻已纵身飞跃扑向祁川为他挡箭,就在这时,另一支箭朝着蓝彦飞射过来,这明显是阻止他。 蓝彦飞速躲避,那支箭擦着他胳膊而过,射在身侧的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倒底当场死亡。 “不好,箭上有毒!” 蓝彦不敢分心提醒祁川,一切发生在电闪火石之间,丝毫不能说话让七爷分心。他再次扑向祁川时已来不及,祁川躲过了主要部位,但射进了他左侧手臂,他以最快速度封了四周穴位。 “七爷!”蓝彦失声,看那马的死亡速度,箭上是速效剧毒,不敢耽搁。 “不要管我,迅速追查刺客!” “爷,你的伤!” “我自会处理,绝不能放过刺客。” 蓝彦领命,取出一支细长的鸣哨吹了三声,然后纵身越上屋顶,顷刻消失在夜色中。 祁川跳下马,看了看中毒的马匹,夜色中看不到颜色,但血液中散发着一股腐臭味道。他冷眸微眯,竖耳细听四周动静,有极细微的声音慢慢接近。 他知道暗卫到了,纵身上马,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钟义刚回府,洗漱后准备就寝,祁川无声地出现在他的房间,他立刻闻到一股腐臭味,然后看到插在他大臂上的一支箭头。 “我要在三更前处理好伤口。” 整个大越王朝除了皇上和祁川,没人知道钟义会医术,而且医术精湛,尤其精通各类毒药。 钟义二话没说开始拔箭逼毒上药...... 祁川也没想到解毒的过程会如此漫长,晨曦微露,他悄悄出现在丹霞宫时,被告知宋伊人已离开一个时辰。 四枚青果都为宋伊人抱不平,把宋伊人精心准备的栗子糕点和装着腰带的木匣交于他。 “主子,主母准备了半天,一直等到交夜后才歇息,她说这是了专门为主子的生辰准备的,叫生日蛋糕。” 青苹四人把宋伊人关于生日蛋糕代表的意义都详细告诉他,他越听目光越温柔,脑中想像着她做蛋糕时,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 “把这里她亲手做的所有东西都装好我带走。” 四青果应声去准备,祁川紧盯着那只绘着连理枝的木匣,几次想打开,后又舍不得,最终紧紧抱在怀里,提着其它东西出了丹霞宫。 “此刻你到哪里?” 看着青蓝色的晨光,他轻轻问了句,低头又看了眼怀中的木匣,温柔笑了,轻轻自语:“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到时任你处罚!” 京城又开始一天的繁华,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大越王朝的七王府。此刻,向来安静的七王府秘密进进出出很多大夫,但朝廷却封锁了关于七王爷的一切消息。 七王府躺着的“祁川”面色青白,昏睡不醒,大夫进进出出好几波,都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出来。 皇上大发雷霆,秘密处置了很多大夫及护卫,那双暗中的眼睛悄然离去。 而此时,城外的马车中坐着祁川,怀里抱着那只木匣,手中是宋伊人留给他的信,似乎永远看不够,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能溺死人。 蓝彦偏过头不忍直视,不就一封信吗?之前又不是没写过,这一封还能看出花来? “爷,这信您都看了一路,要不歇歇?” 祁川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一个单身男子懂什么?” 蓝彦听后捂着胸口,总是往他心口扎刀子,为啥不长记性?一次次往刀口上撞? “人家宋姑娘还没过门儿呢?” 蓝彦不服气地低声嘟哝。 “单身男人懂什么?” 蓝彦有些气闷,只要他蓝彦没有交往的女子,这句话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反复应用,而且永远是利器,把他一颗孤单的心伤得七零八落。 不想和他说话,蓝彦坐在一旁生闷气,脑子却没停,一直想着如何能让他不这么嚣张。终于,他脑中一亮。 “爷,你这次失约,去要向王妃怎么交待?” 面对蓝彦的幸灾乐祸,祁川面不改色。 “你一个单身男人问这些做什么?” 蓝彦有些气血上涌,他决定再也不出口说话。 宋伊人七天后回到静川,这一来一去半月有余,柳氏和左燕秋合作绣的那副《春日百花图》也快完工,远远看去栩栩如生、 “娘,燕秋姐,我都能闻到花香味!”伊人由衷赞叹。 “都是燕秋的功劳。”。 “是婶子绣得好!”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又相视一笑,被宋伊人这么直白得夸,她们有些难为情。 “是你们共同合作的结果,这幅画一定能卖个好价格。” 宋伊人永远都从经济利益出发做事,但又坦荡真实,这也是那些与她打过交道的人愿意与她交往的原因。 左燕秋本就为自己不能为家里做点什么而一直愧疚,听到伊人说能卖个好价格,心突突跳了几下,有了隐隐的想法,既然伊人认可她们的绣工,她可以在这方面为家里增添收入。 “对了伊人,青儿来找过你!” “可是说了什么事?” “说是来认认家,给燕秋一些租费,没有其它,可那丫头的样子,想是有事不好开口!” 第112章 甘愿入局(第1 更) 青儿专门跑一趟,定是有关宋仲仁之事。她正好也要把帮宋仲仁卖山菌子的银子给青儿母女,顺便去趟水洛。 她想了想要不要把与祁川的事告诉柳氏,最后还是没有说,等时机成熟再告诉她。 当晚就赶往水洛,想着事情简单,能当于赶回静川。 第二天宋伊人出现在“青青绣坊”门外时,青儿不敢相信,前几天听说她去了京城,此刻她就站在眼前,跟做梦一样。 “伊人姐?真的是你?” “我娘说你去静川找我,可是有事?” 闫氏也匆忙迎出来,进了屋,闫氏红了眼,说得正是宋仲仁的事,说他被叫玉儿的女子迷了心窍,对方说要了盖独门大院,才能娶她过门。 “明显就是人家的借口,但谁劝他都听不进去,说那女子不会骗他。自上次从京城回来,他就去打什么黑拳,说是他身体抗打,只要打不死就能挣回盖房的钱,可那是拿命在赌钱啊!伊人啊,我知道仲仁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除了你,大伯母不知道找谁!” 闫氏说着抹起眼泪,宋伊人本不想再管宋仲仁的事,可看闫氏这模样又不忍心。 她把卖菌子的银子拿出来。 “这是上次他去静川府卖的菌子钱,共拉了300斤,是按600文一斤出售,共180两银子,我当时骗他说菌子不好卖,只能低价出售,每斤200文,他拿走60两,其余的大伯母替他存起来。” 宋伊人把上次他在静川的事简单说了说,闫氏一听又愧又感激。 “他这么对你,你还在处处为他打算,伊人,大伯母欠你的,当牛做马报答。”闫氏说着又哭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伯母你别难过,他是个倔性子又认死理。能让他整个人变成这样,对那女子入迷,好赖话听不进去,定是被二婶当初给设计,与那女子发生了什么!” 宋伊人的话让闫氏瞪大眼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是不是这样,你可以直接问他。如果真如我推测的一般,除非对方果断说不嫁她,否则,以他的性子决不会放弃,别人越劝,他的心越会偏向那女子,认为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不顾名节失身与他,还不嫌弃他,他定会用命去维护她。” 这一番话让闫氏母女既清醒又更迷茫。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逼迫那个玉儿放手,他才能死心!” 闫氏母女没见过那个叫玉儿的,但宋伊人见过,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耍小心眼的女子,贪婪、扮柔弱、又会拿捏人心。果真是怎么的父母培养怎样的孩子,任氏姐妹生的女儿,比之她们的母亲,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伊人活了两辈子,且上辈子见识过各样的人,自是能看透人心。宋仲仁身上唯一的利用价值目前也只有青儿的这间绣坊,要想逼迫对方放手太难。 如今宋仲仁还不好意思插手绣坊,她们很可能还有大招。 宋伊人为闫氏分析了这一切,闫氏母女傻了眼。青儿当初为了防宋仲仁为了那母女俩打她绣坊的主意,把绣坊的东家写成宋伊人的名字,如今看来,写成谁都没用,只要她们母女在这经营,那对母女就不会死心,但不能为了她们而关了这绣坊,该怎么办? 三人正说着话,就见宋仲仁兴冲冲跑进绣坊,看到宋伊人,他明显一怔,尴尬地打招呼,宋伊人淡然回应,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是有话对她们母女说,不想让她听到。 “伊人不是外人,有啥话就话,不想说就走!”闫氏语气不善地开口。 闫氏这么一说,宋仲仁还未开口就红了脸,终于还支支吾吾开了口:“娘,玉儿她、她、她怀了我的娃,我......" “你说啥?”他的话还没说完,闫氏惊坐起来。 “是、是我喝醉酒......" 宋仲仁脸红的像块大红布,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闫氏只觉得脑子发晕:“你也说你喝醉,怎么知道她就怀得你的娃?” 面对亲娘的质问,宋仲仁脖子都红了,他当然不允许有人这么质疑玉儿。 “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之前都失.身给我,我醒来后她哭成泪人说没脸活了,也没怪我,这次咋会骗我?” 宋仲仁也不再藏着掖着,把前因后果说了一番。 一切如宋伊人猜测的一般,宋仲仁有一次进城送松子,碰到任氏,她热情地邀他去绣坊吃饭,他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也不好拒绝,就跟着去了。 不想在绣坊碰到来找任氏妹妹的玉儿,她含羞带怯的样子一下就入了宋仲仁的眼。 后来,二叔宋佑祖回来,看到他很是高兴,说他们叔侄还从未一起吃过饭,要了酒,边吃边喝,玉儿也被劝了几杯酒,目光盈盈地总与宋仲仁的目光相撞。 后来宋仲仁醉了,醒来时看着光着身子的玉儿哭成泪人,嚷着不想活了,他才知道自己酒后乱了性。 “你这蠢货,这明显就是他们故意演得一出戏,你也不想想,人家能在自己的地方让你玷污自家女儿,你头里到底装着什么?这么轻易就被人给骗了?” 闫氏指着宋仲仁的脑门骂他。 “娘,你咋把人都想得那么坏,那天二叔二婶、小姨都高兴喝了酒,大家睡得死,而且、而且玉儿她,她还落了红。” 果真如伊人猜测的,他被那些蛇蝎女人故意给设计了却执迷不悟! 闫氏知道再怎么劝他都是徒劳,她长长吐了口气问:“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宋仲仁大概说了一遍,又是故技重施,偏偏这蠢货却信以为真。 “娘,我要尽快挣到盖房的钱,娶玉儿过门。” 宋仲仁说完下意识看了眼宋伊人,她面色平静,似乎他说得一切都很平常。 “你还要去打黑拳?”闫氏颤声问他。 “只有这样才进钱快,玉儿她等不得。” “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爹怎么办?” 第113章 拜见岳母大人(2更) “娘你放心,我都打听了,以我的体格,只要能挨得了打,他们不会要我的命,还能得1000两银子!” 宋仲仁说得一脸兴奋,仿佛那银子已到了手中。 “你为了一个外人,不顾生死,也不顾念养育你十几年的父母,你、你还是人吗?我管不了你,等你爹回来,你问他吧!” 宋伊人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这种人已无药可救! 安慰了闫氏几句,宋伊人起身告别,青儿送她出去。 “伊人姐,我哥这样子可咋办?”青儿担忧地问。 “就要看大伯怎么做,如果大伯能下得了狠心,就可以阻止他去。” 伊人这一提点,青儿立刻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果爹能下狠心把他打伤,他就不能去打黑拳。 “伊人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本来想留你住一晚,可家里这个样子,留下你可能让你糟心,我们去吃外面吃顿饭,也尽我了我的一点儿心意。” 宋伊人没推脱,两人去了老伯的面摊吃了面,宋伊人又趁夜赶回静川府,宋仲仁的事她也只能做到这份儿上。 连夜赶路,回到静川天刚亮,宋伊人开始补觉。 小弟起床去学堂,知道宋伊人回来刚入睡,轻手轻脚洗漱后,到宋伊人房间看了眼她,才安心拉着燕儿的手去上课。 宋伊人这一觉醒来到了午饭时候,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听到大门很有节奏被敲响。 知道她住在这里的,除了韩买办就是青儿。韩买办知道刘老伯的脾性,不会在这个时候来,青儿就更不可能,会是谁? 宋伊人带着疑惑去开门,当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时,她微微张嘴,惊讶地盯着他们:“是你们?” “来拜见岳母大人!” 祁川提着大包小包直接了当回答,宋伊人一时无语,他真能顺杆往上爬,她只是答应与他交往,他这就来拜见岳母? 他说着也不等她邀请,大模大样走进去,蓝彦尴尬地看着已经踏进门的七爷,又看了眼宋伊人,一时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快请进!” 有了宋伊人这话,蓝彦松了口气,迈进门。 祁川四处打量了院子四周一眼,颇为满意地点头:“还不错!” “这里禁止大声喧哗,有事回西院说。” 宋伊人提醒他们,刘老伯性子古怪,谁的面子都不给,她担心老人家不高兴出来训两句,祁川会为难。 祁川立刻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才分开几天他就想她,以后该怎么办? 进了西院,听到动静的柳氏出来。 “伊人,谁来了?” 柳氏话刚落音,就看到祁川和蓝彦,她一怔,从没见过这两个后生,长得真俊! “伯母,晚辈是祁川,冒昧打扰!” “蓝彦见过夫人。” 祁川刻变得谦恭有礼,把手中的东西给了蓝彦,深深作揖。 柳氏哪见人行过如此大礼,有些无措,手不知该放哪儿才正确。 “快请屋内坐。” “伯母先请!” 柳氏只好先进门,宋伊人一直含笑看着,不管祁川之前是什么身份,进了这个院就和宋伊人一样,她娘就是他的长辈,他就该以晚辈之礼相待。 柳氏进门后,祁川看向宋伊人,很自然牵起她的手向内走去。蓝彦面无表情地看着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七爷已无语。 多么双标的七爷啊! 宋伊人没有拒绝他,既然找上门来自证身份,她当然得配合他。 柳氏在他们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立刻明白,她又幸喜又激动,这小伙子和伊人站一起多般配啊!可是从来没听伊人说过。 “娘,他是祁川,好几次救了我的那位公子,去京城也是为他过庆祝生辰,本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既然他找上门来,就趁此机会和您说明,我想和他处着试试。” 柳氏听后什么话也说不出,眼眶一红就想流泪,伊人终于有了心仪的男子来爱护她。 以前,因为名声坏,处处被人唾弃,又被周家退了婚,她就一直担心她找不到好人家。后来为了生计,她一个女孩儿抛头露面,做一些男人都做不了的事,她还是为她担心,又怕女儿太强,遇不到真心待她的。 尤其有了高家上门要伊人做小妾的事后,她就更担心伊人受欺负,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图她的容貌和钱财。 如今,看着郎才女貌似得一对人儿,两人眉眼含笑,她看得出来女儿是真心相中眼前的男子,而男子眼里也满满都是伊人,她就放心了,她含笑不停地点头。 可又想到伊人在宋坝的名声,如果他听说后,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又不问缘由看轻她? 她眼中闪过的忧虑自是没躲过宋伊人,她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祁川当然也读懂未来岳母矛盾多虑的心思,这个时候不表明态度,更待何时? “伯母,晚辈至今无婚配亦无妾室,对伊人是一见钟情。在慢慢相处过程中,又被她的品质深深吸引。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说她,晚辈眼中心中的她坚强美丽重情义,晚辈会尽其所有爱护她,保她一生无忧,请伯母放心!” 祁川的话委婉也很真诚,他话中的意思很明确,他知道她在宋坝的名声,但他不在乎,他才不会听别人怎么说她,他只相信自己心和眼睛。 有了他这番话,女儿的一切他都知道,柳氏彻底放下心,热情地招待他。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幸喜,说得就是此刻柳氏的样子。为了女儿,她恨不得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给他。 看到柳氏喜滋滋地为他准备吃喝,祁川即可上前制止。 “您不用忙,把我与伊人一样看待就好。” “娘,他说得对,您别忙了,如果想吃想喝,我们自己动手。” 听了他俩的话,柳氏一想,他说得对,可不就和女儿一样看待,但人家毕竟是第一次上门,怎么能怠慢! “你陪他们坐坐,说说话,大老远赶路一定饿了,我去准备吃的,蓝公子,你也坐,别客气!” 第114章 这腰真有劲儿!(3更) 柳氏招呼他们入座,脚步轻快地出门去厨房。 “婶儿,那后生和咱伊人真般配!”左燕秋低声对柳氏说。 柳氏拈了拈眼角的泪笑着说:“是啊,能入伊人的眼,定是个不错的后生。“ 蓝彦看着自家七爷的眼里除了宋姑娘已经看不到其他,他在那里就是个摆设,既然是摆设,就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不能碍眼,他默默退出去找影子。 没外人在,祁川的目光不再有所掩饰,热烈地盯着宋伊人。 “又不是没见过,干嘛这么盯着我?” 纵使她心里素质再好,也承受不了这么火.辣辣的眼神,再这么盯下去,她怕自己被这目光点燃。 “你做的栗子蛋糕非常可口。” 她想不到他第一句话会这么说。 “嗯!”她回应。 “你做的腰带我很喜欢!” 她眼光瞟了他腰间一眼,心想,喜欢也不见你系! “但我不想经过他人之手,想让你亲手为我系上。” 宋伊人明显感到心跳漏跳一拍,然后又加速跳动,这小鲜肉真会撩,这么高的手段,明明就是情场老司机嘛! 没等她说什么,他已从一旁的包裹中取出那只装着腰带的小木匣,把那条黑底金丝腰带取出来交与她手,然后,但开两臂平举,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她。 这是要她先为他解下旧腰带,然后为他系上新的! 这不是多难的事,宋伊人大大方方走上前为他解带,她的手触碰到他的腰时,祁川的身体就不由绷紧,两臂规矩地举着,一动不动,她的手每碰一下,他的心就突突跳一下。 本来以为让她亲手为他系腰带是种享受,谁知是煎熬! 取腰带很容易,但要帮他系腰带就有些难度,她必须双臂环腰才能完成,当她双臂穿过他的腰时,才发现他的腰是真细,她不由想到四个个:精壮细腰! 这身材真有料,她有些好奇,手指不由轻轻戳了戳他的腰,硬邦邦,真有劲! 她想起前世那些男模,在健身房练出的标准身材,宽肩窄腰,倒八字身材,标准的八块腹肌,多少女人看着恨不得舔屏。 而眼前这位,那是在阳光下用血汗练就的钢铁身材,精瘦有力,浑身喷薄着阳刚之气,身上的每一块坚如铁的肌肉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宋伊人不由红了脸,她没想过自己也如此好.色,系个腰带的功夫能yy这么多。不能再想,再想她怕自己一冲动扒开他的衣服看看里面的风景是不是如自己所想。 她加快速度系好腰带,整理好衣服,与他拉开距离。而祁川比她更煎熬,尤其她的手指戳他的腰时,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幸亏定力好。 他站了片刻才让翻涌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 “好看吗?”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她,声音还是有些暗沉。 “不错,很配你!” 要不说祁川是个心机boy,他特意穿了件玄色金线滚边长袍,与这腰带完美搭配。 宋伊人不曾想一条腰带都能衬托一个人的气质,他越发英姿飒爽,帅气逼人。 女人其实很好.色,宋伊人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的颜值而注意到他这个人,试想如果当初救她的是个矮挫丑,她肯定会一次性还清人情债,从此两不相欠! 他们互生好感,都是始于颜值,终于人品! “你可知这腰带上图案代表的意义?”祁川盯着她问。 她还真不知道,当初之所以选这缠.绕的花案,是因为很适合做腰带上的点缀,没有研究那花代表的意义。 极少在她脸上看到迷茫的表情,有些撒娇又迷糊的样子,他想多看一会儿,就故意卖关子只笑不说。 “代表什么?”她忍不住问。 “这是连理枝,代表夫妻恩爱,如两棵枝干合生在一起的树。” 宋伊人真不知道当初只为看着顺眼选的图案竟是传说中的连理枝,怪不得当初那伙计用那种眼神看她。原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实物就是意识的反应,也许她的意识中,早已对他产生了情愫。 “嗯!”宋伊人应了一声。 “是不是那个时候心里就有了我?” 她又认真点头。 祁川的笑容放大,开心得像个孩子。 “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比你早动心!” 原来男人真有孩子的一面,看到此刻的祁川,她相信了这句话。 “那天我失约,是我不对!”他补充。 宋伊人看着他没出声。 “因为出宫后遇刺中了毒,等解毒再赶去会国馆时,你已经离开。” “遇刺?你怎么样?”宋伊人紧张地看着她。 当初突然决定离京,是有几分委屈和自尊心受创。前辈虽然活了四十来岁,但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两人该怎么相处。当时只想着自己大老远跑去京城主动为他庆生,忙了大半天为他做生日蛋糕,他不但没按时出现,连一个信儿都没给她。 她心里有气,更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女孩儿的那些小心思不由占据了她的思维,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冲动之下只想着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他为什么会失约。 “对不起,那天是我欠考虑!”宋伊人主动道歉,错了就是错了。 “不要道歉,你这样我反而高兴, 这说明你在乎我,所以才会生气。” 这才是恋爱中的男男女女该有的相处方式,有甜蜜有猜忌,但必须及时说透,不能心生芥蒂。 自此刻起,宋伊人终于有了恋爱的感觉,这种感觉新鲜又让人入迷。 “还有一个东西要送你。” 解开心中嫌隙,祁川从行礼中取出一长形锦盒递给她。 “钟大人听说你去了京城,没有当面感谢,给了你这些做谢礼。” 宋伊人心迟疑打开锦盒,里面有赤橙黄绿蓝靛紫七个不同颜色的精致小瓷瓶。 “这是什么?”这些小瓷瓶很惹眼。 “忘了告诉你,钟大人还有一个身份是父皇的私人御医,这是他配制的独门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钟伯太客气!” 第115章 一声姐夫比什么都动听(1更) 宋伊人内心自是感激,虽然祁川说得风轻云淡,但她听出隐蔽的意思。这位钟伯的医术定是不凡,而且其他人并不知他会医术,他所谓的疑难杂症,是别人根本无法医治的病,等有机会,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感谢他。 这一番经历,两人的感情又上升一层,吃饭时,谁都感觉到两人暗中的眼神的交流,那种感觉就是甜。 但对于单身汉来说,这种味道更是酸,蓝彦看着自家七爷特意克制自己,但看宋姑娘在的眼神像被蜜泡过,不由有了想找个人结束单身的念头。 宋仲信在放学第一眼看到祁川,就不由喜欢上他。他长得好看,对他和姐姐一样亲善,最重要的是,他说他是未来姐夫。 姐夫就是姐姐未来的丈夫,有这么好看的丈夫,姐姐每天心情也是极好的。 祁川当然对未来小舅子更要另眼相待,给也带来京城最新科版的《四书五经》和《诸子百家》,对于宋仲信来说,读二十四史还有些早。 宋仲信正需要这些书,拿在手爱不释手,越发喜欢这个新姐夫。 “谢谢姐夫!” 这一声姐夫比什么声音都动听,祁川兴奋得眉毛都在动,有什么比得到心爱之人家人的认可重要? 燕儿的变化也让人吃惊,平时见到陌生人只往人身后躲,而面对祁川,她不但不躲,还主动了上前拉了拉也的衣袖。 宋仲信最先看到燕儿的举动。 “姐夫,能抱抱燕儿妹妹吗?” 祁川自是知道燕儿与其她孩子不同,看到燕儿的反应,动作虽然有些生硬,但还是微笑着抱起瘦小的她,燕儿果然没有拒绝,目光无波无澜直视着前方。 这又是一个进步,左燕秋又喜又担心,祁川一看出身不凡,而且是第一次上门,这样抱着燕儿很为难他。 “快放她下来,小心弄脏您的衣裳。“ “无妨!” 祁川态度温和,丝毫不介意,他看了眼宋伊人,想着以后也生女儿,像娘一样漂亮可爱。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祁川想的那么长远,但看他丝毫不介意地抱着燕儿。抛开也的身份,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新挑战,有阳刚有柔情,这样的男子是极品。 祁川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住在宋伊人家里十余天,而蓝彦三天后有要事要办,突然离开静川府。 杨素一来信说第一批冬装的衣样已做好,需要她亲自去趟江南确定,这是件重要事,耽搁不得,宋伊人必须得亲自去一趟。恰在此刻,祁川也有事暂时要离开静川府。 “江南那边我安排人接你,你放心前去,记得带着信鸽,有事随时传达。” 祁川比柳氏还事无巨细地叮嘱她,然后又把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给了她:“拿着它,也许能帮到你。” 宋伊人接过,他的行为还是暖了心:“放心做你的事,有影子在,不会有事。” 祁川把目光投向马车上的影子,看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随后又收回目光,看似若无其事。 两人就此别过,宋伊人日夜兼程,十三天后到达江南,却在快进江南府时被人盯上。 一行十几人,在一青衫男子带领下堵了马车的去路。 “想要入江南,留下过路钱!” 影子已浑身戒备,但没有宋伊人的吩咐,他不能贸然出手。 “怎么才算过你这一关?”影子问。 “叫你主子下车我们从长计议。” 青衫男子手拿折扇,一派斯文,但他的所做所为却有辱斯文。 这个时候不下车,这些人是不会让他们通过。为了出行方便,宋伊人做了易容,女扮男装,她跳下马车,没有流露出一点儿怯。 “敢问阁下何事?” 宋伊人脸刻意抹成了褐色,又贴了几绺胡子,看起来就是个瘦小的不起眼的小商人。 “收过路费!” “过路费?之前怎么没见收?”宋伊人问。 “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交你就交!”黑衣男子身后一小喽啰咋呼。 “可有官府手谕?”宋伊人问。 领头男人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啪的一声合上扇子。 “道有道规矩,想从这儿过就要过路费。” “没有官府手谕,恕不从命,影子,我们走!” 宋伊人说着上了马车,和他们一句废话都不想说。 影子听命打马,马一惊直接向前冲去,那些人可能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一时没防备,纷纷躲避,马车飞驰而过,待反应过来,上马去追,影子策马奔驰,已远远甩开他们。 青衣男子长相儒雅,此刻脸露狰狞,阴狠地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命令到:“跟上他们,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那些喽啰领命,几人紧追马车而去。 宋伊人有惊无险进了江南府,与上次相比,江南府大变样,守城官兵的工服崭新工整,破旧的城门也专门修葺过,刷了新油漆。 进了城后没有耽搁,直接奔杨素一而去。 下马车时,宋伊人已恢复女儿身,事隔几月再见到她,杨素一分外高兴,两人轻轻相拥后放开彼此。 “数月不见,你这张脸越发迷.人!”杨素一盯着宋伊人过分精美的脸羡慕不已,大西北的风好像对她不忍心下手。 有些人真是天生丽质,宋伊人这张脸,就是在前世的美容技术,也整不出这么精致的一张脸,偏偏有些人根本不自知,顶着这么一张极品脸却不懂得利用。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能力,也不学着持脸行凶! “彼此彼此!” 两人说着进了店,宋伊人一眼就看到橱窗中挂着的棉衣,薄薄的夹衣,穿身上也不臃肿,不但如此,还有各式各样的斗篷,斗篷的帽檐加着毛绒绒的兔毛,或纯黑或纯白,既保暖又增添了几分萌萌的美感。 宋伊人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些款式,上前摸了摸。 “北方的冬季气温低,这些棉衣会不会太薄?” 杨素一慵懒地把一缕头发挑在耳后,接过她手中的棉衣说:“素一的衣服就是给那些冬季守着暖炉的人,从这个院走去另一个院时穿的,她们要求穿在身上不是很冷就好,重要是样式要好,而且出门有斗篷搭配,你觉得会冷?” 她一番话说得没问题,但宋伊人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想做的衣服是偏于大众化,要让三分之二的人能穿。 第116章 不要钱,只要命(2更) 素一服饰在前世就是以大牌服饰占据市场,这一世的杨素一当然还是这种大牌思维。 “有钱富裕群体毕竟是少数,尤其是刚经历过战乱的百姓,毕竟多数只在温饱线上,所以,做大众服装要比品牌有出路。” 杨素一的确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江南是富庶之地,这里比京城繁荣,在这里只做富人的服饰的确能挣钱,但在北方就行不通。 宋伊人分析得很有道理,前世不愧做过高管,格局和目光与她不同。 “可如果做的太厚,穿身上会显得很臃肿,行动不便,失去美感。” 杨素一从缝制衣服的角度考虑问题也没错,宋伊人想了想说:“如果在棉花中加入一些剿丝,轻便又保暖,效果是不是会好很多?” “好是好,成本又会提高。” “我们可以用下脚料。” 杨素一听后眼中一亮,她的制衣坊有太多的剿丝下脚料,一小部分挑出再利用,大多数因积压太多都焚烧处理。 她也曾想过把这些下脚料做为填充物利用,但江南的冬季温度本就不低,很多人几乎不穿冬衣,最冷时就在外披件披风就能御寒。而以京城为主的北方人根本不认可成衣,都是扯了布匹绸缎自已缝制。 “我这就安排再加工两批冬衣,一批全用剿丝下脚料,另一批用剿丝和棉花混合,看看哪种保暖又实惠。” 杨素一也是行动派,有了想法立即行动,一天时间,加工了十几件样衣。 宋伊人挑了十个不同年龄阶段的女子试穿,她也试着穿了一遍。纯剿丝的是轻薄暖和,但成本颇高。纯棉花的又太笨重臃肿,成本低。最后决定用棉花和剿丝混合填充,丝多棉花少,既保暖又实惠,每件增加500文左右,很多人也能接受。 这事商定后,宋伊人特意让加工两件样衣,一男一女,同色系,杨素一立刻理解成情侣装,又给家里每个人订制一件。 “没问题,保你满意!” 杨素一妩媚一笑,她想起那个满眼都是宋伊人的男人。 “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 “答应他试着相处。”宋伊人如实相告。 杨素一上下打量她:“可有实质性进展?” 宋伊人笑了:“在我们之前的时代,他还是个孩子,不忍心下手!” 杨素一听后笑得花枝乱颤:“你别告诉我你前世没享受过鱼水之欢!” 从来不知难为情的宋伊人因她这句话微微红了脸,她说对了,前世到死她都是个老处.女! “很、很奇怪吗?”她不解地问。 “what!”杨素一惊奇地看着她。 那个开放的时代,竟然还有四十岁处.女这个新奇的物种,不由让她刮目相看。 “你是怎么做到清心寡欲那么多年?” 宋伊人想了想说:“我不能接受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因为生理需求发生关系!” 杨素一一怔,她前世的生活圈更不用说,纸醉金迷,生活糜烂,两性关系在那个圈里根本不值一提,什么龌龊事都有发生!她活了两辈也没接触过她这种活得非常纯粹之人。 “祝你幸福!”杨素一难得认真。 “谢谢!” 宋伊人没有多做停留,衣服确定后立即动身回静川府,出了城就被那天的一伙人再次堵了去路。 这次说什么也躲不过,宋伊人跳下车,她知道给银子能打发这伙儿人,但她的钱不是大风吹来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更不可能给他们惯毛病。 “你想要的我不会给你!“ 宋伊人盯着那个人模狗样的男人,面不改色地说。 “把我黑三当猴耍,你是活腻歪了,爷这次不要钱,就要你们的命!” 他说完一挥手,身后十几个喽啰冲了过来,影子与他们打起来,他的身手一般人近不了身,但这十几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互相配合的非常好,影子一人敌十几人,虽然不是很费力,但也顾及不到宋伊人。 那个叫黑三的,阴笑着扑向宋伊人,勾拳直向她的心口而去,这一招太狠毒,一招要命。 影子当然知道宋伊人没有武功,一边与那十几个人恶头,一边还要担心宋伊人的安危,这一分神被那些人占了上风,胳膊被刀尖划破。 “影子不要担心我,我会保护自己。” 火铳就在她手中,她看着那男子迎面扑来。火铳体积小,能装的麻醉针不多,为了出制敌,她一直等着他靠近后拉扳手。没想到那个黑三警觉性很高,看到她手中的动作,立刻翻身躲避,一发三针都被他躲过。 这是第一个躲过麻醉针之人,当她第二次发射时,黑三上前控制了她的手腕,手中的火铳落地。他狞笑着再次扑向她,手成鹰爪状朝她的脖子抓去。 宋伊人闪身一躲,但她毕竟没有武功底子,再快也快不过练过的人,黑三下手极快,反手锁紧了她的脖子。 她再次体验到那次被迫上吊时的窒息感,她极厌恶这种无措又无望的感觉。她曾在心里发过誓,再也不经历这种折磨,但眼前这个素未谋又无恩怨的陌生人再一次让她经历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宋伊人虽然处于弱势,但她眼中没有垂死挣扎的狼狈,反而用森冷的目光怒视着黑三,她传达的意思是:你最好杀死我,否则,我定会加倍偿还! 黑三儿这些年在道上横行霸道惯了,还没见有人在生死面前流露出这种眼神,他一紧张又加大力道。 影子惦记着宋伊人的安危,他奋力图突围,被却越包围越紧密。 宋伊人脸憋得通红,感觉脑子快要爆炸了,眼珠快被逼出眼眶,呼吸越来越弱。就在这时,一声慵懒的声音远远传来,黑三身体一震,手中的力道瞬间减弱,胸腔里的气息终于能缓缓流通。 “十几个围攻两人,这下三滥的手段真让人倒胃口!” 随着声音出现,一匹马由远及近,马上的人纵身一跃,借着马背的的力量腾空而起,像一只大鸟缓缓落下。 黑三看到眼前人时变了脸色,掐着宋伊人的手彻底放松,她身体一软坐了下去。 “鹰大侠这事也要插手?” “路见不平,自要相助!” 第117章 你触碰了我的底线!(3更) 宋伊人气息慢慢平顺,抬眼看向来人,一身黑衣,头发随意在脑后,用一条红色丝带绑成一束,剑眉入鬓,眼睛细长,天生带着几份狐狸般微笑,极俱魅惑,如果在前世,这种男子最受小女生青睐。是她在这个时代见过的,除了祁川外,把黑衣驾驭到极致的男子。 “都住手!”黑三极被迫下了命令,那几人极不情愿收手。 “下次再让我碰到这类事,便留下你这只手长长记性!” 黑三极不服气,但依旧老老实实点头称是,带着一帮喽啰离开。宋伊人强撑着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影子上前及时扶稳她:“怎么样?” 影子眉间戾气未退,语气很自责。 “不用担心我,你伤得重不重?” “无妨!” 宋伊人看他面不改色,想必伤得不深。由他扶着向那人致谢:“谢大侠救命之恩!” 陆启舟抬眸看向她时,眼睛倏然一收,他看到宋伊人挂在腰间的玉佩。 “那枚玉佩可否给我一看?” 宋伊人低头看去,正是出发前祁川给她的那枚。她想起他当时说也许对她有底特律,看对方既然对这枚玉佩敏.感,想必认得祁川。 她取出玉佩递给他,那人接过玉佩看过后态度立即转变。 “你是弟妹?” 根据对方看到玉佩后的反应,定是与祁川相识。 “敢问您是?” “我是陆启舟,江湖人送外号红鹰,祁川乃我同门师弟,是为兄来迟,让弟妹受委屈,为兄这就捉他前来,任由弟妹处置!” 话落音,只见他拿出一物,似哨又不像,三声悠长哨响后,四周响起整齐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几十个蒙面黑衣人迅速围拢过来。 “把那伙下三滥给弟妹绑来!” 随着陆启舟一声令下,黑衣人领命立刻散去。 憋在胸口的气慢慢顺畅,宋伊人也不再故意模仿男人精着嗓子说话。她没有推辞,整理好被拉扯乱的衣服,走至马车前,身上还没有力气,她需要依靠外力支撑。 黑衣人很快把那群下三滥给押了回来,那名叫黑三的黑沉着脸,但不敢抵抗。 宋伊人冷冷地看着眼前人模狗样的黑三,她不主动找事,但也决不怕事。他触碰了她的底线,就要付出成倍的代价,就像那次鞭打宋莲儿一样。 “姑娘,这种东西不值当您亲自动手!” 影手说完已上前,右手攥着黑三脖子,把他慢慢举了起来,能听到骨头被捏碎的声音。 黑三脸慢慢憋得青紫,影子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想求饶都发不出声音,他手下那几十个喽啰被黑衣人盯着,自身难保。 “影子,放开他吧!” 宋伊人面无表情开了口,影子这才松了手,但那男人因缺氧,放开后直接倒地。 “你这只手留着也是祸害,不如不要!” 宋伊人从领子里取出祁川给她的那把银色小匕首,刀刃闪着寒光,她一步步走向黑三,朝掐她脖子的那只手的手腕狠狠刺下去,匕首体积虽小,但锋利无比,黑三疼得不停抽搐,就是发不出声音。 陆启舟充满兴趣地看着她,他以为她会和其好女子一样因为心软才会放过黑三,他心里正琢磨祁川那种目中无人的家伙怎么会对这么无趣的女子动心。 谁知她要亲自动手,把动了她的那只手直接废了,他眼中的不屑又变成欣赏,这才对,祁川相中的人,总得有异与常人之处才不会让人失望。 她把匕首扎进手腕后还来回转了转,黑三疼得额头豆大的汗珠子滴落,却叫不出声,一双眼睛杀人般盯着她。 “你知道我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伤我的脖子,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宋伊人说完拔出匕首,在他身上擦干净,从容起身,从地上捡起火铳,仔细地擦了又擦,把它藏入袖中。 玉佩匕首,那都是祁川的私有物,如今都出现在她身上,如果没猜错,那把她快速收起的火铳也应该出自他手,可见这女子在他心中的份量,比他自己都珍贵! 陆启舟感到很可惜的是,没看到她的真面目,她的举动已入了他的眼,如果容貌与祁川匹配,他们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还要赶路,就此别过,改日如有机会到静川府,定尽地主之谊感谢陆大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日后有机会到静川府,定会叨扰,弟妹一路保重!” 陆启舟坚持要手下人护送他们离开,被宋伊人拒绝,以后行事留心就好,她常常要出门,总不能一直靠别人护佑。再说,陆启舟是祁川的师兄,又与她没有交情,能帮她这一次已经很打扰,不能再麻烦人家。 目送宋伊人的马车离开,陆启舟再次看向倒地不断抽搐的黑三。 “今日留你性命,日后做事擦亮狗眼,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黑、三、谨记鹰大侠教诲!” 陆启舟带着黑衣人离开,黑三被他手下扶起,愤愤然说到:“他们是什么人?连大哥都敢伤?” “整个江湖,敢惹他们的不多,扶我离开,以后这条道不能再做。“ 黑三忍着钻心的疼身,看了眼被挑断筋的左手,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这仇他早晚要报! 有了这次经历,之后他们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尤其是影子,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一直耿耿于怀。 但这次打斗中,他总感到右手中少了东西,之后他沿途路过铁匠铺,试着用过棍、用过刀还有其它兵器,但都不顺手,他以前手中究竟是什么武器?等回去后,一定要再试试,只有找到熟悉的兵器,以后才能更好保护姑娘。 宋伊人回到静川府三天后祁川也到了,路上发生的事他已知晓,他上上下下查看了番确定她没有受伤心放下心来。 陆启舟把事情在书信中大概讲了一番,宋伊人亲手挑断那下三滥的手筋,他竟然有些自豪,他祁川的媳妇,可不就要杀代果断,这样以后才不会受欺负。 第118章 心动(1更) 杨素一的速度也快,半月后,宋伊人定制的50件棉服及保暖衣物到了静川府。她也不敢保证老百姓能否接受,但有她和祁川两个模特做广告,预计也不会差。 宋伊人拿出特定的两件棉袍和相配的斗篷,亲手熨烫。祁川就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熨烫衣服的样子都那么吸引人。 他这种目光宋伊人已有了免疫力,恋人之间这样才正常吧! “试试这件新袍。” 她笑着提起长袍,祁川顺从地走过去,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她为他更衣。 这是宋伊人第一次正式为他更衣,他就伸开两手,然后微笑看着她等着。宋伊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笑了,这是恋人之间的小甜蜜, 她没必要计较太多。 她做事向来仔细耐心,双臂绕过他的细腰,发顶正好到达他胸口,他微垂眸,就能看到细碎的流海遮挡着她光洁的额头,他突然想拨开那些流海想亲她。 他这样想着,果真就这样做了。宋伊人感到额头传来一点儿温热,但很快又消失,不由抬头,他的头还低着,两唇轻轻碰触,瞬间触就像触了电,立刻拉开距离,两个人都懵了。 睁大眼睛互看着对方,慢慢都红了脸,初涉情事的两个人,都单纯的像白纸,这种轻微肌肤接触让两人心族摇曳。 一个精明冷静,一个高冷傲娇,两人擦出火花后,都有了少男少女该有的模样,娇羞、激动、热血沸腾。 宋伊人调解了好一阵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的微热还未褪去,抬头看他,天生的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看人时脉脉含情,似嗔似娇。 “再闹不给你穿。” “不继续穿,我、尽量克制!” 宋伊人深吸一口气,再次上前,这次因两人特意克制,算是顺利地为他换上棉袍。墨绿色茧绸长袍,祁川身材修长均匀,穿上身后大小正合适,再配上她送他的黑色腰带,更显倜傥不羁,用前世的一句话形容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为他换好后,宋伊人也穿上为自己定制同色棉袍,不同的是,祁川的是黑色滚边,她的是白色滚边,白绢腰带,系着深绿色香包。 消失数天的宋伊人再次出现在街边,吸引太多人的目光。他们二人的颜值本来就高,衣裳样式新颖不说,男女穿相同颜色衣袍,这在整个大越王朝也是第一次见。 围上来的自然是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先扫一眼祁川,然后立即把目光投向宋伊人。 “姑娘身上这棉裙多少银子?” “50两银子,夫人,您的皮肤适合蓝色小号,您要不要看看?” “太贵了,自家做一件最多花5两银子。” 对方一听价格变了脸色,但看得出是真喜欢,她的目光在祁川和宋伊人之间来回转,想买又嫌太贵,一直和宋伊人磨价格。 “20两银子一件,我给相公也买件。” 20两银子不赔但也挣不了多少银子,她的这些棉衣从样式到质地,目前是独一无二的。 做生意虽然要灵活,但也要挣钱,她当然不能让,把棉衣的填充物到面子质地讲了一遍,那夫人伸手摸了摸,的确轻薄绵软,但就是不想50两买,最终让了1两银子,又送了一个腰包成交。 她放在身上比划比划,又抬头看了眼祁川,想了想又问:“这个颜色男人的棉袍有吗?” “有的,同色系男袍60两。” 少妇知道再讲价格宋伊人也不会松口,买下男袍,又送她一个手提绣花小包,她才满意离开。 有了少妇的开张,很快围来很多人,有些是真心买衣服,有些纯属来调.戏祁川,让他为她相公试穿,祁川都微笑打发。宋伊人偷笑,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要试穿的人是当朝七皇子,会是什么反应? 刚开始还有人试着磨价格,后来看宋伊人态度很坚决不降价,便没人再讲价格。 宋伊人这里卖得热火朝天,有人却在不远处冷眼盯着她。 “表姐,就是那个小蹄子,自她来这静川府,凭着一张狐媚子脸当街叫卖,很多人都去她那儿抢衣裳,我那店里的成衣,基本无人问津,现在还带着个男人出来,真是不要脸!” 说话的正是最早宋伊人去的中街那家成衣铺的老板娘苟氏,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与她同行的是王平的母亲马氏。 马氏看那背影很眼熟,但不能确定,当走近看到是宋伊人,她身边还站着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人眉来眼去,一个取衣一个收银子,配合无比默契,他们的样子刺疼她的眼。 尤其看到宋伊人这身穿着打扮时,她不但眼睛痛,心也痛。这哪里还是水洛县时一身蓝底白花粗布衣衫的乡下村姑,分明是城里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最重要的是她身边还有个长相惹眼的男人。 一时,她觉得不能容忍这一切,她不但欺骗了她儿子的感情,欺负了她女儿,还耍得自己团团转,她一乡下村姑凭什么? “原来这小贱人来静川府真是卖成衣。”马氏咬牙切齿。 “表姐认识她?”苟氏立刻来了精神。 “可不是!别小看这小贱货,道行深着呢!” 马氏冷哼一声走向宋伊人的衣摊,苟氏一听马氏这么说,忍不住好奇,满脸兴奋又充满恶毒。看来那个狐媚子得罪了表姐,惹了表姐,没她好果子吃! “我当谁当街叫卖,原来是宋姑娘,为了银子可真豁得出去,先是为了卖旧衣勾搭我儿子,如今来到静川又勾搭上新主儿,有这本事,还抛头露面,当街叫卖?” 宋伊人低头给客人找银子,头都没抬说:“你儿子是什么东西,我要勾搭他?” 说完抬头,一看是马氏,这不是冤家路窄,这是上门找虐啊! 马氏纯属给自己加戏找存在感,当初宋伊人与王平合作,她从来没占过他一分钱便宜,公平买卖,是她自己脑补宋伊人是故意勾.引她儿子。 她女儿当街行凶,被宋伊人阻止,她又认为是故意针对她。利用宋仲仁那个蠢货抬价收菌子打压她,她不但没被打倒,还反将一军,她便把所有错都归结给宋伊人。 第119章 何以解忧唯有赚钱!(2更) 宋伊人行得端走得正,只是适当维护了自己的利益,有什么错?但马氏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看样子是气得不轻,但为了颜面还在抑制着。 她身边的苟氏一看表姐被气得脸都白了,为了面子还在装得体,既然她要装,她正好趁机好好收拾这狐媚子出一出恶气。 “这种货色的衣裳你们都敢买?先勾搭我表姐的儿子,如今到了静川又勾搭上这么个野男人,利用这男人色相骗你们买她的衣裳,你们就不怕惹一身狐骚?” 苟氏这句话一出,马氏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真解气! 宋伊人从来都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一丈,人辱她一分,她还十分! 指着苟氏毫不留情地回她:“长得人模人样却不说人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表姐的儿子?为了几两银子陪上自己,只有你这种脑子进水的东西才会做这种蠢事,再说了,有你表姐那种母亲,是个正常人,谁会看上他们家!” 苟氏一听傻眼了,她用平时泼妇骂街的架势骂人,她想着宋伊人看着娇娇弱弱,肯定羞于反驳,谁知她一张嘴比刀子还利。 最精彩的是马氏,一张脸起初还一脸得意,听到宋伊人的反击后一会白一会儿红,她决不能容忍有人这样同她讲话。 她二话没说冲过来就要扇宋伊人的脸,却被祁川伸手挡下。 祁川也是第一次见宋伊人这么不留情面的教训人,尤其听到她说根本瞧不上其他男人,心里无比舒畅。可又见她被市井泼妇当街羞辱,他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却他岂能答应! 看在她是女人的份儿上,不能动手,但还有其它方式解决! 祁川微微用力挡开马氏,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被苟氏及时扶住。 “我很想让她花我的钱,可她不肯。还有,请不要侮辱这些来买衣裳的小姐夫人们,有买有卖, 银货两讫,怎会因我之故?” 一群小姐夫人们也被突然出现的两个疯女人弄得云里雾里,一听祁川这番话,顿时明白她们顺带把她们也骂了。言下之意是, 她们也不是正经人,都是冲着男人才来买衣裳。 明白其中道理,大家不干了! “一看她们的刻薄样,定是在男人那儿不受宠,跑出来撒怨气!” “可不是,就这副倒霉模样,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不想多看一眼!” “这种人就最见不得人家小两口儿好!” “听她们这口气,这姑娘在水洛怕是被那疯婆子给欺负狠了,没处落脚才来静川府。” ...... 女人对比自己长得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敌意,何况宋伊人卖的衣裳不便宜,顾客该帮着马氏姐妹说话才对,她们却为宋伊人出头说话。 这就是祁川的说话的艺术,先从顾客的角度出发,自然引起她们的共鸣! 马氏姐妹本来是为了羞辱宋伊人,谁知被众人教训了一通,她哪能受得了,通红着脸指着祁川质问:“既然不图你啥,她凭什么看上你?” 祁川皱眉思索片刻,转向宋伊人:“我何徳何能入了你的眼?” 宋伊人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两人一唱一和,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马氏翻白眼,手颤.抖地指着他们骂到:“你、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宋伊人本想着她能知难而退就不与她计较,谁知她得寸进迟,竟敢骂祁川,这种人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以后还会无休止纠.缠。 “狗男女你在说谁?”宋伊人冷笑到。 “狗男女说你们!” 马氏指着她骂完,就看宋伊人讥笑地看着她,围观的人更像看傻子一样,她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入了宋伊人话中的圈套,等于骂自己是狗男女。 “你、你......" 马氏又气又难堪。 “你说她勾.引你儿子?她会为了几件旧衣勾.引你儿子?" 祁川看着马氏冷笑,以他家媳妇儿的性子,会为了几件破旧衣衫勾.引她儿子?笑话! 她那儿子一看对他媳妇儿就有企图,奈何她媳妇儿对这类事向来迟钝。当初对她一见钟情,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思,虽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有隐藏自身的实力。如果说勾.引,他的条件比她儿子要好千倍万倍,她更应该勾.引他才对! 祁川不是以身份论高低,但他的身份毕竟不一般,随意辱骂皇子,不死也得脱层皮。此刻若蓝彦在,她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宋伊人不允许祁川为了这种货色失了身份,对付这种人她来就行。也不能容忍当众辱骂她就轻易放她们走,她还要在静川府立足。 “买卖讲究公平交易,互惠互利,我本本分分从你儿子的当铺买旧衣卖,从不赊欠,更没少过银子。你却说我是为了勾.引你儿子,你这不是辱骂我,而是羞辱了你儿子。更何况,你也是买卖人,难道所有与你有买卖交易的男人,都是为了勾.引他们?而且,我已经从水洛来到静川府,不卖旧衣,改卖成衣,请问,我怎么勾.引你儿子?” 宋伊人这番话说得太有水平,一番讽刺,不但说明自已的立场,也让人了解马氏的真实情况,她也是买卖人,以已及人,只有自己不堪,才会把别人也想得和她一样。 马氏被宋伊人赤.裸裸一番话怼得脸通红,脑子也慢慢清明,她和宋伊人较量不是这一回,想想似乎自己就没赢过。再偷偷看了眼她身边的祁川,浑身的气度,不是出身普通的富贵之家。以宋伊人的狐媚手段和精明,定是权衡后才选择的他。 不能再继续丢人,那男人总有离开的时候,她得从长计议,收拾这小贱人有得是机会。 想至此,她低头从人群中灰头土脸地溜了,也顾不得她的盟友, 苟氏一看马氏走了没管她,立刻追了过去:“表姐,等等我!” 冬衣卖得好,说明她的想法是对的,本来满心欢喜,半路出了这么两个货给搅了局,心情很不美丽。 何以解忧?唯有赚钱! 第120章 夫君,就是这么豪横(3更) “姑娘,看在我们为你说话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再便宜便宜?” 人群中有人笑着问,她的话立刻引起大家共鸣,都笑着叫嚷着降价。 “我已经很不容易,你们忍心和我磨价?” 宋伊人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和她们周旋。 也是,但凡生活过得去,谁忍心让这么俊的闺女出头露面当街叫卖!大家也不再磨价,宋伊人却笑着说:“不能降价,但买一件可以送一个女士刺绣手提小包。” 大家很欣赏宋伊人这种爽快的性子,更何况还送一个手提包,那么精致的小包谁不爱,大家一拥而上,把剩余的衣裳瞬间抢光。 既然是抢,肯定有人没抢到手,看着别人满心欢喜离开,当然不舒服。 “姑娘,明天还出来不?” “这一次只有50件,您如果想要,要等十天后。您可以带亲朋好友来,可以给您便宜卖!” 看着包里白.花.花的银子,那段小插曲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今天卖得这么快,有你的一半功劳,我请你吃饭!” 宋伊人的快乐感染了祁川,最喜欢她这种自信满满的样子! “把伯母他们接出来一起吃饭,大家都高兴高兴。” 对于祁川的提议她当然赞同,搬来静川府,一家人还没有出门吃饭,趁这个机会聚聚也好。 “那女人被你当众羞辱,心生妒恨,我离开后,她定会想法针对你。” 马氏在水洛经商多年,与静川府的生意场上肯定盘根错节,人脉广,而且她是个阴险刻薄,肚量极小之人,今天这番较量让她颜面扫地,她定会不了这这样不了了之。表面的交锋,他家媳妇儿不会输,但如果她暗中使诈,防不胜防。 “不怕,对付这种人我在行,如果实在处理不好,我会告诉你。” 他和一市井妇人计较了有失.身份,但前提是媳妇儿不受委屈,否则,身份啊面子什么的,与她相比,不值一提。 欺负了她的胡混混、郎中之流,如今已在黄泉路上,他可不介意再多一个,管它是男是女,欺负他家王妃就是不行! 做为一个合格的夫君,从来都是这么豪横! 回到家时,小弟正好下学回到西院放下书袋,看到姐姐姐夫穿着同样的衣裳出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回打量他们,听到要带一家人出去吃饭,他高兴蹦起来,小孩子的天性展现无疑。 宋伊人欣慰地看着小弟,想想自分家后,小弟动不动就晕倒的病好像没有再犯过,她也带他去看过大夫,说小弟的身体一切正常,应该从小身体羸弱所致,只要吃好喝好,心情保持愉悦不会再犯。 听伊人要带她们出去吃饭,柳氏坚决不去,人多的地方她连路都不会走,更别提去酒楼吃,左燕秋就更不用说,哪敢到那种地方去吃饭。柳氏不去还有个顾虑,她们都去外面,刘老先生吃不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自宋仲信正式拜师后,柳氏便把刘老先生也当成家中的一员,她父母早逝,把他当父辈一样孝敬。刘老伯脾气古怪,对她一直不冷不热,有时不高兴还会训斥,但柳氏性格天生柔韧,不管他如何古怪,每天饭做好,先让宋仲信给先生送去后他们才吃。因为这个家里,唯一能让他露出笑脸的就是宋仲信。 她俩不去,他们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去。 左燕秋担心会麻烦他们不让燕儿去,但燕儿看宋仲信去,她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不放。 “燕秋姐不用担心,燕儿会照顾自己。” 左燕秋虽然还是不放心,但看燕儿的样子,她想劝她留下她都不会听,也只好任由她去。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在临出门时,燕儿一声不响走至祁川面前,伸开双臂让他抱她。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从惊讶到惊喜,这对燕儿来说,是极大的进步,她能用肢体表达自己的需求。 祁川蹲下身抱起了她,左燕秋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虽然流着喜悦的泪,但她怕扫大家兴。 燕儿被抱起后,紧紧抱着祁川的脖子,祁川被燕儿这个亲密的动作弄得竟有些无措。身为皇子,自小就与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从没这样与人亲密接触,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宋伊人被他僵硬的动作逗笑。 “你应该庆幸,我与燕儿相处这么久,她对我从未如此亲密。” 祁川看宋伊人笑眯眯的,心情好,受了感染,这才用心去体会被燕儿的软软的小手搂着脖子的感觉,他不但不排斥,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的孩子产生这种感觉。 目送他们出了门,柳氏回头看左燕秋,她的眼角还带着泪,但眼里含笑。 “这是高兴事,咋又给惹哭了?”柳氏上前为她擦去眼泪。 “婶子,我高兴,燕儿能有今天的变化,都是因为遇到了伊人和婶子,我们娘俩才活出个人样。” “快别这么说,伊人也说了,能成一家人,都是上辈子积的福,我们上辈子是一家人,缘分未尽,这一辈子还要继续。” 两人正要回西院,就见老先生从正院出来,看到她俩后一脸严肃,无视她俩往西院望。 “先生,仲信今晚跟姐姐去外面饭馆吃饭,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柳氏人虽胆小柔弱,人其实非常善解人意,她一眼看出先生想知道什么。 “你做你的便是,问我做什么?” 老头儿说完转身回了正院,柳氏笑吟吟地看着他倔强的背影没有说话。 “婶子,你知道老先生想吃啥?” “不知道,就按平时吃的做,他都爱吃!” ...... 静川府地处西北,这里以面食为主,平常人家改善伙食,最多也就宰只鸡,称几斤猪肉。牛做为农田的主要帮手,朝廷下了禁令不得宰杀,因此,羊肉就成了最奢侈的肉类,平常人家吃不起! 宋伊人点了黄焖羊肉、清汤羊肉,又配了几个青菜,要了四碗拉面,祁川虽在京城,但饮食也偏面食,这些也能吃得习惯。 第121章 要想我!(1更) 祁川最爱看她吃东西,面中放入油泼辣子,把黄焖羊肉带汁拌入面中,然后再放入青菜做点缀,一口面一口青菜,吃得干净利落又很有分寸,丝毫没有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人看着都垂涎欲滴。 宋仲信也被宋伊人调.教得很规矩,吃东西和宋伊人的样子很像,他边吃边还要照顾燕儿,因为燕儿吃饭时只认宋仲信,宋伊人想帮他都不行。 一碗面下了肚,宋伊人又盛了半碗清汤羊肉,撒些芫荽碎,喝一口满脸享受,祁川索性停下来看她吃完,自己才学着她的样子动口。 但无论他怎么学都学不到精髓,宋伊人自小挨饿,什么食物在她面前都会变得美味无比,加之前世工作及身份关系,经过专门的餐桌礼仪培训,两方面结合起来,看她吃饭真是一种享受。 但看在祁川眼中不仅是享受,更多的是心疼,想到她年纪不大,撑起整个家。从宋坝到水洛县,一个瘦弱的女子背着几十斤松子走十里路, 就为挣那微薄的几百甚至几十分文钱。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都是她用汗水换来的,他知道她有多不容易。当时,在老伯的小面摊上吃碗面对她来说就是奢侈,如今,她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在这样的酒楼吃自己喜欢的饭菜。 吃过饭,祁川没有抢着去结帐,他想把这份成就感留给她。 她吃了也不忘家里的三位,又做了一份同样的羊肉,借用酒楼的食盒带回去。 羊肉,平常百姓家里根本吃不起,以前的宋伊人没有能力,但现在她有,当然要让家里人吃好。 想当初如果不是当机立断离开宋家,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想想都可怕。 回到家,柳氏和左燕秋已吃过饭,但看到食盒中的羊肉,是女儿特意给她们带回的,又是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她先打发儿子给老先生送去,然后和左燕秋吃起来。 “伊人,这羊肉做得真好,你要不要再吃些。” “娘,你和燕秋姐好好吃,羊肉对女人好,以后咱们用羊肉改善伙食。” 柳氏自来静川府后,什么粗活重活都不做,虽然还是瘦,但皮肤比之前白了很多,脸上也稍圆润了一些,最重要的是精气神儿足了。 变化最大的是左燕秋,之前枯黄的头发现在都有光泽,她年轻,这几个月的日子又过得舒心,暗黄的皮肤变得白皙有弹.性,眼神中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了,变得亮晶晶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看着一家人都变得越来越好,宋伊人心里很踏实,带着一家人吃饱饭,是她醒来后最初的目标,这个目标实现了。 吃过后,左燕秋去厨房收拾洗刷,把空间留给她们娘俩。 “伊人,你和那祁公子......" 宋伊人立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没有遮掩,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好他的人,先相处试试。” “是个挺不错的后生,只要好好待你,娘就放心。” 这个时代人的意识里,只要孤男寡女相处,那就已坐实了关系,必是夫妻。但柳氏不知道她女儿的身体里装着另一外灵魂,她的观念与他们完全不同,她绝不会与男子相处就是奔着结婚而去,她还要看看合不合适再定。 “他家在京城做什么营生?”柳氏问。 宋伊人被问住了,她该怎么说?说实话会吓会柳氏,以后估计连祁川见都不敢见。在这个时代,皇室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平常百姓见了是要参拜,以后还怎么愉快相处? 不说实话,该告诉她祁川家是做什么?宋伊人想了想告诉她:“他家也做生意,只是做得很大。” 管着整个大越王朝,够大吧?她没有说假话,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而已。 柳氏听后放心了,都是买卖人,虽然目前女儿做得小,但看着她从卖松子起一步步走到这一步,相信她以后也会做大买卖,但大到什么程度,柳氏没概念,但她就是觉得女儿配他绰绰有余,不管本事还是相貌。 “你的一切他都知道吗?” 宋坝时被人害得名声受损,柳氏担心祁川知道后,女儿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他都知道,他说相比从别人那儿听到的,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和心里感受到的。” 柳氏彻底放下心来,如果之前对祁川的好感度是八分,此刻就是满分。宋伊人看柳氏那满意的样子,想起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趁柳氏高兴,宋伊人把这次卖棉衣的2650两银子又交给她,让她再高兴高兴。 柳氏称着银子的手微微抖着,她想起伊人第一次给她100文钱时,她就觉得女儿很了不起。后来,从6两银子到900多两,如今到上千两,下次是不是就上万两?为啥在女儿的手里,银子挣起来这么容易? “娘,眼下也只能几十件上百件的进货,等以后成衣铺开起来,一次进它几百件上千件,那时候银子如流水般流进你的钱袋。” 柳氏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场景,但看女儿自信满满的样子,她非常相信,她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这边母女俩憧憬着未来,那边祁川接到蓝彦的密信后神色冷凝。 第二天一早,消失许久的蓝彦突然出现,说是有事要接祁川回京。虽然他们表现的很平常,但宋伊人敏.感地觉察他们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 祁川的身份特殊,他不说的事定关系到朝廷安危,宋伊人当然不会问,默契地送他们出门,祁川把她叫至一边单独与她道别。 “这次分别时间会久,可能不能随时和你通信,出门务必要影子随行。” 这样絮叨的祁川让宋伊人突然感到凝重,他像在交待后事。 “还有......” 宋伊人一双润润的大眼睛很专注地盯着他,等他的下文。 “要想我!” 他说完,耳朵竟有微微泛红,眼中闪过一丝羞赧。 宋伊人也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煽.情,但一想到他之前的叮嘱,她无法敷衍。 “嗯!” 第122章 警告王平(2更) 看着她坚定的的眼神,祁川笑了,那笑容如阴霾天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灿烂耀眼,他迈着大步离开,上车时脸上还带着笑。 “祁川,我要你完好无损地回来!” 他回头看她,笑容放大:“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宋伊人无声一笑,本来挺悲壮的告别,他这句话让气氛轻松起来,她又被小鲜肉撩了。 一直目送到看不到马车影子,宋伊人才转身回去,这段日子朝夕相处,习惯了他的存在,这突然离开,有些空落落的。 “先去趟水洛县。” 祁川上了马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此刻的蓝彦也没了往日的欢脱,神色严肃。 蓝彦亲自驾着车,他没问他这个时候去水洛做什么,想也知道与宋伊人有关。 自上次祁川京城遇刺后,七王府里至今还躺着“受伤”的“七皇子”,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七皇子在静川府陪着他心仪的姑娘。 刺杀他的正大齐国刺客,他们在攻打大越之前,首先要除掉被称为战神的祁川。 祁川将计就计,当所有人的目光盯着京城的七王府时。他用金蝉脱壳之计秘密离开京城,正好借此机会明目张胆地陪陪媳妇儿。 这事除了皇上、钟义还有祁川和蓝彦外,无人知晓,他们在等大齐国的动机,果真祁川受伤后不久,大齐便大军挺近大越国边境。 此次大越国挂帅出征的是祁川亲自培养的一员副将,为了麻痹对方,蓝彦留在七王府“守着祁川”。 之前掩护祁川离京,蓝彦是为“受伤的祁川”寻找解毒药材,因此,没人怀疑。 没了祁川,对方抱着必赢的信心,把那员副将打得落花流水,连夺两座边境小城。 祁川身在静川府,看似轻松地陪着宋伊人卖成衣,却时关注着前方战事,他一直等到对方膨胀麻痹后,秘密前往一举拿下。 到水洛县后,马车直接到了王平当铺,做为情敌,王平自是一眼认出祁川,有次他陪着宋伊人来当铺取旧衣。 看到突然出现的祁川,王平第一反应是幸喜地看向马车,他想宋伊人是不是在车里。 “王掌柜,我要当一个贵重物件。” 确定宋伊人不在车里,王平失望地收回目光,听到蓝彦要当东西时回了神。 “客官要当什么?”王平客气相问。 “不知脸皮怎么当?”蓝彦问。 王平一怔,他接受过无数奇葩当物,每一次有人来当脸皮。 “这......客官是与再下开玩笑?”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你这是当铺,又没规定脸皮不能当。” 蓝彦一副无赖模样。 “客官息怒,您要当什么脸皮?” “当然是人的脸皮!” 王平不知道祁川的底细,做为生意人,他平时做事都是谨慎小心,笑脸相迎,不得罪任何一个主顾,但听到说要当人脸,他吓得白了脸。 “客官,这玩笑开不得,人脸怎能拿来当?” “是啊,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有些人不要脸,你说怎么办?” 王平这才听出了一点儿味道,他这不是真来当物,是来找碴! “在下不懂客官之意!”王平带了几份愠色。 “宋伊人是祁某未过门的娘子,请王掌柜规矩自己的行为及你的母亲,莫要再做辱她声誉之事,下不为例!” 他祁川的媳妇儿,怎能让他人惦记? 祁川语气淡然,没有恼羞成怒、疾言厉色,但不知为啥,就这么平常的一句警告,王平听了这句话浑身发冷。他母亲平时给的影响是睿智大度,怎能当街辱骂人?骂得还是让他魂牵梦绕的宋伊人! “是不是有误会,我母亲怎么会......" 虽然嘴里这么说,王平还是羞愧而脸变得通红。如果不是母亲的确骂了人,而且骂得不堪入耳,祁川这类人不会无事生非与他计较。 “我就在当场,怎会误会” 祁川神情不变,但语气不容置疑。 蓝彦对于祁川的变化已见怪不怪,如果说之前的祁川是不食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总是以怜悯的目光俯瞰世间百态,那么自他与宋姑娘相识相处,他已彻底坠入红尘变成俗人,不惜自降身份为了宋伊人与王平这等人计较周旋。 王平怎么也不会想到,宋伊人已许配人家。 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他根本无法与眼前的男人相比,宋伊人的那样的女子,不是一般男子可以肖想,也只有眼前的男子才能与她匹配。 王平苦涩一笑作揖:“母亲对宋姑娘造成的伤害,王平替她道歉,今后自会克己慎行!” 祁川的目的达到,自不会再与他周旋。可蓝彦不想轻易放过他,七王妃被一泼妇无缘由当街辱骂,她骂的不止只是七王妃,而是不把七爷放在眼里! 待祁川上了马车,蓝彦又返回当铺,把一包银子扔在王平面前。王平一颗失落的心还没回过味,看蓝彦去而复返,不知又要做什么。 “客官这是?” “你母亲辱骂我们少夫人是图你的钱而勾.引你,这1000两官银便是我们少夫人打赏与你,从此以后,你们王家任何人再冒犯我们少夫人,我家爷定不会轻饶!” 蓝彦说完扬长而去,王平脸辣辣地烧。 当铺的伙计及客人自是看到这一幕,私下里窃窃私语。 “真是有钱人,随便就是1000两官银,这种家势的女人,还有必要贪图钱财勾.引他?” “刚才那两位公子提到的宋姑娘可是几月前来当铺买旧衣的姑娘?” “听样子是她!” “人家那么好看的女子,咋可能看上咱们少东家?” ...... 王平的脸火烧般,他平时也算稳重,但毕竟是掌柜,伙计们多少对他有怨愤,他们不敢说东家长短,如今有人如此不留情面教训他,看他吃瘪,心里自是痛快,心里都憋着笑不敢吭声。 马氏一肚子火回到水洛,不曾想一进门屁.股还没挨到椅子,王平一脸不悦来找她。马氏还从未见过儿子用这种脸色待她,一时不解是为何。 “娘,你为何在静川府当街辱骂宋姑娘?人家清清白白做生意,怎么就是勾引我?你把我又置于何地?” 第123章 失传的技艺(3更) 马氏不知儿子是如何得知静川府发生的事,宋伊人人在静川府,自不会这么快来告状。本就一肚子火无处撒,被自小恭顺的儿子一番责备,哪里受得了这份气,可又不能与儿子伤了和气,更不能在儿子面前失了往日宽厚的慈母形象。于是,强忍着怒气,把所有的错都算到宋伊人那贱人头上,日后定与她算这笔帐。 “平儿,娘也是爱子心切,她一个穷苦泥腿子,能被你瞧上是她的福气,她不知珍惜,又与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娘气不过,没有深思熟虑一时冲动骂了她,切莫因此事伤了我们母子的和气。” 马氏想着自己经受过大风大浪,对付自己的儿子绰绰有余,几句话就能消了王平的怒火,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平梗着脖子怼回来。 “只是我单方面仰慕她,人家根本不知情,你怎能当众辱骂她?她未婚夫来当铺又是警告又是羞辱,让别人看尽笑话,你叫我在水洛如何立足?” 马氏一听,隐忍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说什么?那个男人羞辱了你?” “还不是因为你!” 王平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想到被羞辱的那一幕布就怒气丛生,对马氏说话自是没轻没重。 自小对母亲言听计从的他突然反抗,马氏把儿子所有的变化都算在宋伊人头,如果不是那个朝三暮四的狐狸精,她乖顺听话的儿子怎会如此待她! 小贱人,我定叫你身败名裂滚出静川府! 马氏在心里咒骂着宋伊人,表面上还要示弱哄儿子。但王平这种从不发火的性子,一但发了火,岂是容易灭火? 母子二人争执许久,王平父亲回来,看到面红耳赤的儿子,劝了几句他才消停下来。 马氏平日本就强势,瞧不上丈夫,待王平离开后,把所有火都撒向丈夫。 “就是你这窝囊废的样子影响了我的儿子,让他栽在那么个狐媚子身上!” 王父平时就是好脾气,无论马氏如何谩骂都不带气地陪着笑脸。 “听平儿的意思,人家姑娘并未与平儿约定什么,而且与儿子公平买卖,你去找人家的不是本就不对!” 马氏听了这话,由怒视变为讥笑。 “哟!有胆子教训我,是不是听儿子说那小骚.货长得美,你这老王八也动了色心?” 王父听后脸微微变了色,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陪笑脸。 “我也只是说了句公道话,你不爱听就当没听到就是!” 王父说完也找了借口出门,出了门的那一刻,脸色变得阴沉,目光森冷地扫了眼卧房的方向,甩袖子离开。 这一切宋伊人自是不知,祁川离开后,她一心扑在生意上。 柳氏和左燕秋的作品《春日百花图》完工,宋伊人第一时间拿着绣图去找韩玉才,想通过他出售这副画。 韩玉才盯着画看了片刻后,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柳婶所绣?” 宋伊人如实回答,是柳氏和左燕秋共同完成。 “绣品有问题?” “不但没有问题,而且这种绣法是一种独技艺,失传已久的盘绣。这种刺绣方法来自于雪域之地朵娃家族,但这种绣法曾盛传一时,且传女不传男,后不知什么原因,这种技艺突然消失。” 韩玉才眼神发亮,满眼欣喜,生意人看到能换成银子的物件眼睛都会发光。 宋伊人也想不到一副简单的绣品中会隐藏着绝技,她只是觉得绣法与众不同,绣的颜色艳丽,栩栩如生,但看不出技法。 柳氏的绣法她知道,与村里其他人一样,懂盘绣的就只有左燕秋。 “这副绣品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就是绝品!” 宋伊人自然惊喜,想不到自已家里藏着这么一位能人,这如果在前世,左燕秋就是非遗传人! “这副作品暂时不卖,等着参加每年朝廷织造局举办的刺绣技艺大赛,一定会取得头筹!” 宋伊人第一次对左燕秋的身份有了猜想,既然这种绣法来自遥远的雪域之地的朵娃家族,左燕秋难道是朵娃家族的传人? 一切只是猜想,只有问了她本人才能了解实情。 “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当街滋事?” 谈完绣品的事,韩玉才记起自家娘子说宋伊人前些日子当街被人欺辱之事,随问了一句。 宋伊人大概说了事情的经过。 “你说滋事之人可是水洛马氏?”韩玉才问。 “正是!” 韩玉才皱眉:“此人在商界十几载,人脉广泛,手腕毒辣,表面大度爽快,其实心胸极小,睚眦必报。你惹了她,以她的性格定会加倍报复,今后做事多留心。” 宋伊人之前没有去了解马氏,只是觉得在这种社会背影下,一个女人能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不简单,但没想过她还有如此能耐。 “韩大哥的提醒我谨记在心。” 宋伊人明白,韩玉才当然出于好心提醒她,但她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马氏那样辱骂她,难道她得忍气吞声不成?如果马氏真要下黑手,来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自古生意场从来都没有风平浪静、一帆风顺! 回到家,宋伊人提起那副《春日百花图》及盘绣时,左燕秋一脸迷茫。 “我的女红自小都是我娘所教,我知道自己绣法和别人不同,娘说怕别人嫌难看,不让给外人展示,我一直以为我娘的女红不好,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娘自小就在上河村?”宋伊人问。 左燕秋想了想说:“听爹爹说,娘是当年逃难逃至下河村,爷爷奶奶看她孤苦无依就收养了她,后来就嫁给了爹,爹娘当年之所以会好心收留那个畜生,也是因为他和我娘的遭遇一样。” 宋伊人了然,左母的出身定不简单,但她到去世都没有对左燕秋说出实情,想必有她的道理,便不再追问。又一想,既然左母一直保密身份,如今凭一副绣品,如查暴露了左燕秋的身份,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第124章 楚玉儿找上门(1更) 宋伊人很巧妙地说了自己的担忧,左燕秋是当事人,她说明利弊,到底要不要公开那副画,还要听她的意见。 “娘已经去世多年,我不怕,就按韩买办说的做。” 左燕秋有自己的考虑,她好不容易能为这个家做点儿事,可不能因一个猜测就放弃,如果那副绣品能卖个好价格,就能帮伊人开成衣铺。虽然她从来不说什么,但她平日从她们母女的对话中听出端倪,伊人开成衣铺缺钱。 宋伊人一想也是,不能因为猜想不过日子,如果有一天真有人想伤害左燕秋,她定会拼尽全力保她们母女周全! 水洛县。 这天一早青青绣坊如平常一般开门营业,从远处姗姗走来一女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红肿着眼睛来到绣坊。 “请问宋仲仁在这里吗?” 女子正是让宋仲仁心心念念的楚玉儿。 闫氏和宋青儿末见过她,但已隐约猜出她是谁,宋青儿气不打一处来。 “你谁呀?”青儿没好气地问。 “我、我......" 玉儿还没说话已掩面抽泣,宋青儿一看她的样子就莫名反感,哭给谁看呢? 母女俩冷眼看着她都没出声,玉儿看没人问她,演不下去,只好抬头抽抽答答说到:“想必是伯母和青儿妹妹,我是楚玉儿。” 果然是她!确定了她的身份,闫氏更没好脸色,一看就不是善茬,还要装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母女把她咋了。 “我们并不相识,这声伯母担当不起,还请姑娘速速离去,一个姑娘家上门找汉子,传出去有损姑娘的名节!” 闫氏的逐客令有些狠,如果是一般有皮有脸的姑娘,被人这么说已无颜再纠.缠下去,可这是楚玉儿,她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可能被这几句轻易打发? “请伯母让玉儿见一面仲仁哥,我有事要告诉他!” 楚玉儿说着,低头又抹眼泪。绣坊有客人来往,看到此景都知趣地退出去,但没有离去,踌躇在门外围观,左邻右舍也围了过来。 “我这里开门做生意,姑娘一大早在绣坊哭哭啼啼,是故意妨碍我做生意?” 闫氏眼看着客人都被她给逼出门外,一肚子火。 “伯、伯母误会了,我、我只想见仲仁哥一面,给他说句话就走!”楚玉儿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梨花带雨,任谁看都是闫氏母女欺负了她。 宋青儿在家时就见识过宋彩儿为了达到目的,在家中所有长辈前扮弱装可怜的模样,心里十分反感,好不容易宋彩儿嫁出去,如今又来这么一个货色,她心里那个气蹭蹭往外冒,只想赶快打发了,别再污了她的眼睛,但又一想,如果伊人姐遇到这种事该怎么解决? 想了想,她朝着门外故意大声说:“各位叔伯婶子,可否告知青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寻上门找男子是何道理?” 人总是会无意识偏向弱小,门外围观的人也不例外,楚玉儿就是深谙其中的道理,才会扮弱装可怜博同情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宋青儿想到宋伊人的做事风格,立刻有了主意,那就是不让她得逞,要先下手为强。 果然,门外围观的人纷纷出声。 “未出阁的姑娘上门找汉子,也不知她父母的脸往哪儿搁!” “可不是,哪个正常人家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做这下作的事!” “还真有这种人,这家绣坊以前的掌柜的女儿,上赶着去周家做妾,听说未出阁前就死缠着住在周家!” ...... 楚玉儿本想着博取众人的同情好做事,谁知被宋青儿识破,她反到成了别人攻击的对象,心里气得想杀人,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条路行不通,她就改变方式,只见她大声边哭边说: “仲仁哥你在哪里,你出来见见玉儿可好!” 此刻的宋仲仁被他爹宋保祖打成重伤躺在二楼的房间不能动,许久不见玉儿,他着急上火,嘴上起了水泡。 当听到楚玉儿的声音,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想念她产生了幻觉,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是她的声音。 “玉儿来找我了?” 他兴奋得忘记自己受了重伤,翻身下床,直接摔在地上,他疼得倒吸了口冷气,但顾不上疼痛。 “玉儿,玉儿是你吗?” 宋仲仁大声喊着,楼下的楚玉儿自是听到他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你们阻止我又如何,还不是阻止不了那蠢货。 “仲仁哥,是我,是玉儿!” 楚玉儿和宋仲仁一个在二楼呼喊,一个在一楼哭得肝肠寸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闫氏母女有多恶毒, 生生拆散一对苦命鸳鸯! 闫氏怎么也想不到,躺在床上天天让她伺候的宋仲仁连爬带滚地从二楼木梯上下来,楚玉儿看他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一想到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那块肉,立刻改变想法。 她哭着跑向宋仲仁:“仲仁哥,你这是咋了?” 宋仲仁却红着眼睛看着她笑,又露出担忧的表情:“玉儿,这些日子不见,你瘦了!” 闫氏看着这样的儿子,气得气血翻涌,头晕眼花,无望地闭了眼,想要劝他清醒已经没有指望。 她出门笑着打发了外面看热闹的人,说暂时停止营业,让大家各忙各的,她先处理家务事。这时,出门拉布匹的宋保祖正好回来,不知发生的啥事,闫氏一看到他立刻红了眼,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说,宋保祖一听黑了脸。 他这次暴打儿子,一是为了阻止他去打黑拳,二是为了让他清醒,手下没有留情,宋仲仁一个青年男子被打得下不了床,可见他下手有多重。 “他爹,那女娃一直哄着仲仁但从不露面,这突然闹上门来,定没好事!” 闫氏担忧地说,自家儿子不争气,她们就是再有办法也无济于事。 宋保祖重重叹了口气,取出身上的旱烟锅点燃,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才说:“家门不幸, 生了这么个忤逆子,既然谁说他都不听,就由他吧!” 第125章 她怀了我的骨肉(2更) 绣坊中,宋仲仁匍匐在地,楚玉儿跪坐在他身边,一副心疼他的样子,低声抽泣安慰着他,看见闫氏和宋保祖进来,她立刻有了反应,回头跪在地上。 “爹娘在上,请受儿媳一拜!”说着行三叩头礼。 宋保祖沉着脸椅子上坐下,吸了口烟后开了口。 “还未过门,受不起你这一声爹娘!“ 宋仲仁立刻心疼地帮她说话:“爹、娘,玉儿她怀了我的骨肉!” 宋保祖听后狠狠又吸了几口烟后起身,一声不响拿起一旁的扫帚,朝着宋仲仁劈头盖脸打下去。 “我宋保祖一辈子老实本分活人,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畜生!还不如打死你算了!” 宋仲仁本就受着伤,不能躲又不能动,生生受着暴打,他紧紧攥紧双手。 “爹,除非你今天打死我,玉儿我娶定了!” 楚玉儿本不想管,但一想到肚子,如果把这蠢货打死,她今后该怎么办?郎中说肚中的胎儿已大,不能打胎,那个死鬼只知道快活,听说她有了身孕,躲得远远见都不敢再见她。她要想再嫁人,知道她生过娃,谁还会要她? 想至此,她扑过去趴在宋仲仁身上哭求情:“爹,救您看在我肚子里娃的份儿上放过仲仁哥!” 宋保祖手生生停在半空中,他能打自己的儿子,却不能打外人。 宋仲仁一看楚玉儿为了他不顾一切,心里感动地一塌糊涂,他眼眶一红差点儿流泪,反身紧紧抱住楚玉儿。 “爹,儿子知道自己做错事,但玉儿有了我的骨肉,她就是我娘子!” 宋保祖无力垂下手,把扫帚扔在一边。 “既然你啥话都听不进去一心要成亲,我们也不阻拦,但这绣坊是伊人的,我们也是租住。你们成亲后不能再踏进这绣坊半步。 宋坝的房子留给你,从今往后,不管你过得好赖,都不要再来找我和你娘,就当我宋保祖这辈子无后!” 闫氏扶着宋保祖上了二楼,宋青儿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们,紧跟着爹娘上了楼。 “玉儿,从今往后,我就是苦死累死,也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娃受委屈!” 宋仲仁说得情真意切,楚玉儿装得一往情深,心里却在盘算:“哼!当我傻吗?说什么这绣坊是别人的,只要成了亲,这绣坊是谁的还说不定!” 宋伊人知道这事时是一月后,宋青儿专门来静川府看她,顺便把剩余的欠款给她。 “伊人姐,天下真有那么没羞没臊的人,未出阁的女子有了身孕,不但不知羞,还天天大模大样来绣坊,说是今后是一家人,她要帮着家里做事,幸好我和娘早有了准备,根本不让插手。” 宋青儿再提起此事一脸愤怒。 “更可气的是成亲时,她还要像别人一样走正常成亲仪式,被我娘一口回绝,说她有了身孕,还是不要劳累为好!” 看着青儿气得小脸通红,宋伊人笑着递给她一杯茶。 “他们成亲后回了宋坝,以后眼不见为净,没必要为他们动气。” 宋青儿接过茶喝了一口。 “伊人姐,那楚玉儿目前是因为有身孕,顾不上来绣坊膈应人,等她生了娃,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做好眼前的事。” 宋伊人浅笑着劝她:“绣坊的生意怎么样?” 一提起绣坊,宋青儿立即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说起来,总而言之一句话,生意很不错。 “伊人姐,我和娘算了算,再经营个一年半载,把欠你的银子还清后,我们就雇几个绣工好的绣娘,就能把旁边的铺面盘下来。” “不错,以后咱们可以合伙做!” 有了宋伊人的鼓励,宋青儿更有斗志,早把宋仲仁的龌龊事抛之脑后,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宋伊人最近决心把成衣铺做起来,想来想去,还是要和人合伙做,以她目前的经济能力运转不起来。 她做地摊卖成衣,已有了客户基础,很多人因为她总换地方而找不到她,这就急需要她把成衣铺办起来。如果等她把银子存够,就怕脑子活泛的人看她的成衣卖的好,提前开铺子占了市场。 想来想去,目前身边有这个实力的也只有杨素一,但她是她的批发商,两人实力悬殊,如果和她合伙,以目前自己的经济实力,明显就得完全依靠她。这不是宋伊人想要的,她们是朋友,只有经济实力相当才能谈合伙, 除了杨素一,身边再找不出第二个有经济实力的合伙人。 “伊人,有时间吗?我有事想和你商议。” “燕秋姐,进来吧!” 左燕秋应声进来,看了看宋伊人,小声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想把那幅绣品卖了,填补宋伊人开成衣铺。宋伊人自是不答应,她还有更长远的打算。左燕秋是盘绣的继承人,如果她能在大赛中拔了头筹,就在刺绣行业站稳了脚,以后会有更广的路要走,不能为眼前利益以小失大。不过,左燕秋也给她提了醒,虽然不能直接兑换银子,但可以间接换成银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合伙开成衣铺。” 有了解决办法就立即行动,她去找韩玉才,决定把《春日而花图》暂时抵押在他那里兑换成银子。如果参赛结果不尽人意,以这独门绣功,也可以卖成高价。 外面飘着初冬第一场,也是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场雪。她没有让影子陪同,步行出门,踏雪寻友,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街上行人稀疏,这么大的雪,大家都在家围着火炉暖着冬。 看着茫茫大雪,她不由想起许久不见的祁川。自上次一别,音迅全无,也不知他在做什么,是否安全? 边关,大雪纷飞。 大越军队节节败退,一个月的时间,被来自大漠、骁勇善战的西厥军队连夺三座城池,如今被困在素有天险之称的雄鸡关。此关三面环山,三座山如仰头打鸣的雄鸡,因此名为雄鸡关。此地易守难攻,有利有弊,如果粮草充草,守在这里较安全,否则,会被活活饿死在此地。 第126章 大帅来了!(1更) 王洛带领的5万将士,近一月的时间被灭了近一半。剩的一半人已被困在山中半月有余,此时又大雪封山,如果粮草不能及时供应,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投降,二是活活被饿死。军中暗中有传言,主帅王洛有投降的打算,一时军中士气颓靡,人心涣散。 夜已深,大帐中,主帅王洛背对着正门,盯着眼前的作战图沉思,有人不顾外面守卫士兵的阻拦,怒火冲天闯了进来。 “格老子,全军将士浴血奋战,你做为主帅,天天守在帐中只研究狗屁图纸,次次指挥失利,不是逃就是撤,拿几万将士的性命当儿戏。如今又要投降,你这无能的黄毛小儿,定是西厥蛮子的奸细,老子宰了你,用你的头祭奠白白丢了性命的将士们!” 来人是先行官单子明,一脸络腮胡,脸色通红,明显喝了酒,手里提着大刀,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朝着王洛冲过来,被外面冲进来的守卫死死摁住,他大骂着挣扎。 “放开老子,老子要杀了这叛贼!” 王洛面色未改,身形未动,清冷的眸子平静地盯着眼前如暴怒如牛的单子明,缓缓开口,语气不容置疑,铿锵有力。 “战前饮酒就已违反军规,又行刺主帅,罪加一等,把他拖下去军棍伺候!” “无耻黄毛小儿,拿着朝廷俸禄,罔顾七爷嘱托,拿三军将士性命为儿戏,老子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除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单子明骂着大吼一声,震飞押着他的六名护卫,提刀向王洛砍下去。 不一会儿,只听帐中有人惊呼:“快来人,速速去请军医!” 有人急急趁着夜色去找军医,而单子明被人捆了手脚堵了嘴抬出了大帐,外面很快传来一阵军棍的声音和人忍受着痛苦的闷哼声。 西厥军中半夜收到飞鸽传书:大越主帅王洛受伤,先行官单子明酒后刺杀主帅,受军法处制,卧床不起,军中大乱,西厥主帅哈尔博看到这一消息大笑一声:“天祝我西厥!” 大越主帐中一.夜灯火通明,黎明时分,两个身影进了主帐,正是传说中身受重伤的七皇子祁川和蓝彦。 王洛抬头看到他二人,眼神一亮,立即起身参拜。 “进展如何?”祁川问。 “回七爷,一切依计而行,进展顺利!” “不错,辛苦!”祁川满意点头肯定。 “卑职惶恐,此乃卑职职责所在!” 能得到祁川的肯定是多不容易的事,向来面无表情,冷静自若的王洛,因这句话微微动容。 祁川对身边每个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管立了多大军功,他从不开口直接夸赞,而是进行奖赏。这次能当面肯定王洛,是因他知晓,故意打败仗要比打胜仗难太多,不仅要迷惑敌人,还要顾及百姓,承受军中将士的误解和对他能力的质疑,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做不了这事。 王洛不但做到,火候把握的刚刚好,军中要的就是这种柔韧有余,能屈能伸之才,祁川自是欣慰。 “哈尔博会一早会下战书来,还有两个时辰时间,速去休息,天亮后,依计行事!” “卑职遵命!” 王洛出了大帐,借着微弱的灯火,看着漫天雪花,微微露出疲意,但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七爷真是神机妙算定下这连环计,先一败再败,让敌人放松警惕,一步步把他们诱入雄鸡关,一举消灭。 祁川在三军将士们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有他暗中指挥,王洛心中有数,因此,不管面对任何情况,他都岿然不动。但毕竟七爷不在现场,这些日子,他彻夜无法入睡,担心一不小心,让计划付诸东流。 如今有七爷回来坐镇,他彻底放下心,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 果然如祁川所料,天微亮,哈尔博再次在隘口叫战,将士们和以往一样,知道主帅不会应战,翻身继续睡。军中却罕见响起集合战鼓声,很多人以为还在梦中,没有反应。 战鼓一阵比一阵急.促,大家这才惊坐起身,尽管知道能不能打赢还是未知,但做为军人,冲锋陷阵才是他们的职责,战死总比投降做俘虏强,一个个立即有了精神,起身列队。 祁川依旧没有露面,王洛战前训话,鼓舞士气,士兵一听果然要出战,一改之前颓靡的状态,立刻有精神,呼喊声响彻山谷。 哈尔博没想到大越这次会应战,但很快想通,大雪封山,不应战就只能活活被饿死在山中,这是生死一博。他信心满满,大越军队2万多人被困山中半月有余,粮草不足,每天只能果腹,战前主帅、先行受伤,军心已散,打他们轻而易举。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大越军虽然负隅顽抗,但依旧节节败退,哈尔博救胜心太盛,做好了一举歼灭大越军队的准备,率领全部人马冲进山谷。 雪越下越大,山谷中两军杀红了眼,鲜血与白雪形成鲜明对比,大越明显越来越弱。 “将士们!谁能取了王洛的项上人头,重重有赏!” 哈尔博用王洛的人头激励士兵,他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大齐的士兵把王洛做为目标越发凶猛。哈尔博看着大越的兵还在往山中后退,他在马上张狂地哈哈大笑。 待所有西厥士兵彻底入了山谷,大越的战鼓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哈尔博自然知道这是要进攻的声音,但他根本不在乎,以大越目前的情况,即使祁川在,也无力回天。 就在哈尔博得意时,突然传来一声让人闻之丧胆的声音。 “哈尔将军别来无恙!”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这声音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大越士兵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像被无形中注入了力量。而熟悉这声音的西厥士兵都像见了鬼,本来兴奋的脸瞬间变得僵硬。 随着声音传来,一身玄色战袍的祁川从空中缓缓而下,立在队伍最前方。 “是大帅,大帅来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第127章 不懂风情!(2更) 大越的士兵有多兴奋,西厥的士兵就有多恐怖,祁川的出现,从心理上已击溃了西厥。 “你、你、你不是.....,你是人是鬼?” 哈尔博不敢相信地质问。 “是人是鬼,试试便知!” 哈尔博本来志在必得的脸慢慢变得青白。 “你没有受伤,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故意连失三城,就是为了引诱我入雄鸡关?” “哈将军终于明白了?”蓝彦调笑到。 哈尔博脸瞬间变得铁青,瞬间又哈哈大笑,甚是嚣张。 “祁川在又如何,你们已损失2万余人,我西厥铁骑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绰绰有余!更何况,我们还驻守着你们的三座城池,以你一已之力能耐我何?” “拭目以待!”祁川冷笑一声,起身上马。 “士兵们不要怕他,谁拿了祁川的人头,封官加爵!”哈尔博说着带头冲向前。 两军再次打杀起来,有了祁川,大越将士像打了兴奋剂,浑身充满劲,之前勇猛的西厥士兵连连后退,不管哈尔博如何鼓舞,他们都像被祁川下了蛊,突然没了冲劲,越来越弱,不停地向谷外退。 快到谷口,哈尔博刚松了一口气,只要出了谷,他哈博尔就有机会重新再来。 就在他奋力向外冲时,被突然出现的大越士兵堵了出路,两头夹击,三面环山,他就是插翅也出不去。 “祁川,你的那2万人根本没死?”哈尔博大吼到。 “哈尔将军,现在明白晚了!”蓝彦哈哈大笑回答。 “王洛受伤,先行单子明受刑都是假的?” 哈尔博问完,就听到单子明哈哈大笑着从队伍中出来。 “格老子,老子是暴躁,但不是莽夫,战前刺杀主帅,只有你们这帮饮血吃生肉的蛮子才相信!” 哈尔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至此才明白,是他轻敌,祁川训练的军队,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弱,被西厥“消灭”的那2万多人马,早就埋伏在此地等着他! ...... 静川府。 宋伊人正想着心事,街上有战马急驰而过,马上的人大声喊到:“雄鸡关大捷,雄鸡关大捷!” 路上的行人匆匆让路,脸上都带着喜色。 “又打胜仗了,这是往皇城送捷报!” 听着大家的议论,宋伊人才这知道,这是打了胜仗的捷报传送,默默地看着战马消失在视线。想到祁川已离开半月有余,前方就传来捷报,难道他秘密出行,是前往前线? “我们又见面了!” 宋伊人的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抬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南宫煜,没想到他在急驰的马背上也能一眼认出穿着斗篷,带着白色兔毛风帽的她。 她没理,继续向前,不想他从马上飞落下来,轻轻站在宋伊人眼前,她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地后退一步,没好气地问:“你这么喜欢悄无声息地出现吓人?” “喂!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不待见我?”南宫煜答非所问,还一脸委屈,带着撒娇的口吻。 “没有!”宋伊人答的干脆,浑身发麻,一个大男人在女人面前撒娇,不肉麻吗? “你想多了!” 说什么待不待见,我和你很熟吗? “既然你待见我,我请你吃饭,就当感谢是你当初在客栈帮忙。” 宋伊人无奈回答:“我说过,你也曾救过我一命,相互抵消。”说完就要走人,她还有要事要办,不想与一个闲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再说了,他的那些红颜知已她可惹不起,那一次被围堵在镖局,想想都麻烦! 南宫煜看她又要走,上前拉住她的袖子:“我不管,今天你不陪本少主吃饭,就别想摆脱我!” 嘿!和着被讹上了不成! 大街上被一个比女人的妆容还精致的男人拉拉扯扯,实在惹眼,但又像狗皮膏药一样摆脱不过,被缠烦了,她只好答应。 怕她跑了似的,一路上拽着宋伊人的袖子不放,她试着挣脱了几次都没甩开,只好放弃。 二人来到酒楼,发现来吃饭的多数都点了锅子。这是静川府的特意美食,相当于前世的火锅,这种锅子中间烧着木炭,四周煮着猪肉、粉条白菜,这是下雪天静川人的标配吃法。 宋伊人被热气腾腾的氛围和阵阵香气吸引。既来之则安之,他们也点了锅子,要了壶当地著名的梨花醉,在热水中温着。 南宫煜目不转睛地相着她,宋伊人抬眼看他。 “我脸上长了花?” “你的脸比花好看!”他说完,索性双手拖腮,双肘撑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短暂的接触,宋伊人发现,南宫煜你越不让他做啥,他偏要做,不理他反而更省事。 南宫煜盯了她半天,她淡定自如地做着自己的事,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好无趣!你还是不是女人?”他不满地问她。 宋伊人这才抬起眼皮凉凉扫了他一眼:“在你面前,可能真不算女人!” 南宫煜挫败地说:“就没有女人能逃过我的注视!” “我例外!” “白瞎这么漂亮一张脸,不懂风.情!” “谁规定有这种脸就要懂你的风.情?” 宋伊人每一句怼得他想吐血。这顿饭,宋伊人吃得无比舒畅,因为南宫煜一直臭着脸挑三捡四,一会儿嫌猪肉太肥,一会嫌粉条没有煮透咯牙。 他越挑剔,没人和她抢菜,宋伊人吃得越嗨,等南宫煜明白过来时,她已吃饱。倒一小杯梨花醉,惬意地品着。 南宫煜一边嫌弃她,一边又被她吸引。 “南宫少主,这饭也吃了,小酒也喝了,我们是不是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我没娘!”南宫煜无所谓地回她。 宋伊人微微一怔,这次没有怼回去,南宫煜这种人,说话从来没正经,能让他正经说句话,那定是触及了他的内心。 “感谢南宫少主盛情招待,时间不早,我要去办正事,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宋伊人不等他说话,转身离开,南宫煜没有追上去,久久盯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也不管行人的目光,冲着她大喊:“我知道你叫宋伊人,我还会来找你!” 第128章 租商铺受挫(1更) 宋伊人一怔,看来他暗中真调查了她,除了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什么? 好不容易摆脱了南宫煜,她正迈开步去找韩买办,又遇上马氏那位表妹苟氏。 她老远就看到宋伊人走来,特意停下来等她。 “我当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站街女!” 苟氏声间尖厉刺耳,很多人闻声看向她。 这种档次的货色,宋伊人根本不想理会,她就像没看到一般,从她面前走过。 苟氏那天见识过宋伊人的牙尖嘴利,想着她必定会回击骂她,谁知她根本理都不理走了。苟氏如今站在自家店门口,仗着有人,要狠狠替马氏和她出口恶气,她几步跨上前,挡在宋伊人面前。 “站住,怂了?装做不认识了?”苟氏得意地盯着宋伊人。 “你在叫我?”宋伊人淡定地问。 “当然!看来你耳朵没聋!” “街上疯狗叫声太嘈杂,没听到!” 苟氏张着嘴说不出话,还没反应过来宋伊人在骂她,被她平静的语气这么一问,她接不上话来。 路上传来行人的笑声,苟氏回过神,才反应过来宋伊人在骂她。 “你竟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苟氏说着扑过来,朝宋伊人脸上抓去,宋伊人反应快躲过,苟氏落了空, 脚下一滑摔跑在地,吃了一嘴雪。 路人被她滑稽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苟氏羞得不敢抬头,宋伊人对这种没脑子的货色实在不想纠.缠下去,转身离开。 围观的人群很多人做好英雄救美的准备,也没看到相像中宋伊人被欺负的画面,都纷纷走了。 苟氏听到人都走光了才从雪地里站起身:“来人,死绝了?快来扶我起来!” 苟氏本想羞辱宋伊人为表姐出气,谁知反被她羞辱,越想越气,脸色狰狞,嘴边还沾着一圈雪,店里的伙计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但不敢提醒,否则会遭毒打。 宋伊人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先有南宫煜后有苟氏,一个赛一个奇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体质,为什么这么容易招奇葩? 一番周折才与韩买办见了面,宋伊人谈了绣品抵押的事,韩玉才一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精明的生意人想法都一样,即使在刺绣技艺大赛中输了,就凭这独特的绣工,不说卖去西洋,就是在大越朝也会在行业内被人高价收购。 宋伊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会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她是记着他帮她的情谊,所以才会找他,既是对他的信任,更是达到双赢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手中有了资本,宋伊人立刻行动,和韩玉才冒着大雪去找商铺老板交定金,待来年开春天气暖和就可以装修开业。 韩玉才也是个行动派,两人赶到商铺商老板家说明来意,老板却一脸为难。 “官府前几日下了公告,所有商铺租凭之人必须验明正身,对身份不明之人不能租赁,否则依律对出租人重金处罚,违拗者处以重刑。” 韩玉才是什么人,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这里面有猫腻。以韩玉才的敏.感度和人脉,有这种规定,早就入了他的耳,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是这行的人,商老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伊人心里自然有数,之前说的好好的事突然变了卦,肯定有原因。 商老板听他这么直白说了,也不好再躲闪隐藏。 “既然您知道,就别为难我,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 听他这么一说,韩玉才也理解,商人再有钱,地位始终是最低等,稍有权利的,都可以给他们施压,更何况是官府有人递了话。不是针对他就是针对宋伊人,仔细思虑后,他断定这是明显针对宋伊人,对方应该知道这商铺是租给宋伊人,所以才会让官府出面。看来对方的身份不低,否则,谁能让知府开口? “商老板不必为难,我知道你的难处,既然说我身份不明,我该怎么证明我的身份?”宋伊人问。 不像前世,人人都有身份证,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证之类,哪里能证明她有身份? “我偷偷打听清楚了,只要有村里里长的身份证明文书,他们想为难也不能了。”商老板立即回答。 “这好办,我立即动身去水洛。” 同是商人,她能理解他的苦衷,但宋伊人知道,对方既然故意为难她,一张身份证明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但她还是要这样做,尽力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再走一步看一步。 “有劳宋老板跑一趟。” 回家后宋伊人立即带着影子出发,她准备了这么久,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功亏一篑,这不是她宋伊人的做事风格。 雪越下越大,一路几乎没人,偶尔碰到一两个,也都行得极慢,有些马儿甚至根本就站着不动。平时走一.夜的路,宋伊人走了近一天才到达水洛县,匆匆吃了口饭,给宋三爷买了他平时最爱的烟丝,打了二两上好的梨花醉又开始赶路。 在第二天中午前到了宋坝,宋伊人冒着风雪去找宋三爷,他是宋氏的族长,也是这里的里长。 看着突然出现的宋伊人,宋三爷很是惊喜。 她虽是商人,被人轻看,但在他眼中,宋伊人是宋氏同辈人中最有能耐,最有出息的一个。一个女娃娃不怕苦不怕累,硬气地从宋家脱离,带着孤儿寡母把日子过在了人前头,这样的女娃有几个男娃能与之相比? 听宋伊人说明来意,宋三爷没有推辞,立即动手写了身份文书。 “天寒地冻的,回去生火来不及,家里的房子够,不如晚上住在家里。” 宋三爷挽留她,宋伊人客气地回绝,一是不想给人添麻烦,二是不想与宋三爷的长媳碰面,自那次上门提亲让她做别人的小妾以后,对她十分反感。 宋伊人转身正要走,宋三爷突然又叫停她。 “前些日子有个操着南方口音,大概有十来岁的小子来村里找你,知道你搬去了静川府,估计又去静川府找你,你可见到他?” 宋伊人摇头,她想来想去,她在江南只认识杨素一,并不认识十来岁的男孩,估计是认错了人。 第129章 楚玉儿作妖(2更) 看着宋伊人离开,躲在门外偷听的宋三爷的大儿媳妇梁氏怕被公公知道,快速回了房。 “他爹,宋伊人那丫头是越来越没个女娃娃的样子,刚才来找咱爹,说是给开个什么身份证明文书,你说她干啥事还要证明身份?有钱有长相又能咋?以后还不是得嫁汉,这种女子谁家敢要?” 她一脸的不服气,酸气直冒,心里还记恨宋伊人没答应做她妹妹家儿子的偏房一事。 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寡.妇娘和拖油瓶弟弟,说搬走就搬走,听说搬去了静川府。 那是什么地方?谁都能去?干啥都要花钱,她那点儿能耐,在宋坝还行,在府城够花销?谁知道娘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 梁氏一脑子猜测,宋老大却听不下去,没好气地讽刺她。 “你这么能操心,做个县老爷都屈了你!” “宋伊人那狐媚功夫真了得,把你们这些爷们儿一个个不管老少,都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说她两句你就不爱听,她做得那些下做事就活该人说!” 宋老大一听火冒三丈,平时她怎么叨咕他都行,但牵扯到他爹就是不行!不由分说就给媳妇一巴掌。他媳妇可能想不到丈夫会因为这事打她,静默几分钟反应过来后哭闹起来。 “你好好哭闹,你娘家号称书香门弟,我正好让大家评评理,看看读书人家教导出的子女是怎么诟病自家阿公的!” 老大媳妇本来哭着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一气之下口没个遮掩,连带着公爹也骂了。 “他爹,我错了、我一时气极失了口,没骂爹的意思,你别生气!” 看她立刻认了错,宋老大没好脸色坐下,呼哧呼哧喘粗气,看来气得不轻。 看丈夫没坐下来,她讨好地给他顺气,心里却把宋伊人咒骂了无数遍,对她的怨恨更深! 宋伊人从宋三爷家出来直接又往回赶,因为下雪的原因,村里没有出来晃悠的村人,她人虽然已离开,但有关于她的事正在宋家上演着。 宋仲仁在睡梦中被楚玉儿的哭声惊醒,翻身坐起,只见楚玉儿哭得眼睛泛红,一时慌了神。 “怎么哭了?” “仲仁哥,你、你、你休了吧!”说着又低头拭泪。 “我怎么舍得休了你?发生了啥事?” 宋仲仁心疼抱着她低声安慰。 “是我不自重,没成家就有了身子,你家里谁都看不起我,还连累你也被人不待见,我想来想去,你只有休了我,家里人才能原谅你。” 楚玉儿一番体贴的话让宋仲仁心都疼烂了,一时心里激荡万分,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就是玉儿。 “玉儿别难过,都是我没有把持住害你有了身孕,不管咋样,这一辈子我都不会休了你!” “我知道仲仁哥待玉儿好,可我不想连累你天天陪着我们吃糠咽菜!” 楚玉儿抽搭着说完,心里却在骂娘,当初一心为了能给肚子里的肉找个便宜爹,想办法与这蠢货成了亲,本想着他家里有绣坊,虽然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至少不会缺钱花。 谁知宋仲仁的爹娘两个老不死的,说不管就真不管他们,宋仲仁这蠢货天天守着她,不出去挣钱,一点儿积蓄很快花完,她已经有十来天没见过荤腥,都快馋死她了。 “有玉儿陪着,我不怕吃糠咽菜,就是苦了你!等雪停了,我就出门想去挣钱,给你们娘俩买肉吃!” 还不算太蠢,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冰天雪地的,你到哪儿去挣钱?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母子怎么活?” 楚玉儿的每一句话都说到宋仲仁心坎里,觉得楚玉儿处处为他着想,而他却不能让她母子过上好日子,心里更加愧疚。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只是呆呆瞅着她说不出话,眼中有水光闪动。 这样的宋仲仁让楚玉儿心下更加鄙夷和嫌弃,但表面还是一副悲切切的模样。 “要不咱们去求求爹娘?” 宋仲仁听后一怔,躲过她热切的眼神,支吾说到:“那是伊人的绣坊,我娘和青儿也是代她照看!” 楚玉儿一听变了脸,咬牙忍着没有发火。 “宋伊人真那么可怕,你们提起她都战战兢兢?” 宋仲仁听后嘴动了动没说话,低下头。每次提起宋伊人,他想理直气壮,可不知为啥,他总会感觉心虚。 一方面觉得,她就像二婶任氏说的那样,当初就是利用了他为她做苦力。另一方面又觉得是宋伊人好像也没利用她,虽然挣钱没有她多,但至少比他每年去当麦客挣的多,而且自己听信了别人的话,出卖过她,她还不计前嫌帮她卖菌子,他纠结在这种矛盾的情绪里出不来。 “仲仁哥当初那么为她卖力,她都理所当然。如今又以绣坊为名,让爹娘妹妹都为她卖命,还让咱们都为她感恩戴德!” 楚玉儿深谙说话技巧,听似一切都为他考虑,其实每句话都在挑拨。 宋仲仁本来就纠结,听了楚玉儿这番话,他心里的称又偏向楚玉儿,他认为这天下只有玉儿是为他好,眼神变得坚定。 “玉儿说得对,我们才是一家人,我被她利用,爹娘和妹妹不能再被她利用,该要的还是得要!” 心里打定主意,一刻也躺不住,穿衣下床,楚玉儿看自己的目的达到,自是高兴。 “仲仁哥,我和你一起去!” “天冷路滑,你还怀着身子,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 宋仲仁边穿衣边安慰她。 “你走了我害怕,表叔看我的眼神很吓人!”楚玉儿一副懵懂又弱小的样子,似乎不明白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但宋仲仁明白她的意思,老太婆那个花柳病侄男,色胆包天,村子里稍有姿色的女人都被他骚扰个遍。就连玉儿他也不放过,每次看到她都散发着淫邪的光,毫不避讳。 想至此,宋仲仁沉下脸,也不敢把她单独留在家里,给她穿好衣服,牵着她一起去县里。 第130章 我宋伊人又不是福娃(1更) 二人刚出门,就碰到老太婆的侄男邱天世,正提着裤子匆匆去茅厕,一看到娇弱的楚玉儿,连去茅厕都忘了,垂涎欲滴地盯着她:“侄媳妇儿这大雪天的要去哪儿?” 楚玉儿吓得直往宋仲仁身后躲,宋仲仁本就一肚子气,一看也松垮地提着裤子,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娘子,一时怒火上头,什么也没说,抬起一脚就踢过去。 邱天世所有的注意力在楚玉儿身上,根本没想到会挨这一脚,惨叫一声倒地,本就努力憋着的小便瞬间湿透裤子。 老太婆听到叫声闻声出门,看到邱天世躺在地上,裤子湿了一大处片,不停地嗷嗷叫着,老太婆以为是他没憋住尿尿在裤子上,匆匆上前推开宋仲仁。 “看啥看,也不知把你表叔扶起来!” 宋仲仁冷哼一声,拉着楚玉儿出了大门,老太婆看宋仲仁根本不理她,骂骂咧咧地自己上前扶他。 院里的动静惊动了宋承祖一家,他翻身坐起,不耐烦地问:“啥事这么吵?” 潘氏在窗口早看到宋仲仁踢了邱天世的那一脚,心里真觉得畅快,自这个祸害来到家里,他一双淫邪的耗子眼就没老实过,不但打她的主意,连宋莲儿也不放过。 她们娘俩每次去茅厕都要相互放风,一不小心就被那双闪着贼光的耗子眼偷窥。她明着暗着给老太婆说过,让她劝劝她侄男,谁知老太婆不但不信她的话,还把她臭骂一顿。 “你也不看看你们母女那副猪模样,我侄儿能偷看你们?” 潘氏自被老太婆骂了后敢怒不敢言,这事又不好对自家男人说,只能憋在心里,母女俩更加小心。 宋承祖听了潘氏的话,气得朝着院子喊了声:“下雪天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老太婆自是听到了三儿子的话,自知自家侄儿的毛病,如果再闹下去,潘氏那贱人把实情说了,三儿子那倔脾气一直来,非把邱天世赶出门不可。一时没有回骂,扶起邱天世回屋。 冬季白天短,宋伊人和影子到达水洛县时天已黑,两人吃了饭,登记客栈,宋伊人抽空去青青绣坊,来了水洛县不去一趟说不过去。 谁知到了绣坊,就碰梗着脖子与他爹娘争论不休的宋仲仁和一旁哭哭啼啼的楚玉儿。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宋伊人的突然出现让里面的人停止争吵,闫氏母女自是不用说,看到她又高兴又是难为情,宋伊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赶上这事。 “这孩子说得啥话,快里面来,外面冷!”宋保祖本是不善于表达之人,在看到宋伊人时也不禁露出了所有的热情。 宋仲仁本就为了绣坊和父母在争辩,看到当事人出现,又惊又怒,目光不悦地盯着她。 楚玉儿是第一次见宋伊人,第一眼就被她的容貌惊到,一时又妒忌又羡慕。她所了解的宋伊人都来自大姨任氏母女和宋仲仁的描述,听到对她最多的形容是:狐媚不要脸,最善于勾.引男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狠辣! 能被称为狐媚子,自是有几分长相,但她没想到她的容貌如此惊艳。以楚玉儿对男人的了解,就凭宋伊人的长相,不必出声,只需一个眼神,微微一笑,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魂儿都能被勾走。 宋伊人浅笑着从宋仲仁夫妇二人身边走过,没有留给他们一个眼神。 “伊人啊,这么大的雪,你咋突然就来了?”闫氏一脸惊喜地问。 “伊人姐,你来一趟真不容易。” 母女二人热情地围宋伊人转,宋仲仁二人彻底被人遗忘,他站在那里进退两难,楚玉儿眼睛一转走上前,盈盈作辑:“玉儿见过姐姐!” 本来含笑的母女听到声音,脸上的笑容凝固,不悦地看向她。 宋伊人神情未变,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女人。近距离看楚玉儿,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看似乖顺,实则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不管从气质还是样貌,都不算特别,但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让宋仲仁着了迷。 光这一眼,宋伊人心里已有了定数,又是一个如任氏般心思阴暗且自做聪明的女人,但宋伊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敢当,应该称你一声嫂子。” 她实则比宋伊人年龄还大,却叫她姐姐,这明显是在示小示弱,现场唯一能感觉她弱小的只有宋仲仁这蠢货,她明显就是为了激起那蠢货的保护欲。 宋青儿听后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宋仲仁听到这话脸色稍稍舒缓,楚玉儿没想到宋伊人平平常常一句话就让她的想法落了空,不甘心地咬咬牙。 “早就听闻伊人姐姐漂亮能干,今日有幸一见,是玉儿的福气!”楚玉儿不管从语气还是神态,都是一副伏低做小、刻意讨好的模样,看在宋仲仁眼里,他的玉儿在宋伊人面前就是低声下气,他的眉头深深拧在一起,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宋伊人。 她宋伊人又不是福娃,怎得一见就有福气?这拙劣的演技也就能糊弄宋仲仁,在宋伊人眼里只觉好笑。 “本该称你一声嫂子,但你们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进过宋家祠堂,更没有认祖归宗,所以,这一声嫂子就免了。楚姑娘也不必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毕竟我给不了你什么,更不能影响你们的夫妻生活,你这个样子,看在在乎你的人眼里,还以为我欺负了你,这莫须有的罪名,实不敢当。” 楚玉儿怎么也不会想到,宋伊人坦坦荡荡一番话,连讽带辱把她的心思说得明明白白,脸一阵白一阵红,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本想挑起宋仲仁的怒火,让他针对宋伊人,否则,以他平时提起宋伊人时的怂样子,根本不敢当面与她起争执。 她脑子里快速运转着想办法怎么才能扳回一局,脑中一亮刚有计策,就听宋伊人又含笑说到:“楚姑娘怀着身孕还是不要随意走动,情绪不要太大波动,否则动了胎气就更说不清了。” 这正是楚玉儿所想,她想装肚子疼再次惹宋仲仁动怒,谁知又被宋伊人说中,她想保持她楚楚可怜的形象,但被气得脸变了形,一时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第131章 姐姐,是你吗?(2更) “伊人姐说得对,楚姑娘怀着身孕,以后少来店里走动。这店里大到布匹绸缎,小到一丝一线都是伊人姐的钱,没有人能不劳而获。再说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哥还不找我们拼命!” 宋青儿终于吐了口浊气,自他们二人来到店里,一个假惺惺地一直哭天抹泪,一个骂爹娘狠心,为了钱可以不顾宋家的骨血,说白了就是来要钱。 这店里他们没投入一两银子,没出过一份力,凭什么就能理直气壮的开口要钱?他们哪来的脸? 宋伊人只是平淡几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闭上嘴,怎能不让人觉得痛快。 宋青儿借此说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宋伊人听后眸色微冷,笑容不变看向他们。 “大哥,当初我们说好,你该得的钱我一文不少给了你,怎么现在又要打我绣坊的主意,这里你可没出过力更没投入一文钱!” 宋仲仁脸爆红,他再蠢,脸还是要的,他来之前还存在侥幸心理,想着父母也许怕他要银子,故意骗他说绣坊是宋伊人,所以才敢理直气壮闹,现在确定是宋伊人的绣坊,他还哪有脸呆下去。 “玉儿,我们走!” 宋仲仁拉起楚玉儿就要走,楚玉儿还不愿走,没达到目的,她可不愿就这么离开。 “我还要提醒大哥一句,看在大伯父大伯母的面子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以后再敢明目张胆来店里骚扰我的生意,我阻止不了,有人能!” 楚玉儿抬头看了眼宋伊人一眼,她虽然带着笑,但眼神非常冷,看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不禁浑身一冷,虽然很不甘,但她更明白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敢再逗留,顺势跟着宋仲仁出了门。 看他们上了马车走远,宋青儿才长长吐了口气,一切果真如伊人姐分析,这姓楚的女人真是太不要脸,果真是什么下作事都干得出来,怂恿他哥那个大傻子来要钱,自己却在一旁装可怜,真让人恶心! “伊人啊,让你见笑了!”闫氏苦笑着拉过她的手。 宋伊人理解宋保祖夫妇做为父母的心情,不给银子不等于真得不管他,就是宋仲仁错得再离谱,他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不能看着他挨饿而不管。 “大伯母说哪里话,姓楚的那女人明显目的不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大哥看清她的真面目。” 宋保祖听后长长叹了口气,去一旁抽闷烟地,他打过骂过都无济于事,他不但不清醒,还越来越执迷不悟。 闫氏眼里闪着泪光:“伊人啊,我真不忍心看他以后后悔啊!” 能让闫氏当着她的面眼泪汪汪,定是彻底没了主意伤了心。她本想着不管楚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只要她以后安心和宋仲仁过日子,慢慢她都能接受,可看这几个月的表现,她根本没想与宋仲仁长久过日子的打算。现在是怀着身孕不方便,孩子落了地,谁知她还能干出啥事来。 “大伯母莫要担心大哥的事,让他们再纠.缠几个月,等那楚玉儿生了孩子,我们想办法让她原形毕露,到时让大哥自己做决定。” 听宋伊人说了这话,闫氏才有了希望,只要伊人吐了话,就一定会帮忙。 宋伊人又坐了会儿,与闫氏母女拉了拉家长,见天色已晚,起身离开。 客栈天字号房的烧着地龙,房间很暖和,舒服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早餐准备上路。 雪停了,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太阳光反射在白雪皑皑的大街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宋伊人被一阵打骂声惊吸引,寻声看去,发现三个人正对一个人拳打脚踢,被打的人抱着头缩在那里任由打骂,旁边围着几个人在一旁指指点点,但没人出头劝他们。 “胆大包天的叫花子,竟敢调.戏我家小姐,看我们不打死你!” 几个人说着又一番踢打,宋伊人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一看被打的人年纪不大,一时起了恻隐之心,犹豫片刻后走过去。 “不知他犯了什么错,几位下手如此狠?” “是啊,再打要出人命。”宋伊人一个女子出了声,围观之人也纷纷附和。 “去去去! 别多管闲事!”三人头也不抬继续打蜷缩在地的人。 “你们再这么打下去,会打死他!” 宋伊人耐着性子劝阻,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能为了出气把人打死。 这时有人不耐烦地抬头,正要出口大骂,当看到宋伊人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时,瞬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其他两人听同伴的声音不对,不耐烦抬头,看到她时同样惊呆,没想到这小小的水洛县还有如此美人,两人不由咽了口水。 “他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打死他?” 宋伊人见惯了这种赤.裸裸的目光,厌恶地皱眉,但目光坦然地盯着眼前仿佛被点了穴的三人。 地上蜷缩的人听到宋伊人的声音,突然一震,但很快又失望地缩回去,他这一路听多了这种声音,可每次都让他失望,这次应该和以前一样,想至此,他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抱着头蹲在墙角一动不动。 “他、他调.戏我、我、我家小姐。“ 最先抬头的是个斗鸡眼,平时还好,两眼珠子能分开,但一激动就完全对一起,两颗黑眼珠都停留在眼内角,眼睛看着别处,对伊人说话。 她忍着笑保持着淡定开口:“调.戏人不至死吧?” 其他两人回过神来,虽然语气不再那么恶狠狠,但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们家小姐身份尊贵,岂是这等下作无赖能调.戏的?你最好少管闲事!” “我没调.戏她,我、我是认错了人!”地上传来微弱的声音,那个蜷缩的人依旧紧紧护着脑袋,闷声为自己辩解。 “几位也听到了,他是认错了人,你们小姐应该也没受伤害,打一打给他个教训就是,没必要打出人命惹官司。”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三人的确想到厉害关系,几人又狠狠踢了几脚,警告那人一番,骂骂咧咧地离开。 “他们都走了,以后做事不可莽撞,快回家去吧!”宋伊人也不做停留,在大家赞赏的目光中转身欲离开。 “姐姐,是你吗?” 第132章 疫病(1更) 身后微弱又带着试探的声音传来,宋伊人停步转身,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地上的人露出惊喜的表情,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瘦小又脏兮兮的身影已起身跑向她。 “仙女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宋伊人困惑地盯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我们认识吗?” “仙女姐姐,我是尹诺,你在去江南府的路上帮过我,我就是那卖布的小子。” 她脑中回放了一遍那次经历,才慢慢想起眼前的少年,那次他被一瞎子诬陷,是她帮忙为他解围,他当时执意问她的住址,没想到他真会来找她。 “是你?” 看宋伊人记起他,少年又惊喜又有些羞涩,只是看着她傻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起回村时宋三爷曾提起有一江南来的少年去村里寻她,她当时没在意。 “你去村里寻过我?” 少年一听连连点头,点完又难为地低头。 宋伊人本想问他为什么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找她,但看他一身破烂又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衣裳,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会冻坏。她把想问的话暂时收回去,改口问他:“吃了吗?” 尹偌摇头又很快点头,低头不敢看她,左手食指不停地挠着衣裳的破洞,她立刻明白,他这是饿了又不好意思说。 “走,陪我去吃饭,边吃边说。” 少年本来还有些迟疑,偷偷看了眼宋伊人,看她目光淡然,这才了犹豫地点了点头跟上。 宋伊人先带他去了客栈,让影子帮他清洗了一番,露出真实的面目后,还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子。 吃饭的过程中才知道尹诺的娘亲病逝,他不远千里来投奔她。宋伊人本想待他吃饱后打发他离开,但听了他的遭遇,心又软了。他也只有十来岁,能不远千里,一路要饭找到她,说明已走投无路,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今后有长远打算,也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她,不如趁早培养几个亲信帮她打理。 “我可以收留你,但你必须有一技之长,先说说看,你会什么?” 宋伊人这不是心狠,而是她知道怎么让一个人自强自立,不能完全依靠他人。 尹诺听她收留他,惊喜地看着她,一时忘了羞涩,但听了后半句话后,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因为宋伊人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努力想了想才小声说:“我、我会算账。” “怎么个会算法?”宋伊人紧接着问。 “我爹在我一岁时就死了,娘也因此生了场重病,自我记事起,娘织的布,养的鸡鸭猪都是我抱去市集卖,从没算错的帐,也没被人诓过。” “这个不算,这是每个人拥有的基本技能。” 宋伊人说得很客观,尹诺听后微微红了脸,抬头无助地看着她。 “识字吗?会打算盘吗?”她又问。 尹诺听后脸更红,不敢再看她,垂下头,宋伊人也没再说话,静静等着他。片刻后,尹诺抬头看她:“我不会,但我会学!” 他说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宋伊人要的也是他这句话,不会可以,但只要下功夫学就有希望。 “只要姐姐肯收留我,给尹诺一口饭吃,我会好好学。” 少年下定了决心要留在宋伊人身边,语气中带着恳求。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期限,你要在半年内学习认字,并熟练掌握加减乘除的打法,并学会做帐,可有信心?” 听她答应,少年露出欣喜的笑,想都没想便点头:“姐姐放心,尹诺一定能做到!” 有前世做高管的经验,宋伊人识人还比较准。眼前的少年看似瘦弱,但一双眼睛又亮又黑,精气神儿十足,这类人做事热情且很有韧性,不达目的不罢休。 吃过饭没急着回静川,带尹诺去买棉衣。他身上还穿着单衣,从江南到西北,温差大,他竟然没被冻坏,多亏身体底子好。 水洛县没有卖男性成衣的地方,现做又来不及,再三思虑,只能去当铺随便淘一件。一想到马氏,她丝毫不想再见王平。幸好水洛的当铺还有一家,宋伊人带着尹诺去了另一家。 这家当铺比王氏当铺规模小了很多,但好在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掌柜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量了尹诺的尺寸,便吩咐伙计去后面取棉衣。 等了半刻钟的时间,才见伙计拿着棉衣匆匆出来,说是积压时间久了,不好找,所以耽搁了时间。 宋伊人接过看了看,八成新,黑色茧绸面,白棉布里衬,全棉花填充,虽然臃肿一些,但好在暖和,而且价格合理,当场给尹诺换上,小伙子很喜欢。 三人离开当铺,掌柜满眼愧疚又慌乱地看着他们,大冷的天却一头汗,匆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他们,匆匆走向后院。 宋伊人三人顺利回到静川府,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柳氏很是高兴,丝毫孙排斥。家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闹。 第二天一早,宋伊人即刻去找韩玉去办商铺租赁一事,她本想这可能只是官府的借口,肯定还有其它麻烦,没想到办得很顺利,看来果真是朝廷要求,难道真是他们想多了? 此事一了,宋伊人心情大好,买了肉和粉条,一家人一起吃暖锅庆祝一番,谁知回家后得知尹诺突发高烧,整个人烧得昏迷不醒。 柳氏和左燕秋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看宋伊人回来,才有了主心骨。 “吃早饭时还好好的,突然发热,半盏茶的功夫就烧的人不醒人事。” 宋伊人二话没说,和影子拉他去医馆,大夫诊断后眸色沉重。 “此人还与何人接触过?” 宋伊人一一回答后问到:“大夫,他患了什么病?” “他的症状很怪异,老朽行医多年未见过,但是从症状看,极有可能是疫症。姑娘需有心理准备,与他接触的人会被传染,也请姑娘谅解,老朽这小小医馆也不能留他。” 宋伊人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尽管在她前世科技发达的时代,瘟疫在没有确定病源之前,多少人都会搭上性命,更何况这个时代。如果真是瘟疫,她能理解大夫的心情。 第133章 疫病来源(2更) “大夫,我该怎么做?” 宋伊人当机立断,暂时没有时间考虑其它,目前就是尽快隔离,不要传染其他人。 “我开了药方,姑娘可根据方子熬药,给接触过的所有人喝,然后撒石灰粉、或烧醋熏蒸杀毒,老朽才疏学浅,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就看你们的造化。” 出了医馆,宋伊人吩咐影子去找韩买办,在城外找一处房子先安置尹诺,她则赶回家,安排家人喝药消毒。 她没有隐瞒实情,柳氏听后吓白了脸,她的父母就是在战乱中得了瘟疫才没的,深知它的凶险,什么也没多问,开始着手和左燕秋煮药,酒消毒水,并把尹诺用过的被褥床单等烧毁处理,并给刘老先生说明情况,这几日暂时不会给他送饭,宋仲信也不去上课。 一切安排好,又开始焦急的等待,与尹诺接触最多是宋仲信,他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被传染的可能性最大,这一晚一家人几乎没睡,柳氏和左燕秋守着两个孩子。 尹诺吃药后没有明显效果,高烧持续,身上开始起红斑,大夫说过,三天之内没效果,就只能放弃。 宋伊人深知瘟疫不似其它病,来势凶猛,如果没有防治办法就只能等死。她一边担心尹诺,一边又担心家里其他人被感染,却没有考虑到自己也会被传染,在尹诺和小弟之间来回跑,可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天未亮时,小弟宋仲信开始发烧,和尹诺症状一样。 柳氏为了不给伊人增加负担,她一直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恐慌,直到儿子烧得像块碳,昏迷不醒,她心里彻底崩溃,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左燕秋红着眼睛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抱着柳氏。 “娘,我和你一样难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们,但首先,我们不能倒下。” 柳氏看着熬得双眼通红的女儿,不忍再让她担心,努力压抑着哭声,抹去眼泪。 “伊人,你说该怎么做,娘听你的。” 宋伊人稳定了情绪开始安排,让柳氏脱去小弟身上的衣物,用白酒不停地为他擦试身体,先把体温降下来,安排左燕秋去煮醋,每个房间开始熏蒸。 听了她的安排,两人立即行动起来,但是让人无奈的是燕儿,三人轮番给她讲道理,她听不进去,把她抱出去,她会跑回去守在宋仲信身旁一动不动,也无任何表情,只是紧紧攥着小弟的手不放。 “伊人,让燕儿陪着仲信吧!”左燕秋发了话,最后也只能如此。 最让宋伊仁没想到的是,极少来西院的刘老先生这时走了进来,宋伊人起身出去,对他说明的情况,让他暂时与他们隔离开,谁知老头轻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他,径直进了宋仲信的房间。 当看到柳氏用白酒在擦全身,他眉头微皱,不悦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柳氏这才注意到他慌忙起身:“伊人说,这样能退热。” 老先生扫了眼伊人,目光不悦,但没再说什么,而是在小弟的床前坐下来,仔细看了宋仲信一番后开口:“这种疫症四十年前曾在边关小镇出现过。” “刘老伯可有药方?”柳氏和宋伊人同时问。 刘老先生沉重地摇头,三人希望落空,柳氏眼前一花,差点晕倒,被左燕秋扶稳。 “我这里有个偏方,你先取来熬煮,但只能抑制不再恶化,不能彻底治病,你随我去取药。”老先生话指着宋伊人说。 宋伊人知道老先生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跟在他身后出了西院,就听他说:”此疫症四十年前,曾在西北边陲小镇发生过,当时无人医治,朝廷怕蔓延,封锁了整个镇,最后无一生还。” 宋伊人沉默,心里却似油煎,她一直在强撑着,一直相信也许会有希望,但老先生一番话,抽光她所有的力气,她腿一软,扶着墙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此疫近四十年再没有发生过,仲信怎会突然患疫症?” 这一天她只操心病情,没时间考虑其他,老先生这么一提醒,她脑中慢慢有了头绪。她初见尹诺时,他健健康康,没有任何发病症状,为什么突然发高烧? 她冷静下来,慢慢把这一路的经过想了一遍,尹诺除在当铺买过一件棉衣,没有再接触其它,而且他一路从江南过来,走走停停二月有余,如果在路上染上疫症,早该有症状。 宋伊人说完这些,老先生轻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后,眉头微展。 “那件棉衣可还在?” 棉衣还在尹诺身上,他们立即动身和她去郊外找尹诺。从他身上脱下棉衣,让宋伊人拆开棉衣,当从拆开的棉花中找出一块发黄泛着褐色的旧棉花时,老先生变了脸。 “速速去烧了这棉衣及这脏物!” “不!这东西还不能烧,还要留做证据。” 宋伊人出声制止,如果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前世的四十年白活了,但她依旧不能相信,电视剧中演的那些狗血情节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仔细想想当时取棉衣时就有猫腻,一件衣服找了半盏茶的时间,往棉衣里塞东西,时间完全来得及。可她和那掌柜互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会这么害她? “姑娘,我去趟水洛县!”影子说。 只有从当铺掌柜那儿下手, 也许有一丝希望,宋伊人立即同意,让影子即可动身去水洛。 她先用老先生家的几味药先抑制病情,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尹诺身上的红斑变成了紫色,根据老先生的经验,斑点成片并成黑色,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小弟也许是提前服了老先生的药,身上目前还没有出斑,但高烧依旧未退。 宋伊人一方面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影子身上,但愿他能从水洛带来好消息,一方面她也在想其它办法。 两天时间已过,影子半夜从水洛赶回来,带来的消息是,那家当铺已关了门,老板不知去了哪里,打听不到他的人,其实他们都想到了,但还是存在着侥幸心,他们害了人,怎么可能等在原地束手就擒! 第134章 从死神手里夺人(1更) 看着已陷入深度昏迷的两个孩子,她再三思虑,本想跟祁川求救,但一想他在边关为战事操劳,不能再让他分心。她也想到当初在江南时救了钟义的那位叫颜小彦的老顽童,但远水救不了近渴。 宋伊人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不麻烦任何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在瘟疫面前,人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 “伊人,我守在这里,你和燕秋去睡一会儿,万一你们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办?” “我白天眯了会儿,我陪着婶子,伊人两天没合眼,快去躺会儿。”左燕秋体贴地劝她, 柳氏不知是第几次催她们去休息,宋伊人抬起熬得通红的双眼,看着柳氏眼中的担忧,她只好微微点头回房。 身体疲惫到脚发软,走路打颤,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她不能眼看着两个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了。可这是疫病,如果没有治疗办法,就是她有钱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能为力。 她靠着床边滑坐在地上,又绝望又不甘心,一定会有办法,一定! 坚定了信心,脑子开始飞快地转,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在脑中过一遍,她首先就想到祁川,如果他在身边该多好,他一定会有办法。 想到祁川,她脑中一亮,她想起那次钟义托祁川带给她的那七瓶药,说是专治疑难杂症,其实都是独门秘方,不能浪费。所以平时的脑疼脑热都去医馆,那些药自拿来就没用过,那里面会不会有能抑制疫病的药? 想至此,她飞快起身翻出那七瓶药,上面都贴有标签,红瓶中是疤痕膏、橙瓶烫伤膏、黄瓶美容养颜散、绿瓶皮肤病、蓝瓶生发生肌膏、黑瓶解毒散、只有紫色上有四个字,清热解毒丸。 与疫症有关的药,也就清热解毒丸,不管效果如何,这也算对症下药。目前这个情况,只要能救命,都要试一试! 宋伊人拿起药就往外跑,进门二话没说,按照瓶上的标注,倒出两粒给宋仲信服下,她要看服过的效果如果可以,再给尹诺送去。 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柳氏不知道伊人给儿子吃了什么药,但她从心底依赖、相信女儿,所以什么都不问,陪在一边静静等候。 宋伊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弟,表面看似平静,心却像放在油锅里煎,她是被逼急了乱投医,万一小弟服后适得其反,病情恶化怎么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伊人的心紧紧提着,小弟一直没有变化,大概服药半小时后,宋仲信有了反应,高烧依旧,但他的身体像筛糠似地颤.抖,干裂发白的嘴唇变成了紫色,就像中了毒。 “信儿!信儿!”柳氏颤声叫着儿子,她上前紧紧抱着他。 宋伊人的脸色苍白,她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但她依旧咬着牙让自己冷静,她眼睛紧紧盯着小弟,后背阵阵发冷。 宋仲信这种情况大概保持了十来分钟后,慢慢停下来,紧接着,睡了两天昏迷不醒的孩子慢慢睁开眼睛。 “伊人,信儿,信儿他醒了!” 柳氏脸上还挂着泪,眼中带着欣喜,她的话还没落音,就见宋仲信一口血喷了出来。 守在身旁的三人惊呼出声看向宋仲信,见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没了气息。 柳氏抱着儿子痛哭出声,左燕秋被小弟的样子吓哭,宋伊人也忘记反应,看那吐出的血几乎是黑色,她紧绷的心反而松了一下,她想是不是药把体内的病毒给逼出来。宋伊人试了试小弟的气息,很微弱,但还有。 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他又吐了一口,这一次血的颜色偏红一些,宋伊人心里有了数,这应该是好现象。也如她分析的一样,第二次吐血后,体温开始下降。 “娘,小弟有救了!” 柳氏含泪不停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左燕秋擦了眼泪,露出欣喜的笑,上前靠在柳氏身边。 第三次吐了不多,但血的颜色已正常,宋仲信的体温已接近正常,身上开始出汗,大汗淋漓,孩子浑身湿透,就像从水中捞出一样。 “姐姐,娘!” 宋仲信微弱的声音像天籁之音传入她们耳中,一直平静的宋伊人听到这一声红了眼圈,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轻轻应了一声。 “我想喝水。” 柳氏一听立即起身,翻身太猛差点摔倒,左燕秋扶稳她取了水杯过来。 看着小弟恢复正常,宋伊人一刻也不能耽搁,赶去给尹诺送药。尹诺比小弟严重,因此药效慢一些,但三天的时间也慢慢见好。 把两个孩子从死神那里强拽了回来,又观察了几天,家里其他人都正常没有被传染的迹象,宋伊人的心才彻底归了位,她也累倒了,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边关。 雄鸡关一战,大越完胜,又有祁川坐镇,士气高涨,大越将士所向披靡,大齐夺去大越的三座城池,祁川不费一兵一卒夺了回来。又一鼓作气把西厥军队赶出大越,就在他乘胜追击时,大西厥派使者来和谈,愿赔偿求和。他们没有撤兵,等待京城的谈判结果。 祁川离开宋伊人时,留了人在暗中保护宋伊人一家,虽然两人没有联络,但她那里的情况他基本了解,收到关于疫症的信是三天之后。 “蓝彦,这里一切交与你负责,我先行一步。” 蓝彦不用想也明白,七爷接到信要离开,定是宋姑娘那里出了事。 “有蓝彦在,七爷请放心!” 三匹快马踏月色疾驰,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赶往静川府。 疫病清除,家中里里外外该烧的该清理的收拾了一遍,半月的时间,两个孩子恢复健康。 尹诺跪在地上,虔诚地给宋伊人三叩首:“感谢姐姐救命之恩,尹诺在世上无亲无故,从此,姐姐及婶婶一家就是尹诺的亲人。” 宋伊人阻止不了,为了让他心安,任由他磕头感谢。 第135章 她的善良必须带着锋芒2更 “起来吧。”宋伊人上前扶他起身:“从明天起,你就跟着韩买办学习经商之道。” “尹诺见过师傅!” 韩玉笑着上前扶他起身,很是喜欢宋伊人推荐给他的这人小徒弟。在商界,他也算静川府的名人,很多人出高价请他带徒,他都以麻烦推脱,但宋伊人提出后,见了尹诺第一眼,他想也没想答应下来,他想这就是缘分。 尹诺跟着韩玉离开,宋伊人准备亲自去水洛走一趟。第一次栽这么大一跟头,一家人受了多少煎熬,孩子们遭了多大罪,她要成倍从那人身上讨回来。 夜,街上更鼓响了两声。 “爷,属下没有保护好王妃,请责罚!” 黑暗中,祁川见了留在静川府保护宋伊人的暗卫。 “现在情况如何?” 祁川冷声问。 “属下接到京城送来的药时,王妃已控制了疫病。” “回去按规处置!” “属下遵命!” 暗卫消失在夜色中,祁川打马向那个熟悉的地方而去。 敲门声很有节奏的响起,宋伊人眠浅,第一个被惊醒,起身又听了片刻,确实有人在敲门,她披衣起身出门,看到影子已在院中。 “姑娘去休息,我去开门。” 宋伊人略思虑后说:“我去吧!” 提着灯,打开西院的门,轻轻走出去。 “谁?” “是我!”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竟然鼻头一酸,眼眶微热,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想见到他,心里迫切,脚下的动作却慢了。 打开门的那一瞬,她又恢复了冷静。门外,昏暗灯光下,是那张熟悉又带着沧桑的脸,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心里纷乱地想着,身体已被他揉进还着寒气的怀抱,紧紧地抱了抱她很快放开。 “受委屈了!” 他沉稳略带嘶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她慢慢回神,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他为什么说她受委屈。 “我都知道了,情况怎么样?” 他说着放开她,眼神中充满亲切疼惜。 “进去说!” 宋伊人打起灯笼为他照亮路,把他让进门来。回到西院时,柳氏屋内的灯也亮了。 “伊人,是谁来了?” “伯母,是我,深夜打扰!” 柳氏听到祁川的声音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穿戴整齐走出来。 “快进屋说话,外面冷。” 柳氏看着他们进了屋,转身去了厨房,左燕秋娘俩的房间灯也随之亮了,不一会儿,她出门也去了厨房。 “本想晚上在驿站休息,但不知你这里的具体情况,所以半夜赶来,打扰大家休息。” 祁川自进屋,一双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她明显憔悴放多,他又疼惜又是恼怒,所留之人没有好好保护他们。 宋伊人抬头看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更加立体,就像经历了风霜洗礼的剑,锋刃更加凌厉,唯有一双眼睛里含着柔情,这种冷硬的柔情最致命,她的心在那一瞬像泡在温水中,越泡越软。 他不是普通的男人,是三军统帅,也不知前线的情况怎么样,听说了她的事,这么风.尘仆仆赶回来,不休不眠先来见她,如果不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怎能做到这一步? 她上前轻轻搂着他的腰,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闭眼轻声说:“谢谢你,祁川!” 这一刻,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她才深切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她不再一个砥砺前行,终于有一个人,在她疲惫不堪时,能给她一个安全的港湾让她依靠。 他温柔地笑着抱紧她:“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嗯!”她应了一声,却贪恋他坚实的怀抱,想再靠一会儿。 “你应该在边关,这个时候赶来可以吗?” 祁川听后笑了,即使他隐瞒了行踪, 当捷报传来的那一刻,他聪慧的小娘子应该明白了他的去向。 “大势已定,等谈判结果,很快会班师回朝,不用担心。” 两人紧紧相拥,宋伊人额头抵在他胸前,详细说了疫病的经过,直到门外响起柳氏的声音,两人才分开。 “伊人,小祁连夜赶路,娘做了面给他去去寒。” 在祁川吃饭的时,宋伊人去给祁川收拾客房,却发现房间早已生起了火,暖烘烘的房间,让宋伊人的心也温暖柔.软。 这个时空,她只是一缕误入的游魂,机缘之下,她结识这些本与她无关的人。柳氏也罢,左燕秋也罢,却都给了她亲人般的温暖和真心,如果之前她多数因为责任努力前进着,经历这次疫病后,她的心彻底与她们连在了一起,那种感觉叫血浓于水。 之后调查的事祁川没有让她插手,但宋伊人提出,她要亲自处理那个幕后之人,她不主动与人为恶,但她绝不是善良可欺之辈,她的善良必须带着锋芒,人伤她一份,她定要加倍还之。 祁川在西院里心安理得住了下来,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天天围绕着媳妇转的闲散男人,是那人人敬仰, 闻之丧胆的战神。在战场,他是无敌战神,在西院,他只是宋伊人的男人,就这么简单! 调查的事给了祁川,宋伊人也不用再操心,所有心思都用在开成衣铺上,和商老板签订了租赁文书后,根据自己的要求画了张装修图,然后找技艺精湛的木匠。 韩玉是个社会人,各行各来他都接触,但找来了几个号称在静川府比较有名的木匠,看了宋伊人的图纸后都很傲慢说这种活他们做不了。宋伊人看了看图纸,就是现代元素多了些,但基本都是本时代的风格,他们怎么就做不了? 韩玉笑着提醒她全面走访一遍静川府的铺面就知道原因,宋伊人果真认真调查一番,发现了端倪。 不管是纸火铺、鞋帽铺、笔墨纸砚铺等各种商铺,里面唯一的装修,除摆几个简单的货架,根本没有其它装饰,再看看自己的图纸,从到顶到墙壁再到地面、货架,都要装饰,估计图纸他们都看不懂。 宋伊人把烦恼说给杨素一,江南到是有这方面的人才,但要的费用比装修店面贵,只好取消这个念头。 第136章 定情信物1更 吃晚饭时,祁川随意看了眼她的装修图:“这是什么?” 宋伊人告诉他是成衣铺的装修图,他听后很认真地研究了一番。 “是否找到合适的匠人?” “正为这事发愁,整个静川府,没有懂这张图的木匠。” “需不需要从京城找?” 关于宋伊人的事,祁川从来不自做主张,需要听取她的意见。 “不用,以我目前的实力请不起他们,我再想办法。” “好!有需要告知我。” “嗯!” 宋伊人喜欢这种相处模式,轻松舒适,在这里,她几乎忘记他的真实身份。这个时代,这种身居高位却处处能为她着想的男人,起码目前是非常稀有的。 祁川动手,速度果然快,当铺的老板被找到了,但被告知老板上吊自杀。这明显是被幕后之人灭口了,但祁川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找到了当铺的几个伙计。 据伙计说,当天宋伊人他们进当铺不久,有人也从后院进当铺找过掌柜的。因为刚下过大雪,来当铺的人不多,伙计还计得他的样子,那人正是马氏最得力的手下许三,当初就是他怂恿宋仲仁以高于宋伊人的价格收菌子,想断她的后路,但没得逞。 牵扯出许三,就知道幕后下黑手的人必定是马氏。想想也是,那女人强势又睚眦必报的性格,在儿子的事上吃了闷亏,怎么可能事罢甘休,但没想到她竟为一已之怨而要她宋伊人全家性命。 虽然有伙计的口供,但当事人已死,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事,而且如果打官司,马氏会把一切都推在许三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忙你的事,这事不用操心!” 有祁川这话,宋伊人知道他自有办法,也就不再在这方面花心思。 一场又一场大雪过后,离春节也越来越近,而成衣铺装修的匠人还是没有找到合适人选。宋伊人准备再进一批冬服来卖,临近春节,大家都需要购买新衣过年。 这一批冬装订了100套女装,颜色以正红色为主,袖口衣襟都用纯白兔毛点缀,斗篷的帽沿上装饰一圈厚厚兔毛,穿在身看起来既可爱又喜庆。 除了这100套,她又订做两套情侣装,女式浅蓝色,男式深蓝,男式腰带与女式服装颜色相同,装饰都用白色兔毛。柳氏和小弟、左燕秋母女,各做大小两套颜色相同的亲子装。尹诺影子还有老先生也不例外,按照年龄喜好不同,定做不同款式的棉服,等过年时穿。 衣服到货后,宋伊人暂时没有把这套情侣装拿出来,她想等祁川回京城时,当做新春礼物送与他。 尹诺轻轻摸着光滑的棉衣,羞赧又欣喜。 “姐姐,我也有新衣?” “嗯,这是对你的奖励,韩买办夸你做事踏实勤奋,姐姐盼着你早日出师来帮我,可不要让我失望。” “嗯!尹诺定不负姐姐希望!” “去换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尹诺在宋伊人微笑的目光中,脚步轻快地进了屋。 宋伊人转身去找柳氏,却看到廊檐下的左燕秋。 “伊人,我们娘俩已有好几套新衣,你这......" 左燕秋最敏.感,她们母子与宋伊人无亲无故,当初自己走投无路,求她收留了她们母女,本想给家里做婢女,报答她恩情,谁知他们把她当成了一家人。不管吃的喝的穿的,柳氏母子有,她们母女都有。 全家都靠伊人一人赚钱,她们母女就是个拖累,什么也帮不上,还要吃喝,每次想到这些,她就愧疚不已。她知道伊人的性子,她不是滥好人,见谁都帮,但她想帮的人,定会诚心相待。 正是因为这样,她又庆幸又内疚,庆幸她们遇到宋伊人这么好的一家人,内疚自己不能为家里增砖添瓦,伊人却处处来她们母女着想。 “燕秋姐,过年添新衣,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成衣铺能开起来,多亏你那副绣品,以后我们的日子要越过越好。” 宋伊人知道左燕秋此刻的想法,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她为这个家做出了大贡献,不要自责。 有了宋伊人这番话,左燕秋心里稍宽慰一些,抱起燕儿去试新衣。 “我的新衣裳很多,咋又给我做了呢?”柳氏心疼钱,以前一年四季就一身衣服,天热了把里面棉花取出来,冬季又把棉花塞进去,一身衣裳穿了又穿,直到破的实在挂不了针钱才换。 如今,宋伊人分季节给他们做衣裳,春有春装,夏有夏衫,秋有秋服,过年还要置办新衣,柳氏感觉太奢侈,女儿赚那些钱不容易。 “以前想穿没那条件,现在咱有这能力,就要吃好穿好。” 在宋伊人的坚持下,柳氏换上新衣,并给小弟也换上,娘俩站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姐姐,你咋没新衣裳?” “姐姐也有。” 宋伊人笑着摸了摸小弟的头顶,这半年养圆的脸蛋,一场疫病又给折磨瘦了。想到那个幕后的人还没有得到教训,她眼中寒光乍现,这事该解决了,有仇就报才是她宋伊人的风格。 除了影子、宋伊人还有祁川,家里其他成员都换上新衣,看着大家脸上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宋伊人心里暖暖的。前世,她自记事起就在孤儿院,没有感受过亲情。后来上学工作,没有知心朋友,出出进进形单影只。 这一世,她有了家,不管多累多辛苦,转身时,身后有这么一大家人在灯火阑珊处等着她。 “娘,我给老先生也做了一套,一会儿你和小弟给送过去,看合不合身。” “好!”柳氏轻快地答应,她早知道女儿向来心细又公道,自是不会落下。 宋伊人来到客房,祁川似乎专门在等她。 “不对我说些什么?”祁川问。 “没什么可说。”宋伊人装糊涂。 他在底叹了口气:“我有东西给你。” 祁川说着走向她,拉起她的手,变魔术似得拿出一只手镯,什么也没说,直接套在她手上。 “定情信物!”他直接了当。 第137章 感情就要用肢体表达出来2更 宋伊人感到手腕上微微一凉,她抬手一看,是一只玉镯。但不是平常看到的那种碧绿色,而是如水般清澈透明,里面有紫色轻烟缠绕,似有似无,整个手腕被这玉镯趁得纤细修长,只一眼,她便喜欢上。 “这是拢烟镯,有防毒功效,以后不怕有人给你下毒。” 祁川说得轻描淡写,但宋伊人知道这定不是一般的玉镯。 “明天军队要班师回朝,我回京向父皇复命,疫病之事,陆启舟在调查取证,因为有些事相隔时间长,取证过程较慢,还要等一段时间,你且不要擅自行动。” 宋伊人知道他会随时离开,本想着把衣裳留在最后给他惊喜,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 “你等会儿,我取个东西来。” 她说着转身出门,祁川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得意一笑,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恢复正常。 宋伊人胳膊上搭着给他准备的棉衣进来,看到她胳膊弯搭着的男式棉衣,他的唇角再次弯弯勾起。 “这是给你准备的棉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宋伊人把衣裳递他,他却没有接,而是自觉地抬起双臂等着,温柔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她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 这伸双臂的动作多么娴熟自然,原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两个动作是如此欠揍! 他们互相注视片刻,宋伊人叹气,比无赖,他更胜一筹! 她上前为他宽衣解带,某人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帮他更衣的乐趣。 他自小身边就不喜要待女,贴身跟在他身边的只有蓝彦,为他宽衣解带的事都是由蓝彦来做,只要一想到今后这事由媳妇来做,就抑制不住的兴奋甜蜜,这种心像泡在蜜罐里的感觉太舒服。 “好了,走两步我看看。”宋伊人为他系好腰带。 深蓝外衣搭配一条天青色腰带,棉衣大小刚合适,显得他身材修长有力量,越看越移不开眼。 “你没为自己置办?”他问。 “有,是你腰带的颜色。”宋伊人如实说。 她想起前世网上流行的一句很撩人的情话:“你的领带就是我的外衣颜色。”是一对情侣在情.人节时在某平台发的帖,男孩的领带颜色正好是女孩裙子的颜色,这是一款很有内涵的情侣装。 宋伊人当时看了贴子久久回不了神,她上一世没谈过恋爱,但还是被他们的行为感动,虽然不能亲身经历,但想想那种把对方领带颜色穿贴身穿在身上是很微妙的感觉。 “这叫情侣装!” 宋伊人主动开口解释。 祁川立刻被这三个字吸引,想起第一次和她在静川府街头买衣裳时穿的那一身,应该也是情侣装。一想到她身上穿的衣裙和自己的腰带是同一个颜色,就好像她轻轻依偎在他怀里一样,浑身燥热,心猿意马。 宋伊人在为他整理棉袍,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后抬头,她当然知道这目光代表的意思,如今他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一些亲热的动作是应该的。 她没有躲避,在他滚烫的目光下,脸微微发热,心跳失去节奏,脑袋翁翁响。这么一张绝世容颜,又用能熔化人的眼神充满深情地盯着她,她一个寂寞了四十年的灵魂怎么能受得了? 就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他唇微微颤动的触感,他吹在她唇上的滚烫气息,最终,他却在她额头轻轻碰了一下立刻退开。 “你、换上新衣给我看看!” “好!”宋伊人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景,没经过思虑,直接应声,然后借故匆匆出门。 看着她跨出门,祁川脚步不稳后退一步,捂着胸腔里快要跳出的滚烫的心,他一个热血男儿,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做一些让他无法控制的事。 宋伊人出了门,被外面冷空气一激才慢慢清明,想想祁川那隐忍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有些情不自禁的肢体亲密都很正常,她无所谓。可对于祁川一个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古代男子,又出身皇家,发乎情止乎礼的思想根深蒂固,也难为他忍得辛苦。 她要不要告诉他,男女之间有情就要用肢体表达出来? 回屋很快换上新衣,宋伊人却有些犹豫,心已经飞向祁川,想让尽快看到她身上的新衣,脚 步却迟疑不前,就在这种矛盾情绪中,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脚步看似正常,跨出门槛。 之前两人不但穿过,而且还带着他招摇过市都没感觉,为何这次会有些羞涩?想想明白了,那次纯粹是为了宣传效果,把他当模特吸引顾客,而这次,是以恋人的身份彼此面对。恋爱是个奇怪的东西,可以把果断干练的人变得犹豫不决! 到了祁川的门外,她脚步又不由放慢,迟疑片刻后果断迈进了门,急切也罢,羞涩也罢,不都是恋人之间该有的样子,为什么要刻意抑制?应该坦然面对才是! 祁川比她还急切,就想第一眼看到她为他穿上情侣装的样子。那次在静川府,他还不知道他们穿的是情侣装,当时虽然感觉很养眼,但没想太多。这次知道两人的衣裳是情侣装,他就非常迫不及待想体验那种感觉。 当宋伊人一双干净清澈,略带一丝天生娇羞的眼神看着他时,祁川一时忘记了反应,只觉得眼里意识里都只有她,原来穿上情侣服是这个样子。 雾蓝色薄薄的棉服穿在她身上丝毫不显臃肿,盈盈一握的腰上,是与祁川衣服同色的腰带,那种感觉就像她被他完全包裹在怀里,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好美!”祁川情不自禁夸赞出口。 “你也很帅!” 宋伊人也不吝自己的赞美之意。 她看不到自己,但看着祁川的眼神,能想到他眼中的自己定是不错。眼下这境况,如果她再不打破这暧昧的气氛,估计自己很难从他眼里走出来。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第138章 狠心的媳妇(1更) “即刻动身,回朝的队伍已过静川府几日,现在动身,正好和他们同时抵达京城。” “我去看看午饭怎么样,你换衣服,吃过饭再走。” 宋伊人说完转身出门,没再停留,祁川怅然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柳氏和左燕秋正在准备午饭,听到祁川要回京,柳氏很是内疚:“不知小祁要回去,今儿这饭菜很简单,人家大老远来这里,临走也没做顿像样的饭菜,这太失礼。” “娘,不用这么刻意,他以后还会来。”宋伊人笑着开导柳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小祁毕竟是客,不能怠慢人家。京城离静川府远,路上还是带些像样吃的,蒸包子要发面来不及,包些饺子装在食盒里路上吃。” 柳氏说着已经开始动手找食材,宋伊人知道她的心思,她向来待人诚心,总是把好吃好用的留给别人,如果就这么让祁川走了,她会心不安,索性不劝她,自己也动手帮忙。 吃过午饭,祁川开始动身,一家人集体出门送行。 “伯母,您请留步。” “娘,你们都进屋,我送他出去。” 祁川和宋伊人都出声劝阻,柳氏也不坚持,想着两人年轻人道别,大家跟着不方便。 “天冷路滑,路上慢些走,注意安全。”柳氏仔细嘱咐他。 “晚辈谨记在心,天冷,伯母快带大家回屋。” 一行人站在西院门口,目送祁川和宋伊人出了大门。 “这是我娘给你准备的饺子,本来要包荤馅,她说天冷荤馅不好吃,就用菌子鸡蛋做馅,味道不错,你带着路上吃。” 祁川接过食盒,心底有细细的暧流通过。身在皇家,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没见没吃过。但他从没感受过平常百姓家这种温暖的亲情,一时沉默不语。 “食盒底部装了热水保温,水凉后及时换,这样饺子就一直是热的。” “让伯母费心。”祁川看着宋伊人,眼中是浓浓的不舍,他不想离开。 “快上车,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去京城看你。”宋伊人催促他。 一腔不舍的柔情就这样被她一句话制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上车。 狠心的媳妇! 宋伊人挑了个晴朗的天气出去摆摊,正好尹诺有几天休息,由他和影子陪她一起。临近春节,街上都是采买年货的人,宋伊人穿一身正红的棉服,披着斗篷站在街上,成了冬日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尹诺专门用戥子称银子,宋伊人这才发现,这小子真如他自己所说,天生对数字敏感,有些碎银他拿在手中掂量掂量就能大概估出重量,与戥子称出的不差分毫,这省了很多工。 这批棉服是以新春大酬宾的形式出售,以前买过她成衣的顾客,可凭当初赠送的素一专.制香包或纨扇,可按折扣购买。 这批棉服定价依旧50两银子,凭香包或纨扇,48两可买一件。第一天摆摊,卖出了20件,知道这一消息的老顾客又互相传达,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出摊时,已有很多人在原地等着她,很快她的摊位前被围了水泄不通。 苟氏趁着天气好,和人相约出去购物,和她一起的是香火店铺的老板娘,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抢购东西。 “咱们也去看看,那么多人围着在干啥。” 苟氏一听立即附和,急匆匆挤进人群。 当看到宋伊人时,苟氏像看见了鬼,直愣愣着在那里一动不动。 “傻站着干啥,快挤啊!” 苟氏被挤出人群,她还不相信。 “她怎么还活着?”苟氏自言自语回头就跑,一口气跑回家,吩咐人驾车,急匆匆赶去水洛县。 不管什么时代,过年抢购的习惯都有,这一天卖出了40件,冬季的天黑得快,这天带出去衣服都卖完,宋伊人准备收摊, “姑娘,这棉衣还有吗?”有位大婶问。 “有,但不多,改天您可要来早些排队。” “姑娘,能不能给我留一件,等我攒够银子我来买。我小女儿年后就要出嫁,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一件新衣,我想在她出嫁前给她穿件新衣裳。” 宋伊人闻声抬头看,眼前大婶穿着一件肥厚的破棉衣,上面打满了补丁,但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眼中带着恳求看着她。 “她昨天来街上看到你的衣裳,回家一直在念叨,家里姐妹多,她自小就穿姐姐们的旧衣裳长大,自小到大,她都没有主动提出要买件新衣,所以......" 宋伊人不由想到柳氏养育他们姐弟的艰辛,动了恻隐之心。 “行,我一定给您留一件,不管什么时候你来取都可以。” 大婶千恩万谢地走了,他们也收了摊。衣裳卖的快,宋伊人心情好,三人买了肉和粉条,打了一斤梨花醉,家中窖里藏有白菜、芹菜、萝卜,还有干菌子,寒冷的天气,一大家人围着吃暖锅最好不过。 柳氏和左燕秋准备材料,宋伊人和尹诺也去厨房帮忙,小弟和燕儿请老先生。 宋伊人一家热热闹闹吃着暧锅,身在水洛县的马氏却气得脸变了形。 “一家贱胚子命到挺硬,疫病都没弄死他们!“ “表姐,你不是说那种病只要被传染,神仙也救不了,难道他们没染上疫病?”苟氏不甘心地问。 马氏狰狞着脸没有说话,眼中翻涌着阴狠的光,片刻后开口:“这疫症曾把七尺大汉都能放倒,他们不可能不被传染,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有解药。” “他们?一帮泥腿子哪有什么解药,我看就是贱命太硬!” 苟氏那张本就干瘦的脸因愤怒变得更加扭曲在一起,就像冬天被冻失去水份的土豆,干瘪发青。 马氏听后冷笑一声:“我到要看看他们的贱命能硬到什么程度!” 苟氏一听马氏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表姐,你又有主意了?” 马氏冷笑一声没有搭话,但眼中的阴毒已说明了一切,苟氏在一旁得意的笑,只要表姐出手,那个小贱人就别想好过。 接下来又下了几天大雪,年关一天天接近,老百姓准备年货做最后冲刺,也顾不得大雪,照旧采购。宋伊人等了两天不见雪停,也不能再等。 第139章 栽赃(2更) 年后成衣铺开张需要1万多两银子经费,《春日百花图》押金5000两。她手中的余额及这批衣服出手,能凑6000两,手中留1000两活动费用,其它都要投到成衣铺,所以,这些衣服趁着春节前采购潮必须卖出手。 但衣服不比其它,露天买卖,雪融化会弄脏衣服,所以,她决定临时搭个简易棚,这样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下午,雪下得小一些,宋伊人带着影子出门,尹诺也请了假来帮忙。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背风处找了块空地,钉了四根木桩,买了油布搭了顶,这样衣服摆在下面就不怕落雪。 等正式开卖时,棚外已围了一些人等着,都是大姑娘小媳妇。这几天下雪没出摊,有些人天天跑来看一回,都想喜庆又体面地过个年,不想错过这么新潮轻便的棉衣。 宋伊人和尹诺正忙着招呼,就听有人哭喊着冲进人群,进来的人本要扑向宋伊人,半道又突然停下,和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指着她大骂。 “你个丧尽天良的小蹄子,你赔我女儿!”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你女儿是谁,为什么要我赔?宋伊人一头雾水,扫了眼突然闯进来疯闹的女人。 “我女儿自穿了你的衣裳,就得了怪病,现在昏迷不醒,你要给她偿命。” 女人的语气中充满绝望,眼神涣散,看样子是真事,不像故意来找碴。 如果是以前,宋伊人根本不会理会她的话,她不会相信一件衣服会让人生病。但自尹诺因一件棉衣被传染瘟疫,她也不敢轻视,但她也不想背这黑锅。 “大婶先别激动,慢慢把话说清楚,我的衣裳卖出那么多都好好的,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穿了我的衣裳生了怪病?” “我就知道你不承认,这衣裳是不是你的?”女人说着把抱在怀里的衣裳扔在了宋伊人面前。 她扫了一眼,那的确是她卖出的,不过是之前那批秋衣。 “没错,是她家的衣裳!” 她卖的衣裳样式质地本就独特,人群中本就有宋伊人的老顾客,一眼就看出来。 宋伊人还没开口,那女人指着宋伊人继续闹:“前不久你家有人也得了怪病,是不是?” 宋伊人听后眸色一深,得知尹诺和小弟传染疫病的只有郎中和自己一家人,除此之外就是背后下黑手的人。 女人明显伤心过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骂:“你咋忍心挣这黑心钱?你家人染了病,就传染给别人,你会糟报应!” 宋伊人冷静下来眼前的大婶只知道那是怪病,却不知是疫症,说明给她传话之人动了心思,如果她一口说出是疫病,定会引起民众恐慌,到时查证不是真相,会有生命之忧。这么看来,是有人是故意要搞垮她的生意! “大婶,你说话可要有凭证,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谁告诉你我家人得了怪病?头疼脑热谁家没有,怎能是怪病?”宋伊人冷眼看着眼前哭闹的女人,语气也不客气。 女人被宋伊人一句话问愣,呆了片刻又哭起来:“你当然不承认,让你看看我女儿!” 女人说着向人群外大喊:“他爹,你把女儿拉过来!” 人群随声看去,路对面的墙角下,有个中年男人拉着辆架子车,车上棉被中躺着个人。 那男人听女人喊,拉着车子跑过来,一脸气愤地瞪着宋伊人骂:“你看着人模人样,咋能做出这丧天良的事! 人群闻声围了上去,当看到车上女娃的脸时,都纷纷变了脸,又把目光投向宋伊人,女娃脸上布满红红密密的斑点,很是骇人。 本来以为女人是来找碴的,谁也没当真,都带着看热闹的态度。如今看到病人,围观的人纷纷变了脸色,不由往外退,纷纷把手中的衣裳扔给宋伊人,与宋伊人拉开距离。 “这衣裳果真有问题!” 有人惊呼出声,很快有人附和,人群顷刻间哄闹起来。 “退我们银子,这衣裳我不买了!” “还好我没买, 人看着天仙儿似,没想到心肠这么黑!” 买到衣裳的人,像手里拿着炸弹,虽然会爆炸,把衣裳扔给宋伊人,要求退银子。 宋伊人没有因为人群哄动而慌乱,她上前仔细看那女娃, 脸形还很稚嫩。脸上虽然也起了红斑,但和尹诺他们的不一样。尹诺他们确实是红斑,而女孩脸上更确切说是红诊,看样子更像是过敏。 “叔伯大婶、各位街坊先不要急,我们先请郎中来给她诊断了病情再下结论,而且天这么冷,这位小妹妹还病着,这么被雪淋受冻会加重病情!” 看宋伊人不但没有躲开,还细心地为那生病的女子轻轻盖了盖被子,大家虽然还保持着警惕的态度,但没有再激愤起哄。 那男人看宋伊人冷静镇定,没一丝慌乱,眼中闪过一比惊讶,随即大声骂到:“郎中诊断过,不用你假惺惺在这装好人,要不是你,我女儿能这成这样?” 女人听了宋伊人的话本来要认同她的说法,明显担心女儿,但一听男人的话,立即变了脸:“我男人说得对,你别在这装好人!” “大婶,你是真心想救你女儿吗?”宋伊人的好脾气也有限,她目光微冷地盯着。 那女人听后眼睛一红看向昏迷不醒的女儿悲切地吼到:“我当然希望她能好!” “那就听我的话,先给她看病,莫要耽搁病情,先医好她再说其它事!” “好!咱们找郎中去对峙!”女人一听女儿有希望,这次痛快地答应。 男人一听宋伊人要请郎中诊断,眼神又变得轻松,一副如释重负的样,没有阻止。 “你带路。”宋伊人看着女人说。 那女人听宋伊人的话微愣一下,很快擦了眼泪,她没想到宋伊人会让她选择去哪家医馆。 “等见了郎中,看你还怎么说!” 那女人说完带头往医馆走去,宋伊人把影子留下看摊,她带着尹诺,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到了医馆。 郎中正是为尹诺看过病的那位,他自然是一眼就认出宋伊人和尹诺。 第140章 葡萄疫(1更) “大夫,您给看看这位姑娘是什么症状。”宋伊人先开口。 郎中匆匆看了眼女子的脸,随即变了脸色:“先把她抬进后堂!” 推着女儿的男人看着郎中的反应,脸上表情放松,又偷偷扫了眼宋伊人,微垂眼眸,什么也没说,起身抱起女儿进了后堂。 围观的人都守在医馆外等结果,那对夫妇和宋伊人尹诺在大堂等候。女人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瞪宋伊人几眼,不停地擦眼泪。 宋伊人平静地等候着,尹诺在一旁暗暗着急。虽然他自始至终都不知自己和仲信弟弟得了什么病,但他知道那病会传染,而且很凶险,他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不醒人事,病好后又躺了那么久才能下床。 他担心如果那女子和他是同样的病,姐姐该怎么办?她的生意以后肯定会受阻。 宋伊人看出了尹诺的担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用眼神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有她!即使这样,他还是静不下心。 宋伊人之所心坦然,是因为她心里清楚,那女子和尹诺患得不是同一种病。而且她也相信郎中更不会乱说。 自尹诺和宋仲信完全康复后,郎中就非常疑惑。而宋伊人又不能告诉他实情,只是说有人给了她一个祖传药方治愈了此症。祖传药方当然不能随意示人,郎中也不好意思看,但疫病不是一般的病,如果不知病源,根本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治愈,所以他一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诊。 再说,大越律令明文规定,不能谣传不实言论,尤其是疫病,关乎民生,谣传造成民间动荡,那是杀头之罪,即使有人逼迫他,他也不敢胡乱说,没人会拿命开玩笑,所以郎中那里宋伊人不怕。 等待的过程很焦急,但那对夫妇明显焦急的目的不同,女人在希望与失望中反复煎熬,而男人虽然看似焦虑,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宋伊人早就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神情不太正常,他好像不希望女儿被治愈。 终于,后室有了动静,郎中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喜怒。女人立即起向迎上去,男人紧承其后。 “大夫,我女儿有救吗?”女人哭声问。 郎中看了那对夫妇一眼紧皱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女人一看这个情景,哭出了声:“我的女儿她、她没救了?” 那男人一听这话,立即回头指着宋伊人大闹:“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赔我女儿!” 男人说着欲上前撕扯宋伊人,尹诺以极快的速度挡在她面前:“别碰我姐姐!” “臭娘们儿!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让你在这静川府一刻也待不下去,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霍三是谁!” “大夫还什么都没说,你要我给你什么说法?”宋伊人把尹诺拉至身后,目光沉静地盯着霍三问。 霍三再次被她震慑,他不甘心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娃子吓住,瞪着眼凶狠地指着宋伊人说:“赔我们1000两银子,然后滚出静川府!” 宋伊人被惹笑了,这目的也太明显了!这急功近利又愚蠢的男人,她连和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看都没再看他,而是看向郎中:“大夫,那位姑娘病情如何?” 郎中语气很不善:“没见过这样的父母,那女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引发“葡萄疫”,还敢拉着她在大雪中受冻,他们这是不想要这女娃的命!” 女人一听郎中的语气,立即抹了把眼泪问到:“大夫,你说、你说我女儿还有救?”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们一定是一伙儿的,串通起来糊弄我们!”霍三立即反驳。 郎中扫了眼霍三,对着女人说:“你好好想想,你家女娃这两天都吃过什么?” 听郎中这么一问,霍三脸变了色,女人低头思索。 “能吃啥?天天就那些东西!”霍三争辩。 女人听男人这么,皱眉附和:“是啊,天天就那些,也没吃过啥特别的东西。” 男人听自家女人这么说,得意地看向郎中。 郎中扫了眼男人没理他,而是说出那女娃的症状:“她乃热气入胃,而胃主肌肉,其热挟毒蕴积于胃,毒气熏发于肌肉,状如蚊蚤所啮,赤斑起,周匝遍体。发于头面者点小,身上者点大,色状如葡萄,发于遍身,惟腿胫居多。病重者伴有呕血,便血,尿血等症。” “大夫你说得对,我女儿尿血,她、她......”女人说着又带着哭腔:“她还有救吗?” “这种病从患病到病发已有十来日, 为何才送来就诊,幸亏还来得及。” 女人听说女儿的病还来得及,又破泣露出笑容:“她、她真得还有救?” “方才老夫施了针,估计有半个时辰就会醒来,我开了药方,按方取药煎服,但一定要找到引发病灶的原因,否则,下次再犯,大罗神仙也保不了她。” 女人听说自己的女儿有救,郎中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 而她身旁的男人却始终阴沉着脸,瞪着女人:“他说啥你都信?之前那位郎中说无法医治,他就能治?” “能不能等半个时辰不就知道?” 宋伊人淡淡出声,那男人狠狠瞪了一眼没说话。 尹诺这才放下心,只要不和他患得同样的病,他就不用再担心。 半个时辰过得不算快,女孩终是醒了,女人再次抱着女儿哭出声,那男人站在一边脸色阴沉,似乎根本不希望她醒来。 既然人醒了,宋伊人也要解决他们之间的事。 一个下午的时间耽搁了不说,还差点损坏了她的声誉,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 “既然你家孩子无碍,就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宋伊人不冷不热地开了口,明明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无形让人觉得压抑。 “姑娘是我家恩人,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女儿她......都是我鬼迷心窍,担心女儿,听信了别人的话,不问青红皂白冤枉了姑娘,我给姑娘赔罪,姑娘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女人说着就跪下来,看得出她是诚心道歉,宋伊人没有说话,上前扶她起身。她把目光转向一旁躲闪的男人。那男人看躲不过,硬着头皮抬起头看向宋伊人。 第141章 他是否成婚?2更 “看我做什么,你家要没人得过怪病,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男人振振有词,一副都是宋伊人的错!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尹诺火了,冲上去二话没说就给那男人脸上来了一拳, 双眼喷火地看着他。 “我就是你说的得了怪病的人,你看看我是人还是鬼?” 那男人一脸愤怒地盯着尹诺,听到他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理直气壮的样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眼前这小公子正是在下给诊的病!”郎中接过话。 大家一听患病的人都是尹诺,都把目光投向他,看尹诺白白净净一小公子,根本不像患过怪病之人。 “他只是患了风寒,一般病患而已,并不是什么怪病。”郎中又说到。 那女人如今彻底相信宋伊人,她带着愤怒的语气说:“那个郎中就是骗子,说我女儿被传染这种怪病治不好。" “大婶的所说的那位郎中现在哪里?” 女人听后一愣,茫然地看着宋伊人:“他、他......我也不知他在何处。前些天我女儿浑身水肿,脸上出了红斑,昏迷不醒,我男人出门找郎中,在半道上碰到,直接就请回了家,是他说我女儿的病和你家里人这症状很像,并说定是你把怪病通过衣裳传染给我女儿。” 这次大家都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栽赃宋伊人。 “姑娘,我、我们错怪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是啊,姑娘你也别怪大家这样,关乎人命,给谁都会害怕!” ...... 这是人性,宋伊人没有去计较的必要,威胁生命的事谁不担心?但她觉得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那个男人鬼鬼祟祟,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眼下她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事,先卖衣裳才是正事。 “伊人感谢各位街坊的理解,但大家也知道,我是小本买卖,请大家看在误解我的份上,多多支持!” 大家一听她这么爽快,都笑着答应,一行人出了医馆向摊位走去。 这天因祸得福,女人天生心软。因为误解了宋伊人,也许出于愧疚心理,也或许因为她豁达的性格,又看她一个女儿家的确不容易,自己买了还推荐亲朋好友来,20件衣裳一个时辰被抢购剩了一件。 “姑娘,为啥剩一件不卖?”有人问。 “这件有人提前预定了的。” 宋伊人还记得那天那位大婶,恳求给她留件衣裳。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即使她不来取,一件衣服留着自己也就穿了。 衣裳卖完收摊回家的路上,一直没说话的影子突然问她事情的经过,宋伊人简单描述一番。 “影子,那个叫霍三的男人有问题,你盯着他,看他与什么人接触过。” “我这就去!” 影子一刻也没耽搁,放下东西后出了门。 这一天的经历让尹诺也长了见识,他默默想着宋伊人处理事情的经过和方式。 “姐,当那女人说是我们把病传染给她女儿,你不惊慌吗?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宋伊人知道尹诺是向她取经,她最欣赏这种遇事爱学习又善于思考的孩子, 于是耐心的给他讲了一番。 “不管遇到任何事,自己首先不能慌,不管事情好坏,该发生都已经发生,你只能冷静想办法去解决,惊慌什么作用都没有,反而会扰乱你思路。” 尹诺坚定地点头,把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这批衣裳出手后,宋伊人把所有心思都用在成衣铺的装修上。那副她画的装修图没人能看懂,她想来想去,只能亲自动手。她记得前世那个时代很流行旧屋改造,有很多社交平台发的小视频都是女博主亲自动手改造小院,那些女孩子的木工活做的真不错,她为什么不能? 于是,她趁春节前这段空闲时间,想学学木匠手艺,等开春后,装修店面时,只需要找几个人打下手就好。 宋伊人依旧去找韩玉才,想找个技艺精湛的木匠学习。韩玉才到是立即想到一个,他叫陈锋,但此人收徒弟非常挑剔,不但要考验天赋,还要看身材长相。一般的男子都不收,更何况是女子。 但宋伊人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放弃,她是诚心拜师学艺,凭什么机会都不给,就因为性别歧视,连个机会都不给她? “韩大哥,有办法接触到他身边的人吗?” 韩玉才还没说话,他夫人苏静笑眯眯开口:“他夫人我到是熟悉。” 宋伊人一听眼睛一亮问她:“他们夫妻关系如何?” 苏静多聪明一个人,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位陈夫人看似柔柔弱弱,听说在家把夫君吃得死死的,没什么事是一两行眼泪解决不了得。” 宋伊人被她的话逗笑,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们夫妻的相处方式。 “那就有劳苏姐,我想拜访陈夫人。” “明白,等我消息!” 苏静本就是个痛快人又热心,很对宋伊人胃口,起初是与韩玉才打交道,与苏静熟悉后,她俩互相欣赏,有什么事直接找苏静。 苏静的办事速度神速,第二天就来找宋伊人,约她去陈家拜访。 “那陈夫人是江南人,极喜欢江南服饰,昨天我去见她,就穿着你送我那件棉衣,她一眼就看出是江南的风格,并问我谁为我缝制,我说了你,她说一定要见你一面。” 听她这么一说,宋伊人心里更有底。等去拜访完,掌握了她身形大小胖瘦,便让杨素一专门给她定制几件。 影子驾车送他们去,苏静上车时扫了眼影子,上车后小声问宋伊人:“你的车夫长得挺不错,可曾成家?” 宋伊人笑了,相处这么久,影子忘了一切,她也不知他是否成过家。 “他忘了所有的事,不知是否成婚。” 苏静遗憾地点了点头:“本来想给他说门亲事,既然这样还是不说的好。” 宋伊人点头同意,他们虽然像一家人,但她从参与他的私事,不是她不关心,而是影子忘记了一部分人生,别人不好强行参与。 第142章 她是民间女子!(1更) 陈家位于静川府东郊,独门独院,白墙黛瓦,收拾的干净整洁。因为提前约好,陈夫人早就在门口候着。 苏静先跳下车,陈夫人热情地迎上来,当看到后面下车的宋伊人,陈夫人被惊.艳到:“世上竟有如此标致的女子!” 宋伊人听太多夸赞她容貌的话,但这一句夸赞让她觉得很熟悉,想了想方记起,《红楼梦》里,王熙凤第一次见黛玉时就这么夸她。 但眼前的女子可不像凤姐那般泼辣,而是如江南水乡般温柔淡雅。里面一身白底绣着梅花的襦裙,外面披着大红色斗篷,斗篷的帽子边缘是一圈白色的兔毛,柔柔弱弱,反而有林黛玉的娇弱美。 “姐姐才是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宋伊人由衷赞美。 “你俩就别谦虚,都是绝世美人,这大冷天咱进屋再夸好不好?” “苏静说得对,快进去说话,外面冷。”陈夫人做了请的姿势,三人这才进屋。 陈师傅被西北王府请去做家具,所以她们很随意。 第一次上门拜访,宋伊人送给陈夫人一套江南府殷氏胭脂水粉,这是江南府最出名的牌子,杨素一对这家的化妆品赞口不绝,她说,只要是个女人,都拒绝不了殷氏化妆品。 如她所说,陈夫人识货,一下就入了她的眼。 初次拜访,当然不能说出目的,宋伊人前世做销售出身,最会引话题。陈夫人一看就注重穿着打扮又爱她的丈夫,因此所有话题都围绕着这些进行。 陈夫人不停地夸宋伊人人长得美不说,眼光更好,卖的衣服款式新潮,质地好。 三人愉快地聊了一下午,二人才起身告辞。 通过这一下午,宋伊人大概了解陈夫人,人温柔好客,看似柔弱,但绝不是那种柔弱可欺之人,相反非常有主见。 毕竟在这个时代,能放弃江南府那么富庶的地方,决然跟着夫君来西北,就这份勇气都常于她人。 这次的事也给了宋伊人启发,回家后就给杨素一飞鸽传书,写明了尺寸样式,让她特质了十几件上等丝绸衣服饰品。她做服装生意,打点这些名门夫人小姐,衣服就是最好的礼物。 班师回朝的队伍浩浩荡荡从静川府至京城,太子率领文武大臣亲自在城外十里相迎,两旁百姓夹道欢迎,激动的场面让人热血沸腾,但队伍里依旧不见主帅祁川。 此刻的他,一身朝服,在大殿拜见皇上,汇报战况及后期需处理的要务。谈完公事,老皇帝看着小从就在沙场磨练长大的七儿子,眼中的欣赏与自豪藏都藏不住。 祁家的江山,是皇上自己打下来的,自登基后,勤政爱民,不好女色。除了皇后,为了权衡利弊,又娶了两位肱股大臣之女,后宫再无嫔妃。 皇后是民间女子,当年皇上遇难,是皇后所救,二人私定终身,并在民间生有一女。皇上登基后,没忘记糟糠之妻,接她入宫册封皇后,二人伉俪情深被传为佳话。 皇上共育三子四女,老大、老三、老七为儿子,老大祁国和老七祁川为皇后所生,老三祁明为甄贵妃所生,其外祖父是当朝国相。祁川在众兄姊中排行第七,所以大家都称他七皇子。 “你时常不在宫中,你母后常常挂念,随我去看看你母后。” “儿臣遵命!” 父子二人说着话到了皇后的慈元殿,皇后看到风.尘仆仆的小儿子,立刻红了眼眶。帝王这家,不似平常人家母子,一年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尤其是这个小儿子,与二位哥哥更是不同,自小痴迷兵法武功,在宫外勤学苦练,皇后身在后宫,想见他一面不容易。 “母后近来身体可好?” “好!”皇后展颜一笑,慈爱地看着他。 祁川父子坐下来,皇后问了一些战场的情况,但都是关于他人身安危之事,祁川都简单回答,然后话题自然转向他的婚姻问题。 “川儿如今已20,你大哥这个年纪孩儿已三岁,该考虑考虑婚事。”皇后提起,皇上立即点头称赞认同。 祁川自小不喜女子,他府中近身伺候之人皆为男子,皇后曾担心她这七儿子是不是好男风,但这些年来,她多方查探,未发现他有这方面嗜好,这才放下心,认为他是痴迷兵法,还未参透男女之事。 “可有心仪的女子?" “有!”祁川干脆回答。 皇上皇后同时一惊,都想从他脸上看出真伪,从来面无表情的七儿子,眼中流露出极少见的柔情。 皇后一听大喜:“快给母后说说,谁家的女儿?” 祁川罕见地露出一丝羞赧:“她是民间女子。” 皇后听后脸上的笑容微收,但随即又笑起来:“谁家的女儿如此出众,能入得了川儿的眼?” 皇上很是赞同:“民间女子好,民间女子纯良厚道!” 皇后脸上的笑越发不自然,为了掩饰,她低头泯了口茶水。 “她的确非常出众,儿臣在她面前自形惭愧。” 皇后看向祁川,提起那女子,这个从不谙男女之事儿子,不自知地眼中盛满柔情,真正动了情! 皇后的眸微冷,但脸上的笑容没变。 “川儿看上的女子必定不一般,有机会母后一定要瞧瞧。” 皇上点头附和:“你母后说得对!” 祁川当然没听懂皇后的意思,一般的父母,听到儿子有了心仪的女子。首先要问家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人怎么样等等,而皇后只说有机会让她瞧瞧,明显不想了解。 “这要看她的时间,她很忙。”祁川如实回答。 皇后一听眸色越发阴沉,但依然一脸慈爱的笑,很巧妙地转了话题:“皇上,听说西厥要来我朝和亲?” 皇上一听政事立即变得意气风发:“是啊,朕要感谢青儿为我大越生了这么优秀的儿子。把西蛮子打得服服帖帖。那西厥蛮子欺辱我大越百年,从来都是我朝送公主去和亲,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主动送女子来我大越和亲!” 皇后复姓朵娃,名青儿,帝后鹣鲽情深,所以一直叫她的小名。 第143章 被逼上吊 听皇上确定西厥要送公主来和亲,皇后阴翳的眼神又变得柔和,问了具体的时间,皇后若有所思的微笑点头。 “他们可提起过公主要许配给何人?” 皇上冷哼一声:“这由不得他们!” 皇上说完又转头看向祁川,凌厉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这一仗又是数月,兵困马乏,将士们背井离乡,奋勇杀敌,川儿安排犒赏三军,也趁此机会好好休息。” “儿臣尊父皇命。” 皇上祁川离开后,皇后立即招来身边的亲信宫女,对她耳语一番,宫女领命离去,皇后目光阴沉地盯着殿外某一个地方沉默。 出宫后,祁川加快脚步,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府给宋伊人写信报平安。 “一路平安到京,饺子很好吃,数日不见,甚是思念!祁川” 看着信鸽的身影变成黑点,齐川这才不舍的地收回目光。 三军回京后,驻扎在离京30里地的燕京卫所。他洗漱一番,前往卫所犒赏三军。 腊月二十三这天,全家打扫除,尹诺也休沐,回来就加入打扫的队伍,连小弟和燕儿都没闲着,帮忙擦器具,宋伊人去找事做,柳氏和左燕秋立即阻止。 “平时我们都闲着,你一直忙,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好好休息,这些事我们随手就做了。” 她只好做罢,想来想去不能闲着。算时间,杨素一那批特制的衣裳也该到了,索性去镖局走一趟。 马车路过经常摆摊的地方,宋伊人不经意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瑟缩在寒风中的墙角,一身臃肿的棉衣,双手交叠塞在袖筒里。年前大采购的狂潮已过,又刮着风,天气太冷,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那个身影看着格外孤寂可怜。 “影子停车!” 宋伊人下了车向那个身影走去。 许是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墙角的人抬起头,正是向宋伊人预定了棉衣的大婶。 “姑、姑娘!”大娘艰难地叫出声,声音哽咽。 “婶子,您这是?”宋伊人不知她看到自己为什么一脸悲切。 “我、我来拿衣裳。”大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抖抖索索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碎银。 宋伊人想到她是来取衣服,但不知她为何如此悲伤。她没有接银子,而是看着她。 “大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大婶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我小女儿她、她没了!” 宋伊人一愣,这消息太突然,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这种悲痛,别人无法体会,更无法安慰,她只能陪她站在街边,听着她压抑却悲痛地哭。 大婶哭了一阵,可能想起此刻在街上,慌忙用袖子擦了眼泪。 “让、让姑娘见笑,这银子你收着,衣裳我买了,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我回去给她烧了,活着的时候没穿,让她去那边穿吧!” 说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宋伊人不由眼眶一酸:“婶子,你等等,我去取衣裳。” 转过身,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从马车上取来衣裳。 “你女儿生前喜欢我的衣裳,也算缘分,这衣裳就送她,银子我不收。” 那大婶一听却慌乱地把银子塞进她手中:“姑娘收下吧,这是她生前交待的,一定要我把衣裳买回来。” 听了这话,宋伊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也不好再推脱, 收下了银子。 “姑娘,你是个好人。” 大婶呜咽地转身,边走自言自语:“尕女子,娘给你把新衣裳买来了,你在那边穿着就不冷了......" 宋伊人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忍不住问:“婶子,能不能说说,你女儿她、是怎么没了?” 那人停下脚步转身,眼泪汹涌而出:“她、她是被人糟蹋了身子,想不通上了吊!”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因为这原因轻生,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比命重要,何况她马上就要出嫁,突然出了这种事,一个姑娘该怎么承受? “为什么不上告,将那混蛋绳之以法?” 大婶无望地摇头:“那是知府的儿子,他们说是我女儿勾.引他,可是我女儿决不会做那种事,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大婶哭着离开,宋伊人站在原地看着那背影越来越远。明明心里堵得慌,但凭她的力量也无能为力。 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低落,定制的衣裳还未到,店里的人也准备要过年,很是冷清。从镖局出来后直接回了家。却发现,家里的每个人都激动异常。这是极罕见的,柳氏和左燕秋都是极沉稳之人,平时有多高兴的事,她们最多也只是笑笑,从未见如此失常。 “姐姐!”小弟宋仲信牵起她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燕儿妹妹叫哥哥了!” 宋伊人听后看向一旁还是面无表情的燕儿,她一双眼睛平静地平视着前方,与平时没什么变化。 “真的姐姐,我们都听到了!”小弟另一只手牵着燕儿。 “姐、姐!” 宋伊人突然听到一个陌生声音,就像刚开口学说话的孩子,虽然说得很不清楚,但大家都能听懂她说了什么。 这一声姐姐,让宋伊人抑郁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开朗,这是这一年最大的惊喜,一个自闭多年的孩子突然开口说话,就是在科技医疗发达的前世,治疗一个自闭症患儿,也是极不易的事。 “哎!”她响亮地回应了一声。 左燕秋喜极而泣,女儿终于能开口说话,她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女儿的声音。 “影子,你去再买一些烟花爆竹回来,今年,咱们一定要热热闹闹过个年!” 除夕夜,宋伊人带着两孩子,还有尹诺在院里放炮。 向来极喜静的刘老生也没有回主院,而是站在廊檐下,看着他们嬉闹。 “刘伯,您去屋里坐,外面冷!”柳氏轻声提醒他。 “一会儿时间冻不死我!”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转身回屋。 柳氏随后跟进去,看他上炕,坐在靠窗的炕桌前,她上前撑开窗户,这样就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情景。她做完这一切,给茶壶添上热水,无声地退出去。 刘老先生被外面的孩子们吸引,盯着盯着,眼睛渐渐模糊。他低头拭了拭眼睛,赌气下炕,一声不吭离开了西院。 第144章 多年不见的二姨找上门 柳氏再次来给添热水时, 发现房中无人。 “伊人,看到老先生了吗?”柳氏返身出云。 “好像看到他出去了,怎么了娘?”宋伊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老先生身体本就不好。 “这大过年的,娘是想他一个老人家太孤单,想让他一起过年热闹热闹。” “我去看看!” 宋伊人牵着小弟和燕儿去了主院,院门开着,廊檐下的几盏灯笼亮着,屋内没有点灯。 “先生!”宋仲信进门便叫了一声。 “你们不去好好放烟火,来这里做什么?” 院里石桌椅那里传来老先生的声音,三个过去。老先生孤零零坐在黑暗中。 “先生,我娘说除夕就应该一家人一起守岁,您和我们一起去守岁吧!” 宋仲信说着话上前去扶他。 “守什么岁,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快离开这里,不要扰我清净!” 不想他突然发了火,直接甩开宋仲信的手,站起身向屋内走去。 门吱呀一声很快关上,屋内传他带着愠怒的声音:“出去把大门关好!” 他平时对其他人说话都很冲,唯有面对宋仲信时比较温和,突然对小弟这样,他一时看着卧房的方向发呆。 傍晚叫他一起吃饭时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脾气?早就知道他的脾气,宋伊人也没计较,上前去拉小弟的手准备离开。 “姐姐,我想留下来陪先生,他一定是想自己的家人才会这样。” 宋伊人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一层,心里很是欣慰,小暖男。 “好,有事叫姐姐,去吧!”宋伊人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鼓励他。 ”嗯!”宋仲信坚定地点头应允,转身又轻声哄燕儿:““燕儿妹妹,先生今晚一个人,我要去陪他,你回去陪你娘好不好?” “好!”平时很粘他的燕儿也极懂事地答应。 宋伊人牵着燕儿,目送宋仲信去敲门。 室内传来老先生不耐烦的声音:“你们怎么还未离开!” “先生,学生有事请教!”小弟极恭敬地回答。 室内静默片刻,响起开门声,宋伊人和燕儿躲在黑暗中,看宋仲信恭恭敬敬行了李,然后规矩地进了门,她才轻手轻脚离开。 回到西院,柳氏听了伊人的话很是赞同儿子的做法。 “信儿做得好,老先生是想自己的家人心里不好受才会这样。” 正月初一一早,宋仲信和老先生来吃早饭,谁也没再提晚上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初三,当地风俗,要给亲朋好友拜年。宋伊人约上苏静,带着给陈夫人定制的衣服去拜年。宋伊人定制的一件淡绿色春装,过完年天气回暖就能穿,陈夫人自是喜欢,越看宋伊人越贴心。 这次,依旧没有提拜师学艺的事,她准备把《鲁班经》好好读几遍再谈拜师的事更有把握。静川府偏西,冬天比较漫长,等天气暖和到5月,4月动工也得三个月,时间充裕。 宋伊人回到家时,家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是她多年未见的二姨,柳氏的二姐柳青云。 “伊人,这是你二姨,多年不见,你可认得?” 印象中,这位二姨在她五岁时见过一面。之后这么多年都不来往,她是怎么找到这里? “哎呀!这是伊人吧,长得都认不出了!” 宋伊人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头,眼前的女人一身华服,细眉高挑,勾唇描眉,一双丹凤眼,眼中的笑不达眼底,看着宋伊人眼光中带着明显的藐视。 刻意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宋伊人很礼貌地叫了声二姨。 柳青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宋伊人,眼中含着嫉妒,心想这穷鬼家咋就生了这么狐媚的一张脸。 “小妹,伊人今年有十六了吧?该许配人家了。” 柳氏刚要开口说话,柳青云又接着说:“为了找你们,我跑了多少路,最后找到你家大嫂,才找到你。” “二姐突然找我们,可是有啥要紧事?” “爹娘走了,世上就留了我们姐妹两个血脉,做姐得总不能不管你!”柳青云说着还拿手帕沾了沾眼睛。 柳氏没有说话,宋伊人却被柳青云浮夸的表演差点惹笑。那时还小,很多事她记不得,但她这位二姨警告柳氏的话她还隐约记得。 在她们母子最需要亲人时,柳青云赚有她们这穷亲戚给她丢脸,与她们断绝关系,如今又假情假意找上门为了什么? “听说你们搬到静川府做买卖,看这院子,赚了不少钱吧?”柳青云四处打量一番说。 “全凭伊人一个人,做个小本买卖糊口,跟二姐不能比。”柳氏小声回答。 柳青云一副高高在上:“那是当然,我婆家那是啥门户,你能和我比?” 宋伊人忍着笑接话:“是,我们没想和二姨比。” 柳青云一听更得意:“女人还是找个好婆家才是正事!” “二姐说得是。”柳氏低声附和。 “小妹,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当初听姐的话,嫁给王员外的儿子,哪能吃这些苦,受这罪,最终还当了寡.妇!” 柳青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直低眉听她说教的柳氏一听这话抬起头看她,眼中带着不满。 “二姐,你怎么说我都可以,可不要诅咒伊人她爹,他没死。” “哎呦我的傻妹妹,人都没了快十年,你还天天哄自己,就算像你说的,他还活着,这么多年不回来,你以为人家还能要你?” “天色不早了,我去做饭,二姐吃了还要赶路。” 柳氏直接下了逐客令,说完转身就走。 能把柳氏那么好性子的人惹怒,这柳青云也真是个人才,说话专门戳人心窝子,怎么痛怎么来,这哪里是亲姐姐,更像是仇人。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柳青云起身云追她。 “二姨,说了这半天渴了吧,喝口茶。“ 宋伊人耐着性子给她倒茶,柳青云听这话,也不云追柳氏,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又上上下下打量宋伊人。 “二姨这一番折腾找我们真是有心了!”宋伊人给她茶杯添上水。 “可不是,还是你懂事!” 第145章 给宋伊人保媒 宋伊人一笑没说话。 “你也老大不小,该找个婆家,二姨这次专门为这事来。” 宋伊人在心里冷笑,这么多年没有来往,突然找上门原来是为她保媒来了! “你比你娘明事理,这次你一定要听二姨的,二姨给你说的这门亲事,保准你成亲后,你们娘俩都能过上好日子。” 宋伊人面色不改,顺着她的话问:“不知二姨给我说得谁家?” “当然是这静川府的高门大户,保准你嫁过去吃香得喝辣的。” “我记得二姨有个小女儿,和我年龄差不多,这么好的人家,二姨咋不留给她?” 柳青云听后明显脸上不悦:“她年纪还小,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你就不一样,从小缺爹少老子,这眼看着到了成婚的年纪,也没个给你操心的人。” 宋伊人淡淡一笑:“这事就不劳二姨操心,我娘能为我做主。” “你娘?她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指望她给你做主?”柳青云不屑地嘲讽自己的亲妹妹。 宋伊人本想着怎么说她也是长辈,面子上应付着,打发走就是,以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扰。谁想她为了抬高自己,处处贬低柳氏,她心里不乐意了。 “我娘一没靠他人,二没讨饭把我们姐弟拉扯长大,别人还真没资格说她长短。” 柳青云一看宋伊人虽然面带微笑,但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她立刻摆出长辈的架势,尖着嗓子教训宋伊人: “看看!你娘就把你教成这个样子!没大没小!” 柳青云正激动地指责宋伊人,柳氏进来。 “二姐,你这是要干啥?”宋伊人从小到大,她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也不允许别人这么指责她。 “你看你把女儿教成什么样子!" “二姐,你可以骂我,但不能这么说伊人,她是个好孩子。” 柳青云看平时老实木讷的妹妹生了气,本想好好骂她一番,想一想她此番的目的,立刻又恢复了笑脸。 “行了,我天生就是操心的命,我这次来,是给伊人保个媒!对方家家世显赫,一家子读书人。他家的少爷,就喜欢模样好的姑娘,不计较其它,伊人嫁过去,你和仲信也能跟着过好日子,要不是我小女儿还小......总之,她嫁过去准不会错!” 柳青云一脸得意地看着宋伊人母女。 “再说了,伊人在宋坝的名声......静川府离得远,只要我们不说,也能瞒过去。” 柳氏像被蜂蛰了: “伊人啥名声?她清清白白的,你当姨咋能跟着别人胡说?” 柳氏以前也是这样想,给伊人说亲一定要找远一些的人家。但后来一切都明白了,所有人都冤枉了她,没想到她的亲姨又这么说。 柳青云一脸“我都知道你不用遮挡”的样子,让柳氏十分不快。 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再说了,伊人已经许配人家了,还保啥媒?” 柳青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许配了人家?不会为能让她嫁出去,随便许给哪个老头子做妾吧?” 柳氏一听她越说越过份,气得脸青白,愤怒地盯着柳青云。 宋伊人一旁看柳青云的表演也看得差不多,她不想她娘为难,就接过话:“还没有下聘礼,但我们的事已定下来,我很满意他。我记得小表妹只比我小二岁,你和男方家好好商量下,表妹出身名门,正好门当户对,岂不是两全其美?” 过完年宋伊人16岁,那位传说中的小表妹也14岁。在这个时代,14岁能嫁人了,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她女儿吧。 别说和宋伊人这个外甥女,就是她妹妹柳氏柳青霞也没哈感情。站在柳青云的角度,她一切为她们母女着想,给一个名声不堪的外甥女找个好人家。男方有没有缺陷不重要,毕竟家世在那里,没缺陷也轮不到她宋伊人。 当然,在帮了外甥女和寡.妇妹妹的同时,柳青云婆家也得到一定好处。她本来也是报着试试的心情而来,如果宋伊人长得不好就不提这家。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变得这么标致,有了这个有力条件在手,这门婚事她一定要说成。 宋伊人冲柳青云一笑:“二姨,我们不缺钱,我们过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吃得饱穿得暖,不依靠别人更不会沾谁的光。” “你,不知好歹!” 柳青云被宋伊人母女说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 柳氏是真生气了,可她天生软弱,再生气也只能说几句气愤的话,面对无赖一样的柳青云,她真无计可施。 这时,就听院外传来刘老先生威严的声音:“谁在这里大呼小叫?” 说着,人已走进来。老先生本就生得威严,如今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偏偏柳青云就是个胆大没眼色的。 回头怒瞪着老先生出言不逊:“你谁呀?管得宽!” 刘老先生看了眼一旁气红眼睛,一脸歉意看着她的柳氏,一脸恕其不争的表情。 “先生,打扰到您!” “这种人还留她在我家里做什么?还不轰出云!” “你个老不休,你算老几轰我出去?” 柳青云指着刘老先生大骂。 柳氏一看她开口骂先生,想也没想上前把丰盈的柳青云往外推: “我还真以为这些年不见你有所改变,念着姐妹情谊来看我们,没想到这大过年的来羞辱我们母女。我们过成什么样子都不用二姐操心,我这小地方,容不下二姐这么尊贵的身子,你快点离开这里!” 柳氏身子瘦,但力气大,直接把柳青云推出门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柳青霞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以后别求到我头上!” “二姐放心,我们母子以后讨饭也不会讨到你家门上。” 一直把柳青云从西院推出门,柳氏才缓过神,才明白自己把二姐给推出门去。 一抬头,看到刘老先生目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出了西院。 宋伊人上前扶着柳氏笑着说:“娘,没想到你发了火挺厉害!” “老先生怎么会来?”柳氏担心地问。 “以他古怪又别扭的性子,许是怕我们被人欺负,来给我们撑腰呗!” 第146章 马氏被判死罪 回到屋里,柳氏还在生气,宋伊人笑着劝她:“您生啥气啊,二姨虽然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但这次估计是真想帮咱们,他们是舍不得自家女儿,又执着男方家的条件,就想让我顶替,以后不理她们就是。” 如果不是遇到祁川,宋伊人根本不考虑个人问题,这个时代她才16岁,她疯了那么早给自己找麻烦?! 柳氏紧握着宋伊人手,受委屈的是女儿,却来安慰她,她这个娘做得太无能。 “娘无能,让你跟着受欺辱。” 柳氏黯然低下头:“我从小性子慢又没主见,你二姨她一直就瞧不上我,如今连你也跟着受她的欺负。” 柳氏兄妹三人,大哥敦厚老实,最疼爱她这个小妹,可惜在那场瘟疫中和她父母都没了。二姐柳青云比柳氏大二岁,自小强势跋扈,我行我素。 那些年,连年战乱,她爹虽然是秀才,但家里过得紧巴巴。柳青霞从小是个为别人着想的性子,有好吃的好喝的, 总是照顾到家里所有人,最后才想到自己。从小缺吃少喝,身子瘦瘦小小。而柳青云生得水灵,要不也入不了她丈夫的眼。到了柳青霞成亲的年纪,宋萌祖和柳青云婆家表弟同时上门提亲,柳青霞和她父母都 一眼看中了品貌都上乘的宋萌祖,因此得罪了二姐。 柳青云自成亲后,本就嫌娘家穷酸,极少回娘家,又因为她保的亲事没成,几乎与娘家断了联系。自听说她爹娘传染了瘟疫,更是避如洪水猛兽。 爹娘和大哥病逝后,她连面都没闪。她们姐妹一直没有再见面。直到宋萌祖出事,二姐听说妹妹成了寡.妇,又寻上门给她说亲,要她嫁给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做妾,被柳青霞拒绝,自那以后彻底断绝联系。 “也不知你二姨为啥总放不过咱母女。” 还能为啥,要利用她们达到自己的目的呗!宋伊人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要为她娘宽心。 “以后不理她就是,您也犯不着为她生气。” 柳氏点头:“我们总归是亲姊妹。” 嘴上这么宽慰柳氏,但她心里早就做好打算,柳青云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管她算盘打得有多响,她不松口一切白瞎。 这事就这么过去,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再提闹心的事,新一年就要有个欢乐的气氛。 水洛县王平家里可是乱成了一团。 王平急匆匆赶回家,他爹低着头唉声叹气。 “你娘她犯了死罪。” 王平惊地后退一步,他不相信,马氏强势了半辈子,不管黑道白道都多少都得给她几分面子,好好的怎么突然犯了死罪? 原来,朝廷专门派了钦差大臣明察暗访静川知府,结果查出了背后为马氏做靠山的是知府,他们这十几年来他们一直有奸情。官商勾结,不但贪污国库的十几万两银子,他们手上还有很多条人命。 王平父亲很平静,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巴不得马氏被砍头。但这一切他都不打算告诉儿子,甚至怀疑女儿不是他的孩子一事他都没提。 更不想告诉他,这事或许和宋伊人有关系,当然不可能去报复她,能把马氏送进大牢,这个宋伊人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只是告诉儿子,他娘因和官府勾结贪污官银被判刑。 王平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 他想说他娘不会做这种事,可一想这些年她的所做所为,不可能清白。 这个年,是王家过得最惨淡的,王平的妹妹得知马氏被捕,哭闹了很久。他们不像是过年,反而像在办丧事。 而宋坝的宋家,此刻很有过年的气氛。 家里毕竟老太婆还活着,宋保祖不回过年也说不过去。老太婆平时做的过分大家有目共睹,但做为儿子,不管老娘有多过份,过年不回去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腊月三十这天,宋保祖一家把一切置办齐回了村。 老太婆看老大一家大包小包背回家,心里早有了打算。绣坊转卖的银子已被侄儿吃喝赌博花得差不多,而且和老三宋承祖一家还搅和在一起,她才不舍不得多花钱,一心等着老大一家回沾光。 而宋承祖夫妇俩以前就靠老太婆好吃懒做成了习惯,什么也不爱干,柳氏母子搬走,老大一家也去了城里,他们彻底失去靠山。家里能换钱的都换成了钱,老太婆的银子又舍得都给他们花,因此过年没钱买东西,都指望着老太婆。 眼看着老大一家回来买了那么东西,宋承祖两口子看得眼睛都发光,格外殷勤地去迎接他们。 宋莲儿自被宋伊人鞭打一番后,性格变了很多。虽然人比较蠢,但心里始终不安于守在这里穷山沟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里挖光阴。有了之前在绣坊的经历,她明白城里没有想的那么好。所以目前不知道自己出去能做什么,但那种蠢蠢欲动的想法始终没有停过。 尤其是看到以前穿得土里土气的宋青儿如今穿得光鲜亮丽,皮肤白嫩水润,根本不像这村里的农家丫头,反而像她见过的城里的小姐。 听她娘说,宋青儿和大伯母接手了二婶的绣坊,现在生意比之前还好。宋莲儿心里又酸又涩又怅然若失,以前的宋青儿还不如她,看看人家现在多风光。 潘氏当然不知道自家女儿心里想的啥, 满门心思都在老大一家背回来的东西上。 “莲儿,你说你大伯一家都买了啥那么多?” “你管人家买啥!”宋莲儿没好气地回答。她心里也做对比,为啥宋青儿的父母都为子女着想,那么勤快地挣钱过日子。她的父母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干,但想得美,天天盼望着天上能掉个馅饼下来砸在他们头上。 潘氏听女儿语气不善,转头拉过儿子小声说:“你咋和你姐一样没出息,你大伯一家买了那么东西,你也不知道过去看看。” 四岁的宋仲礼低着头不说话。 “快去呀!”潘氏焦急地催他:“娘看到你青儿姐姐买了糖葫芦。” 宋仲礼一听糖葫芦眼睛亮了。 “你去看看大伯母家都有啥,回来告诉娘。” 第147章 你真该去做戏子! 宋青儿正和闫氏准备做年夜饭,楚玉儿挺着肚子夸张地走进来。 “娘,青儿,我来帮忙。”一副一碰就快倒的样子。 宋青儿毕竟是个小姑娘沉不住气,看到她就满肚子火,本来喜悦的心情都受了影响,很不客气地说:“行啊,进来揉面。” 闫氏悄悄拉了一把青儿,宋青儿不再说,冷哼一声和闫氏继续忙,都没再理会楚玉儿。楚玉儿恨得直咬牙,可只能忍着。但她不能白忍,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主动去烧火,刚蹲下,就听她哎呀一声。 闫氏母女同时转身,看她抱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宋青儿本就见不得她,不知她又要作什么妖。 “一天不演你是不是浑身痒?你真该去做戏子!” 闫氏毕竟年长,看着她大着肚子,万一有个好歹,可是两条命,她上前去扶楚玉儿。这时宋仲仁正好进来,看楚玉儿一脸痛苦地坐在灶下捂着肚子,瞬间变脸:“娘,你把玉儿咋了?” 他说着一把推开闫氏,他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随手一推力量也用了五、六成,闫氏没注意被甩出去后背碰到大水缸,痛得叫出声。 “娘,你怎么样?”宋青儿惊叫一声上前看她。 宋仲仁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心急只顾了玉儿,对他娘下手狠了,一时也有些慌,上前去看闫氏,楚玉儿立刻“咝-”吸了口气,宋仲仁立刻忘了娘,回头关切地看楚玉儿:“玉儿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肚子刚动了一下,你快看看娘怎么样。” 宋仲仁满眼心疼地看着她,他的玉儿真是善良贴心,这个时候还在关心他娘,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 这才转身去看闫氏。 闫氏疼地脸色发白,宋仲仁内疚上前,但语气中都是责备:“娘,玉儿她怀着身孕,你,你怎么能让她做这些活计?” 本来一肚子火的宋青儿忍无可忍。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娘让她干活了?” 宋仲仁被妹妹怼得说不出话,看着一脸痛苦的闫氏又看一眼一旁柔弱的楚玉儿,心一横辩解:“那你们也不能把推倒,她怀着身孕,你们怎么对她下手?” 宋青儿被他的愚蠢气得脑袋嗡嗡响,她清楚自己哥哥的德行,解释再多都不如楚玉儿皱一下眉头。都懒得再说他,上前扶起闫氏,回头看着宋仲仁:“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有你哭的一天,我们等着!” 闫氏对这样的儿子已不报希望,什么也没说,和女儿出了厨房。 临出门时,宋青儿冷笑着说:“既然楚姑娘这么喜欢在厨房,那么今晚的年夜饭就由你们准备,我去给我娘疗伤。” 本来洋洋得意的楚玉儿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这一大家人的饭菜,她怎么做是出来?即使会做她也不能伺候他们! “仲仁哥,我......”说着又盈盈欲滴,虚弱地就要倒下。 “你歇着,我来做。”宋仲仁就是再蠢也明白,过年所有的吃喝都是他娘和妹妹置办,而且 他动手伤了自己的亲娘,没脸再等着让她们做吃的。 好在这几个月伺候楚玉儿,做饭对他不是难事。楚玉儿厌恶地看着一个大男人围着灶台转,她故意干呕了几声, 宋仲仁立刻让她去房里躺着,楚玉儿如愿离开。 闫氏回到卧房,宋保祖忙着贴春联,老二家十来岁的儿子宋仲义跑前跑后地帮他。想到老二两口子造的孽,宋彩儿杀了人跑得至今没有下落,留下这个孩子受罪。宋仲义本是个读书的料,就这么荒废了,老太婆宁可把银子给她侄儿挥霍,也不舍得送孙子去读书。 宋保祖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个想法,但还要和闫氏母女商量,如今家里所有花费都是她们母女一针一线挣来的,必须征得她们同意。 “仲义,还想读书吗?” 宋仲义穿着破旧的棉衣,脸也被冻得通红粗糙,丝毫没有他父母在时白净的读书人的模样。自父母出事后,宋仲义被老太婆带回家,就当童工使唤,每天洗衣做饭倒尿壶。 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宋仲义,刚开始干活时,不是打碎碗就是把厨房烧得像着了火,没少挨老太婆和宋萌祖夫妇的打,如今做这些很是利索。 宋保祖看着他一双手全是皲裂的血口,肿得像馒头,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冻得溃烂。想到他以前一双白净光滑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宋仲义快速抽回他的手藏在身后,读书人的尊严他还有,看大伯红着的眼睛,是真正的关切,他没有说话低下头,好一会儿才犹豫地摇头。 他爹娘姐姐至今生死不明,他知道爹和姐姐都犯了不能饶恕的罪,她娘任氏都是受了他们的牵连,他不敢再造次,三叔说得对,他只有老老实实地做人,才能好好活着。 宋保祖当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只当他已经把读书抛在脑后。 “咱宋家除了你已故的堂叔(宋伊人父亲),就没再出个读书人,你自小聪慧好学,是个读书人的料,咋就不想读书了?” 宋仲义抬头看向大伯,眼中有亮光一闪,很快又暗淡,除了爹娘,谁会花钱供他读书?但大伯既然问,他不能隐瞒内心真实的想法,小声说:“想!” 宋保祖用欣慰的目光他,摸了摸他的头顶说:“只要你想读书就好!” 宋仲义就只当大伯随便问问,帮大伯贴完春联,宋保祖带他回了自已卧房,想让闫氏给他抹些她的护手膏。 结果一回房就看到闫氏趴在炕上,宋青儿正给她抹药膏。 “你娘这是咋了?”宋保祖上前,看闫氏背上一大片淤青,女儿给轻轻抹着药,她疼得只吸冷气。 “咋疼成这样?”宋保祖疑惑上前,按了按闫氏的背,闫氏差点叫出声。 “能不能动?” “不能动,一动就疼!” “你娘这是岔气了,咋弄成这样?” 宋青气把事情说了一遍,宋保祖气地变了脸:“这个忤逆子!” 说着出门去找宋仲仁, 却被闫氏拦下。 第148章 我教训儿子,关你啥事? “他爹,别去!大过年的,闹起来只能让人看笑话。他现在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谁说啥也没用,凑合着把年过了咱们走,眼不见心不烦。” “娘说的对,哥心里,那个女人说啥都对,别人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现在越说那女人不好,他就越相信她。” 在妻子和女儿的劝说下,宋保祖重重叹了口气:“我怎么生了这么大逆不道的忤逆子!” “仲义进屋吧,外面冷!” 宋青儿看到站在门口局促不安的宋仲义,借此转了话题。 宋保祖这才想起门外的仲义,赶紧叫他进屋。 “青儿,仲义的手上全是冻疮,你给看看,你们用的那些东西能不能给他试试。” 宋仲义自小在县城读书,极少在家,接触的不多。宋青儿对二叔一家有隔阂,但对这个弟弟到没有排斥,拉过他的手一看,不禁惊呼出声:“你的手咋成这样了?” 宋仲义低着头不敢说话,把手收了回去。 “还能咋样,以你奶和三叔一家的行事,定是这里里外外洗洗涮涮的事都是仲义做,手才成这样。”闫氏一眼就知道咋回事:“你堂婶那些年,那双手比这还不敢看!” 想到老太婆和三叔三婶一家的样子,宋青儿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拉着宋仲义去她房间,给他抹上猪油膏。伊人姐送她们的猪油膏很实用,尤其对长期干农活皲裂手有很好的保护作用,还能治冻疮。 宋仲义自父母离开后,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情,更没有感受过姐姐的关心。以前虽然有宋彩儿这个姐姐,但她表面看对他一直不错,可内心似乎很疏远。看着宋青儿仔细给他抹手,指点传来的温度,还有护手膏凉凉的触感,他不由红了眼眶,强忍着没有流泪。 宋青儿给他涂抹后还轻轻吹了吹:“这一瓶猪油膏你拿着,以后洗漱后记得涂抹,手慢慢就会好。” “谢谢姐姐!”宋仲义小声说了谢谢,接过了护手膏。今后还要继续做事,不能让手坏掉。 宋仲义把护手膏藏在袖子里离开,闫氏看着他瘦小的背影叹了口气:“大人作孽,让孩子受罪。” “老二夫妇太糊涂!”宋保祖痛心地说,又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我去请大夫来给你给推推,气顺了就不疼。” 三房潘氏的房子紧挨着厨房,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本来让儿子去打探情况的潘氏听厨房里传来的动静,立马又把儿子拉回来:“先别去!” 她侧耳细听,兴奋得脸上的肉直跳:“他爹,听着没?仲仁娶的那个小骚.货又在作妖,你说仲仁是不是被那小骚.货给下了药,她说啥就是啥。” 潘氏自宋仲仁成亲后可是吃够了楚玉儿挑拨离间的苦,动不动两股眼泪一声仲仁哥,宋仲仁那倔驴眼里什么都就没了,觉得全天下人都在欺负那小贱人! 宋承祖瞪了她一眼:“你和仲仁有啥两样,笨得像猪。不知道去给大嫂帮忙,我看你今晚咋张嘴吃?” “还说我,大哥贴春联,你咋不去帮忙?” “不是有仲义吗?不能白养着他。”宋承祖理所当然地说。 两口子都为自己的懒找借口,潘氏说不过宋承祖,最后极不乐意地拉着宋莲儿去找闫氏。宋莲儿听了父母的话只觉得脸红,他们是为了在大伯那混饭才去帮忙,极不愿去,但敌不过潘氏再三拉扯,只好跟了去。 进了屋,发现闫氏苍白着脸平趴在炕上,潘氏当然知道是啥原因,但没想到这么严重,以闫氏的性格,除非疼得动不了,否则决不会这样趴在炕上。 “大嫂,仲仁把你伤得这么重?”潘氏口无遮拦地脱口而出,丝毫没有隐瞒她偷听墙角。 宋青儿本就不喜欢二房和三房,他们曾经合起来那么欺负他们一家和伊人姐一家。如今又那么对待仲义,她心里都是气,对潘氏虽然没有好脸色,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没有少。 “三婶坐!莲儿进来坐。” 宋莲儿站在门外低着头不知该进还是退,有了宋青儿这话,她这才进字门,叫了声大伯母,也许心虚,局促地站在潘氏身旁。 宋青儿扫了眼她心想,这宋莲儿到是变了不少,看来伊人姐那番鞭子没白打。 要不说潘氏没眼色,青儿母女客气地让她坐,她就立刻不拿自己当外人,曾经被任氏当工具,对闫氏母女做过的那些龌龊事都忘了。 明知道闫氏母女最不愿提起楚玉儿,她一开口就说楚玉儿长短,而且说着停不下来,闫氏本来一动就疼,听她巴拉巴拉说楚玉儿,觉得头都疼。 就连最没眼色的宋莲儿都看出人家不爱听,扯了几次潘氏的袖子,暗示她别说,她不但没明白,还质问女儿:“你扯我干啥?” 宋莲儿脸红一阵白一阵,手足无措。 宋青儿忍不可忍终于开口:“三婶,你看我娘这伤,一动就疼,也不能陪你说话,改天我娘好了再和你聊。” “噢!“潘氏这才住了嘴。 “娘,我们回去,让大伯母休息。” 潘氏站起来,此刻才明白了女儿扯她的原因,尴尬地起身:“那、就不打搅大嫂休息, 我、我看看厨房有啥帮的忙。” 她们刚出去,就听院里传来宋仲礼的声音:“娘,你从伊人姐姐那要的糖葫芦呢,我要!” “要啥糖葫芦!”潘氏低声斥责儿子。 “我要糖葫芦,我要糖葫芦!” 宋仲礼哭闹着,潘氏呵斥了几声,孩子不但没停,反而哭闹得更凶,就听潘氏打了儿子几巴掌,宋仲礼放开嗓子大哭。 闫氏母女自是听得清清楚楚,面面相觑,他们回来根本没买糖葫芦。 “潘氏你个扫把星,大过年的也不消停!” 院子里传来老太婆的叱骂声,潘氏之前因为要靠老太婆养着,处处顺着她。自老太婆把银子没给他们三房一文,都花给了她娘家的侄男,本来就对她积了一肚子气,被老太婆一训斥,当然不爱听。 “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第149章 只要老太婆在,就别想安生! 老太婆没想到有一天潘氏敢这么跟她大呼小叫,顺手拿起一旁的扫帚就去打她。潘氏第一反应是拉着宋莲儿当在自己前面,宋莲儿还没反应过来,扫帚朝她头上打下来,只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有湿热的液体缓缓流下,宋莲儿一摸是血,她惊叫出声。 当地扫院的大扫帚,是用当地一种叫席萁草的扎成,非常坚.硬,划在脸上就像刀子。 “莲儿!” 潘氏大叫一声,看女儿的脸上几道血痕,最严重的一道靠近鼻子,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潘氏一看女儿成了这样,一头向老太婆撞去。老太婆再歹毒,看到孙女被自己划花了脸也慌了,一失神被潘氏一头撞倒在地才反应过来。 老太婆从来只占便宜不吃亏,咋能甘心就这么被潘氏撞倒,更何况,还是平时最听话的潘氏。她翻起身就向潘氏扑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宋青儿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宋莲儿一脸血,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甚至忘记了哭,呆呆地站在那里。 “宋莲儿,你脸咋了?” 听到青儿的声音,宋莲儿才有了反应看向她,好一会儿听她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的脸,被奶给划烂了!” 宋仲礼在一旁被吓得哇哇大哭。 宋青儿看了眼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厌烦地瞪了一眼,上前哄着宋仲礼,然后拉起宋莲儿进屋去给她处理伤口。 屋里的宋萌祖和厨房的宋仲仁被惊动,都跑了出来,两人同时上去拉架,一人一个才拉开,一看两人都像疯婆子,披头散发,脸上都被抓花。 “娘、你们这是咋了?” 宋萌祖大声质问,老太婆战斗力爆棚,指着潘氏大骂:“这个肥猪婆竟敢打我。” 此刻的潘氏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地上粗喘着气。 “你咋和娘打起了?” “她是个毒婆,哪里是娘,你看把莲的脸打成什么样子。” 宋萌祖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女儿,看她捂着脸,手指缝里都是血。 “娘,你为啥把莲儿打成这样?你的心咋这么狠?” “这能怪我,我打这个肥婆,是她拉莲儿挡在前面。”老太婆理直气壮。 “我、我也是一急才......" 潘氏又气又后悔,低着头解释, 宋萌祖一听她们各有各的理,索性抱起儿子回屋,也不问女儿的脸怎么样:“你们爱干啥干啥!” 老太婆看三儿子赌气回屋,扫了眼宋莲儿,心虚地收回目光,也转身离开。 “走,回屋我给你洗伤口。”宋青儿拉起宋莲儿回屋。 “莲儿,你的脸......"潘氏愧疚又担心地问。 宋莲儿没说话,低声抽泣着跟宋青儿回了屋。 宋仲仁看人都走了,看了眼潘氏,低声嘀咕:“年都不好好让人过,真晦气!” 潘氏看人都走了没人理她,更没人安慰她,心里又委屈生气 ,一听宋仲仁的话,当然不舒服。 “你好,你省事!把亲娘摔伤躺炕上不能动。” 宋仲仁一听红了脸,重重哼了一声几步跨进厨房。 潘氏起身,看了看闫氏的房门,又看看自已的房门,再三权衡后,拖着笨重的身体向自己的房门挪去。 她自知理亏,关键时候拉着女儿当垫背, 这会儿更不敢去面对她,更何况还有闫氏母女,她更不敢面对。自已的女儿,事后哄哄就好,但被闫氏母妇看笑话,她受不了。但她始终没考虑过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脸被划成那样,会不会留下疤痕。 宋保祖本来想着忙活了一年,手里的银子比往年宽泛,回家好好过个年,谁知被三个女人毁了,闫氏被亲儿子摔伤,还发生了血光之灾,他晦气地直叹气。 “他爹,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们早就应该能预料到会是这个样子,以前是娘一个人闹,一直是我和她堂婶忍着才没出过事。现在我们都不在,又有仲仁领回的那个女人还有她三婶,她们三个在一起,发生这一切都不奇怪。如今我们已分家,和他们不往一起搅和,咱们过咱们的就是。” 闫氏安慰丈夫,这个家只要老太婆在,就别想安生! 宋保祖叹口气只能点头认可,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又抬头看闫氏:“青儿娘,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啥事?” 这还是第一次,他知道有事和她商量。 宋保祖又抽了口烟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想把仲义送去继续念书,这娃是个读书的料。” 闫氏听后一怔,她没想到他会提这事。想到宋仲义那双溃烂不成形的手,又想任氏两口子,他们再不是人,但现在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娃是无辜的,这也是老宋家的种,继续留在老太婆向边,迟早会被折磨死。 看闫氏不吭声,宋保祖放下烟锅。 “我知道家里家外是你和青儿在操劳,我打听了,在县里读书要银子不多,我一年的工钱就够他念书,你看......" “娘,我也赞同我爹的做法,伊人姐说过,再穷也不能不让娃读书,我就是亏在没读过书。不管二叔二婶干了啥,仲义他是我弟弟,他本来读书就好,就这么荒废了太可惜。” 宋青儿也来劝闫氏。 “你们爷儿俩想哪儿去了,我就怕你奶又生事儿,仲义走了就没人伺候他们。” 闫氏的担忧也是事实,以老太婆的性格,定要敲诈一笔银子才能放手。 “她把老二所有的家底都拿走,还想要银子?”宋保祖瞪着眼睛问。 “她奶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她眼里那些银子本就该属于她,没有理由。” 闫氏太了解老太婆。 宋保祖没想过这一茬,被闫氏一分析,他又皱眉发愁叹气。 宋青儿想了想说:“爹、娘,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闫氏夫妇一听都看向他:“快说说看!” 宋青儿小声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一听眼神都亮了。 “他爹,我看行,就照青儿的想法试一试。” 闫氏同意,宋保祖也点了点头:“就按青儿说的办!" 第150章 族长有请 许是大年三十闹了一场,又因为都受了伤,老太婆安静了两天。闫氏受了伤不能下炕,宋仲仁主动承担了下厨的活。 宋仲仁始终认为是亲娘和妹妹故意针对楚玉儿,所以,心里憋着气,理亏又倔,不去给闫氏认错,但独自担起做饭的任务。 过年几年,老太婆和她侄男,老三一家,厚着脸皮蹭饭,老大一家也没计较,总之也就三天年,他们也就蹭三天。 正月初二这天吃完早餐,一向沉默不语的宋仲礼突然站起来对老太婆说:“奶,我要读书!” 老太婆最初惊了,不明白这娃突然抽了什么风,随即瞪眼看着他:“是不是一早中邪了?” 平时老太婆只要一瞪眼,宋仲礼就吓得大气不敢出,此刻,他虽然瑟缩着身子,但态度很明显不退缩。 “我要读书!” 老太婆彻底怒了:“天杀的任氏生的小贱人,杀了人跑了,又连累我儿被发配边疆,至今死活不明,你又要吃又要喝,还想念书?你咋不上天!” “我、我娘绣坊的银子都被奶拿了,那些银子够我读书。” 宋仲礼低头小声争辩。 老太婆盯着眼前像变了个人的宋仲礼,想了想放缓语气:“你不吃不喝?长大不成家?” “奶奶只供我读书,以后成家不用奶操心,等我考取功名,我养着奶。” 如果是以前,老太婆听到这话肯定还会考虑,如今老二一家妻离子散,就这么个拖油瓶还要她看管,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更何况,那些银子所剩不多,她怎么可能花在一个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的宋仲礼身上。 “你爹娘不孝,那些银子就当他们给我的养老钱!” 宋仲礼抬头看着她哀求:“奶,我读书用不了多少银子,你就让我去吧!”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不是谁给你说啥了?” 宋仲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低头。 老太婆立刻捕捉到他的眼神,认定自己猜对了。 “说,谁教你?“ 老太婆咄咄逼人,宋仲礼吓得直往后缩,一脸惊慌地看着她。 “没、没谁逼我,我、我就是想读书,奶如果不答应,我就找人评、评理。” 发现平时用的招数在宋仲礼身上不起作用,老太婆眼珠子一转,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这是有人给他撑腰,要不以他的胆子,决不敢这么说话。 老太婆直接冲出去到了院里大声叫骂:“哪个烂了嘴的贱人乱嚼舌根?” 老大夫妇自是听到老太婆的叫骂,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笑意,仲礼这小子果真没让人失望。潘氏起初没理会,但越听越不对,老太婆好像冲着他们的方向叫骂。 “他爹,娘在骂谁?”潘氏问宋萌祖。 “天天都在骂人,你管她骂谁?你身上还有没有银子,这些天我手气好,今天出去再赌几把,说不定能把输了的给全赢回来。” 潘氏瞪了他一眼:“我的银子都给了你,还哪儿来的碎银?” “你问问莲儿有没有,看她这几天总往她大伯家跑,说不定老大给她银子。” “你自己去问,她这几天不理我,我哪儿敢和她开口。” 潘氏一脸心虚。 宋萌祖看要不上银子,只好脱了鞋上炕,继续睡觉。 老太婆骂了半天没动静,也不顾及过年有忌讳,越骂越难听,最后直接站在老三两口子的门前叫骂。就在她叫骂期间,宋仲礼瘦小的身影出了大门,朝宋三爷家的方向走去。 潘氏越听越不对,老太婆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在门口,她好奇地开门,老太婆果真指着他们大骂。 打架骂架,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潘氏自上次和老太婆打了一架,好像打开了某种禁锢,知道老太婆是特意在咒骂她,好斗的因子在沸腾。 “娘,你一早吃了炮仗?发啥疯?” 老太婆就等着潘氏,看她接了话,立刻指着鼻子大骂:“潘氏你个不得好死的肥婆!” 潘氏被莫名其妙大骂,立刻像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 “老不死的,大过年的你咒谁?” 两人骂着眼看又要撕打在一起,宋萌祖被吵得跳下炕,鞋都忘穿跑了出去。他刚出门,宋仲仁也一脸怒气跑出来:”奶、三婶,你们要打出去打,吵得玉儿都不能休息!“ 而对骂的两人根本听不进话,老太婆冲向潘氏伸手就去撕她的头发,被宋萌祖及时拉开。 “娘,过年都不消停,你是不是把所有人都赶出这个家就满意了?” “是我要闹吗?你问问这娼妇给仲礼挑拨了啥?” 老太婆指着潘氏骂,潘氏听后一怔,不明白老太婆啥意思。 “我啥时候挑拨仲礼?你把话说清楚!” 两人说着又往一起扑,宋萌祖推开潘氏,四处找宋仲礼:“仲礼,你出来,当着你奶的面把话说清楚!” 宋萌祖这一声,老太婆和潘氏都停止叫骂。 “仲礼在我房里,叫他出来当面对峙!”老太婆叫了几声,不见他出来,进屋一看,屋里哪有他的影子。 而此刻的宋仲礼正跪在宋三爷家的院里。 “三爷爷,我想读书!” 宋三爷此生最大愿望, 就是宋氏家族能出一个状元,光耀门楣。宋仲礼自小就聪慧,当初听了宋老二一家出事,宋仲礼不能再读书,很是惋惜,可那是人家的家事,何况老太婆是个胡搅蛮缠,蛮狠无理的泼妇,他不能主动上门去说。 如今看宋仲礼终于醒悟了,他趁此机会给这个孩子撑撑腰,看能不能让他继续读书。 老太婆找不到宋仲礼,潘氏不依不饶要她把话说清楚,两人正僵持着,宋三爷的大儿子来请他们。 族长来请,定是有大事。老太婆因为宋伊人的事前后进了几次宋氏祠堂,每一次都要伤筋动骨,一听宋三爷有请,条件反射,觉得浑身都疼,脸色她随之大变。 “大、过年的,族长叫我干啥?”老太婆推脱不去。 “婶子,我爹能请你们,肯定是有关族里的事,他不但让您去,还让保祖、萌祖两位兄弟一同前去!” 第151章 达到目的 读书关乎家族荣耀,各族人极重视读书。但宋坝背靠大山,土地贫瘠,农人要靠土地生存,家中的男丁从小就继承了父辈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间劳作的生活概念。即使大家都羡慕读书人,但总认为那是有钱人家的事,穷人家吃喝都难,哪来的精力让儿子读书? 水洛有十来个大姓氏,唯有宋氏家族没出过正经读书人。外人提起宋氏,都会鄙夷一笑:他们天生就是泥腿子,哪有读书的命! 因此,做为族长的宋三爷,极看重能读书的后辈。他心性极高,总想着在自己当族长期间,能改变宋氏的命运,出个举子老爷。之前有宋伊人的爹宋萌祖,从小聪慧过人,读书远近闻名,他把改变宋氏门楣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甚至自己掏银子供他。谁知被邱氏那老贱妇暗中使坏,一个好好的读书人被逼去从军,后来是生是死都不知。 接着又出现了宋仲礼,虽然比不上宋萌祖,但在整个宋氏来看,也是个读书的料。更何况还有宋仲礼启蒙先生做的那个梦,说他将来会中进士。宋三爷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打听他,知道这孩子好读书,他又把希望寄托于宋仲礼。 谁知宋佑祖会做出那伤风败俗的事,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在全村人眼中乖巧优秀的宋彩儿,甘愿给人做了妾,还杀人逃跑。他给予厚望的宋仲礼也被迫放弃读书,宋三爷彻底心灰意冷,虽然自己的孙子也在读书,但他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现在,宋仲礼突然来求他想继续读书,宋三爷的心又死灰复燃,有了希望,他当然要为那孩子做主。 正月要给先祖供香火,祠堂的门大开着,宋三爷请了两位辈份和他相当的族人,带着宋仲礼到了祠堂。 老太婆和两个儿子一同到祠堂,看到那扇开着的大门两腿就发软,止不住跪下去。 宋三爷先把祖规中关于读书的条款读了一遍,然后问老太婆:“宋仲礼自小就有读书的天赋,邱氏为何阻止他继续读书?” 老太婆虽然没有完全听懂族规的内容,但关乎她利益的到是听了个明白,不得以各种方式阻止有读书天赋的儿孙读书,否则以族规处置。 老太婆能在村里横行一辈子,有她自己的生存智慧,她立即哭诉:“我二儿子两口子被法办,大儿子分家不管我,三儿子还要靠我养活,我也得有银子供孙子念书!” 老太婆知道说哪些话能为自己开脱:我年纪大了,儿子靠不住,我要靠绣坊的那二百两银子养老! 宋承祖听了老太婆的话只翻白眼,虽然老太婆没直接给他银子,但吃喝穿衣的确都是老太婆供着,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悄悄忍着。 老大宋保祖很淡定,当初为何分家族人都知道,还是族长写的家产分割文书,他自己的老娘是什么人谁都清楚,她说啥他根本没必要放心上。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绣坊当初所得银200两,除去你一家日常用度,一个娃娃读书,一年也用不了10两银,你怎么说?” 宋三爷心平气和地问她。 老太婆早想好措辞:“把这银子花完,我后半辈子咋活?” “奶奶,你让我继续念书,以后我养着你!” 宋仲礼恳切地说。 老太婆冷笑一声:“你爹我都靠不住,能靠住你?” “奶,求你了,就让我读书吧,我花不了多少银子。” 宋仲礼说着跪下给老太婆不停地磕头,老太婆偏过头不为所动。 “娘,你就让仲礼去读书吧,这娃是那块料,说不定将来还能考取功名,你还愁没人管你吗?” 宋保祖开口求情,一旁的宋承祖和老太婆一个心思,有那钱还不如给他去赌,说不定还能赢回来。让那小子去读书,白花银子,老宋家没出读书人的命。 老太婆本来就因为分了家,闫氏母女挣的银子她一文都拿不到满肚子气,一听老大开口求情,立即炸了。 “你个白眼狼,你说得好听,你咋不供他读书!” “娘,我们可是分家了,我也没拿老二的一文钱,我为啥要供他读书?这总得有个说法!” 宋保祖心下窃喜表面一脸为难,青儿那丫头果然了解她奶,果真按她的想法发展。 “你是大伯,他爹娘没了,你为啥不能供他念书?闫氏开了那么大绣坊,供一个娃念书咋就不行?” 老太婆算盘打得响,这样既把那拖油瓶给推出去,还能坑一下老大一家,谁叫他们不给她银子! 宋保祖一脸为难:“这......我也想,可、那绣坊是青儿母女开的,银子也是她们一针一线挣的,我、我也不敢做主。” “仲礼,你不是想读书吗?去求你大伯啊!”老太婆立即怂恿他。 宋仲礼犹豫了一下,立即跪向宋保祖磕头:“大伯,求您供我读书,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宋保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赶紧上前扶起他。 “这事,我得和你大伯母商量,我......" 宋三爷这时接了话:“保祖啊,你娘说得对,你是大伯,仲礼是你的亲侄,也是半个儿,你就帮帮这娃吧!” 老太婆一听大家都帮她说话,得意地看向大儿子。宋保祖低着头,迟疑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我和青儿她娘说一声再定!” “好,如果需要我出面,你尽管说。” 宋三爷看他答应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行!”宋仲祖的目的也达成,他只需回去走个过场,让宋三爷出个文书,此后宋仲礼的一切都归他管,他老娘以后不能再插手仲礼的事就成。 回去的路上宋保祖低头想事,青儿这丫头跟着伊人到是学了不少东西,知道关键时候用族规解决事情最可靠。而且她说得有道理,他们绕这么大弯子与他老娘斗心眼,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银子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他老娘手里有多少银子,都会被她侄子挥霍光。 第152章我祁川的女人,谁敢动! 一切按预想办妥,宋青儿给宋仲礼洗漱一番,换了身新衣服准备回县城。得知事情缘由的楚玉儿罕见没有再出幺蛾子,甚至还送他们门,不过也能想通,楚玉儿毕竟和宋仲礼是表姐弟。 “表弟,要听爹娘的话,好好读书。” 楚玉儿一副亲切熟稔的样子,宋仲礼却下意识与她拉开距离,眉头皱了皱。这位所谓的表姐,之前任氏开绣坊时,感觉比宋彩儿亲姐姐待他都亲。自嫁给宋仲仁后,天天看着他受老太婆三叔一家的欺负,不但不会帮他出面,有时不会和他们一起欺负他。 宋仲礼从小在父母的保护下长大,没吃过苦更没受过委屈,一心扑在读书上,休假回到家,极少和堂兄弟姐妹玩在一起。一来他要读书,二来任氏刻意不让他与他们玩耍,说会影响到他。 父母在身边时他不在意这些,总认为各有各的生活,互不打扰也好。但这半年来受尽折磨,才慢慢懂得人情冷暖,谁好谁不好心里自然有了数,更清楚他娘任氏曾经不让他与家中兄弟姐妹原因,是她打心里就看不起他们。 楚玉儿当年极力讨好他,是有利可图,如今他没有利用价值,当然就用再刻意对他好! 马车渐渐离开宋坝,宋仲礼却突然长大,人只有在落难时,才知谁好谁坏。曾经的青儿姐姐,见了他躲得远远的,一脸防备地与他保持着距离,如今却是与他最亲近的人,从宋坝到县城这一路,他沉默不语,但某种新的认知在他心里开始扎了根。 宋保祖一家刚离开,楚玉儿的娘小任氏也到了宋坝,名义上是给老太婆拜年,拿了2两点心,老太婆一看冷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应付了几句就懒得理她。 小任氏也不在意,匆匆拉着楚玉儿回房里悄悄说了一番话,宋仲仁去厨房给他们做饭,等饭菜好了,却见楚玉儿打扮一新,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我随我娘回趟娘家,你送送我们。”她的态度明显冷淡。 “饭做好了,你和娘吃了饭再走。”宋仲仁根本没察觉。 楚玉儿强忍着心底的厌烦和鄙夷要开口拒绝,小任氏眼睛一转陪着笑脸:“仲仁做好饭了,吃了再走不迟。” 楚玉儿不耐烦地看了小任氏一眼,很不情愿地点头。 一顿饭楚玉儿吃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吃完,有些迫不及待地上马车,嫌弃地看着破旧的车厢,对宋仲仁更是没好脸色,话也懒得和他说,被小任氏扶着上了马车。 宋仲仁再愚钝,也感觉出楚玉儿态度冷淡。他想起别人说过,孕妇脾气怪古,这么一想又笑了,怪自己多心,玉儿那么娇.小,怀着他的骨肉,肚子一天天变大,走路都吃力,她一定非常辛苦。想着,他又心疼起来,尽量把车驾得平稳一些走慢一些。 “能不能加快速度,这么慢悠悠地啥时候能到县城?” 楚玉儿带着斥责的语气。 “我是怕你和娘坐着不舒服所以驾得慢。” 宋仲仁的解释让车中的楚玉儿更加厌恶,一张脸因为怀孕起了斑,目光凶狠,一张本就不出色的脸更加狰狞丑陋。 “好了,再忍忍!”任氏小声安慰她。 楚玉儿这才忍下来,一想到去县城的目的,脸又舒展开来,略带娇羞,眼神也变得热切。 到了县城,楚玉儿以想在娘家住几天不想让他打扰为由把宋仲仁打发走,待他离开后,她立马进屋换了身衣服,仔细地在脸上捯饬一番,由任氏陪着急匆匆出了门。 京城,皇宫。 正月初三,蓝彦给祁川拜年请安,待所有人退去后,蓝彦一脸严肃。 “皇后身边贴身女官在调查七王妃。” 祁川转头看向他镇定自若淡淡应了一声:“嗯!” “七爷知道?” “她是本王王妃,光明正大,迟早要所有人知道。” 蓝彦一听更着急:“爷,我是担心王妃的安危!” 祁川听后目光骤然一冷:“我祁川的女人,我看他们谁敢动!” 蓝彦一怔,片刻后笑了,面部表情彻底舒展。他差点被脱了战袍的七爷给骗了,战场上面对 那么多狡猾的敌人都能运筹帷幄。宋姑娘是他的心头宝,他怎能让别人欺负?怕是早就做好防范。 “不要阻止,怎么调查都好,但底线是:不要影响她的生活!” “明白!” 蓝彦为自己这么“皇子不急,急死太监”的心态感到好累,他是不是跟在七爷很边太久,自觉把自己代入母性角色? 晚上宫中有家宴,祁川进宫赴宴,在路上碰到三皇子祁明。 “七弟,听说你在民间有了中意的女子?这可真是铁树开花,可喜可贺!” 祁明平时就是吃喝玩乐,嘻嘻哈哈,根本没有一丝做为兄长的威严,而且他生平一大乐趣就是逗祁川。别人都被祁川自小冰块脸吓退,他则不然,就是想看看冰块脸龟裂的样子。 祁川面无表情回答:“嗯!” 祁明一愣,半天没了反应,不对!这次他为何不按套路出牌?以前不管他如何挑.逗,他都像没看到他一般,这次竟然应声了,还如此干脆! 祁川前面走了很远,祁明才反应过来。 “七弟、七弟,你等等我......" 由于是家宴,皇子公主都到齐,四位公主拖儿带女也都到了,给皇上皇后及甄贵妃及其她两位嫔妃请安后,他们依次八座。 祁国是一国太子,天生威严,不苟言笑,和弟妹们见过礼后正襟危坐,比上位的皇帝还不可侵犯。 本来笑嘻嘻的祁明,自祁国出现后,立刻变得正经起来,只是暗中对祁川挤眉弄眼,凑到祁川身边小声问:“哎!七弟,说说你这铁树是怎么开得花,讲给为兄听听。” 祁川很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眼神没说话,祁明不死心,继续问。 这时,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四公主有些意味不明地说到:“听说七弟看上一名民间女子,真是可喜可贺!” 四公主这尖锐的一声,宴会厅顿时安静下来。 皇后脸色明显一沉看向四公主。 第153章 她就是他的底线(1更) 四公主祁安比祁川大一岁,是庶出公主,由后宫中仅有的4个女人中最不受宠的一位所生。但因为是最小的女儿,皇上老来得女,从她的名字就能看出皇上对她的宠爱,祈祷国泰民安。自小就嚣张,又因为嫁给当朝相国的小儿子,婆家有势力,更有些不可一世,连祁川都敢挑衅。 此刻这么突兀说出这句话,吓坏了她的母妃,眼看皇后脸色不佳,但又不敢出声训斥女儿,只能攥紧双手为她捏把汗。 皇后本就很不喜那民间女子,身份低贱不说,天天抛头露面做买卖,和那些风.尘女子有何不同?祁川自小没和女子相处,自是被她一张脸魅惑,等他再多接触一些优秀的女子,不会再与那低贱的女子有牵连。因此,她根本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不想四公主竟当着大家的面说起此事,这是明晃晃打皇后的脸,她怎能不生气? 四公主也是有她的计较,祁川的长相在大越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但在男女关系上又完全没有开窍,有长相又被称为战神,京城有多少世家女子为他倾倒,这其中就包括四公主的闺蜜,她从小就喜欢祁川,至今未嫁,为了能让他多看一眼她,她穿着单衣在大冬天等他,差点被冻死在风雪中。 四公主偏向她的闺蜜,祁川不找她什么也不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情况,却找了个身份低贱做买卖的民间女子,她心里当然不舒服。 他什么意思?宁愿找一个低贱的乡下女人,也看不上京城世家的小姐? 四公主故意把事挑破,她也不害怕,京城的圈子里都传遍了,而且看父王母后的脸色定是知晓,但他们肯定知道的不详细,她就是为了祁川,也要把事说明,让大家都知道,早早断了此事。 看皇上皇后没有说话,祁川更是沉默不语,她越发口无遮拦。 “听说是七弟在外地的路上遇到,英雄救美,和那女子一见钟情,民间的女子为了出人头地,自是绞尽脑汁想办法接近有家势地位的男子,七弟可要当心啊!” 祁川依旧自斟自饮,仿佛没有听到。 皇后的脸色从阴冷已恢复原状,一脸慈爱地看着祁川。 “川儿年龄也不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什么时候带进宫让我们看看。” 四公主一听皇后没有反对,还要提出要见她,不依不饶地说:“母后,以七弟的身份,怎么能找那种女子?” 皇后被问得接不上话, 脸上的表情未变,而四公主的母妃都快哭了。 皇上这时接了话:“安儿不可这样背后说人长短,你并未见过她,就凭道听途说评判别人。民间女子又如何,只要家世清白,品质好,川儿认可就好。” 皇上自然说得是真心话,他太了解祁川。他一不觊觎皇位,又有赫赫战功, 他不需要拉拢世家做后盾。只要是他上心,女方待他一心一意,这样没有家势的女子反而对他来说是好事。 祁安自是不甘心,但皇上发话,其他人也不敢说啥,但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表面风平浪静,各自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时,一进沉默的祁川开了口。 “她是大越朝七王妃,时机到了自会入京。但在这之前,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背后论她长短,更不能去打扰她的生活!” 祁川说完起身:“儿臣敬父皇母后,祝父皇母后新年增寿,天地同岁!儿臣还要去军中慰问将士,先行离席。” “去吧!”皇上自是欣慰。 祁川离开时,扫了眼四公主,她被那眼神吓得一缩。从小到大,祁川性子虽然清冷,但对兄弟姐妹还算平顺,她从未看到过他这种眼神。虽然害怕,但她还是没有死心,心想她都是为皇家颜面着想,她不会就这么妥协。 三皇子祁明却很同情地看了眼祁安,吊儿郎当笑了笑没有说话。祁川是谁?能让各邻国闻风丧胆的人,他看上的女人,如果没有可取之处,能入得了他的眼?岂是别人能指手划脚? 宴会结束后,皇后回到慈元殿,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祁川那句话听似对四公主所说,但话中的警告意味十足,他是在警告在座的每一个人,谁敢动那下贱的民间女子,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祁川不似太子和三皇子,他自小是靠双手打出来的威望。平时行事低调,常常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触碰他底线,怎么都可以,一但触碰他的底线,以他的头脑和手腕,那个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偏偏有人就不信这一茬,皇后就是其中一位,她认为祁川再不可一世也是她的儿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别人不了解民间女子,她来自民间,太了解这类女人的心态。 从小穷怕了,又吃不了苦,天天做梦能勾.引世家男子,就能彻底改变命运,又贪婪又蠢笨,就凭借一张脸以色待人,这最让她唾弃。所以,不管祁川知道后怎么埋怨她,等他明白真相,会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皇后在皇宫操心地吃不好睡好不,远在静川府的宋伊人却一觉到大天亮。 正月初四是个大晴天,家里人决定去静水寺上香。这是当地的风俗,不分男女老少,正月要去寺里上香,保一家人来年平顺安康。 静水府位于静川府南边,依山而建,据说这里有得道高僧的舍利子,远近闻名,传说这寺很灵验,香火很旺。 “据说这静水寺的斋饭很出名,也不知今天吃不吃得上。”左燕秋对这方面非常虔诚。 前世的宋伊人对寺庙从不屑一顾,但自从重生后,她不由对这些产生了敬畏感,不烧香拜佛可以,但不能诋毁。 本来想请刘老先生和他们一起去,就当散心,但老人家说什么也不去,甚至很排斥,他们也不再勉强。 这天去静水寺的人极多,有坐毛驴车的,有推着架子独轮车的,更有专门拉香客的大马车,但都是没有车厢,大家露天并排坐在车板上。 第154章 我嫌弃你!2更 好在他们有马车,虽然因为人多走的慢,但不受罪。 到了山下的寺门口,影子去找地方停放马车,宋伊人带着小弟、燕儿和尹诺去买糖葫芦,听到有人连续叫她的名字,她寻声看去,却看到了周盛海! 宋伊人微微吃惊,听说他被摔成了植物人,宋彩儿也因此守不住寂寞杀人跑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醒了? 周盛海被家丁用滑杆抬着,上面铺了厚厚的垫子,他斜靠在上面。估计醒来时间不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病恹恹的苍白。 宋伊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没理,不熟悉的人理他做什么! 给两孩子买了糖葫芦又买了糖人儿,带着他们与柳氏和左燕秋会合准备进寺,结果又听到那阴魂不散的声音。 柳氏也听到,回头看到是周盛海,她瞬间变了脸,下意识把女儿挡在身后。 周盛海目光紧紧盯着宋伊人,许久不见,她比之前更漂亮。浑身焕然一新,鹅黄.色棉裙外穿着偏绿色披风,走动时轻松雀跃,唇角微微上翘,一双会说话眼睛神采飞扬,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像春天含苞未放的花朵,亮丽地晃人眼,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停地回头看她。 周盛海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他又生气又后悔,生气宋伊人为什么当初不检点?害他悔婚迷上宋彩儿。想起宋彩儿他恨得牙痒痒,如果宋伊人能安守本分,他怎么会悔婚,被宋彩儿那贱人迷惑! 他记得宋伊人母女穷困潦倒,但看她们都穿得崭新,尤其是柳氏气色很好,根本不像当初面黄肌瘦的样子。难道......宋伊人嫁了有钱人? 周盛海两个月前醒来,周家老太太说静水寺灵验,派了家丁仆人送他来寺里上香,求佛祖保佑他,顺便散散心。 此刻,他像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怒气冲冲地瞪着宋伊人,呼哧呼哧喘粗气。 宋伊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脸上表情来回变化的周盛海,懒得和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这时,影子和尹诺停好马车走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宋伊人转身招呼大家进寺门,柳氏看伊人根本不搭理他,放下心来,看来女儿真是放下那个周少爷。 周盛海看人家根本不理她,心里更不舒服,怎么说他们从小订了亲,是她作风不正在先,他退婚有什么错? “宋伊人!”周盛海忍着怒气又叫了一声。 宋伊人转身看着他:“周大少这是要向我道歉?” 周盛海一怔。 “道歉要有诚意,周大少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可不像要道歉!” 宋伊人长相太出众,本来就吸引了行人的目光,此刻听她说话,声暗清脆娇软,天生带着几分撒娇意味,行人不由停下脚步围过来。 “谁、谁要跟你道歉?”周盛海被这么多人盯着,一时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开始口无遮拦。 “你不知检点,四处招摇......" “你、你凭什么说我女儿?”柳氏红着脸愤怒地看着周盛海,她最担心就是周盛海把女儿在宋坝发生的一切说出来,她女儿是清白的,她不许别人再往她身上泼脏水。 宋伊人也没想到,柳氏走在人群中都吓得不敢抬头,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她斥责周盛海。她心里一暖,笑着拉了拉柳氏的袖子了,轻声说:“娘,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解决。” 柳氏看着女儿自信的眼神,这才红着脸退到宋伊人身后。 “周大公子,退了婚后悔了?”宋伊人问和直接了当。 “退婚?”围观的竖起耳朵,兴致勃勃地听。 周盛海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被退婚的事,这对女子来说不是很丢脸的事吗? “不、不怪我,是、是你堂妹她勾.引我。” 围观的人看他闪躲的样子,越发有兴趣,眼前这天仙似的女子被那病秧子男子退婚,原因是和这女子的堂妹勾搭在一起。 周盛海的记忆中,宋伊人脾气又臭又硬,动不动就火冒三丈,大叫大闹,当初就是因为她这张脸才让他坚持那么久没退婚, 几月不见,她像变了个人,周公子的心又动了起来。 “你们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如果今天不是给我道歉,我们之间可没什么说的。”宋伊人很不耐烦,谁都看得出来她对眼前的男子根本没兴趣。 “你是不是又嫁人了?”周盛海答非所问,紧紧盯着宋伊人等她的答案。 柳氏气得脸通红,哪有男子当着众人的面问人家姑娘这种问题!柳氏没开口,一旁的左燕秋却开了口,和柳氏一样红着脸,但也不知哪里的勇气,目光直视着周盛海,满眼盛怒。 “不知羞耻的登徒子,我妹妹的事要你管?”左燕秋红着脸质问。 周盛海问完也知道自己唐突,不该问宋伊人这种问题。 “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未曾许配人家,我可、可以不计前嫌,纳你为妾!” 周盛海一句自信十足的话,人群中传出一阵吸气声,这男子瘦得皮包骨,病得就快死的样子。而女子看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人家,他哪来的自信大言不惭要纳女子为妾? “姑娘,这人估计头里面有病,如果姑娘未曾许配人家,我会上门提亲 !”人群中有年轻人 起哄。 大家都跟着哄笑出声,柳氏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上去咬那小畜生几口,他怎能这么羞辱伊人! 影子一双眸子似闪着寒光的匕首,冷冷盯着周盛海:“姑娘,要不要让他一辈子开不了口?” 宋伊人一笑:“不用,既然他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他!” “谢谢各位好汉抬举,我已许配人家!”宋伊人大方地向人群笑着说。 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 然后宋伊人把目光投向周盛海:“我嫌弃你!” 周盛海自小在水洛县那小地方高高在上惯了,哪受过这种羞辱,本来没有血色的脸被气地染了淡淡红色。 “宋伊人,别给你脸你不要脸!” 随着他有气无力地一声怒喊,围着他的一众家丁纷拥而上。 “你们谁动我姐试试!”小弟和尹诺同时冲在宋伊人前面。 第155章 把订婚信物还我! 宋伊人心下一暖,被两小只的行为暖了心,笑着把两个半大孩子拉到身后,朝他们眨了眨眼。 “这事姐姐能处理,放心吧!” 周盛海当然不会怂恿手下当这么多人打女人,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就是很烦恼,居然以为宋伊人变了,其实还是那么无知咄咄逼人,暴躁易怒,没有女人该有的娴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周盛海脑子里蹦出这句话,越想越矛盾,心里又庆幸又嫉妒,庆幸自己当初和她退了婚,嫉妒她这么快又许配人家。 他就是自私到极致的那类人,一切事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主,宋伊人上辈子专门揣测人心,自然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周盛海,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更不会原谅你们。你以为你周家是金殿?还是自信地以为你是银子,是个人都想嫁给你?你和我那堂妹还真是天生一对,自私虚伪。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完全可以早些退了从小订的亲,我又不是非你不嫁。可你们非要勾搭在一起不惜坏了我的名声,然后选择退婚。人在做天在看,有因就有果,因果报应谁也别想躲。还有,我爹当初给你家定婚信物今天该还给我!” 宋伊人本不想与周家再有瓜葛,毕竟原主也没对眼前的男人上心过,她不想计较。谁知他会特意在她面前刷存在感,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这番话说得很巧妙,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明,让人一听就感觉这个男人人品低下,幸好宋伊人没有嫁他。 周盛海懵了,他们的订婚信物他早不知丢哪儿去了,是什么东西他都不记得。 “周大公子不会是早就抛之脑后,甚至是什么都忘记了吧?” 周盛海脸彻底爆红,宋伊人说中了他心中所想,真后悔今天招惹了宋伊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该怎么挽回面子? “当、当然没忘,但我现在没带身上,回家后我差人还你就是!” 他磕磕巴巴说完,立即命人抬他离开。 “周大少爷慢走,今天这么多人做主,记得尽快把东西还我,送到水洛县青青绣坊!”宋伊人放大声冲着他们说。 围观的人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身后传来的调侃声和哄笑声,就像一块块石头砸在周盛海身上,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恨不得挖着坑把自己埋起来。 宋伊人暗自发笑,她算替原主出了这口恶气。她也庆幸当初是他主动退婚,否则和这种货色有牵连,她想想都恶心。 让周盛海落荒而逃,宋伊人大获全胜,心情非常舒爽,她招呼大家跟她进寺。 柳氏看她把那无赖打发,刚顺了口气又开始担忧。 “伊人,周家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娘你放心,是他们亏心事做在前,我只是适当还击而已。何况,今天是他自己几次三番找上门找事,不是我滋事。” 宋伊人笑嘻嘻地安慰柳氏,根本没把周盛海放在心,后面的话她没说,即使他们来找事她也不怕,见招拆招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左燕秋此刻又开心又羡慕,宋伊人做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当时的自己有伊人的一半泼辣,也不会被那畜生欺负,燕儿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姐,你真行!我看那病秧子被你气得当场就过世!”尹诺一脸骄傲。 “我要快快长大,以后谁也别想再随便欺负姐姐!” 宋仲信一脸凝重,他稚嫩的脸上罕见的深沉。 宋伊人欣慰一笑,摸了摸梳得整齐的发顶:“嗯!姐姐盼你健康长大,做家里的顶梁柱!” 男孩子就应该有这种担当,以后没了她的保护也会独挡一面。 姐姐这么一说,小弟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等我长大,我来保护娘和姐姐还有燕儿!” 燕儿面无表情地叫了声哥哥,小弟立即懂了,她在说谢谢! 进了寺门,沿阶而上,一路都是叫卖声,山顶上隐隐传来阵阵钟声。 “快点赶到山顶,能赶上吃免费的斋饭!” 旁边的行人边走边议论,柳氏一听也动了心,她倒不是说为了吃免费的,她是听说这斋饭吃了可以消灾免祸。 “我们也快些,赶上吃斋饭!” 宋伊人知道她的心思,虽然她不信那些说法,但柳氏认可,她就配合,加快步伐向山顶爬去。 这边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而周盛海差点没坚持到家。 回到家就昏迷发起高烧,周老夫人听了事情经过勃然大怒,一定要给宋伊人颜色看看,给孙子出气,却被周盛海的爹挡下来。 “娘,事情是我们做错在先。宋萌祖是儿子救命恩人,那婚事原本是我提议订下来,最后也是我听信了海儿的话背信弃义。如今,就算是为海儿积德,也不能再给那孤儿寡母找麻烦。 何况今天之事,也是海儿自已挑事,怨不得人家!” 听了儿子一番劝,主要是那句为了海儿积德,暂时灭了周老夫人的火,但她咽不下心里这口气,迟早要敲打敲打那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女,但眼下先保证孙子安全。 “海儿如今身子弱,听说冲喜能免灾,尽快再寻一门亲事,为海儿冲喜。” “孩儿这就去办!” 柳氏逛完庙会回去病倒了,夜夜恶梦不断,每晚都梦到死去多年的爹娘哭着说他们冷,房子四处漏风。 自宋萌祖失踪后,老太婆就不让柳氏离开半步,柳氏每年给父母上坟都不允许,突然做了这样的梦,柳氏心事沉沉,病情越来越重。 大夫检查后都说她身体无大碍,但就是不退烧,宋伊人想来想去就猜到她是不是有心事? 在宋伊人再三开导下,柳氏才说出自己做梦的事,她不说是不想无故给女儿添麻烦,但积压.在心里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更让女儿担心,她索性把心里想法都说了。 “我想去看看你外公外婆,给坟上添新土,他们总说冷。” 知道了原因,宋伊人没有耽搁,带着她去给外公外婆扫墓。 第156章 演技浮夸 马车上,柳氏看着柳筐中宋伊人准备的点心、炒好的鸡蛋和猪肉片,馒头,还有香烛纸钱这些祭品,眼睛又忍不住红了,如果没有女儿,她至今怕连给父母上坟的机会都没有, 柳氏娘家离宋坝村二十里路,多年没来上坟,周围野草疯长,小小的两座坟被隐没在杂草之间,差点没找到。 幸好宋伊人早有准备,想着荒郊野外,这么多年没人管,肯定杂草丛生,来时带了把镰刀和铁锨,随身带了火石。 影子三两下把坟前的杂草清理,然后再收拾其它地方,给坟堆补土,把杂草堆积在一起烧掉。 柳氏拉着一双儿女跪在坟前。 “爹、娘,女儿不孝,这么些年才来看二老。”柳氏低低哭泣。 宋伊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子欲养而亲不待本就是遗憾,二老去世太早,如今她有能力让他们吃饱穿暖,却再也没机会。 这时,突然又有人哭着走来,柳氏母子三人同时回头,却是几日不见的柳青云,还没到坟前就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爹、娘,您二老走得早,就扔下我们姊妹,你们到是睁眼看看我们......" 感觉想两位老人刚过世! 这演技也太浮夸,宋伊人想对她说,二老真的睁开眼,你恐怕当场双眼一闭,两腿一蹬。 “你、你这又要干啥?你咋知道爹娘的坟?”柳氏擦了眼泪问她,爹娘去世,柳青霞没来过。 柳青云早早打听过,她本想带她一双儿女来装装样子。柳青霞心软,一感动说不定就能和她保持联系,她便能达成目的,谁知他们一听要来乡下,都嫌弃地摇头,那么脏的地方,他们才不去,她只好一人来。 “二姐,我记得爹娘去世你都不来,这咋突然就想起给他们上坟?” 柳青云本就是个强势的性子, 这会儿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红着双眼看着柳青霞:“小妹,当着爹娘的面咱们姊妹把话说清楚,我知道当年爹娘病逝我没来,你们对我有看法,可我那也是没办法,你就真不想认我这个姐姐吗?” 柳氏下意识摇头,虽然二姐绝情,但还不至于真的断绝关系。 宋伊人虽然很排斥这个二姨,不想搭理她,但她更明白柳氏的想法,真要断绝关系,柳氏目前还做不到。再说两姐妹好不容易在父母坟前相聚,柳青霞不愿意让九泉之下的爹娘担心难过。 “你说这啥话,什么不想认你。” 柳青霞一松口, 柳青云立即顺杆子爬:“小妹,咱们还是姐妹是不?” 柳氏匆匆看了眼宋伊人,然后很浅地点头。宋伊人冲柳氏一笑,没有要参与她们姐妹之间的意思。在她看来,她的这位二姨了就是自私自利,小奸小滑,起码没有把宋伊人母女往死算计,比起宋老太婆那一家人危险等级不同。 当时宋彩儿为了抢走周盛海,故意陷害让她身败名裂不说,还要害死她,造成她上吊的假象。 柳青云只是想让宋伊人嫁给她保的人,她从中赚取利益。 只要她宋伊人自己有主见不嫁,柳氏不答应,柳青云就没有办法替她做主。 即使柳青云想坏她的名节,用一纸婚书遮羞逼嫁,也更不可能发生在她宋伊人身上。她可不是有受虐体质的言情女主角,最后还要与强奸犯走向婚姻。 如果柳青霞真得手,她也不可能忍气吞声,那一层膜比起尊严,她选择后者,定叫那人后悔他长了那么个玩意,然后去官府告状,让那些打着为她好而伤害她的人把牢底坐穿。 对自己的婚姻有主见,而且目前已经有了祁川,就更不可能被柳青云蛊惑,所以她就冷眼看这位演技浮夸的戏精怎么唱这出戏就好。 脸皮厚的人是天生,别管心里咋想,柳青云表演了这一番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柳氏说起话来,还是一副姐姐的姿态。 她今天明显是有备而来,除了给爹娘上坟,还给宋仲信准备了红包,宋伊人也有,但宋伊人没要:“ 我和表妹不一样,已经过了收红包的年龄,而且我现在自己能挣银子,哪能再要二姨的钱。” 本是一句很现实的话,但听在柳青云耳中变了味,认为宋伊人是说她女儿不会赚钱。 柳青云今天来本是缓和关系的,但她向来心高气傲,强势惯了,根本不能接受宋伊人说这话。 “你表妹她从小被人侍候惯了,以后嫁个好人家就是了。哪有女子天天抛头露面为了几两银子和人陪笑脸!伊人,我那天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你娘考虑,她受了半辈子罪,后半辈子也让她指着你享几天福!” 一个女孩子,天天站在街上吆喝,说出去都是丢人。柳青霞丢不起这人,琢磨着迟早把这婚事给成了,以后她就可以借着这份人情,给相公谋个高位。 “二姨,谢谢你对我们娘仨的关心,但我就是喜欢做买卖,我也有能力养活我一家人,让我娘和小弟过上好日子,你就别再操心我家的事。” 柳青云说了一堆道理,就被宋伊人两句轻飘飘的话敷衍过去。柳青云嫌弃看不起她是个买卖人,所以,她没有如实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情况, 柳青云不知道自己的话人家根本没听进去,自认为今天这番表演很成功,柳青霞母子接受了她,还带她回了她们租的院子,宋伊人也她像放下戒心,还和她说笑了几句。 但就是宋伊人说得话,若有似无地让她觉得很都堵心。 这天柳青云没住在妹妹家,她自认为身份高人一等,不能随便在外留宿,当晚晚饭也没吃,怕天色太晚不安全,又拉着柳青霞母女叽叽喳喳说很多,好不容易她要走,母女俩都松了口气。 柳青云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抓着宋伊人的手:“要来看看二姨,我家也在静川府,但住城外梅家园子,你到了打听你姨夫的名字,你娘知道你姨夫叫啥。” 多见面才能联络感悟,这个道理柳青云懂。 宋伊人用力点头,再三保证不会忘了她。柳青云觉得自己这一天的任务完成的真不错,心满意足地离开。柳氏是真老实,二姐刚一走,她还在那里一脸紧张: “我哪里记得你二姨夫的名子,她成婚后几乎不回娘家。” 第157章 你回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柳青云当初能嫁进静川府梅家,主要原因是因为她爹柳老先生是个秀的原,当然,柳青云自己也动了一部分小心思,她属于高嫁。梅家人还没说什么,她自己怕娘家的穷亲戚贴上去丢她的脸面,自成亲后几乎和娘家断了往来。 “娘你不用担心,等去的时候我们打听二姨的名字也行。 通过这两次的相处,宋伊人总算看明白,她这位二姨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做什么事在求人时,才来处理关系。她娘知不知道人名字不重要,她宋伊人是不可能去她家和二姨一样表演亲情戏,她没那时间更没必要。等正月初八一过,她还要去拜师学艺,张落开铺子的事,哪有时间走亲戚? 还得想办法阻止她动不动来骚扰,这事儿只能刘老先生来办,但不能让柳氏知道,她心太软,但如果是刘老先生不让其他人进这大门,她娘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不是自家院子。 为啥要初八才开始忙? 正月初七被称为“人七”,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后,女娲初创世,造世上生灵万物,第一日造鸡,二日造狗,三日造猪,四日造羊,五日造牛,六日造马,七日造人,所以,正月初七被称为人的生日。当地的风俗,只有过了正月初七,才算过完年,初八开市营业。 当然,宋伊人学木工的事只有苏静和陈夫人知道,她不想让她娘知晓,否则又怕她太辛苦。 “伊人,我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接一些浆洗衣裳的活,你说行不?” 柳氏已经习惯啥事都和女儿商量,只有女儿点了头,感觉做事才放心。 宋伊人立刻明白柳氏的心事,她是想给自己找些事做,她本想阻止她,自己做买卖完全能养一家人。但柳氏想做,那就顺着她的心思,能为家里增加收入,柳氏心里也有成就感,也能释怀,心情也会好。 “这些事您自己做主,有事需要我做的,您吭声就行。” 柳氏一听伊人很支持她,立刻露出轻松的笑容。 柳氏本想回宋坝种地,庄稼人把田地丢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一想起宋家老太婆 立刻把继续种地的心收了,伊人把她们搬离那里,就是怕她们受老太婆欺负,如果她再回去,只能让女儿为她们操心。 年前出门碰到街坊,看到她们给有钱人家浆洗衣裳,她立刻动了心,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能进钱的活儿来做,还能给家里增加点儿收入。 “还有件事娘也想和你说说。” “娘,我是您女儿,您有啥事直接吩咐说行。” 柳氏从小听父亲讲三从四德,谨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如今丈夫不在,儿子还小,宋伊人又是个极有主见的姑娘,她习惯事事听从女儿的。 “你燕秋姐应该去给她爹娘上上坟,她虽然嘴里没说过,可有哪个女儿不想爹娘......" 柳氏的话没说完,宋伊人就明白了。 “娘说的对,这事儿是我没考虑周全,明天我陪她回去。” 左燕秋如何不想去给爹娘上坟,只是想到又要麻烦伊人,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们母女已够麻烦她,尽量减少麻烦才是对的。 当听到宋伊人的提议后,她又红了眼眶,又感动又愧疚。 “燕秋姐,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把你当成家人,是不会带你回来。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什么想法一定要说出来,不能总把自己当外人,怕麻烦。这次如果不是我娘提起,我都记不起这事。” 宋伊人从没这样郑重地说过此事,她们的所做所为,就是把她当亲人,但左燕秋就是从心里接受不了,她最初恳求宋伊人收留她母女俩,本就是以仆人的身份来的。但自从进了门,吃穿用度都是伊人供着,她什么也没为家里做过,有啥资本把自己当家里人主人? 左燕秋这次没有隐瞒心里所想,她虽然还做不到把自己当主人,但这也是她的家,心里有啥要对家里人说。 听了左燕秋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宋伊人也明白一时是改不了,只能让她自己从内心彻底融入这个家,但还是有收获,起码她有事不再藏着掖着。 正月初六一早,宋伊人陪着左燕秋母女去了上河村,她父母的坟没有比宋伊人外公外婆的坟好多少,依旧杂草丛生,上完坟,除了四周的野草,又添了新土。 上次给宋伊人外公外婆上坟,因为有柳青云在,他们没有在宋坝停留,连夜赶路回了静川。这次宋伊人提议歇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因为要回村,想到宋三爷、还有给宋伊人跑腿的几个婶婶嫂子,趁这个机会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悟,以后相处好办事。 他们先去城里买了礼品。因为过年,大多数商铺还没有营业,只有一家卖糕点的店开着,估计也是为了方便走亲戚的人。 这个时代,礼品好像就是各种点心。宋伊人给各家挑了各种口味的点心包起来,特意给宋三爷打了二斤梨花酿提上回了村。 因为要赶时间,左燕秋和影子留下来打扫生火,宋伊人去给宋三爷他们拜年。不想,路上却碰到宋仲仁,一脸憔悴,邋里邋遢,一身酒气走来。 宋伊人老远就认出他,但不想理他,径直向前走。但宋仲仁却没想放过她,匆匆几步走至她面前,能红着双目瞪着她。 “你知道玉儿不回来了,专门跑回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楚玉儿不回来?宋伊人冷眼看了他一眼,谁有心思管他的烂事!没理他继续走她的路。 但明显宋仲仁是不想放她走:“如果不是你挑唆我爹娘不承认她,她能不回来吗?” 宋伊人被纠缠很是火大,和这种没脑子分不清好坏的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但他挡着她的路,宋伊人只能面对。 “我远在静川府,你的事都能怨我身上,你脑子里装着啥?” “你就是报复我抢了你的生意,不为你当牛做马而报复我,不让我好过!”宋仲仁一口酒气喷来,臭气熏天,宋伊人往一旁躲了躲,宋仲仁以为她要走,上前一把拽住她。 第158章 还她1000两银子 宋伊人没有让他碰到,直接甩开他。 “自以为是,如果不是看在大伯母与青儿面子上,我连多看你一眼都嫌麻烦,你以为我有时间去管你的事?” 宋仲仁被宋伊人眼中的冰冷与厌恶吓得不敢再上碰她,待宋伊人离开后,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唔唔地哭。 宋伊人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心里暗骂:活该!虽然不知楚玉儿为啥突然不回来,但她能这么果断离开,定有十足的把握,那女人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宋伊人到宋三爷家时,他去了祠堂上祭祖,是宋家大媳妇梁氏接待了她。看着宋伊人穿戴一新,丝毫没有农村女子的土气,到像城里的大家小姐,明眸皓齿,眉眼含笑,一看日子过得就不错。 梁氏一时又酸又嫉妒,没想到一个穷困潦倒的小破鞋如今过得这么好。不管心里怎么酸,面子上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上前热情地拉住宋伊人的双手,客气地说到: “伊人真有心,还记得给你三爷爷拜年。” 宋伊人很不习惯被不熟悉的人这样故作亲密地拉手,她很巧妙地把手抽了出来。 “婶子客气,三爷爷帮了我们母女那么多,这是应该的。” “伊人说婆家了吗?”梁氏问。 梁氏之前保媒要伊人给她外甥做小妾没成,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看她穿是光鲜亮丽,当然要了解看宋伊人有没有人要。 “谢婶子关心,已经有了。” 梁氏很不自然一笑不死心:“对方是什么人家?” “是京城人。” 梁氏一脸惊讶,没想到这小破鞋插厉害,但又一想,她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好一些的人家肯定看不她,一定是给哪个大户人家做妾。 “家世咋样?” 宋伊人感到好笑,她自然明白梁氏心里想什么,她却不想再说,吊吊梁氏胃口,让她慢慢去脑补。 宋伊人不着痕迹地变了话题:“三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梁氏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她还没得到答案。“ “他今天要和族里人一起祭祖,一时估计回不来。” 梁氏说完又要转移到之前话题,宋伊人却起身告辞。这时,梁氏的大儿子宋仲生进来,第一眼就看向靓丽的宋伊人,整个房间仿佛都因她明亮起来。 他一时看呆,宋伊人被他这样盯着,笑容微微收敛。梁氏自是看到儿子的失态,又丢人又怨恨宋伊人,真是个狐狸精! “仲生,这是伊人,她来给你爷爷拜年。”梁氏一脸尬笑提醒儿子。 宋仲生这才清醒,一时脸通红,难为情地与宋伊人问好后匆匆离开。宋伊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梁氏却淡定不了,说话时明显心不在焉。 “婶,既然三爷爷一时回不来,我便不打扰,请代我问候他老人家。” 梁氏被儿子的失态弄得很尴尬 ,听了宋伊人的话像松了一口气,也忘了要套话,立即起身送她。 出了大门,宋伊人目光有些冷,别的男子对她这种目光还说得过去,宋仲生与宋伊人是同一个祖爷爷的堂兄妹,竟敢用这种目光看她,真是色胆包天!宋三爷那么正直又爽快的人,他这孙子人品可不怎么样! 宋伊人离开后,梁氏找到大儿子一番数落。 “你一个读书人,竟被那种破鞋迷惑,真是出息!” 宋仲生本就为自己的失态懊悔自责不已,被亲娘一番数落,烦躁又觉得怅然若失,一句话也没说出冲了门。 宋伊人当然把这事抛之脑后,去给几位嫂嫂婶子拜了年,商量春后收菌子的具体事项。 当晚在家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回静川。 到了水洛县城,想到已经来了,不去给大伯大伯母拜年很失礼,转道去了趟青青绣坊。 因为没有开市,门开着但没有挂营业的牌子,青儿正在打扫卫生,看到突然出现的宋伊人一脸惊喜,叫了声伊人姐,快步迎上去。 “娘,伊人姐来了!”青儿冲二楼喊了一声。 闫氏闻声匆匆下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宋伊人也是高兴不已,一番问候后,三人坐下来。 宋伊人把宋坝遇到宋仲仁的事说了,闫氏听后直是叹气,青儿快人快语说了原因。 楚玉儿自正月初三跟她娘离开后就不回来,宋仲仁去接她,她说自己怀有身孕,在宋坝吃不好睡不好,要在娘家好好休养。 “伊人,你说那女人又要干啥?”闫氏皱眉。 宋伊人摇头,她真不知那楚玉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她要干啥,她不回来最好!”青儿接话:“但愿她一直别回来!” “只怕没这么简单,你哥被那女人收了魂,那女人不回来,他估计就不会清醒。”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闫氏咋能不担心。 “婶子也别担心,他毕竟是大人,等过段时间,楚玉儿还不回来,估计他慢慢也就好了。” 宋仲仁那种人,如果自己不想通,别人说什么都闲。 “大过年,不说这些晦气的事,说说别的!”青儿很烦再提起宋仲仁的事。 “伊人姐,你听说了吗?王氏当铺王掌柜的娘马氏,年前被捕判了刑,说是贿赂朝廷命官,草菅人命,没想到她那么坏!” 宋伊人也是一惊,祁川办事速度还真快,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没告诉她。 “罪有应得!”宋伊人淡淡一笑,想起尹诺和小弟差点被那恶毒的女人害死,她就想亲自手刃那毒妇。 “对了姐,年前那王掌柜还来店里找过你!” 宋伊人也不解,他找她做什么? “他给了我1000两银子,让我还给你。”青儿起身去取银子。 1000两银子?他为什么要给她银子?宋伊人皱眉思考。 “伊人,那王掌柜看着很年轻,到是一表人材,可他那娘不是个善良的主,你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闫氏很严肃地说。 宋伊人笑了,她知道闫氏关心她,担心她与王平有男女之情。 “大伯母放心,我和他只是做过几次成衣生意,没有其它瓜葛。” “那就好!”闫氏松了口气。 第159章正大光明谈恋爱,没必要藏着掖着 青儿把一包银子给宋伊人,但她没有接。 “青儿,他有没有说为什么给我银子?”宋伊人问。 “他说是姐的未婚夫婿把银子落他那儿。” 青儿皱眉,一脸不解:“娘不让我收,说怕他有啥企图,但我看他样子很认真,毕竟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拿这么多银子给别人,我就想万一真是姐的银子,我就收了。” 宋伊人莫名其妙。 祁川为什么把银子落他那儿? 她大脑当机几秒后猛然意识到,是他去找王平了! 宋伊人嘴角抽搐,想也知道咋回事。肯定是祁川那次上前线时的事,马氏那次当街闹过后,祁川到底做么做,宋伊人没看到,大体猜一猜,不过是有钱,拿钱砸王平罢了! 落在当铺?祁川无故去当铺做什么!无非是用钱羞辱王平。 但凡有点骨气的男人也不会收这个钱,难怪王平会这么急切通过青儿把钱给她。宋伊人此时心里说不上啥感觉,她皱眉沉思,祁川和她想像的有些不一样。 “姐,那个掌柜说的话啥意思?” 宋伊人收回心思,青儿问她,她也不想隐瞒,他们正大光明谈恋爱,没必要藏着掖着。 “是,我有未婚夫婿,就是那位祁公子。” 宋伊人说完想了想,青儿她们母女好像并不知道他这个人,又补充到:“就是我曾说过,街上马惊了,在马蹄下救了我的那位公子。” “这么大的事姐你竟然没告诉我们,什么时候的事?” 青儿故做生气,但眼里的笑却藏不住。 “是啊,这是好事!”闫氏一脸欣慰:“人家怎么样?” 宋伊人在宋坝名声不好,闫氏刚开始时还将信将疑,越了解越相信她,对任氏和老太婆就越发没有好感。为了让自己女儿能嫁入周家,不但坏伊人名声,还要合伙害死她,这是有多毒啊! 因此,在选择婆家,她最关心的还是人家怎么样,千万不要再和周家一样无情无义。 “他是京城人,上次我去京城就是去见他,他年前上门,我娘也满意。目前来看人不错,再相处看看。” 宋伊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不舒服,祁川在她面上千依百顺,转头就找王平,这种做事风格,她不太喜欢。 她又不是无知少女,即使祁川是霸道王爷,她也不会犯花痴往上贴。 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激.情还得看脾性,祁川这性格,宋伊人想着还真得相处再看看。 宋伊人这么说,闫氏就放心,她极有主见心眼又灵活,一般人想骗她不容易,她说不错那就是不错! “姐,你们这真像话本里说的,英雄救美!”青儿一脸羡慕。 “青儿都能看话本了?不错!” 宋伊人不想再谈祁川,她变了话题。青儿不识字,之前在宋坝时,一直是柳氏教她认字,但前后也就几个月,还是抽空去学,没想到她已经能自己看话本。同是一娘所生,性情完成不同,宋仲仁你给把道理挑明讲他都不理解,而宋青儿稍提点,她就能记住哪些话哪些事对她有利。 宋青儿被夸得红了脸:“姐不是说活到老学到老吗,还说要每天坚持学习才能不断进步,我就是听了姐的话,每天学字识字。” “青儿做的很好,不但记住我的话,还每坚持学习,做得很好!” “伊人,你别说,青儿越来越像你。” 闫氏这话发自内心,青儿从小聪明,但因为是女子,又入不了老太婆的眼,在家处处受排斥。被逼得胆小怕事,见了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自跟着宋伊人后,她一天天在变化,做人处事越来越得心应手,待人处事都是伊人的风格。 “我哪敢跟姐比,能学姐的皮毛都不错了。” 青儿被自己的娘亲大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宋伊人笑了,她也不自谦,前世的那些人生及工作经历,做青儿的人生导师绰绰有余。而且最初,她把青儿就当自己的职员来培养,她的进步也是飞快。 “青儿聪明又有想法,继续!” 宋伊人本就是宋青儿的目标,能得到她的肯定,当然高兴。 “姐,我爹把二婶家仲礼接来县城念书了。” 宋伊人听后没多大波动,她对那个堂弟不了解,但看青儿的样子,她必定是同意的,而且为了让宋仲礼摆脱老太婆掌控,估计动了点小心思。 “我记得他读书很有天分,不读书可惜了。以二祖母的脾性,在家肯定没少受罪。” 果然,宋伊人把话题提起,青儿就一脸愤怒把宋仲礼的遭遇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宋伊人看着她一张气红的小脸,微微一笑,做事还有些焦躁,而且义形于色,还是年龄太小,需要历练,以青儿的性格,会越来越沉稳。 看宋伊人但笑不语看着她,用目光鼓励她继续。青儿到有些难为情,把自己如何与老太婆斗智的过程说了一番。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不过你这个办法稳妥。”宋伊人笑着说。 青儿当然不会错过学习的机会,立即问她简单的办法。 “告诉她,宋彩儿是杀人逃命,到如今官府都没逮到她,说明她本事不小,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哪个嘎啦里盯着二祖母。宋彩儿可是最注重她弟弟读书一事,二祖母拿了绣坊的银子,不但不供仲礼读书,还天天折磨他,就不怕宋彩儿找她算账?” 宋伊人做事向来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事情,能简单粗暴的,她决不会浪费时间去迂回。 青儿听后沉思片刻,双眼一亮。 “我明白姐的意思,奶奶这一辈子最重视的就是钱和命,其它一切都不在乎。一想到宋彩儿会不声不响地要了她的命,她定会撒泼耍赖逼着我爹供仲礼读书,这样她不用为仲礼花一文钱。” 宋伊人点头。 “伊人这法子果然简单,早知道不用绕那么大弯子。” 闫氏一直以为女儿的办法好,听宋伊人这么一说,心里嘀咕,这么简单的办法,之前咋就想不到。 “娘,有钱难买早知道。”青儿一脸认真,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遇到事,要想想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第160章 祁川的过年礼物 过年七天,祁川没有停过,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过年。慰问将士,与民同乐,前后参加各种宴请,不胜其烦,但又不能推脱,虽然不打仗时他就是个闲散王爷,但他是皇家子弟,该有的礼教不能失。 正月初八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一早把下属叫来问话:“让你驿递的东西递了没有?” “回爷,已按您的吩咐驿递数日,按日子推算,如今该到静川府。” 大越朝递送货物分两种情况,大件大量物资由镖局押送,比如宋伊人从江南府定制的服装、就通过镖局押送。而传送文件信件及一些小量小物件,就要通过驿站传送。步行传递叫邮,用车叫传,用马叫驿,驿递是最快的传递方式。 而驿站之间,十里设一亭,五里设一邮。驿是日行六驿,180里左右,而传是日行四驿,120里左右,最快的是朝廷传送的重要文件,日行十驿。 下属都是祁川训练出来的人,知他向来严厉,交代办的事必须按时完成。 他也听说他家七爷看上静川府一民间女子,也不晓得那女子是啥神仙模样,能把从不近女色的七爷迷住。要知道,他们的七爷在整个大越朝也找不出比他更优秀的男子。家势不用提,谁能尊贵过皇子?从小征战杀敌,谁听到他家七爷的名号不被吓破胆。最重要的是长相俊美,世间少有,京城有多少世家女子想入王爷的眼,甚至有传闻,京城有很多大龄女子待字闺中,非王爷不嫁。 王爷不喜回京城的原因之一就是动不动有女子堵在路口或上门求王爷一见,七爷烦不胜烦,下了军令,不许女子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京城世家男儿对七爷是又嫉妒又恨,但没办法,七爷是天之骄子,人家要啥有啥,别人怎么比? 祁川当然不知道手下的心里所想,不用出去应酬,他起床就换上宋伊人为他特制的那件情侣装,本想看看自己的样子,想了想他平日从不用铜镜,即使有,铜镜太小看不到全身。突然想起西洋某个小国来朝拜大越时曾进贡了一面镜,名曰穿衣镜。 “来人!“ “去把西洋国进贡的那方长镜找出来。” 下属一愣,七爷房间不允许放置镜子之类,突然要镜子做什么?微微抬眼偷偷扫了眼祁川,发现他换了件蓝袍。手下人顿时明白,他家王爷自从有了心仪的女子,整个人都变得风.骚,这之前他衣袍的颜色除了战袍就是玄色,什么时候穿过这么俊的蓝色? 祁川当然不知他这下属一早起来心戏有多丰富,抬头看他还呆呆站在那儿。 “我的话没听到?” 下属这才匆匆应声离去,祁川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只要一想到他换上袍子时宋伊人赞赏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穿这衣袍定非常好看。想到宋伊人,就不由唇角上扬,也不知他媳妇儿这会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 宋伊人是初八一早收到驿站送来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京城有名的“蓝凤春”的胭脂和鸭蛋粉,还有京城几样特色点心,三本京城新刻印的书, 一把乳白色玉梳,还有几个颜色不同的小瓷瓶,一把楠木算盘,一包上等烟丝,还有上好的松烟墨和砚台,当然还有一封信。 信中写明,胭脂香粉是给宋伊人的,点心给左燕秋,玉梳给岳母大人,书当然是小弟仲信的,那些瓷瓶是钟义要他带给她的特效药,算盘给尹诺,烟丝给影子,他喜欢一个人默默吸烟,松烟墨和一方砚台给刘老先生,给燕儿一套京城小姑娘最流行的发饰,还特意问了燕儿的情况。 这包裹,别说心意不心意,这些东西本身就很贵,尤其是宋伊人的鸭蛋粉和胭脂,一看那包装就是特制,也不知他准备了多久。还有那把玉梳,宋伊人前世学过有关玉的知识,光看那水头就是极品,还要加工成梳子,不说玉本身价值,就光是加工过程,得费多少心血。还有钟义的药,那可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宋伊人一想到钟义的药救了尹诺和小弟的命,最是珍惜那些药。 “伊人,还给你准备了一面水镜,能清楚看清你的模样,本来要一起驿递,但那东西易碎,等下次去静川,我亲自带给你,思念你的祁川。” 宋伊人感觉牙酸,但嘴角的笑却隐藏不住,轻叹一声。本来因为王平的事对他产生的怨气也慢慢消散,两人相处需要磨合,等以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就是。 想起他信中所说的的水镜,应该就是前世所用的镜子,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镜子,她到有些迫切想看看这个时候的镜子是什么模样。 宋伊人把脂粉拿出来,给她娘和左燕秋分了,但柳氏和左燕秋坚决不要,说她们使不上那些东西,给她们也是浪费,宋伊人只好自己收着。 大人们都有礼物,但在宋仲信眼中,这些书才是最珍贵,他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还能闻到墨香味,立即回屋拿了油皮纸给书包了皮。 “姐姐,你回信替我谢谢姐夫。” 尹诺看着那红得发亮的算盘珠子,轻轻摸了又摸,虽然感动地眼圈红了,但那开心的笑容发自内心:“姐,没想到,姐夫给我也有礼物。” 他没有像小弟一样说谢谢,但明显把这份心意记在了心里。 影子本就不爱说话,但他紧紧握着烟丝手,表情了他激动的心情。 一家子的人的心就这样被祁川征服,尤其刘老先生,嘴上虽然不说,但看他舒展的眉头,就知道他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他把那砚台拿起仔细看了看,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特意抬头看了眼宋伊人,目光变得凝重起来,若有所思拿起茶杯。 看大家都高兴,宋伊人能不高兴吗? 她没想到他会那么细心,太会送礼,每一件礼物都如此用心。 祁川的过年礼物,让一大家子人一直开心到第二天。 第161章 他要承受不该承受的打击 因和苏静、陈夫人约好初九去九天娘娘庙进香,顺便提一提她拜师学艺的事。宋伊人早早起了床,过年这些天没事儿忙,被她娘逼着多休息,每天按前世的时间计算,八点才下床,今天她和往常一样六点起床洗漱,一切准备妥当出了房门,左燕秋就喊她去吃早饭。 黑芝麻红枣豆浆,香味扑鼻,还有几张烙的金黄的烙饼,柳氏腌制的萝卜干,清淡诱.人。过年几天每天吃荤,她正想吃清淡一些。 “燕秋姐,这种豆浆你怎么想到的?”宋伊人很是惊讶,满是赞赏地看着她,这种在前世被称为生豆浆,却出现在这里。 豆浆起初是宋伊人教她娘做,现在左燕秋也学做得非常好。她不但学得快,还会举一反三,自听宋伊人说黑芝麻有黑发润肠功效,红枣有补血作用。 左燕秋就把芝麻磨成粉,把枣烤干磨成面,三样一起煮,味道真不错,看宋伊人喝了一口很享受的样子,她也有很大的满足感。 吃过饭宋伊人看时间差不多出了门,她的马车先去接了苏静,然后接了陈夫人。九天娘娘庙在离静川府以南的九玄山,离城二十里,全是山路。因为香火旺,庙里用香油钱修了路,很是平稳。 路上,宋伊人说出自己的想法,陈夫人很吃惊,她上下看了看宋伊人,没想到她结交她是这个原因。陈夫人当然不会简单地以为宋伊人结交她只是想交她这个朋友,但没想到她想拜师学艺。 “木匠可没有表面看得那么风光,那种苦很多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吃不了,你这么一个娇美人,怎得就要学这个?” 陈夫人说得是实话,木匠活不但靠技艺,还有苦力,别得不说,就光锯木头这一项,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哪来那么大力气? 宋伊人当然了解,《鲁班经》她已反复看了三遍。从里面找出自己重点学的内容,只要能见到陈锋,她坚信以自己了解的理论结合前世的那些设计理念,陈锋会非常感兴趣。 看宋伊人但笑不语,陈夫人看出她的决心,而且根据她对宋伊人这段时间的了解,她决不是个轻易做决定之人,一但做了决定,轻易没人能改变。 “你真想好了?”陈夫人极认真问她。 宋伊人点头:“感谢夫人对我的担忧,这点儿苦不算什么。” 前世的她曾为了完成订单,彻夜想办法无法入睡,第二天一早喝杯浓咖啡化上妆继续上班,那样的日子一坚持就是十年,她都咬牙挺过去, 身体上的苦算什么苦,睡一觉起来,第二天又是新的开始。 “好,我答应你,但我只能做到你们见一面,他要不要收你,我不能左右。” 一直沉默的苏静听陈夫人答应,立即给宋伊人递了个眼色:有戏! 苏静一轻松,天性就释放出来:“伊人这长相,你就不怕?” 知道苏静的性子,宋伊人浅笑不语。 陈夫人也笑,嗔怪地瞪了苏静一眼:“宋姑娘直接去找他不更好?” 苏静笑出了声:“你家那位夫君,这辈子眼里只有两样,你和木头!” “死样,没羞没臊,人家宋姑娘还未曾许配人家!”陈夫人微红了脸,嘴上骂苏静,眼里满含着甜蜜。 “伊人又不是外人,有啥可遮掩,迟早得知道不是!” 苏静快言快语,气氛反而轻松很多。 “宋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的心思可不在儿女之情上。”陈夫人说得很认真。 “夫人过奖,生活所迫罢了。” 陈夫人听苏静说过宋伊人的经历,以她的容貌和头脑,嫁进将门候府也许做不了正妻,就算做妾,她定能在后宅过得风生水起。但她宁愿靠自己吃苦,不做后宅里依附男人,看男人的心情而活的女人,心里很佩服这样的女子。 “明天等我消息。” 有了陈夫人这话,说明事情成了。三人逛了一天庙会,虽然累,但心情极好。宋伊人前世没有亲人没有交心的朋友,看到那些闺蜜团一起吃喝玩乐,她也曾羡慕过。但她所有的热情都在工作上,而且性格较冷,不会主动与人示好,注定没有闺蜜。 这趟庙会,她体验了一把闺蜜团的感觉,三人一起吃饭,谈论有共同兴趣的话题,感觉很不错,她想,也许这一世,她可以拥有两个不错闺蜜。 京城。 初九一早,蓝彦兴冲冲去找祁川,这些天跟着祁川,循规蹈矩地参加宴会,会见各路大臣,说着一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比行军打仗折磨人,蓝彦快憋疯了,好不容易过完七天年,初八好好睡了一天, 初九便找祁川,想约他去郊外跑马,舒散这些日子里淤积的闷气。 自上次祁川遇刺后,皇上把府里之前的下人都换成了祁川的亲信,所以,蓝彦进七王府也不用通报,他一路欢快地跑进祁川的卧室。七爷不在,他却被屏风后那面大大的水镜吸引。 看到里面的人蓝彦吓了一跳,幸好他知道那是自己,否则,他都要怀疑里面人的真实性。之前见过一面水镜,但那只是了小小一面,还是第一次见能照出人全身的水镜。他忍不住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原来他长得挺英俊,虽然比不上他家七爷,但比京城里那些歪瓜裂枣好看多了。 蓝彦自恋地欣赏着自己,越看越自信,这一自信,就忘了从不照镜的七王爷,房间为何突然放这么大一面水镜。 直到祁川也出现在水镜中,蓝彦一惊回头。 “好看吗?”祁川冷着脸问。 “好看!”蓝彦下意识回答。 祁川冷哼一声,几乎贴着蓝彦而过。蓝彦这才清醒,竟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对镜自赏,好像有些不正常。但一看到祁川身上的蓝袍,蓝彦双眼亮了。 “爷,您这身衣裳请哪个裁缝缝制?” 祁川看他的目光终于被自己身上的衣裳吸引,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家王妃。”祁川一脸骄傲。 蓝彦觉得自已不该问这个问题,以以往的经验,接下来他要承受不该承受的打击。 第162章 开窍后的七爷变得面目全非 “你家王妃说这是情侣装,只有情侣才能穿。” 祁川面无表情,说出的话更无情,这是对未婚男子最大的伤害。 蓝彦本想问问他,自己也做一件,被祁川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不就是有了心仪的女子,赶明儿我也找一个,看他七爷还有什么可炫耀,蓝彦给自己一番心里建设,瞬间觉得好了很多,刚准备转移话题,就听祁川又补了一句: “情侣装顾名思义,只有真心相悦之人才配穿。” 蓝彦觉得自己一定是进王府的方式不对,他想出去重新进一回。 “王妃真有眼光,爷穿这身蓝袍真是器宇轩昂,品貌非凡,一表人才......" 听到蓝彦这些不走心的夸赞,祁川竟然非常受用地点头,不再出言伤害。蓝彦瞬间明白,原来是为了得到他一句夸赞,明说不就行了?非要用伤害的方式提醒他。 明白这一切,蓝彦更加明白房间里突然放面水镜的原因,原来他家王爷开窍后,竟如此妖娆,面无全非! 静川府。 收到祁川用心送的过年礼物,宋伊人也不想怠慢。该给他寄些什么?人家给她一家人都买了礼物,她也不能小气,但他身边她熟悉的除了蓝彦就是钟义,他的父母不又普通人。想来想去,静川府特产只有枣,她是做成衣生意,给祁川又订制了两套春装,给蓝彦一套,钟义一套,还给他寄了一些这里野生药材肉苁蓉、锁阳,他研究药,这些应该用得上。又把枣分了三份,他们三人一人一份,给祁川的要多。 列好计划,她开如准备东西,除了衣裳要一段时间,枣和药材街上都有卖。 陈夫人办事效率果然快,第二天就打发人来请宋伊人去家里。 宋伊人决定女扮男装,这种装扮她比较拿手。换上男装,脸上肤色也要稍做改变,她的皮肤太白,钟义送的特效药里就有改变肤色的膏药,扶了些,嫩白如水的脸瞬间有些偏黑。 “影子,你看这个装扮像不像男子?” 宋伊人每次女扮男装习惯问他,因为他喜欢说实话。 影子认真看了看点头:“有七分像!” “可以!”有七分就好,毕竟原主的高颜值在那里,不能完全像男人。 她把《鲁班经》和自己画的那张成衣铺装修图装进自制的布包中出门。 出去刚好碰到柳氏,仔细盯着她看了几秒才认出是自己的女儿,虽然皮肤黑了, 但那双清亮多情的眼睛一看就是伊人。 “娘一时没认出,说明化妆成功!”宋伊人笑嘻嘻地说:“娘,我有事出去,午饭不要等我,晚上回来。” “出门注意安全。”柳氏叮嘱。 “知道了!”每次出门柳氏都要这样叮嘱,宋伊人却不感到麻烦,心里很暖,如果哪一次柳氏不说,她可能会觉得少点儿什么。 到了陈锋家时,才知道今天是他选徒弟的日子,大门外排了长长的队,队伍里有一半是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另外一半人群中,有银须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这么一看,陈锋的名气果真不小。 宋伊人庆幸自己换了男装,否则她一个女子混迹在一堆男人中太耀眼。 陈夫人看到她的马车到了,立即迎出来,当看到车上下来的宋伊人时一怔,宋伊人冲她眨眨眼,她便明白。 宋伊人把食指竖在唇上做了噤声的动作,陈夫人没有叫出她的名字,走近她才小声问她:“怎么扮成这样?” “方便做事。”宋伊人指了指青一色的男子。 “你想得到周到!”陈夫人笑了:“去家中饮茶坐等,这些人面考结束,我带你去见夫君。” “夫人,我想和他们一样排队面考。” 宋伊人突然改变主意,既然她已经扮成男子,就和其他人走一样的流程,想试试自己不靠关系能不能过这一关。 陈夫人也不勉强,反而添了几份兴致:“也好!” 宋伊人排在队伍最后,有一盏茶的时间,她身后又跟了很多人。 每一个面考的人都会被单独领进门旁的小房间,具体考什么内容谁也不知道。宋伊人前面排了有三十人,只留下了一名,其他人出来时,有的垂头丧气,有得心有不甘,有的脸色阴沉一声不吭,有些涨红着脸,还有些依旧充满斗志,估计是想下次一定考中。 终于轮到宋伊人,被领进小房间后,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一张方桌后,没有留须,皮肤微黑,双目炯炯有神,一身正气,他看人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宋伊人想此人可能是陈锋,但和她想像中不一样。 “姓名?”男子问。 “宋仲信!”宋伊人报了小弟的名字。 “贵庚?” “十六!” “为何要学木工?”男人注视着她的目光。 “学以致用!”宋伊人如实回答。 男子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宋伊人也不躲闪,沉静回望着。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问:“可了解这个行业?” “《鲁班经》认真看了三遍,不知这样算不算了解。” 男子再次被宋伊人冷静的回答被迫静默,片刻后又问:“能否吃苦?” “能不能吃苦,还要经过实践,眼见为实,而且我认为学业还要依所需而学。”宋伊人说得都是自己心里话,她没有应运前世的任何面试技巧。 “如此,你需要学什么?”男子紧接着问。 宋伊人发现他问问题没有固定的流程,都是顺着被面试人的话而定,而且不给对方任何考虑时间,这样对方都会无意见说出心里话。 宋伊人从包里拿出她的那张图纸:“请您过目!” 男子看她一眼,接过图纸,先是随意扫了一眼,结果目光微缩,认真看起来,片刻,他放下图纸抬头。 “此图为何人所画?”男子问。 “学生所画。” “做什么用?”男子又问。 宋伊人也如实回答,这是她准备装修成衣铺的图,但找了几个装店面的木匠师傅,都看不懂也不接活,所以她就想自己学,然后带着人在她的指导下装修。 第163章 面考通过 “既然看过《鲁班经》就该知道,木工没有那么容易掌握。” 男子这才开始正常和宋伊人说话,说明在心里接受了她,但还要经过考量。 “学生明白,但我也说了,依需而学,我先学一些和店铺装修有关的内容,根据自己需求再深入学习。” 宋伊人目标明确,但她这样的回答会挨打,哪有菜鸟学徒面考时这么大胆,依需而学,哪个行业不是从基础学起,熬个两三年师傅才会开始传授技艺。谁会要她这样的徒弟? 但宋伊人必须说明白,她本就是这样的打算,她要做的事很多,不可能基础学起,必须进门直接学技术,先解决燃眉之急,然后再补基础都好。 “我这里收的是真正想学木工的弟子,你这样不收!”男子面色不变,但语气明显不悦。 宋伊人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她没有退缩,她必须成功。 “弟子只是说心话,而且我想您收的徒弟是为了真正掌握技能,而前期那些基础,重点是为了磨练人的意志。我想让您给我机会,一个月的试学阶段,如果到时还不能达到您的要求,我会自己走人!” 她知道,男子能花费时间听她解释,是因为她给他的那张装修图,否则,以她的态度,他估计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会给。 那张装修草图就是她入门的筹码,那张图对于一个真正懂行人来说无法拒绝,那是种新风格新元素,既然她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按要求一步步完成 要求,她就要有常与他人的筹码。 男子目光淡然如水看着她,拿起桌上一块木牌,上刻一个红色大字“陈” “明天来报到,期限一个月!” 宋伊人出去时,排队的人都 羡慕看着她,看到她手中的红字牌,那些提心吊胆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想着宋伊人能得到红字牌,他们也应该有希望。 “过了?”陈夫人在院里等着她。 宋伊人扬了扬手中红字牌:“你夫君给的。” “我就知道你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果真过了。”陈夫人看着比宋伊人高兴。 “别高兴太早,你夫君只给我一个月试用期,一个月后能不能留下来还未知。”宋伊人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早已做好长期学习的准备。 “口是心非!”陈夫人娇嗔指着她:“你的眼光已告诉我答案!” 果然思维在一个频道交流起来舒适。 “进屋坐会儿。”陈夫人诚心邀请她。 "谢谢夫人盛情相邀,只是我这身打扮不方便,改日登门叨扰。对了,我报名时用的是小弟的名字宋仲 信,夫人莫 要叫错。" 看看宋伊人这身打扮,陈夫人也没勉强,一来避嫌,二来她外表看就是男子,男女独处也的确不方便。 宋伊人回家换回衣裳,家里静悄悄的,小弟和燕儿这会儿在老先生家上课,尹诺今天也开工不在家,也没见到她娘柳氏。左燕秋说她出去找人接浆洗衣裳的活,出门有一会儿。 她娘还真是个行动派,前几天和她商量,年一过完立即行动了。宋伊人问了她要去的地方,出门去找她。 出门刚走到巷子口,看到柳氏和两人妇人说着话走来,每人背了一大包衣裳,宋伊人快步迎上去。 “这是你家女子?”一位微胖的大婶问柳氏。 “是。”柳氏腼腆地点头,但眼里都是骄傲。 “伊人这是......”柳氏想给女儿介绍同行的两位伙伴,却不知她们姓什么。 微胖的那位立即说:“大家都叫我胖婶。” “我姓杜,就叫我杜大婶 吧!”另一位精瘦的妇女笑着自我介绍。 宋伊人一一向她们问好。 “我听左邻右舍说你家闺女在街上卖衣裳,说是她卖的衣裳很抢手呢挣了不少银子吧?你家这女子可不得了!”杜大婶羡慕地说。 “可不是,长得跟天仙似的,还有本事,她婶子有这样的女子,可是享福了,你还来洗衣裳,遭这罪干啥 ?”胖婶子明显是个快人快语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柳氏本就胆小话少,被两个快言快语的人问,她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话间快到大门口, 宋伊人看她娘为难,立刻接了话:“两位婶子去家里坐坐。” 那两人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 “里面那刘老头总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们哪敢进去!”胖婶子一脸恐惧。 “那老头又倔又难缠,你们是咋住进他家的,没少给你脸色看吧?”瘦婶一脸担心。 “老先生就是脾气怪了些,到不曾为难我们。”柳氏很快为老先生辩解。 没少为难吧!宋伊人在心里暗暗吐槽。 “那也是你脾气好不和他计较!”瘦婶小声说。 柳氏笑笑没有接话。 到了门口,两位婶子看了眼开着的大门,加快了脚步。 “她柳婶,明天一起去交衣裳,我们先走!” 看着她们像被人追赶的样子,宋伊人忍不住笑:“这刘老先生果真名不虚传!” “这话不要让先生听到。”柳氏小声叮嘱伊人。 “好!”宋伊人干脆答应,这样她娘才安心。 “娘,衣服取下来咱俩抬着。” 柳氏本就瘦小,那一大包衣服压在背上,腰弯得快与地面成九十度的角,宋伊人不忍 。 “别看娘瘦个子小,有力气,背得动!”柳氏坚持不让女儿受累。 影子闻声快步赶出来。 “夫人,我来!” 看着高大的影子,柳氏也不好推脱,没有拒绝给了他。 进了西院打开包袱一看三十件衣服,全是大件,男女都有, 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娘,这是户什么人家?”宋伊人被熏得捂住鼻子。 柳氏也被这怪味熏得皱眉,一脸茫然。 “就是街口那家,也不知是什么人家,她们是从后门把衣裳送出来,他家给的价高。” 柳氏小声解释,宋伊人明白,估计也是知道有怪味才给的价高,她这老实的娘就接了。 “伊人,这活我已经接了,你看......”柳氏看着伊人,带着商量的语气,她真怕伊人给退回去。 “既然接了我们就给人家浆洗干净,以后不接就是!" 第164章 柳氏被孤立 柳氏是个实诚人,忍着让人做呕的味道,把三十件衣裳冲洗很多遍后才开始清洗,然后进行浆洗,最后用熏香熏了熏衣裳,彻底消除那难闻的怪味,折叠的方方正正去交货 ,那家人接过衣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给衣裳进行熏香?” “熏香后能除那些怪味。”柳氏如实回答。 那人 没有再说话,每件按10文付了她300文碎银,又多给了她10文碎银:“你很用心,这是给你的奖赏。” 柳氏摇手不要:“我只要说好的300文就好。” 那人没说话,把310文银子递与她,转身进去关门,柳氏只好接受。到了三人约定的路口,其她两位还没到,柳氏在那里等她们,然后一起再去打听需要洗衣的人家。 这一带的建筑都是前朝富贵人家的宅院,新朝建立后,除了极少数宅院住着原 主人,多数院落被划分成多个小单元或租或卖给来静川府落脚的外地人。 看似高门大户,其实生活水平参差不齐(cen ci bu qi)。有真正有钱的富户,也有租住一方小院做小本买卖的养一家人的。为了补贴家用,家里的妇人会出去接些活。 有手艺的、肤白长得精致,心灵手巧的,都会给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梳头、做女红,缝制衣裳。像如胖婶、杜婶这样没有手艺又长得粗糙的,就会接一些浆洗衣裳的活。 接这些活都不能走正门,所以这条街是后街,是这些高墙大院的后门。 柳氏经过这多半年的调养,吃得好烦心事少,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身体亏空的血气经过调养都养回来,皮肤的暗黄淡了,虽然还不是白,但肤色均匀,气色看上去很好。 而且每天都能吃荤腥,面肉蛋基本不缺。在宋伊人的安排下,天天小米板栗粥、黑芝麻红枣豆浆换着喝。营养均衡的生活,和整天喝清可见底的野菜面糊糊,还吃了上顿没下顿比,柳氏不但脸上的暗黄去了,肤色均匀,连之前那枯黄如干草的头发都变得乌黑有光泽。 只有35岁的柳氏,在老太婆 手下熬日子时,看着有五十岁,两鬓角都有了白发。现在营养充足,白发不仅不增,反而慢慢减少。 柳氏本人的五官其实长得很好看,宋伊人有五分柳氏的长相,可见她长得很好。这样的柳氏在胖婶和杜婶这样的群体里,属于另类,出类拔萃的那种,如果她们知道 柳氏还识文断字,估计会更觉得与她样格格不入。 胖婶鼓动柳氏找个给太太小姐们梳头做女红的活计,这种活计体面价钱高,还不用受罪吃苦,但柳氏不肯,她说自己嘴笨木讷,干不了伺候人的活。这无意取悦胖婶 和杜婶,很愿意与她结交。 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见胖婶和杜婶 说笑着走来,老远给柳氏打招呼,柳氏从来不会大声说话,只冲着他们笑笑。 “咋样,银子付了吗?他们没说啥吧?”胖婶还没走近就大着嗓门问。 “他们还算满意,按每件原定的价钱付了工钱,还多赏我10文。”柳氏老实,如实告诉她俩。 胖婶和杜婶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脸色明显有了变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柳氏没有看到她们的变化 。 “去前街,我们三天前去的,今天应该有活。”胖婶 打着哈哈说。 “对!去前街!”杜婶勉强一笑附和。 来时胖婶两人说说笑笑,去时两人都不太说话,柳氏这才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转头看了眼她们,发现她俩 似乎都不太高兴。 刚才还好好的,咋突然都不高兴?柳氏想来想去,自己刚才也没说错啥话。在柳氏低头时,杜婶碰了碰右边的胖婶,朝她使了个眼神,朝柳氏努努嘴。 胖婶立即明白,讪笑着套话:“她柳婶!”也不叫大妹子了。 “那家为啥价钱给得高不说,又给你打赏10文钱?” 柳氏回神看她,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想说因为衣服上有让人无法接受的味道,但一想那是人家的隐私,她以后不接那活便是,但不能向外说。 “也不知为啥,但、我们还是不要接他家的活 。”柳氏天生不会说谎,眼神躲闪,说完还红了脸低下头。 这个样子在其她两人眼里,就是不想告诉她们原因,怕她们抢活,还不让她们多挣钱。 “你!”胖婶瞬间变了脸,被身旁的杜婶扯了扯袖子,及时制止。 柳氏看胖婶 生气的样子,很是不解,怎么变脸这么快,但她又不敢问。 之后一路她们再没有说话,但走路的速度明显加快,故意要与柳氏保持一定的距离 。柳氏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到她俩与之前不同,但她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她们不高兴,只好加快步子跟上她们。 到了前街,胖婶与杜婶交换了眼神,没理身后跟着的柳氏,两人熟练地敲了敲一家的后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里面的人看是她们,说了声你们等着,转身进屋。 不一会儿,两个家丁模样的小哥儿出来,把两包衣裳给她俩,胖婶满脸堆笑,偷偷给了俩小哥几文碎银,两人接过衣裳,转身时看了眼一脸无措的柳氏。 “哎呀!她柳婶,今儿这家就两包衣裳,你要不去别家问问?”杜婶面带笑意,却不达眼底,还一脸遗憾的样子。 柳氏有些局促,来时她们说好今天有几家的衣裳要洗,说是一定帮她取到衣裳,但看眼前这样子是不准备管她,她更加肯定,她们这是真生了她的气,要与她保持 距离 。 “没事,我自己打听。”柳氏笑笑小声说。 “那我们就不等你,你看这么一大包衣裳,冬天的天气短,眼见天就黑了,我们赶回去洗衣裳,你再问问!” 胖婶连个合理的借口都懒得找,敷衍了她一句,转身就和杜婶离开。 走出有三四米的样子,就听胖婶 压低声音,又像是故意让柳氏能听到:“说得好听,她不会说话木讷,不会说话人家能多给她钱?” “人家脸比咱长得好!”杜婶讥讽补充。 第165章 让她们感觉在这个家是有价值的 柳氏怎么也没想到她们是因为这个原因生了她的气。无奈一笑,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们不理就不理吧。但这事给了她一个教训,以后对待不熟悉的人,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能说。 在宋坝时,因为她男人不在,孤儿寡母就受尽别人的鄙视和欺凌,出出进进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柳氏不怕她们不与她交往,只是觉得都是邻居,应该互相帮忙,但她们既然这么想,以后不来往就是。 柳氏虽然天生胆小话少,但她认为不值得的人,从来都不会主动示好。如果是她看重或敬重的人,她会拿出十成的真心去对待,比如她对待刘先生,对待左燕秋母女,对待影子和尹诺,就当家人一样,她会顾及他们的心情,说话做事都极用心。 柳氏瘦小的身影站在高墙之下,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别人,更别谈前去敲人家的门,只好等在那里守株待兔。 等了好久,也不见哪家门打开。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有一家的后门打开,她就主动上前寻问,可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已经出来,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她一咬牙,试着前去敲门。 伸出手几次又收回去,柳氏的心狂跳个不停,她不像是去敲门,像是去做贼一般,就在她的手再次伸出去时,那扇门竟打开,柳氏一惊退后几步,惊慌地看着出来的人。 是个穿戴齐整的半老婆子,一脸防备地看着柳氏。 “鬼鬼祟祟做什么?”婆子语气很不善。 “我、是接浆洗活的,您、家里可有要浆洗的衣物?” 柳氏说放声音轻,柔柔弱弱的样子,婆子上下打量一番,脸色慢慢缓和。 "原是洗衣妇,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是,我昨天才开始接活,就租住后街刘老先生家。”柳氏柔声解释。 听到刘老先生,婆子表情未变。 “看你是个老实人,也不怕你拿着衣裳跑了,等着,我让人去取。” 柳氏一听连忙点头应允,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她却因为害怕纠结了这么长时间。 婆子进门时间不长,就带着一个丫鬟出来,把一小包衣裳给她。 “衣裳不多,但浆洗可要仔细,不能挂丝,划破,混色,否则,不但不给酬劳,还要你赔偿。”婆子很严厉。 “我明白。”柳氏接过衣裳,把出门时伊人教她写的一张简易的浆洗协议书拿出来。 “这是一张协议文书,上面有关浆洗要求,我们双方按个手印就成。”柳氏随身还带着一小瓶胭脂,摁手印用。 婆子古板的脸露出一丝惊讶,许是没想到一个洗衣妇人还要用文书。婆子接过文书看 起来:“写得到也全面!” 柳氏微松口气,还好婆子识字。根据浆洗衣物的协议,柳氏当着婆子的面把所有衣裳打开,仔细查看一遍,确定自己要浆洗的衣物都没有破损及其它问题。有问题的在文书涉及的条款中标注,以保证双方利益。 婆子看她想得周到,能想到这么周全,是对自己和对方都负责任,很是满意 ,她很干脆。把有问题的衣物在相应条款下标说明并摁了手印,递给柳氏,柳氏 又认真看了一遍,确保无误后把协议文书折叠装好。 “天冷,衣裳晾晒慢,您是要拿回自己晾还是晾干再给您送来。” 柳氏接的上一户有怪味的那家,就送的半干衣裳,他们要自己烘干 。 “浆洗干净,我们自个儿烘干!” “这样的话,明天这个时候我来送衣裳。”柳氏很喜欢婆子干脆利落。 柳氏回家后没有告诉伊人她们发生矛盾的事,她认为那是无关紧要之事,没必要让家人为她操心。 宋伊人本想劝她不要给人洗衣。一是因为,柳氏生宋仲 信时是秋季,经常下雨。那时宋萌祖就已离开。刚生下孩子就被老太婆逼着去干活,双脚双手天天泡在雨水中,又没有换洗的衣服和鞋 ,一个月子几乎穿着湿透的衣服出出进进地干活,造了一身病,最严重的风湿,接触凉水手痛变形。二是因为,她有能力养活她们,她没必要挣这份钱,受这份罪。 但她坚持要干,而且她似乎非常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明媚很多, 宋伊人不忍心阻止,只能想办法让她少受罪。 买了一口径1米的大铁锅,在院里用大铁锅烧热水,又把一间放杂物的房间腾出来,把房间加热,全程用温热水洗衣,而且也不怕冻着。 左燕秋当然也没闲着,一个清洗一个浆洗,宋伊人想帮忙,她俩也不让。看着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宋伊人心里也高兴,挣多少钱先不说,起码让她们感觉她们在这个家是有价值的,她们开心最重要。 宋伊人的木工班也如期开课,她是最早到的一个。学习的地方是陈宅的第三进院,从后门进就即可,这样不影响主院的人休息,工作与生活区域完全隔开。 院中摆放着各种木材,干的湿的,颜色各有不同,但摆放整齐,空气 中是浓浓的木材的味道,宋伊人挺喜欢这混杂在一起的木材味。 院里清扫的很干净,与她想像的不一样。记得前世的木材市场,到处都是锯末、边角余料,凌乱无序,而这里虽然放满了木头及木工工具,但井然有序。 看完院中,她又进了几间宽敞的“教室”,其实说成厂房和展室更合适,厂房是里面是各种木工工具,还有让她惊讶的设计图,这里应该是授课实践的地方。展室里有各类木质模型,房子、院落、船、家具等,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的市场。 宋伊人看得入了迷,她以为学木匠就是站在一堆 木头中,教你怎么画线,怎么凿木头,怎么搭建一座房屋,怎么打造一套家具而已。没想到陈锋把这里打造的更像一个艺术馆,她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或重生而来。 看来他的名气不只是他高超的技艺,还有他高于的追求和长过的目光 。 第166章乖顺的猫突然发了怒还是很吓人 宋伊人太认真,陈锋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都没有发现。 “宋仲信!”宋伊人慢慢转身,疑惑地看向身后,还以为谁在叫小弟,直到看到身后的人,才想起他是在叫自己。 “师傅!”她恭敬地弯腰鞠躬行礼。 “这么早?”陈锋是那种不怒自威,不恶而严之人,无端让人心生敬畏。 “是,师傅,我做事习惯早做准备。”宋伊人如实回答。 陈锋点头:“根据你所学,认别院中木材,分门别类做记录,并说明它们用做什么最合适。” “是!”宋伊人出去。 结果又听陈锋补充了一句:“不许去前院!” 宋伊人一怔,不知他为何特意嘱咐。他就是不特意提醒她也明白,那是师傅家一家居住的地方,怎能随意出入?她快速看了眼陈锋,他面色如常,宋伊人也没多想,应该是这里的规定,立即答应:“弟子明白!” 陈锋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大师,教学严谨又不拖沓,往往把一些很难理解的内容讲的浅显易懂,宋伊人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据 所需吸收知识,不知不觉就到下学时间。 换去学徒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和其他人一起出了门。通过一天的了解她才知道,那天排队面考的人那么多,入了他眼的只有四人,她还是留用查看一个月,其实真正只收了三人。 陈锋三年前突然公开收徒,而且一年只收三名。这之前他不收门徒,愿意跟他学又有天赋的他愿意带,但不以师徒为名,宋伊人暗自庆幸,幸好有那张图,否则,以陈锋的性格,陈夫人出面估计都没戏。 同她一起通过面考的是三个小师弟,最大的才十二岁,最小的八岁,幸好她没有和他们从基础学起,而是和三年前入学的师兄们一起直接从技艺学起。,否则,成天和两人小孩 混在一起会很别扭。 宋伊人出门后向左拐,马车就停在那里。在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人来,用纱巾把头包得严严实实,宋伊人惊地后退一步,待仔细看才发现是陈夫人。 她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娴静知性的陈夫人会这样。陈夫人什么也没说,拉起宋伊人的手躲向一旁的墙角,四周打探一番确定没人能看到她们才取下头上的纱巾。 “今天学得怎么样?”没想到她躲在这里见面就问宋伊人这个。 宋伊人忍着笑如实回答,实在忍不住笑问:“陈夫人为何这副 打扮?” 陈夫人一听她问,又紧张起来,四处打探一番,实在与她平时温柔端庄的样子大相径庭,有种邻家小姑娘背着父母偷跑出来玩耍的调皮样。 “别提了,都是我那夫君,那天和你说了几句话,不想被他看到,一直追问我是不是认识你,为何与你聊了那么久,哪里久了?只说了几句话嘛!” 陈夫人嘟着嘴,听似埋怨,实则妥妥秀恩爱。宋伊人记得前世看到过一句话:幸福的婚姻,男人都会把女人宠成孩子。眼前的陈夫人就是这般模样,此刻的她不就像个天真烂漫又任性的小女孩吗? 以前听到这话,宋伊人只觉不可思议,夫妻之间,同龄男女,怎么可能把女人宠成小孩?定是那些恋爱脑的女人的臆想罢了!但如今亲眼见到陈夫人,前后判若两人,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原来男人真能把女人宠成这样。 想到早晨见到陈锋时他特意嘱咐他不要去前院,就能解释通了,原来是吃醋了,这夫妻俩真有意思! “夫君还问我,你的那位友人为什么没来面考?” 宋伊人笑着问“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你到是来了,但看到全是男人,半途离开!”陈夫人一脸我很机智的样子。 宋伊人忍不住笑出声:“你快回府,老师下课后见不到你,肯定又会胡思乱想。” 陈夫人一听又一脸戒备:“你说得对,我要赶快回去,要不他又要缠着问东问西。”她说着又用纱巾包了头,猫着腰,四周瞄了又瞄,才加快脚步离开。 宋伊人站在原地笑,她脑补陈锋吃醋的样子,但怎么也想象不出面无表情的师傅会吃醋,男人啊! 回去的路上宋伊人还忍不住笑,天下的夫妻各种各样,如陈锋夫妇这样,当真少见。陈夫人一直没说过他们夫妇如何,但她的行为举止中,处处表露出他们的幸福恩爱。 苏静说过他们夫妻恩爱,陈锋惧内,原来是这样的惧内! 宋伊人到家时柳氏不在家,左燕秋做好晚饭等着她们,看到宋伊人时一脸焦急:“伊人,你回来了,婶儿出去时说她交了衣裳就回来,这都快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婶子胆小老实,我但心有人欺负她。” “姐别担心,先陪俩孩子吃饭。娘可能临时有事耽搁了,我去看看。”宋伊人笑着安慰她。 宋伊人听柳氏说她的那些客户都住在附近不远的几条街,她沿着柳氏那天来方向去挨街去寻,走了三条街,才远远看到她被那天一起的一胖一瘦两个女人挡在中间,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 慢慢走近,才听到她们在骂柳氏。 “看你表面老实巴交,心咋这么黑,明知道那家衣裳有怪味,为啥不给我们说?”胖女人手指着柳氏责问。 柳氏缩着头后退一步小声解释:“我说了那家的衣服以后不洗,你们不相信!” “你、你只说不接他家的活!”胖女人被柳氏说得没法再指责她。 “她一定知道那家人有病,故意不告诉咱们,就是想让咱们也被传染。”瘦女人气愤地接话。 “一定是,你这黑心的女人,怪不得年纪轻轻死了男人,一定是遭了报应!”胖女人气得脸上的肉都颤动,骂的话也恶毒无比。 柳氏的性格是,别人怎么骂怎么误会她她都能忍受,但她的底线是不能骂宋萌祖和她的儿女,否则,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我男人没死,不许你咒他!”柳氏抬头恨恨地瞪着胖女人。 胖女人被突然发飙的柳氏吓了一跳,乖顺的猫突然发了怒还是很吓人。 “说得好听,有男人咋不见他面!”瘦女人显然没被柳氏的样子吓着,恶毒又挑衅地盯着她。 第167章 柳氏咬人 宋伊人听明白了,本以为是女人之间为一些矛盾的争吵,谁知这两个女人会上升到攻击他人。 她爹宋萌祖是柳氏心里的一道疤,以前在老太婆下讨日子时,再苦再难,柳氏都不曾埋怨过宋萌祖,但她也从不在他们姐弟两面前提起,他们都很默契地从不提他。 柳氏不提他,更不允许别人咒骂他,她最忌讳别人说他死了,这就是她最矛盾的地方。心里怨恨他,却又盼望着他能活着,好好活着。 瘦女人还在不停地巴拉巴拉恶毒地咒骂着,柳氏红着眼扑上去,二话不说,抓起瘦女人的胳膊狠狠咬下去。瘦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感到胳膊钻心地疼,这才发现柳氏咬着她的胳膊不放。 “ 啊---疼死我了,她胖婶快把拉开,她疯魔了!”瘦女人凄惨地哭叫着求救 。 胖女人被柳氏的狠经劲儿给吓到了,哪里还顾得别人,吓得不停往后退。 瘦女人疼得去推柳氏,越推她咬得越狠,也不敢再动手,狂叫咒骂、最后开始求饶:“我再也不敢骂你,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骂你!” 宋伊人知道柳氏被气过了头,此刻定是不知轻重,再咬下去,非咬下块肉来。她上前去拉柳氏轻声安慰她:“娘,我是伊人,我在,没人敢再欺负咱们。” 柳氏听到伊人的声音才冷静下来,松开瘦女人,涣散的眼神也慢慢聚焦。但她并没有示弱,恨恨地盯着瘦女人:“别想再欺负人,再有下次,我还咬你!” 瘦女人哪敢再还嘴,胳膊疼得她眼前直闪金点子,哪还敢骂人,连连称是,不敢再逗留,抬腿就跑,生怕慢一步柳氏会再次扑过来。 “她杜婶等等我!”胖女人看瘦女人跑了,连爬带滚地跟着离开。 柳氏脸色惨白,靠着伊人站直。 “娘,我们回家!”宋伊人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声安慰她。 “伊人,我恨你爹!” 宋伊人一怔,这是柳氏第一次在她面前正式提她爹,开口却是这么一句话。 “当年,征兵明明该去的人是宋佑祖,他却装病不去。你爹完全可以揭露他,可他没有,接受了你二祖母的安排。我苦苦劝他,并明说了你二祖母居心不良,他不听,还说是我想多了,二祖父从小把他养大,二祖母不可能对他们有二心。就这样,他不管不顾年幼的你和肚子里的弟弟,头也不回离开,最后生死不明!” 柳氏很冷静,没有哭泣,眼里也没有情绪,像在叙述别人的事。说到这儿,她不再继续说下去,宋伊人知道 ,她这些年积郁在心上的就是这个原因,宁可相信别人,不相信她,为了他的所谓的忠孝,置他们母子三人生死不顾。 “娘,以后谁欺负你,就像今天这样反击回去,但记着别让自己受伤。” 宋伊人不觉得柳氏咬人对,但柳氏啥性格啊,别人拿针刺她都不知道喊疼,如果不是逼急了,她绝不会咬人。 打嘴炮能干嘛?直接让对方知道疼,他们才知道你不好欺负,以后做事还得掂量着点儿。 宋伊人心情好了,也许还能和别人斗几句,心情不好,她连口舌都 懒得浪费。动手永远比动嘴能解决事,但这个动手不只是出手打人,而是因人而异,有些人适合动粗,有些人你得让他从内到心里到身体都知道疼才会老实。 柳氏咬人用尽了浑身力气,手脚无力。她不想让女儿看到她这一面,为她操心 ,但还是被她撞见。 “伊人,娘没用!”柳氏愧疚地说:“你为这个家操尽了心,我还让你为这事连累你 ,我......” “娘,您做得很好,今天你不就把那两人给吓退了吗?我们姐弟从小到大,不都是娘护着吗?哪里是连累我?” 柳氏点头:“对,我要继续护着你们姐弟!” 她要好好洗衣裳,争取多接活,顺带做女红绣品,不给伊人拉后腿。 “伊人,娘有件事要和你说。”说起事,柳氏眼中又有了光。 “昨天洗衣的那家,说我衣裳洗得用心,问我会不会女红,我说会一些,她留我在府里补了件衣裳,补完后,她们很满意,说是以后府里有绣活都 交给我。我算了算,洗衣的同时再临时接一些绣活,还有定期给韩买办那里供绣品,一个月也能攒下几十两银子,家里的吃穿用度足够!” 柳氏眼里又充满希望:“等你的成衣铺开张,你就专心经营,不用操心家里,家里有娘!” “嗯!听娘的!” 本以为这事过了就过了,女人之间吵吵闹闹很平常,谁知第二天一早,宋伊人准备换装去让课,衙门来人,说有人告状,这里有人故意伤人。 宋伊人一听便明白,定是那姓杜的瘦女人把柳氏给告了,但这种民事之前的小事,一般官府不会受理,除非杜通过非正常手段。 柳氏一听白了脸,她怕连累伊人。 “娘,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说话,也不能承认咬了人,剩下的事交给我。”宋伊人小声叮嘱。 “可是......”柳氏一介民妇,哪里见过这场面,已吓得六神无主。 “娘,记住我的话!” 柳氏面无血色,只好机械地点头答应。 宋伊人转头面对衙役时,已是一脸镇定:“官爷有何证据说我们故意伤人?” 衙役头儿显然见惯了这场面,敢跟官府叫板,有理就说理,无理就简单粗暴直接来横的。 “少废话!有事回衙门当着知府老爷面说清楚!” 他的话刚落音,身后七八个衙役一拥而上,上前去押宋伊人。影子正要出手,宋伊人用眼神制止。 胳膊拧不过大腿,老百姓哪敢与官斗。 “既然官爷这么说,我跟你们走一趟就是!”宋伊人顺从跟在他们身后。 柳氏急得眼泪都涌了出来,但她记着伊人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可她听人说过,过了衙门,啥也不说先打二十大板,伊人哪受得了那罪! “我看哪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敢从我刘彦堂家里把人带走!” 第168章我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怎敢与官斗 所有人被这一声洪厚的声暗惊回了头。 是老先生!宋伊人淡淡一笑,住了这么久,第一次知道怪老头的大名,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自报家门。 宋伊人没想到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她出头的,会是平时有些讨厌她的怪老头儿,瞬间感觉怪老头儿的形象高大很多! 刘老先生在衙役进门时就知道,他要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才能出面。 “这静川府都知道,我刘彦堂的大门不好进更不好出,你们就想这么轻易把人带走,可曾经过我同意?” 衙役头儿一时也被老先生的气势震住,但一看眼前是个清瘦又毫不起眼的老头儿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又听他了他一番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话,一时恼羞成怒。 “衙门抓人还要经过你这老东西同意,来人!把这老东西一起带走!” 衙役们微有迟疑,这老头儿可不似一般人,有一个大胆一些的上前小声提醒他:“头儿,这老头儿好像不简单,可别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衙役头儿不听劝反而更怒:“少废话,这儿我说了算!把他抓起来!” 众衙役只好上前绑刘老先生,起初还有所防备 ,但看他丝毫没有反抗,胆子放大伸手去绑。 “老夫自会走!”老头儿面不改色,从领间开始,把衣裳整理一番,从容地踏出门去,不像是去衙门,反而像是去找茬. 宋伊人笑而不语,跟着老先生出了门。 “老先生,伊人!”柳氏无望地叫了他们一声。 “娘别担心,我们离开后,关紧大门,做好午饭,等我们回来!”宋伊人轻松自然,就像要出门散步。 安慰罢柳氏,她又对影子使了个眼色,影子靠近她,宋伊人说声说:“替我跑趟陈师傅那儿请个假。” 影子本想尾随他们去衙门,关键时候出手,一时有些迟疑。 “不用担心,我说没事就没事,也许我比你先回到家。” 有宋伊人这话,影子也不再迟疑,应声离开。 衙役押着人从门前经过,很多邻居纷纷探出头来偷看,不明白那么天仙似的姑娘犯了啥法被官府带走。 躲在拐角的胖女人和瘦女人看他们离开才闪身出来,瘦女人满眼怨毒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有你表弟在,够那小妖精受的,把你受的伤,成倍地打回来,打得她皮开肉绽!”胖女人一脸幸灾乐祸。 瘦女人瞪了眼胖女人:“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我为你出头,你在关键时候躲得比兔子还快!” “我、我那不是也害怕吗?”胖女人陪着笑脸巴结瘦女人:“你有表弟在衙门,关键时还能为你出头,我不是谁都不认识,只能靠你吗?” 瘦女人听了这话脸色才稍缓和,但还是不悦地瞪了胖女人一眼,看着胳膊上肿起的牙印,感觉整个胳膊都疼,她咬牙切齿地骂到:“不行!这一口不能白咬,小骚货顶替老骚货被表弟带走,我这就去找老骚货,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别去,你没听老话说蔫驴踢死人,不叫的狗才咬人!那女人看着不哼不哈,逼急了要人命,我可不敢再去招惹!” 胖女人本就是个纸老虎,表面凶内里怂,欺软怕硬的货,一想起柳氏那个不要命的狠劲儿都害怕。 瘦女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不解气地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女儿都被抓走,那个刘老头也被抓,她更会豁出去,你受着伤,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再说,你表弟决不会轻饶她女儿,一样会给你出这口恶气!”胖女人小心翼翼看着瘦女人脸色劝她。 胖女人主要是为自己着想,跟去了柳氏正在气头上,女儿又被带走,更会豁出去,肯定没好结果。不去又得罪瘦女人,两头为难,只要她不去最好。 听了胖女人一番话,瘦女人想了想,感到胳膊火辣辣疼,再一想到柳氏不要命的狠,也有些怵,打消了去找柳的想法:“便宜了她!” 胖女人冲她的背影撇撇嘴,赶紧跟上去。 宋伊人与老先生看似被一众衙役押着走,但两人一脸淡然,丝毫没有要去衙门的意思。 “先生,您干嘛要蹚这浑水?”宋伊人笑眯眯地问。 “我刘氏大门不容乱七八糟的东西践踏。”老头儿双手背于身后,目视前方,一脸我很不好惹的样子。 “怪老头儿!”宋伊人笑笑。 刘老先生余光扫了眼宋伊人冷哼一声:“明明随手解决的事,偏要闹这么大动静 !” “我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怎敢与官斗!” 老头儿不屑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快到知府衙门时,衙役头却带着他们准备拐进一条小巷。 “既然是知府提审,为何不走正街?”老先生质问。 那衙役头似乎没想到老头儿会这么问,依旧用他简单粗暴的方式 :“少废话,让你走你就走,问那么多做什么?” 老先生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么走正街,要么送我们回去!” 那群衙头一听哈哈大笑,手下见头儿笑,也跟着笑起来。 “这是爷我听到最大的笑话!”那衙役头儿一副无赖流氓相,围着老先生转了一圈:“老东西,到了爷手里可不由你,想回去?没问题,先挨40法棍再说!” “把这不抬举的老家伙押进去打到他老实为止!” 无赖彻底变脸,手下人一哄而上去摁住老先生。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大越王朝,朗朗乾坤,你们想动死刑?”宋伊人微微变脸。 那无赖衙役头目早就垂涎宋伊人的美貌,这会儿不用装,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爷怎么舍得动你这娇滴滴小美人,定会好好疼你!” “无耻小儿,如此猖獗!”听到那无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宋伊人,老先生被几个人死死摁着挣脱不开,开口怒骂。 “先生不要跟这种垃圾置气,气大伤身不划算!”宋伊人浅笑着,看似漫不经心地抬手整理袖口。 第169章她不是软柿子, 不是谁都想拿捏 宋伊人看似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实则是趁他们不注意取装在袖袋里的那把小火铳。人多,脖子里当成饰品的小匕首起不了作用。 小火铳已被她反手握在手里,只要他们上前一步,她就会放倒他们。祁川说过,她没有正规训练过,但她心里素质极好,近距离出击能伤敌人于无形。 她本想跟来衙门,当着知府的面把事情解决,都是女人之间的矛盾,本是小小的民事纠纷,放前世都是居委会大妈解决的事,本就不该闹到知府那儿! 到时候大不了陪她们医药费就是,不是什么大事,谁知这衙役头目竟然胆大包天,目无法纪,不但想私设公堂,还对她起了邪念,那她也就不客气 ! 这火铳本就是祁川送她防身用,把他们都放倒再闹到公堂之上,看他们怎么给她交代。 她是不想直接与官府起冲突,但她也不是软柿子, 不是谁都想拿捏的! 那衙役头目当然把她一弱女子没放眼里,上前伸手去摸她的脸,就在她要扳动扳手的那一瞬,不远处传来陌生的:“赵四儿,你们在那儿做什么?” 所有人都转头,就见几个衙役变了脸,一个个瞬间变得规规矩矩,低头行礼:“师爷!” “你们一早不进衙门,这是在做什么?” 几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说理由,一齐把目光 转向那个叫赵四的衙役头那儿。 赵四虽不满,但明显还是怵那位师爷。 “我、们这就押他们去衙门!” 师爷特意看了宋伊人与老先生一眼,才转身进了衙门。赵四晦气地呸了一声,低声骂到:“哪儿都有他,坏了爷的好事!” 既然被发现,他们只能把人押进衙门大堂上 ,等候知府审案。 不想,本来一脸愤怒的老先生,进了知府大堂后,非但不下跪,反而让人把知府叫出来,下面的面面相觑,都以为这老头儿脑子有问题。 “大但,知府老爷也是你随便叫的?” 老先生根本理都不理那人的恐吓,大模大样往堂前一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知府的爹。 对方是老人,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现任知府张明光和上任不同,是位廉明又严厉之人,手下人深知他的脾性,当然不敢造次。 那衙役头赵四可没这么精明,他是上任知府的人,平时混迹市井,对静川很了解。现任知府虽知他的秉性, 但没在犯过大错,所以继续用他,毕竟是衙门的老人,办事方便一些。 但这赵四可不这么想,仗着知府重用他,还和在前任知府手下办事一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其他人都拿老东西没办法,他正想出口恶气,借机收拾也,上去二话没说,朝着老先生踢了过去,先生腿一软单腿跪了下来。 “老东西,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在这儿耍横!” 宋伊人看先生被逼跪到,目光瞬间变冷 。老人家多骄傲的人,生平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如果不是担心她受伤害,借机陪她来,哪能受到这等烂人的屈辱。 她第一时间上前扶起先生,眼眶微微泛红,他即使无能为力,腰板也挺的笔直,借宋伊人的力站直。她转头看一旁洋洋得意的衙役头,她如刀的目光让那烂人不由一怵,再看时 宋伊人已经收回目光,刚才一瞬像是幻觉。 “老东西,以后有点儿眼色!” “知府大人到----!” 随着一声通传,所有人都肃穆,就连那赵四都不敢过分造次。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知府坐下来开按流程审案,并没仔细看堂下是何人。 “张明光,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堂下是何人!” 知府听到这声音一惊,猛然抬头,当看到堂下老先生时,脸色骤然变色,匆匆从堂上走下来,以大礼叩拜在老先生面前。 “学生张明光见过老师!” 大堂上下所有人,被这突然 反转的画风惊地差点掉了下巴。 什么情况 !知府大人竟给一个普通的瘦老头下跪 ! 宋伊人看着恭敬跪拜在地的知府大人,一瞬的惊讶后,又恢复淡然。 而一旁嚣张不可一世的赵四傻眼了,他以为自己看花眼,知府大人为什么要跪这么个老东西。 “知府大人起来吧,老夫还你衙门的在押犯人,受不起你这一拜!”听似平静语气,听在知府耳中如同抽他的耳光。 知府拜完老先生站起身来。 “先生折煞学生!学生不知先生此。” “不知?没有你的命令,谁敢押老夫来此?” 那衙役头目早已变了脸,双腿一软跪下来。 “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请大人治罪!” 知府狠狠瞪了他一眼,恭敬上前去扶他:“老师您请上坐!” 老先生是极其通透之人,给了台阶就要下,他来不是为了为难知府,他是来给宋伊人撑腰的,顺势就在大堂右侧的太师椅上坐下来。 “既然有人打着我的名义把先生来大堂 ,那就要好好问一问原因!” 安置好老先生,知府又恢复威严,回到大堂之上,随着惊堂一响,那几个衙役都不由自主跪 下来,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 “一切如实招来!” 几个人战战兢兢把事情经过如实说了一遍,知府听完冷笑一声:“赵四儿!你好胆子!” 赵四儿吓得不停求饶,他也没想到就抓了个不起眼的老头儿会给自己惹祸,早知道听劝别招惹他也不至于给自己招麻烦 。 知府大人早知他劣迹斑斑,再加上这一次,定不能轻饶,被打了四十大板,赶出了衙门。 事情处理完,知府大人请老先生去府里,但他站起向来起身就走,回头又冷 漠警告:“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走了几步,看宋伊人没跟上,脸色不悦地看着她“还不走?” 宋伊人立即跟上,知府一直目送他们出大堂。 “大人,他就是......”师爷问。 知府大人点头:“是正!” 师爷听后了目光越发肃穆,与知府一样用恭敬地看着他离开。 第170章 废了他一条腿 1更 宋伊人二人出了知府衙门数十米后,没有立即跟着老先生离开,而是站在那不动。 老先生走了几步发觉她没跟上。 “不走等什么?” “走不动了,歇阵儿再走呗!”宋伊人笑嘻嘻地说。 老先生满脸不悦,但也没有走,站在原地等他,他语气依旧冷硬,但听在宋伊人耳中却和往日不同。平时感觉也古怪不近人情,此刻确感觉有股暖流缓缓流入心田。 有些人面冷心热,一直用冷漠的面孔把自己伪装起来,像刺猬一样,危险时总是毛刺直立,面对敌人。实际上根本没有杀伤力,他们只是害怕受到伤害,才用冷漠的外表示人。 这类人往往曾经受过极大的伤害,因此他们冷硬的外表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他人窥视、见而远之,这样就不会有人再伤害他,而这类人内心也最脆弱最缺乏安全感 。 老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平时看似对他们横眉冷对,但关键时刻,他抛弃自己最在意的骄傲与自尊 陪伴保护你,他可以忍受被下三滥侮辱,可以去见此生都不想面对的人。 宋伊人面上对着老先生笑得灿烂,转过头看向衙门大门时,眼神中闪着寒光,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不一会儿,那个叫赵四儿的被人架出来,往大门口一扔,便没人再管他。 他一边骂一边忍着巨痛摇晃地站起来,抬头却看到站在眼前的宋伊人,他受惊向后一退,一屁股向后坐了下去,被打得稀烂的屁股挨了地,赵四惨叫一声,差点痛得背过气去。 宋伊人没有一丝同情,目光 阴沉地看着他,就像一瞬间会要了他的命。 “你、你要做什么?”赵四被她骇人的目光 吓得忘记疼痛。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宋伊人说着,举起手中的火铳,对着赵四的膝盖拉了扳手。 赵四当然不知道她手里是什么,以为她要杀他,双眼圆瞪:“你、女侠饶了我这条狗命啊!” “放心!我不会杀你,为了你这条烂命脏了手不值当。” 说话间, 只见眼前三根针射向赵四的右腿,就是这只脚踢倒老先生下跪 。 “老先生那么清贵的人,你却让他当地下跪,这条腿以后就不要用了!” 速度快,针又细,赵四根本没有知觉 ,宋伊人说完话就转身走了,赵四不明白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只是当他们的身影看不到,赵四再次挣扎起身时,才发现右腿没了知觉,不能动。 宋伊人走出很远,才听到赵四绝望的哭喊声:“我的腿,我的腿......” “你对他做了什么?”老先生问。 “废了他一条腿!”宋伊人如实回答。 “一个姑娘家,像什么样子!”老先生傲娇地瞪了她一眼,在宋伊人看不到时,嘴角却不由向上勾起。 “先生,您受累了!”宋伊人收起笑容,极真诚地说。 老先生浑身隐藏着秘密,别的不说,就看知府见到他的样子就知他不是个普通人。虽然不知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但那些经历定十分惨痛,他不愿提及过去,所以用冷漠的外表掩饰自己。 习惯了宋伊人成天一副圆滑嬉笑的样子,她突然煽情,向来傲娇冷漠的老先生脸上竟有丝羞赧,依旧板着脸很不友好地怼她:“你以少惹事最好!” 老先生向来说话不好听,虽然习以为常,但宋伊人还是有些冤枉,她什么时候主动惹事?都是别人主动招惹她,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见她不吭声,老先生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他们为何说你伤了人?” 宋伊人有些惊讶,事情过了他才问原因,起初跟陪她去衙门,岂不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也不管对错,就是要盲目地站在她那边? 这么可爱又傲娇的老先生让宋伊人感到熨贴温暖,他明明关心你,表面却总要做出一副很讨厌你的样子。 宋伊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免要提到她爹宋萌祖,必然会让老先生了解家里的情况。如果是别人,以宋伊人的性格绝不会随便说,但不知为什么,她很自然地讲给他听。 这也是搬进老先生家数月,她第一次向他说起家里的情况。当然,他们在宋坝的经历,她没有详说,一句带过。 老先生是什么人?一双冷眼看穿世间百态!她不说老先生都能想到她们曾经过得什么日子。但凡日子过得去,谁会让一个如花似玉姑娘家成天抛露面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叫卖? 他活了一辈子都不愿离开这空空的大院子,如果日子过得去,孤儿寡母不会背井离乡来外地讨生活。 “成衣铺什么时候开张?” 老先生今天的问题有些多啊,但宋伊人愿意回答。 “等天气回暖,估计要到三月份才能动工。” 之后一路沉默,谁也不说话,正好赶在午饭前到了家。柳氏左燕秋和两个孩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老远看到他们的身影,柳氏欣喜的又红了眼眶。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左燕秋连忙转身进了大门,不一会儿端着个火盆出来放大门口。 宋伊人到了门口就看到燃烧得正旺的火盆,左燕秋立刻解释:“听老人说,衙门里戾气重,跨过火盆消祸免灾!” 老先生沉着脸说了声:“妇人之见!”但还是从地火盆上跨过去。宋伊人朝左燕秋和柳氏眨了眨眼,三人同时看了眼背挺得笔直的老先生,无声笑了。 柳氏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看宋伊人毫发无损这才放心。 “他们没有为难老先生吧?” 看伊人没事,她又想起老先生。宋伊人怕柳氏担心,把路上发生的事及赵四踢老先生一事都没说,只说老先生和知府认识,了解事情经过就把他们放回来。 女儿说话柳氏不再怀疑,没有过多问,拉着她进门。 “姐姐!”燕儿突然开口叫她。 宋伊人惊喜转头地看向她,一双黑而干净的大眼睛看着她,虽然没有流露过多情感。这次, 她没有目视前方,跟着小弟机械地叫她,而是发自内心。 第171章 巷子里的奇怪男人2更 “燕儿!”宋伊人在她面前 蹲下,小女孩清澈的眼神随着她的动作转移。这孩子终于有感知了!燕儿这是在关心她,但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表达,所以只能不停地叫姐姐,把瘦小的燕儿拥入怀中。 “姐姐,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宋仲信像个小大人般,一脸严肃地问她。 “没有,有老先生在,他们没有为难姐姐。”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小小的男孩似乎松了口气,但小拳头紧攥:“等我长大,就没人敢欺负姐姐!” 一行人进了西院,大黄都兴奋地扑上来,它老了,不似从前般矫健,只是围着宋伊人转来转去,似乎为她的平安 归来而高兴。 宋伊人在心里感叹,她一人的安慰牵动着一家人的心,以后可不敢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难中,要不这一家老老少少谁管? 这天的经历不算惊心动魄,却颇耗费精力。午休后,宋伊人起床给祁川写信。收到他的礼物还没好好感谢人家,给他们仨定制的衣裳还未到,先写封信感谢人家是应该的。 首先说了他的礼物一家人都很喜欢,又问他新的一年是什么安排。 想到他在京城,身份地位不同,接触面广,与各国都有往来,西洋对装修这一行业涉足比较早。 又在信纸上添了几句:“不知道 能不能在京城买一些关于木工装修方面的书籍,我想更深地了解这个行业。” 虽然前世见过各种各样中西装修风格,可那毕竟是前世,如果过多用前世的风格来做装修,一来审美不同,二来她表现的太另类也不是好事。 因为要信鸽送信,也不能写太多内容,挑重点写明白就好,信送了去,她微有些郁结的心也随着小白的身影飞入云端彻底放松 。 柳氏没有因为上午的事而胆怯,经历次数多了,她明白,有些不是你退缩就能解决。所以,在宋伊人午休时,她和往常一样,出门去取要浆洗的衣裳,却在在一条巷子里碰到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微垂着头靠在椅背上晒太阳,午后的阳光不毒,照在身上暖洋洋。柳氏一看是个男子,本想躲开,但这是她必经之,无处可躺,只好硬着头皮了,低垂着头贴着墙根加快步子。 但就在她快要与男人错开时,男人猛烈咳嗽起来,那剧烈程度,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柳氏没有停下脚步,匆匆离开,没想到男人咳着突然 没了声音,她好奇回头,却看到男人身体躬成虾形,身本剧烈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柳氏看了看,巷子很静,一时半会儿也没人出来。救人要紧,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您怎么样?”她小声寻问。 男子颤抖着身体从椅子上滚下来,柳氏吓得后退,再抬眼一眼,男人露出的半边侧脸憋成青紫色,估计是咳嗽太严重一口气没喘顺憋成这样,再不顺气会被憋死。 救人要紧,她一边喊人一边上前给男人拍背顺气,也许是她拍背有了效果,男子一口气终于顺了,又开始没命地咳嗽。 “谢、谢谢!”男人激烈咳嗽还不忘谢谢。 “您不要说话!”柳氏继续为他拍背,小声提醒他,她怕他再憋过去。 慢慢的,男人咳嗽的节奏变缓,侧脸不再是之前的青紫色,变得通红。 “我扶您坐有椅子上?”柳氏看他蹲在地上很费力,试探地问他。 男人 点头,但始终没有完全抬起头,借着柳氏的力重新坐回椅子。 “您是哪家,我帮您喊家里人。”柳氏想着他家人出来,她就可以离开。 “谢谢,让你费心,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男人拒绝了她的好意。 柳氏看她确实没啥问题,也不再停留,虽然光天化日,但孤男寡女也要避嫌,她不再逗留,匆匆离开。 就在她转身走时,巷子里传来马蹄声,柳氏抬头,迎面匆匆而来一辆马车,很快从她身边经过,她也不敢抬头看,只顾往低垂着头往前走。 马车里的人焦急的揭起帘子探头向前看,一眼就看到低垂着头,擦车身而过的消瘦身影,他无暇顾及,又焦急地问驾车之人:“到了吗?” “先生,前面就是!” 马车在那晒太阳的男子不远处停下,车上匆匆跳下一人,是钟义。 “怎么能让他一个在外?”钟义质问。 “主子坚持要出来到巷子晒太阳,不让人陪。”说话之人正是因为柳氏第一个客户,因衣服有怪味,多付了柳氏10文钱的那个男子。 “钟先生不要怪他,是我坚持出来透口气!” “快扶他进去!”钟义面色严肃,男子不敢耽搁,抱起椅子上的男人进门。 此时,柳氏走出了巷子,到了巷口,她才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心慌得厉害,靠墙站了片刻才慢慢缓解。她不由转头看向巷子,那里已经没人,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一想到有约定的衣裳要洗,还约了一家绣工活儿,浑身有了精神,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快 一些。 宋伊人下午没去上木工课,时间不够用。她娘又出门取浆洗的衣裳,闲着也是闲着,就起火烧水烧米汤,提早准备好热水,她回来就能洗,晚上可以早些休息。 柳氏做事向来认真仔细又不喜拖拉,也因为当天拿来的衣裳,第二天就要交,所以不管衣裳多少,每晚都是啥时候洗完啥时候睡。宋伊人劝她拿少一些,晚上早些休息,她总说白天什么也不干,可以多睡会儿,但其实每天和比宋伊人起得还早,给大家准备早饭。 其实在宋家时,为了省吃的,除了农忙要下地干活是有早饭,平时老太婆 一天只限中午晚上吃饭。 自从宋家搬出来后,宋伊人就要求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时吃,并且还要营养搭配好。柳氏根据伊人的安排做饭,变化最大的是宋仲信,他的身体明显好了很多,就更相信伊人,每天特别操心一日三餐。 果然,到做晚饭的点,柳氏匆匆背着一大包衣裳匆匆赶回家。 第172章她不肯见王平3更 西院里几个人忙不亦乐乎,宋伊人和影子出出进进忙着烧水,左燕秋正在洗家人的衣裳。 柳氏一进院门看大家各忙各的,匆匆放下衣裳准备洗手做饭,院里飘来肉包子的香味。 “燕秋,你做了包子?”柳氏问。 左燕秋忙着往竹杆上晾衣服:“婶儿,我晾完衣服才准备做饭。” 说着话,左燕秋也被肉包子味吸引,院里的几个人都闻到,那是正宗的猪肉芹菜馅。 “吃了这么久你们的饭,老夫也不想总占便宜。”刘老先生端着一瓦盆热气腾腾的包子进院来。 这老头儿明明是看大家都忙着没时间做饭,偏偏要把话说得这么不讨喜。 干了半天活确实饿了,宋伊人起身,手都没洗,拿起一个就咬了一口,味道又窜又香,这是她最爱的味道。 “先生,这包子哪儿买的?这手艺真绝了!” 同样的芹菜猪肉馅包子,这个味儿就是与其它人卖的不一样。宋伊人最喜欢吃芹菜肉馅的包子饺子,要么芹菜味淡了,要么肉太腻,而这个包子把两种味中和,肉中有芹菜的味,芹菜中又有肉,可想而知这味道怎么样。 宋伊人一连吃了两个,大呼过瘾,并给每人取一个,大家就站在院里吃。 老先生看大家不停地夸包子好吃,古板的脸上有些得意,更有不屑。 “外面的都是卖给那么多人吃,谁给你精挑细选。三分肥七分瘦的肉,是口感最好的肉,猪身上也就那么几处,算了,讲多了你们也不会懂。” 老先生不由显摆几句,顿时觉得没意思。 刘家以前是什么光景,厨房里干活的下人,统一穿白色衣裳,头带充一帽子。白案红案分工明确,天天有人琢磨怎么做吃的,包子更不屑说。 家里曾经有个人就好吃,却不喜入厨,他一个男人便天天和下人们一起琢磨吃的。每天看着她吃得眉目含笑,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世事无常,如今就剩他一孤老头子,吃不出好坏,天天活着就好。 大家一听这话都很统一地停下吃包子的动作,不相信地看向老先生。 这包子,老先生做的?宋伊人咬了一口包子在嘴里忘了咽,任谁也不会想,这个冷漠又古板的老先生还能做出如此美味的包子! 看着大家对老先生的包子赞联绝口,柳氏自己也没吃过这么好的包子。有心想向老先生学,又一想他为人严厉,且作事多数时间看心情。再说万一是人家家传手艺不外传,很是纠结。如果老先生知道柳氏的心思,肯定又要别扭一番,什么家传手艺,不过就是为了讨好人的手段而已,但真心终究比不过权势。 吃了老先生的三个肉包,宋伊人把请假没上的课业自己温习了几遍,直到熟悉为止。这晚睡得香甜,第二天上课时元气满满。 木工课每月有二天休息的日子,匆匆半个月时间过了,这天上完课,陈锋就通知大家休息一天。 这天一早,许久不见的韩买办找上门来,说是水洛县有个叫王平的,到处打听宋伊人的下落,要求见她一面,有事相谈。 宋伊人听后明显脸色一凝,她当然不能给韩买办甩脸。 “他咋会联系上你?” 宋伊人绝对不会放过马氏,心肠恶毒不容人,就因为屡次找碴没占到便宜,就要害死她全家。只要看谁不顺眼,不顺着她她就会要了谁命,这种人存在就是祸害,再说,她不过是导火索,马氏草菅人命,官商勾结,贪污官银,不是她宋伊人说了算的。 马氏案子,苦主主要不是她宋伊,是那些无辜被害死的百姓和朝廷。 韩玉才也不知道王平怎么会找上他,他们之前素未谋面,也不知他找宋伊人要做什么。 大过年的,王平胡子拉渣地找到韩玉才,死守着他要见宋伊人,让他帮忙传个话,他实在被磨不过,只好答应。 “你知道王平是谁吗?”宋伊人问。 韩玉才没说话,宋伊人又接着说:“他就是马氏的儿子!” 韩玉才一听变了脸,他可是太清楚马氏犯了什么罪,而且曾经在大街上那样辱骂宋伊人。那之后不久,马氏和知府的事发被捕,这一切...... 韩玉才心下突突跳,马氏在商场这么多年,为何偏偏在与宋伊人闹了矛盾就出事?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他迅速看了眼宋伊人,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她一个来自农家的小姑娘,哪有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那王平是否和他有一样的想法,所以来找宋伊人? “看着也挺可怜,灰头土脸的。”韩玉才为王平解释。 宋伊人想了想,拒绝见王平。 “我不讨厌王平,但我不喜欢他的家人,就算今天见也一面,也改变不了结果,何必给他希望!” 宋伊人没那本事帮马氏脱罪,从内心来说她更不想!又何必要见他? 韩玉才没有再搭话,宋伊人觉得有些尴尬,问起苏静转变话题,其实他们之间谈生意更开心。 韩玉才回家与和苏静感慨:“被娘子说中,她不肯见王平!” 苏静式快言快语:“脑子进水了才和那种女人的儿子牵扯不清,你和王平第一次见面,和宋伊人是熟悉的朋友,又是合作伙伴,明知他们的关系,还让他们见一面,安的什么心?” 宋姑娘还是个脾气好后,如果是苏静,当场怒了,还有可能与韩玉才断交。 再说了,宋伊人长得太出众,她行为举止大方有度,从不与男人暧昧,但止不住那些狂蜂浪蝶往上扑。 一口拒绝才是宋姑娘的做事风格。 祁川收到宋伊人的飞鸽似书,虽然只有短短数语,而且没有一句表达她的思念,祁川又酸又觉得甜蜜。接到媳妇的命令,祁川立即传下属进来,问他们哪里有西洋人写的书。 属下皆一脸茫然看着他,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西洋书。 祁川心想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如何知道西洋书。 第173章 和亲公主 办这事最好的人选不是蓝彦吗? 蓝彦收到祁川的召唤,匆匆赶来。七爷突然召唤,都是非常紧急之事,不能怠慢。 一路小跑进了祁川书房,却见他悠闲地坐于桌前看着一方纸,唇角上扬。 这种笑容七爷在什么情况会有?当然是见到七王妃! “蓝彦见过七爷,不知爷急召在下是有紧急军务?” 祁川这才舍得从那方纸上抬头,看了一眼蓝彦淡淡开口:“你家王妃需要几本西洋书,这事你办最妥当。” 蓝彦此刻心里万马奔腾,急传他来就是为王妃找书?七爷,您的原则?您的底线呢? 算了,还是不问了,自取其辱罢了! 如果他敢问出口,某爷肯定会大言不惭地回答:你家王妃就是原则、底线,你没媳妇不懂,好像人家宋姑娘已经嫁他似的! 而此时的宋伊人正在进行第一阶段《识别木材》课的考试 。陈锋之所以闻名天下,不只是他高超的技艺,还有他的教学方式 。他没有只是用文学讲述,也没有自已做让弟子在一旁看,然后自己能领悟多少是多少,而是采用理论实践相结合教学方法。 宋伊人这个班共四名学生,都是上午理论课,下午 实践课。这一部分的内容宋伊人学得极认真,属于最实用的内容,她装店面时就能用到。 考试的内容是对院中摆放的木材进行分类、识别和选择木材。木材都刨成板材,编了号,要求他们根据编号把要求的内容记录在纸上。 识别木材的方法有色、纹、味、油性、密实性、硬度等方面。院里摆放了七种木材,由于他们初学,考的内容比较浅,只要注明:木材名称 ,属于软木还是硬木,用作什么最合适。 前五种都很好区分,唯有后两种有些困难。宋伊人转头看了看,其他三位和她一样,抱着木材又闻又摸,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会很惊悚,像抱着块木头yy。 这是两块类似黄花梨木的木材,两块几乎没有差别。宋伊人把两块木头再三进行比较,不管从颜色、纹理还是硬度来看都是一样,而且它们都有香味。如果是刚伐的新木,也许从味道还能辨别,但这些木材放置时间已久,完全干透,都有淡淡的降香味,从味道上非常难辨别。 宋伊人把木板又锯开一小片,再把两种放一起仔细比较,又把新锯开的木片闻了又闻,然后开始记录。她是第一个完成的人,看其他人还抱着那两声木头研究,她轻轻起身,把答卷交与陈锋。 时间还早,宋伊人去驿站,看看她从江南给祁川三人定制的服装是否到达驿站。这次东西少,而且还是过年期间,镖局没有走镖,通过驿站传递,也就是车递 ,从江南到静川走了二十多天。 到了驿站,果真到货,取了衣裳,她立即回家,把早准备好的枣和药材,她又买了一些小米,一起装包好,当天驿递出去,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转眼到了二月二,西厥送公主来大越和亲。使臣的接待及京城安全问题都交由祁川负责。 半个月的准备工作,三月初西厥人按既定的 时间入京。战败之国,皇帝、太子不会屈尊亲自迎接,由祁川这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出城迎接。 送公主前来和亲之人,是西厥年轻的太子阿史那力夫,要和亲的公主是阿史那丽丹。 “西厥阿史那力夫拜见战神殿下!” 阿史那力夫右手按在心口,虔诚参拜。 “阿史那殿下一路劳顿,辛苦,请入城!” 祁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但他那张脸除了面对他媳妇儿时会不由自己面带微笔,见其他人几乎没有表情。这种脸让年轻的女子越发着迷,让男人敬而远之。 阿史那力夫没上过战场,但祁川战神威名在外,见到心心念念的战神,又激动又害怕。 “七爷,这西厥太子见了您,比见他爹估计都 尊敬。”蓝彦一脸严肃地靠近祁川说着最不正经的话,要保持脸上威严,内心却想放声大笑,蓝彦感觉 压力很大。 祁川淡淡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马车内的和亲公主阿史那丽丹自听到祁川的声音后一颗心就开始沸腾,几次揭帘想一睹尊容,都被随行的奶妈强行按下。 “我的公主殿下,不可这样!” “妈妈,都说大越战神容貌世间无双,就让我看一眼嘛!” “我的公主,这里是大越,这里的女子要端庄典雅,不能这样抛头露面,会让人笑话。听妈妈话,待到朝见之时,让你看个够!” 公主噘着嘴不愿意,但还是听了妈妈的话,没有再去揭帘。但越是这样,从小自由自在惯了的小公主越是坐立不安。奶妈想找一些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小公主都是答非所问,心早已飞向外面。 好奇心太甚的小公主终于趁奶妈不注意,迅速揭开帘子,就与马上高大男子双目相对,男子眉目风流,还冲公主眨了眨眼。 纵使西厥民风如何开放,偷看男子被抓了现形,还被隔空抛媚眼儿,公主瞬间羞红了脸,立即放下车帘,小心脏快从胸口跳出来,她按着心口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 “妈妈,他、他真、真太好看,和我们的雪山一样伟岸!” 奶妈无奈地看着娇羞的小公主叹了口气,她的小主子终于开窍了。 马上的蓝彦一时失神,他无意中撞到一双如小鹿般灵动好奇的眼眼,那双眼睛像有魔力,在他眼前脑中反复出现,甩头闭眼都无法消除。 那是西厥和亲公主的专用马车,她就是那位和亲公主? 和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进了城,街道两边都是来看热闹的百姓。 “听说西厥人从小住毡房,吃生肉,头顶绿毛,血盆大口,可看他们的模样和我们差不多,就是鼻头大,个子高。 ” “你们说那和亲公主,是不是也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 第174章 她不想只是个生意人 “有可能,看马上那些男人,一个个像野人。” "这样的公主,哪家世子敢要?万一半夜兽性大发,不把人吃了?" 蓝彦听着这些议论,想到那双眼睛,心里冷哼:“你们才是野人,有那么好看的野人吗?” 第二天上课时,陈锋没有提前公布考试结果。而是先指定他们之间年长的一们叫黄冠宗的师兄,他平时话少老成又极认真,很受陈锋青睐。 黄冠宗讲得很在行,看得出他平时学的极认真,讲起来很有陈锋的风范。宋伊人听得很认真,她向来敬佩有真材实学之人。前五种木材与宋伊人的观点相同,唯有后两种,黄冠宗认为都是黄梨木,宋伊人听后微微皱眉。 黄冠宗讲完,在其他两位师兄蔡永旭和张凡一崇拜的目光中坐下。陈锋看了他们一眼问:“谁还有不同看法?” 宋伊人站起来:“师傅,弟子有不同看法。” 黄冠宗听后,没有说话,但微微皱眉。 “最后两种木材,我和师兄有不同观点,我认为它们是不同的木材。” 陆号木材和柒号木材,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黄花梨木,又名降香黄檀。但其实陆号是正宗黄花梨木,而柒号是藤香木。 从纹路看,它们虽然很像,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藤香木底色与 线条颜色对比明显,纹理清晰,但纹路杂乱无章,会有交叉、扭曲并伴有大片黑色或星点的黑点,通常是浅黄底黑纹路。 而黄花梨木线条纹理有粗有细,细花纹与材质颜色色差小, 粗花纹颜色和底色色差明显,但不显乱,颜色过度自然,常有浅色底子灰褐色纹路或紫黄色底子黑色条纹,陆号就是紫黄色底子黑色纹路。 从味道辨别,藤香木和黄花梨木虽然都有降香味。如果两种木材刚砍伐锯开,从味道很好辨别,藤香木有浓郁臭青味,而黄花梨木有浓郁的辛香味。院中的这两种木材都已是干木,放置时间久,藤香木味道冲涩,而黄花梨木清幽更接近自然香味。 所以,这两种是不同材质的木材。 “你们认为谁说得有道理?”陈锋看着四名弟子问。 蔡永旭和张凡一本来认为黄冠宗说得有道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最后两种是什么木材。 但听了宋伊人的解说,又觉得她说得更有道理,所以一时也不知谁对谁错。 陈锋没有说谁对谁错,而是让他们把两种木材锯开,从纹路及味道、木质轻重,一边引一导边讲,他们自己根据所讲去辨别。 “现在你们说说结论。” “宋师弟的理论正确。” 黄冠宗本来自信的脸一点点布满阴霾,蔡永旭和张凡一则惊喜地目送宋伊人回到座位,想不到这位小师弟长得像女子一样娇小白净,平日话不多,见人带着几份笑,懂得还挺多。 第一阶段的课, 宋伊人圆满结业,下一阶段课是不同木材的作用。课业加重,陈锋要求他们把木工口诀熟记于心。 这需要死记硬背,没有捷径可走。但宋伊人认为不管什么都有规律,她要先找出规律,然后再背,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回家后,宋伊人做了一本能随身带的小册子,按不同类别抄录下来,并做了计划,每天背会10条,有时间就背。 近一个月的时间,宋伊人的房间几乎成了工具房,别的女孩子房间是衣橱梳妆台,她的房间是她亲手做的木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锯子、斧子、刨子、鲁班尺、墨斗、钻、凿子、锤子、铲子。 每天回来除了吃饭,就钻进房间不是写就是画,要么就叮叮当当响着不停,西院飘散着各种木材的味道,宋伊人几乎就一身衣服,前面系着大围裙出出进进,影子跟着宋伊人也成了木匠,两人头上不是刨花就是锯末了,宋伊人常常被影子惹得哈哈大笑。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到了决定 宋伊人去留的时候。 这一个月的学习,本来抱着掌握一些木工技能能装修店面就可以的宋伊人却迷上了木工这个行业。 她的心态也随之改变,想在这个行业深耕。这个时代,小到家中的一个板凳,大到亭台楼阁、船只都离不开木匠。这个行业虽然辛苦累,但非常受人尊重。 她不想只是个生意人,即使再有钱,生意做得遍布五湖四海,始终没有地位。女子又不能考取功名,唯 有掌握一门让人尊重的技艺,才能真正立足。 所以,她要留下来,边做生意边学木工。 陈锋一直关注着宋伊人,她所做所看在眼里,聪明好学,爱钻研,凡事总问得明明白白,不张扬但也不过分谦虚,做事沉稳,比他正式招进的弟子优秀太多。 但他说的话要算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去留要经过考核,而考核方式,是做一款简单的四脚 板凳,要求有操作图,书写实操过程,成品还要实用美观 。 这对于一个月前宋伊人来说算是故意刁难,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算难。这种板凳她在家就学做过几个,家里人都说她做得不错。 考核用肯定没能像家里那样随便做,她先画好图,标注尺寸,说明所用木材类型。 因为心里早就有数,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宋伊人采用柳木,这种木材略重,花纹好看,主要结构粗,易加工,韧性大,胶合性好。影子根据她的要求锯木材,改板,宋伊人下料、制作、抛光打磨,用了两天的时间完成作品。 拿着亲手制作,打磨得光滑的小板凳到课堂,她依旧是最早的一个,把小板凳放在模型教室,宋伊人开始出出进进洒水打扫卫生,等陈锋和基他三人进来时,她已清扫结束。 “每天都是小师弟一个人打扫,明天开始我们轮流打扫。”张凡一提议,蔡永旭也立即同意,黄冠宗点了头表示同意,然后不再说话。 “你的作品完成如何?”陈锋问她。 第175章 在外莫要说你是我弟子 宋伊人起身去取她的小板凳,结果发现不见了,她以为记错了地方,找遍了教室的各个角落,没有踪影。她在模型室站了片刻,转身回到教室。 看着她空手进来,陈锋用目光 寻问她。 “师傅,我放在模型室的东西不见了。”宋伊人如实回答。 陈锋眉头微皱依旧没有说话。 “我找遍了,没有。” 宋伊人淡然地回答,看不出一丝慌乱,她明白是有人针对她,这一早她就出出进进打扫卫生的间隙,有人把板凳藏了,这么短的时间内销毁不容易。 陈锋面色沉静如水,宋伊人平时的表现他看在眼里,她没有撒谎,但他定的规矩也不能说破就破。 “不管什么原因,你没有在规定的时间交出作品,按最初约定,我这里不能再留你。” 宋伊人想了想开口:“师傅,可否给我半天时间?” 陈锋没有说话,而是扫了眼在座的其他三人,蔡永旭和张凡一紧张地看看宋伊人,又看向师傅。 “师傅,再给宋师弟一次机会吧!”两人同时为她求情,看陈锋不为所动,他们又把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黄冠宗:“师兄,你说句话,给宋师弟一个机会。” 黄冠宗看了师傅一眼,思虑片刻开口:“我同意师傅做法,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师傅定了规矩,我们就得遵守,不能逾越。” 蔡永旭和张凡一一听傻了,连一向敦厚的师兄都说了这话,那肯定没希望,二人又同时看向宋伊人,充满同情和不舍。 宋伊人看了黄冠宗一眼收回目光 ,也不再勉强。约定是双方对同意后所定,违约的人也是她,而且她也为自己争取机会,没有争取到,不能强求。 世间之事,不是所有事你努力了争取了就会有预想的结果。 “谢师傅一个月来的教导,还有师兄们的教导,就此别过。” 宋伊人收拾好她的的书及工具,换去工作衣,陈锋已经开始讲课,她没有打扰,悄悄离开。 到了院中,她又转身,默默看了一眼学习了一个月的地方。然后回头,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大师兄黄冠宗,怀里抱着个做工精细的浅黄色木箱。 “这是师傅让我交于你!” 宋伊人淡淡一笑接过:“代我谢谢师傅,也谢谢师兄来送我。” “希望你不要荒废学业,继续学下去!”黄冠宗说得很认真。 “多谢师兄鼓励,我会的!” 宋伊人转身向大门走去,快出门时她回头看着黄冠宗问:“那只板凳是你拿 的吗?” 黄冠宗面不改色点头承认。 “为什么?”宋伊人不解,她分析过,这里没有利益冲突,不影响任何人,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一山不能容二虎,师傅的第一个出师弟子只能是我!” 他把无耻说得坦荡荡,宋伊人竟无言以对,反而笑了,又见识了一种人。她以为以自己两世的经历,看人还算准,但她再次看走眼。有些人可以坏得明目张胆,你跳进他挖的坑,无法反抗,因为是你自已跳进去,怨谁? “感谢师兄为我上的这堂课,宋某铭记在心,祝师兄前途辉煌!” 宋伊人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索。黄冠宗一直到她拐弯看不她的身影才收回沉静如水的目光。 “姑娘,去哪里?” 平时这个时候是她上课时间,影子以为她有事要办。 “回家1” 宋伊人说着上了车,影子看她一眼,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他明显感觉姑娘心里有事。姑娘做事从来有她的道理,影子只管听令驾车就好。 上了车,宋伊人打开了木箱,里面有三本书,她拿起翻了几页,眼神微缩。这不是市面上刻印出售的书,而是陈锋这些年的手札,都是精髓! 宋伊人不解地看着手中的书,他既然不收她,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书送与她?这是陈锋多年的心血,一般人看都不会给人看,他却全送了她。 她继续翻,除了三本书,还有一套陈锋改造的木工工具,箱底果然有一张纸:师徒缘分已尽,在外莫要说你是我弟子,切记! 宋伊人被搞懵,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却不让她做他的弟子,不明白这陈锋到底什么意思。思考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她决定去拜访陈夫人,自己就这么被开除,总得给她说一声。 这个点回家午饭已过,晚饭未到,宋伊人临时改了方向,和影子在街上吃了碗面,然后去木材市场。 天气一天天转暖,成衣铺也要开始动工,她先去看看木材,这一个月可没白学,一般的木材难不倒她。 先问了各种木材价位,宋伊人心里已有理想的选择。这个时代让她最满意的就是没有合成材料,纯实木。而且前世那些楠木、黄花梨木各种昂贵木材,在这里只是不同类别,根本没有那么大差价。 宋伊人用前世的价值观装饰铺面,要求敞亮豪华,顾客一进门首先享受视觉盛宴,这样挂在里面的衣裳都会因此与众不同。 她第一选择是黄花梨木,底色浅,纹路漂亮,打磨上油后光滑如水。如果像前世一样有长明灯做背景,效果一定能亮瞎所有人的眼。 但这个时代点着油灯,条件好的用蜡烛或风灯。店里长期点灯,别说衣裳,房间都会被烟熏坏。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这是宋伊人目前要考虑的问题。 京城随着和亲公主入京,大小宴会就没有停过,谁都不知道,外表繁华热闹的京城,内里暗潮汹涌。 两国和亲, 不知有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暗中盯着想搞破坏。光混入会国馆想进行暗杀的刺客,已经灭了两波,而且来自不同国。 祁川信不过京卫兵,调了自己的士兵做防护, 以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在会国馆憋了七天的,急得团团转的阿史那丽丹终于等来大越朝皇后的接见。一早起来,她已换了不知几套衣裳,却还是不满意。 “妈妈 ,我穿西厥朝服好看还是穿大越朝服好看?” 第176章七皇子要与西厥公主成亲! “我的孩子,你是西厥公主,今日见大越皇后,需穿我西厥朝服。” 公主吐了吐舌头,穿衣都要这么多讲究。 大殿内摆满各色鲜花,大越世家女子盛装出席皇后娘娘的春日宴。一个个正襟危坐,看似端庄高雅,其实内心都焦急地想见见传说中来和亲的西厥公主长什么模样。 终于,一身正红西厥朝服的公主欢欢喜喜上殿来,用生硬的大越语言向皇后问好,并进行参拜礼。 一番官方流程结束,西厥公主献上带来的礼物。终于可以坐下来,阿史那丽丹即使再顽皮,也知道皇后面前行事不能鲁莽。她抬眼看了看在坐的名媛,一个人花容月貌,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像带着同样的面具,行为举止几乎一样,初看惊艳,再看无味。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自小 看惯西厥豪迈粗矿的舞蹈,小公主注意力很快被轻歌曼舞吸引。 “公主来我西厥数日,可有心仪男儿。”皇后一脸慈爱看着小公主。 “回皇后娘娘,臣女要嫁七王爷祁川!”阿史那丽丹笑嘻嘻回答 。 不想她话音刚落,大殿上所有眼睛都看向她。 “这么不知羞,西厥没男人,跑我大越找男子!”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配得上七爷吗?” “一厢情愿罢了,七爷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 那些端庄温婉的世家女子听到西厥公主的话,脸上虚假的笑意立即消失不见,连起码的仪态都不顾,看向小公主的眼神或鄙夷、或嫉妒、或不屑,或愤怒,立刻生动起来。 小公主没想到她只是说了心里话,就惹得这么多人不满。 “那天入城时,七王爷还对我笑对我眨眼。”小公主解释到。 有人低声冷笑:“七爷从来不看女子,他会冲你笑?痴人说梦!” “你们爱信不信!那是他不愿 瞧你们,不代表不瞧所有女子!” 阿史那丽丹虽然单纯直爽,但她不傻,谁对她友善,谁对她有恶意,她感觉得到。 在座的这些女子,表面看一个个端庄温婉,内心一个比一个阴暗。 小公主一语中的,那些世家女被说红了脸,目光 含毒看向小公主。 皇后一旁的女官见一众世家女子在皇后面前如此失仪,立即变了脸,刚要问罪,却被皇后阻止。 那些女子一时气愤忘乎所以,等反应过来自己在皇后面前失仪,一个个诚惶诚恐地跪地谢罪。 “臣女们失仪,请娘娘责罚!” "快快免礼,都是年轻的女儿家,争争嘴很正常,你们让哀家感受了一回平常百姓人家的天伦之乐,怎能治你们的罪!" 皇后笑吟吟地看着下面一群女子争吵,表现得像一位包容的母亲,看着自己女儿争嘴的样子。 宴会结束 ,皇后回到寝宫,随行女官很是不悦。 “这些大臣是如何教管女儿,敢在娘娘面前失仪!” “未必是坏事,正好借此机会放出消息,川儿要与西厥公主择日完婚。” 女官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含笑离开。西厥公主的话在座那么多人听到,即使传到民间,祁川也怀疑不到皇后这里,两全齐美 ! 宋伊人约了韩玉才谈事,两人在酒楼大厅一角坐下。 “韩大哥,又有事要麻烦你,我想找四个懂木工的年轻人,帮我装店面。” 韩玉才因为上次王平心生愧疚,本就想补偿她缓和关系,这正好是个机会。 “这事你稍个话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韩玉才爽快地说:“啥时候要?” “越快越好,天气比预想的暖和,我想早些装出来,四月初开业。” “没问题,三天后我把人直接带店里去。” 正事说定,宋伊人问尹诺最近的表现。韩玉才提起尹诺赞不绝口,说他人机灵,勤奋好学,人品又好。 “多磨炼他,我希望他出师后就能独挡一面。” “明白,保准把他调教成大掌柜。” “有你这句话,我肯定放心,先敬韩大哥一杯。” 宋伊人很喜欢静川府的梨花酿,度数不高,有股清甜味,入喉醇香。 “听说西厥公主要嫁当朝七皇子。” “就是那位有战神之称的皇子?” “正是!可靠消息,择日完婚!” “真是解气,谁想有一天西厥蛮子也会送公主来我大越和亲。” “还不是咱们战神王爷的功劳,是他把那些蛮子打老实。” ...... 临桌两人兴奋地说着,整个大堂的人都竖着耳朵仔细听,有人还时不时搭讪几句,大家说得热火朝天。 正在给韩玉才的倒酒的宋伊人听到这消息一怔,酒倒在了桌上。 “宋姑娘!” 韩玉才叫了一声,她才回神,很快恢复正常,两人边说事边喝酒,不知不觉一壶酒下肚才起身出了酒楼。 上了马车,她才感觉自己喝得有些多,无力地靠在车壁上,想起酒楼那人的话,七皇子要与西厥公主成亲! 想到这句话,心就不听使唤钝疼一下, 这是什么毛病?只是江湖传言,她为什么要相信这些话?即使是真的又怎么样,那是他的事! 他们只是说要相处试试看,既没订婚又没结婚,他娶谁是他的自由!这么一想,她心里又觉得没什么,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哪儿有闲功夫操心这些无聊的事。 当事人之一的祁川听到这消息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宋伊人了肯定听到了,以他媳妇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肯定不在乎。但媳妇儿不在乎,他不能不在乎。 有人把这消息放出来,就是为了让媳妇知道,他不表态,媳妇肯定会误会他。但想来想去,这事因那西厥公主而起,还要从她 那里彻底解决问题。 会国馆,小公主正花痴地夸赞着她看到的“七王爷”有多好看,奶妈听得耳朵都长了茧。 “妈妈,大越男儿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是吃得好吗?”小公主咬了一口桃酥,有些陶醉地问。 “公主,外有一女子蛮狠闯入,扬言要找您!” 婢女急匆匆进来禀报。 第177章 驸马保卫站 小公主一口桃酥还没吃,被侍女吓得差点噎着。 “大呼小叫,一点规矩没有,一个个都被公主纵容的没了样子!”奶妈斥责那小侍女 。 “那女子气势汹汹,还拿着把剑......”侍女慌张的解释。 终于把剩下的桃酥吃利索,小公主拍了拍手站起来:“别慌,咱们去会会她!” 小公主出门,就见一女子站在院中,一身黑衣红边的劲装,身后站着六名侍女,个个也都劲装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练剑。 “你们谁找我?”小公主声音清脆,笑嘻嘻地走出来。 “你就是那蛮子公主?”带头的女子厉声质问。 “你又是谁?不知道这是会国馆?没有本公主允许不能随意闯入哦!” 小公主依然笑嘻嘻,没有丝毫怒意,她这种表情语气反而给人一种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感觉。 “放肆!我家郡主乃定国公之女,身份尊贵,岂是你这蛮子公主可比!” 郡主身边的待女大声呵斥。 “噢 --”小公主一脸我明白的样子,双臂抱胸把郡主上下打量一番,很不解地问:“不是说大越是礼仪之邦,女子最讲三从四德,最注重仪表,这位郡主比我的婢女还粗鲁,不会是冒充吧?” “找死!”郡主一听炸了毛,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羞辱,一剑刺了出去。 幸好小公主反应快,迅速躲开,否则这一剑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等等!我又不认识你,你进门就像疯婆子一样二话不说就骂,没理就打,总得有原因吧?” “一个蛮子,也不看看你什么身分,敢肖想我川哥哥,死皮赖脸要嫁他,我杀了你这不要脸的贱妇!” 小公主听明白了,原来是和她抢驸马的。小公主的原则是:骂我可以,但不能抢我的战神驸马。 “七王爷是我的未婚夫,你和他有婚约吗?” 这位郡主是定国公安宏伯的女儿安珂,安宏伯跟着皇帝出生入死,打下了大越天下,皇帝登基后,论功封他为定国侯。这位定国侯老来得女,而且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娇惯纵容,养成了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 定国公在大越,万人之上,一个之下,除了皇帝,没人敢把他怎么样。所以只要不随她心,不是打就是杀,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无辜生命死在她手里。 她自小喜欢祁川,为了祁川还特意学习武功,从小就把自己当成七王妃。奈何祁川对女人根本没有兴趣,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曾不知听谁说祁川喜欢细腰纤瘦女子。大冬天,为了见祁川一面,穿着单薄衣裳等他差点儿冻死的那位女子就是这位安珂郡主。 安珂对祁川的喜欢与占有欲已接近疯魔,连祁川的面都见不到,但只要听到哪个女子倾慕祁川,都会去找人家的碴。京城的女子都知道这位罗刹女,尽管心里都倾慕七王爷,但没人敢直白说喜欢。 之前听说祁川喜欢上一民间女子,她火冒三丈,甚至求她爹定国公暗中查询,但没有查询到此人,只能不了了之。 那天的春日宴安珂不屑参加,她才不会为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屈尊降贵去参加那种宴会,爹说过,只要她不愿意,皇后的面子也可以不给。 她没参加宴会,被西厥小贱人钻了空,敢抢她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条。 小公主一句话说到安珂最忌讳的地方,她恨就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契约。她曾让他爹去提亲,但皇帝说了,祁川的婚事只能他自己作主。如果是其他皇子,定国公也许会以为是皇帝是推脱,但祁川就不一样,他自小征战沙场 ,又淡泊名利,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既然这样,你只能死!” 安珂被小公主的话刺激到毫无理智 ,秉承着谁不顺从她谁就得死的理念,手下更不留情,招招致命。小公主躲无可躲,看她是真想要她的命,终于不再退让,从腰间抽出腰带,是条银色软鞭,如水般柔软,那么细的软鞭,拿在小公主手中却像把利剑。 安珂一惊,自小心黑自负,没吃过亏,被小公主几鞭抽得没有抵抗的能力,手中的剑软鞭缠住,就像被粘在上面,怎么拔都 拔不出。小公主一用力,剑从她手中脱离飞了出去,插在院中的桌上,她还没回过神,拿剑的手被软鞭缠死,只要小公主用力,她的那条胳膊像剑一样会被生生拨下来。 “不想活了?快放开郡主!”六名待女被吓得不敢近身,只能大声呵斥。 “你敢伤我丝毫,我爹会踏平你西厥为我报仇!”安珂一动不敢动,生怕 胳膊被拨下来,只能嘴上逞强。 “你爹又不是皇帝,大越国他说了算?”小公主一脸紧张问她。 在场的人脸瞬间变色,如果不细品安珂的话,只当她只是在吓唬人,逞一时之快,但小公主这么一说,安珂话中的意思就完全变了味。 安珂却不自知,她一脸得,以为吓到了她:“我爹是定国公,惹了我,叫你生不如死1” 人群后中年男子脸色阴沉,悄悄离开。 小公主听后又恢复了天真的模样,笑嘻嘻地看着她:“但你现在在我手上,你只要当着众人面道歉,以后不再打扰我,我便放了你!” 安珂又羞又怒,但无计可施,她不想失去一条胳膊。但她安珂什么时候给人认过错?她恨不得把小公主千刀万剐都解不了心中之恨。 “你、你敢让郡主道歉,我去请定国公,到时候让你跪着给郡主道歉!”一名婢女说着匆匆出去请定国公。 “妈妈,我好怕怕,那个定国公会打我吗?” 小公主听似害怕,但眼里哪有怕的意思 ,一脸的不在乎。 “不要怕,今天就是皇帝来,有妈妈在, 没人敢动你!” 奶妈慈爱地看着她的小公主,她不能阻止可汗为了西厥利益把他小公主送来和亲,但她能拼了命保护她的公主不受欺负。 第178章 为媳妇儿守身如玉 没有等来定国公,却等来了去报信的侍女,安珂见侍女进来,立即嚣张起来。 “爹爹在哪里?” 侍女目光躲闪,支支吾吾贴近安珂小声道:“郡、郡主,国公说、说给西厥公主道歉!” “胡说!爹爹怎么可能让我给这蛮子道歉。” 安珂气急之下 ,大声说了出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有人不小心笑出声 ,安珂恼羞成怒, 凶狠的瞪了眼那人,吓得大家想笑不能笑,苦苦憋着。 侍女贴近她耳朵又说了几句,安珂听后后脸色一变,一副极不甘心的样子恼怒的瞪着侍女。 片刻后,面向小公主,咬牙切齿地说了声“对不起”! “妈妈,她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 “我年纪大耳背,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你们听到了吗 ? 奶妈问身后小公主的侍女们,侍女们非常配合地摇头表示没听到。 “别给你们脸不要脸!”安珂愤怒的斥责 。 “脸好大! 谁稀罕要!”小公主依旧笑嘻嘻,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安珂又要暴怒,身边的侍女小声叫了声郡主,安珂狠狠瞪了眼侍女,转向小公主,语气极不悦大声说:“对不起!” “都听到了吗 ?”小公主问在场的所有人。 “听到!” 小公主也见好就收,放开安珂:“这次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喽!” 安珂被六个侍女簇拥着 ,临出门时回头怨毒地看了小公主,然后狼狈离开。 会国馆的消息很快通过蓝彦传进祁川耳中。 “爷,安珂女魔头为了您,视天下所有对你有意的女子为敌。在京城没哪个敢跟她叫板,但这次遇到了硬茬,听说当着会国馆众人面给西厥小公主道歉。” 蓝彦一脸兴奋,看着一脸淡漠的祁川继续说到:“爷,您这算不算红颜祸水?” “你很闲,安排的事可办好?” 祁川满脑子都是他家媳妇儿,哪有时间听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天天想着倒贴男人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女子。 祁川心里的正经女子什么样? 当然是他媳妇儿宋伊人那样,不管他长得有多迷人,身份地位多么高,就把他当普通男人相待。 如果不是他脸皮厚,跑得勤,会来事,以他媳妇儿那性子,定不会答应与他试试看。说是“试着看”,祁川死皮赖脸直接上门见岳母。牵过小手也抱过,她还亲自解过他的腰带,难道不用对他负责吗?他媳妇儿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她哪哪儿都好,最符合他心意。 别说嘴巴鼻子,就连头发丝儿也是照着他喜欢的样子长得,总之一句话,宋伊人就长在他心里,从长相到脾性,各种合胃口。 珠玉在前,其她女人哪里还能入他的眼! 眼下他没有时间去看她,但时时刻刻盼着宋伊人能来京城看他,让她了解实情,他心里除了她根本放不下其她女人。可又一想,宋伊人忙里忙外,一家人都指着她吃喝,这些日子应该忙着收拾店铺,又担心她累着。祁川喜欢宋伊人的骨气,可又觉得她太固执。 她完全可以依仗他做一些轻松的生意,一家人搬来京城,这样他们就能天天见面,他也一解相思之苦。 知道他送去的礼物一家人很喜欢,甚感欣慰。祁川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宋伊人面前。两人不能常常风面,他心里亏欠的。亏欠不能用银子来弥补,祁川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满心只想对喜欢的人好,生怕宋伊人受一点委屈。 羞辱王平,祁川不觉得自己做错,他做的就是不够多,王平母亲那种女人,早就应该处理,不该留着那么祸害他媳妇儿。 “爷安排的事哪能不办,已交与青梅,她定有办法叫那西厥公主自己退婚。” “嗯!你为你家王妃所做的一切,我都记着。” 祁川说得诚恳,也是第一次对蓝彦说这么煽情的话。蓝彦受宠若惊,又很不好意思 。这是他应该做的,从小没人疼没人管,是祁川给了他亲情,又一直庇护他走到今天。 “爷,这是属下分内之事,定不会让王妃误会!最近还听说了件事,定国公安宏伯曾命人调查过王妃, 但没有任何结果。安国公能亲自调查王妃,四公主在安珂那儿可没少煽风点火!” 这四公主咋那么多事,七爷的事她瞎操什么心! 七爷没把人带回京城,可能是感情没到那一步, 也可能是时机不合适 。其他人就不该多管闲事,再说,这是七爷的事,是他们该操心的么?说句不好听的,皇上皇后也未必能管得了他的事,更何况其他人,自找没趣。 祁川自小在军营长大,本就和兄弟姐妹不亲近,再说那四公主,不但庶出,而且生母还是个不得宠的嫔,仗着皇上宠爱,不知天高地厚,祁川的事她也敢插手。她为什么要热衷于此事?祁川隐约想起,前年打了胜仗回京,四公主提过她一姐妹一心要嫁他。 那时他刚回京,晚上睡觉做梦都是敌人的尸体和战死的将士被削去的头颅。那时他16岁,第一次以主帅身份参战,虽然算是久经沙场,那一仗大越全胜,但死伤惨烈。战场上他没空注意那些,回京后想起战死的将士,他心情低落了很久。 那种情况下说有女子要嫁他,他哪来的心思?四公主说的那女子当时他记不得是谁,现在才知道乃定国公之女。祁川要把这些事儿记心上,等他媳妇儿到了京城,这些妖魔鬼怪要还蹦跶,他定要他们知道他祁川的手段。 那些女人喜欢他,祁川一点儿都不高兴,他只要他媳妇儿喜欢他! 想想祁川底气十足,他不像几位兄长妻妾成群,父皇母后更是没有给他定过亲, 因为常年征战尚未提过联姻,心中更没有其她女子,他身边伺候之人也都是男子。他干干净净,为了他媳妇儿守身如玉,宋伊人必须要为他负责。 “阿嚏!” 宋伊人刚出门就打了个喷嚏。 第179章 店面装修完成 初春的静川府,春风还有些冷。这几天在忙着装修铺面,要来来回回搬木材,宋伊人总指导,四个年轻木匠根据她的要求进行操作。柳氏和左燕秋知道后,执意 要来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衣服穿少了?”左燕秋很关心。 宋伊人摇头,这个季节虽然还有些冷,但她穿得暖和,并不感到冷 。 左燕秋笑着说:“那就是有人念叨你,才会打喷嚏。” 一个多月的忙碌,成衣铺终于按宋伊人的要求装修出来。大门和窗户最亮眼,她没有用传统木格窗,木门,而是木质外框上嵌入整块的透明玻璃。 这种大胆的装饰风格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玻璃这种东西,在大越国还没有被普通百姓认可,只有极少数王公贵族家才会用,一来因为价格确实贵 ,二来这种西洋的东西,老百姓不敢用。 宋伊人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是民间第一个敢用玻璃的人,站在外面,就能地看清里面的一切,还能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当然,这个时代的玻璃不像前世那么透亮纯粹,更像瓶底,这已让老百姓又好奇又有些害怕。 她要把成衣铺打造成前世那种高档时装店,既然是高档定位,那就要与众不同。室内一年四季要求恒温,顾客上门可以试穿衣服。夏天试衣不会有汗,没有粘黏感, 冬季脱衣也不所被冻着。 夏天好办,可以在窖里储存冰块,天太热时,取出来放店里降温。冬季取暖,她在店铺是做了暖墙,这样既干净又暖和。 店内四周衣橱色调以原木色为主,衣橱背景墙不像世前有电灯,光线暗时打开灯就好。为了增加店铺的的明亮度,她通过韩玉才买了一批西洋水晶做装饰, 整个店里亮光闪闪。 材料有限,宋伊人只能尽自已所能,在有限的材料和资金里,争取装出最好的效果。 见多识广的韩玉才第一眼也被惊艳,他因为生意去过西洋,也跑过西域,见过一些国家的室内装修,都有自己的特色,虽然惊艳,但总缺少内涵。宋伊人这小小铺面,大越风格与西洋风格想结合,让人感到舒适温馨,进了门就不想空手出去。 他越发感到宋伊人是个迷,她一个末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子,不但会说一口流利的西洋话,还懂西洋装修风格,难道有些人真是天材,生来就什么都懂? 店铺装修比预计早一个月,这一个月她不能闲着。 “我算了一下,这个店装出来,花了7000千两银子。” 宋伊人给柳氏算帐。 “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银子?除了1000两铺面租金。 ” 宋伊人准备了11000两银子开成衣铺,预计装修铺面用 6000两,实际用了7000两,流动资金只有3000两银子,她准备用这3000两再进一批春装,用钱生钱,才能积累更多财富,铺子开业时,进衣服的钱也够了。 这些资金里还有抵押 那副 《春日百花图》的银子,也就是说还有左燕秋的一半投放入,相当于合作生意,她必须要把一切都计算好,不能动用本钱。 尹诺在韩玉才那里当学徒,他抽空在商行打零工,每月的学费,吃喝住宿自己就挣出来,不用宋伊人再花钱,穿衣洗漱等花不了多少银子,可以忽略不计。除此之外,柳氏和左燕秋给人洗衣,卖绣品赚的银子够一家人的日常花销。 宋伊人的短期目标是,开张后半年之内进行一次分红。毕竟在左燕秋心里,永远都是寄人篱下,等左燕秋手里有了足够的银子,她们母女就不会再有顾虑。 这段时间,宋伊人计划进一批春装卖完后再下一次江南,这次她准备把她娘也带出去走一走,让她见见世面,一路上也是个伴。 宋伊人收到一封祁川的信。 “......伊人,枣和小米、药材都已收到,身穿你寄来的春装,温暖的不只是身还有心。枣很甜,小米煮粥很香,你说对胃好,我便每天早晨熬粥喝。想到是你给我的东西,我自不会与他人分享。另外,不管听到外面有任何传言都不要相信,我祁川的妻只有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人在京城,心却早已飞到你身边,无时无刻不想你,京城事多,不能去静川相守,夜夜梦里与你相见,依旧不能解相思之苦,什么时候与你再相见......” 平时他都是用飞鸽传书表达心意, 这次专门写信来,想也知道他是专门为解释那件事。 看得出他尽量让语言看起来正经,但恋人之间,他炙热的感情通过字里行间溢出来。这种炙热感染了宋伊人,之前的猜测也罢,失望也罢,统统都被这封信治愈。爱情让人心年轻飞跃,宋伊人觉得她浑身充满活力。 韩玉才也带了好消息,接到府衙下达的文书,由织造坊举办的技艺比赛也被提上日程。 从村到县到府再到京城一层层选拔,最后由府衙选好最终参赛作品送京城做最后的比赛,参赛的人要跟着作品一同入京。 算算时间,最快也得一个多月,那时候成衣铺也已开业,如果作品入选,她可以陪左燕秋入京,正好能去见祁川。 眼下要做的事,是尽快进一批夹衣春装,最适合乍暖还寒时节穿,顺便也给成衣铺开业做宣传。宋伊人给杨素一飞鸽传书,说明要的款式及要求。 在春装到达静川府,她不能闲着,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苏静前几日约她喝茶,说朝廷在民间广下英雄贴,找一些能工巧将建造战船,陈锋接到下传文书,苏静问她有没有兴趣。 宋伊人当时就动了心思,她学木工就是为了学以致用,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何不参加 ?做为一个前世的灵魂,不用她自己找灵感动脑子,用一用历史上成功的战船都能解决问题。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庆幸前世把自己逼成一个全能的人。除了工作,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历史。 第180章 去富人区卖春装 有先辈们的智慧,设计一艘实用又高大上的战船不是问题。 宋伊人把历史上有名的战船在脑中过滤一遍,最后定格在郑和下西洋时的那一款,根据史书的描述和图片,再结合自己理解 ,她开始画草图。 和很多设计师一样,除了吃喝拉撒,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分日夜画,终于,改了画画了改,用了十几个日夜完工。这不只是一只战船,用战舰更恰当一些。 完工后,她先让影子看,影子看了第一眼就收不回目光 ,拿着图纸看了许久才移开目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的手微微发抖, 眼睛泛红。 “你怎么了?”宋伊人立即发现影子不正常。 “姑娘,我感到这个非常熟悉,但只要深入去想,头就 爆裂般疼,浑身止不住发抖。” 这是影子第一次开口给宋伊人说他的事,他的脑子似乎总在刻意排斥记起过去,每次有一丝映象,整个身体都开始反驳。 “也许是你的记忆在复苏,这对于你来说是好事。” 宋伊人为他高兴,但影子似乎并不在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我的身体很排斥记起过去。” 宋伊人知道 影子说的是实情,也许他曾经历非人的磨难导致他刻意失忆,但不管怎样,都不应该以这样方式逃逃避现实,每个人活着,总要知道自己是谁。宋伊人这样想,也如实对影子说。 影子之前本对恢复记忆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但听了宋伊人这番话,他开始认真思考,姑娘以后要成家,他不能做她一辈子的影子。 宋伊人给自己起了个笔名,这个时代不叫笔名, 叫字,她的字是在水一方,很简单,取自《蒹葭》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刻了一方印,印上在水一方。 把图纸交于陈夫人,宋伊人便不再关注此事,把所有心思都投入到成衣铺,要给开张做准备。 新定制的夹衣春装到货,用一晚上时间把新到的衣裳熨烫好,拉着移动衣架去静川府有名的富人区。 静川府的居住格局很有意思,是按社会地位高低划片居住,官员有地位的住一起;文人不管有钱没钱,集中在一起;商人住在一起;还有一类就是宋伊人他们租住房,他们住的这一片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也最能体现人间烟火的地方。 商人没地位但有钱,他们讲究生活质量,换季卖衣裳去商人区最了合适不过。 因为又要有飘逸感还要保暖,这批春装比较贵。宋人进了二十五件男式外袍,颜色以藏蓝和黑色为主,金色或红色绣边,不扎眼质地又好,百搭,适合各种场合穿 。 女装有粉、绿、蓝、紫四种颜色,素一的色系浅,衣服飘逸,春装最是好看。 这次的春款除了价格贵,几乎挑不出其他缺点。 很巧,宋伊人刚开张就碰到许久不见的王平。他来这里走亲戚,就碰上了。说来也怪,他满大街找宋伊人时找不到人,随意出门就遇上了。 他远远就看到街口有摊位,宋伊人身上穿着一件紫色春装,是她正卖的款式,脸上脂粉未施,发顶的头发用一支银簪简单挽了个发髻,下面的头发用一根紫色飘带绑成一束垂于背上。一颦一笑都带着她特有的风情,貌美动人,额前被微风吹起的发丝,每一下都扫到王平的心坎上。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的宋伊人他没见过! 不用打扮就漂亮得耀眼,如今稍稍一收拾,更叫人移不开眼。 为啥宋伊人的衣裳一出摊就卖得快,她自身就是鲜活的招牌,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每个路过的人忍不住就要多看几眼。 王平岂止多看了几眼,他手脚 僵硬,根本挪不开脚步。 还是宋伊人主动问他:“王掌柜,你咋在这里?” 既然碰上,宋伊人也不能装做看不到,再说那些坏事都是马氏所为,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她主动打招呼。 “我来这里走亲戚。” 王平瞬间红了脸,天下一物降一物,他娘拿他没办法,他拿 宋伊人没办法,就算她做了坏事,他只要看到这张脸就啥气也消了。他最终知道他娘马氏被告发与宋伊人有关,祁川去当铺也是因为她。可他没法迁怒宋伊人,因为他娘本来犯了罪,去当铺找他的是祁川不是她。 他脚步发虚是觉得他娘当众辱骂过她,以为宋伊人会厌恶他,心里没底。没想到她会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王平的心既忐忑又有欣喜。 “对不起宋姑娘,我娘她不讲理,我......” 王平又想说我见过你未婚夫,临到嘴边又换了说法:“你在这里摆摊 。” 他做不到开口祝福他们,更不想与她说别的男子,只能把话题转移到摊位上。 宋伊人憎恶马氏,虽然她罪有应得锒铛入狱,但她还是恨不得亲自手刃她,但这是她与马氏的恩怨,也不能迁怒到王平身上,而且她还记着最初做旧衣生意时王平对她的照顾。 “进了一批春装,价格贵挑顾客,就来这边试试。” 王平看了眼挂在那里的男式外袍,用手一试面料真不错,一问价格100两银子,难怪不好卖,路边的衣裳这么贵价格,谁会舍得买 。 “你给我拿一件我试试,我身上没带够银子,一会出来给你结。” 王平走亲戚,出门就带了几十两银子,他也没想到会临时买外袍。宋伊人当然不怕王平会赊账,两人打了多次交道,王平的为人她还是相信的。 “你要藏蓝色还是黑色?” “藏蓝色吧!” 王平本就个儿高,宋伊人给了合适他的尺码,他当场就上了身。 生意开了张但没收现银,做生意的人不能和银子过不去,王平要买,她不能不卖。别说王平,就是马氏现在在眼前,她说要买,只要给够银子,她照样买而且还要开调价买卖,想买就买,不买有多远滚多远。 第181章 王平帮她开张 初春的静川比较冷,宋伊人穿了双棉靴,有些冻脚 ,她不停在地上跳。想着去江南时,要定制一批鹿皮女士靴,轻便又暖脚 。 王平本是来静川府探望马氏,结果人家根本不让见,他只能去表哥家住一晚,但他不能当着宋伊人面说,只能说是去走亲戚。 他穿着藏蓝色外袍进表哥家,表哥突然看到他很吃惊,当得知他是来探监,结果没能进去,神色也暗淡下来,但都不再提。 “快屋里坐,外面冷!” “街口碰到个朋友 ,还欠着人家的银子,表哥先挪点银子给我,改天还你。” “欠了谁的银子,这么急着还?”表嫂笑着问。 “快去给表弟取100两银子。” 表哥家条件不错,土生土长静川府人,虽然马氏被判了刑,但表弟有自己的当铺,又不是借钱还不起的人,再说也只有100两银子,没多问就给了他。 表嫂多看了眼王平:“我说表弟今天哪儿不一样,原来是这身外袍显往日有派头,是哪个裁缝做的,回头给你表哥也做件。” 王平拿着银子就往外走:“你家街口有个卖成衣的,我先去给钱。” 街口有卖成衣的?表嫂失笑:“咱不说在街口捡的?” 王平前后有30来分钟就带着银子来。 “宋姑娘,我把衣裳钱给你。” 宋伊人猜出他肯定从亲戚家借的,心想他有些心急。 “之前你也没少帮我,不好意思赚你的银子,就收你80两吧。” 想起她求人办事都是送了厚礼,在她最艰难时王平帮过她,她欠了王平的人情。 无商不奸,完全不赚钱不可能,宋伊人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衣裳进价是40两银子,所以她要了80两。 “宋姑娘,你这价卖 给我,不会亏本?” 得到确定价格,王平心里有了底,他把100两银子给了了宋伊人,想起祁川给他的那1000两银子他带给宋伊人堂妹,本想问一句,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他问不出口。 把银子给宋伊人后,他又急匆匆离开。 “你这衣裳咋卖?” 从巷子里走来一个年轻妇人指着男袍问,宋伊人立即回神,给人介绍:“100两银子一件,您看看面料是茧丝,夹层是兔毛,穿着轻巧又保暖。” 面料好不好,这一带人最了解,他们穿惯绫罗绸缎,手摸一下就知道好坏。 王平表嫂已把王平那件外袍摸过,此时也忍不住再上手。 “果真是茧丝面料,是好面料。” 主要是样式颜色好看,王平买了藏蓝色,她家相公穿 黑色更好看,稳重大方,符合他的年龄,又不显老气。 表嫂打定主意要买,100两是有些小贵 ,对于他们的家庭来完全负担得起。 但做为女人来说,讲价是一种乐趣,她和宋伊人磨了半天,最后98两银子一件,表嫂感觉非常有成就感 ,付了银子却没有走,把宋伊人身上穿得紫色衣裙看了又看,忍不住开口:“你身上这件啥价格?” “80两银子,您如果想要,看在您是第一次在我这儿买衣裳,我送你一个春款丝制手提包。” 表嫂一听眼睛亮了,其实她更喜欢挂在衣架一旁那些与衣裳颜色相搭的手提小包,听说能送,价都没再讲就要买件宋伊人同色衣裙。 “您的肤色绿色这件更适合。 ” 宋伊人适当提出自己的意见,什么肤色和气质搭配什么颜色的衣裳,她看得基本不会错。 “就听你的,你比我懂!”表嫂痛快地付了银子。 “大姐,一个月后我的在水一方成衣铺就在中街开张,您到时拿着这个手提包来店里,给您打折。” 一听还有优惠,表嫂立即有了反应:“好,到时一定去。”她欢欢喜喜拿着衣裳离开。 宋伊人的生意有王平带头,总算开了张。 她中午没有回家吃饭,影子一声不响回去给她带来热腾腾的饭菜,她就在大街上吃完,一直坚持下午大概三点左右,卖出了五件男袍,10件女衫。 “姑娘,成衣铺叫啥名?”影子突然问。 “在水一方。” 宋伊人早想好名字,好听还有寓意。 影子默默记在心里,四点左右起了风,天渐渐变冷,街上的人怕冻都纷纷回了家,宋伊人也收了摊,这种天气也不会有人出来。 王平时不时偷偷瞅一眼街口,直到她离开后,才心神不宁地进了屋。 回到家时小弟已下课回来,柳氏做好饭等着她,锅里炖着羊肉,散着浓浓的香味。 “外面变了天,冻坏了,快洗手吃饭。”柳氏给她倒好温水。 “给老先生送过去了吗?”宋伊人问。 柳氏一听微微变脸,摇了摇头:“他今天把信儿打发回来,说他不吃饭,不让人打扰他。” “姐姐,老先生今天心情很不好。”宋仲信担心地说。 “娘,把羊肉给送过去。” 柳氏最听女儿的话,和小弟端着碗羊肉再次出了院门,把羊肉放在主院的石桌上:“先生,羊肉要趁热吃!” 柳氏说了声,牵着儿子的手离开。 西院里人笑狗闹很是热闹,刘老先生一人守着一屋子的孤寂,听到西院隐约传来热闹的声音,他皱眉起身,拉开房门出去,把石桌上的羊肉拿进屋就吃。 不吃白不吃! 第二天一早,宋伊人要继续出摊 ,尽快把这批衣裳出手,她要去江南进货。宋伊人和影子离开后,柳氏准备把卫生打扫干净,就出门去取要洗的衣裳,碰到了出门的老先生。 “老夫一辈子不欠人的,这是这些天吃过你的饭钱。” 柳氏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 怎么了,这些日子的相处,老先生与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像一家人,咋突然又回到之前了? 这样硬邦邦的老先生,威严又拒人千里之外,以柳氏绵软的性子根本无法推脱,只能收了银子。 柳氏本来就老实胆小,这些日子相处融洽,让她都忘了老先生是个难相处的人,本来是好心送吃喝,成了强行卖与他吃。心里不好意思 ,柳氏继续打扫卫生。 第182章 带柳氏去江南 柳氏本就是个实诚人,心思简单,尽自己的能力给与别人方便,也是方便自己,毕竟租住刘老先生的房子,对老先生她不是同情,人家在静川府有这么大家业,哪里需她一个乡下妇人同情! 宋伊人快到街口, 就见一年轻女人已在那里张望 。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昨天男袍藏蓝色小一码的有吗?” 共出了五件衣裳,宋伊人清楚知道还剩哪些。 “有货,大姐还要吗?” 年轻女人正是王平表嫂,昨天她家相公穿上外袍,几个同僚看到都说好,一听是卖的成衣,都想买一件。 表嫂怕来迟就没了,所以早早等在这里想给娘家小弟买一件。 小弟到了成亲的年纪,最近看上一位姑娘,但人家姑娘家世好眼光高,父母宠着,婚姻大事要自己做主,因此要提出自己选夫婿。她相公穿那件外袍十分养眼,她小兄弟个子虽 没有相公高大,但人长得白净,如果穿件藏蓝色定会更精神 。 “有藏蓝色小码的吗?给我再拿件。” 有生意自己找上门,宋伊人顿时有了精神:“您是回头客,昨天又一次拿了两件,我按昨天价位给您。” “不能再少点儿?”表嫂有些迟疑。 奸商奸商,无商不奸,天生一双毒辣的眼睛,你一早等在这里,已经迫切表现出喜欢的样子,做为奸商咋能让步?宋伊人十分真诚地说:“姐,不能再少,这还是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儿上,如果是别人,我一文都不会让。” 表嫂当然问过王平,王平藏了私心,肯定得帮着宋伊人,怕影响她的生意,坚决说是100两。她98两买回一件,已经占了便宜。 表嫂也不再讲价,付了银子,拿着外袍直接去了娘家。 宋伊人的生意一早被那年轻妇人开张后就火起来。 以前因为都是女装 ,围着她讨价还价的都是女人,现在有了男装,男人也多起来。而且她发现,古今都一样,男人买东西不讲价,只要看上衣服,干脆利落,当然,宋伊人的长相也占了优势。 这么漂亮一小女子,站在街口卖衣裳,但凡日子过得去,谁家舍得让抛头露面受这罪,男人的怜香惜玉也占了一部分,所以二十五件男袍竟毫不费力地卖完。 宋伊人的想法非常正确,这样的价位这样款式的衣裳,就应该来这种地方卖,真像是为这类人群定做,面料款式都不失身份,任何场合都可以穿 。 卖衣服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消费群体,之前她也卖过男装,卖得很费力, 如今换了个地方,一天半的 时间卖完。 至于女装她就不担心, 在这里卖了一上午把男装卖完后,女装也卖出了十件。 下午, 她换了地方,去了街中心,人流量大,之前经常在那儿卖,很多人也认识她。 这次的女装 比较贵,她延续之前方法,买两件送一个春装手提包。能当宋伊人的老顾客,自是不差钱的主儿,能买起30、40两银子的衣裳,就能买80两一件的。 从大街行走的女人穿着就能看出,宋伊人在这半年时间内,悄悄改变了静川府女人的穿衣审美风格,一些心灵手巧的,照着她的样式自己裁剪缝制。面料颜色虽然不能与素一比,但也能模仿五、六成。 这是她过年后第一次出街,这天下午人少,卖出了十来件,加之上午卖出的十来件,两天共卖出女装 三十三件,还有六十七件在手里。 女装宋伊人不怕,男装卖完,女装暂时能卖多少是多少,等成衣铺开张后,卖不完的可以挂店里继续卖。 宋伊人在临去江南前,又去成衣铺转了一圈,总感觉少了什么。她把自己设定成顾客,出出进进好几回才猛然醒悟,店里缺面镜子。 装修了一次店面,宋伊人算长了回见识。之前对古代的了解太片面,很多东西其实很早就有了,只是一个新事物,大众接受比较慢,当时没有普及而已。比如玻璃,水晶等的的广泛用途,古人不知道怎么用,而不是没有这些东西。 既然有玻璃,就一定有玻璃镜,本想写信给祁川,让他想办法给弄一块,又一想,自已要去江南,索性在江南买了就不用再麻烦他。 临去江南前,她又给祁川回了封信。 前天见到王平,她又想起那1000两银子的事,本来心有了嫌隙,虽然心里原谅了他,但既然是恋人,有些话就不能藏着掖着,必须说明白,她直接在信中问了他事情过程,并强调她喜欢平等互相尊重的男女关系,她不知做为一个古人,还是那样身份的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把1000两银子兑换成银票与信一起给他驿递去京城。 这次去江南,除了要定制开店的所有衣物,还要买镜子,这次带得银票可不少。想起她第一次去江南身上的银子还不够一千两,如今,她随身带着8千两银票,厚厚一沓银票也够有分量。 宋伊人第一次带柳氏出远门,每过县府要查身份,她们回了趟宋坝开身份证明文书。 听说柳氏也要跟伊人去江南,在宋坝又刮起一阵风,羡慕嫉妒不屑咒骂说什么的都有,宋伊人当然不在乎,各过各的日子,他们也只是过嘴瘾罢了。 宋三爷本就看好宋伊人,开证明文书很方便。她们没有在水洛停留,当晚就向江南出发。柳氏又忐忑又好奇,好在他们自己有马车,可以避免与他人接触,这也让柳氏少了很多拘谨。 现在宋伊人有能力带着柳氏出远门,想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算想带着柳氏和了小弟远远离开也没这能力。现在不一样,柳氏想去哪儿,宋伊人都有这个能力让她去。手里有了银子,在哪儿都能生存。 但话说回来,人离乡贱,能在家附近赚钱,柳氏当然不愿意到处跑折腾,她对现在的生活再满意不过。 “到了江南就能见到素一姐。” 杨素一是宋伊人的贵 人。 第183章南北差异 静川也没啥特产,唯有黄河水浇灌的枣长得好,还有旱地长的糜子,也就是小米,宋伊人临行前买了200斤枣、100斤小米,这两样东西煮粥好,杨素一会喜欢。 枣150文一斤,小米50文一斤,宋伊人花20两银子,柳氏还问她带这些东西少不少,毕竟杨素一不但照顾她生意,还给她们一家人送那么贵重的礼物。这些东西与那些相比,都太轻。 没钱的时候想尽点儿心意也没能力,现在手头 上宽裕,总觉得这些东西不能够表达谢意。 日夜兼程十三天终于到了江南府,柳氏亲自经历一趟才知道女儿每次出门有多不易。 马车停在杨素一店门外的车道上。因为在店里,东西没有取,宋伊人带着柳氏去见杨素一,顺便也她看看杨素一的店,长长见识。 虽然信中说了宋伊人大概这些天到,但看她出现时,杨素一还是止不住惊喜,用前世礼仪上前紧紧拥抱了宋伊人。 “这是伯母吧,您好!” "娘,这就是我说的素一姐姐,这是我娘。" 宋伊人互相做了介绍,杨素一放开宋伊人,上前也热情地抱了抱柳氏。 柳氏本就胆小,被热情地一抱,既难为情又不知所措,红着脸和杨素一问好。 因为柳氏第一次到江南,杨素一安排好店 ,带着她们回家,看着宋伊人把几大包东西卸下马车,杨素一笑了:“你真是趟趟不走空,什么时候都不忘赚钱,这次又要卖什么?” “这次可不是生意,都是带给你 的。”宋伊人看着娇滴滴的,力气不小,肩扛着两袋东西丝毫不费力气。 杨素一一听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人背进家的几大包东西,是枣和小米。她有些犯难,这么东西她要吃到什么时候 。 “平时煮粥喝,小米养胃,红枣补气补血,你的胃不好,常喝小米好。”宋伊人已经替她想好。 “这些枣虽然晒干,但江南气候湿润,容易反潮生虫,必须烘干存放,小米我带得不多,如果你喜欢喝,以后我给你定期通过镖局送一些来。” “你们忙,我也帮不上啥忙,这些枣我操心烘干。”柳氏小声说。 杨素一被这种朴素的情感感动,前世今生,她没有感受过这种普通人家的生活,一时又新奇又温暖。 她早已习惯表面虚情假意,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真正关心她的人时,她反而不会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微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没有得到过真心真情,近情心怯,此刻的杨素一就是这样。 早就从宋伊人那里知道杨素一父母早逝,柳氏自进门就小心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说话伤了她,好在她本就少言寡语,杨府的下人都一准的吴侬软语,柳氏也听懂她们说什么,她只要静静听着就好。 陪着她们说了会儿话,看时间不早,柳氏起身要去做晚饭。 “伯母,家里有厨娘,您长途跋涉一路劳累,好好休息。” 杨素一当然不能让她来做饭。 “她们不知道小米红枣粥怎么煮,还是我去。” 柳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就让我娘去吧,家里的饭都是她做,你不让她做她反而不习惯 。” 杨素一因为宋伊人的一句“家里饭都是她做”而改变了想法,她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自己总不能把她们当客人。 “那就有劳伯母1” 得到杨素一同意,柳氏高高兴兴去做饭,宋伊人和杨素一谈起开成衣铺的事。 听宋伊人说了成衣铺的装修情况及成衣铺的名字,杨素一眼神亮了。 “我以为你会依照素一的风格装修。” “这正是我想和你谈的事。” 宋伊人想把在水一方做成专属品牌,以后还在要开到京城去,当然这是长远想法,刚开始是个积累资金的过程 ,什么好卖卖什么。 杨素一非常赞同她的想法,更被宋伊人热气腾腾的生活态度影响,突然又有了斗志,不想只在江南开这么一家服装店混吃等死,又想在这个世界留下点儿什么。 留下什么呢?对男人她退避三舍 ,不可能留下血脉,唯一能留下的就是名声,想要留名,就要做一番能记入史册的事。乍听好像有些异想天开,但世间的事谁能知道呢,万一一不小心留芳千古也有可能。 想得有些空,还是着手做眼下之事最实在。 “我想在店里放一面试衣镜,就像前世那种,不知江南有没有。” “巧了,一位西洋朋友前段时间来江南做生意,正好送我一块,我家里已有两块,你正好可以带走。” 有人帮忙, 柳氏的饭做得很快,上桌后一看,宋伊人才想起忘告诉她娘。南北口味差异大,江南偏淡,而柳氏都按北方人的口味炒菜,口味偏重,她担心杨素一不习惯。 不光她担心, 一旁的厨娘也一脸担忧,当杨素一伸筷子去吃菜时,被一旁的厨娘挡下,叽里咕噜一番话,柳氏虽然听不懂,但从表情可以看出她很担心 。 柳氏听不懂,但宋伊人都听懂了,厨娘的意思是菜里盐太多,也太辣,她担心吃了会中毒。 谁知杨素一不为所劝,吃了一口,竟然满脸享受:“好久没吃过北方菜,就想念这个味道。” 宋伊人这才想起,前世的杨素一是地道的北方人。柳氏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她自小在宋坝长大,如果不是宋伊人,她这一辈子可能就在那里终老。 她以为全天下人都吃得一样,哪里知道口味还有南北差异。 厨娘一脸的担忧慢慢变成惊讶,嘴巴惊成o型 ,看着挑剔的杨素一吃得一脸陶醉 。 柳氏悄悄问宋伊人,那厨娘说什么,宋伊人笑着告诉她意思 。柳听后一脸惊讶:“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我炒菜时她就在一旁不停地阻挡我,我以为她不让我做饭她要做,还很客气地劝她去休息。” 宋伊人和杨素一哈哈笑出声,柳氏不好意思 红了脸。 第184章比这招摇的事,她都做得面不改色 杨素一把柳氏的话翻译给厨娘听,厨娘听后起初也一脸惊讶,随即笑出声。 美丽的误会! 休息了一日,她们去杨素一成衣加工坊。宋伊人之前来过,柳氏第一次见,算是开了眼界,码成山一样高的丝绸布匹,丝线,有专门织布的,有漂染的,有绣花的,有专门裁衣缝制的。 到了成衣坊, 宋伊人一口气挑了6000两的衣服和饰品,包括手提包、纨扇、香包、丝巾等。柳氏说不出衣裳哪里好看,有些款式在她看来太露骨,可女儿每次拿回去的衣裳卖得很快,柳氏可不敢轻易提意见。 订好衣裳,杨素一又陪着她们去挑鞋。江南是大越经济最繁荣的地区,一切最先进最新潮的东西都从江南开始。 她这次准备进一批与服装配套的鞋。 能把静川府女人兜里的银子掏出来的一切抢手商品她都不会放过。 静川府女人天冷都穿棉鞋,不保暖还笨重,她想先挑几双春款的皮靴试试。结果到鞋市一看,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时代竟然有高跟鞋,类似于前世那种内增高坡跟鞋,鞋面绣了花,样式非常好看别致。 宋伊人试穿了一双,舒适又显得脚好小,她当场就不同码不同色买了十双,然后又买了十双羊皮靴,大越鼓励农耕,朝廷禁令不许杀牛,所以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做牛皮制品。 鞋子的利薄,一双女式高跟鞋 成本价5两银子,售价11两,羊皮靴10两,售价16两。人就是这样,如果是最初做生意的宋伊人,就很满意这样的价格,但如今她卖一件衣裳挣几十两银子,这一对比,鞋子就显得利薄。 宋伊人敢保证,她拿的高跟鞋、羊皮靴一定会非常受欢迎。因为不管什么朝代 ,潮流记远是存在,人们在生活安逸后就会追求新奇独特的物质享受。 柳氏跟宋伊人身后,一直操心装东西,人这么多,她担心一不小心东西被人拿走。 宋伊人以强硬的态度给柳氏从里换到外,从里面单衣到襦裙,还给她配了一双金丝绣鞋,这种鞋穿着舒适。共花了上百两银子,这还是成本价。柳氏想也没想过,有一天她把上百两银子穿在身上。曾经的她在宋家里,一年四季就一身衣裳,补得一层又一层补丁,原来的颜色都看不出。 还是宋伊人开始卖松子卖菌子赚了钱,给她在水洛县扯了布做了件新衣裳。自宋萌祖离开后,柳氏没穿过新衣裳,但自他们搬出来单独过以后,伊人按季节变化给她们换新衣。 “娘有很多衣裳,不是年前才卖买过?” “那是冬装,现在是春装。” 宋伊人直接付了银子,柳氏拧不过宋伊人,买就买吧,都是女儿对她的孝顺。 女儿自被害后醒来变得又孝顺又懂事,柳氏常常觉得日子过得像做梦,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她扯了扯身上的新衣裳,想着要是做梦,那就永远不要醒来。 宋伊人这次特意带她娘出来做什么?当然是带她见世面,长见识,买些新衣裳,再带她吃些江南美食。在这个时代的女性像柳氏这样出远门游玩,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但她为柳氏做到了,以后等她挣了大钱,说不定还能带她去西洋玩儿。 还要为家里其也人买一些东西,所以,宋伊人决定在江南再停留一天,第二天上午,她就带着柳氏去吃当地特色美食。 柳氏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这么讲究的酒楼吃饭。这里太气派,坐在这里吃饭的人,可以一边吃一边欣赏窗外西湖美景。柳氏真怕自己做得不妥被人笑话,给伊人丢人,她庆幸出门时穿上伊人买给她的新衣裳。 精致诱人的食物摆了一桌。 “娘,先尝尝这个蟹粉小笼包。” “西湖藕韵” 宋伊人慢慢给她介绍,神仙鸡、红烧肉、葱油拌面,松鼠鱼,狮子头,龙井虾仁,配一壶龙井茶,极致享受。 旁边两个男人在嘀咕说她们真有钱,但一看就是外地人,早餐点这么多东西。他们的吴侬软语柳氏听不懂。 宋伊人听后坦然回答:“带我娘来尝尝江南美食。” 江南人天生有地域优势,他们认为除了吴侬软语,其他地方的话他们不屑说,说外地话的都是穷人。 宋伊人一个姑娘家,又带着母亲,两个妇道人家当着江南人的面堂而皇之摆阔 ,让说话的两人无言以对。她们不是炫富,是孝心。他们儿女成群,也不见得会为长辈花钱。 “太多了......”柳氏不停地说。 宋伊人对付柳氏已很有经验 ,只说已经送来了,不吃又不会退银子。 满满一桌,柳氏哪舍得浪费,才过了几天能吃饱饭的日子,她食量大着呢,哪能吃不完,只是心疼银子。你看别人,最多一笼蟹粉包配一壶茶,再两个点心,能坐一上午。 宋伊人主要目的是带她娘来吃美食,可没功夫闲聊。 对柳氏来说,这些都是从末 尝试过的美味。用料实在,又是江南老字号,不仅柳氏,对于宋伊人来说都是诱惑,前世水质材质都变了味,哪有现在的原汗原味 ? 柳氏听不懂客人们都在说什么, 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妇人极少,此刻就她们母女俩,又吃得如此高调,该被人诟病才是。但好像没人指责她们,从他们说话的表情能看出他们的羡慕,羡慕她有个孝顺又贴心的女儿,柳氏吃在嘴里的东西都像更好吃了。 她把红烧肉推到宋伊人面前 :“伊人,你也吃。” 柳氏当然不知道那蟹粉小笼包才是最贵的,认为肉才是最好的,就把红烧肉留给宋伊人。宋伊人当然不解释,欣然接受柳氏的关心。 母女俩正吃得欢,酒楼雅座里两个男人坐在那里说着话。 “世间少有这样的女子,不畏人言!长成这副招摇的模样,还大大方方带着母亲来这里吃饭。” 另一男子扫了眼宋伊人那张熟悉的面孔笑着说:“比这招摇的事她做起来面不改色,的确是奇女子!” “大人认得那女子?” 第185章 最适合祁川的礼物 钟义看着大厅里那张熟悉又年轻的脸淡淡一笑:“认得,是位有胆有识有情有义的姑娘。” 听钟义如此夸人,那人有刹那惊讶,没想到平时沉默少语的钟大人也会夸人。 “既然是故识,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 ?” 钟义摇头:“不便打扰她们!” 钟义有要事在身,他每次离京都是秘密出行,不方便露面。既然她是陪母亲游玩,就不要给宋伊人添麻烦。 她是位又聪明又勇敢又有家国情怀的好姑娘,如今又多了一个优点:孝顺! 钟义和那人起身离开,无意扫了眼柳氏,一位普通乡下妇人,却生出那么优秀的女儿。 宋伊人自然不知道她与一直想见一面,当面致谢的钟伯伯擦肩而过。她带着柳氏在江南玩了一天,带她看三层楼高的画舫,看了江南繁华富庶,这些都颠覆了柳氏的认知,想不到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 。 “娘,过两年来江南,我一定带你去画舫住一住,叫几个江南名角,咱听着曲儿喝着茶,欣赏江枫渔火,听寒山寺的钟声。” 柳氏心里拜佛,这就够了,够了,她咋能还不知足! 下午,宋伊人带着柳氏给家里人采购礼物。 给左燕秋买了一套江南绣具,给燕儿买了小孩子启蒙用的文房四宝,燕儿对学习有浓厚的兴趣。尹诺是江南人,他最怀念的就是江南美食,但路途远,带回去也坏了,所以,买了一些江南炒货,不容易变质。给影子买了双皮靴,当场就让他换上。 刘老先生的礼物最难买,老头儿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又和初见时一样龟毛,买个礼物回去估计又得给钱,思来想去, 宋伊人买了张竹椅,躺上面还可以前后摇 ,夏天躺在花藤架下,拿把蒲扇摇着,最是惬意。 柳氏听了宋伊人一番描述,想想那个画面不禁笑了,这和现实中做事一板一眼,坐有坐姿,站有站姿的老先生完全不是一个人。 小弟的文房四宝、各种书已有很多,他毕竟是孩子,不能总买学习用品,这次宋伊人给他买了一个开智玩具--孔明锁,其实宋伊人也很想玩,小弟一定喜欢。 所有东西置办齐全,准备返回时,在一摊位前,宋伊人 无意间看到一枚琥珀色板指,这种扳指不是清宫剧中王孙贵胄带在拇指上的那种桶形,而是坡形带勾弦的。 扳指最早是一种护手工具,用于扣住弓弦,在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祁川常年征战沙场,拉弓射箭,这种扳指最实用。 宋伊人是商人,最知道商人的心理,她看中的那枚扳指,第一眼却把目光投向旁边的一枚玉簪,热切地寻问价格。老板了一看她喜欢玉簪,自然不会高价出售,宋伊人耐心地和他讲价,然后很无意地问那板指的价格,这样就会以适合的价格岽到扳指,不会被宰,这叫声东击西。 以50文的价格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宋伊人自然欢喜,付了钱。 “姑娘,这簪子还要不?”老板不死心,讲了半天价,她却买了个不起眼的扳指。 “不要,太贵!”宋伊人拉着柳氏离开。 柳氏不解地看着她拿着扳指反复看,以为她是嫌那簪子贵不舍得买,但不明白她买那么个奇怪的东西做什么用。 “伊人,那簪子如果你喜欢,娘去买下来,5两银子我们出得起。”柳氏提议。 宋伊人一笑没有说话,拉着柳氏走出很远才告诉她,她其实一直想买的是扳指。 “啊!”柳氏惊讶地看着她。 宋伊人把原因同她讲了一遍,柳氏才知道,做生意还有这么路数,她始终不解女儿买它做什么。 这枚扳指宋伊人越看越喜欢,对着阳光看,里面没有一丝杂质,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和祁川很配,当然,宋伊人没有告诉她娘这扳指要送给谁。 本来第二天就要回静川,但柳氏还惦记着那些枣,又耽搁了两天时间,把所有的枣烘干后,柳氏这才放心离开。 “我都舍不得伯母走,您还要女儿吗!”杨素一抱着柳氏的胳膊不舍得放手。 “我娘就是你娘,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带她来江南。当然,如果你不嫌弃静川苦寒之地,也可以抽空去静川。” 听了宋伊人的话,杨素一才放开柳氏。 “等你成衣铺开业,我一定去剪裁,也去看望干娘。”杨素一做了决定。 风尘仆仆到了静川,江南定制的衣裳由镖局押送,等开业前送到静川。马车上装着镜子和 给一家人买的礼物,还有一包成衣,成衣铺开张前可以继续摆摊。 宋伊人她们出去近一月,孩子们看到她们回来,兴奋地脸蛋红扑扑。燕儿紧紧拽着宋伊人的衣角不松手,虽然不说话,但她的动作已表明了一切。 抱起燕儿,宋伊人把买给燕儿的礼物给她,小姑娘把东西抱在怀里,你头久久盯着,怎么都不放手。 小弟对于新玩具充满好奇,宋伊人大概给他讲了解法,他一听就爱不释手。 左燕秋帮着把东西取下车,当看到镜子中清晰的自己时,她惊得后退。 “燕秋姐,这叫水镜,西洋玩意儿,照模样用,我准备把它放在成衣店里,每个穿上衣裳的人都可以看到上身效果。” “伊人想得真周到!”左燕秋用自己仅有的词汇夸她,其实她心里还有很多话,就不知咋说出来。 “老先生最近可好?”柳氏进门就问,她总担心他的身体。 “娘,先生最近都好。” 有了小弟这句话,柳氏也放下心。 “婶儿,伊人爱吃鸡爪,我买两斤,今晚就做麻辣鸡爪吃。 ” 柳氏也渐渐发现宋伊人喜欢吃猪蹄、鸡爪、鸡翅这些东西,尽管她觉得这些东西没多少肉,没有肘子好吃,但架不住女儿喜欢,做为女儿奴的她来说,女儿说啥 就是啥 。 宋伊人厨艺马虎,但自己喜欢的东西做得格外好,比如卤猪蹄、麻辣鸡爪,红烧鸡翅等,因为爱吃,前世做得次数多,就自然练出了手艺。 第186章 怪老头儿的帮人方式 柳氏扛着躺椅去看望老先生,当然还带着江南龙井茶。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老先生一脸嫌弃,很不情愿接过茶叶。 “这不想着,夏天您躺在花架下乘凉最合适。”柳氏小声解释。 “多少钱,我给你银子!” 柳氏一听慌忙摇手:“不!不要您银子,伊人说了,这是送您的礼物。” 老先生瞪她一眼:“她说啥就是啥?成衣铺开张不要钱?” 柳氏人实诚,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伊人说不差椅子的钱。” 老先生无奈,手一挥说:“我收了,你回吧!” 柳氏若有所思回来,把老先生的原话告诉宋伊人,宋伊人一听便明白老头儿这段时间为啥突然变龟毛,原来是操心她开成衣铺的事,许是听到她说资金紧缺的事,怪不得那天要把饭钱给她。 多好的老头儿,就是不好好说话1 “娘,平时咋样就咋样,下次告诉他,成衣铺的资金够,不用担心 。” 柳氏这次算是明白了,连连点头应允。 在柳氏的坚持下,宋伊人请了风水先生算了个日子,定在四月初八这天开业。离开业还有一个月时间。宋伊人继续摆摊,但没有在固定地方,开始打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主要是为了宣传成衣铺。 她买了彩色纸,裁成16k大小,写了上千份广告。注明成衣铺的名字和地址,并说明开张那天有礼物想送。 每一位买了她衣裳的顾客,在开业那天,拿着她这张广告纸要么可以领取礼物,要么可以凭这张纸打折。同时,她和影子见人就发,只要手中有有这张广告纸,可以免费领一份小礼品。 好天气维持了没几天,就开始变天,接着飘起雪,静川府的春季还在下雪,还有几十件衣裳没出手,天冷,自然没人买春装。 柳氏操心地几天没睡好,五十几套衣裳压在手里,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宋伊人劝她,急也没用,只能等天变暖。 这天又下着雪,柳氏出门接浆洗衣裳的活。好久没吃过猪蹄,宋伊人回家时卖了三个回来炖 ,柳氏爱吃排骨,她又称了五斤排骨。她娘人虽瘦,但营养跟上后,最近又白了一些。 宋伊人担心柳氏好不容易保养好的手冻裂,又买了比猪油膏还好的护手膏。这一款用猪胰中的润滑汁液与药油混合制成,再 加入研磨好的冬瓜、杏仁细末,更加滋润,还有增白效果,再加入丁香粉制成,有淡淡香味。柳氏和左燕秋有些不适应,出门带股香味很不自在。 “猪油膏便宜又好用。”柳氏舍不得伊人花钱。 她们从宋家刚搬出来时, 柳氏的一双手哪儿叫手,又黑又粗糙,全是裂口。宋伊人挣了第一桶金时就买了猪油膏,给她操心养护,反复用热水、胰子搓洗,晚上睡觉时用热巾敷,然后涂上厚厚的猪油膏再包起来。 水蒸汽打开手上的毛孔,用猪油膏锁住水分,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那双如枯朽树枝一样的手给恢复回来。然后,不让她直接接触冷水,洗衣做饭都用热水。 宋伊人在炖猪蹄、炖排骨准备晚饭,左燕秋和影子在院里用铁锅烧水,等柳氏回来就能用热水洗衣。 “炖了排骨?”柳氏背着一大包衣裳进门就闻到肉香味。 “叫先生了吗?” 刘老先生虽然不好好说话,脾气怪,但他心肠好,那次陪着伊人去府衙,让柳氏铭记在心,更加操心他。再说一个孤寡老人,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亲人,他身体又不好,总要有人看顾着。不管做啥好吃的,柳氏都不会忘 了他。 宋仲信下课出了书房门,老远就闻到炖肉的香味,他皱着鼻子深深吸了口气,燕儿也学着他的样子深吸一口,宋仲信看着咯咯笑起来,牵着燕儿的手刚要离开,想了想又转身进去。 “先生,今天家里做了肉,我出门就闻到味道,一起去吃饭!” 老先生正在整理桌上的书,看到去而复返的小弟,略考虑后点头应允,他知道 若他不去,很快柳氏又会来请他。 老先生和两孩子一起进门,柳氏和宋伊人都很淡定 。老先生扫了眼院子里那一大锅冒着热气的水和一旁放着的衣裳,转身牵着两孩子的手进了屋。 天冷吃猪蹄、炖排骨,又热乎又解馋,一家人吃得开心又实在。老先生和平时一样,吃过饭就下坑回自己的院子。 只是这次下坑后,从身上摸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这些钱先贷给你用,我得收10%的利息,尽快还我。” 没等宋伊人表态,他已跨出房门,脚步有些仓促,有种怕走得慢宋伊人不会要的感觉。 这怪老头儿,帮助人都这么别扭! 宋伊人笑着拿起银票,整整三千两,不小的数字,不会是老头儿所有的养老金吧! “您放心,我会尽快还您!”宋伊人大声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说。 “伊人,这......”柳氏为难地看着女儿。 “娘,您是我的福星。”宋伊人上前抱着柳氏:“老先生这笔钱帮了大忙, 等成衣铺开张赚了钱,我第一时间还先生。” 老先生到了院中,听到宋伊人的话,虽然没有回头说什么,但嘴角微微扬起。 老天似乎也开了眼,接连阴了半个月的天气终于转晴,而且气温逐渐回升。厚厚的冬装已穿不住,街上的行人明显清瘦不少。 宋伊人的心情不要太好1 春风轻柔 地吹在脸上,宋伊人的成衣摊上那些轻薄飘逸,色彩缤纷的春装立刻吸引了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 85两银子一件宋伊人身上同款裙,一个姑娘来回跑了三趟才付款。她估计是去街上绸缎店里打听面料,又问了各裁缝店,确定没这种面料,也做不出这种款式,才下决心买下来。 更何况,听说她的成衣铺要开业,只要能拿到她手中的那张纸,等铺子开张时,还有礼物要送,比较划算。 不想这姑娘一开张,就像打开了某个机关。 第187章 媳妇的来信 前来问的人越来越多,看到别人喜气洋洋拿着款式新颖的春装离开,自已也不甘示弱,这么漂这的衣裳别人有,自已必须得有,而且是江南府新款,爱美 的女子哪个都想拥有一件。 宋伊人的春装在这明媚的春光中打开了销路,口碑一传十十传百,等着要的人都要动手抢宋伊人身上穿得这件,宋伊人回家把衣裳换下来,连带样衣都卖了出去。 “还有十来天成衣铺开业,届时还有新款上架,可以去店里买。” “能提前预订吗?”有年轻妇人大声问,她担心到时她抢不上自己喜欢的款式。 “当然可以!” “我提前预定,就要姑娘你昨天身上穿的同样式同色。”立即有人上前预定。 宋伊人忙不过来,影子也来帮忙。他收订金,她登记人名,陆续收了二十几人的订金,宋伊人把成衣铺的地址写清楚。 没想到衣裳这么抢手,想到大批量衣裳在还路上,宋伊人有些迫不及待。因为资金有限,不敢多订衣裳,所以这十来天就成空档期,没衣裳可卖。 这些款式都这么抢手,开业时上的新品绝对不会差。那十双羊皮靴,如今天气变暖,肯定比较难买, 但她也不担心 ,本来就是尝试,而且本钱又不高,款式新颖,到了冬天不怕卖不出去。 至于那十双高跟鞋,她更有把握,到时让顾客把店里的衣裳穿上身,换上高跟鞋,在穿衣镜前一照,不动心才怪! 刘老先生自天冷后就没出门卖过字画,如今天气一天天暖和,他也会在下午阳光最好时,去街上 摆摊,宋仲信跟着先生一起去。 小家伙人小,却写得一手好字,老先生脾气不好又不会说好话,生意全凭缘分,买的人不多。自宋仲信跟着出去几次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很多人就是奔着他年纪小,字写的好,纯属看热闹,懂行的人认为这么小就写得一手好字,大有前途,有收藏价值。 也是因为小家伙人小嘴甜又热心,极有眼色,能根据衣着谈吐辨别一个人大概身份,对人的称呼非常恰当,这也是他吸引大家的地方。 小弟跟着老先生出去写字,左邻右舍看在眼里,难免私下议论。老先生性格古怪,平时又不与邻里接触,见谁都一副高高在上不爱搭理的样子,一个孤老头子守着这么大院子,大家都猜测他肯定不是好人。 这时又突然出来一门亲戚! 宋伊人一家搬进刘家这大院子,不知道惹来多少议论。柳氏母女及其一家人都还好,和那个刘老头完全不一样,甚至觉得刘老头儿上辈子不知积了啥德 ,那么讨厌的一个人,还有远房亲戚来照顾他。 “估计是打这个院子的主意。” “他家就刘老头孤身一人,等他一走,这院子不就落她们手里。” “话说回来,那一家人的脾气也太好了,还能和这么怪的人住一起,也够能忍。” “可不!听说那女人被胖婶和瘦杜婶欺负,也没见她们去找她们算账!” “前段时间,听说她们给刘老头儿 请过郎中,也不知咋了!” 这些议论的话,都进了刘老先生的耳朵,但他就当没听到,依旧我行我素,如果在意别人嚼舌根,他早被气死了。但他不能死,他要好好活着,他活着,在外的人回来才能找到家。 柳氏当然也听到别人的议论,有了之前胖女人瘦女人的先例,她基本不和其他人打交道,见面打个招呼就行。她现在和女儿一样,一门心思就挣钱,哪有闲时间在意别人说什么。 之前泡在苦水里那么多年,就是老太婆干活的工具,她每天麻木地活着,哪见过银子是啥?钱到用时方恨少,钱哪能有攒够的时候?当初但凡手里有银子,她可以自己去请郎中给女儿检查,不会被人诬陷,坏了名声,还差点害死她。 柳氏每天不停地绣花、洗衣裳,就想多挣些银子,都给伊人,能给她填补多少是多少。 女儿伊人不一样,银子到了她手里就会生银子,越生越多。柳氏就是舍不得花一文在自己身上,几文钱的猪油膏用在手上她都心疼,但伊人要求一家人不时要吃肉,她却从来不阻拦。 从宋坝搬到静川府,租住了老先生的院子, 他给了他们一家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用心教儿子读书,关键时刻为了她们母子挺身而出。柳氏是个心思极简单的人,人对她们好,她就要加倍对人好。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在宋坝时啥难听话没听过,她还不是好好活着,就眼下来看,她比宋坝大部分活的好。 从静川府到京城,驿递 十来天后,祁川收到宋伊人的信和1000两银票。 祁川听到下属说来自静川的信,他等不到下属送进书房,亲自出门取,进屋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放久不见她,连她写得并不好看的字,在他眼里都是可爱的。 看到信中说她又去江南,为一个月后成衣铺开张进货。最重要的是,她提起了王平的事,还把1000两银票也还给他。 他知道王平那件事没有和她说,她知道后定不会欢喜,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或许依旧会这么做,因为他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好在那马氏已解决,以后不会有人再去打扰她。 祁川这么想,在回信中了这么说,但他也表态,他认同她的观点,既然互相认定对方,他们之间就要互相尊重, 平等相处。然后又诉说了一番相思之苦, 随信一起发往静川的,还有一把也亲手做的玉梳。 他查了相关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的书籍,书中列举了很多,有如意、香囊、手镯、花椒、罗帕、同心结、红豆、簪子、罗裙 、梳子等。 他最想送她一把亲手做的梳子,因为梳子代表相思,他日日夜夜的思念。她每天用他亲手做的梳子梳头,就像他亲手为也梳头一般。而且梳头会扫去烦恼,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 第188章 爷要记得,人家是为爷献身 祁川差人送了信,刚准备喝口茶,蓝彦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祁川一口茶没进嘴,就这么停下来看着他。 “爷,好事儿!”蓝彦笑得一脸得意。 “交待你的事办成了?” 要不说是从小一起长大, 他对蓝彦太了解。 “爷,您就不能给我点儿成就感 ,猜一猜怎么了?非要直接说出来!” 祁川无视他幽怨的小眼神,目光 沉静地盯着他。 蓝彦叹了口气立即投降,他总是不长记性,他家七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都给了未来的王妃,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冷漠无情的一面。 “事情办是办成了,就是对您有点儿小影响。” 蓝彦语气听似担心 ,实则眼中带着暗搓搓小兴奋。 蓝彦是为了西厥小公主之事而来,他安排了青苹、青梅、青柠、青杏四枚“青果”进了会国馆,故意让她们传出消息,说祁川这么多年身边没女人是因为他不喜女色,而且有特殊嗜好。具体特殊嗜好是什么,她们没有明说,只是说每晚从他房间出来的男人自此都 销声匿迹。 那小公主起初不信,但青苹四人是宋伊人的骨灰粉,她们坚决不允许有人挖她们未来主母的墙角,自然使出浑身解数直到小公主相信为主。 这不一早,小主公上朝面圣了。 蓝彦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爷,这回再也不担心王妃误会,这股风估计很快刮遍全国,那些觊觎你美色的女子估计要集体上吊。” 祁川终于动了动,抬头看着蓝彦得意的样子冷笑:“做得不错,蓝副将以后便寸步不离跟在本王身边,以便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四个字他咬得很重,蓝彦感到脊背发凉,啥是不时之需,为啥感觉七爷说这话时不怀好意? 这时,外面有人传报,皇上让蓝彦进宫面圣。 “爷,陛下这个时候传我会是什么事?”蓝彦不解,如果是公事,他上面有七爷,他与 皇上之间应该没有私事。 “去了便知!”祁川慢悠悠喝了口茶。 蓝彦就知道他家爷最擅长过河拆桥,他帮他们办了那么重要一件事,之前不是还深情款款地说他和王妃都会记住他,这才几天,他已经抛之脑后。 最是无情七王爷,哼!他算看清了!但看清又如何,他已经看清无数次了! 蓝彦入了宫,却在大殿上见到一脸惊喜的西厥小公主,她面带娇羞又有丝雀跃看着蓝彦一步步走近。 “皇上, 就是他,我要选的人就是他!” 蓝彦一头雾水看着小公主如桃花盛开般的笑脸,什么是他?她为什么选他? “公主,这次可看清楚,别再认错人!” 皇上爽朗的笑声让蓝彦更懵,他可从没听皇上这样笑过,真是开了眼界,但更加迷惑 。 “臣蓝彦拜见 陛下!”蓝彦下跪参拜。 “平身吧1”皇上显得非常和蔼可亲。 蓝彦起身,恭敬站立一旁,静等皇上后面的话。 “蓝爱卿,西厥小公主选你做驸马,真是可喜可贺,天作之和,你可愿意?” 蓝彦终于明白宣他上殿的原因,他在心里暗暗叫苦,您老儿是皇上,先表了态做了决定 ,说什么可喜可贺,天作之合,再问他愿不愿意,皇上赐婚,他哪有选择的余地? “臣,叩谢皇上赐婚,只是婚姻大事还是要双方同意。”蓝彦还报着一丝希望,希望小公主能拒绝。 “愿意愿意,臣女愿意!” 蓝彦的话没说完,那小公主就迫不及待地点头同意,蓝彦最后一丝希望 破灭,他没想到天下有如此善变的女子。之前扬言非七爷不嫁,为了七爷教训安珂郡主的光辉事迹已成了京城的美谈。 谁知刚听说七爷不好女色,她立即转移目标,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是不是再听到他一些传闻,她立刻就会改变决定? 他再不愿意,也不能拂了皇上的面子。 “好!既然蓝爱卿也中意这门婚事,两情相悦,择日便为你们完婚!” 皇上一脸皆大欢喜,蓝彦表面感恩万分,心里却如万马奔腾。 怎么就两情相悦了? 他被皇上父子给坑了,七爷利用他摆脱小那公主,皇上为了儿子的幸福,又把那小公主硬塞给他! 蓝彦在众大臣不怀好意的祝福声中强颜欢笑出了大殿,正想着用同样的办法让小公主主动放弃他,谁知还没出皇宫大门,就听到有人欢快地叫他。 “蓝公子,等等我!” 蓝彦转身,就见小公主欢快地奔向他,蓝彦想躲已来不及,只能保持冷静,拉开两人的距离 ,以礼相待。 “原来你是蓝副将!”小公主目光热烈地盯着他。 “正是在下!” “幸好幸好,差点认错人!” 小公主兴奋地自言自语,蓝彦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只能以不变应付这位多变的小公主。 蓝彦垂眸等小公主下一步举动,谁知她已经蹦跳着跑远,蓝彦吃惊地看着跑远的女子,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非常迷惑,这公主是吃什么长大的?行为举止如此跳脱? 蓝彦垂头丧气地到了七王府,当祁川得知这一消息,不厚道地笑。 “恭喜!” “爷,你要记得人家的好,我这是牺牲自己成全了你,为了爷献身!” 蓝彦像被祁川抛弃的小妾,一脸悲愤。 “是你自已一口答应,可曾有人逼你?” 蓝彦想了想,的确没人逼他,但做为臣子,皇上的面子能不给吗? “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蓝彦委屈极了。 “父皇只是征求你的意见,又没有强迫与你,是你自己一口答应,能怨人?” 蓝彦是来求安慰的,谁知这腹黑的爷不但不安慰还往他心口插刀! 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出了七王府,蓝彦不知该去哪里,他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草率地定了。 他还想像七爷一样,也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虽比不上宋伊人,但也起码两人也要经历点什么,然后互相吸引。谁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就被塞了一个女子给他,他怅然若失,又不知所措。 第189章 违反大越律,不得开张营业 宋伊人在江南定制的衣裳全部到货,这次进的货是往常的两倍。由于静川的气候比较特殊,气温完全变暖到5月下旬,因此,这些衣裳中有三分之一是春款。根据她摆摊的经验推测,这些衣裳卖完正好可以出夏装 。 等春装卖完,先把刘老先生的钱还了,人家是好心借,自己也要明白他的一片好意,尽快还钱。做生意谁没个被钱为难的时候 ,好借好还,再借才不难嘛!当然 ,宋伊人可不打算靠错钱做生意。 宋伊人一直在想要不要再进一些男装进来,但一想成衣铺刚开业,卖一段时间看看,如果有需要再进男装也不迟。 新衣到货后,直接在成衣铺存放,柳氏和左燕秋把不同样式不同码的衣裳熨烫平整挂满三个衣橱,其余的分类码放在衣橱下的大抽屉,取起来非常方便,如果有人要,可以随时熨烫。 成衣铺依墙打了三面衣橱,衣裳就挂在衣橱,房顶和墙面都用水晶装饰, 整个房间亮晶晶的。宋伊人加工了了几千把挂衣架,柳氏最喜爱这个衣架,女儿太聪明,她咋就能想到把衣裳这样挂起来,又好看又平展,让人一看就心生喜欢。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就在等待开业。 宋伊这这段时间几乎就在店里忙碌,尽量在开业前把一些细节问题提前处理,保证顺利开张。 这天宋伊人正在铺里整齐衣裳,闯进几个官差,但他们的穿着又不像府衙的衙役,一问才知青吏司的人,青吏司是户部设立在各州府的分属部门,所有商人都属他们管理。 宋伊人一头雾水,她该办的手续都办齐全,不知这些人突然来店里做什么。 “几位官差大人要来小店所为何事?” 几人惊讶宋伊人的容貌和不卑不亢的态度,一个民间小女子面对他们没有一丝慌乱和胆怯。 “你这店铺不符合朝廷规定,不能正常经营。”带头儿的官差回答 。 “该办的手续一样没少都办齐全,不知还有哪些不符合规定。” 宋伊人的冷静让那几人一时无措,他们只听命办事,哪里知道哪些不合规定。宋伊人说着话,悄悄观察着几人的表情,看他们支吾说不出理由,一时起了疑。 “几位官爷既然是青吏司,可有身份证明?” 宋伊人怀疑他们是哪个竞争对手冒充官府的人来找茬的。 几人一听宋伊人怀疑他们的身份,立刻变了脸,正要教训她,被那个带头的余挡了:“我们是领命办事,不可造次!” 那人说着从腰间取出腰牌给宋伊人看,上面写着:大越户部吏令。 腰牌不会做假,说明他们是官差,但是,问到重点问题他们目光躲闪,说不出个正当理由 ? “我们接到命令,说你的店铺违反大越律,没有青吏司的同意,不得开张经营。” 带头之人 语气比较强硬,虽然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合格,但首先在气势上不能弱。 宋伊人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结合前世经历的种种,算看明白了,她开这店之前,没打点过各衙门,想是来要好处的。 “几位爷可以在店里看看,哪里不合适我改就是。” 明白了缘由,宋伊人立即笑脸相迎。那几人本就想找个台阶下,听宋伊人这么一说,立即散开,装模做样查看。 “官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宋伊人把带头的那人叫至一边,拿出5两银子悄悄给他。做为一个基层的生意人,以后常常要与这些人打交道,不打点不可能。 俗话说,阎王好请,小鬼难缠,直接管他们这些商户的就是这些小鬼,必须把他们哄好,以后才能安稳做生意。但也不能惯着他们,一次给太多,以后他们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挣的钱还不够填他们的腰包。 官差一看就明白她啥意思,习惯了这种交易,那官差扫了眼却没接,宋伊人想他是嫌少。 “官爷,您也看到了,小店还没开张,小本营生,等以后生意走上正轨,还要靠官爷照应,定不会亏了官爷。” 那官差一看宋伊人虽然年纪小,但很上道,他也不藏着掖着,明确对她说:“明白告诉你,我们是接到上头的命令来查你的店,至于啥原因,你是聪明人, 想必也明白。” 宋伊人如果再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上辈子商场白混了。 这是有人背后黑她,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就等她投大价钱把店装好,急着开店营业,官差突然找上门来,只说你不符合大越律,也不说哪里不符合,就是不让你开张经营。 拖几个黄花菜都凉了,难道把装成的店面再租出去?她继续出去摆摊 ,她宋伊人是傻子吗? 但不傻能怎么办?如果不彻底解决了问题,强行开业,之后他们收拾她的手段会层出不穷,不但搞垮她的生意,说不定还会把她送进大牢。 宋伊人太了解官府这些套路,正因为太了解才恶心,她一个小小商户,不知惹 了什么人,用这么恶心的手段来打压她。 究竟是谁?她在想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事。 强权欺压,最好的办法是找比更厉害的来收拾他们。整个大越朝谁能大过皇家?但这么点儿事就找祁川解决,她成什么人了? 退一步,就是找个熟悉官场的人去调和解决。来这个时代时间不长,宋伊人只来得及维持自己的小日子,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上面。从小山村搬到州府,下一步她才准备组织人脉。 静川府她都 认识谁? 宋三爷只能在宋坝说一不二, 在水洛县也许靠他还能找点关系 ,但静川府这么大,一个小小的里长又能做什么? 她想到了韩玉才,商场的老油条,能当那么多年买办,在静川府有点儿人脉。但他也只是商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州府衙门的人,即使他能结交上,也不可能为了她去冒险。大越律明文规定,官商勾结,被抓住那是要掉脑袋的。 最后,她又想到一个人。 第190章 遇到事解决事,哭有什么用? 家里不还有一个怪老头吗?上次去府衙,知府见了他都会下跪。宋伊人心头一热,但又一想不妥,老头好像很忌讳提起过去的事,她去求他,那不是为难他吗? 不能镇压,不能和解,只能找到青吏司去硬碰硬?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拖一天都是钱! 心事重重回到家,柳氏一眼看出她有心事。 “伊人,你咋了?” 面对柳氏担心的眼神,宋伊人没有说,说了她没办法,徒增担心罢了。 “没事!”宋伊人回答得心不在焉。 柳氏眼心实,但她了解女儿,一般的事她决不会放在心里,更不会表现在脸上,除非有她没办法解决的事。 “伊人,有事别藏着。” 再不说柳氏可能更担心,宋伊人简单说了说,柳氏一听果真傻了,伊人为了开这个店吃了多少苦?专门去学木匠, 一个姑娘家,天天叮叮当当地做一些男人做的事,好不容易要开店了,这咋又出了这事? 柳氏当场红了眼,但她不能当着宋伊人的面落泪,她一个乡下来的妇人,又没有办法帮她,除了着急难过啥也做不了。 强忍着吃过晚饭,把拿来的衣裳洗完,没事分散注意力,柳氏心里实在堵得难受,出门躲在角落里偷偷落泪。 老天爷为啥要处处为难她们?男人下落不明,也不知生死。她没本事,让两个娃跟着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女儿还差点被人害死,如今好不容易日子有了奔头,咋又出这种事? 柳氏越想越难过,但除了哭她还能有啥办法? “谁在那儿?”是老先生的声音。 柳氏慌忙抹去眼泪转身:“是、是我,先生您还没休息?” 柳氏的声音带着重重鼻音,谁一听都知道刚哭过。 “不回去休息,黑天半夜地躲在这儿做什么?”老先生语气很不悦。 “打、打扰您,我这就回房去。” 柳氏低头赶紧离开,谁知走了几步又被老先生叫停。 “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老先生语气依旧没有温度,但态度明显缓和。 在老先生咄咄逼人的注视下,柳氏低声把店里的事说了。 “遇到事解决事,哭有什么用?真不知你这个样子怎么会生出那么狡猾的丫头!带那丫头来见我!” 老先生说完转身离开,柳氏一听老先生的话,有了希望,立即回去找伊人。一高兴也忘掩饰自己哭过,眼角还有没擦干的泪,高兴地把老先生的话带给她。 “伊人,老先生一定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事。” 宋伊人叹了口气,上前擦去柳氏眼角的泪:“娘,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啥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偷偷哭,你这样,我以后有事可不敢告诉你。” 被女儿发现,柳氏难为情地点下头。 “走,听听老先生怎么说。” 宋伊人本不想触动先生的过去,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听听他怎么说。 宋伊人母女进了院子,老先生一想到她们有事不告诉他就一肚子气,但看着宋伊人,他又有些不忍。 她也只有16岁,别人家16岁的女子除了等着嫁人,懂什么?且不说一趟趟去江南,来回光路上就颠簸一月有余,那种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为了把衣裳卖出去,寒冬腊月从早到晚站在寒风中受着冻,那么冷的天,即使穿得再厚,在外一站就是整整一天,有几人坚持?她不但坚持下来,如今还要开店。他出去卖字画,挑得都是阳光好的日子,在外守一个时辰都冻得受不了,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 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辛苦,他活了六十几年,该经历得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有些事他看一眼便知道过程是什么样。 老先生就是被宋伊人的所作所为一点一点感化,她是有点小聪明,为人处事圆滑,恩怨分明。 一个做大事的人,如果没有一些手段和特性,又怎么成事? 虽是女子,却顶十个男儿,这样的人值得他去帮助,他的老脸算什么?那是没有值得他拉下脸,自降身份的人和事。 “有事为啥不告诉我?” 宋伊人一进门,老先生就劈头盖脸问。 “我是想着,看有没有其它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打扰您。” 宋伊人说得是心里话,精明如她,怎能不明白一个有能力有骨气,能让知府 见面恭敬跪拜的人,宁可躲在这市井之间被人遗忘,不是真隐士就是曾经有过痛彻心扉的经历,对世间一切心灰意冷,老先生明显是后者,宋伊人怎么忍心为难他? “想到办法了?”老先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没有!”宋伊人老实说。 老先生冷哼一声:“说说什么事。” 这个份儿上如果再不说就矫情了,她详细把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并说出自己的看法。 老先生听后略深思后说:“老夫这就去府衙一趟。” 宋伊人柳氏皆惊:“这么晚了,明天再去不迟。” “你们懂什么,这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需要 我陪您去吗?”宋伊人问。 “你去能做什么?这么晚一个姑娘家跑出去像什么样子?” 宋伊人无语,如吧,您是知府的爸爸,您说了算。 影子送老先生去了府衙, 宋伊人母女静等他们回来。 宋伊人一直想着老先生的话,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向来做事喜欢留一手,只要不涉及底线,她都不会撕破,而且特别记恩,别人帮她一分,只要她有能力,定会成倍回报,这种行事方法既有职场的圆滑,还有江湖义气。上辈子她不能靠脸,更没有人能帮她走捷径,但最后把那么多客户都发展成朋友 ,成了她独有的人脉,与她快意恩分的江湖义气有很大关系。 所以,除了马氏,她没有与谁起过正面冲突。马氏早就过气,如今还在大牢,谅她也掀不起风浪,但除了她,还能有谁为了对付她,不惜惊动户部? 第191章 一番话把后路堵死了! 老先生回来时是一个时辰之后,宋伊人听到动静立即迎了出去。 “您回来了?”宋伊人没问结果怎么样,不管什么结果也要等到明天再说。 但老先生明显不这么想,直接走进西院,一进门就直接说:“是青吏司直接 下的命令,知府不知情,如果是这样,知府估计说不上话。” 宋伊人也有了心里准备,果真如老先生所说,这事没那么简单。 “太晚了,您快去休息,明天再想办法。” 急也没用,不如放松心态,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先生听后看了宋伊人一眼,转头对柳氏说:“口有些渴,你去泡杯茶来。” 柳氏听后立即出去取水煮茶,宋伊人知道老先生这是支使走柳氏,有话单独和她说。 “丫头,有关系为什么不用?该那小子出面。”老先生问她。 宋伊人看向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定是大概猜出祁川的身份不一般 。 青吏司才多大权利,就要利用职权欺压人。 没事时那小子比谁都跑得勤,等真有事,就他不见踪影,看着对这丫头一副十分上心的样子,现在就是看他诚意的时候。 “这事发生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但一想到他职位特殊,就不想打扰他。”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子之所以要嫁汉,就是在关键时候有个依靠,这个时候不依靠他,要他有何用?”老先生说得很露骨。 有老先生这番话,宋伊人一想也是实情。她的成衣铺必须按时开业,能想的人她都想过,老先生不能解决,就只有救助他,他们是恋人关系,她不找他也不是矫情更不是自视清高。 一来他在京城,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是不想因这种事打扰他。 想来想去,宋伊人还是不想贸然打扰他。 “我明天就写信。”宋伊人没说给谁写信。 飞鸽传书很快,第二天蓝彦接到宋伊人的信,一看有人竟然欺负到他们的七王妃头上,好日子过得不舒服了。 蓝彦本想告诉祁川,可王妃既然飞鸽传书给他,也是不想打扰七王爷,而且王爷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海盗不时骚扰沿海渔民,朝廷派出的官兵都无故消失在茫茫海上,地方官员连连上三道奏折请朝廷派兵。 七王爷最近正为这事操劳,海上作战不比陆地,陆地上只要将士勇猛,主帅有谋就能打胜,但海上不同,要有非常熟悉海上的气候将士,还有先进的船只。之前派出剿海盗的军队,就因为船只经不起风浪被吞食,出兵未战身先捷。 蓝彦接到信第二天就向祁川告假, 说是有事要出去,快马加鞭出了京城。 宋伊人虽然联系了蓝彦,但她也没闲着,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与他,她直接去青吏司找管事之人。 进青吏司不像进 府衙那么复杂,平常百姓进去还要击鼓。宋伊人进去后,看到有其他人也来办事,办事的官差极不耐烦,爱说不爱说,其他几人坐在大堂里聊天。 “官爷,开商铺要找谁?” 宋伊人看似轻方轻语,却不见一丝胆怯。 聊天被打扰,那人随便向左一指:“那边!”头也不回继续聊天,宋伊人只好去左边那个一脸不耐烦又不得不应付的官差那等候。 前世她还是个职场菜鸟时,没少跑各部门办事,早就练就了好耐性,她不怕等。 商人的地位在这时代太低,这里的官差几乎都不正眼瞧人,那些来办事的商户,哪个都是点头哈腰, 一脸谄媚,姿态已经放到最低,就怕那些人不高兴。 轮到宋伊人时,她语气轻柔,不刻意讨好更没有放低姿态,当她说了她是谁,在哪里开店,店面叫什么名字时,那官差终于抬头看向她,这一看就收不回目光 ,可能没想过那家店铺的老板会是这么明艳的女子。 “官爷,我的店哪里不合适,请您告诉我。”宋伊人一双水眸静静看着官差,端端正正站在那里,任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被宋伊人这样盯着,官差心虚又为自己的失态 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官差语气很冲:“不能正常开张营业,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这事儿也敢跑来质问朝廷的决定 ,一个小小的商户,哪来这么多事?” 宋伊人听后,一本正经地问:“小小商户怎么了?我们没有按朝廷律令要求交税?我们凭自己的双手自己养活自己,还要交税养活你们,没有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做生意,你们吃什么穿什么?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谁都知道的道理,你却不懂。我质问朝廷的决定,你一个人能代表朝廷?” 宋伊人语气平和,声音刚好,让大堂里不管办事的还是来的商户都 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你胡说八道!”趾高气昂又目中无人的官差被宋伊人一番话说得直接拍桌跳了起来。 宋伊人不怕,继续说:“我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但我大越朗朗乾坤, 皇上圣明爱护百姓。我们是商人,但也是大越子民,你们凭什么要 一副 高人一等的样子?朝廷放你们在这个位置,是为了让老百姓方便办事,不是让你们在这儿当大爷!希望我下次来时,你能告诉我哪里不合格,我一定积极改正!” 天呐! 大堂中有人倒吸冷气,这姑娘还是太年轻,敢这么说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差,下次还敢来? 宋伊人冲着其他同行笑了笑,笑容美得晃花人眼。 韩玉才在一旁恨不得找个地方打个洞钻进去,他是脑子进了水还是猪油蒙了心才同意帮这个忙,带着她来青吏司教训这些“祖宗”!不是官差为难她,是上面给打了招呼, 她这一番胡闹到是痛快了,但事情怎么解决? 韩玉才用以往的经验判断以为这不是大事,忍 一忍问清楚原因,大不了用银子解决,她到好,进门一番话把后路堵死了。 第192章 有些事能忍 ,有些不能忍 韩玉才是商人,做人做事圆滑,但他有原则。他是疼惜宋伊人的,活了这些年,不敢说能一眼看透人,接触的人多,也练就了双火眼金睛,宋伊人这样的女子他没见过。 他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的,他一直记得那个炎热的午后,她冒充他亲戚,满头大汗来找他要不要菌子。说实话,第一眼吸引他的的确是她的容貌,而且他当时怀了不好的念头,心想这么漂亮一姑娘,跑出来干这活,不会是另有企图吧? 后来才知道,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活得也漂亮,豪爽义气,你对她三分好,她能还你十倍的好。一个农家女子,无依无靠,从卖菌子做起,把一家人从小山沟搬到静川府,又大胆地卖起成衣。从认识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已经能在静川府开成衣铺。那成衣铺装饰得谁见了不惊艳,那种风格很多人想都想不到。 长得漂亮能吃苦有脑子,这种人天生就是成事的料,他打心里佩服她!自古到,英雄惜英雄,他不能自诩英雄,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让他欣赏的人物, 他不想就这么被打倒。更何况,她时不时往家送东西,拿人的手短,就凭这一点,他也要提点她。 她做事向来有分寸,没想到还有冲动的一面,毕竟年纪还小。 “我们生意人,本就被人瞧不起,随随便便是个人都能出来指点几句,更何况青吏司,我们只有服软的份儿。你把事情闹大,就算他们不阻止你开张营业,以后还要做生意,他们会没完没了地折腾,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低个头,认个错,服个软,他们无非就是想要银子,给他们就是,买个顺遂。年轻要学会弯腰,以后才能挺直腰杆活着。年轻易怒易折,处处受挫,以后有得苦吃。 “韩大哥,我的事银子解决不了!” 韩玉才一愣,他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她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宋伊人看他人样子淡淡一笑,心里感谢韩玉才的一番心思,但她的事她最清楚不过。 不彻底找出根源连根拔除,即使这次她服了软认了错,砸大把银子进去,勉强开了店,后面等待她的是更大陷阱,跳进去就出不来,除非把她折磨死在井里,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她只有来里晨隔三差五闹一回,让人都知道原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她决不妥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好惹。 背后整她的人,无非就是靠官府背景来欺压她,她把事情闹大,引起众议,看那个人是在乎自己的前途还是了顾及他们所谓的感情或亲情。 老先生给她详细普及过青吏司,是户部在各州府设置的下属部门。全大越就十几个,辅助户部管理商户,完成各地税收,管理财务,相当于前世各省的财政局。不是个多大的部门,却要一手遮天,利用手中的权利欺压一个小小的商户,以公报私,打击报复。 户部,掌握着大越的财政大权,她就不信哪个官员没点儿猫腻。她宋伊人没那么多闲功夫与他们周旋,就让他的同行去找他人把柄吧。 对付任氏那种毒妇,只要找到她的软肋就能让他们互相利用,互相伤害 。 但这次在背后整她的人,她连是谁都不知就能制她于无形,打这种级别更高的,就要一边吸引他,一边暗中施放她的技能。 她太清楚生存规则,有些事能忍 ,忍一步的确能海阔天空,但有些 坚决不能忍,忍了会万劫不复! 至于哪些能忍,哪些不能忍 ,没有标准,但这事,宋伊人坚决不忍1 青吏司,中年发福的男人一脸横肉,阴恻恻听着手下汇报情况,当听说那家店的老板只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时, 脸上的横肉微微颤了颤。 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是静川府青吏司的负责人严得宽,人如其名, 长得够宽,就是心眼太小。 “你们都是饭桶,一个女人都没办法?” “她一没哭二没闹, 只是要我们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她错在哪儿。 ” 官差哭丧着脸,他平白被一介女流当着那么多人指责,他还冤枉呢! “那就给她个理由!” 属下腹诽,人家所有的手续合格,而且门面也挑不出毛病,甚至做得比别家更好,他们找什么理由 ?总不能说换个人开就没错吧! 当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属下低头不吭声,严得宽极度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出去。 “她想做什么?” 严得宽问身边一脸高深莫测的干瘦男人。 “老爷,她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 青吏司就是管这些商人,刁难个商户这种事轻而易举,但严得宽可不是仅仅刁难她,他想把宋伊人赶出静川府,不让她在这里落脚 。 “这女人到是有点儿小聪明。"干瘦男人捋着山羊胡分析。 严得宽也就能在静川府这处地方嘚瑟,他能刁难宋伊人,但他不能一手遮天。如今的天子最注重民声民意,处处设有监察处,她的一番话如果传到上面耳中, 他严得宽这前途也就没了。 事情闹大,上面追查下来,发现她的铺面没任何问题,她依旧照顾 营业。正如宋伊人所说,她是商人,正常交税,她没触犯律令,大越朝正是发展经济的时候 ,皇上极力支持经商,难道朝廷会无缘无故把一个正常交税的商人拒之门外? 宋伊人如果再来 闹一次青吏司,还是那番话,严得宽估计就被监察处的人请去问话。 宋伊人更聪明的地方是, 她详细地了解了大越的政策。知道 朝廷严抓官场腐败之风,鼓励经商发展经济,而且朝廷在每个州府都设有监察处。 她这么明目张胆闹几次,自然会引起监察处注意,让他们也知道静川府有这么一个店,以后青吏司如果随便找借口找她麻烦,那就是打击报复。 只要她不要做违规的事,他们就不会时常骚扰。 宋伊人第二天又照常走进青吏司。 第193章 随我们去趟衙门说清楚 进门依旧语气温柔,问她的店哪里有问题,不撒泼不怒骂, 想给她发火都 没理由。 这一次,那官差脸色虽然很差,但什么也没说,给她开了文书,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在水一方成衣铺经过青吏司检查,一切合格可以正常经营。 宋伊人拿着文书轻快地出了青吏司,等在外面韩玉却哭笑不得,这张纸在他眼里就是个烫手山芋。宋伊人才不管了,她能按时开业就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老先生在家他看似悠闲地喝着茶,但从他不停看向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担心。柳氏当然不懂其中的道理 ,她听说伊人有办法解决就放下心,出门去取洗的衣裳。 当宋伊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老先生起身本想向外走,迟疑一下又收回脚 坐下来,等着宋伊人进来,却见她先转身进了西院。老头终于等不了,有些赌气地起身去西院找她问情况。 走到西院门口,就见她拿着张纸出来,老先生也顾不得傲娇问她办得怎么样。 宋伊人晃了晃手中的纸:“办成了,他们开了文书,可以按时开张。” 老先生紧绷的表情明显放松,但很快他又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今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不要被抓住把柄,否则有你受的1” "您老放心,我明白。" 宋伊人按自己的方式 暂时解决了问题,蓝彦也如期到了静川府,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宋伊人,而是直接进了青吏司的大门。 蓝彦常年跟在祁川身边,祁川在外什么模样,蓝彦潜移默化学了七成。他也只有在祁川和宋伊人面前才露出有逗逼的一面,外人面前虽不像祁川一样威严到人一见大气都不敢喘,但那张冰冷的脸及浑身的气度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他进门直接让严得宽出来见他,在出京时已让人去打听了静川府青吏司由谁掌管,把他的底摸了个清楚。 官差自然看出蓝彦气度不凡,立即进去请他们的老爷出来。严得宽听了下属汇报也不敢耽误,静川府最近不太平,还是小心为妙。 严得宽当然不认识眼前的蓝彦:“阁下是?” 蓝彦淡淡扫他一眼,把手中的象牙牌了举起给他一看,严得宽一惊腿一软直接跪到。 “下官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蓝彦没有立即让他起身,而是绕着他转了一圈才凉凉开口:“听说严大人权利不小,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商户不能正常开张营业。朝廷在鼓励百姓经商,你到好,做为掌管一方经济的父母官,却在极力阻止,有何居心?” 蓝彦一番话说得极有水平,处处以朝廷利益为主。 严得宽一听脑门直冒冷汗,那女人身份果然不一般。 他真是猪脑子,为了给亲戚出头,没有调查她的背景就稀里糊涂地给自已惹了一身骚。 “下、下官知错,以后再也不敢,请大人明查。 ” 蓝彦看他一双肥胖的手不停地擦汗,他一番话说得他还算满意 ,心里的郁气稍舒缓了,才缓缓开口让他起来说话。 严得宽这才战战兢兢起身,躬身请蓝彦在后堂说话。 有一盏茶的时间,蓝彦从青吏司出来,要不是为了七王妃,他哪有闲功夫见这种人。蓝彦一刻未停,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去见宋伊人。 新衣到货,还有几天才开张,宋伊人想着这几天也不能闲着,索性把摊就摆在自己的店门口,一来方便,二来也能给成衣店打打广告。 没顾客时,宋伊人就给柳氏和左燕秋讲解什么样的顾客适合什么样颜色样式的衣裳。宋伊人极会给人推荐衣裳,个子矮有矮的穿法,高有高的穿法。穿衣和个子高矮无关,和身材比例有关。 柳氏和左燕秋就像在听天书,没想到卖个衣裳都这么多讲究,怪不得伊人进的衣裳每次都卖那么快,原来不仅是衣裳好看,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 。这些对宋伊人来说是基本知识,前世,她做了区域总监后,有专门的形象顾问,专门给她操心穿搭,时间久了耳闻目睹也就懂了。 柳氏和左燕秋自小在乡下生活,能解决饥饱都不错,谁会想到这些? “这不是多难的东西,接触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懂了。” 当然,还要配套一些推销小技巧 。讨顾客喜欢其就是捡好听的说,但夸人也有讲究,同样是夸人,有些人说出来就很中听,有些人说出来反而让对方很反感,常说的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说得就是这类人。 你的话要让顾客愿意把腰包的银子掏出来,这不仅仅是一两句简单话的事。 “你比如,来了一个顾客,她又黑又瘦长得很平凡,你要怎么夸?” 柳氏和左燕秋一听面面相觑, 这也能夸? “ 这咋夸?不能说假话骗人家。”左燕秋如实说。 “要夸,而且不能说假话还要夸到人家满意 。” 柳氏和左燕秋一脸为难,真不知该怎么夸。 “可以挑身上好看的地方夸,比如,她眼睛好看,你就夸眼睛,鼻子好看 就夸鼻子, 这样让她感觉你没有说假话,还能发现她身上好的一面,顾客心里肯定受用。” 柳氏和左燕秋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当然,具体该怎么说,到时你们我看做。 ” 天气好,生意很不错,眼看到了做午饭的时间,柳氏先回去做饭,左燕秋留下来帮宋伊人,就见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走过来。 “谁让你们把摊摆这里?” 朝廷鼓励摆摊做买卖,宋伊人摆了这么久,偶尔有遇到巡街的,如果挡了车道 或其它,提醒一声就是,有时也会罚几文钱。 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语气不善的,而且她就摆在自家店前,没有占用 地方,更没有妨碍交通,不知哪里不对。 到吃午饭的点儿,宋伊人也正好暂时收摊去吃饭。所以她不打算和官差顶撞,他说不对,她们收了就是。 谁知其中一个高人男人突然上前阻挡她们,阴着脸说:“有人告了你们,说你们高价卖劣质衣裳,随我们去趟衙门说清楚。 ” 第194章 二进知府衙门 “劣质高价?”宋伊人觉得很可笑,什么是劣质?她卖的衣裳在整个江南府都数一数二,就她目前 卖的价格,杨素一都说定的低。 不说别的,就从江南押送到静川府,花费的银子和时间多少银子能买回来?她到想买一些便宜面料的货,但杨素一那儿没有。 衣裳的做工更不用说,一件衣裳好不好,除了面料样式,最重要的是做工,面料考究,样式好,做工粗糙, 再好的东西都显得廉价,因为做工是最直观的,任谁一眼都能看出来。 比如,你买了一 件上等丝缝制的衣裳,结果一上身,要么线开缝了,要么到处都是线头,这样的衣裳你还有要买的欲望吗? 宋伊人卖的衣裳没有任何问题,熨烫过程中, 三人同时都在把关,甚至没发现一件脱线的。 宋伊人做的是长久买卖,她不可能傻到卖劣质衣裳砸自己的口碑。 宋伊人不动神色地观察那几个人,越看越感觉不对,他们自从在街头出现后,好像就是直接冲着她来的。 “官爷,我们的衣裳都好好的,咋会是劣质呢?是不是有人拿了别人的衣裳 诬赖我们?” 左燕秋急了,前两天刚被那个叫什么青吏司的找了麻烦,刚消停,咋又有人来找麻烦 ? “既然你说你们的衣裳没问题,就跟我们去衙门当面说清楚。” 周围有很多摊主都紧张地望着他们,不敢吭声。左燕秋吓得脸都白了,呆在那里不敢再说话,宋伊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让她别担心 。 “各位官爷,你们说有人告状说我们高价卖低质衣裳,我想问问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知府衙门!”大高个回答。 狗屁知府衙门,知府衙门哪有时间管这些事,他们哪怕说青吏司的她也许会信。 “官爷,既然你们是知府衙门,你们有腰牌吗?再者说,知府衙门的几位官差大人我都认识,几位看着很面生。” 那几人被宋伊人说愣了, 官差抓人还要腰牌?一般的商户一听衙门抓人,哪个还有胆量要腰牌?他们还真没有腰牌! “你一个小小商户,谁有闲时间冒充官差抓你?”大高个讥讽一笑:“叫你去衙门你去说清楚,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可说不定,万一你们不是官爷,冒充衙门的官差大人骗我咋办?” 宋伊人一句话说得合情合理,如果是其他商贩当然没啥,但她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人又长得那么漂亮, 几个陌生男人说他们是官差,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随便跟着他们走。 “你们没有腰牌,又不能证明你们是官爷,谁知道你们会带我去哪儿!” 几个男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他们本就不是知府衙门的人,本来就想把宋伊人抓去教训教训,谁知她警惕性这么高,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过她也别得意太早,等正式开张,不时会有人来找麻烦,看她有几个脑袋能应付。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对那几个男人指指点点。 大高个儿急了, 伸手去拉扯宋伊人,想强行把她带走。 宋伊人立刻大声呼救:“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人群中终于有男子看不下去,当着众人的面欺负一个弱女子,太过分。影子已经站在人群后等待宋伊人给他信号。 这时,有人从空中轻轻落下,一脚把大高个直接 踢飞出去。 “瞎了你们的狗眼,欺负人之前也不摸摸底看看她是谁,我家夫人也是你们这几个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能动的!” 来人正是蓝彦,他去家里找宋伊人,柳氏说她在这里摆摊 ,谁知远远就看到这一幕,如果不是宋伊人那一声,他都没想到被欺负的人是他家七王妃。 岂有此理,他家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放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着,恨不得像宝贝 一样天天揣在怀里护着才放心,结果被这群不入流的狗杂碎欺负。 蓝彦如神人从空而落,又一脚把个七尺男儿踢出去那么远,围观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其余的几个喽啰一看他们的头儿被踢出去,忙跑去扶他。 宋伊人一看蓝彦,微微一笑,那笑容闪花了众人的眼。 “蓝彦,你来了!” “蓝彦来迟一步,请夫人恕罪!” 蓝彦态度恭敬,一脸愧疚,这和平日的他大相径庭。 围观的众人本就被蓝彦一身贵气镇住,纷纷猜测他的身份,又看他对宋伊人恭恭敬敬,还叫她夫人,看向宋伊人的目光也变了。 他们猜测的没错,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女子身份不凡,而且已许配人家,但想不通的是,既然身份不凡,为啥要出来做买卖? 宋伊人立即明白了蓝彦的意图,他这是故意用这种模糊的话,给其他人留下悬念,告诉他们,她不好惹,以后想整她,还要仔细掂量掂量。 “你来的正是时候 !”人家一片好意,她可不能拆台,必须配合。 不愧是他家王妃,蓝彦实在佩服,遇到这事丝毫不慌, 冷静自若。 那几人把高大个扶起来,一个个很不服气 ,做势要一起上来围攻蓝彦,蓝彦轻蔑地看着他们:“想一起上?” 宋伊人赶紧说:“他们说他们是知府衙门的官差。” 那几人一听宋伊人这话,立刻有了精神,又蠢蠢欲动一起往上扑,蓝彦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他堂堂一个副将,刚才是救王妃心切,现在和他们动手就有些掉价。 他一动不动看着那些人扑过来,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大喊:“什么人在这聚众闹事?” 围观的人让开道,几个腰垮短刀的衙役走过来,宋伊人看到他们心想,这下好了,这次来人估计是真官差。 所有人都被带去府衙。 知府再次看到了宋伊人微微吃惊,暗想先生的这个亲戚可真不消停,他来静川府上任不到半年,这姑娘就跑了两趟知府衙门,还真是随便啊! 过堂审问,蓝彦竟一兴奋,想不到跟着王妃还能进趟知府衙门受审。 第195章 栽赃陷害 按照审案流程一一询问大家的姓名住址,蓝彦笔直站在大堂上,报上自己的姓名,知府听后眉头微皱,特意扫了眼蓝彦, 压下心头的疑虑 。 左燕秋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身上不停地抖,说不说一句完整的话,好不容易颤颤巍巍把自己的姓名说完整。 宋伊人思路清晰,把几个人怎么出现,起了什么冲突,她怎么应对,对方大高个就强迫要拉她走,蓝彦及时出现救了她,最终她表达的意思就是蓝彦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故意滋事。 “知府老爷,他们是不是骗子?”宋伊人指着那些人愤愤地问。 知府脸色微沉,那几人当然不是静川府官差。朝廷给各处设了监察处,他们是临时找来配合监察处办事的闲散人员。 正因为这些人没有正式编制,又突然有了一些权利,自诩是朝廷直属人员,认为自己比州府的官差还牛,狐假虎威地天天在街上上晃,专干一些假公济私,欺软怕硬的事。 监察处也是为了在当地很好的展开工作,找一些熟悉当地情况 ,又能时常出现在各场合的人闲散人来做这些带最合适,这些人大多是些游手好闲,不好惹的角色。 这么一些人去找宋伊人的茬,还企图抓人私设公堂 ,本就是知府要管的事,他们自然偏向宋伊人。 事实真相大街上那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官差抓他们也是因为有人受了伤,聚众闹事,他们不能不管。 那几个监察处的混混也一脸不服,他们的职责就是监督街市不法商贩,维护 百姓不受侵犯,有人举报她用高价买卖劣质衣裳,他们去查证,宋伊人不但不配合,还把他们的人打成了重伤。 “宋伊人,你可认得了监察处办差人员?” “老爷,我一乡下人刚进城,咋会认识他们,他们自称是知府官差,我要看他们的腰牌,他们不但拿不出,还强行要带走我。”宋伊人一双水眸无辜地盯着大堂之上的知府大人。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站在堂前,声音娇软,如控如诉,是个正常男人也会生怜香惜玉之心。 知府大人身边的师爷对宋伊人印象深刻,上次赵四的事,她在大宫堂上镇静自若,没有一丝惧怕。更因为和她一起的老先生,知府大人见了都要下跪 参拜之人。从目前来看,这位宋姑娘占着理, 师爷思虑后开了口。 “不要怕,只要事情查清楚,定会还你公正。” 宋伊人看向师爷,上次她没注意,这师爷白白净净,长相俊秀,说话轻声细语,无端让人心生好感,看他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好感 。 蓝彦随时关注着堂上的情况 ,他们目光在空中交流自然被他发现,心下警铃大作,这小白脸敢这么看他家王妃,王妃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万一事后两人一来二去......他家王爷在京城忙,不能及时陪在王妃身边,这小子会不会翘他家七爷的墙角? 蓝彦在那瞎操心,堂上的情况却剑拔弩张,那几个人一口咬定他们是去查宋伊人的摊位,而且 理有据,证据是一件墨绿色及脚踝的褙子,前胸黑色压边的针线松动,稍稍一动就会全开,而且后背还有几个破洞。 人证是一个中年美妇,眉眼风骚,目光漂浮。宋伊人记得她,是今天第一个为她开张之人,她来到摊前就要件墨绿色长款褙子,女人个子偏小,宋伊人还建议她买件齐膝的适合她,她当时坚持要这件,价都不讲就拿走。 柳氏当时还很高兴的说这么干脆的顾客,今天一定卖的好。怪不得价都不讲,原来在这儿等她呢1 师爷拿起那件褙子仔细看,发现不像是自然损坏,那些断开的针脚整齐 一致,更像是剪开的。 “从实招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见师爷是个白净的年轻人,轻挑地看着他,语气轻浮:“官爷可不要被她的脸迷惑,这褙子是我花20两银子从她的摊上买的,当时我没细看,谁知拿回去才发现竟是这个样子,她这么骗老百姓的银子,官爷可不能轻易放过。” 师爷虽然看着年轻稚嫩,但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她搔首弄姿 影响,认真地问询登记完毕后突然问了句:“你是梅仁义什么人?” “他姑!” 女人不设防直接脱口而出,说完才明白过来,心虚却更加强词夺理:“我花高价买回了劣质衣裳,我侄儿正好在监察处,我当然要找他说一说, 免得更多人上当受骗。这女人不但卖劣质衣裳,还动手打人,官爷一定严惩,最好把关进大牢,这样才不会再出来祸害人。” 大堂上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案子都不用再审,只要脑子正常,谁都 知道咋回事。明显的栽赃陷害,利用监察处的身份,使下三滥的手段去欺负一个小女子。 事情明了,知府惊堂木一拍就要决定,堂下的妇人这才害怕,吓得一哆嗦,正要开口求饶,就听大堂外衙役传报:监察处邱大人到----! 随着这一声,那女人瞬间挺胸抬头,得意地瞅了堂上一眼。 随着传报,堂门口走进几个人,为首的男人一脸怒气,到了堂前也不行礼,倨傲地看着知府:“知府老爷好大的官威, 我监察处的人都能审?” 监察处是朝廷临时设置的部门,官员职位比知府高一级,根据规定,要选一个当地官员做为副手协助工作,这位邱大人就是监察处副手。 因之前与现任知府争静川府父母官一职败落而记恨在心。 眼前终于有了能掣肘知府的理由,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知府起身走下堂上前见礼,邱老爷冷哼一声:“监察处的人犯错,我们自会处理,就不劳知府操心 !” “邱大人说笑了,任何一个静川府百姓聚众滋事,做违反律令之事,都是本官职责所在。” “你!别不识抬举!”邱大人威逼不成恼羞成怒:“来人,把他们几个带走!” “邱大人慢着!” 第196章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大家闻声看去,是年轻文静的师爷,那位邱大人皱眉,一个小小的师爷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敢叫他慢着。 “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和本官说话?” “邱大人此言差矣,卑职只是提醒大人,这是知府大堂,没有上面批文,没有人能随便带走被审之人。” 师爷义正言辞,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合情合理。 “什么时候静川府知府衙门里一个小小的狗腿子师爷说了算?” 这位邱大人被小师爷说得无言以对,把矛头直接指向知府。 “乔先生的话便是本官的意思 ,请邱大人莫要妨碍下官审案。” 知府发了话,那姓邱的阴沉着脸,但又不能把人强行带走,脸上的肉颤了颤,皮笑肉不笑说:“好,本官到要见识知府老爷是怎么审案。” “来人,给邱大人上椅子!” 随着知府惊堂木一响,重新开始审案。 “你知不知道 ,诬陷罪是要坐牢的?” 宋伊人趁机试探身边的女人,女人不以为然:“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有男人为你打人,他肯为你坐大牢不?一对狗男女,呸!让你们都蹲大牢!” 再次审案,形势严峻很多, 那位邱大人不管知府大人说什么,话都被他接过去,认定宋伊人就是高价卖劣质衣裳,奸商本性暴露无无疑,蓝彦寻衅滋事,监察处的职责 就是打击这些不法商贩,维护 老百姓正常利益。 纵使宋伊人也不再淡定,先抛开她不说,蓝彦什么身份?被这些小鬼缠上,不理不行, 一但处理就要暴露他的身份,这会严重影响他的声誉,说他以权压人,定会连累祁川,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叫他来。 宋伊人担忧地看了蓝彦一眼,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担忧,反而回头小声安慰她:“夫人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公堂之上,窃窃私语,藐视公堂,就这一条能定他们重罪!” 姓邱的沉着脸看蓝彦时一脸阴狠。 蓝彦根本不理他,他只回答知府的话,宋伊人也不说话,姓邱的把目光投向左燕秋,左燕秋以前被那前夫打怕,走路都不敢抬头,听到声音大了,都吓得瑟瑟发抖。自到宋伊人后慢慢变得没那么敏感,如今被这么一吓,脸灰白,目光涣散。 “把这个女人单独关起。” 这明显就是柿子挑软的捏,从她下手逼迫认。 蓝彦不得不开口:“有事冲着我来,我到要看看好好一个监察处,混进几个臭 虫能掀起什么风浪。” 蓝彦话刚落音,跟着姓邱的进来的几个了人二话就扑上去打他,蓝彦再次被迫出手,根本不费力气把几人踹翻在地。 “ 大胆狂徒,藐视公堂,把他绑起来1”姓邱的大喊。 公堂上一混乱,被蓝彦打倒的几人又扑上来。宋伊人着急了,此刻的蓝彦在那些人眼中只是平常百姓,人家是官差,他们动手可以,蓝彦只要动手就是咆哮公堂,妨碍执法人员办案,自古就是重罪。这桩案子不能公正解决,蓝彦不能暴露身份。 姓邱的立刻有了理由 :“知府大人,这咆哮公堂是什么罪呢?” “邱大人说得极是,咆哮公堂乃重罪。来人,把斗殴之人拉下去各打四十板后再继续审案。” 众衙役听命上前,把梅仁义几人押了起来,又要上前押蓝彦,宋伊人不能让蓝彦为难。 “不要动他,我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们都无关,请知府老爷放了他们。” 宋伊人头一回感到无力。 知府一怔,年轻的师爷担心地看着着。 只有姓邱的一脸阴笑,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盯着宋伊人的眼神充满邪光,满意地看她终于老实了。 宋伊人目光 幽深,还是她大意,前世虽然了闯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那么多手下,凭的都是她的本事。她擅长商场中的各种竞争手段,但更多是正大光明,基本都是摆在明面上。眼下,她的对手却在暗处,她甚至都不知是谁,而且对方 能借助官府的手毁了她。 商人本就没有地位,她又只是个小小的商户,根本没有能力与官府斗,她就像是在人家手里蹦跶,却怎么也蹦跶不出人家的手掌心。 蓝彦也没想到宋伊人在关键时刻为了他会认罪,一时又恼又自责。七王妃好不容易开口寻求帮助,他不但没有帮忙,反而还连累了她。 都怪他一时脑热,没有考虑周全与那些下三滥动手。也当然明白宋伊人为什么要突然承认,就是怕他一急之下暴露身份,他的身份是小,他身后还有七爷,他不想因为这事让七爷背了污名。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时,就看到一衙役小跑进来回传报:“老爷,府门外有一姓钟的人求见!” 姓邱的一听讥讽一笑:“来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大堂口进来一人,一身便服,身体魁梧高大,脚步稳健不急不缓地走进来。 “你说说我是个什么东西!”那人声音洪厚。 姓邱的看了一眼眼生,更嚣张:“什么人都 能这么大模大样走进府衙,知府大人真该管管你手下那帮废物! ” 别人不认识,宋伊人一看脸上有了喜色。眼前的人正是那日她在江南府救下的钦差大人钟义,看到他,宋伊人那颗提着心慢慢放松,但不敢贸然 上前相认。 “老侯真是老眼昏花,什么人都敢往监察处放。” 知府迟疑地看着钟义,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钟义没有再让他猜测,亮出手中的牙牌,知府看到牙牌时脸色大变,慌忙走下堂跪拜:“微臣不知钟大人到了静川府,多有冒犯请大人海涵!” 这种牙牌,整个大越只有一枚,见牙牌如见皇上。 一看知府上前跪拜,除了姓邱的那一伙人,蓝彦和宋伊人,其他人都诚惶诚恐地拜倒。 姓邱的再跋扈,看到这个场面也微微变了色,但随即又毫不在乎,有监察处这个大后背靠着,管他什么大人,最终还不得听他们的。 第197章还希望两位大人给小女这份荣幸! “免礼,都起来吧!”钟义收回牙牌,知府一众人起身。 “钟大人请上座。”知府恭敬相邀。 “请继续,我在一旁听着就好。” “伊人......”左燕秋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以为又来一个要带她走。 “姐,不担心,他是来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钟大人不但是自己来主持公道的,后面还跟了一人进来。这次,那姓邱的彻底惊了:“侯、侯大人......” 姓邱的说着,战战兢兢地跪拜,再也没有不可一世的样子。 侯大人正是监察处第一领导,平时极少了露面,他以同僚之礼见过知府,又恭敬地见过钟义:“大人远道而来,还要为此事劳神,下官失职。” “先解决眼前之事,不能让无辜百姓受冤屈。” 钟义发了话,便真坐在一旁只是看着听着。那姓邱此刻才知道害怕,低头匆匆擦去额头的汗,狠狠瞪了眼梅仁义等人。 “卑、卑职见、见过大人!”姓邱的慌忙跟随着侯大人见礼,钟义却根本没再意,侯大人也似没看到他,姓邱的便一直跪在那里。 “让无辜百姓受冤屈,是下官失职,但这事一定要查清楚,给受冤屈之人一个交代。” 侯大人拿起桌案上小师爷写的诉状,认真地看完,把纸放下,先夸师爷记录的公正,然后方看向姓邱的一伙人。 “夫人,是我太冲动!”蓝彦很是内疚。 宋伊人更愧疚:“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为了我反而连累了你。” 候大人扫了眼宋伊人,果然是绝世红颜,虽然他还不知那女子与钟大人什么关系,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钟大人出面? 不管侯大人心里怎么想,嘴上的话却是十分圆滑:“这位姑娘不用担心,大越的天下,谁也不能把一个本本分分的商户冠上不法分子的罪名。” 这声称呼便可看出侯大人的说话技巧,这个称呼又亲切又有距离感。 “大人,我们把衣裳能带走吗?” 宋伊人被带来时,摊上的所有衣裳都被带进府衙。 侯大人被宋伊人的话惹笑,由此可见她心里坦坦荡荡,她还要在静川府继续做买卖,不可能自砸招牌。 “这要问问咱静川府的父母官!” 侯大人立即把决定权交与知府,他可不能在这里替知府做决定。一眼分高低,姓邱的之流,真是没法比。 “案情本就明了,姑娘可以离开,等事情查清后告知与你。” 知府发了话,宋伊了扶起左燕秋,和蓝彦三人一起出去,宋伊人特意向钟义微微施礼后出了府衙。 宋伊人他们离开后,侯大人收回目光。这女子行为举止磊落大方,从容不迫,行为举止进退有度,这可不像是一般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 堂上没了百姓,侯大人目光凌厉地看向一直被忽略的姓邱的:“邱大人好大的官威,竟跑到知府大堂指手划脚,目无法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姓侯的纵容你假公济私,横行街市,败坏我监察处的声名,说吧,最好把一切当着钟大人及知府大人面说明白。” ...... 宋伊人几人出了大门后,左燕秋整个人虚脱了。 “伊人,歇歇再走。” 对于左燕秋来说,这半天的经历就像做了场噩梦,她快吓死了。 “燕秋姐,没事儿了,你先跟影子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还有事要办,不能陪你回去。” 宋伊人和蓝彦在等钟义,大堂之上不能随意去认人,但要等他出来,说什么也要一起吃顿饭,钟伯伯不但救了她一家人的命,这次又在最关键时帮了她,怎么她要当着面谢谢人家。 等了半个时辰,钟大人和那位候大人一起走出来,宋伊人主动迎上去:“钟伯伯!” 钟义抬头含笑看向她,眼中有明显的欣赏,人精侯大人来回在两人之间小心观察,发现他们之间除了正常的交流,没看出有其他。 “宋姑娘,好久不见,不想再次相见竟是在这里。” 钟义在宋伊人面前更像长辈,又像老朋友。 “在下见过钟先生!”蓝彦对钟义虽然不甚了解,但对他极是恭敬。 “公子客气!” 钟义特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明蓝彦的身份,一旁的侯大人以为他最多也就是个世家公子哥,没有太再意。 “一直想找机会跟您说声谢谢,今天正好见到您。既然到了静川府,我请钟伯伯和侯大人赏光吃顿饭尽地主之宜,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宋伊人说话恰到好处,既不失分寸,又显得很真诚。 “你的诚心我心领了,只是这次来静川也是受人所托,还有其它事要做,下次我来请你你怎么样?” 听钟义回绝,宋伊人自是不会勉强,也知道钟突然出现在静川,定是有要事要办,便不再耽搁他。 “钟大人所言极是,下次定要讨宋姑娘一杯酒水喝。”侯大人也顺着钟义的话表了态。 “还希望两位大人给小女这份荣幸!” 目送他们离开后蓝彦收回眼神惹有所思,这位钟大人只要离京,定有大事发生,他特意到静川府,难道......? 蓝彦脑中突然一亮,他顷刻明白钟义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出京的原因七爷肯定知道了,并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他,所以会在最关键时钟大人出现。 宋伊人当然不知蓝彦在想什么,和以往一样,拉着他回家去吃饭。 她没想到,有人为了针对她连监察处的空子都钻。他们一定坚信这次她肯定被送进大牢,那样就万无一失,但他们没想过万一事情败落,会承担什么后果? 今天如果蓝彦不及时出现,影子也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后果是不是还糟糕?他们只是想吓唬她逼他离开静川府,还是真要置她于地? 如果是后者,那心肠得有多毒,处心积虑想弄死她! 回到家,柳氏见到宋伊人就问:“蓝彦来家里找你,我说了你在摆摊,他找到你了吗?” “找到了,一起回来,娘你做的啥饭,我饿了。”宋伊人立即改了话题。 第198章她不只是个商人,还有大义在心 柳氏见大家都回来,自然没有任何怀疑,蓝彦恭敬地回答柳氏的日常问候 。开玩笑,七爷能不能把王妃娶进门都是这未岳母大人一句话,他能不小从事? “钟大人,是下官失职,劳您为了这事专来趟静川府......” 朝廷设立监察处的本意是为了更好地平衡官府和百姓间的矛盾,他们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带头欺压百姓。 钟义在民间时间长,地头蛇之类的见识过不少,哪里都有,监察处的这种人不在少数,不是因为他们欺负的人是宋伊人和蓝彦他才有气,而是一想到今天如果真的被抓的是几个普通老百姓岂不是他们想怎么便怎么? 他办事经过静川府,本不想入城,接到祁川的密信后,把其他事先缓一缓,毅然进城。先不说是祁川密信给他,要他帮宋伊人脱离困境。只凭她曾在不相识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帮他,而帮他的唯一原因是为了全江南府的百姓有个安稳的生活,这姑娘不只是个商人,还有大义在心里,不可能做出这等有损自己声誉的事。这样的女子,即使七皇子不拜托他,他知道也会全力帮她洗脱被诬陷的罪名。 因此,只有把一切查的明明白白才能洗脱宋伊人的罪名,也能说明蓝彦的行为是路见不平上前相助,而不是聚众滋事,这些事侯大人定会办好。 蓝彦自然也不知背后阴宋伊人究竟是谁,那天他摆明身份去了趟青吏司,青吏司的人也说是邱大人命他们行事,他们只以为是宋伊人得罪了姓邱的,才会配合他们为难宋伊人。 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想欺负王妃,只能从姓邱的身上下手,但让蓝彦生气的事,他们堂堂七王妃,就是因为想低调生活,才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想欺负就欺负。 “每次在我最危急时都是你出手救我,这是第二次。”宋伊人对蓝彦感慨。 衙门真正审犯人,再凶悍的匪徒心理防线都能突破,别说几个市井流氓。这次由白白净净的小师他亲自审问,别看他一张牲畜无害的脸,审起来犯人来手段层出不穷,在他环环相扣的审问下,那个女人首先先招了。 她是梅仁义的姑姑,梅仁义夸她聪明脑瓜灵活,让她去演了那出戏,她也不知道为啥要那么做,那件褙子其实她非常喜欢,面料做工都是上等品,当时故意破坏时,她都有些不舍得,但褙子是侄子买的,还给了她钱,她当然愿意按吩咐做事。 梅仁义一个监察处的官差为什么和宋伊人一个小小商户过不去?当然是听姓邱的安排,梅仁义本就是街上小混混,成天无所事事瞎晃悠,是姓邱的给了他一个官差的活儿,又有收入又有面子,还能正大光明地欺负人,看谁不顺眼就整谁,多威风。姓邱的相当于他的再生父母,自然他说什么他都听。 而姓邱的就是个纸老虎,眼见再不招自己要倒霉,立即把原由详细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姓邱的是苟氏婆家的亲戚,苟氏就是马氏那个开布行又兼顾卖成衣的表妹,曾和马氏当街辱骂过宋伊人,是她给了姓邱的好处,让他帮她对付宋伊人。 在家还做美梦的苟氏,右眼皮不停地跳,但一想到宋伊人那个狐狸精终于要倒霉,以后不但不能在静川府横行,心里就一阵畅快,还高兴地哼起小曲。 心里快溢出来的兴奋必须有人知道 ,于是又上晃悠到绸缎铺嘚瑟,指挥这个,教训那个, 很是威风。 “我以为那狐狸精多厉害,几个临时官差就收拾得她服服帖帖。” 苟氏得意地向丈夫炫耀,她就是太胆小,早知道这么容易,早些下手多好,省得她天天为了宋伊人闹心。 “不要高兴的太早,想想你表姐,那么多年相安无事,偏偏惹了她之后被抓,这其中自有原因。” “就她?除了有张狐媚子脸,还能有啥能耐?有能耐能被抓进去?”苟氏不屑地冷哼。 “但愿如你所说。” 苟氏的丈夫也暗暗期待,他的成衣生意在静川可是独一家,以前他做成啥样就是啥样,爱买不买。现在店里几乎没人要成衣,所有顾客都往那女人那儿跑,他店里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惨淡。 两人正高兴着,就听外面闹哄哄,似乎来了不少人,夫妻二人出门一看,院里是几个官差。 “谁是苟氏?”带头的官差问。 “我是,官爷是邱老爷使来的吧,有......" “有事跟我们去府衙说。” 苟氏话还没说完,就被官差打断,强行把苟氏押了起来。 “你们是哪里的官差,我是邱......” “知府衙门!”官差报上出处。 “你们要押她去府衙?”苟氏丈夫慌乱问到。 荀氏这才慌了,这不是姓邱的派来的人,是府衙的官差,她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官差强押着出门。 “相公......”苟氏求救 ,他那相公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知府衙门没认识的人。 苟氏被押走时左邻右舍都看到了。 “她犯啥事了?” “谁知道 ,听说年前她表姐就被了死刑。” “一定和她表姐一样没干啥好事。” ...... 苟氏被带来后,一看当场的人立即就傻了。姓邱的跪在地上一脸灰白,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她立即就怂了,根本不用审,还不等师爷问,就老老实实招了。 姓邱的眼不得当场 宰了这贱妇,如查不是她撺掇,他咋会放着好好的官不当,跟着蹚这浑水? 要知道那女人有那么大的来头,打死他都不会接这活。天下漂亮的女人多的事,他可以再找,银子天天有人偷偷给他送,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被美色迷了眼,轻信了苟氏这贱妇的话。如今丢官不说还惹了官司,后半生要在大牢里过。 姓邱的如果认识韩玉才的话,也许就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 他会告诉他一直真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第199章你的贱命可真硬! 以为宋伊人是投胎不好投了个普通的乡下女子,就无依无靠,任由别人拿捏,但他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有第二次投胎机会,山鸡变凤凰呢? 马氏出事后,苟氏老实了一段时间,但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宋伊人。看她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而且那间成衣铺装的那么排场,心里越想越不平衡,万一她的铺子开了,她的生意就被那狐狸精抢光了。一个乡下来泥腿子,凭啥要抢她的生意,她应该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这种念头时时刻刻折磨着苟氏,她想起婆家有个在监察处做官的亲戚,先用钱去打动他,他不为所动,苟氏知道他好女色,于是带他在暗中看过宋伊人,立即就被她的美貌迷了眼。 苟氏就撺掇他,说他只要让宋伊人犯了法,她就会乖乖听他的话,到时他想让她干啥她都不敢反抗,任由他拿捏,不但如此,苟氏还给他一百两银子做报酬。 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于是,这姓邱的为了抱得金钱和美人双归,借着职位便利给宋伊人下了套。 有些人就是嫌活得太舒服 ,总想给自己找些麻烦,就如苟氏,她完全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偏偏要作死,怪得了谁? 宋伊人没想到暗中害她的人会是苟氏,仔细想想,她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唯有的两次,一次是和马氏一起当街羞辱她,一次是年前那次下雪天,她去镖局,苟氏当街寻事,被她说了几句,除此之外,她们并没有冲突 。 想到马氏,宋伊人想起那次尹诺被传染疫病的事,会不会这个女人也参与其中?宋伊人要求见苟氏一面,她的理由很充足,想当面了解, 苟氏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 师爷安排她们单独见面,苟氏见到宋伊人的时候还心存侥幸,以为宋伊人也被关了进来。 她狞笑着看她:“你的贱命可真硬!” 宋伊人这了这话,本来没有情绪眼光看着苟氏时突然像淬着冰,苟氏不禁打了个冷颤,这女人眼睛咋这么让人不舒服。 “马氏做的那件事你有没有参与?” 宋伊人直截了当,没给苟氏思考的时间。 苟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目光躲闪。 “你说得啥我听不懂!” 这么直接的问法,明明知道她不会招认,但宋伊人为什么这么做?那件事对她的触动太大,一想到一家人的命差点断送在马氏手上,她心底就有种毁灭对方的冲动,另一方面,她有把握,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有办法让她招认,根本不屑和她周旋。 宋伊人眼神阴冷地慢慢靠近她,苟氏吓得真往后缩:“你、你要做什么,离我远点儿!” “我会让你懂的我刚才在说什么!”宋伊人小声在苟氏耳边说到。 苟氏被宋伊人的样子吓住,瞪着眼惊恐地看着她,此刻的宋伊人在她眼中就像冷面阎王,她没做什么,更没有多么可怕的表情,但苟氏就是莫名的害怕。 “你们就因为一点个人恩怨,就要我一家老小性命!” 宋伊人就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询问。 “你以为马氏是怎么被抓的?” 苟氏一直躲着宋伊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听到这句话惊慌抬头看向宋伊人:“你、你......” 苟氏就是不敢说出“都是你干的”几个字,她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她让人打听过宋伊人,她只是乡下来的穷鬼,在静川府租房住,她怎么可能有这本事?一定是她故意骗她。 “不信?”宋伊人冷笑一声:“马氏行走江湖多少年?黑白道通吃,心狠手辣,又有官府做依靠,这么多年都想安无事,为什么偏偏在那个节骨眼儿这被翻了个底朝天?” 宋伊人无视苟氏恐惧的眼神继续说: “静川前知府就是马氏的姘头,他们鬼混多年,如果我没猜错,知府的儿子为马氏所生吧!年前,他看上城外一百姓人家的女子,女子已许配了人家,他强娶不成便玷污了她,女子被逼自杀,其实是被马氏所害是不是?” 宋伊人所说的女子,正是年前那位为死去的女儿买衣裳的大婶 。 “你、你到底是谁?”苟氏想不到这么隐秘的事她都知道,像见到鬼一般盯着宋伊人。 “所以......你还不想说吗?” 苟氏吓得不停往后缩,直到退到无处可退,宋伊人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 “谁、谁叫你长了一副狐媚子脸,到处勾搭男人,勾搭了我外甥王平,还与其他男人眉来眼去。还背地里挑拨王平与我表姐不和,当街羞辱她,我表姐哪受过这些委屈......” 这是多么奇葩的脑回路,马氏是自恋到什么程度脑补了这么一出大戏,她以为这是演宅斗剧吗? 她和王平正式说话也就那么几次,而且每次都有那么多在场 ,她什么时候挑唆他们母子的关系?她不屑更没有那闲心情。 “这么说,那件事你从头到尾都参与,而且主意也是你出的?” 苟氏看瞒不过去,索性一咬牙承认:“是又怎么样,就是我给表姐出的主意,我就是要你去死。你不就靠着一张狐媚子脸处处勾引男人,还抢我的生意,你就该死!” 宋伊人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 ,没有再和她说话的欲望。 “您可以进来了。” 门打开,年轻的师爷手里拿着一张纸进来,走到苟氏面前:“在这上面画押吧!” “这、这是什么?” “你的罪状。”师爷平静地回答。 “不、我不认罪,我没罪,我不想死......” 问清了一切,宋伊人的任务也完成了。其实,有关那自杀的女子的事是她突然想到的,她记得那位失去女儿的大婶曾说过,女儿被知府的儿子糟蹋后自杀。她就是想试探苟氏, 没想到她的猜测都是真的。 她想为那对可怜的母女讨回公道,尽管这是迟来的公道,而且知府一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但她就是想让这一切真相大白。 至于官府怎么处置那些人,那不是宋伊人能决定的。 第200章他想要的是她同样回应这份感情 总算没人再天天纠缠找麻烦,出了衙门大门,宋伊人轻松不少,回到家时刘老先生特意在院里等着。 宋伊人怕柳氏操心一直瞒着她,因此也没告诉老先生,但凭他的敏感度,估计都 想到一二,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都处理了?”刘先生开口就问。 “目前应该能消停一会儿,牵扯到的人都抓起来,怎么判决有官府,我们就不用再操心。” 老先生默默点头,宋伊人看到他紧绷的脸明显放松,心里一暖。也不知什么时候,老头儿在她面前不再傲娇,对她的关心慢慢溢于言表,说话也不是那么口是心非,他越来越符合她的三观,如果不是年龄的问题,他们应该能做最好的朋友。 事情解决了,蓝彦应该回京城,但他好像不着急的样子,宋伊人不好问,人家帮了自己后就问他咋不回京城,有点儿过河拆桥的感觉 。 家里又不缺一口饭,多一个人多份热闹,更何况他很热衷于给小弟教武功,只要有时间就带着他在院里比划。小弟喜欢学习自己不擅长的事物,竟然学得很上心。 有了空闲时间,宋伊人静下心来想想,感觉 钟义这次来静川府有些突兀。突然出现又匆匆离开,似乎是专门为她的事而来。 他是如何知道她有了麻烦?宋伊人心里有了猜想,但这个答案还是蓝彦亲口告诉她。 之前,祁川在静川府留了暗卫,让他们保护宋伊人的安危。但自收到了宋伊人的信,看她在信中说的两人的关系要在建立在平等尊重的基础上,所以,他撤了暗卫,不想她误会他自做主张。 最初蓝彦来静川府是偷偷一人前来,但七王爷很快知道他离京的原因,便让人暗中跟着蓝彦随时汇报他的行踪。知道他们有困难,所以,密信给路经静川府的钟义,让他前去帮他们。 宋伊人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独立思想的女性,不想依靠祁川,更不想占他的便宜。经过这次事,宋伊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弱小,想一想,从他们第一次在马蹄之下救了她们母子三人开始,他就不停地为她处理了麻烦。 这样的认知让宋伊人很挫败,一边享受着祁川的帮助,一边又和他谈平等,这是自欺欺人,她最不耻的行为,自已在无形中却成了这样一个人。 前世,她一心忙着奋斗事业,男女感情方面就是个小白,没有经验,根本就不会平衡情感和理智。但职场经验让她明白,想得到必须付出,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即使有,那肯定有毒。祁川一次次地帮她,她能为他做什么? 一没家势二没财力,她能给他什么?宋伊人第一次为一件事犯了难,远在京城的祁川要知道她此刻想法,估计会抛下手中的事立刻飞到她身边,亲口告诉她:心里装着一个人,不就是情不自禁对她好,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 好东西放在她面前,他唯想要的不就是她同样回应这份感情吗? 有了这个觉悟,宋 伊人的人生目标又多了一项,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她足够强大,也许有一天,祁川也需要她披荆斩棘去帮他。 随着成衣铺开张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宋伊人反而没那么忙,每天按时出门摆摊 按时回家,但她房间的灯每晚却是最后一个熄灭。 她每晚都在看陈锋给她的木匠书籍,越看越入迷,心里的那信念也更加坚定。她不但要做商人,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她还要真正掌握一门技艺,无论任何时代,技多不压身,未雨绸缪总是对的。 人生有了目标才有方向 ,有了方向就有动力!而宋伊人人生目标更回明确: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建造自己的商业王国,在祁川突然需要她时,做他坚实的后盾。 “宋姑娘,七爷让我暂时不用回京,等你开张正式营业后才准许我回京,而且开张那天,有几个特殊朋友要来,我正好给你们引见,方便以后做生意。” 蓝彦没说特殊的朋友是谁,但宋伊人想也不是普通人。有了之前的心里建设,对于祁川的帮助反而没有那么纠结,也就理所当然的地接受,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她也没法纠结。 宋伊人收到杨素一来信,她果真说到做到,推算赶时间,她能在开张前两天到达静川府。她来总不能去信客栈,柳氏早早开始为她准备床上用品。 西院里的房子都已住满,蓝彦每次来都和小弟挤一间房。 影子和尹诺一间房,宋伊人之前本来和柳氏同住一间,后来学了木工,需要 独立房间,最后和左燕秋母女换了房,柳氏和左燕秋母女同住。祁川有一间独属他的房间,虽然面积 不是很大,但收拾的舒适淡雅,那间房当然除了祁川,其他人不能入住。 柳素一来只能和宋伊人同住,反正在江南时,杨素一家那么多房间,她就喜欢和宋伊人挤一张床上住,估计也不会反对,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法和江南杨府比。 “伊人,咱家这么简陋,素一姑娘不知能住得惯不?”柳氏有些担忧。 宋伊人到不在意,笑着安危柳氏:“咱家就这条件,娘已做到最好,素一明白您的心意,她不会嫌弃。” 柳氏就是个实心眼,人家对她一倍好,她就要成倍回报人。有了女儿宽心,柳氏心里稍稍宽慰,但还最觉得比起杨素一的用心,有些怠慢人家。 她不知,杨素一那样的人,在乎的是她的真情实意,不在乎表面这些。她认为能交心的人,哪怕陪着她睡草席都愿意,但她不想交往的人,给她金山银山她不会领情。 宋伊人准备热热闹闹开张,这个时代没有剪彩这一说,她也不想标新立异,有些事能凸显个性,有些事不能,刻意做了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有些生搬硬套的尴尬。所以,她想请个舞狮队跳一跳。这个时代的舞狮是最豪华的民间娱乐活动,会很吸引眼球,让整个静川府的人都记住她的“在水一方”。 第201章 带她们去大酒楼吃饭 几场春雨后,静川府的天气越来越暖,宋伊人算了算正是山里菌子生长的时候 ,菌子生意她还要继续做,等以后成衣生意做大,再决定放不放手,目前她的精力能兼顾。 宋伊人要回一趟宋坝,先把收菌子的事安排好,顺便邀请宋青儿母女参加成衣铺的开张仪式。 听宋伊人要去宋坝,蓝彦也要跟去,因为苟氏一伙儿的事还没有最后定论,宋伊人让他留在静川府善后,她和影子回去宋坝。 照常先去看望宋三爷,然后把三位替她收菌子的婶婶嫂子召集在一起,在水洛县王掌柜的酒楼招待他们。 三个女人哪里进过酒楼这种地方,平时赶集最奢侈在路边摊吃买张油饼吃,酒楼这种地方在她们眼中就是有钱有势的男人们来的地方,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能来这种地方吃饭。 三人进了门,看前堂全是男人,一时羞得路都不敢走。 “我知道婶婶嫂子们初来这里不适应 ,所以订了二楼包间,那里就咱们,没人打扰。” 宋伊人明白她们的想法,早为她们安排好一切。 小二看到许久不见的宋伊人自是非常热情,立即迎了上来。 “宋姑娘,真是您,您可是好久没光顾了。” 宋伊人笑着与小二和前堂领事熟络地打招呼,看他们这么熟悉,三位女性才慢慢放松下来,但都低着头。 “我订了二楼临河第一间。”宋伊人看出她们的窘态,快快领她们上了二楼。 关上雅间的门,那三人才敢抬头,新奇地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宋伊人开始点菜,逐一问她们喜欢吃什么,各为她们点了喜欢的菜。 “婶婶嫂子们都吃羊吗?” 要不说宋伊人贴心,有些人接受不了羊肉的味道,必须问清楚才能点,三人同时点头。 宋伊人又加了两道硬菜,黄焖羊肉和大盘鸡,本地人好辣 ,口味普遍偏重,这两荤菜她们定会喜欢,主食当然是面食,要了擀长面拌着吃最舒适。 “伊人,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吃饭?”翠红嫂子一脸羡慕又好奇地问。 “也不是,偶尔会吃一次。”宋伊人说的是实话,一来目前的收入还没有豪横到天天来这种地方消费,二来她比较恋家,也许前世没有体验过家的温暖 ,这一世有亲人,格外珍惜一家人在一直的时光。 翠红嫂子了然的点头,她以为宋伊人赚了大钱,天天在这种地方吃饭,如果她天天在这种地方吃饭那该多好! “这地方吃饭很贵吧?”另一个嫂子小声问。 宋伊人还没开口,拿着茶水的小二推门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您这可是说对了,来我们酒楼吃饭,没个二、三十两银子出不了门。” 小二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又得到过宋伊人不少好处,她一眼看出宋伊人招待的什么人,自然向着宋伊人说话,让她们知道宋伊人对她的诚意。 翠红嫂子一听话,惊讶地看了眼宋伊人,眼珠在她脸上定了片刻,讪笑一下没有再说话,其她两人明显流露出感激。 宋伊人热心地给三人倒水没注意到她们的表情,但小二却把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四位贵客慢用,有事您及时吩咐!” “有劳费心!” 宋伊人的客气 小二已习惯,不再打扰她们退出包间。 这顿饭吃得主客尽欢,尤其是翠红嫂子,一盆黄焖羊肉有一半码在她的碗里,待吃饱喝足后,她碗里的羊肉还有多一半几乎没动。 “看看我,还有这么多没吃。”翠红嫂子讪笑到:“伊人妹子, 我没吃完的不能浪费了,不如我带回去吃?” 宋伊人微微一怔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然可以。”她说叫小二进来,又要了三份羊肉,给她们三人各带一份回去。 这就是宋伊人做事风格,既然已经把人带这里吃饭,也不在意多盆羊肉的钱,估计她们吃了还惦记着家里。 “这怎么好意思,来这里吃饭已经让伊人破费了,不用再带!”其她两人赶紧拒绝。 “哎呀!你们就别推脱,伊人妹子也是好心!”翠红嫂子不但没有推脱,还兴高采烈地接受。 宋伊人笑笑没说话,一旁的小二却一脸鄙夷,但宋伊人没说什么,小二也不好开口,深深看了眼宋伊人欲言又止,思虑后只好转身出去。 等待的过程,几人闲聊起来,宋伊人说起要在静川府开成衣铺的事。 “伊人真是越来越能干,都干一些男人干的事。” “婶婶嫂子过奖,都是生活所迫。” 宋伊人的话让说话的人都微微动容 ,她们自然知道宋伊人母子三人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柳氏那时候连件完好的衣裳都没有,一身衣裳不知穿了几年,上面是各种颜色的补丁,连原来的颜色都分辨不出。 成天闷着头,田里家里两头转,村里人养的牛都有歇息的时候,她没有,想想都让人心酸。自宋伊人开始做买卖,她们的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从宋坝直接搬去静川那么大的地方,都是宋伊人的功劳。 “伊人妹子现在赚了很多银子吧?是不是也用箱子装起来,有好几箱了吧?”翠红嫂子目光热切。 “嫂子定是话本听多了,生意哪有那么好做,要有那么多银子,我还用得着巴巴跑回来收菌子?” 宋伊人一番说笑的话,说得翠红嫂只能干笑:“说得也是!” “宋姑娘,您要的羊肉出锅了。” 听到小二在外提醒,宋伊人几个也站起身下楼,把她们送到回村的顺路牛车上。 “婶婶嫂子们见谅,不能送你们回村,收菌子的事还要你们多操心。” “你就安心忙你的,收菌子的事有我们!” 目送牛车缓缓离开,宋伊人也准备去青青绣坊。 “伊人自打那次被害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个姑娘家真能吃苦,做事又大方大度。” “可不是,长得天仙似的姑娘,却干着男人该干的事,还真不容易,我们帮人家收菌子,人家给银子,还领我们去那么大的地方吃饭,吃完还要带一份,真是有心!” 第202章 成衣铺开张 听着其她两位的议论,翠红嫂子却一脸理所当然,幽幽说到:“你们就别为人家瞎操心,人家挣了大钱,给我们的才有多少,吃她顿饭也应该!一顿饭20两银子,我们在地里抛一辈子也一次见不了二十两银子,人家一顿饭就没了,她要是没银了,舍得请咱们吃那么贵的饭?” 两人听到她这番话都互相看了眼,一脸惊讶:“翠红,伊人能领咱们去那么贵的吃饭,那是人家有情有意,你咋能这么说?” “就是,伊人挣多少银子那是人家的本事,我们收菌子才干了多少活,人家给咱们的银子早超过我们干的活,没有伊人,你能有那些收入?人要有良心!” 翠红被其她两人说得很不服气,但人家说得也是实话,虽然心里不舒服,嘴上却没有再说风凉话。 宋伊人正要离开,就听小二叫了声“宋姑娘”,她转身。 “宋姑娘,您也别怪我多嘴,您是好人我们都知道,但要注意身边的白眼儿狼。” 宋伊人一时没明白。 “您今天领来吃饭的那位叫翠红的,心思可不简单,您可要防着点。” 宋伊人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谢谢小二哥,我知道了!” 看宋伊人领了他的情,小二高兴地离去。 宋伊人想想翠红的表现,淡淡一笑,只是个贪图小便宜的妇人罢了,比起她遇到过的妖魔鬼怪,她连一只小鬼都算不上,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宋青儿老远就看到宋伊人,还以为看花了眼,待仔细一看确实是她,一时高兴忘了女孩子的本分,飞奔了出去迎接她。 “伊人姐,你咋突然就来了?” “回村有事,顺便来看看你和大伯母,也有事要说。” 看见宋青儿 飞奔出去,闫氏也热情地迎出来,母女两人拥着宋伊人进铺子。里面有客人,看到进来的宋伊人,都被她的容貌惊艳,低声议论她是谁家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 宋伊了含笑和大家打过招呼,和闫氏母女上了楼。当知道宋伊人的成衣铺就要开张,还要请她们去静川府,宋青儿高兴地就差蹦起来。 高兴的事说完,闫氏的脸色又暗淡下来。自打进门,宋伊人就感觉闫氏一直强颜欢笑。 “大伯母可是有啥心事?” 闫氏叹了口气,她本来也没想瞒着宋伊人,她向来主意多,正好可以听听她的意见。 宋仲仁自打楚玉儿突然回了娘家不再来,就天天喝酒。毕竟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即使他再不成材,做父母的也不能不管。于是,宋保祖就去村里把他接来,结果,他在县里待了三天,酒是不喝了,天天躺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他爹看不惯,骂了几句,谁知他半夜偷偷地走了,至今也不知去了哪里。 有这种儿子真是父母的不幸,宋仲仁在遇到楚玉儿之前,挺憨厚耿直的一个人,自和楚玉儿一起后,就像中了蛊,变得面目全非,是该说他痴情还是说他蠢? “报官了吗?最近有没有听到不好的消息?” 宋伊人问得很含蓄,但闫氏明白她的意思 。 “报了官,李捕快也带人查了附近所有村镇 ,没听说哪里有无名尸,我去楚玉儿娘家打问过,说没见过他。” “既然这样,大伯母也不要操心 ,他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估计 是出去散心,也许等想通就回来了。” 宋伊人的安慰使闫氏安下心,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宋仲仁当了那么些年麦客,外面也出去过,只要活着,他就能养活自己。 四月初七,所有开张准备工作完成。四月初八,静川府“在水一方”成衣铺正式开张。 韩玉才和苏静夫妇都来了,韩玉才不知道宋伊人结交了什么人,她相安无事,反而把监察处的官员送进了打牢。韩玉才早就知道宋伊人非池中之物,她是个充满 秘密的人,幸好自己当初有先见之明与她结交。 “啧啧!这哪是卖成衣,这是修了个宫殿嘛!”苏静第一次来店里,被里面闪闪发亮的水晶闪了眼。 别说静川府,就是整个京城估计都找不出这么一家店,路过的人偶尔瞥见,也会被这亮晶晶的效果惊到。 韩玉才打心里佩服,想当初宋伊人给他推销菌子时,似乎还是不久前的事,转眼间人家在静川府开起了第一家成衣铺,有远见又大胆。 宋伊人一家都穿的体面的新衣裳,大人孩子都喜气洋洋,两个孩子捂着耳朵, 被鞭炮吓得直跳但就是不躲开,看着炮仗噼里啪啦炸开。 热闹的场面吸引很多人前来围观,宋伊人本就长得美,今天略施粉黛,身穿 一件白色绣梅花的襦裙,外搭一件大红色过膝褙子,美若仙子,她身边的杨素一也毫不逊色,体态轻盈,一身紫色丝质长裙 ,举手投足之间媚态百生,那种媚不做作,天然而成,两人站在一起,身边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更没想到青吏司那位严得宽大人竟然来参加开张仪式,在场的商户很多人认得他。 本来这种了场合官员是不屑参加,严得宽不但来,面对宋伊人一副小心翼翼 的样子,这让很多人就开始揣测宋伊人的身份,她到底什么来头? 严得宽当然是冲着蓝彦的面子而来,蓝彦的身份也只有他略知一二,对他来说是种荣耀更是种自豪。 宋伊人也没想到严得宽会亲自来,她当然清楚是谁的面子。出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以后就是他们这些买卖人的父母官,面子上总要应付,再说商场哪来的永久敌人! 她上前热情地迎严得宽进店里,店里的一切让严得宽大开眼界,三面墙都打成衣橱,背面用水晶装饰,每个衣橱都只挂着不同尺码的几件衣裳,店门口还立着面一人高的落地水镜,把人照得清清楚楚。 严得宽觉得自己算是见过世面,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装饰,更不知道为啥装成这个样子,当他看到涌入店的女人时好像明白了。 第203章 开业大火 那些女人眼中带着疯狂与兴奋冲进成衣铺,把严得宽都挤向一边。 地板也不知是怎么处理的,光滑水亮,人都不忍心踩踏上去,门口还有一块和人一样高的东西,听说叫水镜,把人的模样清清楚楚地照出来,这样的地方做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进门体验。 单件襦裙一件90两银子,贵是贵了些,但想买便宜的没有,样式新颖面料又好,谁不稀罕? 苏静被店里的水晶晃得睁不开眼,很多女人和她一样,进门都会忍不住发出惊叹声。买不买衣裳先不说,光看着店里的装饰都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走进这门看着别人喜气洋洋地拿着新衣,还有赠送的那些手提包、纨扇,自己不买件,走出去也不甘心啊! 主要是,还有专门供试穿衣裳的地方,刚开始大家还羞涩,在外哪能随便换衣裳,苏静一看大家都犹豫,带头进了试衣间换了一件喜欢的衣裳出来,还特意在水镜前前后左右地照了又照。 “这身衣裳简直就是为夫人量身定制,非常看好!” 杨素一不认识苏静是谁,立即发挥了她的特长,三分真七分夸赞, 被这么个美人赞美,听着都让人心里舒服。 苏静看着镜中的自己也被自己的模样吸引,家里有一把圆形水镜,是韩玉才从西洋带回来,她知道自己长得也不差,但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全身,这衣裳趁得她身材玲珑有致,对于为人妇的苏静来说,这样身材风韵最吸引男人。她不知觉面带红晕,目露羞涩,更显得娇媚动人。 其她女人自然被苏静吸引,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新衣上身,镜前一走,更是舍不得脱下。 试衣间外排着队等着,个个都 伸长脖子等着里面的人赶紧出来好能尽快轮到自己,宋伊人也没想到开张的生意会这么好。 杨素一和宋伊人招呼顾客,柳氏和左燕秋负责拿衣裳挂衣裳,尹诺专门收银子。宋伊人忙得停不下脚,蓝彦很识趣地不打扰她,不时朝街口张望 ,等待那位特殊客人的到来。 门外的狮队卖力地表演着,老板给的报酬丰厚,他们当然不能懈怠。店里都是女人,严得宽也不好久留,来贺喜后也便离开。 从一早忙到中午,顾客还是源源不断往店里涌,影子看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转身去给大家买午饭。 蓝彦终于在第n次回头后,看到长街那头牵着马走来的人。 “蓝公子久等!”陆定舟一身黑袍,飘逸潇洒,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流,气定神闲到了店铺门前。 蓝彦等来了人,微微松口气:“陆堡主能光临就已蓬荜生辉。” 蓝彦这语气,把自己当成主人:“王妃此刻正忙着,先去那边休息。” 店外搭了凉棚,备了茶水,来客可以在那里休息。 陆启舟抬眼看了看店里,只见出出进进很是热闹,他淡然一笑收回目光,随蓝彦去了休息区。 影子提着食盒到店里,宋伊人这才抽空出来,安排大家轮流吃饭,一早忙到现在,都饿了,只是眼看生意这么好,都高兴地忘了饿。 蓝彦看她从店里出来,立即起身为她引荐陆启舟,两人相见宋伊人一眼就认出他来,十分惊讶:“您是鹰大侠!” 正是宋伊人第二次去江南时遇到路霸,出手相救的陆启舟。(请回顾第117章) “你们认识?” 蓝彦还不知宋伊人那次的遭遇,自然一脸惊讶,陆启舟更是兴趣十足,那次宋伊人易容,他没看到她本来样子,当时他就想,如果她的容貌能与祁川匹配就更加完美,没想到她果真没让他失望,天姿国色! “我曾以江南遇险,多亏鹰大侠相救 。” 蓝彦明了,即刻为二人做了介绍:“这位是宋姑娘。”当着外人的面,蓝彦自不会说宋伊人是他家王爷的心尖宝。 “这位是七爷的师兄,陆家堡堡主陆启舟。” “宋伊人谢陆大哥救命 之恩。”宋伊人立即改变称呼 。 “举手之劳,弟妹无需惦记,今日前来,是为恭贺弟妹开业之喜,因途中临时有事耽搁,还望弟妹见谅。” 宋伊人也不知那个陆家堡是什么,但如陆启舟这般明月清风般的男子,更像世外高人,身上没有一比江湖人的气息,与他说话如沐春风,让人的心不由变得柔软。 宋伊人也忽视他叫她弟妹,明显人家是冲着祁川的面子而来,再让人家改口显得太矫情。 “陆大哥能赏光前来,已为小店增光添彩。” “伊人,忙完吗?进来有事相商!”杨素一喊她。 宋伊人应声:“这就来!” “不好意思陆大哥,你远道而来本该好好招待您,但店里今天太忙,请见谅!” “弟妹客气 ,生意要紧,先去忙,我和蓝彦坐坐便走。” 宋伊人只好交代蓝彦好好招呼她,她则快快跑进店。陆启舟抬头看了眼店的名字微微一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果真是个妙人!” 店里有人看上了绣花高跟鞋,也比较好奇,试穿后显得 个子修长苗条,立即就要买下来,但杨素一她们不知具体价格。 “你好,25两银子一双。” 宋伊人想她肯定嫌贵,她还留了3-5两银子的价位等着讲价,谁知她想了没想干脆地要了。 她买了襦裙、褙子及鞋子全套, 共花了200两银子,宋伊人看她是个痛快人,也没小气,送了她一双羊皮靴。 “总算有一家心仪的成衣铺,你的东西我很喜欢。” 女子换回自己的衣裙, 其他事都由身边的侍女去处理,她则出门上了街对面一个软轿 。 “此女子出身不简单,如果她能做你店里的大v,估计你的店要上升几个档次。 ”杨素一分析 。 宋伊人笑笑没说话,她有她的想法,毕竟静川府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少,她还是保留 自己最初的想法:让静川府三分之二的女人穿在水一方的衣裳。 这一天卖疯了。 晚上静川府夜市结束时才把最后一个顾客送出门。 第204章 舍不得离开 店里点了几根蜡烛,但因为有水晶的反射,亮如白昼,这就是宋伊人用心的地方。如果店里燃的蜡烛太多,烟会熏坏衣裳不说也不安全,燃的少光线又不够,所以她才采用了水晶装饰三面的墙壁,根据光反射的原理,解决了光线问题。 夜市的一些男人都被吸引了来,有心的会为妻女顺手件。宋伊人看着空荡荡的衣橱和衣架,她以为这些衣裳能撑个十来天, 后续的衣裳还在路上,谁知开业一天就被抢的差不多。 “没想到会卖这么好,幸好当初听了你的建议多备了货。” 当初是杨素一说开业的买卖,要再备一些货,从静川府到江南路途太远,来回押送一趟货时间太久,断了货可不行,于是又追加了一批。 这一整天,他们吃饭都是轮流吃,真是忙坏了。清点了剩下的衣裳,把店里收拾整齐,柳氏、左燕秋陪杨素一回去休息,宋伊人和尹诺还有影子留在店里盘账,一天的营业额5580两银子。按照定价,除去成本及费用,50%的净利润,今天一天净挣2790两银子。 “照这个速度,半个月把租金门店装修费全能赚回来。” 尹诺呆呆地看着帐本一时兴奋地反应不过来:“姐,抢银子都没这么快!” “顾客也就图个新鲜,店空了小半,衣裳卖了那么多,五千两银子不算多,估计 也就火这么几天,新鲜感一过就慢慢正常了。” 店面装修本来预计6000两银子, 最后大概装出来后用了7000千多,后期补修一些细节加上穿衣镜等又搭进去3000多两,装修总共搭进了10000多两银子。 进货满打满算花了6000多两,还是边摆摊边凑的钱。这一天的营业额5000多两,说明卖了一半,后面追加的衣裳有七、八天到货,这批货只付了三分之一的订金,装修超出预算,宋伊人手里的银子很紧张。 这些钱里,有5000两是以《春日百花图》为抵押,提前在韩玉才那里抵押的银子,还有3000两是刘老先生借她的,含着高额利息。 虽然从店面装修到开业不足四月,算上店面装修连本带利过两万两银子。从摆地摊被人各种刁难到有了固定的铺面,这生意也算是开始走向稳定。 店里的事都忙完,宋伊人这才想起来了位特殊客人陆启舟。 “陆大哥走了?” 蓝彦越来越佩服这位未来的七王妃,整整一天精力依旧充沛,丝毫看不出一点倦意,神采奕奕,怪不得从卖松子的乡下女子,不到一年,就能在静川府开店做生意,自身就异与常人。 “陆堡主有事先离开。” “我这一忙把主要的客人都忘了,人家救了我一次,这次又大老远赶来,我把人家晾在一边只顾忙自己的。”宋伊人歉意十足。 “宋姑娘不必自责,以后还有机会。” 想也是,他们打交道又不是一两次,以后有的是机会。都是豪爽之人,不接拘小节,人家的恩情记在心里,到时记得加倍还就是。 蓝彦第二天也要回京,宋伊人把他送出城。 “每次有事都麻烦你,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这里也没啥好东西,就带一些特产回去,还要麻烦你给祁川和钟伯伯带些东西。” 宋伊人把三个新缝制的布袋递给他,分别是给祁川、蓝彦的做标记,容易辨认。 “钟伯伯走得急,没来得急带东西给他,你就顺手给带去吧!” 蓝彦自然高兴,不是因为收到东西,而是宋伊人处处惦记着他,办事周全大气,就是七王妃的气派。 京城那些女子,长得漂亮的多,但个个都带着张面具, 娇柔做作,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天天就想着怎么嫁入世家坐享荣华富贵,除了有张能看的脸,一无事处。 七王爷幸运,今生遇到这样一位有血有肉的女子共度一生。然而,他蓝彦却要娶那个根本 不了解的西厥公主,本来雀跃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第三天,杨素一也起身回江南,她那么大家业也不能离开太久。 “我这儿没啥好东西,估计你的小米快没了,再带些小米,以后没了就吭声 ,我通过镖局给你带去。” 宋伊人亲自把两袋不米背上马车,杨素一依依不舍,很流恋这个大家庭的温暖 。 “好怀念干娘的小米红枣粥,别人熬不出那个味儿,如果不是还有那么多事,真不想走,天天能吃到干娘做的饭。” 柳氏早已红了眼圈,想到她虽然家大业大,但一个姑娘 家无父无母,一个人做着那么大生意,还被家族的人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想想都心疼她。但她又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瞅着杨素一半天才说:“有时间来静川多住几天。” 宋伊人看到柳氏的样子,再说几句估计就哭了。 “等以后生意扩大,我招些人,娘有了空闲时间,就送她去江南陪你!” 杨素一从前世到这一世,受尽最亲人的欺骗和利用。在遇到宋伊人之前,是个没心没感情的人,但自和宋伊人慢慢相处后,一颗慢慢有了温度,如今又有柳氏,把她当自家女儿一样,她有些依赖这种感觉 。 “在水一方”火遍整个静川府。 本来就是个精神世界匮乏的朝代 ,好不容易出了个新鲜事物,大家当然兴奋。好像不去店里走一趟,都显得自己没有身份。衣裳好看不说,店里光怪陆离的的装饰很多人就没见过。把做绸缎布匹生意的人弄得又是羡慕又是焦急,他们不知道静川府的人竟然这么富足,那么贵的衣裳,咋就抢着买? 为了一探 究竟,自然都让自家娘子或女儿、妹妹扮成顾客上门探虚实。一进门本来带着敌意,但看到店里的装饰,再在里面转一圈后,都眼热衣橱里挂着的衣裳,目光 就像粘上面,撕都撕不开。 女人不会从商业角度看问题,只一眼就被店里的一切吸引,出门时还喜滋滋地提着买得新衣,回到家被问才想起自己去店里的目的,不用再问都知道里面的情况 。 第205章第一次分钱 从商业角度看门面,地处静川府最繁华的东街,又是最中心位置,而且门面又装得那么别具一格,还有一个别致的名字,只要眼睛没问题,谁经过这里第一眼都会被吸引。整个静川府哪个人能想到这么去经营?而且经营的又是独门生意,能不长久? 宋伊人现在一点也不怕啥,开业那天动静那么大,青吏司的第一把手亲自前来,又有陆启舟前来助兴,官府江湖都有人,她有啥可担心。她当然明白祁川请陆启舟特意走一趟的意思 ,就是给江湖那些人给个警示,她宋伊人不好惹 ! 后续的那批货也按时到达静川府,而且这次是镖局亲自送上门。 正好店里衣裳卖得快断货了。连续热卖,女人们看店里衣裳不多,都 疯狂地抢购。有的人不仅拿一件,宋伊人颜色搭配的好,整套都拿走。 她进来的十双高跟鞋也被抢光,这也看得出大家对这种鞋子的喜爱,下次进货时她要进多一些,又不怕过时。目前来看,她就代表着整个静川府的时尚,只要她店里出去的东西就是潮流。 这样的热度一直持续了二十来天,一家人连轴转,累是肯定累,但一想到赚这么多银子,再累都高兴。 第一天营业额5580两,第二天稍低一些5000两,后面慢慢稳定在2000-3000两之间。前后近两万的衣裳,目前已挣了近四万两银子。 那些银子都被她换成了银票,如果是银子,能装几大箱,真应了翠红嫂子那句话,她家的银子能装几大箱,但就是银票也摞了满满一小木箱。 宋伊人把柳氏、左燕秋召集在一起算帐,先把老先生的钱连本带息还清,韩玉才的5000两不还,就用那幅绣品做抵押。 目前的营业额共40000万多两银子,5000算左燕秋的入资,店面开业共花了19820两银子,按20000两算,20000两做为店里的流动资金,剩余的两万进行分红,按8:2的比例分配,宋伊人占80%,分16000两,左燕秋占20%,分4000两。 除了宋伊人,柳氏、左燕秋都傻了眼。 柳氏半天才有了反应:“这咋像在做梦。” 柳氏说了话,左燕秋也了有了反应:“咋还给我钱?” 宋伊人看着两人的反应笑了,给她又解释了一番。 “这钱我不能要,那是我和婶子一起绣的,不能算我一个人”左燕秋拒绝。 “虽然是你两人绣,但价值都在你的绣法上,所以就不要推脱。 你不总认为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拖累我吗?这次有了这些收入,就不会有这种认知,你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 左燕秋还是不同意,这明显就是宋伊人特意照顾她。 “燕秋姐,这是你凭自己的本事该得的钱,如果没有你的手艺,韩买办是不会凭白无故借那么多银子给我。商人都是以利益为主,没有利益的事不会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当人情,我也是如此,不会白白送银子给你,这是你凭本事该得的。” 左燕秋还是迟疑地看着她不做决定。 “燕儿也有长大的一天,你不能陪她一辈子,必须要为她准备一笔能让她一生无忧的资产,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宋伊人习惯做长远打算,何况燕儿还是个特殊的孩子。她的一番话使左燕秋抬起头来,她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老会离开她。 “伊人说的对, 这些是你该得的。”柳氏也在一旁劝她。 “我、我听伊人的,但这银子伊人存着,我现在也没地方用。”左燕秋妥协 但就是不收。 “也好,每次分红后数量你记着,我帮你保管。” 左燕秋回屋睡觉时脑袋还在嗡嗡直响,迷迷糊糊,突然之间就有这么多银子。 左燕秋回房后,柳氏盯着桌上的银票回不了神。 “还不敢相信?要不拿出来数数?” 柳氏确实不敢相信,以前在宋坝时就没见过银子。搬出宋家后,伊人开始倒卖松子挣钱,第一次挣了几百文,柳氏就觉得很多了,终于见到银子了。 后来她又开始卖菌子 ,一次能拿回几两银子,慢慢变成几十两、上百两。 等他们搬到静川府后,她又开始卖衣裳,从几百两变成上千两,这才半年时间不到,已经赚到几万两,上万两银子到底有多少?柳氏的概念很模糊。 她拿起那些银票轻轻摸了摸,宋伊人笑着说:“您拿去存着,以后家里所有的钱都由您管。” 如果在前世,这些闲钱可以拿去做理财钱生钱,但这个时代没有这些条件,只能换成银票后自已拿着。 柳氏本就一切以女儿为主,女儿说让她管她就管着,总之这钱也只有女儿花。 宋伊人重活这一世,最幸运的是遇到柳氏这样的母亲,虽然没有见识,但一切都以她为主,宋伊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支持。家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柳氏一切照听照做就是,母女俩配合得很默契,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尹诺开业后帮了三天忙,宋伊人就打发他回去韩玉才那儿继续当学徒,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不能长时间请假。 宋伊人安排柳氏学收银,教左燕秋怎么接待顾客。她俩自小在乡下长大,穿 衣就讲究耐磨耐脏是最好。但城里的女人更讲究颜色款式,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顾客介绍, 但宋伊人很有信心,也不着急,让她们慢慢学,以柳氏和左燕秋的性格 ,只要下功夫用心学,上手不难。 “婶儿,你抽空教我识字吧。” 通过这些日子在店里做事,左燕秋看着柳氏每天握着毛笔记账,有时候她们母女当着她的面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也是宋伊人帮她打开了眼界,看着别人识字,她开始羡慕,也认识到识文断字的重要性。 宋伊人还说,不只她要学,柳婶也要学,说以后生意做大,她们要独自经营,不知为啥,听到伊人这这话,左燕秋心里热腾腾的。 第206章江南人民的大福星 陈夫人成了宋伊人忠实客户,没事总要来店里走走,几天不来就像你少点什么。每次来总要带件东西回去,有时是件披风、有时是件褙子,要么看着宋伊人这成衣铺也是种享受。 不但她来,还要带几个圈里的夫人小姐来,只要手里有钱,是个女人,进了这在水一方就没有空着手出来的, 好像自己不买件东西有失身份。 陈夫人也有自己的了想法,宋伊人被夫君无辜劝退,虽然他一直不说什么原因,但陈夫人总觉得欠宋伊人人情。人家一心一意来学艺, 态度认真又肯下功夫,她也不知向来惜才的夫君为什么不收她为徒。 刚开始她以为夫君识破了宋伊人身份,几番试探后发现不是。人家为了学木匠给没少给她好处,最后还是宋伊人凭本事通过考试,她一直觉得自己有负所托,所以只有不断给她介绍顾客,心里愧疚才会少一些。 转眼一个月过去,临近夏季,店里所剩的衣裳不多,而且都是春装 ,也都是缺码断号的。她得动身去躺江南,敲定夏季的衣裳。但宋青儿母女开业时因为临时有事没赶上,宋青儿在信中说,她们近期要来静川府,宋伊人要等见了她们之后 再出发。 一切准备工作就了绪,宋伊人准备这次带左燕秋一起去,柳氏留着看店,一个月的时间,店里的流程她俩基本都熟悉,只要没有高难度的事,平常的买卖她能应付,尹诺有时间也可以过来帮忙 。 柳氏有些紧张,有宋伊人在店里,就有主心骨,怎么样做都有她指导 ,她不在,柳氏怕自己应付不了。 “娘,你要相信自己,你只要记住价位,按我教你的方法买就好。以后成衣铺做大,还想让你独挡一面,就从现在开始锻炼。” 既然女儿相信她,柳氏就不怕。 但左燕秋有些怯:“伊人,我、跟你去会不会给你拖后腿?” “一回生二回熟,谁第一次都会怯,多跑几次就有经验了。” 左燕秋一想也是,啥事有伊人,她跟就是,确实也没啥担心 。第一次跟着她摆摊时就担心自己做不了,最后还不是越干越顺手?如今燕儿也放得下,只要有小弟在,她几乎都不粘左燕秋,她去江南也放心。 宋伊人等到约定的时间,宋青儿母女没有来,让人带来话,说是又有事来不了,还主她见谅! 宋伊人听后眉头微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宋青儿母女可不是这推三阻四的人, 即使有事儿,青儿也会到。 但她来不及打探原因,时间不等人,先去江南把衣裳定下来,回来再问也不迟。 江南已彻底进处夏季,习惯了北方干燥凉爽的气候,左燕秋初到很不适应,进入江南府的地界后,一股潮湿闷热的气息扑而来,就算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热浪。 “气候越往南温度越高,也越来越潮湿。初到江南可能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过几天就习惯。” 左燕秋不停地擦汗,听宋伊人的话她有些不解:“ 我们路上也就走了十来天,天咋就热成这样?” 宋伊人忘了,她们不知道还有南北气候差异这种观念。于是,她简单给左燕秋普及了地理知识。左燕秋瞪大眼睛,如果不出来走这一趟,她都不知道气候都有这么大差异。 走江南次数多,也算熟门熟路,有了陆启舟那次出手,震慑了江湖上的牛鬼蛇神,之后都走得很平顺 ,但宋伊人没有掉以轻心,顺利到了江南府。 这次见到杨素一后,感觉和之前见到的她有些不一样。 “一个月不见,清瘦了不少,天气太热的原故?” 不想杨素一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有心事,有别人在,宋伊人也没再问。 “燕秋是第一次来江南,先去尝尝江南美食,然后我们再商议夏装的事。” 正是傍晚时分 ,接她们回去冲了凉换夏装,洗去一路风尘仆仆,然后去酒楼吃晚餐。 左燕秋不比柳氏好多少,甚至比柳氏还畏手畏脚。 “都是自己,燕秋不要太拘谨。” 杨素一大方自然 ,特意问起她这一路的感受,左燕秋如实相告,慢慢聊着放松下来。 “这次除了夏装 ,我想进一批鞋高跟鞋,那鞋很爱欢迎,很多顾客怕抢不上,提前预交了定金。” 边吃边谈事是了既能节约时间,又了美食。前世习惯在饭桌上谈事,宋伊人很喜欢这种感觉 。 “你眼光不算,成衣在静川府目前是独门生意,能占据市场的提前下手。看你挣钱,很快就有人模仿。 ” 这个宋伊人早考虑后,生意当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但宋伊人有自信,在静川府,即使有人想抢她的生意,都不会超越她。 “嗯,但要讲策略,不能那么快就上那么多品类,还是得循序渐进才能保持新鲜感。” 她俩谈论生意场上的事,左燕秋努力听默默往心里记。 “除了我的店,我建议 你是去江南府大集市走走看看, 也许会受到启发。” 宋伊人很赞同:“这正是我目前 琢磨的事,静川不像江南的生意都形成自己的规模,零散客户比较多,有关女性的周边产品都应该考虑。” “我同意,纱巾、帷帽,腰带、头饰等等都可以捎带销售,但每次不要进太多,而且所卖物件儿就带一种且不能重复,要不停换花样,这样才能牢牢吸引客户,越少越什钱。” “嗯!这次我就打算和各款式衣裳搭配的纱巾回去,夏季出门包纱巾遮阳。 我还要购一批油纸伞回去,南方的油纸伞质量好样式多,我想做为夏季衣裳上架奖品。” 干旱了数月的江南,半夜变了天。一路车马劳顿,本该放松精神 好好休息,但宋伊人因为认铺,一晚上在忽睡忽醒间,听到窗外风吹雨打声。天快亮时好不容易睡着,这一睡过了头,醒来是发现外面风雨交加 。 “你可真是自带风雨,江南府已干旱快三月,你这一脚踏进江南府,晚上就了开始下雨,可真江南人民的大福星!” 第207章女人怎么逛青楼? 因为要赶时间,宋伊人不想耽搁,既然下大雨不方便, 索性就和杨素一在家确定夏衣的款式及面料。 “没想再扩大经营?” “怎么个扩大法?” 杨素一不想再折腾,太累!就想经营好这些家业积累的财富够她花就行。但宋伊人可不这么想,她是手里没资金,目前想做大都无能为力。但杨素一不同,有资金有条件,不做可惜,做生意就要有眼光还要早行动,光有好想法不付诸行动,机会往往成了别人的。 “扩大生产,做批发,把生意做遍全大越。” 宋伊人说起这些神彩弈弈,整个人更加闪耀。 懒洋洋的杨素一被她感染,那颗死气沉沉的心又跳动起来,就听宋伊人继续说: “可以像前世那样做宣传,把素一品牌打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好到是好,前世有明星可以代言,各媒体平台投入广告,如今这个世代靠什么打广告?” 杨素一前世就是明星,代言的高档奢侈品数不胜数,如今没有这些市场,怎么打广告? 宋伊人笑了:“这个时代的民间,最注重穿衣打扮的人群是哪类人?” 杨素一想了想眼前一亮:“青楼花魁?” 宋伊人打了个响指:“对!而且据我所知,江南一带有几位有才有貌的青楼女子闻名大越,她们最能代表服装潮流,让她们做代言最合适不过!” 杨素一不得不佩服她敏锐的洞察力,她为了达到目标,能想到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据说她们很是清高,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可请不动她们。” “那是钱给的不到位,她们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一切,琴棋书画也罢 ,武双全也好,倾国倾城的容貌也好,一切表象的背后就是金钱,谁也不过跟钱过不去。” 宋伊人分析的很现实,她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 ,一切以现实出发去分析,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才是真实的宋伊人,活得通透、理性! “我会好好想想你的建议。” 杨素一很认真,她被宋伊人身上那种蓬勃朝气感染。 既然命运给了重生的机会,为什么不像宋伊人一样风风火火再活一遍? “我想好后写信给你,具体操作还要听你指教。 ” “你就是懒得去想,以你经验,哪需要我指教?”宋伊人笑道 。 左燕秋在一旁默默听她俩说话,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了青楼女子,青楼女子不就是窑姐吗?她们又能做什么? 宋伊人明显不满足只在静川府开一家小小的门面,但静川府不大,如果要扩大经营,就得去更广阔的天地,目前 就两人地方:京城或江南,江南已经有杨素一,她就进军京城。但目前的经济实力不允许,只能慢慢积累财富 ,等素一在全大越打响的时候,她也要积累够资金。 宋伊人目前不敢提出和杨素一入股的事,因为她目前还太弱小,不足与杨素一匹配。 宋伊人这次准备进2万两的货,全是女装。男装在静川府卖不动,白白浪费精力。日前账面上是3万两银子,结清杨素一多订的那4千两的衣裳钱,还有27000两,又进了2万六千两的货,还剩1千两做流动费用。 左燕秋走了一趟江南算是长了眼界,逛了江南府,亲眼瞧着宋伊人选东西的表现,她才明白不是啥衣裳都能卖。 就比如那个批发鞋的老板,他先拿出的那些鞋,以她的眼光看都非常好,但宋伊人一眼就看出毛病。那些鞋表面看着光鲆,其实积压好几年,只是没有风吹日晒没有褪色,实际已经老化,穿不了多久就破损。 如果不是宋伊人细心,那一百双鞋子中,有一半拿回去卖出去,就会损坏店里的声誉。而且 鞋子样子式也很重要,伊人说那就是审美,是需要慢慢培养。 左燕秋自小在乡下,几乎什么都没见识过,这些对于目前的她来说都要从头学起。但她不气馁,伊人对她那么有信心,带她来江南府长见识 ,她可不能拖她的后腿。不会可以学,不懂可以问,就像刘老先生说的,人长一张嘴不光是吃饭 ,还要说话。 杨素一送走宋伊人后,一个人静静考虑了一下午,终于下定了决心,照宋伊人说的做! 她立即拿出笔开始做计划书,把一切考虑的条件考虑进去,首先要扩大厂房,大量招人,这个朝代,什么都要靠人。 其次,她要亲自先去趟江南府有名的声色场所“清月阁”摸摸底,看看她们的衣品再做决定 。 那清月阁有名震大越的“江南八艳”中的前三位,只要能请动她们出面为素一 代言,素一很快会打出知名度。 一个女人怎么混进青楼?还要单独与花魁见面?这是杨素一最为头疼的地方。前世在误乐圈那个声色犬马的场所沉浮,这一世,她就想做个普通又简单的商人,简单地过完这一生。但宋伊人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观,活着就要风风火火闯一回,死后不留遗憾。 左想右想都没有好办法,这一刻她非常怀念宋伊人,她在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想出一个法子。 杨素一脑子里瞬间过了很多个想法,最终确定了两个:第一、女扮男装, 扮成有钱没脑子的纨绔?不行,那些花魁可最欣赏的是有钱有权又有颜的男子。第二,找个清月阁常客带她进去,第二种好像最可靠,到哪儿找这么合适的人? 这个时代男女关系非常简单,要么陌生人,要么夫妻。什么蓝颜知己,红颜知己都统统不存在。杨素一又是长得极美的商女,更不敢轻易和男子暧昧,招惹 上男人会很麻烦,杨素一不想惹麻烦 。 但目前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能再怕麻烦,该麻烦的还是得麻烦。 把江南打过交道的男子统统想了一遍,好像没有一个关系 铁到一起逛青楼。 “老板,外间有人找您!” 有人轻挑门帘,细声细语地传报。 第208章相同的一张脸 “男人女人,你可认识?”杨素一被拉回思绪。 “回老板,是位男子,不曾相识。” 杨素一挥了挥:“既然你不相识,便打发了吧!” 店员出去,不一会儿一脸为难地返回:“老板,那男子说,不见您的面他不会走。” 杨素一皱眉,整个静川府,还没有男人敢上门叫板。 “我去会会!” 杨素一出去,休息区一男子背对着她坐在那里悠闲地品着茶。,看样子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看背影她并不熟悉。 “请问阁下找我何事?” 前世,虽然身处娱乐圈,她是影后,有自己的公司,又有让她掏心换肺相待的渣男,所以对其他男人几乎不放在眼里,更不用去刻意讨好谁,只有别人天天刻意讨好她。 这一世醒来就身在商贾之家,身份地位低下。但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为了原主的父母她才接手了生意,凭着前世的经历,慢慢守住了这份家业并做得风生水起。 她改变了性格,学会八面玲珑,任何时候都带着官方微笑,除了面对宋伊人一家,她从来不会让人看出她内心真实想法。 因为前世惨痛的经历,这一世,她打心里排斥厌恶男人。身处在尘世,不可能不与男人接触。父母去世后,有多少男人垂涎她的容貌,图谋不轨。无奈之下,她只好放出话,她有特殊癖好, 喜欢女人不喜男人。 为了证明这一切,她养着几个绝色女人陪她演戏,店里的姑娘们也一个赛一个漂亮,慢慢,那些男人对她失去兴致。 毕竟她也只是有几份姿色,不是人间绝色,天下有姿色又正常的女人多的事,谁也不会与她这么一个“怪物”有染。因此,除了生意往来,男人不想和她有关联。 杨素一勾一起抹冷笑,朝一旁的店员勾了勾手,朝她使了个眼色,那女子立刻会意,一脸娇羞地偎依她怀里,娇声小了声“老板~”。 男子闻声回头,杨素一看到那张脸时,脸瞬间变色。这张脸她太熟悉,也是她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的一张脸。 前世,这张脸的主人就是她的男朋友,骗了她的感情,毁了她的事业,最终害死了她。她死不瞑目,临死前她曾发誓:死了变成厉鬼不会放过他! 也许是老天看她实在憋屈,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不想会再次碰这个人渣! “从我店里滚出去,不要脏了我的地方!” 杨素一脸色苍白,眼中是浓浓的恨意。 她眼前的男子正是陆启舟,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明白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他们之间无冤无仇,她为何突然用这样的态度待他。 “姑娘这是何意?救你一命你不知恩图报也就是了,反而如此对待救命恩人?” “如果我知道救我的人是你,我宁可一死!” 杨素一眼眶发红,那种憎恨和厌恶是从骨子散发出的。 店员也傻了,她们的老板向来见人三分笑,天下就没有能让她生气 的事,这个男人做了什么能让老板如此动怒? 陆启舟不怒反笑,双眼发亮充满兴致,自小到大,在女人面前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又新鲜又刺激。 “不巧,你不但没死还好好活着,既然活着,就要报恩。” 杨素一气得浑身发抖,已被渐渐淡忘的前世,一幕幕在她脑中闪过。 她为了那个男人未婚先孕被媒体曝光,既然媒体知道,她想正好趁这个机会宣布她隐藏多年的恋情。但当她向他说明自己的想法时,他看出不一丝喜悦,敷衍地答应她。 她召开记者见面会,准备和他一起公布他们的事,谁知在关键时刻他没有出现,带着别的女人去国外度假。 她成了大众的笑话,后来才知道,不但感情是假的,连她亲手创办起来的素一品牌早已被他偷偷转入他新欢名下。他告诉她,自如至终他都没爱过她,只是利用她达到 自己的目的。她接受不了欺骗和打击而流产,当她在医院刮宫时,他和那个女人正在举行婚礼。 在回家的路上她出了车祸,却被确定为酒后驾车,她那天滴酒未沾,怎么会是酒驾?是他和那个女人夺走她的一切,还要了她的命! “老板,发生了什么事?” 茶艺师匆匆过来扶稳她,听到她的声音,杨素一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不是前世,现在的她也不是那个杨素一,眼前的男人也不是那个男人,他们只是有张一样的脸而已。更何况,她从静川府回江南时在路上遇难,还是眼前的男人救了她一命 。 那天她吓得只知道逃命,根本没注意救她的人长什么样子,只是匆匆报上她的名子及店铺地址,想着日后报答救命之恩,不想救命恩人竟是这副 面孔。 “对不起公子,我认错了人,谢谢你出手相救,救命之恩不敢忘 ,不知你想让我怎么报恩?” 陆启舟没想到一个女人前后变化会这么快,前一刻还恨不得他当场死去,一会儿功夫已恢复冷静。 “姑娘今天情绪不稳定,改天再来算算这救命之恩该如何报答。 ” 陆启舟自然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她。 陆启舟离开后,杨素一回到房中,一个人静下来,才想到自己失态。 老天对她还真是残忍,为什么让她再次碰到相同的一张脸?这张脸曾是她的噩梦,她从这个世界醒来时,夜夜做梦都是这张脸,要么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刀对着她狞笑,要么怀里抱着她那末成形的孩子狂笑...... 她是什么时候摆脱了那些噩梦?好像是家里来了个丫鬟,自那个丫鬟贴身伺候她以后,她慢慢不再被那些噩梦困扰,那个丫鬟就是店里那个茶艺师小茶,只要她在她身边,她就能平静下来。 “姑娘,我可以进来吗?”是小茶的声音。 “进来吧!” 小茶挑帘进来,看着一脸疲惫 ,脸色发白的杨素一,把沏好的茶递给她:“要我陪着你吗?” 杨素一点头,此刻她就想小茶在身边。 茶香袅袅,杨素一轻泯一口,冰冷的心里有了暖意。 “我今天很失态 !”杨素一主动开口。 第209章 不屑与商女为伍 “但对于姑娘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小茶说着上前轻揉她两鬓,温暖的触感的让杨素一闭上眼睛。 “不要多想,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过去。” 小茶的声音轻柔,听在耳中莫名让心神安宁,杨素一随她轻缓的声音慢慢入眠。 梦中,她看到小时候的原主依偎在母亲怀里,娘亲轻轻地为她梳头,爹爹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温柔地看一眼她们母子,然后又低头看书。 “爹爹,娘亲!” 杨素一喃喃叫了一声,唇角微微勾起。 小茶收回手,拿了薄被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回头再看了眼杨素一叹了口气。 杨素一本来雄心壮志地要干一番,却因为陆启舟的出现,消沉了很久缓不过神。 宋伊人如期回到静川府,熨烫衣服目前是项大工程,以前只有上百件衣裳,三人熨烫很快,一次性熨烫好挂起来,如今六、七百件衣裳,即使赶夜工熨烫好,也没地儿挂。 只能把样衣熨烫好挂出来,然后根据顾客需求再决定是不熨烫。有些人喜欢拿 回去自己熨烫,有人喜欢在店里熨好再拿走。 宋伊人迟迟等不来杨素一回信,她不是个只说不做的人,既然答应她想好会给她回信,路上十来天,回到家也三天,她的信该到了。 难道发生了意外 ?宋伊人决定飞鸽传书给她问问情况。很快收到她的回信,简单说了她的想法,她最近遇到一些事,不能集中精力把心思放在这事上,只能推迟,具体事宜她会写信给她。 虽然有些遗憾,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只能提出自己的想法,毕竟不能替她做主,只能等她的信到后看情况 。 静川府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在水一方”的衣裳价格从摆摊时就不便宜,为什么会有那么人抢着买?因为稀有,既能满足顾客的需求,又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她的衣裳都是实实在在江南府新潮货,面料上剩,做工精良。如果仅仅是图便宜,一些丝绸铺里也有成衣,自己也可以做,顾客为什么宁可买贵的?就是因为她的衣裳独特。 就像宋伊人配套卖的丝巾,颜色 全与衣裳搭配挂在那里,10两银子一条。10两银子在静川府平常人家省着用够花一个月。 衣裳不穿不行,纱巾不买完全可以,柳氏和左燕秋都认为没人买, 10两银子买条纱巾根本不划算。 划不划算柳氏和左燕秋不能决定 ,宋伊人也说了不算,得让顾客决定。 夏装上架第一天,卖了多少衣裳就出了多少条纱巾。 柳氏和左燕秋瞪大眼睛,默默看着纱巾不停地往外挂。 10两银子买条纱巾, 她们咋想的? “她们追求的不是纱巾,而是纱巾所代表的意义。”宋伊人笑着为她俩解释:“八、九十两的衣裳能买,不少那10两银子的纱巾,它代表身份!” 她们不但买,还怕货不够自己买不到,有人一买就是两条。以目前 “在水一方”的客流量来说,300条丝巾几天就能卖完。 宋伊人给杨素一飞鸽传书,让她再帮忙购一批纱巾送来。 但宋伊人决定纱巾不卖了 ,全部送给顾客。柳氏和左燕秋同时抬头看她,之前她们担心没人要,现在看大家都在抢,为啥又要送?一条纱巾10两银子,白白送? 她们当然担心成本问题,宋伊人笑着说:“的确是送,我这两天要出去找人帮忙 。” 宋伊人想干嘛?她要吸取前世的宣传方式 --贴海报。就像当初发传单一样,她自己完全能画出来,但太浪费时间,她想去街上找一专门画画的人来做这事。没多大技术含量,创意她来想,别人只要根据她的要求画出来就好。她要把时间花在赚钱上,少量银子能解决的事,还是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为好。 这天把店里安顿好,柳氏和左燕秋守在店里,她则去找刘老先生,每天下午他会出摊卖字画。他熟悉这一行,应该有合适的人选 。 静川府的地摊规划还算合理有序,卖字画有专门街道。那一片都是文人,虽然很多人穿得破破烂烂,但态度清高。 宋伊人也不明白他们有清高个啥,都是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换银子,维持生计,只是交换的物品不一样,就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宋伊人把自己的想法对老先生说明,老先生放下手中的笔,扫了眼一旁的摊位,锁定了几个目标上前寻问,结果他们一听要给一家小小的成衣铺画什么东西,立即变了脸。 “为了区区铜臭,为商女效劳,有辱斯文,奇耻大辱!” 他们穿得一身寒酸,明明守在那里就是为了赚钱,却把自己说得无比高雅。 看不起商人,我还看不起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酸文人! 老先生一听也变了脸,为这些迂腐的读书人惋惜,锅都揭不开了,还注重表面。 “先生不必为他们生气,他们既然看不起赚商人的钱,那就继续守着清高过日子,我再找找看,总有愿意的。” 宋伊人也不再打扰 老先生,她自己慢慢转悠找合适之人。 “宋老板!” 宋伊人回头,是府衙那位白净的小师爷。 “乔先生?好巧,你也来这里看字画?” 乔师爷也觉得太巧,听说她成衣铺的生意极好,这个时候正是营业时间,她应该在铺子里。上次的事他记忆犹新,宋伊人被抓到府衙,他见她是个弱女子,想帮她。谁知事情来了个大回转,那个神秘的大人物为了她的事专门走趟静川府,漂亮地反转不说,还把姓邱的给送进了大牢。 “首先祝宋老板生意兴隆,这个时候你应该正忙,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找个会画画的人帮我画几张画。” 宋伊人简单说明来意,小师爷听后问是不是有熟悉的人,宋伊人摇头,小师爷一听笑了:“你运气好,我正好有认识之人,今天来这里就是取订好的画作。” 第210章 狗屁的清高! 小师爷说得含蓄,他岂止是认识,那个人是他表弟,是个秀才,备考府试,家里比较拮据,每天抽空出来卖字画补贴家用,他向她推荐了表弟。 小师爷的表弟是这个朝代典型的读书人的形象,斯文白净,见到宋伊人这么明艳的女子,未说话脸先红,看都不敢看着她。 听了宋伊人找他画画的目的,虽然他不明白具体要画什么,但一听说要为商铺画东西,脸微变,迟疑片刻后低声拒绝,但他说得很客气 ,意思 就是他重点要读书没时间。 但他介绍了另一个人:“他是我一位同窗,家里老母亲生病正需要银子, 您可以问问他。” 宋伊人淡淡一笑,没想到看着年纪轻轻,也是个迂腐的夫子,依旧看不起她商人的身份。 但他介绍的这个叫李默的同窗到是很洒脱,很有前世那种画家的气质 ,不讲究外表,身上粘着各色颜料,头顶的发髻 蓬松凌乱。他没有父亲,靠母亲织布供他读书,母亲前几天病倒,他只好摆摊卖字画,只要有银子赚,他谁的活都接。 宋伊人从他眼神中看出,李默是个非常纯粹之人,符合她用人的标准。她简单说 了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李默随手就画了起来,不管形体还是配色都很符合宋伊人的要求。 她共要三张,李默看她满意 ,本来挺爽快的人, 开口提价时却有些难为情:“一张您给2两银子。” “每张我给您10两银子,但要求你速度要快一些,画好给我送过来。” 就简单画了三张画,甚至还不能称之为画,就给30两银子,他母亲织一年的布也挣不回三十两。他一天就能画出来,颜料和纸张才几百文,他等天净挣,有了这些银子,他娘的病有救了。 一个连给母亲看病都拿不出银子的家庭,这个报酬已是高价,宋伊人当场留给他10两银子的定金,把店铺的地址留下就离开。 李默对介绍给他生意的同窗自是感激不尽,说要请他吃顿钣。小师爷的表弟连连摆手,他知道李默这钱是给他娘救命的,哪能让他请吃饭。 离开李默的摊位,乔师爷很不高兴。 “你家里也拮据,让我帮你卖字画,我给你带来个大主顾,你为何不画?” “我、我是读书人,咋能与商妇为伍,会、会被人笑话!”表弟虽然磕磕绊绊说不完整话,但态度非常坚决。 小师爷无奈摇头:“朽木不可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学会变通 ,温饱解决了再去顾面子讲规矩吧!” 商人怎么了?人家有头脑有能力,凭着自己的本事生活,怎么就低人一等?反而是这些迂腐的读书人,天天自视清高,锅都揭不开,还在那穷讲究! 但在他表弟眼中,商人眼里只有银子,重财轻情谊,好好人家谁去做生意? 宋伊人当然知道小师爷表弟想法,但她无所谓。她一人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人对商人的看法,但她明白一个道理,他们轻视商人,视金钱如粪土,但他们又得仰仗银子活着。 狗屁的清高,没了银子喝西北风去吧! 小师爷在街口追上宋伊人,宋伊人要赶时间走得快,她在宋坝早就练出了速度 。但这小师爷不一样,他天天坐在案前写文书,文弱书生,谁知一路跑来气息平稳,脸不红心不跳,让宋伊人微微吃惊。 “乔先生还有事?” “忘了告诉宋姑娘,姓邱的一伙人判了五年。” 判多久都无所谓,五年之后谁知她还在不在静川府,即使她没有离开,对她也 造不成威胁。 “谢谢乔先生特意相告。” 乔师爷本想因为表弟的行为向她解释一二,但看她根本没在乎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只好收回去。宋伊人虽是女子,但一看就是做大事之人,怎么可能在意这些小节! 宋伊人的时间排得很满,生意重要,身体更重,不能因为忙了生意而拖垮身体。一家人一日三餐进行营养搭配,为些还专门写了食谱,每天就按食谱做。 除此之外,她每天五点起床跑步锻炼,洗漱后早餐正好上桌。吃过早餐快七点,她开始钻研木匠书籍,十点起身去店里。 生意走向正轨,客源稳定, 柳氏和左燕秋能应付。柳氏把给人洗衣的活推了,一心一意在店里忙。 宋伊人到店后,柳氏或左燕秋任何一人返回家准备午饭,照顾老先生和两个孩子吃过,喂了大黄,然后把饭送去店里,她们三人的午饭在店里解决,好在有马车,来回也方便,不耽误赶时间。 下午的时间空闲,宋伊人趁这个时间给柳氏和左燕秋讲经营之道,从衣裳的设计开始讲起,到选料,配色再到进店出售,宋伊人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她们讲解,这样有利于吸引理解 。 柳氏和左燕秋这才知道,做衣裳之前要提前画出样子再照着样子裁剪缝制。让宋伊人欣慰的是,她们两人虽然不是天资聪慧类型 ,但学得非常认真。有记不住的地方, 柳氏会记下来,有时间就死记硬背,两人进步也很快。 尤其是左燕秋,在学做生意时还要跟着柳氏识字,她非常用功,很是珍惜这个机会。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学识字,也会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店里为出出进进的人讲解哪种衣裳适合谁。 自从遇到宋伊人,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伊人教给她的不只是怎么活着,还教她活着的价值。 宋伊人也发现,自成衣店开来以来,柳氏和左燕秋两人虽然忙得团团转,但两人的精神状态比以前更好。之前两人总有些木讷,如今变得灵活很多,她们的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那样的笑会让整个人看着容光焕发,变得看好。 两人本来长得就不丑,被生活折磨地失去原有的光彩,如今日子有了着落,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宋伊人想着法儿给一家人补充营养,还给她们买了最好的护肤品保养皮肤,皮肤恢复光彩气质也提升 ,如今站在店里,根本不像从乡下来的妇人。 第211章 送纱巾就是为了刺激消费 宋伊人收到祁川飞鸽子传书,他抽不开身来看她,非常想念她,希望她有时间可以去京城。 宋伊人很愿意去,祁川本就有重任在身,时间不能自由支配,她的时间自由 ,当然应该她去看他。 主要时,她也有些想念他。 这几个月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成衣铺的事上,没有空闲时间想别的,听蓝彦说祁川也忙得脚不沾地,这些日子飞鸽传书也少,即使他写一封,她也没回。 祁川特殊的身份和承担的责任决定了他们的相处方式 ,宋伊人也做好在京城和静川府来回奔波的思想准备。 记得韩玉才说过,朝廷织造司举办的绣艺比赛的日子就在七月中旬,索性就等比赛时一起进京。 如今“在水一方”的营业额稳定在每天六百到七百两银子,一个月一万八到二万一左右,还不错,但她想更好一些,保证每个月分红一万两以上。所以,她就想更好一些,做一次促销活动。 第二天还没开业,李默早早就在店外等着,当他看到室内的装修时,和其他人一样被惊艳。得知这些都是宋伊人一人的想法,对她的看法又上了一个层面,对她的态度更加恭敬。 他的图做的很好,画风没有被禁锢在这个时代 ,而是根据宋伊人的要求,用色和图形很有视觉冲击力,宋伊人相当满意,很痛快把余款结算给他。 “以后可能还要用到李先生。” 宋伊人欣赏李默对美的观点,理解能力强,她想表达的意思他都画出来。最重要的是人不迂腐,有这个时代读书人的认真和拼劲儿,但思想灵活通透。 李默再次打量着这间成衣铺,三面墙上镶嵌的那些晶亮的水晶,门口一个人的水镜,无不显示着主人的富有。他遇到的不只是个绝色女老板,还非常有钱。 每个画画的人对美都 有天生的偏执,看见美好的人或物就想把他们留在纸上,更何况宋伊人长得真是美,看到她就有了画画的冲动。 “您还需要画什么,我保证画到您满意。 ” 以后免不了还要做活动,所有的宣传材料都需要画,用他的地方还很多。其次,也许在设计方面也要用到他。 “这里挂的衣裳,你有自己的想法并把它们画出来吗?” 李默环顾四周,他画过人物肖像,画过物、画过景,还真没有特意画女人衣裳,更别提有自己的想法。 “有样板到是能画出来,但没有自己的想法,您可以提出要求,我可根据您的要求画。” 宋伊人也理解 ,他们根本没有服装设计的概念,也不能强求他。之所以这么问他,是为以后着想。任何事物不可能长久不衰,总有才思枯竭的时候,杨素一那里的样式总有过气的时候 ,她必须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培养一些有眼光的服装设计人。 “伊人,这是那个人画的?” 柳氏看着宣传画,她看不懂画的是啥,但上面的字她认得:“夏装大酬宾, 在本店消费满180两银子,送纱巾一条。” “伊人,你之前说要送纱巾,就是这样送?”左燕秋好奇地问,她还没明白过来。 柳氏轻声说:“这样是不是就是让人多买衣裳?” “娘说得很对,咱店里没有一件衣裳超过180两银子,想要纱巾,她就得买够 180两的货。” 其实这个办法宋伊人在刚开始摆摊时就在用,只是那时候都是以件卖,买两件送一把纨扇或小香包刺激大家购买,只是这一次提高标准而已,而且送的东西更诱人。 “在水一方”的衣裳单件最贵90两,所以,想要纱巾,就得买够两件以上才行。两件衣裳能挣几十两银,一条纱巾才5两银子的成本,哪个划算? 这就是宋伊人和杨素一商量的,带一些女性周边产品卖的原因,每次搞活动,就把这些东西免费送,纱巾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帷帽、腰带等等,如果需要, 高根鞋也可以当赠品用。 杨素一很快回了信说三百条纱巾已发货,宋伊人已打算好,等纱巾一到货,这边立马搞活动。 于是,“在水一方”的门外出现了一张大大的宣传画,六月初一店里有酬宾活动。 这种形式在这个时代是个新鲜玩意儿,很多人是来看新奇的,看着看着就动了心。有些准备买衣裳的顾客一看有活动,暂时压下购买的欲望,都要等到六月初一。当然这只是少部分,不是所有人都想免费的纱巾, 人家也会算账,知道怎么买划算。 纱巾如期到货,六月初一正式开始活动,这又是忙得晕头转向的一天。幸好苏静来店时帮忙,要不她们三人都应付不来。虽然没赶上开业时的生意,但晚上一盘点,营业额从每天600两飙升到1800两。 纱巾才送出去十五条,总共才花了75两银子,营业额多1千多两。即使柳氏明白这个道理,还是被突长的收入惊到。 “伊人,你咋就能想到这么多点子?”左燕秋佩服地问她。 宋伊人当然不能告诉她,这在前世都是小儿科。 “天天就在琢磨这事,正好琢磨对了。” 一条纱巾确实没那么大吸引力,但能刺激消费。其实很多人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但就是喜欢这种买了衣裳还送东西的方式 。 总之要穿衣裳,不如趁这个机会花几十两银子多买一件,还能免费得一条纱巾,何乐而不为?也有人就是冲那条免费的纱巾而来,但要不了那么多衣裳,就拉着闺蜜或朋友、亲戚来一起消费,无形中又拉来了新顾客。 真是好处多多! 收入说明一切,就说明宋伊人的办法很成功。当然,宣传画上的宣传语也做了一番功夫,上面说100条纱巾送完为止,现实是宋伊人准备了300条。如果这种方式 好使,纱巾可以一直供。 这次的活动很有成效,三百条纱巾卖完时,进得这批夏装也卖的差不多。时间到了七月,夏装最多能卖一个多月,又得去趟江南把进货。 第212章 高调炸街 这次就宋伊人和影子两人去,店里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柳氏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帮女儿守着店,照顾好一家人的吃喝,她现在责任感爆棚,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宋仲信是个过分懂事的孩子,知道姐姐和娘都忙,还要回家给他们做饭。他就想着怎么能帮到他们,每天下课后,做完先生留的课业,照顾好燕儿的同时,开始学着做饭。 柳氏一来心疼儿子,二来脑子里还有“君子远庖厨”的固执想法,不让他进厨房。 “娘,就让小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要阻挡他,以后我们如果都不在身边,他也不至于因为不会做饭而饿着。” 宋伊人当然不认同柳氏的观点,每一个人都要自已的人生负责,从小多一些生活技能对他自己好。 女儿说什么都是对了,柳氏不再阻拦,于是每天回来做饭,宋仲信已烧好水,洗好菜等着,这样节约了时间,小弟很有成就感。 家里一切走向正轨 ,宋伊人也放心南下。 第一时间去找杨素一,她明显比上次见时憔悴。 晚上躺在一起,杨素一把发生的事说给宋伊人听。 宋伊人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巧合的事,陆启舟竟然和杨素一前世的男朋友有一张相同的脸。她没有男女感情经历,但听了杨素一详细说了前世的一切,很是心疼她。 做为明星的杨素一 ,公众面前记远都光彩夺目,谁知她还有这么惨痛的经历。没有刻骨铭心的的爱,哪有蚀骨的恨!不怪经历两世她依旧不能放下过去,那样的经历有几人能轻易放得下? “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这种痛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懂,杨素一要的不是宋伊人的安慰,只需要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也只有宋伊人能耐心听她说,她也只能说给她一人听,有些不能说的痛,有一个聆听的人,说出来后心里就没有那么堵。 “我们上次商量的事现在有精力考虑吗?” 宋伊人想让她忙起来分散注意力,有了更重要的事做,也许她会走出来。 “考虑好,就是一个人势单力薄,有你在身边,我才能下决心去做。” 杨素一说的心里话,上一世被最爱的人欺骗,重活一世,内心脆弱多疑,对任何人都缺乏信任,也不知为什么和宋伊人见第一面就不由自己地信任依赖她。 这段时间迟迟不行动, 就是在等宋伊人来,有她在身边做事才信心。 “宋伊人,上一世我为什么没有遇到你?” 宋伊人听着她孩子气的话笑了:“上一世即使我想认识你,你也不会和我交朋友。” 杨素一想想也有可能,上一世的自己还真是眼高于顶,蠢的无药可救,才会被人卖了还帮着对方数钱。 “有具体计划吗?” 言归正传,宋伊人问她。 “这些日子我到是设计了几款,你先看看,然后我想去趟清风阁,会会那几位花魁,如果能请动她们做模特,先出一批样衣试试效果。 成衣加工的地方也有现成的,然后就是招工人,这些都不是事。” 宋伊人接过设计图一张张仔细看,然后提出自己的观点和杨素一商量,花了一上午赶时间把衣裳的样式 确定下来,然后安排先出样衣。 “江南府每年都有花魁娘子选美大赛,是不是可以和她们联系,免费给也她们提供衣裳。”宋伊人说了自已的想法。 杨素一这些日子一直就在考虑怎么和花魁联系,忘了这一茬,这是最好的宣传方式,她当然拍双手赞同。 “清风阁的阁主,但听说此人一年才现身一次,也不知能不能见到。” 杨素一在江南府虽然算不上多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她名声响。除了素一成衣独特的经营方式,最重要的就是她喜欢女人不喜男人的癖好,充满神秘感又让很多人不屑,总之是个很矛盾的存在。 按道理来说,杨素一做成衣生意,和清风阁的姑娘们也有联系,但经常来素一买成衣的,都是一般的姑娘,那些花魁都有专用裁缝,即使素一的成衣在江南 很有名,她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是不会来素一消费。 “先试试,如果不见再想办法。”宋伊 人做事从来都是想好,行动后再说能不能成功。 当天下午宋伊人把自己要货确定好安排人去了配货,她俩又把秋装的样式定下来,之后她们书信交流就好,不必再一趟趟往江南跑。 第二天一早,宋伊人和杨素一精心打扮一番,穿着素一的成衣乘船前往清风阁 。 清风阁是位于西湖之上的四层画舫。不似其它青楼,从外表看就充满脂粉气。清风阁建造风雅独特,隐藏在西湖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就像水上的仙宫。到了夜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纸醉金迷,真正是天上人间,是江南府著名的销金窟。 去清风阁消费的客人,岸边有专用小船接送,接送免费,但进清风阁大门时,入门押金2000两纹银,所以一般人即使浑水摸鱼上了船也入不清风阁的大门。 江南府是个很有特色的地方,也许是经济繁华,什么人都有。 很多世人所不容的事物,在这里好像大家都能接受。比如杨素一,她喜欢女人,好像也被大家接受,最多在她经过之处大家指点议论一番,没人特意针对她。 但当大家看到她身边的宋伊人时,都惊得忘记闭嘴,有些男人的口水甚至都 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宋伊人本就一张绝色容颜,又被杨素一精心装扮,一张脸完美到360度无死角咋看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们所经之处,连哭闹的孩子都忘记哭,呆呆看着她。宋伊人早已习惯被人这么注视,再说,她要得就是这效果,关键时刻,天生的优势必须要充分利用。 她身上的衣裳也是非常符合她气质的颜色和样式,她之所以这么高调炸街,就是为了能顺利见到清风阁那位神秘的阁主。 第213章 纸老虎 宋伊人和杨素一相携在江南府一亮相引起轰动,到了西湖, 宋伊人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今天不去清风阁。” 杨素一不解,一早起来盛装打扮不就是为了吸引清风阁主的目光,为什么到了湖边突然不去? 宋伊人笑着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番,杨素一听事笑了。她永远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她突然改变主意,是想让效果翻倍。她这么快去,清风阁也许还没有收到消息,总要给清风阁消化的时间。 她们依旧选择步行,两人若无其事地谈笑返回,根本不在意那些或惊艳、或不屑或嫉妒或羡慕猜测的目光。 杨素一前世就活在大众的目光中, 早已习惯被众人目光追随。让她佩服的是宋伊人,她竟然也能坦然地面对各种目光。 “把这事当工作来完成就不会有那么顾虑,一切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围观的人越多越好。”宋伊人为她解惑。 “穿红衣的那个女人就是素一成衣铺的老板,听说天生是余桃(女同性恋 )养了一群女人,这种怪东西也敢这么招摇过市,真是不要脸!” 几个女人对着杨素一指指点点议论。 说完杨素一又看向宋伊人,目光中充满妒恨:“真是什么样的货色就往一起凑,你看看那个穿紫衣的,仗着一张狐狸精脸当街勾引男人,一对骚货!” “谁说不是,伤风败俗,咋就没人管管?” “整个街都骚气冲天!” .... 各种议论声传进了她们的耳朵,多数是老年人和女人。 而两位当事人就像没听到,依旧有说有笑当街而过,根本连目光 都不给她们。 “呸!伤风败俗的东西,不得好死!” 然而,她们不主动招惹 ,有人却不放过她们。一个身材魁梧的,面色黝黑,五大三粗的女人从人群冲出来挡在她们面前,指着她们破口大骂。 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满脸横肉的女人就像被她俩刨了祖坟一般,愤恨地盯着她俩, 似乎下一瞬就要撕了她俩。 人群里的一些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俩,有种终于有人出面收拾她们的快感,一些怜香惜玉的男人却为她们捏把汗。 宋伊人没说话,淡定地打量着那女人,杨素一目光微沉。那女人可能从没有被 人这样无视过,恼羞成怒。 “两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小贱人,敢当街勾引我男人,看老娘今天撕了你们这张皮。 ” 杨素一双手紧握,明显有了怒气,她活了两世还没被人当街这么辱骂过。相比之下, 宋伊人淡定的多,她从小就听惯了村里女人各种辱骂。 能这么骂人的一般都是纸老虎,表面凶悍,实则最是不堪一击,只是用这种粗鄙的言语掩饰内心的卑微。 宋伊人明白 ,如果达不到目的,这个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即使她不屑与她们计较,但必须要她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 “这位老妇,如果我是你,就去管自家男人而不是找别人的碴!”宋伊人笑吟吟地劝她,根本没有一丝怒意。 人群中发出讥笑声,那女人听后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一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冒火地瞪着她俩。 “自己男人没办法,却来找路人的碴,街上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女人,你管得过来吗?再说了,就看你这个样,你那男人能是什么德行,我们勾引他?” 宋伊人给杨素一投去赞赏一笑,没想到关键时刻,她毒舌起来很有杀伤力! 果真,那女人被怼得说不出话,像发了怒的母牛直接向她们冲了过来。宋伊人拉着杨素一轻轻向后退一步,脸上没有惊慌,轻盈地退到一边,那母大虫一看扑了空,大吼一声又反扑过来。 她看着笨重,动作却很灵活,宋伊人二人这次身不过。眼看那女人的双手向宋伊人脸上抓去,人群中发出抽气声,有几个男人看不下去,冲上去要挡已来不及。 宋伊人情急之下推开杨素一,抬手要扳动火铳,就看那母大虫整个人飞了出去,影子和陆启舟二人同时出现在面前。 母大虫发出一声惨叫, 人群惊呼,很多人甚至不由拍手叫好。 “打得好,这悍妇横行街市, 早该有人给她教训。” “就是,明明每次是她男人色迷迷盯着人家小娘子,她不去管自家男人,天天去打骂过路的女人,吓得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不敢打这儿走!” ...... 母大虫也是凶悍,被二人合力踢出去,估计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还在试图爬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们这些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影子还要上前, 被宋伊人拦下:“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 母大虫试了几次翻不起身, 围观的人没人上前扶她。宋伊人知道她再翻不起风浪,便不再理她。 “感谢陆大哥再次出手相救!” “弟妹客气 。”在宋伊人面前,陆启舟 就是一副长兄的模样,稳重温和。 因为那次出手相救 ,影子对陆启舟映象深刻 ,对他很是有好感,特意上前见礼。 一旁的杨素一放松的双手又紧紧攥起,她知道眼前人不是前世那个了渣男,但看到相同的一张脸,实在做不到平静。 宋伊人当然理解她的心情,她需要慢慢适应,但在适应之前,不能强迫她为难她。 “陆大哥住在哪里,稍后我请您吃饭。” 陆启舟看着僵硬的杨素一,没想到她竟然与宋伊人如此熟悉。想起那次在成衣铺见到他时的反应,他明白宋伊人的意思 ,很自然地说了自己的落脚之处后很快离开。 陆启舟的出现,让人对宋伊人和杨素一又多了一份好奇。谁都看得出陆启舟不但长相俊美, 身份定也不凡, 见到宋伊人很是客气 ,又看影子七尺男儿对宋伊人恭敬顺从,一看也不是一般女子,她是谁? 陆启舟的身份蓝彦曾对她说过,也许寻常人不知他是谁,但清风阁那位神秘的阁主必定知道他的身份。 那位母大虫 的出现在意料之外,却为宋伊人的计划添了一把火,关键时刻陆启舟又露了脸,她不想在江南府出名都不由她。 第214章 乖得像只小猫 宋伊人把祁川和陆启舟的关系大概给杨素一说了一番,又说起他曾经救过他们,正好趁这个机会请他吃顿饭略表心意。 杨素一本不想看到那张脸,但听了宋伊人的话,她却改变了主意 。 “终究是我失礼,不能因为他们长得像,就把别人的错强加在他身上,正好和你一同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宋伊人知道杨素一为了她改变主意,强迫自己去面对不愿面对的。 “没必要为了我特意去,这需要一个过程,慢慢来。” 杨素一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开始梳妆打扮, 见客仪容不能马虎。 “你真能应付?”宋伊人担心地看着她。 杨素一笑了:“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丫头,活了两世,没那么脆弱。 ” 宋伊人没有经历过男女感情,但她能明白那种被自己最爱的人欺骗后的绝望。更何况杨素一不但被他们联合起来欺骗,还狠心要了她的命,那是蚀骨的痛,不是一句话就能过去。 但杨素一要坚持,她也不能再劝她。再说不能因为那张脸她就处处躲避,生活要继续,总要面对一切。 “如果不能忍受,及时告诉我。” 宋伊人又换回平时穿的衣裳,稍稍收拾整齐。二人先去接陆启舟,然后去上次带柳氏吃饭的地方。 杨素一已形成条件反射,只要一见到陆启舟浑身就僵硬,她反复深呼吸都没用。宋伊人轻轻握着她的手,不时轻轻一捏给她安慰 。 陆启舟自是看出杨素一的反常,很绅士地打了招呼,就像见到宋伊人一样,谦谦君子模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即使这样,杨素一也没放松。 “陆大哥两次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早该请您吃顿饭,略表心意,今日我破例要了酒,先干为敬,您随意!” 宋伊人豪爽,陆启舟自然赶紧回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连干三杯后放下酒杯。 “弟妹好酒量。” 陆启舟诚心赞美,他也见过很多江湖女子,豪迈有余,温婉柔和不够。宋伊人不同,她的干脆豪爽很有分寸,让人第一感觉就是她不是为了和人拼酒量,喝酒纯属为了感谢对方。 “陆大哥见笑,本来出门在外我是不喝酒的,但你们都不是外人,心里高兴,就喝几杯助兴。” “弟妹所言极是,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为好。” 不能只和宋伊人说话而冷落另一人,陆启舟很君子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杨素一:“不知杨姑娘可饮酒 ?” 杨素一努力平静下来,她记着自己来的目的,端起酒杯看向陆启舟:“首先为那天我的举动诚心向陆先生道歉,是我失礼,还望见谅!我先干为敬!” 杨素一看着面不改色连喝三杯,但她坐不来时,脚下一软差点跌倒,陆启舟立即去扶稳她。杨素一却像受了惊吓的雀儿,惊得向后一退甩开他。 看着陆启舟还停在半空的手,杨素一脸微微红了,她的反应太激烈,人家只是好心想扶她而已,她的反应过激了。 “不好意思 ,我、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 “在下 唐突。”陆启舟温和一笑,很自然收回手。 三杯酒下去胃里火辣辣地烧,脑袋也跟着晕乎乎。杨素一的酒量不错,这小三杯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咋会这样? 她狠狠用指甲扣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个时候可不能失神。 宋伊人细心地发现了她的反常,给她倒杯热茶:“喝一口解解口里的辣味。” 酒不醉人人自醉,杨素一此刻就是这个状态,但她硬是撑过这饭局,坚持到马车前便再也坚持不住,软软靠在宋伊人身上便,宋伊人叫了几声,她只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彻底昏睡。 宋伊人犯了难,以她的力气背杨素一绰绰有余,但背着她上马车就难了,她试了几次都没力气上车。 “姑娘,杨老板她这是?” “醉了,我背不上车,要不你来帮帮忙。” 影子的性格她了解,除了她和家人,他和女子向来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因为她在他心里就是主人,在他心中也许就不是个女人。让他帮她抱杨素一上车是有些为难他,但她也没了办法。 陆启舟远远看着,本想看着她们马车离开后自己再离开。起初看到杨素一靠在宋伊人身上,以为是女儿家之间玩闹,但看着宋伊人试了几次背着她上马车,都没有上去,他感觉不正常。 再一看,宋伊人不知和影子说了什么,影子略迟疑后顺从地上前靠近 杨素一。陆启 舟也不知突然 怎么了,想也没想,脚一点,几次起落后已到了马车前。 “杨姑娘怎么了?” 宋伊人被突然出现的陆启舟惊得后退一上步,看是他后方平静,向他解释一番。 “要我帮忙吗?” 宋伊人正需要人帮他,也没多想立即点头:“又要麻烦陆大哥。” 陆启舟看了眼杨素一,沉睡的她眉头微蹙,粉面含春,娇憨柔媚。陆启舟感觉呼吸有些急促 ,他快速收回目光,抱起她轻轻跃上马车,扶她靠稳后又急急退出来。 宋伊人致谢后双方离开,回到杨府便不怕,她家里人可以帮她。宋伊人面对生意和其他事时都非常精明敏感,唯有在男女感情方面比较迟钝。她没想过,以陆启舟的性格不可能因为救了人一命特意来江南找杨素一要报酬。 杨素一一夜好睡,第二天醒来才想起昨天的事,她只记得从酒楼出来,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断了片。 “昨天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杨素一担忧地问宋伊人。 看她紧张的样子,宋伊人本想逗她几句吓吓她,最后也不忍心。 “没有,乖得像只小猫。” 听宋伊人这么说,杨素一提着心才归了位。 “感觉怎么样?”宋伊人递给她一杯热水。 杨素一动了动,除了头有些沉重,并没有宿醉后头疼炸裂的感觉。 “还好,昨天多亏有你。” 宋伊人摇头:“你我之间不说这些,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喝酒。” 第215章 高调逛青楼 这天两人彻底放松休息一天,养足精神。灯火初上,乘舟上了清风阁画舫,但在入大门时被门倌挡在门外。 “两位客官不得入内。” “为什么我们不得入内?” 杨素一早准备好银子,不等门倌说话,她接着又说 :“清风阁只是说入门2000两银子,我们带够银子,为什么不得入内?” 门倌被问得 支吾说不出理由,但就是不让行。 “去禀告你们大姐,江南府杨素一来清风阁消遣,看她答不答应。” 听她直接报上名讳, 门倌脸色一变。江南府鼎鼎有名的杨素一,罔顾礼教, 明目张胆对外宣传喜好女色,清风阁养的都是天下绝色,人家就是来寻乐,不让进去好像不对。 门倌把杨素一反复打量后又看她身边天姿国色的宋伊人,目光中透露的意思 是:她也好女色?宋伊人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微笑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怎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风阁这么随意,一个门倌都能随便改规矩?”杨素一咄咄逼人。 外面围了很多客人,各各锦衣裹体,本来对宋伊人的美貌垂涎欲滴,但一听杨素一的大名,再看和她一同前来逛青楼的宋伊人,立即理解成她们都有相同癖好。感到痛心疾首,为什么如此绝色的女子偏偏喜欢女人?再脑补一些重口味的画面,浑身的火瞬间被浇灭,但嘴上的便宜还是要占。 “听说杨老板养了各色美人在身边,还不够你消遣,跑这清风阁和男人挣女人?” “你身边这位可比清风阁头牌姿色出众,这也满足不了你?” ...... 一群酒色之徒开着下流的玩笑,杨素一听后恶心的想吐。但一想到这都是自己给自已做的人设,只能压下怒气,只是连带宋伊人被人轻薄,她就忍受不了。 “各位既然这么为我操心 ,今晚这头牌我请不到手对不起各位的关心!” 杨素一冷笑着扫视了一圈那些男人的嘴脸,语气非常不屑。别看是一群酒色之徒,在女人面前还是非常要面子,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女人!有人已忍不住污言秽语: “一个不男不女的下贱玩意儿,敢和爷们儿争夺女人!” “牝鸡司晨,真把自己当爷们儿!” ...... 杨素一前世当明星在网上被人喷,也没骂得这么难听过。看来哪个时代都有这种种货色,她瞬间变了脸色。宋伊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动怒。她始终带着淡淡微笑着看着那群人,不动声色地把这些说话男人的长相都默默记下来。 “今天不让我俩进门,谁也别想进去!”宋伊人用娇媚的声音说着最坚决的话,她就是要闹到里面那位代管大姐现身。 那群男人看两人女人根本不把他们的辱骂话在心里,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女人不和他们计较,做为男人,就是再龌龊,也不好再滋事,何况这是在清风阁, 闹大了没好果子吃。他们是来寻乐的,只要寻到就行,没必要给自己惹事生非。 听宋伊人如此说,被堵在门口的男人们也都帮腔 :“快去叫你们大姐出来,春宵一刻值千金,爷可没时间耗在这儿。” 一个人带了头,其他人当然不示弱,纷纷出声。这么大动静,就是没人通报 ,想必里面的人坐不住了。 果真,就在门外的人 纷纷起哄声中,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笑声,声音虽好听但一听就流于形式。 “呦! 各位爷到了门口不进门,站外面起什么哄啊?” 随着声音,出来一位身着紫色襦裙,外搭一件透明褙子的女子,云鬓高挽,眉目如画。气质雍容华贵,可不像青楼出身的女人,那身段和气派,就像大宅门里掌管一切的当家主母。 只一面,这位传说中八面玲珑的青楼老鸨就给宋伊人极其熟悉的感觉 ,但她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不是我们不进,你们清风阁门槛高进不去了!” 杨素一开口就没想饶人。 那大姐快速扫了眼杨素一,笑声不减:“您这是说笑了,清风阁开门做生意了, 只要您银子带够,哪有不让进门的道理!” 大姐发了话,那堵人的门倌瞬间吓灰了脸,但也是个见过世面的,立即 扑通跪倒在她面前:“是小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客人,请大姐责罚1” “既然知错还不快去后院领罚!”大姐笑里藏刀,那门倌被人带走。 “俗说得好,出手不打笑脸人,我这厢给客官陪不是,是我管教不严怠慢了您,还请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才是!” 好一张伶牙俐齿,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却给人无形的压迫,那感觉就是我给足了你脸面,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杨素一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三分赔礼,七分威胁。但她才不在乎被威胁,只是觉得她的目的达到,没必要跟她争高低。 “清风阁大姐果然名不虚传,既然话说清了,我杨素一虽为女子,也非胡搅蛮缠之人,谈什么怪不怪罪。” 清风阁的大姐是谁 ?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自然 知道她是杨素一,但仍然装做不知情的样子。 “原来是杨老板大驾光临,快请进!各位也都快快请进!” 大姐发了话,杨素一也不客气,让宋伊人先走,她随其后。那大姐再次扫了眼宋伊人,眸色微敛。真是人间绝色,她自认见识过天下各色女人,还是被宋伊人姿色惊艳。 “不知杨老板想点我们哪位姑娘 ?” 杨素一直奔目的:“清风阁头牌林妙仙!” 杨素一声音不小,大厅中的客人都听在耳中。看她的目光 各异。有人敬佩她的勇气,亦有人笑她自不量力,还有人纯粹就是图热闹。 谁不知清风阁的头牌林妙仙是卖艺不卖身,而且她只有每月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接客。平时面都不露,就是再豪横的人,也只能遵守这里的规矩,因为没人敢和清风阁叫板 。 第216章两位请留步! 杨素一敢在林妙仙不见客的日子叫她接客,不是来故意挑衅是什么? 大姐不愧是见过场面的,面不变色心不跳,笑容灿烂依旧:“杨老板可能不知我们清风阁规矩,仙儿姑娘只每个月首尾两天接客,如今月中,杨老板如果想见,可先行登记入注,如果您下注够高,可得仙儿姑娘一见。” 听听,话说得多体面,但其中包含的意思 就需要你自己体会: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仙儿姑娘是你能随便想见就见?银子给不到位,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你搞神神秘秘这一套不就是为了银子嘛,那么麻烦做什么,我今天不但给银子,而且会不停地送银子,就问林妙仙她见不见?” 杨素一简直把有钱没文化的纨绔演绎到精髓,谁听了都想上前抽两耳光,有钱了不起?来这里消费谁还没银子?看不起谁呢? 那些迷恋林妙仙的客人不干了,那是他们心中的 女神,虽然出身青楼,但她出淤泥而不染,卖艺不卖身,这女人怎么能这么侮辱女神?纷纷站出来指责杨素一。 “带着你的银子滚出清风阁,不要侮辱仙儿姑娘!” “伤风败俗的东西,一个女人恬不知耻跑青楼找乐子,还敢如此嚣张!” ...... 杨素一听多了这种对她的指责,已经没了感觉,看着这些肚圆肠肥,或人模人样装风流的斯文败类,家里娇妻小妾成群还不知足,跑这里满足他们最原始的欲望,还敢指责她,脸呢?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可笑,拿着大把金银,甚至倾尽家产只为了看林妙仙弹支曲,如今我提银子来见她,你们说我侮辱她,是不是太可笑?” 杨素一说得振振有词,声音铿锵有力 ,那些指责辱骂她的男人被她毫不留情怼回去,一个个气得脸都变了形,男人跟女人吵架,自取其辱! “你们的规矩我自是知道,但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欣赏她的琵琶声。她养的那群美人的技艺可不比她差,我是有生意要和头牌姑娘谈,不知可否通融通融?” 清风阁自开业以来第一次遇到杨素一这样的客人。说她嚣张故意挑事吧,人家按清风阁的规矩来,并没有逾越;说她说话气人吧,人家说得都是实话,一个青楼卖艺的姑娘,正常卖艺就行,偏搞得神秘莫测,不就是抬高身价,赚更多银子? 大姐纵使再能忍,此刻也被杨素一搞得不耐烦,没人敢在清风阁这么放肆!最初是有人叫嚣过,但那人如今已做了后院那棵樱花树的花肥。因着大家对清风阁的忌讳,这位大姐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这么多年,可没受过这种无视,那张如面具似的笑容慢慢退去,目光变得清冷。 “杨老板是来我清风阁挑衅?” “啧啧啧!瞧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听闻清风阁的大姐风识过风浪,这点耐心都没有?” 杨素一可没吃她那套,又直白说出来,大姐的脸色可想而知。 “我杨素一是生意人,在江南府还要继续混,自然不会跑清风阁来闹事,我说得是真心话,就是看上清风阁头牌的名声,想和她谈笔买卖!” 杨素一说得很严肃,确实不像是来砸场子,可是她和一青楼女子有什么生意可谈? 大姐被杨素一说破,索性也不再假笑,阴沉着脸说:“杨老板说笑了,清风阁就是个供大家消遣之所。这里的姑娘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各位哄高兴,还真没做买卖的本事,杨老板请回吧!” 宋伊人这晚就当一花瓶陪在杨素一身边,不多说话亦不表态,更不管多少双盯在她身上的目光 ,默默含笑地看着杨素一与那些人怼。 直到看大姐脸变了色,开始下逐客令,她这才不疾不缓地出声:“据说这位林妙仙姑娘可没有卖身清风阁,她只是与贵处签订了合约,这事是不是得听听她的意见?” 清风阁的大姐虽然自宋伊人进门那刻起就在暗中注意着她,此刻见她开了口,目光立即投向她,果然不叫的狗才咬人,她一开口就中要害。 但这是清风阁内部的事,几乎无人知晓,她是怎么知道内情? 宋伊人说得对,林妙仙的确不是卖身给清风阁,她是阁主亲自按排在清风阁的人,因为弹得一手好琵琶。江湖上用“听卿一首琵琶语,不枉人间走一回”形容林妙仙。 但她出演时都带着透明面纱,隐隐约约看到她的容颜, 尤其“犹抱琵琶半遮面”,最能表现出一个女子的美。这样既增加神性感 ,又让见不到她真面容的人想入非非。 人对看不真切得不到的东西充满好奇和渴望,而且她每月只演出两次,就更让人对她充满好奇,不惜砸入大量黄金白银满足好奇心。能得到林妙仙的垂青既有面子又有里子,极致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别说大姐,就连杨素一也一怔,困为她也是才知道林妙仙没有卖身给清风阁阁一事,宋伊人是怎么知道? 这也是那位清风阁大姐的疑问,她究竟是谁?来清风阁是什么目的? “这位客官说笑,不管她是不是卖身我清风阁, 规矩总是要守。” “是吗?”宋伊人也不以为意:“本来是桩互惠互利的大买卖,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太遗憾,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宋伊人说着朝杨素一眨眨眼:“人家不领情,我们走吧!” 大姐一怔,这就又走了?刚进门可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么轻易就放弃?那群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这么快就结束?不该再发生点儿什么? 杨素一听宋伊人如此说,虽然不解,但一想到她做事向来都有主张,也很配合。 “既然你们那位头牌没兴趣,我们也不便打扰,告辞!” 杨素一说着把一包银子扔在桌上:“我们不破坏规矩,这是2000两入门银。” 大姐刚松了一口气,虽然清风阁不怕人闹事,但他们是开门做生意,还是和生财为好。 就在她俩刚要踏出门时,突然听到一声娇柔的声音:“两位请留步!” 第217章 利用花魁身份为素扬名 众人随声望去,就见从楼上缓缓走下一白衣女子,体态轻盈,白纱遮面,身材曼妙轻柔,步步生莲,每一步皆是风情。 “仙儿姑娘!”有人惊呼出声。 “什么?她真是传说中的头牌?” “果然名不虚传,人如其名,妙、妙、妙!” “我努力了那么久,砸进了多少银子都不能见她一面,今晚这是什么运气?” ...... 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那些热烈的目光在林妙仙身上燃烧。 宋伊人唇角上扬,与杨素一同时转身,看着娉婷而来的林妙仙。 “果然名不虚传,光看这走路的身段,就能迷倒一大片男人。 ” 宋伊人打心里赞叹,但杨素一却从专业角度看她。 “这女人经过专业形体训练,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有要求。”杨素一小声在宋伊人耳边说。 宋伊人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能成花魁,不说其它,光走路这一条,这要付出多少艰辛才能把形式化的动作做到最天然浑成,就像生来这是这个样子。 林妙仙终于“飘”到宋伊人二人面前,缓缓施礼:“林妙仙见过二位!” 不但动作优美,这声音也能酥到骨子里。在场有多数男人第一次见林妙仙,被这声音酥得浑身发软。 “林姑娘终于肯出来见我们?” 杨素一一副大爷样,让那些男人很不爽,敢和他们的女神如些说话,有些人了甚至握拳想上前揍她。 “是我的错,让二位久等,如不嫌弃,请二位楼上说话!” “如此便叨扰姑娘!”宋伊人客气回话。 林仙儿声音娇媚却不嗲,听在耳中有种飘飘欲仙之感,那些男人都像被林妙仙施了咒,一个个呆呆地看着她们上了楼,只到三人身影看不到,有人才反应过来。 “这么轻易就让她们上楼?不是说要高价竞争吗?” “是啊,清风阁规矩何在?” “这以后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 ...... 大姐冷笑地瞅着这些愤愤不平的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她俩,你们今天出区区2000两银子能如此近地一睹仙儿姑娘芳容?偷着乐吧!哼!” 大姐脸色不佳,大声吩咐:“今晚给客人们加菜,上好酒!” “是,大姐!” 这帮臭男人,今晚占了大便宜,花魁是那么容易看的?不在酒菜上捞 一把,她今夜难以入睡。 二楼林妙仙的房间,门在身后关上后,林妙仙缓缓取下脸上的面纱,一双美 目看向宋伊人,盈盈一拜。 “仙儿见过姐姐。” 宋伊人定眼一看,这面相似曾相识。 “仙儿姑娘这是......?” “姐姐不记得我?那次我与其她两位女子被继母卖给人贩子,是姐姐出手救了我们。” 她这一提醒宋伊人想起来,年前她去京城给祁川过生日,救了三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女子。 “你......是,我记得你好像不叫这个名。 ” 看宋伊人终于想起她,林仙儿红了眼眶:“姐姐好记性,奴家之前不叫这个名,是后来遇到阁主后,他为我改了名。” “我记得把你们都送回了家,你为何流落到此?” 林仙儿眼中闪过冷光,缓了缓才说了缘由。当初宋伊人曾提醒过她,让她留意她继母,果真是她把她卖给人贩子换了钱。 她回去后,谣言四起,说她跟着野男人私会失了身,父亲嫌她败坏门风,把她赶出家。走投无路后她能想到的只有宋伊人,但她只知道她要去京城,一路边要饭边去京城投奔她。 谁知路上差点饿死,是清风阁阁主救了她。听说她会弹琵琶,便请了师傅专门教她,不但如此,还请了人教她怎么走路,怎么说话,然后把她送往清风阁卖艺。 宋伊人听后叹口气,这个时代对女人如此不公,亲生父亲为了脸面,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赶出家门,他有没有想过, 一个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子被赶 出家门能不能活? “今后有什么打算?” 在清风阁,她的身价被得再高, 终究也是别人找乐子的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此处虽为烟花之地,但阁主对奴家有再造之恩,如果没有他好心相救 ,也许奴家早就死在去京城的路上,奴家得听阁主的安排。” 宋伊人虽然为她惋惜,但人家本人愿意在这里,而且她说得也对,报恩是人之常情,她也不再说什么。 杨素一在一旁终于听明白她们之间的纠葛,想起宋伊人那一大家人,除了她们母子三人,其他人都是她捡回来的,确切地说就是难民收留所, 只是她凭借着自己微薄的力量给了他们一个温馨的家。 宋伊人从来都不是个烂好人,人帮她一份,她回报十倍,但如果谁惹了她,她必定也会加倍报复回去。这样一个个性鲜明又长得如此出众的女子,她一个女人都爱,别说男人了。 她庆幸这一世能与她相识相知成为朋友,有了这样一位朋友 ,也不算再活一世。 “宋女侠,你究竟还干过什么侠义之事?” 杨素一笑着调侃:“叙过旧,我们是不是该谈正事?” “是我耽搁了正事,姐姐找我是为何事?” 林妙仙也言归正传,宋伊人把来清风阁的目的细说一番。林妙仙仔细听着,但还是不明白她具体能做什么。 “说简单,就是利用你清风阁花魁的身份,为素一扬名。” 宋伊人这么一说,林妙仙稍明白一二,但还是不解。 “姐姐的意思 仙儿明白了,但我名声再大,毕竟出身烟花之地,那些正经的太太小姐们见到我们都嗤之以鼻。如果我穿了你们的衣裳,会不会起反作用?” 杨素一笑了,看来这清风阁阁主当真疼爱这林妙仙,虽然教了她生存的技能 ,但没有教他如果探究人心,她的心还纯净如一。 她有所不知,那些太太夫人们看似恨极了她们,骂她们天生下贱,活着就为取悦男人。 其实她们又何尝不羡慕她们能让男人着迷!她们与青楼女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一辈子用尽手段只为取悦一个男人,而不是所有男人。 第218章 她打心里就没把她们当外人 她们表面在骂她们,背后却处处模仿她们。从吃穿住行,暗地里不知打听了多少回。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杨素一当然不会笨去教一个青楼的花魁如何窥探人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总有会明白的一天,也许等不了多久,等她的衣裳火遍全大越时,她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林妙仙看向宋伊人,等她确定。 “她说得对,这也只是我们的设想, 等试过才知效果。” 听宋伊人也这样说,林妙仙点头:“我听姐姐的,姐姐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你们阁主不会反对?我看你们那位大姐可是凶得很!” 听杨素一的话,林妙仙笑了:“大姐就那脾气,人并不坏,只要姑娘们守规矩,她不会为难她们。至于我的事,阁主曾说过,我没有卖身给清风阁,我的事可以自己做主。” “你能做主便好,回去我写份合约,明日午后我们在望月茶楼相聚,把合约签了。” 宋伊人的话对林妙仙来说就定心丸,她说什么她似乎都愿意听。 正事谈完,林妙仙又留她们坐了会儿,宋伊人二人起身告辞,林妙仙亲自送她们出门,一直目送她们的船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林妙仙这晚的举动震惊了清风阁的客人, 这位林妙仙平日与所有人都 保留距离,总给人冷冰冰的感觉。每次出面都是由固定的地方出现,坐在固定的地方弹罢曲便离开,给人说话的机会都不留。不想今天 破例,亲自送人出门。 林妙仙没有再走正门,送完人后,她直接从一旁的侧门上了二楼。 “你今天可是破了规矩,她们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降低身份相待?” 刚上二楼,就碰到等候的大姐。 林妙仙带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表情:“那位绝美的姐姐,曾救过我的命 !” “你是花魁你说了算!”大姐风情地甩了下 帕子,风尘气十足。 林妙仙捂嘴轻笑:“大姐露陷了!” 她一听立刻又恢复端庄贵气的模样:“跪安吧!” “是!”林妙仙借此离开。 “你还是太单纯,万事留个心眼!”大姐大声提醒她。 “知道了!” ...... 宋伊人二人上了岸,杨素一 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可以敞开问。 “你怎么知道林妙仙没有卖身给清风阁?” “陆大哥告诉我的。” 好吧!杨素一没有再追问下去,立即转移话题。 “那林妙仙也不是天姿国色,而且当初快被饿死时被那清风阁阁主所救 。想必当初的样子也不能入眼,你说,清风阁阁主为什么会选定她,培养她?还把她保护地那么好?” “也许人家是慧眼识珠。”宋伊人顺口回答。 听她回答地这么敷衍,杨素一立即追问:“你难道不好奇?” “别人的事又不会牵扯到我,为什么要好奇?” 杨素一无语,早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她为什么还要问? “没想到这事这么轻松搞定,明天与林姑娘签了合约我就可以返回,估计回到静川,镖局的货也随之就到。” “多亏你救过林妙仙,说穿了还是你结得缘。” 杨素一说了心里话,宋伊人来到这个世界比她晚,但她活得精彩。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救了影子,收留了左燕秋母子。听说那个叫尹诺的小年轻,也是她在南下的路上所救,最后走投无路投奔了她。还有这八竿子打不到的林妙仙,她竟然也救过。 杨素一如果知道宋伊人还救过钦差大臣钟义,她会怎么想? “明天会有大快人心的事发生,敬请期待!” 杨素一以为是和林妙仙签合约的事,没有多问。 结果,第二天一早街上在沸腾,说是江南府几个恶霸和富商一夜之间被人扒光衣裳绑在中心街的柱子上。身上粘着大大一张纸,上面写满他们的罪行, 最醒目的是江南一员外的儿子,本与官府结了亲,马上要娶人家姑娘 ,结果被爆出他是清风阁的常客,毫无疑问被人家退了亲。 那些人正是昨晚在清风阁辱骂了杨素一的人, 一个都没落下,都受到惩罚。她突然想起宋伊人昨晚说的话,这才明白她让期待的是这件事。 杨素一一想起那些男人只有重要部位被遮挡,一身白花花的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指点就痛快。 宋伊人有毒,幸好她选择做她的朋友 ,否则,惹了她,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但一想她做这一切都是为她出气,心里又暖暖的。 模特的事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杨素一的事,宋伊人也不用再操心 。 约林妙仙签合约时,她看每次付给她现银2000两,林妙仙说什么也不要。 “我怎么能收姐姐的钱?衣裳免费已经足够。” 杨素一抢在宋伊人之前接过话: “如果不是宋伊人的面子,我肯定请不动你。以你的身价,这点儿出场费根本不算什么,但目前以我的能力,给不了你在清风阁出场费的价,可我保证,只要生意做大,会成倍给你加价。” “亲兄弟明算帐!每个人的付出都应该有回报,这与情意无关。”宋伊人也帮腔。林妙仙勉强接受。 “姐姐说得对,但姐姐朋友就是仙儿的朋友,银子我收,但我不收这么多。在清风阁虽然出场费高,但最后落在我手中的并不多。” 要不杨素一说林妙仙单纯,就算宋伊人是她救命恩人,她信任宋伊人, 但杨素一和她不熟,这种事都能说给外人听,毫无防备。 杨素一虽然腹诽,但不自觉对除了宋伊人以外的人有了亲近和保护感。 “这种与自身利益有关的事,以后可不能随意讲给外人听。” 杨素一实在忍不住,这种心思单纯的小白兔, 还是给提示一二,要不以后被人骗了都不自知。 “谢杨姐姐提醒,大姐也教导我,我明白其中的利害,但伊人姐姐不是外人,你是她的朋友 ,自然也不是外人。” 杨素一的心再次被触动,原来不是小白兔单纯不懂人情世故,而是她打心里就没把她们当外人看。 第219章 反常的大黄 宋伊人回到静川府就收到祁川从京城邮寄的书,共5本,是各国建筑风格的设计类书,宋伊人一时爱不释手。 不管前世她多好学,但在这个知识领域没有深入学习过。陈锋给她的三本书,她看完第一遍,需要仔细研学,不学不知道,越学越有兴趣,甚至入了迷 。 祁川这几本书来的正是时候,她可以随身带着在去京城的路上看。 宋伊人到的第二天镖局的货也到了静川,韩玉才来通知她,绣艺大赛在 半个月后举行,他们也得尽快动身去京城。 时间比较赶,宋伊人三人带夜把衣裳收拾妥当 ,给尹诺请了假, 让他帮柳氏照看店,柳氏一个人照看不来。 宋伊人在江南专门给左燕秋订了一身衣裳,这衣裳橙红色襦裙,蓝绿色褙子,颜色艳而不俗,宋伊人亲手给她上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反应最大的是燕儿,最近她又多了一个表情,开心了会勾唇角,表示她笑了,这是宋仲信一点点教给她的。而且她的眼神也不再是直勾勾地盯着人,眼中也有了微微波动。 她紧紧盯着左燕秋,拉着她的衣角,唇角微微勾起,虽然面部表情还配合不上她的动作,但这足矣让大家高兴。 左燕秋面对燕儿的变化已经不再用哭表达自己的激动,而是欣喜地看着女儿。 “燕儿是说您的衣裳好看。”小弟替燕儿解释。 “娘也觉得好看,你伊人姐姐的眼光好。”左燕秋含笑看着燕儿。 “姐、姐、好!”燕儿说得很含糊,但大家都懂了。 “姐,听说京城大到看不到边,非常热闹,还听说有黄毛绿眼睛洋妖怪,他们说着鸟说,是不是真的?”尹诺好奇地问。 宋伊人笑了,看来得抽空带尹诺出去长长见识。 “他们是西洋人,是有黄头发绿眼睛,但其实和我们一样的正常人,只是人种不一要,我们在人家眼里也是怪物。” 尹诺点头又问:“听说他们有一种法器,是一种黑盒子,点火后砰的一声,能把人的魂收进去?” 宋伊人一怔,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照相机?尹诺说得应该是最古老的照相机。 “那叫照相机,只是把人的模样照下来,不是收人的魂。” “原来是这样,看来货行伙计的话不能信,他们根本没见过,都是听人胡说。” 宋伊人能理解 ,人们对新事物的接受都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人或物,不能道听途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宋伊人趁机给尹诺讲了讲道理。 “姐,我记得了!” 尹诺很是佩服宋伊人,她什么都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一样? 左燕秋对于京城之行又兴奋又担心,京城那是皇帝住的地方, 她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去京城。 担心的是她一个乡下妇人,什么也不懂,去了京城会不会给伊人丢脸? 她本想让柳婶去,可伊人说了,人家要的是盘绣的技巧,只能她本人去。伊人也说了,如果在这次比赛中拔了头筹,对她们有好处,以后她的绣品可以高价出售,她听了便不再推辞,既然能为家里带来好处,她一定要去,而且还要拔头筹。 第二天天不亮,宋伊人一行人出发去京城。因为韩玉才要带领其他参赛的人了,没有和他们同行,他们说好时间地点,到时候在京城碰头。 “尹诺,我们走后估计来回得一个月有余,店里就交给你。没事别惹事,但有人故意寻事,也不要怕事,有不会的地方多向老先生请教,如果老先生还不能解决,就飞鸽传书给我,我交你指挥小雪的方法都记熟了?” “都熟记于心,姐你放心去京城,我一定和柳婶把店守好,不让姐担心!” 交代好家里一切,他们开始启程,一家人目送他们出了巷子,看不到他们才转身准备回去,但大黄却追了出去,跟着他们的马车跑,边跑边汪汪叫。 影子最早发现,放慢车速。 “姑娘,大黄追着车跑,要不要停车?” “快停车!”宋伊人吩咐,大黄老了,平时在家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跟着跑了这些路,肯定跑不动。 车停下来,宋伊人立即跳下车,向狂奔的大黄跑去。大黄自那次被潘氏打伤后明显衰老,已经没有力量像以前一样扑上来,紧紧抱紧宋伊人的双腿不放。 以前她每次出门大黄也没想这次一样这么难舍难分。 “大黄怎么了,不舍得我走?我去一个月就回来,你在家要保护好一家人等我回来。”宋伊人轻轻抚摸着大黄脑袋,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它。 大黄吱吱咛咛地叫着,一双眼不舍地看着宋伊人却不松爪。 “大黄听话,我要赶路,要不不能按时到京城。”宋伊人耐心地哄着它。 大黄还是紧紧抱着,一人一狗就这么僵持着,宋伊人舍不得大声斥责它。影子见此景走过来,轻轻顺了顺大黄的毛。 这个家里,影子除了宋伊人,他最亲近大黄,而大黄也喜欢粘着他。 “姑娘,大黄从来不这样,是不是它想表达什么?” “大黄,不管什么事,等我从京城回来再说好不好?”宋伊人温柔地问它。 大黄用一种悲伤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松开爪子回头就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再次用之前那种悲伤又不舍的眼神看着宋伊人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往回跑去。 宋伊人目送着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上车。 “伊人你也别担心,你去江南府近一月,回来没几天又要离开,大黄舍不得你。”左燕秋看她心情不好,给她宽心。 “它自小跟我长大,以前我走哪它跟哪儿,多少次村里人欺负我,都是大黄不顾生死保护我。那些年,如果没有大黄,我们母子三人也许早被人折磨死。” 宋伊人笑着回忆过去,但不知为啥听了让人心里莫名难过。 。 第220章 再次入京 “人常说狗不嫌家穷,而且最是忠心,只要认准主人,不管生死贫穷都不轻易离开,这么多年,它就是家里一份子,这家伙突然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宋伊人浅浅一笑,但那笑容里都是担忧。左燕秋知道,她精明、有本事,心肠好重感情,否则当初她也不会收留她们母女。大黄自小跟宋伊人长大,又几次为保护宋伊人差点被人打死, 听说她曾经为了救大黄的命,大夫不答应给狗疗伤,她用一棵百年老参求大夫救了大黄。 可想而知,大黄在宋伊人心里位置。 “伊人别担心,大黄通人性,它定是知道你这次离开的时间长,所以舍不得你。” 左燕秋只往好处想,自动屏蔽那些不好的东西。 “但愿它没事, 生老病死是规律,我只原他正常终老,不要出意外 !” “不会,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黄那几次都被你给救下来,不会出啥事!” 宋伊人点头笑了:“燕秋姐说得对,是我多想!” 因为赶时间,他们尽量把时间协调好,晚上住店,白天赶路。再次经过她曾经救过林妙仙的小县,宋伊人这才想起人林妙仙最初的名字叫秀秀,她不禁 莞尔,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特。 一念之间救下影子,如今成了她的车夫兼保镖。出于同情帮了尹诺,他竟然从遥远的江南赶来投奔她。出于正义帮了钟义,在她危难之时,他的出现帮她走出困顿。她救林妙仙是出于什么?大概是出于打抱不平,想为女性出头吧,结果在江南府无意间又帮了她。 自她重生以来,她看通透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前世不以为然的道理:佛说结善缘得善果,她重生来这半年,已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内涵。 一路的长途跋涉,宋伊人丝毫没有浪费,祁川寄给她的书她已经通读完第一遍,再次打开了眼界和思维。 左燕秋看宋伊人一刻也不耽搁地学习,她也不懈怠,看书识字,遇到不懂不认识的字还可以请教她,所以这一路收获颇丰。 十二天后的 傍晚,宋伊人的马车到了京城外。 宋伊人揭开车帘看着夕阳下的的京城大门, “燕京”两个行书格外有气势,城门楼上守卫笔直地站着岗。上次到京城是晚是,离开时走得匆忙没注意,她这才知道京城原来叫燕京。 蓝彦连着几日守在城门口等着迎接她,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他们的马车及车前的影子。 “影子,这里!”蓝彦大声招呼,从自己的马车跳下,向他们奔去。 影子自是看到他,但因为要排队等候验证身份,所以只能停下等他靠近 。 宋伊人也听到蓝彦的声音,揭开车帘向他打招呼。 城门守卫都知道蓝彦的身份,蓝彦平日在他们面前很是威严,如今看他不知看到什么人,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脸恭敬的笑迎上去。 “姑娘一路辛苦!” 在京城地界,他不能随意,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人家宋伊人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他可不能乱叫给人落下话柄。 “不辛苦,到让你久等!” “姑娘客气 ,我们进城再说!” 已是夏季,京城的天气比静川府热,傍晚暑气还未退去,很是闷热,蓝彦能想到他们赶了一天路此刻定是饿了。又累又热又累,不适合聊天。 宋伊人确实饿了,为了赶路,午饭他们备了干粮在车上将就, 这会儿肚子早唱起空城计。 “好,进城再说。” 因为随行的还有左燕秋,蓝彦直接带他们去吃城特色羊羔肉。 宋伊人记得,前世的首都,东来顺的羊肉也十分出名,她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朝代? “姑娘,七爷本也在等姑娘,刚因朝中有事离开,让我代他接您,这地方也是七爷安排。”蓝彦体贴地解释。 宋伊人不在乎祁川能不能亲自来接她,她当然知道祁川最近因水兵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男女相处是细水长流的过程,如果每次为了这种事伤神计较,遇到点风吹草动就悲秋伤冬的,还不如拉倒算了,时间长了,谁都觉得累。即使今后结了婚,两个人还要有独立的空间。 “不用打扰他,他最近应该忙得不可开交!”祁川工作的属于朝中保密之事,宋伊人也不能随便问。 蓝彦本还替自家王爷担忧 ,把人家从静川府千里迢迢叫来,却没亲自来接,人一个姑娘家肯定心里不舒服,谁知宋伊人不但不计较,还在为七爷着想。蓝彦越发佩服她,天生就是她家七王妃,只有这样明事理通透又长得天姿国色的姑娘 才配得上他家七爷。 “姑娘,左大姐,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清汤羊肉是必须点的,蓝彦点了一盆羊肉,宋伊人问左燕秋和影子,他们想吃什么,左燕秋哪知道自己想吃什么,更别说让她点菜,影子就更不可能,这是个固执的男人,从来把自己的地位都设定在宋伊人的随从。之前从来不会和她同桌吃饭,这次如果不是宋伊人坚持,他肯定又会去大厅找个地方独自吃,不会来这雅间与她同桌吃饭。 “一盆清汤羊肉,两份白饼,酱肉丝卷饼, 水煮肉片,凉拌萝卜,三斤的烤鱼。”宋伊人看他俩的反应,也不勉强,亲自点了四五个菜,要了四两散酒,影子和蓝彦两人喝点。 酱肉丝卷饼左燕秋不知道怎么吃,她悄悄看着宋伊人,学着她的样子吃。这些她从来没吃过,尤其是烤鱼,她根本不会吃,那么多刺,一不小心刺就扎嘴, 味道虽好,她怕出丑,不敢动筷子。 宋伊人自是发现了她的窘态,不动神色地剔除鱼刺,把肉夹进左燕秋的碗中:“你尝尝,味道很不错。” 就这样一直尝到把一条鱼吃完,左燕秋一直看着宋伊人怎么去去除鱼刺, 并在心里暗暗记下,下次再吃鱼,她就知道该怎么吃。 吃过饭后,蓝彦带宋伊人去会国馆,依旧是上次她入京后已居住的地方。 第221章爷不睡,在下睡不着 “蓝彦,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就好,不用再去住会国馆。” 那是接待外宾和重要人物的地方,宋伊人不能每次来都让他们大动干戈为她操心。 “姑娘,这是七爷的安排,京城复杂,本来七爷想让您去王府住,但你们还没成亲,怕影响姑娘声誉。这丹霞宫里都是我们的人,青苹她们四人都在等您,您住在那里安全。” 蓝彦明人不说暗话,对宋伊人说话向来实话实说,半遮半掩反而产生误会。她也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宋伊人虽然不能全总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也猜出个大概。她的男朋友是当朝七皇子,又战功赫赫,想必他们的关系已让很多人夜不能寐。他们不敢把祁川怎么样,就只能在她这里下手。 “好!就听你的安排。” 能住一次就能住第二次,她怕麻烦祁川才这样说,既然住外面客栈会更麻烦 ,不如就住这里,谁都安心。 左燕秋当然不知道会国馆与普通 客栈的区别,直到进了丹霞宫,她这才意识到伊人为啥要那样说,这里哪里是客栈,这简直宫殿。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不是说那位祁公是京城的商人,为啥能让她们住这么贵重的地方?他们的生意做得比伊人还大吗? 在左燕秋眼里,宋伊人已经很有本事了,开那么大的成衣铺,难道祁川比伊人做得还大? 左燕秋毕竟是成了家的人,虽然出身贫寒,没见过啥世面,但起码的利害她懂,她是担心伊人被他们骗,虽然伊人聪明,但毕竟是个女孩儿家,年纪小,容易被感悟迷了心智,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伊人,那祁公子......”左燕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燕秋姐,想说什么就明白说,咱们又不是外人。” 左燕秋想了想一横心还是说出自己的疑虑:“那祁公子的底细你都知道吗?” 宋伊人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 ,笑着说:“燕秋姐放心,他的事我基本都了解。” 多余的话她不能说,说多了只能给左燕秋及家人增添负担。试想如果他们都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以后大概都不能好好相处。这个时代 尊卑贵贱等级分得那么清,哪个平常百姓见了皇子还能正常相处? “那、那就好!”左燕秋提着的心放下来,既然伊人说了解,那必定是清楚他的一切。伊人不是一般的女子,既然她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她定是仔细考量过,定不会被人骗了。 说话间已进了内院,就见四枚青果已笑吟吟站在院中等着她。 “奴婢见过主母!” 好久不见她们,如今四人就在眼前,宋伊人自是感觉 亲切。 “好久不见,真想你们。”宋伊人轻轻与她们四人拥抱。 “主母快请里面歇息。”青苹最是体贴人, 想到她车马劳顿,一路风尘仆仆,目前最该做的就是早些休息。 “这是我姐姐,你们就叫她燕秋姐姐即可。”宋伊人把身后的左燕秋推到前面给四人介绍。 面对这么漂亮的四个姑娘 ,左燕秋很是胆怯 ,但一想不能在外人面前给伊人丢脸,她咬牙让自己保持 得体的微笑,挺直腰杆。伊人说过,心里紧张的时候 ,就要挺直腰杆,微扬下巴, 这样人就有了底气,便不会最紧张更不会胆怯 。 “见过燕秋姐姐!”四青果笑吟吟地上前见礼。 “燕秋见过四位姑娘。” 双方见礼后,四果把她们二人迎进房里。洗梳用具早已备好,房间里还是宋伊人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主子吩咐不许动这里的任何东西,而且自您离开后,一直由我们四人专门打理,没有主子的命令,其他人不得入内。” 青苹说着给宋伊人递过脸巾,其她三人也没闲着。 青梅铺床、青柠给浴缸加热水,最小的青杏则很有眼力见儿地去伺候左燕秋更衣,惊得她连连摆手:“可使不得,姑娘歇着,我自己来。” “什么都要您们亲自动手,这样下去,我们四人可真成摆设,主人如果知道了说不定会打发我们走。”青杏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左燕秋一听又慌了,左右为难,不让做人家姑娘会被赶走,让她们伺候她真不习惯,一时手足无措。 青苹见状, 立即上前解围,右手食指戳了下青杳的额头笑着责怪她:“死妮子又捉弄人!” 说完回头笑着对左燕秋说:“姐姐别理她,她是故意逗您玩儿呢,您怎么舒适怎么来。” 青杏这才吐吐舌,笑着凑到左燕秋面前施了个万福礼:“青杏错了,请姐姐别见怪!” 左燕秋这才放松下来,却喜欢这轻松舒适的环境 ,就像回了自家一样,伊人在哪里,哪里就是这种感觉。 一阵忙碌之后, 宋伊人二人梳洗结束, “主母有事随时传唤我们。”四青果很识趣地退出房间。 终于可以舒适地躺下来,祁川真是用了心。他给房间四周放了冰块,外面暑气未退,闷热烦躁,房间里却凉爽舒适又不干燥。这样的温度下睡觉最为舒适,宋伊人头挨着枕头就睡了。 祁川讨论完事情已经是三更天,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走出王宫,一想到会国馆的人,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脚下生了风,匆匆向宫外走去。 蓝彦坐在马车里打盹,听到祁川的脚步声立即清醒,快速跳下马车。 “说过太晚就去休息不必等我!” 祁川听似语气冷 淡,但蓝彦听出那是对他的关心。七爷是体谅他,但他即使回去也睡不着。自上次七爷遇刺后,不管祁川工作多晚,他都会等他。 “爷不睡,在下睡不着。” 这话容易引起歧义,尤其在这深夜里,一人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这么说,不知道的人肯定以后也们之间有猫腻。 本来很温情的气氛被蓝彦一句话破坏,祁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车。 蓝彦本来说了句实话, 却被祁川嫌弃很是委屈。起初他还明白自己为啥又被嫌弃,仔细想了想自己说的话才明白了原因。 第222章 夜探丹霞宫 “爷,我不是那意思......” 蓝彦急忙解释,他家七爷如今是有家室之人,可要处处留心,被那些不怀好意之人传了出去,影响七爷的名誉。 “走了!”祁川的声间虽然疲惫,但有些迫不及待。 “爷回王府吗?”车夫问。 “去会国馆。” 车夫领命,马车前行。 “爷,这个时候王妃已经休息,您要不要回府好好休息,明日再去看王妃?”蓝彦担心他的身体,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睡一觉,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出宫最早的一次。 “去看看她我才能安心入睡。”祁川捏着眉心靠在棍上闭目养神。 蓝彦这才不出声,心里有了别的打算,但这件事需和王妃商量才行。 夜很静,整个京城都已沉睡,街上除了更夫的梆子声,偶尔一两声狗叫声,没有其它声音,祁川呼吸均匀,似乎入睡,蓝彦此刻却无比清醒,他要时刻保持警惕。 马车到了会国馆后门慢慢停下来,车一停祁川立即睁开眼。 “你们在外等候。”祁川留下话后人已出去,身影一纵跃上围墙,看他已经进了会国馆,蓝彦提着的心也微微放松。 想着他家七爷也真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子,却分开两地,见一面太难,好不容易把人盼来,却不能第一眼看到她,还要用这种方式与她相会。 啥时候王妃能在住京城就好,两人见一面就没有这么难!蓝彦轻叹了口气!爱情啊!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再冷硬无情的男人碰到都会化成绕指柔。 蓝彦在外面抒情,祁川进了丹霞宫,暗中的护卫无声靠近,当看到是祁川时,那些人立刻隐退。 祁川刚到卧房的门口时,青苹就已闪身出现,看到是祁川时,立即低头行礼,祁川满意地点头,青苹悄无声息地退下。 祁川闪身进了宋伊人的卧房,一张芙蓉图屏风把房间隔开,外间亮着夜灯,里面床上的人睡得很沉。看着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容颜,心里瞬间变得柔软,目光 温润如水注视着床上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想上前触摸她的脸,但又怕惊醒,只能屏住呼吸,怕自己扰了她的清梦。不见面没有这么强烈 ,见了面他才感觉相思入骨的感觉 ,怎么看都看不够。 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舍地出了房间。天快亮了,他要回去好好梳洗换身衣裳再来见她。 宋伊人一夜好梦,起床后精神抖擞,路途中的疲惫已消失不见。青苹四人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听到宋伊人起了床,立即进门伺候。 “主母昨夜睡得可好?”青苹为她送上面巾,笑吟吟地问她。 青梅去收收拾床铺,却发现宋伊人已把被子又叠得整整齐齐,她只好去做其它事。 “睡得很好,温度适宜,你们费心了!” 宋伊人洗罢脸,在梳妆镜前坐下,发现桌上的铜镜换成了水镜,青苹要为她梳头。 宋伊人什么都能自理,唯有这一头长发最让她头疼。如果是前世,她要么剪短,要么随便扎个马尾了事,偏偏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太多,梳头还不能太随便,最简单也要梳个发髻,头上多少还要有个装饰品。梳得太简单,发髻随时就松散,梳得繁琐,她又不想在梳头上浪费太多时间,所以一直很让她烦恼。 “有没有特别简单又易梳理的发型?我平时比较忙,不想在梳头上浪费时间。” 宋伊人诚心向青苹请教,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 青苹手里正握着她一股青丝轻轻梳理,看了看镜中的宋伊人,她眉头微皱,看来真是很苦恼。 “我试着梳几个,主母选择。” 宋伊人看了看外面,天微亮,时间来得急,她要按约定的时间把左燕秋送去集合。 “好!就依你。” 有了宋伊人认可,青苹脑子里已闪过多种发髻,都是最简单好打理的,她一一梳给宋伊人看。 青苹的一双手真有魔力,那些让宋伊人头疼的头发在青苹手里非常乖顺,一会儿变个样子,个个都适合她。青苹边梳边给她讲解,但在青苹手下简单的样式,宋伊人始终觉得还是太繁琐。 看宋伊人都没有认可, 青苹微微想了想,把她的头发一分为二,上部的发占三分之二,然后拿起首饰盒中最长的一支金簪,头发顺着簪子开始绕,边绕边说,只几下,头发被牢牢绕在簪子上固定在脑后,剩下三分之一的发披散在背。 “主母,您看这个如何?” 宋伊人用力摇了摇头,发髻纹丝未动, 她起身又是甩又跳,如此反复数次,发髻稳稳地固定着。这下她满意了,这正是适合她的发髻,既简单又不易松散,大多数头发被收拾起来,不再披散在肩上让人郁闷。 “就这个,你教教我怎么绕。” 青苹叫来青杏,当场示范给她看,然后宋伊人又实际操作一番便学会了。 “主母,这个发髻简单又牢固,您入睡时只需抽了簪子,头发会自动散开,您试试!” 宋伊人抽去簪子,一头青丝立即松散开来,然后她自己把头发挽起,一次成功。 “青苹你解决了我一大困惑,改天请你们四人吃饭。” “主母折煞奴婢,为主母解忧是我们的本分。”青苹惶恐,主母宽宏大量,不把她们当下人,但她们得有自知之明,不可僭越。 宋伊人很无奈,前世的思维习惯根深蒂固,她接受不了她们自称奴婢,但她也知道,她改变不了她们就如同她们也改变不了她一样。 上次她们开口闭口奴婢她已经纠正了,刚才青苹一慌又顺溜地出口,看来还要采用一些强制手段让她们接受 。 “我就这种生活习惯,要么你们适应我,要么我适应你们,你们选择哪种?”宋伊人收起微笑,语气很严肃。 哪能让主母适应她们?当然是她们得适应主母才是! 四人立即异口同声:“当然是适应主母。” “既然你们都愿意适应我,以后跟我相处时,要按我的规矩来。” 第223章 宋伊人的规矩 “谨听主母教诲!” “第一,以后跟我相处时,说话要自称我,不准称奴婢。第二,今后见面不准动不动给我下跪。第三,穿衣洗浴皆由我自己动手去做,不需要你们动手。第四,我说什么你们要配合。这四条能做到吗?” 四人一听面面相觑都不出声。 “刚才还异口同声说要听我的话,遇到实际问题都不愿意?” 四人听宋伊人语气不悦,立即躬身到:“奴、我们能做到!” “好!”宋伊人笑了:“改变的很快,以后就这样,我们才能愉快相处!” 宋伊人心情愉快,早餐也吃得多一些。吃罢早餐宋伊人正要出门送左燕秋去和韩玉才汇合, 蓝彦求见。 “王妃,王爷本来一早要来看望您,但卫所有事需要处理,他处理完那边的事会忙赶过来。” 蓝燕看样子也紧着时间来告诉她,语速有些急切。 蓝彦口中的卫所就是前世的军区,能让祁川出面解决的肯定不是小事。 “知道了,你应该也要急着赶过去,快去吧,别耽误事。” “哎!”宋伊人的理解让蓝彦感动,没时间耽搁,传了话立即离开。 “蓝彦,卫所在哪里?” 蓝彦立即转身,一脸欣喜地报了卫所的地址:“青苹可以带您去。” “我记下了,你快去吧!” 蓝彦离开后,宋伊人的马车也出发去与韩玉才汇合,他所说的地方离会国馆比较远。朝廷织造司的赛事,来自各州府的参赛者都被安排在京城驿馆住宿并时行现场比试。 京城影子不熟,由青苹带他们去。 马车行了大概半小时的路程到地方,韩玉才正站在驿馆门口不停张望。 “我的祖宗,你们可终于到了,时间提前,其他人都已经进去。” “还有要办的手续吗?”宋伊人问。 “要拿着府衙的身份证明手续去登记,我先带人进去,你去登记。” 来京城每经过一个地方要验身份,所以这个她们随身带着。 韩玉才领着左燕秋进入参赛场地,宋伊人去办登记,然后一路小跑送进赛场。 毕竟经过层层筛选,最后通过的人就二十来个,静川府就占了三个人。本来这种官府的事,韩玉才如果只是个货行的买办是没有资格参与。 但知府再找不出了第二个能办好此事的人,于是就临时委任他,让他带人来参赛。 宋伊人找到左燕秋,她明显得紧张,从来没出过远门,又是在这种场合下,她不紧张才怪。 “燕秋姐放轻松,你在家怎么绣,在这里就怎么绣。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说法,做自己的事就好,等你拔了头筹,我们高高兴兴回静川府。” 左燕秋紧张得一直在发抖,尤其被人瞅一眼,她就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听了宋伊人的话心里稍好一些,紧握着宋伊人的手不放。 当主考都到齐,宣布其他闲杂人等离场,左燕秋不得已才放开宋伊人的手。 “每个人第一次经历新事物时都会紧张,以后经历的多了就不会。” 左燕秋硬着头皮点头,她是真的紧张,腿战战兢兢路都不走不稳,浑身僵硬,边走边回头看宋伊人,直到进了赛场看不到他们才勉强回头。 “她这个状态我担心她一紧张会晕到。” 宋伊人担忧地对韩玉才说。 “放心,参赛者几乎都是从民间选出,她紧张,其他人也许比她更紧张。这种事还是让她自己去克服,别人帮不了忙。” “也是,我这是关心则乱。”宋伊人笑了,平时处理自己的事冷静自持 ,一遇到家里人事就容易糊涂。 宋伊人本想着把左燕秋送去比赛后她去看望祁川,但看目前的样子她是走不开,她担心左燕秋半途出意外 。 “你有自己的事就去办,这里有我,你守在这也没用。”韩玉才劝她。 “我还是等一等,等她出来我才放心。” 宋伊人决定的事轻易无法惊变, 韩玉才知道自己劝也没用,由她吧! 她面对自己的事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此刻却等得有些焦急,就像等待高考学生的父母,那种心情真无以言表。 人在担心焦虑中时间过得太慢,宋伊人担心的不是左燕秋绣得怎么样,她是担心她因紧张害怕而半途昏厥。所以,她时不时向驿馆的大门望 ,好在一直静悄悄没什么事。 “主母您别担心,万一有什么事,我们都在这守着。” 青苹也看出她的担忧。 宋伊人如此担心左燕秋是有原因的, 她曾被前夫折磨那么多年,刚到她家时,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稍有一点儿大的动静或噪音,她就紧紧抱着燕儿四处躲藏,神经脆弱敏感 ,已濒临发疯。 后来在柳氏和宋伊人的引导下,才一天比一天好转,现在她几乎不会被惊吓到。 这次的绣艺大赛,是她怂恿左燕秋来参赛,让她有个能依靠的生存技能。是她疏忽没有考虑到她的心理素质,所以她担心在这高度紧张中, 她会被逼崩溃。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小时的时间,她好像等了一天, 终于看到韩玉才带着三个静川府的参赛者出现,宋伊人跳下车小跑过去, 轻轻拥住左燕秋。 “燕秋姐,好样的!” 左燕秋还没有从考场的氛围中出来,呆呆地看着宋伊人。 “姐,比赛结束了,你从赛场中出来了。”宋伊人笑着提醒她。 左燕秋听到这话,紧绷僵硬的身体才垮下来,整个人靠在伊人身上。 “整个过程她都非常认真,而且绣得也很好,看几位主考官的样子,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但结果还要再等两天。” 韩玉才神采奕奕地给宋伊人解释。 “燕秋姐,韩大哥说你做得很不错!” 左燕秋这才有了声音:“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啥!” 大家听后都笑了,静川府来比赛的别外两个是未出阁的姑娘,看到左燕秋的样子笑着说:“我们也是这种感觉 ,但做得没有姐姐好!” “她这是熟能生巧,所以在自己脑袋迷糊时,手能知道自已该做啥!” 韩玉才毫不掩饰地夸她:“看样子,她拔得头筹的可能最大,你们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第224章 一百只烤乳猪做见面礼 马车上左燕秋才慢慢恢复正常,只是浑身还没有力气。 “燕秋姐,是不是经历后再想想也当初也没那么害怕?” 左燕秋点头说:“还真是,大家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我在干啥 ,我这是自已吓自己。” 宋伊人笑了,她不想给她灌鸡汤,说得再多,不如自己亲自体验, 好在左燕秋成功了,她又向新的自己迈进一步。 有句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就是要慢慢锻炼她娘和左燕秋自力更生,教会她们生存的能力,以后即使她不在她们身边,她们也能养活自己和家人。 送左燕秋回到会国馆后,宋伊人出发去给祁川准备礼物。那些人都是为保卫百姓而流血奋战的军人,祁川做为主帅,她去看望他,总不能空手去,总得有所表示才行,送他什么好? “青苹,你说咱们送他什么好?” 青苹心里正纳闷,他家主子那么忙,半夜都要抽空来看主母,可主母自昨天来至今都没看出她急切地想见主子的意思。今天一早,她想着主母肯定要去看主子,谁知她送姐姐参加比赛后,才想起主子。难道上次主母来京给主子过生日,主子失约,主母生了气? 不对,那次主子受了伤,误会肯定早已解除,再说,主母根本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可是为什么主子看到主母时两眼放光,而主母总是这么淡定? 她有些同情他家主子,他们两人的事,好像都是主子一头热。可是又一想,这么美又这么有能耐的女子,她家主子一头栽进去好像也正常。 “主母,您是要给主子准备礼物?” 青苹有些为难,其它方面都难不倒好,唯有女子给情郎送礼物的事她真不擅长。 “嗯!”宋伊人随口应了一声,她还在思考送什么好。 青苹看她深思的样子便明白,她定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随口问她,也不打扰她,就静静等着。 宋伊人想到军队,每天要进行严酷的训练,最需要的就是吃好睡好。军队的饭菜再好也不可能美美地吃肉,最好就是给他们送去热腾腾的肉最好。 “青苹,京城哪里有卖烤肉的?” “主母想吃烤肉?城东到是有一家很出名。” 宋伊人认为送烤乳猪最划算,既能开荤又能大饱口福。但她也不知京城卫所到底驻扎着多少人。 “你可知京城卫所驻扎多少人?” “千余人 ,其余人都分散在各州府。 ”青苹回答的很干脆。 每只烤乳猪按10斤算,每十人一只,要买100只才能够。 “去一趟那家烤肉店。”宋伊人做了决定 。 “主母,我们要去卫所吗?”青苹问,心里替她家主子高兴。 “暂时不去!” 不去?主母问蓝彦卫所所在地,她以为她忙完姐姐的事就应该去看望主子,没想到她还是不去! 青苹替主子着急,但宋伊人有自己的想法。俗话说女为悦已者容,他们已数月未见面,她不能这这么去看她,总得捯饬好看一些。再说,烤乳猪也不是一时能做好。 这家店果然够大,高高的门楼雕梁画栋,这在这个时代应该是高规格装修。宋伊人进去就要订制100只烤乳猪,一时惊呆了大堂掌柜。 不但掌柜受了惊吓,青苹也被惊到,主母买这么多烤乳猪作什么? 烤乳猪是这家店的招牌菜之一,不但对重量有严格要求,还要求皮薄,躯体丰满,烤制过程漫长,一般在两个时辰以上,所以价格不便宜。通常是大户人家过堂会, 有大型宴会才会定制这么多,这么一个美艳的女子,要这多做什么?会不会是个骗子? “掌柜只管放心做就是,我先交定金。” 看宋伊人很认真,那掌柜才相信她是真的。 “烤乳猪一只10两银子,姑娘如果诚心想定制,需先交300两订金。” 宋伊人拿出一张银票:“什么时候烤好?” “您是贵客,这就给您安排,两个半时辰就好。” 两个半时辰大概 五个小时左右,正好到吃晚饭的时候。 “好,就这么定了。”宋伊人交了定金,在票据上签了字,对方给了她一个木牌,上有店名及编号。 等待的这五个小时,她可以趁机再休息休息,养养神捯饬一番,可以美美地去见祁川。 “主母,您要这么多烤乳猪做什么?”出了店,青苹才出口问她。 “给祁川他们送去!” 青苹这才明白,原来她是给主子送,怪不得问卫所的人数。这本不能随意向外人说,但主子特意叮嘱后,主母不管和她问什么,只要她知道的, 必须事无巨细告诉她,因此她才能那么随意告诉她。 主母真是不同其她女子,那么多女子都入不了主子的眼,却对主母死心塌地是有原因的。谁能想到送100只烤乳猪送去卫所?其他人可能想都没想到。 宋伊人是商人,做事当然从商人角度去想问题,烤乳猪既实惠又有排面,堂 堂七皇子,她做为他的女朋友做事也不能小气,而且买烤乳猪的银子她花得起。 在宋伊人心里,祁川就是她的小鲜肉,该惯时还得惯着,不能给他丢人,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的大兵面前,也是件有面子的事。 在外面随便吃了午饭回到会国馆,她去午休,睡前嘱咐四青果,半个时辰后她如果没醒,就叫醒她。 青苹自回来一路上心里乐开了花,这位主母真是有趣得紧,竟然见主子时送烤乳猪,越想越觉得想笑,不由笑出了声,吸引了其她三人的注意。 “青苹,你打和主母回来就一直在偷着乐,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高兴?” 青苹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青杏,她觉得这么高兴的事应该让大家都知道。于是,把宋伊人买 烤乳猪之事说了一遍,不想青柠和青杏愣了片刻后同时大笑起来。 “主母太有趣了,她是怎么想到的?” “嘘!声音小些,别扰主母休息。”青梅瞪了二人一眼。 二人立即捂着嘴,但忍不住, 身体一抽一抽地笑。 第225章被我美到了? “可不是,主母平日里看着虽然平易近人,但也是个沉稳之人,不想她能想出如此有趣的礼物。”青苹低声笑着,她兴奋地根本合不拢嘴。 最稳重的青梅也忍不住勾唇无声地笑,一想到主母一见主子的面,把那烤得皮黄肉嫩的烤乳猪一盘盘从车上端下来会是什么场景? 几个正小声说笑着,左燕秋从房里出来,看到四个平时稳重小心的姑娘都在笑,不知发生什么了什么好事,快乐能传染人,看到她们如花的笑容 ,左燕秋忍不住好奇心就想问问原因。 青苹立即又重复一番,左燕秋听后一愣,随即也不由笑了,她与宋伊人接触的时间长,能想到这么独特的礼物,还真是她家伊人的风格。 宋伊人睡了个饱觉,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下床,只觉精力充沛。 屋外听到动静的青苹已经进来,笑吟吟地看着她:“主母醒了?” “嗯1”宋伊人应了一声问:“什么时候了?” “回主母,是未时。” 宋伊人想了想,未时应该就是下午三点至五点左右,明显她们没在她规定的时间叫醒她,超时了。 青苹知道宋伊人心中所想,笑着解释:“看您睡得香甜就没打扰您,但我掌握着时辰, 就想让您多睡会会且不会耽误去看望 主子。” 青苹说得委婉,当然也明白了宋伊人的心思。宋伊人发现青苹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做事有主见又知道轻重缓急,不由多了几份好感 。 “现在就给我梳一个漂亮又不繁琐的发式,只要是不满头插满发饰那种就好。” 青苹经过早起对她喜好的了解,早就想好她今晚去见主子时梳的发式,听了她也吩咐,立即回答:“是,奴......我一定为主母梳一个您满意的发式。” 别人帮忙梳头极舒适,何况青苹的力道又掌握的极好,宋伊人不由闭上眼慢慢享受这个过程。头上捯饬好,又开始捯饬脸。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青苹说了声:“主母,梳妆好了,您看看!” 宋伊人睁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变了个模样,本来长得就漂亮,但被青苹这么一捯饬,更加明艳夺目,连她自己看到这张脸都舍不得移开眼睛。青苹的技术能和前世那些技术超的化妆师一较高低。 她记得前世有个影星,四十多岁演十几岁的少女没有丝毫违和感,都归功于她的分妆师高超的手艺。如果青苹生在那个年代 ,绝对不会比那个化妆师逊色。 虽然宋伊人的底子好,但很多人面对她这张近乎完全的脸无从下手,一不小心化得还不如原来的长相看好。青苹确抓住了她的神韵,只是做了简单的描绘,她这张脸就更加美艳无比。 “青苹专门 学过梳妆?”宋伊 人问。 “回主母,我娘以前专门给太太小姐们画妆梳头,我从小跟着娘耳闻目睹便学会了。” 青苹说得谦虚,但宋伊人明白,这种水平的手艺岂能只是耳闻目睹就会,不知要经过多少磨练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谢谢!你把我妆扮得很美 ,我很喜欢!” 看出宋伊人是真得喜欢这个妆,青苹很是欣喜。在没被蓝彦带进京之前,她跟着娘不知给多少人化过妆。从没碰到主母长相近乎完美的脸,她刚开始也无从下手。 化妆就是为了把不完美的地方修补完美,让完美的部位更加光彩夺目。主母这张脸没有要修补的地方,她只能让她更加夺目,把她脸上最完美的地方突显出来。但这种突显还要糅合人的性格和气质,这个难不到青苹,把根据自己心目中的主母化就是,果真效果不错。 梳头化妆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选衣裳时宋伊人没有太纠结,她穿了件蓝色襦裙同色腰带,看着纯净又年轻美艳。 当宋伊人一切收拾妥当出现在院儿里时,其它忙碌的三人都被闪了眼。正在浇花的青柠啥时候手中的木勺掉了都没发现,霎时,园中的百花都失去了颜色,她眼中只有宋伊人那张让万物失色的脸。 “好美啊!”青杏正在井里打水,也忘了摇辘轳,井绳一松,一桶水又落了下去。 青梅正在收院里晾晒的被褥,怀里抱着被褥忘了走路。 “都被我美到了?”宋伊人玩笑着问。 宋伊人这一声让三人回了神,异口同声道 :“主母好美啊!” 除了这三个字,她们再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她。 “都是青苹的功劳!”宋伊人对这个妆很满意 ,但也没太上心,她认为这都青苹的一双手有魔力,否则,平时也没见她们看到她这么一副表情。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宋伊人潇洒地挥了挥手,青苹立即跟上。 其她三位也不关注手中的活,青梅甚至怀里还抱着被褥,三人赶紧跟上前送她们上了马车,看着马车出了丹霞宫,三人才回神。 “惊为天人啊!”青杏用了一句最近学到的一词赞叹到。 “主母这是为见主子一面特意用心妆扮啊!”青柠低声感叹。 “可不是,平时主母可是怎么方便怎么来。”青杏又补充一句。 “谁说主母对主子不上心?”青梅问了两人一句。 二人立即不吭声,平时可是青杏叫喊的最凶,说主母对主子好像很不上心,青柠也不停跟着附和。 “女为悦已者容,这还不算上心?”青梅说完抱着被褥回房,留青杏青柠面面相觑,以后有关他二人的事,她们再也不妄加评论,打脸来得太快! 马车到烤肉店门前,宋伊人正要下车,却被青苹即使拦下:“主母,您在车上等着,我去取东西就好。” 宋伊人起初不解,但一看青苹紧张的样子便明白了,她笑起来,这妮子心思真多,她这是担心她太惹眼,被其他不怀好意的男人看了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听了青苹的建议,乖乖坐在车里。 为了拉烤乳猪,青苹专门安排了辆空车。 她进店后不一会儿,就看里面的店员端着码放整齐的烤乳猪排列整齐地走出来。 第226章家有贤妻是一宝 夏季日子长,太阳没有落山,余温依旧炙热,天气闷热难耐,祁川刚处理完卫所的事准备稍做休息。 这里是燕京卫,表面是保卫京城安全的禁军,其实是朝廷培养将领的地方,保密度极高。但昨夜卫所混入了他国探子,被及时发现抓捕。这种地方能让探子混进来,说明卫所里内部已经出现纰漏,所以才会让祁川来处理。 整整一天,表面上卫所平静如常,实则祁川下令,秘密把所有相关人都暂时关押起来,还需要慢慢审问。 “七爷,要不出去走走放松放松,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祁川揉揉眉心问:“现在什么时辰?” “回爷,酉时,您看今天这种情况,还能赶去看王妃吗?” 祁川听到王妃两字,脸上冷硬的表情变得柔软。 “不管多晚都要去见她!” 这时守卫跑进来报告 :“大帅,有、有个姓、姓宋的女子要、要见您,她有您的腰牌。” 守卫一副像见过洪水猛兽的样子,脸色通红,话都说不完整。但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向来面无表情的祁川听到姓宋的女子时,眉眼舒展,眉目温柔地一笑。 他看到了什么?大帅竟然会笑,大帅竟然会笑,守卫石化在原地,而祁川已快步向外走去。 他家小娘子来了,竟然亲自来看他! 祁川才顾不得自己高冷的人设,迫不及待地向外跑去。 “刚跑出去的人是大帅?”肃静的卫所瞬间 炸了锅。 “好、好像是!” “听说有女子找大帅,大帅亲自迎了出去?” “你肯定看错了,大帅向来对女人退避三舍,根本不允许女人靠近, 他怎么会亲自迎出去?” ...... 蓝彦听着这些议论笑开了花,心想,你们还是太年轻,此女非彼女啊! 祁川冲到门口,一眼就看到立在马车旁一身粉蓝色飘逸襦裙,笑吟吟望着自己人,如夏日里一汪清凉的泉水沁人心脾,洗去夏日的燥热。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眼里哪里还有其它,身边所有的大活人都成了摆设 。 “祁川!”宋伊人笑吟吟地叫了一声。 祁川几步到她面前,二话没说上去紧紧抱着她:“娘子,为夫想你!” 她的小鲜肉在向她撒娇, 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就这么靠在她怀里,她差点失去控制。 平时眼观鼻鼻观心的守卫这会儿都直愣愣地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就是见了女人退避三舍的大帅?可是再一看到宋伊人容貌,守卫们明白了,不是大帅不待见女人,是不待见长得不美的女人,眼前的女子可以让这世间万物失色。 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青苹脸红一笑背过身去,影子把目光投向别处,只有蓝彦一脸麻木,他已习惯了他家七爷只要见到王妃就见色忘义,到处撒糖,不过,今天的王妃可真美啊,不妆扮都美得让人睁不开眼,这一妆扮,艳光四射,这些天天在卫所挥汗如雨的糙爷们儿都不敢睁眼。 这是卫所门口,不能太惹眼,宋伊人笑着问:“这大热天的你就这么让我继续晒着太阳?” 祁川这才反应过来,放开她牵起她的手就要进门,宋伊人却站着不动。 “刚才守卫说了,这里是军事要地,闲杂人不得入内。” 祁川不悦地扫了守卫一眼,守卫吓得赶紧垂下头,蓝彦几次想说话欲言又止。 “原则上外人是不得入内,但你就是我的原则,你说能进就能进 。” “走哪儿都要守规矩,更何况这是军事重地,可不能为了我随意破坏军规,我来看到你一切无恙就好。我不急着回去,等你处理守军务,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 宋伊人温柔地拒绝了他,蓝彦微提着的心又归了位。王妃果然没让他失望。依七爷的性子,王妃就是原则,就是道理 ,他肯定不会遵守规定带王妃进卫所。 七爷发了话,肯定没人敢阻拦。但卫所是军事重地,朝廷一、二品大员没有皇上的手谕都不得入内,如果随意给王妃放行,那些针对七爷的势力借此又会大做文章。 当然,七爷能这么做,肯定没把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放在眼里。但蓝彦不想因这些事让他们有了针对王爷的借口。 家有贤妻是一宝,王爷有王妃这么深明大义的妻子,是王爷的造化! 宋伊人这么说了,祁川也不再勉强,目光越发温柔 地粘在她身上撕不下来。 “第一次见你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知送什么见面礼,定制了100只烤乳猪,每10人一只,让他们解解馋,也不知够不够。” 100只烤乳猪做见面?在场听到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美的不识人间烟火气的女子,是怎么想到这用这种接地气的东西做见面礼? “够!”祁川起初也是一怔,但很快,眉眼充满骄傲的笑,这么好的主意也只有他家娘子能想到。 “够便好,叫几个帮忙卸货。” “谨遵王妃令!”蓝彦没等 祁川吩咐,麻溜进去叫人。 蓝彦进去不一会儿,带着六名伙头军出来:“快去把王妃犒赏大家的东西搬进去。” 所有人都听到蓝彦的话,眼前的女子是七王妃。 “见过王妃!”几个火头军很有眼力见儿。 宋伊人也爽快回应:“大家别客气 !初次见面,还要谢谢大家对祁川的支持。” 祁川越发骄傲,宋伊人做事向来周到且大方,给他寄东西,总少不了他身边人的一份。她这不是钱多,也知道祁川不缺东西,而是处处为他祁川着想,让他身边的人舒心,才能更好的做事。 越想越荡漾,祁川一颗心都要飞起来,这是他祁川的娘子啊! 青苹和影子在车内往外送,六名伙头军往卫所搬。当看到宋伊人的见面礼是烤乳猪时,几人露出惊喜的表情,将士们很久没放开吃过肉,这些烤乳猪,可以好好解解馋。 王妃想得真周到,伙头军当着祁川的面不敢多说话,进了卫所,在祁川看不到之处大肆宣扬宋伊人。 第227章我祁川的王妃还需要你知道? 几个伙头军正在往内搬烤乳猪,卫所内走出一人,他极不悦地扫了眼几个乐得合不拢嘴的伙头军毫无顾忌地说着什么,每人手里端着一盘烤乳猪,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卫所内大声喧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此人是卫所副统领安鄂,定国侯安宏伯的亲侄儿,因为定国侯在大越的地位,自身也有几份小聪明,又有一身武艺,因此,定国侯安排他在卫所做统领。 燕京卫不似一般卫所,这里才是大越命脉,全国所有卫所及部队都由这里调遣。而这位安鄂也是个目中无人的主,但因为祁川的战功和地位,又是堂妹安珂的心上人,因此不敢在祁川面前造次,却从来不把其他皇子放在眼里,因为在他眼中,他祁家江山还是安家了打下来的。 伙头军一看是安鄂,立刻禁声低头。 “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东西都敢往里送?” 安鄂原因都不问,一脸戾气盯着几火头军训斥。 有一个胆大一点的小声回复:“回副 统领,是七王妃送进卫所,犒赏大家。” 安鄂听后冷笑一声:“胡说八道, 七皇子什么时候娶了王妃?” “王、王妃她、她就在大门外。” 安鄂狠狠瞪了他们几人一眼,想了想,眼里露出阴冷的笑,他到要看看,哪个贱人敢自称七王妃。 安鄂到了门外,就被宋伊人美貌吸引,他贪婪看了向眼宋伊人,又看到他一旁温柔看着她的祁川,冷冷哼了一声,又把目光投向宋伊人,长得真他妈骚,带劲!这种女人天生就该是也安鄂的榻上之物。 正在和祁川说话的宋伊人感受到一道让她极不舒服的眼神,她随着感觉看去,就看到卫所门口的安鄂,祁川随着宋伊人转头。看两人都看向他,安鄂立即换上一副虚假的笑走过来。 “我说向来肃静的卫所今儿怎如此热闹,原来是七皇子招了花楼的姑娘,只是这里卫所重地,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来!”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变了色,本来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鸦雀无。祁川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竟被人如些轻贱。 找死! “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今儿算是见识了。会说话就多说几句,不会说就闭上嘴,否则臭嘴一张十里之内臭得人无法立足。” 蓝彦没有指名道姓,谁都知道他骂谁,大家听后只觉痛快,但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安鄂被蓝彦指桑骂槐一通,气得脸也有些扭曲但还要保持着一脸假笑没有接话茬,这会儿谁接茬谁就是在找骂。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浑身都散发着阴气的男人是谁,但能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故意侮辱她是青楼女子,定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她似乎没听到安鄂说了什么,脸上笑容未变,双臂环胸,挑眉看着安鄂,这里不需要她出手,她等着看好戏。 祁川在三军是如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地说话。更何况谁都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安鄂竟敢用如此不敬的话来羞辱她。 宋伊人长得美,但性格爽朗,丝毫不矫揉造作,只这一会儿时间已赢得大家的好感。安鄂平时在军中就喜欢指手画脚,这些人都是从刀风剑雨中浴血奋战出来的,谁在乎他,本来就讨厌他。听他如此说七王妃,都愤愤盯着他。 尤其是青苹,听到这厮竟敢如些羞辱主母。这个平时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姑娘,看向安鄂的眼神闪着寒光,手紧紧攥着在隐忍,没有主人的示意, 她不能轻易出手。 影子凶狠地盯着安鄂 ,如果没有宋伊人眼神示意,他早就让那厮的嘴变了形。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本统领说错了话?”安鄂还装做不知情的样子,一脸不解地问。 “回副统领,这位是七王妃,请你说话三思!”祁川身边的一名亲卫面无表情地提醒他。 “七王妃?七皇子什么时候成了亲,本统领怎不知?”安鄂继续装糊涂。 “我祁川的王妃还需要你知道?” 祁川和往日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这一句话已说明了一切。 蓝彦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做聪明的安鄂,说实话, 整个大越,只要是他祁川想做的事,还没有人敢阻拦。就连把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定国侯安宏伯,对这位七皇子也忌惮几份,这安鄂也不知是谁借给他的胆子,敢如此叫嚣。 “这、误会,不知者无罪,既然是七王妃到了,怎么也没人通报,在下误会,还请七皇子恕罪!” 安鄂立即一本正经带着挑衅的笑向祁川陪罪,因为他知道无知者无罪,出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深信祁川拿他没办法。 这就是安鄂的小聪明,耍无赖惯了,我骂了你,你还拿我没办法! 见祁川没有说话,他立即抬头看向宋伊人,不想她没有想像中那般生气或低头抹泪,反而一脸看戏表情看着他。 安鄂 一怔,但立即又说:“听说王妃给卫所送来烤乳猪?” 宋伊人笑着回答:“正是,初次见面,给将士们改善伙食。” “送这么几只烤乳猪改善伙食?”安鄂一脸讥笑地看着宋伊人, 果然只是个凭借这张脸上位来这里故意表现收买人心。 “让大家放开吃可能办不到,就让大家尝尝,也算是我的心意。”宋伊人依旧面不改色地与之周旋,看他卖力表演。 蓝彦本来一肚子气,但看到宋伊人满脸含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与那斯 周旋。她家王妃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笑脸相迎的主儿,她的善良都给那些值得她给的人,可不是对谁都善良! 想至此,蓝彦反而没了气,他兴趣盎然地看着王妃怎么收拾这小丑。 几位第二次出来的伙头军一脸懵,卫所伙食虽然也不赖,顿顿有荤腥,但对于那些天天大太阳下挥汗如雨的将士来说,总是吃不美。 100只烤乳猪,大该十人一只,虽然不能放开肚皮吃,但也能美美吃一顿,王妃为何说只是让大家尝尝? 第228章 戏子 “就那么几盘,还不够我定国侯府一顿的量,你让卫所所有人尝尝?王妃在开玩笑?” 安鄂鄙夷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一听口音就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乡巴佬,为了攀上祁川,竟然想到用烤乳猪收买人心。 “我一介平常百姓,什么都要靠自己双手去打拼,跟你定国侯府自然不能比。”宋伊人似乎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 ,很有耐心地回应他。 这时,就听蓝彦大声吩咐:“来,继续搬,站那里做什么?” “是!”有了蓝彦许可,几人赶快行动,要赶上晚餐。 “还有?”安鄂不相信地转过头,看着他们从马车上继续往出搬东西,冷笑一声:“看你还能搬出几盘?” “进去再叫几个人, 100盘你们六个人要搬到什么时候?”蓝彦又叮嘱。 一个伙头军立即跑进去叫了十来个人出来,一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有人不由咽口水,再看到这么诱人的颜色,真想此刻就啃一口解馋。 安鄂起初以为蓝彦就是虚张声势骗人,一个穷乡乡巴佬一口气买 100只烤乳猪,闻味道出自京城樊家,那是京城名吃,一般人吃不起。一只得10两银子,100只 1000两银子,她一个穷乡下人哪来那么多银子?再说了,她舍得花那么大价格讨好这些陌生人? 看着一盘又一盘烤乳猪端进卫所,安鄂的脸逐渐起着变化,当最后一盘下了车,安鄂的脸上的讥笑终于垮了,真没想到,她真送了100只烤乳猪。他就像个小丑,这半天一直以为自己在调笑她,谁知开形中被她戏弄。 蓝彦看着安鄂那张变化多端的脸,心里上痛快地想大笑几声。 “蓝彦代所有卫所将士感谢王妃!” 蓝彦这一出声不得了,卫所所有士兵齐声大喊:“感谢王妃!” 如果不是祁川在场 ,那些个糙汉子能用军人的感谢方式--把宋伊人抬起来扔上天以表感激之情。 “大家不用客气 !”宋伊人笑着回应。 东西卸完了,祁川的面也见了,宋伊人不能再耽搁,等祁川忙完单独见面时再卿卿我我。 “就不耽误你了,回见!”宋伊人上前为他整理了外袍,笑眯眯地说再见 。 祁川却万般不舍,想和她多呆会儿,但一想到这么热的天,她又不进卫所,站在大太阳下晒,还不如早些让她回会国馆。 “我尽快处理完我公务就去找你。”祁川满心满眼的柔情一点儿也不掩饰。 祁川心里一阵阵感动 ,他家小娘子对他永远这么大方豪气。1000两银子,她站在寒风冷雨中卖多少件衣裳才能换来,可为了他,眼睛都不眨就这么花了。 他真想问问她买了这些烤乳猪,她身上的银子够不够花?但转念一想,还有他,他的一切都是娘子的。 “今天开了眼界,让我见识了咱大越保家卫国的铁骨铮铮的男儿除了一身血性和忠诚, 还会唱戏,而且表演得很精彩 ,今天不虚此行!” 宋伊人坦坦荡荡一句话,既夸赞了卫所将士,还明明白白地骂了安鄂是个十足的戏子。你说我是青楼女子,我就说你是戏子! 安鄂当然听出宋伊人骂人的话,但人家说得坦荡,也没指名道姓,他自然不好接话,但现场的人谁又不明白! 安鄂 铁青着脸,不能发怒,还要努力挤出笑容,宋伊人看着他有气不能撒,副便秘的表情,就笑得越发开心。 “我送送你!” “嗯!”宋伊人没有拒绝,女朋友离开,男朋友送送天经地义。 祁川牵起宋伊人走在前, 两马车跟在后。 直到远远离开卫所,宋伊人的脸色变得凝重。 “那个定国侯府是,是个什么身份,是不是经常这样欺负你?” 他家娘子这是心疼他,祁川心里高兴地想原地跳起来,但她不能让娘子为他操心。 祁川握起她的双手轻轻吻了吻指尖,温柔地注视着她:“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不必为他费心思1” 听祁川这么说,宋伊人明白了,他这是根本没把那个小丑放在心上,而不是拿那种人没办法。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快回去吧!”宋伊人阻止他再前行。 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祁川停下脚步,把她肩上溜过来的一缕青丝放在后面,目光痴缠着她低声问:“你今天真美,特意为我做了妆扮?” 宋伊人不由红了脸,做是一回事,被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即使她再有一颗老阿姨沉静如水的心,也被小鲜肉这语气加赤裸裸的目光撩的心怦怦直跳。 她也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尽管羞涩,还是抬头坦荡地看着点头:“是!” 这下轮到祁川脸红心跳,娘子怎么能如此可爱,他真想在她粉腮上亲一口,尝尝是不是像水蜜桃一样甘甜。 “卫所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宋伊人忍不住问,她是无意去打探军事,但她担心他,他去了整整 一天还没有解决之事,定非常棘手。 这属于特级保密事件,在奸细没有确定之前,不能对任何人说。即使宋伊人是他最亲密之人,这些事不能说出去,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他要谨防隔墙有耳。 “不是大事,已想到解决办法,只是需要时间来证明。” 他说有了解决办法,宋伊人也放了心,不再多问。 终于宋伊人上了马车,祁川依依不舍目送她离开。转身时整张脸又成了千年冰块,进了卫所就把蓝彦有几位重要人叫去了他的大帐议事。 晚上卫所的气氛前所未有的高涨,将士们吃着香喷喷的烤乳猪,不停地夸赞宋伊人,夸她大方会做事。即使再有钱,也要舍得花,哪个女子会为陌生人花这么大价钱?更让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听说七王妃长得美若天仙,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的战神! 宋伊人不知道她因100只烤乳猪在卫所出了名,全军都 知道她是七王妃,更成了全卫所糙汉子心中的女神。 第229章 看一眼不够! 祁川也被蓝彦强行拉出去与大家同乐,越是有事,表面越要轻松自如。 祁川想到媳妇给他们送来烤乳猪,自己却一口末吃匆匆离去,心里总不是滋味。如果她也似一般女子那样不用太懂道理,今晚完全可以留下与大家同乐。但是,那样就不是她,他的小娘子就是独一无二的好。 宋伊人三人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到会国馆时夜幕完全拉开。会国馆这条街还燃着路灯,每五米一个灯柱,每个灯柱上都有白油纸灯笼,不时有人会来这里换烛火,整个街安静而明亮。 夏日的暑气慢慢散去,夜风拂面带来微微凉意,宋伊人舒适地眯着眼,就想这么靠在马车里睡去。 青苹看宋伊人闭目休息,示意影子放慢车速,马车缓缓进了丹霞宫,其她三枚青果和左燕秋听到马车进了院,都出来等候。 马车停下来,宋伊人睁开眼四周看了看。 “主母,丹霞宫到了。”青苹轻声提醒。 宋伊人完全清醒,借着青苹的手臂跳下马车,看到院中等候的四人,她无奈强调:“以后我没回来,不用等我, 该休息休息。该干嘛干嘛。” 三人听后低头不语,左燕秋见状出口解释: “伊人,你出去这么久不回来,大家都担心你。” “有影子、青苹跟着,不会有事,即使有事,我一晚不归,你们就在这里守一晚?你们再这样,以后来京城都不敢再来打扰你们!”宋伊人故意用这种冷峻的语气说。 四人知道宋伊人说到做到,心慌地看向她。最稳重的青梅上前回话:“回主母,我们四人的职责就照顾主母,主母也说过要互相适应,就请您适应。” 青梅平日话少,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但她开口说和每一句话必定经过考虑,她能说出这番话,说明这是她们妥协的极限。在她的 意识中,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该守的规矩必须要守。 她也明白主母这是体谅她们,把她们与她放在同一位置对待,但她们不能太放肆,主母那么做是宽容,她们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宋伊人叹口气,青梅真是个小点顽固。有些思想已根深蒂固,一时让她改变确实难为她们,慢慢来吧,但前提是如果她们以后还有缘分相处。 “那么好吧,我现在回来了,大家也快去休息吧!” “我们伺候主母休息。” 青梅带了头,其她三人也乐得照做,果真听了主母的话回去休息,她们心里也不安。 宋伊人只好妥协,率先进去,四人匆匆跟进去伺候。 一切收拾妥当,宋伊人躺在床上,四人才悄无声息地出去,关门灭烛 ,只在屏风外留了盏夜灯。 “白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四人出去后青苹严肃地问。 “白日有人在丹霞宫外四处打探,甚至买通了会国馆人打探丹霞宫的消息。”青梅回答。 青苹冷哼一声:“可知是谁的人?” “目前还不明确,在外打探之人与买通会国馆下人不是同一批人。”青柠回答。 “有些人就是不长眼,喜欢鸡蛋碰石头,主人的事都敢插手,看来是过得太安逸,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此刻的青苹哪里还是白日低眉顺眼,乖巧听话跟在宋伊人身边的小侍女。更像杀果断的女罗刹, 浑身散发着冷气,目光微寒,让人不寒而栗。 同样变化的还有其她三人,尤其是平日里看着人畜无害,天真单纯的青杏,虽然此刻依旧笑嘻嘻的模样,但冷眸中像藏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下一刻就能让人毙命。 “有人敢打主母的主意,插手主人的事,那就给她机会呗!” 青梅还是那副模样,扫了眼笑嘻嘻的青杏说:“杏儿说得对,那就给她们机会,有了机会我们才能知道是哪路牛鬼蛇神!” 青柠也赞同,青苹同意:“这事得先报主人知道。” 正事商议罢,青苹转头看向青梅,语气微冷 :“今天对主母说话太放肆,自己去领罚!” “是!”青梅立即回应,似乎早已做好准备。 宋伊人本想睡前看会儿书,谁知头挨到枕头就有了困意,许是这十几天长途跋涉太累还没缓过劲儿。 燕京卫。 “此次行动从黎明开始,严格按计划执行!” 祁川交待完最后事宜 ,其他人都回各自大帐休息,他也站起身。 “爷,现在是寅时,您还回去吗?”蓝彦问。 祁川未做考虑回答:“回!” 到会国馆时天微亮,天空像一张深蓝色的幕布,上面还点缀着稀疏的星子,清道夫已开始打扫街道。 越接近会国馆,祁川的心越平静,因为那里有他心爱的姑娘,只要想到她,大脑清醒,浑身都是劲儿。 蓝彦明显感受到七爷前后的变化 ,心里不由暗自感叹,爱情的力量果真强大。做事从不动神色,让人无法琢磨的七爷都暴露的这么明显。 “爷,去丹霞宫还是......” “丹霞宫!” “是!” 马车进入丹霞宫,青苹四人已经洗漱罢,听到马车进院,早已迎了出来,带他去旁边的卧房休息。 “主人,有事汇报。”青苹小心上前。 “嗯!”祁川淡淡回应。 青苹简单把发生的事陈述一番,并把四人的决定告诉。 祁川听后很满意:“就照你们商议办,但要做到万无一失!” “奴婢明白!”青苹悄声退下。 蓝彦回了客户,祁川回房洗漱换 衣后,先去宋伊人房间看她,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沉睡,他进去只看她一眼便回房休息。 轻轻推开门,祁川闪身进屋,留的那盏夜灯还亮着,房间里都是她身上馨香的味道和她均匀清浅的呼吸。 他几乎提气到她床前,没有一丝声响,微弱的灯光中,可隐约看到她面朝内 侧身躺着的轮廓。 看一眼不够!他又向床靠近一点,还是不够,他在床边坐下来,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他不想走了! 第230章想娘子,睡不着! 心想坐床边也不会打扰她休息,索性在床边坐下来,坐下来后,又想碰碰她的脸,轻轻碰一下应该不会惊扰她?于是伸手去摸她的侧脸,指尖传来嫩滑温热的触感,他的心跳不由加速。 好想躺下来抱着她一起入睡,这个想法越来越来越强烈,渐渐占据了他所有思维,平时冷静自持的战神此刻被自己的小娘子乱了心智,根本无法控制。 就在他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床上人儿翻身面朝着他,他立即起身,屏住呼吸,看她是否会醒,观察片刻,看她没有动静,他竟然长长吐了口气。 必须强制自己离开,否则越靠近她越舍不得离开。于是,坚决转身, 就要离开。 “祁川?” 一声轻轻的呼唤,他迈的脚步又收回, 床上的人儿还在沉睡。他笑了,心像被泡进温热的糖水中,又甜又暖,原来她在梦中都叫着他的名字,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做梦都想着他? 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土崩瓦解,他不走了,也走不了,他的小娘子在梦中呼唤他,他要留下来陪他。 祁川以这个理由理直气壮地留下,再次在床边坐下。这次,她的整张脸面向她,虽然光线暗完全看不清她美丽娇艳的脸,但她的容颜已刻在他的心里,根本不用看他都能想像到她娇艳欲滴如樱桃般水润饱满的唇,真想尝一口。 思想支配着行动,祁川弯腰慢慢向那心中的樱桃靠近再靠近,就在他要碰到时,她睁开了眼。 “谁?” 随着一声惊慌的质问,祁川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宋伊人一巴掌。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清脆的耳光,惊动了外面的四枚青果。 “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宋伊人彻底清醒,当看清眼前是祁川隐约的轮廓时,她提着的心才归了位。 “祁川是你?” “是我!”祁川声音里竟然带着几份委屈。 宋伊人想起自己下意识的一巴掌,很是不好意思。 “你偷偷摸摸出现在我床前,我以为是歹人......” 宋伊人解释地有些艰难,估计能扇祁川耳光的她是第一人吧。 “谁敢!” 祁川听到她说怀疑有歹人偷摸到她床前,顿时忘记自己被娘子打了耳光,好像那坏人真到了宋伊人床前一般。 “你不就在这儿吗?”宋伊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祁川立刻反应过来,难为情地看向别处:“我不一样,你是我娘子。” 门外四青果没有听到祁川的回应,再次出声寻问。 “退下!”他只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宋伊人转头看了窗外,天还没亮,她才想起祁川应该在卫所。 “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什么时辰?” 祁川告诉她,此刻是寅时,他刚到会国馆,想看看她然后去休息,谁知惊扰了她,丝毫未提因为什么原因惊醒她。 宋伊人一听他又熬到天亮不去休息,却先来看她,心不由就软了。 “熬了一夜就该快快休息,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身体?”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温柔又有几份娇嗔,像羽毛般轻轻扫过祁川的心,又酥又痒。 他痴痴地盯着仰面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娘子似自言自语般呢喃:“想娘子,睡不着!” 真会撩啊,宋伊人被自家小鲜肉撩得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头晕晕呼呼,忘 了说话,两道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格外清晰。 就在祁川头越来越低,宋伊人被他炙热呼吸灼清醒,他、他这是要亲她? 还没有起床,没洗脸没漱口,不能! 她推开了他:“你、快回去休息。” 宋伊人呼吸不稳,祁川被她一推清醒了,他红着脸立即坐起身,幸好光线暗看不到他脸红。 祁川乖乖起身,他当然不知女孩子的想法,以为娘子不愿意,他就是如何渴望也不能强迫与她。 “还早,你再睡会儿。”祁川柔声叮嘱她,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你回王府吗?”宋伊人问。 “不回王府,丹霞宫有闲置的房。” “嗯,你快去吧!” 门轻轻打开又关上,宋伊人怔怔地望着床顶,随着关门的声音,她心里竟然空落落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没有亲到? 她无声笑了, 想到祁川正是血气方刚的的时候,就这么因为她的一句拒绝,立即制止了自己的欲望,又可爱又暖心。 多么纯情的小鲜肉!一个在战场杀伐果断的血性男儿,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如此小心又胆怯,除了真的在乎她, 还有什么理由 ? 想到这一世,被一个小鲜肉这样放在心尖上,宋伊人空荡荡的心被感动和甜蜜装满。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即使有个四十多岁的灵魂,但这一世的的她毕竟还只是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祁川扰乱了一颗芳心走了,宋伊人也没法再入睡,索性起床,去为她的小鲜肉准备早餐。 祁川回房躺在床上,鼻端萦绕着宋伊人身上淡淡的馨香味,这味道让他沉迷更让他的心沉静,不久,他听到院里传来宋伊人的声音,不知说了什么轻声笑了。 他唇角不由勾起,虽然没有亲到她,只是一声轻笑,一句轻语,他一颗躁动的心慢慢平静,她真有让他安心的力量。 祁川太累了,在离娘子最近地方,他安心地入眠。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是已是午饭时间。 “爷,王妃亲手做了早餐,结果您已休息便没有打扰 ,午饭她又做了您最爱吃的饺子,您快去尝尝。” 蓝彦笑眯眯地汇报 。 正在梳洗的祁川有些迫不及待,蓝彦帮他整理好衣裳后,疾步走向食厅。 进门就看到宋伊人背着身在摆放盘子,一股明流涌上心头,他人就像已经成亲很久的夫妻,娘子正为迟起的夫君准备午饭。他不由自主上前从后面抱住她:“辛苦娘子。” 宋伊人笑着转身, 被他圈在怀里与他面对面。 “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宋伊人的语气中全是对他的心疼,一觉睡那么沉那么久,肯定很久没好好休息。 “最近朝中事多......”祁川解释。 第231章 大黄舍身救主 “再忙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才是本钱!”宋伊人像个担心丈夫的妻子,娇嗔地责备他。 其实,前世的自己比他还拼,如果当初她有这觉悟,也不会中年早逝,其实她突发心脏病,与她没完没了的熬夜工作有很大关系。 所以这一世,她要劳逸结合,不但快乐赚钱,还要好好享受生活,她身边最重要的人也要如此。 “娘子要不要搬来京城陪我?” 祁川借此机会说出自己藏在心底的话,他越来越离不开她。 宋伊人其实在第一次来京城时就有这个想法,把生意做到京城,在京城开店。但还得积累资金,目前实力还不允许。 “再等等,目前条件还不成熟。” 宋伊人的话让他看到希望,她这么说肯定已考虑过此事。 “快来吃饭,早餐未吃,一定饿了。”宋伊人提醒他。 祁川这才放开她坐下来,看着她亲自为他调汁、递筷子,他幸福地享受着被娘子伺候的待遇。 宋伊人在京城陪着小鲜肉甜蜜吃着饭,而静川府的柳氏被人堵在无人的巷子子里。 堵柳氏的一群不认识的街头小混混,他们前后夹击,把柳氏围在中间,柳氏本就是个弱女子,又惊又吓,双腿发软。 “你们要干啥?”柳氏颤声问。 “干啥 ?”几个小混混一听放肆地大笑:“当然是把你卖了换几个银子花!” “你、你们,我又没惹你们,你们为啥要卖我?”柳氏人胆小, 但关键时刻还保持着一份清醒, 想从他们嘴里套话。 几个小混混大概看她一介弱妇,也不可能从他们手里逃跑,很自信地告诉柳氏:“你没惹我们,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算你倒霉。” 小混混头儿说完一挥手:“兄弟们 ,把她给绑走!” 柳氏手脚被绑结实,无论她如何用力挣扎也挣不脱,这才想起喊救命,但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四处都静悄悄的,根本没人经过。 “别喊了,没人会救你!” 柳氏再次喊时,有人过来用东西塞进她嘴里,也不知是啥,散发着股酸臭 味,柳氏恶心地干呕,紧接着,头上被套了东西,她被抬了起来。 柳氏无望地流泪,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儿去,伊人在京城,仲信还小,她如果真出了事,伊人姐弟该咋办? 不知走到了哪里,突然听到狗叫声,而且叫声越来越近,柳氏一怔,是大黄,大黄来救她了。 柳氏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大黄狂叫着扑了过来。 “哪儿来的疯狗,快打死它!”有人惨叫,柳氏也失去平稳,直接被甩了出去,不知撞在什么地方,疼得差点背过气。她双手被绑在身后, 不能动也看不见,只听得有人接二连三地惨叫不停。 “快!快打死它!” 有人可能被咬了,嘶吼着要打死大黄,柳氏急得直落泪,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不知那些人打在哪里,大黄发出阵阵惨叫,但它似乎更加疯狂,因为那些混混也叫声不断。 “这狗疯了,老大,我们快跑吧!” “放你娘的屁,这老妪婆就是银子,给我打,往死里打!” “老大,这狗越打越疯狂,再打我们会被它咬死!” 一时狗叫声人的惨叫声不断传入柳氏的耳中,她不知道大黄被打成什么样子,只能唔唔地叫。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终于引起他人的注意,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头儿,我们快跑,再不跑来不及了,赵爷说了,这女人家和知府有关系,被抓住就完了!” “妈的,都是这畜生坏了爷的好事,等下次有机会,看我不活剥了它!走!” 柳氏听到那些的人跑了,大黄似乎追上去,可又没了声息,接着又有一些脚步声传来。 “天啊,这狗浑身是血,嘴里都是血,是不是死了?” “我刚看几个人跑了,是不是他们打死它?” 柳氏听是其他人,立即唔唔发出声音。 “这麻袋时好像有人!” 柳氏不停地唔唔叫,终于有人慢慢走过来,小心地踢了踢袋子,柳氏用力动了动。 “里面真有人!” 接着,柳氏头顶的麻袋被人拿掉,柳氏第一时间去看寻找大黄,两米开外,大黄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柳氏眼泪疯狂地流,她求救地看着帮她取掉麻袋的人,示意他帮她解开绑在手脚的绳子。 那人帮他解开绳,取下塞在她口中的东西,柳氏扑向大黄哭出了声,但大黄眼神微弱地看着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你们谁帮我请个郎中,求你们谁帮我叫郎中!” 现场有三人男人一个女人,女人小心翼翼问她:“大嫂,你这是咋了?” “求你们请个郎中看看大黄,求你们!”柳氏跪下向他们叩头。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柳氏疯了,叫郎中来给只狗看病。 “大嫂,你家在哪儿,我们可以叫你家人来。” 柳氏立即报了老先生家的地址,一个男人起身很快离开,其它三人在原地守着她。 柳氏想摸摸大黄,但它浑身是血,又怕它疼,双手伸在空中不停地发抖,大黄的气息越来越弱。 “大黄,你一定要挺着,我很快就送你看郎中。” 看着柳氏伤心过度的样子,那女人也红了眼劝柳氏:“大嫂你别难过,狗命轻贱, 没这么容易死。” 柳氏只顾哭,没有说话,没人明白她们一家人与大黄的感情,它这是第几次舍命相救 ?如果大黄没了,伊人怎么受得了? 柳氏又自责又伤心,却什么也做不了。大黄的眼睛慢慢闭上,气息渐渐没了。 “大黄,你一定要挺着,伊人回来见不到你,她该多伤心!” 眼睛已经闭上的大黄,听到伊人两个字时,又努力睁开眼,耷拉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在辨别脚步声,这个动作保留片刻,当确定宋伊人没来后,终于无力地紧闭双眼,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地上,永远闭上双眼。 宋伊人正在吃午饭, 右眼皮突兀地连跳数次, 她的心也莫名地慌。 第232章恋爱的感觉 宋伊人手中的筷子直接从手中跌落,她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心慌地无法控制,祁川立即发现她的异样 ,担心地问:“怎么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心很慌。” “应该天热所致,让她们给你做碗冰镇梅子汤。” 宋伊人点头,可能天热,厨房里呆得时间长太闷热所致。 祁川看宋伊人点头,立即唤青苹进来吩咐她去准备。 “你快吃饭,我去房间躺一会儿就好。”宋伊人起身,祁川也无心吃饭,陪她回了房。 宋伊人房间有冰块,室内温度微凉,心里稍微舒适一些,但还是闷。 “你快去吃饭,我躺会儿就会好,不用担心。” 看祁川担忧的样子,宋伊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他。 祁川没她这么乐观,自他们相识至今,他没见过宋伊人这般虚弱的模样,他怎么能不担心。 “来人,速速请杨太医来趟丹霞宫。” 外面的四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要请大夫,青苹正厨房准备梅子汤, 青梅立即动身去请王府专用御医。 “爷,谁要请御医?”蓝彦在外急切问到,宋伊人的房间,他不能随意 闯入。 “他大惊小怪,我只是心慌, 没其它事,别去请大夫。”宋伊人急忙阻止,这么点儿小事兴师动众,成什么样子。 “娘子,这次不能听你,必须让御医问诊,确定无事我才能安心。” 这个固执的小男人,就知道平日里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关乎到他的原则问题,霸道专治的本性暴露无疑。 但人家是担心自己,宋伊人也不好拒绝,只好默许。 “早知这样,我再忍忍 , 这下弄得大家连午饭都吃不好。” “伊人,你咋了?” 左燕秋匆匆跑进来,看到床前祁川紧握着伊人的手亲密的依偎在她身边,他低头对她说话,从左燕秋的角度看两人似在亲吻。 她慌忙之下立即刹住脚转身,脸微微泛红,她一听宋伊人不舒服就啥都 忘了,招呼也没打就闯进来,尴尬地不知该出去还是过去。 宋伊人从他大掌中抽出手来,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用镇定的语气说:“燕秋姐,我没事,天太热可能有些中暑。 ” 她的话让解了左燕秋的尴尬,借此立即找了借口离开。 “没、没事就好,我、去看看梅子汤好了没有。” “让你别大惊小怪,这下大家都不得安宁 。” 宋伊人娇嗔地瞪了一眼,这一眼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却把祁川的心勾得狂跳,但此刻心思都在她的身体上,尽管异常,但没有太多旖旎的心思。 “主人,梅子汤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送进来!” “是!” 青苹无声息地进来,祁川接过碗,示意青苹出去,他亲自喂她。 “我自己来。”只是有些不舒服,又不是手受了伤,咋就让人喂,太矫情。 祁川就坚持要喂她,宋伊人拗不过。 祁川活了近二十年,这是第一次喂别人吃饭,但动作很是熟练。宋伊人喝得有些艰难,甚至有些难以下咽。 活了两世,第一次被这样投喂, 又刺激又难堪,心里还有些甜丝丝。 前世看到一些无脑爱情剧中,男主角喂女主吃东西,她很是费解,好好的又没缺胳膊少腿,为啥要矫情的要人喂,在没遇到男主之前,女主生了病怎么办? 如今自己亲身体验,才明白那不是矫情,是种被人呵护和重视的感觉,也是情侣之间的调节剂,会让两人的心更加贴近。 冰凉酸爽的梅子汤划过喉咙,更多是甜味,宋伊人从初开始的别扭到享受,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酸酸甜甜,却让人陶醉! 也许是经过恋人的亲自投喂,也许是她真中暑,一碗冰镇梅子汤解了暑,待 御医十万火急赶来时,宋伊人已经基本恢复 正常。 但祁川不放心,坚持让御医诊断,一番望闻问切,没发现有什么毛病,甚至想找个比较接近一些的说辞都找不出。既不缺营养,又没有贫血之类的毛病,更没有中暑之症, 御医绞尽脑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天气火热,体质惧热所至。 没开药亦没有施针,只是叮嘱她在房间静养。 一番兴师动众,却是虚惊一场,宋伊人都有些难为情。祁川丝毫没为自己关心过度的做法感到难为情,反而眉开眼笑:“无碍就好!” 宋伊人没事,所有人的心都归了位。四枚青果长长舒了口气,主人那么紧张 ,她们以为主母病情怕是十分凶险,谁知御医还没到,主母已经无碍,她们到是被吓得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主人这是有多紧张主母啊!”青杏拍着胸膛感叹。 “都不敢相像,以后主母要是生孩子,主人会怎样?”青柠一脸向往地脑补那个场面。 “还真不敢想!”青苹笑着回应。 唯有青梅没有说话,片刻后补了句:“估计恨不得替主母去生!” “死梅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青梅本就话少,这突然补充一句,大家一想那个场面,都忍不住笑出声。 宋伊人虽然心不再闷,但心里总感到隐隐不安。 “在想什么?” 祁川看她微若有所思的样问。 “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不知家里怎么样。 ”宋伊人如实说。 “我这就安排蓝彦飞鸽传书给家中,问问情况。 ” “不必,信鸽到了静川得三天,那时我也在回去的路上。”宋伊人这次坚决阻止了他。 祁川这次听了她的话,没有坚持,只是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真不想你这么快离开。” “我回去努力挣钱,争取早些入京。” 祁川既想她早些来京城发展,又心疼她太辛苦。 “我这里有银子,先给你预支,等你争了银子还我就是。” 祁川知道直接给她银子,她断然不会接受,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提出来。 宋伊人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思虑片刻说:“让我想想!” 祁川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立刻来了精神:“你同意了?” “你的话有道理,但我需要仔细考虑。” 做生意只凭自己去积累资金速度的确太慢,祁川这么提出来,到是提醒她,祁川可以以入股的形式合作。 第233章 美好的事! 她之前就是太在乎这些,总认为两人的感情就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她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不能花他的钱,不能利用他的权势为自己谋出路。 其实说明白了还是在乎他的身份和地位,她为什么可以向杨素一借钱,可以拉左燕秋入股,就是因为她们的身份对等,她与祁川的身份不对等,所以她会打心里拒绝。 但只要想通这一茬,她也就释然了,她有能力让他投入的钱翻倍赚回来。 祁川认为这是媳妇打心里更接受自己的表现,目光炙热地盯着她,他想亲她,忍不住,不想忍! 思想支配着行动,低头就在她红润的唇上亲了下去,昨夜他就想那么做了,最后忍了,这会儿可不想忍,也忍不了。 祁川的动作来得太突然,宋伊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软软的,还有梅子汤冰凉酸甜的味道 。 他温热的嘴唇贴她带着甜味微凉的唇 ,两人都没动,宋伊人眼睛睁大不停地眨,似乎还在想发生了什么? 两唇相碰,纯情的小鲜肉也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根本没有继续攻略的打算。这是他的初吻,他已沉溺在两唇相贴带来的美好感受里。 他切切实实样了娘子?原来娘子的嘴唇这么软这么甜。 祁川的初吻,也是她的初吻,两个生手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么办,就那么互相紧贴了很久才分开。 宋伊人觉得浑身都烧,面红耳赤,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增高。 祁川还沉浸在那清凉 甜软的感觉中回味再回味,越想越激动,上前再次抱紧她:“原来亲吻是如此 美好,我想天天这样亲你怎么办?” 食髓知味,尝到甜头的祁川就想立即把宋伊人娶进门,名正言顺,什么时候想亲就可以亲。 原来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初尝情事的滋味都这般傻。 宋伊人任由他抱着没有推开,干嘛要推开?她也觉得很好,前世没有享受过爱情,这一世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小鲜肉用如此炙热的情感待自己,她要好好享受年轻的感情。 这是两人的初吻,想想都美好!两心相悦,年轻又纯粹! 他们二人因为初吻,长时间不见的生疏荡然无存,黏在一起不想分开。 “爷,该入宫了。”蓝彦在外提醒。 祁川万分不舍放开她,但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这么久呆在娘子的房间里,会让其他人乱想,为娘子着想,他也不能再呆下去,他可不舍得别人乱想她。 其实对于宋伊人来说根本没啥,他们是男女朋友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但祁川做为这个时代的人,又是这样的身份,最注重礼教。 “快去吧,正事要紧,忙完太迟就回府好好休息,我们再约时间见面。”宋伊人叮嘱他。 娘子这是关心他,祁川自是高兴地满口答应。 “我尽早赶回来,晚上我们去外面吃饭。” 祁川的目光太温柔,宋伊人快溺毙在他的目光里,红着脸点头:“知道了,快去吧!” 再舍不得也要走,祁川站起身。 “等等!”宋伊人起身站在床上,为他整理好褶皱稍凌乱的衣裳,上下左右看了看都工整了,这才说:“好了,你去吧。” 整个过程,祁川的目光都随着她而转,心里旖旎地想着,待成了亲,娘子每天可以这样为他整理衣衫。 祁川走了,宋伊人脸上的热度才慢慢退去,起身下床。本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但一想外面气温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只好作罢。想起答应祁川要入股的事,索性写计划。 “主母,我可以进来吗?”是青苹的声音。 “进来吧!”她正好找青苹准备笔墨纸砚。 青苹进来,身后跟着其她三枚青果, 端来午后茶点。 “主子说您午饭没怎么吃,记我们准备了您爱吃的点心。 ” 四人把八样点心摆在桌上,还泡了壶龙井做午后茶。 “谢谢1”宋伊人也真饿了,中午那么一折腾,她几乎没吃什么。她都没想起吃点心,真是枚小暖男,宋伊人甜甜 一笑,只觉得那些点心格外诱人。 “青苹,麻烦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些东西。” “是!”青苹应声出去。 “你们估计都没午休,这会儿我这里也没其它事,你们去歇着,我有事再叫你。” 三人面面相觑,站着没动。 “去吧,你们休息好有充沛的精力,才能保证这里的安全,晚上操心,白天应该轮流好好补充 睡眠。” 宋伊人说得很直诚也现实,她感觉晚上不管任何时候醒来,她们第一时间都知道 ,肯定在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快去吧!”宋伊人又催了一遍,三人这才离开。 青苹拿来笔墨,宋伊人也打发她去休息。 “主母,除特殊情况 ,我们晚间都是轮流休息,昨晚我前半夜休息,这会儿不困。”青苹说着滴水帮好磨墨。 宋伊人一想也是,既然青苹这样说,她也不再劝阻,吃过午后茶点,专心写计划书。 青苹磨好墨,看宋伊人正低头写得专心致志,轻轻起身去点了凝神香。 屋内清凉如许,香烟袅袅,气味清新,宋伊人伏案书写,画面很是静美。 青苹抬头了眼宋伊人,她要是会画画该多好,可以把这么美的一幕永远留在画纸上。 突然外面传来“彭”的一声,打破了午后的祥和宁静。 “什么声音?”宋伊人问。 青苹微微一笑:“应该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宋伊人点头,也没有在意,继续低头写东西。 青苹的眸色微冷,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有人处理,就是一只鸟都叫他有来无去,青苹根本没放心上。 但出乎意料,外面响起陌生女子的声音:“让我进去看看,看一眼就走!” “谁在外面?”宋伊人问青苹。 “估计是会馆的客人,不用理会,青梅她们会处理。” 青苹垂眸恭顺地回答。 宋伊人点头表示知道,再次低头写。 “我是西厥公主,我就看一眼,没有恶意!” “不管你是谁,请立即离开这里!”是青梅没有温度的声音。 第234章 红颜祸水祁川 宋伊人这次听出来,那人就在她门外,这是要见她? “让她在客厅等我!”宋伊人放下笔,能闯进来说明也不是个善茬,明着来找她,她不出面外面的人应该不会离开。 “是!”青苹应声出去,对着门外的青柠低语几句,然后又进来。 “主母,外面是西厥来朝和亲的公主。” 宋伊人这才想起这个人,前些日子静川府有传闻说西厥和亲公主扬言要嫁与祁川,她记得要向他证实此事,结果给忘了,不想人家找上门来。 宋伊人一笑:“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西厥公主。” 始终淡定如一的青苹此刻有些不淡定,她想起前段时间关于这位公主扬言要嫁主人,还是青梅找人故意传播 主人好男色不好女色的流言。结果这位公主深信不疑,亲自去皇上面前退了婚,选择了蓝大人。 她此刻来找主母是什么意思? 出门后,青苹跟在宋伊人身后,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还在琢磨西厥公主找主母要做什么? 宋伊人进了客厅, 就见一个身着侍女服饰的小姑娘站在客厅中央,看到她进来,半张着嘴,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你找我?”宋伊人开口,声音娇软,目光含笑,她感觉这个小姑娘对她没有恶意。 “你、你是女人?”西厥小公主跑过来,被青苹挡在一米之外,小姑娘这才不甘地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宋伊人,似乎还是不相信:“你真是女人?” 宋伊人笑了:“如假包换!” 这一声娇弱温柔,一听就是女子,再看她的长相,是女子! “大越真果有美如天仙的女子,妈妈没骗我!”阿史那丽丹一双星星眼盯着宋伊人,痴了一般。 “姑娘找我何事?”宋伊人对这样的目光见怪不怪,再次出口问她。 西厥小公主这次算是回了神,小脸激动地发红。 “我叫阿史那丽丹,西厥和亲公主,初次见面,请多包涵。”小公主用西厥礼仪,右手贴向胸口弯腰行李。 人家小姑娘如此正规的见面礼,宋伊人也不能太随便,微笑回应:“我是宋伊人,很高兴见到你!” “你见到我很高兴?”小公主一听幸喜地问。 宋伊人一顿,她想告诉这位异邦小公主, 这只是大越人一种客气 地说法,让她不必当真,但面对这么一双纯真的眼睛,不忍心说出口,只好点头。 小公主已经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顾不得青苹的阻拦:“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和仙女姐姐表达我的友好。” “请坐吧!”宋伊人知道青苹是担心她的安危,主动邀请小公主入座。 两人隔着桌一左一右坐下来,小公主这次主动提起她冒险来找宋伊人的原因。 小公主听说丹霞宫住了一个神秘人物,是七皇子祁川的心上人。她一直就在想,里面肯定住着位绝色男人。心里实在好奇,想尽办法想见见这位好男风的王爷的心上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她先是想通过正当方式来拜访,结果她人还没靠近就被告知,这里不允许他人入内。她的好奇心就更重 ,就更想见见这位神秘的“男人”。 于是,她换了身会国馆的侍女衣裳,靠近丹霞宫,爬上树准备偷偷看一眼就离开,结果被人发现。 青苹一直暗暗观察这位小公主,能躲过丹霞宫暗卫的眼睛,十分不简单。 “你是七皇子的什么人?”小公主问完不等宋伊人回答,紧接着又说:“七皇子喜欢男人,一定是外面那些人乱说,仙女姐姐与那个七皇子没关系对不对?” 宋伊人越听越不可思议,正想着怎么回答她,就听她又自言自语:“听说那七皇子长相俊美无双,但偏偏喜欢男人!” 宋伊人忍着笑,看着一脸纠结的小公主,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祁川好男风的传言。 “他、那位七皇子听说是小公主选中的驸马,为何又有他好男风这一说?” 小公主一听这话脸微微泛红:“那、都是误会,我认错了人,我选的驸马本就不是他!” 宋伊人听后更加迷惑,小公主喜欢的是其他人? “回主母,西厥公主的驸马是蓝大人,陛下已为他们赐婚。”青苹急忙解释。 这位西厥小公主表述能力真让人着急,青苹可不想让主母与主人心生嫌隙。 这几个月京城很热闹啊,发生了这很多有趣的事,蓝彦那小子有了未婚妻,也从来未向她提起,口风很紧啊! “恭喜公主!”宋伊人笑着祝福。 “谢谢!”小公主红着脸说,目光满是欢喜。 看来这位小公主对蓝彦打心眼儿里喜欢。 “但七皇子好男风是真的,听说他长相天下无双,还是战神,但他非常排斥女子,听说他从不让女子靠近自已。我还听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小公主说到这里,一脸狡黠地宋伊人眨眨眼。 “那个讨厌的安珂郡主, 不知从哪里听说七皇子好细腰女子,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衫等在他必经之路堵他,谁知人家听说后改道而行,她在寒风中冻了几个时辰,最后是家中下人强行给抬回去,后来病了几个月。” 小公主说完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宋伊人有些头疼,这位自来熟的小公主第一次见她就什么都说,这是没心机还是故意这样? 但一想到有人这么痴迷祁川,她心里竟有些酸,暗暗骂了句:红颜祸水! 小公主一个人笑得开心,但笑完后发现宋伊人并没有同她一起乐,很不解地问:“仙女姐姐,你说这种女人是不是很好笑?” 宋伊人很勉强一笑,毕竟在背后说人她还不太习惯。 “仙女姐姐,不是我在背后说她坏话,实在是因为她那个人太讨厌1”小公主提起安珂一脸不爽。 青苹她们自是知道原因,安珂曾为了主人来会国馆找小公主的麻烦 ,虽然没讨到便宜,但明显这位西厥小公主记恨上了。 这事要不要让主母知道? 第235章等你成亲时 青苹这里还在思虑,不想那位小公主已经说起那天安珂为了祁川来寻她麻烦 的事,青苹阻止已来不及,只能暗暗咬牙, 但愿主母不要多想才好。 小公主讲这件事到是条理清楚明白,把安珂如何叫嚣,她如何收拾安珂,还不时配上肢体语言,那是相当活灵活现,那个熟悉的程度就像与宋伊人已经相识好多年。 宋伊人始终含笑听着,不由对这位西厥小公主产生了好感,她这不是故意为了与宋伊人套近乎故意表演,而是本性如此。估计也是觉得宋伊人合眼缘, 才对她没有戒备。 小公主说完还意犹未尽地补充到:“姐姐你说她好不好笑,我初到大越不了解,她明明知道七王爷好男风,竟然为他争风吃醋,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她指着脑袋说。 青苹被她一口一个“好男风”说得尴尬致极,只能轻声咳嗽提醒她,谁知那位公主还关心地问她:“这位姐姐嗓子不舒服吗?” 宋伊人这次是真笑出了声,她当然明白青苹的意思。别说青苹,她听到都有些心虚,想想祁川每次见到她时那个灼热的眼神,再想想他如果对着蓝彦这样看会是什么效果? 小公主不知道宋伊人心里所想,以为宋伊人被她精彩的演讲逗笑,很有成就感的样子,但下一刻就被宋伊人明媚的笑容吸引,又一副花痴的模样相着她。 “怎么了?” 宋伊人有些跟不上这们小公主的节奏,前一刻还笑得花枝乱颤,下一刻又呆呆地看着她。 “姐姐,你真得真得好美啊,就像、就像......”小公主一时想不起用什么形容她。 宋伊人和青苹都看向她。 小公主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就像我们草原的萨日朗!” 青苹不懂西厥语,但宋伊人听到这个词暗暗惊讶。前世,萨日朗是藏族歌中听到的,意思是草原上的山丹花,就是代表女性漂亮的意思。 难道这个时代的西厥国与前世藏族是一个民族? “谢谢,你是草原的格桑花。”宋伊人回应她。 “姐姐知道我们草原的格桑花?也知道萨日朗?”小公主激动的小脸泛红,双眼晶亮晶亮地看着她,但慢慢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布满水雾,眼眶泛红,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宋伊人一怔,看着小姑娘含着泪眼微笑的模样,心里不由难过。即使她曾是被父母捧在手里的小公主,但最终还是被送往遥远的异国它乡做了国家的一棵棋子。 为什么国家的兴衰荣辱,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来承担? 宋伊人没有表露出任何同情或可怜她的表情,只是语气更温柔笑容更真切。 “当然知道,这两种都是草原上最美的花,就像小公主一样美好!” 小公主趁机低头拭去眼角的泪,再次抬头又是一副欢快的模样。 “姐姐,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儿吗?” 青苹立即警惕,小公主不能随意进入这里,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她不能替主母做决定,她真担心宋伊人心软答应。 “我不在这里常住。”宋伊人温柔的拒绝,即使她再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青苹她们在打理,她不想给她们添麻烦。 小公主略显失望,但还是高兴地说:“姐姐什么时候还会来?” “等你成亲时。” 小公主一听脸又红了,但明显眼神充满期待,羞涩地点了点头。小公主虽然自来熟,但也知进退,好奇心满足了,没有再多呆就离开。 爬上树时,还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宋伊人一眼,才翻过墙头离去。 宋伊人目送她离开,回头笑着对青苹说:“挺可爱的小姑娘1” “主母,这位西厥小公主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青苹如实回答。 “这世上哪有简单之人!”宋伊人笑笑说:“要看她用哪一面对你。” 青苹听后略做思考:“青苹明白。” 宋伊人活了两世,哪些人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几句话几个神情就能看出。这位西厥小公主对她没有恶意,也许是身在异乡,想有一个她喜欢又能交往的朋友,正好宋伊人符合她的标准。 小公主顺利地跳进了她的院中,奶妈焦急地等着她,看她一头汁水,但心情愉快地回来,这才放下心。 “我的公主,你这算回来了!” “妈妈!我很好!” 小公主拉着她就进屋,进门美美喝了口冰镇水。 “妈妈,那里面不是男人,是个仙女一样的姐姐。你果真说的没错,大越真有天仙一样的女子。” 她说着话,奶妈给她张罗换衣裳。 “她长得美,声音好听得就像草原的马奶酒一样甘甜,还有,她知道萨日朗,格桑花。” 妈妈手一顿问:“她可听得懂西厥语?” 小公主摇头:“这个.....忘 了问。” 奶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又问她有没有受伤, 小公主原地转一圈,又伸胳膊又踢腿表示自已很好没受伤。 “好、好、好,我知道了,乖乖穿好衣裳。” 小公主立即乖顺。 “妈妈, 她真的很好,我想做她的朋友。” 奶妈听得鼻子发酸,从小被捧在手里又如何,还不是被打发到这陌生的地方来和亲。她在这里太孤单,渴望一个能说来话的朋友。 “公主看上的人肯定不会错,你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奶妈语气坚定,即使不能成为朋友 ,只要公主喜欢,她也要想办法让她成为公主的朋友。 小公主离开后,丹霞宫又恢复安静,宋伊人想到小公主叽叽喳喳的模样就想笑,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小姑娘,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 她的身份不同与她人,自小在后宫长大,从小耳闻目睹的就是尔虞我诈,她却像一张白纸,丝毫没受影响,是大智若愚还是被保护的太好? 宋伊人又想了想就笑了,西厥国王不是傻子,把一个被保护的如同白纸一样的女儿送来和亲,估计踏不上大越的土地就没命了。 结合她收拾那个叫安珂的郡主,她不但深谙皇室生存法则,而且还用得游刃有余。 第236章 神秘的菜馆 估计在安珂进会国馆的那一刻, 小公主就知道了她的底细 ,所以才会出手羞辱又教训她。 宋伊人越想越觉得这位小公主有趣,聪明又深藏不露;心思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符合她的做事风格,这样的小朋友她非常愿意交往。 傍晚,蓝彦到了丹霞宫,祁川还有事走不开,让他先接宋伊人和左燕秋去,他办完事直接去菜馆。 左燕秋一听是祁川接她们去外面吃饭,说什么也不去,人家两个小情侣好不容易见一面一起吃顿饭,她去像什么样子? 看左燕秋是下定决心不去,宋伊人也不为难她,知道她和娘柳氏一样,去那些地方,还要和祁川一起吃饭,手脚都不知放哪儿,还不如不去,那不是吃饭,那是找罪受。 青苹陪着宋伊人出门,她们坐蓝彦安排的马车出门。丹霞宫当初建造时为了保密和独立性单独留了门,不用走会国馆正门。 蓝彦单独骑马带路,马车经过会国馆。一身大越服饰、准备出门溜达的小公主看到马背上心心念念的人儿,眼前一亮,立即出门去追他, 身后两个便装的侍女急忙跟了上去。 小公主本来换了衣裳想出去随便街上溜达,没准备马匹, 跟在马后当然追不上他们。气喘吁吁的小公主不甘心,一定要跟着他,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马车里面究竟坐着何人? 大越有句名言,站得高看得远! 站在房顶不就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小公主正要用轻功跃上房顶,被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女及时制止,奶妈出门前再三叮嘱她们,不许公主暴露轻功。 无奈之下,她只好四处找看有没有能攀登到房顶的东西。 菜馆离会国馆不远,就在一处幽静的巷子中。 马车到了巷子口便不能再前行,宋伊人下了马车。 这里不像其它酒楼那般建造的惹眼恢弘,就是普通一家院落,巷子口停的也都是单人小轿, 精致的小马车。 “王妃,这里看着极不起眼,却是极为安全的地方,他们的菜品也独特,在京城很受欢迎。” 蓝彦解释的很隐晦,但宋伊人一听就明白。前世京城也有很多这种私房菜,隐蔽在各个不起眼的胡同里或郊区,这种地方外表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没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拿多少钱连门都进不去。 估计这也是京城专门为达官显贵提供谈事做交易的地方,这种地方保密性非常高,所以很受这类人群青睐。 蓝彦在前面领路,一路进去,身着青色短袍的小二皆恭顺地低头行礼,头都不敢抬。 这真是一普通的三进院落,进了大门立着一块锦鲤戏水图案的一字影壁, 蓝彦带她从照壁左侧进入, 一进院四周都是回廊,中间是一方带着假山的小小池塘。 进了第二道院才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左右两侧都是小隔间,装饰的非常隐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院里不知采用什么降温设备,清凉几许,偶尔能听到有人说话声和笑声,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宋伊人对这样的环境很满意,跟随蓝彦进了右侧最里面的房间。 “这是七爷独有的房间。”蓝彦解释。 宋伊人打量一番,装修简单又舒适,很符合祁川的性格。 “王妃您喜欢哪些菜品,桌上有菜单,可以点菜。” 宋伊人接过菜单一看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家菜馆的经营手段有前世的风格。 不但有菜单,而且每道菜的都配了图。色彩明艳,画得极其逼真,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既然让她点菜,她也没客气,荤素冷热搭配点了六个菜,还要了份饭后甜品,这甜品可不是宋伊人要吃,而是点给祁川,这是谁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祁川极喜甜食, 他可能不好意思告诉宋伊人,是她不经意发现的。 之前他在静川府时,每次柳氏做的糖糕,炸的油糕, 他都偏爱。他可能以为自己吃得很隐蔽,其实不但宋伊人发现,柳氏都发现了他这个喜好,每天都很“不经意 ”的做一些甜食上桌。 青苹看宋伊人特意点了几样甜食,有些不解,她在丹霞宫时好像不怎么偏好甜点,难道是她们做得不可口?青苹暗暗记下她点的这些甜品,回去吩咐厨房照做。 “这菜单做的真不错!”宋伊人看着那一张张图片,画画的人用了心思, 看着图片都能闻出菜的香味,比前世拍的图片诱人。 “这也是这家菜馆的特色之一。 ”蓝彦简单解释。 不知为什么,宋伊人总感觉这家菜馆很神秘,蓝彦平时做介绍时是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介绍这里时总是一句带过,从不做过多解释。 既然人家不多说自有不说的道理,宋伊人也不多问。 等做菜的过程, 菜馆为她送来了一个果盘,是各种水果拼成的一个翩翩起舞的妙龄女子。这是一家非常讲究品位的地方,一盘水果都做得充满艺术感。 她能想像到后面的凉菜都会做成各种漂亮又惹眼的图形。 “等菜需要赶时间,您可以去后花园坐坐,有一池塘锦鲤,可以喂鱼打发时间。”蓝彦提议。 因为要等祁川,有几个菜要小火慢炖,宋伊人很赞同。来到这个时代,她还没见识过这种带后花园的院子。 第三道院是这家菜馆的后花园,原来这家菜馆是深藏不露。这里水榭凉亭,假山阁楼,真是别有洞天,这后花园占地面积占这个院落的三分之二。 宋伊人二人到了最高的一处凉亭,凉亭位于一处假山之上,掩映在绿树之间,冰风习习,很是凉爽。 这种生活对于目前的宋伊人来说比较奢侈,平时她没时间也没精力 把时间花在这些事上,也是实力不允许,这次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轻松轻松。 青苹把一盘鱼食递与她:“主母,下面就是锦鲤聚集之地。” 宋伊人接过鱼食,看了青苹一眼,看来青苹对这里也不陌生。 随手撒了把鱼食下去,就有各色鱼儿争先恐后来抢食。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第237章 激情后花园 “伊人!” 宋伊人随声看去,是祁川,银灰色金色滚边长袍包裹着他精瘦的身体,双眼含笑,温柔地注视着她。 宋伊人顾不得喂鱼,把食盒塞给青苹,向着祁川跑去,夕阳中看到他温暖 的目光 ,她止不住内心雀跃,小跑着到了面前。 “这么快?以为你还要等等。” 她随意一笑都含情脉脉, 此刻是真看到他心里高兴,表现在外面就是眉目含情,一副浓浓深情的模样。 什么都不用说,光看着她的样子都让他意乱情迷。 又想亲她! 但大白天,后花园随进都有人来,祁川还是努力抑制澎湃的情潮,退而求其次,上前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让你久等。” “不久,正好可以赏景。” “想吃饭还是继续游?”祁川宠溺地看着她,一副你想干嘛我都 陪你的表情。 “回去吧,想必晚饭也快好。 ”该看得也都看到,没什么值得她流连忘返。 “如果喜欢, 我们的家以后就照这样建一座花园。” 宋伊人一怔,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成家这个想法她还没有过,被祁川提起,她也有些心动,他说建就建吧。 “好!”她笑着答应。 祁川也没想到她会一口答应,一激动握她的手不由用力,宋伊人一只小手被攥的生疼,不由嘶了一声。祁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高兴用大了力道。 “对不起,一时高兴忘了控制力道。”祁川把她的双手握起,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本来有些疼,被他这么一亲又像触了电,瞬间传便全身,她脸又红了。宋伊人发现这次来京城,她很容易脸红。 纯情的少年情窦初开,撩起来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亲完还不算,对着她的手指轻轻吹了吹。 宋伊人好笑地收回手:“又没被烫着着,吹什么?” “不是说吹吹就不疼吗?”祁川一脸认真。 要命了!撩就撩吧,撩完还装无辜。 “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宋伊人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吗?书上说......” 祁川突然把话止住,难为情地红了脸,不敢看宋伊人的眼睛。 堂堂大越国七皇子,人人敬仰的战神,谈恋爱还要从书上学,这是多纯情啊!宋伊人心里又甜蜜又想逗他。 “噢!原来在书上学的?什么书这么神奇, 还教这些?” 祁川耳根鲜红欲滴,表面还要装镇定,但一想到那些书中的画面,他就更无法镇定,怎么样才能不让她继续问下去? 脑子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已忠实地去执行,他拉过眼前脸色绯红的宋伊人低头就亲下去。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熟练很多,而且困为动作太突然,宋伊人微张着嘴,他这一亲下去,舌尖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牙齿。 这次可不再是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他莽莽撞撞撬开她的唇,然后尝到她小甜舌的味道后就上了瘾。 祁川不是情不自禁忘乎所以,而是在他余光看到青苹离开后,他知道这里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们,他可以忘情地亲他的小娘子。 宋伊人被亲得喘不过气,两人唇齿才分开,各自喘匀了气。 宋伊人的脸埋进他怀里不敢抬头,她、她失控了! 青天白日的,这里又是菜馆的后花园,客人来来往往,肯定有很多人看到了。 这就是她活两世才体验到的爱情!激情燃烧的那一刻,理智什么的都是浮云,像台风一样席卷了她所有的淡定,只能随着它沉浮。 祁川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青苹已经清了场, 这里除我们没外人。” 宋伊人还是不愿抬头,她此刻脸红心跳身体发软,要怎么面对他?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祁川温柔地哄着她。 花园一角,树荫下的石桌上旁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一身白衣,白面书生模样,另一个正是三皇子祁明,兴趣十足地看着两个紧贴在一起离开的身影。 “可怜的老七,活了二十岁才明白男女之情的美妙之处!” 白面书生却一脸阴翳,目光 冷冷盯着宋伊人的背影缓缓开口:“民间女子就是不知礼教, 天生放荡!” 三皇子扫了眼书生,收起吊儿郎当的笑。 “不管那女子以前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如今她是老七心尖上的人,说话不可太放肆!” 听三皇子语气不佳,那白面书生立即陪着笑脸:“是属下逾越,一时忘形说错了话,还望三皇子见谅。” “无趣!”祁明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却没有回头,背对着白面书生警告: “出了这个园子,嘴巴收紧,你也看到了,他的人已经清了场 ,如今园中除了他俩,就你和我。他不想别人知道的事,如果外传,后果如何你该知道。” 祁明离开,书生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脸变了形。他越想越不甘,那女人是谁,他不是不近女色吗?为什么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同她说话?为什么要那样亲她?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书生白净的脸慢慢变得狰狞,七王爷怎么可能爱女人? 祁川和宋伊人两人眼中只有彼此,祁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而且青苹处理事情的能力他也知道。因此,平时警觉性极高的祁川没有注意到他二人之外的呼吸。 这是第二次因为宋伊人失去警觉。 祁川边走边贴心地给她整理头发,祁明和书生不敢跟进去,从花园一侧的小门出去。 书生临出门时又回头迷恋地看了眼祁川,正好看到他给宋伊人整理头发,更是嫉妒地要发疯。 他曾经放过话,他身旁几米内不准出现女人。除了定国候府那位,京城有多少女子为能近距离看也一眼用尽心思。 花大价钱买祁川要经过哪条路,偶遇的,摔倒的,甚至有人雇凶来追杀自己,就为了让能引起祁川注意,来段英雄救美,谁知打听错了路线,为了演的逼真,被自己雇的杀手杀了自已。 那些愚蠢又自以为事的女人做尽了丑事,他从来都不抬头看一眼,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不同?她也只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她有什么好? 第238章 “捉奸” 只要让定国侯府那个女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看她还敢不敢再缠着七王爷1 书生阴毒地想好了主意,那么高高在上又英勇神武的王爷,怎能被这些污浊的女人染指? 那女人的脸也看清了,天生就是副淫贱样,专门勾引男人,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书生一边自我加戏, 一边不甘心地离开菜馆。 祁川和宋伊人卿卿我我到了前厅,正准备回他们的包间,却看浩浩荡荡进来一群人,在他们面前都齐齐停下来,看她们的样子是认识祁川。 祁川抬头看到那些人,微微皱眉,眸光微冷 。 来的一行人领头的正是四公主和定国侯府那位安珂郡主,身后自然跟着她们的随从。 她们一进来,安珂一双炙热的眼睛看了眼祁川,然后又看向宋伊人。 一时,宋伊人被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被盯得莫名其妙。 宋伊人也看向眼神充满杀意的女子,一身华贵的贵女服饰, 化了精致的妆容,眉间贴着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这妆容对于她来说不伦不类,她眼尾上挑,天生带着几份凌厉,根本不适合这种淑女温婉型的妆扮。 祁川也没有开口说话。 “七弟,不介绍大家认识认识你身边这位?” 话对祁川说,目光却上下打量着宋伊人。 “这是我未婚妻宋伊人。” 未婚妻三个字让在面前所有人脸色大变,眼前的人是祁川,他是不会随意用未婚妻来称呼一个女子,他在公众场合如此介绍,一个对她的肯定,二是向所有人都宣布:她是未来七王府的女主人,惹了她就等于惹了祁川。 面且,祁川说起宋伊人三个字,眉眼不由变得柔和,又对宋伊人轻声轻语介绍:“伊人,这是四姐。” “四姐好!” 祁川的四姐,宋伊人当然要亲亲热热地打招呼至于其他人,祁川当不存在,她也不用去理会。 她大方自然,根本没有因为四公主她们的盛气凌人而胆怯,长得又极美 ,与祁川站在一起,不管从相貌还是气度,都是天生一对。 四公主本要给宋伊人下马威,可真真切切看到真人,却开始迟疑,这根本不像从乡下来的女子,这浑身的气度反而把一旁浑身充满戾气的安珂远远比下去。 四公主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她为了安珂公然与七弟做对,事后回府驸马给她详细分析一番她才明白,她与安珂也只是说得来的朋友,为了一个安珂惹怒祁川根本不划算。 以前是她认知浅薄,祁川平日虽然冷淡,对兄弟姐妹都很和善,那是他不屑与他们计较,但如果一次又一次挑战他底线,结果怎样可想而知。 同是皇子,他们天天过着养尊处优,吃喝玩乐的逍遥日子。祁川却用血肉保卫着大越的安宁。整个大越,他如果想弄死个人,如同碾死蝼蚁一般。 驸马的一番四公主如醍醐灌顶,骤然醒悟。 这次,是安珂不知从哪里知道消息,要她陪来“捉奸”。所以她才跟来,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自小不近女色的七弟动了凡心。 安珂含毒的目光没有从宋伊人身上离开过,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想要的东西,即使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染指。有几分姿色又如何,身份低贱,根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祁川,这么低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安珂气愤地脸有些扭曲, 厉声质问他。 祁川皱眉:“你又是谁?我的妻子用不着他人来妄加议论!” 他竟然连她是谁都不知,她为了他自小去学她并不喜欢的武功,骑马射箭,做的所有事都是以他的喜好为主,全京城谁人不知她自小迷恋祁川,他怎么能不知道她是谁? “祁川,你、你不要太过分,整个大越只有我安珂的身份才能配上你!她、一个低贱的商女,和那些青楼卖笑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她怎么能配得上你,我不允许,不允许!” 蓝彦抱胸看着安珂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他家七爷连她是谁都不知,谁给她的脸让她一副 理直气壮的样子? 但此刻有七爷在,他不能出面说话。 青苹听安珂几次三番用“低贱 ”来形容主母,眸色早已变冷,但有主人在,她只能听着,等背过主人再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安珂郡主,怪不得西厥小公主提起来一脸厌烦,果真是有个性!” 宋伊人暗想,同时也同情这位拎不清的安珂郡主,看祁川的样子,真是不知她是何许人,她却已经给自己定位成七王府的女主人,怪不得一副来“捉奸”样子。 这究竟是自信过了头还是脑子有问题? 但她还是恼怒身边这个“红颜祸水”,无端给她招了那么多麻烦。 “蓝彦,清场!”祁川拉起宋伊人的的就走,根本没心思去面对除他家小娘子之外的女人,觉得太聒噪。 “祁川你站住!”安珂带着哭声大喊 。 蓝彦为这愚蠢的郡主捏了把冷汗,他家王妃都没这么大声命令七爷,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 “安珂,你好糊涂!”四公主一看祁川动了气,立即小声阻止她再发疯。 但人家明显不领情,反而把火气撒向她:“你究竟是谁的人?是不是也被那贱妇迷惑,帮她说话?” 四公主不是普通女子,自小身份尊贵。大越哪个女人见了她说话不是陪着笑脸就是低声低语,小心翼翼,从来没有人对她大呼小叫。 安珂借着她爹对大越的功绩,目中无人,早惹得所有人都厌烦她,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没人敢说罢了。如今在大庭广众下对堂堂公主大呼小叫,究竟是目中无人还是缺乏教养,但值得深思。 “真是不可理喻!”四公主一甩袖子,脸色明显变了,但在这样的场合不能和安珂一样泼妇骂街。 她只好把目标转向祁川:“七弟,既然她是你未婚妻,可见带她过父、父亲母亲?” 第239章 她让祁川闭嘴! 这话听在耳中有不同意思 ,听似在为宋伊人着想,但细品之下,是在暗讽宋伊人一厢情愿,祁川家中根本还不承认她。 本已转身的祁川听到四公主的这话转过身来。 “我亦在等她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嫁与我!” 四公主本意并不是讥讽宋伊人,她只是被安珂给惹生气 才问出这句话,问完才知自己这话有歧义,但话已出口便收不回来。 她只好顺着祁川的话:“希望宋姑娘早日答应七弟才是。” 四公主心情糟透了,说完也不向安珂招呼,带着她的人离去。 “这又是哪条疯狗在此乱吠?”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比较耳熟,宋伊人寻声望去,不是西厥小公主不还是谁?小公主看到宋伊人,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仙女姐姐!” “你也来这里吃饭?”宋伊人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态度自然热情。 蓝彦瞪大眼睛看着亲热的两人,她们认识? “贱人果然都是物以类聚!”安珂愤恨地盯着她们骂到。 “原来是你这只疯狗乱叫,好吵!”小公主笑嘻嘻地骂完还捂上耳朵。 安珂当着祁川的面不能太放肆,只是愤恨地瞪着小公主。 “真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丢人现眼,人家根本就不识你,你在这里对别人指手划脚,如泼妇骂街,这么喜欢唱戏,去戏园子,这里是菜馆。 ” 青苹立即对这位小公主刮目相看,骂得好! 安珂脸红一阵白一阵,竟敢骂她是戏子!她本想来羞辱宋伊人,反被羞辱,四公主一走,她孤立无援,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祁川越反感她。 她咬牙咽下这口气,没有和小公主争辩,阴毒地瞪了小公主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祁川,痴迷地看着他,但人家根本懒得看她一眼。 她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伊人,看到她与祁川的手十指相交紧握在一起,本来咽下气焰又蹭蹭往上窜,那是她安珂小从相中的男人,凭什么白白便宜这贱人? 她红着眼睛指着宋伊人大骂:“贱人! 我嫁不成他,你也别想嫁!” 祁川本不屑与女人一般见识,但安珂当着他的面几次三番辱骂宋伊人,他便不再忍,正要出手,却被宋伊人挡下。 为了这种人让祁川落下个打女人的名声可不行。 “安珂是吧?你是祁川什么人?” 祁川虽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但关于安珂的事他可没少听蓝彦聒噪,如果她此刻当着宋伊人的面乱说一句,他会毁了她。 安珂偷偷看了眼祁川, 他目光中涌动着杀意,她竟然被吓得身子不由一缩,再也不敢看他,自然不敢说谎。 但面对宋伊人她不甘示弱,冷哼一声:“要你管!” “那就是没关系喽!我再问你,祁川可曾表示过对你的喜欢?” 祁川一颗心都在宋伊人身上,眼里根本没有过其她女人,一想让他对别的女人说喜欢,他就像吞了苍蝇。 “伊人!” 祁川这一声有些委屈,把他和别的女人扯在一 起,他当然不愿意。 “你先不要说话,我在问她。” 宋伊人目光温和,微笑不减。 躲在各地方偷偷看热闹的人自然不认得祁川是谁,他每次以七皇子身份出现在公众目前时都带着面具,更没人知道战神的名字。 但祁川气场在那里,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之人。而宋伊人,天生一张讨男人喜欢的脸,娇俏明媚,带着微笑,说出的话却如此霸气,虽然说得委婉,但谁都明白,那意思就是让祁川住嘴! 四周静悄,只听到安珂微粗的喘气声。 “他迟早会喜欢我,我们才是天生一对,门户相当,你算什么东西!” 谁都看得出来祁川对她根本没意思 ,而且她也承认人家现在根本就不喜欢她。没有媒妁之言,祁川更不喜欢她,她却一副正室捉奸的架势,欺负谁呢? 宋伊人从不主动生事,但她不怕事,谁给她的脸这么兴师动众来示威 ? “嫁不嫁是我们的事, 即使他父母不同意,也由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无立场更无资格。讲真,你让我对京城的贵女大失所望 ,跟你说话,我感觉有失身份!” 小公主用一又星星眼看着宋伊人,姐姐好会骂人哦,没一个脏字,比之安珂一开口就像市井泼妇骂 街,两人一对比,高低立见。 祁川真想为她喝彩,他家娘子太解气,上前正要拉她的手,却被宋伊人巧妙 甩开。 “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宋伊人直接向外走去, 蓝彦一看傻了,今天的事都是他的疏忽,七爷的行踪向来保密,是谁透露了他的行程? “夫人,菜已备好,您吃了再回。”蓝彦立即出面相劝。 “主母,这么晚了,您还未用餐......”青苹也急忙劝她。 小公主眨巴着眼睛,姐姐生气了? “伊人?”祁川慌了, 再次去牵她的手,宋伊人直接闪开,大步向外走去。 “你会为你的今天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祁川看都没看安珂,放下话就去追宋伊人,如果不是气极,他都不屑对她说话。 安珂气红了眼, 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去琢磨祁川这句话的意义。 宋伊人是真生气了,祁川当然急了,更是自责。在沙场上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不想在这事上出了漏洞。 他们聚一次多不容易,今天多开心,本想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一起甜甜蜜蜜吃顿饭,谁知被那么个女人败了兴。 祁川追出来,宋伊人已出了院,他上前去牵她的手,宋伊人闪开好几次,最终被他趁机抓住,说什么都不放。 男人耍起赖来根本没办法,宋伊人只好停下来看着他:“那就好好说说。” “我从未见过那个女人,只是听蓝彦提起过。但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打扰了你,我很自责,你,不要生气! ” 祁川在沙场再冷静自持,但在感情方面他也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女子,看她受了委屈,生了气,那些冷静、理智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只想让她在第一时间明白他的心。 第240章 我想我们可能不合适! 宋伊人看着他一脸严肃:“我要说的不是这事。” 祁川是天之骄子,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关于他的那些传闻多了,做为他的女朋友, 听到这些肯定会吃醋,但那些都是小事,偶尔吃点飞醋,耍耍小性子还能增加二人的感情。前提是祁川与那些女子没有任何牵绊,但宋伊人想说得不是这事,祁川却已猜到她要说什么。 “祁川,一直以来我觉得两人相爱只是我们两人的事,你有真心,我又有意,甚至在知道你的身份后,依旧顺从自己的心意答应了。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去生活,不攀附你,我们只谈感情应该没问题。可现在,我觉得咱俩家境相差太远,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可能真得不适合在一起。” 有了前世的经历,宋伊人一直自信的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攀附不依靠,一步步能与他并肩生活。 但今天的经历让她突然明白,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宋伊人的出身,最多只能改变生活条件,即使有一天她很有钱,一个商人在这时代是被人看不起,更何况,目前的她还只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离那些远大理想还很远。 以祁川的身份和朝中的地位,四公主都随便带着人来当众辱骂她与祁川不配,他家中其也人呢? 他们不是一般的权贵人家,他们是皇室,他的父母定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民间商女做王妃。 一个人的出身没有办法选择,但她可以选择自尊地活着,不能常常被人提溜出来评头论足,用轻蔑的眼神打量她。她宋伊人没有依靠他人,他们也无权利对她指手画脚 。 谈恋爱本是件简单甜蜜的事,被这么一搞,谁都认为她是来占祁川便宜的, 她可不想在这些无聊的事上耗费精力。 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皇家门槛高她不去跨就是! 祁川急了!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爱了一个女子,她说不合适分开?再说,整个大越到哪里找她这么个人?他们哪里不合适? 他承认, 第一眼的确是她的容貌吸引了他的注意。但慢慢相处下去,是她的性格、处事方法让他越来越着迷。 他喜欢她,狂热地喜欢,一颦一笑在他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浑身上下包括她的头发丝他都喜欢,怎么就不合适 ? 她活得通透明白,一直知道自已要的是什么,并为之去努力去拼搏。她善良却有底线,把那些需要自己帮助,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收留在家里,当亲人一样去对待。凭借着一已之力,养活着一大家人。 京城那些自小养尊处优的贵女,从小受教育就是如何梳妆打扮,如何去笼络男人的心,怎样与其她女人争宠。 那些女人怎么能与她比? 可是,这样的宋伊人让他着迷也让他头疼,不想相处,一句不适合就想摆脱他? 不可能! “你这样武断地下了结论,可想过我的感受?出身我不能选择,正如你也不能选择你的出身。我自小生长的环境才造就了今天的祁川,你喜欢的祁川!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我不是这样的祁川,即使容貌再吸引人,你眼中会有我吗?” 宋伊人本想劝他放手,不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她当然知道出身不能选择!她也觉得自己一时生气很不讲理。 天下还有第二个像祁川这么优秀的男子吗?才二十岁,能文能武,就对她一心一意。这有祁川的付出和努力 ,但身为皇子的他,从小的教育肯定与他人不同。 正是他的生活环境才造就了今天的祁川,他说得对,如是眼前的他空有一张皮囊,即使他长得像一朵花,她有可能被一时的美丽惊艳,但枯萎失色 ,她随手就丢弃。 但就是因为没办法把他与出身环境剥离, 她才要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 宋伊人这里还做着思想斗争,就听祁川又说: “在我眼中,你是最好,而且你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好,伯母也同意我们相处,我喜欢你的家,不知我们哪里不合适?” 家人当然喜欢,柳氏不知有多中意祁川这个未来女婿,但她以为他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公子,如果有天知道祁川的真实身份,柳氏还敢让他们继续交往吗? 但祁川就是认定了宋伊人,如果现在的她真如宋坝人骂她的那样, 泼辣浪荡,不知检点,贪图富贵,他也认了,谁让他动心了呢? 但她不但不是,还如此优秀。他到希望她贪图富贵,就不会动不动说他们不合适,可以安心地和他在一起。 宋伊人前一世就练就了一张嘴,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逻辑清晰,一般人是说不过她,但她被祁川说得竟无法反驳。 祁川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态度诚恳。他喜欢宋伊人,就是要和宋伊人做夫妻 , 只要能和她生活在一起,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这样的祁川让宋伊人惭愧!为什么与祁川的坚定相比,她随时就动摇了呢?是她还不够上心? “那我们先说好,如果以后你的家人认为我们不合适,可以直接找我,但不允许打扰我的家人。” 祁川笑了,她这是不再提分手了!但她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尽管他知道,他的事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 ,父皇母后都不能做他的主,何况他人!而且,这么一闹,估计谁都会知道宋伊人是他认定的王妃,谁敢去打扰她! 当然,让宋伊人产生这种想法,主要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才让人趁机钻了空,让她受了委屈。但这种事他只允许发生一次,仅此一次!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迟迟不带你去见父母的原因,就怕不相干的人说了你不爱听的话,对你产生影响。如今既然他们已知晓,我就听你的意见, 你想见他们,便去,不想见,等你来京城后,我便把婚期提上日程。” 宋伊人瞪大眼睛看着他,她只是答应继续相处,他怎么就把婚期提上日程? 第241章 她不想只做祁川的妻子 “婚期提上日程?” 宋伊人才15岁,虽然在这个年代15岁的女子正是适婚年龄,但对于接受过前世思想教育的宋伊人来说,15还是个初中生,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就是想谈个恋爱,喜欢祁川这个人,谈个恋爱就一定要成亲? 他们从相识到现在还不到一年,而且两个真正相处的时间还没有60天,平时也就书信往来,飞鸽传书,她才开始享受恋爱的过程。以后把生意做到京城,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两个人多接触,增进了解,让这段恋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两人必须要深入了解,才知合不合适,合适就继续相处,不合适分手各过各,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快就成亲。 祁川看出宋伊人的惊讶,他很不解。 “你我两情相悦,我自从与你交往开始就认定你是我祁川的娘子,娶你过门,明正言顺不应该吗?” 祁川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谁都是这样的过程,两人合适就成家。 宋伊人无奈地笑了,他们争了这么久,是因为他俩还不在同一频上。 即使祁川与这个时代的男子不同,格外优秀,但他毕竟是这个朝代的人,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他认为两情相悦的结果就是成家,而宋伊人认为恋爱靠的是年轻激情 ,但婚姻靠的是两个人的包容和了解,这完全是两码事。 “祁川,我承认自己喜欢你,但还没有到成亲的地步。我们都还小,还有很多事要我们去做。而且,现在的我一无所有,能和你并肩生活,即使可以忽略出身,但实力方面必须要与你相当。” 现在他们都年轻,凭激情能甜蜜恩爱,但激情总有退去的一天,两个身份实力悬殊的人在一起,他可以三妻四妆继续娶进门,以宋伊人的性子是不可能接受 ,那时候她如何选择? 女人任何时候都要有随时转身的勇气和实力,这个实力只能自己去创造! 祁川当然不理解她的想法:“你和我相处难道不是为了成家永远在一起?以难道不想光明正大地和我出又入对,成了亲,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两人相处不就是成亲吗?成亲后,他想抱她就抱她,可以任何时候想亲就亲她。每晚可以同榻而眠,天天抱着她入睡,清晨可以为她画眉,穿衣梳妆,更可以把所有家产都交与她保管。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以后还可以同穴而葬。 宋伊人看着祁川帅气又年轻的脸,他生在皇家,同龄的男子早已妻妾成群。 他却偏偏是个例外,从来不近女色,洁身自好,在感情方面单纯又痴情。 这么好的男子,难道就是为了等她的出现? 她真得喜欢他吗?宋伊人在心里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她喜欢,真得喜欢! 但也仅仅是喜欢他这个人,上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不想把时间花费男女之情上,她要趁年轻做一些事,让这一生不白活,她不想只做祁川的妻子! 祁川肯定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但他没有错,只是两人认识不同。 宋伊人想坦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祁川,我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把店开到京城,因为你在京城。但我要让自己有实力和能力与你并肩而行,在你需要我时,我随时就能出手帮到你,而不是只做你祁川的妻子, 把所有时光都消磨在王府后院里。” 宋伊人上前握住祁川的手,真诚地看着他。 “你想一想,如果我们就这样成了亲,也许能过几年恩爱甜蜜的日子。但随着时间推移,你每天忙睹政务,动不动就带兵出征,我天天守在王府,目夜盼你,日子久了,我会变成怨妇,就和千千万万个后宅的女子一样,变得敏感多疑,天天以泪洗面,你愿看到我成这样子吗?” 祁川的确没有想过这些,沉默地盯着宋伊人,但他不认同她的观点,认为她想多了。他和那些男子不一样,除了宋伊人,他谁也不要,更不会把她一人留在王府让她独守空房,大不了他走哪儿带她去哪儿就是,根本不存在她想的那些事。 为什么其他有情人都成眷属,他娶个娘子就这么难? 祁川知道他们一时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他很不开心,但不能与她再争执下去,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吵架,他可舍不得与她吵。她千里迢迢来看他,这这份心意已让他感动,他可不能再把娘子气着。 祁川拉她入怀:“我们的想法不同,总要留时间去慢慢包容,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们好好相处,不争了好不好?我带你去其它地方吃饭。” 祁川以前一直以为,男人去哄女人是最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是最愚蠢的事。因此,他从不让女人靠近自己。可自从与宋伊人相识后才知道,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哄着惯着是如此美妙有成就感,比他打了胜仗还兴奋。 蓝彦和青苹远远看着不敢靠近,敢这么对七爷说话的人宋伊人是迄今第一个。他们害怕的不只是吵架,所以随时都做好准备, 但想不到的是,眼瞅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刻却紧紧抱在一起, 小公主还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传说中好男风的七王爷。她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如果那个男人对仙女姐姐出手,她立刻就去帮她,谁知等来等去,却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那个男人还亲了亲仙女姐姐的发顶。 小公主怒瞪的眼睛又开始冒红心,小脸羞地变红,但眼睛却舍不得离开,这还不够,还偷偷看了眼蓝彦,脸便更红了。 宋伊人表面看温柔好说话,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只要碰了她的底线,她绝不退让,而且干脆果断,说放就放下,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青苹可是亲眼见过,为七爷庆生那次,就因为七爷失约 ,她二话不说天还没亮就走了。 而从来都是高岭之花的七爷,只要碰见宋伊人高冷全无,没有底线可言 ,什么甜言蜜语都出口, 变得面目全非。 第242章 侍女之死 “蓝彦安排马车!” 所有人还没回过神,就听祁川让蓝彦安排马车。 安珂还幸灾乐祸地等着祁川赶走宋伊人,敢那么对祁川说话,那么粗鄙低贱的女人哪里能配得上七皇子。 谁知等到最后,不但没看到宋伊人灰溜溜地离开,反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祁川亲吻那女人的发顶。 安珂嫉妒地红了眼, 怎么可能?祁川怎么可能这么温柔地对待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用狐媚之术迷惑了他,一定是1 安珂恨得脸变了形,双手攥出了血。 “郡主,血、您流血了!” 身后一个侍女惊慌地提醒,安珂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正好找到发泄口, 回头就给待女狠狠一巴掌:“贱人,让你不知礼数大呼小叫!” 打完还不解气,又连着扇了好几巴掌,连踹数脚,哪里有半分郡主的仪态,分明就是市井流氓的做派。 安珂的巴掌用足了力,她又从小习武,手劲脚劲自然大。待女鼻孔嘴里都是血,一张脸迅速肿起来,不敢去挡,连求饶都不敢,任由她发泄。而其她侍女不但没人去拉,一脸冷漠地看着同伴被打。 安珂动静太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本来舔着脸来捉奸,谁知人家男方认都不认识她。不但不快快离开,还生怕别人记不住她,自己到整出这么大动静 。 一时被人指指点点,议论声四起。 安珂这才收了手,指着被打的侍女威胁:“回去看我不打死你!” 她说完呵斥着一群人离开,那名被打的侍女也没人去扶,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神情恍惚地跟在她们后面出了菜馆。 安珂一行人盛气凌人地经过街市,她一张扭曲的脸还阴沉着,想着怎么对付宋伊人的办法。突然,轿子外传来一声闷闷的撞击声,接着一声惊慌的尖叫声: “快看,死人了!” “发生了什么事?”安珂怒声质问。 “回、回郡主,有人撞在轿上断了气。” “晦气!扔远别脏了轿。 ” “郡主,是、是您刚才教训的那个......” 安珂立即明白撞死之人是她之前教训的侍女。 安珂怒拍轿子:“该死的奴才,死也不找地方,命人快速抬走,扔乱葬岗喂野狗!” “轿子上撞死了人!”街上有人大喊。 随着这一声,人群立即围了上来,纷纷猜测女子好端端为啥要撞轿而死。 安珂的轿子被围观的人堵了个水泄不通,想离开都不能。 “你们这群刁民,快让开路!”轿外的侍女蛮狠地去驱赶路人。 “一看这家就为富不仁,这姑娘定是被他们逼死的。” 有人开了头,人群立刻沸腾。 “听说之前这女娃被她家主子毒打一顿,并扬言说回去要打死她,可能想着活不成就自杀了。” “轿里是什么人这么恶毒, 家奴就该被活活打死?” “就是,青天白日就没王法了吗?” 当街死人,而且还是撞死在主家轿前,可见这姑娘也是个有头脑的,知道自已回去也会被打死泄愤,还不如当着众人的面撞死,把安珂的暴虐公布在众人面前。 “那姑娘也是娘生爹养的,如果不是日子过不去,谁会把女儿卖去当奴才,可这些权贵太不把人当人,活活把人给逼死了。” “就是,这是谁家轿子,必须说明白1” “大越律令规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管他谁家轿子,草菅人命就是大罪。” ...... 人群中有几个扮成平常百姓的互相递了个眼色,继续发声。 人越聚越多,一条街道彻底堵死,安珂又气又急,本想下轿和平时一样耍横,用定国候府的名号吓退围观的人,但还没等她下轿 ,就听外面又有人大喊 : “轿里面是什么人,敢逼死人不敢下轿?” 这一声刚落,其他人立即附和,本要下轿的安珂又坐了回去。但自小被定国侯教导的无法无天,哪里受过这等气,还是被这些刁民威胁。爹爹曾说过,大越的天下就该是安家的,是他祁家运气好才让他们坐了。 因此,这大越她想横着走,没人敢说不 1 想至此,安珂立即趾高气昂下了轿。 “大胆刁民, 定国候府的轿也赶拦,不想活了?” 安珂刚说完,一颗臭鸡蛋扔在了她脸上,紧接着就是烂菜叶子,各种脏水劈头盖脸泼过来。 轿边围着的侍女立刻去替安珂遮挡,结果一起被各种恶臭浇了个透。一时了躲无处躲,想用权势去镇压,又被熏的睁不开眼。 安珂哪受过这种屈辱,又气又被恶臭熏,当场晕过去。 “郡主!” 看安珂晕过去,混迹在人群中几个带头起哄的人互想打了个手势,迅速撤离人群,看热闹的百姓看人晕过去,都害怕惹事,也纷纷离开。 第二天,定国侯府的大门槛快被出出进进的御医踩破。 安珂郡主生了怪病,高烧不退,嘴里不停地说胡话,人一直处在昏迷中不能清醒。 太医院所有的御医轮番检查,都检查不出原因。安宏伯的骂声没有停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安珂的母亲急火攻心也病倒了。 京城中有关定国侯府视人命如草芥的事一夜之间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各大茶楼已加工成段子,经过说书人声情并茂解说,很快在京城传了个遍。 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定国侯府的郡主是个杀人如麻的夜叉。很快,关于定国侯这些年做的很多事也被人揭发出来。 一时,定国侯一个待女的死引发了整个朝堂震荡。定国侯安宏伯私制龙袍,训练军队,证据确凿,这是要谋反。 御林军根据秘密揭发,搜出龙袍和大量新制兵器。平日在朝堂之上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安宏伯在实证面前终于无力辩解承人所有罪行,但他要求见皇上最后一面。 “你早就谋划等这一天到来?” 皇上平静地看着安宏伯:“除了这皇位,你几乎和朕平起平坐,为什么还要有谋逆 之心?” “老夫跟着你出生入死,流血舍命打的江山,这江山凭什么只能你坐?” 第243章 诛杀三族 “在你眼中这皇位只代表权势地位?” 老皇帝痛惜地看着曾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定国公继续说:“不说其它,就看看你教育女儿的方式,这皇位即使给你,你可坐得稳?” “成王败寇,你现在说什么都对!”安宏伯不服气更不甘心,他谋划了那么久,以为自己一切都做得非常隐蔽,不想早就被人家捏在手掌心玩。 “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永远都不知这其中道理。大越百姓经历了多年战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太平日子,你又要让无辜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经历战乱之苦,你这是犯了众怒!” 皇帝没有打任何感情牌,直接了当说明白,让他自己去琢磨,即使他把皇位让给他,他又能守几天?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皇帝说完转身离开,留定国侯独自回味。 “龙袍和兵器,都藏在国公府的地下密室,国公府有地下密室只有我和夫人知晓,她绝不会出卖老夫,你是如何知晓密室入口?” 安国公不甘心,死也想做个明白鬼。 “燕京卫最近抓了一名他国探子。”皇帝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安宏伯初听不明白,片刻后脸色大变。 “那是川儿放出的假消息,他截获了一封我朝发往它国密信,欲内外勾结夺我大越江山。” 安宏伯脸色瞬间变得颓废灰暗。 “写信之人非常谨慎,为了以防万一,信乃左手所书。”皇帝平静地叙述,安宏伯已垂下头。 “而正好有人见识过定国公夫人会左手写字,那字体与密信中的字体完全吻合。” “所以,早就有人暗中盯着老夫一举一动。”安宏伯接了下面的话。 皇帝没有再说话,迈步离开。 谋逆之罪诛灭三族,未成年男子阉割给王公贵族当家奴,所有女人贬为奴籍流放,成年男子一律诛杀。唯有安鄂突然不知去向,全国贴出缉拿告示。 富丽堂皇,奢华至极,有大越第一府之称的国公府,一夜之间变成空宅充了国库。百姓津津乐道,皆赞扬当今圣上是勤政爱民、公正无私的好皇帝,为大越除了一大祸害。 为了铲除大越朝这颗毒瘤,祁川在一年前就撒开网,一步步请君入网,包括 安鄂进燕京卫,都是祁川计划中的一步。 本来祁川的计划是等宋伊人回静川府后再收网,谁知安珂提前跑菜馆大闹,冒犯他家不娘子,而且还买通人打听他的行踪,这都碰触了祁川底线。 他带宋伊人离开后,当然有人暗中盯着安珂,正好见她暴打侍女,造成侍女撞轿而亡。于是, 暗中盯她的人趁机制造混乱,引起名众愤怒。国公府的人平日里暴虐成性,一不高兴就打人杀人,多少人无辜死在他们的手中。 尤其安珂, 横行京城,提起国公府的郡主,大家都咬牙切齿,但平时,皇帝对安国公都要让三分,谁也拿她没办法。 这次事发后,从朝中到民间,大家无不拍手叫好。于是,趁此机会,祁川命人把安国公的罪证公布与众。 七皇子祁川也因这事在朝中又提高了威望,文可治国,武可安邦。这就是未来国君的不二人选,太子与他一比,相差的不止是一点。 有战功又有谋略,这才是未来国君的人选,那些真正关心大越朝未来,看重祁川的大臣私下开始蠢蠢欲动。于是,表面的朝堂,暗里波涛汹涌,两股势力暗中较劲。 但当事人七皇子根本无心皇位,那些偏向他的大臣们只能干着急。 丹霞宫里的宋伊人当然不知朝中的暗潮汹涌。本来两天前就要离京,谁知皇后见了左燕秋参赛的绣品极为赞扬,要亲眼见见作品的主人,所以她们又等了两天。 那晚四公主和安珂大闹后,吃饭的好心情全无,本来商量吃过饭后祁川带她练习骑马,最后也取消。 虽然全程两人都像从前一样有说有笑,但心里还是有了疙瘩,一时肯定解不开。吃过饭, 祁川送她回到丹霞宫,嘱咐她早些休息就离开了。 自西厥小公主知道宋伊人暂时不走,几乎粘在丹霞宫,成了宋伊人的小迷妹,宋伊人在她眼中自带光环。 主要是,宋伊人能和她聊西厥的风土人情,能懂她内心的感受,也能偶尔匆匆见蓝彦一面。 虽然,蓝彦每次看到她都面无表情,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但只要能看到心上人,不公主已高兴不已。 “姐姐,蓝哥哥长得真好看是不是?” 每次偷偷看过蓝彦,小公主都要花痴的赞叹一番。宋伊人暗暗叹气,看蓝彦那个样子,对小公主似乎并不上心。她替这位纯情的小公主担心,被爱的一方总是有恃无恐, 感情之事外人不能插手,就看他们的缘分吧! 安珂的事也是后来听小公主说起,问了青苹她才知道详细经过。对于安珂的经历,宋伊人丝毫不同情,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平时的所做所为注定她有今天的结果。 她想不明白的是,那些身居高位之人,到底是聪明过头还是愚蠢过分,亦或是权利使他们膨胀到目中无人,才会把独生女儿骄纵到天下为我独尊,为所欲为,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 直到安国公谋反之事爆发后,她才明白,权势和欲望能让一个人失去心智思考的能力,安国公就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人能奈何他,才如此目中无人,无法无天,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前世一些影视作品中总看到株连九族之罪,宋伊人好奇之下曾查过相关资料。那种刑法正史中有记载的几千年只有一例,其实最通常的就是诛杀三族,而且这种罪行也只针对谋反之人,不是随便就能诛三族。 一人犯错,三族成年男子全部诛杀。这对于最重视血亲宗族的大越人来说极其残忍,也震慑全朝文武百官,为了族人安全,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臣子。否则就是安国公的下场 ,被欲望驱使, 不顾一切,让无辜的性命受到牵连。 第244章 这样的男人最要命! 因为要进宫见皇后,这对从小在山沟里长达的左燕秋来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她几乎一夜没睡。 “不要紧张,当初你在店里卖衣裳时,也紧张害怕到嘴都张不开,但习惯以后就知道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可怕 。皇后也是, 只是因为她所处的地位不同,所以你会紧张,就把她想象成和我们一样的人,只要我们没做错事就不怕任何人!” 当初第一次尝试卖衣裳时, 宋伊人也是这般开导她,她咬着牙硬着头皮去店里,慢慢发现,她说得都对,大家都是普通的人,没什么好紧张 。 宋伊人一番开导,左燕秋慢慢平静下来,想着第一次面对那么多人时自己的感受,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当初的那种紧张和害怕的感觉。 吃过早餐后,目送马车离开后,宋伊人回了丹霞宫,但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直隐隐感到不安。 这次的京城之行,她总是感到心慌,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左燕秋从皇宫回来时已到傍晚。 “怎么样?有想像中那么可怕吗?”宋伊人玩笑地问。 “刚开始害怕,后来想到你对我说的, 慢慢就不是很害怕了,但一直紧张 ,连皇后长什么样我都不敢看。” 左燕秋如实说:“但是很奇怪,她开始没有问绣品的事,反而问我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什么人。伊人,你说她为什么问这些?” “你都告诉了她?” “我只是告诉她父母已不成世,丈夫已死,如今带着女儿独自过。皇后最后才问我绣花的手艺是谁教,我如实告诉她后,她便打发我回来,还给我赏了枝金钗。 ” 左燕秋把金钗给宋伊人看,是一枝极简单的金钗,不像后宫嫔妃之物,反而像民间的平常之物。 “伊人,你说皇后因为绣品的事见我,但没有问太多关于绣品的事,是什么意思?” 宋伊人也不解,皇后的心思还是不要随意猜,猜也猜不到。 “只要她不为难我们,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不用去猜想皇后要做什么,如果人家真有什么事,之后会知道。” 第二天,宋伊人要返程,祁川早早到丹霞宫送她。他这几天都在处理定国公的事,每天都是趁宋伊人临睡前匆匆来见一面,两人虽然表面看很正常,但祁川知道两人心里有了隔阂。 祁川紧紧抱着宋伊人:“我喜欢你,自和你在一起后,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娶你为妻。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有不同看法,但你不能因此便对我失去信心,不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这对我不公平。” 像祁川这样的男人用委屈撒娇的语气要求你不能不喜欢他,这样的男人最致命!宋伊人心里又甜又忍心,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是因为真心喜欢她,才一心想娶她,他们只是想法不同,他并没有错1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这份喜欢的心没有变,只是没有到成亲这一步。” 有了她这名话,祁川放下心,宋伊人这样说心里便是这样想。 “我舍不得你走!” 宋伊人也舍不得,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祁川真是一心一意待她,这个 时代 的男子像祁川这样的难能可贵。她很是自责,那天不能因为意见不同就把他对她的好也否定。 “我努力把店尽快开到京城,这样就能常常见面。”她双手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柔声回答。 又紧紧抱了抱她,祁川才不舍地放开她。 “之前你所说入股之事,考虑的怎么样?”祁川想帮她尽快入京。 “目前时机不成熟,还要等等。” 宋伊人这些日子已写了一套方案,反复看过几遍后心里总不是那么顺畅。祁川入股,肯定资金庞大,以目前她的能力,还没有达到让祁川投资的资本。她能有这种想法, 就说明时机还不到,所以她放弃了让祁川入股的想法。 “好,我安心等待!”祁川不想在这些事上再与她产生分歧,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宋伊人没让祁川再送她,祁川明白她的心思 ,没有反对,但青苹要坚持要送她出城。 小公主本来要亲自来送她,昨晚临时被皇后宣进宫,要商议她与蓝彦的婚期。 宋伊人待人平和宽厚,平等地对待她们四人。起初她们很不习惯,她们认为主子就是主子,就要有尊卑之分。但她总说,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尊卑之分,她如是说也完全这样做。 慢慢她们习惯她的方式 ,但她们发现,比之前那些表面的服从,她们更加发自内心尊重她。 “主母,真希望能常在您身边。”青苹也舍不得她离开,自主母第一次来京城,她们四人被主人派给她,其实就已经成了主母的人,但她想不明白, 主人让她们四人跟随主母身边保护岂不更好? “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我们很快能见面,说不定以后定居京城便不离开,你们如不嫌弃,可以来我的成衣铺工作。” 青苹第一次听到工作这个词,不太懂它的意思 。 “工作的意思就是你们可以在成衣铺帮我卖衣裳,我按月给你们工钱。” 宋伊人笑着特意解释一番,她一不小心就把前世一些词汇说出口。 青苹一听连连拒绝:“ 主人已给了我们丰厚的工钱,为主母做事是我们应尽的本份。” “再说!”宋伊人听后一笑,她本想给好解释,以后到她的店里就由她开工钱。但一想目前也只是她的愿景 , 还没有实现, 说过多无用。 “你们到祁川身边多久?”宋伊人问她。 “回主母, 我们四人是主人从战乱中救回的孤儿。” 宋伊人知道她们四人的身份不简单,她不知她们是否身怀绝技,因为她不懂武功。对于那些高深莫测的武功的了解,都来自于前世影视作品为了吸引观众而故意夸大事实表演,她从来不相信。但她们四人在她面前刻意隐藏了很多东西,但青苹不说自有道理,她也不好多问。 第245章 蛊惑男人的心 慈元殿, 皇后特意召见四公主。平日召见,对四公主来说是莫大荣宠,但这次她忐忑不安,她心里暗暗猜测皇后召见她的是为祁川相中的那位民间女子。 她庆幸当初听了驸马的意见,没有与那女子为难,想想安珂的下场 ,她不禁浑身冒冷汗,如果不是为那女子出气,定国公府不会那么快被抄。 以后谁都能招惹,祁川以及他在乎的人不行。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抄定国公府,就是给所有打宋伊人主意的人警告,惹了他的人,安珂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四公主一路酝酿着怎么回皇后的话才最妥帖,既不惹皇后动怒,更不能得罪祁川。她真后悔当初参与了这事,蹚这浑水做什么? “儿臣见过母后!”四公主硬着头皮,做出一副和平时一样的笑容。 “平身吧1” 皇后更是亲切,招呼她挨近自己坐下,上前握起她双手,问她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进宫陪陪她。 四公主一直提着心微微下沉,乖巧地回答皇后的话,就像回到娘家的女儿和母亲亲昵地聊着天,渐渐地,四公主彻底放松下来。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皇后根本没提祁川和宋伊人的事。 “除了那安珂你可还有其她好友?”皇后一脸关切。 四公主诚惶诚恐,立即跪 在皇后面前:“母后明鉴,女儿和安珂自小一起玩,但并不知那定国公竟是 狼子野心。” 四公主当然害怕 ,那是谋逆之罪。 她如今已出嫁,身份不只是公主,她还代表另外一个家族,如此敏感的问题,她必须要表明立场。 皇后笑意不达眼底,立即扶她起身。 “母后担心你没有其她可交往的好友,怎么就把你吓成这般模样?” 四公主的心可谓是大起大落,偷偷看了后后一眼,看她的确没有动怒,才小心翼翼坐下来,但坐如针毡。 “母后是为你着想 , 有个好友能时不时陪你出去散心。” “儿臣平日也极少出去,那次,是儿臣听信了安珂的谗言才跟她外出。 ”四公主小声回答。 “她说了什么?能让我们四公主跟她出去?” 四公主略带哭腔:“儿臣和她去见七弟相中的那名民间女子。” 皇后看她终于开了窍,更回和颜悦色,很是吃惊地问:“川儿相中的民间女子?她在京城?” “回母后,那天七弟带她去吃饭,安珂提前买通信息打听到他们的行踪,本想给那女子下马威,谁知那女子根本不怯场,安珂反被她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四公主平时看似嚣张,但面对这种两面都惹不起的局面,根本不知如何应付,只能实话实说。于是,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描述一番。 惯会表情管理的皇后此刻也忘记管理表情,越听脸色越难看,待四公主说完,她脸上的笑容虽然看似无懈可击,但四公主明显感觉她不高兴。 皇后此刻心里已构想出无数人个心机女的版本,不但长得妖艳, 还会蛊惑男人的心。祁川那么冷清又理智的性子,都能被她迷得团团转。 就因为安珂招惹了那女子,祁川一怒之下,把一个安国公府连根拔起, 这样的红颜祸水,她怎敢放在祁川身边? 祁川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震慑他人,不要去招惹那个民间女子,皇后越想越想尽快让宋伊人消失在祁川身边她才能安心。 但祁川的脾气她又了解,他自小长在宫外,又极有能耐又有主见,又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皇上对这个儿子极其欣赏,他曾明确表示过,祁川的事让他自己做主,他们也不能干预。 皇上这么说没错,但她做为祁川的母亲,自是不能看着那么优秀卓越的儿子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她真不该一直顾及祁川的面子没有对那个女人动手,宋伊人出现在京城她就收到消息,祁川竟把她安排在丹霞宫, 那是什么地方,那种女人也能住? 祁川把那女人保护得太好,根本没人能打听到半分丹霞宫的消息。 四公主见过那女人一面,她就想通过四公主了解那女人。果真和她想的一样有心机有手段。 “母后,七弟当众宣布宋伊人是他七王府王妃,说是就等那宋姑娘一句话,他随时就娶她过门。” “川儿也就是随口说说,他身为皇子,怎么能不经指婚就擅自成亲的道理 。” 当着四公主的面,皇后当然要保持国母的慈祥宽厚。 想了解的都了解到,皇后命人为四公主准备了冰镇水果汁,然后才打发她出了宫。 “娘娘,要不要奴才安排人在途中......”皇后的贴身侍女阴狠地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 皇后做了制止的动作:“以川儿对那女子的入迷程度,暗中自安排人保护。一个民女而已,等她回了静川府,随便找个借口给解决了就是。” “还是娘娘考虑周全,奴婢明白!” 宋伊人因为心里着急,影子明白她的心思,一路快马加鞭往静川府赶。 七日后的傍晚终于回到了静川府的家,进门就感觉什么不对,大黄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她出远门回家后,热情地迎出来。 院子里静得有些异常,这个时候小弟应该下学在家,为什么听到马车声也没有动静 ? 影子搬京城买给大家的礼物,宋伊人已踏进西院。 “信儿----”她先试着叫了声,里面鸦雀无声。 “大黄---” 连叫数声,没有一点儿动静,宋伊人心微微下沉,急忙去几个房间和大黄的窝,家里没人,大黄也不在。 左燕秋抱着东西进了西院,看宋伊人从房间跑出来。 “伊人,咋了?” “家里人都不在,大黄也不在,他们去了哪里?” 大黄虽然年纪大行动迟缓,但毕竟身体庞大,柳氏出门牵不住它。没有宋伊人在,他们是不敢牵它出门,大黄极护短,怕出门咬无辜的行人。 大黄会去哪里?谁带它出去? “伊人别急,看看老先生在不在家。” 左燕秋提醒她。 第246章 看好店等我回来! 左燕秋这一提醒,宋伊人立即匆匆去刘老先生的正院,但门上上着锁,说明人也不在。 人都去哪儿了? 如果之前她还保持镇定,此刻一点儿也不淡定,家里太反常,一定有事发生! “燕秋姐,你在家等着,我去店里看看。” 宋伊人和影子又急忙赶往“在水一方”,却见店外围着一圈人议论纷纷。 “请大家让一让。” 围观的人见是这些天不见的宋伊人,立即让开道 ,认识她的人出声:“宋老板,快进去看看,那个年轻人怕是应付不来。” 宋伊人进后脸瞬间变了色,她装饰的干净明亮的店里一片狼藉,三个男人有两个在翻箱倒柜地往外扔衣裳,一人抡着椅子在砸后墙上镶嵌的水晶。 “你们在做什么?”宋伊人怒声质问。 尹诺看到宋伊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一瞬间红了眼圈:“姐,你总算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尹诺还未说话,店里三个人回头,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右脸有块紫黑色胎记,几乎覆盖了半边脸。看到宋伊人一瞬,眼睛都挪不开,扔了手中的衣裳起身来到宋伊人面前。 “呦!想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么水灵的美人儿,来!让爷香一个!” 说着,目中无人地上前去摸宋伊人的脸,宋伊人目光清冷地看着那只咸猪手伸过来,她一动未动,那男人却杀猪般大叫起来。 其他两人也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待仔细看时,影子轻轻捏着那男人的手,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那男人惨叫一声,之后再未发出声音。 那的两人一看同伙被欺,立即冲上前,但看到影子就像捏纸片一样不费吹灰之力把那个胎记脸的的手腕捏得叭叭响,胎记脸疼得都发不出声音,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尹诺,说说发生了什么?”宋伊人看三人老实了,再次开口问。 尹诺这才详细把经过说了一番。 原来这几人说店里卖给他们衣裳拿回去穿上后家里人就生了病,他们让尹诺赔偿。尹诺不傻,当然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明摆着是来讹人。 尹诺让他们把买去的衣裳拿来,如果真是这样,让他们去官府,让官府来处理这事。他们不但不找官府,还赖在店里二话不说就砸店。 尹诺一个人孤立无援,正与他们交涉,宋伊人来了。 宋伊人夸了尹诺,说他做得对,暂时顾不得寻问她娘柳氏去了哪里,先解决眼前的事。 那胎记脸没想到来了个硬茬,但嘴里还在逞能:“臭娘们儿快让你的人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对我?” “我管你是谁,今天不赔偿我的损失 , 就别想轻易离开!” 宋伊人平时见人带着三分笑,此刻一脸寒凉,不由让人产生畏惧。她离开半月有余,有人就趁她不在来店里闹事。 她不主动惹事,但绝非胆小怕事之人! 既然想试试她的底线,那她就如他们所愿,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尹诺,他们三人用哪只手砸得店?” 尹诺被这样的宋伊人惊着了,他心中的姐姐永远一副温柔的模样,说话轻声细语,从没见过她如此霸气凌厉,但这样的姐姐他喜欢1 尹诺也是个人精,听宋伊人如此问,立即反应过来,立即指着三人一一指出他们谁做了什么。 “他双手抱起衣裳都扔在地上。”说完又指着另一个道 :“他推倒了所有挂衣架,还有他,砸钱箱上的锁和墙上的水晶。” 尹诺把每个人怎么做的,说得清清楚楚,让门口围观的人都不禁 咂舌。那种情况下还能记住谁都做了什么,这小伙计不简单! “影子,照尹诺说的,绑了他们送官府,让他们赔偿损失!” 宋伊人交代完影子又回头问尹诺:“店里还有没有少东西?” 尹诺想都没想说:“今天卖衣裳收的500两银子都被他们抢了去!” “放屁! 老子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银子?”胎记脸疼得坐地上哇哇大叫,还不忘辩解。 宋伊人所谓的绑人可没那么简单,影子看似把他们三人绑在一起,实则暗中做了手脚 ,让他们疼得叫都叫不出来,起码在三个月内,他们别想正常行动。 “我堂堂正正做生意,他们趁我不在店,就来欺诈勒索,没有得逞又砸了我的店,请各位街坊邻居为我做证!” 宋伊人虽然做了独门生意,让很多人眼红,但她行事大方爽快,平时对左右邻居热情,谁有困难都热心去帮,和大家关系都不错。何况她又是个漂亮的弱女子,容易让大家起保护欲。 “宋老板放心,我们亲眼所见,都能为你做证!” 宋伊人不做违法的事,但也不能轻饶他们。影子送那些人去府衙,宋伊人保持现场等官差到来。 尹诺趁这个时机把家中的事说了一番。 原来之前绑架了柳氏的人今天被官府抓获,让柳氏去府衙认人。最近家附近总有陌生人来往,刘老先生不放心两个孩了,把他们也一并带了去。 “大黄去了哪,家里没见它。”尹诺没有说大黄的事,但宋伊人没忘 。 尹诺知道宋伊人对大黄的感情,低着头小声说:“大黄为了救柳婶儿,被那些畜生给活活打死了!” 他听过宋伊人对大黄的感情,自小受人欺负,都是大黄一次次保护她们母子。大黄被宋伊人堂妹打伤后,她亲自去教训了堂妹,甚至为了救大黄的命,用一棵百年老参做为交换条件。 是如今大黄被人活活打死,不知道她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宋伊人听后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尽管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大黄死了她不敢相信。 “姐,我们都知道你对大黄的感情,我们也恨不得把那些人千刀万剐为大黄报仇。柳婶自那天被绑架受到惊吓后一直卧床不起,今天听说那些混蛋被抓,立刻翻身起来去了衙门,她......” “尹诺,看好店等我回来!” 宋伊人打断尹诺的话,转身向外走去。 第247章 柳氏有了主心骨 “姐,你去哪儿?”尹诺追出来,担心地问。 “别担心,我去趟衙门。” 宋伊人神情平常,不像有事的样,但她越这样,尹诺越担心 。 “姐......”尹诺不放心。 “我没事,守好现场不要动,等我回来!” 成衣店离衙门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这十几分钟,宋伊人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充斥在胸腔的怒火让她差点儿失去理智,如果那些人就在她眼前,她不知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来。 但慢慢她冷静下来,她脑子开始飞快转,究竟是偶然事件还是蓄谋已久,对方趁她不在绑架了柳氏? 如果是蓄意而为,幕后之人是谁?会不会今天来店里的人与绑架柳氏之人是一伙人? 到知府衙门外时宋伊人完全冷静下来,她既不是受害人,更不是证人,没有通传不能随意上堂,只能在衙门外等消息。 柳氏从衙门出来时还在抹眼泪,抬头就看到宋伊人。 “伊人---!”柳氏带着哭声叫了声女儿。 宋伊人上前扶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柳氏。 “都是娘没用,是娘害死了大黄!” 半月的时间,柳氏瘦得脱了形,近一年好不容易养得圆润的脸又深深凹下去,脸色腊黄无光。 “娘,这不怪你,是我疏忽没有做好防范才被人钻了空!” 宋伊人心疼柳氏,都说宋伊人心疼大黄,柳氏又何尝不是。在最难熬的日子,被人欺负没法活下去时,是大黄陪着她们娘仨熬过了那些没有盼头的日子。 大黄不知从老太婆的棍棒下保护了他们娘仨多少次 ,常常被人打得死去活来,但依旧不长记性,下次有人欺负她们,它照旧会扑上去拼命。 宋伊人对大黄的感情表面还能看出来,柳氏却都深深藏在心里,大黄又是为了救她,在她眼皮下被人活活打死,柳氏怎么能过得了心里这一关。 小弟看娘难过,什么都没说,轻轻依偎在宋伊人身边,燕儿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宋伊人另一边。 “咋不见老先生出来?”宋伊人看了看衙门方向问。 “先生留下处理后面的事,先让我带信儿和燕儿在外等他。” “那些人都抓获了?”宋伊人问。 柳氏一听问那些人,眼中闪过恨意。 “带头的跑了,只抓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但打死的大黄的那个畜生没跑,那天我故意套过他们的话,他们是替人办事。” 宋伊人点头,果然是蓄谋而为! “娘,一会儿先生出来,你们先回家,我有事要去店里。” 柳氏自责:“你去看看,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店里。” 说着话,老先生从衙门出来,宋伊人主动迎上去。 “这些日子麻烦先生,让您受累!” 老先生看了她一眼:“老夫有负所托,惭愧!” “是伊人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做好防范 ,这些日子您费心!” 宋伊人说得诚恳,老先生面冷心热,却是个极重诺之人,柳氏被绑,大黄舍命,老先生认为自己答应了宋伊人要保护好他们。 “都是我的错,那天听了先生的话和尹诺一起出门就不会出事!”柳氏说着又抹眼泪,她气自己帮不上女儿,还处处给她添麻烦。 “娘,既然是对方蓄谋已久,他们就等我离开。如果不是你,也可能就是小弟或燕儿,所以,你们防不胜防,他们会找任何可乘之机对你们下手。” “丫头说得有道理,事情已经发生自责没有任何作用,只有尽快养好身体,不让大家为你但心才是。” 老先生也在一旁帮腔,柳氏擦着眼泪点头。 她是个明白道理的人,就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自责伤心懊悔不停地折磨着她,让她卧床不起。什么事都做不了,还要让大家为她担心。如今伊人回来,柳氏有了主心骨,又被宋伊人一番开导, 心里通畅很多。 “伊人,天色不早,你早去早回,想吃什么,娘回去给你做。” “多半个月没吃娘做的面,吃长面吧!” 宋伊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柳氏连连点头:“我这就回去做。” 目送他们离开,宋伊人眼中的笑意消失,转身向“在水一方”而去。看到柳氏他们都安好她便放了心,至于绑架柳氏、打死大黄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但这事急不得。 宋伊人回到店时间不长,影子便带着衙役到了,一起来的还有乔小师爷。本来这事根本不需要小师爷亲自跑,但一听是宋伊人的“在水一方”,小师爷便决定亲自来。 静川府衙门的人,几乎都知道宋伊人。一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二是因为她一年不到的时间,前后进了三次衙门。这对于一个遵纪守法的百姓来说,有些像逛菜市场,出入过于频繁。 衙役把现场情况及损失详细了解并做了记录,又问了尹诺一些问题,然后又去左右商铺目睹事情经过的人那里取证,前后忙碌了一个时辰方结束 。 “有劳乔先生和各位官爷,天色不早,一起吃个晚饭。”宋伊人客气 地挽留。 “改天,店里被砸成这样,你们估计要收拾,就不打扰。”乔师爷委婉拒绝。 “也好,改天我请大家去悦盛酒楼喝酒 ,可都得到!” “宋老板请客,兄弟们必须到!”几个衙役笑着回应。 衙门的人离开后,宋伊人和尹诺、影子三人开始清理现场。 “姐,府衙会咋判他们,损坏了我们这么多东西,叫他们一文不少赔!”尹诺愤愤地说。 宋伊人淡淡一笑,一文不少?不!他们要加倍赔,让那些背后觊觎她的人知道,她的店可没那么好砸! 店里基本恢复原样,有几块水晶被砸碎跌落,有两个的衣架摔断,还有被他们翻出踩脏、撕破的衣裳,要清洗熨烫补救。 水晶不好找,还要拜托韩玉才,衣架宋伊人自己就能修整,至于被踩脏的衣裳,她和柳氏、左燕秋晚上加班就能清洗干净, 但那些被撕破的衣裳,就要视破的程度而定,如果只是开了线,缝好后不影响出售,严重的就只能留着自己穿 。 第248章 好一张利嘴! 三人一直忙到鸡打第一遍呜时,才把踩踏脏的衣裳清洗熨烫结束。有十来件衣裳残破严重不能出售,而且还都是价格最贵的。 “这些遭天杀的坏怂,专门挑价格贵的毁!”左燕秋看着那些样式 新颖,质量上乘的丝绸被撕扯破,很是心疼。 “他们挑最贵的毁,说明已经掌握店里的情形。”宋伊人解释。 “究竟是啥人对衣裳这么下狠手?”柳氏拿着被撕裂的襦裙气得手直抖。 “也许是同行竞争,也许是和我们过解的人!” 相比她俩,宋伊人已完全冷静下来,气愤除了给自己添堵,没有任何意义。 “太坏!”左燕秋小心地把那些破损衣裳进行缝补,不能卖 ,自己人可以穿,但这么贵的衣裳,自己穿都浪费了。 “娘、燕秋姐,天快亮了,快回去睡会儿,明天还有得忙。”宋伊人催促她们。 柳氏和左燕秋都去休息后,她也简单洗漱一番上了床,给祁川飞鸽回信报平安的事儿也顾不得,头挨枕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宋伊人就醒来,洗漱锻炼后,抽空给祁川写了封信报平安。吃过早餐,柳氏说今天要审那几个被抓的人,需要柳氏上堂。 “尹诺已请了二十多天假 ,今天必须去商行。燕秋姐看店,我陪您去府衙,今天成衣店的案子也要过堂 !” 宋伊人也想亲耳从侧面听听那些人怎么说。 吃过早餐,大家各行各事,尹诺有些迟疑:“姐,店里真不需要 我吗?” “店里的事你帮不上忙,好好学你应该学的,早些出师帮我做正事。” 听宋伊人这么说,尹诺也不再迟疑 ,收拾妥当立即起身去商行。 宋伊人和柳氏、左燕秋一同到了店里,一切安排顺当,有客人陆续进店来,宋伊人和柳氏动身去府衙。 堂下跪着六人,一旁是柳氏。乔师爷把柳氏的状纸念了一遍,让那几人从头招来,背后的主谋是何人。 宋伊人在人群中关注着那几人的举动, 一看就是惯犯,他们一口咬定不认识柳氏,而且根本没有绑过她。 “你们胡说,明明是你们绑了我说是拿钱办事,还活活打死了我家的大黄!”柳氏气得脸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官老爷,你不能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确实没见过她!” “大胆狂徒,公堂之上,休得狡辩!”知府惊堂木一响,堂下安静下来,但那几人根本没有一丝惧色。 “官老爷,捉拿人要讲证据,她说是我们绑架了她,可有其他人看到?” “公堂之上,目无法纪,本府没问你话,你擅自狡辩,咆哮公堂,来人!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再带上公堂。” 那混混以为只要咬住没证据这个理由,官府不敢动他, 没想到因为多说一句话就挨了板子。 听着同伙惨叫声,其他几人你看我我看他,傻了!不是说没有证据不会用刑吗?这咋说打就开打了? “你们几人可有想说的?”知府问。 几人都低下头不说话,想着不说话总不挨打吧!结果知府连问三声,都没有回应。 “本府问话无人回答,来人!把这几个嚣张之徒拉下去各重打二十大板,以示警告!” 不说话也挨打?一听到外面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几个人吓得立即 趴地上磕头求饶。 “青天大老爷,我们招!我们都招!” “既然如此便放开他们!”知府立即心平气和。 那几人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这回知府没有治他们咆哮公堂之罪,师爷手中的笔飞快地记录着。 宋伊人听了听,他们只是手下的喽啰,即使交代了是有人出钱让他们绑了柳氏把她卖到指定的地方就给他们银子,但收买他们的主谋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柳氏,你还什么话要说?” “大人,民妇家的狗大黄为了救我被他们活活打死,请问大人,这该如何判?” 这可能是知府任职以来最难判的案子,有人为了狗伸冤。大越律中没有对低等畜生制定法律,知府一时也很为难。 一旁的乔师爷抬头看向知府,谁知知府把问题甩向小师爷。 “乔先生不防告诉这位妇人,家犬被害该判何罪。” 宋伊人在心里腹诽,这位知府大人表面看不怒自威,不想挺腹黑,自己不知道就把问题抛给别人。 乔师爷面不改色,缓缓道 : “我大越天子以仁爱治理天下,他曾为自己心爱的战马立碑,可见天子的仁爱之心,天子眼中坐生平等。柳氏的家犬忠心护主,舍身取义,属义犬也,此等狂徒杀害如此忠义之犬,重打四十大板,并命他为此犬立碑。” 师爷一番“胡话”说得有理有据有情有义,堂下几人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堂上知府大人一脸莫测。 宋伊人只想为这位年轻的师爷拍手叫好,好一张利嘴!借用当今圣上的事迹,不但歌颂了皇上,还有力地给人定了罪,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大黄已经没了,总不能让他抵命,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柳氏和宋伊人心里得到安慰,也惩戒了那些人,可谓两全之策。 “尔等可有异议?”知府问那几人。 “草民等无异议!” “柳氏,这样的判决你可满意 ?” “谢大人为民妇做主!” “下面本府宣判结果,继续缉拿犯罪头目及幕后主使之人。参与绑架柳氏之人,因坦白交代犯罪事实,各打二十大板,赶出府衙监外查看,在此阶段不可离开静川府,随传随到。并在此阶段不可再做违法之事,否则数罪并罚!” 这样暂时结了案,宋伊人明白,官府不可能为了死去的大黄专门 立案调查,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尽力,后面的事需要她亲自动手。 宋伊人要留下,还有毁坏成衣店的案子要开审。 “娘,您在这儿也没啥事做,回去好好休息,我留下就行1” 柳氏毕竟这些日子卧病在床,昨天的堂审加之今天的,她的确已虚汗淋淋,留下来也只能给女儿添麻烦,没有再坚持,影子送她回去。 第249章又是受人指使! 知府看着堂下的宋伊人,心里也为她们唏嘘。也不知她们惹了什么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母亲刚过完堂 ,女儿接着来。 那三人被松了绑跪在大堂前瑟缩着身子,或许已被影子折腾 得没了战斗力,很快就招了。 他们本不是静川府人,因有些三脚猫功夫,跟着京城的镖局四处走镖。却因为吃不了长途跋涉的苦,三人就想找个轻松又赚钱的活。正好就有人找到他们,要他们毁了静川府名为“在水一方”的成衣店,给他们一千两银子的报酬。 三人一听一千两银子眼绿了,他们三人跑十年镖,不吃不喝才能攒一千两。对方又说是孤儿寡母经营着店,他们想都没想便接了活。想着自己有点功夫,收拾女人绰绰有余。 于是,三人没有过多打听“在水一方”的详细情况,天天去那里蹲点。正好他们蹲点时宋伊人不在静川府,起初是柳氏和尹诺两人,后来就尹诺一人,他们连着观察了数天才掌握了店里的基本情况,谁知刚动手宋伊人就回来了。 又是受人指使! 宋伊人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更加肯定,与绑架柳氏一定是同一人!绑架宋伊人身边的亲人失败,于是又打成衣店的主意。 “与你们交易之人可记得他的长相?”知府问。 三人同时摇头:“对方带着面具,身穿黑袍,整个人被包裹在宽大的黑袍中,而且声音也听着奇怪,他先给了我们二百两订金,说事成之后,他会自己来找我们给剩余的银子!” “大胆刁民,公堂之上戏弄本府。既然他带着面具又遮挡的严实, 你们就相信他会在事成之后付银子给你们?还不从实招来!” 三人一听磕头如捣蒜:“大人,草民所言属实。他一次给了我们二百两订金,我们一时被迷了眼,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本府暂且相信你们所言属实,但成衣店里所有损失你们必须如实赔偿!师爷,把在水一方的损失念给他们听!” “经查证,在水一方破损衣裙十五件,市面平均售价80两纹银,清洗缝补价20两;水精石1平米,价值200两纹银,且非常稀有,市面难寻;损坏衣架两个,补修价20两;店面丢失被抢现银500两,不计店家精神损失费,共计1940两!此记录皆有证人做证画押,情况属实。” 乔师爷报出损失费后,三人傻了,就一些简简单单的女人衣裳,几个木头支架,还有那些亮闪闪的不知什么东西,就值这么多银子?而且 ,他们并没见过500两现银! 三人同时大喊冤枉,他们没见过500两现银1 “此乃衙役当场调查取证,且有现场目睹全过程的人证签字画押,本府冤枉你不成?” 堂上惊堂木一声响,三人吓得匍匐在地一动不敢动。乔师爷拿着案件记录给在三人看,上面的每个证人都签字画押。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说?” “大人,我们冤枉,其它事实为我三人为之,但店里的现银我们确实没拿,500两银子不是小数字,而且如果我们拿了店里的现银,我们也没地儿藏啊大人!” “有人看到你们其中一位拿了钱匣的银子后离开过一会儿。”师爷冷静地说。 三人一个看着一个,其中两人指着胎记脸:“他中途出去过!” 胎记脸一听同伙指向他,立即辩解:“大人,草民中途是出去过,但只是出去小解。” “既然承认离开过,又有人证,还要狡辩?”师爷始终不紧不慢的语调,但越是这语调,越让三人人心里发慌。一千两银子没拿到手,倒赔了1940两,他们哪来那么多银子还债? 其他两人低头匆匆交换了眼神,同时指向胎记脸:“大人,是他带我们去砸店,还偷藏了那500两现银,我俩是被他骗了!” 胎记脸可能也没想到两个同伙会临阵倒戈,也翻了脸:“那些最值 钱的衣裳是你俩撕扯损坏,想把一切推我身上, 没门!” 宋伊人看着三人在堂下互相扯皮,等于自行招供。 待他们互相吵得不可开交时,只听惊堂木一声响,三人吓得立即噤声。 只见知府大人气定神闲地师爷说:“让他们在状纸上签字画押!” 三人这才傻了,只顾着推卸责任,无形中自己招供了。三人即使有再大冤屈,事情从他们同伙嘴里说出来,又有人证,他再也无法辩解,只能乖乖签字画押。 “此三人本不是静川府人,在静川府流窜做案,静川知府衙门押送三人遣回原籍定罪,并追回店主所有损失!” 案子断定,宋伊人出了衙门,这三人遣回原籍,她损失的银子能不能找回还是两码事。至于他们背后指使之人,两次动手没有达到目的,肯定还有下次,不达到目的决不会罢休。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出击。 “姑娘,我有话要说。”身后的影子突然开口。 “有话请讲,我说过很多次,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这么拘谨。” 影子在宋伊人面前永远都是仆从的身份自居,对她很是敬重。 “回姑娘,他们三人在公堂之上态度变化太快,很不正常,不得不让人起疑。” 宋伊人笑了,她正在琢磨三人在公堂之上的表现,影子就说了出来,说明那三人真有问题。 “说说你的理由 。” “在店里时我试过他们,他们的骨骼和呼吸初试和常人无异,但过后仔细一想,他们既然有武功基础,身体肯定和常人有区别,但他们身体各方面和平常人一般,这是其一。其二,公堂上他们又突然互相推诿,这两件事结合一起就显得很不正常。” 宋伊人认真听影子分析,这是自相识以来,影子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我和你有同感,他们有问题!所以,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返回原籍途中,暗中盯着他们。 ” 宋伊人说了自己的打算,但要找专业的人去跟踪。静川府到是有这么个类似于前世的私人侦探所,名为“千叶阁”,专门这类事,但不知可不可靠,她需要了解一番。 第250章本人千叶娇 ,你可以叫我娇娇! 宋伊人从府衙出来和影子去了“千叶阁”,这里离镖局不远,在二楼一间极小的房间,房间只有一桌一椅,桌子上一层薄灰,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 靠近窗的位置有一把躺椅,躺椅上躺着个脸和馒头一样又白又胖的中年男人。看到有客人到,眯眼一笑起身,身体虽胖,但动作很敏捷,胖脸上的的肉都堆向一处,又像一个刚出笼的饱满的大包子。 “客官,您是打听消息还是打探你丈夫的行踪,只要您开口,这里满足您的一切想打听的事。” 包子脸笑得看不到眼睛,宋伊人忽略了他的话,而是随意打量了眼室内一切,心下暗道,一间只有一桌一椅一人,还是许久没人待过的房间,是怎么帮人打听消息? 包子脸似乎看出宋伊人的疑惑,立即开口:“您甭看我这里简陋且长期无人,干我们这一行如果人都在这里才叫有问题。” 宋伊人一想他说的也对,这个行业的人的确多数应该在外。 “我们怎么相信您?”影子问。 包子脸一听这话,脸瞬间变成了馒头,还是用手攥过的馒头,气到失形。 “不相信?走!赶紧走!” 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本就是个正常问题,他生什么气? “这是做为顾客最正常反应,不知阁下为何生气?”宋伊人浅笑问他。 “看来你们来之前没有打听过千叶阁做事规则, 我千叶阁做事从不失信与人!” 馒头脸又慢慢变成包子脸,瞪了眼影子,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宋伊人:“不知者不为过,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他计较,哼!” 影子面无表情,宋伊人心里偷笑,果真天下之大, 无奇不有。她以为老顽童颜小言已经很有个性了,谁知这位包子脸大叔更有个性。 一张白白胖胖的脸,见人三分笑,却有一颗童稚的心,高兴翻脸全凭心情。 “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 “本人千叶娇 ,你可以叫我娇娇!”包子脸说到娇娇两个字时,笑得更加“无邪”。 宋伊人认为自己的表情管理做得已经很到位,听到这两个字,然后再看看一张包子脸的男人,她失控了。如果此刻她正在喝水,一口水绝对全喷对方脸上。 “娇、娇!”宋伊人艰难地念出这两个字。 “看你的样子,一定以为是千娇百媚的娇对不对?”包子脸笑得前俯后仰,好像小孩耍小聪明骗过大人一样,一脸骄傲。 “很多人都被我误导,哈哈哈......” 宋伊人尴尬地点头,不知笑点在哪里。 “本人姓千叶,单字一个骄,骄傲的骄,哈哈哈!”说完又开心地笑起来。 宋伊人只能保持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她是来谈事情的,为什么被这位千叶骄带偏,像走进了大龄幼儿园? “哦!你们要打听什么?” 终于想起正事了! “我想拜托千叶阁跟踪几个人,但路途比较远,从静川府一路去淮南府,不知贵阁接不接?” 千叶骄一听略深思,上下打探了宋伊人一番 。 “跟踪什么人?要求是什么?” “跟踪三个遣返原籍的犯人,看他们中途与何人接触过做过什么。” “我需要了解详细过程。”千叶骄还是那张馒头脸,但表情眼神明显认真严肃起来。 宋伊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她在静川府做生意,店里遭了劫都知道,也没必要瞒着。 千叶骄听后没有推脱一口答应下来:“这活我千叶阁接了!只是费用不低!” “多少?” “2000两!” 宋伊人一想也不算贵,现在她出得起这笔银子。 “成交!但我有还有话要和阁下说。” ...... 宋伊人进了千叶阁半个时辰后出来,出来时一脸失望地进了马车离开。 她离开不久,有人匆匆走进了千叶阁...... 宋伊人没有回店里,而是和影子去找韩玉才进一些水精,尽快把破损的地方补修好,否则很影响店容。 自比赛结束后,宋伊人还没问过比赛结果, 正好借些机会问问他。 “《春日百花图》所有考官一致认为是最好的绣品,但不知为何,自皇后娘娘见了左燕秋后,考官们的口风都变了,说是此图不够高雅大气。你说说看,绣娘皆出自民间,她们绣出的东西都接近生活,如何高雅大气?” 韩玉才一脸气愤,宋伊人淡淡一笑:“恐怕不是考官的意思。” “我也考虑到问题应该出自哪里,但我想不通的是,本是民间的一项技艺 比赛,堂堂一国之母怎操心起这事来?” 韩玉才本圆滑,如果和宋伊人不熟 , 绝对不会这样满腹牢骚地说话。左燕秋老老实实一农家女,不知哪里让皇后不满意,公私不分特意针对她。 “既然这绣品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那就卖给懂它的人。”韩玉才语气转换。 “过几天那位西洋商人,简.菲希尔会来,他定会喜欢《春日百花图》。还记得他吗?就是你还在做菌子生意时,收了你一车菌子的那个洋人。”(见第49章) “记得!”宋伊人想起这么个人,是个热情的年轻商人,有着金色头发和碧蓝的眼睛。 他每年都漂洋过海来趟大越, 分别在大越东西南北跑一跑,收一些特色回去。 前段时间写信给韩玉才, 说最近会来大越。 “这是好事,正好趁此机会向他请教一二。”宋伊人也很期盼这次见面。 “一见面就顾着发牢骚,你专门来一趟,想是找我有事?”韩玉才问起正事。 听宋伊人说明来找他的目的,才知道成衣铺出了事。 “光天化日在静川府打劫, 这些人太胆大妄为!人抓了吗?损失怎么办?” 宋伊人把结果告诉他。 “这事听似按价补救,但三人皆是外籍,即使遣返本籍, 能不能赔偿损失还是后话!” 韩玉才是商人,话题自然都是围绕利益损失来说。 “你也知道,伤我可以,但伤我的银子可不行!”宋伊人笑吟吟地说。 第251章这家店里的衣裳可不是你能买得起 韩玉才听她话中意思,想想她前前后后做事方式,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的担心,有些好笑。 眼前的女子是宋伊人,一个从大山里出来,靠卖松子起步,不到一年时间在静川府安家,又做了静川府的独门生意。 这样的女子,有能力有拼劲,主要背后似乎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着她,她能这么被人给欺负了不还手? “想你不不会让银子吃亏,也不知你要如何做,但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 。” “一定会!” 朋友分两种,一种是以感情为基础,三观相符,有共同语言和爱好,惺惺相惜,真诚以待。 一种以利益为主,为了共同的利益关系 相互帮助,她和韩玉才就属于第二种。 他们的关系就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础之上,这样的关系相处更轻松简单,两人又都是聪明人,能把握尺度,最好不好! “水精库中到还有些存货,只是不知够不够1平米的量就不好说,我让库房查帐便知。” 韩 玉才办事也是个急性子,立即吩咐帐房去查,很快有了结果,数量到是够,就是颜色不同。 “在水一方“装饰用的水精是透明的,而商行的存货多数是紫色。 “紫色就紫色吧,本来就是稀缺货,再到哪里找透明的。” 如果不是缺了那块太显眼, 灰扑扑一片,影响整体效果,宋伊人不想再花这笔钱,再凑和凑和,她就准备进京。 交了银子取了货,宋伊人又去找了之前装了店的木匠,用了一个下午,赶时间把那块修补好。 透明的水精中混入一方紫色,不但不突兀,反而效果更好,正好对着店门的方向 ,就像前世各色小彩灯,很有视觉冲击。 这天的营业额是开店以来最低的一天, 200两银子,左燕秋阴翳了一天的心情因这块紫色的水精而就得明亮起来。 “燕秋姐,做生意就这样,有好就有坏,不要太介意。不过据说这种紫色水精有辟邪作用,能为人带来好运,以后店里会一直好运不断!”宋伊人开玩笑地说。 左燕秋却当了真:“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都镶成紫色。 宋伊人特意这样说,就是给柳氏和左燕秋宽心, 她们当真最好。紫色水精就像护身符,其实就是个心理暗示。坚信某种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事情往往会变得越来越好1 这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中午匆匆吃过饭,左燕秋和宋伊人忙得团团转,刚送走一波人, 两人坐下喘口气。 “伊人,这紫色水精还真是灵,自从店里换了它,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 左燕秋无比敬仰地看着墙上泛着淡淡紫色的水精由衷赞叹。 宋伊人笑笑没有说话,其实都是人的心情变了。 左燕秋自从知道这紫色水精能带来好运,对待顾客时神态语调都变得更加自信。给顾客介绍衣裳时,说话有力,信心十足。 往往这样,顾客更敢买你的东西,因为她们在左燕秋眼里看到一个信息:我家衣裳就是最好,你错过就会后悔! “伊人!果然是你,我没认错!”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头,就看到有半年没见的二姨柳青云在门外探着头往内看。 “是二姨啊,进来吧! 柳青云拿着块帕子不停地扇风,进店后,店里立即变得清凉如许。 “这里面咋不热?”柳青云进门就四处张望 ,一脸探究。 “店里放了冰块降温,二姨先喝碗梅子汤解解暑。” 宋伊人倒了碗梅子汤给柳青云,天太热,没有冰镇,怕喝坏身体。 柳青云也不客气 ,接过就一口气喝完:“再给我来一碗,外面真是热死人。” “这么热的天,二姨亲自来逛街?” “可不 ?”柳青云喝下第二碗梅子汤放下碗,终于能开口说话: “是你表妹,不知听谁说城里开了家成衣店,叫什么......在水一方,说都是江南府最新潮的衣裳, 催我给她买一身,我一通好找,好不容易才找到!” 柳青云说完才想到宋伊人咋会在店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她一定是来这里买衣裳。 她可是听女儿说了,城里有头有脸的太太小姐们如今都买这家的衣裳穿 ,她女儿想融进她们的圈子,就不能穿的太土,一定要穿这家店的衣裳才行。 这里的衣裳最低都要80两银子一件,柳青云一听这价格心都疼,是啥材质衣裳要这么贵?金子做的不成?平时做一件上等丝绸衣裳,一件最多才10两银子。 但为了女儿能进那些太太小姐们的圈子,她只能咬牙买 。 宋伊人一个天天在大街上叫卖的农家女,哪来这么多钱在这里买衣裳?柳青云越想越不是滋味,这种地方也是她能来的? “伊人啊,不是二姨说你。,女孩子喜欢把自己打扮漂亮好看这没错,但也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而定,这家店里的衣裳可不是你能买得起。” 柳青云一番话把左燕秋说得糊里糊涂,什么叫这家店的衣裳伊人买不起?这是人家自己的店,她凭啥买不起? 左燕秋正要出声解释,被宋伊人一个眼神挡回去,她笑吟吟地说:“二姨说得的对,这家店的衣裳的确不用买 。” 人家自己店里的衣裳,当然不用买。但柳青云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立即露出满意的笑:“你要是缺衣裳,二姨家到是有你表妹穿过的衣裳,很多还是新的。看你俩身形也差不多,改天二姨给你拿一些。” “让二姨费心,但我的衣裳够穿,就不用麻烦您惦记!” “跟二姨还管气啥?”柳青云就喜欢宋伊人顺从她,露出满意的笑。 “听二姨的话,二姨不会害你!” 宋伊人笑笑没有接。 “二姨,那您慢慢挑,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宋伊人的话正中她下怀,她离开她才好好好砍价。 “去吧去吧!一会儿在这儿等二姨,我有话要给你说!” “哎!”宋伊人脆脆地应了一声,冲左燕秋眨眨眼,又瞟了柳青云一眼,左燕秋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冲一笑表示明白。 第252章 你们给我喝了啥?我肚子疼! 柳青云春节找到宋伊人母女,并没有记住左燕秋的样子,但她一看能看出左燕秋的穿着打扮不会是这家店的主人。 柳青云不屑地扫了眼左燕秋,一副高高在上样子问:“这衣裳多少钱一件?” 左燕秋谨记宋伊人的话,她们是为顾客服务,在不触碰原则的前提 下,不管顾客太度如何,她们都要保持淡然心态,微笑服务 ,不能被顾客的情绪影响自己。 “夫 人,这件85两银子。” “这么贵?你这抢钱呢?”柳青云声音尖锐,瞪着左燕秋嚷嚷。 “夫人,我家衣裳给所有夫人、小姐都是这个价格。”左燕秋微笑不变,语气平和。 “啥意思?你是说我买不起你这衣裳?” 柳青云想买又嫌价格贵,纯熟胡搅蛮缠。面对这种顾客,伊人教过,就是保持沉默,不接她的话。 柳青云不耐烦地扫了眼左燕秋,见她面色平静,垂眸不说话,挥了挥手说: “算了,你只是个打杂的下人,跟你说也没用,叫你们店主出来,我跟她商量!” “店主刚有事出门,您跟我说是一样的。” “你?你就一个下人,能做店主的主?” 左燕秋自被宋伊人收留,起初一直也把自己定位成下人,本来就是要当牛做马报答她的。但她一家人从不把她们娘俩当下人看,而是和她们平起平坐,渐渐地, 她也把自己融入到这个家里。 可是此时,被眼前的女人一口一个下人叫着,左燕秋心里没有一丝涟漪,因为伊人说过,别人怎么看自己无所谓,自己一定相信自己。 她也更纳闷,柳婶那么善贤良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同胞姐姐和她相差这么大? “夫人,这是我们店规矩,店主不在店,我说了算。”左燕秋 依旧不恼不火。 柳青云为了能便宜点买到衣裳费尽心思,她知道这店的衣裳价格不便宜,即使见了店主也不会降价。她就是想故意激怒左燕秋让她生气发火,然后她趁机以此为借口闹一闹,说不定为了让她消停,能便宜卖给她衣裳。 谁知左燕秋根本不上道,柳青云一时无计可施,眼睛立即在店里四处看,一便看到桌上装了梅子汤的碗,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哎呦!我肚子痛!”柳青云说着抱着肚子蹲下去,不停地叫疼。 “夫人,您怎么样?”左燕秋面对顾客的胡搅蛮缠有对策,但面对这种情况一时束手无策。 “你、你刚才给我喝了啥?我肚子好疼。”柳青云一脸痛苦地盯着左燕秋。 左燕秋看着桌上的碗,想起刚才伊人给她喝的梅子汤。 “夫人,我这店里的梅子汤来的客人几乎都喝过,没出现问题,要不我去找郎中来给您瞧瞧?” 话刚落音,就见店里进来几位夫人小姐,柳青云一看有人来,正中下怀,抱着肚子叫地更欢。 “你们这是黑店啊,给我喝的什么,哎呦!我的肚子!” 左燕秋也慌了,店里的生意好不容易回归正常,可不能被她又给搅黄。 “夫人,您不能没有证据胡说,我这就给你叫郎中。” “叫什么郎中?我好好来店里买衣裳,你为啥要害我?” 柳青云叫地更起劲,进来的几个人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你柳青云,有人好心问她情况。 “我也是听说这家店的衣裳有名气才大老远跑来买,谁知刚进门妮她不知给我喝什么东西,我、我肚子......” 柳青去 一边叫一边偷偷观察左燕秋,看到她惊慌的脸时,她暗暗得意。 进门的几个是新顾客,也是慕名而来买衣裳,谁知刚进店就碰到这种事,左燕秋又是一副惊慌无措的样子。互相看了一眼,摇着头走出去,连衣裳的价格都没部就匆匆离开。 如此进进出出好几波客人都被柳青云含糊不清的描述给吓出去,左燕秋的解释又没人听,越是这样她越是急,再这么下去,生意就彻底被柳青云搅黄。 无奈之下,左燕秋只能对她说实情,说不定还能收敛一二。 “燕秋,伊人在吗?”很久不见的陈夫人进了店,没注意左燕秋无措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把纨扇不停地扇着风:“这天真能热死人!” 柳青云见有人进来,又故技重施抱着肚子叫疼。 陈夫人这才看到地好坐着个人,惊呼一声:“要吓死人哦!” “她、她是谁,坐这里要做什么?”陈夫人指着柳青云问,她这才注意到左燕秋的神色不对:“燕秋, 你怎么了?” 终于有人能好好听她说原因,左燕秋把前因后果说了一番,陈夫人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故意上门讹人啊! “这位夫人,你是喝了这汤肚子疼?”陈夫人又问她,柳青云点头。 这时,店里又进来人,听明白前因后果,听陈夫人问原因,一时都停下脚步凑热闹。 “这好办,我喝试试不就好了?” 陈夫人说着,自己倒了一碗,在大家担心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喝完一碗,低头看向柳青云问:“夫人刚喝了几碗?” 柳青云担心自己露陷,此刻有些后悔,为了能讹件衣裳,她当时根本没考虑太多想了这么个办法,但这办法只能唬住陌生人,遇到熟人一试就露陷了。 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柳青云一咬牙只能继续装下去,没有回答陈夫人的话,而是叫得更利害,好像下一刻就不行了。 那些围观的顾客不知真假,看柳青云那个样子,都担心地看向陈夫人,谁知她又倒了一碗喝下去。 “哪位好心人帮忙去请位郎中来。”陈夫人对看热闹的人说。 人命关天的事,立即有人自告奋勇去请郎中。 柳青云听说过这家店不只是衣裳受欢迎,声誉非常好。 她想着这这样的店肯定为了息事宁人用最快的办法封她的嘴,她趁机提出让她们陪一件衣裳就行,谁知人家根本不按她想法来。 郎中一来她就彻底露馅,而且那个年轻的女人也喝了,如果她没事,她该咋办? “我出去一会儿,店里发生了什么事?”随着声音,宋伊人笑吟 吟地走进来。 第253章 这店真是她开的? 门口围着的人给宋伊人让开一条路。 “伊人,你可算回来了!”左燕秋就像看到救星,热切迎上去,指着抱着肚子坐在地上的柳青云,一脸为难。 “你回来正好,有人说店里的梅子汤喝坏了她的肚子,这会儿正要燕秋赔偿,为了不冤枉这梅子汤,我喝了两碗,正等结果呢!” 陈夫人笑吟吟地说。 宋伊轻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轻轻拍了拍左燕秋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 ,又感谢了陈夫人,这才看向坐在地上依旧抱着肚子柳青云。 “二姨,你......”宋伊人话还没说完,就见柳青云不停地朝她眨眼。 “二姨,你不停地眨眼做什么?难道肚子疼,眼睛也受了影响?”宋伊人不解地问。 柳青云以为陈夫人才是这家店的主人,朝宋伊人眨眼遥意思是让她别管闲事,她谁知人家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只好咬牙明说:“ “伊人,这事与你没关系,你别管闲事!” 陆续进来的顾客有熟客也有生客,熟客自然都认识宋伊人,听宋伊人叫那女人二姨,但那女人明显在搞事情, 一时搞不懂什么情况。 陈夫人也不解地在她们二人之间来回看,指着柳青云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宋伊人:“你说她是你,二姨?” “正是!”宋伊人一笑。 “您可知这家店是谁吗?”陈夫人揶揄地看着柳青云问。 “我管你谁的,喝坏我肚子就要有个说法,否则,我就去大街上喊,你们开了家黑店!”柳青云一脸得意地盯着陈夫人。 陈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把自己当这家店的主人。 “二姨,梅子汤是我给您倒的,这一个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来店里都会喝一碗解暑, 咋偏偏你喝了就肚子疼?” 宋伊人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一般人一听就听出原因,偏偏在柳青云心里已认定宋伊人开不起这样的店,所以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宋伊人!我是你二姨,你咋向着外人欺负二姨?” “我只是说了句公道话,您也说了,您是我二姨,我怎么能欺负您,二姨自然也不会讹我是不是?” “自然!”柳青云回答。 “那我告诉您,梅子汤是我给您喝的,这店也是我开的!” “啥?”柳青云根本不信,讥讽地看着宋伊人:“你能开起这么大店?你们认识,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 柳青云根本不相信,依旧赖在地上不起。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人家店主说这店是她的,她说不是!” “听店主叫她二姨,连自家外甥女开的店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二姨?” ...... 门口的客人议论纷纷,柳青云听着那些议论声, 偷偷看向宋伊人,想起前前后后宋伊人的行为举止,不像是来这里买衣裳,难道......这店真是她开的? “郎中来了!” “谁是患者?”正是为尹诺疹病的郎中。 “劳烦您给她检查一番,她说是喝了店里的梅子汤肚子疼!”宋伊人客气地把郎中让进店。 柳青云却坚决不配合诊断,一口咬定郎中早与店主串通好。 “我看她根本没事,一定是故意讹人!” “就是,连自己的外甥女都讹,这是什么人?” “宋老板,这种亲戚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今天能讹你,明天谁知道还能干出啥事!” 由于柳青云说啥都不让诊断,郎中白跑一趟很是不高兴,宋伊人给了50文出诊费打发了。 既然柳青云不让诊断也不走,那就在那儿坐着,宋伊人热情地招呼 大家进来选衣裳。 一些新来的顾客本有疑虑,看陈夫人喝了有一会儿,啥事儿没有,柳青云不让郎中诊断,一看就是故意刁难,都放下戒备,纷纷涌进店里。 左燕秋看顾客开始正常挑选衣裳,也顾不得理柳青云, 立即为大家介绍衣裳,宋伊人更是会说,每件衣裳经过她的一张巧嘴一说,本不想买的人都纷纷掏银子。 柳青云看大家都不理她,根本没人相信她。而且宋伊人一会儿时间已经卖出好几件,几百两银子已经到手,后面进门的老顾客也都笑着和宋伊人打招呼。 柳青云这才相信,这店的确是宋伊人的店。 想想她刚进店时说的话,后来为了讹件衣裳做得这些事,柳青云也要脸。她偷偷抬头看大家都忙,没人注意她,低着头匆匆出了店。 一路小跑远远离开“在水一方”,柳青云才慢慢停下脚步。 “那店真是宋伊人开的,她们生意真做大了!” 这个想法一直在脑子里转,当彻底接受那家店是宋伊人开的,柳青云又非常气愤。她怪柳青霞把这么大的事一直隐瞒着她,亏她还到处打听找她们! 今天太丢人,等改天她到要问问柳青霞,没有没把她当姐姐,处处防着她! 陈夫人一直暗暗关注着柳青云,看她偷偷溜出了店,才呼了一口,谁有这么个亲戚都头疼! “终于走了!”左燕秋小声对宋伊人说。 宋伊人一笑没有说话,这是柳氏的亲姐姐,怎么说都是她的长辈。看在柳氏的面上,给她点难堪,让她长点记性,不好做得太过,否则,以柳氏的性格,知道又要伤心。至于柳青云是什么人,让柳氏自己慢慢云发现吧! 晚上回到家,柳氏问起店里的情况,左燕秋没有隐瞒,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番。柳氏听后气地白了脸,店里刚好转,自己的亲姐姐又来捣乱。 柳氏只觉得对不起伊人,让她跟着受委屈。 “娘你别往心里去,二姨经过这一回,估计会长点儿记性。”宋伊人反而笑着安慰柳氏。 柳氏也只好点头,但愿她的这个姐姐能长记性1 她们都以为柳青云通过这一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找她们,谁知宋伊人失算了。 第三天刚开店,柳青云又来了,这次还带着女儿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 柳青云笑着走进店,看到宋伊人,上前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好像前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254章身正不怕影子歪! 宋伊人还是挺佩服柳青云的厚脸皮,为了能得到件不要钱的衣裳尊严都不要地折腾一番,隔了一天,就跟啥事儿没发生一样舔着脸又来店里,这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既然当事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宋伊人也不再提起。左燕秋却无法做到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是柳婶的姐姐,看在柳婶面上也不能不理,但实在是不能像伊人一样做到若无其事。 “伊人别往心里去,二姨不知道那是你的店......” 宋伊人笑笑没接她的话,而是问她:“二姨今天来买衣裳?” 柳青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调整好表情:“我今天带人来买衣裳,她可是静川府的大户,家境殷实, 听说了你的店,特意让我陪她来。” 宋伊人笑笑说:“二姨有心 !” “跟二姨客气啥!”柳青云一副做了件多么了不起事的样子。 “那你们慢慢看,我去招呼其她人。” 柳青云看着宋伊人背影闪着算计的光。 那天回去她左思右想,宋伊人真靠自己在静川府开了店。她记得宋伊人说过,她已找好了人家,不让她再操心她的婚事,她想着这店也许是夫家帮衬开的。 但又一想,夫家如果家境真好,根本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开店。一定是找的人家不咋样,还要靠宋伊人养家。 柳青云年前给宋伊人说得那户人家姓赵,是静川府大户。大房嫡出的儿子得了怪病,久病不医。找人算了说是找个适龄的女子娶进门冲喜,方能治好长子的病。 赵家多方打听,打听到柳青云的女儿,正好是适婚年龄。柳青云当然不能把女儿嫁给病鬼,而且听说赵家那嫡子自成年就穿梭在花街柳巷,她更不能答应,以女儿年纪小为借口推了。 但她又不想与梅家断了联络,就想到了宋伊人。以宋伊人的出身,能嫁这样的人家已很不错了。嫁过去不愁不愁穿 ,又是读书人家,有名望,宋伊人也不用抛头露面开店。 她那个妹妹柳青霞当初不听她劝,嫁给没出息的宋萌祖,出身农家,身份低微不说,最后是死是活都不知。 宋伊人一个女娃家,天天抛头露面做生意,本就出身低,再加上商女的身份,就更加低贱。何况在宋坝的名声不好,能攀上这门亲事,那是她的福分。这还是她看在是亲姊妹的份儿上才牵的线,别人她还不操这份心! 柳青云一高兴把这事讲给自己男人,男人听后自然赞同,与赵家攀上亲是多荣耀的事。 她男人梅长耿劝她把这事你打听清楚再提,可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像年前一样冒失地见面就提这事儿,事情办不成,差点儿惹怒那娘儿俩! 柳青霞他多多少少了解,表面看似懦弱可欺, 但心里认定的事不轻易改变。听柳青云的描述,她女儿宋伊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如果好欺负,她不能来静川府做生意。 家境再殷实,想走仕途还得朝中有人。梅长耿考取了多年都没考取功名,如果再考不上,就只能找个有实力的人捐个一官半职,而赵家有人是朝中二品大员。 梅长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门亲事上,因此非常希望柳青云能说成这门亲事,那时候,柳青云就成了梅家的功臣,全家人都得对她另眼盯看。 有了丈夫这番话,柳青云浑身血液沸腾,也不顾得为那天的事感到丢人。特意去拜见梅家太太,正好碰到她要和小女儿进城,说是去“在水一方”买衣裳。 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柳青云高兴地说了“在水一方”的店主是她的外甥女。 “太太,您不是要给儿子找个合适的女子冲喜吗?我那外甥女正好,主要是长得那叫一个标致!” 赵太太本就看不起柳青霞这种小门小户的妇人,又因为她拒绝了婚事,更看不上她,一直对她不冷 不热地敷衍着。但听了她这话,立即变得热络起来。 于是,就结伴来成衣店。 “太太,您看人怎么样?”柳青霞装着讨论衣裳,小声问她。 赵太太不停地点头,看宋伊人越看越入眼,她温和地拉起柳青云的手笑着说:“这事如果成了,赵家自会感激你!” 柳青云更是得意地有些控制不住,她笑得越发灿烂。 “伊人啊,来给赵太太介绍介绍你这里的衣裳!” 宋伊人早看到两人交头接耳不知秘密说着什么,看她们眼睛余光时不时瞟宋伊人一眼,她就知道她们说的事定与她有关。 她淡淡一笑走过来,大大方方问:“太太,您是给谁买?” 赵太太满眼含笑地盯着宋伊人,一时没听到她说什么,宋伊人又重复一遍后才反应过来。 她把身这的小女儿拉过来说:“就给她买,姑娘认为哪件合适?” 宋伊人稍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女子偏瘦,肤色暗黄, 虽然打扮的珠光宝气,但没有一点儿世家小姐的气质。 宋伊人抓过一件粉蓝色窄腰襦裙:“这款襦裙最适合小姐的气质,可以试穿,看看满不满意!” 赵家小姐一微微抬头,看到宋伊人手中的粉蓝襦裙,眼中一亮。她这一反应立即被宋伊人捕捉到,心里有了底。 “小姐请移步里面试穿!”左燕秋轻声提醒。 “去试试看!” 赵太太发了话,女子才移步跟着左燕秋进了试衣间。 赵太太趁此机会又看向宋伊人,虽然出身低微,但举止大方优雅,长相出众,温婉,做赵家正室不行,但做妾绰绰有余,主要能救儿子的命 ! 宋伊人感觉这位赵太太看她的目光太过热切,但她想不到人家已经把她当赵家的妾室来看。 “姑娘开店多久了?听说生意很好。”赵太太开口问。 “托太太口福,生意还好!”宋伊人回答得很得体。 赵太太不停地点头:“好是好,就是你长得这么标致,不该抛头露面做这些事,让那些男人天天打歪主意。” 宋伊人极淡一笑说:“太太过虑, 身正不怕影子歪!” 第255章 她们来店里可不止是买衣裳 赵太太被宋伊人一句话怼得尴尬一笑,心里却生出分不满。表面不动声色,想继续问宋伊人一些问题。这时有其她客人进店,进门就叫宋伊人。 “失陪!”宋伊人笑着去招呼别人。 赵太太扫了眼她的背影才回过头,柳青云看赵太太的眼神就知道 这事铁定成了。 “我看这你这外甥女可不似一般女子,你做得了她的主?”赵太太疑惑地问。 “太太放心,我这外甥女没爹,我妹妹又天生的软弱无能,她的事我说了算!”柳青云一脸肯定。 “有你这话我便放了心,回头你把她生辰八字给我,挑个好日子上门,这事就算定了。”赵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宋伊人忙着招呼客人无暇顾及这边,左燕秋在里间帮赵家小姐换衣裳,但耳朵可没闲着。 因为有之前的教训,柳青云总给她一种没安好心的感觉。她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虽然没完全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生辰八字”、“挑个好日子”等一个话还是入了她的耳,她微微皱眉。 赵太太女儿换好衣裳羞答答走出来,不敢抬头看人。 “太太,您看小姐穿这身衣裳可合身?”左燕秋问赵太太。 赵太太抬头,立即 感到眼前一亮,这身粉蓝色衣裳是真适合她女儿。 “不错!不错!这颜色样式还真适合她,多少银子?” “太太,这件95两银子。” 因为有所图,赵太太很是爽快:“我们要了!” “您是第一次来本店,给小姐送一款眼下江南最受小姐们喜欢的绣花手提包一个。” 左燕秋已经熟悉掌握了宋伊人教她的推销方式 ,对于买的衣裳价位高且有潜力,又是第一次登门的客人,送一个小礼品,用伊人的话叫增加客人粘性。 赵太太本对送手提小包的之事没在意,但当左燕秋从衣橱取出一款与衣裳同色的手提小绣包时,赵太太眼睛亮了,赵家小姐更是目光热切地盯着看。 赵太太笑容灿烂地接过小包,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柳青云也看上了这款小包,一时从眼里拔不出来,一时又是喜欢又是酸。 柳青云心里瞧不起宋伊人商女身份,可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停往宋伊人店里送,心里又酸又嫉妒。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宋伊人二姨,她也不知孝敬孝敬她,这店里的衣裳怎么说也能送她一件! 看着赵太太付了银子,赵家小姐欢喜地提着小包,柳青云终于忍 不住开口:“伊人啊,你这店有适合你表妹穿的衣裳吗?” 宋伊人刚打发走几个客人,闻声淡淡一笑走过来。 “这么多年没见过表妹,也不知她高矮胖瘦,要见到本人才好说。” 柳青云一听这话立即眉开眼笑,认为这是宋伊人答应要给表妹送衣裳,立即连声说:“伊人说得对,改天我带她来店里。” 宋伊人依旧笑笑:“好啊!” 赵太太见了人,又给女儿买了适合的衣裳,满意离开。 看她们的马车混入人流中,左燕秋把自己听到的话都告诉宋伊人。 “伊人,我总觉得她们今天来不光是买衣裳这么简单。” 宋伊人冷哼一声:“别担心,如果真有目的,过几天就有答案 !” 柳青云兴高采烈回到家,把白天店里发生事说给自家男人听,梅长耿自是高兴,不停地夸柳青云会办事,但夸完又有些担心。 “听说外甥女已有了心仪的人家,是什么人家你可打听清楚?” 柳青云根本没放心上:“年前听说过,说是京城人,估计也是个不咋样的家庭,如果家庭好,以宋伊人那长相,对方能继续让她抛头露面卖衣裳?估计 早就没戏了。赵家多好的人家,我那妹妹的主我做得了,你就放心!” 听柳青云如此信誓旦旦,梅长耿也不再追问。其实他心里也认同柳青云的说法,柳氏没主见,更何况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伊人又没爹,她这个二姨完全能做主。 “娘,给我买的衣裳在哪儿,我看看!” 柳青云的女儿梅妙妗13岁,本来要跟柳青云一起进城买衣裳,因为柳青云要带赵家太太去相亲,不方便带她,但答应要给她买衣裳。 “那店是你表姐宋伊人开的,明天娘就带你去城里,你自已挑。” 柳青云的样子,就好像那店是她开的一样。 梅妙妗自小在柳青云的言传身教中,就对宋伊人一家很是看不起,认为她们是乡下泥腿子。一听“在水一方”是宋伊人所开,一脸惊讶。 “她?娘你没弄错吧?她哪能开起那种店?” 柳青云又解释一番,梅妙妗才相信,立即一脸兴奋。从她娘柳青云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位传说的小姨和表姐都软弱可欺,她们家的事都是她娘说了算,那成衣店的衣裳还不是她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 等她把里面的衣裳每天不重样穿出来,让那帮平日里嫌她小门小户,看不起她的小姐们看看,她不但穿得起“在水一方”的衣裳,还天天不重样,看她们还敢小看她! 这天晚上,梅妙妗做了一晚上美梦,早晨还是从梦中笑醒,一早起来梳洗打扮好就跟着柳青云进了城。 到城里时店门还未开,娘俩便坐在店门口等着。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还不见人来,梅妙妗坐不住,一脸不悦。 “娘,她们怎么还不开店?” “再等等,她们应该很快到了。”柳青云耐心地安慰女儿。 “为啥不去她们家等?”梅妙妗问。 柳青云不是不想去家里等,而是她害怕刘老先生。其实过完年,她为了能促成宋伊人与赵家的婚事,又去找过几次,结果都被刘先生挡在门外,进都不让进。 一想到老先生那阴沉的脸,柳青云没来由的害怕。 “再耐心等一会儿。” 梅妙妗在柳青云的安抚下很不情愿地坐下来继续等。 宋伊人下了马车向店里走去,“大水一方”在静川府正街,这里的商铺密集,没有地方停放马车,所以每天把马车停放在拐角的街口,她走路去店里。 第256章 素未谋面的表妹 “伊人,你看店门口是不是你二姨?”左燕秋问。 宋伊人抬眼看去:“还真是!” “她旁边是谁?" 宋伊人想起自己昨天在店里说得话,淡淡一笑说:“估计是我那素未谋面的表妹。” “她带女儿来买衣裳?” “她们不是来买衣裳,是来免费要衣裳!”宋伊人气定神闲地又补充一句:“我这位二姨如意算盘打得还挺响!” 柳青云是宋伊人的二姨,燕秋不好再说什么,如果真如伊人说的,她打心里瞧不真她。 打年前来到家里她就看得出,柳青云在柳婶和伊人面前总是一副 高人一等的样子,处处自夸婆家家境有多好,柳氏和伊人有多穷酸。但真要她掏银子买件衣裳,她宁可出尽洋相都舍不得买 ,现在还想白拿! “二姨,这么早就来了?咋不去家里?”宋伊人故意问她,她当然知道柳青云为啥不去家里,还是她拜托老先生不要让柳青云进家门。 柳青云讪笑着说:“在店里等方便!” 梅妙妗第一眼就被宋伊人的长想惊呆,她听她娘说宋伊人长得好,心里还不服气。梅妙妗的长相也算出众,一个乡下泥腿子,能好看到哪儿? 此刻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宋伊人,这种长相在静川府都找不出第二个,不但长相,她浑身气度根本不像乡下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官家小姐。 梅妙妗又是嫉妒又羡慕,一想到她守在店门口等了这么久,一时脸色很难看。 柳青云看女儿不高兴,心里埋怨宋伊人。 “伊人,不是二姨说你,既然开了店就要勤快些,你看都这个时辰,其它店早开了,你才慢悠悠的来。 ” 左燕秋一听气就不要一处来,这是伊人的店,人家想啥时候开就啥 时候,你管得着吗?但这是伊人的二姨,还由不着她说。 “让二姨操心了,但我娘说了,这店我想啥时候开都行。” 宋伊人笑吟吟的说着,丝毫看不出她不高兴,但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我的事只有我娘能管,别人管不着! 柳青云还没说话,一旁的梅妙妗到是气愤地开口:“我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宋伊人这才把目光投向梅妙妗,上下打量她一番,极淡一笑问:“这位是?” 柳青云立即骄傲地回答:“这是你表妹妙妗!” “噢!”宋伊人发音拉长笑着说:“原来是表妹,很有二姨的做派!” 这对母女真入不了宋伊人的眼,但一大早专门等店门口找晦气,她也不客气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梅妙妗和柳青云一样自以为事! 她在这半天,柳青云没开口向自己的女儿介绍她这位表姐,倒先向她介绍梅妙妗,可见她的心里还是没把宋伊人母女放在眼里。 “天热了,快进店再说!”柳青云催促宋伊人。 宋伊人没说话,“好脾气”地打开店门,梅妙妗一看她娘说啥宋伊人就乖乖干啥,心里很是得意。又想到昨晚做的一晚上的梦,很快就能穿上那些梦寐以求的衣裳,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迫不及待地跟进了店。 当看到店里晶光闪闪的装饰和挂在衣橱里的衣裳时,梅妙妗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收不回目光。 “二姨先坐!我们要准备开店。”宋伊人指着椅子说。 “你们忙!”柳青云的目光都在各种衣裳中穿梭,敷衍地回答。 左燕秋忙着取门和窗户外的挡板,宋伊人去后院的窖中取存的冰块。 这个店铺后面还带着一个极小的院子,院里的一间房在装修时被宋伊人扩进了店面里,后院就越发小。 宋伊人找人打了口窖,夏天专门在里面存冰块,不容易融化。 左燕秋都忙碌着,柳青云母女根本没想到要帮她们,反而像这店里的主人。 “看上哪件?”柳青云小声问梅妙妗。 梅妙妗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哪件都适合我!” 左燕秋一直关注着柳青云母女的动静,她们的话她自然听到,心里很气愤,这是伊人辛辛苦苦开的店,她们咋好意思这么做? 影子停好车后直接从后门进了后院,帮宋伊人搬出窖里的的冰块,两人来到店里。 柳青云看到突然出现的影子,和宋伊人一前一后从后院出来,一脸惊愕,上下打量着影子,看他虽然长相好,但身上的衣裳一般,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就是宋伊人说的那个男人。 “伊人,他是谁?” 柳青云很不高兴地质问。 “家人!”宋伊人随口回答。 一听宋伊人说是家人,柳青云更肯定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们真成了,她给赵家说的亲事不就黄了? 影子看都没看柳青云母女,把冰块放在指定的位置后出了店门。 梅妙妗自小没见见过像影子这样的男子,自扫了一眼影子后,被他阳刚的男性魅力吸引,脸红低头,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店门口,她才偷偷抬头看去。 “伊人啊,不是我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咋能和男人这么出双入对,让人看了笑话,说你行为不检点。再者说,这男人一看就没有家教!” 柳青云记恨影子没理她母子。 “二姨操心好表妹就好,我有我娘操心!”宋伊人依旧笑吟吟地回应她,目光也随之转扫向梅妙妗。 柳青云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女儿,结果看到梅妙妗红着脸,一双眼睛痴痴地望着影子的背影。 柳青云在说教宋伊人,自家女儿却盯着陌生男子回不了神。一时目光躲闪,又难堪又气恼,又把错推到宋伊人身上,如果不是她随便领个男人进来,她的乖女儿也不会这样! “妙妗,你看上哪件衣裳,去穿上看看!”柳青云借此把梅妙妗的注意力拉回来。 梅妙妗听到她娘的话才清醒 ,立即回神匆匆扫了眼宋伊人,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恼,也讨厌被宋伊人这样盯着, 很不高兴地收回目光。 “娘,我、我都想试试!”梅妙妗撒娇地回答。 第257章不谙世事还是贪得无厌? 宋伊人听后就笑了,小小年纪挺贪心,也不看看那些衣裳合不合适就都要试。 “表妹,这店里的衣裳分不同年龄,有些适合未出阁的女子,有些适合刚成亲的小媳妇,有些适合二姨这个年龄的,你确定都要试试?” 梅妙妗一听脸彻底红透,这里挂的每件衣裳都是静川府没有款式,颜色样式新颖别致,她根本看不出这些衣裳还要分年龄。一时又羞又恼,目光怨愤地瞪向宋伊人。 柳青云哪能让女儿在宋伊人面前失了面子,立即帮腔:“伊人你看店里哪件适合我们妙妗?” 宋伊人指了右面的衣橱说:“这一架都是少女款。” 柳青云听后立即拉着梅妙妗去挑衣裳,宋伊人始终面带笑容,耐心等着她们母女折腾。 梅妙妗把架上的样式挨个试了一遍,在门口的水镜前照了又照,哪件都舍不得放弃。 “看上了哪件?”柳青云温柔地问她。 “都好!”梅妙妗的目光粘在那些衣裳上拔不开。 “表妹好眼光,这架衣裳共10个样式,每个样式4种颜色,你喜欢哪种颜色?”宋伊人爽快地问她。 梅妙妗一听宋伊人这么问她,眼睛亮了,想了想说:“哪种颜色都喜欢!” 柳青云陪着笑脸哄女儿:“总得挑几件特别喜欢的。” 柳青云虽然打着如意算盘,但她知道一两件她还能要出口,一架子所有样式都要回去不可能。这里的衣裳最少一80两确子,40件衣裳3200两银子,相当于回家开个店,别说宋伊人答不答应,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啊! “娘!”梅妙妗又开始撒娇:“这是表姐的店又不是外人的,” 左燕秋不可思议地看着扭捏作态的梅妙妗。这是把伊人的成衣店当自家衣柜了?几千两银子都准备拿回去自已穿,13岁的姑娘,这是不谙世事还是贪得无厌? “表妹说得不错,这也只是40件衣裳,三千多两银子而已,区区三千多两银子对你们家来说是小事,二姨你说对不对?” “你咋这么小气,你又不缺钱,穿你这些衣裳还要银子?”梅妙妗立即阴沉着脸指责宋伊人。 左燕秋这算是看出来,她不是不谙世事,而是贪得无厌,把这里真当自家衣柜了。 母女俩的心思就这么被宋伊人指出来,柳青云一听女儿说出这话,脸上难得尴尬,不由地说了句:“妙妗,咋说这话呢?” “娘,你也说我!”梅妙妗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柳青云一看女儿眼圈红了,立即心疼,回头便指责宋伊人:“你表妹年纪小,她也就说说,又没真拿走,你说话咋这么难听?” 宋伊人根本无心和她们母女纠缠,但她不计较,人家天天往你眼前凑,狂刷存在感,已经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正好这时有熟客带着朋友来店里,宋伊人转身去招呼她们,左燕秋也懒得理她们,去晾梅子汤。 柳青云母女一时没人理会,梅妙妗怨恨地瞪了宋伊人一眼:“再有银子也只是个商女,能什么能?” 柳青云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梅妙妗不情愿地冷哼一声:“本来就是嘛!” 母女俩尴尬地站在衣橱前等着宋伊人,那边开店不到半时辰,已经成交了两件衣裳。一件少妇淡绿色襦裙,配一件长款墨绿色褙子,共175两银子。看着柳青云心里直冒冷气,感觉宋伊人的钱赚得太容易 。 一想她赚钱这么容易,几件衣裳都舍不得送,心里极度不舒服。好不容易看着那几人说说笑笑离开,宋伊人殷勤地送到门口,她们是宋伊人的亲戚,却被晾至一边没人管,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1 “伊人,你娘平时是怎么教你?就这么把我们娘俩晾这儿不管?” 宋伊人眼中的笑意收敛,淡淡看着柳青云说:“娘从小教育我,人要想别人尊重,首先要学会自己尊重自己,二姨说我娘说的圣光不对?” “啥意思?”柳青云不悦地问。 “我也觉得你是二姨,是我娘的亲姐姐,即使这么多年对我们不管不问,你找上门,我们还是把你亲人对待。可是在二姨眼里,根本不把我们当亲人。你只看到我这衣裳卖得快,你可曾见过我为了今天 这一切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宋伊人平静地盯着目光躲闪的柳青云,说完又转向梅妙妗。 “表妹今年13岁,明年到出嫁的年龄,人情世故应该明白。你从未为这店里贡献一丝一毫,凭什么狮子大张口,要把店里所有少女款全免费拿去自己穿,你以为三千两银子是大风吹来的?” 梅妙妗长了这么大,自小被柳青云宠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受过这委屈,店里出出进进的人都停下来看她们,她一时又羞又怒,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柳青云一看女儿哭着跑了,顾不得宋伊人,立即追了出去。 宋伊人看母女俩跑远,淡淡收回目光。 柳青云怎么说都是柳氏的亲姐,除了亲情薄凉,目前没做过伤害她们母子的事,她也不能像对待宋家人一样对待她,那样会让柳氏夹中间不好做人。 她说这番话不过激,说得合情合理,没有夸大亦无诋毁,只是实话实说,至于她们母女能不能接受就是她们的事! “伊人,你说得好!”左燕秋憋了一肚子气,早就想说,伊人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但愿能消停些时日。” 柳青云好不容易追上梅妙妗,梅妙妗一把甩开:“都怪你! 说什么她们没主见,软弱可欺,现在我被一个商女当着那么多人面羞辱!” “妗儿不哭,娘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你还不是把她没办法!” 柳青云四处看了看,贴着梅妙妗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梅妙妗一听也不哭了,惊喜地问:“真的?” “娘还能骗你,等她顺利嫁给赵家那个病秧子,你爹做了官,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往家里送,你还愁没漂亮衣裳穿?” 第258章 柳青云说的“好亲事”! 听了柳青云这番话,梅妙妗终于破泣为笑,但一想到那一架漂亮衣裳,还是不甘心。 “娘,那天潘家小姐穿着从在水一方买回的衣裳给大家炫耀,她们都笑话我,我可不要被那个丑八怪比下去!” 柳青云一听女儿还惦记着宋伊人店里的衣裳,但刚刚以那种方式 出来,立即进太没面子。 “你喜欢,娘改天一定给你弄一件回来,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娘昨天听赵家太太说,今天要去城外的庄园,娘带你去赵家走一趟趁机结识赵家小姐。” 梅妙妗一听去赵家,两眼放光,只要和赵家小姐交上关系,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她! 赵家城外一处庄园,有山有水,有良田千顷,果树林木,仆役百名。进了庄园大门,驾马车又走了一盏茶功夫才到主宅。 柳青云母女第一次来赵家的庄园,被偌大的赵氏庄园和来来往往的仆役惊呆。梅家在这一带也算是殷实人家,也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地方。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看啥都新鲜。 “赵家少爷没那怪病多好,如今嫁进赵家,享受这荣华富贵的就是妗儿。”柳青云惋惜地感叹到。 梅妙妗明明自己不愿意嫁给赵家的病秧子少爷,如今看到赵家这么大的家业,想到宋伊人能嫁给赵家少爷做小妾,出进有一群人伺候,天天穿金带银,心里很不舒服,随口问到: “表姐答应嫁了?” 看宋伊人那傲气十足的样子,能答应嫁给一个得了怪病的病秧子? “有啥不愿意?你瞧瞧赵家这家业,她还能找到比赵家好的人家?你以为谁像你一样有福气?” 谁让宋伊人命不好!同样是一母所生亲姊妹的肚子。柳青霞生的就乡下贫贱命,她柳青云生的就是梅家上下宠着的大小姐,谁舍得嫁给病秧子冲喜,能不能冲过去还不一定,万一冲喜不成,进门就得守活寡。 更何况,赵家这少爷风流成性,就是在花街柳巷染的怪病,听说是花柳病,即使冲喜成功了,成亲后还不得染一身病! 这就是柳青云为宋伊人说的“好人家”! 梅妙妗一想到宋伊人在她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气得咬牙,现下一想她要嫁给这么一个男人, 心生鄙夷。有一副好相貌又能咋样,还不是要嫁给一个病秧子做妾。 梅妙妗想起第一次媒婆上门的情景,赵家的家世自不必说,媒婆把那赵家少爷吹上了天,说他如何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独独选中了梅妙妗,要纳她做妾。 当时的梅妙妗听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只要能嫁进越家,做妾又如何?再说,只要进了赵家的门,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面对女儿的激动,梅长耿却冷静的多,他说赵家与梅妙妗素未谋面,怎么就相中了她?他当场婉言拒绝,说是女儿还小,不到出阁的年纪,要再等一年。 一听梅长耿推了这门婚事,梅妙妗还哭闹了一场。后来,经多次打听,才知道是给赵家少爷冲喜, 他们打听到梅妙妗的年纪合适,所以选择了她。梅妙妗才停止哭闹,还庆幸她爹想得周到,要不她稀里糊涂嫁进去,这一辈就毁了。 后来,赵家又上门提了几次,柳青云不想因此事得罪赵家,突然想起了柳青霞当年生过女儿,这才几经打听找到了宋伊人。这么一来,自己家女儿不用嫁进赵家,梅家还能攀上赵家。 柳青云如意算盘打得响,心里美滋滋的,在下人的引领下见到了同样一脸笑容的赵太太。 “稀客,快进屋坐!” 赵太太把柳青云母女迎进屋,柳青云心里得到极大满足。能得到赵太太如此热情相待,真是脸上有光!如果不是因为这桩亲事,恐怕她连赵太太的面都见不到。如此一想,越发觉得自己的办法好。 “这是府上小姐?” 赵太太笑容不达眼底,打量着低头站在柳青云身旁,一副小家子气的梅妙妗。没见宋伊人之前,这副模样凑合能看 ,见过宋伊人后,眼前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一看。 赵太太很庆幸梅家当初拒绝,让她见到了宋伊人。 “小女见过太太,太太万福!” 梅妙妗这副乖巧守礼的模样,自认为很得体,殊不知看进赵太太眼里很是做作。 “快快免礼!” 赵太太疏离又客气,但看在柳青云眼里却是赵太太十分欣赏自己的女儿。 “不瞒太太您,妗儿早就想结识府上的小姐,所以今天就带她来拜见小姐。 ” 赵太太听后眉头不经意一皱,但也只是瞬间 ,立即一脸惋惜地说:“真不巧,她在府中没跟我来庄园。” 梅妙妗一听,满脸的失望都表现在脸上,她专门来就是为了见赵小姐一面,好与她结交, 谁知人家根本不在。 赵太太鄙夷地扫了梅妙妗一眼,小门户出来的果真难蹬大雅之堂。一想到宋伊人,说她是乡下丫头,但人家反而落落大方,面带微笑,沉稳大气,倒像是落魄的小姐。 柳青云来赵家的目的没实现,坐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告辞。赵太太示意贴身侍女,侍女离开后一会儿进来,手中拿着一只锦盒进来。 赵太太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羊脂白玉镯,笑吟吟朝梅妙招手。柳青云一见这场面眼前一亮,立即示意她过去。 不愧是柳青云的女儿,一看到赵太太手中如羊乳般白净的镯子,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快步向前到了赵太太面前,生怕迟一步她会被收回去。 她们母女表现的太明白,别说精明的赵太太,就连她身边的侍女都看出了她的意图,都不由露出鄙夷的目光 。 赵太太笑容不减,亲手把如雾般的水镯套进梅妙妗的左手手腕。 “第一次正式见面,送给小姐的见面礼。” “妗儿谢太太!” 梅妙妗连推辞的话都没说,迫不及待地说了感谢。 柳青云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自已的女儿,生怕她说拒绝的话,赵太太收回镯子,当看到镯子套在她的手腕,才放松下来。 第259章 赵家大少爷 “赵太太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看镯子安稳地套在梅妙妗手腕上,柳青云这才安心地做做表面工作。 “喜欢就好!”赵太太笑笑。 赵太太亲自送柳青云母女出了门,柳青云微昂着头走出去,似乎因为赵太太能亲自送她,身份都高人一等,与进门时处处小心的样子截然相反。 春风得意的柳青云没想过,赵太太之所以能这么屈尊降贵、如此热情对她,都是因为宋伊人,如果这门亲事不成,柳青云会付出什么代价? 柳青云母子的马车出了庄园,梅妙妗的目光一直在腕上那沁凉的手镯上,越看越喜欢。 “娘,你真有有能耐!能得到赵太太赏赐,有了这玉镯,看那群小贱人谁敢说咱们小门小户穷酸,戴不起好东西!” 看女儿笑得如此开心,柳青云充满成就感,越想自己越了不起!谁有这个能耐与高高在上的赵家攀上关系?她柳青云不但攀上了,赵太太还送了她东西,亲自送她母女出门。 柳青云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大奶奶,您怎能亲自送她们出门?”身边贴身大丫鬟麦香愤愤不平。 赵太太一笑说:“捧得高她才会真心为我办事。” “大奶奶,奴婢看她的样子,除了贪婪,不像是能办好事的主儿!” “我就那么好说话?”赵太太笑得温和 ,笑得一脸莫测。 麦香一怔,很快也笑了。赵家大奶奶如果那么好说话,今天也不会成掌家奶奶。 “走,去看看少爷!” 也许上天安排一切都是公平的,让赵家拥有权利和财富,却在子嗣方面非常单薄。赵家老太爷有15个子女,14个女儿,一个儿子。 到了儿子这一辈,为了能枝繁叶茂,除了正房赵太太,又纳了8个小妾,就是为了多生儿子。结果,除了正房太太生了儿子赵启,其她小妾胎胎都是女儿。 赵太太也因此母凭子贵,她又会做事,在赵家地位非常高。但在教育儿子方面却很失败。因为赵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从小极度溺爱,最后教育成了废柴。 除了吃喝享乐,赵启最大的爱好就是好女色。只要有几份姿色的女子,入了她的眼都被他收了房,大大小小十几房姨太太。他还不知足,天天混迹在花街柳巷,最后得了一身病。 起初,大夫看过后叮嘱他在治疗期内忌房事。但这位少爷根本不听劝,感到没什么症状,不疼不痒时,迫不及待地穿梭在花街柳巷。后来,便无法治愈,天天受病痛的折磨,日日躺在床上哭喊 闹。 赵家为了治好他的病,访遍天下名医,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要好另辟它法,找人算了一卦,说是找一位合适的女子冲喜他就能彻底痊愈。 赵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四处打听合适的女子。但赵家少爷的作风谁都知道,正常人家谁也不愿把女儿嫁给一个得花柳病的人。 所以,赵家太太听到柳青云提到宋伊人时,起初她根本没在意。想着梅家的女儿不愿嫁,别人更不愿。而且柳青云年前提了这事后也没了了动静,赵太太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事隔几个月,赵太太感到无望了,柳青云又找上门提起此事。并把宋伊人的身世详细告诉她,她一听宋伊人的出身,感觉这事有希望。柳青云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便动了心。 只要有救儿子的办法,哪怕让她屈尊降贵又如何!何况宋伊人真是合她的心意,人长得好不说,又会说话又会来事。而且那身材腰细屁股圆,一看就好生养。 她甚至想得更久远,等她嫁进门,可以给她扶正做平妻,以后可以协助她管理赵家。 赵太太来到儿子赵启的院子,就见十几个婢女惊慌逃窜。麦香一看这场面立刻变了脸,大声呵斥: “放肆!一群没有规矩的东西,见了奶奶不行礼,成什么样子?” 丫鬟看到赵太太,都纷纷跪到:“太太饶命,是、是......” “是什么?慢慢说。” 听赵太太没有生气,跪在最前面的婢女才大胆哭到:“少、少爷他、他逼我们和他、和他......” 婢女是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话难以启齿,憋红着脸,就是说不出来。 赵太太一看她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儿子的德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起身都去收拾清爽,该干什么干什么。都把嘴闭严实, 这院里发生的事如果我在院外听到,仔细你们的皮!” 十几个婢女此刻听到当家主母凌厉的话,虽然害怕,但一想到不用再面对赵启,她们千恩万谢。 “少爷这个样子多久?”赵太太目光严厉地看着麦香。 麦香低头小声回答:“回奶奶,三天前少爷强行逼房里伺候 的婢女行了房事。 ” “胡闹!为什么瞒着不报,你知不知道他再这样下去,会没命?” “少爷把那婢子收了房,说他、说他再不会这样,不让人告诉太太,怕您为他担心,少爷也是心疼大奶奶您。” 麦香边说边偷偷观察赵太太,她知道怎么说能让大奶奶消气。 果然,她这话说完,赵太太脸色缓和下来叹了口气道:“这次的事不怪你,但以后事关少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女婢谨记!” “进去看看吧!” 赵太太走在前,麦香紧随其后,二人进了主院,院子里静悄悄。 “少爷,大奶奶来看你!” 麦香喊完话,里面还是没动静,又连声报了两次,才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声音,很快,一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慌慌张张跑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连忙跪在门台,低垂着头。 “妾身见过大奶奶!” 女子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赵太太立即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这女子十分眼生。 “大奶奶,这就是少爷刚收了房的那个婢子。”麦香小声对赵太太说。 赵太太目光 微冷地扫了眼地上的女子:“起身吧!” 女子站起身来,颤巍巍站在廊檐下,眉目低垂,一脸麻木。 “麦香,带她下去!” “是!”麦香上前带着那女子离去,赵太太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儿子房间。 第260章新纳的姨太太什么时候入府? 床上一片狼藉,散发阵阵腥臭 味。 赵启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 ,像一具能喘气的干尸,看到赵太太进来,他不但慌,还挑衅地与赵太太对视,眼中竟带着恨意。 赵太太看到儿子这样,一时又心疼又生气,他对她的态度似乎也习以为常。自他患了病,对她的态度便是如此。 “我的好母亲,这又是来劝我爱惜自己的命 ,不要再与女人媾和是也不是?” 赵太太瞬间怔在当地,赵家是官宦人家,最讲究礼义廉耻, 儿子当着母亲的面说这种话,是罔顾人伦, 没有廉耻,更不要谈家教! 赵启以前只是用仇恨的目光与她对抗,这是第一次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赵启说完,冷笑地瞪着赵太太。 “启儿,娘知你被病痛折磨,心身不好受,这次娘可以原谅你,但没有下次!” 赵太太被他气的脸色苍白,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婉淡定。 赵启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赵太太往前迈进,坐在床边的小凳上。默默看着曾经英俊倜傥的儿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又心痛又自责。 “娘找到了合适冲喜的女子!” 听到这话,床上的赵启身体明显一僵,等着她的下文。 “娘专门去看了那女子,虽然家境不好,但是真正的良家女子。 长相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人又大方能干。所以, 这些日子你听郎中的话,好好吃药养好身体,等你气色好一些,娘带你去看她。” 赵启听后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赵氏讥讽地出口:“赵大奶奶真是体贴儿子,亲自出面给儿子找美人儿,真是让在下感动!” “你不要阴阳怪气地与娘说话,娘只是想让你能好好活着!” 赵太太给外人的影映象总是气定神闲,处处都展现着掌家奶奶的高贵气度。知道儿子天天在病痛中折磨,而且病会随时要了他的命。她都没有表现出悲伤。府里的姨太太、奴才们都私下议论心太硬,只有贴身伺候的麦香懂得她心里煎熬。 此刻 ,面对儿子,她控制不住红了眼圈。 “我能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都是你们期盼的么?”赵启一句比一句诛心。 “你、你怎可如此说?赵家就你这一要独苗,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会期盼你成这个样子?” 赵太太眼里闪着泪光。 “如果没有自小你们对我的放纵,我能成今天 这样?”赵启说这话时也眼圈泛红,但眼中泛着恶毒憎恨的光。 赵太太没想到儿子有一天会这样埋怨她,她一时又惊又难过。 因为赵启是赵家的独苗,从赵老太爷到赵老爷,对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摔了。从小他想干啥就干啥,赵太太出面阻止时,会被老太爷当着孩子训斥,说赵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他想干啥就让干,赵家还轮不到妇道人家来教育孩子。 赵启从小会观人眼色,一看有爷爷和爹撑腰,赵太太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放在心上,就这样一步步走上不归路。 赵老爷一看儿子成了这副模样,已经对他没了希望,又开始往府里纳妾,指望着小妾能再生个儿。 但赵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怎能看着不管?儿子的话太伤人,但她也能理解,他定是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已经放弃了他,所以才会破罐子破摔! “儿啊,你是娘身上了掉下的一块肉,娘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岂能害你?”赵太太说着转过身去拭去眼角的泪。 “你自小不把娘的话放在心上, 这次,就听娘一次好不好?” 赵启面朝内躺着不说话,房间里一时静得只听到呼吸声。 “你恨娘也罢,怨也罢!这世上真心希望你好的就只有娘!如果你真的走了,你让娘怎么活?” 赵太太忍着极度的伤心,逼自己不要当着儿子的面哭,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 “娘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如果听娘的话,等你好一些,娘带你去看那姑娘!” 赵太太起身离开,麦香在门外候着,看着赵太太出来,立即跟上去。 “吩咐下去,好好伺候少爷,按时服药, 有什么事及时告知我!” “大奶奶放心,麦香定不会再疏忽。” 赵太太出去后,赵启缓慢转过身,平躺在床上,双目空洞地盯着床顶一动不动。 不知盯了多久,屋外响起轻微的响动, 他转过头来, 看到门外刚收房的小妾探头探脑地往内看。 “进来吧!” 小妾叫小婵,听到后低着头,畏首畏尾地走进来,离开床一米的地方停下来。 “回少爷,奴婢进来收拾房间。” “嗯!”赵启冷漠地应了一声再次转过身去。 小婵小心翼翼上前,开始收拾床铺。 “以后除了送餐打扫,不要再进我的房间!” 赵启冷漠又嫌弃的话让小婵心里一松,眼神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 “是!奴婢记得了。” 赵太太走得极慢,麦香小心地观察着她,看着大奶奶泛红的眼圈,她心里也难过。 偌大一个赵府,自少爷得了那病,真心关心少爷的就只有大奶奶,如果老太爷活着,也能真心关心他。 老爷现在根本不在乎少爷,心思都用在寻访找能生养、姿色好的女子娶过门给赵家续香火。 “麦香,老爷新纳的姨太太什么时候入府?”赵太太突然问。 “回大奶奶,原定今日入府,大奶奶要回府吗?”麦香偷偷看了赵太太一眼。 “回!” 赵太太又恢复了那个冷靖端庄的模样,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平常的就像回府吃饭一样。 麦香在大奶奶身边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看不懂大奶奶心里想什么。尤其是老爷不停纳妾这事上,大奶奶似乎很支持,常常会主动寻问。 麦香常常想,如果是她,她的丈夫纳那么多小妾,她肯定接受不了,根本不会像大奶奶这样好说话,她定会去挠花那些女人的脸。 第261章这事只能依靠男朋友 夏季末,宋伊人又做了一次促销活动,从江南进了一批雨伞做为赠品。静川府进入秋季雨水多,正是需要伞的季节。 江南的雨伞有着江南的特色,色彩多样,小巧精致,不像静川府,一到雨季,男男女女几乎都是黑色伞。 活动画报依旧请李默所画,画报上写明赠品是江南油纸伞。李默很很有想法,画了几位身姿婀娜的江南女子打着各种颜色的雨伞走在江南烟雨中。 及时不识字的女子,也被画吸引。 而且宋伊人没有特意夸张地去画,画中那些雨伞的样式都是店里实际有的,画中女子的衣裳样式也是店里实际存在的, 这就更增添了可信度。 每一个冲着那把油纸伞进店的女子,都无形中把自己想像画中的女子,有婀娜的身姿,淡雅的气质。 活动前三天,每天的净利润2000多两,大家虽然都忙得团团转,但都充满干劲。 因为活动的关系, 最近店里的生意格外好。宋伊人再三考虑后,准备给店里找一个店员。专业事找专业人来干, 宋伊人去了牙行,把自己的需求提了,只要女子,年龄在14岁以上,品质好,勤快。 牙行一听犯了难,这个时代女子基本不出门打杂工。 “您给注意着,我也不是一时就要,有合适的告知我一声就好。” 牙行的人一听不急要,满口答应下来。“在水一方”成衣店如今在静川府几乎家喻户晓,宋伊人也因此出了名。 有多少人在羡慕嫉妒,但无法模仿。 同行曾算过一笔帐,他们可以从江南进来同款衣裳,但宋伊人已经入主为先,很多顾客都成了她家的老顾客。 他们唯一能吸引顾客的就是价格比宋伊人的低,但价格降了,根本没多少利润可赚,从江南那么远的地方运来,大费周章,最后只赚个本钱,谁也不愿那么折腾 。 宋伊人起码在三五年之内是独门生意,而且“在水一方”的名声太响,临近州府的人,在静川府有亲戚的都特意赶来买 衣裳。 宋伊人的财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增长,有了丰厚的资本,她肯定要开辟其它生财之道。以她的头脑,以后就是静川府家财万贯的第一女首富,生意人哪个不想巴结着点她,为将来打算,她吃肉,别人总能分一杯羹。 牙行老板亲自接待宋伊人,像送财神一样把她送出门。 “东家,成衣店的东家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咋就能想出岽那么多招数?” 牙行的小伙计红着脸看着宋伊人的背影,喃喃问到。 不想被东家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别白日做梦,那样的女子可不是你能肖想 。” 小伙计收回目光,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去忙。 宋伊人从牙行出来又转身去了千叶阁,想问问她拜托要办的事进度如何。 千叶阁还是那个包子脸千叶骄独守在那里,看到宋伊人立即起身,他知道她到此的目的。把桌上的一封信给她。 “你想要的都在上面,自己看。” 宋伊人接过信,难得在千叶骄脸上看到严肃的时候。她拆开信,越看脸色越差,那两个人半路上被人给杀了。 “宋老板,你拜托之事中途终止,我们原定2000两定金,现退给你1000两,我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们只负责打听消息,该做的都做了,银子当初定了多少就是多少,一文都不会少。” 宋伊人没有怀疑他们信息的真假,因为这事他们无法造假,官府很快就会有消息。 千叶骄也没想到宋伊人一个女子做事这么爽快。 “宋老板既然这么说, 我也不客气。实不相瞒,我这里几个探子的工钱都快开不出。” 千叶骄馒头脸又皱成一个包子,还带着几份委屈。 “上次千叶老板不说你的千叶阁江湖闻名,这会儿怎得又工钱都开不出?”宋伊人忍着笑问。 “还不是我那三个探子太笨太老实,虽然有追踪的本事, 但常常被骗,本阁主挣的钱都被那三个笨蛋给挥霍完了。” 宋伊人一时回不过味,这......合着真如这千叶骄一般,开这个只是为了开心? “既然这样, 为什么不换人?” 千叶骄听后目光躲闪, 半天才支吾说:“除了他们,其他人给不起工钱。” 宋伊人哭笑不得,她此刻庆幸那两个人死在半路,否则, 等他们查出一切,估计到猴年马月。 她想不到自己有天会被人给骗了,但一想到千叶骄那张充满喜感的包子脸,向来看重钱的她,好像并不心疼这2000两银子。 也许是他向她说了实话,也许是他充满童稚的性格。 出了千叶阁,宋伊人一路沉思,千叶阁这两千两银子她可以不心疼 ,但那两个人损坏的银子,她可不想就这么算了。他们没了,还有他幕后指使之人。 吃一次亏可以,她不想再等着让人家在背后使黑招。 本不想用这种事麻烦祁川,但如今也只能找他。 这事她实在无能为力,只好依靠男朋友了! 宋伊人回家准备写信,刚进门,就看到很久不见的闫氏和宋青儿母女。 “大伯母,青儿,你们怎么有时间来静川?我正想着抽空去看看你们。”很久不见她们,宋伊人自是高兴。 从成衣店开张她们就说要来,结果有事耽搁没来成,后来带话说的她们要来,又因事没事,宋伊人还时常 惦记着。 “伊人姐,看到你真高兴!”青儿笑着上前轻轻抱了抱宋伊人。 宋伊人明显 感觉到青儿虽然笑着,但这笑不达心底,闫氏的脸色更不用看,连脸上的笑都很勉强。 “大伯母、青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闫氏与青儿互相看了一眼,闫氏眼圈红了,青儿努力挤出的笑容也没了。 “伊人姐,我、我们是出了事!”青儿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宋青儿看似柔弱,但轻易可不在别人面前流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262章 奶奶这是要我们死啊! 青儿一听这话,眼泪终于止不住外涌。 “伊人姐,我爹没了!” 宋伊人不敢相信:“大伯身体健朗,好好的咋说没就没了?” 闫氏也跟着女儿一起掉眼泪。 “他、他是被人给害死的。” “报官了吗?” 闫氏点头,青儿抹去眼泪,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慢慢说了事情经过。 事情发生在宋伊人成衣铺开业前,水洛县青青绣坊对面又开了家“三采绣坊”。起初青儿她们也没多在意,想着许是自家生意好,别人家开也正常。 但渐渐她们就发现,对面的绣坊是故意针对青青绣坊,只要进了青青绣坊的每一个人她们都会想法子叫走。 慢慢的,以前青青绣坊所有的客人都被对面绣坊拉走。 青儿就想“三采绣坊”到底哪里比她的强。 那天她亲自去店里看,结果发现对面绣坊有十来个绣娘 ,个个姿色出众,说话娇媚动听。 听说都不是本地人,说是从江南那边请来。绣娘是漂亮,但她看了,绣工不如青青绣坊。 而且遇到以前那些老顾客,看到她们母女都远远躲开,就像躲瘟疫一样,不但顾客,连以前关系熟稔的左邻右舍看到她们都开始躲。 渐渐,她们几乎被大家孤立,青青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特意去问原因,邻居连靠近都不让她靠近 。 偶然中,青青听到邻居私下议论,说她们家里有患了传染病的病人,患了这种病,平时诊断不出,只有到病入膏肓时浑身会溃烂而死。 青青为了证明清白,曾站在大街上大声为自己辩解:“我们是被人陷害的,我家里根本没有这样的病人,而且她开绣坊这么久,没从没听说谁得了怪病!” 青儿的话也让一些之前交好的人慢慢动摇,而且大家发现,自对面那家“三采绣坊”开业后,才有了这谣言。 但面对生死,谁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也有动摇的人,但是看到别人都不与她们交往,她们也只能躲避,否则 ,她们也会被大家孤立。 而更巧的是,从来不来绣坊的老太婆突然带着得了花柳病, 人不人鬼不鬼的侄子来店里。老太婆只要出现,肯定不会消停,哭闹着和闫氏要赡养费。 店里很久没开业, 这段时间一家人的吃喝把留着的碎银花的差不多,闫氏手里也没过多的银子。被闹得实在受不了,就给了老太婆 一两银子让她走。 谁知她当场就撒泼:“你们今天不给银子,我就把一切都说出去!” 老太婆给这一带商铺的人留的映象太深刻,一听她闹,都躲在外面偷听,当听到这老太婆这话时,很多人突然变脸。 “娘,你在这儿胡闹啥?”宋保祖从外面回来。 “闹啥?遭天杀的老大,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有钱了就听闫氏和宋青儿这狐狸精的话,把老娘扔乡不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老娘在乡一吃糠咽菜。不给钱,以后我带着天赐和你们住!” “青儿她娘,给她一些银子,打发她走!” 宋保祖担心她留下来又不得消停,想给些银子速速打发走。 “我给了一两银子,这在宋坝,够一家人半年的花销,可她嫌少。”闫氏摊开手里的银子。 宋保祖接过银子递给老太婆,厌烦地看了眼赖皮一样的邱天赐。 “娘,绣坊已经有两个月没开张,家里现在能拿出的银子不多,你想要就拿着,不想要就赶紧走。” 老太婆 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碎银翻身坐起来了,顺手拉起一旁的邱天赐。 “这次就饶过你们!” 老太婆临出门时还得意地看了眼里面的三人,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喜滋滋出了门。 “没想到那人说的是真的,只要我来店里闹一闹,就能有银子花,那人给,闫氏也给,这营生不赖!” “姑,今儿日子好, 这银子给我,我今晚一定能翻本儿!”邱天赐一张溃烂的脸,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说不出的猥琐恶心。但在老太婆眼里比三个儿子耐看,她毫不犹豫的把银子给了他。 “姑,你真好,你要是我亲娘就好了!”邱天赐看着银子两眼放光,老太婆却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只是勉强笑笑。 老太婆领着侄儿走了,青青绣坊却遭了劫。 “骗子,滚出水洛县!” 门外有人向绣坊门口泼脏水,扔垃圾。 “这是咋了?”闫氏吓得直哭。 青儿忍着那一盆盆倾头而下的脏水冲出去。 “你们要干啥?再这么欺负人,我就去报官!” “我们差点信了你的话,你说你们家没人患传染病,刚才走了的那个病鬼是你什么人?” 青儿怔住了,想起邱天赐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想解释,可所有的语言在事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老太婆来的太蹊跷,走得也太随便,原来是这个目的。她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奶奶?为什么不把她们彻底害死不罢休? 闫氏看女儿呆呆站在外面任别人往身上扔东西泼脏水,疯了似地冲出去护女儿。 “他爹,快去报官!” 闫氏朝宋保祖大喊,上前拉青儿。宋保祖本要出去护青儿,听闫氏这么一提醒才清醒, 转向就往县衙走。 闫氏拉着宋青儿跑进绣坊。 “青儿,你咋不知道躲?”闫氏心疼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水,哭着问她。 “娘,奶奶这是有多恨我们,要置我们于死地?” 青儿呆呆看着闫氏问她。 闫氏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婆突然来绣坊的行为太奇怪,她来为什么还要拉着邱天赐一起? “她、她这是要坐实我们患了传染病啊!”闫氏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外面的人还在继续叫嚷着让他们一家滚出水洛县,想到这些日子来受的冷眼和欺负。青儿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就被人泼了脏水。水洛县有讲究,除非行为不端的女人才会被人泼脏水,这让女儿以后怎么活? 人善被人欺!本来胆小的闫氏,心一横跑到门口,指着那些人发了狠话。 第263章 宋保祖中毒身亡 “你们别副人太甚,既然你们说我们一家人传染了怪病,那我也豁出去,你们这些人我都记住了, 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被传染上。” 那些人在闫氏这话的震慑下才停了手,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那人又骂骂咧咧恐吓了一番才散去。 而比这更让她们担心的是,宋保祖去县衙告状,到晚饭时候还没有回来。闫氏母女只好出门去找,结果的遍了整个县城,不见宋保祖的踪影。 一直找到天完全黑了, 母女又惊又怕,但都不愿停止寻找,打着灯笼向县城外去寻找。一路边走边问,一直找到天亮,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进城卖菜的的菜农,说是昨日卖完菜出城时看到这么个人出了城,并给她们指了大概方向。 母女俩终于有了希望,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找去,一片树林里找到昏迷的宋保祖。 闫氏扑上去哭喊着叫他,宋保祖才悠悠转醒,一看是闫氏母子,再看看四周,他不在家里? “我这是在哪儿?” 看他醒了,青儿又开心又难过,把事情经过说了。 “爹,你咋会躺在这儿?” 宋保祖皱眉苦想也想不出自己为啥会睡在这里。 “我昨天去报官,走到半路上就啥也不知道。 ” 人只要没事就好,母女二人扶着宋保祖回了家,谁知回家不久,宋保祖脸上就出现了恐怖密集的红诊,奇痒难耐,宋保祖不停地抓,脸上身上被抓的稀烂,皮肤上渗出黄色液体,浑身就像溃烂一般。 这一变化来的太快,青儿反应过来要去请郎中时,宋保祖倒地不停地抽搐,不一会儿就没了气。 “他爹,你这是咋了?”闫氏哭喊着扑上去。 青儿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宋保祖,这些日子连连打击,她除了哭就是迷茫,不知道好好的日子突然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刻,爹无缘无故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想起左邻右舍的那些传言,脑子开始迷糊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一家人真被传染了怪病?如果不是,爹为什突然成这个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围着一群捂着鼻口像看瘟疫一样虎视眈眈瞪着她们母女的人。 青儿把目光转向那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的人,他们出现的太快,好像是提前做好准备好一样,他们都蒙面,那些眼神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宋保祖浑身溃烂,动都不敢动,闫氏只能伏在身边放声大哭。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爹已经没了。 如果他真患 了病,躺在这儿对大家都不好。拜托各位去报官, 让官府来验明 一切,是真是假总有判断,青儿给各位叩头!“ 宋青儿面无表情地朝着门口直挺挺跪下去,再抬头泪流满面,这是痛到了极致吧,哭不出来,心里痛得连眼泪这么流着她也感觉不到。 有人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去官府报案。《大越律令》规定,民间发生怪病奇病,必须及时向官府报备。 时间不长,李捕快带着人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仵作。看到官府来人,大家纷纷让开道。 “宋姑娘节哀顺变!”李捕快低声安慰她。 “有劳李捕快!”宋青儿深深行了一礼。 闫氏还匍匐在地哭得嗓子嘶哑,青儿上前扶起她:“娘,官府来了人,他们会给一个说法!” “夫人请节哀!”李捕快劝她。 闫氏被青儿扶起,跌跌撞撞走向一边,仵作开始验尸。 “光线被挡,门口的人让一让!”仵作发了声,衙役们上前驱赶围观的人。 “官差大哥,让他们进来看,看看我爹是不是因传染病而逝!”宋青儿冷冷扫了眼那些围观的人。 李捕快还不明白原因,但看到宋青儿的样子必有隐情,也顺着她的话, 把那些蒙着口鼻的人放进门来。绣坊空间够大,够他们围观。 仵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宋青儿的目光却冷冷扫向着那些围观的人。她在辨别里面有几个是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有几个是每次带头欺负她们的人。 这些天就像活噩梦里,好好的日子突然变了模样,好像就是从对面“三采绣坊”开张后开始。 顾客全被带走,接着传出她们一家能传染人的怪病,老太婆莫名其妙带着邱天赐找上门,她爹好端端暴毙身亡。 这一切不是偶然 ,都好像提前预谋好。 左燕秋的事发生后,宋伊人曾给她说过,往往看起过于缜密完美的事,其中必有蹊跷。 她这些日子被折磨地忘记思考,昨天在那一盆盆脏水倾头而下,好像把她的脑子也冲清醒 。看着那些人狰狞的脸,她突然发现人群中好多面孔都不曾见过。 水洛县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这多半年的时间。 不管卖布的,卖饭的,各行各业的生意人,虽然不熟悉,但见面总要打个招呼。那些面孔还是有印象, 不会完全陌生,而目前混在人群中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极陌生的面孔。 宋青儿很快收回目光 ,她怕被那些人发现打草惊蛇。 仵作终于验完,摘下羊肠手套。 “情况如何?”李捕快问。 死者是中了一种名为“锈颜”的剧毒,此毒六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发作之前没有任何症状,时辰一到,中毒者会浑身出现密集的红疹,奇痒难耐,而且中毒者皮肤已透明水肿,稍一碰,就会流出黄色液体,就像溃烂一样,最后变得乌青。 “不是传染了怪病?”人群中有人问。 “不是什么传染性怪病,如果传染性怪病呈现这般状态,恐怕整个水洛县都要被封!” 宋青儿一直不动神色地关注着人群中那些陌生面孔的神情变化,当听到仵作说完话后,他们都不由挺直腰,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谢谢仵作大叔为我们证明了清白!” 宋青儿朝着官差深深鞠躬行礼,抬头时一个趔趄,倒向一旁的李捕快,李捕快快速伸手扶稳她,微微一皱眉很快又恢复正常。 “宋姑娘不必客气 ,这是在下职责所在!” 第264章她连放声痛苦的机会都没有 宋青儿站稳,李捕快命人处理现场,并吩咐到:“因逝者系中毒身亡,在场的每一位目睹者都是证人,暂时不能离开,回县衙配合做笔录。” “我们只是看热闹,为什么要带我们回去?” “就是!调查取证是你们官府的事,凭什么要带我们回去?” 那些人一看急了,纷纷反抗。 “官府查案,所有人都要配合,由不得你们反抗,都带回去!”李捕快变了脸。 衙役们上前团团围住,首先把带头反抗的人给绑了,其他也都老实了。 衙役押着人先走,仵作也随他们出了门,唯有李捕快和两人亲信留下来。 “宋姑娘有事尽管开口。” 宋青儿她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故意装出头晕栽倒的样子靠近李捕快,在他扶她,她狠狠掐了李捕快的胳膊,并抬头看向他给她递了个眼神,然后扫向围观的人,庆幸李捕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把那些人扣留下来。 宋青儿把自己想到的详细告诉李捕快。 “我不知道我们一个小小百姓,跟什么人结了仇,要害我家破人亡,还请李大哥查明真相!” 宋青儿跪了下来,严肃地三叩首。李捕快上前扶她起身,不由对眼前的姑娘充满了敬佩和怜惜。 一个柔弱的女子,短短几个月,经历了世间险恶,又陪上爹爹性命,身边还有个已经伤心欲绝的娘。 在如此的境况下,她连放声痛苦的机会都没有,保持着冷静,撑起了一切。 前有宋伊人,后有宋青儿,宋家的姑娘各有千秋,却都不一般! 宋伊人有貌有头脑,破了沉积多年的命案,却把功劳都给了他,他一直铭记在心,想着如何还了她的情,此刻正是机会。 “宋姑娘快请起,李某一定竭尽全力查明一切,为你爹爹报仇!” “青儿先谢过李大哥,接下来我要为爹办丧事,官府那里可能不能随传随到,还请谅解。” 闫氏已如同死人一般瘫坐在地上哭得嘶哑,眼看着丧事就要靠宋青儿一个,李捕快把两个手下留给宋青儿。 “谢谢李大哥体恤!” 宋青儿正需要人,所以也没推脱。李捕快离开后,她给了其中一衙役银子,打发他去纸火铺定一副上等棺椁和纸火,另一个帮她打下手,给宋保祖换了身新衣。 自宋保祖突然死亡,闫氏一直哭到声音嘶哑,最后,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也没有意识,宋青儿扶她上床躺下,她都没有反应,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无声无息。 宋青儿咬牙压下所有的心疼,叫了郎中来为她诊断,郎中说是悲伤过度所致心力衰退,只能慢慢调养 。 很快闫氏娘家来了人,青儿的舅舅还有几人姨娘匆匆赶来。 “青儿,这咋突然会这样?” 宋青儿爹没了,娘痴了,一个承受着一切,她不能哭,怕自己哭出声后就再也提不起力气处理爹爹的后事。 此刻终于有了依靠的人,她放声大哭,把压抑在心里所有的痛苦与忍耐都哭出来。 几个姨娘看到她这个样子,都陪着掉眼泪。 躺在床上两眼一眨不眨的闫氏突然有了反应,她慢慢转过头,寻声看过去,看着看着,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下来。 闫氏从默默流泪到抽泣到最后和宋青儿一样嚎啕大哭,宋青儿扑到床边,娘儿俩抱头痛哭了一场。 在舅舅和姨妈的帮助下,把宋保祖抬回宋坝安葬。老太婆这才知道大儿子没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老太婆痛哭了一场,哭完又把主意打向闫氏母女,还想榨点儿油水出来。 “你们这对扫帚星,是你们克死了我的儿子!”老太婆又故技重施,坐地上撒泼耍赖。 闫氏像仇人一样怒瞪着老太婆。 “你这个恶毒的老虔婆,是不是要看着儿子一个个死在你的手里你才甘心?如果不是你故意领着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侄子去店里闹, 让人误会我们,把店围了,青儿他爹就不会去报官,更不会在路上被人下了毒,你还敢反过来怪我们?” 闫氏越说越气,颤抖着扑向老太婆,却被宋青儿拦了下来:“娘娘,为了她脏了你的手不划算!” 老太婆被闫氏一番话说得怔了怔,心虚地看了闫氏一眼却死不承认 :“你放屁!胡说八道!我咋会害我亲生儿子?” “你会遭报应的,我能等到那一天,老毒妇,你连亲生儿子都害,你不得好死!”闫氏指着老太婆嘶哑地吼骂,气火攻心晕了过去。 闫氏的兄弟姐妹手忙脚乱地救闫氏:“快叫郎中!” 村里人急匆匆去请宋三爷。了 宋青儿扑向嘴唇发青的闫氏哭叫:“娘,爹没了,哥哥走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一个人咋活?” 一直异常沉默地站在前面的宋仲义默默上前,贴着闫氏坐下来。 “舅舅,掐大娘的人中试试。” 宋仲义一提醒,大人们才反应过来。闫氏的大哥用力掐她的人中。闫氏果然慢慢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看着大哥,气若游丝般叫声大哥,再次晕过去。 “三妹!” “姐!” 大家都慌了,焦急地呼喊她。 “舅舅,把大娘放平躺着,这样抱着她,喘气不顺。”宋仲义又小声提醒。 此刻只要有利于闫氏的,也不管是谁说得,一律照做。 宋仲义还像模像样地拉起闫氏的手腕为她诊脉,此刻大家都焦急地盼着郎中快快来。 老太婆趁一片混乱,偷偷溜了,但宋仲义一双沉静的眸子却没有放过她。经历了两次亲人的离开,小小少年似乎一夜长大,虽然有张稚嫩的脸,却有一双深邃的眸。 他看着老太婆的背影,平静的眸子起了波澜,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静。收回目光转向闫氏,久久地盯着她。 “大家让一让,三爷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宋三爷背着药箱过来,当看到闫氏嘴唇发青时他眉头紧皱,又看到她平躺在地上时,眉头又微微舒展。 第265章流泪微笑的她让人心疼 宋三爷翻开了闫氏的眼皮看了看,然后为她诊脉,在场人都屏住呼吸等结果。 终于宋三爷放下闫氏的手腕,大家都想从他的眼神中打探结果,但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好坏。 “三爷爷,我娘咋样?”宋青儿一双泪眼盯着宋三爷。 “青儿莫怕,你娘无大碍,她是气火攻心,伤了心脉导致昏厥。待我施针打开脉络,你照着我开的方子取药,好好静养,不可劳累,不可再受刺激,会慢慢痊愈。” 大家一听闫氏没事,都松了口气,一直看似平静,其实浑身紧绷 的宋仲义,挺直的背垮下来。 闫氏被接去娘家调养,待在宋家, 天天面对那老虔婆,好好的人也会被气死。 闫氏一天天稳定下来,宋青儿抽空去了趟县衙门,打听案子的进展。却被告知,那群人中只有几个是被三采绣坊收买,其他都是外地人,而且都在牢中服药自杀。 “宋姑娘,抱歉,本来答应你要破了这案,谁知那些人都是死士, 所有线索都断了。” 李捕快很自责。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但宋青儿不死心,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三采绣坊,那里一定能找到线索。” 李捕快摇头:“那些人自杀后,我立即 就去找那里的老板,被告知,在你爹中毒身亡前一天就没见过绣坊的老板,我们搜查了他的住所,早已人去楼空。” 宋青儿一听脸色都变了,但她仍旧不死心。 “李大哥,一定还有人,伊人姐说过,越看似完美缜密的事物,背后一定有蹊跷和破绽,他们不会做到万无一失。” “宋姑娘,在下理解你的心情,但能想到的人我都去追查过。 ” “一定还有人,一定有!”宋青儿低头绞尽脑汁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她目光一亮。 “还有那个菜农,给我们指路的菜农!” 李捕快不解地看着她,宋青儿把那天找她爹时在城外遇到的菜农告诉他。 “宋姑娘,如果在下推测的没错,那一定是幕后之人特意派去的人,让你找到你爹,然后扶他回去,再当着所有人的面中毒而亡。你想想,他一个菜农为啥那么肯定那个人 就是你们要找之人?” 经李捕快这一分析,宋青儿彻底泄了气,她缓缓蹲下去,低头不声不吭。李捕快于心不忍,看着她柔弱脆弱的样子,他想上前摸摸她的发顶,安慰她,但手伸出去又快速收回去。 男女授受不亲,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他这样做太轻浮。 宋青儿低头坐了会抬头站起,眼圈泛红但没有哭,深深给李捕快鞠躬. “我家的事这些日子让您费心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宋姑娘!”李捕快及时叫停她。 “这案子我会继续追查下去,只是时间可能会久。” 宋青儿转过身,看到的是李捕快充满正气的脸和坚决的眼神。本来忍着不想当着外人面掉眼泪的宋青儿,因他这句话没忍住,眼泪哗哗流下来,但她带着笑。 “谢谢你李大哥,我相信你,我爹的案子就拜托你!” 李捕快的心异样地抽跳几下,流泪微笑的宋青儿比放声大哭还让人心疼,他不由放低声音。 “你和你娘也不能继续在水洛待下去,得离开这里,我怕那些人再对你们母女下手,而官府不能处处保护你们。” “我考虑考虑,谢谢李大哥提醒。” 宋青儿转身离开,李捕快一直目送她离开直至看不到才收回目光 。 “头儿,人都看不见了!” 李捕快回头,两个亲信揶揄地看着他。他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瞪着两个手下:“你俩很闲?” 两个亲信一看头儿变了脸,立即逃了:“忙、很忙!” 宋青儿想了一路,终于想明白。她继续在舅舅家住下去,那些丧心病狂的东西果真如李捕快所说,会害了他们。 打定了主意,回到舅舅家后把事实告知几个舅舅,并把李捕快的话也告诉他们。 几个舅舅一听当然让她们离开:“你们孤儿寡母的,离开水洛能去哪里?不怕,有我们。我不信光天化日下,他们没王法了!” 几个舅舅坚决不让她们母女走,但几个妗子一听都变了脸,宋青儿都看到了。 “舅舅,那些人丧心病狂,连官府都没办法,他们不是正常人。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这家里老老少少着想,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宋青儿说了这番话,几个妗子神情明显放松,向宋青儿投去感激又愧疚的目光。 但几个舅舅仍旧不答应,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闫氏开了口。 “几位哥哥,青儿说得对。她爹已经被害,不能再连累你们,要不我们娘俩真就成了罪人,请几位哥哥成全!” 闫氏跪了下来,宋青儿也随着闫氏一起跪下。 几个舅舅红了眼圈,忍痛扶起她们母女,只好沉痛地点头答应。 “可你们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 闫氏一时还想不起她们能去哪儿,宋青儿开了口:“堂姐一家在静川府,我和我娘去投奔她,我想他们不可能追我们去静川府。” 几位舅舅也听说过宋伊人,当然也听过她的一些事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静川府安家,不一般。 “好,既然你们决意要走,我们也不拦着你们,但我亲自把你们送去那里,我们才放放心。” 事情定下来,闫氏母女立即动身,由宋青儿大舅陪着她们去静川府。临行前,她们又去见偷偷见了宋仲义。 宋青儿把她们要离开的这里的事如实告知他,但没有说要去哪儿。 “仲义,我和大娘是逃难,没有办法再照顾你,你要自己保重 。” 宋仲义一双眸子毫无波动,平静地看着宋青儿。 “姐,你们放心走,现在我可以照顾自己,不用挂念我。” 宋仲 义超越年龄的成熟让宋青儿心里发酸,他们都成了没爹的孩子。她还有个娘陪着,仲义却没人疼他。她们走后,她能想到他在三叔三婶和老太婆手下会过什么日子。 第266章 投奔宋伊人 “我和娘走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他们说啥做啥都不要与他们正面对着干,要不吃亏的就是你。实在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宋三爷,让他为你主持公道。” 听着宋青儿的叮嘱,宋仲义顺从地点头。 “但也不能一味忍着,他们不是亲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越忍让他们越会想着法折磨你。关键的时候,他们甚至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不但会喝你的血,还会要你的命。该出手时还得出手,但出手就要让他们感到疼,都记住了?” “嗯!都记住了!” 看着宋仲义乖顺的样子,宋青儿摸 了摸他的脸,心里难过。但凡有个能安定下来的地方,她和娘一定会带着他。 目前她们娘俩儿也不知在哪里落脚,去静川府只是为了暂时让舅舅们放心,等舅舅返回水洛,她们就离开静川,她们不想连累舅舅家,更不能连累伊人姐一家。 那些人丧心病狂,如果真不放过他们一家,一定会追去静川府。伊人家好不容易目子安稳一些,她们娘俩不能自私地给她再添乱。 “记住姐的话,等我和娘扎下脚跟,我一定想办法来接你!” 宋仲义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又恢复平静,坚定地点头。 宋仲义和宋青儿告别后头也不回地向村里走,宋青儿轻叹口气,转身离开。就在她走出很远后,躲在屋子一角的宋仲义闪身出来,那双深幽的眸中闪着泪光,直到彻底看不到宋青儿的身影,他才转身回去。 回到宋家后,就见老太婆和潘氏又在对骂。宋仲义就当没看到,转身向自家的屋子走,却被老太婆一声吼停。 “你鬼鬼祟祟出去,回来见了奶奶也不叫,要反天是不是?” 宋仲义平静地看她叫了声:“奶!” “又多了个累赘,天天就知道吃饭,能指望你干啥 ?”老太婆厌烦地骂着宋仲义。 他站在原地,微垂眸一动不动,任由老太婆谩骂,没有一丝反应。 老太婆骂累了,才放过他。 宋仲义转身回房,二房原本占了两件屋子,宋佑祖两口子出事后,三房把宋彩儿之间住过的那间让宋莲儿住,宋仲义就住在父母新曾住过的房间。 房间久了没打扫过,宋仲义站在空空的房子中间,默默地看了一圈,便开始动手打扫房间。 青儿姐说过,即使没人疼没人爱,也要想办法好好生活。他们都应该像伊人姐一样,不管多么艰难的境况下,只要自己不死心,都能越活越好。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宋青儿母女和舅舅半夜启程,步行去静川府。一路上,住最便宜的客栈,连夜赶路不安全,所以,尽量白天赶路,晚上住宿。有时候遇到好心人,还能用驴车带他们一程。 这一走一个多月才到了静川府,宋青儿之前来过,记得宋伊人家的住址, 但具体怎么走她不记得,一路走一路问总算找到了家里。 宋伊人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而宋青儿经历过生死离别彻底变了一个人。 闫氏人瘦得失了形,天生一双大眼睛,如今显得更大却无一丝生气, 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盯久了有些瘆人。 这种痛不是一两句安慰的话就能消除,宋伊人什么也没说,上前紧紧抱了抱青儿母女。 “大伯母,青儿,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只有这样,才能找出背后的黑手,为大伯报仇!” 宋伊人知道,眼下也只有这样的话才能给她们好好生活下去的动力! 闫氏听后拭去眼泪不停地点头:“伊人说得是。” “伊人姐说得极是,我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人害死。” 青儿母女的情绪平静下来后,宋伊人想起和她们同行的舅舅。 “怎么没见舅舅?” “大舅听说你们也是租住别人家的院子,他来不方便,去住客栈 。” “家里有空房子,一会儿就去接舅舅回来住,到家了哪能让他住 客栈的道理。” “伊人,不用麻烦,大哥他明天就回。家里的庄稼该收了,因为担心我们娘俩路上不安全,才不得已送我们来,再耽误不得。” 闫氏心里感激宋伊人,说心里话,以前伊人母子在宋家最难熬时,她最多也只是背着老太婆偷偷给他们点儿吃的。 儿子宋仲仁在他们母子被欺地狠时,出面为他们说句公道话。宋伊人就记住了这些小恩小慧,真心真意地待她们。 带宋仲仁做生意,处处帮他们,甚至宋仲仁那混账东西和任氏姐妹合起伙儿来坑伊人。她也只是把帐算给宋仲仁,没有记恨她们。 宋伊人向来是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但若人欺负了她,她也定加倍欺负回去。她就是惦记着当年她们母女偷偷给她们的给吃得那点儿恩情,一直帮着他们大房。 她们来静川府投奔,给一般人,肯定会不高兴,你们怕连累你娘家,就来投奔我? 聪明如宋伊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她不但没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处处为他们着想。 伊人越是这样,闫氏越是惭愧不安,青儿说得对,她们已经对不起伊人的地方太多,不能再连累她! 闫氏下定了决心,心里也轻松一些。 “伊人,你娘去哪儿了?咋没见她?” 宋伊人把成衣店的情况大概说了,闫氏听说柳氏如今在成衣店里看店,一时有些恍惚。 柳氏如今都能单独看店,以前别说陌生人,就是和熟人说句话都脸红躲闪。这应该都是伊人的功劳! 看着宋伊人想到青儿,她们这些做娘的没本事,就逼着女儿承担一切,想至此又是一番伤神。 本来要给祁川写信,也因为这事暂时耽搁。店里离不了人,晚上关门后,柳氏急匆匆赶回来。 妯娌二人又是一番伤心,宋伊人订了酒楼的菜带回家里吃,顺便把青儿的大舅也给接回家里,刘老先生也请了过来。 两家人团聚本是好事,闫氏母女刻意抑制内心的悲伤,算是顺顺利利吃了顿饭。 第267章老先生这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 青儿的大舅看宋伊人一家是真心诚意对待母闫氏母女,又是惭愧又感动。 “伊人丫头,舅舅惭愧,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十来岁的丫头。” 宋伊人知道他要说什么,谁都明白此刻收留她们母子意味着什么。不是她不怕,而是如今她们母女除了她,无处可去。人这一生总要遇到这样那样难关,总要有个人帮衬着度过。 “大舅您过奖,大伯母她们在我这里要比在水洛安全,您就放心。” 宋伊人看得出来,青儿的大舅是真的愧疚,他是心有余力不足。他也有一家人要顾及,人性都是自私的,大危险面前,他首先顾及的是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危。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刘老先生一直沉默不语,除了宋伊人一家人的事,别人家的事他一概没有兴趣 。但整个经过他听的很认真。 青儿大舅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水洛县,临行前,把一包碎银偷偷留给了宋伊人。 “伊人,我不能给她们母女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些银子你留着补贴家用,舅知道这点儿银子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我们三兄弟这些年来所的积蓄,让你见笑。” 他说着红了眼眶,宋伊人没有推脱都收下来,三兄弟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全凭在地里抛生活,能攒这些银子真是不容易,这下都留给了青儿母女。 “她们在我这儿大舅放心。” 大舅给伊人深深鞠了一躬,宋伊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转身离开。 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就是天,高高在上,哪有男人给女子低头鞠躬,更何况她还是晚辈。 但宋伊人明白,他这是对宋伊人的感激,亦是对她的恳求,拜托她照顾好闫氏母女 ! 送走大舅,宋伊人回家准备给祁川写信,有些事不能再拖下去。 刚进家门,刘老先生正等着她。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你可有想法?” 宋伊人听后心里一暖,老先生这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 “请先生指教。” 刘老先生没好气地瞪着她,明明心里早有想法,他不问她就不准备说。 “当烂好人可不是你做事风格,明知道那对母子留着就是惹祸上身,你们也是孤儿寡母,即使你再有头脑,自已都无暇顾及,为何还要收留她们?” “诚如先生所想,我自己这些日子也是自顾不暇。但如今,除了我,她们母女无处可去。再说,我已经一堆事,也不怕再添一桩,看最后能坏到什么程度!” 刘老先生冷哼一声转身:“有需要就自己来找我!” “伊人明白,需要先生时自会去叨扰,希望先生不要嫌弃才好!” 看着老先生别扭的身影,宋伊人轻勾唇角,这个外表冰冷,内心火热善良的老头儿,越看越可爱! 宋伊人昨夜想了大半夜,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宋青儿的事前前后后关联一遍,才发现一些端倪。 她娘柳氏被绑架,如果不是大黄舍命相救,柳氏如今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要么被卖要么被害。与此同时,宋青儿的绣坊也出了事 ,逼她关了绣坊,还活活要了大伯的命。 幕后之人不直接向她下手,而是从她身边最亲的人下手。那天是柳氏落了单,他们顺手绑了柳氏,如果是小弟方便,他们定会对小弟下手。 对人下手没成功,就又对她的成衣铺出手。总之就是让她失去最亲的人,还要毁了她辛苦打拼的事业,最终会让她一无所有! 但对大伯一家下手的原因是什么?即使伤了大伯一家,也不会对宋伊人造成损失。而且 大伯一家老实本分,又没有利益可图,往日无仇今日无怨,即使是商业竞争,毁了乡坊就好,为什么还要了大伯的命? 看似毫无关连的三件事,仔细一想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方毁了青青绣坊后就不见人影,明显不是商业竞争,单纯就是为了毁绣坊,也许大伯的死不是他们计划之中的,是意外!那些被指使做事的人都自杀在狱中,她这边也是如此,计划失败后要么主要当事人不见踪影 ,要么被害,手段一样! 也许没有青青绣坊的事,虽然心里有疑问,宋伊人不会想太多。但关系到青青 绣坊,宋伊人不得不多想。 但愿一切都是她多想! 宋伊人在想,要不要给京城寄信,如果祁川知道,也就是追查到底。即使暗中调查,目前毫无线索,追凶就如大海捞针,还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等着对方自己再次找上门来。 最后她还是给祁川写了封信,把事情讲了,也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他听。 信寄出后,宋伊人该干嘛干嘛,家里又添了两口人,只是多添了两双碗筷而已,对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 宋伊人前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到大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打内心渴望亲情,渴望有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 这一世,在不知不觉中凑了一大家人,虽然不同姓,没有血缘关系 ,但彼此间的感情都是真诚的。 不管是影子、左燕秋还是 尹诺、老先生,都与她没有血缘,老太婆一家到是,而且都姓宋,不但不把她们娘仨当人看,甚至为了几两碎银,和人合起伙来害死亲生儿子, 这样的亲人与魔鬼有何两样? 到是这此异姓人,互相帮助互相取暖,组成了一个齐心协力的大家庭,宋伊人喜欢这种充满烟火气、热热闹闹的生活。 但宋青儿母女住了三天后提出要离开,无论柳氏宋伊人如何劝,她们去意已定,怎么都劝不住。 “我知道大伯母是怕连累我们,可我们是亲人,如果在危难中不互相帮助,要亲人干什么?”宋伊人说得很真诚,这在前世,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这种理念,连自己的安危都保证不了,靠什么去保护他人? 这一世的宋伊人,结合了自已和原主的性格 ,变得感性。 “伊人姐,这次不是小事,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 ,她们会随时查到我。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说什么也不能再连累你。” 第268章 决定不走了 宋伊人这才明白她们来投奔她,只是为了让舅家放心,本就没准备打算长期住。 “你即使离开静川府,他们如果真要对你和大伯母下手,也不会放过我们。” 宋伊人的话让宋青儿一怔, 她没想过这一层,只想着只要远离,别人应该不会因此受牵连。 “但我认为她们的目的已达到,不会再对你们下手。” 宋伊人冷静地分析:“他们的目的只是毁了青青绣坊。” 宋青儿懵了,她红着眼圈看着宋伊人:“姐,他们既然毁的是青青绣坊,为什么要害了我爹?” “也许大伯的死是他们的计划之外,但无论什么原因,大伯都是他们害死,这个仇一定要报!” 宋伊人本平静的眼眸里染上寒霜,她不惹事,但她也不怕事。一次次在暗中下手,真以为她好欺负!她定会叫那些暗中下黑手的人成倍偿还。 “所以,你和大伯母哪里都不去,就住在我这里,关键时候还有个照应。这个时候不要再想着连累谁,而是想办法怎么抓到杀害大伯的凶手。” 宋青儿只是盲目地想着不要连累别人,可如果她们母女真的离开,她们能去哪儿?又能做什么?青青绣坊还是宋伊人帮忙开张。如果让她母女在外地再开一家绣坊,先不说资金不够,光办的那些手续她就无处下手。 她们母女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何谈给爹爹报仇? 她迟疑了,两种念头在心里纠结,她做不了决定,该去还是该留? “我店里最近正需要一个人,去牙行找不到合适的,你就去店里帮忙吧。” 宋青儿抬头看向宋伊人,她不但没想着让她离开,已经为她想好好后路。心里一酸,宋青儿上前抱住宋伊人哭出声来。 “伊人姐,我和娘不走了,以后你就是青儿的亲姐姐!” 宋伊人浅笑着拍拍青儿的背安慰她,青儿才十三岁,以宋伊人前世的年龄,完全可以做她妈。 宋伊人心疼青儿,心疼原主宋伊人。十三、四的年纪,没有爹,娘心有余力不足,青儿名义上有个哥哥,如今在最需要他时,他连人影都不见,生活的担心就压在两个柔弱的肩上。 她还好,虽然实际年纪不大,但好歹内里装着个四十多岁的灵魂,而青儿各方面来说还是个孩子,没有人为帮衬她,她该怎么活? “先让大伯母好好休息几天,你和我回趟水洛县, 我亲自去见见李捕快。” 宋伊人为宋青儿擦去脸上的泪水,说了自己的打算,她要确定自己的猜想。 “好!,我听姐的。” 闫氏得知青儿不走了, 一时又担心又松了口气。 “伊人,这会不会......?” “大伯母不用担心会连累我们,这里是静川府,不是水洛县,他们再猖獗也不会在官府眼皮子下胡作非为。” 面对闫氏,宋伊人只能把官府搬出来才有说服力,她才能安心住下来。 果然,闫氏明显松了口气,转头又看向青儿。 “娘,姐说得对,之前是青儿考虑不周。这里是府衙,他们就是再厉害,还能强过官府?所以,以后咱就安心住在伊人姐这儿,哪也不去。” 看女儿态度坚定地同意,闫氏彻底放下心来,但随即又试探地问:“你婶子这儿地方也不宽敞,咱要不再租个院子?” “我也正有这想法,伊人姐,你说呢?”宋青儿征求宋伊人的意见。 “我同意,西院住这么多人也确实拥挤。北院我看过,比这个院子小,你和大伯母住也不显空旷, 我这就去和老先生商量。” 宋伊人去找老先生,闫氏也把青儿叫至一边说话。 “青儿,你伊人姐好心留下我们,但不能再让她花费。我们开绣坊积攒了一些银子,你出去打问打问,看咱们母女能干啥,也找个营生做?” “娘,姐说暂时让你先养好身体,我去她的成衣店打杂,等你身体好了,咱再做打算。娘说得对,伊人的钱也挣的不容易,咱们不能再让她花钱。 咱每月上交膳食费,你看咋样?” 闫氏对女儿的提议很赞同,娘俩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宋伊人很快回来,把北院的钥匙交给了闫氏:“午饭吃过咱就去打扫卫生。” 闫氏把钥匙顺手给了青儿:“你和伊人说说话,我去准备午饭。” “大伯母,你休息,我去做饭。”宋伊人阻止她。 “你和青儿说说话,我闲着也是闲着。” 宋伊人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这么多人的饭她也确实没那个能力,做不出来。 宋青儿把要上交膳食费的事对宋伊人讲了一番,宋伊人没有推脱 ,随口就答应,她们怎么安心怎么来,就像当时对待左燕秋一样,慢慢会融入这个家。 柳氏晚上回到家,才知道闫氏母女要住北院的决定,也比较赞同,西院确实有些拥挤。 柳氏对待心里认可的人,向来都诚心诚意。吃饭天还亮着,和左燕秋去北院帮忙打扫卫生。四、五个人一起,打扫起来也快, 一晚上就擦洗干净。 第二天买了棉花布匹回来,闫氏动手缝制床上用品。 有了前车之鉴,宋伊人这次不敢掉以轻心。她这一离开,家里留着的又是老弱妇孺, 不敢保证躲在暗中的人再下黑手。 在临去水洛县之前,她去找韩玉才,想临时找两个武力值高的人临时看家护院。 “如果能力好,也许就长期留用。你也知道,我现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妇孺的大户人家,需要几个看家护院的人。” 宋伊人开玩笑在提出自己的要求 。 韩玉才深思,这种人还真难找,既要知根知底,人品还要不错,一时找不出这么合适的人。 “遇到难事找韩买办,如今已成了我的座右铭。”宋伊人笑得不怀好意。 韩玉才笑了,她这哪是夸他,分明就是激他,必须找到合适的人。 “最迟什么时候要人?”韩玉才问。 “计划三天后出发,当然,还要看韩大哥找人的速度。” 第269章 校场选人 “我到是想到这么一个地方,也许能找到你想要的人,你等我消息。” 韩玉才只要答应的事,必定会尽心尽力做好,宋伊人放心地回去。 “宋伊人!”有人在兴奋地喊她。 宋伊人寻声看去,却是许久不见的“花蝴蝶”南宫煜。他一身绛紫色宽袍,依旧化着精致的妆,高调地骑在一匹纯白色的马上大声喊宋伊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认识。 路人看到南宫煜已经被他的风骚的模样吸引眼球,再看到宋伊人的盛世美颜,瞬间挪不开眼。 当然有认识宋伊人的人,更是好奇这个年纪轻的成衣店老板和这马上的妖孽男人是什么关系? 宋伊人当然会让大家失望 ,当看到马上的人是一时叫不上名字的南宫煜时,淡淡收回目光 ,理都没理他,回头继续走路,并给了身后的影子一个眼神示意。 影子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阻止南宫煜接近宋伊人。街上人多,不易骑马前行,眼看着宋伊人的身影混迹在人群中看不到,南宫煜又被影子不动声色地挡着近不了身,一时很是急切。 “宋伊人,你站住,小爷我有事相商!” 宋伊人冷哼一声,心想我和你八杆子打不到的人,有什么可商量 的? 南宫煜看人家根本不为所动,影子还时有时无地挡在眼前,他一急直接 与影子动手。 谁知手无寸铁的影子竟是个高手,南宫煜试了几次都没得手,气得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眼睁睁看着宋伊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喂, 大快头,你怎么这么讨厌?”南宫煜不满地质问。 影子像没看到他一样,看宋伊人身影已看不到, 立即远离南宫煜,他身上浓烈的脂粉味熏得影子头疼。 南宫煜还不死心,在人群中又搜索一圈,回头已不见影子。南宫煜焦急的表情慢慢收敛,露出玩世不恭的笑。 看到影子后宋伊人松口气,南宫煜就像牛皮糖,粘上甩都甩不掉,太麻烦! 韩玉才办效率还真没得说,第三天就托人给宋伊人带话, 她委托的事他办成了,约她出城碰面。 宋伊人如约出了城,就见韩玉才靠在一匹黑色的马肚子上,惬意地闭目养神,听到马车的动静睁开眼。 “韩大哥,你找的人在城外?”宋伊人问。 “不错!今天带你去一个人人都身怀绝技的地方任你挑。” “好1” 韩玉才上马在前面带路,宋伊人的马车紧随其后。一路过的几乎都是错落有致的村庄,鸡犬相闻,炊烟袅袅,充满人间烟火气,宋伊人索性卷起车帘,欣赏着乡村的景色。 这里的村落和水洛县不同,水洛县坐落在大山中间,所管辖的各个村镇都在山里,总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而这一带的村落一眼望去一马平川,几乎看不到山,视野非常开阔。 大概走了近半个时辰的路才到目的地,韩玉才边走边向宋伊人介绍了这一带的情况。 这里集中连片住着很多村子。 其中最大的村落有四个,靠南是梅家园子,北面是赵家村,那里有一个庄园,是静川府豪门大族赵家的地盘。西面是樊家,东面是他们要去的地方,薛家坪。 宋伊人听到梅家园子有些熟悉,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听过,她没在意,心思都在今天的目的地。 薛家坪自古重武轻文,薛姓的孩子自小习武。但他们又不走仕途,朝廷曾几次去薛家坪,鼓动他们为朝廷和百姓效力,都被拒绝,他们本本分分生活朝庭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薛家子弟跑江湖的较多,不管哪里的镖局,都喜欢收薛家子弟,他们肯吃苦,多数人品也数一数二,在江湖上名声很不错。一些大户人家的护院,也都喜欢用薛家人。 韩玉才介绍的还算详细,宋伊人认真听着。她对薛家的这一族人很有兴趣,身怀绝技却不入仕途,很有意思。 说着话已到了村口,因为韩 玉才之前有约定,族长打发人在村口等他们。 一番寒暄客气 之后,他们直接去了离薛家祠堂不远校场,村长带着人在那里等他们。 当看到马车上下来的宋伊人时,薛家村一众男儿都收敛目光,有人甚至偷偷红了脸。她的容貌太过耀眼,眉眼含笑,如沐春风。 族长是位鹤发童颜的老人,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与韩玉才见过礼后,他转头看向宋伊人。 “就是这女娃儿需要人?” “宋伊人见过薛老!” “免礼免礼1” 薛老笑声如洪钟, 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一会儿他们会在校场进行切磋,女娃儿可要看仔细喽!” 薛老是个健谈又爽快的老人, 没有这个朝代老人的刻板迂腐,反而很开明,与他相处让人感到轻松。 随着三声鼓响,武艺切磋开始,校场上都是两两对打,然后又随意交换切磋伙伴。宋伊人见过影子神出鬼没的身手,对这种面对面的真实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只见校场上打得酣畅淋漓,看似杂乱无章,又好像有一定的规定,她也看不出哪个强哪个弱。 虽然看不懂,但她会看热闹,面带微笑看得津津有味。 “女娃娃,可有中意之人?” 薛老呵呵笑着着问她。 “回薛老,小女只顾看他们精彩的打斗,一时难分高下。” 宋伊人回答的很巧妙,既恭维了对方,又说了实话,她本来就分不出谁强谁弱。 薛老呵呵笑着:“那便继续看。” 宋伊人之所心这么淡定 ,因为她身边有影子为她把关,她只需看热闹就好。了 终于,在三声鼓后,切磋结束,影子俯身在宋伊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宋伊人笑着点头。 “女娃娃,这都结束了,可有中意之人?” “回薛老,薛家子弟各个身怀绝技,小女子佩服,但他们不是小女所需之人。” 薛老笑容微微收敛,挑着眉问:“这些都入不了你的眼?” “回薛老,小女要防之人心狠手辣,又武功了得。所以想要之人除了了能打能斗,不但抵御敌人,还要让自己不受伤害。” 宋伊人说得实话,她既要保证自家人不受伤害, 还要保证保护他们的人也不会受伤。 第270章 因为看着顺眼才选择他们 薛老听后笑容放大:“好!是个好娃娃,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危同时学要兼顾他人安危,不错!不错!” “来人,叫薛忠、薛勇、薛孝、薛义他们四人上场。” 随着薛老的一声命令,薛家男儿都不解地看向老族长。 “族长爷爷,这女子请的是看家护院的, 让他们四人上场,是不是......?” “薛家儿郎做事不讲高低贵贱!” 族长做了决定,其他人即使有异议, 也不好再阻止,那四人很快上了场。 他们一出现在校场上,宋伊人感觉眼前一亮。 四人身穿黑色练功服,高大精壮却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型的,长身玉立,脸上没有表情。 宋伊人第一感觉不是来看比武,反而像是男模走秀,这要是在前世, 凭他们四人的身材和长相,妥妥t台上的宠儿。 影子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有了波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校场翻飞起伏。 这唯美的画面,真是赏心悦目,宋伊人看得津津有味。 时间到, 四人又稳稳回原地站稳。 “女娃娃,这四人可满意?” 薛老依旧笑呵呵问她。 “甚是满意!但小女目前只需要两人。 ”宋伊人如实相告。 “两名便两名,我可是看中女娃娃的人品,才让薛氏中最优秀的四个孩子出面,女娃娃可要知道好歹哦!” 薛老像个顽皮的孩子, 冲她眨眨眼。 “小女谢薛老以诚相待,自不会辜负您的心意。”宋伊人起身向薛老行礼致谢。 “不知他们酬劳怎么定?” 宋伊人没有把商人的那一套用在此处,用技巧去谈酬劳。薛老以诚相待,她自然回报以诚心。这一行的酬劳她不太懂,之前也没有和韩玉才相商过,所以直接说在当面最好。 薛老对她的坦诚很欣赏:“酬劳女娃娃你自己定。” 宋伊人看了眼韩玉才,他立即会意。 “薛老,因为之前没了解过,所以不知您这一行的酬劳,还请薛老提点一二。” “老头子也不知他们是如何给酬劳,女娃娃,你看中谁就自己和他去谈。” 宋伊人没想到薛氏的族长是这么一位佛系老人,怪不得薛氏子弟不入朝为官,他们活得比较随意。 这种人世间极少见,宋伊人不由对薛氏产生兴趣。 宋伊人选中的是薛忠和薛义。 “为何会选中他俩 ?”韩玉才小声问她,薛忠不用说,但薛义这远没有其他两人勇猛。 “看着顺眼!”宋伊人灿烂一笑。 韩玉才懵了,对宋伊人这张脸已经有免疫力的他,也被她的笑容闪了眼。 不对!宋伊人做事向来思虑周全,看不准不出手,一出手必要成功,她可不会只凭看着顺眼选人。 这人带回去要保护家人安危, 不可能如此随意! 韩玉才就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会选那两人? 人选已定,其他人都退了场。但薛勇和薛孝很不服气,看家护院的事,对他们来说是羞辱,没选中应该是好事。 可人就这么奇怪,心里很不屑这份职业,没被选中又很是不服气!薛忠 他俩没说的,虽然没他们长得好看,但武功在他俩之上,凭什么选四人中最弱的薛义,他们想不通。 薛老也不怒,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一脸不服气,寻问原因。 “女娃娃,告诉他们,你为啥没相中他俩?” 宋伊人笑笑看向他俩问:“你可知我找你们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 不就是看家护院吗?”薛勇不屑地回答。 “你认为呢?”宋伊人又问薛孝。 “当然是看家护院,不然还能是什么?”薛孝语气很冲。 宋伊人笑吟吟转向薛忠:“说说你的看法。” 薛忠面色沉静,微垂眸,双手相叠向宋伊人行礼:“在下不知要做什么,请姑娘吩咐。” 薛勇、薛孝一听薛忠如此回答,不屑地冷哼一声,做什么都不知还会选他,看她一会儿怎么说1 “你为什么要参与比试?” 看向薛义时,宋伊人改变了问话方式。 薛义人内向,还未开口脸先红,想了想才说:“爷爷的命令。” “之前知道比试的原因吗?” “不知!”薛孝如实回答。 四人问完了,宋伊人收敛笑容,看向薛勇薛孝问:“知道为什么不选你们吗?” 两人轻蔑地看着宋伊人说:“不知!” “那我告诉你们。”宋伊人淡淡看着他俩:“因为在他们眼里,护院只是一件事,与其它无关。而在你们眼里,以你们的身手,做护院这种事就是耻辱。你们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活,你们说,这样的人我会要吗?” 薛老捋着雪白的胡子笑得意味深长。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完全可以选择不做,你们明明知道这次比试的原因,还心不甘情不愿来参加。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你们瞧不起这份活。” 薛勇薛孝被人说穿了心思,索性也不用再掩饰,高昂着头。 “我们堂堂七尺男儿,身怀绝技,为你去看家护院,还要经过比试来定,你这不是侮辱人吗?” “你说得没错,这种事的确要双方者心甘情愿才好。但我选护院之所以要进行比较,是因这我不但要为家人的身命安全着想,也要为看护之人的身家性命着想,因此,必须挑选最强的人来承担些任,并没有羞辱他人之意。” 宋伊人说的坦坦荡荡,语气真诚,反而把薛勇薛孝两个七尺男儿对比的气量小。 薛老保持微笑依旧沉默不语。 宋伊人又转头看向薛忠薛义。 “如今,你们知道选你们要做什么,还愿意去吗?” 被问之人还没反应,一旁的薛勇薛孝急切地看向他们,那眼神和表情就是希望他们不要答应。 薛忠面色沉静看向宋伊人:“姑娘说得极是,但在下需知详情后才好做判断。” 听薛忠如此说,那俩人明显松了口气,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眼宋伊人。 宋伊人点头,又转向薛义:“你可愿意?” 第271章 大哥被那女人迷惑了 薛义红着脸说:“我......”他迟疑片刻后说:“如果薛忠大哥去,我就去!” “既然这样,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情况说一说。” 宋伊人说了家里都有什么人,为何要找人看家护院。 “家人之与我才是这世间是珍贵的,所以,我要找之人必定是既能保护他人又能保护自己之人。” “我该说明的都说了,你们的决定?”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多考虑继续拖着,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再找人,再说她的时间也不允许再拖下去。 “姑娘既如此说,我同意前往!”薛忠做了决定。 本得意洋洋的薛勇和薛孝一听傻了。 “薛忠,你、你怎么能堕落至此?给一个女人去看家护院,你的骨气呢?” 薛勇痛心疾首地看着薛忠质问。 “是啊大哥!去西王府做教习师傅你不去,却给一个女人看家护院?”薛孝更是不解。 薛忠 任由他们说,眉都没皱一下,根本没在意他们的话。 “大哥去哪,我便去哪。”薛义小声表态。 “好!既然二位都愿意,你们看看聘用文书,如果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 “薛老,您的意下如何?” 一直微笑不语的薛老这才开了口:“女娃娃做的不错,老汉没有异议。” 韩玉才把随身带的文书递给薛忠,薛忠看完又给薛义,薛就挠挠头说:“大哥看就行!” “姑娘,在下没异议!” 看他们都没异议,宋伊人便提薪酬的事。 “我也不懂你们这个行业的薪酬,我每月给你们十两银子,三个月试用期,三个月后如果双方都满意就留下长期做,薪酬每月涨5两银子,你们看合不合适?” 薛勇和薛孝初听一惊,王府也只给了十两银子一月的工钱,这女人这么财大气粗?但很快又冷嗤一声,给再多银子也只是她家的看门狗! “全凭姑娘做主!”薛忠 依旧没有过我反应。 “我听大哥的!”薛义还是那句话。 “既然两位都同意,那就在文书上签字吧!” 文书签订好后,宋伊人也起告别。 “你们准备一下,明天马车来接你们。” 宋伊人离开后,薛勇和薛孝拦了薛忠薛义。 “大哥,你为何要选择给一个女人做护院,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的长相给迷惑了?” 面对薛勇指责,薛忠看了一眼不说话,侧过身就要走,确被薛勇再次阻拦。 “薛忠!”薛勇大吼:“我敬你是条汉子,才称你为老大,你别得寸进尺!你选择了给一个女人去看家护院,做狗才做的事,这事要传出去,我薛家男儿的脸面往哪儿搁?以后谁还敢用我们?以后提起薛家,人家肯定会说,薛家男人当看门狗了,还能有多大出息!” 薛勇虽然是借他人之口说话,但意思就是薛忠去给人家做看门狗。 “族长爷爷说过,事无高贵低贱之分,就看你把自己当人还是当狗!” 薛忠平静地说完,侧身离开,薛义也匆匆跟上他,生怕落后又被指责。 “忠哥儿说得对,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薛家男人一定不会因为去给人做了看家护院就被人笑话。反而是你们两个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的反而会被人低看薛家!” 薛老走了过来,一脸威严地看着两人走了过来。 “你们还没明白忠儿为什么宁可选择给人家看家护院,而不去西王府做武师?” 薛勇薛孝一脸不服:“他们定是被那女人的长相迷惑!” 薛老无奈摇头:“他之所以是不去王府做武师,因为在王府的眼中,他们高高在上,能去王府做事就是你的福气!” “难道不是吗?”薛勇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但那个女娃娃是真心想找一个能做事之人,她打内心怀着敬重谨慎之心!” 薛老耐心地给两位晚辈指点疑惑。 但他的话显然人家听不进去,薛孝甚至冷哼一声:“我薛家男儿,个个骁勇, 不让入朝为官便罢了,如今要给一个女人当看门狗!我不服!” “祖训不可违,除此之外,薛家男儿可以自由选择想做的事。人各有志,忠儿选择他想之事,你们也可选择自已想做之事,不可用自己的想法去左右他人!” 薛老说完背着手离开,留下攥拳咬牙,的薛勇薛孝,气愤不已。 “都怪那人臭不要脸的女人!” 薛孝无处撒气,把愤怒转给了宋伊人。 “我早晚要给她颜色看看!” “不错!定是那个女人使了邪术迷惑了大哥!”薛勇咬牙说到。 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宋伊人心情愉快。到了店里,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青儿说要早些熟悉店里的事,已经到店里打杂,有事做,心情也轻快很多。 “伊人姐是遇到好事了吗?”青儿倒了碗梅子汤给她。 宋伊人点头,把找到合适护院人选的事说了,柳氏、左燕秋一听也高兴。如果是以前,柳氏肯定怕花钱,认为他们小门小户,请个护院的让人笑话又费钱。 自从接连出事,大黄为了救她搭上性命,柳氏真害怕了。家里还有孩子老人,遇到歹人,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早些听了伊人的话,找个护院的人,大黄就不会出事。伊人表面虽然看着平静,但柳氏明白她心里有多难过, 只是不想让她们看着伤心罢了。 再说有了护院,伊人出门在外也会安心。至于花钱的问题,柳氏认为,只要一家人平安,她们看好店,别给伊人添麻烦,不怕没银子。 “姐,你这成衣店真好看!” 青儿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店,店里不但装饰的漂亮,挂在衣橱的衣裳更好看。她从来没见这种衣裳,样式好看不说,轻盈柔软的像云一样,看着都舒适。想着以后可以在这里做事,心里一阵激动。 “就知道你会喜欢!” 宋伊人知道青儿定会喜欢店里的工作,青儿如果在前世,妥妥就是个事业型的女孩。她喜欢探索一切新鲜的事物,并为之付出努力,还喜欢学习,这是宋伊人看重她的地方。 第272章景好不好,每天个人的看法不同 “青儿学啥都快,已经卖出一件衣裳。”柳氏笑着夸赞她。 青儿不好意思:“是婶子和我一起卖出。” “这是青儿的特长,学啥都用心,以青儿这速度,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店就可以放心地交给她来管。” 宋青儿没想到宋伊人还有这打算,她惊讶地看着宋伊人。 “我说得是真话,我因有其它事要做,不能天天守着这个店。娘和燕秋姐帮忙看看店可以,但全盘管理,她们心有余力不足。所以,就想找个能接手的人,你正好这个时候就来了,是不是老天特意把你送到我身边?” 宋伊人在宋青儿心里本就是无所不能之人,能得到她的肯定,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日子因为宋保祖被害, 绣坊关门,本对生活充满 斗志的宋傅儿突然对自己产生的怀疑。 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女子就该守妇徳,乖乖在家里做饭洗衣,成亲后相夫教子,这才是女子该做的事。 甚至更难听的是,不守妇徳的女子多为不祥,会成为家里的灾星。 如果之前有人说这样的话,宋青儿会嗤之以鼻。但自家频繁出事,爹爹被害后,她开始迟疑,是不是这真如他们所说,她是家里的灾星! 毕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宋伊人一般聪明有魄力! 但宋伊人一番话让她已经死寂的心又活动起来,她真的能管理这么大一个店?不会给姐姐带来祸端? 宋青儿的迟疑宋伊人看在眼里,以前的青儿如果听到这样的事,眼里只有欣喜和向往,还有一点点自信。 但此刻,她眼中只有迟疑和胆怯,没了曾经自信和跃跃欲试,她想,可能是这次的事她受的打击太大才会如此。 “青儿,店里有娘和燕秋姐,你陪我出去走走?” “去吧,你来静川府还没四处看看,伊人带你去走走看看。”柳氏也是看宋青儿自来静川府一直在强颜欢笑,想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宋青儿还在迟疑,宋伊人已上前拉起她的手:“走吧!正好这些日子我也忙得没停过,今儿天不热,还有微风,我们去紫山走走,听说那里环境清幽,能让人神清气爽,放松心情。” 宋伊人好心相邀 ,宋青儿跟着出了门。 马车一直行至紫山脚下,二人下了马车,沿着清幽的山路一路蜿蜒而上。 初始还算轻松,截越走吃力, 宋青儿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走不动。但一旁的宋伊人呼吸平稳,如走平地。 “姐,同样是走山路, 你怎么一点也不费力?” “因为我平常一直坚持锻炼,习惯所致。” 宋伊人坐在她身边耐心陪着她。 “还要继续上山吗?”宋伊人问她。 宋青儿抬头看了看陡峭的山路,再回头看看走过一半的山路,犹豫不决。路已走了一半,下山她不甘心,但上山她已筋疲力尽。 “姐,山上有什么?”宋青儿盯着山顶问。 “没上去过,听别人说,山上的风景很好,但风景好不好,每天个人的看法不同,还要自己亲眼看后才知道。” 宋伊人眯眼望向远处,随意回答。 “姐,我想看看山顶的风景, 但我实在走不动!” 宋伊人看着她浅浅一笑:“走不动我们就下山!” “可已经走了一半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下去。” 看宋青儿这犹豫的样子,宋伊人笑容放大:“想好,上山还是下山,由你决定!” 宋青儿又想了片刻后一咬牙说:“上山!我就想看看山顶的风景到底有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好!” “好!我也正有这想法。” 两人又向山顶前行,虽然一路走走停停,但宋青儿再没有打退堂鼓,宋伊人爬到快山顶时也有些气喘吁吁。 当二人终于爬到山顶,宋青儿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一想自己坚持爬上顶,心中充满豪情壮志,原来战胜自己,站在高处的感觉竟是这样! “山顶的风景怎么样?”宋伊人气息不稳地问她。 “没有别人说得那么美 ,但心里非常畅快!”宋青儿累得脸蛋通红,但眼神格外亮,唇角微微勾起。 两人找了地方坐下来,宋伊人问:“现在心情怎么样?” “很轻松!”宋青儿下意识地回答。说完后她怔了怔,经历了大口大口喘气,累得嗓子冒烟,脑袋爆炸似的痛苦,爬上山后,心情莫名轻松了。 压在心头那沉甸甸又沉闷的感觉,似乎随着那一口口大喘气都被排到体外。 “以后心情不好,我们就来爬山!” “嗯!”宋青儿轻快地点头。 相比上山,下山的路轻松得多。 “现在告诉我,如果让你去管成衣铺,还有信心吗?”宋伊人突然 问。 宋青儿盯着宋伊人眨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感觉,随即眼圈微微泛红,头轻轻靠在宋伊人的肩上。 “姐,谢谢你!” 宋伊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姐,我害怕,但我又不甘心!别人都说我和娘不守妇德遭了报应,所以才弄得家破人亡。起初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因为姐姐是青儿的榜样,姐说我能做好,我便一定能做好!可是,后来绣坊出事,爹爹被害,我又开始怀疑,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因为我家里才变成这样!” 宋青儿终于说出了这些日子压在心底的话。 “现在还这样想吗?”宋伊人引导她。 宋青儿沉默片刻,体验自己此刻的想法。 “淡了一些,但还是那种感觉。”宋青儿如实回答。 “看来青儿今 天这山爬得还有收获!” “青儿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 宋伊人笑着说:“我只是叫你陪我出来爬山放松,哪有什么良苦用!但青儿既然自己领悟了道理,那我也啰嗦几句。”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就如爬山,如果你爬到半路返回也没什么不对,但这样就错失了山顶风景。而且,只有到山顶才知道,别人眼中很美的风景,自己亲眼见后不一定美 ,但别有一番风味!” 第273章许配人家又如何,成了亲还能和离 “青儿,还记得最初我卖菌子时村里人是怎么说我的么?他们说我天天往外跑,是在外面勾引男人。” “每次从村里经过,常常有人朝我吐口水,不但被娘常常被人攻击。小弟因此被孩子们欺负谩骂,骂什么话的都有。如果我因为别人的说法,当初窝在村里什么都不做,如今是什么样子?别人会给我我想要的生活吗?不会!他们只会骂得更难听,还会洋洋得意地说:看!照我说的话来了吧?她根本不是去做生意,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宋伊人说得都是实情,如果她当初因为人言可畏就停止不前,如今还是在宋坝任人欺负。 但现在村里人提起宋伊人,除了个别心不不轨之人,所有人都在夸她有本事,甚至教育自家孩子时,宋伊人成了他们教育孩子的典范。 那些死死缠在宋青儿心头的东西似乎慢慢松动,她怎么就没想过这些?为啥别人说啥就是啥?爹明明是被坏人害的, 为什么要把错怪在自己身上?别人说她不祥她就不祥? 伊人姐说得对,她想看山顶的风景, 不想永远站在山下仰望,想象着山顶有什么,而是要亲自去体验才知道! 来时沉闷压抑的心情,回去时轻快很多。 宋伊人为宋青儿高兴,其实宋青儿骨子里就不想认输才会痛苦压抑,但需要人帮她疏通,她立刻就会想明白。 闫氏明显感觉青儿出去了一天回到家时与平时不同,又和从前的青儿一样了,眼里有了光,神采奕奕! “娘,明天我就和姐去水洛,不管能不能找到害了我爹的凶手,以后咱都好好过日子,就像姐一样,咱们也把日子得越来越好!” 闫氏听得心里直发酸,除了不停地点头认可女儿的话,她说不出其它话,但心里对以后日子充满盼头。 薛忠和薛义第二天就来报到, 宋伊人把家里每个人介绍他们认识,并把之前发生的事讲给他们听,然后让他俩自行分工,一个在保护成衣店的安全,一个保护家里的安全。 薛忠薛义两人都是沉默寡言之人,这很符合宋伊人的要求。 安排好一切,宋伊人和宋青儿影子三人出发去水洛,马车出城不一会儿,就见青儿放下车帘,眉头紧皱,一脸紧张, 小声对宋伊人说: “姐,后面那个骑白马的人是不是一直跟着咱们?” 宋伊人正在看书,闻声揭开帘子,果真看到紧随其后,骑着白马,一身紫色宽袍的南宫煜。 他当然已看到宋伊人,笑容灿烂地朝她打招呼。 宋伊人无奈地扶额,这个男人真是阴魂不散。 “影子,靠边停下马车。” 影子闻声停了下来,南宫煜也急急唤马停下, 宋伊人下了马车。 “宋伊人,可让我守到你了。”马上的南宫煜有些得意,根本不隐瞒自己目的,他就是追着宋伊人而来。 “不知南宫少主守我有何贵干 ?”宋伊人语气很不友好 。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然是仰慕你,想追求你!” 这种话如果在前世, 不管开玩笑也罢,真诚的也罢,很平常,但在这个时代就显得很轻浮。 “你是什么人?对我姐姐说话如此孟浪?”宋青儿听了这话怒气冲冲。 影子一双沉静的眸子 染了霜,已处于备战状态,就等着宋伊人一声命令。 南宫煜听后并没有收敛:“男未婚女未嫁,我仰慕姑娘就该如此表达,这怎么就是孟浪?” 宋青儿也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男子,反而被说得红了脸,气咻咻地说不出话,拉起宋伊人的手: “姐,咱们进车里, 别理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南宫少主,我已许配人家,以后说话行事请注意分寸。” 面对宋伊人的提醒,南宫煜根本不在乎。 “许配人家又如何,成了亲都有和离的,宋姑娘放心, 我不会计较!” 这是什么脑回路? “你!简直是纨绔浮夸!”宋青儿之前还能保持一丝冷静,听到这句话彻底失去冷静,出口就骂。 “谢谢小妹夸奖,本少喜欢!”南宫煜笑容越发灿烂。 宋青儿吃惊地看着南宫煜,天下还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她是在骂他!骂他!他听不懂吗? “青儿,不要理他,你去车里等我。” “姐,我陪你,他再说难听的话,就让影子大哥去打烂他的嘴!” 宋青儿本是个挺内敛姑娘,轻易不会这么出头露面抢在前面,只有碰到有人欺负宋伊人,她就像炸了毛的小母鸡,立刻就冲在前面。 “没看出,这妹妹还是个小辣椒!”南宫煜很欠揍地笑着说。 对于这种人其实不用理他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南宫少主说得没错,追求人是你的权利,但拒绝也是我的权利。 我已有了意中人,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兴趣。你这样已经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如果继续这样, 我只能采取手段制止!” 宋伊人说完没和他再废话,拉着青儿进了马车。 “影子,我们走!” “唉!宋伊人,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这可不算影响你!”南宫煜大声说。 “姐,这是个什么人?一个男人涂脂抹粉, 一张脸画得比女人还娇艳,长得也人模人样,做事咋这么轻浮?”青儿气得脸发红。 “不用理他,这些公子哥日子过得太安逸, 就要找一些刺激,我们理他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姐,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明明行得端走得正,村里那些人还到处说你坏话。我就怕他这么纠缠你,别人不会说他怎么样,又会和村里人一样欺负你!” 看着比自己还委屈的青儿,宋伊人心里一暖。青儿之所以对这种事这么敏感,就是亲耳听过那些人是怎么给她泼脏水。 “青儿是想说人言可畏,姐姐都知道。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不要太在意他人说什么, 我们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宋伊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微笑着安慰青儿。 ” “姐,我明白了。” 宋伊人二人在车里小声说的话,南宫煜都听进了耳中,玩世不恭笑容微微收敛。 第274章 南宫煜被吓跑 就这样,南宫煜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一直到了水洛县,又和宋伊人他们同住进一家客栈。 宋伊人三人没有跟他说过话,但南宫煜像一只花蝴蝶,时不时围绕着他们,想不引起关注都难。 “姐,这个男人脸皮真不是一般地厚!”宋青儿小声说。 宋伊人笑了:“心里素质极佳,值得我们学习。” 宋青儿听这话也笑了,好像对南宫煜也没那么讨厌,只要他不开口说话,也没那么恶劣。 客栈安顿下来,吃过饭后宋伊人就去县衙找李捕快,但被告知有案子发生,去城效的乡下,说是晚上才能回来,宋伊人留了客栈地址便离开。 从县衙出来,三人去了“三采绣坊”,宋伊人想见识见识那家绣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门口一看,“三采绣坊”的匾额还在,但大门紧闭,一打听才知道,宋保祖被害后就关门了。 这已经不用再分析,对方根本就是为了挤垮青青绣坊,而不是为了做生意。 宋伊人看着“三采”两个字出神。 “姐,走了。”宋青儿打心底厌恶这家绣坊,不只是因为当初恶意抢生意,还有莫名的反感。 “你见过这绣坊的老板吗?”宋伊人问。 宋青儿摇头说:“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掌柜出面,有十来个说是江南请来的绣娘,但她们看人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老板始终没有露过面。” “老板住哪里你知道吗?”宋伊人又问。 宋青儿也不知具体在哪儿,想一想说:“李捕快知道。” 宋伊人点头:“等李捕快忙完,我们再来一趟。” 南宫煜依旧与她们保持 着一定的距离,也不问她们来这里做什么,总之就是宋伊人走哪儿他跟哪儿。 宋青儿也从最初的抵触,慢慢接受,可以和宋伊人一样做到视若无睹。 去饭馆吃饭时,宋伊人特意挑了个比较简陋的地方,这家饭馆看似简陋,但十分干净,口味很好,她以为以南宫煜的性格,定不会跟她们来这里,三人可以轻松地吃顿午饭。 谁知她们前脚进门,南宫煜后面也跟着进来,还朝宋伊人眨眼挑眉,一脸挑衅的笑,很欠揍。 “抱歉!本少主没有如你所愿!” 经过宋伊人身边时,特意很暧昧地贴近她的耳朵说了句话后很快撤离。 宋伊人面不改色,就像没听到没看到他做了什么,专心点菜。 宋青儿却怒视着南宫煜离开的方向,低声骂了句:“无耻之徒!不知羞耻!” “青儿坐下,不用理他。”宋伊人淡然地拉青儿入坐。 宋伊人本就因为容貌,走哪里都是焦点,如今又多了个南宫煜这个花蝴蝶,就更加引人注目。 南宫煜行为轻佻,但人很自然地把错归到宋伊人身上,认为她长得招蜂引蝶,还来公众场所吃饭,不守妇道,不知廉耻,一时对宋伊人指指点点。 宋青儿听到那些不加掩饰的议论声更气,恨不得把那不要脸的男人轰走,他自己行为放浪, 凭什么让别人论姐姐是非? 那些人看宋伊人对南宫煜的行为根本无视, 一时指指点点议论地更加起劲。 宋伊人抬头看向那些说得正起劲的男人,那些人也想不到他们如此说她,她还敢抬头看他们,慌忙之 下都纷纷低头回避,议论声小了很多。 南宫煜本就是故意而为之,就想看宋伊人恼羞成怒,谁知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还能坦荡地把那些议论她的人给看得不敢抬头。 南宫煜眸子又染了几份兴奋的光,看宋伊人的目光又热烈了很多。 宋伊人吃饱喝足,满足地离开饭馆。 “姐,那人阴魂不散,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我们?”青儿吃了一肚子气。 “快了!”宋伊人淡淡一笑又补充:“也许今晚!” “那太好了!”宋青儿终于松了口气:“姐,你咋知道?” 宋伊人神秘一笑说:“我猜的!” 宋伊人本想着李捕快下午可能会来找她,等了一下午他没来,想必案子复杂。 既然等不来李捕快, 先把身边这花蝴蝶给打发了再说。 这家客栈正是祁川每次到水洛下榻的那家,老板姓余,和宋伊人相识。宋伊人直接去找客栈老板,把自己想做的事与他讲了一番,老板听说面露难色。 “余老板放心,不会对贵店造成任何名誉损失,而且那间天字客房的费用他不会退。” 余老板一听也不再推辞:“罢了,宋姑娘是个爽快人,就当帮朋友这个忙。” 宋伊人安排好一切后回了房,静等结果。 果然,晚饭时分,天字南边客房传来一声尖叫声,紧接着,廊上响起南宫煜气急败坏的声音:“丑八怪,换人,快给小爷换人!” 客房的客人闻声纷纷出门一探究竟,一问才知,天字房客人嫌店里伙计太丑而大闹客栈。客栈老板连换三个伙计,他都嫌丑。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客栈的伙计我们都见过,哪里丑?” “是啊,定是故意找麻烦!” “听说是个男人,竟然嫌伙计太丑,估计是好男风!” ...... 在大家议论声中,南宫煜像被鬼追着一般不顾一切跑出来,外袍松垮地搭在身上,很是狼狈,匆匆跑出客栈。 宋青儿一脸兴奋进了宋伊人的房间:“姐,你真是神了,那人真的跑了,就像被谁追着一般。” 宋伊人想了想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 从第一次见面宋伊人就发现南宫煜有个奇怪的癖好--见不得容貌怪异之人, 在他眼里就是所谓的丑。 宋伊人第一次去静川府做生意时,为了出门安全易了容,大黄龅牙,一张黑脸上还长满麻子。 当初南宫煜出手救了她,却因为看到她易容后的相貌,吓得躲得远远的,眼里充满恐惧,厌恶又害怕。 那种眼神不是装出来,而是自然流露。 后来后接触不多几次,发现他不能闻臭味,不能接受他审美范围以外的奇形怪状,还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如果哪里达不到他的要求, 他便坐立难安。 第275章 绣娘皆为青楼女子 因此,宋伊人便拜托客栈的掌柜,特意给几位值夜的伙计易了容 ,让他们专门去房间给南宫煜放洗澡水。 南宫煜有严重的洁癖,想想在他洗澡时再面对让他最接受不了的容貌,他会是什么反应。 南宫煜离开后,宋伊人安心地睡了一觉,至少几天之内那只花蝴蝶是不会再绕着他转。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李捕快就来找她,说是昨天的案子很棘手 , 他昨晚回来的晚,所以没来打扰她。 “有劳李捕快专门跑这一趟。” “宋姑娘见外。” “青儿见过李大人。 ”宋青儿对李捕快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他见过她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在她最无助时帮助过她的人,一看到也,就想起爹爹被害时那种心情。 “青儿姑娘 有礼!”李捕快匆匆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宋伊人也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找他的原因。 “除了想听听大伯的案子,我想去三采绣坊和三采老板住过的地方看看,还想请李捕快行个方便。” “都是举手之劳,宋姑娘客气!” 他们先到了“三采绣坊”,这里和青青绣坊的格局一样,一楼经营,二楼住人。 一楼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可以看出里面的人离开时很匆忙,彩线丝绸布匹上落了微尘,还有绣了一半的绣品放在桌上,像是绣娘正在绣花,突然接到命令离开。 二楼是绣娘们居住的地方,共三间房带一间厨房。 每个房间有一张大床,看床上铺盖,应该是三人同住。 三个房间帐子的颜色都很艳俗,大红大绿、粉红浅绿,颜色浓烈,很有视觉冲击力。 宋伊人沉默地看着一切,非常专注,李捕快好奇地问:“宋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当初他带领衙门的人也曾仔细看过,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我就是随便看看。 ” 宋伊人笑笑,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发现放在里面的胭脂水粉,她随手拿起一盒水粉,打开闻了闻味道,又看了看水粉的盒子。这个味有些熟悉,她一定在哪里闻过,但一时想不起。 放下粉盒,她又仔细查看了梳妆盒,盒子分三层,最常用的东西放在上两层,第三层放一些帕子之类。 三个房间的几乎一样,看完这一切,宋伊人问李捕快:“这房间的装饰,像不像正常人家女子的闺房?” 李捕快想了想说:“在下不知其她女子的闺房是何模样,但家妹的房间定不会这样。” “李捕快去过青楼吧?” 宋伊人问了很平常一句话,李捕快听后却略显尴尬,他下意识先匆匆瞥了眼宋青儿,然后才说:“在下曾经为查案去过。” 宋伊人笑着点头,指着房间说:“你看这里的样子像不像青楼女子特有的装饰风格。” 李捕快这才抬头认真看了看说:“果真如此,难道这些所谓从江南请来的绣娘,都是青楼女子? ” “应该是,如果仅从这房间的装饰来看不一定断定她们是青楼女子,但这些胭脂水粉是江南清风阁女子专用之物。” 宋伊人之所以能这么肯定,皆是因为林妙仙,她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水粉,味道淡雅迷人。当初还送了宋伊人一盒,说这是清风阁专门为她们研制,只是要分等级,她用的自然是最上等的。 李捕快表情不断变化着, 好奇、惊讶、迷惑来回切换。 江南清风阁闻名大越,宋姑娘竟然连里面女子用的什么香粉都清楚,她是怎么知道? “清风阁花魁林妙仙是我朋友,她曾送过我一盒这个牌子的水粉。”宋伊人为他解了疑惑。 这一疑惑解开,李捕快更迷惑。 这位宋姑娘到底是何人?艳名远播的江南花魁林妙仙,多少达官显贵一掷千金都不能见她一面,怎么就成了她的朋友? 如果不是知道宋伊人的为人, 他一定以为她在骗他。 “我们再去看看绣坊老板的房间。” 宋青儿听他们说三采绣坊那些绣娘是青楼女子,很是吃惊,怪不得那些女子看人时目光飘忽不定,让人极不舒适, 原来如此。她也明白了江南的清风阁是什么地方,但姐姐为何会和那里面的女子是朋友 ? 三采老板的房间极简陋,看样子只是临时落脚的地方,甚至几乎没有住过的痕迹。 “在下曾问这房子的东家,说是住这房的人他也没见过真面目,仅有一次在夜里来过,但穿一身带帽黑衣,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李捕快把他掌握的情况详细告诉宋伊人。 黑帽黑衣?宋伊人想起砸了成衣店的外地人说过,与他们私下做交易的就是黑帽黑衣之人。 房间中没有她需要查看的东西,但能了解到这一情况,已非常有收获。 “我在静川府的店被三个外地人破坏,与他们做交易的也是黑衣黑帽之人。” “难道是同一人所为?”李捕快惊讶地问。 “这也只是猜测。” 宋伊人很冷静,但心里很沉重,这事怎么会和清风阁牵扯?如果那些绣娘是清风阁的姑娘,背后主谋也是与清风阁有关之人? 西北距江南千里路程,清风阁怎么会盯上小小一个青青绣坊? 看似找到线索,现实让人越来越迷茫 。 “李捕快,感谢你百忙之中陪我走一遭,快到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宋姑娘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昨天的案子今天要过审,在下还要赶回衙门。” “既然是公事, 那便不打扰,那就晚上吧。” “恭敬不如命。”盛情难却,李捕快答应下来。 互相道别后,宋伊人正要上马车,就见李捕快又跑了过来。 “李捕快还有事?” “宋姑娘, 在下实是有事打扰,能否单独谈?” 宋伊人和李捕快走到一边,他说出自己找她的目的。 “宋姑娘是个见多识广之人,能否帮在下分析一番案情?” 看得出李捕快很是难为情,但也的确被案情给困扰。宋伊人很无奈,他这是把她当探子了。 “请讲,我不一定能帮李捕快断案,但也许能给你一些建议。 ” 第276章宋伊人,做我南宫家少夫人! 李捕快昨日断的案,是关于孩子的争夺案,两家为此大打出手,差点出了人命。 五年前,丁家出生不久的儿子被人偷走,寻找多年终于有了线索,听说在十几里外党家。丁家迫不及待地并寻上门要求见一见孩子,党家坚决不让见,还骂丁家故意滋事,打伤了丁家人。 党家家境殷实,就是人丁单薄,几代单传。党家连生数胎都是女儿,小妾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当眼珠子一样看护着。而且那小妾也母凭子贵,身份变成了平妻,很是泼辣嚣张,丁家的人就是被她给咬掉了耳朵,又被党家人毒打一顿,差点出了人命 。 党家越是如此,丁家越认为孩子是自家的,就是死也要见孩子一面,党家怕闹出人命,只好让丁家夫妇见了孩子。 五岁的孩子见丁家夫妇第一面,不但不排斥,还非常亲热,而且孩 子身上的胎记与丁家被偷的孩子一般,最主要的是,孩子出生时,稳婆不小心划破了孩子的屁股,留下了永久疤痕,都与丁家孩子一一对应。 但丁家死活不承认,说是这一切只是巧合,而且说孩子屁股上的伤是一岁左右玩耍时不小心碰伤所留。 “今日老爷升堂,所有证据都指明孩子是党家所生。可在下心里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所以,想请姑娘出个主意。” 李捕快明显是偏向丁家,但没有证据,他是执法人员,不能凭感觉 断案。 “我不了解具体过程,也辨别不了孩子究竟是谁家的。 只能根据自己能想到的给你们出个主意,但这主意是否管用,我也没有把握。” 李捕快听后已喜出望外,眼下能有办法他已经很满足,能不能起作用, 用过后方知结果。 宋伊人也是采用古人断案的智慧,她前世曾在书中看到过两家挣孩 子的案例。让两个母亲一人拉一条孩子的胳膊,谁拉扯赢了,孩子便归谁。 一般情况,孩子的亲生母亲肯定不忍心用力拉扯,从表面看亲生母亲肯定会输,但这样能辨别出谁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当然,这里面也有许多变数,孩子毕竟从小由养母养大,也会生出感情,不忍心孩子受疼也是有的,所以,这个主意不是万全之策 ,只能试一试。 李捕快一听两眼放光,满心欢喜地离开。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只要是亲生母亲,谁都不舍得孩子受那样的疼痛。 但养母不同,她那一刻考虑的只有输赢,因为孩子牵扯着她的利益和在党家的地位。 宋伊人回到客栈,本准备动身回静川府,但一想到李捕快的案子,想留下来等等看,她说的方法管不管用。 回到客栈后,却在客栈的大厅看到花蝴蝶南宫煜。 “宋伊人,我们又见面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姐,这人咋就这么阴魂不散?”宋青儿皱眉。 宋伊人也感到头疼,她想经过昨晚,他一定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又看到他。 “听说南宫少主昨夜嫌弃店里伙计长得丑,吓跑了, 这么快就回来?” “宋伊人,别以为你使的那些小手段小爷看不出,你能给他易容,爷就不能买几个像样的下人随身伺候?” 宋伊人在心里骂娘,钱多了不起?但脸上不动神色,没承认那是她做的,也没否认。 “南宫少主高兴就好!” “宋伊人,本少主想跟你单独谈谈。” 宋伊人还没反应,宋青儿立即阻止:“姐,他一看就不怀好意,你别去!” 宋伊人也想和他谈谈,天天这么跟着不是办法。 “别担心,我有把握!”宋伊人轻轻拍拍青儿的手安慰她。 “我们是该谈谈!”宋伊人从容地走向他:“去茶楼吧!” 南宫煜没想到宋伊人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微微一怔后,立刻欢欢喜喜跟上去:“等等小爷!” 二人到了茶楼,宋伊人要了间雅座,小二提着茶壶跟上。 雅座临街 ,窗外就是水洛的正街,街上叫卖声不断很是热闹。 “小二哥,您去忙您的。” 小二应声离开,宋伊人为南宫煜倒好茶,才缓缓开口:“说吧,想谈什么?” 南宫煜看着她淡定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委屈。 “宋伊人,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宋伊人目光浅浅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那就是不讨厌?”南宫煜一张涂着厚厚香粉的脸凑近宋伊人,脂粉香味刺得宋伊人不由向后一闪拉开两人的距离。 “南宫少主,说话请保持距离。” “你嫌弃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这样靠近本少都没有机会?” “我不是那些女人。”宋伊人品了口茶,淡然回答。 “哼!”南宫煜气得冷哼一声:“你如果是那些女人,本少才没心思追着你跑。” “谁正事吧。” 宋伊人提醒他,南宫煜这才看向宋伊人。 “宋伊人,做我南宫家少夫人!” 不是商量,而是肯定的语气 。一口茶着点喷出来,宋伊人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花蝴蝶如此直接。 “小爷我说真的,你是这些年小爷唯一看上的女人。你长得这么好看,就应该好好养在家里,吃穿有人伺候,不应该天天抛头露面过得如此艰辛!” 宋伊 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南宫煜,他要的不是妻子,而是一只供他逗乐的金丝雀。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南宫少主给得了吗?” 南宫煜一听不说话了,微微垂眉,不敢再与宋伊人直视,但仍不死心:“你一进门就是少奶奶......” 宋伊人笑了:“南宫少主,这是我宋伊人此生择偶标准中头条标准。而且,目前已有人允诺认可这一标准。所以,感谢你的好意,我们今生无缘,请不要再这样跟着我,这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困扰。” “茶钱我已付,请自便!” 宋伊人起身离开, 经过南宫煜身旁时,他伸手拦她:“且慢!” 宋伊人停下脚步看向他。 “你身上怎么会有清风阁专用香粉?” 第277章 烈女怕缠郎 宋伊人以为他又要死缠烂打,谁知他注意的是这事。 没想到他浑身上下香味如此浓烈,还能辨别出她随身带的水粉味,不愧是脂粉堆里爬滚的人。 宋伊人拿出从三采绣坊带出的香粉:“你说得是这个?” 南宫煜接过香粉后脸色微变:“你身上怎会有这个东西,这是江南清风阁专用,不外销。” 宋伊人看他很懂行,她正想找人了解清风阁,既然南宫煜对这香粉如些了解,说不定对清风阁也有了解。 宋伊人又转身坐下来,她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南宫煜脸上罕见没了嬉笑玩世不恭的表情,仔细闻了闻,又拿在手中搓了搓,然后才放下。 “这是清风阁给最劣质的水粉,只给最低等的妓子用。 ” 宋伊人也感觉这盒粉和林妙仙给她的水粉不一样,味道接近,但粉质很粗糙,看来她的分析是对的,那些绣女的确出自清风阁。 “南宫少主既然对这香粉如此了解,想必对清风阁也定有了解。我想知道,小小一个青青绣坊,哪里得罪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清风阁,逼 退生意不说,还要了我大伯的命。” 听宋伊人如此说,南宫煜又恢复了花花大少的轻佻模样。 “小爷我帮了你有啥好处?” “我是生意人,既然是交易,必定公平买卖,南宫少主请开个价。” “小爷我不缺的就是银子,才不稀罕!” “可我能给少主的只有银子!” “宋伊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南宫煜又是一副委屈样。 “我说得实话,南宫少主如果不同意,这买卖不做也罢!” “你在求我办事,还这么嚣张?”南宫煜更不满。 “这不是嚣张,既然是交易,必须建立在双方自愿基础上,其次要讲诚信,我是据实以告。” 南宫煜被宋伊人一板一眼的样子气得咬牙,但没办法,谁让他对她有兴趣呢? “好!小爷答应你,至于条件,小爷我还得好好想想!” “我便等南宫少主的消息。” “一起走!”南宫煜赌气地起身,先宋伊人一步出门。 宋伊人轻轻摇摇头笑了,这性格也够古怪。 到客栈后,南宫煜没再和宋伊人说话,到了前台后给掌柜扔下一句话就走:“让你的伙计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宋伊人回到房, 青儿问:“姐,那人走了?” 宋伊人点头:“嗯!估计以后不会再跟着。” 宋青儿紧张的表情才放松:“终于摆脱了!” 晚饭时分, 李捕快满脸笑容地来客栈找宋伊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案子结果如他所愿 。 “今晚在下请客,好好感谢宋姑娘!” “案子结了?”宋伊人笑着问。 “结了,就用姑娘所说的办法。果真如我所想,那孩子正是丁家被偷的孩子,诱口偷了孩子后,高价卖给党家。宋姑娘的办法 ,不但破了案,还抓捕了一个拐卖团伙,宋姑娘这次又帮了大忙!” “管用就好!”案子有了结果,宋伊人也高兴。 “县老爷想见见宋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李捕快征求宋伊人的意见,宋伊人一口拒绝。 “我是看在李捕快是朋友的份儿上帮忙而已,不足挂齿。” 李捕快就是担心宋伊人不同意,所以才来先征求她的意见,她不愿意出面,自有她的理由,不能强求。但听到宋伊人当他是朋友, 自是高兴,宋伊人不见县令的一点遗憾也没了。 晚上吃饭时,李捕快破例喝了酒。他因为经常出去了解案情,怕喝酒误事,困此对自己要求严格,平时偶尔喝一两口,但不贪杯。 但这次不同,一是因为宋伊人又帮他破了一案,另外就是看到宋青儿他莫名欢喜。 尤其她敬他酒,叫他李大哥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脑中是宋青儿各种表情,哭泣时,柔软时,微笑时,一想到这些,他就想喝酒。 最后当然是喝大了,被属下抬了回去。 目送他们离开后,宋青儿感激地说:“姐,李大哥是个好人。 ” “是吗?他哪里好?”宋伊人笑着问。 “他正直热心。 ”宋青儿脱口而出。 “还有呢?”宋伊人问。 宋青儿想了想补充:“他脾气好。” 宋伊人了然地点头:“这样啊!” 李捕快这一晚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就飘向青儿,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怎能逃过宋伊人那双眼睛? “既然青儿这么认可他,他听到肯定会心花怒放!” 宋青儿当然没听出宋伊人的调侃,还点头回应她:“嗯!看他晚上心情很好,总是在笑。” 宋伊人轻叹叹口气,也不挑破。 她这位妹妹在感情方面也是个反应迟钝的,看来李捕快要下一番功夫。 不过一想又觉得很美好,年轻时的情感,就是要懵懵懂懂,体验那青涩的过程才更美 好、浪漫! 第二天离开水洛县时,宋伊人没见到南宫煜。本想着拜托人家办事,离开时应该告个别是起码的礼貌。谁知去找他时,被告知昨夜已退房离开。 宋伊人无奈摇头,果真是少爷的脾气,变脸比小孩还快,前一天死缠烂打, 就因为她拒绝他,如今连面都不见。 而此刻, 南宫煜躺在自小陪在他身边的侍女紫衣怀里,一口又一口灌着酒。 “紫衣,今晚你要陪小爷睡, 小爷被宋伊人那臭女人拒绝,伤心难过,需要人陪!” 紫衣笑着搂着怀里撒娇的南宫煜轻声哄着:“好!今晚紫衣陪少主。” “你说,本少主如此风流倜傥,一表人材,家财万贯,她凭什么看不上小爷?” “人家宋姑娘说了,已有意中人。”紫衣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黑发哄着他。 “哼!天下还有比本少主长得更好的男人吗?,她白长了一副好容貌,眼瞎!” “既然少主如此喜欢宋姑娘,可以继续追随,她还没有嫁人不是?” 躺着的南宫煜立即坐起身:“说得对,本少主为什么要认输?她越拒绝,本少主越要死缠烂打天天缠着她。烈女怕缠郎,小爷我不信她不动心!” 第278章从此小爷要为她守身如玉! “少主,人家宋姑娘可是说了,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做到?”紫衣笑眯眯地提醒他。 “对!你提醒了本少主,以后除了她,本少主要远离其她女人!”南宫说到做到, 立即起身与紫衣保持距离。 “今晚不需要你陪小爷睡,从此小爷要为她守身如玉!” 紫衣眼中闪过一丝楚痛,随即又掩饰了去。 “紫衣这就告退,在外间伺候,少主有事随时吩咐!” “嗯!吩咐你办的事要快!” “紫衣明白!” 紫衣出去后,南宫煜又呆呆坐了会儿,突然放下酒杯,急忙起身,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紫衣、紫衣,快备马,她今天就要走,我要跟她一起回云。” 紫衣进来,看着手忙脚乱的 少主,轻叹口气。 “少主,我们已离水洛很远,正赶往江南。” 南宫煜这才停下来,怅然若失,赌气地端起酒又猛灌几口,灌得太猛,呛得咳嗽起来。 紫衣上前轻轻拍打着背为他顺气,直到他停止咳嗽才停下来。 “少主,宋姑娘不同与其她女子,你要适当保持距离。少主不是答应 要为她办事吗?等事办好再去找她,岂不是名正言顺,她不但不会排斥少主,还会心存感激,说不定宋姑娘就改变心意了呢?” “紫衣说得对,小爷把她交代的事办好,看她还怎么拒绝小爷!” 南宫煜立即神采奕奕,吩咐紫衣:“快让人准备水, 小爷要沐浴更衣,睡个好觉,养好精神,首先在容貌上不能输了她。 ”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有人为了她正挖空心思,回到静川府后巳时过半,连夜赶路没休息,洗漱后吃了点东西开始补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饭时候,青儿叫她吃饭才醒来。 餐厅在厨房旁的偏厅,宋伊人进去时两个孩子乖顺地坐在桌前等她,看宋伊人进来,小弟立即跳下椅子扑了过来,燕儿从来都是宋仲信做什么她便模仿什么,也跟着扑进了宋伊人怀里。 宋伊人轻轻拥着两孩子蹲下来,两天没见,两个小家伙这是想她了。 “想,姐姐!”燕儿抬头,平静的眼眸看着宋伊人。 宋伊人惊喜地看着燕儿,平时都是宋仲信开口后,燕儿学着说,但这次,是她主动开口说。 虽然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这对于燕儿来说,是非常大的变化。 宋伊人温柔地注视着燕儿的眼睛,在燕儿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姐姐也想燕儿!”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弟,他轻轻摸了摸燕儿的柔软的发顶夸她:“燕儿真聪明!” 闫氏见过以前的燕儿是什么样子,就像一个没有知觉的假娃娃,除了能喘气,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乡下把这种病叫“失魂症”。 得这种病的人一生就像活死人,永远治不好。燕儿有这种变化,是个奇迹。 看着宋伊人把两孩子搂在怀里,看他们的眼神是一模一样,根本没把燕儿当外人,闫氏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真希望有一天伊人也把她们母女当一家人一样。 吃过午饭,宋伊人和青儿一起去店里送饭。谁知刚进门,就看到赵太太正在店里挑衣服,她二姨柳青云没来。 宋伊人松了口气,不用应付柳青云,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耐心。 赵太太看宋伊人进来,立即迎了过来,满脸笑容。 “伊人啊,你可算来了,快帮我看看衣裳。” 赵太太看上宋伊人的人,因此看她做什么都顺眼。尤其看到店里这些衣裳,不管样式、颜色还是质地,都是上等货,说明宋伊人的眼光独到 。 “你为我女儿挑得衣裳,一众小姐妹都说好,她们这些天都来店里买衣裳,都夸你的衣裳好。你快帮我挑挑,我穿上给那些太太们看看,她们一准儿来买。” 宋伊人就喜欢这种顾客,她笑容自然灿烂:“谢谢赵太太赏光,您这么支持我,今儿一定选到您满意为止。 ” 宋伊人根据她的身形和肤色,为她推荐的都是窄腰窄袖的襦裙加褙子,很显身材,又显得年轻 。 宋伊人给她推荐的每一件衣裳赵太太都满意,都买了下来,一次性消费了五百两银子。宋青儿立即把衣裳整理装好,宋伊人从柜里取出一双颜色偏深的绣花高跟鞋。 “那些手提包、纱巾、雨伞您都不需要,但这双绣花鞋您一定会喜欢。” 赵太太一眼是一双普通绣花鞋,不知宋伊人为何肯定她会喜欢。 家里比这种绣工好的鞋多的是。 宋伊人自然看出赵太太的犹豫,笑着说:“您换上试试就知道我为什么给您推荐。” 赵太太半信半疑,左燕秋带她去里面换鞋。这个时代,女子的脚属于私密部位, 不能随意给外人看。 赵太太被左燕秋扶着走到水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腿好像变长,个头高挑许多,整个人看着都精神许多。 宋伊人送她高跟鞋自有原因,赵太太身材比例不均匀,上身长腿短。配短褙子显不出衣品,过膝褙子又显得身材矮小。她的衣裳款式再好,搭配不当都会降低衣品,所以她会特意给她配了双高跟鞋弥补不足。 赵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绣花鞋我要了,多少银子?” “您是回头客,又一次性买了这么多衣裳,这鞋免费送您,不收银子。” 宋伊人人美嘴甜,人又大方,赵太太越看越喜欢,也没推脱,高兴地收下鞋。 送赵太太到门外,她还拉着宋伊人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宋伊人总感觉有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盯着她,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转身进了店。 赵太太提着衣裳上了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上。 “怎么样,娘没骗你是不是?” 赵太太的儿子赵启软塌塌靠在软榻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眼睛却死死盯着成衣店的方向 像傻了一般,赵太太叫了几声才回了神。 赵启像失了魂,脑子里全是宋伊人。赵启从初懂人事起就流连在各色女人的床弟之间,虽然不能说睡遍天下女人,但各年龄段的女人他都尝过。 第279章 赵太太设计休儿媳 赵启的女人们姿色都不差,但与宋伊人相比,都成了庸脂俗粉,只能算是个女人。宋伊人的媚从骨子里透出来,偏偏目光清澈,干净的如同山泉水,凛冽甘甜,引诱着你就想喝一口,那滋味却最要男人命! 赵启突然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一天能遇到宋伊人这样的可人儿,说什么他也不会去睡那些烂菜野草,还染了一身病。 “娘,我要治病,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那个女人!” 这是赵启自生病以来第一次叫赵太太娘,赵太太眼眶一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流下眼泪。 “道士说了,只要你娶了她, 你的病一定会好!” 赵启眼里燃起对生的渴望 ,一扫之前的绝望和混日子等死的颓败气息。 赵太太看儿子这样,对宋伊人的喜爱中又带着希望。既然她能让儿子活下来,下一步就是尽快娶她进门。 “儿啊,你的身体不能太劳累,先回去,娘尽快娶她过门。” 赵启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放下帘子。 “娘, 她叫什么名字?” 马车上,赵启脑子里还是那个女人。 “宋伊人,名字都起得很好听是不是?”赵太太笑着问他。 赵启嗯了一声,脑子里已全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不过,那姑娘可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一个乡下丫头靠着自己的能耐把生意做到静川府,可不一般,你院里那些个女人可要提前收拾干净。”赵太太严肃地提醒赵启。 “娘放心,那些女人根本就是儿子发泄的物件,随手丢了就是。” 赵太太听到儿子的话,心情好了很多,一想到院子里那些小贱人, 天天勾引儿子掏空了身子, 偏偏她还不能做什么,想想都闹心。 赵启仔细回味着宋伊人的名字,光这着名字都让他浑身燥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想那个画面让人骨头都酥了。 “娘,就让她做赵家少奶奶。 ” “这可不行,你是已经娶过妻的,休妻可没有那么简单,是要有七出之过才能休妻,否则 ,怎么给她娘家交待?”赵太太一脸为难。 “娘,那个女人平淡无趣,除了新婚期,过后我几乎就没碰过她,这么些年,她能耐得住寂寞?” 赵启虽然身体病着,但骨子带着的冷漠和无情是天生的。借着赵家的权势和地位,自小作威作福。这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即使有色心,身体无能为力,否则,不知还要祸害多少 女子。 儿子的话赵太太立即明白,虽然心里认为不妥,但为了能让儿子活下去,她是什么做的出。 赵太太已经想好回去就去宋伊人家里提亲,天气渐渐转凉,不燥不热, 办喜事刚刚好。 赵家母子已经把宋伊人看成赵家未来的少奶奶,但他们从未想过宋伊人本人愿不愿意。 那种根深蒂固的的优越感让他们根本不把宋伊人这样活在底层的小人物放在眼里。认为她来自乡下,没权没势,如果不是赵启身子有疾,谁会娶她这种出身的女子,还让她当正室,偷着乐去吧! 能嫁进赵家是她的福气,她还有啥不愿意? 赵太太心里想的是,柳青云不让自己的女儿嫁进赵家,却极力把宋伊人这个外甥女塞给赵家, 宋伊人肯定也知道,所以问不问她都无所谓。而赵启想得更理所当然,只有他赵家想不想要,宋伊人愿 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之前赵太太张罗着要为儿子纳妾冲喜,赵启因为身体已破败不堪 ,所以没放在心里。而且他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不相信冲喜一说。 赵太太打听了那么多人家,谁都不愿 把女儿嫁给一个得了脏病的男人。 赵启也无所谓,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只要身边有供他发泄的工具,他不在乎是谁。 但见了宋伊人以后,他知道世上女人有不一样的,这样的女人必须是他赵启的。所以,之前那种霸道的强盗逻辑让他自信过了头,只有他赵家看不上的,没有别人不愿意的。 赵家为了能治好儿子的病也是拼了,道德人伦都不顾了。赵太太回去就雷霆手段,设计让家丁和儿媳妇私通,以奸淫之罪休了妻,赶出了赵家大门。 赵家的少奶奶是静川府一小家碧玉,书香门弟。姓娄,名絮,性格温婉,当初是赵太太亲自选得儿媳妇,她认为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也是读书人家,身家也相当,这们人家的女子嫁里赵家是高嫁,听话好掌控。 娄絮姿色上等,从小接受三从四德的教育,恪守本分。不会讨男人欢心,赵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结婚的热乎劲儿过后,就再也不理她。 娄絮嫁进赵家八年,恪守本分,孝敬公婆,她谁知一觉醒来,和一名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被窝里,被婆婆当场“捉奸 ”,以七出之罪中的奸淫之罪赶出赵家。 娄絮无脸回娘家,一个女人一辈子因这样的罪名被赶出婆家,哪有脸活着,娄絮上吊自杀, 却被人救下来。 救她之人是个黑衣黑帽之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黑衣人声音很奇怪,像嗓子进含着什么。他告诉娄絮,赵家是因为要娶其她女人,那女人的要求是进门要当赵家少奶奶,所以赵家设计休了她。 “你应该去找那个女人报仇,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被赵家休弃!” 黑衣人说完就要离开,娄絮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人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不要问我是谁,如果相信,就去讨回属于你的一切,如若不信,就当我没救过你!” 临走前那人又不补充一句:“那个女人叫宋伊人,静川府一打听便知。” 黑衣人离开,娄絮瘫软地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水未干,脑子里回响着黑衣人的话:如果不是她,你就不会被赵家休弃! ...... 解决了娄絮,赵太太立刻见了柳青云,兴高采烈地与她商量婚期。 第280章 柳青云的美梦 “这个月月底把事办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在赵家庄园迎娶,启儿坚持要娶她做赵家正牌少奶奶,我们都同意。 到时宴请四方,肯定让伊人姑娘风光进我们赵家。” 赵家刚休了少奶奶,又要迎娶其她女子,还要风光大办。看来对方是彻底看上宋伊人,不然咋会如此重视。宋伊人能嫁进赵家,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嫁给一个患了脏病,且不知能活到哪一天的男人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却享受了这门亲事带来的所有好处,柳青云一家高兴疯了,她在梅家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丈夫简直把她供成了菩萨,天天晚上伺候到柳青云彻底没力气才罢休。 柳青云这些天活得晕乎乎,被家人捧着,越想越觉得这门婚事太满意,如果不是因为宋伊人是她外甥女,她才不会给保这么好的亲事。 但让柳青云烦恼的是,她那木头脑袋的妹妹和宋伊人,放着这么好的婚事却不答应 ,一心想着让要嫁给京城的穷小子。 柳青云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忧心, 没想到赵家会这么快把婚事定下来。半个月时间准备太仓促,再说宋伊人那儿还没说通,她怕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闹出笑话,她吃不了得兜着走。 所以考虑再三,柳青云选择如实说明情况。 “赵太太,今天这事定了,我得和您说实情。伊人做生意时与京城一 穷小子相识,两人私定终身,我那妹妹又是个没主见的,女儿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结果。” 赵太太看了柳青云一眼,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万无一失,她说了算,如今看事情真成了,才说实情。 肯定是柳青云看不上对方,才想方设法把她说给赵家,她从中沾光。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相信梅夫人的手段,解决这种小事不在话下,在成亲之前处理干净就好。自古儿女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长辈,既然亲家母说了不算,你便多担待些就是!” 赵太太一番话说得太有水平,听似在抬举柳青云,实则在给她施压。明面上,赵家可不能背了强抢民女的名声,柳青云能解决了最好! 梅家在静川府还有些家底,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之家,总比宋伊人一个乡下的商人要强百倍。更何况,从柳青云话中听的出,宋伊人的娘是个软弱无能的乡下妇人,宋伊人又没有父亲,家里的事还不是柳青云做主。 柳青云这些日子已被兴奋冲晕了头脑, 被赵太太这一番抬举,夸得找不到北,立即保证:“赵太太您放心,我保准把这事给清理干净。 ” 柳青云是哼着小曲回家的,一想到有一天能被眼高于顶的赵太太叫亲家,忍不住心花怒放。虽然赵家没有允诺什么,但就这一声亲家,就已说明一切,丈夫官路亨通 ,她就是梅家的大功臣,谁不高看她一眼! 八字还没一撇,宋伊人那边根本还不知情,在柳青云眼里这事俨然已成,一进家门就受到一家人热情的迎接。 丈夫听了她一番描述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平日里装得一本正经也不装了,又是给柳青云递茶倒水,又是捶背揉肩,很殷切。 当年真是没选错人,虽然这些年郁郁不得志,也曾想过如果当初娶个家势好的,是不是靠她娘家能头人头地? 如今靠柳青云和赵家结了亲,以后有赵家提携,还不是官运亨通! 梅长耿越想越兴奋,小酌了几杯,越看柳青云越顺眼。 “当初选择了娘子真没错,娘子就是我梅家的福星。” 柳青云被丈夫这样夸,当然高兴,陪着他喝了几口。 “你抽空给你小妹送些银子去 ,即使赵家知道她家家底,出嫁时也不能太寒碜。”梅长耿嘱咐柳青云。 “如今她们可不寒碜,我亲眼看着伊人那丫头卖衣裳,不到一个时辰,几百两银子到手,她们可不缺银子。再说了,咱们能有多少银你不知道?还要给妗儿攒嫁妆。我给她保了这么好的人家,她们不给我银子,我反到给她送银子?没这道理!” 柳青云既然说了这话, 梅长耿自然高兴。梅家自梅长耿老爹逝世后,这些年他靠吃老本维持家用,也确实拿不出更多银子。 “伊人那丫头真能赚这么多银子?”梅长耿不敢相信。 “当然,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柳青云眼中都是算计:“以后不但能攀上赵家这棵大树,宋伊人那成衣店,等她成亲后,赵家肯定不会让她再出头露面做生意。我去跟赵家太太说说,那店以后不得是咱们的?” 柳青云在里面做着美梦,梅妙妗贴在门上听得心花怒放。她既不用嫁给一个病鬼,又一想到宋伊人店里那些衣裳后都是她的,兴奋地心都快蹦出胸口,。 不过一想到赵家竟要为了宋伊人办那么排场的婚宴,一时心里又极度不舒服。 “哼!如果不是我让给她,她能嫁这么好的人家?” 柳青云一家正做着发财的梦,静川城里,有人寻到了“在水一方”成衣店。 “这里有个叫宋伊人的吗?” 正是被赵家休弃的娄絮,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小得只有店里几人能听到。 宋伊人刚进店还没喘口气,就听到有人找她,她一看,是张陌生的面孔。 “我就是,请问你是?” 娄絮在宋伊人转身看她时,已经绝望 。怪不得赵家会设计休了她,就宋伊人这长相和身段,是个男人都会被她迷惑。 娄絮什么也不说,直挺挺跪在了店门口,哭得柔弱可怜。 店里几个人莫名其妙,不知这女子为何二话不说就下跪 。柳氏立即上前去扶她:“姑娘有话起来说。 ” 娄絮哭着盯着宋伊人:“宋姑娘,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宋伊人不解看着跪在门外的娄絮。 “这位大姐,你我并不相识, 这么做是何意?” 娄絮抽抽嗒嗒哭着就是不说话,成衣店本就生意好,来来往往的人多,她又跪在门口挡住了出进客人的路,把大家都挡在门外。 第281章 弃妇下跪讨说法 一时,门口又围了很多人,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有恩怨不能进去说?人家做生意,她一个女人跑在门口,多不吉利 !” “就是,这宋老板也真是不容易,做个生意天天有人来捣乱,真够倒霉!”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行得端走得正,人能天天跟她寻事?咋不见别家店这样?” “可不是,就看她的长相,一看也不是啥好东西!” ...... 一时说啥的都有,宋青儿听到那些话,气得真想出去撕了她们的嘴,再看看什么也不说,只会哭的女人,更是火大。 “这位妇人,有什么话你起来说,跪在门口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 宋青儿语气很不好,娄絮一听哭得更凶就是不说话。 很多人天生以 为自已是救世主,不管青红皂白就偏向弱者。宋青儿这一问,就显得盛气凌人,娄絮越发弱小,一时纷纷指责宋伊人欺负人。 柳氏和左燕秋已不知所措,想不通为啥隔三差五就有人来店里闹,一时又气又急,但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宋伊人一直观察着娄絮的表情,发现她不是表演,而是真悲伤绝望 。 “这位大姐,请起身说话。”宋伊人上前蹲下看着娄絮,态度温和,微笑地注视着她。 娄絮抬头,看向宋伊人,没想到她会用如此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犹豫片刻要站起来,最后一咬牙又跪着不动。 “宋姑娘,你看着如此善良,为啥做事如此恶毒,逼着夫家休了我娶你过门?” 宋伊人神情不变看着她:“你夫家是谁?我什么时候要嫁人?” “姑娘,话不能乱说,我女儿至今并未许配人家,何曾逼你夫家休你?”柳氏一听关乎女儿声誉,当然不能忍受旁人大大庭广众之下坏女儿名声。 娄絮看着柳氏再看宋伊人:“你们敢做不敢当吗?你们看着一副 菩萨相,为啥心肠这么坏?”娄絮说着哭出声来。 宋伊人眸色微凉,本来看她伤心难过,想帮帮她,谁知她根本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来挑事。 “这位大姐,说话要有真凭实据,不能因为你看着可怜,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跪在我的店门口,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问原因你又吞吞吐吐,无非就是故意造成误会,既耽误我做生意,又想败坏我的声誉。大越以法治治天下,你这已经触犯左越律令,我可以告你。” 宋伊人说完根本不给她再留余地,回头就大声吩咐:“影子,去府衙请官差!” “是!”影子应声。 看宋伊人动了真格,围观的人也不敢随意说话,人群立刻变得静悄悄。娄絮没想到宋伊人会不顾声誉要请衙门的人过审,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但一想她本就是抱着死的心态来店里闹,她死也不能叫宋伊人好过, 就是要臭了宋伊人的名声,就是赵家知道,她大不了一死了之。 “我被婆家休了,本就不想活着,你叫谁来我都不怕!” “那就去衙门慢慢说吧!” 宋伊人说完看都不看她,继续招呼门口的客人。 门口围观有顾客更有看热闹的,有些是经熟人介绍,第一次来店里,早已被店里衣裳吸引,顾不得理会娄絮。 那些嫉妒宋伊人说风凉话幸灾乐祸的,看人家开始正常营业,也不好再看热闹,一个个都溜了。 娄絮看没人再注意她,人都绕过她进了店,没人再为她出头说话,一时忘记了哭,跪也不是起也不是,很是尴尬,但又不死心! “这位小娘子,看你也是本分人家,做啥不好,偏偏做这种事?” “快回去吧,来这店里闹事的人多,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宋老板是啥人,我们都清楚,你想用这种方法坏她的名声, 除了对她心存不轨之人,没人会相信。” “她的性格 ,根本不可能嫁给已有妻室的人,更别提逼人休妻。 ” ...... 娄絮在大家七嘴八舌劝阻中也开始动摇,难道那天的黑衣人骗了她? 娄絮跪在门口正不知进退,梅妙妗和赵家女儿还有几个世家女子走向店里。 “看到了吗?那店里的就是我表姐,也是赵小姐未过门的嫂子!” 梅妙妗像只骄傲的孔雀,得意地给几个年轻的女子炫耀着,而真正的赵家小姐到是沉默不语。 几人小姐妹也是因着赵家小姐邀请一起来买衣裳,听到梅妙妗夸夸其谈,都忍不住撇嘴, 但一听梅妙妗的表姐以后是赵家的少奶奶,都不敢相信。 “赵小姐,是真的?” 赵家小姐腼腆点头,看到赵家小姐确定了,几个小姐妹一时又羡慕又嫉妒地看向梅妙妗,一改之前态度,对她变得热烈起来。 “门口怎么跪着人啊?”一小姐妹惊讶地问。 梅妙妗也一头雾水,赵家小姐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眉头微皱。 “喂!你好端端跪在人家店门口做什么?” 梅妙妗大声质问。 娄絮听到声音回头,当看到赵家小姐,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匆匆低下头,不敢再抬头。 赵家小姐自然也认出了她,但一想到她做的事,一脸厌恶,一个犯了七出中最下贱之罪的女人,还有脸跪在这里丢人现眼。 但她为何会跪在这里?梅妙妗自然没看到赵家小姐的神情,而是跑进店里大声质问宋伊人: “她是什么人?为何会跪在这里?为什么不赶走她?这样会影响生意你不知道吗?” 梅妙妗已经是一副主人的嘴脸,把宋伊人等人看成了她家的仆役。 店里的顾客纷纷回头, 就见梅妙妗带着怒气冲着宋伊人大呼小叫,一时都愣住了。 宋青儿不认识梅妙妗,不客气地回问:“你又是谁?跑别人家店里又吵又闹?” 宋伊人一看是梅妙妗,不由无奈一笑。柳青云母子这脸皮真是经过千锤百炼,厚度已无人能及。经历过上次的事,她还敢来,也不知是这姑娘心里没事儿还是脑子有问题。 “这不是梅家表妹吗?二姨没跟你一起来?” 第282章 她夫家是谁? 梅妙妗也不知为啥,明明宋伊人一脸微笑地面对她,但只要看到她心里莫名发怵。 “我娘今天没来,我和赵家小姐一起来。” 梅妙妗提起赵家小家又高昂起头,一脸骄傲。宋伊人对赵家小姐映象比较深刻,虽然没梅妙妗长相好看,但非常容易羞涩。 “赵小姐,快进来,今儿又来买衣裳?”宋伊人对大主顾向来热情。 被宋伊人如此热情地招呼,赵小姐又羞涩心里又高兴,她喜欢宋伊人,她不但长得漂亮还会说话,更重要是她为她选的衣裳非常合适她,穿出去谁都说好。 “这都是你的小姐妹吧?快进来!” 得到宋伊人热情相邀,又被称为赵小姐的小姐妹,几个女孩心里自然高兴,无形中对宋伊人增添了好感。但毕竟都是平时养在深阁中的女子,突然面对这么多人,还是会羞怯怕生,红着脸你推我搡扭捏地进了店。 梅妙妗看宋伊人对赵家小姐比她还热情,一时心里很不高兴,但一想到这店以后就是自家的,心里又欢快起来。 “赵小姐,你们看上哪件衣裳,可以先试穿。” 梅妙妗一副店主的样子,让宋伊人几人面面相觑。左燕秋还记得上次这对母女在店里闹腾的情景, 这才过了不久,在梅妙妗那儿,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柳氏从没见过梅妙妗,这会弄清楚是二姐的女儿,自是不能怠慢,主动上前打招呼。 “伊人,这是你二姨的女儿?” “忘了给娘介绍,正是二姨的女儿。”宋伊人似笑非笑地盯着梅妙妗。 “果真是二姐的女儿,长这么大了,我还是头一回见。” 柳氏笑着去拉梅妙妗的手,谁知被她甩开,皱眉打量着柳氏。柳氏虽然来静川府后皮肤白了很多,气质也比之前好,但皮肤的底子在那里,显得黑瘦,但这在梅妙妗眼里就是乡下人的标配。 柳氏被梅妙妗甩开后宋伊人就变了脸,看着梅妙妗淡淡出口:“她是我娘!” 梅妙妗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小姨!” 柳氏被甩开也略显无措,立即应了一声。 “娘,您去应付那边客人,这边有我。” 宋青儿本来很看不惯梅妙妗高高在上又没有一丝教养的样子,本想好好说她几句,但一听柳氏的外甥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皱眉生闷气。 柳氏离开后,宋伊人再次忽略梅妙妗的存在,把关注点再次投向赵家小姐和其她几个女孩。 宋青儿也附和宋伊人,格外热情地招呼着。梅妙妗反而没人理,被彻底孤立。梅妙妗很不满意被人无视,想着怎么引起别人的关注。,一转眼正好看到门口跪着的女人。 “喂!你一直跪在店门口做什么?” 娄絮本来以为黑衣人骗了她,结果看到赵家小姐和宋伊人不但认识还非常熟络,心里对宋伊人更愤恨。 明明和赵家小姐如此熟悉,还不承认她要嫁进赵家做少奶奶!越想越气,抽抽答答又开始哭,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正好梅妙妗注意到她,她哭得更伤心。 娄絮真是豁出去不要命,天真地想,她死之前就要宋伊人臭名远扬,因此不怕赵家小姐说出她因通奸被赵家给休了,想着借此机会不但臭了宋伊人的名声,也把赵家做的龌龊事给揭发。 梅妙妗一声成功让大家把焦点对准娄絮。 “你、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赚丢人现眼吗?”赵家小姐脸色不不善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娄絮,更加反感。 “赵小姐认得她?”宋伊人问。 赵小姐红着脸点头,但为了照顾娄絮的面子,没说她是谁。 宋伊人看赵家小姐的样子,明白这其中有隐情。 “这位妇人说,是我逼她夫家休了她,不知她夫家是谁?”宋伊人坦荡地说出原因。 赵小姐一听脸变了色:“她是这么说?” 宋伊人点头,赵家小姐鄙夷地看向赵家小姐:“真是无耻,她胡说!” “如果不想让我说出真相,不想连累你娘家,就赶紧离开!”赵家小姐厌恶地对娄絮说。 娄絮一听赵家小姐提起娘家,立即停止哭泣,脸瞬间变得苍白,摇摇晃晃站起身。 宋伊人意味不明地盯着赵家小姐,这位小姐看似无害,不想只一句话就能让那女人站起来,不简单! 娄絮起身后还不死心,站在那里看着宋伊人。 “还不快走,等人轰你走不成?”赵家小姐听似声音轻柔,话却不容置疑。 娄絮恨恨收回目光 ,就要转身离开。 “慢着!”宋伊人出声制止。 赵家小姐惊讶地看向宋伊人,只见她面容微冷地走上前:“我这店可不是谁想来闹就闹,闹完就随便离开的地方,这位妇人没个说法不能离开!” 娄絮听这话脸又白了几份,死死盯着宋伊人。 “我叫了官差,有事去衙门说清楚。”宋伊人的话铿锵有力,根本不是开玩笑。 以为她宋伊人是软柿子,谁都想来捏一捏。 “宋、宋姐姐,能不能看在我娘的面儿上,私下里解决,不要闹到官府?” 宋伊人听出名堂来,这女人果然和赵家有关? “不去官府也行,那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一旁半天插不上的话的梅妙妗终于可以说上话,立即上前指着娄絮质问:“快说!你跪在店门口有何企图?” 梅妙妗几人去赵家的次数极少,没见过赵家之前的少奶奶,自然不认识娄絮。 “宋姐姐,还是去别处说,不要影响生意。”赵家小姐提议。 “既然赵小姐说了,那就去外面说。” 宋伊人率先向外走,赵小姐随之,梅妙妗怎能错过这个机会,立即跟过去,其她几个小姐妹在店没有跟出去,娄絮跟上梅妙妗。 到了街上无人的地方,宋伊人停下来,看着娄絮:“说吧,这里没人!” 真让她说时,娄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赵小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赵家小姐憎恶看了娄絮一眼, 这才红着脸把娄絮私通之事说了一番。 “这一切与我有何关系,为什么要来找我?”宋伊人看向娄絮,不解地问。 梅妙妗瞪大眼:“你是被休的赵家少奶奶?” 第283章我要嫁人,我咋不知道? “既然这一切与我无关,我还忙着,不奉陪!”宋伊人明显生气了,店里忙得团团转, 她却陪着几个脑残 浪费时间。 “你是赵家下一任少奶奶,如果不是你,赵家怎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休了我?” 娄絮哭喊出声,佛这一切都是宋伊人的错。 “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谁是赵家少奶奶?”宋伊人不耐烦地问。 娄絮当然不相信,一改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狠狠擦去眼角的泪,仇恨地瞪着宋伊人。 “你还装,如果不是娶你进门,我怎么会被休?” 宋伊人真生了气,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娄絮:“你是不是得了癔症?我要嫁人我怎么不知道?” “赵家!静川府鼎鼎大名的赵家,你不知道?”娄絮凶狠地瞪着她。 赵家有没有名关她啥事?宋伊人根本就没操心过静川府有哪些豪门大家,她的目光 根本不在静川府这个小地方。但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不管在眼前这个女人眼中,还是在柳青云眼里, 赵家就是神一样的存,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撮合她与赵家。 “赵家休不休你是你们的事,我对赵家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嫁进赵家,所以,有事去赵家解决,不要再来打扰我!还有赵小姐,你来买衣裳我欢迎,但回去告诉你的长辈,不要再打我的主意!” 柳青云胆子不小,两边瞒!看在柳氏的面子上对她一次次忍让,不想成了她嚣张把柄,她宋伊人的主都敢做,真是没吃亏啊! 梅妙妗不屑地冷哼一声:“表姐,她说的是真的,你们的亲事定在月底。” 梅妙妗把柳青云说的话一股脑说给宋伊人听,宋伊人听后气得直想揍人! “我谢谢你娘,回去告诉她,她既然那么看好赵家,你去嫁!” 宋伊一把撕住梅妙妗的衣领,把她用力推出去,梅妙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赵小姐即使伸手拉住她,两人吓得瑟缩在一起大气不敢出,没想到宋伊人生气这么可怕。 娄絮看宋伊人的反应不像是假的。她真的不知道? 她定是不知道,否则不会是这种反应。娄絮自嘲一笑,以为终于能出一口恶气,谁知找错了人,人家根本不知道,而且根本没有嫁进赵家的打算。 可是,赵家是什么人家,她愿不愿意有什么用?那么多女人被脏病缠身的赵启给糟践,哪个是愿意的? 娄絮像被人抽走了魂,她轻飘飘地走近宋伊人,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赵家要你嫁,根本不由你说不,就像他们想休我一样,休了我还要我背一个淫贱的名声。如果不想,就趁早逃吧......” 娄絮说完目光直挺挺地朝前晃去,宋伊人看着娄絮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群。 回头冷森森看了眼梅妙妗,上前一把把她拽了起来,拉着她往店里走。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疼!”梅妙妗长这么大,啥时候被人这么拖着走过,一时又羞又怕。 赵小姐哪见过这阵仗, 吓得瑟缩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是她太顾及她娘的感受,一次次对柳青云妥协,才会给她造成她很好欺负的错觉。那么从此刻起,她就要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让她们知道,她的什么样的人! 梅妙妗被拖进了店,柳氏不知发生,惊慌地迎了出来。 “这是咋了?” 能把宋伊人气成这样,一定又发生了大事。左燕秋立即把几个吓得面容失色的小姐打发出去,让她们去外面转转再来。 青儿留在店里,宋伊人拉着梅妙妗进了后院,柳氏和左燕秋匆匆跟了进去。 宋伊人这才放开梅妙妗,宋伊人看着娇小, 手劲儿一点儿不含糊,梅妙妗手腕被攥出一道红印,疼得只抽冷气 。 “赵家为了娶你过门,连先前的少奶奶都休了,你早晚要嫁进了赵家。再说了,又不是我让你嫁,你冲我发火干什么?” 柳氏越听越糊涂,伊人什么时候要嫁给赵家?她这个当亲娘的都不知。更何况,伊人正和小祁公子已定了,怎么又出了个赵家? “妙妗,你给我说说,伊人要嫁谁家?” 柳氏已隐约想到,年前二姐来给伊人说媒,她一口拒绝。肯定是背着她和伊人,偷偷把亲事定了, 到时逼着伊人嫁。柳氏宁可不信,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虽然平时不常往来,但她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要嫁进赵家,静川府的赵家。我娘是看在亲戚的份儿上才给表姐保了这媒。甚至为了让表姐进门当正牌少奶奶,让赵家把原来的少奶奶休了。她嫁进赵家那是多大的福分,出进门前簇后拥有人伺候着,想要啥就有啥,你还有啥不满足?” “既然赵家这么好?你为啥不嫁?”宋伊人冷笑着问梅妙妗。 “他有病......”梅妙妗一急之下脱口而出。 是了,这就是柳青云为啥不把自己女儿嫁给赵家的原因。让宋伊人跳火坑,他们得好处。 “啥病?”宋伊人继续问。 梅妙妗这次说什么也不开口,宋伊人一肚子火正愁没处撒,她索性揪起梅妙妗的衣服直接往水井边拉。 “今天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进井里,你娘不想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梅妙妗吓得拼命挣扎,根本挣脱不了,吓得哭出了声。 “说实话还是喝井水,你选一样。”宋伊人森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梅妙妗头皮直发麻。 柳氏也被气着,没有阻止宋伊人的行为,左燕秋直觉得痛快。这对母 女太讨厌,伊人忍了一次又一次,她们不自知,还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我说、我说......” 梅妙妗哭喊着求饶,宋伊人把她从井边拉回一些:“说!” 梅妙妗鼻涕一把泪一把,把赵家少爷的事说了个仔细,柳氏听着脸都白了,她没想到柳青云会坏到这个程度,这是把伊人往火坑里推啊。 “伊人,这、这可怎么办?”柳氏除了生气根本没有了主意。 听梅妙妗的话,那赵家根本惹不起。 第284章 欺负她不用付任何代价 怪不得自柳青云 嫁人后与娘家所有人失去联系,事隔多年想尽办法找到她们母女,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柳氏突然听到这个事被整懵了,一时没了主意,问完宋伊人,她才猛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事是她的亲妹妹干的, 问伊人怎么办能怎样? 赵家的儿子得了那种病,就是等死,所谓冲喜就是自己骗自己!柳青云这是安了什么心,要把她好好的女儿往死路上送。 赵家不好忍又咋样?她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不能让伊人嫁给那种人。 “伊人,咱说啥也能嫁,柳青云她既然坏了心肠,就让她的女儿去嫁!”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这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做的事吗? “我说 了实话,能放我走了吗?”梅妙妗小声问。 “休想!今天别想离开这儿”宋伊人森冷的一笑盯着她,梅妙妗吓得一瑟缩,这样的笑容太吓人。 梅妙妗在心里一直咒骂宋伊人,怎么这么恶毒,忘恩负义,她娘还不是为了她好,她不知感激还这么吓她。 宋伊人没理她,直接出门对几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姑娘说:“你们带话给梅家,就说他家的女儿今天留在我这里,让他们自己来领!” 几个女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们出门时还好好的,咋一会儿时间就变了?但谁都不敢问,一起去找赵家小姐。 发生了这事,也没心再经营,下午早早挂上打烊的牌子,把梅妙妗关在后院没放。 “先回家再想办法 。” 闫氏正准备做晚饭,就看她们早早回家,都一脸不高兴。她也不敢问,默默做自己的事。 “伊人,这事是你二姨的在中间搅和,就让她女儿去嫁,咱说啥也不能嫁。” 柳氏越想越生气,凭啥就让她女儿嫁进样的人家?柳青云的女儿是宝贝疙瘩,她就女儿就是草芥? 柳青云根本没问宋伊人同不同意的情况下把婚事时间都定了,她有啥资格替她女儿做主?这太欺负人! 赵家儿子这样的,就算宋伊人还是在宋坝时名声不好,她都不会答应,更何况是现在。但如果宋伊人不嫁,以赵家在静川府的权势,肯定会发怒,势必会为难她们孤儿寡母。 柳氏嘴上说着气话,心里怕得要死, 但她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宋伊人在想事情的前前后后,想起柳青云急切找到她们, 又三番四次来找她们,还把那赵太太领店里来看她。 无论如何,宋伊人也想不到,那位出手阔绰的赵太太一次次来店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天她感觉有人一直在什么地方看着她,不是她的错觉 ,原来真是赵家儿子在暗中盯着她。 一想到自己被柳青云领着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赵家人像货物一样验来验去 ,一次不够多来几次,就像踩到狗屎一样膈应。 虽然膈应,宋伊人还得理性地看待问题。 正说着话, 刘先生正好带着两个学生来到西院,一看宋伊人的脸色就知道又发生了让她愤怒不已的事。 “一个个都阴沉着脸,又发生了何事?” 能把宋伊人气成这样,定不是小事,所以老先生主动开口问。 自己的亲姐姐为了自己利益和人合起伙“卖”了亲外甥女,本来是件很丢人的事。但柳氏没有隐瞒他,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一五一十把事情说给他听。 刘先生认真听完,然后转头问宋伊人:“丫头,你怎么想?” 宋伊人虽然脸色不好,但已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让谁嫁的问题,而是得看赵家怎么想。但我不信大越朝没有说理的地方,可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我是怕二姨她做的事根本承受不起惹怒赵家的结果,到时来家家里闹,又让娘为难!” 刘先生一听就明白宋伊人这是给柳氏用话, 那是柳氏的亲姐姐,如果柳青云真哭哭啼啼来求她,柳氏会不会心软?是亲姐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宋伊人不知道这个时候柳氏会怎么做?但她已下定决心 ,无论柳氏到时怎么选择,如果为了她姐一家的安稳求她嫁,她也绝不会答应 ! 可是这样,也许她活两世好不易拥有的亲情就都没了! 柳氏脸色青白,嘴唇都在发抖。 “是娘没用,她才敢这么目中无人地欺负你!” 这就是赤裸裸地欺负!柳青云一家一直觉得宋伊人是乡下来的,又没爹,柳氏胆小懦弱, 没人会为她做主。就和马氏及那些在背后欺负她们母子的人一样的想法,欺负她不用付任何代价,爱自己欺负就怎么欺负。 如果宋伊人长相一般,也许柳青云见第一面后就放弃,再也不会和他们母子有往来,更不可能处处算计! 可偏偏宋伊人长得太耀眼,又没有能撑起美貌的家世,长得越好看,麻烦就越多,谁都想觊觎她的美貌。 自已必须快速强大起来,除了把生意做大,还要有一个让她能在这个时代仰望的身份和成就! 即使她这个时候跑去对赵家说一些豪言壮语,说她不稀罕赵家,她能赚银子养家,只会让他们以为她这是故意引起赵家注意,会被认为她在耍心计! 但柳氏的反应让她放下心来,只要她跟她是一条心,她就有办法对付他们。 “她别想把我卖给赵家,也别想再想让我认她那个二姨。娘,等梅家人来你时你别心软,我来对付他们! ” 那些小看了她宋伊人的,哪个有好下场!宋佑祖两口子如今不知被发配在哪里做苦役,马氏已经身首异处,还有她那个表妹,在大牢度过漫漫十年光阴! 宋伊人做事从来不手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见识过。 她所有的热情与真心都给了真心待她之人,想利用她不把她回事的,她比任何人都冷漠。 听到宋伊人这话,柳氏更是自责。她把柳青云当亲人,但人家根本没把她们母子当人! “伊人,赵家不能嫁,你想做啥娘都听你的。” 赵家不管家世有多好,但他家的后人没品没徳,就是家有金山银山,柳氏也不放在眼里。 第285章终于有了当娘的样子! 柳氏是懦弱没主见,但关乎女儿,再没主见都会因内心的在乎而明辫是非。她是在乎亲情,不想伤害别人,但那是在不伤害她儿女的前提下,否则,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终于有了当娘的样子!”老先生瞅了柳氏一眼。 柳氏一听羞愧的低下头,刘老先生见柳青云的第一面就提醒过柳氏,她这位姐姐目的不纯,要她留心,她嘴里答应,心里却不认同他的说法。直到发生了这事她才明白,老先生看人准,她把人家当亲姊妹,人家却自私地只把自己当工具。 老先生那么一个不爱管别人闲事的人,能这样提醒她,可不就是把她当自家人一样,她却宁可相信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柳青云,而不相信老先生。通过这一事,很多柳氏先前的想法都要改变了。 “赵家是披着读书人外衣的恶霸,能找关系要尽快!” “伊人明白,感谢先生指教,我想这事必须得告知祁川知道,也只有他能解决。” 只要宋伊人能解决的事,她不会轻易去打扰祁川,但对于她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她只能求助他,更何况这次是有人要强娶,做为宋伊人的恋人,这事他更有义务知道。 “早该这么做,一个男人不能护女子周全,要他何用?” 刘先生说得很不客气,深深看了宋伊人一眼,眼里有痛惜划过,就像长辈看着儿孙般,但他深深隐藏了内心的情绪,依旧冷着张脸。 “女子刚强没有错,但不能任何事都自己扛!” 宋伊人明白先生的意思 , 哪个女子不想做一个温柔如水啥事都不用发愁的小姐,但也得有那个命啊!就像宋伊人这样,如果她自己不变得强大泼辣保护好家人和自己, 早不知被老太婆一家给糟践成什么样子。 如今有了祁川这么个实力雄厚的恋人,但他们只是恋人关系,不能事事都依靠他,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自己做的事与他的事相比,几乎不值得一提。 如果事事都依靠祁川,也许刚开始趁着对她的热乎劲儿,他能事事都为她解决,时间久了,烦了厌了,她又将至于何地?这不是她宋伊人的做事风格。 正是有了祁川这样的恋人,她要更强大,出身她不能选择,但其它方面的实力必须与他相当,才能永远和他并肩前行。 所以,没有特别的事,她是坚决不去打扰他。 而此刻的梅家,柳青云焦急地不停在门口张望,眼看着天慢慢黑了,依旧不见女儿的身影,她心里很慌。 “这个时辰,咋还不见回来?” 梅长耿看她焦急的样子,开口劝她:“不用着急,不是和赵家小姐一起去了吗?几个小姐妹一起第一次出门,可能一时贪玩不想回来也是有的。” 梅妙妗并没有因为他的劝阻而宽心,而是更不放心,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长得标致,几个小姑娘 一起出去,万一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 正焦急地张望着,就见和梅妙妗同去,住的较近的两个小姐妹匆匆走来,柳青云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我家妗儿呢,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那小姑娘目光躲闪:“她表姐让我们先回来,说是让你家人自己去领她。 ” 柳青云正琢磨宋伊人这是啥意思,就听那小姑娘又说:“她表姐好凶,直接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拉回了店里,然后把我们打发回来。” 柳青云一听变了脸:“这么重要的事,你咋才告诉我?” 两个女孩被柳青云阴沉的样子给吓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支吾地说:“我们想着你们是亲戚,吃过饭再来说一声也不迟。” 两个小姐妹把话带到,看柳青云阴沉着脸很吓人,不敢逗留 ,赶紧走了。 听到梅妙妗在柳氏那里,柳青云提着心归了位,柳氏的性格她知道,她们不能把女儿咋地! 但又一想,突然把梅妙妗给强留下,还要她去领人,坏了! “一定是那傻丫头把赵家事给说了, 宋伊人生气把人给留下了!” 梅长耿一听拉下脸:“十三的女子,明年都要出嫁,说话做事还没个度,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是根本不知道,都是你这个当娘的平日里给骄纵过了头!” 柳青云心里也埋怨,但听丈夫一说,心里就不舒服:“说便说了,本来我也准备去告诉她们。” 柳青云早就做好吵闹的准备,吵过闹过,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要乖乖嫁进赵家!柳青云可以不在乎宋伊人,但她在乎丈夫的仕途,所以,还不能把她给惹过火,适当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就行,关系不能闹得太僵。 想至此,柳青云根本等不到第二天,准备连夜去静川府。两口子刚套上车,惊动了主屋的梅老太太。 “大晚上套车干啥?” 梅老太太问儿子,无视一旁的柳青云,柳青去这些日子被丈夫捧上了天,婆婆 对她还和以前一样看她不顺眼,心里很不舒服。冷哼一声暗想,等宋伊人和赵家的婚事成了,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对我! “娘,妗儿他爹拉我去静川府,我小妹家的女儿和赵家成了儿女亲家,我去看看。” 自梅家老爷逝世后,梅老太太上了年纪后成天吃斋念佛,没关注过家里的事。但她知道自家这儿媳妇自成亲后,几乎和娘家人断了往来,谁都明白她是嫌弃娘家穷,给她丢脸,这突然和妹妹变得如此熟稔,不知要作啥妖? 柳青云本就出身低微,嫁到梅家时已有身孕,后又与娘家断了往来。梅老太太根本就瞧不起这个儿媳妇,嫌她不知羞耻,不守妇道,冷血无情。 梅家二老很看不上柳青云这个儿媳,便儿子执意要娶,而且已有了身孕,最后不得不接受。柳青云除了爱慕虚荣,成天与人攀比,一无是处,最后看在她肚子争气,过门给梅家生了到一对儿女,才接受了她,但对她的态度始终没好过。 这么多年不来往,原来是与赵家攀上亲,一想到赵家,梅老太太变了脸。 第286章 临死拉个陪葬的 “你说得可是静川府赵府?” “是啊!”柳青云略显得意。 梅老太太明白了,原来是娘家的妹妹靠女儿攀上了赵家,所以她又变得热络起来。 但又一想到柳青云向来说话做事没个准儿,她又问儿子:“长耿,她说的是真的?” 梅长耿经过这些日子柳青云成竹在胸的洗脑,也认为这事有十成把握,语气肯定地说:“娘,这事是真的,婚期定在月底。” 得到儿子的肯定,梅老太太彻底相信。她抬眼看了眼柳青云,虽然已是徐老半娘,但风韵犹在。年轻时把她儿子勾的非她不娶,也就是因为这张脸。 梅妙妗的长相随了柳青云,相必那位表姐的长相定是出众,否则,赵家那种人家,能看上一个乡下女子? 成了也好,和赵家攀上亲,以后对儿子的仕途也有帮助。梅老太大看柳青云也顺眼一些,语气柔和许多。 “去亲戚家就这么空手去?” 柳青云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婆婆。 “我这儿有前几天别人来看我带来的点心,去时带上。” 柳青云受宠若惊,这是她进梅家门这么多年,婆婆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好说话。这门亲事果然说对了,等一切成了,以后她在梅家就能彻底扬眉吐气,越想越美,笑容也更加得意灿烂。 “好啊!” 梅老太太进屋去取点心,柳青云骄傲地看了丈夫一眼,意气风发。 梅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腿脚利索,很快提着一包点心出来,这次递给了柳青云并叮嘱到: “夜路不好走,赶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娘!”柳青云说不出的高兴,声音干脆。 马车出了村,柳青云还沉浸在婆婆对她的另眼相看中,脸上的细纹中都带着笑,一直说着这事。 梅长耿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很严肃地说:“这事一定要成,去了话我来说,你不要轻易开口,她还年轻,生气也直是觉得我们没事先和她商量,等她知道嫁到赵家的好处,她会感激我们。” 宋伊人能心甘情愿嫁进赵家最好,不情不愿地出嫁,对谁都不好。 柳青云不会说话,梅长耿自视是读书人,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开导一番,她定会同意,柳青云很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晚上路上人少,马车直接进了宋伊人住的巷子,柳青云提着马灯辨认后才上前敲门。 柳青云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门被打开,正要责怪为啥才开门,一盆脏水迎面泼 了过来,柳青云被激得眼睛都睁不开,水里不知是啥,散发着辛辣味。 梅长耿躲得急,没被泼上,柳青云气得张口要骂人,不想嘴一张水又进了嘴里,她辣得地呕了一声捂上嘴。 “滚远些,别脏了我家的大门!” 手里的马灯被扑灭,借着门口的灯笼的光,柳氏一脸愤怒,手里提着木盆站在门口。 柳青云想骂人, 柳青霞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柳青云吐出嘴里的水,用手抹了把眼睛才能勉强睁开,指着柳氏就骂:“你要死啊!” 梅长耿虽然家势不能和赵家比,但也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辛辣刺鼻的味道刺得眼睛直流泪,心里又气又难堪。幸好是晚上,如果是白天,那副模样太滑稽。他压制了心里的怒气,心平气和地开口: “小妹,咱们都是亲戚,你这水也泼了,你看这么多年我第一次上你家门,你就消消气,我们没有提前和你说赵家的事,是我们的错,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柳青云被辣昨鼻涕眼泪直流,又气又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一想到这门亲事牵扯到丈夫仕途,不能生气,必须忍下来,哄好宋伊人母女。 “小妹,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姐,你这样也太过了!” 柳氏气愤地盯着他们挡在门口,这时, 听到宋伊人说:“娘,放他们进来!” 宋伊人用的是“放”字,可见没有给他们留情面。 进了大门,到了二道院,院里院里的树上挂着三个灯笼,光线很好,树杆上绑着梅妙妗,看到他们,梅妙妗哇地放声哭起。 “爹、娘,快救我,她、她要杀我!” “妙妗啊!”听女儿的声音,柳青云用袖子擦了眼睛,努力睁开眼,看到女儿被五花大绑在树上,柳青云要疯了,扑上去就要为她松绑。宋伊人提着把菜刀守在一旁,寒光闪闪地对着梅妙妗的脖子。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了她的命,你们既然不让我好活,在死之前让她先为我殉葬!” 宋伊人的眼里闪着疯狂又不顾一切的光,柳青云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腿都软了。 “我、我不过来,你不要伤了她!” 梅长耿毕竟是男人,虽然心里害怕又生气,但面上很是平静。 “你们这是犯法,快放开她!生气归生气,你们不能这么私设公堂绑了她。” 梅长耿说着又要上前为女儿松绑,宋伊人根本不怕她,冷冷出口:“你最好不要靠近,我这会儿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手一滑会是什么后果你们知道!” 梅长耿本想着自己是男人,宋伊人肯定会胆怯,不想反被她威胁。一看到宋伊人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刀正对着女儿的脖子,目光疯狂地盯着他,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以柳青云对梅妙妗宠溺程度,接到消息后,肯定不会等到天亮再来。宋伊人带了影子去了店里,点了她的穴,把她拉回了家里,并绑在院里的树上等着柳青云两口子来。 等听到门外柳青云两口子的动静时,影子才为她解了穴。梅妙妗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吓得连喊叫都忘了,直到看见爹娘,她才喊出了声。 柳青云两口子彻底被宋伊人不顾一切的举动给吓住,柳青云顾不得自己,眼里都是女儿,正要大声喊救命,就听宋伊人提醒她:“最好都闭嘴,否则我这刀无眼,万一被你的声音惊吓到,不小心割进去可就不好了!” 第287章 我不但杀你女儿,还会杀你俩 心思轻易被宋伊人看穿,柳青云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但被吓得哭了起来,还不敢发声,捂着嘴呜呜哭。 “伊、伊人,你别伤着她。再怎么说她是你亲表妹,都是我的错,妗儿是无辜的呀!” 宋伊人根本不为所动,柳青云求宋伊人不管用,又可怜兮兮地看向柳氏:“小妹,我们是亲姊妹,你快让伊人放了妗儿,她还小,会吓坏她!” 柳青云知道柳青霞自小心软,从小她做的所有错事,父母哥哥追究时,给小妹说几句恳求的话,她就把所有错承担下来。 宋伊人发疯要伤她女儿,她更应该上前阻止才对,但这次她失算了,柳氏根本不理她。 梅长耿看柳青云的办法不管用,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慌,准备用三寸不烂之舌去感化宋伊人。 “伊人啊,你有气对我撒,妗儿她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这种惊吓,你先放了她,万一不小心伤了她,你这也是犯法。” 宋伊人冷笑一声:“你家女儿就是女儿,别人家女儿就如草芥,你想卖就卖 ?比起被你们卖去赵家等死,还不如拉个陪葬的一起死痛快!” 梅长耿看宋伊人油盐不进,语气更加诚恳:“你二姨给你说赵家的婚事都是为你好,你可能不了解赵家的家世,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会生气!” “我都知道,赵家在静川府一手遮天,而且赵家朝中还有人。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是偷偷把我卖给赵家就是为了你的仕途通畅。但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赵家我不会嫁,至于怎么向赵家交待,你们自己揽的事自己处理!” 宋伊人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又说:“你们可能对有误解,认为我就是乡下来的软柿子,随便捏,但其实我这人好说话时怎么都行,不好说话时,可能六亲不认!” 梅长耿一听脸色大变,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被一个十多岁的晚辈威胁羞辱,还是女人,一时气结说不出话。 “伊人,有话好商量,你把刀放下行不?” 柳青云眼睛被辣的眼泪不受控制哗哗往下流,但她顾不得自己,注意力都在宋伊人手中的刀上,她真害怕宋伊人一失手割断女儿的脖子,到那时说啥都晚了。 宋伊人转了转手中的刀:“你们以为你们是谁?竟敢背着我与赵家做了交易把我卖了?你们既然这么看中赵家那个活不了几天的病秧子,为啥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是不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柳青云每看到她手中的刀动一下心就跟着抽一下。 宋伊人这样子是诚心不嫁,可她如果不嫁,赵家收拾的可是梅家啊!赵家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不说别的,为了娶宋伊人,把好好的少奶奶随便找了个借口休了。他们休人不说,还给前少奶奶找了个淫贱的罪名,不但休了她,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嫁人! 柳青云一想到这些,心都开始发抖 ,梅长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伊人,是赵家的少爷看上你,非你不娶,为了娶你,把前少奶奶都休了。如今你不想嫁他也不由你,你要是寻死,他们就是抬着你的尸体也要把婚事给办了!” 赵家已经下了喜帖, 决不会因为宋伊人不嫁失了赵家面子,无论用什么办法,婚礼要如期举行。 “不是我们不把自家女儿嫁过去,而是赵家就看中你,而且,赵家有钱有势 ,你现在不同意,等以后享受荣华富贵,你不但不会怨我们, 还会感谢我们。” 梅长耿认为自已这番忽悠的话说得非常有水平,连哄带吓,宋伊人再聪明也只是个没有见识的丫头片子,一定能糊弄过去。 但宋伊人活了两世,把什么看不透? “还是让你们的女儿为我陪葬吧!你们既然这么心黑,余生让你们想起女儿因你们而死,想必那种感觉也不错!” “我手里菜刀是今天特意磨的,锋利无比,碰到皮肤就出血,如果再用点儿力的话......” 宋伊人说着话,稍用了力,血随着刀流下来,柳青云吓得差点晕过去,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伊人,别杀她,都是我的错,不嫁了,不嫁了行不行?” 柳青云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是这么个亡命之徒,说什么她也不参合这门亲事。 梅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日子过得也算殷实,即使他不做官,日子也完全能过好。婆婆再怎么不待见她,再能活几年?她又不用看她一辈子脸色,为啥要强出头揽这事? 但女儿是她的命,如果有个闪失,她怎么活啊! “伊人,你来杀我,放过你表妹吧,她是无辜的!” 柳青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苦苦哀求宋伊人,看她像没听到一样,又爬到柳氏脚下,拉着她的衣角哀求: “二姐求你了,你给依人下个话,放了妗儿吧!” 柳氏看着狼狈不堪的柳青云,她也会哭,会求情下话。 她也知道心疼担心女儿,为啥要把她的伊人往火坑里塞? 为了女儿,她能答应老太婆改嫁给她那花柳病的侄子,为了儿女,她什么都能做。 “伊人还小,正是活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让她杀人。我会亲手杀了你女儿,然后为她偿命。 我不但要杀了你女儿,连你们两口子这对狗男女都想杀。你第一次上门我就直接告诉过你,伊人已许配了人家,你根本没把我当人,更没把我的话当话,那我就杀了你们的女儿,给你们长个记性!” 柳氏从来话少懦弱,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的话,这是被逼急了! 他们可以欺负她,可为啥要欺负伊人?她的伊人又聪明又能干心又善,为了这一大家子人,吃了多少苦,却从不叫苦叫累,她多不容易。 好不容易日子有了起色,也找到了心仪的女婿,眼看着一切都好起来,偏偏就出了这么个搅屎棍,把他们好好的日子搅乱。 第288章你们惹得事,凭啥让我们走? 都怪她,当初心一硬和她断了往来,今天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在伊人身上。 柳氏又悔又气,恨不得上前咬死这不要脸的两口子。 宋伊人是故意吓唬他们,但柳氏是真被气疯魔了,她的样子比宋伊人还让人害怕 。 梅长耿也被柳氏给吓得两腿发软,眼看着血顺着刀直往下流,梅长耿无法冷静。 “快放了妗儿,再这么下去会死人。你不嫁赵家可以,我可以帮你离开静川府,把你们一家都带走!” 呵呵!宋伊人冷笑出声:“你们惹得事,凭啥让我们走?” 见宋伊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当话,梅长耿又想了个办法,他取下腰间的祖传玉佩,想了想抓起柳青云的手,从腕上退下一对手镯,放在宋伊人眼前。 “事已至此,我们说了都不算,这是我祖传玉佩,还有你二姨这对玉镯,是上等好玉,你拿去卖了。够你们花几年,不要耽搁, 连夜离开静川。” 宋伊人像看白痴似地看了眼自做聪明的梅长耿。 “估计我走不出静川府,衙役会以偷盗及故意伤人罪把我送进大牢,你真以为我宋伊人好糊弄吗?” 梅长耿想不到他不管想什么做什么都被宋伊人识穿,又惊愕又有深深的无力感 。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就是要去报官,到时是嫁赵家还是入狱,就看宋伊人决定 。 宋伊人既然这么聪明,为啥就不会取舍?以她的手段和脑子,即使赵家少爷是个短命鬼,刚过门就死了,她也能拿捏住赵家,以后还不是她说啥就是啥。 梅长耿已黔驴技穷,他想扑上去与宋伊人直接硬碰硬,谁知宋伊人突然把刀收了。 “我要是嫁进赵家,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带上你们的女儿快滚!” 宋伊人示意,影子悄无声息地解开绳子,把梅妙妗推向柳青云夫妇。 柳青云直接扑上去抱住女儿:“他爹!快带他去找郎中!” 脖子里的血还在流,梅长耿不敢碰,抱起梅妙妗就往外跑,柳青云也连滚带爬地跟上去。 一切终于安静了,躲在里面的刘老先生,闫氏母女,左燕秋才出来。 “老先生,又要给您惹麻烦了!”宋伊人歉意一笑。 “他们来便是,老夫一把老骨头怕他不成!”老先生根本没放在心上,反到很欣赏宋伊人母女的做法。 闫氏见识过宋伊人发飙,那次因为老太婆勾结潘氏母女伤了大黄而惹怒了宋伊人,她用鞭子教训了宋莲儿,闫氏就知道宋伊人不好惹。 “伊人,这事就这么过了?”闫氏小声问。 “不能,这样只能吓唬吓唬梅家,对赵家没有丝毫影响。” 大家一听都不再出声,不了解既然没有任何作用,为啥还要大动干戈这么做? “我被那对讨厌的母女烦得早就想收拾她们,不想她们越做越过分,今天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出口气。人受了气就要及时发泄,不管能不能解决问题,先让自己心里畅快了再说。 娘,你是不是觉得心里不那么憋闷?” 大家竟然觉得宋伊人说得很有道理。 刘老先生摇摇头,背着手走了,这丫头就不是个受气的主儿,别人不让她舒坦,她会成倍地还回去! 柳氏琢磨着女儿的话,好像那盆芥末水泼出去以后,心里真舒坦不少。 柳青云搂着女儿直掉泪,到了医馆时,梅妙妗几乎没了气息,柳青云吓得大哭起来。 “大夫,快救救我女儿,快救她!” 柳青云哭着,腿一软就快要跪倒,被梅长耿一把扶起。 郎中嫌弃地躲过脸上被眼泪和鼻涕糊得看不清长相的柳青云,被浑身是血的梅妙妗惊了惊,赶快出手止血。 “你们二位暂且在外等候。” 郎中下了命令,柳青云夫妇也不敢耽搁救治,被医馆的伙计带去外面。 只等了一会儿,就见郎中从里面出来,生气地盯着梅长耿夫妇。 “大夫,你咋这么快出来了,我女儿怎么样?” 郎中激愤地看着他们:“老夫行医大半辈子,从未见过你们这样如此无聊之人,把一个根本没受伤之人送来,还装送奄奄一息的样子来戏耍老夫,你们一家是戏子不成?” 梅长耿一听被人骂做戏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一时忘了女儿,气愤上前质问:“你这老匹夫,怎么说话呢?谁是戏子?” 眼看梅长耿和郎中起了冲突,柳青云还担心着女儿。 “郎中,我女儿她、她怎么了?” 郎中看了眼他们, 冷哼一声,甩袖子直接走人。 “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柳青云傻了,顾不得一切跑后面去看梅妙妗,直见一小女医正给梅妙妗擦拭着脖子,柳青云没命地扑上去。 “你怎么么能这么待她,你没看她脖子正流血吗?” 那小女医抬头奇怪地看着疯疯癫癫的柳青云,以为这一家人脑子都出了问题。 “夫人,这位患着并没有受伤。” “胡说!你胡说,我女儿她、她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受伤?你快救她,快救她!” 柳青云以为梅妙妗流血太多无法医治,小女医故意推脱,她疯狂地撕打着小女医。 外面小伙计跑进来才拉开疯了似的柳青云。 “她根本没有受伤,她流得不是血。” 小女医说着揭开梅妙妗 的衣领,就看到贴在那里的一包“血”,小医女轻轻撕下,柳青去立即上前查看她的脖子,果真没有一丝伤口,所谓的“血”都是那个包里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柳青云颤声问。 小医女看了看,又闻了闻到:“是红色的染料中加入药材,外表看非常像血液。” 女儿没受伤,柳青云当场笑出声来:“没受伤?没受伤就好!” “夫人,医馆是救死扶之地,请以后不要这样戏耍我们,会耽误救治真正患者!” 小医女冷着脸离开,柳青云这一晚受到的斥责和惊吓太多,已顾不上小医女对她的态度,而是欣喜地扑到女儿身上,紧紧抱住她。 “妗儿啊,你可吓死娘了!” 第289章宋伊人那小蹄子故意吓我们! 没有气息的梅妙妗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娘,你们一定要收拾那个恶魔 宋伊人,她把我差点推进井里,还不给我吃饭,又把我绑在树上要杀我,娘,吓死了我了。” 梅长耿听到女儿的哭声急匆匆跑进来,一看母女俩抱头大哭,刚才还奄奄一息地的女儿声音哄亮,根本不像快死之人。 “妗儿,你......” “女儿她没受伤, 是宋伊人那小蹄子用染料当血故意吓我们!” 听了柳青云的话,梅长耿终于松了口气,女儿没受伤便好!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愤怒。 她竟敢如此戏弄他们,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既然没受伤,那会儿怎么连气息都快没了?”梅长耿问梅妙妗。 “女儿以为那是的血,吓死妗儿了!” 梅妙妗说着又哭起来,还在控诉宋伊人的行为:“爹爹,你一定要为女儿报仇!” 报仇?怎么报!梅家又不是赵家,可以一手遮天。而且宋伊人有脑子又能下狠手,怎么报仇? “他爹,你说句话呀,不能让女儿白白受这罪。必须要给宋伊人那小蹄子颜色看看!我们的妗儿从小娇生惯养,咋能受这罪?心疼死我了!” 柳青云说着呜呜哭起 来,梅长耿又气又憋屈。他好好的日子不过,听信了柳青云的话,做出这丢脸的事,被一个乡下丫头片子如此羞辱,都怪柳青云 。 “报什么仇?如果不是你,我们父女能受这羞辱?” 梅长耿充满怨恨地责怪柳青云,看到她一张脸上都是眼泪鼻涕,又厌恶地转过脸去 。 柳青云也受了一肚子委屈 ,如果不是为了他的仕途着, 谁愿意做这吃亏不讨好事,如今事情成这个样子,又怪她。 但她在梅家向来做小伏低习惯,即使有委屈也不敢说, 何况这事还是她挑起,就更不敢多说话。 “你们把诊疗费交了尽快离开这里, 不要耽误救治他人。” 伙计来催他们,梅长耿一摸 ,出门时没带银子,柳青云也没带。 梅长耿这才想起,祖传的玉佩和柳氏腕上的镯子都在匆忙之下留在了宋伊人那里,两人身上目前没有一件值钱的物件,梅长耿又开始埋怨 柳青云。 “爹爹,我这里有银子,不知够不够?” 梅妙妗的话立即停止了二人的争吵,梅长耿接过她手中的碎银,这是今天出门时,柳氏偷偷了塞给她买衣裳的银子,说是和赵家小姐一起出门不能太寒碜。 柳长耿接过银子去付了账,三人离开医馆。 柳青云小心观察着梅长耿的脸色,看他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她本想把憋在心里的话也咽回去,但一想到今夜被宋伊人给戏弄,又咽不下那口气。 “他爹,我们就这么被她给戏弄?” “爹,你让官府来抓她,把她关进大牢。”梅妙妗气愤地补充。 梅长耿瞪了那母女两人,越想越生气,突然后悔当初没听父母的劝阻,因为几分姿色娶了柳青云这种没脑子的女人进门。 除了一张脸,没有一丝可取之处,没脑子没城府,还爱处处逞强。自己没脑子便罢了,把女儿也 教导成这副没脑子的样子。 梅长耿正是因为不能把宋伊人母女怎么样,所以把气撒在柳青云身上,他目前担心的不是报仇出气。 “你还有心思考虑报仇出气?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和赵家交代! ” 梅长耿这一提醒,柳青云也清醒过来。宋伊人不嫁进赵家,赵家不会放过梅家,如今即使宋伊人同意嫁进赵家,以她对梅家的仇视程度,以后也不会让梅家好过。 如今骑虎难下,怎么做都不对! “他爹,那咋办?”柳青云带着哭腔问。 “能怎么办?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宋伊人一家都逃跑,但她会跑吗?” 梅长耿没好气地反问柳青云?柳青云被问傻了,以宋伊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跑。 梅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头两个大。而处在京城的祁川收到了宋伊人的飞鸽传书。 “静川府地头蛇要强迫你家媳妇嫁他,你说怎么办?” 简短的一句话,他都能想到宋伊人幸灾乐祸又娇媚的模样,瞬间心里像被蜜泡着,又甜又软。 自宋伊人京城一别,又有一月之久,对她的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汹涌,淹没了他所有闲暇时光。 如今对她这短短一行字都看得舍不得放下。 祁川看了多遍,最后才明白她信中的意思 ,眸色瞬间变得冰冷。 “有人要强娶他祁川的媳妇?”他到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蓝彦,准备马匹,连夜赶往静川府!” 蓝彦虽不知发生了啥事,但一听去静川府,还要连夜出发,定是七王妃出事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两匹快马飞奔出城,皇后那里就接到消息。 “川儿连夜出城,可是有公事要办?”皇后问身边女官。 “回娘娘,最近朝廷无要事需外出处理,奴婢想定是为那商女。” 皇后脸色大变:“什么?” 皇后大怒,祁川因为海匪之事担当重任,如果海上之事处理好,天下兵权就彻底掌握在他手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差错,他怎么为了一个商女 放下正事突然离京? “找人跟着七皇子,如有必要,彻底除了她!” 皇后眼里是浓浓杀意,身旁的女官露得意的笑:“奴婢尊命!” 祁川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即飞到宋伊人身边。 宋伊人给祁川飞鸽传书后静等消息,她之所以一刻也 不耽搁给祁川写信,就是不想等事情发生到不可收场时让祁川知道,要提前扼杀了才好。 自上次京城回来后,每遇到难事,她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祁川,柳氏被人绑架和店铺被砸,她就写信向祁川求救,虽然那封信可能还没到京城,祁川就能到静川府。 以前,宋伊人没有做祁川恋人的自觉,有事总不想麻烦他,如今,她在试着麻烦他。 其它事可以不告诉他知道,但这次的事他一定要知道,他们是恋人,有人要强娶她,这事他必须解决。 第290章 有人要跟你抢媳妇,你管不管? 宋伊人知道祁川的身份,柳氏他们不知,左燕秋在京城亲眼看到会国馆的人都叫主子祁川,只知道他身份显赫。 “伊人,这事小祁公子能解决吗?听说那赵家是恶霸。”柳氏担心地问。 “放心吧娘,他一定能解决,除了他,还真没人能解决这事!” 堂堂大越战神,七皇子,一个小小地头蛇,恐怕不值得他出面,就能踩死他。 “姐,你是不是准备和那祁公子成亲?”宋青儿问。 “没有这打算,为什么这么问?”宋伊人不解, 既然不是成亲,那他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赵家又是地头蛇,没人敢惹,他来能做什么? 宋伊人笑了,具体祁川会怎么做,她也不知道。 “大家都不用担心 ,相信他会处理这事。” 她做事从来都是两手准备,祁川那边给说,她也不闲着。幸好当初找了薛家两兄弟做护院,还有影子在,到是不怕赵家和梅出什么幺蛾子。 天还没亮,柳氏和左燕秋、闫氏几人打扫昨夜的“事故现场 ”,红色染料冲洗得干干净净。 打扫过程中,才发现梅长耿留下的玉佩和一对手镯。 “伊人,这些东西怎么办?”柳氏拿着给宋伊人看。 “他们既然送上门,当然是留下用了。” 宋伊人接过玉佩和手镯看了看,从水头看是上好的玉,但具体还得请教老先生,他能看出值多少银子。 宋伊人拿着东西去找老先生,梅家这些日子给她造成的困扰,可不是吓唬吓唬他们就能解气,她要找老先生去估个价,把这些东西给卖了,正好弥补昨天早早关店的损失和今天半天不开店的损失。 用染料吓柳青云夫妇还是经老先生提点,这镯子卖了给老先生也分了一 部分银子,大家都用用,除霉气。 “先生,您给看看这些东西值不值钱 ?” 老先扫了她一眼没有立刻接东西,宋伊人虽然笑着,但笑容里都是算计,肯定憋着坏。 “你不是懂么?问老朽做什么?”老先生淡淡问到。 “我只懂皮毛,不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不是?”宋伊人笑得很谦虚。 “哼!”老先生冷哼一声接过手里物件儿掂了掂,又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用手细心摸了摸,再用玉佩和手镯相互碰了碰听听声音,然后把物件给她。 “用手握着 试试。 ” 宋伊人接过东西,左手握着玉佩,右手握镯子, 片刻后老先生问她:“感觉如何?” “左手温润,右手微凉。”宋伊人如实回答。 “古人云,温润如玉,你可明白了?” 宋伊人立刻点头:“明白,这玉佩应该品质更好一些。” 老先生满意地点头:“不错,两种品质都不错,玉佩有些年成 ,值5000两银子,玉镯最贵能值1000两足够。” 宋伊人听后笑了:“先生英明!”她还没说自己的意图,他就知道了。 “城南有一家玉石店,老板姓杜,告诉他是城北羊肠巷子刘让你去找他,他定会给你一人好价格。” “好嘞!您老等好消息!” 宋伊人出门便叫了影子和她出门,直奔杜氏玉石店。 店铺刚开门,门前还有洒扫后的痕迹,店面很小,但装饰得很精致 。进门后就见高高柜台前坐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眼睛半开半瞌地靠在椅子里,也不知醒着还是睡着了。 “您好!城北羊肠巷子刘打发小女来找杜老板。”宋伊人声音很轻,怕吓着那人。 里面的老人立即抬头看向宋伊人,宋伊人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很有神,看人时仿佛一眼能把人看透,但很快他眼皮又耷拉下来,像瞌睡了一般。 “东西拿来!”他声音低沉, 直接开口要东西。 宋伊人把手中的物件递了进去,就见杜老板拿起看了看,没有过多查看便问:“他要什么价?” 宋伊人想了想没说实话:“刘老说让您看着给。” 杜老板动作微微一顿:“玉佩6000两, 玉镯900两。” 和老先生说得差不多,宋伊人也不多说 :“知道了。” 杜老板报完价,也不理宋伊人,拿起东西去了后面,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一沓银票出来,依旧什么都不说,耷拉着眼皮,就像快睡着似的,把银票放在柜台口,又回到原地方靠在椅子上继续打盹儿。 “麻烦您!” 宋伊人生怕声音大了吓着他,客气后拿着银票出了门,整个过程就像在密闭的空间进行,除了偶尔问话,一切都仿佛静止。 出了店门宋伊人才敢大口呼吸,一切恢复了正常,宋伊人暗暗在心里吐槽: “果真人以群分,和老先生相识的人也和他一样古怪。” 看着手中6900两银票,宋伊人心情畅快了很多。 回去分银子! 宋伊人给老先生送去3500两,他根本没客气就接过去,这银子他拿 得理直气壮,谁叫梅家不长眼,敢跑他家闹,这就是代价。 “娘,这3400两银票您拿着,就当是成衣店这两天的损失 。” 柳氏很痛快接过银票,这银子她该拿,让他们看不起她们娘俩,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在水一方”罕见地关了半天门,很多人去吃了个闭门羹,但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下午又早早去门口等。 宋青儿和柳氏去守店,宋伊人被韩玉才有事叫走,薛忠一直在暗中守着家,薛义暗中跟着去了店里,宋伊人身边有影子,他们的身手都不差,一家人的安全都有保障,宋伊人也算安心 ,前去赴约。 梅家三口天刚亮到了家,怕吵醒老太太问东问西,三人悄悄回了房。柳青云先准备热水给梅妙妗洗澡,看着女儿狼狈的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宋伊人那小贱人有没有打你?” 梅妙妗一听嘴一瘪又开始哭::“她逼着我说赵家的事,我不说,她就把我往井里推,我只好说。” “你做得对,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 ”柳青云立即哄她。 “后来,他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绑在井边,天黑了也没人管我,我不敢哭不敢叫也不敢睁开眼。后来,我感到身上被人一碰,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醒来时她把刀架大我的脖子上。” 第291章毁了她那张脸,赵家还会要她吗? 梅妙妗说完又委屈地哭起来,柳青云怕哭声吵醒婆婆,不能让她大声哭,又心疼女儿,对宋伊人母妇多添了几份怨恨。 “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娘看看!”柳青云说着就去检查她的身体,全身上下仔细年了一遍,没发现有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为梅妙妗洗了个澡,看着她入睡后, 她才去洗漱,一照镜子吓得差点叫出声。她就像疯婆子一样蓬头垢面,眼睛肿得只剩条缝,脸上是眼泪和鼻涕混合体都了糊在脸上,根本没个人样! 都是宋伊人那小贱人,如果不是她,她咋能在梅长耿面前露出这么不堪的一面。她想尖叫想骂人,但一切只能压在心底。 清洗干净出去,见梅长耿阴沉着脸,眉头紧锁,靠在椅子上沉思。 “他爹,快洗洗睡,天快亮了。” 梅长耿烦躁地说:“我哪儿还睡得着?怎么给赵家交待?” 柳青云此刻心里发怵,可她也没啥好办法,想了想又把希望寄托于赵家。 “赵家想娶谁,哪能逃得过, 就是宋伊人不愿意也由不得她!” 梅长耿厌烦地扫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如今惹怒了宋伊人,她嫁进赵家更麻烦。别说指望赵家,以宋伊人这次对咱们的态度 ,如果真嫁进赵家, 梅家下场更惨!” 柳青云听他这么说慌了:“他爹,那咋办?” 梅长耿没好气地回答:“我咋知道咋办?” “他爹,这事你也不能都怪我,当初也是你同意这么做,再说了,要不是为了你的仕途着想,我做那吃里不讨好的事干啥?” 柳青云也感觉憋屈,小声抗议。 梅长耿一听火更大:“你不是说你那妹妹天生没出息的,从小没主见, 你说啥就是啥吗?昨晚她可比她女儿还要狠!” 柳青云一时无话可说,她那妹妹从小大声说话都不敢,她说啥就是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定是宋伊人那个小贱人怂恿她这么做,一定是! “他爹,事情已经成这样,你就是怨恨我也改变不了现实,先想想怎么不让宋伊人嫁进赵家。” 柳青云知道怎么哄丈夫,伏小做低,撒娇恳求,他肯定会改变态度 。 果然,梅长耿黑沉的脸慢慢缓和,但脸色依旧不好。 “唯一的办法就是宋伊人离开静川,你说她会走吗?” “肯定不会,你没看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知道咱们拿她没办法!”柳青云语气肯定。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啥办法?”柳青云 欣喜地问。 “赵家看上宋伊人什么?”梅长耿问。 “当然是看那小贱人长得好!” “如果毁了她那张脸,赵家还会要她吗?” 柳青云这次彻底变了脸:“他爹,说啥也不能做这事,可不能干犯法的事。” 柳青云也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力眼,耍个小心眼,占点小便宜还行,这么狠辣的事她做不出来。 “我也只是这么想,她那么精,谁能毁得了她的脸?” 梅长耿也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就给是他胆儿,他也做不出这伤天害理的事。 说着话,柳氏突然想到他们的玉佩镯子没要回来。 “他爹,你的玉佩和我的镯子还在那儿,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小贱人!” 那是梅家祖传玉佩,听说值钱着呢,她那对镯子也不差,那是当初她生了儿子 ,梅长耿一高兴,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的。 “要肯定是得要,但要好好想想,以什么借口要回来。”梅长耿深思。 柳青云对宋伊人恨得咬牙切齿,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心里火烧火燎 。 闫氏看宋伊人没事儿人一般轻快地出了门,心里却为她担心。 “她婶儿,伊人这是干啥去?” “有生意上的事出去一趟 。” 柳氏也忧心忡忡,她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咋能斗得过恶霸?听梅妙妗说,赵家人什么缺德丧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 如今伊人被赵家盯上,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虽然宋伊人给她们宽心说不用担心,祁小公子一定能解决。可柳氏就是放心不 下,那祁小公子也是个买卖人,家又在京城,能把恶霸怎么办? “伊人心真大,昨天闹了那么一出,今天就没事儿人一样出门,店也正常开,不怕梅家人来闹?” 闫氏是真担心宋伊人,昨晚几个人还劝她去外面躲躲,谁知她一口拒绝:“我走了你们咋办?他们找不到我,肯定要找你们出气。” 大家都被她说得不好再开口劝,她说得也是实话,这一家人还不都依靠宋伊人护佑着才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宋青儿这半天在店里注意力一直不集中,昨夜的事给她的冲击很大。在她心里一直认为,只要有宋伊人在,啥事都能解决,可是遇到无赖恶霸,她也只是个小女 子,即使她再泼辣能干,胳膊也拗不过大腿。 昨晚她的做法是让人觉得出了气很痛快,可解决不了实质问题,伊人姐还是要被强迫嫁给那个病秧子。 “不!姐那么漂亮又能干的人,不能嫁给那个短命鬼毁了一辈子!而且,只要姐姐好好的,娘也有人照顾。” 宋青儿打定了主意,心里不再沉重,又喜笑颜开地招呼顾客。 左燕秋这一下午也是强颜欢笑,虽然伊人说没事,但谁都心里清楚 ,咋能没事?赵家为了强娶伊人,休了原来的媳妇不说,还给定了个偷人的罪,一个女人一辈子毁了还不给条活路。 更重要的是,听说那赵家的儿子还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娶伊人进门是为了冲喜,伊人嫁过去就守寡! 而凑成这一切的,是柳婶的亲姐姐,伊人的亲姨娘,天下咋有这么 心黑的亲戚,这是明摆着把伊人往火坑里推吗? 是伊人为她的父母伸了冤,收留好她们母女,也是让她母女重新活了过来,而且 活的有了人样,燕儿也一天天好起来。如果没有伊人,就没有她们母女的今天。 但她又做不了什么,左燕秋心里像油煎。 “燕秋姐,别担心,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宋青儿笑着劝她。 第292章 送子娘娘 “啥办法?” 左燕秋立刻有了精神, 只要有办法,不管是谁想的都让人充满希望。 宋青儿对着左燕秋一阵耳语,左燕秋脸色越来越严肃。 “这个办法伊人肯定不同意!” “所以别让姐知道,她为我们做得太多,也该我们为她做些什么。” 宋青儿态度节坚决,看得出她已下定决心。 “青儿妹妹,这事必须得你姐姐知道。伊人做事向来有分寸,我们不能给她帮倒忙,你说是不是?” 左燕秋毕竟年长,与宋伊人相处的时间长,更了解她的性格,考虑事情更周全。 宋青儿想了想说:“燕秋姐姐放心,这也是最后无计可施时的办法。” 左燕秋知道,伊人绝不会同意青儿这么做,而且她也认为这么做不妥。但是,看宋青儿的样子,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估计也不会轻易改变。 只盼着祁公子真能把事情处理了,一切就都好了。 宋伊人如约和韩玉才见面,才知道他说的是关于那位叫简.菲希尔的西洋商人五天后来静川府一事,他想和宋伊人先商量那副《春日百花图》的价格。 “韩大哥认为多少合适?” 宋伊人也不懂行情,不确定什么价位合适。 韩玉伸开手掌前后摇了摇,宋伊人看懂了:“一万?” 韩玉才点头。 宋伊人笑了,韩玉才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有头脑有远见。如果是一般的绣品的确卖不了这么高的价,但这是大越绝技的盘绣,那就不一样了。对于一个对大越的民间技艺感兴趣的西洋人来说,这个价位他定能接受。 “看你这样子是同意了?”韩玉才笑着问。 “韩大哥定的价,自然合适,我当然同意。” 这也是韩玉才不是国为宋伊人的容貌而与她交往的原因,聪明能干 ,还爱财爱的坦坦荡荡,谈起银子,她的头发丝似乎都在笑。 “很久没见你家苏美人,最近可好?” 谈完正事聊聊私事。 “她、很好,最近出门不方便。” 韩玉才眼里的喜悦之情藏都藏不住,看他那样也没想着隐瞒。 “怎么提起嫂夫人你一脸荡漾?”宋伊人笑得很狡猾。 “也不怕你笑话,拙荆她......有了身孕。”韩玉才竟有几分羞涩。 宋伊人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苏静最遗憾的事就是和韩玉才成婚这么多年怀不上孩子。韩家父母逼着儿子纳妾,也幸好韩玉才能撑,不管家里怎么催,他都不为所动,这也是苏静对他感激的地方。 宋伊人也敬佩他, 这个时代,不是为了后代娶妻的男子罕见,能对妻子这样的男人,人品也不会差。 “恭喜恭喜,这是大喜事!应该庆祝!” 韩玉才兴奋得眼圈微微泛红:“多亏了你!” “啊!”宋伊人瞪大眼看着他:“这、这好像说不通,我、我应该没那个能力!” “你瞧瞧我,一高兴话都说不清楚。”韩玉才拍着脑门解释:“多亏了你的那根百年老参,它可起了大作用。 ” 宋伊人想起,当初送给韩玉才的见面礼就是山里的老婆婆送她的那棵人参,想不到还真发挥了它的价值。 “一棵人参有这么大作用?” 韩玉才夫妇看过很多郎中,可以用访遍天下名医来形容,但都没有效果。 偶然中碰到一个四方游医,他的药方中正好缺人参,我把你送的那棵人参给他看,他看了后两眼放光,说有了这棵人参,拙荆定能有孕。 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看了那么郎中都解决不了的事,也不指望 一个游医能医好。谁知按他的要求吃完药后, 她真得有了身孕。 宋伊人也想不到自己当初为了结交韩玉才而送了那棵人参,会成了他的送子吉祥物。 “拙荆这些日子总念叨着要见你,但郎中说她年龄大有了身孕,不易多动,让她静养,你如果有时间就去家里走走,你现在就是她心中的送子娘娘!” 韩玉才玩笑地发出邀请。 “这几天有件麻烦事要解决,待解决后我去看她。” 韩玉才一听收起笑容,宋伊人能说麻烦事,那必定不是小事。 “什么事?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宋伊人也没客气 :“静川府赵家你可知道?” 韩玉才听后脸色微凝:“你说得不会是动动脚,静川府都会抖三抖的赵家?” “应该是!”宋伊人说得风淡云轻。 “你所说的麻烦事和他家有关?” 宋伊人点头。 “你怎么会和他们有麻烦?难道是赵家那个色胚儿子见过你?”韩玉才问着话,心里已下了结论。 “是!”宋伊人如实回答。 赵家少爷赵启,只要入了他眼的女子,就没有能逃脱的,更何况你这种人间绝色,更不可能放过。只要入了他眼的女子,都被他纳入房中,听说赵家乡下有个庄园,里面养的可都是赵家少爷纳的妾。 这位赵家少爷纳了各色女子还不满足,成天流连在花街柳巷,患了病,看遍天下名医也救不了他的命。 “听说已经病入膏肓,这个时候还色心不死?” “说是要娶我过门店冲喜。”宋伊人语气淡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你不担心 ?”韩玉才问。 “我又不嫁他,我担什么心?” “妹妹!那可是赵家,有名的地头蛇,曾有女子反抗不嫁她,被他找了十几个乞丐玷污,赵家把那少爷纵的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宋伊人知道韩玉才说得真话,他这么说也是担心她。 “韩大哥放心,有能收拾他们的人!” 韩玉才仔细辨别宋伊人的话,看她不像是故做镇定。 “真有?这可不是小事!” “我能拿自己开玩笑?” 看来是真的,韩玉才提着的心也落了地,这么好的女子,可不能被赵家那恶霸给毁了。 行商这么多年,宋伊人是他遇的第一个能和他一拍即合的人,不做作不矫情,即使耍滑,也明明白白不藏着掖着。而且大方豪爽,这也是他愿意结交的原因。 第293章买去的衣服带着股骚气儿! 商人嘛,如果不精明怎么做生意,她精明也坦诚,很难得。 宋伊人带着这份好心情回了店,正碰到有个顾客正在为难左燕秋和宋青儿。 “我花这么大价格买回一件破衣裳,你们这是坑人 ,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要么换新衣,要么退钱。” 女人白白胖胖,一脸横肉 ,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夫人,您这衣裳明显是人为破损 ,本店不能退钱更不能换衣裳。 ”青儿语气很坚决。 那夫人一听就炸了,右手食指怒指着青儿,恨不得戳进青儿的眼睛里。 “今天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我八姑不是吃素的,你去静川府打听打听我黑八姑,今天不退钱,我就砸了你这店! ” 女人圆鼓鼓的,就像被惹怒的河豚,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谁呀这是!火气不小,我这店可不好砸 !” 宋伊人笑容灿烂走进店里,她在门外算是听明白了,不是衣服有问题 ,这女人是来讹钱的。 胖女人转过身来,看到宋伊人的长相时 ,眼中闪过妒恨的光芒。 “你又是谁?一副狐媚子样,关你什么事儿? ” “不是要砸我的店儿吗?你不知道我是谁 ?”宋伊人笑容未变。 胖女人一怔,她当然听说过这家店的老板,说是位美过天仙似的女子,她当时就嗤之以鼻。 长的漂亮的女人抛头露面开店做商女,要么浪荡不要脸,要么就是长的不怎么样,故作神秘吸引眼球。 如今见到宋伊人的真面貌,便认定了第一种猜测,看她妖娆的身材和一脸魅惑的笑,就认定她善勾引男人。 “怪不得买去的衣裳带着股骚气儿! ” 胖女人一开口带着浓浓的敌意 ,宋伊人眼神微冷,笑容不减。 这种疯狗似的变态女人,在她们眼里,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必定都是为了勾引男人而存在,因为自卑,总喜欢用恶毒的语言刷存在感。 对不起!她宋伊人不吃她这一套! “夫人鼻子真灵,这都能嗅得出,您这鼻子不干点 儿别的,有些浪费!” 胖女人自然没听出宋伊人骂她是狗,还洋洋得意,以为宋伊人怕她故意在讨好她,不屑地冷哼一声。 店外围观的人有人笑出了声,左燕秋和宋青儿自是听出了宋伊人的意思,都憋着笑,就看着宋伊人怎么虐她。 “夫人是什么时候在本店买的衣裳?” 宋伊人此刻笑的有多灿烂,之后虐她就有多狠。 “十日前!”胖女人回答。 宋伊人点头表示认可:“谁买给你?” 胖女人警惕地看着宋伊人,在权衡她话中的意思,当看到宋伊人笑容未变,放下了警惕,眼波在左燕秋和宋青儿之间来回转动,最后指向宋青儿,斩钉截铁地说:“她!” “夫人确定是她!”宋伊人问。 胖女人冷哼一声:“当然!我还能认错人不成?” 宋伊人点头肯定,又问宋青儿:“衣裳是你卖给这位夫人的吗 ?” 宋青儿摇头:“我没有印象。” 宋伊人很无奈的朝那胖女人 一摊手说:“夫人,怎么办?她说对你没印象。 ” 胖女人一听就火了:“她放屁!当初是她扯着我,说这衣裳如何好,我才上了这小婊子的当!” 胖女人说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当初怎么那么热情,原来就是为了骗我买件破衣裳,你们这分明是黑店坑人 !” 青儿无辜被骂小婊子,就要上前和她争论,却被左燕秋 挡下,示意她不要冲动,青儿瞪了胖女人一眼,没再动。 “你能描述当初她是怎么骗你买的衣裳吗? ” 宋伊人 一步一步把胖女人往自己埋的坑里带。 而胖女人却不自知,顺着宋伊人挖的坑 一步一步往下跳 。她精彩的描述了当初是怎么买衣服的过程 ,重点都在说宋青儿是怎样骗她的。等她一番精彩的演说结束后 ,宋伊人看着围观在店门口的人笑了。 “各位相信她说的话吗?”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宋伊人转过头再次问胖女人 :“确定是她买与你衣裳 ? 胖女人这一次更加理直气壮:“当然是!你啰嗦什么 ?” “既然这样 ,你敢当着这街上所有的人面再说一遍吗 ” 胖女人豁出去了,很轻蔑的回答:“当然!” “青儿,你也跟着!” 青儿应声,毫不犹豫的跟着宋伊人出了店 ,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中 一路走过左邻右舍的商铺。 宋伊人指着青儿问店里的掌柜和伙计:“您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店 里?” 有人摇摇头说没注意, 有人说 三五日之前才看到这姑娘出现在店里。 问完店铺,又问外面摆摊的人,一致的口径,大家要么说没注意,要么说五、六日,胖女人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宋伊人的当。 “夫人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这妹妹是至五日之前来到我店里,十日前是谁把衣裳买给你?” 宋伊人微笑的脸瞬间变冷 :“我开店做生意 迎接四方来客,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 我这店还怎么开?要不要我们去府衙论个长短?” 一听说要去衙门 ,胖女人吓得立即变了脸 ,灰溜溜的跑了,临走时还不忘拿走那件衣裳。 “一个女娃家做个生意真是不容易,天天都有人来闹腾!” “还不是看女子好欺负!” “宋老板年纪小,遇事可真不输任何一个老爷们儿!” “只是也为 难她!” ...... 看热闹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散了,店里又恢复正常营业。 “姐,多亏你来了 ,要不那胖女人定是讹上我们了 。” “遇事不要慌,我们没有做亏心事 ,就不怕他们找碴。先听听对方的目的 ,然后对症下药 。” 宋伊人趁机给宋青儿讲一讲处理突发事件方法。 “那胖女人是什么时候来过店里,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是不是柳婶儿卖给她的 ?”左燕秋也想不起来, 宋伊人摇摇头 “应该不是直接来店里买的,或许是别人送给与她。你看她那身材,咱们店最大号套在她身上都有些紧张,而且裂口一看就是被崩开的 ,破损的地方丝都拉开了,她这是趁机找到店里来讹钱。” 第294章 登徒子祁川! “ 原来是这样 ,真不要脸!”宋青儿愤愤的说 。 “日子还长着呢 ,慢慢的,你们会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 ,要学会应付他们 。是咱们的错,必须得虚心接受,该补偿补偿,该道歉道歉。但如果是来找碴的 ,那么对不起 !不要客气 ,打出去就是! 左燕秋和宋青儿同时点头, 面对任何事,宋伊人总有办法化解,但愿恶霸赵家的事也能顺利化解。 “姐,你咋知道那胖女人会选我?”宋青儿好奇地问。 宋伊人笑笑说:“因为我一进店她就不认识我,她肯定是第一次来店里。如果是第一次来店里,又要讹人,她肯定会挑年经好好拿捏的来说事,她肯定会选你。” 经宋伊人这么一说,宋青儿感觉很简单的道理,之前她咋一直不明白?要学得还很多啊。 祁川快马加鞭,三天后到达静川府,轻车熟路到了老先生家, 开门的是刘老先生。看到祁川出现在大门外,老先生露出欣赏的目光, 从京城到静川府用了三天,可见对宋伊人的上心程度。 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态度热情了很多:“伊人去了店里,先进来等。” 宋仲信抱着书牵着燕儿的手从正院出来,一眼看到祁川,小家伙牵着燕儿, 高兴地跑过去,在距离祁川1米的地方停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祁川。 小弟年纪小,大人们瞒着宋伊人的事,但他从小早慧, 已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大人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装做什么也不懂,但小家伙的心里却天天为姐姐担忧 。 这些天除了好好上课,只要有空就拉着薛忠教他练武,比任何时候自律 认真。薛忠话极少,但对宋仲明显很喜欢,很认真地教他。 影子之前就在教他,但一直练得基本功,薛忠检查了他的基本功后,发现 他练得很扎实,便开始给他教一些招式。 他之所以这么刻苦,就是希望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可以保护姐姐和家人。 这次赵家的事,他听出来姐姐是心有余力不足,所以才会写信向祁川求救 。此刻 看到祁川就站在眼前,小弟看祁川的眼神里充满感激和信任。 “姐夫1”他小声叫了声,很快又羞涩地低头。 祁川却被这声姐夫取悦,一路的风尘仆仆和疲惫一扫而光。 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长高了!” “姐夫里面坐!”宋仲信像小大人一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祁川进门后,宋仲信又看到他身后的蓝彦,小家伙欣喜地叫了声:“蓝大哥!” 蓝彦每次来静川,都和小弟相处不错,还给他指导过武功,两人关系比祁川还亲密。 蓝彦还是熟悉地招呼方式,上前直接从两腋下举起宋仲信,宋仲 信笑起来。 “小公子壮实很多!” 几人说笑着进了西院,闫氏在北院,听来了人,也不敢直接出来迎客 。看祁川几人进了西院,她也匆匆去准备茶水, 心时猜测着哪个是伊人的未婚夫。 祁川听宋伊人这个时候还在外面跑,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果真是他的王妃。打心里为自家小媳妇自豪,打和一次见面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人。 她遇事从不会像其她女人一样大呼小叫,惊慌失措,总是用冷静的目光去发现事情的本质,而后对症下药。 她天生就是要做他祁川的七女妃,上天注定的缘分。 宋伊人不在家,蓝彦知道店铺的地址,他们直接去成衣店找她。 到了地方,远远看到成衣店人来来往往,一看生意就不错。 他没有立即进去,就远远看着宋伊人热情地为顾客介绍衣裳,看着那些人爽快地拿着衣裳离开,祁川越看自家媳妇越完美 ,似乎什么都难不倒她。 祁川的长相太耀眼,又一身不凡的气度,站在街上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尤其是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笑容,简直让街上万物失色。 “这谁家的公子哥儿,这么俊,像画上的人。” “他如果不笑,我还以为那儿挂了一副画。” .“他好像在看宋老板。” “本来就是,已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这整个静川府,除了宋老板那样的人儿,别人估计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是宋老板相好的?” “别乱说,人家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平时见我们客客气气,做事循规蹈矩,可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也是,她那店最近也够晦气,动不动就有人来找茬。” “人红事非多,但我看那姑娘根本没放在心上。 ” 左邻右舍小声议论着, 发出善意的笑声。 陈夫人很久没见宋伊人, 从苏静那儿听说了宋伊人事,专门跑来看她,正好碰见祁川“偷窥”宋伊人。 又听到大家的议论声,虽然大家都是善意的玩笑,一想到宋伊人最近事非不断, 即使祁川长得一表人材,但宋伊人还貌若天仙呢。 光天化日下他这么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看,不知又会给宋伊人带来什么麻烦,陈夫人被抑制在内心的侠肝义胆就蹭蹭冒出来。 “喂!你这登徒子,当街盯着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瞧, 有何企图?” 陈夫人一口改良版的吴侬软语,虽然一脸正气凛然,但听在他人耳中没有一丝震慑力,反而给人一种温顺的小猫发怒的感觉。 祁川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浑身散发着冷气 ,看了她一眼,目露不悦。 “呦!登徒子还理直气壮!” 陈夫人根本不怕祁川,在她眼中, 天下男人就分两种,陈锋和其他男人。 祁川看陈夫人不像其她女人,这样做似乎不是为了引起他注意,而是为宋伊人出头。态度微微缓和,身上森冷气息也慢慢消退。 “夫人误会,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乱讲!”陈夫人彻底像炸了毛的猫。 她和宋伊人相处那么久,从未听她说过有未婚夫婿一事。眼前的男子定是花丛老手,就是想占伊人的便宜。 第295章他是我未婚夫,刚从京城赶来 “你再不离开,别怪我叫人来赶你走!” 陈夫人对祁川怒目而视,仿佛下一刻就扑上去咬他一口。 这边动静太大,终于惊了了店里的顾客,大家纷纷向店外跑去,宋伊人几人也跟着看过去。 路对面围着一群人,有人在吵,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宋伊人无奈一笑,她自打开这店以来,只要店里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有一群人来围观,大家不一定有恶意,主要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伊人, 我咋听这声音很熟悉。”左燕秋提醒。 宋伊人仔细一听,果真很熟悉的声音,但想了想她身边能这么高声说话又没有一丝震慑力的人会是谁? “我去看看!” 宋伊人到了对面,人已围了几层,她个儿小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谁,但这声音她是听出来了。 “什么事能让温婉如水的陈夫人能这么高调斥责人?” “麻烦让让!”宋伊人挤进了人群,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被人围观的两个中心人物。 陈夫人一看到宋伊人, 立即上前拉着她,指着祁川指责:“这登徒子一直在远处偷看你,一定没安好心!” 祁川自宋伊人出现在眼前后,心里眼里都是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看!你还看!”陈夫人挡 在宋伊人面前。 祁川却笑着走近她们, 陈夫人看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但不回避,反而得寸进尺一步步靠近。 “你、停下!”陈夫人也慌了。 但宋伊人从她身后走到前,欣喜地看着祁川:“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去了家里,说是你在店里,我便来店里。 ” “你、你们、真认识?”陈夫人磕磕巴巴地说。 “他、他是我未婚夫!刚从京城赶来。”宋伊人向她介绍。 围观的人本来以为又有好戏看了,结果一听眼前这样貌俊美的公子真是宋伊人未婚夫婿,都“切”了一声散了。 人家小公子大老远跑来,见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还被当成登徒子。 陈夫人的脸色别提多精彩,她从未如此失态过。第一次为别人出头,还闹了的大笑话。 “哎呀!怎么会这样嘛!好丢人!”陈夫人多话都没说,捂着脸直接离开! “这就走?”宋伊人笑着问。 “干了这么丢脸的事,改天再聊!”陈夫人头也不回走了。 宋伊人回头看着眼前人, 感觉像在做梦,三天前给他飞鸽传书,三天后他就出现在静川府,一千多里路,他定是披星戴月赶来。 “伊人,一切都交给我,不用怕!” 祁川双手轻握着她的双肩看着她,宋伊人感受到他双手传来的力量,看着他多情而又坚定的眼神,终于有 真实感 。 原来不是做梦, 祁川他真的就在眼前。 这些天被赵家和梅家那样欺负,她心里充满厌恶,他们都把她当物品在挑拣,她怎能不生气! 见到祁川,她突然感到很委屈。一直以来,她不愿把负面情绪展示给人看,因为没人能替她承担这一切。她除了自己还能靠谁?所以,她给别人的一面就是钢铁铸就的身躯 ,刀枪不入。渐渐的, 她习惯了任何事都靠自己。 她娘柳氏和左燕秋还有家里其他人,她能信任,但没有人能替她分担, 他们也没有能力去分担,甚至,在遇到困难和问题蝻,所有人都等着她来出头解决。 但祁川不一样,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一句话,让他人替他解决,但他不过千里,日夜兼程亲自赶来,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说明在祁川心里,宋伊人的地位是很重要的,知道这一切,宋伊人心里被抑制的负面情绪就彻底放开。 她的祁川如此优秀,如此在乎她。她却被那些歪瓜裂枣觊觎,宋伊人不但没有一丝优越感,反而心生厌恶。 “祁川!”宋伊人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本来声线就娇软,这一声胜过千言万语。 能让他的媳妇这么委屈,可见那些人有多可恶,他真想把那些让他家小娘子受委屈的东西大卸八块才解心头之怒。 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世间万物化为虚有。 街上人来人往,目光都被他们吸引,有人甚至忘了看前面的路,撞在前面人身上才清醒。 这个时代,一男一女这样旁若无人当街暧昧有伤风化,但也许是他们的要样貌太好,大家只觉得赏心悦目,哪里还记得谴责他们,看都看不够。 祁川很自然地牵起宋伊人的手,她也没有拒绝,两人向店里走去。 柳氏几人自然看到他们,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牵手边说边笑走过来,柳氏有些难为情,但在心里为他们高兴。 左燕秋看着走来的一对碧人,露出羡慕又欣喜的笑,没想到祁公子这么快就到了,他这是把伊人放在心里啊! 青儿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原来这就是姐夫,果真和姐姐是天生一对,两人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他那么在乎姐姐从京城赶来,应该能帮姐姐收拾赵家吧?”青儿第一想到的就是不管祁川长成什么样,只要能为姐姐收拾赵家和梅家就是好姐夫。 “祁川见过伯母!”祁川上前给柳氏见礼。 “好!好!”柳氏激动地只能说好。 左燕秋和青儿看祁川走近,早已躲进了换衣间。 “小祁还没吃饭吧?伊人,店里有我们,你带小祁回去吃饭后好好歇息。 ”柳氏心疼这个准女婿。 宋伊人应声,也不能多停留,总不能让燕秋姐和青儿一直躲在试衣间。- 两人散步走回去,有祁川在身旁, 影子和马车留在店里,顺便接送柳氏她们回家。 “你那么忙,怎会亲自赶来?”宋伊人问。 “有人觊觎我娘子,我怎能放心交于他人来办?” 明知故问,但祁川喜欢,他早就看出宋伊人看到他时流露出的委屈,那是把他当自己人才会这样。 做为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他偏偏就看上宋伊人,而且 一眼万年,她注定是他祁川的妻子。他不顾及身份,赤城付出,他不计较回报,但他也希望她能主动回应。 第296章分了手她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人? 祁川再次握住宋伊人的手,似乎只有这样的触感,他才感到真实 。 “一切交由我,祁川的媳妇没有人敢欺负!” 暮秋傍晚的气温很舒爽,两人漫步在静川府的街头, 就是一道独特又养眼的风景。 很多人一生也没见过相貌如此出众的男女,对他们投去的目光多数是惊艳。 然而,两个当事人哪里会注意他人的目光,互相沉浸在彼此的目光中。祁川是皇子,但遇到宋伊人后,那些自小接受的礼教统统被抛之脑后。 那些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前辈,恐怕一生都没有遇到一个让自已情不自禁的女子,如果遇到,他们一定不会那样去约束两个倾心相爱之人。 宋伊人本就有个开放的灵魂,更不会去太在意那些俗礼,谁爱看谁看。祁川因为长年握兵器,掌心有厚厚的茧,但他手掌宽厚,把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里面,莫名让人心安。 活了两世,宋伊人一直以为女人的安全感来自自己,这一刻被祁川牵着手,她感受到了来自一个男子给她的安全感 。 今天的感受让宋伊人心里感到新鲜又欣喜,见到祁川她会委屈,甚至感受到他给的安全感,这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其实就是两人的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自然流露。 自已一个人面对一切时,她理智而清醒。 会因为祁川特殊的身份而考虑很多, 时刻做着分手的准备。这一见面,祁川对她的感情真诚 浓烈,她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根本不再想分手一事,不管前世还是现在,祁川都是独一 无二的好男人,分了手她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人? “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想想与他相识后,胡混混被送进了大牢,处处欺负她的马氏被判 了死刑,甚至遇上的路霸,也被他找人给收拾了,赵家她就更不用担心 。 他在背后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解决了一切阻挠和困扰,却从未想过让她知道,这种安全感到哪里找? 宋伊人的心即使是铜墙铁铸,也被他的热情给融化开一点缝隙,拼命往她的心里钻,她能拒绝吗? 从成衣店到老先生家,平时坐马车都要两刻钟,但两人这么慢悠悠走来,祁川感觉只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他当然不舍得放开她的手,宋伊人也没想着抽出来,到了门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进门。 “还不进门,成何体统?” 刘老先生打开大门,脸色阴沉扫了他们一眼。 宋伊人朝祁川做了个鬼脸, 她拉着他赶快进了门。祁川知道老先生的脾性,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看着两人的亲密的样子,老先生唇角勾起。 两人进了西院,厨房房顶炊烟袅袅,大伯母已经开始准备晚饭,宋伊人带他去他住过的房间,然后去给闫氏打了招呼。 他们的事毕竟还没有定,祁川做为外男, 还不能随意与家中女眷随意见面。 “伊人,那就是小祁公子?”闫氏小声问。 “大伯母,他叫祁川。” 看着宋伊人发自内心的笑,闫氏也为她高兴。 “小祁公子长得真俊,能为了你大老远从京城赶来,就凭这一点,这后生不错!” 听着闫氏夸赞祁川,宋伊人比夸自己还高兴。她终于明白前世那些带着男朋友见父母的女孩子忐忑的心情。 虽然宋伊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对于未来的另一半,能被家人认可是件很开心的事。 “大伯母,他就住在家里,这几天要麻烦您多做一个人的饭。” “说的啥话!”闫氏嗔了宋伊人一眼:“多一双筷子的事,有啥可麻烦的?你快去看看小祁公子,不能怠慢人家。” 宋伊人笑着应声,去了祁川房间。 “看看我娘有多偏心 ,平时每天都操心打扫这房间,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会把被褥拿出来晒晒,压根没把你当外人。“ 宋伊人故意吃味地对祁川说。 “岳母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祁川看着眼前眉眼娇俏的媳妇儿,忍不住内心的激荡。 日夜思念,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一把拉过宋伊人,她根本没设防, 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接着就被也紧紧拥在了怀里。 “我想这一刻想得都睡不着,有时候梦里这样抱着你,醒来后发现一场空,真想把你早日娶进门,就可以天天这样抱你。 ” 祁川暗哑的声音传进宋伊人的耳中,心跟着轻颤。比起祁川,她很惭愧,平时为了生计忙碌,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他。 被一个男人如此放在心上, 宋伊人此刻不感动是假的。靠在他的宽阔坚实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的心彻底放松,闭上双眼。 祁川抱了一会放开她,双手捧着宋伊人的脸,双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中是浓浓的深情,宋伊人闭上双眼抬头,祁川盯着她红润饱满的唇低头亲下去。 “姐姐!” 刚碰到她的唇,被小弟一声姐姐打断,两人慌忙拉开距离,宋仲 信拉着燕儿兴冲冲地进来。 毕竟是孩子,即使再聪明早慧,也不懂得这个时候不能打扰。 “姐姐,先生说你和姐夫回来,燕儿要见你们。” 孩子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自然,宋伊人恢复正常。 燕儿一双清澈无波的眼睛静静看着宋伊人突然开口:“姐、姐,脸、红!” 宋伊人一怔,本来已平静了气息的她因为燕儿这一句脸又红了,她娇嗔地瞪了祁川一眼,本来有些不甘心的祁川听到燕儿的话,揶揄地对着宋伊人笑。 “姐姐是因为天热!”宋伊人蹲下摸着燕儿的头牵强地解释。 燕儿又看身祁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不说话也不动作。宋伊人轻轻拽了拽祁川的衣角,他立即会意,在她在面前蹲下,燕儿很自然地过去依偎在他怀里。 “燕儿自第一次见你,似乎对你就有莫名的亲近感。 ” 宋伊人有些嫉妒他。 “燕儿妹妹给姐夫画了一张像。”小弟兴奋地说。 第297章一解相思 燕儿会画画?宋伊人也是第一次听说。 “姐姐,这是燕儿妹妹自己所画,我也是在她画好才知道的。” 小弟激动地一双眼睛晶晶亮。 “快拿来看看!”宋伊人也有些迫不及待。 “我这就去取。 ”小弟立即跑出去,燕儿看小弟走了,她跟了出去。 “燕儿的变化很大。 ” 祁川的话宋伊人很赞同:“是啊,小弟的功劳最大,自打燕儿来到家里,最喜欢跟着小弟,她虽然看着无意识,但小弟走哪她跟哪儿,除了晚上休息,其余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跟在小弟身边寸步不离。偏偏小弟也有耐心,燕儿能有现在的变化, 都是小弟的功劳。” “有你这么优秀的姐姐,弟弟定不会差,好好教导他,将来定是可造之材。” 祁川很喜欢宋仲信,但他除了对宋伊人能说出各种肉麻的赞美之词,其他人他说不出口。 “他如果听到你这么夸赞他, 怕是要高兴的睡不着。 ” 正说着,小弟拉着燕儿进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把手中的画给了祁川,祁川接过,宋伊人也凑了上去。 当看到画中的人时,宋伊人也吃了一惊。虽然笔法非常稚嫩,但把祁川的神韵画得入木三分,而且让她更加惊奇的是,画中的祁川是个卡通形象,看着又可爱又冷峻 ,萌萌酷帅! “太像了!”宋伊人由衷感叹。 前世她就听说过患自闭症的儿童,他们自动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也许正是这样,没有纷繁的干扰,这类孩 子更专注。有很多著名的画家,童年时也有这样那样的心理疾病。 燕儿心里的世界原来如此美好,宋伊人激动地眼眶发热,燕儿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 祁川没见过这样的作画手法,但非常喜欢燕儿为他作的这幅像,一时有些爱不释手。 “画得真不错!”祁川看向燕儿的目光中是满满的赞赏。 “燕儿,这幅可否赠与我?” 燕儿目光中无任何波澜,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燕儿, 姐夫说这画可以送他吗?” 小弟用温柔地注视燕儿问。 燕儿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其他三人都屏住呼吸等燕儿的回答。 过了很久,就见燕儿机械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祁川也被这份惊喜震撼。小心地把画收起,想来想去要给燕儿什么礼物,最后只好解下腰间的玉佩给燕儿。 “燕儿给了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这块玉佩给你,做为感谢可好?” 燕儿看着祁川,没经小弟提醒,她接过他手中的玉佩。 “燕儿什么时候也给姐姐画一幅好不好?” 宋伊人羡慕又嫉妒祁川,明明是他们朝夕相处,燕儿怎么会先给他画? 燕儿再没有任何反应,目光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姐姐,燕儿是随心所欲而画,说不定哪天就将你画出来。 ”小弟替燕儿解释。 “燕儿是好样的,姐姐等你画我哦!”宋伊人摸了摸燕儿了头,轻声哄她,不想燕儿又点头。 “姐姐,我带燕儿去写字。” 小弟牵起燕儿出去了,屋内的两个相视笑了。 “这次你一个人来?”宋伊人为他整理铺床。 “蓝彦一起来,住客栈,他还有其他事要做,住家中不方便。” “家里有给他准备的床铺,如果没其他事,让他来家里住。”因为祁川,宋伊人一家人把蓝彦没当外人。 “他和西厥公主什么时候成亲?” 祁川听他一直在问别人之事,有些吃味,拉起正在忙碌的她,他还没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 宋伊人被他突然从后面拉起身,惊呼一声,下面的声音悉数被他吞了去。 他的思念有多浓,这个吻就有多深。以前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尝试一次后,他就上了瘾 。 但因为两人两隔两地, 就是想也不能一亲芳泽。如今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边,他可再也忍不住。 宋伊人也只是稍迟疑,很快就配合他。不看见他她想不起,看到他的人,就想近一步与他亲密。 这一吻吸走了宋伊人所有的力气,软软靠在他怀里,完全依靠他的力量支撑着。 祁川感受到宋伊人呼吸困难,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待她呼吸顺畅后又亲下去。 不知亲了多久,宋伊人被祁川猛地推开。 呼吸不稳地盯着她,一双眸子染了情欲,眼尾微微泛着桃红。 宋伊人笑了,她当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们是恋人,她并不在乎婚前发生关系, 但这是在家里,不能没有节制,正想推开他,他却先一步放开她。 看着宋伊人不怀好意的笑,祁川难为情地转过身去。他就是再想要她,也要顾及她的名节,他们还没有成婚,有些事只能在成亲后能才做。 宋伊人却笑出声, 真是个纯情小鲜肉! “不许笑!”祁川声音略暗哑地警告她。 虽然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宋伊人想到了那种小狼狗,看着对你龇牙咧嘴,很凶的样子,其实没有一点儿杀伤力,徒增可爱。 宋伊人也见好就收,这个时候的小狼狗可不能惹,给他时间让他慢慢冷静。 “我去给你准备水你洗洗。 ” 宋伊人想控制自己不要笑,但一想到平时冷静自持的祁川,此刻 正控制着体内的洪荒之力,就忍不住声音里带着笑。 “嗯!”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宋伊人真想看看他此刻的样子,但还憋着笑出了门,到了门外才笑出声。 祁川在她离开后,立即回到床上开始打坐 深呼吸。 宋伊人在院里整理好仪表才去了厨房。 “大伯母,做什么饭?” “ 我正想问你,也不知小祁公子爱吃什么,我在蒸猪肉白菜陷包子, 也不知他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他在吃方面不挑,而且很爱吃我娘做的猪肉包子。” 听了宋伊人的话,闫氏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人家为了你的事大老远来,可不能轻慢。” “大伯母真好!”宋伊人心情好,嘴更甜,说得闫氏眉开眼笑。 “我打水让他洗漱。” 闫氏一听很赞同:“听说京城离这里一千多里路,三天赶来,一定是一直在赶夜路,洗了先好好睡一觉!” 第298章小祁公子一早起来洗衣裳 ? 宋伊人 特意磨磨唧唧好一会儿,才端着水送进房间,祁川已恢复正常 。 “快来洗洗,洗了好好睡一觉 !” “我自己来就好!” 看到宋伊人亲自给他端水 ,就像平常人家的妻子一样,为丈夫端水洗漱。 祁川又满足又心里过意不去 。 “快洗吧, 这不是到我家了吗 ?” 他们是恋人,宋伊人不认为为他打洗脸水有什么不对 ,他千里迢迢为她而来 ,她照顾他理所应当 。 媳妇儿亲自为她打洗脸水 ,他心里乐滋滋的 ,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美美的洗了脸。 “快去休息,我看着你躺下再离开! ” 宋伊人温柔地注视着他 , 祁川真想搂着她一起睡。 好想现在就把媳妇儿娶进门 , 祁川在美好的想象中闭上眼睛 。 因为祁川的到来 ,柳氏早早关了店门 ,到家时祁川还没有醒来。 “小祁人呢? ”柳氏进门便问 。 “他还没有醒来。”宋伊人小声说 。 柳氏一听女婿还在休息,声音立即压低说:“让他好好休息 ,啥时候醒来啥时候吃饭 ,不要打扰他 。” “娘,我感觉他才是你亲生的 。”宋伊人人故意说。 “傻丫头 ,人家是千里迢迢为你而来 ,咱们可不能慢待人家 。” 宋伊人知道柳氏的想法 ,父亲这些年杳无音信 ,柳氏受尽了屈辱和冷眼。别人稍微给点温暖 ,她定会更倍加珍惜, 更何况祁川是真心真意在帮她们,柳氏当然感激在心。而且她认为对女婿好了,以后自然会真心真意对待宋伊人 。 ...... 祁川一觉醒来,天已完全黑下来 ,院儿里挂起了灯笼。 他无奈地摇头一笑 ,平时一有风吹草动他立马警醒。但每次住进这个小院儿 ,他就会失去所有的警觉性 ,一觉竟睡到这个时候。 “祁川,醒了吗 ?”是宋伊人的声音,估计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进来吧 !”听到她的声音 心里都是甜的。 “醒了就出来吃东西吧,都给你准备着 。”宋伊人站在门口等他。 厨房的蒸笼上热着包子,锅里的小米粥散发着阵阵香味,柳氏正在厨房忙碌着。 “饿坏了吧 ,快来吃饭 !”柳氏把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桌,配了一小碟醋和油泼辣椒蘸料,拌了三个时令青菜,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 “有劳伯母!”祁川行礼致谢 。 柳氏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样貌好,家教好,重要是对女儿也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谦逊有礼。 祁川喜欢这种温暖的家庭氛围 ,被长辈关爱 ,被所爱的人照顾,被爱人的家人接受 ,简单而温暖。 “伯母,这次来静川走的比较仓促,没有给您和家人带来带东西……” 祁川对待自己在乎的人向来用心 ,甚至关注到每个细节 。空手来的岳母家,太失礼 ! 他接到宋伊人的飞鸽传书后 ,连夜就赶来了,根本就没有考虑其它 。到了静川后 ,家里没有看到宋伊人,就直奔店里而去 ,又被陈夫人 一番纠缠 ,看到宋伊人后 ,两只顾着卿卿我我 ,根本就忘了买礼物 。 柳氏一听赶紧说 : 你那么忙, 千里路上赶过来 ,还带什么东西 ?人来就好。” 柳氏是一个容易知足且感恩的人 ,祁川没 少给家里邮东西 ,而且还考虑到家里每一个人 ,那些东西顶上农村几个女子的聘礼 。 最主要的是祁川人品好 ,对伊人用心 ,这就够了 ,要什么礼物 ? 柳氏以前不懂 ,在成衣店接触的人多了 ,她知道谁活着都不容易 ,乡下人有乡下人的难处 ,城里人有城里人的不易 。祁小公子虽然家在京城 ,那也要为了生计而忙碌 ,银子挣得也不容易 。 想至此,柳氏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不能让人家大老远跑来帮咱 ,还让他破费 。 柳氏认为自己如今也是有钱的人 ,伊人每月按时给她银子,她都偷偷存了起来 ,想着关键时候能帮伊人一把 。 “谁挣钱都不容易 ,要省着点儿花 。”柳氏像说教自己的女儿一般 ,说给祁川听 。 宋伊人在心里暗笑 ,如果她娘要是知道祁川的身份 ,还会不会这么说 ? 祁川却谦逊回柳市的话 :“晚辈谨记伯母教诲!” 这些话听在祁川耳中 ,即温暖又新鲜。他自小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 ,也只有到宋伊人家里才能感受到这些 。 照顾着未来的女婿吃饱喝足 ,柳氏收拾了厨房才放心的去休息 。 两人到了齐川的房门口,宋伊人停下了脚步 。 “快进屋吧 !我她要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晚安 !”祁川说完,四处看了看 ,快速亲了亲宋伊人的额头。 宋伊人向前 ,快速亲了他的唇角后退后。 “祁川,谢谢你 !我知道你很忙 ,日理万机,我们却不能常常见面 。可这次你这么快的时间赶到静川 ,我心里很高兴 ,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这一切更能证明她在祁川心里的位置 ,他重视他她,这让宋伊人喜欢也有压力 ,她只能用真心回报他。 如果以前,他对祁川的喜欢只有一点点 ,不是因为他不好 ,而是因为她没有真正的进入状态。但只要她明白了 ,她想她很快能追上川的进度 。 朦胧的灯光下 ,祁川盯着宋伊人一双水眸,浑身一阵酥麻 ,白天压下去的火又蹭蹭窜了上来 。 但他必须要克制:“快回去休息,明天见 !”他先转身进屋。 祁川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一是因为白天睡饱, 二来当然是因为宋伊人。 好不容易睡着了 ,梦里却全是宋伊人 ,他把白天没有做的事在梦里痛快的做了一遍。 从梦中醒来 ,身体异样 。祁川立即下床冲了凉水澡 ,自己动手把内衣全部换洗,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怀疑 ,把外衣都洗了 ,幸好来时蓝燕操心,多拿了一套换洗的衣裳,否则就很尴尬 。 宋伊人起的也比较早 ,当看到挂在院中的衣服时 ,她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原因。想起昨天祁川的克制,她心里又温暖又觉得古人可爱,在他心中,这样做就是对宋伊人的珍惜和爱护。 柳氏自然也看到挂在院中的衣裳,很是惊讶:“小祁公子一早起来洗衣裳 ?” 第299章 母爱泛滥的柳氏 祁川正好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面对千军万马临危不惧的他,此刻却有些紧张。 略停顿后,他恢复正常,他是七尺热血男儿, 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这样才正常。 “伯母早,昨日睡眠充足,今早醒得早,无事可做,便清洗了这几日的衣物。” 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谦逊有礼的翩翩公子。 柳氏一听未来女婿自己动手洗衣,更是过意不去,哪能让男人动手洗衣:“你放着我来洗就好。” 祁川平静的脸上又有了微微波动,一本正经地回答:“怎敢劳烦伯母,晚辈经常自己动手洗衣。” 柳氏一听他经常自己动手洗衣,立即想象了很多他悲惨的身世,家里一定过的不好,才会自己动手洗衣,对这个女婿又多了一份怜惜。 “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在我心里,你就和伊人姐弟一样。” 祁川当然不知道柳氏心中所想,只是觉得岳母对他好,他当然也要表示一番:“谢伯母,晚辈定会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宋伊人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她又在想有一天母亲大人知道祁川的身份,想起自己这些泛滥的母爱,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 这是岳母和未来女婿之间的事,她还是不要参与。 柳氏一早就张罗着给未来女婿包饺子,小葱是院里自己种的,猪肉卖的还有,就放在伊人自己制做的冷藏箱中,放个三、四日也不怕坏。 有闫氏、左燕秋和柳氏在三人,自然不让宋伊人进厨房,让她去陪陪祁川。 祁川对宋伊人自制的冷藏箱很感兴趣,要宋伊人带也去看。 宋伊人也是因为店里要用冰块降温,所以突发奇想,用冰块做了一个冷藏箱。她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大木箱,四周铺上棉被,把冰块沿着木箱四周整齐摆放在棉被上,中间空出的地方存放需要冷藏的食物。 皇宫和各王府每年夏季都供冰块降温,也有专门的冰窖来储存食材。他没想到宋伊人会想到这个办法,这个箱子大小,正好适合家庭使用。 没想到自家娘子不但会做生意,长得漂亮,还这么多才多艺。 “你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祁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宋伊人故意做出思考的样子说:“还有很多, 你慢慢去发现吧!”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这个身体里装着一个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灵魂,他会怎么样? “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会慢慢去发掘 !” 饺子上了桌,个个圆滚滚,柳氏为了未来女婿也是关注到细节,连饺子都包得滚圆,就是为了让他吃美。 祁川味口大开,他不像皇家其他皇子,什么食物都是浅尝辄止。自小在军营长大,有时粮草短缺时,常常要忍饥挨饿。因此,他对食物格外珍惜,更不挑食。而且,他这个年纪正是饭量最盛时,胃口自然大。 柳氏看他吃得香,自然高兴,每个做饭的人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自己做的饭别人爱吃。 祁川吃罢饭放下筷子,主动提起赵家:“伯母,赵家之事您不用担心,今日晚辈便去解决此事。” 柳氏怎能放心,她比之前更担心:“那赵家听说是这静川府的恶霸,这些年横行霸道,你身在外地,这里又没个认识的人,一个人能行吗?” 祁川没来之前,柳氏还抱一丝希望,但祁川就眼前,她又担心他会吃亏。她想劝祁川要不再想办法,不让他去直接找赵家。 祁川知道柳氏担心他的原因,为了让她彻底放心,他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腰牌,说他在军中任职,他有权调动所有州府衙门的权利。 柳氏也只认出他的名字,至于职位,即使她认得那几个字,也不懂他是什么职位。 等祁川送宋伊人去店里后,柳氏专门去请教刘老先生,把祁川腰牌上的字说给他听。 刘先生听后目光一缩,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早就看出祁川不同一般,但想不到他会是三军统帅,掌管天下兵马。 宋伊人这狡猾的丫头,怪不得她那么成竹在胸。可从来没从她的言行中透露半分,小小年纪有如此深的城府,对一个女子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他说行,你便等消息就是!” 老先生虽然没说祁川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有了他这话,想必是没有问题,是自己担心过了,柳氏提着的心慢慢归了位。 因为女婿在,柳氏留在家里没去店里。左燕秋和青儿早早吃过后去开门,宋伊人和祁川依旧手牵着手慢慢悠悠往店里走。 “你在店里等我,等我解决了赵家的事来接你回家 。 ” 祁川舍不得与宋伊人分开,相隔千里,好不容易见面,他恨不得一直和她黏在一起。 可一想到他放下要务来这里解决正事,他必做抓紧解决,不能再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再影响娘子的心情,也让岳母放心。 “知道了,你去办正事,我在店里等你!” 宋伊人知道他办事自己跟着不方便,她目前要为长远做打算,而不是一时和他难舍难分。她要好好经营店,有了足够的资本,去京城开店,才能和他长相厮守。 宋伊人进了店,来了几个老顾客正在挑衣裳。 “宋老板,那个英俊的公子是你什么人?” 困为熟悉,互相说话也不忌讳。 “是我未婚夫婿。”宋伊人大方承认。 “哎呦!果然老天对你们这些长得天姿国色的人都特殊照顾,光从相貌上看,那小公子和你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让人眼热!” 宋伊人听着她夸张的语气笑了,却没接话,就听和她一起稍年长的妇女笑着开口。 “人家那是啥长相?有句话叫,郎什么来着?” “郎才女貌!”青儿笑着接话。 “对!郎才女貌!你和我是啥相貌?眼热人家干啥?” 那顾客一听哈哈笑起:“就因为自己没有,才眼热别人嘛!” 第300章活得不耐烦!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开着玩笑,氛围很热烈。宋伊人心情好,偶尔也会和熟悉的顾客聊几句。 “姐,姐夫真能替你解决赵恶霸的事吗?”青儿没心思和别人一样开玩笑 ,忧心忡忡,她的关注点依旧在宋伊人的安危方面。 宋伊人当然明白青儿的意思,虽然她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但青儿就像亲妹妹一样,是发自内心担心她。 “不用担心,他一定能解决!”宋伊人很认真地回答青儿。 虽然宋伊人很认真,她也知道姐姐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何况她知道赵家是什么人家,能完全交给未来姐夫,应该是真的能解决,但在没有结果之前, 她还是提心吊 胆。 “好好招待顾客,其它事不用担忧,姐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之地。 ” “嗯!”宋青儿听话地点头,担心也没用, 即使未来姐夫解决不了,她还有最后的应对办法。 青儿刚平静,店里突然闯入两个男子,二话不说把店里的 女客往外赶。那些女人不管是年轻女子还是中年妇女,被突然闯入的年轻男子吓得惊叫躲避,根本不用赶,扔了手中的衣裳就往外跑。 宋伊人还没反应过来,店里的女客已都冲出门外。店里接二连三被这些人破坏。 想到上次砸店的人被人灭口,她的损失还未找回,如如今又来一波重蹈覆辙,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真当她好欺负。 “影子、薛义,把这些脏东西给我打出去,一会儿交官府处置!” 店里的两个男子还以为宋伊人被吓坏了说胡话,店里除了宋伊人和其她两个女人,根本没有其他人出现,她在叫谁?吓傻了吧1 “呦呵!叫谁呢?来冲爷叫几声,陪爷睡......” “一觉”两个字还未出口,嘴上被突然飞来的不明物打中。 那无赖惨叫一声捂着嘴,摊开手,手心中躺着一颗混着血的牙齿。 无赖一看牙被打落了,又气又疼,冲着外面大喊:“都进来,把这小婊......” “子”字没出口,牙齿又被击中,那无赖捂着嘴唔唔叫着已说不出话。 他的同伙一看无赖被两次击中,再不敢大意,也忘了恐吓宋伊人三人,同伙也顾不得,向门外奔逃而去。 刚出门, 就看到守在门外的四个同伙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表情扭曲,却发不出声音,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他们一起来了六个人,五人已受伤,但他连谁伤了他们都不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爷饶命,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 他不停地磕头求饶,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因为这次动静太大,看热闹的人都不敢靠太近,远远围观,指指点点。 这时宋伊人从店里出来,在跪着的小流氓面前站定。 “既然你们是受人之托,那么,告诉我后面指使你的人是谁?” 宋伊人一脸明媚的笑,语气冷得让人发颤。 小流氓一听是宋伊人问他,并没出看到其他人,瞬间胆子又大了:“我凭什么告诉你?” 宋伊人冷笑一声:“既然给你机会你不说,那就去衙门说!” “去就去,我一没偷二没抢,看官府能把我们咋样!” 小流氓思维还比较清晰,看来是惯犯。 “大越《大诰 》中明文规定,凡在公共场合骚扰妇女,肢体骚扰者,哪里碰了砍哪里;语言侮辱者,判割舌之罪。你的同伙可是对我进行侮辱性语言骚扰,在场之人可都听到,你说官府会把你们怎么样?” 小流氓一怔,这些年他们这么做又不是一两次,从未听说过这事会犯法。又一想,定是这小娘们儿故意诈他,就是不说实话。 “既然给你机会你不说,那就等着巡街官差来判个明白!” 宋伊人这次没吓唬他,因为一队官差已走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带头的衙役自然识得宋伊人,更知道她不简单。不禁为这些不长眼的小流氓默哀,这是活得不耐烦! 店里的那个还捂着嘴说不出话,唯一一个能说话的,抢着开口,说他们进店买衣裳,就被宋伊人这妖女给打成这样。 衙役头像看弱智一样看着小流氓:“你们六个男人进女成衣店买衣裳?人家无缘无故打你?” 小流氓连忙点头:“我们给自家媳妇儿买。 ” 衙役头儿点头认可,小流氓得意地扫了眼宋伊人。 “谁把你们打成这样?”衙役头儿问。 小流氓立即指向宋伊人:“她,就是这妖女指使人打的。” “她指使的人在哪里?”衙役又问。 小流氓四处看了看依旧没看到什么人,又强词夺理:“就是她指使的人,我听到她说让谁把我们都打出去!” “你们出去了吗?”衙役问。 “我、我......”小流氓我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立马又指着躺在地上的四人说:“官差老爷,你看我这几个兄弟,都是这妖女指使人所打,里面还有我大哥,牙都打落了两颗,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衙役命人把里面带头之人带了出来,他依旧捂着嘴说不出话,只是呜呜地叫。 衙役这才看向宋伊人,开口问:“你是店家?” “回大人,民女正是这家店店主。” “你来说说。 ” “是大人!”宋伊人把事情经过简单明了叙述一遍。 “大人,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至于我叫人,那是因为害怕故意吓唬他们,谁知他又出言侮辱,满嘴污言秽语,结果被不明物打中嘴。至于外面这几人,民女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除了左燕秋和青儿,谁也没记得宋伊人当初叫的两个人名是谁。她说得又都是实情,外面围观的之人能为她做主。 “既然你们各说各有理,那就去衙门,当着大老爷的面说清楚!” “民女愿意前往。”宋伊人态度非常极积。 小流氓一听要去衙门,这才慌了,但众衙役已上前押人,他说啥 也晚了。 “衙役大哥,可否让民女把店里安排好再跟你们去?”宋伊人问。 “当然可以!” 第301章把梅家祖传玉佩还我! 宋伊人进店安慰左燕秋和青儿:“你们按正常接待顾客,我去去就回。 ” 店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事情,左燕秋已不那么担心,因为伊人最终都能解决。到是青儿听说要去衙门,有些担心。 “青儿不用怕,这次不但要揪出幕后之人,我还要杀鸡儆猴!” 看宋伊人已有主意,青儿也放下心:“姐姐也小心。” 宋伊人跟着衙役去了府衙,看着他们拐弯后不见了,街对面柳青云才放开捂着梅妙妗嘴的手。 “娘,你差点捂死我!”梅妙妗皱眉噘嘴,一脸不情愿。 “傻闺女,娘要不捂着你的嘴,你要是喊出声来,以宋伊人那小贱人精明,早就猜出是你爹找的人。” 柳青云安慰女儿。 “娘,那些人是咋倒地的,也没见谁打他们。”梅妙妗不甘心地说,让他们去折腾宋伊人,他们咋那么没用,一个个躺在地上。 柳青云也不知啥原因,没看到有人打他们,还有那个从店里出来的,咋好像嘴里有血,难道是宋伊人那小贱人打的? 这些人是梅长耿找来故意来店里找碴闹事,为他们出气的,柳青云当然赞同。他们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啥时候受过这种气?他们夫妻也从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羞辱他们的,还是他们根本看不起的柳青霞母女,想来想去,找些人来天天来店里闹,最好是关了店才解恨。让这对母女走投无路,在静川府待不下去,最好离开静川府,这样对谁都好。 让那六个人天天去店里闹一闹,就吓得顾客不敢进店,时间久了,谁还敢去店里买衣裳?最后没生意可做 ,她们还不得关店。就是宋伊人去报官,他们不抢不砸,官府也不能把人咋样。 柳青云咋能放过这么解气的场面,就想带着女儿看热闹解气,谁知没把宋伊人搅黄,那些人竟被官府带走了。 两人正不知该咋办时,就看柳氏提着食盒进了店。柳青云 眼睛一转,又有了主意。 梅家祖传的玉佩和她高价买的手镯,不能就这么被宋伊人娘俩给占为已有,她必须得要回来。这会儿宋伊人不在店,柳氏又是个无能的,说不定就给要回来。 柳氏进店后没看到宋伊人。 “伊人不在?” 左燕秋把事情经过讲给柳氏听,柳氏一听脸色又变,咋又有人来店里闹事? “你们都没事吧?”柳氏担心地问。 “婶儿,有影子大哥和薛义在,我们不但没事,那些人都被打伤。”左燕秋小声说。 柳氏一听她们三人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快来吃饭,我在家等影子来取饭,左等右等不来人,我便送过来,有些迟了,都饿了吧?” “婶儿,我们都被吓饱了。”青儿气愤地说:“也不知啥人天天来害人,要让我知道谁在后面使坏,我非咬死他不可!” 青儿说这话时,柳青云正带着梅妙妗进了店,听到这话,柳青云不受控制地摸了摸脖子,脑子里想着被宋青儿咬一口的样子,抬头瞪了眼青儿。 青儿也莫名其妙,不知这个厚脸皮的女人一进店为啥瞪她,自然没饶她,给瞪了回去。 左燕秋没想到这对母女还有脸来店里,很不友善地盯着她们,看她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柳青霞,把我们梅家的祖传玉佩和我的手镯还给我!” 柳青云一进门就气势汹汹,以为这样的气势就能吓倒柳氏,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柳氏是老实,但对自己这位亲姐姐是真的有了气。她以为亲姐妹,就是平时再怎么看不起她们娘仨,也不至于害她们,谁知她把黑手伸向自己的女儿,柳氏怎么原谅她? 刘老先生和伊人都提醒过她,她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是你们梅家的祖传玉佩,又是你高价买的手镯,咋会跑来跟我要?” 柳青云一听冷笑:“小妹,别跟我耍手段,要不是看在姐妹的份上, 我家相公早就将你们母女报官!” “小姨,家里也就那点儿家底,那镯子我娘准备给我做嫁妆,你就行行好,给我娘吧!” 左燕秋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合演戏,气不打一处来,冷眼瞅着她们,真想上去扇几巴掌 。 “行了,你们娘儿俩就别在这里演戏,我婶儿说了没见就是没见! 你们把我姐推进火坑还不甘心,又来店里讹人。你口口声声说看在姐妹的份儿上,这是亲姐姐能做出的事吗?” 左燕秋不好说,宋青儿可敢说。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早就想一吐为快。 柳青云被青儿说得红了老脸,愤怒地看着宋青儿:“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年纪不大,管得挺宽!” “就是,一看就是没教养的乡下丫头,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梅妙妗傲气地说。 柳氏一听这对母女的话,气得正要反驳, 就听宋青儿一笑说: “是,我是乡下丫头,没你们城里这些小姐太太有教养。但我们乡下人不会卖了自己至亲外甥女为自己谋好处。也不会在自己亲妹妹面前总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宋青儿一番话说在了左燕秋的心里,她不由赞了声:“说的好!” 柳氏也被青儿这番话说得心里顺畅不少,她有些不相信这话从青儿嘴里说出来。想想之前,她是个沉默寡言又胆小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 “你!你!”梅妙妗指着宋青儿气得脸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只好把气撒向柳青云。 “都怪你,害我被这乡下野女人骂!”梅妙妗哭着转过身不理柳青云。 一看女儿生了气,柳青云也顾不得被女儿指责的尴尬,立即放软语气,小声贴着她的耳朵说:“妗儿不生气,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梅妙妗一听这话,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一看到宋青儿,又狠狠瞪了一眼。 宋青儿挑衅地朝抡了抡拳头。 “娘,你看她!”梅妙妗气地直跺脚。 “乖女儿,咱不和乡下野人计较!”柳青云立即哄女儿。 梅妙妗听了这话,心里才舒服一些,朝宋青儿冷哼一声。 第302集你一定要等着喝喜酒啊! 薛义正在不远处一直盯着店里的动静,看到柳青云母女进了店,说话腔调都不正常。宋伊人说,他的义务就是不要露面,暗中守护着店,有去店里闹事的,找碴的,能在暗中动手,就不要出头露面,这也是对他的保护 。 而此刻,那对母女虽然在向柳氏要东西,语气不善,但听她们说话,是东家的亲戚 ,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出手。 就在这时,他看到祁川到了店门口,他认得那是东家未来的夫婿。练武之人都有独有的呼吸方式,而且武功高低有区别。 昨天,那位祁公子虽然刻意隐藏了武者的身份,但他还是感知到他强大的内力,身手决对在大哥薛忠之上,有他在,他不用再出手,便隐匿了气息,悄悄退去。 祁川到了店门口就感知到藏在暗处的强大气流,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他不动神色进店,又感到那气流渐渐退去,盯着他的目光也没了了。 他皱眉,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无论如何,对方能自动离去最好,他也装做不知就是。 这一上午,他接见了暗卫,听他们汇报了搜集的关于赵家这些年的的情报,包括那位在京城任职的吏部尚书赵大人。结果,这一调查才知,那位表面清廉的赵大人这些年不但贪污受贿,还买卖官职,逼良为娼,做尽龌龊之事。 想来也是,如果他自身行事正气,也不会把赵家纵容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这种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面,只需蓝彦去办就成。他来静川只是为了借此机会见见自家娘子,让她安心。 事情都已安排好,他当然是陪娘子,顺便讨好岳母大人。结果进店一看,宋伊人不在,店里只有岳母和左燕秋,还有一对陌生女人,那中年女人看眉眼和岳母有几份相似,甚至还有几份他家娘子的样子。 以祁川的敏锐,即刻便知柳青云是谁。 柳氏看到祁川时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叫了那么久的小祁公子,伊人说过他家也是做买卖的,她一直以为两家家世也应该差不多。咋一下就变得很不一般?连老先生都流露出严肃敬畏的目光。 小祁平日里对她谦逊有礼,所以她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她可能永远不知小祁竟然能调动天下兵马,到底 是个什么官儿这么厉害? 祁川的长相俊美,气场强大。在熟悉的人面前 , 他刻意收起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但对待陌生人,尤其是知道柳青云的身份后, 更是不想刻意隐藏。 “小姨,他是谁?”梅妙妗已掩饰不住一脸花痴模样。 青儿在祁川进店时就已转身躲了起来,而梅妙妗自诩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姐,遇到陌生男子更应该知道避嫌。 谁知她看到祁川第一眼就被他惊人的长想吸引,不但不避嫌,还特意找存在感。 柳青云也在打量着祁川,长得真是太惹眼。宋伊人的店本就装饰的明灿灿晃眼,但他站在店里让一切都黯然失色,而且对柳氏也是十分恭敬. 祁川冷冷一笑,梅妙妗的脸瞬间红了,心怦怦乱跳,眼光就粘在他身上撕不开。 “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没用的穷鬼!” 柳青云这个时候还敢来店里,他对这对母女能有好态度? 就是她,偷偷把他娘子卖给赵家那个短命鬼,为夫家换荣华富贵的女人。祁川不是圣人,不可能对柳青云以礼相待。娘子认可的人,他祁川才认可, 娘子不了不认可的,他才不理会。 柳青云这才明白为什么宋伊人不嫁给赵家,原来是因为他的长相。可是长得好看有啥用?能当饭吃? 梅妙妗这才反应过来,眼前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就是宋伊人看中的京城那个穷男人。 她一时又嫉妒又气愤,如果这男人知道宋伊人在乡下时的臭名声,还要不要她? “你就是伊人看中的那位?长得是不错,只可惜啊!” 柳青云故意没说完话,但话中的轻蔑意味十足。长得好没有好的家世,还不是中看不中用!能和赵家那样的人家比?对了!他一定不知道赵家的厉害,要不不会这个时候跑来静川,有脑子的人躲都躲不及! 柳青云想起他们夫妇受到的羞辱,还有女儿被欺负的样子,心里更加加气愤。 “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外甥女心可高着呢,月底就要与静川府 赵家的少爷成亲。赵家你晓得吧,那可是静川府最有威望的人家,而且人家朝中还有人,嫁进赵家,那可是麻雀变凤凰,可就发达喽!你一定要等着喝喜酒啊!” 祁川眸色冰冷地扫向正得意洋洋的柳青云,柳青云冷不丁被祁川这一眼吓得后退一步,惊慌地看着他:“你、你想做什么?” “那便拭目以待,如果这婚事办得成!” 祁川说完一挥手,柳青云母女突然后退到了店门口,腿一软,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现在,从这店里滚出去!” 柳青云不知道她母女怎么就摔到在地,她惊恐地盯着祁川,她明明看到他只是挥了挥手,她们怎么就摔倒了? 想到柳氏突然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宋伊人更不像一个十五岁女子的样,越想越邪, 柳青云又气又怕。 “柳青霞,你以为你找他来就能对付赵家,你别做梦了!你最好把我梅家祖传玉佩和我的玉镯还给我,否则,咱们衙门见!” “我根本不知道啥玉佩玉镯,你去衙门吧,想干啥都成!” 柳氏根本没把她的话当话,她这明显就是在唬人,如果想报官早报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 柳青云还想说,被祁川冰冷的眼神给吓退,梅妙妗更是吓瑟瑟发抖 ,没想到长和这么好看的男人,眼睛这么害怕。 “娘,我怕!”梅妙妗直往柳青去身后躲。 柳青云只好拉起女儿,灰溜溜离开店里。 祁川当然不会把柳青云二人看在眼里,这样做也只是为伊人出口气而已,他要对付的是赵家。 第303章我来保护姐姐,姐姐保护你们! 让人厌烦的母女俩离开, 祁川又恢复了温文如玉的贵公子模样。 “伯母,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饭,借此机会,您为我引见家里其他人。” 柳氏本不愿去外面吃饭,但听祁川要认识家中其他人,她立即答应,这也可看出他是真心要融入这个家。 祁川问了刚发生之事,柳氏讲了事情经过。 “伊人跟着官差去了府衙。” 祁川听完,把事情经过细想一遍,那些人刚闹完事去了府衙,柳青云母女就出现在店里,这一切可不是巧合。肯定和那对母女脱不了干系, 定是梅家找人来店里闹,就是为了出气,找碴 。 祁川当然不能当着柳氏的面说,私下和宋伊人说就是。 正想着,宋伊人从外面进来,大家看到她自然高兴。 “他们没为难你吧?”柳氏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儿。 “娘,我只是配合过堂陈述事情经过,官府不会为难我。” 宋伊人说着笑了,想起那几个流氓就好笑, 一个被打落了两颗牙 ,却说不出是谁打的。四个被打得受了内伤,外面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官府以他们故意骚扰妇女、戏弄官差,又各打了四十大板,这么一来内外都有伤,还在府衙关着! 看女儿没事,柳氏把注意力转身事件:“又是些什么人来店里闹?” “是梅家找的人,就是要不断骚扰,不让我们好好开店,肯定是为他们之前受的屈辱出气!” 果真和祁川想的一样,既然给他娘子添堵,那他们就等着天天被堵! 柳氏一听气得胸口疼,这究竟是姐姐还是仇人? “伊人,这次不能轻饶了他们!” 有柳氏这话,宋伊人心里更坦然。看来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太轻,他们压根没放心上。这次,定要让梅家知道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宋伊人底线的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们去外面吃饭,顺便为我介绍家里人。” 看到自家娘子安然无恙,祁川把其它一切暂抛之脑后。 “好啊!”宋伊人痛快答应:“把蓝彦也请来,我让影子去家里接大伯母和老先生还有孩子们,正好借此机会一家人外面吃顿饭。” 影子去家里接人,宋伊人和祁川去订座,在路上,把柳氏被绑架,大黄为救她身亡,店里被人砸损,还有大伯无辜被害之事说给祁川听。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祁川又自责又担心,都怪他大意。想着宋伊人在静川,与宋坝那些人不接触,便没有危险。 他是怕宋伊人知道自己派人在暗中盯着她们而不高兴,于是把暗卫都撤了。害他什么也不知,让她受了这么大损失 和委屈。 尤其是大黄,宋伊人把它当成家里的一份子,活活被人打死,她该有多伤心和自责? “我给你写了信,估计这几天才能到京城。 ” 祁川听后无奈又舍不得说她,柔声叮嘱她:“以后有事就飞鸽传书,书信会耽误事。” “明白!”宋伊人立马保证,接着又说: “之后我委托千叶阁追踪那些人,砸店的三人在押往原籍的路上被害,绑架我娘的那些人,有几个还在大牢关着,便还头之人至今找不到。前些日子我专门去了趟宋坝,发现害我大伯之人和江南清风阁有关。” 宋伊人把事情详说一番,唯独没有提起南宫煜,她认为没有必要把不相关男人告诉祁川。 祁川听后紧紧握她的手,似乎要给她传递力量。 “这些事我会交待人去查,你不要再参与,安心做好生意,早日去京城与我相会。” 祁川又暖心又霸道的话,宋伊人高兴接受,这就是前世网络上所说的男友力爆棚,又暖心又有安全感。 有他出马,这事就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她也不必再担忧。 吃饭的地方定在静川最好的酒楼,一家人全都到齐。柳氏先为祁川介绍了闫氏和青儿。因为没有正式介绍,青儿一直躺着这位未来姐夫 ,正式见过面后,青儿也显得落落大方。 这是未来的姐夫,就相当于自己的大哥,见大哥不必羞涩。 祁川先敬刘老先生,感谢他对伊人一家人的帮助。刘老先生知道祁川身份不一般,但他既然有意隐瞒,他也当做不知。 “他们是老夫的房客,收钱办事,不用谢!” 话虽说得不中听,但都是实话,最后很给面子喝了杯中酒。 敬罢老先生,柳氏又为他介绍了闫氏,祁川和宋伊人一样叫她大伯母,闫氏看着这么优秀的后生,又是羡慕又是替柳氏和伊人高兴。 伊人有了这么好的人家,加之她又聪明能干 ,以后日子定会越过越好。 想到宋伊人,她又不由想到宋青儿,她们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是啥样子,名义上有个儿子,却为了一个一直利用他的女人下落不明。 但今天是个高兴日子,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大家,闫氏把心里的酸楚隐藏在心里。 左燕秋早就认识,虽然没有正式说过几句话,柳氏还是正规引见,以后见面不用再躲。 最后是青儿,她是妹妹,没等祁川开口,首先端着酒杯起身。 “青儿敬姐夫一杯,感谢姐夫为姐姐之事专门来一趟静川。” 如果是以前,她决对不好意思当着这多么人的面和一个男子这样说话。也许是跟着宋伊人耳闻目睹胆子大了,又因为经历了爹爹被害,看开了很多事,说话做事干脆利索又坦坦荡荡。 青儿的坦荡和对宋伊人的维护,祁川自是当她是亲人。 “谢谢妹妹,为她奔波理所当然。” 因为祁川这句话,刘老先生特意看了祁川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明显充满欣赏。这是个好男儿,做的多说的少,这是目前他听过唯一一句比较煽情的话。 “谢谢姐夫保护姐姐!” 小弟不会喝酒,但站起身,很严肃地道谢, 看得出他很激动,说完红了脸,但目光干净诚恳。 “不客气,我来保护姐姐,姐姐保护你们!” 第304章 父皇身边该添几个新人! 祁川这话说得太漂亮,谁听了心里都舒坦,他保护宋伊人那就是间接 保护了她的家人,但她把功劳都推给宋伊人。 刘老先生再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心里暗道:果真和宋伊人是天生一对滑头,听听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燕儿全程眼中无波澜,但明显饭量要比平时多,宋仲信自然发现了,高兴地夸了她。 看着这么充满爱的一家人,祁川心里感动又庆幸。庆幸他遇到宋伊人,让他感受到正常的人间烟火和人间真情。 因为有祁川和宋伊人家人在,蓝彦说什么也不上桌,和影子薛家兄弟在单独设了一桌。 祁川也是吃饭时才知,宋伊人请了两个护院来保家人财产,也知道他暗中感受到的气场和目光皆来自薛义。 他非常赞同宋伊人的做法,有了薛氏兄弟,他再留几名暗卫,他即使不在她身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发生在她身边的事。 一顿饭吃的轻松愉快,结束后宋伊人、左燕秋和青儿去了店里,柳氏他们直接回家,祁川和蓝彦有事暂时离开。 “找几个人去梅家,该怎么做你去安排。”祁川给蓝彦交待。 “属下明白!”蓝彦有些迫不及待,敢三番五次骚扰他家王妃,是看七王府没 人吗? “京城可有来信?”祁川问。 “回爷,今晚应该能到!” “京城密报一到,通知静川府立即动手!” “属下明白!” 祁川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身份直接让赵家低头,可那样做,会给宋伊人带来很多麻烦。 牵一发而动全身,赵家关联着吏部尚书,如果他们知道他是为女人,定会说他利用身份以强凌弱,会让所人有人都认为宋伊人是红颜祸水。 因此,他先搜集赵大人的情报,只要有把柄在手上,拿捏赵家就很容易 。谁知一查查出这么大事,既为朝廷除了蛀虫,又能为娘子出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爷,这几天还有人在暗中盯着王妃的举动。” “知道是什么人?”祁川脸色微寒。 “看身手是大内高手。 ”蓝彦如实报告。 祁川冷冷 一笑:“不动王妃则罢,只要有风吹草动, 别留一个活口。” “属下明白!” “看来有人太闲,给找点事做!” 不管是谁,想伤害宋伊人,就要承受该有的后果。 蓝彦略迟疑地看着祁川欲言又止。 “很为难?”祁川问。 “爷,那些应该是皇后娘娘派出的人。” 祁川冷冷一笑:“该给父皇身边添几个新人!” 蓝彦一听立即有了精神:“属下这就去安排!” 祁川看着蓝彦的背影,怎么感觉他很兴奋? 一切安排妥当,其余时间就是去陪娘子。 柳青云带着梅妙妗回到家,梅妙妗脸上一片绯红,心咚咚乱跳,即使被祁川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依旧不能阻挡对他的迷恋。一想到祁川那张好看的脸,她就止不住脸红心跳。 梅妙妗的异常柳青云自然没有注意,以为是天气热所致,她相着立即给梅长耿报告情况。 “他爹,你这办法真好,那些人果真闹起来,动静还挺大,衙门来人连带宋伊人那小贱人一起带走了。” 柳青云十分放心,那些人不是他们出面雇的,就是出了事也牵扯不到他们身上。可他们不知道,那些人把雇用他们的人招了,抓去一问啥都说了。 说完, 柳青云又把见到祁川的事说了一番,语气中是满满 的轻蔑:“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光长了一副能看的皮囊!” 中看不中用的软蛋,还是个外地人,指着他和赵家对着干 ?做梦去吧! 梅长耿本来还有一些担忧,一听柳青云说光长了副好皮囊 ,还是个吃软饭的,一想就是个头脑发热的年轻人,为美色所惑,不知天高地厚,自然没放在心上。 “你明天就去赵家,告诉赵家太太,就说宋伊人京城那个相好的来静川府,她又不嫁了。” 梅长耿认为自己这个办法是一石二鸟,既把梅家推干净了,又让赵家找宋伊人算帐,也为他们出了气。 梅长耿也很好奇,宋伊人不但不嫁赵家,还把她相好的找来,到底是聪明还是蠢?如果那个男人也被赵家给收拾了,她是救相好的还是放弃他? 小贱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私下有了相好的,他到要看看,面对赵家,是权势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柳青云兴奋的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早起床,梳洗后就赶往赵家,把梅长耿说的话转给赵家太太。 “放肆!把我赵家当什么了?” 赵太太再也不装慈祥宽厚,拍案而起。 柳青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表面上还要装做气愤不已的样子,附和 着赵太太,她越生气宋伊人的下声就越惨! 赵家不但定了日子,宴席的菜品酒水都下了单子准备好,喜帖该送的都已送出。赵太太还想着哪天去见见宋伊人的娘,商量彩金一事,不管怎么样,以后就是亲家,该走得过场还是要走,不能让人说他们赵家缺礼数。 不但如此,赵太太把今后的事都考虑到了。万一宋伊人真是儿子命中注定的贵人,这一冲喜给冲好喽,儿子病好了,以后也只可以考虑把宋伊人那个丧偶的娘和那个拖油瓶弟弟给接进赵府,反正赵家又不缺两双筷子。 这会柳青云告诉她,宋伊人不嫁了! 柳青云故做委屈地说:“我毕竟也只是她的姨娘,不是亲娘,人家没把我话在眼里,最主要是她京城那个相好的追来了。” 赵太太冷笑到:“我赵家就这么好打发?什么都准备好,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一句话退了?赵家的脸往哪儿搁?” 赵太太暗暗扫了柳青云一眼,心里明镜儿似的。这门亲事一直只有柳青云在中间来回传话,宋伊人母女连提出见女婿的话都没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但赵太太不在乎这中间有没有问题,宋伊人母女愿不愿意也不重要。她儿子看上了就是她的福气,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第305章 突然出现在梅家的长虫 柳青云之前就提过,又突然跑来特意说这事,肯定也不是宋伊人相好的跑来找她那么简单。她这是想推脱自己,让赵家直接去对付宋伊人。 在赵太太眼里这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她也不能被柳青云这么个蠢物给利用。把柳青云一番训斥,就像在训斥府里的下人。 柳青云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虚荣势力的人,被赵太太骂上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听着。 赵太太打了一棍子,又给了颗甜枣,骂完又一番和颜悦色。 “我们都是母亲,为了儿女有时会控制不住脾气,你也别放心上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撮合这门亲事。” 被赵太太这么一哄,柳青云眼眶一红,带着委屈,一番添油加醋: “我那外甥妇女赵太太你也见过,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口咬定不嫁,说是大不了闹大,静川府没人管,她就去京城告赵家强抢民女!” 赵太太一脸不耐烦地盯着她:“她一个寻常百姓女子,谁给她出得这主意?难道是她那相好的?” 柳青云低着头不说话,赵太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行了!这事儿你不用操心 ,赵家自会处理!婚礼如期举行。 明天我亲自见伊人, 把你小妹也叫上,听听她的意见,看给伊人要置办什么嫁妆。 我们赵家不会亏待她,让她风光大嫁!” 赵太太这番话说得柳青云彻底放了心,宋伊人是肯定不会嫁进赵家,赵太太打算的越好,宋伊人的下场赵惨。 柳青云更担心她嫁进赵家,如果得了势,哪有梅家好日子过?所以,她来这回就是要把这亲事搅黄, 把梅家腾干净,以后赵家怨不到梅家就成! 柳青云离开后,赵太太就去给儿子说。赵启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兴奋。他要什么女人都轻而易举得到,还从未和从其他男人手里抢女人,想想都刺激! “娘,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 他到要试试当着别的男人面,把他女人搂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柳青云对赵太太要见宋伊人一事自然幸灾乐祸,就要看着他们斗, 越热闹越解气! 柳青云接到赵家的指示,立马让梅长耿驾车去了静川府。 趾高气昂地直接进了成衣店,把赵家的指示传达到。 宋伊人看着柳青云得意洋洋的样子只觉好笑,就让她小丑一般再蹦跶一会儿。 “二姨,看来上次给你们的教训不够深,还敢上蹿下跳,有这时间多操心自家的事不好吗?” 宋伊人边整理衣裳边漫不经心地奚落她. “赵家话我可带到了,要怎么做你看着办!”柳青云此刻正得意,不在乎宋伊人说什么。 “好啊!他们不是想见我吗?让来静川府,否则,你也看着办!” 有祁川在,宋伊人根本就没把赵家放在眼里,见不见他们得看她心情。既然赵家如此猖狂,那就见一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柳青云气得直咬牙,上了马车就怒气冲冲地把宋伊人的话诉梅长耿 。 “这小贱人气死我了,我也是为她好说了这门亲事,谁知到头来成了仇人!” 梅长耿没有生气,反而笑得高深莫测。 “犯不着为她生气,既然她要在静川府见面,那就在静川府,哪里见面对赵家来说都一样,她越是折腾 ,赵家忍耐有限,等她进了赵家门,她的日子越不好过!” 一个乡下丫头,真以为有几份姿色,在城里开了家成衣店就了不起,不知天高地厚,敢给赵家摆谱,她一没靠山二没家世,凭什么能斗 过赵家?就凭那个京城来的吃软饭的?笑话! 自作孽不可活!他们只需等着看热闹就好! 梅长耿一番话,柳青云豁然开朗,照着梅长耿教她的话去赵家传话,赵太太听后脸色阴沉,果然有了怒意。对宋伊人仅存的一点儿好感也没了,要不是她能为儿子冲喜,儿子又看上了她那张脸, 这种货色她早不想要了。 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凭着几份狐媚子相就作天作地!女人,尤其是出身低微的女人,在赵家人眼里就是个玩意儿,只是供男人发泄玩乐而已。 赵家老爷娶了那么多房姨太太,她把哪个真正放在眼里,无非就是要为赵家再传香火,需要时暖床而已。 赵太太就从来没把那些女人放在眼里,这么些年,只有女儿能顺利产下,怀了儿子的,不是难产一尸两命,就是怀孕几个月就成一滩血水。 那些女人里面什么妖魔鬼怪没有,有哪一个能斗过她?何况一个小小宋伊人,她还没放在眼里。 宋伊人把赵家要见她的事说与祁川,他听后很赞同她的做法。 “见面地点交给蓝彦,让赵家再睡一个安稳觉,” 祁川说得气定神闲,宋伊人也完全放心。 “薛忠薛义要不要跟去?” “不必,他们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便好!” 宋伊人一听薛家兄弟都不用去,更la安心。 梅长耿两口子心情愉快地回了家,老远就听到女儿儿子的哭叫声,长年吃斋念佛,几乎不出门的婆婆也罕见地站在大门外,不停地念“阿弥陀佛”! “妗儿,咋了这是?你们咋都在外面?”柳青云人还未下车,就惊慌地问。 梅长耿顾不得把柳青云从车上扶下来,急忙去看梅老太太。 “娘!您咋在外面呢?” “长虫!里面全是长虫!”梅老太太脸色灰白,颤抖着手指着里面。 “长虫?娘,你是不是眼花了?家里咋会有长虫?”匆匆跑过来的柳青云不悦地问。 “娘,真是长虫,床上地下,到处到是!”梅妙妗一张小脸雪白, 躲在柳青云怀里瑟瑟发抖,儿子吓得有些呆滞,连哭都忘了。 儿女这一说,柳青云信了:“他爹,你快进去看看,家里咋就有了长虫?” 梅长耿还没说话,梅老太太一把抓住儿子:“别去!这贱人没安好心,万一有毒,咬了你怎么办?” 梅长耿听亲娘这么说,也犹豫了。 “娘、长、长、长......” 梅妙妗瞪大眼睛盯着柳青云,“虫”子没说出口,就吓得晕过去。 第306章这个时候命比面子重要! 柳青云看女儿晕过去,顾不得其它,边哭边叫女儿的名字。梅长耿正要过去看女儿,却被梅老太大大叫一声阻止 。 “别过去,有、有长虫 !” 梅老太太指着柳青云,梅长耿一看,果真,一条黑背白肚皮的花长虫正向柳氏的方向快速爬 过去,梅妙妗就是看到这幕才吓晕过去。 梅长耿起身,慌忙之中拿起墙边一节木棍就去打,不想长虫反应很快,不但没被打到,反而转向跃起朝梅长耿扑去。 梅老太太眼看儿子被咬到,抡直拐杖去打,长虫被击中,向一边甩了出去。 母子俩松了口气,柳青云叫了数声,女儿没反应,抱着她大哭:“他爹,你快看看妗儿这是咋了?” “掐人中!”梅长太太没好气地提醒她。 柳青云一听,也不管有没有用,只要能让女儿醒来,她就照着做,掐着梅妙妗的人中好一会儿,但她依旧没动静。 “娘,没用!”柳青云哭叫 到。 梅长耿推开柳青云,狠狠掐了下去,梅妙妗大叫一声醒来:“疼死了!” 看她终于醒来, 柳青云哭笑着抱着女儿:“醒来就好!” 梅妙妗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柳青云:“娘,刚一条长虫向你爬过来。” “妗儿别怕,长虫被你爹打跑了。” 梅家吵闹惊动左邻右舍,纷纷跑出来看究竟。 “这是咋了?” “家里进了好多长虫 !”柳青云的七岁的儿子回答。 “长虫?”邻居不相信地问。 梅家村一不靠山二不靠林,很多人一生也没见过几回长虫,他们家会进长虫,而且还很多?大家都不太相信。可又看他们一家都在外面,甚至连几乎足不出户的梅老太太都出来,而且一个个脸上没有血色,狼狈不堪,不像是骗人。 “这可得注意,老话说长虫不入户,入户定有凶兆!” 这不是邻居危言耸听,静川府一带有讲究,住人的地方长虫不入,家中突然有长虫, 就说明家宅不宁。 梅老太太本就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好端端家里出现那么多长虫,她是又害怕又担心,被人当面这么说,自然心里不高兴。 “听娃娃胡说哩,家里哪来的长虫,长耿,还不回屋!” 梅老太太说着率先起身,梅妙妗吓得直摇头:“我不进去 !” 柳青云太了解婆婆,知道她这是好面子,不想让左右邻居看笑话,也故做镇定站起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去扶女儿,梅妙妗抗拒不进门,直往后躲。。 “妗儿跟娘进屋。”柳青云在去拉女儿。 “要进你们进去,我不去!”梅妙妗明显被吓坏了,真往后躲。 邻居们一看他们一家的反应就明白了,这个时候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是服了这一家人。 梅老太太虽然嘴上坚决,但两腿颤抖着迈不开步。她一想起房间那密密麻麻攒动的长虫头,头皮一麻,腿一软向一边倒去,幸好梅长耿反应快,上前扶住她。 “娘,这个时候命比面子重要!”梅长耿小声劝她。 梅老太太这才认命地承认:“去请梅阴阳来!” 梅阴阳, 据说能在阴阳两界来去自如,谁家有丧事怪事邪事, 都会请他来做法。 长虫入宅在当地心里就是邪事,当然要请梅阴阳来。 梅长耿风风火火去请梅阴阳,邻居也不好再围观,各有各的事也散了。 “一定是干了啥缺德事遭了报应, 长虫是阴物,怕是替谁来报仇。” “就是,左邻右舍都没见长虫的影子,咋就他家有!” ...... 大家虽然小声议论,但都传进了梅老太太婆媳耳中,心里气得想上去撕烂说话人的嘴,但因惊吓过度,没有气力和人吵,只能装做听不见,等着梅阴阳来。 按理说,都是一个村的本家人,又都是邻居,这个时候不应该落井下石, 怪就怪梅长耿一家人太势力。 家世不如他们的瞧不起,更别说来往。因梅长耿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有功名之人。所以比平常百姓人家日子要好一些,而且免徭役,朝廷也有补贴,所以,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派头。 尤其到了梅老太太这一辈,更是削尖脑袋往上爬,普通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偏偏娶了个儿媳妇比她还势力,连自己的娘家都不来往,更别提其他人。因此,在村里人缘很不好,人家巴不得他家出点事。 眼看着人都走光,留下了梅老太太和柳青云及两个孩子。柳青云怀里紧紧搂着两孩子,梅老太太脸色灰败,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的撒在脸上,目光阴寒地盯着柳青云。 柳青云的心思都在一双儿女上,起初没注意梅老太太盯着她的目光,被盯得久了就有感觉,转过头一看,她的眼神就像藏在阴暗处的长虫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对她露出毒牙。 柳青云心里一哆嗦,又怕又厌烦。 “娘,你为啥这么看着我?” “都是你这贱妇没做人事,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遭了报应,长虫才会进了家宅。” 梅老太太说得咬牙切齿,柳青云一听来了气,此刻梅长耿不在,她也不再忍。 “娘说哪里话,我哪里是算计妹妹,只想给外甥女寻个好人家。比不上娘,听说当年把爹带回家的姨娘第二天就溺死在水缸里,你说咋那么巧?” “你、放肆!”梅老太太目光惊恐,面目扭曲地盯着柳青云,丝毫没了往日的端庄肃穆。 “奶奶的脸太吓人,像老妖怪!”柳青云的儿子被梅老太太吓得哇哇大哭。 “不怕不怕,有娘啥也不怕!” 柳青云哄着儿子,因为儿子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真是痛快! 梅老太太因孙子一声才回了神,抑制住心里的怒火,立即收敛了表情,理了理头发,又成了梅家端庄的当家老太太。 梅妙妗自然没看到梅老太太狰狞的模样,她的关注点在其它地方:“娘,你说谁死在水缸里?” “谁都没有,你听错了!” 柳青云 慌忙掩饰,她一时痛快说错了话,如果让梅长耿知道,可没她好果子吃。 第307章夜半惊叫! 梅妙妗显然不信:“你刚明明说有人被溺死在水缸。” 梅老太太脸上努力维持的端庄威严差点就土崩瓦解,她用警告眼神瞪了柳青云一眼,提醒她小心说话。 柳青云当然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说这些事,想了想告诉女儿:“咱家院里以前有个大水缸,曾经里面溺死过一条长虫。” 梅妙妗看了看奶奶,她一脸平静,又看向柳青云,也不像撒谎。真是自己听错了?她明明听到娘说什么姨娘溺死在水缸。 “你定是被长虫给吓着,听错了话。” 梅妙妗一想到那些蠕动的长虫,头皮发麻,眩晕恶心,也许是听错了,越发往柳青云怀里躲。 接下来的时间梅老太太没有主动招惹柳青云,除了梅妙妗弟弟偶尔问他爹咋还不来,再没人说话,都在盼着梅长耿快回来。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梅长耿扶着一位须发全白的老人走来。梅老太太看到后, 拄着拐杖站起身,把凌乱的头发向后抚了抚,抬头挺胸。 “还不起身见客!”她冷眼看着柳青云母子。 柳青云也赶快扶着儿女站起身,便知道来人定是梅阴阳。 梅阴阳是个爽朗之人,互相见礼后,梅老太太几人继续在外等,梅长耿扶着他进了大门。 “脚下小心!”梅老太太提醒。 “老嫂子莫怕,有我在,那些畜生不敢伤长耿。” 柳青云自他们进云后,心就提到嗓子眼,伸长脖子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里面一直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梅长耿扶着梅阴阳出来。 “怎么样?”梅老太太问:“可都抓住了?” “老嫂子,我与贤侄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并未看到有长虫出入。 ” “怎么会?那些邪物是不是躲在哪里?之前上房中,院子里都是!”梅老太太说着,忍不住颤抖。 “就是,好多好多,还有声音。”梅长耿的儿子也补充。 梅阴阳仔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他眉头微皱,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果按他们所说,那么多长虫 ,这么短的时间不会突然消失,除非这些冷血之物被人操控,但这里地处西北,远离苗疆,怎么会有驱蛇人? 虽然梅阴阳说家里并没有长虫,梅老太太还是不相信,这才多少时间,就躲得一条都没了?她还是不敢进大门。 梅阴阳自是看出她的顾虑,从怀中摸出一瓶药递给梅长耿: “贤侄,这是一些去除蛇蚁的药粉,撒在院子及房间,那些冷血之物便不敢再靠近。” 虽然没有看到长虫, 但有了梅阴阳的药,就更有保障,梅长耿高兴地接过:“晚辈谢过梅伯。” 梅长耿把前房前屋后撒遍,又在每个房间都撒上,梅老太太再三确定没有了,才跨进了大门。即使这样, 她还是心有余悸,又四处查看,确定没有,她才进了上房的门。 这一番折腾,过了晚饭时间,一家人受了惊吓,也都没胃口吃饭,柳青云随便做了些吃罢,梅长耿看着梅老太太入睡后才回到房间。 “他爹, 明天赵家和宋伊人那相好的见面,我们做媒人不能缺席。”柳青云提醒他。 梅长耿疲惫至极,听到柳青云的提醒才想起赵家的事。 “去!必须去,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爹、娘,我也要随你们去。” 梅妙妗一听立即有了精神,想到祁川英俊的脸,她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甚至她还打着小算盘,自己的容貌也不比宋伊人差,万一明天宋伊人选择了赵家,她再出面安慰他一番,他万一一感动看上自已呢? “明天肯定不会太平,你一个女儿家跟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梅长耿一口回绝。 “娘---!”梅妙妗向柳青云撒娇:“宋伊人那么欺负我,我就是要亲眼看着她倒霉!” 柳青云也迟疑, 最近梅妙妗总是一个发呆,话也少不爱笑,晚上她要陪着才能入睡,半夜常常从噩梦中惊醒,都是宋伊人给害的。 “他爹,就让妗儿去,亲眼看着那小贱人受辱,也许她才能解开心结。” 柳青云 一番话,梅长耿考虑片刻后,认为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但一定要听他安排,梅妙妗高兴地答应:“我一定会乖乖听爹的话!” ...... 这一夜,梅妙妗几乎做了一夜的美梦,梦中都是祁川朝他微笑的脸,还亲吻了她。 她笑着翻身,触手一片森凉,还带着濡湿滑腻,梅妙妗从梦中惊醒,再一摸,那种感觉还在。 “啊!” 静静的夜里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打破,柳青云和梅长耿都被惊醒,仔细一听,声音来自女儿的房间。 “他爹,是女儿。”柳青云穿着里衣就往外冲,梅长耿紧随其后。 “妗儿,咋了,又做恶梦了?”柳青云大声问。 “娘、长、长虫 !” 柳青云也顾不得害怕,推门进去:“别怕,娘来了!” 只见梅妙妗瑟缩床下,抱着头紧缩成一团,听到柳氏的声音,抬头看向她时目光涣散,当看清是柳青云时,大叫一声娘,扑进了柳青云怀里,瑟瑟发抖。 柳青云一个趔趄差点丢了手中的灯,梅长耿也进来,手里紧紧攥着根棍子,紧张 地问:“长虫在哪儿呢?” 梅妙妗脸埋在柳青云怀里,手朝身后指:“床、床上!” 梅长耿一听变了脸,从柳青云手中取过灯,借着灯光挑起了被子,没有看到长虫,他把床翻了个遍,又在床周围查看一番。 “没有长虫,你这是做噩梦了。”梅长耿说。 “爹,是、是真的,我摸到了,又滑又冰。”梅妙妗说话时,上下牙不停地打架,浑身像筛糠似地抖。 “爹全看了,没发现有长虫,你要实在不敢住,就去上房和你奶奶住。” 梅妙妗听了梅长耿的话,虽然没直接拒绝他,但紧紧拉着柳青云不放手。 柳青云知道女儿不愿和婆波同睡:“妗儿去咱们屋,别打扰娘休息。” 梅长耿听柳青云这么说,也认同她的说法,白天受了那大惊吓,这会儿没被吵醒,是不该打扰娘休息。好在房间床大,四人勉强挤得下。 第308章 那是女子思春的表现 梅妙妗被柳青云好一番安慰,她才慢慢稳定下来,柳青云搂着女儿睡睡在床的另一端。 夜再次恢复宁静,柳青云刚迷迷糊糊睡着, 就被一冰凉滑腻的感觉再次惊醒,这次她被惊得大叫一声。 “长、长虫,他爹,床上有长虫!” 随着柳青云失声的喊叫,梅长耿拿过床头的一看,一条花长虫正快速向床下爬 下去,眨眼的功夫就不知又藏哪儿,怎么都找不到。 这次梅长耿也不淡定, 柳青云和梅妙妗紧紧抱一起一动不动,梅长耿拿出梅阴阳给的药粉全撒在床上床下。 梅老太太房间没有动静,梅长耿的儿子呼呼大睡,其余三人再也无法入睡。 相对于梅家,宋伊人睡了个好觉,一想到今天是与赵家最后较量 ,心里有一份小雀跃。 祁川没告诉她具体要怎么对付赵家,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很精彩。 一家人吃过早餐,左燕秋和青儿还有柳氏照常去店里,宋伊人和祁川去与赵家相约的地方。 临出门时,宋伊人再叮嘱薛忠要保护好家中老人和孩子的安全。又叮嘱薛义盯着店里,有任何风吹草动,要立即通报给她。 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东家要特意地叮嘱他们,但都非常 慎重。 “你也不用过分紧张,他们还没胆把手伸向家里人。”祁川安慰她。 “我防的不仅是赵家!” 宋伊人还担心暗中那个人趁此机会再次下手。 “是我考虑不周,陆启舟那边还没消息来,估计这事比较棘手。” 祁川也立即反应过来宋伊人这样做的目的。 “不急,这些事没那么容易追查,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做好预防,不要再有类似事发生就好,不急于一时。” 祁川就是欣赏她背后做了充足准备,表面轻松自如的做风,不管哪一面,她都让他移不开眼。 赵太太和赵启吃过早餐后出发,赵启穿戴一新,但因为病的原因,瘦得皮包骨,不管什么锦衣华服穿在他身上都小孩穿着大人的衣裳,显得空荡荡。不但没有美感,反而让人感觉有些阴森。 赵启相貌长得不差,但因自小沉迷酒色,身体早已亏空,加之又患 脏病多时,脸上几乎没有肉,眼眶深陷,颧骨高耸,面色灰败,活像僵尸。 偏偏他还非常自信,为了让脸色看起来有血色,特意擦 了粉,腮 边还轻扫了些胭脂。看着是有些精神,但更像人死后用的纸人,明显有两个红脸蛋。 “娘,你看怎么样?”赵启自命风流地转了一圈,对自己的妆扮很自信。 “很好!我儿不管怎么样都好!” 不是赵太太和赵启一样自信,而是在她的认知里,儿子不管是什么样子,宋伊人能嫁他就是她的福气,所以她不在乎儿子怎么打扮。 赵启心情非常好,一路上主动和赵太太说话。儿子从不主动和她开口,赵太太自然高兴,一想到因为要见宋伊人儿子像变了个人,她越发认为宋伊人必须得嫁进赵家。 梅长耿夫妇几乎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屋里屋外又翻了一遍,没有发现长虫的足迹。梅长耿不禁怀疑,是不是昨晚产生了幻觉? “妗儿,昨晚一夜没睡,你好好睡一觉,就不跟我们进城。”柳青云顶着重重黑眼圈,恹恹地说。 梅妙妗一听立即反对:“娘,我在家害怕,我要跟你和爹走。” 梅妙妗怎么会放过见祁川的机会,而且她还有别的打算。 梅妙妗也有青眼圈,想到昨夜受的惊吓,柳青云又不忍心留她在家,也没再劝她。 吃过早餐,把儿子交给梅老太大,他们准备出发。 “你们这一个个是咋了, 看着像一夜没睡?”梅老太大主要心疼儿子。 梅长耿把晚上的事说了,梅老太太一听晚上又闹长虫,心里起了疑, 这次长虫闹得很邪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她理不出头绪。 “这个样子不好好睡一觉,城里缺你这种货色?”梅老太太把气撒向柳青云。 柳青云低头没说话,她明白昨天一气之下顶撞了婆婆,她可不敢再惹她。 梅长耿看柳青云低头委屈的模样,立即解释:“娘, 这事儿您冤枉她了,是赵家和宋家今天正式见面,我们这媒人不能不去 。” 听儿子解释,梅老太太脸上表情放松, 和颜悦色地对儿子叮嘱:“既然这样,是必须要去 ,路上驾车要当心。” 柳青云一家三口出了门,梅妙妗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擦 了厚厚的粉遮了青眼圈,换上新衣衫,描眉染唇。 她浓妆艳抹,根本不像昨夜惊吓过度的样子,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对祁川太上心。 车走动后,柳青云就想睡觉,但梅长耿在赶车,昨夜都没睡觉,她要陪着他说说话,怕他一人也不小心睡着。这时,梅妙妗突然问了句: “爹, 赵家会怎么处置宋伊人那个相好的?” 梅长耿本就没休息好心情烦躁,听女儿突然问这个问题,瞪了她一眼: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什么相好不相好的, 这也是你能说得出口的?还有,你最近提起他的次数可不少,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梅妙妗没想到心事会被她爹看穿, 她是被那个男人的容貌吸引, 一想到他的样子就控制不住脸红心跳,但说非分之想到没有,她以后是要嫁官宦人家,怎么可能看上吃软饭的男人? “女儿啊,你可不能胡思乱想,被那男人的皮囊迷惑,好看可不能当饭吃,那种男人可配不上你。” 柳青云也被丈夫的一席话生出警惕,细想梅妙妗这些日子的反应也确实不太正常。 常常对着镜子莫名其妙脸红,傻笑,她是过来人,那是女子思春的表现。 “如果赵家少爷身体正常,到是可以嫁给赵家, 但那是个短命鬼, 所以才会便宜宋伊人那小贱人,你可不能作践自己,嫁个还不如赵家少爷的!” 柳青云生怕女儿对祁川动了心,如果她像自己当年一样死心塌地要嫁,甚至为了能嫁进梅家,她不顾礼义廉耻,婚前就大了肚子。如果那样, 她到时就是不答应,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又能怎么样? 第309章 等她嫁进赵家,您好好调教就是 “爹、娘,你们胡说啥呢?我才看不上那种吃软饭的男人。” 梅妙妗虽然嘴上这么告诫自己,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想见他。 马车在酒楼门前停下,柳青云抬头看去,这种地方她从未来过,别说她,就是梅长耿也没钱来这种地方吃喝。 “选这么个地方,这是指望赵家付银子呢?” 柳青云 很是不屑,以宋伊人一个小商人,哪有那实力来这么烧钱的地方消费,她认定宋伊人是这么打算的。 “住嘴!”梅长耿出声提醒她,这里出入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哪容照了一介妇人信口开河。 柳青云立即闭了嘴不敢再多说话,但心里却不停地在嘀咕,要不说宋伊人那小贱人 贼,知道选有钱人来的地方,赵家不敢在这种地方把他们怎么样。 赵家也正好到了酒楼门口,赵太太被人扶下马车,抬头看着酒楼心里冷哼: “还没进赵家门儿呢,少奶奶的谱到是摆足了。以她开店那点儿收入,舍得定这么贵的地方?不就是让他们赵家出银子吗?” 赵启到没想那么狭隘,但也猜不透宋伊人为何要定在这里见面。要知道,这家老板和赵家很熟 ,她应该不知道这层关系,否则,决不会把地方定在这里。 赵太太下了马车就阴沉着脸,正好又遇到梅家三口,一看到柳青云就想到宋伊,对他们也没好脸色。 柳青云自是不懂赵太太为何不高兴,巴结着上前去扶她,被人家直接甩开,柳青云难堪还得陪笑脸,只好给梅妙妗使了眼色,梅妙妗这次很聪明,立即明白了柳青云的意思 ,甜甜地叫了声“赵太太!”笑着上前扶着她。 看到梅妙妗,赵太太才露出一丝笑意。其实,比起宋伊人,她更喜欢梅妙妗, 性格柔弱、头脑简单好拿捏,以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像宋伊人一样生出这么多事。 梅长耿看到赵家少爷, 平时严肃的脸上立即推满笑容,又是问候又是殷勤地为他在前引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赵家的奴才。 赵启自小习惯了这种奴颜婢膝的嘴脸,如果是他人,他根本连好脸都没有,但这是宋伊人姨夫,在还没得到宋伊人之前,对她的亲戚还是得给几份脸面。 梅长耿看赵家少爷对待自己和对待他人完全不一样,一时很是得意。烦恼事也暂时抛之脑后,伺候得越发尽心。 “少爷,您小心台阶!” “谢谢梅叔!”赵启很客气地致谢。 到了酒楼前厅,前台掌柜走上前来:“赵太太、少爷,请上二楼。 ” 赵太太一听不乐意:“你怎知我们要去二楼?” “是一宋姓客官定的雅间,说是赵太太、赵少爷到后直接请上二楼。” 赵太太脸色更加难看,好不知大小的宋伊人,也不亲自前来迎接,竟然让他们自己上楼。 柳青云心里又高兴又暗骂宋伊人不长眼,看着挺贼,做事如此愚蠢,也敢给赵太太摆谱,活得不耐烦了! 赵太太一行人进了二楼雅间,却不见宋伊人等人。 “他们人呢?”赵太太不满地质问。 “回太太,宋老板说临时有事一时到不了, 请赵太太和赵少爷先等候!”小二小心翼翼回答。 “让我们等候?”赵太太这次动了怒。 “娘,稍安勿躁,她让等,我们等着就是。” 赵启面上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没有生气的迹象。 听儿子如此说,赵太太暂压下怒气 ,对小二挥了挥手:“出去外面听候!” 小二乖乖低头退出门。 “赵太太您别动怒,伊人就是个乡下野丫头不懂礼数,以后嫁进赵家,您好好调教就是。” 柳青云陪着笑脸,听似在劝赵太太,实则是添火,意思就是只要宋伊人顺利嫁过去,以后揉圆搓扁还不是赵太太说了算。 果然,赵太太一听脸色好了很多,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宋伊人今天给了她多少难堪,以后她就用多少手段“指教”她! “果真还是梅夫人懂事。” “赵太太您过奖,我说得都是真话。” 柳青云继续恭维赵太太:“宋伊人从小没爹,我那妹妹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伊人那丫头从小野惯了,少调教,以后还指望赵太太您指教她成人才是!” 对于柳青云的巴结,赵太太十分受用,脸色好了很多,但心里不停琢磨着,一会儿宋伊人进来怎么给她一个下马威长长教训。 茶壶里的水没了,叫了几声小二也不见有人进来,赵太太好不容易 压下的怒气又噌噌冒出来。 柳青云立即起身出去看情况,整个二楼静悄悄,她又到了楼梯口,看到刚才还热闹的一楼,也静悄悄没个人影儿。 柳青云心里一慌,她想起宋伊人贼心眼儿多,不会又有啥鬼点子吧? 赶紧跑回雅间,把外面的情说了。 “这里的老板与赵老爷是朋友,而且这偌一个酒楼,她一个小丫头又能做什么?可能只想玩笑罢了,不要大惊小怪!” 梅长耿怕柳青云在赵家人面前失了体面,淡定地轻责她。 赵太太听后冷笑一声:“跟我们也能玩笑?” 之前见宋伊人时觉得她说话做事有分寸,越接触才发现了她的真面目,真会装,这么荒唐轻浮之事都做得出来,枉她自诩会看人,却看走了眼。 “既来之则安之,梅叔说得对,这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掀起多大风浪?”赵启淡定地说。 如果约在荒芜之烟之地,赵启可能还得提防,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他赵家的地盘,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有什么好担心? 一个小丫头跟他玩儿,看最后谁玩儿谁! 梅长耿自被赵家少爷称为梅叔后就有些飘飘然,能让赵家少爷叫声叔,那是多大的脸面。他当然也猜不出宋伊人又要干啥,但一想到赵家少爷就坐在身边,又变得安心了。 雅间隔壁一间房里,宋伊人和祁川正通过墙上的一个碗大的孔,看着里面的一切,他们的对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第310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祁川的目光盯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赵启身上,浑身只剩一把骨头,坐都坐不端,还要椅背的力量支撑着,却在肖想他家娘子。 看完赵启,他又扫视了柳青云夫妇,看来昨天折腾得还不够,这两口子今天还能出现在这里败坏娘子,得给蓝彦提点提点,再加把力道才是。 宋伊人和祁川吃过饭,又悠闲地喝茶“看戏”,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懒洋洋起身:“是我上场的时候了。” “确定不让我陪你去 ?”祁川再次问他。 “他们还不值得你亲自露脸,我知道你在暗中保护 着我就好。” 隔壁房间,赵太太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半个时辰,宋伊人这小贱人葫芦里卖 的什么药? 眼看着快到晌午,肚子开始唱空城计,菜也不上,小二也不见人,就让他们在这里空等, 谁给她的脸? 如果不是儿子再三要等,她早就离开这里,过后再收拾那小贱人。 梅家三口更里气愤,却敢怒不敢言,赵家还没发话,他们哪敢说什么? 一天一夜,被长虫 折腾地没吃好没睡好,本提望着在这里能大吃一顿,谁知在这里干坐了快半个时辰,别说饭菜,就连茶水都只给了一壶就不见人。 再说了,宋伊人是她极力保媒,她只要一开口,赵太太肯定会把气撒她身上。 但总有那没眼力见的,梅妙妗又疲乏又饿。 “娘,宋伊人什么意思?都这么长时间,不上饭菜不说,连一杯茶水都不上?看着这么好的酒楼 ,小二也不见踪影 ,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柳青云看了眼赵太太铁青的脸,恨不得上前捂住女儿的嘴。 “可、可能正在准备,再等等!” 柳青云在心里把宋伊人咒骂了不知多少遍,但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说了等于引火上身啊! 赵启的脸也微微变色, 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地等别人? 看来宋伊人这女人果真是有手腕,欲擒故纵玩得炉火纯青,明知道他对她还在兴头上,这里要吊足他的胃口。 好!既然这么想玩儿,本少就陪你玩儿够! “不急!好东西总留在最后,再等等!” 赵启开了口,就连赵太太都不再说什么,梅妙妗撇撇嘴,一脸不屑。宋伊人到底哪里好?男人一个个被她迷得团团转。 “这点儿时间就等不及了?” 宋伊人娇媚的声音在外响起,赵启随之精神一震,光听这声音,都能让人骨头酥软。更别说长相,那天他远远那么瞅了几眼,就已被魅惑,如果面对面,会是什么样子? 等待过程蓄积的火气,因为这一道声音,瞬间被熄灭。真正的美人,吸引男人的不止是皮相, 还有能让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声音! 门被推开,宋伊人进来,身边只跟着影子一人。赵启的目光自她出现的那一刻就粘在她身上,就像伺机而动的猎人,时刻盯着就要到手的猎物。 宋伊人的长相,即使穿着普通的衣衫,都会让人眼前一亮,今天更是特意妆扮一番。 白色襦裙,裙摆处是淡蓝色印染的水波和墨色荷花,没有搭配褙子。身材窈窕轻柔,裙摆就如烟波,随着她的走动,那些荷花也随波微动。 她的发髻高高梳起,墨发间插着一支银簪,前额没有流海,露出饱满又光洁的额头,眉间贴着浅粉色桃色花鈿,让本来就明艳的张脸更加光彩夺目。 这才是人间绝色!他以前睡过的那些庸脂俗粉,也只能算是个女人! 梅妙妗更是嫉妒的咬牙切齿,两只手用力绞着手中的丝帕。宋伊人凭啥抢了她的风头,她只是个乡下的穷女人而已! 影子上前为宋伊人拉开椅子,恭敬退至一旁 ,这才微微躬身对宋伊人说:“姑娘请!” 宋伊人轻撩裙摆坐了下来,哪里有一丝乡下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大家小姐r 派头。 柳青云没见过影子,不知宋伊人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还称她为姑娘,姑娘二字,也是对大户人家小姐的尊称。 梅妙妗再次嫉妒地红了眼,凭什么宋伊人身边的仆人都长得这么好看? 宋伊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 柳青云想起第一次见到宋伊人到最近的频繁接触,她虽然穿得都不错,但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派头? 这人该不会是她雇来充门面的吧? “伊人来了?你娘咋没和你一起来?不是二姨说你,你这也太没规矩,今天是两家正式见面,你一个姑娘家咋自己来了?” 宋伊人盯着柳青云冷笑一声:“你这是充长辈上瘾了?我和我娘自始至终都不知这门亲事, 你自已私下为我做了主,真以为这么做就把你们推脱干净了?” 柳青云的一张脸变得通红,她真想塞住宋伊人的一张利嘴! 赵启终于回过神来,他当然明白柳青云这样极力促成这门亲事的目的,他不但不追究柳青云的自做主张,还要感谢她把宋伊人这么个绝色美人送到他面前。等他们正式成了亲,梅家也就成了亲戚,一切好说! “只要你嫁给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赵启像从古墓里爬出的千年干尸,不知道自已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多恶心,还在自命风流。 “我想要的你都能给?” 宋伊人笑得讽刺,这又是个井底之蛙,自小在静川这小小一方天地长大,在这里横行霸道,就以为全天下都是赵家的。 由人推及一个家庭,可以看出赵家就是个没有家风教养的土地主。 宋伊人从前世到这一世,接触过的人皆为人中龙凤,个个虚怀若谷,内敛有深度,不显山不露水。 不细说前世,只说这一世接触的过的。祁川一个战功赫赫的皇子,在她家人面前谦逊有礼,相处这么久,谁都看不出他的身份。 还有钟大人,朝廷重臣,却丝毫不在她们这些普通百姓面前有上位者的姿态。 赵启这种拙劣的货色地真是污了她的眼。 第311章 你越这样,我对你越势在必得! “赵少爷,你哪来的自信要我嫁你?且不说你的德行,只说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你这一身病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大言不惭说什么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你难给我什么?银子?我自己能挣来,权势?恕我直言,你在静川府这方寸之间还能掀起一丝风浪,离开这里你算个什么东西?” 宋伊人面带甜美的笑容,说出的话却不饶人。 赵启脸色变了又变,一双灰暗无光的眼睛紧盯着宋伊人,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赵太太早已按捺不住,终于爆发,眼中闪着恶毒的光: “你这乡下不知廉耻的贱人,谁给你的脸,敢这么辱骂我儿子?” 说完就抬手去扇宋伊人,但刚出手就被影子抬手挡了回去,赵太太一个趔趄差点坐地上,被一旁的柳青云即使扶稳。 “我这脸当然是我娘给的,所以我很珍惜。赵家这种家庭还入不了我的眼,就凭你们放着那么好的条件,本可以让唯一的儿子拥有大好前程,却放任他从小纵声酒色场所,自小以搜集各种女人为荣,最后染上绝症 。你一个做娘的毁了儿子,却指望别的女人挽救他,凭什么?你以为天下女人都应该围绕着你们活?笑话! 赵太太被宋伊人一番话说得怔了,看着宋伊人忘了反应。 “赵家这样的人家入不了你的眼?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谁还会要你?” 柳青云刻薄地问她。 赵太太听到柳青云的话回过神,既然有人为她出头,她乐意看热闹 反观赵启,眼皮耷拉下来,垂着头靠在椅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这就不劳你操心,你操心好自己女儿就行,既然你认为赵家这么好,就让你女儿嫁好了,还是你自己本就嫌弃赵家少爷,不舍得女儿嫁过去就守活寡?” 宋伊人字字诛心,诛完赵启诛他娘,然后是柳青云,把他们极力想隐瞒的肮脏都被她赤裸裸地给揭开放在眼皮子底下。 “宋伊人!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姨,你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 柳青云被当众揭穿心思,恼羞成怒。 “二姨?没大没小?是你自己为老不尊,在你背着我们把我卖给赵家时,你就已不是我二姨!” 宋伊人始终带着甜美的笑,思维敏捷,说得都是每个人的痛点。赵启看似病恹恹了的样子,唇角却勾起诡异的笑,这种女人才够味,表面娇媚勾人,内里刚烈,临死前能睡一次这种女人,死而无憾! “宋小姐,你越这样,我对你越充满兴趣,势在必得!” 赵启露出一丝疯狂的笑:“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快死之人,但临死前能睡到你这么独特的的女人,也算这一生不白活!” 赵启说着站起身,突然不像个病怏子,快步到了宋伊人面前 ,却被影子伸手一挡:“我家姑娘说话,你坐着听就是!” 赵太太太自信,出门时只带了一个车夫和随身伺候的婢女,根本没带家丁和打手,面对影子,弱鸡赵启根本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你要做什么?”赵太太扑上扶着赵启,才没有被推倒。 “宋姑娘认为我一个病秧子能对你做什么?”赵启惨白着脸,带着病态的笑,一副根本不怕死的模样。 “你还的人能护你一生周全吗!你说得对,本少就是这镇川府的土地主,但只要有我在这里一天,只要你离川府,我就对你势在必得!” 赵启说完露出阴狠的笑,甩开赵太太,踉跄后退一步扶着椅子站稳。 “不是想动手吗?来!朝这打!”赵启指着胸口的位置挑衅地朝宋伊人笑。 宋伊人的笑容就没变过,对于赵启耍无赖这招似乎早就预料到。 “不亏是赵家少爷,果然什么招数都能用。放心,我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动手,你也别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招数激我,我从不屑对一个废物动手。而且我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让你失望了!” 赵启一愣,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自宋伊人有恃无恐地地来,他就明白她早已做足准备,这里已经被她控制。 他分析以宋伊人这样的性格,又如此厌恶他,他激几句,她必定一点就着,她只要一动手,他就装死装晕,只要惊动外面的人,他就有机会掌握主动,谁知她根本不上当。 其实只要他装晕也完全可以,但他毕竟是赵家少爷,还是要些脸面,尤其当着宋伊人的面,他更做不出这种举动。 赵太太自姑娘时就习惯了掌控他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趁宋伊人说话,再次扑上去想撕花她的脸,谁知她刚一动,影子就有了反应。 这次可不是简单地甩开她,而是被甩出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随着惨叫声,赵太太被撞得口鼻流血。 屋子突然安静下来,梅家三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柳青云希望这一幕是假的,但赵太太的惨叫声是真的, 脸上的血也是真的。 赵启对于赵太太受伤一脸冷漠,他看都没看赵太太。脸上那种诡异的笑没了,阴沉着脸看着宋伊人问:“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到底 是什么?” “是你们赵家约我来见面,你反问我目的是什么?”宋伊人好笑地反问他。 赵启紧抿着嘴盯着宋伊人没说话。 梅长耿却暗自后悔,没和宋伊人接触过,一时糊涂听信了柳青云的话,以为宋伊人好拿捏?甚至上次欺辱了他们,他也简单地以为她是侥幸得逞。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是他小看了她,这哪里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这种胆识和缜密的思维,还有面不改色的气魄,寻常男子都不及她一半。 这样的女了赵家的确不配,本就有傲人的容貌,又有头脑,一般的男子也无法与她相配。 这家酒楼是静川府的门面,来往宾客非富即贵。据他所知,赵家那位身居高位者,每次次从京里打发人来,据说都会在这里落脚 。 第312章这他妈像是吃软饭的?! 宋伊人一个小小民间女子,即使有钱,也舍得花钱,但这里可以说是赵家地盘,她为何胆子如此大,敢把见面的地方定在这里? 是她真不知情,还是京城来的那个吃软饭的男人真的来头不小?越想越后怕 ,梅长耿直冒冷汗。 梅妙妗看着赵太太鼻子不断涌出的血,吓得脸色煞白。她想起宋伊人把她一个人绑在成衣店后院,天黑也没人管她, 又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样子。 梅妙妗越想越害怕,她感觉自己的鼻子也在流血,她不由闭紧眼睛不敢睁开,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 自己的鼻子。 “不要了,这种女人赵家不能要!”赵太太也顾不得疼痛,怒吼到。 这种女人谁敢要谁要,即使儿子再上心,她也坚决不要。心眼多还下得了狠手,一不高兴就动手,有宋伊人在,她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好!你,我赵家不娶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启主动开了口,宋伊人这种女人太狠,不能当做枕边人,一不高兴就动手,他还得天天提防着她痛下杀手。 梅长耿心里十分矛盾,赵家这次受了这么大屈辱,等出了这酒楼大门,他们会立即动手算账, 第一个就会拿梅家开刀,梅家在他们手中那就是一只蝼蚁,还不轻易被他碾死? 不想宋伊人一笑说:“赵家少爷,是不是准备用缓兵之计先离开这里, 然后慢慢算后账是不是?不但我,我所有的亲人将都是赵大少爷泄愤的工具?” 赵启的想法轻易被宋伊人点破,他面色变得狰狞。 “难道你要把我们关在这里灭口不成?” “灭口到不至于,我可不想为了你们犯法!不过, 你们不都想见见我未婚夫吗?” 宋伊人笑得从容不迫, 就像在拉家长,但听在赵启耳中是赤裸裸的羞辱。 其实,宋伊人也只是故意调侃他们,她可不想这些人见到祁川,对他品头论足,他们没有这资格。 谁知,她话刚落音,就听到祁川的声音:“谁想见我?” 宋伊人回头,就见祁川进来,直接牵起她的手:“站了这么久,累了吧?” 似乎这里的人都是空气,他眼里只有宋伊人。 “累到是不累, 就是说了这么久,口渴了!” 面对祁川时,宋伊人顿时像变了一个人,收起浑身的盛气凌人,变成了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声音轻柔,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看着宋伊人红润的小嘴说她渴了,祁川嗓子一干 ,他也渴了,想用另一种方式为两人解渴,但有一群碍眼的家伙在场,他只能暂时忍着。 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赵太太阴毒地瞪了他俩 一眼,柳青云更是又气又轻蔑,一个吃软饭的,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找存在感,不要脸! 唯有梅妙妗,自祁川出现在这里,她 脸上的红潮就没退下,娇羞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偷看祁川,但看到他眼里只有宋伊人,她又恨又不甘心,凭啥这么好看的男人只看上宋伊人? 哼!宋伊人真会装,之前还和母夜叉一般,又是说难听的话,又是指使人打人,一看到男人就立马变了副 面孔,如果让他知道她的真面目,他还会不会这么在意她?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都在祁川那里, 在他们眼中,祁川还是京城软饭男。谁知他自进门来就气定神闲, 根本没把这一屋子的人放在眼中。 梅长耿在暗中猜测祁川的真实身份,他浑身的气度可不像是吃软饭的。 “你就是宋伊人相好的?”赵启忍不住问出口,问罢他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分明在自取其辱。 祁川眼皮都没抬:“不错!听说你要强娶我家娘子?” 赵启气得向后一步,差点向后倒下去,扶着椅子勉强站稳。 今天所有的屈辱皆由梅家带来,尤其是柳青云,他一道阴冷的目光看过去,真想就地杀了她。 是她上蹿下跳一定要把宋伊人嫁他,说什么她只是个贫穷又没爹的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除了一张脸蛋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她京城那个相好是个吃软饭的。 祁川往那儿一站,浑身的冷气能拒人千里之外,他不看你,只微微抬了抬眼皮,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赵启见过身居高位的人是什么样子, 祁川这样的,是常年被人仰视出来的冷漠和高高在上,这种东西与生俱来,根本装不出来。 这他妈像是吃软饭的?! 宋伊人绝不会像柳青云说得是个乡下女人,她肯定根本不知道宋伊人的底细。 赵启什么女人没见过?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青楼头牌,清纯的妖艳的,泼辣的娇柔的。不管什么出身,什么性格,在男人面前都是做小伏低,即使有不愿意的,也只是使使性子,调教调教都会变得乖顺听话。 没一个女人如宋伊人这般心思缜密,够狠够辣胆子大,谁也不能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否则鱼死网破也不会屈从。 只有江湖儿女才有这样随心所欲的性子! 虽然赵启活不了多久,但他宁可苟延残喘地活着,也不愿草草断送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决不会放过梅家这对蠢货,但首先他要顺利离开这里。 赵启从未后悔因为重欲而染上这种病,他常常只愿命运不公,上天嫉妒他,所以才让他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不治之症。甚至, 他曾变态地想,如果这种病不影响正常生活,不要命,他甚至有些骄傲,能得这种病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但此刻,他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他收敛一些,如今也是个健康的男人,说不定能和祁川一决高下,更不会被人逼得没有一丝反抗余地。 “这一切都是梅氏夫妇故意隐瞒真相所致,我之前并不知宋姑娘已有未婚夫。” 赵启陪着笑脸,但没丝毫诚意地道歉。他以为只要他服了软认了错,他们应该不会再计较。 他的话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第313章赵满门关押 “城南秦家女儿已许配夫家,第二天就要出嫁,被你强行玷污被逼自杀身亡。林家还有两月临盆的儿媳,你为了尝试与大肚子女人交欢的感受,强暴她还不够,眼看她羊水破裂,孩子早产,不叫稳婆更不许他人管,说要亲眼看看被男人上过的女人是怎么生产........这些赵大公子都不知情?” 随着声音, 蓝彦走了进来。 赵启和赵太太像见鬼一般盯着进来的蓝彦,他是谁?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他都知道?那些知情人能灭口的灭口,不能灭口的都封了口。 “赵大公子,还有很多很多,要我一一细说吗?”蓝彦冷笑地盯着他。 “你又是谁,不要胡说八道,玷污我儿名声!”赵太太没等赵启说话,想先发制人 。 “我是地府的鬼差,专管人间龌龊事!名声?这位猪婆,你可知名声二字为何意?” 蓝彦听似调侃,但目露寒光。 赵启看了眼祁川,他依旧温柔地注视着宋伊人,就像没听到那个男人说了什么。而刚才进来的男人,看似吊儿郎当,但浑身的气度绝非一般人物。 赵启此刻有些慌,看来今天的事不简单。那个男人说得那些女人,的确是他为了一时高兴而做的,谁知那些女人那么不经玩儿。因为出了人命,赵家用雷霆手段平息了,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详细? 但又一想,清楚又如何?他们再有能耐还能有他身为吏部尚书的二叔厉害不成? 赵家做过别人认为不可能之事数都数不清,谁敢动他们一个手指?不过京城来的黄毛小儿为了一个女人不知情罢了,如果知道他们赵家背后的靠山,看谁还会为了一个女人犯险? “我看你们也不是普通百姓,不能听信一个女人的丢了自己的前程。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她只重视权势 ,如果今天你们真为她出了差错,她会头也不回寻找下一家。” 赵启真是没有底线厚颜无耻,这一招挑拨离间用的不错,但他根本没了解情况。祁川到是想让宋伊人真的只在在乎他的权势 , 这样她就能跟他入京,不会这么辛苦,更不会让这么多歪瓜裂枣惦记着。 “你们从京城而来,可能还不了解情况,吏部尚书赵大人,是赵某亲叔叔。只要你们有错就改,不要被这女人迷惑,我不但会放你们走,还会在叔父面前为你们谋个好前程!” 不到万不得已,赵启本不想说出叔父之事。叔父再三叮嘱家里,暗中想做啥都行,没人敢动他,但明面上,不能打着他的旗号行事,低调才能长久。 蓝彦像听笑话似地看着赵大傻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一个小小吏部尚书就能只手遮天,咋不上天呢? “哎呀!好害怕,吏部尚书好大的官!” 赵启根本没听出蓝彦语气中的讥讽, 还一副得意的样子:“你们只要放我走,一切既往不咎!” 宋伊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无奈摇头,赵家的后人真是完了,不知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真愚蠢,连人家反话都听懂。 还以为多厉害的人,原来如此无趣! “是不是很无聊,我们离开这里?”祁川问。 宋伊人摇头:“我要等着看最后的好戏!” 如果宋伊人之前没想到祁川要用什么方法对付赵家,自蓝彦出现,说出那些耸人听闻的事后,她已经知道赵家完了,不只是静川府,还有京城那位。 “好!我陪你看!”祁川宠溺地对宋伊人说完,头也不转,又吩咐蓝彦 :“蓝彦,速速了结!” “是!主子!” 蓝彦接到指示,立即恢复严肃:“来人,带走!” 话音刚落,外面整齐地进来两列身着铠甲的士兵,上前二话不说冲向赵启和赵太太。 “你们要做什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快放开我们!”赵太太尖历地大叫着反抗。 “正因为知道你们是谁,才抓你!” 蓝彦一挥手:“带走!” 梅家三人直接傻了,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这个叫祁川的软饭男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人怎么都听他的? 梅长耿虽然早有猜测,但没想到祁川会动用军队,看他们的样子,吏部尚书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的身份更加神秘。越是猜不透,心里越害怕。 想想这些日子他们对待宋伊人的态度,那男子又那么在乎宋伊人,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们? 柳青云起初猜测过后,立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讥讽地看着宋伊人。 “你以为雇来这么多人演戏就能吓到赵家?等着瞧!他们识破你的诡计,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住嘴!”梅长耿及时吓停柳青云:“什么都不懂,不要说话!” 柳青云一看丈夫的样子十分畏惧害怕,虽然心里不屑,但还是住了嘴。 梅妙妗一双花痴眼还盯着祁川,越看祁川越好看。原来他不是软饭男,敢抓赵家人,一定比赵家还厉害,这样的男人才配她。 “这结果你可喜欢?”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祁川问宋伊人。 宋伊人点头::“还好!” 宋伊人想起年前从她那儿预定新衣的女子,可怜的女孩儿,第二天就要嫁人了,却被人强暴自杀,那个秦家的女儿,应该就是她,而逼死她的那个畜生,就是赵启。 “你好像并不开心。” 如此细微的表情他都注意到,可见他对她有多上心,梅妙妗又嫉妒又幽怨地盯了眼宋伊人。 都怪她,有宋伊人在,祁川看都不看她一眼。 宋伊人把秦家女儿的事简单说了,祁川也不想不到会这么巧。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也算是为秦家女儿报了仇。” “爷,赵家满门皆已关押。”蓝彦报告。 “很好,交与知府,关于后事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蓝彦领命而去,处理了赵家,祁川这才回过头处理梅家。 柳青云本以为都是宋伊人花钱雇人演戏,但一听赵家满门被抓,这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314章 我不喜任何人说她不好! 能抓赵家满门,岂不是比赵家还要厉害? “他爹,他、他究竟是什么人?”柳青云这才害怕了,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 “现在知道害怕了?他、只怕比赵家京城那位叔父的官还大。”梅长耿一句话,柳青云傻了。 宋伊人找的相好的,竟然不是吃软饭的,官位竟然比赵家还大,而且他还这么年轻! 梅长耿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后悔与柳青霞这么多年不走动,如今又结了怨,早知宋伊人这么有本事有手段,他们干嘛为了赵家得罪宋伊人? 好在怎么说他们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好歹还是她的二姨夫。 “伊、伊人啊,你看这、这都是我们糊涂,你就看在亲戚的份儿上不要跟我们计较。” 梅长耿平时总一张严肃脸,此刻推着一脸假笑,这么低三下四和人说话,看着没有一丝诚意。 宋伊人看着小丑似的梅长耿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温度。 “难得你还记得我们是亲戚,但你们一点儿也不糊涂,知道卖了我能给你们带来好处,不管那是火坑还是悬崖,你们会毫不犹豫把我推下去。所以,我这次跟你们计较定了!” 宋伊人不是圣母,她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的原则。 “以德报怨”这种圣母行为她做不到。别人那么伤害了她和她的家人,如果不是自己极力挽救,一家人都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最后对方没有得逞,一句对不起,请原谅就让她不要计较,她能不计较? 柳青云脑子里如有千万只蜜蜂在飞,脑子快要爆炸,她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宋伊人找了当高官的年轻男子,他不但不吃软饭,还能让宋伊人一家飞黄腾达。 一个乡下名声烂透的破鞋,她凭啥?能嫁给赵家短命鬼儿子都是她们烧了高香。 柳青云越想越不服气,这样的男子就该配她的女儿才是,宋伊人她不配! “你不想认我们,我还不想和你有牵连,你以为你是啥好东西,宋坝有名的破鞋......!” “柳青云!”梅长耿怒吼一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这个时候还敢激怒宋伊人? 梅妙妗也这被她娘没脑子的行为急坏了,幸好她爹及时阻挡。她当然不是为了维护宋伊人名声,如果可能,她巴不得他俩闹翻。可又一想了,他们俩如果真不在一起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祁川。 柳青云不明白梅长耿为啥要阻止不让她说,正不解地看着梅长耿,就听祁川冷笑到: “知道你要说什么,记得伊人她们村里有个叫胡混混的,就因为出去乱说败坏伊人,如今已身首异处,我不喜任何人说她不好!” 他家娘子,在他眼里就没有任何缺点,他都不舍得说句重话,岂容别人论她长短! 以他的身份,本不屑和一介妇人争嘴,但那是不碰触他的底线的原则下,宋伊人就是他的底线。他才不会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伊人,她是一时脑子不清楚,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梅长耿的话让宋伊人更厌烦,她能这么耐着性子任由柳青云作妖,都是看在她娘柳氏面子上。通过这次事情,柳氏也看清了柳青云的真面目,那么,她也没必要再客气。 “从现在起,我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宋伊人也没你这个二姨,相信二姨也同意我的观点。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现在我娘面前!” 这种家务事本来就比较丢脸的,但宋伊人不怕祁川笑话。他们相遇时,看到的是宋伊人最难堪的时候,这事都不算啥。 “我巴不得和你这种毒妇没有任何关系!人家一个京城高官家庭,能看上你,还不是困为你那张狐媚子脸,等你没这张脸时,看你是个啥下场 !”柳青云愤恨地说。 像宋伊人这样的出身,官宦之家肯定不会让她做正房。男人看上她这张脸,但再喜欢,也只能做个姨太太,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她还不是被男人抛弃的命! 梅长耿恨不得堵上柳青云的嘴, 这个时候还敢对着干? “我的下场如何,你就不用操心。”宋伊人朝她挑眉一笑,气得柳青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但无可奈何,她除了说几句气话又能把宋伊人怎么样。 “你们好自为知!”宋伊人说完拉起祁川就走。 祁川顺从地被她拉着走,快跨出门时,突然回头说了句:“最好老老实实加紧尾巴做人,否则,下一回进你家的,可不只是蛇!” 柳青云先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后直接瘫坐在地上,那此长虫 , 是那个男人让人故意放进家的? “他爹!”柳青云惊慌地叫了声,浑身如筛糠似地抖, 一想到家里到处是长虫 , 柳青云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梅长耿也吓得失了神,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如此可怕? 宋伊人二人到了楼下,前台的掌柜从后面出来,四处看了看,才小心翼翼上前。 “公、公子,一切都按您指示办了,您说过要护我一家周全,您看这......” “只要你们没有和赵家一同为非作歹,自是不会受牵连。” 掌柜一听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家酒楼私下就是赵家敛财做坏事时掩人耳目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牵扯? “在、在下只求您能放过我的妻儿老小,他们都是无辜的。” “自有人查明一切,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更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看着祁川二人出了酒楼的大门,掌柜面色苍白,冷汗淋淋,他想起祁川那一日来订雅间时的情形。 其实这些事只要蓝彦去办就好,但祁川亲自前来,因为这家酒楼的掌柜是旧识,整个静川府也只有他知道祁川真正的身份。 看到他的那一刻,又提起赵家,他就知道一切都兜不住。他爹曾是七王府一名家奴, 年老后唯一的要求就是回乡养老,祁川同意并赏给他银两。 第315章 院中出现的小奶狗 他爹拿着祁川给的养老金在静川府开了家酒楼,他爹去世后,由儿子接管。后来为了在静川府有依靠,他不听爹临终 前的忠告,依靠赵家,一步错,步步错! 出了酒楼,宋伊人才问:“酒楼掌柜知道你的身份?” 祁川点头:“他父亲曾是父皇的马奴,天下安定后,父皇本想给他一座宅院,让他安度晚年。他说跟着父皇走南闯北习惯了,不适应在京过养老的日子,而我自小习武,他便来王府继续做马奴。 后来老了,他唯一的愿望是回乡,我便随了他的愿,他在静川府开了这家酒楼。” “可惜了,老爹英明一世,儿子却误入歧途。”宋伊人感叹:“他真是蠢,找你这个皇子做靠山不好吗?却选择了赵家。” 祁川一笑:“没听一句话,强龙难压地头蛇!” “有道理!” 解决了赵家这龌龊事,宋伊人心情无比畅快。 “你对梅家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嘴上说得要收拾梅家,其实还是不忍 心对梅家下手,我让蓝彦找了能驭蛇的人,不定期在他家放一些蛇,让他们尝尝恶心的滋味!” 宋伊人一听眼神亮了,没想到他会想到这种办法,既不伤人又折腾的梅家一家不得安稳,这办法实在好! 不是宋伊人不忍下手,而是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伤天害理之事她做不出,所以得想个最好的法子震慑梅家。 “这次事后,估计柳青云听到我的名字都会毛骨悚然!” 看着宋伊人明艳的笑容,祁川感到无比满足。他明白了为何有人会为了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做为一个男人,原来看到心爱的女子笑,如此有成就感。 他们走后,躲在阴影中,衣衫褴褛的娄絮慢慢走出来。她自被赵家休了之后,娘家不要她,死了一回被黑衣人救下。 挑拨她去找宋伊人,结果人家根本没把赵家放在眼里。 一次没死成,第二次她就没勇气,只好沿街乞讨过日子。今天,她无意见看到赵家的马车停在酒楼门前,便守在这里等着,结果看着赵启母子被官兵像狗一样押走。 以她的见识,以为赵家就是天,没有人能敢动他们。但今天,她亲眼看着赵启被人抓走,赵太太脸上都是血,还不停地叫骂着。 接着,她看到宋伊人和一年轻男子牵着手走出酒楼,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情侣。他们都长得那么耀眼,怪不得她没把赵启放在眼里。 娄絮恨赵家无情无意,更恨宋伊人,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赵家就不会休她,即使在赵家守活寡,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如今,看着赵启母子被抓,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但宋伊人却和另一男子牵着手,笑容灿烂地出来,那笑容看在娄絮 眼中格外刺眼。 祁川早就感知到有在暗处盯着他们,但一直不动神色,不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祁川突然转身,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就看到根本看不出长相的娄絮躲在那里。 娄絮 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一时惊慌失措,躲又来不及,惊慌地低下头。 祁川看是个乞丐,冷眼扫了扫便收回,不再理她。 “怎么了?”宋伊人问。 “无事!” 祁川不想让这种不值一提之事影响他们,此事一解决,他就要赶回京城,下一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宋伊人没去店里,而是和祁川直接回了家。一进门,就听到小奶狗的叫声,她以为听错了,进了西院的门,便看到一只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的小黄狗在院中撒欢,跑不稳摔倒,就像一个毛绒绒的黄色球在院子里滚。 看到宋伊人,那小狗兴冲冲冲过来,却因为跑不稳,又在地上滚了几滚,大概是摔疼了,又叫起来,爬起来又继续跑。 宋伊人看着跑来的小毛球有些恍惚,一些原主的记忆像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当年的大黄是原主宋伊人从外面捡来的,当时就这么大,但饿得皮包骨,走都没力气走,当它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时,她不由就心软。 她想到自己没有爹,娘又懦弱无能,受了欺负除了抹眼泪啥办法也没有。她和弟弟不就像这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如果有一天, 他们也成了这般模样,会不会有人救一救他们? 原主在所有人眼里,包括柳氏在内,都是不好相处的,她脾气火爆爱发火,看似对谁都冷漠没有人情味。其实,没有人知道,她是用那样的方式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其实她比谁都心软。 当她抱着小狗回去时,柳氏都不敢相信宋伊人能抱着一只瘦狗回家。一是因为她的性格,二是因为她们都吃不饱肚子,用什么喂狗? 但宋伊人坚持要养,柳氏也没办法,宋伊人把属于自已的饭,留一些喂小狗。就这样,小黄狗在宋伊人的精心保护下一天天长大。 大黄第一次咬人,宋伊人记得很清楚。那天,她们母女从田间回来,因为做饭迟了,老太婆提着笤帚打柳氏和宋伊人,宋伊人护在柳氏身上,笤帚都打她身上。 那时她还小,根本无力对付老太婆,除了抱着头忍受,根本无力反抗。就在这时,大黄扑了下来,死死咬住老太婆的腿。 老太婆疼得叫出声,回头又去打大黄,大黄也才长大,因为吃得不好,也没有力气反抗,便无论老太婆怎么打,它就是不松口。 宋伊人眼看着大黄口鼻流血,再打就会被打死,她一急也扑过去咬住老太婆的手腕。 这一上一下的夹击,老太婆疼得哇哇叫,这才停了手。大黄受了伤,她们又没钱给它疗伤,只能看着它爬在那里一动不动等死。 自原主她爹走后,年幼的宋伊人就知道,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反而让欺负她们母子的人更高兴,她就不轻易流泪,但看着大黄她哭了。 那年原主才七岁,她不吃不喝地守在大黄身边,柳氏怎么劝都听不进去。就这样过了三天,大黄竟奇般地活了过来,宋伊人却晕倒了。 第316章 想现在就娶她回家生个胖娃娃! 祁川看着宋伊人呆呆盯着小狗一动不动,眼睛里却闪着泪花,他的心狠狠疼了一下。真想紧紧抱着她给案安慰,但这是在家中,他只能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宋伊人回神,冲她轻轻一笑:“当年我捡到大黄时,它也这么大。” 祁川知道她是想大黄,他之所以再给她找来这么一只狗,就是为了弥补失去大黄的遗憾。 宋伊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嘴里也不说,但她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他明白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大黄,所以想尽办法,从江湖上专门训狗的朋友那儿找来这只极有灵性的品种。 这种狗一旦认定主人,便只认一人,而且自小养大更好,最适合宋伊人。 小胖墩终于跑至宋伊人脚下,亲挨着她的脚吱咛地叫,一副讨好的样子,一双雾蒙蒙的淡蓝色眼眸盯着她,又萌又可爱。 宋伊人蹲下抱起它,它立即伸出小舌头添 着她的手,宋伊人立即就喜欢上这个小家伙。 “喜欢吗?”祁川看她笑了,开心地问。 “喜欢,谢谢你!”宋伊人眼眶有些热,她也控制不住自已。 按道理 ,这是原主的经历,但她也不知为什么这么感同身受,就是止不住想流泪。 柳氏听见他们的动静也出来,就要给她说小黄狗的事,看伊人抱在怀里,便什么也没说,红着眼睛又回了房间。 她记得当年伊人抱回那只小黄狗的情形,更记得它多少次为了护他们母子挨老太婆的打。 每次想起大黄是因为她才丧了命,自责懊悔,又不敢当着伊人的面说。大黄没了,她们都难过,小弟曾半夜起来偷偷哭了不知多少次。 小祁真是个体贴又细心的孩子,又找来这么一只和大黄很像的小狗,但愿它能和大黄一样让孩子们走出失去它的伤痛中。 小弟放学后就听到院里的狗叫声,看到小黄狗的胖胖的身影,欣喜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眶微微泛红,和姐姐初见小胖狗时一个样子。 “这是祁大哥送的小狗,是不是很可爱!”宋伊人笑着说。 “嗯!它真的很可爱。”小弟幸喜的看着它问:“姐,我能抱抱吗?” “当然 可以!”宋伊人笑着说,大黄的离开,她知道小弟也伤心,只是他从懂事,怕她伤心, 不流露出来。 小弟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去摸它,小家伙闻了闻小弟的味道,闪开不让小弟碰,躲在了宋伊人脚后,伸出圆呼呼的小脑袋偷偷看着小弟。 “这种狗认主,伊人你抱起来亲手交给小弟试试!” 看小弟露出失望的眼神,祁川提醒宋伊人。 宋伊人立即抱起它:“别怕,他是我弟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他不会伤害你。” 宋伊人温柔地贴 在小狗耳旁轻声说,小家伙好像能听懂她的话,果真不再挣扎,任由小弟抱着,但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 ,不反抗亦不亲热。 祁川却被宋伊人无意间流露出的母性温柔看呆,他想像着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温柔地亲吻他? 真想现在就娶她回家生个胖娃娃! “姐,你给小狗起名了吗?”小弟小心地抱着小狗问。 “还没想到好名字。”宋伊人笑着说:“要不小弟给起个名,大黄当时起的太随意, 这次你好好想个好名。” 小弟一听很认真偏头想,想了好几个都觉得不适合,他看了眼一旁安静的燕儿,随口问:“燕儿给小狗起个名吧?” 燕儿现在能简单地说一两个字的,她像没听到一样,眼睛还是平静地看着前方。 大家也都习惯她这样,她愿说时就会说出来,不愿说时,会继续沉默。 “球、球!”燕儿艰难地说。 宋伊人本要和祁川回房,听到这两个字转过身。 “球球 ?这名字真好,最适合它!” 小弟高兴地直夸燕儿,宋伊人听后也觉得这名字太适合这个小胖墩。 “好名字,实至名归,就叫它球球!”宋伊人也附和。 于是,小胖狗便有了名字“球球!” 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自宋伊人一搬来后, 老先生家充满了欢声笑语,这天更热闹。 解决了赵家,终于再没有人再来给他们添堵,所以宋伊人提议晚上吃暖锅。 初秋季节,天气渐渐转凉,特别到了晚上,暑气退去后,凉爽舒适,一家人坐在院里吃暖锅最适合不过。 这天成衣店也早早打烊,宋伊人和祁川带着影子去采购食材。这个时代当然不能和前世比,虽然没有那么丰富的物资,但只要有宋伊人,总能想到办法。 家里人多,她准备了两个暖锅,做菌锅和麻辣锅两种。各种菌子家里都有,他们买了鸡熬汤,又买了鱼、羊肉、豆腐,青菜家里的菜园中柳氏能种的都种了,涮锅完全够用。 准备底料的过程比较费时间,好在宋伊人把前世的一些吃法都教会了柳氏,她不用在现场指导。东西买回来后, 宋伊人就被她们三人推出了厨房。 她也不勉强,打发影子去接尹诺回来吃饭。 为了能早日出师帮宋伊人,尹诺那小子也是拼了。每个月让韩玉才捎个信儿回来报平安 ,其余时间都在学习。白天实操,晚上读书。 每次见到韩玉才,提起尹诺都赞不绝口,甚至开玩笑想让尹诺长期留在商行做事。 宋伊人最喜欢好学踏实的年轻人,对尹诺既欣赏又疼他。把尹诺留下的那天起,宋伊人就把他当做家人。尤其是经历了那场疫情,宋伊人也明显感觉,尹诺把这里当成了他第二个家,把她当做了亲姐姐。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说不清,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她帮了他们,他们也会用同样的真心回报她,而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宋仲仁,为了一个把他当工具利用的女子,会毫不犹豫地背叛她,甚至和别人合起伙来坑她。了 宋伊人重感情,但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弃后绝不回头看! 祁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他要加倍对娘子好,她的心里眼里才能永远只有他。 第317章她对祁川的喜欢只是嘴上没说 尹诺已有两个月没回来,感觉家里发生了很大变化。 多了两个人,姐姐有了姐夫,小弟个子长高了,最主要的是家里多了一只叫球球的小胖狗,而且小胖狗像跟屁虫 ,姐姐到哪里便跟到哪里,谁碰它都不让,动不动露出一口小白牙吓唬人,又凶又可爱。 尹诺鼻子一酸想哭,原来这才是回家的感觉。以前和娘相依为命时,娘身体不好,回家除了织布声就是娘的咳嗽声,从没体验过一个家也可以这样其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 这一晚,老刘家院里人笑狗叫,充满了烟火气。刘老先生高兴,陪着祁川喝了几杯酒。 “今晚大家都在,趁这个机会,我也说件事。” 平时腼腆胆小的柳氏突然开口,大家都安静下来。 “小祁和伊人相处时间也不短,就趁这个机会,把他们的事也定下来。” 这是公开承认祁川以后就是宋家的女婿! 刘老先生第一个赞同,这样对双方都好,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打伊人的主意,祁川那边也能安心。 他看得出来,祁川对伊人是真的上心,两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天生一对。 柳氏是被自已的亲姐姐给折腾怕了,如果再不公开,她怕以后还有像赵家一样的人来提亲。 伊人长得好,但她们出身贫寒,那些家世好一些喜欢仗势欺人,被女儿的容貌吸引,但都不想给她名分,想娶回去做妾。 她的女儿那么好,她怎么舍得给那些人做妾。女儿自己相中的人这么出众,长相好人品好,怎么看怎么好。索性就给他们定下来,反正早晚要成亲,她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宋伊人很坦然接受柳氏的提议,他们本就在恋爱 ,就应该正大光明,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再说以后的事,反正静川府也不是久留之地。 祁川对自家娘子爽快答应承认他,一时开心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好像除了笑,就没有其它表达他激动心情的方式。 好不容易吃罢饭,大家各回各屋。 “娘,我去帮祁川收拾衣物,他明天就要返回京城。” 祁川正想着找机会和娘子单独相处,听宋伊人如此说,笑得更开心。 “快去收拾,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远路。”柳氏催她。 二人来到祁川房间,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娘子,你真好!” 宋伊人不以为然:“我这算什么好?” 祁川对她才是真好,胡混混、马氏、还有马氏那表妹,哪个都是他在背后默默解决。甚至在她南下的路上,还拜托他的师兄处处保护着她。 在这个朝代,她是比一般女子自强自立,可如果没有祁川的出现,她大概在第一次在街头就被踩死在马蹄下。 之后每次遇到困难都是祁川在背后偷偷解决,他对她才是真的好! “你为我做过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如果没有你在后面默默为我解决了那么多麻烦,我一个女子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说别的,就在最初,所有人都误会她,甚至连蓝彦都相信了那些话,但她他不但选择相信她,还为她解决了胡混混。 男女之间最大的好,就是相互信任。 祁川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选择相信宋伊人,他总是用心去看她,而不是用眼睛,因为眼睛有时出会骗人。 有时候他不太自信,担心 自己对她做的不够好,怕宋伊人会放弃他。有时候又非常自信,不管哪个男人纠缠她,他都认为是那些男人痴心妄想,而不像别人一样认为是宋伊人不检点才招男人。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宋伊人都不太上心,更何是其他歪瓜裂枣! 祁川信任她,从来没有问过她在宋坝的经历。但宋伊人要表态说明,宋坝发生的那些事,虽然都不是事实,但她亲口告诉她会更让他安心。 “我爹当年救过周家家主一命,当时我娘肚子里正怀着我,周家太太怀着周昌海。他为了报恩,和我爹当场指腹为婚 。” “后来我爹下落不明,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周盛海每年会来家里走动。那时我每天吃不饱饭,哪有心思谈情说爱,既然他是我爹指定的未婚夫婿,那便接受就是。” “谁知他不知什么时候和宋彩儿暗通款曲,为了让周家休了我,任氏耍手段给胡混混传了话,说我中意她,约他在麦场见面。胡混混如约来了,想趁机玷污我,但没有得逞。” “后来我突然干呕,任氏假意找来郎中,说我有了身孕。周盛海早与宋彩儿商议好,第二天就退了亲,当场与宋彩儿定了亲。我一觉醒来被人吊在房梁上,任氏给外人说我是因为没脸见人才选择上吊自杀。” 祁川没想到宋伊人会突然跟他说这些,一时又心疼她的遭遇,心里又很别扭。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已喜欢宋伊人这个人,不管她过去是否与人成亲或生子,只要现在她在他身边就好。 可此刻听到宋伊人说还未出生就被指腹为婚,虽然没有喜欢周家那败家子,但还是认命接受他。 他此刻钻牛角尖地想,如果不是生活过不去,没有他人的陷害,她是不是慢慢就会对周盛海上了心? 祁川又吃醋又无奈,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就想独占她所有,不想让人觊觎她的美好。 “你、对那周盛海还有喜欢吗?”祁川问他。 宋伊人不解地看着他:“喜欢他?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没有任何交流,更别谈感情。 而且又是见异思迁、没有底线的男人,她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喜欢那种人? 她对祁川的喜欢只是嘴上没说,难道平时的行为中他看不出吗? 答应和他相处,专门跑去京城为他庆生,为他订制腰带,订做情侣装,如果不是喜欢他,她哪儿来那么多心思做那些? 是祁川让她知道心动的滋味,也是他让她知道原来恋爱这么美好,活了两辈子,他是唯一让她体验到爱情味道的男子,她能不喜欢吗? 第318章 跟你二姨家断了往来 祁川被宋伊人这么盯着,那股醋意和患得患失已消失殆尽。如果不是周家眼瞎退婚,他也不能和娘子在一起。 他为自己一时的不心眼感到好笑,那种人怎配得上他家娘子,一想到宋伊人现在心仪他,心里顿时像吃了蜜糖般,甜蜜顺畅 。 本就指腹为婚,女子的婚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她也只能顺从,何况她也说了,她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哪来心思谈情说爱,说明她从来没有对那姓周的动过心思。 一时又激动又心疼她,情动之下紧紧抱住了她:“不管之前如何,现在和以后乃至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祁川的娘子。我再也不会让你吃那些苦,受那种委屈。” 宋伊人无奈地笑,为什么男人撒起娇来比女人还难以招架? “嗯!是你的,永远是你的,行不行?” 她有些心累,像是母亲在哄孩子,这以后要是有了小孩,他们父子闹了别扭,她是哄孩子还是哄他? 祁川的房间就他俩,而且夜深人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年轻男女这样亲密抱在一起,热血沸腾。宋伊人感觉温度骤然升高,她不是在哄他吗?怎么哄着哄着就成这样? 祁川抱得她气都喘不过来,而且,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她的柔软和他的坚实形成明显的触感,尤其在这深夜更加敏感。 如果在前世,他们是真心相待的男女朋友,一切顺其自然地发展就是。但在这个时代,未婚男女做到他们这个份儿上已经到极致,即使让祁川做点儿什么,他都不会。 但他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常常这么忍着,会憋出病来。 “祁川......” 宋伊人轻声提醒她,但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声音会变了味,娇媚的自己听着都心跳加快,更别说是祁川。 他身体骤然紧绷,突然像要爆炸,祁川担心再这么抱着,他真会控制不住自己。 拉过她狠狠亲了一口,宋伊人被吸得嘴唇生疼,正要提醒他,就被他突然放开,快速与她拉开距离,快速转身。但还是没躲过宋伊人的眼睛,瞬间错愕后,她也不觉红了脸。前世这即使主方面知识再丰富,也没实战过,表面老司机,内心还是个单纯的小青果。 就在两人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时,听到外面柳氏的声音。 “伊人,收拾好了吗?娘有事问你。” 宋伊人终于松了口气,借此立即起身,整理好自己,深吸一口气出门。 “娘,什么事?” “回屋说!”柳氏特意放低声。 柳氏本想问问祁川休息了没有,但一想到这深更半夜的,女儿刚从他房间出来,问这话不合适。 谁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柳氏对他们的相处方式从来没有横加干涉,一来伊人本就与其她女子不同,做生意接待八方来客,却用那些礼教再去约束她,根本不合适。 二来她相信两个孩子,他们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宋伊人出去后,祁川立即上床打坐静心,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他紧闭双眼,调解气息。 “你们今天是去解决赵家的事情?”柳氏担忧地问。 宋伊人为了不让柳氏操心 ,没告诉她他们去和赵家具体约见的事,既然她已知道,她没瞒她。 “彻底解决,听说赵家从根儿上犯了事,被官府给带看走了,该说得都说清楚,以后不会有人再来骚扰我们。” 柳氏一听女儿这话,彻底放下心来。她对伊人从来都是非常相信,她说彻底解决,那就是真解决了。 真好!赵家再也不会拆开伊人和小祁公子。小祁公子人品好,对伊人又是一心一意,主要是女儿也喜欢。 柳氏没问一句关于柳青云的事,通过这事, 她是对她这唯一的姐姐彻底寒了心。她在心里一直顾念着亲情,可人家根本没把她母女当人。 谁家的亲姨会把外甥往火坑里推?柳青云怎么对她她都能谅解,但她不该打女儿的主意。 在宋家时,因为她这个做娘的无能,伊人姐弟俩受尽折磨, 吃尽了苦头,还差点被害死。 她能在宋家受尽凌辱,也是因为两个孩子,他们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有人要她的命,她能答应吗? 最让柳氏生气的是,家里这些丢人的事, 祁川都知晓,这让人家怎么想? “伊人,以后跟你二姨家断了往来,见面也装不认识。这是娘做的决定,与你无关,等我死了,再去跟外公外婆和舅舅请罪!” 宋伊人已当着柳青云的面说过相同的话,她知道柳氏这次是真寒了心,但没想到她这么坚决,又怕她心思沉气快身体,立即 软声软语劝她。 “我二姨就那种性子,和她计较啥,别气着自己,我们以后会越过越好,她只有眼红的份儿!” 梅家夫妇趋炎附势,看不起不如自己的人,高不成低不就。舔着脸天天巴结有权有势,他们的女儿被教育得比他们还势力。本就不在一个圈子,硬挤进去只能自取其辱。 不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天天削尖脑袋想着靠巴结人惊变现状,成功率太低。这也看出,梅家以后是什么样子。 说完了赵家和梅家,柳氏自然把话题引到祁川,想到他年纪,那么有作为,对女儿又细心体贴,为哄伊人开心,专门买来与大黄一样的狗。这不但让伊人高兴,也让柳氏少了了大黄之死的愧疚。 “小祁公子有作为又对你上心,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宋伊人连连点头答应,心想这祁川真行,老少能吃,看她娘现在的样,看女婿咋看咋顺眼,她都有些嫉妒。 柳氏和女儿说了大半夜话,心里轻松通透了,回屋休息。 很快,这条巷子里的邻居都知道,长得像花一样的宋伊人有了相好的,小伙子不但人长得俊,嘴还甜,听说是京城人氏。 困为宋伊人的长相和她做事,起初没少被人猜忌指指点点,无非就是长相漂亮的女子天天招摇过市,肯定不是啥好货! 第319章 赵家没,百姓贺 但随着慢慢相处,才发现宋伊人待人接物热情,心眼好为人很正派。 大家又对她的看法变了,很多人曾暗中和柳氏打听要为宋伊人保媒。 柳氏一听为伊人保媒就害怕,宋坝时宋三爷的长媳,保媒要宋伊人给人做妾,还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样子。然后又是自己的亲姐姐,背着她们给伊人保媒,要把她推进火坑。 因此,不管谁来提亲,柳氏都说宋伊人已许配人家。大家都将信将疑。从没见过宋伊人的未婚夫,都觉得是柳氏推脱之辞,看不上小门小户,要把女儿留着嫁给大户人家。不过也是,就人家女儿那长相,嫁给平常人家确实委屈了。 这天一早出门,宋伊人发现时不时就会“碰到”邻居,特意和宋伊人打招呼 ,然后都偷偷看祁川,然后低头交头接耳,一番指点。 “看来他们都是来参观你的。”宋伊人笑着调侃。 “是娘子太出众,才会惹得这么多人对她未来夫婿如此关心。”祁川心情好, 被承认的感觉真好! 已经被大家指点,祁川索性牵起她的手,心里顿感踏实。如今和她走一起,不牵着她的小手,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二人还是走着去店里,结果到了街上,锣鼓喧天,舞狮放炮,很是热闹。宋伊人想了想这个季节也没啥节日,大家为啥这么高兴? “今天啥日子这么喜庆?”宋伊人问路人。 有知情的立即告诉她:“老天开眼,赵家终于被抓了,真是为静川府除了一害啊!” “女儿啊!老天终于睁眼了!”一个老大娘跪街边大哭不止。 宋伊人惊讶地看着街上有哭有笑的人们,才知道这赵家在静川府做了多少孽, 百姓对这一家憎恨 到什么程度。 “你为静川府百姓做了件好事,除了一害!” 宋伊人内心很是感激,处理马氏的事她就知道祁川的做事风格,于公是为民惩奸除恶,于私是为她出头。 静川府赵家能被抓,想必京城那位也定是犯事儿,并被祁川掌握了可靠的证据。 而且,他之前并知道赵家的事,为了她到了静川府才着手调查,那得多大的信息网才能在短短几天就能掌握这么完全的证据? “静川府的百姓都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赵家的事我可能不会过多关注,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 祁川听似在恭维宋伊人,但他也说的实话。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吏部尚书会如此胆大妄为 ,表面上装出一副清明廉洁的样子, 背地里却做尽坏事 。 “听说赵家会满门抄斩,早该杀了这丧尽天良的畜生。” “那些被赵家父子抢去的女子不会被杀吧?” “官府公告说了,赵家所有被抢去的女子都免罪释放。” “可怜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儿家,被赵家父子玷污,以后可怎么活?” “可不是,听说城外有座赵家庄园,里面关着的,都是那个病秧子少爷抢去的良家女子。” ...... 街上都在议论赵家的事,宋伊人心里一阵发凉。那么多女子,在这个时代,今后就是死路一条,尤其赵启还是那种病,那些女子出了赵家,谁还敢要? 这个恶棍,死千次百次都不解恨! 这一天,街上热闹了整天,店里的生意也格外好,因为祁川在,不能让他一人在家,柳氏来店里换了宋伊人,让她陪着祁川。 “你连夜赶回京城?”宋伊人也觉得太突然:“明天一早走不成?” “赵家的事完成,回去还要给父皇复命,舍不得我走?” 娘子挽留,他心里当然高兴,但当初他离开京城,只是暂时完成最重要的事,后续的事紧迫需要解决,他不能耽搁太久。而且,他名义上是来查赵家一事,既然已查明一切,自然要立即回朝复命。 “再舍不得,也要以公事为主,我们早晚能见面,但朝廷之事不能耽误。今晚早些吃饭,你回家先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好赶路。” “伊人,真想你这就跟我回京城,在那里开店,这样我们就天天能见面。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我真忍受不了。” 祁川被公开承认,这几日两人的感情剧增,怎么舍得分离?那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士是怎么忍受常年夫妻分离,他为何这么短的时间都无法忍受! 宋伊人也难舍:“我尽快,杨素一江南那边如果做的顺利 ,年底我便把店开到京城。” 宋伊人为什么要推到年底,因为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能到京城,动不动还要祁川接济。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客栈见蓝彦。这次因为赵家的事,蓝彦到了静川府后基本没有停歇。宋伊人想去说声谢谢,不管怎么么说,最初是因为她他们才来静川。 去时蓝彦正在休息, 对伙计打了招呼 ,不要让人打扰 ! “不要打扰他,晚 上还要赶路, 估计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一觉。” 宋伊人及时阻止祁川强行叫醒他,娘子这么通情达理,他自然要顺着她。 出了客栈, 祁川拉着宋伊人去逛街。从京城来时走得匆忙没买东西,临走时说什么也得补上。 祁川给家人买东西向来大方,宋伊人挡不住,他又买了一包东西,而且照顾到家中每个人。 “我的俸禄和家产都白放着,给你保管你又不要,买这些东西也只是我的心意,又花不了多少银两!” 祁川解释着:“王府还有很多庄子和铺面,都由管家打理,这么多年也不知有多少收入,等你去了京城,这些都交给你打理,如果你赚麻烦,可以找一些你信任的人帮着打理。” 他这是已经打算给她交家底啊!宋伊人哭笑不得,这性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 “这些还早,到京城再说。”宋伊人没拒绝也没答应 。 “好!就等你入了京再提此事,我也不想让你太累。” 送别总是伤感的,柳氏一家人把他们送至门外后,祁川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继续送。 柳氏眼眶微红,她为人实诚,相处几日都舍不得祁川走。 第320章 我在京城等你! “伯母,快回去吧!” “娘,你们快回屋,我去送他。”宋伊人劝她。 柳氏答应着,但还站在原地未动。 “姐夫,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小弟问他。 不能对孩子说假话,但说他太忙来不了,又让他失望 ,祁川想了想说:“很快,我们在京城见!” “噢!”小弟应了一声,他要参加秋试了,姐夫曾答应过他,等他过试后,会亲自来祝贺他。 “唉!看来他忘了。”小弟轻轻叹了口气,姐夫可能在敷衍他,他们在静川府,怎么可能在京城相见? “我们不走,以我娘的性格是不会先离开。” 听了宋伊人的话,祁川终于回头,打马前行,一直出了巷子转了弯,柳氏才和大家一起进了屋。 宋伊人一直把他送到城外上了官道才依依惜别。 这次为什么这么难分别? 祁川跳下马,到了马车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各种叮嘱。 “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我,不能自己扛着。” “嗯!” “每七天汇报一次球球的情况!” “好!” 祁川说一句,宋伊人含笑应一个字,他可真像要出远门的唠叨妻子。 “我的话都记得了?” “记得!” 祁川无奈笑了,轻轻揉了揉她的发笑了:“也不多说几几个字,明显在敷衍!” 祁川佯装不满。 “我都记住了,有事第一时间告诉你, 每七天江报一次球球的情况,” 宋伊人笑着说。 “你找的护院,那两人身手不错,人品说得过去,可留下来长久雇用。” “知道,我会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宋伊人笑着调侃。 祁川腻歪够了,最后又上紧紧抱了抱她,这才狠心转身:“我在京城等你!” 这次祁川强忍着没有回头, 他怕一回头就走不了。 祁川就这样走了,来去匆匆! 宋伊人在夜色下的长亭中站了许久,久到听不到马蹄声,这才转身回头。 知府衙门。 小师爷心情大好。 “大人,这次拔除了赵家这个毒疮,真是大快人心!” 知府大人却在深思,树大根深,这次能拔出除赵家,多亏了蓝大人暗中相助。那位吏部赵大人可是陛下眼中的红人,素来以廉洁奉公闻名朝野,如果没有铁证,如何撼动赵家? “如果没有蓝大人那些证据,谁能动得了他?静川府历届知府,最后都成了赵家的帮凶,这次,恐怕整个朝堂都要震动!” 知府面色凝重。 “大人,那位蓝大人究竟 是何人?他为何会掌握如此详细的证据?上次宋老板的事就是他出面解决,这次又为赵家之事而来。” “当朝蓝姓只有一人,他的长子自小从军,难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知府脑中闪过,他想起上次为了宋伊人,“偶尔经过”的钟义钟大人,他可不会轻易管这些事。 还有两次出现的蓝大人,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你速速去查一件事,赵家与宋伊人有没有牵扯?” 小师爷一听纳闷,宋伊人跟赵家会有什么牵扯?但还是亲自去打听此事。 柳青云三人回家后就一直如惊弓之鸟,一怕赵家出事牵连梅家,二怕家里再有长虫,柳青云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不但梅家,自听说赵家被抓,可以说整个静川府与赵家有牵连的都一夜未眠。他们多多少少都帮过赵家助纣为虐,赵家如果出了事,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梅长耿在地上来回走,想来想去赵家的事也跟他牵扯不上。他又没一官半职,也只是因为宋伊人之事最近才与他们走的近,也没和赵家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可又一想,他们把宋伊人背地里说给赵家,在祁川眼里可不就是伤天害理,一想到那些家里随意出入的长虫, 他的魂都快没了。 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只能是柳青云,怎么说他和柳青霞是亲姐妹,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目前来看,他连始作俑者柳青云都说不得骂不得,还得指望她去找宋伊人说情。 柳青云还恍恍惚惚,脑子里依旧纠结宋伊人的事。她从小精心培养的女儿,虽然不是锦衣玉食地供着,但自小也是请先生指导琴棋书画,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都会一二;女红绣工也不比大家小姐差 ,就指望着有一天能嫁进富贵之家,享受荣华富贵。 怎么看,她的女儿娇滴滴知礼数,除了长相比不上宋伊人,再怎么看,都要比从小在泥土里滚大,吃糠咽菜,名声又烂透的宋伊人要强百倍千倍。 可为啥她就能找到好人家,出门还带着护卫,肯定也是那相好的给找的。 梅家老太太发现他们回来就进了房没出来,也不给她请安。自柳青云和赵家搭上关系,是越来越放肆,把她不放在眼里。一定是她怂恿儿子,连进门请安的礼数都忘了。 越想越气,拿起拐棍直接去找他们。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他们愁眉苦脸,儿子更是唉声叹气。 柳青云最先看到婆婆 ,立即站正,又拉了拉梅长耿,二人给梅老太太行礼。 “娘,是儿媳疏忽,回家忘记请安,请您原谅。” 看柳青云态度还算好,梅老太太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看着他们没好气地问:“一个个哭丧着脸,怎么了?” 柳青云不敢说,戳了戳梅长耿示意他说。 梅长耿正愁没主意,没有隐瞒都说了。梅老太太一听狠狠瞪了柳青云一眼:“就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柳青云心里也不服气,当初听说能和赵家结亲,婆婆明明也是赞同的,如今事情没成,又把错推她身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柳青云哪敢再顶撞婆婆,低着头凭由她数落 。 梅老太太此刻其实庆幸没结成亲,要不梅家必受牵连。 “你也不用担心,即使赵家果真出了事,咱们和赵家之前没牵扯,怎么也不会迁怒到梅家。” 有了梅老太太这话,梅长耿提着的心才落下,但一想到宋伊人,心里又沉重起来。 第321章无事不登三宝殿 柳青云心里此刻正煎熬,一提起宋伊人她就气短胸闷。小贱人命好,不但没嫁给赵家的短命鬼,还攀上有长相又有家势的男人。 想到以后柳青霞那个穷鬼以后要比自己过得好,柳青云就挠心挠肝地难受。但又一想,他们还没有成亲, 以后谁知道 会啥结果,万一人家看到比宋伊人长得好的,说不要就不要她也说下定!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柳青云又有了精神:“娘,是我外甥女福薄,没有个享福的命,咱们还有妗儿不是?” 梅老太太一听果然正中下怀,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家孙女。从小花费那么大心思在她身上,总得找个好人家,这也是柳青云嫁进梅家做的唯一让她感到满意的事。 梅老太太当初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梅妙妗的长相随了柳青云,天生有几分姿色,再加以调教,以后联姻肯定会为梅家带来好处。 被称为梅家希望的梅妙妗这会儿正对着镜子孤芳自赏,越看镜中的自己越美。 看着看着产生了幻觉,就见祁川就站在身后,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她目光迷离,双颊绯红, 痴迷地盯着镜子,嘴里不由叫出祁川的名字。声音缠绵悱恻,把她自己吓清醒,她的脸更红,心怦怦快跳出来。 祁川怎么会看上宋伊人那种女人?除了长得比她好一点,再哪个地方比得上她?从小长在乡下,没爹少教养,作风又不正,声名狼藉,祁川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上宋伊人? 梅妙妗从来没见过祁川那么好看的男人,在酒楼时,他就那么冷冷往那儿一站,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浑身带着迷人的光芒。更重要的是,他那么年轻竟然比赵家还厉害,这样的男人身边应该站着她梅妙妗,而不是粗鲁的宋伊人。 但一想祁川眼里只有宋伊人,家又在京城,她就是想见一面也难。思来想去,还是要接近宋伊人才能达成心原。接近宋伊人,又要特意和她搞好关系,这比见祁川一面还难! 梅妙妗对着镜子叹气,愁绪万分! 小师爷急匆匆进了府衙,把打探到的消息说给知府听。 “果然如我所料!”知府眼神一亮。 这宋伊人看似一个小小的商女,没想到身后有这么大的实力,却深藏不露,年纪轻轻有如此城府,此女不容小觑! 怪不得老师隐匿多年,又是那么挑剔之人,肯为一个黄毛丫头出头露面,原来如此! 但那丫头和七皇子又是什么关系? 她肯定不是皇亲国戚, 她的家庭他也调查过,就是水洛县普通的农户。而且娘仨在宋家受尽折磨,最后还被宋家赶出家门,娘仨相依为命,宋伊人被迫做起买卖养家。 这样的出身,肯定不会与皇家有任何关系! 所以,就只有一种关系:情侣! 宋伊人是七皇子心仪之人? 传说中的七皇子自小在军中长大,不近女色。身边伺候之人,女性除了年老的嬷嬷,其他一律为男子。 最近又有传闻,说他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为他好男色,这也能解释通他身边为何都是男子的原因。 看来传闻不能当真! 这位七皇子不近女色,只是因为没有能入他眼的。武能安邦,文能治国的天子之骄子,具说还有一副神仙容貌,平庸的女人哪个能入他的眼! 至于好男色就是无稽之谈,宋伊人不就入了他的眼吗? “以后,一定要确保宋姑娘的安全,不得有任何差错!” 师爷惊愕地看着知府,他们这位知府是位清廉的官,从不对任何人徇私,为何突然对宋老板如此上心? 难道...... 师爷用怪异地眼神上下偷瞄着自己的上司,知府大人是保养的好,比同龄人年轻,但怎么说也有四十岁,能做宋伊人的爹,人家宋姑娘能答应吗? “老爷,您不会......?” 看小师爷的眼神,知府就知他会错了意,绷着脸斥责他:“乱想什么?本府是那种人吗?” 小师爷吐吐舌头,心里默默地想:“您家里又不是没有!” “别胡思乱想,宋姑娘是你我只能仰望之人!若她在静川府有任何差错,老爷我项上人头难保!” 小师爷知道,知府不愿说原因自有不说道理,做为下属,他不能再问。 “属下明白!” 但老爷不说, 却止不住他的好奇心,为何他突然对宋伊人如此重视? 宋伊人当然不知这一切,她在店里正盘点库存。杨素一来了信,说是她那边的准备工作已做好,需要宋伊人去趟江南,共同做宣传。 盘点库存后再做一次秋季大酬宾活动,把秋装的库存解决了,紧接着要上冬装。 正忙着,很久不见的苏静进店来,宋伊人第一眼就看向她的肚子,许是月份小还未显怀。 “别看了,没那么娇气!”苏静眼中闪过一比羞赧,眉眼却含着幸福的笑。 “所以,你不在家好好养胎,来我这小店,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讨厌!我就不能因为想你来看看你这个没娘心的姐妹?” 苏静故做生气地说。 “这些日子解决了一件闹心事,这不才有了空,正想着约上陈夫人去找你,不想你就自己找上门儿!” 两人关系好,说话也变得随意,互相开着玩笑,气氛很是轻松。 “这事我听说了,在你最需要时帮不到你,这算什么姐妹!”苏静很惭愧。 宋伊人知道苏静的性格,她看不上的人,一个眼神都吝啬给,而她看上的人,真会两肋插刀。正因如此,她才不去找韩玉才帮忙,因为对方是赵家,怕牵连对方。 “你和韩大哥帮我已很多,这件事谁也帮不上忙,所以我没告诉你们。” 苏静不由拉过宋伊人的手:“以后不管啥事,也不管我们能不能帮得上,你也要对我说。你在这里举目无亲,既然你认我这个姐妹,关键时就要起到姐妹的作用。” “好!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你。所以,你今天为何而来?” 第322章 暗杀 苏静一拍脑门:“看我,光顾着煽情,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是这样,那位西洋商人来了静川,今晚在我家为他接风,相公没法亲自前来,打发我来请你。” 宋伊人这才想起韩玉才说过,那位商人最近要来静川府。 “行!晚上我定如时赴约!”宋伊人爽快答应。 话带到,看宋伊人忙,不打扰她,苏静也起身告辞。 “让影子送你回吧,韩大哥像眼珠子似地盯着你们娘俩,别因为出个门有意外。影子驾车稳,他送你回去我也放心!” “不用,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妇人,哪来那么多事儿!”苏静拒绝。 宋伊人却要坚持,苏静扭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 目送马车启动离开,宋伊人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店。 但就在她转身时,感到眼前有道白光一闪,她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叮---当”一声,距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一把匕首跌落在地。 紧接着,就听有人惨叫一声,宋伊人寻声看去,街对面的房顶上有人滚了下来。 听声音再结合眼前情形,宋伊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有人要暗杀她,如果不是薛义暗中保护,地上的匕首此刻就插进她的胸口! 这在前世影视剧中才有的情形,竟然就发生在眼前,宋伊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街对面传来路人的尖叫声:“天呐,死人啦!” 宋伊人上前去捡匕首,薛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东家莫要动它,上面有毒!” 宋伊人立即收回手,转身就看薛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东家请先回店里。” “刚才那人是你击落的?”宋伊人问。 薛义略迟疑后微微点头:“是在下!” 宋伊人笑了:“没想到你的速度如此快,同时能打中暗器和凶手!” 薛义没有说话,宋伊人知道他本就少言,也没等他说话:“做得好!有奖励!” “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东家不必奖励!” “奖罚分明,这是当时合约中所写。你救了我一命!这是特殊奖励,一定要兑现!” 薛义垂眉,站在那里没动亦没回话。 “去做你的事吧!” “属下告退!” 薛义拿着一方帕子捡起地上的暗器转身离开,宋伊人看了眼街对面,眼神微冷 ,这才转身回身回了店里。 进了店,她才发现里面的衣服湿透。关乎性命,不害怕是假的!刚才如果没有薛义,她此刻已命在旦夕! 薛义直接去了街对面,凶手已吞药自尽,嘴里有大量的黑血涌出来。他听到有人在他耳旁说到:“是死士,把暗器交与我,其它事你不用管,保护好主人!” 薛义只听到声音,转身去找人时,藏在袖中的暗器已不见。 “好快的身手!”薛义是个武痴 ,遇到武功如此出神入化的同行,又是欣喜又崇拜。 这人不是他击落,他击落暗器后,再回头要对付暗中隐藏之人时,那人已从房顶滚落。然后,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主人问起,就说人和暗器皆由你击落,不许暴露我!” 他目前任务是保护东家,而且听对方称东家为主人,应该不是敌人。也是暗中保护东家,只是不愿东家知道。薛义不敢再耽搁,转身立即离开,返回原地隐藏。 影子刚离开就对她下手, 看来有人一直在暗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之前是准备从各方面打压她,没有成功,这次直接下手要她的命,看来对方有些急了! 柳氏几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宋伊人的变化,她平复了很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对方急了,一次不成定会有下次。敌人在暗她在明,成天躲着也不是办法,对方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对她下手。影子和薛义不能随进都跟在她身边,得想个办法让对让对方自动显形才是。 宋伊人当然没把这事告诉柳氏,要不她不得天天提心吊胆。 影子很快回来,浑身都带着煞气,薛义肯定已把事情经过告知他。 “姑娘,凶手已服毒自杀。是属下大意,下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开!” “是我让你离开,怎能怪你,你也不必自责,是我自己疏忽,不会有下次!” 宋伊人在安慰影子也是说给自己听,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爽! 街上死了人,官差很快就到,一同前来的还有小师爷。因为有知府特意交待,小师爷来问宋伊人店里是否无恙。 宋伊人没有把被暗害之事告知官府,因为这里面牵扯到隐藏暗处的薛义,她不想暴露他,而且祁川已在暗中调查,她不想官府参与后打草惊蛇。 小师爷看宋伊人安然无恙,他亦没有久留,问完话便离开。男女有别,时间久了会影响宋姑娘声誉。 宋伊人如约去韩玉才家做客,她之所以答应这么痛快,主要是想听听简.菲希尔讲一些经商之道。从西方到大越,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还可以从中得到商机。 她不能只做服装这一门生意,这只能做为积累资金的基础,想要赚大钱,就要做大买卖。但具体做什么,她心里没底,所以想听听西洋人的意见。 宋伊人到韩玉才家时,菲希尔已经先到,看到宋伊人进来,一双碧蓝的眼睛闪闪发亮,就连向左右两侧卷起的两缕波浪形褐色小胡须都兴奋地跳动着。 “噢!神秘的东方女神,这一年来我为你魂牵梦萦,今日终于见到你!” 菲希尔热情地展开双臂,看来是要给宋伊人一个扎实的拥抱。 宋伊人却笑着及时伸出手,与他行握手之礼:“菲希尔先生你好,好久不见!” 菲希尔只好遗憾地挑了挑眉, 轻握她的指尖,在她手背轻轻一吻,然后很快放开她。 苏静因韩玉才与菲希尔常年打交道,勉强接受了西洋人的礼仪。虽然她知道他们只是礼仪不同,菲希尔其实是个很绅士的男人,但看着他伸开手臂要去拥抱宋伊人时还是很不习惯。 第323章 丹砂 而且以宋伊人的性格,如果不愿意,定不会给他面子。双方都是朋友, 到时会很尴尬。 谁知宋伊人大方自然地朝他伸出手, 无形中化解了尴尬。苏静提着的心才归了位,对宋伊人的认知又上了一层,真不是一般女子,永远懂进退,春风化雨解决问题。 韩玉才因为早就见识过,因此含笑看着宋伊人怎么解决这多情的西洋人热情的礼仪。 果然没让他失望,轻松一抬手解决! “听韩说,今晚要与女神见面,我特意打扮一番,请问,女神对我装扮可还满意?” 菲希尔翘了翘两边的小胡子,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把目光投向宋伊人。 菲希尔穿了身大越男子的月白色锦袍,一头长长的金发用与锦被同色的丝带绑成一束,竟然看着很和谐,在前世这种风格应该称为混搭,不得不说,搭得很赏心悦目。 “菲希尔先生是绅士,怎么打扮都很高贵!” 宋伊人笑吟吟,夸得一点也不走心,菲希尔也不在意,只要得到女神的认可就好。 “谢谢!你也很漂亮!请坐!”菲希尔亲自为她拉开椅子。 菲希尔的大越话说得生硬,但好在也能完整表达他的意思 。 “谢谢!”宋伊人大方地坐下来。 她左手是苏静,右手是菲希尔。苏静看宋伊人应付自如,也不再担心。想想也是,就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宋伊人,天下好像就没她应付不了之事。 用餐过程很轻松,菲希尔很喜欢吃大越菜,筷子用得也很顺手。 还时不时学大越的餐桌礼仪, 用公筷为宋伊人布菜。 “菲希尔先生筷子用的很顺手!”宋伊人笑着夸赞他。 得到女神的称赞 ,菲希尔很兴奋,不小心一连串的母语出了口。苏静当然听不懂他那叽里呱啦的语言,想着宋伊人也定是听不懂,她很自然地看向韩玉才,等他翻译。 不想宋伊人微微一笑,眼中充满惊叹,流利地与他用西洋话交谈。 苏静睁大眼看着宋伊人,她这种语言都会? 韩玉才第一次听到宋伊人飙西洋语时与自家娘子是一个表情,如今对宋伊人突然表现出的与众不同已见怪不怪。 一个乡下走出来的女子,做了很多人不能做的事,而且在京城还有雄厚的靠山,却深藏不露,一般女子哪有这般城府?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不要奇怪!”韩玉才小声对她说。 苏静点了点头,以前只是觉得宋伊人性格飒爽,泼辣, 没想到越接触越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 一个乡下走出的女子,为什么啥都会? 虽然心存疑虑,苏静没有失态,应付自如,一顿饭吃得很是和谐轻松。 吃过饭后坐下来喝茶闲聊,话题就更加轻松,菲希尔谈的是西洋各国的风土人情。宋伊人基本都知道,她还是认真地倾听。 “宋,没想到你这么能干, 去年见你时,驾着辆小马车卖菌类,今年已有了属于自己的服装店!” 宋伊人知道他的称赞不是表面客套,而是发自内心。菲希尔是个大越迷,他深知大越对女子束缚,做一件事太不容易,因此也没有谦虚,实话实说: “谢谢菲希尔先生赞赏,为了生活迫不得已!” “今后还有其它打算吗?”菲希尔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正要向菲希尔先生取经。” 菲希尔看着她,她的眼中有更广阔的天地,这小小的方寸之地装不下她的抱负。 “有到是有,只是你一个女孩不知有没有兴趣。” 菲希尔这话说得保守,不是她有没有兴趣,而是她有没有实力,这个实力包括能力和资金。 “菲希尔先生说说看!” 只要真是赚钱的买卖,她就有信心做起来。她能从身无分文到今天近十万两银子的家底,就能从十万两做至千万两甚至 更多。 菲希尔看出她眼中的闪动的充满野心的光芒。 “不知宋有没有听说过丹砂?” 宋伊人心中一动,前世历史中,古人以丹砂炼丹,可保修长生不老。丹砂有多种药用功效,丹砂还有防腐的特征,能炼制水银。古人据此还为丹砂赋予了起死回生和长生不老的寄望。正是因为丹砂广泛效用, 在古时奠定了它重要地位。 如果能开采丹砂 ,把它用在正确的地方,既能赚钱,又利国利民,岂不两全其美 ? 但宋伊人生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这种东西的认知甚少,如果她知道,定会引起怀疑,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装 做不知的好。 “那是何物?”宋伊人好奇地问。 菲希尔含笑注视着宋伊人,他是在宋伊人眼神中辫真假,宋伊人还保持着那个疑惑的眼神等他回答。 “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神药,会使人长生不老!” 不但宋伊人瞪大眼睛,韩玉才夫妇也好奇地看着菲希尔:“天下还有长生不老之药?长在哪里?” 菲希尔神秘一笑:“它埋在地下,需要人把它挖出来!” 宋伊人没说话,保持着好奇的笑容。看来这位菲希尔不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他在大越四处游历的目的不单纯。 “怎么挖?”韩玉才也是商人,触角自然灵敏,菲希尔能说出来,不会是骗人,有这么好的商机,为什么不去把握? “需要开采,它是一种矿!” 韩玉才听过盐矿,铁矿等,第一次听说这种矿。 “这种矿在哪里?如何开采?”韩玉才生出浓厚的兴趣。 菲希尔一笑:“韩 ,不要着急,我也只是听说过,具体位置还不甚明了。” “既然不知,提这个做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 。”韩玉才玩笑地说。 菲希尔笑笑看向宋伊人:“宋有没有兴趣?” “都是生意人,有这么好的生意,当然有兴趣,但囊中羞涩啊!”宋伊人一副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 “大越有句老话:朋友多了路好走!我们都是朋友,当然可以互相帮助。”菲希尔一双碧蓝的眼睛如一汪湖水,温柔地注视着宋伊人。 第324章 宋,我可以追求你吗? 但这湖水照进宋伊人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她始终带着官方笑容: “菲希尔先生这话我记下了,等你发现此矿,可别忘了我!” “那是当然!”菲希尔看她的目光越发温柔。 “来,喝茶!”苏静又为大家添茶。 四人又恢复闲聊状态,听菲希尔讲各国奇趣见闻,时间过得还是很快,不知不觉夜色浓厚。 “天色已晚,不打扰了。再说,回去迟了,我娘又该着急。”宋伊人起身告辞。 苏静知道柳氏的性格,不敢让她操心, 也不挽留。看宋伊人要走,菲希尔也起身告辞。 送他二人出门,宋伊人要上马车,菲希尔很绅士地扶她上车,影子目光阴沉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宋伊人的吩咐。 这是菲希尔的礼仪,宋伊人没有刻意拒绝:“谢谢菲希尔先生。” “宋,其实你可以叫我简或菲希尔。” 宋伊人礼貌一笑:“您是客人,这样称呼很不礼貌。” “宋,我可以追求你吗?”菲希尔问。 “谢谢!但我已有未婚夫!” 宋伊人客气地拒绝,心里暗想,如果祁川知道有人向她表白,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又像受了委屈的二哈,一别求安慰的模样?想到祁川,宋伊人不由露出温柔一笑,好像有些想他! 菲希尔一副 失望的样子,摊手耸肩:“宋,你伤害了我!” “菲希尔先生真幽默!”宋伊人笑着道了声:“晚安,远方的客人,祝好梦!” 宋伊人朝菲希尔挥了挥手进了车,车帘放下那一刻,影子已驾车上路。 “晚安,我美丽 的东方女神!” 菲希尔看着没入夜色的马车,露出志在必得一笑。 这些话,他们都用西洋语在交谈,影子和苏静当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韩玉才听得懂,他笑笑摇头,西洋人的热情和直接真让人受不了。 “他们在说什么?伊人看着很拒绝。”苏静说。 “拒绝?宋老板自始至终都是温柔的笑,你从哪里看出拒绝?”韩玉才笑着问娘子。 “你不懂,宋伊人想与人保持距离时,才会是这个样子。” 韩玉才一副恍然明白的样子,他们打交道那么久,他都没发现宋伊人这一特点。他低声把他们说的话翻译给苏静听。 “伊人有未婚夫?什么时候的事?”苏静很吃惊,死丫头,从来没对她提过。 “京城人氏,家世可不低。”韩玉才没有把宋伊人住会国馆一事说出来,宋伊人隐瞒了未婚夫的真实身份,必定不想让人知道她住会国馆这事。 “她那样的人,什么人才能入她的眼?” 苏静自言自语,但她知道,绝对不是菲希尔这种人,一个混迹商场的老油条,可配不上宋伊人。 宋伊人放下车帘后,笑容慢慢收敛,假笑挺费脸,两腮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她揉揉脸,想着菲希尔话中的意思。他特意提出丹砂,却又不说丹砂矿的具体位置,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伊人总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但她实在分析不出原因。于是,连夜给祁川飞鸽传书,除了问候他一路的情况,特意寻问了大越境内丹砂矿的情况。 小白身影没入夜色,宋伊人洗漱后安然入睡,对于她无法解决的事,她从来不为难自己。 这多半年来一直在忙着成衣店的事,年初给宋坝几个收菌子的嫂嫂婶子银子,只让她们收菌子, 一直没有出售,她想在去江南前先把这事解决了。 祁川是在快到京城时收到宋伊人飞鸽传书,看着上面不怎么漂亮的字都那么惹人爱。 当他看到宋伊人提到朱砂时,他眸光微收。这种东西被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可以长生不老。但大越从未有人见过,娘子怎会突然问这事? 祁川没有耽搁,把实情告知于她。 接到祁川的回信宋伊人心里有了底,既然大越还没发现丹砂,说明还没有人发现丹砂矿。菲希尔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难道他发现了丹砂矿? 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她也不好对祁川说,暂时把这事搁在脑后,这种事离自己太远,还是着手解决眼下的事最实际 。 “在水一方”又搞了一次秋季大酬宾活动,活动三天,甩卖夏装,店内衣裳一律7折,并且一次购买三件以上,送一双羊皮靴。 这就相当于,90两银子的衣裳63两一件,买三件省了81两银子,基本是一件衣裳的银子,还能免费拿一双靴子,很划算。 送靴子,也是为冬季上的货提前打广告,如果靴子受欢迎,就多进一些,搭配冬服一起出售。 宋伊人换季酬宾,一些老顾客已经掌握她的策略,早早做好准备等着这一天。 酬宾活动第一天生意爆火,库存积压的夏装卖出了一半,净收入7200两银子。 三天酬宾库存解决了三分之二,净收入18000两。宋伊人算好,剩下的三分之一库存,正好能撑到上冬装。 “等我从宋坝回来,我们再分一次红。” 赚了钱,谁都高兴,听宋伊人说又要分红,左燕秋却不太在意。她认为钱分不分都一样,都是伊人在忙,她也就是打打下手。何况,她觉得自己要那么银子也没用。 酬宾活动结束后第二天,宋伊人和影子去宋坝收菌子。这次出门,左燕秋主动提出跟她去。 “你忙着收菌子,回家冰锅冷灶的,店里有婶和青儿,我跟你去,顺便 把家里打扫打扫,也能给你做口热乎的饭菜。” 左燕秋的提议柳氏立即同意,闫氏和青儿也都认为这样挺好。宋伊人没推脱,她们说也确实是实情。 回去家里要住人,光打扫就得多半天,还要做饭,很耽误时间,燕秋姐去正好可以帮她。 赵家连根被拔起,整个静川府引起的动荡也慢慢趋于稳定 。从京城到静川府,与赵家有牵扯的大大小小的官员被拉下马。 梅长耿心神不宁地等了数日,家里也没再见长虫出没,赵家已经判了,要斩首示众,而梅家安然无恙,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娘说的对,我们之前与赵家又没往来,当然牵扯不上梅家。”梅长耿又变得意气风发。 第325章 把菌子生意交给宋三爷 柳青云心思又活跃起来:“他爹,你说你这秀才也这么多年,等这风声过去,你去找娘说说,她娘家侄男不是在府衙当差吗?趁这个时候很多职位空置,看通过他能不能捐个一官半职?” “他只是府衙的一个九品知事,能做什么?”梅长耿还有些瞧不上。 柳青云一想也是,如果能帮上忙,他们也不会舔着脸去攀赵家,谁知没攀上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那咋办?你考了这么多年又中不了,还有什么办法?” “你那外甥女的相好的不是在京城么,要不求求她?再怎说你也是她的亲二姨,你那妹妹面情又软,你姿态放低一些,说不定她心一软答应了呢?” 柳青云一听梅长耿还在宋伊人身上打主意,立即摇头:“那小贱人如今恨死我,我哪敢再去找她。” 梅长耿一听拉下脸:“梅家今天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你自己看着办!” 一看丈夫生了气,柳青云立刻就怂了。但一想到要给不如自己柳青霞服软,心里就憋屈。 但为了得到丈夫和婆婆 的认可,她还是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去找柳青霞说软话求情。 宋伊人三人掐着点儿到宋坝,先去看望 宋三爷。 “三爷爷,本想给您老带些静川府的焖羊肉,但天太热路途又远,带回怕不能吃了。锅盔不易变质,就给你称了锅盔。到了水洛,又给您打了二两您爱喝的梨花酿,还有酱肘子,快尝尝。” “你这丫头,大老远回来还不忘我这老头子。这静川府的锅盔可是很多年没吃过,丫头有心了。” 宋三爷没有推脱,乐呵呵接受了。 乡下的日子苦,宋三爷家人口旺,地多,比起村里其他人过得富足,也只能保证一家人吃饱穿暖,不能奢侈到顿顿有肉。 “您早起不是要煮罐罐茶么?一口锅盔一口茶,神仙日子!” “你说得我老头子馋了!三爷爷现在就煮茶,你也试试神仙过的日子。”宋三爷乐呵呵的,心想这要是他亲孙女,该多贴心。 火盆就在桌上,地上的木箱里有准备好木炭,宋三爷很利索地架起火煮茶。 “这次回来啥事?”宋三爷给自已倒了茶,又给宋伊人倒满。 “处理这大半年收来的菌子,也有事和您商量。”宋伊人喝了一口茶,太苦,她接受不了这个味。 “啥事?”宋三爷一副就知道你有事的表情。 “我在静川府的生意忙不过来,今后这收菌子的生意想让您接下来。” 宋伊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宋三爷眼睛亮了,但随即又拒绝。 “丫头,我知道你是想帮三爷,但那营生是你辛苦经营起来,听说很赚钱,其它事三爷爷可以为你办,这事你还是再想想。” “三爷爷您别误会,不是我要帮您,我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和时间打理。您也看到,我半年才抽空回来一次。这生意又不错,不用投入太大成本,放弃可惜。想来想去,您家堂叔弟兄好几个,劳力充足,给您最合适。” 宋伊人说的是实情,她以前本打算把这一切交与宋仲仁,但人家根本不领情。如今交于宋三爷,他帮了她那么多,而且以后小弟回乡考试,很多事还要麻烦他,这生意给他最合适 。 “成!三爷爷承了你这丫头的情,营生我接手。” 宋三爷答应接手,宋伊人也不再耽搁,起身出门。到了院里碰到宋三爷的大儿媳梁氏,她笑容灿烂地走过来。 “我说是谁呢,是伊人啊,找你三爷有事啊?” 宋伊人客气一笑:“是啊,回来有事,顺道看看三爷” “你真是有心啦,去我屋里坐会儿吧!”梁氏热情的有些过分。 自那次要宋伊人给她外甥做偏房,她们没答应,之后就得罪了梁氏,处处对她们母女冷嘲热讽,爱搭不理,这次突然这么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伊人看了看上房,再看梁氏站的位置,像是特意在院里等她,应该是偷听她和宋三爷说话了。 怪不得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原来是有所图啊。 “在村里时,三爷爷对我们母子诸多照顾,来看看他老有家是应该的。”宋伊人不动神色地应付着。 “你真是知恩图报的好女子,我爹没白帮你。”梁氏的笑是发自内心,但看在宋伊人眼里有些刺眼。 “婶子言重了,我只是来看望 三爷,谈不上知恩图报。”宋伊人巧妙地没有接她的话。 梁氏那点小算计被宋伊人看得清清楚楚,突然讨好她,不就是想让她出面说话,他们大房接手生意么? 宋三爷对他们的帮肋她不能忘 ,但对这位梁氏实在是没有好感。 把生意交给宋三爷,至于他交给哪个儿子,是他的决定 ,她脑子进水了再跑去参合人家的家务事? 看宋伊人态度疏离,梁氏讪笑着也不好再纠缠。一直把宋伊送到大门外,看她走了,才冷哼一声: “有啥了不起,才干 了多大事,尾巴都翘上了天!再怎么能挣钱,还不是个做生意的,一辈子就是给人做妾的命!” 从宋三爷家出来,宋伊人顺道去找几位为她收菌子的婶婶、嫂子,看看她们收了多少,需要雇几辆车。 而此刻的宋家,潘氏正坐在院里哭闹。 “你们一家子坏心烂肝的,你们陪我莲儿!” 老太婆在屋里跳着叫骂:“你生的陪钱货,跟你一个贱种,跟男人跑了能怪谁,你再骂我撕了你的嘴!” “老不死的扫帚星,好好一家人被你祸害的走的走,死的死。为了钱,你和别人合起伙儿害死自己的大儿子,二儿子被判刑没多久, 你卷走了绣坊所有银子,都给你短命鬼侄子赌完。你又打我莲儿的主意,要不是你逼她嫁给四十多岁的男人,她能跑吗?” 人干了啥坏事就怕人揭老底儿,老太婆被潘氏把她最不愿 接受的事给兜出来,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从屋里冲出来就去撕打潘氏。 第326章 宋莲儿被卖 邻居们早已习惯老太婆家天天咒骂吵闹,竖起耳朵仔细听。 这一听才听明白,原来老太婆的侄男把家里的银子输光,老太婆又想拿 莲儿换银子,背着潘氏把宋莲儿卖给了邻村刚死了老婆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做续弦。 结果这事被宋莲儿听到,连夜跑了,至于跑哪儿谁也不知。 老太婆扑上去撕打潘氏,潘氏这次也不忍了,借助体重优势,直接把老太婆压在她肥胖的身下,压得老太婆哇哇叫,却没有还手的力气。 宋承祖和邱天世闻声跑出来时,老太婆被压得直翻白眼。 “你要压死娘啊!”宋承祖叫着去拉潘。 潘氏疯了,死死压着老太婆。宋承祖拉不动,邱天世被潘氏一脚给踢到一边: “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破烂货, 自打你来到这人家,家里就没消停过,你咋不去死?” 邱天世如今就剩一把骨头,被潘氏一脚踢倒翻不起身,宋承祖根本拉不动她,眼看着老太婆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 “你再不起身压死人你要偿命!” 宋承祖这一提醒,潘氏这才挪至一边:“为了这么个老不死的祸害,倒搭我的命划不来。” 老太婆大口大口喘着气,刚喘又准备开口骂,就被潘氏阴狠地瞪回去,骂人的话都憋回心里,脸憋得青紫,就是不敢再骂人。 外面闹得惊动了邻居,而房里的宋仲义像没听到,手里拿着书认真的看着。 “你们还我莲儿,找不回莲儿,你就陪着你老娘过,我回娘家!”潘氏对着宋承祖大骂。 宋承祖也阴沉着脸看向躺在地上的老太婆 :“娘,人是你要卖的,如今找不到,你说咋办?” “让她滚,娘再给你找个十八岁的黄花闺女!”老太婆 恨恨地说。 “哪家黄花闺女瞎了眼进你们家,呸!你这老不死的!” 潘氏唾了老太婆一脸唾沫,想起宋莲儿又嚎啕大哭。 “好好一家人,都被她闹腾没了!” “可不是,听说老大是她收了人家的银子和人合起伙儿害死的。” “虎毒还不吃子,这老东西为了钱连亲儿子的命都要,却对娘家的侄子格外亲厚!” “听说,那是老太婆大姑娘时生在娘家的儿子,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是娘家嫂子生的,要不她一辈子只认钱,为啥对侄男那么上心。” “可不敢乱说!” “是真的, 老太婆娘家那个村的人很多知道。” ...... 宋伊人在去婶婶家时,她们也正议论着这事,她才知道 宋莲儿跑了。 “幸好你和你娘早搬出去过,要不老太婆还不知做出啥事来。” 宋伊人听后笑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这与她无关,自然不会放心上,她还有自己的事做,哪来闲心操心她们的事。 “伊人是来收菌子吧,这多半年没回来,我们这几天还在想着给你打封信问问你。” “这半年太忙没顾上来,让婶婶们费心了。” “不费心,收来的大多数都是晒干了的,我们啥也不做,费心啥?” “咋没见翠红嫂子?”宋伊人问。 两个婶婶听后面面相觑,一时都不说话。 “咋了?”宋伊人问。 两人都躲闪着目光。 “都不是外人,两位婶婶有话就直说吧。” “也不怕翠红说我嚼舌根,自打开春你离开后,听说是自己收了拉集上去卖!” “这样啊!没关系,她不收便不收吧。”宋伊人笑笑,没太在意。 “伊人啊,话说到这儿我也不隐瞒。翠红她不但自己卖,还到处说你的坏话,说你只顾自已挣大钱,把她当长工使唤......” 又养了个白眼狼! 宋伊人一笑说:“婶婶,麻烦你走一趟喊一下翠红嫂子,即使不干,账得算清楚。” “我这就去!” 走的那位婶子快人快语,有啥就都说出来,不往心里装 事,留下的这位平时话少,但做事心里很有数。 “婶子,你对翠红嫂子怎么看?” 她沉默片刻说:“我们一直记着你的好,要不是你,我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五两银子,你一年给我们十两,这已经多给了。但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宋伊人心里清楚了,她记起开春请她仨吃饭时店小二对她的提醒,说翠红就是白眼狼,她当时还没当回事。现在看看,人心真是不足。 为了感谢她们,请她们到好一些的地方吃饭,没想到不但没有起到吃饭的意义,反而让她会错了意。 翠红拿着她给的本金给自己收菌子挣钱,还要在外人面前败坏她,这是典型的吃奶骂娘的主儿! 翠红很快来了,见了宋伊人已经一副有钱底气足的样子。 “伊人来了,还以为你在静川府发了大财,把我们这些穷人都忘了!” 翠红话中有话,宋伊人不动神色:“翠红嫂子真会说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我的钱还掌握在你们手里不是?” 翠红听的讪讪一笑:“伊人妹子真会说笑!” “人都到了,咱们言归正传,你们都收了多少菌子,给我报个数,我好定车。” “我收了2040斤,因为都是熟人,说好菌子啥时出啥时给钱!” “我比你多一些,我收了4000多斤,具体多少我忘了,过称多少算多少,我收的那些都是自家亲戚多,也是出货后付钱。” “翠红嫂子多少?”宋伊人问。 “我说了伊人你别骂我,我收的那些人不给钱人家不给货,你没留多少银子,我便没收。”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也行,这都是自愿,既然嫂子没收,把给你的定金退给我就行!” 翠红似乎不相信地看着宋伊人:“五十两银子你也要?” “是我的银子,我为啥不要?”宋伊人不解地问。 “宋伊人,你可真黑心,你又不缺那五十两银子,非跟我要?” 翠红到先火了,好像欠钱的是宋伊人不是她。 “银子谁还赚多?那五十两也是我辛苦赚来的。” 宋伊人如终面带微笑,与翠红的粗鲁大叫不能,她显得优雅而沉着。 翠红红了脸,又瞅向一旁的两位婶子,希望她们能帮她说话。 第327章她的好脾气,向来只给值得的人! 结果其她两人都看着别处,没人替她说话。 “那五十两银子是给你收菌子时的费用,你既然没收,我要回银子天经地义,你为何生这么大气?” 宋伊人面带微笑:“不还也行,去你家里拉东西抵。” 翠红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盯着宋伊人,她一直以为宋伊人很好说话,平时银子给她们也从不追问,只要按时给她保质保量交货就行,每次给她的银子都有剩余,她也不追究不过问,翠红都装进了自己腰包。 最重要是请她们去那么贵的地方吃饭,眼都不眨,一花就是二十两银子。 这就让翠红产生了误解,以为宋伊人人傻钱多,看着精明,其实很笨,只是运气好而已。 “以前每次给你的银子我之所以不算,是因为知道你们辛苦,多余出来的,是给你们的辛苦费。请你们去酒楼饭,是体谅你们从未去那些地方,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让你们也感受体验一番不同的生活 。说实话,之前我娘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因为她体谅我赚钱不容易。” 宋伊人就像能看出翠红心里在想什么,她一句句像刀一样割着翠红的脸。她的脸彻底红透,原来她的那些小思,宋伊人看得明明白白,只是不计较而已。 宋伊人的好脾气,向来只给值得的人! 翠红灰溜溜跑回家,把五十两银子拿来放在婶子家门口,没好意思再进门。 宋伊人把银子分开给了两位婶子。 “这些银子你们拿着,这半年来你们费心了。” 两人推脱不要,说她们已经拿到该拿的,但宋伊人执意 要给,她们只好收下。 除了那五十两银子,再加上这二十五两,这是一个平常百姓人家四、五年的花费。 “这个生意我不再做,都交给了宋三爷,如果你们还想做,我会给他说一声。” 两人一听宋伊人不做了,虽然有些可惜,但理解,那么远的路来回跑也确实不方便。 但她们拒绝了宋伊人的好意,宋三爷家人口多, 不需要她们出面去收,而且妯娌之间事非多,最好不要参合。 “如果你们不想收菌,可以去山里采松子,县里的茶楼酒肆都很受欢迎,我最初就是靠松子起步的。” 两人一听这个营生不错,立即有了兴趣。宋伊人把一些收松子的地方告诉她们,还详细给她们讲子炒松子要注意的事,什么样的松子最受欢迎。 “那些掌柜我都熟悉,你们说是我介绍去的就好。” 又有了干头,两人高兴又感激。如果不是宋伊人,她们这辈子都不知道女人除了生娃、伺候男人和公婆,下地干活,还能做其它事。 “伊人,如果你放心我们,就把家里的钥匙留下,我们有时间去把屋里洒扫洒扫,你们啥时候回来,房里都能住人。” 这正是宋伊人每次头疼的事,这一带气候干燥,房间长时间不住人,每次回来都是厚厚一层尘土,打扫很费时间。她爽快答应: “当然放心,那就有劳二位婶子。” 宋伊人找来三辆镖局的车,一进村就吸引了村里人的眼球,很多人都热情地打招呼。 “伊人,菌子还收吗?”有人大声问。 “收啊!不过以后要交给四叔。”宋伊人脆生生的回答,永远都充满活力。 “叔,以后交给我就行。” 说话的是宋三爷的四儿子宋海祖,宋三爷把收菌子的事交给四儿子打理,他是来帮宋伊人装货。 宋三爷之所以交给四儿子,因为他头脑灵活又正直,最适合做生意,也不怕他手里有点银子就走歪路。 宋三爷在村里威望高,五个儿子也因宋三爷的原因,村人对他们另眼相看。尤其是这四儿子,见人三分笑,嘴甜会来事,村里人缘也不错。 “四叔,等以后顺了,手里有了足够的资金,你可以每半年送一趟货去静川府。” 宋伊人给他传授经验。 “叔记下了,以后还要麻烦伊人侄女。” “您客气,三爷爷帮了我们那么多,做这些是应该的。” 装了满三车菌子,与镖局做了交接手续,他们压着货先走,宋伊人三人随后而行。 马车出了水洛县,就见三三两两步行的路人。左燕秋在摇晃的马车中入睡,宋伊人揭帘向外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逃走的宋莲儿。 一身破旧的衣衫,脸上涂着黑灰。她似乎感受到宋伊人的目光,抬头看到马车中的宋伊人时,勿忘低头转身,怕宋伊人认出她。 宋伊人收回目光,看来宋莲儿还是有些头脑,逃跑时还知道伪装。既然她不想被她认出,那就装不认识好了。而且,这些与她无关之事,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江南。 一身黑衣的女子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她迅速抬头,左脸颊上,纹着一只翻飞的彩蝶。看着高座之上,带着银色狐狸面具的男子,立即低下头,瑟瑟发抖 。 “婢子见过主人!” “彩蝶?” 面具男人冷冷出声问到。 “回主人,正是婢子。” “原名宋彩儿,静川府水洛县人氏?” 声音就像那冰冷又神秘的面具一样,没有温度,莫名让人浑身一阵阵发麻。 “是.....是!” “清风阁那些劣质香粉是你私自带出?” “回、回主人,是、是婢子,那些在库里存放多年,婢、婢子以为是做废不用,所、所以......” 宋彩儿蜷缩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牙齿互相打着架。 “所以,你以此为诱饵,哄骗一众不入流的东西,以江南清风阁的名义在水洛县做案,是也不是?” 面具男子声音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浸了毒,一点点渗入宋彩儿五脏六腑。 “主、主人,婢子再也不敢了,请主人饶婢子这一回!” 宋彩儿头如捣蒜般磕个不停。 “说吧!除此之外,还做过什么?” 面具男子慵懒的靠在高座上,就像猫逗弄着垂死挣扎的老鼠。 脸贴在地上的宋彩儿突然抬头,眼中充满绝望! 第328章 红颜谷 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宋彩儿亲眼见过主人是怎么惩罚不听话的婢女,比死还要恐怖。她们会被放进五毒坑,被蛇虫叮咬,即使能侥幸活下来,最后也会变成怪物。 下人犯错,主人从不会亲自审问,这次他为何会亲自审问? 宋彩儿低垂着头,脑子里快速运转着,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自己与其她婢子是不同的,她当初救过主人,当初主人说过,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不会要她性命。 而且主人还说过,只要不是违背他原则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她在静川府做过的那些事,她是在报仇,应该也不算违反主人的原则。 她更知道,主人能亲自过问,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绝瞒不过主人的眼睛。于是,一桩桩一件件都交待的清清楚楚。 高座之上的面具男人一直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她说完。 “就这些?”男子问。 宋彩儿心里一惊,磕磕巴巴地回答“回、回主人,就这些。” 只听面具男子冷哼一声抬手,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地上的宋彩儿发出一声惨叫。 “回、回主人,婢子说了谎,最、最近曾命死士进行暗杀,但、但没有成功。” 高座之上的面具男这才满意地冷哼一声。 “这么说,绑架宋伊人之母,砸坏她的店,亲手害死自已的亲大伯,又对宋伊人进行暗杀,还挑拨赵家那个被体弃的女人去给宋伊人添堵,都是你干的?” 宋彩儿一动:主人怎么么知道她对付的是宋伊人? “是、主人!” “看来我对你的态度让你产生误解, 偷取本府的腰牌,随意动用清风阁库存的东西,调动本阁的死士,利用我给的权利为所欲为,胆子够大! ” 男子声音听着平静无波,蜷缩在地上的宋彩儿却不由发浑身发抖。 “主、主人、婢子知道错了,请主人饶婢子这一命!” “知道错了?”男子突然温柔地问。 宋彩儿一怔:“婢子知错!” “说说看,该怎么饶你一命?”男子声音依旧温柔。 “只要主人饶婢子不死,婢子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认错态度还不错,那便如你所说,赴汤蹈火吧!” 宋彩儿听后心中一喜,心想,主人果然还是对她与其他人不同。 “来人!送她去红颜谷!” “是,主人!” 宋彩儿大声叩谢:“谢主人不杀婢子之恩。” 宋彩儿很快被带出去,她止不住问一边押解她的白女子:“红颜谷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冷冷看了她一眼:“一个让你永远年轻的地方!” 宋彩儿被押走,高座之上的男子取下面具,正是妖孽依旧的南宫煜。 “她让我帮助查凶手,如今 明明凶手就在我手中,而且还利用我的人去害她,她如果知道会不会永远也不再理我?” 南宫煜一副烦恼的样子,单手托腮靠在有椅子上,看似在自言自语。 “所以,不让宋姑娘知道不就好了?”紫衣笑吟吟地从后面走出来。 “可我答应她要将凶手交与她亲手处置1” “当初爷旧疾复发,她救了爷,爷答应不杀她,爷是言而信之人,想必宋姑娘即使知道了不会怪罪与你。而且,不是已经用最残忍的手段处置她了吗?”紫衣永远都是温柔的解语花。 “我该怎么向她交待?” 南宫煜苦恼地问,像一个无奈至极的孩子,需要家长指引。 “就说没有抓到凶手。”紫衣笑吟吟地都他说谎。 “也只能这样!”南宫煜叹口气:“我还是暂时不去见她的好!” 宋彩儿蒙着了眼被塞进一辆马车中,有人会按时送吃喝进来,除此之外,除了马车行驶时发出的吱咛声,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更多声响。 这样不知行驶了多久,她吃过八次食物后,马车终于停下来。有人把她拉下车,一番推搡后放开她,鼻端传来各种脂粉混合的味道。 这些香味如果单独一种,味道也许会很怡人,但混合在一起,不但闻不出香味,还有阵阵奇怪的臭味。 眼睛上蒙的东西终于被取下来,她适应片刻后才睁开眼睛。 这里是一个装饰得非常暧昧的房间,光线朦胧。 “真好,最近研制出一种新药,正需要一个活体进行试验。”是一个长相阴柔的男人,语调带着兴奋。 “主人特意要把她交与你,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押解宋彩儿的待女声音冰冷地交代。 “请主人放心,属下当然知道该怎么做!”男子对女子似乎很敬畏。 交接后,女子如来时一般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宋彩儿一眼便离开。 宋彩儿身上的绳子已解开,她带着几分讨好的笑看向正在打量她的阴柔男子。当接触到他的目光时, 她不由浑身一冷 ,像被毒蛇盯着的感觉,她迅速低头。 “脱!”男子命令。 “啊!”宋彩儿一惊,不相信似瞪大眼睛。 “听不懂?”男子一双阴冷的眸子紧锁着她,他的眼神似乎有魔力,宋彩儿失去思考的能力,呆呆看着他。 “脱光,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宋彩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急忙拉紧衣领惊慌出口:“你、你大胆!” “大胆?”男子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发出尖厉的笑声,听在耳中让人头脑发胀。 “蠢货!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男子笑声戛然而止,阴笑着问她。 宋彩儿:“不、不知!” “你很快就会知道!”男子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来人,拿药来!” 男子声音刚落,三个光着膀子,只用白布遮挡着下身的健壮的男子应声而入。 “把药给她灌下去!” 其中一个络腮胡,胸前长毛的男人走上前,宋彩儿来不及反抗,就被她捏住下颌,把一粒白色药丸扔进她嘴里,强迫她咽下去。 宋彩儿惊恐的看着阴柔男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让你欲仙欲死的东西!”阴柔男阴冷一笑,回头吩咐那三人男人:“好好试试药效!” 第329章 活体试药器 “属下遵命!” 阴柔男临出去时回头看了宋彩儿一眼:“让你脱你不听话,一会儿你不想脱都不由你噢!” 阴柔男出了门,门从外立即上了锁。 三个健壮男人都盯着宋彩儿,像看着嘴边的猎物。 被他们这么盯着,宋彩儿不自觉向后退,一直退到挂着粉色帐缦的大床边。 她的身体渐渐有了变化,浑身开始发热,而且越来越热,体内有种奇异的感觉向四肢百骸迅速扩散,她浑无力,所有的感官中都是眼前的三个人。 身上的衣物成了束缚,她边脱衣服边向他们靠近...... 宋彩儿清醒过来时,就躺在那张粉色的大床上,身上传来钻心的疼,她一看,吓得大声惊叫,却发出破锣般嘶哑的声音。 她像死去又活过来,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从里到外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她闭上眼绝望的地嘶吼。 这时,门外有了响动,宋彩儿吓得立即止声,不由向后退去。门开了,一个身着白色轻纱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服下这颗药,去旁边的浴盆洗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每天的任务就是试药。”女子吩咐完转身就离开。 宋彩儿已经没有了思考的的能力, 她知道反抗意味着什么,那个阴柔男人已用实际行动给了她警告。 她机械地吞下粉红色药丸 ,起身去找能遮挡身体的东西,她之前所穿的衣物被她自己迫不及待地撕破,根本不能遮体,除了床四周的粉色帐缦,她扯下帐缦遮盖身体,缓缓从床上站起。 这一刻她明白了,以主人的手段,怎么可能轻饶她1 进来前,她天真地以为大不了来这里做苦力,不想她成了活体试药器皿,而且,还试的是那种药。 她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想起自己与三个男人的纠缠,她双目微红,眼神阴毒,把所有的恨都加注给宋伊人。 “她还活着,我就不能死,我今天所受的所屈辱痛苦都是宋伊人造成的!” 她恨恨地咬着牙,忍着钻心疼走向浴桶。当身体浸入水中的那一瞬,浑身就像刀在割,她疼地惨叫出声。水里不知加了什么,浑身就像撕裂一般,她疼晕了过去。 宋彩儿当日杀了周府的丫鬟从水洛县逃出,是周家一个丫鬟的哥哥救了她,那个黑塔似的男人不但武功高强,还会简单的易容术。 他说可以帮她逃过官府的追捕,但前提是她要成为他的人。宋彩儿想都没想用身体做了交换,在生命与贞洁之间做选择,当然命重要。 就这样,她易容后逃过官府的追捕,一路南下。 那一晚在一家客栈住宿,黑塔男人折腾了一夜才倒头而睡。但宋彩儿怎么也无法入睡,又恨又害怕,自逃亡以来,她再也没睡过安稳觉。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开门。宋彩儿推了推身边的男人,他睡得和死猪一样,哼哼了两声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宋彩儿吓得秉住呼吸,自逃亡开始,她是草木皆兵,只要有动静,就认为是官府追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紧急的脚 步声,有人气急败坏地压低声怒斥:“你不是说人在房间,人呢?” “我们看着他住进了天字号房,也未见他出门!” “给我搜, 所有的房间都不要放过!” 那些人得令开始搜房,宋彩儿突然感觉有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给她嘴中喂了个东西进去,然后一推她的下颌,那东西被强迫咽了下去。 “如果还想活着,乖乖听话,打发走那些人!” 宋彩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她本就吓得心提到嗓子眼:“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断肠丸,三个个时辰内不服解药,会肚烂肠断而死!”男子声音寒凉。 宋彩儿当然不信,黑暗中的男人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不知在宋彩儿身上轻轻一碰,她的肚子突然绞疼起来。 宋彩儿按着肚子:“我、我信!” 那男子又一点,她便不疼了。 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出去打发走!” 宋彩儿战战兢兢起身下床,黑暗中男人的目光似乎一直盯着她,她略迟疑后抬脚向外走去,边走边把领口向下拉了拉。顺手拿起火折点燃蜡烛,然后走向门口。 外面的人明显等不及要踹门,宋彩儿打开门,外面的人直接冲了进来了。 “什么人?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宋彩儿带着被人打扰后的不满。 冲进的两人被眼前衣衫不整的宋彩儿一时怔住。因为黑塔男人折腾了一夜,宋彩儿身上几乎都是青青紫紫印记。此刻又半开着衣衫,两个男人看着直咽口水,一时忘了他们来的目的。 “你、你们大半不睡,敲门砸窗的,就是为了看人家夫妻恩爱吗?” 宋彩儿一副又害怕又羞愤地样子,两个男人才回过神。 “这房间可有陌生人进来?”其中一个恢复正常,语气恶劣地问。 “这房间就我和夫君二人,难道还能让陌生人进来?”宋彩儿生气地反问。 “这房间的确就住着夫妻俩。”另一个他耳边小声说。 那人干咳两声:“有没有外人,我们还要查看一番!”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来搜查我们夫妻房间?” 宋彩儿有羞愤地质问,伸开双手挡在他们面前 。 “少废话!”那人一把推开宋彩儿,夺过她手中的灯向床上走去。 宋彩儿吓得心提到嗓子眼儿,那人说了要打发走他们,她没有打发走,万一不给她解药怎么办? 宋彩儿双腿哆嗦不停,那两人离床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床边,其中一个猛地拉开床上的被子,看到床上黑塔男人睡得像死猪。 那两人又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转身走向门,把灯放桌了,回头又看了宋彩儿一眼,恶劣地吩咐:“发现可疑人立刻告诉掌柜 ,听到没有?” 宋彩儿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 最后那个临出门时骂了句:“小娘们儿,还挺骚!” 第330章 你救我一次,我促你一命 宋彩儿赶紧上前拴好门,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她扶着门框站起身来。 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只能张嘴不能说话。 她呆呆地站门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又听到有细微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感觉有人到了她身后,她一张嘴又能发声。 “那些人走了,你是不是能给解药?”宋彩儿颤声问。 “离开前自会给你!” 那人说着就要出去,宋彩儿却突然跪倒在地。 “请这位大爷您行行好救救我,奴家是被床上的男人逼迫才跟着他,等他玩腻了,他会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宋彩儿说着低声哭起来。 黑暗中的男人似乎停下脚步:“也罢!今日你帮我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要亲手处理那个人,以绝后患 !” 宋彩儿一听心头一喜,正中下怀,等他死了,就没人威胁她,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的的去向。 “我会杀了他!” 宋彩儿眼中闪过一比阴毒。 “明日巳时一刻,城外五里亭,在那里等我!”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宋彩儿这才记起她忘记解药,急切之中追出去,早已没人影。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天快亮了,按巳时赶去见他来得及。转回身看到床上黑塔男人的背影,她眼中闪着恶毒光:“你别怪我心狠,我也是迫不得已!” 宋彩儿拿下头上的钗子,这是她趁黑塔男不注意时,在铁匠铺打造的钗形匕首,她是打算用来防身用。 她对着男人几次下手都不忍心,可一想到了她的命还在别人手中,狠心闭眼,直接插向男人的心脏,男人在睡梦中永远闭上眼睛。 宋彩儿给男人盖好被,起床开始梳洗。等梳洗好后,天慢慢亮了,她穿好衣裳,把发钗在男人身上擦干净又插在发间,无事人儿般出了门。 尽管装做一副什么也没发过的样子,毕竟是杀人,她的双腿一直在颤,只好放慢脚步一点点往外走。每见到诧异的目光,她便露出娇羞的笑,红着脸低头。 在路人唾弃、暧昧的眼神中,宋彩儿在巳时刚过到了城外五里亭,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那里。 车里的人没下车,而是一名紫衣女子见了她,给了她一身黑衣。 “以后你就叫彩蝶,做主人的粗使婢女。” 宋彩儿后来才知道,那晚的主人旧疾复发被人趁机追杀,是她误打误撞帮了他。 他说,只要不违背他的原则,他会保她无忧,即使犯了错,也不会要她性命。 宋彩儿换上这身黑衣,自此她有了新的身份。因为救 过主人的命,虽然是粗使婢女,很多人对她另眼相看。 起初,宋彩儿夹关尾巴老实做事,但慢慢,她发现只要在主人身边做事的人都很有权威,除了主人,她可以不受管控 。 于是,她便想到利用这手中的权利去报仇。 主人出门时身边只要紫衣跟着,她偷了主人的腰牌,趁此机会偷偷溜出来,打听到宋伊人的下落。 当宋彩儿知道他们一家人流放的流放,逃亡的逃亡,而宋伊人却越过越好,她把所有的恨都加注在宋伊人身上。 尤其是知道周家少爷在她离开不久后醒来,她又悔又恨。但她再也回不去了,做了主人的婢子就是终身且不能背叛。 她过的不好,凭什么宋伊人那贱人却越过越好?她不会让她如愿 1 正好宋伊人去了京城,她指使人守在宋伊人门口,只要是柳氏或小弟,不管是谁,只要绑出来,或者卖或都杀,让宋伊人偿偿失去亲人的滋味。 但被那只该死的狗坏了事,那只狗和宋伊人一样惹人讨厌,自小就看她不顺眼。除了宋伊人一家,见了宋青儿都能欢快地摇尾巴,但见了她恨不得咬死她。 她恨极了那只狗,但宋伊人像命一样保护着,她又要在大家面前装淑女,只好忍着。 正好趁此机会一会儿收拾了,以解她心头之恨。谁知那畜生至死还是引来了路人,柳氏被救,但那畜生死了也让她高兴,至少宋伊人会难过。 事后,她打发带头的人离开静川,留下一帮不知情的混混,谁也不知是她指使。 她知道一次不得手,之后宋伊人肯定会加强防范。既然伤不了人,她就去破坏她的店。 她暗中盯了好久的三个外籍人,他们都是好吃懒做型,这种人只要用高价诱惑,定会上钩。高价哄骗他们,先给他们高额定金引诱他们。他们也不知其中的情况,一听只是砸一家店就能得到那么丰厚报酬,比他们押镖挣的轻松,于是爽快答应。 这次到是成功了,但那三个蠢货也被抓。而且宋伊人找人跟踪他们。他们三个虽未见过她的真面目,但直接与她接触过。于是,她在他们害押原籍的路上解决了他们。 两次动手没有成功,宋彩儿不甘心。她又听说水洛县青青绣坊的主人是宋青儿,而且是宋伊人帮他们开张营业,她第一念头就是宋伊人故意针对她。 恨意滔天,她找了几个在外接客谋生的窑姐,偷出主人库房积压的清风阁专用香粉哄诱她们。 干 这一行的当然都听说过江南清风阁,那里面的姑娘个个天姿国色,都是因为用了清风阁特制香粉,个个皮肤水嫩折皙,吹弹得破。 宋彩儿身上有主人特赐的腰牌,那就是身份的代表,走哪儿只要亮出腰牌,定能一呼百应。 她在青青绣坊对面开了三采绣坊与青青绣坊叫板,不惜一切代价挤压对方。看着青青绣坊没了生意,宋彩儿还是不解恨。 她不但要让青青绣坊关门,还要让他们一家滚出水洛,去向宋伊人求救,看她宋伊人怎么做。 她先散播出流言,说青青绣坊的人得了怪病,这种病会蔓延传染给他人,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并针对他们。她利用老太婆的贪婪,给了她银子,让她带着得了花柳病,浑身溃烂的邱天世去店里走一趟 。 那些本来将信将疑的人看到邱天世的样子,更多的人相信了,闹着要把宋保祖一家赶出水洛县。 第331章 祁川一怒为红颜 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青青秀坊有传染病,她又给宋保祖下了药,这种药能让皮肤溃烂。 但宋彩儿不懂用药量,为了保证更好的效果,宋彩儿加大了药量。宋保祖被下药后不久就晕了过去,她命人把宋保祖扔在城外的树林,指使人故意给宋青儿母女说出宋保祖的下落。 宋保祖被抬回去后,药效发作,全身溃烂,但也因为用药过猛,要了宋保祖的命。 宋彩儿没有一丝愧疚难过,她只认为宋保祖倒霉。看着闫氏带着宋青儿回了娘家,她又在闫氏娘家故意制造恐慌,让他们以为宋青儿走哪儿会带来麻烦。 逼着她们母女去静川府找宋伊人,宋彩儿以为宋伊人经过前两次事已经自顾不暇,定不会收留她们母女。谁知她不但收留,还把她们的生活安排的很好。 她恨得脸扭曲变形,她不允许宋伊人过得好! 于是,她一直在暗中盯着宋伊人一家,当得知赵家要娶宋伊人而休了原配少奶奶,她又把目标对准被休弃而自寻短见的娄絮。挑拨她去找宋伊人算账,谁知宋伊人不但不怕她闹,反而三方两语把娄絮给打发了。 用尽办法依旧打不败宋伊人,她想着只有宋伊人死了她心里才能平衡。于是大胆调用了主人的死士去暗杀宋伊人,没有成功,却被主人发现。 宋彩儿再次醒来,她还泡在药桶中,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疼,她挣扎着要爬出药桶。 “泡不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桶!” 宋彩儿看不到人,只听到声音。有人在暗中一直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只好乖乖泡进药水中,咬着牙忍受着四体百骸传来的巨痛。 “宋伊人!如果我活着出去,定要你受尽我受过的万倍之痛!” “啊!”房间里传来宋彩儿惨叫声。 “堵上她的嘴,警告她 ,再发出声音,就让她永远也不能出声!” 阴柔男人吩咐白衣女子,女子应声而去。 静川府。 宋伊人把6000多斤干菌子按每斤800文交给韩玉才。 “你来的正好,菲希尔10000两买了那副《春日百花图 》,我留了5000两,5000两你给伯母。”韩玉才喜滋滋的。 “果然有认货之人!”宋伊人自然高兴。 这幅图兜兜转转也算坎坷,本来以为这么有意义的一幅刺绣,皇后应该会重视,谁知见了左燕秋后就否定了幅画,究竟是什么原因,谁也猜不出当今皇后的心思。 “听菲希尔说,他的一位亲人很喜欢大越的盘绣,他高价买去就是为了送与她做生日礼物。” “西洋人还是有识货的。”宋伊人玩笑地说。 柳氏和左燕秋听说一幅简单的绣品能卖 10000两,都惊地说不出话。 “那就是个简单的绣活,咋就值 那么多钱?”左燕秋有些不敢相信。 “燕秋姐,值钱的是你的绣法,这种绣法已经失传,如今会绣的大概只有你。而且,听说那个西洋人的一位亲人就喜欢大越的盘绣。” 宋伊人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小时候我娘教给我,我绣了东西拿出去,村里人都说丑,而且我娘好像也不喜让人知道这种绣法,让我去村里阿婆家学绣花,谁知在西洋人眼里竟这么好。” 左燕秋不能理解,同样的绣法,有些人认为好,还愿出高价买, 有些人却看不上,还嫌丑。 宋伊人笑笑说:“这可能就是老话说的,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她这一解释左燕秋也笑了,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赵家之事牵扯太广,大大小小官员抓的抓,斩首的斩首,牵动整个朝堂 。 所有人都以为七皇子突然离京,专门为赵家之事,没有人知道他是一怒为红颜 ,无意间发现了一条大蛀虫。 因为吏部赵大人深得皇上信赖,如果其他官员,不一定能办得了他。而七皇子亲自去办此事,所有人以为是得到皇命的命令,都夸当今圣上英明,也更加谨言慎行。 别看皇上明面装做会都不知,其实心里门儿清! 祁川知道这事闹大,想隐瞒他去静川府的真正目的都隐瞒不住。 他不怕皇上责怪他,而是怕皇上对他家小娘子产生误会怪罪与她。毕竟皇后看不上她宋伊人,还派人对她进行暗杀。 祁川在御书房单独见了皇上,把事情经过说明。 不想皇上听后喜怒未辩,他很认真地看着祁川。 “你弃大事不顾,急匆匆赶往静川府就为了一个女子?” “回父皇,他是儿子未过门的娘子!” “她好胆子,竟让朕最骄傲的儿子方寸大乱,该当何罪?” 皇上没有疾言厉色,而是面色沉沉地看着祁川。皇后曾隐晦地提起祁川结识的民间女子,皇后担心儿子自小不近女色,分不清女子好坏,怕被民间女子迷惑。 皇上到不认同皇后的观点,他即使不相信那民间女子,但他相信这个儿子。其他儿子他无法判断,但这个儿子他最了解。他定不会因为对方长得美就不顾一切,能入他眼的女子,无论长相还是人品定不会差。 但相信是一方面,也不能骄纵与他。 毕竟以国事大于一切的儿子突然抛下正事,就为一女子直奔静川,这让他心里很不爽。 “儿臣承认是因为她才去查赵尚书,这一查才知道这些年他都背着所有人做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她,不知姓赵的还要做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这样下去,百姓会产生误会,以为是父皇纵容他这么做,对父皇会失望。吃君俸禄,却不做忠君之事!枉费父皇一腔爱才之心!” 祁川说得有据有理,也说到皇上心坎上。是他对赵尚书的偏爱,才会增长他的贪婪,说穿了就是皇上用人不淑,但祁川把所有错都推给姓赵的,这让皇上心里很舒畅。 看!不是朕不会看人,是他自己不珍惜我的爱才之心! 皇上一高兴就忘了责怪祁川。 “她能不能做皇家媳妇还不一定,但既然她是你心仪之女子,自然不能被他人欺负,你做的不错,但下不为例!不能因为一已之私置正事不顾了。以后发生这类事,可以交由他人去办!” 第332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亲娘也不行 祁川知道,这事算过了。 “儿臣明白!” “既然来了,去看你母后,她最近身体欠安。”皇上又成了慈父。 “儿臣告退!” 看着祁川出了御书房大门,皇上目光变得凝重。 他这个儿子不该生在皇家,他无心皇位,一心想的是如何保社稷平安稳定。但别人这不这么想,他战功赫赫,又手握兵权,早已是他人的眼中钉。 他心仪那民间女子,只是出于对那女子的喜爱,但在他人眼里就是欲盖弥彰,不知有多少人又该难以入睡! 祁川出了御书房,顺道去慈安殿看望皇后。 皇后躺在软榻上神情恹恹,听到传报祁川来探望她,心下一惊,他是不是知道她派人去刺杀宋伊人之事?但又一想,她派出的人很快被祁川的人发现,便紧急命人撤回来,应该没有暴露。她做的那么隐蔽,他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想至此,她随即放下心来,但一想到自己缠绵病榻的原因,就头疼心疼浑身疼。 后宫多年未选秀,最近大臣联名上奏,提议皇上安排选秀,理由很充足,为安抚归顺不久的各个藩国。 人家是以天下安定提出了选秀,皇后如果阻止 ,那就是不贤。就是再郁闷生气,也只能藏在心里,表面还要做出一副 大度贤明的样子来劝说皇上。 她以为皇上一时不会答应,不想他听后一口答应下来不说,还把这事交于她去办。 自皇上登基以来,一心为国,基本心思都花费朝政上,后宫算上皇后共三个女人。皇上又是极念旧之人,因当年皇后救过他的命,丝毫没有因为其她女人而怠慢皇后,他们像从前一样,夫妻恩爱。 宫中现有的两个妃子,皇后全拿捏在手中,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把皇上的两个小老婆攥在手心里,很有成就感。 但选秀之后,进宫的都是十几岁年轻貌美的女子,面对年轻靓丽的美人,皇上还能如从前般不动心吗? 皇后越想越郁闷,又无处诉说,没过几日便病倒了,太医检查后说是因选秀之事操劳所致。 祁川进殿后,皇后强打直精神起身见他。一看到儿子,皇后露出慈爱的目光。 “听说母后身体有恙, 儿臣特来探望,不知母后身体可好些了?” 祁川关切地询问让皇后心里得到稍许安慰,儿子如此关心她,应该不知她派人刺杀宋伊人一事。 “母后只是连日操劳选秀一事,有些心力憔悴。到是川儿,听说这次查办了赵尚书,一路车马劳顿,我儿受罪了。” 皇后心疼地看着祁川。 “儿臣自小行兵打仗,这点辛苦不算什么,母后注意休息,保重身体才是!” 祁川一番话让皇后红了眼眶:“有川儿这话,母后很快就会康复。” 祁川问过安后面不改色出了慈安殿,这场选秀是祁川给一些大臣提了醒,那些人心里其实早就想提,如今有了由头,更是积极。 皇后这些年在后宫中过和太安逸也太闲,那就应该给她找些事做,后宫女人多了,她便有事做,就不会时不时把手伸向宫外管他的事。 她可以不喜欢宋伊人,但不该连人都没见一面就对她痛下杀手。 他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找到了能让他心动的女子,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亲娘也不行! 他家小娘子此刻在做什么? 想到宋伊人,祁川唇角勾起一抹笑。可这一抹笑,却让躲在暗处偷看她的女子差点晕倒。 她是从小养在皇后身边女子,是国相之女甄贵妃娘家侄女甄婉。此女极有眼色,五岁第一次进宫就讨得皇后的欢心,自此,对自己的亲姑母很冷淡,对皇上极亲昵。 当时祁川早已出宫开始习武,皇后身边没有孩子,甄婉的出现弥补了空缺,皇后对甄婉一见如故极其宠爱,甄贵妃提议让她进宫来陪皇后。 这一陪就是七、八年,如今甄婉已十六岁,不能在宫中常伴皇后。这次因皇后病了,特宣进宫陪伴照顾她,正好碰到祁川。 总听说七皇子在战场上英勇无敌,被称为“战神”,但让京城女子为之疯狂的更是他俊美无双的容貌。 前十六年的生命中,甄婉不知男子美貌是什么样子,今日见了祁川才知,原来男子长得好看真能让人神魂颠倒,温柔一笑更能要人的命! 祁川还一心想着他的小娘子,并不知自己的一笑已让一女子痴魔! 宋伊人当然不知朝堂的纷扰,她此刻已在江南府的茶楼里喝着茶,观赏着湖光山色,听杨素一吐槽阴魂不散的陆启舟。 “从没见过这等泼皮无赖,脸比城墙还厚。自上次你离开后,他就时不时出现在我视线中刷存在感!” 宋伊人但笑不语,从来没听杨素一这么能说,说得还是一个她排斥讨厌的男人。 真没看出来,陆启舟看着稳重沉稳,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还有这么一面,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尤其是这种傲娇的男生,在外人面前一副 面孔,在喜欢的人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 比如祁川、陆启舟! “我说这么多,你怎么不说话?知不知道在闺蜜吐槽男人时,做为闺蜜的你应该随时附和?” 宋伊人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开口:“陆大哥他成熟稳重,风度翩翩,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陆大哥。” 杨素一气结:“宋伊人,你还是不是姐妹?” 宋伊人又给二人添上茶,慢条斯理地开口:“人家只是出现在你的视线,又没有主动上前撩你,亦没有影响你的生活,如果你不特意去关注他,你怎么知道他一直出现在你的视线?” 宋伊人一句话让杨素一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好像真是这样,每天有那么多人来了又去,她没有留意,为什么偏偏那么在意他? 看杨素一脸迷茫的样子,宋伊人又开口:“你自已扪心自问,到底是他长得像你那个渣未婚夫,还是因为你心里在乎他这个人才特意关注他?” 第333 章 素一制衣 宋伊人的话直接说到重点,杨素一沉思不语,过了许久,她抬起头,眼眶微红。 “我不会在同一张面孔下跌倒两次,即使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只要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孔,我永远也不能接受!” 宋伊人前世没有经历过感情,她不会从情感角度婉约地劝她,而是用处理工作中出现问题的方式开导她,必须看清自己内心 真实的感受。 她知道这么说会让她又想起那些惨痛的过去,但有些伤痛必须要身感受其中,然后才能寻找真正走出伤痛的方法,重新面对现实。 “既然这样就不要在意,你为自己曾经错误的选择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就应该重新开始!” 杨素一也知道重生一次的意义,但只要看到那张相同的面孔,曾经的一切都会不由控制她的心她的大脑。 所以这一世她活得不开心,不快乐,不相信男人,甚至痛恨男人! “你说的没错,但要我对着相同的一张脸,我做不到彻底放下!” “慢慢来,但不能躲避。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也许随着深入了解,会忘记他的相貌,只关注他的内在!” 杨素一被宋伊人的话说笑了,明显放松:“你总有办法说服我!” “那我们是不是该谈正事?”宋伊人立即转移话题。 “说说看,你的工人招的怎么样?” 宋伊人一到江南府休息了一晚,一早就被她拉着来到茶楼当倾诉对象,还没谈到生意的事。 宋伊人天生就是个工作狂,什么时候都想着生意! 上次她离开江南时,让杨素一招工,为做大制衣坊做准备。以后,杨素一专制做加工批发,宋伊人做专卖,然后把素一做到家喻户晓。 她这几个月都在忙这事,如今绣女裁缝都已准备就绪。而且根据她的要求,第一批样衣也已做好,就等她来做后续工作。 “喝罢茶我们去制衣坊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改!” 杨素一说起正事也极认真。 “这就去,然后再选择最合适走秀的地方。”宋伊人说着放下茶杯。 “你说走秀?前世那种t台秀?”杨素一问。 “当然,好经验就应该推广,嘴说万次,不如眼观一次,让大家自己亲眼看到比做任何宣传都管用!” “这就是你上次执意要去清风阁请花魁出面的原因?” “是!我就要清风阁大名鼎鼎的花魁带头走秀,一定能轰动整个江南 府!” 杨素一一直以为宋伊人也只是让花魁穿素一的衣裳做形象宣传,没想到她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一想到古人走t 台,她一时有些期待。 “我记得你曾为某个品牌代言时走过t台,这次她们的训练工作就交给你!” “你早就计划好了?”杨素一问。 “当然!你是专业人士,自然不能浪费。不过古人不比前世模特,你还是要变通。我想好了,就以走中国风服饰的方式训练她们,效果一定不错!” 宋伊人连这都想到了。 “服了你!就这么定了,先去制衣坊看看样衣!” 二人下了茶楼,就看到陆启舟走过来,有宋伊人在,杨素一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面色如水地站在宋伊人身旁。 “陆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宋伊人先开口。 “弟妹,收到师弟的信,说你近日到江南,为兄特意在此等候,是否借一步说话?” 杨素一听他找宋伊人,立即借此离开。 “陆大哥请讲!” 原来陆启舟说的是调查柳氏被绑架一事。 “我已查明背后指使之人,她是蜀地梵家少主的婢女,名彩蝶,我们追踪至她进了梵家后再也没有出来,弟妹为何和梵家婢女有如此深的仇怨?” 宋伊人问:“陆大哥,这位婢女还有其它名字吗?” 陆启舟摇头:“蜀地梵氏,在江湖上非常神秘的存在。这个家族出巫女,擅长占卜、制药。梵家生意遍布大越各州府,但平常对族中弟子管理甚严,除去生意往来,不许与外界来往,所以对他们,江湖上最擅长追踪的人都搜集不到他们的详细信息。” 宋伊人点头,之前她一直怀疑暗中对她下手的是宋彩儿,经陆启舟这么说来,宋彩儿和蜀地根本联系不上,更不可能进入那样的家族,做少主的婢女,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但一个婢女,她们并不相识,为何处处针对她? “陆大哥,让你费心。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叫彩蝶的的婢女,亦不明白她为何要针对我。” “师弟再三叮嘱定要找出幕后黑手亲手交与你处置,为兄没有做到,惭愧!” “陆大哥不必自责,您能查到这一步已经尽力了。” 尽管宋伊人知道他是因为祁川的关系才会这样做,但总之是为了她的事,她不愿欠人情,想着怎么才能感谢他。 想一想去,她做的成衣生意,给他及他的下属制定一批男装最合适不过。 本想问问他帮中的弟子有多少,但一想这应该是人家的机密,还是私下偷偷咨询祁川。 “看你们是有事,为兄便不打扰,我目前就在江南,有事可来镜湖小筑找我。” “不瞒陆大哥说,眼下还真有事需要陆大哥帮忙,等我忙完去找您细谈。” 二人就此别过,陆启舟目送宋伊人上了马车,马车动起来,他才转身离开。 杨素一没问他们说了什么,二人直接去成衣坊。 素一制衣坊坐落在江南府城郊,乌瓦白墙青砖,十足的江南特色院落,门上的黑底匾额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素一制衣”,不像制衣坊,反而像大户人家的府邸。 进门是块影壁,进去后,院中间是假山流水,水中有几尾锦鲤游来游去,院子四周是抄手游廊。 进了第二道院,院四周都是房间,隐隐传来人声。 “这本是一座废弃的宅院,我买下来稍做改造,和我的成衣坊连接起来就成了目前这个样子。这道院里主要是设计间、刺绣间,后面院里设有裁缝间,熨烫间,成品间。库房占地面积最大,安置在最后面的院子,出入走后门,车马行驶方便。” 第334章阁主要见她们面谈 宋伊人随着杨素一的介绍,把整个制衣坊参观一遍,她的规划很合理想得也很周到。 最后来到成衣间,杨素一和前世一样,做了很多布偶人体模型,那些样衣就穿在模型上。 都是两人设计的走秀用的样衣,颜色多以淡雅为主,唯有一件大红色广袖纱衣,轻薄飘逸,共三层纱,穿在身上肌肤若隐若现,最适合新婚之夜穿,这也是宋伊人准备压轴出场的样衣。 所有样衣,不管从刺绣还是缝制,都非常用心,宋伊人仔细看后,只对一些小地方进行改进,其它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就这么定了,这六十六件样衣用来走秀足够。” 制衣坊这边没有其它问题,出了制衣坊,二人直奔清风阁。 宋伊人给林妙仙带来一些静川府的土特产,红枣和小米,林妙仙看到这些家常的东西竟然红了眼。 也只有宋伊人能想到给她带来这些,让她感受到自己也是个普通女子,不是沦落风尘的清风阁花魁。 “妙仙谢过姐姐。” “静川府的小米养胃,红枣补血,每天让厨房给你煮一碗,坚持喝!” 宋伊人像家人一样的叮嘱,让林妙仙终于忍不住泪水涟涟。她自打进了这清风阁,几乎不会流泪,谁知被宋伊人几句话催下了眼泪。 “你别被她骗,她其实就是小气,每次给我带的除了小米就是红枣,贵得的东西她舍不得花钱!” 杨素一故意调解气氛,谁知一句话让林妙仙破泣为笑,气氛又活跃起来。 “我这次是为素一服饰一事来找你商量 。” “要我怎么做,姐姐尽管吩咐就是!” 宋伊人把自己的想法详细讲给她听,林妙仙是个非常剔透之人,宋伊人说完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切听从姐姐吩咐,仙儿没有异议。” “除了你,还要请清风阁其她姑娘出场 ,所以还需要和你们的大姐沟通。” 林妙仙低头深思片刻后轻轻点头:“姐姐所言极是,我这就命人去请大姐。” “林姑娘当初签的合约是自由身,可以自行做主,但其她姑娘都是卖身给清风阁,不知她们的大姐会不会同意。” 杨素一提出疑问。 “我们相当于雇清风阁的姑娘走秀, 这对清风阁也是一种宣传手段,还能有收入,她为何不同意?” 宋伊人商业角度考虑,但杨素一考虑的更实际。有些人做事向来古怪,尤其是清风阁,在江南府本来就弄得神秘兮兮。 明明开门做生意,做的还是男人的生意,但如果让这些姑娘们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谁知道那位大姐同不同意。 “行不行见面再说!” 宋伊人始终相信,没有人和银子过不去! 林妙仙亲自为二人沏茶,又奉上清风阁特色甜点。宋伊人喝了一上午茶,胃里很是难过,于是吃了几口点心,不想味道非常可口。 “点心味道不错,尝尝!”宋伊人对杨素一推荐。 杨素一心里很不屑, 再好吃还能有她家的点心好?那可是江南府做甜点一流的厨娘所做,谁的手艺还能超过她?宋伊人当初可是当面夸赞过,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心里疯狂吐槽,杨素一还是拿起一块尝了尝,一怔,味道果然很独特,甜而不腻,还有股淡淡的花香。 “味道果然不错,这是哪里的厨子所做?” 杨素一嗜甜,偏爱各种甜点,所以才不惜高价请江南府有名的面点厨娘,就是为了满足她的味蕾。如今知道还有比她家厨娘手艺还好的,自然要打听清楚。 林妙仙看二人都对点心赞叹不已,心下自然高兴。 “是清风阁专用厨娘,这也是清风阁一大特色!” 怪不得,看来吸引男人的除了美女,果真还有美食。 “林姑娘,我可不可以带回去一些,让我家厨娘试试看能不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杨姐姐若喜欢,我叫送府上去。” “那便有劳林姑娘!” 对于吃货来说,唯美食不能辜负! 很快,外面响起清脆响亮的声音:“谁找我?” 随着声音人已进来,正是清风阁大姐。一身紫色广袖纱衣,略显丰盈的身姿在紫纱下若隐若现,云鬓花颜金步摇,浑身都是风情。 宋伊人二人起身,看着打量着她们的清风阁大姐。 “呦!我当谁,原来是二位财大气粗的金主到了,清风阁真是蓬荜生辉啊!” 大姐还记得两人上次大闹清风阁一事,说话夹棒带刺,讥讽意味十足。她随意一坐,还很自然翘起二郎腿,又风尘又飒,很是赏心悦目。 偏头挑衅地看着宋伊人二人。 “杨老板不会对我一半老徐娘也有兴趣吧?” “半老徐娘才有味道!”杨素一自然不甘示弱,故意朝她眨眼挑逗。 “能入杨老板的眼,荣幸之至,是否考虑为奴家赎身?” “未尝不可!但今天先谈正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分上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说得正经话。 大姐突然大笑到:“杨老板是个性怀中人,一言为定!奴家等着!说说看, 你们今天来又要和我做一笔买卖不成?” “真让您猜着了!”宋伊人等她们过足了嘴瘾,开始发话。 大姐一副就知道正事肯定是宋伊人来谈的表情。 宋伊人仔细说了一番后又补充到:“不知我是否说清楚 ?除了林姑娘,其她姑娘的出场价可以再商量!” “到是听明白你的意思,清风阁本就是开门做生意,姑娘们出去也到无妨,但这事没有先例,我做不了主,还得请示阁主 。” 看大姐的样子是挺赞同这事。 “二位稍等片刻,阁主这些日子正好在江南,我这就去请示。” 大姐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宋伊人喜欢。 “好!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大姐走了,杨素一看了宋伊人一眼问:“你说那位阁主会不会同意?” 宋伊人一笑说:“只要脑子正常就会同意!” 这是双赢的事,对双方都有利,正常人谁都会同意,非正常情况除外!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大姐来了,说阁主要见她们面谈。 第335章 宋伊人会邪术 ? 大姐带着她二人乘一叶小舟划向距清风阁较远的一座三层阁楼。 “前面便是阁主平时临时落角的地方,他平日基本不见客,你们算是例外 !” “荣幸之至!”宋伊人嘴上客气地说,心里暗想:“还搞的挺神秘!” 有些人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总要做出一些与从不同的事情。比如这位清风阁阁主,说不好听就是个老鸨,你正正常常做生意就好,非要建这么一座楼单独住,还不许别人靠近,又轻易不见客,明摆着就为了显示他的与众不同! 说话间小舟到了阁楼下,划舟的小厮恭敬地请她们上岸。 岸上早有人候在那里等她们。 “三位请,阁主在里面等候!” 宋伊人抬头看了看这座神秘的阁楼,门匾上写着三个红火的像图案又像文字的符号,她也看不懂是什么。 阁楼外表看着花哨,里面装饰非常素雅,一楼几个身穿黑裙的婢女整齐地站立在大厅两侧,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她们进门后,所有人整齐地弯腰行礼,然后又很快恢复原来的姿势,看得出平时训练有素。 小厮带领三人上了二楼,在一宽敞大厅外, 三人止步。 “阁主,客人到!” 清风阁这位大姐对她们的阁主说话非常恭敬,而且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说话声音都刻意压低。 “进来!” 宋伊人二人跟着大姐入内,抬眼便见到了传说中神秘的清风阁阁主。是个男人,带着金色狐狸面具,墨发用白色的发带随意系成一束,一身纯白的家居宽袍,懒洋洋地靠在大厅正上方的软榻之上。 宋伊人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面具背后的那又眼睛一直在打量着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们找我?”男人声音就和他人一样,透着股慵懒。 “正是!”宋伊人大方回答。 “请坐!”狐狸男抬手指了指椅子。 “谢谢!” 宋伊人二人坐下来,就有婢女开始上荼。 “我们的来意想必阁主已知晓,不知阁主意下如何?” 开口直入主题是宋伊人向来的风格,何况她和一个陌生男子也没其话题要谈。 狐狸男听后看着宋伊人:“你一向这么谈生意?” 宋伊人点头:“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生意吗?” 宋伊人认为没什么不妥,狐狸男被问得一时没出声,宋伊人却感觉他似乎在偷笑。 “这话不错!”狐狸男点头认同。 “你是想用清风阁的姑娘们为你们站台做宣传?” “不是用你们的姑娘 ,是相互合作!我们搭建正式的舞台,还有专人对她们进行培训。”宋伊人如实回答。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笃定我会答应?” 宋伊人感到这样的谈话方式很奇怪,传说中的这位阁主似乎是位高岭之花,为何眼前人感觉像故意在调戏她? “我说过,这个合作对双方都有利,想必您也不会拒绝!” “对双方都有利?何以见得?我清风阁的姑娘艳名在外,根本没必要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宣传自己!” 狐狸男声音中带着调侃。 “素一的衣裳在江南府不说家喻户晓,多数人也略知一二,如果我们强强联手既能赚钱,又能博名,何乐而不为?” 宋伊人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而是从实际利益出发而谈。 从出发点来看,要比狐狸男境界高。 “如果我不答应呢?”狐狸男不为所动,反问她。 “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阁主不答应我自然不能强迫与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毕竟我们生意人没人和银子过不去!” 宋伊人面带微笑,淡定自如。 “怎么想也是你们赚了钱,我们只得到一笔小小的出场 费而已!” “阁主此言差异,据我所知。清风阁的姑娘们分等级,一等姑娘一晚最多的收入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二等十五两,三等十两。我只要十五位姑娘,而且不分等级,适合我们的要求就行,每位姑娘出场费二十两。再者说,万一那些姑娘因这次的演出而名声大燥,会为清风阁带来什么可想而知,这个账想必阁主会算吧!” 杨素一惊喜地看了宋伊人一眼,她什么时候把清风阁姑娘们一晚接客的收入都摸清楚?这一顿巴拉巴拉算得够明白,怎么听都是对方赚了。 狐狸男显然被她这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主要可能没想到宋伊人把清风阁的收入都了如指掌。 “这么看来,我非答应不可?” “我认为您答应是明智的做法!”宋伊人笑着回答。 “说的不错!清风阁的姑娘们就交于你, 希望结果真如你所说,我坐等收银!” 狐狸男答应了! “这就答应了?”杨素一看着宋伊人,用眼神寻问。 宋伊人也给她一个很意外的眼神:“我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 大姐全程几乎处于震惊状态,这还是那个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力气的阁主? 姓宋的女子有邪术吗?为什么一个个见到她都像变了个人?林妙仙如此,阁主亦如此,难道她会摄魂术? 大姐快速扫了眼宋伊人含笑的眼眸,明眸皓齿,没有很特别!只见她含笑回答:“阁主英明!宋伊人定全力以赴,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嗯!”狐狸男懒洋洋地应声:“就说到这,我累了,都退下吧!” 大姐微微抬头看去,只见她家阁主已闭上眼睛,右手撑头,似乎困得睁不开眼,她松了口气,这才是阁主该有的样子! 但她心里的疑惑也更大,事情谈完了,阁主又恢复了原样,一定是目的达到,宋伊人收回摄魂术!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她心目中这位美貌与气质并存,又风尘又飒的大姐大已经把她定义成妖女! 她们出了阁楼,大姐时不时就看向宋伊人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端倪。 “大姐为何总偷偷看我?”宋伊人笑吟吟地看向她。 大姐立即收回目光,更不敢与宋伊人直视,但也没藏着掖着。 “宋老板是不是会邪术 ?” 第336章 选模特 宋伊人一怔,听到有人骂过她妖女,那是因为她的长相 ,但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会邪术,而且还是她心中很豪爽的青楼老鸨。 杨素一更a是被她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这么说?” 大姐直言不讳:“不管是林妙仙姑娘还是阁主,为何在在你面前像变了个人?我们阁主平时说话可从不超过五个字。” 宋伊人沉默片刻后笑出声,没想到御姐似的青楼大姐大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杨素一听后也笑了:“她的确有邪术,那就是心太好,在你们的林妙仙姑娘末进清风阁前曾救过她,所以她见到宋伊人才会变了样。至于你们那位阁主,你就得问他,为什么突然会说那么多字,难道被我家枕宋伊人的美貌吸引?” 杨素一替宋伊人回答了大姐大,怼人,尤其是怼清风阁老鸨似乎是一件乐事,杨素一有些上瘾。 “我家阁主什么美人没风过?”大姐显然不认同。 大姐的话到是提醒了宋伊人,不怪大姐大这么说,她也觉得那个男人给她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他好像认识她。 宋伊人把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好像也没接触过这类人。管他怎样,她此次来的目的达成就好。 事情既然已定,宋伊人返回清风阁就简单起草了份协议,说明权责及违约责任, 给大姐过目,她确认后双方按下手印。 清风阁的事搞定已到晚饭时间,宋伊人本想顺便把走秀的姑娘顺便确定下来,但一看时间已晚,只好安排在第二天。 晚饭后,又抓紧时间和杨素一把模特培训一事商议定下来,两人越说越起劲,等定下来后又到深夜。 杨素一打了个哈欠开始卸妆。 “你真是个工作狂,每次你来,一天的工作量是我平时一个星期的量。” “以后会慢慢习惯!”宋伊人笑着说。 “你说说你,怎么就是个劳碌命,上一辈子奔波到最后给累死了,这一世就不能学着享受生活?” 杨素一是心疼她太辛苦。 “生活不允许啊!我停下。那一家人怎么生活?再说,还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小鲜肉要等着我嫁,如果没有与他并肩前行的能力,被他家中各种挑剔为难,那种日子该怎么过?” 杨素一知道宋伊人说得是心里话,她那么自强又独立,怎么可能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委屈度日? “你啊!明明跟着小鲜肉就能轻松过日子,非要自讨苦吃!” “要不,你养我?”宋伊人难得开玩笑。 “滚!老娘还等着你将来成了富婆养我呢!”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她们就赶往清风阁,选适合走秀的姑娘。 大姐大把清风阁一百二十个不同等级姑娘召集到大厅,让她们选。姑娘们一听要穿素一的服饰为素一做宣传,还能给银子,都跃跃欲试,尤其是一、二等姑娘们,个个经过精心打扮,拿出最好的状态希望能被选中。 这方面杨素一是专业,宋伊人只需在一旁喝茶看热闹就行。 杨素一挑选很严格,身高要求165以上,这个时代的人,娇小型的女子更受欢迎。长相不能太媚,气质偏清冷,体格骨感,脸型立体。 但对于青楼女子来说这条件太苛刻,她们的职业习惯,就是肢体柔软,媚态自然,从中挑几个偏清冷型的还真不容易。 一百多号人,勉强达到条件的就一人,还是清风阁最不起眼的。杨素一看着那一个个搔首弄姿,媚眼乱飞的女人们就无奈抚额。 抬头就看到二楼惬意地坐在那里喝茶的宋伊人,还不进朝她微笑地举了举茶杯。杨素一朝她晃了晃拳,做出一副很愤怒的样子,宋伊人不为所动,继续微笑喝茶看热闹。 杨素一看宋伊人根本没有要帮她的意思,于是又降低标准,只要不是能正正经经地站着,没有扭腰飞媚眼的就算过关。 一上午的时间,好不容易选出二十人,其中有五名是从三等女子中选出,这二十名女子经过培训再确定最后的十五名。 杨素一说得口干舌燥,冲上楼顾不得形象,端起茶杯就喝,丝毫没了往日的优雅,也不再讲究喝茶的规矩。 “看着一个个长得花容月貌,却像得了软骨病,怎么就不能挺直脊背站一会儿?” 杨素一连喝三杯才喘口气说话。 “是我们的标准定得太高,她们自小接受的训练就是怎样才能软若无骨,学得是撒娇邀宠 ,你突然让她们站立笔直,气质清冷,与她们平日的样子完全相反,肯定挑不出满意的。” 宋伊人笑着开导她。 “你到不着急,上了t台如果形体气质达不到要求,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杨素一明显很苦恼。 “不用着急,她们个个能歌善舞,想必也不会太差,既然达不到模特的标准,那就根据她们的特长走,也许会有不同效果!” 不通则变是宋伊人任何时候处理问题的方式,变了才有出路。 杨素一本来苦恼的事被宋伊人一句话点醒,根据她们自身的特点,把舞蹈和t台风柔和在一起不是更有特点? “怪不得你工作起来永远不知道累,原来换个思维处理问题,不纠结于一种方式, 果然会很轻松。” 清风阁的事定下来,她们便兵分两路进行各自的事。杨素一负责培训模特,宋伊人去找陆启舟商定场地。 到了陆启舟所说的镜湖小筑,宋伊人被这掩映在竹林中的一方小小天地吸引。 一个篱笆小院坐落在竹林中心,院里规划得很整齐,有花有草,篱笆门外挂着一块竹片,上写着“镜湖小筑”。 “陆大哥真会享受生活!”宋伊人环视着这里,由衷赞叹。 在江南府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有这清幽的一片天地,非常难得。 “弟妹过奖,在闹市中寻得片刻安宁而已!” 陆启舟或许不想人打扰,这里只有两句待从伺候,他们在院中一天然绿竹搭建的凉亭中入座,很快就有人送上茶来。 第337章看在死去爹娘的份儿上,别记恨我 “弟妹何事需要为兄出面,请尽管说。” “本来这事不应该找陆大哥出面,但我对江南府不熟,所以只能麻烦陆大哥。我想找一块人流量大,又能搭建舞台的地方,交通便利,便于人群流动自如,不知陆大哥能不能帮忙找一找。” 际启舟一听很爽快答应:“小事一件,弟妹什么时候用?” “越快越好,最好两天内能定下来,要搭建舞台,还要试用,所以时间要紧迫一些。” “好!明天给你回话!”陆启舟很干脆。 “有劳陆大哥,跑路的兄弟这几日我给付工钱。” “弟妹这是把陆大哥当外人?”陆启舟笑着问。 宋伊人听后一笑:“当然不会,否则也不会向陆大哥开口。” “我与祁川自小一起长大,虽没有血缘,但胜似亲兄弟,弟妹不必见外!” 陆启舟话说到这份儿上,宋伊人再纠结就矫情了。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陆大哥!”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宋伊人便起身告辞。 出了镜湖小筑,她便给祁川飞鸽传书,问了关于陆启舟的一些问题,并说明自己的想法。没有其它能感谢人家的办法,只好给他的人做一批衣裳。 江南离京城远,小白来回也得三、四天的。她这次因为走秀宣传一事,在江南预计停留十来天,时间比较充足。 宋伊人这边忙着走秀事宜,静川府那边的柳氏却不得安宁。 柳青云在“在水一方”偷偷观察了很多天,一直没看到过宋伊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宋伊人又外出,一时回不来。 柳青云一时又兴奋又嫉恨,小贱人从来不安分守己,一个女子天天到处跑,不守妇道。 不像她家妗儿, 乖乖在家做女红,弹琴画画写字,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宋伊人除长相,哪点儿能和她女儿比?也不知京城那人看上她啥! 心里骂着宋伊人,看着柳氏从店里出来,她又换了身衣赏,头发上也不知用了啥头油,以前一头干草似的头发如今乌黑发亮,从来不戴珠钗的她,发间插着一枝梅花形的银钗。皮肤白皙有了光泽,一身墨绿色褙子配上深紫色的襦裙,哪还有乡下妇人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太太。 她守在这里的这几天,就没见柳青霞穿过重样的衣裳。柳青云越看心里越不平衡,她一乡下的泥腿子,凭舍穿得比她还好?她一年也就三、四套衣裳,有一套平常还舍不得穿,只有出门时才穿。 但嫉妒也罢,不平衡也罢,人家如今不但过得比她好,还找了个好女婿,以后更要去京城享福。 柳青云真想冲出去大骂柳氏一番,凭啥她过得好了,却不想着她这个唯一的姐姐,还要她求情讨好,说软话? 但一想到祁川的警告,家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些长虫,她便怂了,再说,丈夫的前程还指望柳氏那未来的女婿。 眼珠子转了转,柳青云悄悄离开,去了糕点铺,称了最便宜的糕点,然后向成衣店走去。 柳氏正在给顾客介绍衣裳,是位和柳氏年级相仿的太太,她一眼就看中柳氏身上穿得这身衣裳。 “对不住太太,这是我女儿从江南给我单独定做的,店里没有现货。”柳氏腼腆一笑解释着。 “能不能给你女儿说说,给我也做一身,价格高一些都无所谓!” 这位太太看着柳氏身上的衣裳移不开眼。 柳氏一时为难,江南离静川那么远,单独做一身衣裳,显然不现实。 “要不......你要是不嫌弃,我这身今天才上身......” “不嫌弃不嫌弃!” 柳氏话还没说完,那位太太立即高兴地表态。 柳氏只好去试衣间换了一身,把身上的这身给了那位太太。 “这身衣裳我喜欢,给你100两银子,就当是我失礼的赔偿,” 柳氏连连摆手:“我女儿说了,这身衣裳能穿在你身上也是缘分,就按店里的价位就行,90两银子,不能多收。” 那太太被柳氏的实诚打动,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买东西,东家还嫌给的银子多。 那太太笑了,但没有再坚持 , 90两银子拿着衣裳离开,出了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店名淡淡一笑,由婢女簇拥着离开。 柳青云就在这时进了店,店里的三人一看到她瞬间变了脸。宋青儿一脸防备,左燕秋下意识地挡在柳氏前面。 “小妹!你们别误会,我是来给你陪不是!” 柳青云把手里的点心还提起掂了掂,一脸不达心底的假笑,任谁看了都别扭,三人都沉着脸没理她。 柳青云看她们都不理她,心里恨的咬牙切齿想骂人,但脸上还得保持着僵硬的笑。 “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背着你和伊人做出那种事,你就看在死去爹娘的份儿上,别记恨我行不?” 柳氏本来看到她就一肚子火,没想到她还有脸提爹娘,火气更是蹭蹭往外冒。 “你还有脸提爹娘?”柳氏气红了脸,愤怒地盯着柳青云。 柳青云一看柳氏有了反应,立即挤出几滴眼泪。 “二姐知道做错了,这些日子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你和伊人,你就看在我诚心悔过的份儿上别和我计较行不行?” “我说过,从此和你断了往来,我就当这世上没有你这个姐姐,你赶紧出去,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一想到你对伊人做的那些事,我就想打你!” 柳氏本是个极容易心软的人,如果不是牵扯到女儿,柳青云当初伤害的是自己,也许柳青云这么一说软话,又提到已逝的父母,她心一软,看在亲姐妹的份儿 就原谅了她。 但一想到女儿,如果不是祁川出面,谁知伊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柳青云自是抓住柳氏这一点想继续卖惨,哭得更加逼真。宋青儿气得直咬牙,真没见过这么冷心冷肺又厚颜无耻的亲姐姐。 但怎么说她也是柳婶 的姐姐,她一个晚辈不能出口骂她。 第338章 三代不得入仕为官! “如果你真在乎和婶子的姐妹情,你就不该再来店里让婶儿为难。你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如果 被害的是你的女儿,你能这么轻易原谅吗?你还不是看我婶子人老实好欺负!” 左燕秋生怕柳氏心一软又原谅了她,以前她还顾及柳青云是柳婶的姐姐不敢轻易说她,但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哪像个姨母该做的!左燕秋便不再顾及。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我妹妹说话,有你插的话?”柳青云此刻也忘了装可怜,鄙夷愤怒地骂左燕秋。 “她是我的家人,凭什么不能说话?”柳氏不高兴了,本来就对她很不耐烦,一听她这么和左燕秋说话更火大。 “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 一看柳氏真动了火,柳青云也不扮可怜,露出真面目,指着柳氏就骂: “柳青霞,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你亲姐,你宁可向着这些要饭的,也不帮我?” 柳氏一听,二话没说跑到后院,端了一盆水出来。 “你滚不滚?再不滚我就泼你!” 柳青云看到柳氏手里的盆就不由往后退,上次被那盆芥末水辣得眼睛睁不开的痛苦她不想再受第二次。 看柳氏动真格,柳青云不敢再待下去,边往外跑边骂个不停。 “别让我再看到你!” 柳氏端着盆追到门口,柳青云已经骂骂咧咧跑远。 “让你们见笑了!”柳氏又羞又气,脸由红变白。 “婶儿,没啥可见笑的,伊人姐说过不必为她动气伤了自己。”青儿扶着柳氏坐下,轻声安慰她。 “婶儿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次以后,估计她再不敢来!” 柳氏在两人的劝阻下才慢慢缓过劲儿。 柳青云边跑边骂,跑不动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梅夫人,我家主人的警告你都忘了?” 柳青云只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四下查看却看不到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地问: “谁?谁在说话?” 路过的行人看她对着没人的地方问话,表情惊恐,当疯子一样看着柳青云。 柳青云确四周没人,但声音的确就在耳边,她以为撞了鬼,起身就跑,跑了一段路刚停下来想喘口气,再次听到那个声音,那句话,这次她彻底慌了,边跑边说:别跟着我...... 行人都以为她疯了,见她纷纷躲避。 跑回家时,柳氏已被吓得接近疯魔,嘴里不停胡说着。 一进门,却发现丈夫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向来冷静自持的婆婆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廊檐哭。 “咋了?” 梅老太太抬眼看向柳青云,一脸的愤恨:“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把梅家害成这样!” 说完,拿起拐杖起身就去打柳青云,柳青云一闪躲开,梅老太太又追上来,毕竟年级大了,没追上自己到摔倒。 柳青云不敢靠近,只能又转向失了魂一样的梅长耿:“他爹,到底咋了?” 梅长耿这才有了反应,不看柳青云也不管梅老太太,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娘,我走时还好好的,到底咋了?” 柳青云一看丈夫这个样子害怕了。 “府衙下午来人说,我们和赵家勾结,虽然没有伤害人命之实事,但德行有亏,三代不得入仕为官!” 梅老太太说完挣扎起身,又去打柳青云出气。柳青云傻了,她削尖脑袋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丈夫谋个一官半职走向仕途,现在啥也没了!不但丈夫不能,连儿子孙子都不行。 惊吓再听到这样的消息,柳青云这交彻底瘫软下来,梅老太太一拐杖用足了力气,打在柳青云的头上,柳青云不设防,人软软倒下去。 梅老太太为了解气,不想把人给打没气了也慌了,但气势上不甘示弱。 “好你个柳氏,说你两句,你敢躺地上装死!” 柳青云的儿子一看娘没气了,还以为死了,扑上去放声大哭 梅妙妗在屋里正绣着一对并蒂莲,准备给祁川做一个香袋,此刻满 脑子里都是祁川的样子,至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不上心。因为她清楚,不管家里什么样,该满足她的一样都不能少,毕竟梅家以后还指望她嫁个好人家提携娘家。 突然被哭声打断,她不耐烦地皱眉,放下手中的绣活出门,一看亲娘躺在院里一动不动,弟弟哭得撕心裂肺,她这才着急了:“我娘咋了?” “姐,娘被奶奶打死了!”弟弟边哭边愤恨地指着梅老太太。 梅妙妗从小怕奶奶,不敢说她什么,扑上去也边哭边叫娘。 梅长耿被儿女的哭声惊醒,他几步跨至院中。 “爹,娘被奶打死了!” 梅长耿一看一旁的拐杖,就明白了,本就内心烦躁失望的梅长耿也顾不得伦理,对梅老太太大吼:“你是看这个家还不够乱是不是?” 梅老太太哪受过这种气,还是被自己的儿子吼,又气又失望,心火上堵,一口气没喘顺两眼一翻不醒人事。 梅家院里乱了套,都是哭娘的。 江南府。 经过六天魔鬼式的训练,当初预定的十五名,结果训练过程中看大家都刻苦勤奋,表现不分伯仲, 把二十名都留下来。 杨素一根据她们的特长,加入一些舞蹈的元素在里面。 “效果不错,明天t台搭建完工,在上面实际走一走,三天后正式走秀!”宋伊人非常满意。 “姑娘们,今天就到这里,都快快回房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去台上试试,后天正式演出!” 杨素一一句话,大厅里传一阵欢呼声。连续六天连轴练,姑娘们早就叫苦连天,今天终于可以早些休息,自然高兴。本来这种训练对于一个个养尊处优的青楼女子来说相当于酷刑,但一想到训练不必伺候那些臭男人,都咬牙坚持下来。 “有没有特别出彩的?”宋伊人问。 “林妙仙确实不错,能吃苦又聪慧,听伺候她的小倌说,每天练完回房,她还要练一遍才休息。另外,还有一个叫华琅的,人如其名,话少偏清冷,也非常刻苦认真,对自己要求也严格,每个动作也到位,但是......” 第339章 江南服装秀 宋伊人听得很认真,虽然杨素一很简单地说了那名叫华琅的女子,但给的形象却非常立体,感觉她就像百花丛中一朵不起眼的野花,却不骄不躁地吐露着属于自己的芬芳。 “那名叫华琅的女子,你有什么安排?” 杨素一想想说:“虽然她独特,更附和前世模特的标准,但在一群如花似玉娇娇弱弱的女子中,她显得太普通,还没想好怎么安排。” 宋伊人点头:“明天彩排时我关注一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别看一场 简单的走秀,考虑的因素很多,要维持现场秩序,还要保证安全,会出现哪些问题,提前做好预防措施。 很晚了,宋伊人还在挑灯看方案,思考还有哪些方面没有考虑到。 “快睡吧,你已考虑的很全面。”杨素一打着哈欠。 “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你先睡。” 杨素一轻叹口气, 对宋伊人又心疼又无奈,但更多的是敬佩。 前一世她演了太多叱咤商场的女强人,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地从镜头前走过,给人一种气场全开的霸气!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 接触宋伊人后她才明白,那些表面风光无限的女强人背后不知熬过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才有了那些表面的风平浪静。 “两个人的事,你不睡我怎么好意思先睡?” 杨素一来到桌前,拿过她写的方案也认真看起来,看着看着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清风阁的姑娘在江南府太有名,那些经常流连风月场所的男人家里的太太小妾们肯定对这些姑娘们恨之入骨。她们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只会认为是清风阁的姑娘们不要脸,勾引男人,她们会不会把气撒到这些姑娘身上而蓄意报复?” 宋伊人一听笑了:“还真被你说着了,这一点我的确没想到,一切只想着防男人,忘了女人的愤怒能毁灭一切!” 宋伊人立即记录下来,天亮后和陆启舟去商量,这次走秀的安保工作,都是陆启舟的人来做。她之前想得全是怎么预防男人突然冲上台,没有考虑到女人。 “我们再仔细看看,还有哪些隐患没有想到。” 宋伊人又有了精神,两眼神采奕奕,感染得杨素一都像喝了兴奋剂,瞌睡全无,两个年轻的女子在灯下挑灯夜战...... 彩排时,宋伊人特意留意了叫华琅的女子。果真如杨素一说得一样,不像青楼女子,她面色清冷,脸上没有一丝媚色,身材骨感,身材笔直,但又不显得僵硬。 宋伊人脑中快速运转,想着那六十六套样衣,哪一件适合她,让她和林妙仙压轴出场。想来想去,宋伊人脑中一亮有了主意。 这次服饰走秀共分四个系列,分别是:少女系、少妇系、礼服系、新娘服四个系列。 杨素一根据宋伊人的提示,把华琅安排在礼服系列压轴出场 ,林妙仙是新娘服压轴。华琅对自己的安排无所谓,似乎只要能走秀,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以。 听说清风阁的姐儿们穿素一的服饰在街市搭台演出,江南府的百姓炸了锅,互相奔走相告。 “一群不要脸的下贱东西,关起门来卖就算了,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男人!”妇女唾沫横飞,指指点点,气得面目全非。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让这些不入流的妇人登台亮相,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翘着山羊胡子的老学究,摇头晃脑。 青壮年男子或充满期待或故做深沉, 但不管哪一种,一个个眼神中隐藏着兴奋与欲望,逛不起清风阁,一饱眼福也不错! 而宋伊人二人此刻可没心思听别人说什么,正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陆启舟的一部分人就守在t台四周,全着黑衣,防护有人冲上台,其余人都隐藏在人群中,专门 应对一些突发事件。 杨素一是这次的活动的主持,一身紫纱广袖襦裙,头带黄金钗,富贵又惹眼,此刻正在后台还在跟模特们反复强调注意事项。 宋伊人在前台计算着时间,一柱香快燃尽时,她一挥手,t台四周爆竹齐鸣,无数的彩带从空而降。 为了让场面热起来,她还准备了铜钱和糖果,专门有人向台下撒去,场面立刻激动热烈起来。 爆竹声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爆竹声落,丝竹声响起,演奏者是江南府著名的乐坊“南府乐坊”。 踏着乐点,杨素一仪态大方从后台走出来。 “素一的老板!” “没错!是她!可惜了,这么美的女人,可惜是个菜户 !” 陆启舟隐在人群中,看着台上明艳的女子,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那些话他听在耳也当没听到,她是不是喜欢女人,他最清楚,不由有些沾沾自喜。 “江南府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多年来对素一的厚爱。为了回报 大家对素一的支持,特举办了这次演出。今天,不但能看到清风阁的姑娘们为大家展示素一新推出的款式和姑娘们美丽的风姿 。更重要的是,素一的衣裳全部七折出售,回馈老顾客。” 台下响起男人们的喝彩声和迫不及待的声音:“快让清风阁的姐儿们出场 吧!” 杨素一微笑着调侃:“看来很多人已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为快,那我就不耽搁时间,剩下的时间,舞台就交给清风阁美丽的姑娘们!” 杨素一笑着退场,随着丝竹之声响起,少女系列的服饰开始展示 。第一个出场的姑娘从后台走出,这是一款粉色的偏甜美风格的襦裙, 这位姑娘抓住了少女娇羞灵动的特点,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少女的可爱。 t 台四周都围满了人,因为四周都有陆启舟的人守着,人群与t台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长袍,面无表情地站守在四周,没有人敢向前一步。 宋伊人就站在t台正前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的姑娘们的表演。她面带微笑,不停地微微点头。 第340章 粉丝任何时候都疯狂 她专注地盯着t台,有人坐窗前,悠闲品着茶,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宋伊人身上,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他都看在眼中,唇角不自觉勾起。 此人带着金色狐狸面具,正是清风阁那位神秘的阁主,而他的身边,陪着一紫衣女子。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那些本来唾弃清风阁姑娘们的女人,也抵不住那些时而欢快,时而悠扬音乐的吸引,当然,更吸引她们的,是穿在那些风尘女子身上的衣裳。 女人对漂亮衣裳天生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那时江南府出名的素一的服饰,怎能不吸引她们,一边骂着,一边眼睛又不由自主往台上看。 渐渐的,四周的茶楼酒肆临街的窗口都坐满人,多数都是带着帷帽的大家闺秀,那一双双隐藏在薄纱后的眼神流露着羡慕又热烈的光。 那些来迟的,茶楼酒肆没有合适位置的,索性就坐在自家的马车或轿子中,揭起帘子偷偷地看。 宋伊人以为自己考虑的很周全,还是忘了一点:不管什么朝代 ,粉丝都是最疯狂也最可爱的。 看到激动处,有人就像在戏园子一样开始往台上扔赏钱、玉饰等,总之值钱的东西都往台上扔。 这种情况当场阻止已来不及,宋伊人匆匆赶往后台和杨素一商量对策。 “除了提醒姑娘 注意不要被打伤,这会儿别无它法。” 杨素一是又高兴又担心,这说明演出非常成功,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 “宋老板放心,这种情况在清风阁演出时常发生,我们知道怎么做!” “是啊!我们都知道怎么躲。” 姑娘们纷纷劝她们,看她们兴奋的样子,宋伊人反而笑了,是她多虑了,原来人家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 “姑娘们既然有心里准备我就放心了!” 宋伊人又来到台下,第三轮样衣开始出场。这是一组礼服,女子参加宴会时的服饰,庄重又不厚重。这系列的衣裳采用了前世礼服的风格,没有过多的饰品,用各种胸针代替了各种挂件,优雅又不失端庄大气。 第一个模特走到最前端准备转身回后台时,就见一丫鬟装扮的女孩 到了台前,怀里抱着一堆珠宝玉饰要扔上台,好不容易挤到台前,一看离台还有一米的距离,她说什么也扔不上去。 “这位大哥帮帮忙,帮我家小姐把这些打赏扔台上。” 小丫鬟对着守在台前面无表情的保镖说软话,那男子没有接东西,更没有看小姑娘,而是把目光投向宋伊人。 宋伊人笑着点了点头,那黑衣人才接过,把东西放在台上,小丫鬟说了谢谢又挤出人群。 小丫鬟带了头,那些大家小姐生怕被比下去,一个比一个赏的大,宋伊人哭笑不得,这也要攀比? 气氛越来越热闹,第三轮礼服系列的压轴就是华琅。她身着一身天青色礼服,裙摆上是墨竹图案 ,胸前一枚绿色的竹形胸针做点缀,配上她清冷的气质,又化了偏冷的妆,完全就是个禁欲系的冷美人,给看惯百花争艳的观众一个视觉冲击,整个场子都安静下来。 “这也是清风阁的姑娘?”台下人开始窃窃私语。 “应该是!” “清风阁还藏着这样的冷美人?” “果然名不虚传,清风阁的确是百花齐放,各有特色!” ...... 听着这些议论声,宋伊人知道这姑娘火了。 果然,她出场瞬间的安静后,台下的人疯了似的往台上扔东西。 清风阁的大姐也混在人群中,当看到台上的人是毫不起眼的华琅时,不由瞪大眼睛。 当初宋伊人坚持要为华琅单独制定衣裳时,她嗤之以鼻,长相平庸不说,性格也不讨喜,也不知宋伊人看上她什么。如今看到台下那些疯狂的打赏,她不得不佩服宋伊人独特的眼光,一块普通石头,被她雕琢成了精品。 华琅在所有人惊艳的目光中回到后台,平日清冷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脸微微泛红,心噗通 噗通狂跳着。 “你成功了!” 杨素一由衷赞叹,宋伊人的眼光果然独特。当时她差点儿就不想要她,因为她站在那一群娇艳的姑娘 中显得太普通,那六十六件样衣,任哪一件她都穿不出效果。 宋伊人坚持留下她,还赶制了一件适合华琅穿的礼服,并特意去首饰铺定制了一款绿竹型胸针 ,不想上身后效果如此惊艳! 果然人靠衣装,一件适合的衣服对女人多么重要! “谢谢!”华琅眼圈微微泛红,本就话少,除了这两个字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应该感谢的是宋伊人,是她慧眼识珠。” “我明白!”华琅语气微微激动。 众姑娘今天出尽风彩,各个心情都好,都纷纷前来祝贺华琅,她们也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的华琅也有如此惊艳的一面。 随着音乐的变换,最后一轮新娘服该出场了, 这一轮的音乐欢快喜庆,整个系列红色为主。 都是新娘装,但宋伊人二人进行了改良,做得更轻便,装饰简单,也是结合前世婚纱的风格,收腰大裙摆,头上的饰品多数以长流苏为主,额间点着各式各种的花钿,衬托和姑娘们更加妩媚动人。 姑娘们的出场依旧引起轰动,不管男人女人,都能看出那是新娘装,但就是和传统的新娘装又不一样。 这一组的走秀特点要求少女感与少妇感并存,才能体现此系列服饰要表达的意思,女子出嫁,就是由少女成为妇人。 台下依旧不停地打赏,很多人已看出走秀的端倪,每个系列最后一个上场的总会让人格外惊艳,都在翘首期盼,这个系列压轴出场的会是谁? 看着那些姑娘一个个走入后台,乐律由欢快变得缠绵,但就是不见人出来,就在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的不耐烦时,只见后台的帘幕拉开,面着淡红色面纱的女子袅娜走来。 “是清风阁的花魁!”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随着这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t台,那些见过林妙仙的男人,眼睛都直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月才出面两次的花魁也会上台演出。 第341章 一演成名 喊林妙仙的声浪大过台上的乐声,惊动了那些隐藏于茶楼酒肆的大家小姐夫人们,纷纷都在寻问林妙仙是何人? 当得知是传说中艳名远播的时,那些小姐太太们都不淡定了,更迫切地想知道,同是女人, 她凭什么让那么多男人为之疯狂。 林妙仙一身大红色纱裙,外面搭配着长长的纱衣,后面两名小丫头托着缓缓走来。她脚步轻盈,步步生莲,每走一步,都似乎踩在那些男人的心坎上,疯了似地叫着她的名字,用更多的打赏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虽然看不清她的真实的容颜,仅凭林妙仙一个顾盼生姿的眼神,都让那些人疯狂地想冲上台。 宋伊人早就想到林妙仙出场后会是什么效果,让守在台前的黑衣人做好防御,就怕有人一激动冲上台造成混乱。 黑衣小伙子们很给力,在林妙仙出场后,他们伸出双臂互相拉起手, 形成一道紧密的护栏, 谁也冲不进去。 试过几次后,知道冲不进去,那些人只能扯着嗓子喊没命地叫着她的名字。 宋伊人无奈地摇头,看来哪个朝代的粉丝都一样疯狂。幸好她提前做了预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妙仙走到t台最前端后停下,含笑的双眸温柔地注视着前方。乐声再次改变,华琅缓缓走出来,随着乐点走至林妙仙左侧,站在那里也不再动,随后所有姑娘两两出场,直至所有人都站在t台上,这一次,姑娘们的腰上都挂着一个腰牌,上面都有她名字。 礼物和赏钱再次飞起来,激动的人群轰动,仿佛全大越最美的女子都聚集与此。 这别具一格的出演方式,在各方面都比较开放的江南府还是头一遭。尤其这个奇怪的舞台,四周都可以站人,看起来更直观 。 男人关注台上的姑娘, 女人们关注姑娘身上的服饰,这一场秀达到了双赢的目的,非常成功。 所有姑娘退了场,台下的人久久还不散,意犹未尽。陆启舟这时带着人走上前帮着维护现场秩序,收拾t 台。 “宋伊人,这场秀比想像的还成功!”杨素一高兴地上前拥抱她。 “后面还有你忙的,这会儿“素一”成衣店估计人都进不去,赶快收拾现场去店里。今天展出的服饰,也许要连夜加工才能满足顾客需求。” 宋伊人永远都很清醒, 她此刻脑子里已经在考虑后续的事。 杨素一这次没有故意和她拌嘴,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也不敢耽搁,先安排清风阁的姑娘们回去。 “姑娘们,今天你们穿过的服饰都做为何此次演出的奖励赠送你们,另外谈好的报酬,明日会送去清风阁,再次感谢大家倾情出演!” 宋伊人的话落音,所有的姑娘们都不由激动地出声,那些服饰都是目前江南府独一无二的,她们怎能不兴奋?尤其是做为装饰用的胸针,她们还是第一次见,每个人的都不同,想想都美 ! “谢谢宋老板!” 护送走激动异常的姑娘们回去后, 宋伊人和杨素一也各自行动。杨素一赶回店里主持大局,因为店员已经顶不住来催她,和宋伊人预想的一样,顾客把门槛都要挤 破了。 宋伊人留下,带着大家收拾舞台。因为不知道 大家会以这么直接的方式打赏,提前没有做好准备。她命影子临时去买了两个大木箱,把台上的打赏暂时装进去,等回去和杨素一起登记入帐。 有陆启舟的人帮忙,台子很快拆除,还原现场。 “陆大哥,今天还有后续事要处理,改天一起吃饭。” 陆启舟看着神采奕奕的宋伊人,再一次刷新了对她的看法。怪不得能入祁川的眼,相貌一流,能吃苦点子多,人仗义,遇事不慌,想尽办法解决问题,这姑娘身上似乎看不到缺点。 对宋伊人,陆启舟对她更多的是尊重和欣赏。 “好!庆贺演出成功!” 窗前的狐狸男还没有离开,依旧注视着楼下的动静。当他看到宋伊人与一陌生男子相谈甚欢时,眸色阴沉,语气十分不满。 “那个男人是谁?” 紫衣女子扫了楼下一眼说:“陆家堡少堡主陆启舟,曾是少林弟子!” 狐狸男听后很不高兴地转身:“回去!” 说完像赌气似地先走一步,嘴里不服气地念叨:“对别的男人到是笑得灿烂,就是不待见我!” 紫衣跟在身后笑着摇摇头。 宋伊人这边安排好,立即赶去店里帮忙。“素一”门前排着长长队,都是来店里抢购衣裳的。 七折的优惠,平时舍不得买的,此刻都来抢购。宋伊人也加入其中, 又是介绍又是搭配。整整一下午,店里堆积的库存被抢购一空。 忙前忙后一整天没停脚,宋伊人二人回到家时已累得挪不动脚。两人随便吃一些,和账房又开始算帐,忙完天快亮了。 一天的收入带打赏的银子和物件,抛去成本,净赚五万两,这是杨素一的成衣坊半年的收入。 有一个会做生意的朋友是多么幸运! “宋伊人,我们一定会把素一做到这个时代最大的服装品牌!” 杨素一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突然很励志的说到。 “难得!杨老板终于开窍了!”宋伊人迷迷糊糊快睡着,被她这一声叫给说清醒。 “还不都因为你!这一世我只想小打小闹维持好素一这个小店,一辈子不愁吃穿就足够,你非要逼我跟你一样做个女强人。如今已经上了贼船,我还下得来吗?” 杨素一满腔幽怨。 “嗯!那就继续努力!”宋伊人半梦半醒地应付着她。 杨素一转头一看,宋伊人眼睛都睁不开。她轻轻吹灭了烛火,不再打扰她。 这一场 秀达到了宣传目的,基本做到家喻户晓。给清风阁结了账,给陆启舟的属下们把衣服发下去,宋伊人也要动身回静川府。 宋伊人雇了辆货车,拉着一千多套男式长袍到了“镜湖小筑”。 “弟妹这是?”陆启舟不解地问。 第342章 孔雀石 “陆大哥帮了大忙,兄弟们也辛苦,想了想你什么都不缺,就给兄弟们每人做了一身件长袍略表心意!” 这是宋伊人的一片心意, 陆启舟也不推脱,爽快地收下。 衣服送到,宋伊人也不做停留,从镜湖小筑出来,他们直接赶往制衣坊,她给“在水一方”定制的秋装需要尽快发货。 影子为了赶时间,赶车速度比平时微快一些,而且专挑行人稀少的街道行驶,快到制衣坊时,路上却出了事故。 路边突然跌跌撞撞冲出一人,后面还有几人凶神恶煞的人对其拳脚相加,那人被逼至路中央。影子腾空而起落于马背之上,勒紧缰绳,随着马长长的嘶鸣声,马车被紧急停下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宋伊人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向前冲去,一个惯性退后撞向车壁,幸好车壁用棉花包装过,没有撞伤,但也被颠的头晕眼花。 “姑娘,你怎么样?”影子急切寻问。 “我不要紧,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宋伊人问话间已出了车厢。 距离马车一米的地方坐着个中年男人,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马车的方向。怀进不知抱着什么,生怕被人抢去, 紧紧抱在怀里,在最危机时刻都没有丢手。 路旁几个追打他的人也被这一瞬惊呆,忘了踢打。 “有人突然从一旁冲出来!” 影子简短地回答,从马上跃下,路中央的男子缓过神,抱紧怀里的东西慌忙向一旁踢打他的人爬去。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赌坊掌柜,这真是我爹留下的传家之宝,很值钱,一定够还赌债!” “当我们是傻子?抱着一块破砖头当宝贝,想蒙混过关?我们坊主仁义,再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如果还不了赌债,就用你娘子抵债!” 那几个人是赌坊的打手,说话间露出淫邪的笑。 中年男子不停地苦苦哀求:“求求各位再看看,这真是我爹留下的传家宝!” “一块长了绿毛的破砖当传家宝,你爹是想钱想疯了?”几人指着中年男子讥笑辱骂。 “相公!相公!” 所有人寻声看去,对面巷子里跑出一妇人,拼命地冲过来,去夺男子怀里的东西。 “爹临死前再三交代, 这东西不能卖,你、你怎可拿来还赌债?” 男子脸色大变,慌忙看向那几个打手,就怕他们看到妇人的容貌,立即恶语斥责她: “一介女流,跑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去!” “你把东西给我我便回!”小妇人豁出去一般。 一个不给一个固执地要,两人在路中央拉扯,路旁的几人打手互相看了一眼上前。 其中一个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捏住妇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小娘们长得够骚,怪不得坊主要她抵债!”打手回头朝同伴不怀好意地说。 “既然你送上门了,正好省去哥儿几个去你家找人,跟我们进去!” 打手说着去拉扯妇人,妇人也是个烈性子,奋力抵抗:“放开我!你们这伙吃人不吐骨头的强盗!” 中年男人看娘子要被他们强行抢走,急了眼,也顾不得怀里的东西,往旁一扔,去拉娘子。 “放开我娘子!” 夫妻二人与几个打手撕扯起来,影子的目光却被男子扔在一旁的东西吸引,同样被吸引的还有宋伊人。 那是一块蓝绿色凸凹不平像土块一样非常不起眼的东西,怪不得那些打手说是长了绿毛的石头。但那东西宋伊人认得,是一块碳酸铜 。看样子已存放多年,因江南气候比较潮湿,表面锈蚀很严重。 在前世的历史知识中,铜因为其古朴厚重,因其有独一无二的色泽纹理,称其为物之至精,不为燥湿寒暑变其节,不为风霜地暴露改其形。所以,自古被称为“金”或“吉金”。 因为其特点和稀缺及锻造不易,又有美丽的光泽,一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它们被打造成礼器、食器、酒器、乐器,尤其成了帝王和贵族的专用物。 这个朝代的铜尤为稀缺,为了保证宫廷供给,朝廷禁止民间买卖铜。 “你识得此物?”宋伊人小声问影子。 “此物乃孔雀石 ,非常罕见,又被称为玉石,用作饰品起辟邪作用,还与丹砂 、石黄被用作颜料,颜色艳丽且永不褪色,又被称为神石,是无价之宝。” 宋伊人惊讶地看着影子,他因为失去所有记忆,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不想对铜竟如此熟稔,信口就来。这充分说明他的真实身份定与铜 有关,而且密不可分,失去了所有记忆,唯有铜的映象刻在了他的脑中。 毕竟二人的力量微薄,敌不过打手,那妇人已被他们拖走,眼看着被拖进了赌坊。 “相公,相公救我!”妇人痛声哀求。 男子无望至极,又对那些人无可奈何,情急之下爬至马车前向宋伊人磕头。 “求姑娘救救我娘子,我把传家之宝卖给你们,求求你们!” 男子还算有眼力,四周围观那么多人,他只向宋伊人二人求救。也许是看他们驾着马车像有钱人,也许看到影子一跃而起制止马前行有武功,更可能是因为宋伊人是女子,心软。 “他们也说了,你那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砖头,我要它做什么?” 男子听宋伊人如此说,眼中闪地一绝望,但听着娘子无望的哭喊声,他横了心:“姑娘是观音菩萨再世,求求你救救我娘子!” "你因赌博输了妻子,我为什么要帮你?"宋伊人淡淡说到。 “作孽啊!好好的一个家这么了散了。” “姑娘,就看在那小娘子的份儿,给帮一把吧!” ...... 那男人一听大家都替他求情,立即扑在宋伊人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要姑娘帮我还了赌债,赎回我娘子,那块东西就属于姑娘!” “又不值钱,我要它做什么?”宋伊人依旧不为所动。 “姑娘一看就是心善之人,就当行善积德,帮帮忙吧!” 第343章 二百两银还赌债,赎出小娘子 围观的人还在七嘴八舌地劝着,宋伊人心想,一个个说得好,也不见你们出手帮他,好话谁不会说?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就当做好事了,说说你欠赌坊多少银子?” 男子一听神色一变,为难地垂下头:“200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人群倒吸一口气,二百两,一个平常人家十几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那些替他说话的人都不再啃声。 200两银子对现在的宋伊人来说也不是大数字,何况还有那块铜,再不济,出手应该把200两银子能收回来。 “影子,拿二百两银子还清赌债,把那小娘子赎出来!” 宋伊人交给影子一枚小小腰牌,那是陆启舟交于她,说是她经常外出做生意,有了这块腰牌,便没人轻易敢动她。 一听宋伊人松了口,男子不停地给宋伊人磕头:“谢谢菩萨相救 !”转身快速把那块东西交于宋伊人,生怕她反悔。 宋伊人很不在意地接过东西,叹了口气:“希望你吸取教训,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心软!” “是、是!在下谨记菩萨教诲,以后再也不赌了!”男子喜极而泣。 影子进去时间不长,领着那小娘子出来,后面还跟着满面陪笑的赌坊老板。 男子一看妇人出来,惊喜地叫了声娘子,妇人哭着叫相公。 “快跪下给恩人叩头!” 小妇人连忙跪下向宋伊人叩头致谢。 “你家相公用这块不起眼的石头换我救了你,据说这是你家家传之宝,你可愿意?” 宋伊人指着影子手中的东西问小妇人。 小妇人经此一吓,已顾不得家传之宝,只要清清白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谁都说那根本不是宝贝,人家替他还了200两银子赌债。 200两银子,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她只是心疼那二百两银子就这么给了赌坊,不过又一想,她家相公就再也不会指望着这块石头天天出去赌,心里也平衡了。 “妾身愿意,谢谢恩人相救!” “起来吧!希望他能以此为戒, 从此真正戒赌,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宋伊人淡淡地说完,无意扫了眼赌坊老板,转身上了马车。 “影子,我们走!” 马车缓缓启动,围观之人让出一条道来,目送他们离开。 男子生怕赌坊再纠缠他娘子,拉着小妇人匆匆离开。 赌坊老板本以为影子的身份不一般,出门一看宋伊人,才知眼前这们年轻又美貌的女子才是真正有身份之人。 混迹于龙蛇混杂的地方的赌坊老板,自然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不要因为年轻貌美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越是这种人杀伤力越大,不说其它,只凭那块腰牌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但人家既然不想公开身份,他也只能装做不知,一直目送他们走远,才沉着脸进了赌坊。 “依照那个男人所说,通知江南府所有赌坊,以后不准那个人进什任何一家!” 手下不解:“老板,他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求咱们?” “他们,惹不起,记住我的话!” 老板发了话,他们自然听从。 “是!” 马车内,宋伊人看着那不起眼的铜,大概有二十斤左右的样子,心里琢磨着怎么出手。 “影子,你怎会识得这是孔雀石?” 影子微微皱眉,脑中搜索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但除了那些突然出现在脑中的信息,根本没有与之关联的其它信息。 “回姑娘,看到它时,脑中自然而出。” 这更加证实了宋伊人的猜测,影子在失忆之前,一定从事与铜有关的工作,说不定根据这一信息能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到了制衣坊,工人们正加大马力赶制衣裳,杨素一正在成口间查看成衣。 “今天一早,就收到五百份订单,都要展出的样式,礼服既然占三分之二。”杨素一兴奋地说。 “这只是开始,以后有你忙的。”宋伊人笑着说。 “你真不考虑入股和我一起干?”杨素一再次问宋伊人。 她听后笑着摇头:“我说过帮助你把素一品牌打响,你只需要给我独家代理权就好!” 宋伊人做事向来如此,预先取之,必行给之。虽然宋伊人说的有道理,但杨素一心里很过意不去。 “咱们是利益共同体,只有你这里打出名声,我才能放心的开店做生意。” 宋伊人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杨素一也不再说什么,和宋伊人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要么用脑子,要么用心,她们是交心,既然交了心,彼此得失就不要有计较太多,她也会用实际行动证明。 “你的货已经准备好,下午镖局就来装货。” “好,这里我就不再管,我去大集市进一批靴子和香袋,和衣服一起运回静川。” 宋伊人立即行动, 在镖局装货之前要拉过来。 来之前搞活动,送的羊皮靴很受欢迎,静川府秋季穿刚合适,她准备发两百双,再发一些秋季的香袋,配套秋服赠送。 这些做起来轻车熟路,也不耽误时间,很快就赶往制衣坊,秋服共一千套,共2万两银子, 宋伊人给杨素一交了钱,后面发货的事都交给杨素一后,他们就准备出发。 宋伊人出发时,不知林妙仙和华琅怎么得知消息,在城外等待送她。 “姐姐,这些点心你带着路上吃。” 那次宋伊人说清风阁的点心好吃,林妙仙便记在心里。 “我也没能拿得出手的物件,这是我爹当年出西洋时带来的水壶,热水装里面可以保持一天的温热,宋老板出门带这个方便。” 华琅不苟言笑,这番话说出来却格外暖心。 “这......是你父亲留与你的,怎可送我?” 宋伊人不忍心收,她虽不知华琅的真实身份,但有一个出过洋的父亲,想必也不是简单人家,她却沦落青楼,定是家中发生了大的变故,这或许是他留给女儿的唯一纪念。 “这东西留在我身边,只会脏了它,宋老板带在身边,还能让它永远清白干净!” 第344章 无意间得了块宝! 华琅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但听在宋伊人耳中却莫名心酸,想起她练习走秀的那些日子,人虽然清冷,但她的眼里有了生气。可此刻的她两眼无神,哀莫大于心死,就是形容此刻的华琅。 在这个时代还有很多如华琅一样的女子,她没办法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但她想帮华琅。 “仙儿,你在这边稍等片刻,我有话想和华琅说。” “姐姐请便!”林妙仙去轿中等她们。 宋伊人拉起华琅走至一边小声问她:“你想不想离开清风阁?” 华琅听后眼中有流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平静。 “家逢变故,被卖入青楼,清风阁选中的都签的是生死契,除非死,活着不能离开!” “办法都是人想的,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宋伊人不是烂好人,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在她的心里,华琅不应该在清风阁,她应该有另一番天地。 “想!做梦都想。刚被卖进清风阁,我想到过一死了之,但我娘临终前再三告诫我,不管多么艰难, 一定要活下去,所以,我不敢死!” 华琅这个冷清的女子眼中闪着泪光,怕宋伊人看到笑话,她低下头,把眼泪逼回去。 “我帮你离开清风阁,但需要时间,你等我的消息。” 宋伊人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欣赏这个叫华琅的女子,所以,她要帮她脱身。 华琅这次眼中真真切切有了光,她看着宋伊人,语气略显激动:“我愿意,只要能让我离开这个地方,做什么我都愿意!” “回去后好好生活,等我消息!” 宋伊人走了,林妙仙和华琅一直到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去。 宋伊人这一趟江南之行,一方面是上秋装,最重要的为在京城开店做打好基础。素一系列成衣在江南一炮而红,肯定会很快火遍大越各州府。 她要趁热度到达京城时,把京城的店开起来。要选地段、装店面,前后怎么都得一、二个月的时间,时间不等人,得快些动手才行。 到了静川府,她又分了一次红。除了当初预留的20000两流动资金,营业额如今是80000两银,左燕秋这次分了16000两。 第一次分红时,左燕秋分了4000两,都认为是个天数字,如今听到16000却没啥感觉,依旧是宋伊人换成银票为她保管。 店里全换成了秋装, 夏装在她去江南前已清了仓,剩下的不多几件有破损或挂破的,原价卖给需要的人。 宋伊人对柳氏和左燕秋说了她要去京城开店的想法,柳氏非常赞同,不管女儿做什么决定,她都赞同。 “伊人啊,去京城开店好是好,但这个店怎么办?”柳氏担心地问。 “当然继续开!” 这个店目前还是红利期,不开多可惜。 “我们都走了京城,这店谁管?”左燕秋问。 “这也是我正要给你们说的。” 宋伊人说了她的想法,她想先带尹诺去京城把新店开起来,她娘柳氏左燕秋暂时经营静川府的店,等北京那边一切顺了,就接柳氏去京城, 这个店就留给左燕秋经营。 左燕秋一听要留她在静川府,宋伊人一家搬去京城,一时慌了,眼圈都红了。 “伊人,你、这,是不要我们母女?” 有了宋伊人在,左燕秋做啥都有主心骨,心是踏实的,但要她独自经营,又剩她们孤儿寡母,就像又被人抛弃一样。 宋伊人也没想到左燕秋反应这么强烈,她的出发点是这店是她们共同经营着,想着给她们娘俩一份单独的资产。而且左燕秋近一年都在店里,也熟悉经营方式,亦跟着她去过江南府,接手经营应该没问题,谁知她会这样想。 “伊人,自从你收留了我们母女,你们走哪儿,哪儿就是我们的家。你和婶在哪儿,我们母女就去哪儿。这店有你在,我做啥都踏实,你不在,我啥也不敢干!” 宋伊人知道左燕秋说的心里话,而且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在乎店不店,她更在乎的是跟她们在一起。 “燕秋姐你别多想,是我欠考虑,既然你不想留在静川,我另做打算就是了。” 有了宋伊人这话,左燕秋这才放了心。 左燕秋不想单独经营,到时找可靠的人帮她打理静川府的生意就是。 店里安排顺当,宋伊人拿着从江南买回的孔雀石去找韩玉才,他应该知道这东西值不值钱。 不想韩玉才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时瞪大了眼:“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宋伊人简单说过程,问他这东西到底值不值200两银子? “200百两?大姐,你真是拿宝不当宝!” 韩玉才语气微微激动:“这是最极品的孔雀石,去年我经手一块次等货,一斤100两!” 宋伊人隐隐觉得这东西应该值钱,但没想到这么值钱。 “你手里的这块,卖给识货之人,一斤起码值这个数!”韩玉才伸出一个手掌前后晃了晃。 “一斤500两?”宋伊人猜测。 “一斤1000两!”韩玉才报了数。 一块普通的碳酸铜,怎么到了这个时代这么值钱? “权贵们要它不是因为它有多大作用,而是因为它稀缺。你知道有人用它作颜料作了一副青绿山水画,最后卖了多少钱吗?十万两!” 宋伊人一笑:“看来我无意间得了块宝!” “也该你发财,好巧不巧就被你碰上那对夫妇。” 宋伊人也想不到,她也是一时心软帮了人,却轻松赚了20000两,怪不得那人说是他爹留下的家传之宝,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不就是块宝? 东西交给韩玉才,让他看着出售。 回去的马车中,宋伊人突然受到启发,既然这个时代矿物如此稀缺,如果开采冶炼矿物,是不是暴利? 她不由想起菲希尔曾提到的丹砂,他既然提到,大越境内是不是发现了丹砂矿? “影子,你可了解丹砂?” 影子对那块碳酸铜那么了解,想必对丹砂应该有所了解。 不想影子沉思片刻后茫然摇头:“在下不了解,也许见到实物便能想起。” 第345章 画稿被选中 既然影子不知,她也不急于了解,先做好手头的事,长远打算的事慢慢来。 宋伊人到了店里,见陈夫人在等她。自上次误会了祁川,陈夫人好久没来过。看宋伊人进来,陈夫人立即起身,没有其它客气话,把她拉至一旁。 “我夫君要见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看陈夫人的样子,事情好像有些急,但宋伊人想不起陈锋找她会有什么事? “现在就去?” “如果店里没啥事,最好现在就去!” 宋伊人此刻也没啥要解决的事,便跟着陈夫人去她家里。 陈锋是第一次正式见宋伊人的真容,他没想到宋伊人长相会如此出出众。虽然他从不以貌取人,但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有个战船的民间设计征集活动是否记得?” 宋伊人这才想起此事,是陈夫人托苏静给她,说是朝廷在民间征集设计战船,让她也试试。 那时她被陈锋无故除名,陈夫人心里过意不去,便私自拿了征集函给宋伊人。 “记得!”宋伊人很淡然。 “你的署名应该不是你的真名。” 宋伊人明白这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当时画稿时,署名‘在水一方’”。 陈锋微微点,这才拿出一个名单:“你的画稿被选中,所所选中者都要集中至京城学习再选拔,你出门可方便?” 不怪陈锋如此问, 即使见多识广,也不会想到能画出如此巍峨又庞大战船的会是这么个娇小又容貌出众的小女子。 “什么时候动身?” 宋伊人下一个目标就是京城,她自然要去。而且,她当初想学木匠的技艺,就是多一个傍身的技术,除了商人,她还要有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资本。 “三日后,你可做好准备,这是公函,你拿着这个去指定的地点即可。” “明白,谢谢陈师傅!”宋伊人接过公函,上有朝廷工部的印章。 宋伊人多少了解陈锋的性子,除陈夫人以外的女人,他好像挺排斥。事情交待清楚,自是不便再打扰他,起身告辞。 陈夫人陪她出去,陈锋看着宋伊人的背影,有种熟悉感,他微微皱眉。 “我就说你这事你准成!”陈夫人比宋伊人还高兴。 “陈夫人为何如此相信我?”宋伊人笑着问,她们交往并不深。 “在你想办法要学木匠时,我便知你热爱这本技艺,啥事只要热爱就能成事。就像我和夫君,我心悦与他,他亦如此,所以我才能从江南那么远的地方跟着他来这苦寒之地,但我并不觉得是受苦。他处处以我为先,在外人面前一副严肃不近人情的模样,背后为我洗足,甚至帮我穿衣,这一切皆因为我们热爱彼此!” 宋伊人看着她笑了,没想到陈夫人还是位哲学家,讲道理的同时还不忘撒把狗粮,把热爱一词用这种方式解释,到也通俗易懂。 可如果让她知道,她当初之所以学木匠,只是单纯的要装修店面。当然,随着深入的学习,她也渐渐喜欢上这门技艺。 “听陈夫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领教了!” 陈夫人也笑了:“你可别笑话我,我读书不多,没办法给你讲大道理,只能说说切身感受!” 陈夫人不知,能把大道理用简单通俗的话说出来的才是高人。 “也多亏夫人想着我,否则我不会有这个机会,这对我很重要!” 宋伊人说得是心里话,不是你不努力也不是你没能力,很多时候,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快别说这话,本是我亏欠与你。之前答应帮你给夫君吹枕边风,让他收你为弟子,谁知你凭自己的本事入选,又因夫君做事就和他做木工似的,一板一眼,从不徇私,害你还没正式学就被退学。这事我一直记得,能帮到你,我心里也少一些对你的内疚。” 其实宋伊人没往心里去,当时也确实是因为自己疏忽丢失了考试作品,陈师傅虽然没收她做正式弟子,但送了她那么珍贵的书。宋伊人虽然遗憾,但一直感激在心。 “陈夫人已帮我很多,我敬佩陈师傅的为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陈师傅做的对。他虽然没有收我做正规弟子,但他给了我三本手札,相当于他亲自教导一般。你们夫妻对我的帮助,我谨记在心!” 宋伊人说得真心话, 陈锋做事做人都值得尊重。 “既然没有记恨与我,以后也别陈夫长,陈夫人短的叫。我姓华,单字一个琼,比你年龄大,以后你我姐妹相称,叫我华姐或琼姐都行。” 陈夫人一直以为宋伊人这么称呼她,是因为心里与她有隔阂,故意保持距离才这样。听她这番话才知,根本就是她想多了,宋伊人行事做风聪明通透,怎么可能为这事记恨与她,因此,也彻底打开心结。 “华姐,小妹记得了!”宋伊人立即改口。 陈夫人一听笑了:“我上有三个哥哥,没有姐妹,从今天起,我也有妹妹了!” 两人说笑着出门,陈夫人突然想起见到祁川的事。 “上次在你店门前遇到的男子真是未婚夫?” 宋伊人肯定地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陈夫很关切地问。 成亲?之前祁川也提过,但她直接拒绝,宋伊人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们相识一年多,真正相处的时间还没两个月,谈论婚嫁还太早。 再说,以他的身份,她没有能与他并肩同行的能力,别说他父母同不同意,她自己就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还没有考虑过。”宋伊人如实回答:“我们相识时间不长,还需要相互了解。” 陈夫人做为这个时代的已婚妇女,虽然嫁给了自己心悦之人,还是不理解宋伊人的观点。 两人不是因为两情相悦才会互相吸引吗?既然这样为何不成亲?还需要互相了解? 宋伊人看着陈夫人困惑的表情,心下了然。她把前世的婚恋观点讲给这个时代的女子听,确实有些不好理解。 第346章 只能在暗中看着她一解相思 “我们都太忙,筹备需要时间。” 陈夫人理解了,陈锋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别人的婚事都由父母兄长操办,而他们都是他一个操持。如此一想,她认为祁川应该和陈锋情况一样,心里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对宋伊人又亲近了几份。 “等你们筹备成亲时,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姐一定全力以赴!” “好!”宋伊人笑着答应。 和陈夫人告别后,宋伊人没回店里,而是直接去找尹诺。听韩玉才说,以尹诺的聪慧和好学,完全可以拉前出师。 此次去京城,正好借此机会锻炼他。宋伊人要参加战船设计最后的学习和选拔,很多事就要尹诺来做。 尹诺又长高了,也更加自信。这个年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像初春的柳枝,几天不见就猛长。 看到宋伊人,尹诺高兴地不知说什么,为了不辜负宋伊人对他的栽培,即使心里如何想念他们,也逼着自己不回去,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姐,你咋有时间过来?” 尹诺一口静川口音,已听不出江南味。 宋伊人寻问了他学习的情况,尹诺都一一回答。 “不错!成长得很快!”宋伊人由衷夸赞他。 尹诺心里天天想着得到姐姐的认可和夸赞,真得被夸,反而有些羞赧, 嘿嘿笑着挠头皮。 “如果现在让你独自去完成一件事,你敢不敢接?”宋伊人含笑问他。 尹诺想了想,表情变得慎重,他知道宋伊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他。 “敢!” 宋伊人笑了:“你没问什么事就这么肯定说敢?” 尹诺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师傅说过,任何事,首先要有敢承担的勇气,有了勇气,才会有责任心,有了责任心,不管多难的事,都会想办法做好。” “你师傅说的不错,既然这样,便收拾东西跟我去京城。” “啊?”尹诺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会才露出惊喜的表情。 “姐要带我去京城?” 宋伊人笑着点头,得到宋伊人再次肯定,尹诺欢快地跳了起来,一阵风似地跑出去收拾东西,他终于能为姐姐分忧了! “这小子平时谦逊有礼,沉稳内敛,却原来都是装出来。”韩玉才笑着走进来。 “谢谢你对他的教导,谢师宴等我从京城回来再办。” “要事为重,尹诺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有你亲自指导 ,假以时日,定会一飞冲天。” 韩玉才提起尹诺,总是赞口不绝。 “我也看好他!”听到韩玉才对他的肯定,宋伊人也高兴,但愿尹诺不负众望。 二人正说着,尹诺已背着简单的行李出来,见到韩玉才,很谦恭地躬身问好,然后随着宋伊人离开。 第二天一早就上路,这一次去京城要一些时日,除换洗之物和五万两银票,宋伊人把陈锋赠与她的三本手札,祁川给带给她有关建筑及木工方面的书箱都带去。 这些书宋伊人全部认真读过,尤其是陈锋的三本书,她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浅薄,她对木工的认知都流于表面, 没有深入地钻研。 所以这一路上,她把战船的画稿又细心研磨,结合书籍的内容改进。不但她自己学,还把祁川带给她的建筑类的书让尹诺也跟着学习。 尹诺自小因家里穷没有读书,还是被送去韩玉才那里后,一边识字一边学经营。宋伊人给他的书,起初看很生涩,甚至有些字也不认识,在宋伊人耐心的指导和讲解中一点点变得通透并慢慢消化吸收。 路上十几天,姐弟俩除了吃住,学习了一路。尹诺的进步惊人, 他可以看懂建筑图, 尤其对建筑的结构和造型总有自己的看法。 宋伊人出发前没有没有告诉祁川她要到京城一事,准备安排好住处后亲自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到达京城时依旧是傍晚,深秋季节,早晚的天气已有些冷。他们找了一家临街的客栈住下来。因为提前两天出发,距集中学习的时间还有六天,这六天时间够她寻访店面。 吃过晚饭时间已晚,想着祁川那么忙,就不打扰他,准备第二天再去找他。 尹诺第一次到京城,自是十分新奇,看啥都新鲜。宋伊人便带着他在街上随意散步,满足他的好奇心。 蓝彦在接到暗卫发来的消息后,根据宋伊人入京的时间段,天天在派人在城门口等候,宋伊人三人到达京城时就已暗中跟着他们。 宋伊人没有告诉祁川要入京一事,他们只能装做不知,在暗中保护他们。 祁川处理完当天公务,迫不及待地出宫来,看着街市上悠然自得的媳妇儿,他是又爱又无奈。 没良心的媳妇儿,来京城不但不告诉他,到了京城也不在第一时间去找他。 而他明明知道她到了,还不能明目张胆去见她、抱她,只能在暗中看着她一解相思。 宋伊人当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还带着尹诺看了这个又看那个。 影子真像影子,默默跟在他们身后,随时保持警惕,自然发现有人在暗占盯着他们,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只好不动神色,提高警惕。 祁川留在静川府的暗卫,影子自然察觉,但知道他们藏在暗中保护宋伊人,他就当做不知。 “姐,这是什么?”尹诺好奇地盯着泥人师傅手里惟妙惟肖的泥人问。 “这是泥人,想不想给你捏一个?” “捏一个多少钱?”尹诺问捏泥人的老师傅。 “十文一个!” 尹诺一听立即摇头:“不捏,看看就好!” 宋伊人知道他是嫌贵,舍不得她花钱。 “师傅,来一个红脸耍大刀!” “好嘞!十二文一个!” 宋伊人付了银子,笑着接过像关公一样的泥人,因为尹诺的目光不止一次在这个泥人上扫过,说明他很喜欢。 “给你!”宋伊人递给尹诺。 “姐,这、这是给我的?” 宋伊人点头,示意他拿着。 “姐,这东西看看就好,又不能吃不能喝,也没啥作用,花这钱干啥?”尹诺不接。 第347章 是不是要见姐夫,所以心情好? “十二文钱不贵,快拿着!” 宋伊人用目光鼓励他,如果是其它事,宋伊人这么一个眼神,尹诺早就顺从了,但这次这小子根本不妥协,无论宋伊人如何说,他就是不要。 无奈,宋伊人只好退回去。 “姐,我知道你不缺这钱,但你挣钱也不容易。这种东西看看就好,买回去没有什么作用,没必要花钱!” 走远了,这小子还在嘀咕。宋伊人笑了,以小看大,一个人能控制 住自己的欲望,就能成事。尹诺也就十一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抗拒玩具的诱惑,还是很有毅力。 “听你的,以后买东西只买有用的。”宋伊人忍不住笑着答应他。 宋伊人他们离开后,泥人师傅看着宋伊人的背影拿起彩泥快速捏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与宋伊人十分神似的观音泥人出现在摊位上。 祁川眸色已变得黑沉,他怎能允许他媳妇儿的模样被他人觊觎。蓝彦自然也看到,祁川还没发话,他已抢先走向摊位,已经有人注意到那观音泥人,开口询问价格。 “三十文 !” 泥人师傅的声音刚落,蓝彦抢先一步说:“给你一两银子,这泥人我买了,以后不准再捏!” 泥人师傅被蓝彦冰冷的目光震慑,本想争辩几句也不敢。本来就心虚,看宋伊人长得太出众,想借用她的模样赚几个钱,被人发现,对方又大方给他一两银子,他得卖近一百个泥人才换一两银子。 蓝彦拿着观音泥人到了祁川身边,祁川接过仔细看了看笑了。 还真有几份他家娘子的神韵,一时爱不释手,拿回去摆在书房时时看! 一路尾随着他们回了客栈。 “给我在王妃旁开一间房。” 媳妇在客栈, 祁川当然要守着她。 蓝彦早就知道自家爷的心思:“爷,早就给您准备好!” 祁川给了他一个做得不错的眼神, 看着宋伊人几人进了房,他随后也进去。 宋伊人洗了澡躺在床上,才发现床上的被褥干燥蓬松,像新的一样,还香薰过,散发着淡淡香味。心想这家客栈服务还真不错! 祁川的房间就在宋伊人旁边,与她是同款被褥,蓝彦命人换成了新的。 与自家娘子的距离只有一墙之隔,祁川很是安心,一想到第二天就能光明正大见面,心里乐滋滋的。 宋伊人一夜好眠, 醒来神清气爽,心情莫名好,出去吃早餐时,脸上还带着笑,但她自己没有察觉。 “姐,今天有啥喜事吗?”尹诺问。 宋伊人一顿,今天能有啥喜事? “你看着心情非常好!” 尹诺调皮地朝她眨眨眼:“是不是要见姐夫了,所以心情好?” 宋伊人想了想笑了:“应该是!”她还真是想他了。 她不是一个天天把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的人,总觉得人不能靠情啊爱啊活着, 还是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现在想想,她这样的女朋友是不是太过理智?对祁川的想念,似乎都是在她闲下来的时候,一忙根本顾不得想他。 这么一想,感觉自己挺渣。每次在她遇到困难时,祁川总在最快的时间陪在她身边,而她只有在空闲时才能想起他。将心比心,如果她是祁川,时间久了会怎么想? “你慢慢吃,吃完回房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要忙。” 宋伊人匆匆吃了几口, 越想越坐不住,想立即去见祁川。 “姐,吃饱再去!” “等不及!”宋伊人拿着包子边走边吃,根本没有顾及他人的目光。 祁川天没亮就悄悄离开,他那没良心的娘子,说不定一早就去找他,他打扮好在府里等她。 宋伊人根据祁川留给她的地址找到七王府,马车停在王府门前,看着这占了一条街的恢弘七王府,见过世面的宋伊人都暗暗吃惊。 一个人店了几千坪的位置,也够奢侈! 门口两侧挺立着两列卫兵,个个目视前方,就像雕塑。 影子一直觉得祁川身份不一般,但没到他竟是当朝堂堂七皇子。 “烦请通报,我家主人拜访七王爷!” 那人看了眼影子,又快速看了眼马车上的宋伊人,问都没问对方是谁,立即跑进了门。 就在侍卫刚入内,祁川就已大步迎了出来,看到马车上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子时,他根本制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直接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宋伊人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招,低呼一声要拒绝,却被他抱得更紧不允许反抗。 “这是在你家门口,注意影响!”宋伊人不禁红了脸,小声提醒他。 “我抱自家媳妇儿,谁敢管?” 祁川盯着她,眼睛都不舍得眨。 “快放我下来!” 抱离马车,宋伊人再次催促他,祁川这才不舍地放她落了地。 “为什么来京城不告知我?”祁川有些哀怨。 “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宋伊人笑吟吟地看着他。 本来微微有些失落的心,因为她这句瞬间被治愈。他开心地展眉而笑,宋伊人感觉眼前万物失色,眼里只有他。 影子已见怪不怪,转过头盯着他处。可苦了门口的卫兵,他们眼前的人还是他们高大冷峻的王爷吗? 是不是出门后在他们不注意时被人调了包?他们那从不近女色的五爷,竟然直接那抱女子下马车。 而且他在笑!他竟然会笑!下一刻是不是为了讨那女子高兴,会吐出舌对着她摇头晃脑? 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 可不看忍不住,他们好难啊! 看着宋伊人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祁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如此,如果...... 怕自己再想下去,忍不住热血澎湃会出丑同,他拉起宋伊人的手就走。 “走!进去说话!” 宋伊人顺从地跟着他进了王府大门,门内有小轿等着,但祁川不坐,就想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进去。 这么大的王府,从大门步行进主院,得一些时间,但宋伊人喜欢,两人这么久没见,这样边走边聊的感觉很好。 “这次来京城为何事?” 第348章 为了等到你,准备了很多年! 因为宋伊人说过,按年底在京城开店,所以祁川没往那方面想。 “不是答应你要在京城开店吗?早些入手做准备!” 宋伊人没告诉他自已参赛一事,她只是入了初赛,能不能最后入围还不一定,等正式入选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但祁川一听这话兴奋地又想抱她抱起来转几圈,他家娘子终于肯为他迈出一步了。 “店铺之事你不用操心,我吩咐人去办!”祁川已经考虑实质问题。 宋伊人拒绝:“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专门就为此事而来,正好趁机了解了解京城的行情。” 他家小娘子就是这么倔,既然说不用他出面,就肯定不会接受,他自然不能勉强。 “好!需要时及时告诉我。” 宋伊人愉快的点头,两人互不干扰,也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另一半身上,不要求对方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她就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这次来时间是不是会久一些?”祁川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嗯!这次也许会等店铺装修完毕再回去。” 想到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想见她就能见到,祁川就感到自己的春天到了。 带着她几乎参观了整个王府:“什么时候你才能做这里的女主人?” 祁川变相催婚,但宋伊人一上他的当:“时间到了就会!”宋伊人笑着回答。 就知道是这样,本也不报希望,只是不死心想试探,万一她突然想通了呢? 宋伊人发现这王府竟然没有婢女,从厨房到洒扫,清一色的男人。 “这么大一王府, 竟然没有一个女人?” “有女人麻烦!”祁川一想起那些女人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用尽各种手段就头疼。 “青苹她们在哪里?”宋伊人含笑问。 “她们在她们该去的地方,这就让蓝彦调她们回来,这段时间给你打下手。” 宋伊人一听立即同意,她们对京城熟悉,有她们在,她可以省很多事。 七王府早就接到宋伊人要来的消息,一个个比祁川还兴奋,王府终于有女主人了,对于多年跟随祁川的这些人来说当然是件大喜事。 七王爷自小不近女色,而且府里一个女子都不要,外面关于他的个人问题有太多传说。 有人说他好男色,这他们听了都能忍。他们不能忍受的是,竟然有人说他们七爷在战场上伤了根本!所以讨厌女人! 放他娘的屁!他们七爷威武雄壮,说他的人才伤了根本,他们全家都伤了根本! 现在可好,天仙儿似的王妃这么走一遭,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再敢胡说八道,他们出去打他们的嘴。 膳房的厨子是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家,身体健朗声音洪亮,亲自送午饭过来,他担心那些个毛头小子笨手笨脚惊扰了王妃。 一桌子都是宋伊人爱吃的菜,老厨子满心欢喜地看着宋伊人开心地吃着他亲手做的饭菜微微红了眼。 做饭的人最大的成就就是,自己做的饭菜别人爱吃! 宋伊人吃饭姿势优雅,但又不做作,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女子,时不时抬头对他家王爷笑一笑,而他家王爷更是满心满眼都是对面的姑娘。 又是亲自为她布菜,又是亲手为她斟茶,还时不时告诉她哪道菜来自哪里。 原来他家王爷对待心仪的女子如此用心,他还怕他不会照顾人家,吓跑人家。 一顿饭甜甜蜜蜜地吃完,祁川又贴心地送上餐巾,宋伊人笑着说了声谢谢,很自然地接过去。 宋伊人轻轻拭嘴,笑吟吟看向一旁的老厨师:“谢谢老人家,您做的菜非常可口!” 看看,不但爱吃他做的菜, 还客气地对他说谢谢! 老厨子激动地想落泪,但毕竟在王府这么多年,见过世面,表情管理 还是做得很到位。 “王妃喜欢便好,爱吃老奴做的菜,以后想吃什么就吩咐,老奴随时给王妃做。” “好啊,以后可有口福了!” 宋伊人磊落大气,人又长得跟天仙似的,这样的女子就是七王府的女主人无疑。 老厨子放心地离开,走路似乎都比平时轻快放多。 “看来你的终身大事让全府人挂念!”宋伊人笑着说。 祁川想想刚才老厨子那激动的样子不由笑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亲自为他送过饭?自是怕那些小子们做事不利索吓到他家娘子。 “也许就是为了等到你,所以准备了很多年!” 祁川不是个很会说情话的,但往往是发自内心的话才更撩人,撩的宋伊人春心荡漾。她微红着脸,目光潋滟,上前主动牵起他的手:“走!送我出府吧!” 媳妇儿自动牵他的手,又用这样一双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他,祁川心猿意马,但一想到她又要离开,又有些不开心。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京城,什么时候想见随时就能见。”宋伊人明白他的想法,柔声安慰他。 人就是这么不知足,她在静川府时,盼着她早些到京城,如今她人在京城,而且就在他眼前,他又想时时刻刻相守。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祁川又释怀。 “这些日子一直住客栈?”祁川问, “等店铺确定后, 准备在京城买座院子。” “这么大王府就我一人,你搬来住可好?”祁川试探地问。 “你这王府我能承担得起租金?”宋伊人笑着问,说完又补充 一句:“而且这是七王府,随便什么人都能住进来?” 祁川心里想, 你嫁给我不就不随便了? 但他也只是心里想想,他其实也明白, 王府规矩太多,要她天天恪守规矩,他才不舍得。而且她未出阁就住进来,会影响她的声誉。 束缚自由的事,宋伊人坚决不会做,这七王府看着大而奢华,但对她来说就是个牢笼,她可不想被困在里面。 “知道你不会答应,买房子的事可以交于牙行去做,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做其它事。” “嗯!我知道!” 宋伊人顺从地点头答应,他说的有道理的话,她还是非常爱听。 第349章 京城的牙行很不靠谱 宋伊人出了王府就与祁川分开,各忙各的,他还有公务要处理,她也要去去牙行走一趟探探口风,看看京城的店铺和房子是什么行情。 经过打听,他们进了一家名为“广利行”的牙行。 掌柜看宋伊人一个小女子,又是外地口音,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给伙计使了个眼色,随便带他们去几个偏僻的地方而且价格很贵,但伙计从风水到位置说得天花乱坠。 宋伊人立刻明白,这是以为她不懂行情又是外地人,专门给她介绍一些平时不好出租的铺面把她当冤大头。 她一直隐忍着没有吭声,直到第三处看完回到牙行后宋伊人火了。 “老板看我是女子,很好欺负是不是?” 掌柜一看没有糊弄过去,但有恃无恐。 “京城这地方又不是你们小地方,好一些的铺面能轮到你?再说了,就是有好地方, 你们出得起银子吗?” 这种人,宋伊人没有继续打交道的欲望。她抬头打量了牙行一眼,除了掌柜就一个伙计,室内又脏又乱,桌上落满尘土, 桌上放着一把茶壶,上面全是茶垢,看样子也许久没用过,一切都表明两个字“破败”! “就你这态度,能维持到今天靠得肯定通过不正当手段,我即使有银子,也不会与你做生意。” 宋伊人起身,一句废话都不想与他说。 “哼!”掌柜冷笑一声:“出了这个大门,我看谁敢接你的生意。” 宋伊人带着尹诺出门,她不信这么大京城, 找不到合适的牙行。四处看了看,又看到一家名为“仁和行”,伙计热情地迎他们进去,宋伊人说了自己的需求。 掌柜听后心中已有了目标店铺,正要让伙计带她去看,就见之前那家的掌柜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这是哪里去?”他阴阳怪气地问。 这家掌柜瞬间变了脸,看了眼宋伊人二人后回答:“带他们去看铺面。” “我广利行不接待的,你也敢接?” 这家掌柜陪着笑脸:“开门做生意,上门都是客,我们怎么就不敢接?” “看来你把我们广爷没放在眼中。” 这家掌柜一听他提到广爷害了怕,袖子沾了沾额头的汗,对宋伊人抱歉地说:“对不起姑娘,您还是去别家看看!” 这是欺行霸市,他们给你指定哪个你就得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名义为牙行,实则就是黑店。 “没想到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有尔等这目无法纪之徒,你们就不怕官府治罪 ?”宋伊人讥笑在地看向广利行的掌柜,没有一丝惧怕。 广利行的掌柜哈哈一笑,像看笑话似地看着宋伊人:“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一行我们广爷说了算,官府也管不着!” 宋伊人的看着眼前目空一切的广利行掌柜,能在京城如些嚣张,估计朝廷又有大人物给撑腰。 她不由想起静川府赵家,就因为朝堂有人,目中无人,为我独尊,最后的下场就是整个家族受到牵连。 眼前主人与赵家何其相似,甚至比赵家还嚣张。 宋伊人想前世听到的一句话:若要灭亡,必先疯狂!眼前这人已经徘徊在疯狂边缘。 看来想通过牙行找一个好铺面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其它办法。 “噢!这样啊!”宋伊人给了广利掌柜一个你很牛的讽刺眼神,带着尹诺离开。 广利行掌柜看宋伊人被他给“吓退”,盯着宋伊人婀娜的背影露出淫邪的笑。 他招来手下,低声耳语:“盯紧那个小娘们儿,等没人时动手绑了。” 手下一看就是个惯犯,一双老鼠眼滴溜转:“掌柜看上那小骚货了?” 掌柜瞪了老鼠眼手下:“让你做事你就做,那么多废话,舌头是不是多余了?” 一看他变了脸,老鼠眼立即怂了:“属下这就去!” 一家一家访肯定不现实,宋伊人脑子飞快地转,还有什么办法呢? “姐,没想到在京城还有这样的人。”尹诺气呼呼地说。 “哪里都不缺这种自以为事之人,无知又无畏!”宋伊人到是很平静。 “那怎么办?京城人生地不熟,靠咱俩一家家问要找到什么时候?”尹诺一脸担忧,没想到初到京城就遇到霸市之徒。 “不要慌,车到山前必有路!” 宋伊人笑着安慰尹诺, 似乎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尹诺也不吭声,姐总告诉他遇到事不要急,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想办法解决就是。 “只是这一下午白跑了。”尹诺叹了口气. “谁说白跑了?我们收获很大,不是知道了京城的牙行很不靠谱吗?” 宋伊人一句话逗笑尹诺,他也不再那么沮丧。 “先回客栈休息,说不定一觉醒来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二人混迹在人群中向客栈走去,影子跟在他们身后。再拐过一条街 就到客栈,前面的路却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被迫停下,人群中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他爹,你死的冤枉啊!” “爹、爹、你醒醒!” 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听那凄惨的哭声, 大概 是死了人。 尹诺问身边的人:“这位大叔,可知是发生了何事?” “这家的男人刚突然死在家里,听说是吃了啥不该吃的东西。” “他是被人害死的!”旁边有人插话。 “是不是害死,一会官府来人就知道。” “晌午广利行的人还来过,逼着他们搬走, 说是要买下这家店铺。” “人家做生意好好的,凭啥要人卖?” “唉!广利行谁敢惹!” ...... “广利行?”宋伊人又听到这个名字,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猖獗? “官差来了!”有人喊到。 “快快让开,五城兵马司办案!” 人群迅速让开道,身着藏青色威武服的官差迅速包围了现场。 宋伊人这才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妇人身边一儿一女两个孩 子,大一些的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模样,娘仨匍匐在男子人上恸哭。 第350章 那个男人不是意外身亡 官差例行寻问后,就听妇人哭诉,他们开的纸火铺,一家人就靠这微薄的收入生活。谁知广利行看上他家铺面要购买,他男赚价格太低不答应。 今天晌午又来下最后通牒,我男人还是不答应,他们便警告说,别让我们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们走后,有人家里死了人,要我们送纸火过去,我男人出去时间不长就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倒地死了。 官差做了记录,仵作当场验尸后下了结论:死者身上没有伤口,亦无中毒现象,属于意外死亡! 官府既然下了是意外死亡,妇人即使心里有疑惑, 也没有凭证。只是放声大哭,官差走了,围观的人群都惋惜地摇头。 “可怜这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 “节哀吧,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 人群劝了几句都离开,唯留下母子三人抱着男人的尸体放声大哭。 宋伊人不由想起她们娘仨,心一软上前。 “大嫂,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妇人抬头, 当看到眼前是宋伊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时,她无望的摇头, 继续放声哭。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需要我帮你叫吗?” 妇人一听哽咽到:“京城无亲无故!” 宋伊人正问着,左右邻居来了几个人上来劝他们,有人去了寿材铺去帮忙订寿材。 宋伊人看有人帮她们,自己毕竟不熟悉,便安慰了几句起身离开。 “姑娘,那个男人不是意外身亡,他是被暗器所杀。” “你确定?”宋伊人问。 影子坚定点头:“确定,仵作在验尸时,属下看到他胸口的异常,属下应该曾经见过这样的死法。” “这种死亡,仵作能否验出来?”宋伊人问。 “属下不知!”影子如实回答。 宋伊人忘了影子的记忆是间接性的。 既然知道真相,她就不能坐视不管。对一个平常百姓下手,要么谋财害命,要么杀夫灭口,目前看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更大。 本想立即返回纸火铺告知妇人,但又一想那妇人正伤心,也不一定听得进她的话,还是先回客栈从长计议。 “影子,那人是什么暗器所伤,你可看得出来?” “是针,直接打进了心脏!” 宋伊人点了点头又问:“如果剖尸,可否取出?” “属下不知!” 宋伊人很无奈,影子这记忆可真是断的刚刚好, 最重要点总是想不起。 回到客栈, 宋伊人没闲着,她在考虑租店铺的事,不由就想起韩玉才,他要在京城,她也不会为这事烦恼。 正想着, 敲门声响起,接着听到熟悉的声音:“主母,我是青苹,请开门。” 宋伊人心中一喜,赶紧起身开门,门外是青苹青梅二人,想不到她们来得这么快。 “参见主母!”二人看到她也异常高兴。 “快进来!” 二人进了门,宋伊人看了看:“青柠、青杏没来?” “回主母,她俩暂时还有其它安排,很快会来。”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有事要你们帮忙。” 她们二来真是雪中送炭,来的太及时 。 “主母折煞婢子们,有事您尽管吩咐!” 宋伊人把上午找店铺的事说了,又把纸火铺死人之事也大概提了提,青苹青梅二人认真听着。 “纸火铺的男主人死的蹊跷,定与那广利行有关系。天黑后你们和我去趟纸火铺,想办法把这消息带给女主人, 让她去告状,要求五城兵马司剖尸验证。” “此事交由婢子们去办即可,主母不用亲自前往。”青苹青梅二人同时回应。 “也好,我不去给你们减少麻烦。” 有了她二人,宋伊人也不再纠结,下午继续钻研船画稿。她的这副画稿,只凭着大概映象,根据前世一位下西洋的古人进所造的大船设计。 关于战船的主要操作原理,她只知皮毛,还需要好好研究。 是夜, 青苹二人换上夜行衣悄悄消失在夜色中。同时,又有几个黑影跃上客栈的房顶,直接向宋伊人的住的方向而去,但刚迈出步子后,一个个却突然从房顶跌落。 影子在暗中看着那些人落下屋顶,立即有人上前抬走,动作迅速有序,他淡然回房,不一会儿,房间的灯熄了。 青苹二人到了纸火店,前厅都是给死人用的各种东西。幽暗的灯光中,后堂停着黑色的棺材, 前面跪着披麻戴孝的妇人,一边烧纸,一边低声哭泣。 青苹二人相视一眼,悄无声息的到了灵前,那妇人还没有发现,直到二人在她身边蹲下,妇人吓得惊叫, 瞪大眼惊恐地看着穿着夜行衣的二人。 “你、你们是人是鬼?”妇人吓得往后躲。 “别怕,我们不会害你。”青苹低声说。 那妇人瞬间惊慌后,便去看地上, 发现她们有影子,这才放下心, ,但依然吓得不一动不动 “我们前来是要告诉你,你夫君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暗器所害。” 妇人一听忘了害怕, 扑过来扯着青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苹又重复一遍,那女人听后瘫坐在地上看着正前方丈夫的棺材哭出声:“我就说我男人好好一个人咋就意外死了? 一定是广利行的畜生,他们为了要我家这店铺,害死了我男人!” “你想不想为他报仇?把害他的人审之与法?”青苹问。 “想!当然想,我男人不能就白白被他们害死,你们告诉我,我该如何做?”妇人咬牙切齿, 眼里充满恨。 “明日一早,去五城兵马府击鼓鸣冤,要求重新验尸,但是......”青苹略停顿。 “但是咋了?”妇人问。 “需要开膛验尸,才能取出打入心脏的暗器!” 妇人听后抬头看向棺材,最后坚定地点头:“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同意开膛验尸,为我男人报仇!” 青苹二人又给她交代一番后刚转身准备离开。 “二位女侠请留步!”妇人急忙喊到。 二人现时转身看向她:“还有什么事?” "谢谢两位女侠告诉我真相,你、你们走了他们会不会又害我的娃和我?" 第351章 找到合适店铺 “不会,他们要的是你的店铺,如果你也没了,店铺也到不了他们手中。” 听了青苹的话,小妇人放下心,想了想又问:“你们为什么要帮?” “我家主母心善, 不忍心你们孤儿寡母没了家里的顶梁柱,还被人欺负!” 青苹说完好像知道妇人要问什么,紧接着又说了:“不要问我家主母是谁,按照我说的做便好。” 妇人要问的话都被青苹说了,顺从地头点:“我一定会照办。” 菁苹二人出门,就听妇人低声呜咽:“他爹,你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们娘儿仨,我一定让害你的人给你偿命。” 第二天一早,五城兵马司衙门外的鸣冤鼓被敲响,青苹看着衙役把那妇人带进大堂,青梅守在这里等结果 ,青苹回到客栈汇报情况。 客栈内,宋伊人正等着消息,得知妇人被带进大堂后又问:“广利行的底细查清了吗?” “回主母,已连夜审问了广利行的掌柜,据他说,广利行的背后撑腰的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之侄男。” 宋伊人若有所思,怪不得她感觉昨日那仵作验尸非常草率,随意检查一番便做了结论。 “速去兵马司,那妇人有危险!” 兵马司,随着两堂衙役一声“威武”声,妇人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带上堂 。 指挥使大人一番审问, 妇人虽然胆小害怕 ,但还是诉说了事情的缘由。很快,昨天验尸的仵作被传上堂。 “堂下民妇确定他男人被暗害而亡,而你的验尸结果表明乃意外身亡,对此你可有异议?”指挥使问仵作。 “回大人,小人仔细验查,确乃意外身亡。”仵作不屑地看了小妇人一眼,淡定回答。 指挥使听后对妇人怒目而视,惊堂木一拍:“大胆刁妇,目无法纪,胆敢戏弄公堂!” 妇人匍匐与地,被惊堂木吓得一哆嗦。虽然害怕,仍战战兢兢地说:“回、回大人,民、民要求开膛验尸 !” 一旁的仵作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指挥使似乎没想到一介民妇能想到开膛验尸。 “求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的男人不能不明不白而死!” 妇人不停地磕头, 指挥使眼中闪过阴冷。 “来人,把这满嘴胡言乱语的毒妇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扰乱公堂!” 妇人一愣,她只是来为死去的男人伸冤,为啥平白无故要挨打? “民妇犯了啥罪,老爷要打民妇?” “你信口雌黄,藐视法律,该罚!” 衙役已不由分说把妇人拖下去 。 宋伊人和青苹青梅三人混在围观的百姓中看着妇人被拖出大堂行刑, 这是要屈打威胁,不许她继续告状。 “大人,大越律令中可有规定不许百姓上诉?”青苹大喊了一声。 围观的百姓有明事理之人,听到有人带了头,也立即附和:“是啊,她怀疑男人死的蹊跷,要求开膛验尸,这没错!” “就是!大越朝啥时候有冤都不能申?” “一介妇人, 二十大板还有活路吗?” “男人刚死,膝下还有两人幼儿,女人又被打二十板,两娃谁管?” “青天白日,官老爷这是要草菅人命吗?” ...... 大堂外围观的百姓声浪一声比一声高,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 高座之上的指挥使大人脸越来越黑,每个郡府都设有青吏司,专门监察各衙门来为百姓发声,他们最头疼的就是百姓闹事 。 惩罚一人好办,但法不责众! 百姓的声浪一波比一波高,再不采取措施,非引起青吏司那些人注意。 “来人,带那民妇上堂。”兵马司大人迫于无奈压力只好收回口谕 。 妇人已被吓向浑身发软,她不能被打死更不能受伤,要不她的两个娃就没人管了。 “本官就是为了试探你的决心,既然你诚心告状,本官便准许开膛验尸,但如不是你想的一般, 还要接受二十杖责,你可想好?” 妇人一听想也没想回答:“民妇已想好!” 宋伊人冷笑,这位指挥使大人变脸比变天快,听到百姓群起攻之,立马变了说辞。既然同意再次验尸,目的达到,宋伊人三人提前溜出去。 “主母,他们肯定会在验尸过程做手脚!”青苹分析。 宋伊人点头认可:“开膛验尸时不可能只是兵马司的仵作,你们想办法安排可靠之人现场监督就好。” 蓝彦训练的人,青苹四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婢女,她们办这些事不会太为难。 “婢子明白!”青苹心照不宣,以主母的聪慧,虽然不知她们的真实身份,肯定已猜出一二。 “针取出后,就是查案过程,想必那兵马司又会想出各种办法推诿,你们适当推波助澜,尽快查出真相,还那孤儿寡母一个公平,把那些欺行霸市之徒一网打尽。” 宋伊人已想好后续之事,但这些不是她一个普通百姓能做的事,要交给能办这事的人去办,她自然要去忙自己的事,她目前最主要的事自然是尽快租到合适的店铺。 提起店铺,一直默不做声的青梅发话:“婢子打听好一家,请主母查看合不合适。” 宋伊人一听找到了铺面,自是高兴,几人立即前往。 铺面位于正街,客流量大,左右就就茶馆酒肆,而且面积也是一旁店面的两倍大。最让宋伊人满意的是,临街是店面,后面带着一个小院正好可以住人,这样的结构目前最适合她。 “这以前是做什么生意?为何不做?”宋伊人问。 “这家店之前是一家书局,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前些日子突然不做,这间店便空下来。”青梅汇报。 宋伊人点头:“店面不错,大小合适,位置也不错,具体事宜见了东家详谈。” “主母,东家就在后院等候。” 青梅办事果然可靠,该想的都想到,宋伊人投去赞赏的目光。 后院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 大门在后街,院里有棵碗口粗的杏树,像一把大伞,遮住了整个小院。树下有一石桌,一位白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桌旁,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第352章 分工行动 宋伊人第一眼就被老婆婆的面相吸引,老人家慈眉善目。宋伊人活了两世,第一次长相如此和善的老人。 因为宋老太婆的刻薄歹毒的面相给宋伊人印象太深,给她一种错觉,以为所有的老人都长那样。 但眼前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眉眼弯弯,像一个俯视 着众生微笑的菩萨。对你说话时,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你,让不由让人产生亲近感。 “快请坐!” 看她们进来,老人家客气地请她们入坐 “谢谢!”宋伊人在老人家对面坐下来,青苹青梅二人站在一边。 近看,老人家虽然皮肤松弛,但依然白净,年轻时一定是位大美人。 “好标致的女娃娃,是你要租店铺啊?” 长得慈善,声音都和蔼可亲。 “是的,不知老人家有什么要求?” 宋伊人天生声音娇柔,刻意压低声音后更加柔媚动听。 老婆婆眉眼更加温柔:“能说说你租店面是用来做啥不?” 宋伊人如实回答,老人家一听卖成衣,带笑的目光中微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卖成衣。 “如今,成衣也能直接卖?” 宋伊人解释,不但能卖,江南府已经有专门做成衣的制衣坊。 “老婆子守在这四方天地中,不知外面的岁月几何,女娃娃可不要笑话。” 老人家说这话时,眼睛里还有着几份少女的纯真与好奇。 宋伊人向来冷静自持 ,都被眼前的灵动的老人家吸引。 “老人家说笑了,您这店铺怎么租?” “这店铺原本是我那外孙女婿经营书局,前些日子家中有了变故,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原籍,这店铺便空下来,有人提议我租出去。 你这女女娃和我投缘,你看着给个价吧!” 老人家好说话,宋伊人自然不能顺杆爬。路上青梅详细把这一带的租价调查清楚。带院租一般都是每年3000-40000两,只租铺面,500-1000两。 “老人家,我想把您这后院一起租下,一年4000两,您看可行?” 宋伊人给的是最高价,她喜欢这座小院,一家人正好够住。而且环境也不错,老人家一看就是个利索人,家里家外都收拾的妥妥当当。 老人一听直摇头,宋伊人以为老人嫌少,正要再商量,就听老人说:“我也住在这里,4000两租金太高,每年2000两你可愿意?” 老人家笑眯眯看着她,宋伊人不好意思。 “只住您一人,2000两太低,就3000两吧!” 宋伊人不能占老人家的便宜,几千两银子,对于目前的她来说不是事。 看宋伊人是实心实意租,老人家也不再争,笑眯眯地看着宋伊人:“你这女娃娃,人长得好看心不贪,难得!那便依你。” “老人家,我们要签一个租赁文书,您还需要找其他人做中间人吗?” 有前世的经历,一切白纸黑字写清楚是宋伊人向来做事风格。 老人家笑着摇头:“不用!” “既然这样, 我们互相签了字就生效了。” 老人点笑眯眯点头,青梅把早准备好的笔墨拿过来。 “老人家您先请!” 老人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把毛笔给她,宋伊人低头一看,不由惊呼:“您的名字好,字更漂亮,以后要向您学写字!” 梅花篆字收着:南宫子衿,宋伊人不懂书法,只是凭感官,就觉得那字太好看。 但看到这个姓,宋伊人不禁想到南宫煜。这个姓在大越可不常见。 老人一笑:“老喽,笔握不紧,不如当年,但教你这个娃娃还是可以。” 人和人的缘分很奇妙,就是这么一会儿时间,宋伊人喜欢上这豁达和善的老人。这在宋伊人的两世经历中从来没有的,不管从长相、举止、气度都在宋伊人的欣赏点上。 “女娃娃叫伊人?好名!”老人家也不吝啬夸她。 两人不禁又拉近了距离。 “伊人如今住哪里?”老人问。 宋伊人告诉她自己住在客栈,老人家一听立即让她搬来同住。 “外孙女一家离京后,就剩我一孤寡老婆子,早些搬来给我做个伴儿。” “老人家,我的情况我也提前告知与您,与我一起的还有一我的两个兄弟,不知方不方便?” 老人一听笑得更开心:“方便方便,人多热闹!别看我这院小,房可不少,住十来人绰绰有余。” 老人同意,宋伊人立即动身搬家,住客栈有太多不便。 只是祁川还不知她搬家一事,她给客栈前台留了书信,告诉她住的地方。 祁川在她搬家时就接到暗卫的汇报。 “那家人是否可靠?” “回主人,属下已查过,主母租住之处只有位孤寡老人,很安全。” 知道她一切都好,祁川也不用担心,专心处理完公务好早些去见媳妇儿! 青苹带着尹诺清扫卫生,宋伊人和青梅出门购置床上用品,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要住在这里,相当于另一个家。 宋伊人专门收拾了间工作室,里面当然都是她木匠方面的书籍和工具。 铺面的事定了,接下来就是尽快装修,还有两天时间,宋伊人就要去参加最后的选拔,不管能不能选中,她都要按被选中做准备。 所有人要分工行动,晚上碰面汇报进展。青苹去找可靠的木匠,尹诺带着青梅丈量铺面,调查材料价格。 宋伊人画装修图,京城的店依旧叫“在水一方”,所以装修风格与静川府几乎一样,除了几材料,几乎是照搬。 晚上吃地饭,宋伊人在院里的小石桌上办起了工,听大家汇报一后的进展。 “回主母,京城比较拿出手的木匠婢子找了十人,您可以挑合适的留用。” “姐,根据你给的清单,我和青梅姐分工做。我主要去选木材,几个大型的木材行都问了一遍, 把价格都记录下来,你看看。” “主母,您列的这些材料,都集中城东城西两家商行,婢子做了详细记录,请过目。” 宋伊人仔细听着他们的汇报,这一天收获很大。 第353章 又要分别 人多力量大,办事果真有效率。最主要的是,三人做事也都仔细,数据调查的很详细。数据越详细,越有利于宋伊人做决定。 想当初在静川府开店时,什么事都是宋伊人一人办,一个店面从选择到装修用二、三个月。这次不同,有了他们的参与,宋伊人只需做对比筛选就好。尹诺最后做了预算,店面装修材料和人工费共预计4万两银子。 根据店面的大小和材料价格来看,宋伊人认为这个预算比较合理。 “明天上午尹诺和我把所需材料再走访一遍,之后所有装修方面的事就交于尹诺,有事及时商量,有信心吗?” 即使提前有了心里准备,听宋伊人要把所有事交于他管理,心里多少有些怯,但看着宋伊人鼓励的眼神,尹诺还是鼓起信心。 “有信心!” 宋伊人笑着鼓励他:“万事开头难, 越做会越有方法。” “嗯!”尹诺很有信心,宋伊人这次带他出来,就是要锻炼他,他可不能辜负姐姐的用心。 “明天下午,青苹把那十个木匠带来一见。” 一天时间把店铺的事搞定,还带一小院,方便不说,暂时不用单独租住处。 宋伊人心里轻松很多。大家都去休息,她洗漱后,拿了本书在灯下读,一边看书一边等祁川。 白天搬家匆忙,没有告知他,她想着,等他忙完到客栈看到她的留言,晚上应该会来找她。 一直到街上二更的更鼓敲响,没见他来,宋伊人才熄灯睡觉。 祁川两日一直为抗击沿海倭寇、海盗一事忙碌。 大越建朝只有十年,朝廷着重加强经济发展,抵御北方游牧国家的不断犯境,无力顾及海防。目前对沿海地区依旧采用前朝“禁海”政策,闭关自守。以海洋为屏蔽,隔绝沿海地区与海外的交往联系,不许民间进行海外贸易。 “禁海”政策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以海为生的人群,不能出海捕鱼、商人无法出海经商,这些人群失去了衣食之源,生活困苦。就造成一部分贫穷人群为了生存而入海为盗,亡命于海上。 除了海盗,还有常年盘踞海上的倭寇,他们大肆抢财劫粮,掠人伤民,给沿海民众造成极大困扰,苦不堪言。朝廷屡派兵攻打, 却屡次被小于自身兵力数倍的海倭打败。 直到昨天,东山沿海都指挥使司两名指挥使,朝廷二品大员通倭事发,朝野动荡,皇上大怒,要求尽快制定出海防措施来加强沿海地区的军事力量。 放眼整个大越,能担此重任的只有七皇子祁川。 昨夜商讨一夜,初步商定急需做的两件事。第一、首先要制造先进的大型海上作战战船来防御倭寇。这项工作工部之前已在做,为制造出最好的战船,他们突发奇想,向民间广发英雄帖,广纳这方面的人才,目前需要加快进度。第二、加强建立和规范沿海一带河泊所,负责核查和办纳渔课等管理。 既对沿海渔民行规范管理,又有最先进的战船可以出海作战,看似很完美,但祁川认为凭这两项根本解决不了沿海倭寇作乱,而且战船什么时候造成还是个未知数。 祁川揉着酸涩的眼睛从书房出来,天空已泛鱼肚白,深秋冷冽的风使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爷,可商议出可行之策 ?蓝彦一直在外伺候,亦一夜未眠。 祁川摇头:“不知沿海实情,守在这七王府,只能纸上谈兵,闭门造车!” “爷有何打算?” “须亲自前往沿海一带实地勘察,你立刻安排下去做好准备,我上朝请奏皇上。”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蓝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色中,祁川收回目光开始梳洗,准备上早朝。 本想着宋伊人来京城开店,他们就能天天相守,谁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为他特意来京城,但他又要去几千里外的沿海一带,这一去谁知又需多少时日才能见面。 又是忙碌的一天,宋伊人早早起床,青梅已做好早餐,酸汤混沌,出门就闻到香味,宋伊人最好这一口。 昨天搬家匆忙,没仔细看房间布局,这会儿一看,越发觉得这个小院附和她的心意。 小院坐北朝南,是一个小小四合院。大门左手是厨房,紧挨着的一间小小杂物间和洗浴间。正对着大门的是上房,房东婆婆就住在里面,上房左侧还带一间小耳房,影子和尹诺就住在里面。 大门右侧是三间一大两小的厦房,宋伊人住在那间大厦房,因为这间房带一间小小会客厅,宋伊人把它临时改成书房,里面都放着她的木工书籍和工具。 宋伊人都规划好了,等柳氏和小弟、左燕秋娘俩搬来后, 就住其它两间厦房,青苹四人住厨房的小隔间。 人都能住下还非常紧凑,一家人热热闹闹最好不过。 吃过早饭,几人分头行动。 青梅带着尹诺和宋伊人去看装修材料,青苹去叫那几个木匠。 经过那家纸火铺,看到衙役们来抬尸体,要运至兵马司进行解剖,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两人孩子都穿着孝衫,紧紧抱着那妇人的腿,惊慌地看着那些人抬走了尸体。 “参与解剖的人安排好了吗?”宋伊人问。 “回、姑娘,都已安排好,他是随行军医,以仵作身份参与验尸。” 宋伊人点头,既然参与了这事,就一定要查明真相。 毕竟是京城,各种材料非常齐全,不似静川府,水精石还是韩玉才商行的存货,而且不多,有什么颜色就用什么。这里有各种颜色,可以随意挑选。 刚进店,伙计看宋伊人是个肤白貌美又年轻的小姑娘,以为哪家府里 的小姐一时高兴出门寻乐子,没太当回事,她问什么,伙计很敷衍地回答。 当宋伊人很专业地说出水精的质地, 产地及色泽质量时, 小伙计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是个行家。宋伊人又懂谈判技巧,很快就与店里的掌柜搭上话,越说越投机,在原有的价位上又少了银子。 第354章 辞别 原定6000多两的水精,少了100两银子,这不是个小数目。不但如此,店家还同意直接送去店里。 出门后尹诺既崇拜又兴奋,姐姐出马,一个顶俩,不但少了银子,还能免费送店里,这无形中又少了一笔人工费和运费。只要省钱的事,尹诺都爱干。 宋伊人看着尹诺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比她还财迷。 看完水精就去看木材,这方面她更在行,毕竟跟着陈锋认了一个月的木头,可不能白学。 进了选定的木材行,宋伊人直接下手, 挑的都是上等的黄花梨木和紫檀木,掌柜一看她懂,一口报出真实价格,宋伊人一听合理,直接付了定金,对方答应按她的要求改成板并免费送店里。 京城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跑了个遍,计划的事情也基本完成,三人在外面吃完饭,按照约定的时间又赶回店里见青苹带来的十个木匠。 十人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当知道找他们来干活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而且还长得妖里妖气,脾性大的三人,当场就愤然离开。 剩下七人虽然都留下来,但对宋伊了也很不屑一顾,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能做什么? “你们几个是不是也因为我是女子就认为我找你们消遣?”宋分伊人笑眯眯地问他们。 几个面面相觑没有说话,但眼神已表明他们的心思,他们就是这么想滴! “古话说, 不以貌取人,你们活了大半辈子,这个道理都不懂?” 宋伊人看着他们讥讽一笑。 七人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姑娘教训,虽然她的话有道理,但七人依旧不屑。说大话谁不会,不以貌取人,你一个女娃难道懂木工不成? “你们是出门做事赚银子,你管我年轻年老,是男是女做什么?” 七人微微张嘴,他们以为她要用什么拿手本事来让他们心服口服,谁知道就给了这么一句话,但这话却很有道理。 “想好了就给句痛快话,你们来我这儿是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赚钱!”有人语气很不善。 “既然为了赚钱,谁给的银子多就跟谁干,想那么多做什么?” 七人被宋伊人咄咄的话说愣了,忘记反应。她说得也对,他们是靠手艺吃饭,谁给的银子多就跟谁干,管东家啥样干嘛? “我、我干!” 一个起了头,其他六人都说要好好干。 宋伊人看七都表了态, 又淡然说到:“光你们答应还不行,我还要看看你们的手艺怎么样?” 七人又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宋伊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想干啥?看他们的手艺如何,她看得懂吗? “你们回去每人做一个小板凳,明天交于我。” “你让我们做那么简单的东西?这不是在羞辱人吗?”说话的人是最左边第一个人,带头说话的总是他。 宋伊人看了那人一眼淡淡一笑:“让你做个木凳就是羞辱你?我们的祖师爷成名前,知道他做了多少个小板凳吗?” 那人不为所动, 很不屑地看着她:“你究竟是为了消遣我们还是真要找人干活?我干了半辈子木工,还没听过做木工前要做板凳。” “什么事都有个第一次,我比别人给的工钱高,自然要求高。” 七人各怀心思离开,都对宋伊人要求做小板凳一事不能理解。 “姐,看他们样子好像很不愿意,他们明天不会不来吧?”尹诺有些担心。 宋伊人笑笑说:“不用担心, 想来的自会来,不想来的也不是咱们想要之人。如果他们都不来,我们再想法找人,但绝不能凑合!” 宋伊人心里自有分寸,她做事向来要求严格,如果连做一个小板凳的耐心都没有,以后做工过程中也不会有耐心。 这天晚饭,宋伊人他们正准备开饭,就见祁川走了进来。 宋伊人给老婆婆介绍,老人家上下看了眼祁川:“好俊的年轻人,和小伊人真是天生一对。” 此话说进祁川心里,他就喜欢听别人说他和宋伊人般配,就冲这句话,让他对老婆婆第一印象多了好感。 “谢谢老人家,您真有眼光!” 祁川在宋伊人这里,从来都是爱屋及乌,宋伊人欣赏之人,他定谦逊有礼,宋伊人憎恶之人,他亦不会以礼相待。 这话说得很有礼貌,但丝毫不谦逊,但南宫婆婆却开心地笑了:“你们慢慢聊,我老婆子不打扰。” 老人家回了房,影子和尹诺亦很有眼色地回房吃饭。 “吃了吗?”宋伊人关心地问。 祁川摇头:“刚忙完公务就来找你!” “去我房间吃。” 祁川顺从点头,跟着她回了房。他打量着房间,虽小但收拾的别致舒适。 京城都是大通炕,炕上放一炕桌,既能读书写字,还能吃饭,非常方便。 二人面对面坐于炕桌旁,青梅送晚饭进来后,很快退出去。 “看你的样子,非常喜欢这里?”祁川问。 宋伊人点头:“多亏了青苹青梅二人,找到这么合适的地方,既有铺面,又解决的住处,暂时不用再租房子,省了很多事。” 看她高兴,祁川自然心情好,晚饭多吃了一碗。 “昨夜有紧急公务,处理完就赶着去早朝,没来看你,想我不?” 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宋伊人不由就想说真话:“想!但是在忙完所有事后。” 祁川眼中有星星闪耀,有她这话就够了! "今晚来是和你辞别。"祁川说着隔桌握住她的双手,无限眷恋又愧疚地看着她: “我要食言,本想着你来京城,我们就能相守。但出了突发事件,明日就启程离京,这次离开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相见!” 宋伊人说不失落是假的, 她来京城参加战船设计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这里。谁知她才到京城,他又要离开。 可又一想,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的一切。他的每次远行,肯定都是为了天下百姓,这是值得骄傲的事,不能因为自己而拖他的后腿。更何况他们都还年轻,又不急于这一时! 第355章 娘子的情话很撩人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在京城等着你。” 为了让他安心,宋伊人随口说了这些话,说完才觉得很煽情,她不觉微微红了脸。 祁川却被她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震惊,没想到他家从不说情话的媳妇儿,偶尔说一句会如此撩人心弦 。 他轻轻吻上她的指尖:“媳妇儿,你说得真好!” 宋伊人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感到古代这些情诗为何会流芳千古,因为写进了人的心里,此刻这句诗最是应景。 祁川又激动又怅然,他家媳妇儿总是让他一颗心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希望她也像其她女子一样生他的气,给他发火,骂他骗了她。 可她不但没有这样,还劝他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大义,他是该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你这几天估计都没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出发,一路上车马劳顿,回去早些休息,”宋伊人心疼他。 “就想看着你,不想睡!”他撒娇的语气宋伊人的心微微颤了颤。 “媳妇儿,我想抱抱你。” “嗯!”宋伊人答应,撤了炕桌,主动上前依偎在他怀里。祁川紧紧搂着她,就像把整个世界搂进了怀里。 他的娘子是世上最好的,说话声音好听,走路姿势好看,心底善良,总之什么都好,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好。 没有过多的言语,更没有激烈的情感,他们就这样相拥靠在炕边的靠榻上。 夜不觉深了,祁川看看外面的夜色,不舍起身。就是再舍不得,他还要为她的名节着想。 “我要走了。” “我送你!” 两人因默默到了院中,门灯昏暗的灯影中,是祁川深情注视的目光。 “进去吧,夜里冷!”祁川让她行进去。 “我看着你走。”宋伊人站在那里不动:“明天我不去送你,一路顺风!” 宋伊人明天要去工部,参加最后的选拔。 祁川知道, 他不离开,她不会进去,他只能一狠心先走。 宋伊人一直送至门外,看着他上了马车出了巷子,只到看不到,才转身进门。 这样的场景,也许以后对于他们来说是常态,他们能做的就是适应。 第二天,宋伊人按规定时间到了工部,凭入选文书进入,到了门口被挡了下来。 “这里是工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登记的衙役是位年轻小哥,宋伊人冲他淡淡一笑,那小哥不觉红了脸,不敢与她对视。 “我是参选拔的,这是我的入围文书。” 宋伊人拿出盖有工部印章的文书,那小哥接过文书,仔细看过后,还是迟疑地给她放行。这么天仙似的一个小女子,会画战船? 通过门卡,就有人带她进去。大厅已有十来个,,有五、六十岁的老者,亦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最年轻的男子也该有二十多岁,她是唯一的女性。 宋伊人进去后,那些人都一怔,随即就有一六十岁老者皱眉瞪眼厉声到:“胡闹!这是什么地方,怎可让女流之辈堂而皇之进入。” 宋伊人浅笑看了眼那人一眼,天生就一副不受人待见的长相。面色暗黄,一看就长期便秘,小小三角眼,眼角上提,鼻梁塌陷,头戴纶巾,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位姑娘和大家一样,亦是入围者。” 引导宋伊人进来的侍者语气平和地为大家介绍。 那些人一听宋伊人和他们一样,又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宋伊人见过各位前辈!”她面带浅笑,谦虚有礼。 其他人还没说话,就听那黄脸老儿更加愤怒斥责:“荒谬!一介女流,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抛头露面,不守妇徳 ,伤风败俗!” 又是他!看着他愤怒到快爆炸的样子,宋伊人不怒反笑。 “朝廷没有规定不许女子参加,而且我能入围,说明我不比您差,请问您的怒气从何而来?” 黄脸老头没想到自己说的话会她反驳,怒瞪着一双小眼睛,似乎要用他的目光将她至于死地。 其他人也没想到宋伊人会笑着反驳, 现场一时静悄悄,谁也不说话,宋伊人无心和一个更年期老男人计较,朝其他人投去友好一笑。 漂亮女子的笑就是武器,那些男人或老或年轻,不可能对着一张对他们毫无恶意的笑脸而无动于衷,都回之一笑。 她说得没错,朝廷没有明令明禁止女子参赛,而且一个女子能和他们一起入围, 说明实力不容小觑。 但黄脸老儿可不这么想, 总觉得女人一起共事就是耻辱! “哼!”他冷哼一声,袖子一甩远离宋伊人。 其余几人看黄脸老人离开, 也都纷纷跟上去,唯留宋伊人独自站于一处。 她看着那些男人不禁摇头,这些男人还真是小肚鸡肠, 他们对女性如此排斥看不起,他们忘了,他们不都是女人生的吗?怎么能忘本! 人家不理她,她总不能舔着脸去巴结吧?宋伊人索性不理他们,四处看看。她想找本书看,但看大厅也没的看到一本书。 四面墙上贴着的都是大越建朝以来发明建造的一些有代表意义器具,有些配图, 有些只用文字说明。有弓箭火炮、有农具、有建筑,还有抗堤坝,挖的运河等。 对于宋伊人这个经历过前世的灵魂来说,与前世那些高科技的火箭、航母等相比,这东西真得太小儿科,这些东西在前世也只能以历史的形式存在于收本中或博物馆中。 可对于这个朝代的人来说,他们是多么有智慧。她的前世,现代文明那么发达,可也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她站在一副画前看得入迷,那是一把类似于前世手枪的武器,名称:蔡英火铳,想必是以发明此物的人而起的名,祁川送她防身的小火铳就和这个很相似。 “姑娘也对这个有兴趣?” 宋伊人闻声回头,看到一个身穿蓝色朝服的年轻男子站在身后一米之外,含笑看着她。 第356章 为老不尊 “看着很独特,发明它的人很了不起!”宋伊人大方回应。 “噢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姑娘知道它的作用?” 宋伊人也没隐瞒,她能进到这里,就不能显得太普通太白痴。 " 这是火铳,比之传统火铳,它携带方便,最适合护身用。“ 男子微笑看着她,满眼赞赏。 “蔡大人参赛人员均已到齐!” 二人随声转身,宋伊人这才发现大厅中又多了两人, 年龄均在二十左右。 而被称为蔡大人的男子朝宋伊人微微一笑走向大厅中央,宋伊人想这大概就是这次的主考官。 大家按指定的位置站好,那个黄脸老儿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宋伊人,低声骂了句:祸水! 宋伊人装做没听到,淡然而立,听蔡大人讲话。 一番很官方的开场白后, 这位年轻的蔡大人先让大家进行自我介绍,从年纪最大的开始。 第一个介绍的就是那黄脸老儿。 “老朽黄诚,东山府人氏!” 他语气傲慢,高昂着头,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随着他自我介绍,人群中传来低呼声,一副见到大师的样子,都投去羡慕崇敬的眼神。 宋伊人静静观察着大家的反应,黄诚应该是业内比较有知名度。果然,那位蔡大人谦逊地拱手到:“原来是黄老,失敬!失敬 !” 黄诚很敷衍地回了礼,姿态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蔡大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示意下一位继续。 宋伊人听了听,除了黄诚,所有人自我介绍时都有出处,比如师从某某,那些人宋伊人当然都没听说过。 她没有师傅,本想做陈锋的学生,奈何人家不愿意,还警告她不许说是他的学生。 终于到宋伊人,她简单介绍:“大人、各位同僚好!我叫宋伊人,来自静川府。” 所有人对这里唯一的女子都充满好奇,都竖起耳朵想听听她的老师是谁,谁知她介绍完了,也没说她的老师。 “请问宋伊人,你师从何人?”蔡大人替大家问。 "我没有老师!"她如实回答。 所有人听后一惊,在他们的意识中,一个女子能入围,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谁知她没有老师,一时看向宋伊人的目光很是复杂。 蔡大人也没想到,但人家毕是见过世面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到位, 立即笑着说:“自学成材,难得、难得!” 宋伊人发现这位蔡大人虽然看着年轻,但已经掌握了官场的精髓,说话时不是:失敬、失敬,就是难得、难得。 “大人过奖。”宋伊人淡然回应。 宋伊人话音刚落,就听传来一声冷哼:“小丑罢了!” 不看她都知道又是那个便秘的老男人黄诚,宋伊人自进门就给一直忍着,觉得和那种更年期老男人没必要计较,谁知他得寸进尺。 “前辈您这样处处针对我是何意?”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她是女人怎么了?能进到这里他们都一样,好她一不靠他,二不影响他的生活,凭什么处处高人一等的样子? 宋伊人问得很诚恳,但在黄诚等眼里,宋伊人就该受着,顶嘴就是以小犯上, 黄诚一脸鄙夷:“没有教养的东西,不知尊老,根本不配与我等为伍,滚出去!” 在场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看向宋伊人的目光中都是责备,唯有离她不远叫郭兴邦的男子露出赞赏的目光。 宋伊人没做失理之事,她不怕。 “我母亲自小教育我,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自尊。自我来到这里,您便对我各种辱骂,人身攻击,难道要我乖乖听着您骂?皇上英明,爱惜人才,不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让参赛。能进到这里,说明我们都一样!当然,如果您实在看我顺眼,可以找个合适的场合发泄您的不满。但这里是工部,还是不要耽搁蔡大人办正事,你说呢?” 宋伊人面带微笑,语气委婉,一副弱者的口吻,说话极有技巧。听似诚恳,没有一个骂人的字,但却骂得极狠:一、姓黄的为老不尊,二、皇上都没嫌她是女子,你姓黄的算老几?三、姓黄的为了发泄私愤不顾场合! 本来都认为宋伊人没大没小的那些人,听了她这番话,都收回怒视的目光,一群男人针对一个弱女子,确实有些过。 黄诚气得快翻白眼,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再多说一句,就是自认为自已比皇上厉害,说话不顾身份,不顾场合。 蔡大人立即顺着宋伊人的话说到:“既然大家都互相认识,下面便进行下一项,对自己的作品进行描述!” 谁都明白这一项很重要,能不能被选中,这一关很重要,所有人都认真起来。 每个被叫到姓名的人,带着自己的作品站到最前面进行解说。能入围的都不是简单人,有人设计宏伟壮观,有人设计的结实耐用,宋伊人很认真地在听,并认真做了记录。 轮到黄诚,宋伊人没有因为他处处为难而有偏见,带着学习的心态去听。谁知越听越失望,讲真心话,他的画稿看着很不错,但他的解说似乎与画稿表达的意思不相符。 宋伊人偷偷看了看其他人,有些人一脸崇拜,有些人微微皱眉,有些人一脸迷茫。 黄诚解说罢依旧高昂着头走下去,宋伊人想起前世有一个骗子,因一句“年轻人不讲武徳”而出名的“武林大师”。 他天天在各大平台晒他的武功,最后大家才知道那就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目前这位黄诚也给她这种感觉,根据他的讲解和画稿表达的意思完全脱离,就好像他拿着别人的设计图在牵强地解说。 这次宋伊人是最后一个讲解,她大大方方上场,先微笑着看了下面的每个人,然后缓缓解说。 这幅画稿是前世一位古人下西洋时所用的,堪称战舰的战船。她庆幸前世除了工作,她的爱号就是研究历史。 她是无意间看看到有关资料对这艘战般的描写,让她有了兴趣,然后特意查看了这艘船的构造。 第357章 宋伊人的战船 宋伊人对自己的画稿做了简单介绍。 此船大者长22丈2尺,阔9丈。中者,长18丈 ,阔7丈。设有6张帆,锚和舵转动时,需要几百人喊着口号一起动手才能摆得动,全船共能容下10000万多人。 下面的人在听到这个数据时,都目瞪口呆,如此大的船,该怎么建造?如此庞然大物又在海上怎么前进?那么多的人吃喝怎么解决? “异想天开!”黄诚在下嗤之以鼻。 “大家肯定在想,那么多人的吃喝怎么办?”宋伊人问的正是大家都知道的。 建造这艘大船,只是用来给所有人出海做战之人提供吃住,打仗当然还要有战船,运送粮食需马船,这些配套起来,才是完整的战船。 有了这样一艘船,面对恶劣的海洋气候,安全性能更高。 那些本对宋伊人心存不满和疑虑之人对她有所改观。能不能实现且不说,起码她设计的战船考虑到多方面,别人是想不到的。 蔡大人明显对宋伊人的设计理念产生了兴趣,听得非常认真。 “各位的解说本官已明了,主事都已记录在案。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依照你们的画稿,做出战船的模型并完成具体的操作方式。工部给提供场所及所用材料,在没有完成之前,每个人的作品均特级保密 ,不得外泄,否则交由都察院论罪处理,希望各位谨记!” 最后,每个人都在保密文书上签了字,并给他们半天的时间准备,即日起,所有人吃住都在工部,不得任何人随意出入直至此次活动结束。 宋伊人早就想到会是这样, 所以提前把铺面的事安排妥当,利用这一下午的时间正好把木匠确定下来。 回到店里时,昨天那七个木匠来了5人,他们把自己做的小板凳都摆出来,但明显看着心不甘情不愿。 宋伊人仔细看了看他们做的板凳,做得都不错,看来是用了心。 在宋伊人检查时,那五人明显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宋伊人。宋伊人偷偷扫了他们一眼,心里直乐,但她忍着笑。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应该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一个个像小学生等待老师检查作业一般,还挺可爱。 “我之所以让你们做这简单的板凳,不是故意给你们找事消遣大家,而是想看看你们来这里做事的态度,如果连一个最简单的小板凳都不屑做,以后在做工过程中肯定也不会用心。我们的祖师爷为什么要反复做板凳,就是为了磨炼耐心,始终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宋伊人说完,命尹诺拿来一个大木箱,打开后,全是码放整齐的小板凳,那五人惊讶地面面相觑。 “这都是这半年来的我的作品,因为平时忙,为了不让手生,我坚持三天做一个,各位大哥可以看看,不同时期,我做的板凳有何不同。” 那五个人更吃惊,他们没想到宋伊人懂木工,更没想到她会坚持做。 都不由上前,拿起箱里的板凳认真看起来。 做板凳是每个木匠入门的功课,做为木匠都明白。这些木匠虽然没有师承,但几乎都是祖传手艺,他们的父辈教他们时,都是从做小板凳开始,自然明白看似简单的一个板凳,却能分出一个木匠的水平高低。 宋伊人这一箱板凳,是自她从陈锋那里学习时就开始做,技术和心态不同,每个阶段做出来的自然不同。 他们五人把每个板凳都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吃惊。天下所有事都是一个道理,相同的物件,每个人做出来的样子都不同,这和人的心态年龄和阅历有关。 宋伊人看着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可她做出的东西比他们这些三、四十岁的男子都更成熟老练。他们不知道的是,宋伊人十几岁的身体里但装着一个四十多岁且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灵魂。 “这些真都是你所做?”那位最爱说话的大哥疑惑地问。 “千真万确!”宋伊人回答。 五人默默放下手中的板凳集体沉默,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做了半辈子木工,在京城还有点儿名气,会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给上了一课。他们自诩给半个京城的人打过家具,盖过房,一个简单板凳,做的还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 "几位大哥今天能来,就已经比其他人活的通透。你们五人我都留下,心以后店面装修的事便有劳各位操心。你们平常在京城的工钱,是每天管吃喝2两银,我这里没法给各位提供吃喝,每天给各位5两银,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几个人没想到宋伊人年纪小,但做事爽快大气。一天5两银,他们一天吃喝最多就花300文左右,连一两银子都花不了,这待遇在京城是头一份。相当于在其它地方做2天的工给的工钱。 “干,我们愿意干!” “但我的要求也高,必须严格按我图纸的要求做工,做不到位要求返工时,产生的费用得由各位负责。” 高薪就有高薪的标准,宋伊人提的也不过分。 “姑娘放心, 我们一定严格按要求做,做坏我们自己承担。” 宋伊人看他们都答应,让青苹取来笔纸,和他们签了协议,按了手印。 “这是我弟弟尹诺,以后店里所有事都由他负责,有事和他商量。”宋伊人给他们介绍的尹诺。 如果在昨天,他们听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管他们,他们吸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是逗他们玩儿,即使给的工钱再高,他们也不敢接手,怕到时候白干活一文钱得不到。但见识了宋伊人的做法,他们不敢再以年龄去判断一个人的能力。 “我们一定听尹小公子的!” “给你们半天的时准备,明天正式开工!” 打发他们离开,宋伊人把尹诺、青苹、青梅集中在一起。 “明天开始,我要在工部住一些日子,在此期间不得随意出入,这里的一切就交于你们三人操心,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处理,青梅可以来工部找我。” 第358章 给他下一剂猛药 三人应允,青梅去为宋伊人准备铺盖洗漱用品, 宋伊人青苹、尹诺留在店里,给尹诺又讲了遍图纸以及要注意事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功课也不能落下,我回来检查。” “姐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珍惜还来不及,不会荒废!” 宋伊人自是相信尹诺,他说到就能到。 嘱咐罢尹诺,宋伊人又问仵作验尸一事。 “正如主母所说,他的胸口果真取出一枚银针, 有我们安排的人在里面,他们不敢徇私舞弊,兵马司已立案调查此案。目前看他们的样子,尽量在拖延。” 和宋伊人分析的一样,那位指挥使大人越如此,他侄男的可疑度越高。 “那就给他下一剂猛药。”宋伊人笑着说:“他们既然为了一间店铺要杀人,那就从店铺下手,让幕后黑手露出真面目。” “请主母指示。”青苹对这种事似乎格外感兴趣。 “他们这几天不动,是怕节外生枝,等验尸结果确定,男子入葬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广利行定逼迫小妇人低价卖了店面。所以,你要做的事,就是先下手为强。” 青苹一听两眼放光:“婢子该如何做?” 宋伊人小声对她交待,青苹边听边不停点头了。 第二天一早,影子送宋伊人到了工部门外。 “我会一直守在工部外, 姑娘有事请随时吩咐。” 宋伊人想到黄诚的德行,在工部的日子定不会安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无。从宋坝开始她就遭人陷害,原主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害死,她还是要留心的好。 “好,有事我会及时找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宋伊人背着行李卷进了工部, 如今她是有令牌的人,拿出明晃晃的令牌一亮,她大模大样走进大门,没人阻拦。 带领她进来的主事叫来耀礼,是个二十开外的年轻男子,白白净净,一身褪了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也不影响他浑身的书卷气。说话轻言轻语,似乎怕惊着宋伊人。 他看着儒雅秀气,但很健谈,一路给宋伊人讲工部的情况。 工部虽然属六部之一, 但因为负责 宫殿、水利、漕运、交通、兵器、造船、轻纺等建设,听似很重要,实则没有实权,是个真正的清水衙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根本看不起。 虽然管宫殿建设,但自己的部门却破败陈旧,里面的官员主事官服 虽没有破烂,但大都失去原有颜色,看着就是个没有丝毫油水的穷衙门。 也许因应了“人穷志短”那句话,工部的官员杂役也都比较平易近人。宋伊人一路进来,大家见到她都和气地打招呼。 终于到了给她安排的住处,来主事向她介绍:“考虑到只有你是个姑娘家,所以和那些男人分开住,这本是工部的库房,给姑娘临时腾了出住宿和工作房,旁边那间就是姑娘的工作房。里面为你准备了所有工具及材料,这些日子,姑娘在这里完成工作。工部就这条件,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宋伊人已经满意了,工部本就是个穷部门,能给她单独一间房,远离那些男人,已经做得很周到。 “还要感谢各位大人如此为我着想,怎敢嫌弃!” 宋伊人也是发自内心的话,她在宋坝时,娘仨在茅草屋都住了那么久,比之茅草屋,工部这间临时为她清理出来的房间已经很豪华。 “工部都是男子,也无法给姑娘派专门照顾姑娘之人,但外面留有杂役,如有事,可以让他直接来找我便是。” “明白,谢谢来主事!” 来主事离开后,宋伊人开始收拾房间。 这里确实简陋,房间因临时准备,当然没有炕,支了张床。房中间细心地放了张屏风,把床与外间隔开。外面靠窗有一桌一椅,还有一个放在书桌上的小型书架,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进门靠左边的墙边摆着一木制脸盆架,上有一铜盆、盆旁又做出一小小方架, 放着一盒皂角粉,用来洗手。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环境虽然简陋,但准备的人非常用心。 房间早已打扫干净,桌上一尘不染,不用再打扫。宋伊人铺好床,把带来的书都摆在书架上。 青梅也极贴心,准备了一块新的面巾,还有一盒洁面用的槐花香的澡豆,一个汤婆子。如今是深秋,京城的早晚的天气很冷。她是担心天冷了冻手,让她暖手用。 真是个暖心的姑娘! 收拾好住处,最让宋伊人关心的还是她要这几天要消磨大部分时间在里面的工作房。 工作房就在旁边,空旷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大木桌,相当于工作台,四周都是木架,木架上是全套木工用具及木板,一旁不挂着三件工作时穿的围裙。 简陋而不简单,这是宋伊人对工作间的评价。工部的人真是用了心了,也从侧面看出对这次比赛的重视。 宋伊人本就是个工作狂,再说进入这里本就是为了做模型,早完工早离开。她稍做休息后就开始动手。 她不知道其他人的工作间是什么情况,她这里的木头都改成大小、厚度不一的木板, 她只需改成所需的形状就好了,十分方便。 只要投入工作,时间过得格外快,转眼间到了午饭时候。外面负责的杂役提着食盒提醒她该吃午饭,她才从从工作台抬起头。 “谢谢!”宋伊人朝他微微一笑。 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很平常的礼貌用语,在这个时代显得格外异类。杂役小哥红了脸也红了眼,也许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对他说谢谢。 小哥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吃了吗?”宋伊人问。 “没......吃了!”小杂役磕磕巴巴地回答。 “如果没吃,一起吃吧!” 宋伊人一大家人一起吃习惯了,她也是习惯性地说出口。 小哥更不知所措:“小、小的在外等,您吃完吩咐一声。” 小杂役放下食盒小跑出去,就像宋伊人在后追着他。 第359章 强买强卖 宋伊人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淡淡一笑,是她唐突了。平时在家这样大家都习惯了,这种地方等级分明,她贸然这样只能给别人造成困扰,以后还要注意。 伙食也不错,京城偏北方,主要以面食为主。中午是拌面,宽宽的面,配上油泼辣子,再放几根小青菜,两样小菜下饭吃,宋伊人吃得很满足。 吃完她把食盒放在门口,也不再为难小哥,返回房中。 这种工作费眼费脑,必须保持健康的作息,伊人给自已定了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青苹天黑后悄悄进了纸火铺,男人已下葬,两个孩子已熟睡,少妇呆呆地看着跳跃的烛火默默流泪。 烛火忽然灭了,少妇回头就见炕边站了个人,一惊差点叫出声,,被来人捂住嘴。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少妇听出青苹的声音,变得异常激动,不停地点头,青苹这才放开手。 “女侠,害死我男人的人,什么时候能抓住?” “我正为此事而来,但需要你的配合。” 青苹说他男人是被人用针暗害而死,剖胸后果真如此。少妇对青苹深信不疑,立即问:“要我做什么,女侠尽管说。” 青苹对小妇人耳语一番,她听后连连点头:“一切听女侠吩咐!” 第二天一早,纸火铺来了个年轻的富商,身边跟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和小妇人商议要买下这家店面。 “我男人走了,扔下我们孤儿寡母,也没能力维持这铺子,您给个合适的价吧!” 小妇人一脸悲苦,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富商一听,立即说:“看在你们孤儿寡母不容易的份儿上,这铺面我给你1万两银,你看这价位可不可以?” 小妇人听后想了想,最终点点头同意。 “如此甚好,我们一手交房契一手交钱!”富商说着,示意一旁的小厮拿银票。 “什么东西狗胆包天,竟敢和广利行抢生意?” 随着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一个身穿锦服的男人大大咧咧走进来,左手握着两个铁球来回在手中盘,身后跟着两个目光阴冷的男人。 “你又是何人,我与位妇人交易,和你有什么有关系?”富商明显不高兴。 来人正是广利行掌柜,他冷笑着盯着富商威胁到:“广利行的生意你也抢?没吃过亏吧?” 富商不为所动:“既然是生意,就该公平买卖,谁给的价高自然归谁,这京城难道没有王法,广利行一手遮天不成?” “还真他妈被你给说中了,老子就要一手遮天,你又能怎么样?” “你、你......无赖!”富商指着那人骂到:“我就不信了,天下脚 下任由你们这些人横行霸道!” 富商似乎被激怒,不但不怕他,转身就对小妇人说:“别管他,我们做我们的生意!” “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给我仍出去!” 广利行掌柜身后两个男人立即上前,其中脸微黑的一个直接从后领提起富商就要扔出去。 “你们放开我们东家!”富商身边的小厮上前去推那铁塔男,人家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厮,巍然不动,而另一名脸色发红的男人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小厮。 小厮也是个有脾气的,即使这样,手脚在空中不停地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 广利行掌柜得意地看着主仆二人在他们手中挣扎。 “有眼无珠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在京城这地界儿, 敢抢广利行生意的还没出生,把他们扔出去,关上店门!” 富商主仆二人就这样被扔了出去,小妇人看着凶神恶煞似的三人,吓得脸都白了,她手中攥紧房契,忍咬着牙出声:“我男人在世时你们就逼着我们卖店,却不给价,我男死了,如今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也不会把店给你们这些畜生!” “臭娘们儿,嘴挺硬,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死一个还不长教训 ,带上来!” 随着那男人一声,只见通往后院的门打开,小妇人的两人孩子被一男人一手一个拎出来,两个孩子看到小妇人,拼命地叫娘。 “你们快放开我的娃!” 小妇人说着扑过去救孩子,却被那两个男人挡了去路。 “娘、娘!”两孩子哭喊着。 “你们要把我娃咋样?”小妇人愤怒地质问。 “你男人已经死,不想让这俩崽子为他陪葬,就乖乖在纸上按手印,把房契交给我!” 广利行掌柜就像看着待宰的羔羊般看着那母子三人。 “你们连我们孤儿寡母都不放过,你们这些畜生,会不得好死!” 小妇人无望地挣扎着。 “少废话!按还是不按?” 不知那男人做了什么,两孩子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不停地叫着娘。小妇人急得眼泪直流。 “你们放过我的娃,我按手印!” “早该这样多好!”那掌柜阴笑着拿起手中的卖房文书,一步步走向小妇人。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随着声音,店门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蓝色飞鱼赐服的男子,身后还跟着六名手下。 “我当谁这么狂妄,原来是广利行啊!” 掌柜暴怒转身,当看到那人身上的衣裳时,脸色大变。 “六扇门?” “还算有点儿眼力,知道我们是六扇门!” 掌柜带着勉强的笑意迎上去:“民间纠纷这么小的事,就不劳烦六扇门出面吧!” “你以为爷我闲的慌,管起民间纠纷?” 那人不按套路出牌,双臂环胸慢悠悠晃过来。 “接到密报,说是这里发生了人命案,我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没想到,我大越天子脚下,还有强买强卖一事。怎么?当这是你家后院,想干嘛干嘛?” 这位大爷丝毫不给一份情面,那掌柜冷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肉不停地抖动着。一向横行惯了,从没受过这种气,但又不敢得罪对方,只能强忍着。 小妇人一看有人为好出头,立即跪下来。 第360章 唱戏不咋滴,演戏是一流 “求大人为我们孤儿寡母主做主,他们曾强迫我家男人低价买我的店,我男人没答应,就被人用针刺死。如今就剩我们娘仨,他们用娃的命威胁我在他写的文书上按手印,求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妇人请起身说话,一个小小广利行,还没本事一手遮天!” “谢大人!” 小妇人擦着眼泪站起身,第一时间走向两个娃,有了六扇门的人,那个抓着两个娃的男人也不得不放开他们。娃立即扑向娘亲,小妇人紧紧搂着两个娃安慰他们。 “来人,把这几个人带去六扇门,爷到要看看,谁给他们胆子,敢在京城横行霸道!”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下属快速冲进来,把几个押了起来。 广利行掌柜手中盘着的铁球掉落在地滚了出去,他满脸狰狞,恶狠狠地威胁到:“敢抓我,你们会后悔!” “咦!你敢威胁六扇门?胆子不小,先给他长长记性!” 所谓的长记性,就是掌嘴,那下属噼里啪啦一番巴掌,广利行掌柜 的脸迅速肿得像猪头。 “让你给长记性,你也没个轻重,看看给打成什么样!” 男子用手指狠狠戳着猪头那张肿胀的脸,一脸兴奋。 “回头儿,下次注意!”那下属立即“严肃”地回答。 男子满意地点头:“带回去!” 人被押走了,男子留在最后走出去,目光四处搜寻,当看到一身小厮打扮的青苹时,朝她邪肆地挑眉一笑,青苹冷脸站在那里,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那男子故做潇洒地调侃了一句,跟着那些人离开。 看他们走远,青苹进了纸火店。 “让你们受惊了!” 小妇人一看青苹进来,立刻迎上来:“我到不怕他们把我怎么样,就害怕伤了我的娃,幸好女侠的人来的及时。” “你且安心等消息,好好经营你的店,不要辜负我家主母对你们母子的关爱之心。” 小妇人一听热泪盈眶,连连点头:“民妇自当好好活着,养育我一双儿女长大成人。时时记着这分大恩,有机会定当报答。” “你好好过活,就是对我家主母最好的报答。” 青苹出了纸火铺后换回自己的衣裳,扮做富商的人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此人是青苹小时一起流浪的伙们,如今在一家戏班混日子,唱戏不咋滴,演戏到是一流。 青苹给了他五两银子,那人接过银子嘿嘿一笑:“还是你顾念小时候的情份,以后有这好事记得来找我!” “你也要干些别的营生,总不能一辈在混在戏班子,现在还年轻,以后怎么办?” 男子一听又是嘿嘿一笑:“活一天是一天,我这种人活着就不错,不想以后。” 他拿着银子笑嘻嘻地走了,青苹看着他的吊儿郎当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喂!人已经走远,还舍不得回头?” 青苹一听就知道是谁,她缓缓转身,看向来人时,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姚大人有何指示?” 来人正是纸火铺带走广利行掌柜的男子,乃六扇六总捕头姚飞沉。此刻的他,没了纸火铺时慵懒的模样,目光紧锁着眼前的青苹,眼神中隐含疼痛,但语气依旧玩世不恭。 “刚利用完,就立即与我保持距离?” 青苹面不改,循规蹈矩地回答:“ 如果姚大人有异议, 可以向七爷禀明一切。广利行背后是兵马司指挥使,他的侄男这些年有他叔父撑腰,做尽坏事,想必以六扇门能力,查这些应该不难,希望六扇门能还京城百姓一个公道。” 青苹始终没看他一眼,说完转身离开。 姚飞沉伸手本想阻止她,但伸出的手又无力下垂,然后紧紧攥起,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青苹转过身后,所有的镇定和平静土崩瓦解,她狠狠咬着下唇,双眼通红,却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宋伊人在工部不知不觉五天已过,她的模型完成了三分之一。那名专门给送饭的小厮也渐渐混熟,虽然还有些拘谨,但敢正面与宋伊人聊几句。 这天送饭来,宋伊人接过食盒,顺口问了句:“你可知其他人完成的如何?” 小厮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说到那位黄诚,小厮和其他人一样一脸崇拜。 “那位黄前辈,可不像你这般天天埋头苦做,他在门外支一茶桌,常常见他在那里品茶,每天做工的时间就那么几个时辰,听说很快就要完工!” 宋伊人听后一笑附和说:“确实是前辈。” “不止这些,听说那位黄前辈进工部时,让家丁抬着两只大木箱,说是他用惯了自己的工具,其它工具太次他用不惯。” 两大箱工具?排场整的挺大! 看宋伊人听的认真,小厮的述说欲更强。 “听说他的工房,在完工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说是怕坏了他的工作的气场。” 讲究挺多,黄诚挺任信! “那位黄前辈究竟是什么人?大家好像都对他很敬畏。”宋伊人尽量给小厮递话题。 “那老厉害了!见过农人耕地用的犁吗?那就是黄前辈所造,俺们那儿的人老高兴了,用起来老方便,牲口拉着就能犁地,再也不用人力拉,老省事!” 小哥说起这些来不再拘谨,眉飞色舞,一看就是平时无处诉说,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这么看来,黄诚确实有高傲的资本。大越朝重农轻商,他这是为大越朝立了功,怪不得连工部的人见了他都陪着笑脸。 就这样,宋伊人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听杂役小哥把这次参赛之人的八卦讲尽,除此之外,没有跳出大门半步。 半个月的时间,她完成了模型制做。当图纸上的东西明明白白放在眼前,蔡大人眼前一亮,起身时有些激动,差点儿把桌上的东西打翻。 七皇子亲自带兵去沿海一带实地考,朝廷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半年内建造出适合长期在海上做战的战船,否则,工部大小官员处以斩刑。 第361章 大快人心 蔡大人是工部左侍郎,工部尚书又把这工作交由他全权负责。工部所有人的脑袋就系在这十几个人身上,所有人的心火在燃烧,但面对这些设计者时,依旧镇定自若,丝毫不乱阵脚。 看到宋伊人这艘战船,就像在茫茫大海上看到了灯塔。 “这些日子辛苦,你暂且回家休息三日,三日后公布结果。” 宋伊人出了工部大门,抬头望望蓝天,长长舒了口气,这些日子几乎与外隔绝,感觉外面的天空都格外蓝。 一转身,影子驾着马车在早已等候门外:“姑娘,请上车!” 宋伊人一笑,以影子的能力,知道她今日回家不是难事。 宋伊人回到家,就听青苹说起广利行一事。 那广利行掌柜被六扇门抓捕后,背后的人果然坐不住,怕他招供,派人暗杀广利行掌柜,暗杀之人用的就是银针,被六扇门捕获。 进了六扇门,就没有翘不开的嘴。他们很快招供,背后主使之人正是兵马司指挥使的侄男,除此之外,六扇门还搜集到很多他的其它罪证。 这些年他在京城人嚣张跋扈、欺行霸市。除了纸火铺掌柜,还有好几个因不给商铺而被他们害死的人,就是因为有兵马司指挥使处处包庇,老百姓的声音传不到刑部、大理寺。 六扇门在大越是个特殊存在,它不属于三司所管,是皇上特批的一个部门,专门处理江湖案件及特案要案,像纸火店这种案子,他们平时根本不会管,有兵马司、刑部、大理寺负责。 这次正好被宋伊人给碰到,算是他们做恶到头了。 兵马司指挥使被罢官,他的侄男处以死刑,广利行彻底在京城消失。当公告贴出的那天,整个京城的商户奔走相告,放炮庆祝,感谢六扇门为大家除了一害。 小妇人听到消息后跪在大街失声痛哭,哭她平白无故被害死的丈夫,哭京城的商户终于可以放心做生意。 小妇人真想当着宋伊人的面给她叩头谢恩,但又不知她是谁,只是跪在长街之,磕了三个头来感谢她。 那时,宋伊人还在工部埋头做模型,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此刻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大快人心。 “所有人都在感谢六扇门,他们不知道如果不是您,谁知道还有多少人为此付出生命。” 青梅喜滋滋地说。 “这事都是你们在办,大家应该谢你们。” 除了这事,店面的装修也顺利进行着。 “姐,他们五个做工非常操心,有些事我想不到,都是他们在提醒,照这个速度,还有十来天就能竣工。” 尹诺喜滋滋地汇报着进展。 看到尹诺的进步,宋伊人自是高兴,由衷地鼓励他。 “姐,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尹诺说完跑回屋。 宋伊人也很想知道尹诺给他的东西是什么如此神秘。 尹诺进去一会儿时间,手里提着三个小板凳出来。 “姐,你看我做的怎么样?” 宋伊人接过一看,这三个板凳从小到大,最大的和宋伊人做的一般大小,其它两个一个是它的二分之一,一个是四分之一。 宋伊人仔细看了看,虽然手工有些稚嫩,但做得非常用心。 “怎么想起做这个?”宋伊人笑着问。 “我看姐在做,所以想学着做。” “除此之外,还做了什么?”宋伊人浅笑着问他。 “还给咱店里订了几本账本,学着记账管账。”尹诺想了想说。 “平时是怎么管五个木工师傅?” “每天开工前,我早早去店里等他们,看着他们认真干活,不偷懒,把活按要求干好。”尹诺轻快地回答。 “现在只有五个人,如果现在有五十人甚至几百人在干活,你能盯得过来吗?” 尹诺一怔,姐姐说得对,那么多人怎么盯得过来? 宋伊人看他说不出来,面色变得认真起来。 “尹诺,好学是很好的品质,但一个人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精通。姐学木工,是在做好成衣生意的空余时间,多掌握一门手艺。但你不一样,你才开始在学习,不可贪图太多,否则,到头来看似什么都会,但没有一样能做精。” 尹诺看着宋伊人,他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一会儿问他人多了盯不过来怎么办?一会儿又说让他不贪得太多,姐到底想说什么? “我之所以带你来京城,有二个目的,一是带你出来开眼界,二是想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生意人。让你看木工书,只是帮助你在装修过程中不要被别人牵着脖子走。我话已至此,不管你听懂没听懂,今晚好好想想,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给你几百个人,你怎么管 ?” 一个成长中的人,最担心的就是在最关键时失去方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不能直接点明,让他自己思考后,再给他说明,他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尹诺吃晚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吃完饭就进了他的房间没有出来。 “尹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青梅小声问宋伊人。 “不要管他,明天应该能正常!”宋伊人笑着说。 “他这些日子吃过饭就回房,叮叮当当不知在忙什么。”青梅掩唇一笑。 “今晚开始不会再叮当响, 但估计一夜睡不好是真的。” 果然,每二天一早,尹诺带着两个青眼圈来找宋伊人。 “姐,我想清楚我以后想成啥人,我也想到人多了该怎么管他们。” “先洗脸吃饭,吃过饭好好睡一觉,店里今天有我,你不用操心,睡好了再来找我。” 尹诺挠挠头不好意思一笑,回屋去洗脸。 宋伊人吃过早餐就去了店里,木工看她在店里,更加小心翼翼。 “你们不用管我,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他们五人都是中年人,自然知道多做事少说话的道理,很快就各忙各的,互相配合的很不错。 宋伊人趁机看看装出来的效果,她主要看了一些边角地带,如果这些不细节能处理好,其它自然不用说。 这五人没让她失望,做得很用心。她没必要时时守在店里, 宋伊人索性去街上随意看看,看看如今京城人的穿衣风格。 第362章 尹诺的醒悟 不得不说,大越男子对穿着挺讲究。头戴儒巾,身着圆领广袖衫直裰的;身着麻棉布衣者、交领窄袖衫、还有有异域风情的曳撒服等等多式多样。 宋伊人又有了想法,既然京城的男人对穿着如此讲究,她不但要推女装,还要把男装成衣也做起来,满足这些男人们对服饰的需求。 先给杨素一写封信,让她制定一些男装出来,再配一些有前世元素的背包,新店开张时试试水。 第一次来京城给祁川庆生时,她就看到男子背一些很时尚的背包, 本想在静川也带一些卖, 但因需求量太少,便没有推广,这次在京城一定要做开。 这随便一逛时间很快就过去,到店时,尹诺已经了来,睡了一觉精神抖擞。 “姐,我想好了。” 一看到她,尹诺便有些迫还及待地说。 “来京城还没去过茶馆,咱姐俩去茶楼休闲休闲,边品茶边说。” 宋伊人想趁机让尹诺放松,毕竟年纪小,第一次承担这些事,这十几天所有心思几乎都在店里,不能让他绷得太紧。 到了茶楼要了茶,配了几个小点心,在清幽的环境下,伴随着琴音,慢慢放松下来,宋伊人才让尹诺说说他的想法。 “我以后想像姐姐一样做一个出色的生意人,成为大掌柜。还有姐说给我几百人我怎么管理的问题,我想了一夜。既然不能兼顾到第一个人,那就让他们各做各的,谁做的快又好就给谁加工钱,干得不好就扣,只有与工钱挂起来,才能约束每个人。” 宋伊人露出欣慰的笑,尹诺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至于怎么用人方便他虽然说得单一,但对一个处世不深的孩子来说,能想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错。 “我很高兴你一晚上想明白了我的意思,之所以让你好好考虑这两件事,就是让你明白,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方法才能成为自己希望成为的那个人,而不是看别人做什么,自己也跟着做什么。” 宋伊人边说边给尹添了茶,看他听得极认真,又接着说。 “做事有了目的,就要想办法达到目的,专一专注,不能贪多,什么都想兼顾, 长此下去,精力跟不上,就会产生焦虑,失去自信,慢慢失去初心。努力一定要用对方法,不能假努力,每天把自己忙的要死,最后发现只感动了自己,结果一事无成。” 尹诺想想这十几天,白天盯着店里,晚上又要学做小板凳,还要温习管账,又要看木工方面的知识 ,他的确把自己搞的很疲惫。 原以为他这么努力,姐姐知道后一定夸自己,谁知她非但不夸他,还指责他一番。昨晚躺床上他一直不明白,姐一边鼓励他努力 ,一边又否定他,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听了她这席话,尹诺彻底明白了宋伊人的良苦用心,她这是教给他正确的做事方法。 “姐,我明白了,以后,我就做主要的事,木工以后做为我的爱好,等闲暇时间去琢磨。” “你能想明白这些,比你埋头苦干十几天都强。” 宋伊人前世培养过太多的年轻人, 经她手带出来的人,各方面都是职场精英,她就是教会他们事半功倍的方法。 宋伊人发现, 房东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个生活极自律的老人。每天天刚亮起床,洗漱、吃早餐。在房间写字画画一个时辰,然后就在看书。 这么一位优秀的老人,却一个人在生活。因为不是很熟,宋伊人也不好问。想着她一个人,叫她和他们一起吃饭,她总是微笑着拒绝,说她就想自己做饭,给自己找些事做,几次过之后,宋伊人也不好再叫她。 听青梅说,老人家似乎很喜欢去店里,看着工人做工,回来后便赞不绝口,说宋伊人的眼光独到,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还第一次听说店面还要精装。 这天宋伊人回到家,刚进小院,老人似乎在等她,立即从上房出来。 “伊人丫头有时间不?” 老婆婆笑眯眯地问,宋伊人便知道老人家有事要和她谈。 “有时间,婆婆是有什么事吗?” 老人拉着她在石桌边坐下。 “婆婆想问问,你那店里为啥要装那些水精石?” 老婆婆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宋伊人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可爱的老人家! 宋伊人告诉她,水精石一来可以让店里看着亮堂堂,二来起装饰作用。 老人满足了好奇心一脸满足,眉眼弯弯。 “可真好看,你怎么就想到了呢?衣裳挂在里面一定非常漂亮!” “是很好看,我在静川有一家装修一样的成衣店,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裳挂在里面,很吸引人的目光。” 宋伊人最大限度满足她的好奇心。 老人听后,眉眼弯弯,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眼里都是憧憬,好像已经看到一般。 好奇心满足了,老婆婆回了屋。 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能滋养这么一位可爱又慈善的老人!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了,宋伊人一早就去了工部。大家再次聚到工部的展厅,人还没到齐,到场的人都在低声聊天。 宋伊人进门后,有几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宋伊人礼貌又不失分寸地回应。 其中最热络的,就是叫薛兴邦的年轻人,对宋伊人很是热情,而且很健谈,说的话题也不枯燥,宋伊人本就是个大方磊落之人,两人相谈甚欢。 黄诚这次最后一个进来,头戴四方巾,一身天青色圆领直裰,脚上也穿了双粉底皂靴, 像是来参加聚会。 他一进门,那些低声说话的人都抬头,纷纷恭敬地朝他问好,他高昂着头,爱搭不理地用鼻子淡淡哼一声算是回应。 即使这样,那些人还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薛兴帮不屑地看着那些人对黄诚阿谀奉承。 “这些人真是服了,一个个就像看到他爹一般,人家是人家,他们是他们,这么巴结有意思吗?” 第363章 跪地磕三响头,叫我一声姑奶奶 薛兴邦小声说着,但还是被旁边人听到。 那人低声说:“你没听说吗?即使这次作品没有被选中,也可以与被选中作品的人成一组,进行最后试验。到时不但会有丰厚的奖励,还能被朝廷破格录用,成为工部一员,吃朝廷俸禄!” “消息可靠?”薛兴邦问。 “百分百可靠,一会儿估计会公布。” 宋伊人还不知有这规定,怪不得黄诚比上次还目中无人,估计是铁定他的作品能入选,已经开始摆谱。 大家都好现实,此刻都像黄诚已经入选,争先恐后往黄诚身边贴,恨不得粘在黄诚身上,刷存在感。 那几个跟宋伊人打过招呼的,看大家都往黄诚面前凑,自己也不能落后,匆匆聚过去,却被其他人嘲笑。 “看你们跟她很熟悉,此刻怎么不去找她,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那几人讪笑着,回头匆匆看了眼宋伊人,很是恼怒的样子,好像宋伊人害了他们。 “一介女流,如何和黄老前辈比?” 宋伊人看着这一群幼稚又可笑的男人,她淡淡一笑,原来这种趋炎附势,随风倒的本性,男女不限。 人都说女人多的地方事非多,原来男人多的地方丝毫不比女人逊色。 “你为什么不过去?” 宋伊人看着唯一站在一旁的薜兴邦笑着问。 “干嘛要过去,他的作品能不能入选还不一定,即使入选,能不能选我还说不定,我就不去凑热闹,留给需要的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宋伊人的错觉,薛兴邦这话说得听似无所谓,但他的目光中却隐藏着恨意。 黄诚看着宋伊人被孤立很是得意,一想到她的画稿,华而不实,肯定不会入选, 到时就得乖乖滚蛋,但她当众顶撞他,他心里的气还没出也不能让她这么轻易滚。 心里琢磨着怎么给她教训才能出了心中的恶气,如此想着,眼神自然流露出阴冷的光。 薛兴邦正好抬头看到黄诚看向宋伊人不善的目光,他心里一震,这匹夫,跟一个弱女子都计较,不知又憋着什么坏。 “注意姓黄的,他可是盯上你了。”薛兴邦小声提醒她。 宋伊人一笑根本没当回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薛兴邦看了眼宋伊人,心想她看着也只有十五岁,究竟是真不知人间险恶,还是心有城府? “我可是说了,到时吃了亏可别说哥没提醒你。” “我知你一片好意,心领了!” 宋伊人依旧不放在心上,薛兴邦实在不想看着她一个小姑娘家吃暗亏。 “我说你可长点儿记性,我说是真话,那老东......老家伙心眼比针尖还小,你当着众人几次顶撞他,他一定记恨在心!” 宋伊人知道薛兴邦是一片好意,只好实话实说:“我不怕他!” 薛兴邦看着她,从她的眼神辨别她话中的真假。 “你、真不怕?” 宋伊人这次是真笑了,为了让他放心,故意说:“我一个女子能独身进工部,你以为我很单纯?” 薛兴邦一怔,上下打量着宋伊人。虽然有一张的年轻的脸,但浑身的气度,镇定自若,确实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 他孤疑地看着宋伊人,不再说话,看来是他白担心了。 黄诚泛黄的眼珠子转了转开了口。 “有人似乎不相信老夫能入选,你们说是也不是?” 黄诚明显就是提醒他的那帮拥趸者,想要被他选入,就要看看他们的表现。 果然,有人很快跳出来,直接指着宋伊人骂。 “一介女流,抛头露面不说,成天混迹在一众男人中争长短,窑姐儿也没你这般不知廉耻,识相点儿,就快滚出这里,不要脏了工部的地方。” 骂宋伊人的是一个名为汪为仁的三十来岁男人,一看面相就是人群极会看眼色行事的主儿,说好听叫会察言观色,说不好听就是耍小聪明,只着眼于眼前利益,这类人极易被人操控。 宋伊人淡淡看向如小丑般上窜下跳的男人,再看了眼得意阴笑的黄诚。果真如薛兴邦所说,此人心眼比针尖还小,眼里容不下一粒沙。 是他先处处看她不顺眼而出言羞辱,还不允许她反抗,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谁见了都要对他忍让在三分? “这们同仁,以后出门前先漱干净嘴,否则臭气会污染环境。听你这话就知有人生没人教,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皇上都能允许女子参赛入围,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划脚、满嘴喷粪?你真应了那句话:狗眼看人低,你怎知我就不会入选?” 比起汪为仁的疾言厉色,宋伊人语气平静,却让大厅中一众男子都安静下来。他们一直以为宋伊人长得妖艳 ,又总是面带微笑,见人不说话先带三分笑,定是个性子绵软之人,谁知她骂起毫不留情! 汪为仁也和大家想法一样,他以为宋伊人会捂着脸哭着跑出去,谁知她不但没跑,还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当着众人面被一个女人骂,而且是他先挑起。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指着宋伊人说:“笑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你画的那种东西能入选?做梦去吧!” 宋伊人根本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问到:“如果入选又如何?” 汪为仁冷笑一声:“如果你能入选,老子学你做女人!”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他朝宋伊人得意挑眉。 薛兴邦看着汪为仁轻易就被宋伊人激怒,正中她下怀,不由摇头暗骂他蠢货。 “你做女人是对天下女子的侮辱!”宋伊人不为所动。 “你!”汪为仁涨红脸气急败坏地问:“你说怎么办?” “如果我入选,你跪地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姑奶奶。” 有人听到这话偷偷笑出声,这纯粹是侮辱人。 汪为仁一听暴怒,但看着宋伊人淡定的笑容,他迟疑了,她万一入选怎么办?一时没了主意,他向黄诚投去求救的目光。 黄诚淡淡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黄诚这是警告他,能不能被他看中,就看汪为仁的表现。如此一想, 汪为仁立即就有了战斗力。 第364章 为了巴结黄诚,根本不带脑子! “好!就依你所言,如果你能入选,就照你所说办,但如果你不入选又如何?” 宋伊人讳莫如深一笑说:“任你处置!” 汪为仁一听两眼放光,鄙夷地看了宋伊人一眼,真没有廉耻,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敢如此大言不惭! 因宋伊人这句话,汪为仁丝毫没有顾虑,这种女人绝不会入选,一时,他变得胸有成竹,还邀功似地看向黄诚,黄诚难得地朝他露出一丝笑容。 汪为仁难掩激动,黄诚终于看到他的诚意,入选有望! 其余人一看汪为仁已成功引起黄诚的注意,有人为自己没有先跳出来表现而后悔,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已蠢蠢欲动,想做下一个汪为仁,脑子在飞速转着,该怎么对付宋伊人才能让黄诚高兴? 没想到宋伊人又问:“各位怎么想?” 那些人跃跃欲试的人早想找机会出来表现,宋伊人正好给了他们跳出来蹦跶的机会,当然好好表现。 “我们当然同意汪同仁看法!” “就是!” 那几人斩钉截铁回答,宋伊人一一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转向三个犹豫不决的问:“你们三人也这样认为?” 那三人本在犹豫,宋伊人画稿及解说他们都看到并细心听过,作品磅礴大气,比黄诚的作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人中有一人本是偏向宋伊人,但看着大家都认为她的作品不会入选,心已偏向黄诚,最后终于做了决定:“我认同汪同仁的看法!” 宋伊人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把目光投向剩余两人,其中一人犹犹豫豫地说:“我不参与!” “你呢?”宋伊人问最后一位。 这位年纪大概二十上下,叫段长宏,一直是位很沉默的人,但此刻,他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宋同仁!” “谢谢!” 宋伊人这个“谢谢!”发自内心,在这种状态下还能选择相信她,说明是真认同她的作品,实属难得。 最后宋伊人看向薛兴邦,她还没开口,他自动表明态度:“我亦相信宋同仁!” 黄诚目光像毒蛇一样阴恻恻地扫向段长宏和薛兴邦,敢和他对着干,他就让他们在这个行业无处立足! “那便拭目以待!”宋伊人对他俩从容一笑,无视那些愚蠢而不自知的男人。 她本想给那些人机会,在结果还没有公布之前不要那么坚定做决定 ,给自已留有余地,毕竟黄诚不可能收留所有人。 宋伊人也相信有些人其实对她的作品还是看好,但迫于大家都站在黄诚一边,所以,她几乎挨个儿问了他们,就是让他们再想想,谁知这些人为了巴结黄诚,根本不带脑子!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传报:蔡大人到---- 所有人安静下来,各自归位,恭敬站立,等待蔡大人进来。都知道是公布入选结果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紧张。 蔡大人微笑着走进来,心情明显要比初次见面时轻快,这次他简单几句开场白后就直奔主题。 “知道大家都在等着公布结果,所以本官便长话短说,本次入选作品是--”蔡大人把目光投向头高高昂起头的黄诚。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蔡大人看向黄诚,瞬间便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汪为仁已迫不及待地激动出声。 “恭喜黄老前辈!”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都恼恨自己又慢了一拍,立即随声附和:“恭喜黄老前辈!” 黄诚听到这些恭维声,再看看那些仰慕的眼神,很是满意,捋着他稀稀拉拉的几根山羊胡,皮笑肉不笑地朝他们点头。 汪为仁尾巴都要翘上天,为自己当初选择而自豪,自己果然睿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黄诚,黄诚一定会第一个选他。 越想越得意,又一想宋伊人说她输了任由他处置,再看看宋伊人那张绝世容貌,立即起了邪念,身体都变得燥热起来。 唯有宋伊人和薛兴邦淡定地站在远地一动未动,那些黄诚的拥趸者甚至向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 “知道各位都替黄老高兴,但请安静下来,听我讲完后面的内容。” 那些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身在工部,没有允许是不能打断大人说话,个个立即禁声。 “除了黄老前辈,还有一人作品入选。” 蔡大人的话刚落,大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都以为只有黄诚的作品才有资格入选,没想到还有人一个,会是谁呢? 这时,每个人心思都动起来,都在侥幸地猜测是不是自己的? “还有一人就是我们这次参赛的唯一女子宋伊人!” 蔡大人微笑不变,但大厅里却静得出奇,他们甚至以为听错了,直到蔡大人目光看向宋伊人时,他们这才确定这是真的! 黄诚的脸瞬间寒霜密布,本来就枯黄的一张脸,就像冻坏的的胡萝卜,阴暗的眼神狠狠看了宋伊人一眼。 现场为宋伊人真心高兴的除了蔡大人,就是薛兴邦和段长宏。 “恭喜!” “同喜!”宋伊人看不出一丝激动,神情自若。 “你不会早就知道结果吧?” 薛兴邦疑惑地问,她淡然地超出想像,一般的女子听到如此振奋的消息,即使不跳起来,也应该表现出兴奋的表情,她太淡定了。 “你以为工部我说了算?”宋伊人小声说。 “说的也是!”薛兴邦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要公布。此次入选的作品两个作品,再分两组进行最后的改造完善。两组的人选,由作品参赛人确定。在场的人可以选,亦可不选,可自行做主,稍后请两位把人选名单交于主事。” 蔡大人接着说。 “此次比赛,皇上非常重视,因此,对此次入围而没有入选的,奖励白银20两。入选的两个作品,最后能选用者,所有最后参与的人员破格留工部任职。” 蔡大人话说完了,台下冰火两重天,那些犹豫不定,最后还是选择黄诚的,此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们失去选择的机会,如果黄诚不选 他们,他们只能拿着20两赏银卷铺盖走人,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第365章 拍马屁拍到马蹄上,活该! 如今,他们都不好意思去求情下话,他们也要脸! 而最难堪的人要数汪为仁,上一刻在还飘在天上做美梦,下一刻就被狠狠摔在地上,还是脸朝地。宋伊人作品入选,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地磕三个响头,叫宋伊人一声姑奶奶!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耍赖。但要她给一个女人磕头叫姑奶奶,他以后还有啥脸见人? 而那些当初同意他的人表情各异,都顾不上他。此刻,只有把希望都寄托于黄诚了。他当初是为了他才与宋伊人打了赌,他应该会为自己出头。 他又偷偷看了宋伊人,她正在跟一旁的薛兴邦说话,似乎并没想起之前打赌的事,汪为仁侥幸的想,也许她只是说说,毕竟一介女流,哪有让男人给她下跪的道理。 “想不想加入我的组?”宋伊人小声问薛兴邦。 薛兴邦其实想问宋伊人,他能不能加入她的的组,没想到她会主动问,忙点头:“当然想!” 宋伊人又看向在关键时刻相信自己的段长宏:“你呢?” 段长宏激动地点头:“想!” 宋伊人一笑说:“那便这样,我给主事报人数。” 看着宋伊人转过身去写入选人名,段长宏激动的脸都红了。他纯粹是因为看中宋伊人的画稿,如果这画稿是黄诚的作品,他亦会坚定不移地选择黄诚。 想到以后能接触到画稿变成实物的创作中,他想大喊一声表达此刻的心情。 那些看到宋伊人已主动定了入选人员,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依旧不屑一顾,最后的胜利才算真赢,他们就不信她能赢得过黄诚! 心里这么想,还是不甘地把目光投向黄诚,希望他能选自己。 那名当时说他谁也不选的男子名为朱飞,他不时看向宋伊人。当初没有选她,但也没有站队黄诚,希望她能想起他,也会像对待段长宏一般主动问他。 但他等了又等,宋伊人根本没再转身,最后让薛兴邦把人员名单给了主事。他彻底没了希望, 甚至向宋伊人投去怨恨的目光。 黄诚一双三角眼在暗中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自然看到朱飞的反应,他阴冷一笑,心里有了主意,在纸上写了名字后,招呼主事来取名单。 黄诚的拥趸者都伸长脖子看着主事从黄诚手中接过入选名单,都想知道他最终都选了谁。 蔡大人从主事手中接过名单一看,微微蹙眉,但随即恢复正常。 “下面本官宣布入选人员,宋伊人组:薛兴邦、段长宏。” 宋伊人组的人员他们已知晓,他们更关心的是黄诚最终选了谁。 “黄诚组人选:朱飞一人!” “啥?”其他人都惊了,包括朱飞,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黄诚最后会选择他,而且只有他! 他激动地向黄诚投去感激的目光,黄诚回他以一个鼓励的眼神。朱飞不禁又看向宋伊人,露出不屑的目光,幸好她没选他,他才有机会进黄诚组! 汪为仁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黄诚会选了别人,那个人还是当初不站队他的人。他傻了一般呆呆立在那里,没反应过来。为了能让黄诚选他,他不惜跳出来直接攻击宋伊人,还打了那样的赌,最终两头空! 没有被黄诚选中的人,心里不平衡,但他们不敢说黄诚什么,都讥笑地看向汪为仁。 拍马屁拍到马蹄上,活该! 他们大不了拿着20两银子回家,而江为仁还要给那女人磕头叫姑奶奶,说什么也要看着热闹,以平复他们失落 又不甘的心。 汪为仁一颗心跌入冰窟窿,亏他精明算计了半生,谁知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黄诚明显就是把他当工具般利用完就丢弃不管。 眼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祷宋伊人忘了此事。 “人员既已定,从明日起,入选人员继续长留工部,直到作品完成 。” 蔡大人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宋伊人叫停。 “民女还有一事要劳烦大人!” 蔡大人停下脚步看向她:“何事?” 宋伊人这才抬眼,冷笑着看向汪为仁。此刻的他脸色灰败,早已没有之前的嚣张,他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他没想到,宋伊人不但没有忘记此事,还要工部侍郎亲自观看,他就是想耍赖也不能了。 “就在大人进来之前,有人用污秽的言语骂我,并让我滚出工部,说是我会脏了工部的地。小女子便与他打赌,如果我的作品入选,他便跪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并叫我一声姑奶奶。所以,小女子便想请大人现场监督他完成他的赌约 。” 蔡大人没想到会是这种事,于公,他是朝廷命官,不能参与这等无聊之事。但宋伊人不是一般女子,她做事有分寸,眼下能提出让他出面监督,定是被这一众男人给欺负狠了,她一个弱女势单力薄,自然要依靠他。 不为别的,就看在她设计的战船来看,她是极有才能的女子,可不能让这些男人给逼走,他自然要为她出面。 “还有这事?” 蔡大人变了脸,儒雅之人动了气,可不容小觑,他正好趁此机会敲打敲打要继续留在工部的人。 “本官答应为你监督,那位打赌之人是哪位,请自行站出来!” 汪为仁可以不在乎小小的宋伊人,但他不敢公然与官府做对,听到这话立即站出来。 “宋姑娘说话可属实?”蔡大人问。 汪为仁还在迟疑,就有人替他回答:“回大人,属实!” 现场所有人都知道,汪为仁也无法抵赖,乖乖承认。 “既然属实,那便按你们的赌约实施。” “是!大人!” 汪为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宋伊人,大家自动让开道 。他走至宋伊人面前跪下。 有人吸了口冷气,果真跪下了!更多投向他的目光有鄙夷、有同情、有兴奋、有幸灾乐祸。 宋伊人身后站着薛兴邦和段长宏,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王,淡定地看着汪为仁跪到了自己面前,就在汪为仁就要磕头时,听到黄诚一声怒斥: “男人向女流下跪磕响头,成何体统!” 第366章 到底谁没有廉耻? 这个时候黄诚突然站出来,汪为仁听到黄诚这一声,为之一振,充满希望地看向黄诚。汪为仁感动的想流泪,黄前辈还是在乎他的,关键时刻为他出面了。 宋伊人浅笑着看向黄诚,出来的时间掌握的真好,人都跪下了,就要磕头时他出面了。 但宋伊人暂时没有说话,就想看看黄诚无耻到什么程度。 “黄前辈为何要阻挠?”蔡大人含笑他。 黄诚再目中无人,也不敢直接与蔡大人争,他带着敷衍的的笑,给蔡大人施礼。 “回大人,老夫认为这样不妥。” “有何不妥?”蔡大人问。 “我大越乃礼仪之邦,岂有男子给女人下跪的道理?” 黄诚说得冠冕堂皇,此刻就像一个浑身充满正义的老者,宋伊人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黄诚听到宋伊人的笑声,愤怒地瞪着她:“女笑无廉耻!” “汪同仁与我打赌时,怎不见黄同仁出面阻挠,发扬正气,偏偏等我赢了,你出面当正义使者?这一切都由黄同仁挑起,把其他同仁当你泄愤的工具,挑拨他跳起来与我打赌,这会儿跳出来当好人,到底谁没有廉耻?” 宋伊人本来含笑的眼神慢慢变冷 ,没等黄诚开口又继续说:“就怕 你这样,我才叫蔡大人出面主持公道!你我都一样,凭什么你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就因为我是女子?” 她这番话说的极有水平,不但骂了黄诚,还激起那些被他利用的之人的愤怒。宋伊人活了两世,见过黄诚这种人太多,卑鄙无耻却还要在人面前充好人,唱高调,把所有人当傻子。 黄诚被宋伊人骂得哑口无言,气得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但他反驳不出。 而黄诚的拥趸者们被宋伊人那句“当泄愤的工具”说得都低头不语。他们自愿当黄诚的工具,是因为有利可图,可最终黄诚戏耍了所有人,虽然嘴上敢说,但心里对他都有怨气。因此,宋伊人一番话说得他们都觉得挺痛快,没有人再出面为他争辩。 “你一个女子,何苦咄咄逼人!” 说话的是唯一被黄诚选上的朱飞,他一脸愤怒地指责宋伊人。 宋伊人自然不会和这种人计较,冷笑一声说:“朱同仁这么有正义感,要不你替汪同仁?” 朱飞被怼的脸通红,再不敢说话。 “蔡大人,您说怎么办?” 宋伊人怼完人,又把最后的决定权交于蔡大人。 “事情经过本官大概明了,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愿赌就要服输!“ 好一句“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蔡大人一句话,正好打了黄诚的脸,事是他挑起,也是他推波助澜打赌,最后亦是他出尔反尔。 黄诚被蔡大人说得脸色晦涩难辫,再不说一句话。 最难堪的当数汪为仁,跪在地上指望着黄诚为他出头,谁知最后的结果 还是他要磕头叫姑奶奶。黄诚还不如别出面,他速速结束,这么跪在地上等结果更尴尬。 “汪同仁快开始吧!跪这么久还没跪够?”薛兴邦笑着调侃。 大家这才注意到汪为仁还在地上跪着,被薛兴邦的话惹笑。听到笑声,汪为仁更加难堪,赶紧磕三个响头,叫了声姑奶奶。 “嗯!起来吧!” 宋伊人临时还给补了一刀,汪为仁迅速站起,低头躲在人后。 “事情既然处理,其他人可以跟主事领银子,被选入的人留下。” 蔡大人发了话,汪为仁第一个走,他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宋伊人,又看了眼黄诚才匆匆离开。 大厅中只有入选之人,蔡大人面色变得非常严肃。 ”圣上英明,慧眼识才,为造抵御海寇战船,不具一格选人才。能进到工部,男女皆平等视之。在最关键时刻,希望各位其司其事,莫要再生事非,否则耽误进程,交于刑部论处!” 蔡大人的每一句都像在警告黄诚,他做为业界前辈,不但没起到正面影响,反而挑拨所有人不合。 黄诚当然听出蔡大人放中的意思,即使即使对宋伊人怀恨在心,也不敢再明着与她做对。 “谨记大人教诲,我等定竭尽全力完成。”黄诚首先表态。 宋伊人也表示会用心完成最后的工作。 最后蔡大人让每人签一份特级保密文书,在没有确定之前,两人组的作品决不能外泄,否则以死罪论处。 其实,最后一步的是对模型进行一系列测试和验证,一个人完成用时比较长,为了赶进度,工部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其次也是通过特殊途径给工部留几个可造之材。 薛兴邦和段长宏其实知道他们这纯属共亨宋伊人的劳动成果。画稿是人家设计,模型也是她组装,他们只是在最后阶段帮助测试而已。黄诚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选了一个人。 他俩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宋伊人却不以为然。她认为最后阶段尤为重要,希望他俩一定不能疏忽。 说起黄诚选人,薛兴邦一直很迷惑。 “以黄诚的小心眼和精明,最后为什么会选朱飞?” 这也是宋伊人想不到的地方,以他的性格,如果谁也不选他们也许会觉得正常,但是选择了朱飞,让人费解。不过这对宋伊人来说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她,他选谁与她无关。 “你还是小心为好,他选朱飞目的绝不单纯。” 薛兴邦还是忍不住提醒她。 对薛兴邦的提醒,宋伊人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之前认识他?”宋伊人疑惑地问,总感觉薛兴邦对黄诚很了解。 薛兴邦一听脸色微变,有什么从眼中一闪而过,最终他摇头说不认识,但宋伊人却捕捉到他的变化,既然他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她也不便追问。 由于作品进入测试绝阶段,他们被安排在工部的一处名为“天工殿”的地方。 黄诚走哪儿都离不开他的两个大木箱,说是全是他的专属工具,工部当然准了,这是一些手艺人的习惯 。 但不知为什么,宋伊人总觉得这木箱看着很奇怪。 第367章 黄诚的阴谋 每个人都自己特殊的习性,她也没再关注。 一路走过,宋伊人还看到一个叫“巧夺殿 ”,想到那“天工殿”,果真工部够敬业,连大殿的名字都以“巧夺天工”为名。 他们进了“天工殿”后就被分往南北两面的房间,黄诚带着朱飞强行住南面,南面房间采光好,宋伊人三人只好住北面。 “这黄诚仗着资格老,处处占先机。”薛兴邦愤愤地说。 “无所谓,住哪边都好,不必和他计较!” 有宋伊人这话,薛兴邦也不再说话,却看到朱飞挑衅看着他们。 “又是个工具,还傻不拉几地跟在人家屁股后耀武扬威!” 薛兴邦的话朱飞自然听在耳中,朱飞不屑地反讥:“你们又比我好多少?” “比你好多少说下上,但比你好是一定的!”薛兴邦立即回应。 “哼!走着瞧 !”朱飞气愤地扭头走了。 “真不明白那小子得意个什么劲儿,有他哭的时候!”薛兴邦笃定的说。 朱飞兴冲冲跟着黄诚就要进房间,却被黄诚一个眼神挡在外,他冷冷看着他:“你住最边上那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房间。” 朱飞没反应过来,之前还和和气气的黄诚,怎么突然变了脸? “你只要记住, 是我给你这个机会,我让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听到了?” 此刻的黄诚满脸寒霜,根本没有之前的温和,朱飞吓得不敢出声,只能下意识的点头了。 他一直在琢磨,黄诚为什么突然翻脸, 他做错什么了吗? 进行测试的地方在专门的试验房,类似于前世试验室的地方。两个组各占一间,互相保密。 当宋伊人亲手做的模型出现在薛兴邦和段长宏面前时,两人惊地合不拢嘴。尤其是迷弟段长宏,眼睛都舍不得眨。 看画稿就让人惊艳,如今看到模型,何止是惊艳,这是简直就是一个船队,宋伊人又做的极细致 ,如果把这些放到茫茫大海该是多壮观! 宋伊人仔细给他们讲了战船的设计理念,他俩听得入了迷。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模拟各种恶劣环境测试战船的承受能力。当然,要根据船身的大小设置相应的逆环境。 宋伊人给三人进行分工,薛兴邦负责测试,段长宏专门准备所需的各种材料,宋伊人负责测试记录,三人埋头苦干。 而黄诚那边,只要进行试验时,朱飞是不允许接近的,他总是被黄诚以各种借口打发走。朱飞专门干一些给黄倒洗脚水,为他洗衣洒扫之事,相当于黄诚找了个免费仆人。 即使如此,朱飞甘之如饴,不管做什么,黄诚只要选了他,只要最后赢了,他就能留在工部,所以目前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朱飞发现,宋伊人他们总是不停地忙碌,而黄诚依旧每天按时品茶,悠闲自在,朱飞觉得这就是大师与众不同之处,越发对黄诚臣服 。 于是,每天就想着怎么伺候好黄诚,所以处处小心观察着黄诚的一举一动,慢慢他发现,黄诚看似悠闲地喝着茶,目光一直在关注着宋伊人那边的动向。 而且,他发现黄诚的每次在盯着他们时,眼里都是阴狠。 “朱飞,想不想留在工部?” 有一天黄诚温和地问他,朱飞一时受宠若惊,黄老前辈自进了工部,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 “想!”朱飞语气坚决,他不计一切伺候黄诚,不就是为了留在工部吗? “既然想,就要做件事!” 朱飞一听自己终于有事做,当然求之不得:“前辈您请讲!” “你且附耳过来,此事非同小可,以防隔墙有耳。” 朱飞靠近他,黄诚一番耳语,朱飞听后一脸为难。 “前辈,这......要是被查出来是要砍头的。” 朱飞心慌地看着黄诚, 他就是再憎恶宋伊人三人,也不敢做犯法的事。 黄诚一听朱飞推辞,脸立刻变阴沉:“你什么都不能做,我要废物做什么?” 朱飞一看黄诚生了气,立即慌了,他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不能就此失去,他想了想,咬牙答应:“只要前辈不赶我走,我去!” 黄诚听后这才露出阴恻恻一笑:“这就对了,有所得就要有付出!” 宋伊人三人已经过了两轮检测,结果相差不大。 “还有最后一轮试验结束,我们就能上交结果, 加油!” 宋伊人心情非常好,为他俩打气加油。 薛兴邦和段长宏二人经过这些日子和宋伊人的相处后发现,她虽为女子,但做事有目标有方式。在他们不懂时,总是引导他们自己去思考,不会直接给他们答案,这样有助力他们彻底理解。 更可贵的是,她会听取他们的一些意见,而且立即采用他们的意见,让作品更完美。 和她一起共事,让他们有种她是长辈的感觉,由最初的好奇慢慢变得佩服才敬重。 尤其是段长宏,他本就是个学术迷,对有真实水平的人向来都敬重,宋伊人不但设计的好,还讲一些他从来没听过的知识来说明问题,那些知识经过她的解说,竟然非常有道理。 于是,段长宏成了宋伊人的迷弟,整个一个好奇宝宝,只有有机会就不停地问,而宋伊人也不厌其烦地讲。 段长宏只要睁开眼,手里就拿着纸和笔,以便随时记录。一段时间下来,段长宏已记录了一本手札,都是他之前根本闻所未闻的的理论。 这天做完第二轮测试,宋伊人出来锁门时,段长宏还缠着她请教问题。 薛兴邦实在看不下去。 “喂!差不多行了,锁上门的那刻开始,就属于休息时间,不许再问问题!” 段长宏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他也不想耽搁宋姑娘休息,可有些问题不问,他睡不着吃不下。 “无防,你尽管问,我尽我所能回答你。” 段长宏又嘿嘿一笑,继续问,薛兴邦气得直瞪他。 是夜,万籁俱寂。 一个黑影慢慢向宋伊人这一组的试验房靠近,不一会门锁被打开,黑影闪身进去。 第368章 模型被毁 宋伊人三人和平常一样有说有笑进了试验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模型船被摔得七零八落,记录了两天的测试数据也不翼而飞。 段长宏像疯了一样冲上前,看着宋伊人根据实际尺寸缩小500倍做的小型战船成了碎片,心像刀剜。 这上面倾注了多少心血!宋伊人花费了十几个日夜,他们三人又进行了不断改进,已经通过两轮的试验,还有最后一轮测试,就能大功告成。 是谁?谁如此丧心病狂? 薛兴邦红着眼,从地上捡起被摔坏的碎片,想像着三人这些天的努力成了这副模样,心都是疼的。 “一定是他,黄诚那个老匹夫干的,我找他去!”薛兴邦说着就向外冲,却被宋伊人拦了下来。 “你为什么拦着我?这宫殿中就我们几个,晚上宫殿门上锁,外有工部人守着,除了他们还有谁?” 薛兴邦眼通红,他身上的事着浓浓的煞气,那愤怒的模样,见面就能把黄诚撕碎。 “我们没有证据,他不会承认,段长宏如实报给工部。” 段长宏放下手中的碎片,匆匆出门。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宋伊人命令薛兴邦。 “一定是那老畜生干的,一定是他!”薛兴邦咬牙说道。 “即使是他的干的,目前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宋伊人冷静地回答。 薛兴邦看着宋伊人清冷的目光,本要质问的话也咽了回去。此刻最愤怒最难过的应该是她,但她冷静地寻找着处理办法。 薛兴邦慢慢冷静下来,目前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泄愤,明明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一时也只能忍着。 蔡大人很快带着工部的人来了,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温文儒雅的蔡大人怒了。 这是他给予厚望的作品,如果测试成功,这艘战船能给大越的渔民带来怎样不可估量的福利! 而且,皇上只给了一个月时间,他已把这一好消息如实报告给朝廷,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昨晚是谁值夜?”蔡大人问。 “回大人,是、是卑职!” 工部的小差役走出来,他还来不及回去休息就被叫来。 “你昨夜有没有离开过这里?” 差役噗通跪了下去:“大人饶命,卑职昨夜吃坏了肚子,不停地跪茅厕......” “混账东西,当初是怎么告诫你们,这里堪比军库重地,要你们好一定盯好,既然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上报换人?” 蔡大人气得脸色发白。 差役吓得已不会说话:“大、大人,卑职该死,是卑职疏忽,卑职想着这里就只有他们五人,不会有外人进来,所以、所以......” 蔡大人已懒得再问他。 “来人!把他拉下去暂时关押,交于刑部处理。” 差役本就腹泄大半夜,一听要把他交于刑部处理,直接吓晕过去,像被霜打的菜叶,被人拖了出去。 “宋姑娘,本官已报刑部,一切等刑部来人调查。” 宋伊人眼中涌动着风暴,她但隐忍着点头。 刑部的人来的很快,问清大概情况后立即展开调查,第一怀疑人当然是黄诚朱飞二人。 朱飞还在睡觉,被叫起时一脸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事情的经过时,吓得一骨碌滚地上,直接跪下来。 “大人,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 朱飞吓得浑身如筛糠。 “如实招来,免受刑,带到刑部大堂可就没这么轻松。”刑部官差提醒他。 “大、大人,真不是草民,大人明察。” 朱飞虽然害怕,但就是不承认。 刑部问不出结果,只好先关押起来,接下来审黄诚。 黄诚在业界算个人物,可刑部人员办案可不管你是谁,黄诚心里虽不情愿,但面对刑部的人,他只能屈从。 “老夫不屑去做此事。” 比之朱飞,黄诚非常淡定,不管刑部怎么问,他都说不是他所为。从他们身上问不出所以然,刑部人员要求搜房间。 黄诚一听要搜房,眼神微闪,很快又恢复平静。 刑部先查了宋伊人三人的房间,然后又查朱飞的房间,均一无所获,最后开始查黄诚的房间。 “这事是不是老匹夫指使朱飞那蠢货干的?”薛兴邦小声问段长宏。 “看朱飞的样子,不像是他所为。”段长宏回答。 “难道是老匹夫亲自出手?”薛兴邦自问自答:“不可能,这老东西做坏事,向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宋伊人特意扫了眼薛兴邦,低声提醒他们:“查明真相前,都不要乱猜测。” 面对宋伊人的冷静,薛兴邦自愧不如,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她究竟是长了个什么心?如果刑部查不出结果怎么办?就让做坏事之人逍遥法外? 刑部人员进了黄诚的房间,除了换衣的衣物,一套茶具,依旧一无所获。 “黄老前辈的两个大木箱怎么没看到?”薛兴邦故意提醒。 黄诚阴冷地扫了薛兴邦一眼,没等刑部人开口,他自己交代。 “那是我的两个工具箱,在试验房。” 刑部办案人员,立即到了黄诚所在的试验房提来两个大木箱,也不知放的什么工具,一个轻,另一个比较沉。 这两个木箱黄诚基本走哪儿带哪儿,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黄诚亲自打开, 一个箱里放着尺、墨斗等一些木匠所用的轻工具,一个里面是斧、锤等一些铁疙瘩,怪不得一个轻一个重。 “就这这点儿工具,至于用那么大木箱提着?”薛兴邦不屑地小声嘀咕。 “黄毛小儿, 你懂什么?老夫愿意!”黄诚终于被薛兴邦挑衅地发了怒。 黄诚平日最厌烦的就是有人诟病他的工具箱。 薛兴邦的话引起刑部人员的注意,他们敲了敲木箱四周,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 “我们的测试数据就被他藏在这木箱的夹层里也就不定!” 薛兴邦根本无惧黄诚吃人的眼神,继续说。 “这么大木箱,放那么些工具,四周应该空着才是,为啥刚才敲响 时,发出的声音像里面填满东西?” 第369章 木箱中的秘密 他说的很有道理,再次提醒刑部人员,因为宋伊人他们的测试数据也不见,所有能隐匿的地方都要调查。 “老夫没见过什么测试数据,谁也不能动这木箱。” 黄诚态度强硬,不允许刑部的人靠近。 他越这样,嫌疑越大,刑部的人可没工部的人那样的好脾气,还要照顾行业怪癖, 一个木箱而已,为了办案,别说一个破木箱,就是房子,该拆也得拆。 黄诚一看刑部人动真格,用蛮横掩饰的惊慌也掩饰不了。他脸色都变了,死死护着两个木箱不让人碰。 刑部人员只好采取强制措施,把他拖开,有人取出里面的斧头就要的劈木箱,木箱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那个准备下手劈箱的人被吓得后退一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到箱中又传来那种声音,就像有人的嘴被堵了似的发出的声音。 大家目光都看向黄诚,向来高昂着头,目中无人的黄诚慌了,他脸色灰败,目光躲闪,不管不顾地扑在木箱上,做最后的挣扎。 他这个样子已经告诉大家木箱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你自己打开机关,还是我们劈开它?”刑部的人问他。 “这是我的私有物,你们不能动它,老夫再说一遍,未见过他们的测试数据。” 黄诚双手抱着木箱不放手,刑部人员只能上前拖开他。 “你们放肆,放开老夫,不许动老夫的箱子。” 黄诚疯狂的反对,但一个人毕意争不过两个年轻人。 刑部的人又准备劈箱,就听黄诚突然哈哈大笑:“劈吧!劈吧!强行劈开,他只能死在里面!” 刑部的人疑惑地转头,黄诚有恃无恐地盯着他们。 衙役们一听会出人命,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把目光投向他们的头儿,头儿只好挥手让他暂停,不能伤人性命。 “打开它!”刑部人没命令黄诚。 “老夫再说一次,并未见过什么测试数据, 我凭什么要打开我自的东西!” 黄诚拼死耍赖。 刑部那头儿一看黄诚竟是个目无法纪的无赖。没关系!刑部有千百对付这种无赖的办法。 “既然你不好好配合我们查案,那就跟我们回刑部,想必在那里,你会好好配合。” 刑部衙役头儿说完目光一冷:“提着箱子,带他回刑部!” 黄诚一听要带他去刑部,立即两眼一翻要装死。刑部人员明显见惯了这种招数,有人眼疾手快立即上前,不知在哪里一捏,黄诚疼得惨叫一声,立刻不装了。 黄诚一看装死都没用,只能耷拉着脑袋认输:“我、我开就是!” 他终于不再自称老夫,知道自己怎么做都逃不过,在刑部人员搀扶下到了木箱旁。一样一样极慢地取出的最上层的工具,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被这么多人盯着,他想跑又跑不成,装死也不能装,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逃脱? “动作快些!”刑部的人催促。 黄诚最后只能咬着牙,不知动了木箱中什么机关,就见完整箱子竟然从中间慢慢分开上升,然后像花瓣似的向四周散开。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箱子里有什么机关, 原来是箱中箱,小小的空间里蜷缩着一个人。看他的身形就像个瘦小的孩子,但宋伊人一看他的脸上特征就知道那不是孩子,是个成年人,只是他是个袖珍人。 大家都倒吸了口冷气,谁也没想到他的箱子里竟然躲着个人,大家更不能理解的是,他的木箱中为什么会藏着这么个人? 那人看着这么人在盯着他,他身体瑟缩成一小团,谁问他话他都不说。 “为什么他要躲在你的木箱中?”刑部的人问黄诚。 “他是我的仆人,带着他随身伺候我。”黄诚慢慢恢复冷静。 “既然是你的仆人,为什么要躲在木箱中?” 黄诚平静回答:“因为我们进工部不允许带其他人进入,所以我便把他藏在木箱中。” 黄诚这番解释无懈可击,之前之所以极力阻止不让打开木箱,就是因为工部不让带随从进来,所以他才会那么激烈反对。 宋伊人一直沉默看着黄诚的神色,由最初的紧张到此刻的冷静,再看着躲在木箱中的袖珍人若有所思。 “把他带出来,本部要问他话!” 黄诚回答的有道理,刑部人员只好把目标转移到箱子里的人。 “你们问不出什么,他不会说话!”黄诚解释到。 朱飞像傻了般看着箱子中的人,怪不得黄诚不让他接近他的房间,但他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在试验房都带着那个袖珍人? 朱飞正想着,就听薛兴邦讥讽的说:“黄前辈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的仆人,去试验房都带着!” 宋伊人打量着薛兴邦,他说的每一句话听似都是随意出口,但每一句话都正好说在关键处,他是无意说还是故意? 薛兴邦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刑部的人以此问黄诚,为何去实验房都带着他? 黄诚回答的坦然:“因为我不相信别人,带他去帮忙!” 听着好像也合情合理,这也能说明他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让朱飞靠近试验房。 他的每个说辞都有道理,好像早已准备好的回答一般。 刑部最后还是带走黄诚及朱飞,还有薛兴邦、段长宏回刑部,原因是宋伊人的模型被破坏,数据丢失,除她以外,所有人都有嫌疑。 "麻烦刑部各位同僚,因为此事耽误不得,请尽快查明真相。" “蔡大人放心,进了刑部我们有法子让他们说实话!” 朱飞一听这话腿一软差点跪下,虽然没去过刑部,但他听说书先生讲过,对于不老实的犯人,刑部会动用大刑逼供。 不!他不想受那些苦! “大、大人,草民有、有话要说!” “朱飞!”黄诚当然知道朱飞要说什么,下意识出声阻止。 “黄前辈,别怪我,我不想受刑。”朱飞已经顾不得其它。 刑部人一看又有戏,暂停下来听朱飞讲。 第370章 农夫与蛇的故事 在朱飞的认知里,进了刑部不死也得脱层皮,因此,他认为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黄前辈曾命我偷偷把宋同仁组的画稿传到外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泄了密,这样他们不但会被取消此次选拔资格,说不定还会被杀头。” 朱飞一口气把黄诚当初安排给他的任务说出来,在场的人闻之变了脸色。 宋伊人看着黄诚又惊又怒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他精明还是蠢。 这里是工部,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清水衙门,但这是大越最关键的衙门,看似管理松懈,但就凭朱飞黄诚两人的能力,想把这里的东西轻易传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由此一看,黄诚当初之所以选择朱飞,早就想好把他当棋子用,能用便用,用完就舍。 朱飞又继续补充:“我一直寻找机会,谁知宋同仁组的作品就出了问题。” 朱飞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言下之意就是黄诚看他不动手,自己出手。 “他所言是否属实?”刑部官差问。 黄诚傲慢回答:“老夫怎么可能对这他说这种话!” 朱飞一听急了,他急切地看着黄诚:“前辈,你怎么能不承认?这明明是你所说。” “哼!”黄诚冷笑一声:“你可有证据证明我说过这话?” 朱飞又急又气,脸憋得通红:“你、你......” 朱飞毕竟年轻,哪能与老奸巨猾又无耻无畏的黄诚比,在黄诚根本不承认时,他已无计可施,只能不停地重复那句话:“官爷,你们要相信我,这些话都是他所说,我没有说谎!” “一切等回刑部慢慢说,带走!” 朱飞一听还是要去刑部,一想到说书先生口中那些充满血腥的刑具,自己把自己吓坏了,身体一软,连挣扎都顾不上。 此刻,他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当初别跟黄诚该多好,现在他领了20两银子高高兴兴回家。 人都走了,工部终于安静下来。蔡大人心里更沉重,整个工部大小官员当初立了军令状,按时不能交差是死罪! 但在宋伊人面前,他不能说这些,更多的是自责。因工部的失职,大家辛苦了那么久的作品,说毁便毁了。 “宋姑娘,是本官失职,你看......” 宋伊人知道蔡大人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会耽误进程!” 蔡大人也没去琢磨她话中的意思,认为她要重新做一个作品出来,感激地看着她:“宋姑娘需要人力物力尽管开口!” “谢蔡大人,不需要那么多人,只希望刑部能尽快放我的两个同伴出来。” “宋姑娘放心,此事本官会安排,尽快让他们回工部。” 蔡大人带着工部其他人匆匆离开,宋伊人面色沉静地回到住所,青苹在房间等她。 “查的情况如何?” “回主母,这是调查结果,请过目!” 接过青苹手中资料,宋伊人越看越惊心,这个黄诚果真丧心病狂,为了名利,无耻无畏,丧尽天良。 “这些资料现在就送往刑部。” 青苹领命后悄无声离开,宋伊人佩服地看着青苹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 祁川训练出来的人都有如此身手, 他的能力不敢想象。只听说他是战神,她却从未见过他出手,很渴望见一次他的真功夫。 宋伊人知道自己是想祁川了,他离开已一月有余。也不知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因为他身份的关系,宋伊人知道他不说的事都是机密,也不随意问。这些日子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作品上,期间他们只有一次书信,知道他一切平安便放了心。 这些天每天一睁眼就进测验房,心思都在测试上。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宋伊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等待着刑部的审判结果,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 她是被薛兴邦叫醒。 “宋伊人,你在吗?黄诚那老匹夫被判了死刑。” 宋伊人出门,就看到薛兴邦站在门外,双目通红,隐隐含着泪,但脸上带着笑。 “你是因为黄诚才参加这次比赛?”宋伊人问。 薛兴邦没有隐瞒,他沉重地点头。 “我是想揭露黄诚老匹夫真面目,为我爹报仇!” 薛兴邦讲了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薛兴邦来自西广府,祖传木匠,他爹薛广怀当初是西广府出名的匠人。 那一年外出给人做木工,救了落难的黄诚。两人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黄诚央求薛兴邦的祖父收他为徒,教他木工手艺,从此,吃住都在薛家,薛家人待他如亲人。 黄诚本性伪善,极会做表面功夫。给外人的感觉是,他手脚勤快,什么活都干,赢得了一家人的信任,也得到村里人的夸赞。 薛广怀爱钻研,家里有很多他自创的一些小玩意,用起来简单省事。 那年,朝廷开始了屯田计划,司农司为了鼓励农户全面发展农业,想了各种办法。首先从改变落后的农具开始,他们向全大越发出通告,征寻新型农具,如果被朝廷采用,不但会奖励白银1000两,西广府还会送一块匾。 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既有银子,还能光耀门楣。 薛广怀本就爱钻研,在原有的犁的基础上进行改进。他在制做时也没瞒着黄诚,一边设计一边讲给黄诚听。 这款犁轻巧便捷,耕地是回头、转弯都很方便,而且出土深浅极易控制,起土省力效率高。 薛广怀是个极低调的人,除了家里人,并没告诉外人知道 。做出来后就在田间一遍一遍试,确定好用后才拿去府衙参赛。 结果那天他上吐下泄出不了门,但又不想错过参赛时间,黄诚主动提出他去送。 薛家人早把黄诚当自家人,就让他去送,还充满感激 。结果,黄诚把设计制做人写成他的名字。 最后匾额和奖金送至家中时,一家人才傻了眼。因为在制做过程中,薛广怀把一切讲给黄诚听,他知道一切,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没有人怀疑黄诚。 而且,黄诚平时在所有人眼中都老实本分,胆小勤快,薛家里里外外的活他都干。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有些人看着眼红嫉妒,说是薛家把黄诚当长工。 第371章 丧尽天良 而黄诚直接当着众人跪下来,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师傅,广怀,我知道你们对我不薄,我会用其他办法报答你们,可这件事我不能让给广怀,请你们原谅!” 黄诚说完朝着薛广怀的磕头,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已经明白,是薛家以救命、收留之恩逼迫黄诚让出制做者名额给薛广怀。 这种可怜兮兮的诉说方式更能打动人,都相信黄诚的话,认为薛家父子欺负人,纷纷站出来为黄诚说话。 村里有些人不想薛家救了黄诚的命,又收留他在家,把他当自家人一样对待。黄诚平日里做的事,都是薛广怀日常所做,他们只会嫉妒薛多了一个不要钱白干活的人。 黄诚最终为犁的设计制者,享受了薛广怀的一切光环。这还不算,黄诚得了便宜还回来恶心人, 跑回来跪在薛家门前,要把1000两银子给薛家,说是报答薛家的救命之恩。 薛家收留了个白眼狼,薛父一气之下病倒,黄诚又在薛家门外惺惺作态,拿着本属于薛广怀的银子卖好,薛广怀一气之下,出门把黄诚轰走。 “就当我当年救了个白眼狼,这1000两银子你拿着滚远,别再出现在了我们眼前,下次再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薛广怀本就是个没有心眼之人,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一骂,坐实了他们虐待黄诚的流言,再一次着了黄诚的道,黄诚含泪离开。 黄诚离开后,十里八村又起了另一种说法。说当年根本不是薛广怀救了黄诚,而是黄诚救了薛广怀。黄诚是孤儿,薛广怀为了报恩才带黄诚回家。 薛家人表面对黄诚好,背地里把黄诚不当人看。名义上收黄诚为徒,实际从来不给他交真本事,都是黄诚偷学的手艺。如此以来,黄诚的形象又高大很多,人说起黄诚,都说他知恩图报,有情有义。 薛父一辈子耿直,脾气又暴躁,本就被气病,这些话传进耳中,活活被气死。 薛广怀自那以后与黄诚彻底结了仇! 随着薛兴邦祖父去世,请薛广怀干活的人越来越少。 薛兴邦七岁那年,薛广怀好不容易接了个外村的活。那个村离他们村有三十里路,需要住在对方家里,直到房子盖出来。 但薛广怀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半个月后,官府在河滩里找到他泡得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经过检验,有人用石头砸死了他。 而黄诚名声大噪,广收徒弟。在西广府买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家里雇了长工,出进有人伺候。 随着薛兴邦长大,对父亲的死一直心存疑虑。他曾去县衙击鼓鸣冤,但因为过去的时间太长,没办法查明真相。 薛兴邦一边学祖传的手艺,一边到处查访父亲当年被害的真相,衙门 都查不清楚的事,他就更无能为力。 后来他无意间听到一个故事,一个农夫救了一条冻僵的蛇,把它放在怀里捂热,蛇活以后咬死了农夫。 薛兴邦在那一刻突然想到,他爹是不是黄诚那个老匹夫怕偷梁换柱的把戏暴露,所以连他爹都杀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疯狂地滋长,他曾到西广府盯过黄诚,但他如今 “德高望重”,出进有马车随从,他根本下不了手。 薛兴邦母亲发现儿子的不正常,要他不要鲁莽行事。黄诚此人心毒心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劝他好好学习木匠手艺,等他有了名气,再想办法为他爹和爷爷报仇。 自此,他潜心学习家传手艺,也许真是骨子里带的,他的木匠手艺也渐渐在十里八村稍有了名气。 正好朝廷征集战船设计稿,薛兴邦被选中,他就想能不能在这次比赛中揭露黄诚的真实嘴脸。 谁知这老匹夫处处为难宋伊人,但没有一次能占到便宜。于是,他想借助宋伊人的力量让老鬼现原形,谁知老匹夫自己作死。 这一查才知道,这老畜生这些年凭借着的他的身份坏事做尽,丧尽天良。 前些年他广收徒弟,但最后留下的寥寥无几,而且都干不长,且最后都不见踪影,原来是他剽窃了徒弟的作品,然后把他们杀害。 这些年他没有再收徒,除了一些王孙贵胄的府邸需要他规划的,其他活他都不接。 提在箱里袖珍人,根本不是他的随从,而是他的另一个“大脑”,也就是说,这些年他所有的作品,都出自这个袖珍小人,包括这次的参赛战船。 “黄诚害死的那人些里,还有我们村的,当年是他爹带头帮着黄诚诋毁我爹和我爷!人心真的可以这么狠毒? ” 薛兴邦无措地问宋伊人。 “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好人毕竟是多数。善恶到头终有报!”宋伊人说了内心话。 宋伊人看着眼薛兴邦,他这些年所有努力的目标都是为了报仇,如今仇报了,他的心也空了,他不知该干什么。 “仇报了,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宋伊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大的安慰就是让他有目标,有事做。 薛兴邦一愣, 他也不知道他以后要做什么。他之所以加入宋伊人组,就是为了对付黄诚,现在目标实现了,他爷爷和他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那些当年帮黄诚气死他爷爷的人也都遭到报应! 他下步要做什么呢? “我们继续完成最后的测试。”宋伊人提醒他。 “不是已经被黄诚那老匹夫砸了吗?”段长宏问。 宋伊人一笑说:“你们跟我来!” 段长宏和薛兴邦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让他们干什么。 宋伊人把他们带去试验房,打开最里面的柜子,他们的那艘模型船好好的在里面。 “船没被砸?”段长宏惊喜地问。 薛兴邦反应过来:“是你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 “我这是以退为进,先下手而已!” “这么说朱飞说的是真的?” 宋伊人点头:“黄诚对朱飞是这么吩咐过,但那只是让朱飞做幌子,真正出手的肯定不是他。” 第372章 防患于未然 黄诚本意让朱飞明着做,即使被发现,由他来顶罪,而实际为他做事的是那个装在箱子里的袖珍人。 别看他身材瘦小,能设计出那么东西来,定不是简单人。最主要的是,正因为他身体小才容易办事,对于正常人来说工部出入不便,但对于身材矮小的袖珍人来说都不是事儿。 所以宋伊人藏起以真正的模型和测试数据,让店里做工的木匠赶制了一个大小一样的简单小船,由青苹砸碎后带入测试房。并在看守试验房的小吏的食物中加入了泄药,让他一夜都奔走在茅厕,方便青苹下手。 她不会没事儿砸自己的东西,即使工部、刑部的人来查案,也不怀疑到她身上,而黄诚因心虚,以为这事是朱飞背着他干的,朱飞却认为是黄诚所为。 双方都不愿承认,那么,除宋伊人以外的人都要被带去刑部问责,这时,再把青苹命人搜集来的证据交给刑部。 如果宋伊人不防患于未然,也许刑部抓去问罪的就是她。 宋伊人当然不会告诉他们,黄诚自进入工部以来,青苹和影子把他的一切动静都掌握清楚,包括黄诚每天悠闲的喝着茶,袖珍人在不停地做着黄诚的工作。 黄诚吩咐朱飞做的事,虽然是小声交代,但对于青苹这些身怀绝技之人来说,他们认为的低声,就和正常声音无异。 而且,青苹还发现黄诚不可告人秘密。 袖珍人白天一直藏在木箱中,到了夜深人静时就出去活动。明显,一到晚上袖珍人一反白日里病恹恹,一副快死的模样,相反,他格外精力充沛。白天为黄诚工作,晚上还要满足黄诚变态的需求。 黄诚不能人道,这也是么多年没有后代的原因。他也因此痛恨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所以,在工部第一眼看到宋伊人, 他就处处针对她,还想毁了她。但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做了那么多恶却一直逍遥法外,他以为这次会和以往一样得手,谁知会被宋伊人揭穿他的真面目。 黄诚身体残缺,内心已然扭曲的变态! 他自身残缺,便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薛广怀当年救了他,他不但不感恩,还觉得薛家一家看不起他可怜他。自薛兴邦的祖父因他被气死,他亲手打死薛广怀以后,杀人上了瘾。死在他手中,还都是有能力又年轻力壮的男子。 直到黄诚收留了袖珍人,他有天生的木工特长,身体比他还小,被人唾弃,当怪物看。这让黄诚感受到莫名的优越感,因此扭曲的心理下,他也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袖珍人,却离开开他,不但要利用他为自己服务 ,更因为,在袖珍人面前他才感到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 薛兴邦一直认为宋伊人与其她女子不同,但那些不同也只是他明面的上看到的。一是,一个女子能设计出那么气势恢宏的战船本就让人刮 目相看。二是在一众男子面前丝毫不怯,面对黄诚的刁难挑衅不不惧,还直面怼他。 但他没想到她会一直在暗中注意着黄诚的一举一动,以退为进引诱黄诚入局。 别说一般男子,就是黄诚这种人不都被她给算计入了狱?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薛兴邦心里终于有了目标,当初是抱着侥幸心理,为了揭露黄诚的真面目而选择了和宋伊人一组。如今黄诚被判,但他的工作可以继续,不能因为报了仇便不活了。 “宋同仁,我继续跟着你,看着这个模具有朝一日变成真正的战船!” 薛兴邦眼神坚定,宋伊人知道他是想通了。 “黄诚的事很快就会被遣回原籍治罪问斩,他当年所犯的罪也很快会昭然若揭。你速给家中写信,把此事告知家中,让他们有所准备。” “多谢宋同仁提醒,我这就去写!” 如果宋伊人不提醒薛兴邦,他一时都忘了告知母亲,他立即回房给给家中写信。 段长宏更不用说,他当时就是冲着宋伊人来的战船而来,经过这件事,更加增加了他的决心。 段长宏怎么也不会想到天下还有黄诚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一想到当初他是因为看上宋伊人的作品才站在她这力,如果当初他欣赏的是黄诚的作品,不幸被他选中,会是什么后果? “这件事要向蔡大人禀明,他因作品被毁还在焦虑中。” 宋伊人给他俩安排好工作,便去找蔡大人说清楚。在小吏的指带领下,宋伊人去了蔡大人办事的工部厅堂。 黄诚的事蔡大人已听说,之前因为黄诚设计改进了农具一事,解决了农民的大问题,对黄诚他还是很敬佩的。直到今天知道了真相,才知他是剽窃了别人的作品。 “本官刚从刑部回来,正要去找宋姑娘。黄诚的事想必宋姑娘已听说,但他们拒不承认砸了你的作品。” 蔡大人为难亦可惜,又气愤又无奈。 “民女正为此事而来 !” 宋伊人叙述了事情经过,只是说她无意间听到黄诚对朱飞的吩咐要害她,所以她为了防患于未然,先下了手。 蔡大人听后有片刻错愕,他没想到这只是宋伊人设的一个局。一个小女子竟敢有这么大胆子,朝官她都敢戏弄。 “请大人见谅,这事必须要保密才能有效果,因此没有提前跟大人人说明。” 宋伊人心里有数,她之所以敢冒险背着蔡大人设这局,就是因为手里战船这个作品,只要这个作品不要出问题,工部不会再计较其它,而且黄诚的确有罪。 果真,蔡大人只是片刻的错愕,很快露出笑脸。 “作品无碍便好!” 只要作品完好无损,他这一天的焦虑、宋伊人以下犯上欺瞒朝官这些行为他统统都可以不追究。 她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她考虑的周全,以退为进引出黄诚,也许至今都让那个恶贯满的家伙依旧逍遥法外,不知还有多少人会被他的道貌岸然所骗! 宋伊人此次的做法功大于过,可以抵消,他不会再追究。 第373章尚书大人的小九九 本来在最后一轮确定时,他选中了宋伊人的作品,但工部尚书认为不妥,毕竟黄诚有多年的经验,宋伊人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子,如此重大的事,不能指望一个女子。 尚书大人也认可宋伊人的作品,但还是让黄诚的作品也参选,最后决定用宋伊人的作品,但黄诚参与实物的制造。 这些蔡大人当然没有告诉宋伊人, 他庆幸作品被毁一事没有报告给尚书大人,一切照常进行。 没了黄诚, 宋伊人三人全心投入到最后的测试确定阶段。终于,经过七天的努力,终于完成了要求。 工部尚书亲自见了他们仨,他之前听说过这艘战船的设计者是个年轻的女子,但他没想到宋伊人会长得如此美貌。 他一时不敢相信,这样的世间绝色,就是应该养在深闺,前簇后拥地伺候着,为何会选择做这种粗糙事? 因为宋伊人的容貌,尚书大人对她的能力再次产生了怀疑。战船一事,绝非儿戏,怎么放心交给一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女子? 宋伊人被尚书大人圆溜溜的一双黑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很是不习惯,但人家朝官,这个时代谁敢随意和官府的大老爷叫板,只能微垂眉等着。 蔡大人知道自家大人在想什么,他定是以貌取人。于是赶紧把宋伊人最后的数据稿呈上,意思是你自己看看,她是否承担得起! 尚书大人看着记录像详实的报告,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他从没一见人做测试定出这么详细的记录,而且这种记录方式很奇怪 。画的横竖条格,纵横都有内容,数据就标注在相应的内容下面,看起来一目了然。 尚书大人看得极仔细,看完所有内容,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越发黑亮。战船模型他见过,有了这些测试记录,他可以上交皇上。 这一高兴,便忘记了前一刻他还在以貌取人,这一刻立即改变了看法。 “巾帼不让须眉!你的作品工部通过,就看皇上最后怎么定!” 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高兴的, 这多半年来的 努力 总算没有白白付出。 “你们且先回去休息,等皇上那边过了,工部立即通知与你。” 尚书大人格外和蔼可亲,目前他们仨出了门,看着小吏带着他们出了府衙大门, 转身后他脸上的笑容极灿烂 。 “工部有救了!” 宋伊人三人出了工部,薛兴邦因为黄诚的事,迫不及待地要赶回家。段长宏不急,要在京城游玩几日再回。 他们看着影子恭敬地请她上了马车,两人一怔,能拥有这种马车的可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 宋伊人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她的身份,他们也一直忽略没问过。但又一想,从她的谈吐及做事方法来看也不是一般人! 船的事终于完成,她也算完成了一桩心愿 ,接下来就要专心她的成 衣店生意。 她回去后先去看店,店已装出来好几天, 和静川府的“在水一方”一模一样,只是面积大了一倍多,来来往往的人止不住停下脚步要看一番。 尹诺和青梅有说有笑地打着店里的卫生,尹诺洒扫,青梅擦洗,配合的很默契。 宋伊人还没见过青梅那样笑过,她也不禁被他们感染,眉止都带着笑,着看着两人好一会儿,尹诺才发现了她,扔了扫帚笑跑出来。 “姐你回来了?” 尹这一叫,青梅才抬头,看到宋伊人含笑的眉眼,青梅微微红了脸,不敢直看宋伊人,微低头说“见过姑娘!” “辛苦你们!” “这有啥辛苦!”尹诺不以为意。 “姐,听青苹姐说,这些日子你也忙,快回去先休息。” “好!”宋伊人也没有推脱,她也随便来看看,是得回去好好换洗一番。 皇宫上书房。 皇上眼前的长案上摆着宋伊人的战船作品,手中拿着所有的试验数据。 光这一组气势宏伟的战船已经让皇上龙颜大悦,再加上这么详细的测试数据,皇上脸上的皱纹里都似乎染上了喜色。 记录中,实际制做这组战船用多少不同长短、粗细的铁钉;不同厚度、不同形状的木板各要多少块,铁皮多少等等,都有数据说明。有了这么具体的数据,这艘战船的制做成本 也能大概计算出来。尤其是看到这艘船上能容纳一万多人,皇上的眼神又亮了很多。 他边看数据边看模型,有一艘最大的,两旁还有不同大小的战船、马船。马船主要负责拉运粮食,一般的小战役,可以用一旁的小战船,如果是大型做战,就用那艘最大的,上面能停十架火力凶猛的火炮向不同方向扫射。 真是越看越入迷,看来在广大民间征集这个主意真不错,找到这么一位天才,听说还是位女子。 “爱卿,快带制做此船之人带来见朕,我大越真是人才济济,女子都如此有才华!” “回陛下,设计此船之人是名年轻的女子。” 尚书大人如实禀报,。 “朕知道!”皇上不解地看着尚书。 尚书大人一想到宋伊人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再看看还在壮年的皇旁陛下,听说最近又要充实后宫,他眉头不由一皱。好不容易发现一名才女,他可不愿被皇帝又纳为已有,放在后宫天天和一群浅薄的女人斗 来斗去,当然要留在工部继续发挥她的光与热,造福黎民百姓。 “回陛下,此女子家在静川。为了制做这部作品,在工部已留了一个多月。因家中有事,交了作品便赶回家去,一时赶不回来。” 尚书大人说谎一本正经,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一旁的蔡侍郎大人紧咬着牙没有说话,他咋不知道人家宋姑娘急着赶回家? 皇上听后微微有些遗憾。 “陛下,此女的作品最终留用,按要求要留工部任职,您看该怎么安排?” 工部所有官员都是通过科考进入,这次是特许,之前也没有相关规定。而且当初定这个规定时根本没考虑会有女子参加, 因此目前不知该怎么安排。 第374章她真是他们的贵人! 皇上心思都在眼前的战船上,随口说句:“你看着安排,只要把她留在工部便好!” 皇上金口一开,尚书大人当然不敢再啰嗦,二人领了口谕出来。 “你说说,给他们仨什么位置好?”尚书大人问蔡侍郎。 “下官听尚书大人安排。” 蔡侍郎太了解自家尚书的脾性,他这么问你,肯定心里早有了主意,所以这个时候做为旁听都只要带着耳朵就行。 尚书大人对于蔡侍郎的回答很满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宋伊人给杨素一发了飞信传信,发一批京城店开张所需的物品。 和静川店的样式一样的成衣发1000套,上次清风阁姐儿们走秀的四款礼服大中小各三套、由素一制衣加工各式男式包20个、还有赠送的小礼品如:香包、纨扇、伞 等。并要她去趟清风阁商量商量,她想让上次江南走秀的姐儿们再来趟京城,为新店走场秀。 信发出去后,宋伊人安排做扫尾工作。给店里找了块五十公分宽,一米六高的水镜,亲自动手做了个雕花镜框,刷了银色漆,梅花有黄有红,立在门口很是惹眼。 京城水精颜色多,她给屋顶装了各色水精,阳光照进来,就像前世的小彩灯,非常好看。 朝着门的一面墙都装上银色水精块,下面摆着一排盆装太阳花,各色小花竞相开放,为店里添生机。 挂衣架、衣橱、柜、等都最宋伊人自已动手做,一来能省钱,二来她也有时间,就想亲自动手做。这些都不是细活,做起很快。尹诺在一边给她帮忙,锯木头,改板、递笔拉线。 青梅对宋伊人是越来越崇拜,她也是第一次见自家主母做木活。宋伊人穿着她做工时自制的围裙,发高高挽起,发间 插着木匠专用炭笔, 用时随手拿下来划线,不用时随手就插在发间。 青梅她们自小训练营长大,天天和男人一样进行非常人的训练,所以,她很喜欢娇柔的女子。 第一次接收到保护宋伊人的任务时,就被宋伊人柔美的容貌吸引。她从不知,她们说话娇媚柔和,长得又倾国倾城的主母会做木活,而且还做的这么好。 青梅四人自第一次相处后就知道,她们的主母和京城那些世家夫人不同。她有勇有谋,自已的事自己做,不用人伺候 ,她一个人养活着一大家。她走南闯北做生意,如今又多了一项,会做木活。 总之一句话,她似乎什么都会干! 五天后,宋伊人正在店里忙,工部的小吏来找她,要她去趟工部,宋伊人知道,这是要公布最后的结果。 到了工部,工部尚书带着工部的两个侍郎和主事等一众官员在工部议事厅等着她,同来的还有薛兴邦和段长宏。 除了尚书、蔡侍郎和几个主事,其他人是第一次见宋伊人,和所有人一样,首先被惊艳的是她的容貌。 “各位大人好!”宋伊人大大方方向他们行礼问好。 尚书大人、蔡侍郎立即回应,右侍郎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性格挺随和,走路颤颤巍巍,宋伊人真担心他会摔倒。他没有因为宋伊人是女子而排斥她,而是很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见礼后,尚书宣读了结果。 宋伊人等三人因特殊贡献,被朝廷破格录用工部编外人中,工部有事,要立即回工部,无事时,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但俸禄同工部从九品官员,并奖励白银2000两做为鼓励。 这对宋伊人来说最好不过,她当初学木匠,除了爱号,也只想多一个身份而已,她不在乎那几个工资。她的主业是生意,她的主要时间当然要在生意上。 即使这样,在认命之前,还要对他们三人的身份要进行验证, 确定家世清白,没有作奸犯科等。 显然,工部这几天定是细查过他们,而且都合格。 虽然是个编外人员,但也有了工职,这对一个平常百姓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要正式发文给各自的县衙、乡里要注册说明,不但是一个人的光荣 ,还是整个家族的名望。 段长宏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一个小小的木匠,误打误撞就成了工部一员。 薛兴邦更不用说,他激动的眼睛泛红。自祖父被气死,父亲被黄诚那老贼害死后。他们就成了薛家的另类,别人欺负不说,光亲堂叔伯的白眼和排斥他从小忍 到大。有了这一纸文书,他们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而这一切,都因为宋伊人,她真是他们的贵人! “你是我大越第一位编外女官,皇上有令,待战船制造正式行驶,还要对你们进行嘉奖。”尚书大人把任命文书送至她手中。 “臣等谢皇上及各位大人对臣等的认可,自当全力为大越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三人叩头接过任命文书。 宋伊人是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下跪,又别扭又奇怪。 接下来,尚书大人又宣读一些工部对编外人员的要求,一切手续结束后,一上午的时间过了。 薛、段二人当场领了紫色的朝服,与正式工部人员朝服颜色要浅一些,宋伊人因为是女子,尚衣局还在制做。 最后又与他们三人签订了保密文书,因为宋伊人是战船的设计者,薛、段二人又是参与者,他们的作品一经朝廷录用,就是高级机密,决不允许泄露,否则就是杀头之罪。 三人出了工部,宋伊人问起薛兴邦家中之事。 薛兴邦回去到家时,黄诚被判死刑的通告已贴出来。而且,他被游街一日,那些被害死的亲人守在街边,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他站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薛兴邦他们村当初帮黄诚对付薛广怀的那对夫妇 ,当得知儿子是被黄诚杀害, 女人当场跳了井,男人也疯了。 “宋伊人,感谢的我话我不多说,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心!” 薛兴邦堂堂 七尺男儿,跪倒在地,宋伊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认认真真给叩了三头。 第375章 这个小娘子她帮定了! “这是我娘特意交代,代她给恩人三叩首,请接受我三拜。” 薛兴邦叩完站起身,目光坦诚。 男人给女子下跪叩头,这在大越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薛兴邦不但做了,还是跪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他还跪得坦荡心安。 “伯母太客气! 宋伊人一时也懵了,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想到薛兴邦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古人的感谢方式她还是不能理解。 “你还了我薛家的清白,如果不是你,黄诚那老贼还在逍遥法外,我们祖父、父亲永不瞑目。我代我一家人感谢你,你便坦然接受就是!” 薛兴邦目光坦然,语气真切。虽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君亲。但宋伊人的恩情对于他们来说,大于天地! 宋伊人也不是拘于小节之人,既然薛兴邦以为这样才能表达他的心情,那便这样做吧。 “你俩有什么打算?”宋伊人问他俩。 段长宏已决定留在京城,他有手艺,可以养活自已,如果工部有事召回,也方便。 薛兴邦却不行,家中还有娘和妹妹,他不回去无人照看他们。 “辛苦这么多天,我请你们吃饭吧!” 两人爽快答应,宋伊人带他们去了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大街--兴安大街 ,京城所有出名茶楼酒肆都位于这条街。宋伊人第一次到京城,祁川带她来的就是这家酒楼。 薛、段二人也没想到宋伊人会带他们来这里吃饭,看着一个个衣着光鲜的顾客,再看看他们身上的粗布麻衣,他俩显得很拘谨。 “不必拘谨,既然我们能进到这里,大家都一样。” 看宋伊人一个女子都大大方方, 他俩就是装也要装出个见过大世面的样,不能给宋伊人丢脸。 由于还没有到吃饭高峰期,二楼的雅间有空的,宋伊人三人进了雅间。这个雅间窗口开在后街,也有一些铺面,但都是一些不能在正街开的,如纸火铺、丧葬用品铺等。 “下面打起来了!”薛兴邦兴致勃勃地指着窗外对段长宏说。 宋伊人正在听小二报菜名,薛兴邦这一提醒,她也听到外面街上闹哄哄的,她没在意,吵架打骂,这种事天天都有发生。 “一个大老爷们打女人,还有两个娃。”薛兴邦语气变了, 微带着愤怒。 一旁的小二点好了菜,顺口说了句:“客官有所不知,那是家纸火铺,纸火铺的东家一个月前被广利行的人害死,留下孤儿寡母三人。本来那小娘子挺能吃苦,经营的也不差。 谁知前两天来了个男人,说是死去东家的兄弟,要从小娘子手中夺回他兄长的财产,天天来店里闹。” 宋伊人本不在意,但她听到纸火铺,听到孤儿寡母这几个字眼,心头不由一跳,她想到前不久才发生的事, 于是起身向外看。 那个被一壮年男子往外拉扯踢打的可不就是那纸火铺的小妇人? “你们稍等,我下楼看看!” 宋伊人说着转身就下楼,薛兴邦和段子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也跟着往外跑。 “客官,菜还要上吗?”小二急急问到。 “暂时不上!”宋伊人到前台上付了茶水钱便向外走去。 等在外面的影子看宋伊人突然出了店,脸色很不好,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闪身到了宋伊人身旁。 “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薛、段二人一抬头就看到宋伊人眼前的影子,两人均一怔,他是怎么出现的? “跟我去后巷救人。”宋伊人简短的说完,自己先走。 影子跟了上去,薛、段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匆匆跟上。 宋伊人他们赶到时,那小妇人已被赶出门,怀里紧紧搂着两个娃,两个娃哭得凄惨,门口站着男人指着妇人的鼻子大骂。 “不知廉耻的娼妇,我兄长没了才一月时间,你就在外偷男人,还想和野男人合起手占了我家铺子,你想的美,呸!” 男人骂完不解气,朝着妇人吐了口水。 “我没有偷人,你为霸占铺面含血喷人!”小妇人愤怒地反驳。 “有人当场捉奸,你还不承认?” 宋伊人一听这里面就有问题,她小声问一旁围观的人,那人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 那男人是小娘子死去男人的兄弟,前些日子来京城寻亲才得知他兄长已死。刚开始说是小娘子害死他哥,后来听说官府已破案是他人所为。他又说小娘子偷人,还被他捉了奸。并说小娘子不守妇道 ,说那两娃说不定也是和人通奸所生,所以要把他们娘仨都赶出去。 这一听就是冲着那店面而来,哪里是为了他兄长! “没有报官吗?”宋伊人问。 “报了,可那男人有小娘子与人通奸的证人,而且那个奸夫也承认了, 那纸火铺可不就判给了男人的弟弟。” 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且不说那小娘子是不是与人通奸,只说那纸火铺,是她和丈夫辛苦经营的结果,凭什么他做为弟弟就能再直气壮地夺走? 如果在前世,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再争议,那是人家夫妻共同财产,即使丈夫死了,接手者也是妻子,外人根本没理由 插手。但这是在大越, 女人只要死了男人,再犯了七出之罪,那基本什么都没了。 宋伊人小声对影子说了句话,影子恭敬地点头离开。 薛、段二人听了人群的议论,虽然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恨 ,但也都对那小娘子很鄙视。 “事情定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宋伊人特意对他俩解释。 人群继续对着小娘子指点唾骂,小娘子刚开始还能辩解,但她一人哪能敌过众人的嘴,最后只抱着两个孩子放声恸哭。 原主在宋坝时被陷害、泼脏水,还被人害死。宋伊人打心里厌恶这种行为,众人的嘴就是无形的刀,总是在不明情况下,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他人。有多少人就死在这无形的刀下,就冲这点, 这个小娘子她帮定了。 影子离开时间不长,青苹无声息地到了宋伊人身边,看到地上的小娘子,眉头微皱。 第376章 宋伊人帮她图她什么? 青苹自然认出那母子三人,但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你去带那母子三人离开,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事情没有他们所说那么简单。” 青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依照宋伊人的叮嘱,推开人群到了那母子三人身边,小妇人一看到青苹,表面明显一惊,青苹微微摇了摇头,小妇人立即明白, 赶紧低下头装做不认识。 青苹什么也没说,而是扶起小妇人顺势在她耳边极小声说:“先跟我走!” 小妇人忙擦了眼泪,回头狠狠看了眼赶她们母子的男人,然后抽泣着跟着青苹离开。 宋伊人看他们走了,回头对影子叮嘱:“你盯着这里,看那个男人有什么动静。” “是!” 宋伊人退出人群, 和薛、段二人去了酒楼吃饭。 去酒楼的路上,宋伊人面色冷峻,他们二人也不好再说话,三人一路无语到了酒楼。 小二看他们返回,立即热情地迎上去:“您三位现在上菜吗?” “安排上菜吧!”宋伊人吩咐。 小二去安排,他们又回到原来的雅间。宋伊人已恢复平静,脸上那种浅浅的笑容又回到脸上。 薛兴邦心里暗暗吃惊,刚才宋伊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冷的气场,让他们不由感到害怕。 此刻看她还是以前的样子,他有些恍惚,仿佛刚才的宋伊人只是他们的幻觉。 吃过饭后,打发薛、段二人离开, 宋伊人出了酒楼,青苹在外等着她。 “姑娘,那母子三人我安排在客栈,您要去见他们吗?” 宋伊人点头:“去看看吧!” 二人来到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宋伊人的到来,让小妇人一脸惊慌,当看到她身后的青苹时,她才放下浑身的警戒。两个孩子紧紧靠在小妇人怀里头也不敢,明显被吓坏了,条件反射地躲避。 “这位就是我家主母,不要怕,把实情说出来,我家主母会帮你。” 青苹性子偏冷 ,脸上常年没有笑,但语气柔和。 小妇人听说眼前这天仙似的年轻女子就是上次帮她找出杀害他男人凶手的人,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青苹不会骗她。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让两个孩子也跪下:“快!快恩人磕头!” 宋伊人无奈,今天是扎堆磕头,前有薛兴邦,现有这母子三人,她忙上前扶起:“快起来说话!” 小妇人这才哭着说了实情。 小妇人叫兰铃,是岭南府人,死去的丈夫是外地人,在兰铃家的长工。他们相爱但家里人不同意,于是兰铃跟着男人私奔来到京城,开了这家纸火铺。 两人齐心协力,纸火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三年后,他们把铺面买下来,小日子也算过得红红火火。谁知,飞来横祸, 男人被广利行杀害。 前几天男人的弟弟突然来京城投奔他,刚开始听到大哥死了,还装模做样的哭了一场,小妇人想着是自己的亲小叔,像亲人一样诚以待他。 只是她如今是寡妇,家里也窄小,他们住一起不方便,兰铃给他找了一处地方让他单独住,他爽快答应了。 丈夫生前有个好友,平时也总她做一些力气活,兰铃很是感激她。谁知有天晚上,他突然到了兰铃家对兰铃动手动脚,毕竟女人的力气小于男人,被男人抱在怀里,就在她奋力挣扎时。小叔带着两个人进来,以她通奸为名,把她告进官府。 最后的结果是,人证齐全,而且那个男人也“招认”了,说他们早就互生好感,就等她丈夫死后成事。而且他平时总是帮兰铃,左右邻居也都看到了。兰铃一个人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这样,铺面被判给男人,并把他们母子三人赶出来。 她说的和宋伊人想的差不多,明显那几个男人被兰铃的小叔子给收买。 问清楚原因,宋伊人叮嘱他们先住在这里,她会帮他们把铺面要回来。 “恩人,你、你为何要一次次帮我?” 兰铃不是一般内宅妇人,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帮的忙。她心中有疑虑,宋伊人跟她萍水相逢,无亲无故,而且她除了那间铺面再什么都没有,如果宋伊人帮她有所图,图她什么? 宋伊人反而因她这句话对她有了兴趣,能知道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说明这小妇人不是个糊涂人, 而她就喜欢与清醒人打交道。 “也许是缘分吧!”宋伊人没有过多解释,淡淡一笑离开。 宋伊人说得是心里话,有些事做了真的找不出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就比如当初帮左燕母女,只是因为她租用了她家的锅煮米汤浆洗旧衣,但她也给了相应的报酬,按理说她完全可以不再管她们的事,但她不但做了,还一做到底把她们带回家。 再说小妇人,她也只是在无意间遇到,真好又与广利行有关,她便出手相助,这一助便停不下来。 宋伊人一直以为自己做事很理性, 这么一想,其实她是个很感性的人,做事凭着内心的感受,不去分析利弊。 小妇人被宋伊人这话说得更迷糊,她不知她所说的缘分是什么,明明之前她们没见过,有什么缘分可谈? 宋伊人她们离开后,两眼哭得红肿的小妇人一脸忧思,一直想着突然出现的宋伊人, 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又一身不凡的气度。兰铃的出身也不低,以她的见识,宋伊人这样的人定不会出于好心单纯地帮她。 但一想到眼前困局,凭她一人根本没办法解决,有人出手帮她,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 宋伊人自是看出兰铃的困惑,兰铃不似左燕秋。左燕秋心思简单,认为宋伊人帮她就是单纯的帮她,而兰铃不同,在她的认识中,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一个陌生人。 也对!一个为了爱情跟着男人私奔的女子,定不是简单之人! “青苹,还得找个为什么要帮她的理由 。”宋伊人一笑。 青苹自小接受的就是理性的教育,如果不是宋伊人的吩咐,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会无故出手帮兰铃母子。如今听兰铃怀疑她家主母帮她是有目的,便不想再管他们。 “姑娘,既然她认为您帮她目的不纯,不再管她就是!” 第377章 晚上我给你暖被窝! “每个人的出身和家庭环境不同,才会导致认知不同。 兰铃能这样问,充分说明她心里有数不糊涂,这样的人才更值得我们去帮。” 青苹和青梅一样,与宋伊人相处时间越长,越被她的所做所为征服,而不只是因为她是她们主人心尖上的人,她说什么,自有她的道理。 “是!青苹明白!” 宋伊人知道青苹有办法查明真相,交待给她后也不再过问,以她的能力,定有办法让那些人开口。 成衣铺要开张,她要操心店里。 杨素一如期到了京城, 与她同来的,还有那二十位清风阁的姐儿们。见到宋伊人自是高兴,尤其是华琅,虽然不会像其她人一样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内心,但她的眼神能说明一切。 青苹早就为她们定好客栈,保密性和安全性自是不用担心。 杨素一不住客栈,早就想好要与宋伊人同床共枕。 “宋伊人,我要抱着你睡!” 杨素一根本不顾及她人大声嚷嚷:“你这个小妖精,自跟睡过你后,我一个人好久无法单独入睡。我不管,在你没嫁人之前,你就是我的人!” 了解的她的人自是知道她在宋伊人面前从来都疯言疯语,但青苹青梅没见识过,明显接受不了。她们见过太多王孙贵胄家里的那些龌龊事。而且在她们心里,宋伊人是大越最尊贵的七王妃,岂容她人如此诋毁? 她们已极力隐藏,但那种肃杀之气还是让人不由浑身发寒 。宋伊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气息,开始她还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表面看她们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们身体挺直,积蓄着巨大的力量蓄势待发。宋伊人瞬间明白了,怎么也想不到,两个软糯的姑娘身上会散发出这样冷冽的气息。 但又一想便知道她们为何会这样,定是因为杨素一那通疯言疯语。这些话如果在前世,只是闺蜜之间互相调笑的话,但在这个时代,尤其是祁川那样的身份,她们定是认为杨素一冒犯了她。 宋伊人感受到,杨素一自然也感觉到了。 “宋伊人,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房间突然变冷了。” 宋伊人也不好明着解释,想了想和平常一样笑着回答:“江南气候 暖,来京城自然感到冷,晚上我给你暖被窝!” 宋伊人这一句不动神色的玩笑话,让青苹青梅二人瞬间的错愕后,立即明白过来。主母也这样说,说明和她应该是熟悉彼此才会这样,她们收敛身上的肃杀之气。 “这还差不多!”听了宋伊人的话,杨素一立马感觉圆满了。 宋伊人这才笑着为青苹二人介绍:“给你俩认识一下,这是我江南的合作伙伴,也是最好的朋友杨素一。” “见过杨姑娘!” 二人立即 恢复软糯小婢女的人设,恭敬地向杨素一行礼。 “幸会幸会!”杨素一也大方地和她们打招呼。 她二人出去后, 杨素一才长长吐口气, 拉过宋伊人悄悄问:“快说,你这俩婢女哪里找的?好吓人!” 宋伊人笑着推开她:“看你以后说话还敢疯言疯语!” “是不是你那个相好的给你找的?”杨素一八卦地问。 宋伊人点头笑着说:“她们平时可不这样,你也是人才,能激发她们潜在的能量!” “你身边已经有了影子那个帅哥,有颜值有武功,你那男人还不放心,又给你找这么两个人物,这是有多宝贝你?” 宋伊人被杨素一的话说得心里一热。是啊!他是真的在乎她,这一分别又是两个月之久,期间只有一封报平安的书信,除此之外,再没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也不知他怎么样。 “想你男人了?” 宋伊人微微失神,被杨素一一声给问清醒,她回神,她真的想他了,想他只属于她的温柔眼神,想他温暖的怀抱。 慈元殿。 皇后面色阴沉靠在榻上休息,整个慈元殿静悄悄的,知道皇后心情不好,侍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时,贴身伺候的侍女揭开珠帘轻轻走进来,皇后不悦地扫了一眼问:“那些秀女都安排了?” “回娘娘,都已安排进各宫。” “嗯!”皇后应了一声又闭上眼,侍女极有眼色地上前给她按腿。 皇后这些日子内心煎熬,表面还要装出大度慈祥的样子。看着那些妖艳小贱人,看到皇上后一个个搔首弄姿竭尽所能去勾引,一想到这些皇后就胸闷气短,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面色当然不会好。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要报。”待女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的脸色。 “什么事?”皇后闭着眼问。 “是有关于那个民间女子。” 皇后一听眉头微皱:“什么民间女子,一次说清醒,不要让本宫猜!” 皇后是近脾气暴躁,动不动责罚宫人,谁都小心翼翼,侍女一惊立马跪下。 “回娘娘,是七皇子相中的那名民间女子,她到了京城,要在京城开成衣店。” 皇后立即起身:“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才来报?” “回娘娘,是两个月前到的京城,您最近在忙选秀一事,所以、所以奴婢没有打扰您,请娘娘责罚!” 皇后一听狠狠瞪了眼跪着的侍女,抑制住火气冷声到:“平身吧,本宫最近确是没有时间关注其它事。” 侍女小心起身,想了想又说:“娘娘,奴婢本想找人去教训她。但七皇子临行前交代过,让宫里人手不要伸太长。” 皇后一听更恼怒,她的儿子,从小对她这个母后都没有如此上心过,又一想到刚进宫的那些年轻美貌的秀女。一个个仗着年轻美貌,勾引了她的男人,又勾引她的儿子。 宫里的那些她暂时还不能动手,那便先找宫外的先泄愤,她到要看看,她的儿子就那么好勾引? 在静川府还不够,竟然跑到京城来,既然自己送上门,那便如她所愿! “带她来见我!” 侍女迟疑,想说什么,但看到皇后的脸色,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378章 刺杀 宋伊人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比较滞后,江南府的素一服饰在京城还没有被广泛流传,但还是有很多人听说过。因此,宋伊人提前的宣传也给力。 她还是采用写彩报的形式,让大家去四处传发。京城有东、南、西、北四条繁华街道,除了最繁华的兴安大街,还有裕隆大街 ,富康大街 和百顺大街。 “在水一方”就坐落在仅次于兴安大街的裕隆大街。 兴安大街是京城的经融一条街,宋伊人把这条街当成主要宣传场地。宋伊人雇了很多人,由青苹、青梅、尹诺、还有在京城暂时无事可做段长宏, 每人领一些人去街上发彩报。 尹诺带人守在兴安大街,他天生对生意就有敏感的洞察力,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说什么话才能引起别人兴趣,宋伊人对他的要求是,保证 每个经过的人都能人手一份彩报。 其他三人在其它街道宣传,这三条街道没有特别要求,只要保证每经过的,八成以上的人都能拿到宣传彩报。 开业当天,凭手中的彩报来店里,可以免费送一份小礼物,而且店里商品前三天都大酬宾活动,买衣送香包。 从开业这天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宣传方式非常成功。 人们对新事物总是抱着批判又好奇心,开业这天来可以用人山人少海来形容。 能来这么多人,一是前期宣传到位,有很多人是来免费领小礼品,还有一些人是来看热闹。二是有些人一听是江南府最新潮的成衣,台上走秀的也是江南清风阁的姐儿,自然吸引了一大批太太小姐们。 “在水一方”在京城如期开业,因为有江南的经验,除了天气冷,这场秀没有悬念开场成功。 青梅专门负责发放小礼品,青苹、杨素一、尹诺守店,宋伊人负责走秀的事宜。 京城没有江南府的民风开放, 青楼的姐儿们即使再出名,在一些人眼中就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人群中有不少人眼睛舍不得离开台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伤风败俗,风化日下。 但更多人被台上女子的和她们身上的衣品吸引,和江南一样,停在不远处那些马车轿子里,都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世家太太小姐们。 女人都有攀比心理,即使在她们心里有多不耻台上女子的行为,但心里还是羡慕嫉妒,因此,她们更注重的就是台上女子的容貌和她们身上的衣衫,如果那些衣裳穿在她们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京城的衣裳价格比静川府的价格每件贵增加了5两银子的成本,但只要能进店消费的,根本不在乎那5两银,店里人爆满,所有人都是从早到晚连轴转。 开业后,顾客不少反增,第一天很多人就是为了看热闹领礼品,第二天开始,店里的衣裳开始大卖。 南宫奶奶也被吸引前来,她活了一大把年级,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老人家像个孩子一样,站的远远的看新奇,她怕走得太近,自己行动不利索,会给他们带来困扰。 看着他们忙得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老人悄悄回去,为他们烧水送茶做饭。 宋伊人接过老人家递来的茶水,心里一暖,但眼下太忙,只能把这份温暖放在心里,事后再谢。 第一天就是开门红,除去成本及所有的公摊费用,一天净挣15000两,尹诺兴奋手微微颤抖。 “做好心里准备,以后会更多!”宋伊人笑着调侃他。 果然,第二天盘账,纯收入21000两,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尹诺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他期待着第三天的再翻倍,算盘打的越发起劲! 第三天午时, 是一天中客流量最多时。外面突然起了冲突,有人大骂着冲过人群朝t台方向 冲了过去,宋伊人就站在那里。 “你们这群没有廉耻的臭婊子,千人骑万人压的破烂货, 竟大大庭广众之下搔首弄姿败坏民风,看老子不宰了你们!” 那男人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匕首不要命地往前冲,人群吓得四处尖叫逃窜,本来热闹的场面变得混乱。 这些意外宋伊人早已考虑到,和江南府一样,t台四周有青苹找来的护卫,他们一身黑衣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 那人男人冲到台前就被黑衣护卫挡了下来,他推不开他们,突然改变方向,手中的匕首向一旁的宋伊人刺去。 事发太突然,眼看匕首就刺向宋伊人的脸,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但一脸迷茫。人群中有看到的,已有人捂住脸不忍 看,那么一张花容月貌,如果 被刺伤,得多痛心 ! 就在这时,只听那男人惨叫一声,捂脸的人听到不是女子的声音面而是男人的惨叫声,都纷纷抬头看去。只见那冲进去的疯男人被一高大身影捏断了手腕,手中的匕首已被夺走,男人被那高大男子像扔破衣裳一样扔出人群。 人群被这一反转整懵了,本以为那女子必伤无疑,谁知那男子被扔出人群,那得多大力气! 刚才真是惊险万分,稍迟一步她的脸就花了。既然影子已经控制了那人,她就得控制场面。让宋伊人欣慰的是,台上的姑娘们还在有条不紊地走台,虽然她们有些人被吓得花容失色,但脚下的步子没有乱。 在江南的时候,宋伊人在上台前就给她们讲过走秀时可能发生的情况。并告诫她们,台四周有人保护着她们,无论发生什么,可以害怕但脚步决不能乱。 到京城,宋伊人还在强调脚步不乱。姑娘们都记在心里。林妙仙因身体不适,此次没有一同来京城。最后一场正好是华琅压轴出场 ,宋伊人遇危险时,她正好出场。 听到观众的惊叫声,她看到了冲到台前的男子,因为台四周有护卫保护,她并没有害怕,但当歹徒冲向宋伊人时,她慌了,心提到嗓子眼,她第一反应就是冲下去救宋伊人。 但被一旁的姐妹挡下:“宋老板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的脚步不能乱!” 第379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华琅这才清醒过来,想起宋伊人再三叮嘱她们的话,她此刻只有控制住脚步不要乱才是不给她添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就在这时,她看到有人控制住那个歹徒,有惊无险!华琅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脚步有些虚,幸好 旁边的的姐妹帮忙她才站稳,继续走完。 场面没有失控,宋伊人放下心,骚动的人群慢慢恢复,影子便一直守在宋伊人不远处一直到走秀结束。 三天连轴转,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收拾完店里, 已经很晚。杨素一回去简单洗漱后就睡了,尹诺和宋伊人还在盘账。 这三天,最辛苦的是尹诺,白天忙不停,晚上还要连夜算账。但此刻,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眼神精亮, 算盘打得啪啪响。 “姐,今天纯收入32000两,三天总收入68000两,这是不是开门红?” 尹诺现在的样子,就像当初静川府的店开业后,柳氏和左燕秋的表现,除了惊喜还有不可思议,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的银子? “算是开门红,以后会越来越多。” 尹诺一听更兴奋:“姐,我以前听人说,有钱人家都有专门的装银子的库房,白花花的银子码满房间,这是真的吗?” 宋伊人笑着说:“以前没有票号时,还真就是这么存放银子,但自有了票号后,银子都存进票号换成银票,现在那种现象,只能出现在票号。” 尹诺一听立即又说:“那咱就把银票装满房间!” 尹诺也没想到,他这句随口说的话,以后都成真,当然,这都是后话! 杨素一第二天就动身回江南,她还一副 根本不想回去的模样。 “宋伊人,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怂恿我开什么素一制衣,我就不会这么忙,如果不忙,我就能京城想赖你多久就多久!” 宋伊人扫了她一眼,忍着笑。明明梦里都在操心素一制衣的事,嘴上一副事不关已模样。 “嗯!这么看来,你对我是真爱,素一制衣只是意外,留下来,我养你!” 杨素一当然知道宋伊人是在开玩笑,但她的话也不全是随口说。杨素一前世虽然是千万人喜欢的明星,但她身边没有一个真心朋友,她缺爱缺安全感,所以才那么相信和依恋那个渣男。 这一世遇到宋伊人,是她两世唯一的朋友。其实宋伊人在感情方面是个很纯粹的人,她不会甜言蜜语,如果不是天生有一副甜美娇柔的长相,让人不由产生亲近感。否则,初次与相处的人都会对她敬而远之,因为她对任何人都有些疏远,从不主动与人亲近。 但她有一颗火热的心,不管对待生活还是对待她身边的人。她不会用语言去打动你,而是用实际行动温暖你,让你在不知不觉间被她俘获、依恋她,只要靠近就不想离开,因为她莫名给人安全感和归属感。 杨素一前世演过太多角色,戏里她有过各种闺蜜,或忠诚或背叛或 是心机绿茶婊。让她对闺蜜这个词一度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世上真会有闺蜜情。 此刻,她脑子里却突然蹦出这个词。 “宋伊人,我们是不是闺蜜?” 宋伊人已习惯杨素一这种跳跃式的脑回路,随口说:“你说是那便是!” “不许敷衍我!”杨素一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她就是要宋伊人亲口承认她们是闺蜜。 “我们不是结拜姊妹吗?” “是啊! 我们早就是姐妹,怎么都比闺蜜更亲!” 杨素一笑了,但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脸苦恼,她们早已结拜了姐妹,但还没有正式拜见宋伊人的母亲。 “宋伊人,我还没有正式拜见母亲大人,我是不是大逆不道?” 宋伊人很无奈,她也不知杨素一为何突然纠结起此事。 “我娘都知道,再说姐妹之间哪来那么俗礼?” 安抚 完杨素一,宋伊人单独见了华琅,她答应过她要帮她离开清风阁,这事目前已有了成熟的想法,需要和她沟通。 华琅一见面,首先上下看了宋伊人一番:“您没事吧?” 宋伊人知道她是关心歹徒行刺一事。 “无事,他没有碰到我。” 二人坐下来,宋伊人直奔主题,向她说了自己的是想法。华琅一听目光闪烁,目光甚至有些急切:“只要能离开那个地方,华琅什么都不怕!” 看到华琅的决心未变,宋伊人拿出一个饰品玉葫芦,有小拇指一半大小,仔细交待她该怎么做。 华琅接过玉葫芦,她表面一惯清冷,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紧攥着玉葫芦的手微微颤抖,表明了她内心的激动。 “选好时机后,就与杨素一联系,后面的事,她知道怎么做!” 这边交待好,宋伊人回到小院。她在京城,鞭长莫及,华琅的事还需要杨素一帮助。 听了宋伊人交代的事,杨素一立即答应下来,她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这事还需要一个人的援手才能万无一失。” 听到宋伊人这句话,杨素一挑眉瞪眼:“你不会让我去找陆启舟吧?” “聪明!”宋伊人笑了:“他不是那个渣男,只是长得像,完全不是一人。而且陆大哥人很好,你不能因为一个渣男放弃接触好男人!” 杨素一心里其实很明白,但只要一看到相同的一张脸,她控制不了内心的对这张脸的厌恶。 “你越是排斥那张脸,越应该和陆大哥多相处,也许你会慢慢接受他的人品而忘了他的长相。” 杨素一沉默 ,她知道宋伊人说得有道理,她应该试试。 “好!我答应你!” “这不是玩笑,人命关天的事,答应了可要认真对待,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导致失败。” 宋伊人说得很严肃,杨素一当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自是不能当儿戏。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当儿戏!” 听了她的保证 ,宋伊人掩饰了眼中狡黠的光,心里默念:“陆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看你了。” 第380章 凶名在外 三天开业酬宾活动结束, “在水一方”开始正常营业,店里有青苹、尹诺和宋伊人目前还能应付。 比起静川府,京城店里男顾客也很多。一是因为店里有男性的背包,主要也是“在水一方”的东家是宋伊人,长相太过出众,很多男子慕名而来。 宋伊人早就想到京城的天地更广阔,客流量大,但面临的问题也更多。开业五天,因她的长相而来的男子,宋伊人不卑不亢,面对各种人都大大方方,让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人无从下手。 这天和平时一样开门营业,青苹因兰铃的事要处理,暂时没来店里。店里来了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四个侍从,一看身份不简单,尹诺上前接待。 “您要看包吗?” 那男子似乎没听到,理都不理尹诺直接往里走,尹诺以为对方没听到,很客气地又问了一句。 不想那男人没有说话,身后的四人随从的一把推过尹诺,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就凭你也配和我们爷说话?” 尹诺毫无防备地被人推倒在地,也上了火,翻身起来要就和他们理论。宋伊人在低头看账本,听到动静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上前把尹诺护在身后,丝毫不给他们好脸色。虽说开门做生意,迎接天下客,可对这种客人,宋伊人不想接待 。 “既然各位如此贵不可言,我们庙小容不下大佛,请你们离开本店。” “放肆!敢和我们少爷如此说话!”一随从训斥宋伊人。 宋伊人冷笑一声,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好惹,但她更知道, 这种人即使她笑脸相迎,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听从自己的心,一开始就别给他们好脸色。 “对不起!我们这是成衣店。开门做生意,不管你是奴才还是少爷又或者是老爷,进来的都是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四人随从一听怒了,出手就要教训宋伊人,只听那少爷怒斥到:“大胆,退下!” 那四人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即你头退后。那位少爷走上前来,一双眼睛像猎人盯着猎物般紧盯着宋伊人不放。 “属下不懂事冲撞了姑娘,本少在这里给姑娘陪不是!” 宋伊人表情淡淡,一个诚心道歉之人,不会用这种肆无忌惮的目光盯着一个女子看,她根本不想与他们周旋,直接开口问: “您是要看包还是衣裳?” 对方没想到宋伊人根本不接他的话,隐去眼中的阴翳,依旧陪着笑脸:“那便请姑娘为本少介绍一款包可好?” 宋伊人没说话,直接到包区,指着各种包介绍:“本店有十几款包,您仔细挑!” “这么多样式,本少看花了眼,烦请掌柜帮忙挑选。” 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尹诺上前一步:“姐,你还要算账,我来帮这位少爷挑。” 那少爷一听变了脸,指着宋伊人蛮横地说:“本少就要她挑!” 开业这些天,尹诺见了各种对宋伊人不怀好意的嘴脸,但了没放肆到这种和度。欺负他可以,但欺负伊人姐不行! 他握紧双拳就要冲上前,却被宋伊人拦下。她面不改色上前一步,随手指了一款墨绿底色,绣着一枝海棠的长带斜挎包,取下来递给他。 那少爷喜滋滋上前,双眼流露着兴奋的光。宋伊人不动神色地看着伸手上前,就在接包时,他趁机去拉宋伊人的手。宋伊人早有准备,立即抽回手,包掉在地上,却还是被对方碰到指尖。 “啪!”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位少爷脸上已被宋伊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本店是成衣店,做的正当的买卖。不管你是谁,进了本店动手动脚,就是这个结果。本店虽小,但不欢迎你,现在请你立即滚出去!” 宋伊人指着店门冷脸命令 。 对方进店明显就心怀不轨,她不是不害怕,但害怕就能让对方收敛吗?当然不能!她索性就给他点教训,表明她的态度,她能在京城开得起店,就不怕谁来捣乱! “你敢打本少,你活腻了?”那候爷不敢相信地盯着宋伊人,气急败坏地冲四个随从怒吼:“还站着干什么,给本少打!” 那四个随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就冲着宋伊人和尹诺扑过去。 “我看谁敢!” 随着话音,影子高大的身影已到眼前,但谁也没看清楚,那四个随从是怎么被扔出店门,影子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那少爷一看四个随从突然飞了出去,像看鬼一样了看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影子,再看看面不改色的宋伊人,一时忘了反应。 “怎么?你还要等着和他们一样被扔出去不成?” 宋伊人冷冷一笑看着他。 那少爷这才反应过来,像被狼追上一般狂奔出店, 到了店外,感觉自己安全了,气焰又嚣张起来,指着宋伊人大骂:“你给本少等着!本少定让你滚出京城!” 说完又斥责四个随从:“废物,白养着你们,还不快起来滚!” 四个随从爬起来就跑,怕跑得慢了被追上。 尹诺看着他们离开,忧心忡忡:“姐,他们会不会再来?”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但京城是天子脚下,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再来滋事,再说有影子和青苹,不用怕!” 宋伊人知道尹诺是担心她,笑着安慰他。 这些事宋伊人早就考虑到,女子做事本就不易,更何况她还有这副出众的容貌,事非就更多。 她记得前世看过一个古风电影,一位姿色出众的老板娘开着一家客栈,但没人敢打她的主意。因为传说她心狠手辣,惹了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会把惹了她的人做成人肉包子,这样的人谁敢惹她?除非不要命! 其实那位老板娘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她从没伤害过无辜之人。 宋伊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使自己凶名在外,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不好惹,提起她就是蛇蝎美人的代表,这样,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才会有所忌惮。 第381章 丹砂 宋伊人又打发青苹在暗中散布这个消息。 很快,京城刮起一阵风。“在水一方”的掌柜是个蛇蝎美人,虽然长了副天仙一样的容貌,行为泼辣凶狠,能把男子一脚踢出门,真是面似仙女行似夜叉。 当然也有不信的,向“在水一方”的邻居悄悄打听。 “他们所说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那天我亲眼看着四个身体力壮的男人从里面飞出来。” “看着娇娇俏俏的一个小娘子,竟这么凶!” “可不!如果是一般人,敢独自在京城开店?” ...... 宋伊人听到那些窃窃私语但笑不语,但尹诺不愿意,他姐那么温柔又娇柔的一个人,怎么被这些人说得如此不堪! 宋伊人却笑着劝他:“这样挺好,没人敢再来店里滋事。” 尹诺看宋伊人根本不在乎,反而还挺高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便不再纠结此事,他们知道姐是什么人就好! 而且他发现,这种谣言传出去后,来店里的人不减反增。很多人就是来看看传说中“蛇蝎美人”是什么模样。结果被店里的衣裳吸引,抱着好奇心而来,带着满意 的笑离开。 他们发现,那位“夜叉”美人,只要不惹她,她还是挺温和。 “姑娘,兰铃的事已解决,她想见您!” 青苹这一问,宋伊人方想起兰铃。这些日子她的心思都在新店开业,暂时把这事抛在脑后。 “那便见一见!” 宋伊人知道,兰铃想知道她帮她的原因。 “说说详细经过。”宋伊人想知道是不是和她推测的一样。 正如宋伊人所想,兰铃的小叔看纸火铺生意不错,而且铺面位置又好,即使不做生意,卖了铺面也能得一大笔钱。 他看得出那个总帮兰铃的男人对兰铃有意,但兰铃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于是,小叔便怂恿那个男人配合他,只要他得到店铺,兰铃母子走投无路,一定会从了他。 那个男人考虑再三,又试探了几次兰铃的口风,她都对他无意,于是男人答应和他配合,上演了一出捉奸的戏码。 兰铃在茶楼约见宋伊人,这次见面,她总感觉兰铃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兰铃谢恩人二次出手相助!” “不客气!”宋伊人回答的很简单。 “兰铃求见恩人,一是感谢恩人帮了我两次,二是来和恩人道别。我娘家已来了三封信,催我回家, 我本来赌了一口气,想着我凭自己能拉扯两个孩儿长大。但这次的事给了我教训,孤儿寡母讨生活不易,不是每次遇难都会遇到您这样的贵人。所以,我想好了,带着娃娃们回娘家。” 宋伊人知道为什么感觉兰铃和之前一样,她说话的语气变了,变得自信,身上的气场也变强。看来这些年和丈夫在一起,她一直隐藏了真正的自己,一直在扮弱。 “你能这么想最好,孤儿寡母讨生活确实不易!” 宋伊人最能体会她的艰辛,当年柳氏带着他们姐弟是怎么艰难生活,原主又是怎么在夹缝中求生存,最后还是搭上自己的命。 “和恩人萍水相逢,无亲无故,您却两次出手相助,这个东西请您收下,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兰铃说着把一包东西放在宋伊人面前。 “我知你认为这世间没有人会无故出手帮助一个陌生人,但万事都有例外。我之所以帮你,是因我们有缘分,并没有其它企图,所以,请收回吧!” 兰铃目光复杂地看着宋伊人,也许她也想过这个原因,但这可能是她想的诸多原因中最站不住脚的一个理由,还真有人不计一切帮他人? “不管恩人帮我有没有目的,这东西请收下,也让我能心安。” 兰铃语气坚定,那样子就是宋伊人不收东西,她不会罢休。 看她执着的表情 ,宋伊人心下了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以此物抵消她的两次相助,此后两不相欠! “既然你执意这样,我收下就是!” 宋伊人淡淡一笑,她本就没什么目的,兰铃既然想两清,那便如她所愿。 看宋伊人答应收下,兰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此行的目的已达到,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 兰铃走后,宋伊人看着桌上的东西出神,兰铃用此物抵消她两次相助,这东西定不是普通物件。 “姑娘,她送的会是何物?”青苹也感觉此物不寻常。 “打开看看吧!” 青苹很小心地打开包裹,发现它一层层包得很小心,打开布包,里面还有一层油纸,油纸打开后,里面是一块似珊瑚一样的鲜红色结晶物质。 宋伊人与青苹互看一眼,都不明白这是何物。 宋伊人仔细拿起仔细看了看,此物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表面有一层亮晶晶的光泽,无味。 一个很模糊的名字从她脑中闪过,但又不具体。 “青苹,去叫影子来。” 青苹应声出去,影子很快进来,他一进门就看到宋伊人手上的东西,眼神有了波动。 “影子,可识得这是何物?” 影子看着东西,想都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此乃丹砂,且是丹砂中的极品,色鲜红,块状,质脆极易研磨成粉,加热可成水银。” 因为之前影子能识别铜矿石,所以他能精准地说出丹砂,宋伊人并不意外。但青苹却非常吃惊,丹砂她当然知道,但因稀缺而非常神秘。 传说丹砂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入药会使药物疗效大增。大越建朝后,皇上曾命人在各处丹砂的出产地开采,都没有发现矿藏,为何影子会对此物如此熟悉?而且兰铃为何会有此物? “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不得外传,切记!” 宋伊人从青苹的表情看出她的惊讶和疑惑,但这关系兰铃的安全,也牵扯到他们所有人的安全,坚绝不能外泄。 “是!”青苹和影子二人立即回应。 宋伊人不解,兰铃会以此来感谢她,应该知道这东西的珍贵,如果让人知道此物的来源,她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第382章 务必回宋坝一趟 但兰铃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不顾后果之人,果然,宋伊人打发青苹去看兰铃时,她已不知所踪。店已卖与他人,打听左邻右舍,没有人知道 他们娘仨去了哪里,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宋伊人这一刻方明白,兰铃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送她丹砂,是因为她知道没人会追踪到她的足迹。 但兰铃的突然消失,也让宋伊人明白,大越某个地方有丹砂矿,但这矿被某个人控制,并向外封锁了消息,连朝廷派出的人都寻不到踪迹,究竟是寻不到踪迹还是刻意隐瞒就不得而知。 兰铃的事,随着她的消失不见,宋伊人暂时抛之脑后,这目前还不是她要考虑之事。因为她收到一封柳氏的来信,是宋三爷转交与她,要她务必回一趟宋坝。 京城一切暂时顺利,宋伊人准备回一趟宋坝。 青苹不放心她的安全,宋伊人不知道,天天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开业时发生的那场刺杀,表面看是歹徒发疯故意捣乱,实则是有人指使。青苹秘密审了那人,他说是有人给了他银子,让他以胡闹的名义去刺杀宋伊人。 青苹猜测到背后主使之人是谁,但她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只能在暗中更加严密地保护好宋伊人。主人离开前曾再三叮嘱她,跟着宋伊人的暗卫一定不能被人发现,因此,她要兼顾两头,既不能暴露暗卫,还要让暗卫起到保护作用,做起来就更费力。 宋伊人离开京城,就怕那些人在路上下手。 “姑娘,我跟你走,青梅留在京城。” 宋伊人只是回趟家,不想太招摇,可是看到青梅坚定的眼神时,她没有推辞。她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开业那天突然出现的歹徒,青苹说那是意外,那个人因为妻子与人私通而受了刺激痛恨女人才那样做。但以宋伊人的敏锐度,她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与她恋爱的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也许不会有这种可能,但她的恋人是祁川。那是大越最闪耀的男子,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如果知道他心仪的女子是个民间的农家女子,有多少人想除她而后快? 但既然选择了祁川, 她当然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做好一切与之斗争准备。 阔别近三个月,宋伊人回到静川府。 大包小包从车上卸下来, 还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子。柳氏看到女儿眼圈红了,从来没和女儿分开这么久,她仔细打量一番,瘦了,但气色很好。 “娘,我在京城有青苹照顾,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 宋伊人趁机向家人介绍了青苹,柳氏自是对青苹充满感激。 “京城人生地不熟,多亏有青苹姑娘对我女儿的照顾!” 青苹哪敢承柳氏的谢,她是七王妃的母亲,真正的老夫人。青苹诚惶诚恐:“夫人您折煞青苹,这都是青苹应该做的。” 互相介绍后,宋伊人拿出为大家准备的礼物。 给刘老先生买了一个前朝遗留民间的五彩龙纹笔架,据玉器店的掌柜说, 这是前朝官窑出的笔架,当时只出了四个,这是其中一个,非常稀有 。 刘老先生平日最喜欢收藏这些东西,宋伊人也是偶尔看到,便给买了回来,不是很贵,但有收藏价值。 果然,老先生一眼就能看出他眼中惊喜,他虽然没说感激的话,但他的拿着东西爱不释手的样子已说明了一切。 老先生看了宋伊人一眼,这个在他眼中精明又会算计,与他毫无关系的女子,每次外出回来,总不忘给他带礼物,而且都能是他喜欢之物。 可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而且带着一家人去京城。他这清静了多年的院落,是他们带来了人气,如今却又要走了。 想至此,老先生脸色又冷下来,背过身不理宋伊人。 宋伊人知道老头脾气怪,明明看到笔架时很高兴,谁知一瞬间又变了脸,谁知哪里又让他不高兴,索性也不自讨没趣,找了借口回到西院。 她把给其他人带的礼物分给大家,给左燕秋的是一只金镶玉的镯子,这是京城目前最流行的,左燕秋高兴地收下。 给青儿的是京城最有名的首饰制做坊“宝来阁”精心打造的一支“凤蝶钗”,它的精妙处就是钗上的蓝尾凤蝶栩栩如生,轻轻一动就像展翅欲飞。青儿被那轻轻震翅凤尾蝶吸引,幸喜万分。 给闫氏是一串珍珠项链,珍珠颗颗圆润、色泽晶莹,都是上好的珍珠,这件礼物也非常趁闫氏的心,她就喜欢珍珠。 给小弟带来的是一套利智九连环,小弟高兴的收下。给燕儿的是一套带着插画的神话话本。燕儿跟着小弟学习已能单独看书,她喜欢看书看那些图画,更喜欢看那些传奇故事。 给柳氏的是京城夫人太太们最喜爱的养颜膏,柳氏的皮肤上那层黑色已褪去,再好好保养,一定会越来越好。 给大家分了礼物,柳氏才有时间听伊人说说京城的事。 从租店到开张营业,尹诺出了很大力,如今店里的经营情况比静川府的还好,宋伊人没有说她设计战船的事,给柳氏留一些惊喜,估计宋三爷叫她务必回宋坝,就为此事。 柳氏也说了静川店里情况,青儿聪明能干,宋伊人不在的这段时间,店里都是青儿在打理,她很多时间都很闲。 “我这次回来,想带你们去京城,你们是咋想的?” 宋伊人连他们住的地方都安排好,当初带着柳氏从宋家出来时她就说过,她到哪儿就带娘和小弟到哪儿,如今又多了左燕秋母女。 虽然之前已给他们打了招呼, 她在京城安定下来就带他们去京城。可柳氏已在静川府生活了快一年,已经熟悉了这里。 这里有她熟悉的成衣店,有和她能说来话的街坊邻居。柳氏他们跟着她去京城,一家人在一起最好,但她也要顾及柳氏他们的感受,不能自私地为他们做决定。因为去了京城,柳氏的一切相当于从头再来。 果然,柳氏有些迟疑:“我现在去京城能做啥?” 第383章 设宴 听宋伊人说,店里有尹诺,还有一个叫青梅的女子,伊人回去后,店里又是四个人,她去也是闲着,一辈子忙惯了,天天闲着还真不习惯。 柳氏当然想去京城照顾伊人,可伊人这么能干,店里又有人照看,她去也确实没事可做,只能给伊人添负担,还不如先守好静川的店。 “明年二月,信儿要参加县试,在静川府也方便一些。” 宋伊人总觉得小弟还小,转眼就能参加县试,小弟读书目前是最重要的。 “行,我明白了,你们先留在静川,京城那边的店暂时不需要太多人,我能照顾过来。” 这里的安全也有薛忠薛义兄弟俩,她也放心。 宋伊人在立冬这天,带着柳氏和小弟回到宋坝。 她的这次回归,可以用荣归故里形容。村里人看宋伊人的目光明显不一样,宋三爷甚至亲自上门。 “你这女子真是不吭不哈就干了大事,老汉我活了这把岁数,第一次晓得女子争气也可入仕为官。当时我接到调查你的征信文书,就像做梦一样,没想到你一个女娃为宋氏光宗耀祖,成了第一个有功名的人。” 宋三爷一番话,把柳氏说得云里雾里,什么入仕为官?什么光宗耀祖有功名? “三叔伯,您在说啥?” 宋三爷看柳氏一脸茫然,想着宋伊人肯定还没告诉柳氏,于是把宋伊人被工部选为编外人员的事简单讲了一番。 “虽然不是工部正式官员,但能被皇上破格录用,也是有功名之人,而且还在府县镇发文通告,这和考取功名同等荣耀,何况咱伊人还是个女娃娃。” 宋三爷又激动又自豪,他一直盼着在有生之年看到宋家儿郎能有考取功名的一天,谁知第一个会是宋伊人。 柳氏震惊之下忘了反应,伊人去了趟京城,咋就有了功名?这不是在做梦吧? 柳氏狠狠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很疼!这不是做梦。 “伊人,你三爷爷说的是真的?” 宋伊人点头:“是真的,我不告诉你,就是给你一个惊喜!” 有了女儿的肯定,柳氏当然相信,她喜极而泣:“惊喜,太惊喜了!” 她一直觉得女儿能干了不起,却从没想过她一个女娃娃有一天悄悄的就有了功名。 “这是宋氏的大事,必须要开祠堂告慰列祖列宗,届时要宴请族人,也给其他宋氏子弟树个榜样。” 不得不说,宋三爷是个称职的族长,他一心想光耀宋氏门楣,对所有读书有望的宋氏后人青睐有加,没有私心。 所以,知道宋伊人突然有了功名,他比谁都高兴。 更高兴的是柳氏,女儿不但会赚钱,如今又有了功名在身。她们从宋家搬出去才一年多的时间,生活彻底变了个样!以前提起宋家,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会让她想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可如今提起宋家,她已没了感觉,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根本无暇去想。 家族宴席在宋氏祠堂进行,宋伊人有功名的事村里早就知道,朝廷的告文已在祠堂门口贴了好些日子。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很多人不敢相信,一个女子也能有功名?何况还是恶名在外的宋伊人! 但告文就贴在那里,不可能做假,大家这才接受了现实。人们对宋伊人做生意赚多少钱只是羡慕,觉得宋伊人有本事能吃苦。但有了功名就不一样,让人打心里对也认可尊重。 以前,宋伊人是村里人教育女子的反面教材,如今风向大变。 “谁家要有伊人这样的女儿也就知足了!” “柳氏真是个有福人,生了伊人这么个女儿!” “也不知谁家有福气以后娶到伊人,那就是祖上烧高香喽!” ...... 小弟听到所有人都在夸姐姐,他与荣共焉!姐姐又会做生意又有了功名,以后谁也不会再骂她羞辱她。看着那些围着宋伊人陪着笑脸的长辈,他也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也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中状元。 “伊人娘,来喝一杯!” 自古酒场是男人的,没女人啥事。但这次是为宋伊人庆祝,宋三爷也破了格,单独给女人们也安了桌。不仅如此,男人还请柳氏喝酒,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不同,柳氏目前没男人,女儿又有了功名,柳氏就得代表男人去应酬,她也有这个资格,女儿为她挣来的不仅是面子,还有尊重。 柳氏真的干了杯中的酒,酒从喉咙烧到心里,柳氏整个人都觉得烧起来,她兴奋地又添了酒,端起酒杯:“感、感谢三叔伯,感谢大家!” 柳氏没有多说,却已红了眼眶。丈夫丢下她们娘儿仨,他们曾经过的什么日子谁都知道。虽然村里人有些人曾经被误导,对她们娘仨谩骂欺辱。但也有像宋三爷一样一次次帮过他们的人,柳氏的这句谢谢发自内心。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应该高兴,别哭哭啼啼的。” 宋三爷叫柳氏坐下,柳氏氏头擦了眼泪,当着这么多人流泪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来吃席的,虽然脸上高兴,心里也有不屑的。 “你说一个女子不好好学相夫教子,和男人一样做生意不说,如今 又有了功句,哪里还像个女人!” 也有人不认同这个观点:“你说的轻松,要不是伊人性子强从宋家分出来,以老太婆那个样,如今哪儿有他们母子的活路?” 更有人开始关注柳氏的个人问题,有人凑到宋三爷的长媳梁氏跟前小声嘀咕:“他萌祖叔这一走七、八年没音信,如今家里有房有家产,伊人也这么出息,她是不是得想想自己的事?总不能一直跟着伊人过。” 梁氏一听有了兴趣:“咋?你想给她保媒?” 说话的是个媒婆,她的眼睛都会说话,立即压低声音说:“我娘家的兄弟自前妻病逝后如今还没成亲,如果这亲事成了,他搬到这新房里来,和他柳婶好好过日子......” 梁氏一听眼前一亮,当初柳氏母女拒绝了给她外甥做偏房一事,还把她赶了出去,她一直记恨在心。如今看他们过的越来越好,她当然不服气,只要能膈应柳氏,她当然赞同。 第384章 柳氏克夫? 坐在一旁宋三爷的四儿媳陈氏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因为宋伊人把菌子生意给了宋三爷,宋三爷又安排给四儿子,所以陈氏的心莫名就偏向柳氏。 媒婆的娘家就在邻村,村连着村,谁不知她娘家兄弟闫根实是个什么货色。那是个人见人厌的男人,喝酒后就打女人娃娃,前妻就是被他醉酒后打得无处躲,失足跌下崖摔死了,留下两个七八岁的娃,在家专门伺候男人,让柳氏嫁给这样的人,媒婆怕是想高攀想疯了吧? “你咋咋想那么美!还让男人来住柳嫂子的新房子,让人家伊人有功名的人去养活一个废物,两个没有学血亲的弟、妹?” 陈氏人虽然年轻,但她是宋三爷的儿媳,媒婆虽然恼羞成怒,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发火,带着几份不服气说:“她女儿再有本事,那将来也得嫁人,柳氏再怎么说也算克死了男人,克夫的女人能找我兄弟这样的就不错了!” 陈氏一听与媒婆拉开距离,一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头不对! “你可别胡说八道,谁说我那堂叔伯死了?你为了你娘家兄弟,什么话都敢说,心肠真是歹毒,就凭你这个样子,也得远离你们一家人!” 陈氏厌恶地扫了眼媒婆,她不由把目光投向柳氏,哪里还有农妇的样子!常年被日头晒黑的皮肤也变得亮白,身上衣裳素雅质地又好,发间插着一支金钗,不显得财大气粗,反而衬托的她富态高贵。喝酒时露出的手腕上带着金镶玉的镯子,走过去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水洛城里富家太太都不一定有这派头! 总之从哪里看,柳氏都已是彻底的富家太太,村里又有这么阔气的一院房,听说人家在静川府单独照料着成衣店。即使就是死了丈夫又咋样 ,就是嫁人,也不会嫁给那种龌龊男人! 梁氏听到陈氏这话,立即收敛了幸灾乐祸的笑,低头不说话。再怎么说,宋伊人也对他们家不薄,她可不想被公公知道后对她有看法。 媒婆被陈氏怼后,心里万分不愿意,但也不敢再说啥,但心里打着小九九。 流水席上暗潮流动,宋伊人当然不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就是再蠢的人,也不会当着宋伊人的面给她娘保媒。 梁氏的大儿子也特意从书院赶来参加宴席,他想亲自给宋伊人说句祝贺的话,他端着酒杯迟疑了好久,起来又坐下,如此反复多次,终于鼓起勇气起身走到宋伊人那一桌。 “恭喜伊人妹妹,祝伊人妹妹前途似锦!” 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但仔细看,发现他的耳朵根都红了。 宋伊人今天听到这样的话太多,她大大方方起身。 “谢谢!也祝堂哥早日金榜题名!” 梁氏自儿子起身就关注他们,自是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什么,一听宋伊人这话,梁氏自然喜欢。 “算你会说话!”梁氏在心里冷哼。 梁氏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在整个宋家,读书好的目前就她儿子。在梁氏的意识中,宋伊人都能有功名,说明考取功名也不是啥难事, 她儿子更不用说,梁氏越想越美,就像她儿子已经高中状元一样。 “伊人妹妹真了不起,是我们宋家的骄傲!” 这是他的心里话,在这男尊女卑的大越朝,宋伊人能被破格录用为工部编外人员,还是九品官员待遇,这给整个宋氏都带来了利益。免徭役, 男子不用充军,还享有朝廷各种补贴,这是多少男儿都做不到的事。 “过奖,相信堂哥在下一年秋试中也会高中状元!” 他一听脸都红了,心里自然高兴:“借妹妹吉言!听说伊人妹妹现在在京城开店?” “小小一个铺面,不足挂齿!” 宋伊人很低调地回答。 梁氏的儿子有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好再纠缠,很识趣离开,心里的信念更加坚定,一定要考中,才能去京城。 祠堂的流水宴正热闹地行着,宋家此刻却不得安宁。 老太婆出来又进去,她当然听说了宋伊人在祠堂摆百家宴的事,宋三爷亲自打发儿子通传了全村人,就落了他们。 老太婆又馋心里又堵得慌,听说宋伊人如今有了功名,全村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放着这么个宝贝疙瘩不知道珍惜,硬生生把人家娘仨赶出了家,如今人家有了出息,他们却越过越不如人。 潘氏就坐在窗下纳鞋底,冷笑着看老太婆像疯了的母猪一样出来又进去地折腾。 老娼妇,好好一个家都被她给拆得七零八落,她的莲儿也被她逼得跑了,现在不知是死是活。一想到女儿,潘氏就恨不得杀了那个腌臜婆。 潘氏自然也听了宋伊人母女回村的事,她以前为了讨好二房和老太婆 ,对宋伊人母子做的那些事,如今根本没脸见他们。 所以看着在院子里不得消停的老太婆就觉得可笑,老不要脸的,当初是怎么对待人家母子的, 还幻想着柳氏母女叫她去吃席,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老太婆如今和潘氏水火不容,三儿子又因为宋莲儿逃跑的事对她也不冷不热。老太婆不敢惹潘氏,在院里来回走了数趟后,终于忍不住出了门。 “那不要脸的老东西肯定是去吃席了。”潘氏没好气地对躺在一边的的丈夫说。 宋萌祖翻了个身没说话,到是一旁的儿子开了口:“娘,听说席上有肉,我也想去吃!” 看着儿子眼巴巴瞅着她,潘氏本想哄儿子,但一想到老太婆出去,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你等着,娘这就给你去做肉!” 潘氏放下手中的鞋底迅速下炕,从里面栓好大门,然后急急去了后院 老太婆的鸡棚,很快就听到鸡的惊叫声,不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老太婆出门后直接向祠堂的方向走去,从老太婆家到祠堂要走一里路。村里人大概都去吃流水席,一路上就没见一个人,老太婆越走越快,像去迟了就吃不到似的。 老太婆一路小跑到了祠堂, 快到祠堂时,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第385章 祸害遗千年 挡下老太婆的是宋三爷的四儿子,他也是无意间看到匆匆而来了老太婆。她一出现定没好事,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不想老太婆扰了宋伊 人母女的好心情。 他爹特意没有让人通传老太婆一家,知道宋伊人母女肯定不愿意看到他们,也是给老太婆台阶下,谁知她会蠢到这个程度,自讨没趣!宋老四从未见过如此没脸没皮之人。 老太婆一门心思在吃食上,猛地被人挡下来自然不高兴。 “婶子走这么急,是有啥事?”宋老四故意问。 不想老太婆一听拉下脸,质问到:“你们摆宴席,为啥不叫我?” 宋老四反而被老太婆的理直气壮惊地一愣,老太婆趁机挤开他进了祠堂大门。 老太婆进了门,四处看了看没人注意她,鼻端都最肉的香味,老太婆已馋得咽了几次口水,看没人理她,直接走向灶边。 “给我来碗肉!” 灶上忙碌的人才发现是她,但没人理她,宋老四紧跟其后进了院子,正好碰到宋三爷, 宋三爷也看到老太婆。 “爹,拦都拦不住,她硬撞进来。” 宋三爷沉着脸没有说话,就听老太婆已在灶边闹起来。 “全村人都能吃,凭啥我不能吃?” 老太婆的声音打乱了热闹的气氛,柳氏母女自然听到了,宋伊人目光淡淡地看着理直气壮的老太婆。 柳氏酒劲儿上了头,看到老太婆,想起老太婆毒打宋伊人和她时样子,想起她们把伊人吊在房梁上,造成她上吊, 活生生要逼死她的情景......她眼角微微泛红。 如今,她们母仨好不容易过上正常日子,全村都来为伊人祝贺的好日子,老太婆又来搅和。 “三叔伯,叫人把她轰出去,我不想看到她!” 柳氏这么一声,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因为大家从没见过这样的柳氏,她红着双眼,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老太婆也被柳氏这一声给震住,但立即就发挥了她的优势。 “柳氏你个娼妇,日子过好了就能了,要不是我收留你们,你们母子早不知死在哪个山沟里喂了野狗,还能有你们今天的风光?” 这么喜庆的日子,老太婆一开口就是咒人死,任谁听了心里都不舒服。谁都知道柳氏母女当年在老太婆手下过得什么日子,人家娘仨就是被他们赶出去才过的越来越好,她竟敢大言不惭地说这话,是脸皮厚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柳氏听了这话气得白了脸,但她没有退缩,面是上前一步指着老太婆,不但把老太婆曾对他们母子三人做过的恶事一桩桩道来,还把宋萌祖当年明明要参加府试,突然从军一事也清楚明白地抖了出来。 村里知道当年真相的只有宋三爷,大家都知道柳氏没了男人,但具体怎么没的,也都是道听途说,此刻才知道了真相。 老太婆竟然可恶到如此地步,占了宋萌祖的祖宅,为了自己的儿子不从军,装病让宋萌祖代替,还那样折磨宋萌祖的妻儿,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村里人都讨厌老太婆,以往只慢觉得她骂人歹毒,为人刻薄,横行霸道,不讲理,这么一听,才知道她心肠也是黑的。 “天下咋还有这么黑心的人?” “就是, 老东西会不得好死!” “听说他大儿了也是她害死的。” “真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 起初,看柳氏对老太婆这副模样,有些人还在心里指责柳氏小心眼太计较。不管以前老太婆 怎么待他们娘仨,如今他们的日子过好了,就是一口饭的事,至于那么计较? 但听了柳氏的话,没想到老太婆又恶毒又无情,都不由偏向柳氏。 老太婆一路上已经想好,如果柳氏母女不给她吃的,她就卖惨哭闹,她吃不上, 也不会叫他们母女舒坦,谁知柳氏会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老底给翻出来。 老太婆越听越没底气,浑身嚣张气焰也渐渐熄灭。再脸皮厚不要脸,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她也受不了。 “今天这饭菜剩下,我即使喂山里的野猫野狗,也不会给她吃一口!” 宋伊人此刻明白,这是柳氏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话,趁着酒劲儿全都说了出来。 如果老太婆不是太蠢,稍有些头脑不要来,这些话柳氏也许一辈子就烂在心里都不会说。但老太婆 不但来了,还要像从前一样要刷存在感,彻底激怒了喝了酒的柳氏。 “你为了银子,和外人合起伙害死他大伯,他们好好一个家被你害的家破人亡,逼着大嫂母女流落在外,试问,天下还有这样的亲娘吗?” 酒彻底上了头,柳氏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村里人的猜测得到证实,大家都惊呆了,虎毒不食子! 她一个乡下老太婆,要那么多银子干啥?想也知道,都是为了满足她那个快病死的侄男赌博。 柳氏的话,似乎证实的一件事,大家都有同一个疑问:老太婆为什么对侄男如此上心,却对亲生儿子这么淡薄? 老二被发配后,据说她拿走了卖绣坊的所有银子供侄男挥霍,没见她有多伤心,而且对老二的后人宋仲义,她的亲孙子,如今当下人一样使唤,却对娘家的侄男百般上心,这很不正常。 难道真如传闻那般, 她的侄男真是她的私生子? 老太婆一直低着头,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柳氏,突然扑过来:“我撕撕烂你这贱人的嘴!” 老太婆被人挡下,宋伊人已把柳氏挡在身后,柳氏醉的摇晃站不稳,几个婶娘扶稳柳氏,宋伊人仔细地看着老太婆。 依旧是深陷的眼眶,阴毒的眼神,突出的颧骨。面相上说这种人天生刻薄蛮恨, 这张可憎的脸,曾是年幼的原主宋伊人的噩梦。这么多年,这张脸越发变得冷漠无情,愚蠢可憎。 恶有恶报,老太婆所做的恶,已经在反噬。该说的柳氏都说完了,宋伊人不想再多说。今后老太婆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她更没时间为她费心思。 她转身去照顾柳氏,看到一旁静静看着老太婆的小弟宋仲信,他长大了,以后只要听到老太婆的声音,都会躲在人身后,而此刻,他目光淡淡地盯着老太婆。 第386章 半路围剿 宋伊人自然是注意到小弟的样子,她摸 了摸他的头轻声问:“怎么了?” “姐,恶人真有恶报吗?” 宋伊人看着小弟认真的眼神,肯定地告诉他:“好也罢,恶也罢,谁也逃不过因果循环,每一个果,都因当初种下的因。” “姐,我明白了,我不恨她了,她会因自己的所做所为得到报应!” 小弟嘴里的她当然指老太婆,小弟是在老太婆的棍棒和拳脚相加中长大。他们搬出去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弟精神都不稳定,常常半夜惊醒,躲在角落里谁也不认就是哭。 “你说得对,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心力!” 老太婆趁人不注意溜了,出了祠堂的门就像被鬼追上一般往家里跑,毕竟年纪大了,到了家大门整个人都瘫了,偏偏大门从里面拴着,青天白日为啥栓着门? “潘氏贱人,开门!”老太婆边拍门边叫骂。 厨房里,锅中冒出的热气带着浓浓的鸡肉香昧,潘氏的儿子紧靠在潘氏身上,娘俩馋得直咽口水,先盛了碗鸡汤解馋。 对于一个许久不见荤腥的人来说,这味道有致命的吸引。老太婆又累又饿,自是闻到味道,脑子一转明白发生了什么,更没命地拍门。 “老三,你个挨千刀的孬种,快给老娘开门!” 宋承祖当然听到老太婆的叫骂声,可一想到锅里煮的鸡肉,那是老太婆养的下蛋鸡,可下的蛋他们从未见过,都给了她那个病鬼侄儿。 此刻开了门,发现他们宰了她的鸡吃肉,谁知道她会怎么闹。一口鸡肉说不定都吃不到嘴里,好不容易开个荤,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不开!不能开! 等他们吃完鸡肉再开门,宋承祖心安理得地翻身继续睡。 老太婆本就没了气力,这下又急又气,一口气没喘顺晕了过去,而宋承祖一家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肉喝着鸡汤。 宋伊人专门回村告慰祖先后便起身回静川府,柳氏当然不知自己醉酒后说了什么,宋伊人自然不会告诉她。柳氏天生心软,如果知道自己酒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定又会自责,反正话已经说出去,还是不告诉她为好。 回去的路上,柳氏明显心情很好,女儿如今有功名在身,生意又做到京城。他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她已经非常知足,她的话也比平时要多一些。 就在快到达静川府时,依旧在宋伊人第一次去静川府做生意时被南宫煜救起的地方突然被人袭击。 纵使青苹和影子二人身手不凡,但终究寡不敌众,对方的人太多,而且个个身手了得。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宋伊人而来。影子在外与那些人黑衣蒙面人缠斗, 青苹守在马车旁保护宋伊人母子三人。 柳氏和小弟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吓瘫软在车里。宋伊人很冷静,她把柳氏和小弟护在身后,早就准备好小火铳,看着青苹把那些靠近马车的人打退一茬又一茬。 宋伊人握紧手中的火铳,配合青苹对付那些冲向马车的人,已有五、六人倒在她的麻醉针下。 她也渐渐发现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但眼下根本没有时间去分析那些人为什么冲她而来,她在考虑要怎么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柳氏在过度的惊吓后慢慢缓过劲,她怀里搂着宋仲信,而宋伊人坐在窗口,把他们母子护在身后。 “伊人,你怎么样?”柳氏担心地问。 “我没事,你护好小弟,不要担心我。” 宋伊人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马车外的动静,柳氏看出女儿的想法。在这种危机关头, 她做不了什么,但不能再添乱,柳氏退回原位,把小弟紧紧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从窗口刺进来,宋伊人反应快立即闪身,把柳氏母子压在身下,火铳中的麻醉针也连连发出。 柳氏吓得死死捂住嘴却不敢叫出声,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外面的人倒地,剑也随之跌落,惊魂一瞬,如果不是宋伊人反应快,那剑已经穿过她的胸口,她的心也咚咚跳个不停。 宋伊人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所以,只要她还在马车里,那些人就会不停围攻马车,柳氏和小弟太危险。但此时外面那么多杀手,她贸然出去,会分散影子和青苹的注意力,他们更被动。 此时,她无计可施,只能用手中的火铳暂时保护他们娘仨,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对方也不知来了多少人,总也打不完,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 外面的打斗越来越激烈,冲向马车的人也越来越猛,火铳中的麻醉针有限,很快就会用完,宋伊人脑子在飞速运转,麻醉针用完她该怎么办? 宋伊人正想着办法,就感觉马车一晃,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接着车身猛烈向前倒下,宋伊人母子三人也被甩了出去。 马被人刺死突然倒下,带着马车也随之倒下。 “姑娘!” 影子和青苹同时惊呼出声,注意力分散,影子和青苹都急着向她靠近, 无奈那些人紧缠着他们,他们根本分不开身。 这时,几个黑衣人从空而降,几把剑同时刺向宋伊人,柳氏怀里还紧紧搂着儿子,抬头寻找女儿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伊人!”柳氏失声大叫,不顾一切冲向女儿去为她挡剑。 宋伊人不会武功,动作肯定不灵敏,但她在关键时刻,脑子反而异常清醒。她仰面躺在地上,故意做出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就在那几人以为得手时, 她突然举起手,扳动火铳在空中划了个弧度连连扫射。 柳氏距宋伊人较远,等她冲过去时,那几人的剑已齐齐刺向女儿。 “伊人!”柳氏发出绝望的嘶吼。 影子和青苹自然也看到这一幕,但他们挣不脱对方的纠缠。青苹红了眼,她奉主人的命保护主母,如果主母出了意外,她怎么向主人交待? 青苹嘶吼出声,随着声音, 她的剑划上了个圆,剑气比之前增了数倍,周围的黑衣被剑气所伤,全都被震飞。 青苹这才抽身向宋伊人飞身而去,就在这时,刺向宋伊人的那些人都纷纷倒下,宋伊人还仰面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第387章 小弟出事 “伊人!” “姑娘!” 三人同时奔向宋伊人。 “别担心,我没事,你们注意身边!” 宋伊人话还没说完, 第二轮的刺杀又开始,影子和青苹立即 应战。 这次青苹守在宋伊人身边,那些人看一时伤不了宋伊人,目标转向柳氏和小弟。 “青苹,快!我娘和小弟!”宋伊人急切呼喊。 青苹立即飞身而去,青苹一离开,其他人立即向宋伊人进攻。之前因为不设防,那些人被宋伊人的麻醉针射中,他们虽然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暗器, 但都有了防范,人没有靠近宋伊人,但直接将手中的剑脱手向宋伊人刺去。 此刻, 影子和青苹被缠死,他们分身乏术,根本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为她挡剑。而那剑的速度太快, 宋伊人根本躲不过。 宋伊人此刻也无能为力, 那剑似乎长了眼睛,她根本躲不过,她闭眼认命。 难道重活一世, 她真要把命交待在这里? 但没有感受到想像中的疼痛,而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吩咐到:“快去保护宋姑娘!” 宋伊人睁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许久不见的钟义,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钟义不但到了,还带了很多高手加入,那些人黑衣人明显招架不住,一个个都死在了高手的剑下。 “姑娘请起!”青苹上前扶起她。 “我娘和小弟怎么样?” “伊人, 我们没事,你怎么样?”柳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怀里搂着已经吓得呆滞的小弟。 “小弟怎么了?” 宋伊人这一问,柳氏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儿子, 他一直非常安静也没有受伤,所以柳氏的心一直在女儿身上,没注意儿子的失常,这一看才发觉不对。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信儿!你怎么了?说句话信儿!” 柳氏连叫他数声他似乎都没有听到,就像一个没有感知的小小木头人。 “小弟,我是姐姐,我们没事了,你看看姐姐好好的。”宋伊人上前搂过小弟,轻声地呼唤他。 但宋仲信依旧一动不动,还是那个样子。 “伊人啊, 信儿他、他咋了?” 柳氏哭出了声,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 她即使吓得几度差点儿晕厥,但掐着自己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此刻,柳氏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她聪明懂事的儿子突然成了这副模样,她怎么不怕? 宋伊人心堵的难受,小弟这是突然遭受这样的事,被吓坏了。 “娘,别担心,小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惊吓过度所致,。目前这里还很危险,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宋伊人不能乱了方寸,她必须先保持冷静。女儿的话向来好使,她说小弟没事就一定没事,而且柳氏也知道 目前的处境,只有大家都安然无恙才能考虑其它。 柳氏打起精神,把宋仲信搂进怀里,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青苹保护着他们。 那些黑衣人越来越少,钟义收起剑,大声吩咐:“留下活口!” 可他的话刚落,剩余的几个黑衣人突然倒地而亡。 “回大人,他们都是死士!” “仔细检查,务必找出蛛丝马迹!” 谁也不会想到前一刻还在杀人的钟义,此刻一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的模样,气定神闲, 但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宋姑娘受惊了!” 钟义目光温和地看着宋伊人 “多谢钟伯伯出手相救!” 这次如果不是钟义,他们必死无疑。 “宋姑娘客气,我办事经过此地,恰巧遇到而已。” 不管钟义是恰巧经过还是特意而来,宋伊人已经顾不得问。她想起钟义通过祁川带给她的那些奇药,他定是个医术高超之人。 “钟伯伯,还要麻烦您看看我小弟。” 钟义这才注意到紧靠在柳氏怀中的男童不正常。 柳氏平日从不与陌生男子这样近距离面对面,但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根本忘了这一点。一听宋伊人的话,她立即抬头,含着泪眼看向钟义,眼中是浓浓的恐惧和担心,但她不能当着陌生男子哭。 “拜托先生!” 钟义被柳氏这悲切恳求的眼神看得一怔, 眼前的柳氏长相很平常,但这一双含泪的眼却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待我看看!” 钟义先翻看了小弟的眼皮,然后为他诊脉。他面色沉静,谁也无法判断小弟的情况是好是坏,都提着心等他的诊断结果。 片刻后,钟义收回手。 “小公子是惊吓过度失了心智。” 柳氏一听,抹去脸上的泪,立即问到:“先生,他、他会好吗?” 钟义再次看了眼柳氏的泪眼, 悲伤中带着丝丝期翼,钟义无法用医者对待症患的口吻安慰她,而是如实相告。 “小公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柳氏眼中的光亮瞬间暗淡,嘴里轻轻说了多谢两个字后就无声地倒了下去。 “娘!”宋伊人叫着扶住她。 柳氏一个农家妇人,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惊吓与担心双重折磨,能撑到现在已非常不易。 “宋姑娘,先扶夫人去马车,我为她施针!” “有劳钟伯伯!” 影子抱起柳氏,几人上了钟义的马车。 小弟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宋伊人上前牵起小弟,她此刻只希望柳氏和小弟都好好活着。 钟义为柳氏施针后,柳氏虽没有醒来,但人无碍,她需要好好休息。几人到了马车外,宋伊人寻问小弟的情况。 “钟伯伯,小弟他、他的情况最差到什么程度?” “依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药物或针灸对他的病情无济于事。他目前意识依旧处于受到惊吓的那一瞬,只能在某个契机自己醒来。” 宋伊人相信钟义的话,这种因惊吓过度而造成的失智,就相当于植物人。 “多谢钟伯伯如实相告!” 钟义带来的人收拾现场, 但没有从死士身上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钟义命人取了他们服毒后的血液带回去,和他们一起返回静川府。 马车中,宋伊人目光沉沉地盯着昏睡的柳氏和呆滞的小弟,自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388章以她的精明,肯定已猜出几分 与宋伊人同样的沉默的还有青苹, 她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因为她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没有提前做好部署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宋伊人想不出谁和她有如此大的仇恨而一定要要她的命,如果之前京城成衣店开业时的歹徒她只是猜测,那么此刻她可以肯定,之前也是来刺杀她。 “上次京城刺杀的人和这次背后指使之人是否同一人?” 青苹被问的措手不及,只能如实相告:“是!” “知道是谁吗?” 青苹略迟疑道:“回姑娘,目前不确定!” 宋伊人没有再说话,青苹心有愧疚,她没有说实话,在七爷没有发话之前, 她们不能告诉宋伊人幕后之人是当今皇后。如果只是伤害了宋伊人还有得商量,但这次伤了她的家人,以宋伊人的个性,能不能和主人继续下去都不一定,她不能冒这个险。 青苹的反应怎么可能逃过宋伊人的眼睛,幕后之人她一定心里有数。而且从青苹的反应来看,那个人定是青苹不敢随意动的人,否则 ,之前已经有了京城那场刺杀,一定不会有这次被围剿。 柳氏昏迷不醒, 小弟也许会永远痴呆,这一切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青苹他们毕竟是祁川的人,他们不敢动也不敢告诉是谁的人, 定与祁川有密切关系。 放眼整个大越,能让祁川不好下手之人只有那么几个,但她想不通的是,如果认为她不配,完全可以当面谈,为什么一定要她死?难道一条人命在他们那些人眼中就这么渺小? 出去三人,只有宋伊人正常回到家,柳氏躺着回来,小弟由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燕儿老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一声不吭跑出去。当看到马车上下来的宋仲信时,和平时一样上前去牵他的手, 谁知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回牵她,更不看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哄她说话更不笑,没有叫她燕儿妹妹。 燕儿试着用手拉了拉他,宋仲信还是那副样子。燕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无法表达她的想法,只是不停地拉他的手。 “燕儿,哥哥生了病,暂时不能说话也不会笑。” 宋伊人看到两个孩子不由红了眼眶,燕儿在小弟的带领下,一天天地好转。大家都有个共同的愿望 ,总有一天燕儿会变成正常的孩子。谁知有一天,小弟会成这副模样。 燕儿听懂了宋伊人的话,但她不相信,还是用力扯着宋仲信的袖子,谁也劝不停。 左燕秋上前拉过燕儿紧紧搂进怀里,哽咽地说:“燕儿听话,哥哥生病了,以前都是哥哥在照顾你,现在你要学着照顾哥哥!” 燕儿听到这话, 抬起一双无波的眼看了眼左燕秋, 然后又看向小弟。她没有再去扯宋仲信,而是上前牵起他的手, 就像曾经小弟牵着她的手一样,没有语言,没有表情,只是执着地牵着,那种感觉就像永远也不会放开。 好好一家人高高兴兴出门,回来时却变成这个样子, 宋青儿再也忍不住,她怕自己哭出来,捂着脸去了北院。 青苹难过地转过身去,她自被七爷收留后没不会流泪,但看到眼前两个孩子,她不由红了眼。 最不能接受的是刘老先生,他活了这把年级,宋仲信是他唯一见过天资聪慧又热爱读书的孩子。而且来年二月就要参加县试,谁知出了一趟门回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谁?是谁把他伤成这个样?” 刘老先生痛心疾首地盯着宋伊人问。 宋伊人摇头:“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小弟被吓成这样。” 刘老先生听后注视宋伊人片刻,一甩袖子离开。 大家谁都可以流泪可以难过,宋伊人不行。生活还得继续,她要让这个家正常运转。 “钟伯伯您坐会儿,我去给您沏壶茶。” 安顿好钟义,宋伊人来到院里。 “有劳大伯母先照顾好我娘,燕秋姐看着两孩子,青儿去准备晚饭。” 此刻家里已经乱了套,宋伊人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她必须保持清醒。她这一番安排,大家都各去做各的事,一切又恢复了井然有序。 宋伊人提着泡好的茶进堂屋的客厅。 “钟伯伯您喝茶!” 钟义看着面色平静的宋伊人心里不由赞叹,柳氏那么平常一人农家妇人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第一次江南初见,钟义掌握江南贪污案的证据后暴露了行踪,被对方抓获秘密运出城外,准备从他身上搜到证据后杀人灭口。 为了引起他人注意,他孤注一掷,割腕流血, 并把证据扔向车外。幸好遇到宋伊,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立即就发现马车里有问题, 一路跟出城救了他,还顺利把证据送至七皇子手中。 第二次,听说是她的家人染了疫症,她大胆用他送与她的药救回两个孩子的命。 一个小小的农家女,靠卖松子一步步走至今天,把成衣这门独门生意做到京城,他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第二个女子。 他曾庆幸,也只有宋伊人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七皇子那样的人中之龙。可他忘了宋伊人的出身,即使再有才智有能力的女子,她出身卑微,他们可以忽略她的出身,但皇家不允许。 祁川在大越的贡献无人能敌,皇上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过,他的婚姻大事可以不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主。 但偏偏皇后拎不清,一国之母,本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皇上对她如平常百姓夫妻一般敬爱有嘉,她该好好在后宫安享晚年才是,谁知她偏要插手祁川的事。 她在儿子面前要做一个慈祥大度的母亲,背后却对儿子中意之人赶尽杀绝! 之前皇后派人刺杀被祁川察觉,为了给她教训,给后宫选了那么多秀女进宫。谁知皇后不但收敛,反而利用祁川外出之时再次对宋伊人痛下杀手。 以宋伊人精明,肯定已猜出几分。以她的性格,如果七皇子不给她一个交待,估计她也不会再与他继续下去。 第389章及时回头还来得及! 柳氏在回到静川府第二天便醒了,但除了有意识外,和小弟情况差不多,多数时候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极少。 柳氏现在这个样子,小弟又什么都不知,宋伊人暂时回不了京城。两边店都有人管理,她专心在家伺候柳氏和小弟。 宋伊人的话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但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少。总是一边给小弟喂饭,一边温柔地跟给他讲话。 “你要好好吃东西,你说过要好好学习考中状元,以后要保护姐姐,我可一直在等这一天。" 每天,她都像对待一个正常的孩子和他说话。小弟经常把喂进嘴的饭吐出来,但宋伊人都细心地擦去继续喂,直到看着他按量吃完。 宋伊人给小弟喂饭时,燕儿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陪着他一起吃,有时也会学着宋伊人的样子给他喂一口,在这个时候,宋伊人总会温柔地夸燕儿一句,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低头吃自己的。 照顾完小弟,宋伊人再去陪柳氏,她从不劝柳氏为了她和小北振作起来,只是坐在她身边拉家长。 “娘,静川今天下雪了,雪不大,天气也不冷 ,小弟今天坐在廊檐下看了雪。在这种天气吃你做的清汤羊肉是最好的,吃完肉再喝一完羊肉汤,想想都美!” “娘,今天冬至,一早大伯母煮了红薯杂粮粥,你快喝一碗,味道真不错!” ...... 转眼间,宋伊人在静川府又是一月有余。钟义在柳氏彻底清醒后便离开,临走时给宋伊人留下一句话。 “做皇家儿媳不容易,如果还没有考虑清楚,及时回头还来得及!” 钟义能对她说出这话,宋伊人震惊的同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有提醒更有奉劝,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承受能力, 趁早些与祁川断了往来还来得及!当然,他这话也有为祁川开脱的意思。 “谢钟伯伯提醒,我明白!” 宋伊人平静的眼神中看不出她的想法, 钟义有时很恍惚,总感觉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女娃,比他年纪还大。 钟义离开,宋伊人就守在柳氏和小弟身边,不管谁要替她照顾柳氏母子, 宋伊人都不让。她看着和以前一样, 脸上的笑容没变,但一天天明显地消瘦下来。 青苹看着这样的宋伊人,她自责又无可奈何。 主人打发她在主母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她没有保护好主母,还让她的家人遭受了无望之灾。 宋伊人已经几次打发她回京, 青苹没有离开。她固执地认为自己已经错了二次,定不会再错第三次。 这天宋伊人再次提出让她回京一事, 青苹直接跪了下来。她知道宋伊人对她已心生嫌隙,她更明白,主母对她有了嫌隙,定会对七爷同样心生误会,她更不能离开。 “姑娘,青苹有错没有保护好您和家人,请处罚青苹!” 宋伊人看着跪在眼前的倔强女子轻叹口气上前扶她起身。 “这种事防不胜防,我怎能责怪你?” 她明明还和之前一样待她,没有责怪更没有生她的气。但就是这样的宋伊人才让青苹更不知所措,心情更加沉重。她们在训练营时, 做错事就要受罚,然后不再往后看更没有心理负担。 “那便让婢子陪在您身边,不要赶婢子回京城!” “不是赶你走,而是这里我请了护院,而且有影子在,他们都会保护我们,你没必要陪我耗在这里。” 宋伊人说的是真心话,青苹毕竟是祁川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她不想用。 “姑娘......” 青苹看着宋伊人,她只要决定之事就不会改变,而她也不能次次忤逆宋伊人的决定。既然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她只能听令。 “回去吧!” “婢子听令!”青苹这次没有再迟疑。 青苹已想好, 她留在这里也确实做不了什么,那她便回去。 既然主人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做过分之事,但她不怕! 宋伊人准备了三百两银子,还有一些静川府的土特产,给她、青梅和南宫婆婆 ,带给尹诺一些他喜欢的静川小吃:糖油糕、荞面油圈等一些甜品。 特产青苹没有拒绝收下来,但怎么也不收银子。 “我说过,你们在我这儿,薪酬由我给,这是你该得的。” 青苹只好收下,宋伊人送她出城,看着她的马上了官道才回来。 她自打宋坝回来就没过去店里,趁这会儿去了趟成衣店。她站在店外没有进去,看着青儿熟悉地迎来送往,她已完全可以独立经营。 “最近生意怎么样?” 青儿正在挂衣裳,看宋伊人进来,一脸惊喜。 “姐,你咋来店里了?” “刚送青苹离开,顺道来店里看看。” “姐,店里你放心,如今多数是老顾客,我应付的过来。” 青儿当然不想宋伊人再为店里的事操心,她就要做到最好。 “看得出,你做的很好!” 宋伊人由衷赞扬她,青儿是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肯学人勤快,就是做生意的料儿。 “姐,你今天正好在,看看账本?” 青儿自宋伊人打京城回来就想给她看她看账,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的心思都在柳婶和小弟的那里,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也好!” 宋伊人接过账本, 有尹诺的指导,青儿的账记得很是清晰,看起来自然很轻松。四个月店里盈利一万两千两,很不错! “青儿,有没有想过自己经营一家成衣店?” 宋伊人合上账本,很认真地问青儿。 看宋伊人不是随意问,青儿想了想摇了摇头:“姐,我目前还没有这想法,一是资金不够,二是我还没有独自经营的能力。但我想把青青绣坊在静川再做起来,主要让我娘来经营,你看怎么样?” 宋伊人本想柳氏康复后, 就带她和小弟去京城,把这个店交给青儿。听她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当然好,大伯母有手艺又有经验 ,我支持你!” 得到宋伊人的肯定,青儿坚定了决心, 便立即动手准备。 第390章看在学生份上,老夫跟你们走一趟 柳氏从小弟的伤心中慢慢走出来,虽然精神大不如从前前,但能正常生活。 “伊人,是娘不好,这些日日你受累了。” 柳氏心疼女儿,也深感自责。发生了这些事,最难过的是伊人,她既要照顾她,还要操心小弟,还有生意的事。她也只有十六岁,这些都要她一承受,她还要天天笑着面对每一个人,真是为难她。 “娘说什么话,您能康复就是最好的,至于小弟,我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好。” 提起小弟,柳氏又红了眼:“娘没用,以前在宋坝就没有保护你们姐弟。如果不是你,谁知道我们如今过的哈日子。现在日子好过了,信儿在我怀里成了那样,我却一无所知,我这个娘当的无能。” 柳氏这些日子清醒的时候反复就在想这个问题,她没有为一双儿女挡风遮雨,以前受尽委屈,如今,儿子成了这副模样。她无法接受现实,可以逃避,可她的女儿呢?恐怕连哭都无处哭! “娘听你的,那么难挨的日子都过来了, 信儿他一定会好。” 宋伊人不觉眼眶发热,小弟变成一个毫无直觉的“木头人”时她没有哭,柳氏躺床上人事不省时她没哭。此刻听到这这句话,她鼻子发酸,真的忍不住想落泪,天下有什么能比亲人振作起来陪她一起面对生活还幸福的呢? 人遇事只要过了心里这一关,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 又是半月有余,柳氏已彻底恢复,小弟吃饭的事她也开始接手。 “娘,我想带你和小弟去京城,小弟如今这个样子,把你们留在静川我不放心,您怎么想?” 宋伊人做所有事都尊重柳氏的想法,此事也不例外,虽然带他们去京城,目前来看是最好的办法,但如果柳氏依旧不愿意,她也有其它处理方法。 不想这次柳氏根本没有考虑,立即答应。之前她不想去京城,一是因为不弟来年二月要参加县试,他们留在静川是合适。二来她怕自己去京城没事可做,只能给女儿添麻烦。 如今小弟成这个样子,不能参加县试,她也要照顾小弟,静川的成衣店也顾不上照看,不如和女儿在一起。再说,小弟出事后,柳氏就更加不想与儿女分开。 柳氏这边有了确定的回答,宋伊人开始安排“在水一方”,她把静川府的成衣店交由青儿代管。 青儿听了宋伊人的想法,又惊喜又忐忑。 “姐,只要你相信我能做好,我便尽心做!” “我相信你一定能管理好,另外,我让韩买办物色了两个小丫头,到时来店里跟着你,你看中哪个便留下来给你打下手。” 宋伊人把能想到的都考虑周全,还给青儿留下了一只信鸽,并教会她怎么指使鸽子传信。 “姐,你把一切都为我考虑周全,这里就交给我,你就放心去京城。” 青儿的“青青绣坊”经过半月的准备,如期开张。店面与成衣店隔了一条街,互相也好照应。 店面有“在水一方”成衣店的三分之二的面积。但闫氏很知足。 等营业正常后,她再找两个手艺好一些的绣娘,这么大的铺面刚合适。 宋伊人在绣坊开业后第二天,举家搬去京城。 临行前, 宋伊人把薛家兄弟召集在一起说明情况,只能留一人,平日就保护店里和青儿母女的安全。 薛忠一听主动提出让薛义留下,他回去,薛义却要薛忠留下,兄弟二人互相推让,宋伊人发了话。 “只是暂时回去,过一些日子,我还要请你们回来。” 兄弟俩一听,最后决定,两人轮着来,按出工天数给工钱。 这兄弟俩安排好,最难舍的就是刘老先生。像一家人一样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真是舍不得分开。 “伊人,刘老伯孤身一人在这里,身体又不好, 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京城?” 宋伊人知道柳氏善良心软,而且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在柳氏心里,早就把他当自家的老人一般。 “娘,其实我也想了很久,想让他跟我们一起走,但也得先生自己愿意才行!” “我去和他说说。”柳氏一听女儿同意,立即去找老先生。 刘老先生知道他们一家要搬走,一直就没出来。宋伊人母女推门进院,里面静悄悄的,所有的屋门紧闭,这个情景不由让人收里发慌。 “老先生!” “刘老伯!你在屋吗?” 娘俩站在院中叫了几声,屋里依旧没动静。 柳氏母女互看一眼,二话没说就向他的卧房跑去。卧房的门从里面栓着,宋伊人边拍门边叫他,但屋里还是没动静。 “娘,我去叫影子来强行撬门。” 因为老先生之前因心疾晕倒过,娘俩都担心他心疾犯了。 就在宋伊人刚转身后,门吱呀一声打开,老先生一脸不爽地站在门内,她们一看他好好在站在那里,提着的心才放下。 “老夫没死,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刘老伯,我、我想让您和我们一起去京城,不、不知老伯可愿意?” 柳氏小声说出来此的目的。 老先生本来紧绷的脸瞬间放松,但随即又拉起脸。 “我和你们无亲无故,跟你们去京城成何体统?” 柳氏已经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见宋伊人一笑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是小弟的先生,如今他是这个样子,大夫说要和他亲近或重要之人常陪伴他, 和他说话,他的病也许会好的快一些。” 宋伊人自然知道什么理由最能打动他,果然,就听他冷哼一声。 “看在学生的份上,老夫便勉强跟你们走一趟,待他康复后,老夫再回来便是。” 说完直接转身,留下宋伊人母女面面相觑,就见他进去片刻便提着包袱出来,脸上闪过一丝赧然。 原来他早就收拾好等着!怪不得会不好意思。 宋伊人偷偷勾了勾唇角,却不敢当着他的面笑。 “还不快走,我要锁门!” 为了掩饰自己的此刻的尴尬,他疾言厉色地说。 柳氏拉起宋伊人立即便走。 第391章 只有自己更加强大 “我们去外面等您!” 母女了两出了院门,宋伊人这才笑出声:“真是个傲娇的老小孩!” “老先生是好人!他是不放心信儿。”柳氏低声说。 “娘,我明白您的意思 ,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家人。” 那匹马被刺死后,宋伊人把原来的马车低价卖了,换了辆大马车。她经常出远门,既可以坐人又能拉货。因此,她又做了简单的改造。 马车中打了隔断,前面三分之一空间专门坐人。剩余三分之二的空间专门装货,并在马车后面做了一道门,方便装货,这样人货分开也干净。 老先先生单独坐在三分之一的空间,宋伊人娘仨,左燕秋娘俩 ,他们五人坐在后面,还有祁川当初送她的那只叫球球的小狗。 这种狗天生就是小体型,几个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依旧像一团毛茸茸的黄色毛球。而且只粘宋伊人,只要她在,小家伙眼里要本没有其他人。到了宋伊人怀里秒变小奶狗,而面对其他人又是高冷不可侵犯范儿。 左燕秋看着卧在宋伊人怀里乖顺的球球说:“我第一次见这种狗,你在京城的那些日子,它除了吃东西时出现,平时也不知躲在哪里,看都看不到它。” 宋伊人看着它一笑,顺了顺它背上的毛,小家伙眯眼一副极享受的模样,宠溺的口吻说:“也不知它傲娇个什么劲儿!” 左燕秋是看着两个孩子心里难受,就是想找个话题上气氛轻松一些。燕儿自小这样她已经习惯,但一想到聪明懂事的小弟也如燕儿一般,她就忍不住难过。 当初得知小弟的病情时,左燕秋偷偷哭了又哭,她怨老天不睁眼,为什么对这么好的一家人这么残忍!伊人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苦,日子眼看着一天天好起来,小弟却变成了这样。 宋伊人明白她的意思, 自然就接了她的话。现实已经成这样,伤心也罢、开心也罢,日子总要过,不如轻松的过好每一天,说不定这种轻松的气氛对两孩子更有帮助。 “球、球 !”燕儿突然说了声。 燕儿盯着球球,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动,但让其他三人不由眼睛一亮。除了曾经跟着小弟磕磕巴巴叫过一次宋伊人姐姐,之后再也没开过口的燕儿第二次开口说话。 燕儿的表现,无疑是小弟出事以来唯一让人欣慰的事。 三人都知道即使心里再怎么充满希望,但看燕儿的样子,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让他人介入,因此,三人谁也没出声问她,只是默契地看着燕儿。 但让人奇怪的是,从来对他人不屑一顾的球球抬眼看了看燕儿,又很快收回目光,虽然目光敷衍,但比之其他人,已经很给面子了。 柳氏和左燕秋虽然感觉很意外,但也没多想,宋伊人却留了心。 梦里她经过的时代,曾有人家养宠物狗治愈了自闭症儿童,球球是不是也能治愈燕儿的自闭症? 有了想法,宋伊人立即付诸行动,她摸了摸球球圆圆脑袋,温柔地低声对球球说:“球球乖,让燕儿抱抱你好不好?” 那傲娇的小家伙听了宋伊人的话,很不情愿地抬眼看了看燕儿没动。 “它肯定不会同意。” 左燕秋是接触球球最多的,喂了它那么久,它连面都不愿意让她见,怎么可能让燕儿抱它! 柳氏也觉得不可能,球球是她见过性格最古怪的狗,它不愿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 左燕秋话刚落,就见球球慢悠悠站起身,邀功似得把脑袋在宋伊人怀里蹭了蹭。 “去吧!” 得到宋伊人鼓励,它似乎满意了,从她怀里跳下去到了燕儿面前摇了摇尾巴,意思让燕儿抱它。 如果是其他人,就是弯腰抱起很简单的事,但对于与外界隔绝的燕儿来说,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可是,此刻这一人一狗都让人出乎意料。只见燕儿很自然弯腰抱起球球,球球一脸嫌弃但没有反抗,燕儿抱起球球后,小脸轻轻贴在它身上,竟然露出从未有过的微笑。尽管那微笑一闪即逝,但惊呆了左燕秋。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转头看向柳氏母女:“燕儿她……” “你没看错,燕儿笑了!”宋伊人笑着轻声说,语气略显激动:“燕儿会康复!” 宋伊人的肯定让左燕秋立即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眼中却带着笑。 每天看着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都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会说不会笑,谁看到心都会疼烂! 燕儿自小这样也就罢了,聪明开朗的小弟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谁都不忍再看。 现在燕儿有了变化,大家心里有了希望,自然高兴。 以前生活再艰难,柳氏都轻易不哭。但自小弟病了以后,眼泪格外多,此时看着把脸贴在球球身上的燕儿,又看到她脸上出现的笑容,眼眶一热眼泪就不受控制落下来。 “这是该高兴的事,你们反倒哭了!” 宋伊人笑着宽慰她二人。 “伊人说的对,是高兴的事,不该有眼泪。”柳氏笑着立即拭去眼角的泪。 左燕秋也逼回眼里的泪,笑着附和。 “他们都会好起来,一定会好!” 三人同时看向一旁的小弟,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没有聚焦呆呆地看着前方。 柳氏的目光又黯然,但她眼中明显充满了希望。 这一路,因为燕儿的变化,柳氏和左燕秋的心情明显变得轻松很多。 宋伊人每天在他人面前都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但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中充满戾气。 她的善良和温柔,只能给同样善良的人。幕后黑手她一定不会放过,即使知道那个人权势滔天,她也要让她尝尝最重要的人被伤害的滋味! 她当然不会硬碰硬,她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足够强大,她才能让那人付出代价! 她想到过让祁川出面帮忙,但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392章 女装大佬 祁川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永远守在她身边。况且,她是要与他相守一生,即使不能和他并肩而行,也不能成为他的拖累!靠人不如靠己! 东山府,木寨海盗老巢。 海盗头子阿木都举杯和手下庆贺,他们又抢了倭寇的财物和俘虏,还有一批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恭贺老大,祝我们木寨越来越兴旺发达!” 随着手下一众喽啰的齐呼声,阿木都兴奋的满面红光,黝黑的脸黑里透红,像一张烙焦的大饼。 “同贺同贺,木寨能有今天是大家的功劳,我阿木都吃着肉,绝不会让兄弟们喝汤,有肉同吃,有酒共喝,有小娘们同睡!哈哈哈哈……! ” 随着阿木都声落,呼叫声再次响起。 抢来的一群女人被关在寨子临海的一间大房中,房中没有点灯,房外海浪声不停拍打着礁石,很是阴森恐怖。黑暗中,有人抱头哭泣,有人惊慌失措,有人吓得瑟缩在一角发抖。 唯有一骨骼格外高大的女子一脸平静,不但如此,她的目光在暗中四处探寻,此人正是扮做女人的蓝彦。 他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训斥到 :“哭有什么用?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蓝彦语气颇为无奈,女人真是麻烦,遇事不想办法解决,就知道哭! 不对,有一人例外!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七王妃宋伊人。她遇事比男人还冷静,从不会哭哭啼啼,可世上如她一般的女子又有几个? 蓝彦不知为何在这时想到宋伊人,心跳不由加快,她的他们都女主人,岂是他能随意肖想?他急忙收回思绪。 众女子被蓝彦这一声镇住,一听想办法离开,都停下哭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声音也听着很奇怪,但她也许能带他们离开这里。有人壮着胆子小声问:“姑娘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黑暗中,蓝彦不由翻了个白眼儿,都还不算笨,明白他的意思,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办法倒是有,就怕你们不敢做!” 此刻大家的目标都一样,既然有人能带他们离开这里,不管让她们做什么,总比委身海盗要好,自然都愿意做。 “请姑娘吩咐!” 依旧是之前那个女子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们便附耳过来!” 一众女子迟疑片刻,一些大胆的向蓝彦靠拢。 蓝彦对她们小声叮嘱一番,那些靠近他的女子纷纷点头 :“我们一定依照姑娘吩咐行事! ” 蓝彦这边安排妥当,木寨的海盗们酒酣宴罢,来找抢来的小娘子寻欢作乐。 被抢来那些女子虽然内心依然害怕,但有蓝彦叮嘱在先,她们壮胆凝气,听着海盗们说着下流不堪的话,闹哄哄而来。 门被推开,火把瞬间照亮了房间,一些胆小的女子被火光晃的急忙伸手挡在眼前。 带头的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直接走至蓝彦面前,蓝彦扭捏作态,拉起袖子挡住脸,故作娇羞道:“爷~你晃了奴家的眼!” 那壮汉被蓝彦一声爷叫得浑身酥麻,心猿意马,在蓝彦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真他娘的浪,怪不得大哥一眼就相中你!” “嗯~讨厌!” 蓝彦扭着身子,故意浪叫出声,那壮汉已被蓝彦的声音撩的神魂颠倒,但这是老大看上的娘们儿,他们不敢造次,强制收敛心神。 “够骚!来人!带她去大哥那里!” “爷~你不喜欢奴家吗?为什么要把人家送给他人?” 蓝彦咬着手中香帕一角,幽怨委屈地盯着壮汉,壮汉本就被撩的已受不了,又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差点提前破功。 从来被抢来的女子都哭哭啼啼,起初寻死觅活,最后还不是乖乖做了他们的女人。他早已厌倦那种女人,难得遇到心甘情愿又这么主动的女人,自然是又新鲜又刺激。 可这个女人是大哥相中的,他不能为了女人与老大反目,只好“忍痛割爱”。 “今晚好好伺候大哥,明天我去求大哥把你赏与我!” 壮汉难得细声细语哄着,蓝彦表面上极委屈地点头,心里却把壮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待收了你们这些狗东西,爷定让你们一个个扮成女人天天搔首弄姿游街示众!” 蓝彦跟着喽啰一步三回头,极“不舍”地离开。壮汉的目光已在其她小娘子身上来回扫视,很快把目光停留在一个看似比其他人镇定的小娘子身上。 此人正是暗中与蓝彦接话的女子,被壮汉盯着,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恐慌,微微垂眉。 “你!跟我走!” 壮汉打了个酒嗝,拉起小娘子就走。 “弟兄们,剩下的娘们都是你们的,玩儿痛快了!” 手下的喽啰已经习惯规则,早在等这句话。 “小的们谢过二当家!” 壮汉离开后,一众男子立即行动起来,商量着谁先开始,一时争执不休。 余下的十来个小娘子,却要分给全寨的喽啰。如果没有蓝彦之前的安排,此刻她们早就乱做一盘,求饶哭救。 但此刻,她们看似害怕,都低着头一动不动,听他们争吵。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突然倒下,其她人惊叫出声,那些喽啰停止争吵,纷纷回头,就见倒地的女子口吐白沫,嘴唇发青,似中毒的样子。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接连倒下去,都是同样的症状。 “你、你们给我们吃了什么?” 最后一个小娘子指着他们问完也倒下去。 喽啰们面面相觑,当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会这样? “快去禀报二当家!” 有喽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提议。 “这个时候谁敢打扰?” 其他喽啰一听这话立即禁声,谁都知道二当家在办“正事”时谁都不能打扰,否则就是找死! “那咋办?” “能咋办,等啥时候他尽兴啥时候再去禀告!” “真晦气!好不容易开次荤,他娘的遇到这种事。肯定是伙房那些老匹夫不服气,故意下药,走!找他们算账!” “对!一定是他们,给他们点儿教训!” 喽啰们骂骂咧咧离开。 第393章 里应外合 海盗头儿阿木都房间。 蓝彦“羞涩”地低头,一副娇羞不敢抬头看人的样子。 阿木都已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一双被酒色浸染的眼睛色眯眯盯着扭捏作态的蓝彦。 “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脱衣上床,别让让老子等你!” “奴、奴家害怕!” 蓝彦故意尖着嗓子说话,一副欲拒还迎的骚浪模样,恰恰是他这种样子,勾的阿木都心痒痒。顾不得下身的裤子还未解开,直接扑向蓝彦。 “小骚货,你这是要勾死老子!” 蓝彦巧妙躲开,顺势抓住他的裤腰带一用力,裤腰反而被绑得更紧。勒的阿木都嗷一声叫出声,他脸色瞬变,正要给蓝彦教训,却听蓝彦娇羞出声:“奴家,奴家只想、只想帮你,谁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低头掩面,一脸娇羞。阿木都一听立即没了气,反而越加兴奋。 “原来美人比老子还急,老子喜欢!来!老子为你脱衣!” 阿木大笑着再次伸手过来,这次蓝彦没有躲开,而是顺势扑进阿木都怀里,被他嘴里喷出的酒臭味差点熏吐。 强忍着恶心,在他嘴贴上来时,蓝彦顺势把一枚药丸塞进阿木都嘴里,并快速推动他的下颌,强迫他咽下去。 阿木都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直到咽下药丸他才反应过来,而蓝彦在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早就推开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阿木都。 “臭娘们儿,你给老子吃了啥?” 阿木都愤怒地瞪着蓝彦。 “自然是能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 蓝彦媚眼横生,娇滴滴地说着话,本来又发怒的阿木都看到蓝彦这幅样子一愣,随即又邪笑道: “骚娘们儿!原来想和老子玩儿刺激。说说,怎么让老子乖乖听话?” “别急,一会儿便知!” 这一声是阳刚十足的男子声音,听的阿木都又是一愣,面色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明眼前是美娇娘,怎会发出如此雄壮的男子之声? 蓝彦也不再矫揉造作,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阿木都,嘴里却数着数:“五、四、三、二、一!” 声音刚落,就听阿木都大叫一声抱紧肚子:“你、你究竟给老子吃了什么?” “爷已经告诉过你,能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 这次,阿木都确定眼前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他又惊讶又愤怒。 “你究竟是谁?” “奉劝你一句,少说话,情绪稳定也许能减慢毒药发作!” 也许是疼也许是被蓝彦的话给震慑,阿木都一时不知该怒还是该笑,一张脸憋的通红,但气势不想输。 “少吓唬老子,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谁派你来的?敢独闯老子的木寨,你是活的、活的、不耐烦了!” 阿木都疼的额头冒汗,但咬着牙把话说完。 蓝彦却像看杂耍似得拍手。 “不愧是盘踞东山府多年的老贼,果然有两下子,能顶得住销魂丸的药性!” 阿木都一听“销魂丸”三个字,眼里终于有了惊恐。销魂丸名字听似暧昧,实则是一种烈性毒药。服药者起初会腹痛难耐,半个时辰后便会产生幻觉,幻境中,会有欲仙欲死的经历,一个时辰之内不服解药,会在幻觉中暴毙而亡。 “你、你……”阿木都不敢让情绪波动太大,恐加快药效发作,他阴冷地盯着蓝彦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漆黑的夜空中响起信号弹爆裂的声音,蓝彦知道时机已成熟,拿出随身携带的腰牌。 阿木都看到蓝彦手中的腰牌时,反而放肆笑起来。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朝廷鹰犬都是废物,你们那个主帅都成了丧家之犬,早已逃之夭夭,你还敢在老子的地盘给老子玩阴的,快拿出解药,否则,老子会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阿木都目露凶相,朝外大喊一声:“来人!” 连喊数声竟无人应答,蓝彦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听到信号弹的声音了?” “什、什么意思?”阿木都虽然嘴硬,脸上却露出惊恐万状。 “你、你们故意败给我?” “总算明白了,刚才的信号就是告诉我,木寨已经被我们拿下!” 到了东山府,现状比祁川估计的还要糟糕。朝廷设立在此处的三十多座卫所都被海盗占领,官匪一家沆瀣一气。 朝廷又实行海禁,渔民不能出海打鱼。即使有人为了生存偷偷出海,海上还有倭寇。倭寇常年盘踞海上抢劫杀人放火,岸上又有海盗肆虐,渔民早已民不聊生。 攻打倭寇以目前的海军力量根本不可能,祁川只好先从海盗下手。先拿下势力最大的海盗,然后再收编其他流窜的小范围海盗,结合海盗的力量去攻打倭寇。 东山府沿海一带最大的海盗就是阿木都带领的木寨。朝廷前后派开多少官兵剿匪。不是被灭了,就是被海盗策反,与海盗同流合污,祸害百姓。 祁川到东山府后,做第一件事就是先斩杀了几名朝廷大员以儆效尤。接着整顿卫所,加强练兵。 但此处的兵力实在太弱,从头抓起实在不易,还要时不时预防海盗袭击。经过三个月的磨炼,海军才初见成效。如果与海盗硬碰硬肯定会不战而败,只能智取。 因此,祁川亲自带兵与阿木都叫战,故意败落而逃。阿木都打败了海军,又从倭寇那里掳来很多小娘子,连打胜仗,定会得意忘形。让蓝彦男扮女装混入木寨,并在他们的酒水中放入迷药。祁川带海军偷偷潜入木寨,与蓝彦里应外合控制阿木都。 木寨被海军攻下的消息放出后,祁川立即下令贴出告示,凡愿意与朝廷合作的海盗,朝廷可以不计前嫌,收编为正规海军,享受一切海军的待遇。 那些流窜的海盗,都是因无法生存被逼做了海盗的渔民,只要有安稳的日子过,谁愿意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很快就有脑子灵活的试探前来招安,果然如告示中所说,不但招安了他们,还提前预支军饷,先让他们安置家里。 第394章 划清界限 联合海盗抗击倭寇是一举两得之事,解决匪患,让渔民不再人心惶惶,安心过日子,促进沿海一带的经济发展。 不打仗时,海军去种田发现农业,打仗时再召回,这样既能安定民心,又能自养自足。 半年时间,祁川让一个破败、海匪猖獗东山府慢慢恢复了生机。东山沿海渔民自是对他感恩戴德。内陆百姓称他为“战神”,沿海地区的渔民不知他是当朝七皇子,在他们心中他是真正的神。 他让他们拥有了家园,不再为生计四处奔波,提心吊胆,活过今天,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 但对于东山府来说,这只是开始,要彻底解决东山府的海匪隐患,就要彻底消除倭寇和还有部分流窜的海盗。 朝廷在民间发出战船设计召集令,就是为了能解决远洋出海作战的问题。 目前,战船正在加紧制造,接下来要做的事是选拔优秀的海上作战将领,加紧海军操练,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队伍。 东山府的实情祁川已掌握清楚,也做了部署和安排,只要选拔出优秀的将领,他便可以回朝复命。 木寨的海盗解决后,祁川回到东山指挥使府,方看到来自京城的密报。 因为此次攻打木寨任务艰巨,祁川下令任何人任何事待他拿下木寨后再解决,因此推迟一月有余,他才收到青苹的密信。 蓝彦不知信中的内容,但看到祁川浑身散发的一阵寒似一阵的冷气时,他便明白,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只有一个人能让七爷这样! 祁川看完信久久没有转身,他来东山府身份保密,因此,对宋伊人也没有说。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通过青苹告知,这数月来,把对她的思念转化为动力,尽早解决东山的匪患,才能早日与她团聚。 临行前,朝里朝外,他明里暗里已经警告过多次,甚至为了提醒他的母后,想了选秀的主意,都没有让她明白,甚至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还是对她下了手,而且是直接要她的命! 她没有伤害任何人,没有牵扯到任何人的利益,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她认为宋伊人乃一贫民女子,配不上他尊贵的身份,所以背着他对他最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 万幸没有伤到她,却把她最在意的小弟变成“木头人”,这比伤了她还让她伤心难过! 看来,是他太好说话,谁都能做他的主! “蓝彦,东山府的后续事全权交给与你,随时书信联系!” “蓝彦明白,爷放心回京!” 蓝彦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大概。 “明日开始,你便公开以东山府指挥使的身份全权处理东山府事宜。 ” “是!微臣明白!” 这本来就是离京前早就商议好的事,待剿灭海盗后,蓝彦暂时代理东山府指挥使一职。 蓝彦自小跟在祁川身后,一直是副将的职位,这也算是对他的提拔。 一切交代清楚,蓝彦只需按计划逐步推进即可,祁川带领两名随从连夜赶回京城。 宋伊人一行二十日后到达京城,这次之所以比平时迟到十几天。一是因为刘老先生年纪大,身体不易长途跋涉。二是因为小弟,虽然他没有感知喜怒哀乐的能力,但只要马车速度加快,他会突然晕倒。因此,马车行驶很慢。 即使这样,到京城后,刘老先生和小弟昏睡了七天左右才恢复正常 。 虽然大夫说他们是劳累所致,只需要静养就会恢复正常。但柳氏不放心,守着一老一少几乎未合眼。 自小弟出事后,平时轻松欢快的家庭氛围,变得沉闷,谁说话都轻声细语。伊人比平时更加沉默,直到他们清醒后,她的脸上才有了浅浅的笑意,她整个人明显消瘦许多。 她这才有心情打量青苹在京城租的新院,这里与成衣铺相隔一条街,走路需一盏茶的时间,不算远,主要是清净,适合病人静养。 这是京城最标准的二进出的四合院,之前是翰林院学士的府邸。七成新,大小合适,价格合理,最适合宋伊人目前的经济情况。 青苹明显是用心做事,她深知宋伊人现在的心情,也明显感受到宋伊人对她以及主人的人都产生了隔阂。 但她没有为了讨她欢心而租高门大院,而是租了最适合宋伊人的院子。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我是商人,唯一能表达心意的就是银子,这是给你们的酬劳,希望你们不要嫌弃,能收下我的心意。” 宋伊人为青苹和青梅准备高出平日一倍的薪酬,她这明显就是要与祁川的一切慢慢华清界限。 青苹二人明知她的意思,但却无力拒绝。平时少言寡语的青梅心里难受,想辩解几句,被青苹悄悄阻挡。 事已至此,青苹没有保护好他们,幕后指使之人她亦查清,可没有收到主人的指示,她不能对宋伊人说实话,毕竟,那是皇后,主人的母亲! “谢主母!” 青苹首先上前接过一包银子,青梅看青苹收下,也迟疑上前接过给她的那份。 “感谢这这日子你们的帮助,之前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跟在我身边大材小用,委屈了你们。” 宋伊人说的很委婉,她的语气和表情与平时说话几乎无异,但青梅明显感觉,主母与她们生疏了。 “婢子们谨遵主母之命!” 青苹没有迟疑,干脆回答。 宋伊人本想再提醒她们不要再称呼她主母,自称婢女,但想了想算了。总之以后不再叨扰她们,也不会有这些称呼。 直到二人出了院,青梅出口埋怨青苹:“主人交代咱们保护主母,你怎的轻易就答应了?” “我们如今是主母的婢女,主母说什么我们照做便是!” “你糊涂!我们照做,谁来保护他们?”青梅质问她。 “谁说照做就是不再保护他们?” 青苹说完转身就走,青梅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脸色缓和,紧跟上她。 “自今日起,你白天我夜晚,一定要保证主母及家人的安全!” 青苹边走边安排。 第395章去江南找颜小言 小弟宋仲信变成这个样子,家中每个人都痛心,尹诺和影子也不例外。 影子天生性冷,心里再怎么难过 ,表面上都看不出来。但尹诺不一样 ,自他加入这个家庭以来,小弟把他当成亲哥哥一般,而且当初他染了疫病,还度给小弟,小弟清醒后第一句话就问:“尹诺哥哥怎么样?” 在尹诺心里,小弟早已是他的亲弟弟。他比宋伊人还恨那些害了小弟之人,他问了宋伊人数次 ,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究竟是谁,宋伊人都说不知。 尹诺不信,以姐姐的聪敏应该猜测到,就是不能确定而已。姐姐不告诉他,是因为她知道尹诺对小弟的感情,不想他担心。 可尹诺怎能甘心!那不是别人,是善良聪明的小弟,将来的状元郎!却变成了没知没觉“木头人”。 当着柳婶和姐姐的面子,他不能表现的太难过,背着他们,他大声痛哭过。 他怨老天不公,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他也恨自己太渺小,什么也不能做! “你这样自责难过无济于事,小公子不会因为你难过就康复。如果真想为姑娘分忧,就守好成衣店,不让姑娘担心才是!” 影子语气淡然地劝他。 “影子大哥,你不难受吗?”应诺擦去眼角的泪问他。 “难过能让治愈小公子吗?” 影子的话让尹诺低头沉默,他在仔细琢磨他的话。 “影子大哥,难道就没有大夫能治好小弟吗?” 影子没有说话,其实,他早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姑娘也识得,江南怪老头颜小言。 但看过那么多大夫,甚至钟大人都说过,此症无药可医,只能等待奇迹发生,自然康复。宋伊人那么明白的人,她应该能想到,但她一直没提过,影子认为她有自己的想法,便也没有提过。 “姐姐是担心小弟,既然那些大夫都千篇一律说小弟需要时间自然康复。她便不想让更多陌生人去打扰他,姐姐不允许那些人看到小弟时一脸可惜又嫌弃的眼神,因此,她不想再请大夫。” 影子视宋伊人为主子,她说什么都对,从来只是唯命是从,没有考虑过其它。尹诺一番让影子心里骤然通透,姑娘不管如何聪明,她也是普通的人,普通人都会有弱项,不能什么都考虑通透。 “你说的不错,我这就去找姑娘。” 影子说完就离开,尹诺还没问仔细,他已不见了身影,从来没见影子做事这么急切过。 宋伊人找了很多民间偏方类的书籍,想从中找到能帮助小弟早日恢复的办法。 京城的成衣店有尹诺操心,她自到京城后,大部分的精力都是翻看关于偏方的医书。 但那些偏方要么无理可据,要么荒诞经不起推敲,她更不可能随便让小弟服用,正在郁闷,就听到影子的声音: “姑娘可有时间,影子有事相商。” “进来吧!” 宋伊人放下医书,捏了捏眉心。 “什么事?” 宋伊人看着影子坚定的眼神,他极少有这种表情。 “姑娘,小公子的情况,为何不让颜小言试试?” 宋伊人一怔,她竟然从没想到此人!她记得当初救钟义时,那一带的百姓曾说过,颜小言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天下没有他治不了的顽疾。 之前钟义说过,那么多大夫多说过,小弟只能静养,自然康复。而且她在梦中经历过的世界,对这种病也束手无策,因此,她认定小弟只能自然康复。所以,她病急乱投医,想从民间偏方入手。 影子的提议也让她清醒,颜小言的医术她是亲眼所见,为什么不去试试? “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出发去江南!” 柳氏听了宋伊人的话,自然同意,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试试,何况还是女儿主动提出! “娘跟你一起去照顾信儿!” 决定了就立即动身启程,一行去江南之人有宋伊人、影子柳氏和小弟。 “此次去江南不知归期,家里一切就要你和燕秋姐操心了。” 宋伊人给尹诺仔细叮嘱。 “姐放心去,店里我一定会打理好,我会和燕秋姐守好咱们的家!” 尹诺像突然长大了,让宋伊人莫名感到安心。 “尹诺说的是,你们这一去安心照顾小弟,家里不要操心,我会照顾好。” 左燕秋也劝慰她。 一家人都想希望小弟早日康复,即使有微弱的希望,大家也都想试试。每个人即使有一份力,都想付出十份的努力。 “丫头,出门在外多留意,有什么事就写信,不要总一个人扛着,人多力量大,比一个人强!” 刘老伯自到了京城后,也彻底融入了这个家,脾气依然古怪,但不似以前那般傲娇,更像家中的长者,关键时一句话,胜千言万语。 “伊人明白,您老儿也要注意身体!” “快走吧!” 好不容易让人感动了一回,他又很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赶紧启程,果真很刘老伯。 就在马车启动后,一直乖乖站在左燕秋怀里的燕儿突然挣脱开去追马车。 “燕儿,快回来!”左燕秋喊。 但燕儿就像没听到,继续追着马车跑,影子停了马车,看着燕儿到了车前,伸开双臂,意思要影子抱她上车。 “燕儿听话,哥哥出趟门,回来就能交燕儿念书。” 左燕秋蹲下身低声劝女儿,但燕儿依旧保持这双臂伸开的姿势。 平时,只要提到哥哥,燕儿似乎都明白,并很配合,但此刻,她明显要跟宋伊人他们走。 宋伊人跳下马车也在燕儿面前蹲下问她:“燕儿想跟哥哥在一起对不对?” 燕儿没动,但双臂放了下来,静静看着前方。 熟悉燕儿的行为习惯,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宋伊人想了想,这次专门去找颜小言,何不带着燕儿一起,给她也瞧瞧。 “燕秋姐,让燕儿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这是出远门,要照顾小弟,燕儿跟着不方便!”左燕秋阻止。 宋伊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她一听愣了:“这…!” 左燕秋的心思都在小弟身上,忘了燕儿也患有顽疾。 第396章 现在追还来得及! “是大家思虑不周,应该带着燕儿一起去!” 柳氏也出言相劝。 左燕秋当然希望女儿能够和正常孩子一样,如今这就是自己的家,在家人面前不用虚伪,她没有再阻止。 宋伊人和柳氏带着两个孩子,充满期望奔向江南。 宋伊人前脚刚离京,祁川后脚到达京城,先去给皇帝老爹复命汇报情况。 祁川做事从来没让皇上失望过,尤其是这次东山府一事,其他人真束手无策。但他在如此短的时间让东山府民心稳定下来,朝堂中,越来越多的大臣看好祁川,甚至有人已隐晦提出祁川更适合做未来储君。 这对祁川来说不是好事,而是会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功高盖主会让所有人忌惮,皇上也不例外,起初他也许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提议的次数多了,他也不太确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还是祁川真有所图。 东山府之事,曾派去那么多官员,不是被杀就是与海盗之流同流合污,满朝文武束手无策,祁川主动请缨前去。 当初有人为他捏把汗,有人坚决相信他,也有人幸灾乐祸。东山府之事是前朝遗留问题,多少年遗留的顽疾,岂是一朝一夕能解决? 但祁川再次用事实打了那些人的脸,用五个月的时间稳定了民心,铲除最大的海盗窝,除了勇猛还要有魄力和智谋。 皇上此刻看七儿子的目光很复杂,以前看他越看越欣赏,如今欣赏中带着警惕。皇上正值壮年,儿子太优秀,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皇上微妙的心思自然躲不过祁川的眼睛,刚入京,朝堂之上发生之事有人已详细汇报无他,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此刻的想法。 他和平时一样叙述东山府的情况,并把之后的计划一并汇报。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不苟言笑,内敛冷漠的儿子。想到其他儿子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时,祁川在军营和其他普通士兵一般进行磨炼。自小征战沙场,保家戍边,少年成名,从未在他这个父皇面前抱怨叫屈。 除了带兵打仗,对权势地位丝毫不感兴趣,这样高傲的儿子会为了皇位暗中结党营私? 最难猜测帝王心!紧紧对视的一瞬间,他的心思瞬息万变,最终归于平静,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川儿此去东山府辛苦,你为大越子民办了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至于东山府后续之事,由你全权处理便是,你办事,父皇放心!” “父皇过奖,都是儿臣分内之事!” 皇上满意地点头,捋捋美髯。 “最新制造的战船川儿可曾见过?” “回父皇,儿臣还未曾见。” 皇上提起战船龙颜大悦,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你该去看看,有了此物,海上作战如虎添翼!” “儿臣朝见后便去观看!” “设计此物者是位女子,我大越人才济济,巾帼不让须眉!” 祁川听说过工部正在打造的战船巨大无比,被传的神乎其乎,不曾想设计此物者竟是女子! 提起战船,皇上明显心情大好。 “一路劳顿,你暂且回府休息,改日宣那女子进宫,为父见见那位奇女子!” “儿臣遵旨!” 祁川说着转身出宫,皇上又叫停他:“你母后最近身体抱恙,你去看看她。” 皇上说这话时,目光有些许躲闪。 祁川听后目光微冷,他是该去看看母后,但不是现在。 “儿臣一路风尘,恐冲撞母后,过几日再去拜见!” 祁川的理由无可挑剔,皇上也不再勉强。 祁川出了御书房,眼神彻底冰冷。皇后身体抱恙,祁川在回京的路上就接到消息。皇上最近非常宠幸新进宫的夏贵人,夜夜宿于她的宫中,皇后就是因为此事郁郁成疾。 一想到宫外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他脚步不禁加快,脸上也变得柔软有了温度。 谁知出宫门,就看到跪地等他的青苹。 “你为何在此处?”祁川冷声质问,她是安排在宋伊人身边保护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回主人,主母已于昨日离京!” “既然她离开京城,你为何不跟随保护?” 青苹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与祁川。 “暗卫跟随保护主母,婢子没有办好主人交代之事,请主人责罚!” 祁川听后没有说话,此事幕后之人是他的母后,青苹等人不能动手。 “起来吧!此事虽不是你们的错,但没有保护好她是你们的失误,根据规定自己领罚!” “婢子遵命!主人如果现在出发,还能赶上主母的马车!” 祁川没有回头上了马车,青苹松了口气,主人让她领罚,说明她今后还有机会跟随主母。 马车中,祁川一颗火热的心渐渐冷却。他家小娘子这是对他有了怨气,她打发了青苹等人,明显是要无他划清界限。以她的聪慧,定是大概猜测害她之人与他有关,只是不能确定那人是谁。 她在等他的态度,在他不能表明态度之前,她是不会再无他有牵连。 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这下又回到从前,甚至比之前更麻烦,如果他处理不好这件事,她甚至会与他断绝关系! 堂堂战神,不由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不知该怎么去见他的小娘子! 皇后寝宫,看着匆匆进来的宫女,皇后急切起身。 “回娘娘,七皇子自御书房出来后直接出宫去了。” “什么?” 皇后趔趄退后一步,祁川自小不管进宫多晚,与皇上谈完正事都会来慈安殿请安,这次为何不来?难道…… “你说,川儿是不是都知道了?” 皇后问贴身侍女。 “娘娘,此事瞒不过七殿下!” 侍女如实回答。 皇后听眸色变得越发阴狠,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川儿怎会与她生出嫌隙? 自己的丈夫宠幸年轻的小妖精,与她离心离德,她最器重的儿子对她避而不见! 以前不是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从川儿身边出现那个女人时,一切都变了! 她是皇后,怎能让一个小小的民间贱妇影响她的生活? 不能!坚决不能! 第397章 密林中的丧葬队 皇后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平顺,皇上敬爱,儿女恭顺,她的日子随心所欲,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尤其是七儿子祁川,有勇有谋,性格冷峻,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唯有对皇后温顺恭敬,这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成功的女人,御夫有术,教子有方。 但祁川有了心爱的女子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每次提起那女子,他的眼神格外明亮柔和,眉目间都是柔情,整个人都变得温暖,有了烟火气。 他心仪的女子如果是世家女儿还则罢了,她却是个低贱的民间女子。能让他如此优秀的儿子死心塌地,能吸引他的必定是她狐媚功夫,她怎能让这种女人占据儿子的心! 她了解祁川,认定是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只有那个女人从世间消失,他才能收心! 皇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了解自己的儿子就应该明白,他轻易不会动心,但能让他动心的女子,除了容貌,有更吸引他的优点。 但皇后被妒恨和皇家高贵的身份迷惑,哪里会考虑这么多,即使有这个念头,也被她特意扼杀。 如今,她在皇上面前失宠,祁川又对它有了芥蒂,她把这一切都归于宋伊人,如果没有她,儿子不会对她这个亲娘心生芥蒂! 恶毒的念头就像毒汁腐蚀着她们意识,不除了宋伊人,不能解毒! “来人!去查查那个女人如今身处何处,我不想再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 皇后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女使本要劝阻的话都吞了回去,小心翼翼领命退出。 祁川回府稍作休息后仔细思量,他口口声声说爱慕,要好好保护她,却离开五月音信全无,不但没有保护好她。还因为他,她一家险些被杀,小弟因此被吓成痴傻。 没有认识小娘子之前,所有事都在他的把握之中,有了她以后,关于她的的事都失去控制。 祁川自责,认为是自己对她不够上心才会这样。 厨房的老伯吩咐下人上午膳,却见王爷眉头微皱。这么多年,看着祁川从一个孩子变成如今威震八方的战神,他从未见过祁川这个样子。 老人思虑片刻后小心询问:“王爷可是遇到什么事?” 听到老伯询问,祁川回过头。蓝彦在身边时,他还可以问问蓝彦,如今蓝彦不在,他不知该问谁,既然老伯问起,他把自己的困惑说与他听。 老伯听后方知他是为情事烦心,随即爽朗一笑。 “老奴还当朝廷之事让王爷为难,却是为此事烦恼。王爷不必纠结,情之一事最是折磨,那是因为你心有牵绊,总认为自己为对方做的不够好,所以会生烦恼。” 祁川细细琢磨老伯的话,心有牵绊才生烦恼,之前没有牵绊,所以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所以万事都胸有成竹! 是了,正是这样! “每个人都会如此吗?” 老伯一笑说:“只有心有那人才会如此!” 祁川明白了:“谢谢您解惑,开饭吧!” 看到祁川眉目舒展,亦放心下来,立即传膳。 宋伊人一行几乎日行夜宿加紧赶路,有了水洛县的遭遇,这一路她非常小心,在决定去江南时就飞鸽传书给薛忠,让他带几个族中高手,快马加鞭与他们汇合。 这一次,她不能再大意,这个家再不能出事。 薛忠果真不负她的期望,日夜兼程,四日后,根据他们一路做的标记与他们汇合。有了他们保护,宋伊人一路提着的心才归了位,但也没有掉以轻心。 从京城一路南下,要经过十个州府,有宽敞的官道,又要经过崇山峻岭。以前每次下江南,宋伊人从没有担心过。但这次不同,每次经过地势险要,人迹罕至的地方,她都小心翼翼。 这天,马车行至灵山一带,翻过这座大山就到达江南府。但这灵山平时人迹稀少,马车几乎穿梭在密林中,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前方小镇歇息。 “这一带崎岖不平,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行驶。” 宋伊人特意提醒影子,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自然全神贯注赶路。 宋伊人怕柳氏担心,特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马车却突然停下来,宋伊人整颗心瞬间提起,但她的语气丝毫听不出她的担心。 “怎么停了?” “姑娘,前方有支送丧队伍,我们得避让。” 影子说话时,宋伊人挑帘向外看去,暮霭沉沉,迎面果真吹吹打打,披麻戴孝,过来一个丧葬队伍。 “退至一边,快快让路!”宋伊人 影子快速调转马车,靠边停下。 只听得吹打声越来越近,终于到了眼前,宋伊人母女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中,捂了他们的耳朵,等待他们快快过去。 但那丧葬队伍却在他们马车旁挺了下来,悲戚的吹打声也骤然停下,宋伊人正纳闷,就听外面传来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前方何人!” “行路之人!”影子回答。 “此路太阳落山之前已封路,你们从何而来?” 宋伊人听后眉头微皱,他们一路行来,并未见有封路提示,更何况这是去江南必经之路,谁人有胆量说封便封? “此路是江南必行之路,我们未曾看到封路标识。” 影子的回答很得体,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鬼魅一样的笑声,那声音听着毛骨悚然。 “人间有路你不走,阴间无门你偏行,那就为老太公陪葬!” 那破锣嗓子发出的声音像一张网,每个人都被紧紧网在其中,心也跟着紧缩,脑袋发晕。 薛忠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兄弟围在马车周围,但根本无用武之地。随着那声音,他们都意识似乎被控制,呆呆地看着那些白色身影慢慢靠近。 柳氏被那声音吓得浑身无力。 “伊人,外面发生了什……” 么字没说出口,柳氏软软倒了下去,接着燕儿和小弟两个也倒下,宋伊人正要问他们怎么了,就感到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398章 谋财还是害命? 宋伊人是被冻醒的, 睁眼一看,四周漆黑一片,阵阵阴风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吹在身上一阵阵发紧。 片刻茫然她立即清醒,她在什么地方?其他人去了哪里? “娘!”她叫了一声,四面传来空洞的回声。 “影子!”她又叫了一声,依旧没人回应。 她又屏气凝神,听听周围的动静。除了她,没有任何气息,这里好像只有她一人。 她想起林中发生的事,那支突然出现的丧葬队伍,他们突然昏倒定是那些所为。那些人究竟是谋财还是害命? 娘和影子还有孩子们,薛家兄弟,他们都被带去哪儿? 这种时候不能着急,只有静下心来才能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想看看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没有一丝光线,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只好站起身,一点点摸索移动。她似乎背靠石壁,虽然十分冰冷,但打磨的很平整,她用手摸过去,表面平滑没有棱角和凸凹。 她扶着石壁慢慢移动,每走一段距离,就有棱角,宋伊人判断这可能是石壁的拐角,她应该在一间石室。 也不知摸索走了多久,不知走向哪里,依旧没有一丝光线。她又蹲下来,这种无尽的黑暗,除了她的呼吸没有任何声音,这种情况让人窒息。 她担心其他人的安危,努力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焦虑。 “有人吗?”她大声连喊了数声,回应她的还是她的回声。 其他人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即使龙潭虎穴她也要试试才行。能进来就一定有出口!她又站起来,继续摸索向前。 影子最早醒来,他平日反应速度最快,但这次根本没有任何察觉就中了招。 他睁开眼后立即起身,试了试,浑身没有不适,第一反应就是宋伊人是否安全。 “姑娘!”他叫了声。 “影子!”是薛忠的声音。 夜色已深,林中漆黑,只能凭声音辨别具体位置。 “姑娘怎么样?”影子语气略显急切,已到了薛忠身边。 薛忠打开火折,他们依旧在马车旁边,其他人还昏迷不醒,影子借着火光揭起车帘。 柳氏和两个孩子都在车内昏迷不醒,唯独不见了宋伊人。 “姑娘定被那些人掳走!”影子跳下车。 “你在这里守好马车,我去找姑娘!” 影子说着,一纵跃上树稍,轻点几下已不见身影,薛忠守在车旁,等着人和马醒来。 出了树林,影子发现紧跟着他们的暗卫不在周围,他应该是跟随姑娘去,如果是这样,想必他一路一定留下标记。 虽说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但在夜下林中寻找标识不是很容易。影子没有停,他奔走于树梢之上,如行走在林中的豹,眼睛不放过任何线索。 一路奔至山脚下,他终于看到夜色中如萤火虫般闪闪发光的箭头标识,方向指向山中,他心下一喜,随着方向狂奔而去。 宋伊人在黑暗中继续摸索,不停地敲着石壁,依次敲下去,石壁应该非常厚重,几乎听不到敲击声。 就这样不知了多久,终于听到不同的声音,这面石壁发出空洞的声响。 宋伊人停下脚步,又重重砸了数下,这面石壁应该比其他要薄很多。她猜测这应该是间石室,这面应该是石室的门。 但如果这是门,如此厚重的门,仅凭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开它,起初的一点儿希望也幻灭。 她撒气地重重又锤了一下石门,靠着石壁慢慢滑坐下来。 这里空气稀薄,她又不停地折腾,此刻脑子发晕,四肢无力,靠着石壁大口大口喘气。 不能再折腾,她要保存体力,也许影子有办法找到她。 影子跟着一路标记追踪进山里,标记在这里做了个终止的符号,姑娘就应该在这附近,但为何不见暗卫的踪迹? 这里是几座相连的小山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影子围绕着山丘来回转了又转也没看出端倪。 东方已现鱼肚白,他只顾跟踪,不知不觉天已破晓,山中各种动物开始活动。 一夜未眠,昨夜又滴水未进,影子却感觉不到一点儿饥饿,他的心思都用在寻找宋伊人。 标识既然到这里终止,暗卫应该在这附近,为何没有他的气息? 影子仔细琢磨,作为暗卫,要时刻跟随在主人附近,轻易不会远离,除非他遇害或为了躲避什么故意隐匿了气息。 这时,影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在清晨的山林中异常突兀,他立即隐匿气息躲避。 说话声音越来越近,是四个身穿孝衫的男子,边走路边说话。 “老太公死的蹊跷,平时看他身体硬朗,怎的小姐回来不久他就没了?” “主家的事还是少说为好,我们只管做好本分事就行!” “他说的也在理,我自幼被卖进了主家,老太公虽然看着严厉,但从不轻易苛责下人,是个好东家,他这突然没了,我这心里还挺难过!” “说的是!但主家的事我们下人怎好论长短?况且如今的家主苛刻,不许私下论主家是非,我们还是守好墓,也算是对老太公最后尽心。” 话至此,四人均不再出声,直直向前,在一半圆形山丘前停下。 只见一人不知动了旁边什么物什,那山丘前出现一道石门,四人依次进去后,石门快速闭合,又成一座完整山丘。 原来这是墓室入口,标识在这里终止,难道姑娘就在这墓中? 宋伊人在黑暗中不知时间,缺氧导致整个人又累又困乏,眼睛几次闭上,她强迫睁开,这个时候如果睡过去,也许就永远醒不来。 她狠狠掐着自己腿,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她听到微弱一个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碰撞声,她立即秉气再听,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她怕自己产生幻觉,狠狠在手上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痛感让她清醒,她再次凝神去听,的确有人说话,尽管那声音很远,她也要试试! 宋伊人立即用力锤那扇石门,希望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第399章 得救 但石门厚重,她又没有多少力气,捶在石门上根本没有反应,她用尽力气,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最后力气也用光,大脑越来越迷糊,浑身发软,她只好顺着石壁蹲下来。 外面天已大亮, 影子不知里面的情况。如果姑娘果真在墓中, 定是为死去的人做活祭,为死者陪葬, 此刻定是凶多吉少。要尽快救她出来,但如果他猜测失误,姑娘不在墓中, 他闯进墓去,岂不是耽误救 姑娘的时间? 影子的脑中进行激烈的权衡,最后他决定,先进墓去,如果她真在里面,一刻也耽误不得。但进去的四人还未出来,里面的情况他不甚明了,救姑娘刻不容缓,但他不能莽撞行事,需谨慎。 他躲在远处的密林之中,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墓室门再次被打开,那四人依次出来,四处查看一番后便离开。 影子立即奔至山丘前仔细查看,那四人进墓时,有一人看似很轻松动了什么,墓门被打开。 他看了又看,上面除了树木便是杂草,没发现有什么开关按钮之类的特殊物件。影子纵身上去,把那些树木杂草都试着晃了晃,用脚踏杂草,墓门丝毫未动。 就在他盯着那些树木看时,脑中突然响起一句口诀: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中央戊己土。 随着那句话, 他脑中形成一个奇怪的图,图中是无数个竖起的木桩,那些木桩表面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影子的意识中,那些木桩围着最中心的一个,分四个方位排列,只要动一动最中央那个木桩,就能变幻不同的阵形。 影子随着自己的意识,再去看那山丘上的树木,竟和脑中的木桩排列方式一样。他伸手去推动最中央的那棵树,树未动,他又拭着把树向左一推,然后又向右一推,以最快速度改变方向,向前推去。那棵树突然就动起来,旁边本来杂乱的树木此刻很有秩序地各自排向四个方位。 这时,只见那墓门向上移动,缓缓打开。 影子快速跃下,闪身进了墓室,墓门自动落下关闭。 墓室依山形而建,外面的山丘有多大墓室就有多大。里面点燃着无数盏油灯,对面高高放置着雕刻精美的棺椁,棺椁前燃着无数盏灯,。其中有三盏呈三角状放置,比其它灯要亮很多,这便是人死后要燃够一百天的长明灯,那四人应该是专职为墓室的灯添油的家丁。 影子先屏息凝气,听听里面的情况,确定没有其它气息,他迈步走进墓室,站在墓室大厅最中央向四周看去,墓壁齐整,看不出其它门道。 宋伊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又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和之前听到碰撞声一样,只是她此时太虚弱,听力也会随之衰弱,听在耳中的声音与正常时会有差别。 她再次咬紧牙,没有力气起身,就靠在石壁上,抱着最后的希望,用尽所有力气去砸石门,一下又一下。 影子突然耳朵一动,他听到西北方传来微弱的声音,他凝神再听,却什么也没了。但他没有忽视,如果姑娘真在此处,她听到外面有响动, 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想办法求救,刚才的声音会不会是她在求救? 到了西北方位,这里和其它地方一样,都是严丝合缝的墓壁,他试着用力去推,丝毫不动。 影子想了想,和宋伊人一样,又挨个去敲石壁,发现一个地方和其它地方发出的声音不同。 宋伊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倒下去,残存的意识中,她听到石壁外传来笃笃的声音,迷糊的大脑又有希望,她挣扎想坐起来想回应,但实在无能为力。 “影子、我......”她用最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呼救,但最终还是彻底昏迷。 影子在外当然听不到宋伊人那气若游丝的话,他确定宋伊人一定在里面,他心急如焚。之前有声音传出,如今没了反应,姑娘一定出事了,否则不会不回应他。 影子试了各种办法,就是没办法打开石门。他想起外面开墓门的阵法,既然外面是阵法,这座墓中应该都设置了阵法。 他冷静下来,摒弃脑中所有杂念,盯着墓室中的陈设仔细观察。 这一看他才发现, 墓室中灯的摆放形式和墓室外的树呈一种状态,看似随意,实则都按阵法摆放, 三盏呈三角状摆放的长明灯, 三角顶部的那盏就是中央位置。 影子飞身过去移动灯位,这盏灯下的灯座就是墓室开关。 那扇石门在北位, 是玄武 方位, 他把灯向后移动,那扇石门果真缓缓升起。 影子拿起旁边一盏灯向那石室飞身过去, 看到门旁已昏厥的宋伊人。 “姑娘!”影子叫了声, 上前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微弱的气息。 此刻他顾不得男女有别,主仆尊卑,上前扶她坐起,右掌贴在她后背,给她输气。 宋伊人因缺氧昏迷, 此刻有了新鲜空气,又有影子的真气,她很快醒过来,当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时,她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在做梦。 “姑娘,感觉如何?” 听到影了的声音,她又看了看四周,这才明白她得救了!宋伊人不由眼眶一热,眼中晶莹转动, 浅笑着说了句:“影子,谢谢你!” “属下来迟!” 影子带着深深的自责,这是第几次让姑娘陷于危险之中? 宋伊人心里只有感激:“你不要自责, 如果没有你每次挺身而出,我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姑娘能否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 先离开这里。” 宋伊人试了试点头:“能,但需要依靠你的力量。” “冒犯了!” 影子伸手扶着她, 二人出了石室,慢慢走到墓室门口。 “姑娘稍等!” 影子扶宋伊人靠在墓壁,他去把最中央那盏长明灯移回原位, 那扇石门也随之关闭。 影子身上有太多秘密, 宋伊人已见怪不怪,自然不会多问。 这次没有再费力气, 因为石壁上就有墓门开关,影子正要去转动开关, 就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400章 活了的死人 影子停下脚步,再次凝神去听,又听到一声长长叹息。 “怎么了?”宋伊人不知影子为何突然停下。 “墓中还有人。”影子传音给她。 宋伊人听后心提了起来,昨夜林中遭遇,影子都毫无察觉,如果这是再出现昨夜那些人,他们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 “我们走!”影子当机立断,伸手去按开关。 “救、救我!” 宋伊人这次也听到了,是一个苍老又微弱的声音飘荡在这幽暗的墓中,让人不由头皮发麻。 “是人是鬼?”宋伊人不由猜想。 影子没有理会那声音,按下墓们开关准备离开。 “救、救我!” 求救声再次响起,宋伊人停下来。 “影子,听声音是位老人,万一也和我一样被控在这里,没人救只能等死,你去看看吧!” 有宋伊人的吩咐,影子当然愿意前往。她本就是个心善之人,当初如果不是她救了他,也许这世上早就没了影子这个人。 “姑娘且坐在这里等候!” 影子安顿好宋伊人,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后,直接飞身而去。 宋伊人只看到他身形一闪,人如大鸟一样朝棺椁的方向去。 ‘“那里面是死人,怎么会有呼救声?”她一时想不明白。 影子站在棺椁旁的石阶上,声音正是从石棺中发出。他用力推开棺盖,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蓝色丝绸寿衣,面色青白,但一双眼睛精亮地看着他。 “快!快扶老夫出去!” 石棺棺壁很高,影子跳下去更轻松带他出棺,但他略思考后打消这个念头。棺内之人是好是坏不能判别,恐生事端连累姑娘,他伸手给老者:“你自己借力起身!” “老夫浑身无力,抬不起手臂,要劳烦小哥相扶才是。” 影子看着他没说话,依旧伸手等他。老者试了试,胳膊无力,实在是提不起来。 影子判断他不是故意引诱他入局,这才提气一跃而下。老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影子拦腰捞起出了石棺,落地后才放开他,老者软软倒下去,他立即急切嘱咐影子: “先盖上棺盖,不能让人发现我还活着!” 影子照办。 “你不是本家弟子,怎会出现在老夫墓中?” “在下也好奇,您既然活着,为什么会被埋葬?” 老者轻叹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是老夫教子无方,才有今日下场。到是你们,怎么会进这里?” 影子看向宋伊人,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还有人。 “还有位小娘子?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两个想进就进?” 老者问完不等他们回话,目光诧异地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把光停留在影子身上。 “你懂阵法?” 影子点头:“略懂一二!” “略懂一二?你当这是玩闹?不精通奇门遁甲,能进到这里?” “我们也不想来此地。”宋伊人轻声接过话,并把来龙去脉详细说明。 “他们让你做了老夫的陪葬品!定又是那妖物作怪!” 老者说完又叹了口气:“罢了!缘分如此!扶老夫一把,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他们会每隔两刻左右打发人来給灯添油,被发现我们插翅难逃!” 影子知道他没说假话,立即扶他上背,背起老者,快速到墓门口,扶起宋伊人,打开墓门闪身出去。 “关好墓门,不要留下任何破绽,根据老夫所指方向快走!” 老者语气威严不容置疑,影子见宋伊人不出声,知是默允,他一一照办,根据老者所指方向而去。 三人身影刚隐没林中,下一批添加灯油的人进入墓中。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没发现端倪。”影子对老者说。 “再不远离他们,他们很快会跟着气息寻来!”老者不客气地提醒。 “姑娘,加快步伐,你可行?”影子问。 宋伊人咬咬牙说:“没问题,我们快离开此地!” 当知道自己在毫不知情的作为陪葬被活埋在墓中,想到那种绝望又窒息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在老者指点下,他们穿过一片密林,又行至一座山脚下,老者这才喊停,坐下来喘口气! 影子先扶宋伊人在一块青石上坐下,然后放下老者。 “稍休息片刻,小哥你去这座山山顶,采一种药回来,只有这种药才能解我和这小娘子所中之毒。” 影子二人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中了一般迷药,谁知是中了毒。 “小娘子不同与老夫,他们不想让老夫醒来,因此所用药量大。小娘子不同,他们只是想迷昏你,药量轻,而且小娘子年轻,恢复能力自然强。 ” 老者说的很有道理,但只留他二人在山下,他担心宋伊人的安危。 宋伊人此刻却想的通透,已经选择搭救老者,索性信他一回。 “听老人的话,速去速回,也好尽早解毒。” 宋伊人发话,影子自然听从,他立即问老者:“请问是何种草药?请详细告知!” “此药在这个时节,只开紫色八瓣花朵, 且只有花没有叶,极好辨认。” 影子记下,转身迅速攀抓住藤条向上攀登。他身体灵活,速度极快,就像山间跳跃的灵猴,很快到了半山腰。 “小娘子此行要去哪里?”老者问。 “江南!”宋伊人回答。 “行商还是游玩?” “行商兼游玩。”宋伊人顺着他的话回答。 “你们的样子可不像是出门游山玩水。” 被猜中,宋伊人暂时没有搭话。 “小娘子年纪不大,警惕性颇高,不错!你们救了老夫,想要什么报答?” “救人出于本能,不需报答!” 宋伊人的话让老者一怔,他仔细看了看宋伊人。容貌倾城,面带善意,天庭饱满,性格坚毅,乃大富大贵之相 。怪不得那老妖物会选她做陪葬,估计亦看中了她的面相。 “你不要,老夫却不能不给,老夫从不欠人情! ” 宋伊人也算见识过各类特别人,颜小言、千叶娇,都是非常有个性之人,她也勉强不得,她懒懒说了句: “既然这样,您看着给吧!” 第401章 解毒之药 “你这是敷衍老夫!”老者有些无理取闹。 宋伊人在无氧的石室被关了那么久, 又身中毒,此刻头晕浑身像散了架,不想为此事与他多口舌,靠在一树上昏昏欲睡。 “您不是说中毒比我深,为何您不困乏?” “不可睡,否则再也醒不来!” 老者提醒她:“老夫岂有不困之理,我们身中之毒名为醉一生!它的霸道之处就是人只要中此毒,醒来一次后,只要再次进入睡眠,就是神仙也救不活。” 人在入睡后身体处于放松状态 ,毒素会很快进入全身各处,让睡眠之人进入深睡眠,然后消耗完身体所有机能,使人在睡眠中不知不觉死去。 宋伊人看老者说得头头是道, 不像是说假话,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没有让自己闭上眼。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不能就这么死了,她强打起精神说了谢谢,也找话聊天。 “老人家既然活着, 为何被当死者埋葬?” 老者听后长长叹口气:“这都是老夫自做自受,被亲儿子联合外人强迫老夫喝下毒药,对外宣布老夫已死!” 牵扯到老者的家事,宋伊人不好再问下去,接机改了话题。 “你们还有让活人陪葬的习俗?”宋伊人又问。 “以前是有这个习俗,但已取消很多年。” 老者也需要有人时不时说话,提醒他不要入眠,因此,宋伊人问什么便答什么。 “据小女所知,陪葬者要选出匹配的生辰八字,而且要多人陪葬。为何只选我一人,且我只是路过之人,他们并不知我的生辰八字,如何就稀里糊涂拉去陪葬?” 老者略停顿片刻后接着说:“有些人不用知道生辰八字,而且他们是在遇到你之后临时起意让你陪葬。” “原来如此,是我出门不利!”宋伊人自嘲。 “本地有要求,死者出殡,会提前在所经所有路口有提醒标识,你们没看到?” 听老者如此一说,她想起自己与丧葬队见面时,那个怪异的声音曾问过她同样问题。 “小女确实未看到制止通行的标识。” “当地丧葬非常小心,之所以会选择晚上出殡,就是为了躲避活人。如果遇到相克之人,对死者及死者后人都不利,但如果碰到八字非常有利之人,就必须为死者陪葬才对主家有利,所以他们会选择你。” 原来这事真是她碰巧遇上, 怪她出门不利?但此地的风俗也太残忍,那路是大家走的, 总有人会像他们一般没有注意到提示, 难道每碰到八字合适的就要陪葬不成? 但这种地方风俗,就连朝廷都没法管,遇到只能自认倒霉。 “总有没注意到路边标识的人,如果按当地风俗,多少人会死于无辜,这不是明目张胆视人生命如草芥吗?” 宋伊人说得很不客气,她想到自己,如果不是影子,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姑娘误会,毕竟遇到八字能陪葬之人少之甚少,大多数人对死者不利。因此,死者家极为重视,会派人在路口守着,阻止通行,你们在路口未见人阻挡?” 宋伊人坚定摇头:“确未看到!” “这便奇了,他们决不会犯这种错误!”老者自言自语,但态度非常肯定。 听老者如此笃定,宋伊人心下有了疑虑,难道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正想着,影子到了眼前,手中拿着一大把草药问老者:“是这药否?” 老者一看露出笑意:“正是!” “该如何服用?” 影子语气略显急切,自他知晓宋伊人中了毒, 他就惦记着柳氏和两个孩 子,还有薛氏兄弟,救治好宋伊人,还要赶回去救他们。 “老人家,他是否和我们一样也中了此毒?” 宋伊人和影子想法一样,但她比影子淡定、 “他并未中毒,只是中了本族特制迷药而已,无碍 !” 影子没有中毒,宋伊人微微放心。 “我们同行其他人亦昏迷不醒,他们是否也和在下一般,只中了迷药?”影子不放心。 “没用之人, 本族是不会浪费那么贵重的毒药!” 他的话虽说的不好听,但让宋伊人二人彻底放下心,心里轻松,精神似乎也比之前要精神一些。 老者看了看他们二人的神情,知道他们问罢了,开是开口:“是不是可以制药?” “请您指示!” “此药只有那八瓣紫色花瓣有功效, 摘下花瓣捣成泥,前方林中有条小溪,用溪水调制服用 即可解毒!” 影子以为会很复杂, 不想这么简单,立即动手操作,就地取材,拿了几块平扁的石头来研磨花瓣,磨够两人服用的量,然后去找那条溪。 “小哥儿,那溪水可不好取,一般人走不出前方那片树林。”老者提醒他。 影子一听便知那林子定也设了阵法。 “在下明白!” 影子提气上跃,直接立于树林上空。眼前除了茂密的树林,什么也看不到。他静心凝神,再看整个树木时, 它们排列有序。他根据方位飞踏过去,脚尖每点一棵树,那树便十分“听话”自动移开。 影子脚下点踏的正是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的树, 只要动了他们,与之相同方位的树自然会跟着自动排列,可以清楚看到树林中那条小溪。 宋伊人看着影子在那片林子上来回起落、跳跃,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身影突然不见。 “老人家,这是......?”宋伊人担心地问。 “不必惊慌,他很快会回来。” 老者的话说完不久, 就见影子从林中出来,手中捧着一片如荷叶般大小的叶子,步子轻快又极小心地走来。 “这小子是可靠之材!”老者满眼赞赏地看着影子, 看着看着眼神慢慢充满哀伤,眼眶微微泛红。 宋伊人也看着走来的影子,自然没有注意到老者的变化。 叶子中就是取得的溪水,影子把石块上研磨好的花瓣泥全部倒入溪水后拌匀,递给老者。 “老人家,药按要求调制,您看看可好?” 老者迅速收敛情绪,看了眼药剂,调制的很到位。 “极好!先喂老夫服下。” 影子也正有此意,他必须保证此药安全,才敢给宋伊人服用。 第402章 心中有愧 老者服用后,没不良反应,影子才给宋伊人服下。 约过了一刻时间,两人均恢复正常。老者吩咐快快离开此地,根据当地风俗, 儿子在头三天每晚来守墓,老者怕被他发现他们已逃离,追上他们必死无疑。 宋伊人担心柳氏他们,一刻也不想再耽误,当然要快速离去。 “不知老人家如何安排?”宋伊人问老者。 “老夫一孤寡老人,被儿子活埋,如今举目无亲,还能去哪里,当然要与你们同行!” 宋伊人一时犯了难,他们去江南是为小弟与燕儿问诊。她和柳氏都是女眷,带一陌生老者一起不甚方便。 无奈之下,只好与他实话相告。 “老夫乔装后与那小哥一起赶车便是,说不定老夫还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宋伊w看他心意已决, 而且他一人老人,又是这种遭遇,也实不放心, 只好勉强答应。 山中路不好走,没有马匹之类,全靠脚力。影子一人用轻功不出半个时辰方可到,但眼下有老者和宋伊人,进程明显慢。 回到原地时已是二个时辰之后,哪里还有什么人和马。 “影子,你快看看四周可留有线索?” 即使宋伊人不说,影子亦有此想法,他立即去四处查看。 老者看着宋伊人年纪轻轻一女娃儿, 遇事冷静自持,心里暗暗称赞。 “这方圆百里都是山路,且山深树茂,隐藏行踪极容易,小娘子不必太担心,他们应该是暂时隐匿。” “小女担心他们会不会被您儿子掳掠。”宋伊人说了心中所想。 “你的人之与他们毫无用处, 他们是不会为无用之人下手。” 有了他这话,宋伊人暂放下心。只要不是那些人,其他匪贼薛家兄弟完全有能力阻挡,如果没出意外,他们会留下线索。 宋伊人和老者找了干净的地儿坐下来,这一顿奔波,她才感到肚中饥肠辘辘,从昨夜至今, 一口汤水没有下肚,饥渴交加,胃隐隐作痛。自打带着娘和小弟单独生活后,这是第一次感受那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宋伊人很排斥这种感觉。 但眼下柳氏他们下落不明,她没心思顾胃,一心盼着影子快些来。 等待的过程最煎熬,时间格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宋伊人听到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她一个激灵坐直身子,这个时候有马蹄声响,多数应该是路人。 正想着,只见路尽头缓缓出现一辆马车,车前坐着的人正是影子,那马车正是宋伊人常用的那辆。 影子驾着马车而来,也不知是福是祸。马车刚停在眼前,她便迫不及待地问:“他们可安好?” “姑娘莫担心,夫人他们就在前方山谷休息, 我去采了野果,耽误了些时辰。” 宋伊人一听才彻底放下心来,心头绷着的那根弦骤然一松,宋伊人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影了迅速上前扶着她。 “姑娘,先吃些野果果腹,再去见夫人。” 宋伊人怕耽误又生事端,一刻也不想停留。 “马车上吃,我们快与他们会合。” 马车上路,老者果真与影子坐在车前,宋伊人也没有谦让。同是老人,刘老先生那么古怪的脾气,也不知为什么,在她心里就如同自己的祖父般,天生就有种亲切感,从来没有想过男女有别。但面对老者,她从内心很是忌讳,这也许就是亲疏有别。 马车在山路急驰, 一会儿就到达柳氏休息的山谷。当看到宋伊人从马车上下来,柳氏不顾一切冲下来,嘴唇上一层血痂,眼睛红肿,头发凌乱,把宋伊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看她除了脸色差一些,浑身上下没有伤痕,这才抹去眼角的泪, 露出欣喜的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完人软软向一方倒下。 “娘!”宋伊人大叫一声,上前扶住她,柳氏倒在女儿怀里,宋伊人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影子及时扶了一把,把二人扶上马车。 小弟和燕儿都静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他们当然不知发生了什么,都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老者静静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从每个人的表情与行为中,看到人与人之间不一样的相处方式。 他们都看似淡然内敛,但互相之间有母女亲情、有主仆情谊,这种感情,他似乎从未体验过。 当他看到呆呆在那里的两个孩童时,眼神微缩。那个女娃一看是自小因惊吓所致,吓散了神识。但那个男娃可不像是受惊吓所致,而是......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还是四十年前见过这么阴毒的手段,为何会用在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身上? 老者不由把目光看向马车,想到宋伊人说得要带小弟去江南求医,这个孩童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小弟。莫非对方是冲宋小娘子面来?一想到和宋伊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个普通人家的娘子,面对生死时冷静自持,丝毫没有一般女子惊慌失措,大呼小叫。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与那些人结了仇怨? “影子,带燕儿和小弟上车。劳烦各位兄弟再坚持坚持 ,天黑前赶至江南府,我们再做休整。” 薛家几兄弟听后顿感惭愧,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东家安危。结果不但没有保护好她,连自己也遭了暗算。东家不责怪反而体量他们,都是些耿直的七尺男儿,感觉还不如一个小娘子,即使疲乏,也不觉得。 影子把两个孩子抱上马车,马车立即启动。 车内,柳氏慢慢醒来,睁眼看到女儿就在眼前。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娘以为......信儿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你可不能再出事。” 看着这样的柳氏,宋伊人一阵心疼。她娘本就是个情绪内敛之人,知道她失踪了,心里受了怎样的煎熬,这么短的时间内, 嘴上起了那么一层血痂! “娘,我不是说过,我吉人自有天相,会化险为夷。反到让娘和小弟一次次因我担惊受怕, 受伤害,我心里有愧。” 第403章 皇后病重 伊人从来不对自己的亲娘说样的话,这次是因为她太自责。 当时带他们离开宋家时她说过,一定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却因她一次又一次受伤害。 她对自己的亲娘内心多有愧 ,就对一次次害自已的人有多少恨。 “你是娘的女儿,都是娘没用,没有好好照顾好你们,该愧疚的是为娘!”柳氏又心疼女儿又难过。 女儿为了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怎么忍心怪她! “娘,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小弟的病,我就是倾尽所有也要医治好。”宋伊人说给柳氏听,也是给自己暗暗立了誓。 有了这次的经历,她的心又发生了变化。小弟的病要治好,背后屡次致她于死地的人她也要让她付出相同的代价。 “信儿的病你也不要心焦,一定会好!” 娘儿俩互相安慰,惊慌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一夜末眠,担惊受怕,四处躲避,柳氏实在熬不住睡了。宋伊人又困又疲乏,但头疼欲裂,反而睡不着,她双眼布满血丝。 看着目光呆滞看着前方的小弟,她心里又难过又庆幸。难过那么聪明又善良仁义的小弟变成这副模样,庆幸他幸亏没知觉,否则,以他心思沉又爱操心的性格,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肯定吓坏他。 头疼难耐,她揭起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 ,这样也许能缓解疼痛。 深秋季节,江南的气候是最舒适的。如果是以往,她会兴致勃勃观赏车外的景色 。但这次,她无心路上的风景,山风迎面而吹 ,有风吹草动她就浑身戒备,提高警惕。 就这样在江南府宵禁关城门时进了城,杨素一守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按时间你们应该昨日入城,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杨素一看到他们,又高兴又担心地问。 “说来话长,回去慢慢说。” 宋伊人此刻惦记着影子和薛家兄弟为了赶路不眠不休,想着让他们尽快吃饭休息。 一行人到了杨府,已有家人前来,带影子和薛氏兄弟下去用膳,宋伊人和柳氏还有两个孩子跟杨素一走。 杨素一这才发现小弟的症状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究竟是什么混账王八蛋伤了小弟?” 粉妆玉砌的一聪明小公子被害成这样,杨素一痛心疾首。 “知道是谁干的吗 ?” “大概有了目标!”宋伊人语气很淡,提起那人她目光微冷。 “你准备怎么做?”杨素一问。 “还没想好!” “有需要一定吭声!” “会的!”宋伊人没推脱。 “你们一路奔波,早些休息 ,我已派人去城外打探,那位老神医正好在外游历刚回到来,咱们明天一早就去。 ” 宋伊人顺从答应,一切都听杨素一安排 。 她早命人准备好热水,宋伊人泡在温热的水中,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 ,竟然靠在浴桶中睡着了。 柳氏不忍心叫醒她,但又怕她着凉 ,只得狠心叫醒她,让她回房睡。 宋伊人惊醒:“怎么了?” 她紧张地问,当看清眼前人是柳氏时,她才放松下来,看到自己竟然靠着浴桶睡了。 “我不小心睡着了,这就回房。 ” 宋伊人回房了,柳氏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又不觉红了眼眶。她心疼女儿,希望一切都快快好起来,女儿能嫁给如意郎君 ,有人保护有人管,就不会再吃这么多苦。 祁川快马加鞭向江南府赶来。 原本他向皇上复命后就要追随她而来,谁知又被深夜召入宫,说是皇后突然病重,宣几位皇子进宫看望。 祁川心有疑虑,但作为人子,进宫的理由他无法推脱,只能深夜入宫。 据太医诊断,皇后心疾犯了,非常严重,几度昏迷失了呼吸。 祁川进殿时,太子和三皇子已在店内侯着,祁川与他们一一见礼。 “快进去看看,母后一直在念你。”太子提醒他。 祁川来到床前,皇后双目紧闭,脸色极差,听到他进来挣扎起身,被祁川阻止,只好气息微弱的躺下。 “川儿什么时候回京?” “回母后,儿臣今日回京。”祁川用一贯的语气回答。 皇后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于是又问:“可曾见过你父皇?” “儿臣入京便向父皇复命。” 祁川如实回答,并没有解释他没有参见皇后的原因。 “川儿也和你父皇一般,心里没了母后,回来见你父皇,却不曾来看望母后!” 皇后说着红了眼睛,看起来非常柔弱伤心。 祁川面不改色回答:“儿臣一路风尘,不便直接来后宫拜见母后。” 皇后面色这才有所缓和,后宫不得问政,皇后问一些他在东山府吃喝如何。 “听说那里海盗猖獗,民众刁蛮,你可曾受伤?” 祁川自小征战沙场,大小不知受过多少伤,也不曾见皇后问过。如今突然这么问,就像关心一个养尊处优,第一次出门在外的儿子一般,很是虚假。 “回母后,无碍!” 皇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一旁立即有人见缝插针,立即端起汤药,声音娇媚道: “娘娘,您该用药了。” 祁川看都没看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汤药,吩咐了声:“你们都退下,我陪母后用药。” 那女子微垂眸不敢正视祁川,偷眼扫了他一眼,已脸颊绯红,似抹了上好的胭脂,双目顾盼流离,正想在祁川面前好好表现,不想他不但正眼都不瞧她,还厉声吓退。 女子一愣,飞快看了眼祁川,他眉眼清冷,带着天生的威严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女子当然不敢违抗,快快退出殿,但一想到祁川绝世容颜,芳心乱跳。 殿内其他人退出后,祁川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 当听到祁川要亲自为她喝药,皇后提着的心归了位,毕竟是亲儿子,他心里还是她这个母后重要。 皇后笑吟吟看着祁川,他非常有耐心地伺候皇后喝完碗中的汤药,然后放下碗优雅起身。 “母后,生病这种借口以后还是不要用的好,万一哪天您真病了,儿臣不一定能进宫伺候!” 第404章 她就是儿臣的底线! “川儿何出此言?”皇后明知故问。 “母后,儿臣征战多年,受伤疾病在所难免,因此略懂药理。这药碗中是有药,但多为滋补药, 辅以糖水,色泽足以假乱真。” “川儿责怪母后深夜打扰你们,所以,这样恶意揣测母后?”皇后语气微怒。 “如果儿臣所猜不错,您如此处心积虑阻止儿臣出京,应该在路上对他们下了手!”祁川用的肯定语气而不是疑问。 皇后依旧面不改色,但明显躲过他犀利的眼神:“放肆!你怎可如此对母后说话?” “母后切末动怒,儿臣并无冒犯母后之意,只是想平心静气与母后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皇后语气微微缓和。 “在儿臣心里,她是七王府女主人,但您数次对她下手,儿臣皆因您是儿臣母后而没有计较。儿臣也曾暗中提醒过母后,但母后不知收手,手段越发残忍。您了解儿臣,儿臣向来六亲冷淡,不触碰儿臣底线,怎样都好,但您触碰了儿臣的底线,她就是儿臣的底线!” 皇后此时再无柔弱之态,双眼怒视着她最看中的儿子。 “母后这都是为你好!” “您认为的好是儿臣想要的么?父皇曾说过,儿臣的终身大事由儿臣自己决定。母后好好在宫中颐养天年,莫要再操心儿臣之事,毕竟自自五岁起,儿臣的一切事宜您没有操心过。母后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儿臣告退!” 皇后眼睁睁看着祁川头也不回离开寝宫,从来高贵优雅的皇后,气得面目狰狞又不能发作,外间还有太子和三皇子候着。 祁川从未这样待他,他对谁都冷漠,独对她这个母后亲切恭顺。朝野内外都夸她这个母后做的好,七皇子那么淡漠的性子,唯独对她这个母后例外。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她都骄傲有如此文武精通的儿子。 但今晚的他像变了一个人,陌生又冷漠,寒凉的语气让她心都冰透。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的儿子怎么会如此待她? “她该死!该死!”皇后气的脸都气歪了。 祁川出了内殿 ,示意宫人可以进去伺候皇后。那少女匆匆扫了眼,低头进了寝宫。 出了寝殿,太子与三皇子还未离去,看他出来了,三皇子立即迎上来。皇后凤体抱恙,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但眉目间难掩戏弄之色。 “七弟,母后见到你病情是否好转?” “你可以问太医。”祁川语气没有温度。 三皇子早已习惯他的冷淡,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祁川向一旁太子行礼告辞,太子向来威严,他回礼并嘱咐他路上小心。 太子一直目送祁川离开,直至看不到身影才收回目光,眼底波澜不惊,沉静依旧。 三皇子盯着太子的举动,直到太子回头,他收起嘲弄的笑,但没有收回目光,而是变成一副吃味的表情。 “太子偏心,总是关心七弟,从不见你嘱咐我走路小心!” 太子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你整天没正形,又能嘱咐到哪里?” 三皇子不悦的努努嘴:“太子说的是!” 祁川第二天准备出发,一早又被皇上一道圣旨宣进宫中。 皇上看到祁川时脸色极差,愠怒地相着他,在祁川的记忆中,这是皇上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儿臣见过父皇。” “为何对你母后出言不逊?”皇上质问。 “回父皇,母后可有告诉您,儿臣为何对她出言不逊?”祁川淡色淡然。 “不管什么原因,做为皇子,不能对母后不敬!”皇上抑制着怒气。 祁川没有再说话,听皇上斥责。皇上火气消了,看祁川沉默不语,态度端正,又缓和语气:“议罢正事,去给你母后道歉,顺顺气也便罢了。” “儿臣遵旨!”祁川顺从接受。 看他态度端正,皇上又成了那个和颜悦色的父亲。 “另外还有一事,昨日工部来报,战船建造过程中出了问题,需要设计者来处理。但朕听说她家人得了不治之症,目前她正带家人前往江南。朕思前想后,为了隐蔽她的身份,此事需你前往接她回京。” “父皇可知她的家人患了什么病,为何突然患病 ?”祁川没有回答皇上正面问题,反而对皇上提出问题。 如果是其它事,皇上不会有兴趣知道。但这个人是大越的功臣,他当然要知道详情。 “为何?” “儿臣不瞒父皇,昨夜之所以对母后出言不逊,正因为此事。” 皇上不解地盯着他,不明白这事与皇后有何关系。 “战船设计者名为宋伊人,她就是儿臣意中人。” 从来波澜不惊的皇上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好!真好!不愧是朕的儿子,眼光不错、不错!” 笑完又问祁川:“这与你母后又有何关系?” “她的家人不是患了不治之症,而是受到惊吓,变成“木头人”!” 皇上脸色渐渐沉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母后知道她是儿臣意中人,没有经过任何了解调查,认为她出身农家,身份配不上儿臣。她从未问过儿臣的想法,派人几次三番刺杀她。在儿臣去东山府的日子,她派人买 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去杀她。杀她未成,她八岁的小弟因受惊吓过度,无识无觉,变成木头人。” 祁川话以至此,不用再多说。如果宋伊人只是宋伊人,即使是他的意中人,皇上会不高兴,但不会怪罪皇后。但现在的宋伊人是大越稀缺的人材,从来以江山为重的皇上,自然会偏向宋伊人。 皇上脸色渐渐阴沉,祁川所说他深信不疑,能当着他的面说,定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朕之前错怪与你,莫要放心上,你母后朕会处理。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解决战船的问题,你快快赶去江南,帮她找到名医,尽快接她回京!” “儿臣到还有一简单的办法。” “快快说来!”皇上一听眼神一亮。 “儿臣先去工部走一趟,把问题带去江南说与她,如果她一时回不来,把解决问题之法带回京城亦可!” “速速去办!”皇上听后龙颜大悦,立即同意。 第405章 他和宋伊人是同类人! 祁川轻快地出了宫,他终于可以放心地去找他家小娘子! 祁川让人去工部询问战船建造进程时,无意听到震惊朝野的战船设计者是位天仙似的女子,他便留了心,让人继续询问,果真是他家小娘子。 皇后深夜召他入宫,他便有了心理准备。正好发觉汤药味道不是治疗心疾之药,多为补药,他便想到其中缘由。于是,他故意对皇后说了那些话,一是警告她,二是让她恼羞成怒,以她的性格,定会去皇上那儿诉苦,他正好借此机会让皇上出面警戒她! 身为人子,不能对母亲下手,但他的小娘子何其无辜!平日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却被他的亲生母亲以为了他好的名义屡下毒手。 他祁川从不愚孝,不能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就次次包庇,让娘子受尽委屈,如此,要他这个男人做什么? 祁川出宫后直接去了工部,工部侍郎听说七皇子亲临工部,诚惶诚恐,率大小官员出门迎接。 祁川直接开门见山,要去战船建造现场查看,工部侍郎亲自陪同他去建造司。 当看到现场数千名木匠,在一艘巨大的船上上下忙碌时,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生,这就是从他娘子那双纤巧的手中出来的作品。 工部侍郎偷偷看了眼沉默的七皇子,这位传说中冷漠骁勇的战神,听说性格清冷不近人情,此刻竟然在笑! 他在笑!?工部侍郎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再次抬头看。他真的在笑!,他的笑容充满温柔和骄傲! 果然是传说中的七皇子,对女子不感兴趣,一心只系着天下。你看他看着战船时露出如此迷人的笑容,就像看到心爱的姑娘一样! 工部侍郎像心里又是忐忑又是兴奋,对祁川更加敬畏和崇拜! 祁川当然想不到,有人因他的笑已想了那么多。而他的心里脑海里想的都是他的小娘子。她真是座宝藏,还有什么是她想不到且做不到的? 详细了解问题并命人完整记录在案,已是傍晚时分。回府简单洗漱后,便匆匆上路。 这一耽误就是三天,明显已追不上宋伊人他们。好在暗卫随时都有消息传来,知道他们一路平安,他暂且安心,但依旧提高警惕。他的母后他了解,除了皇上动怒惩戒,否则她决不会轻易收手,目前她还未动手而已。 就这样日夜兼程走了十几日,快到江南府时,突然一连几日未接到暗卫的消息,他心下已明了,他们定是出事了。 他把身边的暗卫打发去打探消息并保护宋伊人他们。 “爷,我们二人前去,留一人在您身边!” 祁川身边有六名暗卫,其中四名他自己暗中培养的暗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其他两名是身为皇子,朝廷委派,他们不知这四名的存在。 祁川把四名暗卫中的首领暗中派给宋伊人,其他三名都跟在自己身边。 如今,他要把自己身边的三名也要的打发出去,他们三名当然不放心。 “本王身边还有他们二人,你们速速前去,不得耽误!” 他们知道宋伊人在七爷心中的位置,自然不敢违抗,迅速离开去调动消息网。暗卫很快传来消息,大概说明的事情发生过程,但暗卫首领下落不明。 祁川收到的消息也只是知道宋伊人被人掳走,如今已安全,但因暗卫首领下落不明,事情的详细过程他亦不知。 各消息点在寻找暗卫首领的消息,其他三名都派给了宋伊人。 祁川在宋伊人一行到达江南府后第二天赶至江南,宋伊人他们正在颜小言的药庐外等待。 他们来的太早,那位老顽童还在赖床。 但其实,药庐内,颜小言猫着腰悄悄爬在窗口偷偷往外看,一脸得意的笑,还自言自语:“就是让你们猜不到本人在干嘛,急死你们!” “听说医者都早睡早起,注重养生,这位医生怎如此懒?这个时辰竟然还在睡觉!” 宋伊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到,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来气呼呼的声音: “谁说医者一定要早睡早起?谬论!谬论!” 好嘛!他们在门外那么大声说要拜见他,他听不到,她这么小声的自言自语他到听得清清楚楚。 宋伊人知道颜小言不能用对待正常的人思维去对待他,就要反着来来他才会出来。 “颜兄,在下影子,带小公子前来问诊!” 宋伊人知道颜小言与影子投缘,他好像很排斥她,困此让影子出面。 果真就听到颜小言哼了一声:“原来是我影子兄弟到了!” 随着声音,鹤发童颜的颜小言像孩童般蹦蹦跳跳出来,看到影子时喜笑颜开,看到宋伊人时吹胡子瞪眼,至于其他人他根本没看。 “你来便是,她怎得也在?”颜小言指着宋伊人皱眉噘嘴瞪眼,就像被惹怒的小孩儿。 柳氏惊讶的看着里面一头白发,行为举止似孩童的颜小言,她从未见过这样性格怪异之人,不知他到底是孩子还是老人。 杨素一兴致勃勃地看着颜小言,起初的惊讶后便了然,这是现实版的老顽童,比她前世在武侠剧中看到的人物,性格方面还要分裂多变。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感觉他和宋伊人是同类人! “颜小言,我此次前来,是带小弟来问诊。听人说,小弟的病只有您能治愈,特此来拜访!” 因为有上次的教训,宋伊人知道他最反对别人称他老前辈,所以她直呼其名,他反而高兴。 果真,他不屑冷哼一声:“还用别人说,你不知道吗?” “自然知道,别人说您能生娃娃,我都相信!”宋伊人随口回答。 柳氏紧张地看着女儿,怎么能对男人说这样的话,这、这是极大的羞辱,但女儿这样说,她也不能阻止。 杨素一的笑容不断放大,看来宋伊人已经熟练掌握如何与这种性格极度分裂之人周旋,同类相克果然有道理。 第406章 木偶 颜小言听到宋伊人的话,终于不对她吹胡子瞪眼,但依旧冷艳傲娇,用鼻孔对着她:“看在你会说话的份儿上,我便允许你和我影子兄弟带着病人进来!” 柳氏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颜小言。不但不生气,看着还挺高兴,这...... “能人多怪异,习惯就好!”宋伊人贴着柳氏的耳朵说,柳氏下意识地点头认可。 “宋伊人,听他这意思,根本没把我和柳婶放在眼里,你们去吧,我和婶儿在马车上等你们!” 宋伊人和影子带着两个孩了进门,颜小言立即笑嘻嘻地来到影子身边,兴奋的上下打量着,正要伸手去点他的笑穴,却被影子反手点了他的。 颜小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宋伊人一看他贴影子那么近,肯定是准备对影子下手,反被人家给点了穴。 篱笆外,柳氏刚转身,就听到里面突然爆发出大笑声,惊得又回过头,就见那位神医笑着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柳氏不由看向杨素一:“啥事让他如此高兴?” 杨素一看了眼里面的情景 ,宋伊人见怪不怪,影子一脸淡然,就知道他不是因为高兴而笑。 “他笑可能不是因为高兴,婶儿,我们不管他,太阳太毒,我们去车中。” 药庐内,宋伊人和影子淡然地看着颜小言,他笑够了才自行解开穴位。终于停止大笑,他立即笑眯眯凑到影子身边,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如今我能自己解穴,收放自如!” “颜兄果然聪慧!”影子夸得很认真,颜小言笑得很开心。 宋伊人却在脑补一个场面:颜小言没事点他自己一下,哈哈大笑一番,然后解穴,如此反复,场面一定很精彩! 颜小言明显一个人生活太久,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他看着顺眼的,把想说想做的一次性说够做够。 终于,他的倾诉欲得到极大满足,才想起正事。他把目光转向身边的小弟和燕儿。 他上前翻开两个孩子的眼皮查看,看了燕儿后他没说什么,待看了小弟后,他脸色明显一沉。 “带他们回诊室,待我仔细检查。” 此刻终于有了颜神医的范儿,面色少有的严肃。 宋伊人看到他看了小弟的眼睛后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不由心中一紧,小弟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但她忍着没问出口,诊断后颜小言自会给结果。 “让他们躺平,你俩出去!” 此刻的颜小言不容拒绝,宋伊人和影子一人抱一个孩子放床上,燕儿看小弟没躺下来,她无论如何都不躺下去,直到看小弟躺下,她才没再执拗。 安排好两个孩子躺下,宋伊人和影了出去门等候。 每次这种时候是最煎熬的,宋伊人平日最是冷静,此刻不时抬头看一眼诊室的门,明显有些焦虑。 “姑娘是担心小公子?”影子问。 宋伊人点头承认:“之前看颜大夫查看小弟后脸色明显变了,我是担心他检查完告诉我们相同的结果,等自然恢复。” 自然恢复,听似有希望,实则最让人绝望,如果这一辈小弟都恢复 不了呢? “姑娘担心的是,小公子吉人天相。属下听人说过,颜兄从不收他救治不了的症患。” “这......果真?”宋伊人眼神亮了:“这么说小弟和燕儿有希望?” “颜兄一定会治好他们。”影子不是宽慰她,而是发自内心地相信颜 小言。 影子的宽慰让宋伊人心里稍稍平静一下些,没有希望时没感觉,如今把希望寄托于颜小言,她反而又开始担心害怕。 两人都不说话,外面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宋伊人明显听到影子跳得飞快的心率,原来他心里虽然相信颜小言,心里其实比她还担心,从他跳动过快的心率能感觉到。 宋伊人笑笑摇了摇头,她突然一怔,她怎么会突然这么清晰地听到影子的心跳声? “影子,你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吗?” 影子看着宋伊人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微怔片刻才回答: “属下并末听到姑娘的心跳。” 看得出来影子说的实话,他是习武之人,平时各个感知器官都比常人敏锐,为什么他反而听不到她的心跳声,她却听得如此清晰? 宋伊人正在想的入神,听到诊室有了动静,接着就听到颜小言的声音:“都进来吧!” 宋伊人赶紧进去,自己的事随之放置一边不再去想。 “女娃娃因幼小时长期受到惊讶和暴虐所致,造成失魂症,医药无医。可辅助施针打通阻滞的带脉,能不能恢复正常,且看她的造化,或许受到强烈的外界刺激和惊吓或许能恢复神识。” 燕儿的症状和所有大夫说的情况相同,宋伊人并没有多少失望,只能等待奇迹发生。 “至于男娃娃,是不是那些庸医告诉你他是木头症?”颜小言不屑地问。 宋伊人连连点头,她从颜 小言的话中听出了希望。 “她根本不是木头症,他中一种邪毒,此毒破坏了经脉,才导致他无识无觉。” “中毒?你是说小弟是中了毒?”宋伊人吃惊地问。 钟伯父及其他大夫都说他因惊吓而导致的木头症 ,谁也想不到他是中了毒,他是怎么中的毒? “也难怪那些庸医诊断不出,这种毒已绝迹数年,名为木偶。中毒症状与木头症极相似,江湖中如今没几人知道。”颜小言说起一脸自豪。 “这种毒能解吗?”宋伊人问。 颜小言脸色一变:“当然能解,就没有本神医解不了的毒,只是有些药材找起来比较麻烦!” 刚开始他说的声音挺大,最后声音变小,还有些难为情。 “缺什么药材,你开个处方,我去寻找!”宋伊人急忙说。 小弟的毒能解,宋伊人当然高兴,至于药材,她就是付出一切都要找够。 “你以为我找不到所缺的药材?是根本不可能等到。”颜小言很是恼怒。 “颜兄,到底缺什么药材,只要这个世上有,就一定能找到!”影子也有些急切。 “龙血,你能得到吗?” 第407章 竟然是天子血! “龙血,世上有龙吗?”宋伊人问。 听了太多关于龙的传说,但是谁又真正见过龙? 颜小言不满地看了宋伊人一眼:“孤陋寡闻!谁要那种龙血?” 宋伊人和影子相视一眼,难道还有其它说法? “我指的真龙之血,天子血,你能得到吗?” 宋伊人这才明白,这是要皇上的血。这可真如他所说,别说要天子血,就是说出去让人听到那也是杀头大罪。 但宋伊人想不通,都是人,为什么入药就要他的血,天子血难道就与普通人的血相差这么多? 但颜小言既然说了,就有他的道理,她自是不能多问,只是这天子血谁能取到? “只缺这一种药,且缺一不可。” 颜小言一脸不是我不能治,而是你们得不到龙血。 宋伊人带着希望而来,满怀心事而出。她不是彻底失去希望,她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得到天子血。 她首先想到祁川,但很快否定。一是他们目前只是制定了关系,没名没分,不能事事都指望他,二是他虽然是皇子,但也是臣子,提出让皇帝出血,那是大逆不道,传进有心人耳中,会演变成另一种说法,后果不堪设想。 小弟的毒要解,但如何才能得到天子血? “怎么样?”杨素一看他们出来,立即跳下车问情况。 “小弟中了毒,只是缺一味药。”宋伊人简短作了解释。 “只要诊断清楚,药的事好办,想办法找就是!”杨素一乐观地说。 宋伊人知道杨素一和她初听颜小言说出缺一味药时的想法一样,当知道缺的是什么药时就不会再这么轻松。 “就是因为这味药不好找。” 杨素一一怔,能让宋伊人这么说,证明 那药的确不容易找。 “是、什么药?”杨素一问。 “龙血!” “什么?”杨素一大叫:“这神医是不是江湖骗子?世上有这种物种吗?” 宋伊人还没说话,就听药庐内传出颜小言气呼呼的声音:“你才是江湖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 杨素一惊地双目圆瞪,半张着嘴看着宋伊人许久没反应过来。 “他、他、他是不是长着顺风耳,这么远都能听到?” “哼!你才是顺风耳,你全家都是!” 杨素一被怼地彻底不敢说话,还从来没见过说什么都不对的人。 宋伊人忍不住笑出声,天下一物降一物,能让杨素一哑口无言的人是狠人。颜小言也是个活宝,永远都让人出乎意料。又自负又傲娇,只要不符合他心意的人,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怼得你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我们快离开这里!”杨素一四处看了看才小声说,生怕颜小言听到又来找茬。 宋伊人忍着笑,带着孩子们上了车。柳氏听到他们说的话,她怎么么也想不到信儿是中了毒。 “伊人,信儿这毒......” 柳氏欲言又止,她知道缺的那味药不能说不好找,根本找不到,信儿岂不是永远治不好?这种看似有希望,实则无望的希望更让人绝望。 宋伊人知道柳氏的意思,立即安慰她:“娘,你放心,既然有医治的办法, 我就一定会想办法寻找那味药。” 杨素一知道是宋伊人是在安慰柳婶,龙只是传说中的物种,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又到哪里去找龙血? 但看宋伊人的样子,她并非只是安慰柳婶,而是真要去找,她明明知道世上根本没那种东西,为什么如此执着? 听了宋伊人的话,柳氏只是顺从地点头,她担心儿子,更心疼女儿。儿子即使一辈子这样,起码还好好陪在他们身边,女儿如果为了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伊人,如果这毒不会伤及性命,就不找那药了,娘只想看着你们都好好的。” 宋伊人知道柳氏是担心她的安危,她一笑说:“娘放心,女儿不会冒险去寻药,我还有这么大一个家,我们还要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没了。” 柳氏担忧地看着女儿,点点头不再说话。 祁川在客栈安顿下来,特意梳洗一番,换了身宋伊人送他的秋装才出门。他的心已飞至她的身边,但一想到他离开这么久并且为了保密行踪,没有给她只言片语,她又受了那么大伤害和委屈,他亦没陪在她身边。如今又该如何面对她? 一颗滚烫的心,站在杨府外忐忑不安。堂堂战神,做事杀伐果断,此刻像一个毛头小子,局促不安。 宋伊人的马车这时候到了,一行人下车来,都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身影。 每个人心里感受不同,柳氏当然是惊喜。她听女儿说过,小祁公子是去外地办大事,丈母娘很久不见女婿,自然分外高兴。 “晚辈见过伯母!”祁川恭敬地行拱手礼。 “快快免礼,你这是从哪里来?”柳氏又问。 “回伯母,晚辈自京城来,伯母身体安好?” “好!都好!”柳氏是发自内心的笑。 这是自小弟出事以来,柳氏最真实的笑。宋萌祖在孩子们还很小时离开,后来他们母子三人相信为命,家里没有男丁。即使女儿再好强能干,便她毕竟是女子,有些时候总要有个男人帮衬。 祁川人不错,每次在他们母子最艰难时,他总是及时出现为他们解决麻烦。在柳氏的心里,已经把他看做家里的一员,此刻看到他就有了安全感,自己高兴。 杨素一淡然地看了眼祁川,又看了眼宋伊人,她的脸上看不出喜乐。听说祁川去了外府办事,在宋伊人两次生命攸关时他都不在身边,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他却出现了。宋伊人虽然从来没说过他一句不是,但杨素一感觉得到, 宋伊人心里有怨。 哪个女孩子在最危险时不希望她心中的那个男人能为她遮风挡雨?她心里有怨很正常。 杨素一示意影子帮她把两个孩子抱下马车,又对柳氏说:“婶儿,我想吃你做的黄焖羊肉。” 第408章 你能为我报仇吗? 柳氏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应声,他们带着孩子进了大门,门外就留下祁川和宋伊人两人。 快进门时,杨素一回头又对宋伊人说:“既然到家门口,怎么也得让客人客人进来坐坐!” “嗯!”宋伊人淡淡应声。 祁川眼里早就只有宋伊人一个人,只是当着大家的面努力克制着。此刻只有他二人,他就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以解相思之苦。 但就在他满腔热情向她走去时,宋伊人平静开口:“事情都办完了?” 相比祁川的激动,宋伊人的表现太过理智和淡然。,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不由停下脚 步。 “均已办妥。”他只好公事公办地回答。 然后就是片刻的沉默,宋伊人始终像对待平常的朋友一般,既不十分亲近亦不十分疏远,正是因为这样的态度才让祁川心里抓狂。就像一个饥饿之人看到眼前非常可口的美味食物,却只能看着不能碰。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祁川眼里都疼惜。 宋伊人却改变话题:“你来江南府有事?” 祁川满腔的柔情积压在心没法表达,只好咬牙一板一眼回答:“是有事要请教!” “进去说吧!” 宋伊人说完率先移步, 祁川只好跟了进去。 进了杨府,宋伊人直接带他去了会客厅,很快有家仆送茶水进来。 “说吧,什么事?”宋伊人亲自给祁川斟上茶。 祁川无奈只好把战船一事大概向她讲述一番:“具体问题都整理在在案,但方案在客栈。” 宋伊人听他说完后短暂沉默,他说的确实不够详实,她判断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战船一事不能耽搁,如果方便,可使人送来。” 祁川看她一说到正事就极上心的样子,对他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样,心里很吃味,但再吃味又如何,是他做错在先,只能忍着! “不如现在就随我去客栈,如果记录中能看出问题,也好尽快给工部回信,上千工人在那里等结果。” 祁川这个心机男永远知道怎样的话能让宋伊人动心,果然,他这话说完,宋伊人没有推辞,立即起身和他去客栈。 二人出了会客厅,正好碰到杨素一,宋伊人打了招呼,两人脚步匆匆出了杨府。 杨素一看着他们二人,心里直嘀咕。看宋伊人的样子好像有急事要处理,发生了什么事? “宋伊人,午饭给你们安排了!”杨素一大声说。 “知道了,我会回来吃!” 宋伊人应了一声,叫上影子,三人出了杨府大门。 宋伊人一直很淡定,直到上了马车,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二人,她才感到一丝尴尬。出门时一心惦记着正事,根本没考虑到这一点。 偏偏祁川还坐得离她那么近,能明显感到他的呼吸和身上的热度。更何况,宋伊人如今听力非常敏感,她能听到祁川胸腔里那颗跳动异常躁动的心。 如果此刻与他拉开距离,就显得太刻意,但继续这样下去又很别扭。就在她想着该怎么不动声色地与他保持距离时,那家伙竟然又向她靠近一些。 “你在生气?”他的气息从她耳尖扫过,宋伊人不由缩了缩脖子,后背酥麻,耳朵明显感觉像着了火,从耳根处迅速变红,她不由向一旁挪了挪。 心跳不受控制地夫去节奏,但表面上依旧淡定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耳朵为何如此红?”他又转了话题,一脸正经,还很自然的用食指动了动红如滴血的耳垂。 宋伊人像触了电,快速与他拉开距离,躲闪着他灼灼的目光。 “可能是天气太热所致。” 宋伊人说着快速看了他一眼,他唇角微勾,揶揄地看着她笑。宋伊人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故意调戏她。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稳了稳情绪问: “你心跳为何如此快?” 祁川听后立即回答:“民间说小别剩新婚,如今娘子就在身侧,为夫怎能不心动?” 宋伊人知道自己落入了祁川设的圈套,男人真是多面,终于露出了本性。 祁川趁机握起她的手,疼惜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宋伊人还没有矫情到听到他这句话就热泪盈眶,没有触动也不可能。但一想到小弟,想到自己差点就给成了别人的陪葬品,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过去的事。 自从几次三番出事以后,宋伊人她才感到,他们之间不是互相信任就能心无旁骛在一起。他们之间身份悬殊,即使她再努力,他们的出身已经决定他们永远也不能比肩同行。 她还有家人、朋友,不能因为她而再受伤害! “追杀我的人你可知是谁?”她问。 祁川点头:“知道!” “你能为我报仇吗?”她又问。 祁川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回答:“不能!” 料想中的答案,宋伊人没有过多情绪,如果他此刻信誓旦旦告诉她他能,那就不是祁川。 “你会阻止我亲自报仇吗?” “不会!” 宋伊人这才认真地看向他:“谢谢!” 祁川被如此冷静的宋伊人反而弄的心里直突突。 “祁川,如果不发生这些事。我可以凭着一腔孤勇说服自己排除万难,努力做到能和你比肩而行。但通过这些事后,你认为我们还能比肩而行吗?” 祁川盯着她没有回答。 宋伊人又接着说:“我不能再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受伤害,而你亦不能为了我去阻止那个人的所做所为。所以,我考虑再三,我们的关系直能到此为止。” “这便是你的决定?”祁川问。 宋伊人点头。 祁川平静点头,因为他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他当然理解她的感受。如果不是他,皇后不会针对她,而他更可能不能对自己的母亲用相同的手段。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明知皇后对她下手,却没有做好严密的防范,她这么想都是应该。 目前这种情况,他更不能急切,不能告诉她,他可以为自己的婚姻做主,因为如果能做主,她就不会遭皇后母手。 目前,不能再让她为难她,只能依她。 第409章他无非是真把她放在心上罢了! “我若不依便如何?”祁川特意问。 “我一普通百姓,能把堂堂皇子如何?” 听似一句很无奈的话,但让祁川根本没有再挣扎的余地。他是皇子,她一个普通百姓,想收拾她易如反掌,就像皇后要宋伊人的命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不想看她活着。如果不是她命大,这世间早没宋伊人。 这本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提起来只能让她与他的距离更远。 “我答应便是,但即使我们暂时没有男女之情,我们也要像从前般正常交往,你不能不让我见你!”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宋伊人知道这是他的底线,他是皇子,能对她容忍到这个程度,已让宋伊人心生感激。这在她梦中那个开放自由世界的男人,有几个能做到他这样?无非是真把她放在心上罢了! “我答应你!” 宋伊人不能再对他保证什么,但她心里明白,此生不能和祁川在一起,也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和其他男子成亲生子。 既然话说明白了,祁川似乎也放下顾虑,像平常朋友 一样聊天。 “仲信的病情如何?” 宋伊人把中毒一事告知与他,但略过龙血一事,只告诉他,有一味药太稀缺,她正在寻找。 祁川听到宋仲信所中之毒为“木偶”时,眼神倏然变冷。这种毒他不但听过,还亲眼见过中毒之人,因为没有解药,四肢慢慢僵化,最后像枯木一样而亡。 “缺什么药?你且说说,我找比你方便。此毒最是霸道,必须尽快解毒,已经耽误数月,不能再耽搁!” 宋伊人看着祁川,还没见什么事能让他有这种神色。 “你知道此毒?” “不但知道,还亲眼所见中毒症状。” 这种毒出自大越西南一个小部落,那个部落的人世代擅长用毒,但在大越建国时,皇上下密令整个部落一夜之间被消灭干净,一个不留, 皇帝之所心如此愤怒,是因为有人给祁川的饮食中下了“木偶”,但被陪着祁川出生入死的部下误食中毒。 祁川曾派人访遍名医,无人能解此毒,他眼睁睁看着那名有勇有谋,陪他出生入死,甚至几次救他于危难中的部下变成木头人,最后无声无息死去! 皇上得知此事,说此毒太阴狠霸道,留着制毒之人只能后患无穷,所以秘密派人灭了整个部落。 自此,世间再也没人能生产这种毒药。谁知,过了这么多年,这种毒药再现江湖,而且用在了一个孩童身上,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宋伊人听罢祁川的话心像跌进冰窖,颜小言没有告诉她此毒的危害程度。她看小弟除了什么也不知道,吃得好睡得好,想着不会危及生命中。此时听祁川卫说,她也慌了,小弟已经耽搁这么久,会不会?...... 她不敢再细想,本不想告诉祁川龙血一事,但眼下不得不说。 “缺的那味药是龙血。” 祁川一听眼神微收,龙血?他当然不会简单的理解字面意思 ,立即知道是什么。怎么会是龙血?他亦是第一次听说用这个做药引。 他当初用尽办法,用尽手段,下药之人都说没有解药,怎么突然就有了解药?还要龙血做药引?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真有其事? “我第一次听说龙血可以入药。”祁川没有隐藏心中所想。 “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但一想那些神医用药都比较独特,因此没多想。” 宋伊人自然听出祁川语气中的疑惑,她也不禁 想,当初他寻找那么久没有解药,为何颜小言却说有解药? “他是江南名医,想必也不会信口开河。如果真有解药,缺的那一味,我会办法取来,你不必担心。” 祁川本不想说出他的想法给她再添烦恼,但不说实话又担心她被人利用。此刻看她担心,眉头紧皱的样子,又心疼她,只好出言安慰。即使那位传说中的神医有目的,也应该由他来面对。 “谢谢!又要麻烦你。以后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宋伊人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人家一个堂堂皇子,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她? 但祁川认真地点头:“好!一言为定!” 至于是什么事,到时由他决定! 宋伊人没从他眼中看出其他心思,也没再多想。但谁也想不到,她这句话却一语成谶,最终成就了她这番誓言。 二人各怀心事回到客栈,宋伊人立即看战船的问题。纸上都是由工部专业人员记录,宋伊人看过后一目了然,很快指出问题所在,并当场修书一封,飞鸽传书尽快送回京城。 这一耽搁早过了饭点,二人只能在外面吃。他们去了临湖的的一家酒楼,这里正是柳氏第一次到江南,宋伊人带她吃饭的地方。 因为已过饭点,人不多,他们到了二楼的雅阁。靠窗是长长木榻,饭桌就在木榻之上。窗口迎湖而开,靠在窗口就能看到窗外湖面。 不远处有一艘三层的画舫,微风阵阵迎面而来,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很是惬意,她似乎很久没这么放松过。 祁川没有打扰她,而是和小二悄声出了雅阁去外面点菜。 宋伊人好不容易放松片刻,也被湖面上的丝竹声吸引入了神 ,直到祁川叫她,她才回过神。一转身,桌上已摆满肴馔,且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不感动是假的,但已经反话说明白,二人要以朋友身份交往,就不能再放任自己,收起眼中的情绪,她坐下来。 “费心了!”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气,动筷吧!” 宋伊人很自然地接过祁川递的筷子,有些习惯已形成,一时很难改,慢慢来吧! 祁川不停地给宋伊人布菜,唇角微勾,眼中是掩藏不了的深情和温柔。 湖面的画舫上,有人慵懒地倚在窗口,手中拿着西洋的“千里眼”四周观望。这一看,便看到倚窗远望的宋伊人。他以为看花眼,揉了揉眼再去看时,发现没人了。 他不死心,把“千里眼”对着刚才的方向细看,便看到对面酒楼的窗前坐着一男一女两人。 第410章最放不下的其实是她! 不是宋伊人和祁川那让人讨厌的男人还是谁? “碍眼的家伙!” 画舫上的人正是南宫煜,收回“千里眼”。他眼前的茶也不香了,那些翩翩起舞的美娇娘失去颜色,悦耳的丝竹声也聒噪难以入耳。 “停、停、停!让她们都停!” 南宫煜烦躁对身边正在斟茶的紫衣嚷。 紫衣轻轻放下茶具,笑容轻柔:“谁又惹爷不高兴了?” “还能是谁?!”他赌气地把“千里眼”扔给紫衣,负气背过身去,独自生闷气。 紫衣拿起“千里眼”望向对面,一眼就看到宋伊人祁川二人坐于窗前,立即明白了她家爷突然发脾气的原因:嫉妒吃醋! 那男子的长相丝毫不输给南宫煜,在紫衣眼中,也许世上任何男子都没有南宫煜好看。 “好大的酸味!那位就是宋姑娘的未婚夫婿?长得还真是龙姿风采,一表人材!”紫衣唇角含笑故意夸赞。 “连你也瞎了眼是不是?爷比他好看!”南宫煜怒声反驳。 “爷说的是,你才是最好看的!”紫衣笑着哄他。 南宫煜听后还不高兴:“他到底哪里好?我这么仪表堂堂一美男子她瞧不上,眼里只有那莽夫!” 紫衣心里暗笑,嫉妒人家就说实话,人家哪里像莽夫,世上有那么温文而雅的莽夫吗? 但南宫煜此刻在气头上,她,只能顺着他的话哄着。 “既然这么想见她,爷为何还处处躲着她?” 南宫煜听后一脸别扭:“你明明知道原因还问,如果她问我调查的的结果,我怎么告诉她?” “这有何难,爷就如实告诉她。你找到害她大伯的凶手,但那人已畏罪自杀。爷你想想,一个女人被扔进那个地方,生不如死,你也不算说假话。” 南宫煜一听这话眼神一亮:“对啊!这么说来,爷果真没有说假话!” 他高兴转身抱着紫衣:“真是爷的解语花!” 紫衣被他突然亲昵的动作惊的一愣,他身上让她迷恋又熟悉的味道,还来不及回味,他已放开她,兴奋地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说: “快!让船靠近酒楼,给爷更衣梳洗,爷要立刻去见她!” “是!”紫衣应声而起,出去吩咐了船夫,很快进来为南宫煜更衣。 他换了一件又一件,哪一件似乎都不满意。 “她会喜欢哪一件?”南宫煜烦恼地问。 紫衣无奈摇头:“爷,再不出去,宋姑娘估计离开了。” “就这件!”南宫煜看了看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袍,终于下了决心。 紫衣浅浅一笑说:“爷真会挑,宋姑娘也穿了件月白色襦裙,和爷很配!” 南宫煜听后得意一笑,正是因为宋伊人穿了件同色衣裙,他才特意挑件与之接近的颜色,他就是要把那个叫祁川的比下去! 终于满意了,南宫煜兴冲冲出了画舫时,对面早已没了宋伊人的影子。 “她......快去查他们去了哪里?”南宫煜又气又委屈。 他好不容易打扮的如此风流倜傥,可她却走了,没良心的女人!他也不知该生谁的气,在原地来回转。 紫衣立即安排人去查宋伊人的去处,并吩咐船夫让画舫靠岸。 宋伊人二人出了酒楼, 她惦记着小弟,要立刻回去。 “我还有事要办,不同你一同去,晚一些再去找你。” 祁川主却提出不同她一起,宋伊人本就这样想,但这话由祁出主动提出,她心里竟有些微微失落。是她提出的分手,最放不下的其实是她! 目送宋伊人离开,祁川立即招呼暗卫,他要亲自去探一探颜小言的虚实,他担心小弟的病,亦担心颜小言的身份。 宋伊人回到杨府,杨素一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么快就回来?我以为你们午饭不吃,怎么也要腻歪到晚上才回来。” “我们分手了。”宋伊人不准备和家人隐瞒。 杨素一惊,她以为宋伊人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最多也就和祁川冷战一段日子,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还想看看祁川用什么手段才能把她哄好,没想到他们出去一趟是为了分手。 “你是认真的?”杨素一问。 “这种事怎能开玩笑?” “不至于吧?你也说他是有公务在身,在你最危难时没在你身边。不至于为这事分手。”杨素一劝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他的身份本就特殊,我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分手。” “那是为什么?他同意了?”杨素一不甘心。 她看得出来,祁川是个专一又长情之人,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宋伊人。重要的是,他身份尊贵,明明可以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但他偏偏还雄才伟略,能文能武,这样的男人到哪里找第二个? 宋伊人轻轻点头:“他同意!” “你知道是谁几次三番要置我们于死地吗?是他的家人!这次是小弟,下次就是我娘,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你们。我们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更不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为我的任性陪上性命! 杨素一这次彻底震惊,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这才意识到他们身份和地位的不同,在她那个世界,区区一个豪门,都不会接受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更何况是皇家! 这半年来,祁川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提出分手这个念头升起到最后做决定,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宋伊人!”杨素一轻轻叫了她一声,什么也没说,上前轻轻搂住了她。 “难过就哭会儿。” 宋伊人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她低头靠在杨素一肩上,眼眶微热,带着重重鼻音说:“谢谢!” 杨素一眼眶微红,她抬头睁大眼睛,把眼泪逼回去。宋伊人这个时候不需要她陪着流泪,只需要一个不算坚实的肩膀给她靠一靠。 “伊人,你回......” 柳氏正在这个时候进来,看到这一幕怔住。她从来没见女儿如此无助脆弱的样子。 宋伊人听到柳氏的声音,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时一脸平静。 “娘,有啥事?” 第411章 灵山巫氏族长 柳氏又看了看女儿,眼角微红,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看着柳氏疑惑的目光,宋伊人淡淡一笑:“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宋伊人平静地告诉柳氏她与祁川分手一事,柳氏听后呆呆看着女儿,喃喃问到:“这么说,小祁公子特意赶来江南,为了此事?” 知母莫若女,宋伊人当然知道柳氏想什么,她肯定以为是祁川抛弃 了她。 “娘,是我提出的分手。” 柳氏抬起泪眼望眼着她,片刻后方喃喃问到:“好好的,为何要这么做?” “娘,女儿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发现我们性格身份各方面不合,以后即使生活在一起也会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做了这个决定。” 柳氏不知道祁川真实身份,宋伊人更不能告诉柳氏她分手的真正原因,这只能让柳氏担惊受怕。 “可、可是,小祁公子是个不错的后生,娘看你们平日相处的很好,为啥突然就不行了呢?” 柳氏是真得看上祁川,在她心里,他已经算是半个儿,把女儿托付给他,她以后死了也安心。所以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是不是这几次发生的事,他没有及时帮我们,你一气之下做的决定?你不是说他有要事在外地吗?” “并非为了这事, 我们自己的事不能处处依靠别人,更不能因为人家帮不上我们而置气。”宋伊人解释。 柳氏看着宋伊人,想到她靠在杨素一肩上的样子,分明难过想找个依靠,可她没有找她这个亲娘,而是别人,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当娘的没用,关键时总是躲在女儿身后,不但给她帮不上,反而处处让女儿保护他们母子。 她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不能言语的苦衷,她心里比谁都难过。她这个做娘的不但不安慰她,还在逼问她原因,这是给她心上插刀! 柳氏又自责又愧疚,努力挤出一丝笑,上前拉起宋伊人手。 “娘不问,你的事你做决定,只要是为你好,你怎么做娘都随着你。” 宋伊人心里一热,她庆幸有柳氏这么个娘。虽然胆小没主见,但每次她做了决定时,永远无理由支持她。 “娘你放心,小弟的毒我一定会想办法解,我们会越来越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找一个让您更满意的女婿。” 杨素一含笑看着宋伊人安慰柳氏,眼里流过一丝痛惜。宋伊人的性格,动心不易,忘记更不容易。更何况有祁川这么优秀的男人做对照,哪个男人还能入了她的眼? 安慰好柳氏,宋伊人的全部心思放在小弟解毒一事上。颜小言和影子投脾气,她想先问问他对颜小言看法。 宋伊人当然要把祁川说的告诉影子,让他做判断。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所说的解药是真是假 ?” 影子还没开口,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当然是真!”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当然是他们从墓中救出的老者。他们二人竟然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出现,他们所说的的话都被听去。但宋伊人眼下关心的是颜小言的事,没赶时间考虑其它。 “您为何这么肯定?” “老夫当然肯定,他是梭罗部落唯一的生存者。” 老者的话让宋伊人大惊,当年是皇上下令灭了梭罗全族,如果知道还有遗留,会放过颜小言吗? “老人家,请慎言。” “老夫自是明白小娘子的担忧,但他在很早就被棱罗部落除名,不属于棱落部后人,朝廷自不会对他下手。且这老儿虽脾气古怪,但有些手段,专治这世上疑难杂症,谁舍得灭他?” 老者一席话解了宋伊人心头之惑,但又想起祁川的话。当年他遍寻天下,为何没有打听到颜小言? “小女听说,当年有人中了此毒,曾寻遍天下能解此毒之人,为何不知颜神医名号?” 老者扫了眼宋伊人道:“颜小言三年前才行医,之前谁也不知他在的存在。” 这次彻底明了,宋伊人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老者不是简单之人,他怎会知道这么多? “相处这些日子,还不知怎么称呼老先生。” 老者捋了捋山羊胡:“终于想知道老夫是谁了?” “请老先生莫要怪罪,之前本想着很快会各奔东西,没有询问的必要,如今自当了解您。” 老者听了宋伊人一番话,很欣赏她的坦诚。她虽机敏灵泛,但待人坦诚不做作,很对老者的胃口。 “老夫不瞒你,老夫乃灵山巫氏族长。” 老人说完很不经意地扫了眼影子,他面色淡然,并无反应。 宋伊人当然不知灵山巫氏是什么,但通过老者,她明白那巫氏定不简单。 “以后小女便称您巫老伯可好?” “当然!一个称呼而已!” 话说到这个程度,宋伊人也不见外,问他:“老伯,您早就看到小弟是中了毒而非生病?” 巫老伯点头:“老夫看症状相似,但当初也不能确定。” 有了巫老伯的肯定,宋伊人放下心来,既然颜小言所说都属实,接下来她想办法取龙血便是。 三人正说着话,家仆来报,说门外祁川来访,宋伊人辞了二人去见祁川。 宋伊人走后,影子也随之离去,却被巫老伯挡下。 “小兄弟自小跟随宋小娘子?” 影子不解地看着老者,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些。 “小兄弟主仆救了老夫,宋小娘子又是个侠肝义胆的女中翘楚,因此老夫才有此一问。” 影子听老者如是说,放下戒心,如实相告。 “晚辈并不知自己是谁,当初受重伤命在旦夕,是姑娘好心救我。后知我失去所有记忆,便收留我并赐名影子。在下无以为报,甘愿做了姑娘的马夫,跟随左右。” 老者听了影子简单的叙述后脚步踉跄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影子及时扶稳他。 “你、可记得当时伤情如何?” 影子想了想说:“在下所记不多,隐约记得全身溃烂,露出白骨,一直泡在药浴中数日,才慢慢清醒,待伤治好后,全身脱了一层皮后方慢慢痊愈。” 第412章 亲自讨要 老者听后痛苦地闭上双眼,要晕倒的样子。 “老人家可还好?”影子扶他坐下来。 巫伯连忙摆手说到:“无防无防,年级大听不得腌臜之事。” 老者坐了片刻才缓过神,又问他:“你说你失了记忆,身上可有佩戴的饰品或胎记之类?” 影子摇头:“并无!” 老者不死心,提醒他:“你再想想。” 影子坚决摇头说:“当初姑娘也曾问过,她想通过这些帮助找到家人,但在下浑身上下无任何印记,更无配饰。” 老者依旧不放弃,继续引导他:“你再想想,可有突然想起什么,或闪过什么念头?” 影子本对老者放下的戒心,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又筑起防备之心。 “在下从未有过什么念头或想起什么,您身体不适,在下扶您回房休息。” 老者明白影子防备他,不再勉强,随着影子回房休息。 影子离开后,老者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微红。他从怀中拿出一把磨得光滑的桃木匕首慢慢摩挲,止不住老泪纵横 。 影子出去后面色冷峻,他回头看了眼,不知为什么,虽然对老者有了戒心,但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一种从末有过的感觉。 宋伊人见了祁川,知他是专门为颜小言而来。他说得与巫老伯所说一样,比巫伯了解的略详细,包括为什么当年不知道颜小言这个人的存在,是因为他跟着师傅闭关,三年前才下山行医。 “谢谢你专门为此事跑一趟。”宋伊人客气地致谢。 “我说过,即使没有夫妻关系,我们之间与他人不同,不必如此客气。” 祁川像平常朋友一样,语气轻松,让宋伊人也不觉放下隔阂。 “在你来之前,已有人告诉我这些。” 宋伊人把巫老伯的话如实告诉他。 “这位巫老伯是何人?”祁川特意问。 宋伊人本不想把自己差点成陪葬品的事告诉祁川,但话已至此,便把墓中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祁川一听脸色大变,暗卫下落不明,他不知宋伊人具体 经历了什么。此刻一听,不由出了身冷汗,从来不怕天不怕地的他一阵后怕。他不敢想,如果不是影子及时找到她,此刻的她...... 这便是他的好母后安排在江南要彻底除去宋伊人手段,一个身处后宫,养尊处优的女人,这些年没有人与她争长短,要想什么便有什么,怎能有如此狠毒的心? 祁川双手紧攥,脸色阴沉。如何才压下心里这把火?他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她一次次因他陷入绝境,他还有什么勇气面对她? 如果之前同意她与他断了关系,是不想让她难过,此刻他彻底理解了她这么做的原因,也庆幸自己平和地答应她。 “对不起......” 祁川慢慢平息怒气,深深注视着她说到:“是我连累了你!” 他自责又愤怒,她每一次伤害都是因为他。可她只能承受,不能反抗。做为儿子,他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他的亲娘,只能眼睁睁看着。 宋伊人明白他的意思,“都过去了,你也不必自责,任何事得到时都要付出相应代价!” 宋伊人的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伤害过她的人。 祁川已彻底冷静,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解小弟的毒。 “缺的那味药,我想办法。” 这味药目前也只有祁川还有一丝希望,但她也知道,伤害龙体就是大逆不道,即使付出巨大代价,不一定能得到。 “先让我想想,颜小言说可暂时施针减缓。” “你不必担心,他是位开明之人,且知道那艘战般的设计者是你,我想从这方面出发,他会同意。” 左右为难,但宋伊人最终还是摇头不同意他的想法。 “那味药必须要有,但不是你去,我想亲自去讨要。” 祁川没想到她会这么想,立即制止她这个念头:“万万不可,即使你为大越立了功,也不管你的理由多么充足。做为一个普通百姓,只要开了口,那便是死罪。” 宋伊人浅浅一笑:“你方才说他是开明之人,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万一他同意呢?” 祁川知道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但他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放心,我不会拿性命当儿戏,即使要救弟弟,我也要保证我万无一失,要不谁来保护 他?” 宋伊人说的并非安慰他的话,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两个孩子每天要按时针灸,我娘留下来照顾他们,我和你一起回京。” 祁川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到她向来做事有分寸,定不会莽撞行事,只好暂时答应,界时再想办法便是。 宋伊人和祁川一起去见柳氏,把要去京城的事告知她。柳氏看到祁川,一想到他已不再是女婿,一时五味俱杂,说不出什么感觉。 但祁川见她后还和从前一样谦顺有礼。 “伯母不必担心,我们之间虽没无夫妻关系,但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会照顾好她。” 柳氏只能不停地点头,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 杨素一在一旁也安慰柳氏:“婶儿,您不用担心他们,有祁公子在身边,会安然无恙!” 安慰罢柳氏,她又对宋伊人说:“放心去吧,婶儿他们我会照顾好!” 这边安排一切,宋伊人和祁川准备出发,就看巫老伯走来。 “宋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伊人看他有事要说,只好对祁川说:“你先去马车等我。” 祁川点离开,宋伊人跟着巫老伯来到花园的小亭中。 “巫老伯您有话请讲。” 巫老伯什么也未说,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油布小包。 “这个你拿着,千万不能让他人知晓。你救了老夫一命,算是老夫的谢礼!” 宋伊人没有接东西:“救您之人是影子,您不必谢我。” “老夫让你拿着便拿着,这个世上能从老夫手中拿到此物者,仅你一人。而且,你是他的主人,没有你的命令,他不会救老夫。” 宋伊人要赶时间,又看他非常郑重,只好先接过来。 “老伯,东西我收下,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第413章她伤心起来如此让人心疼 看宋伊人接过东西,巫老伯欣慰一笑,似乎放下了什么,松了一口气。 “你单独一人时慢慢看便知是何物,老夫赠你这个礼物,一是要感谢你相救,二来也想拜托你照顾好影子,他是个好后生!” 巫老伯说完转身走了,没有留给宋伊人说话的机会。 “东西我会收好,影子是我的家人,我自会照顾他。” 宋伊人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 巫老伯没有回头,只应了声:“老夫不会看错人!” 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默默想了想,才把它收好,转身匆匆出门。 到了马车旁,影子看她出来,本想把老者突然问他的那些话告知宋伊,但看到马车中端坐的祁川,最终还是没说。 “那位老人家便是你们从墓中所救之人?”祁川问。 宋伊人微微点头道 :“他姓巫,是灵山巫氏族长。” 祁川表示明白,他看宋伊人一脸的疲惫,又疼惜又自责。 “上车好好休息,你看起来很疲惫。” “嗯!”她正有此意。 马车中宋伊人准备了靠枕和毯子,就是为了跑长途随时休息。上了车,她也没做作,斜靠在祁川对面的榻上。 “你说的是,你也趁机休息,京城一路赶来,够辛苦!” 祁川笑着点头,他发现目前这种感觉也非常不错,两人还是很有默契。她就在他身边,他们在共同的空间,彼此气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交融,他很满足! 宋伊人没想那么多,她侧身靠在靠枕上,给祁川留了个侧影。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巫老伯说的话和交于她的东西,为什么要突然交给她东西,又会是什么? 想着想着便迷糊了,宋伊人慢慢闭上双眼。祁川听她呼吸均匀,轻轻给她盖上薄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却怎么也看不够。 梦里,宋伊人又回到那个怪异的世界。她看到有个男人模糊的背影,抱着一束黄白相间的花放在她的墓前,墓碑上有张黑白照片,看不清照片中的人是谁。 梦里的画面模糊,声音似乎离的很远,她也不知那男人在说什么,但宋伊人感觉到心莫名的疼。 看不清他的脸,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她心里却很肯定,他是她前世的丈夫。一个自小在她家跟着她长大,她教他做生意做人,最后做了他的妻子。 男人不知说了什么,开始哭起来,压抑的哭声,那么哀伤,为什么她听在耳中这么难过?心疼得她想陪着他一起哭? “伊人,伊人......” 宋伊人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叫她,她茫然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祁川的脸,她彻底清醒,感到脸上濡湿一片。 “我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你哭了,梦到什么?哭得如此伤心?”祁川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宋伊人一抹脸,满脸都是泪,她好好的为什么会哭? 她怔怔看着祁川,突然想到梦里的那个男人。 “梦中梦到有人哭得极伤心。”宋伊人喃喃说。 祁川怜惜地为她擦去眼泪:“所以你陪哭?” 宋伊人这才发现他在给她擦眼泪,立即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难为情。 “见笑了!我自己来。” 祁川没有坚持,收回手。 自和她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她哭得撕心裂肺,梨花带雨。却原来她伤心起来如此让人心疼,他的心随着她的哭声一抽一抽的疼。 她为谁而哭? 宋伊人已拭去脸上肆意的泪水,只是心里还有些恍惚。自那次醒来,她从末再梦到过那个怪异的世界,这也是她第一次梦到那个世界里的丈夫。 “你曾过做很怪异的梦吗?”宋伊人突然问他。 祁川不知所谓的怪异是什么,一时没有回答。就听宋伊人又说到:“就是你生活的地方和现在完全不同。” “不曾!”祁川说:“我做的最怪异的梦便是在战场上打了败仗。” 宋伊人本被梦搅得心事重重,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 “直男!”她随口说到。 “什么?”祁川不解地看着她,不知她所说的直男是何意。 宋伊人说完自己都惊了,当时脑中一闪,顺口就说出这两个字,这应该是那个世界的用语,可是这两个字又是何意? 但被祁川这样看着,她又说不清楚梦中事,只好按字面意思解释:“就是你很直爽。” 祁川一副 原来如此的眼神,宋伊人看向别处,转移了话题。 “入京后,我想去见皇后。” 祁川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做以卵击石之事。”宋伊人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你只需要带我见她一面,我要和她做个交易。” 祁川这才舒展眉头,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交易,略迟疑后才说:“单独见她一面不难!” 宋伊人心里早有打算,想到小弟身上的毒,只想早些到达京城。 这一路二人相处很轻松,祁川真如他说的,就像正常朋友般与她相处,丝毫没有越矩行为。宋伊人更彻底放下戒备之心,她的心思如今都在如何能万无一失得到那味药引,没有时间去考虑他们的情感问题。 路上匆匆十日,还有三天到达京城。这晚,又是等着宋伊人彻底睡熟后,祁川睁眼坐起。到了对面宋伊人的榻边,轻轻抱起她,让她完全 靠在他怀中,他则靠坐在榻上,这样即使道路颠簸,她也不会受到影响。 每天如此,在宋伊人快睡醒时,他放她躺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来。 宋伊人也有些不解,在她映象中,祁川作息时间非常规律。但这一路上,每天她醒来两个时辰,他才会醒。但宋伊人也没在意,总之路上无事可做,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 一路平安回到京城,当晚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她没打扰其他人,先去工部查看造船的进展。宋伊人本就是工部编外之人,有工部特赐腰牌,进入时畅通无阻。 工人们看到长得天仙似的小娘子,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工地,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活看向她。 第414章 工事重地,女人不得入内 这是朝廷特极保密之地,没有皇上的口谕,就算皇后也不得随意出入这里。 她是什么人?敢明目张胆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这么重要的地方,女子不能出现,会不吉利吗? 终于,工头忍不住。他是个极严厉又中规中矩的中年男子,由于长年在外做工风吹日晒,皮肤晒的焦黑。 他才不管你是天仙还是神女,他决不允许有人破了这里的规矩。 “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随意游玩之地?速速离开!” 宋伊人正打量着这艘由她亲手设计出的巨型战船,听到声音转头去看,这才发现所有人停了手中的活,都在盯着她看。 “你在说我?”她问一脸怒气的工头。 “除了你,这里还有其她女人吗?”工头语气极不耐烦。 宋伊人知道此地的重要性,想着他们可能以为她没得到允许就贸然闯入这里,根本没往其它方面想。 她拿出腰牌朝那人晃了晃说:“我有腰牌。” 工人们都看到她手中的腰牌,金灿灿的一块,上面还有三个字,她的腰牌与工人及工部官员的腰牌都不同。 工头一看她的腰牌更添厌恶,认为她不是王候家的郡主,就是皇室公主,被娇惯宠坏,无法无天,为了贪图一时好奇,得了特赦令来这里看热闹。 “不管你是谁,这里是朝廷要地,不是你们来亵玩之地,请速速离去!” 看热闹的工人有的怜香惜玉,认为工头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太苛刻,有的也和工头一样认为这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很是愤愤不平。 “我有事来这里查看......” 宋伊人的话还末说完,就被工头粗暴的声音打断:“此地不允许女人出入,速速离开,不要逼我对你动粗!” 宋伊人这才回过味儿,原来他们赶她走的理由是因为她是女人! “是谁规定这里不允许女人进来?你们哪个不是女人生的?怎么就对女人如此歧视?”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语气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地盯着工头。她的这一声让现场瞬间安静,那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被一个娇小的女子问得哑口无言。因为她说得没错,哪个男人都是女人生的! 工头一张脸涨成紫红色,他也没想到一个看着娇弱未出阁的小娘子竟会问出如此没羞没臊的问题,偏偏她说的还没错。 他们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男人都是女人生的,但在他们的观念中,女人就是低人一等,就不该抛头露面出现在男人办正事的场所。 宋伊人看他们都不说话,也不再和他们啰嗦,直接问工头:“船上出问题的部位都解决了吗?” 工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宋伊人给顶撞,实在下不了台。没有仔细去体会她话中的意思,如果是来这里游玩的贵女,怎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更没好气地回答:“这岂是你该问的?” 工头说完已耗尽所有耐心,命令两个工人:“把她轰出去!” 两个工人得令到了宋伊人面前,不敢拉扯她,只是咄咄逼人地盯着她:“请立即离开这里。” 宋伊人跟一帮糙爷们儿讲不清楚,他们也不会相信她,还是去找工部的人再做商量。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工部侍郎正好带着几名工部的人诚惶诚恐地跟在一中年男子身后走进来。 “大清早如此吵闹,在做什么?”侍郎大人不满地问,问完又匆匆看了眼身边中年男子。 “回大人,此地乃朝廷重地,怎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 “大胆,你干好你的便是,谁能不能进来本官自有论断!” 侍郎大人以为工头特指他身前的中年男子,立即出声呵斥。 “小人不敢!”工头嘴上说着不敢,心里明显不认可。 “他说的极是,此地的确不是任何人可以随便出入。”男子态度温和,眉眼带笑,很欣赏地看着工头。 “是,您说的极是!”侍郎大人立即陪着笑脸:“但他冲撞了圣......” “无防!”中年男子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侍郎大人立即低头不再说话。 “回大人,小人所说不是这位爷。” 听了工头的话,侍郎大人立即问:“难道还有他人不成?” 工头指向宋伊人,二位工人立即向两旁一步退开。宋伊人如花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大人,好久不见!”宋伊人大方冲他一笑。 侍郎大人看到宋伊人时立即露出欣喜的笑,这次的笑发自内心。 “宋先生?你什么时候到了工部,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不是说战船出了问题,我不太放心便赶回京亲自一看。” 工头看侍郎大人和宋伊仁相谈甚欢,心里猜测,却原来是侍郎大人的亲戚,怪不得眼前的女子如此目中无人。 “已按照你信中所说解决了问题,目前正常施工。” 二人的对话让在一旁愤怒的工头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说的话似乎与战船有关,难道她懂造船?心下疑惑,但当他看到宋伊人那张年轻又娇艳的脸时,又立即否定,这么个女人,她能懂啥?一定是在装模做样。 “大人,我想亲自看看问题所在,你要不要一起?” 宋伊人的心思都在船上。 侍郎大人正要答应,看到身旁的中年男人,立即向宋伊人介绍:“先见过皇先生。” 宋伊人也注意到这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但没人引见,她也不好主动打招呼。 “民女见过黄先生!” “免礼!”中年男子和蔼地说。 “皇......先生,她便是宋伊人。” 侍郎大人没多说,为了保证宋伊人的安全,对她的身份不能对外公开。 皇先生微笑点头表示知道,看向宋伊人时目光不明,宋伊人总感觉他的目光很有深意,但也没放心上。 “黄先生,您要不要一起上船看看?”宋伊人主动邀请。 “正有此意!” 侍郎看皇先生很满意,他自然高兴,立即让人安排搭梯要上船。 “大人三思,行中有规矩,在大工未完之际,不得女子出现在此!”工头急切阻拦。 第415章 进宫 左侍郎大人笑眯眯地看着工头:“她可不是一般女子!” 侍郎大人发了话,工头不好再阻拦,深深叹了口气,不由攥紧双手,担忧地看着他们上了船。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顾及我们!” 皇先生发了话,侍郎大人立即附和,工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工人们继续施工。 船是宋伊人设计,在图纸上全凭想像,如今真真切切地站在几十米高的大船上,突然有种家国天下的豪壮感。 皇先生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大越有此物,定会巩固海防,沿海百姓能安居乐业,你们为大越沿海百姓立了大功!” 宋伊人诧异地看向这位黄先生,再看看侍郎大人对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态度,和黄先生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上位者的气度。她似乎明白,眼前的这位黄先生绝非一般人,她很有可能是...... 她不由想起缺的药引,此刻,她却只能看着,不能想更不能提! 宋伊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既然刻意隐瞒身份,她便只能装做不知道。至于药引,她只能徐徐图之,从皇后那儿下手才是。 “皇先生说得甚好,但更重要的是大越有一位英明的皇帝,如果不是皇上英明,广开言路,征集各路人才,也不会有这艘船的出现。” 宋伊人这话是发自内心,但也有刻意奉承的意味。但皇先生了听在耳中却是另一种感受,既舒心又对她充满欣赏。 极少有女子会有如此眼界和胸襟,看问题不片面,有能力有思想,这在当代可以称为奇女子,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的皇儿。 看完整个船体,皇先生高兴地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看向宋伊人的目光除了欣赏,还有一些其它的情绪在其中。 侍郎大人偷偷看了几次,心里暗叫后悔,皇 ......先生不会打她的主意? 就在侍郎大人暗暗担心时,皇先生并未其它表示,对宋伊人赞赏一番后便带人离开工部。 侍郎大人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他真不愿意这么一位稀世才女成了后宫的摆设,与那些成天只想着如何讨皇上欢心的女人争宠。 皇先生离开后,左侍郎拉过宋伊人低声道:“你可知方才来的是何人?” 宋伊人摇头故做不知。 “乃当今皇上,你这小娘子可是个有福气的,这一不小心可就见了天子。” 果真是皇上!宋伊人配合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大人,您没骗小女?他、当真是皇上?” 侍郎大人点头:“这种事怎可儿戏?” “小女没说什么错话吧?言行举止可还得体?”宋伊人小心地问他。 侍郎大人一听满意一笑:“不但没说错,还说得相当不错!” 宋伊人表现出一副放下心的样子。 侍郎大人看宋伊人很在乎皇上的态度,不由心下一沉,这小娘子如此在意,不会有其它想法吧? “宋先生可曾许配人家?”侍郎大人试探地问。 宋伊人也没明白这位侍郎大人大人年纪不大,为什么突然问她的私事,不合礼数。 “未曾!”她摇头。 侍郎大人一听眉头皱得更深,又问她:“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宋伊人越发不解,但上司问她,她也不好拒绝,只好如实以告:“回大人,此事小女未做考虑。” 听宋伊人如此说,侍郎眉头微展,进一步试探。 “以你的才能和相貌,一般人家可娶不起你!” “小女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家人,只要寻个情投意合之人,并不在乎对方是什么家世。” 有了宋伊人这话,侍郎大人的一双俊眼微眯,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此女果然没让他失望,确实与一般女子不同。他一定要联合尚书大人,以工部名义 请道圣旨,把她彻底留在工部。 得到满意的答案,尚书大人心情愉快的走了。 宋伊人想了想他问的问题,不禁失笑,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对她的终身大事如此感兴趣。 出了工部,祁川竟在门外等她,说是让她乔装成他身边的小厮,立即带她入宫。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但因为早就做好进宫的准备,她上了马车换了装,跟着祁川向皇宫而去。 祁川以给皇后请安为由,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慈安殿。宋伊人提着食盒,低着头小心地紧跟在他身侧。但让她不解的是,皇后的寝宫出奇的安静,宫门紧闭,无人出入,宫门外有护卫守着。 看到祁川,两名护卫恭敬地打开门,请他进去。 宋伊人不敢随意抬头,只是跟着祁川走,他走哪儿她跟哪儿,很快到了寝室外,有宫女请安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声音格外娇柔。 “臣女见过七皇子!” “免礼!你们在殿外候着,没允许不得进殿!” “是!”女子应声退了出去。 祁川目不斜视,带着宋伊人进去。她快速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就见一华贵的妇人在认真地修剪 一盆茶花。 “儿臣给母后请安!”祁川给皇后见礼。 皇后根本没有回头,话中满含讥讽:“皇儿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儿臣不敢!”祁川面色不改,语气平稳。 “你还有什么不敢?”皇后突然转身,直接打翻了整个花盆,发出“啪!”的一声,在这空旷的大殿中非常突兀,宋伊人惊得倏然抬头。 皇后目光阴沉,与她的那身高贵的华服很不相称。 “你为了那个贱妇,竟让皇上禁本宫的足,你还有什么不敢?” 宋伊人心下一惊,原来他用这种方法为她出头,却在她面前从未提起。 “母后大概不知她是什么人,也不知父皇为何会为一民间女子将您禁足。” 皇后正在气头上,根本没仔细琢磨他话中的意思,只想发泄心中的不满:“还能为什么?定是听了你一面之辞,又想给那个刚进宫的小妖精出气!” 宋伊人听着一国之母争风吃醋,只觉得站如针刺, “母后与父皇夫妻这么多年,还不了解父皇,他怎可能为此事禁您的足?” ‘’ 第416章 交易 皇后听后一怔,她这些日子被嫉妒和不甘蒙了心。以皇上的性子,即使如何宠幸一个妃子,也不会为了她们为难她。 既然如此,他为了什么这么做? 皇后还在思虑,就听祁川又道:“您可知如今正在建造的战船?” 身为后宫之主,即使规定女人不能参政。但战船如此重要的事她当然知晓。 “此事与战船有何干系?”皇后不解。 “您口口声声所骂之人,便是那艘战船的设计者。” 皇后大惊,不相信地她看向祁川,他表情冷淡,目光坚定,他最不屑说谎。 “您在江南指使人害她给人陪葬时,战船建造时出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只有她能解决!” 皇后一个趔趄向后一步,手扶着花架才没有倒下,她太明白那艘船对于大越的意义。 皇上因为有了这么一艘船,整个人都看着年轻许多。况且他最在乎的就是大越的江山社稷,这艘战船如果建造成功,会改变沿海的现状,巩固海防,让大越更加强大,皇上怎能不在乎? “你、为何不早告诉哀家?”皇后带着绝望。 “儿臣也是从东山府回来后知晓!” “她、她?”皇后口中的她指的宋伊人。 她知道计划成功,宋伊人被送进墓中,如今 ......皇后不敢想。如果是这样,如今禁她的足都是轻的。 “如今该如何是好?”皇后是彻底慌了。 祁川看火候差不多,又开口道 :“母后莫担心,她被人救了出来。” 皇后一听像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问到:“她如今在何处?” 宋伊人知道,该她上场,她跪地叩首:“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吃惊地看着她,瞬间便明白跪在眼前的是何人。她立即调整情绪,恢复往日的威严。尽管宋伊人已经见过她的另一面,但当真正面对她时,她可不能输了一国之母的威仪。 “大胆民妇,竟敢诓骗本宫!” “民女并未诓骗皇后娘娘,之所以乔装进宫,实因 民女有事与皇后娘娘做个交易!” 宋伊人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皇后一时无措,但目前明显是这贱妇占了上风,她的未来都攥在贱民的手中,她只能暂时忍着,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慢慢收拾她。 “本宫念你来自民间,不懂礼教,恕你无罪,抬起头来!” 宋伊人依言抬头,皇后看到她那张脸时,心里又嫉妒又愤怒。她不施粉黛,一双眸水雾蒙蒙,盯着人看时含情带俏,楚楚动人。 她自诩皇后,看尽天下各色女子,亦被宋伊人的长相吸引。怪不得能勾引从不近女色的的川儿神魂颠倒,为了个贱民与她这个母后处处为敌。 皇后嫉妒地恨不得毁了这张脸! “怪不得皇儿会为你着迷,果然长了副好皮囊!起来说话,要和本宫做什么交易 ?” “民女谢娘娘恩典!” 宋伊人第一次这么扎实地给人下跪,很不习惯,起身时身子一歪,差点儿摔倒,祁川快速扶稳她,她朝他浅浅一笑,轻声说了声谢谢! 本是很不经意的动作,但看在皇后眼中就是狐媚男人的手段,对宋伊人更是厌烦。 “民女与皇后娘娘有私话说,请殿下暂避片刻。” 皇后没想到宋伊人会支开祁川,不动神色地看了她几眼,又看向祁川,他温顺地朝宋伊人一笑:“我在殿外等你!” 宋伊人轻轻点头,目送他出去后方回头。 祁川在她这个母后面前都没有如此顺从,却被这妖女指使的团团转,皇后心里更加不能忍受。 “想与本宫做何交易?” 皇后摆出十足的国母架势,就想吓退宋伊人。 谁知宋伊人根本没有丝毫怯意,抬起头与她直视,看似平静的眼神下波涛汹涌。她想起小弟的样子,想起自己在墓中窒息的挣扎,想到她娘柳氏因她受的惊吓。 堂堂一国之母,没有丝毫气度和悲悯大众之心,就因为她的出身与皇子不配,对她杀之而后快! “皇后娘娘,民女遭受的一切,都为您所指使是吗?”宋伊人开门见山。 皇后不以为然地回答:“是又如何,对付你们这种不知卑贱,一心只想往上爬的贱民,只能用此种手段。” 宋伊人听后不怒反笑:“本以为七皇子那么优秀之人,定与您的教养有关。谁知今日一见让民女大失所望,您身上丝毫没有一国之母的大度和慈悲,为了一已之私,对您的臣民痛下杀手!” 宋伊人此次前来有恃无恐, 她不能把皇后如何,但她也要让她知道,除了身份的不同,她们普通百姓不比高高在上的皇后差,因此说话时故意刺激她。 “放肆!”皇后带火的双眸怒视着宋伊人,眼中的怒气仿佛要把宋伊 伊人凌迟。皇上都未对她如此说过话,一个卑贱的民妇竟敢如此对她说话! “皇后娘娘请莫动怒,民女只是说了心里话,这话您不爱听,民女接下来要说的话,您肯定有兴趣!” 皇后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她,有一天会被一民女压制,她咬牙强忍,阴冷地盯着宋伊人。 “皇后娘娘用尽手段除去民女,无非就是为了断了我和七皇子的关系。您身为皇后,对一个普通的百姓如此用心,说明您太了解您的儿子,他认定之事无人能左右。” 皇后银牙咬断,宋伊人说的都是实情,她无法否认,更无从辩解,因此更加愤怒。 “如今,战船一事又为民女加持,有了这个技艺傍身,您再想对民女下手便不能了,只要民女不放弃,您永远没办法拆散我们!” 宋伊人说一句稍停留片刻,她这么平静淡然的语气与怒火中烧却还要保持表面冷静的皇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只要我提出放弃才能彻底让殿下死心!” 皇后听后紧盯着宋伊人:“你愿意放弃!” “这就要看皇后娘娘的态度!” 皇后冷笔一声问宋伊人:“这便是你与本宫的交易?” “回娘娘,正是!” “你要如何才能主动离开川儿?”皇后问。 第417章 嫉妒使人疯狂 “皇后娘娘如果能答应民女提出的条件,届时自会主动离开殿下。” 皇后看着宋伊人,想从她眼神中辨别话中的真伪,宋伊人坦然地看着皇后。 “想你也不敢欺骗本宫,说说你要想什么?”皇后冷笑着问她。 “娘娘想必知晓,您派的杀手没有杀了我,反而给我家兄弟下了毒。欲解此毒,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想来想去只有您能帮民女得到。” 皇后一听心下一惊,她是派杀手除去宋伊人,但并末让他们下毒,但她不屑给宋伊人解释,只能承认。 “什么药引?” “天子血!” 皇后一听怒声斥责:“大胆! 就凭你这一句话,本宫现在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宋伊人早就想好各种情况,她并没有退缩,迎着皇后的目光,无畏回答:“皇后娘娘息怒!正因此事难办,民女才想到来找皇后娘娘。” “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本宫做此等交易?是不是以为本宫禁足就拿你这贱人没办法?” 皇后恼羞成怒! “民女不敢,娘娘若认为民女不知分寸,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可以立即报与皇上处决民女,民女绝无怨言!” 皇后看宋伊人一副生死无所谓的样子,看来她注重亲情,这也无形中暴露了她致命的弱点 。她的目的就是不让宋伊人和祁川再有牵连,如果她出尔反尔,她可以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不怕她就犯! 她和皇上是夫妻,取一些天子血不是为难之事,亦谈不上谋逆。宋伊人想的不错,只有她取血风险最小。皇后不确定这主意是宋伊人自己所想还是祁川的主意。如果是她自己,这个女人不能小觑。 “川儿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战功赫赫,他亲自和他父皇开口岂不更方便,你为何冒着被杀的风险来与本宫做交易?” “回娘娘,民女和娘娘对待七殿下的心思一样,民女不能陷他于危险之中。” 皇后听了宋伊人的话后双眸微收,看来她是小瞧了宋伊人。她能有如此胆量冒险来见她,而且在与她谈交易时支开祁川,说明这一切不是川儿给她出的主意,是她自己想到要这么做。 皇后在心里冷笑,之前,她一直认为也就是个民间为了上位使小手段的贱民罢了。经过这一番较量,她已知,能设计出战船的女子,必定不会简单。 “川儿待你一往情深,你却为了自家人,轻易放弃他。如此看来,你引诱川儿,就是有目的。如今得不到你想要的,还要累及你的亲人,所以权衡再三决定放弃他,是也不是?” “娘娘所言极是!” 皇后又是一怔,她亦没想到宋伊人会坦然承认,她以为她怎么也要为自己辩解几句,谁想她就这么承认了。 “果真是薄情寡义的贱民,川儿真是看错了人。也罢 !本宫答应你的条件,但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们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民女明白,谢娘娘成全!”宋伊人终于松了口气。 皇后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你的目的达到,还不快滚!” “民女告退!” 宋伊人出了寝宫,脸上带着浅笑。 “看你这模样是成了?”祁川看到她笑,心情也随之变好。 “嗯!”宋伊人点头回答。 “我去给母后请辞,你稍等片刻。” 看着祁川进去,宋伊人收回目光。她抬头看了天空,秋日的天空高远干净,南飞的候鸟已经开始迁徙,发出阵阵鸣叫。 想到小弟终于有救了,她不由舒心一笑。但一想到从此与祁川再无瓜葛,还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心上不由一痛,就像用钝刀慢慢的割。 “你是女子?”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她,宋伊人寻声看去。 不远处的花下站着一名穿着华服的女子,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中带着惊讶看着宋伊人。 “是!”宋伊人淡淡应声。 “你乔装成小厮跟着七皇子进入皇后寝宫,意欲何为?” 女子双眉微挑,本来温柔的眉眼中带着几分阴冷。 “这你要问问七殿下。”宋伊人抬回答头看向她,语气淡然。 那女子听后再次打量着宋伊人,因为走得仓促,她只换了身小厮的衣裳,脸上末做任何处理。一身小厮的妆扮当然掩饰不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艳丽容颜。 宋伊人的这张脸美得太有攻击性,和她在一起,稍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会被衬托的黯然失色。 “天呐!世上真如此美艳的容貌!”一个小宫女也看见了宋伊人,惊叹到。 “是不是进宫的新人?” “你看她穿着,是七皇子府中之人!” ...... 几个小宫人小声议论着,宋伊人心想坏了,她一时不防,忘记自己是乔装进宫,就不该与那女子正面说话。 那女子看到宋伊人的脸时,心里又嫉妒又羡慕。又听小宫女私下议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又一想她是七皇子带来的人,心里就像着了火,嫉妒变成嫉恨。 那女子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无视,七皇子平时从不多看她一眼,原来是身边有这么个狐媚子伺候着,怪不得他眼里没有其她人。 嫉妒使人疯狂,女子恨不得上去抓花她那张脸。表面依旧一副柔弱贤淑的大家闺秀的模样走上前。 “原来姐姐是七殿下府中之人。”她说着,亲热地去牵宋伊人的手,却被宋伊人巧妙躲开。 女子抓了空,立即换上一副委屈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朝着宋伊人撒娇:“姐姐这是瞧不上妹妹?” 宋伊人最头疼的就是这类泪做的女子,动不动眼眶发红,泪眼朦胧,就像全天下人都得让着她。 “姑娘说笑,我与姑娘初次见面,谈不上瞧不瞧得上。” 宋伊人始终有礼有节地保持着距离,那女子看宋伊人根本不吃她这套,心里恨得直咬牙,一时无计可施。 “七殿下!” 宫女们齐声问安,那女子立即转身,立即换上柔媚的笑微微垂眉,柔声到:“见过七殿下!” 第418章 女子的意图如此明显 “免礼!” 祁川没给她一个眼神,直接走向宋伊人走。 那女子看祁川根本都不看她,眼中只有宋伊人,心里自是愤愤不平,低头想办法。 “哎呦!”女子娇叫一声突然倒地。 祁川和宋伊人同时看向那女子,只见她泪眼欲泣,半羞半怯地看向祁川。 宋伊人看了眼女子,又看了眼祁川,她突然明白女子的行为,这分明是为了引起祁川的注意。 想明白这一点,她淡淡一笑,看看传说中不近女色的七皇子如何处理此事。 祁川自然没注意到宋伊人此刻的想法,看到女子非但没有怜香惜玉,反而眉头一皱。 “母后身体欠安,宫人们便没了规矩?” 女子本想以此引起七皇子的关注,谁知弄巧成拙,反而被斥责一通,脸瞬间红透,立即从地上翻身站起,匆匆离开。 其她宫女都掩唇偷笑,宋伊人不禁叹息,他果真是个钢铁直男,人家姑娘意图如此明显,他却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我们走!”祁川低声对宋伊人说。 祁川说着回头,就看到宋伊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不解地问:“为何这般表情?” “没什么!”宋伊人忍着笑,一想起那位姑娘涨红的脸,不由心疼那姑娘的良苦用心,也让她见识了什么是不解风情。 想起他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宋伊人心头一沉,他真的是对她付出了真心,可惜他们没有缘分。 “走吧!”她轻轻说了声。 祁川看她情绪明显低落,以为她是担心小弟,于是开口劝她:“你不用担心,母后答应的事她会做到,小弟的毒会解。” 宋伊人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二人如同进来时一样,宋伊人低头跟在他身侧出了宫。 宋伊人先开了口:“又耽误你时间,你要忙就去忙,不用再陪着我。” “我送你回去,有话要对你说。” 宋伊人只好答应,二人上了马车。 “让青苹二人继续在你身边可好?”祁川问。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身边不需要人跟着伺候,青苹她们跟在我身边大材小用!” 宋伊人拒绝,她认为他们已经没有男女关系,让他的人跟在她身边不合适。 “也好!”祁川立即同意,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她不同意也不勉强。 “你要说的就这事?”宋伊人问。 “嗯!”祁川坦然回答。 宋伊人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这事随口一说便是,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 到了宋伊人租住的巷口,祁川下了马车,宋伊人也没挽留,二人就此别过。 回到家中,左燕秋正在准备晚饭,刘老伯又出去卖字画还没末归家。 “伊人,小祁公子没随你来?给他也准备了饭。”左燕秋在厨房大声说。 “他有事不来!”宋伊人应了声回房。 仰面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发呆,静静躺了一会儿,她想巫老伯给她的东西,让她在无外人的情况下看,她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如此神秘。 宋伊人取出那个包裹严实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张发黄的皮纸,她慢慢打开。当宋伊人看到纸上的东西时,猛然坐床上坐起。 原来皮纸上画是幅矿藏图,宋伊人看不懂那些弯弯曲曲的山形,上面用奇奇怪怪的符号标识,亦不知下面是什么矿藏。 她突然想起那个西方商人菲希尔提到的丹砂,亦想起她救过的纸火铺娘子铃兰,她送给她的丹砂。 她后来还专门查过丹砂的知识,才知道那种东西比黄金还贵。丹砂有安魂魄,养精神,杀精魅邪恶鬼的作用,久服可通神明不老。” 前朝皇帝为了长生不老,曾大量在民间寻找丹砂,与雄黄、白矾、曾青、慈石炼制名为“五石散”的不死药。 丹砂还有更神奇的地方,加热后又能变成水银,积变之后又变成丹砂。丹砂有解毒,养心气、养心血的用途。丹砂还可以作为颜料,用来作画,颜色艳丽,能够长久保存。 但丹砂太稀缺,前朝很多人去勘探,都无功而返,很多人还付出生命的代价。 传说最多的,就是巫老伯所在的灵山。传说灵山深处有大量的丹砂矿,各路人马曾蜂拥而至来这一带寻找丹砂,皆都有去无回,无故消失在灵山。自此,这一带被传的很邪乎,一度被人称为“酆都山”。 宋伊人看着手中的矿藏图,也在猜想这是不是丹砂矿?又一想,不可能!如果真是丹砂矿,老伯怎么可能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做谢礼?即便是真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不能收。 收起图纸装回油皮纸袋,到江南后还给巫老伯,不管是什么矿,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都不能收。 吃过晚饭,她给尹诺去送饭,顺便也看看店里的情况。自小弟出事后,她的心思都在小弟身上,店里的事极少过问,都交给尹诺管理,她正好借些机会看看店里的经营情况。 提着食盒正要出门,青苹在大门外求见。有些日子没见青苹,她竟然瘦得脱了形。 “青苹?这是怎么了?” “婢子见过主母。”青苹双手抱拳见礼。 “快免礼,进屋说话!” 青苹随宋伊人进房后便跪在地上:“主母,请留婢子在身边,将功赎过!” “你何罪之有?先起来说话!”宋伊人连忙扶她起身,但青苹直直跪着一动未动。 “主母如不答应,婢子便一直跪着。” 宋伊人为难地看着固执的青苹,她不知青苹最近经历了什么,为何突然要执着地留在她身边。 “有话起身慢慢说,你也知道,我不喜被人胁迫做事。” 宋伊人语气严肃,青苹以前不是这样。 “青苹知道主母不喜这样,婢子执意用这种方式,就是要死心留在主母身边,请您成全!” 这样的青苹让宋伊人一时束手无措,她已经拒绝了祁川,而且二人之间再没有男女关系,她没有理由再把他的人留在身边。青苹如果是普通的婢女,她还能考虑,大不了她付她们工钱便是。 但青苹几人个个身手了得,能力超卓,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大材小用。 第419章 婢子愿意追随! “你且说说,为什么执意留在我身边?”宋伊人问。 “主母,婢子们自小由主人培养成人。让我们有吃有喝,还学了技能傍身。此次没有完成保护主母的任务,根据规定本该死,但主人替婢子承担了责任,因此婢子受了刑罚。但婢子自此被驱逐,不再是组织 中的一员。请主母收留婢子,将功补过!” 宋伊人一直知道她们四人不是普通的婢女。 “你身手不凡,离开他你完全可以做其它事,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青苹接受任务从末失手,唯在保护您时失误,还请您收留青苹,追随您左右。” “你先起身,有话我们慢慢说。” 宋伊人向青苹伸出手,青苹只好依着她的力量起身。 “想必你晚饭未吃,先去吃饭,然后和我去给尹诺送饭,边走连聊。”宋。 “谢主母挂念,婢子已吃过晚饭。” “既然如此,跟我走吧!” 他们租住的地方离成衣店只隔一条街,二人边说边步行过去。 “我从未怪过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以你的身手,即使被你们的组织除名,也会过得很好,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婢子愿意追随!” 宋伊人无奈叹口气,就这么简单一句理由,她竟无力反驳。 “既然你执意要跟我,那我暂时留你。但我们先说好。还是以前的规矩,不得在我面前自称婢子,你做事我付薪,我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 青苹一听宋伊人答应留下她,终于有了笑容:“青苹谢主母收留!一切都按主母所说行事!”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宋伊人担心地问她。 “青苹不敢隐瞒,因未完成任务,青苹去领罚,受了重伤方才痊愈。” 青苹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但宋伊人知道没那么简单。青苹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一般的伤根本不会让她成这副模样,定是受了不可描述的重伤。 “既然如今是我的人,就先养好身体再说。” “我虽瘦,但身体已完全康复。”青苹立即保证。 “我要你回到以前的模样!”宋伊人强制说到。 “是!”青苹顺从答应。 二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便到了成衣店门,尹诺忙碌地招呼出进的顾客,自是没有注意到她们。 店里还有一道纤细的小女子身影,那是个陌生的身影,和尹诺一起忙碌着。 宋伊人到了门口,笑吟吟地看了好一会儿,尹诺才发现她。 “姐!”他欣喜地叫了声,把手中顾客看中的衣裳顺手塞给一旁的小娘子,然后跑出来。 “姐,你咋来了?” 宋伊人到京城后,在租的院里住了一晚,一早就出了门。尹诺平时就住在成衣铺后南宫姐奶奶家小院中,这样开店方便。早上左燕秋送早餐时说起他才知道,心里怎能不高兴! 尹诺操心孩子们的情况,也担心宋伊人。 宋伊人和青苹二人进了店,因为京城店自开张到经营基本都是尹诺,很多顾客不识得她,但都被她的容貌惊艳。看尹诺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基本猜出发的身份,有些顾客看中了宋伊人身上穿的衣裙什么价位。 宋伊人穿的是素一新出的一款衣裳,颜色素雅,京城还末上货,既然有人问起,宋伊人当场做了模特,顺便打了圈广告。 “这是素一为本店上的新款,半个月后到货,喜欢的别忘了来店里取!” 宋伊人的到来,让整个店热闹起来,也吸引了路过的行人。宋伊人让尹诺吃饭,她来接待。她容貌出众,又能根据不同人的身高肤色搭配颜色,能让每个人都选到自己喜欢的衣裳。 尹诺吃饭的空,她卖出了 十几件。店里那位陌生的小娘子看着直发愣。自宋伊人进店时她就知道她是谁,因为尹诺天天都在说他姐姐多么出众,她一直想见见真人。 这一见她回不了神,她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又能说会道的娘子。都忘了招呼客人。 尹诺看店里顾客越来越多,三两口吞咽了饭,立即忙起来,看到一旁发呆的小娘子立即招呼过来:“还不快帮忙,愣着做什么?” 小娘子才回过神,立即动起来。 本来平时晚饭后的顾客极少,不想因为宋伊人在店里,顾客比平时多了一倍,所有人忙到夜集结束才停下来。 尹诺这才把店里陌生的小娘子介绍给她:“姐,这是找来帮忙的小工,叫九红。她随爹娘来京寻亲,没找到亲戚,二老又病逝,她举目无亲,卖身葬二老。店里缺人,我便给买了,安排她住在南宫奶奶家的小院。” 尹诺简单介绍了叫九红的小娘子,那小娘子也是个有眼色的。尹诺介绍罢,她立即小心翼翼上前见礼。 “九红见过东家!” 宋伊人打量着眼前的小娘子,大概十二岁左右的样子,模样标志,低眉顺眼,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不用客气!既然尹诺留了你,以后便好好跟着他做事。” “是,九红谨记!” 小娘子低声低气地说完,便去清扫卫生,动作已经很熟练。 桌上噼里啪啦响起算盘声,尹诺开始盘帐。 “打扫完你去后院休息。”尹诺嘱咐九红。 “是!”九红很听话,做事的动作很轻又利索,打扫罢卫生就静静离开。 “最近店里情况怎么样?”宋伊人问。 尹诺很快结了一天的帐,一听宋伊人问店里的情况,立即来了精神。 “姐,店里平均每天的毛收入是6000两银子,目前京城这样的成衣店就咱一家,生意还算不错,就担心他人眼红,也学咱们。” 宋伊人微笑着听他说完。 “生意就是大家做的,你做的好,大家伙一看赚钱,当然会做同样 的生意,这是自然规律,不必担心,咱们只做自己的事便好。” “姐说的是!”尹诺一听又开心了,在他心里,只要有宋伊人在,什么事都会迎刃而解,也不再忧心。 “那个叫九红的小娘子你可细查过她的身份?”宋伊人问。 “姐,在买她之前我就托人打听过,与她自己所说无异。” 第420章只要我活着,你便休想忘了我! “姐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尹诺语气淡定,明显早已有了想法。这让宋伊人很欣慰,家里接连出事,尹诺也在快速成长起来。他越来越沉稳,悲喜不轻易表露于形。 宋伊人知道他担心小弟,但自她进店后他始终没有问小弟的情况。因为他知道问了只能给她增添烦恼,他只有把店经营好,赚更多的银子才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我相信你!” 两人心照不宣,结完账,尹诺交待了自开业以来的经营情况,净赚二十万两银子。 “姐,我会好好赚钱,你安心给小弟治病。” 尹诺还不知小弟中毒一事。 “小弟不是生病,他是中了奇毒,如今已有解毒之法。你不要担心,小弟很快会痊愈。” 听到这个消息,尹诺终于欣喜地笑了。 太好了!小弟终于能康复。他鼻子一酸,眼眶微红,他竟然想哭。姐姐宋伊人让他有了家,一家人视他为亲人。因为经常接触的人是小弟,他俩的感情尤其深,小弟出了事,他比谁都伤心难过,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伤害小弟的人。 如今听到小弟能治愈,尹诺欢快地像孩子。 关了店门,尹诺还在反复确定小弟的事,宋伊人也不厌其烦地解释。青苹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听到他们欢快的语气,唇角不由微微勾起。真好,又能感受这种温暖的气氛! 回到宋伊人租住的院落,宋伊人听到陌生的呼吸声,那呼吸均匀平稳,不是她的也不是青苹。 她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就潜伏在附近! 青苹早已发现那熟悉到骨子里呼吸,只是不想打扰宋伊人。这是上乘武功之人刻意隐藏的气息,功力一般的人都听不出。况宋伊人没有半分功底, 青苹以为她肯定不知。 “青苹,附近有人!”宋伊人小声在青苹耳边说。 青苹一听很吃惊,看着宋伊人没说话。 “我听到有陌生的呼吸声。” 青苹先以为宋伊人应该是随口说,听到这一句她才彻底相信,她真听到隐藏在暗中之人。 但又一想,不应该! 有此种气息之人,是有极雄厚内力才能自如地吐纳气息,且他故意隐藏,以宋伊人毫无功底的人是完全感受不到。 “是有人隐藏在暗中。”青苹直接放大声说,就是说给暗中之人。 果真,她话音刚落,有人如大鸟般从喑中轻轻而下,站在她俩身后。 宋伊人寻着气息回头,就见灯光的阴影下,站着一男子,看不清他的脸,身形修长挺立。 “你是何人!”宋伊人被人在暗中一次次下手,心里非常反感这种行为,因此语气很不善。 男子躬身行礼:“在下来找人,无意打扰贵人。” 男子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青苹。 宋伊人转头看了眼青苹,她面色如水。 “你认得他?” 青苹面色未变,回答到:“回娘子,婢子认得!” 宋伊人已明白他们是有话要说,嘱咐青苹说完早些回去休息,自己先转身进门。 看着宋伊人进了院,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六扇门总捕头姚飞沉。 青苹淡淡问到:“姚大人深夜至此有何指教?” 姚飞沉看着朦胧的灯光下,瘦得脱了形的青苹。他双拳紧握,隐藏了眼中的痛楚,亦收敛平时邪魅和随意。 “你、怎么样?”他轻声问。 “我很好!”青苹公事公办的语气中还着明显的疏离。 “主人明说要免你的罚,为什么还要自请去那里受罚?你明知那里有可能有去无回?”姚飞沉语气中还着责备 ,眼神中是浓浓的疼惜。 “没有完成任务,自然受罚!” 青苹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只是接受处罚?”他问。 青苹这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回答到:“也是脱胎换骨,重新来活!” 姚飞沉一听双拳用力攥的更紧,浑身僵硬,痛声问到:“真要彻底忘记过去的一切?” “是!”青苹回答。 “休想!”姚飞沉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只要我姚飞沉活着一天,你便休想忘了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青苹面无表情,就像什么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转身进了门。 姚飞沉离开后直奔京城一处小院,院中有一房亮着灯,他飞身而进,敲门后有一娇美娘子开了门。 “爷?您来了!”娘子声间中明显带着雀跃。 姚飞沉没说话,闪身进门。 “爷,奴婢这就去给您备酒!” 美娇娘转身出门,姚飞沉阴沉着脸靠在美人榻上。 很快美娇娘端着一银盘进来,上面有两小碟下酒菜,一把银质酒壶,一个酒杯,一看就是早备好的。 进门后很快扫了眼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姚飞沉,动作熟练地斟满酒 。 “爷,请喝酒!” 美娇娘声音甜美温柔,姚飞沉睁开眼,端起酒杯就喝。 美娇娘什么都不说,只是操心给他添酒。她知道自己的作用,就是在他心情不好时,什么也不用说,默默在一旁伺候便好。但他心情不好时极少,即使这样,她已心满意足。 但这次,她明显感觉他与平时不同,他很伤心! 美娇娘几次想问他,但又记起他的吩咐,她没资格问他。 姚飞沉不知喝了多少,直到沉沉睡去。美娇娘轻轻为他盖上锦被,就听他沉痛地低声说了句:不许你忘了我! 美娇娘动作一滞,原来他也能说出如此缠绵的话。能让他说出这种话的女子该是多么幸运! 她含着泪微笑,轻轻退出房间。 青苹回院后,站在阴影中许久才走出来,抬头就看到宋伊人站在廊檐的灯光下等着她。 “娘子还未休息?”青苹问。 “等你!”宋伊人关切地看着她。 青苹慢慢走过去,站在廊下。她自小就不是会表达之人,有事总喜欢藏在心底。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灯光下,宋伊人这样的目光和轻轻的两个字,她突然想把一切都说给她听。 “能陪我坐坐吗?”宋伊人问。 青苹点头,跟着宋伊人回了房。 第421章 青苹的过往 青苹进了房间,宋伊人倒了杯茶给她,青苹不肯接:“不能让主母倒茶。” “喝吧!我说过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规矩。” 青苹这才别扭地接过来,轻泯了一口,垂眸沉默。宋伊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她对面坐下来,抬眸静静看着青苹。困为她知道以青苹的性格,让她自己开口很难,于是主动开口。 “你执意去领罚,只是因为没有保护好我,心生内疚?” 青苹抬头看向宋伊人,平静的眼睛中起了波澜。 “回主母,不只是因为保护您不利,我想经历过这次酷刑的惩罚,与过去划清界线。” 宋伊人看着青苹那深陷的大眼,眼里有各解脱后的轻松。 青苹接下来没有再迟疑,向她讲述了自己与姚飞沉的过往。 青苹、青梅、青柠、青杏四人都是祁川从战区救回的孤儿,从小对他们进行特殊训练,做为大越的暗卫来培养。明面上,她们是婢女、厨娘、乐伎等,有需要时,他们就是大越最强大的暗中力量,搜集情报。 姚飞沉表面的身份是六扇门总捕头,背后的身份是暗卫组织在北方地区的头领。他出身官宦,身份特殊,但自小天赋异禀,被祁川选中,和青苹他们一起接受训练。 在训练中,官家子弟姚飞沉对青苹这个冷漠的姑娘由好奇到喜欢,最后动了情。青苹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经不住这个自小万花众中过的官家公子的撩拨,慢慢情根深种。 青苹天生性子冷,不易动心,一旦动情便全心投入。而姚飞沉自小见识过多种女子,风流多情,得到青苹的真心后,他感觉和其她女子也没大的区别,为了计好男人,像其她女人一样做那些丝毫没有意义 之事。 不动心时,可以对他不闻不问,一但动心,心里只有姚飞沉。为他嘘寒问暖,亲手为他缝衣浣洗煮汤,只是埋头为他付出,从不求回报。 他逛青楼、养歌伎,各种传闻都传入她的耳中,她不闻不问,只会一如断往对他好。 一起训练的同门都羡慕姚飞沉,说他拥有他们训练营最好的女子,还对他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姚飞沉每每听到,都会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总给人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样。 直到一次执行任务时,姚飞沉被敌人放了冷箭,千钧一发一时刻,青苹为他挡了那一箭,那支箭浸了毒。眼看着青苹在他怀里慢慢没了气息,姚飞沉才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不能失去她。 他想尽办法为青苹配制了解药,把她救了回来。自那以后,他对青苹又如被识时那般,两人好的如蜜里调油,并有了肌肤之亲,姚飞沉答应她一定会娶她过门,要她做他唯一的夫人。 青苹向来对他的话确信不疑,幸福地等待着做他的新娘。很快,青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但她没有告诉他。他虽然说过会娶她,但那次说过后便再也没提,她不想让他以为她用孩子逼他娶她,每天如平时一样进行严格的训练。 就这样等了快三个月,眼看着就要显怀,却传来姚飞沉成亲的消息,夫人是门当户对官家的小姐。 当听到这一消息时,青苹不相信,她要听姚飞沉亲自告诉她。她像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大家都看不透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这样事都能若无其事,是她爱惨了姚飞沉,还是城府太深? 就这样,一直等到姚飞沉婚期过后回到训练场。他主动找到青苹,亲口告诉她,他娶了妻,但他不会忘了他们的约定,会娶她过门,但只能是妾,因为他的家中是不允许娶她这样的女子为正妻。 青苹像每一次见姚飞沉一般,她的眼睛慢慢变得血红。 “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就当我今生从未认识你!”青苹决绝转身离开。 姚飞沉本来内心很自责,但他已习惯了青苹对他的百依百顺,突然听到她这样的话,内心也不能接受。想着是自己对她态度太好才让她有了骄躁,晾她几天,她自然会服软。 青苹回房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肚子也跟着绞痛,在她腹中还末到三月的孩子这天夜里也剥离了她的身体。 双重打击之下,青苹万念俱灰。正好有一外出任务,她主却请缨,彻底离开训练场。 姚飞沉没等来青苹的服软,反而听说她接受了外出任务,以后不会再回训练营。他这才急了,但训练营的每个人接受任务都是保密,他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换了什么身份。 这一分开便是两年,再次见到她时。是因广利行之事,青苹主却找到六扇门,他才见到她,但她对他已形如陌路。 青苹本以为这两年的时光,姚飞沉彻底从她心里剔除,谁曾想,见到他后,她的心那么疼,她骗不了自己,他还在她心里。 保护宋伊人失误后,她到了京城,姚飞沉不现身,但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这样的做法比他们面对面打一驾还让人煎熬。 青苹明白自己的心,时不时还为他跳动失常。于是,她为了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于是去接受酷刑惩罚。 她告诉自己,如果能挨过惩罚,从此,她就是一人全新的青苹,彻底告别过去,重新来活。如果挺不过去,死了一了百了。 她也没想到,很多男子都受不了的惩戒,她硬是抗过来,当她喘着气离开那里时,她如释重负。 青苹说完了,眼里果真没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动。宋伊人什么也没说,上前默默抱了抱她。 没想到如此冷峻的青苹,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她为这份感情,付出了这一生的热情,甚至搭上一条未出生的小生命,那个男人他无福消受,他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女子。 “你恨他吗?”宋伊人轻轻问。 青苹毫不犹豫地微笑摇头:“不恨!只是选择不同,没什么可恨。” 爱恨交加,有爱才能才恨宋!伊人心里一声叹息,如果连恨都没有,她真的从心里放下那个人。 第422章 偷听 看着青苹瘦到脱形的脸,宋伊人不由叹息。每一个尘世间的女子,无论她多么理智冷静,面对感情时都会失去理智。青苹如此,杨素一如此,她宋伊人亦如此。 青苹为了那个男人,差点搭上一条命,好在她挺过来。杨素一直接搭上了性命,许是上天怜悯她,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宋伊人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她们那样痛彻心扉,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她幸运的是遇到祁川这样的好男人,但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出身不同,注定他们不能如愿长久相伴。 也许,缺憾才是人生常态!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宋伊人自己都无法更好的处理感情问题,选择了最坏的解决的办法,她又怎么去安慰别人。 “如果真能走出来最好!”宋伊人说青苹也是说自己。 青苹用决绝的方法去忘记一个人,她自己的方式又能好到哪儿去? “心被一次又一次凌迟后,它自己会长记性!” 青苹难得露出极浅一笑,稍纵即逝,但那笑容中有从容和淡然。 “以后我们都好好活着!” 宋伊人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如果不比之前活的更好,她对不起祁川对她的深情。 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青苹的心彻底放下,自此,她便依照主母所说,要好好活着! “青苹谨记主母的话,以后定会好好活着,不辜负主母的教诲。” “我已不再你的主母,如今你也不再是祁川手下,不必再这样称呼我。” 青苹一惊,不解地看着宋伊人。 “我与祁川已解除婚约。” 青苹由错愕慢慢转为平静,更多的是自责。 宋伊人知道青苹心里所想,立即说到:“这不你的问题,你不用自责。即使你那次保护我们安然无恙,皇后会采取更恶劣的手段对付我们。” “您都知道?” 宋伊人点头:“我见过皇后。” “您与皇后娘娘做了交易?”青苹立即想明白。 “我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不能与她抗衡,更不能让身边之人因我再受到伤害,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与他解除婚约。” 宋伊人又把去江南时发生之事和还有小弟中毒一事告诉青苹,当然隐瞒了药引一事,关乎龙体,不能随意对人说。 青苹不曾想这些日子又发生这么多事,她一直羡慕主人与主母的感情。主人是世间极品男子,身居高位,却对主母一心一意。而主母人不但长得绝美,还聪明豁达。二人是天生一对,他们互相欣赏钦慕,主母一定会是主人得力的助手。她真心希望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造化弄人,他们最终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 我们在爱别人之前,首先要好好爱自己,自己都过的一地鸡毛,哪有能力去爱他人?因此,我下决心与他解除婚约,先让自己和家人过好,等真正能使自己和家人不受伤害,再去全心全意接受他,这样才不辜负他的真心与成全。” 其实,以宋伊人的性格,平时是说不出这种话。只是想把心里想说的话说给青苹听,希望以后为了自己好好活一回。 青苹话少,但心灵通透,她明白宋伊人说这话的意思。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何谈爱别人。 曾经的自己是有多傻,为了男人放弃自己,以为那样就能感动他。时间长了,他自然能感觉到自己对他的好,会回心转意。殊不知,她一切忘我的付出,只感动了自己,让他更加理所当然地伤害她,无视她。想起她时,像哄小猫小狗般玩弄一番,兴趣过了,又如对待畜生般随意抛之一旁。 如果说之前的青苹对姚飞沉是彻底死心,听了宋伊人的话,她是醒悟通透。她记住了一句话:如果连自己都不爱,哪有能力去爱别人! 看着青苹出门时轻快的脚步和完全放松的身影,宋伊人感觉自己也完全放松。这些日子,她又何尝不想把淤积在心底的烦闷讲与他人听,只是找不到那个适合倾诉的人!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心里话不一定能讲给最亲的人听,更愿意讲给自己有默契的不熟悉的人听。 祁川是在青苹出门时离开的,他本来想趁着夜色看看宋伊人,守着她入眠后离开,谁知无意间听到听到两个女子的心里话。 青苹是他培养的人里面最优秀的暗卫,她沉稳内敛能吃苦,悟性极高。不管多残酷的训练,她从来都没叫过一声苦,永远都是第一个完成 目标,谁也看不出她曾有过那样的经历。 姚飞沉是武官选拔时,他破格录取做为暗卫培养,并让他统领六扇门。不管是武功还是计谋都出类拔萃,却不知竟如此伤害过一个真心为他付出的女子。 在没有相识宋伊人之前,在祁川心里,就没有考虑过女人这个词会与他有关。自看到宋伊人第一眼,他就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分开又重逢。 他舍不得宋伊人受一丝委屈和伤害,想不明白姚飞沉那小子看着挺聪明,为何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伤害一个对他如此痴情的女子。 一想到宋伊人对青苹说得那些话,他心里又甜又安心。他当初那么痛快答应她,就是不想让她有负担。一是心疼她,二是他知道,即使解除婚姻,他们的关系不会变! 宋伊人专心和青苹说话,没有注意到祁川在门外偷听。 皇后果然说话算话,她的目的就是让宋伊人不要和祁川有关联。而且她见过宋伊人,能有胆量进宫与当今皇后谈判,决不是普通女子,她明白为什么对女子从不感兴趣的儿子会如此痴迷一个民间女子,她除了美貌还有头脑。 但即便这样又如何,一个民间农女,即使她再有头脑,也配不上皇子,她决不允许祁川的枕边人成为的拖累,他身边的女人,必须要成为他得力的臂膀! 所以,皇后必须要尽快取得龙血,让宋伊人离祁川越快越好! 第423章 影子的身世 皇后为了得到天子血,费了一番心思。 先是含泪认错,接着又回忆旧情。毕竟老夫老妻,战船之事已解决,又有祁川在一旁为皇后说好话,皇上本就不忍责罚皇后,立马找台阶下,免了皇后禁足。 当夜,皇上宿在慈元殿。皇后用尽浑身解数讨皇上欢心后一动也不想动。 “青儿这就不想动?”皇上贴心地问到。 皇后却懒懒的毫无反应,皇上试了几次后怏怏而止。 “青儿可是哪里不舒适?”皇上担忧地问。 “许是青儿老了,力不从心,让哥哥失望。”皇后叫着当年对皇上的昵称,一双装含柔情的眼睛雾蒙蒙看着他。 皇上最迷恋的就是她这双水雾蒙蒙的眼睛,常常让他忘了身在何处。 后来南征北战至到登基为帝,她被封皇后后也越来越端庄,包括床第之间,她也多了矜持,他再也没看到过她动情时这样看他。 再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皇上心旌摇曳,又恍若回到热血沸腾的青春年少。 “青儿一如当年般娇艳,哪里老?”皇上气息不稳地说。 “哥哥,青儿听说了一个助兴的法子,要不要试试?”皇后的声音娇媚,双颊桃红。 “青儿说说,什么法子。” 皇后轻声说:“当年在宫外,青儿曾偷偷听人说过,天子之血能让人精神振奋。青儿之前不信,如今却想试试。但又一想,如今哥哥贵为天子,怎敢随意取龙血伤害龙体。” 若是其她嫔妃如此说,皇上不管如何意乱情迷,都会立刻清醒,治她谋逆之罪。但说这话的人是皇后,自当别论。其她人能害他,皇后不会,就当是夫妻间的乐趣。 “你我夫妻一体,取少许无碍龙体。” 皇后一听娇羞一笑,没有再推辞,她的脾性如此,如果再迟疑扭捏,也许会让皇上生疑。于是,立即下床取来一小指大小的透明玉瓶,拿起银针轻刺皇上的手指,立即有血珠渗出。 “哥哥,手指刺破会疼,你要忍忍 。” “这点疼不算什么。”皇上最喜欢她这般心无旁骛的天然娇憨模样。 皇后轻揉他的指尖,往瓶中滴入几滴血,塞上瓶口。然后立即为他被刺破的指尖止血……。 宋伊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取得药引,当接过祁川递给她的玉瓶时,她激动的双眼微红。拿到了,小弟终于有救了! “谢谢!”宋伊人真心对祁川说。 这一声谢谢包含太多东西,有不舍有感激。放弃他,是她最无奈的决定! “我这便动身去江南!” “此次有青苹陪你一同前往,我不陪你去,我在京城等你们平安归来。” 江南的一切祁川早已安排好,如今又没有皇后从中做梗,她暂时不会有危险,他还有要事要做,趁这些日子尽快处理完,待她回京后,好好陪她。 为了让她安心答应她暂时解除婚约,因为在他心里,不管有没有约定,她迟早是他的妻。 在她心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他就更要时时刻刻在她面前走动,让她无法忽视他忘了他。 宋伊人哪里知道祁川这么多弯弯肠子,她一心惦记着小弟,恨不得插翅飞到江南。 影子表面平静,内心比她还要焦急。因此他提议,日夜兼程。什么时候跑不动了,就在马车中休息,休息好继续赶路。三人快马加鞭,用了平时三飞之一的时间赶至江南。 大家得知找到药引,自然非常高兴,尤其是柳氏,偷偷跪在院里给上天三叩首,感谢上苍睁了眼,让他们这多灾多难的一家人终于有了希望。 好消息往往伴随着坏消息,巫老伯突然不知所踪,给宋伊人留了一封书信。 宋伊人第一时间拿起书信,上写着宋小娘子亲启。她打开一看,越看表情越严肃,然后她抬头看向影子。 影子不知宋伊人为何突然看向他,就见她把信递给他。影子迟疑地接过书信,看着看着浑身紧绷又慢慢放松,他平静的把信还给宋伊人。 大家都不知信中说了什么,让宋伊人和影子有这种反应,但谁也不好开口问。 “我想和影子单独谈谈,你们先出去好吗?” 宋伊人发了话,柳氏和杨素一还有青苹都知趣退出去。 影子高大的身影静立在灯光下显得萧索孤独。 “影子,你怎么想?” 听到宋伊人问他,影子方抬起头看向她,一如既往的冷峻,没有过多情感波动,只听他平静地说: “不管他所说是真是假都与属下无关,自被您救了的那刻起,属下只是影子!” 看着这样的影子,宋伊人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他浑身溃烂,散发着阵阵臭气,与死人无二。当时她就想,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大仇恨,如此残暴没人性,把一个好好的人全身肌肤一刀刀剐过,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 巫老伯信中说,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自小蠢笨木讷,寡言少语。二儿子自小聪慧稳重,勤学好问,长相俊美,又心底善良,全族人都对他赞口不绝。十二年前,他十岁的二儿子出外玩耍时突然失踪。 全族人翻扁整座灵山都没有找到他,于是又重金悬赏,依旧杳无音信,所有人都以为他也许跌入山崖被野兽吃了。 寻找多年无望,他也接到过各种骗子冒充二儿子找上门,都被拆穿,他只好放弃大动干戈的寻找,但暗地里,他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么些年,他见过很多与二儿子年纪相仿的孩子,但都不是。直到他遇到影子,因为相隔时间久远,模样早已改变,但影子给他的感觉就是亲切,让他不由自主想亲近他。 他的二儿子左肩有颗痣,影子身上没有。但知道他浑身的肌肤基本被人剐过一遍,他又想会不会是幕后之人为了毁去他身上的印记所以才这么残暴的一刀刀剐了他浑身的皮肤。 他不知道他的儿子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他记忆全无,他怀疑这一切与他大儿子有关。 第424章 遇蟒 宋伊人看得心惊但寒,如果真如巫老伯所猜测,他的大儿子真是没有人性。刀剐亲兄弟,活埋亲爹,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 巫老伯在信的最后提到,送给宋伊人的一副巫氏矿藏图,就在灵山一脉,但具体位置需要她自己去寻找。他大儿子就是为了巫氏的族长之位和这份矿藏图,活埋亲爹,要她务必不要泄密,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他拜托宋伊人,一定要好好对待影子,不管影子是不是他的儿子,以后定要善待他。 宋伊人看完信很是为难,她本来要把这图还给巫老伯,这礼物太沉重,她不能收。谁知他悄悄离开,也不知他是吉是凶。 再说影子,除非他能恢复记忆,否则他的身世也许永远就成了迷。虽然他能辨识铜和丹砂,但不能从这一点就判断他是巫老伯丢失的儿子。 影子既然这么说,宋伊人也随他,影子不管是不是巫老伯丢失的儿子,他过去的经历太惨痛,还是忘却的好。 “如果真有一天你记起所有事,真如巫老伯所言,你会不会回去报仇?”宋伊人问影子。 影子摇头:“不知道!” “不管你今后能否想起过去的一切,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不要被仇恨毁了你。” “在下明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言至于此,宋伊人也不能多说。 眼前最重要的是给小弟解毒,第二天一早宋伊人带着小弟去找颜小言。谁知门口留了几个大字:本人进山采药! 日期是昨天,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龙血一路都在冰块中冷藏,而且天气一天天变冷,也不怕变质。但宋伊人一刻也不想再等,带着青苹和影子进山去找他。 此山名为仙女峰,乃灵山支脉。传说上古时候有一仙女突然降临此山,带当地百姓开采矿石,结果挖出一种鲜红色石头,这种石头磨成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长久服用可长命百岁。 仙女给这种红色石头命名为丹砂,这一带百姓也靠着这种仙药过直富足的日子,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个仙女,便把这座山起名为仙女峰。 宋伊人三人很快到了山脚下,抬头望去,仙女峰高耸入云,烟雾缭绕,真应了那句话: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名。这仙女峰不但有仙女而名,还奇高无比。 三人也不知那位神医走的哪条路,宋伊人看着上山的路有三条,为了节省时间,她想三人分开上山。 青苹一听立即反对:“山形险要,姑娘一人上山我不放心,我与您同行。” “她说的极是,您不能单独上山。”影子也同意青苹看法。 宋伊人想想也是,她没武功,又对这一带丝毫不熟,万一遇到猛兽出没,还要连累他二人,有人同行最保险。 于是立即做了决定,影子一人从左手小路上山,她俩走中间那条路,因为右边那条路野草茂盛,极少有人走过,所以他们选择走另外两条路。 不管是谁先发现了颜小言,就发信号弹告知,三人分道即刻上山。 宋伊人和青苹二人走的这条路,起初还算开阔,但越走越发现不对,草丛越来越深,看不出之前有人走过的行迹。 “青苹,这条路好像有问题。”宋伊人在一棵不知名的粗壮大树前停下。 四周都是高大茂盛的树木,而且所有树木都一样,根本看不出方向 。 “我们好像迷路了。”青苹看了看四周,她们似乎在围绕着一个地方来回走。 “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宋伊人也发现她们似乎在原地打转。 二人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来喝水歇息,宋伊人在想着如何寻找出路,她目光四处搜寻,这里树木高大茂密,遮天蔽日,阳光几乎照不进这里,无法从光线来辨别方向。 “姑娘不用担心,待我上去树顶看看。” 宋伊人也是如此想,只有攀至树顶,从阳光照射的方向去辨别。 青苹运用轻功三两下就上了树,宋伊人抬去看,透过茂密的树叶,看见星星点点的蓝天。青苹的身影已被树叶遮挡,看不到她。 树林中出奇安静,宋伊人现在听力非常好,她能听到草丛深处秋虫低鸣声,带有隐藏在林间各种鸟的怪叫声,有些声音在这样荫蔽的环境中让人不由头皮发麻。 “青苹----”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喊了一声。 很久,她听到青苹隐隐应了她一声,她稍微放松一些,靠着树静静地等待。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从草丛中走过,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空气中传来阵阵让人做呕的腥臭味。 宋伊人很快辨别出声音的方向,就是在右侧的草丛中,那声音越来越近,腥臭味也越来越浓,熏得她恶心想吐。 她明显感觉眼前一暗,抬头一看,眼前一条巨大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过来。宋伊人吓得大叫一声,脚下一滑,身体顺势倒下向一边滚下去。 她的身体垂直下落,伴随着她的尖叫声,四周传来空旷的回声。接着,她的身体落了地,不知落在什么地方,身上没有传来痛感,周围光线很暗分辨不出她在哪里,头顶上方能看到微弱的光,她好像跌入一个山洞中。 “终于抓到你这个老毒物!”是颜小言兴冲冲的声音。 宋伊人落入山洞的同时,藏在草栖深处的颜小言出现在那条扑空的蟒蛇身后,扑空后的蟒蛇暴怒,听到动静立即转过方向对准颜小言。 只见颜小言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把黄色粉末状的东西洒了出去,不一会儿,那条凶残的蟒蛇像被人抽了脊骨,软软倒下去。 “我可不像那笨丫头,任你欺负!” 颜小言说着话,拍了拍手,围着那蟒蛇走了一圈。然后拿出一把锋利无比、薄如蝉翼的小刀,在眼前比划比划后蹲下身,熟练地划开蛇腹,挖出蛇胆装好。 一时又玩性大起,拿起一旁的草编了绳,边编边自言自语:“看在挖了你胆的份儿上,给你把刀口缝上,也算留下完整的身子。” 第425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颜小言坐下来,拿出平时缝药包的针,用草绳认真地给蛇缝伤口。走线均匀,针脚平整,伤口缝合的非常完美。颜小言左看看右看看,就像在欣赏一副画,越看越满意。 宋伊人在山洞没有坐以待毙,她慢慢往有光的地方走。 洞中非常潮湿阴冷,每走一步脚底直打滑。好不容易攀至光线最强的地方,向外一看,下面是陡峭的悬崖。她吓得退了回来,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双手,上面鲜红一片。 宋伊人以为自己被摔下来时哪里受了伤,立即四处查看,没发现哪里有疼痛感。她再仔细看手,这才发现手上红色不是血,是一种红色粉末,像颜料一样的东西。 她想了想,又原路返回,在跌落下来的地方停下。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她凭感觉 抓了一把地上的砂石,然后再次移至光线强的地方一看,双手捧着的是全是红色的砂石。 宋伊人心头一动,她想起巫老伯留的矿藏图,那上面标识的正是灵山山脉,又想起兰铃留给她的那几块上等丹砂。 这难道是丹砂矿?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再次返回。这次她稍往上爬了爬,手能触碰到的突出或尖锐物,她用力推动,那些东西不像岩石一样牢固坚硬,稍用力就能取下来。 她取了两小块来到光线下,是两块红色亮晶晶的矿物。她拿在鼻下闻了闻,无色无味。她初步判断,说不定这真是一座丹砂矿。 有了这个想法,宋伊人很兴奋。如果这真是丹砂,可以想像被开采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青苹回到地面时不见宋伊人的身影,却看到一位的鹤发童颜的老者弯腰凑在一条死去的巨蟒旁飞针走线,一脸愉悦,还不时哼一两声不着调的小曲儿。 “姑娘!”青苹只好出声喊她。 “别叫了,这里只有本人!”颜小言一副被吵到的不耐烦模样,他在做一件如此有技术含量的事,怎能随意打扰! “前辈,可见到一年轻小娘子?”青苹谦逊地寻问。 谁知颜小言一听放下手中的针,吹胡子瞪眼看着青苹:“你才是前辈,你全家都是前辈!” 青辈惊愕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颜小言,不知她称声前辈何错之有。 “不知晚辈哪里冒犯了前辈?” 颜小言气得哇哇叫:“不许再叫我什么破前辈,我不是,我不是,我是颜小言!” 嚷完还不解气,自言自语:“相比之下,那个丫头虽然有些地方笨,但很多地方还是不太笨,起码不叫我什么破前辈。” 与其说颜小言是自言自语,还不如故意告诉青苹,他为什么要发火。青苹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原来他不喜欢人叫他前辈,说明他不喜人说他老。 “请问这位大哥,可在此地看到一年轻美貌的小娘子?”青苹立即改了称呼。 果然,颜小言偷偷打量了一眼青苹,看她年纪不大,这才缓和脸色,一想到宋伊人滚进了那个山洞,他又高兴的手舞足蹈。 “她?此刻应该在下面!”颜小言指了指地下,一脸幸灾乐祸。 但青苹一听立即变了脸,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怎么会在地下?” 看青苹惊慌的样子,颜小言越发玩心重。 “当然是被这老毒物给吓的!” 青苹看了眼蟒蛇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尸体,吓得胡思乱想。 “大哥所说的地下是何意思?” “我什么时候地下?我说是下面,下面!”颜小言不耐烦地回她。 青苹又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没有悬崖陡坡,他所说的下面究竟是什么?看他已被气得极不耐烦,但青苹顾不上他气不气,依旧追问:“在下愚钝,请这位大哥明示 !” 颜小言本不想再搭理她,但看她态度尚可,又学会了说他爱听的话,耐着性子又解释:“当然是脚下面!” 青苹不解,这四周除了树就是草,宋伊人是如何到了下面? “下面有个山洞,她此刻应该在洞中。那山洞有几十丈深,别妄想救她上来。” 颜小言直接打消青苹单独去救她的是想法。 但青苹是谁,此刻就是龙潭虎穴,她都要去试一试,闯一闯,不管多难都要救姑娘上来。 “多谢提醒,请告知在下,洞口在何处?” 看青苹一脸坚定,颜小言耸肩摇头,一副你既然要找死,我就成全你的模样。 “呶!”他手指着草丛深处:“你往下跳就是!” 青苹顺着他手提的方向看去,那里野草有一人高,看不出有洞口,如果贸然跳下,她出意外不重要。她出了事,谁来救姑娘?还需问清楚。 “请问还有其它入口吗?” 颜小言似乎耐心已用尽,拿起针继续给蟒蛇缝刀口,头都不抬,更不和青苹说。 青苹看他不愿再理自己,知他是个怪人,想着不如先联系到影子,两个人一起搜救更有保障。 “大哥,再打问您个事,您在这山里可曾见过颜神医?” 青苹问完,想到他的怪脾气,本没想着他会理她。谁知他这次不但理了她,还很热情。 “山洞里那丫头带你们上山来寻他?” “正是!”青苹回答。 “寻他做什么?”颜小言兴趣十足。 青苹看他突然变得热情,不禁有了警惕,上下看了他一眼,想到宋伊人一直叫颜神医,而眼前这位自称叫颜小言,难道是他? “您就是颜神医?” 颜小言微昂起头,傲娇地点头:“除了我还能是谁!” 宋伊人说过这位颜神医比较有个性,她不知道个性是什么,如今见识了颜小言,似乎明白了个性的意思。 她确定眼前人就是颜神医,既然人就在此,就应该发信号给影子,让他立即前来,和他一起搭救宋娘子。 “颜神医请稍候,在下去去就来。” 青苹运轻功而上,在一棵树顶上发出了信号弹。再次回到地面,她向颜小言说明上山寻他的原因。 颜小言瞪圆眼睛看着青苹问:“她真找来龙血?” 青苹一怔,她只知宋伊人找到药引,却不知那药引是龙血。 第426章 致命的好奇心 颜小言似乎没想到宋伊人会找到药引,以为她是来山里游玩,谁知她是拿到药引,急找他来配制解药。 他的面色微微沉重,但也只是一次而过,很快又眼露出迫不及待的目光,急忙说到:“还不快去救她?” “该怎么搭救与她?”青苹比他更心急,谁知道宋伊人现在是凶是吉。 “早知这样,我应该提醒她才是。”颜小言又自言自语,但他的自言自语往往是说给别人听。 青苹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这么说,您眼睁睁看她跌入山洞而无动于衷?” 颜小言目光躲闪:“我不是怕把这老毒物给惊着吗?我在这山中等它很久才取到它的胆。” 青苹无话可说,他不是号称神医吗?为什么在他心中,一个人的性命还不如蛇胆。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去救她。”颜小言立即表态。 “烦请您带路。” 颜小言走在前,青苹跟在后,二人顺着山坡下去,快到山脚时,他们向左拐向一排深草丛中,里面的草比人还高。 大概走了三十步远,草丛中又是另一番景象。草丛中有一条路,被两边茂盛的草掩盖在下,别说外面,就是在空中看也根本发现不了。 又走了大概五丈远的距离,便看到山崖上有一洞口,颜小言停下来指着那洞口说:“要想救她,就从这里爬进去!” 青苹抬头看着山崖上的洞口,想着如何攀爬上去。 “用这个!” 青苹回头,颜小言手中不知哪里来的一圈麻绳,绳头上有个铁爪似的物件,青苹一看就知道怎么用。 “谢谢!原来您早有准备!” 青苹接过草绳,把铁爪那一头甩向山崖,那铁爪抓在崖壁上,青苹试了试,很牢固。她攀着草绳,借助铁爪的力量向上攀去,很快便到了洞口。 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进入。里面光线极暗,看不清楚洞内的情形。 “姑娘!”青苹大声喊了一声,传来阵阵回声。 宋伊人听到有光线的那个洞口传来的声音,是青苹!她立即应了一声:“我在!” 青苹听到宋伊人的声音,心中大喜,连忙嘱咐她:“姑娘别动,我这就来救你出去!” “我没事儿,你注意安全!”宋伊人叮嘱。 青苹从洞口爬进来,不想洞内地势较高,轻轻一跳就落了地,宋伊人还在跌落下来的地方,她要带几块红色的岩石回去,让影子看看是不是丹砂。 “我在这里!” 青苹顺着微弱的光线到了宋伊人身边。 “青苹,帮我拿个东西。”宋伊人把手中的两块岩石递与她。 “这是何物?”青苹问。 “目前还不能确定,等见到影子就知道了。” 青苹收好岩石,拉着宋伊人到了洞口。青苹先爬出去,然后把宋伊人拉出洞去。她把绳的一端绑在宋伊人腰间,把带铁爪的一端绑在洞口的一棵树杆上。 “姑娘,握紧麻绳,您先下去。” 宋伊人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只觉得头晕眼花,手脚无力,她赶紧闭上眼睛,片刻后才睁开眼,咬着牙慢慢向下一点点退下去。 “姑娘莫怕,绳在我手中,不会有危险,你只要脚蹬实崖壁慢慢下去便好。” 宋伊人吓得话都不敢说,只是下意识地点头,也不敢看下面,依照青苹的话向下退去,终于落了地。宋伊人提着的心也慢慢归位,她顾不得其它,立即解了腰上的绳索,用力摇了摇。 峭壁上的青苹感觉到,一点点 收回麻绳,原路返回地面。 宋伊人这才注意到在一旁打哈欠的颜小言,他伸了伸懒腰,瞪了宋伊人一眼:“碰到你准没好事,哼!” 颜小言扭身就走,宋伊人青苹二人相视一笑,跟着颜小言向外走。 “姑娘,影子现在可能在原地等我们,要不要给他发个信号?” “暂时不用,等我们下了山再发信号给他便是。” 三人到了山脚下,青苹这才注意到宋伊人的后背及裙摆上被染红,但明显不是血液的颜色。 “姑娘,你这是?”青苹担忧地问。 宋伊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知道她担心什么。 “没事儿,是洞内的砂石染了色。” 青苹想起宋伊人给她的石块,只要姑娘身体无碍,她便不再追问。 倒是颜小言,特意上下打量宋伊人一番,但什么也没说,又很拽地扭过头不再看她。 青苹立即发射了信号弹,三人在山脚下的树下等他。 “颜小言,我已取到药引,来山里就是为了找你,解药什么时候能配制出来?”宋伊人问。 颜小言离他们远远的,坐在一棵横着伸出来的枝杆上不停地晃悠,就像在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 “我不告诉你!”颜小言被打扰,语气很不爽。 宋伊人当然知道 他的脾性,他能这么说,便是很快能配制出来,她笑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伊人再次开口:“青苹,你知道旋转木马吗?” 宋伊人所说的旋转木马,是她梦中那个世界的东西,她也是突然想起这个。 青苹自然不知,但树杆上的颜小言看似玩得不亦乐乎,实则在竖耳倾听。 “那是一种很好玩的东西,把木马一个个按相同的距离挂在一个能旋转的中心轴上,人骑在木马上,然后转动中心转轴,所有木马就会转动起来,但后面的木马永远追不上前面的。” 青苹想象不来会是什么样的物件,但对于好玩儿的颜小言来说太新奇。想问但面子上过不去,不问心里又痒痒的不成。再三权衡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心,从树上跳下来,一点点向宋伊人靠近。 “喂!你说的那个什么木马,好不好玩?” 颜小言迫切地盯着宋伊人,眼中闪着渴求的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宋伊人卖着关子,笑眯眯看着颜小言。 宋伊人越这样,颜小言越好奇。 “你、快说,你说了我就告诉你解药什么时候配制出来。” “非常好玩儿,而且我还会制做!” 宋伊人这话对好玩儿的颜小言来说那就是致命的诱惑。 第427章 影子,有你太好了! “你当真会做?”颜小言早把傲娇抛之脑后,此刻像为了吃到一颗糖 而极力讨好大人的小孩。 “当然,你很想玩儿?”宋伊人故意问。 颜小言连连点头:“想,当然想!” 宋伊人点头:“如果小弟能完全康复,我便......” 她的话还没说完,颜小言立即保证:“放心!今晚下山就能配制好,最多三天,他一定会完好如初!” 宋伊人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自然好。 “既然这样,我便利用这三天时间,做一架旋转木马送与你。” “一言为定!”颜小言伸出小指和宋伊他要拉钩,宋伊人很配合地与他拉钩约定。 青苹错愕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幕,没想到宋伊人会让怪异的颜神医乖乖听话。天下真是一物降一物, 她们姑娘就是厉害,连颜神医这么怪异之人都能让他乖乖听话。 影子很快就来到山下,他快速看了眼宋伊人,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 “影子兄弟,你也在?” 颜小言一看到影子立即笑着迎上去,乐的屁颠屁颠的。 “我们是来找你。”影子如实回答。 “知道知道!”颜小言笑嘻嘻地说:“最近有没有好玩儿的招数?” “并无!” 影子干脆的回答,颜小言并没表现出失望。他的兴趣如今都在宋伊人所说的旋转木马上,他乐呵呵地催大家赶紧下山。颜小言比宋伊人还着急,为了能早日玩儿旋转木马,他必须要尽快给小弟解毒。 到了药庐,影子去杨素一家接柳氏和小弟,宋伊人和青苹留在药庐,颜小言如今对宋伊人就和对待影子一样很是殷勤。 “丫头,我这就去配解药,你可以开始做那个什么木马!” “旋转木马!”宋伊人解释。 “听名字都很好玩儿!”颜小言蹦跳着进了配药房,他的配药房严格禁止外人入内。 “姑娘,这位颜神医真的可靠吗?”青苹一脸不相信。 宋伊人一笑说:“他可没有表相那么简单!” 青苹一听宋伊人如此说,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姑娘这么睿智,她欣赏之人,定有过人之处。 “青苹,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办。” “姑娘请讲!” 宋伊人取出纸笔,列了一份制做旋转木马需要的材料采买清单给青苹,让她根据要求尽快去买。青苹跟着宋伊人在京城装修过成衣店,对木材等有大概了解,接过清单速速离去。 青苹离开不久,柳氏和杨素一带着小弟赶来,影子从马车中抱出小弟。 “伊人,颜神医回来了?”柳氏语气急切。 “回来了,正在配制解药。” 柳氏一听已经在配药,提着的心落了地,希望就在眼下。 宋伊人回来还没来得及换洗,柳氏看头发有些凌乱,衣裙上有染了红色,以为她受了伤。 “伊人,你这是怎么了?” 宋伊人怪自己一时大意忘了洗漱,让柳氏看到又要担心。 “娘,没事儿,就是上山时不小心摔倒,染了红泥。”宋伊人说着还在原地转了一圈。柳氏看她活动自如,没有受伤流血,这才放心。 “影子,我有事要请教。”宋伊人立即转移话题,柳氏听她有事,便不再问她。 宋伊人和影子到了门外的马车上,她拿出两块从山洞中带回的岩石给他看。 “你看看这是何物。” 影子接近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取了一小块搓成粉末又看了看,这才看向宋伊人,目光肯定。 “回姑娘,此乃丹砂石。” “果真!”宋伊人露出笑容:“我猜的没错。” 宋伊人看向影子:“我跌落的山洞也许是一座丰富的丹砂矿。” 影子听后眉头一挑,向来没表情的他也微露出惊讶。他虽然没有其它记忆,但关于丹砂的一切好像刻在他脑中,只要看到它,关于丹砂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脑中甚至有一些清晰的画面,一些人在光着膀子,身上落着一层红色,进进出出在采矿,还有人在研磨,有人在过筛分离,把杂质和丹砂分开来,还有人架着大锅在烧丹砂,有银色的液体流入一旁的大铁桶中。 这些过程就像一幅长长的卷轴,慢慢在影子脑中放映。 看影子盯着那两块丹砂一动不动,宋伊人也没有去打扰,他肯定想起了什么。 片刻后影子回神,看着宋伊人说:“姑娘,属下想起一些关于丹砂更详细的情景。” 宋伊人还没说话,就听他继续说:“我想起有人在采矿,有人磨成粉,有人把颗粒丹砂筛去其中的杂质,有人用铁锅在烧丹砂,但流出的液体却是银色。” 影子的话无疑给宋伊人吃了定心丸,她正想如何开采丹砂,如何加工,不想影子就告诉她这些。 “影子,有你太好了!我正琢磨些事,你就都想到了。等小弟身体康复后,我们就开始行动。” 影子却因为宋伊人的一句“有你太好了!”而红了脸,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更不知去掩饰,有些惊慌地看着她。 影子皮肤不黑,脸红还是很明显,宋伊人也没明白他突然为何脸红。 “你怎么突然脸红成这样?” 影子被她一问更慌,平时沉稳的他说话竟有些磕巴:“属、属下也不知为何如此。” 精明如宋伊人,也没想到他会因她的一句话而红了脸。 “你好好想想,山上没有接触过什么之前没见过的东西。” 宋伊人还认真地提醒他。 影子当然知道他脸红的原因,但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因为她的一句话心跳也不由加快,脸红到他不能控制。 “并、并无接触过其它,是、是......” 影子想说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而红了脸,但话还末说出,就见杨素一出来叫宋伊人有事,想说的话就这样被打断。 “我去看看什么事,你再好好想想,如果实在想不起,就去找颜小言看看,别是碰了什么东西中毒。” 宋伊人临走还在叮嘱他。 “是!”影子习惯地回应她。 宋伊人离开,影子跳动异常的心才慢慢恢复正常,脸上的温度也慢慢退去,但他十分不解,自己怎么会这样! 第428章 华琅之事有变 杨素一找宋伊人说的是她嘱咐她的一件事,关于清风阁华琅的事。宋伊人来江南她就想说这事,但她一直在操心小弟的事,她没打扰她。如今,小弟的事有了着落,而且那件事也不能再拖,必须要立即告知宋伊人知道。 “什么事?”宋伊人看她面色沉重, 担忧地问她。 “是关于清风阁华琅的事。” 宋伊人一直记着这事,本想着小弟的办妥了才准备问杨素一。 “她的事有变?” 杨素一叹了口气,说了事情的原委。 杨素一与华琅已经商量好,准备在宋伊人带小弟来江南的这些日子,让华琅脱身,正好可以跟着宋伊人秘密离开。 谁知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华琅因为素衣制衣走秀而出了名。天下风流仕子慕名而来,纷纷要见华琅,她的身价大增。 清风阁那大姐大一看华琅一时名声大噪,于是把她像宝一样盯着。以前无人问津 ,处处被大姐大冷嘲热讽,身边一个伺候的姐儿都不给。如今 ,派了六个姐儿伺候着,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根本没机会脱身。 宋伊人知道华琅会出名,但没想到会如此火。 “华琅怎么想?”宋伊人问。 “华琅的心意当然末变,她一心想要离开那里,她说如果实在不能脱身,她便铤而走险,半夜趁她们都睡了就服药。” “你告诉她先不要轻举妄动,小弟毒解之后,我也许在江南常来常往,再想办法帮她脱身。” 杨素一自然没在意宋伊人为什么要常来常往江南,她的心思还在华琅那里。 “不是她不等,而是最近有个男人,几乎天天去青风阁,为了她挥金如土,要包她。” “哪种包?”宋伊人问。 “就是我们说的包养。”杨素一解释。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为她赎身?” “应该是华琅姑娘不同意。”杨素一分析。 宋伊人心里有了数:“你告诉华琅,由她亲自提出让那男人为她赎身,看男方怎么说。” “如果那男人同意了呢?”杨素一问。 “就是让他同意,但以琅华如今的身价,只怕清风阁不会放人,即使答应放人,赎身的价格会让对方望而却步。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那男人真心想为琅华赎身。” 宋伊人的话让杨素一静默片刻,接着她又说:“即使那男人真答应为琅华赎身,以琅华的性格也不会答应赎身后再脱身,毕竟花了男人的银子,她不会允许自己欠别人的。” “谁说一定要那男人花钱?你按我说的把话带到,华琅知道该怎么做。” “你这么肯定华琅明白你的意思?”杨素一不确信。 宋伊人一笑说:“她会明白!” 杨素一都不明白宋伊人想表达的真正意思,华琅为什么就懂?她有些吃味,她和宋伊人相处那么久,还不如她们仅有的几次相处的默契? “宋伊人,我吃醋了,你不爱我了?” “对你永远是真爱!”宋伊人无奈回答。 杨素一这才圆满了,故意冷哼一声傲娇的说:“这还差不多!” 青苹办事效果一流,用了两个时辰,把宋伊人清单上的和东西都采购齐全,雇了马车拉了回来。 颜小言自进了配药房便再没有出来,青苹和柳氏去做晚饭, 影子把青苹拉回的材料码放整齐。 宋伊人陪着小弟,因为要解毒,柳氏把燕儿留在杨素一家没领过来。天黑了,所有人都在药庐,担心燕儿会害怕,打发杨素一回家去陪陪着燕儿。 最后一点儿夕阳没入云层,小弟就坐在诊房外的椅上,呆呆地看着外面,依旧没有表情没有反应。 宋伊人握着小弟的手,轻声和他说着话,语气轻柔,就像春天吹来的风,温暖又不燥。 “今晚过了,你就能像以前一样能读书写字,也能认得娘和姐姐、燕儿、影子大哥,还有老先生和尹诺,他们都等着你有说有笑地回家。解毒的过程肯定会不舒服,但要坚持,因为过了这个痛苦的过程,一切都会好起来。” 小弟虽然无意识,但宋伊人却坚信这些话他能明白。她就是担心突然对小弟用药,他一时不能承受,因此提前给他做一些心理诱导。 影子码好材料后又去喂了马,进了药庐,就看到窗前坐着的宋伊人姐弟。他听着宋伊人低声给小弟说话,那声音却都落在他的心上,心跳又骤然加快。 他紧紧按着心的部位,不知自己这是什么情况,为何一听到姑娘的声音心跳就加快。 他捂着心出了大门,坐在马车前,听不到她说话,心脏又慢慢恢复正常,他不解的摇头,想着等颜小言有时间给自己诊断诊断,是不是真在山上中了什么毒。 柳氏做好晚饭,颜小言还没有从配药房出来。 “伊人,要不要叫颜神医吃了饭再去忙?”柳氏问。 宋伊人想了想,颜小言一天一口未吃,是该先吃饭。 “属下去叫他。” 影子正好从门外进来听到她们的话,自告奋勇去请他。因为他知道,颜小言脾气古怪,其他人去打扰他,可能会发火。 配药房在药庐最后面,位于一片密林之后,那里有一汪湖水,配药房就在湖水那边。穿过密林,就看到配药房中灯火通明,颜小言还在忙碌着。 因为颜小言再三规定,不得进入配药房,每个接近药庐之人,在湖边就要止步。 “颜大哥,晚饭已准备好。” 影子是习武之人,声音自然洪亮,但药庐内的颜小言充耳不闻。影子本想再喊他一声,但一想到颜小言的性格,虽然看似嬉笑玩闹没个正经,但不能违背他的规定,否则,后果很严重。 而且,他不答应说明不能打扰他,影子只好返回,说明情况。 “娘,给颜大夫单独留出一份儿热在锅中,其他都先吃,吃完都去休息,等解药配制出来再说。” 宋伊人做了安排,大家吃过饭,都回客房休息。宋伊人经历了白天的事,吃过饭后一动不想动,但一想到小弟,她又睡意全无。 第429章 颜小言的新玩具 “姑娘,奔波一天,快去休息!”青苹轻声提醒她。 “我还不困,你今天累了一天,先去躺会儿,说不定小弟服了解药如果有什么不良反应,有你忙的。” 她说的很有道理,眼下无事可做,最好便是养精蓄锐,青苹也不再推辞,上床睡觉。 宋伊人从颜小言的书架上找出本医书来看打发时间,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趴桌上睡着。 她似乎又回到那个梦中的世界,她不知道走进了什么地方,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她只听到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走廊很长,两侧房间门都紧闭着,她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房间,才走到她想要去的那一间。那间房门半掩着,她听到了男女难以启齿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女人的半边脸躲在男人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从男人的左肩头看向她。她挑眉看着宋伊人,眼神带着挑衅和妒恨,似乎就是等她看到这一幕。 那双眼睛太熟悉,但宋伊人想不起是谁。房间里的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宋伊人感觉自己的心疼窒息,眼眶酸涩、发热,晕眩感阵阵袭来,她不由连连后退。 “宋伊人,你不是很能干吗?再能干又如何,你从小带到大的男人不照样背叛了你,他此刻就在我床上......” 那种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耳边还有人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她挣扎着从中梦中惊醒,就看到眼前颜小言放大的脸,宋伊人惊得向后一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颜小言问: “做梦都能哭成这样?” 颜小言难得没有嬉笑,眉头微皱。 宋伊人一抹脸,湿漉漉一片,果真流了泪?她不由想起梦中的情景,怎么总是梦到那个男人,却看不到他的脸? 她想起梦中那种让人窒息的心痛感,还有那个女人那又熟悉又妒恨的眼神和阴恻恻的话,她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梦中的自己那么悲伤? “喂!”颜小言看她独自发呆,根本无视他这个眼前的大活人,出声提醒她。 看到颜小言,宋伊人这才清醒过来。 “颜小言?你、解药配制好了?” 宋伊人立即把梦中发生的事抛之一边,兴奋地问。 “亏你还记得这事,快去给你小弟服药吧。本神医又饿又困,要去吃饭睡觉。根据说明服用,不要再打扰我!” 颜不言指着桌上解药吩咐罢,一溜烟跑了,就像谁在后面追着他。 “辛苦!明天我便开始做旋转木马。你快去休息,没人会打扰你!”宋伊人快速说罢,拿过服用说明边看边去叫小弟。 “娘,快叫醒小弟,解药已配制好,快给他服下。” 宋伊人这一声惊醒了沉静的夜,所有人都陆次清醒,匆匆往小弟房中赶,柳氏和青苹进了房,影子在门外守候 。 解药是粉状,分三次服用,每天一剂冲服。当晚为小弟服下第一剂,看他服过药后,三双眼睛都紧张地盯着他。 小弟服药后,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便昏昏睡去,这属于服药后的正常反应,大家提着的心都慢慢归了位。 “娘,青苹,看时辰天快亮了,你们再去睡会儿,我守着小弟,如有意外,我再喊你们。” “姑娘,属下已睡醒,你们都去休息,我守着小公子 。”青苹说到。 “也好,青苹陪我守着,娘你去我的房间休息。” 柳氏听了女儿的安排,看小弟睡得踏实,暂时人都守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她没有推辞便离开。 一夜无事,按照颜小言所说,小弟会昏睡三日,这三日除了按时辰给他服药外,任何人不要惊扰他。 宋伊人利用这三天时间加速制做旋转木马,她雕刻了八匹木马,把它们染成黑、白、枣红、棕、灰、黑白条纹、红、青共八色。 颜小言自宋伊人开始制做,就一直守在旁边看。尤其一个个惟妙惟肖的马被她一刀刀雕刻出来后,他喜不自禁、手舞足蹈,越看越欢喜,毫不吝啬地夸赞宋伊人。 其它颜色的马他都见过,唯有黑白条纹的没见过,他好奇地指着黑白条纹的那匹木马问:“丫头,这是什么马?从未曾见过。” “这叫斑马,你看它身上像不像黑白相间的斑纹?” 颜小言对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一听这话立即笑着说: “果真!这又是你自己想到的?” “算是吧!”宋伊人含糊回答,这是梦中那个世界的品种,他们当然没见过。 宋伊人说话算话,三天时间几乎每天休息二个时辰,终于把旋转木马按时制做出来并反复试验,能灵活正常转动,她才安心去睡觉。 宋伊人是被颜小言的惊呼声惊醒,一看窗外天已大亮,她这一觉睡得踏实。 洗漱完出门,院里的花丛中,是宋伊人做好的旋转木马。金色的顶,各色的木马欢快地在花间转动。颜小言骑在那匹斑马上玩儿的不亦乐乎,影子在一旁时不时推动让木马转的更欢快。 宋伊人笑着摇摇头,转身去看小弟。柳氏正守在他身旁,静静地盯着他。 “娘,小弟怎么样?”宋伊人小声问。 “颜神医说他今天会醒,可是没有一丝要醒的症状。” 小弟昏睡了三天不吃不喝,柳氏很是担心。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会醒来,您不要担心。”宋伊人小声安慰她。 柳氏笑着点头,她其实知道自己就是心急所致。没希望时,也就那样一天天过了,如今毒解了,她反而担心。 “娘,我还没吃早饭!”宋伊人故意说,转移她的注意力。 柳氏一听果然起身:“走,娘陪你去吃早饭。” 宋伊人刚吃过饭到了院中,就听到外面杨素一的声音,估计是看到院中的旋转木马,发出夸张的惊叹。 “天呐!宋伊人,你真是天才!” “要不要也上去转几圈?”宋伊人笑着问杨素一。 “我到是想,但就是不知某些小心眼的人同不同意!” 杨素一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颜小言的脾性也略知一二。对他说话就不能用正常方式,连挑衅带激将法,才能达到目的。 第430章 小弟醒了 颜小言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杨素一,但意思很明确就是愿意。 “那就不客气了!”杨素一抱起燕儿放在那匹小黑马背上,她则骑上了红色的汗血宝马。 颜小言一看这么多人和他一起转,自然高兴。平时对杨素一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总之就没好好和她说过话,这会儿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宋伊人,你也上来玩儿啊!”杨素一喊她。 宋伊人笑着摇头:“人太多转不起来。” 杨素一这才意识这不是她前世那个时代用电转动。 “影子兄弟,再转快些!”颜小言大声喊到。 于是,影子用了三成功力,木马飞快转起来,颜小言高兴到飞起。 柳氏闻声也出来看热闹,院中一时热闹非凡。 “姐姐!”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旋转木马上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其他人都没听到,但宋伊人听到了。 她不由浑身一麻,以为自己幻听,寻声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面色苍白的小弟。 “姐姐!”他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姐姐让宋伊人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她有多久没听到这充满依赖和真情的称呼。 “小弟!”宋伊人不由喊出声。 院里的嬉闹声因她这一声戛然而止,随着她的声音看过去。 宋伊人已到了小弟身边,眼中闪着泪光却含笑看着他。 “姐姐,你、怎么了?”小弟不解地看着她。 “没事,姐姐看到你高兴!”宋伊人在宋仲信面前蹲下来。 小弟却慌忙看着宋伊人:“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宋伊人不解地看着小弟,听他又说:“我看到刀从窗口进来,快要刺到姐姐。” 宋伊人这才明白,小弟的记忆还留在他们被刺杀那天。 “没事儿,姐姐没受伤,你看我好好的。” 小弟仔细看遍宋伊人又问:“娘和燕儿妹妹怎么样?” “信儿,娘在这儿,娘很好,燕儿也好!”柳氏流着泪,但脸上带着笑,儿子终于好了。 “娘,你咋哭了?”宋仲信拭去柳氏脸上的泪,担心地问。 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了之后,姐姐和娘都是这样的表情? “娘、娘看到你醒了高兴!” 宋仲信人小但懂事早,他看出娘和姐姐都很反常。再一看,姐姐身后还站着其他人,有影子大哥,有素一姐姐,还有青苹姐姐,他们为什么都用欣喜的目光看着他?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你身体还虚弱,等你休息好养足精神,姐姐都告诉你。” 小弟很乖地点头答应。 “他刚醒,不宜劳累。这些日子让他休息好,少食多餐,半个月后才能恢复正常。” 颜小言还骑在木马上,边玩边叮嘱。 宋伊人站起身,走至颜小言面前,郑重地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 颜小言反而不好意思扭过头:“谢什么谢,你不也做了这么好玩儿的东西给我?扯平了!” 说完匆匆看了宋伊人一眼,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说:“既然好了就赶快离开这里,别打扰我玩儿木马!” “是!这些天多有打扰,还忘颜神医海涵!我们这就离开。” 宋伊人吩咐大家收拾东西,这才发现燕儿还在木马上,她上前去抱她,燕儿不出声,却紧紧抱着木马的脖子不松手。 “燕儿,哥哥醒了,我们该回家了。”宋伊人柔声哄她,但燕儿一动末动,就是不撒手。 这样的燕儿以前只有小弟能哄,宋伊人只好看向小弟。 宋仲信也才注意到旋转木马,毕竟是孩子,眼里闪过惊喜。在柳氏扶持下,小弟慢慢到了木马前。 “燕儿妹妹,我们该回家了。” 小弟太虚弱,声音也不大,但燕儿听到了,她左手依旧抱着木马脖子,向宋仲信伸出右手,意思是让宋仲信也去骑马。 “燕儿妹妹,哥哥身体不好,还不能骑马,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再骑马好不好?” 燕儿静静看着宋仲信,过了会儿,她向宋仲信伸出双手。 “哥哥暂时还抱不动你,我来抱你下来可好?”宋伊人问。 燕儿又把双手伸向宋伊人,这才把她抱了下来。 “颜神医,你一人玩儿旋转木马时,可以先推它空转,把发条上满,这样它会自动转,不用人推。” 宋伊人临行前叮嘱他,颜小言玩的顾不上回她的话,随便挥了挥手说:“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宋伊人他们的马车越走越远,热闹的药庐突然安静下来,颜小言呆呆地坐在木马上。 “又只有我一个!”他自言自语,任旋转木马一圈又一圈地转。 小弟的身体一天天康复,杨素一家门外这些天总有个人鬼鬼祟祟往内窥探,家丁终于把这一情况报告给杨素一。 宋伊人小声对影子嘱咐几句,他便出了门,一眼看到颜小言急忙躲避的胖呼呼的身影。 “颜大哥,你来给小公子复诊吗?” 颜小言本来要躲,一听影子如此问,立即理直气壮地说:“是、是啊,我是大夫,自然要为症患负责到底。” “快请进!”影子客气地把他迎进门。 颜小言先给小弟诊了脉,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颜小言露出微笑:“小公子康复的很好。” “颜神医救命之恩,信儿没齿难忘!” 宋仲信已听宋伊人讲了他的情况,如果不是颜小言,他也许活不多久。他本就是个极懂礼数又重情谊的孩子,跪下来给颜小言三叩首。 颜小言没有拒绝:“本神医受你这一拜,起身吧!” 小弟这才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裳坐至一旁。 “不过,我有个要求!”颜小言突然说。 “颜先生您请讲。”小弟极恭敬。 “你、你能不能去药庐陪我玩木马?” 大家都以为他会提什么要求,谁知会是这么个要求,宋伊人忍着笑,这要求果然很颜小言。 小弟当然还不了解颜小言的脾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弟,颜神医要你陪他去药庐住些日子。”宋伊人提醒他。 有了姐姐这话,宋仲信当然答应:“我愿意!” 颜小言装了这许久的正经早就绷不住,听到宋仲信答应,立即高兴地蹦跶起来。 第431章 情伤,最伤人 “你可以带那个叫小燕子的妮儿同去!”颜小言附加 一句。 于是,颜小言带着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离开,走了老远又朝宋伊人大喊:“本神医做饭比你做的好!” 他的意思就他会照顾好两个娃儿,绝对不会饿着他们。 阴云密布的日子终于过云,宋伊人沉重的心因为小弟的康复而变得轻快起来。 这天一早,她带着影子和青苹,同杨素一先去了“素一制衣”加工坊,那里正在赶制今冬第一批冬服。 今年的冬服从款式确定到加工都是杨素一一手操办的,宋伊人在京城与江南来回跑,还有小弟的事要操心,没有更多的时间关注,在最后定板时她大概看了一下。 “今年又招了五十人绣娘,都是从各个绣坊高薪找来的顶尖绣娘,手艺好而且出活快。但即使这样,根据目前的走货量,这一百五十个绣娘根本不够。 前几天来了几个西洋商人订了一批女装,要求明年春季供货,明显人手不够,我想招一批心灵手巧,女红做的不错的小娘子亲自培训,开春可直接上手。” 杨素一边走边给她介绍加工坊的情况,宋伊人听的很认真,对杨素一的想法也认同。素一制衣以后要做大,必须得培养一批自己的绣娘。 宋伊人提议:“可以把目标放在家庭贫困的人家,女儿家也不怕抛头露面,有了这稳定的收入,能补贴家用,他们会很乐意来。” 这正是杨素一最头疼的事,这个时代的女子只要出门做事,就会被打淫妇的标签,名声立马就坏了。所以,穷人家的女儿,即使卖了,也不会轻易让她们出门做事。 宋伊人这个主意好,“素一制衣”如今在江南名声很响。不管城里乡下,很多人都听过这个名字,知道他们是做正规成衣生意,她去找绣娘,估计大家也能接受。 “你去招人时,最好能去官府开个正规文书,有了官府的支持,老百姓更买帐,也是对绣娘声誉的保护 。” 宋伊人想得很周到,连绣娘的声誉都能考虑到,杨素一打心里佩服 。 “宋伊人,制衣坊在逐步做大,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你和我一起做吧!” 杨素一再次提到这个问题,宋伊人知道她是诚心想邀请她一起做。宋伊人沉默片刻,如今她的两个成衣店的盈利也有三十万两银子,她可以拿来入股。更重要的是,素一的成立也有她的心血,她也希望“素一”越做越好,做成大越唯一的成衣商家,这种新型的生意,如果做好,一定会在大越的商业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要是以前的宋伊人,绝对不会想这么多,只想着把生意做大,赚到钱便好。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活着,就要给后人留下点儿有价值的东西,不管是经验还是财富。 “我答应入股,我们一起把素一做大做强!” 看宋伊人痛快地答应了,杨素一自然高兴,似乎怕她反悔,立即找来纸笔,把合作协议草拟出来。分成方式是五五分成,主要由杨素一管理,宋伊人参与主要决定及负责销售。 “你这是早就想好了。”宋伊人看她准备的很充足,笑着说。 “当然,我早把一切都想好,就等着你点头。” 两人又把一些细节做了修改,然后就定下来,互相签了名,找牙行做了确认。 宋伊人当天便把三十万两银票交给她,成衣坊如今正缺资金,杨素一也没推辞接过手。 说完工事,宋伊人问了关于华琅的事。 “那天到家,我就命人把你的话带给华琅,她听后很高兴。说她知道怎么做,听说这些天她不再拒绝为她挥金的那个人男人,会陪他喝酒 唱曲。” 宋伊人听后知道华琅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放了心。 “她如果能顺利脱身,暂时留在制衣坊做一名绣娘,然后从长计议。” “正好,制衣坊缺个管理绣娘的,华琅做事有主见又有能忍耐,一定能做好。” “怎么没见陆大哥?” 宋伊人来江南也有些日子,没见陆启舟露过面。 “问我做什么?”杨素一脸上闪过一丝躲闪。 宋伊人当然看到了,杨素一这个样子可不多见。难道这些日子,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有事瞒着我?”宋伊人故意问。 谁知这随口一问,杨素一就忍不住了:“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可能回家成亲去了。” “成亲?为什么这么突然?”宋伊人不解地问。 “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娘子,我当然不愿意。哪有相处几天就直接问这种问题的?” 宋伊人想了想,陆启舟决不那么莽撞冲动之人。他心里有杨素一,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她,怎么会突然问得这么直接? “这是陆大哥亲口所问?” 杨素一点头:“谁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天很晚上,他不声不响地出现有我的卧房。我本就生气了,我然后他又直接问了那句话。我当然没好气,直接就拒绝了他。”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宋伊人认识的陆启舟做事不会这么没分寸。 “我哪知道!我拒绝他后,他说他会尽快成亲,再不打扰我。第二天睡醒后,我也觉得他反常,想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再没看到他人。”杨素一语气很无所谓。 “你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宋伊人问。 “没有!”杨素一说:“我也时时提醒自己,他们虽然有相同的一张脸,但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我不能把对那个渣男的厌恶加注在他身上,这不公平,但我做不到把他们彻底分离!” “既然这样,早说明白对谁都好。” 宋伊人不由想到那个连续的梦,梦中那个男人虽然总是很模糊,但每次梦到他,她都很伤心,每次都会从梦中哭醒。 是不是那个男人也做了什么让她伤心致极之事? 情伤,放不下又极度排斥,最是伤人。 绣娘又增加了几十个,个个手艺了得b 第432章今天高兴,不醉不休! 从成衣坊出来,宋伊人想去集市转转,给京城和静川府的成衣店再选一些配饰,不想在街市碰到许久不见的南宫煜。 “宋伊人!”他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人群中这么一喊,所有人看过来,宋伊人想忽略都难。 “你怎么会在江南?”他热情凑过来。 “有些事要办。”宋伊人永远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任他如何像花蝴蝶一般围着她翩翩起舞,她都淡然处之。 身后的青苹看着过来的男人,第一时间就和她家主子做对比。怎么看都和她家主人没得比,脂粉气太浓,阴柔太盛阳气不足,她家宋娘子肯定看不上这种男人。 青苹这样想着,就去偷偷打量宋伊人。果然!她淡然如水,这种目光绝不是一个女子看男子的眼神,而是女子看陌生女子的眼神。 “喂!这么久不见,你就对我如此冷淡?”南宫煜不满的抗议。 “你好姐妹,很久不见,十分想念!”宋伊人像背台词一样,毫无感情地说了这么一句。 宋伊人长得太耀眼,南宫煜打扮的又过分招摇,两人站在街市上,本就吸引目光,来来往往的人不由自主看向他们。 他们本想着宋伊人长相妖艳,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伦理,明目张胆与男子攀谈,肯定不是正经人家的娘子。结果 宋伊人这话一出口,惹笑了来往的路人,对她的猜忌都弱了,只觉得这小娘子很有意思。 影子已经习惯宋伊人与南宫煜的相处方式,但还是忍不住背后身去偷笑。青苹更不用说,她还是第一次见宋伊人的这一面,她这话杀伤力太大。 南宫煜受虐惯了,被宋伊人叫了姐妹,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就知道你想我,我这不就来见你了!” “现在见过面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此一别,永远不见!” 宋伊人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南宫煜就把自己毒舌的一面暴露出来。 “宋伊人!”南宫煜看她说完就要走,怒喊一声:“你这女人有没有良心?” “我怎么又没良心了?”宋伊人无奈地看着他,堂堂 七尺男儿,比她还会撒娇,也不知这本事谁教他的。 “你吩咐我做的事都忘了?”他用一双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好像被负心汉抛弃的痴情小娘子。 宋伊人当然记着,她拜托他寻找宋彩儿的下落。但这么久没有音信,她以为南宫煜也就随口说说,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没抱太大希望。 “记得!”宋伊人说:“有进展了?” “当然!爷我四处找你,去静川府打听,说你去了京城,又打听到京城,说你在江南,找你我容易吗?” 南宫煜越说越委屈,长长的丹凤眼微微泛红,格外惹人怜爱,宋伊人瞬间感觉自己像欺负了良家女子的恶霸。 “是我疏忽,最近事太多,忘了告诉你,是我的错。要不,我做东,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宋伊人也觉得过意不去,人家为了她的事四处奔波,她却把他的辛苦没当回事,想想自己也有渣女的潜质。 “哼!这还差不多!”南宫煜见台阶就下,立即露出迷人的微笑。 不远处的华丽马车中坐着两个女子,一位身着白色夹纱襦裙,另一位身着紫衣,她们通过车窗看了全过程。 白衣女子惊讶地盯着外面说:“紫衣姐姐,那是还主人吗?他和那位小娘子站在一起,怎么感觉他像小娘子,那美娘子反而更像爷!” 紫衣掩饰了眼里的没落,尽管已经习惯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但每次只要看到,平日手段阴狠的南宫煜为了接近宋娘子,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还是止不住难过。 “不许胡说!”紫衣轻笑着呵斥白衣女子。 “还有,爷根本没去什么静川府,只是急急忙忙去了趟京城,回来后大发脾气。他为什么要对美娘子那样说?我听了都觉得爷好可怜!” 紫衣看着他们离开才入下帘子,回头看着皱眉苦想的白衣女子说:“你还小,等你以后遇到一个你中意的郎君,而人家根本对你不上心,你就知道爷为什么这么做。” 白衣女子听了此话反而更加迷茫。 宋伊人和南宫煜来到镜湖酒楼,南宫煜像一只花孔雀,围着宋伊人不停地转,如果他也有一身漂亮的羽毛,立即就能开屏。 他为啥如此高兴?因为这家酒楼正是上次宋伊人和祁川吃饭的地方,而且他很有心计地选择了当初他俩吃过饭的那间雅阁。 宋伊人进了雅阁就感觉熟悉,这才想起她和祁川上次就坐在这里。她没多想,心想她和这里还真有缘。 “听小二说,这间雅阁的位置观赏镜湖美景是最好的。”南宫煜心情极好地说。 宋伊人心下了然,怪不得上次他们极力推荐他们来这一间。 “你找到宋彩儿?”宋伊人问。 “找到了,但不能带她任你处置。”南宫煜带着歉意。 “为何?”宋伊人不解。 “你心慈手软,肯定不忍心对她下手,我便替你处理了。” 南宫煜说的很合乎他的性格,宋伊人当然没有起疑。 “我就是想把她绑至大伯的墓前,亲口问问她。 大伯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听了宋伊人的话,南宫煜脸下闪过一丝懊悔。她那么相信他,他却一直都在欺骗她。 “我会找机会带她去。” 两人说着话,南宫煜点的菜上了桌。估计是不知宋伊人爱吃什么,点了这家酒楼的招牌菜。 “小二,上一斤上好的桂花酿。”宋伊人要了酒 。 小二拉长声唱诺下楼取酒。 “从来未见你喝酒,今儿怎得想起喝酒?是不是见到我太高兴?”南宫煜调侃她。 “是!今天高兴,不醉不休!” 南宫煜想不到她会这么说,一时尽接不上话。 小二很快拿来酒,宋伊人亲自为二人倒满酒,她先拿起酒杯。 “你我萍水相逢,却处处帮我,一直连一句正式的感谢都没说过。今天借这酒,正式跟你说声谢谢!” 第433章 人生难得醉一回 南宫煜一见面就说宋伊人没良心,如今她诚心诚意和他说谢谢,他反而难为情。 “我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让你说谢谢!” “那为了什么?你是善人,见谁都帮?”宋伊人笑着调侃。 “想得美!爷可不是随便之人!” 南宫煜急了! 宋伊人忍着笑看着南宫煜,他们相处这么久,没问过他哪里人,做什么的。看他总打扮的花枝招展,性格却像个别扭的小孩。 “你多次帮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宋伊人这话问的极认真,他们自从相识,他为她打跑劫匪,她为她守夜做掩护,他们之间扯平,但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联系这么久。 “不需要!”南宫煜语气很不友善,心里冷哼:想就这么摆脱我,没门儿! 南宫煜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宋伊人习惯了。于是,她又转变了话题。 “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南宫公子做什么?哪里人。” 南宫煜一听这话,看向宋伊人的目光亮晶晶的,一脸兴奋。 “你终于想了解爷我?” 还没等宋伊人说话,他立即做了自我介绍。 他母亲是淮河府人,嫁与江南,他跟母姓。他亦是商人,但涉猎广,药材、船只、盐、丝绸等都经营。 宋伊人优雅地吃着饭菜,浅笑着听他说。他是江南人,但不说是江南谁家,他主要说了他的生意,而且做的挺大。 她知道他向她隐瞒了很多,但每个人都有不能向外说的隐秘,她没有再问。 “宋伊人,有没有在江南做生意的打算?”南宫煜问。 宋伊人想到了那个山洞,但她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座丹砂矿。 “有这打算。”她如实回答。 “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南宫煜一听心情大好,她如果在江南有了生意,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会更多,与京城那个冰块脸相处的时间不就越来越少?越想越美! “好!”宋伊人爽快答应。 二人边聊边喝,不觉一斤酒下了肚。宋伊人已喝醉,起身告辞。 “今天喝的真痛快,有你这个朋友很高兴!” 宋伊人摇晃站起身,微笑着和南宫煜街告别。 “谁是你朋友!”南宫煜冷寐她一眼说。 宋伊人笑着挥手,摇晃着向外走去:“随你!” 南宫煜怕她摔倒,急忙上前去扶她,谁知门外的青苹听到动静立即进来扶着宋伊人,客气而疏离地对南宫煜说:“不麻烦您,我家姑娘交由我便是!” 南宫煜收回伸出的手,看着青苹稳稳地扶着宋伊人下楼。他的目光久久看着她的背影,只到看不到才收回目光。 “宋伊人,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出身, 知道我干的营生,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宋伊人回到杨府,杨素一也刚回到家,看着喝的迷糊的宋伊人,心想她一直都很克制自己,从不会让自己喝醉失控。这次放纵自己喝成这样,是因为小弟身上的毒已解她高兴吧! “杨素一,我今天高兴!”宋伊人眯眼笑着,看着娇憨可爱,和平日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 “知道你高兴,但也不能喝这么多,明天头疼有你好受的!”杨素一没好气地说她。 “人生难得醉一回,明天头疼也甘愿!” 宋伊人喝醉后话也多了,杨素一饶有兴趣地看着娇憨的宋伊人,不由生了逗她的心思。 “宋伊人,你就一点儿不想祁大公子?” 青苹不解地看了杨素一眼,不明白她为何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宋伊人眼光迷离地看着杨素一不假思索回答:“想!” 杨素一又问:“想了就去见他!” 宋伊人听了这话一怔,娇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片刻后又一笑:“见了又如何!” 她推开扶着她的两人,踉跄地回了房,关门的那一刻,对着门外的两人嫣然一笑,食指竖在唇上:“嘘!本姑娘要睡觉,谁也不准打扰!” 说完她关了门,摇晃着摸到床边。所有的东西都在眼前不停的晃,她摸着床边爬了上去,舒适地叹了口气,终于不晃了! 宋伊人带着微笑趴在床上睡了,外面的青苹却担心不已。不时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她担心宋伊人喝醉不知道盖被,衣衫也没人帮她换,睡不舒服不说,着凉了可怎么好! “杨老板,我家姑娘他......” “不用管她,我们该干嘛干嘛,自有人照顾她!” 杨素一语气肯定,青苹却还是不放心,姑娘身边除了她,还有谁能照顾她? “我知道你担心她,难道我不担心?放心吧,会有人照顾她,我们走!” 杨素一说完拉着青苹就走,不给她机会,青苹边走边回头,放心不下,但最终还是被杨素一拉走。 她不但拉走青苹,还大声对躲在暗中的影子叮嘱:“影子,本姑娘劝你也去休息,今夜不用守夜。” 暗中的影子听后末动,没有宋伊人的吩咐,谁的话他都不听,更何况她喝醉人事不醒,更不能离开。 杨素一她们离开不久,暗中的影子就看到一个身影到了宋伊人门前,他提气跃下去就与那人交手。 “影子,是我!”是祁川的声音。 影子一听一怔停了手,他自然知道他们已没有婚约,但宋伊人什么也没说过,他退后一步。 “你回房休息,这里有我!” 影子没有出声,提气轻轻跃起,轻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祁川轻轻推门进去,打开火折点燃蜡烛。床上的宋伊人乖乖趴在床上,似乎睡得不舒服,眉头微皱。 祁川上前轻轻拦腰抱起她,就像抱着个孩子,然后让她躺好,为她脱去绣鞋,让她躺舒服,为她盖好被,看着她眉头舒展开,他也不由勾唇一笑。 这一看,才发现他的手中还握着她一只绣鞋,月白色丝面上乡绣着一枝红梅,简单又秀丽,就你她的性格,简单爽快却让人着迷。 女子的脚轻易不该给男子看,但在祁川的心里,宋伊人早就是他娘子,他也不再忌讳。把一双绣鞋摆放整齐,他起身去湿了帕子,为她擦洗手和脸。 第434章 床下的绣花鞋 祁川处理完京城的事,便马不停蹄地赶至江南。一是他一解相思之苦,二来他还有重要事要做。 谁知他刚到江南后,却得知她和其他男人去吃饭,吃饭也就罢了,还喝得不醒人事。 他不吃味不可能,但吃味归吃味,还是放心不下她。暗中一路尾随 回到杨府,和杨素一提前见过面,她十分配合他来照顾她。 他仔细地为她擦洗了脸,又擦洗了手,看她眉目舒展睡得惬意,他的心情也不由放松。 她情感内敛,但极重感情。不管做她的亲人还是朋友,会非常幸福。 这几个月她过的有多辛苦他最了解,小弟因她而中毒,这事就如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她心里,她内疚又自责。为了给弟弟解毒,她放下恨,主动与他解除婚约,与皇后讲和。 她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小弟,也是为他着想,不想让他因她而与皇上皇后产生嫌隙。 这样一个看似绝情,其实最重感情的女子,怎能叫他不倾心?更何况,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有种特殊的熟悉感,那时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此生非她不娶! 宋伊人翻了身,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祁川收回思绪,为她盖好被后轻轻出了门,就看到青苹急匆匆走来。 因为有前几次的教训,青苹尽管被杨素一强迫拉走,她还是不放心,悄悄赶过来。当看到门前熟悉的身影时,青苹想走已来不极。 早知就该听杨姑娘的劝,主人如今见一次主母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却给打扰了。 关心则乱,说的就是此刻青苹的心思。 “你来的正好,去为她换衣衫。” 不等青苹拜见,祁川轻声吩咐。 “是!”青苹恭敬地应声,见礼后进了房间。 祁川在门我站了片刻方离去,出了杨府,已有人等在府外。 “爷,属下已查清失踪暗卫的下落。” “讲!”祁川声音清冷。 “他被灵山巫氏族长下了药,关在巫氏地牢。” 祁川听后眼神倏然变冷。 “当初让七王妃陪葬的也是他?” “回爷,正是!” “此事与皇后可有关系?”社川问。 “皇后没有与巫氏合作,他们利用了当地丧葬风俗,取走路边的警示牌,让王妃走了那条路,与巫氏的丧葬队正好相遇。因此,他们便抓王妃陪葬。” “嗯!一切依计划而行!”祁川下了命令,暗卫领命离去。 这种事祁川完全可以不用亲自到江南,但这事关乎宋伊人,他要亲自指挥。 宋伊人醒来时已日上三竿,阳光洒满室内。她翻身坐起,头微微有些疼,她一时有些懵,一会儿才清醒,想起昨夜喝醉了酒,再看看满室阳光,第一次睡到这个时辰起床。 准备下床时,才发现身穿着一身月白色丝质亵衣,头上的钗环除去,一头青丝披散下来。第一个念头就是青苹为她换了衣衫,心里不禁 一暖,青苹照顾她真是无微不至。只要关于她的事,她事必躬亲,事无巨细,想的十分周到。 下床穿鞋,发现绣鞋鞋尖朝床的方向,整齐地摆放在床下的木榻最左则。伊人不禁笑了,青苹还真有些强迫症,一双鞋都摆放的这么规则。 穿好鞋换衣裳时,发现她昨天穿的那身天青色襦裙不见,屏风上搭着一身浅紫色夹衣,换好衣裳,她披散着长发走出去。 “姑娘醒了,身上可有不适?” 青苹在屏风外等候着,看她出来,担心地寻问。 “没有不适,昨晚你费心了。” “姑娘切莫如此说,折煞青苹!我为姑娘梳头。” “谢谢!”宋伊人坐在镜子前。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很是排斥这一头长发,太碍事,不梳理不行,梳理又太浪费时间,很是无奈。 镜中看着青苹熟练地挽发、盘发,宋伊人心情莫名轻松,不用自己侍弄头发。 “这头长发真让人头疼,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天天如此麻烦的梳头?”宋伊人问。 “如果您不嫌弃,以后由我给姑娘梳头。”青苹立即回答,因为她发现她给姑娘梳头时,她好像很享受。 “当然不嫌弃,就是要麻烦你。” 这话就是答应了,青苹唇角微微上翘:“不麻烦,我喜欢给您梳头。” 青苹的头梳的真好,头皮不疼,样式简单也适合宋伊人。宋伊人看着镜中的自己,非常满意。 “青苹,你这手艺,以后做个梳头娘子一定会出名。”宋伊人笑着说。 青苹知道宋伊人的为人,只要是通过自已努力所做的事,在她心里都一样受人尊重。梳头娘子这种身份,在那些世家太太小姐们眼里非常低贱,但在宋伊人眼里一样受人尊重。 “姑娘既然如此说,青苹便为姑娘做一辈子梳头娘子。” 青苹眉眼线条柔和,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那便说定了!” 宋伊人在江南又停留了半月,这半个月常常不见她的身影。她带着影子和青苹一直往山里钻,她要考察那座山的矿藏情况。 影子真是宝藏男,他对矿藏似乎天生敏锐。每次进入山洞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检查丹砂的纯度,矿藏的厚度,有没有开采的必要,他都说的头头是道。 半月的时间,他们跑遍这一带的山脉,结果是,这一带地下藏着大量的丹砂,如果开采,上百年都开采不完。 这一发现无疑是让人极度振奋,但想开采,首先得买下这些山才有开采权。但如果大张旗鼓地打听收买,一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抬高价格不说,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猜测。 宋伊人打发青苹暗中打听这山的归属权,她依旧带着影子漫山遍野地转,以便掌握更多情况。 这天青苹从外面脚步匆匆地走进来。 “打听的情况怎么样?”宋伊人递给她一杯茶,看她一口气喝下去,这才开口问。 青苹放下茶盅立即说:“回姑娘,此山名仙女峰,乃灵山支脉,属于官府管辖,而且我还打听到另一个消息。” 第435章 想到消灭山火的办法 “慢慢说不急。”宋伊人又为她添上茶。 “听说此山常年因落叶堆积,每年无故起山火,大火烧起,数月不灭,烧坏临近的村落,死伤无数,如今这一带山民所剩无几。几任父母官因山林大火损失惨重,丢了乌纱不说,还丢了身家性命,官府为此头疼不已。曾几次张贴告示无偿给私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证山林不再起火,但这种烫手山芋,没有敢接手。” 了解了情况,宋伊人心里有了数。如果想拿下仙女峰,就必须保证 每年不起山火。 该怎么才能抑制山林起火? 宋伊人沉思片刻后叫来青苹和影子。 “你们辛苦再跑一趟仙女峰,务必调查清楚山下还有多少村民及每年山火高发期在什么时段。” 影子和青苹领命去办事,宋伊人没闲着,她要想个万全之策,控制 山火不再频发而损伤村民。 冥思苦想一下午也没想出好办法,杨素一看她把自己锁在房内足不出户,晚饭后,特意叫她出去散步消食。 “你这些日子究竟在忙什么?要么成天不见你人影,要么一整天闷在屋内足不出户?” 宋伊人一直瞒着其他人秘密办这事,如今一切有了眉目,她对杨素一说了实话。 “我想把仙女峰盘下来!” 杨素一瞪大眼睛看着她,看宋伊人一本正经,她是认真的。 “你没发烧吧?”她说着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没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仙女峰的具体情况?有多少比你精明的商人,都不敢接这烫手山芋,躲之不及,你要主动盘下来?” “我都了解,只要能保证每年山火不伤及无辜,便能接手。” 杨素一听宋伊人了解情况,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不见人影,就是为了此事?” 宋伊人点头。 “既然这样,你可想到办法?”杨素一问。 “目前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砍去山中所有树木,除去所有杂草。” 杨素一无奈抚额:“我说你精明一世,天真一时,你以为这么简单的办法官府没想过?” “所以我也只是想想,仙女峰森林密布,何时能砍伐干净,付出的比山火造成的损失还要大。”宋伊人冷静地分析。 “你明白便好!”杨素一松了口气。 “但无论如何,仙女峰我一定要拿下来。”宋伊人态度坚定。 杨素一向来很佩服宋伊人能闯能干的果断性格,而且她做事向来有分寸。之前不管她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但这件事她的想法太疯狂,而且是不可能完成之事,她不能看着她冒这个险。 “只要有消除山火的办法 ,我当然支持你拿下,但你有办法吗?” 宋伊人把目光投向外面,悠悠说到:“总会有办法!” 看她眉头紧皱的样了,杨素一这才想起来找她的目的。 “既然暂时想不出办法,不如先陪我出去走走,说不定散散心你会有新的想法。” 宋伊人听罢也认同她的说法,一时想不到,不如出去放松放松。 二人步行出门,一路沿着镜湖堤岸慢慢散步,堤上散步的人很多,不时有孩童嬉笑打闹着从身边经过。 宋伊人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身影,不禁露出一丝羡慕的微笑。 “怎么样?出来走走心里是不是轻松很多?”杨素一问。 “是很不错!”宋伊人浅笑着看着几个八、九岁左右的男童蹲在一起头对头不知在商议什么。 宋伊人玩心大起,悄悄凑上去想听听他们在“密谋”什么。 “听说这镜湖中有鱼,如今最是肥美,我们捞几条烤了吃?”年龄最大的一个小声提议。 “好是好,鱼好抓,到哪烤?”另一个问。 “湖边的芦苇荡如今都已干枯,一点就燃,还愁没火?” “听我爹说,如今是火灾高发期,可不敢点火,否则会杀头的。”年龄有五、六岁的一孩童翁声说。 “笨蛋!我们只是烤鱼,拔一些芦苇点燃便是,又不是把芦苇荡都点燃,怕什么?” “对!点燃一点又不会引起大火,不怕!” ...... 提议全部通过后,几个孩童开始分工行动,很快跑散开。 宋伊人脑子里却一直徘徊着那句:点燃一点儿又不会引起大火! 杨素一走出去好一段路,回头看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琢磨什么,正要上前喊她,就听宋伊人大喊一声:有办法了! “什么有办法?”杨素一问。 “我想到该怎么消灭山火。”宋伊人眼神发亮。 ...... 青苹和影子调查的很迅速,把详细的情况反映给宋伊人。 仙女峰四周共有十几个零星的村落,有些村里有三、四户人家,有些有十来户,有的村落已经无人。统计下来,总计有五十来户人。 有了这五十来户人,宋伊人的想法就能付诸行动。 第二天,宋伊人让影子揭了告示墙上的告示。每年这个时候,草木枯萎,气候干燥,正是山火高发阶段。官府总要贴出告示碰运气,鼓励民间有人能接手仙女峰,官府不收费,唯一的要求便是能抑制山火。 影子随即揭了告示,皂差立即围了过来,像看到了救命恩人。 自有了仙女峰就有山火,但多少年来没有造成危害。祖祖辈辈生活在山脚的山民甚至盼望每年山火期的到来。因为山火能烧死很多山里的飞禽走兽,他们上山捡熟肉吃。 但近几年,随着山上草木覆盖面积扩大,山火开始蔓延,来势汹汹,山下的村落也遭受大火荼毒,由最初的期盼变成了灾难。 几任父母官因治火不利而丢了性命,每一个来仙女县上任的县令,都是抱着有去无回心态上任。如今看有人揭了告示,他们怎能不高兴? 影子被一众皂差簇拥着进了县衙,县老爷看到他也是笑脸相迎。当听到影子是外地口音,县令那颗火热的心立即凉了半截,看着影子忧心忡忡地问: “壮士不是本地人?” 影子回答:“不是!” “有关仙女峰之事你可了解?” 第436章 拿下仙女峰 “了解!”影子面无表情地回答。 影子眼中只有两种人,宋伊人和其他人。他所有的恭顺都给了宋伊人,对待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态度,不管对方是叫花子还是达官显贵,他都一视同仁。因此,对当地父母官他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果真了解?” 县令凉了半截的心又有了温度。 “自然了解!” 影子果断的回答,县令一颗心再次火热起来。 “既然如此,本县把丑话说在前。只要仙女峰归你所有,所有责任由你来承担,如再发生山火伤人畜事件,按律问斩,你可想清楚了?” “一切后果由在下承担!”影子按照宋伊人的交待回答。 看影子回答的非常干脆,县令心里又有了疑虑。这么多年都没人敢接手,他们在知道实际情况下为什么会接手这个大隐患,难道有其它目的? “敢问壮士,你们真有办法消除山火?” 看县令起疑心,影子早有了对策。 “我家主人看重了那漫山的树,我们只要保证山火不造成隐患,做木材生意,会有可观的收入。” 影子说出了事情本质,县令一听便不再起疑,因为谁都知道仙女峰盛产各种稀有木材,很多商家也看到了商机,无奈不能解决山火问题,无人敢接手。 “好!来人,拿文书来!”县令一声令下,书办拿着文书出来。 “壮士,请在此文书上签了字,以后这仙女峰便是你的财产!” 影子拿起文书后仔细又看一遍,也提出要求:“虽然此山由我家主人接手,并保证山火不再造成隐患,但有些事还需要仰仗官府出面解决。” 县令立即明白,此文书只要生效,那山便属于私有财产,山里的村民他们有权力强迫迁徙。 “你也知道,正因为这些村民世世代代住在山中,他们不会搬迁,所以才对山火无计可施,但凡他们都同意搬迁,本官也不会出如下策!” “在下明白,不需要村民搬迁,只是在我家主人实施措施时,需要官府出面时,还请大人鼎力相助。” 县令一听这话自然同章,爽快地答应:“需要官府出面时尽管来找本县。山虽然交你们接手,但这是仙女县的管辖,你们办不好事,还是本县的责任。” 于是,在文书上又加入这一条,影子这才提笔签字。 看着影子写了宋伊人的名字,盖了印章,县令松了一口气。沉甸甸的担子终于缷去一部分,因为虽然有人接手,只有保今年山火不造成损失,才算相安无事,否则,他做为父母官已然有连带责任。 宋伊人拿到官府批的文书,喜忧参半,喜的是以后她可以正大光明采矿。因为目前的情况,官府都不知此山有丹山矿藏。忧的是解决山炎问题任重道远。 文书到手,杨素一再次问宋伊人解决山火的办法。 这次宋伊人没有卖关子,她笑着回答:解决山火的办法就是让人上山点火! “让人上山点火?你是不是疯了!” 杨素一惊呼,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儿戏。山里现在草木已逐渐干枯,防控都来不及,还敢让人去点火? 宋伊人笑着说了她的想法。 山火每年能大面积蔓延,就是因为所有落叶和干草集中连片,只要一个地方起了火,很快就会蔓延至整个山林。但如果,先把落叶和枯草零星分散烧毁,隔离可燃物,不就不会蔓延吗? 杨素一看着宋伊人半天没说话,这是个极简单的道理,但一般人想不到也不敢想,但偏偏她便想到了! “你的办法是不错,但谁去上山点火?”杨素一又问。 “如今这仙女峰属于我的私有财产,我有权力驱逐山中的村民。但这不现实,他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山火都没让他们离开,仅凭我手中的文书更不可能。但只要从他们自身利益出发,保证他们不再受山火困扰,能在山中安居乐业,他们应该愿意配合。” “你的想法很好,但村民的事就凭你们几个,恐怕做不通。”杨素一依旧提出质疑。 “此事只能由官府出面去做。”宋伊人轻松地回答:“在签订文书时便说明白,县令亲自答应。此事如果做不好,官府也有责任,他们很乐意出面。” 杨素心中的疑虑全部得到解决,她提着的心也慢慢归位,终于露出了笑容:“看来你真都考虑全面,我也不再担心。” 当县令从影子那里听到宋伊人这个办法,又惊又不可思议,道理非常简单,想法也不错,但万一由人为引起火灾又如何是好? 影子早已准备好措辞:“任何事都有风险,但不能因为有风险便不做,目前这是隔断山火最可行的办法。只要大人按照我家主人的要求给百姓讲清楚该怎么做,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利益,相信他们也不会自己害自己。” 县令听了影子话,他说的没错,这是目前唯一可行又行之有效之法,略思虑后便同意。 “具体该怎么做,我家主人会为大家讲清楚!”影子把县令所想的都说明白。 宋伊人和影子、青苹,带着全县的官差分头又走了一遍仙女峰,把所有村居住点又跑了一遍,并绘制了详细的地理位置图。然后进行分片,村民具体负责哪一片的山林的点火任务、需要点燃多长距离的落叶干草并保证不能引起大火,都做了详细的计划。然后,由官差分片区进行巡视指导,带着村民上火点火。 他们这一举动自然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起初听到说让村民上山点火,很多人都嗤之以鼻,都当笑话看。认为接手仙女峰的人不是疯了就是魔怔了,想出这么个不实际的想法,是提着脑袋上赶着去死! 宋伊人当然没时间听这些闲言碎语,她的心思都在山中。为了行动方便,杨素一特意为她制做了几套干练方便的工作服,当然不能做的太离谱。 只是把宽大的袖了改为窄袖, 袖口紧收。下身做了合体的裤子,裤腿像山民一样在小腿处绑紧,配一双轻巧适合走山路的皮靴。这一身装扮,既不另类又简单方便。 第437章 高烧不退 小弟在颜小言的精心调理下完全康复,刘老先生听说小弟已完全 康复,已发来数封信催他回去读书,要参加来年乡试,不能再耽搁。 正好宋伊人也要操心仙女峰的事,便打发柳氏带着两个孩子回京。颜小言这些日子以来,由小弟陪着又玩又闹好不快活,面对离别自然不舍。 他像个傲娇的孩子,躲在暗处看着马车离开,直到看不到,才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颜小言,有时间可以去京城走走!”宋伊人笑吟吟地出现在颜小言面前。 因为旋转木马,颜小言成了宋伊人老迷兄,对她言听计从。被宋伊人看到他的不舍也不躲闪,听到她的提议,眼神立即亮了。 “对呀!我可以去找他玩儿!”颜小言高兴地蹦跳着离开。 杨素一已有很多天没见宋伊人面,她带着影子和青苹天天早出晚归,有时为了方便甚至会住在村民家中。 宋伊人与村民同吃同住,人长得出众却没有一丝架子。从最初的排斥和误解到慢慢接受并受到村民热忱相待,都是她凭着自己的一腔热情和真诚打动了他们。 女子在这个时代做事本不易,宋伊人又长得极美艳,入主为先的映象就让人认为她不是个良家女子。 宋伊人深知这一点,所以杨素一提出为她制做工作衣时她就要求做成粗布衣裳,一是为了方便做事,二是为了能更快融入村民。 显然她这一做法是对的,当看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美艳女子穿着朴素,做事又踏实真诚,她很快就与村民打成一片。 宋伊人每天换一个村子,跟着村民上山,看点火情况。这是关乎身家性命之事,县令让每个衙役立下了军令状,如果谁管辖的山林因点火失误而引起山林大火就是死罪,官差自然不敢怠慢,轮流值守,非常尽心。 村民更是小心,他们吃尽了山火之苦,如今有办法消除火灾,直接受益的他们,自然都非常用心。 宋伊人每到一个村庄,都会受到热情的欢迎。因为村民们都知道,能为他们想到这种好办法的是这位漂亮的小娘子。 所有深山里的村庄走访查看 一遍,需要半个月。冬季江南的天气时冷时热,做为江南本地人已习惯这种气候 ,但对于自小在西北长大的宋伊人来说还不适应这种气候,加之奔波劳累病倒了。 晚间在一村民家里发起高烧,这个山坳里只有三户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都要去十几里外的村子去看病,一时连大夫都找不到。 影子去邻村请大夫,青苹守在床前用冷帕子不停地为她敷额降温,焦急地等待大夫来。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熟悉身影悄无声息地进来,正是祁川。青苹一看眼眶忍不住红了,虽然他不是大夫,但看到他就莫名有了主心骨。 “主人,主母高热一直未退。”青苹声音有些微颤。 “你去换一盆冷水来,莫怕,这里有我。” 青苹应声离开,祁川面色阴沉地在床前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冷!”宋伊人的身体不停瑟缩,不禁呢喃出声。 发热之人,体温越高会越冷,还会痉挛。 这样无助的宋伊人极少见到,她本身体娇小,如今瑟缩在一起越发娇小,像个柔弱的孩童般让人心疼。 这些日子她的付出和努力,他在背后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并不知她为何要接手仙女峰。全大越有那么多山,只要她想,他都可以帮她买下来,但她偏偏选择了仙女峰。以她的做事风格,不会只是图这里的木材,一定还有其它原因,她向来会为自己认为值得之事去拼搏。 宋伊人还在不停瑟缩着,祁川又为她盖了一个棉被,但无济于事,她还在不停地说冷。 他没有再犹豫,在床边斜靠半躺下来,把冷的发抖的宋伊人紧紧卷进怀里为她取暖。 感受到热源,宋伊人不由靠近,最后整个人蜷缩进他怀里。虽然还在发抖,但不再说冷。 青苹端着水盆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副温馨的画面,她第一反应就是退出去,不要破坏这美好的瞬间。 “进来吧,把冷帕给我。” 青苹正要退出去,祁川已发了话,她又迈进门来。放下水盆,接过祁川递过来被宋伊人体温烘热的帕子,心不由紧缩,只盼着影子快些带大夫来。 她把浸湿的帕子递给祁川:“主人,影子很快会带大夫来。” 她给祁川宽心,更是给自己宽心。 “嗯!”祁川低沉地应了一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伊人的体温还是持续升温,她的身体开始痉挛,双手冰凉,整个人被烧得失去意识。 “你先出去,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打扰!” 祁川吩咐青苹,青苹虽然担忧,但还是顺从地出去关好门。 行军打仗,头疼脑热在所难免。有时在没药物的时候,他们只能采取其它措施给身体降温。 下定决心,他心无旁骛,解开宋伊人身上的衣物散热。此刻,他没有一丝私心杂念。 一盆又一盆冷水变热,祁川守在床边不停地从青苹手中接过冷帕,把热帕递给她,虽然没有退热,但她不再痉挛。 终于,寂静的夜里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主人,影子回来了!”青苹说着人已奔了出去,祁川颤抖着双手为宋伊人穿好衣物。 “主人,大夫到了!”青苹的声音带着雀跃。 “进来吧!” 大夫经过一系列望闻问切后,微微点头。 “幸亏你们采取散热措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夫带了药来,快快去煎药,待老夫先为她施针打通脉络。” 一阵忙乱后,宋伊人喝了药,慢慢退了烧,身上发了汗,看她呼吸平稳,沉沉睡去,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祁川没有离开,他不能再在背后默默守着她,他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哪怕她清醒后生气也罢,责怪他也罢。他就要亲自守着她,他再经不起这样的担心受怕。 第438章每个合格的前任都应该像死人一样 宋伊人醒来时就看到祁川专注的眼神,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由伸出手去想摸摸他的脸,触感温热,不是做梦。 祁川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是我!”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哪里,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你患了热病,发烧方退。”祁川提醒她。 宋伊人这才慢慢清明,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山里跑。今天跑完山回来时就感觉头重脚轻,浑身刺痛无力。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水土不服,劳累所致,回答晚饭未吃便睡了,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 听祁川一说,她才知道自己是病,她立即抽回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么偏僻的地方,祁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好有事经过。”祁川轻描淡写地说,说完不等她说话便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粥?” 他这一问,她真感到饿了,从山里回来蒙头就睡,水米未进,她是真饿了。 “好!”宋伊人向来不矫情。 她话落音,青苹已推门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你是时刻准备着?”宋伊人吃惊青苹的速度。 “你一天未吃,又生了病......”菁苹本就不善长说话,话说一半就不再说下去。 “让你受累了!”宋伊人心里又暖又愧疚,自青苹到她的身边之后,她感觉自己处理日常生活的能力都在衰退。因为她事无巨细,什么都考虑的十分周到。 “姑娘受累!”青苹说这话时声音闷闷的,和平时都不一样,她低头默默为她盛粥。 “给我吧!”祁川左手接过粥,右手去扶宋伊人坐起来。 宋伊人浑身无力,但还是借助着他手臂的力量坐起身,伸手去接粥碗。 祁川却错开:“我喂你!” 宋伊人看着他一时无语,别说他们有关系时她都不会如此矫情,更何况现在他们没有关系,她更不能接受。 “我只是发热,没有缺胳膊少腿,不至于一碗粥都端不住!”宋伊人笑着说。 “你是病患,且高热方退,拿不稳容易洒。”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但有道理归道理,她还没有娇弱到这个程度。 “祁川,我饿了,你就让我畅快的把这粥请入胃里行吗?你也知道,如果你执意喂我,我可能难以下咽!” 祁川看着她,在她坚定的眼神的中慢慢妥协。 她还是生病昏迷时可爱!他暗暗想,但随即又否定自己,他宁愿她不可爱,健健康康! 他把粥递给她,宋伊人接过说了声谢谢,畅快地吃起来。她吃东西向来尊重食物,吃得极有食欲还看着赏心悦目。 两碗粥下肚,宋伊人满足地叹了口气:“吃饱的感觉真好!青苹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简单的白米粥都煮得如此香甜!” 温热的粥下了肚,宋伊人浑身都感觉软和许多,人也有了几丝力气。她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山里的夜格外深沉。 “什么时辰了?”宋伊人问。 “回姑娘,寅时刚过。”青苹回答。 “天快亮了,你们照顾了我一夜!” 宋伊人很内疚,尤其是祁川。他说他有事正她路过这里,这话骗柳氏都不会信,更何况宋伊人。他能有什么事“正好”路过这山偏僻的山旮旯? 宋伊人不想两人分手后还欠他的人情,梦中的世界有句话她还记得:每个合格的前任都应该像死人一样! “真是麻烦你!其实你不用这样!” 她知道,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一夜,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种话。但他们已经分手,她就应该像死人一样,不能有困难就麻烦打扰他,这样对他不公平。 “即使是一般朋友,碰到这样的事也不能坐视不理!” 祁川表情依旧淡然,更没给宋伊人再说出堵心的话。 “高热初退,好好休息!”他说完就转身离开。 “属下不打扰姑娘休息。”青苹来到床前,为她盖好被。 “你和我挤一挤,给他腾间房出来。”宋伊人叮嘱她。 青苹立即点头:“就是要委屈姑娘。” “床这很宽,我一人睡着冷,正好可以挤一起取暖。”宋伊人说着身子往里挪。 “我去照顾主人入住。” 青苹脚步轻快地出去,她就知道姑娘嘴上疏离,心里还是想着主人。 青苹出去,宋伊人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真是困了,她闭上眼。她一直以来以自己强壮的身体为傲,看着娇小,却极少生病,不想突然病一次会如此猛烈。 祁川到了院里,这里是典型的山中猎户家的小院,窄小简陋。共三间简陋的茅草房,主家老两口住在上房,宋伊人住在主家女儿未出嫁前住的房间,青苹就住在旁边的小套房中,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住。 正想着,青苹出来:“主人请留步!主母让婢子和她挤一夜,委屈您去了旁的小套间休息。” 祁川一听立即跟她返回房间,去了旁边的小套间。 照顾 祁川休息后,青苹来到床边,吹了油灯,轻轻在床边上躺下来。听着身边宋伊人均匀的呼吸,她的心彻底放下,很快入眠。 第二天,外面下起了雨。 下雨天,不怕有火情。所有地方宋伊人都基本跪过三个来回,大家意识都强,各司其职非常小心,也用她天天盯着,而且又下了雨,宋伊人决定回江南城里休息几天。 几人吃过早餐后,告别猎户老夫妇,前往江南府。 祁川骑马而来,眼看雨越下越大,宋伊人邀请他同坐马车,祁川根本没推辞,立马上了车。好在车里还有青苹,三人坐着也不尴尬,青苹很有眼色地拿出棋来。 “姑娘,回去也得三个时辰,且下雨路不好走,会更慢,您和主人下棋打发时间吧!” 这个主意不错,有事便不尴尬。 宋伊人自小生活的环境,温饱都保证不了,哪有学下棋的机会。她是自做了那个梦后,自然而然就会下棋,不止下棋,还有很多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她都会做。 第439章 夜半大火 对于宋伊人似乎什么都会做种事祁川似乎从来不多想,不管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都是正常。 所谓琴棋书画,都是世家贵族或家道殷实的人家,对女儿的自小培养要求,但所有的付出是有代价的,女儿培养的越优秀,以后联姻时的筹码越大。 宋伊人自小生存的环境,温饱都是问题。谁教她学习琴棋书画?但祁川不问,宋伊人自然也懒得解释。 梦中的宋伊人几乎是个全才,因为她天资聪慧。她没有像其她姐妹一般只是当联姻的工具培养,而是当未来的接班人培养。她又好学且学习能力极强,就没有她不会做的事。 其中,她最精的就是棋艺。因为她的父亲再三告诫她,棋艺就是培养人的谋略和格局,因此,为她请了最好的国际大师教她。 她原以为梦中的宋伊人棋艺好,不代表现实中的她就能下好。谁知,当坐在棋盘前,她脑中竟然已有了清楚的走棋步骤。 连下三盘,祁川都是险胜宋伊人。一个领兵布局之人与一个年纪轻轻的民间女子棋艺相当。宋伊人是祁川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他越下兴趣越浓。 宋伊人也全力以赴,起初还能轻松应付,越到后面越吃力。不管她的棋艺如何精湛,从来也只是纸上谈兵,如何与自小排兵布阵的祁川相比?最后祁川明显让着她,可她还是连输三盘,但她心情非常好。 “棋逢对手,人生乐事!”祁川由衷高兴。 “虽然我棋艺不佳,但能与高手过招,很荣幸!”宋伊人也回应他。 “想不到你的棋艺也如此精湛。”祁川目光清亮地盯着她,满满的都是欣赏。 他的心思已经想的很远,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秋日的风中对弈,相视而笑,那样的画面太养好! 宋伊人当然没想那么多,虽然感到很是畅快,但她却觉得自己是偷了别人的手艺一般。如果不是那场梦,现实的她连棋子是什么样都不知,更别说会下。 而且,棋艺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好又如何弱又如何?又不能让她发家致富。 她更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下棋,于是就像她会西洋语一样,她说是一个世外高人无意教与她。 祁川没有再追问,仿佛对她跟谁学并不感兴趣,宋伊人轻吐了口气。 这一路有棋相伴,时间过得很快,到江南府时已是傍晚时分。祁川没有再停留,宋伊人回了杨素一家,两人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笑着告别。 转眼又过了一月,天气越来越冷,也到了每年山林火灾的频发期,宋伊人的办法管不管用,这时便是检验结果的时候。 前期工作虽然做的扎实,但大自然变数太大,宋伊人还是非常担心。让影子去了县衙,提醒县太爷,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不可大意,加强巡视。 县令自己知道轻重,把所有衙役排成昼夜两拨人日夜巡视,一有情况立即上报。 宋伊人也没闲着,由影子和青苹陪着挑重点区域跑。衙役们对宋伊人已非常熟悉,每次看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都不辞劳苦来回奔波,更加小心。 这夜,宋伊人宿在山下一家姓倪的农户家中,半夜被怒吼的山风吵醒。她猛地翻身坐起,就见远处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 她匆匆拿起外衣边穿这向外跑,到了院中,农户一家老小已聚集在院里,廊檐下挂着盏风灯,微弱的灯光被风吹的忽明忽暗。村子里不时传来村人的惊呼声,山火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爹,官府不是说,我们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做,就不会再起火吗?这咋和往年一样?”中年儿子绝望地问年迈的父亲。 老爹望着浓烟滚滚的山顶没有说话,一男一女两个孙儿躲在娘亲身后。八岁的孙儿带着哭声问:“爷爷,我们会不会像大牛一样被火烧死?” 老爹依旧盯着远处一声没吭。 “娘,我怕!”六岁的孙女儿小声说。 “大家莫慌,山上虽然起了山火,但今年不会烧到山下来。”宋伊人的声音很突兀,一家人都转身看向她。 宋伊人慢慢走向他们,虽然她心里没底,但表面淡然依旧。 沉默的老爹转头看向她,他活了七十来岁,却被一个娇娇小小小的一个小娘子给安定了心。她虽年纪轻,但做事气度淡然,不管任何时间候,都沉着稳定,不惊不慌,莫名让人安心。 “这一个多月以来,让大家上山扫落叶点火,就是断绝火源,不管多大的火,没有能让它燃烧的源头,自己会慢慢熄灭。只要大家按要求做,山火定不会烧至山下。” 这道理在最初点火时宋伊人就讲给所有衙役,让他们灌输给村民们,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当大火这样肆虐时,一着急谁还想得起 那些。此刻宋伊人又讲一遍,他们的心才稍定下来。 老爹面色终于软和,笑呵呵地说:“小娘子说的极是,都进屋去吧,火不会烧到家里。” 有了老人的劝阻,儿媳带着两人孩子进了屋。 “倪老爹,眼下山来势汹汹,村里人肯定也惊慌失措,难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反而有危险。要麻烦您和倪大哥,我们一起去劝阻他们。” 倪老爹一听立即同意,但坚决不让宋伊人同去。 “山里风大,你一个小娘子身子弱,我们父子前去即可。” “老爹说的对,眼下是最关键时刻,您可不能病倒。”青苹立即劝她,并且她知道怎么劝说她最管用。 果然,宋伊人没有再勉强。上次的得了热症 ,断断续续半个多月,她可不能再病倒。 倪老爹是这远近几个村最受人敬重的人,他的话村民都会听,她不去完全可以。 “便要劳烦老爹和倪大哥,请务必对大家讲清楚不要惊慌失措,该准备的都按提前说好的准备好,万一火蔓延下来,我们按计划行事便是。” 老爹出门长过见识,受人尊重。但从不倚老卖老,总说兼听则明。因此,虽然宋伊人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她的话有道理,他依然会用心听。 第440章 有惊无险 老爹父子打着火把出去,宋伊人没有回房,而是把倪大娘和倪大嫂召集在一个房间,为她们宽心。 “大娘、大嫂莫怕,如果火太大烧到山下,我们也有自救的办法。” 宋伊人在让大伙儿分散烧落叶时,同时让村民们把山中空矿的地带清理出来,且家家院里准备好大水缸,万一隔离带阻止不了大火烧进村,可以把棉被等物浸湿披在身上,捂住口鼻,选择侧风向往空旷地带逃生。 这也是宋伊人要衙役反复给各村村民强调的逃生办法,打发倪老爹父子去找村民,一是安抚他们,二来也是提醒他们逃生之法。 宋伊人的安慰当然起了作用,起初被山火吓得面目苍白,无措无助的婆媳俩,很快被宋伊人安抚地平静下来。 每到危险来临时,内心的恐惧比危险更能摧毁一个人,因为恐惧会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本来可以避免,往往因为惊慌失措而失去机会。 村子里嘈杂的声音渐渐没了,倪老爹应该已经让大家冷静下来。 山火越来越大,且风向也是顺着村子的方向,山上浓烟滚滚,整个村子也被浓烟笼罩。人的呼吸不畅,两个孩子被炝得不停的咳嗽。如此下去,即使火蔓延不到村里,人也会被烟炝坏,必须得转移。 “影子,你去看看老爹那边的情况,并告诉他,如果风向一直不变,要带着大家去侧风向的地方躲避。” 影子领命而去,宋伊人也让大娘婆媳做好准备, 随时准备出门。 宋伊人身在这个村,心里还惦记着其他村的情况,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按要求行事。 青苹最是了解她,知道她的担忧,于是出声相劝:“姑娘莫担心 ,有那几个专门训练过的皂头在各村守着,相信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但愿他们能在遇到险情时能像平时训练时一样临危不惧!” 倪老爹他们很快便回来。 “据老身的经验看,这风向很快就变了,再等片刻,如风向不变,我们就出门避火。” 倪老爹不愧经历过风浪,他镇定地吩咐倪大娘婆媳去煮茶,大家喝茶提神,这一夜估计就折腾到天亮了。 倪老爹安抚好大家,他虽然也在喝茶,但不时地看着风向。其他人也不例外,都盼望着风向能快快改变。 时间一点点过去,风向不但没变,风反而越来越大,浓烟随着大风翻滚而来。不但两个孩子,其他人也不停地咳嗽。 “爹,看样子风向不会变,烟越来越多,我们出门躲去吧!”倪老爹儿子催促着。 倪老爹听后岿然不动,他抬头看了看天说:“风力大增,这是在导风向,再待片刻。” 倪老爹说得如此肯定,宋伊人知道他有把握,但等待的这段时间最难熬,她让大家把帕子浸湿捂在口鼻之上,能减少吸入浓烟,大家很快照办。 又等了片刻,风更大,山火卷着浓烟翻滚而来,火势凶猛, 就像要吞噬万物一般。 “爹!”倪老爹的儿子焦躁地再次催促他:“不能再等了,等火下了山想跑都来不及!” 此刻的倪老爹也有些动摇,以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就是变风向的预兆,但风向却迟迟未变。 宋伊人之前没见过大火,她也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能在此刻出声扰乱视听,只能等倪老爹做决定。 两个孩子也被山上红黑相交,随时都似乎会卷来的山火吓得大哭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倪大娘一看两个孙子被吓哭,也忍不住出声相劝。 “他爹,水火多变,要不就逃吧,我们一把老骨头没就没了,这两个娃还是个人芽,正是开始活人的时候,可不能让这火给祸害了。” 倪老爹长叹一口气:“家什带上出门吧!” 听倪老爹发了话,一家人迅速开始准备。把准备好的毯子之类浸入水缸,把浑身打湿,倪老爹的儿子拿起一面锣,正要准备敲响提醒村人出门逃难。 “老爹,你看风向是不是变了!”宋伊人大声提醒。 所有人的动作停下来,倪老爹立即抬头,果然,门外随风摇摆的树朝着相反的方向摆动。 “风向大变,有雨了!”老爹的语气明显带着雀跃。 “风向变了,风向变了!” 倪老爹的话刚落音,村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大喊声。 “爹,你真神了,如果像你说的,再下场雨,大家不知道该咋高兴!”倪老爹的儿子此刻紧绷的心放下,整个人都没了力气,靠在水缸上傻笑。 风继续呼呼地刮着,火舌朝着山顶的方向而过,空气中的烟也越来越稀薄,呼吸畅快了,有惊无险!大家都放松下来。 “都回屋放心地睡吧,等一觉睡醒,火就灭了!”倪老爹笑呵呵地提醒大家。 “你爹说的对,快带两个娃回房换衣,小心着凉!”倪大娘立即提醒儿媳妇,两个孙子身上的衣衫还是湿的。 随着他们一家手忙脚乱地回屋,宋伊人他们也各自回房休息。这一折腾又是大半夜,天很快就要亮了。 紧张后的放松最累人,倪老爹说后半夜有雨,估计不会错,宋伊人躺床上很快入眠,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本想着起来看看,但实在太累,又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时,她首先听到的是雨声,她不确定是做梦还是现实,披衣下床,打开房门一看,大雨如注,下得院里都是积水。 江南的冬季,下雨实在不是美好浪漫之事,但对于仙女峰的山民来说,这真的是最真情浪漫的一场雨。 倪老爹已从外面回来,看到门口看雨的宋伊人,乐呵呵说到:“大伙都说,小娘子是受我们仙女的神女指派,来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穷苦山民。往年这个时节,老天可从来舍不得下一滴雨,你来把雨也带来了。” 宋伊人被老爹这突兀又真诚的夸赞说的有些难为情,她如果有这本事就好了。 “老爹您盛赞,是我们仙女峰的村民行为感动了上天!” 第441章 华琅成功脱身 倪老爹也感觉他是一时高兴,话说得太突然,让宋伊人感到为难。 “大家伙儿都太高兴,今年如果再来这么两场雨,山火就成不了气候,仙女峰的百姓就得救了。” “借老爹吉言!”宋伊人也笑着附和。 “老头子刚出门打听过,其它村也都安然,就是劳累了你这小娘子,快进屋放心歇着。” 老爹就像关爱自己的儿女一般叮嘱宋伊人,她应声回了房。这才感到江南冬季的阴冷,下床这一会儿时间,被窝里已冷得像浇了冷水一般。 她正在被里瑟缩,就听到青苹的声音:“姑娘!” “进来吧!”宋伊人说着又紧了紧被子,把自己完全卷进了被子里。 青苹推门进来,手里提个东西,外面用金丝绒裹着,走近一看,原来是个汤婆子,江南人冬季都用这个取暖。 “快把这个放被窝里暖着,这里的冬天可不像京城,有火炕,只要进屋上了炕,暖烘烘的,不像这般湿冷。” 宋伊人冻得瑟瑟发抖,青苹真是雪中送炭。 “你果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青苹被她的比喻说得勾唇一笑,虽然很奇怪,但好像很贴切。青苹揭开被子,把汤婆子放在宋伊人脚下,脚先暖,浑身便暖了。 “姑娘受苦了!” 青苹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宋伊人和那些男人一样上山下坡,马不停蹄地奔波。她是生意人,但她操的却是仙女峰所有村民的心。 以前,她们四人是因为祁川这个主人才敬重宋伊人。但随着深入的了解和接触,她的所做所为让青苹越来越心悦诚服。 她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她的目的就是赚取利益。但又不仅仅是这些,她做事向来都是先付出再获取。尤其是这次,她在赚取利益之前,首先考虑的是这一带村民的安危。 她不但想出了一系列的办法,而且亲自监督,就是为了让村民的伤害降到最低。 她的胸怀比男子还宽旷,这样的人必定是做大事之人!她不能为她解忧,只能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 宋伊人躺在被窝中受冻,就是她照顾不周,所以青苹很自责。 “想做事哪有不累的,再说了,在这种天气,能有这么个暖暖的汤婆子,还有你和影子,是多么幸福的事,怎么累都值得!”宋伊人根本没放心上。 青苹没有再说话,默默为她压紧被子,心里却告诉自己,这次回到江南府,她要多准备几个汤婆子,以后一定不让她受这种罪。 “你也上来和我同睡,说不定更暖和!”宋伊人知道她肯定只准备了这一只,让她也上床暖着。 青苹摇头:“姑娘别担心我,我去看看能不能烧个火盆来。” 宋伊人一想便同意,屋里有个火盆烧着也能除除湿气。 青苹正要出去,就听外面是倪大娘和儿媳的声音:“宋娘子,我能进来吗?” “快进来!”宋伊人立即说。 得到同意,门被推开,倪家儿媳端着个火盆小心翼翼进来,盆里的火着的正旺。 “阿公说娘子是北方人,自小睡惯热炕。一定不这里的阴雨天,命我烧了火盆来给娘子取暖。” 青苹笑着接过,连声说谢谢:“有劳费心!” “不打扰小娘子,趁这阴雨天好好歇歇。”倪家儿媳说话轻声细语又腼腆,说完话红着脸退出门。 青苹最是高兴,她把火盆放在离宋伊人床不远的地方,加了块木炭,由衷的地说:“倪老爹一家人真实在,这都能想到。” 别看这小小的火盆,有与没有差别太大,室内不再你之前那么阴冷,有了一点儿温度。 “他们都是最朴实憨厚之人,只要你诚心相待,他们定会成倍回报。”宋伊人也不由感叹。 青苹把火烧旺,然后准备出去,却被宋伊人叫回来。 “快来和我一起躺床上暖和暖和,你只要天一冷后脚冰凉,最容易生冻疮。听杨素一说,冻疮最是恼人,每年都会发作,且又疼又痒,有你受的。” 宋伊人语气坚定,可不是随便说说。青苹略思考后便答应了。她又不是没陪她睡过,这么冷的天,两个人躺着更暖和一些。 两人仰面躺在床上,青苹一如继往地沉默,听着宋伊人给她讲生意经,一个说一个听,不知不觉便都睡了。 宋伊人三人是下午动身回江南府,这个村离江南府不远,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回去。 她每次出门,杨素一都惴惴不安,生怕她有个好歹,格外关注她的消息,自然也听说了这次的山火,结果被一场大雨给浇透。 “宋伊人,真有你的!走哪儿自带仙气。往年的这个季节,江南府一带可是极少下雨,所以山林才会频繁起火。没想到你一接手,竟然大雨磅礴,听说山火都被熄灭!”杨素一夸张地说笑。 宋伊人无奈摇摇头:“我如果自带仙气,还用这么早出晚归地奔波?” “说的也是!”杨素一立即附和,说完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还没说,她把宋伊人拉至一边。 “华琅已经安全离开清风阁,如今已换了身份,成为我素一绣坊的绣娘。” 看她略带得意的表情,宋伊人立即夸她:“杨老板干得不错!” 听到宋伊人略带揶揄的夸赞,杨素一全盘照收,把华琅离开清风阁 的事细说一遍。 华琅收到宋伊人的话便开始做准备,她开始接待那些慕名而来的仰慕者,但收费极高,而且只是跳舞弹琴。她天性清冷,没想到很多男人就是吃她这一套,风头甚至盖过花魁娘子林妙仙。 就样过了一个月,那位仰慕她的男子要娶她为妾,为她赎身,她答应下来。对方答应迎娶她的那天,所有的嫁妆便是她的赎金。 清风阁的大姐起初根本不同意,说她付出巨大代价好不容易培养了华琅,可不能这么轻易让她赎身。但当听到对方出一万多两黄金做为赎金时,大姐“勉强”答应。 日子定好,却在出嫁的前一晚,华琅“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睡到半夜没了气。 第442章 里应外合 清风阁大姐慌了神,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就这么死了,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心疼。叫来了郎中再三确认,确诊为饮酒过量猝死。 天亮就是成亲的日子,她这么死了,那一万两黄金可就打了水漂,人财两空,大姐可从未做过这种亏本买卖。 伺候华琅的几个丫头都跪在地低头痛哭,大姐边骂华琅命短,一边想着对策,不能人没了财也没了。 “小灰,我且问你,你主子生前可有私房钱?”大姐小声问华琅的贴身丫头。 被叫小灰的丫头正哭的伤心,眼睛哭的红肿,被这么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小灰没反应,大姐也不好再问,毕竟人刚没了,她就打听这事,会寒了其她姑娘们的心,她还指着她们为她挣银子。 “没什么,快给你主子换衣裳。” 大姐装模做样地抹了抹眼泪,起出身去。人死不能复生,当初说好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如今人没了,那黄金自然没了。 一想到那金灿灿的一万两黄金没了,她的心就像油煎似的疼。她在考虑此事要不要告诉阁主,但又一想,阁主当初把清风阁交于她时曾说过,除了重要事,其它关于阁内女子生死买卖之事让她自行做主,不得打扰他。 大姐不甘心啊,那一万两黄金眼看着飞了。思来想去,华琅这几个月频繁演出,客人私下赏她的钱也必定不少,她把那些私藏哪儿了? 她又转身回了华琅的房间,伺候的几个小丫头正给华琅换衣裳。大姐进屋后立即变脸,扑至华琅床前放声大哭。 小丫头们被她突然的哭声吓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为。 “大姐,您节哀!”华琅的贴身丫头小灰低声劝她。 “你们暂且出去等候,我和华琅相识一场,想单独陪她说会儿话,送她最后一程。” 婢女们一听大姐如此重情意,都感激地退出,把空间留给她们。 看着丫头们出去,大姐边哭边开始在房间内快速搜寻,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和物件,但都一无所获。 她站在房间里仔细打量,想着以华琅的性子,会把东西放在哪儿?她不可能拿出清风阁,因为专门有人盯着她们,就怕他们把东西带出去。 “这蹄子会藏哪儿呢?”大姐冥思苦想,想来想去,她把目光投向华琅的床上。 床靠里面码放着厚厚的几层锦被,这是清风阁名声和财富的象征。越有名气的,锦被码的越高。 客人不但会疯狂地砸银子,还会格外赏各种稀有之物。宝石玉器,珍珠玛瑙都是司空见惯的。于是,有些人为了别出心裁,会赏一些锦缎,有些王公贵族府中也不一定会有。 华琅床上码放的,其中有五、六张锦被都是目前稀有的锦缎所缝制,价值连城。 “真是个福薄短命的主儿,不说别的,只看这些锦被,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用得起!”大姐心里暗自惋惜。 她爬上华琅的床,一层层揭起那些锦被, 又揭起床上的褥子,便看到一个布条样的环,她用力拉起,竟然拉开。也不知华琅什么时候在床上做了这么一小块活动的床板,只要拉动那布环,小床板就被拉起。 大姐朝内一看,床中果真放着一个木箱,那箱不小,大姐试了试取不出,她打开箱盖,一看差点闪花了眼,里面存放着满满一箱金银珠宝首饰 。 大姐捂着心口,瞬间感觉心口没那么疼。她把一切归位,把外面的丫头们再次叫进来,继续为华琅收拾,自己则出门去准备迎接来娶亲之人。 清风阁这一夜一直折腾到天亮,迎亲的人到了门口,大姐哭天抹泪地迎出去,又是惋惜又是伤心,看到马上的新郎第一面便掩面而泣。 “我可怜的妹妹哟!” 新郎官当然不高兴,今日是他大喜之日,她怎能哭哭啼啼? “官爷息怒,非我不知好歹,只是我那福薄的妹妹昨夜突然没了!” 大姐这句话让吹吹打打的喜乐戛然而止,新郎官一听大怒:“你是不是反悔,故意诅咒她?” “哎呦!官爷,瞧您说的,就是跟您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啊!” 新郎官细观大姐及清风阁众女子的神色 ,看她们脸带悲切,不像是在诓骗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新郎官大怒,任谁把喜事变成白事都晦气。 大姐早已准备好,带他们进去确认。亲眼看到没了气息的华琅,新郎不禁悲从中来。 “大姐,好好的人怎会突然便没了?” 大姐把实情想告:“能遇到你这么财大气粗且真心相待的人家是多大的福气,怎奈我这妹妹她福薄!” 说着,她又抹了抹眼泪。 那男子听后又默默看着华琅许久说:“既然她身已死,但她生前与我已有婚约,我可否带她离开,好好为她安葬?” 大姐一听哭的更“伤心”:“官爷您说的在理,可你毕竟末与她赎身,她还是我清风阁的姐儿,怎能让您破费!” 她这话听似委婉,实则就是要带她走,留下银子再说! 新郎自是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缓缓开口:“我用一千两银子为她赎身!” 他这次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商量。 大姐知道这是男人的底线,如果满意便成交,不满意他便起身走人。为她安葬是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不安葬也是本分。 大姐当然是聪明人,一听立即顺着台阶下。 “这样便好,官人是有情意之人,妹妹此生能遇到您这样的贵人,是她的造化!” 于是,一千两银子交于大姐,男子抱着华琅淡薄的身体离开清风阁 。 远离清风阁后,杨素一安排的人等在路边,男子把华琅交与他们,拉着另一个穿着和华琅一般,真正的死尸离开。 华琅被秘密拉进城中一方小院,这是杨素一家的别院,坐落于闹市之中,最适合隐藏。 杨素一根据宋伊人的要求,立即给她服了假死药的解药,当夜华琅便醒过来。 那个男子也是杨素一找的人,假扮外地富商与华琅里应外合为华琅脱身。 第443章 楚玉儿母女又来作妖 而留在清风阁那些金银珠宝和交于大姐的那一千两银,则是华琅故意留给清风阁做为自己赎金。 不管她有多排斥清风阁,不管清风阁在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在她无路可走时,清风阁给了她一方栖身之地。她可以走,但欠清风阁的必须还清。 为了不引起大姐的怀疑,她必须想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也是巧合,她无意间发现她的床下还有个小机关。于是,她利用这个小机关把那些东西藏于床下,让大姐费一翻心思才发现,便不会对她起疑。 宋伊人听后自是满意,华琅果真是个聪慧女子,亦是个有思想的女子。当今女子,尤其是她那样遭遇的女子,在清风阁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如今又有了名声,很多女子宁愿在那里醉生梦死,也不愿离开安乐安窝颠沛流离。 别人能帮她脱离清风阁,但今后的路毕竟要她自己走。一个孤女子,这世间再也没一个亲人,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那个舒适之地,她宁愿吃苦艰辛地生活,也不愿天天给男人陪笑脸,伺候不同的男人。 宋伊人也是理解她的真实的想法,所以才会出手相助。 “这华琅果真不同与一般女子,在绣坊做起事来,丝毫不输手艺娴熟的绣娘,不管速度还是手艺,都是一流。”杨素一赞叹。 “做绣娘有些屈才,但也要再观察,你可以让她再去做其它事,比如采买、与客商谈业务都可以带着她。”宋伊人提议。 杨素一一听她就有其它打算。 “你又有什么想法?” “看她的表现!”宋伊人回答。 “明白!我一定会替你好好调教她!”杨素一满口答应。 谈完华琅的事,杨素一又问她近期打算。 “我要回京城一趟。” “你是该回一趟,干起事来什么都忘了。”杨素一说。 这之后,接着又下了两场大雨,仙女峰的火灾根本再烧不起来,而且火灾频发时期已过,今后即使有火情。大家已阻隔了易燃物,发生火灾的情况不大。但宋伊人依旧没掉以轻心,提议县令不能放松警惕,衙役们还是按时去巡视。 又接近春节,宋伊人根据尹诺要求,在江南采买了一批女士皮靴发往京城,尹诺要在春节前做促销用。 宋伊人顺道去了趟静川府,看看青儿那边的情况。不想,到了店外,门前围着一群人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青苹开口到:“姑娘,要不要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不用!一起去吧!” 二人下了马车,先打听究竟发生什么事。那人自然识得宋伊人,立即说明了情况。 说是宋坝有对母女带着一个孩子找来,言道是宋青儿的嫂子,要宋青和母女收留她们。但宋青儿坚决不认,这对母女便来店里闹,已经闹了一整天。见有客人进店,那对母女就扯着大闹,店里的生意都受了影响。 宋伊人一听便知那对母女定是楚玉儿母女,她们为何突然找到静川?薛义为什么不赶走她们?店里也不见宋青儿的身影,只有一个小丫头吓得缩在店内不敢出来。 宋伊人与青苹挤进人群,就看到楚玉儿的母亲四平八稳地坐在门槛外,楚玉儿抱着孩子守在店内,母妇俩一唱一合地编造着宋家如何始乱终弃,不要她们孤儿寡母,她们是如何艰辛一路乞讨来到静川府,大骂宋家人丧尽天良,没有人性。 “你们可以去报官!”人群中有人提议。 楚玉儿母亲一听哭的更大声:“听说府衙的大老爷和他们熟悉,根本就不会听民妇之言,定会袒护他们。” “这位妇人,这话可不能乱讲。”有人提醒她。 “民妇人没有乱讲,各位街坊之前都见识过,来这儿说理的可有好结果?不都被官府给办了?”楚母说的头头是道。 人群中立即有人附和:“确是有这事!” “原来她们与官府勾搭,怪不得一个女儿家能在这里独自开店,做独门生意!” “就是!只看那店主的长相就知不是好东西。” ...... 本来将信将疑的人立即也相信,纷纷指责宋青儿。 宋伊人暗中听了一会儿,发现有人故意与楚玉儿母女一唱一和。以她们做事方式,这是要让“在水一方”关门。 “是谁在这时妖言惑众,诬陷朝廷命官?”宋伊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讥讽地看着那对做戏的母女。 人群中很多人都是同条街的人,自然都识得宋伊人。宋伊人不但会做生意更会做人,和这条街上的生意人都相处的不错,大家一看她突然出现,立即纷纷问好。 宋伊人与众人打过招呼,先去处理那对母女。楚玉儿母女自然认得宋伊人,她们没想到宋伊人会突然出现在静川府,不是说她去了京城不回来吗? 楚玉儿首先露了怯,目光躲闪不敢看宋伊人,而是偷偷看向楚母,楚母狠狠瞪了楚玉儿一眼,她才硬着头皮抬起头看向宋伊人。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少管!” 宋伊人一听被惹笑。 “既然是你的家务事,你跑我店里闹什么?影响我的生意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下信口雌黄,编造事非,诬陷官府,谁给你的胆子?” 宋伊人声音不大,但气势凌厉,字字说中要害,楚玉儿已经答不上话来。 楚母一看女儿怯了,立即接话:“我又没说你,再说,这家店和你有啥关系?要你多管闲事?天王老子都有人骂,官府偏袒还不让人说!” 楚母一张刻薄的脸,说完挑衅地瞪着宋伊人,一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宋伊人看着这么一对母女,无奈又火大,为什么这些人来店里永远就是这一套,一哭二骂三吵闹,换个方式不好吗? “你来店里闹之前有没有问清楚这店里的东家是谁?” 楚母一怔,随即又冷哼一声:“当然问清楚,这里几个月前东家就换成我亲家!” “看来告诉你的那个人太不靠谱!”宋伊人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楚母。 第444章 求饶 楚母一听不为所动,一骨碌坐地上站起,昂着头说:“别拿你那一套来吓唬我!” 宋伊人没再理他,而是转身对身后的影子吩咐:“把这两个闹事的疯女人给扔远,别让我再看到她们!” 影子立即上前,楚母一看宋伊人来硬的,立即大喊起来:“救命啊,杀人了!” 人群中很多都认识宋伊人,自然知道她的手段。别看她平时对谁都笑眯眯,和颜悦色,那是没有碰她的底限,之前有多少人来这店里滋事,哪一个有好下场? 那些本来躲在人群中扇风点火的人,一看宋伊人出现后,早就偷偷溜了,此时当然没人能为楚母说话,她叫了半天也没人理她,眼睁睁看着干瘦的楚母被影子像小鸡似地从领子上拎起。 楚玉儿早已吓得缩在一处,怀里紧搂着个孩子,低头不动,宋伊人厌恶地扫了她一眼道:“我警告你们,这是我宋伊人的店,再来我店里骚扰,就不是扔出去这么简单!” 楚玉儿一听也顾不得楚母,抱着突然大哭的娃慌忙离开,楚母还被影子拎在空中,一看女儿跑了,她害了怕,这才开口求饶。 “宋、宋家大娘子,我、我之前不知这是你的店,以后再也不敢来,求、求你看在我家女婿的面上,就饶了我这一次!” 她不提宋仲仁还好,提起宋仲仁更让宋伊人厌烦,她不是观音菩萨,不可能对一个忘恩负义,心盲眼瞎,无情无义之人再心慈手软。 宋伊人没再看她,而是和青苹进了店。影子便知道她的意思,提起楚母直接扔出人群,半天才传来她尖厉的哭叫声。 这种人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老实! 宋伊人进了店,瑟缩在一角的小丫头才慢慢走出来,一张脸吓得惨白,但宋伊人的话她都听到了,知道她才是这店里真正的东家。 “东、东家!”说话都结结巴巴。 宋伊人打量她一眼,转声问:“店里就你一人?” “回、回东家,就、就我一人,青姐家里出了事,刚离开不久。” 能让宋青儿扔下店离开,定是发生了大事,怪不得薛义也不见,必定是跟她回了家。 “可知是何事?”宋伊人问。 “听说是、是家中的老夫人突然生了病。” 小丫头头也不敢抬,说话声如蚊蝇,宋伊人眉头微皱看着唯唯诺诺的小丫头问:“你在这店里多久?” “回、回东家,不到一月。” 宋伊人没有再说话,而是把青苹留在店里,她带着影子先去了对面的“青青绣坊”,店门上着锁,两人又匆匆赶往刘老伯家中。 大门开着,宋伊人二人直接进了北院,看着宋青儿正送郎中出来,看到宋伊人,青儿双眼一红,叫了声“伊人姐”便泣不成声。 “大伯母怎么样?”宋伊人首先问。 “我娘她还在昏迷,郎中给施了针,说是很快会醒来。” 听说闫氏无碍,宋伊人才放下心。二人回屋,便看到昏迷的闫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色发白,安静地躺在炕上。 “发生了什么事?” 宋青儿擦了眼泪,眼中带着恨意,说了事情经过。 楚玉儿母女不知为何突然找上门,一来就说她们抱着宋仲仁的骨肉,要我们收留她,我和娘都没答应。她们便不依不饶,先去绣坊大闹,不但撕毁了布匹,还砸了店里的东西,薛大哥过去才制止了她们。 接着她们就在门口破口大骂,骂我娘干尽了缺德事,害死男人,儿子也不管她,如今,她连孙子也不认,我娘一气之下就晕了。 她们看我娘晕倒,不但不收敛,又跑来成衣店闹,我顾不得理她们,和薛大哥急着拉我娘去看郎中。 “郎中怎么说?”宋伊人问。 “郎中说我娘是急火攻心,其它都好。我爹离开本就是我娘的心病,听到她们那么骂,她一时缓不过来气晕了。” “没有其它事便好,至于那对母女,等确定大伯母安然无恙,我们再去收拾她们。” 宋伊人这次是真火了,有些人就就是欠收拾,平时不和她们正面起冲突,她们会认为你软弱欺。 楚玉儿母女这是找上门作死,这次她就不客气 “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我怀疑我爹的死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宋青儿带着恨意。 “这事儿我暗中让人查过,大伯的死她们没有参与,是宋彩儿和老太婆联手害死了大伯。” “宋彩儿?她、她为什么要害我爹?”宋青儿不敢相信:“她自小我爹那么疼她,她怎么下得去手?” 南宫煜告诉她,宋彩儿已死在他手上,所以她才敢把真想告诉青儿。否则,她怕青儿惦记着为大伯报仇。以宋彩儿的心狠手辣,青儿只怕更危险,所以她一直瞒着闫氏母妇,想着要亲自手刃宋彩儿以后再告诉她们。 青儿眼泪瞬间滚落,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宋彩儿为什么要害她爹爹? “我查出此事后,本想着亲自送她见官,然后再告诉你和大伯母,知她已经死在别人手上。” 宋伊人据实以告,青儿却从这打击中回不过神。 宋伊人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没有安慰她,也没有打扰, 只是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 “姐,宋彩儿真的已死?”青儿问。 “是位江湖朋友帮忙寻人,应该没错!” 青儿擦干眼泪,轻声说:“姐,这事先别让我娘知道。” “我也这么想,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要过得更好,才能让离开的人安心。如今大伯能依靠的只有你,你要为她撑起一方天。” 宋伊人低声安慰她。 “姐,我明白。这世上如今就只有我们相互依赖,我定会好好活着着,这样我娘才能活好。” “我们进去看大伯母!”宋伊人小声提醒。 闫氏一盏茶后醒来,果真如郎中所言,她只是被气晕了,再无大碍。醒来看到宋伊人守在炕前,闫氏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再看,才确定是真人在眼前。 闫氏眼圈红了,但忍着没有流泪,伸手握住宋伊人的手。 第445章 两情相悦 “伊人,真的是你?” “大伯母,是我!”宋伊人反握住她的手,闫氏看着宋伊人先是红了眼眶,慢慢有泪从眼角渗出。 “伊人,让你见笑!”闫氏努力想挤出一点儿笑。 一起生活的那些年,家中唯有闫氏对她们母子偷偷给与善意。在宋伊人的映象中,闫氏属于话少能忍但非常有主见和想法的一类人。除了大伯父意外离世时,她没见闫氏流过泪。 如果不是伤心无助无可奈何,闫氏决不会当着宋伊人的面儿流泪。大伯你的死,带走了大伯母一半的勇气和坚韧,她变得脆弱敏感,否则,决不会因为楚氏母女几句话就气晕倒。 “大伯母安心养着,那对母女我不会放过她们!” 宋伊人自己没有感觉到,自经历过皇后三番五次迫害后,她做事更加果断和冷厉。因为每一次的容忍,受伤害的不只是她,还有她的亲人,所以,她必须果断! “你对我们母女做的一切,大伯母记在心上。”闫氏语气微微发颤。 “您这么说就生分了,那些年,在那个家中,只有您把我们当一家人看待,我娘和我一直记着。”宋伊人低声劝慰着闫氏。 “娘,别在姐面前再这样说,她就是青儿的亲姐姐。” 青儿阻止了闫氏的话,她知道她娘是对宋伊人感激才这样说,但这么分明还是把她当外人,青儿不喜。在她心里,宋伊人就是她的亲姐姐,亲人之间不必多说,用心去做事就好。 宋伊人又陪闫氏坐了会儿,和青儿出去。 “姐,你去店里了吗?今儿出了这事,我一急店里只有新找的一个小丫头看着,也不知她有没有操心。”青儿问。 宋伊人把楚玉儿母女大闹之事简单说了说,着重说了那个小丫头的事。 “那小丫头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找来的?” “姐,她是要饭到门口,她无父无母也没亲人,我看她可怜就给了她吃的,谁知就打发不走了。正好店里缺人,我就暂时留下她。她胆子太小,人多连话都不敢说,我只能让她帮着看店,别让人顺走衣裳就行。” “你自己认为合适便成,我记得我进京时韩玉才帮忙找了个伶俐的丫头?” 宋伊人记得那个女子能说会道,活泼泼辣。 “她行为举止轻浮,我给打发了。姐,你说过,我们女子在外做事本就不易,一定要行得端走得正,才不会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机会。那女子虽然能说会道,但德行有失,我怕长此下去给店里招麻烦,便给打发了。” 青儿说这话时明显不快,似乎对那女子很是反感。 “她做了什么事?”宋伊人很是好奇,能让好脾气的青儿直接赶人,那丫头做事一定非常过分。 宋伊人如此问,青儿竟然红了脸,但还是说了原委。 “那女子只要看到相貌好、穿着富贵的男子就故意站在店门口 ,给对方抛媚眼。用街坊的话说,就是把我们好好一个成衣店搞得像勾栏院!” 青儿本就是个末出阁的娘子,平时又正正规规,根本说不出这些话,虽然气呼呼的,但还是难为情地红了脸。 “你做的对!品性不端,有再大能耐都不能用。”宋伊人很赞同她的做法。 “现如今店里这个,虽然胆小腼腆,但让她做啥就做啥,人实诚。只要平时我忙时能给我瞅着店,别让人顺走店里的东西,我就能省心。”青儿又补充到。 宋伊人对那个不丫头说不上好坏,只要青儿认可便好。 “你心里有数就好!好好守着大伯母,店里有青苹在,那对母女交给我!” ”姐,等我安顿好我娘,我和你一起去。那对母女,这次不但害我娘,还想破坏成衣店,我早就想收拾她们!” 看青儿眼中的盛怒,宋伊人答应了。有些事是得让青儿亲自出面处理,以后她要面对各种问题,不能永远被动受欺负后才反击。 安排好闫氏,把薛义安排在家里看护。薛义再次见到宋伊人,还是习惯性地挠后脑勺,但比之前坦然了很多,和女子说话就脸红的毛病好像好 很多。 他恭敬地向宋伊人见礼,人也比之前洒脱不少。 “你们薛氏兄弟都不错!”宋伊人由衷地称赞。 薛忠跟着她到江南,一路矜矜业业,非常用心。后来由他保护柳氏和小弟回京城,有他保护他们,宋伊人很放心。 薛义听了这话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东家过奖!” 这种老实孩子不经逗,宋伊人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开。但就在她转身时,她看到薛义快快看了青儿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宋伊人在,他明显忍了。 宋伊人心里一动,她不动神色地快速扫了眼青儿,她现她眉眼含羞匆匆收回目光。她突然明白了,看来这些日子他们相处的不错啊! “薛义还有话要说?”宋伊人突然回头问。 “是!”薛义耿直地回答。 青儿听到后脸红腾地红了,薛义这才明白他在出其不意间说了心里话,又难为情地挠后脑勺。 “你们说,我去马车上等!”宋伊人朝青儿一笑眨眨眼,然后转身离开。 “都怪你!”青儿低声娇嗔地瞪了薛义一眼。 薛义又嘿嘿直笑:“我就是告诉你,你放心去,岳母这里我会看顾好。” “嗯!有你在我放心!”青儿说完转身就走,没有逗留。 看着青儿轻快离去的身影,薛义越看越好看,只是傻笑。 青儿上马车时脸还红着,她羞地不敢抬头看宋伊人。 “如果我没猜错,之前你赶走的那丫头是不是对薛义有非分之想?”宋伊人笑着问。 “啥都瞒不过姐!”青儿抬头看了眼宋伊人又快速低头。 “我离开这些日子,你的收获挺大!”宋伊人故意笑着调侃青儿。 “姐!”青儿双手拧着衣角,脸红透了。 “两情相悦是是美好的事,有何不能说?” “我想着找个好时机给你说,谁知你这就看出来,我、我害羞。”青儿扭捏地说。 第446章 坏了好事! 青儿和薛义就是最平常的日久生情。 薛义每天在暗中盯着青儿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一个娇小的娘子,每天忙碌地在店里和家里两头跑。有时还要帮她娘进货,买布、买线,她看着瘦小,但力气很大,那么一大匹布,她一个人就能从外面抱进绣坊。 每次镖局的成衣一到,她都要亲自点货,和镖局的伙计一起卸货,常常干得大汗淋漓,她就用袖子随意一擦接着干。但她永远都乐呵呵的,好像从来不知道累,跑出跑进脚步永远那么轻快。 薛义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被她的轻快的身影吸引,一会儿看不到就像少了什么。只要看到她,他就浑身是劲儿,满心欢喜。 青儿真正注意到薛义,是上冬装时。江南的货到镖局,但镖局的伙计有其它事都外出,镖局只有两个伙计。青儿急着给店里铺货,所以和那两个镖局的伙计一起卸货。 她干起活儿来不比两个男子逊色,就在她和平时一样,正要去扛一大包衣裳时,就感到肩上一轻,一回头,便看薛义从她肩上提起了大包。 “小东家,这些事以后我来做!” 他说着,另一只手又从镖车上提起一包,两只手拎着两大包衣裳进了店。 青儿看他轻轻松松拎两个,很是羡慕,她要是有这力气就好了。 自那以后,只要薛义在,所有力气活儿他都一个人包了,不让青儿动一个手指。这样一来二去,青儿为了感谢他,亲手为他做了双鞋。 做鞋的过程中,青儿还是没有其它想法,就是出于对薛义的感激之心。但亲手交给薛义,看着他小心翼翼接过鞋,像珍宝一样揣进怀里时,青儿的心突突跳了几下。 她当时没明白那种心跳代表什么,也没太在意。后来随着一次次的相处,只要他接近,她不但心跳会失去节奏,还会脸红,莫名喜欢每次他的靠近。 是闫氏发现了端倪问了青儿,青儿才明白,他们这是互生情愫。 青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闫氏看薛义人老实本分,很是看中他。她们母女孤苦无依,女儿早些找个好人家有了依靠,她也就放心了。 为了不让人说三道四,闫氏把两人叫至一起,简单问了薛义家里的情况,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别看薛义平时老实,未来岳母表明态度,他二人又两情想悦。趁夜便回了趟家,第二天媒人就上了门,二人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薛家父母想尽快把青儿娶进门,但薛义要听青儿意见。青儿想尽快成亲便成亲,青儿不愿意成亲就等着。 薛义的做法让青儿感动,虽然二人的婚约定下来,但青儿还不想成亲。她想和姐姐宋伊人一样好好经营好成衣店,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我爹娘听我的,你想干啥就干,我守着你!” 青儿每次想起薛义这句话心里就暖烘烘的,世间的男子,能有薛义这么深明大义的极少,她却遇到了。 “青儿,一生能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男子,又有那样真心为儿女考虑的父母,你们很幸运!” 宋伊人真心为他们高兴。 在青儿心里,宋伊人就是她这一生的贵人。如果不是她,宋青儿如今还在宋坝天天受窝囊气。如果不是她找来了薛氏兄弟,又把他留在这里,他们也不会相识相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宋伊人对她们的好,她要铭记在心,用实际行动报答她。 说完自己的事,青儿便问宋伊人的事。 “姐,祁大哥怎么没和你一同来?” 宋伊人听后微微一笑说:“他应该很忙!” 她没有说他们分手之事,不想在这个时候扫青儿的兴。 两人聊着很快到了楚氏母女住着的客栈,一家极小的客栈。前堂问了她们的名字,客店老板一看宋伊人一身不凡的气度,立即告诉她们房间。 楚氏母女住在这家客栈的四人铺内,刚到门外,就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楚玉儿烦躁又怨恨的骂声。 “都是你,说什么只要生了这命鬼,他就能娶我进门。现在好了,他娶了别人,我想做小他都不要。还害得我连姓宋的那蠢物也找不到,还多了这个讨命鬼,我以后咋活?” “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今天我们把闫氏气了半死,再闹下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儿子始乱终弃,众人的口舌她们招架不住,肯定会给我们银子。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宋家大娘子,都是那娼妇坏了好事!” 楚母恨声咒骂着宋伊人,宋青儿气白了脸,就要推门进去,却被宋伊人无声制止,让她再等等。 “那你说现在咋办,这讨命鬼天天是哭闹,我们又没多少银子,以后咋活?”楚玉儿烦恼地问。 “一口咬定这娃是宋家的,她们不给银子,把这娃扔给她们,看她们咋办!”楚母略带得意地说。 宋伊人被这对自认为聪明的母女给逗笑了,她猛然推开门。 “想得不错!” 那对母女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宋伊人和青儿,张着嘴一时忘了反应。青儿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看到这对让人厌恶的母女,恨不得赏她们一人一耳光。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宋青儿讥讽地看着她们。 楚母最先反应过来,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你们咋会来?” “我们不来不就听不到这么美的打算了?”宋青儿立即接放,不给她们母女思考余地。 “我、我没说错,这娃本来就是你们宋家的,就是告官我们也有理。”楚母还挣扎着。 宋青儿被这对不要脸没有下限的母女气得直咬牙,又要争论,却被宋伊人挡下。 她看了看房间,虽然是四铺,却只住了楚玉儿母女,她始终带着不明所以的微笑打量着楚氏母女,这样的眼神让人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心里直发毛。 楚玉儿一看到宋伊人便不由害怕,尤其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光,就更不敢看她,怀里的娃这时也突然停止哭。 第447章 耐心有限 宋伊人在床边上的椅子上悠闲地坐下来,目光在在楚氏母女身上来回扫视,就是不说话。 一般人在这种不明的目光下根本无法做到平静,更何况是心怀鬼月胎的楚玉儿母女。被这种目光看得手足无措,又无处躲避。 就在这对母女快要挺不住时,宋伊人终于出声。 “说说吧,你们砸了我大伯母的绣坊,又把她气病,还影响我的成衣店今天不能正常做生意,这些损失该怎么算?今天可是好多人都亲眼目睹你们母女的所做所为。” 宋伊人不说便罢,一出声直中要害。楚氏母女做事向来阴。起初抱着孩子直接上门,说孩子是宋仲仁的种,想打她个措手不及,她以为以闫氏好欺负的性子,一听娃是宋家的,定会无条件答应她们的要求。 谁知她们不提宋仲仁还罢了,提起宋仲仁,闫氏根本连店里都不要她们,把她们母女直接推出门外。 楚母天生就唯利是图,亲情淡漠,一辈子就是个削尖脑占便宜的主儿,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算计的人,哪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她早就打听过闫氏母女在静川的实情,宋青儿开着个全静川府独一无二的成衣店,听说银子每天哗哗往里流。闫氏这绣坊虽然小,但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也是个赚大钱的买卖。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有了主意,只要她今天把闫氏这老寡妇收拾老实,还怕她们不乖乖给银子? 楚母向来做事方式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用娃打不动闫氏,那就来硬的。闫氏不在乎娃是不是宋家的种,她在乎名声和这店。 于是,她大闹绣坊。果然,闫氏害怕了,楚母立即来了精神,在绣坊又砸又打,还骂她是扫帚星,克死了男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她,留下她们母女,以开成衣店开绣坊的名义卖肉! 闫氏当场气晕,她们一看闫氏晕倒,店里的顾客也四散跑了。她们不顾闫氏死活,又跑去成衣店闹。 当时之所以敢这么有恃无恐大闹成衣坊,是因为有人告诉她们母女,宋伊人在京城开店,成衣店的东家如今是宋青儿。 此刻,面对宋伊人的质问,她们才害了怕。楚母平时眼珠子一转就能想到主意,这会儿眼珠子转了不知多少圈,脑子里只是嗡嗡的响,根本想不出对策。 “快说吧,我这些年耐性越来越不好,怕自己忍不住把你们交于官府。你们也说了,我和官府比较熟。” 宋伊人说完还朝她们笑着挑挑眉。 楚母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宋大娘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这回,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混闹!” 宋伊人笑容未变,看着楚母趁机把楚玉儿也拉跪下。 “既然不想去官府,那咱们便好好算算旧账!” 听宋伊人松了口,楚母松了口气,立即舔着脸陪着笑问:“大娘子想算什么账?” “先说说这孩子是谁的?”宋伊人看向楚玉儿。 楚玉儿吓得手一软,怀里的娃差点掉下,眼神慌乱,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是宋仲仁的。” 宋伊人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家母女,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 楚母被盯得实在受不了,讪笑着说:“大、娘子真会说笑,玉儿和宋家大郎是拜堂成亲的夫妇,这娃当然是大郎的种。” “我说过我现在耐性不好,只想听实话!”宋伊人强调。 宋伊人那双通透的眼神就是告诉她们,她什么也知道,就是想听她们说实话。 奈何这对母女还要垂死挣扎,楚母挺了挺背。 “我知大娘子有手腕,但我女儿是宋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她生的娃自然是宋家的,我们就是走到哪儿都占着理!” “你也不想说实话?”宋伊人看向楚玉儿。 楚玉儿不敢对着她的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好吧!我给了你们足够的机会让你们说实话,你们既然不说,我也没耐心等下去。”宋伊人说着起身。 “青儿,我们走!” 青儿不解姐姐的做法,她说是来找这对母女算账,但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们?但姐姐做事向来都有她的理由,她立即跟着她就转身欲离开。 宋伊人在离开时,突然俯身在楚母耳朵小声说了句:“知道我二堂叔的奸情是怎么被发现的么?” 言罢,宋伊人淡然起身,楚母惊恐地盯着宋伊人:“你、你......” 宋伊人根本不理她,大步向外走去。她边走边倒数着数:“五、四、三、二......” “等等!我、我们说!”楚母无望地喊到。 宋伊人停下脚步,回头再看向那对母女时,脸上所有人笑容没了,目光凌厉地盯着她们。 “我的耐心用尽,只想听实话!” 楚玉儿已经瘫坐在地上,怀里的娃小脸通红,似乎睡熟了,楚母说了整个事情经过。 当年,任氏为对付宋伊人想尽办法。最后,她把主意打向宋仲仁,因为只有宋仲仁能无条件地得到宋伊人的信任。 任氏太了解宋仲仁,他就是一头蠢牛,又倔又没头脑。因为任氏和宋老太婆一直虐待宋伊人母子,所以对任氏一直不冷不热。任氏试着用了很多方式接近他,他都不为所动。 宋仲仁排斥任氏,但对二叔宋佑祖还是尊重。于是任氏便让丈夫出面,故意打亲情牌,把宋仲仁骗进了绣坊。 那天,正好楚玉儿来店里,她本就有几份姿色,又天生一副轻薄相。任氏看到她立即又有了想法,如果只靠宋佑祖与宋仲仁的叔侄关系,不会让宋仲仁乖乖听他们的,必须要有能拿住他的把柄。 于是,她和妹妹楚任氏商量 ,让楚玉儿出面。楚任氏刚开始当然不同意,还生了气:“姐,玉儿还是个末出阁的娘子,你怎能不顾她的名节 ,让她出面做这事?” “妹妹你误会了姐姐的意思,我是说让玉儿如此这般。”任氏小声在三楚任氏耳边说明自己想法。 “妹妹你放心,只要玉儿促成此事,姐姐不会亏待你们母女!” 第448章 宋仲仁被设计的真相 楚任氏一听有好处,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没有痛快吐话,迟疑地看着任氏。 “事成后,玉儿又没任何损失。以后我每月给她二两银子,你的工钱也涨一两。如果玉儿有了中意的人家,她的嫁妆我准备!” 楚任氏一听这话,立即眉开眼笑:“都是亲姐妹,姐说这话见外了。俗话说的好,姨母怀里闻到娘亲味儿,那还不跟你女儿一样,姐总之不会害自己的亲女儿是不是?” 楚任氏立即去找女儿商量,并把任氏的条件告诉她。楚玉儿一听,想都未想,羞答答地点头答应:“全凭姨和娘做主便是!” 于是,那晚留宋仲仁喝酒,楚玉儿也羞答答地陪在一边。本来这样的场合女子是不能出面见男客,更何况宋仲信还是个青壮年男子。 但任氏极会说话:“仲仁就是自家儿子,玉儿又是亲外甥女,就如亲兄妹见面一般,都是一家人,情不见外!” 任氏这番话不但打消了宋仲仁的顾虑,还在心里隐隐对任氏有了改观,心想二婶原来并没有那么可恶。 于是,在楚玉儿左一声仲仁哥哥,右一声仲仁哥哥的叫声中,宋仲仁不知不觉就喝了个死醉。 等他彻底不省人事后,宋佑祖把他扶上二楼宋彩儿住过的房间,等天亮时,让楚玉儿弄乱头发衣裳,来到宋仲仁床前假装被欺凌。宋仲仁酒醒时,身边的楚玉儿衣衫凌乱,眼睛哭的红肿。 宋仲仁头疼欲裂,不解地看着楚玉儿问:“玉儿妹妹,你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宋仲仁这一问,楚玉儿放声大哭,这时任氏和楚任氏同时推门进来。 “玉儿,你为何......?”话未问完,便看到床上的宋仲仁,同时尖叫出声:“仲仁,你、你为何在玉儿的床上?” 楚玉儿一听背后身去哭得更加伤心,宋仲仁瞬间清醒,他一看房间,可不就是女子的房间,他惊慌失措翻身起床,身上却未着丝缕,任氏和楚任氏惊叫转身。 “仲仁,二婶好心叫你来家里,你怎能、怎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任氏愤恨质问。 宋仲仁脸色煞白,他躲在被里上不得下不得,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楚玉儿床上。一时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张口又不知该说什么,都怪喝酒误事,最后勉强解释到: “二婶,我、我也不知......” 他这话一出,楚玉儿捂着脸哭着跑出房去,楚任氏一看急了,上前就要撕打宋仲仁,却被任氏拦下。 “你这畜生,怎可做下这等事,玉儿、玉儿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楚任氏说完便追了出去。 “仲仁啊,看你平日里也是个诚实的后生,你咋能做出这等事?”任氏一副“心痛”的模样。 “二婶,我、昨晚喝醉了酒 ,啥也不知。”宋仲仁辩解。 “你昨夜喝醉,一个人无法回家,我和你二叔便安排你住下,你的房间的另一间。我们都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让玉儿一个黄花闺女,以后如何做人?” 听了任氏的话,宋仲仁已经相信自己酒醉做错了事,可发生这种事,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解决。 “二婶,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任氏一听叹了口气说:“这事还得让你二叔知道,听听他怎么说。” 眼下宋仲仁一脑子浆糊,自然一切都任氏安排,连忙点头:“全凭二叔二婶做主!” “快起来穿上衣裳下楼来!”任氏没好口气地嘱咐完出门去。 宋仲仁起身穿衣时看到床上那抹红,再也没有疑虑,乖乖穿衣下楼。 宋佑祖夫妇、楚任氏在楼下,不见楚玉儿,宋仲仁低着头慢慢走至宋佑祖面前,小声叫了声二叔二婶。 宋佑祖看到他叹了口气责备到:“你呀!” 楚任氏哭着出声:“姐夫、姐姐,玉儿一个好好的闺女,如今出了这横祸,你们要为玉儿做主!你们如果不给个说法,我大不了豁出去报官!” 任氏立即安慰妹妹:“我们的娃做错了事,自然要给玉儿一个交待!” 宋佑祖这才慢悠悠出声:“他姨这话可不对,玉儿一个女儿家,出了这事,如果报官会毁了玉儿的名节。仲仁也是喝了酒,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做出这等事也不能全怪他。目前也只能让仲仁娶了玉儿才能平了此事。” 宋佑祖说完看向楚任氏和宋仲仁,楚任氏上下打量了一眼宋仲仁,怨恨地瞪了一眼:“他那个蛮牛样,哪里配得上我的玉儿!” 宋仲仁一听脸瞬间红透,求救地看向宋佑祖。 “还不快给你姨认错?”宋佑祖向宋仲仁使眼色。 这会儿的宋仲仁到不笨,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噗通一声跪在楚任氏面前。 “小姨,都怪小侄喝酒误事,做下这混账之事。只要玉儿妹妹愿意,我会娶她为妻,以后全心全意对妹妹好!” 楚任氏偏过脸去不理他,任氏立即出面调解:“妹妹,你莫气!你姐夫说的对,目前也只能这样才能保住玉儿的名节。仲仁虽然人粗笨木讷,但人实诚,我看这个办法可行。” 宋仲仁听任氏夫妇都出面为他说话,心里是又感激又惭愧,以前对二叔二婶误会太深,关键时候,他们却处处维护他。 楚任氏听完任氏的劝告回过头看向宋仲仁,恨恨瞪了他一眼,只能勉强点头答应。 事情就这样解决,宋仲仁满怀感激地离开。 他但凡有脑子,就会仔细思量一番,回家与父母商量再说,也不会急着做决定, 而宋仲仁不给父母说实话,不是因为难为情,主要是认为自己酒醉做了那种事,让人知道会对楚玉儿的名节造成影响,所以才三缄其口。任氏也是了解他这一点,才设下这个计。 自此后,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二叔二婶亲,更别说是宋伊人。 事情真相和宋伊人猜测的一样,所以她也不惊讶。 “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宋伊人紧接着问。 楚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被宋伊人盯着,她不敢不说。 第449章 楚玉儿春游许芳心 楚玉儿与宋仲仁,起初相处还算融洽,毕竟情窦初开的女子与血气方刚的少年,凭着一股子冲动出儿也能互相吸引一阵。 但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楚玉儿开始厌恶宋仲仁。长得五大三粗,不懂风情,像个木头般,见了她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她之所以还能敷衍他,是因为他舍得为她花钱。 不管是吃的穿的戴的,只要她喜欢,他都尽最大能力买给她,这多多少少满足了楚玉儿的虚荣心,每次看到宋仲仁那让她讨厌的脸,她就想让他离得远远的,但一想到他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就又忍着敷衍他。 那年暮春时节,楚玉儿穿戴一新,精心妆扮,跟着同村一众姐妹出门春游。 水洛县地处西北,这里的春天来的晚,天气彻底变暖时已临近夏天。 楚玉儿本就有几份姿色,又有宋仲仁给提供的光鲜亮丽的衣裳装饰。真应了那句“人靠衣妆马靠鞍”,自然在一众小姐妹中非常出众,引得青年男子频频回头。 楚玉儿天生带有几份媚骨,被男子纷纷注目,极大满足了虚荣心,更加矫揉造作去吸引男子的目光。 这一日,王平之父也被和几个好友相邀,趁着这春各和景明的好时光,去郊外游玩。 他因为一直受马氏压迫,在家没地位,一路被其他人调笑,心情烦闷,于是一个人坐在山下林边休息。 这时听到女子的惊呼声,他还未反应过来,就闻到香风一阵,一女子慌忙扑到他脚下。 “蛇!蛇!” 来人正是楚玉儿,只见她花容失色,头上的珠钗也因为慌乱奔跑而摇摇欲坠,斜插在发间,发髻凌乱,一双水眸惊慌地看向王父。 “哪里有蛇?”王父四处去看,并未看到蛇。 楚玉儿被王父扶稳,这才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方反应过来,定是被同来的姐妹给戏弄了。那些姐妹看她搔首弄姿,所有男子都看她,有人嫉妒不服气,就想了这么一招让她出丑。 她们在林那边游玩,突然有姐妹惊叫:“玉儿,你脚边有蛇!” 女孩儿最怕这类东西,楚玉儿顺着小姐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离她不远的草丛中看到一条灰黑相间的麻皮蛇伏在草中。 楚玉儿大惊失色,看也不也不敢再看,不管不顾拔腿就跑,这一跑就跑到林边,正好遇到王父。 想到这一层,楚玉儿才平静下来,林那边传来姐妹们捉弄她后开心的笑声。楚玉儿也顾不得那些,因为她此刻正靠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那男子一只手臂还搂着她。 她立即挣脱开,脸瞬间爆红。和宋仲仁相处那么久,他对她从来都以礼相待,手都未牵过,更别说这么亲昵的动作。 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搂在怀中,那感觉又新鲜又刺激,楚玉儿心砰砰乱跳,红着脸不敢抬头。 “小女子冒失,打扰先生雅兴!”她娇羞地说着,却并未转身离开。 平日马氏像下人一般对王父颐指气使,还不让他纳妾娶小。他时常在烟花柳巷偷香,那些女子虽然风情万种,常见亦觉腻味。如今看楚玉儿一良家女子,在他面前含羞带怯,而且年轻又有几份姿色,别有一番风情。 王父已到中年,自然不会像年青男子那般激动心跳,只是被她极度满足了男人的尊严。 “无妨无妨,不要吓到小姐才好!” 王父虽然处处受马氏的气,但在家中从不操心费力,养尊处优,比同龄男子明显年轻十来岁。而且长相儒雅俊美,否则也入不了马氏的眼。 楚玉儿偷偷扫了他一眼,眼前的男人稳重儒雅,风度翩翩,还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更加心猿意马,这样的男子才是她楚玉儿的良配! 楚玉儿心跳过速,又加之方才惊慌失措猛跑,天气又炎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时,她躺在一方竹榻上,放眼望去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就在她四处张望时,传来男了温润好听的声音。 “小姐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楚玉儿回头一看,正是林中遇到的男子。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直裰,更加风采照人,楚玉儿急忙收回目光。想到自己眼前一黑人事不省,被他带至这里,垂眸下榻。 “多谢先生不弃相救,小女子身体已无碍,只是不知这是何处?” 王父立即走向前,虚扶她:“小姐突然晕厥,想必是天气炎热所致。在下不知小姐家在何处,亦不知小姐同行之人,只好带小姐到寒舍暂住,还望小姐见谅!” 王父家中虽无小妾,但也背着马氏在外偷花惹草,风流快活,对女子自是了解。看到楚玉儿第一眼,他便知该如何打动她。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天天梦想着遇到一位儒雅的如意郎君,这种小女儿家最是好哄。 “先生好心相求,小女感激不尽。”楚玉儿盈盈一拜,我见犹怜。 王父隐藏唇角笑意,故意上前扶她试探,她并没有躲开,反而身上微微一颤,他已知她心意,于是更加胆大。 “虽是春日,天气炎热,又至午时,正是最热热时份,小姐快去榻上休息。” “谢先生体恤,只是离家多时,母亲会记挂,不叨扰先生。” 楚玉儿本就是个极有心计的,虽然对王父春心荡漾,但知道万事留一手的道理。 楚任氏自她长大后就教她与男人相处的道理,半推半就才能让男子为之倾心,楚玉儿谨记在心。但她的那点儿小伎俩,骗宋仲仁那种愣头小子还行,在老狐狸王平眼里简直就是耍把戏。 但他并没有拆穿她,而是随了她意,立即说:“小姐果真是好人家的女儿,所言极是,在下这便送小姐回去。” 于是,王父驾了马车,送楚玉儿回去。这一路,他们互通姓名,当然,王父并未告诉他真实身份,只说已有妻室儿女等。 快到村口,楚玉儿竟有些后悔,不该提出送回来,这一分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 第450章 行走的摇钱树 老狐狸自然看出她的想法,适时开口:“在下与小姐一见如故,不知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楚玉儿一听心花怒放,立即开口:“今日承蒙先生相救,玉儿要拜谢先生才是!” 王父立刻说:“如此,明日辰时,我在此接你可好?” 楚玉儿一听犯了难,宋仲仁天天来家里,可不能让他知晓 ,没了他,谁做她的摇钱树? “不可!明日小女还要随母亲去外婆家,晚间方能回转。待归来,小女亲自去那小院拜谢先生。” 王父一听自然同意,已经到网的小鱼儿,怕她跑了不成? “一切听小姐安排便是!” 楚玉儿这才含羞带怯地跑回家,王父淡淡一笑,驾车离开,想想以后有这么便宜的小玩意儿陪他玩,一扫阴郁之气,满面春风地回到瞒着马氏私置的宅院,等待第二天夜晚到来。 但说楚玉儿第二天见了宋仲仁,与王父相比较,越看越污浊不堪,不堪入目。自然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即使宋仲仁再木讷,也感觉楚玉儿的反常。 “玉儿妹妹是不舒服吗?”他问。 楚玉儿一听更加厌烦,明明她不想理他,还问她是不是舒服,真是一块朽木! 她当然没有好声气:“天热所致!” 宋仲仁一听急了:“是不是天太热,玉儿中暑了?” 楚玉儿本就不想多看他一眼,想快打发他走,不想他在耳边聒噪,让人厌烦,随意嗯了一声,宋仲仁一听却急了。 “玉儿妹妹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宋仲仁说完起身就走,楚玉儿巴不得他快走,耳根子清净,也懒得问他去干啥。 楚玉儿躺在廊檐的竹椅上,脑子里都是王父的模样,一想到晚上就能见到他,不由脸红心跳,表情荡漾。 楚母自然发现女儿自昨日晚归后便魂不守舍,又是发呆又是莫名其妙脸红,痴笑。她是过来人,又通精通这种事,一看女儿是思春了。 “告诉娘,你昨儿晚回,可是遇到什么人?” 楚任氏问的直接,楚玉儿也没隐瞒,把昨日之事细说一遍,提起王父便春情荡漾。 “娘,他才是女儿此生要嫁之人。” 楚任氏听后眉头微皱,并不赞同她的做法。 “他已有妻室,快快断了这个念头!” 楚任氏丈夫死的早,有个瞎眼又耳聋的婆婆又不当事,就如摆设一般,楚任氏根本没放在眼里,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她年纪轻轻守寡,虽然没有再嫁,但也没有亏自己,与多个男人有染,楚玉儿自小便耳闻目睹。 “和你想处的那些男人哪个没有妻室?还不照样都听娘的话。”楚玉儿满心柔情,被楚任氏当头浇了盆凉 ,自己不乐意,立即出声反驳。 “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娘子,怎可与娘相比?” 楚氏脸皮再厚,被女儿当面提起这种事,也有些难堪。 “当然不能比,你私下相处的都是些什么糙野蛮汉,怎能与清风明月般的王先生相比!” 楚玉儿与那王父八字还没一撇,心已偏向他,在她眼中,王父已然是神仙一般的人儿。 楚任氏自身不正,被女儿如此一说,根本不好再反驳劝阻,只能好言相劝。 “娘也是为你着想,就怕他骗了你不是?” 楚玉儿此刻哪听得进这些话, 她言辞肯定:“王先生一看便出身大户人家,那样人家的男子,哪个没有个三妻四妾,即使嫁与他做妾,也比天天面对那个糙皮蛮汉强!” 她说的那个糙皮蛮汉当然是宋仲仁,楚玉儿提起王父连头发丝都带着甜蜜,说起宋仲仁浑身都充满厌弃。 “那宋仲仁娘也看不上,要不是你二姨出的那馊主意,为娘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楚任氏附和。 一听楚任氏和自己观点相同,楚玉儿立马露出笑容。 “玉儿就知道娘最疼女儿,娘你放心,女儿没那么好骗,自会问清楚他的家底,不会轻易交付!” “你明白便好!我的玉儿如此标致的人儿,可不能随便下嫁,定要寻个好人家!” 母女俩这里说着话,时间不觉到了午间,楚任氏正要吩咐家里的老妈子准备午饭,就听外面传来马鸣声,母女俩同时变脸,知道是宋仲仁又到了。 楚任氏毕竟有些城府,心里如何讨厌,脸上的假笑不变。她可不能坏了姐姐的好事,立即堆着笑脸相迎。 一出门,就看到宋仲仁汗流浃背地抱着个笨重的东西吃力地走进来,那东西用棉被裹着,也不知个啥物件。 “哟!这大热天的,你抱的啥东西?”楚任氏问。 “姨母,玉儿中了暑,我去城里给买了块冰来降暑。”宋仲仁吃力地说着,已往屋内走去。 楚任氏一听嘴都快笑歪了,夏季降暑用冰块,她听过没用过。 在水洛这个小地方,能用起的也只有县老爷和极少数的贵人,她们这种平常百姓,别说用,就是见她没见夏天的冰块是什么样子。 “仲仁啊,你真是有心了!” 楚玉儿自是听到了,本来装病的她,一听宋仲仁为她买来了冰块,又惊又喜,见宋仲仁进门来,她立即娇笑着迎上去。 “玉儿妹妹,快去躺着。听说这冰块放房中,片刻会变凉爽,最能!” 楚玉儿装着心疼他的样子,忍着厌恶,上前为他拭脸上的汗,看着她洁净的帕子变了色,真想随手扔了这脏物,省得污了她的手。但一想到以后还要利用这傻货乖乖掏银子,硬生生挤出几泪眼泪。 “仲仁哥,你对我真好!”楚玉儿一副感动至极的样子,说完又娇嗔地说他:“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听说这冰块可不便宜,哪是我们这百姓人家能用得起的?” 宋仲仁一听楚玉儿心疼他,感动的不知该说啥,盯着她半天才憋出一句:“为玉儿妹妹做什么我都愿意!” 楚玉儿在心里冷笑,越发看不起他,这种猪脑子的东西,还肖想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配不配得上她。 因为这块冰,楚家母女盛情挽留他在家吃了午饭又吃了晚饭,天擦黑才打发走恋恋不舍的宋仲仁。 第451章 楚玉儿一心成好事 宋仲仁马车离开,楚玉儿立即收回那恋恋不舍的模样,速速回屋开始梳妆打扮。 一番浓妆艳抹,穿上宋仲仁买给她的最贵的纱裙,那襦裙虽清凉,但也非常轻薄,能隐隐看到肌肤。 “娘,好不好看?”楚玉儿问楚任氏。 “好是好,是不是太透了?”楚任氏问。 楚玉儿听后嘟嘟嘴:“你不明白,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们都这么穿,我可不能让王先生小瞧于我!” 楚任氏听她如此说,也觉得自己是见识浅,这衣裳虽然有些透,但女儿穿上身很是富贵,和那些官家小姐也不差。 毕竟是乡野村妇,眼窝子浅没见识。哪个大家小姐穿着会如此轻薄,这种打扮也只有在青楼那种地方的女子为了招客才流行这样穿着。 楚玉儿为了见王父也是什么都不顾,一个女子夜晚出门,还如此打扮,如果夜路坏人该如何自处? “玉儿,这眼见天黑了,你一个人娘不放心,娘便陪你一同前往。” 楚玉儿经楚任氏这一提醒才感到后怕,立即点头答应。 母女二人出了门,屋里传来楚家老太太的咒骂声:“造雷劈的一对贱人,楚家成窑子院喽!” 不想二人出门走了不远,便看到王父那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夜色中。看到马车的一瞬间,楚玉儿的心已经飞了起来,她已经顾不得矜持,也忘记了楚母还跟在身旁,担起裙摆小跑过去,一张脸兴奋地微微泛热。 “先生!” 楚玉儿这一声包含的太多东西,有激动有春情,有喜悦有兴奋。纵使纵横情场的王父也被少女这热烈的情感感染,眉眼中笑意更盛。 “不是说好我自己去,您怎得亲自来接?”楚玉儿一颗心兴奋地快跳出来。 “哪有让小姐自找上门的道理。” 王父这番话,彻底让楚玉儿忘乎所以,眼里只有王父,她激动的眼中闪着泪光。 “快上车!”王父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楚玉儿把自己的手放入他手中,完全忘记暗中的楚母,晕晕乎乎地上了马车。 楚任氏在看到王父时就已转身回去,她即使再没脸没皮,也做不到亲自把女儿送到陌生男人手中,这让人知道,还不知道说什么。 这一夜,楚玉儿没有回家,直到第二天晌午回到家。出门时还是个含苞待放的花朵,回来时已是一朵被雨露浸染的残花。 楚母看着变得更加妖娆妩媚的女儿,又是自豪又高兴。 昨夜虽然匆匆一眼,她借着马车上的马灯看了眼王父,那长相和浑身的气派,真不是一般人家的男儿,非富即贵!他却相中了自己的女儿,如今他们已有夫妻之实,嫁给他是早晚的事。 而最让她合不拢嘴的要数楚玉儿带回家的东西,三匹 油光水滑的锦缎,还有几副 金银首饰 ,晃花楚任氏的眼。 “娘,这些是王先生赠与你的。”楚玉儿意气风发。 “好!我的玉儿真有本事!”楚任氏笑得合不上嘴。 正当母女俩沉浸在喜悦中时,便听到外面传来宋仲仁的声音。两人同时变脸,楚玉儿一脸厌恶。 “娘,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他!” 楚母一听略沉思后开口:“还不能这么快打发了,一来不能坏了你姨母的事,二来这蠢物身上还有银子,可不能让别人得了去。再说,那王先生的事还没着落,多留条后路还是好的。” 楚玉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那蠢货那么好哄,只要几句话几滴眼泪,他就像狗一样鞍前马后地跑,再说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娘说的有道理,但我今儿太累,不想见他,你先去打发了他!” 楚母也是这意思 ,何况从王父那儿带来的东西都摆在眼前,女儿还是一身盛装打扮,可不能让这蠢物起疑,她立即转身出门,还小心地关上楚玉儿的房门。 “仲仁来了,玉儿她身体不适,刚入睡,我们去别处说话。”楚母拦下宋仲仁。 一听楚玉儿身体不适,宋仲仁立即变了脸,急切地寻问:“玉儿她怎么了?” “就是天气热晚上睡觉没盖被,屋里又放着冰块,冷热交替着了凉,服了药刚入睡。” 楚任氏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宋仲仁当然相信 ,还怕吵到楚玉儿,说话声音都刻意压低。 “仲仁啊,姨有句话要和你说。姨知你对玉儿的心意,但你们毕竟未成亲,为了玉儿名声着想,你以后还是少到家中来。你也知道,这家里还有老人,不能让老人难堪不是?” 楚任氏说的委婉中听,宋仲仁立即感到自己做错了事。 “姨母说的是,我只顾自己,没为玉儿妹妹着想,以后不会到家中来。” 自此,宋仲仁果真不敢轻易来家中,想得紧了,便趁着天黑人少,匆匆赶来见楚玉儿一面,被她温言软语糊弄一番便兴冲冲离去,心甘情愿 供养着那对母女。 楚玉儿一面应付着宋仲仁,一面又与王父打的火热。有次,趁着高兴,她提出要给她名份,都被王父以马氏是母夜叉,不准他娶妾为名推脱。楚玉儿听他这么说,反而对王父更加爱慕,他被家中的母夜叉管得紧,还在别院私会她,不正说明她在他心的位置? 王父毕竟是欢场老手,对楚玉儿这种女子,也就图一时的新鲜,新鲜劝儿一过,便没了兴趣,开始冷淡楚玉儿。楚玉儿不知,一直认为是他家中的母夜叉看得紧,他才不敢出来与她私会,又是思念又是为他担心。如此下去,便心生歹意,天天盼着马氏早死。 楚玉儿见不到王父,看到宋仲仁又不顺眼,她对宋仲仁的态度便成了王父宠幸楚玉儿的见证。王父如果连着几日召见了她,她对宋仲仁的态度便能好些,王父不见她,宋仲仁便只能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行事。 如此相处多半年,楚玉儿也动起心思。她发现王父不见她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家中的母夜叉,而是他在外又有了新欢。 第452章 筹码无效 楚玉儿又愤又气,她向楚母哭诉,楚母也无可奈何。人家当初就说过他的实情,是她心甘情愿跟了他,又能怪谁? 她只好给女儿出主意:“你想办法怀孕,有了身孕就有了筹码,他看在孩子份上上,也得娶你!” 楚玉儿一听眼前一亮,立即擦干眼泪,戏文中讲过母凭子贵的道理,这真是个好办法。 “娘,还是你想的周到!” 楚玉儿与王父每次行过云雨之事后都会喝一碗避子药。于是,她便暗中做了手脚,把避子药偷偷换成了其它药,如此一段时间后,她有了身孕。 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楚玉儿喜极而泣,终于有了筹码,还怕王父不娶她? 楚玉儿这次学精了,见到王父就哭着扑向他叫了一声:“王郎,奴、奴家有了身孕!” 王父听后面色微变后立即恢复如初,他温柔地看楚玉儿说:“果真?” 楚玉儿点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奴家也不知怎得就有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大了肚子,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先让郎中诊脉!” 王父差人叫来郎中,又一番诊断,确定是喜脉。全程王父脸上的笑容未变,楚玉儿却被他一直保持不变的笑感到恐慌。 打发走郎中,王父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不说话。楚玉儿小心翼翼地偷看他数次,不知他心里如何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他: “王郎,如今该怎么办?” 王父淡淡一笑说:“是你要怀孕,当然得自己想办法。” 楚玉儿一听惊地后退一步,她以为和他相处这么久,她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不想他面对此事如此淡漠,一副与他无关的态度。 “腹中是你的骨肉,且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我能有什么办法?”楚玉儿说着哭出声来。 “每次事后一碗避子汤,这些年来从末出过纰漏,偏偏你有了身孕,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楚玉儿听后直接跌坐在地,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王父,他的眼神未变,依旧那么温柔多情,可为何这样的眼神在此刻的楚玉儿眼中,就像一把冰冷的刀,扎进她心里,让她遍体生寒,疼痛难忍? “你怀疑这腹中的孩儿不是你的?”楚玉儿含着泪颤声问他。 “我那避子药万无一失,你如果按我的要求喝下,怎会怀孕?”王父带着几份讥笑问她。 楚玉儿无言以对,她以为自己腹中的孩子就是筹码,谁知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所以在她换药时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自食其果。 楚玉儿不甘心,她拭去眼泪看着他问:“如果让你家夫人知道我怀了你的骨肉会如何?” 王父听到这话,眼里终于有了变化 ,他眼中寒光一现,随即起身慢慢在她身边蹲下,捏起他的下巴笑着说:“她不但会打断你的腿,还会一尸两命!” 楚玉儿惊恐地看着他,不由地往后退。王父却突然笑出声,又恢复温柔语气:“乖乖听话不好吗?为何要如此折腾自己?” 楚玉儿警惕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乖乖去落了胎,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宠你。” 楚玉儿在他没有温度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点头。 “这才乖!”王父笑着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楚玉儿瘫坐在地上许久才慢慢起身,浑身僵硬地走出别院的大门。王父那辆熟悉的马车等在门外,车夫看她出来,立即上前让她上马车。 此时的楚玉儿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她僵硬地上了车,直到回到家中,看到楚母她才哇地哭出声来。 楚母一看女儿这个样子吓得语无伦次:“玉儿啊,你这是咋了,可别吓娘啊!” 楚玉儿哭够了才把发生的事说给楚母听,楚母一听傻了,她没想到为女儿出的主意不但没帮到她,还害了她。 “都怪你,你出的这劳什子主意,可害死我!” 楚玉儿说着又哭起来,楚母也后悔,但事情到这一步,得先解决她肚里的这块肉才对。 “玉儿啊,事到如今,你肚里这东西不能要!” 楚玉儿一听止了哭,肚里这孩子对楚玉儿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当初一心要怀上,就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如今人家根本不在乎,而且提醒她,只要没有肚里这孩子,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宠她。 “对!一定不能要,他说了,只要没了腹中这东西,他还会和以前一样待我!” 楚玉儿立即擦干眼泪,脸上又有了笑:“娘,你这就去给我取落胎药。” “玉儿啊,你今儿一天也累了,落胎太伤身体,待你休息好咱再去取,你看行不行?”楚氏小心地哄她。 楚玉儿一听伤自己的身体,立即答应。就这样,楚玉儿在床上躺了七日有余。期间宋仲仁来找她,都让楚任氏打发。 七日后,楚玉儿准备服药。楚任氏说,胎儿在腹中天数越久越伤害母亲的身子,楚玉儿一刻也不想再等。 楚任氏正在给她煎药,王父的车夫却找上门来:“我家老爷有请楚家娘子!” 楚家母女一时愣了,想着他是不是要验证楚玉儿是否按他的话落了胎。 “这......你去回你家老爷,我正在煎药,随后就让玉儿服用。”楚任氏陪着笑脸说。 不想车夫根本不等,而是催促她说:“我家老爷命小的立即带楚家娘子去别院。” 车夫不应允,楚玉儿一颗心也因为王父的突然召见又活了。 “娘,说不定他后悔当初的作为,改变了主意,我这便去!” 楚任氏阻止不了女儿, 只好任她离去。 楚玉儿到了别院,才知道王父喝了酒。往日清风明白般的人此刻一脸颓废,看到她进来,举起酒杯道:“来!陪我喝酒!” 楚玉儿哪敢违拗,也不管她有无身孕,接过酒杯就喝,王父这才满意地笑了。 “乖孩子,老夫就喜欢你这乖顺模样!” 王父拉楚儿坐入怀中,又喂她浅酌一杯,然后自顾自喝起来,每喝了一杯,便狠狠掐楚玉儿一把,楚玉儿疼得眼泪汪汪,却不敢出声。 第453章 放弃 待王父喝尽兴,楚玉儿几乎体无完肤,王父兴奋地看着她含着眼泪却隐忍不发的模样。 “王、王郎,你唤奴家来,所为何事?”楚玉儿带着哭声问到。 “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楚玉儿蜷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动他,又折磨她。 “你肚里的孩子生下来!” 楚玉儿一听傻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小心问到:“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生下孩子母凭子贵吗?我便依了你!” 楚玉儿一听激动地看着他,一时忘了之前受的折磨,兴奋地问:“你、你所说当真?” 这一动牵动浑身,疼得楚玉儿吸了口冷气。 王父又灌了一口酒点头。 楚玉儿高兴地两眼放光又问:“王郎是将奴家收房?” 王父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是有个相好的吗?先嫁与他,待年后我便纳你为妾!” 楚玉儿一颗火热的心听到这话瞬间又凉透,她以为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做小,谁知他是这般打算。 “王郎,奴家与他并未有过肌肤之亲,他如何会承认这个孩子?” 王父一听冷嗤一声,讥讽地说到:“设计让男人上你的炕,不是你最拿手的?” 楚玉儿听后再也不敢多说话,只要他有这承诺,她迟早是他的人,不急于一时。 于是,她们母女又一番设计,让宋仲仁以为楚玉儿怀了他的孩子,于是与她成了亲。 后来楚玉儿才知道,王父之所以突然答应让她生下孩子,是因为他知道了他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是马氏与他人的骨肉,他一气之下便让楚玉儿生下这个孩子来报复马氏。 楚玉儿在宋家天天煎熬着,心里不痛快就找碴闹事,让所有人都不好过。好不容易盼到马氏被判了死刑,她以为她盼到了头。 他们成亲本就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楚母假意接她回娘家,想借此机会彻底与宋仲仁断了关系。 宋仲仁本就是个死脑子,一心想着楚玉儿有了他的骨肉,他不能不管,天天上门哀求。 楚玉儿知道宋仲仁几乎身无分文,没有再压榨的油水,而且任氏夫妇早已不知被流放何处,也不再有顾虑,于是把一切真想全盘托出。宋仲仁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声不响离开水洛,从此不见音信。 打发了宋仲仁,楚玉儿一心等着王父迎娶他,谁知他娶了一世家女子为妻,而且答应决不纳妾,给了楚玉儿一笔银子打发了她,并警告她,不许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楚玉儿害怕王父,她敢把宋仲仁提在手里玩儿,但打心里怵王父。她以为马氏被判死刑,一定是王父暗中操作,因此,她连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楚氏母女靠王父留下的银子过日子,但从来大手大脚花惯,根本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最主要的是,楚玉儿还一心想着宋家,大不了银子花完去的她们便是,她们手里有孩子这具筹码,有恃无恐。 她们四处打听不到宋仲仁的音信,却打听到宋青儿母女到了静川府,而且开了成衣坊和绣坊。她们一向欺负宋家人成习惯,以为闫氏母女即使不好说话,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能不管她们母女。谁这次踢到铁板上,又遇到了宋伊人。 楚玉儿说完所有事,低着头不敢看宋伊人。 宋青儿气得脸苍白,她真没想到世上真有如此无耻又下贱之人!宋仲仁竟被这种人哄得团团转,真心对他的好的人他不但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而把他当傻子利用他的人当亲人! 很多事事宋伊人大概猜到, 但没想到和楚玉儿暗通曲款之人竟是王平的父亲,天下之事真是荒诞之极! 看着楚任氏,她不由想到宋彩儿的母亲任氏,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极品姊妹?同样的自私没有做人的底线,她们培养出的女儿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没一个三观正常的。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你们的下场比他们还惨!” 宋伊人警告楚任氏,她自然明白宋伊人所说的他们是指宋佑祖夫妇。 “不敢,我们再也不敢,请大娘子放过我们母女!”楚任氏立即保证。 目的达到,知道了真相,又警告了这对母女,宋伊人不想再为她们浪费时间,起身离开。 临出门时回头提醒她们:“你的孩子得了热病,需要尽快就医!” “是!是!”楚任氏不停地点应允。 宋伊人离开后,房间那种压抑的气氛似乎也没了,楚任氏长长吐了口气。 “娘,如今该怎么办?”楚玉儿问。 楚任氏看眼楚玉儿怀中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们母女如今这般田地,连自己都养不活......” 楚任氏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但楚玉儿从她的表情中已看出端倪。她看了眼怀中烧的昏睡不醒的幼女,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没生下这个孩子之前,她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感觉,就是她和王父之间纠缠的筹码。但生下这个孩子以后,由最初的茫然怨恨到慢慢接受,一天天看着他长大,她渐渐对孩子有了感情。 楚任氏话中的意思是放弃给孩子看病,但她怎么舍得,虎毒不食子,何况她是人! “娘,你不救这娃?”楚玉儿问。 楚任氏看了眼楚玉儿后点头:“有了这个累赘,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娘,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楚玉儿带着哭声问。 “娘也不想啊,但如今我们身无分文 ,你说咋办?”楚任氏一脸无可奈何。 “为什么都是娘,宋伊人的娘为了宋伊人能离开宋家?宋青儿的娘为了宋青儿开绣坊,她们都靠着本事吃饭发。为什么你想得到的一切都要靠出卖女儿?”楚玉儿恨恨地问到。 “玉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娘,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都为了你好!”楚任氏说这话时明显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为了我好?”楚玉儿嗤笑出声。 第454章 楚玉儿母女的下场 “当初为了得到姨母的信任和银子,你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陪宋仲仁那蠢货喝酒,还要装做与他行了苟且之事的样子,利用他、花光他所有的银子后,你怂恿我与他彻底断了往来。与王父之间,从始至终,你都是以自己过上轻松的日子为目的。哪一个母亲会放任女儿自送上门给男人做小?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楚玉儿以前不知,以为自己想做什么母亲都由着她,那是对她的疼爱。自生下这个孩子,做了娘以后她了解了做娘的心。哪一个娘会牺牲女儿的清白换取好处?哪一个娘会让自己的女儿在没名没份的情况下,自找着上了男人的炕? 楚任氏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番话来,她又惊又恼。 “现在回头怪我?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经过你同意?当初你要跟王家那老王八,我劝了你,可你听了吗?孩子是我出主意让你怀上,但你不是也很乐意吗?” “娘说的是,每一次都是女儿自愿,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你的。我知道你身上还有一些金银首饰,现在拿出去当了给娃先看病。” 楚玉儿语气坚定,楚任氏想到那些首饰还是姓王的当初孝敬她的,如今被女儿知道,她也不好再藏着,只好讪讪拿出来。 母女二人当了两件首饰,带着二两银子去给娃看病。郎中一番诊断后,不停地摇头。 “大夫,娃咋样?”楚玉儿问。 郎中再次摇头到:“你们送来的太晚,孩子风寒入肺,耽搁太久,如今已药石无医!” 楚玉儿一听娃没救了,抱着烧得像碳一样烫的孩子哭出声来。 “都怪你,娃刚咳时我就说去看,你说是小病,没必要看,如今娃没救了,你高兴了?” 楚玉儿看着楚任氏,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这句话。楚任氏此刻也有些不忍。 “玉儿,娘......”楚任氏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但想了想都是她坚持认定娃没事不用就医。 楚玉儿什么也没说,抱起娃向外走去,她像一个木偶,眼睛呆呆看着前方只是朝前走。楚任氏给大夫放下银子:“这是给你补偿的银子!” 楚任氏把碎解扔桌上,匆匆追了出去。 宋伊人在静川府又停留了三天,闫氏彻底康复如初,她准备动身回京。 走之前她把“在水一方”的账盘了,净收入两万五千六百两银子,她都兑换成银票。她之所以要归拢银子,是为丹砂的开采筹集银子。 丹砂开采后,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投入到到成衣坊,所以她想把静川府的“在水一方”转让给青儿经营,就当她的嫁妆。 宋青儿知道宋伊人这是在帮她,半年前她不敢接手。管理这半年多来,她已经有了各方面的经验,如今接手她完全有能力经营。 “姐,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会好好经营。” 薛义也是重情重义之人,知道宋伊人要把店转让给青儿,他提出十万两银子的转让费,但要分三次给宋伊人,他一次性拿不那么银子。 宋伊人也没推脱,这样一次性说好价格,对他们以后没有负担。 “青儿,此次我离开静川,除了你们成亲时回来,可能再没时间,有事写信联系。待店里培养几个得力的人,你们可以带着大伯母去京城或江南玩儿!” 宋伊人轻声与宋青儿说着话,马车跟在她们身后,不知不觉到了正街。 行人匆忙从身边跑过,估计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是抢着去看热闹,她们也没在意。 “今天要斩的是什么人?”有人边跑边问。 “听说是女儿杀了亲娘!” “这还了得,这种忤逆的毒妇就该千刀万剐!” “此事没这么简单,听说女儿也是做娘的,娃生了病,当娘的暗中勾结郎中,故意诊断为无可医治,因此耽误了诊治的时间,娃娃没了,女儿知道真相后,一怒之下把亲娘给杀了。” 宋伊人不由停下脚步,和青儿同时回头互看一眼。 “不会是楚玉儿母女?”青儿说。 “去看看!”宋伊人提议。 二人随着人流到了街市,看到囚车上蓬头垢面的楚玉儿。她面无表情,任由人群谩骂扔东西,她都一动不动,就像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宋伊人和青儿停下脚 步,看着囚车慢慢远去。 “没想到这对母女最会是这样的结果。”宋伊人轻叹一声。 “有那种娘,这样的结果是迟早的事!”青儿虽然有些不忍,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青儿说的对,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们任氏姐妹的所做所为,不但害了自己,还害自己的儿女。” 青儿又补充到:“只是可怜了仲仪,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既然担心,可以去村里看看,那是个唯一没受任氏夫妇影响的孩子!”宋伊人提议。 “姐说的是,如今我们的日子有了着落,完全能多养活一个人,我想把他接来,他是个读书的好苗,不能给耽搁了。爹生前一心要把仲义供成读书人,我要替爹完成心愿!” 青儿说这话,说明已考虑久了。 囚车渐渐远去,宋伊人也和青儿分别,踏上回京的路。 京城。 一夜之间,小院中落了厚厚的积雪。早起的颜小言在院里又蹦又跳,自小在江南长大他的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雪,。 “小弟,快出来看,下雪了,下雪了!” 小弟拉着燕儿的手跑出来,就看到颜小言在雪地里打滚。小弟毕竟是孩子,看到老顽童颜小言玩的如此开心,也拉着燕儿加入打滚的行列。一个老小孩和两小孩子玩儿的不亦乐乎,整个小院都是他们他仨欢快的笑声。 燕儿不会说不会笑,只是学着小弟的样子滚来滚去。 三人笑闹声吸引了全家人,柳氏和左燕秋匆匆跑出来,看到他们三人疯玩儿的行为都已习惯。 颜小言是一月前突然出现在家中,他进门就说找小弟玩儿。柳氏了解颜小言的性格,左燕秋不知,起初就像对待刘老先生一般对他恭敬。 第455章一物降一物 结果一天时间不到,她就知道他看着一头白发,其实是个小孩的心性,甚至比小弟还贪玩。 两个孩子在他的带领下,性格都变得活泼了很多。尤其燕儿,虽然不会通过表情和语言表达她的喜好,但她会通过动作去表达,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柳氏一直担心刘先生接受不了颜小言的性格,他平时严肃少语,不怒自威,与爱玩爱闹的颜小言正好相反,怕他训斥颜小言。、 谁知最能适应颜小言的竟然是刘老先生,他自看到颜小言的第一面,就露出少有的笑容。对颜小言爱玩爱闹,不但不阻止,还无限的包容甚至纵容。 这让柳氏和左燕秋迷惑不解,但又不能出口问。既然老先生这样,她们何乐而不为,一家人热热闹闹岂不更好? 刘老先生自然听到动静,穿着宋伊人给特制的棉衣走出门,一脸微笑地看着三人在雪中玩闹。 宋伊人就是这个时候进了门,首先就被院里的欢闹声吸引,进门就看到一起大闹的三人。 颜小言第一个看到宋伊人,一骨碌从雪地翻身起来,雪都顾不得拍跑到宋伊人面前。 “你回来了?” 宋伊人一看,他满头满脸都是雪,和他那一头白发相应成趣,他正咧嘴开心笑着。宋伊人莫名就被这干净的笑容感染,一路的疲惫也减轻不少。 “回来了!”她笑着回答。 “小弟说你堆的雪人和真的一样,你堆个和我一样的雪人成不成?” 小弟和燕儿也从雪中爬起来跑向宋伊人。 “姐姐!”宋仲信清脆的声音响起,宋伊人一时有些恍惚。 有多久她回家后没听到小弟叫姐姐的声音?她一时眼眶有些发热,她上前轻轻抱了抱两个浑身是雪的孩子,小弟眼中明亮的的笑容让这大雪天变得有了温度。 柳氏和左燕秋也走过来,刘先生站在房檐下虽然身末动,但眼睛却看着宋伊人的方向。 真好!这个家又恢复了原样! 宋伊人一扫长途跋涉的疲惫,把身上的披风解下交给柳氏。 “娘,您帮我拿着,我带他们去堆雪人!”宋伊人眉眼里都带着喜色。 “走了这么远的路,休息一会儿喝口热茶去去寒再堆也不迟。”左燕秋皱眉提议。 她有些埋怨颜小言,再怎么说也是大人,没看她赶了这么久的路,又冷又累,刚进门就拉她去堆雪人! 柳氏也心疼女儿,因为是颜小言提出的,她不好说出口,左燕秋的话正好就是她想说的。 “这么冷的天,回屋喝口热茶暖暖再做其它!”刘老先生也发了话。 宋伊人可以不听取他人的话,但刘老先生的话她不能不听,她为难地看了看颜小言。 说来也怪,颜小言第一面见谁都眼里不放,第一面见了刘老先生时,他格外听话。 既然刘老先生发了话,颜小言低着头,偷偷看了眼宋伊人,立即改口:“我玩累了,要喝茶!” 说完便向屋里跑,临走时还拉起小弟和燕儿。 宋伊人很诧异,没想到颜小言也有好说话的时候。她扫了眼院里的人,他不可能在乎柳氏和左燕秋,唯一让他如此的人只有刘老生。 刘老先生真是所有人的克星啊! 老先生的目光随着颜小而去,当发现宋伊人探究的目光时,他回头又冷眼看了眼宋伊人,转身回了房。 宋伊人有种奇怪的感觉,老先生与颜小言之间有种奇妙的气场。 “快回屋暖着!”柳氏上前把披风又披回宋伊人身上。 宋伊人回房洗漱换衣,喝了几杯热茶,感觉身上暖烘烘的,便去找颜小言堆雪人。谁知他却以冷为借口,说什么也不再出门,好像心情还不太美丽。 “生气了?”宋伊人问他。 颜小言双手支在下巴上不说话只摇头。 “怕老先生生气?”宋伊人再问,小孩子的脾性,就要用哄孩子的方式来对待。 颜小言点了点头,还是闷闷不乐。 “他骂过你?”宋伊人继续诱导。 颜小言继续摇头。 “凶过你?” 颜小言似乎对这种对话方式产生子兴趣,眼神变得亮晶,唇角也有了笑意,依旧摇头。 “既然都不是,你怕他什么?” 颜小言抬起满含笑意的眼睛看着宋伊人回答:“不知道,就是莫名怕他!” 宋伊人听后终于不厚道地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颜小言也有怕的人! 颜小言还沉浸在这种一问一答式的游戏里,眨巴着眼睛等着宋伊人继续问他,谁知她站起身来。 “既然你怕老先生,今天就不堆雪人。正好我一路风尘仆仆累了,回房好好睡一觉!” 看宋伊人要走,颜小言立即蹦起来:“这就走?不问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自然不问了。”宋伊人懒洋洋地回答。 “还有没问到的,比如我怕他什么?”颜小言自动提出问题。 宋伊人很是佩服颜小言这一点,只要他想,自己和自己都能玩儿的开开心心。此刻有了他感兴趣的事,自然要玩儿尽兴。 她只好转身又坐下继续问答游戏:“你怕他什么?” 颜小言兴冲冲坐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双手托着下巴,眼中含着喜悦的笑看着宋伊人。 “见他第一面就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认识他很久。他每一动作、眼神我都能明白什么意思,你说神不神奇?” 颜小言似乎为自己有这种特殊的感觉很好奇,急于向人倾诉。 “确实挺神奇!”宋伊人附和。 “对吧? 你说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初次见面就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玩儿?” 看着颜小言越说越兴趣十足的小眼神,宋伊人不由想笑,一个人的好奇心到底有多强?看看颜小言就知道。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宋伊人继续问。 颜小言这次被问住了,他歪着脑袋左思右想,最后无奈摇头。 “那就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宋伊人给他留下问题,然后起身。这次颜小言没理她,正在苦思冥想,宋伊人离开他都没反应。 出了房间,宋伊人静静想了想颜小言的话,再联想到刘老先生看颜小言时那不同常人的眼神,看来这事不简单。 第456章 请教 七王府,祁川来回不停地走动,一旁伺候的长随不解地看着一言不发,眉头微皱的七皇子。 什么事让他们爷如此犹豫不决?向来军国大事他们爷都能轻松化解,难道还有比朝廷大事还难解决的问题? “爷!您这已经走了一个时辰,要不您坐下来喝口茶,宣其他人进府做商量?”长随终于忍不住提醒他。 祁川看了长随一眼略顿脚步说:“此事他人无法出谋划策!” “奴常听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兴许爷一时未考虑到,旁人也许能想到一二。”长随笑眯眯地提议。 祁川停下脚步看着垂眸微笑的长随,心头不由一亮。他说的极是,他没主意,不代表别人没主意。比如蓝彦,但他如今还在东山府,远水解不了近渴,除了他还有谁? 祁川又开始想合适的人选,一旁的长随看他家爷不走了,眉头也不皱了,看样子是在思虑人选。果然,只见他眉头舒展,是有了合适的人。 “提议不错!重重有赏!”祁川突然说到。 长随被惊地抬头,便看到七爷含笑的眼。七爷是在夸他? “奴谢过七爷!”长随立即跪地行谢礼。 “吩咐马夫备马,我去趟三王府!” “奴遵命!”长随立即起身,小跑着出去传令。 三王府。 三皇子邀请三个好友来府中的芳园赏花,京城达官贵人都知道三皇子的芳园。此园因每年冬季外面冰天雪地,芳园却温暖如春,群芳盛放,因此而得名。 谁都知道三皇子极会享受,芳园就是见证。芳园全由白铜造就,里面烧了碳火,所以温暖如春,百花齐放。 四人吟诗喝酒,摆上的菜肴皆用银器所盛,放在架上,底下用烧酒点火烤着,紫色火焰烤着银器,菜肴热气腾腾,却无半点烟火气。 祁川下马,门人远远便看到祁川到了三王府,都被惊到。谁都知祁川的威名响彻京城,且他从不主动与其他皇子权贵结交,他这是第一次来三王府,哪个敢怠慢? 早有人飞跑去芳园报信,那三人等听说七皇子来三王府,皆闻之色变,嬉闹的园子瞬间安静如许。 这些人中,唯有一白衣书生听到祁川的名字后两眼放光。此人姓安名知远,是京城有名的诗人,他的诗被京中闺阁女子竞相传阅。 他也是那次祁川带宋伊人去吃菜时,在花园中亲眼目睹祁川亲吻宋伊人,他嫉妒发疯之人。 如果说京城女子两大倾慕对象,一个是文武兼备的祁川,但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可望而不可及。另一个要属知雅公子安知远,相比神秘又高高在上的祁川,知远公子在民间名气更盛。 但安知远任何女子都不放在眼里,他喜欢男人,而且那个男人便是祁川,也就是说,全大越喜欢祁川的女子都是他的情敌! 他自十岁第一次被祁川相救,便心里眼里容不下女人。当他听说祁川不近女色时,心里雀跃不已,他不好女色,是不是他便有了机会?毕竟每个出色的男子都有特殊的癖好。 安知远就是这样麻痹自己很多年,直到知道了宋伊人的存在,才让他做了多年的梦一朝破碎。他不是不好女色,而是没有遇到能让他好的女色! 安知远恨,他恨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女人这种东西存在,如果这世上没有女人,世俗便不会规定男人必须与女人结合,他就有机会入了祁川的眼。 三皇子知道他的心事, 再三提醒他不要逾越。即使三皇子不提醒,他心里明白,他与七皇子犹如云与泥,他怎敢表露自己的心事? 于是,他深深藏起心事的同时,着魔般四处寻医问药,他要寻找把自己变成女子的方法。尽管他知道,他即使变成女子,祁川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但这已成了他的执念,无法更改! “各位不必惊慌,七弟突然来府,想是有要事相商,你们继续,我去去就来!” 三皇子安抚好三人,在门人的带领下出了芳园。安知远几次想开口随行,最后都忍下。三皇子看似和善,但触碰了他的逆龄,他翻脸比翻书快,而且处罚人丝毫不手软。 三皇子来到正厅,就看到祁川伟岸的背影。 “今儿没刮风,什么把七弟吹进我这三王府?” 三皇子嬉笑着走进去。 “见过三皇兄!”祁川恭顺见礼。 他这一举动,到把三皇子惊了一跳。什么时候祁川能对他人行如此大礼?他见了太子也只是 淡然招呼。 “七弟这是折煞三哥我!突然到来,所为何事?”三皇子依旧笑嘻嘻地问。 祁川难得脸上闪上一丝羞赧,随即又很严肃的回答:“今日打扰三爷,确是有事请教!” 三皇子一听更加不解,天下还有祁川解决不了之事? “七弟请讲!” 已有长随送茶水进来, 三皇子亲手把茶递进祁川手中:“喝茶!边喝边聊。” 祁川接过茶未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如果一个人不想见你,可以用什么理由名正言顺去见她?” 三皇子正好喝了口茶,听了这话差点喷了出来。他有没有听错?堂 堂七皇子为了见一个人去找理由? 但三皇子是谁,立即便明白,能让祁川如此千方百计想见之人,必定是他极重视之人,此人是谁? 三皇子喝着茶,观察七弟的表情,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他失望了,祁川自小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看不出。 他在脑中把祁川身边之人整个想了一遍,似乎除了那个民间女子,似乎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在乎。他和那女子感情甚笃,不会为见她而如此为难。 难道他又有了心仪女子? 祁川想什么三皇子看不出,但三皇子一会儿时间脸上的表情来回变换,祁川却已看出一二,却也没猜到三皇子会那么想,以为三哥已猜到他的心思。 “七弟,可是为见女子而为难?” “正是!素闻三哥在此事方面有经验,特来请教!”祁川回答。 第457章 男人本性 三皇子心想,他果然猜中了。看来天下男了皆薄性,之前以为他对那民间女子是动了真情,不想这才多久,已为见其她女子而向他讨方法。 “七弟过奖,为兄亦无多少经验,但能为七弟参考一二。我想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七弟为见她一面如此处心积虑?” 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子?祁川一想到宋伊人,唇角不由微微勾起。 “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 三皇子一听心里不由叹息,这不开窍的男人一但在情事上开了窍,比他们这些往日流连花丛的人还要孟浪。这才多久,又一个独一无二! “七弟还真是多情!”三皇子揶揄地调侃祁川。 但此刻还沉浸在对宋伊人臆想中的祁川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 ,顺着他的话点头回答:“只钟情与她!” 三皇子不由摇摇头,男人本性!男人本性啊! 任人男人都逃不了, 明明见一个爱一个,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情深意重!他都差点儿受感动。 “她可知你真实身份?”三皇子问。 “正因为知道我的身份,她才不愿再见我!”祁川无奈地轻叹口气。 三皇子听后一笑,看来不管多精明能干的男人,在喜欢的女子面前都会变愚蠢。世间哪有女子知道他的身份后不愿与他见面,这分明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七弟,你可了解她?” 祁川略思虑后说:“她就像一座宝藏,越与她相处,就会发现她身上很多不同的东西!” 唉!三皇子无奈,七弟这是对那女子已走火入魔,无法自拔。在他眼中,对方浑身金光闪闪, 闪瞎了他的眼和心! “这女子还真是独特!”三皇子敷衍地附和他。 祁川听后脸上不由露出浅笑,能让冰块一样的七弟露出如此会心一笑,是多么不容易。 “但是,七弟你相处的女子不多,她是否故意这般做,实则故意用此种手段吸引你?” 三皇子觉得他有义务适当提醒他,毕竟他涉情未深。 “我到很想她这么做,但她不是!”祁川语气无奈。 三皇子看他这副模样,已无药可救,只好叹口气。 “但愿七弟如愿以偿!为兄便为你出个主意。” 祁川认真地听着,三皇如此这般对他交代一番,祁川听后眉头微皱。 “这便能让她主动来见我?” “如果她心里有你,定会前来相见。但她若是心中真无你,你也可以此法试探她不是?” 祁川听后默默认可,已经讨教到方法,他也不久留,立即起身告辞。 看着祁川匆匆离开的背影,三皇子叹息摇头。 “三爷因何叹息?”身边的长随问。 “爷我叹息这世间最锐利的武器是情,不管怎样的精明人物,遇到感情都会变处的愚蠢无脑!” 三皇子说完也不管长随听没听懂,大步向芳园而去,及时享乐才是正事,情情爱爱什么的太无聊!三皇子从末想过,有一天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充分验证。 宋伊人回家后休息了一夜,清晨早早醒来。想到颜小言提到堆一个像他一样的雪人,她脑中不由浮现过很多他的表情,最后定格在一个表情上。 那是他第一次坐在旋转木马上时开心又惊喜的样子。 宋伊人到了院中,天刚亮,厨房里柳氏和燕秋已开始为一家人张罗早饭,房中冒着腾腾热气。 她换了身改良后的利索棉服,想着颜小言的样子,动手开始堆雪人。 影子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宋伊人正在往一起攒雪,他走上前。 “姑娘且去休息,我来!” “我要堆雪人,你帮我滚雪球。”宋伊人笑着说。 影子一看到她的笑容,那种心跳失常的感觉又来了。他急忙低头, 用内力抑制狂跳的心,让自己平静下来。 只要不看她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他低下头顾只滚雪球。不知不觉越滚越大,直到宋伊人大声提醒他,他才停下来。 “影子,你想什么呢?”宋伊人看着影子反常的样子,不解地问他。 影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直到宋伊人再问了一声:“是不是有什么事?” 影子低头回答:“回姑娘,无它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抬头看着我说!” 影子只好抬起头看向她,心又疯狂地跳起来,他一时慌联择口:“就是看到姑娘心会不受控制乱跳!” 影子一急把实情说了出来,宋伊人听后一时愣住了。她看着惶恐不安的影了,突然笑了,影子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眼,心跳加速,似乎要从里面跳出来一般。 “傻影子,你这是情窦初开!” 影子当然知道情窦初开是什么意思,但他不知自己的见到姑娘时的反常竟是这种意思。他一时呆了,他对姑娘有了男女之情? 宋伊人明白影子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她依旧微笑着开导他: “影子,不要怕,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你之所以见到我会这样,是困为你自来到我身边便几乎不与其他女子频繁接触,等你碰到心仪的女子,便不会再对我有这种反应。” 经宋伊人如此一解释,影子不安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原来是这样,姑娘既然这么说,那便是这样,他一颗狂跳的心也慢慢归了位。 “多谢姑娘解惑,在下明了!” 心里的疙瘩揭开,影子浑身都变得轻松。 “继续堆雪人吧!”宋伊人说着又忙碌起来,影子承担一些体力活。 颜小言睁开眼长长伸了个懒腰,首先看外面的天气,还在下雪,比昨天还大,他又想起堆雪人一事。每次听到小弟描述姐姐堆的雪人有多好,他就心痒痒,但一想到刘先生的脸,他又泄气地坐下来。 但还是不死心,爬到窗口,撑起窗向外看,这一看,他以为自己一直想着雪人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院中站着一个和他一样的雪人,身上已落了层积雪。 颜小言不顾一切地跑出去,暂时忘记了刘老先生,兴奋地蹦来跳去。 “宋伊人,你堆雪人为何不叫我?” 第458章 雪人颜小言 宋伊人闻声出来,看着颜小言发自内心的笑,她也不由开心。 “昨天叫某人一起,某人不愿意,所以我只好自己堆。” 颜小言不由挠头憋出两个字:“谢谢!” “难得!大名鼎鼎的神医颜小言会说谢谢!”宋伊人故意逗他。 “谁说本人不会说,只是没有遇到能说的人而已!” 颜小言说完,已仔细地打量起雪人来,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不时上前摸摸雪人的鼻子,又摸摸雪人的脸,越看越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不由啧啧称奇,世间还有人用雪能做出一个自己一模一样的雪人。 宋伊人真行! 这时,小弟和燕儿也闻声出来,一看到院中的雪人,小弟惊呼出声:“雪人颜小言!” “像吧!”颜小言一脸自豪。 “像,就像你那天在旋转木马上的样子!”小弟回答。 颜小言一听又赶紧凑过去看,然后回头向小弟确定:“我那天笑的如此傻?” 小弟笑着点头:“那天我刚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你就是这般笑!” 颜小言又回头看雪人,又开心起来:“傻便傻,是我就好!” “你笑的不是傻,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宋伊人解释。 听宋伊人如此说,颜小言彻底开心起来,围着雪人,学着他的表情和动作,惹得小弟哈哈笑出声,也学着他的样子扭来扭去。 宋伊人被他们简单的快乐感染,笑得纯粹快乐。燕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弟,她不由自主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宋伊人自然注意到燕儿的反应,但她没有去打扰,任由燕儿自然而然一天天发生着变化。她想,总有一天,燕儿会和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样,喜怒哀乐都会从她的脸上表现出来。 屋外的人在闹,屋内的人在笑! 刘老先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热闹的情景,唇角不自觉就勾起微笑。 看着看着,他眼角不同湿润,一些模糊的情景在他脑中一点点闪过。他的耳旁不由响起年轻女子清脆又好听的声音,她的动作与院中的颜小言如出一辙。 院里正热闹着,柳氏喊大家吃早饭,颜小言这才不舍地回房吃饭。 “宋伊人,吃过早饭你教我堆雪人好不好?”颜小言问。 宋伊人还没回答,就听颜小言立即又补充到:“不会让你白教,我教你一招医术!” “好啊!”宋伊人随口回答:“不过我要先听听你要教我什么,我才能确定要不要教你!” “驻颜术如何?”颜小言说。 宋伊人听后一怔,她一直以为那都是传说,如今从颜小言口中听到,天下果真有这种医术? “你不信?”颜小言最不喜别人怀疑他,语气很是不悦。 “别人如此我自然不信,但从你嘴里听说出来我自然信。”宋伊人回答。 听到这话颜小言才感到圆满,一脸自豪地说:“驻颜术算什么高深医术 ,我还能把男人变成女人!” 宋伊人暗暗吃惊,梦中的那个世界,有高端的医疗设备,可以把的男人变成女人。但如今这个世界,他用什么做手术? “又不信是不?”颜小言问这话时没有不悦,而是一神秘。 宋伊人也不敷衍他,而是点头:“确实疑惑!” 颜小言看四下无人,凑近宋伊人小声说:“别人不能,但我能,因为我有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宋伊人质疑。 男人变成女人是变性手术,不是随便哪儿破了缝几针的事。如今这个时代的医术她也了解一二,没有医疗设备,无菌手术室,那么大的手术怎么做? “这不能告诉你!你只要教会我堆雪人,想堆成谁的样子便堆成谁的样子,我包你学会驻颜术,如何?” 颜小言一副急切的模样,目光殷切地盯着她。 说心里话,比起学会驻颜术,宋伊人更想知道发家致富的方法,这对她来说更现实。 “我知道你对驻颜术没多大兴趣,便技多不压身,多一项技能总是好事嘛!说不定以后你能用得上呢?”颜小言继续开导她。 其实,只是教他堆雪人而已,根本不需要他用什么来交换。但这是颜小言的做事风格,比如他解了小弟的毒那么重要之事,只用一个旋转木马就算是回报。 这就是颜小言的风格,他不想救治之人,哪怕就是倾尽天下财宝,他看都不看一眼,他想救治之人,哪怕做一件小小的事,都可以做为补偿。 “成交!”宋伊人答应他。 颜小言一听高兴地手舞足蹈,立刻就要学。 “不急!这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消停教你!” 颜小言立即答应,高高兴兴回房洗漱换衣。 这天,宋伊人耐心地教颜小言和小弟堆雪人,燕儿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 人对喜欢的事物接受能力超强,堆雪人的过程简单,难的就是做谁像谁,雕刻人的体态是最难的,没有功底学起来不容易。 但颜小言不同,他许是学医的,对人体构造太熟悉,宋伊人给讲解了几次,他立刻便领悟。 到下午时,他照着祁川送给宋伊人的那只脾气奇怪的小狗的模样做了个雪狗,神态已有几份相似。 那小狗体型长不大,一直围绕着宋伊人转来转去。当看到一只通体雪白,和它一样的小狗出现在院里,它先是围绕着小雪狗嗅来嗅去,最后看宋伊人的目光总是朝着小雪狗看,它终于忍无可忍,冲着雪狗叫起来。那神态和表情一看就是在争宠,宋伊人带头笑了。 “颜小言,你堆的不错,小黄都嫉妒了!” 颜小言也喜滋滋地围着雪狗来回看,越看越满意,越看越信心十足。 “明天我就照着我的样子堆一个雪人颜小言!” “加油!”宋伊人笑着鼓励他。 她抱起还朝着雪狗大叫的小黄狗,笑着安慰它:“好了,自己的醋都吃!” 小家伙身上沾了雪,身上湿漉漉的,被宋伊人抱在怀里,立即停止叫,撒娇地往她怀里钻。 第459章 雪夜来客 看着小黄狗,宋伊人不由想起许久不见祁川。自那次她发烧时他突然出现分别后,他果真信守承诺,再也没出现过。 她平时太忙,没有过多的时间想他。如今看到小黄,便不由想起他。他们属于和平分手,做不成恋人完全能做朋友,但他们似乎连朋友都没的做。 宋伊人抱着小黄去房间洗澡,小黄除了宋伊人,家里能近她身的就只有左燕秋,但只限于给她吃食洗澡,除此之外,别人依旧近不得身,很是傲娇。 但只要看到宋伊人,它就像变了个样,高冷全无,就是只粘人的小妖精,家里人都已习惯。 正想到祁川,就听到他的消息,说是因公受了伤,而把此话带给她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晚饭时分,宋伊人正坐在烧着地龙的地板上,和小弟还有燕儿陪着小黄玩儿,就听到有人敲门。 雪还在下着,冬日的天黑的本就早,又下着雪,晚饭时分天已见黑,大门已上了栓。 左燕秋闻声去开门:“谁呀?” “是我,我找伊人姐姐!”门外之人回答。 虽然听不出是谁,但在能叫出伊人姐姐,想必和宋伊人相识。左燕秋打开大门,就看到门外之人,一位年轻的妙龄女子和一位中年妈妈,两张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左燕秋问,因为经历的危险太多,左燕秋警惕性很高,不熟悉之人不能轻易入内。 “我们不是坏人,是伊人姐姐的朋友,烦您前去通报。” 原来门外之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和亲小公主和奶娘。 “您稍等!”左燕秋转身回房问宋伊人,就听她房间的门有响动,她走了出来。 “燕秋姐,她们是我朋友,请她们进来吧!” 左燕秋听此言,立即开门让人进来。 “您二位快请进!对不住您二位,我这厢失礼,请见谅!”左燕秋带着歉意说。 “是我们未递拜帖突然上门,太过唐突,该说失礼的是我们才是!”奶娘立即客气地回应。 说话间,宋伊人已经迎出来,小公主一看到宋伊人,立即把奶娘教她的大越礼仪都抛之脑后,像只放出笼子的雀儿般雀跃地扑向宋伊人,紧紧抱住她。 “姐姐,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宋伊人本就喜欢这个真诚活泼的外邦小公主,她这一扑可是发自内心,她笑着回抱她:“先进屋再叙旧!” “京城的雪真大!而且只要下就停不下!”小公主笑嘻嘻地说。 说着话,二人进了屋,宋伊人为小公主脱去身上的兔毛披风,摘去头上的兜帽,露出小公主冻的红扑扑的脸,眼里带着喜悦的笑,那双纯净的眼睛时仿佛装着星星。 “姐姐,我们是不是一年我未见面?” 想想还真是,自那次会国馆一别,有一年多未曾谋面。 房间的小火炉上煨着茶,茶香飘满整个房间,宋伊人为小公主倒了一杯茶给她。 “快喝杯热茶暖暖!” 小公主接过茶,深深吸了口气闻着茶香,然后享受地眯着眼睛由衷感叹:“姐姐的茶好香!” “喜欢这茶,走时送你一盒,这叫铁观音,适合女子喝。” “好!茶香名字也好听!”小公主轻涰一口,陶醉地说。 奶娘恭顺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公主无拘无束,没有一点儿仪态,急得攥紧双手,又不好当着人面提醒她,只能不时事着歉意看向宋伊人。 宋伊人是何等聪慧之人,奶娘的举动她看在眼里,笑着对奶娘说:“妈妈不必在意,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让她随意便好!” 听宋伊人如此说,奶娘才松了口气,攥着的双手微微放松,谦逊小心地回答:“谢娘子对我家小主人的包容。” 宋伊人还未开口,就听小公主语气娇憨,不耐地说: “哎呀妈妈!都告诉你多次,这是伊人姐姐,又不是外人,您不必像在府中那般处处小心!” 奶娘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看了眼宋伊人后微微垂眉。 “是老奴僭越!” 宋伊人理解奶娘的处处小心,异国和亲公主,在陌生的国家求生存,自然要处处小心,奶娘一切是为小公主着想。 “她说的对!妈妈处处小心谨慎是对的。但在我这儿不必拘束,她就同我妹妹般,到了自家自然不用讲究那么多礼数!” 宋伊人说的坦诚,奶娘也是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能看出宋伊人没把她的小主人当外人才会如此。这样一想,奶娘才彻底放松。 “你们如今住在何处?”宋伊人问。 小公主便一五一十告诉她,皇上为她赐了府弟,以后与蓝彦成婚后亦住在府中。 “什么时候完婚?” 这是宋伊人是担心的问题,因为看蓝彦的一举一动,对小公主似乎并不上心。一个外邦女子,因政治联姻,如果丈夫不上心,她在这异国他乡还有何温暖可言? 小公主一听,明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但随意又没心没肺地笑了。 “听说他在外地一时回不来,皇上说他回来便为我们完婚!” 宋伊人心疼小公主,在这举目无亲之地,蓝彦如果不全心全意待她,她还能期盼什么?但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外人也无能为力。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住所?”宋伊人改变话题。 一提起这个,小公主立即又喜笑颜开。 “我一直在打听姐姐的消息,姐姐在京城开了家成衣店,生意还非常火爆。我来店里打听过姐姐的消息,但每次那个小哥哥都告诉我,你在江南,一时回不来。昨天我又去打听,方知你到了京城,便迫不及待地找来。” 宋伊人笑着点头:“我在京城要住一段时间,过完年才离开,这段时间你可以常来。” 小公主一听眼睛更亮了:“我天天来找姐姐,你不会嫌弃我?” “你这么可爱,谁会舍得嫌弃?”宋伊人笑着回答。 “你怎会找到这里?” 她不知怎么打听到宋伊人的住处,乔装打扮一番,没妈妈陪着找到寻到宋伊人 第460章 她是不是做的太绝情? 小公主小小年纪身在异国他乡,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奶妈,委屈难过了又不找不着能诉说的人。 她明白奶娘要她处处小心,时时提防,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身边没有能保护她的人,只有小心自保。 小公主看似任性,其实非常明白道理 ,平时奶娘怎么要求,她便怎么做,因为他她也知道,奶娘 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到了宋伊人面前,她才感到自由自在,无拘束。 人和人之间就说一种说不出的缘分,打见第一面,她就相信,宋伊人和其他人不同,不会对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可以彻底放松。 “来我这里想怎么任性都行,不必顾虑太多,但出了我这院儿,就要听奶娘的话。” 宋伊人像叮嘱自家人一般耐心地叮嘱她,还很随意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宋伊人漂亮的长相,温柔的语言,让向来活泼好动,伶俐善谈的小公主感激地说不出话。 “我都听姐姐的!”小公主眼睫毛湿漉漉的,娇憨地冲宋伊人笑。 奶娘规矩地站在一旁,眉眼微垂,眼眶微热,也许小公主是对的,宋姑娘可以信赖。 和宋伊人聊了很久知心话,小公主无意问到:“七皇子的病好些了吗?” “祁川病了?” 宋伊人一怔,她还真不知,回京城就没特意打听他的消息,青苹也识趣,从来不提。 宋伊人微笑掩饰尴尬:“我并不知他生病一事。” 小公主一听 瞪大眼睛迷惑的看着她:“姐姐怎会不知?你们是吵架了吗 ” “我们没有吵架,只是…… ”宋伊人略迟疑后实话相告:“只是我们再没有婚约关系,因此回京后没和他联系。” 小公主不相信的看着宋伊人,她亲眼目睹七皇子看宋伊人时的眼神,里面全是她。而且他们那么般配的两个人,怎么突然便没了关系? “也许我和他就这么短的缘分。”宋伊人解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之处,这是小公主自小便知道明白的道理,她很懂事的没有再追问原因。 “即使做不成恋人,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陌生到互不相见面的份儿! ” 宋伊人又补充一句。 “我知道姐姐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小公主理解她。 “他身体向来好,怎会突然生病?”宋伊人问。 “听说七皇子自东山府回来后身体一直有恙,好像是在那边受过重伤,应该是旧伤发作,天气冷,又染了风寒所致。” 小公主绞尽脑汁想那些生涩的词汇,终于把意思表达明白。 宋伊人眉头紧皱,他在东山府曾受了重伤?但在她面前从来没提过! “你可知如今怎么?”宋伊人问。 小公主摇摇头:“我也不知情况,是府中下人闲谈时我无意听到。” 宋伊人平静的心湖,被小公主这番话激起了层层涟漪。 想想和他解除婚约关系的这些日子,她把自己忙成陀螺,不停地转。她看似从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实则是为了刻意忘记他才故意逼自己忙起来吧? 只是听到他病了,她便已经坐立不安。 宋伊人想找青苹问问,但想到她临时有事不在家中,一时不知和谁打听他的情况。 “姐姐明日去看看七皇子,你不是说了,你们还没到连朋友也做不成的份儿上,看望朋友很正常。” 小公主出言劝她。 “明日我就去看望他。” 小公主又坐了一会儿便依依不舍地离开,并说过几天再来找她。 送走小公主,宋伊人回到房间,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她想起了很多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总是在她最困难时,不管多远,他都会及时出现,为她排忧解难。 她认为既然两人已经没关系,就不该互相打扰才是对彼此的尊重。所以从不主动打听他的消息,现在,连他病了,她都要通过别人才知道。 她是不是做的太绝情? 这一夜,宋伊人又陷入繁杂的梦境。她听到好多声音,但这声音出自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似乎很伤心,一直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但还是听不见他说什么。 这样的声音让宋伊人忍不住伤心,她努力地拨开一层又一层迷雾,想看清楚那个不停呼唤她的人。那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耳旁,但那些迷雾却永远没有尽头。 宋伊人急得不停地哭,就这样把自己哭醒了。枕头被眼泪打湿一大片,她抹了把脸,都是泪! 宋伊人呆呆坐在黑暗中,不知自己为何哭的如此伤心,她知道自己做了梦,但想不起梦中经历了什么让她哭成这样。 后半夜几乎无法入眠,翻来覆去,天亮时才勉强入眠。 第二天又是大雪,颜小言因为惦记着堆雪人的事,一夜烧心地没睡着,一早就起床,简单梳洗一番就到了院中。 除了厨房里已经忙碌的柳氏和左燕秋,其它房间都静悄悄的。颜小言目光不由看向宋伊人的房间。门窗紧闭,她应该在睡懒觉。 颜小言怕影响别人休息,蹑手蹑脚地开启行动。 刘老先生早醒了,打颜小言出了门,他就坐于窗前悄悄看着他。他所有的小动作在他眼里都是那么可爱,当看到他蹑手蹑脚的滚雪球,他忍不住便笑了。 “我来帮你!” 颜小言全神贯注地堆雪,根本没注意其它,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影子兄弟!” “是我!”影子也被他的动作逗的微微勾起唇角。 “人吓人会吓死人知道吗?”颜小言不停地拍着胸也自己压惊。 “让你受惊了!”影子道歉。 一看影子一本正经道歉,颜小言立即笑嘻嘻说“看在你要帮我堆雪的份儿上就原谅你了!” 影子二话没说,就开始堆雪。 宋伊人是被小黄的叫声惊醒,她迷糊地呵斥它不要吵。但小黄没像往日般立即停止,而是不停地叫。 宋伊人呵斥数次,它不但没停反而越叫越凶,她只好披衣下炕一探究竟。 究竟什么能让平日在她面前乖顺听话的狗子一反常态。 当她拉开门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第461章 贵人来访 只见院里有两个颜小言,一个一身雪白,一个得意洋洋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让小黄疯狂的正是雪人颜小言。 宋伊人真心佩服颜小言,只要他成心喜欢做的事,都能做到极致,也许这是他能成为神医的原因。满打满算两天时间,他已掌握了要领,并抓住了人物的神态和特性,所以才看着非常的真实。 但阿黄为什么对颜小言不叫不闹,却要冲着雪人疯狂地叫? 宋伊人快速回屋穿戴好出门,一家人都被阿黄的叫声吸引,跑出来看究竟,同时被院里的雪人惊呆,都纷纷夸赞他的能力,谁也没发现颜小言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刘老先生也被吸引出来,他先发现颜小言的异常。他脸色大变,一步跨至他身大声叫他的名字。 大家这才发现颜小言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个表情从未变过。 “颜神医这是冻坏了吗?”柳氏轻声问。 宋伊人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雪人吸引,刚才在房门口她大概看了一眼,觉得雪人和颜小言太像,简直就像穿了一身雪衣的大活人站在那里。宋伊人是发自内心佩服,所以她上前仔细看那雪人。 这一看让她头皮一紧,因为她看到那雪人的眼睛似乎会,还冲她微微一笑。宋伊人惊地后退一步,以为自己花了眼,再次抬头去看时,发现那个雪人真的在冲她笑。 直到刘老先生大声叫颜小言的名字,宋伊人才回神,待她再看时,那雪人还是冰冷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一旁的颜小言有了反应,阿黄在这时也停止了叫声。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颜小言不解地问。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他是和大家闹着玩儿还是真的。 宋伊人若有所思,想想自己之前看到雪人的情景 ,再联系到阿黄的反常,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以为颜小言是在闹着玩。 “颜小言,你刚在做什么?”宋伊人问他。 “我在欣赏我堆的自己!”颜小言被宋伊人问的莫名其妙。 “都是谁和你一起看?”宋伊人又问。 “当然是我自己!”颜小言语气坚定地回答。 说完话,他才发现一家人都围着他看。 “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颜小言诧异地问大家。 “你方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家叫你你都听不见!”小弟忍不住回答。 颜小言更不解:“你们什么时候叫了我?” 宋伊人想想刚发生的事实在诡异,以她的见识根本解释不清这一切。 “颜小言你真会玩笑!”宋伊人笑着看向颜小言。 颜小言正要解释,看到宋伊人暗示他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立即配合他哈哈一笑:“我和大家开玩笑,是不是你们都信了?” 说着,他还冲所有人扮了鬼脸,大家看他这样,都松了口气,原来真是闹着玩! “这天越来越冷,大家都回屋吧!”宋伊人笑着说。 其他人该看的也看到,转身回房。唯有刘老先生,到了廊檐下,又回头看了眼院中的雪人才转身回头进了屋。 看大家都回了房,颜小言立即自豪的问宋伊人:“你看我堆的雪人是不是能赶上你的手艺?” “比我的手艺还要高!”宋伊人不吝夸赞他。 颜小言听她这么肯定他,又回头欣赏自己的杰作,结果看着看着皱起眉头,轻轻“咦”了一声。 “宋伊人,这雪人为何和我想像中要堆的自己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宋伊人问。 颜小言又皱眉想,片刻后他说:“我明明堆的是自己笑的最开心的样子,但你看这雪人好像并没笑。” 宋伊人这才认真起来,她看着颜小言问:“你在堆雪人期间,有没有感觉自己有异常?” 颜小言茫然的摇摇头:“并无!” 宋伊人不再问他,而劝他:“你的雪人也堆好了,快回房暖和暖和。” 颜小言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没感觉,经宋伊人这么一提,他立即感到浑身发冷,想问宋伊人为何要向他使眼色让他承认自己闹着玩?他的确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在院里,他明明记得当时就他一人。 “难道脑子被冻坏了?”颜小言边走边自言自语。 院里恢复宁静,宋伊人静静看着雪人,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午饭后,雪突然停了,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洒向大地几缕微弱的光,没有一丝温度。 宋伊人出门去看望祁川,跑了大半个京城,很多店铺因为大雪天气而暂时关门,没买到看望病人的礼品。 最后,宋伊人还是秉着一向实惠的原则,买了只活羊,让店家宰割好,她带着进了七王府。 七王府的门人老远看到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这就是老总管交待的贵人的马车?”一个门人小声问另一个。 “这时候到的,除了贵人还能是谁,快进去报告总管!” 门人飞快向门内传话,有人小跑着去汇报情况。 马车在七王府门前停下,宋伊人从马车上跳下,看到七王府门前的雪打扫的干干净净,似乎京城的大雪没有落到七王府一般。 “有权有势就是不同,雪都打扫的及时!”宋伊人边走边暗想。 宋伊人上前递上拜帖:“麻烦小哥通报七王爷,宋伊人来访!” 门人看到车上下来了个绝色美人,而这美人就是七王府的贵客,不用多想都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门人跑上前接过拜帖:“您稍等!” 门人心里直嘀咕:“明明早就准备好迎接贵人,却还要接拜帖,好生奇怪!” 祁川在房间内又不停地走来走去,当拜贴送至他手中时,他激动地就向门外走去, “爷,您这是做什么去?”身边的长随问。 “自然是接她进府。”祁川回答。 “您忘了您如今是‘病人’,您不但不能出门迎接,还要躺在榻上才是!” 经长随这一提醒,祁川这才想起宋伊人来的目的,不就是看望他这个病号吗? 他莫得一笑,一激动把正事忘了,他赶紧回去躺好。 第462章 病娇王爷 宋伊人在王府总管的带领下进了府,王府的杂役扛着宋伊人带来的一只羊走向膳房。 “听说那只羊是一位绝色美人来看望王爷是的礼物。” “还真是稀奇,第一次有人看望人带一只生羊过来!” ...... 府里的仆人小声议论。宋伊人直接到祁川休息的偏厅,顾及到宋伊人是女子,不能直接去他的卧室看望他,祁川选择“病”在偏厅。 偏厅其实是卧室西边的一间小暖阁,这里空间小,烧着地龙非常暖和。 偏厅的门进去左手就是一访榻,祁川躺在上面,眼睛紧闭。宋伊人见状,特意放轻脚步。 “既然王爷睡了,我便不打扰,改天再来探望。”宋伊人低声以总管 说。 总管一听急的想想上前把自家主子给托下榻,好不容易盼着人家来,他动在那儿装睡,这下可好!人家就要走,看你怎么办? 祁川就在这时候睁开眼,看了眼宋伊人,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总家看了眼自家主子,没想到他们主子演戏的天分都如此好。 “吵醒你了?”宋伊人问。 “不,我刚睡醒。”祁川一副虚弱的模样。 “你怎会来王府?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祁川的目光在她身上挪不开。 “听说你身体抱恙,我来看望你。”宋伊人面带微天,平静的就像老朋友。 而榻上的祁川明显沉不住气,他所有的定力面对宋伊人时总是土崩瓦解。 “谢谢你能来看望我。” “朋友之间本该这样,我昨夜才知道消息,没有早些来看望 ,该给你说抱歉才对。”宋伊人说的很客气。 “坐下说话!” 祁川说着要下榻,宋伊人赶忙走过去说:“躺着不要动!” 祁川乖乖躺下,唇角微微勾起。总管实在看不下去,一个那么勇猛的王爷装病娇骗人家小娘子,简直没眼看,总管偷偷溜了。 “大夫怎么说?”宋伊人关切地问他。 “无碍,受了些风寒!” “你在东山府受过重伤,是不是伤口未恢复好所致?” “小伤,不足挂齿。” 祁川越轻描淡写,宋伊人越担心。 “小伤也能引起大病,不能因为自己身体好便不放在眼里。” 宋伊人就像教训丈夫的小娘子般,祁川看着的她娇嗔的模样,再听到劝责他的话,脸上笑容更甚。 “听你的,以后我一定注意。”他乖顺地说。 “病”中的祁川似乎格外听话,这让宋伊人很不习惯。 “你也不能处处听我的,身体是你的,我只是适当提醒你罢了!” 祁川刚要回答“听你的,想到她刚才的警告,立即把话收回去,说了声:“好!” 之后,两人都沉默,外面静悄悄,府里的其他肯定都躲了起来。 “江南之事处理的进程如何?”祁川首先打破沉默。 提起江南,宋伊人眼神亮了很多,立即有了话题: “ 一切顺利,我来时还未发生火灾,而且发山火的最关键时期已过,应该不会再有大问题。” “那便好,朝廷数十年来的山火隐患,不想被你轻易破了,我会上奏皇上,给你记功。” 祁川是打心里佩服宋伊人,她脑袋瓜里好像有无群无尽的想法,且每个想法都能准确的解决问题。 “千万不要,我是从私利出发接受了仙女山,没你说的那么高大!”宋伊人立即制止。 “好!”祁川又回答了一个字,后面那句“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便是”他记着宋伊人的警告没说出口。 祁川一直不明白宋伊人为何突然接手仙妇女峰,他本想亲自问,想到宋伊人的性格,不想告诉你的事,你怎么问她都不会说,能说时她自然会告知。 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宋伊人起身告辞。祁川一听急了,他这么大费周章地装病,不就是为了让她多与他相处,当然不会轻易放她走。 “管家!”祁川叫了声, “奴在!”管家答应着,也不知他在哪里,立即就出现。 “宋娘子要离开,你代我送客。” “哎呀!已让膳房准备了宋娘子晚膳,不如用过晚膳再走可好?”管家笑着征询她的意见。 “谢谢您!王爷需要休息,不便叨扰。而且家中还有事,不便久留。” 宋伊人坐着很尴尬,两人已没有关系,看祁川的样子问题不大。既然是来看望朋友,就没有留下继续吃晚膳的道理。 看宋伊人去意已决,祁川索性不躺了,起身下榻,要亲自送她。 “王爷不必相送。”宋伊人出声制止。 但祁川没听,整理好衣袍后坚持要送他。 二人出了门,宋伊人在前,祁川错后跟着她,官家看着他们的背影直摇头。 他们的王爷看来是栽在这宋娘子手里,京城有那么多名门闺秀,他一个也不放进眼里。却为了这个宋娘子,不惜装病。一早让把府中的积雪清扫干净,又吩咐膳房做了那么多精美肴馔,可人家只逗留 一会便走了。 祁川一直目送宋伊人的马车看不到才转身进门,看着清扫干净门庭,想着一早安排膳房准备的菜肴,不禁无奈一笑。 还真是个绝情的人,说是做朋友,她立即便把两人的距离划分的清清楚楚,不肯逾越一步! “爷,晚膳还继续准备吗?”总管小心地问。 “撤了吧!” 祁川的脑子里都是宋伊人,想到以后追妻路漫漫其修远,他就有些脑门疼,早知如此,当初便不应该那么痛快答应她解除关系。 宋伊人的马车很快出了王府这条街来到闹市,一个人突然朝着马车撞过来。 “姑娘坐好!”影子反应够快,马已停下,但那人还是倒在马车前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宋伊人探出头问。 “有人倒在马车前。”影子说着已跳下车,宋伊人一听也急忙下车一探究竟。 只见一身褴褛的人倒在车前一动不动,影子上前去扶他,过往的行人已驻足看热闹。 看车上下来个绝色女子,纷纷指点。 “撞马车上了?”有人问。 “看样子是!” 第463章 诡异的雪人 “如今有钱人走路都横行霸道,准是放马疾驰撞了人!”有人义愤填膺地说。 “可不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别看她长得美艳,其实蛇蝎心肠。仗着有钱,根本不把穷人放在眼里!”立即有人附和。 “这次你们可错了,人家小娘子的马车走的极慢,他突然冲出来,如果是疾驰的马,早把他撞飞了!”也有看到实情的人出面替宋伊人说话。 不管他人说什么,宋伊人立即上前查看情况,影子把宋伊人挡在身后:“姑娘请去马车上等,这里由在下处理便是!” “先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宋伊人说。 影子蹲下身,摇了摇倒在地上的人:“仁兄,可否听到在下说话?” 那人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点了点头不说话。 “可是哪里不舒服?”影子又问。 “饿!”那人虚弱地回答。 众人一听他是被饿成这样,刚才说宋伊人的那些人面色讪讪,有人不好意思溜出人群。 “哪位好心人给他拿张饼 ,顺便带碗汤,银子由我来付!”宋伊人大声问围观群众。 立即有人自告奋勇去,宋伊人给了对方200文,足够买十张饼。那人很快拿来饼和汤,影子扶那人慢慢坐起身,先给灌了一口汤,那人喝了口汤后,一把夺过碗,两三口把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一看就知很久没吃东西。 “慢点,还有饼!”宋伊人怕他呛着,及时提醒他。 那人许是听到女子的声音,他隔着他乱糟糟遮住眼睛的头发快速看了宋伊人一眼,又很收回目光,从影子手中夺过饼子大口吃起来。由于吃的太快,噎得两眼直翻白眼。 “影子,快喂他汤喝!”宋伊人说到。 影子端起另一碗汤给他喂下,那人才咽下了满口的饼。两张饼两碗汤瞬间下了肚,他抬头说了每一句完整话:“还有吗?” 众人都被那人逗笑。 “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有人笑着调侃。 “原来是饿成这样,刚才大家误会了这位好心的小娘子!” “还是好人多!” ...... 众人的话风又变了,宋伊人自小就听惯了别人对她的各种指点,有好的有坏,早就对他人的议论有了免疫力。如果天天在意他人的看法,她还不活着累死? “不是不给你吃,而是饿太久不能猛吃东西,再给你喝碗汤!”宋伊人让方才帮忙之人又买了碗汤让他喝下。 那人也不反对,接过碗几口又咽下,这才用脏污看不出颜色的袖子擦了擦嘴,人看着也有了精神。 他从地上站起,没说谢谢,只是对宋伊人留下一句话:“梦是假来亦是真,前世因来今生果!” 说完他推开众人疯疯癫癫地跑远,一眨眼就跑的不见踪影。 “这叫花子疯疯癫癫,力气不小,跑的如此快!” “人家小娘子好心救了他,也不说句感谢的话就跑了,果然是叫花子,没规矩!” ...... 众人指责了几句,看宋伊人也没反应,没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 宋伊人站在原来,还想着那人离开时莫名其妙说的话。 他怎知她总做奇怪的梦,为何梦是假也是真?前世因今生果又是什么意思 ? “姑娘请上车!”影子提醒她。 宋伊人这才转身上车,叫花子的话她不明白,也没太放心上,按晚饭时回到家。 院里静悄悄的,雪人颜小言不知被谁推倒成了一堆雪。宋伊人正不解地看着,就见颜小言红着眼睛从房间出来,身上还背着小小的行李包。 宋伊人还没问,他就自己说:“宋伊人,我要回江南,你别想我!” “说好的过罢春节我们一起走,怎得突然就要走?”宋伊人笑着问,还以为他使小性子。 “我是认真的,这家中有人容不下我!”颜小言气呼呼地说。 “你想多了!你这么可爱又有一身医术,大家喜欢还来不及,怎会有人容不下你?”宋伊人笑着劝解他。 “就有就有!”颜小言急切说道:“欺人不欺物,他毁了我辛辛苦苦堆的雪人,这还不是要撵我走?” 原来是这样,宋伊人已经猜出是谁,这家里能做出这么霸道之事的除了老先生再没人。 宋伊人想起早晨看到雪人颜小言时出现的场景,她总感觉心里极不舒服,难道刘老先生也看到了?所以才会不顾颜小言的感受,坚持毁了雪人? “一个雪人而已,没了再堆一个,干嘛因为一个雪人大动肝火?再说了,比起那冷冰冰的雪人,我们更喜欢活生生的颜小言!” 宋伊人一番话,颜小言立即喜笑颜开:“你说的对,大家就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毁了雪人,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还走吗?”宋伊人问。 “走哪里?谁说要走?”颜小言立即不承认,把行李赶紧藏在身后,一溜烟回了房。殊不知他把行李藏于身后,宋伊人看的更明显。 院里就剩宋伊人和影子,就听刘老先生房门一开。 “丫头,送壶水过来,老夫要煮茶!’ 宋伊人知道他这是有话对她说,立即应声:“您老稍等,我这就送来。” 柳氏也来到院中,听到老先生的话,她要去取水,却被宋伊人制止,她小声在柳氏耳边说: “娘,老先生想是有话要对我说!” ...... 宋伊人把水送至老先生房中,就见他罕见地精神有些不济,精神状态很差。 她没有说话,而是淡然地把小暖炉内的火吹旺,放了几块碳进去,把茶煨好,这才转身看向老先生。 “先生,您有话请讲!” “就知道别人给你个眼神你立即能明白意思!”刘老先生语气不善,但眼中却是满满的赞赏。 “你是不是也看出了雪人的异样?”老先生问。 宋伊人点头嗯了一声,把自己所见都告诉老先生。 “那雪人太诡异,并非你眼花,老夫看到的和你一样。”老先生面色沉重。 宋伊人听后心下诧异,她以为是自己多想,没想到老先生也看到同样 的场景。 第464章 毁了雪人 “当时院中大家都在,为何只有你我看到异常?”宋伊人不解地说, “许是你天赋异禀,而老夫能看到是有原因。”老先生说这话时语气沉重。 宋伊人默默听着,没有打断他。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了他的过往。 前朝,刘氏是静川府的大户,因为家族庞大,朝里朝外,各衙门、各种重要生意,都有刘氏家族的人管控。因此,让高坐庙堂之人产生了惧意。开始慢慢对刘氏的人下手,想一点点铲除刘氏的势力。因此,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暗中盯着刘氏。 家族庞大,有权有势容易膨胀,被人抓住把柄很容易。刘氏不管是生意还是朝堂之上,刘氏之人频频出事。 刘氏的族长及几个长辈敏锐地发现情况不对,但不知对刘氏下手之人是谁,他们只好严厉劝解族内子弟小心行事。 天子要灭一个家族,岂能给你喘息的机会,不出半年的时间,刘氏家族的子弟流放的流放,杀的杀,最后只保留老先生这一门文弱的读书人。 当时,刘老先生正值婚配的年纪,并且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叫雪儿。两家是世交,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本已定好婚期,准备迎娶雪儿过门,谁知家门惨遭突变,就连他们这一支文弱的读书人都没放过。 父亲被发配苦寒之地服劳役,死在发配的路途上,母亲自父亲离世后,不久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念在他们这一支都是文人,给刘氏留了后,便是老先生。但家产被抄,家中的仆从都卖的卖,赶的赶,一个偌大的院里就留了他一人。 那年他才十六岁,自小娇生惯养,家中逢巨变,留下他一人,他一夜之间被迫长大。 雪儿家也算有情有意,面对这种情况,对方并未悔婚,婚礼如期举行。但当时的老先生心境已大变,他什么都没了,又是一介书生,雪儿嫁给他,只能受苦让人瞧不起。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雪儿更像他的亲人,他满心都是她,更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怎能忍心让她跟着他过这种日子? 他亲自上门退婚,且态度坚决,雪儿的父母虽然心里不忍 ,但毕竟是女儿一生的幸福。他们也不想自小捧在掌心的女儿跟着他受罪,最终不顾雪儿反对,答应他退了婚。 退婚后回到家,老先生便一病不起,他已没有活着的理由,也不去看病,躺在家里等着病死。 家中一个自小在刘府长大的老家人不放心他,偷偷来看望他,才发现病的奄奄一息的先生。请来郎中,为他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老家人总是偷偷送吃喝伺候他,为了老先生一片用心,他也慢慢接受现实,活了下来。 待他痊愈后已是四个月后,才知道雪儿因为他的退婚,想不通上吊自杀。 老先生说到这里眼里有了泪花,宋伊人没想到老先生会有这样的经历,也为那个痴情的雪儿深深震撼! 雪儿的死,反而让他有种执念,要好好活下。自那以后,他寻上门给别家私馆做了先生,靠这维持生计,他的脾气也在一日复一日中变的越发古怪,但他也教出了很多学生,包括如今静川府的府尹。 老先生一生未娶,他放不下对雪儿的执念。孤苦一生,直到遇到宋伊人一家人,他才慢慢感受到有烟火气的日子是怎么过。 他一颗冷冻的心才开始慢慢有了温度,一直死守着刘氏的老宅子不离开的老先生也愿意同宋伊人他们一同居住京城。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颜小言,他虽然是个老顽童,但行为举止,甚至一些细微的表情,让他莫名觉得亲切熟悉。慢慢的,与他记忆深处的雪儿的言行重合。 “起初老夫以为是错觉,但接触越深,发现他们的共同之处越多。如果是对雪儿执念太深,老夫也不会对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有这样的错觉。” 老先生的话让宋伊人也深感震撼。 “是不是除了颜小言有童稚的一面,您没有接触过这类像雪儿前辈般天真烂漫又纯真性格的人,所以才认为他们很像?” 宋伊人帮他分析原因。 老先生听后摇头:“起初老夫也这样认为,但慢慢发现,雪儿的一些天生的小动作他都有,这便不是巧合。” 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宋伊人也是头一回听,不能再给先生什么建议,只能默默听着。 “今早看到的雪人,其实模样更像当年的雪儿。就在我们看到雪人冲我们发笑时,颜小言当时失去了意识,直到他被唤醒,那雪人才恢复 正常!” 老先生一番话让宋伊人觉微身上发寒,她当时真虽然觉得诡异,但她更多的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经他这一细分析,她才觉得这事真有蹊跷。 火炉上的茶水煮好,宋伊人为先生添了茶递给他,又问到: “如果是这样,您应该更加爱护这个雪人才是,可为什么要毁了它?” 老先生抬眼看了宋伊人一眼,眼里有痛惜。 “因为那个雪人虽然很像雪儿,但很邪性,老夫有预感,如果不毁了它,定会伤害颜小言。” 原来这才是老先生下定决心要毁雪人的目的,他怀念雪儿,但不想伤害颜小言,相比雪儿,颜小言才是活生生的人。 “先生如此说,难道颜小言与雪儿姑娘有什联系?” “这也是老夫最为迷惑之处!” 宋伊人突然想起颜小言对她说的话,他本想做的雪人是他的笑得最开心的模样,谁做出来与他想像的不一样。 “先生,这一切发生的太匪夷所思,不是你我目前的能力能解决之事。” 宋伊人说了自己的看法。 “此种怪力之谈,往往由心所造,但让老夫不解的是,此事与你无关,为何你亦会如此,因此才找你谈此事。” 他们都解释不了! 宋伊人从先生房间出来,站在院中看了看颜小言房间的方向,她脑中有些混乱,总感觉这一家人能从四面八方相聚在此,冥冥之中,似有一根线把他们紧紧连在一起。 第465章 青苹的归宿 此事就像一个迷,待天晴雪融化后,一切了无痕迹,就像从来未发过一般,只有老先生和宋伊人知道。 颜小言自老先生毁了雪人颜小言外,他见了老先生总是远远躲开,吃饭时都不上桌,待先生离开后他才出来吃饭。 老先生发现他的举动,每天会早早来到桌前,很快吃完离桌,颜小言就会立即出现。 “颜神医因为雪人的事还对先生耿耿于怀。”柳氏小声对宋伊人说。 “不管他们,颜小言本就是小孩心性,这些日子过了便好!”宋伊人笑着安慰柳氏。 青苹离开京城半月之久便回到京城,她没说她去做什么,但看她的面色神情,应该不是坏事,因为她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焕发。 “什么事出去一趟回来像变了个人?”宋伊人问。 青苹似乎等着她寻问,她早就像一吐为快。 “主人还记得当初收拾广利行那些人时,帮我扮富商的那个人?” 宋伊人想了想,当初也只匆匆见过一面,她没多少映象。 “他就是小时候与我在一个戏班里待过的师兄,叫小七。我告假就是因为前些日子他生了病,我去照顾他。结果他在烧的迷迷糊糊时,对我说了心里话。” 青苹说到这儿脸红了,羞涩地抿了抿唇到:“我答应了他!” “这是喜事啊!”宋伊人也为她高兴。 “如今青苹是您的人,一切全凭您做主!”青苹垂眉低声说。 宋伊人为她高兴,但也怕她是为了忘记上一段感情才做这样的选择。 “青苹,你是真心要与你那师兄好好过日子?” 青苹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眼神变的坚定而平静。 “青苹明白,您是怕我为了忘记姚飞沉才答应了师兄。主母请放心,我是真的想和师兄长长久久过日子。我们都是这世间一片浮萍,没父没母,也许对他不是出于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亲情,但当答应他时,我的心出奇的平静,也有隐隐期待,这才是平常夫妻能带给彼此的感觉。” 青苹语气很平静,但脸上洋溢着隐隐的幸福感。 宋伊人也因她的话而有了触动,真正的夫妻,是细水长流相伴一生的平静和陪伴,而不是一时冲动的激情。 “你能从心里彻底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我为你高兴。既然你们已私定终生,我这就为你们选个好日子,年前为你们完婚。” “青苹谢姑娘!”青苹伏地认真地向宋伊人叩了三头。 宋伊人这次没有阻挡,而是承受了她的大礼,上前扶起她。 青苹眼里闪着泪花,脸上却带着微笑。 因为青苹的事,宋伊人暂时忘了颜小言与雪人的事,她全身心地为青苹的出嫁做准备。 商定婚期,当然要见见男方,青苹带着师兄来见宋伊人。他虽然出身在戏班,但身上没有市侩气息。长相虽然不十分突出,但也相貌堂堂,与青苹很是般配。从他的一言一行之中可以看出,他对青苹十分爱惜,似兄长又是丈夫,一看就是能依靠之人。 “姑娘,完婚后,青苹还是跟在您身边,师兄您如有用到地方,可以让他跟去江南。” 原来青苹早已打算好,宋伊人当然同意,年后就开始采矿,正需要可靠之人。身边有个知要知底的人不容易,宋伊人一口答应下来。 婚礼流程宋伊人不是很懂,但有柳氏和左燕秋,一切交与她们,宋伊人只负责采购准备嫁妆。 根据他们的生辰八字相互交了拜帖,日子定在腊月十八。还有半月时间,一家人都被分配的任务。 小弟和燕儿负责剪纸,各种窗花喜字就交于他俩。燕儿不说话,不会表达,所以做某件事非常专注,别看她年级小,剪出的东西非常精美。 柳氏和左燕秋缝制嫁衣及嫁妆,她们俩肯定忙不过来,找了京城最好绣坊的绣娘来帮忙。老先生负责一切与文字有关之事,唯有颜小言没事具体安排,哪儿忙他便到哪儿。 但他最爱去的地方还是小弟和燕儿那儿,他很喜欢那些剪纸,学得彵很快,三人一起边玩儿边把活干了,又开心又迅速。 尹诺因为店里忙,偶尔抽出空来帮宋伊人采买东西。 这是这个大家庭第一桩喜事,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忙并快乐着。 相比宋伊人家的欢乐喜庆的气氛,有人却日渐消瘦。姚飞沉自知道青苹出嫁的消息,整日不归家,以酒浇愁。 每次喝醉,他都会偷偷来到宋伊人门外,看着里面的人忙忙碌碌,喜气洋洋,他就越发难过。是他把青苹的一腔真情当儿戏,没有好好珍惜,是他把天下最爱他的女子当玩意儿,高兴时宠幸,不高兴时随手丢弃。 她有了归宿是好事,但为何他的心会哪么疼? 青苹当然发现了姚飞沉的存在,但她的心已平静如水,过去的付出她不后悔,因为她真心地待过他。目前让她面对他平静地说话她也许做不到,但她相信有那么一天,她会平静地面他,微笑着同他说话。 青苹的婚事也方便了祁川,他以青苹以前是他的属下为由,总是不时地出现在宋伊人家。 祁川的名声很大,但他向来低调,几乎没有以真正身份露过脸,因此大家都不知,堂堂的大越战神几乎天天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青苹本不想单住,想依旧住在宋伊人身边保护她。但考虑到他们毕竟成了家,宋伊人为他们在离家不远处租了一道小院,二人晚婚后暂时住在那里。 腊月十八这天,家中张灯结彩,南宫奶奶也闻声赶来贺喜。 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家中嫁女儿,知道的左邻右舍都知道他家嫁侍女。 柳氏随和善良,不管到哪里都以人为善良,宋伊人又处事大方爽快,因此人缘很不错。而且看她对一个侍女都如此看中,出他们就更有好感,大家纷纷自找上门帮忙。 由于青苹夫妇都是孤儿,宋伊人又当娘家人又当婆家,两边心都操。 第466章 意外大礼 忙并快乐着,是宋伊人这些日子的心情! 青苹夫妇没有父母,成亲这一天,嫁娶都在宋伊人家中完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拜高堂时,柳氏代替了他们的长辈接受拜礼。 三媒六聘,花轿迎娶,是青苹的宿愿,宋伊人都为她完成。如果没有她为他们操持做主,青苹也许一生都不会有这样隆重的婚礼。 青苹夫妇离开时,二人双双跪倒,像告别长辈般,虔诚地朝宋伊人跪别。 青苹眼眶微红,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谁都看出来她对宋伊人的感激和敬爱。 青苹的婚礼热热闹闹地结束,夫妇二人回到自己的小家时,确发现有一份大礼。 这礼品太突兀,用三个大红木箱装着,上面帮着三朵大红花。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又从何而来。 还是青苹先反应过来,很快她夫君也想到了,能悄无声息送她大礼的,除了姚飞沉再无他人。 “师兄,这贺礼我们不收!”青苹立即做出决定。 “听你的!” 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们从小被戏班子收留,相依为命。后来青苹被人买走,她具体做什么他不知,但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说定的地点见面。 师兄从小就喜欢青苹,但自从她被买走后,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她讲的话,做的事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师兄把这份喜欢深深埋藏在心底。他总认为自己是戏子,配不上青苹,只是默默在背后关心她,只要她过得好,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后来,知道青苹喜欢上一个世家子弟,他心里又难过又为她高兴。但青苹过得并不好,那个男人只把她金丝雀般养在外面赏玩,根本不是真心待她。 但青苹是个死心眼儿,即使那世家子弟那样待她,她仍死心塌地地为他洗衣做饭,甚至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他看的明白,可每次看到她提起那个男人时眉眼带笑,目光温柔如水。他便把所有的话都埋在心底,他能做的,就是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尽量让她过得轻松一些。 但到最后,那男人娶了妻室,把她抛之脑后,她一个未出嫁的娘子有了身孕,以后该怎么活?那时师兄已打定主意,只要青苹愿意,他便娶她,做孩子的父亲。 可不幸的是,孩子最后没留住,青苹也被那男人伤到体无完肤。自此,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把自己练就成铁人,在残酷的训练中忘却伤痛。 当然,她从此也对所有男人关上了心门,师兄再也不敢提出要娶她的想法。 一直到这次,他感染了风寒,她得知后亲自去照顾他。在他烧的迷糊时,看到她关切的目光,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说的话她听不到,所以,他大胆表露了自己的心事,不想她竟一口答应了。 待清醒后,他看到青苹实实在在在照顾他,隐约记得自己问说过的话,她答应了,一时不知哪个是真实的。 他忐忑不安地悄悄观察她的反应,青苹和平时无异,他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心想应该是做梦发生的事。 青苹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到他痊愈。 “师兄说话还算不算数?”青苹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睛问到。 “什、什么事?”他也不知为什么,听到她如此问,心下很慌。 “就知道师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既然这样,不提也罢!” 听青苹如此说,师兄立即反应过来。 “不、不是随口说,我是认真跟你说,你……” 越到后面,师兄越没底气,只是悄悄观察着青苹反应。 “只是,怕你为难!”他终于痛快地说完这句话。 “你说了什么?”青苹盯着他问。 这次他未躲闪,夺口而出:“苹苹,我要娶你为妻!” 他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夙愿,感到无比顺畅,说完,也不再躲闪,紧紧看着她,等她的回话。 “我做你的妻!”青苹坚定地答应。 师兄又傻了,他没想到青苹会如此干脆地答应。他呆呆地看着青苹,激动地说不出话! “怎么?又要反悔?”青苹带着隐隐的笑问他。 “不!不反悔,死也不悔!”他立即一脸严肃地说。 青苹认真地看着他问:“师兄,苹苹已是破败之身,你真不会嫌弃?”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师兄眼里,你只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师妹!” 他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信誓旦旦,但就这么平常的一句话,让冷静自持的青苹红了眼眶。 她之前从不曾后悔自己全心全意地为姚飞沉付出过所有,但此刻,她后悔了。如果当初的那个人是师兄该多好,她交给他的就是干净完整的自己! “师兄,这句话你为什么不早问?” 师兄看青苹楚痛的眼神,他就心疼又慌乱。如果和他成亲,师妹还是患得患失,顾前顾后,他和那个姓姚的有何区别? “我只想让你高兴地过,不想你为难!” 青苹含泪笑了,娇嗔地说他:“傻师兄,如果当年你说出这句话该多好!” “对不起,是师兄的错!” 想起她遇人不淑,吃了那么多苦,他就后悔。当年如果发现自己的心事后就向她表明心事,强势地把她保护在自己身后,不管她气也罢不愿意也罢,至少姓姚的没有机会那样伤害她。 青苹听到他耿直的道歉,又含泪笑了:“傻师兄!” 两人就这样定了终身,姚飞沉知道他们成亲的消息后,私下找过他。 “她是我姚飞沉的女人,她曾为我孕育过孩子,你们有什么?识相的,就别再打她的主意!” 师兄本对姓姚的一肚子气,正愁找不到机会,不管他能打过打不过,他都要试试! 师兄一怒之下一拳挥了过去,姓姚的竟然没躲,紧接着又是数拳打过去,姚飞沉都生生受下。 “你为什么不还手?”师兄怒声质问。 “我让你出气,但你必须答应离开她!”姚飞沉冷冷说到。 “离开她!你以什么身份对我提出如此要求?”师兄毫不示弱,讥讽问他。 第467章 要么死要么重生 “理由我已讲明!”姚飞沉回答。 他不说理由,师兄也许会对他稍客气些。他说了理由,师兄想起青苹曾经受过伤害和羞辱,便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你还有脸提过去,有脸把对他的伤害当资本炫耀?你知不知道她当初初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报着怎样的决心想为你生儿育女,与你共度一生?你是怎么对待她?” 师兄说着双眼通红,他的小师妹,从小他当宝一般小心呵护,却放任别人那样伤害她。 “她心眼儿死,自小重诺,你却利用她这一点,随意给她承诺,又把承诺当儿戏。人都说我们戏子无情,你连戏子都不如。我们虽然卑微,但还有人性,你自持身份高贵,实则卑贱无耻!” 师兄向来是个隐忍之人,却姚飞沉气得嘴唇发白。 姚飞沉被他骂的脸阴沉如水,但隐忍不发,待师兄替青苹把这些年想说的话说完,他又淡淡开口:“我不与你这种人一般见识,你只是她想彻底忘记我而找的代替品而已!” “姚飞沉,谁给你的自信?” 二人同时转头,就看到几步之外的青苹,不知她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姚飞沉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姚飞沉看到青苹,微停顿后向她迈进一步,却被青苹及时制止。 “就站在那里不要动!”青苹淡然看着他。 姚飞沉果真站住,目光灼灼地盯着青苹,但青苹就像未看到他一般。如果当年他用这种目光看着青苹,她早已不顾一切飞奔至他身边。 “姚统领,我想你误会了!我青苹做事从来都一是一,二是二。如果不是真心想和师兄成亲过日子,我决不会为了忘记谁而去敷衍他。“ 姚飞沉因青苹的冷静而淡然而憎慢变了脸,就听她继续说到: ”我虽为女流,但自小在戏班学会的第一个做人准则便是重诺。想必几个月之前我从奈何谷回来之事你们都有耳闻,我去那里一是为了接受惩罚,二是与过去做个了结。” 姚飞沉的冷静终于因青苹这句话而土崩瓦解,他们都知道奈何谷是怎样的所在。进了奈何谷,要么死要么重生!她这是抱着死的决心与他们的过去做个了断。 “你就如此恨我?”姚飞沉沉痛地问她。 “不! 我不恨你!当初做那样的选择和决定是我,经历那一切我是咎由自取,我不恨任何人!” 青苹一声姚统领,又说了这番话,比说恨他还要凌迟他的心。 “所以,今天当着师兄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免得姚统领产生误会。” 姚飞沉沉痛的脸上变得颓废,他之所以私下找师兄,就是因为他太了解青苹。她轻易不承诺他人,承诺了便是打心里认定,轻易不会改变。 他不甘心曾经心里只有他的女人如今嫁与他人,年少时不懂珍惜,女人之于他只是临时暖床的宠物,他从来就没用心思待过她们。 曾经,他以为青苹和其她女子不同,拿得起放的下。谁知她和其她女人一样对他死缠不放,便渐渐对她失去了兴趣。谁知她会在最危险时舍身救他,他一时触动,才知道她与其她女人也有不同之处,那便是真心爱他! 这一发现,让姚飞沉又不自在又觉得麻烦,比那些只图他钱财的女人更麻烦。于是,他对她的感觉很复杂,既不想很快失去她,又不想让她纠缠他。 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作用下,动情的那一刻,他也会像哄其她女人一样给她一些不走心的承诺,不想她当了真,想着要和他长久地过日子。 青苹的执着让姚飞沉开始躲她, 直到她有了身孕,姚飞沉心里着了急。他不好直面青苹说清楚,只好答应了家里为他选的夫人,很快成了亲。 虽然选择用这样方式让青苹死心,但他没有勇气告诉她,只能让人把消息带给她。不想她如此死心眼,不见他本人的话,她固执地不肯接受事实。 迫于无奈,他只好亲口告诉她成亲之事。当时的青苹或许早已接受了事实,只是等他亲口告诉她。 她听后没有大吵大闹,更没有哭诉指责他,只是平静地问他:“既然你娶别人为妻,为何当初要与我承诺,此生只娶我一人?” 姚飞沉早就预想到她会这么问,心里一时很反感,用不屑的语气回答:“我对很多女人说过同样的话,偏偏你当了真,你这是太自信还是太单纯?姚家那样的家族,怎么可能让你这样身份的女人进门当正室少奶奶?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信守承诺,纳你为妾,这样你可以如愿以偿进入姚家!” 青苹听罢,抬头死死盯着姚飞沉问:“如此说,你当时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不错!”姚飞沉不耐烦地回答。 “你走吧!从此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青苹说完便头也没回离开,姚飞沉看着她决绝的身影,心里突然很空,但也只是一瞬,他潇洒离开。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女人说这种狠话后,很快又会哭哭啼啼来找他,求他原谅,不要抛弃他等等! 他毫不在意地在欢场流连数日,等再次想到青苹时,才发现她好久没来找他,当时他也只是以为只要他稍稍给她人好脸色,她立即又会主却粘上他。 于是,他去了他们居住的小院,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一打听才知,她在他向她说明一切的那天落了胎,后来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这一刻姚飞沉才知她也许真的离开了他的生活,他四处打听,才知她接受了任务外出。直到她再次出在在面前时,她眼里已没了他,曾经那双好看眼睛看他时有多温柔,此刻便有多冰冷。 原来她突然接受任务离开,不是欲擒故纵,而是为了彻底与他划清界线。 姚飞沉没想到青苹的离开,他才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放不下她,想起曾经他们的美好过往,他越发思念她。但青苹当初对他有多好,如今对他就有多冷漠! 第468章 天下真有你拿不下的女子? 有些错过便是一生,即使姚飞沉如何后悔,错过便是错过,曾经那些蚀骨的伤害,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满腔热情的女子心灰意冷。 况且青苹这样的女子,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身份和家世,而是他这个人。当她不再留恋他时,她完全可以潇洒转身,不再回头。 不管他表现的如何深情款款,那些致命的过往都不可能遗忘,她的心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上。 姚飞沉趾高气昂地出场,灰头土脸地离去,自此再也没有打扰过青苹的生活。 如今送来了新婚大礼,不管是什么东西,青苹都不想接受,既然要与过去告别,便要彻底,一切与过去有关的事和物,都要断的一干二净。 姚飞沉收到原封不动退回的大礼,他苦涩一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怀着侥幸心理相送, 那三箱大礼,是他曾承诺青苹的。两身新郎新娘喜服,一箱真金白银,他曾答应过要明媒正娶娶她过门,要给她一个家,明拥有属于二人的家,这些银子够买一座三进三出的院落。还有一箱是他们曾经一起生活时的用过的物件,这是他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侥幸地希望她能打开箱子,也许她看到曾经的一切能回心转意,但她看也不看全部退回,他让人抬进库房永久密封。 青苹成亲后,姚飞沉彻底像变了一个人。曾经流连花丛的风流公子再也没去花街柳巷,每天按时回府,陪着自娶进家门就被冷落的夫人。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青苹在退回礼品时也给稍给他一句话:如果真心认识到他过去的所做所为是错的,便好好珍惜眼下拥有的生活! 随着青苹亲事结束,祁川再也找不到随意去见宋伊人的借口,成天琢磨用什么正当理由去见她才不会被拒绝。 终于等到过年, 京城百姓的习惯便是正月初一一早要给亲朋好友拜年。皇家家宴安排在除夕之夜,所有皇子公主与皇上皇后、各宫嫔妃齐聚一堂,难得像平常百姓一般享受天伦之乐。 皇后自拆散了祁川与宋伊人后,暗中让人跟踪了一段时间,发现宋伊人说到做到,果真与祁川不再往来,而且长期在江南不来京城,暂时放下心。祁川也没有违背她的意愿,这让皇后非常舒心,儿子不管多能干,始终还被拿捏在自己手里,她很有成就感。 另一方面,她也重拾皇上的欢心,一时春风得意。除夕皇家家宴,她盛妆出席,容光焕发,比起在座青春年少的嫔妃,既有中年女人的成熟美,又有年轻女子的娇俏,一时风头更盛,皇上一晚上的目光就始终在皇后身上流连。 各年轻嫔妃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费尽心思争芳斗艳,谁知被老女人抢了风头。一个个虽然面上乖巧可人,不停地夸赞皇后,心里无不咒骂皇后,一把年级还卖弄风骚! 祁川与三皇子相邻而坐,他依旧今冷淡如斯,一个人坐在那里独自饮酒。 “七弟,你那位红粉知已可曾到手?”三皇子小声问。 祁川淡淡摇头:“不曾!” “天下真有你拿不下的女子?” 三皇子感到吃惊,如果之前他认为那女子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么长时间,火候也差不多,如果还是对他爱搭不理,只能是一种情况,她的确对七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不想祁川听到他的问话,眉眼间竟有几丝暖意,甚至还有几份得意:“她的确很独特!” 三皇子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情况?他这七弟天生难道有受虐倾向,越被折腾他越喜欢? “再独特人家也不中意你!”三皇子故意叹了口气刺激他。 “我中意她便是!”提起对方,祁川目光更加温柔,就像人家坐在他面前一样。 三皇子故意一副无奈的样子摇头:“无可救药!” 他的话刚落音,就传来皇后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三和川儿有何喜事,说给你父皇和母后听,也让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三皇子唇角讥讽一勾,很快又恢复原样,起身恭顺地回皇后话:“儿臣惶恐,本是与七弟私下嬉闹之言,恐污圣听。” 皇后隐藏对三皇子的厌恶与反感,一脸慈爱的笑容继续问:“今日乃家宴,我们就和平常百姓家的父母一般,听听无妨。” 皇后说完,转头又问皇上:“陛下说是不是?” 皇上一听立即乐呵呵朝三皇子说:“你母后说的极是,听听无防!” “既然父皇母后都愿意听,儿臣便斗胆一说。儿臣方才与七弟说的是儿臣看上一位坊间的乐伎,想买回府,问七弟要不要。” 祁川似乎早就知道三皇子不会说实话,淡定地在一边喝着酒,但其他人一听都偷偷笑,这果真很附和三皇子的性格。 皇后一听眼中有了冷意,压下心中的怒意,心里不屑骂到,这等不入流的下作东西。她的川儿是什么人,岂能与他这种贱种相提并论! “皇儿玩耍可以,不可失了身份!” 皇后慈母的角色立即转换,又是一副一视同仁的严母模样。 祁川和三皇子同进起身行谢礼:“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除了祁川,家宴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但心里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过了年,川儿便二十有余,也该到婚配年纪,可有心意的女子?”皇后笑吟吟地问。 祁川眼中冷意乍现,当时宋伊人以龙血为交换与皇后达成协议,答应她不再与祁川往来。他之所以那么快同意,一是不想让宋伊人为难,二来就是为了不让皇后再盯着他们。但他也有条件,他的婚姻大事不让皇后插手,她当时答应的很痛快。 眼下当着皇上及这么多人的面提出,目的是什么便不言而喻。 祁川不动神色起身回答:“谢母后挂念,儿臣还未考虑此事!” “男大当婚,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级时,太子已三岁有余。”皇后笑吟吟说到。 第469章 较量 皇后刚说完,就听皇上说到:“朕答应过川儿,他的婚姻大事由他做主便是。今夜是一年一度的家宴,欢聚一堂不易,此事不提也罢,川儿自行决定 。” 皇上发了话,皇后即使心里不悦,她也不敢再担此事。 “陛下说的极是,是臣妾过虑!” 皇后这一晚上本风光无人能极,但她却自找不痛快。本以为利用这个场合提祁川的婚事,以皇上目前与她的的恩爱程度,一定会顺着她的话说,只要皇上稍松口,她便有把握做主祁川的婚事,逼他娶她中意的女子。 谁知皇上在关键时刻却毫不不松口,还为祁川说话,她的打算落了空,心中本就不悦。无意见又看到有个年轻的嫔妃掩唇偷笑,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下更加不悦。 那嫔妃正是皇上在所有新人中最为宠幸的王美人,就是她的存在,才让向来感悟深笃的帝后二人之间有了嫌隙,皇上对她渐渐疏离。如果不是她用尽手段,利用以前的种种去感动他,她也许就此失去皇上的心。 她视王美人为眼中盯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王美人如圣宠正浓,皇上对她更是关爱有加,处处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而且那狐媚子看着年轻,一脸纯真,却颇有手段,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处置她。 皇后面上笑得大方得体,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本来最该得意的后后,这一晚过得最累。 她本就不是个能容人这人,且控制欲极强。目的没达到还被王美人耻笑,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听闻美人妹妹们精通韵律,舞姿优美。今晚如此重要的节日,何不为大家舞一曲助兴?” 皇后一脸欣赏又期盼的微笑看着王美人,但在座的各位皇子公主听到此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王美人分位高低暂且不提,不管怎么说,她是皇上的是宠妾。如果没有皇子公主,当着所有后宫姐妹的面跳便跳了,但当着皇子公主,皇后这是把她当做了舞姬看待。 有人偷偷看皇上的表情,他表情未变,既不赞同皇后的说话,也不为王美人出面。众后宫嫔妾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暗暗为王美人捏把汗。 身为皇后,她在这样的场合提出让一个小小的美人献舞也无可厚非,即使是皇上,也不能提出异议。 王美人却始终 一脸甜美的微笑,似乎对皇后的提议并没有感到不妥。 “能为大家献舞是妾身的荣幸,妾身谢皇后娘娘抬举,愿献舞一曲,为大家助助兴!” 王美人笑吟吟起身说到,皇上把目光投向王美人,露出极为赞许一笑,皇后本要羞辱王美人,她想以王美人如今受宠程度,定受不了这种羞辱,只要她拒绝,她就有办法收拾她。 谁知她不但不拒绝,反而满口答应,而且看皇上的样子,似乎非常赞许她的做法。皇后又懊悔又气,脸上努力维持的大度笑容已有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妾身遵旨,待妾身换身舞服。”王美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换衣裳。 “主子,皇后娘娘分明是故意羞辱您,您怎得就这么答应呢?”身旁贴身待女为王美人抱不平。 王美人看了眼侍女,脸上的笑容未变。 “我本善舞,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能为皇上皇后娘娘及各位皇子公主献舞是我的荣幸,何来羞辱一说?” 侍女听后一怔,随即又说:“可您是皇上的嫔妾,怎能随意献们,皇皇后这是拿您当舞姬看待!”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即使她当我是舞姬又如何?佻身为侍女,不知劝你家主子,反而处处拨弄事非,该当何罪?”王美人脸上的微笑不变,但语气让人不由浑身一寒。 “婢子知罪,请娘娘责罚!”待女听王美人动了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既然知罪,便去领罚,我最不能容忍身边人搬事弄非!”王美人依旧温柔的语气。 “婢子再也不敢,求主子饶了婢子这一回。” 那待女这才感到害怕,不住地磕头求饶。 “你知道我的做事规矩!” 侍女被人拖走,还不死心地大声求饶,声音很快惊动了宴会厅的众人。 “何人在外大呼小叫?”皇后不悦地质问。 “回娘娘,是王美人的侍女。”长随回报,很明显他的话回的很有技巧,让人一听是王美人不知分寸,不懂规矩,御下无方。 “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奴婢怎可如此不懂礼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皇后语气非常严厉:“王美人何在?” “回娘娘,王美人去换衣。”长随回答。 皇后一听脸色更加难看:“速让她进殿来!” “是!”长随应声出去宣王美人进殿。 王美人不紧不慢地换好舞服出来,正好碰到脸色难看的长随。 “回王美人,皇后娘娘宣您快快进殿!” “有劳公公!”王美人甜甜一笑客气地说。 “请吧!”长随语气不善地说。 王美人身穿一件粉红色长袖舞裙,随着长随缓缓走进宴会大殿。 “王美人,你平日是如何管教下人?如此没有规矩?”皇后不待她站定,便严厉地质问。 “回娘娘,不是妾身不懂规矩,实则因为那侍女太可恨!她竟然挑事弄非,说皇后娘娘让妾身献舞,是把妾身当舞姬看待,是在羞辱妾身。妾身一气之下便当场教训她,也让她长长教训。” 王美人所说正是皇后心中所想,被王美人就这样公之于众,皇后心里又气又怒。但此刻不但不能怒,还要笑着夸王美人御下严谨。 三皇子目光趣味十足,他快速扫了眼王美人,露出淡淡一笑。祁川自始至终对皇后自导自演的这一切冷眼相看,像局外人一般。 “此等无视宫规的贱婢,就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一位与王美人平日里关系较近的才人开口。 她这一出声,有好几人曾受过侍女蛊惑而做错事的嫔妾也纷纷出言附和。 第470章 装醉 “教训奴婢也要分场合,除夕乃一年伊始,讲究各顺美满,且又是皇家家宴。在这个时刻教训婢女,王美人视宫规为无物?” 皇后终于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紧紧抓住不放手。 皇后这项罪名压下来,没有反驳的余地。王美人立即低头认错。 “皇后娘娘教训的极是,嫔妾知错,请娘娘降罪!” 皇后刚说过除夕夜讲究和顺,当然不会立即对王美人下手。 “既然知错,此事暂且不提,待家宴结束,自行去领罚!”皇后一副 公正廉明的模样。 “王美人为众姐妹做了表率,以后严加管教各宫的人,不可再出现如此没有规矩之事!” “妾身等谨记皇后娘娘教诲!”皇后正式发了话,众嫔妃立即回应。 皇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她别有深意地扫了眼王美人,收敛眼中的阴冷,又变成雍容华贵,慈祥和善的皇后娘娘。 “王美人继续献舞!” 丝竹声响起,王美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皇上在皇后处理此事的过程中始终一声不发,皇后在调教嫔妃,身为皇上当然不能在此时拆她的台。 家宴还在继续,祁川却没有一丝兴趣。他在想着宫外宋伊人家那方小小的院落,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除夕。没有勾心斗角,互想算计,其乐融融。 他在想宋伊人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给孩子们发压岁钱?她今年为家人订做了怎样的新衣?想到去年过年购置新衣时还有他的份,今年没了,心中空落落。 丝竹之声声声入耳,却越听越烦躁。再看看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一脸虚假的笑,更加烦闷。 身为皇子,这样的生活他摆脱不了。往年他因军中要务在身不必参与,今年却是推不得。 “是不是在想你那宫外的心上人?”三皇子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悄声问他。 祁川淡淡扫了他一眼轻点了下头。 “想不想离开?”三皇子问。 “当然!”祁川恨不得立即离开此地。 “那便陪我喝几杯,酒醉自然能正大光明离开!”三皇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祁川。 如果在平时,祁川一定会对他这种方式不屑一顾。但自上次为了见宋伊人向三皇子请教方法后,在这方面对三皇子还是比较信任。 祁川因为长期在军中,军令不许将士喝酒,因此,他极少饮酒,酒量自然不是很好。 但此刻他没有拒绝,端起酒杯对三皇子举了举,一杯酒下了肚。顿时嗓子里火辣辣,但他并没有停,眉头都没皱一下,紧接着又喝了一杯。 三皇子一看立即夺下他的酒杯,祁川不解地看着他。 “不可如此饮,得慢慢饮才不会引起他人怀疑。”三皇子小声说。 祁川听后没有说话,从他手中拿过自己酒杯,旁边立即有侍女为他添酒。这次,他没有直接灌入,而是慢条斯理地喝起来。如此一杯接一杯,祁川果真本醉了。 “父皇母后,七弟因高兴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儿臣送他回府。”三皇子恭敬说到。 祁川虽然端坐在那里,但因酒的原因,脸颊 泛红,脸上没有往日的冰冷,反而带着几份乖顺的笑容。 皇上一看祁川的反常,知道他必是醉了。 “难得川儿醉酒,准你送他回府,好生照看他。”皇上眼里带着笑意,似乎对于祁川醉酒很有兴趣。 得到皇上许可,三皇子带着祁川顺利离开,王美人匆匆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眉头微蹙。 家宴结束后,各嫔妃各自回宫。王美人被宫中一不起眼的侍女陪同回宫,待走到无人之处,那侍女小声问她:“您是借机除了皇后安排在您身边的眼线,可因此让皇后抓住了把柄,她定不会轻饶您!” 王美人无所谓一笑说:“想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代价,比起天天让那恶心人的东西死死盯着,我付出的这些不算什么。” “皇后对您积怨已深,好不容易有了惩治您的理由,肯定会用恶毒手段,您可得当心!” “我明白,关键时候不还有皇上吗?量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王美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祁川出了宫走了很远,便恢复了那个清冷的模样,目光清明,哪还有醉酒的样子? 三皇子也暗暗吃惊,都说七弟酒量不好,但没人见他喝过酒,看来一切都是谣传。 “你没有醉酒?” “为什么如此问?”祁川淡淡地问他。 三皇子亲眼看着祁川把一斤半酒喝下肚,他一个平时从不喝酒之人,一斤半酒足以让他烂醉。 “那么多酒下肚,你竟如没喝一般。传说中你酒量差,都是谣传?” 祁川淡淡回答:“那些酒我只喝了一杯!” 三皇子盯了祁川片刻后便释然,以祁川的性格,明知自己酒量不好,怎么可能把那些酒喝下肚让自己难受!他必定是把那些酒处理了。 但他明明看着他把酒喝了下去,且有那么双眼睛盯着,他会处理到哪里? 祁川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三皇子,他接过一看。是一声极薄的类似于纸张一般的东西,但又不是纸,外面用极薄的一层极薄的透明皮质包裹着,上面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你所谓喝的那些酒都在这里?”三皇子兴趣十足地问。 祁川点头,一脸淡定:“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与你!” 三皇子反反复复地看着新物件。 “你是如何把酒在洒在此物之上?”三皇子好奇心彻底被激起。 “拿去慢慢琢磨!” 三皇子一听他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与自己,不敢相信。 “你把它送我?”三皇子再次确认:“可不许反悔!” “如果你再啰嗦,也许我会收回!”祁川冷声提醒他。 三皇子好不容易有了个玩意儿,怎可能让他收回去,赶紧收了起来。 “送人之物岂有收回的道理!” 马车到了七王府,祁川却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 “你怎得不下车?”三皇子问。 第471章 新年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不回府,去另一个地方。”祁川回答。 三皇子立即便懂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今夜是除夕,百姓人家讲究一家团圆,你本就不受待见,这般贸然闯入是不是太唐突?” 除夕之夜辞旧迎新,他就是等新年的第一时刻见到她,即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也要第一时间看到她。 祁川决定之事,他人很难改变,三皇子只好把他送至宋伊人家所在的巷口。马车进不去,他们只好在车内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宋伊人一家正如祁川所想,做了一大桌佳肴,一家人不分老少,亦不分男尊女卑,围坐在一张宋伊人临时制作的大方桌旁,有说有笑地过除夕。 除了原有的一大家人,还多了一个南宫奶奶。宋伊人考虑到她一个孤寡老人,唯一的孙女远在外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便把她请至家中来和他们一起守岁。 宋伊人每年为家人制做过年新衣都有主题,且都是类似亲子装系列。她的思维及做事方式,越来越接近梦中另一个世界的宋伊人。 那个世界的亲子装、情侣装非常受欢迎。她在静川府做生意时,曾订做过情侣装,不想这个朝代的人男女也非常喜欢这种衣裳。 亲子装、情侣装似乎成了宋伊人的执念,这个念头来自梦中的宋伊人。宋伊人记不清楚中的世界她经历了什么,会对这种系列服饰执念到如此地步。 她已想好,每年都会为一家人制定一个主题的家庭装。便从今年开始,因为这一年一家人经历了太多意外,小弟中毒,宋伊人差点被抓去活埋陪葬。索性这一切苦难都过去,他们一定会迎来亲的生活。 因此,今年的主题便是希望。所有颜色中,绿色代表的便是希望和生命。她为家人制做的服饰中都多多少少加入绿色元素。 比如刘老先生一身青色长袍,滚边为绿色,黑绿相配,让古板的黑色显得鲜亮。影子一身深蓝长袍,腰间挂着绿色的璎珞,显得意气风发。 尹诺最为直接,因为他本身对服饰颜色比较在行。当知道宋伊人要为一家人定做衣裳,且要以绿色为点缀时,他对自己需要的衣裳已经有了打算。 黑色长袍,外搭一件男式绿色褙子,独特又新颖,显得尹诺越发俊美。可以想像,他往成衣店那么一站,不知会引来多少艳羡的目光。 “姐,待年后成衣店开门营业时,我便穿这衣裳,说还下我们的家庭装能在京城火起来。”尹诺已彻底入了行,什么时候都不忘谈生意。 “很有想法,好好干!”宋伊人笑着鼓励他。 小弟和燕儿穿的几乎一样,他们是小孩子,每人做了件绿色的绸缎的衣裳。袖口和领子一圈都有白色兔毛,既保暖又好看,两个粉妆玉砌的孩子太养眼。 宋伊人做了件绿色斗篷,兜帽一圈白色兔毛,和两个孩子的衣裳相映成。柳氏一身蓝色襦裙,外加一件深绿色褙子,左燕秋则是暗橙色襦裙配绿色褙子。 一家人中最颜小言抢眼,他没想到宋伊人为一家人制做新衣时也考虑了他。他生平最爱绿色,一听宋伊人要为以绿色为主制做新衣,高兴得手舞足蹈,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但他的想法非常新奇,要在雪白的头发上第一条绿色的发带,且要一身翠绿色的直裰。宋伊人也没有制止,按他的意思制做出来,颜小该言一看正是自己想要的模样,万分高兴。新衣到的当天便迫不及待地上了身,结果差点让一家人笑抽。 颜小言本就长的胖乎乎,又一头白发,白发上绑上翠绿色发带,再配一身绿色衣裳,猛的一看就像一颗饱满的白菜。 大家都知道都应该忍着笑,但实在忍不住,最后都大笑起来。颜小言一看大家都笑的前俯后仰,知道他们在笑他的新衣,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大家都笑成这样,说明这衣裳一定非常独特。 宋伊人给这件衣裳起了个很应景的名字:白菜服,及百财服。 “管它白菜服也罢,还是百财服也好,总之是我颜小言喜欢的、看中的,怎么都好!” 颜小言自穿上这身衣裳便舍不得脱下,不特意出门溜达。起初大爱也都被他奇特的打扮吸引逗笑,纷纷问他穿的什么衣。 “百财服!”颜小言自豪地回答。 “这名字真不错,老人家,你这衣裳哪家裁缝所做?”有人问。 “老人家”这三个字是颜小言的禁忌,简直就是踩了他的尾巴,他对别人的问话直接无视。 谁知那人又叫了一声老人家,颜小言直接扭头便走。 那人不知颜小言的性格,以为年级大耳背听不到他说什么,又放大声叫他。 “我耳朵没聋,就是不想理你!” 颜小言说完气呼呼地瞪了那人一眼傲娇地离开。 知道他脾性的左邻右舍自然知道怎么说话他爱听,果然,颜小言不但热情回应,还不停向别人介绍身上的衣裳。 “当然是宋伊人亲手制作,她说这身衣裳意思就是善生百财的意思!” “这寓意好,店里会上这款衣裳吗?”有人问。 “这是宋伊人为我制作的家庭装,店里上不我不知,但我可以为你们问问。” 颜小该该耐心地解释。 宋伊人也没想到颜小言穿着这身白菜服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眼球,纷纷打听,甚至有些“在水一方”的熟客,直接问宋伊人年后会不会店里出售。 “这我得问问颜小言的意见,因为这衣裳的创意是他本人。” 宋伊人笑着回答。 不想颜小言一听立即同意:“越多的人看上这衣裳,说明我颜小言越与众不同!” 宋伊人立即给杨素一飞鸽传书,让她在年后赶制一批,年后趁着天气还能卖出。 饭桌上,宋伊人带头给大家压压岁。大家都没有推脱,欣然接受。 酒足饭饱后,一家坐一起拉家长,说说这一年来开心事,并说说下一年的打算。 第472章 狐狸精化身 小弟新年的愿望是过乡试,颜小言要研制一种新药,专门治疗燕儿这类病的药方,尹诺立志要在京城开两家“在水一方”的分号。 看大家都说的信心满满,意气风发,柳氏和左燕秋也受了影响。柳氏也转声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要宋伊人画一张全家人的画像,她要绣出来保存,左燕秋是帮柳氏一起完成这个绣品。 刘老先生听大家都有新年计划,他首先鼓励了小弟,并坚信他乡试一定能过,也对颜小言的计划加以肯定,第一次被老先生当着大家的面夸赞,颜小言竟然有些羞涩,但看得出他内心非常高兴。 最后老先生也说了自己的新年计划,等小弟乡试考过,他要带着小弟去游学,他说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才能培养出真正的人才,小弟听后两眼发光,充满期待。 唯有燕儿依旧毫无知觉,面无表情地坐在小弟身边,一只手紧紧拽着着小弟的衣角不放。 “燕儿妹妹不用怕,我随先生游学会很快回来。”小弟明白燕儿的意思 ,所以温柔地安慰她。她虽然没反应,但大家说什么她都懂。 宋伊人面还微笑,静静听着大家说自己的新年计划。听了小弟的,她会用眼神和笑容去鼓励,听到颜小言的,除一感激,更多的是欣喜,她没想到颜小言会如如此重视燕儿。 当柳氏要为大家乡一幅全家画像时,她想起梦中那个世界。那个时代大家都会拍全家福,柳氏的想法不就如那个时代的全家福吗? 她立即表态:“娘这个想法不错,我利用过年这几天,把全家人的画像画出来,起名就叫《全家福》。” 一听《全家福》这个名字,一大家人眼神都亮了,多好的名字,又美满又吉利,大家都充满期待。 对于老先生要带小弟游学一事,宋伊人举双手赞同。她一直有个想法,待丹砂矿一事干平稳后,她就准备带着小弟到处去游历,让他长长见识。男孩子真不能死读书没见识,刘老先生正好达成了她的心愿 。 尹诺要在京城开分号一事宋伊人也是第一次听,因此又欣慰又有惊喜。想到京城店初开业时,尹诺还担心他经验欠缺,管理不好成衣店,如今已想开分号。 尹诺有这种想法,要么是进步神速,彻底在这方面深耕,要么就是少年人有了一些成绩,就盲目自信,靠一时激情突发奇想。以尹诺的性格,宋伊人更偏向于第一种,但小年轻狂, 正是能闯能干的时候,他免不了凭一时的热情做决定。 “想法非常好,有时间谈谈你的具体想法。”宋伊人鼓励他。 尹诺听宋伊人支持他,信心更足。 “姐,我早就和你细谈我的想法,你平时太忙,我一直想找时间和您细说。” 这个除夕夜是宋伊人最开心的一个除夕。通过的新上计划,她发现这个不同姓别组成的大家庭,大家的心都在一起,都在努力使这个家越来越好。 一个人可以影响一群人,这是真理。 宋伊人为了一家人能过得更好,马不停蹄地奔波着。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都看在眼里。好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一家人,都想着怎样才能使这个家更好,每个人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最后,宋伊人也说了新年打算。 “新的一年我要接手新生意,暂时不能告诉大家我要做什么,但我已做好所有准备,就等年后开工。” 大家都宋伊人不做无把握之事,她能这么说,说明这生意已有八、九成把握。 老先生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流露出的欣赏谁都能看到。尹诺更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宋伊人就是他这一生的目标。 “姐,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这个其乐融融的除夕夜在午夜交替后,迎来新的一年。小弟和燕儿毕竟是孩子,熬不住早早入睡。其他人也在迎来新的一年后,都回房休息。 宋伊人到了院中,夜已深,除夕夜的热闹已过,院里静悄悄的,她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 她不动神色地走向院中的红灯笼下,然后站在那里,抬头静静望着那些红红的灯笼一动不动,保持这样一个姿势有一盏茶的功夫,她才移动脚步回房。 祁川静立在房顶,终于看到他期盼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只见她略停顿脚步后,又缓缓走到院中的灯笼下,然后站在那里不动。 起初,祁川以为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她站在那里看着灯笼沉思。但看着看着就发现异常,她站的角度,正好借关灯光,可以让他完整地看着她。 他这才知道她早已发现他存在,故意站在灯下让他能完完全全看到她。他又惊又喜,喜的是她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想在新年伊始便看到她。惊的是,他内力深厚,又站在暗中,平常人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一个毫无武功功底之人,是如何知道他在,而且还能精准地他的方位? 但他此刻已被她的善解人意感动的心怦怦乱跳,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她,根本没心思去分析别的。 他舍不得眨眼,痴痴地盯着她。有多久没有如此随心所欲地盯着她看?他真怕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见。 但她只给了他短暂的时间,很快便转身进了屋。外面冷,他又希望她尽快回屋,又希望她能多停留片刻。 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他才转身悄悄离开。 回到马车中,三皇子已昏昏欲睡,听到动静睁开迷糊的双眼。祁川清浅的笑容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三皇子被这样诡异的祁川激的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他上下打量了祁川开口问:“你这是见到心上人还是中了邪?” 祁川的脑中全是朦胧的灯光下,宋伊人恬静的容颜,被突然打断,很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回答:“自然是见到她!” “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你如此着迷,不会是哪个狐狸精幻化成人形故意来摄取你的精魄?” 第473章 你不会懂她的好 祁川带着那迷离的微笑回答:“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你不会懂得她有多好!” 三皇子被祁川一番话酸的的浑身不舒服,这种轻易不动情,一动则地动山摇的男人最让人受不了。 “本王不需要懂,你懂便好!”三皇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府!”祁川独自又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发了话。 三皇子如临大赦,立即吩咐车夫起驾。 “你占用了我的除夕夜,三王府中的各位美人不知如何伤心,该怎么补偿?”三皇子问。 祁川似乎才意识到,人家三皇子府中也是妻妾成群之人,他光顾自己,没考虑到三皇子的感受。 “你说怎么补偿都可!”祁川心生内疚,话说的很慷慨。 “没想好!”三皇子回答:“你说的怎么补偿皆可,可不许出尔反尔!” “当然!”祁川利索回答,能做出这样的保证,便是有十成的把握,不怕他提出刁钻古怪的要求。 送祁川回七王府,二人就此别过,各回各府,暂且不提。 宋伊人回到房间后立即点亮灯,听着祁川离开后,她怔怔坐着一动不动。 她的此刻脑子里都是祁川,自他们解除关系后,她每次只要空闲下来,想起他,她就会找各种方法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想起他。 但这次她实在找不出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只好任由思绪纷飞。他们是非常有默契的。当知道他在暗中后,她立即明白他等在寒风中见她的意义,但是想在新年第一眼看到她。 她心里一软,不由便走至灯笼下,这样他看的就会更真切。 起初,宋伊人为了家人的安全,提出解除他们的婚约。她以为祁川之所以能那么痛快同意,说明她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后来她冷静下来后想了想,他就是为了照顾她的心情,不想让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才会那么痛快答应。 她对他心里充满感激,他一个堂堂皇子,文能治国,武能保家卫国,出身高贵又如此优秀,偏偏对她动了心。 每次在她最需要帮助时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旁,对她敬爱又体贴,这么好的男子世间只有这么一个,可她偏偏要不起。 为了一家人的安危,她答应了皇后与祁川彻底断了来往。皇后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只要她认定的人或事,根本不能容忍他人不接受她的摆布。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想把祁川牢牢控制在自己手掌心。祁川是什么性子她不知?当今皇上都不能控制他,更何况一个身居后宫,只会勾心斗角的后宫妇人,她又有多秒见识? 宋伊人都能感受到到皇后的为人,祁川更应该知道。宋伊人目前的力量太渺小,不能与当今皇后娘娘抗衡,所以为了家人的安危,她暂时向皇后妥协。祁川为了心上人的安危,好向皇后妥协,但皇后不明白,她以为只要逼迫他们解除关系,她一定会把他牢牢控制。 其实,他们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但宋伊队坚决不这样做,既然已经解除关系,还是少见面的好。 除夕夜,他为了新的一年第一眼看到她,在寒冷的夜中站了那么久。宋伊人一时心里又柔软又难过。所以她特意站在灯光下,让他能完全看到她的模样。 两人这个样子反而像遭受家人阻止痴男怨妇女,只能在这样的夜晚互相对望 。 宋伊人第二天便开始为《全家福 》画底稿,然后柳氏便开始埋头苦干。一个正月,宋作人终于把全家福画出来,还加入一些动漫原龙素在其中。 正月很快过去,宋伊人准备前往江南的日子越来越近。最先失落的是颜小言,他不想回江南,就想一直和小弟他们不离不弃,但一想到燕儿的病,他悄悄开始准备行李。 这一次到江南,宋伊人估计大半年时间都不能回京,柳氏恨不得把灶都给她搬过去。 宋伊人记起梦中的世界留传的一句话很火爆:有一种饿,叫你娘觉得你饿,柳氏此刻就是这个样子。怕宋伊人穿不暖,吃不好,不停往马车塞东西。 小公主不知从哪里得知她要离开,一早来家中为她送别。 “伊人姐姐,我真想跟你一起离开这个鸟笼。”小公主眼里闪动着泪花。 “如果你想来江南,可以来找我。” 公主立即说:“我现在就想跟你离开!” 宋伊人给她讲了很多道理 ,她这才明白过来,她的身份不能随意走动。 小公主含泪看马车渐渐远去,这才收回目光。 “妈妈,我迟早有一天都会跟着姐姐离开这里。” 奶娘听后恨不得立即上捂上小点公主嘴,怕她祸从口出。 宋伊人此次去江南与她同行的是年轻的青苹夫妇,宋伊人一路上一直在看尹诺给她的计划书,越看脸上的笑容多。 尹诺果真没让她失望,天生就有个做生意头脑,这计划书写的条理清楚,内容一目了然,看着都赏心悦目。 想地如此周到,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生意料。她当场写了信快马送回京,夸赞并肯定了尹诺想法。 “此事你想的很周到,放心去干,资金不足及时找我。” 京城的事先告一段落,宋伊人一行人谁也没告诉他们要到江南的事,没人来接他们。 到了江南府,街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都往一个地方跑。 “老伯,你们这是看什么热闹?”青苹问。 “西门外要烧死一个女人,我们去看热闹!”那老伯边跑边说。 宋伊人三人也随着人流到了目的地,结果看高高的柱子上紧紧五花大绑绑着一个瘦弱的女人。女人低着头,头发凌乱。 “老伯,好好的为何要烧死她?”宋伊人问。 “听说犯人丈夫长年征战沙场,出门六年至今未归。她在村里不受妇道,和一个外乡手艺人有染,并有了身孕,族长下令要烧死她。” 宋伊人抬头再去看,那女人凌乱的头发遮了全部的脸,一双眼睛十分熟悉。 第474章 奇怪的女子 宋伊人被那女子熟悉的眼神吸引,她仔细再看时,女人已垂下头,凌乱的发挡住她的脸,什么也看不到。 那样的眼神让宋伊人的心不由地抽疼,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到了嘴边她怎么也说不出。 她不知身在何处,到处都是奇怪的声音,有人在伤心的痛哭,有人似乎在大声地责骂宋伊人。她的内心无比慌乱和不知所措,还有细密的疼痛慢慢遍布全身,那种疼痛中还有绵上又无助的悲伤。 青苹第一时间发现宋伊人的反常,她担心地问:“姑娘,发生了什么?” 青苹的声音让宋伊人清醒,看看四周,她身处闹市,但心里的那种绵长的刺痛感还在。 “姑娘,你为何哭了?”青苹担心地问。 宋伊人摸了摸脸,脸上湿湿一片,果真是哭了。她也感到莫名其妙,为何突然会这么反常? 是了,自看到将要被烧死的女子时,她才有了这种反常。 “青苹,快!想办法救下那女子!”宋伊人语气急切。 青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一看宋伊人如此急切要救下那女子,想着她们必定认识,立即答应去想办法。 以青苹的武功,救下那女子轻而易举。青苹稍做思考,便转身没入人群。 “烧死她,烧死这个不过妇道的淫妇!”有人激愤地带了头,很多人跟着附和。 随着声浪一声大过一声,族中之人已有些迫不及待,拿起火把点燃了被绑女子脚下的柴火。那些木柴上浇了桐油,轰的一声被点燃。 火舌迅速向上窜去,眼看着熊熊大火就要扫向那女子,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突然凄厉大叫出声:“你们这是犯法,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宋伊人也有些着急,怕火把那女子烧坏,但一想青苹做事向来稳妥 ,她应该在暗中伺机而动。她提着的心慢慢落下,再看向那女子时,那女子正好看向她。 那女子在看到宋伊人时一怔,随即又露出一丝冷笑与嘲讽,她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向那些人呼救。 “你这无耻淫妇,做了那等下作之事,还敢如此恬不知耻地大呼小叫,看我不把你这贱人化成灰!”有人咬牙切齿地大骂。 “你又是什么人,我做下作之事你看到了?满嘴喷粪!”女子气愤地质问说话那男人。 “你、你......”男人气得指着女子道:“快、快烧死这贱妇!” 看男人的样子应该是族中有威望之人,他的话落音,立即有人又往火上泼了几桶桐油,火势更大。 “呸!你们这些下贱的男人,自已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自己快活了,出了事就让女人来承担。你们才是真的下贱下作!说我是淫妇,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冠冕堂皇,人模狗样,站在这里大义凛然地指责我,你们也配!” 女子嘲讽地盯着那些道貌岸然,各种嘴脸的男人破口大骂,一丝情面都不留。 那些男人被骂得气白了脸,有人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指着女子疯狂叫到:“烧、烧死这恬不知耻的妖妇!” “老娘要死了,索性死个痛快!”女子像看狗屎一样盯着那些一脸愤恨的男人继续大骂。 “你们中的哪一个没个三妻四妾,没偷过其别人的女人,脱了裤子还不如个发春的狗,提上裤子站在这里指控我是淫妇,没有你们这群发春的狗男人,天下怎会有淫妇?” 女子骂完疯了般哈哈大笑:“烧吧!烧死我,省得和你们这群肮脏的狗男人活在同一个天空下,脏了老娘的眼!” 几个族中有身份的男子被气的脸成了猪肝色,但只能听着她大骂,他们既不能阻止又不能让她闭嘴,气得在地上来回转,有几个当场便离开。 宋伊人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女子,想必是临死前什么也不顾,听她酣畅淋漓地大骂那些男人,很是佩服她勇气和胆识。 她欣赏女子这种性格,敢说必做, 再想到之前那种熟悉的眼神,更增加了她想救她的决心。 “这柴娘子真是不知羞耻,做了那等伤风败俗之事,还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什么话都说的出口,果真是不要脸!” 人群中有女人鄙夷地指着那女子小声骂,她身边几个妇人不停地附和。 “这种人就是天生的下贱,哪里知道要脸!” ...... 宋伊人看了那几个妇人一眼后收回目光,故意不解地问那个带头骂人的女人问:“这位大嫂,女人为何会被说淫荡?” 那妇人见宋伊人生的漂亮,发髻服饰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撇撇嘴说:“当然是离不开男人,处处勾搭男人的女人!” 那女人说完又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宋伊人,一脸的鄙夷,那眼神告诉宋伊人,她和那被烧死的女人是一路货色。 “既然处处勾搭男人被称为淫荡,为何只说女人不说男人?” 那几个妇人没想到宋伊人会如此问,一时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反驳,瞪了宋伊人一眼离她远一些。 火势越来越大,那女子大声狂笑。 “你们这些无耻下作的东西,你们为女人所生动看不起女人,你们满足了快活了,却怪女人淫荡,你们才是真正下贱!烧死我,也改变不了你们天生贱骨头的本性!” “再加大火,烧死这妖女,让她快快闭嘴!” 有人似乎被说到痛处,指着那女子歇斯底里大叫,恨不得她立即死去。 他的话落音,又有人朝火上泼桐油,火像爆炸一般,那女子几乎被大火包围。有几个男人看到此情景,眼里露出扭曲的笑。 宋伊人四处探望青苹的身影,眼看着那女子快被大火吞灭,再不出手就来不及。 但她的目光搜寻了一圈,也没看到青苹。宋伊人又看向身后的影子。 “看到青苹了吗?”她小声问。 “姑娘莫担心,青苹姑娘有把握,她在寻找是佳机会!”影子回答。 有了影子的话,宋伊人又平静下来,只是目光紧紧盯着那女子,随时观察她的反应。 就在这时,那女子似乎觉察到,她突然看向宋伊人。 “” 第475章 上辈子欠她的 宋伊人坦然迎向她的目光,但这次让她不解的是,与之前的嘲讽和不屑不同,那女子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和怜悯。 她为何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宋伊人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许是被她眼中的悲伤感染,心里那种绵延的疼痛感又袭来,她眼眶一热。 那女子动扭过头轻轻闭上双眼不再看任何人,脸上有泪轻轻滑过脸庞。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来,她身材矫健,直接向被绑的女子奔去。 火势太大,没人敢靠近,那黑衣人似乎不怕火,她冲过火海后,快速隔断绳索,不知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背起她冲出火海,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待那些男人反应过来,她们早不知去了哪里。 “快、快去找那淫妇回来,必须处死她!”有人大声提醒。 宋伊人一看青苹得了手,立即带着影子悄悄退出人群回到马车,马车在一处僻静之处停下,不一会儿,青苹扶着那女子而来。 “快扶她上车!”宋伊人帮忙把女子扶上马车,她似乎清醒着又似乎昏迷,没有反抗,任由她们扶她上了马车。 青苹立即为她检身上,看有没有被烧伤的地方,女子也没反抗,但紧闭着双眼始终未睁开。 “姑娘,她身上没有烧伤,但她浑身滚烫,需尽快治疗。”青苹检查完后告诉伊人实情。 颜小言已提前回了药庐,而且以他古怪的脾气,谁知会不会救治。但眼下不能在城中的医馆去,那些人认出她来会很麻烦,也只有颜小言那里让人放心。 马车直接到达药庐,颜小言听到动静到了院里,看到宋伊人的马车就停在药庐的篱笆外。马车上首先跳下青苹,他以为宋伊人发生了意外,立即迎出去。 当看到紧接着宋伊人又跑下马车,他上下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无恙这才放下心。 “宋伊人,谁病了?”颜小言问。 “一个朋友,你快看看她!” 青苹已背着那女子下了马车,颜小言一看一个陌生人,本来喜笑颜开,立即耷拉下来。 “宋伊人,我不认识她!”颜小言言下之意便是不救治。 “颜小言,我知你的行医规则,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否则也不会打扰与你。” 宋伊人言辞恳切,能让她如此相待之人,必定有特殊之处,颜小言暗暗琢磨。 “我也知你为何轻易不收病患,你医术精湛,如果什么病人都收,所有病患都会蜂拥而来。你每天忙于救治各种病患,会真正耽搁那些别的大夫救治不了之人,你这样做,也是给其他同行生存之道。” 颜小言沉默地看着宋伊人,行医这么多年,他轻易不收病患,好不容易收了,诊金也高的离谱。谁都说他脾气怪,不近人情,狂妄自大,只认钱不认人。 他颜小言听到这些话都嗤之以鼻,懂他的人不用解释,不懂他良苦用心的人解释没用,所以对于外面对他的评价他根本不在乎。此刻确被宋伊人的一番话说的红了眼眶。 他终于遇到一个真正懂他之人! “宋伊人,你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煽情!”他虽然心里激动,嘴上却不饶人。 “颜小言,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强求打破你的规矩。” 宋伊人说的心里话,她必须要救治那女子,她想弄明白,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熟悉的感觉。 如果是其他人带来,不管他们说的如何天花乱坠,以颜小言的脾气,坚决不会接收。 但这个人是宋伊人就不同了,自第一次她送钟义来救治时,他就没法拒绝她,他也不知为何。宋伊人给人第一映象除了长相出众,对人没有任何攻击性,相反还非常有亲和力,有种让人不由想靠近的感觉。 他第一次一定也是被她这种感觉吸引,所以无法拒绝她。而且她做事不像其他人,她似乎总有稀奇古怪做法能满足颜小言好奇心。第一次让影子教他点笑穴,第二次亲手为他做了那个叫旋转木马的好东西,每一个都能成功吸引他,并让他入迷,心甘情愿答应她的要求,还不收高额诊金。 如今她更与别人不同,让他在家中过年,还为他缝制家庭装,她把他已当成家中一份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更不懂得拒绝她。 他一定上一辈欠宋伊人的,一定是! “好了好了!我治她便是!”颜小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把那女子背到诊室。 这种小病小伤,颜小言根本不需要诊断,看了看她气色,就知她是什么原因。 “多日水米未进,又多日未眠又受了惊吓,饥饿疲累所致,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吃饱即可。” 宋伊人听后略带迟疑,那些人不说她与其他男人一起有了身孕,难道又像她当年一般,被人刻意诬陷? “她、没有其它症状?”宋伊人问。 颜小言不悦地冷哼:“宋伊人,你不相信我!” “你误会了,之所以救她,就是有人说她有了身孕要处死她!”宋伊人耐心解释。 颜小言一听明白了,他语气坚定:“胡扯,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如何怀孕?” 听颜小言的一番话,宋伊人这才松了口气。果然如宋伊人所想,是故意有人要害死她。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女人如此上心,难道只是因为初见时她熟悉的眼神?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让她遇到,就不能见死不救。 女子醒来是天已擦黑,她茫然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到守在床边的青苹。 “多谢救命之恩!”那女子语气冷淡,天生似乎与他人保持着疏离感。 “姑娘不必客气 !是我家主人吩咐我救了姑娘。” 那女子听罢此话沉默不语,又躺下去,也不和青苹说话,呆呆地盯着房顶。 “你可有哪里不适?”青苹又问。 “我很好,没什么不适,谢谢!”女子回答。 青苹看她对她爱答不理,没有再问,而是把桌上晾凉的粥端起来。 第476章 求您收留我 “大夫说你是因为饥饿受惊吓所致昏厥,只能先进一些流食,先喝点粥吧!” 青苹并不计较女子的冷漠和无礼,语气温柔地劝她。 虽然青苹不了解女子的过往,但宋伊人坚持救她,且被人诬陷绑在大街上被众人围观唾弃,这对女人来说,生不如死。 有了这样的经历,哪个女子能接受面对? 女子听后转过头看了眼青苹,沉默地翻身想坐起,但浑身无力又躺下去,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很懊恼。 “你躺着别动,我喂你吃。”青苹轻声安慰她。 “你帮忙扶我起身,我自己来!”女子并不领情,挣扎起身。 青苹也不勉强,伸手去扶她。女子借着青苹的力量慢慢坐起身来靠在被褥上接过粥碗,也不说谢谢,埋头喝粥。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女子淡淡问了句:“还有吗?” “有!你稍等。” 青苹接过碗出门去,女子静静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又投向门外,似乎在期盼什么,又想躲避什么,在这矛盾的情绪中,她又懊恼地偏过头。 青苹盛好粥,在药庐的院中看到等待的宋伊人。 “她情况怎么样?”宋伊人问。 “刚喝了一碗粥,又想要一碗,我这就去盛。从吃的状态来看,她的情况还不错。”青苹如实回答。 宋伊人听罢微微点头道:“你去忙,我送进去。” 接过青苹手中的粥碗,宋伊人进了房间。那女子一转过头来,一看到进来的人是宋伊人,眼光倏然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去。 “你要的粥!”宋伊人递了过去,并没有像青苹般要喂她吃。 女子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准备了一肚子要说的话都被她憋了回去。但她也没接碗,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手上无力,无法自己喝粥。” 女子如此的行为和语气,让宋伊人感到更加熟悉,她不由自己在床前坐下。 “我来喂你!” 女子这次彻底怔了,她呆呆看着宋伊人,眼眶一热,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发现自己的失态,女子赌气地偏过头去。 “除了小弟,我还没喂过他人吃东西。”宋伊人语气温柔,但态度坚定,言下之意就是你要珍惜这机会。 女子听到这话又转过头,仔细地看着宋伊人,宋伊人平静地回望着她,女子看着看着擦去眼里的泪水,喃喃说了句:“你不是她,不是她!” 宋伊人没有说话,但心因为她这句话而刺痛一下。眼前的女子之于她而言,明明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能确定她们之前没有任何瓜葛,但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小女子宝月谢谢救命之恩!” 女子自说了那句话,变得和之前判若两人,非常客气。 “相见即是缘,我不是什么人都救,能救你说明我们有缘分,不必客气。” 宋伊人淡淡说着,把粥碗又递给她,宝月接过粥,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低头喝粥,只是这次不再是埋头苦喝,而是喝的极文雅。 在宝月喝粥之际,宋伊人打量着她。看她的行为举止,不像出自小门小户,一看就是自小受过严格的礼仪教习。但在街市听那些人说,这们叫宝月的小娘子,出身平常人家,连个小家碧玉都算不上,为何会熟悉这些礼仪? 宝月喝完粥,习惯性地递碗过去,宋伊人也顺手接过碗。宝月一看是宋伊人,想收回已来不及,只能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宝月姑娘可有其他亲人,我可以送你去。”宋伊人问。 一听宋伊人的话,宝月便明白,她是看她无碍,要送她离开。 “我无亲无故,否则也不会被人那般欺辱却没人出面维护。”宝月小声回答。 宋伊人一听为了难,她本想着救下她后便送她离开,谁知她竟然没了亲人。 “不知宝月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本就无亲无故任人欺凌,如果你不救我,也许我已解脱,如今还能有何打算?” 宝月语气中充满悲观,一副生死由命的态度。 “宝月姑娘不必如此悲观,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活下去,这天下能有什么事能比活着更重要?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宋伊人是从自身的经历来劝她,没有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女子的名节大于一切,又被人以淫荡的罪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羞辱,我还能有什么希望?” “名节这种东西就看你怎么看她,你在意了它就是压迫女人的大山,你不在意,这便什么都不是!” 宋伊人说着起身,她该说的都已说完,至于她是否听得进去,那便是她的事。 “我不知宝月姑娘经历了什么,也不想去劝姑娘看开。但今天在街市上说的那些话,可不是谁都有勇气说的出口。有勇气说出那样的话,想必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之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话已至此,宋伊人转身就走。 宝月看着宋伊人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离开,又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喃喃说到:“她果真不是她,只是有相同的面孔,她对我从来都是无条件宠。” 把宝月暂时留在药庐,青苹留下照顾,宋伊人和影子回到杨府。第二天一早,青苹回到杨府,说宝月要见宋伊人。 宋伊人立即与青苹前往药庐,不想一见面。宝月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宋伊人面前。 “求你收留宝月,我什么都会做,可以伺候您左右。” 宋伊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如此,显的很平静。 “你具体会做什么?”宋伊人问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这里不缺洗衣做饭、擅长女红之类之人。” “您说的那些,我也不是很擅长,但我有一项其他人都没有的技能,但估计您并用不到。” 宋伊人没有接话,而是用目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懂采矿!” 一听采矿,宋伊人也有些动容。 “此言当真?” “我爹生前是矿山的工人,他精通采矿技术,我自小耳闻目睹,学会了他技能!” 第477章 开采丹砂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 宋伊人目前正是需要这方面人才的时候,随手救了个人就是她所需要的。 “的确与众不同,至于你真懂还是假懂,试试才知道。” “我是说我懂采矿技术。”宝月又强调一遍,她想宋伊人是不是听错她的意思。 “我正需要这方面人才!” 宝月又露出迷茫的眼神看着宋伊人,许是想到什么,又许是不相信宋伊人一个如此年轻娇美的小娘子会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宋伊人微笑看着宝月,她才反应过来,立即回答:“当然不能听我一面之词,我们拭目以待!” 说这话时,宝月眼神坚定充满自信,这是宋伊人最欣赏的性格。 宝月就这样留了下来,宋伊人身边又多了一个稀缺的人才。 丹砂矿在元宵节这一天动工开采,这之前,宋伊人带着宝月把仙女峰又整体勘察了一遍。 越接触越发现宝月是个有真才实学之人,她对矿山的勘测分析总是独到又准确,按照她要求的去做,定不会出问题,宋伊人对她的信任与日俱增。 宋伊人在仙女峰开采丹砂矿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惊动很多人。官府当然听到此事,但仙女峰已无条件属于她的私有财产,又有官府的文书在,后悔也没办法。 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赶至仙女峰,但得知宋伊人已于年前就拿到仙女峰的私有权,那些曾经官府白送都不要商户,后悔得吐血都为时晚矣,谁也不知道此山会有丹砂矿。 但利益面前谁也不想袖手旁观,既然仙女峰藏有丹砂,它附近的山脉说不定也有。于是,仙女峰一带的山成了抢手货,价格每天都在上涨,官府收银子收到手抽筋。县令对宋伊人心里那点不快也消失殆尽,反而非常感谢她。 一时间,各路牛鬼蛇神纷纷赶往灵山一带开矿,开采丹砂。多多少少都会有一小部分能探测出小型的丹砂矿。 沉寂数年的灵山,因为丹砂而被人熟知。宋伊人这个人也成了传奇。很多人慕名而来拜访她,但她从不亲自接待,谁也不知她长什么模样。 有人说她长的其丑无比,但有一双夜明珠一般的眼睛,她的一双眼在夜里能发出特殊的光,能看出哪里藏有丹砂。 也有人说她是天上仙女下凡, 容貌娇如画,她手指在哪里,哪里就有丹砂。 而宋伊人此刻却一身粗布衣,穿着深蓝色围裙,身旁是同样装扮的宝月,二人和矿山的工人一起,虚心请教丹砂的质地问题。 矿上的工人多数是身体壮硕的男子,宋伊人本就长相娇艳,又是个女子,那些矿工又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起初,那些男子不但不会教她,甚至还会出方调戏逗乐。宋伊人早就考虑到这一点。 在这个地方,若想得到他人的尊重,就要有过硬的技术。面以矿工的调戏和小瞧,宋伊人都置之不理,一心扑在学习上,不懂就问。 由于她的好学和勤奋,渐渐赢得矿工的尊重,很多匠人都意教她,半年的时间,宋伊人熟悉掌握了关于丹砂的一切情况,俨然已是位资深丹砂技师。她能精准地区分极品丹砂、中等丹砂和劣质丹砂。 矿上年纪最大的师傅,也渐渐对她刮日相看。后来,工人们都知道了这半年来和他们一起在矿山的女子就是他们的东家,既惊奇又担心。 那些曾经调戏和小看过宋伊人的工人甚至提心吊胆,都怕宋伊人赶他们走。他们不想离开此事,因为宋伊人给的工钱太诱人。在这里干一年,相当于他们在其它地方干三年。 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宋伊人不但没赶他们走,反而因为她在矿上待过,了解矿工的辛苦。因此,十分善待他们了,将他们的饮食安排的可口丰盛。 她的这一做法,让矿工们对她又敬佩又尊重,干起活来自然卖力。 除此之外,她最担心的还是矿上的安全问题。宝月根据矿上的实际情况,制定了适合的安全管理规定,并要求严格执行。 为了让安全管理规定一事让所有人都知道并严格执行,宋伊人亲自惩戒并处罚了一位德高望重,又在行业内极有身份的老师傅。 这一处罚当然引起轰动,有人说她太狠,只是犯了一个小小错误就罚那么重。 “你既然如此为他抱不平,他的处罚你来承担可好?” 宋伊人淡定地问为老先生出头之人。 那人一听宋伊人如此问,立即闭了嘴,那些本来窃窃私语,为老师傅鸣不平的人像噤了声,都低下头不再说话。 自宋伊人这样处罚人后,矿上的工人都开始注重安全问题,生怕自己也被罚,因为宋伊人工钱给的高,罚的自然也不轻,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矿上的开采顺利的进行,宋伊人也迎来一批又一批购买丹砂的商人。这些商人来自五湖四海,当然也有外邦商人。 做生意是宋伊人最拿手的,随着她的名气越响,来进购丹砂的人也越来越多。也因为宋伊人的丹砂质地好,有很多还是回头客。 这天,宋伊人接到一份来自灵山巫氏的拜帖。宋伊人略思虑后,让人请了进来。 宋伊人之所以接待他,是因为当初掳她去陪葬的正是灵山巫氏,也就是突然离去的巫老伯的族人,具体是哪位她自然不知。 把人迎进来安排在偏厅喝茶,宋伊人处理完手头之事,才带着青苹和宝月去见客。 宋伊人走近时,就听偏厅传来男子不悦的声音,甚至带着愠怒。 “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伺候茶水之人是新招的仆童,但都经过严格培训,自然不是懦弱之流,只听小童语气委婉地回答:“我家主人说了,来者都是客,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这等不痛不痒之言最是无力,让人想发火又发不出来,但心里的愤怒又舒散不出,这样才是最难受。 “还去速去叫你家主人出来!” 听语气是个随从。 第478章 警告 “您稍等,我们东家正忙,忙完会赶过来。”仆童语气非常客气。 只听里面的人发出一声冷哼,很是不屑。 “也不看看我们家主是何人,小小一个商人,竟敢如此对待我们家主,你们是不想在灵山做生意!” 对方仆从语气傲慢无礼,带着威胁恐吓。 “如此无礼之人,主人不见也罢!”青苹听到对方如此说话,心生怒气。 宋伊人淡淡一笑,放纵仆从如此大放厥词,看来这位客人脾气不太好。 “见见也无妨!” 三人进了偏厅,宋伊人让青苹走在前。因为刚从矿山回来,三人还未来得及换衣衫,穿着都差不多,青苹立即领会宋伊人的目的,配合地走在前面。 “是谁要见我?” 青苹问着话,已踏进偏厅的门。她每天几乎寸步不离跟随在宋伊人身边,她的一些肢体语言已深入青苹的心,她学宋伊人的语气问话,虽然没有掌握精髓,但也有五、六成像。 里面的人闻声抬头,坐着的那个男子一看就是主人。一身具有地方特色的服饰,颧骨突出,鹰钩鼻,两眼窝深陷,那双闪着精光的眼里天生带着阴狠。 看到最前面的青苹时,他没有起身,而是微微理了理衣摆,带着一脸不屑看了眼青苹,语气傲慢:“想必这位便是宋老板!” 青苹淡淡看了他一眼问:“阁下又是哪位?” 男人一听青苹语气不善,眼里阴光一闪,一脸不悦,但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仆从开了口:“看来宋老板这个外地人甚是不懂规矩,连我们灵山一脉巫氏家主都不知?” 青苹正欲开口,宋伊人轻轻拉了她一下,青苹及时止住话,只见宋伊人走上前,浅笑着接了话。 既然你让仆从代替你讲话,宋伊人做为青苹的“随从”也开了口。 “我们正正规规做生意,为何要知道灵山巫氏家主?难道他比官府还大不成?” 随从可能平时仗着主人的面耀武扬威惯了,听宋伊人这样回答,立即火了。 “你说也没错,在灵山这片地方,我们巫氏还就比官府大,当今县太爷也要让我们家主几分!” 这是有多狂妄自大!竟敢大言不惭道他们比官府还利害。 “你们家主还真狂妄,竟然能大过官府。”宋伊人依旧气定神闲,笑着到。 “既然明白意思,知道该如何做?”那位主人模样的人开了口。 “对不起,我们没明白你的意思!”宋伊人回答。 “你一个下人,这里哪里轮到你说话?”对方男子怒斥到。 “你们不认识我们家主人,就来这里耀武扬威。巫氏,乌合之众罢了,凭什么横行乡里?” 青苹毫不留情面地说。 “你!”那男子一听青苹根本不把巫氏放在眼里,脸都气成猪肝色。 “我便是这里的主人!” 宋伊人说着站在青苹前面,她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带着冷漠的脸。 “你们如果是来我这里做客,欢迎,如果来这里出言威胁,对不起,我自小不吃这一套,只能请你离开我这里!” 男人阴着脸上下打量着宋伊人,眼里阴光更甚。 “给脸不要脸,你们别后悔!” 男人被宋伊人直接下了逐客令,脸上再也挂不住。恼羞成怒,放下狠话后起身离开。 “慢走不送!”宋伊人冷笑着说。 主仆二人匆匆离开,宋伊人收回目光。 “他们是否当初对姑娘您下手的巫氏?”青苹问。 宋伊人想了想那个男人的长相,又和巫老伯对比,他们一点儿也不像。 “是不是他们,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在此处已横行多年,您还是要小心些,提前做好准备!”宝月提醒。 宋伊人点头::“他们最好不是巫氏之人!” 宋伊人本不是逆来顺受之人,但她是生意人,与人为善是她一惯做事标准,但不代表她好欺负。 巫氏对她做的事,她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她一没时间,二是因为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待时机成熟,她定会让他们付出相应代价。再说,如果影子真是巫老伯失踪儿子,她也要为影子讨回公道。 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如果那人真是巫氏之人,也算是他们自动找上门,那就别怪宋伊人心狠手辣。 她能从宋坝那么小的地方到了水洛县,从水洛再到静川,一步步走到今日。她靠的可不是运气,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什么牛鬼蛇神她没见识过?如果这了怕那也怕,她走不今天这一步! 但巫氏的到来,也给宋伊人提了醒。丹砂矿比金矿还值钱。为了更好的保护矿山及丹砂安全,必须得有自己的自卫队才是。 “青苹,你训练的人怎么样了?” “回姑娘,还在训练中。他们中的很多人没有任何功底,必须严格训练才是。” “此事需加快进程,如果来的那两人果真是巫氏之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尽快找上门。” “我这就加快进程,姑娘要不要亲自去看看?”青苹问。 “去看看吧!” 此事是宋伊人目前是关心之事,要想安心做生意,就得先解决财产和人身安全。 三人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里面古树参天,从上面根本看不出谷中在做什么。青苹带人把这里平了一块场地做为训练场。 宋伊人到达时,场上正在演练,声音洪亮,步伐整齐,每个人都非常的认真刻苦。 “看这个样子他们做为第一批保卫队人员,还是不错!” 得到宋伊人的肯定,青苹更加有信心。 “姑娘放心,第二批人员也在招募中,尽快到位。” 参观过校场,宋伊人信心十足。本来民间不允许有规模如此大的组织,所以只能偷偷训练。 市面上丹砂开始流行,但最受欢饮的还是宋伊人这里。她的丹砂质地好,不管哪个等级都颜色靓丽。 慕名而来她这里购丹砂的商人越来越多,宋伊人仅凭她一人能力接待不过来,她想到培养得力助手。 第479章 年底把她娶进门 宝月负责技术,还需要一个专门负责接待客户的人,这个人需要有极好的沟通能力,人品好。宋伊人想来想去,青苹的丈夫宴安适合做这件事。 此人自小在戏班里长大,看尽人间百态,头脑灵活又沉稳,语言表达能力强,当然,能不能胜任,还需要观察一些时日。 宋伊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青苹夫妇,能把如此重要之事交于他,这是对青苹夫妇极大的信任,青苹还有些担心夫君但不了如此重任,不想宴安听后欣然答应。 “宴安定不负东家的信任,用心做好此事!” 既然宴安如此自信,青苹也放下心。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夫君,他轻易不会允诺,能如此干脆答应,他定有十足把握,全力以赴做好此事。 事实证明宋伊人的眼光不会错,宴安果真是这方面的人才。对于各种不同之人,他总有应对之策,而且不管生意成交与否,他都能让人高兴地离开。 矿山有了宴安和宝月二人,宋伊人轻松了一大半。她也有时间筹划 矿山的工人未来吃住问题。 想要让工人长久且安心地在矿山做工,首先要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只有让他们的妻儿老小能安心生活,他们才能静心工作。 宋伊人在仙女峰下看中了一片地,她请人看过,不管从地形还是安全性来看,都适合在这里安家。她要在这里建造一乍村落,让矿山的工人在这里安家,放工后可以随时回家与家人团聚。 丹砂的生意顺利后,日收入的银子就有十几万两,果真中了那句话,银子如流水般涌进来,这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之事。 手里有了足够的资本,做事不再为银子发愁,再说这一带都是她的地盘,不用再找官府批文,说干就干。 听到此消息是振奋的就是山上的矿工,他们很多人都是背井离乡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家中的老少的日子过好。可这样虽然手里有了钱,一年到头才能见到亲人一、二次面。 尤其那些年轻的男子,正值血气方刚,一年见娘子一两次,哪个能受得了。那些家中有老人的,有个病痛都不能及时回家探望。宋伊人这一做法,让所有人都感动振奋,自然干劲十足。 宋伊人在铆足劲儿干事业,祁川每天听到关于她的消息,都感到自豪又为她高兴。他就知道她当初费那么功夫接手仙女峰,一定有她的打算。果真不出所料,她竟然干出如此大的动静。 丹砂比金子还贵,她守着一座山的丹砂开采。只要有见地的人都能看明白,她将是大越未来最有钱的人,富可敌国! 他能看清此事,其他人自然知道。朝堂之上,已有人不止一次提到此事。但祁川早已做好准备,第一次有大臣提出此事时,他已安排人准备好说辞。 把宋伊人如何带领民众如何预防山火,并说她当初之所以接手仙女峰,只是想做个木材商人,谁知机缘巧合,她无意中发现仙女峰下竟然藏着丰富的丹砂。 皇上首次听到如此丰富的丹砂矿竟然掌握在商人手中,心中不快。他自然知道丹砂的用途,不但能做颜料,还是稀缺的药材。而且传闻此物便是不死之药,做为帝王怎能不动心? 当他听到丹砂矿的主人是宋伊人时他眉头微展,心下有了计较。下朝后,他单独见了祁川。 “那丹砂矿的主人宋伊人,可是设计万人战船的宋伊人?” “回父皇,正是!”祁川回答。 皇上一听立即眉开眼笑:“也是你中意的女子?” “是!”祁川干脆回答。 皇上一听哈哈大笑,拍着祁川的肩膀夸赞:“不错,川儿眼光真不错!” 祁川没有说话。 “她真是我大越的福星,先是设计出抵御倭寇的万人战船,如今在海上所向披靡,捷报频频。现在又开采出丹砂,这真是天佑我大越。你尽快把她娶进门,这等儿媳,国之幸也!” 对于皇上的赞口不绝,祁川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儿臣谢父皇对她的肯定,但自始至终都是儿臣一厢情愿地心与仪与她,她并未答应儿臣。” 皇上听罢此言微怒:“她竟敢如此大胆,我大越最优秀的男儿入不了她的眼?” “回父皇,正是!” 皇上上下打量祁川一眼:“她可知你身份?” “正因为知道儿臣身份后她才拒绝了儿臣!”祁川语气略带委屈。 皇上听后大为不解:“这是为何?” “她说她一介民女,身份配不上皇子。” “一派胡言! 你父皇我当年也不过一介民夫。怎能以出身论英雄?”皇上极反对这个观点。 “父皇您英明,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您般睿智。” 皇上听后眉头一挑:“难道有人从中做梗?” 祁川不语,皇上立即明白,能从中作梗阻止祁川的,这世上除了他,只有皇后有这个能力。 “朕以天子的身份命令你,把宋伊人尽快娶进门!” “父皇,之前的她都能拒绝儿臣的追求,如今的她今非昔比,她更不会轻易答应儿臣!” 祁川如实回答。 如果是其他皇子在皇上面前如此说,他肯定不会当真。但眼前之人是祁川,他说话做事向来说一不二,自然不会为此事在他面前用心计。 “这是你的私事,更是国事,你自己想办法,最迟年底,朕要她成为皇家儿媳!” 皇上下了命令,自然不能违抗。 “儿臣遵旨!”祁川情绪不高地回答、 走出御书房,祁川嘴角扯出得胜的微笑。他身为儿子,自然不能对亲生母亲做出不敬之事,但皇上行。 他相信,皇上很快会派人细查皇后对宋伊人的所做所为。当然,他早已为皇上准备好一切消息,会细致地送至皇上面前。至于怎到对待皇后,就不是他这个儿子能操的心。 有了皇命,他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按圣旨做事。想到可以明目张胆地追求宋伊人,祁川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第480章 否认 慈元殿。 午膳过后,待女正准备为皇后卸午休,就听外面长随尖细的声音传禀:“皇上驾到!” 皇后一听皇上在这个时候突然驾临,心下又是疑惑又是欣喜。这如果在之前,皇上不管什么时候来慈元殿都不足为奇。可自从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妖精入宫后,皇上来慈元殿几乎都按宫规,几乎不会在规定时间之外来皇后寝宫。 皇后立即制止侍女卸妆,在水镜中再三看了看自己,又问一旁的待女,确定妆容完善无瑕疵后,起身迎驾。 “臣妾恭迎圣驾!”皇后面带得体的笑容,毫不掩饰她眼中的喜悦。 “免礼!”皇后语气平和,听不出他是喜是怒。 “谢皇上!” 帝后二人入座,待女立奉水果、点心进来。 “皇上请用茶,皇上很久没在这个时间来慈元殿。”皇后语气咋略带委屈。 以前皇上不顾朝臣反对,总是如平常夫妻一般,午后来慈元殿与皇皇一同午休。 “皇后这是怪朕?” 皇上目光平静地看着皇后,皇后动被他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惊慌。 “臣妾不敢,只是怀念以前与皇上相处的美好时光而已。”皇后立即解释 。 “还有皇后不敢做之事?”皇上反问到。 皇后这才感到她的感觉是对的,皇上在这个时候突然来慈元殿,一定有事而来。 “皇上为何如此一问?”皇后问。 “你们都在殿外伺候,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皇上下了命令,殿内的侍女连大气都不敢出,匆匆退出至殿外。皇后一看这状况,心知不妙,心里不停地转换着各种念头,分析皇上这么做的原因,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皇上的目的。 “皇上为何要退去宫人?” 皇上平静的脸变的阴沉,他紧紧看着一脸不解的皇后,隐忍着怒气质问:“皇后如今不把朕的话放在心里?” “此话从何说起?臣妾什么时候不把皇上的话放在以里?” 看皇后一脸委屈,皇上冷哼一声到:“朕曾说过,川儿的亲事由他自己做主,不知皇后可曾放在心上?” 皇后错愕地看着皇上:“皇上的话臣妾自然谨记在心。” “既然如此,为何命人追杀宋氏女子?还害的她年幼的小弟身剧毒?” 皇后想不到宋伊人一个小小的贱民,竟会让皇上为她来责备她!此事必定不是川儿说出口,因为他们之前有约定,此事定不能让皇上知晓。 如果不是祁川所为,皇上是怎么知道此事? “皇上冤枉臣妾,臣妾在皇上眼中就是那种心肠狠辣之人?”皇后语气越发委屈,一口咬定不是她。 “是与不是,皇后心里清楚。朕只是要提醒皇后,宋氏女不管之于川儿还是我大越江山都是有功之人。川儿娶了她,是我大越之幸。你可知她所设制的战船保护我大越沿海多少渔民不再生灵涂炭?这样的女子,全大越只有一个!你却为了一已私欲,让我大越差点失去一个独一无二之才!” 皇上的一番话,不但没让皇后感到后悔,反而对宋伊人的怨恨更胜从前。 她不管宋伊人能为大越带来什么利益,她只知道,她最优秀的儿子被宋伊人那个贱人蛊惑,如今连皇上也被她迷惑,如果不除了她,谁知以后还会迷惑多少人! 除去宋伊人是她下的命令,但她没有出面,完全可以让人为她顶罪,她决不能当着皇上的面承认。等先应付过皇上,她再收拾宋伊人那贱人! 打定主意,皇后一副被冤枉的伤心模样。 “皇上,臣妾虽身居后宫,但也不糊涂,定不会做出那种狠毒这事,请你相信臣妾!” 皇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皇后的眼神变得陌生,像看一个陌生人般。皇后本来用很无辜的眼神直视着皇上,看到皇上用这种目光看她,她心里一慌,又因为心虚,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做与否,皇后心里清楚,只是以后不要再去打宋氏女子的主意!其它事朕都可以迁就,唯有此事关系到江山社稷,如阳奉阴违。你是皇后,应该知道宫规该如何处置!” 皇上说完起身离开慈元殿,走出去时,他又驻足回头,盯着“慈元殿”三个字片刻,才转身离开。 皇上走后,皇后把桌上所有东西甩下地,侍女们听到动静匆匆赶进来跪了一地:“娘娘息怒!” 皇后气得脸变了形,狰狞恐怖。 她咬牙切齿地叫着宋伊人的名字,她真想立即让她死。自她出现,祁川的眼里不再有她这个母后,皇上为了那贱人对她这个皇后出言警告。 她怎能不气!怎能咽下这口气。 “来人!”她怒吼到。 “奴婢在!”一个待女胆战心惊地小声回应。 皇后一看不是她用习惯的贴身侍女,而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待女。所有的怒气都被小侍女那个样子激起。 “不会说话的东西,掌嘴!” 不侍女吓得连求饶都忘了,被两个老嬷嬷拉出去,不一会就传来打脸的声音。 “来人!传翘楚来见本宫!” 皇后因为惩戒了小侍女,心里稍感痛快点。 “回、娘娘,翘楚姑姑自昨夜让不曾见过。” 皇后听后心下咯噔一声,翘楚是她的贴身侍女,主要为皇后办一些重要事。平时不常在店内伺候,但随叫随到。宋伊人一直是她在办。没有她的允许,她不能随意离开慈元殿,如今她一天一夜没有踪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皇上那些话,皇上脸色变得煞白。她当时只想着把自己的推干净,没有想过皇上能来亲自问她,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才来兴师问罪。 翘楚突然失踪,想都知道她此刻在哪里。 翘楚一身血肉模糊地被绑在柱子之上,她经不住严刑拷问把一切都招了,但皇上还是不会放过她。 做为侍女,她背叛主人,做为宫人,她违反宫规,不但几次三番出宫,还与宫外之人勾结,这已是死罪! 第481章 边关告急 四周都是刺鼻的血腥味,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整的肌肤,翘楚疼的直不起腰,更不能完整地喘一口气。 她被人蒙着口鼻带到这里时,二话不说,先一顿暴打,待她实在忍受不了疼痛时,才问她皇后交代她做的事。 翘楚疼极,哪里顾得了其它,招了个彻底。 “亏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主子的心思都不懂!” 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翘楚勉强抬起头看向来人,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常瑞公公。因为和翘楚是同乡,平日关系比较近。 他提着食盒进来,打发守在外面的狱卒,在一旁的桌前坐下,自顾拿出各种佳肴摆在桌上。 翘楚说不出话,眼睛盯着他,等常瑞后面的话。 “皇上皇后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患难夫妻,除非皇后犯了叛国通敌之罪,否则皇上都不会治皇后的罪,最多警告她一番罢了。” 常瑞摆好饭菜,这才抬头看向翘楚:“如果你咬牙不说,最多受皮肉之苦,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如今,你出卖主子,违反宫规,必死无疑!” 常瑞叹了口气,上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作为同乡,我也只能让你吃饱再上路!” 翘楚没有力气反抗,任由常瑞扶着她到了桌前坐下。 “我曾暗中提示过你,做事要三思后行。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但执行时要权衡利弊。那位宋娘子是什么人?那是七皇子唯一入了眼的,你竟敢对她痛下杀手。放眼整个大越,谁敢与七皇子为敌?他迟迟没有对你下手,是要用你来牵制皇后,否则,你有几条命能活到今日?” 常瑞分析的入情入理,可惜翘楚明白的太晚,一切已成定局。 “谢常公公让翘楚明白地死去。”翘楚用尽全力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常瑞听后长长叹了口气:“吃吧,吃饱好上路!” 翘楚看着那些精美的肴馔却没有丝毫胃口,她不想死!家中还有爹娘弟妹要靠她养活,她走了,他们该怎么么活? 便眼前,能救她的只有皇后娘娘,可她把一切都招了,皇后不赐死她都是轻的,怎么可能再救她? 但翘楚不甘心就这么死,她想了想又开道:“公公,求求你让翘楚再见皇后娘娘一面!” “你还敢见后皇娘娘?她如今只怕想喝你的血,食你的肉!”常瑞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翘楚明白,但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请公公看在同乡的份儿上,务必再帮翘楚一回。” 看着翘楚哀求的眼神,常瑞无奈叹气摇头:“谁让我自己嘴贱沾上你这事,说说吧,要我怎么给皇后带信。” “劳烦公公给皇后带句话,就说翘楚求见皇后娘娘。” “就这一句?”常瑞问。 “一句便够了!”翘楚回答。 常瑞说到做到,亲自去了慈元殿传信。皇后脸色阴沉,听了常瑞的话,怒气更盛,可当着常瑞的面,她只能隐忍。常瑞虽然是下人,但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后宫之人,哪个不处处巴结讨好! 皇后虽然不像其他嫔妃一样刻意去讨好他,但对他的态度十分客气。 “既然常公公开口,哀家见见也防。” 翘楚接到皇后娘娘召见的口谕后,特意梳洗一番才去见她。 “翘楚,本宫对你不薄,为什么那样诬陷与我?”皇后一脸痛惜。 “翘楚知错,请娘娘责罚!”翘楚说着跪在地上。 “本宫如今没有权利责罚与你,你好自为之!” 话已至此,皇后似乎已耗尽耐心,说完就要离开。 “求娘娘救翘楚!”翘楚突然大声说。 “皇上已定了你的罪,本宫如何救你?”皇后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请娘娘救翘楚!”翘楚固执地说到,来回似乎就会这一句话。 皇后阴冷地看着翘楚,一步步靠近她,狠狠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你出卖本宫, 本宫不但没有责罚,你反而得寸进尺,要本宫救你,谁给你的胆子?” 翘楚被强迫抬头看着皇后,丝毫不怯场:“是皇后娘娘给奴婢胆子!” 常瑞就在眼前,有些话她不能说在当面,皇后差点被气出内伤。 “你犯的是宫规,本宫如今没有权利救你!”皇后不耐烦地说。 “娘娘曾答应过奴婢,要保奴婢平安!”翘楚回答。 “皇上决定之事,本宫不能违反。但本宫可以答应你,好好对待你的家人!” 皇后只好妥协。 “翘楚谢娘娘!”她说着给皇后磕了三头。 翘楚此次的目的达到,她这么做并不是真的来求饶,而是为了给家人救一张护身符。且皇后是当着常瑞的面说,金口玉言,自然不能随便变卦。 翘楚被带回天牢,皇后却陷入沉思。 常瑞从牢中出来,便看到外面标识的符号,他一路随着标识到了一僻静之处,有人等在那里。 “回去告诉主子,翘楚见了皇后一面,皇后答应照顾她一家老小。” ...... 祁川离宫后,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见宋伊人,见了面该说什么,该怎么告诉她父皇的想法。 这时,暗卫突然出现,给祁川汇报情况,祁川听后一脸淡然,但浑身散发的冷气。 “告诉所有暗线,紧紧盯着皇后的一举一动,不得有任何差池!” 暗卫领命令后迅速消失不见,祁川又恢复一脸荡漾的微笑,想着见到宋伊人后的情景。 “报----!”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从战道飞奔而来,路两边的行人匆匆躲避。 “皇上有令,命七爷速速进宫,有要事相商!” 祁川接过手谕,是皇上亲笔信,如他速速回宫商量戍边一事。此事不得耽误,祁川立即调转马头,快马加鞭进了宫。 皇上和几位军机大臣一脸凝重商议着什么,看到祁川进来,都像看到希望。 “川儿看看这个!”皇上把一纸字给了祁川。 社川接过一看过内容后,脸色也变得凝重。大越东边邻国,大举进军,已夺下大越边关三个城池,戍守边关的将领几乎全军覆没。 边关告急! 第482章 520甜蜜番外 祁川受了重伤,宋伊人日夜守在床前照顾,祁川立即变成弱不经风的病娇,她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实现,只要看不到她,祁川立即就不“舒服”。 “娘子,我饿!” “娘子,为夫要洗澡!” “娘子,为夫伤口痛!” “娘子,......” 于是,整个七王府都是祁川叫娘子的声音。府中上上下下的人起初听到这撒娇的身音时以为是幻听,当确认是他们家王爷的声音,所有人都以为走错了地方。 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王爷?莫不是受伤后伤了脑子? 宋伊人却与他人不同,似乎格外享受他对她的这种依赖。每次不管她在哪里,只要听到祁川那娇弱的声音,都会第一时间到他身边,满足他所有要求。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祁川的伤也已痊愈,但他享受娘子对他无条件地照顾,躺在床上不愿康复。 “祁川,你身体已经痊愈,为何还赖在床上等人照顾?”颜小言气呼呼地问。 他最看不惯一个大老爷们儿躺床上撒娇,不害臊! 祁川知道,想还继续享受子的“无微不至”的照顾,首先要买通颜小言。 “你想要什么?”祁川问。 颜小言一脸懵:“什么意思?” “要怎样你才肯配合我?” 颜小言这次明白了,祁川这是想收买他一起欺骗宋伊人。 “你休想!”颜小言冷哼一声,一副誓死都不会欺骗朋友的大义模样。 “我教你十招点穴功夫做为交换!”祁川气定神闲地看着颜小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偏头不理祁川的颜小言耳朵一动,但没有转头。 “影子交你的点笑穴只是皮毛而已!”祁川继续引诱。 颜小言一听点笑穴只是皮毛就那么好玩儿,如果再学几招,岂不是更好玩儿? 他忍不住看了祁川一眼,想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本王说话从来说一不二,说十招,便一招都不会少!”祁川继续保证。 “此话当真?”颜小言抑制不住眼里的兴奋。 “千真万确!”祁川回答的斩钉截铁。 “成交!”颜小言喜滋滋的答应,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偷笑。 以宋伊人的狡猾,早就知道祁川已康复,陪着他演戏而已。一个装 ,一个演,既然他们夫妻喜欢这样,他何不成全?还能学十招占穴神功了,何乐而不为! 有了颜不言的助力,祁川更加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装病,两人心照不宣,乐在其中。 这天,祁川习惯性地叫娘子,但宋伊人没有像往常一般立即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来人!”祁川忍不住叫来长随。 长随立即进来:“奴在!” 自祁川受伤后,他这个自小伺候七爷起居的侍从成了摆投,闲到发慌。如今听到主子再次唤他的声音,激动的差点哭出声。 “爷,您有事吩咐。”长随声音微微发颤。 “你家七王妃在哪里?” “回爷,王妃说她今日夺要事要办,吩咐奴前来伺候!” 祁川一听闷闷不乐,这些日子看惯了娘子那如花似玉的脸蛋和温柔的笑容。此刻看长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长随自是感受到自家主子的嫌弃,但他也没办法,谁让他长了一张主人不喜欢的脸。 宋伊人忙到傍晚才回来,来了未像平常一样对他嘘寒问暖。而是坐于镜前,仔细地整理她的妆容。 “娘子!”被忽视的祁川委屈地小声叫她。 “嗯?”宋伊人随口应他。 “娘子,为夫好久未泡澡,如今伤势大好,想泡澡。”祁川带着撒娇的口吻征求她的意见。 “好!但要问问颜小言的意见。”宋伊人回答。 “今日为夫问过他,他说可!”祁川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既然如此,那便去泡澡!但泡澡前,先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宋伊人说着走至床边。 祁川仔细一看,她抹了粉色唇脂,淡淡描了眉,本来娇艳的容颜越发明媚动人,祁川看得心猿意马。 “娘子,你真美!” 宋伊人冲他明媚一笑问:“能下床自己走路吗?” “能!”祁川回答,早把装病一事抛之脑后。 宋伊人牵起祁川的手走出房间,她的小手清凉绵软,被他大大的手掌包裹在掌心,祁川满足地叹了声气。 他们一路走向后花园,祁川自然没问她带他去做什么,此刻,就是让他陪着她一起死他都愿意。 一直走到后花园一处长廊,祁川被眼前的惊呆。只见木质地板上摆满了大红色花,中央摆着一条长桌,上面铺着淡的桌布,摆满精致的肴馔,还有两杯葡萄果酒。 祁川早被眼前的景像惊艳。 “夫君请坐!”宋伊人帮他拉开椅子。 祁川拉着她一起坐下问:“娘子一天就在忙此事?” “嗯!”宋伊人温柔一笑:“喜欢吗?” “何止是喜欢!”祁川声音微颤:“今天是什么日子,娘子如此隆重的做准备?” 宋伊人垂眉一笑:“恭贺你痊愈的日子!” 其实,这是宋伊人梦中那个世界的一个节日:520网络情人节,又叫表白日。520的意思就是:我爱你! 他们纠缠了两世,这两世,都是他在为她付出。前世她没有向他说出那句三个字,带着遗憾和不甘离开。这一世,她要主动向他表白。 娘子这一番为他准备,他早把装病赚同情之事抛之脑后,感动地看着她含着笑,充满柔情的目光。 “喜欢!”祁川声音发颤。 宋伊人让他坐下,她在他一旁坐下。 “这一桌饭菜都是我亲手烹调,你尝尝味道如何。”宋伊人为他布菜。 祁川吃了一口,眼前一亮:“娘子真好吃!” “好吃便多吃些,吃罢我有话要对你说。” 二人吃过饭,宋伊人拉着他的手出了长廊,来到一处百花丛中。 “娘子要对为夫说什么?”祁川迫不及待地问。 “ 宋伊人直视着他的目光,极认真地说:“祁川,我爱你!” 祁川一怔,这是人间最好听的几个字。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对他说出这三个字,激动地说不出话,拉过好紧紧搂进怀里。 宋伊人抬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轻轻闭上眼有,主动寻找他唇。 第483章 一等丹砂 祁川领兵出征的消息传到宋伊人耳中时,是三日之后。 那天,宴安正给宋伊人汇报丹砂分级出售的相关问题,青苹向她担起这个消息。青苹以为宋伊人会和往日一样随意应一声继续做事,谁知她听后先是一怔,随后暂停了讨论之事。 “为何突然出征,又去了哪里?”宋伊人问。 “东家,宴安先知退!”宴安知道此刻自己留在此处不合适。 “也好,一会儿我去找你。” 看宋伊人如此重视这个问题,青苹便把详情都告诉她。虽然早有思想准备,祁川是战神,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大越安宁,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慌。 “他已出征三日,为何才有他的消息?”宋伊人看着青苹,她的目光明确告诉青苹,她知道青苹一定在暗中与祁川保持着联络。 “回主母,是主人交待三日后告诉你。”青苹在宋伊人明察秋毫的目光中只有说实话。 “以后随时向我报告他的情况。” 听到宋伊人的吩咐,青苹眼眶微热,她为祁川感到开心,原来主母看似对主人漠不关心,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他。看来他们之间心照不宣,只是隐瞒了其他人,连她都没看出他们之间的默契。 “是!青苹谨记主母吩咐,会第一时间把主人所有动态传达主母!”青苹声音中带着轻快。 “主母还要忙正事,青苹告退!” 青苹离开,宋伊人眼神暗了暗。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每个夜晚,忙完了一天的事躺在床上,他都会占据她所有的思绪,想甩都甩不掉。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不但占据她的思绪,还频繁闯入她的梦里。 但是梦中的他一直与她保持着远远的距离,总是用一双悲悯的眼神看着她,总在向她诉说着什么,但她听不清。每次从梦中醒来,她的脸上都是濡湿一片。 此刻听到他出征的消息,想起这些日子的梦境,宋伊人感到莫名的心慌。但事情没有发生,这种担心也是徒劳,她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毕竟那只是梦,不能让梦束缚人的行为。更何况,这种无端的担忧,其实就是诅咒,反而不好。 宋伊人很快叫来宴安,把心投入到工作中,她就不会胡思乱想。 “东家,如今市面上的丹砂价格已涨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三等丹砂都成了抢手货,我们是不是放出一等丹砂,趁此机会大赚一笔?”宴安提出自己的看法。 宋伊人听后沉思片刻说:“不可,一级丹砂必须留至最后,不管目前的价格涨到什么程度,一等丹砂暂不出售。” 宴安不懂宋伊人为什么不借这么好的机会大赚一笔,反而压着不让出售。但宋伊人做事从来都有把握,她说不出售,自有原因,宴安也只能照做。 他每天都关注着丹砂的价格,每天都在疯涨。附近那些小打小闹的商贩,利用手中为数不多的上等丹砂已趁些机会发了大财。可宋伊人不但不出手,反而把的更严,所有的一等丹砂都被储存入库,一粒都不卖,只出售次等品。 之前本来对宋伊人虎视眈眈的丹砂商贬们一看,都纷纷嘲笑宋伊人。 “妇人毕竟是妇人,见识浅做不得大事!” “从接手仙女峰开始,又想到消灭山火的办法,到发现丹砂矿,本以为她是人人物。由此一看,根本就是运气好,成不了大事。” “听说那宋氏女子容貌美艳,谁知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一切。你们说说,她不好好为男人铺床暖被,跑出来做什么生意?凑什么热闹!” 此人话落音,四周便传来调笑声。 “听说有种女人好做一些异与常人之举来吸引男人,说不定此女便是那类人!” “你们说了这许久,可曾见过那宋氏女?”有人问。 众人摇头,就听一人又说:“听说宋氏女不但样貌丑陋不堪,确长了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所以能看出哪里出丹砂。” 一些认同此观点之人都随声附和:“如此岂不是妖物?” “谁有心思,把那妖收入囊中,可以借她探取宝藏也不错!” ...... 宋伊人这些日子也总喜欢易容后带着青苹和宝月去市井逛,茶楼酒肆,有商人聚集之地,都在议论宋伊人和丹砂。 青苹起初听到那些男人议论调笑宋伊人时非常生气,但每次看宋伊人气定神闲的模样,根本不理会他们,慢慢也忽略了那些男人的言论。主母的心思连她家主人都看不透,他们这些浅薄之人岂会懂? 最淡定的还是宝月,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和宋伊人一样就像没听到,低头喝茶想事,有时也会抬头看一眼宋伊人,但她的眼神总是很迷惑。 如此有半月之久,市面上的一级丹砂几乎没了存货。而不远千里赶至仙女峰采购丹砂的,几乎都是王孙贵胄。也只有他们能消费起如此昂贵的东西。 他们识别丹砂好坏的眼光也毒辣,没有丹砂时,他们只在乎只要是正宗的丹砂就好。但市面上大量丹砂流通进,他们不在乎价格,开始在乎丹砂的品级,好的丹砂就是身份的象征,毕竟能大量购买丹砂的,都不缺银子。 大越的丹砂出自仙女峰,因此,主要的交易市场自然也是仙女峰。但市面上的一等丹砂早就卖完,流通的都是次等。所以,一等丹砂成了紧俏货,价位涨到天价,一克丹砂从之前的50两直接飙升到500两。那些早早出手的丹砂商人后悔早出手。 宴安第一时间把这一消息报告宋伊人:“东家真是神人,看如今的行情,我们可继续压着,等价格再涨。” “不,现在正是出手之时。如今市场上只有我们有一等丹砂,此刻出手,价格由我们定!”宋伊人一脸自信的微笑。 “东家,您早已想到会有今天?”宴安心悦诚服。 “丹砂本就是独门生意,且最丰富的矿掌握在我们手中。市面上交易的也都是一些零星散户,一等丹砂的储存量有限,等他们急于出手后,价格自然会涨!” 宋伊人浅笑着告诉宴安。 第484章 爷就喜欢不识相的 丹砂市场,谁都知道,只有宋伊人在丹砂价格火爆时,没有出售一等品,此时一等品缺货,而价格又飙升到天价,这才明白了她的手段。 当一车又一车丹砂变成金山银山时,那些当初嘲笑宋伊人的商人,被现实狠狠打了脸,又是眼红又嫉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商人的本质就是利益最大化。谁让他们没眼界,眼窝子浅,只图眼前的利益。 宋伊人自此垄断了丹砂市场,所有价格由她来定,她成了大越最有钱的女子,一时名扬四海。 这天,又有一位神秘的客商要购一批丹砂,由于数量大,需宋伊人出面。这样的客户每天要接待太多,宋伊人对所有她能见的客户都是一视同仁,那位客商自然要按顺序排队等待。 终于轮到见这位神秘客商,宋伊人由青苹和宝月陪同出面见客,以宋伊人识人的经验,只第一面,她便知此人不简单。 “让您久等!”这是宋伊人见每个客户时的开场白。 许是等待时间久,那人已有些烦躁,听到宋伊人的声音时,他不悦地抬头。当看到宋伊人恬静的笑容和惊人的容貌时,那人一时晃神。 也许他听过关于宋伊人容貌的传说,但亲自见到本尊,还是被她绝世容颜惊艳。尤其是她恬静的眼神,似乎能让世间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您客气!想必您便是传说中的宋老板!” 客商许是受了宋伊人情绪的影响,也变得温和有礼。 “小女子正是宋伊人,幸会!” 宋伊人在属于她的固定位置坐下, 男子虽然被宋伊人容貌和谈吐惊艳,但却对宋伊人没有非分之想。她美而不俗,尤其是那双眼睛,说话时,会微笑地看着你,温情脉脉,干净温暖,不像浸淫在商场之人,只一眼,有种让人心生保护的冲动。 谈论价格时,商人也不含糊。 “实不相瞒,我有很多爱好书画的朋友,如果您给的价格合理,且品质上乘,我会推荐更多人来购买您的丹砂。” 宋伊人听后一笑说:“您不远千里从京城而来,要的数量大,这是对我最大的认可,价格方面您看着办。” 商人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立刻为自己之前的言论感到羞愧,人家一女子都能如此豁达,他反而显得唯利是图,斤斤计较。 “宋老板果真不同一般,怪不得那么朋友都赞不绝口,惭愧!” “感谢您对小女的认可,能遇到您这样的贵客三生有幸!” 二人谈的很投机,亦非常愉快,最后以每两600两银子成交。 “宝月,替我恭送客人!” 宋伊人送他至大门口,然后由宝月送他出去。男子出了大门后,与之前彬彬有礼的他判若两人,就像浑身被施了紧身咒,此刻被解了咒,浑身放松下来,一脸邪魅的笑。 “宝月小娘子与那宋老板是何关系?”他看着一脸清冷的宝月问。 宝月淡淡扫了他一眼,疏离又客气地回答:“这是私事,不便回答。” 宝月小鼻子小脸,五官配合得非常精致,虽然不似宋伊人的花容月貌吸引人,但也是非常秀气独特,别具一格。 这种长相的女子本应该乖巧温顺,偏偏宝月一脸冷漠,这种反差很是吸引人。 男子对自己的魅力向来自信,眼见宝月不为所动,想了想又问:“宋老板每月给你我少工钱?我多2倍与你,你跟着我可好?” 一直没正眼看他的宝月抬头正式看了男子一眼,男子心里一动,想着她必定是动了心,自信地等她回答。 “东家救我一命,宝月愿生死跟随,您能用命交换吗?”宝月淡然地问。 男子错愕地盯着宝月看了片刻,然后放声大笑:“有意思!非常有意思,爷喜欢!” 宝月对他浮夸的笑没有丝毫反应,淡淡地看着男子。男子被宝月毫无波澜的眼神盯着,只好尴尬地收起笑。 “今日有幸与小娘子一见,希望有缘再见!” “我们无缘,您一路顺风,恕不远送!”宝月模式化地行礼送客。 人家都说的如此明白,男子也不好再纠缠,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挥手作别。 走出很远,男子身边的随从终于忍不住开口:“三爷,那小娘子好不识相,竟敢如此对您!” 原来此人正是三皇子祁明,他平日本就是个极会享受的闲散王爷。所有附庸风雅,时兴的玩意儿他都非常感兴趣。 丹砂做为颜料,色泽鲜明耐保存,可以长久保存,很受画画名家喜爱,但因为此物稀缺,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 了解祁明的人都了解,他天生有两大爱好。一是买东西只选贵的,价格越高越稀缺越能激起他的兴趣,二是喜欢结交朋友,只要投他脾性的,不管对方人品性如何,都可以成为他的宾客。 丹砂如此昂贵又稀缺的东西,他怎么能放过。为此,他甚至亲自前往仙女峰走一趟。 当然,他并不清楚宋伊人就是七皇子祁川心仪的女子。只是慕名而往。做丹砂生意的宋伊人,就和她经营的丹砂一样,在他眼里都是稀缺昂贵之物,也是为了满足他的爱好。 谁知见到宋伊人后,她的谈吐与处事之道让祁明折服。世间女子千万,燕肥环瘦,什么女子他没见过,但宋伊人是例外。 能独揽丹砂生意,可见她的眼界异与常人,又拥有绝世容颜。一般的女子,能拥有其中的一项都能依靠男人,荣华富贵过一生。偏偏她两样占齐,却不骄不躁。年纪轻轻却有一双看透世间万象的能力。 上苍似乎格外厚待她,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不但男子为她倾倒,女子也被她吸引。 这样的女子,身为皇子的他都感到配不上她,天下哪种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三皇子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不想被没有眼色的随从这么一问打断了他的思路。 “爷就喜欢这种不识相的!”三皇子瞪了随从一眼。 第485章 收魂术 随从挠挠头,把府中所有三爷宠爱的妻妾想了一遍,哪一个都乖顺听话,从来都是三爷说东她们不敢往西,一个个变着法儿讨三爷欢心,没有不识相的,难道爷都不喜欢? 怎么也想不通,随从又要发问,头上被三皇子狠狠敲了一下:“都说你憨厚诚实,爷我才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这才发现你这脑袋是榆木所做,不开窍!” 随从摸着被敲疼的脑袋龇牙咧嘴,却还是一脸迷茫,嘴里小声嘟囔:“爷明明就很喜欢那些主子们,我没说错嘛!” “小榆木,等哪天你有心仪的女子,就懂爷的心了!”三皇子一脸莫名的笑,小随从只能傻傻叹了口气。 “真复杂,还是好好伺候三爷的好!” 宋伊人给自己丹砂起了与成衣店同名字号:在水一方!所有归属宋伊人的产业字号都为此名。 仙女峰下在水一方庄园正在如火如荼地建造,所有的图纸皆由宋伊人亲自设计。她采用梦中世界的建造方式,施工现场用画布展示了庄园的规划图。 任何一个经过之人都能看懂未来的“在水一方”农庄是什么模样,农庄有山有水有草有木,每家都有一个小院,院里有鸡鸭房舍,而且每家都有单独的猪牛圈舍。 男人在丹砂矿做工,家人养鸡养鸭,绩麻耕种,就是自给自足的世外桃园。 做为在水一方的矿工,有这样处处为他们着想,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的老板,他们又骄傲又安心。 “在水一方”成了很多青壮年男子的向往之地,但宋伊人选用矿工的条件也非常严格,必须经过仔细的筛查,确定无作奸犯科,人品好,能吃苦耐劳的。所以轻易进不了“在水一方”,一但选中,做工够三个月以上,可正式成为在水一方的长期工人。付三分之一的钱,就能在“在水一方”农庄安家。 宋伊人为富也不忘仙女峰一带的住户,之前防山火时,她几乎在各个村落驻足过,她知道各村落的情况。为了不让村民觉得她在施舍他们,她让每家都出一人,男女皆可,给他们安排适合他们的活计,让他们有经济来源。 不仅如此,她训练出的保卫队,不但保护丹砂矿的安全,还兼顾保卫附近村民的安全。谁家有困难她都会帮助解决,能出钱便出钱,能出力出力。 慢慢的,仙女峰一带的村民形成一种意识,“在水一方”就是他们自家的,他们自觉去维护它。 宋伊人忙着自己的事,而灵山巫氏的祭坛中,一个长相怪异,山羊胡子发黄的干瘦老巫师正在做法。 仔细一看,他眼前是以宋伊人的模样制作的纸人,上面有她的生辰八字,纸人身上贴着怪异文字的符咒。 随着他手中挥舞着的剑,阴风阵阵,他口中还不停念念有词,他越说越快,风随着也越刮越大,形成漩涡状,巫师手中的剑扫向纸人。 如此强大的法力,巫师已势在必得,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就在这时,巫师脸上的笑就的僵硬,纸人一动未动立在原地。巫师不信,又朝着纸人连挥三剑,纸人纹丝未动。 这在平时根本是不可能之事,为了彻底摧毁宋伊人,他用了平时的三倍法力,平常纸人早化为灰烬,为何这个一动不动? 祭坛一边还有一人紧紧盯着法坛,也发现巫师的焦急。 “巫师,发生了什么?” 男子正是灵山巫氏族族长巫牙,活埋亲爹,把宋伊人送去做陪葬之人。他长了一副人畜无害、弱不经风的的模样,一身白衣,一头雪白的发用一条银色缎带随意束着,垂在背上。 他斜靠在软榻之上,手中还拿着一方洁白手帕,时不时咳嗽一二声,便用帕子沾沾唇角。 “族长,收魂大法对此女无效!”巫师脸色阴沉。 “此法在巫师手中未曾失利过,会是什么原因?”巫牙又咳杰一声,漫不经心地问。 “回族长,此等情况先师曾经到是遇到过,对方不是人,因引有此等情况发生。但此女我曾确认过,她乃正常之人,不知她为何会!” 巫师面色很不好, 他出道几十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对手,能经受他的收魂大法。 “既然如此, 又是什么原因?”巫牙不紧不慢的问。 “除非对方有法力更高之人护身,但目前能破解收魂法的巫师几乎没有,会是谁在暗中保护她?”巫师皱眉分析。 “看来巫师今日没有破解之法?” 巫牙听似很不在意的一句话,巫师听的额头只冒汗,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请族长恕罪,本座方一琢磨,不有一种可能,便是拿错了她的生辰八字!” 巫牙听后没有说话,而是懒洋洋地回答:“她的生辰八字不会有错!“” 巫师一听她如此说,开始擦汗:“如若生辰八字准备,请族长许本座时间,需要查验一番。” 巫牙点头:“巫师所说极是,便许你半天时间,明日午后要见分晓 。” “是!”巫师命小童立即打扫现场。 巫牙起身,四处很快扫了一眼,又一阵咳嗽,早就似乎坚持不住的样子。 巫牙离开后,巫师立即开始翻阅,查找原因。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宋伊人生辰八子没错,是因为她的身体中隐藏着另一个灵魂,这些法术对她根本没用!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有人用这种方式害她,每天有那么多客商来洽谈,她忙的团团转,哪有时间考虑其它? 随着她的名声越来越响,想与她结交之人也络绎不绝。这些人当然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有人是纯粹欣赏宋伊人这个人,多数人会以结交宋伊人做为身从的代表。 不管是哪种情况,上门都是客,宋伊人总会一视同仁。 这天,宋伊人让宝月送客。 “下一位!”宋伊人自己问。 这时,走进来一熟人,宋伊人盯睛一看,竟然是许多不见“简.菲希儿” 他看到宋人伊热情地迎上去。 第486章 菲希尔来访 “伊,好久不见!”菲希尔热情地迎上来就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宋伊人却先他一步伸出手:“菲希尔先生好久不见!” 菲希尔只好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握手。 “伊,拥抱只是我们国家的一种礼仪!”菲希尔无奈地解释。 “ 我知道这是贵国礼仪,但这里是大越,我们的国家没有这样的礼仪,还请见谅!” 宋伊人从容地解释完又说:“以后有机会到贵国,我自会遵照贵国礼仪。” 菲希尔只能无奈地摇头,但他一双碧绿的眼里带着欣喜的笑。 “伊,没想到你的行动力这么快。如今你已是大越朝的女首富,可喜可贺!” “谢谢!请坐下说话!” 对于菲希尔的称赞,宋伊人没有表示出谦虚。他们说话从来比较直接,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她客气了反而显得不真诚。 二人入座后,青苹已送上茶水,她看似和平常一样,但宋伊人太熟悉她,她越冷静,说明心里越防备,她对菲希尔充满戒备。 宋伊人自然明白青苹为何对菲希尔会如此,是因为他对宋伊人太过热情,大越人表达情感比较内敛,当然不能接受菲希尔一个男子对宋伊人表现出的过分热情。 “请用茶!”表面的礼仪青苹当然会做到位。 “噢!谢谢美丽的女士!” 面对菲希尔的热情,青苹还是不能适应,宋伊人笑着接过话。 “谢谢菲希尔先生对我家人的夸赞,但我们大越女子都内敛,你如此夸赞,她会不自在!” 听了宋伊人的解释,菲希尔笑了:“都怪我,唐突!” “您客气!请慢用。”青苹面色平静地退出去。 “不知菲希尔先生此次来大越要停留多久?有机会请你吃饭!” 宋伊人之所以提出请他吃饭,是因为她着当初做菌子生意时,挣的第一笔大生意是菲希尔给的,她一直记着。 菲希尔一听眼神一亮,眉毛微挑,欣喜地看着宋伊人:“伊要请我吃饭?荣幸之至!” 说完此话,他又耸耸肩,无奈又遗憾地说:“但很不幸的是,这可能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来大越。” “这是为何?”宋伊人不解,听韩玉才说过,菲希尔很早就来大越做生意,这些年常年居住大越,可以说是大越通,他突然做这种决定让人费解。 “家中发生变故,要我接管一切。那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在这个特殊时候,我必须担起责任!伊,你能明白我吗?” 菲希尔是个积极乐观洒脱的商人,能让他做同这种决定,家中必定出了大事。 “菲希尔先生说的极是, 我们想过的生活必然重要,但做为家中的一员,享受家给你的支持和自由时,同样也样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宋伊人很客观地安慰他,这让菲希尔大为感动:“我就知道伊会懂我!” “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一起吃饭,就算是为你践行!”宋伊人笑着提议。 “一切听伊的安排!” 宋伊人吩咐宴安把之后的事务先推一推,她陪同菲希尔驾车去江南府,在镜湖酒楼招待他,杨素一带着华琅一起陪同。 这是华琅自清风阁脱身后宋伊人是第一次见她,见到宋伊人,她急切迎过去,眼眶微微泛红,盈盈屈膝行礼:“华琅见过恩人!” “不必客气!”宋伊人连忙上前扶她,上下看着她,她变了很多,脸上有了笑容,一举一动都带着自信。 “在制衣坊怎么样?”宋伊人关切地问。 华琅还没说,一旁的杨素一接了话:“宋伊人,你真是慧眼识材。华琅真是个宝藏,就没有她做不好的事,自她到了制衣坊,我是轻松了一大半!” “杨老板谬赞!”华琅面对如此直白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 “能得到她如此肯定可不容易,说明你做的的确好!”宋伊人笑着继续鼓励她。 宋伊人在之前在华琅心中如同神女一般,如今她名气更甚从前。每次跟着杨素一出门应酬,江南府的大大小小茶楼中都是关于宋伊人的传说。 当然,这些传说有好有坏,华琅每一次听到那些男人一起用戏弄的口吻谈论宋伊人都非常气愤。 杨素一对此却非常淡定,看到华琅紧握的双手和气愤的眼神,会笑着开导她:“不要在意那些男人的话,宋伊人要做的事他们能知道?逞口舌之快罢了!再者说,这么多人都在议论宋伊人,说明她出名,怎么没人议论咱们?” 华琅仔细琢磨杨素一的话,慢慢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像天鹅和癞蛤蟆,一个在高高在天,一个成天躲在淤泥里,怎能相提并论? 尽管想通了这点,那些难听话传进耳中,华琅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不能接受任何人说宋伊人。 “伊,不介绍你的这些美丽的朋友?”菲希尔走过来。 宋伊人听后,为他们相互做了介绍。 杨素一自然没感觉,华琅又是好奇又有些羞怯。虽然跟着杨素一已经和很多商人打交道,但猛然见到如此热情的外域男子,她还是不适应。 “果然美人的朋友地都是美人,很荣幸见到两位美丽的女士!” “谢谢!”杨素一淡然回答。 华琅却怎么也说不出谢谢,哪有男子如此直白地夸赞女子,这外邦的男子好没规矩,轻浮! 宋伊人见华琅迟迟不说话,笑着解围: “华琅是第一次见菲希尔,难免生疏。菲希尔先生是个君子,只是他的性格外向,慢慢适应便好!” 华琅怎会听不出宋伊人话中的意思,她是为她解围,她怎么让宋伊人在外人面前为难。于是,一咬牙小声说到:“谢谢!很高兴认识您!”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菲希尔爽朗地回答。 “我们进去,大家都应该饿了!”宋伊人开口,大家立即响应,四人走进酒楼。 江南府是大越重要的交易来往之场,常有各种人来这里做生意。如果在平时,大家见怪不怪,不会有人特意注意他,但此刻不同以往。 第487章 争风吃醋 因为和他同行的是三位容貌都极佳的娘子,尤其是宋伊人,她太耀眼,站在人群中即使身披麻袋,也会被所有人第一眼看到 本来喧闹的酒楼因为他们的到来突然变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看向他们,这也许是有些一生都看不到的情景,金发碧眼的外邦男子和三位大越娘子同行,有说有笑。 这些人有些识得杨素一,但都不认识宋伊人。有杨素一在,他们自然不会怀疑她们三人的身份,又有杨素一好女色的名声在外,他们经过 之处,立即传来各种议论声。 这些声音有谩骂的、有猜忌的,更有对他们不怀好意的,总之,他们的出现一时引起轰动。 “宋伊人,今天动静有些大,我们凭实力为江南府的百姓又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杨素一笑着调侃。 “不在于这一件,随它去吧!”宋伊人轻笑,关于她的传闻太多,她已经无感,她堵不住悠悠众口,索性无视便是。 “伊,很抱歉为你们还来困扰!”菲希尔带着直诚的歉意。 “无防,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说什么,我们不能阻止,别理他们就是! 四人入座,小二开始报菜名,所有人仔细听着,杨素一兴致勃勃地听着。这个时代酒楼的伙计都身怀绝技,这堪比相声的表演,已经让她折服。 小二终于报完,宋伊人要求每人点两个自己喜欢的菜,并要了江南最著名的酒荷花露,小二长长唱了个诺下楼去,很快传菜上菜。 酒菜齐全,宋伊人亲自为菲希尔斟满酒,然后端起酒杯: “首先谢谢 菲希尔先生在我做生意之初收下我那一车菌子,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的信任和帮助,总想找个时机好好说声谢谢。” 菲希尔吃惊地看着她:“伊,这是买卖,公平交易,你不用感谢我。”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为此事感谢他。 “当初那一车菌子对于你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当时的我,却是莫大的鼓舞,更是新的开始。就是从菌子生意开始,我才有了信心,一步步走到今天。谢谢你菲希尔先生,我先干为敬!” 宋伊人说完行干了杯中酒,菲希尔看宋伊人爽快干了杯中酒,自然也不能输给一个女子。在大越这么多年,他也懂得大越的酒场文化。 “我也干了!”菲希尔也学着宋伊人的样子,干了杯中酒,辣的眼泪都快下来。 他来往在大越这么多年,其它都能适应,唯有大越的酒他无法征服。闻着清香迷人,喝下去嗓子像着了火,又烧又辣。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越人的爱好如此奇特,这么辣的液体,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喝?甚至有人喝醉后才能写出优美的文章诗词。 真是神奇的存在! 菲希尔哭笑不得,痛苦又强忍着,他那模样就好像,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 ,他一定会把手伸进嗓子里掏。杨素一和华琅都憋着笑,毕竟他们不熟悉,这样笑人家太失礼。 “你们、你们想笑就笑吧,我不会介意!” 菲希尔自己都难受的要命,还在为三位女士着想。本来憋笑的杨素一和华琅反而不好意思再笑。 “菲希尔先生,喝我们的酒可不像你们的红酒,边品边喝,慢慢味道。而我们的酒就要豪放地喝,放开喝才有感觉。尤其是第一次虽酒,第一杯喝下,紧接着再喝一杯,才能品了酒真正的滋味!” 宋伊人主一番劝酒之言让杨素一和华琅也惊了,她们从没见宋伊人喝过酒,但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是酒场老手。 “果真这么神奇?”菲希尔好奇地问。 “你试试便知!”宋伊人笑着说。 菲希尔听后果断喝下第二杯酒,这下杨素一和华琅又同时看向菲希尔,这么听话? 只见菲希尔脸瞬间变红,由粉红变成大红,但他的脑子却很清楚。 “伊,你说的没错,喝第二杯没那么辣!” 菲希尔眼中还流露出如孩童一般的惊喜,一连又喝了几杯。 杨素一在心里叹口气,如此傻里傻气的老外,怎么活到今天的? “边吃菜边喝,这样不容易喝醉。”宋伊人又开始劝导他。 菲希尔乖乖顺从着宋伊人,开始吃他喜欢的食物,边吃边不时抬头看着宋伊人傻笑。 这一看就是醉了,宋伊人也喝的头有些晕,但喝的尽兴。 “伊,你们大越有句话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算不算知己?”菲希尔突然抬头问。 宋伊人想了想说:“我们还不算是知己。” 菲希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伊,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你的知己?可惜我没机会成为你的知己!” “菲希尔,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宋伊人解释。 菲希尔轻轻点头:“我们是朋友,不是知己!”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和你是知己?” 随着声音,雅间的门被粗鲁推开,只见一脸不服气的南宫煜,他还着气到了桌前。 看都不看其他人,眼睛直勾勾相着宋伊人:“你来江南为什么不找b我?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野男人一起喝酒?你从来不陪我虽酒?” 南宫煜越说越吃味,一脸控诉地看着宋伊人。 杨素一和华琅都没见过南宫煜,对这个一身脂粉气很浓的男子不由皱起眉。 宋伊人这都招惹了些什么物种,一个比一个奇葩! “南宫煜,别闹!菲希尔是我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宋伊人解释。 她不解释还罢了,这一解释南宫煜彻底生了气。 “哼!我和你相识那么久,还曾经共处一室一夜,且共过生死。没见你与我喝酒,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却如此款待,这、这不公平!” 南宫煜才不管其他人的存在,把自己想说的一股脑儿说出来,说完还鼓着腮帮子,用讨伐的眼神看着她。 南宫煜的消息太劲爆,杨素一一时还没回过味儿。 宋伊人什么时候和其他男子共处一室,这事儿姓祁那小子知不知道? 第488章 宋伊人的后宫 杨素一索性面带看戏的微笑看着眼前的情形,想着祁川这个正宫也在现场,会是什么情形? 菲希尔已经喝迷糊,醉眼朦胧地看着南宫煜,不明白突然闯进来的这是个什么人,看样子是女人,但说话声音又是男子。 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忘绅士本分。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也是依的朋友?” 菲希尔醉了,国语和大越的语言混合说。南宫煜却听得懂,一听叫他女士,南宫煜眨了眨眼,又眨了眨,这才反应过来。 杨素一和华琅微微紧张,任哪个男人被说成女人都会发怒,更何况这个叫南宫煜的一看脾气就不好,他会不会对菲希尔下手? 她俩不约而成看向宋伊人,毕竟他俩是为她争风吃醋。谁知宋伊人气定神闲端起茶杯小酌一口,似乎与她无关。 “看在你有眼光的份儿上,爷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许打宋伊人的主意!” 南宫煜自恋的甩了甩头发,语气傲娇。 这种急转弯的变化,让杨素一和华琅睁大眼,这男人够奇葩! 菲希尔迷茫地看着南宫煜,大着舌头笑眯眯回答:“打伊的主意?伊的主意是谁?” 菲希尔的话惹笑了三们女士,南宫煜看菲希尔喝的迷迷糊糊,也不跟他再计较。这才转移了目光,终于注意到杨素一和华琅,目光很快扫过杨素一,在华琅脸上停留片刻,目光微微收缩,可很快他就看向淡然喝茶的宋伊人: “这两位是?” 宋伊人为他做了简单介绍:“杨素一,我朋友兼合作伙伴。十良,杨素一家的绣娘。” 听宋伊人把华琅叫十良,杨素一和华琅二人心有不解,但宋伊人故意如此介绍,定有她的原因,因此配合的没有出声。 南宫煜别有深意一笑,很快又看向宋伊人:“宋伊人,你能和别人合作做生意,为何不与我合作?” 宋伊人没有说话,而是放下手中的茶杯,传小二再添一把椅子一副碗筷。 “如不嫌弃我们已经开已经动筷,便坐下一起吃,边吃边聊。” 南宫煜一听立马动起来,他特意把椅子挪至宋伊人和菲希尔之间,然后很安逸地坐下来。 “与三位美人同桌用餐,爷我才不嫌弃!” 话虽如此,他手中的筷子却没怎么动,而是嫌弃地盯着满桌的菜:“空有虚名,这个镜湖酒楼的菜做的也太差!” “南宫少爷不想吃以不吃,但不能挑三拣四!”宋伊人可不给他留情情面。 “吃就吃!”南宫煜一听宋伊人的话,立即怂了,乖乖捡了自己喜欢的菜吃。 酒足饭饱,宋伊人这才开口问:“你想怎么合作?” “我都听你的!”南宫煜随口而出。 “既然没想好,就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们来日方长!” 南宫煜平日没个正形,谁知他是真是假,宋伊人根本没当真。吃好喝足后,菲希尔已经不能走路,便由南宫煜一脸嫌弃地扶出来送上马车。 “宋伊人,我说的是真心话!” 宋伊人看向南宫煜:“我也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她根本不了解他,还谈什么合作? 见宋伊人根本不信他,南宫煜难得没有再纠缠,而是先行驾着车离开。 他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宋伊人,那位叫南宫煜的,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抓奸吧?”杨素一问。 “他向来如此,总是莫名其妙出现,找个借口闹一闹,然后又会突然离开。”宋伊人解释。 杨素一听后笑着调侃:“没想到你的这些后宫一个比一个奇葩!” 华琅听不懂她的话,耿直地问:“恩人还有后宫?后宫不在皇城吗?专门圈养女子,但恩人自身便是女子,怎可有后宫?” “别听她疯言疯语!”宋伊人笑着说。 几人说笑着到了马车车旁,菲希尔已经睡着,宋伊人命影子把菲希尔称送去休息。 “宋伊人,你为何会给那南宫煜不说华琅的真名?他不是和你很熟吗?” 只剩下她们三人,杨素一问出心中不解。 “说不出为什么,突然感觉不想告诉他华琅的真句。” 有时人的感觉会很准,况且对方是宋伊人。 “原来如此!” 杨素一也不再纠结。 “华琅会做账吗?”宋伊人突然问。 “当然会,而且做非常清晰明了!”杨素一代华琅回答,她知道华琅定会谦虚不说实话。 “我那里正好缺个账房管事,华琅可愿担当此任?” 华琅听后一脸不信地看着宋伊人:“真、真的?” “当然!如果不是她真心需要这么个人,她可不随便开这个口。”杨素一代为回答。 华琅一时激动的脑子嗡嗡直响,抚着狂跳的心口。她从没想过这一辈子还能让女子当账房先生。 “华琅谢恩人抬爱,定会如做此事!”华琅向宋伊人深深屈膝行感谢礼。 “我痛失一员大将!”杨素一夸张地抱住宋伊人。 “我会仔细再为你培养一个。”宋伊人说。 “好!”杨素一立即答应。 宋伊人直接带着华琅回丹砂矿,让她尽快掌握自己要做的事。华琅十分珍惜宋伊人给她的机会,废寝忘食地学习着。 这天,宋伊人收到个拜帖,说有人要见她。她想了想还想让人把对方请了进来。 一见面,宋伊人立即认出对方,此人正是南宫煜身边之人紫衣,见到宋伊人后盈盈一拜才开了口。 “婢女紫衣见过宋老板。” “不客气 。请坐!” 二人坐下,她又问:“不知紫衣姑娘突然来见我所为何事?” “紫衣想单独和宋老板说几句话可否?” 宋伊人点头:“当然可以!” 宋伊人和紫衣到了休息室,这里安静,适合谈话聊天。 “宋老板,紫衣在谈正事之前,相给你讲个故意可好?” “当然!紫衣姑娘请讲。” 紫衣轻轻吃了半盏茶后缓缓开了口。 紫衣自小跟在南宫煜身边,见证了他一路的成长。 因为他的母亲是他父亲最不待见的妾,所以他自小没人管束。 第489章 宋伊人的规矩 南宫煜的父亲虽然妻妾众多,但只生了三个儿子,他父亲最看重的不是正妻所生的长子,因为宠爱侧室,所以对她的儿子也格外看重。 但因为正室娘家势力重,即使他宠爱次子,也不敢怠慢长子,但大儿子在八岁那年突然失去踪迹。优秀的二儿子南宫煜便成了侧室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只要是家中的男丁,都有可能威胁到她儿子将来的前程。 南宫煜因为母亲不受待见,他自小早慧,尤其自大哥无辜失踪之后,为了母亲也为了自保,他变得不学无术。 小时候逗蛐蛐打架斗殴,成天在惹事,他的父亲就理不待见他。 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他成天流连在花街柳巷,醉生梦死。他想着这样侧室便能放过他,谁知,他们还是不放心,在他的饭里放了慢性毒药,导致南宫煜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为了彻底把他赶出家中,侧室甚至设计南宫煜与父亲新娶的小妾睡在一起,造成通奸的假象。 这是乱伦之举,他父亲一怒之下把他逐出家中,并逼死南宫煜的母亲。南宫煜恨极,但当时的他太弱,根本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 他被赶出家后,运用自己多年积攒的积蓄和交往的人脉,慢慢做起生意。如今,全大越最著名的镖局、票号、药铺、绸缎庄皆是南宫煜的家产。但即使他的生意做的再大,他身上的毒却无人能解。 “宋老板第一次见到我家少主时,他正是毒发时候,却被自己的亲爹围剿。他也因为中毒的原因,皮肤会变成黑紫色,也会散出难闻的气味,他为了遮盖这一切,所以才会涂脂抹粉掩盖一切!” 紫衣说到这里眼眶微红,但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奴婢本是乞丐,染了风寒躺在街上等死,被少主所救 ,少主可怜我四处飘零,无家可归,便留在身边做了他的丫鬟。” 宋伊人静静听着紫衣讲完这一切,她也想不到南宫煜看似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模样,竟有这么曲折的经历,她很震撼也同情他,但她不明白这位叫紫衣的女子为何要对她讲这一切。 紫衣也看出宋伊人的不解,接下来说明了她之所以对宋伊人这明这一切的原因。 “奴婢之所以突然来叨扰宋老板,就是想请宋老板能再考虑,与我家少主合作,他非常想和你合作做生意!” 宋伊人想不到她竟是为此事而来。 “此事我告诉过南宫煜,只要他是真心诚意想合作,我非常愿意,紫衣姑娘何需为此跑这一趟?” “少主非常在意宋老板这个朋友,你那天那么说,少主以为宋老板不相信他,不想与他合作而找的借口。这几日他情绪非常低落,因此毒又发作,而且比以往都严重。因此,奴婢才斗胆跑这一趟 。” 宋伊人想不到那个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南宫煜,竟如此敏感脆弱。 “此事是你家少主多想,你回去告诉他,我等他亲自告诉我他的打算。” 听到宋伊人如此爽快的回答,紫衣松了口气。 其实,她完全不用自己来这一趟,但南宫煜不好意思再向宋伊人张口。因为她拜托她寻找宋彩儿,明明宋彩儿就在他手中,他不敢交于她。因为他之前不但救了宋彩儿,还让她做他的婢女。 虽然这一切都是无心之过,但他心里总认为自己对宋伊人说了荒,又想与宋伊人合作,但碍于此事,觉得自己欺骗了宋伊人,所以根本不好意思向她开口。 紫衣自是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会亲自来找宋伊人。 有了宋伊人的话,紫衣松了口气,又高兴又担心。她自做主张找了宋伊人,少主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打发走紫衣,宋伊人便把此事先放一边,专心做自己的事。 自丹砂在大越广泛推广应用,关于丹砂的说法越来越邪乎。 其中,关于丹砂是不死药的传说越来越多。因此,有更多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人来购买丹砂。 宋伊人深知丹砂的作用,那些关于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传说更是无稽之谈。但因为丹砂独特性质 ,加热可以变水银,水银又能还原成丹砂,因此,显得更加神秘。 那些寻求长生不老之人本就违反自然规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执着到怎么劝解讲道理他们都不会信。 有了梦中世界的经历,她又查阅了大量关于丹砂的书籍,知道丹砂食用过量会让人中毒身身亡。 她是商人,但不能为富不仁。她开彩丹砂,是为了利益,但她想把丹砂变成有利于人们生活的东西,而不是为了银子去害人。因此,她只好在出售时把关。 凡大量购买丹砂的商人,不管新老客户,都会询问清楚,他们购买是什么目的,并详细记载在案,并和他们签订购买协议。一切如实填写,只要发现他们买丹砂的目的和协议中与说不一致,对方要赔偿十万。 宋伊人的这一要求,曾让很多商人望而却步,纷纷去其它小商户那里购买,但他们的量毕竟有限,不能满足大量购买之人,最后只好又来找宋伊人。 对宋伊人定的规矩,商户只好默默认可。但依旧有很多人抱着侥幸心理,思想着只要到了自己手里,她还能管那么宽? 可没想到的是宋伊人说到做到,为了证明她的决心,她命人死盯着大量采购且有所怀疑的商户,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宋伊人。 宋伊人的人直接跟踪至交易现场逮了正着,拿着他们的协议,让对方赔偿违约金。 如此惩治了三人,一时弄的人心惶惶,但丹砂市场也因此得到规范,尽管还是有人偷偷暗中交易,但没人明目张胆地进行交易。 宋伊人的这一做法,让同行在背后纷纷指责嘲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宋伊人管得太宽。 但宋伊人不为所动,渐渐,他们只能无条件接受,因为他们不接受也没办法,主动在宋伊人手里,按规矩办事就卖给你,不按规矩办,要多少她都不会出售。 第490章 女人分两种,宋伊人和其她女人 宋伊人知道,她的这种做法,不可能全面禁止那些企图赚取暴利的商人,但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没有人能明目张胆地进行非法交易。 褒贬不一的评价中,宋伊人的生意却如日中天,她在商界的地位也越来越稳,有多少人想跟好学习经商之道,但宋伊人都推辞。不是她不愿意教,而是她认为生意只要做到:心正、胆大、吃苦耐劳即可,没有捷径可走。 但那些前来学习者听后都默默离开,他们认为这是宋伊人不想传授经验而找的借口。三岁孩童都知道无商不奸的道理,心正怎能赚到银子? 但了解宋伊人经历的人都知道,她所说的这八个字的经商之道,是她这些年做生意的心得,可惜少有人能懂。 南宫煜再次上门找宋伊人时是三天之后,他收起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很严肃认真地阐述了他的想法。 “宋伊人,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我想与你合作做丹砂生意,以丹砂为主制药,你认为怎么样?” “你想做什么药?”宋伊人警惕地问。 “你不必担忧,我知你不允许从你这里运出的丹砂做不死药欺骗大众,我是利用它真正的药用价值,做正规的药材。” 宋伊人听后眉头才舒展开来,南宫煜这一想法的确不错。丹砂本就有镇静催眠,解毒防腐的药效,如果制成安神药或是治疗伤口的膏药等再好不过。 “我赞同你的想法,这是对双方都有利之事!” 南宫煜一听宋伊人很爽快地答应,立即又恢复原形,兴奋地差点当地抱起宋伊人,幸好她躲的快,青苹又及时挡在二人中间阻止他的冲动。 南宫煜只好讪讪收回手说:“我就知你会理解我!” “互惠互利之事,何谈理解。”宋伊人又问:“具体做哪些药,可有经过实践证明的成熟配方?” “当然!药关系到性命,我做的可是全大越的药材生意,这种事怎能马虎?” 南宫煜难得对什么事严肃,宋伊人对他的了解,他是极其看中此事,想必也不会如同那些人一样为了赚取暴利而制所谓的长生不死之药。 “既然如此,便签订合作文书,把此事定下来即可。” 宝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约文书,南宫煜没细看就要签订,宋伊人阻止他。 “你仔细阅读之后再签订,我这里所有条款必须要双方严格执行,否则我会根据合约内容追究责任。当然,如果我方没按要求执行合约,你也可以追究相应的责任!” 南宫煜早知道宋伊人出售丹砂时的谨慎,也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他之所以与宋伊人合作,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他不看合约就签字,自然是相信宋伊人。但在宋伊人的坚持下,他还是仔细阅览了一遍合约。 合约责权分明,宋伊人所要达到的的也是告诉大家,丹砂的的出现,不只是商人获取利益的工具,它更是为了服务大众。因此,所有丹砂商人,不能做违背天理之事。 其中一条规定:不能用丹砂制所谓不死之药祸害民众,一但发现,除了赔偿十倍违约金,还要承受相应的律法责任。 “宋伊人,你这是替朝廷操心!”南宫煜心生佩服,嘴上不忘调侃她。 “非我替朝廷操心,你我皆商人,没有普罗大众便没有天下的生意人,我们不能赚了他们的银子再去害他们,这也是为了商人的利益着想。” 宋伊人所有出发点听似都是以商人的长远利益出发,实则细琢磨便能感受到她一颗温暖慈悲的心。 “宋伊人,合作愉快!”南宫煜提笔签下合约,带走属于他的那一份。 南宫煜是天生的经商之材,与宋伊人签订合约第二天,便命人先送来第一批定金。 南宫煜送来的银票都装了慢慢三大木箱,更别说真金白银,一封又一封码放在皮质箱中,打开后晃得人睁不开眼。 自丹砂矿开采以来,宋伊人已经对银子黄金没了概念。整个仙女峰如今都是她的,藏在山下的矿藏更不知多少,用金山银山都不能形容她的财富。因此,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像看一堆砖块,华琅和影子带着人忙着清点数量入库。 南宫煜看着如今的宋伊人,想起初次见她时的情形。当初她扮丑,一个人从宋坝赶马车去静川府卖菌子被山匪抢劫,差点儿丢了性命。为了做好成衣生意,一个小女子独下江南,光这份魄力大胆一般男子都比不了。 这些年她经历过多少磨难才有了如今的成果,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运气和偶然。 宋伊人胆大敢闯,遇事冷静眼光独到想法多,又能吃苦耐劳,她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南宫煜自小受尽屈辱,他的母亲,宁可被折磨死都不愿离开他的父亲。在他的意识里,女人都是无能贪婪又歹毒的存在,离不开男人,为了取悦男人依靠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们什么恶毒低贱之事都做的出来。 认识宋伊人之前,女人在他眼中就是玩物,他高兴了可以耐着性子陪着玩几天,不高兴了弃之如无物,是宋伊人改变了他对女人的看法。 起初,她对宋伊人抱着调戏玩玩儿的心态,但他发现,她的眼里根本没他,甚至连憎恶和厌烦都没有,每次看到他,眼波平静如水,就像看所有男子一般。 原来,女子也可以如男子,甚至比男子还要拼命的生存,也可以那样大胆无畏,不被男人的财富和美貌打动,她看重的是男人的内在和价值。 他慢慢被吸引,女人在他眼里分两种,宋伊人和其她女人! 他知道宋伊人入了他的心,却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怎么才算是对她好。每次看到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她吸引,想亲近她。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自小经历的一切,他又会觉得自己脏,根本不能沾染她,会污染了清白又闪闪发光的她。 第491章 合作 所以每次见她,他都粘着,但也只是一起吃个饭,他能好好看看她便足矣!他不敢太靠近她,怕她眼中的平静,更怕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的过往,她平静的眼中会有嫌弃和厌恶。 当他得知紫衣为了帮他,把他的过往告诉了宋伊人,他生平第一次对紫衣发火,一怒之下把她关了起来。紫衣不但默默接受,还自行吞了处罚的毒药。 这是南宫煜专门为惩罚犯错的下人而研制的药物,此药服下后,不会要了性命,每隔两个时辰,会腹痛难耐,想死的心都有,除非服了解药才能好。 紫衣自小跟着他,是这世间唯一能给他温暖之人。他心疼难过,但又气她不该擅自做主把一切告诉宋伊人,那样她会瞧不起他,会嫌弃他,他不能忍受她憎恶的眼神。 他也知道她早已心有所属,就是那个叫祁川的。那男人光看外表、谈吐便知不是普通出身,那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即便如此,他也不死心,总想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就这样折磨紫衣的同时,他的心也备受煎熬三日。三天的时间他终于想通,他想和宋伊人合作做丹砂生意,但她明显不信任他。紫衣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着想,只有让宋伊人了解真实的他,才能让她信任他。 他给紫衣服解药,依旧浓妆艳抹去见宋伊人。他已做好被她鄙视与憎恶的准备,谁知她看到他和平时看到并无变化,反而听到他用丹砂制药,很赞同欣赏。 他一颗卑微的心才平静下来,他也才明白过来,宋伊人根本就不是寻常女子,怎么可能因为他的过往而嫌弃他或看不起他?这让他高兴的同时又觉得难过,更觉得自己很可笑。在她心里,他和所有商人一样,他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样的经历,她怎么可能在意? 但又一想,他是唯一一个能与她签订制药合约之人,这是不是在她心里,他与别人不同之处?如此一想,南宫煜又高兴起来,他只有尽快把药制出来给她看,让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没错! 南宫煜的心思宋伊人当然不知,她的心思在京城的新家修建一事中。她买下了裕隆大街一座前朝王爷的府邸,因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 本来这种前朝王府,在新朝建立后,皇上会根据爵位赐给其他王孙贵胄,但不知为何这座府邸一直空置。很多人也曾打过这坐落魄府邸的主意,想把它买下来,但因为面积太大,又年久未修,维护工程量过大,花费大,没人愿意在这种人人晦气的落魄王府花费银子。 宋伊人却在看到第一眼就确定要买,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莫名熟悉。尤其是王府偌大的花园,尽管破败不堪,荒草早已遮盖了本来的面目,但宋伊人竟然能清楚指出山水湖泊的位置。 她想也没多想,便把它买下来。维修时几乎没有改动,基本按原来的样貌翻新一遍。 翻修的事她交给曾与她一起设计战船的薛兴邦和段长宏二人,他们和宋伊人都属于工部编外之人,但因为宋伊人常久不在京城,所以他们都把家迁至京城,工部有事随叫随到,只有解决不了之事,宋伊人才会出面。 平时他们会在外接一些木工活填补家用,日子过得到也自在。宋伊人把修葺府邸之事交由他们时,他二人有些受宠若惊。 “老大,这么庞大的工程,交由我二人你放心?” 他们知道宋伊人的水平,担心自己不能做好此事。 “能找你们,自然是相信你们,怎么修葺我已想好,你们只需按我的想法画出图纸,按图纸找人做事便好!” 能被宋伊人挑中自然是非常荣耀之事。 “既然老大相信我二人,我们自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宋伊人让华琅做好预算,采购材料。宋伊人采取招标的方式招修建的工匠。 京城有很多百年传承的工匠世家,他们又有徒弟,徒弟再收徒弟,如此传承形成了庞大门派,宋伊人就想从这些门派中找出最好门派来承担此事。 她独特的想法和做事方法,跟她打过交道的人都已习惯,但他们二人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怎么就能想到那么多别人根本想不到主意? 他们二人只知道宋伊人如今财大气粗,却不知她是大越丹砂的垄断者,她如今富可敌国,说她是大越的女首富丝毫不夸张,有多少人为见她一面而想尽办法。 宋伊人一去江南数十月没有回京城的家,这期间柳氏带着小弟和燕儿去江南探望过她几次。柳氏不知女儿如今的情况,看她把那么大的破败王府买下来,很是不解。 即使买房,也没必那么大,他们一家人住得下便好。再说女儿赚银子不容易,不能这么浪费。 “娘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有能力买下这王府。里面有山有水,等我们搬进去后,你可以在里面种地,也可养鸡养鸭。地方宽敞,都可根据我们的需求改造。” 宋伊人说的都是柳氏的心里话,她是农家出生,虽然在宋家时吃尽苦头,但也是那片土地养育了他们,不管如今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对土地的热爱根深蒂固。 听宋伊人这么一说,柳氏也认可了她的话,又能住人又能种田养鸡,可不得地方大才行? “那得花多少银子?”虽然认可女儿的话,柳氏还是心痛银子。 “娘放心,我们现在和过去不一样,银子够花。” 看女儿说的如此轻松,柳氏也不再问,宋伊人做事向来有分寸,既然她如此说,那就不用担心。 京城之事安排好,宋伊人便赶往江南。 接到宝月的飞鸽书,“在水一方”庄园建造过程遇到一些麻烦,她要赶回去处理。 她还驾着之前亲手改造过的马车,但速度还是太慢,一路上她边走边琢磨,要不要再加几匹马进来,这样是不是更快一些。 到了江南,她第一时间到了“在水一方”工地现场,工程已完全会停下来,工头老伯带着几个匠人都坐在那里等她。 第492章 邪物竟然是它! 宋伊人仔细询问过才知道,地中挖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当地最忌讳在修造房屋时挖出异物,轻则劳命伤财,重则断子绝孙。何况此物很多都没见过,更让人害怕。 宋伊人要亲自看那东西,结果被工头老伯阻拦,他一脸肃穆地告诫宋伊人:“那东西甚是诡异,恐阴气太重,东家一个小娘子,还是不看为好!” 宋伊人知道工头老伯是为她着想,但如果不亲自看看是什么东西,仅凭大家的传说,怎么解决问题? 她到江南就听说了,此物刚被挖出,所有仙女峰一带的百姓就知晓,而且被传的更邪乎可怕。说宋伊人是吸人阳气的妖物成精,她之所以会建造“在水一方”庄园,就是为了把所有人集中至一起,吸取阳气,帮她练妖功。 起初当然没人信,她帮仙女峰的百姓对付山火,又为当地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借助着她的丹山矿,此地的百姓明显手里有了银子,日子眼见的一天天好起来,她怎么可能是妖物? 但关乎到身家性命,曾经那些关于她的传言,当初对她有利,如今都成了伸向她利刃。 一个普通寻常女子,却有一副妖艳的相貌。她哪来那么大本事控制山火?丹砂在仙女峰埋了那么多年,别人都没发现,为保偏偏被她发现?丹砂和血一个颜色,那些是不是真的丹砂?会不会是人血染红的砂石? 越说越玄乎,越传越怕,宋伊人由当初在百姓心中的仙女峰神女被谣传成吃人肉,喝人血,吸食人阳气的妖女。她之所以先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迷惑人,然后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以便她练妖术。 至于为何会在工地出现奇怪东西,是因为宋伊人要利用此物练成妖术,有高人见不得民众受难,特意让此物见了天日,使真相大白,将受骗的民众从执迷中解救出来。 工地上人心惶惶,矿工们本来怀着喜悦兴奋的心情等着入住新家,听到这些话后都吓得不敢再去矿上出工,丹砂厂及矿山都暂停下来。 这一切明显就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想借此机会把宋伊人赶出仙女峰,目的不言而喻---丹砂矿! 想明白这一点,宋伊人更要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工头老伯一生经历过的事多,当然不会轻信那些谣言,且宋伊人在预防山火时就曾在他家中住过。他三岁的孙儿夜半突然发病,孩子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是宋伊人不顾山路崎岖,连夜赶了几十里路把孩子送去就医才保住了孩子的命。 他有心有眼睛,宋家小娘子不是外面传说的妖女,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他没有离开工地,宋伊人把工地交于他,他就要为她守住这工地,等真相大白。 老伯带着宋伊人见到了传说中杀伤力极大的异物,看到此物的第一眼,宋伊人不敢相信,此物竟然是她梦中那个世界,小孩子玩的一种名为芭比娃娃的塑胶玩具。 这种玩具与真人十分接近,洋娃娃光头,没穿衣物,身上沾满泥土 ,一双又大又圆的蓝眼睛含笑盯着你,乍一看和真人无异,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那些谣言越传越真实。 宋伊人疑惑地盯着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时有些恍惚。一些模糊的画面快速闪过,她想抓却抓不住。为什么属于梦中虚无世界的东西会出现在此地?还被人用来对付她? 见宋伊人看到此物后变了脸,老伯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才这样,上前去劝她离开,却见宋伊人蹲下捡起邪物。 老伯惊慌去阻拦:“东家娘子快快放下,此物邪祟,当心冲撞与你!” 宋伊人不但没有丢了此物,反而轻轻掸去上面的泥土,回头轻轻一笑说:“老伯不用担心,这只是个普通的仿真玩偶罢了,根本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邪物。” 老伯不相信地盯着她,宋伊人为了让他相信,她又补充到:“此种上玩偶,它还会自动闭上眼。” 宋伊人说着,把玩偶放平行,它果真闭上大眼睛,垂下长长的睫毛,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然后,她又把玩偶立起来,她又睁开眼睛。 老伯和几名工人看到这一情景都惊叹不已,虽然他们相信宋伊人不是妖女,但由于玩偶实在和真人孩童太像,谁也不敢碰它,生怕给自己带来晦气。 经宋伊人展示,他们才知晓此物还有这种功能,竟能自动合眼闭眼。 “东家娘子,老儿和几位工友自是信你,但外界那些人不信你,我们人少,就是长十张嘴,也没人肯信我们的话,此事该如何是好?” 老伯替宋伊人担忧,几个工人一听也纷纷附和,表达自己的忧虑。 宋伊人心下一暖,危难之下见真心,在这种人人都唯恐惹祸上身,避之不及之时,他们对她如此信任,这种信任发自内心,难能可贵。 “老伯及几位工友对宋伊人的信任我会铭记在心,也请几位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此事,让你们安心在这里安家落户。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正好趁些机会好好休息一番,因为接下来会赶进程,大家可能没有休息时间。” 他们本来提着的一颗心,因为宋伊人一番轻松的话,心都归了位。她既然能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处理此事。因此,几人纷纷表示: “有东家这投番话,我们自然不担心,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东家尽管开口,我等一定竭尽全力。” 宋伊人高调地抱着芭比娃娃从工地出来,边走边仔细擦拭着芭比身上的泥土,她神情自若,让那些躲在暗中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人暗暗吃惊,然后迅速离开。 灵山巫氏。 巫师靠在腥红色的软榻之上,身边四个身着黑纱,身段妖娆女子扭动着柔软的腰肢,一人为他喂酒、一人捶腿,一人捏肩,其中最为美艳的依偎在他怀里任他调笑。 巫师一双鼠眼微眯,纵情享受美人在怀的惬意,这时,有人匆匆来报。 第493章 巫牙 巫师兴致被打断,一双鼠眼立即阴沉下来盯着报告之人,怒声呵斥:“没眼色的东西!” “巫、巫师大人,那边有动静了。” 巫师一听,鼠眼一亮,摩挲着怀中美人的玉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哦?怎么样?那娘们儿害怕了?” “回、回巫师,她把那邪物带了回去。”报告之人小心翼翼回答。 巫师听后脸色大变,倏然坐起:“她竟然带回去?那娘们儿要做什么?命人继续盯着,并把她带回邪物的消息放出去,越邪乎越好!” “是!”报告之人躬身退出去。 巫师又舒服地靠在软榻之上,继续享受美人在怀的温香软玉,色眯眯地盯着几人若隐若现的如玉肌体。他狠狠掐了把怀中美人的胸,美人疼的叫了一声,巫师因这声音变和亢奋,似乎找到了兴趣的源头,继续以同样方式折磨其她几个。一时,里面传来美人隐忍又疼痛的尖叫声。 “叫!大声叫!”巫师兴奋地命令。 巫牙带着几个侍女悠哉来到巫师门前,下人正准备通报,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下人正要进去阻止,他一挥手制止,下人悄悄退后,他慵懒地晃了进去。 就见四人美人身上的衣物都被除去,身上都是青青个紫紫的掐痕,跪在地上向巫师求饶。 “巫师好兴致!”巫牙似笑非笑地靠在门框上说。 巫师正在兴头上,连巫牙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听到声音才回过神,立即起身恭迎。 “家主屈尊,有失远迎!” 巫牙脸上笑容未变,看了眼四个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的美人,脸色突然大变。 “来人,把这四个脏东西扔出去喂宝贝儿!” 巫牙说完立即掏出纯白手帕沾了沾嘴角,好像说这句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四美人本就吓的瑟瑟发抖,听到要把她们喂宝贝儿,四人当场吓晕了过去,在场的几个婢女也吓得变了脸色。巫牙所谓的宝贝儿, 是他饲养的一条赤色巨蟒,平日有精挑细选的兔子投喂,只有犯了大错的下人会被扔进去喂巨蟒。四个美人并未犯大错,为何会被无辜做了巨蟒的食物? 巫师一听巫牙把四个美人扔去喂蟒,吓的腿一软差点跪下。看似是惩罚她们,实则是警告他,不该在巫氏地盘上放肆狎妓。 巫牙虽阴狠毒辣,变态扭曲,但从不近女色,且明方规定巫氏地盘上玩弄女人。巫师不但不遵守巫牙的规定,还把风尘女带进巫氏,明目张胆亵玩,这犯了巫牙的大忌。 “老身一时糊涂犯了巫氏规定,请家主责罚。” 巫师比巫牙年长二十有余,天生心狠手辣,为人阴险,但在看似弱不经风的巫牙面前,不由他感到胆怯。 “巫师说的哪里话,如果没有她们,巫师定不会犯这种错,始作俑者是她们!” 巫牙说着又轻咳几声,语气甚是真诚,根本没有怪罪巫师,他越是这样,巫师越是害怕。 “那边情况如何?”巫牙问。 巫师把刚接到的消息告诉他,不想巫牙听后,从来淡然又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神倏然一缩。 “她把那东西拿回去?” “是!”巫师恭敬回答。 巫牙听后,眼神又恢复如常,懒洋洋勾唇一笑说:“让人放出风,就说此物识主,只有邪祟之人才不会怕它,与它为伍。” “回家主,已经让人去做了。” “嗯!做的不错!” 巫牙喜笑颜开夸赞巫师,并带着笑声离开巫师的院子。 巫师一直把除了送至门外,直到巫牙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匆匆回房,身体直接瘫软无力坐在地上。 巫牙的变态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寻,谁也猜不透他什么时候会高兴,什么时候会生气。他总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去杀人,且手段残忍致极。 他会想各种办法惩戒犯错之人,常有人被活活剥了皮做成鼓,甚至看上某个女子白嫩的肌肤适合做画,他会命人活剥下来,趁肌肤还有温度便动手画,这样画出的画色泽如新,长久保存。 一个人能活埋父亲,亲手杀了母亲,小小年纪就善于用自己的弱势让他人对他放下戒备,他趁人不注意时,就会像毒蛇一样狠狠咬你一口,让你在不明不白时死去。 巫氏三个兄弟,老二被巫牙毁了容,破坏了记忆,却不直接要他的命,为了寻求刺激,把他扔进深山,任其自生自灭,以此来寻求乐趣。 老三更惨,把巫牙从小当亲兄弟一样疼爱,他却偷偷给他下了毒,让他的内脏慢慢溃烂而死。即使如此,他还不放过三弟,给刚成年的他下了催情药,并给他父亲最宠爱的小歉妾喂了同样的药,不但被赶出巫氏,还在那次后再也不能人道。 每个恶人做恶都有原因有底线,巫牙没有,他做恶事全凭心情,没有任何理由,只要他高兴便好. 巫氏之人提起也都胆战心惊,但只要进了巫氏,除非巫牙不要,谁也不敢擅自离开。之前有人试着离开,巫牙到是大方答应,但不久,那个人的家人会一个个离奇死去。 起初谁也没有想到是巫牙所做,后来接二连三出这种事,大家才明白过来。但巫氏在当地家大业大,极有影响力,而且巫牙手段极恶毒,谁也不敢再掏逃离这里,天天像身在炼狱,不小心哪天命就没了。 巫师本是巫氏老族长培养起来之人,深得老族长信任。后来被巫牙收买利用,两人配合把老族长活埋,顺利坐上族长的位置。 巫师起初对巫牙也不似这般害怕,认为巫牙能坐上族长的位置,都是他的功劳。他没把巫牙话在心上,以为他也就是个病弱有点儿心计之人罢了。 巫牙面对他的傲慢和自大,都无声接受。直到一次,巫牙带着巫师进了他的密室,一一为他介绍了他在密室中的收藏的画作及一些做工极精细的扇子、鼓。 巫牙就像一位儒雅的公子,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第494章 密室的“作品” 巫牙仔细为他介绍了每个物件都取自什么人的身体,他还有一个习惯,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一件那人身上的零件。或是一根手指,或是一截腿骨、毛发等等,巫牙兴致勃勃地为巫师介绍他的“杰作”,巫师却已脸色苍白,胃里不停地翻滚。 “巫师这便受不了?还有更精彩的,要不要继续看?”他一脸真诚地看着巫师。 巫师恐怖浑身打颤,不停地摇头拒绝看下去。但巫牙从来没向他人展示过这些,岂能就此罢休,他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今天我高兴,巫师便随我看个究竟,省得以后忘了。”巫牙面带笑容,语气温柔,就像看着心爱的女子般看着那些“作品”。 巫师只能忍着恶心,跟随着巫牙看下去。 “你可知道当年我是如何对待我那二弟么?”巫牙问完,不等巫师说话,他又自已回答。 “那真是个笨蛋,我假心假意向他讨好,他竟然相信了,自不量力地处处保护我,不让任何人说我是病人。每天与我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张被,甚至天天和我一起吃饭。他哪里知道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我做了多少蠢事!” 巫牙说着阴柔一笑,又自顾说到:“我在自己和他身上抹了让狗疯狂的药粉,然后放狗去咬他,在关键时刻推开他,让狗来咬我。我知那蠢货肯定会保护我,果真,他推开我,自己生生被疯狗差点咬死。谁知他贱命够大,没被咬死,但自那以后,他完全相信了我。” 巫牙说起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过往,虽然他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笑容,但巫师明显感觉他的情绪不对。 他继续说着当年如何害死他二弟之事,狗没咬死他,他又心生一计。他用渴望的语气说他自小身体不好,不能像其他正常孩子一样去山里玩。 二弟听后二话不说,要带他去山里玩,并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他。巫牙以长辈知道会阻止为由,不让二弟告诉家中的任何人,只带着近身保护他的随从一起去。 “其实去山里的路线我暗中早就规划好,那蠢货进了我的圈套不自知,还处处为我担心。我把他推下山崖掉进狼窝时,他甚至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巫牙说到此,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回荡在这阴森的密室里,就像催命的恶鬼。巫师浑身如筛糠站都站不稳,好像被推下山的人是他。 “那狼群中,有几只刚失去幼崽的母狼,而且现场留的气味正是我那蠢货二弟的,你可以想想那场面有多美。他的身体被母狼撕碎,一点点吃干净他的肉,最后剩下一架完美的白骨!” 巫师他顾不得巫牙会不会杀他灭口,再也忍不住狂吐起来。巫牙竟没有发火,淡淡看了他一眼。 “巫师这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有更精彩的事要做,你可要尽快适应才是!” “谢家主教诲,奴一定谨记家主的话,做好分内之事!”巫师一听巫牙没有要惩罚他,立即表忠心。 “既然巫师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今日便到此为止,回去好好休息,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巫师去做。” 听到巫牙这话,巫师才喘顺了一口气。离开密室后,从来身体健硕的巫师大病一场 ,病好后,他在巫牙面前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甚至每次看到巫牙,他都会忍不住浑身发冷,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巫牙密室中的一件作品。 当初背叛老家主时,他以为凭自己的能力与巫牙联手,除去老家主,以后这巫氏便是他说了算,把病秧子巫牙压根没放在眼里。当他知道他真面目后,他后悔自己的贪心,但悔之晚矣,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过日子。 他能跟在巫氏族长身边,能力当然有,要不然巫牙也不可能与他联手。他的巫术百年家传下来,在他这一辈,虽然大不如祖辈所学,但靠他学到的这些皮毛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他们世代伺候巫氏,而且祖辈有训,世代要忠于巫氏。但他不满足只做个一人之下的巫师,他想在整个巫氏说了算。 他能测人八字知未来,主要是掌握了祖上禁用的下咒术和夺魂术,只要有他人的生辰八字,他便利用八字给人下咒或收了魂。 巫牙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根据宋伊人的生辰八字,夺了她的魂,然后下咒后除了她。谁知他施了夺魂术后,没有伤到宋伊人,反而反噬伤了自己。 巫师没完成巫牙交给他的任务,吓得胆战心惊,甚至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巫牙剥了皮。 不想巫牙没有惩罚他,反而又给他一次机会,想办法一毁了宋伊人。 巫师左思右想才想了个阴招,利用此地的风俗,埋东西在她施工的地方,让人不经意挖出,然后大肆渲染,造成此地是凶宅的舆论,把宋伊人说成吃人的妖物,让宋伊人身败名裂。 此计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埋在地里的东西一定要能震慑人,还要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巫牙非常赞同巫师的想法,甚至亲自交给他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物件。 “利用此物完成你的计划,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巫师接过,他也不敢去看是什么东西,巫牙提供的东西定不会差。他命人把此物埋进工地现场,让人挖出来。与此同时,他早已让人把此事传出去,且越说越离谱。 效果比他料想的还要好,宋伊人在民众心里的位置,由神女变成妖女,矿山和工地的人都停了工。 巫师一高兴便有些忘形,被人奉承喝了酒,正好有人送给他四个舞娘,他得意之下,忘了巫牙的规定,立即收下那四个妖娆的舞娘供他玩乐,谁知被巫牙抓了现形。 巫牙当他的面把四个舞娘喂了蛇,这是给他最后的警告,如果此事再办不成,他也会变成蟒蛇的点心。 巫师自然不敢大意,甚至亲自去盯着宋伊人的一举一动,以便他及时出手。 第495章 反击 宋伊人把芭比娃娃带回去后,洗刷干净,仔细看了看各个部位,没有藏其它东西。这时青苹进来,说是颜小言来找她。 “快请他进来!” 宋伊人话刚落,颜小言已蹦跳着进来,他一眼就看到宋伊人手中的东西,眼睛闪闪发光地问她: “宋伊人,哪里来的人参娃娃?如此大个儿?” 宋伊人一怔,她看了看手中白白胖胖的玩具娃娃,可不像极了上好的人参!她眼前一亮,颜小言的话到是提醒了她,别人能利用此物陷害她,她为何不利用它来反击,平复流言? “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 看着宋伊人面带喜色,颜小言认为一定是好玩儿之事,一时把自己来找宋伊人的目的都忘了,立即问她:“快说说什么事?” “这些日子关于我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颜小言一听便想起此行目的:“你一打扰,我差点儿把正事忘了,我来正要问你有关此事详情。” 宋伊人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晃了晃手中的玩偶娃娃说:“这便是从工地挖出,他们所谓的邪物。” 颜小言接过,结果发现手中的娃娃突然闭上眼睛,他一晃,眼睛又睁开,圆圆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说不出的可爱。 “他们胡说八道!如此可爱的娃娃,怎么会是邪物?” 颜小言又反复看了看说:“但这材质不是人参,却和真人如此像,这究竟是什么?” “先不管是什么,你说他是人参娃娃,它便是!” 看着宋伊人脸上的微笑,颜小言明白她又有了算计,他又好奇又兴奋地问:“快说快说,你又要算计什么?” 宋伊人把刚想到的办法告诉颜小言,颜小言不停地点头。 “你是神医,此事由你来做最合适!” 颜小言一听非常兴奋,哄所有人玩儿,想想都刺激,立即应允。 “宋伊人,以后有这么好玩儿之事,一定要来找我!” 颜小言高高兴兴地离开, 宴安和宝月,还有华琅三人来见她。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除了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三人又内疚又焦急,只好来找宋伊人想对策,顺便为她宽心。 三人本想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矿山、丹砂加工坊、工地都停了工,宋伊人应该非常焦虑,谁知她和平日一样,面带恬淡的微笑,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 到是宋伊人看到他们愁容满面,华琅急地上了火,嘴上都起了泡,反而心疼他们。命青苹准备好茶点,请三人坐下。 “你们仨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边喝茶边聊!” 宋伊人冷静让三人的心慢慢平静,四人入座,宋伊人亲自为他们斟茶。 “东家,我总感觉此事非常蹊跷,似乎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宴安先开口。 宋伊人听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向宝月和华琅:“你们怎么看?” “我也认同宴管事的观点。”华琅表态。 宋伊人微笑点头,又看向宝月,宝月不知在想什么,感受到宋伊人关注的目光,她才回过神。 “他们挖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宝月向来性子淡,没过多表情,语气淡淡。 宋伊人随手把一旁的玩偶娃娃给她,宝月接过一看,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淡。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邪物,宴管事说的对,这定是有人暗中陷害!” “宝月识得此物?”宋伊人问。 “不识,但如此可爱的娃娃,怎么会是邪物?”宝月淡淡回答。 宋伊人听完三人的话,放下茶杯说:“我也和你们看法一致,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通过此事彻底把我从这里赶出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宴安问。 “你们别担心,此事很快就能解决。正好趁此机会,你们好好休息放松几日,养精蓄锐等待开工!” 宋伊人自信的语气和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安慰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想到宋伊人做事准风格,她既然说能解决,那便是真的,三人提着的心这才算落了地。 “东家既然如此说,定有解决之法,我们遵照东家的话,回去养精蓄锐,等待开工便是!” 宴安自出了这事就没笑过,整天皱眉想办法,如今有宋伊人保证,他算是放松下来,华琅本就是宋伊人的崇拜者,她既然如此说,一定是胸有成竹,她听话照做便是。宝月向来话少,但心里对宋伊人非常认可,自然不会去质疑她。 药庐。 颜小言一早接收了一名特殊的病人,此人乃江南府最负盛名的风水大师丁真人的母亲。 丁真人的母亲晚间突发疾病,昏迷不醒。丁真人的名声不只是会看风水,他最出名的是他的孝顺。 他连夜请了江南府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老人家脉搏跳动有力,气息平稳,但不管他们针灸还是吃药,老人家还是醒不来。无奈之下,有人提到了颜小言。 丁真人当然知道颜小言的大名,但此人脾气古怪,收病人又全凭心情,高兴了就收,不高兴时哪怕给他金山银山他都不要。 丁真人之所以不先去请他,就是担心请不动他反而耽误了母亲的病。眼下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他只好备着厚礼,报着下跪也要把颜小言请来的决心来见颜小言。 颜小言答应了宋伊人后,正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完成她交代之事,就听药庐外丁真人请求为他母亲治病。 如果在平时,有人打扰了颜小言,不管是谁,他定不会出面,直接拒绝。但此刻听到来人是丁真人,此人在江南的名声他都听说过。 他正愁缺个帮他宣传之人,丁真人便找上门,颜小言简直不要太高兴。他立即兴冲冲起身就要跑出去,但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别看他平日里做事像个阴睛不定的孩子,但大事面前他向来细心。 他整理好衣裳,一副被人打扰到的模样, 慢悠悠走出房门,用极不快地语调问:“哪个没眼色,一早扰人清梦?” 第496章 反转 “在下丁真人,有要事求见颜神医,还请神医屈尊见在下一面。” 丁真人语气非常诚恳。 颜小言兴奋的心都快跳出来,但依旧不耐烦地问:“天天有要事找本神医的人太多,我见得过来?” 丁真人一听立即说:“是在下的母亲患了怪疾,求遍城中名医皆束手无策,在下只好前来打扰神医,还望神医能救母亲,丁某定当厚报。” 颜小言听罢此言,略思虑后才松了口:“既是如此,本神医随你们走一遭便是。” 丁真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高兴的声音微微颤抖。 “马车已备好,还请神医屈尊前往。” 颜小言背起药箱,上了丁真人家的马车。丁真人四下看了看,迟疑地开口:“神医独自前往?” 颜小言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问他为何不带童子前往。 “本神医药庐不收徒,更不需要他人在药庐出入。” “是在下唐突,请神医见谅!”丁真人立即陪不是。 颜小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丁真人许是在请颜小方之前做足了功课, 知道颜小言不按常理行事,脾气古怪,听他不悦的口吻,立即小心赔不是。 颜小言到了丁府,一番检查后不由想笑,老太太是饮酒过量导致昏睡,待睡醒自然会好,本无大碍。 丁真人焦急地看着颜小言的反应,但颜小言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只好低声询问:“神医,我母亲她怎么样?” 颜小言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到:“你母亲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丁真人一听略思付后回答:“我母亲平日爱吃甜食,好饮梅子酒,但年迈体弱,身患有疾,这些年在下便禁止她饮酒。” 颜小言暗自发笑,老太太定是馋梅子酒,偷偷饮酒过量,又怕儿子知道,吃了其它东西遮盖了酒味,所以那些郎中没有诊断出来。 “你母亲虽然看似健朗,但毕竟年迈体弱,近日又因劳累过度导致体力衰竭,需要补充体能方可醒来。” 丁真人听了颜小言一番话眼中有了光,立即说到:“颜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丁真人的母亲近日突然爱好蹴鞠,丁真人为了哄母亲高兴,特意请了江南府的蹴鞠队来府中表演给她观看。不想她竟入了迷,成天不眠不休看蹴鞠表演,如此过了半月之久,她便成了这副模样。 “不知该给母亲如何进补,还请神医明言。” “听说仙女峰一带挖出一颗百年老参,此物最是大补。” 丁真人虽然有些疑惑,百年老参似乎太夸张,到哪里去找那样的人参? “神医可知仙女峰哪里能找到这棵百年老参?” “去仙女峰找宋伊人,她那里最近挖出一棵人参娃娃,对你母亲的身体最是有效!” 颜小言说了该说的,立即起身告辞。 送走颜小言,丁真人很是不解。宋伊人经营着偌大一个丹砂矿,名声早已传至江南府,他当然听说过。但大家都议论纷纷,说她的工地挖出邪物,为何颜小言却说是棵人参?到底谁说的对?他需亲自前往查看一番才能知道真伪。 一路走过后,他再次听到耳中的消息却已变了,说是宋伊人的工地上挖出来的东西并不是邪物,而是一棵上等人参。 丁真人的到来宋伊人略感意外,不知他一个风水师突然找她所为何事?但当她听说是颜小言让他来的时,宋伊人便明白了,她立即命人把他请进来。 “不知丁大师突然到访,为了何事?” “在下受颜神医所托,有事相求。” “既然是颜神医所托,丁大师不必客气,有话请讲。” 丁真人怎么也没想过宋伊人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为人随和沉稳,虽然年轻,但莫名给人一种沉稳又很可靠的感觉,让他不敢小觑。 “听颜神医讲,宋掌柜的工地挖出一根上好的人参,不知宋掌柜可否卖与在下?” 宋伊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外界人皆说我挖出了邪物,丁大师为何如此说?” “在下之前亦听说过此事,但在来找宋掌柜的路上,又听大家都在说宋掌柜挖出的是一根上好人参,且有颜神医的话,在下自然相信颜神医之言。” 丁真人眼神坚定,看来是确信挖出的是人参。 “不知丁真人要这人参做什么用?”宋伊人问。 丁真人把母亲昏迷一事告诉她,并把颜小言的话转达与她。 “丁大师一片孝心让我感动,那人参在我这里暂时也没大用,给你便是!” 宋伊人让青苹把准备好的上好人参端上来。 “丁大师看看,这是否上好人参?” 丁大师拿起人参仔细看反复看,果真是棵上等人参,母亲有救了 “多谢宋掌柜慷慨解囊,丁某定会厚报。” “丁大师客气,颜神医对我有恩了,他既然张了口,这棵人参送与你便是。” 丁真人一听她不要报酬,有些急切:“这怎么使的?” “世间万物讲究缘分,我这里刚挖出东西,丁大师的母亲正好需要,说明这人参就是为救你母亲而来,丁大师请收下。” 丁真人在宋伊人的坚持下只好答应,做为感谢,他提出要帮宋伊人看看风水。 宋伊人陪同他先去施工现场,让他先看看此地的风水。丁真人第一眼便被眼前的风水震惊。这与他之前说的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什么凶险之地。相反,此地既聚财,又适合人居住,祥瑞之地。 “此地乃风水宝地,是哪位高人所看?” 听丁真人如此问,宋伊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请任何人。这是我随便选的地方。” 听到宋伊人一番话,丁真人不住地点头:“无福之人难进有福之地,宋掌柜天生富贵之命,才会随便就能选中这么好的风水宝地。” 有了丁真人一番掷地有声的话,立即像一阵风一样立即被传开。一传十,十传百,似乎一夜之间事情有了反转。邪物成了百年人参,凶险之地变成了祥瑞之地。其间又有丁真人亲口承认,就更不容置疑。 第497章 她的身体里装着另一个魂魄 所有做工的人闻讯纷纷返回,但宋伊人趁此机清理了一批人。能在工地上埋那芭比娃娃,说明有人混进来里应外合,才会发生这些事,她当然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宋伊人这边的一切开始正常动转,灵山巫氏却一片肃杀之气。 巫牙生平第一次变了脸,巫师被人押在蛇坑边,看着坑中赤色巨蟒吐着腥红的芯子,一阵阵腥臭传来,又恶心又害怕。他强忍着恶心,身子如筛糠般瑟瑟发抖,巫牙脸色阴冷地看着他。 “巫师不是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巫师上下齿不停地打架,磕磕绊绊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求家主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如今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说!”巫牙给了他机会。 “真正的宋氏女早已死,她身体中是另一个魂魄。” 巫师一口气说完,生怕巫牙不耐烦一挥手,他就成了巨蟒的食材,说完紧张地看着巫牙。 巫牙一动末动盯着巫师,巫师也不知他相信还是不相信,浑身僵硬地看着他。 突然,巫牙露出阴恻恻一笑,巫师被这一笑吓得一抖,直感觉双腿间一热,一股骚气弥漫开来,他吓的小便失禁。身边押着他的人,似乎对这类事司空见惯,一动未动。 “家、家主,老奴所说皆是实话。” 平时耀武扬威的巫师此刻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眼下活命最重要,哪顾得上颜面! 巫牙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依旧用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盯着巫师。这种掌握着他人生死,又让对方猜不透的感觉最是煎熬。 巫师内心慢慢崩溃,充满希望的目光渐渐变的暗淡,他的脸不停地抽搐着,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推下蛇坑。 就在巫师彻底失去希望时,突然传来巫牙的笑声。巫师呆滞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笑是要放过他还是要他的命,他也想陪个笑脸。无奈僵硬的脸扯不出笑的表情。 巫牙笑够了,猛然停止笑,紧盯巫师开了口:“我暂且信你,你说她身体里是另外一个灵魂,可知她是谁?” 巫师一听巫牙信他的话,紧绷的神经放松,人像被烫的菜一样软软瘫坐在地。 巫牙反而被他这一动作取悦,浑身阴冷的气息慢慢退去,惯有的阴柔笑容又挂在脸上。 “扶巫师起身,回去换身衣裳再来见我!”他懒懒开了口。 巫师双腿无力,由下人扶着离开。巫牙起身缓缓走至蛇坑边,看着坑中的赤色巨蟒,眼中露出温柔的笑,就像在看恋人。 那赤蟒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缓缓直起头,一双金瞳冷冷地盯着他,那感觉似乎要把他吞进肚中。 “小彤,你一定会恢复,相信我!” 此刻的巫牙像换了个人,浑身阴冷退去,语气温柔,目光温暖又饱含愧疚。 但坑中的赤蟒并没有因为他的温柔而变化,反而充满攻击性,它渐身充满戒备,直起头部突然攻击巫牙。 “家主小心!”身边的侍从吓地惊呼一声。 赤蟒闻声软软垂下身体,巫牙大叫:“小彤,小彤!” 那赤蟒却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任他怎么叫都一动不动。巫牙转头看向一旁伺候他的侍从,侍从被他的眼光吓得后退一步,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 “你敢惊动小彤?来人!把他拖下去垛成肉泥做成丸子,等小彤醒来喂给他吃!” 侍从吓得直接昏死过去被人拖出去,蛇房里留下的侍从,一个个人人自危,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巫牙看向坑中的一动不动的赤蟒,语气立即软下来,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惊吓了小彤,我已命人把他做成你最爱吃的人肉丸子,你很快就会醒来。” 巫牙又守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起身:“小彤,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巫牙离开蛇房不久,就见匍匐在地上的赤蟒动了动,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一双金瞳中露出得意的目光,然后又舒适地闭目养神。 一切恢复正常,宋伊人买 了厚礼,以朋友身份去探丁真人的母亲。尽管她给丁真人的也确实是一棵上等人参,一般人有钱未必能买到,但她必定利用了丁真人的母亲,她心有愧疚。 宋伊人亲自选了上等的面料为老人做了三套时下老人是流行的衣裳,又买了一对祖母绿的镯子,一把水色极好的西洋镜。打听到丁母喜欢喝梅子酒,喜欢蹴鞠,一切年轻人喜欢的事物她老人家都喜欢。 但因为身体缘故,丁真人不许母亲喝酒,老太太却常常背着儿子偷偷喝。宋伊人想了想,去了江南府的酒楼,找了最好的面点师傅,做成梅子酒心的糕点,这样既能解馋,还不伤身体。 宋伊人的用心自然让丁母感受到她的真诚,加之宋伊人绝世容颜,第一眼便入了丁母的眼。 宋伊人自小受宋老太婆的虐待,对老人天生有种排斥感 ,但面对丁母她没有疏离感,老太太微微发福,脸似满月,儿子孝顺,生活顺遂,心态好,面相慈祥,让人不由想亲近。 可宋伊人明显能感到丁母虽平和,却不是对所有人都亲近。但她对宋伊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自打见到她,老人就紧紧拉着宋伊人的手,笑的合不拢嘴。 “好俊的闺女,咋看咋喜欢,老太婆我要有你这么个孙女儿该多好呦!” “我也想有您这个奶奶。”宋伊人说这话发自内心。 一老一少两代人一见如故,像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丁真人这个亲儿子都被晾在一旁。 宋伊人告别时丁母很不舍:“闺女,老太婆一生没生个女儿,也没个孙女,如你不嫌弃,给我做个干孙女儿可好?” 宋伊人没想到丁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不该怎么回答,一旁的丁真人一看宋伊人的反应,知道是母亲唐突了。 “宋掌柜见谅,家母思女心切,还请不要见怪。” 第498章 强制身体与魂魄分离 谁知丁母根本不理会,坚持自己想法:“什么见怪不见怪,我和这闺女一见如故,就想让她做我孙女儿!” 丁母说完又笑眯眯看向宋伊人:“闺女,做了我孙女,奶奶会好好疼你,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宋伊人也喜欢丁母,只是老人家说的太突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此刻看到老如孩童般,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她又感动又可亲。 “有您这样的奶奶,是伊人的福气,我当然愿意!” 听宋伊人如此说,老人家笑的像朵花。 “好闺女,快叫声奶奶!” 宋伊人也不含糊,干脆地叫了声奶奶,丁母连声答应着:“好孙女,以后你就是我丁家亲孙女,谁欺负了你,老太婆为你出头。” “好!以后谁欺负我,我就告诉奶奶,奶奶为孙女做主。”宋伊人立即回答。 “既然做了我丁家孙女,奶奶也没啥好东西给你,这个送给你。” 丁母说着从发间取下一枝红的发亮的木簪,亲手簪在宋伊人发间。一旁的丁真人看母亲把木簪给了宋伊人,脸色微微一变,想阻止又忍了下来,很快恢复平静。 “乖孙女儿,别看这木簪不起眼,它可是我娘家的传家之宝。如今奶奶把它送与你,可要一直不离身带着它,不要随意取下。” 这种老物件儿看似不起眼,但能被丁母这样的人一直带在身边,且一带这么多年,定有它特殊的意义。如今老人家却送与她,可见她是多么重视宋伊人。 “孙女谢谢奶奶,谨记奶奶嘱咐,一定会无时无刻带在身边。”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二人才依依不舍告别。送走宋伊人,丁真人回房后看向丁母,老人家已靠着墙昏昏欲睡,与之前精神矍铄的老人判若两人。 听到丁真人进来,她睁了睁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说:“真儿有话便说。” “娘突然把那么重要的木簪送人,是不是那宋娘子有异常?” 丁母听后再次睁开眼,扫了眼儿子说::“你可知她是何人?” 丁真人想不到母亲会这样问他,他只知她是如今大越是富有的丹砂商,富可敌国。 “母亲为何会如此问?” 丁母悠悠回了句:“她的身体里不是原来的魂魄,有人要对她下手,迫使她身体与魂魄分离。” 丁真人听后大惊,他想不到宋伊人竟有这么离奇的身份。 母亲家族世代奔走于阴阳两世,母亲更是得了祖辈真传,年轻时是有名的神婆。但自从父亲走后,她突然收手,再也没做过本行,和所有平常的老人一样,窜门拉家长,再也不提她的过去。 丁真人甚至都忘记母亲曾经是位神婆,没想到她为了宋伊人不但重拾老本行,还把传家宝桃木簪也送给了只见一次面的宋伊人。 “你一定好奇娘为什么会出手相助一个只见一面的陌生人,一方面娘很喜欢那闺女,另一方面,她和你的爹来自同一个地方。” 丁真人的爹爹丁杰,也是另一个时空的之人,他本是一名考古工作者,不知怎的,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与丁母相知相恋 ,丁真人十岁左右时,他就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丁母与丈夫感情深厚,尽管早知道自己的丈夫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会离他们母子而去,但真的面对现实时她还是不能接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神婆无所不能,但面对丈夫的离去,她束手无策。从那以后,她放弃神婆这一身份,做回一个最普通的女子,没了丈夫,她要守着他们的儿子等他回来。 见到宋伊人第一面,她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利用木簪的力量,把宋伊人查看一遍,发现她的身体中是一个来自另外空间的灵魂。 她的那个空间与丈夫的生活过的地方一样,爱屋及乌,她因此而喜欢宋伊人。 丁真人明白母亲的心情,但又担心宋伊人的安危。 “什么人会看穿她的真实身份?” “除了我娘家,放眼整个大越,能有这能力的,恐怕只有灵山巫氏一族。” 灵山巫氏?丁真人想起,巫氏一族是突然崛起的家族,他们擅长巫术,有借尸还魂,夺人魂魄的能力。 “宋掌柜与那灵山巫氏有何过节?为何要做此等阴毒之事?” 丁母看出儿子所想,继续到:“你不惹人,不代表人家就放过你。那闺女年纪轻轻就有了数不清的钱财,那些眼红之人岂能放过她?” “所以母亲才会说要为她做主?”丁真人终于明白了母亲的一片苦心。 “既然被我碰到,她又与为娘有缘,我自不能坐视不管。” 宋伊人近些日子最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她,但她回头看时,什么也没有,如此好几日,她的身体也常常莫名感到疲乏。郎中诊断后都说她是劳累过度所致,必须静养才好。 如此持续了七天左右,但自从丁真人家离开后,她这种症状突然消失,人也变得和之前一样精神焕发,恢复正常。 灵山巫氏正在进行一场法事,巫师摆开法场,阴风四起正在做法,一旁的铁笼中关着赤蟒。 此刻的赤蟒明显有些焦躁,不停地在笼中扭动着,眼睛不时看向做法的方向。 这声法事已准备了半月余,巫师提着十二分的小心,把所有能考虑到的因素都想好,选了个最适合的时辰做法,逼迫宋伊人身体里的魂魄与身体与离,然后把魂魄强行推进赤蟒的身体。 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充分,也没有任何异常发生,法师这才摆坛做法,他要一鼓作气把宋伊人的魂魄给逼出身体,成败就在此刻。 风越刮越大,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到最关键时,巫师似乎被一股力量紧紧相吸,且越吸越有力。巫师的心脏似乎被人用细线用力勒,疼得他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血喷在法坛上。 巫师身体也慢慢腾空升起,到一定的高度后,他突然被扔了出去,随着巫师一声惨叫,一切都停止了。 第499章 祁川失踪 巫牙守在赤蟒笼边,等着巫师把宋伊人的魂魄招来,他的小彤就能成慢慢恢复。 “小彤不要紧张,很快你就会恢复正常。” 巫牙话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巫师的身体狠狠撞向法坛,四周的风也慢慢停下来,一切平静下来。 铁笼中的赤蟒突然不断撞击笼子,一双金瞳直视着前方。 “巫师,巫师!发生什么?小彤这是怎么了?” 巫牙叫了几声都未见回答,也愤怒地转头,看到巫师直挺挺躺在法坛下,嘴里的血不停地往外涌。 赤蟒疯了般继续撞击铁笼,眼看铁笼就要被撞开,巫牙眼中有了惧意。 “来人!顶住铁笼,快!” 巫牙喊罢才想起,做法之前,他命令所有侍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得靠近这里。 眼看赤蟒就要冲破铁笼出来,巫牙起身向外跑,就在他跑至门口准备开门时,赤蟒冲破铁笼,向他冲过来。 “小彤,小彤,我是雅,我是雅。”巫牙大声喊着。 赤蟒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停下来,迟疑地盯着他。巫牙怕它再次冲过来,突然举起手,手中金光一闪,赤蟒奇迹般乖顺下来。 巫牙见此景,手继续举着,并起身一点点向铁笼走去。那赤蟒也跟着慢慢游过去,顺着巫牙指引的方向乖乖进了铁笼。 巫牙立即关紧铁门,用平日准备的赤铁锁锁住了铁笼的门。没有金光,赤蟒发现自己上了当,再次愤怒地去撞击铁笼。 “小彤,不是我不给你自由,实则是因为还不知道我是谁,等你有天能知道我是谁时,我再还你自由。” 巫牙说完便不现理会它,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做法突然失灵。 他上前探了探巫师的鼻息,发现他已彻底断了气。他明白这就是反噬,对方法力高,往往会造成反噬。 想起巫师自做法针对宋伊人时就没成功过,莫非她真是外界传说的是妖物? 招魂术再次失败,巫师丧命。但巫牙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他定要成倍报复回来。 巫术失败便改变策略,巫氏除了巫术,还有蛊,他定会叫宋伊人生不如死! 宋伊人当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一直想至她于死地,此刻,她正受邀去南宫煜的制药坊参观。 这是第一批用丹砂入药的膏药,据说治疗独疮有神奇的疗效。看着一贴贴的膏药被装进绿色瓷瓶,南宫煜笑容满面。 “宋伊人,本少主的制药坊如何?” “规模不小,且管理有方,不停地创新,前途无量。” 宋伊人当然没有夸大其词,实话实说,南宫煜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借你吉言,以后还要宋掌柜多多提携才是!” 南宫煜听似在玩笑,实则打心里佩服宋伊人。他积累的财富,与宋伊人相比,不值一提。 参观完制药坊,南宫煜再三挽留宋伊人一起吃饭,盛情难却,宋伊人只好答应。 此次没去酒楼,而是设宴在南宫煜的府中。 院中伺候的所有下人皆是一身白衣,个个身形飘逸,仙气飘飘,一看主人就是人极会享乐之人。 “这菜都是你平日最爱吃的,快尝尝味道如何。”南宫煜亲自为她服务。 宋伊人只好一一尝试一番,味道非常不错,看宋伊人爱吃,南宫煜比他自己吃还高兴。 “你也吃,别光顾着我。”宋伊人劝他。 “看着你吃比自己吃养眼。” 对于他这种不正经的话,听多了也便无感。 “宋伊人,下一步你什么打算?” “眼前的事都没做好,还未考虑到下一步。”宋伊人如实回答。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很轻松,南宫煜惬意极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时间过的慢一点。 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跑进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美好。 “什么事如此大呼小叫?”南宫煜眼中带着火气。 “回少主,胭脂谷走水,火势太大,已无务抢救。” “伤亡如何?”南宫煜问。 “回少主,火太大,都在抢水救火还未来得极计算伤亡。” “宋伊人,很抱歉!我暂时要去处理此事。今天不能继续陪你。” “理解,快去办正事事紧。”宋伊人催促他。 宋伊人离开后,南宫煜赶至胭脂谷时,一切已葬送火海,只剩下一堆废墟。 “什么原因引起的走水?”南宫煜问。 “回少主,说是有人打翻火烛引起大火。” “是谁?”南宫煜问。 “是、是585号,之前伺候少主的婢女。” 南宫煜这才想起他送宋彩儿来这里。 “那婢女现在哪里?”南宫煜问。 “大火烧起时,585号逃不出去,被烧死在大火中。” “你们怎么确定被烧之人是585号?”南宫煜问。 “回少主,她身上有腰牌。” 南宫煜心里总不安,总觉得这里面有诡异,但他说不出什么。 “去仔细查看,务必要确定每个人的真实身份。” 宋伊人回家后,青苹急匆匆来报。 “姑娘,主人在边关失去消息。” 宋伊人一怔:“失去消息是什么意思 ?” “我担心主人凶多吉少!” 宋伊人不相信,祁川向来所向披靡,他怎么可能失去消息? “这消息从何而来?” 青苹也不隐瞒:“主人身边的暗卫也失去联络。” 宋伊人的心紧紧收缩,祁川做事向来有筹谋,怎么会突然失去消息? “你是如何得知此消息?” 青苹稍停顿后下了决心。 “不瞒主母,青苹到你身边,是主人的意思,他让我贴身保护您。” 宋伊人一脸平静看着她,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等青苹下文。 “青苹最后一次收到暗卫消息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还有其他方法打探边关消息吗 ?”宋伊人问。 “有!主人为了以防万一,还安排了‘钉子’,钉子是最后的防线。主人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他们。” 宋伊人虽然不知道“钉子”是何物,但既然祁川都非常谨慎,一定不能随意动,但此时还有什么比祁川重要? “钉子和祁川的安危哪个重要?” 第500章 银色匕首 祁川失去消息,朝廷定在极力寻找,但自小培养的警觉告诉青苹,这其中定有反常。主人做事从来都是未雨绸缪,怎能突然失去消息不说,连暗卫也没了音讯? 朝中人情复杂,她不能相信他人,目前能相信之人唯有宋伊人,何况她也是主人最相信之人。如今群龙无首,青苹平时虽然冷静沉着,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了主意,一切只能依仗宋伊人。就是破坏规矩,她也要把一切告诉宋伊人,日后主人回来论罪,她一人承担便是,目前主人最重要。 打定主意,青苹把一切告诉宋伊人。 祁川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情报组织,这个组织名为“刃”,意思是保护大越,一心对外的一把利刃,遍布大越及其它与大越相邻的三国。 “刃”中等级分明,分为眼、心、钉,眼是明面上了朝廷知道的线人,心是潜伏在各处暗卫,朝廷只知其中一部分人,钉则只有祁川知道他们,其他人一概不知。 组织中规定,发生了巨大变故,人为不可扭转进,为了保护“刃”中的成员,会暂时停止所有人的活动,所以青苹才断定祁川有危险,而且有人在暗中把手伸向“刃”的内部。 “主母,蓝大人目前人在东山府,一时回不来,青苹能求助的也只有您。” 青苹跪下来,严肃又乞求地看着宋伊人。 “奴婢知道您和主人已没有婚约,但在主人心里您就是我们的主母,且主人也只相信您,请主母下令!” 宋伊人不解地看着青苹,她知道青苹此刻的救主心切的心情,也为祁川有如青苹这般忠心的下属感到欣慰,只是她不解,青苹为何让她下令?她下什么令? “先起来说话!”她上前扶起青苹。 “虽然我和祁川没了婚约,但他曾那么帮过我,就是做为朋友,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但你让我下令是什么意思 ?” “青苹曾见过主母颈上的银色匕首。” 青苹说的匕首,是祁川当年在宋坝与宋伊人初见面时,送了她一把银色匕首,外表如饰品,内里暗藏麻醉针,当初他说送给宋伊人防身用。和祁川没分手之前,她一直贴身带着,一来可以防身,二来也是因为是他送的。后来二人断了关系后,宋伊人觉得不合适,就收藏了起来。 “是有这么一把匕首。”宋伊人回答。 “主母有所不知,那匕首是‘刃’中的调遣符,只有它能调动钉子级别的人。” 宋伊人听后惊讶的同时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如青苹所说,祁川与她见第一面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与她? “你是不是看错了?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会随意送人?他送了我,他用什么调遣那些人?” 青苹摇头:“婢子不会认错,因为主人曾用此物调遣过钉子,但识得此物的人,只有婢子和蓝大人。” 青苹如此肯定,应该不会有错。宋伊人心里犯疑,她不会天真的以为祁川信任她,第一面就把她当自己人才会送她此物,一定有其它原因。但眼前明显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先打听祁川的下落再说。 “你的意思让我去调遣他们去查询祁川的下落?” “回主母,婢子正是此意!” 宋伊人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那把小匕首,上面什么图案和标志都没有,外表看就是一把普通的银质匕首,青苹为什么就能断定此物就是祁川的调遣符? “你再仔细瞧瞧,会不会认错?” 青苹恭敬地接过匕首,仔细观看后即可归还她。 “回主母,‘刃’便是锋利的匕首的意思 。而且此匕首虽然表面看与普通匕首无异,但您只要拔出匕首,鞘内壁应该有主人的 名讳。” 这把匕首她带在身边多年,从未发现过鞘内有字。宋伊人皱眉拔下刀鞘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在两个如符号的标识,仔细看,可不就是祁川二字! 宋伊人没有说话,她心下起疑。既然青苹说“刃”内总等级森严, 如此隐秘的东西,青苹怎可能只看一眼便知匕首的详细信息? “你且说说,我该怎么调遣?”宋伊人不动神色问她。 “回主母,只要您佩戴此物在大越所有有刀字字体的店铺,不管是客栈、酒楼等店铺出现,自会有人会认出,听您调遣。” 宋伊人听后抬头静静看着青苹,青苹抬眼看到宋伊人的眼神,不禁一滞。 “青苹,你我相识多久了?”宋伊人问。 “回主母,婢子有幸相识您已三载有余。”青苹回答。 宋伊人若有所思地点道:“是够久了!” 青苹不解地看了眼宋伊人,不知她为何会问这问题,她们不是正谈论主人之吗? “这么久你也应该了解我的脾性。” 宋伊人依旧面色平平,看不出她的情绪。 “回主母,婢子不敢随意揣测您的内心。”青苹回答。 “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宋伊人慢慢延长语气:“青苹,你该知道,我生平最讨厌欺骗!” 宋伊人平常性格温和,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她都表现的沉稳冷静。尤其对待身边亲近之人,从未翻过脸,即使他们做错事,她也从不疾言厉色地去指责。此刻,她表面依旧平和,但说话的语气莫名让人感到威严。 宋伊人从未用这种语气与青苹说过话,不知为何,她感到主人就站在面前,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她,什么也不用说,就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青苹惶恐,不知主母话中的意思。” 宋伊人打量着青苹,她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不解与惶恐。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宋伊人直接问她。 青苹听后明显一惊,似乎没有想到宋伊人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就听宋伊人继续说到: “既然你们的组织等级森严,只有祁川能调动的人,他所用之物自是极保密,你不但知道,还能确切地说出刀鞘中祁川的名字,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第501章 有消息了 青苹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一时没注意到这些明显的细节,任谁都会怀疑,更何况眼前之人是宋伊人。 青苹略思虑后抬头看向宋伊人,目光坦荡坚定。 “回主母,实不相瞒,青苹的真实身份,是钉子中的京城分舵的一员。但因为主人临时派我来保护主母,因此暂时停了婢子在组织中的一切活动。” 宋伊人也没想到,属于他们的机密信息,青苹会这么轻易和盘托出。 看出宋伊人的疑虑,青苹又补充到:“话已至此,婢子便不隐瞒主母。主人在出征前曾密信给我们,如有变动,便去找您!” 原来如此!宋伊人明了,原来把匕首交于她,是为了留后手,可为何会选择只见了第一面的她? “主母,主人眼下定是凶多吉少,时间有限,耽误不得!” 极少看到青苹有如此焦虑的时候,想必事态非常严重,否则,她不会把一切告知与自己,宋伊人自是不敢耽误。 “带我去见那他们!”宋伊人起身。 “是!主母!” ...... 影子驾车,马车匆匆赶往江南府而去。一路上,宋伊人看似平静,实则心下极乱,不知祁川目前是什么境况,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与祁川分开后,她极少刻意去想他,有时候有了这个念头,她会立即找事情做分散注意力。此刻不再抑制自己的心思,对他的思念和担心像荒草般肆意生长。 她想起自与他相识,每一次在她最需要他时,无论多远,他都如神祗般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排忧解难。 她是有资本吸引他了的目光,但祁川是谁?全天下女子都想嫁之人,什么女子没见过?不可能因为她的容貌而倾倒。 她何徳何能,入了他的眼他的心,屈尊降贵讨她欢心。为了让她高兴,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默默支持,就连她提出断绝关系,他都毫不犹豫地答应。 “祁川,你一定不能有事!”宋伊人紧攥双手,心里默默说到。 影子能感觉到此次出门宋伊人与以往不同,她看似平静,但她双手紧攥,内心一定非常焦急。这样的她影子见过两次,一次是得知小弟中毒后成了木头人时,这是第二次。 去江南府的路走的次数太多,影子熟悉到闭着眼都能走,他知道哪些路走又快又稳,马车很快到了江南府。 青苹和宋伊人看似不经意的走进一家地处僻静的杂货行,杂货铺门口的旗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匕首图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柜台前站着店小二,看她们进来,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位娘子想要些什么?” 宋伊人没说话,青苹开口:“我们所要之物,只能通过你们掌柜。” 小二极有眼色,上下打量了宋伊人和青苹一眼,立即回应:“二位稍候,小的这就去请掌柜出来。” 小二说着进了内室,不一会儿,一位中年青衫男子走出来,看到宋伊人青苹二人,微微一怔,随即走上前。 “不知二位找在下何事?” 青苹淡淡开口:“不知贵店可有匕首出售?” “不知贵人要何种匕首?” “手可刃敌即可!” 宋伊人静静听着二人对话,明白这是在对暗语。果真,掌柜一听立即客气躬身到:“请二位进去说话。” 掌柜说完,又回头命令二小:“好好守店,不得离开!” 三人进了内室,掌柜极为恭敬地朝宋伊人行礼:“请主人指示! 宋伊人知道他看到她脖中挂着的匕首,知道她的身份,便把祁川失去音讯之事简单告知与他。 “命令所有人,全面搜寻,三日后我要知道他的消息。” “属下明白!” 任务交待下去,宋伊人回去后等消息。这三天是她一生过的最煎熬的三天,又要处理各种事物,从来未感到过时间过的如此慢,她明显的消瘦下去。 身边之人除了青苹,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以为她是因为矿山和工地之事而忧虑,他们除了尽心做事,再帮不上她。 宝月与其他人不同,她知道以宋伊人的性格,绝不会为了这些事成这样,一定有其它事发生,但她想不到是什么事。 没其他人时,宝月开了口:“发生了什么事?” 宋伊人看了宝月一眼:“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没兴趣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顾虑自己的安危,只有你好好活着,我们才能有保障。” 宝月一脸冷漠,听似都是为自己考虑,但宋伊人知道她这是她这是口是心非,实则是关心她。 “放心!不会饿着你们。”宋伊人淡淡一笑说。 “如此更好!”宝月冷着一张脸离开。 宋伊人默默看着宝月的背影,宝月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感觉她一直和自己较着一股劲儿,表面看似无情,实则透着一种莫名的关心。 第三天午后,青苹匆匆走进来,她明显看着很激动。 “主母,主人有消息了!” 宋伊人手中的茶杯着点打翻,她起身迎上去问到:“情况怎么样?” 青苹把消息告诉她:“主人目前无事,但边关出事,所有粮草一夜之间被大火烧尽,他身边的暗卫也一夜之间下落不明,目前情况不明。朝廷收到的消息,均对主人不利,皇上已派钦差大臣前往调查。” “祁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宋伊人只关心祁川的事。 “主人受了重伤且中毒,目前在一处秘密之地疗伤。”青苹回答。 “谁陪在他身边?”宋伊人问。 “钟大人已秘密前往边关,有钉子暗中保护,主母不必担心。” 祁川没有危险让宋伊人暂时放心。 “粮草被烧会治什么罪?”宋伊人问。 “回主母,依情况而定,如果因管理失职而被烧,按律当斩!” 青苹的话让宋伊人一惊,纷乱的思绪也因这句话有了头绪。祁川向来做事运筹帷幄,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为何突然发生这种事? 宋伊人心里有种强烈的念头就要呼之欲出。 第502章 祁川叛国 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祁川?而且这个人肯定是祁川平时最相信之人,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才中了招? 这只是宋伊人心中的猜测,当然不能告诉青苹,但她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青苹,能否安排我去边关?” 青苹一怔:“主母,你?......”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亲自去趟边关了解情况。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对祁川不利,如果是有心人故意针对祁川,定会借此机会利用钦差大臣去边关调查时对祁川下手。” 青苹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宋伊人面色冷凝的一番话,让青苹听后心中豁然一亮。 “主母说的极是,只是边关路途遥远,恐主母身体吃不消,您只管吩咐,青苹去办就是。” 宋伊人轻轻摇头说到:“不是不放心你们去办,而是有些事必须亲自见了祁川了解实情后,我们才能知道该怎么帮他。” 青苹惊讶:“主母,边关之事您如何帮?” 宋伊人暂时隐瞒了心中打算,她只有见了祁川才能实施。 “青苹,去安排吧,我们尽快动身!” 看宋伊人去意已决,青苹也不再阻拦。这天下,除了主人,她最佩服之人就是宋伊人,她心思缜密又有远见。主人此时是需要人的帮助,这个人除了主母,谁还能有这个魄力? “是!婢子这便去安排!” 三日后,宋伊人的马车上了路,一路向东而去。几个时辰后,待天色暗下来,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悄悄一路西行。 不起眼的小马车中,坐着宋伊人和青苹,驾车之人,正是乔装的影子,他一副老者的打扮,胡子花白,老态龙钟的模样。 边关一山谷中。 一座不起眼的茅屋中,窗口露出微弱的灯光,茅屋简陋的木桌前坐着一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 突然,茅屋外传来极轻的响动,祁川警觉地竖耳倾听,有人靠近茅屋,他坐姿不变,就像没听到响动,手中的笔在纸上流畅地走动。 很快,茅屋的门被轻轻推开,祁川正要起身动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祁川,是我!” 接着,他日思夜的熟悉的身影闪身进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定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他以为自己产生幻觉。直到那身影走到面前,熟悉的气息传来,他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他上前一步,伸开双臂就想去抱她,但突然想到什么,手停在半空,然后又缓缓放下。 “你、怎么会来此处?”他难掩内心的激动,但一想到当下的处境,又为她不顾一切的行为担忧。 “听说你失踪了,所以来寻你!”女子目光含笑看着他。 茅屋的灯亮了一夜,天快亮时,那抹娇小的身影如来进一般悄悄离开。 一夜之间,关于祁川战败而逃的消息传遍大越, 此消息越传越邪乎。 “听说了吗?堂堂战神,打了败仗弃士兵城池不顾,一个人逃了,而且粮草被烧光,你们说说,他是叛国还是真逃了?” “狗屁战神,徒有虚名,关键时刻自己跑了,谁知道以前那些战功是怎么来的!” “话不能这么说,即使是战神,那也是人又不是神,哪能保证次次都打胜仗!” “堂堂皇子,自小养尊处优,皇帝舍得让自己的儿子上边关?” “听说太子殿下亲自披挂上阵,真不愧是大越未来国君,能文能开有担当!” ...... 茶楼酒肆,只要有人聚集之地,都在议论此事。祁川之前被传的有多神武,此刻便被人骂的有多难听。 一家茶楼一角,乔装后的宋伊人和青苹二人静静喝着茶,听着那些人骂祁川。 青苹早已气的脸色泛红,手中紧紧握着茶杯,目光愤怒,如果不是宋伊人用目光阻止,她此刻已经出手了。 “听了这些日子,你有何感想?” 回去的马车中,宋伊人问青苹。 “主母,那些人太可恶,他们可知他们如今能坐在茶楼酒肆听曲传谣言,都是主子带着将士们用血肉换来的天下太平。他们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人云亦云,那样辱骂主人,实在可恶!” 青苹自小听惯了别人对祁川夸赞和仰慕,如今处处听到的是对祁川的诋毁和辱骂,平时沉着稳重的她,内心不能接受,变得易怒易燥。 宋伊人看着青苹气愤的脸,淡淡一笑问:“只听出这些?” 看着青苹有些茫然的目光,宋伊人又说:“你可否想过,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不会知道这些,这些流言从何而来?” 青苹一怔,她只顾生气,为主人感到不值,却没静下心想这个问题。 “主母的意思 ,这些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宋伊人点头:“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查出幕后之人。” 青苹立即清明:“婢子明白!” 市井关于祁川的流言继续流传,由最初的猜测变成肯定:祁川通敌叛国,烧尽军中粮草,与他国勾结要自立为王,太子殿下挂帅,暂时镇压叛乱,安抚军心,到处都在歌颂太子。 与此同时,朝廷下了通知捉拿叛国贼祁川! 全大越哗然,那些相信七皇子的人,也因为这个通告蒙了,不相信也得相信。 去往边关的路上,宋伊人带着一去商队浩浩荡荡向西而行,没有人知道她的商队明面上装着丹砂,其实是一包包的粮食。 边关军营,太子祁国一脸肃穆地宣判祁川叛国文书,下面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时懵了。 七皇子为了抵御敌军浴血奋战,如今生死不明,朝廷不但不去寻找,却突然给他一个能敌叛国的罪!这不是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吗? 这些铁铮铮的男儿,从来耿直热血,自然不能接受七皇子被诬陷,他们才不管上面之人是太子还是皇帝老儿,只想为祁川讨回公道,立即有人高呼出声。 “我们不服,元帅浴血奋战,至今生死未明,朝廷不派人搜救元帅,却给他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公道何在?” 有人如此激愤一声,所有将士齐声高呼:“公道何在!” 。 第503章 无辜射杀 太子祁国似乎早预料到会是这样,他淡淡扫了眼下面呐喊的将士,一张常年刻板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肃静!太子殿下在此,不得放肆!” 先行官杨畅懊恼地冲着激昂将士们怒吼,但他的声被淹没在如潮水的呐喊之中。 “太子殿下,您看这......”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冷冷盯着队伍最前方带头那人,淡淡对身边人道:“拿箭来!” 身旁人立即把弓箭递给他,太子接过,对准带头那人开了弓,箭头直射在那人眉心,他直挺挺地倒下去。叫喊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地猛然噤声。 当他们抬头看到手中还拿着弓箭,冷冷盯着他们的太子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大敌当前,主帅行踪不明,人心不稳,太子竟敢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射杀士兵,这是军中大忌。 “你们谁还想和他一样?”太子缓缓开了口,目光阴冷地盯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士兵问。 下面暂时没有声音,谁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被射杀。 太子得意地看着下面鸦雀无声的将士,唇角扯出一丝轻蔑。 一群武夫罢了,敢不把他当朝太子放在眼里,该死! 太子身边跟着一干瘦中年男子,看到太子的行为先是惊地瞪大眼睛,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正是稳定军心之时,但他们的太子为了一时之快,射杀士兵。 老者闭眼摇头,他当初答应做太子的谋士,就是看中太子的沉稳。谁知接触后才发现,那些稳重豁达,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实际的他自私狭隘,目光短浅,最重要的是刚愎自用。 此时的祁国身在边关,山高皇帝远,自小压在他头顶的眼中钉祁川,已被定为大越叛徒, 四处捉拿,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再也没人能死死压在他的头上。 之前,从民间到朝堂,所有人眼里只有祁川,根本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尤其是他亲爹皇帝,不管什么事都拿祁川当表率,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长子,太子之位根本轮不到他。 平时为了装稳重装豁达,他压抑的太久,如今祁川倒了,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当然要好好发泄一番。 他怎么允许一个小小的贱民不把他放在眼里? “祁川叛国,你们不但不揭发他的罪行,还敢为乱臣贼子出头,开蛊惑军心,该死!” 太子冲着台下继续到:“以后谁再为那乱臣贼子说话,就是今天这个下场 !” 太子说完冷哼一声离开,中年男子也立即亦步亦趋地跟上。他几番欲言又止,最终下了决心。 “殿下,臣有话要讲。” 太子不耐烦地看着他,极不情愿地出声:“说!” “殿下,如今大敌当前,正是需要军心稳定之时,如今毫无缘由射杀一位将领,筑军心会大乱!” 太子听后更加不耐烦:“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一个士兵而已,皇家的一条狗,大不了再换人便是。” 中年男子听后脸色微变,正要出口再劝,却被太子挥的制止。 “你下去吧!”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只能摇着头,迈着稳重的脚步出了大帐。 太子离开后,士兵们抬着那位被无辜射杀的士兵离开,个个一脸悲愤。 祁川虽然军纪严明,但对每个士兵都非常关爱,将士们上下齐心,一心只想着冲锋陷阵,因此,祁川带出的兵才会不顾一切冲锋陷阵。 “你们相信元帅他会叛国吗?”有个士兵小声问。 “你胡说八道什么,元帅那么一个处处为大越着想之人,怎么可能叛国?”有人立即呵斥那提问之人。 “可、可是......” 士兵支吾着要继续说,就听到一个粗矿的声音:“谁再在军中散播谣言,一律按军规处置!” 这一声,谁也不再说话,那个小士兵吓得缩着身子不敢出声。 士兵们抬着被射杀的士兵,把他和其他战亡的将士们葬在一处,他们脸上都带着肃穆悲愤的表情。 “元帅说过,我大越男儿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可他就这么无声无息被射杀,我们不服!” 祁川虽然失踪,但他亲自培养起来的几位重要的将领还在。 “军律规定,将士的最根本就是服从指挥,你们今天的行为像什么?” 一脸大胡子的副将目光炯炯盯着个个面色悲愤的士兵,他这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如果你们真念着元帅,就遵守军规,好好杀敌,不要给元帅丢脸,听到没有?!” “听到了!”所有士兵笔直而立,不由变得严肃起来。 “都回营好好休息,元帅不在,敌人得到消息,恐半夜偷袭,大家定要高度警惕。” 将士们嘴上都不敢说,但很多人心里根本没底。元帅突然失踪,粮草被烧的一干二净,偏偏朝廷又派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太子来,二话不说便要杀人。有这么个人在,谁知道之后会不会保住这里。 ...... 经过一个多月的日夜兼程,宋伊人一行人快要到达边关。在这里把丹砂交易后,宋伊人便把所有人都分流住在离边关最近的各个小镇,然后等着。 静静的夜里突然响起召集的鼓声,将士们冲出去时,乱方果真半夜偷袭。幸好有准备,很快敌军便落荒而逃。 太子被扰了美梦极是不高兴,他披衣出门,看着士兵营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 “发生了什么事?”他怒声问。 “回殿下,敌人半夜来袭,但已被全部俘获!” 太子打了个哈欠,又回去继续睡觉。 这次袭击中透着古怪, 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好像只是来吓唬人。但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不敢再眨眼。 如此又平静了五日, 第五 日一早。传来敌军攻打另一个城的消息,并且敌军不费力气便拿下大越接手多年的城池。祁川不在,虽然他练兵有术,但因上一次打的太惨烈,士兵近乎失了一半,即使再英勇无畏,人的数量毕竟有限,寡不敌众。 这时,有士兵慌里慌张跑进太子大帐。 第504章 雨夜夺城 “报、报告太子殿下,垠城失守!” 太子听后面色阴沉,一脸不不耐烦。他的近身侍卫看太子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一脚踹向报信的士兵:“长眼的东西,我堂堂大越,那么一座小小的城池算什么?大惊小怪扰了殿下休息,还不快滚出去!” 士兵一听害怕都忘了,吃惊地盯着待卫,垠城做为大越的边塞要镇,虽然小,但那是大越的西大门,如果垠城丢了,后果可想而知!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滚!”侍卫又怒吼一声,做势又要去踢报信之人。 士兵吓得再也不敢多说,连爬带走出了太子大帐。 侍卫这才转过头来,面对太子时换成了一张讨好又谦卑的笑:“殿下您休息,奴才这就去外面守着,不会再有蠢货来扰您清梦。” 太子一看他这个态度,心里舒适了很多,脸色也缓和下来。 “还是你最忠心,待本宫坐拥天下,你便是本宫的御前带刀护卫统领。” 那侍卫一听面上一喜,腰弓的更低,就像一个被煮的虾米。 “奴才谢太子殿下!” 太子非常他的反应,挥了挥手让侍卫出去,他打了哈欠继续睡。 太子一行不知垠城对大越的重要性,但守卫在这里的将士们知道失城的重要性。但如今太子说了算,把报信的士兵赶出了大帐,原因竟是打扰了他的休息。 白天还能保持镇定的副将再也无法镇定,他听说当朝太子沉稳、谦逊有礼,关爱百姓。如今垠城失守,他竟然根本不在乎,做为当朝太子,他不可能不知道重要性。 “将军,元帅常告诫我们,垠城是大越的西大门,守住垠城,就是守住了大越。如今太子不给垠城援助,导致垠城失守,太子又根本不闻不问,如此以往,恐生大变!” 有人忧心忡忡地提醒。 副将来来回回、在原来踱步,军令如山,没有太子允许,他们不能自行出兵,他急的像热锅的蚂蚁。 夺取垠城的是西部游牧部落,他们与盘踞在大漠草原,那里自然条件艰苦,极难生存。为了生存,他们虽然凶残,骁勇善战。但毕竟是小部落,成不了气候。 大越放松对他们的防备,这些年主要防守东、南、北部,已形成气候的各大国。同时大越这些年又忙着发展经济,放松了对他们的守备,短短几年,他们联合了所有游牧部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看时机成熟便向大越出攻。 这一支人自小茹毛饮血,进攻凶狠残忍,即使大越军队训练有素,但在体力上大不如他们。这是祁川遇到的最难对付的敌人,他们就如沙漠里狼,凶残又狡猾。如果像从前那样两军面对面打,大越军队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因此,这次才打的那么吃力。 夜、垠城,突然下起罕见的大雨,大雨倾盆而下。 驻守在垠城的游牧部落等了数日也不见大越有动静,他们便慢慢放弃警惕。尤其在这大雨之夜,守备更加松懈。 无数个黑影在大雨中悄悄沿着垠城的城墙边前进,很快,他们如壁虎般,贴着城墙向上潘攀。 守在城墙的游牧人因为大雨,留了几个守在城墙哨卡,其余人都躲进岗楼去躲雨喝酒,多数已喝的酩酊大醉,黑衣人收拾干净外面的几个,悄悄潜入岗楼,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让他们的脑袋搬了家。 城门大开,一支队伍悄悄进了城。城内,那些游牧人还在庆功,大雨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兴致。整个垠城,都是异国语言,偶尔传来几声大越语言,几乎都是女子凄惨的叫声。 城中大越的娘子夫人,都成了游牧人的取乐工具,如有不从,不是当场杀了,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强暴她们,就像发情的畜生。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时,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他们暴怒而起,想与黑衣人对抗时,才感觉浑身无力,被黑衣人一网打尽。 垠城县衙,游牧人的将军暂时住在这里。常年生活在大漠,他们身体粗壮,皮肤黝黑。此刻喝的满面通红,浑身油亮躺在一方软榻之上,怀里搂着两个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大越女子。 两个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反抗。地上还跪着十来个样貌俊俏的年轻女子,她们衣衫凌乱,匍匐在地垂头低泣。 她们越柔弱卑微,榻上如炭烤的游牧人似乎越高兴,叽里咕噜用他们的语言说着什么,在场的女子吓得真哆嗦,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小声抽泣。 “将军好大的兴致!”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声音不大,平稳沉着,听在耳中却不由让人头皮一麻。 “什么人!”游牧人用生硬的大越语怒声问到。 “要你命的人!” 随着声音,一个一身黑衣,脸也被帽子遮去大半,高大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房间。软榻之上的游牧人瞪眼盯着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突然暴怒起身冲向黑衣人,怀中两个女了直接被甩出去。 一众女子吓得尖叫出声,四散逃开。黑塔似的游牧人在靠近黑衣人半步时,突然站在那不动,只有双眼惊恐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蓝彦,把他带走!” 外面走进来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蓝彦,黑衣人取下斗篷的帽子,正是“失踪”的七皇子祁川。 边关大营,副将带领着全体将士守在太了大帐前,等着太子起床。 “边关所有将士求见太子殿下!” 整齐洪亮的声音一边又一边,终于把太子叫醒。他睡眼朦胧,面色不佳地走出大帐,将士们整齐向前一步,太子被这阵势吓得不由后退一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脸色阴沉地盯着众人。 “大胆!竟你们这是想造反?” “请太子下令夺回垠城!” 副将带头,士兵们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太子就是再暴怒生气,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杀光,气得脸色发白。 “如果本宫不答应又如何?”太子怒声问。 第505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请太子殿下发令!” 将士们似乎没听懂他的话,齐声高呼,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太子气的一张脸彻底扭曲,他怒视着那些不顾一切的一众将士,太子的威严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看着这些由祁川一手训练出的人忤逆他,就像祁川在暗中嘲讽地盯着他,一双因愤怒而变红的双眼中闪过狠厉疯狂的光。 “来人!拿箭来!” 他一旁的侍卫一时也惊呆,太子殿下这是还要射杀人不成?他怔在原地忘了动。 “没听到本太子的话?”太子又吼了一声,侍卫才反应过来,急匆匆跑去取箭。 “殿下,殿下万万使不得!”太子身边的谋士忙忙走来。 “你们一个个都想忤逆我?”太子一双发红的眼带着浓浓的杀意看着他问。 谋士跪倒在地:“请殿下恕罪,并非臣忤逆殿下。我们的目的已达到,他们是大越的将士,将来还要靠他们守护边关。” 谋士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太子眼中的红色淡了些,冷冷地盯着谋士开口:“你们一个个都想左右我?你这是活够了!?” 谋士听后一哆嗦,太子喜怒无常,看他这个样子是下定决心要杀人。谋士看到此情景,再也不敢开讲话,只得颓废地垂下头。那侍卫当然不敢怠慢,立即有眼色地把手中的箭递给太子。 太子看到弓箭,眼中嗜血的兴奋一闪而过。只见他拉满弓,三只箭羽瞄准队伍中冲在最前面之人。眼看着箭已离弦,朝着站在最前的三人射了出去。 突然,叮、叮、叮三声,那三只箭碰撞在铁器之上,随之都落了地,众人随声看去,就看到一个轻飘飘从天而降如神抵般的男子用手中长剑挡飞那那三支箭。 当看清来人时,一众将士惊喜出声:七皇子! 祁川双脚稳稳着地,气定神闲的看着太子。 “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太子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祁川,他不是身中剧毒?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他面前? “大哥?”太子嘲讽的哈哈大笑到:“你这个通敌叛国的叛徒,有脸喊我大哥?来人,把这通敌叛国的东西给拿下!” 但他身边人动也未动,太子又喊了几遍也没人敢上前捉拿祁川。 祁川却淡然地一点点靠近太子,太子吓得连连后退。祁川那看似平静,实则淬了冰般的双眼盯着祁川。 “你要做什么?”太子吓得声音都微微颤抖地问。 “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祁川问。 太子目光躲闪,不敢直视祁川那双看透一切的眸子。 “你通敌卖国,罪该万死!”太子说出这句话后似乎有了底气。 祁川一声淡淡的笑:“ 我是不是通敌叛国,大哥心里没数?”祁川一步步紧逼。 “本、本太子会有什么数?”太子磕巴地问。 “既然太子不知,那便由臣弟慢慢说来!” 太子一直视祁川为敌人,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神,前后多次有人明着暗着在皇上耳旁说起,祁川才适合做大越未来的君王。他虽然身为太子,但资质平庸,没有祁 川的有勇有谋,如果他不是因出生早的优势,太子之位哪会有他的份。 那些人就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中,太子恨的牙痒痒,可能怎么办?他永远也比不上祁川。太子只能“忍辱负重”,这些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稳重豁达,却从来没人夸他有能力。 他的心理越来起越扭曲,也越来越怕。皇上正是壮年,其中的变数太多,况且他又那么看中祁川。怕夜长梦多,经人提点,太子开始与游牧人牵上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皇位给夺来。 想完成目的,首先就要除了祁川。但祁川那么机警的一个人,他根本无从下手。后来,他收买了祁川身边之人,本想趁着这次机会除了祁川,给他定一个通敌判国之罪。皇上便由他亲自领兵,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他没想过,他的这一系列小动作,早已被祁川发现。于是将计就计,佯装自己不知被身边人出卖,造成回中毒受伤逃跑的假象,引来太子。 “大哥,我根本无心太子之位!”祁川沉声说到。 太子一听哈哈大笑:“这个时候装什么装?你无心太子之位会那么拼命地地父皇面前表现出你有能耐?让群朝站在你那一边?不过,不管你使出何种手段,今天有来无去!” 祁川本是一番肺腑之言,他从未觊觎过那个位置,但明显太子要本不信,那么早筹谋就要把他除之而后快。 “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当然!”太子冷冷 一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大哥可是在等占领垠城的游牧人?”祁川淡淡问到。 太子脸微微色:“你什么意思?” 祁川没有说话,就看蓝彦、钟义走了出来站在祁川身后。 “蓝彦?你不是在......” 太子说至此面色大变,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中,如果说蓝彦是祁川的人,钟义虽然没有官职,却是皇上最相信之人,他也跟在了祁川身后,这说明什么? “你根本不曾受伤?”太子问。 “大哥看看,我像是受过伤的样子吗?”祁川反问。 “你骗我!你们父子骗了我?” 太子才明白这一切,晚了! “不骗怎能知道太子辛苦筹谋了这一切!” 太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已经达成与游牧人的协议,他们夺下垠城,然后一点点吞噬大越。 “大哥,何必如此急切,如此折腾?你是大越太子,谁也改变不了。” 祁川说完不再与他多说, “来人,太子通敌判国,立即押往京城!” 立即有人过来,太子此时反而不再焦躁。 “还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输赢!” 看着太子突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祁川心里感到隐隐不安,很快,一士兵飞奔而来。 “七皇子,主母她,她被人劫持!” 从来不管遇何事都稳如山的祁川一时慌了神:“可知她被劫持何处?” 第506章 动了他的命 “回七爷,主母是在垠城管辖的小镇被人劫持,下落不明。” 祁川心下一惊,目光看传报之人:“她到边关?” “正是,主母押送着粮草而来。” 祁川立即明白,心下一时又是甜又担心她。她知道边关粮草被烧,怕他们没吃的,自行为他们筹备的粮草。 那个表面清冷,看似对他不管不顾的人儿,却在他最需要时,不惜花费自己辛苦赚来的银两为他筹集粮草。别人不知道她的不易,他太明白她如今积累的那些财富经历的一切。 何况筹备粮草不同别的,那需要多少银两! 她不声不响地为他筹备,还亲自押送到边关。她一个女子,哪来那么大的胆识! 他想她,强烈的想她!他想起那个夜晚风尘仆仆赶去看望他的她。刚进门时,明明一脸的担忧,当看到他安然无恙,知道他这是将计就计时,小脸又变得清冷。 她说:“祁川,我来看你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帮我,我也不能在你为难之时见死不救,有什么需要帮助你说吧,我会鼎力相助,你也知道,我如今被称为大越女首富,不缺银子。” 看着她绷着小脸,明那么关心他,却刻意疏离模样,这根本就不像平时里镇静自如的她,他看的出,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掩盖她的慌乱的心。这样的她,让他一颗疲惫又冷硬的心就像泡在温水,慢慢舒展开来。 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含笑注视着她,看着她在他面前慢慢有些手足无措。他第一次看到她有了小女儿的样子,越看心越软,就想做点儿什么。 “我想亲亲你!” 祁川嗓子有些干哑地说,她一听瞪大了眼睛,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就想亲亲你!” 祁川干脆地又重复一遍,没想到从来在他面前坦荡自如的她突然便红了脸,她可能没想过他会如此直接。 就在她还在没反应过来时,他已跨上一步,低头亲上她...... 一亲芳泽寥解他的相思之苦,看着她愠怒的模样,他立即为自己开脱。 “伊人,你就是我祁川认定的娘子,待边关事了,我回去便上门求亲。” “你的家族会答应吗?” 祁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灰暗的光,很快又恢复 如常。 “我的婚事,只能我自己说了算!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你!” 她没有反驳,但他看出她眼中的淡然 ,他知她不信她。之前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可她一次又一次受到皇后的迫害了,最后她只能低了头。 祁川也没再为自己辩解,有些话他无法对她启齿,他只能用行动告诉她。 看他安然无恙,她没有要继续停留,起身就要告辞,他动拉住了她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再陪我坐会儿好不好?” 他知她心软,而且他连日以来为太子的事操劳,人明显憔悴许多,她自然是看在眼中,否则也不会放任他亲她。 他就是想得寸进尺! “好!”她淡淡应声答应。 祁川心下狂喜,表面却没有过分的表现出来。 那一晚,她就默默坐于灯下看着书,闻着她的气息,他焦躁多日的心也安静下来,研究了一夜的舆图。 只要她平安顺遂,不管有多大困难,他都能一件件克服,等战事结束,他便回去求亲。 可她为了给他们送粮草,如今下落不明!谁会掳去她? 祁川浑身散发着寒气,他抬眼便看到一脸得意的太子,心 中一动,刀子一眼的目光看向太子。 “你劫持了她?” 太子扭曲地挑衅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这说明了一切。 “你敢动她!” 祁川对太子唯一的客气也没了,他森冷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太子一听有恃无恐地放声大笑:“祁川,你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就是本太子劫持了那个女人,你又能把怎么样?” 祁川盯着哈哈大笑的太子,冷冷出声: “你把她劫持到何处?” “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承认一切,本太子会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下落。” 不等祁川说话,太子又补充到:“听说那女人还但有勾人的容貌,还有巨额财富,如果......” “你敢!”祁川不等太子说完,冷冷说出这两个字。 太子一听更加得意:“我还没做什么,这就受不了?” 蓝彦和钟义都紧紧盯着祁川,所有将士也都安静下来。别人不知祁川对宋伊人感情,他可是从是初见证了他们的感情。七爷对宋伊人 如何,他最清楚。 宋伊人就是他的命!为了能让她没有顾虑,她说断了关系,他二话不说便答应。可背着她,他依旧为她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障碍。 如果不是他暗中相助,就凭宋伊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能那么轻松拿也仙女峰? 她在山里多久,他们的七爷就在默默陪了她多久。 他堂堂 一个皇子,自小到大,从来高高在上的他,何时这样放低身份去讨好一个女人?不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这样。 如今,有人动了他的命,他怎么可能轻饶! 蓝彦有些同情这个愚蠢却不自知的太子,本来他做了如此忤逆之事,祁川看在兄弟的份儿上,还能对他从轻发落,谁知他自己作死。这个时候竟然劫持了宋伊人。 唉!这种自己赶着找死的,谁也没办法阻挡。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她在何处?” 太子被这样的祁川惊的一怔,便很快,他又恢复了张狂的撒模样。 “她很快就会去一个能让她欲仙欲死的地方!” 说完太子哈哈大笑,只是他一声还没笑完,脖子被祁川攥紧,一阵巨疼们伴随着窒息感袭来,只有咽的气没有出的气。他再也笑不出来,恐惧地盯着祁川,手挥舞着想要摆脱,他越挣扎,祁川攥的越紧。 他舍不得说她一句重话的人,却被太子当着众人的面这般侮辱她,太子这是找死! “既然你如此想死,我便成全你!” 祁川森冷的话仿佛来自地府。 第507章 她如今是钉子的首领 太子这才害了怕,眼中有恐惧。他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到祁川的软肋来拿捏他。 可那么多年,他就是冷血无情的战争工具,对谁都保持着距离。男人一生追求的无非就是权势和美色,但他对这两样都没兴趣。甚至传闻他天生排斥女人,就更对他无所下手。 直到听说他有身边有了心仪的女人,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起初,太子也没在此事上做文章,尤其对他们这些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更何况是祁川那样对女人没有过多兴趣的男人,一个女人要本影响不了他。 但是皇后对那女人一次次对宋伊人的追杀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能让皇后出手想除去的女人,一定是影响到祁川,皇后才会动手。 他便开始关注宋伊人,渐渐他才发现,那个女人在祁川心中地位。太子放声大笑,他没想到那个木头一样的七弟,不对女人动心旵罢,一但动心却是个十足的情种。 他知道他有了对付祁川的筹码,只要拿捏了那个女人了,就是握住了祁川的命脉。 但是即使他们知道那女人的存在,他们也无从下手,祁川不但把他手下训练的铁血女杀手派去她身边做了她的贴身侍女,还把他身边的暗卫调遣去保护她,可见那女人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这让太子彻底相信,只要有机会抓了那女人做筹码,不怕祁川乖乖束手就擒。但这个筹码也要用在是关键的地方。 他一边对付远在边关的祁川,一边让人盯着身在江南的宋伊人。当得知她成了大越丹砂的垄断者,日进斗金,银子如流水进了她的手里。她有了自己的护卫队,且是祁川暗中给了特权,过了明路的,如今,她是九州之内最有财富的女人。 本来只想利用她对付祁川太子又打起宋伊人的主意,他不但要除了祁川,还要占了他的女人,她的那些财富便都属于他,到那时,我何愁夺不下这皇位! “你、你若杀了我,永、远也别想知道那女人的下落!”太子拼着微弱的一口气这远这句话。 “你不说也罢,在大越还没有我祁川找不到的人!我便直接处决了你,然后运尸体回朝复命!” 祁川的力道把握的极好,既不能捏死他,也不会让他好受。 太子本还抱着几份侥幸,听祁川这么说,瞳孔瞪大,眼中流露出丝丝恐惧。他突然想到祁川和他们不同,他自小军营,常年远离朝堂。暗中培养他自己的暗中势力,又有谁能知晓? “你......”太子愤恨地相着祁川。 即使他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但他也不能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祁川求饶,他狰狞地挤出扭曲的笑。 “你不是有能耐吗?你自己去找她!” 眼前的太子既怂又无赖,又不能亲手杀了他,祁川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便叫人来把太子摆押下去暂时关押起来。 “祁川,你的女人此刻被......”后面千人骑万人压这句刺激祁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疼传遍全身,他疼的惨叫一声,下巴已被祁川卸下。 一众士兵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一副沉稳的太子原来是这副无赖模样。 太子被押离开,祁川转身面对一众将士威严开口:“继续练兵,不得松懈,如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这熟悉的命令和语气,让多日来心无着落的将士有了主心骨,浑身的热血又沸腾起来,刚才发生的暂时被抛至脑后,齐声高呼:“元帅威武!” 将士们有序撤离,祁川回到元帅大帐,蓝彦上前面带忧色。 “爷,主母她......” 却见祁川面色平静,缓缓开口:“她目前没有危险。” 蓝彦一怔:“难道这是您暗中安排?” 祁川看向蓝彦,没有隐瞒他。 “她如今是钉子的首领。” 蓝彦惊讶:“她知道那匕首的作用?” 祁川点头道:“当初事发突然,为了不引起太子的怀疑,我在隐蔽前,故意让他所有暗卫暴露,且暂时封锁一切消息。青苹不知情,以为我出了意外,便动用了钉子。” 蓝彦心下大惊,他竟不知主子对宋伊人的信任已到这个程度。钉子如一把利刃,他们是七爷对付敌人的最后保障,但如果让外人知道,天子大怒,也能成了他人伸向七爷的利刃。 七爷这是相当于把自己最后的保障向宋伊人露了底,蓝彦怎能不急? 祁川当然知道蓝彦的担忧,但他没有向他解释,目光黑沉,如深沉的大海,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蓝彦明显感觉到,他这次回来,总感觉七爷与以往不同,但他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同。 “让人看好太子,他筹谋这么多年,不会就此罢休!” “是!”蓝彦出了大帐。 祁川把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钟义缓缓开口:“钟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钟义平静开口:“七爷有把握宋姑娘此刻没有危险?” 祁川轻轻摇头:“没把握!” 钟义立刻明白,以宋伊人的性格,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随意动用钉子。 “她身边有暗卫保护,又有青苹姑娘跟着,太子的人是如何得手?” 钟义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这长久以来,那些人暗中击退了不知多少要对宋伊人下手之人,他是相信暗卫和青苹的能力。 祁川转头看向外面又收回目光。 “这是太子对付我的最后筹码!” 钟义心下一凛,他们把宋姑娘做为最后的筹码,便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定是做好周密的计划才能从青苹手中把人掳走。 不知为何,钟义与宋伊人无亲无故,之前从未见过她们母子仨,但自见到她们母子三人后,说不出的熟悉和亲近感,他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也许是这种感觉,他就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如今得知宋伊人下落不明,他竟然莫名的担忧。 第508章 再见故人 宋伊人是在大街上造了暗算。 那天她和青苹乔装后去茶楼,却被一群看热闹的人挡了去路。一问才知,一女子和年迈的父亲来边关寻找多年未归的兄长,结果父亲染疾离世,女子身无分文 ,只好当街跪地,头上插草卖身葬父。 女子楚楚可怜,有几份姿色,被当地一地头蛇看中,要霸她为妾,但不帮她葬父,女子死活不肯,当场苦苦哀求,宋伊人他们看到正是这一幕。 围观的群众纷纷小声地议论着女子的可怜,小声指责恶霸,但没有人敢上前为她说话。 宋伊人二人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那哭的惹人怜爱的女子,她一身素白的孝衣,头发微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时不时用衣袖去擦眼泪。 “大爷您行行好,只要您为小女葬父,小女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任您处置!” 只见那恶霸狠狠掐起那女子的下巴强迫她抬起梨花带雨一张脸面对着他,淫邪大笑:“本大爷能看上你都是你的造化,跟我走还是把你卖进窑子,你自己选!” 女子一听哭的更伤心,但两行清泪滚滚而落,越发惹人怜爱,有些男子已愤愤不平,但就是不敢为那女子出面。 “姑娘,我们该如何做?”青苹小声问宋伊人。 宋伊人淡淡说到:“走!” 青苹听后一愣,随即又淡淡一笑,她以为以姑娘以往的性格定会出手相助,但这次她淡漠拒绝,一定也是看出什么。 就在二人要转身时,宋伊人的腿人突然被抱住,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已死死抱住她的腿,宋伊人面色一冷,她明白她与那女子的距离,她站在人群外,她怎么会这么快抱住她的腿? 青苹见状上前就要拉开那女子,却见那本来哭泣的女子突然朝青苹诡异一笑,青苹正欲出手,才发现她们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她第一时间去寻找宋伊人,却已没了她的身影。 “姑娘!”青苹急呼一声,推开人群去找,仍旧没有看到她,再回头时,那卖身葬父的女子竟也不在,本来围着看热闹的众人也已散去,哪还有那恶霸的影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青苹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以她的反应速度和警觉性,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算计,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苹又懊恼又着急,这才发现暗卫也失去踪影。 宋伊人被人下了迷药失去知觉,再次睁开眼时,她身在一张圆形大床上,四周粉红色帷幔,她被缚了手脚躺在床上,想起身都不能。 她试着挣扎了几次,都是徒劳,她索性不再动,安静躺着,省着力气关键时候用。静下心来,她打量着这个房间,不知道房间的主人有多想表现他的富有。 一间卧室,被装饰的富丽堂皇,房间以红色为主调,大红色地毯, 红色家具,所有器皿都金光闪闪,看着都晃眼。 卧室是休息的地方,讲究的舒适温馨,红色配金色这么有冲击力的配色,让人一眼看过后头昏脑涨,血液翻滚,这样的地方如何安眠? 宋伊人只打量了片刻便微闭双眼,让眼睛休息一会儿。这时,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走进来,宋伊人没睁开眼。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到了床边,她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她确定来人是女人。 她能感觉到来人一直盯着她,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接着她听到一个恶毒的声音缓缓开口:“贱人,你也有今天!” 熟悉的声音,宋伊人睁开眼看向床边的人,一双阴毒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盯着宋伊人,却是许久不见的宋彩儿。 “是你?”宋伊人冷冷出声。 看到她, 宋伊人想起被宋彩儿害死的大伯,她让人找了那么久没有找到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宋伊人也不由冷了眸,她平时不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但宋彩儿的做法触碰 了她的底线,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没想到我还活着?”宋彩儿看着宋伊人,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她:“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宋伊人淡淡看着宋彩儿,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没因为她的话着有任何变化,淡然开口:“你应该活着,让青儿亲手把你送去你该去的地方。” 宋彩儿想不到宋伊人被这么绑在床上,根本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还能在面对她时保持冷静,根本没把她放在里,宋彩儿大脑片刻像失去控制 。 她受尽了屈辱,畜生一样被当做试药的工具,成了那个谷中所有男人发泄的工具,而宋伊人不但好好活着,还成了大越的女富豪,她凭什么? 以前的宋伊人,虽然有一张好皮囊,但头脑简单,一点就爆,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副遇到一脸淡定,不慌不忙的样子?如果眼前还是那张狐媚子脸,她不相信她是宋伊人。 宋彩儿想立刻冲上去杀了宋伊人,但她生生咬牙忍着,一来上面不许动她,二来,她也不能让她死的这么痛快,她曾轻经历的一切,要让宋伊人加倍经历一回。 “贱人,你和宋青儿那小贱人母女联合害我爹娘,我不该杀他爹吗?”宋彩儿咬牙切齿地问。 宋伊人看着眼前目露狰狞的宋彩儿缓缓开口:“你勾结那胡混混坏我名声,又买通郎中诬陷我有了身孕,活活吊死我,这些又该怎么算?” 宋彩儿听后先一惊,她没想到宋伊人都知道,但随即又恶毒的大笑,大笑后又变目露恶毒:“你为什么不死?你应该去死!” 宋伊人看着疯子一样的宋彩儿,神情始终未变,开口问到:“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如果只是为了能顺利嫁进周家,你没必要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这也是宋伊人一直想不通的事,当初的她,除了周家那门婚事,什么都不如宋彩儿,如果宋彩儿只是因为看中周家,可以让宋伊人身败名裂,让周家退婚娶她,没必要要了她宋伊人的命。 第509章女人太聪明让人讨厌! 宋伊人的话让宋彩儿疯狂扭曲的脸一时怔住,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宋伊人,似乎在思考她的话,但随即又露出一丝恨毒扭曲的笑,目光又有些涣散。 她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发泄:“明明他爱的是我,就是遇到你这毒妇,他眼里再也没有我,他心里眼里都是你这贱人,为了你,他逼我打了肚里的孩子,眼睁睁逼着我吊死在他面前!” 宋彩儿脸上一会儿充满怨恨,一会儿又一脸痴迷,那个模样就像疯子。说到吊死在他面前时,她突然又把目光集中在宋伊人脸上,突然不顾一切冲向她,狠狠掐着宋伊人的脖子,嘴里疯狂地叫着:“你去死!你去死!” 宋伊人被人缚了手脚挣不脱,只能任由宋彩儿越掐越紧,别看宋彩儿是个女人,但极怒之下,手上的劲儿不次于男人,宋伊人呼吸越来越急促,叫不出又无法阻止。 就在宋伊人觉得也许自己真就死在宋彩儿手下时,突然感到脖上的劲儿松了,只听的“砰”的一声,传来宋彩儿痛苦的闷哼声,接着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她?” 宋伊人慢慢缓顺气,转头看去,就见一身紫衣宽袍的男子站在离床一步开外,在宋伊人看过去时,他正好转头看向她。 她以为天下再找不出比祁川容貌还出众的男子,但眼前的男子长相和祁川相当,甚至比他更妖艳,天生带着几份阴柔之气,少了祁川的阳刚。 男子在看向宋伊人的一瞬间,阴狠的眸子立即带了几份笑意,肆无忌惮地看着宋伊人,好像他们相识很久的样子,熟稔地问到:“她没伤到你吧?” 宋伊人的气息已平稳,她可以肯定眼前的男人她从末谋面,她淡定地看着他,没有问他是谁,她在什么地方,而是随口回了两个字:“还好!” 男子听她这么说,眼中不达眼底的笑意更浓,明显对她有了兴趣,上前一步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宋伊人。 “你不害怕?” “害怕有用吗?”宋伊人面不改色地反问他。 男子本来带笑的眉眼,听到她的话后笑出声。 “果然还是如此!” 男子说着在床边坐下,突然低头靠近宋伊人,双臂撑在她肩头两侧 ,以很暧昧的姿势与仰面躺着的宋伊人面对面。 宋伊人不明他话中的意思,看着突然靠近的一张俊颜,庆幸自己被祁川那倾国倾城的高级脸看的有了免疫力,面对这样一张脸时心如止水。加上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遇事能做到冷静自持,静观其变。 她波澜不惊地与他对望,气息平稳,没有一丝慌张。男子与宋伊人这样对望片刻后,突然直起身坐起。 “无趣!”他很不满地嘀咕一声。 男子起身后,宋伊人在心里松了口气,她就怕他还有进一步的动作,即使她再镇定,心下平静,如果他真心要做什么,她根本无法阻止。 “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手?”男子语气不悦地问。 “怕!”宋伊人如实回答。 男子一听双眼一亮,正要说话,就听宋伊人又出口到:“但你要动手早就动了,不会等到现在!” 男子看着宋伊人,脸上带着的假笑慢慢退去,目光冷淡,他起身迈步离开,背对着宋伊人道: “女人太聪明让人讨厌!继续绑着!” 说完他跨步向外走去,看都不看靠墙坐垂头坐着,嘴角流血的宋彩儿,用厌恶至极语气命令:“还不快滚!” 宋彩儿这才慢慢站起身,低垂着头快步走出房间,男子没有回头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宋伊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亦不知这是些什么人,但她心里知道,能在青苹眼皮子下把她迷晕绑来,这些人绝不简单。 就这样直挺挺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终于看不到一丝光亮时,又听到开门声。有人轻声走进来,很快,房间有了亮光,外室的灯逐渐亮起来,不一会儿又听那脚步声离开,门又被关闭,应该是专门点灯的仆役。 看着外室恍恍惚惚的灯光,宋伊人意识有些模糊,一天滴水末进,浑身没有力气。她是从小被饿怕,最怕肚子空着,只要肚子空了就有焦急感。 这些年虽然不再缺吃,甚至挑最好的吃,她都会按时按点吃饭,只有肚子充实,她浑身就充满力量。 这种饿肚子的焦虑感她许久都没经历,她想,与其躺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闭眼睡觉,这样既能抵抗饥饿,还能保持体力。 宋伊人迷迷糊糊睡去,她再次经历了那个梦,只是这次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也变的清晰。 梦中她有个同父异母,“天生柔弱”的妹妹,她处处保护妹妹,妹妹却爬上自己丈夫的床,并设计车货害死了她。 临死的那一刻,看着妹妹嘲讽又得意的脸,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这个在商界有铁血手腕的女强人,竟然像弱智一样,所有人都明里暗里提醒她,她那“柔弱”的妹妹不一般,她却从没上过心,自信的以为以自己的目光不会看错人,从不对妹妹设防,最后死在她的手上。 她死了,却让曾经善意提醒,处处维护她的所有人遭了殃,死的死,残的残,以各种方式逐出公司。 梦里的场景不停地变换,她始终没见到梦中世界的丈夫,但她看到大床上两具白花花的交叠的身体。 心脏一阵绞疼,她在梦中疼醒,茫然地看着床顶大口大口的喘气,慢慢回过神,感到自己满脸泪水。 之前她只在梦里感到撕心裂肺的疼,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后因梦境感到心痛,还有车祸后浑身散架般的疼。宋伊人的心脏一阵阵紧缩,疼得她不由曲直身体。 “这就疼了?” 床边传来男子不屑的声音,宋伊人转头看去,那紫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床边,眸光不明地盯着宋伊人。 第510章 诡异的经历 宋伊人彻底清醒,男子能这么问她,难道知道她做了梦? “你是谁?”宋伊人下意识出声,她是想问,为什么他知道她做了什么梦? 男子看宋伊人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嘲讽一扯嘴角反问:“终于想知道我是谁?” 宋伊人没有说话,她一直就感觉自己做的这个梦不 一般,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一个梦那么久,而且,自她被宋彩儿母女陷害没死做了那个梦,她整个人都变的和之前不一样。 无论做任何事,她会不受控制运用向梦中那个宋伊人的思维模式,遇事不再暴躁没脑子,反而变的冷静自持,虽然她看似还是宋伊人,其实内里装着的早已不是宋伊人的灵魂。 她确定床前的男子她根本不认识,但他却连她做什么梦都知道。 “小伊,你真够狠!”男子突然悠悠叹口气,眼神中的冰冷被幽怨和哀伤代替,有一种想恨恨不得,想怨又怨不得的样子。 他缓缓在床前坐下,目光未从宋伊人身上离开,但给宋伊人的感觉就是他通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上天真是厚待你,那么多人为你陪葬,带着怨恨重新而来,而你却什么也不记得,你说,该不该让你也都记起?不能只让我们痛苦。” 宋伊人听的一头雾水,之前的宋彩儿,现在的陌生男人,一个个都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一时让她有种一切都不真实的错觉,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 宋伊人试着咬了舌尖,实实在在的刺痛让她清醒,眼前的人和物都是真的。 想了想,宋伊人开口问:“我们认识吗?” 男子听后目光再次与宋伊人相对,这一次,宋伊人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片刻后他又冷了双眸站起身来。 “既然天意如此,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想起!我这便送你离开。” 男子亲手为宋伊人松了绑,然后什么也没说黯然离开。宋伊人没想到自己被莫名其妙地绑来,又这么容易地让她离开。 男子出去后时间不长,有人提着食盒进来,准备了丰盛的菜肴,都是宋伊人爱吃的。 她没有迟疑,他们相害她根本不需要在食物中下毒,痛快的吃了一肚子,胃里踏实人有了精神,除了手脚上的勒痕有些疼,身上没有其它不适感。 男子果然说话算话,饭后约一盏茶的时间,男子打发人来,说是要送宋伊人离开,态度甚是恭敬。 “姑娘,请蒙上双眼,小的才能带您离开。” 宋伊人很配合地蒙上眼睛,接着好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她慢慢又失去单意识。她再次睁开眼时,她躺在马车里,车外是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她向外一看,正是自己当时被迷晕带走的地方,不同的是没有当街插草卖身葬父的女子,除此之外,一切如旧。 如果不是这马车,她真的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下了马车,她四处看了看,向客栈的方向走去,青苹他们该是急坏了。 青苹的确是又急又自责,这是她第二次保护失误。她没有办法动用钉子,只能调动所有暗卫去寻找宋伊人的下落。可她就像从世间突然消失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宋伊人消失一天后突然出现在失踪前的地方,这就是对祁川的挑衅,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能把人悄无声息的劫持,也能悄无声息地送回来。 祁川还没有收到宋伊人被送回的消息,朝廷的圣旨却到了边关,圣旨的内容有两点,一是限他三日内补充粮草,否则按军律处置,二是即可召太子回朝。 “爷,陛下这是何意?粮草不是其它,岂是能随意置办?且主母至今下落不明,如果这时放太子回朝,主母怎么办?”蓝彦不解问到。 祁川沉默不语,一旁的钟义看了眼祁川出声:“最近朝中也平静,未曾有动静。” 太子谋反的罪证已上报朝廷,根据时间,如今还未到朝中,圣旨 这个时候到达边关,朝中却没有动静,这一切看似正常,但祁川心里却隐隐不安。 “圣旨明确要太子即可返京,何事会如此急?”蓝彦继续问。 祁川思虑片刻后做了决定:“按圣旨要求办!” “属下明白!”蓝彦心里再有疑虑,但那是圣旨,不得不从。 第二天太子便被押送回京,临行他得意地冲着祁川叫嚣:“你再能打又能怎样?父皇一道圣旨你还不是乖乖送我入京!” 祁川面色未变,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看着马车驶出大营。很快有暗卫急急赶来,给祁川送到一封信。 祁川打开一看,当看到信中笔迹时,清冷的眉眼渐渐染上柔和的光。他收起书信,转身吩咐蓝彦:“去营外迎接商队进来。” 蓝彦看祁川的面色,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看七爷的脸色就是是好事。急急出了大营,这才看到上百个身着青色劲服的护卫押送着粮草、药物,排着整齐的队站在营门外。 “来者何人?”蓝彦问。 “回大人,我等奉我家主人命令,给三军将士送粮草药物。”领头的护卫大声说到。 蓝彦不知对方的主人是谁,但一听是送粮草药物,立即喜上眉梢,他正愁粮草这事,就有人送上门来。 “先谢过你家主人,敢问贵方主人是何人?” “在水一方!”对方回答。 蓝彦立即明白,他自然知道“在水一方”是谁,“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除了宋伊人还能是谁?怪不得七爷看到信时瞬间像变了个人。 如今的宋伊人今非昔比,她如今财大气粗,有自己的护卫队,能为边送筹集粮草有这个实力。 “蓝彦代替三军将士感谢贵主人!快快请进!” 宋伊人这些粮草真是及时雨,有了粮草,有了那么一大批丹砂配制的药丸药膏,军心又稳定下来,胜利在即。 祁川回到大帐后,把宋伊人给他的信又连看了多遍,眼中有喜有担忧. 宋伊人简单告诉她自己被劫持的经历,最后,她在信中告诉祁川一件重要的事。 第511章 别样情话 信中所说的重要之事是:朝中有变! 宋伊人被劫持又被轻松放走时,她双眼是被蒙着,什么也看不到,她的听力却格外灵敏。别人根本听不到的事,在她的耳中却格外清晰。 她一路被人牵引着向外走时,听到那男子的声音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太子命令劫持宋伊人,是为了扰乱祁川的心智,如今朝中已被太子控制,可以放她离开。” 男子声音刚落,就听另一个陌生的笑着调侃到:“太子可没让放她离开,莫非族长也中意那宋氏女子?” 男子听后没有说话,但陌生男子立即出声告饶:“请恕在下口无遮拦,冒犯冒犯!” 宋伊人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太子劫持,并且是为了牵制祁川,而且目的竟然是为了皇位! 此事关系重大,不能马虎,朝中大乱,皇子夺权 大下杀戮,遭殃的永远是他们这些平常的百姓。 回去后,宋伊人一刻也没停,立即写了密信告知祁川。没有皇命,驻守边关的将领不得私自入京。祁川不能回京,宋伊人自请回京打探情况,信写好后,她动用了钉子快马加鞭送往边关。 信送出后,宋伊人便命令青苹稍做准备,又写信给江南的颜小言,请他务必赶往京城。 太子在边关一番异与往常的表现,表面看似是针对祁川,实则是吸引祁川的目光,让他无暇顾及朝中事态变化,祁川本就心生疑虑,如今看到宋伊人书信,这才明白了他的企图。 幸亏他多留了个心,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朝中之事诡异多变,宋伊人虽然聪慧,遇事冷静有度,但她毕竟是个娇弱的女子,让她身处险境,祁川当然不放心。还有她被劫持一事,即使知道他们是太子一伙,但不知他们的底细,他更不敢让她贸然行动。 尽管宋伊人能猜到祁川的想法,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但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他远在边关,鞭长莫及,她必须前去。 她很快给祁川回了信:“知你担心我的安危,但天下兴亡,人人有责。如今外有虎狼窥伺,内有太子一党兴风作浪,内忧外患,边关不能离人,朝中虽险,但我一平常百姓,他们自不会防范,反而做事更方便。且我已请颜小言一同入京,他药理毒物皆精通,又有青苹等人保护,我亦会保护好自己,且放宽心,你在边关守护安宁,我在朝中为你排忧解难。” 祁川看到宋伊人这封信后,看似眉眼含笑,这个从来情绪不外露的男子,因为宋伊人短短几句话眼眶微微泛红。 蓝彦没有注意到,但细心的钟义很快发现了祁川的变化。他们都知道是谁给祁川的信,也知道这天下也只有一人能让祁川变成凡人。但从未见他如此动容,也不知信里说了什么。 祁川这次的信没有私藏,而是顺手给一旁的钟义,钟义诧异地接过一看内容,心里也深深震撼。 宋伊人在他心里,是很出色的商人,比其她女子聪慧,灵活,眼界宽广,但他从未想过她还有家国天下的情怀,一般的男子都没有她这样的胸怀。 “钟先生,你怎么想?”祁川开口问。 钟义思虑片刻回答:“依臣看,宋姑娘言之有理,如今也只有她做此事不会引起他人注意,且她见过皇上,又有工部的身,做此事是合适。” 蓝彦自然也看到信,比起钟义,他没有太震撼,毕竟接触的时间长,她的能力他都见识过,但她一个来自民间的女子,能想到这些,他也没有想到。 他们两人如此,祁川就更不用说。尤其是她说的那句:天下兴亡了,人人有责!这是有多大胸襟才能说出这一句话。而让他动容的是那句:你在边关守护安宁,我在朝中为你排忧解难。这让他不由想到那些平常夫妇,丈夫在外赚银养家,妻子在家绩麻纺线。 她从来都是个只做不多说的人,能说出这一番话,自是为了让他不同意她入京,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他可能永远不会从她口中听到这种让他心温软如水的情话。 是的,在祁川心里,这就是宋伊人对他的情话! 看一个人爱不爱他,别听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这是不是说明,她爱他? 她爱他?想到这三个字,祁川似乎想到什么,本来温柔含笑眉眼闪过痛惜。 他怎能质疑她的心,是他辜负了她!如果,如果有一天她能想起一切,会不会如避洪水猛兽般避开他? 他的心突然抽痛,那种痛无法控制。 “七爷,您可是不舒服?”钟义立即问到。 “老毛病!”祁川轻声回应一声,随即又恢复凌冽的模样。 “命令三军,三日后攻打游牧部落!” 蓝彦一听立即严肃回应:“末将遵命!” 宋伊人很快收到祁川回信,信中只回了一句话:一切依你的想法行事,保持消息畅通,保护好自己! 有了祁川的肯定,宋伊人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赶路。边关到京城路途遥远,坐马车疾驰也得十天半月,宋伊人决定改骑马入京。 青苹却担忧她的身体,因为京城江南两边跑,有时候马车太慢,宋伊人决定学骑马。她因此从马上跌落受了伤,颜小言亲自护理,半个月才康复,自那之后他们无论如何不让她再碰马。 宋伊人自然看出青苹的顾虑,开口劝她:“别担心,学骑马哪有不摔的,我摔过一次就更有经验。如今事态严重,迫在眉睫,不可瞻前顾后!” 青苹也只好放在心里,想着怎么让她骑马少一些痛苦,想来想去只能在马鞍上下功夫。 青苹去做准备,宋伊人自然也没闲着。那些劫持她的人能在青苹手下悄无声息劫她,除了利用迷药,一定有他特殊的方法。而且放她回来后,一定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们只能易容入京,青还要让对方以为她还身在此处,如何做,她还要好好思量一番。 是夜,一抹修长的身影悄悄潜入宋伊人的卧房。 第512章太好了,你还在! 宋伊人正在灯下做准备,夜深人静时,她的听力超好。祁川身轻如燕,武林高手在他特意隐藏气息时都听不出他的存在,但宋伊人却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在他出现在房中时,宋伊人已经转头面对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宋伊人眼中闪过诧异,她没想到祁川会在这个时候来,小镇距军营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时辰。况且太子把军营搞的一塌糊涂,他应该抽不开身,谁知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多日未见,祁川眼中的想念显而易见,一双冷眸中早已盛满柔情,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宋伊人也回望着他,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片刻后,还是宋伊人先开了口:“你怎么会来?” 祁川听后向前一步靠近她才轻柔开口:“我来看你!” 宋伊人问完心下也明了,她此次入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都是天生钻营权术之人,可谓虎狼环伺,凶多吉少,他不见一面,怎能放心的下? “不要担心我,我既然打算入京,便会做好全面准备,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何况我也只是打探真实消息,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宋伊人微笑着轻声安慰他。 祁川自进门,目光就锁在她身上。没提出分手之前,每次见面,他的目光也是这般时时温柔又多情地注视着她,但这次宋伊人分明觉得他的目光中多了什么。 思念、爱慕、温柔、心疼之外,又多了一份歉疚,对!是歉疚。宋伊人起初诧异他为何会这样,想了想心下释然,应该是因为她入京的原因,他放心不下才会产生这种情绪。 “你......” 宋伊人正要出口再劝他,他却上前一步猛然拉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那感觉就像她立刻会消失一般。 自他们分手后,祁川即使再想她念她,他都狠狠克制着自己不碰触她,所有的情感都流露在眼神中。但这次他好像根本不克制,就像很久不见,为了表达他思念,拥抱不够,他狠狠吻住了她。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宋伊人根本没时间思考,他干燥温热的唇压在她唇上时,她还瞪大眼睛,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唇齿相碰传来的痛感,她才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推他时,他已放开她,与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宋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轻轻说了句:“小伊,我好想你!” 她心下一惊,祁川之前从未称她小伊,最亲密时,也只叫她伊人。这个称呼,劫持她的那个神秘男子曾叫过。 她惊异地看着眼前的祁川,他是祁川,但总感觉他哪里不一样。 “你怎么会这么叫我?”宋伊人下意识问到。 祁川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很快微笑着说:“大家都叫你伊人,我想有一个专属我的称呼,可以吗?” 祁川的眼神太过温柔,语气柔软,宋伊人的心像被温水泡着,脑子迷迷糊糊,这样的祁川太上头,她根本没思考的余地,不受控制地点头。 她从末露出的小迷糊让他着迷,他再次拉她入怀,温柔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伊,太好了,你还在!” 今天的祁川太反常,宋伊人没做多想,认为他是因为她要入京太过担心她才会在这样反常。 她轻笑着出声:“我一直都在,你不要担心。” 祁川没有说话,而是又抱了她一会儿才放开她,这时的他又变成那个冷静的七爷。他注视着她缓缓开口:“去京城一定不要冒险,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考虑到自己的安危。” 宋伊人微笑着点头:“明白!” 看宋伊人认真模样,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失去控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轻声说:“真想每时每刻都让你在我的视线内,一刻也不要离开!” 祁川这种极理智的男人一但感性起来,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宋伊人每次都靠无数次的心里建设才控制自己狂跳的心。 “不要担心我,好好守着边关,我等你凯旋而归!”宋伊人语气坚定地安他的心。 “好!我定尽快凯旋而归,等着我!” 祁川说完坚定转身离开,不敢再回头,他怕自己回头就再走不了,只有边关稳定,朝中安稳,他们才能长相厮守,他再也不能辜负她! 祁川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离开,在外等候的青苹立即进来。 “姑娘,人已带来。” 宋伊人收回思绪:“让她进来。” 青苹出去,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 “婢子见过主母!”女子垂眸见礼,很是恭敬。 “不必客气,抬起头来。”宋伊人语气温和。 女子这才抬起头来,宋伊人不由一惊,眼前的女子与她有五分像。尤其是身形,不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 “这些日子要辛苦你。”宋伊人客气说到。 女子一听惊慌回礼:“主母折煞婢子!” 此女子便是宋伊人找来代替她继续留在这里迷惑对她有企图之人,她易容进京。为了让暗中之人不起疑,青苹和影子自然也要留在这里。 影子自跟随宋伊人之后,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身边,这一次情况特殊,他不得不留在小镇。他、一时不习惯,可一想到宋伊人要做的事,他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听她安排。 “姑娘,青梅已在路上,她会在掖泉驿站与您会合陪您入京!颜神医也在去京城的路上,应该会与您同时抵达。”青苹汇报。 青苹做事向来稳妥,考虑周全了,宋伊人自然放心。 “好,这里的一切就交于你,有你在这里,我也能放心入京。” 宋伊人此次秘密入京自不会有人知道,抵京后她没有回家见家人,而是以商人的身份住在京都会馆,青梅也做易容,扮成她身边小厮模样。 宋伊人是城门关闭前入了京,颜小言第二天也入了京,两人见面,如果不是宋伊人的声音,他决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干瘦如柴的男子会是如花似玉的宋伊人。 第513章 夜访 颜小言兴趣十足地把宋伊人打量了一圈,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宋伊人:“我也要易容!” 颜小言就是孩童心性,对一切好玩儿新奇的事都好奇,看着天仙似的宋伊人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当然觉得好玩儿。 但这次宋伊人没像以前笑着同意,而是严肃地看着颜小言出声:“这次入京,是有重要事要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入京才会做这副打扮,他们不认识你,所以不必易容。” 难得看到宋伊人如此严肃,颜小言虽好玩儿,但懂得分寸,立即不再笑闹。世俗的一切他不放在眼里,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怎么高兴怎么来,他人的言行根本影响不了他,但宋伊人是个例外,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总有一个人能让他打心里诚服的。 他对宋伊人是又敬又粘,言听计从。在江南时,一天不见就急的慌,以前除了钻研药物,几乎不出药庐的他,自宋伊人在江南后,几乎就不在药庐,三天两头往宋伊人那儿跑。时间久了,他不相耽搁研究药物,索性把药庐的一切都转移至宋伊人那里,这样能天天见到她,还不耽误自己的事,两全其美。 收到宋伊人书信,他想都没想就入了京,因为他明白,没有要事,宋伊人决不会打扰到他。 就是在此刻,他都不问她叫他入京做什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便是。 他不问,宋伊人却告诉了他。也许在别人眼中,颜小言就是一个心智如孩童的医痴,根本不懂的外面的人情事故,但在宋伊人眼里,颜小言是个智者,他入俗却不世俗,他什么都明白,但依旧保持着自己那颗单纯纯粹的心。 听了宋伊人的话,颜小言似乎根本不懂她说的那些事有多重要,笑嘻嘻道 :“你要给我买很多很多糖葫芦!” 这样的颜小言让宋伊人安心,这就是他最智慧的地方,不管有多凶险,他仍旧用自己的方式面对一切。 “没问题,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专门给你开一个糖葫芦作坊,天天让你有糖葫芦吃!” 颜小言一听两眼闪着星星,开心极了! 宋伊人入京后,她的四周似乎多了很多陌生的气息,她知道这是祁川安排保护她的人。 在宫外,消息网再灵通,宫中的真实情况她打探不到,想来想去,她只能进宫。 青梅立即回答:“婢子这便让人去安排!” 她恭敬的行礼后便出去做安排,宋伊人看着青梅的背影有些感叹。知道青苹、青梅四人的真实身份后,她打心里佩服她们。 她记得第一次入京时,祁川为了保护她,把四人留在她身边做侍女,她一直以为就是大户人家调教的普通侍女,怎么也不会想到四人是祁川培养的顶极杀手, 是让整个江湖都闻之变色的“四无常”! 她们四人接手的都是难度极高的任务,比如刺杀炎国太子,泗水国储君,尘国皇上等等。 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在她身边默默的当个普通侍女,宋伊人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魅力,是因为祁川。 想到祁川,她想直临行前他反常的举动,不由心里一软。他说他想她,她怎能不想?分手的那些日子,想他时,她就疯狂地找事做,让自己忙的没多余的时间去想他。 当初提出分手时,她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她有能力保护家人,如果心里的人还是他,他心里还没有其他女子,她会主动去找他。如今,不管从财力还是人力方面,她都有能力保护好家人不因为她而再受伤害,她要像初见时他对待她那样待他。 听到他失踪的消息,她不顾一切去找他,如今朝中生变,他不可能置身事外,她便与他并肩作战! 青梅出去时间不长回来,带来的消息不尽人意。宫中以皇上身体欠佳为由,几乎封锁与宫外的消息,除了送菜水食材,其他陌生面孔一律不得入内。 宋伊人没想到事态已变的如此严峻,如果皇上只是身体欠佳还好,否则后果不敢想。 “可知如今朝中何人掌握大局?”宋伊人问。 “所有对我都是皇上手谕,但皇上已多日未上朝。”青梅如实回答。 宋伊人听后心下一沉,皇上的手谕,只要有玉玺,谁都能下,不一定是他本人。 略沉思片刻,宋伊人想到祁川说的几个朝中几个开国重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说是有事可以找他们商议。 她再有胆有识,不懂朝廷之事,必须找他们商议。 “青梅,去拜帖,我今夜去趟尚国公府。” “是,婢子这便去安排!”青梅领命出去。 尚、安、两位都是陪着当今皇上打下这大越江山的股肱之臣,天下安定后,被封国公。安国公之女,便是那位嚣张跋扈,曾经为了见祁川,大冷天穿着单衣被冻坏的郡主。因安国公不甘心只做大臣,密谋造反被祁川一网打尽。 而尚国公向来治家严厉,又深居简出,深得皇上之心,朝中只有大事发生,尚国公方才出面,祁川叮嘱她有事找他商量,定是可信之人。 很快尚国公府有了回信,答应见宋伊人。 是夜,宋伊人跟着拉泔水的车混进公国府,然后由下人领着见了尚国公。 尚国公年方六十,身形清瘦高大,面相和善,浑身透着儒雅之气。看到宋伊人时,眼中明晃闪过一丝惊讶。虽然宋伊人做小厮打扮,但她那张倾世容颜不是一身小厮衣裳便能遮挡的。 尚国公可能想不到要见他的是位如此年轻的美貌女子,但毕竟是见过风浪之人,立即恢复正常,温和地问到:“不知姑娘找老夫有何事?” 宋伊人施了一礼,她不能在此久留,因此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 “国公爷,皇上有多久没上朝?” 尚国公听后目光微缩,温润的目光立即变得锐利,如此敏感的问题,不是随口就能问。如果不是因为祁川,也许此刻宋伊人已被请出府。 第514章 入宫 “放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怎可随意出口?” 尚国公脸上的温和霎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威严。宋伊人知道自己问的太直接,如果让有心人听了去,不知会引来什么麻烦。 但她一心担心祁川,他手握重兵,如果皇上真有个意外,别人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他们最忌讳之人,她没心情更没时间隐晦地向这位国公爷说此事。 因此,她根本不惧怕这位国公爷会不会忌讳,面不改色地回看着他。 “民女不懂的话术,有冒犯之处请国公大人见谅,但朝中如今的情况,想必您比民女清楚。民女虽为女子,但也明白家国天下的道理,朝堂不宁,受苦的永远是百姓。我更不想我心仪的男人在边关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奋不顾身时,还要腹背受敌。” 尚国公看她的目光晦暗不明,他可能也没想到看似柔弱娇小的宋伊人面对他时如此坦然,没有丝毫胆怯和惧怕,还能有家国天下这样的认知。 他知道七皇子能让她来找他,必定不是一般的女子。但根深蒂固的思维,他和所有人一样,认为女子天生不该参与朝堂之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震慑她,提醒她这里不比民间,一不小心说错话会有性命之忧,另一方面他也想试试她,如果连他这一关都过不去,就更没必要与一个女子说其它,他会劝她离开京城,不要参与其中。 但他没想到她会说出家国天下这样的话,以他对祁川的了解,他不会让他心仪的女子参与这些事,那便只有一个解释,这是她自愿入京,如果没有一定的魄力,一个弱小的女子不会这样做,胆识和心智都不够。 尚国公知道自己脸色一变,朝中一般的官员都会怯他几份,但眼前的女子丝毫不露怯 。想至此,尚国公慢慢收敛锐气,只好如实相告:“皇上龙体抱恙已多日不上朝。” “您就不担心这其中有异样?”宋伊人问。 尚国公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娇弱女子问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话,但这种话即使朝官心里敢想,嘴上谁也不敢问出声。 “国公爷,民女知道你们不敢贸然这样问,因此同民女来问,您为民女解惑。” 谁说她不懂话术?解惑!这词用的多恰当。 尚国公也不再隐晦,直接回答:“皇上自登基以来矜矜业业,励精图治,从末出现过此种情况,朝官早有猜测,只是没人提出这个疑问,谁都不想做那出头鸟罢了。” “太子在边关的所做所为想必国公爷已有所闻,他明目张胆与外敌勾结,故意把边关最重要的城池输给对方。叛国通敌是什么罪,国公爷您应该清楚。但圣上一道不明不白圣旨,不是押他入京,而是召他回京。如果照目前的情况,这圣旨是皇上亲笔所批吗?” 宋伊人当然知道她能想到之事,这些身居高位都早就考虑到,但他们做为臣子,不可能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她也知道国公爷不会对她说出他的想法,她也没等他回答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国公爷,请安排民女入宫!” 尚国公微微挑眉,眼中闪过诧异,就听宋伊人又开口到: “在不知宫中实际情况下,你们都不敢妄言,所以,只有打探到实情,才能做出决定,所以,请国公爷安排民女入宫。” “七皇子授意?”尚国公问。 祁川当然不知道她有这想法,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同意她入宫。 “当然,这都是与他商量后所决定。”宋伊人回答的没有一丝迟疑。 尚国公这些日子正为此事想的焦头烂额,想了多种办法都被否定,这种事没有万全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便是谋反。无计可施时,宋伊人却提出这么大胆的想法,他不由眼前一亮,他也曾想过让人入宫打探,但没有合适的人选。 宫中就是龙潭虎穴,没有强大的心智和胆识,不但打探不到消息,反而深陷其中,丢了性命不说,又会引起动荡。 “你可想过入宫后会面对什么?”尚国公问。 宋伊人摇头:“不知!” 尚国公目光微微暗了暗:“宫中不似民间,不是只靠一点儿小聪明就能独善其身,一不小心万劫不复,还会牵连身边之人,你还敢去吗?” 宋伊人听后面不改色,她怎能不知宫中是什么样?即使祁川那样的人,都小心翼翼。可眼前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它办法吗?而且她总认为事在人为,都说宫中可怕,那么多人不还是好好活着吗?而且依旧活的风生水起。 这就好比做生意,面对商机,有人担心畏首畏尾不敢上前,有人却占领待机先下手为强,过程肯定会很痛苦,但达到 预想的结果,甚至超过预想,财富就会翻倍。 这世上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只是有人能直面风险,有些人承受不了,所以会闻之害怕。 “国公爷,除此之外,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宋伊人直接问到重点。 尚国公一时沉默,当然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暂时就这么办吧!”宋伊人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人家一个女儿家如此干脆利索,他堂堂一个国公想不出更好的对策,却瞻前顾后,还不如一个女子。 尚国公下定了决心:“姑娘说的在理,老夫很快会安排你入宫。” 宋伊人第二天中午接到入宫的消息,太医院有个刚入院的学徒,是尚国公的人,让宋伊人易容后代替他入宫。 看来尚国公考虑的很周全,这个身份最好接近宫中各位主子又不会引起怀疑。况且她身边还有颜小言这个神医在,长时间的耳闻目睹,她也学会了一些基本医用术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她也可以请教颜小言。 颜小言一听她要以太医的身份入宫,立即翻出一堆小药瓶让她随身携带。 “听说那宫里的人都很坏,这些药你随身带着,谁惹你就给谁用,保准谁也近不了你的身。” 第515章 太医院 宋伊人被颜小言孩子般语气和动作惹笑,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把那些各色精致的小瓶接过来说了声:有心了! “有时间好好看看,每个瓶上都有药名,一定要熟记它们的用法,关键时候知道怎么用。” 颜小言又仔细叮嘱她,这次宋伊人极认真地答应他,颜小言看她态度认真才放下心来。宋伊人心一暖,颜小言的性格从不会这样婆婆妈妈,是因为关心她才会反常。 “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再说有你这个神医在,我怕什么?所以不要担心,” 颜小言一听这话,又喜笑颜开,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一脸自豪的样子已说明一切。 因为那小太医也刚进太医院不久,平日里又小心谨慎,除了埋头磨药,不常与人交流,因此没人注意到他,困此对他的长相自然没有注意,宋伊人易容后也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小太医与宋伊人碰了面,把平日里自己所做的事与她详细讲了讲,并提醒她要注意的一些规矩。 宋伊人听的很认真,并把那些牢记在心,第二天便入了宫。 远远闻到阵阵药香,宋伊人对这味道太熟悉,颜小言几乎把整个药庐都搬进家里,她已经习惯了药香,此刻闻到就像到了江南的家中,提着的一颗心微微放松。 她进宫的目的就是打探消息,在埋干活时,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消息。她知道自己听力异常好,为了能听这皇宫中各个角落的墙角,她在低头做事时便微微闭上眼睛。 果真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八卦,这皇宫更甚。尤其太医院这些太医们,平日一个个看起来板着脸严肃不苟言笑,但讲起宫中的八卦毫不逊色宫外那些碎嘴的婆娘。 于是,仅一天的时间,宋伊人已知道后宫中哪位贵人有痔疮,哪位便秘,哪位因得不到皇上的雨露而上火,引起口臭。 一天下来,她竖着耳朵听到的竟然都是这样的消息,她又疲惫又无奈。她想知道的消息一个也没有,这让她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些人看似嘴碎,便极有分寸,关于皇上的没人敢说。 一连七天,宫中的一些八卦她已知道了七七八八,宋伊人慢慢有些心焦,进宫已七日,除了在太医院晾晒药材、切药、捣药、磨药、听那些不着边的八卦,毫无进展。 她要想办法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不能只这么等等着。不是说皇上病了吗?为何从没见召太医问诊侍疾? 就在宋伊人冥思苦想想办法时,终于有了一点突破。皇后身体不适,宣太医去问诊。 皇后宫中的宫女一脸高傲的说了声:刘太医,皇后娘娘有请!太医院院使刘太医连忙说到:“劳姑姑先走一步,臣准备好随后便到。” 宫女淡淡扫了一眼,微微颔首后梗着脖子,下巴微抬后便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其他人一眼。 宋伊人小声问身边和自己一样的实习小太医轻声问:“她是谁?” 小太医看了眼门外,看那女子走远才小声说:“她是皇后宫中一等侍女文竹姑姑,她根本不把这太医院的人放在眼里。” 宋伊人点头故意问:“各宫的宫女都是这个吗?” “根据贵人们的身份高低和受宠程度决定,以后你见的多了,从各宫宫女的态度就能知道谁受宠谁不受宠。” 宋伊人没想到这看似十四岁左右的小少年还挺懂事故 ,不由给也竖了大拇指,小太医看宋伊人目光佩服地看着他,一时有些得意,把知道的都说给她听。 就在宋伊人听的津津有味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在太医院的名字叫赵小五,她看似在认真和小少年说话,实则一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但她装做发愣的样子,迟疑地起身,小声问:“大人,您叫小的?” 院使看他一双灵动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又大声说了句:“跟我去给皇后娘娘问诊。” 她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是、大人!” “还不去准备准备?见宫中贵人要仪容整齐,不能污了贵人们的眼。”小少年小声提醒她。 本来各忙各的人此刻停下手中的事看向宋伊人,被这么多人看着,宋伊人装出紧张的样子,两手在围裙上不停的擦,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然后在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时跑去换衣裳。 宋伊人只是易容成被代替的小太医模样,并没有刻意扮丑,因此她的一双眼睛灵动清澈,故做惊慌时如受惊的小鹿,让看到的人无法对好产生厌烦,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她明白一时的呆萌会增加大家的好感,但不能过,这是什么地方?不是靠卖萌就能生存,必须要头脑灵活。 她快速收拾整齐,又一小跑着出来跟着院使往皇后宫中而去。 宋伊人之前秘密来过皇后寝宫,因此对这里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 “禀娘娘,太医院前来给娘娘问诊。”待女进去回报。 只听里面传来皇后恹恹的声音:“进来吧!” 宋伊人低着头,紧跟着刘院使进去,一番行礼免礼后,开始诊脉,宋伊人乖乖地站在院判身边,随时侍候。 诊脉时间比较长,宋伊了悄悄抬头扫了眼,纱幔中躺着皇后,从里面伸出一只如葱般白皙细长的手。 大概有一刻时间,刘院使才叫回手,若有所思地捋捋胡子开口询问:“娘娘今日可是感到疲乏没胃口?” 皇后到:“正是!” “娘娘这是劳心过度,少睡眠所致,老臣给您开副药,娘娘服用后看看效果如何。” 宋伊人很有眼力见儿,立即准备笔墨纸砚,磨墨润笔然后把笔恭顺地交至老院使手中。 院使很快写出药方递与一旁的侍女到:“每日一副,一副三次,连服三天即可。” “有劳院判大人,累您跑一趟。”还是有那会做事宫女,面带微笑把他们送出去。 宋伊人立即偷偷看那宫女,她脸上的笑容要收回,不想被宋伊人窥视到,她立即又换上那假笑,朝宋伊人露出尴尬一笑,宋伊人朝她露出不明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第516章 提醒 宫女被宋伊人这一笑惊的失了神,脸上的微笑都保持不住,她不知为什么一个帮医院的小太医一个眼神会把她吓成样。 宋伊人走出皇后寝宫,想起那宫女的脸,她的眼神变的冰冷。这张脸她记的,在江南的素一制衣坊开业的走秀现场她现过,在静川府的街上她看到过。 她之所以能记住这张脸,是因为她每次看向宋伊人的目光都带着阴冷的杀意,而且每次她出现,她都会出事。 宋伊人不是个被人欺负便惹着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 皇后对她的所做所为她没忘也不可能忘,但她是祁川的母亲,她可以放下这一切。可是,就在他们踏进皇后寝宫时,宋伊人听到那个宫女和皇后小声的对话: “皇上可曾醒?”皇后问。 “回娘娘,一直在沉睡。”宫女回答。 “嗯,给他的东西可准备好?”皇后声音明显带着雀跃。 “回娘娘,早就按您的要求准备妥当。” ...... 宋伊人听的浑身一僵,皇上一直沉睡?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皇后在把持朝政?太子召回的圣旨也是皇后所批? 宋伊人越想越心惊,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意指向祁川。皇后不是最疼爱看重祁川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一直在低头苦想,没注意脚下,前面刘院使什么时候停下来都没有发现,一头直接撞在他背后,鼻子一阵酸疼她才清醒。 “哎呀!”她不由惊呼一声捂着酸疼的鼻子,眼里立即漫过水光。 刘院使转过身,看着捂着鼻子的宋伊人,像受到惊吓的小狗,眼神又惊又怕地看着院使大人。 院使被她的样子惹的抽了抽嘴角,语气故意带着怒意:“走路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院使大、大人恕罪,小、小的......”宋伊人故做惊慌地后退一步步,吓的不敢再捂鼻子,连忙低头认错。 “以后走路留神,这是宫里,你这莽撞的性子小心冲撞贵人!” 刘院使小声斥责她,宋伊人连连点头认错,院使看她认错态度诚恳,也不现说他,而是把宫中规矩又细细对他嘱咐一遍。 一路上,宋伊人一直在低头认真听,看似低着头了,眼晴则悄悄四处观察。若大一个皇宫静悄悄,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微垂眼眸,姿态周正,目不斜视各走各的路,悄无声息。 在这种氛围下,宋伊人呼吸都提着一股气,深深吸轻轻呼,怕自己正常呼吸惊扰他人,就这样回到太医院,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笑声,宋伊人才松了一口气。 “院使大人,这一路走来,怎的不见一位贵人?”宋伊人似乎憋不住了,好奇地问。 院使看着她好奇的目光,微顿了顿开口:“皇上龙体不适,贵人们都在各自寝宫为圣上祈福。” 宋伊人听院使说的如此委婉,心里不由暗笑,什么祈福,无非是怕惹火上身,都悄悄躲着不敢出来罢了。 “大人,皇上龙体欠安,为什么从不请太医院去为皇上待疾?”宋伊人“一脸不解”地又问到。 院使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整个太医院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敢出声问,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问出这话是忤逆之罪。 “不得胡言!”院使低声训斥她。 “宫中不比宫外,不该问的别问,否则哪一天脑袋没了都不知是怎么没的。” 宋伊人吐吐舌头道:“谨记大人教诲!”说完一溜烟跑了。 院使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目光微眯,脸色变的沉重。 宋伊人把想说的话说了,一脸无事地继续做自己的事,但她知道她的话院使听进心里,她一个刚入宫的人都能看出的问题,太医院不能继续装聋做哑。 宫里打探到的消息很快传进尚国公那里,国公府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天微亮,书房门开,七、八个身着便服的人出了书房,匆匆离开国公府。 第二天早朝时间,所有文武大臣按时上朝,在大殿外要求皇上上朝,有要禀告。 闻声赶至皇上寝宫,看着龙榻上一沉睡的皇上,皇后一脸焦虑地走来走去,大殿门外进来一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男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面相清俊,只是那双眼里装满欲望,和他那身装束极不相符。 “仙上,如今该怎么是好?那群人在殿外要见皇上。”皇后急切地差问。 “皇上如今是关键时期,不得打扰,否则功亏一篑,此刻若打断修行,造成的一切后果本座承担不起。” 道长面色沉静,不急不燥地说。 皇后一怔,太子还在来京的路上,她身边如今没个能为她出谋划策之人,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如热锅上蚂蚁来回走着。 那道长看皇后如此,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仙上,你快想想办法,皇上多日不上朝,亦不宣太医院待疾,外面那些老东西都是曾陪皇上打天下的,一个个居功自傲,皇上都让着他们几份,如今群臣进谏,再没个说法,本宫怕会出事。” 皇后脸变得苍白,她身体不由的微微发抖,说话声音微微颤抖。 道长不为所动,索性闭目站在那里置身事外。皇后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动了怒,她堂堂一国之母,除了皇上的脸色,她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 “当初如果不是你蛊惑陛下,他怎会吃那些丹药?如果再想不出办法 ,本宫只好把你交于群臣!” 皇后发了狠,那道长这才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后缓缓开口:“皇后大可把本座交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后想为太子谋帝位,让皇上长睡不醒。” 皇后面色大变,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厉声到:“一派胡言!” “那就想办法打发那群人,莫要打扰陛下修行!”道长淡淡说到。 皇后脸色狰狞地看着道长,一时无计可施,她咬咬牙传来殿外候着的太监。 “你去告诉那些人,皇上身体欠安需要静养,让他们有事上奏,皇上会批阅。” 第517章 控制 “娘娘,奴才不、不敢!” 小太监吓的瑟瑟发抖,面对那么多大臣,他一个一直在殿外伺候的小太监哪有那胆子。 “大胆奴才,本宫的话也不听?”皇后目光阴冷地看着小太监厉声质问。 小太监吓的腿一软直接匍匐在地,浑身都在抖,不停地磕头:“娘娘饶命!” “你以为那群大臣那么好打发,一个面生的阉人的话他们肯听?”道长淡淡开口。 “皇上身边的姚公公被控制,如今派谁合适?”皇后没好气地问。 这时,殿外又响起催促声:“臣等恭请皇上早朝,有要事禀告!” 皇后被这声音催的又怕又烦,一腔怒火直接撒向道士:“如果仙上再不想办法,本宫只好请他们进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皇后发了狠,道长眼中一丝狠厉一闪而过,又是一副风清云淡:“好办,本座这便让那姓姚的阉人出去打发他们。” “来人,带他进来!”道长话落,两个面白唇红的小道士扶木偶似的姚公公从后殿而入。 “弟子见过仙师!”两个小道士恭敬地施礼。 道长点了点头,手中的拂尘一甩,闭眼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呆呆的姚公公有了反应,他直直走到道长面前恭顺道:“请您指示!” 道长满意地扯唇一笑到:“告诉殿外那些人,皇上打座修行,不得打扰!” “是!”姚公公转身,看着像正常人一样,但肢体略显僵硬。 皇后瞪着道长:“你竟敢明目张胆告诉群臣,皇上在打座修行?” 道长轻飘飘看了皇后一眼:“皇上乃九五之尊,他们再有能耐也只是皇家的狗,主人做什么还需要狗同意不成?” 皇后被怼的说不出话,也无计可施,只能阴沉着脸默认。 殿外等候的大臣听大殿门缓缓打开,瞬间面露惊喜,齐齐看过去。却见出来之人是姚公公,一时又面面相觑,齐齐出声问:“姚公公,皇上他怎么说?” 姚公公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皇上打座修行,不得打扰!” 群臣一听一时惊呆,好在都是见过风浪之人,尚国公镇定地问:“我等愚钝,姚公公可否解惑,陛下打座修行是什么意思?” “放肆!陛下做什么都要向你们解释清楚不成?” 姚公公尖细的声音带着不屑和怒意,手中的拂尘一甩,不再理群臣,转身进殿,殿门再次被关闭。 群臣一时怔在殿外,都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问到:“国公爷,陛下这、这是何意?” 尚国公目光深沉地盯着大殿的门,他心里隐隐不安,但一时又不能对群臣说,只好轻摇了摇头到:“先回去吧!” “臣等告退!” 殿外响起群臣的声音,殿内的姚公公软软倒下去,皇后一颗提着心慢慢归位,一个趔趄倒坐在椅上,目光不善地看向道长冷冷开口: “陛下乃一代明君,开国初就给国公爷赐了权杖,上可打君王,他凭着权杖进殿不算犯上。躲过今天,躲不了明天,道长最好想好应对之策!” 皇后说完转身带着怒气离开,道长不屑地看了皇后一眼,目光转向龙榻上沉睡的皇帝,慢慢走过去。 “什么帝王威严不可侵犯,什么一代明君,不过如此,不照样被我玩弄于手掌之中,你好好睡着吧,这一世当个皇帝玩玩也未尝不可!” 皇后回到寝宫后无力地靠在软榻上,侍女上前为她按揉肩,边揉边问:“娘娘,听说群臣要见皇上?” 皇后闭上眼睛疲惫开口:“紫月,都是本宫一时糊涂,被那妖道的一句话失去方寸,听信他的话害了皇上,如今一切都掌握在那妖道手中,谁知他一下步要做什么。” 被叫紫月的侍女正是皇后的心腹,屡次去追杀宋伊人之人。听罢皇后的话,她轻声说到:“娘娘,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她只说了这句话,然后什么也不再说,皇后却因为这句话突然睁开眼。是啊,自她答应那道士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没有退路,如果皇上醒来...... 皇后不敢再想,再次颓然闭上眼。 是夜,宋伊人再次一身小厮装扮进了国公府,尚国公面色深沉地坐于书房。 “国公爷,早朝发生的事民女已听说,您什么想法?” 尚国公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开口:“皇上自开朝以来,勤于朝政,严于律己,身体向来康健,从不相信那些个歪门邪道。今日却说要打座修行,这其中定有问题,但传旨的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姚公公,老夫实难看出其中端倪。” 宋伊人却不以为然说:“是人就不可能一成不变,尤其是帝王,他们更希望能长命百岁。历史上那些年轻时英明睿智的帝王,到老年却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偏执暴虐,多少忠臣谏言被无辜处死。” 她陈述的口吻述说,语气平稳,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国公微微惊讶地抬头看她,眼前的女子来自民间,年纪不大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竟有这样的胆识! 当然,国公一生从腥风血雨中磨炼出来,什么没见识过,他自然知道这世间有一种人不能用出身和年纪评判他们,他们天生就异与常人,怪不得一个弱女子能自告奋勇独闯皇宫,这是有自信也有底气! 他不能再把她当一个有小聪明的女子来对待,她的一番话让他清醒。皇上再英明,他也只是个肉体凡胎,也有人性的弱点。 “依你看,如今该怎么打破这个局?”国公爷认真地问。 宋伊人略沉思后开口:“民女认为,要么今天的口谕是皇上亲自下,要么皇上被有心人控制,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一个明君所做之事。听说国公爷手中有皇上亲赐的权杖,就是为了敲打一时糊涂犯错的君王?” 她这次是询问的口吻,话至此,她不再多说,眉眼弯弯,目光清明地看着尚国公。 她所说正是尚国公所想,只是在迟疑。虽皇上给了他特权,但他毕竟是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权杖的权利。 第518章 打探 宋伊人一番话让国公爷彻底打消顾虑,皇上突然多日不上朝,却被告知在打座修行,群臣无措,政务积压无人决定,这便是万不得已。 “宋姑娘一番话让老夫醍醐灌顶,老夫谢过!” 尚国公真诚表示感谢,镇定的宋伊人慌了手脚,连忙还礼:“国公爷折煞民女。” 她的这一举动在国公爷眼中又多了几个优点,做事有尺度,谦逊有礼。七爷的眼光真不错,世间女子千万,宋伊人这样的万中挑一。 “明日早朝老夫执权杖一探虚实。” 第二天一早,国公爷身着朝服,手执黄金权杖,他脚步沉稳,目不斜视,周身笼罩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权杖代表帝王权威,所经之处百官参拜,国公爷在百官期待又崇敬的目光中走向勤政殿,那里是皇上接见朝臣的地方。 让国公爷吃惊的是,殿门大开,门外守着的传报太监看到他,立即跪倒叩拜。 “公公免礼,劳烦公公传报,尚祖蒙求见陛下!” 公公听后立即起身道:“国公爷稍候!”说完小跑进殿,不一会儿出来,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宣尚国公进谏!” 尚国公昂首挺胸,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殿。那高座之上坐着的正是多日不见的皇上,他身旁站着常随姚公公,左手下方站着手执拂尘,一身青色道袍的道士。 “臣尚祖蒙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上声音清冷。 “谢万岁!”尚国公借助权杖的力量站起身来。 “朕说过要修行打座,不得打扰!” 皇上声音生冷,似乎带着怒意。 尚国公不动神色一顿,开口道 :“陛下多日不上朝,臣等担心陛下安危。” “朕打座半月,一切政务待朕打座结束后一应处理,退下吧!”皇上极不耐烦的语气。 “臣告退!” 尚国公退出勤政殿,站门外,他又回头看了眼,就看那道士模样的人扶着皇上离开,他微微皱眉,但什么也没说,脸上恢复正常,大步离开。 “国公爷,可见到陛下?” 百官纷纷询问,尚国公语气轻松道:“皇上安好,半月后正常上朝,各部请正常处理政务,需要奏请皇上审批的公文,都整理好,待陛下上朝后再做处理。” 尚国公如此说,众官提着的心慢慢归位,纷纷离去。待众人都离开后,国公爷的面色变得沉重。 出了宫门,几辆官轿还等在外面,看到国公爷都走过来。 “尚国公,皇上他?” 几位都是开国重臣,都是亲皇派,常年官场沉浮,他们看的出事情绝不是国公爷表现的那么轻松。 “回去说吧!”尚国公说了句,几人立即明白,纷纷上轿离开。 轿内尚国公脸色凝重,细细把整个过程想了一遍。他手执权杖上朝,本就是逼迫天子见他的手段,皇上看到根本没反应,而且殿门大开,似乎知道他今日会来,早早等在那里。他出了大殿回头看时,皇上是被那道士扶着离开,皇上身体健朗,为何会被扶着离开?平时寸步不离的姚公公为何不扶,偏偏是那道士? 勤政殿内室,皇上和姚公公齐齐倒下,皇后上前急急扶着皇上躺在龙榻,她回头厌恶地看了眼那道士问到:“这样会不会伤皇上龙体?” 道士听后轻蔑地冷笑道:“既然如此担心,可以去找那些大臣说出实情。” 皇后气结,她的脸因愤怒而变的红白交加,努力忍着怒气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让陛下醒来?” “自然是半月以后。” 道长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回答。 皇后带着怒气回看着他,她心里明白,半月足够他与太子准备好一切。想到太子,皇上眼中的厌恶更甚。 同是孕育十月的儿子,她本不该厚此薄彼,但她对太子就是喜欢不来。太子自小表面乖顺,内里阴暗。 她清楚记得,太子六岁那年,宫中的猫因叫春吵醒太子。小小年纪的他,命宫人捉住那几只猫,亲手活剥了它们的皮。 当时宫人报与她,她不相信,想着一定是那些有目的之人的手段。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但还是叫来太子询问,太子哭的稀里哗啦,哽咽地说不出话,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皇后看他这个样子,立即心软,一定是她不相信他才让他如此伤心,她狠狠责罚了那宫人,且警告所有人,再有乱嚼舌根的,一律按宫规责罚。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太子的不是。直到她亲眼看到那血淋淋的一幕,她才知道表面温顺的太子,竟然那么残暴血腥。 那天,她突然想去看看太子,到了太子所,她故意没让宫人传报,想逗逗太子。结果进入院中,看到里面的宫女神色惊慌,看到她像都纷纷跪倒瑟瑟发抖。 皇后心下起疑,太子所这些宫女,都是她亲手训练后送至太子身边,就怕有那些善钻营的,早早教坏太子。这些宫女极懂规矩,不会突然变的如此没有章法。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没有一点规矩!”皇后沉着脸责备她们。 宫女们低着头跪在地上,一个个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说话。皇后想起自己下的命令,想必是因此她们才不敢开口,她命人看着她们,自己带着贴身宫女去找太子。 刚踏入内院,就听到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让人头皮不由发紧,她快步寻声而去,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晕倒。 她不相信眼前那个带着一脸疯狂笑容的孩子是就是平日里温顺有礼的太子。 他满手是血,脸上带着痴迷的笑容,手下是一只四肢被固定在板上的猫,他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点点地在剥猫的皮,随着猫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他脸上的笑容越疯狂。 “你、你......”皇后指着太子,抖地说不出话。 太子沉浸在血腥的快乐中,根本没发现皇后,听到声音才猛地抬头,双眼似乎被血染红,脸上还带着疯狂的笑容, 第519章 太子其人 当看到眼前的人是皇后时,太子一怔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母、母后救我、母后为儿臣做主!” 皇后被这突然反转的一幕惊的失去反应,他这又是什么意思?皇后被那血腥的场面惊的脸色苍白,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带太子去偏厅!”皇后说完先行离开,身边的紫月给身旁的宫女使了眼色,她陪着皇后先行离开。 太子再次被带进偏厅时已换了衣裳,依旧是那个唇红齿白,乖顺的六孩童,眼里饱含着泪水,进门后二话不说先跪倒在地,话未说眼泪已汹涌而出。 “母、母、母后......”太子抽泣地说不出话。 皇后看着这样的儿子又于心不忍,太子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候帝后恩爱,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太子身上,一周岁时便立了太子,可见对他的喜爱。 他哭成这样,皇后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可一想到太子那残忍的手段,她又不寒而栗。 民间有句俗语叫三岁看老,这么小的年纪便如此残暴,即使以后坐拥天下,也必定是个暴君。 皇后没有像往日般一看他哭就赶紧哄他,而是默不作声,看着他哭。太子哭了一会儿,半睁开泪眼偷偷看皇后,等着她来哄他,可哭了很久不见有人理他。 紫月看了看皇后,心想着皇后这是生气了,但她明白太子在皇后心里的位置,不忍心看太子哭成泪人,正准备去哄,却被皇后一个极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大概哭了半刻时间,太子知道母后是不准备哄他,他又抽泣了一会儿,声音一点点变小,最后断断续续开了口: “母、母后,不是儿臣想那样做,是、是太宝教儿臣这么做,太宝说,这样做会很快乐,所、所以儿臣才......儿臣知道那样做不对,以后再也不做了,请母后相信儿臣。” 太子说着又要憋嘴哭,却听皇后冷冷开口:“来人,让太宝来见本宫!” 太宝是皇后亲选之人,从小陪着太子的小太监。 太子一怔,眼里的泪水也收了回去,面部明显放松,乖顺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太宝就到了皇后面前,他很快发现现场气氛不对。太子明显大哭过,鼻尖通红。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规矩地给皇后请安。 “太宝你可知罪?”上方传来皇后冷厉的声音。 太宝吓得一个激灵,战战兢兢地叩头:“奴、奴才,不、不知犯了何罪。” 皇后怒极,“啪”的一拍桌子,太宝吓的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本宫以为你机灵本分,自小让你陪在太子身边,你不好好服侍主子,指使他做出那等残暴之事,你该死!” “该死”两个字,皇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根本没给太宝解释的机会,便悄悄处死太宝。 看着太宝被堵了嘴拉出去,太子不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长长松了口气。这一切皇上都看在眼里,心底升起阵阵寒意。这就是她呵护长大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谢母后为儿臣做主。”太子没事儿人一样,乖顺地跪谢皇后。 “免礼!下不为例,你好自为之!”皇后冷冷叮嘱一句,深深看了太子一眼,带着宫女离开。 出了太子所,皇后停了脚步,吩咐身边的紫月:“太子所的事处理干净,不得外传!” 紫月立即心领神会:“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太子所的宫人一夜之间大换血,之前的宫人都被处死,因为只有死人不会传出去。 皇后心里明白,那事与太宝无关, 但为了保住太子的名声,只能让太宝顶罪。她下令换了太子所的所有宫人,并派了一个严厉的嬷嬷去身边监督,并告诫她,太子出现任何异常行为,都要问他们的罪。 自那天后,皇后渐渐对太子疏远,甚至每次看到太子,她都不由毛骨悚然。她不想看到那仙子一般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阴冷恶毒之心的太子。 接着祁川出世,她把所有的注意力和希望倾注在二儿子身上。祁川果然不负众望,自小聪慧能干,小小年纪便屡屡立功。 皇后明显的偏心谁都看的出来,皇上曾开玩笑地说了:“同是儿子,不能太偏袒川儿,也要分一此给国儿。” 皇后不动神色一笑问:“川儿和太子,哪个优秀?” 皇上笑道:“自然是川儿!” 皇后娇嗔到:“这不就是了,你可不能怪我偏心!” 她心里早就有准备,等时机成熟,她一定想办法让祁川登上太子之位 。 然而,她还没开始动手,太子就来了个措手不及。他利用皇上想长生不老的迫切心理,与道士合谋,以炼丹为名控制了皇上,并利用她的软肋让她听命与他。 皇后越想越悔,大不了皇上知道实情以欺君之罪把她打入冷宫,这样起码不伤害川儿。但如今已上贼船,她想下去却难,而且一切已失控,她只能顺着他们继续走下去。 深夜,太医院。 这晚是宋伊人当值,外面二更鼓已响,整个皇宫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是适合聆听。但听到的不是哪个宫的娘娘寂寞难耐,都在猜测皇上的情况,要么就是如何保养容颜,斥责下人等等,听不到她想要。 宋伊人轻轻闭眼,仔细地听着来自各处传来的私语声。但即使她听力超常,也有范围限制。如果以梦中那个世界来度量,500米以内的声音,只要发声,不管大小,她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皇后的寝宫离太医院有800米左右的距离,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辗转反侧,她索性睁开眼。想到国公爷的消息,皇上情况异常,他担心被皇后太子控制,但他们又不能轻举妄动,稍有不妥便是谋逆之罪。 太子如今在返京的路上,如要她猜的不错,这半月是为太子争取足够时间,如果太子回朝会发生什么事?篡位? 算算时间,太子还有五、六日便抵京,界时,会发生什么? 第520章 见皇后 宋伊人再次到了国公府,把自己的想法讲与他听,尚国公自然也想到这一点。 “太子乃国之储君,他完全没必要如此行事,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他的,可他为何如此急切?如果只是担心皇上看重七皇子,怕七皇子与他争,他大可对七皇子下手,为何要冒险控制皇上?” 尚国公提出疑问,显然在他眼中已经不把宋伊人当一般女子看待,直接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祁川从未对宋伊人说过关于宫中的事,以前她认为那些都与她无关,所以也从未想过要了解。她只是根据事态做出合理的判断,至于尚国公问的这些问题,她一时也分析不出恰当的原因。 “也许问问祁川,他能有答案。”宋伊人说到。 “这正是老夫的想法,皇上只是打座修行便罢,如果太子真起了那样的心思,要尽快让七皇子知晓,做好准备!” 一封飞鸽传书很快到了祁川手中,他看罢信神色凝重。 此次太子的异常行为他就多了份心思,他自小在军营,与兄弟姐妹感情淡。但自他记事起,太子就一别严肃的模样,可对他及三皇子都比较温和。 祁川自小心智异与常人,虽然他与太子没有过多接触,但他能感觉到太子是个极矛盾之人,表里不一。可这些他都没放心上,虽一母同胞,但自小疏远,没有过多的感情,更何况出身皇家,就更不要去谈兄弟情份,互不打扰即可。 太子那隐忍,突然迫切要夺那位子,想必是知道了什么。 父皇母后总偏爱他一些,甚至母后一心想让他接替太子之位。太子突然这么迫切,一定是父皇和母后有所做为让他失去最后的耐心,所以才会如此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祁川沉思想了想,简单把他们之间的事说了说,最后重点写到:找皇后! 看到信,宋伊人和尚国公再次陷入沉思,如果真如他们所分析,明明是皇后和太子合谋控制了陛下,这些祁川都知道,为何还要找皇后? 宋伊人又把手中的信仔细看了一遍,脑中不由想起皇后为了让她离开祁川,不惜对她的家人痛下杀手威胁她。祁川在信中也说提到,皇后格外 偏爱祁川,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站在太子一边?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舍去一直在意的?当然是生命受到威胁。 但堂堂皇后,一国之母,身处后宫,什么能威胁到她的生命? 宋伊人想至此随口问到:“国公爷,什么事能危及皇后的性命?” 尚国公神情一凛,如果往日有人这么问他,他定会大怒,探听皇后安危之事,这是杀头之罪。但他知道宋伊人是极有分寸之人,能这样问定是有想法,他必须如实一以告。 “欺君之罪!” 简单四个字,却囊括太多内容。谁都知道皇后是陪着皇上打下这大越江山,二人这么多的恩爱有加,她会犯欺君之罪? 想必太子也是利用这一点逼迫皇后与他合作,宋伊人一时也想不出原因,只能见到皇后才能知晓。 “国公爷,我想见一面皇后娘娘。” 宋伊人每次与尚国公见一面,都会让他对她有新的认识。他也慢慢习惯,权衡利弊后,他还是迟疑片刻,宋伊人猜出他的想法,又说到“ “我见过皇后娘娘!” 尚国公想的见过和宋伊人说的见过不同,他想着宋伊人是祁川的人,想必远远看到过,正欲开口劝阻,又听宋伊人说到: “祁川带我去皇后的寝宫见过她。” 宋伊人当然没说她去见皇后的原因,这是她们私人恩怨,与此事开无关,她并不想提及。 尚国公听后眉眼微微舒展,他又想既然是七皇子带她去,定是皇后看中宋伊人,如果是这样,她去自然合适。 “既然如此,老夫这便安排你们见面!” 宋伊人依旧是跟着刘院使去给皇后问安,刘院使给皇后诊脉后微微皱眉到:“微臣有话对娘娘说。” 皇后立即明白他话中之意,朝紫月挥了挥手,示意她带人出去,紫月会意,立即带人出去。 待寝宫无人,皇后懒懒开了口:“院使有何事?” “娘娘,小事有事相告。” 皇后被这熟悉的声音惊的倏然抬眼,但看到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太医,皇后目光错愕的目光瞬间转为凌厉,冷冷扫了眼宋伊人,又转眼看向一旁躬身而立的刘院使,用目光寻问他。 宋伊人恭顺垂眸开口说:“七皇子命小的来找娘娘,要小的代给娘娘一句话。” 一听七皇子,皇后眼中的凌厉微收,语气不善地问:“你是什么人,他怎会有话让你带给本宫?” 宋伊人一改之间小心恭顺的模样,而是抬直头目光与皇后对视,皇后仔细看了看,脸色大变。 “你!......”皇后的话未说完,就被宋伊人打断。 “娘娘,七皇子之事是大事!” 当看清那双眼睛的背后真正的主人,皇后的表情变的很精彩,有怒有惊有慌乱,根本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冷然。 看皇后认出自己,宋伊人立即垂下眼睑,又恢复温顺的模样,皇也慢慢冷静。脑中已闪过无数的想法,川儿让这个女人来找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宫中所发生之事?是不是也知道她压了几十年的秘密?是不是对她这个母后失望之极,是不是...... 来已平静下的思绪又变得混乱,这些日子她本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吃不好睡不好,人明显一天天憔悴下去。川儿明胆知道她见不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带话?川儿他、他发生了什么? “川儿他、他为何要你来传话?” 宋伊人听到答非所问,而是给皇后讲了这些日子边关发生的事,包括太子勾结外邦设计残害祁川之事讲给皇后听。 皇后没想到太子已经对祁川下了手,甚至对他投毒,这些,身在深宫的她自然不知。 “皇后娘娘,如果有一天太子登基,他会如何对待七皇子?”宋伊人问。 第521章 太子监国 皇后听后浑身一僵,以太子那凶残的性子,岂有祁川的活路? 毕竟是皇后,瞬间的惊慌后很快恢复平静,脸色不善的看着宋伊人。 “本宫记得你说过以后不纠缠川儿。” 宋伊人来之前就做好思想准备,皇后极不喜她,她想说的内容早在脑中过了一遍。她知道皇后定会提起此事,早就想好处么答。 “小的是答应过娘娘,不再和祁川有关联,前提是他相安无事。如今,他孤身一人腹背受敌,我做不到还远远躲着他。” 宋伊人这话说的分量不轻,表明自己的态度更说给皇后听。祁川孤身一人面对内忧外患,而要他命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兄长。 皇后自是听懂宋伊人的话,她一直知道宋伊人不是一般的女子,会造船,会做生意,听说如今丹砂生意已做遍九洲,这样的女子全天下又有几个? 但她心里一直不愿承认罢了,之前是因为她身份低微,配不上祁川,后来又认为祁川的内宅夫人不能太有能力,不能抛头露面,这样的女子不配做皇家儿媳。 宋伊人自见到她没说过一个皇后不好的字,但话中的意思却明显不过:你既然是他的母亲,连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要管,为什么最后要害他的竟然是她这个母亲? 皇后本已后悔,但她已骑虎难下。最了解她的还是她是疼爱川儿,让她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至于她的事,这些夜晚辗转反侧,她已想的通透。当初既然选择那样做,就想到迟早有一天事情终会败露。这些年,她享受一个女人高高在上的尊荣,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即使是死,她也值了。 想至此,她的脸耷拉下来,再也没有皇后盛气凌人,她轻声问:“说吧,要本宫怎么做?” 三日后,太子归京,进了太子府便没有再露面。皇上依旧在打座修行,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平静如常,但身在局中的每个人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大越开元十六年冬,皇上打座满半月,群臣上朝参拜,而高座上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子。 众臣惊诧,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忘记反应,就听一个尖锐的声音自上传来:“皇上龙体抱恙,不能再处理朝中事务,命太子监国,钦此!” 这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再次让百官大惊失色,皇上龙体向来硬朗,怎的突然就不能处理政务,要太子监国? 尚国公不紧不慢跨出一步,缓缓开口:“太子监国此等大事,不能仅凭太子一句话来定论,需得慎重,臣等要见皇上。” 尚国公带头开了口,除了太子一系的大臣,其余大臣纷纷出列:“臣附言!” 文武百官近三分之二要求见皇上,太子明显有些慌,一旁的道长给他一个阴冷的眼神,太子才恢复镇定。 “大胆,本宫是太子,父皇龙体欠安,需要静养,本宫监国名正言顺,尔等要造反不成?” 太子的话并没让百官退让,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要见皇上。就在这时,大殿的门缓缓关闭,殿内传来一阵奇异的香味,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都感到头晕眼花。 尚国公还保持着理智,怒声质问:“太子,你......”话没说完,他软软倒下去。那道士目光一凛,他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尚国公会有这种反应,但随即又恢复,轻蔑地扫了眼尚国公后便 不再理他。 群臣惊呼,想去扶国公,却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力气,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们看到高座之上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皇上,只见他面色不悦地俯视着下面,厉声开口问到: “众卿对朕的决定不满意?” 只听的下面所有人都齐呼:“臣等不敢!” “既如此,即日起便由太子监国,退下吧!” “臣等告退!” 百官退出,尚国公也被人扶着出了大殿。百官出了大殿后,脑袋慢慢变的清明,他们总感觉之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但又想不起,脑中只记得皇上当朝宣布龙体抱恙,太子监国。 太子监国后,开始大刀阔斧地对朝堂进行整顿。首先整顿的是刑部,增加了数十种酷刑,目的是只有铁一般的律令才能减少作奸犯科。 接着,便对官员进行肃清, 拉入打牢酷刑伺候,但明眼人都发现,太子所谓肃清贪官污吏,实则是清除异已。 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太子下一个要针对的是谁。 尚国公府书房,一连数日灯火通明,都是来战战兢兢找来诉苦之人。 “国公爷,皇上以仁德治天下,太子如此残暴,酷刑一个接一个。那些入狱之人,都是平日里不好看太子,一个个被屈打成招。常此以往,大越危矣!” “国公爷,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 “太子的所做所为,皇上不知吗?” ...... 知道内情的只有尚国公,但他不能说出实情。 宋伊人说通了皇后,让她揭发太子和那妖道,但皇上食了那道长的丹药昏迷不醒,只有他才有解药,所以在没有得到解药之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才有太子监国。 皇后曾以皇上龙体欠佳,宣太医院来请脉。宋伊人便偷偷安排颜小言入宫,让他假扮太医亲自问诊。皇上当然暂时清醒,颜小言请脉后,说皇上脉向正常,不似中毒的样子,但就是找不到长期昏迷不醒的原因。 这是颜小言从医生涯中从未遇到的情况,他需要好好研究一番才能确定。 颜小言都没有把握,除了那妖道,其他大夫更不用说。皇后受到威胁,他们不敢直接揭穿太子的阴谋。 尚国公心如油煎,但在百官面前还要保持冷静。劝他们稍安勿躁,只要把握原则不变,其余的暂由太子折腾。 朝中发生之事祁川自是知道,他明白,太子这是从最基础的官员下手,一步步逼他们拿出祁川的罪证,他要名正言顺地处死祁川,只要除去他这个心头大患,他便可以让皇上悄悄驾崩,然后堂堂正正登基。 第522章 又是恶梦 游牧部又发起两次进攻,一冷比一次凶猛。 祁川早做好预防,有宋伊人送来的丰盈的粮草,且大越将士在祁川的训练下,骁勇善战,虽然不能和体格威猛的游牧人相比,但祁川有战术,他会利用大越人的身形的优势去打他们。 这方面他只要布好局,有蓝彦和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几员大将,不用放过多的心思在上面。 他目前是担忧的是皇上的身体,皇上一日没有得到解药,他们就不能动手。眼看着太子把好好一个大越搅的腥风血雨,他们却只能忍 着。可如果继续让他监国,即使父皇醒来,就怕一切已无法挽回。 那些看好他的官员,已联名奏请他出面面见皇上,说明实情。但这不是两军对垒,说动手就能动手。皇上亲自下诏太子监国,即使这是太子的阴谋,但文武百官都亲眼看到皇上下诏,祁川又在边关,无诏不得入京。他若此时归京,正中太子下怀,以谋逆罪堂而皇之斩杀他。 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五十万边塞将士,如果最后只能鱼死网破,他就是身负谋反之名也要除去太子。也好在皇上把天下调军麒麟符早早赐与他,军权不在太子手中,他还不敢对祁川下手,只能徐徐图之,这给祁川喘息的机会。 京城,宋伊人这晚不当值,这些日子思虑过多,她整夜整夜失眠。颜小言看她一天天比一天憔悴,心里着急。可让她别多想不可能,他只好调制了一剂安眠香,助她入眠。 这香效果真不错,这晚宋伊人很快入睡,但睡的极不安稳。 梦里,她又到了那个钢筋水泥的世界。 她看到床上躺着一头发花白的老人,那人是她那个世界自小最疼她看重她的爷爷。她似在空中俯视下面的一切,有人偷偷潜入爷爷的病房。那人头脸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是谁,但他手中拿着长长的针管,细细的针头扎进爷爷的手臂。 画面一转,传来爷爷因车祸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很快掌家大权便落入她父亲手中。父亲一直偏爱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对她处处嫌弃。几次要撤她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但因为她自小跟着爷爷,在经营管理方面极有才能,为公司创造财富,那些董事们自然不答应。 然后,她又看到自己开的车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她从梦中惊醒。 “姑娘,怎么了?”闻声而来的青梅已跃入房间。 “做了恶梦!”宋伊人随口回答,语气略带疲乏。 听宋伊人说了话,房间的灯火很快燃起。宋伊人拥被坐起,满头冷汗,她还没有从梦中那种压抑的感觉中走出来。 以前做这种梦,总是以旁观者的角度俯视,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即使醒来泪流满面,只要梦醒,一切也都会随之而去,没有太多感想,她总认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 始,她的梦境越来越真实。她能从内心感受到压抑、疼痛和内心的煎熬。 尤其是这一次的梦,当她得知爷爷成植物人时,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一般,拉扯着痛,痛得她呼吸因难。当看到迎面凶猛而来的大货车时,她感到恐惧无望,她想大声呼救,让人来救救她,但她还没出声,一阵撕扯的疼痛让她从梦中惊醒。 此刻,那种痛还没消失,蔓延到四肢百骸,慢慢的,那些痛聚集到一个地方,那是心脏的位置。 宋伊人呆呆地看着前方,她的右手紧紧捂着心脏,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她疼的窒息,但咬牙苦苦忍着,这个动作,是梦中的宋伊人常做的动作。 她微微沉重的呼吸引起青梅的注意,这才发现宋伊人额头都是汗,她在隐忍着痛苦。 “姑娘,哪里不舒服?”青梅紧张地问到。 宋伊人此刻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青梅这一声她才缓缓抬头看向青梅,混乱的大脑慢慢变清明。 那是梦!她陷入梦境醒不来。 她淡淡一笑说:“你一语惊醒梦中人!” 说着话,她已彻底回到现实,除了苍白的脸和满头细密的汗珠,她已恢复正常。 “什么时辰?”她再次开口问。 “回姑娘,丑时刚过。” 夜还很漫长,她此刻已没有一丝睡意,但不能再影响青梅休息。宋伊人在宫中,所有消息都要靠青梅传递。处理消息最是劳心,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持头脑清晰。 “你快去休息,我再睡会儿。”宋伊人说着还特意打了个哈欠。 “姑娘,您真无碍?”青梅迟疑地问。 “就是做了个不好的梦,无事,快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青梅听她如此说,也不再坚持,灭了灯,轻声到:“婢子告退。” 门被刻意轻缓关闭,一切都陷入黑暗。宋伊人睁着眼看着床顶,脑中片刻放空,什么也不想。 保持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纷繁的事慢慢涌上心头。她首先想到的是皇上,因为只有让皇上清醒,所有事才能迎刃而解。 颜小言之所以被称为神医,就是因为即使再古怪的病诊,只要经过也的手都没有诊断不了。可皇上这病他就是诊断不出,为什么那些道士轻易能让他醒来,又能让他瞬间睡去? 她来回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个道士她让青梅查过,大越似乎从来没这个人的任何痕迹,就像突然出现的一样。他是什么时候入的宫?又是怎么让向来英明的皇帝相信他,并心甘情愿服用他给的丹药?而且已秘密服用半年之久竟无人察觉? 所有的古怪都来自那个道士,宋伊人在宫中这些日子,只要她想见之人,都能想办法见到,唯有这道士,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不与她直接碰面。 但听皇后说,那人非常奇怪,说他谨慎,他又非常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甚至称满朝大臣为皇帝养的狗,就连皇上,在他眼中都不值 一提,总是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他。 说他不谨慎,除了一些他必须出现的场合,平时他不知躲在宫中何处,只要他不想露面,谁也休想找到他。 第523章 暴虐成性 这个道士太诡异,也极难对付! 宋伊人辗转反侧在想这个问题,皇宫虽大,但要成心找一个人根本不难,只要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会遁术不成? 想了一夜,天微微亮宋伊人便起了床,今日她当值,要早早进宫。青梅已在准备早餐,看到宋伊人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一猜便知昨夜被恶梦惊醒又是一夜未眠。 “时间尚早,姑娘可再睡会儿!” “睡不着,索性起床。”她淡淡笑着说。 青梅想劝她注意身体,但一想到朝中之事,主人守在边关,京中无人主事,一切要靠主母周旋寻求解决办法,除非事情彻底解决,否则她永远都静不下心来。 她能做的,就是按照颜神医的食疗方子,给主母准备可口的菜肴,让她可以吃好。青梅庆幸自己的厨艺不错,在这关键时刻起码能照顾好她。 宋伊人收拾妥当正要和青梅坐下吃早餐,就听到她们租住的小院大门被人敲响。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她们租住的是宋伊人代替的那个小太医的院子,除了尚国公及颜小言,连柳氏都不知她如今在京中,谁会这么早来敲门? 青梅起身:“婢子去看看!” 青梅屏气凝神到了门边,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敲们之人没有武功,这才从容上面取下门栓。 “请问,这里可是住着薛太医?” 门外是个年轻的小妇人,听似语气客气 ,实则带着天生的清冷。 青梅一楞,随即明白她口里薛太医就是主母,她代替薛太医入的太医院。 “正是!您是?”青梅客气而疏离,她的身份是薛太医的妹妹。 “我是她的故人。”小妇人回答。 青梅未说话,就听里面传来宋伊人的声音:“青梅,是宝月,让她进来。” “请进!”青梅一听主母如此说,立即恭敬地把宝月迎进门。 宋伊人已从里面迎出来,借着廊檐下灯笼的光,发现宝月一张小脸冻的通红,鼻尖都是红的。 她上前很自然地去握宝月的手,发现她的手冷如冰块。宋伊人握的手又紧了紧,把人带进屋内。 进去后,宋伊人什么也没问,先帮她取下身上的披风,随手就递了个汤婆子给她。 屋内有地龙,暖烘烘的,宝月显然是冻极了,沉默地接过汤婆子,吸取着房中的暖意。 青梅是掐准时间端着早餐进来,摆在炕桌上。寒冬腊月的京城能把人冻成冰,宝月一个江南人,定是受不了这寒冷,等她身上的冷气过了,再送早餐进来正好可以用餐。 “先吃点儿热乎的暖暖胃。”宋伊人招呼宝月。 宝月嗯了一声,放下汤婆子很乖顺地吃饭。 吃过早餐,宝月的脸上有血色,人也看着放松下来,宋伊人这才开口问她。 “这么冷的天,怎的一声不吭来了京城?” 宝月目光躲闪,有些别扭地回答:“矿上一切都正常,想来京城逛逛!” 宋伊人看她这副模样,勾唇微微一笑,立即明白她这别扭的样子,她这是来京城看她,不好意思说。 她也没拆穿她,很配合地说:“嗯!待哪天天气暖和,让青梅陪你四走走走。” 宝月一听微微皱眉,她只知宋伊人在京城有事要办,一时回不了江南。她便直接赶至京城,先去了宋伊人在京城的家,但没见到宋伊人,还是颜小言悄悄告诉她宋伊人有重要的事要做,不方便住在家中,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在宝月软磨硬泡下,颜小言才告诉她宋伊人的住处。她就是怕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才一早来找她。 时辰还早,宋伊人还要易容,看着宝月吃罢早餐,便去准备了。当她再次出现在宝月面前时,不管声音还是容貌都变成另一个人。 宝月惊讶地打量着宋伊人,眼中掩藏不了的惊艳:“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宝月在宋伊人面前总是一副刻意清冷疏离的模样,但宋伊人却莫名不排斥她这种小性子,这还是第一次流露出活泼的一面。 宋伊人掩去眼中的笑意,这种傲娇的小性子,可不敢揭穿,一揭穿就会炸毛,她和平日一样淡淡嗯了一声。 “声音怎么改变的?这完全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宝月继续问。 “颜小言配制的药丸,能改变声带。” 宝月满足了好奇心不再发问,但依旧上下打量着宋伊人,想在她身上找出宋伊人的影子,但她看了又看,眼前的宋伊人已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我要赶去宫中,有事找青梅,今晚我不当值,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宋伊人说完匆匆离开,她是个刚入太医院的小太医,可不能迟到。 宫中依旧照旧,太子的暴虐一天胜似一天,他像是被压抑的太久野兽,如今放出笼,疯狂地开始杀虐。 宋伊人不能理解,太子这是太自信还愚蠢?他只是临时代替监国,如此疯狂地行为,不怕引起众怒?如此暴虐血腥的君王,那群大臣不为天下苍生着想,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可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她能想到这些,难道太子想不到? 尚国公给了宋伊人答案,讲了太子小时候虐杀猫的行为。有些人生性残暴,又没有人进行正确引导,而是一味地监管制止,慢慢的,他那些残暴的本性慢慢被抑制,等有一日不再受管制时,那些暴虐因子会疯狂滋长,他只想释放被抑制的本性,根本不记后果。 宋伊人没想到太子竟是个变态,想着一个六岁的孩童面带扭曲的笑容活剥猫皮,她的头发似乎都竖了起来,不敢想像那血腥的画面。 如此变态的一个暴虐狂,疯起来就要杀人,这种人如果做了皇上,还有其他人活路吗? 宋伊人第一个想到祁川,太子视祁川为眼中钉肉中刺,到时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敢想。 宫中天天都有人被打的血肉模糊,有太监宫女,有大臣侍卫,只要不附和太子的心意,轻则见血,重则要命,一时人心惶惶。 第524章 有事要对你说 而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太子喜欢当众鞭笞在他眼中犯了错的人,他还要亲自动手。看着被打之人浑身血肉模糊,在他的鞭下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便会兴奋的两眼发红。 宫中就像屠宰场,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皇后本就强撑着一口气要照顾皇上,却被这一天天的惨叫声和血腥味刺激的终于挺不住病倒了。 宋伊人跟着刘院使去为皇上请脉,她不敢相信暖阁中躺着的人是曾经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她面容枯黄,往日里黑亮的头发似乎都失去光泽,仿佛老了二十岁。 她不由暗叹,心里的折磨要比肉体折磨更能摧毁一个人! 刘院使诊过脉后,面色微沉道:“娘娘是思虑过重,导至心脉受损 ,需要放宽心静养才是!” “刘院使,本宫还有多少时日?”皇后语气微弱地问. 刘院使一怔,习惯性开口劝慰:“娘娘只需静养......” “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你只需告诉本宫便好!”皇后声音虽小,但不失威严。 刘院使依旧宽慰她:“若娘娘放宽心静养,定能慢慢康复。” 皇后扯嘴苦笑:“目前这个状况,你认为本宫还能静养?本宫恕你无罪,给本宫具体时日,本宫还有事需要安排。” 一旁的宋伊人本想做一个安静的小太医,这会儿看院使为难的样子,只好开口帮腔: “娘娘,这个时候宫中的一切要靠您支撑!” 宋伊人适时一句话,让刘院使不由松了口气,皇后听后把目光投向宋伊人默视片刻,宋伊人保持着一个姿势微微垂眸,坦然承受着皇后的注视。 皇后收回目光,轻叹口气:“说得好,这宫中不能没有本宫,本宫还不能倒下!” 人在是面对生死考验时,能活着的人,往往靠一股强大的心劲撑到最后。宋伊人知道皇后虽对她冷酷,却对祁川和皇上是发自内心的爱,身在宫中还能保持着这一点儿纯粹,也是宝贵的。 她一时错误的决定导致眼下的一切,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要为在乎之人尽自己最后一点儿力量,这是支撑她打起精神的动力。 “刘院使,开方吧,本宫还不能倒下!” 刘院使做为太医,最是喜欢病人配合,他提笔就开了方子,递与紫月,叮嘱她煎药服药的要求。 “刘院使,本宫有事还要同这位薛小太医谈,你暂去偏厅等候!” 刘院使快速递给宋伊人一个眼神,躬腰退出。 “可找到皇上昏迷原因?”待刘院使出去后,皇后直接问宋伊人。 宋伊人摇头道:“娘娘可知那道士是如何进入宫中?” 皇后目光微沉,她默默想想后说:“本宫知道那道士时,皇上已偷偷服用他炼制的丹药二月有余,皇上精神矍铄,丝毫没有异样。是那道士突然找到本宫,威胁本宫与他合作。” 其余的皇后没有多说,道士以什么威胁皇后?能让她不管不顾地答应了他的要求?皇后不说,宋伊人当然不能问。 “皇后娘娘也不要思虑太多,您目前就是保重凤体。眼下皇上昏迷不醒,那道士和太子以此来牵制朝臣,短时间内不会再对皇上下手,您只要看顾好皇上,七皇子才能放心在外筹谋,早日结束这一切。” 宋伊人说的很直白,如今的情况就摆在眼前,她也没必要再说的隐晦。 皇后晦暗的眼神慢慢有了光,眼神变得更坚定:“说的不错,本宫不能倒下,本宫要好好活着,照顾好皇上,等着川儿回来。” 傍晚,京城飘起本年度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冷风吹在脸上刺疼,宋伊人不由紧了紧身上兔毛披风,快速走出宫门。 一辆小小的马车停在宫门外,青梅一身墨绿色披风站在马车前等着她。 “想着今儿天冷,特意去马车行租了辆马车,快上车!” 青梅此刻是宋伊人的姐姐,她的语气和肢体果真就像一位怕弟弟冻着的姐姐,宋伊人顺从地上了马车。 马车远离了皇宫,宋伊人这才轻声问:“可是有急事?” “无事,婢子看下了雪,便雇了马车接您 。” 宋伊人这才放下心来,她一心只想着是不是有要事,所以青梅才雇了马车来,忘了青梅是担心她冷。 “青梅有心了!”宋伊人笑容温暖,她觉得自己可能自小受的冷眼太多,温情太少。身边之人只要稍给她一丝温暖,她便牢牢记在心里,总会想办法报答。 “姑娘折煞婢子,这是婢子该做之事!” 青梅立即回答,还有些小小的惶恐。 青梅和青苹不同,青苹在她身边的时日长,如今像主仆更像朝夕相伴的家人。而青梅不同,她对宋伊人有敬畏,在她意识里,她就是主人,所以会有拘谨。 宋伊人也没劝她,时间会改变一切,来日方长。 回到那小小一方院落,宝月听到门响从里屋迎出来。她身着一身粉色襦裙,外搭一件玫红色棉褙子,娇小的身材,面容带着淡淡清冷 ,那一身明媚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一点儿也不突兀,说不出的协调。 宝月平日从不穿这么亮丽的颜色,也不知为何突然如此装扮。 连日来晦暗的心情,因为雪中这娇俏的一抹红,心情不由的明快一些。宋伊人露出一丝由衷的微笑开口:“宝月今儿这身装扮真漂亮!” 宝月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眼眸微垂,青梅捕捉到她眼神中瞬间闪过的一丝羞赧。 青梅了然地淡淡一笑,怪不得这宝月姑娘平日对主母不冷不热,主母却对她无理由迁就,原来这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子,想必这身明艳的装扮也是为了取悦主母吧! 三人进了屋,青梅帮宋伊人脱去身上的披风,去外面细心抖去落雪挂起,宝月一杯热腾腾的茶已递给宋伊人。 宋伊人笑着接过茶杯,茶香四溢,心情又轻松几份。她想到自己目前这个身份,不知道的人肯定 羡慕她,美人相伴,红袖添香,人间 圆满。 正美滋滋地想着,就听宝月说:“我有事要对你说!” 第525章 幻术 宝月表情严肃中带着一点忐忑。 宋伊人入下茶杯问:“什么事?” 宝月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旁的青梅立即开口说:“姑娘,宝姑娘陪您说说话,婢子去准备晚膳。” 青梅挑帘出去,宝月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开口道:“宋伊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宝月问出这句话后,看向宋伊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恨意。宋伊人一怔,不知宝月为何突然如此问,她眼中的恨意从何而来? 她仔细想了又想便确定,她从那火堆之上救她时,她们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从未见过她,她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 “为何如此问?” 宝月一眨不眨看着宋伊人,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没错过,她一脸茫然,不像是做假。 眼中的恨意慢慢变淡,宝月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她刚才就是想试探她。宋伊人虽然聪明世故,但对身边她认可之人,从来都是真诚相待,不会用花言巧语收买人心,只会用实际行动去表达她的真诚,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演戏。 也罢!是自己放不下心结,她们除了相同的姓名,相同的长相,性格完全不同。宝月收回神思,她不该把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记恨在她人身上。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认可之人就像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死死护着,谁都别想欺负,而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去冒充太医去皇宫?”宝月问。 宝月这思维跳跃性太大,宋伊人一时没跟上她的速度,只是沉眸看着宝月没有说话。 宝月也感觉自己问的太直接,想了想又说:“我是说你突然去了边关,又一声不吭进宫冒充太医,是不是有棘手之事,也许、也许我可以帮你。” 以前宝月不小心说了关心宋伊人的话,她会偏过头,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还会为自己解释一番,她不是关心宋伊人。而这一次没有和从前一样,她把自己对宋伊人的关心明明白白表现在眼神中,没有躲避。 宋伊人心下一暖,想想宝月自相识以来的所做所为。她看似清冷话少,但总在宋伊人拿不定主意时,会说出自己的观点,而她的见地都很独特,也能很好的解决问题。 宫中之事不能随意说,但她可以借此问问皇上的情况。 “如果一个人无故昏睡,又检查不出任何中毒症状,且身体各方面都无异常,这会是什么原因?” 宝月听后眉头微皱,低头想了想说:“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幻术,能让人无故昏睡不醒,且检查不出任何症状,当然,对于一些心智强大之人,幻术也无可奈何,除非他自己愿意!” 宋伊人听后眼神一闪,这不就是皇上目前状况吗?她又问了一句:“这种幻术能不能让人随时醒来,且所言所行都依照他人要求而为?” 宝月点头说:“正是这样!” 宋伊人有种豁然开朗之感,想想那道士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个懂幻术,善于掌控他人心智,一切都听从他的安排。 “什么方法能解除幻术?” 宝月想了想说:“幻术之所以叫幻术,就是让人进入幻想的世界不愿醒来。而能让人进入幻境都有一个介质,找到这个介质便能唤醒沉睡之人!” 宋伊人略想了想又问:“怎样才能判断是否中了幻术?” “如果方便,我想亲眼看看那幻术之人。” 听宝月如此说,宋伊人眼露惊喜:“你懂幻术?” 宝月微微点头:“略懂一二。” 宝月说略懂一二,必定懂的不只是一二。 事情终于有了突破,宋伊人沉重的心也变的轻快一些。 让宝月进宫见皇上到不难,那道士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认为无人能认破皇上的真实情况。皇后曾对宋伊人说过,皇上真像仙人入定般,面色正常,甚至还带着微笑,任谁看到都不会有怀疑。 为了掩人耳目,证明皇上真是在修行打座,并没有禁锢后宫嫔妃去探望,让宝月扮成皇后的侍女混进去并不难,这事只需和尚国公商量即可,但宝月这里也不能再隐瞒,她简单对宝月说了情况。 宝月也没想到,她要面对的竟然是当朝皇上。平日里沉静的眸中微闪过一丝慌乱。 “不必惊慌,主当他是病人。”宋伊人劝慰她。 事情有了希望,宋伊人心情稍好,让青梅准备暖锅。这种冰天雪地的季节,是适合吃热气腾腾的暖锅。 吃过饭,趁着浑身的暖意,宋伊人换上小厮的妆扮悄悄进了国公府。 尚国公听到宋伊人带来的消息,事情终于有了眉目,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说说你的打算。” 宋伊人连夜踏大雪而来,不该只为带给他这个消息,定是要商量下一步要做的事。 她把带宝月进宫的事说与他听,尚国公当然同意,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尝试,更何况这是为皇上好,又是宋伊人推荐之人,他自然放心。 第二天一早,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召太医院院使问诊。去太医院的人正是皇后身边贴身侍女紫月。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宫女,来去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只有她知道,去太医院时带的宫女和回寝宫时带的宫女不是同一个人。 午后,皇后和往常一样,带着宫女去照顾皇上,她身边跟着的其中一个宫女正是宝月。 这些日子,一直是皇后亲自给皇上擦洗身体,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这一次端水伺候的正是宝月。 只是这次皇后在伺候皇上时,突然头晕,被紫月扶去一旁休息。 “你代本宫侍洗!”皇后随手指着宝月说。 “是,娘娘!” 宝月低垂着头跪至龙榻前,小心翼翼地为皇上擦洗手,一边擦洗,一边仔细地看皇上的症状。 他闭眼沉睡,x面色如常,唇角微色,带着浅浅的微笑,就像做了美梦一般,任谁看都没有异常。 宝月心下明了,她做事的动作随之变的笨拙,打翻了身边的水盆,惊了一旁歇息的皇后,皇后即刻变了脸。 第526章 气吐血 “来人!把这毛手毛脚的贱婢拖下去!” 皇后一声怒斥后也随之身体一晃,似乎被气晕一般。 “还不快把这冲撞娘娘的蠢货拖出去!”紫月急了。 宝月匍匐在地,低头哀声求饶,脸上却饶有兴趣地笑着,她也没想到有一天会陪人演戏,而且看眼前的情况,她的演技貌似不错。 宝月被拖出去,殿内安静下来,皇后强撑着头坐在一旁,紫月代替宝月为皇上擦洗了手脚 。 皇后轻叹一声说:“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能明白本宫的心,其她那些贱蹄子没一个好东西。” “皇后对皇上还真是夫妻情深!” 殿内响起让皇后厌恶的声音,那道士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出现,面带嘲讽的笑走来。 皇后终于体会了一把厌恶一个人到骨子里感觉,他身上的头发丝都让人心生厌烦,别说看到他这个人。而最让她恼怒的是,偏偏还拿他没办法。 自身居中宫之位,皇后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她心里恨的想让眼前的道士立即去死,但表面上还要装畏惧恭顺的样子。 皇后毕竟是皇后,这些年在后宫,练就了一身即使再愤怒,也能装的面不改色。 “仙家这神出鬼没的能力越发练的炉火纯青。” 皇后在道士面前一直不苟言笑,这副表情到也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只是她话中带刺,明显是不悦。 道士似乎根本不在乎皇后对他的态度,依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皇后,眼中的嘲弄意味更深。 “本座是想告诉你,既然上了一条船,就老老实实做你该做的,否则......” 道士看了眼昏睡的皇上说:“否则,本座也会让你陪着他就这么永远沉睡,也好成全你们夫妻情深。” 皇后气的脸色煞白,身体微微一晃,身旁的紫月不动身色地她向靠了靠,稳住她的身体没有倒下。 皇后只觉心里血液翻滚冲上头顶,煞白的脸又变的通红。一股腥甜涌上嗓子,充斥在口腔,她狠狠回去。 “紫月,扶本宫回去。”她语气平静,丝毫看不出异样。 “是!娘娘!” 紫月给其她几个宫女使了眼色,几人整齐跟上,皇后脚步平稳,在紫月的轻扶下走出大殿。 道士看着她们的身影,脸上的笑越加玩味,蔑视一笑转身就要离开,便看到后面走出的太子。 他一脸谄笑,热切地招呼到:“仙家怎的出来了?” 比起皇后,道士似乎更看不起眼前的太子,一个心理变态、蠢笨如猪的傀儡而已,他根本不放在眼中,他根本无视他,径自离开。 太子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自然带着怒气。这些日子尝到权利在手,高高在上,被人人都小心翼翼顺从的感觉,突然被人如此无视,他心里自然不能接受,但道士本事实在太强,没有道士,就没有他的今天。 他自然不敢把道士怎么样,但他可以找弱小的泄愤。于是,一个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就因为呼吸声音偏粗重一些,被他一顿鞭笞要了他的命。 看着浑身血肉模糊,已经的断气的小太监,太子才失去兴致,他就喜欢看活物在他手中挣扎的模样。 大殿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人心惶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活活打死。 消息在宫中传开,谁也想不到因为喘气稍大都能被 活活打死。宫里成了人间地狱。宫中太监宫女又死了不少,这些不是被太子打死,而是听说要去太子身边伺候,尽可上吊跳井都不愿去。 话说皇后一路挺直着腰,保持着皇后的威严回到慈安殿,刚进门,一口献血喷了出来。 宫女们这些日子已被紫月调教的沉稳不惊,看到皇后吐了血,虽然都心里惊慌失措,但谁也没惊叫出声。 紫月知道皇后憋着一口血一直忍回来,此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后被气吐血,但也不能不医治。她打发一个信的过的宫女,悄悄去请刘院使和宋伊人。 皇后一口血吐出来后便彻底晕过去,紫月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焦虑地等待着。 宝月被带出去杖毙,只是在中途被偷偷换走直接出了宫,宋伊人安排的马车就等在车外,待她上了车,马车迅速离开。 刘院使每天都会皇后诊脉,听到宫女说皇后吐口血后晕过去,让刘院使快快去为娘娘诊断。 如果即可去,势必会引起他人注意,但目前情况紧急,不去又不行。他正想该怎么做才能既为皇后诊脉又能瞒过他人,就听宋伊人说:“姐姐请放宽心先回去给娘娘复命,院使大人准备准备便前去。” 宫女自然认得宋伊人,听他如此说便放下心来,也不再磨叽,提着裙摆出门离开。 刘院使以为她干脆地把要发,定是想到办法,待宫女离开后立即问她,她却摇摇头到:“没办法!” 刘院使一听蒙了,没办法她把宫女打发走? “大人,还有半个时辰便是每天给娘娘请脉的时候,我们准备准备时辰便差不多,这样谁也不会多想。” 刘院使笑了,他一着急,到把这茬忘了,还是这小姚机灵。 宋伊人掐着时间踏进慈安殿时,还是被皇后那张死灰、没有一丝生气的脸惊了,她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刘院使给皇后诊脉,宋伊人则拉过紫月问情况。当得知皇后是被那道士气吐血,她眉头随之微皱,道士这么做欲意何为? 他想故意激怒皇后?难道他们安排宝月进宫之事被那道士知晓。他非常自信自己的手段,但他不能接受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所以才故意激怒皇后,让她受点儿罪? 宋伊人没见过那道士,所有关于道士的事都来自皇后。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认为那道士这么对皇后的原因。 紫月不敢出声问皇后的情总,只能紧紧盯着刘院使的脸,想从他表情中得知皇后的情况,刘院使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眉心直接皱在一起。 随着刘院使的眉头越皱越紧,紫月的心也跟着紧紧提起。 第527章 传言四起 “刘大人,娘娘她可好?” 待刘院使诊罢脉,紫月小声问。 刘院使摇头:“娘娘心脉受损,需静心调养才好。” 紫月心中已有了数,刘院使如此说,那必定情况不容乐观,她不禁红了眼圈。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为娘娘调养?”紫月问。 “心药还需心药医,娘娘的心不静啊!老臣自会竭尽全力为娘娘调养。” 出了慈安殿,刘院使面色沉重,宋伊人低声问:“大人,娘娘她?” “不容乐观!”刘院使轻叹一口气。 宋伊人心下一沉,皇上未醒,皇后又一病不起,边关不宁,朝堂大乱,接下来该怎么做? 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在宝月那里,晚上又是宋伊人当值,她和其他人调换,匆匆赶回去。 宝月已被安全送回小院,宋伊人回去就问她情况。 “那位的确中了幻术,且幻术段位较高。”宝月面色平静地说。 “可有解除之法?”宋伊人问。 “只要能了解介质,解除到也不难。” 最难的就是如何得知介质。 宋伊人一时面色凝重,她一直认为,世上之事只要真心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可此刻,她却不知所措,那道士神出鬼没, 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宫中,更别说去了解介质。 “让人中幻术都会用到哪些介质?”宋伊人问。 宝月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只要知道用到哪些介质,可以一件件去试。 “解除幻术的介质,必须与中幻术所用介质相同,否则,无法解除。” 唯一的希望也被否定,宋伊人想了想便有了方向,那道士是个人,只要是人,不管他如何高深莫测,走过必定会留下痕迹,把皇宫秘密搜个底朝天,她不信找不出他。 主意一定,宋伊人立即行动。想在宫中展开全面搜寻,定避不开禁卫军的耳目,第一步要做的便是要取得禁卫军首领杨义的信任。 杨义是皇上亲自提拔的禁卫军,对皇上忠心耿耿,且一切只听从皇上的命令。 太子深知这一点,他拿捏杨义的办法就是皇上手谕。因此,杨义一切听从太子安排,这也是朝臣即使心中有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该如何让杨义相信皇上被人下了幻术? 一夜之间,有个消息在宫中传开,说是在遥远的某个国家流行一种邪恶的法术叫幻术,中了幻术之人,对方想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想让他沉睡就永远沉睡。 杨义初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当回事,都是那些民间文人编的话本骗人的玩意儿,但这股风越传越凶猛。 “听这中了幻术之人,突然会沉睡不醒。” “是吗?这么邪乎?” “可不咋地!听说中了幻术,人家想让他做什么他都得做什么!” “这么厉害?咋做到的?” “说是有些人会用铃声控制人的神智,有些人会点一些迷魂香,在人迷魂时,用绳吊个东西,在人眼前晃来晃去,人就被慢慢控制。” ...... 从守城门的卫士到禁卫军,宫女太监,宫中所有人都在私下谈论此事。出了宫,茶楼酒肆都在说这事,而且有实例有说明,让人不得不信。 “皇上是不是也中了幻术?要不好好的咋突然让太子监国?” “你不要命了?这话能乱说?仔细太子剥了你的皮!” “我哪敢说,都是听来的!” ...... 杨义听到这样言论时,立即上前制止,但他又怕太子知道滥杀无辜,只是厉声警告他不许胡说。 说话之人是个杂役,瘦小单薄,被杨义撕扯住前胸的衣物直接举了起来,吓的脸色煞白。 “大、大人、饶、饶命!” “以后再听到你传此种谣言,我拔了你的舌头!” 小太监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说他再也不敢了。 杨义离开,小太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唇角扯起一抹笑,快速出了宫,扯下脸上的面皮,却是好久不见的青杏。她朝空中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两指分开晃了晃,暗中立即有人接收到消息离开。 杨义虽然警告了小太监,但心里惴惴不安。 他是唯一知道皇上背着所有人炼丹之事,皇上既然不让他人知道,自有他的道理 ,他听命办事便是,那个道士也是他秘密接进宫中,所以能瞒过所有人。 他一直对道士说皇上在打座修行不得打扰的话深信不疑,但小太监的话让他心里有了怀疑。 他也听说过打座修行,但所有的人打座是坐着,为什么皇上一直在沉睡,而且那么突然? 越想皇上的症状与传说中的幻术相似,就在他沉思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杨统领,他回头一看,是太医院的薛小太医。 正是宋伊人顶替的薛太医,有次杨义手下一名禁卫军突然上吐下泄,药食无医,正好碰到宋伊人,她摸出了个随身携带的小药瓶,那是颜小言专门给她调制的药,专治腹泻。 只服了一次药,便治好那禁卫军的病。杨义是个极爱护手下的头儿,再三要请宋伊人吃饭,宋伊人以他是刚入院的新人太忙为借口推脱。 杨义自然知道宫中生存法则,每个新人都要经历一番磨炼,他也不再强求。 杨义看到宋伊人,阴沉凝重的脸微微舒展,尽量用他是和蔼的语气说了声:“是薛太医。” “远远看着是统领大人。”宋伊人笑着说。 “薛太医怎会在此处?” 杨义目露疑虑,太医院离这里较远,这里也不是宫中贵人们的地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容易引起怀疑。 宋伊人不解地看着他回答:“今晚不当值, 我要出宫回家。” 杨义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出宫必经之路。他习惯用怀疑的目光看宫中不守规矩之人,不想这次是他失误 。 杨义眼中明显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地开口:“是末将多虑,末将送薛太医出宫。” “怎敢劳烦杨统领!”宋伊人一副 诚惶诚恐的模样。 “是末将失礼在前,上次薛太医治好末将的人,还没好好答谢,正好趁此机会一起喝酒。” 第528章 一场戏 宋伊人是带着任务而来,自然痛快的答应。 二人来到距离宋伊人租住的小院不远的地方找了家酒楼,是杨义执意要来这家,是因为听宋伊人说她住在这附近,为了照顾她吃罢酒方便回家。 这么看,杨义这个人看着是个武夫,其实是个细心人,这一发现让宋伊人放松下来。也是,皇上挑中,能把自己的安全交付与他,怎么可能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杨义明显心情不是很好,虽然很热情地招呼宋伊人,但隐隐带着些心事。 “杨统领有心事?” 宋伊人做生意和形形色色之人打过交道 ,知道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自然提起的话题都让杨义感兴趣。 酒过三巡,二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消除,杨义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明显不那么紧绷,不再处处防范,宋伊人趁机问他。 这句话自然让杨义警觉,抬眼看向他,宋伊人醉眼朦胧,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杨义这才打消疑虑,淡淡摇头没有接话。 看他不说,宋伊人立即转了话题,杨义也顺着她的话不露痕迹地转了话题。二人喝的都很尽兴,杨义甚至到最后都能称呼宋伊人薛兄弟,夸他仗义,为人直爽又有分寸,给杨义留的映象很不错。 这时,就听隔间传来闲谈声。 “京城最近都在谈论幻术一事,兄台可相信?”甲问。 “为兄我不但相信,还亲眼见过!”乙回答。 “世间真有此等玄乎的法术?”丙问。 “听说此术来自东海一个岛国,那里每个人都懂幻术,三岁小童都懂一二?”丁兴致勃勃地问。 就听乙的声音又响起: “来自哪里我到不知,但我亲眼见过。有人被心魔缠绕多年,近乎疯魔,后来遇到一位术士,说是能帮他治疗心魔。那术士没别的法器,就点了一支香,拿出块玉佩喃喃自语,在那人眼前慢慢晃动,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患有心魔之人便沉睡过去。” 说至此,那边安静下来,明显是乙不继续说,其他三人被挑起兴致他又不说,三人都迫不及待地问:“后来怎么样?” “别急,待我喝口酒继续说。” 宋伊人快速扫了杨义一眼,他明显在集中注意听,她轻轻弯了弯嘴角。 “沉睡时间不久,那人又开始抽泣,最后彻底崩溃大哭,说他曾经 失手杀了人还埋藏了尸首,因此这些年被这事折磨成心魔,人也变得癫狂,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乙的话说完,那边又是片刻安静,接着传来唏嘘声。 “还真有此等事?” “听那术士讲,能中幻术一定有非常深的执念,正常人不会轻易中此术。” “原来如此,我正担心,如此邪乎之术,如果轻易能让人中了此术,岂不乱了套?” ...... 这时,杨义忽然站起身抱拳到:“薛兄弟见谅,在下还有事要办,不能久停,下次再请薛兄弟喝酒。” “杨统领太客气,办事要紧,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 杨义带着歉意匆匆离去,宋伊人站在窗边,看着他跨马而去,若有所思收回目光。 为了引起杨义的注意,先让自己的人在宫中放出消息,带节奏,然后又宫外放出消息并大肆渲染,这当然不会让杨义立即相信,但能引起他的关注。 今天这场戏是她提前想好的,因为杨义是个极重义之人,她又救治了他的得力手下,这份情他记着。宋伊人便打算能把他约出来喝酒,借他人的口再加强此事,让他彻底相信。 于是,她让人处处留心杨义的行踪,让青杏先出场演了那么一出,然后她再来个偶遇,本想试试杨义的反应,谁知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喝酒,她便暗中给暗卫消息,让及时安排了这场戏。 但愿她这一系列的安排能引起杨义的重视。 事实证明,宋伊人这一系列的操作达到了预想的目的。第二天进宫,宋伊人就感到宫中的气氛有了变化。 她不动神色地到了太医院,这里的气氛还是和往常一样,但和他关系不错的小太医眼神跳跃,有些神秘兮兮。 为了不放过宫中任何消息,宋伊人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八卦小太医的形象,任何八卦似乎都能引起她的兴趣。 每次看到她听到八卦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兴奋不已的模样,不但不让大家反感,反而让大家觉得有趣。因此,不管有料没料大家都会故意逗他,就是为了看她那副两眼放光的小模样。 此刻看到那小太医模样,他立即入戏,一定有料。 “你又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快说与我听听!” 太医院传来大家善意的笑声,宋伊人故意装出不好意思的模样挠了挠头,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她熊熊燃烧的八卦小火苗。 “你快快说给小薛子听,瞧把他给急的!”有太医调侃。 宋伊人也借此催促:“快说快说!” 小太医也不卖关子,小声对宋伊人说:“刚听到有人说,皇上不是打座修行,是中了幻术。” 宋伊人本来两眼放光,听到这个八卦立即变了脸,一副恨不得上前捂住小太医嘴的模样。她四下瞅瞅小心提醒他:“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杀头的。” 小太医也被宋伊人这个样子吓住,脸色微变,说话都有些结巴。 “不、不是我说的,是、是听宫里的太监说。” 其实,以宋伊人的听力,她只要闭眼静心,能听到宫中各处传来的嘈杂声音,自然是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以后这种事听到也当做听不到,小命要紧!”宋伊人非常严肃地说。 小太医见惯了宋伊人听到八卦时兴奋的模样,什么时候见她如此认真过,更说明这事不能随口说,他吓的捂住嘴只摇头。 其他人早就见惯了两人嘀嘀咕咕,谁也没当回事。小太医去忙着晒药,宋伊人则借着磨药的功夫低头想事。 与此同时,杨义在殿外要求见皇上,见他的自然是太子。 “杨统领,父皇在打座,此时不得打扰!” 第529章 丧龙钟响起 “太子殿下,末将有要事报与陛下。”杨义面无表情,只这一句话,身体笔直地站在殿外。 太子心里明白,杨义就是皇上在外的一只眼,有些事只奏于皇上。但此刻他还是变了脸色,自监国以来已习惯别人对他的服从,此刻杨义根本不听他的,心里的暴虐因子又疯狂往外窜,但他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杨义下手,只能阴沉着脸道: “本宫代父皇监国,任何事奏与本宫便是!” “恕末将不能从命,此事只能报与陛下。”杨义面不改色。 “杨义!”太子怒声到:“是不是以为本太子动你不得?” “杨义遵旨行事,不知殿下为何要动末将?”杨义反问。 杨义统领五万禁卫军,即使太子再嚣张也有点儿脑子,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暂时不能惹。而且杨义只忠与皇上,他动了杨义就是向朝中那些老不死的承认他的目的,时间不到,他还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忍着滔天怒意,待他登上皇位,第一个剥皮的就是杨义。 “既然如此,杨统领稍等,待本宫请示父皇。” 太子阴冷地看了杨义一眼,转身便走。 杨义静静在殿外等候,太子进殿后便匆匆向殿后的偏殿而去,皇上就在偏殿龙榻沉睡。太子走近坐与榻前,盯着皇上的脸,没有隐藏眼中的阴狠,但脸上还带着笑缓缓说到: “同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你们眼里只有祁川?还想要把本属于儿子的皇位让与他?” 太子说着脸上的笑慢慢退去,脸上变得狰狞。 “既然你决定要把皇位传与祁川,为什么还要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儿子是该说你愚蠢还是天真?”太子说着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笑了几声后戛然而止,一张脸又变的阴狠。 “既然想长生不老,你便永远这样睡着,这样到死你都是这般模样,定不会老!” 这样的话太子每天都会来说一遍,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痛快。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吓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被杖毙或剥皮。 太子发泄完离开偏殿,他走向与偏殿并列的一间书阁,这里放着皇上临时看的书及批阅过的奏章。 他朝着书阁的方向行礼到:“仙家,杨义要求见皇上,有要事上奏。”态度非常恭敬。 太子连声说了三遍,便静静等候。不一会儿,那道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太子面前。 “为何不打发他走?”道士不耐烦地问。 “回仙家,此人只忠与皇上,一些事只报与皇上,如今时机不成熟,只能暂时稳住他。” 道士蔑视了太子一眼:“窝囊废,一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狗都打发不了,你还能做什么?” 太子脸红一阵白一阵,但不敢出声,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带着谦恭的笑说:“仙家说的极是,本宫这不是有仙家吗?” 道士冷哼一笑,直接转身走向偏殿,太子默默跟在身后。 偏殿内,所有伺候的宫人太监被打发出去,太子也随之离开。就见那道士拿出一块圆形的东西,用长长的绳穿着,那东西发出极有节奏的嗒嗒声。 也不知他按了什么,嗒嗒声突然变成一声刺耳的尖鸣,就见榻上沉睡的皇上睁开眼,但他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前方。 “去吧!一切照我说的做!”道士轻轻在皇上耳边说了句。 就见皇上直直从床上坐起,像牵线木偶一般直直向外走去,道士露出满意的笑跟在他身旁走向大殿。 “来人,给皇上净面换衣。”道士大声说。 暗中,有一双眼睛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当看到道士手中那个嗒嗒发声的东西时,他目光微缩,片刻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杨义被宣进殿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皇上一身平时的便服坐于前方,因为是私下见杨义,道士并未陪在身侧。 “末将杨义参见皇上!”杨义跪地参拜。 “免礼,何事要报?打扰朕清修。”皇上语气不悦。 “回陛下,您交待末将之事三日后可全部完成,陛下可动身前往查验。” 杨义说完等皇上指示,却不见皇上说话,他也不敢抬头,只能低头等候,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皇上生硬的声音:“此事交与你处理,莫打扰朕打座,退下!” “末将遵旨!末将告退!”杨义起身后退三步方转身离开。 而座上的皇上已软软倒下去,两人小道士立即上前扶起他离开。 杨义出了大殿后脸色微变,皇上为了体察民情,命杨义在宫中准备了几块田地,他要亲自种蜀黍等作物。并再三叮嘱杨义,一定要按民间田地的真实情况,分贫瘠、中等、肥沃三个标准准备,完工后他要亲自查看。 皇上如此重视此事,在没有结果之前,不让杨义告诉任何人,为何现在突然改变?而且,他总感觉皇上说话与以往不同,难道皇上他果真中了幻术? 心中疑云乍起,就再也不能平静。 杨义越想越感觉蹊跷,他向来粗中有细,想想这几日发生在宫里宫外的传言,再联想到昨日酒楼中客人的闲谈,他豁然明了,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怀疑。 他是皇上最信任之人,背后指使之人定是明白这一切,才会千方百计引起他的重视,想清楚这一点,杨义眼中冷意凝结。 他是皇上的护卫,一切以皇上的安危为主,谁伤害皇上,谁就是他的敌人! 太子?七皇子?还是看似成天只知花天酒地的三皇子? 半个月的时间,宫里宫外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盼着皇上打座结束,还大越一个清宁的天下。 就在所有人翘首期盼这一天到来时,天还未亮,丧龙钟骤然响起。沉睡的人被从梦中惊醒,仔细一听,响了九声,这是皇上驾崩的的钟声。 静默了片刻后,哭声四起,清醒过来的大臣们纷纷起身,匆匆穿戴向宫中疾驰而去。 所有大臣聚集在宫门外时天还未亮,尚国公一脸肃穆站在最前方。 “国公爷,陛下他.....?”有人带着哭声哽咽地问。 第530章 祁家的狗而已 尚国公面色沉重,默默摇摇头。众官一看国公爷都如此,皇上驾崩一事便是真的,一时百官哀泣。 “公国爷,皇上不是在打坐修行,怎会突然驾崩?”有人小声问。 这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只是国公爷不说,谁也不敢带头问,既然有人问了,大家都纷纷表态。 “皇上突然不上朝,说是打座修行半月,半月后突然传诏太子监国,如今又......” 说话的也是位开国重臣,被封为镇北候,是位武将,因在战场过了重伤,这些年不问朝政,处于半养老状态,但朝中之事他什么都清楚。 这些老臣对后皇上的感情与其他官员不同,除了自身的利益,更多的是曾经与皇上的患难之情。 他们拼命打下这大越江山,不能毁在太子这等暴虐之徒手中。且皇上驾崩的太诡异,他不得不出声发问。 尚国公看了他一眼,面色沉重,像凝了一层薄冰,听镇北候如此问,这才缓缓开了口:“这话得问问太子!” 只这一句话,大家瞬间明了,这里不是他们说话的地方,有话见了太子再说。 一行人行至大殿,太子取代皇上坐于高座之上。百官皆变了脸色,大家才接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太子便如此迫不及待。 太子不是莽夫,他应该明白皇上突然驾崩,他却未召任何大臣进宫见最后一面,却私自让人敲响丧龙钟。无视朝规,也不怕担负谋害天子之罪,把满朝文武没放在眼中。 即使他坐上天子之位,谁能会辅佐他?皇上可不是只有他一人儿子,且自他监国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谁又会拥戴这么一位君王? 这些他应该都明白,为何还要这样做?这其中必有古怪,他究竟想做什么? 文武百官各揣心思,但表面皆面面色沉痛,看不出心中所想。 “众卿家,父皇突然驾崩,猝不及防,本宫悲痛不已,还望众卿各司其职做好国丧事宜。”太子面带哀泣,声音沉痛。 除了太子一党官员,其他官员皆互相快速交换眼神,但尚国公不表态,他们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太子殿下,陛下正值壮年,身体向来康健,为何一夜之间突然驾崩?且不宣朝臣进宫便急切敲响丧龙钟,敢问殿下是何居心?” 镇北候是武将,他对皇上忠心耿耿,且从来就瞧不上这太子,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很不留情面直接发问。 “父皇是在打坐时突然驾崩,来不急召众卿进宫。” 太子牵强的回答让众臣更气愤。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可在当场?”镇北候继续问,皇上驾崩,做为皇后,当然得第一时间知道。 “母后身边欠安,本宫自是不能打扰。”太子强词夺理,分明早就想好怎么回答。 镇北候本就身体不好,被气的胡子一直翘,憋红着一张脸,气得说不出话直喘粗气,眼看就要摔倒,被一旁的尚国公一把扶稳。 他们二人本是留下来的老臣,一文一武辅佐皇上,但因为性格不同,平时水火不容,此刻却有种惺惺相惜这感。 “老伙计,消消气,一把年纪火气还如此大!”尚国公有调侃之意,若在平时,镇北候早跳起来,但此刻却没有出声。 安抚好镇北候,尚公国这才开了口道:“臣等恳请见陛下一面。” 尚国公听似语气平稳,但透着不可违抗的威严,不是在征询意见而是在肯定。 太子面色已变,但这些人都是开国大臣,他是太子也不能与他们抗衡。 “父皇已入殓。”太子回答。 如果之前百官还可以忍耐,出话一出,全朝震惊。才宣布皇上驾崩,便匆匆入殓,无视一切朝规,这太子是疯了不成? 他们不是平常百姓,为了夺家产可以不顾一切。这是天子,他是太子,不是他想做什么便是什么! “太子究竟想做什么?”尚国公抬头直视着太子。 “他是本宫父皇,这是皇家家事,你们做好本分便是,问东问西做什么?国公爷这国公做的不耐烦,想谋反不成?” 不得不说,这太子行为疯狂,但每一句话都说在重点上。毕竟这天下旨祁家的江山,他们只是大臣,咄咄逼人就是无视皇家天危。祁国本是皇上亲封的太子,皇上驾崩他继承皇位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什么。 “皇上是全大越的皇上,他公正爱民,视民如子。如今不明不白驾崩,太子一手遮天,不给百官及百姓一个交待,怕是不能服众!” 尚国公根本不受他的影响,语气平稳且句句在理,太子想蛮横都不行,一双眼阴沉地看着面色沉稳的尚国公。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也是我祁家一只狗而已,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 太子终于绷不住怒骂出声,他此言一出,下面百官闻之面色俱变,就连那些太子党也不微微变了脸。在他眼中,所有朝官都是祁家的狗! “既然他们在你眼中算不得什么,本宫如何?”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皇后威严的声音,众人皆转头看去,就见皇后一身紫色洒金宫装,云鬓高挽,由紫月轻扶,身后跟着十几名穿戴艳丽的宫娥,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进来。 太子听到这个声音就脸色大变,他像看鬼似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皇后。 “母后,你、你不是.....?” “太子是不是想说本宫已昏迷多日,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皇后说了太子想说的后半句话。 太子此刻变了脸,他目光下意识地朝偏殿位置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母、母后,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太子结巴地说完这句话,他明显畏惧皇后的目光。 “既如此,本宫便代满朝文武百官看看皇上!”皇后用的肯定的语气。 太子听后突然起身,伸手拦下皇后:“母后,父皇已逝,请匆扰清静!” 太子语气坚决 ,不容抗拒。 皇后并未止步,继续向走去,尚公国和镇北候同时跟上她,百官一看也跟了上去。 第531章 狐言狐语 太子看皇后带头,只能阴沉着脸看着却无法阻止,他目露惊慌,亦随之跟了过去。 皇后一行人进去后不由止住脚步,只见一群青衣道士围坐于棺椁周围,最前面的正是那个为皇上炼丹的仙家。 进来这么多人,他们似乎根本没感觉到,一个个正襟危坐闭眼念经。 “来人!把这些伪道士给哀家赶去!”皇后一声令下,就听外面跑进一群身着铠甲的禁卫军,带头之人是杨义。 太子一看来人是杨义,不但不慌,反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杨统领,把这些的装神弄鬼的伪道士给哀家轰出大殿!” 皇后的命令落音,等着禁卫军上前撵人,谁知他们形成包围圈,把那些道士保护起来,就听杨义开口道: “皇后娘娘,请带百官速速离开这里,莫要打扰仙家为陛下超度!” 皇后大惊,双目怒瞪着杨义:“大胆杨义!陛下走的不明不白,你却与这些道士同流合污,你安的什么心?” 皇后这一生气,剧烈咳嗽起来,一个踉跄身体不由向一旁倒去。 “娘娘!”紫月惊呼一声,眼急手快扶稳她。 群臣也都担忧地看向她,只见皇后稍缓了缓后又直起身来,朝百官摇了摇手。 “本宫无碍!” 皇后说完目光再次转向杨义,语气放缓,但威严依旧。 “杨义,陛下最信任于你,你不能辜负陛下对你的信任。他们、他们是一群祸乱朝纲的贼子,你不能执迷不悟!” 杨义脸色未变,严词义正到:“末将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切以陛下旨意做事。” “杨义!你糊涂啊!”皇后眼含哀切看着他。 “怪哀家一时糊涂被这道士蒙蔽,造成今日之错,如今,只有你能改变局面,你可不能再被他们利用!” 皇后痛心疾首劝阻杨义,但他根本不为所动。皇后明白杨义的性子,他认定之事,除了皇上,谁也无法改变。 太子一看这局面,得意走上前,但在看向群臣时,却露出哀痛之色,语气沉痛道:“本宫本不想把父皇突然驾崩之事公之于众,但看眼下局势,如果再不说,你们会以为是本宫谋害了父皇。” 太子这弯转的太快,百官的脑子一时到转不过,不知道这太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一切太戏剧化,感觉这太子把整个朝堂捏在手里玩儿,就听太子接着说: “父皇近一年多醉心于炼丹,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这些日子都在打座修行,父皇的精气神明显比之前好许多,可谁知昨夜他、他......” 太子说至此红了眼眶,哽咽几声后接着又说:“幸好父皇英明,为了不被众卿误会,他提前便写下遗诏,众卿可亲自过目。” 太子说着一招手,有小太监弓腰低头进来,双手举过头顶,手中是烫金边黑色漆盘,上在放着明黄书卷。 小太监走到尚国公面前便不动,尚国公不动声神拿起遗诏打开看过面色微沉,却未说话,把它又传于镇北候。 遗诏中是皇上的字体,与太子所说一般无二,语气诚恳。大致意思是:舍不得这大越江山,很多抱负还未施展。但近一年,他明显感觉精力不足。于是,他想到延年益寿,把心中的抱负一一实现,他想到长生不老之术。 机缘巧合之下,他听说京中有一道士精通炼丹之术,服下后能长生不老。他明知那些丹药有毒,但服用后,身体明显有了变化。他去后宫的次数多了,精力充沛,处理政务也得心应手。 最后,他特别说明:如有意外,勿怪他人! 镇北候瞬间脸色变了又变,默默收起遗诏,把目光转向尚国公,想知道他的想法。 尚国公微垂眉,看不到他在想什么,就听他问了一句莫明其妙的问题:“姚公公此时在何处?” 听到姚公公,太子哽咽到:“昨夜他眼看着父皇驾崩,他以身殉主!” 一切都多么巧合,巧合的让人觉的一切太不合理,又找不出一点儿不合理的地方。 太子这一步步安排的看似荒谬,但你又挑不出任何问题。诏书是皇上的亲笔字,言辞恳切又合情理 ;姚公公殉主,死人不能开口说话;太子是皇上亲封,皇上驾崩他继承大统天经地义,一切都入情入理,他们做大臣的除了服从还能做什么? 至于中幻术,那都是民间传说,没有证据,谁也不能信口雌黄。 太子看沉默不语的众臣,眼中闪过得意阴冷的笑。待他坐定这江山,那些曾经忤逆过他,瞧不起他的人,他要像当年剥猫皮一样活剥了他们方能解气。 想至此,他眼中又散发着极度兴奋又嗜血的笑,就像此刻那些人已经在他手下惨叫。 “众卿可还有疑虑?”太子问。 百官不语,太子沉声到:“如今众卿都明了真相,各部便各司其职准备国葬一事。” 太子说完,目光扫视着低头不语的文武百官,他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内阁阁老苏放那里,那是太子岳父。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放接受到太子投向他头顶的目光,他即刻出列,大声到:“臣有本奏!” 百官被主突兀的声音惊地向他投去目光。 “阁老请讲!”太子语气温和地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的登基大典亦需提上日程。” 他是太子岳父,谁都明白他是太子一党,如今这个局面他当然要带头。 苏阁老一出声,太子党此刻都动了,纷纷出来进谏,要求把太子登基大典提上日程。 镇北候花白的胡子都气直抖,眼下皇上才驾崩,还未入皇陵,这些小丑便已迫不及待。 眼看着镇北候气的要跳脚 ,就听尚国公开口:“皇上驾崩,尸骨未寒,尔等便已迫不及待要拥立太子登基,如此做法,是要让太子背负不忠不孝之名?” 尚国公从太子角度出发,太子心里即使恨的牙痒痒也只能忍着。镇北候听到这话,怒火才慢慢抑制。不魁是老狐狸,关键时刻还是他这狐言狐语管用。 第532章 他来了! 尚国公早已明了太子的目的,他做一切看似荒诞儿戏,但细思极恐。 他利用皇上不想让人知道他炼丹修道一事,把皇上控制在手中,给朝臣下达的所有决定都是皇上所为,即使他们有想法、有疑虑也无可奈何,反而做事稍有差池便是谋逆之罪,做为朝臣,谁敢妄动? 然后让皇上悄无声息驾崩,他顺利登基,谁也没法阻止,即使他暴虐成性,杀人如麻,但他是皇上亲封的太子,谁也无法改变。毕竟历史上暴虐成性的皇帝大有人在,谁还能废了皇上不成? 不用他动用一兵一卒,待他坐稳皇位,对那些不服他的人,一个个除而快之便是。 太子暴虐成性的名声已被传的家喻户晓,但谁也撼动不了他是储君的位置。但再加一条不忠不孝之罪名,不用他人多说,只要祁川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太子就昨乖乖让位。 太子当然知轻重,即使心里恨尚国公这些老臣,但目前的局势迫使他不敢对这些老臣下手。 “国公说的极是,如今是重要之事是国葬一事,其它事稍后再议!” “娘娘认为如何?”尚国公把话题转向一旁几乎被忽视的皇后。 皇后面带哀泣,听到尚国公的话,面色稍霁,气息不稳地说:“哀家身体欠佳,一切事宜由国公做主。” “娘娘节哀,后宫事宜还需娘娘主持大局。”尚国公躬身道。 皇后微微点头:“本宫先行一步。” “恭送娘娘!”众臣齐声道。 皇后临行前回头再次看了眼皇上的棺椁,眼圈红了,然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杨义,目光凌厉扫了一眼,似要把他一眼看穿,但她什么也没说,在宫女的簇拥下离开。 似乎是一场闹剧,最终以皇后和朝臣的失败告终。 是夜,一骑快马飞快入京,到了城门口便被挡了下来,来人头带兜帽,一身黑衣,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来者何人?”城门守卫大声问到。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手中金黄腰牌,守卫一看面色大变,他立即进去汇报,但他进去许久,才从里面走出来,大声对下面说到:“开门!” 城门打开,快马似一道影子闪了进来,瞬间便没了踪迹。城门之上的人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夜幕低语:“要变天了!” 皇上驾崩,宫中其他人都忙的团团转,唯有太医院除了给各位受惊伤心过度的贵人位诊脉安抚情绪,也没他们什么事,唯一和其他人一样的是,他们也换上一身孝衣。 出了太医院的门,天上开始飘雪花,刚开始还零零星星,不一会儿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而来,借着灯光抬头看,天空除了雪花织成的网,其它什么也看不到。 “这雪下的真是时候!”宋伊人轻叹一句。 国丧期间,宫中各处更是小心,所有人都低头走路,偶尔看到一两个微微抬头的,不管是真伤心还是装样子,都面带哀泣。 进了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是演员,且演技都非常了得。来来往往的宫人脚步匆匆,在大雪中穿行。 “有人闯皇上灵堂!”一声尖厉的声音打破宁静的夜。 宋伊人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些本来有条不紊在雪中穿行的脚步变的凌乱。 “开始行动了啊!”宋伊人面不改色轻叹一声,朝暗中打了人手势,然后她转身回到太医院,不一会儿,一位身姿婀娜的宫女趁乱出了太医院,朝着皇后的寝宫而去。 灵堂,祁川一身黑衣, 面色清冷地一步步走向灵前。 “七殿下!”有人惊呼出声。 棺椁四周依旧由青衣道士围坐,他们轮换念经,灵前跪着守灵的各宫嫔妃,有人眼尖看到一身风雪的祁川,不由惊叫出声。 这一声如同炸雷,安静的夜立即变的混乱起来。有人高兴有人疑惑,有人惊讶,更有人害怕。 那些本来目无一切,只知闭眼念经的道士听到这一声惊呼都不由睁开眼看过去。 就见灵前已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他身形高大,如黑夜之神般一步步朝灵堂走来,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他手无兵器,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如一把锋利的兵刃,无形地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只要稍一动,就会身首异处。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棺椁,那些巍然不动的道士也变的不淡定,有人浑身微微发抖,目露恐慌盯着一步步靠近的祁川。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不知为何,四周突然变冷,让人不由打了寒噤。 有道士受不了这种压迫,已忍不住翻身便跑,生怕跑的慢下一刻就死在他的气压之下。 有人带了头,其他不明所以的小道士也跟着一个个跑了。 太吓人了,一个人竟然可以也什么不说,什么也没做就能让人吓破胆! 灵堂前的众嫔妃看着那些目中无人的道士被七殿下就这么无声吓跑,不知为什么心里感到痛快。有人不由面露微笑,一想到场合不对,立即低头又是一副悲戚模样。 无人阻挡,祁川一步步靠近棺椁,他没有上香亦没有跪拜,而是直接走向棺盖,那样子明显就是要打开棺盖。 众嫔妃宫人看到他这个举动,都不由瞪大眼睛惊恐地盯着七殿下,忘了她们在守灵,不能东张西望。 “七殿下要做什么?他要打开棺椁!”有人忍不住小声惊呼。 祁川本就是这个目的,就在他靠近棺椁,提气用力时,听到太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祁川,你要做什么?” 祁川转头看去,太子身后跟着身着铠甲的禁卫军,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臣弟自然是要看看,父皇好好的为何突然会驾崩,而且边关将士却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祁川语气平稳,但浑身散发出的森冷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太子听到人来报时还不敢相信,他买通九洲内被称为从来未失手的杀手组织暗杀祁川,并且已收到他被杀了消息,为何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第533章 蓄势待发 但此刻不是想此事的时候,不能让祁川打开棺椁! “祁川,你未受诏回京已是死罪,这是不忠 ;私自回京也便罢了,又要强行开启父皇棺椁,这是不孝了!如此不忠不孝之徒,本宫便代父皇教训你!” 太子说完,不给祁川喘息的机会,一挥手道:“禁卫军何在,把祁川押下去!” 只见太子身后身着铠甲的禁卫军立即上前把祁川围住,那些娇娇弱弱的嫔妃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 先皇驾崩,她们这群先皇女眷,如果遇到鲜明的皇上,也许会开恩,让有子嗣的在宫中养老,无子嗣没被宠幸过的,要么被打发出宫,要么在冷宫养老,这一养便是一生。 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还没品尝过人间的情爱,就被一辈子关在深宫中孤独终老,她们不甘心! 她们不知皇上突然驾崩的原因,除了为自己伤心无计可施。但看到祁川的行为,似乎皇上死的蹊跷,还与这太子有关。与其这大好年华在冷宫等死,不如现在拼上一拼,大不了一死,也比此后在冷宫中熬死强。 有人带头向那些禁卫军冲过去,有了一个就有二个、三个......都一副 视死如归的模样冲向禁卫军,当然也有那胆小的,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你们今日对七殿下动手,就先杀了我们!”说话的是入宫不久的一个美人,她长的娇小俏丽,明明那么娇小的身体,脸上却一副大义凛然。 她的话立即得到其她人的相应,纷纷冲向那些禁卫军,禁卫军对待祁川可以毫不留情,但面对先皇这些嫔妃,他们根本无众下手,在她们冲过来时,他们便小心让开。 祁川便被这群身着素白孝衣,他父皇的女人们保护在中间。祁川一身的肃杀之气被这群女人的举动给消退了几份。 他有些哭笑不得,他既然能独闯进来,就有十足的把握面对,不想会发生这一幕。但她们如此做,祁川动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各宫公公带你们主子回宫!” 祁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但听在那些宫女太监耳中,那意思就是不立即带她们回去,他便会钉人。 “主子,请随奴回宫。” 各宫的太监宫女纷纷上前,战战兢兢地劝他们主子回去。 祁川“冷面战神”的外号从宫中至民间谁人不知?且传言本就有越传越邪乎的功效,传进后宫这些嫔妃耳中,就成了祁川发怒会饮人血啖人肉,只听着就让人闻风丧胆。 此刻虽然知道他是为了皇上,她们壮着胆子,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维护他,但一听他说话,她们还是止不住心颤。胆小一些的已不由双腿发抖,不由迈开脚,但看着其她人未动,只好又胆战心惊地退回去。 “各位娘娘请速回各宫!”祁川索性用平日里给将士训话的语气催她们离开,只是收敛了内力。 那些迟疑的嫔妃被他这一声惊的不敢再迟疑,有些吓的腿一软,由宫人扶着才丫稳,但她们不敢再停留,匆匆瞥了祁川一眼,由宫人扶着,一时忘记了仪表,有些甚至跌跌撞撞被扶着离开。 祁川之所以这么淡定吩咐嫔妃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太子不敢对这些女人下手。一是因为她们牵扯不到他的利益,二是因为皇上尸骨未寒,太子却对皇上后宫的女人下,不用祁川动手,他自己就可以把自己伤作死,那些朝臣可都瞪大眼睛上盯着他,等着他犯错。 一直看着灵堂前所有嫔妃离开,祁川才把目光转向那些蓄势待发的禁卫军,但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只是这一眼,那些平时目无一切的禁卫军却不由得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祁川。 但祁川也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他们身后的太子。 “太子这是在等我?”祁川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唇角却扯出一丝极淡的笑。 太子阴毒的目光看着祁川,他当然没等他,因为他一直坚信祁川已死,他等一个死做什么? “还是太子自信地以为我已死在归京途中?” 太子最恨的就是祁川这副永远胜券在握的模样,人人都在夸他,就他才是未来储君的模样。 他凭什么?论才智,他不比祁川差,只是武力不如他,可一国之君有暗卫有禁卫军保护,武力好不好有什么用?最后征服天下的还不是要靠脑子? 他们不都说祁川才是储君,他便让那些瞎了狗眼的奴才们看看,谁才更胜一筹! 如今,他把握了一切,而祁川只能沦为阶下囚!他们不都看好祁川吗?那便让他们看看他们心目中储君的下场 。 太子越想越得意,眼里不由露出得意的冷笑看着祁川。 “还不快抓住他,等什么?” 禁卫军得令,再次向祁川冲过去,祁川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太子如此迫不及待,莫不是你对父皇下手?”祁川问。 太子脸上看不到惊慌,他已命人封锁宫门,谁也进不来。而他除了禁卫军,还有那么多高深莫测的人,他不用再担心,只要收拾了祁川,那些个朝臣便乖乖听他摆弄 。 因此即使祁川是铜墙铁壁,他也会让炼化。他胸有成竹地一步步走至祁川面前,语气甚是嚣张。 “是又怎么样?”太子露出无赖又扭曲的笑。 “我哪里做的不如你,那老不死的要废了我,把皇位传与你?是他不仁在前,如果他没有这份心思,他死了把皇位给我,不就没今天这些吗?” 太子本为扭曲的笑脸变得凶狠,继续阴恻恻道:“他一边要废了我这太子,一边却偷偷寻求不老之术,你说那老不死的他要做什么?” 太子突然抬眼看向祁川,露出讥笑:“他对谁都不信任,你也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他想长生不老,他想永远守着这个位置!” “是不是很可笑?”太子眼中露出诡异的光。 “人如果能长生不老,哪有历代那些帝王?哪有今天的大越?老不死是真是老糊涂了!” 第534章 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祁川淡淡看着太子,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他知道,这只是太子的开场白,他真正要说的话还在后面。 “既然他如此想长生不老,本宫当然要遵从他的意思,那便让他永远都停留在这个年纪,永远不会老!” 太子说完得意的大笑,看着祁川时就像看着死人,他已无所顾忌。 “他不是要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吗?那便给他加药量,让他在后宫那群女人身上找回自信,让他以为那些丹药真能让他长生不老,越活越年轻。” 此刻的太子就像已魔怔,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都说了出来,那些粗鄙的语言,不像从小受皇家教育的人,反而像市井无赖。 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看到祁川变脸,他最讨厌他这张不管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的脸。可他失望了,这世上能让祁川变脸的,唯有关于宋伊人的事。 太子越发疯狂,就听他继续道 :“不但让他吞食大量丹药,还给他用了幻术。” 说到幻术,太子看着祁川的目光竟有几份炙热。 “满京城都在传说的幻术,就用在那老不死身上,让他陷入幻想中,以为自已还是十八岁的少年郎。他陷入幻术中乐不此彼不愿醒来。” 太子说至此突然停下来,目光倏然变冷,眼中那种炙热的疯狂和得意消失殆尽,森冷的目光盯着祁川。 就听祁川终于开了口:“我对那位置没有丝毫兴趣!” 不想他这话让恢复冷静的太子瞬间又发了狂, 双目发红。 祁川竟然没兴趣!他怎么能没兴趣? “若本王对那位置感兴趣,你便早不是太子!” 祁川就好像故意要激怒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让太子彻底发狂。 太子的变态,祁川之前一直不知,而是这些日子从宋伊人的来信中慢慢知晓,知道太子的心结在哪里。 原来在太子心中,自祁川的声望在朝中日盛一日,所有人都在夸赞祁川,没人把他放在眼中。慢慢的,祁川便成了太子心中的假想敌。 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刺激到太子脆弱的神经。偏偏他还要在外人面前装沉稳大度,表现出他太子气度。表面越是隐忍,内心越暴躁。 如果说小时候活剥猫皮是天生变态心理所致,单纯为了高兴,后来跟祁川暗中较量时,便成了他发泄的工具。看着那些鲜血淋淋的活物在他手下挣扎、嘶叫、抽搐到慢慢一动不动,他内心无比的畅快,就像看着祁川在他手下挣扎。 他一步步谋划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祁川踩脚下,就像对待那些畜生一般,看着他在他面前惨叫、求饶。而他淡然的告诉他,他眼中那个位置,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你装什么装?你不在乎那位置,你会死死把握军权不放手,你会冲锋陷阵?做这一切,不就是向所有人表明,你祁川比我强吗?” 祁川生在皇家,自小却不喜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所以他才选择从戎,在战场上驰骋一生,只要自身本领过硬,便可以无拘无束。谁知,这会成为太子眼中的假想敌。 祁川不想与他再争辩此事,对于太子来说,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不管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父皇他如今在何处?” 祁川突然转变话题,太子一怔,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回神后方露出一丝阴恻恻笑。 “你不是了不起吗?猜猜看!” 祁川盯着他耐心劝导他:“皇兄,莫要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太子像听到天大笑话般看着祁川。 “你如今已是板上鱼肉,还有心思劝本宫不要执迷不悟!你到是说说看,我执迷不悟,你又能耐我何?”太子目光有些怜悯地看着祁川。 “皇兄,你知道,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祁川平静地看着太子。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本宫,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太子把这么多年积压在心里的话说完,似乎畅快了许多,他挥了挥手,禁卫军从四面涌了出来,齐齐朝着祁川包围过去。 祁川淡扫了眼四周全身武装的禁卫军,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进眼里。 “本王这双手不想沾染大越子民的血,尔等速速退下!” 祁川战神的威名不是虚传,不说别的,他独自站在那里,面对他们全身武装的禁卫军而岿然不动,浑身那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已让禁卫军心里发怵。 此刻听到他这么一句话,他们一时面面相觑,竟然不由后退一步。 “你们这群狗奴才想造反不成?”太子见状,怒吼一声。 禁卫军本就是为保护天子而存在,如今皇上驾崩,他们便只能听从太子指挥,他这一声,让禁卫军彻底清醒,立即冲上去。 只见祁川轻轻一点,人已立在禁卫军包围圈之上,双脚就站在他们刺出的武器之上。明明就一个人,却像千斤坠般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想动都动不了。 就在他们奋力抽回手中的武器时,祁川脚尖又是轻轻一点,禁卫军手中猛然一轻,人却被 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震飞出去,一个个匍匐在地,想翻身起来,却发现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 看着一群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就像纸片人一般飞了出去便一动不能动,而祁川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似乎从来未动过。 太子瞬间变了脸色,但也只是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禁卫军五万人,本宫看你有多大能耐!” 太子说完朝外一挥手,却不见一个人出现,他又挥 了一次,仍不见人,太子正狐疑时,祁川又开了口。 “不会再有人进来!” 太子转向淡定的祁川,也没显出一丝慌张,而是朝着祁川诡异一笑放关:“那些废物,不要也罢!” 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铜铃,轻轻一摇,只听的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那声音起初很平常,慢慢的,就像有魔力,传入耳中后,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第535章 棺椁中空空如也 祁川眼前的虚影来回重叠,不断摇晃交叉变幻。尤其是太子那张带着变态笑容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忽远忽近。 太子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青衣道士,他们个个唇红齿白,眼神魅惑,绕着祁川发出刺耳的笑声。 那笑声不断冲击着耳膜,让人头痛欲裂。祁川想凝神屏蔽时,已来不及,那声音已占据他的大脑,他痛苦地双手抵头。 就在这时,一阵浑厚的铃声像利剑,穿破厚厚的乌云,划过大雪纷飞的夜,一声声传入祁川耳中。 那些清脆的铃声和刺耳的笑声都都被这铃声遮盖,头痛的感觉慢慢消失,眼前的一切变的清明。太子一脸呆怔,不知在想什么,他身后那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青衣道士和他的表情一般,似乎被人点了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祁川以为自己定力够强大,在无意识间中了幻术,幸好宋伊人早有准备,用铃声唤醒他。 而眼前的太子及青衣道士也只是瞬间的愣怔后,似乎也被人唤醒。太子第一眼便看到眼前目光清明的祁川,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 怎么会?他也懂幻术?不!不可能! 仙家说过,这种法术独一无二,只有他会。太子亲眼看着精明不可侵犯的皇上被仙家手中那只小小的铃儿一枚小小的吊坠控制,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所以他才会与仙家合作,只要皇上一死,太子顺利登基,仙家便是国师。 至于那些不听话的大臣,仙家自有办法控制,到时都会乖乖听他的话,实在不听话的,找人理由除了便是。 仙家说过,任对方有多么强大,都躲不过他手中的招魂铃,可为什么祁川竟然只是那么一瞬便恢复正常? 祁川趁太子一群人还在发呆时,提气跃上棺椁,等太子反应过来时,他已站在棺椁旁,用力推开棺盖,里面却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君臣突然从殿外进来,他们身着孝衣,领头之人正是尚国公和镇北候。 群臣每天都会轮流来灵前进香,这是正常程序。但此刻太子早已下令封锁宫门,不许任何人进这里来,他们是如何进来?且这么多人结伴而来。 他们入了殿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棺椁旁挺身直立的七皇子。此刻看到祁川,除尚国公之外的大臣皆是又喜又惊,一时忘了反应。 他们喜的是只要祁川在,也许能与太子抗衡,这大越的江山不能交与太子这种暴君之手。惊的是,没有皇诏,在外将士不得私自回京,违者死罪! 此刻七皇子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表示。镇北候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本就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从来古板。突然看祁川立在眼前,脸色立即沉下来,正要开口质问,就被尚国公打断。 “七皇子可是回京为皇上吊唁?” 大越是有规定,在外将士无诏不得入京,但皇上突然驾崩,祁川做为儿子回来为父亲吊唁是孝心,不是抗旨。 祁川冷着脸没有回话,便听镇北候不悦地开口:“既然是吊唁,为何不在灵前,却站在棺椁旁打开棺盖,成何体统?” 经镇北候提醒,群臣这才注意到祁川站的位置不对,纷纷看向他等他回答。 “棺椁中无人!”祁川淡淡回答。 他的话就像闷雷,重重劈在群臣心上。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不敢相信地发问。 尚国公看向一旁一脸诡异笑容的太子道 :“这便要问问太子殿下。” 就听太子突然哈哈的几声怪笑后戛然而止,他的目光从群臣脸上一一扫过,然后阴恻恻开口:“没错,老不死的的确不在里面!” 他说完不等大臣们开口又狰狞地看着他们道:“既然你们都那么么想见老不死的,这便让你们相见!” 太子话间刚落,就见灵堂后的帘幕拉开,两个小道士扶着如木偶人般的皇上,旁边一个手执佛尘的道士一起出现在百官面前。 百官惧惊,齐声惊呼:“陛下!” 祁川未动,目光扫了眼面无表情的皇上后便紧紧盯着他身旁的道士。那道士看不出具体年龄,眼中根本没有出家的人的淡然,而是闪着戏谑的光。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身上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铃声,那铃声似乎穿透耳朵,刺进大脑,百官脸色突变,痛苦地低头抱紧头。 祁川经历过一遭,他瞬间凝神捂住耳朵,并没有被那铃声夺去神智。 那铃声还在继续,百官痛苦片刻后如木偶人般缓级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那表情和皇上一般无二。 镇北候和尚国公是最后抬头之人,他们的心智定力比其他人强,但依旧没有抵抗过这招魂铃,最终被控制。 “抬头!”道士开口,百官乖乖抬头。 “向右看!” 随着道士的声音,百官整齐地向右看。 “向左看!” 道士带着兴奋的声音,像在玩木偶玩具,看着那群大臣像提线木偶般,乖顺地听他指挥,他高兴地重复着这些指令。 看他玩高兴,太子扫了一眼,最终掩下心中的不快,陪着笑脸问:“仙家,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那道士正玩儿在兴头上,被太子打扰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没看我正玩的高兴吗?”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什么时候他玩儿高兴再说。 太子碰了钉子,心里虽然不悦,但还是弯腰陪笑脸站在一旁。道士继续指挥着群臣玩儿,无意间看到棺椁旁的祁川。 道士扫了眼祁川,然后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看着祁川问:“你为何不听本座指挥?” 祁川双眸沉静如水,经道士一问,他一步步走向那还沉浸游戏中中的道士,道士脸上还保持着高兴的微笑。 就在祁川一步步靠近他,道士才看清祁川的脸。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最后凝固在脸上,气急败坏地厉声问到: “怎么会是你?” 祁川没有说话,太子看道士突然的脸,不解地问:“仙家认得他?” 道士似乎根本没听懂他的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祁川,脸色微微泛白。 第536章玩儿错了人! “他是谁?”道士脸色灰败,一双永远带着戏谑且玩世不恭的目光中终于有了陌生的情绪。 太子不解地看着道士,他不认识祁川? “他便是本朝七皇子祁川!” 道士全然不理眼前那群如木偶般的群臣,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面色清冷的祁川。 “你、你,你不是皇上?” 道士的话让祁川和太子都有相同的表情,不知所云。 “仙家,他怎么会是皇上?”太子提醒道士,然而人家根本没理他,而是像看到鬼一般盯着祁川。 “便是你用催眠术控制了皇上?”祁川淡然开口问到。 道士听到此话如遭雷击,惊恐地看着祁川。催眠这个词,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朝代人的口中,他、他怎么懂这个? 而一旁的太子听到祁川说到这个奇怪的词,露出一丝轻蔑。 “什么催眠术,那是什么鬼东西?祁川,你太自以为是,真以为自己什么都懂,那是幻术!” 然而他的话祁川和道士似乎根本没听到,祁川紧盯着道士,道士一脸僵硬,不敢相信地看着祁川。 道士脸上的惊讶和恐惧慢慢被一抹嘲讽代替,他竟然发出一阵让人不能理解的大笑。 “仙、仙家,你这是怎么了?”太子吃惊地问。 “闭嘴!蠢货!” 道士此刻像变了一个人,他朝太子怒吼一声,吼完却又露出嘲讽的笑。 当着祁川的面,太子被道士如此对待,他面色瞬间变的阴沉,但他又不能把他如何。自他与道士合作谋害皇上的那一刻起,他已完全没有退路。且他在朝中除了太子妃母家势力,唯一凭借的就是道士。 他精通这古怪的幻术,能掌握一个人的神智,不管多有手腕,有能力之人,都能为他所用。他又主动找他合作,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只要能控制皇上,他顺利登基,以道士的能力,那些朝臣还不得乖乖听他的话?再想办法除了祁川这个眼中钉,这大越就是他的。 太子被权势蒙蔽了心,他没想过,人心哪能能被人轻易操控,朝堂之事怎会如此轻易被人玩弄于鼓掌? 道士吼完太子便自言自语:“原来,我准备了这么久,就是想让你尝尝被玩弄的滋味,却玩儿错了人!” 祁川平静地看着道士,他像疯魔般自言自语,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解除皇上幻术,我可以饶你不死!”祁川开了口,却直接是命令的口吻。 处于疯癫状态的道士因祁川这句话回过神,他再次看向祁川,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突然便笑了。那戏谑的笑又回到他眼中,还带着几份奇异的光芒。 “对啊!虽然不是你,但只要毁了你在意的,不也是一样玩儿你吗?” 道士说着兴奋地看向一旁如活死人般的皇上,再看看前面一群面无表情的大臣,眼中那种兴奋的光更甚。 “我为何要解除他的幻术?本座还未玩够!” 他说着兴奋地看向太子,兴奋地问:“蠢货,想不想现在便登基?” 太子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带着几份迟疑看着道士。 “仙家这是何意?” “你不是想立即就当皇帝吗?本座现在便帮你!” “仙、仙家此言当真?”太子目露欣喜的光看着道士。 “不就是操控这群听话的狗吗?等着!” 道士说完,挑衅地爬地看了眼一旁始终平静的祁川,立即开始下命令。 “都去大殿,参拜新皇!” 群臣听话地齐声说到:“去大殿,参拜新皇!” 说完都朝外走去,一个个走路的姿势看着都很正常,且在说这句话后,那些人突然都像恢复正常,平时是什么样,此刻便是什么模样。 “等等!” 看群臣转身时,道士突然一声,那些人转过身来。 “先看看他是谁?”道士指着祁川。 群臣顺着道士手指的方向转向祁川,尚国公第一个变了脸,怒视着祁川道:“七皇子?你不在边关,怎会在此处?” 他这一出声,那些 人纷纷怒声指责祁川。 “太子殿下,七皇了无诏入宫,是死罪,不能姑息!”有人直接站出来上表。 太子看着这突然的反转,一时没反应过来。要知道,平时这群人看到他虽然碍着太子身份表面恭敬,实则一个个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微怔后太子突然笑出声:“众卿说的有理,七皇子无诏入宫,死罪!来人,把七皇子押入天牢,择日处死!” 太子得意的忘了形,这种滋味太好。他不由看向一旁的道士,眼中满是佩服,只是这么一摇铃,说了几句话,这群人就乖乖听话。 “仙家,待本宫登基,定封你为国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道士听手轻蔑地扫了眼太子没说话,看道士不说话,太子讪讪以长回目光,这才发现情况不对,他下了命令,为何没人进来? 他这才想起,祁川打伤了一批禁卫军,他们此刻还躺在地上不能动,而其禁卫军并未进来。 太子大怒,又吼了声:“来人!想造反不成?” 然而殿外还是静悄悄,哪有禁卫军的影子? 太子这才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他看向祁川。 “是你” “是我!”祁川干脆回答。 太子面色大变,杨义被仙家控制,他和那些朝臣一样乖顺听话,这怎么可能? 太子不由看向道士,道士也是一怔,也是此刻才发现不正常,他不由看向祁川。 “你以为人的心智随意便能控制?” 祁川的话让那道士眼中戏谑又消失不见,但看着前方被他操控的大臣,他的自信又回来了。 “他们不乖乖听本座会话?还有你们那个皇帝,不也乖乖坐在那里如木偶一般?” 祁川根本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太子。 “皇兄,解除父皇的催眠,你还能将功补过!” 太子听祁川的话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语气讥讽:“祁川,你是不是在说梦话?眼下的情况,应该是你跪在本宫面前求饶!” “作为臣子,你勾结他人对父皇下手,是不孝!为了个人私欲罔顾纲朝这是不忠,这其中任何一条都是死罪,你还不知悔改?” 祁川正色问到。 第537章 暗中操控铃音的人是谁? 太子此刻哪能听懂祁川话中的意思,也根本没去仔细考虑他做这些事如此顺利,到底正不正常,他已被自以为是的胜利冲昏头脑。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祁川开口讥讽到:“祁川,你这是患了异想天开症,也不看看眼下什么情况,还敢大言不惭地教训本宫?” “你果真不可理喻,自作孽不可活!” “你如今已自身难促,还敢大言不惭地教训本宫?” 祁川所有耐性已耗尽,他冷声道 :“禁卫军何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外响起整齐合一的脚步声,太子疑惑地朝殿外看去,却看到杨义带领着禁卫军进来,立即把整个大殿包围起来。 太子这时还未清醒过来,看着杨义,他得意地出声:“祁川,你可知杨义他是谁的人?” 祁川根本不理他,继续命令到:“各位大人都出来吧!” 灵堂四周挂着的帷幔都被拉开,其余的文武百官不知什么时候都站在帷幔背后,此刻都齐齐看向太子。 太子不敢相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文武百官,这里一直都是他把持着,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藏在后面? “你、你们?”太子这时才慌了神,第一反应是去看那道士。 不想那道士眼中无一比惧意,反而显的异常兴奋。 “好玩儿!好玩儿,难度越大越有挑战性,本座还未曾一次控制这么多人,今天正好练练手!” 看到道士这样,太子眼中的恐惧也消失不见,他得意地看向那些人:“仙家,快、快控制他们!” “闭嘴!蠢货!本座做什么用你指手划脚 ?” 道士根本不给太子面子,而是兴奋地举起手中地镇魂铃摇起来。就在这时,同样一阵截然不同的铃声响起,与镇魂铃清脆刺耳的声音不同,那铃声很是雄厚,把镇魂铃的声音完全覆盖。 道士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他似乎不敢相信有人能抑制他的镇魂铃。但也只是一瞬,他摇铃的节奏改变,铃音由慢到快,最后变的像骤雨般急促。但不管他用什么节奏,那浑厚的铃声总是随着他的节奏进行。 因为浑厚的铃声,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再受到控制,且之前被道士控制的官员竟慢慢清醒过来。 道士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而是摇的更加疯狂。太子看着那些人都清醒过来,其他人也不再受控制,他这才感到慌了,也急切地大声质问: “仙家,怎么会这样?” 道士根本无暇顾他,拼命摇着手中的铃,额上渗出层层汗珠。 殿中气氛一时很诡异,道士拼命在摇铃,一群青衣小道围坐在他四周闭目念经。祁川眉目清冷地看着这一切,文武百官都在等祁川的指示,他不动,他们自然垂首站在原地不动,而禁卫军则时刻保持着随时动手的准备。 此刻就像被定格的画面,除了道士和太子,其他人都像静止了,就在这时,大殿中响起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 “够了!” 所有人随声望去,就见本躺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皇上却起身端坐。 因为都目睹的真相,知道皇上没有驾崩,而是被太子和妖道控制。此刻看皇上终于清醒,一时,百官惊喜交加,有几个老臣甚至激动的红了眼眶,只是片刻,群臣下意识下跪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上声音沙哑,比之平日明显中气不足,应该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处于昏睡中的缘故。 “谢皇上!” 众臣起身,皇上把目光转向祁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川儿过来!” 祁川闻声面不改色地走至皇上面前。 “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本想亲自扶祁川起身,谁知刚坐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祁川第一时间上前扶稳他。 自皇上醒来的那一刻,太子就已软软地跌倒在地,他脸色灰白,目光呆滞,已经顾不得向道士求救。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文武百官都亲眼看到他的所做所为,他如何也狡辩不过。 道士也不再摇铃,便脸上丝毫没有惧意,他被那群小道士围在中间,他目光不明地停留在祁川身上。 “免礼,快快请起!” 皇上这才把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的太子。太子感受到那道锐利的目光,慌乱地抬起头看向皇上,还没等皇上开口,太子就如狗一般向皇上爬去。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放过儿臣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太了边爬边哭着求饶,直至扑至皇上面前,就在也要扑向皇上时,“刷”的一道剑光挡在他面前,杨义怕他伤害皇上,即使阻挡了他。 “父皇,都是那个妖道 , 是他蛊惑儿臣。” 太子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和之前的洋洋得意截然相反,狼狈不堪入目,哪里还有皇子的半分仪态。 皇上淡淡看了太子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道士,他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祁川,似乎一脸迷茫。 皇帝平淡的目光中杀意渐起,他缓缓开口道 : “来人,把这些祸国殃民的妖道押入天牢,即日问斩!” “是!陛下!” 杨义一挥手,禁卫军快速上前把一众道士团团围起。 那道士似乎根本不在乎皇上的命令,而是对着祁川问到:“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在暗中操控铃音的人是谁?” 没等祁川开口,就听殿外传来一声:“来了!” 众人随声看去,就见皇后带着几个陌生的面孔走进来,也不知刚才说话的是何人。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受苦了!”皇后眼眶微红,盈盈拜下。 “皇后免礼,快快请起!” 皇后被宫人扶着坐在皇上身边,一时百感交集,暂时隐藏所有情绪,办要事要紧。 “民女宋伊人、宝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声音甚是温和。 “谢皇上!” 二人一同起身,祁川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自宋伊人进殿后终于有了波动。本来清冷的目光如一潭冰水被加热,氤氲着温暖的雾气。 第538章 大结局1 宋伊人也感受到他的目光,朝他淡淡一笑,看似浅浅一笑,却莫名让人安心,似乎告诉他,一切都安排好,让他放心。 祁川自是放心,只是那温柔的眼神中带着感激和歉疚。宋伊人从来不是个随意发善心的烂好人,她的好只给她认为值得的人。 皇后曾经 那么伤害过她和她的亲人,她却在这种危机时刻不计前嫌挺身而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依旧豁达善良。 只是,如何她想起一切,会原谅他吗? 祁川看着她微微失神,宋伊人却冲他微微一笑后立即收回目光。却被另一双炙热的目光吸引过去,灼灼盯着她的是那个道士。他像看鬼似地盯着宋伊人,脸色泛白,眼中戏谑对一切不在意的眼神全然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中是惊恐、失措和不敢相信。 宋伊人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看着很是不爽,她确定他们不认识,所以很快收回目光。 “是你操控了我的铃音?”道士失神地问,他看的当然是宋伊人。 宋伊人听声看去,知道那道士是在问她。 “不是!”宋伊人回答。 道士听后脸色稍稍缓和,就听皇上再次开了口。 “姚公公!” 皇上声落,就见许久不见的姚公公面色如常地从侧面走出,恭敬地立于皇上一侧道:“老奴在!”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好好出现在这里?太子一双本来死灰的眼眸圆瞪,死死盯着姚公公,想分辨他到底是死人还是活的。 “笔墨伺候!”皇上沉声吩咐。 “老奴遵旨!”姚公公佝偻着身体,小心翼翼又毕恭毕敬地去准备笔墨纸砚。 群臣知道,皇上这是要下圣旨,是给太子这次事件做个了结。 笔在皇上手中翻飞,不一会儿,那明黄的绢布上已被写下满满的字,盖上印章的那一刻,他收回颤抖的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然后转头对姚公公吩咐到:“宣旨吧!” 姚公公熟悉而又尖细的声音就在这灵堂中响起...... 圣旨的大概意思就是太子伙同妖道谋害皇上,皇上将计就计,皇后、七皇子、三皇子、尚国公及宋伊人等人在此次事件中配合有嘉,平定这次谋反,论功重赏。 太子罢黜太子,贬为庶民,死后不得入皇陵,太子一党及妖道择日问斩。 太子已瘫软在地,道士似乎根本未在乎生死,而是死死盯着宋伊人不死心地问:“控制镇魂铃者是谁?” 一旁淡漠的宝月看他如此执着,抬眸回答:“是我!” 道士闻声目光转向宝月,眼中竟然闪着兴奋的光问宝月: “是谁交于你此法?” 宝月看向宋伊人道:“她!” 道士再次把目光转向宋伊人,一副我就知道是你的模样,他有不了解真相不罢休的劲头,对于皇上宣布要对他斩首之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等道士问,宋伊人开口到:“天下一物降一物而已,用不着他人教与我!” 道士因她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又扯出一抹笑,他自认为诡异到让人闻之害怕的幻术在她眼中只是一物降一物这么简单的事。 宋伊人似乎要让他彻底 死心,又缓缓开口: “江湖中武林高手喜欢通过乐器比内功,在内力相当情况下,便取决于乐器的声音。清脆的乐声,可以用雄厚的来抑制,清雅幽远的,可以用高亢激昂的抑制。” 宋伊人说着扫了眼道士说:“你的铃声清脆,我便用声音雄厚的铃声来干扰,就这么简单!” 在场的人都算听明白,那么玄乎的幻术被她用如此简单的方法破解,对宋伊人露出赞赏的目光。 在场的官员,工部尚书自然知道宋伊人,她还是工部编外人员,他脸上竟然有自豪。 “我想单独和你见一面,你敢见吗?”道士挑衅地问她。 宋伊人还未开口,祁川一听却拧了眉,凌厉的目光看向道士。那道士眼里根本无他人,只是灼灼地盯着宋伊人。 想到就是这个根本看不出年龄的妖道,把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都骗的入了局,宋伊人即使再怎么聪慧、机敏过人,也毕竟是个女儿家,万一着了这妖道的道儿怎么可好? 尚国公担忧地看向宋伊人,这个年纪轻轻,遇事沉着冷静又聪慧过人的女子。 其实初见时他并不把她看在眼中,拥有这样绝世容颜,又入了七皇子眼的女子,以为她就和那些后宫的妇人一般,玩一些女人之间争宠的手段罢了,指望她能做什么大事? 但她是七皇子亲自推荐之人,尚国公自然不敢怠慢,面上敷衍地应付着她。但通过一次次的相处,他才知道她有谋略有远见又心胸豁达,他浸淫官场多年,在看待某些事时,还没有她的果敢和灵敏。 这样一个女子,不由让他心生敬佩,如果她是男儿身该多好,她一定是位忧国忧民的好官。 眼下看那妖道要与她单独见面,他的心立即提起。那道士太邪性,他担心宋伊人会吃亏。但七皇子在,他都没说话,自然轮不到他这个国公开口,他看着宋伊人,看她做何决定。 就在大家都为她担心时,当事人却显得非常淡定,眼角带着极淡的笑反问到:“有何不敢?” 道士一听浑身即可放松,似笑非笑地看着宋伊人,也这样的表情让其他人更为她担忧。 尤其是祁川,他不由叫了声:“伊人!” 宋伊人还他一人微笑:“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有了宋伊人允诺,道士和他的一群小道士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被禁卫军押走,一起押走的还有瘫软在地的太子。 待他们离开后,皇上似乎瞬间没了之前那般精神,他挥了挥手道:“众卿若无它事都退下,各部处理好此次事件带来的影响,川儿来去御书房等朕!” 皇上说完起身,他极淡地看了眼皇上,什么也未说,由姚公公陪同离开。 “臣等告退!” 百官也依次离开,谁都觉得心里总有疑问,但想到皇上那快刀斩乱麻处理了此事,也都闭口不再提。 第539章 大结局2 皇上因寻求长生不老之术而被太子和道士设计差点儿丢了社稷这种话,身为皇上当然不会当着大臣的面承认是他的错。 当然,知道真相的人不多,虽然很多人都心里都有疑问,但皇上不承认,谁敢揪住不放? 皇上经此一事,身体因那些加入大量丹砂的丹药而受到重创,明显精气神大不如从前。在大臣面前还看不出什么,单独见祁川时,他精神很萎靡,强打精神问了祁川边关之事及各地动态。 “回父皇,太子与游牧部暗中勾结一事儿臣已查明,并及时制止游牧部的阴谋,其它各个小国闻声蠢蠢欲动。除西北边陲游牧部被赶出关外,西南、东部边陲小国屡屡犯边,战事不断,但目前都在可控范围内。” 皇上听后面色微沉,又问起京城的情况。 “由于太子血性残杀,京城目前人心慌慌,如果知晓太子已被父皇问罪,京城便会安稳。” 尽管知道皇上身体虚弱,不能忧心,但祁川没有任何隐瞒,如实相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尤其是皇上,他的一个错误决定,会让天下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自己不敢承认,祁川却要让他知道这一点。 皇上听后面色微沉却无话可说,他明知祁川故意为之,但挑不出他的错,因为他的性格如此,面对大是大非从来不含糊,但尺寸把握非常得当,这也是皇上偏爱祁川的原因。 皇上没再问什么,也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他挥了挥手开口: “今日朕累了,其它事明日再议!” “儿臣告退!” 祁川也不多言,恭顺退下。 整整一夜,祁川走出御书房时,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已放晴,清晨的太阳出来,清冷的光照在身上感受不到温暖。 御书房门口的雪早被清理干净,远处宫人们正忙着扫雪。祁川不由加快脚步向宫外走去,出了宫门,便看到那张熟悉的明艳笑脸站在马车旁,看到他,笑吟吟地朝他招招手。 看到她的那一刻,祁川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快步向她走去,走近她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没说,也不管这是宫门口,上前紧紧把她拥入怀中。 宋伊人先是一怔,她没想到祁川会在这种场合这样不管不顾地抱紧她。但很快她便放松,想是此事解决,他内心激动才不管不顾。 “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她听到祁川在她耳边轻声说到,宋伊人轻笑着也回抱他,想是他这些日子为她担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安慰他:“都过去了,我不好好的吗?” 马车旁的青梅及宝月,看到二人如此,同时转身背向他们。 祁川抱宋伊人的感觉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久久不愿放开她。 “这里是宫门,我们先回家。” 宋伊人轻声提醒他,祁川这才放开手,但很快拉起她的手,一跃上了马车。 青梅和宝月看二人上了另一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 上了马车,祁川便拉着宋伊人坐在他怀里不让她离开。这样亲昵的姿势,宋伊人不适应,在他们是热乎的那些日子,他们也没这样黏糊过,她微微有些脸红,挣扎了几次他都不放手。 宋伊人总感觉他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但仔细看他的眉眼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你......”宋伊人稍停顿后又问:“你这是怎么了?” “这样抱着你,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没想到祁川会这么回答。 宋伊人听后脸上的笑容不由放大,这次两人合好后,祁川格外粘人。 “不管你是不是这样抱着我,以后我都不会离开!” 即使听到这句话,他都没有松手,而是双臂又紧了紧。 这样的祁川她还真没见过,她也不再拒绝,任由他这样抱着不松手。 回想这些天的经历,也是惊心动魄。 杨义发现大殿中的异常后,回去便与尚公国取的联系,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国公府见到易容后的宋伊人,他这才明白宋伊人是七皇子的人。 让杨义假装被道士控制,成为太子的人,这样可以让他没有顾虑加快进程。 影子也被宋伊人秘密召回京城,让他潜伏在宫中,紧盯道士那伙人,摸清他们控制皇上的手段。影子隐匿功力无人能及,他不但找到道士那伙人的行踪及迷惑人的手段。 道士运用的是类似于宋伊人梦中那个世界的催眠术,但他的阴狠之处是,在运用此术时配合迷幻药物。这两种配合便用的好处是,催眠能掌握人内心真实的想法,让人心甘情愿被控制。因此,他们才能那么久控制皇上及他身边的人而不轻易被其他人发现。 道士一伙人控制皇上后,彻底放飞自我。皇上平日议政及休息的所有场所成了道士的天下。他利用障眼法迷惑他人,其实他一直就住在皇上的寝宫,所以他才能随时出现又随时不见,给人一种极神秘的感觉。 掌握了他们实施幻术时所用的工具及药物,有杨义的配合,进皇上生活场所很比较容易。 于是,颜小言在杨义掩护下进了趟殿内,摸清致幻药物的成份,并依此配制出相应的解药。他们先唤醒皇上,给他服了解药,并让宝月解除催眠,但让皇上依旧装做被控制的样子,等着太子最后的疯狂。 不想太子等不及怕出意外,胆大包天竟然不顾一切敲响丧龙钟,想活埋皇上,他们也便装做什么都不知,皇后及一些大臣象征性地进宫闹一闹麻痹太子,让他以为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一切都安排就绪,祁川也从边关赶来,因为只有他的出现,才能刺激太子做最后一搏。 而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人物是皇上,他是天子,不是随便可以做为诱饵利用之人。 宋伊人在提出这个想法时,尚国公等人第一时间反对。那个道士太邪性,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被道士发现,最危险的便是皇上,他们不能拿皇上的安危做赌注。 但谁也明白,眼前也只有宋伊人这个办法才能打破此局,让太子的阴谋大白天下。 第540章 大结局3 经过再三斟酌,也只有宋伊人的办法最可行,只是要冒很大风险。与尚国公等众官员的优柔寡断相比,宋伊人显得雷厉风行。她是商人,如果像他们一样遇事思前顾后,早就错失了商机。 “如果国公爷和各位大人还有更好的办法能扭转乾坤再好不过,但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请尽快做决定,皇上的身体不能再耽搁。” 宋伊人冷静地提醒那些皱眉苦想,可谁也不愿出面做决定的朝 臣。 经宋伊人的提醒,尚国公才做了决定。他对皇上忠心不二,但他也是臣子,没有皇命,做这么关键的决定,他怎能不思虑周全?但又一想,他年事已高,即使这一步走错,皇上怪罪下来,他一人承担所有便是。难道他们一群男人,还有没宋伊人一个小丫头有担当? “就依宋姑娘所言行事!” 终于有人出头,那些低头不语的官员终于有了反应,纷纷出言附和。 “只是去为皇上解除幻术一事,谁去最为合适?”尚国公问。 几个官员一听纷纷发表意见,有的说让国公爷去,有的让七皇子来京后去最合适。一时众说纷纭,听似都在发表意见,但仔细一分析,他们所提之人,都是即使事情办不好皇上迁怒,也都怪不到他们身上。 宋伊人在大家说话时反而沉默不语,尚国公问她的看法,宋伊人也不隐藏自己的想法。 “民女认为,此事由皇后去做是为妥当。” 尚国公听后眼神一亮,明显宋伊人和他又想一起。 “不可,当初如果没有皇后的参与,太子和道士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官员立即反对。 他的话又有很多人提出反对,认可他的观点。尚国公耐心地听着大家的话,没有打断,等他们说完,他才说道: “诸位分析的都很有道理,所以此事由皇后出面才最合适,因为在这种情总下,皇上信任的还是皇后。” 经国公这一提,他们这才明白,在这种时候,皇上能完全信任的似乎只有皇后,因为炼丹寻求长生不老之术,他瞒过所有人,独独没有对皇后隐瞒,除了信任,还能是什么? “我等愚钝,一没有想到这一点,便按照国公爷的意思办!” 皇后就早后悔了,就是想有事做将功赎罪,听到宋伊人带来的话,她自然立即答应。 于是,皇后拿着颜小言配制好的解药,带着宝月,在杨义的掩护下进了皇上寝宫。 他们夺迷药,颜小言也有迷药,且专门针对他们的药,他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用也点燃与其味道一样的迷幻香把道士和太子等人统统迷倒,然后为皇上和姚公公等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解除控制。 并按照宋伊人的计划和皇上达成统一,当皇上听皇后说明一切时,他竟然不相信,但身体的反应及寝宫的变化,他还是有了疑惑。 “陛下,真相究竟如何,您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就是尚国公等人为什么反对的原因,皇上即使知道自己的行为错了,他也不可能承认,而且还会迁怒他人。但皇后知道一切,她说出的话,即使皇上不认同,也不会降罪与皇后。 关乎天下安危,皇上自然不敢大意,同意了皇后的提议,配合演戏,继续装晕睡。 祁川从边关秘密回京,太子买通江湖最强的杀手组织暗杀祁川,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组织的头儿就是祁川,只是因为他身份的原因,对外的头领是陆启舟。 于是,皇上亲眼目睹了太子和道士的所做的一切,也知晓了太子要活埋他的做法。 群臣明知是皇上的错,但还是在他知晓真相的时候,为他找了最好的借口,对外就说是太子谋反,皇上是将计就计,识破太子的阴谋,还天下一个公道。 这样一来给皇上足够的台阶下,二来也平息皇上怒火,不要迁怒朝臣。 一路想着事,马车便停下来,听到青梅的声音:“主人、主母,请下车。” 这是到家了,宋伊人在京城新买的府邸已翻新装修好,还需通风,准备开春后再搬进去,他们还是到了租住的小院。 他们的到来家里人并不知,左燕秋带着燕儿和小弟正在扫雪,听到门外的声音,纷纷看向门外,就见宋伊人从马车上下来。 小弟已许久不见姐姐,看到的第一眼扔了手中的扫帚,兴奋地朝门外飞奔而去。燕儿看小弟的反应,也学他的模样,扔了手中的扫把跟着他向外跑去。 宋伊人本在等祁川下车,结果看到飞奔而来的两个孩子,也顾不得祁川,跳下车就向他们快步去,边走边提醒他们:“小心脚下!” 祁川本想伸手去牵宋伊人一起下车,谁知她突然跳下车先跑了,他出了车厢一看,无奈一笑,也快速跳下车。她担心两个孩子,他却担心她,直至他们都停下脚步,他的心才归了位。 小弟终于跑到宋伊人面前,却猛然止住脚,双眼发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蛋由于兴奋而微微泛红。 宋伊人知道他是想上前抱她,可也不知怎么到了她面前却停了脚步。 她看着眼前的小弟,几个月未见,他的个头像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长高。以前只与她肩头一般高的小弟比她竟然和她一般高,这也许是他到了她面前却不再像从前般扑进她怀中的原因。 “姐姐!”小弟叫了一声,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眼神中还带着丝丝羞赧。 “小弟,几个月不见,你要比姐姐高。”宋伊人和以前一样抬手去摸他的头顶。他虽然长高,但对于姐姐这样的动作似乎非常受用,还很配合地低了头。 “姐姐!”就听一旁传来一声柔软细小的声音。 是燕儿,她也长高很多,一双干净的眼眸看着宋伊人。她眼中依旧没有情感波动,但她出落的越发水灵,粉嘟嘟的脸儿带着婴儿肥,扎着童髻,两边各系着与衣裳同色系的紫色丝带,怎么看都让人喜欢的移不开眼。 第541章 大结局4 就是宋伊人盯着燕儿看时,祁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今日仓促,不方便见长辈,待明天我特意来拜访!” 宋伊人转身,眼前的祁川果真有些憔悴,日夜兼程赶至京城,昨夜又是整整一夜,对于一个平日收拾得体的他来说,确实有些狼狈。他自小的休养和自身要求,不允许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她的亲人面前。 “嗯!” 宋伊人理解地应了一声后又叮嘱他:“回去先好好睡一觉。” 听到她温柔的叮嘱,祁川的心像温热的糖水泡着,说不出的甜蜜和满足。 “请代我向伯母及老先生问安!” “嗯!”宋伊人依旧含笑点头答应。 真想时时刻刻都粘着她!祁川狠狠心转身,他怕再看着她,他就不想离开。 几人看着马车离开视线后才收回目光,转身进大门时,宋伊人感觉衣角被一紧,这才发现是燕儿。 颜小言一直在为燕儿调治药物,虽然她的病没有多大起色,但身体彻底被调养起来。 “燕儿越长越好看!”宋伊人摸了摸她粉嘟嘟的脸蛋高兴地夸赞她。 燕儿没有表情,一双干净的眼睛依旧看着宋伊人,只是她紧紧拉着宋伊人衣角的手表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姐姐,燕儿想你了!” 小弟替燕儿说到。 “姐姐也想你们!”宋伊人搂过两个孩子,内心充实温暖,被家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很快,柳氏、颜小言闻声都迎了出来,被柳氏掺扶着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南宫奶奶。这时,上房的门帘也被挑起,刘老先生也走了出来。 柳氏也是许久不见女儿,此刻猛然看到她,高兴的眼眶都微微泛了红,因为扶着老人的原因走的慢,但目光一直就在女儿身上。 看到一家人都迎出来,宋伊人是又感动又心疼他们。她来的突然,他们闻声出来,都穿着平常的棉服,雪过天睛是最冷的。 “大家都回屋说话,这么冷的天当心冻出好歹。” 宋伊人这一提,大家才注意到都穿的单,柳氏也才注意到,立即开口:“都怪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大娘身体刚好,可不能受冻, 快回屋再说!” 柳氏说着话,扶着南宫奶奶又转了身,所有人也都转身回屋。宋伊人也不知柳氏什么时候把南宫奶奶接回家,但一想到家里又多了一口人,她心里挺高兴。 进了屋,宋伊人这才和大家一一见礼。到了南宫奶奶这儿,柳氏告诉她,老人家入冬就病了,尹诺整天几个店里来回跑,没时间照顾她,柳氏索性便把人接回家照顾。 “奶奶以后就住家里,开春搬了新家,人多热闹。”宋伊人上前扶着老人说。 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听到宋伊人的话眼圈微微泛红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房间,吃喝不能自理,无论多么刚强的性格,在这种情下都会变的软弱,病也会加重。 柳氏去看尹诺,却没见南宫奶奶,这才知道她病了,坚持把她接回家中照顾。 南宫奶奶能一个独居多年,可以看出她是个不愿意打扰他人的性格,更何况宋伊人母女也只是她的租客,她们无亲无故,她又一把年纪根本做不什么,她怎么好意思长久住下去? 听到伊人的话,老人家笑笑,巧妙地转了话题:“这是打江南来?” 宋伊人自是明白老人的意思,也知道她的顾虑,让一个骄傲的人寄人篱下,确实有些为难她。但宋伊人是发自内心,至于老人愿不愿 意,那就要看她。 于是,宋伊人也顺着老人话说下去,没再提此事。 “老先生近来可好?” 宋伊人对刘老先生行礼,老先生表达感情的方式虽然别扭,但在宋伊人心里,他就是她的祖父,严肃又慈爱。 “都好!”老先生平日严肃的表情也微微有些松动,显然心情非常好。 此次来京带着任务,没为大家精心准备礼物,即使这样,宋伊人也没空手回来,每次回家为家人准备一份称心如意的礼物,是宋伊人最执着的事。 看着大家收到礼物时发自内心的欣喜和高兴,宋伊人的心里是幸福的。她在外能够放心拼搏,都是因为身后有他们温暖的陪护。 他们与她不同姓,没有相同的血缘,都遭遇过这样那样的苦难,但仍旧保持着一颗温柔而善良的的心,把她当做家中的顶梁柱,用自己的方式爱她陪伴她。 宋伊人知道自己不是善良到没有原则的人,甚至有些睚眦必报,但对于这样的他们,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们在这冰凉的世间撑起一把挡风遮雨的伞。 谁说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一定是血肉亲情?宋老太婆一家是她的亲人,却差点要了他们的命,只有无度的索取,恨不得榨干你身上的每一滴血才善罢甘休。 而他们不同,他们珍惜感激宋伊人为他们做的每一件事,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从不给她添乱,让她安心地在外做事。 每次回家一次,宋伊人与他们地感情便更进一步,现在,他们就是她这一生甜蜜的负担,也是她疲惫时想到暂时休息的温暖港湾。 宋伊人回家,第一顿当然要吃团团圆圆的饺子。陪老先生坐了一会儿,说了说生意上的事,这也是宋伊人每次回来要做的事。 有些事讲给老先生听,他会有一番不同的见解,这正是宋伊人所需要的,因此,她很喜欢与老先生聊天。 每当这时,老先生便让小弟也来听,说这些书本上学不到,早早让他接触增长他的阅历。 小弟第一次旁听他们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明明让人感觉他的喜悦,但除了亮亮的眼神,肢体丝毫没表现出兴奋的模样,这让老先生大为满意。 而每当这时,小弟便一声不响地陪在他们身边,认真地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为他们添茶倒水。 果真如先生所说,他从他们的谈话了解的知识,比读这几年的书都管用。 第542章 大结局5 听的越多,宋仲信对姐姐的崇拜就更多。那些年在宋家受虐待时小弟还小,柳氏除了埋头干活、除了哭泣,她没有任何能力能为一双儿女遮风挡雨。 在他的记里,永远都是姐姐为了保护他和娘,永远都处于斗争状态,不是和别人吵架,就是暴躁的训他和娘,他和娘都害怕这样的姐姐。 但自从姐姐上吊被救回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她依旧把他和娘保护在身后,只是性格与从前完全不同。她想方设法做生意赚钱,对他和娘也和颜悦色,从不大声和他们说话,即使他们做错事,她也从不斥责他们,只是笑着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更不像从前般被人一激火冒三丈,从不轻易不发火,遇事冷静沉着,但对于欺负他们的人,她从不手软。那些之前欺负他们娘仨的人,很多人都怕她,却因为姐姐能挣钱,又处处对她陪笑脸。 从宋坝到静川府,再到京城,姐姐挣的钱越来越多,家里的人口也在增加。最初的影子大哥、燕儿和她娘,后来又增加了尹诺哥哥,还有先生,如今又有了宝月姨、颜神医。 这个家人越来越多,姐姐也越来越忙,一年想见她一面不容易。他想念姐姐,想着她能永远和他们在一起。可他明白,姐姐是做大事之人,不能像其她女子一般拘泥在家中。 他又自豪又心疼她,先生说,这世道,女子在外做事本就难,像姐姐这般无人依靠,什么都要靠自己,除了天资聪慧,她要付出比他人千倍万倍的努力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她很了不起! 能得到先生这样的认可可不容易,可见姐姐多么优秀。 他知道他们能有如今富裕优渥的生活,都是因为姐姐。随着年纪的增长和知识增加,他越来越理解姐姐,他真想一夜之间长大,能助姐姐一臂之力,这样她便不用这么辛苦。 因此,读书时他认真刻苦,姐姐每次回家和先生单独聊天时,是他是期待的时刻,因为他可以学到书本中学不到的东西。 姐姐对他给予厚望,但从不强迫他做什么,只是告诉他,喜欢做的事就要全力以赴。其实,姐姐不说他也明白,因为她以实际行动为他做榜样,有这么优秀的姐姐,他这个做弟弟的不能拖后腿。 先生说,年纪小可以什么都依靠姐姐,长大后要成为姐姐的依靠。不管她以后的婆家是什么人家,一个强大的娘家永远都是她有力的后盾。 他时刻都记着先生的话,他要成为姐姐强有力的后盾,除了仕途,他这样的家庭如何能成为姐姐的后盾? 他不但要考取功名,只有这样,姐姐不管嫁给谁,她都不会因为娘家而被 人诟病。 “小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宋伊人轻笑的声音把小弟从思绪中拉回来,他羞赧一笑,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傻笑。 “仲信不错,不用担心他。”刘老先生眉眼柔和地看着小弟为他说话。 老先生也只有面对小弟时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可见他有多看好小弟。 “有先生教导,我自是放心!”宋伊人笑着附和。 宋仲信看着他们,心中一热,冲在嗓子眼的话就要出口,最后还是被压下去。 他本想说,他一定会过明年的乡试。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再多的豪言壮语,都不如他实实在在做出来。 宋伊人终于安心睡了个好觉,她早早起了床。太子一党阴谋被摧毁,但后续很多疑虑需要解决。 青苹未回京,她留在边关不镇,劫持宋伊人的那伙人自放宋伊人离开后就像从世间消失,查不出一丝蛛丝马迹。祁川让陆启舟配合青苹一定要查出那伙火。 宋伊人由青梅和影子陪同去了天牢见道士,但到了天牢后正要进去,有牢役慌忙跑出来,说那道士突然死了。宋伊人匆忙到了天牢,命影子接颜小言。 青梅亲自验尸,道士确实死了,且是他本人,死亡时间就在她们进天牢的前一刻。 道士是重要犯人,由杨义亲自监管,他也很快到了现场 ,看到宋伊人一怔。 “宋姑娘,你怎会在此处?” 宋伊人把昨日道士要见她一面的事说了,杨义这才了然的点头。但他面色阴沉,天牢中无故死了犯人,这是他的失职。 “天牢污浊之地,宋姑娘请离开此地,仵作需要验尸。” 宋伊人想了想点头答应,这事也不是她能管。 “有需要帮助的,请杨统领尽管开口。” 杨义听后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有劳姑娘!” 宋伊人感觉到杨义语气中的无所谓,她知道他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她也不勉强,转身离开天牢。 “主母,那道士似是中毒而亡。”青梅小声说。 “且看杨统领这里的结果,此事我们暂时不参与。” 影子很快接来颜小言,宋伊人只好实言相告,颜小言听后也不在意,他只听宋伊人的话,其他人八抬大轿请他他都不会答应。 “你就是操心的命,他既然不需要,你还不如回家好好休息。”颜小言不满嘟哝。 宋伊人听后笑了,好脾气地回答:“好,听你的!” 几人很快到了家,还未下车,就见宫里来了人,带头的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姚公公。 宋伊人急忙下车,不知道姚公公来家中所谓何事。 姚公公自然也看到了宋伊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民女见过公公。”宋伊人立即上前见礼。 “宋姑娘快快免礼!”姚公公热情上前。 一个皇上身边的红人,对她一个民女如此毕恭毕敬,自然不是宋伊人是七皇子的人,一个皇子看上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能对他刮目相看,是因为她的所做所为。 他知道宋伊人其人,不是因为七皇子,而是战船一事。一个女子做了男人做不了之事,且为皇上解除了那么大一个心患,皇上对她赞口不绝。 后来,又听说她开采了丹砂,一跃成为大越女首富,此次太子事件中,又是她出谋划策解决太子之乱。 这样一个奇女子,如何不让人刮目相看! 第543章 大结局6 没等宋伊人再问,姚公公便说明来意。 “老奴奉皇上谕旨,来贵府请盘绣的继承人去宫中问话,不知她可还在府中?” 姚公公用词极是谦虚谨慎,说明他是打心眼里尊重宋伊人。 宋伊人没想到他此来的目的竟然是左燕秋,皇上怎会知道左燕秋是盘绣的继承人,他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叫燕秋姐去宫中? 心里这么想,皇上的命令不可违。 “府中阿姐燕秋擅长盘绣,不知公公可知皇上突然找阿姐所为何事?” “姑娘恕老奴不敢擅自揣测皇上心思。”姚公公依旧笑呵呵地回答。 宋伊人问完也知道自已问错了话,皇命难为,谁敢质问皇上带人的理由。 “小女唐突,望公公恕罪。” “姑娘可折煞老奴。”姚公公诚惶诚恐。 “公公里面请!” 宋伊人不再耽搁,把人请进家里,左燕秋听到人声中有陌生声音,立即找地方躲了去。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 “府中哪位是善盘绣的左燕秋左姑娘?” 左燕秋当然不知道是宫中来人,否则她怎敢躲? 她脚步好像被定在原地,想躲已来不及,只能收回脚步,低着头小心地走过来。首先抬头看了眼宋伊人,看到宋伊人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左燕秋提着的心稍安一些,小声回答: “民、民女左、左燕秋。” “请左姑娘随老奴回宫一趟,陛下有请!” 面对左燕秋时,可不像面对宋伊人,姚公公虽没有板起脸生硬的说话,但也带着几份威严,对于燕秋来说已足够震慑。 她又抬头快速看向宋伊人,宋伊人朝她含笑点了点头,左燕秋心里便安定下来,伊人点头,那便没危险。 “民女遵旨!” 即使有宋伊人在,左燕秋还是提心吊胆。那是宫里来的人,说话做事一不小心出了错,怕给伊人带来麻烦,因此她的回答的非常小心。 姚公公这才发出浅浅一笑,整个人也随之鲜活起来了。 “便请左姑娘准备准备随老奴进宫面圣。” 左燕秋起身,但她一脸茫然,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准备。 “燕秋姐,进宫面圣可不能太随意,仪容仪表必须得体,以免污了圣目。” 经宋伊人提醒,左燕秋便明白过来,她回房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出门来。 “燕秋姐莫怕,皇上深明大义,不会为难一个弱女子。” 这话让左燕秋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伊人说的对,她一没犯偷二没抢,一个老实本分的乡下民妇,皇上为难她做什么? 左燕秋跟着姚公公一行去了皇宫,宋伊燕儿看娘被人抬走,突然冲上来,就要去拉她。 “燕儿,你娘有事外出,很快就回来,莫担心。”小弟轻声劝慰她。 燕儿向来听小弟的话,经他一番劝阻,便乖乖站在小弟身边不再拉扯左燕秋,但目光却一直朝她的方向看。 看人都走了,柳氏苍白着脸问宋伊人:“皇上怎么会突然找燕秋?” 宋伊人也不解,但她还是耐心地劝慰柳氏,让她不要担心,皇上只是平常问话,不会伤害她。 虽说如此,一家人还是提着心等待左燕秋回来。但她们又等来第二道圣旨,宣宋伊人和颜小言进宫。 柳氏闻之神色大变,怎的一个个都被宣进宫?柳氏如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但参与了这次宫变,还是主要的谋划人之一,也许就不会如此慌张。 “娘放心,我们去去就回。” 柳氏当然不放心,紧抓着宋伊人的衣襟不放。 “伊人一没作奸犯科,二人杀人越货,你担心什么?” 刘老先生开了口,声音甚是威严,柳氏这才放开宋伊人,仍担忧地看着她。 宋伊人也不明白柳氏为什么突然如此反常,按理说她常年在外做生意,柳氏从未如此担心过,为何这次只是去面圣,她紧张成这样。 宋伊人向老先生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对柳氏说:“娘,我很快就回来。” 一直目送马车离开视线,柳氏才收回目光,她也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总感觉她们这次进宫会有事发生。 宋伊人上了马车后,面色变的沉重,皇上宣了左燕秋,紧接着又宣她和颜小言,这事怎么看都不会是好事。 宋伊人没想到她进殿的第一眼,竟然看到跪在皇上面前的人竟然是皇后,没看到左燕秋。她不知该进还是赶紧转身离开,皇上都不顾皇后面子的吗?即使皇后有错要训妻,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儿。 就在她踌躇时,听到皇上严厉的声音:“都进来吧!” 宋伊人和颜小言二人立即进殿跪拜。 “都平身吧!” 皇后和他们二人皆谢恩起身,宋伊人眼观鼻鼻心,心里有数个疑问,此时也只能静待皇上一一揭秘。 “姚公公,带左燕秋上殿。” 姚公公出去不一会,左燕秋低头跟进来,她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也没看到殿里都站着什么人,到了圣前,跪拜皇上。 “下跪之人可是左燕秋?”皇上问。 “回、回皇、皇上,民女是左燕秋。” 许是看她实在胆小,皇上也不由放缓声音继续问:“你是哪里人氏,谁教与你刺绣技巧?” 左燕秋想起宋伊人小声叮嘱她的话,见了皇上实话实说,不需要任何隐瞒。于是,她耐心地回答皇上的问题。 民女左燕秋,静川府水洛县上河庄人氏,父亲左生,母亲朵氏,民女刺绣手艺是母亲亲传。 左燕秋说完,大殿一片安静,皇上不开口,谁敢大声喘气!过了半晌,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左氏抬起头来!” 所有人闻之微微变了色,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左燕秋只好通红着脸缓缓抬起头,目光却不敢窥视皇帝,眼眸微垂不敢直视皇上. “朕赦你无罪,抬起头。” 左燕秋只好抬眼看向皇上,皇上紧盯着左燕秋看了许久,然后便 转移目光,把目光投向颜小言。 “便请颜神医为朕和这位左燕秋姑娘验血。” “验血?皇上为什么突然要验血?宋伊人心中疑虑更胜。 第544章 大结局 7 给也和左燕秋验血,除了亲子关系,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果真是这个原因,这种皇家隐秘之事,皇上为何会让宋伊人到场 ? 等等,宋伊人把主要问题给忘了,左燕秋和皇上?宋伊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怎会有亲子关系? 同样蒙圈的当然是左燕秋,她就是再不明白,也知道皇上要与她验血是什么有关系。 宋伊人不由看向一旁的皇后,她本就病着,一次次出声全凭厚厚的脂粉遮盖才看不出她真实匆气色,眼前的她略施粉黛,看起来面色极差,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无声倒下。 皇后垂眸不看她们,脸上无悲无喜,反而给人一种彻底放下的轻松感 。 颜小言脸上一片淡然,他除了对宋伊人及其家人时有喜怒哀乐外,面对其他人时都是一个表情,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在他眼中都是一样。 宋伊人看他那副模样,暗暗担心,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她,颜小言甚至都能拒绝皇上的要求。他面对的不是一般人,是皇上,掌握任何人生死大权之人,他不担心吗? “草民遵旨!”颜小言淡淡开口。 宋伊人看皇上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因为颜小言的态度而动怒,面色如常。 左燕秋吓的不敢说话更不敢反对,只能听着颜小言的话,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伤皇上的身体是大事,即使采血这么小伤口也不敢大意。皇后一直淡漠的模样,听到这话才有了反应,她看向皇上。 颜小言是不耐烦做这种事,吃里不讨好,还要小心翼翼,好像他给皇帝采血就像来暗杀皇帝一般。 “草民恳请采血一事,由草民口述指导,由皇上任信之人做即可。” 皇后听后眼眸微敛,似乎因颜小言说了这话而松了口气。 姚公公本一紧绷的身体也变得轻松,但随即又有面露紧张,他虽然伺候皇上身边多年,对他的喜好非常了解,但从未动皇上身上的一丝一发,更别说为皇上采血。 几个人都看着皇上,等他做决定,就看皇上微微点头同意。 姚公公虽然担心,但比起让伤了龙体,他还是亲自动手更放心。颜小言淡着脸一字一句地指挥着,姚公公一丝不苟地操作着。毕竟是皇上身边伺候多的人,做起事来可毫不马虎,全神贯注地安照颜小言的提示操作着。 采血过程很利落,这让颜小本面色稍缓一些,然后他便取下药箱开始验血。宋伊人以为会和她想像中的滴血验亲一般,看两种血液能否相溶来断定亲子关系。 谁知颜小言根本不走寻常路,他从药箱中拿出一白瓷小瓶,滴出一滴透明液体,然后又各把他们二人的血各取出一滴靠近液体,就见两种血液像被什么牵引一般,慢慢靠近最后融到一起。 “回皇上,两种血液相溶,属于同一血源。”颜小言实言想告。 颜小言这种测试方式比较特殊,即使他是神医,也不免让人产生怀疑,皇上面色深沉不说话。 宋伊人听到这话惊地睁大眼睛,颜小言说什么?属于同一血源?意思就是燕秋姐与皇上有血缘关系? 这太匪夷所思,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怎么会有血缘关系? 宋伊人又看向皇后,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结果此刻最淡定的反而是皇后,她甚至表现出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就在大家的疑虑中,颜小言什么也没多说,而是扎了自己的手指采了血,按照之前的步骤把三人的血滴入,只见皇上与左燕秋的血液再次相互靠近慢慢容和,而颜小言的那滴血留在原来位置丝毫未动。 这一切都是在皇上和皇后的注视下完成,颜小言的行为就是为了证明他这种验血的合理性。 皇上的目光由颜小言终于转向一旁低垂着头的左燕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考虑如何向左燕秋开口。 左燕秋自到了这里,就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除了颜小言为她采血时她有瞬间清明,其余时间都昏昏沉沉,颜小言与皇上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进耳中。 宋伊人也在关注皇上会怎么同左燕秋开口,她是皇上遗落在民间的公主,这任谁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反差的人生。 尤其是左燕秋,曾经经历了那些非人的生活,如果没有宋伊人,也许她们娘俩早死在那个男人手中。此刻却突然要她接受一个做皇上的爹,要她怎么接受? 左燕秋的性格与柳氏很相似,看似柔胆小怕事,其实她们非常有韧性,否则在那个男人那般折辱下早就选择自杀,也等不到宋伊人出手相救。 就在宋伊人猜测皇上怎么向左燕秋开口,就听皇上开了口,确是像查户口的。问她是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父母之前是做什么的。 左燕秋也没想到皇上会问她这些问题,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如实回答。 “你母亲姓甚名谁?”皇上又问。 左燕秋一一如实回答,皇上脸终于有变化。 “你母亲可还有其他名?”皇上问。 左燕秋坚定地摇头:“回皇上,我娘一直只有这个名。” 而一旁一直认真听他们讲话的皇后却坐直了身体,当听到左燕秋说她娘的名字时,皇后面色一怔。 “你母亲姓朵?”皇后问。 “回娘娘的话,民女的娘确实姓朵。”左燕秋回答。 “你娘的左手小指是否缺一节?”皇后又问。 左燕秋吃惊地看着皇后,一时忘记了害怕:“您怎知我娘......”话没至此,她意识到问话的人是皇后,又吓的垂下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宋伊人已经不用吃惊也不用猜想,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皇后这个时候非常冷静,她抬头看向皇上缓缓开口:“皇上,当年姐姐身边的婢女名叫蓝采,她自小跟着姐姐长大,小时候因为意外左手小指断了一节。” 左燕秋再次抬头看向皇后,虽然一时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她娘就叫朵蓝采。 第545章 大结局8 想起娘的名字,再想到皇后说的话,左燕秋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皇后说她姐姐身边的婢女叫蓝采,又想到皇上叫来颜神医为他们验血,难道......? 左燕秋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呆了,怎么可能? 皇上没有再看皇后,而是转向下面垂首而跪的左燕秋,目光晦暗不明。 “朕庶你无罪,抬起头来!” 这话明显是对左燕秋说的,因为地上此刻唯一跪着的人只有左燕秋。左燕秋听后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怯懦地看向皇上,但也只是目光微微相碰,她吓的立即收回目光。皇上命令她抬头,她自然不敢低头,但再也不敢看向皇上。 皇上仔细打量着微微发抖的左燕秋,似乎要在她脸上找寻什么。大殿中一片沉寂,每个人都收敛气息,不敢正常喘息。 皇上打量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收回目光。左燕秋已紧张的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脑袋发晕,差点晕到,她强忍着才没有在圣前失仪。 宋伊人担心左燕秋,她那么胆小,平时在自己家中都是沉默寡言,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会主动说话,尽量减少她的存在感,更别说成面对的是皇上和皇后。 看到她紧张到面如白纸的脸和不停发抖的身体,她真担心她会紧张到晕厥。 宋伊人心里对皇上产生了一丝厌烦,他又是大费周章地把他们宣进宫,又是验血,明显就是确定左燕秋的身份。现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却明知左燕秋胆小害怕,还特意要对左燕秋示威,什么意思? 看罢左燕秋,皇上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宋伊人开口问到:“说说你和她的关系。” 宋伊人面色如常,不能直视圣上,她半垂着眼眸,把与左燕秋相识的过程如实相告。 皇上听的很认真,眼中的疑虑渐渐退去,投向左燕秋的目光中有了心疼和亏欠。 “你说还有一个患有失魂症的女儿?”皇上问。 “回皇上,正是。”宋伊人回答。 皇上便不再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皇后。此刻的皇后目光浅淡如水,有种看透一切的淡漠感。她什么也没说,而是由紫月掺扶起身,慢慢走向左燕秋,亲自上前扶起她。 “快快请起,这些年你受苦了!” 左燕秋诚惶诚恐地看向亲自扶她起身的皇后,不敢起身。她这是第二次见皇后。第一次是她参加刺绣大赛,皇后召见了所有绣娘,她也只是躲在人群中,远远听着高高在上的皇后为她们训话,自始至终也没敢抬头看她。 此刻被皇后亲自扶起,她又害怕又紧张,根本连向宋伊人求救的眼神都忘了,就这么被她给持起身,然后转头看向皇上,淡淡一笑说: “皇上,既然找到大公主,即日起,便恢复她公主的身份吧!” 皇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左燕秋的脸彻底变的惨白。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突然之间成了什么公主? “一切由皇后安排便是!”皇上回答。 一个受尽苦难民间女子,突然被宣布成了公主,身份从泥里到云端,任谁都不能接受。 后面其他人说了什么,左燕秋根本没听到,她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直到被宋伊人扶着出了大殿,刺骨的寒风吹来,她才有了反应。 “伊、伊人,我不想做什么公主,我只想是左燕秋,和你和柳婶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宋伊人也没想到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中的左燕秋清醒后说的会是这么一句话,身份如此戏剧化的转变,一般人恐怕高兴的做梦都会笑醒,然而左燕秋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一脸愁苦。 宋伊人紧紧握着左燕秋的手,给她安心。虽然她身份的突然转变,她一时也不能接受,但她也明白,如果燕秋姐真是皇上失落民间的女儿,在明知她是谁的情况下,皇室血脉不能流落在外,皇上不可能不管。 可是想到皇上皇后的做法,宋伊人心里就堵的慌。他们开口张口一句话,没有任何解释“”就让燕秋姐恢复公主身份,他们可有问过燕秋姐愿 不愿意? “燕秋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和燕儿都是家中的一份子。” 听到宋伊人这样说,左燕秋才微微放松紧绷的身体,脸上有了极浅的笑意。 “公主,宋姑娘请留步!”身后传来娇脆的声音。 二人同时回头,便看到身后的宫女,她微微颔首,垂头行宫廷礼,这宫女没见过,也不知哪个宫中的,但看穿着也是哪个宫的一等宫女。 “不知姐姐有何吩咐?”宋伊人含笑问。 “皇后娘娘请二位去慈安殿走一趟 。” 皇后请,又不能按时出宫了。宋伊人有些不满的想,有什么话不能在大殿一次性说完,非要把人留下单独谈?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宋伊人面带微笑说:“有劳姐姐跑一趟。” 左燕秋紧紧抓住宋伊人的手,她明显很排斥见皇后,宋伊人给她一个安心的笑,用目光告诉左燕秋,她会陪着她。 二人来到慈安殿,皇后已坐在那里专门等她们,左燕秋习惯性地低头向宋伊人身后躲,宋伊人暗中轻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民女宋伊人,民女左燕秋见过皇后娘娘。”二人拜倒。 “起来吧!” 皇后淡淡开口,宋伊人二人站起身。 “紫月,赐坐!” 看她二人起身,皇后吩咐紫月,紫月应声,立即吩咐人去准备椅子。 宋伊人本想站着回话,皇后似乎早就看穿她的心思,给她们赐坐后,皇后一番千篇一律的一场后,步入正题。 “哀家此次找你们,是要告诉你们左燕秋亲生母亲之事。” 二人一听是这事,宋伊人面色明显凝重,左燕秋也做好认真听的准备。 皇后浅喝一口茶后缓缓开口: 我和姐姐是双生姊妹,不了解我们的人,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我们谁是谁,我们的娘家便是高原朵娃家族,朵娃家族在高原是王者姓氏。 第546章 大结局9 姐姐名朵娃青,姐姐朵娃欣, 两姊妹外表一般人分辨不出,唯一不同的是,姐姐的左肩有颗痣。皇上当年还是朵娃家的一个马夫,情窦初开的年纪,姐姐朵娃青慧眼识才爱上自家马夫,两人背着父母私定终身。 不想此事却被妹妹发现后告诉父母,父母怎么可能把长女嫁给马夫,一怒之下将他赶出朵娃家族,姐姐欲跟他私奔,被发现后关了起来,她以绝食抗争。 父母心疼女儿,可不能接受一个马夫女婿。马夫不愿看着心爱的女子受这种苦,亲自寻上门去,要求见朵娃青一面,并保证会劝她想通。 无奈之下,父母只好答应。马夫劝她好好活着,他一定会挣的一份家业回来迎娶她,朵娃青听了他的话,答应好好活着,二人挥泪告别。 届时天下大乱,马夫拉帮起义,经过数十年的征战终于有了自己的半边天。女子的十年青春已逝,马夫不能再等,风光迎娶朵娃家的长女。 朵娃家闻之色变,因为他们的长女早已香消玉损。在马夫离开后不久,朵娃青发现她有了身孕。未出阁的女子有了身孕,这在高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父母知道后逼她落胎,但朵娃青誓死要保护腹中胎儿。父母大怒,逼她做选择。如果落了胎,她依旧是朵娃家的长女,否则,朵娃自此没她这个女儿。 朵娃青性本刚烈,她选择留下孩子,被朵娃家赶了出去。她的贴身侍女誓死跟随,主仆二人离开了朵娃家。 马夫离开这么多年无音讯,他一定是死在外面或早已忘了婚事,不想他带着军队来迎娶朵娃家大小姐。 五年不见,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马夫,骑在黑马上的他气宇轩昂,如天神下凡。只这一眼,便迷住了朵娃家二小姐朵娃欣。 朵娃父母想到被赶出家门的大女儿和她肚里的孩子,当然不敢告诉他真相,正在为难之计,朵娃欣出面献计,自己替姐姐出嫁。 父母一听立马同意,想到两个女儿长相外人根本分辨不出,这是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就在他们正高兴时,朵娃母亲突然想到大女儿肩头的那颗痣,二女儿没有,而且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他自是知晓。一时又愁云密布,朵娃欣却让他们放心,大不了找人在她肩上点一颗痣。 如此,二小姐风光嫁与名振天下的南王祁玉,陪着他南北征战最后坐拥天下。就在他们成婚的当天夜里,朵娃家的大小姐租住的民居被 一场大火烧为平地。 朵娃家族似乎受了诅咒,一场瘟疫席卷高原,朵娃家族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世上再也没有朵娃这个家族。 皇后朵娃欣也以为朵娃家没了人,直到她看到那副《春日百花图 》盘绣,看到那个与自己相像的面孔,她知道朵娃家还有后人。 她故意试探左燕秋,才发现她什么也不知,且因长在乡下,皮肤粗糙暗黑,看着比皇后还老,没人会看出她们长的像,也因为心里有愧,没有对左燕秋下毒手。 故事讲完了,皇后一脸漠然,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左燕秋再木讷,也听明白了一切。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叫了十几年娘的女人不是她的亲身母亲,而她的亲娘被活活烧死。 她想傻了般呆呆看着皇后,突然出声问到:“是你烧死了你的姐姐?” 皇后微微闭了眼然后睁开,眼中依旧一自淡漠,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动的手,但她因我而死!” “是朵娃父母命人烧死自己的亲女儿?”宋伊人问。 皇后转头看向宋伊人后极轻地点了点头,就听宋伊人继续说:“佻便灭了整个朵娃家族?” 听到这话皇后眸色突变,阴冷地看着宋伊人,迎上宋伊人坦然的目光,皇后眼中的寒意慢慢退去,又变得波澜不惊。 “朵娃家族染上瘟疫是真。” “你借助瘟疫除了朵娃家族?是为了永远保住这个秘密!”宋伊人这次是肯定语气。 “你真让哀家讨厌!”皇后盯着宋伊人说。 “民女明白!”宋伊人淡淡一笑回答,心里却吐槽不止,彼此彼此! 皇后气结,却无法治宋伊人的罪,她态度随和,并没有冒犯之处处。 “这也是太子要挟娘娘的原因?”宋伊人又补充一句。 皇后冷眼扫宋伊人一眼默认,其后把目光转向左燕秋,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开口道:“你是不是很恨哀家?” 左燕秋这才慢慢抬头看向面色清冷的皇后,茫然地摇头。 “我姓左,我是左家的女儿。我不恨你!除了那位可怜的朵娃家大小姐,朵娃家每个人都不值 得人恨,因为有爱才有恨!” 向来懦弱胆小的左燕秋此刻眼里无悲无喜,也没有惧怕,平静的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皇后平静的眼眸充满惊诧地看着左燕秋,似乎不相信这话出自左燕秋之口,但随即她又笑了,笑声由讽刺变成最后的哽咽。 是啊,姐姐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只待宰的羔羊,只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拘束了她的本性,此刻她只是露出本性而已。 她听似不轻不重的话,却像一把利剑挑开他们遮羞布,让一切阴暗暴露在阳光下。 “哀家有愧你和你娘,但我不会乞求你们的原谅。因为是我陪着陛下南征北战打下江山,而且他如果心里真的在乎你娘,岂能分辨不出我和姐姐?” 皇后谁也不看,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只是为了说服自己,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你们肯定认为哀家歹毒,抢了姐姐的男人,但你们不知道的是陪他征战沙场的是我,贴心照顾他的人是我,他今天能坐拥天下,有我朵娃欣一半的功劳!姐姐拿什么和我比?凭年少不经事的那场情事吗?笑话!那些情份早就被人抛之脑后。” 皇后语气渐渐变的尖细:“也许皇上直初的确顾念他们的那段情阳他随着他征战的疆土扩增,那些儿女情长早被他遗忘,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贤内助!” 第547章 大结局10 宋伊人看着皇后自说自话,她突然的激动,正说明她内心的不安。抢了姐姐的男人,灭了整个母家家族,皇后的心果然冷硬无情,为了自己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可以舍弃一切! 想到她能对自己的母族动手,对付宋伊人的手段都算得上留情,可见她真是在乎祁川这个儿子。 她看向左燕秋,担心她因为皇后的一番话而受刺激。想着朵娃家族那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家族,怎么有左燕秋和她亲生母亲这般纯粹善良之人。 不想左燕秋依旧淡漠地看着皇后,这一点到是与皇后有些相似。 “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为何不让娘告诉我真相,且让我改姓左。” 左燕秋脸上无一丝惧意,目光坦荡地直视着皇后。 “民女不是遗落民间的公主,请娘娘收回成命!” 左燕秋说完跪拜叩头。 皇后的面色极阴冷,这样的左燕秋像极了姐姐,让她产生挫败感。她们一样对权势财富不屑一顾。 当年,姐姐马夫产生感情时她非常不屑,认为姐姐身份尊贵,与一个下等的马夫相恋,定是那马夫哄骗了姐姐,姐姐是突一时的新鲜感,所以才会告诉父母,不但把马夫赶出朵娃家,还差点打残他。 但左燕秋自小生活在乡下,听说受尽了苦头,应该对这突如其来的富贵非常迷恋,舍不得放手才是,不想她根本不在乎,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民女。 在皇后眼里最看重的权势地位,在她们母女眼中什么都不是,根本不屑一顾。 皇后盯着左燕秋片刻后突然笑了,安静的慈安殿突然响起这怪异的笑声,听着让人心底发寒,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笑。 就在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皇后时,却见她突然倒下去。紫月大呼一声上前扶稳她。 “来人!快请太医!” 刘院使一路小跑来,他顾不上注意其他人,立即上前给皇后诊。左燕秋因这突然变故,吓得又变回那个胆小懦弱的模样。 宋伊人安慰地拍拍左燕秋的手无声地安慰她,看左燕秋慢慢平静下来,她把目光转向刘院使。 常常给后宫的贵人诊脉,为了不让外人探究各位贵人的真实情况,不管结果如何,他们在诊断过程中,根本无法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但此刻的院使大人明显破了功,眉头微皱,且面色越来越来好看看。 盯着院使的,除了宋伊人,还有紫月。她从院使皱眉开始,就已经心生不安,看着的他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一颗心沉下去。但即使再担心,紫月也要操持冷静,等诊断结果。 终于,刘院使收回手起身:“姑姑请随下官去外间说话!” 紫月立即跟上,到了外间,紫月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院使大人,娘娘她如何?” 刘院使摇头轻声道:“娘娘心脉严重受损,微臣无能为力,请姑姑见谅!” 紫月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又不死心地问:“院使大人,请一定要救救娘娘。” 他们的对话宋伊人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她也没想到皇后会如此严重,不由一怔。 “为娘娘医病是下官职责所在,下官自当尽心尽力!但娘娘她......”院使顿了顿又说:“如果娘娘之前按下官所说,静心调养,下官有把握医好娘娘,但如今......” 刘院使说着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又补充到:“下官先为娘娘开几副药,再配以针灸看看情况。” “有劳院使大人!”紫月回了神。 一套针施后,刘院使擦着额头的汗起身。 “娘娘随后会醒来,记得按时服侍娘娘服药。” 刘院使离开后一盏茶的时间,皇后果真慢慢睁开眼,紫月欣喜地迎过去轻声问:“娘娘,您醒了,想吃些什么?” 皇后摇了摇头说:“去多宝阁第三层把那黑漆盒拿来,命左燕秋进来。” “是,婢子这便去办!” 紫月出了内室,去小偏厅找她们。 “左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左燕秋当然想不到皇后还要见她,起身忐忑地看了眼宋伊人,她给左燕秋一个安慰的笑:“放心去吧!” 有了宋伊人,左燕秋一颗 提起的心又慢慢落下,跟着紫月回了内室。 “娘娘在等姑娘,快请进去。”紫月提醒她。 有了之前的较量,左燕秋再次面对皇后已没了惧怕,更何况眼下的皇后虚弱到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知皇后娘娘找民女何事?” “走近说话!”皇后轻声命令。 左燕秋又靠近皇后一些,抬头看了眼皇后不说话。 就在这时,紫月拿着黑色漆盒进来。 “娘娘,您要的东西婢子拿来了。”紫月轻声说。 “打开吧!”皇后说。 紫月依言打开盒子,却看到里面一块如火焰般红色令牌,她在皇后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此物。 皇后又示意左燕秋靠近一些,左燕秋只好又向她靠近。 皇后拿出那枚令牌,摩挲了许久把它交于左燕秋。 “这是你生母的赤龙令,如今归还与你。” 左燕秋自是不接亦不说话。 “这枚赤龙令,代表姐姐的身份。当初为不引起皇上的怀疑,朵娃父命人从大女儿处偷偷顺来给了二女儿。” “你娘的物件,自然要你来保管。” 皇后不容置疑地命令她收下,左燕秋只好不情不怨地接过。 “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宋伊人和左燕秋退出慈安殿,一路无语,出了宫门才长长吐了口气。 “伊人,皇后给了我这个。”左燕秋把红色如蛇形的令牌给她看,又接着说到:“说是她姐姐的遗物。” 宋伊人接过手看了看,也不由为这精巧的令牌惊叹。那令牌上的龙活灵活现,龙身上的麟都雕刻的十分清晰。 “既然皇后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就是。” 左燕秋轻点了头说:“我暂时代她收下,我说过我是左家女儿,那便永远都是,此物件我自然不能收。” 宋伊人已经想到皇后这种做法的用意,但她不忍心告诉燕秋。 第548章 大结局11 慈安殿内,紫月隐匿心中的哀伤,和往日一样,带着微笑伺候着皇后喝药。 “紫月,莫要伤心,这种结果之于本宫是最好的解脱。”皇后露出难得温柔目光看着紫月,这样的皇后太陌生,让紫月更担心。 皇后此刻就想把心中所想都倾诉出来,自姐姐为了皇上被赶出家,她便再也没有向人倾诉心事的习惯,在生命的最后,她突然就想把这些年压在心底的话一吐为快。 “姐姐自小非常疼我。”皇后此时就你个倾诉心事的变通女子,只接自称我。 “我们相差的只是前后出生顺序,在她眼中我像比她小几岁的小妹,有好的首先想到的是我,在我心里,她比母亲还重要。我们形影不离相伴长大,可她却爱上一个马夫,把平日给我的关注和爱护分了一半给那男人。我心不甘,一个下等的马夫竟然想和她抢姐姐,她自然不愿意,于是把一切告诉了父母。” 皇后说至此,眼神中还带着阴郁和愤怒,仿佛那些事就发生在当时。 “本想着最多就是赶那马夫离开,等他不在,姐姐关注她的目光会和以前一样多。谁知那马夫被赶出府后,姐姐竟然整天郁郁寡欢,再也看不到她对我关护的目光,反而常用冷淡的目光盯着我。 我自然不甘心,这一切都因为那个马夫,于是我一怒之下,派人狠狠打了马夫一通。谁知姐姐知道后,竟然开始绝食,不见那个马夫她不吃一品饭。 我心里又急又气,姐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伤害自己!于是我带着怒气去劝姐姐,谁知她看到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敢相信那个明艳飞扬的姐姐变的沉默寡言,看我时不再是温柔如水宠溺的目光,反而处处透着冷意。我把这一切怨恨都记在那个男人身上,因为他,姐姐才变成这个样子。 我几次让人杀了马夫都没成功,他却找上门单独见了我父母,父母同意他与姐姐见面。他走后,姐姐便开始吃饭,脸上却没了往日的笑容,虽然不像之前对我那么冷淡 ,但再也没温柔关心的注视和如母亲一般的亲近。 后来她有了身孕,父母赶她出门。我曾哭着求父母,让他们放过姐姐,我又去劝姐姐,让她听父母的话打了那个孩子,姐姐非但不听,那以后连我都不见。 后来那马夫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南王来迎娶姐姐,我却被他高大神武的模样吸引,也是为了报复姐姐为了这个男人对她不理不睬。于是,我提出嫁与南王,父母怕南王知道姐姐的境况后怪罪他们,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我成婚的当日,就听说姐姐的民居走水,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止,姐姐和孩子还有丫鬟葬身火海。后来我才知道,父母为了保护我的真实身份不被揭穿,他们命人烧了民居,活活烧死姐姐。正好朵娃家族有人染了瘟疫,我借此机会灭了整个家族。 皇后一脸温柔,却听的紫月浑身发寒,她伺候皇后这么多年,自诩对皇后足够了解。皇后雍容华贵,有心计有手腕,皇上很多国事都会讲与皇后听。后宫那么多娘娘,除了几位年纪大一些的娘娘有一儿半女,后来进宫的那些,没有一个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公主,可见皇后的手段。 在紫月心中,她不但认为皇后没做错,反而还认为后宫中的女人就该如皇后这般才能让后宫安宁。此刻听了这番话,紫月这些年坚守的东西开始动摇。 就因为姐姐爱上男子,对她的关注少了,她一生气联合父母把姐姐赶出家去,又抢了姐姐的男人,又为了姐姐灭了整个母族。 又想到皇后对七皇子的占有欲,她认为天下所有女子都配不上七皇子。好在七皇子自小不近女色,皇后不但不为他操心,还处处夸赞他聪明,能识破那些女子的用意。因此她向来放心,即使听到各种传言说京城女子如何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处心积虑,她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七皇子根本不会在乎那些的不知廉耻的女人。 后来他终于有了心仪的女子,皇后知道儿子的真实心事后勃然大怒,她不怪儿子,只怪宋伊人勾引了皇子,她以宋伊人身份低贱为由,派紫月去处理了宋伊人。 皇后的心里有病,她不允许在乎自己或自己在乎的人眼里有别人,如果有了,灭了便是! 甚至对于左燕秋,她在临死前都要设计她,谁让左燕秋不听她的话。代表朵娃家身份的赤龙令在手,左燕秋就是想要推脱公主这个身份都不能。 皇后还在不停地说着,后面的话紫月都参与过,她说太子以她代嫁之事逼迫她与他合作,她想也没想便答应。但看着皇上整日在昏迷中,太子也根本没把她这母亲放在眼中,她这才明白,有了皇上她才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没了皇上的庇佑,她什么也不是。于是,她答应与宋伊人合作,在答应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付出那么多想保守的秘密因这次事会曝光在皇上面前。 计划成功,皇上救醒,她把一切全盘拖出,她知道她自此会失去一切。 此刻的皇后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口无遮拦,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皇上不知什么时候来,站在殿外听了个清楚。他此次来就想问清楚太子当初逼迫皇后的究竟是什么,不想她会自己说出来。 皇上脸色铁青地离开,他怎么也没想到相伴近二十年的皇后不但是假,心肠还如引歹毒。 回到大殿便要写废后诏书,就听小公公气喘吁吁地来报:皇、皇上,皇后、皇后娘娘薨了! 皇上听后握在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下,在姚公公提醒下才缓缓放下笔,起步向殿外...... 皇上的葬礼没有办成,正好给皇后办了葬礼。京城百姓听到过丧钟响,至于是为谁敲,他们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