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桃》 第一章 ** 杨桃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为人师表的一天，尤其还是面对一群初中的小屁孩。 从柜子里拿出化学实验服套上的时候，有学生在她身后问，“小杨老师，Na，这是什么？” 杨桃回身看了一眼，学生指着玻璃瓶里银色的金属块，她回答，“这是金属钠，放进水里会沸腾。” 她刚低头折起实验服的袖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滋啦滋啦的水声，紧接着学生的滋哇乱叫。 杨桃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残局。 话说起来，她和虞辰之间也是个残局，没错，就是当前爆红的网球明星，虞辰。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没头脑，她不高兴。 虞辰是杨桃的学妹虞音的弟弟，那时候，他在南市二中读高叁，而她在开拓自己的泳衣副业，准备延伸触角至高中，于是兴冲冲跟虞音要了他的微信号就出发了。 从南市大学转车，到南市二中门口，杨桃二中校门口找了间奶茶店坐下，微信语音通话那头的虞辰声音爽朗，像是夏天灿烂炽烈的阳光，让她再等一会，他现在过去。 杨桃站在奶茶店的柜台前，点完奶茶，正对餐牌纠结要不要多点个蛋糕的时候，门上挂着的吊铃响，有人进来。 她侧身给进来的两男一女让路，其中女生和其中一个男生撒娇的声音撞进耳膜里，“建宏，这个圣诞节我要你陪我过。” 男生未答，另一个男生已经开口了，话音贱兮兮的，“美溪，你不和虞辰过吗？我们虞辰可是对你情有独钟哦～” 名叫美溪的女生知道那人嘴贱说反话，瞪了他一眼，拿了奶茶小票拉着她的小哥哥进包间了。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让杨桃听了去。 等了半个小时，迟来的虞辰大大咧咧地在杨桃对面坐下，本来宽大的桌子因为他高大结实的身躯瞬间逼仄不少。 杨桃作为大姐姐，毫不遮掩地打量起对面的虞辰，阳光挺拔的大男孩，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挺鼻深目，笑起来英俊夺目，怎么形容他的气质呢？像是一只大大只毛茸茸的狗勾，横冲直撞起来能拉着人跑，结果一问年岁，不到六个月。 杨桃心里惋惜，长得还可以，人模狗样的，可是他情有独钟的女生背后让别的男生陪她过圣诞，真是替他难过。 杨桃来找虞辰的目的很简单，跟他要几个二中女生的微信号和微信群聊，力求把自己的泳衣事业打进二中～想想夏天炙烈的阳光，青蓝色的泳池水波荡漾，这时候游个泳多畅快。 虞辰摩挲着手里杨桃递来的小卡片，看上面印着小姐姐卖泳衣顺便热心解答情感问题，于是饶有兴味地问她，“卖泳衣还解答感情问题？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杨桃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处理感情问题很是得心应手，依据的原理只有一条：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只要女生嘤嘤嘤一来问她感情问题，该如何是好，杨桃的答案千篇一律，不行就分，干嘛一棵树上吊死？所以快来买她的泳衣吧，男人算个球，穿得漂漂亮亮，不开心了往泳池扎个猛子，分分钟邂逅更好的小帅哥~ 杨桃自然不会把‘商业秘密’和盘托出，依着他的话反问，“那你又谈了几次恋爱？”竟然被女人劈腿，还蒙在鼓里，蠢炸了。 虞辰没喝奶茶，灌了几口自己带的运动饮料，一双热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杨桃，笑了笑，不答。 两人正无言的时候，陈美溪从包间出来了，正好遇上虞辰在这，便兴致勃勃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托着腮，睫毛长长的眼睛冲他眨啊眨，“虞辰，今晚记得来找我呀。” 虞辰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你答应干嘛？正义感爆棚的杨桃不干了，出声打断，“不行哦。虞辰你要送我回家，是你姐姐说的。”搬出虞辰姐姐来，很是好用，让虞辰拒绝不了。 闻言的陈美溪立时垮了脸，是一双委屈哀怨的眼儿，眼睛看着虞辰，话却是对杨桃问的，“那你家在哪呀？” “城西。”杨桃笑得很开心，还好心建议她，“你今晚不用等了。” 在二中的公车站台边，被杨桃‘矫诏’，负起送她回城西重任的虞辰等公车等得有点不耐，提议打车或是地铁都被杨桃拒绝，她振振有词，“打车要六十块，地铁要八块。公车只要转两趟就到了，四块还有位置坐。” 虞辰开始后悔自己没开车上学，公车摇摇晃晃地来了，他见杨桃上车，也上了车。 滴～学生卡。 杨桃往公车的后边位置坐，见他刷学生卡，还对身边坐过来的他说，“你的还打五折呢。” 虞辰把卡塞回钱包里，“我今晚有事。” 杨桃心想，哼哼，可不就为了拖住你，不让你找美溪吗？不然她回城西干嘛。她果然是正义的小天使呀～ 下了第一趟公车，两人又转了另一辆公交车。 坐在杨桃身边，虞辰对她多看了几眼，嗯，皮肤挺白，头发披散乌黑，身材骨肉均匀没有肌肉感，配合她偶尔眼睛闪过的机灵，笑时贼咪咪的，很有风情。虽然算不上惊艳的长相，但是越看越有味道，眼尾上挑，带着女人特有的妩媚，俏鼻挺拔，嘴巴不是惯常的樱桃小口，厚唇嘟嘟，圆润没有弧角，让他莫名想咬一口她的唇。 此时公车经过隧道，隧道内间隔分布的道灯让身旁的杨桃的脸时明时暗，虞辰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不相信自己的姐姐虞音派了一桩这么漫长这么难捱的差事给他，他突然冒出一句，“诶，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一定不是虞音指派的，是她编的，还不是送她回南市大学，是送她回家，家在城西，这么远。 杨桃正望着窗外，听了这话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抬眼诧异地看向身边高大的男生，“虞辰，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女生喜欢扒拉已经有女朋友的男生？”她摇头感慨，“这就是男人，普通又自信。” 虞辰听了这话才明白，原来杨桃误会美溪是他的女友，他挑眉地追问，“如果我没女朋友，你会喜欢我吗？” 杨桃动作夸张地捧脸，阴阳怪气地说反话，“当然会！虞辰，你就是我的偶像，我超喜欢你~” 即使她做着夸张谄媚的动作，可居然意外地嗲和可爱，虞辰看得有点入神，借着过隧道时车厢的昏暗，他扳过杨桃的脸，做了一件看见她第一眼就想做的事。 吻她。 杨桃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捏她下巴干嘛，稍一怔愣，虞辰已经亲了上来！居然是晴朗好闻的夏天味道…… 虞辰的手摸着她的脸，轻轻贴上她，她的唇湿滑不可思议，杨桃推他，他不容抗拒地把她整个人狠狠地揽进怀里，动作越发放肆，攻城掠地，舌尖细致地滑过她的唇形，再一寸寸地探入她微启的口中…… 公车驶出隧道口，昏暗迎接光明，被亲得气喘吁吁的杨桃被虞辰放开了，她因为震惊嘴还闭不上……天呐，她刚刚吻了个弟弟，诧异地直眨眼，唇上明显的男人气味清晰地告诉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呆若木鸡的杨桃偷偷朝左边看过去，目视前方的虞辰看似早已抽离，长指扣着自己的唇，俊脸噙着一抹笑意，像是回味刚才的吻。 公车到达椰树花园，杨桃的家，两人下车，杨桃和虞辰告别，想把刚刚荒诞的公车一吻匆匆挥掉，没想到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进了小区。 杨桃在自家的楼道口前站定，怕他再跟下去要进她家了，“小弟弟，你还有事吗？” 被叫成小弟弟的虞辰挑眉，他的弟弟都不小好吗？ 虞辰靠近杨桃，径直把她压在墙上，距离极近，她不得不仰头来看他，他丝毫没有铺垫，单刀直入，“姐姐，我想和你谈恋爱。” 杨桃有些惊讶，当他在口嗨，她也没当真，随口敷衍，“你先和美溪分手再说。” 虞辰对杨桃笑了，神秘莫测，“好啊。” 杨桃第二天有课，早上六点就要起床从城西的家赶地铁回南市大学，她感叹昨晚居然为拖住虞辰回来，牺牲真大。 打着哈欠经过客厅时，杨桃看见她爸正在摆弄人体模型。杨爸原先是南市医院针灸科的大夫，十年前辞职出来开针灸诊所了。 她妈妈管着诊所，店里最火的项目是针灸减肥，每逢有客人就拉杨桃出来打广告，“前凸后翘，针灸效果不错的。” 有的客人追求极致的排骨身材，看了杨桃不以为然，撇着嘴，“也不怎么样嘛。” 每每此时杨桃都很怨念，为什么主流审美是瘦成纸片啊？过后和她妈妈说，“以后打广告，你找杨柳吧。” 杨柳是杨桃的孪生妹妹，取名时一个桃一个柳，兆和卯都是左右对称的结构，姐妹二人长得不一样，经历也不一样，杨桃读的南市大学，杨柳则去了俄罗斯留学。 据和杨柳一起去莫斯科的小伙伴说，有一次学校去露营，营地的食物被熊扒拉了一地，杨柳喝酒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了根棒球棍追着熊的脚印进了森林，不仅安然无恙地出来，还乐呵呵地让人进去看，她暴打那头熊。 听完这个故事，此后的杨桃看杨柳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昨天虞辰口嗨要和她交往，杨桃没想和他谈恋爱，只想他分手，别让人甩着玩就行，可走神时难免想起公车上那个的吻来…… 第二章 ** 和虞辰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叁天后的周五傍晚，杨桃把宿舍的床单收拾好带回家洗，家在本市就是有这个好处，她拉着行李箱刚出宿舍楼就被人叫住。 是虞辰。 杨桃觉得意外，虞辰记得他姐虞音提过和她住同栋宿舍楼，他就来了，边解释边把她的行李箱放进他开的车的后备箱。 上了车，驾驶座上的虞辰一脸正色地对她说，“我分手了，姐姐，你要收留我啊。” 只见他闪着期许的光的眼睛灼灼地盯着她看，杨桃一愣，迅速脑内组织语言，面露难色，“我说的是‘你先和美溪分手再说’，既然再说，那现在我的考虑的结果是不行哦。”她循循善诱，“我知道你是要考体育学院的，对文化课要求可能不高，但是，虞辰，你的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读书，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这话说完，杨桃觉得自己太棒了，简直是老虞家的功臣有没有～虞辰痛是痛了点，也好过让女同学踩着几条船耍。 虞辰听了这话，面露沮丧，像是犹疑地自言自语，“嗯，美溪好像不太同意分手，不然我还是回到她身边好了……” 杨桃是没考虑到分手还能复合这一点，眨巴眨巴眼，随后主动搂住虞辰的脖子，她要断了他复合的念头，主动凑近他，垂眸是他健康小麦的皮肤肌理，“虞辰，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交往吧。不过，我要监督你学习哦。” 虞辰满口答应，心满意足地夺回主动权，在车上狂揽杨桃把她吻得喘不过来气。 杨桃被吻得昏昏沉沉、魂飞九霄的时候，心里缥缈的想法是这小子的吻技真好，又不禁勾唇，和他交往好像很好玩。 …… 虞辰送完杨桃回城西后，赶着去上补习课。 补习班里，虞辰正在写试卷的时候，美溪坐在他课桌前，她很是哀怨，“虞辰，你不陪我过圣诞节，我只能找建宏陪我了。” 虞辰嗯了一声，从桌面上拖了张白纸来当草稿。 陈美溪见虞辰无动于衷，拉着他的手臂不停摇晃，话音埋怨，“虞辰，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冷淡？建宏可说了，要我做他女朋友！” 虞辰抬眼，实话实说，“美溪，我有女朋友了。” 陈美溪一听，像是如遭雷击，怎么大家天天待一块，午餐吃什么都一清二楚，怎么他有女朋友的事冒出得让人措手不及呀？ 她质问，“是谁？” 虞辰没说，美溪知道逼问不了他，只能按捺住满心的不悦，避免自己像个怨妇，“那以后我还能找你一起写作业吗？” 虞辰颔首，一脸的认真，“只要你不对我动手动脚，应该可以。” 自二人交往已有一段时间，杨桃说监督虞辰学习不是开玩笑的。这天，夜里十二点，南市大学的宿舍准时熄灯。 杨桃在宿舍一片均匀的呼吸声里，手机上跳出虞辰的信息：补习完刚到家，今天的数学课听不懂。 杨桃的微信名是个emoji：一颗粉嫩粉嫩的桃子。 虞辰曾说像个屁股，说这话时大掌贴着她的腰慢慢往下，被杨桃躲开了，她佯装恼怒地锤了他几下，“不要乱摸！”她是真的怕自己有一天一不小心吃了他。和小自己几岁的小弟弟搞来搞去真的很罪恶啊。 杨桃回虞辰的信息：你的月考是下个星期吗？ 虞辰回的很快：嗯。 说起读书学习，真不是杨桃吹。如果说杨爸杨妈生娃，点歪了杨柳打熊的技能树，那么就是点亮了杨桃学习考试的技能树！所以，杨桃成绩特别好，尤其爱数学！ 杨桃开始发挥特长，教虞辰怎么学习：“你要把定义记起来，平常多做题，顺便弄个错题本。做试卷的时候要打起精神，认真作答！” 看来，普天之下的学霸分享学习经验，往往经验就是那些，没有亮点，没有秘籍，朴实无华。可不晓得为什么，这些经验学霸用了就管用，学渣用了就没用。 虞辰回复她：我所有科目最不喜欢数学，可能是没天赋吧。 这话让杨桃的心都要碎了，不会吧不会吧，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数学啊！ 因材施教，杨桃改用奖励学习法：虞辰，如果你这次月考数学90分，我就满足你一个小愿望。 对面开始讨价还价：两个。 她回复：不行。 虞辰：数学月考过70分，满足一个小愿望。 杨桃：那还是90分，满足你两个吧~ 虞辰很期待杨桃给的两个小愿望，终于盼到月考。 月考前天，建宏一脸贼兮兮地凑过来，“虞辰，明天老样子，我英语你数学怎么样？”以前两个人月考的时候‘合作无间’，虞辰给他数学答案，建宏给他英语答案。 虞辰彼时正趴在桌上睡觉，拿起桌上的纸巾去扔建宏，“不要，别吵我。” 建宏不走，“你月考英语不想拿及格啦？” 虞辰从桌子上起来，揉了揉眼睛，“我可以给你数学答案，但是大概90分，你要吗？” 建宏懵了，“您怎么回事？谈个女朋友，引以为傲的数学成绩掉这么快？”虞辰的数学是全年top的水平，其他科目一般，他偏科。 建宏想到一件事，“对了，我喜欢美溪哦，我要追她。” 建宏一个七尺男儿有着一颗少女心，“今年圣诞节有流星雨呢，我想和美溪一起去看，听说去看的人能一辈子在一起。” 听得虞辰一阵恶俗，“这你也信啊？”他又趴回桌上，“祝你们美满，别来吵我了。” 虞辰出月考成绩的晚上，杨桃穿上外套，出了宿舍，走到楼梯口和他语音通话，“喂……我刚晾完衣服。你考了几分？” 虞辰把成绩报给她听，说到数学：我考了93，你现在欠我两个愿望。” 杨桃不信，他那边把成绩单发过来，她点开一看，白纸黑字，93。这让她有种上当之感，她就这样搭进去两个愿望啊？ 虞辰得到两个愿望后，立刻用了一个，对杨桃说，“圣诞节我们去小潭山吧，听说有流星雨。” 比起和虞辰出去，跟宿友圣诞节聚餐的烤鸡啤酒四人餐团购劵更吸引杨桃。 她委婉拒绝，“虞辰，那晚我要和宿友出去聚餐哦。小潭山上一定很冷，人又多，都挤上面看流星雨了。” 那边的虞辰没说话。 杨桃接着说，“你不如平日约我上山，既不会用掉愿望，人还不多，星星好像更亮呢。” 虞辰很不想承认建宏的流星雨歪论占据他的思想，依旧坚持，“我也不是非要上山，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看流星雨。” 杨桃实话实说，“我对流星雨不感冒。而且经常有流星雨，不一定非要圣诞节去看，等下次吧。” 虞辰正想说话，此时到了熄灯，在楼道上偷摸打电话的杨桃被查楼的宿管阿姨发现，叉着腰问她关灯了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要报给学院啊？ 弄得杨桃挂了电话回宿舍去了。 临近圣诞节，南市很有过节的气氛，到处张灯结彩、灯光熠熠。那天下午，学院满满当当四节课。 课上的杨桃正回复信息，是她的宿舍群聊，一共四个女生。 ——待会要早点去取号，不然没有位子了。 ——我还打算下课回去洗个澡呢。 ——你们是不是真的有空？不然四人餐吃不完哦。 ——回复组织，没有！ ——没有。 ——没有哦。 ——没有。 杨桃回没有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的，说好给虞辰愿望，可真当他提出来，她又推辞，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啧啧啧。 女人啊女人啊。 杨桃看着盘里滋啦滋啦的烤肉，端上来的烤鸡香喷喷，褐香的皮下肉质鲜美、汁水饱满，她有点不开心，“菜还没上齐呢，你们怎么就要走？” 苹果脸的宿友笑咪咪的，“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我高中同学。圣诞节来了南市，要约我出去吃饭。都好久不见了，我去见他一下。” 瓜子脸的宿友生菜包着烤肉往嘴巴里塞，“待会等我一起走吧。今天网吧有lol比赛，我想去参加。” 笑起来和仓鼠一样可爱的宿友给瓜子脸的宿友的餐盘里夹了一些烤熟的菜和肉，“就算比赛，你也要吃饱点再去啊～” 杨桃注意到瓜子脸的宿友避开烤蒜洋葱之类的留味蔬菜，单夹着烤肉吃掉，她也就明白了。 杨桃和仓鼠宿友草草地吃了一些，满桌食物未动，只能打包，又买了奶茶要回宿舍。 结果刚到学校的西门，仓鼠宿友的男朋友已经在那等着她了，要接她去约会。 这下，杨桃只剩一个人了，拖长着一条影子沿着校道走回宿舍，心想今晚宿舍会不会就她一个人睡啊？ 杨桃到了宿舍楼下，一瞥的功夫，发现长椅上坐着的身形很眼熟，她出声，“虞辰？” 出现在虞辰眼前的杨桃穿着绿色的毛茸茸的毛衣和红色的短裙，这一身有点应景，他嘴角微勾，“红配绿，是cos圣诞树？” 妈耶，终于有人发现啦！ 杨桃很是雀跃，“答对了！”她还得得瑟瑟地把长发撩回耳后，给他看，“我特地买的圣诞耳环，好不好看？” 她一边耳垂上挂着萌萌哒的红衣小老头，另一边挂着彩灯缠身的麋鹿，虞辰发自真心地嗯了一声，“好看。” 杨桃问他，“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虞辰吸了吸冷透的鼻子，把她的手往他大衣口袋里揣，“我们走走，散散步吧。” 杨桃问他，“你吃饭了吗？” 虞辰摇头，“没有。” “那我带你去吃饭吧。” 第三章 ** 这时候的教学楼顶楼很安静，杨桃和虞辰拉着手，两人在顶楼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天气冷衬得天空黑，但是也显得星星更亮，月亮更皎洁。 虞辰偏头看身旁的杨桃舔甜筒，开始哄她，“给我吃一口。” 甜筒快吃完了，杨桃犹疑地看着剩下的甜筒小段，递给他，“就一口哦。”剩下甜筒末端那小段里填满了巧克力，是最好吃的。 虞辰答应，“嗯。不骗你。” 杨桃听话把甜筒递过去，结果被他一口咬下去全吃了！ 杨桃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瞪得眼睛都圆了，那段真的最好吃了，“你！” 这时，这小人凑过来问她，“我嘴里还有一点，你要不要尝尝？” 杨桃自然不要，却被虞辰握着手腕渐渐靠近，两人的嘴又贴在了一起…… 浓郁的巧克力甜味度过来的时候，杨桃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坐在地上，又被虞辰抵在粗墙上，杨桃搂着虞辰的脖子，承受着他火热的唇舌，他吮吻她的唇瓣又大力地勾缠着她的舌尖缠绕。 等到虞辰喘息着放开杨桃，两人的脸都是红的，亲嘴亲得呼吸不畅，他体贴地去擦她唇上残留的亮晶晶的唾液。 杨桃看着这人可疑的隆起，小小声地问他，“诶，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虞辰说不用，待会就好了。两人对视，又各怀居心地偏头，杨桃望着别处，自责她一定是被奇奇怪怪的东西占据了脑子，她居然想和虞辰妖精打架，天呐，这算不算采阴补阳啊？ 而虞辰在想，他好像吃掉这颗桃子啊。 此后，杨桃体会到了和弟弟谈恋爱的甜蜜和苦涩，不说别的，这人好多奇奇怪怪的占有欲啊什么不许她不理他啊什么一定圣诞节要一起看流星雨啊什么两人独处只许坐在他的大腿上啊等等等。 …… 不提和前男友虞辰的旧事，回到现在。 初中课堂上，一场有惊无险的化学实验课结束。已经是化学老师的杨桃送走了好奇心旺盛的初中生，开始整理实验室，收起实验试剂，处理实验废液。 整理好一切，安静的化学实验室里，杨桃靠着讲台玩手机，熟练地点开虞辰的微博、贴吧和网球专题的页面，看他的最新消息。 点开一个分享虞辰网球赛场图集的帖子，杨桃发现这些图她都看过保存了，纤细的手指飞快滑过，却在一张图上停了下来。 发布的日期是0603，也就是昨天。照片上虞辰正坐在网球赛场边喝水，笑着和一个女生说话，两人言笑晏晏，很是开心。 这个女生，杨桃认识，是陈美溪。 下面的评论很有意思。 6L——啊……是体育日刊的陈记者，和男神聊得很开心啊。哀怨的咬手绢.jpg 12L——听说她是虞辰高中的女朋友，两个人经常黏一块。 27L——12L是南市二中的吧？我男票也是二中的，说以前经常看见他们一起写作业。 66L——12L和27L张嘴就来！我也有个南市二中的朋友，说我辰和陈记者只是朋友。我辰根本没谈过恋爱，现在不过就和高中同学闲聊几句，你们就无中生有？这么会胡咧咧怎么不去写小说啊？赞你们上去，让别人看你们这两个nt。 杨桃心里不是滋味，咬着唇回复。 89L——前面的都错了。虞辰高中的女朋友是我。?(ˊ〇ˋ*)?~ …… 杨桃是南市人，在南市大学读书，现在在距离南市高铁一个小时的东市第六初中当化学老师，带初一班。 虽然处在实习期，但杨桃坚信自己能顺利度过实习期，然后转回南市的初中工作。 换言之，她不想再待在东市，她想回南市工作生活了。毕竟因为某段缥缈难舍的回忆，因为某个恨透她的男人，选择留在东市，是很蠢的。 回到在东市的家，杨桃靠着墙脱高跟鞋，听见厨房里的油烟机声音，知道东市林业局上班的杨柳已经下班回来了。 姐妹轮流买菜做饭，一人一天，今天轮到杨柳。 杨桃回房换衣服，把妆卸了才出来，见餐桌上一片黄黄绿绿，不禁头疼，随即抗议，“柳柳，今天好素啊，我要吃肉。” 杨柳解下围裙，忍着气，“没肉，爱吃不吃。” 杨桃看着桌上的炒土豆丝，炒油菜花，外加一碟从包装里挤出来的榨菜，忙了一天吃这个很痛苦的，一看就知道杨柳犯懒没去菜场啦。 杨桃站在桌边盛饭，“我记得冰箱里有肉，我们可以做土豆炒肉吃的。” 杨柳夹了一筷子菜往饭上放，“肉跑了，今天土豆炒自个儿行不行？” 杨桃这才注意到杨柳气冲冲，“柳柳你怎么啦？工作不顺心吗？” 杨柳意味不明地看她，她最大的气是她，“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他啊？” 杨桃怔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她说的他是谁，她努力让自己一双眼睛看起来诚挚，“忘了。” 可惜她表演的在杨柳看来，只是一双力图骗自己骗别人的亮亮的像是要哭的眼睛。她筷子往饭里戳了几下，“桃桃，你今天上错账号回复了，我都看见了。” 杨桃听了，摁亮自己的手机，她回来一路没玩手机，手机依旧停留在那个帖子页面上。 往下一拖，多了无数的回帖。 90L——回89L，那虞辰的大一女朋友就是我～ 91L——回90L，虞辰大二的女朋友就是我！ 95L——回91L，虞辰大叁的女朋友就是我，后面的保持队形2333 …… 103L——回95L，那虞辰拿法网冠军的女朋友就是我！ 106L——回66L，粉人粉傻了吧。你辰没谈过恋爱？你不如说他至今是处男好了！满足你的一切幻想，就等你来夺走他的处男身，满不满意？开不开心？ 112L——回106L，我辰就是没谈过恋爱，就是处男就是处男。气死你！ 接下来，满屏就是两人一直来回车轱辘话在吵虞辰是不是谈过恋爱是不是处男。 杨桃昨晚上了杨柳的号去豆瓣的团购小组参帖购物，没及时退出来，又去回复虞辰的帖子，被杨柳抓了个正着。 正当杨桃无话可说之际，杨柳洞若观火，“不就个破纹身吗？把你撩拨成这样。” 这话得从五月末的一则虞辰的新闻说起。虞辰那时在国家网球馆训练，没想到被混进去的记者拍了个正着。 过几天偷拍的照片曝光，广阔的网球场，旁边的休息区上虞辰裸着上身坐着休息，结实的八块腹肌，标准流畅的人鱼线在阳光下让人移不开眼。 杨桃那时腹诽，这人贪凉的性子还是没改。 这记者的拍摄手法很可以，偷拍的照片拍的堪比大片。左空右满，绿意和阳光搭配得恰到好处，也把虞辰拍的性感又荷尔蒙爆炸。 下面有眼尖的网友回帖——天啦噜！虞辰的腰上是不是个纹身啊？啊啊啊！太激动了！谁来帮我看看？ ——真的诶，放大看好像是个屁股！ ——前面是怎么看的，是桃子啊！桃子啊！叶子都有纹出来！ ——嗷嗷嗷！男神高大的身躯配上粉嫩嫩的桃子果然很和谐啊，默默擦口水…… ——果然是桃子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南极仙翁来，他是不是也有个桃子？ ——楼上的画风和本楼很违和的说。 ——桃子诶，配上钢铁直男虞辰有种莫名的欲感是怎么回事……想扑倒。 看到这则新闻的杨桃那天夜里想着虞辰腰间的桃子纹身，那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她怕自己自作多情，他是不是没有忘了自己？ …… 又是新的一天，上午的课结束，杨桃在办公室里，想趁下午没课的功夫，把公开课的课件做了。 这时，隔壁办公桌的李老师凑过来，神神秘秘，“小杨老师，我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杨桃摇头，“小李老师，去哪？我下午做课件。” 李老师拉着她，“和我去，一定是个惊喜。至于课件，明天再做嘛。” 两人上了李老师的车，副驾的杨桃眼瞧着李老师开到东市大学，把车停在公务车位，和杨桃往学校里面走。 杨桃看到越来越近的东市大学的校门，明白过来，“李老师，你是借到卡了吗？” 李老师不解，“什么卡？” “饭卡啊。”杨桃很有心得，“东市大学一食堂的炖锅菜很好吃哦。”她有张东大的饭卡，是虞辰的。他高中以后考上了东市大学网球系。后来两人分手了，她偷偷留着他的饭卡，时不时看着上面他的头像感伤。 说来可惜，虞辰从东市大学去了国家网球队，东大饭卡自然停用了，不能再刷食堂吃了。 李老师叹息，“我看你像炖锅菜。” 父母都有特异功能，孩子想要啥就能给孩子变成啥。 “妈妈我想吃巧克力” “我看你像巧克力。” 杨桃没想到如今的小李老师也get了这个技能。 她问，“要去哪？” 李老师领着她进了教学楼，“到了到了。” 杨桃不解。 两人进了女厕所，李老师把杨桃引到窗边，往外看，一片绿茵，东市大学的网球场一角就在眼前。 “虞辰！就是那个网球明星！他在这里训练哦！”李老师很是兴奋，拉着她一起看。 杨桃惊讶，“虞辰不是在国家网球馆训练吗？” 李老师哎呀一声，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你消息太落后啦。国家馆重新装修，他们队改来东大训练了。” 杨桃哦了一声，踮起脚往外瞧。 网球场里，绿色的网球被击到场边的铁网，随即反弹地碰到地面，一个男人走过来捡球，一道挺拔的身形。 是杨桃心里日思夜想、挥之不去的身影，一瞬间，她的眼泪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第四章 ** 虞辰自然不会注意到女厕所窗户里两双炯炯的眼睛，弯腰捡球后回场上去了。 标准的抬手发球，跑了几步，额间的发丝浸了汗水，黑色的眼眸更显凌厉，男人跳起来，线条优美又结实的手臂屈起，一挥球拍，网球咚地一声，潇洒地回击对手。 久违的他，杨桃此刻心里酸楚得一塌糊涂，眼眶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滑过面颊，她抬起手背去擦泪，却怎么都擦不完。 李老师恰好转头看她，哎哟一声，从包里掏出纸巾来，“小杨，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没事。”杨桃接过纸巾擦泪慌乱地往外走，自从她向他提出分手的那刻，她就知道不可能和他再在一起了。再见到他，那种埋藏许久的绝望情绪翻涌上来，让她好痛，痛不欲生。 回第六初中的路上，杨桃平复了情绪，眼眶红红地和李老师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李老师摆手说没关系，又忍不住调笑她，“见到男神激动地都泪奔了？” 杨桃吸吸鼻子，问正在开车的李老师，“你怎么知道网球队改在东大训练？”好气哦。她天天刷他的微博贴吧专题小组都不知道这事。 “我堂弟是他的随队医生。”李老师低了音量，神神秘秘，“他告诉我的。” 杨桃哦了一声。 没想到李老师起了八卦兴致，一连说了好几个运动员的八卦，最后才提到虞辰，“陈美溪记者，你知道吗？” 杨桃点头，“知道。” “哎哟，陈都结婚了，可虞辰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她。我堂弟说他都魔怔了，上赶着当男小叁啊这是。” 杨桃脑袋嗡的一声，心沉了下去。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从忧心忡忡的情绪里解脱的杨桃，被一则新闻打破了平静。 新闻的标题耸动——网球国手虞辰和女记者酒店彻夜激.战，次日一前一后离开。 视频打满欢乐八卦的水印，画质很是模糊，五星级的酒店大堂明亮，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出来后钻进了保姆车，车开了一段后，在酒店正门停下来，有一个穿着外套的女生，背影长发飘飘，也钻进了车里。 视频的旁白不停拱火，添油加醋。“看这背影，是虞辰没错，运动鞋也是他常穿的牌子。” “陈记者的走路姿势看起来不是很自然哦，也是……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年轻又血气方刚的运动员啊哈哈哈哈，没起不来床就算不错了。” “桃子纹身的事，我们八卦组已经在和相关的知情人求证啦。大家猜测的陈记者的小名或是喜欢的水果是不是桃子，一有消息肯定会告诉大家。” 夜深，杨柳加班到家，客厅里杨桃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她问，“桃桃你怎么啦？” “没事。”杨桃坐起来，“柳柳，你饿不饿，我做东西给你吃？” 杨柳摇头，二人同个肚子出来的，她总能敏锐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不饿，你今天是不是又看新闻了？”之所以说‘又’，杨桃每每看了虞辰的新闻就会emo，更何况今天爆出的八卦是虞辰和女记者上酒店呢。 杨桃静了一会儿，下决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杨柳，“柳柳，我想去找他。” 杨柳听了不出所料的一脸无奈，接着冷笑不已，“桃桃，旗鼓相当的一男一女叫分手，身价上亿的网球明星和平平无奇的初中老师你知道叫什么吗？” “叫什么？” 杨柳的语气尖利刻薄，说出了残酷的事实，“那叫女生瞎了眼没长脑子，握不住这么个潜力股！今时今日后悔了又想找回他。没门！” 杨桃不得不承认却是如此，可是纵使事实再难堪，她还是想试试，毕竟这么久了她心里一直都是他。 杨柳劝杨桃，“桃桃，他现在这么红，如果被人挖出来你是他的前女友，人家只会说你说得更难听。更何况，他都有女记者了。算了吧，不要再想着他了。” 杨桃没听进去，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找他，她一直都没忘记他。她不想他昏头和已婚的美溪纠缠。 …… 香格里拉酒店庭内的喷泉哗哗作响，激起白色的水花来，旁边绿茵茵的宽大芭蕉叶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倾斜映照在窗户上。 “虞辰，你姐姐虞音刚刚打来电话，问今晚爆出的酒店新闻是怎么回事？”邓助理对坐在沙发上的虞辰说，“我跟她解释美溪的丈夫建宏也在保姆车上，你没昏头当男小叁，你姐才放心的。” 当时保姆车上有建宏，虞辰先上车，随后美溪也上来了。 虞辰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阖眼，喉结微动，“第六初中的老师找了吗？” 邓助理嗯了一声，“是位姓李的老师，今天下午拉着杨小姐去东市大学看你训练了。” 虞辰的眼神当听见她下午有来看他时眼神才有些许波动，睁开眼把手边酒杯里的澄黄色酒液闷闷地一饮而尽。 邓助理还说，“李老师说杨小姐一看见你就哭了，然后一直在哭，没有停过。” 灯光柔和的落地灯边，男人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地摩挲着方杯的杯沿，虞辰自嘲地呵了一声，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在哭？那你说，她会不会回来找我？” 邓助理动了动唇，正想劝他几句，虞辰却不想再听，摆了摆手，让他下班。 掩上门的那刻，邓助理看着灯光下的虞辰眼皮半垂，睫毛的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间，晦暗不明，很是落寞的神色。 杨桃。 杨桃。 杨桃。 虞辰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如果她来找他，他会对她说什么，该狠狠推开她还是紧紧抱住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她想到快要发疯了。 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 你会知道我，快不能活。 …… 杨桃想去找虞辰，可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他的姐姐虞音。 ——音音呐，我的毕业证当初分手时好像落在你弟弟那里了，你帮我问问他好不好？ ——是很重要的东西。 杨桃发完信息后，杨柳在她身后看见了，“所以你的毕业证究竟在哪？” “只是借口啦。”杨桃信誓旦旦，“我毕业证在家里。” 杨柳很无语，“既然毕业证在你手上，你去问他姐，他姐去问他，人家也是答你一句没有啊，有什么用？” 杨桃的证书和杂七杂八的文件都放在南市的家里了，因为太多太杂，还有她在东市上班的缘故，一直没空清一清抽屉。她今夜就是随便找了个由头，先让虞辰记起有她这个人，后面她约他见面，那他答应见面的机率可能会高了那么一丢丢。 杨柳听了她的解释翻白眼，“拜托你，找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啊。也不怕人家姐姐怼你，嘴里口口声声这么重要不还是乱放？” 所幸虞辰的姐姐虞音和杨桃熟到烂掉，回了句好，她会帮忙让她弟弟找找的。 等到那天夜里，杨桃掀被子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虞音发来了信息，随后发来了东市香格里拉酒店的定位。 ——我弟说有哦，在他那里，让你明天有空过去拿。 握着手机的杨桃瞠目结舌，随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天呐！她的毕业证究竟在哪？ 第二天下午初一班的叁节课上完，杨桃根据虞音给的地址打车去了那家酒店。 虞音解释说虞辰在东市没有置业，住在东市大学附近的酒店，方便训练。 提着包的杨桃进电梯后有些不安，握紧包把的手放松，又重新握紧，循环往复。 电梯入户，门开就是虞辰团队为他包下的楼层，大大的落地窗户旁收拢的厚重的烟紫色窗帘，外面的露天中庭里的喷泉和树影雅致，傍晚的火烧云透过玻璃投射进房间地板上，大气阔绰的真皮沙发横阔在客厅内。 往里是左右隔着古色古香的中式红木立屏，放着纱帘，影子是趴着的人，一旁站着为他放松肌理的专业按摩师，纱帘外守着西装长裤助理模样的人。 助理模样的人向她走来。 “你好。我是虞辰的……”杨桃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朋友，应该不算。前女友，他估计不想再提起她这个人。 杨桃想到这里，朝对方尴尬地笑笑，“我来拿我的毕业证。” 邓助理示意宽大茶几上一本红色的证书，“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高跟鞋踩在昂贵蓬松的羊毛地毯上，杨桃的心跟着摇摇欲坠，半蹲下来一掀开封皮…… 真的是她的毕业证，免冠照上的她笑得开心明媚。 她的毕业证真的在他这里，是怎么回事？ 杨桃收好毕业证，道谢，对方彬彬有礼，“物归原主是好事，我送你下楼。”他走去摁了电梯。 杨桃望向纱帘里的正趴着的男人，她知道那是虞辰，心里犹疑，手心里因为紧张全是汗，她鼓起勇气，叫他的名字，“虞辰，我有话要跟你说。” 话说出去，得不到回应。 过了一会儿，纱帘里的身影慢悠悠地坐起来，双腿下床落地，里面的按摩师为他披上了浴袍。 垂落的纱帘拨开，虞辰踩着软鞋走了出来，浴袍下是流畅结实的大腿，他不看她，垂眸系上腰间的系带，对她很是冷淡，“你想说什么？” 虞辰视而不见的神情让杨桃心口一滞，她竭力压制自己内心的酸涩，“美溪已经结婚了，她高中的时候就在骗你，她高中的时候就和建宏在一起了。” 接过助理端来的温水，饮了一口的虞辰无动于衷，“所以呢？” 第五章 ** 杨桃半垂眼皮，再去看他时，声音已经染上一丝哀求，“你别傻了。”她不指望能和虞辰破镜重圆了。只是希望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可以好好谈恋爱，遇上更值得他珍惜和爱恋的女人。 水杯被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虞辰冷笑，“杨桃，我告诉你，从始至终，骗我的女人就你一个！” 当初二人分手，杨桃借口爱上了大学同窗，说她一直以来都不爱虞辰，和他在一起就是玩玩。 虞辰现在对她有误会，觉得她欺骗了他再正常不过，她竭力让自己声调平静不染哭腔，“虞辰，你对我有误会，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杨桃身侧垂落的手腕被走近的虞辰猛地攥住，她正对上他讥笑的眼，“你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欺骗我、离开我以后，还能来装作没事人一样来提醒我美溪的事，你管的可真多！” “很生气吗？”虞辰垂眸就是杨桃紧抿的唇，整个人因为生气而轻轻震动，他两指捏紧她的下巴，迫她仰起脸来看他，“杨桃，你和你那个同窗呢？分手了？现在空窗又想起来我来了？” 杨桃和他对视，毫无预兆和他离得那么近，她这么想他，他却这么恨他，她的眼神闪烁着波光，被他激得情绪不稳。 她像是要哭的模样让虞辰狂轰滥炸的情绪转冷，他紧攥住着杨桃的手腕的手松懈下来，气氛凝滞，两人相对无言。 他不再说话，杨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头冷静了一会儿情绪，她将垂落的发捋回耳后，跟他道歉，“虞辰，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生活。我走了，虞辰，对不起，所有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杨桃踏入开门的电梯里，电梯关门时她看着虞辰的身影，他站在那里，她看得目不转睛，心里酸涩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看他了，电梯门缓缓合上，她仰起头来，眼泪几欲夺眶。 噔。 电梯关门的声音把虞辰召回现实。 虞辰像是脱力一样坐在沙发上，可只一秒的功夫，又快步走到电梯前连续摁了几下电梯下行键，他不想要杨桃走。 电梯显示屏开始跳字，电梯已经下行。 虞辰气得一圈直砸在电梯门上，随后冲到了消防间，推开消防门，从楼梯冲刺下楼。 杨桃。 杨桃。 杨桃。 不要和他说对不起，不是要和他解释吗？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信。 只要她说一句话，哪怕风马牛不相及，他都可以认定那就是解释，从此他不计前嫌的。 只是可惜，虞辰来晚一步，酒店大堂的感应门打开，载着杨桃的的士已经驶远了，猛冲出来的他看着的士的亮起尾灯自嘲地苦笑，心里荒凉一片。 杨桃回到家，杨柳正在客厅健身环大冒险，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桃桃，怎么了？不是去拿毕业证吗？他欺负你了？” 杨桃疲惫地往房间走，“我没事。” 杨柳今夜思绪良多，想起以前的事内疚不已，追着她进房间，“老姐，对不起，我不该说要宰了你的小鹿的，替我和它道个歉。” 杨桃摆手，在床上翻过身去，“没关系，它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喜欢一个人了。怪不得都说往事不要再提，提了也是影响心情。 小鹿缘自姐妹的一则笑谈。 那时，杨桃和虞辰交往几个月，姐弟恋甜甜甜，杨柳从莫斯科回国过年，姐妹俩挤在一个被窝里，杨桃一直和她说着她和虞辰交往的趣事，甜笑个不停。 杨柳对这桩姐弟恋始终不看好，“你有多喜欢他啊？” “让我想想怎么给你形容呢。”杨桃挑了个文艺的说法，“见到他，心头的小鹿会乱撞。” 杨柳很是嗤之以鼻，并且成功延续了打熊的剽悍作风，干脆果决，“我把那小鹿宰了得了。” 恋爱粉红泡泡环绕的杨桃听了直翻白眼，拉起被子蒙紧了头，“不和你说了。” 今夜的杨柳突然想起以前扬言宰了杨桃的小鹿，顿感世事有时很诡异，难不成老姐的小鹿真被她宰了，以至于她现在没情况，只一直挂念虞辰。 …… 正好周末，情绪灰暗的杨桃从东市坐高铁回了一趟南市，家里的针灸诊所生意一如既往，不好不坏。 奇怪。 在南市的家里，杨桃把许久未清理的抽屉拉开整理，真的没有自己的毕业证。 整理结束后，杨桃把带来的毕业证放了进去，一切回到原位。 周日的晚上，和爸妈吃完晚餐后，杨爸开车送杨桃去高铁站，给她拎了一大堆杨柳要的罐头和特产，见她没带伞，从后备箱拿了把伞放到她的包里，“我看天气预报说东市下雨，你到高铁站后快点回家。” 杨桃看着年岁渐长、两鬓斑白的父亲，下定决心等上完这个学年就从东市申请调职来南市的中学，毕竟为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还恨着她的男人，留在东市真的很蠢。 回了东市，如天气预报所言，下雨，雨势很大，滴答滴答地打在的士的窗户上，争先恐后往下流，杨桃拎的东西多，即使打了伞，还是淋了半边身子。 收起雨伞，杨桃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避雨时，路旁停着的一辆奔驰下来了一个人，撑着伞向她走来。 逼仄的保安亭屋檐下，昏黄的灯亮着，虞辰望着杨桃，湿发黏着她的颊，看起来有点狼狈又有点楚楚可怜，他开门见山，“你上次说要跟我解释，你的解释呢？” 杨桃的头发正滴着水，对虞辰轻轻摇摇头，她笑得勉强，“我那天开玩笑的，没有解释。你别问了。” 檐外风雨依旧，雨水被风猛地一刮，倾斜地扑打在两人身上，弄得她和他半身身子都湿了。 虞辰等了杨桃一夜，早已失去了探究的耐性，现在杨桃的欲言又止，让他彻底烦躁，更加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怒意，猛地扳过她的肩膀，他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她，仿佛她只要说一句假话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质问她，“当初为什么要甩了我？你真的和我只是玩玩吗？你真的爱上你那个同学吗？我是哪点比不上他？说！” 酒意扑鼻，杨桃这才发现虞辰喝酒了，她忍着肩膀被紧握的疼痛，“虞辰你醉了，先回酒店好不好？” 虞辰不放过她，厉声喝道，“说！”他今天非要问个清楚！ 往事历历在目，从以前到现在，还有今夜傍晚时高铁站前的父亲，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要她怎么说？她能怎么说？ 虞辰，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的，我好爱好爱你，我不想离开你，你妈来找过我，是你妈不肯！你妈不让！我害怕会影响你签约国家队！ 眼前的杨桃眼皮低垂，犹豫着半晌说不出来话，像是想解释又解释不出来，虞辰顿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像个明知道答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傻瓜。 还记得那时候，在他生日的晚上，杨桃承诺过一辈子不离开他，他开心了一夜。 结果第二天，她就和他提了分手，说爱上了大学同窗，一直以来就是和弟弟的他玩玩。 她主动借着毕业证的借口来找他，她口口声声说她要解释。 好。 他给她解释的机会。 只要她一句话，哪怕是乱编乱造，他都愿意相信。可是，今夜的她又说没有解释，是开玩笑。 虞辰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声音苦涩，“杨桃，我是发了疯才会一次次任你愚弄。”他的等待荒谬无比，撑开伞想离开，杨桃在他身后红着眼眶，出声提醒他，“虞辰，你回酒店休息吧，以后别再喝酒了。” 她心想，他不会再见她了。可她还想要跟他说好多话，别贪凉别喝酒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虞辰背对着她置若罔闻，抬脚走进雨里，杨桃还忘了一句，连忙对他说，“美溪已经结婚了，你别再去找她了。” …… 关上房门，打开灯。原本不大不小的客厅，因为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而显得逼仄不少。 杨柳林业局这个周末团建，所以没和杨桃一起回南市，她得周一才从市郊回来。 虞辰帮着杨桃提东西，把她的东西放下来，单刀直入，“你的房间在哪？” 杨桃心跳得七上八下，指了指走廊尽头，就被虞辰打横抱了起来。 床边的落地灯被打开，柔和的灯光落满整个房间，虞辰打量了一下杨桃的房间，温馨又简单。 小小的浅木色的单人床和床头柜，一旁还放着个书柜。床旁边是张梳妆台，桌面上零散着化妆品还有几迭批改后的试卷和作业，几包开了口子的卫生巾。 杨桃被虞辰压进柔软的床垫里，不知自己答应了他是对是错。刚刚在楼下，她让他别再去找美溪，他停下脚步，转头对她说，“想找个女人上床，就你吧。”漫不经心、随意无谓的语气。 杨桃答应了，和他上楼，只要他别再去找已婚的美溪。 虞辰没吻她的唇，直奔主题地脱了杨桃的毛衣，抵着她的脖子亲，动作粗暴，不容许她躲。男人醇香又浓烈的酒气喷洒在杨的鼻际间，她闭上眼，像是回到了以前一般。她和虞辰上过床，那时很快乐，身体战栗之余，心也跟着飞到天上。 虞辰单腿抵进她的双腿间，发现她的内裤上贴着小小薄薄的护垫，上面很干净。 虞辰粗喘着把自己的上衣裤子都脱了，露出坚实的胸膛来。在他身下的杨桃也是喘息，两只手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紧张地攥紧。 正当杨桃等着虞辰动作时，他直起身来，长手在她的床头柜上翻找，凶巴巴的带着酒意的口吻，“有安全套吗？” 第六章 ** 杨桃和杨柳同住，没有带过外人回家，自然不可能在家里备着安全套。杨桃一边摇头表示没有，一边想起身，既然他想要，“我出去买吧。” 虞辰眸色复杂地看着她，让她别起来，“就这么做吧。” 杨桃解释，“我没病，我们学校前几天做了体检，女老师要做妇检的。”她还考虑到另一件事，“我明天会吃避孕药，不会怀孕。” 她现在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她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让虞辰整个心莫名地揪在一起，他喝住她，“你别说了。” 杨桃怕惹他动怒，安静下来。 杨桃太久没做了，很是紧张，让悬在她身上的虞辰动弹不得，一边亲她的全身一边让她放松，回答他的只有她支离破碎的呜呜声。 虞辰的动作没有怜惜，只有单纯的发泄，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只有冷冷的审视，像是要把他的恨意全部宣泄在她身上。 杨桃边哭边呻吟，被他翻来覆去地整治，虞辰哪里都亲，唯独忽略她的唇。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什么。 经过这夜，虞辰的团队就多了一个人，唯他独占的杨桃。 杨桃最近早出晚归，都是夜深才回家，以致于杨柳有种很少见到桃桃之感，两人只在早上上班前吃早餐时聊几句。 “柳柳，我今晚晚点回家哦。冰箱里有水果，你记得拿出来吃。”杨桃一手拎着塑胶袋，一手提着包要去上班。 杨柳不满，“桃桃，你怎么最近总晚回家，你们学校加班吗？” 杨桃躲避杨柳地眼睛，答非所问，“很快就不这样了。” …… 虞辰通常傍晚六点左右吃晚餐，下班过来的杨小姐每每都会遇上他们两人吃饭。 邓助理邀请过杨桃坐下来一起吃，“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小昕每次做的量很多，我们都吃不完。” 此时餐桌上的虞辰都不看杨桃，杨桃会偷偷看一眼他，她总怕惹他不悦，见他这样，拘谨地开口婉拒邓助理，“不用了，我在学校食堂吃过了，你们吃。” 虞辰和邓助理在餐厅用餐，他吃完饭后休息叁十分钟后是雷打不动的健身时间，随后是专业理疗师按摩舒缓肌肉。他两年前伤过腿，严重的肌腱炎，理疗师是那时候国家队安排的。 虞辰健身和理疗期间，杨桃会耐心地客厅里等着，批改学生的试卷和作业，职业裙下的两条腿交迭，闪耀着莹白迷人光泽。 等到虞辰按摩完回卧室，她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他进卧室。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些什么？听说，她是不过夜的。 不过，这事轮不到邓助理管，因为这时候他通常都下班啦～ 下班耶！多快乐的事！ 邓助理记得有一次，杨桃照旧跟着虞辰进房，而他帮营养师小昕的忙，把球队配送的食品药品等物资从酒店停车场送到厨房。 好几大箱，耽误了些时间。 等到邓助理忙完能收拾东西下班的时候，却正对上虞辰穿上外套从卧室里出来，他看起来是宣泄过后的空荡荡，身心孤寂，“睡不着，帮我叫车回南市。” 哎呀，邓助理心想下班没戏了，他又要加班了。 见玄关里杨桃的高跟鞋没了，想来她走了，邓助理打电话让司机在楼下等着，虞辰要回南市。 从香格里拉的停车场出来，奔驰的车窗外路灯晃过，副驾的邓助理往后看，坐在后座的虞辰静静地望着窗外，神情落寞。 邓助理想，他心情一定很差。 就在这时，虞辰突然让司机停车，推开车门往路边走，邓助理不知道怎么了，下车跟着他。 酒店附近的沙县里，杨桃正在路边吃面，女人姣好的侧脸，筷子举到唇边，咬断细细的面线，店门口昏淡的灯光照在她纤细的背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 邓助理心想，她可比他第一次见她时瘦多了。 见虞辰直愣愣地看着她，想要过去，邓助拉住他，长时间做他的助理，他也算得上他的半个朋友了，“你要做什么？” 虞辰冷笑，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没钱让她吃饭？” 邓助理心知虞辰恼她口口声声在食堂吃过了，可转眼却见她出了酒店在路边解决。 邓助理看得出杨桃在虞辰面前谨小慎微，像个罪人，生怕惹他生气，他也不知道两人怎么会闹到这样，只能换个方式劝他，“她是个女孩子，你现在是要过去骂她还是打她啊？” 见虞辰俊脸紧绷没说话，邓助理怕他还要过去，连忙让司机开过来。 后来的一天，杨桃依旧婉拒邓助让她一起吃饭，说她吃过了时，坐着的虞辰突然握住她轻飘飘的手腕，“坐下来再吃点。” 杨桃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坐了下来，她是没法拒绝他的，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这个晚餐，杨桃吃得很少，小半碗麦片粥吃完，就说自己饱了。 邓助理看得出来，虞辰竭力想对她冷淡，想要控制自己对她的关注和情感，可是她离席后，他的目光却落在她的餐碗上。 …… 今日傍晚时分，餐桌上的各色菜肴冒着热气，一口未动，虞辰训练结束后，晚上六点就在客厅等着杨桃了，等她一起吃饭。 邓助理见虞辰百无聊赖，随手开了电视关上，把遥控甩开，摁亮手机看不到杨桃的信息又摁灭，随后伸长手捞遥控器接着打开电视。 很烦躁的等人。 液晶电视透出的光亮照亮了虞辰阴晴不定的俊脸，偏头问他现在几点了。 邓助理已经数不清这是虞辰第几次问他几点了，饶是如此，他尽责地抬手表看时间，“六点五十八分。”让雇主好好吃饭也是助理的职责所在，他说，“虞辰，我让阿姨给杨小姐留晚餐，你先吃饭吧。” 虞辰没回答，看起来是要等杨桃来一起吃饭的样子。 也是奇怪，平常快六点，下班的杨桃就来了。 邓助的手表显示八点的时候，他跟虞辰提议，“不然我打个电话给杨小姐吧。” 虞辰俊脸铁青地站起来，没吃饭的他往健身房里走，“不了，爱来不来。” 邓助心想老板你真是死鸭子嘴硬。她要是不来，你得抓耳挠腮，连觉都睡不好。 夜里十点时，邓助帮着小昕把虞辰没动过的晚餐收拾回厨房。 电梯门噔的一声，是杨桃来了，她的脸颊因为跑动而微微发红，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在玄关里换鞋。 她把水果放在厨房里，走出来正好对上理疗后的虞辰系着浴袍从纱帘里走出来，杨桃把垂落的发丝拢回耳后，和他解释，“虞辰，对不起……我下午一直在开会，手机玩到没电。下班走了一半，丢叁落四的，发现水果没拿，又回学校拿，结果被保安锁在办公室了。刚刚才出来，就连忙过……” 她的话没说完，虞辰却不想再听下去，让她过来。 杨桃还没和虞辰说，她今天带来的猕猴桃和牛油果是学校发的特级水果，个头很大，又甜又好吃，她留了一半给杨柳，其他的都带过来了，天天在他这里吃晚餐真的添麻烦了。 他要她过去，杨桃走到他身边时，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回了房间。 邓助理见杨桃终于来了，老板的面色看起来也好很多了，接下来是脸红心跳的拉灯的环节，这下他可以放心下班了。 想到这里，邓助理手肘轻轻撞身旁愣愣站着的小昕，“你怎么了？看傻啦？快点拿东西，下班啦～” 下班多令人高兴呀。 杨桃觉得虞辰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动作很重，弄得她很疼，喊他轻点。 没想到这人不听，弄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你轻点好不好？” 虞辰果断地回她不好，攥着杨桃的手臂往她的头上压紧，动作依旧。 一场激烈的欢爱结束，杨桃累得连手指动都动不了，怪不得是职业运动员，持久度和力度都不是普通人能经受的。 杨桃想摸手机给杨柳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的，眼皮却越来越重，拥着被子睡去。 虞辰细细欣赏着侧躺的杨桃，不得不说，男人的眼光类型一向固定，有人喜欢软妹有人喜欢御姐，他因为学体育的关系，喜欢高挑积极又富有生机的女人。 杨桃就是这样的女人。 虞辰此刻却觉得杨桃无比的小巧娇弱，睡着时像个脆弱没有生机的娃娃。 …… 因为生物钟的关系，昨晚宿在虞辰这里的杨桃六点半就醒了，床边已经空了，虞辰去晨跑。 这里距离东市六中有点远。杨桃起床洗漱，收拾好东西往玄关走，电梯正好来了，是邓助理，他这个点都开始上班了。 邓助理见杨桃要走，叫住她，“杨小姐，还没吃早餐吧？厨房冰箱里有叁明治和牛奶。” 杨桃不想拿，一是她有点赶时间上班，二是她不想拿虞辰的东西。 邓助理此时手机上来了电话要接听，面露难色地看着杨桃，“你要是不吃饭，虞辰待会要骂人了。快去拿，快去拿。” 杨桃不知道邓助理说的是真是假，怕虞辰要对他们发火，快走几步进厨房拿牛奶面包，她可以带着公交车上吃。 合上厨房的冰箱门，杨桃注意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堆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很是眼熟，她蹲下来打开一看，一堆圆滚滚绿油油的水果，是她昨晚带来的猕猴桃和牛油果。 杨桃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是说不出的委屈。 你不吃就不吃，扔掉干嘛呀？不要的话，她可以全部吃掉的。 你既然不爱我，那就别这么对我。她会很痛的。 …… “你为什么把杨小姐带的水果扔了？” “什么脏东西都能放，脏死了！”营养师小昕面对邓助理的询问，反倒理直气壮。 邓助觉得刺耳，“说谁脏东西呢你。” 小昕阴阳怪气，“水果啊，又不是没配送。哎呀，难不成你心里的脏东西是她呀～”她往垃圾桶里瞧，“哟，被阿姨清走啦？” 昨晚扔的，早上才清。这阿姨太懒了，得说说她。 邓助理没好气，“是她自己捡出来带走了。作死吧你！平常虞辰家里送海鲜来不见你扔。” “那是虞辰的家人。她算什么啊？无名无份的。待会下毒可就惨了。” “小昕，你究竟是死脑筋还是双标啊！” 二人的对话，站在玄关的杨桃听得清清楚楚，神情黯淡。 是啊。她没名没份，给他送东西也要看看有没有资格。 第七章 ** 小昕和球队确定完虞辰下周的营养食谱回厨房，发现晨跑完的虞辰也在里面。 他明显找了一圈，“杨桃带来的那袋水果呢？” “杨小姐自己拿走了。”小昕说这话时尤其小声，心虚地往门外瞟邓助理在不在。 的确是杨桃自己拿走的啊，她这话可没说错。 虞辰噢了一声，有点失落。 小昕说，“估计没想给我们，是我们自作多情了。虞辰，我给你做香蕉奶昔吧？” 虞辰又问，“你给她做早餐了吗？” 小昕回想起早上垃圾桶旁放着的叁明治牛奶，估计她捡水果，伤心到忘拿了。 小昕回答，“做了，叁明治和牛奶。” 虞辰嗯了一声，放下了手里抛着的苹果走了，没胃口吃，不吃了。 …… 电话那头是虞辰的声音，“收拾一下，这周六我们出海。” 第六初中的期末临近，学校召开各种期末动员会，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老师还要交各样学期教学报告。 杨桃的办公桌上堆满一摞摞，她不想出海，对手机说，“我这周好多试卷作业要处理，你们自己去吧。” 虞辰这周末挤出不用训练的时间，想跟她待一起，他现在入邪了一样，没杨桃在身边一天都觉得坐立难安，他说一不二的语气，“那你带上吧，船上批。” 说完他就挂了，杨桃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很是无奈。 大冬天出海简直丧心病狂，风大浪急，虞辰来接杨桃的时候，见她手里拎着的大袋子直皱眉，“这么多。” 到了东市游艇会的码头，虞辰先下车，海风呼呼作响，刮得她的脸通红，长发直往后飞，杨桃抱着沉重的大袋子跟在他的身后，越走越慢。 虞辰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等她，过一会儿，原本立意不再对她倾移注意力，冷待她的心揪作一团，主动走到杨桃面前，把她怀里的包接过来，口气还是不太好，“跟上。” 游艇出海，虞辰和邓助理在甲板聊天，穿着羽绒服的杨桃躲进船舱里避风。 见小昕也在，两人四目相对，是她主动打了招呼，不冷不热，“杨小姐你来啦。” 杨桃应了一声，坐在桌边里开始工作。 红笔在试卷上勾勾画画，杨桃的侧脸在黑发和羽绒服的毛毛间显得动人，她冷得往嘴里哈气，搓搓手又接着批改。 小昕往甲板送热茶，回来见杨桃在做事，蔑笑不已，就是床伴，为什么要假正经到这种地步？ 一直以来，虞辰团队的行政人员每周叁会来酒店一次，送来一些合作文件和合同给虞辰过目和签名。 这天，行政来了酒店见虞辰不在，就钻进厨房和小昕闲聊，“杨小姐几时会过来呀？我有事找她。” 小昕笑得意味深长，“还能什么时候，晚上呗。” “哦。” “怎么啦？你找她做什么？” “我找她要身份证和银行卡复印件，一直没给我。到时候工资都不知道要怎么结算！” “啊？她还有工资啊？”小昕惊呆了，她居然有工资？ “是啊。小昕，你说她是不是存心不给我，故意给我找事做？”行政来了八卦的兴致，“你知道吗？我看过她的身份证，大了虞辰四岁。” “真没想到是姐弟恋。” 行政点头，“我听说两人谈过恋爱，她估计拿金子当草，甩了虞辰。现在看他发达了出名了想回来，虞辰正罚她呢！” “那两人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行政摇头，“我看不可能了。” …… 过了一会，邓助理下来船舱，让杨桃到甲板去。 海上风大，争先恐后穿过杨桃的衣衫，呼呼作响。她最近瘦了很多，有点站不稳，左摇右摆，喉间早上喝的白粥翻涌着要吐出来。 虞辰见杨桃有些晕船，快走几步把她往怀里带。 怕吐到虞辰身上惹他不快，杨桃推开了他，跑到栏杆旁吐了个痛快。 待她吐完，抽纸巾擦嘴，见虞辰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她如今谨小慎微，不知怎么还是惹到了他，只好解释，“我怕弄脏你衣服。” 虞辰不再看她，别扭地转头半眯着眼欣赏海上风光，风吹起他的乌黑浓密头发，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又不怕。”怕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自作多情，被她无情推开。 杨桃在甲板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神色不悦，两人气氛沉闷凝滞，她回了船舱。 船舱里方才温暖窒密的气息不在，现在灌满了海面涌进来的飒爽的凉风…… 此时小昕正一边膝盖跪在沙发上，伸手拉开舱窗，风灌进来得猛，哗哗啦啦……桌上的十几本作业本和试卷被疾风刮翻了几页，随后猝不及防间，一摞本子被海风席卷，飞快地被带出窗外，刮进了海里去！ 天呐！ 杨桃瞬间眼睛都直了！ 游艇行驶速度快，等到杨桃急急过来，探出窗去看的时候，方才还能在海面看见几个作业本的白点，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小昕明明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却还假模假式地跟她道歉，“啊，杨小姐，我想透透气的，没想到就这样了。对不起啊~” 去告状啊。 最好告一状，让虞辰把你踹了。 杨桃难以置信，这是学生们的作业啊！还有测评试卷！加上小昕极其阴阳怪气的道歉，让杨桃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上来了，她一双愠怒的杏眼瞪圆了，“小昕，你上次扔我水果，这次来扔我作业！你究竟想干嘛！”有句话杨桃没说出嘴，她还骂她是脏东西，她一点都不脏好嘛！ 小昕见杨桃骤然抬高音量，火气也旺了，她干脆不装了，“我不想干嘛！就是对你有意见，就你这，还人民教师呢！干些不要脸的事！你出来卖身你家里人知道嘛！” 杨桃彻底火了，“我没有！” 小昕这时下沙发原想和杨桃吵一架，不慎绊倒，错脚踩推了杨桃，两个女人当场就打了起来！ 你揪我头发我就挠你的脸，你掐我脖子我就扯你衣服。 杨桃一米七的个头不是白长的，战斗力占了上风，最后跨在小昕的身上揪着她的头发，挠得她嗷嗷叫唤。 郁积的一口恶气出尽，杨桃晕船的感觉没有了，也不怕冷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脏！我可干净了！”这话说出来，小昕没反应，杨桃倒先哭了，委屈的泪挂在腮边，她伸手去抹泪，心想着她就是个顶顶干净的姑娘！她可好了！ 听到吵架声下来的虞辰和邓助理见船舱里两个女生一上一下，躺着的小昕被挠得满脸通红，蓬头垢面，骑在她身上的杨桃也不是胜利者的飒飒，相反红着鼻子，大颗大颗的眼泪沿着脸庞掉下来，看起来很委屈。 小昕见有人来了，和虞辰恶人先告状，“呜呜……虞辰，她疯了，她上来就打我，还掐我的脖子！她是要我死啊！” 杨桃红唇紧抿默认了这个事实，她是打了小昕，还掐了她脖子没错，她还挠她踹她了。可爽了。 小昕哭得声嘶力竭，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虞辰走到杨桃身边，他的眼神看起来很不爽，像是既责备她嫌弃她，小昕看得心里大爽，越发卖力地嚎啕大哭起来。 坐在沙发上冷静的杨桃脖子上一片红，侧脸被小昕挠破了皮，渗出了几颗血珠。 “痛不痛？”虞辰撩她的头发想看更清楚些。 杨桃想躲，却被虞辰的手指用力，托起她的下巴把她受伤的侧脸看得真真切切。她伤得虞辰想骂人。 虞辰往后看了小昕一眼，耳边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他平静下来看着杨桃，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语气都带上了点无可奈何的语调，“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都不打架吗？” 说起打架，杨桃杨柳姐妹俩，可不止杨柳点亮了技能树。 以前和虞辰谈恋爱的时候，杨桃打架方面算得上个中翘楚。 那年九月迎新时，南市大学校道上组织部的摊位被外联部占了一大半，又逢天公不作美，急雨淋湿了大半组织部的物料。 杨桃心平气和地过去和外联部理论，要她们把占的地方挪出来，结果被忙得团团转的外联部部长推搡了一把，原想着对方只是手贱没想到嘴也贱，于是九月现场迎新生现场变成组织部和外联部的大混战。 女生混战5V5，组织部大获全胜。 还有，陈美溪从虞辰谈恋爱，再到知道虞辰的恋爱对象是杨桃，她不敢找虞辰，直接找杨桃去了。 嘴皮子不占上风，陈美溪拿了手边的绿豆汤往杨桃身上浇。 气得杨桃揪着陈美溪的头发，把她弄得嗷嗷叫，“你既然知道我比你们大，你连句姐姐都不肯叫。上来就喂喂，谁是喂喂啊！” 那时，虞辰给杨桃处理伤口，知道他的小姐姐如此彪悍的打架光辉史后，简直目瞪口呆。 “你以后会不会打我啊？”某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猛男瑟瑟发抖。 杨桃趴在他的枕头上，笑得很开心，“这要看你表现哦，不要惹我。” 虞辰把用过的消毒棉签扔进垃圾桶里，“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打架，如果不好处理可以和我商量一下的。”要知道，女生的指甲长，随便挠一下都能留红痕和破皮。 杨桃和他撒娇，“好啊，那你亲我一口。” 两人笑着搂在了一起亲嘴嘴。 回到现在，虞辰看着和小昕打完架的杨桃，很久以前的旧话重提，“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的。” 杨桃是答应过虞辰不打架了，冷不丁被他一提起，回忆现实迭加，眼前他的脸有些恍惚。 小昕还在落泪，竭力向他告状，虞辰扭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厌弃冷淡，“我不开除你，你自己辞职吧。杨桃不是会乱动手的女人。” 闹哄哄的出海行提前结束，虞辰的随队医生给杨桃处理了伤口，熟练地上药包扎，她多看了他几眼，心想，这就是李老师的堂弟啊。 这一幕落在一旁抱着手冷观的小狼狗眼里，心里隐隐泛酸，她为什么要看他？她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她不是最喜欢他这种型男吗？ 随队医生被虞辰寻了借口支走了，处理杨桃脸颊的伤口的任务轮到他来。 沾了双氧水的棉签抹过杨桃的侧脸，虞辰一边认真地放轻手脚地涂抹一边对她说，“以后别打架了。” 可这次没能换来杨桃的嬉皮笑脸和一句“好啊，那你亲我一口。” 第八章 ** 到了夜里，杨桃以为这人能歇歇，结果并没有。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杨桃被虞辰摁在墙上亲，然后抱着她欢爱。 “唔……不行了……” “哪里不行？”虞辰的肩膀压着杨桃，坏心眼地顶得更深，“这里不行吗？” 虞辰兴致还很好，还要她张腿，他美名其曰，“让我看看下面有没有伤到。” 杨桃信誓旦旦，“没有！”还是被惨烈地反压了。 结束后，虞辰怀里牢牢抱着怀里睡觉的杨桃，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长发，嘴唇郑重地、认真地贴在她的眼皮上。 他对她的爱，掩盖在恨意下，他慢慢发现，好像从来消逝过，历久弥新，爱意不减。 过了几天，虞辰健身和理疗完，杨桃照旧提着包进他的卧室，见他坐在浴室的按摩浴缸里，叫她过去。 杨桃拉着小凳子坐在浴缸旁边，洁白的泡沫里，拿起搓澡巾在虞辰背上搓。 因为出海打架的事，两人相处时的紧绷气氛消散不少，往日的默契又回来了。 杨桃用皮筋把披散的长发扎在脑后，像给大型狗狗洗澡一样，耐心地把虞辰搓的干干净净，叫他转身他就转身，叫他抬手他就抬手。 热烫的洗澡水里，虞辰享受着她的搓洗，她的手心软软的，摸过皮肤时带来不一样的感觉，有种被小猫蹭的感觉。 舒服得半眯眼的虞辰突然问她，“丢作业和试卷的事解决了吗？” 作业的事好解决，杨桃和年级主任说了化学试卷丢了的事，挨了一顿臭骂，还要写检讨。 杨桃嗯了一声。 虞辰笑着安慰她，“学生应该挺开心的，巴不得你下次出海连暑假作业都飞了。” 下次，他说到下次。 以此同时，在浴缸的一片泡沫里，杨桃垂眸是虞辰腰间的桃子纹身，她心里乱七八糟，忍不住提醒他，“虞辰，你应该知道的，我陪不了你多久。” 杨桃想着过完年，再上初一班一个学期，到今年六月，她应该已经调职回南市的初中了。 虞辰知道自己失言了，他怎么能希冀和她还有‘下次’，他想着上次是你把我推开的。这次他要先发制人，把她先推开，让她也尝尝那种绝望又无能为力的痛苦。 “你要走就走，我不在乎”噎在虞辰喉咙口，他说不出来。 虞辰不发一言，只是站起来从架子上扯了一件浴袍穿上往房里走了。 杨桃知道，他在生气。可她又做得了些什么？ 坐在在浴缸边的杨桃，一条手臂垂在热水里，说不出来为什么，她觉得很冷很冷。 …… 元旦假期，杨桃在东市忙着各样学期教学报告，虞辰回了一趟南市。 延绵的群山间，满眼翠绿，松柏亭亭，虞家一家人在高耸恢弘的金殿外等着进殿。是虞家熟识的和尚，推说一月一日早上卯时是好时辰，等到庙里例行颂经后，可以开个小门给他们家进殿叩拜，一般人可没这种待遇。 虞父虞母热衷这个，一听，拉上虞辰、虞音夫妇一起来求平安了。 线香袅袅的烟气里，跪在蒲团上的虞辰背部挺直，阖眼的英俊侧脸虔诚又认真。 叩拜结束后，虞父去找管理处询问捐修的事情，虞母和虞音去求签了。 陆行杨和小舅子两个颀长的身影等在殿外，太阳初升，山间清冷，虞辰穿着大衣，蹬着一双马丁靴，画风又帅又凌厉，垂眸时面容忧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肩负着老婆虞音交代下来的任务，陆行杨开始和小舅子谈天，“你有成家的想法吗？” 虞辰实话实说，“没有。” 陆行杨来了兴趣，“我有点好奇，你刚刚在庙里求了什么？这么说吧，现在你父母平安，身体健康，有名有钱，一切都很完美了。” 父母平安，身体健康，有名有钱，大家都一样，虞辰反问姐夫，“那你求了什么？” 陆行杨不觉得难以回答，“求你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体健康、平安。” 既然姐夫坦诚，虞辰也没必要遮掩，如实说出，“我想求我自己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清醒得可以不再执迷于对杨桃的狂热情感，她想离开就从容潇洒让她离开。 到此为止，给彼此一个痛快。 想分手，又分不掉。 想离开她，走出几步又想着回去抱紧她。 陆行杨琢磨着这句‘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想了一会儿，对小舅子说，“如果真的喜欢她，糊涂一点又能怎么样？怕的是佯装清醒，伤人之余，更伤自己。” 元旦夜晚，南市的随江商圈人挤人，在江边等待倒数看烟火秀。 横跨随江的大桥在夜幕下亮灯宛如一道金亮的海滨腰带，江上游船无数。 时间将到，人山人海异口同声地倒数，“叁二一……” 无数啾啾啾的烟火发射声，五彩缤纷的烟火哗啦啦在天幕炸开，照亮了天空，与月亮齐。 人群迎接新年的热烈情绪丝毫感染不到虞辰，坐在奔驰后座的他托腮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就让司机开车。 元旦的居民区街头清冷了不少，鬼使神差一般，虞辰让司机开到椰树花园。 在椰树花园的南门附近，铺门前两棵参天大树，隐藏在层层迭迭树影里的一家门店，门脸不大，灯牌是杨氏针灸诊所，亮着灯，还在营业。 虞辰隔着车窗看了一会儿，下车。 拉开针灸诊所的玻璃门，抓药和收费同在一个窗口，里面的小妹嘟着嘴，“老板娘，今天元旦都没人来。早点让我收工回家嘛～” “再过一会没人就可以。”杨妈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转头对小妹说，“这可不怪我。” 见来人穿着簇新的呢子大衣，蹬着马丁靴，一派精神，杨妈好感蹭蹭，“先生，是有预约吗？” 虞辰摇头。 杨妈先确认杨爸在不在诊室里，把虞辰带进去。 杨爸的诊室干净明亮，他正翻看着专业书，见有位年轻高大的男人进来，让他坐下。 虞辰落座时目光停在他办公桌上玻璃压着的一张照片，杨家的全家福，里面有杨桃，她笑得很开心。 “哪里不舒服？” “左脚踝偶尔会疼。” 杨爸抬眼镜，指了指一旁的诊疗床，“你躺下吧，我给你看看。” 确定了病灶，杨爸消毒过银针往虞辰的小腿上扎，这时看清了他的脸，“你有点眼熟啊，是上过电视吗？” 虞辰一本正经，“还行吧，不常上。” 针灸结束后，杨爸开了药方，嘱咐虞辰一些后续事宜，“一小时内别洗澡。下周再来，不要运动过度还有别贪凉。” 见虞辰落目在他办公桌上的照片，杨爸笑了笑，“我的两个女儿。是孪生姐妹，却长得不像。没少让我和妈妈操心。” 虞辰在大堂等着抓药和收费窗口里小妹抓药的时候，柜台后的杨妈正在打电话，“又赚不了几个钱，整天劳心劳力的，趁早别干了。南市读大学为什么要跑去东市做老师，翅膀硬了呗，你是要气死我吗？不用拍照给我看，你一定长胖了是不是！” 话锋一转，杨妈还是很生气，“你奶奶养的鸡天天送家里来，吃都吃不完，快回来帮着吃！” 不用虞辰想，他都知道电话那头的杨桃会作何反应，一定嗷嗷叫地跟她妈妈顶嘴，“我没胖，我可不再当你的活广告了！” 想着想着，虞辰嘴角微掀，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 杨桃这节化学课下课后，学生围满了她的讲台。 “小杨老师，我可给你打了一百分！” “小杨老师，我只给你打了九十九分，扣掉一分是因为你丢了试卷。” “小杨老师，如果你出超多寒假作业的话，我下学期就给你打个鸭蛋。选择权可在你哦！” “小杨老师，下学期的化学课是不是你教啊？” 杨桃点头，“还是我啊。” 每到学期末，忙得不只有老师，还有学生们，不仅要备考，还要给每科老师打分。 这时候，噔噔噔有同学举着手机跑过来，“小杨老师，洋洋找你。” 手机屏幕上的小孩对杨桃很信任、很诚挚地点头，“小杨老师，我也给你打分啦，给你一百分！老师是不是读书以来没拿过这么高的分数！” 初一班的洋洋得了白血病，正在住院接受治疗，杨桃叮嘱他，“注意休息哦！快点好起来，战胜病魔！我可是给你捐了一个月的工资，就等着下学期能在学校看见你哦。” 这下，讲台周围彻底沸腾起来，学生们七嘴八舌。 “呀！小杨老师你一个月工资才叁千啊？” “这在东市怎么生活呀！” “对呀对呀，我家请的菲律宾阿姨都有四五千哇！” “小杨老师好可怜哦！” “老师虽然工资很低，讲的笑话不好笑，但是下学期还是很想再看见她。” “她每次讲的都很尬。” 杨桃正在神游，她自己因为实习工资太低也有些苦恼，“说的没错，是很可怜。现在都是我妹在周济我，不过实习期是这样子的，听说过了实习期能好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喂喂喂！同学们，现在不是在讨论我的工资有多少好吗？更何况，我讲的笑话很好笑好吗！” 这时候，杨桃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要上课啦，你们快回座位。李老师的课代表是哪位同学呀？上来带读吧。” 踩着上课铃走出教室，杨桃正好和赶来上课的李老师撞了个满怀，拿着的教案撒了一地。 李老师俯身帮她捡，高跟鞋不小心正踩在她的申请调职报告上，她很惊讶，“诶，小杨呀，你要申请调职去南市啊？” 杨桃暂时不想让同事知道，“没有，我是瞎填的。” 李老师哦了一声。 今天虞辰还在南市，她不用去他那。 下班逛菜场，杨桃正在挑杨柳最喜欢吃的螃蟹，包里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是虞辰。 “喂……” 电话那头凶巴巴的口吻，“过来。” 杨桃问，“你不是在南市吗？” 握着手机的虞辰答非所问，“我再说一遍，过来。” 第九章 ** 杨桃不知道虞辰又发什么疯，赶到酒店后，猝不及防眼前的虞辰撕了一份文件往她面前撒。 地板上雪花片零散的纸屑，杨桃细看，发现这是她的申请调职文件！ 她写了一早上啊啊啊啊！气死人了！ 人高马大的男人握住她的肩，疼得她往后一缩，他厉声，“杨桃，我告诉你，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哪都别想去！” 杨桃收敛自己的怒气，此刻很坚定，“我不要，我不归你管！我是愿意陪你，但是想走也是我的自由！” 虞辰怒极反笑，“陪我？好啊，我要你现在陪。”他掐住杨桃的下巴强行要吻她。 杨桃抵抗地推虞辰压过来的肩膀，低喊，“你走！我今天不要！” 虞辰可不管，把她摁在墙上，一手把她的脸扳过来，猛地占上她的唇。 男人的粗鲁亲吻，杨桃呜呜地想躲开，被虞辰更大力地镇压，她提着的蔬菜海鲜全掉在地板上。 唇舌辗转间，虞辰宣泄着自己的灰色情绪，狠狠地咬破了杨桃的唇。 血腥味旋即充斥在两人的嘴唇间，虞辰吻的越发凶狠，制住猛烈挣扎的杨桃，手已经掀起了她的裙子…… 察觉到裙子失守的杨桃颤抖着，慌忙摁停虞辰的手，她摇头，“虞辰！我现在来m，今天不行！” 虞辰俯身暧昧地舔她唇边的血，神情决绝，直勾勾地盯着她，“怎么不行？你不是愿意陪我吗？你流血了我照样搞你。” 杨桃顿时全身一凉。 当杨桃被虞辰推在卧室床上的时候，她的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了，大颗大颗滑落，呜呜个不停。 这眼泪让压在她身上怒火中烧的虞辰冷静了下来，她哭了，他也很难受。 克制着胸膛的起伏，虞辰去扳杨桃的肩，无奈地说，“别哭了。” 却被杨桃抬手甩开，她的脑袋埋在手背里哭，“虞辰，你这个混蛋！变态！超级无敌大禽兽！呜呜呜……” “别哭了行不行？”虞辰看着在床上弯成虾仁哭的女人。 杨桃不想听他说话，拉起被子往里埋，还蹭来蹭去，故意把眼泪蹭在他的被子上，“你走开！ 呜……我都说了来M，你还要碰我？你是不是人！” 见拉不动她的被子，虞辰索性躺在杨桃身边，闷闷地解释，“是我不对，我一时上头才说了那种混账话。我没想趁你来M时搞你，只是想吓吓你。” 他继续说，“那次在你的卧室做，我问你有没有套，也是怕你刚结束月经就做，对女性不好。” 侧耳听他解释，被子里的杨桃哭声停了一会儿，“我不信。” “我真的很生气。”躺在杨桃身边的虞辰望着天花板，他实在不想承认，“我生气你要离开我，我们才重逢多久。” 杨桃钻出被子一点，她的眼眶红红的，她强调，“即使这样，你也无权干涉我。” 虞辰翻身看着杨桃，见她湿透的眼睛，他的心头酸胀，放软了声音，“我是没有权利，那我求求你好不好？” 杨桃听见他求她，此刻二人的关系渐渐开始发生了神奇的对调，她故意侧身不看他，“不好。” 虞辰凑上来，贴紧她的背，长手长脚缠住抱着被子的她，他真情实感，“杨桃，对不起。” 杨桃挣扎几下见挣扎不开他，和他闹一场，她累了，闭眼要睡觉。 卧室里，昏昏欲睡的杨桃临睡前，感觉到虞辰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他的声音响起，闷闷的，不快乐的，“杨桃，过去的事，我还是很介意。” 第二天早上醒来，杨桃看见厨房里的水盆养着昨天她买的螃蟹，吐着泡泡。 餐桌上，杨桃讶异虞辰怎么在，这个点他都回去晨跑的，他把温热的红糖水往她面前推，“我提早了晨跑，待会送你上班。” 杨桃咕噜噜把红糖水喝下，也不看他，自顾自舀面前的白粥喝。 她终于大发慈悲理他，“对了。” “嗯？”大型犬的尾巴在摇了。 “不要让行政问我要银行卡号，我不会给的。我不要你的钱。” “嗯。还有吗？” 杨桃咬着卤蛋，“没有了。” “我送你去上班好不好？” “不好。” “……”大型犬的尾巴落下了。 一旁的邓助理看了，心里叹气，恋爱的人都会变傻瓜吗？我的英俊型男老板究竟哪去了啊啊啊！ …… “月经走了吗？” 正在玩手机的杨桃在虞辰的床上翻了个身，“走了。” 压在杨桃身上的虞辰去解她的羊毛开衫，被她冷眼，“你要干嘛？” 虞辰笑得眼睛发亮，“和你做好舒服好舒服的事。” 床头柜上放着装饰，铁艺的花盘里盛着无数他的梦想，一颗颗网球。 杨桃随手拿了一颗网球朝门外扔出去，“去捡球吧。” “捡了就给我？” “嗯。” 身上的虞辰退开她，踩着软鞋，欲求不满地走去捡球。 还没下班的邓助理见老板走出卧室捡网球，莫名觉得有点搞笑，偷笑时被他瞪了一眼。 “喏。” “嗯。” “可以了吧？” “不可以哦。” 虞辰牙痒痒，“你说捡了就给我的。” 杨桃正在回复信息，眼睛都没移开屏幕，最终解释权可在她这里，“捡满十颗才行。” 虞辰把网球盘往杨桃面前推，“那再来。”他今天一定要和她做。 杨桃老神在在，“不哦，今天就扔到这里啦。” 接下来的日子，某个在赛场上呼风唤雨的网球国手眼巴巴等着小杨老师扔网球球。 “你两天没扔了。” 杨桃哦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挑了一颗扔出去。 捡球回来的某人心里默默计数，“还差四颗。” 不该和运动员杠的，对方的耐力和耐性远远在你之上。 等到虞辰差一颗网球就集满十颗时，杨桃已经不敢看那盘球了。 虞辰把盘放到她面前，“扔吧。” 杨桃攥紧了手，“不要。” “两天没扔了。” “不要，没想法。” 虞辰很担忧，“杨桃，你不会性冷淡了吧” 杨桃点头，“很有可能哦，天天被你这么催真的很难不冷淡啊。” 他把盘子推得更近，“那要治治，做一次应该能好。” 杨桃不上这个当，“不要。” 又过了叁天，虞辰还是没等到杨桃最后一个网球扔出，欲火燃烧，嘴角都冒泡了。 杨桃踮脚察看他的嘴唇，啧啧有声地取笑他，“杨老师倾情提醒您，喝点凉茶降降火，纵欲伤身。” 纵欲伤不伤身虞辰不知道，禁欲容易上火倒是真的。 虞辰伸手搂住眼前的杨桃，异常黏糊地在她颈边蹭来蹭去，“扔球吧好不好？喝凉茶都救不了我。” 杨桃最受不了这人的哀兵政策，已经不忍心说不好了。 …… 人啊，乐极就容易生悲。 这天，杨桃从床上醒来，身旁的虞辰在睡觉，外面有雨，他不能晨跑，她准备化妆去上班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敲房门。 邓助理有礼克制地声音，“虞辰，你妈妈来了，在厅里等你。” 床上的虞辰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时被子往下，露出结实迷人的腹肌，他见杨桃已经换好衣服，询问她，“你和我妈没见过吧？一起吃个早餐再走？” 杨桃面色发白，精心化好的上班妆难遮她面上的无措慌张，她摇头，“不见了，虞辰，我和你的事别让你妈知道。” 虞辰被她的反应逗笑，“丑媳妇还怕见公婆啊？” 杨桃慌忙地收拾好自己的包，从床上拉起他，“你先出去，我待会再出去。” 虞辰反手拉住杨桃，他狐疑，觉得她的反应不对劲，“究竟怎么了？你和我妈有事？” 杨桃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你先出去吧，求你了虞辰。”她不想再一次和他分开了。 见杨桃这般反应，虞辰很难不起疑心。 虞母见晨起的虞辰走进厨房和她打招呼，她拿起池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我给你带了刚捞的龙虾，让营养师给你做蒜蓉龙虾吃。”她问，“怎么换了个营养师？先前那个做得不好吗？” 虞母说话时见门外匆匆闪过一个人影，长发裙子，身材有些熟悉，“那是谁呀？” “杨桃，我女朋友。” 虞母哦了一声，“是杨小姐啊。” 虞辰面容严肃地质问，“妈，你是不是找过杨桃，和她说过什么？”他越来越怀疑，“你两年前找过杨桃？” 虞母不悦，“她告诉你的？” “你只要告诉找没找过她。” “……找过，但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验证了猜想，虞辰难以置信，“是你让她和我分手的？” …… 鸡飞狗跳的期末考试周结束，杨桃处理寒假放假前的事宜。 几句话对学生们念叨了一个上午，期末试卷要拿给家长过目签名，不要偷摸藏起来，出门要注意交通安全，大过年在家要分担家务，不要和把爸妈吵架斗气，多听爸妈的话。 初一班的学生乐呵呵地放寒假了，杨桃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 听爸妈的话。 杨桃不知道他妈现在对她有何要求，要是他妈让虞辰和她分手，他会作何选择，但她真的不想再离开他了。 两年前，虞辰考入东市大学网球系，两人一个在南市，一个在东市，杨桃在宿舍楼的自助洗衣机洗衣服，提着一大筐衣服下楼的时候，一个不慎崴了一下，摔得凄惨。 远在东市的虞辰翘了几次文化课回南市看她。 彼时，两人在南市大学的宿舍楼下当狗男女，他站在台阶下，她站在台阶上，两人身高差距被弥补，额头相抵，亲亲抱抱，甜得她冒泡泡，忘记自己的脚踝痛。 虞母知道虞辰翘课，在虞辰生日当天晚上给她打电话，彼时她刚跟他庆祝完生日，承诺一辈子不和他分开。 虞母没有‘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蛾子’的套路，反其道而行，开门见山，“杨桃是吗？杨桃，你知道虞辰一次训练要花多少钱吗？” 杨桃说不知道。 第十章 ** “许教练和租场子一天共计六千，一个星期四次，一个月十万块就没了。我们海鲜厂两口子一个月起早贪黑也只勉强够家里糊口。” “虞妈妈，我不懂……” “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我们培养虞辰不容易，我们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他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 “我也希望他做的是自己的喜欢的事情。” “北京来的球探已经在和我们家接触了，要签他进国家队，进京后既要素质考察又要封闭训练，与其有你牵牵绊绊着虞辰，让他挂心，倒不如一了百了，你放过他，让他在北京专注训练不是更好吗？” 那时的杨桃很坚定，“阿姨，我不会拖累虞辰的。” “我知道你不会拖累他，但是他心里记挂着你，训练时分心也不好。” 杨桃在挂上和虞妈妈的电话时，实话实说，她开始动摇了。 那天，杨桃回到家里的诊所，又看见杨妈在和店里搞卫生的大婶抱怨。 “哪有这种人！说好诊疗卡充五千送五百，把五百给用了，回来要把他的五千全额给退了，死搅蛮缠说是自己账户的钱！” 大婶安慰她，“打开门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都会遇到。” 杨妈不忿，“我们家老杨心肠好，说退就退了。” 大婶宽慰她妈，“是啊是啊。杨大夫做医生做了一辈子，心也跟着宽大了。你说我们这些人，整天就是烦这个烦那个，杨大夫一点都不放心上。” 杨妈点头，“是也是，我们老杨天生就喜欢治病救人。” 钱啊钱啊，有多重要，但当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做自己喜欢的职业时，外界的纷扰一下子消失了。 杨桃决心不做虞辰的纷扰了。 虞辰生日的隔天，杨桃跟虞辰提了分手。 虞辰还笑了，捏她的脸，“今天不是愚人节，不要和我玩这种游戏。” 杨桃正色，“不是，我真的想和你分手。” “这不好笑。”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杨桃看不得他慌乱，她的脑子跟着乱，说话没有逻辑，“我在南市，你在东市啊，是异地啊。还有，你要训练总是陪不了我。我不喜欢打网球的男生。” “都是借口。” 杨桃挑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我爱上了我的大学同学梁冰，他追了我很久，我觉得他比你更适合我。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玩玩。” 虞辰不想再听下去，捏着杨桃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了上来，辗转的唇舌猛大力地像是要吻去她刚刚说出口的狠心的话。 杨桃挣扎着推抗他，挣扎不过，默默流着泪让他吻。 两人分手分得天崩地裂，她咬牙笃定要分，虞辰死活不想分。 分手前两人最后一次谈话，虞辰问她，“你真的要分手？” 杨桃神色决绝，没有转换的余地，“虞辰，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你趁早说。大家互不拖欠。”她答应他，只要他考进东市大学，就许诺他叁个愿望。 一个用在他她出去开房。还有一个用在他生日的当夜，他要杨桃承诺不会离开他。 事到如今，她不想兑现自己不会离开他的承诺了。 他面露哀色，“我的最后一个愿望，不要分手好不好？” 杨桃摇头，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好。” “那没有了。”他说完这句话，转头走了，那一刻，他失魂落魄的背影落在她的眼底，杨桃只能在他背后默默地流泪。 …… 第六初中的学生放寒假，老师也有寒假放。 杨柳得等过年前夕才放假，杨桃早放假，早回南市。 提着行李下楼时，杨桃在楼道口前看见虞辰的奔驰。 她上车后，气氛安静，两人无言。 虞辰先开口，“把高铁票退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南市。” 杨桃点头，她情绪复杂，不敢问他，他妈妈早上来的事，只能没话找话，“今年冬天好冷哦，每年我家里都会烤栗子吃。” 身旁的虞辰安静着，突然冒出一句，“杨桃，我都知道了。” 杨桃心里一跳，却假装没听见，接着说栗子，“烤栗子很好吃，就是费锅，做几次可能锅底会破，也不知道我家今年还会不会烤栗子。” 虞辰重复着又说了一遍，“杨桃，我都知道了。” 杨桃还想接着说栗子，可一直以来不断埋藏的委屈难过受伤全都涌了出来，她搜肠刮肚地组织着语言，却在那一瞬间彻底破防，眼泪夺眶而出，“虞辰，我当初不想和你分手的。我不想分手。” 虞辰拭去杨桃的泪水，她痛他跟着一起痛，即使如此，他还是嘴硬，“我不会原谅你的。” 杨桃被虞辰抱在怀里时，她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嚎啕大哭，“虞辰，我一直以来都好难受。” 虞辰红着眼搂紧她，仿佛要融入骨血一般，他凶巴巴的，“从今以后，不许你再离开我，不许。” 回南市走高速花了俩小时，到杨桃的家，椰树花园。 杨桃到家时眼睛还是红红的，虞辰提着她的行李，把她送到楼梯口，“上去吧。” 天色已晚，杨桃让他早点回南市的家，他爸妈估计在等他。 虞辰却说他不回家，“我住酒店。” 杨桃啧了一声，说话因为哭过带着鼻音，“不要这么浪费钱的。为什么快过年了，不回家住要住酒店？” 虞辰把杨桃的手牵到他的大衣口袋里揣着取暖，他打定主意，“我今年和明年都不回家，让我妈长长记性。我和你谈恋爱，她从中作梗简直离谱。”他后面的话没说，他这也是为了以后着想，以后杨桃当他媳妇，他妈要是再欺负她怎么办？ 杨桃一脸无奈，对着虞辰想把今早叮嘱学生的话搬出来：大过年的别和爸妈吵架斗气，听爸妈的话。 …… 挂上大学同学梁冰的电话，也就是当初和虞辰提分手借口爱上的那个男同学，在南市家里的杨桃有点头疼，对面邀约她给以前的学妹卞雨当伴娘，而梁冰自然也会在，他当伴郎。 在椰树花园门口打包了豆浆包子油条，杨桃打车去南市的希尔顿酒店找虞辰，他说不回家真不回家，在南市希尔顿住下。 杨桃刷了虞辰给的门卡，他还在睡觉，房间里静悄悄的。 虞辰正趴在床上睡觉，纯白的被子半翻，露出一条精壮的大腿正跨在被子上。 杨桃在套房厨房把早餐摆好，回房枕在他身边看他的睡颜，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英挺的鼻梁，剑眉微皱，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正当杨桃看得入神，虞辰唔了一声，眯着眼半醒，睡眼惺忪时枕边是杨桃，他以为是梦，不由分说一手就往她腰上揽，抵近她脖子那块又亲又啃的。 杨桃捶了一下他的背，“你是睡是醒啊？” 虞辰摸着杨桃得趣，被她捶了一下也不甚在意，索性压上杨桃，一条腿抵进她的双腿间。 杨桃扭了几下不给他，“我给你带了早餐，起来吃。” 虞辰口头应了声好，手上却依旧动作，亲她揉她摸她。 杨桃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任他动作时给他泼了盆冷水，“虞辰～” 虞辰的嘴忙着亲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就听见杨桃说，“我年后要去趟新加坡，一个学妹结婚，请我当伴娘。” 虞辰不乐意这时提到别人，没回应，杨桃有办法让他吱声，“我大学同学梁冰也在。” 这下，身上的男人停了，低吼一声，“不许你去。” 在套房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虞辰臭着脸，中心思想只有叁个字，不要去。 杨桃自然不会他说不许就不去，她是诉他不是征求他的同意，吃完早餐的虞辰主动缓和，哄她说，“我明年下半年有个商赛在新加坡，到时我们一起去。” 杨桃起身收拾早餐残余，又气又无奈，“虞辰，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 这天早上，杨桃在床上乱摸找她的发绳扎头发，虞辰半睡半醒就把她往身边抱。 “虞辰，虞辰！”杨桃边扎头发边躲开他下床，“我今天回家哦。”今天是除夕，她无论如何不能在他这过夜。 虞辰听了也没松开她，细细端详着沐浴在晨光里的她，她怎么连脑后马尾的弧度都惹他心悦，“带我回家见你父母吧。” 杨桃还不想让她爸妈知道她在谈恋爱呢，“等年中好不好？” 虞辰伸手去摸她的肚子，他嘴角微掀，“分分钟都要有我的孩子还不带我见家长。” “不要瞎说。”杨桃侧身躲开。 …… 杨桃坳不过虞辰的，除夕夜两人站在杨家的门前。 杨桃刚才在电话那头提了说今天带男朋友回家，她父母都很开心，说来来来，加副碗筷的事。 她比大他叁岁呢，他现在还像个大男生，而且两人身份悬殊也是一个问题。 杨桃越想越后悔，应该晚点告诉她爸妈的。 虞辰提着初次上门的礼物，特意换上了正式的西装，一派玉树临风，身姿颀长。 见杨桃犹豫，虞辰拖长了声音，“还想不想去新加坡了？” 杨桃瞥他，“说话算话。”他说只要带他回家见家长，给他安全感，她能去新加坡当美美的伴娘。 虞辰点头，捏紧的拳头放松，复又捏紧，正式见她的家长有些紧张。 杨父杨母此时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杨柳在收拾餐桌，听见开门声，一家人都出来了。 对上杨桃身旁的虞辰，杨父杨母觉得眼熟，而杨柳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你呀。” 杨桃瞟了杨柳一眼。 第十一章 ** 虞辰落落大方地和杨父杨母杨柳打招呼，介绍自己，把带来的礼物交给杨母。 杨父杨母怎么看虞辰怎么觉得眼熟，杨母偷摸扯杨柳的袖子，“怎么？你认识他？” 杨柳嗯了一声，“老姐大叁时，两人就在拍拖了。” 杨母闻言不悦，“你姐谈男朋友也不说。” 杨父看着沙发上落座的杨桃虞辰，觉得虞辰二字熟悉，突然想起来，“你来过我们诊所吧？我还问你上没上过电视。” 虞辰颔首，笑道，“叔叔好记性。” 一家人上桌吃饭，因为杨桃带了男朋友来，杨父多烧了几道拿手菜，餐桌上满满当当全是佳肴。 杨母添汤，回想虞辰二字，问他，“是哪个虞，哪个辰啊？” 听完虞辰说，杨母神情微变，又很快如常。只能说，饭桌上的叁个女人都心知肚明虞辰是谁，只有杨父不知道。 杨父在得知他是网球运动员后，“怪不得脚踝那里劳损严重，等你有空再去诊所我给你看看。” 杨父杨母问了他个人和家庭的状况，虞辰都如实回答，彬彬有礼。 杨桃进门前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杨柳夹菜时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摇头，我要是你，就不会轻松了。 吃饭又看电视聊了会天，叨扰到了十点，虞辰回酒店。 杨桃送他下楼，杨母见杨柳啃着苹果看电视，踢了她一脚，“下楼送人。”杨父被杨母吓了一跳。 杨柳不动如山，“我去干嘛呀？当他们谈恋爱的电灯泡？” 杨父今晚心情不错，杨桃的男朋友，脸是脸，身材是身材，气质是气质，家底还殷实。他觉得很不错，“人家拍拖，杨柳去干嘛？” 杨母让他别过早下结论，又踢了杨柳一脚，“你先别管。杨柳，你下楼跟着。” 杨柳这才懒洋洋地站起来，啃着苹果出门去。 虞辰今晚见家长感觉不错，心情也不错，大衣口袋里揣着杨桃的手慢腾腾在小区里走着，“看来你爸妈对我感觉不错。” 也不知道谁来时紧张地握拳，杨桃趁着他心情好劝他，“你也回家吧。大过年的，别和家人有龃龉。” 虞辰很是坚决，“不行。得给我妈个教训。这事你别管，交给我处理。撺掇你和我分手，亏我妈想的出来。”他想起这事还火大，“你真和别人跑了怎么办？” 两人最后在小区大树下黏糊地亲了一会儿，虞辰才上车离开。 杨桃是在楼道门前撞见杨柳的，她正在那玩手机，她疑惑，“你在这干嘛？” 杨柳很哀怨，“妈让我也送送他。” 杨桃挽着杨柳等电梯的时候，她的笑从心里漫到脸上，“哎呀，好高兴呀。” 杨柳给她打预防针，“你高兴得太早了。妈不同意的，你等着瞧。” 果不其然，一进家门，杨母见了杨桃，劈头盖脸一句，“分手！我不同意！” 杨柳一脸‘我说的没错’的表情。 杨桃和杨父都一脸懵逼之际，杨母去了阳台，在旧报纸堆里翻找了一会儿。 花花绿绿的一份八卦报纸摔在茶几上，杨母指着头条，“这是他吧？” 杨母一开始还认不出，后来知道他叫虞辰，这才想起报纸上常看见他的名字。 杨桃扫了一眼报纸头条，这是前段时间，虞辰和陈美溪一前一后走出酒店大门的新闻。 杨父拿起报纸认真阅读起来，看完后对杨桃笑得有些勉强，“只是谈过朋友而已……现在对你是真心的吧，桃桃？” 杨父没想到虞辰这么出名，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网球运动员。他历来是杨桃和杨柳开心就好的父亲。 杨母嗤了一声，戳破杨父旳幻想，“他可是和你女儿大叁开始拍的拖，前几个月还和女记者上了酒店呢！” 杨母的手指直戳着杨桃的脑袋，“怪不得你这死丫头非去东市做老师呢！我以为你算有脑子的，没想到谈个恋爱谈得半点原则都没有了！” 杨桃解释，“我大四和他分手。最近，才又在一起的……” 杨母问，“那大四为什么要分手？” “他那时要进国家队……我怕耽误他训练。” 杨母不接受，“就算这样，人家前头和女记者去酒店，后脚就和你在一起。这你也能当真？你把你爸妈这当饭店啊？什么人都能带来！就算你没变，人家兴许变了！” 杨桃抿唇，没说话。 除夕夜，一家人闷闷不乐。 杨母长长地叹气，进房了。杨父收起报纸，怕杨桃看了难过，回房哄杨母了。 杨桃心情低落地回房。 杨柳环顾客厅没人，电视又是她一个人的啦，接着啃苹果。 大年初一，曙色方褪，杨桃朦朦胧胧睡了一觉，就被杨母推醒了，“起来了。” 杨桃帮忙准备午餐，过了一会儿有人来了，是家里的亲戚。 麻将台子架起来，一片噜噜的麻将声里，杨桃在厨房帮杨父挑虾线，见她心不在焉，杨父也跟着发愁，“大过年的，开心点。” 周而复始的麻将声里，杨桃接到了虞辰的电话，她偷偷看了一眼外间打麻将打得兴起的杨母，还是摁了拒接。 虞辰大年初一给她打电话没接，到了晚上，虞辰到了杨家楼下，望着她家的灯火，打了杨桃的电话，依旧没接通。 虞辰隔了五分钟，拿了司机的手机拨过去，才听见杨桃的声音。 他问，“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她的声音冷淡，“在忙。” “我在你家楼下。” “嗯。” “下来吧，我想见你。” “不要，我在忙。” 虞辰敏锐地察觉到些什么，“你怎么了？” 杨桃回避，“没什么。” 虞辰不信，“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杨桃不答，“你先回去。” 虞辰握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望着杨家的灯火，神情落寞时，像黯淡的星星。 大年初二夜晚，杨桃又接到了虞辰的电话。 她移开手机，看手机屏幕，不知道他又从哪找来了新的手机号。 他说，“我在你家楼下。” 杨桃皱眉，“我不下去，你回去吧。”这人大冷天在外面，不怕着凉是不是？ 虞辰对着电话一字一句，“下来。” 杨桃绷着脸，“不要。” “那我上去。” 杨桃直冲冲的，“虞辰，你上来我们就分手！” 虞辰听了这话简直气到发疯，心里像沸腾的汤锅，烧得心肺都疼，“分手？你是想再放弃我一次吗？” 等到大年初叁的夜里，虞辰才看见杨桃。 在她家楼下等了好久，才看见她出来，虞辰的眼神如饥似渴地吞噬着她的身影。 短短叁天像是半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着她在做什么。 打电话发短信，犹如石沉大海。 坐进奔驰后座的杨桃抱着手，虞辰想去抱她，又被她的冷淡隔绝开来。 他问，“出什么事了？” 虞辰手痒痒去掐杨桃的脸，他故意让她疼，“敢动不动提分手？反了你！” 杨桃吃疼，往后躲开他的手，“我妈让我和你断了。她看了报纸，说你和陈美溪上酒店。怎么办？你和美溪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一下子她，一下子我？” 听了杨桃的话，虞辰原本紧绷的俊脸不可思议地缓和了下来，他偏过脸笑，笑得肩膀抖动，笑声悦耳。 杨桃看了生气，“这不好笑！” 虞辰趁机搂紧了坐近他的杨桃，俊朗的笑容噙在嘴边，英俊得晃了她的眼，“美溪结婚了，和建宏。” 杨桃眼睛都圆了，刚想说他连兄弟妻都欺负！就被虞辰低头抵紧了她的的额头，他的眼神认真还哀怨，“你不来找我，我只能这么做了。”那天他和建宏和美溪在酒店的楼下餐厅吃饭，叁人出来预备换个场子玩时没想到被蹲守的记者拍了个正着。 虞辰原本有能力压下新闻的，可他没有，在得到美溪和建宏的同意后后，他选择放任那则新闻铺天盖地，因为他存了一丝希冀一丝期待，希望杨桃看见后能来找他。 那则八卦新闻出来的晚上，虞辰左等右等，等来了虞音问他杨桃毕业证的事。 他知道他成功了。 杨桃回想这事满腹怀疑，“你和美溪真的没什么？” “没有。”虞辰摇头，“我的心里只有你。” 杨桃想的是另一回事，她的毕业证怎么会无端端在他那，“那我的毕业证是不是你偷的！” 虞辰薄唇上扬，大方地承认，“嗯，是我。” 因为虞辰考进东市大学，南市大学毕业的杨桃那时想去东市发展，部分行李就寄放在虞辰宿舍。 没想到后来出了分手这事。 虞辰还爱着杨桃，自然不肯这么分手，在送回她的行李时，他存了私心留下她的毕业证，想再留下一个羁绊。 虞辰想着有一天，只要有一天，她能想到他，他或许能让她回心转意。 …… “诶。你拉我干嘛？” 虞辰雷厉风行，“上楼和你爸妈解释清楚。” 杨桃被虞辰牵着手腕，看他摁电梯。 杨桃在他身后偷笑，不忘提醒他，“我妈会打人的哦。” 虞辰揉她的头发，“你妈只要给我留口气就行，让我好好待在你身边。” 杨桃闻言怦然心动，偷偷回牵他的手。 杨家的客厅里麻将声雷动，打着麻将的杨母扭头看见杨桃和虞辰站一块的时候，脸立刻拉下来了。 杨父杨母，杨桃杨柳还有虞辰聚在了主卧里。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杨母关上房门，压低了声音，“你有什么事？说吧。” 虞辰在杨父杨母面前双腿并拢，跪了下去，语气诚恳地解释了和杨桃分手的原因，还有和美溪疑似上酒店的事情。 听完的杨母面不改色，声音尖刻，“就这事啊？为什么非要我家看了新闻杨桃去找你？你就不能主动回来找她吗？” 杨桃心疼跪着的虞辰，小小声叫了声妈。 “阿姨，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放不下那点无谓的自尊，然后一而再再而叁地伤害杨桃的。” 杨桃听得几欲落泪，也跟着跪下抱住虞辰的肩膀，闷闷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 她也知道错了，无论出了什么事，她都不该一次次轻易地把他推开。 杨母被这对跪在一起搂在一起的悲情鸳鸯弄得眼底热热的，饶是如此，她没好气，“你们好好拍个拖都能搞成这样？虞辰，人家老婆你也能拿来当绯闻对象。真是太幼稚了！” “阿姨，我和美溪真的只是朋友。”虞辰这时说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我和杨桃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处男，我只和杨桃做过……” 杨桃抬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虞辰，太坏了太坏了！她敢肯定他是故意的！ 第十二章 ** 杨柳听到色色的事情，眼睛顿时大亮，明知故问，“做过什么？” 杨母一听，看杨桃的眼睛能喷火，原本刻意压低的声音骤然提高，足以掀翻屋顶，“好啊！杨桃你个死丫头！” 杨桃回房的时候，还被杨母嗷了一嗓子，“你们安分点，别关房门！” 杨桃捂着被打疼的脑袋坐到床边，她躲开虞辰伸来的手，龇牙咧嘴的，“处男，虞处男，你别碰我！”她妈妈还真用力，朝她的手臂打也就算了，手指点啊点，没把她脑袋摁出个坑。 杨母骂归骂，骂累了无可奈何，“他小你四岁，不知道有没有花花肠子，你都敢搞？现在搞都搞了，你要是真喜欢他，我就不拦着了。” 听得杨桃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虞辰的自曝真的管用。 虞辰揉着杨桃的手臂，缓解她的疼痛，他笑得很开心，“你妈没把你许给我？” 杨桃故意气他，“没有，她让我再也不许和你过夜了。” 见虞辰动作一滞，杨桃暗爽。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就认输，继续揉给她止疼，“那我再努努力，早点让你怀上。” 虞辰存心诱惑她，“我今晚把你带走，明天一大早再把你送回来？保证不让你妈发现。” 杨桃也有办法治他，“不行哦。我要收拾行李飞新加坡了。梁冰是伴郎哦。他会来机场接我。”她声线造作，“哎呀，不知道梁冰还是不是那么帅。” 听了这话的虞辰，一反常态没有想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反而对杨桃笑得纯真无邪，“玩得开心。” …… 夜色渐浓，江风习习，虞辰和杨桃正在希尔顿酒店园林里散步，路旁的小亭映衬着天空的弯月，小朵白花在低矮的灌木间徐徐绽开，浮着清浅的香。 与静谧深幽的环境不符的是，杨桃正极力甩开虞辰的手，“我不上去，上去你又要搞我！” 虞辰拉着杨桃不松手，眸色深深，“我想睡你不是正常的吗？” “你成天就想着睡我。” “我不想睡你才不正常好吗？” 两人就‘搞不搞’的问题已经扯了好一会儿。 杨桃冷哼一声，“虞辰，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她明天就要飞新加坡，这人一定是想让她明天起不来，见不到梁冰这人才称心如意。 虞辰听了她的推断后哭笑不得，把杨桃往怀里抱，“说让你去就会让你去的。我是接下来一星期都见不到你，怕会想你想得睡不着” 杨桃怀疑不减，“真的吗？” 虞辰点头，“真的。”说完揽着她去摁电梯。 回了套房，杨桃半推半就被他压着，腰间抵着沙发边沿，迷蒙的神情极大取悦了虞辰。 杨桃今天穿得像个多汁的小桃子，毛绒绒的过膝袜卡在膝盖处，毛衣往上溜，露出她不堪一握的腰来，莹白动人。 杨桃沉着的腰把虞辰容纳得更深，凌乱的长发间眼神迷乱得失去焦点，只能紧紧地抱住身上的这个男人，承受着他带来的狂风骤雨…… 鸭蛋青的天色里，太阳还未升起，正在睡觉的杨桃被虞辰推醒了，“我送你回家拿行李，然后送你去机场。” “唔……”裹着被子的杨桃神色痛苦，“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虞辰只能给昏睡的她穿衣服，复又把她推醒，宠溺又无奈的眼神，“你想不想当伴娘了？” 正坐在床边的杨桃一脸痛苦，“都怪你！还好意思说！” 昨晚是他口口声声说未来一个星期都见不到面了，非缠着她不放。 拿完行李，赶到了南市机场，副驾的杨桃不忘拍拍虞辰的俊脸，“好好的，等我回来。给你带特产。” 虞辰眼神灼灼，笑而不语，杨桃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飞机降落新加坡，透过玻璃，外头一派蓝天白云，梁冰来接她。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杨桃和虞辰分手后，和梁冰出去过几次。 两人逛了一趟超市，杨桃对着龙虾拼盘发呆的时候，梁冰问她，想不想吃火锅，可以去荔枝公园的宅子也可以去他的公寓。 他的朋友汪节一出国后，把荔枝公园的房子托付给他。 杨桃挑眉，荔枝公园的宅子？你说的是你好朋友欺负女生的淫窟吗？ 梁冰抿紧了唇，没说话。 回到家，杨柳打听她和新任小哥哥的约会情况。 听了杨桃的叙述，杨柳唉声叹气，你怎么这么把天给聊死呢。 杨桃神色恹恹地往床上躺，不断那个心头默念那个千百次的名，虞辰，她好想他。 …… 到了新加坡下榻的酒店，杨桃准备歇一会儿，晚点有个和学妹夫妻的晚餐。 杨桃无聊时，顺手打开手机的八卦小组看八卦。即使和虞辰破镜重圆，她还是保留着看他八卦的习惯。 看着小组里的网友，正叽叽喳喳讨论虞辰是不是处男，是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时候，杨桃心里的小人正得意地叉腰笑，哈哈哈哈，他早就不是了好吗？被桃桃我夺走啦～ 拖动页面，杨桃看到最新的帖子——天呐！我在樟宜机场看见虞辰了！啊啊啊是虞辰啊！ 杨桃看到的第一时间打给虞辰，嘟嘟嘟声没人接，她转而给他发微信。 ——虞辰，你在哪里呀？ ——桃妹我好想你啊。 ——快点回复我好吗？ 杨桃发了几条，都没收到回复。 窗外的太阳西斜，杨桃洗澡后化妆，下楼去了酒店餐厅。 学妹卞雨小脸红扑扑地和她打招呼，“谢谢学姐你能来。” 杨桃发现，学妹结婚请了足足八位伴娘和八位伴郎。她转念一想，也是，若是一位两位伴娘伴郎的话，以她和学妹的交情，还轮不到她。 卞雨说起来都有点小尴尬，“节一家的风水先生说要么两位要么八位，我妈想着大办，就请了八位。” 众人先凑成一大桌宴席吃饭，菜肴精致，红酒香醇，主位上即将结婚的甜甜蜜蜜夫妇俩，让人感觉爱情真美好。 杨桃多喝了几杯，回房的路上要穿过一片幽静典雅的绿地，梁冰陪她回去。 杨桃摁亮手机屏幕，复又摁灭，一门心思都在虞辰怎么还不回她的信息上，梁冰和她说话，她都没听见，“抱歉，你刚刚和我说什么？我没注意听。” 梁冰看杨桃的眼神宠溺，重复了一遍，“现在卞雨和节一都恩恩爱爱要结婚了，你总该对我和善点了吧？” 杨桃因为学妹和他好友错综复杂、爱恨纠缠的关系，连带着对梁冰都没好脸色。 杨桃跟他道歉，又说清楚，“过去的事就再别提了。” 梁冰和她并肩走着，又缓缓开口，“杨桃，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学姐的。”两人差一届。 杨桃克制自己不去看手机的冲动，心想虞辰怎么还不回信息，随口应他，“那叫一声来听听。” “学姐。” “嗯。” “你现在能放下过去的芥蒂，开始认真和我交往吗？” 梁冰猝不及防的表白让杨桃震惊了，她摇头，“抱歉，学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梁冰好像知道是谁，“打网球那个？现在很出名。” 杨桃点头，提起他满心欢喜，“对的，就是他。” 伴着月光，梁冰认真看了杨桃好一会儿，幽幽冒出感叹，“我真是，总赶不上好时候。”以前喜欢她，她对他有偏见。现在她对他没偏见了，她又有男朋友了。 回到酒店房间，虞辰依旧没回她的信息，她把手机扔床上，钻进浴室享受那个超豪华的按摩浴缸。 适宜的热水和香氛泡泡里，杨桃闭上眼，全身放松的时候，被响起的门铃吵起来了。 “谁啊～”裹上浴巾从猫眼往外看的时候，杨桃看见了让她挂心一整天的失踪人口虞辰。 她给他开门，“你真来了新加坡啊？怎么来了呀？” 虞辰在她房间里转了一圈，连窗帘后边都翻了，这才坐在沙发上，把她拉过去。 他绕这一圈让杨桃又好气又好笑，挨着他坐下，“要么怀疑我偷人要么成天想着怎么睡我，你能不能有点别的？” 虞辰的脑袋埋在小姐姐肩膀上，他哪里都摸，很是黏糊，“你真香。” 杨桃配合地用双手环住虞辰的腰，“我爱你虞辰。” 虞辰紧紧地搂着杨桃，对上她的眼，神色虔诚认真，她险些在他的眼里溺毙，“你一定爱得没我深。我真的很爱你，杨桃。” 两人相拥的背影长长地映在地毯上，久久没有分开。 …… 第二天是学妹婚礼的日子。 虞辰和邓助理抵达新加坡，和汪氏旗下的运动品牌商吃了顿饭，谈妥了商赛合作的事宜。 对方随即把自己有的汪节一和卞雨的婚礼邀请函拱手送上。 换言之，虞辰也要出席学妹的婚礼。 杨桃清晨七点到婚礼准备室，换上量体裁衣的伴娘服，顺便让化妆师化妆。 杨桃等待化妆时对着房内巨大的椭圆换衣镜拍了张伴娘照发给虞辰。 虞辰：还有吗？ 杨桃：好看吗？ 虞辰：你的拉链好像崩了，拍张侧面让我确认确认。 虞辰：真崩了。 杨桃侧身对镜子仔细瞧，这人，哪有！ 梁冰取来新郎新娘新鲜缀露的礼花送到化妆间，见到身穿伴娘装的杨桃被惊艳到，纯白逶迤的白色鱼尾服，心形的领口衬托丰腴的雪白，连带束紧的细腰，侧面望去挺翘的臀，纯洁又美艳。 梁冰从没想过两者能在杨桃身上结合得如此彻底，一时不知道该感叹新娘眼光独到还是伴娘气质独特。 他不自然的轻咳，“杨桃，他们在哪呢？” 杨桃从手机上回神，领着梁冰去了里间的化妆室找新郎新娘。 隔着厚重的房门，传来里面的对话，听得杨桃和梁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敲门进去还是该避开。 新郎微怒的声音，“卞雨，张嘴。” 新娘娇娇的声音，“不要！” “张嘴！” “不要。你再逼我试试？” 新郎软化，“就一下。” 新娘不肯，“不要。我都抹口红了。” “待会让化妆师给你补。” “不要，不能等婚礼结束再来吗？” “不行！就现在。” 敢情新郎已经等不及新婚之夜了？杨桃和梁冰对视了一眼，识相地达成共识默默避开。 此时听见新娘撒娇，“给哈哈，哈哈都不要。” 梁冰听懂了，哈士奇还在里面啊？汪家的狗狗是条二哈，又叫哈哈，又叫哈的二次方。 梁冰轻敲房门，提议道，“诶，开门让我把哈哈带走，你们继续。” 房门打开，是新郎俊美无俦的脸，杨桃犹豫要不要捂上眼睛以免看见什么限制级的画面，里面却一切正常，那只哈哈跑过来，软软又厚厚的爪子踏在地上，兴奋地围着杨桃和梁冰转圈圈。 第十三章 ** 新郎把小蛋糕放在新娘面前，只有一个字，“吃。”她早上几乎没怎么吃。 新娘摇头，“不要。” “补充一下体力。吃块蛋糕真不会胖。” 新娘拂着小腹对着全身镜左转右转，美眸楚楚动人，依旧执拗，“不要哦。”说完冲镜子里的新郎摆了个鬼脸，见他眼风一扫，新娘缩缩脖子，委屈巴巴地动了叉子。 巍峨壮丽的基辛格教堂尖顶，阳光从高处洒落，照在古老而圣洁的十字架前。 玻璃彩窗两边厚重的窗帘被拉开，是五彩斑斓的色彩，图案是纯洁的小天使拉起爱神的箭。 铺红毯的教堂过道上，两侧摆放着纯白馨香的百合和颜色艳丽的各色花束。 哈哈小狗老老实实地站在新郎亲属脚边，张嘴哈哈地喘气，笑得很开心。 披着白纱的新娘缓缓走来，在教堂中心等待的新郎眉目含笑，眼里心里只剩下眼前的人。 跟在新娘身后进场的杨桃看着这幕鼻子酸酸的，几欲泪流，她也好想结婚呀。 新郎新娘宣誓环节过后是拍照和庆礼，以及婚礼餐会。 新娘新郎回休息室休息，杨桃在教堂外的绿地和虞辰碰面，她直勾勾地看着虞辰，一言不发。 他问她，“你怎么了？” 杨桃闷闷地，“没事。” “真没事？” “……没事” 虞辰拉杨桃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告诉她，“可我有事，杨桃。” 这下轮到杨桃问他了，“你怎么了？” “我想和你结婚，杨桃。” 虞辰的脸在她的手心蹭来蹭去，他又说一遍，“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杨桃。” 耳畔是教堂里隐约传来的音乐声，美妙快乐，杨桃面对虞辰的一番话，心口蘸蜜，只对他说，“虞辰，我们来跳舞吧。” 前后游移着舞步，杨桃扶着虞辰的肩，依偎地靠在他身上。相对的两人舞步轻轻，彼此相拥，一进一退，一退一进。 花香，音乐，阳光，爱人，呼吸相闻，眼神交缠，不用多余的话语。 …… 婚礼餐会在教堂旁坐落的一排古老的小楼里，内里布置得优雅又别致，摆盘精致，菜肴鲜美。 杨桃刚换好另一套伴娘服，经过走廊时，听见两个女生在低声聊天。 “新娘一看就是个捞女，还有她那个妈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家子都是见了有钱人巴着不放的主。” “是啊！节一哥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蛊？唉，我也想学怎么下蛊。” “嘻嘻，你去问问新娘那个捞女不就知道了？” 杨桃直接走到两人面前，这下两人安静了，她看着两人，“说啊，两位接着说。” 眼瞧一身伴娘服的杨桃，她俩也明白了，“哎哟，替新娘出来咬人啦？” 杨桃身材高挑，不怒自威的架势一摆出来，何况她又占理，“你们既然一口一个我学妹是捞女，那还眼巴巴要学下蛊干嘛呀？红眼病发作就去看医生，背后嘴人很没礼貌！” 两人佯装云淡风轻，呵了一声，“不和你这种泼妇说话，拉低水准。”说完灰溜溜走了。 天空染上夜色，当天空运过来的香水百合及玫瑰错落有致地摆放，厅里洒落的温馨灯光，厚重的烛台跳跃着火苗。餐厅台上的歌手悠扬的女声娓娓道来，觥筹交错之间，杨桃喝了不少酒。 坐在伴娘桌，和虞辰不在同桌的杨桃正朦朦胧胧地靠在椅背听家属祝福致词时，有人碰她裸露的肩。 她雀跃的小火苗燃起，转头一看，是梁冰。 小火苗熄灭。 她问，“怎么啦？” 他说，“杨桃，我看你喝了不少，我送你回房间。” 杨桃正要拒绝，这时肩膀被披上一件西装。她抬眼，发现虞辰也来了，他对梁冰说，“不用，我带她回房间，我们睡一起。”他特意在‘睡一起’叁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杨桃心想，虞辰可真幼稚，不过她喜欢。 梁冰打量着虞辰，“她喝醉了，你记得多陪她。”抬步要走，他又停下来，挑衅虞辰，“你得陪她几个晚上呀小弟弟？” 这话听得杨桃不舒服，他把狗子当鸭子吗？ 被当成鸭子的虞辰只是笑，“陪她一生一世，有人连机会都没有。” 扯紧身上的西装外套，杨桃晃晃悠悠地和虞辰回房间。 栽在柔软的大床上，杨桃指使虞辰给她脱鞋子脱衣服还有卸妆。 虞辰听话照做，给她脱裙子的时候，杨桃若有所思，幽幽地感叹，“其实梁冰人不错。” “……”虞辰掐了她一下。 “诶。你干嘛呀！” “你当我面夸别的男人不错，是不是想死？” “可是，他人是不错啊。说实话都能被你掐？” 虞辰冷哼，“这不关你的事。”他又说，“你有我了。” 杨桃翻过身去不理他，虞辰从浴室洗了毛巾出来，让她转身，给她卸妆。 杨桃不动。 “转身，我再说一次。” “不要。” 虞辰扳她的肩膀，转过来的杨桃佯装着气呼呼，眼睛却是亮亮地看着他。 摸着她的脸颊，虞辰心头溢满爱意，弯腰去亲杨桃，亲她的额，亲她的眼，亲她的唇，哪里都亲。 杨桃稍微起身搂住他的肩膀，唇舌热情地回应他，气喘之余还有点哀怨，“你怎么总是吃醋？” 虞辰半眯着眼和她湿吻，不乐意她走神，手掌盖上她的眼睛，“专心点。” 看见接吻时她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一派心满意足，虞辰心里一动，“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吗？” 杨桃愣神，分手的时候他明明不要的，“你不是不要吗？” “谁说的，我一直都没不要好吗？” 杨桃一脸不和他计较的大发慈悲，“那你说。” 虞辰看她的眼神很认真，“我要你嫁给我，永远在一起。” 杨桃眼泪掉下来，眼睛里有光，“好啊。” …… 从新加坡回来，虞辰催着杨桃去看房子，方便二人在东市同居。 杨桃本想处理完学校开学的事再去看，没想那天从机场回来，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虞辰胳膊搭在车门上，让杨桃和他一块上楼。 杨桃坳不过他，下车和他一起上去。进了酒店房间，飞机行程长，杨桃舟车劳顿，加上来M，恹恹地躺在床上，虞辰给她喂水按摩额角，一直按摩着，哄她睡觉。 她那天睡得可香了。 直到第二天回学校上班，杨桃看见手机上推送的八卦新闻，顿时心头一紧！ 竟然是昨天停车场的内容！照片里她素颜，被虞辰搂在怀里，摁了电梯等上楼。 正当她震惊时，只察觉办公室的众位同事盯着她看，看得她脸上发烧，背影发毛。 杨桃正要离开办公室躲一躲时，对面工位的老师已经先发制人，拿着手机屏幕对上她，“小杨老师，这是你吗？” 杨桃不知道说什么，“啊……” “是吗？” 杨桃觉得自己要血崩了。 新闻一出，虞辰团队反应迅速，立刻出了声明，称杨小姐是虞辰的女朋友，两人婚期已经提上日程。 当下就上了热搜第一，全网铺天盖地都是她和虞辰上楼的停车场照片。 杨桃简直想咬偷拍的记者一口，什么时候拍不行？非挑她素颜。 虞辰对恋情曝光没有任何负担，抱住杨桃又是亲又是啃的，“快嫁给我，我是你的人了。” 感受着身后男人的温暖，杨桃回身捏他的脸，“那要看你听不听话。” 随着恋情曝光，杨桃一天晚上敷面膜玩手机的时候，八卦小组的一篇帖子让她差点把手机砸脸上！ 帖子标题是‘虞辰的女朋友有什么料吗？’ 前排的回复表示吃瓜，第二页就有人爆料了。 ——去新加坡参加一个二代的婚礼，是哪个二代不方便说，是个超级富二代小哥哥就对了。杨小姐是新娘伴娘，我和朋友正在聊天，她很没礼貌地指着我们骂，骂的我们是一脸懵逼。好在我们有素质不和她计较。虞辰是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的，被网球打傻了嘛？杨小姐还口口声声说新娘是她学妹。后来问相熟的人，新娘是东大的，杨小姐是南大的。这女人真是连撒谎都不会2333 对着屏幕，杨桃直皱眉，这俩小姑娘，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一套一套的。 往下滑，到了第五页还有一条回复。 ——杨小姐素质方面堪忧。我举个栗子吧，我表姐是虞辰团队的前营养师，不算大美人也算清纯可爱的小家碧玉。正上班的时候被杨小姐劈头盖脸打了一顿，是真打哦！她没照片上那么瘦，一米七几又虎背熊腰。我表姐被她打伤了腰，虞辰方面还炒了我表姐，她到现在都找不到工作。后来才知道，杨小姐善妒又没有安全感，见不得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虞辰身边，就怕他移情别恋。 杨桃往上滑去看她的ID，昕昕要年年如意。小昕是你吗？告诉我是你吗？表姐即本人系列，说谎也不换个ID。 想到这，杨桃赶紧下床去照镜子，左看右看，她一点都不虎背熊腰好嘛！ 杨桃还想去翻帖子，却发现讨论不存在了。福至心灵，他打电话给了虞辰。 那边是呼呼的风声，虞辰正在夜跑，“我已经处理了。” 杨桃不介意这些风言风语，“不用的。” 虞辰却很认真，“你听我说，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往你身上泼脏水。” 听得杨桃心情大好，“也就只有你欺负我而已。” 虞辰在寒风里笑了，满口白牙，“我现在就想欺负你。” 两人同居，买房子的事情火速提上了日程。 虞辰和杨桃在东市的中心买了套别墅，绿树成荫，社区内有个天鹅湖，鸭子啊天鹅啊，活得悠闲自在。物业管理尽责，再也不用怕偷拍。 装修和家电购置，外加通风透气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杨桃偶尔过去看进度。 装修期间，虞父虞母来过几次，杨桃恪守本分，不冷不热。 虞母许是心怀愧疚，又许是忌惮虞辰，对杨桃不敢再多苛求。 第十四章 ** 虞辰从酒店搬进来已经大半个月，他出国训练，豪华的房子里只有杨桃和帮忙的阿姨。 窗外芭蕉摇摇，杨桃躺在床上无心睡眠。下午他有跟她通话，说和队友开车去了海边游泳，有点晒。 她在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给他发信息。 ——虞辰，你喜欢小西瓜吗？ 虞辰那边回复得很快，不喜欢。 杨桃：真的吗？ 她拉起自己的西瓜睡裙，露出大腿上若隐若现的西瓜内裤，拍了照给他发过去。 ——那喜不喜欢这样的小西瓜呀？ 杨桃还等他回短信呢，就听见楼下有动静在响，一颗心骤然提起，盯紧暗棕色的房门瞧。 她又回神，小区管理森严，不至于大半夜有贼溜门盗锁。 于是，杨桃壮起胆子开门沿楼梯往下走，侧耳细听，楼下声响犹在。 紧接着她发现，玄关的灯正亮着，墙壁被晕得昏黄，俗世的温暖情调里，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在那脱鞋，窸窣地响。 虞辰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杨桃眼神黏在虞辰的脸没移开过，心头小小地冒出小情绪，“怎么不提早说一声？”她可以去接他的！ 虞辰坐在客厅沙发上，舒张着手臂搁在椅背上，姿态放松朝她勾手指，“过来，让我抱抱。” 只是杨桃走过去，屁股还没碰上沙发，虞辰就拉着她的手往他怀里带。 “你干嘛呀！”杨桃迫于无奈只能坐他的大腿上，又忍不住受用地笑。 虞辰抱紧杨桃，笑时眼眸专注、发亮。 两人的气氛缱绻，不用过多的言语，客厅没开灯，只有玄关灯朦胧透来，还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杨桃往他温暖的怀里钻，任他的手指懒洋洋地梳过她的发，感觉很安心。 虞辰贴在她的耳朵边说，“怎么忘记了？我在的话，只能坐这里。”他拍他的大腿。 杨桃睨了他一眼，把他搂得更紧，“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教练说放两天假，怕你一人在家呆着闷，就回来了。” “累不累？”杨桃怕他奔来跑去，“真的不用的。” 有时候，会不会累完全取决于眼前这个人值不值得，只要值得，即使翻山跨海，也让人甘之如饴。 虞辰指节微屈，缓缓刮过杨桃的眼，眼底，直到她的嘴唇，他眼神里的温柔得让她心头狂跳，就听见他说，“我心甘情愿。杨桃，我离不开你。” 这话，顿时让杨桃的眼睛有点湿。 两人倒在床上接吻的时候，虞辰兴奋到了极点，一直揉她，对她惑声说，“让我看看小西瓜。” 唇瓣微微红肿的杨桃眼神迷离，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那个还没走……” 虞辰去摸她的腿间，隔着厚厚的卫生棉，他的指节坏心眼地往上顶，“没走还敢跟我聊骚？” 杨桃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用自己的最软去碰他的胸膛，神情妩媚，“谁知道你会回来。” 中午他去海边游泳，还骚包地给她发照片，男人阳光下闪着水光的结实胸膛自然不用说。 她发现，他的短裤被海水打湿后，显现出健美的大腿边的某个形状！ 他的丁丁！ 简直犯规！ 杨桃好心给他科普，“女生来M的时候是很饥渴的。” 虞辰挑起杨桃的下巴，神情慵懒得像个流连花丛的采花贼，“有多饥渴？” 杨桃顺势含住虞辰的手指，和他对视时，舌头一点点地往下舔吸，在他的长指上留下湿亮的唾液…… 虞辰被她撩拨得要爆炸，看着她忍不住地薄唇微掀，“你怎么这么会？” 两人胡闹了一会儿，杨桃推他去洗澡。 虞辰用审视的眼神看了一下湿漉漉的手指，对躺在床上的杨桃说，“等走了，我要干.死你。” 她甜甜地应下来，“好哦。”惹得虞辰笑得特别开心。 …… 国家体育局在万圣节的时候，举办了个变装派对，篮球网球排球足球乒乓球队都有人去。 杨桃原本订了那天迪士尼的门票，听到有变装派对果断退了门票。 虞辰嗤之以鼻，“不想和他们玩。还不如二人世界。” 关了手机趴在虞辰肩膀上，杨桃很是期待变装派对，冥思苦想着，“扮什么好呢？你快帮我想想。” 虞辰很直男的审美，“赌场大亨和兔女郎，你要穿那种很性感的渔网袜。” 这人一边说还一边摸她的腿，杨桃坚定拒绝，“不要色.情低俗的。再想。” 男人嗯哼一声，“医生和护士？我还没看过你穿护士装。” 杨桃深吸一口气，提醒他，“我们不是在讨论万圣节派对吗？不是在讨论情趣play哦！”她来了主意，“大力水手和菠菜罐头怎么样！你做罐头。” 虞辰剑眉微皱，“不要。” 杨桃又说，“那美女与野兽怎么样？” “……” “你不喜欢啊？” “你说呢？” 最后折中决定，他扮僵尸新郎，她扮僵尸新娘，服装是桃宝买的。 鉴于虞辰身高一米九，杨桃是加钱定制的僵尸新郎西服。 出发那天，卧室里梳妆镜前，杨桃嘴里咬着一字夹固定脑后的头纱，“快帮我摁好了。” 虞辰站在身后耐心地给杨桃整理头纱，见她白纱遮面，他嘟囔，“里面黑，待会你看不见。” 杨桃捋着头纱，“遮上吧，这妆太惨绝人寰了。”僵尸新娘的妆容是她照着万圣节的美妆视频画的，画到最后，她也不知道算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司机开去酒店的路上，后视镜里右看西装革履的虞辰，他明白过来，“哦～虞生是有宴会呀？”左看遮面的杨桃，他以为她人不舒服，“杨小姐，要去哪家医院呀？” 杨桃索性掀起面纱，一脸认真地纠正司机，“是和虞辰扮演僵尸夫妇啦。” 听得身旁的虞辰长指摩挲着嘴唇，笑得愉悦。 体育局的变装派对原来是这样！还有人扮演电锯杀手，贞子，甚至是还有人套上方方正正的戏服cos墓碑！ 但共同点是男男女女都身材高挑，健美的身材扑面而来健康与活力。 派对迷离璀璨的灯光下，伴随震耳欲聋的音乐，杨桃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酒。 卡座里，虞辰跟他的队友聚在一块聊天，他搂着她的腰，一脸自豪地向众人介绍，“我未婚妻杨桃。” 杨桃听了心情很好，酒都多喝了几口，对上他队友们身旁的女伴，都是爆乳露长腿，妆容精致，睫毛弯弯眨呀眨。 杨桃这时深感自己的僵尸新娘妆容有些不合时宜，起身要去厕所卸了重画，她让虞辰等着，“我去画个娇滴滴、风华绝代的妆回来秒杀她们。等我呀～” 虞辰颔首，又学刚刚司机的话打趣她，“杨小姐，是要去哪家医院？”惹得她哀怨地瞪他。 知道杨桃化妆时间不短，虞辰和队友正挑衅着篮球队的人，要约友谊赛。 和人碰杯聊天的时候，虞辰往厕所方向看，隔着往来的人潮，看见熟悉的裙摆。 她的女人正搂着一个男人的腰。 虞辰放下酒杯起身走过去，就看见杨桃搂着一个男人，脑袋蹭呀蹭，嘴里咕哝着，“虞辰～虞辰～” 虞辰扫了一眼那男的，对方知道他的大名在外，急忙退开身体，“是你女朋……” 还没说完就被虞辰打断，“你可以走了。”这话夹杂着浓浓的不悦。 醉醺醺的杨桃见对方走，还要去追，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身旁也有一个虞辰！ 这下，她惊呆了！怎么有两个虞辰！刚刚那个好像不是他，这个好像才是他…… 杨桃醉酒了看人有些重影，试探地叫他，“虞辰？” 杨桃的妆真如她所言，娇滴滴，妖艳的眼线，她阖眼睁眼都是别样的风情。精心描画的嘴唇又润又红，像成熟甜美的饱满浆果，看得虞辰牙痒痒。 杨桃晕乎乎的，自觉理亏，主动解释，“虞辰，我醉了。那人穿西装，又和你一样高……” 虞辰往前走一步，往角落里逼近杨桃，“你连自己的男人都能认错？” 杨桃瘪着嘴重复，兼之撒娇，“我喝醉了嘛。” 于是，面前的虞辰伸出两根手指，问她，“这是几？” 为了显示自己很醉的杨桃故意答错，“……叁” 虞辰慢慢弹出自己的无名指，这下二成了叁，他话音恻恻，“答对了，你很清醒嘛。” 杨桃没想到他来这招，眼睛都圆了，去掰他的手指，“你作弊！你明明比了个二！” 哦噢，这下某人不打自招了！ 虞辰慢腾腾从她的手里抽回手指，往裤兜里塞时冷笑，“看来你是真的没喝醉。” “你再来！”杨桃去掏他的手。 虞辰别扭地侧开。 “我真是醉了。”杨桃委屈巴巴，“被你一吓又清醒了。我是真的认错人了。”她从厕所化妆后出来，回到大厅，视野一下暗了不少。此时见有人走过，西装，身材高大，走路时那结实的大腿…… 她以为虞辰等久了来找她，加上喝下的酒劲大，她浑身软乎乎，就要他抱抱。 直到身旁又多了个虞辰，杨桃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而现在，虞辰认知是这样的：杨桃不在乎他。 回去的车上，司机目不斜视。 杨桃欲哭无泪，“我在乎，就是喝醉了。” 虞辰目视前方，冷笑不止，“怪不得朝思暮想要去新加坡。” 动不动搬梁冰出来惹他生气的杨桃，这回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桃被他娇宠许久，现在也任性不少，“你不许再揪着不放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虞辰俊脸紧绷，冷哼一声。 这招没用，只能换个方法了。 杨桃往他手臂上蹭，胸口繁杂的白色蕾丝配上软软的胸，他低头还能看见暧昧深幽的乳沟，她撒娇，“你不要生气嘛。”她嘟嘴，“要亲亲。” 虞辰把持住了，依旧冷眉冷脸的，“不要。”这事在他这儿可没这么好过去。 杨桃撒娇不行，转而威逼利诱，他的脸色依旧不阴不晴。 进了家门，虞辰的教练来了电话，杨桃抱着明天他自己就好了的想法，哄他也哄得口干舌燥，索性上楼卸妆，忙自己的事。 她回房，老神在在地卸妆洗澡护肤一条龙，往床上躺下不到一分钟，那别扭怪就回房了。 虞辰掀起被子躺下，伸手来抱杨桃。 她转身对他，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亮亮的，声音轻柔地求和，“别生气了好不好？” 虞辰不搭腔，拉下她的肩带，捧出一团绵乳，张嘴上来舔咬。 杨桃胸前拱着男人的脑袋，察觉到他的动作又凶又猛，去推他，“跟狗一样，干嘛呀你。” 虞辰抓住她的两只手往头顶上方按，翻身压上了杨桃，他喘着粗气，“让你知道你男人是谁！” 第十五章 ** 杨桃在他身下又气又无奈，奈何手被他抓着不能动，她埋怨，“还能是谁呀？就是你呀。今晚我真的喝多了。” 她寻了个话题岔开，“你们不是体育局的吗？我还以为你们是酒场的，这么能喝。” 虞辰嗤了一声才不上她的当，低头去堵她的嘴，嘟哝了一声，“话真多。” 清浅的男人气息度过来，杨桃被他掐着两颊亲，她有点呼吸不畅，要偏头躲开，“难受……” 虞辰才不管，憋着劲要收拾她，“忍着。” 最后，当杨桃承受着他，有点受不了时，听见虞辰在她的耳边呢喃，“宝宝，抱着我。” 他紧紧抱着她，杨桃在他怀里彻底受不住时，整个人也牢牢回抱住他，纤细的指尖陷进他的背部。 那种失重又无措的感觉，如潮水打来，幸好是在他怀里的。 怎么说，抱着他的感觉，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 这样就哄好了吗？还是不行。 隔天吃早餐的时候，某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把叁明治一推，“不吃。” 杨桃把他的那份挪过来，“那我就不客气啦～” 虞辰的脸色更黑了。 见他把盘子拖回去，泄愤地咬一口叁明治后，杨桃心情大好，“我上班去了。” 丹桂飘香，登高的好时节，第六初中的教工工会组织登高，爬东市鹤山，可以带家属。 前脚刚发登高通知，后脚办公室主任就找到了杨桃，“小杨老师，带上你那位一起来。” 杨桃不知道那天虞辰的日程安排，不敢贸然主任的邀请，可是主任已经把邀请函塞她怀里了，冲她挤眉弄眼，嘘了一声，“只有你那位有这种待遇。” 杨桃回家请别扭怪虞辰届时参与学校团建，一起登高。 把玩那张邀请函，虞辰点头，“我有空，可以去。到时候如果你体力不济，我还能背你下山。” 杨桃回嘴，“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虞辰背靠沙发神色慵懒，“我怕你爬山爬得头昏脑涨，趴错别人的背。” 杨桃炸毛，“你有完没完？我都说我那时认错人了。” 虞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开，“在我这完不了。” 杨桃冲他的背影翻白眼，“幼稚。” 周六清晨出发，杨桃在玄关换鞋，往厅里嚎了一声，“我不带你去了，这么别扭，烦死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收拾好背包的虞辰在换鞋凳上挨着杨桃坐下。 杨桃见他坐过来，侧身躲了一下，强调，“我不带你去！” 虞辰气定神闲地穿运动鞋，低头绑鞋带，“没关系，我们同路。”他拿出主任送的那张红艳艳的邀请函，“走吧，顺路。” 杨桃当下恨死主任了，好端端地发什么邀请函？他很重要？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原本打算打的不和他一块去的杨桃拦不到的士，只能上了跟在身后的虞辰的奔驰。 抵达鹤山山脚，虞辰去停车场泊车，叫杨桃等他，她没理他，头也不回走了。 等虞辰去到集合点，杨桃和一位老师悠闲地坐在大榕树下吃包子，脖子上一圈红围巾的杨桃，双手捏热乎乎的包子往嘴里咬，颇有冬天温暖的气息。 远远看见虞辰来了，她故意扭开脸不看他，这时有学校领导来和虞辰打招呼，他分心去应酬。 过了一会儿，主任拍着手大喊，“大家散开，我们先做热身再爬山。” 杨桃活动着肩颈，虞辰抽空去看她的书包，“包子呢？” “吃完啦。” 虞辰哼了一声，“小气鬼。” 杨桃没给眼神，“你吃饱了就会气我。给你留干嘛？” 杨桃本想给他留的，结果热乎乎的汤包流出油花花的汤汁，好吃到飞起，她都吃光光了。 虞辰只能拉好她的书包往身上背，“谁气谁啊？” 杨桃站直弯腰去抱自己腿，拉伸筋脉，“是你气我。” 只能说，恋爱中的男女对话极其幼稚无聊。 “诶。别屈腿。”虞辰此刻手掌贴上她的背，耐心指导，“你不站直的话，做了没用。” “我站直了！”杨桃往身旁瞧，怕别人以为他俩在调情，“不要摸我啦。” 果不其然，被人看了去。往山上的步梯走，杨桃一喘一喘正费力，有人和她并肩，“小杨老师，你们感情真好。” 杨桃笑笑，前面几个男老师正和虞辰一块走，问他网球技术上的问题。 那人又接着说，“刚刚他总回头看你。哟哟。现在又在看了。” 杨桃抬头，正对上虞辰的眼睛，他的眼神灼灼，像藏了星星。 身旁的老师还在说话，问杨桃，“虞辰腰上的桃子是贴的还是纹的啊？” 杨桃回答，“纹的。”有时在妖精打架的时候，虞辰腰间的桃子纹身一收一缩，让杨桃莫名的心动。更不用提每天早上醒来，他劲窄有力的腰腹间，裹着纯白的被子，粉红饱满的桃子若隐若现。 总能让她一颗心都酥了。 正在杨桃陷入遐想的时候，一旁的老师问了一个堪比灵魂拷问的问题，“那为什么不是纹杨桃，而是桃子呢？绿绿的五角星杨桃也很可爱啊。” 中途在山间休息，虞辰坐在石凳上眺望远方海景。 杨桃跑去和要好的老师赊了两个面包，代价是虞辰的签名网球一个，对方一听是她那位没吃早餐，还往她怀里塞了盒豆奶。 杨桃眼巴巴地看老师包里那一排豆奶，“我也要一盒。” 老师直甩手，“没得你的。去去去，网球上班拿给我。” 杨桃一手面包，一手豆奶，走到虞辰面前，“喏。挑一个。” 虞辰看见面包，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嘿嘿，塑料管戳开小孔，伸起乳白的奶水来，杨桃美滋滋地坐在他身边喝豆奶。 他凑过来，“给我喝一口。” 杨桃拒绝，“这是我的。” “人家给我的。”他刚刚都听见了。 杨桃摇头，“二选一哦，你选了面包。” 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虞辰咬着面包，旁若无人地威胁，“给我，不然就在这里亲你。” “哪有你这样的！” 虞辰笑起来牙齿白白的，“给不给？” 杨桃怕他真亲她，把豆奶往他手里一塞，“给你给你都给你。” 他不动，任豆奶放在手心，用口型对她说，“喂我。” 他明明是用口型说的，没有声音，可是仿佛能听到他说话的气声，惹得杨桃心尖一颤，举着奶盒把吸管送到他的唇边。 一旁的几个老师看了，被甜到了，默默移开眼。 好不容易爬到了鹤山山顶，杨桃去上厕所，回来已经聚齐要拍团建大合照了。 她对着小镜子看自己的脸，有人拍了她一下，朝那边努努嘴，“不去看看。” 杨桃往那看，几个女老师凑在虞辰身边摆好姿势等拍照。 嚯。你为什么要把胸挤在虞辰身边？朋友，你别贴那么近啊。是我的男人呀。 杨桃心里泛酸，收起镜子挤了过去，她说着让一让，谢谢。无视众位老师哀怨和恼怒的眼神，她挤到他身边。 虞辰见是她，终于笑了，身侧摸索着牵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 第六初中的鹤山团建合影里，杨桃靠在虞辰的身边，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背后海光山色，扬起她的长发。 这一刻，这张照片里有没有别人并不重要，有他就够了。 下山的时候，虞辰在她面前半蹲，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 杨桃还记得在玄关他嘲讽她会趴错别的男人，她气他小心眼，往前走，“不用你背。我趴别人的背去。” 没走几步，杨桃忍不住回头，就见虞辰在那笑，“笑什么？” “这么记仇啊？” “是啊，小心眼。”杨桃折返到他面前。他说她记仇，她就说他小心眼。 虞辰嗯哼一声，“那正好一对。” 他又半蹲下来，杨桃趴上去让他背。 坎坷山路，杨桃的手指去碰虞辰的耳朵，沿他的耳廓往下滑，她克制自己的声音，有如蚊吶，“虞辰，我好爱你。你要好好对我。” 虞辰目视前方，应了声好，她没发现，他因为感动红了眼睛。 一伙人在山脚的停车场聚齐了，决定聚餐定在火锅店。 在重庆火锅店包了个大包厢，一盘一盘菜往桌上放，一半翻滚红油一半白萝卜飘来飘去的鸳鸯火锅。 杨桃把鹌鹑蛋啊鸭血啊肉丸啊捞起来放在碗里，问虞辰要不要。 他不太能吃辣，摇头拒绝。 杨桃给他捞骨汤锅的那边，鸭肠啊牛肉啊什么好吃的都放他碗里。 有人问，“你们两人怎么认识的？看网上爆料，说是姐姐介绍的是吗？” 杨桃咬着丸子点头，“算是吧，他姐姐是我学妹。” 听得在场的人一阵艳羡，我也好想要这种学妹啊。 最后是虞辰买的单。 他开车回家，杨桃突然想起以前的事，“那时我和你谈恋爱，本来想瞒着虞音的。那天，她来我家玩，结果你让我出去和你开房。” 等到杨桃和虞辰开完房，她回家，虞音问她交的男朋友是谁，她身上还沾着虞辰的味儿，原想打哈哈应付过去。 没想到，虞音一瞬间福至心灵，通过她和虞辰的情侣手机壳发现了。 杨桃那时实在不能如实交代，让姐姐你在我家午睡，我跑出去和你弟弟睡觉。 虞辰被杨桃这么一说，也想起那天来。 他把车靠着路边停下，拉着她抱进怀里。 隔了岁月波澜，两人的心还是依旧，紧紧贴着。 多好啊。 回到家收拾准备睡觉，两人身上都是火锅味，杨桃顶着满头泡沫，让虞辰进浴室，她一时兴起要给他洗头。 虞辰坐在浴缸边缘，让杨桃抓抓洗洗的，她的眼睛落在他腰间的桃子纹身上，“为什么是桃子，不是杨桃啊？” 虞辰裸着上身，杨桃坐在他的身前，垂眸就能看见他坚实的腰腹肌肉，像是一排巧克力块。 他去摸自己的腰，伴着两片绿叶的粉红饱满，问她，“你不喜欢吗？” 杨桃手指插进他的浓发里，十指的指甲滑过头皮，洗发水的香气萦绕两人之间，莲蓬头喷洒热水，她测过水温后才冲洗他的头发，一点一点地冲开泡沫。 她让他头低点，方便冲净，“诶，快告诉我。” 虞辰低头看地板，泡沫水沿黑发滴落地板，滑进排水孔，“分手后纹的。” 杨桃听了，生怕自己受不住情绪，只能尽量克制，嗯了一声。 他说，“我没想太多，也没考虑到要是日后认识别的女人，她知道会有什么想法。我只想着我再也不会遇到了，遇到这么令我疯狂爱着的女人。” 他那时浑浑噩噩，不分白天黑夜地睡觉，醒来是她，梦里还是她。 进京后，在国家队不分昼夜的训练里，抛洒的汗水，亮着灯的网球场，夕阳余晖，黑夜繁星。 密集的训练外，在背面的空虚里，除了杨桃还是杨桃。千百次，他心里叫着喊着的女人还是杨桃。 第十六章 ** 杨桃终于忍不住，弯腰紧紧抱上身前虞辰，水沾湿了她的睡衣，染深灰色的布料，她的泪水决堤，呓语了一遍又一遍，“对不起，虞辰，真的对不起……” 虞辰抚摸她的手臂，转身臂弯收紧抱住她的腰身，话语真挚，“要我怎么说？姓杨的人有很多，可我心里的桃子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杨桃掐着他的背，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她伤害他太深了，犹如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连带她自己也痛苦，那段没有他的岁月蒙上痛苦绝望的面纱。 那天夜里，自然是极尽缠绵。 被虞辰抱在怀里的杨桃低头亲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全部亲一遍。 虞辰笑得特别开心，仰头碰上她的唇，反身压住她，捧着她的脸，轻轻地亲吻，温柔地绵延了很久。 过后的匆匆时光里，杨桃一直记得这个吻。 …… 杨桃这周末得监考，国家水质检验工的笔试。虞辰上午没事，晨跑回来吃早餐，他下午和运动品牌商有个会面，问她几点结束，要去接她。 对镜子扎了个利落的马尾，杨桃提包走之前跟他说下午五点叁十分。 虞辰点头，边吃着鸡蛋边跟她说，“以后别答应监考了。” 杨桃也有点后悔，上个月主任替笔试找监考员的时候，她看了一下时间就答应下来，后来才想起家里有只缠人的狗子，嗷嗷叫想和她多呆一会。 杨桃答应，亲虞辰的额头，这才出门。 教室窗外的绿枝摇摇，杨桃坐在讲台上，台下二十名考生伏案答题，监考得无聊，她手边的故事会全看完了。 铃声悠然响起。 杨桃和搭档的老师一块收卷，清点试卷后放考生离场。 回到考委处接受清点上交，有老师少了答题卡，众人忙得鸡飞狗跳，帮着翻找。 等到杨桃能离开时已经晚上七点了，校外待得虞辰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杨桃恹恹地靠在副驾上，“好饿。”坐了一天不至于身累，是心累。 虞辰搂着她亲，亲头发亲脸，哪哪都亲，惹得杨桃发笑，“你怎么这么缠人？” “你管我。”虞辰还是搂着她黏黏糊糊。 东大附近小食街的艇仔粥铺是出了名的好吃，热腾腾、香乎乎，粥汤浸润着海鲜的甜味鲜味，粥粒绵软地不像话。两人谈恋爱时，常来这一家解决晚餐。 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摊，杨桃有点担忧，怕他被认出来，“不然换一家？” 虞辰熟练地拆了她的餐具，淋热水烫筷子烫碗，“大晚上的不用。你不是一直想吃这家吗？” 吃完粥，两人逛了一会小食街，这才去取车。 结果，车没了。 小食街路窄，车辆乱停乱放都是常态，没想到今夜来了个大扫荡。 虞辰打电话让司机另外开车过来，又让邓助明天去取车，杨桃得空去路边小店买水。 小食街外漆黑的人行步道上，两人等着司机，杨桃和虞辰说着白天监考的事。 虞辰的注意力全在杨桃的嘴巴上，看着她说话时一张一合，唇瓣上覆着甜美的光泽。 杨桃挑眉，“直勾勾看我干嘛？” 他发自真心地赞美，“你真好看。” 杨桃抿着嘴偷笑，“是吗？” 虞辰张开手臂，“过来。” 两人在树下，阴暗的角落里抱抱。 对杨桃有着强烈占有欲的虞辰，开始托着她的胸，揉来揉去，亲她时在她耳边笑，“大了不少。” 杨桃扭了一会儿，就随他去了，半推半就，“你悠着点。”又红着脸跟他说，“回去给你。” 虞辰箍她在怀里，恬不知耻，“哪次我不是直接上你。” 杨桃的胸顶得难受，和他小声咬耳朵，让他收手，待会让人看见。 仗着光线不好树荫底下，虞辰笑，“我摸我自己老婆怕什么？”又捏紧她的下巴，缓缓慢慢地亲。 黏糊了一会儿，司机来了，黏在一起的二人上车回家。 彼时，两人都没注意到在马路对面，有记者收起相机，关上了车窗…… 两人回家，看见玄关那里放着行李箱，虞辰问谁来了。 家里的阿姨擦擦围裙，回答是虞辰的姐姐虞音，她来了东市，进家门放下行李出去玩了。 虞辰去看手机，屏幕上几个未接来电。虞音打不通他的电话，改作发短信给他。 他看完短信，让阿姨把行李箱送上楼，把侧卧通风清洁，让他姐姐住。 杨桃上楼梯时乐呵呵的，“好久没见你姐姐了，好想她。” 虞辰的手臂搭在杨桃的肩膀上，靠近她的侧脸，惹得杨桃看向近在咫尺的他，“乖。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鼻息洒在杨桃的脖子上，弄得她痒痒的，骂了他一句流氓。 虞辰笑着回话，“这样就骂我流氓？待会怎么办？” 杨桃已经能察觉虞辰的视线正直勾勾地黏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剥她的衣服…… 虞音喝了点酒，是她高中同学开车送她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杨桃和虞辰妖精打架方息，杨桃下楼来见她。 虞音在玄关蹬掉高跟鞋，叼着皮筋，顺手扎起自己的长发。 杨桃无奈，看她脸颊酡红，“来一趟东市就自我放飞啦？喝得都站不稳，我告诉你家哥哥去。” 一听到要告诉陆行杨，虞音眼神哀怨，“桃桃，我是装醉的。不和她们玩，张口闭口都是小孩。” 小孩啊。 虞音不喜欢小朋友。 杨桃只能深表同情，和虞音一块上楼。即将过年，南大早早放了寒假，虞音没事，就来东市玩。 侧卧精致清静，虞音见杨桃打哈欠，让她休息明天聊。 杨桃说可能有蚊子，她从抽屉里翻出驱蚊器半蹲下来在角落的插座插上。 不经意间，杨桃睡衣袍子的领口微敞，黑色的缎面布料间，泄露了又白又软的春光，沟壑深幽。 看得虞音直了眼，走上前替杨桃拢好，“快去睡觉吧。嘿嘿。”她笑得色兮兮的，“我弟弟一定都等急了。” 杨桃脸红红的，不知道说什么，便回房了。 …… 杨桃第二天醒来，床边的虞辰已经雷打不动地去晨跑了。 她看手机上的时间，打算接着睡，却发现N条未接来电，来自虞辰团队的还有熟识的人，甚至还有杨柳的短信轰炸。 ——姐夫这么猛的咩！！！ ——是不是东大小食街那里！！！ ——哇！你们好激情啊啊啊啊啊啊 ——当街就摸来摸去啦？你究竟是肯还是不肯啊？你是不是抱他了呀？ 屏幕上一连串的白色对话框让杨桃一脸懵，后知后觉点进杨柳发过来的链接。 轰的一声！ 犹如原子弹炸出蘑菇云！ 杨桃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 昨晚她和虞辰当街亲热被偷拍了，还放上了网！ 十几秒的视频上面打着某某八卦的水印，模糊的昏暗背景里，杨桃和虞辰抱着，他的手正在肆无忌惮地摸着她，摸得越来越放肆……她在他怀里扭动，然后接吻…… 一连好多张截图。 新闻标题更是极富煽动性——网球国手虞辰当街强制玩奶，惹得女伴娇喘连连！ 这标题看得杨桃一脸难以置信。 玩奶？ 强制？ 娇喘？ 哪有！ 杨桃去看报道的内容，心跳在耳膜里鼓噪，她不敢细看，囫囵地略过。 手机屏幕暗下来，那些淫靡而放荡的字眼还在她脑海里打转。 ——虞辰女伴一时还顾及在街上，不敢太过放肆，倒是虞辰旁若无人地开始摸她。遭拒后，急色的虞辰更是霸王硬上弓，搂着推抗的女伴更加肆无忌惮。 ——女伴欲拒还迎的手段建议各位东市女生学习下，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娇喘声简直响彻整条街，这叫声能令老妪盼春，仙女思凡呐~ ——随后，两人搂搂抱抱上了司机的车。看来，虞辰打波的技术了得，这揉波的技术更是不得了。估计又是一夜春宵。 满满的一篇，白纸黑字都是槽点！ 他没有强迫她！ 急色这种词语能不能别套在虞辰身上！ 她也没有娇喘！更别提叫得整条街都听见了！ 这捕风捉影而且荒诞的报道在美好的清晨时光里，如同当头一棒，让杨桃整个桃都不好了！ 正当她打算打电话给虞辰的时候，有人在房门外敲门。 杨桃连忙把床脚的睡袍穿上，下床开门。 门外是虞音，抱着几本书。 杨桃愁眉苦脸，她顾着点开手机上的通讯录，“音音呀，你等等。我有点事要跟虞辰讲。” 虞音昨夜熬夜和她哥哥视频通话，比主卧激情的一对睡得晚，照理白天应该睡到日上叁竿才是。 结果，一大早就被楼下的响动吵起来了。 虞音拦下杨桃打电话的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新闻的事是吗？虞辰已经在处理啦。” 杨桃惴惴不安，“你看见报道啦？” 虞音听了，立马摇头如拨浪鼓，“没有。不敢看。”她只是扫了一眼。 谁都不会想去细看自己兄弟姐妹的情.欲新闻。 呼~杨桃长长呼了口气。 虞音走进主卧，把手上带来的产品目录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当季的珠宝目录。还有黄金的。” 她往沙发上倒，找到舒服的卧姿，“我妈让你挑款，挑完她去预订。” 杨桃一同坐在沙发上，正想婉拒。 虞音看出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委婉劝她，“不管你和我妈存在什么过节，结婚耶，你的彩礼要挑自己喜欢的呀。” 杨桃心想，她估计很难再和虞母心平气和了。 厚实的珠宝目录孤零零地放在茶几上。杨桃铁了心不去碰，言语没有波澜，“都可以的。” 虞音坐近杨桃，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一点点温柔劝她。 女生沟通时特有的软糯语调。 ——“杨桃，我们家送虞辰去打网球，只是因为他喜欢。” ——“人生在世嘛，有个热爱的爱好多么不容易啊。我们家没指望他能出名。” ——“可是北京的球探自己找上门来了。是国队耶！我妈就方寸大乱了……所以才向你施压，让你和虞辰分手。” 杨桃静静听着，她那时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人活着，有自己热爱的事很难得，又加上虞母的一番话恳切，就和虞辰提了分手。 虞音挨着杨桃的肩膀，“诶。你们分手，有人问理由，我弟都说是异地。谁问，他的回答都是异地。……他怕别人觉得你不好。在他的眼里，你可好可好了。” 杨桃湿了眼眶，偏头过去，手背揩过湿润的眼睛，她带着哭腔，“我知道。” 第十七章 ** 虞音还是拉着杨桃的手，眼神真挚，“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帮我劝劝虞辰好不好？今年回家过年，和我妈妈和解吧。” 说起这事来，杨桃有些内疚，“不好意思。过年让你们去不成南非。”虞辰生虞母的气，过年没回家。为了陪虞父虞母，虞音和陆行杨只能退了机票，原本他们夫妇是要飞南非陪他妈妈叔叔过年的。 虞音啊了一声，有些尴尬，“我们过年也没回家啊。” 杨桃愣神，“那你们去哪了？” 虞音笑得狡黠，强调道，“都是哥哥的错。”谁让她一靠近陆行杨就想黏在他身上，家门跟上了封印一样，哪都不想去，就想和他待一块。就算两人在沙发躺一天也觉得好开心好满足。 要是两人回家的话，可就没有二人世界啦。更何况，陆行杨平时工作忙，过年这种长假期，虞音自然要行使妻子的权利，让他好好陪着她。 杨桃听了虞音的解释后，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于让虞辰回家过年的事，杨桃答应虞音再劝劝虞辰。 傍晚的时候，虞辰才回家，他身后跟着邓助。 杨桃中午吃饭的时候再点进去那篇报道，显示404，那新闻犹如水过无痕，什么都没有了。 邓助一脸歉意地看着杨桃，“抱歉。昨晚联系不上你们，偷拍的狗仔队出文又拦截不住，让你看见失实的报道了。” 邓助说这话的时候，杨桃还能看见他哀怨的眼神嗖嗖嗖射向虞辰。 昨晚，虞辰团队得知第二天的头条居然是虞辰当街亲热的爆炸新闻，急得邓助连忙打电话给虞辰，他没接。 杨桃的手机因为监考开了静音，一夜都没开。 她接不到电话正常，可是，他的老板呢！可想而知，他的老板一定正在做什么无暇顾及手机的事情！ 回到现在，失实的报道能删除，可是浏览量摆在那儿呢，杨桃问说怎么办的时候，就被虞辰抱住，他嗅着熟悉的香气，“这就得麻烦你了。” 杨桃不解，“什么？” 虞辰在她的颊边啄吻，“快点嫁给我，当我名正言顺的太太。” 当晚，虞辰的团队出了声明，明确指出该媒体的报道中存在不实夸大的成分，并且指出照片里的女人是虞辰正在谈婚论嫁的对象，现已委托律所发律师函。 言外之意是杨桃是虞辰的准太太，怎么抱都不犯法，再胡说八道就往死里告。 那晚睡觉时，杨桃往虞辰的怀里靠，很是安心。 她问他，“为什么别人问起分手原因，你都说是异地？” 虞辰问她，“是我姐告诉你的？” 杨桃催他，“快说。” 虞辰的答案很简单，他只接受这个分手原因。其他的，一概不接受。 虞辰握住杨桃的手贴在脸上，看着她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的爱意，“因为有一天我会找到你，拉住你，让你再也无法离开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 杨桃今天要加班，和班主任一起准备今晚的家长会。 学校回型的走廊里，夜幕降临，难得全部楼层都亮着灯，灯火通明，等待家长光临学校。 杨桃在讲台旁站着，有家长过来了，是家长委员会的委员长。 对方无事不登叁宝殿，“小杨老师，我有事要找你。” 杨桃正按学生名单的前后，准备待会要发放的成绩单，分心回答，“是让学校小卖部延长开店时间吗？校管理处已经同意……” 对方回答，“不是不是。” 杨桃停下手头的工作，望向家委会的委员长，“那您说。” 委员长端详着杨桃，她真和去年不一样了，浑身散发着爱情的滋润，眉眼清丽柔和。 握了握拳，委员长横下心来，“小杨老师，我们家委会认为，你可能不再合适当我们这个班的化学老师了。” 这话听得杨桃一瞬间愣神，耳膜隐隐鼓噪着，疑惑的眼神落在家委会会长的嘴上，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她一句‘为什么’还没出口。 对方开始解释，“并非怀疑你的专业能力，而是最近的新闻大家都看见了……小杨老师你和谁谈恋爱我们家长都是祝福的，情侣当街搂来抱去也不新鲜。但是新闻出来后，家里的小孩好奇地在问。这让我们家长很为难。” 杨桃此刻的脸皮热得发烫，“我离开也治标不治本啊。对于学生来说，男女交往之间的教育也是……” 这时有人凑过来打断，“小杨老师，你知道吗？虞辰前段时间和女记者上过酒店啊！那个新闻你看了吗？” 外围又围上几个家长，不等杨桃说话，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他一个一个换女朋友是不是很花心啊？” “可是他的声明上说，小杨老师已经在和他谈婚论嫁了。” “不这么说的话，街上就摸来摸去要让网友骂死的呀！” “所以说声明的话信不得咯？” “我觉得是。” “那小杨老师不是很惨？” “八成是被虞辰玩弄了吧？” “哎哟，搞体育的花心的很。” 八卦一通后，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杨桃，眼神怜悯，言语诚挚，“小杨老师，怎么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不如分手算了，这样还能保住份工作。” 又有人上来循循善诱，“那种功成名就的男人身边诱惑太多，让女人没有安全感。小杨老师，你还不如好好当老师，我有个侄子单身，在大米上班，老有前途耶，我介绍给你？” 众家长你一言我一语，尤其还说着贬损虞辰的话，听得杨桃蹙眉，一双杏眼有点愠，“各位。” 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 杨桃提高了音量，“各位家长！虞辰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和虞辰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今天是开家长会，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学生事务上面吧。” 各位家长见杨桃这般不领情，不接受她们的好意，撇撇嘴散开。 委员长还留在原地，坚持要她辞职，“小杨老师，麻烦你为孩子们考虑一下，都是未成年，正是叛逆期，有样学样怎么办？” …… 杨桃失落的时候，会上教学楼的天台。那时候她和虞辰分手，她坐在天台的角落里，静静的夜里，星星几颗。 手机的屏幕光照亮杨桃的脸颊，她那时在网上看他的近况看他的照片，有种心灵平静的感觉。烦心的事像是不再烦心了。 今天第六初中学校天台的风有点冷，吹起她的长发。杨桃静坐了一会儿，发现平静不下来，整个人烦躁极了。 这时手机来电，显示是梁冰。 杨桃接起来，那边是连绵不绝的喇叭声，梁冰说他刚从新加坡到南市，市区内堵得厉害。又说他看了新闻，知道她和虞辰好事将近，当街抱抱亲亲，他带了礼物要送给她，祝她结婚快乐。 杨桃听了有些感动，“谢谢。” 梁冰在电话那头笑，说杨桃客气了，又问她几时有空，见个面，他把礼物给她。 杨桃这时犹豫了，怕和梁冰单独见面，虞辰又吃醋。所以对梁冰说等她和虞辰一起去见他，希望他别介意才好。 通话结束后，杨桃心头的烦躁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先是家委会的家长要她辞职，后是梁冰来了南市。杨桃静静地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间，方才家长的一句未成年，怕会有样学样，险些将她击溃。 杨桃被这句话击中，她已经在思索辞职后她该何去何从了。 夜里凉风依旧，杨桃还坐着，手机又冒出电话，是婚礼会所的。 接待小姐彬彬有礼的声音，“杨小姐，您约了今晚八点试婚纱还记得吗？现在打来再和您确认一下，您在路上了吗？” 杨桃刚刚被家长这么一搅，显然忘了她和婚礼会所约好的事情。她不想去了，对接待小姐说改在下次，她今晚不过去了。 这边正欲说话，杨桃那边已经挂了。 收线后，接待小姐一脸为难地看向休息室里等着的俊美男人，一袭高级定制的意大利西装把他高大的身形勾勒得挺拔修长，玳瑁的纽扣在他劲窄的腰间正闪着柔和的光。 足以让任何女人遐想，男人布料下面的公狗腰是不是同样蕴含着力与美，诱人犯罪。 虞辰会来婚礼会所试衣也是临时起意，最主要是为了接杨桃，看她穿婚纱，其次是珠宝品牌来了一批新款珠宝，据说独一无二，他想看杨桃戴上珠宝的样子。 接待员只能尽量斟酌措辞跟虞辰说，杨小姐今晚不过来试婚纱的事情。 邓助理此时进来在虞辰耳边耳语：梁冰来南市了。一下飞机就给杨桃打电话了。 接待小姐要离开休息室，这时偷偷扭头去看虞辰的反应，见他在听完邓助理的话后，方才试衣等老婆愉悦的神情不在，薄唇紧抿，下颚线条绷紧。 天啊！谁惹他生气了。 从天台下来回家的时候，杨桃难掩的低落，心里天人交战，她究竟该不该辞职。 杨桃指纹锁开家门前，特意对大门锃亮的金属板笑了笑，怕让虞辰知道她心情低落，红唇牵动，笑意没到眼底。她可不想让他知道今天的事。 进了家门，杨桃发现自己看不懂眼前的架势，客厅里摆放刚送来的婚纱，化妆品一应俱全，还有齐刷刷四位穿着职业套裙的工作人员在等她。 坐在沙发上一身西装的虞辰，长腿架在茶几，脚踝交迭，好整以暇地等她，抬眼见她，“回来了？试一下婚纱。” 杨桃因为家长会的事情，本来又烦又累，可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他没面子，于是勉强自己地点点头。 僵站着让工作人员贴上乳贴，为杨桃穿上装饰繁复的婚纱，一位蹲在地上整理裙摆，一位在她的身后系上系带。 杨桃出来的时候，胸前简单的心字领，双手套上勾缠珍珠的蕾丝缎面手套，身下的裙摆在行走之间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不惊叹不愧是真金白银的产物。光这件婚纱就要十多万。 虞辰眼里难掩的惊艳之色，随后吩咐化妆师，给杨桃化妆。 如果说换婚纱只是稻草，那化妆无异于压垮杨桃的最后一根稻草。 杨桃牵动嘴角，对迎上来的化妆师摇头，“我累了，不化了。” 化妆师为难地看向沙发上的虞辰。 手臂搭在沙发靠背，看起来慵懒漫不经心的虞辰却狠了心肠，“化吧。” 杨桃摁捺性子，任化妆师和化妆助理两个人忙前忙后，化妆的时间还是冗长，她倒是想看看他又发什么疯。 第十八章 ** 杨桃麻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两个人在化妆，打理头发。期间，虞辰一直等她，耐性十足，玩味的神色明显。 当杨桃化妆完毕，站在虞辰面前时，化妆师不忘说几句好话，“杨小姐皮肤底子好。这是时下流行的妆容，清新婉约，楚楚可怜，很适合要结婚的新娘呢。” 虞辰欣赏着杨桃，她眼睛里若有似无的低落，欲哭不哭，下垂的眼线细腻纤长，唇形饱满的让他想咬一口。 她在难过些什么呢？为什么接到梁冰的电话就失落得连婚纱都不想试了。他在她眼里算什么？ 楚楚可怜，虞辰嘴里玩味着化妆师说的话，摩挲着杨桃的唇，他的长指微微用力抹过，越过边界，红色越过她的唇线。 杨桃不禁往后退，却被他牢牢地揽在怀里，不让她躲。 虞辰的指腹玩弄她的嘴唇，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如同调情般的呢喃，“我会让你看起来更可怜。” 工作人员带走婚纱回店修改，杨桃在楼下卸妆洗澡，耽搁了好久才出来。 虞辰站在楼梯上，让她上楼回房。 隔着长长的楼梯，杨桃一动不动，存心和他卯上了。 虞辰浓眉微蹙，“睡觉了，杨桃。” 杨桃濒临崩溃，“试婚纱听你的，化妆也听你的，现在听不了了！” “那总要睡觉吧？” “我睡楼下客房。”她都让阿姨收拾好了。 虞辰此刻搬出丈夫的姿态，不紧不慢走下楼，“我和你一起睡。” 杨桃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不情不愿地被虞辰搂在怀里。 虞辰挤进她的双腿间，把她带回房间，掐着她的下巴深吻，“我想要你。”不容抗拒的语气。 杨桃果然被折腾得特别可怜，她除了哭，就是叫，叫他的名字，要她停下来。 虞辰对肩膀上新添的抓痕不以为意，一味巴着她不放，弄得杨桃攥起拳头捶了他几下，结果被他恶意报复，掠夺得更凶。 这场性事结束的时候，杨桃腮边挂着几颗眼泪，推开要抱起她的虞辰。 虞辰在手悬在空气中，“闹什么闹？” 杨桃动作略微迟缓地整理好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我要去找杨柳。” 经过虞辰的时候，他一把拽住杨桃的手，“你别闹了！” 今天的他，杨桃真的一再忍让了，“是我闹，还是你闹？” 虞辰挑起杨桃的下巴，他的眼神嘲弄，“梁冰的一通电话就能把你弄得魂不守舍？作为你的丈夫，我连脾气都不能发了是吗？” 杨桃没想到对他没有半点信任，他以为她对梁冰又情愫？他压根不懂她！一瞬间她眼睛都被气红了，不知哪里来的怪力推开他，“虞辰，你这个大混蛋！” 杨桃在小区门口上出租车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摁拒接，对面锲而不舍。 跟司机报了杨柳住的小区地址，司机边开边往后视镜看，“后面有辆车跟着。” 杨桃目不斜视，声线冰冷，“不用管。” 到了目的地，杨桃下车，跟在出租车后下车的虞辰望着隔着几步远的杨桃，她的外套下面是单薄的睡裙，小腿暴露在冰冷待得空气中，脚上是家里的那双棉拖。 她往杨柳的那栋楼走，无视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他。 他叫她，她不理。 他要她回家，她转头，冷冷地瞪着他。 等到杨桃进了杨柳那栋楼，虞辰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走。 杨柳正在家里晃呼啦圈，见进门的杨桃萎靡，穿着睡裙套外套，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你们吵架啦？为什么吵？” 杨桃倒在沙发上，面容疲倦，“我要失业了。” 杨柳一点点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家委会的校长怕杨桃教坏学生，她叹气，“这事也不能说是家长的不对。” 杨桃稍稍缓过劲来，钻进厨房，在冰箱里找冰棍吃，以求平息心头挥之不去的怒火，她数落他，“虞辰整天疑神疑鬼，动不动吃醋，然后把醋火泄在我身上，快烦死我了！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杨柳也跟着拿了根冰棍吃，她拆开包装，“你没跟他说家长会的事，他以为你是因为梁冰而情绪低落，他有这种联想你也不能说他疑神疑。不过，他折腾你的举动的确不对！” 杨桃不想把家长会的事告诉虞辰，“这种事让我一个人不开心就好了。” 杨柳停下手中的冰棍，“桃桃，你在怨他，怨他名气太盛是不是？” 杨桃嘴硬，“没有。” “明明就有。”杨柳嫌弃地看向杨桃，“还有，桃桃，拜托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吃冰棍了。”不得不说，自从杨桃和虞辰在一起以后，吃冰棍这种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举动都让杨柳觉得平添了几分欲感。 桃桃吃冰棍看起来好厉害！情侣什么的最讨厌了！ 杨桃决定今晚和杨柳挤一张床睡，比较暖和。 杨柳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桃桃你裙子有血，抽屉里有M巾。” “啊？我月经刚走的。”杨桃伸手去摸裙子后面，这才发现妈呀，手心里全是血。 姐妹俩去附近的医院急诊，杨桃又惊又怕，医生司空见惯，“阴.道有点撕裂，下次性生活注意点。” 急诊床上，杨桃疲惫地往枕头里埋，对杨柳说，“不要告诉他。” 杨柳想的是另一回事，“每次都会流血吗？你们这样……嗯……这样剑不合鞘的情形已经多久了？” “你想哪去了？”杨桃疲惫地合眼，“这是第一次。”以前他都很温柔的，独独今晚失了智。 私人病房里，杨桃正好眠，被炎烈的日光刺醒，嘟囔着用手背挡住眼睛，她嚷，“柳柳！” 杨柳把拉开的窗帘绑上，开门见山，“桃桃，你要在医院待到什么时候？”她午休顺便过来医院给杨桃送饭。 起床的杨桃不紧不慢地从打包的盒饭下抽出筷子，“再过几天吧。” 杨桃这叁天待在医院的私人病房里好吃好睡，要么脑残小游戏玩一整天，要么催泪小说看哭鼻子。 昨晚，杨柳无意间扫过她的手机屏幕，待发货已发货那圈里的数字简直触目惊心，她还买买买泄愤，反正刷虞辰的卡。 杨柳劝她，“他这叁天一直都在小区楼下等你。网球新赛季就要开始了，你不磨人行不行？” 杨桃在饭盒里挑挑拣拣，“柳柳，问你一个问题啊。电影院里，长颈鹿被左边的大象点了点，大象对他说，‘你好，可以换个位置吗？我的两个大象朋友在你那边。’长颈鹿说好啊。刚一换位，大象坐下就消失了。请问为什么？” 这什么鬼？和她说的话有关系吗？杨柳蹙眉，没好气，“不知道。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因为消消乐啊哈哈哈哈哈”杨桃说出答案时笑得乐不可支。 杨柳无语，“……”她午休还有一个钟，在沙发上坐下来，“桃桃，能不能谈谈正事？” 昨晚杨柳劝过杨桃，说虞辰是成功男人，做他背后的女人本来就辛苦。杨桃在无望的时候不都想着不在东市要回南市了？如今，失业就失业了，又不是不能找。 杨桃劝她，“你现在身体健康，住私人病房一天大几千也不是办法啊？也就虞辰有钱经得起你作。” 杨桃咬住筷子，把昨晚的话还给杨柳，“反正他是成功男人呀。” 听得杨柳忿忿，“我下午就告诉他，你在医院。” 杨桃怂了，“柳柳，你让我清静一下行不行！” 杨柳说不，“没得商量。” 话是这么说，杨桃全当杨柳说着玩。 杨柳午休结束回单位，杨桃午睡之前看了一会漫画，平日很好看的漫画看着看着都变了样。她脑子里记不住情节，只记得男女主在各种地方的play，看起来真刺激。 她那时边看边想，她和虞辰试过那个，他太高，弄得不舒服。这个实施起来不错，她上次一下子就出来了。 窗外日头正烈，杨桃朦朦胧胧地午睡一阵，突然察觉到床头模糊的人影。她猛地睁眼，揉着惺忪的睡眼才看清那是虞辰。 柳柳真告诉他了，柳柳可真讨厌。 虞辰扫过她的下半身，很淡的口吻，“别夹被子了，会摩擦。”这是两人吵架后说的第一句话。 听得杨桃脸一红，刚刚睡得迷糊，不由自主双腿夹住被子，睡裙往上溜，露出大半的腿。 说起夹被子，这是有典故的。 以前杨桃应虞音的约去他家，虞辰不在家。 那时两人刚发生关系，杨桃有点渴他，偷偷去了他的房间，掀起裙子骑他的枕头蹭，最后还把湿掉的内裤放他的枕头下面，说是给他惊喜。 年少的放浪形骸，引发了后续，后来的一天，杨桃被虞辰要求骑枕头给他看，“不是喜欢骑着东西蹭吗？蹭个给我看看。” 她羞怯，他的大掌还啪的一声打在她的屁股上，被他命令，“快点，我要看。” 骑枕头的那页掀过去，现在来了个夹被子。 杨桃拉好裙子，声音因为刚醒有点哑，“你来干嘛？” 虞辰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倒了杯水递到她的嘴边，看她喝下，他的心情莫名愉悦。 “那晚是我不对，你弄伤了也不告诉我？”还要他从杨柳那里知道。 杨桃不想再谈，小声地嚷，“好了好了已经好了。” 虞辰的手落在杨桃的双腿间，往内侧摸，她夹紧他作乱的手，他的声音很哑，“刚好就夹着被子蹭，性欲这么强？” 杨桃脸更红，她午睡前看过小黄漫嘛。不过，在对话在彻底歪向不可描述之前，她转了话题，“你来干嘛？” 虞辰还未说话，这时有人敲门然后推门进来了。来者是家委会的委员长，拎着鲜花篮和果品。 委员长来时，特意和护士确认杨桃住的是哪个科。一听是妇科，她心里连连冷笑，看来这封辞退信来送对了。 家委会方面提出解聘杨桃，学校不舍但是其确有权利，索性撒手不管。 家委会见学校松动，也不走解聘具体流程了，连催人事出辞退信，前脚后脚送来了。 这样好过过完寒假再解聘杨桃，她要是再上一两周的课，那帮小祖宗更舍不得她了！ 虞辰发现，自家委长进来后，杨桃的脸侧了侧，也没坐起打招呼，着实一副懒洋洋，不想勉强自个开口的模样。 第十九章 ** 原先看低杨桃的委员长见了床头坐着的高大身影后，气焰稍灭，温和不少。 见杨桃恹恹，虞辰和委员长简单地打了招呼，他把玩着床边她的手。 委员长把花篮拎到床头柜上放好，坐在椅子上的虞辰全无绅士风度，看都不看她，也不说搭把手。 她讪讪道，“小杨老师，辞退信我给你送来了。” 虞辰一听辞退信，剑眉微挑，不知道杨桃为什么会被辞退。 她没说话，他只好接话，瞟了委员长一眼，“放下吧。” 委员长刚刚在病房门口酝酿的几许打算劝慰杨桃和承诺她辞退补偿的话，此刻全无了用武之地。 要是委员长会看眼色早告辞了，奈何她不会，强行打起勇气，有用的、无用的劝慰寒暄全一股脑说出来。 杨桃一如既往的安静，虞辰听了一些后不耐，摁了床头呼叫铃，对着进来的人员冷眉冷脸，“探病时间早过了吧，还放无关的人进来？” 听得那‘无关的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忙告辞走了。 病房里只剩两个人，虞辰把玩那封辞退信，“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杨桃耸拉着眉眼，把家委会把她带坏学生要她辞职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她想起那夜疲惫地回家还要被他逼着试婚纱珠宝还有化妆，甚至被他欺负，最后他还莫须有地认为她旧情难忘，她更是委屈巴巴，“你究竟来干嘛！” 虞辰随手放下辞退信，“我来给你立家规。” 杨桃一瞬间眼睛都圆了，难以置信，她和他还没扯证呢！更何况现在都一十二世纪了，夫妇平等，他哪来的资格给她立家规？ “以后要是吵架，到了非要出门走开的地步，我出去，你待家里。” 对上杨桃不解的眼神，虞辰也是两人吵架那夜才想到要把这个漏洞补上的，他解释，“大半夜的，你一个女人出门我不放心，我一个一米九的大老爷们呢，我出去总比你出去安全吧。” “就这事啊？” 虞辰眼神认真，要她答应他，“这很重要，快答应我。” 杨桃应了声好，“不过这不算家规，男女平等，你没资格给我定家规。这算是约法一章。” 傍晚的时候，杨柳下班来到病房，杨桃还在和虞辰闹。 无非是她不回家，她还在生气，他怀疑她旧情难忘，她明明就一颗心都在他身上！ 这两人，吵架都能喂杨柳一嘴狗粮。 虞辰心情不错，坐在床边哄着杨桃，求求她跟他回家，他知道错了。 桃桃还是一脸的傲娇不回家，说住在医院更舒服。 杨柳看不下去，问虞辰，“杨桃总说的那个……对了……鲨鱼吞了红豆变什么？” “红豆沙。” 杨柳把杨桃中午的长颈鹿大象看电影的问题问了虞辰一遍。 虞辰不懂小姨子为什么问这个，“消消乐啊。”这些杨桃都问过他。 杨桃在家总是弄出些脑残急转弯来，虞辰都被她折磨习惯了，他想到这，还是微微勾起嘴角来。 见虞辰回答得这么熟练，还低头偷笑，看得杨柳想去掐杨桃，这姐夫不错，快回家吧。 桃桃可真讨厌。 杨柳作为家属点头放任，“虞辰，快带杨桃回家吧。” 虞辰得了小姨子的点头，杨桃发小脾气也没用，最后被他抱着上车。 虞辰笑得丰神俊朗，还特意转了一圈，逗得杨桃咯咯笑，拍他的肩骂他坏。 杨柳又是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杨桃回家后，和虞辰郑重其事，要是他再怀疑她的话，这婚不用结了。 知道她原来是因为被辞退的事不开心，虞辰的心像是狠狠攥住一样，杨桃在家长会上估计被刁难得不轻。 虞辰真恨得牙痒痒，他要是早知道这事，就该在病房的时候，怼那装模作样的委员长。杨桃是老师不假，不过男女伦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和她是正常恋爱婚姻，难不成要求杨桃和自己的男人私下也端正有礼，您好再见的？她连七情六欲都不能有？想想有时候家长过分敏感了。 虞辰的眼里不自觉多了一丝怜爱，杨桃对上他的眼神，心里盘算得是另一回事，她要他出门给她买奶茶喝。 市中心的独栋小区好处多多，坏处最大的一个，没半点烟火气。小区门口绿树成荫，车来车往，却没几家小店。 虞辰知道她要喝奶茶后，叫了个外卖，见夜深还加了一百配送费。 他花钱大方，也让杨桃吃过醋，那时，他高考结束，同学约去唱歌。 虞辰带杨桃去，朋友问她是谁，他想说是女朋友，结果被她抢了答，说是他认识的姐姐。 就这轻飘飘一句话，让虞辰很吃味。 一堆大男生聚在一起就是玩骰子喝酒，虞辰时不时扫一眼杨桃，摸出手机发短信给她：还姐姐？你怎么不说你是我亲戚？ 杨桃正和他班上的女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以此套出了不少虞辰的八卦。他还挺招女同学喜欢的。 杨桃听了他的事迹，心里泛酸，看了他的短信回都没回。 灯红酒绿的包厢里，隔着半米的沙发，两人心思各异。 多喝了酒，虞辰上完厕所，遇上走廊里的女同学，对方说要去买奶茶，“我们要去买奶茶，你要不要喝？” 虞辰想了一下，“帮我带杯乌龙奶盖吧。” 每回约会，杨桃都点那个，喝了她的嘴上一圈白，她还美滋滋的，看得他心痒痒想亲。 他顺手给女同学转了几百块，“我请客吧。” 当女同学拎着一大堆奶茶回包厢，那人特地把乌龙奶盖递给虞辰，笑得谄媚，“虞老板请喝。” 杨桃在女生堆里听见说是虞辰请的奶茶，接过虞辰递来的乌龙奶盖的她心里不太舒服，倒不是她小气。 好吧，她就是小气，小气他请人喝奶茶，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生。 虞辰和同学坐在沙发上聊天，聊得兴起，杨桃走过来，站在他身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虞辰觉得不那么上火了，让她坐下，而杨桃一屁股坐他大腿上，他环住她的腰，那架势估计坐熟了，可真有默契。 虞辰的同学见了这么暧昧的举动，一句‘不是姐姐吗’堵在喉咙口，识相地嘿嘿笑了几声地走开。 虞辰抱住大腿上的杨桃，问她，“这么主动？”平常让她坐大腿她还不肯。 杨桃倚着他喝奶茶，虞辰顺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同喝一杯，果不其然她喝了嘴上一圈白。 虞辰朝她勾手指，让杨桃低头过来，她不疑有他，俯身过来，去被他扶着她的脸，倾身吻了上来，品尝她唇边的奶油。 虞辰始终记得，她唇上的那圈奶盖很甜。 而杨桃记得，周围的人看见虞辰和他‘认识的姐姐’接吻都惊呆了，只有她心情大好。 没错，他们就是在恋爱，他就是她的男人呀。 …… 回到现在，奶茶外卖到的时候，杨桃正在拷问虞辰，分开的时候，他有没有找过别的女人。 虞辰看着身上的杨桃，“哪学会弄这里的？” 杨桃给他揉得更起劲，“手感不错。” 她催他，“快说，我不生气。” 虞辰可不相信杨桃不生气，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没有。” 杨桃啊了一声，心里窃喜，“真的吗？”她又问，“不会忍得很难受吗？” “其实，你可以找……”话说一半，杨桃反悔吞了回去，声音软甜，“你很乖。” 虞辰听到这句话，对上杨桃感动的眼神，觉得一切都值了，谁都比不上他的杨桃，身心契合，一颦一笑轻易就能勾起他的欲望。 两人分手，他们国家队在外地集训，团队图清静包了一层酒店住。 虞辰夜跑后回房，难免撞见隔壁房间有女人进出，一个二个，甚至偶尔过一会儿还有队友敲门要加入。 在无关自己的事情上，虞辰一向不怎么理，倒是有人在意上了。 有一次，虞辰在洗澡时，有人敲房门，他腰间围着一条毛巾去开门。 邓助理站在门外，那种专业得挑不出错处的笑，“虞辰，我找个技师给你足浴。”他身后站着个女生，一身白，拎着个箱子。 虞辰让她进门，对方熟练地放水调试水温，还在桶里撒上安神纾解疲劳的药粉。 房间里充彻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虞辰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眼歇息，没看见脚边的女人那大张的领口里贲起的曲线。 结果，洗着洗着就不对劲了，女人的手沿着他大腿越摸越往上…… 弄得虞辰睁眼，有点烦躁，“你摸哪呢？” 技师坐在地上，轻轻倚在他的膝盖上，柔若无骨的手轻触他健壮的大腿，“邓助理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还说，如果你真做了的话，就给我加钱。你要不要做？” 回应她的，只有虞辰生气地一脚踹翻盛满热水的木桶。哗啦一声，酒店的地毯都被浸湿了！ 他没好气，“出去！”技师还想说什么，又听见他重复了一遍，“出去！” 国家队所包的楼层的办公室里，离开房间的技师心事重重地跟邓助理讲了刚刚房里的事，听得他愣了，他的型男老板不会、不会硬不起来吧？还是他的型男老板喜欢的不是女生？ 不止当初的邓助理愣了，现在的杨桃听完都愣住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上赶着给安排好了，真不愧是‘高级助理’。 此时的邓助理还不知道成年旧案得罪了老板娘。 虞辰看着杨桃欲言又止的表情里说不出的愧疚，心里大爽，渲染孤单气氛地把自己赶走技师后悲催地在房里打飞机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那时的他，的确很孤单。 听得杨桃眼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郁郁寡欢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我以后不气你了。乖乖做你的老婆好不好？” 杨桃知道虞辰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以后，半是心疼半是愧疚的，接下来的日子对他特别好。 虞辰早上雷打不动地晨跑，她都揉揉眼睛起床，和他聊会天。 杨桃起床得急，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看他洗漱，弄得半敞的睡袍里两团白嫩的丰软挤在一起，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虞辰挂好毛巾，心疼她，让她去睡觉。 杨桃随口应下来，其实她昨晚把汤料都准备好了，等着待会煲汤给他喝。 送走虞辰后，东市鸭蛋青的天色在晨曦的照耀里，生机开始涌动。 对杨桃来说，婚礼准备紧迫，求职也是很紧迫的一件事。 虞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杨桃抱着笔记本过去趴在他的腿上。 屏幕光照在杨桃脸上，一封封的简历跟雪花一样飞出去。 虞辰看她拿笔勾画学校，和她看了几所后，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当全职太太怎么样？” 杨桃白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不过寒假期间的确不是老师求职的旺季，怎么也得等到暑假那阵。 说着说着，虞辰让杨桃明天和他去跑步。 杨桃还在忙婚礼的事，痘都出来几颗，自然不想去。 虞辰也不勉强，只紧紧地抱住杨桃，对她一遍遍说着，“我等不及了，快点嫁给我吧，虞太太。” 第二十章【全文完】 ** 东市南市两市的婚俗是在婚礼的前一天，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还有句俗语佐证：婚前见面，婚后不相见。 婚礼提前几天的晚上，虞辰送杨桃去杨柳那。 杨柳彼时正在做晚饭，听见门铃响，开门见到两人，叫了虞辰一声姐夫，让他留下吃饭，又钻厨房去了。 等到杨柳把热饭热菜弄上餐桌，擦擦围裙，楼道里两人的悄悄话还没说完，手还牵着。 真够甜的。 杨桃在杨柳这里住到婚礼当天，等虞辰上门来接，然后一起做婚车回南市。 婚礼前晚，虞辰有一个单身派对，原想和他玩得好的几个朋友同学浅饮即可，没想到体育局的队友给他准备了一个声势浩大的party。 杨桃不怕他酒后玩嗨，没什么需要嘱咐的，都要结婚厮守一生的人了，她这自信还是有的。倒是虞辰多番叮咛，让她好好休息，按时吃饭，还让她别夹被子，说等到洞房花烛那晚让她欲仙欲死。 杨桃呸了他一下。 杨桃的婚礼前夜也很忙，诸多提前送来的结婚礼物堆满客厅卧室，杨妈妈和杨奶奶拿着宾客名单同她耳提面命，科普着明日参宴的亲朋戚友。 香格里拉酒店的高层窗外是东市璀璨的夜景，江水浩荡，大厅内金色的镜面反射着变换旖旎的灯光，酒液香气在空气里浮动，人来人往。 虞辰喝了点酒，靠在沙发上把玩酒杯，身旁篮球队的队员边喝酒边取笑他，“以前周末还能和你约打球，自从你谈了恋爱，见你一面挺难的。现在一结婚，怕是以后连面都见不上了。”说他是妻管严。 虞辰觉得被人叫妻管严还不错。其实不怪他不出来，一到周末，珍贵的休息时间，他就想着和杨桃待在一起了。这里亲亲那里摸摸的，尤其抱着杨桃在怀里的时候，他就懒得动，想这么一直抱着她。 这时有队友凑过来，“还以为你是和体育日刊的记者在一起，原来不是。是个姐姐呀？相处得好吗？”看照片身材高挑，上次万圣节派对见过，一看就是运动员会喜欢的类型，活泼有生机，人还甜，处着不累。 “不好我娶她干嘛？”虞辰这么问，又笑了笑，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处得很好。”他打着斯诺克，精准狠地一杆进洞，有队友接话，“一看就知道，姐姐把他吃得死死的。你是没见过他为姐姐守身如玉的死样子。” 虞辰顺手把球杆塞到对方的怀里，“我上厕所，帮我打一下。” 男厕所的水声哗啦。 上完厕所的虞辰捧水洗脸，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还真是，现在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新郎官的春风得意，兴致勃勃。 可是，总有人存心要往他的快乐上添点不快。 这时传来厕所隔间里拉裤链的声音，正和一旁的隔间说话，“上次万圣节，那女的还抱我了，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真不是什么好女人。” 一旁兴趣大起，“说什么？” 这边难掩的沾沾自喜，开始胡编乱造，“问我要不要和虞辰一起，可以叁个人。” 一旁难以置信，“真的？” 这边很是肯定，“是啊。所以说不是什么好……”话音未落，传来叩叩敲门板的声音。 这边不耐烦，“谁啊？有人！” 门外的虞辰继续敲，不疾不徐，力度适中。 紧接着是马桶冲水的声音，厕所里的人开门，语气烦躁，“谁啊？都说有人，是不是有病……” 只是一开门，眼睛撞上的就是口中那个‘不是什么好女人’的女人的新郎，只能把快到嘴边的叁字经默默吞了回去。 虞辰挤进隔间里，一脚狠狠地踹得他半跪在地上，扯着那人的头发把他的头摁在马桶里…… 现场脏水四溅。 往复几次，那人抵抗无力，瘫坐在地砖上，痛苦地一直咳嗽，虞辰半蹲下来，细细审视他的脸，“上次你喝醉了吧？我再问你一次，我太太有没有说过这种话？” 那人的喉咙间好似还有异样的味道，朝地上干呕了几下，颤颤巍巍的，“没、没有，是我记错了。” 虞辰听到这答案才满意地起身，轻轻拍了拍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他笑了笑，即使笑意未达眼里，“那就好。下次嘴巴放干净点，我可不介意再帮你洗洗嘴巴。” 拉开门板，虞辰走出隔间的时候，一旁隔间的男人正八卦地探头探脑。 虞辰一脸坦荡，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洗手，对上探头探脑的男人，他面容淡淡地解释，“喝醉了发酒疯乱说话，我帮他醒醒酒。” 邓助等到凌晨，派对结束来接老板回家，坐在后座的虞辰未发一语，静静扭头看着窗外东市的灯海。 邓助知道刚刚他厕所教训多嘴的人的事，直言他干得漂亮。他的型男老板又回来了！ 没有回家的欲望，虞辰让司机开去了杨柳的小区，站在楼下仰头看向楼上未熄的灯光。 虞辰打电话给杨桃的手机，传来单调的嘟嘟嘟，许是手机没在身边，她没接。 虞辰在楼下草坪边的石凳坐下，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邓助看出他情绪不佳，问他怎么了。 虞辰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说话，清冷的声音散落在风中，“我现在特别想好好看看杨桃。她一直以来很辛苦吧？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还受了不少委屈。”他不由苦笑，“工作没了，我还捕风捉影和她吵架……” 邓助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型男老板这样，轻轻叹了口气，“所以啊，明天以后，你要好好对老板娘。” 两人都没发现，站在楼道门阴影里的杨桃，她只是来楼下扔垃圾，却一声不落地听到了…… 她震惊之余想躲到树旁，却惊到了树后的流浪猫，小灰点尖利地喵了一声，呲溜跑走了！ 这下，躲不成，反而让石凳旁的两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 虞辰起身，走向眼前在阴影里她熟悉的背影，“杨桃？” 杨桃只好站住，她手里还拎着一袋垃圾。 虞辰想走到她的面前，她却急忙背过身去。 虞辰去牵她的手，“你怎么了？” 杨桃依旧别着脸，生怕不小心让他看了去，“离我远点！你不许看我！”婚前见面，婚后不相见不是说着玩的！ 虞辰闻言，不再强求看她，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此时两个影子一长一短映在草坪上，慢慢重合在一起，他静静地、轻轻地伸手抱住她…… 夜里的月亮亮，夜里的风儿轻，夜里的树儿高，虞辰抱住身前背对着他的杨桃，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黏糊。 杨桃整个人都绷紧了，被抱得整个人麻酥酥的，腰眼发麻，过一会儿，才听见他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很满足的声调，“杨桃，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 话到这里，她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讶异地瞪圆了眼睛。 手背察觉到她滑落的湿泪，虞辰想把她转过来。 杨桃却执意不动，虞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哭什么？”他只能继续站在她身后，伸手摸过她的眼睛，指腹擦去她的泪，低语温柔地哄她，“杨桃，不要哭了好不好？明天还要化妆。” 不远处的路灯因为眼眶里堆积的莹莹泪光变得模糊，杨桃缓和情绪后笑得特别灿烂，应了一声，“好！” 南市的绿树林荫间，婚礼现场过道两边摆放的殷红玫瑰徐徐绽放，温柔的风儿将柔软的丝缎和珠光气球轻轻拂动，阳光灿烂，天空蔚蓝，一派晴朗。 身披洁白婚纱的杨桃一步步走向西装笔挺英俊不凡的虞辰。 俊美无俦的虞辰站在杨桃面前，轻声问她，“还记得你欠我最后一个愿望吗？要永远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