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直男的正确方式(穿越)》 分卷(1) 《掰弯直男的正确方式》作者:折荆 文案: 主攻快穿文!直男攻,受追攻! 作为三观端正品性良好的大师兄一枚的梁桓在救师父时被敌人杀死,与被称之为迦陵魔君的莫不仁面对面了! 梁桓表示:这个人真残暴!这个人真没三观! 而为了复活梁桓与莫不仁合作前往异世界,在一个一个世界中,梁桓一直在试图拯救这个恶魔的三观。 梁桓表示:作为一个正直的好人,他一定要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好好治一治这个三观不正的家伙! 然而后来梁桓才发现自己在被掰弯的途中,面对着魔王的魔爪,梁桓出其得愤怒了,他表示:这个人真无耻!这个人真不要脸!他可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 莫不仁表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别打了!桓桓!阿桓! 梁桓:再叫一声,我继续揍你! 三观端正直男攻 三观不正从良会撩魔王受 梁桓【攻】莫不仁【受】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桓 ┃ 配角:莫不仁,棂山道君,裴易,梁容晟 ┃ 其它:快穿耽美主攻 一句话简介:快穿之路直男被魔王掰弯 第1章 前事 神情冷漠的白衣男子御剑而下,俊 雾气环绕,树木青葱,时不时几声悦耳的仙鹤鸣叫从深林中传出,在寂静的仙境更添一抹仙意。纵是这修真界美景无数,待人看到这隐居圣地也不免一声赞叹。 这便是,圣地棂山。 而棂山也不是平常人都能进入的,棂山门派的所在地,若无要事从未允许生人妄闯。修真界名望颇高的一大正道门派也不是好惹的,曾经就有人擅自闯入胆大包天地辱骂棂山门派的师祖棂山门派的创始人棂山道君,最后棂山道君都没有出面,而那嚣张的无知小儿就由棂山道君的大弟子一招挥出棂山的结界之外。 棂山道君自几百年前创立了棂山门派,短短时间就发展到如今这庞大的势力,重要原因也在于棂山道君修为的高深,曾有人又嫉妒又羡慕地称之为一步登天,实际上意思则是说棂山道君如今只差一步便可得道成仙。而作为他手下的大弟子梁桓更是自幼便展露了他在修炼上的妖孽天赋,而棂山道君对他这个首个收的大弟子更是不吝惜天材地宝,所以即使不过几百岁,梁桓便已结金丹,修为与日俱增。 更何况梁桓此人生性淡泊,对人间繁华不感兴趣,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修炼上,一闭关就是几十年,这还是在他师父的威逼下的,不然梁桓只希望永久地闭关修炼,最好是修炼到他师父那个境界,然后历过天劫成仙,而之后的事情那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又是一年春,草长莺飞的时节,仙雾缥缈的后山走出来一个长相俊美神情淡漠的白衣男子,只见此人衣摆无风自动,发丝上还残余着几许水滴,不过在步履间慢慢地蒸发,只余那墨发柔顺地贴于身后,在微风中穿过雾气。 而此时,俊美男子的目光突然冷锐地朝着虚空中看去,等看清后神情才软化下来,空中鸣叫的声音愈加清晰。梁桓看着盘旋在空中绕着他欢快的仙鹤,伸出手抚了抚它雪白的额头,仙鹤顿时更激动地叫起来,而梁桓此时已经收回手了,仙鹤沮丧之时就听那清雅如玉的声音问道:师父呢? 仙鹤歪了歪头,一双灵动的眼睛傻傻地看着他。 师弟他们呢? 仙鹤垂下优美的脖颈。 梁桓终于笑了声,看了眼将头快埋进土里的仙鹤,淡淡道:跟了我这么久,就学会吃土了? 仙鹤似乎是羞愧难当,只小声地叫着,还转过了身背对着梁桓。梁桓也不想再搭理它,只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和闭关前没有不同。他刚刚从闭关修炼中出来,心境有所提升,沐浴一番后心情也不错,便不想去计较这蠢物日日贪玩的性子。 挥袖间梁桓就召唤出飞天器物,随着一声嗡鸣,仙鹤终于反应过来,但等它转过身时就看见那神态自若站于空中如同神祇般的男子离去的身影,仙鹤委屈地叫了声。 主人又不带它,明明它也可以当成坐骑的。 棂山并不大,梁桓只过片刻便来到了门派中心,后山是棂山道君以及一些资历老实力强的人闭关修炼之处,而处于中心的山顶则是棂山门派的众师门子弟的聚居地。 梁桓只神情浅淡地走过前殿,看见他众人都有点惊讶,纷纷恭敬地低头问声大师兄好,梁桓也都礼貌地点点头。那些看着大师兄匆忙的背影的师门子弟都奇怪地交流着。 大师兄此次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 是啊,本以为这次大师兄要闭关个百载呢。 或许是师祖有什么事吧? 也是 虽是师祖的首席大弟子,但因为大师兄这名字喊惯了,棂山门派的人不管是什么辈分,旧人新人都统一称呼为大师兄,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尊称。当然,这些梁桓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样也好,省的他去记那些辈分,而且特别方便,免得师叔什么的一起喊,他都不知道是在叫谁。 走过长廊,梁桓便走进了占星堂,如今的棂山道君只差一步,也不再执着于修为,倒是在心境上下了不少功夫,平日里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冥思的占星堂。 可是梁桓走进时只看见摆弄着手中玉简的小师妹,小师妹年纪尚小,长得灵动可爱,平日里梁桓也是颇为照顾。此时见着梁桓,小女孩开心得丢了玉简朝他飞奔而来。 大师兄! 梁桓伸出手微微一动就将玉简吸入掌中,看着仰头看着自己一脸惊喜的小师妹,他带了丝训斥的语气,小师妹,师父给你的东西不要随意丢弃。 沈禾听到梁桓的话,反射性地站直了身子,乖乖道:是的,大师兄,我知道了! 嗯。梁桓满意地将玉简还给她。 果然,即使是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自己教导人的威力还是在的。 师父呢?梁桓将自己来的目的道出,沈禾眨了眨眼睛,道,师父带着二师兄出门历练了,临走时把玉简给我让我好好地钻研,可是大师兄,我根本读不懂。 慢慢来就好。梁桓温声道,他想到这次的目的,又有些担忧,便问道,师父可说过何时回来? 没有呢,不过大师兄你若告诉师父你提前出关了,师父怕是会高兴得回来的。 不必。梁桓淡淡道,他又走到占星堂的中央,看着那一圆形的水面,片刻他忽然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瑰红色的玉石,用手夹着放在水面上,却见水面上倒影仍然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梁桓眯了眯眼,这次闭关修炼时他发现这块跟了他一百年的玉石似乎有了什么异动,当灵气纷纷流入他体内时他竟感觉到有部分灵力在涌入玉石中,而玉石则是暗暗闪着刺眼的红光。 本是打算着来找师父问一问的,毕竟这块玉石的来历可不简单,一谈到修炼,收集宝物其实也是梁桓的一个兴趣,只是他对那些品阶低级的俗物不屑一顾,只愿收集一些看的上眼的,像这玉石,虽然初见时平实无奇,但梁桓就觉得它非比寻常,所以梁桓就带了回来。他什么也不顾忌,就算这玉石算得上可能是那个鼎鼎大名的魔头的遗物。 不就是在迦陵魔君的洞府里发现的么?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迦陵魔君都死了好几百年了,他出生时怕是都不在了吧。 梁桓还在思考着,突见水面一个涟漪泛起,一瞬间,水面立即变为画面,而在那昏暗的画面里,一个身形狼狈的青衣男子急声喊着:小师妹!快去找大师兄!快去!师父有危险!! 这时似是身后来了攻击,男子慌忙中躲过,水面一个涟漪泛过,画面消失不见。这水面可以说是瞰世镜,占星堂的人可以看清楚外界的景物,外界的人却无法得知堂内境况。 梁桓神色冷峻地看了眼水面,急步朝外走去,沈禾在他身后犹豫不安地喊了他一声。梁桓脚步不停,却温声留下一句安慰,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看着逆光而出的大师兄的背影,沈禾恐慌不安的内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大师兄说没事,肯定会没事的。 御剑飞行比起其余器物要快得多,不过消耗灵力也多,但梁桓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刚刚他感知了下师父的情况,却突然灵魄颤动,师父的境况似乎是相当地糟糕。梁桓紧紧抿着唇,眼底的担忧更甚。 如梁桓所想,棂山道君此时的情况确实非常不好,他的腹部还是妖兽袭击留下的伤口,因为余毒未消,连血都止不住。但即使如此他仍是支撑着站在众人包围中心,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贪婪垂涎的表情。 道君何不束手就擒,也好过受些不必要折磨。 不必废话!梁易真冷笑一声,想要拿本尊的东西何不自己来取? 对面的众人脸色变了变,虽说棂山道君此时身受重伤,但大家都没那么蠢,毕竟是一个修为高深一步登天的修士,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招。但也不能这么干耗着,终于有人咬了咬牙,要出手了。 就在此时,一声低沉带着内劲的男声如雷声般震耳欲聋地响在那些贪婪的人的耳边,滚。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让人触摸到此人压抑着的暴怒,生生觉出一股寒意。 还没等众人缓过来,冷光映照在此时昏暗的天空中,神情冷漠的白衣男子御剑而下,俊美的面容此时包裹着一层冷意,众人心里暗道糟糕。 一人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棂山大公子。 梁桓作为棂山道君的大弟子,在外界威名颇甚,尊称为棂山大公子。但梁桓理也没理他们,他抬脚便朝梁易真走去,搭上脉后才神情凝重低声道:你不能再运功了。 梁易真叹了口气,没关系。 梁桓没搭理自家师父的逞强,一个踏步便挡在他面前,对着对面蠢蠢欲动的人道:各位可是打算好了要与棂山门派作对了? 大公子说笑了,杀人夺宝这种事平常的很。一个面容普通的灰衣男子笑了笑,他挥了挥手,大声道,此次机会难得,大家可别放过了! 梁桓冷眼看着众人冲过来,他本就心里愤怒,这下子便彻底展开修为,离他近的人都被逼退一步,胸口大痛,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但不知为何,明明是敌不过梁桓,那些人却跟疯了一样往前冲,梁桓惊疑之下忽听梁易真在他耳边道:你现在离开,林严已经被为师送出了这林子,应该是没了危险,你也快走。 师父?! 别冲动,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杀人夺宝,怕是早就预谋好的,只是不知幕后之人是谁。 梁桓眼神一冷,夺了一个修士的性命后转过身沉声道:师父别再说胡话了,弟子不会离开的。 梁易真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罢,那你便留下来为我护法吧。 梁桓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梁易真闭上眼睛,一时间天地震动,空气中的灵气疯狂地朝着梁易真涌去,风云突变,昏暗无光。这是渡劫! 梁桓心下震惊之余不免忧虑,师父提前渡劫危险太大了,他扫过眼前神情有些慌乱又有些侥幸的众人,眼底的杀意顿时浮现。 第2章 初见 大公子,记住了,本座名为莫不仁 梁桓展开结界保护住梁易真,守在他身边面对着不怀好意的众人。对面一道冷光逼近,梁桓冷哼一声挥袖挡开,却见那暗器碎裂开,冒出一股浓郁的黑雾。 魔道?!梁桓吃惊地看向他们,你们竟是邪魔歪道! 灰衣男子唇边泛起诡异的笑容,大公子可别乱说,我们都是正道门派的子弟,怎么可能想不开去修魔道呢? 梁桓冷冷地看着他,不欲再言,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披着正人君子的皮实际上做的都是些魔道中人才会做的事情。他看了眼身后脸色有些苍白的梁易真,心里一狠就要放杀招。 似乎是看出了梁桓的打算,灰衣男子轻笑一声,大公子注意着点,这天劫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梁桓手一顿,却见灰衣男子手一动,猛地一声巨响,梁桓朝后退了一步用结界挡住,等声响过去后他朝对面看去就见少了几人,而剩下的人俱是恐惧的表情,除了那一脸扭曲笑意的灰衣人。 梁桓想了片刻就懂了,不禁心里一惊,这是自爆!可是在此刻自爆是为什么?瞧着灰衣人的冰冷目光,梁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不过片刻,天空中聚起的乌云被刚才自爆散出的黑雾打散,但很快就再次聚拢来,且比起之前更添了凶猛之势,一道雷电猛地打在梁桓为梁易真布下的结界上,梁桓连忙加紧了结界的力度。 轰隆! 哈哈哈!棂山大公子!你再怎么强,连你师父都小心翼翼的天劫难不成你还想硬挡? 梁桓不动声色地咽下喉中涌上来的血腥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然而此时又是一道电闪雷鸣,梁桓皱起眉。现在师父还没有准备好受天劫,可偏偏因为魔气的干扰天劫来得太早。 如何?大公子你还是让开吧!免得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梁桓唇角掀起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他的周身突然猛地灵气涌动,黑发随着狂风飘扬在空中,白皙的脸上布满深重的寒意。 诛魔阵。 淡淡的嗓音刚落灰衣人的脸色就变了,棂山道君的得意阵法,没想到传给了梁桓,可在这种时候用这样极度消耗灵力的阵法,简直是在找死!梁桓可不像他师父那样修为高深到一定境界! 大公子你这是想要同归于尽吗?! 阵法一:肉身束缚。 啊啊啊啊啊啊!耳边都是那些人恐惧痛苦的叫喊声,梁桓的表情未变。 阵法二:斩断因果。 梁桓!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桓的唇角流出几丝血色。 阵法三:诛尽邪魔。 随着脚下阵法光芒大动,梁桓闭上眼睛挥袖,灵力一阵撞击,那些被束缚住的人都在一瞬间化为灰烬,而梁桓的丹田处却传来剧痛,金丹的转动迟缓了不少。 咳梁桓突然吐出一口血,他的脸色极度苍白,随后他用袖角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皱着眉看向结界里的梁易真。 分卷(2) 这阵法的确是师父传给他的,不过师父也说过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用,何况是阵法三都开启了。梁桓眼底浮起一丝沉重之色,他看了看天上的黑云和那隐藏其中若隐若现的电光。 这次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了。 天劫之威毕竟太过强大,梁桓支撑着结界,一道又一道雷电打下,梁桓的脸色愈加苍白,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也不禁有些无力,只凭着一股毅力强撑着。 终于,梁桓看见结界里的梁易真睁开了眼睛。师父这是好了,梁桓心里放松下来,可没等他安心,就见结界突然一个晃动消失了,是自己的灵力不稳!不过师父醒了便没关系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色如同毒蛇一般猛地袭向刚刚睁眼没有防备的梁易真,梁桓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反射性地抓住那东西,却见黑雾扭动了一下就从梁桓的手腕猛地钻入,片刻就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梁桓心底冒出疑问,没等多久梁桓就感觉到丹田处一股撕裂的痛楚,最后只听见他师父一声焦急的呼唤就陷入黑暗。 而倒在地上的梁桓袖袍下的瑰红色玉石沾染到了梁桓的鲜血,发出刺眼的红光,片刻又重新黯淡下来。 黑暗,冰冷与绝望,像是被人掐住脖颈的窒息感。 梁桓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喘息着,他咳嗽了半天,才发觉自己本被那团黑气侵蚀的金丹已经恢复了清明。 你醒了?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梁桓朝声源处看去,一团黑雾,他眯起眼睛细看,就见那黑雾慢慢地散去,其中的人影显现出来。 一身黑衣,袍角还绣着黑金色的花纹,明显不是正派的道袍。俊美而无可挑剔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黑发由一根黑金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眼神冰冷,唇角微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整个人都透露出强烈的危险讯息。 梁桓心底顿生警惕,你是谁? 怎么?拿了本座的东西,还问本座是谁?男人挑了挑眉。 梁桓沉默片刻,瞥了眼缭绕在男人身边不曾消失的黑雾,你是迦陵魔君? 没错。 原来迦陵魔君没死?梁桓心底暗想,修真界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几百年了。 你倒是不用想我竟然没死这种事情,我们都死了,只不过神魂都还存在罢了,但要回去也没办法。 是你将我体内的黑雾驱散的? 男人愣了愣,笑了,这个啊是我,那雾气对你是伤害,对我可不是。 多谢。 果然是正道门派,真是无趣。 既然你救了我,又将我带到这里,想必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吧? 听到梁桓的话,男人挑眉,唇角的笑意却微冷,不愧是棂山大公子。 梁桓沉默地看着他,男人笑了,我可是看了你一百年,还能不知道你是谁吗?放心放心,我还不是偷窥狂。 既然现在我们都是一个境况,我也不瞒着你,自几百年前被人毁了肉身后我便待在这玉石中,后来无意间被你带了回去,等了一百年,现在想必你也是希望回到修真界的,不妨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这玉石似乎有着前往异世的功法,但我一个人去不了,只能拜托你了。男人不在意地笑。 你为什么去不了? 杀孽太多了呗,只能增加功德来恢复身体。当然,我恢复后你也会随之恢复的,之后再回修真界就没有阻碍了。大公子意下如何? 梁桓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大公子,记住了,本座名为莫不仁。 又对着梁桓仔细解释一番后,莫不仁就将他送往了异世,瞧着那人闭上眼睛,他在心里笑了声。在玉石里被梁桓带了一百年,也看见梁桓和其他人相处的样子,他那师父棂山道君说的果真没错。 潜心修炼这么久,心境澄明,修为高强,但为人心存善念个性实在是单纯了些。莫不仁笑了笑,也闭上眼睛,到他了。 第3章 懵逼 男人看他的眼神和那个护士一模一 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弥散在病房内,轻轻的推门声响起,靠在床上休息的梁桓立刻朝门口看去,就见抱着花束的护士笑着走进来。 把这花插在房间里空气就会清新一点啦!护士的声音轻快,连带着梁桓本来烦躁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他对着护士温和地笑了笑,就看见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站在窗台边插花,耳根还有些发红。 【大公子的魅力挺高的呀。】 梁桓像是没听到脑海里传来的声音,只静静地看着窗外。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给他打针挂吊水,梁桓始终沉默不语,只不过他心里其实是疑惑的,他知道莫不仁也是诧异的。 至少这些虽然在修真者的眼里算不得什么,但却是没见过的玩意儿。梁桓始终记得那天他被护士推出门外晒太阳时看到天空飞过的大型机器,他指了指那东西问护士。 那是何种法宝? 梁桓至今还记得那护士惊疑怜悯的眼神 所以后来梁桓再也不随便发问了,有时候被脑海里的声音烦透了就闭上眼睛潜入精神世界。就像现在,梁桓闭上眼睛,很快,他就进入了精神世界,看到那个一直在他耳边聒噪的男人。 你就不能闭嘴吗?梁桓性子算是温和好脾气的了,但是初到异世心情本来就不好,莫不仁还总是在他脑子里说话,即使是脾气好也不由得生气。 莫不仁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不变,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逃避。梁桓冷冷道。 那你怎么还不联系这个身体的兄长?等着在医院老死吗? 从这具身体里苏醒过来后,梁桓虽然没有接受到记忆,但是听着周围人的絮絮叨叨也差不多知道了原主是个骄奢的性子,还有个当家主的哥哥,只不过那个哥哥看不起这个败家子的弟弟,从来不管他。 可惜,现在除了他哥哥,梁桓没有其他人好自然接触的。 莫不仁凑近梁桓,眯着眼看着沉默的男人的脸,突然他将手臂搭在梁桓的肩上,梁桓冷冷地看向他。这已经超出正常的亲密距离了,他们现在可还是不熟悉的合作对象。 你是想家了吗?大公子。尾音微微升高拉长,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遐想的磁性,如果梁桓是这个现世的人,他就会知道这种声音一般被人称为能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但他不是,他的反应就是一个侧身躲开再抓住对方的手臂拎起摔倒,莫不仁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地上了。 莫公子请不要开玩笑。梁桓一本正经道。 莫不仁嘴角的笑容裂了,他默默地站起来。果然修为大退了几百年就是这个后果,连一个后辈都打不过。 这也是梁桓敢对莫不仁动手的原因,现在的莫不仁受伤比梁桓重,根本敌不过他,当然,莫不仁之后养好伤是否会报复梁桓毫不在意,反正最后两人回到修真界就是分道扬镳,大不了他进了后山闭关。 梁桓没在精神世界里呆多久,很快他就被人叫醒了。 先生,你哥哥来接你啦!护士笑着道。梁桓一直保持着顺从的态度,让他下床就下床,有人带他出医院,绕过一众记者到达停车场,最后那坐在车里的冷峻男人点了点头,就有人给他拉开车门,梁桓表面平静内心懵逼地坐了进去。 身体怎么样了? 冷峻的男人目光没看向他,但梁桓知道他在问他,便答道:好多了。 头发染回来了? 医生说染发剂有毒性气息对身体不好。 男人看了他一眼,梁桓感觉到那目光里有一丝诧异。 以后不要随便去外面跟那些人鬼混了,别把命给弄没了。或许是梁桓的态度好,男人的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是的,兄长。 男人猛地回过头看他,梁桓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再一次地说错话了,因为男人看他的眼神和那个护士一模一样,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小邓,开回去,去医院。 梁桓: 最后梁桓的大哥,梁容晟带着他回到了医院,严肃地逼着医生讲明白梁桓的精神状况,是不是有问题。直到医生跟他说清楚梁桓只是暂时性失忆后,梁容晟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梁桓一眼,带梁桓回家了。 这个身体的原主和梁容晟的关系十分冷淡,所以梁桓坐在车里时就在思考要怎么办。莫不仁所说的似乎是增加功德,可梁桓并不明白,他平日里或许是心存善念也不介意帮助他人,但有意识地去做这种事时不免觉得别扭。 何况,现在的梁桓瞧着四周飞过的风景,怔怔地看着暗灰色的玻璃窗。 梁桓:卧槽我活了几百年见过那么多世面竟然不知道还有工具可以让这些没有灵力的凡人日行万里!难道真的是潜心修炼太久?! 等到梁桓下了车,梁家的管家看到他的第一眼十分诧异,似乎无法理解自家家主为什么会把这个二世祖弟弟领回家来。梁桓沉默不语地跟在梁容晟身边,黑色的发丝柔顺地贴在耳朵边,眼神平静温和,神情淡淡的,和梁容晟在一起倒真有种兄友弟恭的感觉。 管家看了他们的背影许久,眉头皱得死紧。 奇怪二少爷吃错药了? 走进大厅,梁容晟便看向梁桓。 二楼靠左边的第三间就是你的房间了,房间里有浴室和洗手间。考虑到梁桓似乎是失忆了,梁容晟还迟疑了下问道,不用我教你吧。 梁桓飞快答:不用。护士已经教过了。 行,你自己待着吧,我去办事。梁容晟点点头就朝着书房走去,随后听到梁桓的一句哥慢走,他又脚步踉跄了一下。 进了房间,梁桓打量了一下,应该是没人住过的客房。他察觉到刚刚的莫不仁沉默了很久,不禁觉得奇怪,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烦吗?】过了好半晌莫不仁才回答。 我烦你就不说话?梁桓根本不相信。 【本座要好好思考思考。】 本来梁桓还没明白莫不仁在思考些什么,后来想了想他笑了,果然不只是他一个人被这异世的器物弄得有些懵逼。 等到梁桓把屋子里的电视电灯电话以及梁容晟刚刚给他买的新手机琢磨个透时,一个号码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因为这个手机号是新的,梁桓也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他接通后,就听见一个人带着焦急的声音,阿桓,你没事吧? 有事早有事了,留到现在?梁桓想了想回道:没事。 那就好,那人松了口气,他妈的老子今天才知道那群狗崽子竟然拉你去赛车!要不是算了,我今天要回国,飞机快要起飞了,等我过去。 好。 今天怎么这么乖?你在哪儿? 我哥家。 对面的人沉默了下,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你说什么?!你哥?你什么时候还会叫哥了? 梁桓:我一直都有哥哥。当然,不是他自己。 梁桓那人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 梁桓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便直接道:嗯,没错,我一直很想问,你是谁啊? 电话猛地挂断了。梁桓挑了挑眉,没在意,不料很快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本要直接挂掉,突然发现不是一个号码,便接了起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梁桓平静地听了很长时间,等到对方说了过几天在酒吧见时他嗯了声。 【你不是讨厌他们吗?】 梁桓一边挑着洗浴的衣物一边道:但是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到原主的过去。做功德包括的也有完成原主的心愿,但自从梁桓进入这个身体之后就什么都没有,或许没有什么刺激是不会有所显现的。 他当然讨厌这个二世祖原主的狐朋狗友,那些人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败类,师父从小就教导他要清心寡欲,和善待人,可那些人呢?骄奢淫逸,无恶不作,这个原主可以说是骄奢淫逸占了三,虽是骄纵肆意,但还不到梁桓极其厌恶的地步。 梁桓走进浴室洗澡,脑海里的声音突然传来。 【有人看着你洗澡,你就不别扭?】 梁桓先是一愣,然后丹田内金丹一转,淡淡道了句神经病就封锁了莫不仁的感知,随着浴室里的哗哗水声,躺在床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但梁桓已经听不见了。 洗完澡梁桓就出了浴室,拿着毛巾擦自己的头发,在这里就这一点不好,压制了他的修为,除了在面对莫不仁时他的修为还是原样,但在现世他连弄干自己的头发都不行。 梁桓瞥了眼手机的未接来电,没在意,直到睡觉前他都没想起来被他隔绝了感应的莫不仁。 第4章 试探 谢沉看着他,突然笑道:你果然 在梁家待了好几天,每次梁桓坐在餐桌旁举止有礼正经地吃着饭,还乖乖地回答着梁容晟的问题时,屋子里打扫的佣人总是会似有若无地瞥过来一眼,再茫然地收回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天,梁容晟在书房里看着手下的商业策划,就听见管家对他说梁桓去了迷城,梁容晟冷哼一声,死性不改。见大少爷没反应,管家便退出去了。 而此时的梁桓正皱着眉看着眼前奢华的在他眼里属于酒馆的地方,原来酒馆这么吵。他跟在毕恭毕敬的侍者身后,侍者推开包厢的门,梁桓顿时就看见了群魔乱舞。 梁少!包厢里玩闹的人一见到门口的人就叫道,见梁桓一脸的冷冽更是吓得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原主不喜欢别人叫他梁二少,所以这些人都叫他梁少。 一个倚在沙发上眉眼微垂喝着酒的男人看向梁桓,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调笑道:阿桓你怎么还不过来? 分卷(3) 梁桓不睬他。 似乎感觉到了梁桓的冷漠,那男人这才觉得不对劲了,抬起了头,暴露在灯光下的脸格外地艳丽,是一个极美的男人,但微挑的眉和在这群魔中漫不经心的举止都表示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男人站起身来朝梁桓走去,手搭在梁桓的肩上,梁桓压制住内心的排斥没有拒绝,怎么过了几天就不认识我一般? 梁桓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是。 没看到梁桓嚣张炸毛的样子,男人还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纠结,只拉着梁桓在沙发上坐下了,笑着道:你们玩吧,阿桓只是有些累了。 好嘞!谢少你陪着梁少吧。听得这句话,其他人放下心来,于是包厢里再次吵闹起来。 梁桓忍着喧闹与谢沉不咸不淡地交流着,见梁桓冷淡的样子,谢沉笑了笑,突然打了个响指,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走进来,有些还是面容十分稚嫩的少女,梁桓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画着浓浓的妆纷纷坐在包厢里人旁。 其实这也没什么,修真界也不是没有青楼,但瞧着那些人放荡大胆的样子,毫不顾忌旁边还有人在,梁桓顿时觉得有点恶心。谢沉偏偏还凑在他耳边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特地为你准备了。 梁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几个柔柔弱弱的少年或青年站在门口,谢沉招了招手,那几个人就走到了梁桓面前。 你挑一个,或者几个也行,剩下的就留给他们吧。 听着谢沉的话,梁桓的脸都黑了,没想到还有个怯弱的少年拉住了他的衣角,畏畏缩缩地就要开口说话,梁桓一甩手推开了他,心里简直恶心得要死。滚! 那少年吓了一跳,坐在地上不敢动。谢沉叹了口气,将少年扶起来,一脸怜悯,真可怜。 少年抽噎了一下,眼里冒出喜意,以为谢沉会要他了,却听那声音又淡淡道:既然阿桓不喜欢,就没必要了,这样一个人,还留在迷城有什么用? 少年瞬间脸色苍白,还没等他求饶就有人捂了他的嘴要把他拉下去。少年的眼里流出眼泪,梁桓开口道:等一下。 谢沉微笑着看向他,怎么了? 梁桓:不要动他。他差一点忘了,这人要是死了,说不定天道会怪到他头上去,他可是还要做功德的。 哦?谢沉笑了笑,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不用你管。 好,阿桓说不动就不动,下去吧。谢沉挥了挥手,就见那少年失去了束缚,感激地看了梁桓一眼就跑走了。 梁桓重新坐在沙发上,这一个包厢就谢沉和他身边没有人,谢沉看着他,突然笑道:你果然是不是他就不行吗? 什么?梁桓回过头看他。 谢沉眨了眨眼,没什么。 突然,一阵哄笑和吵闹声响起来,原来是有个少爷喝醉了正压着身下的青年就想要做,但那青年一脸难堪推拒,周围的人投去的都是不屑的眼神,都是出来卖的,谁还喜欢这种冰清玉洁的款呢? 谢沉朝那边看了一眼,眼带笑意没有说话。 说实话梁桓根本不想管这破事儿了,他心里烦躁得很。然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砸东西的稀里哗啦的声音,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满面寒霜的男人站在门口,咬牙切齿道:谢沉,你好样的! 梁桓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走到他身边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谢沉仍旧是漫不经心地笑着,卫潇,你可总算是从国外回来了。 卫潇冷笑一声,怎么?还想打一架? 梁桓扯了扯卫潇,见对方回头便道:我有事问你。卫潇很快就明白是什么事了,他冲着谢沉冷冷地看了一眼,赛车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算总账。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谢沉眼底的神色不明,良久,他瞥了眼旁边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青年,嗤笑一声,真脏。谢沉站起身来,想到那个少年,他用手帕擦了擦刚刚沾染上那个少年的气息,厌恶得皱起眉,走出包厢就去了洗手间。 出了迷城,梁桓不会开车,便上了卫潇的车,开车途中卫潇看了他好几眼,见梁桓一脸淡定的模样也忍住了内心的疑惑和好奇。等到了一家咖啡馆,卫潇问他,你要什么? 梁桓淡定道: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卫潇愣了愣,半晌才哦了一声。 脑海里一阵轻笑声,梁桓终于听到了沉寂已久的声音。 【你是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喝得吧。】 梁桓不理他,只在心里问:你在修炼? 【只是在修复受损的金丹罢了。】 梁桓也不准备再问,毕竟两个人并不熟,牵扯到隐私问题也不好。他看向对面犹犹豫豫看着他的卫潇。 上次车祸后,我就暂时性失忆了。梁桓直截了当道。 卫潇先是怔了下,然后就怒火中烧地站了起来,差点没掀翻了桌子,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我早知道那群孙子没什么好东西!当初你和他们混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似乎怕戳伤梁桓,卫潇又改口道,特别是那谢沉,梁桓你相信我,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表面上虚伪得要死,背后绝对能捅你三刀! 对了,阿桓,这次赛车是怎么回事? 听别人说,是和谢家小少爷比车技,撞到山崖了。 卫潇沉默了半晌,唰得站起身,艹!老子去一枪崩了他! 最后还是梁桓把卫潇拉住了,又问了许多关于他原主的事情,才知道原主原来是和卫潇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感情很好,都是世家子弟,经常和其他人混在一起玩乐,后来原主就遇见了谢沉,经常被谢沉拉到他那个圈子里。最后发生了一场意外,在那场意外里原主和卫潇吵架了,而卫潇被他父亲强逼着又一气之下出了国,之后就是谢沉带着原主鬼混。似乎就是那一场意外让本来只是玩乐的性子的原主彻底变得顽劣不堪。 至于那场意外,卫潇含含糊糊地遮掩过去了,梁桓也没有逼问他,只由着卫潇将他送回了家。 下车之后梁桓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冷漠的梁容晟,他点了点头,哥。 梁容晟冷冷地瞥了眼车里的卫潇,卫少回来了? 卫潇不甘落后得回视,是啊。 卫老如今也要教卫少管理公司,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外面厮混了。 卫潇气急,正要回讽,就见梁容晟转过身就走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得要死。 梁桓回到房间后就潜进了精神世界,一眼就看见卧在软塌上脸色有些苍白的莫不仁,不禁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金丹出了点问题。 梁桓走近他,果然看见前几日还浓郁的黑雾此时几乎看不见了。莫不仁笑了笑,这些黑气,有也不好,没有也不好。 梁桓没说话,只抬起手放在莫不仁手腕上,莫不仁眼一眯,整个人都警觉起来,见梁桓就要输送真气,他猛地抓住他手臂,笑意冰冷,大公子这是干什么? 帮你。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修正道的真气可以救修魔道的。莫不仁笑,你是想要杀了我? 被人误解,梁桓也冷了脸,索性不再温柔,反正这人根本不适合他温柔以待。封了莫不仁的穴道,这人伤成这样,还能反抗他就是奇迹了。按住莫不仁的手腕,梁桓就开始输送真气。 莫不仁先是不甘心地想要冲破穴道,等到真气入体开始温和地洗净金丹时才震惊地睁大了眼,梁桓用真气修复着他体内的金丹!可是修正道的真气明明应该与魔道是死敌,根本不可能相容! 最后梁桓收回真气时没有像开始进去一样温和,莫不仁闷哼一声,穴道也随之而解,他脸色苍白还不知死活地道:大公子怎么这么瑕疵必报?真让我伤心。 梁桓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他道:我不是睚眦必报,我就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 莫不仁闷笑一声,趁着梁桓没注意一把拽住对方的手猛地拉下,紧贴的身躯传递着温度,他故意凑在梁桓的耳边道:大公子真是口是心非呀,明明刚才还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 梁桓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冷笑一声就离开了精神世界。 第5章 异常 你你不是梁桓! 回家休养不到半个月,梁容晟就对梁桓说他该去学校了,梁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死活没吐出一个哦字。想到梁桓的失忆,梁容晟推了推眼镜,淡淡道:不必在意成绩。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去。 梁桓看着梁容晟不容拒绝的背影,心里的郁闷一时达到了顶点,幼时被师父教导着长大,梁桓其实不明白学堂是什么样子,但他只了解一点,那就是去了学校就不能修炼了啊!还要应付一群聒噪的凡人。 可到底是给他吃喝住的大哥,梁桓只好勉强妥协,到了学校。幸好还有卫潇和他作伴,不过卫潇这个人话也挺多的,梁桓一般是做着自己的事,任由他在那儿叽叽喳喳,时不时嗯一声。原主的专业是艺术,梁桓第一眼看到时简直不可置信,这样一个二世祖竟然读的艺术!那天下的艺术家都是怎样? 阿桓,别画了,我们去吃饭吧。卫潇走进画室来找梁桓,看着他一副沉浸在创作的样子不禁抽了抽嘴角,什么时候梁桓真的喜欢画画了? 梁桓没有回答,他正在和莫不仁说话。 【原来哈哈哈!大公子画技是如此地出神入化哈哈哈!】 闭嘴。 【难怪在修真界有姑娘求一副水墨佳作被你严词拒绝了,原来是哈哈哈!】 莫不仁,闭嘴。梁桓慢慢放下画笔,看了看眼前惨不忍睹的画布,面无表情地扯下来就要往垃圾桶丢,却被眼尖的卫潇一把拦住。 阿桓,好不容易画好的你干嘛丢掉? 让开。 不让,要不你给我吧。 于是梁桓就在卫潇期待的眼神里随手一扔,画布精准地落入垃圾桶,卫潇顿时垂头丧气。 去吃饭。梁桓走出画室,对脑海里的声音表示无视。 两人打了饭后找了桌没人的坐下了,卫潇正跟梁桓聊的开心,当然,是他在聊,在开心。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卫潇转过头一看,差点掉了下巴。 握草草草草草! 林凛怎么会在这里?! 梁桓也朝她看去,见是一个容貌清秀温婉的女生便温和地点了点头,还把餐盘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十分绅士得道:请坐。 林凛的目光亮了亮,坐了下来。有了林凛的加入,卫潇也不再肆无忌惮地瞎聊了,只时不时看林凛一眼,再看梁桓一眼,眼神十分怪异复杂。至于梁桓心里倒是对林凛很有好感,至少她一来,卫潇就没那么吵了,多好。 吃完饭后梁桓正要把餐盘放回去,就听见林凛喊了他一声,他回过头。 你不记得我了吗?林凛笑着,前几天搬东西时我脚受伤了,是你背我去医疗室的。 梁桓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当时他见到一个女生摔倒表情很痛苦的样子,便顺手就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善事。梁桓对她笑了笑,原来是你啊。 为了感谢你,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不用了吧,这只是件小事。 不,作为礼节,我必须要感谢你呢。林凛温和一笑。 梁桓也不再纠结了,只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决定。 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能留个手机号码吗? 梁桓干脆地报给了她。 在回去的路上,卫潇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阿桓,你一点印像都没有? 什么印像? 林凛啊她是谁你不知道吗? 谁啊?梁桓一边琢磨着手机里的游戏一边漫不经心道。 林家大小姐啊,你以前见过的! 哦。 我看她的意思怪怪的呀,卫潇皱眉,他想了想突然一惊,卧槽她不会是要追你吧?! 一抬头,梁桓早没影儿了,卫潇只好无可奈何地追上去。 之后的时间里梁桓就在白天上课晚上修炼的重复中度过,至于总是会出现在他眼前的林凛,梁桓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卫潇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每次梁桓看到他这模样就扭过头去不想再看第二眼。 啊终于放假了,阿桓我们出去玩吧?卫潇搭着梁桓的肩道。 玩什么?放假?要是你想放假每天不都是假? 梁桓。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卫潇一脸纠结地转过身,看着那笑容温柔的林凛,他算是看出来了,林凛是真的要追梁桓,可这实在是不科学啊 梁桓走出门外,微微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怎么了? 林凛的脸红了红,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明天我过生日,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吗?见到梁桓皱眉,她又道,只是个小聚会,不正式的,朋友之间一起玩一玩。 瞧着林凛的紧张,梁桓也不想为难她,便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可以自己去。 那好,就在岚调,下午五点开始,我会等你的!林凛说完,开心地走了。 梁桓转过头问卫潇,岚调在哪里? 在迷城旁边,卫潇道,你还真去!你怎么去? 听到迷城,梁桓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不过既然不是在迷城是在岚调那就算了,他平静道:我不会开车,你送我去。 分卷(4) 陈述句,也可以说是命令句。 我靠!梁桓你把老子当什么?!专人司机吗? 专人司机不好吗? 咳也不是不好啦!只是喂!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走!梁桓!!! 第二天下午五点,梁桓乘着卫潇的车来到了岚调门口,他还没那么无情,还把卫潇也带进去了。确实是林凛的生日聚会,根本不像上一次在迷城那样混乱,梁桓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最后还在林凛吹蜡烛时很用心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林凛听到梁桓的声音,闭着眼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梁桓,梁桓,我许了一个愿望,你说它能实现吗? 只要你相信,它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梁桓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后退一步把场子留给他们两个人了,反应过来愤怒的卫潇被林凛的朋友拉在后面不能说话。 那林凛眨了眨眼睛,梁桓,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梁桓愣了,刚刚被人灌了酒的脑子似乎突然死机了一样,他望着眼前期盼目光的林凛,刚想要说什么,突然包厢的门就被踹开,啊惊人的相似感。 梁桓!你好样的!这句话也是惊人地相似。 梁桓的目光一触及到来人身上,心口的疼痛就猛烈起来,本来就懵住的梁桓感觉到难过微微弯下腰,却被来人猛地扯住衣襟,一道劲风就刮了过来,梁桓手一抬,握住那人的拳头,正要问他,就见那人突然撒手,像是沾染上什么病菌一样满脸厌恶。 梁桓也想学这个界面的人类的一句口头禅了,卧槽! 梁桓,你怎么这么令人恶心!竟然通过勾引林凛来激怒我!你还要不要脸?!来人冷冷地盯着他。 胸口的疼痛更加强烈了,梁桓晃了晃身子,努力稳住,他捂着晕乎乎的脑袋,耳边听到林凛充满怒气的声音,裴易,你在做什么?! 原来这个人叫裴易。 我今天就要揍死你丫的!他妈的你还想打阿桓!卫潇暴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随后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肉搏的拳脚相加的声音。 梁桓有些支撑不住了,今晚喝酒喝多了吗?眼前划过几个画面,都是原主和那个叫裴易的男人的画面,他摇了摇头,想要将其撇开,却又突然想到,这莫不就是得到原主记忆的方法?梁桓艰难地睁开眼睛朝着那个男人看去。 眉目冷冽俊秀,却又生着一双薄情的桃花眼,唇色淡红,那薄唇还在吐着嘲讽的话语,梁桓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离我远点!恶心的同性恋! 真想不到原来你一直抱着这样恶心的心思,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再也别出现在我眼前了,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好痛头好痛,胸口也好痛,梁桓难受地皱起眉,经受着巨大痛楚的身体终于受不了朝后倒去,然而却没有摔倒在地的痛楚,他陷入了一个带着冷意的怀抱,之后就是昏迷。 等卫潇和裴易打架打得差不多时,他竟然找不到梁桓了,问林凛才知道是被谢沉带走了,卫潇生气地给谢沉打电话,却始终是关机状态,给梁桓打电话也是如此。林凛并不清楚谢沉和梁桓和卫潇的关系,见卫潇一脸的暴躁焦急,她也紧张起来,帮着卫潇在附近搜罗。 而此时的梁桓其实就在附近,谢沉把他带回了迷城,还用信用卡开了个房。 望着躺在床上安静昏迷着的青年,谢沉平静的眸底泛起几丝诡异的暗色,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夹在手指间,却没抽,静静地看了许久后,他突然丢了烟,走近床边,白皙的指尖隔空划过梁桓的脸。 梁桓确实是深度昏迷状态的,谢沉轻笑了笑,声音带了点低哑,一见到他,果然就不一样了吗?他的眼底却是毫无笑意的,相反,还透出一股刺骨的冰冷。 谢沉伸出手,轻轻剥开梁桓衣襟上的扣子,手指滑过那细腻的锁骨,刚打算俯身就见那昏迷的人眼珠一动,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擒住了谢沉的手臂,那眸底的冰冷杀意让谢沉也是一僵。他动了动,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扯开手臂就被一掰,咔嚓一声,谢沉疼得冷汗直冒。 废物,还敢碰我。男人厌恶地扔开谢沉的手臂,看着那人踉跄地后退。 你你不是梁桓!谢沉警觉地看着他,手臂的强制脱臼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第6章 心愿 这就是基佬追求直男未遂,自暴自 谢沉紧紧地盯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明明是梁桓的脸,但那眼底的冰冷和周身围绕的杀意都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梁桓。虽然最近梁桓的确有点变化,性子冷淡了不少,但和现在这个人不一样,起码在梁桓面前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伤害他,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却从心底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毕竟是活了千年的魔尊,莫不仁心情不好释放出来的几分杀意都让谢沉危机之感爆棚,那经过了无数血腥杀戮积累起来的冰冷而黑暗的气场,不是一个凡人可以承受的。 莫不仁看着额头冒冷汗的谢沉,冷笑一声,我当然不是他。他一点都不想和凡人废话,理了理身上的衬衫,就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转过身看向谢沉。 下次再犯,可就不是一只手臂这么简单了。 谢沉看着男人离开,终于支撑不住地坐倒在地上,额头上的汗不住地流淌,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他咬了咬牙用完好的手掏出手机打电话。 陈医生,麻烦你到迷城来一下。 莫不仁教训了谢沉后就向着外面走去,他乘着电梯到了迷城一楼,脑海里的梁桓的身影仍旧在沉睡,看样子是在接受记忆,这样的话应该一晚上都不会醒了。莫不仁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不是很晚,他挑了挑眉。下到一楼他挑了个吧台前的位置点了杯酒,这个世界的酒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可惜梁桓的酒量似乎不怎么好。 迷城的夜就是沉迷放纵,吧台附近的人看到莫不仁是从楼上下来的,目光就有些灼热,而莫不仁又是上好的相貌和气质,想要搭讪的人很多,敢上去搭讪的却没几个。等到有人蠢蠢欲动的时候,莫不仁已经付了酒钱走了,那些人都在心里后悔地叹气。 莫不仁真心就是来试试酒的味道的,试完了就没兴趣待了。他回到了梁家后才发现自己忘了手机,也不知道是落在哪里。算了,无所谓,莫不仁表示刚刚有了实体很兴奋,他进了房间打开电脑就开始打网游,平时见到梁桓用的时候他也感兴趣过,不过梁桓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网游上,莫不仁也没办法。 莫不仁在这里兴奋地打着网游,梁桓在精神世界里沉睡,而此时的卫潇和林凛已经在外面找了半天心里急得要死了。最后卫潇给梁桓的手机打了无数个电话,终于有人接了,他心里刚松了口气又瞬间揪了起来。 我是谢沉。 谢沉!梁桓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谢沉笑了声,我现在在迷城。 你!梁桓呢?! 唔刚刚和他开了个房,现在他累得睡了,你还是别来打扰了。 卧槽!谢沉你个混蛋!卫潇几乎暴怒,你等着,我 电话被挂了,卫潇气得摔了手机,脸色阴沉,林凛刚刚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卫潇说:梁桓回家了。 什么?卫潇一脸懵逼。 不过,林凛皱眉,他确实被谢沉带去过迷城,之后就离开了。 卫潇冷哼一声,计划着要好好教训谢沉一顿,看到他那得意的样子他就想杀人。然而此时得意的谢沉嘴角挂着微笑,挂了电话后对着面前的医生皱了皱眉,轻点,嘶 谢少,这手臂的骨头歪得有点厉害,必须要及时掰过来,不然以后就好不了了。 那你就掰吧。谢沉说完,只听得清脆一声响,他脸色煞白,大颗大颗的冷汗淋漓而下,谢沉咬了咬牙,在心底默默地苦逼了。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梁桓终于获得了原主的记忆,将记忆整理了一遍后他也不禁觉得糟心。原主本来还没有这样放纵二世祖的,不过后来遇见了裴易,裴易是梁容晟的好友,有一次和梁容晟谈笑时遇到了原主,原主喜欢上了裴易,想追他。但裴易不是个同性恋啊,一开始把原主当好友弟弟,后来当朋友,结果某天突然被人捅出来让裴易发现了,卧槽难怪对他那么好,原来是居心不良!裴易本就对原主不感冒,之后更是厌恶死了原主。 原主被拒绝远离后就开始自暴自弃,正好当时谢沉出现了,更是跟着谢沉学坏,要不是身边还有个卫潇及时在他颓废时拉他,原主早就毁了。但后来发生了一次意外,原主突然发现裴易有个未婚妻林凛,这世家大族间的联姻是理所当然的,裴家和林家,裴易也不讨厌林凛。但原主炸了啊,趁着喝醉跑到裴易面前大闹一通,卫潇看不下去打了原主一拳把原主拉了出去,可是原主心里愤怒和卫潇大吵一架,谢沉又在旁边煽风点火,支持原主,最后三人不欢而散。 总而言之,这就是基佬追求直男未遂,自暴自弃退化成二世祖的悲情故事。 特么的哪里悲情了?!明明是一个脑残!梁桓黑了脸,非要把一个好好的直男掰弯干什么?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梁桓醒了后就与莫不仁交换了身体,他睁开眼睛盯着眼前雪亮雪亮的电脑屏幕,和那花样的攻击模式与华丽的武侠背景。梁桓沉默了片刻,你打了一晚上游戏? 【嗯哼?】 梁桓抬眼看了看电脑桌旁边拆开的零食和酒瓶,你还吃了零食喝了酒? 【啊好困,我睡了】 梁桓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到精神世界把莫不仁揍一顿的冲动。 很快卫潇就找上门来,因为莫不仁已经睡了,梁桓也不清楚当晚发生了什么,但瞧着莫不仁还能打游戏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随便扯了个理由说自己喝醉了不记得。卫潇也没有再纠结,只气呼呼地走了去找谢沉的麻烦。 知道了原主喜欢裴易这件事情并不能让梁桓感到身心愉悦,相反,他十分地担忧。他要完成原主的心愿,但如果原主的心愿是和裴易永远在一起怎么办?让他一个直男坚持不懈百折不挠地去追另一个直男吗?不,拒绝,强烈拒绝。 【你去深意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原主的最后一丝意识还存在。】 也对,梁桓深以为然,他闭上眼睛由着灵识慢慢地潜入意识深处,很快就感受到那微弱的生命气息,闪着极小的光芒,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原主确实是在那场车祸里就死亡了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梁桓的意愿,那抹意识突然强烈起来,散发着无限的生机,然而梁桓明白这才是最危险的,就如同快死的人那最后的回光返照一样。梁桓的温和让那抹意识平静了下来,几番交流后梁桓知道了对方的愿望,而后那抹意识慢慢地黯淡下来,在最后光芒彻底消失的时候,梁桓看到了对方虚化的身影,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睁着眼睛对着他勉强地微笑。 谢谢你。青年释然地闭上眼睛,虚化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一般,再无踪影。 再次睁开眼睛时梁桓听到莫不仁在脑海里问他。 【知道心愿了吗?】 梁桓没有回答,他的眸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本来他以为原主是个纨绔子弟二世祖,还担心他的心愿会是什么,没想到最后那个人就希望他能护住卫潇,而关于裴易,梁桓问他时,对方只笑了笑,说希望裴易能够过得好好的。 没有我,他一定可以过得好好的,但我还是不放心,如果可以,就拜托你了。 【你在想什么啊?原主的心愿到底知道了没?】 正处于沉思状态的梁桓被莫不仁的一句话拉回过神,挑了挑眉就问:你不是睡了吗?好啊,醒了是吧,我们来谈一谈昨晚打游戏的事情。 【我身体不适,今天就不打扰你了。】 瞧着莫不仁瞬间割断联系,梁桓冷哼一声。 趁着放假,梁桓在家里一直修炼,莫不仁闷得很烦想要他出去玩,梁桓都无情得拒绝了。那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了,后来卫潇和谢沉又一直在撕逼,裴易和林凛的关系也一度降为冰点,在上流社会倒也弄出不小的风波,而很让人不解好奇的是,这一切竟然都是一个二世祖引起的。梁桓本来以为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裴易,毕竟他的未婚妻在追求梁桓,裴易还坚定地认为是梁桓勾引了林凛。 然而梁桓发现第一个找他的竟然是梁容晟。 他被管家带到梁容晟的书房,梁容晟在办公,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比起平时的冷漠多了丝儒雅。梁桓坐在椅子上等了会儿,那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下来,梁容晟转了下办公椅就与梁桓面对面了。 他的黑框眼镜没有拿下来,梁桓怀疑这是不是在增加亲切感。梁容晟看了梁桓半晌,道:你应该知道你和裴易不可能。 开头就这么直接?梁桓先是一懵,然后就是呆怔,这么说梁容晟早就知道原主喜欢裴易了?也是,原主和梁容晟的关系不好,梁容晟应该也没打算插手这件事。 但是为什么现在要插手?因为他妨碍了裴林两家的联姻吗? 第7章 交锋 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 面对着梁容晟平静的目光,梁桓没有半点紧张,只是笑了笑,大哥,你之前没有阻碍我,现在又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你该收手了,而且看你这样子是恢复记忆了?记得裴易了?梁容晟淡淡道,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清淡的眼神落在梁桓身上,竟莫名有丝亲切。 确实恢复了,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再干涉裴易。 是吗? 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他添麻烦了。这也是原主的希望。 梁容晟听到他的保证,皱了皱眉,像是有些恼意,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家现在很乱,你不要再关注裴易了。 梁桓点了点头。 算了,你回去吧。梁容晟摆了摆手,就转回了办公椅面对着电脑屏幕,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梁容晟的心里掠过一丝挫败。 分卷(5) 市中心的医院门口,一个面容艳丽眉眼却冷清的人走了出来,若单单看那张脸,美得确实模糊性别,但实际上是一个男人,穿着普通的白衬衫黑裤,姿态优雅地走向停车场。 双重人格,多重人格的一种,是严重的心理障碍。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亚人格,是为多重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 想到刚刚听到的解说,弯腰坐进车里的谢沉关上门,打开音乐,轻缓的音乐带起他那些复杂的思绪。 多重人格的基本特征是,虽然同一个体具有两种或更多完全不同的人格,但在某一时间,只有其中之一明显。每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与单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对立。其中以双重人格相对多见,通常其中一种占优势,但两种人格都不进入另一方的记忆,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所以,梁桓那晚的异常表现,就是第二人格?谢沉低声笑了笑,眸底浮起几丝暗沉,还真是不讨喜的第二人格。 手伸到裤袋里,拿出烟盒,盯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谢沉不喜欢吸烟,因为他讨厌那种味道,觉得很不干净,但又喜欢那种感觉,可以让他心情平静下来。 随着油门踩下,暗黑色的沃尔沃开出停车场,谢沉手里摩挲着光滑的手机外壳,手指在一串号码上游移了片刻,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抬起头,将车窗调低透透风,不经意朝外瞥去的目光却突然凝滞。 那坐在咖啡馆窗边的两个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分明是前段时日那场闹剧的主人公。谢沉嗤笑一声,他还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林凛就直接将他约出来了。 此时的咖啡馆里,缓慢的音乐似乎让人的心情也舒缓下来,面对着曾经对他告白过的裴易的未婚妻,梁桓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林小姐。 都不叫我林凛了吗?林凛苦笑,梁桓,你不要这样。 梁桓看着她,慢慢道: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我前段时间发生了一次意外,造成了短期失忆,将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也不记得裴易这个人。 梁桓能看到当他说到裴易时,林凛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于是,我当然也不记得你是裴易的未婚妻。 梁桓,林凛抬起头急切道,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梁桓打断她,你一开始不是故意的,但是你知道我之前喜欢裴易,这件事其实已经人尽皆知了,只是当事人不知道罢了。林凛,你后来发现我失忆了对不对? 林凛唇微微抖了抖,脸色苍白,没错,一开始我只是奇怪,后来发现你对关于裴易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就怀疑了。我承认,我当时心里很高兴,因为你失忆了,你不再喜欢裴易了。 梁桓摇了摇头,你太傻了,就算我不喜欢裴易,也不会喜欢你。 你是裴易的未婚妻,你们已经通过了互相家族的应允,即将订婚。不用执着于我,林凛,我是个同性恋,不可能喜欢你。 说完这些话,梁桓起身就要离开,却听到林凛带着哽咽的声音,你还喜欢他吗?裴易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喜欢他? 梁桓沉默片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林凛怔了怔,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好,我能抱你一下吗? 瞧着林凛拼命掩饰的难过,梁桓点了点头,他温柔地伸出双臂将娇小的女性抱在怀里,林凛靠着他的胸膛,神色里的悲伤终于掩饰不住,她抽了抽鼻子,从梁桓的怀里出来,擦了擦通红的眼角笑着道:那梁桓你就没有完成我的生日愿望了哦,你还欠我一个。 这样吧,明天我们去爬山,还没有人陪我看过日出呢,这可是你的荣幸! 梁桓笑了,他眸色也有几分动容,眼前的林凛和小师妹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摸了摸林凛的头发,温柔道:好,听你的。 停在咖啡馆旁边马路上的沃尔沃还在原处,车里那个过分漂亮的人眉眼似是覆了一层薄霜,他看着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温柔表情,眼底的暗沉愈加深重。 夜间,梁桓洗过澡准备睡觉了,莫不仁还吵着要玩一会网游,最后他没办法就给了他一小时的时间,结果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了,玩了三个小时!梁桓克制住心底莫名的冲动,默念他明天还要陪林凛去爬山。然而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梁桓疑惑地打开手机,看看是谁大晚上的打电话。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上次把手机弄丢后梁桓就没再找了,直接买了一个,现在除了几个熟悉人他都没有别人的号码。梁桓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 喂? 阿桓吗?对面的声音低沉而绵长,带了丝磁性的笑意,我是谢沉。 有什么事吗?莫不仁还没有把当日的事情告诉梁桓,梁桓也忘了问,所以他还不知道谢沉曾经觊觎过他。 你是梁桓?还是另一个梁桓? 梁桓的呼吸停顿了片刻,脑子里划过无数思绪,最后停留在莫不仁肯定出来被谢沉发现了这个猜测上,不过那又怎样。他淡淡道:你想要说什么? 唔双重人格?谢沉笑了笑,你肯定不知道你的第二个人格对不对?我可是专门去问过医生才知道的,两种人格都不进入另一方的记忆,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这功夫下得还挺深,既然对方都找好理由了,梁桓也用不着扯了,虽然双重人格这种东西他也不懂。 从一种人格向另一种的转变,开始时通常很突然,与创伤□□件密切相关;其后,一般仅在遇到巨大的或应激□□件、或接受放松、催眠或发泄等治疗时,才发生转换。谢沉缓缓说着自己在医生口中听到的信息,声音低沉,我想,那晚能够使你转换人格的事情,除了裴易,还有谁呢? 一声叹息,梁桓,你真是用情至深。 关你什么事?梁桓冷漠回应。 梁桓的态度冷淡又强硬,谢沉有些怀疑对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说法。他想象着梁桓可能有的冷淡的表情和微微皱起不耐烦的模样,心里竟升起异常的兴奋,然而再不说话梁桓应该就要挂电话了。 你不担心吗?谢沉道,若是你有一天被第二人格代替了怎么办?据我所知,你的第二人格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梁桓一愣,刚想要说什么,突然眼一闭,再次睁开时澄明的眼神变成了深邃暗沉,眼底浮现几丝玩味和不耐的杀意,虽然逗一逗很好玩,但也很烦呐。 他走到窗边看着屋外漆黑无星的夜色,嘴角勾起一丝寒凉的笑容,声音微微压低,也显出一种低哑的磁性,蝼蚁,你在说我的坏话吗? 声音低沉得温柔,却透露出不屑厌烦的冷意。 谢沉的身体不禁一僵,半晌才想起来这是隔着电话的,他放松下来,你出来了? 你怎么就不觉得一开始就是我呢?莫不仁轻笑。 是吗?谢沉也笑了声,总是有些不同的。 我对你能分辨不同并不感兴趣,不过如果你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就要对你很感兴趣了,当然,一般人都不会希望我对他们感兴趣。 你的存在对梁桓是一种威胁,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了解到他的存在,他却不知道你的存在,但这样很危险,我可不想看着他身处危险之中呢。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 莫不仁:我只说一遍,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然我出来就可以解决你。我后顾无忧,就让我看看,你为了他不处于危险里能做到哪一步。充满着嘲讽的话音刚落,莫不仁就掐断了电话。 他对房间里看了一眼,朝着电脑桌前走去,却在刚刚走到床边时一个恍惚倒在床上,进入了精神世界。 刚在精神世界显出身形,莫不仁就被梁桓攥住了衣襟,只听对方冷冷地说: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屏蔽了我的感知? 我可是好心帮你赶走了一个疯子!莫不仁没好气道。 哦,是吗?梁桓冷漠道,你上次在他面前露馅了? 为什么要说露馅?他欲行不轨,我好心出来帮你处理了,而且,我为什么要扮作你?莫不仁挑了挑眉。 梁桓沉默半晌,一松手,莫不仁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变了几番还是忍住了站起身来。 下次不要随随便便出来,要跟我打声招呼,也不要屏蔽我的感知。 莫不仁不说话。 梁桓眯了眯眼,我不希望每一次都要暴力镇压。 你说是不是? 好。莫不仁在心里咬牙切齿,等着,等他恢复了修为,这一个普通的后辈他还收拾不了?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借着微弱的灯光,男子白皙的侧脸若隐若现,谢沉已经沉思半个小时了。 终于,他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毫不顾忌对方可能已经睡着了就开始拨电话,等到终于接通后他露出一个笑容。 喂?裴少吗? 笑容在黑夜流淌开,在冰冷的空气里慢慢地蒸发,留下几缕诡异的暗香。 第8章 塌方 直男的尊严所剩无几。 第二天阳光明媚,梁桓穿了一身休闲装等在街道上,心里还在庆幸林凛说的山就在附近,不用开车,不然梁桓可能需要林凛开车带他去了。 没等一会儿,林凛就出现了,她也穿得比较随意,不像平时打扮地成熟淑女,脚上一双黑底运动鞋,白T恤牛仔裤,整个人年轻了一大截。其实林凛本身就不大,梁桓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想好爬哪座山了? 嗯,胡山,就在附近,我们走吧。林凛笑了笑。 梁桓点了点头。 他们在山脚下买了两瓶饮料和一些吃食,林凛背了背包,不过后来被梁桓拿去背了,梁桓怎么可能让女性背那么多东西? 等到爬到山顶时已经是下午了,林凛擦了擦额头的汗,梁桓将水瓶递给林凛,林凛接过喝了一口。 呼好累啊,好久没有这样累过了。林凛坐在一块岩石上笑着道。 嗯。可能因为修真心性的原因,梁桓出得汗很少,几乎没有。 林凛看着他清爽的样子,不禁啧了一声,然后道:听说这座山的日出十分好看,从黑夜里诞生出来的红日,火红地妖娆。 妖娆?梁桓的脑海里一瞬间竟然掠过一个人的身影,他问道:听谁说的? 谢沉,我昨天还在纠结去哪座山呢,然后跟他聊天时恰巧提到了。 你什么时候和谢沉熟了? 林凛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因为他知道很多你的事情,所以、 梁桓也沉默半晌,卫潇知道的更多,以后别找谢沉了。 嗯嗯。林凛连忙点头,她也不想找谢沉的,毕竟谢沉对梁桓的心思总是有点怪怪的。 既然准备第二天看日出,他们就从背包里拿出帐篷,梁桓不会搭,可是林凛会啊,见林凛一个人做的很好,梁桓就去林子里找些树枝来作生火的木头。等他回到原地时林凛已经把帐篷搭好了,梁桓刚要走过去心底突然一悸,他愣了愣。 怎么了?梁桓?林凛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梁桓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你终于累了啊,我看你一点汗都没出还以为你是神人呢。林凛捂着嘴笑了笑,既然累了就休息会儿吧,我来生火。 梁桓坐到一边,脑海里莫不仁的声音也带了丝凝重。 【我也有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梁桓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凭着一丝预感开始搜索胡山这个地名,然后他就看到了天气预报和灾害预警。 前些时日大雨冲刷,胡山地表结构严重损害,岩层松弛,极易发生塌方事故,请近期旅游群众务必提高防范意识。 梁桓一惊,他滑开网页,准备给人打电话来接他们,耳边一阵轰隆声突响,强烈的白光照亮了整块土地,梁桓朝林凛的方向看去,就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微惊慌地看着他。 梁桓走过去安慰了她几句,不要怕,我马上叫人来接我们。 等林凛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梁桓再看向手机,却发现没有了信号,肯定是刚才的雷电将信号割断了。 都怪我,没有事先看看情况。林凛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就十分悔恨。 别急着怪自己,我们赶紧下去吧。梁桓拉住她,别放开我的手,现在天有点黑了,趁着雨还没有下,我们赶紧走。 林凛用力点头,他们径直穿过林子朝着原路返回,有些树枝割破了她的腿,林凛没吭声,她紧紧得握着梁桓的手,心里感到十分安心。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臂将她往后一扯,林凛怕把梁桓拉摔倒,便立刻放开了他,回过头就看见裴易的脸。 你又和林凛在一起。裴易冷冷地看着梁桓。 梁桓在被林凛放开手时就反应过来了,他转过身伸出手,面无表情,放开她。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你们倒是可以亲亲我我了? 梁桓皱眉骂了声神经病。 快塌方了,你是想死吗?梁桓扯过林凛,冷冷地看了裴易一眼就要走,却被裴易再次拦住。梁桓简直想要将裴易甩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要说话,又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 梁梁桓,林凛靠在梁桓身后抖了抖身子,我感觉到地面好像在动 确实在动,几乎是瞬间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脚底下的泥土突然一震,梁桓顿时觉得不好,他一把将林凛推开,自己正要也离开,却瞥见裴易整个人跌在地上,而他所在的地面瞬间塌了下去。 分卷(6) 卧槽!梁桓咬牙,他死命拽起裴易的手臂朝林凛的方向扔过去。裴易摔倒在林凛身后,手臂被拉扯地似乎断了筋一样得疼,他抽了口冷气,耳边传来林凛的失声尖叫,裴易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瞳孔一缩。 梁桓站的那块地因为他刚刚甩开裴易的脚下用力很快地碎裂开,缝隙如流水蔓延,轰隆一声,就在人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整块土地塌陷了,像一场泥石流一般将梁桓的身影淹没不见。 深夜,寂静的房间里黑暗着,没有拉灯,一声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安静,坐在椅上的男人拿起话筒。 你说什么?裴易没死,梁桓住院了? 嗯,就这样吧,这几日不要轻举妄动。 窗外雷声闷沉,啪啪的雨声打在窗台上,骤然的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照亮了男人白皙的侧脸,艳丽如妖。 梁桓这一梦梦得时间特别长,从原主的小时候梦到那一场车祸。 小时候的他,只是淘气而已,梁父多情,家里的正妻生下梁容晟就去世了,后来梁父再也没娶过,女人却一个一个地往家里带,而梁桓也是他后来带回家的小儿子。对此,梁容晟早已习惯,毫无感觉。 小小的梁桓在哥哥不关心,父亲不在家的情况下养的愈加心性浮躁,不过他身边还是有着卫潇这样一个好基友。而后,他遇到了谢沉,两个人相交,熟识。 咦?这个人是谁? 是裴家大公子,裴易,裴家的指定继承人。 是吗?对于谢沉的话,梁桓只是冷笑。 裴易在裴家可是众人宠爱的,梁桓你最好不要惹他。 呵众人宠爱?无聊。梁桓嘴里说着无聊,心里却是对裴易升起了强烈的兴趣,或许一开始是不甘,不过后来的日夜关注,这份感情便变了味儿,直到那天裴易来梁家找梁容晟,梁桓一脸微笑地对他伸出手。 你好,我是梁桓。 回忆总是痛苦的,那个少年在边缘的情感里苦苦挣扎,一边是好友的劝阻,一边是谢沉的支持,一边又是心上人的厌恶。终于他累了,靠放浪形骸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寂寞苦楚。 最后一场意外,一声爆炸,少年摔得头破血流。 梁桓睁开眼睛后,就看见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的裴易。 【他守了你好几天了。】 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看裴易的样子,是感激的,他不会再厌恶你了,这份功德应该到时候结束了。】 也该结束了。真是一段孽缘,为了让林凛死心,他还骗她说自己是同性恋,想想真是 直男的尊严所剩无几。 梁桓动了动手指,发出声响,裴易很快就醒了过来,先是茫然地看了梁桓一会儿,然后脸色变了变,目光复杂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裴易才低声道:谢谢。 没什么。 对不起。 不用道歉。梁桓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最不该说的就是对不起。那样仿佛原主的一生都变成了笑话。 裴易沉默了会儿,这时谢沉走了进来,裴易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谢沉看了眼裴易离开的背影,没有说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鲜花插在花瓶里,梁桓静静地看着他。 身体还好吗?谢沉问。 梁桓不答,只是看着他。谢沉与他对视了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梁桓嗤笑一声,今天说对不起的人真多。 梁桓早就知道了,告诉裴易叫他去胡山的肯定是谢沉,照谢沉这个惹事的速度,梁桓真是担心裴易的生命安全。 你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以后离裴易远一点,不要再掺和他的所有事情。 谢沉笑了笑,俯下身,眼眸深黑。 很遗憾不能答应你。 很快就要结束了,最后一次,原谅我,阿桓。 滚。 看着谢沉微笑着离开,梁桓躺在床上深深地叹气,真是纠结成一团。 等梁桓身体休养到差不多时,梁容晟就将他接回了家,在管家的严格照顾下,梁桓即使想要纵容莫不仁几个小时的游戏时间也不可能,为此莫不仁郁闷了好久。 而现今的城市内,也发生了一件上流社会的大事,裴林两家联姻的当天宴会上,林凛冷漠地拒绝了裴易的戒指,两家联姻失败。裴家和林家的人脸色都很难看,特别是裴老爷子,回到家后将裴易教训了一顿。之前梁桓为救裴易住院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裴老厉声质问裴易是否和梁桓有私情,裴易矢口否认。 然而再怎么否认,裴老爷都不相信了,从当年那一场闹剧,再到如今的几番纠缠,裴易在裴老心里的形象地位一降再降。 梁桓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坐在床上冥思修炼,脑海里传来莫不仁的声音。 【裴易好像有危险了。】 你怎么知道? 【你做功德,虽然我不掺和,但我有感应。】 梁桓挑了挑眉,他刚从冥思里退出来就接到了谢沉的电话,电话里谢沉的声音很平静。 阿桓,裴易去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吗? 找我干什么? 订婚失败了。 哈?他费尽心机,还告诉林凛他是个同性恋,这都不能阻止她悔婚的决心吗?裴易不会是来报复他的吧? 第9章 潜伏【新年贺章短小】 一步错,步步错 裴易确实是离开了裴家开车去找梁桓,但他也并不是去找麻烦的,他还没那么无情,梁桓刚刚才救了他的命,而林凛这件事分明是他自己误会了梁桓,理所应当他是应该道歉的,可是梁桓不接受他的道歉。 裴易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飞速飘过的风景,心里是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其实他一开始并不讨厌梁桓的,好友的弟弟,虽然性子顽劣了点儿,但是本质并不坏,对人也诚恳,与梁桓在一起相处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可是后来就变了。 就在那天他被梁桓喊去迷城的包厢,按照往常的惯例去喝酒K歌。裴易去了,却在中途在洗手间门外听到有人在谈论梁桓,便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听他们说什么。 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当初没有听见就好了,但没听见又能怎样?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直瞒下去?世界上有三种东西瞒不过人的眼睛:咳嗽,贫穷,和爱。 骤然知晓梁桓的隐秘心思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心里升起的惊愕瞬间转化成恼怒,再想到梁桓平时的每一个亲近动作都有不同寻常的意思时,他不可避免地厌恶了。 他奔到梁桓面前,对着露出笑容的梁桓,粗鲁地将座位上的酒杯里的酒水泼向他的脸,看着一脸茫然的梁桓,他冷冷地笑了,嘲讽道:离我远点!恶心的同性恋! 他没有给梁桓半分解释的机会,冰冷的眼里过往的情谊一扫而光。 真想不到原来你一直抱着这样恶心的心思,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再也别出现在我眼前了,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他看也没看梁桓一眼,转身就走了,他怕他留下来会忍不住揍梁桓,毕竟朋友一场,也不想闹得太过难看。 但是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传到了他爷爷耳中,他爷爷对这种事情一点容忍度都没有,尽管还是相信自己的孙子不会犯下这么荒唐的事,但裴易知道,往日的信任与慈爱再也没有了,也是从那一刻,裴易在心底里恨上了梁桓。 如果不是梁桓,他依旧是那个裴老爷子眼里的优秀后辈,他父亲眼里的首任继承人,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于是对于梁桓的道歉,恳求,他都全部无视,说过不见了,还来有什么意思呢?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品性不坏的少年硬生生得被他逼成了行尸走肉,日日放浪在酒吧里,酗酒赌博,跟着一群纨绔子弟无恶不作。最后裴易想,那就这样吧。 可梁桓竟然还是没有放下他,又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和谢沉的挑唆,那一场争吵和质问使得裴易彻底失去了耐性。他知道自己的路毁了,等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他就不再是内定的继承人了,他恨透了梁桓。 可是梁桓又有什么错呢?因为喜欢他所以错了吗?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纠缠到现在,一次坍塌,一次救命,联姻失败,到现在裴易的位子算是没了,他下面还有如狼似虎的弟弟等着他下位,可是这些其实不能怪在梁桓的头上的。 裴易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就这么冲动地出去见梁桓,还真是没有理智,算了,回去吧,去见梁桓有什么用。裴易停在红绿灯前面,等着一会儿换个方向回去。 绿灯亮了。 裴易踩下油门,朝着左边打弯,从后视镜里他突然看见一辆车本是朝前的,却在他打弯的一瞬间也转了个弯,那略微停顿的一秒明显昭示着是车主临时改变方向。 有人在跟踪他?裴易心里一紧,他瞬间加速,便见后面那辆车也在加速,始终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后面的车似乎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便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反而越跟越紧,裴易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车的车窗被摇下,他瞥了那车内一眼,心顿时一凉。 竟然有枪支?!这是要他的命?会是谁呢,裴易一边打算着要不要往市中心开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猜测着可能会想要他死的人,用不着想了,除了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弟弟还能有谁。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果然是他的作风,趁人病要人命。 裴易正思考着应对方法,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他随意一瞥,神经顿时紧绷起来。梁桓?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喂?梁桓? 立刻,开向我家附近的街道,选人最少的那条,就是开往旁边山上的那条路。梁桓的声音很冷。 裴易一怔,梁桓,我 别干蠢事,我可以帮你,等你三分钟,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相信我会有办法找到你的。 裴易还想要说什么,就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靠!他眉一皱,想到梁桓的话,只好咬了咬牙朝着他指定的方向开去。 谢宅。 身着白衣的佣人跪坐在房间外的木地板上,轻轻推开纸糊的木质推拉门,手上稳稳地端着一套茶具。室内是相对而坐的两人,佣人安静地放下茶具,沏茶,再躬身退出去。 面容苍老的男人品了一口茶,办好了? 年轻的男人只笑了笑,爷爷请放心。 老人眯起眼打量着年轻人,见年轻人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笑了声,你之前说过你有计划,我等着你最后呈现给我看的结果。 年轻人笑而不语,只恭敬地俯身鞠了一礼,然后退出门外,有人给他拿来外衣披上,踏出这一方茶居他走在廊道里,轻柔的风扬起他的发,唇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眼眸里却是深沉的暗色,配上那容貌,当真是艳丽无双。 第10章 救援 真是烦人呐,全部杀死不就好了 走出谢宅的谢沉第一时间就接到了下属的电话,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湛蓝无云的天空,听着对面的汇报。 追上了? 继续跟着,我很快过来。 他挂了电话,最后回头望了谢宅一眼,唇角微勾,却在这时看见那个朝谢宅走去的中年男人,男人的面容是不符合年纪的沧桑,眼神浑浊中带着懦弱,他看了看谢沉,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见谢沉径直转过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像是没看见他一般。 中年男人的脸色一僵,却只能不自然地转过身踏入谢宅,心里是无奈也是苍凉。 父亲。谢沉走在路上,唇角翘得愈高,眸里却愈是薄凉,只是一个不堪入目的懦弱男人,有什么资格称得上那两个字呢? 他现在可是不再需要了呢?再也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忍着苦痛一声不吭地在心里期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一步步地去夺取,就算结果是粉身碎骨,也好过失了自由,忘了尊严,成为苟延残喘的一条死狗。 另一边的梁桓刚刚挂断电话,他关掉显示着各种代码的电脑屏幕,脑海里传来莫不仁嘚瑟的声音,【你看,我天天用电脑也不是全在浪费时间吧?要不是我,你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裴易。】 废话真多,梁桓面无表情地收拾了一些要用上的东西,快点,导航开了吗? 【开了,在手机上,你打开就能看到。】 哦。梁桓打开看了一眼,准备好了就开始出发吧。 【喂!你都没有一点感谢的话吗?】 谢谢。 【】看着一本正经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欲望的梁桓,莫不仁在精神世界里默默地气闷了。 梁桓出了门就往那条路赶去,经过计算,应该在他到不久裴易就会出现,如果裴易聪明一点,就会想办法和跟踪他的人隔出一定的距离。 很快,梁桓的视线里就看到了疾驰而来的一辆车,车身是银灰色,裴易已经摇下了车窗,投过来担心疑惑的眼神。梁桓朝他身后看去,就看就有好几辆黑色的车跟在后面,相隔了一段距离,对方还在加速。 裴易很快就开到了梁桓的身边,梁桓飞快地拉开车门,就在裴易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坐上了副驾驶位并关上了车门,裴易惊愕地看着他。 快开,往没人的地方开。梁桓见他还在发呆,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哦哦,裴易也意识到是在逃命,连忙踩油门飞奔。 这条路通往梁桓家边的一座荒山,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梁桓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穷追不舍的几辆车,心里也是很不耐烦。他思考了下,觉得这样不行。等到裴易开到一片足够的空地上时,梁桓对他抬了抬下巴,下车。 什么? 下去,再开就是死。前面的路况狭窄,还有断崖乱石,再往前开,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而且他本来就是打算把这群人引到空地上全部解决的。 裴易也知道再开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便听梁桓的话刹停了车身,后面的几辆车见前面的车停了,也纷纷减速,然后停在周围,将裴易的车围在中间。 分卷(7) 梁桓从车里出来后就关了车门,对着也想要出来的裴易警告得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别出来,别拖我后腿。 裴易受到一万点伤害,只好孤零零地待在车里自我疗伤。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从黑车里出来,一个个手里拿着武器,凶神恶煞地盯着梁桓,一个面容狡诈的男人看了眼车里的裴易,又将目光转向梁桓,不怀好意地笑了声,梁少,这和您可没关系,掺和到里面不是好玩,是一条命的事情。 梁桓不为所动,他的命是我的。 男人压低了声音,语气很嘲讽,您的?您在裴少眼里是什么您还不清楚吗?想必裴少心里是十分地厌恶您,刚刚和您共处一辆车一定也感觉到很恶心吧。您在裴少的心里,还不如一条狗呢。 听到这些侮辱梁桓的话,裴易愤怒不堪,可又不能坚定地去反驳,只好咬着嘴唇,脸色渐渐地苍白下来,他朝梁桓看去,想知道梁桓是什么反应。 梁桓根本没有反应,他看也不看裴易一眼,直接对着对面挑衅侮辱的人攻了上去,见到对手发动攻击了,那群手拿武器面容凶恶的人也纷纷上前干架。 梁桓几招放倒一个,有人从背后偷袭,他就将正在打得人扔过去作挡箭牌,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制得住他。因为知道枪支的威胁性,梁桓一开始就先将那些有枪的人撂倒,将枪支扔到了远处的草丛里。 到底也是修真者,就算被压制了不能使用灵力又怎样?他还是可以干到一群人求饶,梁桓冷冷地看着对面往后退去的人。 【你怎么不杀了他们?】莫不仁问他。 修真者不可随意杀人。梁桓皱眉,这是规矩。 【这里可不是修真界,你有必要这么墨守成规吗?】 是你枉顾天道,三观不正。 【呵随你去,愚蠢。】莫不仁说完这一句就彻底地销声匿迹。 梁桓看向对面,刚想要开口问他们还要不要打,突然听见裴易的一声惊呼,声音因为惊慌而拔高,就像见了鬼一般的尖叫。梁桓疑惑没过一瞬,就突觉手臂上一股刺痛,他低头一看,一个精巧的小型箭头露在衣袖外面。 这是什么? 很快梁桓就知道这是什么了,他感到一股酥麻从手臂蔓延而上,酥麻过后手臂就失去了知觉,这是麻醉药!梁桓心里一沉,他刚想要趁麻醉药还没有完全起效前将所有人撂倒,耳边一道凌厉的破空风声,他想要避开,却因为麻醉使得行动迟缓不少,只来得及避开重要部位,腿上一疼,梁桓差一点就跪了下去。 之前的麻醉剂体型轻便没听到声音,这次是子弹,梁桓皱着眉看着自己流血的右腿,在网上和电视上见识过的枪攻击力原来是这样。 不过刚刚似乎感觉到了一道很熟悉的目光,梁桓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茂密的树林。 风声沙沙,树林间除了随风晃动的树叶再无声息,梁桓收回目光,转过头看向那群见他受伤而蠢蠢欲动的人。腿上的子弹好像打到筋脉里去了,一动就是拉扯的疼痛,梁桓皱了皱眉,麻醉剂在缓缓地作用,他能感觉到一侧身体在慢慢地失去力气。 形势非常不妙啊,此时裴易也从车里出来了,站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树林深处,见梁桓已经自顾不暇,屏住呼吸的男人才浅浅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目光转向一侧拿着枪的下属,压低声音道:谁让你开实枪的? 少爷,如果不再开一枪,梁少就可以将那群人撂倒了。 回去领罚。尽管这人说的没错,也确实符合他的计划,但男人仍是冷冷地布下命令。 是。持枪的人恭敬地应下,显然是男人的死忠。 男人不再管他的下属,目光看向与众人打斗在一起的梁桓,眸里的暗色浮浮沉沉,唇边泄出一丝叹息。 这时的梁桓已经力不从心了,他艰难地避开对方的棍棒,一边还要分出心神去看将加入战局的裴易,腿部的布料被血迹染成暗红色,一边干涸成凝结的血块一边又被新流出的血液浸湿。 梁桓回头时就见一人举着武器朝裴易的后脑袭去,而裴易正忙着对付他对面的人,对身后的危险一无所知。梁桓顾不上自己身边还有人,疾走几步越过裴易用手臂挡住那人的武器,背后一阵沉闷的打击,果然有人在身后偷袭他,梁桓闷哼一声,沉默地用手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 他垂了眉眼,心里的不耐烦如火般燃烧,从微弱的火苗愈燃愈旺,最终成燎原之势,理智摇摇欲坠。 如果修为没有被压制住的话这些杂碎他都不需要一个手指头,心神一念间就可以让他们全都灰飞烟灭 真是烦人呐,全部杀死不就好了? 诶?梁桓的眼睛微微睁大,不对,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思想?自幼被师父教导的他怎么会有这种满是杀戮的想法?修真者不杀凡人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和凡人的杀孽扯上关系,就是一桩恶性因果,有因就有果,这对道心的休养十分不利。 他明明不可能有这种想法的。梁桓眼神一厉,瞬间想到了莫不仁。 【怎么?发现了啊。这种想法不好吗?虽然功德确实需要,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全都杀掉怎么样?】 莫不仁带着调笑的口吻让梁桓心里更添一丝厌恶,厌恶后就是警觉。 就在梁桓皱眉抵御莫不仁的心神侵扰时,面前一道猛烈的攻击袭来,麻痹的身体来不及躲避,一旁的裴易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唰得凉了。 然而,攻击却被挡住了,还挡地轻轻松松。像是一个眨眼间,本来虚弱无力的男人猛然变得强壮起来。 确实是一个眨眼,梁桓的意识在闭眼的那一瞬沉入脑海深处,而趁机而出的,除了莫不仁还能有谁? 只见用胳膊挡住棍棒的男人抬起头,同样的眉眼,却由起初的冷漠淡然变成了玩味的笑意,薄唇微扬,男人伸出舌轻轻舔了舔干燥的下嘴唇,眯起眼,用带着兴奋和嗜血的语气缓缓道:不急,一个一个来。 第11章 阴谋 莫不仁朝着场地上唯一幸存的蝼蚁 裴易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的男人,梁桓?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莫不仁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让裴易的心里顿时一凉,那一眼,似乎是看到一件死物一般毫无波澜。 那真的是,梁桓吗? 而随着时间的消逝,裴易的心早就沉进了冰水里,他麻木地看着莫不仁将那些人一个个地杀掉,过于残忍的手段让他也不忍地偏了头,心里有些怔然,想着是该庆幸梁桓突然变厉害了,还是 一地的尸体,血腥味在荒地上肆无忌惮地蔓延着,莫不仁的唇边仍然挂着笑容,可能是换了个灵魂,腿上的疼痛和麻醉剂都失去了本来的效果,又或许是杀戮的刺激太大?明明他都没有过分得兴奋呢,这么弱小的凡人,根本称不上对手,一群蝼蚁。莫不仁朝着场地上唯一幸存的蝼蚁投去目光。 蝼蚁的身子抖了抖,像是有些胆怯地道:梁桓,你没事吧? 莫不仁刚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眼神突然一冷,几步跨到草丛边,只见草丛里忽地窜出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手机发出嘟嘟的声音,裴易一眼看去就知道那人是想要报警。 报警就完了,裴易看着一地的尸体简直绝望。 梁裴易话还没说完,就见莫不仁朝前走了一步,而那个男人看见莫不仁靠近,吓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你你你你别过来! 莫不仁充耳不闻。 你再过来,我我我男人朝周围看了看,突然眼神一亮,手朝着草丛里的枪支伸过去,快抓到了!男人眸里闪过惊喜和希望。突然,他即将触碰到枪支的手指蜷缩了起来,因为疼痛和窒息。 莫不仁将男人举高,看着男人窒息痛苦的表情,他唇边的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有箍住男人脖颈的手在慢慢地加重力道。窒息的痛苦让男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但他怎么动也伤不到莫不仁,男人的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要杀他的人。 无趣。莫不仁手一拧,便见那男人立刻歪了头,他将尸体朝着草丛里一扔,顺便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指上沾染上的血迹。 其实就算没擦干净,等梁桓住院的时候也会洗掉的吧。莫不仁唇边的笑容第一次僵硬了,梁桓讨厌血迹没有错,但他又不讨厌,还喜欢得很。 真是可怕,和那个人待久了,自己竟然在被潜移默化地为那个人考虑,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裴易见他好久没有抬头,奇怪地朝他走去,却突然看见刚刚还在擦手的人骤然倒下,裴易吃了一惊,赶忙接住。 或许是麻醉剂发挥作用了?裴易心想,还真是绝妙的时机,他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裴易将梁桓扶进车内,给自己人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来收拾残局,最后朝山下开去。梁桓的腿必须要赶紧治疗,不然可能会出事。 等到他们离开后,躲在树林里的人才慢慢地显露身影,一身矜贵淡雅的男人看了眼身边的人,问道:都录好了吗? 是的,少爷。 暗杀风波过后,是几日的平息时间,梁桓一直没有醒过来。来看他的有梁容晟,卫潇和林凛,裴易因为自责想要陪在医院,但碍于自家弟弟日复一日的折腾和爷爷的威逼,裴易还是只能回家去。而卫潇在陪了梁桓几天后,被他爸给叫回去了,林凛也是同样。梁容晟则一直在医院等候着梁桓的苏醒。 最后一个来看梁桓的,是谢沉。 当时梁容晟坐在一旁用电脑处理文件,就见谢沉手里拿着一束新鲜花束,面带微笑地走进了病房。谢沉对梁容晟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他将花插在床头柜的瓷瓶里,一边偏着头看梁桓的睡容。 睡了一个星期了,真是像睡美人呢,让他有一种只要他给一个吻就可以把他吻醒的感觉。 如果梁桓此时知道谢沉的想法,一定会一本正经地答两个字,神经。 梁先生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不累么?谢沉看向梁容晟,笑着道。 梁容晟自谢沉走进来,目光就一直警惕地没有离开谢沉,此时眯起眼,像是在猜测谢沉说的话的意思,看完了梁桓,你可以走了。 对于这个曾经将梁桓一步步带坏的人,梁容晟没有一丝好感。再说,就算没有梁桓这件事,梁容晟也没办法对谢沉这种人产生好感。人都是有心机的,但像谢沉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是少见的。 优雅矜贵,微微一笑,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带进坑里去,要说不择手段的人多得是,但谢沉此人,喜欢暗着来,可以生生把人给呕死。 对于梁容晟的送客令,谢沉没有在意,他保持着笑容,将手机打开,似是调出了什么后,他递到梁容晟的面前,笑得十分开心。 梁先生,这是谁你不会不认识吧? 梁容晟冷淡地看着手机屏幕,片刻后他的眉头紧锁,眼里划过惊愕之色,手机上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男人细细擦着手上血迹的一幕。梁容晟沉默而冰冷地看着谢沉,你什么意思? 既然梁先生疑惑,我便解答一下吧,这还是先前我发现的呢,没想到一场车祸后,梁少竟然出现了第二人格,双重人格这种事想必梁先生也听说过吧。 这又关你什么事? 谢沉微微一笑,梁先生不怕我将这视频交给警方,又或者交给媒体吗?见梁容晟的目光转向他的手机,谢沉又轻飘飘地补充一句,我还有很多备份呢,梁先生喜欢的话可以把这份带回家慢慢观赏。 梁容晟脸色难看,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谢沉笑了笑,他走到梁桓的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梁桓,突然弯下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梁容晟唰地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谢沉转过身,缓缓道:既然是精神病,就将梁少送进精神病院好了,你说对不对,梁先生? 梁容晟脸色顿时极其难看,他手指紧握成拳形,此时正慢慢地用力,最后却只能泄气般地松开手,声音沙哑,好。 答应了就要做哦,希望明日就能看到梁少在精神病院里。谢沉说完这么一句就离开了,留下梁容晟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他朝梁桓看了一眼,最后走到床边将那插在瓷瓶里的花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梁桓醒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清晨,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片雪白还没回过神。耳边传来护士温柔的声音,先生,您终于醒了,那个人又来看你了。 有人来看他?这是到了医院?梁桓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好像是在帮裴易对付那群人的时候突然昏迷,最后被莫不仁趁机夺了心神。莫不仁呢?梁桓在精神世界里搜寻了一下,只看见像个球一样裹成一团的黑雾。 这是什么?难道是精神力使用过度?他还得问一问莫不仁在之后干了什么呢。 这时,护士说的来看他的人走进病房,梁桓抬头一看,是谢沉。对方看到他的苏醒似乎十分激动,谢沉将他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削苹果,削完后将苹果递给他。梁桓接过苹果后刚想要说什么,就见谢沉起身去洗手了。 梁桓默默地啃了一口苹果,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腿,心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功能障碍。谢沉很快就从洗手间出来了,他看到梁桓在啃他削的苹果,唇角露出微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裴易呢?梁桓问谢沉。 谢沉的微笑停滞了会儿,又恢复自然,他很好,在裴家。 我哥呢? 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 梁桓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我要多久才能出院? 再过段时间。谢沉坐在床边看着他,神情放松,眼神温软,让梁桓有些微愣,谢沉的眼瞳是纯黑色的,平时尽管笑得温文尔雅,一双眼却是清清淡淡。梁桓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眼里是纯粹的亲近与温柔,或许见过,但那次在酒吧里,谢沉的眼神虽然似是温柔,却被什么掩盖了,显得温柔又薄凉。 这样温柔的谢沉,让梁桓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沉陪着梁桓坐了会儿后就离开了,当然,离开前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从门外进来的端着温水的护士不小心将水撒在了谢沉衣服上,她慌忙从口袋里拉出一条丝绢帮着谢沉擦拭。梁桓在这个界面没见过有人用丝绢这东西,乍一见还有些好奇,便观察了这一闹剧。 分卷(8) 谢沉婉拒了护士的好意,护士非常歉意地将丝绢递给他,然后就出去了。谢沉拿着丝绢转过身就朝洗手间走去,梁桓能看见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极度厌恶,而他仅仅只用两根手指夹着手绢,等到谢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外衣没了,丝绢也没了。 梁桓将脑海里的记忆回放了一遍,也差不多理解了谢沉。这人从和梁桓认识以来,洁癖似乎从来没有变过,梁桓还为此嘲笑过他,问他以后和女人怎么办,可谢沉只是笑而不语。 梁桓足足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弄清楚自己待的是个精神病医院,当时他的腿康复得很好,护士推了把轮椅带着他去院子里,准备让他做些复健活动。 梁桓被推在走廊里时随意地看了看周围的病友,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第12章 猫咪 莫不仁手一握,又张开,只见手心 哪家医院的病人是这么千奇百怪的?有的在傻笑,有的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梁桓还看到一个病人在他经过的道上,拿着一次性杯子在接水,接完水后将杯子举起朝着自己脑袋上就浇了下去,还咯咯咯笑个不停,最后似乎察觉到了梁桓的目光,他转过身,那呆呆的眸里闪过一丝阴沉,瞬间脸部扭曲就要扑过来,不过立刻就被他旁边的看守给制服了,但那人仍旧朝着梁桓投来阴森的目光,梁桓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转过头不看那个人,等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再次回过头去看时,那个人又在那里像傻子一样地笑起来,目光呆滞无神。 这些病人的共同性就只有不正常和穿着同样的病服了,哦,梁桓自己也穿着呢。想到这里梁桓就觉得身上的病服像沾了各种病菌一样让他浑身不舒服起来。因为从来没有人给他吃过药什么的,所以梁桓也不知道这里竟然是精神病医院。 谁把他送进来的?梁桓怀疑到了谢沉的身上,可是之后他问护士时,护士却回答说是他哥哥送过来的,不过严格嘱咐不允许他们用药或者强迫检查。 也就是说,是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地养着,却又养在精神病院? 梁桓表示无法理解。等到谢沉再次来时,他问他,但谢沉总是会笑着用别的话题绕过去,有一次梁桓气急了,拿床头的刚刚被谢沉榨好的西瓜汁泼了他一身,谢沉的笑容微微一沉,梁桓以为他要生气了,可是谢沉没有。他只是在洗手间处理好他狼狈的一身后走了出来,然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梁桓。 梁桓的腿部虽然有些障碍,但却是还能动的,在谢沉俯身下来的瞬间他就翻到了床的另一侧。不过没有什么卵用,最终还是被谢沉压在了床上。 梁桓沉默地看着他,他微微皱眉,似乎每一次谢沉来他都会失去大部分的气力,因为之前谢沉并没有做过什么,所以梁桓都忽视了,但这次就显得十分刻意。恐怕是动了什么手脚,梁桓眯起眼,右手缓缓地伸向床头去触碰那把水果刀。 别乱动。谢沉勾唇一笑,将梁桓的右手臂抓住按在他头顶的枕头上。他微微低头,细软的发丝掠过梁桓的脸颊,呼吸交错间他听见谢沉沙哑的声音,真好闻。 梁桓的脸黑了。 而就在谢沉低头快要触碰到梁桓的唇瓣时,梁桓的身子突然一抖,谢沉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他就飞到了墙壁上,咳出一口血摔倒在地上。 杂碎!我之前的话你没听到吗?!莫不仁简直暴怒,他走到狼狈的谢沉面前,用手拽起谢沉的头往墙上撞去,眸色暗沉,眼底是翻滚着快要涌出的血腥色。 之前就说过别碰我! 谢沉竟然还笑得出来,他带着不屑的语气道:谁碰你了?我明明碰的是梁桓。 莫不仁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松开了抓住谢沉衣领的手,谢沉滑倒在地上,唇边的血迹蔓延开来,但他眼里仍是清淡,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发现自己站不起来后就干脆靠在了墙上。 莫不仁此时的神情很平静,甚至唇边还扬起了一丝微笑,但谢沉很敏感地察觉到比刚刚更危险的讯号,如果说刚刚的莫不仁只是想要教训他,那现在就是想要取他的命。 你想碰他?莫不仁轻声道,你竟然想要碰他? 莫不仁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极度狠厉,他微笑着狠狠踹在谢沉的肚子上,谢沉疼的脸都扭曲了,然后就听见那个冰冷地透出深深杀意的声音道:你去死吧。 谢沉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可是他还是醒了过来,躺在病床上,尽管浑身痛的厉害。他看向身边的护士,问她发生了什么。护士告诉他,他们发现谢沉的时候,病房里面晕了两个人,而谢沉一身的血迹将他们吓了一跳,以为他死了。 小护士心惊胆战地说,原来那个人真的有病啊,我看他每天笑得都很温和,与正常人没有两样呢,原来发起病来这么狠。 是啊。谢沉看了看窗边的风景,随意答了两个字。 那以后我们要让那位先生吃药治疗吗? 不用。 那先生您要去看看他吗?他应该还没有醒过来。 谢沉摇摇头,不用了。 此时的梁桓正在精神世界里盯着一脸无辜的莫不仁,莫不仁卧在幻化出来的软塌上,对于梁桓审视的目光一直保持着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的表情。 梁桓现在算是明白了,只要莫不仁出来,他体内被注入的药剂和伤都会变得效果非常慢,或者说延迟起效时间,虽然最终还是会生效,但在当时还是很有用的。然而从上次莫不仁出来打退暗杀裴易的那群人后休养了一段时间来看,这也是十分消耗莫不仁的灵力的。 梁桓对此心情复杂,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在上次他晕过去后莫不仁干了什么。 你 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该做的。莫不仁笑眯眯道。 我 哎呀!客气什么嘛,咱俩谁跟谁啊对不对? 梁桓忍无可忍,径直走过去拽住莫不仁的衣领拖起,冷冷道:别废话,也别转移话题,当日你做了什么? 莫不仁垂了眼,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啊。 梁桓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刚想要问,就见莫不仁伸出手递到他眼前,手心一团黑雾,梁桓面无表情,干什么? 莫不仁手一握,又张开,只见手心里出现一只白兔子。 梁桓没有去想为什么黑雾会变成白兔子这种事,他觉得莫不仁是以为他脾气太好了,所以一直肆无忌惮地在逗他,他想是不是应该再暴力一点。 莫不仁见他没兴趣,兔子又变成了小狗狗。 愚蠢!你以为我是那些喜欢动物的小女生吗? 梁桓暗暗咽了口口水,莫不仁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而手心里的狗狗变成了一只幼小的猫崽。 莫不仁心里暗笑,果然,平时看到梁桓总是会对街上的猫咪投去似有若无的关注力,原来一本正经的名家子弟这么喜欢猫咪啊还真是可爱。 打脸打得太快,梁桓有些尴尬,他转过脸不去看莫不仁手心里那小小的一团,义正言辞道:不过是虚幻的物事,快点散掉。 也对,莫不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既然是虚幻的东西,那我掐死它也没关系。说着,莫不仁就真的掐住喵咪的脖颈,猫咪发出一声稚嫩的尖叫。 梁桓脸色顿变,迅速伸手想要夺过莫不仁手里的猫咪,却见莫不仁手掌一翻,猫咪消失不见,梁桓愣神的片刻就被莫不仁一个动作压倒在软塌上。 莫不仁压在他身上,脸埋在梁桓的脖颈边笑得直不起腰来,梁桓的脸黑得厉害,耳根却慢慢地红了,想到刚刚愚蠢的动作,他就尴尬得想要去撞墙,明明从来没有人知道的! 我哈哈哈好好可爱 真的是我受不了了怎么能这么可爱莫不仁笑得越开心,梁桓的身体就愈发僵硬起来,他撇过头掩饰脸上的尴尬,莫不仁却一眼瞧见那红透了的耳朵尖儿。 看到素来冷淡镇静的大公子有这样羞涩的时刻真的是非常不容易,莫不仁心里微微发痒,想要变本加厉地逗他,他靠在梁桓的耳朵边,轻声道:桓桓你原来喜欢猫呀,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给你捉一只啊,等回到修真界后我就去为你寻来好不好?要知道猫形灵宠还是多得很的,比起你那只愚蠢的仙鹤可是好多了呢。 桓桓!梁桓乍一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等反应过来后就看见莫不仁那调笑的目光,心里有一瞬间的恼羞成怒,不过很快就被理性的冷静占据了思维,他冷下眉眼道:起来,你以为我会被转移话题吗? 不干。莫不仁十分无赖地抛出两个字,他看着梁桓冷清的眉眼,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这冲动来得迅猛而仓促,让他一时控制不住低下了头,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离梁桓的脸只有毫厘的距离了,莫不仁的眼微眯。 冲动?无所谓,他素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随心所欲地修魔道,随心所欲地杀人。莫不仁看着冷淡着眉眼却没有防备的梁桓,心里暗叹了声,真是只纯净的羔羊,以为他是合作方就不会做什么了吗? 梁大公子,莫不仁勾唇一笑,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一点呢? 若是像梁桓这样的人都变得深沉,染上黑暗,不择手段,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莫不仁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但总归是和他们这种人不同的吧。 毕竟,是梁大公子啊。 在莫不仁吻上梁桓的唇时,他看见梁桓骤然睁大而不敢置信的眼神,让他非常非常得愉悦。 第13章 真相 我为什么不恨一个毁了我一生的人 两唇相接不过一瞬,梁桓也不傻,震惊过后就用力将莫不仁推开,离开了软塌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用袖角狠狠地擦着嘴唇。 莫不仁没有在意他那厌恶的表情,只撑着下颌饶有趣味地盯着他,梁大公子从未做过这种事? 梁桓冷笑一声,我可没有你们魔道中人那么喜欢玩弄人心,放浪形骸! 我记得梁大公子说过你是个同性恋啊。 不过是骗林凛的,难道你相信了?梁桓嘲讽地看着他,你会相信这种事? 莫不仁笑了笑,不,我当然没有相信。不过从刚才的表现看,我更加地相信了,你真的不是同性恋。 梁桓的眼底尽是冰冷和警告之色,莫不仁,别太过分了,你要玩就等以后找别人玩,别惹我。 莫不仁挑了挑眉,抱歉,一时习惯。 看着梁桓眼底的戒备和厌恶,莫不仁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但放在榻上的手却微微用力,直至毛皮被捏地起皱。 也都是因为这一插曲,梁桓最终也没有问到莫不仁那天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仍旧是有办法知晓。 在半个月后,裴易终于来到医院来找他。 裴易的脸色很不好,梁桓问他发生了什么,裴易却说不出来,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谢沉很厉害,梁桓你要小心。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的腿已经好了。 梁桓你现在待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谢沉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裴易看着他道。 我待在精神病院是正确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易连忙辩解,现在外面很乱,你在外面太危险了,这里不会有人进来,也伤害不到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易,梁桓眯起眼,告诉我,我哥怎么了,卫潇怎么了,林凛又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 裴易叹了口气,他们都被很多事缠身,现在摆脱不开。梁桓,现在这座城市,是谢家的天下了。 你哥他被谢沉要挟不能插手这件事,而裴家内斗的原因,至于卫潇和林凛他们,被老一辈的人给关在家里,这次的事谢家或许筹备很久了不,应该是谢沉筹备很久了。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裴易看了梁桓半晌,最后妥协地垂了眼,也罢,迟早是要知道的。 深夜,窗户大开,冰冷的空气放肆地在屋子里游荡,呼吸间就是一口新鲜的凉气,梁桓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专注。 【你怎么了?】 梁桓没有回答,他还在思考裴易说的话。 【难道再也不跟我说话了吗?要不要这么任性?】 闭嘴。 据裴易所说,是谢沉与他弟弟见面激怒他弟弟怂恿他找人暗杀的裴易,为了挑起裴家的内斗,也为了制造胁迫梁容晟停手的威胁证据,一箭双雕。 那针麻醉和那发子弹必然是谢沉做的,难怪当时觉得有熟悉的目光在看他。不过梁桓闭上眼睛。 裴易可能并不知道,谢沉做的远远比这些要多,谢沉确实是筹谋已久,或许从他还没有认识梁桓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着了。 咦?这个人是谁? 是裴家大公子,裴易,裴家的指定继承人。 是吗? 裴易在裴家可是众人宠爱的,梁桓你最好不要惹他。 呵众人宠爱?无聊。 既然你喜欢他,就去告诉他。林大小姐不过是个还没有订婚的未婚妻,算不了什么,梁桓你去吧。 阿桓你别听谢沉的!他不安好心! 我不过是在教梁桓坦陈心意,倒是你,为什么一直在阻碍他呢?你才不安好心吧? 闭嘴!去就去! 听说这座山的日出十分好看,从黑夜里诞生出来的红日,火红地妖娆。 分卷(9) 听谁说的? 谢沉,我昨天还在纠结去哪座山呢,然后跟他聊天时恰巧提到了。 阿桓,裴易去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吗? 找我干什么? 订婚失败了。 裴易呢? 他很好,在裴家。 我哥呢? 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 我要多久才能出院? 再过段时间。 梁桓闭上眼睛的时候又想起那次和谢沉赛车时,最后他送死般的朝着谢沉的车撞去,谢沉让开了,他撞到了山崖上,最后他与谢沉的车子擦肩而过时,他看见谢沉那双黑沉如墨的眼瞳,似是放松解脱,又似是恐惧无措,谢沉这个人,他读不懂。 【他来了。】 梁桓猛地睁开眼睛,他躺在黑夜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有开门的声音传来,脚步声很慢很轻,来人关上了窗户,空气中静默了片刻。 梁桓能够感觉到他站在了床边,脸上突然划过一道触感,梁桓迅速伸出手抓住谢沉的手腕,睁开的眼睛冷淡地看着他。 谢沉诧异了一瞬,然后微笑,你没有睡? 梁桓没有说话。 先放开吧,我去开灯,你也很想谈谈吧? 梁桓看了看他,松开了手。谢沉先走到门口开了灯,灯光不亮,只是开了床边昏暗的橘黄色的暖色灯而已。他走回来时便看见梁桓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谢沉笑了笑,你见过裴易了? 梁桓点头。 谢沉低着头,垂眼把玩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心思却似乎根本不在上面,他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你很厉害,梁桓淡淡道,真希望你没有把我们牵扯进去。 不,梁桓,你很安全,梁家也可以留下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想要的是毁了裴家? 谢沉微笑,你很聪明,除去在裴易这个人上,你一直很聪明。 你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让谢家吞并裴家,以前裴家的继承人内定,裴家家族关系稳定,你找不到机会。所以你找上了我。梁桓盯着他缓缓道,你利用我。 谢沉唇边的笑容微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你说的没错。我道过歉了,你还记得吗?在医院里,我说对不起,请原谅我。 梁桓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上次塌方住院的时候他叫谢沉离裴易远一点之前谢沉说的对不起,他以为谢沉是为了告诉裴易他去胡山这件事道歉,原来不是。他道歉的,是一直以来利用他,而且最后还要再利用一次。 你诱导我喜欢裴易,毁了裴家这个内定继承人在裴家主心里的地位,诱导林凛带我去胡山,告诉裴易,你本来想要裴易直接意外死亡,可惜我救了他,所以你又挑唆裴家二少,引起内斗,让裴家一团糟。你还对我开枪,逼着你所说的另一个我出现,录像,威胁我哥。我说的都没错吧?梁桓平静而冰冷道。 只有一点错了。谢沉看着梁桓,眼神微沉,我没有打算对你实弹枪击,是我的手下违背了我。 梁桓失笑,有什么必要呢?你做的那些可比一颗子弹伤人多了。 谢沉的脸色一白,他静静地看着梁桓,眼神深沉,你该休息了,梁桓。 你在害怕什么?梁桓走近他,你怕我? 谢沉笑容苍白,别闹了,梁桓。 不,你就是在怕我,你怕我不跟你在一起,你怕我恨你。可是你根本不需要害怕,梁桓一字一顿道,因为这是肯定的,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我为什么不恨一个毁了我一生的人?谢沉,你已经葬送了一条命了。 谢沉的脸色愈加苍白,他甚至来不及分辨那一条命指的是什么意思,够了,他冷冷地回视梁桓,眼神里却全是脆弱之色,别说了,梁桓。 以后我们好好的,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 梁桓嗤笑一声,坐回了床上,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谢沉看了他片刻,眼里的情绪几经反复,最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后悔,一点都没有。】 我知道,他这种人是不会后悔的,只会想要补偿,但重来一次,仍旧会这样选择。梁桓叹了口气,这样不行,裴易会被毁了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梁桓想了想,道,不过我到底不想要用那种方法,利用人的弱点什么的,太残忍了。 但是都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了。不对我怎么又和你讲话了?梁桓突然反应过来,听到脑海里的闷笑声,他一气之下关闭了两人之间的共同意识。 第14章 后记 这是你的罪孽,谢沉,你要赎罪 20xx年,彼时,谢家三子不动声色间就将整个谢家掌在手中,谢家老太爷最后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叹了句孽债孽债便一命呜呼,而年轻的谢家掌权者,也是新的谢家家主,不过云淡风轻地吩咐了后事,便前去了他一直每周都会去的医院。 然而,谁也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自谢沉踏出医院的那一刻,命运的轨迹发生了变动,谢家一族独大之势骤然之间反转,谢沉压制了族内所有贪婪而蠢蠢欲动的人,最后在众人惊诧之下放弃了对裴家的打压,甚至还对此时境况不堪的裴易裴大少伸出了援手。 没有人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裴易也非常不能理解,但是当他按约和谢沉见面时,他看见那个寻常素来是优雅从容的人眼底青黑,神色冷凄,看到他来了开口就是一句。 他死了。 谁死了?裴易愣了愣,再一看谢沉颓废的模样他顿时就悟了,他心口竟然一痛,发了狠地拽紧谢沉的衣襟,什么也顾不上揍了他一拳,谢沉没有反抗,但当裴易继续时他就冷冷地推了开。 这一拳我欠他的,可是你没有资格来为他讨公道,你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没有伤害他? 梁桓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做的?!! 谢沉闭了闭眼,没有反驳,是我害了他。 谁都不知道那天下午,他带着优雅的微笑踏进病房,却是一身鲜血一脸失神空洞的表情走了出来,那可怕的一个下午,成为了梦魇,永远都摆脱不了。 谢沉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来,看着裴易,他要我好好照顾你,我就好好照顾你。以后,谢家再也不会打压裴家,我会让你当上家主。 不需要! 与你无关,谢沉冷冷道,你只要按着他的想法生活就好。 裴易眼底一片苦涩,梁桓我要看看他。 谢沉顿了顿,用不着。 裴易睁大眼睛愤怒了,谢沉,你不是他的谁!有什么权利管着? 我没有资格,你也没有。谢沉一字一句道,他的表情里是沉痛的狠意,我们都是凶手,有什么资格再去他身边? 他的声音和话语近乎自虐,对没有资格,哈哈哈没有资格! 裴易看着神色癫狂的谢沉,有一瞬间的惊愕,不过很快谢沉就恢复了原样,不过那周身更加阴郁的气场让裴易了解到,谢沉已经不正常了。 谢沉走出了酒店,手下拉开车门,他坐进后座,神色安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敢猜他在想什么。 曾经梦寐以求的权势,他终于拿到了,可是他却有点难过。是有点吗?谢沉的神情恍惚了下,想起母亲曾经一直说的情深不寿四字。梁桓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到头来一场算计把他自己也给算了进去,也是可笑。 他想起那天梁桓决绝的话语,冷硬的神情,最后强迫地拉住他的手,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刀插进梁桓的胸口,多么残忍啊。他哭着喊着求着,那个人都没有放开他。 这是你的罪孽,谢沉,你要赎罪。 梦魇里充满了那道清冷虚弱的声音,余音回荡在空寂的病房里,滴答滴答的血液流失的声音,鼻间的血腥气,眼里模糊的水迹,和他被梁桓强迫着握着刀发抖的手,一切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晚都折磨着他。 对着天道发誓,你终生不得伤害裴易,永远护着裴易卫潇。 这是你欠下的因果,谢沉,你要赎罪。 十年后。 蒙蒙细雨里,男子站在石碑前许久,身旁打着伞的管家听着那一声声压抑着的低咳,终于忍不住道:家主,回去吧。 男子没有说话,苍白的脸色在寒风凛冽中更加白得失了血色,他蹲下身子,慢慢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石碑上的照片,颤抖着靠近,但最终却停留在毫厘前,看着照片上笑容温和的人,男子笑了笑,他低低的声音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不碰你,梁桓,我不配。 男子站起身来,没有去管后面也来扫墓的男人,他与那人擦肩而过,听到男人喊他谢沉,但男子没有丝毫反应。 卫潇又如何?梁容晟又如何?他谢沉纵是欠了天下人,能让他承认的也不过一人。 当年谢沉守着梁桓的死讯不报,但最后还是让梁容晟等人知道了,梁容晟沉了脸色要求谢沉归还遗体,谢沉应了。卫潇红着眼眶发了疯地想要杀他,谢沉没有在乎,林凛也是悲痛欲绝,在所有人的痛恨中,谢沉没有丝毫解释的欲望,为什么要解释呢?反正都是他害死的。 卫潇本来是誓要对付谢沉的,他也找过梁容晟,但是梁容晟似乎是有过梁桓的嘱咐,并没有和谢沉作对,此事最终是平息,谢梁卫三家却从此形同陌路,再不曾和谐过。 十年的时光,让谢沉的身体慢慢地衰败了下去,他却毫不在乎自己,一直用几乎自虐的方式消耗自己的生命。尽管每晚梦魇,谢沉却一直都按时睡觉,直到最近几年,梦魇渐渐地消失,谢沉却变得恐慌不安。 他梦不到梁桓了,谢沉绝望地发现他快记不得那些细节了,他试着回想却毫无办法。最后谢沉放弃了,他再次梦见时却是他与梁桓的初见,那个张扬不羁却眼神清澈的少年。 你好,我是梁桓。 你好,我是谢沉。 命运的相遇,那个少年最终被他一步步拖入泥沼,再不能翻身,而他却没有发现他自己也是身处牢狱。 他又想起那次赛车,他本是刺激梁桓,却没想到他已经心存死志,最后他让开时便看见梁桓释然解脱的眼神,赛车疾驰而过,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那一瞬间谢沉想,死了也好,这样他也没那么多纠结烦恼,但他却又恐慌,梁桓不能死,他的计划还没有成功。 心底的不安,到底是计划的破坏还是单纯地害怕那人再也睁不开眼睛,谁知道呢? 谢沉只知道一点,他不能放弃,不能后退,没有失败的机会,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谢家三子,别人都这样称呼他,可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个附带的三子,真正的谢家三子死于疾病,而他则是一时幸运被记在了家谱上,原本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甚至不受宠爱的私生子的身份。 他的母亲是个受人唾弃的小三,从小他就靠着父亲的接济过活,母亲是真的喜欢父亲,但是父亲不过是玩玩,母亲郁郁寡欢不久就自杀了,而他被接回了谢家。可是谢家又哪是那么好进的?何况他的父亲还是那样懦弱的一个男人,谈不上继母,那个女人看不起他,虐待他,也使得谢家的下人都虐待他,有时候甚至差一点将他活活饿死,或者在大冬天将他关在屋外,等到他快冻死才把他放进来。 这些他的父亲都知道,可是却碍于母亲家族的势力一句话不敢说,毕竟是私生子理亏。谢沉忍着,熬着,心里的恨意慢慢地变成了野心,他知道,不争就是死。 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他的,家谱里他仍旧是谢家的儿子,他的头顶是她生的两个哥哥,就算他表现地什么也不要,那个女人也不会放心,他的哥哥们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又何必呢?他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下去也无妨,总有一天他会站到他们头顶,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些人。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冰冷而不择手段的心,谁不可以利用呢?谁不是工具呢?小时候的虐待,在肮脏不堪的环境里寻找食物,这些过往的不堪却让他有了近乎病态的洁癖,别人一触碰到他他就感到恶心。 终于他找到了机会在谢家家主面前一展身手,谢家家主自然不是他那个懦弱的父亲,谢家老太爷睿智,但最后还是轻信了他的话,落在局中。 打破几家的棋子他也找到了,梁家二少。看着那人清澈的眉眼,谢沉言笑晏晏,心底里却是转过了无数个算计,如果成功了,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他从未想过他会被自己下的棋给困住,可是一切的破例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了,他想要得到那个人,但是不可以,甚至他还要将那个人推向裴易。 那次意外是谢沉没有想到的,却一夕之间使得他更加着迷,他看着那个人温和的眉眼,心底里的欲望日复一日得膨胀,他想,等到一切结束,就将那个人困在身边好了。 可是等不到结束,他就等到了决绝的离别。 他早该知道的,他做了这么多伤害他的事,又怎么可能得到他?在那具温热的身体染满血迹慢慢变得冰冷时,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眼泪悄无声息地汹涌而下,心底却是空洞的。 他有生以来第二次哭,第一次哭是在亲眼看见母亲跳楼自杀的时候,他看着梁桓冰冷的躯体,嘴唇颤抖着回想起母亲最后的微笑,这一刻谢沉才真正的相信了梁桓说的话。 这是你的罪孽,谢沉,你要赎罪。 第一次,他失去了唯一爱他的人,第二次,他失去了唯一他爱的人。作孽无数是因,失亲丧爱是果,因果报应。 第15章 魔教 御剑山庄的大少爷,来到魔教十年 分卷(10) 深夜,无月的天空如黑洞般深邃,点了油灯的小厮小心翼翼地走进堂内,仔细检查了地上的数十具尸体,一道风刮过,油灯的光亮明明暗暗半晌突然就灭了,小厮抱怨了一声又重新把它点亮。 真麻烦,对了,护法说要拖出来鞭尸的是哪一个来着?小厮端着油灯朝着尸体处看去,却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唔好像少了一具啊,小厮疑惑地看去,肩膀上却突然有一股压力,他后脊背一凉,大叫一声扔了油灯。漆黑一片中,小厮瑟瑟发抖,他又看见有盏亮光从地上飘起,刺啦一声油灯又点着了。 苍白的脸出现在小厮的眼前,小厮双眼瞪得老大,嘴巴张开,你你你鬼啊!!! 看着对方连滚带爬逃走的身影,梁桓静静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油灯,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过是想要问这是哪里啊。 真是没办法,梁桓看着一屋子的白布尸体,再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虽然实在不想要待在这个屋子里,不过现在似乎只能这样了,等到明天再去找人问一问吧。 上个世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虽然梁桓也想过可以慢慢来,等谢沉把他放出去然后再接近裴易救出他,再想办法扳倒谢沉,可是想想就不耐烦,他总不能在那里待上好几年吧,而且照着谢沉的性子,梁桓有一种预感,如果不早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所以他逼着谢沉杀了他,对着天道发誓,梁桓暗中将他的灵魂记载在了天道里,只要谢沉违反了誓言就会有天道来惩罚他,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就在梁桓准备在这屋子里勉强过一夜时,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来者不善,梁桓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一股冰冷的寒意,他举着油灯,看向踏过门槛的人。 来人一身黑衣,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容貌昳丽妖媚,这样的人梁桓也就见过谢沉了,但修真界不在乎皮囊,任你如何,修炼到一定程度淬炼身体重塑容貌都可以,谁又会在乎呢? 见到梁桓,来人先是诧异,而后挑了挑眉,嘲讽道:你竟然还没死。 梁桓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却是想着,熟人?不不,看着像仇人。刚刚苏醒的时候他用了灵力将身上的伤清理了一遍,也发现了这具身体怕是受了酷刑,不过或许是不同的界面问题,在这里他可以用一部分的灵力,所以他现在虽然外表看上去惨不忍睹,但实际上体内已经没什么暗伤了。 见梁桓不回答,男人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没死也好,正好作为人质。 梁桓沉默着,心里却是在思考这个人可能和原主的关系,他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个时候也不好轻举妄动。 怎么不说话?背叛的滋味怎么样?对方俊美妖异的脸上布满寒意,话语间是深深的嘲讽,御剑山庄的大少爷,来到魔教十年了,真是怠慢了啊。 御剑山庄?魔教?梁桓皱了皱眉,这又是一团乱麻一样的关系啊,没等到梁桓感叹完,对面的人就盯着他冷笑一声,你就给我在教里待着,等着我们魔教血洗御剑山庄吧。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好歹给他个住的地方啊 可惜带着一身寒意离去的人听不见梁桓内心的呼唤,尤其是这人还是背叛了魔教的叛徒。之后梁桓就被人安排在了教中后院的屋子里,和下人们住在一起,每天都要干活。梁桓表示有灵力能够将撒满落叶的地面清洗一空和让井里的水自己上来什么的,干活毫无压力,于是就在梁桓心情轻松中,一个月安然度过。 当然,还是有些小烦恼的。比如此时梁桓就一脸冰冷地看着眼前将他从睡梦里抓到精神世界的男人,自从离开那个世界知晓了莫不仁的所作所为后,梁桓就不怎么搭理他了,反正完成任务也用不着莫不仁帮忙。 对方的观念他无法苟同,但是他也知道都做魔尊这么久了,再谈什么不能轻易杀人什么的简直是痴人说梦,梁桓也没那个精力去劝阻对方,眼不见为净。可惜有人偏偏就不让他眼不见为净! 梁桓按着疲惫的额角,头疼地看着莫不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每天晚上都要把他拉出来,之前几次梁桓都是先揍一顿然后回去睡一觉,醒过来后又是神清气爽,梁桓有时候在心里想着这倒是发泄的好办法,不过每次这样想过后他都会在心里忏悔,师父教导他的,不能这么暴力。 其实,他也很温柔,可惜对着某人就不想温柔了。 莫不仁挑眉看着梁桓,道:我想看看你,不行吗? 梁桓面无表情,你不是每天都在看吗? 那不一样,莫不仁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半晌,掀起眼皮,露出眼底那玩味又深沉的神色,每次都想着,阿桓你什么时候会对我不忍心呢? 莫不仁伸出手撩起梁桓耳边飘落的长发,不等他触碰到脸颊肚腹处就是一阵生疼,被迫收手的莫不仁有些无奈,梁桓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温和而清冷,很抱歉,永远不会呢。 好吧好吧,莫不仁状似受伤难过地看着梁桓,见梁桓真的是非常地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时,他只好收敛了神色,懒懒地倚在榻上,微微挑起的眉显出一股玩味之意,你什么时候离开魔教? 梁桓看了他一眼,他没打算离开,这次的原主和魔教的关系匪浅,为了了解到原主的执念他是要留在魔教的。 就天天这么枯燥地等着,你不烦吗? 梁桓一直安分地待在教里,还不是等着那天遇见的妖媚男子,他能够感觉到那人一直都很关注他,但是却从未露过面。梁桓自然是有些烦恼,但他也不能轻易行动,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此事我有分寸,如果你无事,可以待在精神世界里好好修炼,不必来扰我。梁桓淡淡道。 这么快就嫌弃我了,莫不仁委屈地看着他,你还有没有心! 梁桓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我要睡了,别来烦我。 看着慢慢消失身影的人,莫不仁委屈的神色瞬间散去,只留下清淡的神情,墨色发丝掉落几缕挡住眼底的不知名情绪,软塌消失,幻化成一张扶手椅,莫不仁右腿搭在左腿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椅,神色莫测地想着什么,片刻后他突然捂住眼睛,低笑一声。 阿桓。绕在舌尖吐出的字眼带着暧昧的粘稠,却又染着漫不经心,让人分不清唤着的人心底的真实想法。 很快,在梁桓意料之中,那天的妖媚男子再次来找他。梁桓被他的下属带领着到了男人的房间门口,下属恭敬地敲了敲门,道:护法,人带来了。 屋内是半晌的沉静,然后便是冷冷的声音,进来。 梁桓跟在那下属的身后进了房间,而那下属在将梁桓带到后就出去了,还顺带着关上了房门。梁桓低着头没有发出声音,只听见对方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寒意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深重。 看样子你过得挺不错的。男子的声音是嘲讽的。 梁桓抬了抬眼,其实面前的人谈不上是男人,只是那一身黑衣和他平时身上带着的气势使人忽略了他的年龄,实际上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顶多是个青年。 这一次十分诡异的是,他真的完全没有记忆,看着这个人的脸他却想不起任何事情。梁桓有些纠结,不过他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一点,这个人是魔教的右护法,戚七。 而梁桓曾经是魔教的左护法,与右护法的关系一度紧张,在魔教被人偷袭后,梁桓终于被查出来是御剑山庄的大少爷,是魔教的内奸。戚七十分愤怒,当然,使得他愤怒到连用了无数酷刑将原主折磨致死的原因还是,魔教教主莫烨,因为救梁桓的缘故不幸身亡,幸是戚七及时掩盖了这一事实,不然魔教立时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魔教教主为了救左护法身亡,梁桓表示这绝壁有问题,说不定又是一段恩怨情仇,说真的,为什么每次他都要牵扯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面来呢?就算是感情,就不能正常点给他来个妹子吗? 梁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抬起头来。戚七冷冷道。 梁桓顺着他的话抬起头,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戚七的眼里划过一丝恨意,他走上前来紧紧地盯着梁桓,是你害死了教主。 梁桓抿唇不答。 既然如此,戚七看了他半晌,唇边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透出深深的寒意,你就去替教主吧。 什么意思?梁桓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见戚七抬了抬手,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戚七直视梁桓,笑了笑,带他去万窟。 第16章 红衣 那你抱抱我。 梁桓附身的原主十年前来到魔教,成为了当年魔教少主的左膀右臂,等到少主变成了教主,他也成为了左护法,与教主的感情颇深。而右护法戚七比梁桓后来到教主身边,忠心于教主,对梁桓一直抱有怀疑和排斥的态度。可以说,原主背叛时,戚七是唯一一个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的人,因为梁桓在魔教的口碑很好,教主莫烨很重用信任他。 如今魔教教主身死,消息被戚七瞒下,以防有些有不轨企图的人摧毁魔教,但是毕竟教主是要现身的,戚七以教主身体不适拒绝了别人的探望,但这并不是个长远的方法。 不久前的魔教被众正派高手强袭,因为梁桓透露消息大败而归。而领头的正是梁桓的父亲,御剑山庄的庄主,在战后御剑山庄要求归还大少爷,不然就会再次攻击魔教,不再留一丝余地。魔教将梁桓作为人质困在教中,戚七因为一时气愤,动用了酷刑折磨梁桓,导致了原主死亡。而现在梁桓没死,戚七也冷静了下来,决定要想办法解决教主不在教中一事。 当时莫烨给梁桓挡刀倒下一幕除了梁桓和戚七,其余看到的人都被戚七灭口,而莫烨的尸体也被戚七安置在了冰棺中冰封起来,戚七似乎还打算找神医医治莫烨,不是莫烨没死就是欲求□□。 进去吧。背后的人一声令下,梁桓就被人从上面扔进了土窟里。里面漆黑一片,梁桓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咳了几声,上头一盏油灯唰得扔了下来,梁桓伸手一接。 土窟的出口很窄,外面刺眼的光让梁桓微微眯起眼,他看见那张熟悉的妖媚脸孔出现在洞口顶。 一个时辰后出不来,就关上盖。戚七对着守着洞口的人道。 梁桓看了他一眼,便拿着油灯往那已经挖好了的地道里走去。根据戚七所说,他需要从里面带出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若是带不出来,就直接和那个人一起死在里面。 戚七看着消失的梁桓,脸上没有表情,身边的下属轻声道,护法,这是第一百个了。 这次的人如何?戚七淡淡道。 是杀手里的精英,毅力十分顽强,估计可以成功。 希望如此吧。戚七眯了眯眼,他转过身离开。身后的下属先对着守在洞口的人投去一瞥,见人纷纷一凛站直了身子才跟上了戚七的步伐。 底下的梁桓在油灯的照耀下走了老远一段路,油灯的光亮随着路程的加长越来越暗,火焰也在缩小,但是慢慢地火焰突然一个激灵,扑哧一声火花飞溅,焰火扩大了一倍。梁桓又走了几步,果然就见前面不再是狭窄的通道。 那是很大一个山洞,油灯只能照见隐隐约约的形状,最深处是一片漆黑,有嘶嘶嘶嘶的声音传来,梁桓右手拿着油灯,左手缓缓聚起灵力做好攻击的准备。他朝着黑暗深处走去,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响,但同时梁桓也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梁桓停住脚步,心里想了片刻,便将油灯朝着前面黑暗处一扔,油灯在地上滚了一个圈,一直滚到岩壁上,火倒是没灭。这下子梁桓才看清那一团黑色是什么,不禁后脊背都升起一股凉意。 密密麻麻蠕动的黑斑蛇围成了一团,或许不能称之为一团,因为在他们的缝隙里隐隐有鲜艳的红色露出来,梁桓想到戚七叫他将一个红衣人带出来,难道那人就在里面? 游动缠绕的蛇如同丝线一般,将中间的人围成一个黑茧,梁桓眼尖地发现此时蛇缠绕的速度更快了,那道微弱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梁桓左手微微一动,正要直接下杀招时却又犹豫,若是此时暴露了不同,不是时候。于是他只是小施法术,一道白光一闪,蛇纷纷散开。 这时梁桓突然有一种预感,即使他不出手,这些蛇也是时候离开了,他看见这些黑蛇缓慢地从中间的人身上下来,然后都钻进了黑暗里消失不见。中间的人显露出来,梁桓靠近去看,果然是一身红衣。 不,不对,梁桓手指在那人衣袖上一抹,一小撮红色细粉从指间滑落。这衣服是白的,但是被鲜血染红了,此时血迹都凝固了。 咳我虚弱的声音传出,梁桓拨开地上人的黑发,被遮掩住的脸露出来,倒是十分白净俊秀,此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皱,唇色乌黑。 似乎是发现了有其他人的存在,男子轻微地偏过头,勉强睁开的眼睛只看清对面的人是一身白衣,你来接我? 若不是梁桓耳力惊人,他也听不见男子这极其虚弱的声音,他点了点头,你没事了。 男子扯了扯唇,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微笑,最终还是失败了,身上的疼痛让他的思维愈加混沌,最后他只感觉到被人轻轻抱起,浑身被罩进一片温暖当中,即使很快地回归了黑暗,那温暖的触感也让他不由自主在心里发出一声喟叹。 梁桓抱着男子顺着来时的路上了洞窟,守着洞窟的人见他这么快上来还惊讶了一瞬,然后就禀报了戚七。最后梁桓将人放在了床榻上,因为裹着梁桓脱下的外衣,男子倒还不是那么狼狈。 戚七先是检查了男子,然后对着身后的大夫点了点头,大夫就上前诊治。梁桓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很快,大夫就说此人失血过多,需要休养。 等到大夫离开,梁桓才开口问道:这人是干什么的? 戚七看了他一眼,换血,历任教主都需要进入万窟接受这样的淬炼,也只有挺过来的人可以成为教主,当然,他只是失了血,没有得到蛇王的毒液侵蚀,血液依旧没有变,但是这样骗过那些长老们也够了。 梁桓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戚七转过身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你照顾他。 梁桓回过头看向床上的人,看样子戚七是打算让这人先假扮教主,他是不是要去看看真正的教主莫烨的尸体才好呢?或许可以想起些什么。不过现在还是先将这个人弄好吧。 分卷(11) 梁桓叫了下人婢女去给男子做些清洗,等到男子被整理好后,梁桓就离开了,戚七给他安排了房间,就在男子的隔壁,这样有什么事也好照应。当晚梁桓就被婢女给唤醒了,他听到服侍男子的婢女说男子出事了。 梁桓到了隔壁屋里,就见一排侍女站在床榻边上,脸上都是焦急之色,毕竟是扮教主的唯一人选,戚七也是下了心思的。 见到梁桓来了,婢女焦急道:公子在发热,说胡话,我们都近不了身 近不了身?梁桓愣了愣,他走到床前,就见男子躺在床上脸色发红,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去请大夫啊,叫我干什么? 婢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脸色道:大夫说过了,这是正常的,还开了药方,可是公子不喝药。 梁桓扫了眼地上摔碎的药碗,药还有吗? 婢女忙点头,有的有的。 很快就有婢女送上来一碗放在桌子上,但是没有人靠近床上的人,梁桓皱了皱眉,目光在其中一个婢女的脖颈上扫过,那婢女的身子抖了抖,白皙的脖颈上是一道乌青色的掐痕,梁桓移开目光,坐在床边将男子拉到他身边,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动他,浑身一僵,梁桓手臂一抬就挡住了对方袭来的手掌,然后低声道:别乱动。 男子皱了皱眉,闭着的眼睑动了动,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的眼睛还带着茫然,随后是冰冷的杀意,但是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杀意霎时消失了,是你 梁桓见他的目光仍旧是茫然的,便乘机将药碗递到他嘴边,言简意赅,喝。 男子看着他,眼里神色微动,很是顺从地将药喝完了,梁桓满意地将空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见男子盯着他,梁桓也不在意,只道:你该休息了。 梁桓正要站起身,手臂被拉住,他疑惑地转过头看向男子。 男子的眸光闪了闪,嘴唇微抿,你别走。 梁桓心里有些奇怪,这才第二次见面吧,也算不上熟悉啊。他想一把甩开对方,可是考虑到他虚弱的身体还是放弃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 见梁桓坚持,男子只好改口道:那你抱抱我。 梁桓: 两人僵持了片刻,梁桓感觉到困倦,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男子,梁桓在心里无语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臂虚虚环抱了男子一下就要放开,不料对方乘机一把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等到梁桓不耐烦地动了动,男子才抬起头,笑了笑,真的是你。 第17章 苏醒 躺在冰棺里的莫烨,脸色苍白,唇 那日被救回来的男子身体休养好后,戚七就着手处理假扮教主一事了,男子之所以被选中进入万窟也是因为其与教主莫烨容貌的相似,不过相似不代表一模一样,戚七还是让擅于易容的琳女给男子易了容。 说到这里,男子似乎都没有名字,不过这也是确实,魔教手下养的杀手本身就没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只是便于差遣的数字编号。而男子作为杀手中遥遥领先的精英,得到了一号的称号。 但梁桓总不能就直接喊他一号吧,人前他喊他教主,人后他喊他人后梁桓其实并不想搭理他,可是一号自从那次后就黏人的很,不过一次救命之恩而已,而且那都算不上救命,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阿桓。身后低沉的声音又来了,梁桓放下手里琢磨半天的暗器,转过身就看见一号走进房间微笑地凝视着他,眸里是一片温软,和平时在众人面前的冷漠完全两样。 一号凑近到梁桓耳边,见梁桓不习惯地微微皱眉才停住,阿桓想要离开吗? 他说的倒是轻松,梁桓却是心里一惊,你在说什么? 离开魔教,怎么样? 为什么要离开? 戚七已经找到了医治教主的大夫,过几天就要正式开始了,你知道让教主醒来的办法是什么吗?一号的神情微暗。 莫烨没死?梁桓惊讶,他一直想要去看看安置教主的冰棺,可是戚七把他看得太紧了,完全没有机会。 阿桓,见梁桓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一号有些急切得握住他的肩,低声道,大夫说必须要教主最在乎的人的心口血才可以救活教主,戚七一定会让你为了教主去死的!阿桓,你不能再待在魔教了,我们走吧! 停停停!梁桓拦住一号,不对啊,按照你的身份,你不应该劝我走,你是魔教的杀手啊。 一号的眸里闪过丝无奈,阿桓,你不懂。 在被一号灌了好多关于如何逃跑的主意才走之后梁桓还一脸懵逼地坐在桌子前,想着他说的话,他不懂?不懂什么? 公子,时间到了,要用膳吗? 用吧。自从背叛后,梁桓就不再是护法,戚七还是冒着众人的愤怒指责才让梁桓还有着如今这样的奢侈生活,毕竟是人质,魔教众人也没打算拿他怎么样,不过现在想一想,戚七应该是想好了要让他作为教主醒来的牺牲品才这样精心饲养他。 突然想到了养的白花花胖乎乎然后被宰的猪 梁桓看着送到桌子前面来的吃食,突然没有了胃口,脑海里许久没出现的声音却猛然跳了出来。 【你过得不错啊。】 你沉睡这么久,干什么呢? 【你在关心我吗?】一声闷笑。 梁桓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自恋? 【好吧,我这些天在修炼,也在琢磨这个世界,刚刚听到那个人说的话了,不过我劝你别听他的。】 为什么?留在这里等死吗? 【据我所知,这位神医很有问题,如果和他接触会很有帮助,我还发现这个世界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梁桓想了想,决定相信他,便问道:什么东西? 【水玄珠,对灵魂温养非常有帮助。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在这个界面,这个地方的人很明显对修仙一窍不通,水玄珠也不过是被当成普通的宝物罢了。】 你说它在哪儿就好了,别废话。 【在御剑山庄。】 哦。那太方便了,回家就可以拿到。如果跟着一号走不是更加方便吗?可是梁桓对一号的谋略还是有些不放心,况且他毕竟是魔教的杀手,还是别连累他了吧。 决定好后,梁桓就着手处理这件事了。他先是在一号面前答应了对方的计划来安抚他,暗地里偷偷观察着神医,果然感觉到这位神医的怪异之处,有一次遇见神医时,神医朝着他笑了笑,一点敌视都没有,还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就这样过了几天,终于到了牺牲梁桓救活教主的日子了。 当天,戚七带着一大批人押着梁桓来到安置教主的地方。至于准备带梁桓走的一号已经被梁桓设法打昏了,梁桓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看着洞口冒出的深深寒意,他一瞬间竟然想到了戚七身上的寒意,真是太像了。 进去。戚七不耐烦地催促他。 梁桓走进洞穴里,只见愈往深处寒气愈重,洞穴顶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然后冰层随着距离的接近愈加深厚,到了最底处,梁桓一眼就看见一副冰棺摆在正中央。 冰棺旁边是一个白衣俊雅男子,正是梁桓觉得有熟悉感的神医,看见梁桓后还对他笑了笑,真不像一个马上就要夺他命的人。 梁桓走近,朝着冰棺里看去,棺材盖已经被揭开了,露出里面躺着的人苍白俊秀的容貌,确实和一号非常相像,教主一身红衣,在透明冰白的映照下显得十足妖异,但是那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又显出一股脆弱。 时候到了吗?戚七问神医,目光却转到梁桓身上,梁桓被他盯得整个人都有些凉凉的。 神医笑了笑,温和道:请稍等片刻,教主在冰棺里待久了,如今身体机能凝滞,还需些时间适应外界。 好。戚七点了点头,又召了下属将梁桓好好看着。 梁桓很不在意,他现在还在脑海里和莫不仁交流着。 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不是死透了啊?完全没有反应啊,见到那个教主也没反应,他死得透透的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来啊?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意外?】 那我怎么办?没有头绪啊,这个世界要怎么做?上个世界是完成了原主的心愿,那这个世界呢?将原主的罪孽赎清吗?那要不要直接死了救活教主? 【不行!】得知了他的想法的莫不仁急躁了,【你不能这么早死,还没拿到水玄珠呢!这个世界拿到水玄珠就可以了。】 真的? 【嗯,水玄珠比起功德要有用的多,拿到后我们就可以离开前往下一个世界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察觉到呢?梁桓叹气,让他白白在此地浪费这么长时间。 【我觉得维持一下剧情还是很好的。】 不管梁桓在心里怎么腹诽莫不仁,此时时间却是到了,只见神医微微点了点头,戚七就示意下属可以动手了。 不对啊!这神医还真的要他死啊?!梁桓紧紧地盯着神医,看着那人温柔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梁桓在心里怀疑了,不会真的要他死吧?难道他和莫不仁都猜错了?这神医就是戚七找来的帮手? 梁桓只好准备着下属一到他身边就反抗,身后的人按着梁桓的肩,还有一人压制住梁桓的双臂,对面拿着刀一脸冷漠的男人慢慢地接近梁桓。 看样子只能奋力一搏了,暴露了灵力会不会不太好?不过总比死要好,管它呢。 就在梁桓准备好了反击时,一道白光唰得闪过,对面拿着刀的男人应声倒地,梁桓朝地上一看,就见那人心脏处插着一把雪白的匕首,已经死了。 谁?!戚七目光一沉。 洞口外一声声惨叫声传来,梁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黑影笼罩,挡在他前面的男人十分熟悉,正是他一个时辰前下药迷晕的一号。 一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十分复杂,还带着些受伤难过。梁桓只好闭了嘴,将你怎么在这里这个问题憋了回去。 戚七对一号的行为十分诧异愤怒,你要背叛教主吗? 一号冷冷道,从未有过效忠,何来背叛? 不过是卑贱的扮演者,你以为你就能反抗我了?一号,别自不量力! 一号冷笑一声,却不动声色间牢牢地护住身后的梁桓,心里飞快计算着逃跑的办法和后果,不知道能不能两个人一起离开,如果不行就只好把梁桓送出去了。 梁桓扯了扯一号的衣角。 一号转过头,声音温柔,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梁桓: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保护。 就在一号和戚七一起缠斗起来时,梁桓朝着神医的方向靠近,他看了看神医一脸淡定的表情,心里也慢慢地淡定了。 完全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那就算了吧。 梁桓又仔细瞧了瞧躺在冰棺里的莫烨,脸色苍白,唇色乌黑,倒是和那次一号的唇色很像。 他的受伤使他体内的蛇毒到处扩散,要不是冰冻使得蛇毒不能再肆虐,早就死了。见梁桓看着莫烨,神医淡淡道。 那现在你把他从冰棺里放出来,不是很危险吗?梁桓奇怪道。 是啊,神医笑了笑,但是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戚七这么相信这个人,真是瞎了眼了。 突然,神医的表情微变,梁桓回头一看,就见戚七朝着他疯狂得扑了过来,在他身后是阻挡不及神色慌乱的一号。神医也伸出手想要将梁桓拉过来,却慢了一步。 戚七一招打在梁桓的胸口,梁桓下意识用灵气护住身体,不过灵气薄弱,这次攻击又太过强劲,伤势虽然减少但还是令梁桓吐出一口血来,鲜血飞溅,落了一些在莫烨的脸上,顺着苍白如鬼的脸颊流入嘴唇。 阿桓!一号发狠地挥开戚七,焦急恐惧地抱住倒下的梁桓,手都在发抖,你没事吧!阿桓! 身后的神医突然拍了他一下,一号冷冷地看过去,却见神医的脸色极其难看。 快走!神医道,事情有些不对了! 一号顺着神医的目光看向冰棺里,然后就震惊地发现冰棺里一身红衣的男子眼睫微颤,似乎马上就要睁开眼睛一般,那乌黑的唇色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殷红。 第18章 庄主 庄主容貌怎么会和他的师父梁易真 快走!神医脸色冷凝,对着迎面攻来的教众扬起袖袍,□□飘扬,一号连忙捂住梁桓的鼻防止他呼吸到毒粉。 神医瞥了他一眼,不用,你自己小心点,大少爷不会有事。 大少爷?一号的目光微沉。不过此刻已容不得他再怀疑神医的身份,瞧着冰棺里的人手指微动,一号脸色复杂,他咬了咬牙,抱起昏迷过去的梁桓。 走! 一号抱着梁桓,神医走在前头,看着一路上的尸体,神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再朝后瞥去的眼神里带了丝警惕,到了洞口,神医伸过手臂想要将梁桓接过来,岂料一号退了一步,抱着梁桓的手臂收紧。 神医眯起眼,阁下是何意? 一号抿唇,你上前带路就好。 阁下可是魔教的杀手,大少爷被救御剑山庄必会感谢阁下,并欠阁下一个人情,但如今还是把大少爷归还本庄为好。神医冷笑。 不必,一号冷冷道,你上前带路。 见对方丝毫不让,碍于此时事情紧急,神医只好放弃,他施展轻功行走在魔教的屋檐上,这几日的到处查看,神医对地形也十分清楚,守着门的侍卫也已经被他下药,此时该是药效发作的时候了。 神医朝后一看,便看见那和莫烨极其相似的眉眼,不同于莫烨平时的温和薄凉,一号的眉眼间是纯粹的冷漠,不过神医的目光在他抱着梁桓小心翼翼的动作上扫过。 分卷(12) 看样子,大少爷在魔教惹了不少人呢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梁桓醒过来时,他看到的是一片深蓝色帷帐,身边伺候的婢女察觉到他醒了,忙跑到门口喊着什么,不一会儿梁桓就见到神医微笑着走进来。 大少爷醒了? 梁桓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御剑山庄? 大少爷果真聪明,神医笑了笑,见梁桓面无表情便轻咳一声,正色道,对,这就是御剑山庄,十年未见,大少爷愈加风采非凡了。 梁桓心底里觉得有些古怪,这得要多狠才能把自己的大儿子送到魔教做卧底,还一做就是十年啊,都不怕自家儿子叛变吗? 梁桓转念一想,反正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拿到水玄珠就可以走了。 一号呢?梁桓突然想到。 神医微微一笑,他在四言堂。 哦。四言堂是什么地方? 神医挑了挑眉,大少爷不担心? 担心什么? 也是,神医笑了笑,那位的武功了得,纵是庄内各大高手围攻,性命也应该是无忧。 梁桓一愣,你什么意思?一号怎么了? 神医微微诧异,十年的时间虽长,大少爷也是有和庄内联系的吧,怎么会连这个都忘了?想要跟随庄内少主的人必须击败庄内一大高手,而一号的身份特殊,不杀死已经是看在他救了少主的份上,本是打算送些银钱打发走的,没想到他竟然一心想要跟随少主,庄主大怒,要好好惩治他呢。 可是一号救了我。 没错,所以庄主下令说只要他能够在庄内所有高手的手下全身而退便允许他的要求。 梁桓脸色一冷,这根本不可能! 大少爷你倒是要对他的身手有些信心才好啊瞧着听也不听就直接走出屋外的梁桓,神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心软的性子,纵是潜入魔教十年也没有改变,唉这样也好。 梁桓问了婢女,绕过繁杂的廊道才走到四言堂,还未至堂前就听见闷重的拳头相击的声音,而后又是刀剑相击的锵锵声。 好小子!接我一招!一道带着欣赏的语气传来。 梁桓一走进就看见一号和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打起来了,两人刀剑相击,大汉使得是大刀,撞上一号的刀时发出激烈的呲呲声,一号眉头微皱。 好啊!竟然可以接住!大汉大笑。 梁桓扫视四周,便见除了这一大汉对着一号是保持欣赏态度,其余人或是不屑或是仇恨,而众人见到他来,也是跟没看见一样。 和大汉对了几招后,大汉明显察觉到什么,有些不满,小子,别藏着掖着的!你是想死吗?! 一号不语,他并没有打算置这些人于死地,毕竟是梁桓家的人,刚才的一场围攻使得这些人大为惊骇,除了这一个纯粹是以武斗为乐的人还来应战,其他人都不想自讨苦吃。但是一号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大汉说他不用全力其实是高看他了,他之前确实没有用全力,但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力竭。 大汉见一号不为所动,一时恼怒,一刀劈来,一号抬刀挡住,锵!他后退一步,额上冒出冷汗。 不,不行!他不能后退!一号咬牙,他一定要留在梁桓身边。心里的想法正坚定之时,一号目光突然凝聚到一点,眸光顿时一亮,唇边泛起一丝微笑,他醒了!太好了。 然而下一秒一号脸色大变,他顾不得身边还有一个大汉,疾步朝着梁桓奔去,之前收敛起来怕让众人觉得排斥不满的杀气全数放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冰冷刺骨的寒意使得众人都瞳孔一缩。 嗤!暗器刺入肩膀,一号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顾着查看梁桓,眉眼间都是焦急和不安,没事吧?没事吧? 梁桓有些无奈,其实刚刚他是可以躲开的,一号一遇到他的事就会智商下降,梁桓也习惯了。 我没事,你倒是有事了。 一号见他真的没事,松了口气,动作利落神情浅淡地拔下了插在肩膀上的飞镖,扔在地上,朝着凶手投去极其残忍冷酷的目光,不过他又犹疑地看了梁桓一眼。 梁桓刚想开口,却听堂前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传来,孽子,不得无礼。 看样子是这身体的爹来了,梁桓想,不过这爹看上去真不怎么样,他随意地偏过头去看,却在下一刻僵硬了身体。 梁桓目光茫然,罕见地露出一丝脆弱之色,一号没见过他这样,唇微微抿起,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想要问些什么,却听梁桓喃喃道:师父 庄主走进堂内,目光先是在梁桓和一号的身上扫过,然后皱着眉看向大汉,张奎,你在干什么? 被叫到的大汉憨憨一笑,庄主,没什么,我们在切磋。 庄主眉头一皱,结果可出来了? 大汉刚想要说些什么,身旁的人就插嘴道:庄主,这人已经不行了,只消得张大哥一招就得归西。 对啊!这战算他败了! 大汉疑惑地看了看大家,不是,我 见大汉想要开口,离他最近的人将他一拉,掐住时机截了他的话头,张大哥别谦虚了,这小子就是要教训教训才知道天高地厚! 梁桓心底冷笑,刚才吓得心里发抖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还什么天高地厚。 就在大汉皱眉想要反驳之时,庄主开口了,好了,既然如此,阁下便自行离开吧,我御剑山庄已经备好谢礼,也不会怠慢了阁下。 他语气谦和,眼神却是不容拒绝地看向一号。 一号的目光微沉,看样子这庄主是铁了心不想要他留在御剑山庄,也是,魔教的教众,就算是掩藏了身份,也躲不了一朝被识破的危险。 一号看向梁桓,声音沙哑,阿桓 梁桓看向他,便见他的眸里都是恳求之色,不禁有些不忍,好歹是救了自己的人呢,自己也不能太过薄情。 父亲,梁桓掩下自看到庄主以来就出现的恍惚,上前行了一礼,然后道,刚刚是有人想要偷袭我,一号才受伤的,我觉得这有违公平,需再比一场。 听了梁桓的话,顿时就有人不满意了,再比一场就再比一场,现在来啊。 今日一号已经受伤,我觉得择日再比才好。 哼!少主,您和这人相处已久才偏向他的吧,还不知道少主在魔教待了十年心有没有变呢!有人嘲讽道。 果然,一去十年,御剑山庄的人早就不把他当少主了。梁桓心底也有些发寒,这些人如今这样责怪怀疑原主,那当初又为何把原主送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教呢?当初的原主怕是只有十几岁吧,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难道还能自己非要去魔教吗?若不是被要求又怎么会在魔教一待就是十年? 何况若是梁桓不过来,原主就已经在酷刑中死去了,这些人如此做法,真是让人心寒。 庄主看向梁桓,沉默片刻,道:你想要如何? 那熟悉的面容让梁桓微微晃神,他不由得语气中也带了丝真实的恭敬和亲近,父亲,既然大家都对这办法不满意,不如就换个方法吧。一号不是想要跟随我吗?我知道作为少主的保镖,确实需要战胜一大高手。 这还是路上问着下人知道的。 不过一号不必做我的保镖,他做个小厮就可以了。梁桓淡淡道。 众人脸色一僵,恼怒地看向梁桓,你! 各位又怎么了?梁桓笑了笑,一号武艺不精,怕是担不起保镖一职,一个小厮还是可以当得上的吧? 庄主看了梁桓片刻,又看向一号,阁下愿意? 一号点点头,在下愿忠于少主一生,绝不背叛。 庄主没再纠结,只嗯了声,那就这样吧,他看向梁桓,目光微微迟疑,晚间来书房,我有话问你。 是,父亲。梁桓看着庄主离开,目光复杂。身边的众人还在冷嘲热讽,做个小厮就好好做啊,别忘了本分。 一号抿唇不语,只看着梁桓。梁桓一点都不想理那些人,拉着一号就朝着回去的路上走去,心里还想着这突然出现的庄主容貌怎么会和他的师父梁易真一模一样。 他没看见,身后的一号望着两人相握的手,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第19章 故人 我现在只想要他。 夜已深,梁桓从书房内走出来,脸色微沉,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庄主跟他说的话,一句都没有提到魔教,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消息,希望他能够说出魔教内部的布置和机关,让御剑山庄等一众正派人士成功剿灭魔教。 可是梁桓醒过来后根本就没有得到原主的记忆,又怎么会记得那些机关?在他醒过来后戚七就把他关在一个小院子里,后来一号来了他就跟在一号身边,但平时也没有到处查探的时间,何况还有戚七的人手紧紧监视着他。 对于他的说辞,庄主明显不信,梁桓也不能说你儿子已经死了,现在留下来的只是异世的一缕魂魄吧,他还想要水玄珠呢。 大少爷?耳边传来一声问候,梁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而神医张斐正站在他房门前微笑着看过来。 梁桓也问候了一声,然后想起了什么,朝着张斐看去。 你当时说要我的心口血救莫烨,没想到还是真的办法。 张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干咳了一声,不,那真的是我瞎说的。 嗯?梁桓疑惑,莫烨不是醒了吗?我记得最后看见我的血让他苏醒了,难道我最后看错了? 莫烨的确醒了,张斐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是我疏忽了。我答应了戚七的请求去救治莫烨,当时我只是想着到了魔教好摸清楚地形再救大少爷出来,最后的办法也只是胡说的。可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大少爷你的血竟真的成为了解药。 什么意思? 大少爷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曾经无意间吃下了一株草药,然后昏迷数日差点死亡吗? 梁桓眯了眯眼,不怎么记得了。 张斐点点头,那也是很早的时候了,十年的时光,大少爷怕是都快不记得这御剑山庄长什么样子了吧。他叹了口气。 其实那株草药似药似毒,自吃了那株草药后大少爷你就再也不惧任何毒物,恐怕你的血液产生了变异。 梁桓挑了挑眉,我懂了,你是说我的血可以解毒? 没错,莫烨的蛇毒愈加猛烈使得他昏迷不醒,而大少爷你的血恰好压制了蛇毒,所以莫烨才能醒过来。 等一下,梁桓皱眉,你的意思是莫烨的毒还没有解,只是压制住了? 那蛇毒过于剧烈,就一点血是不够的。张斐扫了候在梁桓身后的一号,意味深长道,若我猜的不错,知道了这一方法后,魔教莫烨,戚七都不会放过大少爷。 也罢,梁桓摆了摆手,就要走进房间内,张斐也准备离开。突然,他又转过身看着张斐的背影,神医在魔教可有摸清楚机关地形? 张斐脚步微顿,轻笑一声,大少爷高看我了,要说地形我还可以自负得说我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但说到机关我就不便班门弄斧了,大少爷在魔教待了十年,自然应该是了如指掌。 梁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迅速转过头,神医好走。 又是夜。 待梁桓睡后,一号轻轻关上门。在御剑山庄待了一段时间,每晚都守在外面,他也算是驾轻就熟了。但今晚似乎有些不同,一号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眸里顿时掠过警惕之色。 初春的寒意仍未散去,庭院里桃花艳丽,浅红色的花瓣随着夜风飘散落下,丝丝缕缕的淡香绕在鼻尖,将之前的那抹药香拂去。 唰!白光一闪。 锵! 看着扫落在地的暗器,一号持着手中的寒刃,脸色冷凝。 空气中的寒意愈加凛冽,如同死亡一般的窒息感弥漫在暗夜里,微风带起一号耳边的碎发,手中的刀面折射着柔雅的月色,手一转,刀刃间的寒光就朝着前方逼去。 嗞人影瞬退,一号旋即追上,两人交手了几回合后,一身黑衣的男人轻笑一声,负手站在屋檐上朝着对面的一号看去。 你的武功进步了。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磁性。 一号冷冷地回望。 可是你不该痴心妄想,男人的语气突然一转,寒气逼人,我教你的还不够吗?你就用着我教你的武功来对付我? 一号抿唇,你确实给了我很多,但我现在只想要他。 男人脸色顿时变冷,你以为他还记得你? 一号脸色不变,他早就不记得了,但这没有关系。 卑鄙!若是没有我教你的武功,你又怎么会遇见他?又怎么可能保护他?! 一号沉默不语。 男人暴怒,身上的黑衣随着风剧烈飘动,唇边冷笑溢出,他唰得扯开黑衣,露出其中的鲜艳红衣,艳丽苍白的面容暴露在月色下,和一号的脸极其相似。 拔刀吧,让我们好好比一场,莫一。 * 翌日,梁桓醒来时少见地没看见一号,刚想要问侍女,就听见脑海里一道声音。 【他受伤了。】 怎么回事? 【昨晚有人来找他,打了一场,不过或许那人是来找你的。】 你听见了? 【是啊,不像你,睡得那么死。】莫不仁笑了笑。 梁桓懒得理他,用完膳后,他问了别人,跟着带路的人来到一号的房间。 分卷(13) 室内很安静,梁桓看了眼便踏了进来。躺在床上的人听到响声就醒了,警惕的目光触及来人时便变成了惊喜。 阿桓。 别动,我带了药来,想必那些人也不会给你叫大夫。梁桓检查了下一号的伤势,怎么样?不叫大夫可以吗?要不要我去找张斐? 不用了,一号连忙道,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歇息几日就好了,这几日不能服侍你了,真是抱歉。 梁桓听着有些尴尬,咳不用这么说,虽然我是在别人面前说你是小厮,你也不用真当自己是小厮,以后有机会的话便离开吧,御剑山庄不是个好地方。 不!一号的脸色一白,你您是不要我了吗? 称呼都变了!梁桓急忙安抚他,不是不是,我只是哎呀,什么都没有,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一号,梁桓本来想要给他擦药,但是一号脸红拒绝了,梁桓便等着他擦好,又问了些昨晚上的事情,一号只说是他的仇人来寻仇,梁桓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室内点着熏香,有点安神的作用,梁桓听着听着竟然一歪头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一号的话说到一半,却见听着的人已经没有了声响,不禁低头看去,便见梁桓侧着头睡着,白皙的侧脸如玉般皎洁,他伸手悄悄按在床边,便感觉到那浅浅的呼吸撒在他手指间,温热如初。 阿桓他浅浅地叹了一声,目光如浸了水一般柔和。 他想到初见那次,梁桓笨拙地离家出走,路遇山贼,幸是碰上了外出做任务的他,胡搅蛮缠下他还是帮他打退了敌人,然后那还是个小孩子的大少爷就咋咋呼呼地将随身佩戴的玉石给了他作为谢礼。当时的他还并不在意,便收下了,后来遗失了也没有再去寻找。 然而竟是没料到会再次相见,再次见到站在莫烨身边的梁桓时,他还诧异了一瞬,就被莫烨发现了,玉石似乎就是那个时候掉的,之后他在莫烨的身上看到过,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不在乎。 谁知道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莫烨重伤,梁桓受刑,而他因为与莫烨酷似的容貌被选入万窟接受万蛇缠绕。 然后就是那个人,一身白衣,将他从万窟带了出去。 若是之前都是不在乎的,那之后的他就是着了魔一般在乎他在乎得过于生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不同于之前的阳光俊朗,他却爱上了他此时的冷淡稳重。 莫烨说的没错,自小莫烨就因为愧疚教导他,给予他很多照顾,可是若是要用那些来换梁桓,他千般万般也是不愿意的。 就让他自私一回好了。 等梁桓醒过来时,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一号,他懵了懵,然后忙将他拉起来,你伤还没好,跪在地上干什么?! 请大少爷赐名。 起来! 一号固执地跪在地上,请大少爷赐名。 梁桓拉不动他,脸色一沉,你不听我的话了? 不敢,求大少爷赐名。 我说过你不是下人!梁桓恼怒,名字什么的,你不是有吗?一号啊,我觉得就挺好。他气得嘲讽道。 一号沉默片刻,那只是代号。 莫名地,梁桓竟然听出一丝委屈,他看了一号一眼,犹豫了会儿,你真的没有名字? 没有。 别骗我。 求大少爷赐名。 到了关键时刻就叫大少爷,平时阿桓阿桓叫得挺欢,梁桓腹诽。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姓,叫梁一好了。多方便,用不着想了。 一号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俯身磕头,低声道:谢大少爷赐名。 梁桓吓了一大跳,见一号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就没再阻止他了,等一号站起身来才斥责道:好好休息,别再整事儿了,对了,我是睡着了吗? 他朝着外面看去,却见外面还是亮着,应该没睡多久,看样子这一次莫不仁没有出来让别人发现,梁桓松了口气,这在古代可不像现代,还有人自行脑补个双重人格出来。说不定被别人当成中了邪,或者就直接被当成妖物烧了。 第20章 私奔 他在邀请你和他一起私奔。 初春过后,当初围攻魔教的一些正派人士聚集在御剑山庄开始讨论再攻魔教一事,那次一战后虽然魔教大败,但这些人也没讨得好处,而且自此一战后魔教就提高了防守,第二次进攻不可能像说得那么轻松。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必然是绝好帮手的梁桓却表现地无能为力,使得这些人都大为光火。 而梁桓对此很不在意,他还在思考水玄珠一事。莫不仁说是在御剑山庄,不过他这几日走遍山庄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你确定在? 【在。】 你最近感觉有点怪怪的。梁桓迟疑了片刻,道。 莫不仁过了半天才回答他。【有吗?】 是啊,梁桓想了想,以前你话挺多的,最近都沉默了,好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你就没出来过了呢。 【出来干什么?】莫不仁嗤笑一声,【打扰你和别人亲密吗?】 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每天看着你和别人亲密我多伤心啊,又不能出来,就怕给你添麻烦。】 【我这么伤心你就不能安慰我吗?明明安慰别人都可以,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梁桓张了张嘴,心里些微的纠结在听见莫不仁略带着怅然难过的话语时被他撇开,虽然有些不大习惯。平时都是暴力镇压,现在突然走温情路线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不过毕竟相处这么久了,梁桓觉得安慰一两句还是可以的。 好了,梁桓正要开口了。 【骗你的啦!哈哈哈哈!阿桓你怎么这么可爱,竟然会相信魔道中人的话。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魔道中人最是会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了,你这么单纯以后要怎么办?】 脑海里的声音还在笑,梁桓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冷冷道:你、很、好。 就在莫不仁放声大笑时,刺啦一声,与梁桓的联系就这么断了,他的笑容微微收敛,失去了笑意的双眸再次恢复深沉与冰凉,最后,他躺倒在精神世界里,由着黑雾将他的身体托起,长长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魔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莫烨看了眼面前的人,对着戚七挥了挥手,戚七迟疑了片刻,触及到莫烨冰冷的眼神时才不甘得退了下去,下去之前还带着寒意得瞥了眼梁一。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莫烨笑了声,莫一。 我叫梁一。 莫烨的笑容微僵,半晌他盯着梁一,眼底的暗色浮现出来,话语间都带着淡淡的杀意,哦?他给你取名了? 梁一不语。 抛弃一切,就要他?真令人感动。莫烨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别再打他的主意了,梁桓他梁一停顿了下,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莫烨眯起眼,不记得你了是正常的。不由自主的,他心里突然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记得你了,不记得所有人了,据我看来,从他死而复生的那一刻就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情了。 莫烨的眼睛微微睁大。 既然他都不记得了,你便放过他吧。 室内是死寂一般的安静,半晌,莫烨低低地笑出声来,他不记得了?十年的时间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你当我是什么?很好,既然他不记得了,我就来好好的算一算,潜藏在魔教十年做卧底,后来又背叛魔教使得魔教大伤,最后逃走,这样的人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放过? 他在魔教待了十年,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梁一道。 你说的没错,我知道,但是那又如何?他都不记得了,我为什么还要记得?我就当他是一个叛徒,魔教的叛徒就要带回来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梁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回去吧,去告诉他,要么就乖乖地回来,要么等着我去御剑山庄将他捉回来。当然后者就不会像前者一样可以得到好的待遇了。 远在御剑山庄的梁桓还不知道自己仍旧被魔教教主惦念着,他仔细研究着御剑山庄的结构,又时不时地跑到张斐那里去打听消息,虽然张斐这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可靠,但梁桓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张斐并不是听命于御剑山庄的庄主的。 当然,整个御剑山庄,能够有一席之地的人里面,也就只有张斐和他关系好了。 水玄珠?你要水玄珠干什么? 有用啊,你就说你有没有见过吧。 张斐一边理着手边的草药,一边道:见倒是见过,不过也就一次,按理说你应该知道的。 嗯? 张斐无奈,你可是少庄主啊。 梁桓笑了笑,算了吧,还少庄主,我在庄里就是一个透明人。 你别说笑了,透明人能够有那么多丫鬟?还天天好吃好喝得供着? 照你这么说,应该把我饿死才对?梁桓不满道。 张斐瞥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草药理成一堆,然后慢悠悠道:我可没这么说。 说起来,我的弟弟们呢? 张斐奇怪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个御剑山庄太空旷了,却没有什么人,感觉有些奇怪。 当然没有人了,这又不是真正的御剑山庄。张斐淡淡道,真正的御剑山庄可不在这乡野里,御剑山庄在九京,离这儿有一段距离,夫人和少爷们都在那里,这个地方只是分部。 我说呢,梁桓不在意地笑了笑,也对,在九京那个地方的人眼里,我已经死了吧? 大少爷十年前就死了,张斐微笑道,这辈子或许都回不了九京了呢。 梁桓随意地捡了草药放到鼻间嗅了嗅,突然触及张斐深沉的目光,动作微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大少爷好像并不在乎这些。 梁桓耸了耸肩,像你说的,十年了,我已经对御剑山庄不熟悉了,御剑山庄也不认识我了,也没什么需要在乎的。 那庄主呢?大少爷也不在乎了? 梁桓漫不经心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张斐心里一叹,果然还是在意吗?毕竟是血溶于水。 其实梁桓只是想到了庄主和梁易真极其相似的容貌,更令他在意的是,不仅是容貌,连两个人的名字都一模一样,这让梁桓也不禁有些恍惚。 可是梁桓垂下眼睑,这到底不是修真界,不是圣地棂山,也没有棂山道君。 张斐拍了拍梁桓的肩,轻叹,大少爷还是不在乎的好。 梁桓愣了愣,突然一笑,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在转移话题吧? 什么?张斐作无辜状。 水玄珠在哪里? 好吧好吧。张斐无奈,水玄珠是几年前庄主找到的宝物,带回了庄上,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它宝贝在哪里,便一直搁置了。 在庄上?哪个山庄? 几年前是这里,现在嘛,我也不知道了。 难道在九京?梁桓皱了皱眉。 你要水玄珠干什么?张斐好奇道。 梁桓转过身就走,只留下淡淡的一句,与你无关。 呵,真是用完就丢。张斐恨恨地看着梁桓的背影,坐下来继续整理草药,也罢,就看看你怎么做,九京的梁桓可是个死人,要混进去的话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当晚,梁桓与莫不仁讨论了一番,决定过几天就去九京取出水玄珠,至于过程梁桓不打算带梁一了,他拿到水玄珠就会离开,梁一还是留在御剑山庄吧,等到他失踪了一段时间,或许梁一就会自己离开。 梁一?梁一?喊了对方好几声都没有应答,梁桓奇怪地看过去,就看见梁一正擦着手上的刀,眼神放空,像是在发呆。 梁桓一下拍在他肩上。 唰! 梁桓轻咳一声,不用这么警觉吧。 梁一惊慌失措地拿下架在梁桓脖颈上的刀,羞愧无比,对不起,我走神了。 你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又遇见故人了?梁桓本只是调笑一句,没想到梁一竟然少见地僵硬了身体,也不反驳。 梁桓眯了眯眼,你是不是 阿桓!梁一打断他,我们走好不好? 什么?梁桓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别留在御剑山庄了,你不是说这里不安全吗?梁一恳求地看着他。 那去哪里?你打算回魔教吗? 不是的!梁一摇了摇头,神情急切而忧愁,还带着一丝隐秘的渴望,我们可不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到其他地方去,哪里都好,不要待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这突然来这句话,梁桓有点懵啊。 【他在邀请你和他一起私奔。】莫不仁在脑海里凉凉道。 第21章 欺骗 停下来! 梁桓看着眼前莫名激动的梁一,按住他的肩,停,梁一,你到底怎么了? 分卷(14) 见梁桓一脸认真,梁一激动的神色顿时褪去,他沉默地低下头。 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梁一沉默片刻道:你失忆了是吧? !!! 我对你之前什么样子不清楚,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你都对莫烨没什么反应,也从来没有提过以前的事情,庄主那些人问你的时候你都是一问三不知,那些人都以为你是故意不说,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果然被看出来了。梁桓暗想,幸好梁一以前并没有和原主很熟悉,也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子。 可是你忘记了没有用,莫烨没有忘,他不会放过你。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他吗?梁桓皱眉。 我不希望你和他对上,莫烨是真的很厉害。 梁桓也不想向梁一解释什么,或许莫烨是很厉害吧,如果不是为了救原主而重伤,那场魔教与正派之战还不知道谁胜谁负。 可是这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拿到水玄珠。拿到之后,他就走,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留下的是活的还是死的。但是如果没出错,这个原主应该已经死了的。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的。 打发走了梁一,梁桓疲惫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要怎么混出御剑山庄,或许又要张斐帮忙了。 他闭上眼睛,慢慢地放空意识,突然神识一转,梁桓睁开眼睛,有些发恼地看着将他抓到精神世界里来的罪魁祸首。 你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莫不仁笑得有些危险,撩人撩地开不开心? 梁桓冷冷看了他一眼,撩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撩人了? 哦?莫不仁笑了笑,一到我面前就这么正经呢,平时撩人不是很有一套吗? 有病啊你? 梁桓不想理此时莫名有些奇怪的莫不仁,他转过身就想要离开,可是莫不仁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这是修真者都很忌讳的地方,梁桓也不除外,他确实是将莫不仁当成了伙伴,也在一日日的相处中对他越来越放心,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放任他按住他的脉门,这等于是把命交给了对方。 梁桓猛然一下甩开他的手,眼神里带了丝警告,别乱来。 莫不仁低低笑出声来,漆黑如墨的瞳孔竟染了丝血色,梁桓心下一惊,他退后一步,却来不及阻挡就被莫不仁箍住腰身。 炽热的呼吸撒在耳边,梁桓挣扎了下,却感觉到对方越抱越紧,梁桓咬了咬牙,你神经病啊?! 别动。 梁桓瞪着他,动得更厉害了。 莫不仁轻叹一声,叫你别动了,我就抱一抱,都不可以吗? 梁桓愣了愣,眉间闪过丝纠结,你早说啊。要是就拥抱,他还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也对,看来是这段时间被周围那些人搞得太敏感了,总觉得所有人对他都抱有觊觎之心,这样也太自恋了。 想到今后他可能会变得和莫不仁那样自恋,梁桓就打了个冷颤,那样也太可怕了。 几日过后,梁桓借助张斐的力量从御剑山庄溜了出来,而梁一也被他派出去做事,如今他轻衣便装孤身一人朝着九京奔去。 沿路上买了匹马,梁桓一边行路一边在和莫不仁扯淡抬杠,倒也不是太无聊。很快,他们就到达九京了。 进入城门时,梁桓施了个小法术,很顺利地混进了九京城内,亏得张斐一直好奇着梁桓要怎么经过盘查,这下子倒是直接进去了,张斐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问了路人,梁桓便知道了御剑山庄的方向,御剑山庄在九京城内是大家,只要是在九京城里长大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御剑山庄。 而梁桓在茶楼里面喝茶也能听到说书人说到十年前的那桩事儿。 说起当年,御剑山庄的庄主也是一条英雄好汉,也曾经在贼寇入城时打得他们屁滚尿流,护住了全城的百姓。却可怜他刚刚满了十二岁的大儿子却在这场战斗中失了性命,唉! 自大少爷去了后,庄主的妻子日日以泪洗面,不久也去了,庄主年纪不到四十就没了妻子儿女,也是可悲啊。 说到动情处,说书人还抬袖掩面,底下听着的众人也都唏嘘一片。 半晌,啪的一声,说书人又开始了。 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庄主不久又娶了个美娇娘,一年后就诞下了一子,后来又添一女,如今儿女成双,承欢膝下,也是美满了。 梁桓抿了口茶,眯着眼听着众人的叫好声,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难过,这也算是罕见了,他还以为这具身体什么反应都没有呢。却在说到原主的母亲去世时突然就有一股莫大的悲伤涌来,将他整个人都压得头晕目眩。 恐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按理说,若是原主早就知道他的母亲去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要知道,他看见为了原主差一点死了的莫烨都没有半点反应的。 难不成原主并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那就奇怪了,十年的时间,按说书人讲的来看,原主的母亲死了有十年了。十年前的那场贼寇入侵,照这么说,可能是御剑山庄的庄主特意选在那个时候,制造了原主死亡的假象,然后将原主送进了魔教,而原主的母亲并不知道庄主的计划,所以悲痛欲绝至死。 可惜没有记忆,不然他也不需要在这里胡思乱想了。 梁桓付了银钱,便去找了家客栈休息,今日晚了,他还是明日再去御剑山庄好了。至于千里之外的御剑山庄的分部那里被他的不辞而别弄得鸡飞狗跳的众人,梁桓才没心思去管呢。 翌日,梁桓从后门的院墙外跳进了御剑山庄,打晕了守在暗处的侍卫,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他今天倒不是来取物的,只是来探探地形为晚上的活动做准备。 不过很明显他现在处的似乎是个冷清的院落,梁桓走了几步,脚下突然咯吱一响,抬头就看见一棵枯树,偌大一个山庄,这里的树都枯了都没有人来打理,果然是冷清,应该没有人住吧。 谁?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梁桓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盯着前面坐在菜地里转过头来的老人,如雪般花白的发,浑浊的双眼望了这边半晌,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老人又转过头去,自嘲地笑了笑,唉,真是老了,风吹草动都一惊一乍的,这院落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呢?唉。 梁桓知道老人没有看见他,但是他的心里却难以平静,他能够感觉到体内深处的意识在不停地翻腾,滚烫炽热的情感让的心口发热发疼。 唔梁桓闷哼一声,他有些承受不住,防止别人察觉,梁桓咬着唇慢慢地滑倒在地。 而在脑海里的莫不仁也有些焦急,他看着冒着冷汗的梁桓,眼神顿时一冷,不再犹豫得潜进这具身体的意识深处,毫不在乎身上排斥的痛感,莫不仁一把抓住那个颤动着的灵魄,恶狠狠道:停下来! 灵魄突然冒出炽热的温度,想要烫伤莫不仁。 莫不仁冷笑一声,跟我比火?他眸光一冷,手心里突然出现一团黑焰,黑焰的中心是炽热的红色,外围却是冰冷的寒意,冰火两重天,那股灵魄虚弱地惨叫一声,顿时黯淡了下去。 莫不仁见他安分了,便收了黑焰。 他再朝着外面看去时,就见梁桓已经站起来了,他拂去额上的冷汗,脸色镇静了不少。 莫不仁,你问问他,这个老人是谁。 莫不仁挑了挑眉,他戳了戳手心里孤零零可怜样儿的灵魄,问道:那个老人是谁?快说,不然我再烧你。 自来到这个世界,原主的意识第一次出现,梁桓要是简简单单就放过他那就奇怪了。 灵魄可怜巴巴地闪了闪,似乎是知道对面的人冷酷无情,终于委屈地开口了。 梁桓等了半天,就听见莫不仁道。【那是他奶娘。】 奶娘?梁桓看了眼佝偻着腰摘菜的老人,他这大少爷的奶娘过的日子不太好啊。 像是听到了梁桓的话,灵魄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不过他这次学乖了,再怎么颤动也没有伤害到梁桓的神识。 【阿桓,他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是他爹骗了他。】 骗了他什么?他知道他有了个后娘,还有了一对弟弟妹妹吗? 【他似乎不知道。】 这得多傻啊。 那肯定也不知道他娘十年前就死了这件事了,梁桓想了想,还是别说出来让原主伤心了。 第22章 夫人 就你这样还想嫁给谁? 看着眼前佝偻着腰衣衫褴褛的老人,梁桓心下也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看了眼那破破烂烂的菜地边上的房屋,手指微点,袖袍里的钱袋便消失了,下一秒出现在屋内的桌子上。 这地方如此冷清,想必也不会有人来抢夺财宝。 虽说治标不治本,但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梁桓最后对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看了一眼,掩下眼里涌起的复杂之色,自从被师父领回去抚养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正常苍老的人了。凡人就是如此,总是要经历生老病死。 梁桓出了庭院后顺着长廊行走,他幻化成小厮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像是去奉茶的模样。 沿途上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很多,有些忙着做事,有些则是在闲聊,一些地位较高的倒是在训斥着新手,梁桓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却听得一声轻喝。 等一下。 梁桓当做没听见,直接朝着前面走去,却立刻被拦住了。拦住他的是一个丫鬟,穿着比一般的丫鬟要华贵,脸上是倨傲之色,看着梁桓的眼神带着轻视。 叫你停下你没听见吗?! 梁桓低下头不说话装作哑巴。 丫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庄内怎么什么下人都要了?连个哑巴都进庄里来了。 算了算了,你这可是给夫人送茶去? 梁桓点点头。 快去吧,听起来二小姐又在闹腾了,免得一会儿夫人又头疼,我去寻大少爷。丫鬟说完就走了。 梁桓托着茶走在小道上,因为他周身特殊的气质,倒是有些丫鬟既疑惑又好奇地朝着他投去目光。心口又是一疼,梁桓皱了皱眉。 【大少爷?哈这个家伙好像又在痛苦了。】莫不仁还在说风凉话。 梁桓淡淡道:你还不从意识深处出来吗?不会伤害到你? 【还好。】 不管莫不仁是不是在逞强,梁桓也顾不上了,他此时正走到府内夫人的门口,还未进去便听到刺耳的喧闹声。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人!娘,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明明你说过要按着我的意愿去选的!尖利的女声让梁桓皱了皱眉。 羽儿,别闹了,这是你爹答应过的事情,要不然你先去看一看,回来后再跟娘说你想不想嫁,沈公子一表人才,有你爹的话,他不会苛待了你的。说话的是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却有着成熟女人所特有的韵味,眉眼间还存着一丝妩媚,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倾城。 我不!我就是不要去见!梁羽的脸上都是愤怒之色,此时正拍着桌子朝着对面的梁夫人怒喝。 梁桓正好将茶奉到桌子上,被她这一拍,茶盏倾倒下来,水迹泼了他一身,还溅了些到梁羽的身上,梁羽眉头一竖,白皙的手臂唰得扬起就要打下去。 梁桓正想办法避开,却察觉到身后一道气息逼近,便站在原地没有动。 果然,下一刻,白皙的手臂就被一双手挡住,对方紧紧抓住梁羽的手腕,厉声道:爹就是这样教你的?!可以随便责打下人? 哥?!梁羽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胆怯,却在听到他的责怪时突的红了眼眶,他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你竟然骂我?! 糊涂!先生教过你的都去哪了?还不如那些没念过书的女子呢?就你这样还想嫁给谁?男子放开梁羽的手腕,挑着眉看着她。 你!梁羽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浑身发抖,梁夫人见了便心疼地揽过她想要安慰,梁羽却猛地推开她夺门而出。 梁夫人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幸是梁桓在一边扶了一下,男子看了梁桓一眼,然后转向梁夫人。 娘,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羽儿还小,心地也不坏。梁夫人辩解。 她已经不小了,上个月还有下人告诉我她活活打死了一个丫鬟,就因为那丫鬟在顾家少爷来的时候跟他说了句话。 这羽儿也是对顾家那孩子太喜欢了。 娘,你应该好好教育她了,就这个性子,就算是知书达理的沈易,也接受不了啊,我总不能去祸害我朋友吧?男子皱眉。 听到这话,梁夫人一拧眉,瞧你说的什么话!羽儿可是你妹妹,什么祸害不祸害的? 男子不想和她争辩,只敷衍地点了点头,最后他离开前却留意了下梁桓,说了句跟着就抬脚离开了。 梁桓看了看梁夫人,又看了看离开的男子背影,只好认命地跟上。 早知道就不装作小厮了。 如果没猜错,这肯定就是御剑山庄的大少爷了,听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梁梁修吧? 你是新来的?冷不丁前面的梁修开口问道。 梁桓点了点头,梁修没听见回答,又问了一遍,梁桓迟疑地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想着要怎么提醒他自己是个哑巴。 迟迟没有声音,梁修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却见梁桓在点头,才恍然大悟,现在庄里连个哑巴都招进来了? 说着,他又歉意地看了梁桓一眼,像是在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抱歉。 梁桓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到进了大少爷的房间,等着吩咐。 梁修坐在椅子上,有丫鬟奉上茶,梁桓看着丫鬟忙活地利索,就站在一边一动也不动。 梁修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想着,果然是新手,连在主人身边伺候都不熟练,站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行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现在帮我磨墨。梁修说完,就走到书桌边上摊开一张宣纸,拿起毛笔。 分卷(15) 梁桓就在一旁帮他磨墨,一边跟着莫不仁讨论着水玄珠可能在的地方。 安静的房间里时不时有丫鬟沉默着奉上热茶,除此之外便没有声音了,梁修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了毛笔,凝视着白纸黑字,梁修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爹是不是该回来了,这次讨伐魔教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梁修像是在对梁桓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说他们在魔教抓到了一个叛徒,还带回去审问,不知道有没有审问出什么,你说魔教会那么容易就被毁掉吗?虽然爹他们召集了很多的武林世家。 梁修说了很长时间,见梁桓只是沉默地听着,不禁自嘲得笑了笑,我怎么和你说起来了,你应该也不懂吧。 真是奇怪,明明不过是个才见过一面的下人,梁修却觉得在他身边有一种安定的感觉,这份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飞快跑进门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少爷!有信!有信来了! 梁修先是皱了眉,看了眼沉稳不动的梁桓,不禁觉得有点莫名的丢脸,训斥道: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小厮被一股脑训了一通,有些委屈,低着头道:少爷,是庄主的信啊。 梁修板着脸伸出手,拿来。 小厮不敢二话,忙将袖里的信件递给他。 看了信后,梁修的脸色好多了,他看了看正抬头仔细瞧他脸色的小厮,没好气道:看什么? 从小跟在梁修身边,小厮也不怕,只笑嘻嘻道:是不是庄主要回啦? 好小子!就算是要回来关你什么事?梁修笑骂。 嘻嘻,庄主回来了少爷就会高兴啊。 梁修笑了笑,看着他的蠢样,又不耐烦地将他挥走了。梁修将信件压在宣纸底下,用梁桓端过来的水净了手。 我出去办个事,你就待在这儿,将砚台和毛笔洗干净知道吗? 梁桓点了点头。 等梁修走后,梁桓看了看四周,将门关上,然后在屋内四处找了一遍,失望地发现并没有什么线索。最后他看向躺在桌上的宣纸,未干的墨迹闪着些微光晕。 【那封信上有联系。】 梁桓抽出被宣纸压住的信封,打开后浏览了一遍,无非是对家中妻女的担忧和想念,最后希望梁修在家好好做事,还添了句,说什么最近事务繁忙,还让梁修注意着不要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入了庄子。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张斐已经暴露了? 怎么样?有感觉吗? 【只能从字迹里感觉到气息,这种重要的东西肯定在庄内的密室里,你再等一会,我看看。】 趁着莫不仁在感应,梁桓将这个大少爷的房间查看了一遍,倒是干净,除了一堆的书和一些字画外便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可以看出来这也是个修身养性的人。 【往北,二百米。】莫不仁的语气有些迟疑。 梁桓在脑子里想了遍御剑山庄的分布,顿时就皱起眉,你确定? 【是在那里没错。】 可那里明明刚才才走过啊!根据刚才所见可以猜想,那必定就是已故的庄主夫人的旧居了。 水玄珠为什么会在那里? 第23章 复活 你们要找的东西,我知道。 梁桓没有再回那个老人的院落,他趁着梁修还没回来就离开了御剑山庄。根据那封信的内容来看,庄主要在几日后回到九京,梁桓的突然离开似乎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又或者张斐已经告诉庄主梁桓朝着九京出发了。但不管如何,可以看出他对于梁桓的失踪表现地十分紧张。 而这份紧张,倒不像是对梁桓的安危的担心,这一点梁桓如今已经很确定的。可以说,梁桓如今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庄主,那一模一样的姓名和容貌总是会让他恍惚如梦,有一点其实莫不仁说得没错,他内心有软弱的地方,这让他变得脆弱、逃避,而这一点也是他没有成长不够坚强的见证。 棂山大公子,也只是一个会想家的普通人。 当晚,梁桓在夜色中潜进了御剑山庄。借着莫不仁的感应,他直接摸索到了破落庭院的中心,原主的奶娘睡在西边的房屋内,而莫不仁指的方向是东边,根据心口愈加强烈的沉重感,梁桓可以猜到这必然就是庄主夫人的旧居了。 他推开布满灰尘的房门时,一种后脑被击中的感觉突如其来,他恍惚了几秒钟,若不是强烈的精神力支撑住他,此时的梁桓恐怕就被意识深处的那抹炽热给代替了。 明明已经死了这么久,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意念。 房屋内尽是些旧物,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也没有打扫过,各种器物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灰,摆在梳妆台的铜镜已经完全照映不出画面。 待那抹意识安静下来,梁桓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吧?】莫不仁问道,梁桓察觉到他的声音有一丝虚弱,似有若无。 没事,他安静下来了。 【嗯,刚刚我没注意到,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莫不仁这一次的声音变得有力多了,梁桓再也听不出他有事的样子,便放下心来。 而在意识深处的莫不仁眉间对着梁桓的柔和散去,冷冽如冰的眼神看着手里在火舌中挣扎着却无法发出一声惨叫的灵魄。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边渗出血迹,周身剧烈的排斥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毕竟是在修仙道的人的意识内,对于他这种修魔道的是非常反感的,何况他还在其内用了灵力。 这次的灵魄让他有些惊讶,不像上一个世界,虚弱地消散,这个灵魄一开始一直躲避着不与他们见面,一见面了竟然想着夺回身体控制权。明明已经是个死物,夺回了身体也不过回光返照几秒,起不到丝毫作用。 莫不仁?你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别为难他了,我也没有事。梁桓突然道。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把他封住了而已。】莫不仁懒懒道,他随意地将手心里的一团火扔在旁边,饶有趣味地继续看着灵魄痛苦挣扎的样子。 梁桓没有怀疑莫不仁的话的真实性,他走进房间内,按照莫不仁的指示在房间里摸索着,最后他停在一方红木书架前,从落满灰尘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咔哒一声,书架朝两边分开。 黑漆漆的洞口冒着寒气,梁桓径直走了进去,就在他走进去的一瞬间,啪啪啪,一连的灯火猝然亮起,将整个石道照的如白昼般通明。 【就在这里,我感觉到了。】莫不仁道。 不不行啊!勉强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又掺杂了痛苦的呻、吟。 梁桓沉默了片刻。 莫不仁,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莫不仁看着在挣扎着还发出声音的灵魄,心里也有些气恼。 让他说话。 看了眼闪动着的灵魂,莫不仁只好撤去火焰。那灵魄停止了挣扎,休息了片刻后才发出极其虚弱的声音。 你们要找的东西,我知道。 莫不仁眸光一闪,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只是,不想再参与到任何一件事情里。灵魄的声音压抑着什么一般,尽管是平和的语气,却仿佛隐藏着深深的叹息。 那你现在怎么想要说出来?梁桓问。 因为我不想死了。 梁桓皱了皱眉,指出真相,你已经死了。 我没有。灵魄沉默片刻,那天晚上,我能够感觉到,我还没有失去意识,却突然被逼进了黑暗里,然后就是你来了。不过我也活够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便就顺其自然了。 梁桓一时诧异,那你是故意隐藏起来,不让我知道的? 灵魄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你想要什么?我不可能将这具身体现在给你,只要拿到水玄珠,我自然就会离开,你也可以继续用这个身体生活。 不,我希望有一个新的身躯。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你不是我们这种凡人不是吗?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就算我可以,这也很麻烦。梁桓皱眉。 那个水玄珠是我母亲的家族遗物,只有我母亲族人的灵魂才可以取到它的真身,其他人就只能触及表面而已,而我母亲这一族,只剩下我了。 说到最后一句前,他停顿了很长时间。 梁桓皱着眉思考了片刻,道:可以。不过这需要时间,而我现在等不了,很快你爹就要来九京了,到时候取到水玄珠就更难了。 没关系,我可以先拿到。 有了原主的帮助,梁桓轻易地进入了密室深处,他能够看到被四面透明墙壁围住的浮在中央的圆珠,发着淡淡的水色光芒,一圈圈水蓝色的光晕像涟漪一般一层层地飘荡开,将整个密室染成柔软的海洋色。 他闭上眼睛,手贴着墙壁,那股灵魄慢慢地从意识深处出来,白皙的手掌发出蓝色光芒,与墙壁相融,仿佛是吸引,那一圈圈的涟漪突然朝着珠子涌去,集中在珠子中心,透明的珠变成了水蓝色,最后蓝珠缓缓地靠近墙壁,乖顺地贴在他手掌上。 梁桓睁开了眼睛,他抓住了水玄珠,透明的墙壁猛地碎裂开,却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落在地上,就像是水玄珠的附生品一般,在水玄珠离开后消散地无影无踪。 而那水玄珠也在闪过一丝蓝光后消散了踪影,梁桓愣了愣。 它只会融于我族人的灵魂中,等到身躯练成,我就有办法将他分离。原主解释道。 梁桓嗯了声,突然问道:你也叫梁桓? 原主沉默,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道:不,我母亲姓施,我叫施桓。 哦。 这样也好,以后也好分辨。 最后离开御剑山庄时,梁桓问他:你还想要做些什么吗? 不用了,我还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梁桓在九京待了好几天,等到听到御剑山庄庄主回来的风声后,他便一直注意着御剑山庄的动静。很快,就有消息传出,说是御剑山庄遭了贼手,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梁桓在客栈用完最后一餐后便朝着北部出发了,他的目标是北部边缘的雪山,那里有着制造肉身的原材料。 他自己并不能给自己弄一副常年可用的身躯,因为修真者的灵魂太过强大,普通的身躯是承受不住的,最后总会消亡。但是施桓只是个凡人,这一点就很好办了。 当然,也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的,这等术法梁桓也是第一次用,需要的灵力庞大,靠着辅助材料可以减少灵力的需求。 一路上为了减少时间,梁桓用了法术加快了脚程,不过半月他就将原材料全数集齐,开始了炼制的过程。 在他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天,已经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唯一的就是等待时机成熟。梁桓百无聊赖地闲逛在北部城区内,观赏着南部看不到的美景。 然而梁桓却意料之外地遇见了他以为不可能遇到的人,那一刻梁桓甚至是惊诧的。 你怎么在这里? 张斐揶揄地笑了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梁桓四处看了看,张斐看见他的动作,有些无奈,没有其他人。 你不是来抓我的? 抓什么?御剑山庄的偷盗贼?张斐耸了耸肩,说实话,我又不是御剑山庄的人,你应该也清楚,不然你为什么会独独问我这件事? 梁桓沉默不语。 等等你不会以为是我通风报信吧?张斐瞪着他。 难道不是? 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张斐气笑了,我有那么不可靠吗?庄主本来就不信任你,你离开后那些监视的人找不到你的踪影,自然会报告给庄主,至于庄主为什么会想到九京,谁知道呢?或许是做贼心虚? 梁桓懒得跟他周旋,直接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是啊。 找我干什么?别扯什么借口,咱俩不熟。 张斐嘴角的笑容微僵,正准备说出口的话也只好硬生生得被他憋回去,干咳一声,张斐笑着道:不是,我只是来提醒你。 嗯? 如今来找你的可不只是御剑山庄的人。张斐轻飘飘道。 就在梁桓疑惑于他的话时,身后猛然逼近的凛冽杀意回答了他。 梁桓险险避开,转过身朝着那杀意的来源看去时,却发现不是锋利的刀刃,而只是一片淡红的花瓣,在梁桓转过身时从空中旋转着落下,最后被白皙如玉的手指夹住。 顺着那双手看去,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映入梁桓的眼帘。 好久不见,阿桓。 第24章 炼成 你再等一天,你就可以见到他。 艳丽的红衣衬着男子白皙带笑的脸,一双眼里的情绪深深浅浅,此时对着梁桓看过去,唇角微翘,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 梁桓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盯着张斐。 张斐摊了摊手,不要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好不好? 梁桓沉默片刻,问道:梁一来了么? 我不知道,或许没来,或许马上就要来了吧? 就在两人互相对视的时候,莫烨轻笑了声,阿桓,什么时候你和莫一的关系那么好了?看到我都不打声招呼吗? 梁桓转过身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莫烨的笑容也冷了些,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你知道的,阿桓,我已经退让很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梁桓知道这样子根本谈不通,施桓似乎完全不想出来,也不想管这件事,而他也很烦这种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过这一天,等到施桓的身躯炼出来,就可以让他处理他自己的事情了。 梁桓正想要朝莫烨解释一系列事情,却突然遭到了攻击,他退避开,脸色微沉。莫烨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持续地攻击着,漫天的花雨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梁桓跳到屋檐上朝下看去时就发现张斐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分卷(16) 唰!一片花瓣再次飞快地朝他逼来,梁桓避开后又是一片花瓣朝他而来,他心下恼怒,不禁挥袖,一股灵力从袖袍散开,将漫天的花雨尽数打落。 我说过了,我不是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莫烨停在他几米外,眯着眼看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他,梁桓冷冷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另一个灵魂,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莫烨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瞥过梁桓冷淡的神情,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往日那人的阳光笑容,心里已经信了三分。但到底还是有着七分的怀疑,莫烨负手看着他,淡淡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梁桓一噎,刚想说你等一天就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我可以证明。 梁桓顿时僵住了,他缓缓转过身,果然看到那张和莫烨相似的脸,此时朝着他看来,平时温和的神色此时也变得高深莫测。 好吧,齐聚了,说不定下一刻裴易也要来了。 你?你证明什么?莫烨对于梁一的到来毫无意外,他看着和梁桓站在一起的人,神色愈加冰冷。 梁桓也有点好奇地看向梁一,莫烨说的没错,梁一能够证明什么?梁桓可是从来没有告诉梁一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信息。 梁一没有和梁桓对视,他直视莫烨,淡淡道:他不是他。 莫烨的脸色变了几番,最终归于异样的平静。如果你说他不是他,那他又在哪里? 梁桓发现,莫烨对梁一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不过若是莫烨问他这件事,他也有些难办,施桓想要一个新身体,自然是想要一个新开始,说不定他本来就不想再跟莫烨有任何牵扯。但是施桓也说过他最后还是会回去一趟御剑山庄的,也就是说他的前事并未断得干净。 就在梁桓内心转过无数个念头时,莫不仁开口了。 【想了那么多,你又不是他,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梁桓一愣,也是,施桓躲避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不是要出来面对,他现在替他在这边想也没什么用。 于是梁桓对着莫烨道:你再等一天,你就可以见到他。 莫烨嗤笑一声,眼里露出杀意,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说不定杀了你他就会回来了呢。 梁一唰得拔出刀挡在梁桓面前,冷冷地看着莫烨,莫烨,别冲动,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杀意弥漫,两人对峙的片刻,一道笑声突然从梁一的背后传来,你们与其如此相争,不如就等着。他我先带走了等你们找到的时候说不定就是明日了,用不着纠结了哈哈哈! 梁一猛然转身,却只觉眼前风声掠过,一层似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梁一莫烨两人都及时捂住鼻,再次恢复视觉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只余淡淡的药香。 张斐!两人都咬牙切齿道。 然而此时的张斐正无辜地蹲在小树林里,躲得梁桓远远地,捂着肿起的后脑勺一脸委屈,还一边碎碎念,好心救你出来,还打我!早知道一开始就逃得远远的了,真是迷了心窍竟然还回去 梁桓懒得理他,安置施桓新身体的地方在他选定的一处深林山洞中,离自然更近更容易聚集灵气,但是如果受到那两个人的打扰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梁桓对着张斐道:你要注意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在明天午时之前进入那座山知道吗? 顺着梁桓手指着的地方看去,张斐哦了声,你是说虚山啊?那里一般不会有人进去的。 我叫你拦住他们知道吗?拼死都不要让他们进来。 张斐一扭头,凭什么? 梁桓呵呵一笑,你下的套,你自己好好拉着,别放手了。 夜深人静之时,梁桓坐在山洞里开始打坐,张斐被他安排在山口,离这里还有不短的距离,就算张斐没有拦住那两个人,这么长的距离也够梁桓准备的了。 月色如水般撒在山洞口,铺上一层柔软的光晕,慢慢地,云聚集到月边,山林变得昏暗。而就在这时,淡淡的绿光从山林间飘起,如同萤火一般在空气中胡乱穿梭,最后像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疯狂地朝着山洞涌来。 如果有修真者在场,就能够看到罕见的灵气自动聚拢的现象发生在此处,而且聚集的都是山林间最纯正的灵气,那些有着杂物的都被有秩序地剔除掉,只留下最纯净、最易吸收的。 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灵气的聚拢带来了空气的压缩,然而在身无灵力的人类看来,也只不过是刮了一场狂风,带动着树林在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快到最后关头了,梁桓咬了咬牙,额头冒出冷汗。 此时的山口。 张斐看了眼身后突然的一阵狂风,心里有了些猜测,虽然他也不知道梁桓在搞什么鬼,但是梁桓既然那么郑重地嘱咐了他,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惜眼前的两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张神医,我劝你还是早点让开比较好。莫烨冷冷道。 怎么?教主今日莫不是来取解药的?张斐嘲笑。 你什么意思? 教主莫不是当在下是傻子?你自己的身体你不会不清楚,此次前来心里没有一点找解药的想法,在下可不相信。 就算是如此,又关你何事?本座怎么不知道张大神医什么时候归属御剑山庄了? 张斐笑了笑,我自然不是御剑山庄的人,但梁桓是我的朋友,你想要找他的麻烦,还是先从我这里过去再说吧。 莫烨看了眼身边一直沉默的梁一,对着张斐冷笑一声,你想要对付我们两个人? 张斐笑,我可不敢,不过梁一你确定要帮他? 梁一沉默不语。 你们想要闯过去很简单,不过我提醒你们一点,一旦闯进去了,梁桓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也不知道,很可能就这么死掉了也说不定,也是你们都不在意是不是? 莫烨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你在威胁我们? 在下不敢。张斐微微一笑。 他看着此时已经微微侧身面对着莫烨站着的姿态的梁一,心里了然,梁一肯定是不会帮莫烨的了,而如果梁一可以助他一把,莫烨也根本不可能闯进去。 显然,莫烨也对此很清楚,他看了看远处漆黑一片的山林,脸色冰冷,沉默地站在山口,似乎是要等待着的模样。 夜晚悄然而逝,就在天边飘起鱼肚白之时,莫烨有些不耐烦了,好了没有? 教主要有点耐心,阿桓说要等到午时呢。张斐笑眯眯道。 莫烨用一种阴森森的目光看了张斐一眼,张斐只觉得背后像一条蛇滑过一般打了个冷颤,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 管它呢,反正这事儿之后他就躲得远远地,再也不要和这群人见面了。 三人等待良久,突然一道炸裂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只见远处的山头轰然碎裂,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在太阳当空的时刻还刺眼地让人无法直视。 张斐微微睁大眼睛,那是什么 白光消去后,空中的一抹白色身影如同幻觉一般飘过,张斐还没看清,却见身边的梁一身形霎时就动了,朝着那抹白色人影追去。 莫烨只迟了一秒,他正想要一起追去时,心底突如其来的一种强烈预感阻止了他的脚步,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山林深处望去。 那里,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他的心绪。 第25章 地狱【倒V开始章节】 我求你,莫不仁 随着一阵沙沙声,树枝被拨开,一张陌生的面容展现在莫烨和张斐面前,那张脸过于苍白,清秀的眉眼十分陌生,莫烨却突然微微颤抖。 阿桓他喃喃道,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来人抬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毫无感情地转过头去看向张斐,张叔,谢谢了。 张斐脸一垮,摆摆手,果然是你,不要叫我叔了,我没那么老。 施桓点点头,母亲她,走得好吗? 张斐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顿时也沉郁下来,你自己知道的,何必问我? 施桓沉默良久,抱歉。 张斐叹了口气,拍了拍施桓的肩,不用这样,你已经很苦了,你母亲看到你这样也不会高兴的,以后好好过罢。 施桓勉强露出个笑容,张叔早知道那个人不是我了? 哈哈,小桓你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冷淡暴力?我才不相信呢。张斐眨了眨眼睛,不过那个人品性不坏。 施桓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张斐想到之前的轰然炸响,问道。 施桓皱了皱眉,我在融合了新身体后就将水玄珠给那个人了,可是那个身体里面有两个灵魂,在我将水玄珠给他们的那一刻,另一个灵魂占领了那个身体。 两个灵魂?张斐一愣。 是的,出现在外面的一直都是一个灵魂,就是张叔你平时见到的那个,但是其实还有一个,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出来我以为他是有什么限制才不能出来。那个灵魂十分危险,刚刚就是他夺取了那具身体的控制权,然后突然离开了。 张斐沉思了会儿,都不是凡人。 施桓也点点头。 两人都将一旁的莫烨忘在了脑后,等到施桓想起来时,他回过头,就看见莫烨正用一副呆怔的目光看着他。 施桓抿了抿唇,他想要露出一个和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却发现已经笑不出来了。最终,施桓只好看着莫烨的双眼,对不起,背叛了你。 莫烨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让你还一剑,施桓平静道,这是我欠你的。 莫烨看了他半晌,笑了声,你欠我的?你欠我的还少吗? 施桓没有反驳,只陈述事实一般地道:如果你说的是感情,我很抱歉,我想我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接受的想法,而且你也知道,我从一开始进入魔教就是别有所图。而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留在那里了。 曾经是他父亲拜托他留在魔教,给他任务,还告诉他他母亲也是这般期望,等着十年后剿灭魔教一家团聚。在魔教痛苦地挣扎时,他心里唯一抱着的信念就只有母亲,而现在,母亲也没有了,父亲骗了他十年,他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至于莫烨,除了一句抱歉,他也无话可说,若是可以,他只希望还清以前欠下的,之后,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在两人对视的时候,张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看着远处城区若隐若现的火光和黑烟,心头一凛,你们先等一等,那里是不是御剑山庄? 虚山其实离御剑山庄不远,就在御剑山庄的旁边一个城区,当时梁桓选在此处时张斐还惊讶了一下。 施桓顿时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脸色一变,是御剑山庄。 怎么回事?难道起火了? 远处的黑烟慢慢变得浓重起来,一阵骚乱声似乎从城区传来。施桓突然猛地想到那带来他刺骨痛苦的黑焰,瞳孔一缩,糟了,他肯定是去御剑山庄了。 千里之外的御剑山庄。 火光冲天,尖叫声、脚步声、被呛人的烟引发的咳嗽声,还有在火海里苦苦挣扎的呻、吟。偌大的御剑山庄此时乱成了一团,有丫鬟和小厮在拼命用水灭火,却绝望地发现火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站在屋檐上的是一身白衣的人,仿佛隔绝在这人间惨剧之外一般,有火舌撩到他的袍角,却丝毫伤不到他。白皙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鬼魅而危险。 莫不仁轻笑一声,饶有趣味地观赏这由他一手造成的好戏。 脑海里是虚弱不堪的梁桓,经过一天灵力的运转,制造一副适合施桓使用的身躯消耗了几乎他所有的气力。所以在最后,当施桓将水玄珠给他时,莫不仁轻而易举就夺取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也许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梁桓还是那么蠢,蠢到一点都没有防备他。 【住手,莫不仁住手】 为什么?这个御剑山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反正施桓最后也是要来报仇的,我来插一手又有什么关系。莫不仁懒懒道。 【我叫你住手!】 莫不仁唇边肆意的笑容微微收敛,他眸色一寒,冷冷道:你又凭什么命令我? 梁桓的呼吸停滞了下,他闭了闭眼,神色疲惫。 【别这样了,莫不仁,停手吧。】 要我停手?莫不仁突然恶劣地笑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停手。 梁桓顿时沉默了。 莫不仁的笑容愈加充满恶意,如何?果然棂山大公子也不过是表面善良吗? 似乎可以看到梁桓痛苦的表情,莫不仁的心情变得极其怪异,一半是为之感到快意,一半却浸在冰水里,是刺骨的疼痛。 在嘴里不断吐出嘲笑的话语时,莫不仁却抑制不住内心涌上来的窒息感,仿佛在一声声地告诫他这是不对的,他不应该伤害他。 可是他凭什么要被控制住?! 终于,在莫不仁的手掌握上梁羽的脖颈时,那个女子的脸上布满恐惧和无措。莫不仁听见脑海里一句虚弱的声音,像是妥协了一般。 【求你我求你,莫不仁,停手吧】 那一瞬间,莫不仁发现他并没有感到任何快乐,相反,一股强烈的怒意充斥了他的心脏。 为何?明明是不相干的人,却为了这些人来求他?! 明明可以不用妥协的!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莫不仁微微一愣,才发现自己已经掐断了梁羽的脖子,刚从侧廊冲出来想要救梁羽的梁夫人见此景象,目眦欲裂,饱含痛意地尖叫着,我跟你拼了!啊啊啊! 分卷(17) 莫不仁冷漠地看过去,目光里毫无感情,他随意地挥开梁夫人,由着她摔倒在旁边生死不知。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脑海里的梁桓似是死了一般再无声息,莫不仁等了片刻。 这时,他看见一副熟悉的脸孔。 梁修苍白着脸,呆怔地朝着这边看来,扫视了一遍附近,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似乎颠覆了他的人生,他张着嘴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莫不仁缓缓抬脚朝他走去,在一步步的靠近过程中莫不仁终于听见了梁桓的声音。 【停下来。】毫无感情的语气,莫不仁唇边的笑容不变,心底却是莫名的涩意。 梁修像是吓傻了一般,在莫不仁靠近的时候既没有后退也没有逃走,就跟动不了一样站在原地等待着。 【停下来。】 莫不仁脚步不停。 【我叫你给我停下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脑海。 你以为你可以命令莫不仁带笑的声音突然中断,下一刻,那张白皙的脸庞抽搐了一下,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梁修傻傻地看着。 梁桓挥了挥袖,就见梁修猝然倒地,梁桓将人搬到不会被火烧及的地方后就朝着御剑山庄的门口走去。 在前进的过程中,梁桓的嘴角一直在渗出鲜血。 【你受伤了。】 闭嘴。 梁桓完全不想跟莫不仁交流,他走出御剑山庄,回头看了一眼几乎烧成废墟的庄子,能逃走的人都已经逃走了,可以说里面的人也已经死光了,过会儿就会有人来收俭尸体。 这些人本不必死的。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随后的是凌乱沉重的脚步声,很明显是一大群人。 很快,梁桓就看见了来人的情况。如果有施桓的记忆,他就能知道,这和当初讨伐魔教的队伍是一样的,领头的是御剑山庄的庄主,梁易真。 梁桓也不知作何解释,在他看来,这必然是被这次火灾恐慌引来的人,但造成这一后果的人,也只会是他。 【你以为他们是被我们引来的吗?】莫不仁嗤笑一声,【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除去你,就在你无法为他们提供有效信息的那一刻后,他们就有此打算了。】 你闭嘴。 若不是此时虚弱,他无法自行关闭相通的意识,早就将莫不仁屏蔽了。 梁桓对着那一批人看去,目光与庄主对上,熟悉的容貌让梁桓的心里平静了不少。 孽障!庄主怒喝,在魔教十年,完全失去了初心,如今竟已经沦为了魔教的走狗!今日老夫就来大义灭亲,替天除道! 第26章 反目 那一刻,你不是希望我死的吗? 就在庄主的话音刚落之际,身后的一帮武林正派都纷纷举起武器,人人都是充满敌意的目光。 没错!消灭叛徒! 若是识相,便将魔教的机关都说出来! 否则,刑法伺候! 梁桓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掠过一丝阴暗,他看着庄主,沉默地喊了一声,师父。 庄主的眼神疑惑了瞬间,梁桓闭了闭眼,苦笑一声。 他到底在喊什么?这又不是他师父。 行,你们来吧。梁桓睁开眼睛,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 庄主最后看了他一眼,沉痛道:不知悔改的畜生! 尽管是气力几乎消耗光,这些凡人也不会是梁桓的对手,只不过他没有下死手而已,只是将人都卸去了行动能力,废掉了他们的武功。 混战持续了许久,最后梁桓听到身后一阵风声,他回过头去想要抵挡,却猛然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熟悉的道法朝他攻来,而发出功法的人更是那副熟悉的容貌,梁桓一时间神情恍惚,错失了躲过的最佳时机。 梁易真的脸近在眼前。 最后,梁桓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不真实地让他以为出现了幻觉,他呆怔着看着那个方向。 苍白俊美的容颜,周身布满黑焰的宽袍大袖,曾在脑海里看过无数次的身影。那人的脸上没有以往肆意的笑容,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梁桓甚至能发现他眼底的冷漠与挣扎。 挣扎?梁桓恍惚了一下,他在挣扎什么? 道法已经近在咫尺,他恐怕躲避不开了,梁桓轻咳一声,等待着疼痛的袭来。 疾风刮过他的脸,带来一阵似有若无的疼痛,梁桓微愣,看着那道法突然消失不见,眼前梁易真的面容一阵扭曲,从他的心脏处,一只手慢慢地抽了回去,鲜血顿时飞溅,有几滴沾在了梁桓的脸上。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那道黑色身影,穿过倒下的梁易真的身躯,冲天而起的黑焰以他为中心朝四周席卷而去,那些或站着的或躺倒的人都发出了惨叫,最终在黑焰的吞噬下化为灰烬。 那人噙着微笑朝他走来,围绕着黑焰的身躯,却冰冷地毫无温度。 冰凉的指尖擦过梁桓的脸颊,抹去那沾上的血迹,你还是那么地蠢。 梁桓表情未变,他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看到我太过惊讶了吗?莫不仁轻笑道。 你可以有自己的身躯? 现在可以了。 那为什么刚才在御剑山庄要那样做? 莫不仁的笑容微微凝滞,他扫过梁桓冰冷的神情,唇角微掀,当然是因为我乐意。 梁桓的目光冰冷地看向他,却还没说出一句话,就见莫不仁突然靠着他滑了下去,梁桓反射性地扶住他,莫不仁闷笑一声,靠在梁桓耳边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心软。 梁桓看着在两人手边传递的灵力,你在做什么? 莫不仁挑了挑眉,你受了很重的伤。 你也是。 呀,桓桓是在关心我吗?莫不仁惊喜道。 梁桓没有阻止莫不仁灵力的传输,他感觉到莫不仁的呼吸在逐渐变得虚弱,最后,灵力的传输断了,莫不仁闷哼一声,尽管没有看到鲜血,梁桓能闻到血腥味从他身上散出。 你流血了? 哪里?莫不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是离山庄太近了吧,你闻到了那些人的味道? 一谈到此处,梁桓的表情就森冷下来,莫不仁触及到他的眼神,唇边的笑容微僵,最后他不管不顾地搂住梁桓的腰,反正我为了你现在都走不了路了,你不能抛弃我! 梁桓笑了声,笑声很轻,却让莫不仁感觉到一股冷意,这是不同于平时开玩笑一般的冷笑,他垂了眼睑,掩下心口涌上来的痛意。 莫不仁抬起脸,嬉皮笑脸着道:桓桓,你不会真的要抛下我吧? 看着梁桓的眼神却无比认真专注。 怎么会?梁桓淡淡道,他猛地一抬手臂,莫不仁愣了半晌,就见自己被梁桓抱了起来,而且是用的公主抱的方式。 梁桓走得很稳,莫不仁只能看见他白皙光滑的下颌,他靠着梁桓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喃喃道:桓桓,你对我真好 梁桓似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他走过几乎空无一人的山庄门口,最后在庄主的尸体旁边停驻了片刻,然后继续抬脚离开。 梁桓将莫不仁抱到了客栈,一路上众人都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凝视着他们,不过梁桓不在意,莫不仁就更不可能在意了。 莫不仁确实是脱力了,他被梁桓抱到床榻上,见梁桓转身欲走就立马从后面强行抱住他的腰,不行!不能走! 梁桓僵了僵,放手。 不放! 梁桓沉默片刻,我叫你放手。 莫不仁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冷意,隐在背后的脸上不禁笼罩了一层苦涩,却搂得更加用力,我不要! 你还在骗我。 莫不仁愣了愣,什么? 水玄珠是骗我的是吗? 是你自己想要吧?那一开始跟我说的那些呢?也不是真的吧?梁桓没给莫不仁解释的机会,就算有些是真的,但也不全是真的吧。 嗯。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莫不仁低下头,默认了。 梁桓轻笑了声,眉眼冰冷,那你现在还骗我什么呢? 莫不仁抬起头,目光茫然,什么意思? 梁桓停顿了片刻,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冰冷:那一刻,你不是希望我死的吗? 莫不仁搂着他腰的手臂瞬间僵硬了。 连梁桓挥开他的手莫不仁都没有感觉到,他愣怔着看着梁桓走出房间,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他再也看不见梁桓的身影。 那一刻,你不是希望我死的吗? 莫不仁闭上眼睛,心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知所措,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没有!他没有! 真的没有吗? 莫不仁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又想起来,在看到梁易真对着梁桓攻击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着的是什么呢?就在那几秒的挣扎里,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仿佛被生生分裂成两半,一半在叫嚣着让他不要动,一半却疯狂得告诫他如果他不出手就会后悔一辈子。 明明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如今却偏偏过得如此痛苦。 莫不仁恍惚了片刻,突然猛地从床上爬起,想要去追梁桓,脱力的双腿却支撑不住他的身躯,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地板的凉意从腿部一直刺入了骨头里,让他的心脏也一抽一抽地疼。 对不起我不想的对不起 第27章 变故 我喜欢你,你不准走! 走过嘈杂的客栈大堂,周围的人见梁桓从楼上下来都似有若无地将眼神瞟过去。梁桓目不斜视地走出大堂,冷漠如冰的神情让人们都不敢再瞥一眼。 梁桓先去找了被莫不仁伤在半路上的梁一。当时梁一迅速追了上来,莫不仁控制了梁桓的身体,尽管梁桓尽力阻止了,但还是没能让梁一全身而退,只不过保住了一条命而已,最后被莫不仁扔在了半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张斐那些人找到。 等梁桓回到那个地方时,只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神色复杂难辨。 虽然莫不仁骗了他,但是拿到水玄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应该是真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下来的价值了。所以,他去不去梁一的身边根本没有意义。最终都是要分别的。 所以,他去不去呢? 【犹豫什么呢?想到了就去做啊。】脑海里一个苍老有力的浑厚男声突然传了出来,梁桓迅速地朝四周瞥了一眼,眼神警惕地等待了些会儿。 那老人似乎是笑了声。 【不用找了,我没有实体。】 梁桓心底有些厌恶,可能是因为莫不仁,让他对有意识存在于自己脑海中这件事有了阴影。没想到去了一个莫不仁又来了一个,真是烦透了。 【我和那个小鬼可不一样。】老人嗤笑一声,【我可是从远祖活到今日的人,若不是受到灵气和你的心神动荡影响而苏醒,又怎么会与你这黄毛小儿说话?】 说得好像很老一样,梁桓不动声色地听着。 【老夫就是你身上那块瑰红玉石里的魂魄。】 梁桓眯起眼,那你是莫不仁的灵器? 【老夫才不是他那小鬼的呢!他只是拾到了我的灵器而已!他之所以一直出不去还不是被我这灵器困住了!】 你什么意思?梁桓问道,莫不仁被困在这里我知道,但是既然你是这灵器的主人也就是说,你知道怎么出去? 【当然,不过以你现在这样的精神力还是算了吧,出不去的。】 为什么? 【这是上古的灵器,你现在修为还是太浅薄,就连那个小鬼都出不去,你又怎么可能出去?不过你这个年纪达到如今的成就也是不俗了。】 你是不是有办法? 【嗯?】老人轻哼一声,【何出此言啊?】 那你找我干什么?既然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梁桓冷冷道,直话直说算了。 老人气得咳了好几声,最后闷闷道,【老夫只是看你被骗的可怜才出来帮你的!不识好歹!】 还说不说了?梁桓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你这小鬼,不要把气撒在我身上!你要是想要教训那个家伙我可以帮你,小事一桩呢。】 不用。梁桓冷冷道。 【哼!算了,告诉你吧。我这灵器也可以称之为魂器,可以暂时温养脱离身体的灵魄,你也知道,修真者的死亡从来就不是身体的毁灭,只要神念尚存即可以复活。但是这魂器也有弊端,你可以看到,连我自己都没有能够出去。】 【这魂器封闭性相当强,其中有数个小世界,而在其中的灵魄可以附身在小世界里的人的身体里,借此机会休养,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就此生活在小世界里,品尝人的一生,生老病死,等你死的时候,又是下一个世界的开始。而出去的机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那家伙比你在这魂器里多待了上百年也只是找到了窍门而已,增加功德只是附加的,因为那人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必须要借此来驱散。但主要是要接触每个世界的支柱,这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件物品。就像你们之前去过的世界,裴易是支柱,水玄珠也是支柱。】 等一下,梁桓怔了下,水玄珠是支柱,那被拿走后这个世界不会发生什么吗? 【你想的没错,按理来说,莫不仁拿走了水玄珠,这个世界在他离开后就会分崩离析,但你以后如果想要离开魂器,也需要这么做。】 就没有补救的方法吗? 【如果你执意如此,也不是没有。取之与之,你拿走了支柱,再留一个即可。如果支柱是人,你只需要帮助他挺过艰难,得到成功即可,也不需要考虑其他。而支柱是物品时,你若想要这世界继续支撑下去,就试着让这个世界的支柱变成一个人。】 分卷(18) 什么意思? 【我会教你的,等你做完后就可以离开,既然那家伙已经从你脑海里离开了,你也用不着再和他一起了,我可以帮你回到修真界。】 什么条件? 【咳】老人干咳一声,嘿嘿笑了几声,【这个嘛我也希望你回到修真界后能够帮我修炼一具可以承受修真者的身躯。当然,你现在还不行,但是等你回到修真界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等级。】 可以。梁桓点点头。不过,你可以从我脑海里出去吗? 前辈,请快点。 【你这小子!那家伙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梁桓冷笑一声,前辈,请出去。 【好好好!】老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梁桓只听到滋啦一声,一道红光唰得没入他腰间佩戴的瑰红玉石里。 嗯?梁桓愣了愣,他仔细看了下,果然,这瑰红玉石之前没有的,现在竟然突然出现了。梁桓盯着想了会儿,最后将其解了下来,在手腕缠绕了几圈,隐在了衣袖里。 就前辈所说,他想要让这个世界的一个人成为支柱,也要做出选择,在选择之前他还是不要去找梁一了,以后总会相见的。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梁桓又开了一间房,等他回到楼上找着对应的房间时,一眼就看见了斜倚在门边的莫不仁。 对方的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垂下的长发遮住了神情,长长的眼睫低垂着,仿佛睡着了一般。梁桓瞥了一眼,抬脚就要走过。 你去哪儿了?低沉的声音道。 梁桓没有回答,就在与莫不仁擦肩而过时,他似乎看到莫不仁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一直没有动静,就在梁桓以为莫不仁不会再干涉时,一个带着夜晚凉意的拥抱从后袭来,梁桓迅速地推开他,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莫不仁。 滚,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莫不仁笑了声,我知道。 你要的已经拿到了,梁桓道,你还想要什么,我也不会给你了。 我不想要什么,莫不仁突然顿了顿,苦笑一声,不,我想要。 梁桓冷笑一声,滚。 莫不仁上前一步,梁桓皱了皱眉,他试着后退却被抓住了手臂,莫不仁的眸色深黑,里面似是一片冷凝,又似是翻滚着滔天巨浪一般,反正梁桓看不懂他眼底的复杂情绪。 阿桓,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不用,你滚。 阿桓,对不起。 梁桓沉默了片刻,唇边掠过一道嘲讽的笑意,不用了。 莫不仁说的没错,他一直以来都太过天真,明明知道莫不仁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想的太过简单。 有一点是真的,他的确是有些依赖莫不仁了。师父也曾说过,他生性纯净良善,未记事之时就被师父领上棂山,还未见过世间险恶之事。在突然离开修真界后,他其实是不知所措的,莫不仁虽然是魔道中人,但是梁桓对此其实并没有过度的排斥,而且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有这样一个熟悉世界的人存在,的确让他感到了安心,而后愈加深重的依赖似乎理所当然。 不过他一直没有察觉到而已。 就在被梁易真攻击之时,他看到了莫不仁的身影,第一秒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他觉得莫不仁肯定会救他的。 现在想想,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用了,梁桓笑了笑,我不怪你,你又没有做错。我们本来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是他太过天真,莫不仁的三言两语就将他哄得如同无知小子一般,以为对方就是挚交好友,值得他推心置腹了。 可笑的是,在被莫不仁挣扎着是否放弃之时,他心里是感到很难过的,这也恰恰证明了,他有多蠢,就像莫不仁所说的。 夜色里,莫不仁的神色变了变,他握着梁桓的手紧了几分,说出的话有些急促。 你不要这么决断,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 哦,是吗。梁桓淡淡道。 莫不仁的眸色阴沉下来,为着梁桓敷衍的态度,这让他十分不安。他猛地一拉梁桓,不顾对方的挣扎紧紧抱住他,恶狠狠道:我喜欢你,你不准走! 第28章 狠心 不考虑一个早安吻? 梁桓愣了愣,眉眼刹那间冷了下来。 你开什么玩笑! 莫不仁笑了声,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梁桓看不见他垂着的眼,也看不见那双眼底藏不住的黑沉和偏执的阴冷。 梁桓不耐烦被莫不仁抱着,他用力地推开,前几次都失败了,最后还是莫不仁主动放开了他,梁桓没等莫不仁再动作就退离了好几步。 梁桓盯着莫不仁,眼里掠过疑惑和警惕,最后归结于莫不仁的花言巧语。 莫不仁刚开口想说些什么,梁桓就抢先道:你闭嘴。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莫不仁的脸色变了变,最后放轻声音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温柔地不可思议。 梁桓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了莫不仁好几眼,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还设了个障碍术法。直到梁桓躺到床上进入梦乡时也没把莫不仁的告白放在心上,或许是习惯了?但梁桓也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地有了一种症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了,更何况,相信了又有何差别?他不可能喜欢莫不仁,也不可能和莫不仁在一起。 隔日起床后,梁桓刚醒过来就看见一张大脸,他吓了一大跳。莫不仁笑着看着他懵呆的模样,还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对方因为刚醒有些散乱的头发,凑近吐出低哑的字眼。 醒了?这声音让不善此道的梁桓都听出了几分蛊惑的味道。 梁桓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你怎么进来的? 莫不仁笑眯眯地不说话。 梁桓气闷,果然,自己的术法挡不住他。 越想越生气,见莫不仁还在床边坐着,梁桓挑了挑眉,你还在这儿干嘛?我要起床了。 不考虑一个早安吻?莫不仁靠近。 梁桓扯了扯嘴角,呵呵。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拒绝,莫不仁也不伤心,给我一个早安吻,我给你更衣? 不用了,我想我还是有手的。梁桓面无表情。 莫不仁失望地叹了口气,最后只好妥协地离开了房间。他走后,梁桓才松了口气。可惜,当梁桓从房间里出来便又看见了莫不仁,对方嘴角带笑地看着他。 一起去吃饭?莫不仁笑着问。 梁桓懒得回答,从他身边走过,莫不仁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梁桓点了菜后等在桌子边,莫不仁也坐在他旁边,锲而不舍地和他说话,梁桓被烦到受不了了就叫他闭嘴,但莫不仁置若罔闻。最后菜上来了,梁桓拿起筷子就吃,嚼着饭努力将莫不仁的话消失在咀嚼声里。莫不仁见梁桓吃饭了,也就没再说话了。 这家客栈的食物还不错,梁桓之前在修真界,辟谷后就没有再用食了,但是现在转变成凡人的身躯,还是需要这些五谷,而且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口腹之欲的,毕竟这些美味的东西吃到嘴里也是一种享受。 然而,有些东西就是好吃却不方便吃,真是令人头疼。梁桓看着鲜嫩白滑的鱼肉,眉都纠结成了一团。 突然,一双筷子递到了他碗里,一块光滑的鱼肉落了进去,梁桓瞥了一眼,就发现那鱼肉已经被人细心地挑过刺了,他看向莫不仁,对方笑着对他眨了眨眼,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脑子坏了吧。 梁桓无情地撇开头,无视莫不仁讨好的笑容,再十分不客气地将碗里的鱼肉吃掉。对于接下来莫不仁细致入微的照顾他也一并接受了,有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然而没等他们吃多久,梁桓就感觉到莫不仁突然变糟糕的心情。他抬眼看去,刚想问他,莫不仁将鱼肉夹到他碗里,微笑道:别说话,小心卡到。 这时,身后一个迟疑的声音道:梁桓? 这声音不是很耳熟,但接下来的温雅声音就很耳熟了。 梁桓,你面前这位是 梁桓能看到莫不仁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下来。他转过身,就看见了施桓和张斐两人,施桓看了眼梁桓,又看了眼莫不仁,眼神惊异。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自己都拥有了一具新身躯,此时也没怎么太惊讶,过了几秒就接受了。张斐是不认识莫不仁的,不过在施桓的眼神暗示下也很快就明白了莫不仁的身份。 你们在找我?梁桓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施桓的表情凝重下来,不知你是否知晓,梁一伤重在床,现在很危险。 梁桓迅速转过身看向莫不仁,莫不仁阴冷的眼神扫过施桓,施桓却毫无所动。 我没下杀手,你知道的。莫不仁面向梁桓。 梁桓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过身看着施桓,梁一怎么了?当时他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因为他进了万窟,我们本以为他没有受剧毒的侵染,可是这次却发现情况不妙,他体内还是留下了蛇毒,又因为伤势过重引起了毒发。说到这里,施桓却可疑地停顿了下来。 莫不仁冷笑一声,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希望要他的血去救人。 施桓被说中心思,歉意地低了头。梁桓冷冷瞥了莫不仁一眼,还不是他干的好事。 别管他,你们带我去看梁一。 施桓有些惊喜,像是没想到这事会这么简单,他笑了笑,谢谢。 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梁桓说完就要随着施桓朝外走去,却被身后的莫不仁一把拉住手臂。 梁桓转过头,怎么了? 莫不仁拧眉,你去干什么?献血吗? 关你什么事?把人家庄子都烧了,人都死光了,他去帮个忙又怎么了?再说,毕竟是有过人情的梁一,梁桓也有意愿让梁一成为这个世界的支柱。 不准去。莫不仁坚持道。 梁桓在心里呵呵笑了声,用力抽出手,冷冷道:用不着你插手,你也没资格插手。 看着梁桓三人的背影,莫不仁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等梁桓到了他们所处的房居时,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莫烨,莫烨眉间都是焦灼之色,在看到施桓走进来时才放松了神色。他几步走近想要拉住施桓的手臂,却被施桓不动声色地躲过了,莫烨也没介意,只笑着问:你终于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还在袖子里发着抖,当时施桓要和张斐出去他就强烈抗议了,好不容易再次看见施桓,他怎么都不愿意再离开他,可是施桓很不耐烦,他也不想让对方不开心,就应了。 梁桓答应了。施桓淡淡道,说着自己以前的名字,施桓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不自然,倒是莫烨还有一瞬间的茫然和停滞。 不过反应过来后,莫烨看向身旁的梁桓,疏离有礼地笑了笑。 梁桓被两人领着到了梁一的房间。梁一躺在床上,身上绑着白色的纱布,有些地方血迹渗出染红了纱布,苍白至极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额上冒着冷汗,嘴唇泛紫,掺杂着黑色。 莫烨皱眉道:从救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了,和蛇毒发作的症状一模一样,时冷时热。显然,莫烨也是对此感到担心的。 梁桓点了点头,他低下头靠近梁一发着抖的嘴唇,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梁桓直起身又仔细看了梁一几眼,最后转过身对众人道:你们出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莫烨看向施桓,施桓点了点头,于是他们和张斐都朝着门外走去,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莫不仁却突然脸色一冷,径直站到梁桓面前,跟我回去! 这一声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梁桓的身上。 你又发什么疯? 莫不仁冷笑一声,我给你的灵力,不是让你来救这个废物的! 梁桓也冷了眉眼,请你好好说话。 你别指望我有什么好话,我忍到现在已经足够了,还要我看着你拿着我输给你的灵力去救别人吗? 你出去!梁桓冷冷道。 莫不仁看着他,眼神阴沉,可是触及到梁桓冰冷的眸色后还是退后了一步,他握了握拳,最终还是妥协地出去了。 在外面等待的时光分外难熬,莫不仁一直冷漠地盯着房间的门,周身萦绕的危险杀意让施桓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提高警惕。 最后,门开了,施桓忙迎上去,身边却是一道风声刮过,莫不仁先他一步跨了进去,等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后,莫不仁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看着脸色苍白站着的梁桓,他冷冷地笑了,梁大公子真是无私博爱呢。 梁桓没理他,只对着施桓几人道:你们去看看吧,他已经没事了。 在施桓几人去看梁一时,梁桓突然对着莫不仁笑了笑,这一笑让莫不仁有些心神恍惚,毕竟自那事后他还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笑容对他绽放。 但是想到刚刚梁桓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做的事情莫不仁就觉得生气,他站在原地冷着脸没动。 梁桓走上前来,拉起莫不仁的手,莫不仁没拒绝,只看着他要干什么。梁桓将自己的手搭在莫不仁的手上,随着梁桓嘴角一抹笑意的绽开,纯粹的灵力从他手上输到莫不仁的手心。 温热的灵力顺着脉管流入灵海中,莫不仁猛地睁大眼睛。 我没有用你的灵力,梁桓道,我还给你。 第29章 团团 快跑呀,团团! 点碎的阳光通透过窗撒在屋子里,室内点了檀香,使得睡在床上的人更加安然地进入梦乡。 分卷(19) 半晌,咔吱一声,门开了。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进来,面上没有表情,手上却托着什么东西,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沉睡着的人。 躺在床上的人正是梁桓,脸色不再是之前的苍白,显得红润不少。莫不仁坐在床边,掀开被子查看了下他的右手,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因为割得太深留下了疤痕,恐怕是消不去了。 为了不动用灵力,梁桓将自身的五分之一的血液都给了梁一,最后还撑着将剩余的灵力输给莫不仁,不倒下才奇怪。 莫不仁垂着眼看着梁桓,伸出手细细摩挲着对方的脸颊,眼底情绪复杂难辨,最后,他将手里那毛茸茸的一团放到梁桓的胸口,毛团抖了抖,离莫不仁的手远了点,最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个劲的往梁桓的衣领里面钻。莫不仁立即将它拉了出来,警告地看了它一眼。毛团呜咽了一声,缩起了身子。 梁桓被那一团温热的蹦蹦跳跳给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只见一双乌溜溜的翡翠色双眸紧张地盯着他,见他醒了,还努力地伸长爪子想要够到他,可惜它身后的一双大手阻碍了它的步伐。 喵~~毛团发出可怜的叫声。 梁桓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反射性地将毛团夺过抱在怀里,然后呆怔地看着面前的莫不仁。 莫不仁看了眼在梁桓怀里瑟瑟发抖的毛团,那翡翠色的眼睛对着他投来害怕的眼神,然后往梁桓怀里缩得更紧了。 梁桓终于回过神来,他唰得低头看向怀里的毛团,心底突然噗噔噔地跳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毛团上面摸了摸,眼底顿时露出欣喜与满足。 不过很快,梁桓又抬头,瞧见莫不仁含笑的目光,他僵了僵,轻咳一声,正色道:你怎么在这里? 莫不仁:我的猫在你这儿。 梁桓皱了皱眉,看了眼怀里的毛团,毛团凄厉地叫了一声,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最后,梁桓抬起眼,正正经经道:这是我的猫,不是你的。 哦?莫不仁挑了挑眉,嗯,你说得对。 梁桓刚满意了,莫不仁就加上一句,我的就是你的嘛,对不对? 梁桓面无表情,这就是我的。 嗯,你的你的。莫不仁宠溺的眼神让梁桓更加郁闷起来,最后他只好放弃这个话题。 我睡了多久?梁桓问道。 五天了,你的伤都好了。 嗯,梁桓淡淡应了声,看了看手上的伤疤,没有在意,梁一醒了没? 早醒了,来看过你好几次了。莫不仁的脸色不变。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谈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后莫不仁问梁桓想要吃什么,梁桓对他的猫十分满意,便准备收拾收拾跟莫不仁出去吃饭。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将饭菜端进来。 梁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做呢? 啊?桓桓喜欢吃我亲手做的吗?好感动可是我现在还不会,等我学会了再做吧,现在我 停!!!梁桓忙打断他,我出去了。 看着梁桓走出去的背影,莫不仁微微勾唇一笑,可脑子里突然划过刚才在梁桓手腕上看到的瑰红玉石,唇角压低,眼里也是一沉。 梁桓喜爱极了那只猫,他给它取名叫团团,团团性子偏懒,喜欢躺在梁桓的怀里睡觉,平时就被梁桓抱着,饿的时候有梁桓喂吃的,渴的时候有梁桓喂水,天天过着糜烂的生活,随机获得莫不仁那渗人的视线。 阿桓,出来晒太阳! 听到门外莫不仁的叫喊声,梁桓看了眼团团,轻声问道:团团要晒太阳吗? 喵?晒太阳?团团萌萌地歪了歪头,然后傻傻地点头。 梁桓嗯了声,好,我们这就去晒太阳。 他抱起团团就朝着门外走去,莫不仁看到门开就望过去,却一眼扫到那只慵懒的猫,瞬间懂了是怎么回事。 阿桓,莫不仁勉强笑了笑,也要让它走走路,不然会退化的。 是吗?梁桓的眸子微微睁大。 对啊,长久不运动对它身体很不好,这样也会减少它的寿命。莫不仁点了点头,很严肃道。 那好吧。梁桓答应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把团团放下,他跟着莫不仁走到阳光底下,这里是偌大的一个庭院,天气很好,空气里是树木的清新和花朵的芬芳,还掺杂着细细碎碎的鸟鸣声。 梁桓轻轻地放下团团,语气轻快。 团团,去跑一跑。 团团本来还在睡觉,突然被放下,吓了它一大跳。它傻傻喵了一声,疑惑地看着突然变高了好多的主人,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主人突然不抱它了。不过它又看见了那个坏人!就站在主人的身后阴笑着看着它! 肯定是那个坏人!不仅突然把它从原来熟悉的地方带到这个鬼地方来,还在他与主人之间挑拨离间!好可恶啊!!! 团团对着莫不仁,毛都炸了起来。 梁桓奇怪地看着它,团团,你怎么不跑? 这就是因为不跑太久了,退化了,都不会跑了。莫不仁煞有其事道。 梁桓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情发展地有些严重,需要谨慎地对待。于是他蹲下身,安慰地摸了摸团团的头,团团,你要多跑跑,以后你每天都要绕着这个院子跑十圈哦知不知道?喏,看那些鸟,你可以和它们玩一玩,抓到了我就做给你吃。 突然想到自己不会做菜,梁桓顿了下,然后道:抓到了我就让别人做给你吃。 莫不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团团看清楚了主人那不可动摇的决心,只能委屈地呜咽一声,看了眼在它眼里巨大地如同一个小世界的庭院,软了腿。 身后是主人轻柔的催促声,快跑呀,团团!不然晚上没有饭吃。 莫不仁又插嘴道:阿桓,别看它了,越看越不跑,等会它知道后果了就不会不跑了。 梁桓还是有些不忍,你看它好像很可怜。 这是为它好啊。 莫不仁一锤定音。 最后,梁桓一个下午就坐在太阳底下,看着团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每当团团含着泪跑过他身边时,梁桓就安慰鼓励式地喊它一声,而莫不仁则是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连带着唇边那不知名的笑意。 最后,太阳下山了,和麻雀玩了一身灰的团团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莫不仁看着那脏死了的猫猛地朝着梁桓冲去,而梁桓还一脸不在意地伸出双臂准备迎接时,眉头一抽,突然拉开梁桓。 团团的脚步没有刹住,摔了个大跟头。 梁桓此时看出莫不仁是在针对团团了,有些不高兴地挣开莫不仁的手。 你干什么? 莫不仁趁着时机给团团施了个术法,一盆凉水倒头浇下,将团团淋了个透心凉。梁桓一扭头,就看见了浑身湿哒哒的团团。 它有点脏,我帮你洗洗。 最后莫不仁面临了梁桓高冷的背影,团团趴在梁桓的肩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过对着莫不仁的脸却抬了抬,微微眯了眼,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眼底却还流转着些微地胆怯。不过到底是仗势欺人,现在的团团还是有几分胆色的。 拥有团团的第七天,让团团跑步,给团团洗澡,开心。 拥有团团的第十天,团团抓到一只麻雀,不会做菜,给了莫不仁,麻雀做焦了,不能吃,团团很生气。 拥有团团的第一十五天,团团变活泼了,天天跑到树上和麻雀玩。 拥有团团的第一个月,开心。 拥有团团的第二个月,带团团去见梁一,梁一很喜欢团团,团团也很喜欢他。 拥有团团的第三个月,团团长大了,调皮捣蛋,经常弄翻张斐的药草,引得张斐天天告状。 拥有团团的第四个月,施桓也很喜欢他,莫烨不喜欢团团,不过看到施桓喜欢,也对团团很好。 拥有团团的第四个月,团团生病了,不开心。 好了,动物总是会生病的,你照顾地也还不错,不过它毕竟是太皮了,经常到处窜来窜去,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斐给团团又检查了一次后,安慰梁桓道。 梁桓嗯了声,就没再理张斐了,张斐也没留下来,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莫不仁,就抬脚离开了。 梁桓就一直看着缩成一团的团团,眼睛眨也不眨。 阿桓?莫不仁叫他。 阿桓? 听不到回应,莫不仁走进门来。 他将手搭在梁桓的肩上,别难过。 梁桓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就在莫不仁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梁桓突然开口道:莫不仁,你给我的这只猫是人间凡人养的猫。 莫不仁怔了怔,是啊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吗? 它会死的。 不管是什么都会死的。 可是如果成仙了,就不会了。 莫不仁笑了笑,不,还是会的。 梁桓转过头看着他。 我曾经也得过道,尽管是魔道,也修成正仙。但是如今也落得这般下场,你看,这世间万物都是一样的,都逃不过死亡二字。 梁桓看了他半晌,突然道: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 莫不仁一愣。 给你取名的人,想必也是很爱你,希望你一生仁义正气。 第30章 喜欢 鲜花配美人。 莫不仁的眸光顿时变得极度深沉,他紧紧地盯着梁桓,缓缓道:是呢。 她很爱我,是最爱我的人。可惜,我与她的期望背道相驰。 梁桓看了他一眼,我并不是在指责你,有果必有因,你看你现在仍旧牵念这她,未必不是一种善念和仁义。 沉默在两人之间僵持了很久,最终,莫不仁轻笑一声。 你啊在劝我向善吗? 梁桓扭头,没有。 莫不仁挑了挑眉,走近一步,靠着梁桓耳边轻声道:若是你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啊。 梁桓诧异地转过头,唇差点擦过莫不仁的下巴,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莫不仁却是一眯眼。他对着梁桓惊讶的眼神,微微勾唇。 你看,阿桓,拯救苍生的任务落到你头上了呢。 梁桓哼了一声,谁要拯救苍生了。 怎么?棂山大公子撒手不干了? 只是不想理你。 莫不仁好笑地看着他,眼底却漾着醉人的笑意,和那一丝一缕积起来的柔软和眷恋,说出的话也带着暖意。然而习惯了的两人也都没有意识到这缓慢却持之以恒的改变。 阿桓。 嗯? 我好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最爱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找回来呢? 当然不能啊。 可是你能,只有你能。 为什么? 因为她对于我是无可替代的,你对于我也是无可替代的,如果你来爱我,也就相当于你把她找回来了。 阿桓?桓桓? 团团要休息,你别吵。 几天后,在张斐的精心照料下,团团的身体康复了,再次恢复了之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看着在院子里再次疯跑的团团,梁桓有些回想不起很久以前团团慵懒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的样子了,他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好事,不过至少运动是好的,顺便现在的莫不仁对团团也很好了,似乎是对着团团不再粘着人感到了欣慰。 梁一的来到是团团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每次梁一都会带很多吃的过来。 谈到梁一,梁桓就有些纠结。 之前他见到梁一时,对方那通红的眼眶和遇见他猛地跪下来的动作让梁桓也有些受不住。他看着梁一哽咽的话语,解释的话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重复着道:这些都是有目的的,你不用这么感动,再说,你之前也救过我好几次。 可是梁一却死心眼地不听不看,只一个劲地哭,莫不仁在一旁冷眼瞧着,时不时露出一丝冷笑,梁桓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才让莫不仁收了眼底微微显露出来的强烈杀意。 梁一想要留下来陪着梁桓,可是莫不仁强烈拒绝,最后还是梁桓的婉拒,梁一又在莫烨和施桓的劝说下回到了魔教。 御剑山庄的那一场战将那些武林正派的人手一并灭掉了,现在魔教一门独大,也没有其他人敢去触及它的锋芒。不过幸好如今莫烨忙着修复和施桓之间的关系,顺便还想着来点升华,也没时间想什么阴谋诡计,江湖里也是一片风平浪静,也没那么多对魔教的怨恨了。 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九京城已经到了秋季,满城的树叶都变得枯黄。梁桓被莫不仁带出来的时候还在和团团一起玩闹,梁一在一旁笑着看着。 对于莫不仁的突然性动作,梁桓有些不大高兴。 最后,莫不仁停在一处遍布黄叶的树林里,梁桓扫了一圈都几乎掉了一半叶子的树,转过头看他,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莫不仁眨了眨眼,笑着道:你猜啊。 梁桓摇了摇头。 莫不仁无奈。 好吧,你闭上眼睛。 梁桓面无表情,你到底在弄什么,你让我想起了在上个世界看到的,男人追小女生的招数。 哟,阿桓你竟然还关注这些! 就闭一下下嘛。莫不仁催促道。 梁桓犹豫了片刻,还是闭上了眼睛,不过神识依旧是开着的。 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莫不仁笑了声,梁桓一怔,突然神识中断,他心里一凛,反射性地退后了一步。 分卷(20) 可是立刻他就听到莫不仁说:睁开眼睛吧。 梁桓随即睁开眼睛,眼前的风景让他一愣。 这是 这是一片樱花林。莫不仁看着他,笑容温柔,他对着梁桓伸出手,梁桓看见他手心里躺着一枝樱花。 鲜花配美人。 梁桓的眉皱了皱,莫不仁笑着弯起唇,修真界里,棂山大公子可是公认的美人,当然,美人既可以指美女也可以指美男。 比如你吗?梁桓挑了挑眉,听说迦陵魔君你年轻时也是美人一枚。 难道我现在就老了?不好看了吗?莫不仁故作伤心。 当然不,你现在也是美人。 莫不仁笑着点点头,将花放在梁桓的手里,然后道:喏,这花送给你了,现在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把它送给我了。 为什么要给你? 鲜花送美人啊。莫不仁眨了眨眼,桓桓你不是说我是美人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莫不仁看着梁桓僵硬的脸色,叹了口气,桓桓你这么难追,我还要脸的话猴年马月才能追得上哦? 好吧好吧,其实我想的是,我送你你送我,这不就是互换信物了吗?我们相识这么久,连个定情信物都没有呢。 没有情哪来的定情信物? 莫不仁看着梁桓冷淡的眉眼,垂了垂眼睑,阿桓,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的。 梁桓挑了挑眉。 莫不仁抬眼直视他,梁桓可以看清楚那双眼里的执着和深沉。 唯一能够阻止的,也不过是你不喜欢,你不相信,你不想罢了。 梁桓扯了扯唇角,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莫不仁捂住唇。 而这些,在某一天都不会成为问题。 真的是很自信啊。梁桓瞥了眼莫不仁的笑容,在心里暗暗道。 好了,现在我们该回去了吧。等莫不仁将手放下后,梁桓问道。 莫不仁神秘一笑,不。还有个地方要带你去。 梁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莫不仁,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对劲了,难道是说你老了,你才一直在向小孩子的方向发展? 莫不仁的微笑一僵,最后他一手揽住梁桓的腰,在搂住的瞬间从地面跳起在空中穿梭,梁桓吓了一跳,忙稳住身子。 怎么样?现在还是小孩子吗?莫不仁低哑的声音响在耳后,梁桓顿时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你别说话!梁桓恼怒。 风声呼啸了片刻,梁桓便脚着地了,他一下地就扒开了莫不仁放在他腰上不离开的手。莫不仁遗憾地收回手。 梁桓扫了眼周围,有些疑惑,你带我来见施桓他们吗? 莫不仁:你看前面。 梁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一个坐在板凳上的老人,对方的脚下摆着一个个小玩意儿,隔得太远也看不清。老人身处在闹市里,却仿佛独成一个世界。 梁桓走近了才看见那是一个个用竹笋的嫩皮做成的小蜻蜓和小伞,老人还在认认真真地做着,脚边还堆满了剥好了的竹笋。 似乎是感觉到有阴影罩在自己的身上,老人抬起了头,擦了擦因为集中视线太久而酸痛的双眼,露出慈祥而温暖的笑容,公子要买笋吗? 梁桓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瞳顿时一缩,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指着那编好的蜻蜓问道:这个卖吗? 老人看了看他指的东西,就是一笑,笑得淳朴憨厚,那些啊只是编着给小孩子的,公子如果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拿几个走的。 梁桓点了点头,你给我装一些笋吧,我就拿一个蜻蜓。 好的,公子稍等。老人笑了笑,就低头忙活起来了。梁桓看见老人虽然在外面摆摊卖笋,但是身上穿的衣服都还是很好的布料。 莫不仁凑近轻声道:施桓和她住在一起。 梁桓没有回答他,他拿了老人包好的竹笋,又拿了蜻蜓,最后在老人感谢的目光里离开了。 不去看看施桓他们?莫不仁问他。 梁桓摇摇头,不去了。 那些人有那些人的生活,说到底,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次邂逅,一次缘分,缘起缘灭,有始有终。 回家的路上,莫不仁看着被扔到他怀里的竹笋和蜻蜓,阿桓? 你这是 你不是说你学会做饭了吗? 那蜻蜓呢? 送给你啊,你不是小孩子吗? 第31章 蜻蜓 这下子是定情信物了吧。 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莫不仁,梁桓靠在墙边,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你是在给他希望?】 梁桓眯了眯眼,有吗? 【你心软了?】 没有。梁桓摇了摇手腕,有些漫不经心,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们气氛太好,来给你提个神。】 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该做什么。梁桓看了眼莫不仁,淡淡道。都是要分别的,也用不着再针锋相对。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梁桓皱了皱眉,请别窥探我的思想,我和厌恶别人的这种行为。前辈,如果提醒好了还请回去吧。 【你这小子是不是不听好话啊!我是在提醒你那家伙不是个好人啊,难不成你又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晕头了?】 我自己怎么做还不用你来教。梁桓冷冷道,他强制性地关闭了与前辈的思想交流,只见梁桓手腕间红光一闪,然后黯淡下来。 阿桓!莫不仁在厨房里喊他,你看看,水是不是开了? 梁桓慢吞吞地走进去,你不是说你学会了吗?怎么弄了这么长时间? 莫不仁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人生在世,总有些不擅长的东西。 触及梁桓怀疑的眼神,莫不仁又立刻保证道:放心,我一定加快学习进程,保证完成任务。 梁桓勾了勾唇,好了,水开了,下一步呢? 啊?哦哦哦。 经过一顿手忙脚乱后,莫不仁终于把一盘像样的炒竹笋摆上了桌,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旁边,一起盯着那盘竹笋。 梁桓开口道:你吃吧。 莫不仁看他。 快吃,看看会不会死。梁桓微笑。 莫不仁无奈地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梁桓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色,半晌没看出什么。 怎么样?梁桓问道。 莫不仁吊了吊梁桓的胃口,一直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神情,见梁桓不耐烦了便道:还不错。 梁桓看着他,嘟囔了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真是不害躁的。 不过他还是夹起了一筷子,吃到嘴里,很新鲜的笋的味道,香脆可口,还有些辣味,梁桓睁大了眼,好吃! 竟然很好吃,真是不敢相信。 莫不仁笑了笑,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 你还不去做饭,就这一碗菜我怎么吃啊?我饿了,这就作为晚饭吧。梁桓打断他的自夸。 莫不仁只好认命地站起身来,任劳任怨地给梁桓去做饭了。 转眼间,秋天就过去了,冬天的雪下下来的时候,梁桓正在和梁一对弈,经过在魔教的休息调养,梁一的心情愈加平和,气息也变得绵长,显然在这一期间武功也长进不少。 因为后来有着莫烨的解释,梁桓也弄清楚了梁一和莫烨之间的关系。他们本是一对双胞胎,不过出生时,因为双胞胎被视作不详,而莫烨是带着作为魔教的少主的期望诞生的,如果被人知道是双胞胎的话,他们母子三人都将面临死亡的命运。 所以后来是梁一不幸地被放弃了,他母亲本是将他放在了贫苦人家家里,希望有人收养他让他安然度过一生,可惜命运弄人,兜兜转转梁一还是被魔教的人外出看上,送进了杀手群里接受培养,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了魔教的杀手精英,幸好梁一平时对自己的容貌有过遮掩,没有被人怀疑。 而后魔教的教主死了,莫烨接任教主之位,也在带他的母亲临死前知道了这件事,他母亲告诉他善待他弟弟,莫烨答应了,而他本身也是愧疚的。于是莫烨开始教梁一,当时是莫一武功,将自己的武功传授给他。 所以莫烨其实对莫一是有恩的,因为当年的事莫烨并没有错,他却在弥补。 梁桓看着棋盘,在心里思考着,半晌,他走了一步。 将军。梁一挑了挑眉。 梁桓往后一靠,摊了摊手,好了,又输了。 是阿桓你不专心。梁一笑道。 梁桓没有否认,他看了梁一好一会,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他问的语气有些纠结。 梁一垂了眼,有啊。 梁桓有些紧张,是什么? 梁一突然一笑,我很想说让阿桓陪我一辈子呢。 梁桓的心一紧,突然又一松,很想,也就是说现在不是了? 阿桓你一直在想这件事吗?这应该对你很重要吧。或许你之前所说的目的就是这个? 你很聪明。 若是如此,我希望阿桓能够得偿所愿。 梁桓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个不行,这不是你的愿望。 这是啊,梁一叹了口气,若是你非要我问我的欲求是什么,那好吧。 我希望你能留下什么给我。 梁桓点点头,这固然会有的,团团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它。 连它也不带走?梁一苦笑一声,我知道你的决心了。 最后还想要什么吗? 明天给我吧,然后走之前我希望你是在我面前的。 你要亲眼看着?这样好吗? 这样很好,梁一嘴角带笑,眼里却带了些细碎的水光,这样我就不会还抱有期望,有时候对自己的残忍,也是种仁慈。 如果你希望如此,可以。 一天并不能干什么,梁一也没打算带梁桓去什么地方,他们就待在魔教。梁桓能够看见莫烨一天的日常,因为梁桓的到来,施桓来找他谈天,而莫烨和个跟屁虫一样,施桓到哪里他就到哪里。有时施桓不耐烦地挥开他,他最后还是会锲而不舍地再回来。 而在梁桓陪着梁一的这天里,莫不仁却反常地没有动静,也没有反对。 此时的莫不仁正蹲在梁桓熟悉的老人面前,笨拙地用手编织着小东西。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老人耐心地纠正他,是从这里穿过去,不是那个方向。 莫不仁换了个方向,老人立马就笑了,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看着认真编着东西的莫不仁,老人慈祥的眼里露出笑意,公子是要送给心上人吗? 莫不仁点了点头。 老人眼角的笑纹加深,这样好啊,自己的心意,最好啦。 莫不仁笑了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公子这样真心实意的人,现在可不多见了呀,哪里会有姑娘不喜欢呢!老人立马道。 莫不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可是他喜欢的不是个姑娘啊。 但他转眼又想到,他也是真心实意啊,就算不喜欢,梁桓也不会太坚决地拒绝吧?梁桓那么心软呢。 想到梁桓送他的那个蜻蜓,莫不仁笑了笑。 这下子是定情信物了吧。 第32章 分离 此章已修,劳烦各位再看一遍呀 初雪的天气,雪下得越来越大,压满了枝桠。地上铺满了一层白,或许是因为这里人来的少,又或是今日是闲时,还没有脚印来玷污这片洁净。 不冷吗?施桓正发怔地看着眼前的雪景时,身后的一声问让他愣了愣。 他转过身,触及梁桓平淡的眼神。 还好。施桓笑了笑。有了一副新身体的代价就是失去了所有的武功,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康健的身体。 梁桓点了点头,站在施桓身边,语气很平静,像在聊着家常一般道:以后就留在这儿了? 大概吧。施桓道,过了片刻他又道,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 给我重生的机会。 梁桓没有否认,他知道施桓所说的重生是什么意思。 当然,还是感谢你救了我的奶娘。 梁桓摇了摇头,御剑山庄的事,都是因我而起。 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梁桓淡淡道,确实是我的错。而你奶娘,或许你还要去感谢莫不仁,是他放过了她。 施桓想到平常莫不仁那一副冷漠嘲讽的目光就不由得心堵,难道修真者都如莫不仁那般对凡人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梁桓明明就不是那样。 还待这儿?过会儿莫烨就要来找你了。 那你呢?梁一还不来找你? 他们彼此都对彼此身上纠缠的事情一清二楚,不过谁都不想打破,也没有劝说的打算,只是像个老朋友一样谈一谈。 分卷(21) 施桓有时候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不相熟的人,但他却能够将自己从未与他人说过的感受回忆全盘托出,那种冲动,希望身边这个人了解自己一切的冲动,或许今生都不会再有了。 他谈到自己小时候和母亲在一起的喜悦,还尚懵懂的年少侠怀,后来初入魔教的不知所措,那些痛苦,那些坚持,那些挣扎,都在他慢慢的叙述里交给了另一个人。 他也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用着这般语气将过往娓娓道来,没有愤恨,没有痛悔,也没有羞愧。 所有的,一切的,都如过往云烟,在此刻终于是到了烟消云散的时候。 就像御剑山庄,如今也只活在了人的记忆里,或许再过个三五年,也就再没有人会记得曾有一个御剑山庄在九京高高在上。 阿桓!!! 施桓脸上轻松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梁桓瞧着他眼底的尴尬,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阿桓。然而随后而至的一声低沉男声让梁桓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这两个人都一样地喊人,就不怕分不清吗? 莫烨一上前来就将一件大衣往施桓肩膀上一罩,就算是顶着施桓黑沉沉的脸色也丝毫不退步,会着凉的。莫烨沉声道。自此发现施桓如今的身子底没有以前的好后,莫烨就将他看得特别紧,生怕施桓生病。 梁一知道梁桓倒是用不着那些,只是站到了梁桓身边,轻声问了一句:回去吗? 这里毕竟是施桓的院子,他也不好就住下来的。何况今日还是梁桓答应梁一要陪着他的,来找施桓这一会儿也够了。 于是,梁桓向施桓道了别就随着梁一离开了。 走在路上,脚底是咯吱咯吱的声音,梁桓一边走一边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在修真界也不是没有雪,不过一般他们都会自动地隔开,不会有修真者走在雪里身上撒上雪花的。 不过,这样亲密地感受到雪的冰凉,也让人有一种宁静的愉悦。 你会回到什么地方去?梁一突然开口。 梁桓看了他一眼,如果说原处,那和这里也没什么差别,只是会多一些像我这样的修真者罢了,凡界里的人还是很多。 在那里,是有你亲近的人吗? 为何这么问? 若不是有着你无法舍弃的人,你又何故费尽心机也想要回去呢? 没错,梁桓道,确实有,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舍下的人。 梁一的脚步停滞了片刻,希望你们能够早日相见。 梁桓沉默着点点头,他们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最后,梁一问他,什么时候了? 天快黑了。 到了吗? 梁桓看了眼眼前矗立着的魔教门庭,眼里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他知道梁一指的是什么,不过停顿了几秒,他就道:到了。 等莫不仁到魔教去找梁桓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编织了几乎一百遍才成功的蜻蜓静静地躺在他的袖袍里,他对自己那笨拙的手艺感到十分地懊恼,不过却也毫无办法。 希望梁桓不要介意,莫不仁小心翼翼地期盼着。 就在莫不仁兴致勃勃的寻找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时,却被一人挡住了路。 莫公子,可否和在下闲谈几句? 没时间。莫不仁不耐烦地道。 面前的戚七表情冷静,却执着地站在路上不让莫不仁过去。莫不仁心里掠过一丝奇异的不安,奇怪,不是自从施桓回来后,戚七就被莫烨调离身边了吗?听说不是关押了一段时间才放出来了?后来也没有再见过,今日怎的如此反常? 莫公子,戚某有要事相商。 莫不仁眯起眼,浑身的杀气朝着对方蜂拥而去,滚,没时间。 然而戚七却毫无反应,仿佛莫不仁的杀意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莫不仁一怔,心底那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不等戚七开口就一掌挥上去,滚!! 到底是凡人,莫不仁没有使出太大力道,但戚七仍是飞离了许远才倒在地上哇地吐出血来。莫不仁浑身带着冷意,朝着梁一的院落方向走去。 不出片刻,戚七就再次挡在了莫不仁面前,唇边还残余着血丝,他却连擦都没擦。 莫不仁心里本就暴躁,这下子算是被彻底惹恼了,他正准备出手灭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凡人,却突然瞥见戚七眼底掠过的一丝红色光晕。 不对劲!这是 夺魂术?!这是修真者最喜欢用的招数,不过按道理梁桓不应该会用这种法术,这招数比较偏向于邪门歪道,梁桓怎么会用? 可是不是梁桓又会是谁?莫不仁眼底顿时阴沉下来,难道梁桓身边还有他不知道的存在? 戚七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莫不仁冷笑一声,好啊,阻止我?我就让你看看,阻碍我是什么下场。 最后留在戚七眼里的就是漫天血色,他听见远处传来的丫鬟的惊叫声,然而他也分辨不出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因为他在那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正在施法的梁桓有所感应,皱了皱眉,心里哀叹,还是没来得及,不过也好,最后道别吧。为了不牵连到魔教的人,梁桓放出了自己的灵识,并将自身此时正在运转的灵力分了一部分泄出。 瞬间,那抹灵识就被莫不仁捕捉到,他拂袖而起迅速朝着梁桓的所在地奔去。 心里的不安随着距离的拉近却更加浓重,莫不仁大力推开门,眼瞳顿时一缩。 梁桓转过头来,语气浅淡,你来了。 莫不仁只觉得头脑一轻,手脚冰凉,那一瞬间血液倒流,心里却冰冷空洞地可怕。 梁桓?莫不仁神情恍惚,你在做什么? 此时已经进行至快结束了,就算莫不仁阻止也无济于事,梁桓心里放松了下来,便回答他,我要离开了。 梁桓的身体在渐渐地变得透明,躺在床上的梁一闭着眼睛沉睡着,梁桓的手搭在对方的脉上,源源不断地传送着灵力。梁一是凡人,就算输灵力也变不成修真者,而梁桓的打算也不可能是这样。 只有一种可能,梁桓一定是什么时候知晓了离开的方法,而如今就是实施的时候。 莫不仁心里一悸,他突然猛地抓住梁桓的手臂,我们一起走。 梁桓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他,没有挣开,他也没必要挣开了。 再见,莫不仁。 他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袖角,终于停止了灵力的输送,乏力让他跌倒下来,莫不仁牢牢地将他禁锢在怀里。 你不怕我在你走后将这些人都杀掉?莫不仁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暴怒,紧紧盯着此时闭着眼睛的梁桓。 那双闭着的眼睫颤了颤,你可以试一试。 莫不仁没有再说话,等到手腕再也感觉不到温度和重量时,他弯下腰,神情在那一瞬间是空白的,他的手指微微抖了抖,薄唇微抿。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袍间滑落,莫不仁缓缓地朝着地上的那物看去,花费了整天做成的,现在却成了个笑话。 莫不仁冷笑一声,猛地一甩袖,黑焰席卷而去,却又在下一秒全数熄灭,空气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闷杀意,最终,莫不仁弯下腰捡起了蜻蜓。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低笑一声,视线在沉睡的梁一身上一扫而过,便抬脚朝着屋外走去,既然梁桓都离开了这里,他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第33章 何彦 一石激起千层浪 清晨的阳光透过了玻璃窗,撒在房间里。床上的少年睁开眼睛,不一会就听见敲门的声音,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响在门边。 少爷,醒了吗? 少年嗯了一声,门外的声音顿了下,又道:家主在楼下等着,少爷快些洗漱吧。 少年从床上爬起来,慢慢地走到窗边朝楼下看去,果然又撞进一双孤寂的眼眸里,那个孩子像是一直站在那个地方一样,看到他在看他,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眼里顿时泛起一丝涟漪,嘴角还轻微地扯了扯,似乎想笑,但失败了。 梁桓抿了抿唇,朝着那孩子点了点头。等他要收回目光时却突然转过头朝着那孩子身后看去,照常的翠绿的老树,没有什么不同。梁桓皱了皱眉,没有顾得上那孩子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疑惑的表情,他转过身就去洗漱了,心里却有些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一股视线了,却没有找到,难道是错觉? 【你想到办法了吗?】脑海里的声音突然响起,梁桓有些不适应地摇了摇头,声音发冷,说过叫你别随意进来。 【】怎么感觉这小子现在越来越冷了呢?以前还温和一点的。 我知道怎么办,不用你提醒。梁桓淡淡道。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这个世界的支柱就是那个男孩,又不是他,因为这个男孩是注定会消失的,而在他消失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从另一个世界的人过来占据他的身体,而那个灵魂才是这个世界的支柱。 但是现在时候尚未到。 而那个男孩梁桓有些纠结,当初因为没有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支柱到底是哪一个灵魂,所以他就去接触了他,以为那个男孩就是了。结果关系拉近后才知道这个男孩最后是要死的,梁桓的心情也是一时复杂。 【那就等着吧,时候也快到了。】 梁桓没有回答,拉开门就顺着楼梯走下去,鞋底撞击地面的哒哒声引着楼下的几个人抬起了头。大家都已经坐在餐桌上了,除了梁家主坐在主位上,旁边的是一个梁桓没有见过的人,从梁父的态度上看,应该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男人的身边靠坐着一个女孩子,坐姿很规矩,看得出来家教很不错。 父亲?梁桓问了声。 梁父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独子,梁父采用的还是溺爱的方式,并没有对他晚起的行为表示什么不满,只是道:坐吧,待会就要去学校了。 这就是梁总的儿子?果真是一表人才,小小年纪看着就和沉稳,倒是有梁总年轻时候的风范啊。男人笑了声,带着几分奉承的意味。 梁父没有笑,眼神却很明显地柔和了下来,来,小桓,这是赵叔,那是他女儿赵菱,今天你就和她一起去上学吧,你们正好在一起。 赵老板笑了一声,麻烦梁小少爷了呀。 梁桓摇了摇头,不,赵叔,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于梁桓的态度赵老板又赞叹了几句,见梁父再没什么反应后就把话题转到企业融资上去了,梁桓坐在一边双耳不闻地吃着早餐,却能感觉到又人一直在看着他。那视线实在是太明显了,梁桓只好朝着来源处看去,触及一双清澈好奇的大眼睛,他淡淡笑了笑。 还没看清那女孩的反应,梁桓就被衣角上的一股力拉低了腰,他朝下看去,就见何彦紧紧地盯着他,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怎么了?梁桓有些奇怪,平时这男孩不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吃早饭的吗? 梁父却突然发话道:他也到上学的时候了,今天带他一起去吧。 梁桓心里有几分诡异,但还是应了声。何彦如今也是十几岁了,要读书早就读了,也不用拖到现在,之前都是因为他自闭的原因请的家庭教师,现在突然去学校,又直接上初中,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到男孩最后的结局,梁桓的手就一僵,下一刻,何彦的手便抓上了梁桓的手臂,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又是一言不发的靠上他的怀里,后脑勺对着一直看着梁桓的那个小姑娘。 梁桓愣了愣,何彦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对劲,以往他可没这么胆大。 早餐后,梁桓坐上后座的时候,左边坐了何彦,右边就是赵菱。因为何彦是初中部,他们分开的早,而赵菱,梁桓很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就是他隔壁班上的,最后分开的时候小姑娘很羞涩地道了声谢。 何彦是梁家世交的孩子,当年的事故后,何家就只留下了何彦一个人,梁父就把他接到了梁家养着。不过何彦这个孩子在父母去世前就不是个开朗的性子,之后更是变得孤僻沉默,在梁家住下来后一度十分自闭,梁父有安排过固定的心理医生,不过也并不管用。 所以梁桓放学后还得去接何彦一起回去。 然而梁桓在校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何彦的影子,托那孩子自闭症的福,何彦没有手机,梁桓就算想要联系他也没有办法。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梁桓想了想还是朝着初中部走去,沿路上一直有人回头看他,毕竟梁桓在高中部还是很有名的,而这所学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是相连的。 走到何彦的班上时,梁桓发现何彦根本不在班里,他只看见一个收拾黑板的小姑娘。 你好,你知道何彦去哪儿了吗? 小姑娘好奇得看了他一眼,你是说那个转学生吗?他放学后就走了啊。 梁桓皱了皱眉,然后点点头,道了声谢。 小姑娘一直盯着梁桓的背影,有些诧异:没想到那个人冷冰冰的,竟然还有这样的哥哥。 此时的梁桓心里却有些不平静了,他想着一系列可能会发生的事件,又联想到何彦即将的命运,心情不由自主得焦躁起来。 就在他抬脚快要走出教室走廊的拐角时,一声闷哼让他停了下来。随后像是打架时拳头落在身体上的声音,梁桓迅速锁定声音来源的方向,是一个紧紧关着门的教室。 让你嚣张!刚来就不听话!不知道我们班谁做主吗?! 骆哥,这小子就是个闷葫芦,打他也没用。 对对对!要我说就该把他关这儿一宿,看他怕不怕 屋子里是三个少年,他们围着一个缩在墙角的少年,眼神里都是不怀好意。 其中一个突然嘿嘿笑起来,老大,他刚刚抖了一下!他好像真的是在怕。 中间的少年明显是做主的,他轻蔑的扫了眼地上的人,哼了一声,真没用。去拿锁,今晚就让这小子待这儿,我看他明天是不是还这么嘴硬。 话音刚落,却听砰的一声,教室门猛地开了,三人吓了一跳,都转过头看向门口。就见一个面沉如水的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走了进来,声音冷冷地,你们在说谁?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面面相觑,为首的少年走出一步,神色里带了丝慎重,笑着道:梁少今天怎么到初中部来了?这里似乎和梁少并没有干系吧。 分卷(22) 梁桓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的人,确定了是何彦后就对着那少年冷笑一声,你打人都不看是谁吗? 少年愣了愣,心里一惊。双方人马对峙着,没有人发觉地上的人在听到梁桓发话后发抖的身躯。 这少年迟疑地望了梁桓一眼,又心虚地避开对方凌厉的眼神,难道他是梁少的人? 梁桓顿了顿,他是我弟。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人的脸色瞬间就是一白,谁知道这个转过来的跟个闷葫芦一样的小子是梁少的弟弟?这人被打了这么久一声不吭,真是气人!早知道他们谁敢惹他啊。 梁少你看,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要不然 你们当然不知道,梁桓似笑非笑,知道了还能这样? 少年哭丧着脸,刚想再为自己求个情就听梁桓道,明天就去班主任面前自首,不然你就等着。 虽然把这事儿捅到班主任眼前绝对不会是好结果,但相比起梁家的报复来说道算是网开一面了,三个少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彦是第一次来上学,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还得你们帮忙了。梁桓淡淡道。 一定一定!我们一定好好帮忙! 见梁桓轻轻点了点头,三人立马准备跑路,却突然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等一下。 少年脸色一僵,这下子正主要发话了。 梁桓弯下腰将何彦扶起来,怎么了? 何彦勉强靠在梁桓的怀里,细碎的黑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情,他抬眼看了看为首的少年,嘴唇微微抖了抖,你过来。 大不了被打回来,少年抱着这种想法,顶着梁桓的威压慢慢走过去,站在何彦的面前。 梁桓看了何彦一眼,对着少年道:道歉。 少年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梁少的弟弟!真的是太对不起了!我 我不要你的道歉。何彦打断他。 梁桓刚想说着歉道得确实不真心,就见何彦猛地将少年的衣襟拉了过来,少年的脸上掠过诧异,然后又划过震惊之色,一道白光忽闪,梁桓眼神一凝,瞬间握住何彦的手腕,目光在那双手中握着的刀面停留了片刻,转向何彦,你在干什么? 何彦的脸色白了白,桓 梁桓:叫哥。 何彦咬着唇,哥。 哪来的刀? 梁桓看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便先叫那三人走了,空旷的教室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他很轻易就把刀从何彦的手里拿了出来,对方没有反抗。 第34章 韩臻  我弟脾气不好,多担待。 哪来的刀?梁桓又问了一遍。 何彦的嘴唇颤动了一下,手指紧张地揉捏着衣角,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口:从别人抽屉里拿的。他伸出手指指向梁桓身后。 梁桓回头看了一眼,这是间废弃的教室,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上面都是灰尘,也确实是有人会把东西藏在这里。梁桓转过头来,看着此时面色苍白神情紧张的何彦,微微皱了皱眉。 你之前怎么不反抗? 这里说不定有监控,你之前反抗是正当防卫,但这样就是行凶了你知道吗? 何彦沉默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触及梁桓冰冷的脸色后又憋了回去。见梁桓越说越生气后,何彦也有些慌张了,他扯了扯梁桓的袖子。 别生气桓,我 叫哥。 哥,我错了。 梁桓没有一点气消,他知道何彦是什么性子,嘴上保证的好好的,其实心里倔着呢,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想到这里,梁桓冷冷道:回家。 梁家的司机在路口等了大半天,本来急的都快禀报家主了,这下终于见到梁桓出现了,他抹了把汗刚想说几句,就望见梁桓那冰冷的神情,立马闭了嘴,只好奇地瞥了眼跟在梁桓身后的何彦。 这孩子不会第一天入学就惹恼了大少爷吧? 梁桓回到家时,梁父都已经坐在餐桌上看着报纸了,见两人回来了便问: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 梁桓:今天老师留我讲了会儿题目。 梁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叫人上菜上饭。 吃完饭后梁桓准备去房间了,梁父叫住他说:杨晨从外地回来了,明天你去见见。 梁桓应了声。杨晨算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不过后来高中没上就跟着他父亲去走南闯北历练去了,之前抱着一腔热血去了外地想要自己打拼,他爸塞了几百块钱和身份证给他就让他走了,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说起来杨父当年也是个人物,不过如果说梁桓是富养,那杨晨就是真的穷养糙养了,以前杨晨就待在梁桓家里不想走,哭着喊着不要回那个龙潭虎穴。 可是后来长大了也就好了,现在杨晨也敢跟他爸抬杠了。 没等到第二天,当晚梁桓就接到了杨晨的电话,和他人一样,风风火火地,梁桓刚洗完澡衣服都没换上就听床上电话在响。 喂? 阿桓!!!!! 梁桓瞬间将手机拿开一米远,嫌弃地看了手机一眼,等着对面的声音消停后才开口:你现在在家里? 怎么可能?!杨晨哼了一声,在家我还能嚷这么大声? 你也知道你的声音大啊 我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呢,你要不要来聚聚? 梁桓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各种嘈杂的声音,看样子是在酒吧。他擦了擦头发,淡淡道:不要了,我待会要睡了。 靠你现在都睡这么早的吗?三好学生啊! 梁桓笑了声,行了,明天见吧。正好明天放假。 好吧杨晨有些不甘愿地嘟囔着,那明天见,我顺便给你介绍一个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很会做生意的靠!要不要这么快挂,老子的话还没说完呢! 瞧着杨晨气急败坏的样子,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轻笑一声,在酒吧杂乱交错的光束的照映下,男人本身清冷的气质也添了丝亲近与温和,白皙的指尖搭在玻璃杯口,这就是你说的发小? 是啊!这辈子老子一定要挂他一次电话!气死我了! 竟然敢挂你电话,而且瞧你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很好奇啊。男人笑眯眯道。 哪是一次两次,一次两次不挂杨晨就感恩戴德了,梁桓这个人不喜欢讲电话讲太长时间,能挂就挂,可惜杨晨却是个一到他面前就啰嗦得要死的人。 明天就能见到了,不过我警告你,阿桓是我朋友,不是你的那些人,不许打其他的主意。杨晨严肃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难得见你对我这么严肃一次。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嘴边的笑容轻描淡写,不过是好奇,我的眼光很高的。 另一边的梁桓刚挂电话,就听见房门咔哒一声,他抬眼看去就见何彦推开了半边门站在门口,眼神微带怯意,像是怕他生气。 怎么了? 何彦踟躇了下,道:明天放假,我能和你一起出去吗? 梁桓眯起眼,你听我打电话? 何彦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刚刚碰巧听到一句。 梁桓没再多纠结,你出去干什么?平时你不是都待在家里的吗? 何彦咬了咬唇,一言不发。 梁桓看了看他,见他那副样子确实可怜,就摆了摆手,好好好,出去就出去,别给我惹事。 何彦的眼睛一亮,忙不停地点头,生怕梁桓反悔一样瞬间就跑了。 梁桓盯着他那副样子还有些没回过神,这孩子不是自闭吗?怎么觉得最近有些奇怪呢?算了,不管了,困死了。 隔天梁桓刚起来就在门口看到了守在那里的何彦,小孩可怜巴巴地站在门边,梁桓低下头与他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下楼吃早餐。管家还诧异地看了眼破天荒出来吃早餐的何彦,梁桓一边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何彦。 或许是营养不良的原因,何彦现在也十几岁了,但个子并不高,脸色是常年处于室内的苍白,整个人都透露着病弱的味道。就像现在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梁桓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真是太闲了,没事干嘛跟个小孩置气? 于是在何彦切肉排没切开时,梁桓径直将他的碟子拉了过来,三两下切开后递了回去。整个过程很迅速,何彦一直愣愣地,直到碟子放到他眼前了才反应过来。 桓不,哥 嗯?怎么了? 何彦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低下头默默啃早餐。 梁桓也继续吃着,却又听到何彦呛到的咳嗽声,便递了杯水过去,小孩接过水,耳朵根红了一片。 杨晨约得见面地点在月色,虽然梁桓没有去过,但他凭直觉和对杨晨这人性子的品定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地方。果然,等他带着何彦去的时候还遭遇了一点小麻烦。 先生,抱歉,我们这里未成年人是不能入内的。 梁桓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我是来见杨少的。 服务员微笑着道:请问先生您有会员卡吗? 那是什么鬼。 先生,这样吧,您能先把您家小孩送回去吗? 何彦一直低着头拽着梁桓的衣角,打定主意不肯走的姿态。就在梁桓耐心告罄决定给杨晨一个电话让他来门口接他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 不用了,他是我朋友。 服务员一见来人顿时弯下腰,韩先生。 一只手搭在梁桓的肩上,梁桓有些不自在,但那双手的主人很体贴地瞬间放开了,梁桓回过头就得到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们进去吧。 梁桓心里有几分疑惑,但见男人走了进去,便也拉着何彦跟在了他身后。 见梁桓走的不快,男人便刻意放慢了步速,直到和梁桓并肩。 梁少?男人放低声音,低哑的声音响在梁桓耳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桓竟觉得对方的语气里有几分试探的暧昧意味。 莫不是被莫不仁给折腾的后遗症?梁桓皱了皱眉。 你认识我? 男人笑了笑,原来真的是梁少,久仰大名,我是韩臻。 你就是 对,就是杨少的朋友。 梁桓眯起眼,能谈得上杨晨的朋友,还被他介绍给我,看样子他很重视你。 韩臻轻咳一声,要说重视谁比得上梁少你啊,杨晨现在也等得急了,我们进去吧。 梁桓点点头,刚想继续走又听韩臻道:不过梁少你今天怎么带着个小孩? 梁桓一瞬间也觉得自己昨晚答应何彦的要求有点傻了,不过既然是他说过的也不能反悔,便硬着头皮道,带我弟弟来见见世面。 哦。韩臻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何彦一眼。 何彦被他看得发毛,脸色很不好地瞪了他一眼,梁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 我弟脾气不好,多担待。 韩臻一笑,没说什么。 第35章 意外 你该长大了。 虽然月色是个杨晨手底下经营的地下酒吧,但照顾到梁桓的情绪,杨晨定了个小包厢,也很识趣地只加了韩臻一人,在服务员走进来询问需求时还不耐烦地将对方赶走了。 梁桓坐在沙发上,盯着大屏幕上的滚动歌词,旁边的韩臻递过来一杯酒。 谢谢。梁桓接过放在桌上,并没有喝。 韩臻挑了挑眉,唇角微勾,梁少不喜欢喝酒? 梁桓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今天不是很想喝。 OK,那要果汁吗?韩臻笑了笑。 见韩臻一直围着梁桓转,杨晨脸色微变,一屁股挤到两人中间,梁桓莫名其妙,韩臻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这么久没见,阿桓你就不想我吗?杨晨委屈道。 梁桓撇开眼,别装得委屈的样子,你这一副人高马大的不适合演这套路。 果然还是那样讨厌的性子! 杨晨气急败坏,你真冷漠! 梁桓冷笑一声,总比你天天一个电话跟个啰嗦的老妈子的好。 老子是关心你! 那真是谢谢了,我不要。 见两人斗着嘴,韩臻不由得轻笑一声,引得梁桓和杨晨都转头看过来,韩臻摆摆手,很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在羡慕你们感情好,你们继续。 梁桓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看好戏,于是瞬间恢复面无表情,结果一转眼就看见何彦正拿着玻璃台上的酒往杯子里倒。 你干什么?梁桓一把夺过酒瓶,皱眉,不准喝酒。 何彦有些不舍得看了眼被梁桓放到一边的红酒,我想试试。 想都别想。 杨晨见状,坏笑着搭上梁桓的肩,你自己想要当个好学生,干嘛非逼着别人陪你一起?何小弟说不定就向往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呢?你说对不对?何彦? 分卷(23) 何彦抬起头,看着杨晨那灿烂的笑容和那眼底的冷淡和排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倒是梁桓拍开了肩上的手,回过头看了杨晨一眼。 杨晨眯着眼回视他,梁桓淡淡道:他是我弟。 好吧杨晨摊了摊手,我不管了。 毕竟是放假,三人虽然没有过于放肆,但也玩到了大半夜,杨晨已经喝醉了,死死扒着梁桓不放,梁桓虽然心里恨不得一酒瓶砸上去但也只好神情僵硬地任他抱着,只是当杨晨鼻涕眼泪一起下来想要抹到他身上时梁桓终于忍不住了,在他快要动手的时候韩臻眼疾手快地将杨晨拉开了。 梁桓你先回去吧,这是杨晨的地盘,今晚我们就在这儿睡一晚就可以了,你应该还要回家吧。韩臻道。 梁桓点了点头,他已经给酒店经理打过电话了,对方也说过会好好照顾杨晨,也用不着他担心了。梁桓看向一边沙发上睡着的何彦,看样子这次把何彦带来真是个错误的选择,一个小孩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有过这次经历想必他以后也不会再想来了。 何彦?何彦?醒醒,我们回家了。 何彦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梁桓一眼,梁桓拉住他的手,跟韩臻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包厢。何彦乖乖地被他拉着,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等到了大街上冷风一吹,何彦哆嗦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们回去了吗? 嗯。 何彦抬头看了眼梁桓白皙的侧脸,有些犹豫,我还有点饿 到了家里就不会有什么东西吃了,梁桓也知道这一点,见何彦一脸难堪的样子,沉默片刻后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个烤番薯。 他刚刚看到马路对面有卖烤番薯的。 何彦乖乖应了声,就站在原地看着梁桓去买。等到热气腾腾的烤番薯被递到他手上了,何彦搓了搓手,你吃么?哥 不用了,我不饿。 这里离家里有一段路,不过考虑到何彦吃东西的时间,梁桓也就当运动走一走了,深夜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何彦一边默默地啃着番薯,一边盯着影子看。 要喝水吗? 何彦愣了一下,然后忙摇头,不,不用了。 梁桓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朝着前面看去,淡淡道:以后不要再忍着了。 啊?什么 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不要沉默,报出身份也好,反抗也好,都可以。只是别无动于衷,都这么多年了,心理医生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吗?你也是在这个世界上的,难道不是吗? 何彦没出声。 我也快毕业了,以后你一个人在那里,可以学着和别人好好相处。 我不要。 你说什么? 我不要上学。 梁桓拧眉,你说什么胡话。 不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我之前也没去上学,不都好得很? 难道你就一直做一个废物?梁桓冷笑一声。 何彦垂下眼,我有画画。 根本说不通,梁桓平复了下心里的烦躁,转过头看向他,你该长大了。 你不是个孩子了,何彦。 何彦怔住,又听梁桓开口道:我决定大学的时候出国。 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寂静了,何彦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话问一句为什么,脸上的不知所措却十分明显。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而不是个孩子。 此时他们已经快走到小区门口了,梁桓和何彦等在红绿灯前,气氛一度有些僵硬。突然,何彦拉了拉梁桓的衣角,梁桓低下头,见何彦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便弯下腰凑近,将耳朵凑到何彦嘴边。 我你 什么?梁桓没有听清。 我你不要 说清楚一点啊,梁桓有些烦躁地撇过脸想让何彦说大声点,刚转过脸来,一股湿热触上他的唇,梁桓吓了一跳,想到这是在马路上才没把何彦一把推开。何彦很快就退后一步,不过还是搂着梁桓的脖子,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 梁桓冷着脸掰开他的手,直起腰,闭嘴。他根本没把这孩子的话当回事儿。 何彦的表情却很急躁,你可不可以不要出国?我可以 闭嘴。 我可以改的,我一定会改的我可以和别人好好相处的 梁桓:你还没断奶吗? 何彦有些被逼急了,梁桓! 梁桓正想训斥他,却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鸣笛声,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何彦惊慌失措的脸,然后他被一股推力推到了一边,砰地一声过后梁桓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看向他之前的那个位置,却只看见一片血红。 何彦!梁桓大脑空白了一下,疾步跑过去,抖着手拨打了120,然后跪在何彦身边,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何彦的脸色极度苍白,嘴唇都微微发紫,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不要出国 好好好,我不出国。梁桓心里又气又急,只好耐着性子哄他。 似乎是安心了,何彦才放松下来,眼睑慢慢耷拉,梁桓见了忙喊了一声,不准睡!何彦,你先别睡。 听到声音,何彦又困难地眯起一条缝,累 乖,等救护车来了再睡。 何彦嗯了一声,却突然睁大眼睛,脸上的恐惧神色在梁桓眼前一闪而过,他还没问出怎么了,下一秒黑暗就朝他袭来。 第36章 谜团 他死了。 深重的疲倦缓缓离去,耳边的嘈杂的声音慢慢靠近,躺在床上的男子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一瞬间雪白的光线让他猛然眯起眼,梁桓有些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少爷!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少爷醒了!快去叫医生!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梁桓的脑子有点迟钝,管家在他身边道:少爷,家主马上就赶来了,不用担心。 梁桓怔了怔,我怎么在这里?受伤的不是何彦吗? 管家的脸色一僵,少爷您不记得了? 嗯? 您被救出来就一直昏睡,至今已经半个月了,家主本来一直在医院陪着,后来公司事务繁忙才不得已离开。 救出来?梁桓神色疑惑,什么救出来? 管家先是诧异,后来又想起当时看见梁桓的时候对方就是昏迷的,难道梁桓由始至终都没有醒过来? 如果是这样那确实可以解释梁桓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了。 对了,何彦呢?梁桓猛然想起来。当时何彦就受伤了,不知道救护车有没有及时到。 管家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他轻咳一声,少爷,家主快来了。 何彦怎么了? 管家抿唇不答,梁桓见他那副样子不禁恼怒,难道还不能让我知道了? 少爷,家主已经帮你办好了一切手续,您说想要去英国,等出院后就可以去了。 什么我还没毕业呢 这些少爷您不用担心。 梁桓顿时眼神一冷,你什么意思,何彦到底怎么了?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皮鞋敲打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在梁桓抬眼见梁父走进来的时候,低沉的声音也响在门口。 他死了。 梁桓的瞳孔一缩,反射性地反驳,不可能。 梁父没有管他,先是吩咐管家出去看看医生的情况,等管家出去后才沉默着看向梁桓,他叹了口气。 你这次差点就死了。 梁桓拧眉,可是,当时是何彦他 梁父笑了声,眉眼间带着明显的不在意,没人会在意他,那些人的目标是你。只是何彦正好在你身边罢了。 那最后救护车没有来吗? 梁父嗯了声,来晚了。 他现在在哪儿? 已经火化了。 梁桓眼里的情绪几经变化,最后转成平静,他盯了会儿天花板,然后道:我有些累了。 等医生来了,会给你做次全面检查。下午杨晨会来看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梁父见他没说话了,便坐了会儿等医生来,直到医生检查完说了结果才离开。 杨晨下午带着韩臻一起来了,杨晨坐在床边陪着梁桓说话,韩臻就在旁边削苹果。 我现在在英国也有些产业,老头子也答应让我去外边闯荡,等你病好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啦。杨晨说的兴高采烈,却发现梁桓一点兴致都没有。 你不想去英国了吗?杨晨郁闷道。 梁桓抬起眼睑瞥了他一眼,不是,只是这么着急把我送出去是干什么? 哈哈,说不定梁叔是希望你早点去外边锻炼好回国接管企业。 梁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用不着陪我去英国。 不可能,杨晨笑嘻嘻道,你管不着我,就你这性子在外国,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哪天失踪了我都不知道,那我可到哪儿哭去? 梁桓默默看了这智障一眼,转过头看向韩臻,你就不管管你家老板? 韩臻很无奈地将苹果递给梁桓,等他接过了才用纸巾擦了擦手,第一,他不是我老板,第二,我也管不了他。 韩臻不是跟我做生意的,他可比我会做生意多了,我还得学着点呢。杨晨嗤笑一声,眉间倒是玩笑的意味。 不敢不敢,韩臻忙摆手。 梁桓不禁笑出声来。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杨晨虽然外表开朗,但别人想走进他还是不容易的,这个韩臻还有点本事。 见梁桓笑了,杨晨才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想跟韩臻对个眼色,却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梁桓看,跟没见过骨头的狗突然见着肉的模样一般,杨晨又看了看毫无所觉的梁桓,脑子里的警报一瞬间就拉响了。 咳咳咳! 一声把两个人都弄的一惊,梁桓疑惑地朝他看来,杨晨一本正经道:我想出去透个气。 去吧去吧,梁桓好笑道,是不是消毒水的味道让你受不了了? 当然不是,阿桓呆的地方我怎么会嫌弃! 梁桓一脸嫌弃地催促着韩臻将杨晨带走,其实韩臻不想离开,不过杨晨死死拽着他,满面笑容的背后是握着韩臻手腕的近乎疼痛的力道。 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杨晨将他放开,眼神有几分阴沉,说过不要打阿桓的主意! 韩臻笑着没说话,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手腕,我没做什么。 想都不准想。 这就过分了啊,韩臻垂了眼睑,你也知道我是个同性恋,梁桓这样的条件摆在我面前我能不动心吗? 可是阿桓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韩臻苦笑一声,我这不也没告诉他吗,你也用不着防贼一样防着我吧? 杨晨呵呵一声,如果你没有那么多前科,或许我会因为你的话感到一丝内疚。 想到在与韩臻打交道时,当时两人还不熟,杨晨亲眼目睹自己身边的青年才俊是怎样一步步被韩臻虏获的,想到对方几乎都没做什么就把别人骗身骗心,杨晨就警惕心爆棚,如果梁桓被韩臻给骗了,他肯定要疯。 别这样,我们都是你情我愿。韩臻无奈。 去你的你情我愿,反正别打阿桓的主意,也不准去英国。 韩臻没说话。 卧槽!气死老子了,你他妈还想着去英国?! 我的公司也要拓展市场。 滚!你怎么不去别的国家呢? 我对英国比较熟,韩臻笑了笑,我在那里待过几年。 杨晨气得掉头就走。 书房内,梁父正在桌边处理文件,门口一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管家走进来,杨少和韩先生已经离开了。 阿桓情绪怎么样? 很稳定,比杨少来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梁父摘下眼镜,揉了揉额角,给杨家那孩子说过了吧。 已经说过了,杨少不可能在少爷面前提起那件事的。 杨家那孩子我倒是不担心,他从来都是考虑阿桓。梁父沉声道,只不过,韩家那孩子,我倒是摸不透。 毕竟,杨少杨少,还是被杨父压在手下。而韩先生却不一样,早就翅膀硬了可以单飞了,也没什么人可以管着他。最关键的是,韩臻本来就是个不同寻常的性子,谁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 那管家迟疑道。 不用了,梁父摆摆手,用不着去提醒,他自己肯定清楚,如果他想说出来,提醒了也没用,威胁更是不管用。 分卷(24) 少爷似乎不想这么快去英国。 大概在怪我吧,梁父叹了口气,不过这样对他好。 一个月后,梁桓出院了。刚出院的那天,梁桓连家都没回就被梁父给送上了飞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还是被杨晨给拽进去了,对方还信誓旦旦地朝梁父保证一定好好照顾梁桓。 韩臻倒是没跟着杨晨,梁桓也看出杨晨根本就不想提起那个人,瞧着像是闹掰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到飞机起飞后,梁父才叫司机开走,朝着公司的方向开了一会儿,梁父突然开口道:去医院。 是。司机愣了愣,立马调整方向。 于是梁父又回到了医院,不过和梁桓住过的不是一家。他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后,便有人迎上来,问都没问就带着他朝病房走去。 隔着玻璃窗,梁父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瘦小身影,他看了一会儿,问道:情况怎么样? 大面积烧伤,能救过来就是个奇迹了,现在还是植物人的状态,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醒过来。 尽力让他醒过来吧,梁父沉默良久才道。 想到当时救出梁桓的场景,梁父就一阵心惊,然而这种事,梁桓还是永远都别知道比较好。 第37章 [最新] 又见 那真是谢谢了呢。 三年后。 坐在车里的少年嘴唇紧抿,眉头微皱,瞧着倚在车边抽烟的男人,时不时朝着机场看去,眼底的焦急和不耐显而易见。 说好是下午三点的,怎么还没到? 抽烟的男人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眼底的漠然让少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不过反应过来后又是气恼不已。 我已经把你从医院放出来了,待会儿就在车里看着不准出来,知道吗?男人沉声道。 少年沉默。 男人轻笑一声,眼里的神色渐渐冰冷,就在他忍不住冒出杀意之时,少年的眼神顿时一变,冷淡的脸瞬间挂上笑容,放心放心,一定不会让梁桓发现的! 男人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才冷笑一声,别再让他出来了,起码今天别让他出来。 好好好!少年忙应了,见男人回过头去没看他才松了口气,也不去管脑海里挣扎的另一个灵魂。 要不是没想到过来的时候这个身体的原灵魂没消失,他也用不着在这待着了,从那医院逃出来后还不是天高任他飞?可惜何彦他非要等着见梁桓一面才走。 当年就为了梁桓差点死了,现在还不死心。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男人,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对梁桓这么执着,不过要不是因为他,他也逃不出梁父的天罗地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少年的呼吸顿时就是一滞,他突然控制不住脑海里疯狂想要争夺意识的另一个灵魂。 车窗被敲了下,少年勉强看向窗外,眼前的人影模糊不堪,声音却清晰冰冷,记住别出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怕吓到他吗? 瞬间寂静,少年感觉到另一个灵魂前所未有地安静下来,他松了口气,却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极度悲哀的感情,这不是他的感情,却也不得不感同身受。 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少年看见男人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然后将烟扔到地上碾灭,似有若无的声音绕进耳廓里,终于找到了。 这次的回国实际上是梁桓没料到的,就梁父的打算是让他在国外待上四年再回来,结果就三年就急匆匆地要接他回国,连杨晨都忙着处理自己手下公司的事情没时间陪他回来。三年的时间,够梁桓想清楚那件事了。 当年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何彦的死讯真假,但前辈告诉他何彦的灵魂是真的换了,也就是说不管何彦死没死,原来的何彦是真的死了。而对此颇有些心情复杂的梁桓也逃避式不想去找不痛快。 不过他想要的东西在何彦身上,不想靠近都不行。 根据杨晨提供的消息,何彦现在还在梁父手里,梁桓倒是不担心他爸会对何彦怎么样,他爸向来不是那种人。 但是梁桓看着微笑着朝他走来的男人,一时失了言语。 这这这!前辈!说好的离的远远地呢! 却在此时,一个声音更快地闯入梁桓的耳中,阿桓! 梁桓还在对着一身黑衣的熟悉男人发懵,背后的一双手臂就勾住了他脖颈,是韩臻笑嘻嘻地凑过来,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那真是谢谢了呢。 韩臻在国外和杨晨他们也混了些时日,虽然还是国内国外来回跑,不像梁桓杨晨他们一直住在外国,但彼此之间也熟悉了不少。当然,托杨晨的福,梁桓也知道韩臻是个同这件事了,面对着杨晨的冷嘲热讽,韩臻每次都心宽得很,梁桓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人家对他又没有动手动脚的,是个同又代表不了什么。 哦,你说现在是动手动脚?拜托,明明是兄弟间的日常打闹,想歪了的赶紧去面壁。 比如说现在就有一个急需面壁思过的男人。 梁桓瞧着几大步走来脸色愈加阴沉地男人,恨不得转头就走,但他抑制住了,自己凭什么走,又没什么好怕的。 梁桓。竟是很正经的一声称呼。 韩臻疑惑地看了男人一样,看向梁桓,你认识? 梁桓摇摇头。 莫不仁突然就笑了,他走上前来,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最后他伸出手,将一个东西放在梁桓面前,给你。 梁桓迟疑了些会儿,接了过来,入眼是一个嫩绿色的小蜻蜓,看得出来被施了法,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梁桓抬眼看向他,什么意思? 送给你的。 哦,梁桓纠结着收不收。 定情信物。 !!!梁桓差点一下子将它扔出去。 莫不仁像是看出了梁桓的僵硬,他丝毫不顾及韩臻的存在,凑近低声道:你以为你躲得开?逃得掉? 梁桓顿时冷了脸,他一把将蜻蜓塞回莫不仁手里,淡淡道:走开。 莫不仁不在意地收好,看着径直离开的梁桓,也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梁桓想着他要跟到什么时候,结果一直到出了机场梁桓要坐上韩臻的车时他还是跟着。 跟就跟吧,梁桓啪的关上车门,有些郁闷。 韩臻却迟迟没有开车,直到梁桓看向他,韩臻才突然回过神一般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这是阿桓你父亲的贵宾啊! 什么? 莫家家主,你父亲现在合作的企业。 梁桓无法自欺欺人地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这当然不是巧合,就在当晚的宴会上,梁桓就再度见到了莫不仁。对方穿了一身西服,倒是人模人样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偶尔想去寒暄掐媚几句的人也被他眼底的寒意给逼退了。 梁桓本来不想靠近,奈何他父亲带着他去认识这位重要的合作伙伴。 莫先生,这就是犬子,梁父难得温和道,梁桓发现对着莫不仁,虽然梁父没有过于卑恭,但却也是不同的,毕竟梁父看别人的眼里都是没有情绪的,有也只是不屑和看智障的神色。而对莫不仁,梁父像是当成对手一样特别尊重。 莫不仁也放下酒杯,和梁桓握了下手,唇边的笑容在梁桓看来是意味深长的。 梁父有些惊讶,他还没想过莫不仁会和梁桓握手,毕竟莫不仁此人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不过既然如此更好,反正以后这公司是要交给梁桓的,有莫不仁支持也好。 梁父又和莫不仁谈了些会儿,梁桓找了个时机去了趟洗手间,准备上个厕所后就偷偷溜出去。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吵闹的氛围。 然而刚上完厕所梁桓就迎面碰上了一个酒鬼,对方喝得烂醉,醉醺醺地就要扑过来,梁桓厌恶死了,避开后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那醉鬼竟然力气还挺大,梁桓被他抓住了小腿差点绊倒。 最后梁桓没倒在酒鬼身上,一双手臂牢牢的将他揽在怀里,梁桓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惨叫一声,怕是那个酒鬼被怎么了。 这么残暴除了莫不仁梁桓想不出还有谁了。 不过到底是被救了,梁桓推了推,没推动,便抬起头,摆着一副正经认真的表情道:莫先生,谢谢你,请放开我。 莫不仁轻笑了一声,没说话也没松手。 梁桓拧眉准备动用武力了,他眼角一瞥却发现廊道拐角处熟悉的身影在靠近,顿时就僵住了。他忙用力想推开莫不仁,对方不动,梁桓转过头怒视对方,口刚张开就被压了个彻底,猛烈湿润的吻将他砸地头晕眼花。 恍惚间看见那站住不动的梁父的身影,梁桓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第38章 差别 我懂你,我们都是一类人。 就在梁桓有些发懵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梁总?您怎么在这里,我们过去那边谈谈吧,这次多亏了您的合作 后来说了什么梁桓听不清了,但他能感觉到梁父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瞧这模样是没有发现厕所拐角这档子事的。他松了口气,而莫不仁察觉到他的走神,竟是恼怒地轻咬了口他的唇瓣,手掌也不甘落后地游移进衬衫的缝隙里。 梁桓一惊,眉间闪过一丝愠怒与反感,莫不仁明显是瞥见了,动作微微一顿。梁桓心下冷笑一声,用力扭过莫不仁的手臂猛地往下一压,咔嚓一声。莫不仁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磕到了地板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莫不仁怔了一下,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转过身就看见梁桓的背影,不由追上去,阿桓! 身后的脚步声愈加近了,梁桓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就在莫不仁又要伸手拉住他手臂的一瞬,梁桓侧过身躲开了,冷淡地看向莫不仁,滚。 莫不仁愣了愣。 你离我远点。梁桓想到刚才那个吻就心里不舒服,恨不得用水漱口个几十遍。因此看向莫不仁的眼神就更不善了,之前是两个人无法分开才相处着,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梁桓自觉他处理不好莫不仁这样的人物,还是能避则避。 莫不仁抿了抿唇,面对梁桓的反感,他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插科打诨用玩笑话掩盖过去,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气氛有些诡异地僵持,最后莫不仁扯开唇笑了笑,连梁桓都看得出那笑容的勉强。我现在就在这座城市。 梁桓冷冷地看着他。 莫不仁顿了顿,伸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梁桓,上面有我的住址。 梁桓没接。 莫不仁也没在意,他瞧着梁桓冷淡的眉眼,也对,这名片是给陌生人的,给你算怎么回事。 梁桓: 于是梁桓就看着他把名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莫不仁微笑问道: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关你什么事。 你不说我也是会知道的。 梁桓冷哼一声,那你就去查啊。 莫不仁抚了抚额,苦笑,阿桓,别生气了。 梁桓厌恶极了他这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样,没等莫不仁说出下一句话就转身欲走,莫不仁看着梁桓的背影,微微张口却没说出话来,最后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愈加深沉。 【这不是我的错,是那小子太疯了,什么也不管就知道追到这儿来。】 哦?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被他发现行踪的。梁桓躺在靠椅上假寐,一边在脑海里与不靠谱的前辈对话。 【】 再说,你的修为比他久远多了吧,怎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是说真的!那小子就是个疯子,我之前说的也不是骗你的,正常来说你们已经分开了,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知道你在哪个小世界里,就连我也拿这个法宝没办法。但既然他现在出现了,就代表他肯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我的法宝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那是疯子才会答应的代价!】 梁桓嗤笑一声,睁开眼睛拿起桌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要说莫不仁在意他梁桓是知道的,但要说在意到什么程度梁桓不清楚,却也有自知之明。为了追上来付出那么高的代价,怎么可能? 或许是发现了梁桓的心不在焉,老头的愤怒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红玉闪了几下就灭了。 梁桓没再管他,他往后一靠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就前辈所说,何彦已经被换了灵魂,也就是说,现在的何彦就是这个世界的支柱,而手中的消息没错的话,何彦应该已经逃出医院了,不过在哪里倒是个难办的事。 想了想,梁桓拿起手机,手指轻划了下,唇角微勾,韩臻?帮我个忙。 深夜酒吧,韩臻瞥了眼正在喝酒的梁桓,对方微敞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几滴酒水划过脖颈顺流直下,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韩臻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低头闷了一口酒。 怎么样?有消息吗? 还没,韩臻摇了摇头,看上去有很厉害的人,将何彦的行踪掩盖地很好。 梁桓嗯了声,他神情淡淡的,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后就将酒杯放在了柜台上面,继续找吧。 站在柜台边上的是一个打扮妖艳的男子,此时正饶有趣味地盯着梁桓,梁桓皱了皱眉朝他看去,却见那人显得更兴奋了。韩臻眉头一拧,根据他多年浸淫那个圈子的经验,这个男的绝对也是他们这类人。 就在妖艳男子要开口之时,韩臻微笑着拉开梁桓,看向男子的眼神却是凌厉而冷漠的,别动他,规矩别忘了。 妖艳男子眨了眨眼睛,我没忘啊,我就说两句话怎么了?难道你和我不是一个性质吗? 韩臻有些哑言,他眼神微沉。同性恋这个圈子虽然乱的跟一滩浑水般,但有些规矩是永远不会被人遗忘的,当然也极少有人会去打跑。不能和直男谈感情,掰弯直男更是被禁止的,毕竟这是影响人一生的事情,所以GAY素来不会去招惹直男,掰弯失败了,便是落得个失魂落魄一败涂地,掰弯成功了也算是改变了直男的一生,说不定就是毁了别人。 分卷(25) 但纵是如此,也总会有人想要飞蛾扑火。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谁又没点私心呢? 韩臻看着此时毫无所觉的梁桓,手心却微微地冒出汗来,如今杨晨不在国内,梁桓最亲近的人就只有他了 韩臻?韩臻? 韩臻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梁桓,他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梁桓对此莫名其妙。 没没事,韩臻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梁桓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刚才的事,我先回去了。 韩臻点点头,你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会儿。 见梁桓走远了,韩臻才松了口气,此时他才感觉到后背冷汗津津。突然,耳后一阵暖风吹过,韩臻侧过身子,皱着眉看向对方,桃花眼,果然很妖艳。 嗨,帅哥喜欢刚刚那个人吧?桃花眼嘴角挂着了然的笑容。 韩臻冷淡回应,那又怎么样? 确实是个极品,并且一看就跟我们这种人不同,不像我们早就浸淫在这个圈子多年,身上的腥味都洗不掉了,他还干净得很桃花眼挑了挑眉,见韩臻的眼神越来越冷,不禁好笑,索性笑出了声。 你生气了?因为我说到他了吗?桃花眼眉眼弯弯,我说的没错啊,你不也正是因为此才被吸引的吗? 他凑近韩臻,嘴唇擦过对方的脸颊,语气幽深,我懂你,我们都是一类人。 第39章 重逢 杀了他,一劳永逸。 等到梁桓得到何彦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接到韩臻的电话,电话那头隐隐还有着哭泣声,韩臻似乎很是头疼。 梁桓开着车赶到了韩臻所在的地方,其实看名字就知道韩臻惹上什么事了blue。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地下同性恋酒吧,要说梁桓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韩臻了。 梁桓进房间时,事情已经差不多被处理好了。房间里已经恢复了整洁,只有一个男孩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眶通红,刚才电话里哭泣的声音应该就是他发出的。韩臻站在窗台边上吸烟,眉头紧锁,见到梁桓后才忙丢了烟碾灭。 你来了?韩臻皱了皱眉,这么快?没闯红灯吧? 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梁桓淡淡瞥了他一眼,人呢? 韩臻:在另一间房里,医生在给他做检查。 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被强迫吸毒了,当然还有其他的,你也知道这地方有多乱,不过幸好他及时反抗但他的那位客人就不怎么样了。 死了没? 韩臻没说话。 梁桓眉头微皱,这可就是命案了啊。不过现在先别想这个了,他转眼看向地上的人,这是谁? 酒吧里的人。韩臻耸了耸肩,是他朝经理打报告我才发现何彦的,不过他后来就一直在哭,也问不出什么来。 梁桓盯着那少年,半晌蹲下身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愣,反射性地往后瑟缩了一下,我我叫常衣。 你认识何彦? 少年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告诉经理? 因为当时我听见有声音,声音很大常衣眼神慌乱,我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就告诉经理了 那那个人,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我以前都没见过那张脸。 梁桓点点头站了起来,他冲着韩臻看了一眼,放了他吧。 韩臻眯起眼,不多问几句?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梁桓决定还是先去看看何彦,他去的时候医生刚刚检查完何彦的身体,梁桓走到床边,目光刚触及何彦的脸就是一个愣神。 他整容了? 医生疑惑地看向梁桓,等见到他身后的韩臻时才恭敬地点了点头,认真回答道:是的,根据脸上的痕迹来看,刚刚动过手术不久,这次的受伤对手术不利,要好好休养,不然脸上的整容痕迹会更明显得,甚至会有后遗症。 何彦为什么要去整容?梁桓搞不明白,他转过身盯了韩臻一眼,韩臻朝他摊了摊手,却见梁桓一个跨步走了过来将他手臂牢牢握住朝着房外拉去。 梁桓在将韩臻拉到走廊上后就松开了手,韩臻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有些小小的抱怨,眼里却是笑意,你弄疼我了,阿桓。 梁桓管都没管他的疼痛,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韩臻茫然,什么事情? 关于何彦的事情,那年父亲为什么要把他囚禁在医院里,仅仅是因为 不然呢?韩臻笑,你父亲怎么可能会放心把一个同性恋放在你身边?还跟你那么亲近。 梁桓嗤笑一声,要是这么说,你算什么? 你父亲不是不知道吗?韩臻眨了眨眼,再说,你觉得你父亲能管得了我吗?何彦和我不一样,他还是个需要监护人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间的玩闹又何必当真? 阿桓,别傻了。韩臻无奈,何彦他正想说些什么的韩臻触及梁桓眼里的冷淡急忙改口,好好好,只是小孩子的玩闹。 梁桓移开目光,你们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 千真万确! 最好没有,梁桓警告性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朝着何彦所在的房间走去。身后的韩臻等着那背影消失后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远在英国的杨晨发了个信息,果然这种事情,有个人分担才好啊。 何彦过了一天才醒过来,但梁桓一看清对方的目光就知道这具身体的内芯已经被换了,他看着有些疑惑的何彦,轻咳几声,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何彦的脸上先是疑惑,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脸色苍白愤怒,他掀开被子扯开衣服仔仔细细地看了下自己的身体,没看见什么痕迹后才松了口气。梁桓全程观察了他的动作,等他放松下来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梁桓根本没打算假装自己以为他是何彦,毕竟那样的话两个人都要演,多累啊。 但何彦却是僵硬了身体,他勉强笑了笑,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何彦啊这么久没见了,你都忘记我了啊 梁桓摇了摇头,你不是他。 何彦沉默。 算了吧,你用不着掩饰了,我知道你是谁,何彦不在也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怪你。 对方闻言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秀眉眼冷淡的男子,半晌才出声道:其实我也叫何彦,只是不是你的何彦而已。 见梁桓的表情没变,彦何【就这么区分了】才露出笑容来,你果然很不一样,我之前还好奇为什么他对你念念不忘,现在算是懂了,咦,不对!你是之前就知道我会到这个身体里来? 梁桓没回答。 彦何瞪大眼睛,卧了个艹!这什么情况!老子穿个越都有人早就知道了,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梁桓默然摇头。 也是,要是你也是的话,那你得多早就来了啊彦何自言自语道。 梁桓见他已经开始恢复话唠模式,便站起了身,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嗯?哦哦哦,好。 梁桓目不斜视地走出房间,走过走廊直到走出酒吧大门,他找到自己的车后坐了进去,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陷入了沉思。 【何彦没有消失。】 嗯,梁桓应了声,我发现了。 彦何看上去像是一个轻信他人没有心机的人,但其实很会掩饰,他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说出来,比如何彦并没有消失这件事他根本提都没有提,摆明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何彦还没死。而且,彦何可不是个简单的穿越者,梁桓看得出来,那个人起码穿越过不止一次了。 难道是和他一样的人吗? 【不可能的,那个灵魂并没有灵气。】 我只是猜猜,再说,又不是非要是修真者才行。 梁桓敲了敲方向盘,又道:这个世界过后,不让莫不仁在下个世界找到我,你有几成把握? 【】 梁桓皱了皱眉,别让我对你失望。 【你不想让他跟着也有其他办法啊】 什么办法? 【杀了他,一劳永逸。】 【我觉得吧,你杀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 他没说出来,不过梁桓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就是莫不仁对他不设防吗?梁桓冷笑一声。 闭嘴。 第40章 突变 只是让你彻底消失而已。 少爷?少爷?惶急的叫声回荡在耳边,梁桓只觉得眼皮沉重,费了好大劲终于睁开后却是一片漆黑。 少爷?你终于醒了!耳边是陌生人喜极而泣的声音,梁桓有些发怔,他皱起眉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几下,待察觉自己的确看不见后便转过头朝着声源处望去,现在是晚上? 耳边的低泣声顿时一收,倒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 少爷对方斟酌言辞半晌,小心翼翼地道,少爷您忘了吗?自这般情境后已月余了。 这是他瞎了的意思?! 梁桓有点愣,不对!这关注重点不大对,他不是在现代吗?怎么睡一觉起来世界都变了,自己这身份也莫名其妙地就变了啊。突然想到了什么,梁桓一把摸向自己的腰间,脸色微变,我的玉呢? 少爷有玉吗?那人疑惑道。 梁桓眉头紧皱,脸色不大好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他是找到了何彦,然后和前辈讨论了一下如何对付莫不仁的事然后就这样了? 不是没完成每个世界的任务就去不了另一个世界吗?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曲先生来看您了。 什么曲先生? 少爷?小厮疑惑了下,不过还是不敢朝梁桓发问,只低着头道,是家主请的曲道长,来给少爷看病的。 我有病?梁桓一皱眉。 本来梁桓只是奇怪地问了一句,没料到吓得小厮唰得一下跪了下来,只战战兢兢地哆嗦着道:没没少爷,奴知错了! 这 梁桓眉头皱的愈深,他想将对方拉起来,习惯性地往前一步,却忘了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一脚踏空就要跌倒,偏偏小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知道梁桓的情况。 然而下一秒,梁桓就被一双臂膀牢牢抱住,只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怎么又发脾气了? 梁桓不知道这人是谁,便把自己当哑巴,问什么也不作声。 地上跪着的小厮早吓得站起来了,站在一边想要帮忙,嗫嚅着看着扶着梁桓的高大男人,曲先生 曲襄然看了看梁桓苍白干裂的唇,便吩咐道:去倒杯茶来。 小厮急急忙忙地去了。 曲襄然扶着梁桓在床边坐下,见梁桓不说话他也不在意,照常般握住他的手腕开始把脉。梁桓反射性地想要抽回,后来又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身躯便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不过梁桓看不见面前的曲襄然在看向他时眼底划过的一道疑惑。 这次发烧既然挺过来了,便再无性命之忧,只要你别再寻死,还能活个百载。 梁桓重复了一句,百载? 就那小厮所说的道长,这个世界应该是可以修真的吧?他一开始还欣喜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仍然在小世界里。 曲襄然嗯了一声,对于凡人来说这也算是不错了。 其实曲襄然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好听,要是真的是原身在的话恐怕就要跟他翻脸掀桌子了,而这些事原身确实做过不止一次。真的是凡人的话百载确实令人艳羡,但原身却偏偏是个修真者,还是个在襁褓中就被人看出天赋异禀的天才,却一朝陨落,不仅失明,还失去了修真的机会。 但梁桓并不清楚,于是他没有回答。曲襄然看了他一眼,对此感到微微惊讶。看样子死过一次,心情便平静了不少。曲襄然若有所思。 临走时,曲襄然多说了几句。 明天岐山道长会如约前来,不过你也知道结果,或许除了你也就梁齐能入得他眼了,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出来。 梁桓琢磨了会儿,为什么不出去? 曲襄然刚才对他抱了点信心,这下又被打击到了,所说岐山道长这次来是践行十年前的约定,带你回去做关门弟子,但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与其出来受气还不如留在房间里别出来。 你是叫我躲着? 以以前的性子,躲着才是好事呢,曲襄然不置可否,虽然梁桓现在的态度有改善的趋势,但也料不准,说不定明天一个刺激又恢复原样了。 带曲襄然走后,梁桓在心底琢磨了半天,琢磨出各种可能性,最后他累得倒在床上,烦恼地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的莫不仁,不同于梁桓来到陌生地方的疑惑淡定,他还待在原来的世界里,脸色却极度难看。 莫不仁手里燃这一团黑焰,黑焰中间一道红光忽闪忽闪,间断地传出几声谩骂。莫不仁面无表情地看着,慢慢地加大焰火的强度,终于,一道红光大亮,焰火中的声音清晰起来。 分卷(26) 你小子够了!别烧了! 莫不仁无动于衷,梁桓在哪里? 你问多少遍也没有用,我也不知道! 莫不仁冷笑一声,眼底的冷冽更深,手一转,黑焰就消失了,下一秒他聚集灵力便准备要往玉内灌去,端的一副宁为玉碎的气势。 一道惊慌的叫声响起,好了!!!我说! 动作忽的停住,老头松了口气,我只是把他送去了一个小世界,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莫不仁:你怎么让他去的? 从意识海里。 莫不仁才轻笑一声,眼里尽是冷意,你竟敢进去他的意识海?果然阿桓还是太轻信于人。 怎么?你能,我就不能? 莫不仁笑意微顿,他眯起眼看着手心里的玉,一字一顿道: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我能做的,而你不能做的。 老头嗤笑一声,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下一秒却猛然睁大眼睛,心底一凉。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让他脑中剧痛,他疼地面容扭曲,只咬牙切齿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莫不仁淡淡道,眼神平静,只是让你彻底消失而已。 老头浑浊的双眼盯了他半晌,突然大笑出声,你竟然和我的法宝交易!你一定会后悔的!它会把你吃的渣子都不剩! 莫不仁脸色不变,他看着老头的幻影渐渐在红玉中消失,随着最后一声惨叫,玉发出一道红光,便咔嚓一声碎裂开。莫不仁一拂衣袖,玉片被抛在了空中,黑焰随即将其包裹,转瞬间消失殆尽。 第41章 发火 纵是他脾气再好,也要被挑起火气 梁家位于京都附近的小镇里,虽说面积不大,但因为临近繁华的京都,经济发展不错,也受京都大家的熏染,修真者云集,只要是叫得上名号的家族总能有个修真者,像梁家这样的家族也是尽心尽力培养自家的小辈,如梁桓这个天才当年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 也就因为是娇生惯养,原主的脾气挺大的,失明前别人都将此当做理所当然,失明后却不免惹人厌恶。也无怪乎原主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梁桓通过小厮的口中也差不多了解了这一情况。 翌日一早,梁桓就醒了。他现在失明着,但修真者五官敏锐,即使这具身体已经不行,梁桓自身的精神力却还能让他摸得清楚周围的大概。 之前刚开始不大清楚,现在起码走路还是可以的。 嗯?!少爷! 听到身后的声音,梁桓加快了步伐,片刻后察觉到什么又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小跑过来,想拉住梁桓的衣袖又胆怯地收回手,有些为难地看向他。本以为梁桓定是一副烦躁的表情,却见那张熟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岐山道人到了吗? 啊?这个 到了吗?梁桓皱眉。 快到了,家主他们在前厅等候着。少爷我们回去吧? 带我去前厅。 少爷 梁桓冷冷道:我的吩咐你不听? 当梁桓来到前厅时,岐山道人已经来了。他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梁家主,我已如约前来,令公子可准备好了? 传音入耳。 梁桓心下一思量,站在角落里没有出声。只听另道声音道:道长,犬子出了点意外,这 嗯? 不若道长先歇息,我们再谈 不用了! 梁桓只觉得浑身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般,是谁的精神力注意到他了? 令公子不就在这儿吗?我亲自看看。 少爷!小厮突然惊叫一声。梁桓只觉得脚底一轻,像是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但并没有衣襟被攥住的感觉。 嗯?岐山道人打量了梁桓一番,发现有点不对劲。明明像是经脉堵塞,但他的精神力却无法进入对方的脉门里,除非对方比他的精神力高强,不然以他的功力不可能做不到。但他看了眼浮在空中面色苍白神情平静的男子,皱了皱眉。不可能,这么小的年纪。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种可能了。有比他强的人对梁桓的身体做了手脚,让他失去了修真的能力,同时阻隔了其他人的探视。 这人会是谁呢?谁会对一个普通的孩子做这些事?虽说梁桓的确是天赋异禀,当初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但修真界天才辈出,能达到这种境界了,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孩子?莫不是跟他有仇?岐山道人仔细思考着自己有可能的敌人。 若真是如此便是他拖累了这个孩子了,修真界讲究因果,他这可是种下了一个大因。 岐山道人挥袖让梁桓从半空下落,他转过头看向梁家主。 既然令公子已经出现了,我便带走了,梁家主不会介意吧? 梁家主愣了一下,道长,犬子的身体 无碍。岐山道人摆摆手,梁家主瞬间闭了嘴,他看了眼身后紧抿双唇面露不甘的梁齐,只能心下叹了口气。到底梁桓也是他的儿子,能够得到高人指点他也是高兴的。 于是梁家主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拜托前辈了,可需现在行拜师大礼? 岐山道人扫了梁齐一眼,神色不变,只大笑几声,不用不用!我可不兴那些虚礼,这孩子叫梁桓是吧,不错不错,他摸了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眯着眼微笑,今日事已毕,梁家主,我告辞了。 梁家主还没能说句话,就见岐山道人拎了梁桓,转瞬之间就消失了身形。 他突然想到自己这儿子今日格外沉默,连道别都没说就走了。 话说另一边的梁桓在被岐山道人扯住衣服拎起的时候心里是一惊,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就被对方丢在了剑柄上,感受到熟悉的御剑飞行的感觉,梁桓倒是放松了下来。 看样子你挺习惯的?瞧着梁桓,岐山道人饶有趣味道。 梁桓没说话。 我的道名是岐山,不过我的世名是曲琛。 梁桓:我改叫你师父? 岐山道人笑了笑,你会叫我师父吗? 不会。 为什么? 我有师父。 岐山道人一怔,你有师父? 梁桓点点头。 你师父是谁? 你小子不会被骗了吧? 岐山道人想到这人一身的蹊跷,不禁对这未知名师父抱有相当大的猜疑。然而就在他这想法升上心头时,却觉后背一阵寒意。 他朝着梁桓看去,却见明明是空洞无神的眼睛此时静静地朝他看来,心底却莫名其妙地浮起一股冷意。 半晌,梁桓转过了头去,淡淡道:没有。 嗯?岐山道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本来平稳的剑突然颠簸起来,梁桓一时不察竟从剑边滑落了出去,曲琛忙伸手一拉,却晚了一步。 曲琛立即驱使着剑朝下疾驰而去,他眯起眼寻找着梁桓的方向,却见一道黑影掠过,曲琛猛地站起来,脸色不好地看着那个飘在他前方上空处的黑衣男子。 倪柒! 黑衣男子轻轻勾唇,怀里抱着梁桓,眯着眼朝着曲琛看过来,怎么了?这么紧张你的小徒弟? 放开他。曲琛神色微沉。 我又不会吃了他。倪柒耸了耸肩。 梁桓被倪柒打横抱着本就不舒服,听着这两人的你来我往差不多也弄清楚这关系了,不由得心下烦躁。想了想,他运转起丹田,只觉得阻滞不已,便转而聚起精神力朝着身后的男子攻去。 本在与曲琛唇枪舌战的倪柒直觉性地将梁桓猛地扔了出去,但却没躲过来势汹汹的精神力攻击,一阵轰隆声在脑内响起,旁人无从得知,但倪柒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遭受到的剧烈损伤。 呵曲琛你这徒弟,倪柒擦了擦唇角流出的血迹,剧痛让他紧皱眉头,他神色深沉地看向梁桓。 梁桓早做好了倪柒反抗的打算,此时靠着自己的精神力站在半空中,与倪柒曲琛两人倒是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他看不见倪柒的情况,不过也很好猜测。他那下是实打实的攻击,两人隔得近,倪柒又没有防备。 不过这样的结果梁桓甚是满意。 他心不恶,但任是谁莫名其妙地变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还失明,又被搅进修真人之间的争斗中也会感到恼火吧。纵是他脾气再好,也要被挑起火气来。 第42章 醒悟 入世尚浅,不懂人心诡测。 曲琛看了眼梁桓,又转过头看向神色阴沉的倪柒,他御剑朝梁桓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倪柒瞥到他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这真是你徒弟? 曲琛挑了挑眉,对,就是我徒弟。 倪柒笑了一声,很好。他的眸色转深,看向梁桓。曲琛却一步挡在了他面前,很明显是要护着梁桓。 倪柒,我们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一个孩子的身上去吧? 孩子?倪柒嗤笑一声,你觉得一个孩子会将我打伤? 是你自己太过大意吧。曲琛挑了挑眉。 倪柒唇边笑意一收,你今日是铁定要护着他了? 曲琛没说话,只等着倪柒的发怒。却见倪柒反而笑了声,我不过是说笑,你的徒弟我怎么敢招惹。 曲琛一皱眉,眨眼间倪柒就消失了身形,他顿时转过身朝梁桓的方向看去,就见倪柒靠着梁桓的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曲琛脸色一沉,袖中飞出一道光刺向对方。 却见附在梁桓耳边的倪柒很敏捷地避开了,顺带着后退几步。曲琛只看见他唇边的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倪柒微微动唇,曲琛刚读懂那再见的意思,倪柒就猛地从上空坠了下去。 曲琛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他踩着剑朝下看去,已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他刚想去探个究竟,眼前一道风声刮过,曲琛侧眼就见梁桓下坠的身影。梁桓和倪柒可不一样!曲琛忙驱剑下落伸出手臂将梁桓拉到剑上。等他拉住梁桓的手臂才感觉到梁桓的不对劲之处,触手一片冰凉。 梁桓闭着眼,眉头紧皱,额上满布冷汗,曲琛看见他苍白的唇色也是一惊,不过一瞬间,怎么刚刚还打伤倪柒的人就成了这副模样? 梁桓!梁桓!你怎么了? 梁桓勉强睁开眼睛,曲琛还没松一口气就见梁桓面色苍白,倚在他身上身子猛地向前一歪,一口鲜血噗地喷洒出来,曲琛只感觉到手臂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梁桓已经瘫倒在他身上。 苍天大树,幽深山谷。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拨开挡住视野的树枝,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色和旷远的山野,站在崖边,微风拂过脸颊,阳光倾撒而下,带出满身的暖意。以及那总是站在天穹之下,仿佛能一手撑住苍天的宽厚背影。 阿桓,你看。 师父。 万千世界,万般种苦,最终都能苦尽甘来。 他何其幸运,即使是孤身一人,也不过小时候颠沛流离几载,后被师父收养,修真数百年,不曾尝过凡间疾苦。 若是命运,怕也是天道见他修真路一片坦途,不利于心境提升,故才设几番危境。几度转折,他却仍未明悟。 师父,徒儿愚钝。 你醒了?曲琛见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梁桓慢慢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目光清明,神色浅淡。多谢前辈。 曲琛摆了摆手,无碍,我也没做什么,没想到一个没留意就让倪柒得手了。 梁桓一怔,随即道:前辈,这和他并无干系。 嗯?曲琛摆明了不相信,不是他是谁?修真者怎么会无缘无故走火入魔?不是倪柒这魔道中人所做会是谁下的手。 梁桓哭笑不得,前辈,您难道就没有走火入魔的时候吗? 没有。 梁桓只好转开眼,无奈道: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你知道是谁了?是将你弄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人? 梁桓知道曲琛说的跟他的不是一个意思,不过也就含糊道:算是吧。 见梁桓不打算全盘告知,曲琛也没过多追问,只淡淡道:我也不过暂时封住了你逆流的经脉才没让你爆体而亡,但紊乱的灵气还需要时间修复,特别是体内闯入的魔气未消,恐怕还得魔道中人来帮忙。 想到此,曲琛突然看向梁桓,你说这和倪柒没有关系,那他那个时候在和你说什么? 梁桓垂下眼睑,不过一些小事。 曲琛盯了他一会儿,移开目光,也好,若你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他或许可以帮你去除体内的魔气。 梁桓笑了笑,没有应答。没有恩怨也就假了,他可是刚刚将倪柒打成重伤。 前辈知道这里有什么地方利于修炼吗? 这里是灵汇山谷,山谷深处有一处灵汇泉,泉眼处百年间一直在聚集灵气,你若是想要休养身体就到那处去,不过不要待久了,免得没有精力吸收完全倒是损害了身体。 多谢前辈。 曲琛沉默着摆了摆手,看着梁桓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看来还真的没有师徒的缘分。 倪柒确实没有说什么,梁桓站在崖边朝下看去,只是说清楚了梁桓的身体罢了,失明一事梁桓本以为是这具身体自己就带着的,没想到却是他带来的。他以为自己是在那个时候才到这个世界,其实更早,只是被人封了记忆,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而失明也让他的心境更加烦躁。以至于后来恢复了记忆却没挣脱束缚,到头来落入陷阱。 分卷(27) 倪柒似乎看出了什么,而梁桓听闻他言便幡然醒悟,却一时猝不及防被心内魔气闯入灵海。 到底是他入世尚浅,不懂人心诡测。 梁桓敛眉朝崖下看去,崖底一片青色压顶,梁桓闭了闭眼,一挥衣袖跳崖而下。 隔空之外的世界里。 唔莫不仁只觉得心口一痛,皱起眉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划过几幅画面,零落的片段模糊不清,却让他猛地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像是什么他本来拥有的东西被残忍地剥离了。 第43章 夺舍 魔物,受死吧。 修真界一晃便是几十载,对于修真者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凡人确实经历了大半人生。就在梁桓从灵泉谷出来后,他考虑了要不要去梁家看看,最后想到这个身体原主小时候也承蒙梁家照顾,不去看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修真人最重因果。 一路来到了京都边郊,就在梁桓转过京都的大门朝着右边去时,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裹着一身灰袍,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掩不住的疲惫。 顾将军此般做法,就不怕让你的部下心寒吗? 那曲道长这般做法就不怕让你的师父蒙羞吗?! 灰袍人沉默了片刻,敛眉道:我所做都是为了百姓。 是不是为了百姓你自己心里清楚!君王昏庸,智者也一并昏庸了吗? 顾将军,我 无需多言!身着甲衣的胡子拉碴的大汉一脸怒容,挥开灰袍人的手转身就走了。 梁桓站在远处望见了全程,大汉从梁桓身边走过,梁桓能够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但对面的灰袍人浑身的挫败却让他显得分外狼狈。 梁桓终于还是上前一步,曲道长。 灰袍人一僵,随后转过头来,梁桓心里微微诧异,虽然知道是曲襄然,不过这么多年了,变化还挺大的。毕竟是修真者,面容并未老去,不过往日的清秀出尘已经一概看不见了,只余下眉间的沧桑。 曲襄然也心中诧异,只叹是世道无常。 竟然会遇到你。 多年前曲道长的相助,梁桓还未道谢。梁桓微微躬身道。 不必不必,曲襄然摆了摆手,我没有做什么,倒是你,只听说那日你被岐山道长带走了,后来也就没有了消息,看来你过得还不错。他已经发现梁桓的眼睛恢复了。 梁桓笑了笑,岐山道长也有助我。 曲襄然点点头,看着梁桓的眼里划过一抹释然,你变了不少,心境上有了很大的提高。 往日是我太执迷不悟。 闻言,曲襄然确实苦笑一声,谁都有不好跨越的坎,在这一点上,修真者和凡人其实没有分别。 曲道长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曲襄然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后又叹了口气,好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从曲襄然的口中,梁桓得知了现在的国情,虽说是修真界,但现在的凡人所处的世间却不大太平。作为万人之上的君主却渴求长生之道,这本是人心所欲,但君王却因此劳民伤财引起了百姓的强烈不满。而君主却变本加厉,拷问了多名修真者,只得到他不适合修道的答案,这让君主恼羞成怒。 内乱未除,外忧已近。 本是一国称霸,但近年来因为隔壁国家的修真势力的日渐壮大,国力也逐渐强盛起来,这下子瞅准了梁桓所在国家筱的内乱,就想乘虚而入。曲襄然家族本是为筱国王室服务,他也义不容辞地想要挽救筱国的命运,奈何君主昏庸,使得手下大将纷纷心寒。 所以你想做什么? 虽说现在内乱必得先平,但外患已经等不了了。我可在国内想办法安定,但国外的事却非我一人之力可完成的。我已经派了手下前往边境,但缺少一个主心骨,特别是修真者。 梁桓意会,你希望我去平定外乱。 曲襄然谦意地点头,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既是如此,我自不会推辞,筱国也是我的国。 那我立刻着手安排,越快出发越好。 两人最后分别时,梁桓看着曲襄然,突然问道:你师父是岐山道人? 对方一怔,眸色微变,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梁桓没说什么,嗯了声便走了。果然,两人都同姓,渊源不浅。这下子,或许倒是能将欠岐山道人的因果一并还了。 没过几日,梁桓就带着曲襄然吩咐给他的属下前往了边境,他们路上一直隐蔽行事。听说隔壁的燕国手下大军强悍,更是有强大修真者坐镇军中,故筱国才被打得节节败退。梁桓此行主要是为了对付那个修真者。 修真者按理是不应该卷入这种事情的,但君王权力本就不是容易割舍的,卷入这些事情的修真者还是存在,但最后的结局都很惨。梁桓知道,但他不怕,作为凌驾于这个世界的违规存在,梁桓还是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也不枉他这几十年的精心修炼和思虑。 大人!前方便是燕国的土地。 梁桓抬眼望去,之见黑压压的都是军队的帐篷,烽火的散烟飘散在空中,他能够看到站在边境线上挺得笔直的士兵。 与之对面的是我军的领地,与燕国的井然有序相比,筱国明显是军心四散,遍地的狼藉无人打扫,有些人就将就着随地一躺睡了,有些战场上的尸体也没有清理,大家的神情都显得疲惫而麻木。 就这现状,投降只是早晚的事。 那个修真者在哪里? 在中间的帐篷内。 梁桓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正巧,就在他寻找着那个帐篷在中心时,一双手掀起了帐篷的前帘,宽袍大袖,和这战场上的军士的着衣完全不同。对方从帐篷里出来,对着身边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士兵连连点头踏着步离开了。梁桓没看过久,就见那人猛地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朝着梁桓的方向如剑般挑刺过来。 梁桓只觉得灵海处一阵翻涌,他定下心神回望过去。 隔得太远,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梁桓感觉到那人的嘴唇微动。 道友,别来无恙。 传音入耳,梁桓的脸色微变,从这声音听出来,竟然是倪柒! 魔道人竟然卷入凡间的争斗?梁桓沉下脸色,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气。果然是猖狂放肆的魔物,一点规矩都不懂。 大人?身边人见梁桓脸色不好,不禁出声询问,却还没得到回复就猝然倒地。 梁桓猛地转头看去,想去探查士兵的情况,却在下一秒闪身后退,砰地一声,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冒起浓浓黑烟,附近的不论是燕国还是筱国的人都被这声响惊动了。 梁桓看着眼前微笑的人,不禁冷声道:你这魔物!到凡间来惹什么乱? 倪柒笑了笑,道友不也是在凡间吗?几十年了,我以为道友都已经修成正仙了呢?毕竟他眸色加深,道友功力深厚,可不是活了十几个年头的毛头小子。 与你无关。 道友这番前来,怕是来了断因果的吧? 我想莫不是为了曲襄然那道貌岸然的小人? 梁桓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倪柒耸了耸肩,曲襄然早就被曲琛逐出师门了,你以为你现在是在为你师兄打抱不平吗?说不定曲琛知道了你这般行为还会对你生气呢。 是吗?梁桓冷笑一声,不过曲琛不是我师父,我可没有师兄,你说话小心点。 倪柒见梁桓说话这么不客气,愣了愣,然后大笑,果然,就知道你和别人不同。看来我想的没错,前辈你这是夺舍了? 前辈?梁桓瞥见倪柒调笑的模样,一时无言。 外在是个少年,内里竟是个千年老妖了吗?前辈,欺负在下这样的小孩子,您还要不要脸啊? 梁桓面无表情,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倪柒一笑,比起前辈这样的,在下可不是个孩子? 梁桓没有再搭理他,他眯着眼看了倪柒半晌,慢慢地拿出自己的剑,剑身完全显现出来的一刻,梁桓低声道:你怎么就不想,这世上还是有着天才的呢? 不是只有修炼千年的人才能得到这般修为,天才修炼百年也可以。 倪柒收敛了笑容,眼神冰冷,你是要动真格的了? 梁桓神情平静,眉间隐约透出修道者特有的漠然,魔物,受死吧。 第44章 复见 我想要天下大乱,魔物横行。 对梁桓毫不留情的攻击,倪柒笑了一声,眉眼间尽是疏冷之意。他变换着身形避开剑锋,正想借机嘲讽一下梁桓的能力,却突觉手臂一阵刺痛,转眼瞥去就见被剑锋冷气带过的地方,衣袖划破,皮肉竟是被烧焦一般冒出几丝黑烟。 果然是名门正道,武器也是专门克制邪道中人的。倪柒皱了皱眉,他看向梁桓,你到底是什么人?修真界怎么会没有你的名号? 梁桓持剑而立,冷冷道:与你无关。 你要杀我,我还不能知道你的名字了?这就是名门正派的狗屁道理? 梁桓盯了他一会儿,道:棂山门派,梁桓。 棂山?那是什么?我怎么没哎哎我还没说完你就偷袭! 梁桓皱眉看向倪柒,顿时觉得他十分聒噪,我已经告知你了。 修真界根本就没有棂山这一门派!你骗我呢吧! 是你孤陋寡闻。梁桓不想再听他说废话,只想要速战速决,便一边盯着倪柒的位置,一边在心里默念法咒。 倪柒见梁桓不动了,便懒散地站在远处,随意瞟了眼底下的两方军队,梁桓刚才对战时有意避开了人群,而他也被他带离到了这里,很明显,那些凡人倒是梁桓的软肋。 喂!我说,你帮这些凡人有什么用啊?他们最后又不会感谢你,凡人都是贪婪的,像你们皇帝不就一直渴望着他得不到的东西?长生不老呵,我们这些修真者都还尚未想过那一境界。倪柒眯着眼,嘴角泛起嘲讽的笑。 你又为何帮助他们? 告诉你也无妨,倪柒轻笑一声,我想要天下大乱,魔物横行。 梁桓猛地眯起眼。 单论这一点,梁桓就算斩杀倪柒也不算过分,毕竟他在棂山所受的教诲完全是按照正道那一路来的,对魔物没有一丝怜悯。想到如今这个世界的兵荒马乱民生疾苦,梁桓抿唇,眼底的冷意更甚。 显然,倪柒早就料到了梁桓的反应,他瞧着对方剑气的膨胀,却是勾唇一笑,笑意中带了丝狡猾。虽说我也是挺想和你交手的,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待梁桓反应过来,就见倪柒已经侧身而立,手隐在袖间微微发出淡光。 想逃?梁桓心下一声冷笑,倒要看看是你的传送符快还是我的法咒快。 就在传送符光芒大绽的时刻,倪柒朝梁桓摆了摆手,正打算说些什么,笑意却突然凝固。他看着神情平静的梁桓,手指收紧,掌心的传送符明明因为使用而散发温度,他却依旧站在原地。 你早就出手了?倪柒低声道,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什么原因了,难不成还能是他的传送符出问题了? 梁桓没回答他,只轻轻一挥袖,只听咔嚓一声,慢慢地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传开,这下子倪柒算是清晰地看见了阻拦他离开的罪魁祸首:就在他的脚底,一张巨大而繁杂的符咒映在半空中,随着缓缓的移动而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响。 这人必定是修真界的大人物,倪柒心底闪过一丝后悔,早知道惹不起就不惹了,莫非真的是他孤陋寡闻?修真界真的没听说过这人名号啊。 降?梁桓问了一声。 倪柒一愣,半晌笑了,废话莫问。 梁桓也就来个形式,下一秒就抽剑奔来。倪柒因为脚底法咒的原因躲避不及,只好生生受下一击,一瞬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这不是办法,倪柒狼狈地躲避着梁桓的攻击,见对方是真的下杀手,不禁也认真思考起来,眼神瞟见梁桓身上所带的灵泉谷的气息,顿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也不怪他阴险,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说了,他可是世人口中的魔物啊,又何必受道德束缚?倪柒眯起眼,冰冷的眸底划过一道暗光。 梁桓本能地感受到不对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见倪柒猛然攻来,便被动地一剑斩去,倪柒不闪不避,剑锋深入皮肉,鲜血染上梁桓的衣衫,白衣带血,却分毫未带上血腥的色彩,他持剑而立,一身清冷傲然。反倒是倪柒,妖邪的气息笼罩全身,笑容诡异地看着染满梁桓身上的血迹。 你完了。他低声笑道。 梁桓皱眉,没管对方的疯话,起身上去就开始攻击,倪柒毫无招架之力,梁桓漠然看着,丹田处开始聚集灵气准备最后一击。 倪柒那句话也不是说着玩玩的,就在梁桓的剑即将刺入他心口时,丹田处一股莫名的痛楚让梁桓的动作突然迟钝。就是现在!倪柒抓住时机,也没奢想能倒打一耙,他用尽全力对着脚底法咒发动攻击,等到束缚感离去后立即抽身飞离数尺远,瞧着撑着剑立在半空中的梁桓,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要不是想起来这人体内还有魔气,他就一点逃离的机会都没有了。 至于梁桓之后魔气乱窜灵气倒流的后果他才懒得管呢。倪柒幸灾乐祸地看了梁桓一眼,抬脚就打算走人,却猛然定在原地。 直逼心间的凛冽杀意让倪柒动弹不得,同类的感觉,明显是魔修,这粘稠沉重的杀气一定是前辈。若说梁桓也是威胁到他生命的人,但却和现在的危机感完全不同,梁桓的杀人很规矩,只是规则上的替天行道,起码别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杀,但魔修可不同啊。倪柒勉强撑着伤重的身体思考自己惹上这等可怕人物的理由。 分卷(28) 理由没想到,耳边倒传来碎裂的咔嚓声,倪柒不看都知道是梁桓的法咒最后毁掉了,很明显梁桓已经被他成功影响,体内的魔气想必已经在到处肆虐,然而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今日他俩都要葬身在此地。 想到这里,倪柒控制不住地转过头想去看梁桓的现状。入眼的画面让他一时有些怔愣。 梁桓像是脱力般从半空下坠,迅速地,一道黑影掠过,眨眼间那道黑影便立在不远处,仔细看去还能看清黑衣人俊美的脸和冰冷的神情,他抱着梁桓,眼神扫到那白色衣衫上的血时更是冷下了眉眼,朝着倪柒的方向投来饱含杀意的目光。 倪柒顿觉冤枉,那血全是他的啊,没有一滴是梁桓自己的。 你伤了他?黑衣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冰冷,让倪柒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他只能干巴巴道:道友你错怪在下了,以他的修为在下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到他? 见对方的目光毫无好转的迹象,倪柒连忙道:是他体内的魔气作怪,与我并无关系啊! 黑衣人顿了下,低头朝梁桓看去,他伸手触及梁桓手腕,一道利风刮过。倪柒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心里一惊,还好当时没想过去补梁桓一刀,不过这两人看着不应该交情不错吗?怎么梁桓还防着? 梁桓不让莫不仁碰他脉门,莫不仁沉着眉眼盯着他苍白的脸看了半晌,只好作罢。 莫不仁:我给你看看伤。 不用。 梁桓勉强睁开眼,推开莫不仁,莫不仁本没打算放手,但梁桓突然一用力,又瞬间将剑变大御在剑上撤离他数尺远。几乎眨眼间,莫不仁就见对方站在剑上,眉头紧蹙,似乎在强忍痛楚。 莫不仁沉默了片刻,表情不怎么好看。我不会伤害你。 梁桓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了。 你就这么烦我? 闻言,梁桓垂着的眉眼终于抬了起来,莫不仁几乎是贪婪地扫过那熟悉的面容,却忽然发现了细微差别。若说之前他还对梁桓抱有期望,那现在他只能感觉到心灰意冷。毕竟之前的梁桓虽然淡漠,但在他面前是有情绪的,会被他惹怒也会发脾气。但是现在莫不仁突然憎恨起那些名门正派的修真规矩。清心寡欲,和魔道的随心所欲完全不同! 不过几十年不见,梁桓就成现在这样了,那要是他没有及时解决那个老妖怪,和梁桓分离个几百年,他肯定在梁桓心里连渣渣都不会留下吧,说不定再过个几年梁桓就能把他忘的干干净净。 莫不仁越想越心寒,但同时又不甘心。 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梁桓看了他一眼,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 莫不仁抿唇,却是道:那个老家伙,我已经杀了。 梁桓嗯了一声,竟是没什么反应。莫不仁微微诧异,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梁桓点头,他既已死,这份因果便也了了。从发现他身体里消散不去的魔气开始,梁桓就意识到那个所谓的前辈根本就是在骗他,所说的离开小世界的方法都是借机吸取他的灵力,而暗中将魔气藏在他体内,若不是梁桓还是暗中提防了点,恐怕早就中招了。这次怕是受不了梁桓这么难对付,所以才把他消了记忆扔到了这个世界,还故意造出他是突然穿越过来的假象来麻痹他的意识。 要不是倪柒突然的提醒,他可能就会任由魔气的侵蚀,最后沦为魔物的傀儡。 莫不仁见梁桓这种态度,自然是清楚他已经知道了事实。那你体内的魔气,莫不是 见梁桓默认,莫不仁的心底暗恨,当初让那家伙死得那么轻松,真是不应该。 我可以吸收魔气,莫不仁看向他,你知道的,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了。 梁桓转头朝倪柒看去,莫不仁脸色一变,只见一团黑焰将倪柒包围,瞧着惊慌失措躲避火焰炙烤的倪柒,梁桓沉默了。 他只好正视莫不仁,我并不想和你扯上因果联系。 修真者最在乎这个,莫不仁知道,特别是正道人士,最喜欢把因果循环和天劫联系起来。但他却不打算让步。 晚了,阿桓,我们之间的因果你早就甩不开了。 是吗。梁桓不置可否。 见梁桓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莫不仁突然就想看看,如果打破那张冷漠的表象,那会是什么样子。不管是什么样子,总不会是现在这样,让他心生怨怼却又无力。 凭什么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子,一点都不在乎地看着他? 莫不仁眯着眼,嗤笑了一声,其实你还是挺讨厌的。 所以我才不管你乐不乐意,我就是要救你。 不接触脉门将梁桓体内的魔气弄出来很难,不过幸好梁桓后来也并没有排斥,才得以顺利完成。但莫不仁因此倒是伤了根本,多亏了现在渐渐恢复的道行,才不至于在梁桓面前倒下失了颜面。 第45章 诱惑 出浴美人 你还好吧?梁桓看着脸色苍白神色平静的莫不仁,心里知道他在强撑。 莫不仁勾起嘴角笑了笑,担心我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有事。 梁桓见他依旧嘴硬,便就随他去了。他转过身看着还在和黑焰缠斗的倪柒,思考了片刻,对着莫不仁道:将火撤了吧。 莫不仁轻轻哼了声,没应答。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一直保持着灵力输出。 莫不仁一怔,朝着梁桓狐疑地看了过去,像是不相信这个突然关心人的是梁桓本人。他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撤去了黑焰。 倪柒失去了黑焰的攻击,整个人脱力地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着。他听见脚步声朝着他靠近,不禁心下一叹,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倪柒眨了眨眼,失笑,什么罪? 扰乱天道之罪。 倪柒大笑出声,虽然笑得浑身发疼打颤,却仍是止不住心底的好笑。 梁桓看着他,慢慢皱起眉来,你笑什么? 入魔道几百载,倒是还未曾听过这般言论,我笑你愚蠢,都已经入了魔道,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可你也是要修道的。 那又如何,天道在天,我道在我。 梁桓蹙眉盯了他半晌,突然手袖一挥,倪柒的身体就漂浮起来,随着梁桓的转身跟在他身后。倪柒吓了一跳,又诧异地看向前方的清冷身影,你不杀我? 梁桓没有回他的话。 倪柒一转眼就瞥见莫不仁站在梁桓身边,望过来的眼神似笑非笑,让他整个人一凛。他忙闭上眼睛,任由梁桓的法术带着他移动,再不说一句废话。 梁桓带着两人回到了灵泉山谷,催着莫不仁去灵泉修养后,梁桓便准备好好和倪柒谈事情。 那件事情你是如何知晓的? 啥? 我体内的异常。梁桓的眼里带了丝审视,为什么别人都没有发现?你是否和它有什么联系? 倪柒一愣,随后细想了下,反问:我说了你就放了我? 看情况。梁桓淡淡道。 刚刚不是还说我扰乱天道吗?这么快就收手,你不怕了? 梁桓懒得听他讲废话,剑锋下一秒就逼上倪柒命门,快说。 倪柒忙表示无辜。 因为那股魔气我见过! 就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修真界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莫名其妙地就有很多人失踪,还都是修道级别很高的人,一开始失踪的都是正道门派,于是那些正道人士还怀疑到了魔道人的身上,但是后来失踪的人变多了,魔道的人也被牵扯了进去,然后大家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因为我当时也不过刚刚入道,懂得也不多,也就只知道最后大家找出了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个人? 对,但很奇怪的是,那人既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魔道,更准确的说,那人就像是位于天道之外,十分诡异。最后在修真道界人士的共同攻击下,那人遁逃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而那些失踪的人也杳无音讯。 说到这里,倪柒看了眼梁桓,其实我见过那个人,当时他应该是在逃命,所以才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那时缠绕在他身上的黑雾和你体内的一模一样。 突然,倪柒咦了一声,惊奇道:你莫非就是当年失踪的前辈? 梁桓冷淡摇头,不好意思,我没那么老。 倪柒明显不相信,以梁桓的修为,和现在修真界没有他的名号来看,这是最为可能的猜测了,那个黑衣人说不定也是和他一样的,都是之前失踪的人。 那他们现在不就是在追寻当初那个人的下落? 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人? 梁桓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一个人,那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虽然下落可能不清楚,但是可以帮你们了解情况。 闻言,梁桓才一脚踏在倪柒身上,表情淡漠,你在想什么打算? 倪柒苦笑,我哪敢有什么打算。 反正不管有什么打算,梁桓也不怕,再说他本来就是要去找和那个人相关的音讯,不过该威慑的还是要威慑。 明日带我们去。 倪柒点点头,又期盼地看向梁桓,被绳子捆起来的双手微微往前伸了伸,这个可不可以 不行。 你就这么休息吧,想必也不少一晚上的睡眠。 倪柒对于此般惨无人道的处置感到无法接受,直到梁桓离去时甩了一颗药丹过来,他对着药看了半天,苦思冥想也不能理解梁桓这样的人会和那个黑衣人扯上关系。 明明是两个性格迥异、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啊。 现在玉石也没了,那个前辈也死了,这个小世界却还是存在,说明这个世界依靠的并不是那个法宝。而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梁桓虽然已经不着急,但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境他也有几分忧虑。 不过不管怎样,先在这里的莫不仁知道的肯定比他多。这般想着,梁桓便去寻此时正在灵泉温养身体的莫不仁了。 在灵泉呆了这许久,梁桓早就熟了路,没一会就到了泉水边。左看右看却没见莫不仁的身影,梁桓眉一挑,出声道:莫不仁? 没有人应答。 梁桓走近泉水边,朝着清澈的泉底望了一圈,正准备再喊一声,不应就算了。哗啦的水声突起,梁桓还没来得及后退,水滴溅了他一脸一身,梁桓的脸瞬间黑了。 做出这一切的人却毫无自觉地朝着他笑,上挑的眉眼清晰地昭示着他的好心情。阿桓,你怎么来了?莫不仁慢慢从泉水里走出来,浑身□□,却不遮不避地朝着梁桓走过去。 梁桓冷冷地盯着他,眼神分毫未动,你将我衣服弄湿了。 莫不仁这才注意到梁桓湿透的衣衫,却是眸色微深,连带着声音也沙哑了起来。桓桓 因着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梁桓瘦削有力的腰身被完全突显出来,梁桓惯穿白色,此时被水一浸更是透明了个彻底,脸颊上还有滑落的水珠,微风吹过,莫不仁仿佛看见那双眼睫弹落下几丝水滴,顺着脸颊流入脖颈与锁骨。 莫不仁只觉得喉头发干,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燥热,在触及梁桓清淡如初毫无所觉的神情时,更是燃起一把大火,冲动险些战胜了理智。 那真是对不起了,莫不仁声音哑得厉害,连梁桓都不禁奇怪地朝他看过来。难不成还能是泡灵泉泡感冒了? 梁桓抬袖就想将身上的水用灵力蒸干,却突然被莫不仁拽住手腕,他眉眼一冷,正要发问,就见莫不仁已经使用灵力在弄干他的衣服了。 也好,梁桓眉眼微松。 衣服烘干后,莫不仁却觉得心里的遗憾得要些东西才能弥补,想他多辛苦才忍到现在。当然,早在欲、望初起的那一刻他就化出了衣服穿上,不然梁桓看见了恐怕要骂他变态了。 梁桓根本没觉得哪儿不对劲,他瞧着衣服烘干了,便要挣了莫不仁的手。但对方拉得死紧,梁桓抬手就想把莫不仁甩出去。莫不仁早料到他要出手,很快躲开,又借机侧头在梁桓脸边一吻而过。 梁桓只感觉到脸颊上温热的触感一瞬即逝。 莫不仁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是补偿哦。 梁桓默了半晌,在心里下定了以后出手要迅速的决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正事,想到此,梁桓问道:你现在可以说怎么离开这个小世界了吧? 莫不仁显然早知道他要问,放心,很快就可以走了。 方法。 方法很简单啊,莫不仁笑得开心,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保证你马上就能出去。 见梁桓的眼神越来越冷,莫不仁耸了耸肩,我说的是真的。玉石被我毁了,前辈被我杀了,剩下来也只有我能将你带出去了。 那你又要如何出去?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法子了。 梁桓眯起眼,见莫不仁完全没有把方法说出来的打算不禁气闷,但脸上却丝毫不显,是吗,他甩袖欲走。 莫不仁拉住他,阿桓,你别担心,我 你怎样与我无关,梁桓冷冷地拍开他的手,等到从这里出去了,我们便是正魔两道,不见面最好,见面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莫不仁唇边笑意一僵,却仍是坚持着将没说完的话说下去,我一定会让你安全出去的,这一次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分卷(29) 莫不仁后面的话说得几乎听不清,但梁桓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嗤笑一声,迦陵魔尊,你言过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欠我什么。 莫不仁只觉得心底一瞬间扯痛了,他抿紧了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梁桓转身离开,本洋溢着肆意的眼角此时微微垂下,显出一种落寞。 第46章 遇险 你敢动他,我要你死 隔日一早梁桓就带着被捆在身后飘浮的倪柒前往他所指的方向,幽冥林,当时莫不仁听到这名字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倪柒。 莫不仁功力尚未完全恢复,梁桓便御剑而行,也好带着两人。剑上风大,未免倪柒一个不留神被吹飞,梁桓就直接将他捆在了剑尾,任倪柒怎么抗拒也无济于事。不过梁桓瞥了眼又往他身上的歪过来的莫不仁,对方的身子歪了又歪,又神奇地正了回去。 莫不仁撩了下头发,一本正经道:风太大了。 梁桓凉凉道:要不把你也捆剑上好了。 我更想捆你身上。 莫不仁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猛烈颠簸,身子一歪,竟是真的差点从剑上掉了下去。他回头去看梁桓,却见梁桓神情自然,仿佛这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 阿桓,我 又是一阵颠簸,莫不仁现在是确定了就是梁桓在打击报复了,不由无奈苦笑,下一秒灵机一动,趁着颠簸的机会,彻底朝梁桓倒去。 梁桓早料到了,他冷笑一声轻移脚步,就眼睁睁瞧着莫不仁没有了他接住,朝着半空坠下,莫不仁眨了眨眼,竟然真的毫无动作。 梁桓眉头一皱,下一秒就扯住了莫不仁的袖子。明明悬在半空中,莫不仁却笑得十分愉快,瞧他那副嘚瑟的样子梁桓有些后悔拉住了他。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打下。莫不仁眼神一厉,瞬间翻身揽住梁桓的腰带离到一旁,回过神再去看时就见原地已然站了一个手拿长剑的白衣女子。梁桓眸色微动,阁下是? 女子唇角微掀,妩媚的双眼扫过莫不仁,又看向梁桓,笑容甜美却危险,这就是你带来叨扰师尊的人?小柒,嗯?最后的尾音轻轻一挑,就像是在撒娇。但被她说到的倪柒却浑身一抖,脸色苍白。 师姐,我不是有意的我 女子却轻轻一笑,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人都带来了,难不成还是路过? 便是叨扰又如何?莫不仁看着女子,冷声道。 听得他说话,女子挑起了眉,哟,不仅是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莫不仁眉一拧,眼里已是闪过不悦的杀意。 但是师尊有个规矩,不闯过幽冥林就没资格见他,你们挟了倪柒,可不能作数。 你们的规矩干我何事?莫不仁手指微动,动手的欲 望在蠢蠢欲动。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嘴里这么斥责着,女子的眼里却无一丝恼怒,倒是略过一丝兴味,但下一刻却是几步攻了上来。 嗤!莫不仁持剑挡住,梁桓从未见过莫不仁的剑,这下子就挺好奇地瞥了过去,只见剑身纯黑无杂质,剑柄上似是被绑了啥东西,在打斗中闪过莹绿的光芒。 女子并无杀意,但奈何莫不仁一招一式都带着露骨的杀机,她微微皱起了眉,有些恼怒。便是敌方,她也未曾做过什么威胁的事情吧,这人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白长了一副好相貌。 倒是旁边那人,瞧那打扮,像个正人君子,若是交上手不知会不会心里这般想着,女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梁桓,这动作被莫不仁一眼瞧见。本就带着杀机的攻势霎时间就变得迅速而猛烈,女子一时不察竟是被剑光刮过脖颈,幸是及时后退一步才免了身首异处的下场。 她捂着流血的脖颈,看向莫不仁,阁下这是宣战? 莫不仁一甩剑锋,将其上的血迹甩干净,这才走到梁桓身边,一边不动声色地挡在梁桓身侧一边漫不经心道:是你先动手的。 还从未有人和他动手能够全身而退的,若非考虑到此时的境况过于诡异,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这个女子。他一个人倒是用不着想太多,不过现在梁桓在他身边,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将梁桓陷于危险之中。 女子冷笑一声,正想出口讽刺,却听梁桓开口,阁下可是白妖道姑? 女子一愣,什么道姑? 她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梁桓心里细思了半晌,歉意一笑,是我弄错了。 公子莫不是在套我姓名?女子娇笑。 便是告诉你又何妨?我名白青,便是你们要找的那人的弟子。而那边的狼狈小子就是我不争气的师弟。 莫不仁盯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心里气闷。 有什么好问的,再挡路就是死。莫不仁冷冷道。 白青没搭理莫不仁,轻哼一声,却没再停留,看了眼对她露出期待哀求目光的倪柒,嘴角一勾,我可不敢,你们便自行穿过幽冥林吧,至于我那蠢师弟我就先带走了。 梁桓闻言就要去阻止,却被莫不仁拉住袖子晚了一步。 你做什么?梁桓回过头,皱眉问道。 用不着那个家伙了,再说,那个女人定和他有联系,若放在我们身边说不定是个威胁。 没有他我们怎么走出幽冥林? 我可以。 梁桓狐疑地扫了眼莫不仁,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想到什么,梁桓心里掠过一丝惊疑。 从刚才我就觉得很奇怪,莫不仁,你觉不觉得这里和我们的修真界很像? 莫不仁眼神微深,你也发现了。 而且刚才那个女子更是让我怀疑。 ??? 见莫不仁一脸不解,梁桓提醒他,你不记得以前修真界有个白妖道姑吗?总是一身白衣千娇百媚,被人称为白妖道姑,功法很高强,是魔道中的强者。 莫不仁根本没印象,却是没好气道:千娇百媚? 梁桓冷眼看他,我在说正事。 哦。 她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啥? 白妖道姑曾经在众人面前坦言她爱慕的是迦陵魔尊,后来好像你死了后她也就销声匿迹了,她的爱慕者们一度寻找过,不过都一无所获。刚刚我见那女子却是和白妖道姑同样的相貌,同样的性格。 按理你当时还未出世,你又是从何得知?莫不仁眯起眼,难不成你对她多加关注? 梁桓沉默半晌,我师父和她有过交情。她曾经赠给师父的法宝后来被用在我的身上,所以我的灵气只要在自愿的情况下,可以与魔气相融,只要对方也并无恶意。 莫不仁回想起第一次梁桓给他疗伤的时候,当时他还以为梁桓是故意要害他,原来是真的可以疗伤。 这么说,那个女子帮过梁桓?莫不仁眯了眯眼,哼,那又如何,这次饶她一命,还有下次呢。 白妖道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又失去了记忆,这事很是蹊跷。 莫不仁眼神闪了闪,我们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还不如先走出幽冥林再作打算。 也对,梁桓点了点头。 幽冥林很符合它的名字,林子深处几乎没有光亮,明明是白日,抬头朝天上看去是却是一片漆黑。莫不仁显然对此地很熟悉,带着梁桓穿梭其中并无丝毫犹豫。 眼见着就要走出幽冥林,梁桓却突然听到一声啸声,不过片刻,林间一阵骚动,脚底的土地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朝着莫不仁看去,就看到了他难看至极的脸色。 有人故意要引出危险?梁桓问。 莫不仁沉默点头。本来他可以遮蔽住二人的气味穿梭在林间,这幽冥林的生物熟悉了自己的味道也不会贸然攻击。但这下子怕是林间的危险生物被惊醒了。 我们先快走。莫不仁疾步向前,不时回头不安地看梁桓有没有跟上。 梁桓想叫他别担心耽误时间,但一声凶猛的咆哮突然响在耳边,差点将他的耳朵都震聋了。 阿桓!!!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响起。 梁桓浑身一凛,极快地侧身避过,只见刚才所在的地方被野兽的利爪拍出一个大洞,又是惊天怒吼,野兽的咆哮在林中激荡起回音,直使得梁桓脑袋发晕,他默念了几句清心咒,朝着罪魁祸首看去。 通身雪白,带着金色花纹,个头足有半棵参天大树那么大,一张血盆大口让人不寒而栗。这似虎似豹的生物对着梁桓,眼底尽是被吵醒的恼怒与杀意。 从未见过此等生物的梁桓一时僵硬住,想了想他与莫不仁两人合手应是能应付。于是梁桓对莫不仁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站到了一起。林子里枝繁叶茂,野兽不好移动身躯,一动就会牵起一阵风沙。借着这等优势两人将野兽耍的团团转。 后来怕是被惹恼了,野兽一声怒吼,径直朝着人扑过来,梁桓离它离得近,自然被先选中。但梁桓心里冷静,手指微动就要闪身避开。岂料莫名身形一滞,像是时间突然静止一样,下一秒梁桓就看见了那张血盆大口。 在身体能动后,梁桓只来得及移动了下身躯,勉强避开了野兽的大嘴。入目是一双血红的双眼,梁桓却见那双瞳突然变得澄透,其间疑惑之色乍现。还不等梁桓细细观察,那双瞳孔里一道光闪出来,竟是入了梁桓眉间,下一秒,黑暗袭来。 你敢动他,我要你死!!!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梁桓似乎听见了莫不仁崩溃的声音。 第47章 双魂 你是谁? 梁桓是被窗外的鸟鸣和耳边轻柔的叫唤声惊醒的。等他迷迷茫茫睁开眼后就被套了件衣服,眼前的丫头一边笑着和他说话一边将他散乱的发丝捋好。 少爷,今天出去吗? 梁桓疑惑地转过头来,突然他发现了重大的错觉,抬起手来,梁桓僵住了。这明明就是一个几岁孩童才有的手! 少爷,夫人来了。 闻言,梁桓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僵硬了,他本就没有父母,从小就是孤儿出身,这下子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又是何种身份,还得要他来应付父母,这怕是很轻易就穿帮了吧? 衣服穿好了?来,今日可是姜家来拜访的日子,听说他家小子也要来,咱家乖儿可不能被比下去了。来的是个衣着素净的女子,面上只抹了层淡妆,笑语盈盈,眼底尽是慈爱之色。虽是打扮地很简单,但通身的气质就让人不能看低她的出身。 对于梁桓的冷脸,女子却像是习惯了一般,只是有些微微的郁闷。 小时候没有表情,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子?莫莫,你就给娘笑笑嘛。 梁桓听出女子抱怨话语中的爱意,心头一热,便扯了扯嘴角,却见女子一把掰开他的脸,算了,莫莫,你还是先学学怎么笑吧。 等女子走后,梁桓站起身来,走到房内的书桌边,状似随意地拿起一本书来看,翻了几页便瞥见了书本上工整的字迹。果然,梁桓放下书,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内心百般困惑不得其解。 看见那女子熟悉的眉眼时梁桓就有了怀疑,只是这等事实在太过荒唐,他不敢相信罢了。穿到别人的身体里,梁桓也算是老手了,但这穿到莫不仁的身体里还是头一遭。 少爷,姜家人到了,我们走吗?外头的丫头见梁桓还徘徊在窗边,不禁出声问道。 嗯。 少爷,听说姜家的少爷长得很俊。 不过还是比不得少爷俊。丫头吐了吐舌头,笑着道。 梁桓也觉得好笑,我才多大,就俊? 少爷现在就很好看,以后肯定更好看。 想到莫不仁今后的相貌,梁桓也承认她说的确实没错。不过莫不仁小时候竟是这般平和近人的性子吗?虽然从他母亲看来是个面瘫,但明显这丫头根本就不怕他。 陪着姜家人闲逛许久,听着别人的恭维声,梁桓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莫不仁的家世。看来莫家还是名门大族,声望很高,家底也很硬。 夜间,梁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自己的事,然后才慢慢睡去。 翌日一早,梁桓被一种莫名的冲动惊醒,他睁开眼睛想揉揉额角,却突然感觉到手上有异样的触感,低头一瞧就见手上拽了张纸,纸上的字迹十分熟悉。 你是谁? 很简单的问句,梁桓一愣,他本以为这身体里肯定没有本身的意识的,毕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没想到竟是存在。难不成真的是几岁的莫不仁,荒唐的感觉过去后梁桓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好笑和好奇。 于是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下:我是你。 比起说自己是个别个地方来的鬼魂,还不如说自己就是他呢,也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情况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那个世界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如此过了好几天,梁桓发现只有到了晚上,莫不仁才会出现,而且都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两人借助纸笔互相询问交流。莫不仁对他所说的他就是他的说法并没有反驳但也没承认,也就说了下具体情况,还把现在的事情和梁桓说明了,以免梁桓白天的时候在众人的面前露了馅。 月余后,二人熟悉了,梁桓才问起他,为什么白天不会出现。莫不仁说他也不知道,自从某一天开始他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只能在晚上醒过来。都这样了也不担心?梁桓奇怪,按道理,以莫不仁那个性子应该早就想尽办法将他揪出来弄死才对。 梁桓在纸上写下:你不害怕吗? 第二天纸上回了句:你会走吗? 梁桓:你希望我走? 莫不仁:不希望。 这句不希望出乎梁桓的意料,他愣愣地看着纸上的字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真的是莫不仁?想不到他小时候这么软萌? 想了想,他写道:我不会离开,不过你真的不能出来吗?我天天应付外面的事情也挺累的。 这次莫不仁没有回他,但过了大概半月的时间,某日梁桓正坐在亭子里,难得逃脱了莫母布下的功课等等事情来偷闲,他随手抓起一把鱼食朝着湖里抛去,看着那些鱼儿互相争抢。 分卷(30) 微风吹过,一阵眩晕,梁桓本没有过于注意,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吸力将他整个人都吸进了脑海里。他站在黑暗里,面前的一片白光就像一扇窗,展现着外面的世界。 梁桓试探着问了句,莫不仁? 嗯。这次是声音的回答,虽然梁桓每天都能听到这声音出自自己的喉咙里,但听莫不仁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你怎么偏偏挑我可以玩的时候出来?梁桓不禁抱怨。 莫不仁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阵沉默后便是,对不起。 梁桓干咳了一声,没事没事,我就说一说。这样可是欺负小孩,他怎么能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就是你啊。 那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啊。 哦。莫不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会出现?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出现了。 哦。 瞧着莫不仁此时的模样,梁桓有些不习惯,明明莫不仁之后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怎么小时候还是这面瘫样? 你应该多笑笑,你母亲也说你应该多笑笑。 为什么? 笑起来比较好看。梁桓认真道。 哦。 虽说是敷衍地答了声,但梁桓发现这孩子倒还真的在认真练习微笑,这段日子莫不仁能够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于是一到了练字作画的时候梁桓就让给了他自己去补眠。而突然爱笑的莫不仁也一度让莫母受宠若惊。 这样的人是怎么变成日后那模样的,梁桓心头疑惑不解,但很快梁桓发现了一丝兆头。那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一次一个侍女做了件棉袄给梁桓,本就是大冬天,侍女的手都被冻得僵硬,梁桓收下后便想着弄件回礼,又或许真的是实在无聊吧,他就琢磨着刻个木雕送给那侍女,岂料木雕刚刚刻好,就等着第二天送给那人了,梁桓却是到了午时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木雕已经不见了,询问身边丫头也得知那侍女被他赶走了。 梁桓气的要死,说到底别人做了件对你好的事,这下子竟是被赶走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他从脑海里质问莫不仁,可莫不仁却一直没有回应。梁桓生气极了。 你再这样,今晚我睡后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莫不仁顿时就慌了,梁桓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来,不要,我不是故意的! 梁桓冷笑一声,不是故意的? 沉默良久,莫不仁闷闷道:我不喜欢那个木雕。 你不喜欢又怎么样,又不是送给你的,碍着你的眼了? 这话似乎伤害到了莫不仁,他的呼吸一滞,梁桓顿觉心口闷痛,这身子还带双重感应吗?梁桓抿了抿唇,倒是没再刺激莫不仁了。 为什么不能送给我?这声音轻到极点,还带了丝沙哑,梁桓一时没听清。 为什么不能送给我?!明明我们才更加亲近,我有帮你写字作画,所有的功课都是我做的,我还陪你说话为什么不能送给我? 那功课本来就应该是你做。梁桓心里想着,没说出来。 算了,梁桓无奈,你想要就早说呗,我又不是不会给你,至于和一个女孩子争吗? 听到梁桓说软话,莫不仁倒是不知所措了,他小声道:那我去道歉? 算了,不用了。梁桓想着去查查那侍女的去向,多补些银钱,再看看有没有找到新差事。 左右不过小事,这事本引不起梁桓的注意,使他难以忘怀的是后来,他查到那侍女的去向,竟是跳了河。 当时得知结果时,梁桓正在喝茶,手一抖茶水就系数泼在了他手腕上,好几个侍女都冲过来焦急地询问他有没有事,脑海里的莫不仁更是慌了手脚,一个劲地问他怎么回事,怎么会烫到自己。 分毫没有发现自己做了错事的愧疚感,梁桓眸色微深,所以说,日后的莫不仁在修道途中一日千里的神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不为凡间世事牵绊,生性淡漠无情,本就是修道的性子。 第48章 变故 门外已是火光冲天。 莫不仁从未说过有关他小时候的事情,梁桓倒也不清楚他的来历。不过在莫家呆了这么长时间,他觉得莫不仁的小时候过得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既然最后走上了修道之路,肯定也是碰到了什么机遇。但直到现在梁桓也没发现什么机遇,莫家就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大族,如果莫不仁一直在这里长大,以后会成为一个世家少爷,将莫家的光耀延续到后世。 莫不仁的正常生活持续了五年,梁桓也无奈地在这里度过了五年的时光。 莫不仁行过束冠礼后就被莫父叫去了书房,修道者也存在的世界与寻常不同,男子十五就可以行束冠礼,直到二十岁才会行真正的成人礼。莫父将他所说的莫家的家传之宝传给了莫不仁,梁桓看见那就是他在迦陵魔君洞府里找到的那块鲜红玉石。 以后你就是莫家的继承人了,一言一行都要谨遵莫家的祖训。 是,父亲。 下个月我就带你去世家大族的交流会,你将会作为下一代莫家家主的身份出席,好好准备。 是。 其实从一出生不就是当继承人培养的吗?莫家就莫不仁一个孩子,不传给莫不仁传给谁?梁桓在意识海里听着,不禁想着。 回到了房间里,莫不仁就放下了在莫父面前严肃的神态,整个人都有些微妙的兴奋,他默默在心里叫着梁桓的名字,梁桓本来是打算休息的,这下也只好出声道:你叫我做什么?今天束冠礼那么多事折腾的,不累吗? 莫不仁摇了摇头,小声道:今天是我的日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那么多人的祝福还不够吗?梁桓无奈,你长大了,恭喜。 就这些?莫不仁看上去不大高兴。 那你要什么? 你可不可以出来? 什么?梁桓一愣。 你是可以出来的吧,莫不仁道,其实我知道的,每次我遇险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脱困了,如果不是你做的我才不信! 这还真不是我做的。莫不仁其实是天道眷顾之人。 但是对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让梁桓也无可奈何,他下定了决心不理莫不仁。僵持了好长时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梁桓都没有再出过声。莫不仁只好放弃,他窝在被子里闷闷道:那好吧。 梁桓瞧着他那副模样,毕竟是陪了五年的人,也有些心软,便道:晚安。 晚安。莫不仁闭上眼睛。 平静不过一夜,梁桓还在意识海里休养生息,外界的嘈杂让他清醒过来。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梁桓立刻叫醒了莫不仁。 怎么了?莫不仁被梁桓强行叫醒,还有些不解。不过当听到外面的声音时表情就严肃起来,就在这时,莫不仁的贴身侍女推门而入,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少爷,走火了!快走! 莫不仁套上外衣,发生什么事了? 别问了,先逃命吧!侍女将室内的东西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莫不仁往门口跑,不料就在快跨出去的时候突然倒地。莫不仁低头一看,就见她腹部一道剑口,正往外汩汩流着血。他后退一步,手在袖子里攥紧了刚刚拿的剑。 来者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时闪着寒光,朝着莫不仁一步步逼近。 宝物在你身上?声音嘶哑难听。 莫不仁没空思考他说的宝物是什么,他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房门,又看向挡住他的黑衣人。 将宝物拿出来。 莫不仁抿唇,好。他伸手入衣襟内准备掏出东西,黑衣人紧紧盯着他,眼里的焦急和渴望随着莫不仁的动作不断累积,最后见莫不仁的动作实在太慢,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就要将莫不仁的手拿出来。 快给我! 就是这个时候!莫不仁飞快地侧身将黑衣人绊倒,见对方要反抗便径直拔剑,剑光一闪,黑衣人应声而倒。莫不仁拍掉身上粘上的灰尘,走到侍女旁边,伸手盖上她的眼睑,等她闭上眼睛后便转身走出门外。 门外已是火光冲天。莫不仁心里一凉,朝着莫父莫母所在的方向奔去。沿路上的下人都没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但很快又一伙人闯入后院,手上的刀剑挥舞,惨叫声此起彼伏,莫不仁却没时间去关心了。他看见莫母所在的院落烧的冒起了黑烟。 娘莫不仁心口一闷,抬脚就要冲进去。 就在这时,一双手臂揽住他的腰,莫不仁冷冷回头,却是一愣。莫母拉住他,表情严肃而冷静,快走!莫不仁来不及反应,就被莫母带着朝莫家门口跑去。等到莫母抱着他上了马,莫不仁才抓住机会问:爹呢? 莫母的身子一僵,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她一把甩下马鞭,你爹在拖延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 等脱困了再告诉你,现在先逃命。 莫不仁心里着急,却又不想扰乱莫母的心绪,只好在脑海里与梁桓交流。梁桓用灵识探查了一下莫父,很快就看见了莫父的状况,确实,就像莫母所说在拖延敌人,但似乎境况不是很好。梁桓试着去帮助莫父,却发现因为隔得太远,效果不大。 不仁,接下来可能要你自己走了。马上,莫母突然低头对着莫不仁道。 莫不仁抬头,就看见莫母决绝的表情,娘,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帮你爹。 我也要去! 不行,莫母拒绝,你帮不了我们,快走吧。 莫不仁还想说服莫母,却见莫母拿出一个符纸贴在莫不仁身上,嘴上念叨了一句,莫不仁眼瞳微缩,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娘就被符咒带去了身影,马上只剩下了莫母一个人,她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冰冷,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伙人。从出府就跟着,还真是不死心。 那符咒是转移符,虽然不知道不仁会被带去哪里,但起码比起现在要安全。没想到隐世多年,还是被这些人找到了。 另一边的莫不仁。 自被带到了陌生地方,莫不仁就哀求梁桓带他回去。 你回不去的。梁桓皱眉,他刚刚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是幽冥林。 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带我回去好不好,莫不仁很少这么情绪外露,他浑身发抖,眼神带了丝绝望,我不能待在这里,我不能 可是幽冥林连他都不能保证出的去,又怎么带莫不仁出去?梁桓头疼。 砰! 梁桓冷着脸,看着面前跪下来的莫不仁,你什么意思? 莫不仁低着头,求求你 梁桓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半晌,他道:好。 莫不仁惊喜不已,你答应了? 我可以让你魂魄离体去看一看情况,但是你不要出手,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一定要在黎明前赶回来,不然这个身体脱离魂魄太久会失去生息,你也再也回不来了。 好!莫不仁忙点头。 梁桓嗯了声,开始准备施法,却又听他小声道:你不会有事吧? 梁桓沉默片刻,道:放心吧,不会的。 说是不让莫不仁出手,但梁桓也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忍得住不出手的,所以他还是在莫不仁身上多设了层防护咒。等到将莫不仁的魂魄送走后,他才脱力地躺在地上,感受到自己与这具身体的排斥性越来越强,梁桓叹了口气,估计这一次后要和莫不仁说再见了。 突然,梁桓心口一痛,他暗骂一声,这才多久,就忍不住出手了。 希望不会有事吧。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黎明即将要到来的时候,梁桓看见了莫不仁单薄的灵魂。稀薄到快要消散,梁桓皱了皱眉,他看清楚了那灵魂深处透出的绝望与恨意。或许就是这些在支撑莫不仁没消失了。梁桓正要出手将莫不仁的灵魂召进身体里来,却被他阻止。 怎么了?梁桓不解,快点,没有时间了。 他们都不在了。 梁桓动作一顿,眼神微沉,没有说话。 你不是说你是我吗?莫不仁道,声音沙哑低沉。 嗯? 我这么没用,想必报仇也是不行的。不如还是让你来,我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话音刚落,莫不仁只觉得脸颊猛地一痛,他一下栽倒在地上,没空去想灵魂为什么还会挨打,莫不仁疑惑地看向打了他一拳的梁桓,对方似乎相当生气。 你就是这么想的?梁桓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懦夫了?真让我失望! 莫不仁身体一抖。 亏我还费尽心思帮你,现在看来,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你自生自灭,反正你都是想死的! 梁桓越说越气,最后他气不过,骂道:也好,你想死就死吧,我恕不奉陪!仇你不想报便不报了吧,我走了! 不要!!!见梁桓一脸决绝的模样,莫不仁麻木绝望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惊慌。 第49章 死城 迦陵一战,再无敌手。 就在梁桓说出那句话的同时,莫不仁猛扑过来想抱住他,但他现在是魂体,只能穿过了梁桓的身体。 莫不仁愣了愣,转过身看向梁桓,面色苍白,别离开我 梁桓冷漠道:现在,别动。 莫不仁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一直到梁桓施完术语,他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梁桓,似乎只要一眨眼梁桓就会消失不见。术语结束的一刹那,莫不仁只觉得一股吸引朝他席卷而来,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但心里瞬间掠过一丝恐惧与不安,他立刻睁开眼睛,只看见露出微光的天空。 分卷(31) 已经回归到身体里的莫不仁顿时跌坐在地,浑身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他颤声喊着:还在吗?你还在吗? 没有回音。 莫不仁浑身发抖,又问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声音,周围空空荡荡,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整片林子从黑暗中苏醒,却仍旧是一片死寂。 你说过没有事的你说过会陪着我的!莫不仁开始哽咽,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只有你了啊! 猛然,莫不仁像是意识到什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求死的,我再也不会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一起报仇,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求求你 有水迹顺着他的脸颊滴落。 求求你 咳我还没走呢。一声虚弱无奈的回应从脑海里传来,莫不仁欣喜若狂,他想要表达自己的激动,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连一个拥抱都无法得到,莫不仁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地渴望梁桓能够拥有一具身体,能够让他触碰的身体。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会让你生气了 听着莫不仁乱七八糟的道歉,梁桓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的气也早消了。不过那句承诺他也无法说出口,于是只好沉默。莫不仁不是傻子,听不到梁桓的回答,他顿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梁桓原不原谅他的问题了。 你说过会没事的他就像是游荡在沙漠里濒死的旅人,希望找到最后的海市蜃楼。 我已经在你的身体里设了一些防御的法术,如果遇上危险它可以保护你几次,不过最后还是需要你自己走出这片林了。一切小心,我只能说这么多。梁桓能感觉到自己魂体的消散。 不!你不能走! 不仁 我不准!你是我啊!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半晌沉默,莫不仁听见梁桓的叹息,那是他最后听到的一声叹息,好吧,我不是你,那都是我骗你的,其实我只是异界的魂魄,现在已经无法存在于你的身体里,所以,我要走了。 不,你不是。莫不仁固执道。 既然是最后了,就让他看看吧。梁桓闭上眼睛,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出来吗?我想我可以满足你了。 莫不仁颤抖了下,不,我不要了 可是现实总不会是他所希望的那样,莫不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逐渐化成实体的身影,明明终于看到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觉得一种失去的痛苦折磨得他几乎无法出声。 那人张开手臂,面带微笑,是他所希望的温暖。 你好,我是梁桓。 世界一片黑暗。 实际上,梁桓以为自己的魂体消散在莫不仁的身体后就会回到原本的地方,然而很显然没有,因为他现在正处于一个虚无空间里。周围都是空白,若不是他以前闭关习惯了,恐怕也受不了这种地方。因为不知道时间流逝,梁桓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熟悉的声音。 我警告过你不要碰他的!你怎么敢 你做的一切我都不想插手去管,你想杀谁我都不在乎,但是唯有他,你不该动的。 这是莫不仁的声音,可是他在跟谁说话?梁桓仔细去听,却也只能听见一个声音。 你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吗? 一句饱含杀意的威胁后,梁桓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闭了闭眼,试图朝前走一步,却突然失足坠落,等等!这个空间是怎么失足的? 梁桓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啸,勉强睁开眼睛,竟发现周围不再是虚无的空白了,他似乎是从一处高崖跌落了。梁桓低头一看,看不清底下是什么,不过似乎离地面很近,既然如此便不上去了。 到达了地面,梁桓检查了下他自己的身体,发现和他原本的面容一模一样,似乎这次没有穿到别人的身体里呢。检查完后,梁桓才朝着四周看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个地方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一次屠杀。遍地的尸骨,大多数都已经快要风化了,阴森森的风声萦绕在耳边,甚至有些法器就被遗弃在地上,这里就像是被所有人刻意遗忘的地方。 这个地方,倒是和他所听说的一场战斗有关,与其说战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碾压。梁桓恍惚了下,说起来,不回忆的话他还没有想过,那个人可是被修真界称为迦陵魔君的人啊。而这个地方,怕就是所谓的死城迦陵城。迦陵一战,再无敌手。 若不是莫不仁此人生性乖僻,不喜权势,这修真界恐怕会被他搅个天翻地覆。 但正因为他那副喜怒无常冷酷无情的性子,仇人早就数不清了,当初他走火入魔身死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拍手叫好。大魔头死了,确实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梁桓走出迦陵城,开始思考自己现在在什么时候,从之前的莫不仁小时候看来,他怕是入了一场修真界的幻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参与到幻境之中,但出去的办法肯定存在,或许和莫不仁还有着很大联系。 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小段时间,但对于莫不仁应该是几百年了。到底从幽冥林开始,莫不仁经历了什么?由一个普通的世家大族的少爷变成了一个人人欲杀的大魔头。好吧,夸张了点,修真界虽然正魔不两立,但实际上因为彼此都是修道的,也并没有太过争执。正道看不起魔道的肆无忌惮,魔道也不屑于正道的虚伪清高,但真正程度上还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个人或门派的私人恩怨,修真界是不曾发生过两派的大规模争斗的。 莫不仁那次也算不上,虽说是和修真界的好几个名门正派交手,但魔道也不过莫不仁单枪匹马一个人。 那些尸骨还没有消失,就证明迦陵城事件发生不过几年,此时的梁桓还没出生呢,棂山门派也没有建起来,不过也许他可以见到早年的梁易真。想到这里,梁桓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第50章 重逢 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不管如何,这个幻境确实十分逼真。梁桓不清楚在他出生前的修真界是怎样,但大致看来和他小时候所见的并无很大不同。他甚至有兴致逛了下人间集市,欣赏了下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热闹。 当然,当务之急是寻找莫不仁。 但是这个任务似乎并不容易,虽然莫不仁在修真界的名声很大,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但莫不仁能活到最后,就算是死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走火入魔而死,其原因自然包括一点,那就是他真的行踪不定。 梁桓试着在各个势力圈里暗中打听,结果都一无所获。 既然他找不到,不如让莫不仁来找他?梁桓想了想,诡异地觉得这个办法实际上是可行的。于是他大大方方地在修真界公布了对于莫不仁的悬赏令,让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梁桓的修真者愿意出极高的报酬,只要你将活的迦陵魔君带到他的面前。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就算是悬赏也用不着做得这么大张旗鼓,这样子还没开始可能就被莫不仁发现给处理了。 而这正是梁桓想要的。 但是没想到第一个找来的既不是莫不仁的仇家也不是莫不仁,而是梁桓之前见过的白妖道姑。 你就是悬赏魔君的人?白青挑眉看着梁桓,笑容里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梁桓只微微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又开始慢吞吞地擦他的剑。 你不怕我?白青饶有趣味地看他。 梁桓无奈,前辈,你来又不是杀我的,我为什么要怕? 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不是来杀你的? 连杀意都没有,这是来杀人吗? 白青看出他的眼神表达的意思,轻哼一声,径直坐在了梁桓的面前,你也不像是魔君的仇人,找他做什么? 找他报恩啊。 啊? 瞧出白青的不可置信,梁桓笑了笑,是找他报我的恩。 他也算是帮过莫不仁的忙吧,让他帮助自己从这个幻境里出去不是件过分的事情吧?当然,一切还没开始,也许莫不仁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我还以为他突发善心了呢。白青轻笑一声,你找他是想要什么? 告诉你没用,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梁桓清理好自己的佩剑,将其收入空间内,然后站起身来,告辞了,白妖道姑。 白青眯起眼,你知道我的名号,还敢如此轻慢我? 正因为我清楚,才知道道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白青看着从窗外一跃而下消失踪影的梁桓,眸里的兴味一览无余,真是个有趣的人,可惜跟魔君扯上关系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知道这个人会死在什么时候,又会被魔君怎么解决。 简单的木屋院内,步履蹒跚的老奶奶正在晒衣服,木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老人转头去看,一见是熟悉的面容,不禁微笑,回来了? 梁桓轻轻关上门,嗯了一声。 今天找到了吗? 梁桓是借住在这里的,老人帮他处理家务等事宜,而梁桓会支付报酬。比起客栈,这里比较清静点。而梁桓说的理由就是来这里寻找自己的一个老朋友,他已经出去过好几次了,老人见他一直没有找到还安慰过他。 没有,不过今天有些线索了。梁桓笑道。 老人也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我先去做饭了。 等等,梁桓走上前,将一包药放到老人手里,这是我抓的药,对身体很有调养效果,奶奶顺便就煎了吧。 老人一听,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生病了? 不是的,奶奶你的身体要好好调养才是。 哎呀,我就不用啦,都是要死的人了老人连忙推拒。 梁桓阻止住她,笑着道:不过一些药罢了。 老人叹了口气,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呢,但是我这一生已经过够啦,好的和不好的,我都尝过啦,现在就盼着哪天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到地里去了。 所以啊真的不用您费心思 奶奶,梁桓打断她的话,我知道的,这些只是对您的身体好一点。 老人听他这么说,笑了一声,好,好,谢谢了,奶奶我就去做饭了。 梁桓点点头,等老人进了厨房才将目光投向远处正下垂的落日,正是日暮黄昏之时。 有人费尽心思了断红尘就为了求得长生,而有人却视长生为痛苦,只愿一生度过,沉眠故土。 曾经一心钻研道法的他,如今也会思考起这些事情来了。 梁桓摇了摇头,走近房内。 之前见到白妖道姑的时候,梁桓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虽然明面上白妖道姑和迦陵魔君的交集几乎没有,但作为迦陵魔君的忠实跟从者,白妖道姑肯定是有着寻找迦陵魔君的办法的。于是梁桓在她身上留了丝神念,很微弱,就附在白妖道姑的头发上。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梁桓就从那丝神念中,隐约探到莫不仁的踪迹。 于是梁桓立即起身赶往目的地。 但当他赶到时,才发现那里不只莫不仁一个人,还有一人正在和莫不仁交战,梁桓躲在暗处观察两人。 另一人的轮廓十分熟悉,梁桓轻易就认出那就是他相处了几百年的师父梁易真。师父怎么没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还与迦陵魔君战过一场?难道是因为败了所以不想提及? 因为梁桓不知道历史,便也不清楚这场交战的结果,也不能确定梁易真是否会在此战中受严重的伤。但是瞧着梁易真愈发处于劣势的情况,梁桓还是有些担忧。 你确定不收手吗?莫不仁看着眼前誓死抵抗的青年,眼里划过一丝不耐烦。 还请阁下归还白泽!梁易真面色冷凝,手上的剑柄闪着寒光。 那是本座的。 它属于棂山。 莫不仁冷冷道:它属于本座。 阁下何必如此执着于白泽?若是想要灵宠,以阁下的实力到处都有,一个属于幼年期的灵宠又有什么用呢?! 那你要它干什么? 阁下这是何意?梁易真冷笑一声,白泽乃棂山守山神兽,岂能说拿走就拿走? 我说是我的,莫不仁抬起袖,浑身的杀意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就是我的。 战势如绷紧的弦,一触即发。然而就在这时,一声轻喝传入两人耳中。慢! 莫不仁一瞬间僵住,而梁易真在犹豫半秒后,还是遵循了心里那莫名其妙的直觉没有动作。 于是,他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跃至他们二人中间,青年的面容陌生,但却让他恍惚之间有种熟悉的错觉。而见他望来,青年的眼里还划过一丝怀念和欣喜。 莫不仁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熟悉的身影。 他只看见过一次,就在梁桓消失的那一天,那道身影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几乎每一天都会重现。而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还是不过幻象? 梁桓看向他了,莫不仁浑身一抖,他看见那熟悉的眼眸里出现了无奈的神色,那是经常在梁桓眼里出现的情绪。这不是幻象对吗?莫不仁惊喜地抬头,轻声唤道:梁桓 可回应他的是梁桓的骤然转身,莫不仁僵在原地。 梁桓朝着梁易真走去。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师父了,虽然他知道这里不是真正的修真界,但并不妨碍他想念一下他的师父,何况这里的莫不仁他都当成真人来看待了,没道理把梁易真当成假货。现在的师父只是不知道他是谁而已。说到底现在的他还不存在呢,还要等到几百年后,在某个破落地方,战火绵延之处,梁易真才会将他捡回家好好教导。 那要以什么身份接近他的师父呢? 梁桓还没想出来,却见梁易真本来疑惑的表情突然转为凝重,背后的风声呼啸而来,梁桓警觉地转过身,却见一道黑影径直绕过了他。梁桓诧异回头,只看见又与梁易真缠斗起来的莫不仁,而此时的莫不仁,比起之前的还留了几手,明显是用尽全力将梁易真往死路上逼。 分卷(32) 梁桓诧异过后就是惊怒。 停手! 莫不仁听也不听。 梁桓皱了皱眉,低喝的嗓音里已经饱含愠怒,我叫你停手!莫不仁! 可是莫不仁仅仅是僵住了一秒,然后是更加猛烈的攻击。梁桓几乎要被他气死,这人莫不是疯了? 眼见梁易真在莫不仁的攻势下愈发无法招架,梁桓急了。于是就在莫不仁找准时机刺向梁易真要害之时,梁桓也飞身上前一剑刺向莫不仁,想要让他因为躲避而不得伤害梁易真。 但梁桓没想到莫不仁根本没有避开,莫不仁的剑刺破了梁易真的胸膛,梁桓的剑也毫无障碍地刺入莫不仁的腹部。梁桓顿时怔住。 他唰得抽回剑,莫不仁的身体抖了下,然后站在原地,他也收了剑。 梁桓先查看了下梁易真的情况,却发现莫不仁刺地不深,难不成在他发起攻击后莫不仁就停手了? 他回过头去看莫不仁。 你伤我?莫不仁垂着眼,脸色苍白,你竟然为了他伤我? 梁桓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仅仅是皱眉沉默,莫不仁说的也没错,不管怎样,他肯定是站在梁易真这边的。 沉默仿佛是引火线,莫不仁本来还存着的一点希冀慢慢地消失于眼底,只留下黑沉的暗流。他脸色难看,浑身爆发出强烈的杀意,站在梁桓身后的梁易真警惕地对着梁桓道:快走吧,他的情况不大好。 梁桓嗯了声,但这声应和却似乎更惹怒了莫不仁,他的眼神瞥过梁易真,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惧意。 莫不仁慢慢走到梁桓面前,梁桓几乎能看见,从他袍角开始熟悉的黑焰席卷而上,围绕在他身后形成可怕的屏障,杀意刺激着梁桓的神经,他在心底计算了下自己全身而退的几率。 就在这时,莫不仁拿剑的手突然抬起。 嗤 梁桓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感受到莫不仁拥在他腰间的手臂,对方的力度愈发加大,几乎想要把梁桓贴进怀里。然而随着距离的贴近,剑刃割裂皮肉的深度也在加深。 我梁桓想要放手,莫不仁却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梁桓的剑柄上。 你想要杀我?莫不仁的声音很低哑,似乎还带着真切的迷惑,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第51章 克制 莫不仁呼吸乱了。 因着莫不仁的压制,梁桓无法动弹,甚至没办法收回自己的剑。可是莫不仁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只紧紧盯着梁桓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得到答案。 为什么?他看上去像是单纯的不解,但梁桓没忽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先放开我,我帮你止血 告诉我为什么。莫不仁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拥着梁桓的手臂又加重了力度,梁桓能察觉到愈加浓重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试着松开握紧剑柄的手。 可是莫不仁却抓住他的手,你不是想杀我吗?他强制地隔着梁桓的手猛地一用力,嗤的一声,莫不仁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这样折磨自己,就算他修为高强也不一定受得住,何况梁桓的剑是专门斩杀邪魔的。 梁桓心下恼怒,他运转起体内金丹冲破莫不仁的精神屏障,趁着对方心神恍惚之时猛地推开,可能是用力过猛,梁桓执剑后退几步,而莫不仁则狼狈地倚靠在剑上,他的剑已入土三分。 梁桓脸色冰冷,但眸底却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刚刚冲破莫不仁的精神屏障太过简单,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设防。 哈哈哈哈!就在梁桓蹙眉沉默时,莫不仁突然大笑出声,笑声狂妄,但其中隐藏的悲凉让梁桓抿起了唇。 多少年没见了啊,你就这么对我莫不仁侧着头,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表情,低声呢喃仿佛自言自语。 梁桓的心内一动,过往的回忆一闪而逝,他不由得闭了闭眼,被触及心底柔软的一丝伤痛使得他分外不忍。 说到底,莫不仁现在是没错的。 想至此,梁桓转过身朝向梁易真,棂山道君,此次可否看在在下也救过道君的份上,先将此事搁下,在下必会给道君一个交代。 梁易真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也看出来了梁桓与莫不仁的关系并不简单,此时再多加纠缠也无济于事,再说这个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很可信。 也好,还望道友谨守承诺,梁易真沉声道,目光瞥到莫不仁时还好心提点了句,小心行事。 等梁易真走后,梁桓才走到莫不仁身边,他蹲下身查看莫不仁腹部的伤势。 按照莫不仁本身的功力,这些伤本算不得什么,但梁桓的剑气使得伤口无法自行愈合。梁桓伸出手放到伤口上,虚白的剑气缓缓收入袖中,随后梁桓又看向伤口,却发现什么变化都没有。 莫不仁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阻止梁桓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梁桓也看出来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故意自虐吗? 莫不仁不说话,撇过头不去看梁桓。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是人人喊打喊杀的迦陵魔君,梁桓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手下闹别扭的小孩。 他叹了口气,快点吧,难不成你要我把你搬回去? 长久的沉默后,莫不仁终于开口,却仍是问同样的问题,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是你自己那副样子,梁桓抚额轻叹,我以为 你以为我要杀你?莫不仁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睁大眼睛,见梁桓不说话一副默认的姿态,不禁自嘲一笑,我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 梁桓的眸里几经浮沉,本应平静的心湖却因为莫不仁状似嘲讽的语气再起波澜,他控制不住心底的火气,出口时也带了几分讽刺。 那可不一定。 莫不仁听得梁桓的话,想抓住他的手,却被躲过。 你什么意思? 但梁桓已经察觉到自己心绪的不对劲了,他退后几步,平静道:没什么意思,是我的错,等你好了我再来请罪。 那句讽刺的话像是幻听一般,梁桓瞬间又变回了刀枪不入的冷漠模样。 莫不仁几乎要被气到吐血,他忍耐了几番,还是忍不住用力咳嗽起来,那副要咳掉半条命的样子让梁桓侧过眼来。 你就站在那里?莫不仁虚弱地斜靠在剑上,眉眼间的挫败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弱势的姿态,我不问了,你也别走,可以吗? 梁桓看了他半晌,走上前来,一把捞住莫不仁的腰,莫不仁愣了一下,下一秒膝盖弯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抬起,这是 别乱动。梁桓察觉到莫不仁的动作,低声道。 可是这种姿势 莫不仁羞耻地靠在梁桓的怀里,脸色微僵,半晌才自然下来,但耳根后却弥漫上红色,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真是没用!堂堂堂堂迦陵魔君居然,居然被 但是这样和梁桓隔得真的好近,莫不仁几乎能感受到隐约的呼吸撒在他的脖颈处,让他心底发痒,就像是有片羽毛在缓缓挠他的心脏,感觉心跳都快跳出胸腔了。 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刚还在为什么问题而伤心了。 这都第二次抱了,梁桓表示自己其实已经习惯了。 直到他将莫不仁抱回了自己现在的住所,莫不仁都没有再出过声。虽然诧异于莫不仁会这么乖,但这不是好事吗。梁桓站在床边,将莫不仁放下。 你好好休养。 见梁桓转身欲走,莫不仁顿时就急了,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饭烧好了没有。 你还食五谷?莫不仁惊诧。 梁桓回头看了他一眼,莫不仁立马改口,挺好的,我们一起吃? 他还用得着吃饭?梁桓挑了挑眉,你就不用了吧。 我也很久没尝过人间的膳食了 是吗,梁桓不置可否,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去给你端过来。 听到梁桓已经找到了朋友的消息,老人还高兴地多做了几道菜,梁桓吃好后便端着餐盘朝着莫不仁的房间里走去。 莫不仁都要等地不耐烦了,恨不得下地去找人。这下听到门开的声音,顿时唰得从床上坐起身来。 房内点着淡淡的熏香,莫不仁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血腥味也差不多散尽了,梁桓将饭盘放到桌子上。伤口虽说被莫不仁处理过,但最好还是看一看免得对方又搞事。 把上衣脱了。梁桓道。 啊? 难不成是受伤后人变傻了?怎么现在迟钝地要命。梁桓见莫不仁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蠢样,只好自己动手。 等等这太太太刺激了,莫不仁惊吓地看着梁桓,只看见乌黑的发顶,对方正认真地弯腰解着他的腰带,过于逼近的距离使得他无法自控地屏住呼吸,但梁桓身上的气息仍是钻入他的鼻尖,直入心底,勾起他深藏的某些不堪心思。 莫不仁呼吸乱了。 嗯,恢复地还不错。看来这下没有自虐了。梁桓扒开莫不仁的衣服后对着伤口仔细看了看,里面的白色内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等一下去拿件衣服给他换上吧。 我这里有些药,你抹上吧?梁桓拿出一瓶药,见莫不仁迟迟不接,不禁无奈,你怎么了?要我给你抹吗? 本只是说笑,梁桓却听到一声沉闷的回答,嗯 哈?算了,也不是不行。 梁桓打开瓶盖,倒出些放在手掌心上,随后附在莫不仁的伤口上,察觉到对方的颤抖,梁桓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忍着点,会有点疼。 即使疼也还是要揉开的,梁桓狠下心慢慢移动手,直到药膏都均匀地分布在腹部的伤口上。 好了。梁桓收起药,抬头去看莫不仁,却见对方竟然疼得额头冒汗,脸色都有些发红,不禁心下微微诧异。 这个药有这么疼? 谢谢,我想自己休息一下。莫不仁闷声道,他转身趴在床褥上,整个头都埋进被褥里。 你腹部有伤,不能趴着睡。梁桓提醒他。 莫不仁身体一僵,慢慢地翻过身,又飞快将被盖在身上,似乎不想让梁桓看见他的脸。 这是怎么了?因为怕疼出糗所以不好意思了? 那我先出去了,你休息好了后记得吃饭,哦,不吃也没关系。梁桓走出门时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听到门咯吱一声关上,窝在被子里的莫不仁终于从被褥里冒出头来,凌乱的发丝遮挡不住他发红的脸庞,莫不仁放弃地哀叹一声,感受到那愈加强烈的欲望,不禁在心底唾弃自己。 梁桓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 肯定会非常不高兴吧,莫不仁躺在床上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他也没办法啊,克制只是暂时的事情,他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熏香萦绕在室内,安静的气氛被一声声克制的呻、吟打破,夹带着几声低哑的喘息,几番重复后,莫不仁只觉得脑中闪过一道白光,眼神放空后的一瞬间茫然恍惚,随后又恢复平静。 紊乱的呼吸慢慢地恢复节奏,莫不仁闭了闭眼,心底痛苦,喉头克制不住地冒出一声沉闷的哽咽。 既然再一次出现了,让他放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他莫不仁,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啊。只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差错,这次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下一次或许就忍不住了呀。 第52章 白泽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既然答应了梁易真要解决这件事,梁桓自然不能耽搁。于是,隔日他就询问莫不仁到底是在棂山干了什么事才把好脾气的梁易真气成那样。莫不仁对梁易真的品行嗤之以鼻,不过碍于梁桓认真的神色,他只好承认自己的确是拿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现在还在你身上吗? 莫不仁点头,在我的储物空间里。 拿出来看看。 那你不要给送回去了。 瞧着莫不仁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梁桓默了默,你先拿出来看看。 莫不仁听话地拿了出来。 盯了莫不仁手里那一小坨半晌,梁桓才干巴巴问道:这是什么? 灵兽,梁易真叫它白泽。 哦,他确实听过,棂山的守护神兽白泽,听说在他出生前就被人偷走了,原来偷走的人就是莫不仁啊。 可是在梁桓的心里,守护神兽再落魄也该是庞大的身躯,眼前这一坨未免太渺小了? 它现在还处于幼年,比较好看,等到以后长大了不好看就可以扔掉的。 梁桓看着莫不仁一脸正经的样子,转开视线,你要它干什么? 莫不仁一怔,你不喜欢? 这关他什么事?梁桓皱起眉,难不成还是他要他去抢的?咦,不对!梁桓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将莫不仁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刚刚这小东西是趴着的,梁桓根本看不清它的样子,这下子转过了身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模样。梁桓不知道长大后的白泽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幼年的白泽就像只小奶猫,软趴趴地伏在梁桓的手心里。 似乎还未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只有小肚子在轻微地起伏,毛发蓬松柔软,触感非常好,简直让梁桓心醉。 尽管梁桓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那亮闪闪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莫不仁高兴道:我就知道你喜欢! 梁桓干咳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本以为莫不仁会瞎扯个所以然出来,然而在梁桓的话音刚落时,莫不仁却神情恍惚了片刻,他皱起眉,似乎自己也在疑惑,不知道,总觉得就是一种直觉,你会喜欢这种像猫的东西 分卷(33) 这个幻境是他和莫不仁还未相见的时候,梁桓一直把莫不仁与外界那个人区分了开,但是没有和他有过外界那些回忆的莫不仁,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个小癖好? 他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幻境,可是 梁桓?你怎么了?见梁桓半天不说话,莫不仁有些不安,如果你不喜欢我再给你寻一个? 梁桓看向他,将手里的白泽小心捧好,不用了。 那这个就不用还了吧? 梁桓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要还。 身为棂山的人,怎么能正大光明地盗取门派的神兽? 虽然他也不想还,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梁桓面色神色不变,心里却在疯狂地刷屏。 莫不仁不高兴了,为什么要还啊?你不是喜欢吗?要是怕梁易真那人碍事,我就解决突然意识到梁桓对梁易真的重视,莫不仁迅速改口,我就重新送个神兽过去,这修真界也不是只有白泽的。 不行,我梁桓话没说完,手指心突然一疼,他低头看去,就见本在沉睡的小猫儿一口咬在他的食指上。梁桓皱眉,正要把手指拿出来,白泽却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一双清澈澄透的金碧色眸定定地盯着梁桓。 梁桓还没反应过来,体内金丹突然飞快运转起来,丹田聚起一股滚烫的热意。 它在定契?莫不仁也是一个诧异,等意识到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可不想白泽和梁桓定下契约,本就是拿来做个宠物兽的,有什么资格定契? 他一掌拍在白泽身上,意识到危险,白泽自动展开了保护屏障,但尚且幼小的它并不能完全挡住莫不仁的攻击,刺骨的痛感让它受不了地在梁桓的手心打滚,发出软绵无力的哀鸣。 梁桓顿时就不忍心了。 好了,反正也没有伤害。梁桓几步退开,生怕莫不仁将白泽给折腾死了。 莫不仁只好收手,待白泽缓过神来,契约也差不多完成了,不过因为莫不仁的阻拦还有白泽本身的幼小,契约的力度过于低弱,梁桓只能察觉到一点似有若无的联系。 梁桓摸了摸它的头,白泽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趴在梁桓的手里,舔了舔刚刚被咬伤的手指。 好可爱啊 莫不仁:现在它离不开你了,你送回去也没有用,白泽不可能接受和主人分开。 梁桓: 那他要怎么跟师父交待? 没办法完成对师父的承诺,梁桓感到很苦恼,连整日逗白泽玩都没了兴致。莫不仁瞧着他这样子,心里恨不得去把梁易真绑过来,然而梁桓心里对梁易真的重视又让他恹恹。 拖了好几天,梁桓才决定去找梁易真,不管怎么样也要说清楚。 可是没想到找到梁易真时他正和一群正道人士对峙,而和梁易真站在一起的竟然是白妖道姑。师父说和白妖道姑有交情,果然不是在说假啊。 白青看到莫不仁有些兴奋,等看到梁桓时不禁诧异。 你居然真的找到了? 还是托了你的福,梁桓心里默道。 他转眼看向梁易真,这是怎么回事? 白青却抢道:一群虚伪的正道人士,污蔑我抢了他们的宝物。哼!就他们那点小东西,我稀罕什么? 比起白青的咄咄逼人,梁易真要平静很多,我本不欲掺和这一事,但之前与白青道友有过交集,也清楚她的为人,而且这群人也确实,所作所为太过,丢了正道的颜面。 白青一笑,玩味地瞥过梁易真,我倒不知道修真界还有这般正正经经的正道人士了。 梁易真不语。 莫不仁始终站在一旁,梁桓把白泽交给了他带着,他也懒得听梁易真他们的交谈,就在旁边逗着手里的小猫儿,可惜似乎是他之前的攻击留下了心理阴影,白泽对于他的动作始终是瑟瑟发抖,一下都不敢抬头。 实在是无趣得紧。 此时听得梁桓他们讨论完了,莫不仁抬头,淡淡扫过围住白青两人的几个白衣道士。 莫不仁的名号在修真界叫的确实响,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就比如现在这几个,根本没有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真正的迦陵魔君。他们只知道白妖道姑的帮手来了。 果真是邪魔都是一道!你以为今日叫来几个魔道帮手就可以逃脱了吗?白妖!将宝物交出来,饶你不死! 白青冷笑一声,大言不惭! 一人走上前来,手里的拂尘一甩,面色冷峻,纵使你是魔道高手,这伏妖阵也能镇住你七魂六魄!便是迦陵魔君在此,也逃不过此阵! 白青: 梁桓: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梁桓侧头去看了下莫不仁的脸色,只看见他眸底闪过一丝兴味。看样子,大魔王感兴趣了。 梁桓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莫不仁抿了抿唇,走到他身边,笑什么? 梁桓止住笑,没有,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弱。 他未尽的话语莫不仁当然听得懂,顿时脸一黑,本只是不屑的心情瞬间就变成了愤怒,这些人敢看不起他,还在梁桓面前诋毁他的形象! 莫不仁低声一笑,好,我就让他们看看。 等等!梁桓一把拉住莫不仁手臂,他可只是说一说而已啊,若真是让莫不仁出手,这些人的下场可不是断手断脚的程度了。梁桓瞥过白青,想示意她快点解决,却见白青丝毫出手的意思都没有,正盯着他拉住莫不仁的手看,眼底是满满的疑惑和震惊。 她这是干什么? 哦,对了,白青不是爱慕莫不仁吗?梁桓一想到就要松开手,却被莫不仁一把抓住手。 你什么意思?莫不仁一把将他拉近,语气急切,刚刚他就看见梁桓和那个女人在眉来眼去的,这下竟然还因为那个女人要跟他划清界限?! 梁桓稀里糊涂地被问了这么一句,愣在原地不知道回什么话。 这种时候,你们还在起内讧?围在四周的人嗤笑一声,是不是怕了? 真烦,莫不仁皱起眉,他转过头来与最前端的一个人对视,片刻后那个人眼瞳一缩,后退一步,嘴唇发抖却仍是吐出清晰的几个字:迦迦 离他最近的人扶住他,你怎么了?! 莫不仁心下更是不耐,废物,衣袖翻起一层气流,几道黑光闪过,离的最近的几个人都闷哼一声吐血倒地,站得远的人摸不清怎么回事,只知道是面前那个面色冷漠的黑衣男人干的,不由得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莫不仁淡淡扫过他们,你们刚刚谈论的人。 似是厌了再纠缠,莫不仁抬袖间,黑焰从天边翻涌过来,像一片黑云烧天般裹住剩下的几个人,短促的几声惨叫后黑焰消失,也看不见那几个人的身影了。 梁桓: 第53章 疑团 好不容易重新给出的信任被狠狠地 梁桓看了眼那一行人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眼莫不仁。 是他们先出言挑衅的。莫不仁开口辩解。 白青倒是没见过莫不仁哪次杀人还会解释的,这下更是惊讶地朝梁桓投去好奇的目光。却见梁桓侧头瞥了眼梁易真,梁易真没什么表情,梁桓也摸不清他这师父对此是什么看法,便随口嗯了声,也没说什么。 关系似乎有些乱,白青摸了摸下巴,眼里划过一道兴味。 修真界这种事多了去了,就算这是家正道大家门派的子弟,被莫不仁给杀了也只能自己把这恶果吞下去。莫不仁的仇人也不缺这一个了。 梁桓今天来可不是为这事的。 他朝莫不仁伸出手。 莫不仁乖乖地将白泽递给他,小奶猫终于脱离大魔王的魔掌,躺在梁桓的手心里卖起萌来,一眨一眨的眼睛里都是湿漉漉的依赖。梁桓硬着头皮将这个神兽递到梁易真的面前。 沉默片刻后,梁易真:这是什么? 难道师父没见过白泽? 梁桓一怔,回道:神兽白泽啊。 梁易真: 白青扑哧一声笑出来。 原来白泽这么可爱哈哈哈哈,真是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梁桓不明所以地回头去看莫不仁。 莫不仁瞧见他迷茫的目光,才解释道:神兽都是远古遗留下来的,但为了度过万年时光,有些神兽就喜欢封印自己的神识再从幼年期度过到成年期。白泽是棂山上本就有的神兽,修真界的人对它自然有印象,但都是它的成年形态,幼年期的白泽都会躲在棂山深处无人探得,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它幼年时如何样貌了。 所以说没事为什么要把它从山沟沟里挖出来 梁易真瞅了白泽半晌,漠然的目光似乎是刺得白泽难受,傲娇的小猫儿气呼呼地撅起屁股绕了个圈,再也不肯将脸对着他了。梁桓摸了摸白泽的背,才伺候得这小东西气消。 我估摸着这小东西也不想回棂山,白青笑道,不如就交给他养着? 梁易真冷冷瞥了她一眼,神兽不能这么养,不易于成长。 白青耸了耸肩,那怎么办?这小家伙似乎很依赖他,雏鸟情节? 多亏莫不仁那一次的打断,梁易真两人没看出来白泽和梁桓定了契,梁桓也不好说,便只是沉默。 梁易真沉思良久,却听梁桓道:不如我便在棂山住下来吧。 梁易真诧异回望,梁桓淡淡笑了笑,他本来也就是来找莫不仁的,也没别的事,等琢磨出了出这幻境的法子也就好了。 也好。梁易真点点头,棂山也是个修炼的好去处,不过深山老林,怕是没半点人气。 无碍,我本就不喜喧闹。梁桓看向他,劳烦前辈。 梁桓要住在棂山,莫不仁自然是要跟着的,白青看了看梁易真又看了看莫不仁,最后还是一叹离开了。虽说整日里追着莫不仁,但到底她还是不想停留在一个地方,谁知道迦陵魔君突然改了性子不像往常那般走遍山水天下了? 不过莫不仁在棂山的消息如果传了出去,恐怕棂山就要热闹了。 将梁桓带至棂山后梁易真就离开了,正如以后梁易真领养梁桓一般。这个时候的梁易真还未在棂山安顿下来,只有在百年后遇见战乱中的那个孩子时梁易真才会结束散游一般的生活。 这对莫不仁来说是个好消息。 梁桓对白泽采取放养状态,白日里将白泽就放进山林里,夜里若白泽回来就帮忙给它清洁身体,现在白泽还小,一回来就粘在梁桓身上。 梁桓也问过莫不仁关于幻境的事,不过没直说,拐弯抹角试探了好几遍后也引起了莫不仁的怀疑,要不是梁桓掩饰的好,莫不仁怕早就要寻根问底了。 本来,梁桓也想过直接问出这个问题,但是,在某一次无意间问到他如果去别的莫不仁去不了的地方后莫不仁的表现,梁桓还是觉得不说比较安全。 想到白青说的话,梁桓开始觉得莫不仁也有雏鸟情节。 说起来,他还没问过莫不仁之后的事情呢。梁桓看着手边的火,将鱼串往火焰上凑过去。这几个世界下来,倒是养成了好几个习惯,喜欢上吃普通人的膳食就是一个。 不过梁桓对做不大擅长,他盯着烤鱼看了半晌,愣是不知道到底是熟了没。一双手接过了他手里的鱼,梁桓转过头,就见莫不仁对着他笑。 莫不仁将自己烤好的鱼给他,尝尝,烤好了的。 梁桓怀疑地看了眼他烤的鱼,心里不相信他的手艺。 莫不仁眯了眯眼,将鱼伸到梁桓嘴边,顿时香味扑鼻,梁桓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 等会儿就不好吃了,现在皮脆是最好吃的时候 莫不仁话音刚落,梁桓就一口咬住鱼肉,唔被烫到的一声惊呼。 莫不仁也没想到梁桓那么着急,一听到那声带着委屈的轻哼,顿时想都不想就扔掉了手里的鱼,心急如焚地凑到梁桓身边想看他嘴里有没有受伤。 梁桓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因为生理刺激而出的泪水要滴不滴地挂在梁桓眼睫上,这下眼睛睁大了,眼角一抹微红,在莫不仁眼里更是委屈不少,莫不仁立马就心疼了。 疼不疼?他手足无措地扳过梁桓的肩,让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梁桓心里都气死了。 鱼! 乖啊,莫不仁以为他还在生气,忙安慰他,都怪鱼,以后都不吃了好不好? 不吃你个** 梁桓冷冷拍开莫不仁的手,忍着已经麻木的嘴唇,怪你啊!鱼没了! 莫不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已经包裹上数层沙土的烤鱼。 见莫不仁终于可疑地沉默了,梁桓扭过头不想看他,这下可好,两条鱼都没有了。 面对梁桓的闷声怒火,莫不仁(小媳妇儿)只好巴巴地再去抓鱼,再继续自己的烤鱼大业,等到终于把梁桓哄开心了后已经晚上了。 梁桓突然想起他要问莫不仁的问题还没有问。 这种事情还是要委婉一点比较好。 然而,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梁桓问的总能被莫不仁给绕到另一个地方去,就好像他根本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一样。梁桓察觉到后就不大高兴,可能是待久了,若是以前莫不仁不说便罢了,现在总觉得关系也拉近了,还有什么事瞒着他就不免膈应。 可是这种事也不好强迫当事人去说,梁桓便挥了挥手就要赶人。 莫不仁自然看出来梁桓不高兴,拉住梁桓的胳膊,见没排斥又拉近了些,这些以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谁要听了?梁桓一本正经道,你不说就不说,没关系的。 分卷(34) 一看就很有关系啊,莫不仁叹了口气。 可是那些事他现在真的还不想跟梁桓说,他怕自己说出来后梁桓会更觉得他 算了,莫不仁素来是肆无忌惮的性子,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纠结的模样还真的很少见,想来那些事情他也不希望再回忆,谁没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呢,梁桓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太斤斤计较。 莫不仁松了一口气,不早了,睡吧? 嗯。 夜间,梁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着各种事情无法入眠。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进展,难道当初他的设想是错的?莫不仁根本不能把他带出去? 想了半天还是无果,梁桓烦恼地坐起身,还是打坐吧,睡也睡不着。 也不知时间流逝多久,就在梁桓察觉到一丝光亮的时候,一阵结界晃动的声响将他惊醒。自在棂山住下后,以防莫不仁的仇人知晓闯进来,梁桓在棂山附近都设了结界,只要是修为低于他的都会无视进入棂山的这条路。 梁桓从床榻下来,刚拿起架子上的外袍披上,莫不仁就推门而入了。 发生什么事了? 莫不仁拎着白泽,梁易真来了。 他来了动静怎么这么大? 有人在追杀他,看上去他是来避难的。莫不仁拧着眉,显然,对于梁易真到棂山来避难这件事他挺不满。 棂山本就是他的地方,梁桓没好气地推了莫不仁一把,随我去看看情况。 说着,梁桓就朝着屋外走去,岂料还未跨出一步,耳边风声刮过,梁桓睁大了眼睛,黑暗如潮水般疯狂涌来。 你梁桓顿时心底生恨。 就好像是好不容易重新给出的信任被狠狠地又摔在他脸上的感觉。 莫不仁揽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对不起,阿桓,最后一次了。 什么意思 梁桓勉强睁着眼睛,只看清莫不仁的眼眸,眸底一片深情,却又飞快掠过一丝怅然悲伤。他还不曾这样过,梁桓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却又恍惚之间触及到什么。 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第54章 命运 过去未来与现在,仿佛绕了个圈。 我是谁? 你是梁桓。 我为什么叫梁桓? 我为你取的名,你于战乱中失去父母,是我救了你,抚养了你。 那你是 我是你的师父,梁易真。 仿佛某些沉眠于记忆深处的画面正在苏醒,梁桓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浑身沾满黑土,狼狈地看着一身白衣的梁易真。 梁易真抚养了他,从战乱中救了他。 是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是,怎么救得他呢?梁桓突然想不起来了。 又一个晃眼,梁桓看见莫不仁手里拿着的血玉,那不是莫不仁的家传之宝吗?他想开口去问,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不知道是什么将他封印在原地,只能从上帝视角看着事情的发生。 莫不仁的神情很疲惫,梁桓不曾见过他如此精神狼狈的模样。他看见莫不仁将血玉放在一个冰槽里,然后用刀割破了手腕开始往凹槽内放血。等到血液将血玉浸泡完整后,梁易真开始念起咒法。 梁桓这才发现自家师父就站在一旁。 梁易真念完咒法后,沉声道:你必须忘记所有事情。 不可能。 若你不忘却,所有这些都无法完成。 你要我忘了他,莫不仁死死盯着梁易真,一字一字道,这不可能。 你身负血玉,不能接近他,否则他会被你连累致死。你也知道他现在只是魂体,血玉确实有重塑身体的奇效,但修为却塑造不起来,睁开眼睛的他只会如一般儿童,半点保命的功法都没有。这样的他,要怎么在你身边存活? 莫不仁咬住牙不吭声。 你我皆知,外面那些人是为何而来。如今血玉已经失去奇效,也不值得那些人趋之若鹜了。 不,莫不仁突然打断他,血玉的真正用途不只这个, 他看向闪着红光的玉,声音极轻,以后我和他还会重逢的,就在血玉里。 你必须忘彻底,如果在回归修为盛期之前他恢复记忆的话,错过时间节点的身躯会破碎,或许,连魂体也会消散在天地之间。毕竟,他已经快没有生机了。 够了!我不会忘了他!在他醒过来之前我就会消隐于修真界。你也说过的,他还会沉睡两百年。至少再给我两百年。 梁易真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梁桓怔怔地看着莫不仁,这些对话让他一头雾水,但又隐约间触到一丝清明。 这时,冰槽旁聚起雾气,等雾气消散后,冰上多了一团莹白,梁桓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莫名出现的幼小孩童。那孩子通身如玉,尚且近乎透明的身体仿佛触之即碎的冰雕,莫不仁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又有些担忧地收回手。 现在刚刚开始,还无法聚成实体。梁易真道。 你会好好照顾他,对吗。莫不仁看向梁易真,声音平静,但语气间却露出一丝凛然危险。 梁易真点头,我与他本就有缘。 你先出去吧,我想再和他待一会儿。 梁易真出去了。 梁桓依旧看着莫不仁,只见莫不仁蹲下了身,专注地看着冰上的人,对不起,阿桓,自作主张做了这些。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离开,真的,一点都不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是魂体,为什么作为魂体还能不被别人发现。就好像当初你也是突然出现,你自己这样自作主张地出现,和我相识,保护我,对我那么好。都自作主张地做了这么多了,我这一次,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都是这个血玉的灾祸,修真界的人都想要这个宝贝,我想之前我有多恨它,现在我就有多感激它,至少它救了你,它能让我留住你。 莫不仁垂着眼,声音低低的,回荡在冰穴内。 你的魂体根本就不能停留许久,总会消散的,可能你自己也知道吧,但是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为你重塑了身体,这样你就不会消散了,虽然为了能够保持这个身体,你需要失去记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等到你恢复记忆,再决定原不原谅我吧。 莫不仁俯下身,轻轻吻在孩童的额头上,我只有你了,对不起。 他解下挂在孩子脖颈上的血玉,放入袖内,最后看了眼那冰雕的一团,走出了洞穴。 梁易真在洞口等着他,莫不仁走出去后,梁易真将手里一直叫唤的白泽递给了他。小家伙叫的凄惨,浑身的毛都沾着灰尘,可怜巴巴地盯着莫不仁,几乎像是忘了眼前这个人还是它惧怕的大魔王。 莫不仁没动,怎么了? 你之前可没说白泽定契了,梁易真冷冷道,现在还怎么办,它不可能再是棂山的保护兽了。 或许是莫不仁身上还有梁桓残存的气息,比起梁易真,白泽竟是更想接近他,可惜莫不仁却不想要这东西。 梁易真才懒得管,直接将白泽甩到莫不仁身上,幸是白泽身手敏捷,及时扒住莫不仁的肩上衣服。莫不仁冷冷地瞥了眼惨兮兮的白泽,心里琢磨着直接把它丢到幽冥林里去。 我去对付外面那群人,你好好照顾他。莫不仁拎起白泽,像是怕自己反悔一般,御上剑就离开了棂山。 梁易真看了会儿,就转头进了洞穴里。 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弟子了。梁易真轻轻叹道。 师父? 梁桓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直以来脑海中的记忆,虽然模糊,但他以为都是确切而真实存在的。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才是幻境不是吗?他是那个战乱中幸存的孤儿,是棂山门派的大师兄,是棂山道君的大弟子,棂山大公子。 他只是修真界里,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莫不仁不是迦陵魔君吗?是在他出生前就因为走火入魔死去的魔道中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他去莫不仁的洞府拿到血玉,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可是 在他醒过来之前我就会消隐于修真界,你也说过的,他还会沉睡两百年。至少再给我两百年。 我为什么叫梁桓? 我为你取的名,你于战乱中失去父母,是我救了你,抚养了你。 不对!不对!这是幻境!这些都是幻觉! 虽然拼命地在说服自己,但梁桓却无法控制地想起各种蛛丝马迹。明明在修真界名动一时、高风亮节的师父却被一群披着正人君子的皮的小人追杀夺宝,当时夺的究竟是什么宝?以莫不仁的修为又怎会莫名走火入魔身亡?作为修炼正道的自己怎么能够用灵气去梳理莫不仁的魔气?他又为何会在身遭重击之时魂归血玉之中与莫不仁相见? 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之所以与莫不仁的魔气不相冲的原因,是血脉相通;之所以魂归血玉,是因为他本就是血玉塑的身躯,赋的骨肉。 可是莫不仁之前不认识他这一事,又要如何解释? 何止是不记得他呢?莫不仁甚至是完全把他忘了个干净,还想杀了他。 梁桓闭了闭眼,发现自己比起之前的心静如水,更加纠缠于这一心结之上了。一种莫名的气恨让他始终无法宽恕,枉费了百年修行,竟是这般肚量。 这一切,过去未来与现在,仿佛绕了个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第55章 雄雌 这是一个机甲时代。 梁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以为他会看见莫不仁,然而并没有。 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从那个幻境里出来。 长期面对一片白色对眼睛是一种伤害,就在梁桓想要重新闭眼时,他看见眼前的空气出现了变化,一小团空气改变了本身的颜色,一种淡红慢慢地聚到一起,形成流动的云团一般的东西。 很快,云团组成几个字体。 梁桓看了那两个代表打招呼的字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问什么?他在哪里?你是谁?他什么时候能出去? 仿佛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云团再次变换: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梁桓一愣,迅速思考出结果,你是血玉? 云团抖动了一下,梁桓诡异地感觉到这是一种表达害羞的方式,可是这个不知名物体可以如此人性化吗?先不谈这些,该解决的应该是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才对吧。 我会保护你。云团再次回答。 如果说这是血玉的话,确实,按照那个记忆,他是血玉赋的骨肉身躯,理应就是血玉的一部分。但是,之前那个血玉中的陌生意识却想要杀了他,所以梁桓也不大清楚血玉到底是敌是友。 就在梁桓不动声色思考的同时,云团也始终围绕在梁桓的周围,似乎在想接触他的方式,可是每次一碰到梁桓,云团就会分散成空气。最后,云团放弃了,它就漂浮在梁桓的身前。 你不是想要杀我吗?梁桓迟疑片刻,问道,我体内的魔气,是你放置的。 云团突然砰得炸开,好像极度愤怒一般。梁桓后退一步,面带警惕。 意识到梁桓的警戒,云团很快聚到一起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那不是我的意识,是我创造的意识,他违背了我的本意。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伤害到了你。他已经不存在了,请不要生气。 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会保护你。 云团再度散开,几道轻微波动后,一幅幅画面出现在梁桓的面前,就好像把记忆从人的脑海中取出来重复播放一样。而放映在梁桓眼前的,正是梁桓耿耿于怀的那一幕。 梁桓看着面对危险临近朝莫不仁看去的自己,冷冷地移开视线,既然你是血玉,这些不都是你创造的世界,这些要我死亡的人类不也都是出于你的手上?你又谈什么保护我? 这次云团回答的迅速。 创造出来的意识,我也无法精确控制,对不起。 梁桓沉默不语。 他会伤害你。云团上是莫不仁的身影,片刻那身影淡去,化成几个字:我会永远陪伴你。 梁桓眸色微动,从出现开始,血玉就一直在示好,有些梁桓不能下定论,但是有些他是可以确定的,血玉并不打算伤害他。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莫不仁会把这些都忘记吗? 梁桓等待着血玉的回答,但这次血玉却迟疑了很久,就在梁桓忍不住重新出声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别相信它!梁桓! 梁桓转过身,就看见疾步朝他走来的熟悉身影。 刚刚才看过莫不仁凶狠一面影像的梁桓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察觉到他的排斥,莫不仁没有再度接近,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眼里满是失落和悔恨。 那个样子,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浑身都是颓废,苍白无血色的脸和眉眼间的害怕让梁桓几乎认不出,这还是当初那个肆无忌惮、冲他冷嘲热讽的魔君。 我不会伤害你真的,莫不仁强忍着胸口的痛悔,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梁桓,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他表现的太无害了,梁桓一时恍惚,但是脑海中再次闪过当初莫不仁冷漠与挣扎的眼神。 梁桓后退一步,他侧过头,冷淡的眉眼让莫不仁心底顿时升起强烈的恐惧。 不要阿桓,求你 梁桓狠下心,摇摇头,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莫不仁瞬间像发了疯一般朝着梁桓扑过去,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梁桓的身影化作了空气,消失在莫不仁怀里,温暖一触即逝,只留下满心寒凉。 莫不仁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他颤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一般,你骗我!你说过要把他送出去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分卷(35) 长久的沉默后,云团聚在一起。 你不值得拥有他。 莫不仁低低笑出声,我不值得,莫非你值得? 他是我创造的,是我的。 原来你存的是这个心思莫不仁抬起眼,眸里尽是嗜血的杀意,所以才清除了我的记忆 咔嗤咔 空间崩裂的声音蔓延开,云团四处散开。 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恢复记忆? 莫不仁知道这些并不能伤害到血玉,但他此时最想要做的是追踪到梁桓的所在地。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抹除你这个本不应存在的意识。 这边风起云涌,另一边却是风平浪静。 梁桓当时拒绝了莫不仁,选择了血玉的声音,让血玉将他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可是,很显然莫不仁最后的反击起了效果,梁桓睁开眼睛后察觉不到血玉的任何意识,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到了什么世界。 四周是密集的树林,脚底下是湿润的土壤,粗长的藤蔓顺着树体蜿蜒而上,空气中安静地不正常。 梁桓屏住呼吸,仔细听空气流动的声音。 有东西靠近! 梁桓猛地转过身,还没动手,一道白光闪过,顿时被不知名液体糊了一脸。 梁桓抹了把脸,在看到一手的血迹后就是深切的嫌弃厌恶,以至于救命恩人从钢铁大机器上下来时,他都没摆出一个好脸色。 嘿!下来的是一个身形强壮无比的络腮大汉,他瞅了眼梁桓的小身板,笑着道,我是李安,你叫什么名字? 络腮大汉挠了挠脑袋,嘿!都是来魔兽森林的玩家,那么冷漠干什么?刚刚那个魔兽也没多少积分啊。 玩家?积分?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梁桓看了他一眼,怎么出去? 啊?络腮大汉愣了愣。 我说怎么从这个游戏里面出去。 哦,络腮大汉奇怪地看了梁桓一眼,就直接点退出嘛。说着,他用手一挥,一个悬浮界面就出现在他面前,上面出现了一些信息。 梁桓瞟了眼,就看见了战斗力几级和作战机甲等信息,在界面下面有一个方框,上面是两个红字,写着退出。梁桓自己试了一下,果然也出现了。 但是他的并没有战斗力几级,而是精神力几级,以及他并没有作战机甲。 梁桓也没有再和络腮大汉废话,直接了断地点了退出。 他从一个营养舱内醒了过来。 刚刚醒来,就有人打开舱盖扶他出来,梁桓抬起头,就见一个面带微笑的眼睛男对他鞠了一个躬。 玩得开心吗?殿下。 下一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但是却并没有给梁桓造成任何不适,就好像这些本身就是他的一样。 梁桓点了点头,过去多久了? 已经三天了,殿下,即使营养补充良好,但以智脑来看,还是正常进食更能确保身体健康。 梁桓朝着门外走去,那就准备食物。 是,殿下。数据已经上传到智脑,再等一分钟殿下就可以前往餐厅,或者殿下希望在卧室进餐? 不用了,我去餐厅。 梁桓走在去餐厅的路上,一边梳理着脑海里多出的记忆,一边对这个世界表示惊叹。 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梁桓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几乎是一千年后的地球了,又不真正是。在这个世界里,科技迅速发展,人人都有一台智脑,但根据个人的财力多寡,智脑的高级程度也是有所区别。就在十年前,就有人声称,这是一个机甲时代。 机甲不像智脑,人人都有。只有身处高等家庭的人或者出生入死的优秀战士,才有着机甲的使用权。时代的发展没有让人类日趋平等,反而加深了贫富和等级差距,这才造成了皇族的崛起。而之所以没有人提出反对,没有革命发生,是因为人类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虫族。 皇族统治着人类,但也同时保护着人类。 然而这个世界有一个显著的不同。因为时代的发展,曾经发生过一次惨重的天灾,本身就缺少的女性在那次天灾中损失惨重,男性存活率高,但女性却接连死去,就在五百年前,地球上的最后一个女性死去。从此以后,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科学家历尽千辛万苦,研制出了新型药物,而这一药物可以让男性生子。 虽然遭到很多人的强烈反对,但是为了种族存亡,人类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 于是,就在时间流逝中,男男之间产下的新一代逐渐成了时代的主宰。而新的一代基因发生了改变,于是便出现了所谓的隐性雄雌基因。雄雌基因携带者的结合可以正常产下新生儿。一般来说,雌性基因的存在更容易产下孩子。当然,雄雌基因在一起才能促进下一代的出生,也不是没有同性基因在一起的例子。因为人们发现,雄性基因还是极少。 这仿佛与女性的消失形成了强烈对比,即使是雌性基因的过度泛滥,雄性基因个携带者的缺少还是让人类的出生率降低,很多同性基因的结合只能借助药物痛苦产子。 于是稀少的雄性被国家隐形圈养起来,作为繁衍的工具,但是为了能够正常繁衍,他们又被赋予了极大的权力,畸形的雄雌关系就此产生。 而梁桓就是这个国家的二皇子,他是一个雄子。 幸运的是,他出生于皇族,还拥有自己选择配偶的权力,不像某些身份低微的雄性,只有被国家硬性分配。但是,让梁桓吐血的不是这个世界的设定。这个设定已经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了,他大概要花上一些时间来好好适应。 真正让梁桓郁闷吐血的是,这个二殿下已经有心上人了,是一个将军。 在这种畸形关系中,不满的不仅有雄性,还有雌性。雄雌的基因对两方的形态其实没有影响,从外表你也根本分不出来到底谁是雄是雌。唯一能够帮助区分的是信息素,雄性的信息素对雌性就是一种毒品般的存在。 幼小的雄性还不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所以被养在家里。等到长大后,就立即面临被分配雌性,然后进行交配繁衍的命运,大多人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感情。 二殿下可以选择自己的心上人算是一种特权,然而悲哀的是,他的心上人是个反雄性婚配者。究其真意就是,将军讨厌雄性,瞧不起那些弱不拉几不像个男人的人,但这也没办法啊,从小雄性就被养在家里,娇生惯养长大,当然和那些一过十岁生日就被拉去参军的雌性不一样。 更悲哀的是,二殿下霸王硬上弓,想首先把婚给订了。结果将军先将一军,随便找了个雄性结了礼,让二殿下恨得咬牙。毕竟是将军,在选择雄性上还有着自主权。 梁桓琢磨着,这将军怕是恨二殿下恨到了极点,才会为了不跟二殿下在一起,而舍身与一个陌生雄性结礼。 第56章 护短【倒V结束章节】 敢欺负他家孩子 作为帝国的二皇子殿下,梁桓虽然其实拥有特权,但表面上还是做足了功夫,他依旧是和别的雄子一样,成年前生活在帝国学院中,被年长雄子教导。但是,梁桓可以在假期回到家里休息,其他雄子不可以。 假期被游戏耗光了,等梁桓开始适应这个世界时,他已经需要回到学校了。 跟在他身边的眼镜男名字叫何潜,专门负责他的衣食住行。何潜从小信息素接收系统就出了问题,接收不到雄性所发出的信息素,也因此被特殊培养,最后送到了二皇子殿下身边。何潜是个雌性。 生活在帝国圈养下的雄性大多没有接触到外界的黑暗,性格天真无邪,也不曾了解到自己其实是被圈养的繁衍工具。这个帝国学院就像是象牙塔一般,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垂涎目光。考虑到雄子可能会不甘反抗甚至采取自杀这种不可挽回的举动,帝国对雄子娇生惯养,在学院中,都以雄子的需求为最高目标。而后的婚配也是通过哄劝等行为,骗稚嫩的雄子答应。 也不是没有理性的雄子察觉到帝国的肮脏把戏,但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镇压下来。帝国需要的是繁衍工具,不是战士,所以都强硬剥夺了雄子的作战机会。当然,大多雄子被养得懒怠了,也不曾起过上战场的心思。 年长的雄子都具有了丰富的经验,不管他们的遭遇幸福与否,他们在学院内唯一的作用就是教导雄子如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这样才不会在雌子中造成大乱。 如今抑制剂虽然已经被研发出来,可以帮助雌子抵抗信息素,但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梁桓回到学校时,看见的大多是嬉戏打闹的雄子,他们的脸上挂着的都是开心的笑容。原身的性子冷漠,身份尊贵,故很少有人和他相熟。现在发现他回来的,也只有他的老师程盛。 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梁桓收拾好东西后就见程盛站在他身边。 假期过得如何? 梁桓拎起东西朝屋外走去,程盛快走了几步与他并肩。 还好,都在玩游戏了。梁桓简单回道。 程盛嗯了声,他们一路安静地走过长廊,待看见尽头何潜的模糊身影时,程盛才开口道:殿下快成年了。 梁桓转头看他,程盛继续道:宁恩上将不是个好归宿。 我知道,他已经有雄子了,我自然不会再纠缠他。 程盛露出一个笑脸,殿下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不容易有的自由,还是希望殿下能够好好珍惜。 梁桓盯了他一会儿,秦将军待你如何? 程盛的笑容瞬间淡去,半晌才出声,就那样吧,他用力捏了捏袖角,看着远处已经朝这边走过来的何潜,殿下保重。 说完,程盛就转身离开了。梁桓皱眉看了他背影许久,程盛也是身份尊贵,作为一大将军的儿子,他与另一将军结亲,起码能够自主决定,不需要被迫与数个雌子在一起。秦上将与程盛在一起后曾一度被人艳羡,说他们是般配的一对。但暗地里如何,谁都不知道。 何潜已经走到梁桓身边,殿下,宁恩上将的伴侣请求智脑连接。 嗯? 就是与宁恩上将结礼的雄子。 哦。梁桓应了声,连吧。 也不知道找他干什么。梁桓等何潜连接了智脑后,就看见对面的影像出现在眼前,小雄子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正好奇地张望着,看这样子就知道平时这雄子是接触不到这种高级智脑的。 梁桓:你找我做什么? 小雄子听到声音,慌张地往后一跳,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小雄子哼了一声,努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配着那一张柔弱的脸,却分毫气势都没有。你就是威胁我家将军的人! 梁桓面无表情。 你不许再威胁我家将军!不然我要你好看! 小雄子放下的狠话根本没有激起梁桓的一丝兴趣,他注视了他许久,智脑传来的精神波动让他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个雄子的精神识海内一片平静,一点也不像是曾经抚慰过暴躁的雌性。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和宁恩上将结礼,也对,宁恩上将对雄子这么厌恶,怎么可能会让雄子与他结礼。 这么说来,表面上对雄子的占有欲使宁恩上将把小雄子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倒不如说是宁恩上将害怕被别人发现才将他藏了起来。 可惜宁恩怕是没想到这个小雄子这么不安分。 你这样做,没有经过上将的许可吧?梁桓看着对面的小雄子。 小雄子目光可疑地移了移,又飞快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不怕被惩罚吗? 惩罚了才好呢。小雄子嘟囔了一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个孩子。梁桓叹了口气,我帮你消除智脑的连接痕迹,你现在可以关闭智脑了,将军也不会发现的。 不要!!! 又怎么了? 小雄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我要你陪我说话。我刚刚骂你那么多话,你怎么可以不骂我?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害怕。小雄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梁桓想了想,宁恩上将现在还在与虫族的战斗之中,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回来,这小雄子这么待着确实要发疯。正好他也想要研究一下雄性信息素,身边又没有可以用作实验的雄子,这个或许还不错。 既然想到了,梁桓就对小雄子道:你待在那里别动,我让何潜去接你过来。 小雄子眼睛都亮了,太好了!那你现在要骂我吗? 看着一脸乖巧等着挨骂的小雄子,梁桓直接关了智脑,对身后的何潜道:把他接过来,躲过宁恩上将家的监控设施,你做的到吧? 没问题,殿下。 等到小雄子接过来后,梁桓发现,他的确是没有与宁恩结礼。小雄子对梁桓直接是当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天使看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就将宁恩上将卖了个干净。 小雄子叫小安,算是身份低微的雄子,从小养在学院里,那次是被宁恩粗暴地强制带回了家中,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宁恩关在了房间里,只知道是因为将军在躲避一个雄子的追求。 雌性的战斗力惊人,同时也生性暴躁,只有雄子的精神力可以安抚,而安抚过雌性的雄子的意识海内会留下暴躁的基因,这就是结礼。没有结礼过的雄子的意识海都是一片平静。 梁桓想要研究的是雄子的信息素,有些雌子比如宁恩上将,厌恶受到雄子信息素的影响控制他成为欲、望的奴隶,但是同时雌子是无法生存在没有雄子信息素的世界里的。那样或许一开始没有问题,但是慢慢地身体就会衰竭,所以市场上也有卖雄子信息素液。 不过卖的东西自然没有真的好,都是稀释过的。 梁桓知道,雄子信息素的存在让雄子很容易被雌子认出,很多渴望逃出雌子牢笼的雄子都栽在了这上面。虽然梁桓对革命没有兴趣,但为了自己以后的方便,他还是希望研制出掩藏自己信息素的东西出来。 小雄子虽然长得稚嫩,但是已经成年了。雄子对信息素的识别十分弱,梁桓也闻不出来,他只能通过特殊器械来识别。 分卷(36) 程盛教的控制信息素的方法很成功,起码在三米以外的人都区分不得。梁桓叫小安刻意放出信息素,还让几个雌性在房间外守着,等到那些雌性起反应了就叫何潜带走。 实验了好几次后,梁桓发现这雄性信息素确实相当厉害,简直就是烈性春、药,难怪宁恩上将排斥,他大概是个信奉耶稣的诚恳教徒。 每天除去实验的时间,小安就在梁桓的房间里玩游戏。上次的魔兽森林被梁桓不知道扔到了哪个角落,最后被小安找到了,然后小安就用着梁桓的号登游戏去砍怪。大概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游戏,小安还有点兴奋,常常杀着杀着就忘了时间。 因为小安的身份是雄子,在魔兽森林这个游戏里比较少见,所以大多雌性还是让着他。要说怎么认出来的,小安每次都大大方方地点开属性界面,精神力几级早就被人看光了。 但是某天小安遇到一个难缠的对手,恰好,这个人也是反雄性婚配者,小安被那个人直接斩杀了。等到一瞬间的恐惧过后,小安从营养舱内爬出来,看到旁边躺在床上看智脑的梁桓,顿时就哭唧唧地扑过去诉苦。 梁桓听了半天才听懂了事情的经过。 好啊,敢欺负他家孩子(实验体/小白鼠)!梁桓放下智脑,满心护犊子的心态上了游戏。 咔嚓!一上线就被宰了。 梁桓默默地从营养舱内睁开眼睛,看见外面一脸担忧的小安,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别担心,我一定会杀他杀到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第57章 肖壬 相爱相杀 梁桓再次上线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他一上去就启动了隐身技能,然后发动了无差别精神攻击。 站在原地观察大家反应的梁桓发现在其中有一个人与众不同。面对梁桓的精神力攻击,那个人虽然紧皱眉头,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狼狈地痛呼。 看来就是他了,梁桓勾起一个笑容,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魔兽森林里的人几乎人人一手机甲,毕竟这是面对贵族的游戏。梁桓之前没有机甲是因为他自己还不习惯用,后来琢磨了后他也没有用,因为作为精神力出众的雄子,机甲反而是鸡肋。他没有操控机甲的强健体魄,而且隔了层机甲,精神力发挥的效果会大幅度减弱。 就像这时,距离梁桓最近的就是杀他两次的人,但是因为这个人身处机甲中,精神力攻击只有五分起效。 梁桓飞快在心里制定了对策,他趁着大家还没从攻击中回过神来,几个跃步踩上机甲的门,防御铁甲在雄子的精神力下如同果皮一样毫无阻碍作用,很快梁桓就拉开门进入了机甲。 舱内是各种操纵工具和机关,梁桓不懂这些,也不打算去管。他直直看向坐在操纵座位上的男人。身着银色防护服的男人脸色冷淡,眉头紧皱,手上紧紧握着机甲的操纵杆。梁桓勾唇一笑,掏出袖间的匕首。 嗤 就在即将成功之际,男人却眸色一冷,竟硬生生从精神控制中挣脱开,死死抓住了梁桓的手。 梁桓被抓得生疼,顿时就不再客气,直接加强了精神束缚,等男人一个恍惚,匕首已经扎入了他的心脏。 【咔,肖壬已下线。】 这个人叫肖壬?梁桓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活过来,又是一击。瞧这性子就不是个会认输的,他就不相信肖壬会不上线。 果然,直到被梁桓杀了无数次,肖壬还是坚持不懈地想要完成反攻的使命。 但梁桓杀累了,每次等着复活时他就在旁边研究肖壬的机甲,外面的那些雌性本来就没想要为难一个小雄子,他们也不知道机甲里面发生了什么,于是梁桓就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杀了肖壬这么多次。 最后一次肖壬复活的时候,梁桓就坐在一边看着他。 肖壬的目光从一开始的警惕防御到疑惑再到凉飕飕,梁桓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肖壬? 肖壬冷冰冰地看着他,没说话。 以为雄子好欺负的? 肖壬冷哼一声,没说话。实际上他心里也有点惊奇,活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精神力如此惊人的雄子,一般那些雄子的精神力都用在抚慰雌子上,所以肖壬从来没有瞧上眼过。 当然,梁桓的精神力因为他本身的原因还是开了外挂的。 这次我们就抵消了,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梁桓拍拍衣袖,准备离开。 肖壬突然出声道:之前不是你。 对,梁桓转过头来,那是我弟弟,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弟弟,他笑了笑,你知道后果的。 好了,狠话也放下了,想来肖壬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梁桓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下线了。岂料,一道冷风刮过,梁桓侧身一闪,再回头时已经心生厌烦。 你干 强烈的信息素通过嗅觉神经直接冲向大脑,梁桓几乎能感觉到精神识海在疯狂地翻腾汹涌,虽然知道在游戏中是不可能结礼的,但这一行为还是让梁桓受到了惊吓。 他直接唰得一下,让面前的肖壬再次下线了。 这人有病啊?!不是讨厌雄子吗?梁桓心里突突得跳,从未结过礼的他被那强烈的心绪波动刺激地有些过分。没等肖壬复活,梁桓就点了退出游戏。 一出游戏,梁桓就看见坐在他一旁玩着智脑啃东西的小安,见他醒了,小雄子还把零食往身后藏了藏。 这么快就出来啦!那个人有没有欺负你?小安乖巧而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没有,梁桓想到最后的突然反击,顿了顿,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他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耶!哥哥最棒了! 哥哥? 小安忐忑不安地瞅了梁桓一眼,不行吗? 沉默片刻,梁桓扭过头,随你喜欢。 得到许可的小安顿时开心地笑起来。 肖壬的事情最终也就只是一个小石子漂过,梁桓很快就沉浸在了药剂的研制中。借助这个世界的科技和他自身的一些特殊办法,他终于琢磨出了窍门。要掩盖雄性信息素,就要替换成雌性信息素,雌性信息素大街上到处都是,也不会有人去卖这种东西,但是实际上雌性信息素是非常难以保留的。 雄性一般闻不到任何信息素,除非雌性刻意要和雄性结礼时,才会让雄子意识到信息素的存在。而雌性的信息素强烈而具有爆发力,却又能很快消失,不像雄子信息素那样持久。 想要研制出转换信息素的药剂,就先得拿到雌子信息素的液化物。 嗯唯一能拿到信息素的办法,就是在两个人进行某种运动时用雄子的精神力去进入雌子的识海内收集躁动的信息素,而一般没有雄子会这么干的,梁桓发现这一办法后十分苦恼。 因为把小安当成了实验体,梁桓也没瞒着他,但这种事他也不至于去强迫他。小安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就对梁桓提出了找程盛帮忙的建议,梁桓一听,觉得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隔天梁桓就去找了程盛,在听完梁桓所说的药剂效果后,程盛一口答应了。 没过几天,程盛就拿着药剂瓶找上了梁桓的门。梁桓接过瓶子后不免问了下程盛的夫夫和谐生活,和上次的冷淡不同,这次程盛笑得满面春风,说了句还不错就走了。 很快就到了梁桓成年的时候,不过半月余,学校里就开始组织毕业典礼的相关事宜,帝国学院的毕业典礼与寻常典礼不同,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在这次典礼上,成年的雄子都会出席,在校长的宣布下,给予离校的权利。而在典礼上,有些高层的雌子也会出现,物色自己喜欢的雄子。 离校的雄子大多会被国家分配工作,表面上是分配工作,实际上是在分配雌子,根据在学校的表现和精神力等级,雄子匹配的雌子的等级也会不同。梁桓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实际上的流程。 现在宁恩上将还没有回来,梁桓就把小安一起带了过去。 一会儿你们就坐在最前面一排的位置上,程盛正在嘱咐他的学生,校长说话的时候不要吵,会有工作人员照顾你们的吃喝,有什么需求就说。 雄子们对这一切都既新奇又兴奋,一个劲儿地点头。 程盛又转过头来凑到梁桓耳边,殿下一会儿等到校长发言后就可以走了。 梁桓嗯了一声,没说话。他知道这就是特权了,这些雄子还要待在这边等着那些雌子的观察挑选。 小安一直紧紧跟在梁桓的身后,但碍于身份梁桓也只能将他交给程盛照顾。不过程盛性情很好,也不介意多照顾一个孩子,他看了看有些不安的小安,摸了摸对方的头,掏出一根糖递给他,别担心,梁桓马上就会回来。 小安接过糖果,又朝着梁桓看了一眼,直到梁桓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通才放下心来,小雄子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着程盛一步三回头得走了。 雄子们都在聊天,也没人注意到对面的坐席变化。隔得有些远,以雄子的能力几乎是看不清对面人的脸的,但是梁桓却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对面坐了四个雌性,分别坐在高台上,就在宣讲台的侧边,位置比较偏,但雌性的超凡视力让他们可以无视这些不足。 其中一个人神色冷淡,不苟言笑地坐在最右边,一身笔挺的军装,仿佛参加的不是什么毕业典礼,而是军事会议。梁桓一眼就瞧见对方熟悉的五官,呵,真是冤家路窄,这不就是那个被他杀了无数遍的肖壬吗? 雌性的感觉灵敏,就在肖壬似有所感瞥过来的时候,梁桓及时扭过了头。魔兽森林上的个人形象是可以选择的,有的人如肖壬用了自己原本的相貌,也有人像梁桓一样随便选了个样貌,虽然与梁桓的相似,但也不是一模一样。 梁桓一边装模作样地听校长演讲,一边分出一部分精神力去捕捉对面雌子交谈的内容。 怎么?看上哪个雄子了?这个调笑的声音肯定不是肖壬,虽然压低沙哑的嗓音很有魅力,但从声音里却可以看出漫不经心的感觉,看来这个人也不是对雄子很感兴趣的人。 闭嘴。这是肖壬了。 肖大将军一辈子来这么一次毕业典礼,我们可是吓了一跳啊!是哪家的小雄子让百年春心不动的将军心动了?说来看看,我也好认一认免得不小心下了手呀。 莫非将军是发情期到了,想随便寻一个泄泄火?唔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受军罚的。 蓝茴,闭嘴。 说一下都不能说 蓝家主不是很想要个孙子吗?你都来过那么多次典礼了,不挑一个说不过去吧? 切!不谈就不谈!别老拿这个威胁我。 梁桓听了半天,却突然被身边的人一推,差点没跌到地上去,他回过头,就见一个小雄子心虚地看着他,原来是校长的话说完后,大家玩得有点疯,不小心推到梁桓身上去了,梁桓平日里又是个冷漠性子,这下搞得大家都挺尴尬。 第58章 捉弄 气死宁恩上将 梁桓也不准备为难他,说了句没关系就站了起来,现在校长已经演讲完毕,他可以离开了。 但是刚刚撞上来的雄子却好像有些愧疚,见梁桓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高高在上的性子,便想多和他说几句话,此时见梁桓走了,竟一个冲动也起身追了上去。 梁桓离场后才发现自己身后跟了条尾巴。 他转过身,娇小的雄子一头撞在他怀里,似乎是撞疼了鼻子,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看着梁桓。 梁桓: 这应该是最标准的雄子了,个子娇小,眼神灵动又带着怯意,皮肤白皙娇嫩。梁桓在心里将小安与其对比了一下,发现小安还是个子高了,而且玩过魔兽森林后,小安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怯意,现在除了白了点,瘦了点,也没什么像雄子的。 对对不起!小雄子惊慌地后退一步。 梁桓想了想,快回去坐着吧,被发现了你离席就不好了。 啊?小雄子先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后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几丝羞涩,其实不要紧的我,我已经被安排好了。 见梁桓没反应,小雄子忍着羞涩道:是家里安排的,听说是一个很好的雌子。 哦,原来是这样。梁桓瞧了他一眼,就打算离开,小雄子却拉住他的手,期待地说:我们出去玩好吗?听说结礼后就再也不能随便出去玩了。 梁桓心里是很想甩开他的,但他已经看到对面走来的两个人了,于是决定答应这个小雄子。他拉起雄子的手转过身,我带你出去。 但是那两人明显不想放过梁桓,他没走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站住。 梁桓才懒得理他,他可是皇子,更何况这是在帝国学院,没有必要听一个雌子的话。但很快对方就攻了过来,梁桓还真没想到在帝国学院他还敢出手,奈何旁边就是小雄子,他猛地转身擒住对方的手臂,想要一击还一击。 不料对方那一击只是试探,根本没有打在他身上,梁桓按着肖壬的手臂,与他对视。 果然是你。肖壬扯出一抹笑。 梁桓呵呵一声,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为什么逃走了? 只是不想玩了,跟逃走没关系。梁桓冷冷道。 肖壬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他紧紧盯着梁桓,目光有些异常的火热,最后他抿了抿唇,沉声道:做我的雄子。 做你个头。梁桓一个肘击就将肖壬半摔在地上,随后拉起小雄子就走,完全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 蓝茴一直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观看这一场戏,见梁桓走了,就踢了踢地上的大个子,笑嘻嘻道:想不到你一声不吭的,竟然直接撩上了二皇子,不得了不得了! 肖壬拍了拍身上粘上的灰尘,什么二皇子? 刚刚那个不就是我们帝国的二皇子?我的天,你什么时候也关注一下帝国新闻吧?帝国有名的高冷美人儿,你怎么啥都不知道!蓝茴惊呼。 肖壬哦了一声就不想再管他。 蓝茴却戏谑地一笑,抖出一个消息,听说二皇子有心上人了哟! 谁? 宁恩上将。 分卷(37) 刚刚还面露杀意的肖壬瞬间敛了杀气,面色平静道:他们不可能。 你这样说,可是会伤二皇子的心的呀!众人皆知,为了躲避二皇子的逼婚,宁恩上将匆匆结礼。 他们不可能不是因为宁恩有雄子了,而是因为本来就不可能,肖壬淡淡道,宁恩不一样。 蓝茴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拉着小雄子的梁桓直接出了帝国学院,他带着小雄子绕着帝都逛了一圈,从未出来过的雄子兴奋得要命,拉着梁桓的手左走右跑的,完全停不下来。等到吃饭的时间到了,梁桓才带着小雄子回了他在帝都的住处。 何潜早已经准备好了餐点,梁桓一边吃着一边问小雄子问题。 你以后有工作吗? 小雄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喝了一口果汁咽下去才道:没有诶,家里说对方不希望我在外面工作,我自己本来就笨笨的,也工作不好,在家里待着也挺好的。 不会觉得无聊吗? 嗯有智脑嘛! 那你以后想要出去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小雄子恹恹地低下了头,叉子胡乱地插在碗里,看着一盘新鲜多汁的牛肉都失去了胃口。 没办法啊,小雄子低低道,大家都是这样嘛。 梁桓没阻止他的话,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也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在学院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啦。而且我觉得也不是特别糟糕啦,只是不能出去而已,我还是一个很能宅的人,哈哈。 梁桓点了点头,以后把你的智脑链接给我,我们可以通话。 哦哦,对!小雄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手伸到兜里就要去够智脑,等到智脑拿出来打开后,瞬间蹦出的是一个通话申请。 【蓝凛请求连线。】 小雄子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瞅了梁桓一眼,不好意思地点了同意。 瞧这样子肯定是他的雌子了。 方远?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出来。 小雄子点了点头,又好奇问:你就是我父亲说的人吗? 这个问句还是挺委婉的,逗得对面的人笑了一声,对,我就是你父亲说的,以后和你在一起的人。 小雄子还是不大好意思,总是暗暗地就要瞟梁桓一眼,这自然逃不过对面人的眼睛。不过蓝凛性格温柔,他只是不着痕迹地随口问了一句,方远在和朋友吃饭? 小雄子乖乖点头。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朋友呢?蓝凛进一步问道。 这个啊小雄子抬头去看梁桓,见梁桓摇了摇头,只好失望道,我的朋友不大想见面。 小雄子性格单纯,只为着自己的两个亲近的人不能相识而伤心。蓝凛安慰了他几句,又说了些过几天去接他的事,就切断了连接。 退出通话中的小雄子眼巴巴地望着梁桓不说话,梁桓冷不丁瞥过去一眼,被那控诉的目光弄得一愣。 怎么了? 为什么不和他见面? 有什么好见面的?他跟我又没有关系。 可是可是,小雄子急得红了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折腾来去只巴巴道,我希望你们可以关系好好的。 梁桓你以后会在哪里啊?雌子已经安排好了吗? 梁桓叉了块牛肉塞进小雄子嘴里,废话真多,快吃饭。 小雄子被欺负地眼泪汪汪。 要说没安排雌子,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梁桓比起其他雄子来说有着自主选择权,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任性地保持单身。说实话,比起雌子,梁桓觉得还不如和雄子在一起,又听话又软和,可以随便欺负。 啧梁桓皱了皱眉,果然这个不正常的世界把他也弄得不正常了,唉,没有女性的世界,梁桓撑着下巴,想着修真界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竟然还想到了莫不仁。 说起来当初觉得莫不仁喜欢作为同性的他不可思议,如今真是报应。 不想了不想了,赶紧把药剂给赶出来吧! 而专心于药剂的梁桓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以至于某个被抢了雄子的将军找上门来时,梁桓还在优哉游哉地与小雄子大被同眠。昨晚玩游戏玩到太晚,两个人就躺一张床上睡了。 被拦在门外的宁恩上将一肚子怒火,但看着软硬不吃的何潜他也没办法,只能冷着脸拿出智脑。 嘀嘀嘀的声音将梁桓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点开,还看不清楚对面人的脸,只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倦怠沙哑,听起来格外像做过某种运动后的慵懒。 你谁啊? 但宁恩上将还不至于那样恶意揣测梁桓,他只是冷冷道:别再装了,把人交出来! 啊?这穿着军装一副土匪的样子将梁桓看得愣愣的。 便是再脸皮厚的人,也做不出殿下这般无耻的事吧。我自认没什么资本值得殿下倾心,而我也已经有了携手一生的伴侣,我们情投意合,殿下有必要阻拦我们吗? 梁桓算是听出味儿来了,这是在嘲讽他不要脸。 他打了个哈欠,将智脑设置成半空悬浮,然后将被子微微掀了掀,被子下露出一个白皙漂亮的脸庞。 似乎是不满被吵醒,小雄子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见是梁桓,又撇了撇嘴,习惯又熟练地顺着梁桓的肩膀趴上去,双手勾住梁桓的脖颈,懒洋洋道:干嘛呀?昨晚累死了,你不困啊? 梁桓低笑一声,小雄子没怎么听清,只感受到梁桓胸膛的震动,他蹭了蹭梁桓的脸,也打了个哈欠,你笑什么? 梁桓淡淡道:笑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对面的宁恩上将铁青着脸,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梁桓挑了挑眉,情投意合?嗯? 小雄子好奇地看向智脑上的人影,见是个雌子,又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看到梁桓一直在与那个人对视,不禁不满道:看什么啊?睡觉啦。 你不认识? 嗯?我要认识吗?他是谁? 宁恩上将气得要升天。 第59章 奇事 亚斯上将死而复生? 客厅内,清扫机器人无声地清理着地面,何潜给每个人送上热饮,天气渐渐冷了,但室内还是开着暖气的。梁桓坐在沙发上,小雄子紧紧挨着他,自从知道这个人就是将他带走的雌子后,小雄子不仅不打算回家,还与梁桓一步三不离,生怕梁桓把他直接打包送回将军家。 宁恩上将就坐在两人对面,手边的热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可他却没那个兴致去品尝。 二皇子殿下打算如何?经过刚才的一系列打击,他的神情再次恢复的平静,只有从周身围绕的寒气可以窥探出他内心的不愉块。 梁桓还没出声,小安就抱住了他的手臂,小脸上都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装得真好看,梁桓瞅了一眼,和小雄子待久了,对于小雄子现在的性子他是门儿清。虽说刚开始怯怯的,后来性子可烈着呢,照这手劲儿,就算梁桓答应了将他送回去,也是没办法从他身上扯下来的。 梁桓轻咳一声,摊了摊手,表示这真不是他的错,你看,宁恩上将,小安他不想回去,你也不能逼他是不是?更何况,你们既然没有结礼,在一起也说不过去对吧。 宁恩冷冷地朝小安瞥了一眼,像在恼怒自己的把戏被发现。可惜小安只顾着缠在梁桓身上,一个眼神都不给宁恩。 可以,不过明日我需要带着他出席庆功典礼。毕竟明面上小安是宁恩的伴侣,这种宴会如果两人不一起出现,难免引起非议。 梁桓低头问了小安一句,得来点头回应,他转过头看向宁恩,笑了笑,没问题,明天早上我就将小安送到你家里。 宁恩上将嗯了声,又看了眼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他的小雄子,行礼转身离开了。 梁桓端起热茶饮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道流入胃里,带起一阵暖意。这将军也不是什么坏人,从他的行为来看,正直守礼,只是毕竟是在外冲锋杀敌的将军嘛,又位高权重,自然是一身傲骨,对于二皇子小孩子一般的追求怕是厌烦极了。 啵! !!!梁桓吓得差点扔了茶杯,他放下茶杯推开小雄子后退一步,整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随后才看着笑嘻嘻的小雄子,低喝,你干什么?! 小雄子笑得非常好看,亲你啊。 梁桓抹了抹脸颊,害怕上面留下口水,又抽了张纸巾擦擦,他的行为让小雄子有些受伤。 这么嫌弃干什么嘛?小雄子委屈撇嘴,哥哥不喜欢我吗? 梁桓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头看他,不装了? 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装给那个傻将军看得,再说哥哥不也挺喜欢的吗?小雄子在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挂上乖巧的微笑,哥哥我们去打魔兽森林吧!我新创了个号哦! 梁桓注视他良久,哼了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又一次玩到半夜,梁桓躺在床上进入梦乡前决定再也不要和小安一起打游戏了,对方明明是个白白软软的雄子,打起怪来竟然那么带劲!但是也是超累啊 第二天梁桓哈欠连天地起了早,吩咐何潜将小雄子送去了宁恩将军家,然后又回到床上补觉。等到他再次醒过来时已经下午了,典礼已经开始。收拾收拾后,梁桓就从特殊通道进了典礼会场。 这次与虫族的战争是两百年间的重大成功,皇族为此次战争的领队宁恩上将举行了庆功典礼。不过宁恩上将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典礼上,除了身旁站着小安,就一直和他的副将说话。 小安貌似无聊地在发呆,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直到门口一阵骚动,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那个入场的高挑身影上。 梁桓从来就不是什么平凡的人物,作为二皇子殿下,他身份尊贵,而作为一个雄子,他也有着俊美的容貌,星网上他的照片一旦公开都被好多雌子保存起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宁恩上将这样排斥一切雄子的。 众人的目光在梁桓、宁恩、小安三人徘徊了几圈,贵族间的事情口上不说,心里都清楚。 梁桓站在会场上扫视了一圈,就看见了站在高大将军身旁的小可爱。小安一见到他眼睛就亮了起来,什么也不管地朝他冲上来,在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好戏发生的时刻,小雄子一把跳起挂在了梁桓身上,眼神亮晶晶地开始撒娇。 站了一天,好累哦!哥哥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 梁桓试着扯了扯,没扯下来,他没看宁恩的脸色,想必也不怎么好。刚准备训斥小雄子几句,却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刚刚在宁恩上将身边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哥哥,我们去那边,我告诉你。 梁桓看了他一眼,吩咐身后的何潜,把我的贺礼送给宁恩上将,跟他说我身体不适就先去旁边休息了。 何潜低头应是。 走到了角落里,小安用叉子叉了块水果递到梁桓嘴边,这些水果都是专门用机器光线分割好的,每块都是一样大小,摆在盘里看上去十分美观。梁桓皱了皱眉,吃了下去,并阻止了小安进一步喂食的动作。 嚼着水果的时候,梁桓就用眼神示意小安快说。 好吧,小安放下叉子,宁恩上将现在不打算管我了,因为他遇到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梁桓咽下水果,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什么事情? 听说有人在战场上看见了亚斯上将的身影 亚斯?梁桓皱起眉,在脑海中搜索相关信息,半晌出声道,不可能。 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亚斯上将可是上一辈的人了。要说他没在那场战役中牺牲的话,现在也都400岁了,也已经进入衰老期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的寿命也在延长,活的最长的是曾经一名雄子,活到了500岁。 亚斯上将是200多年前的一名著名将领,在他的带领下,人类曾经走向辉煌,那个时候的虫族几乎不敢入侵,但是后来虫族开始进化,纪念塔一战人类虽然胜利却损失惨重,亚斯上将也在这场战役中不知所踪,人们都认为他壮烈牺牲,还为他立下了碑。 而之所以是亚斯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是一名混血儿,和平常人的黑发黑眼不同,亚斯是金发碧眼,所以也特别好认。这次宁恩上将在战场上望见,恐怕也不能说服是自己看错了。 梁桓想了想,不管怎么回事,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这种事宁恩上将应该会立刻禀报皇族,然后会有专门部队去证实,毕竟亚斯身份特殊,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没人希望错过。 想到这里,梁桓一把拉起凑在桌边吃东西的小安,别吃了,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 小安咕咚一下吞下最后一口,什么问题? 你以后怎么办? 待哥哥那儿啊,小安眨了眨眼睛,难道哥哥忍心把我送到火坑里去? 梁桓一个没忍住,想到自己在修真界那些令人头疼的师弟们,他一般都啪!地一掌呼头上去。 啊!! 呀,真呼上去了。 先不论宴会上之前那令人大跌眼镜的三人相处方式,贵族们对此面上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淡定风度,但暗地里又是多少闲言碎语却是无从知晓了。就单宁恩上将来说,和小安猜测的相符,上将明显要忙着处理疑似亚斯出现的事宜,没工夫再去管小安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 于是就在宁恩和梁桓的几番讨论后,小安顺利留在了梁桓家里,当然明面上还是由宁恩带走。不管外人暗里絮叨着什么,对宁恩投去多少戏谑的目光,宁恩上将一概无视,就像梁桓所说,他有一身傲骨,不屑于与那些腐朽贵族同流合污。 分卷(38)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梁桓所研究的药剂也终于有了起色。不过梁桓发现药剂中还是缺少了重要的成分,他琢磨来实验去,发现能够掩藏雄性信息素的雌性信息素还是太容易在空气中挥发,除非有一种特殊的可以固定住信息素的溶液。 一细想就很简单啊能保存雌性信息素的除了雌性的心血还能有什么要论梁桓的身份他去抓一个雌性来取心血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把人折腾死了,皇族都任由他。但是关键是这药剂需要的不是普通的雌性,而是高等雌性。越纯种的高等雌性体内的雌性信息素越强烈,能够起到的药效才更好,不然就像是一点污渍粘在白瓷上,会毁了一瓶药剂。 但是梁桓能将普通雌性折腾来折腾去,总不能去抓一个高等雌性。帝国的每一个雌性在十岁的时候就会应征入伍,然后就会进行测试,根据每个雌性的本身基因先决定初步等级,然后再通过军功一步步上升。所以高等雌性都是位居高位,就算梁桓是二皇子也奈何不得。 要说何潜的能力是称得上高等雌性的名号的,但是他自出生就丧失了信息素分泌的正常功能,对梁桓的实验起不了一点帮助。梁桓思来想去,想了好几个人物。 宁恩上将第一个排除,他都那么排斥雄子了,怎么会无偿提供心血? 肖壬也不行,那人会倒是或许会给,但一旦这件事完了肯定就甩不开了。 那个不正经的蓝茴虽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听说他已经参加了无数次的毕业典礼,在数个雄子中周旋,得到雄子的一致喜爱,但很不可思议的是他片叶不沾身,到如今也没有确定下雄子。但是从梁桓亲自听到的部分来看,此人也并不简单。能跟肖壬这一人物交上朋友的能简单就怪了。 程盛的雌子吗算了,还是不要破坏别人的婚姻幸福,听说秦上将也是个暴脾气。 就在梁桓思来想去没个着落时,智脑突然发出声响,他点开界面就看见连接申请,是方远的号码。 梁桓点了同意。 面前瞬间就蹦出了方远的画面,对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将梁桓吓了一大跳。从画面上来看,方远是在家里,他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大包抽纸巾,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直打嗝。 我嗝我不想待在这嗝这里了,我想要走嗝我难受嗝 发生什么事了?梁桓一边把旁边打游戏的小安扯过来一起应对,一边耐心问道。 他欺负我嗝他根本就嗝就不喜欢我 然后就是长久的哭泣、擤鼻涕、扔纸团子。 梁桓和小安对视了一眼,小安无辜道:我不知道,这种感情的事我也是不懂啊。 梁桓: 只好自力更生。 等方远哭好了,才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说清楚,说完后梁桓拍案而起,他竟然打你! 小安惊奇地看了梁桓一眼,像是在诧异他为什么如此激动。 梁桓一边朝方远保证马上赶到,一边关掉智脑拉起小安,他刚刚才想着那个雌性比较好,现在这不就来了吗?!偷偷地把蓝凛绑了,完事儿后再送回去,不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蓝凛想公开也没办法,他可是有着正当理由为幼小无助的雄性声张正义! 第60章 败露 假结礼被拆穿啦~ 梁桓很快就赶到了蓝凛家,蓝凛作为蓝家的长子本来是住在蓝家主家的,后来结礼了就搬了出去。梁桓在门口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扫描机器嘀的一声开始通知主人。传过来的方远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和刚刚的痛哭流涕完全不同,梁桓心里疑惑,等到进了屋看见坐在方远旁边的程盛才明白过来。 程盛是方远的老师,遇到这种事情,方远通知他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程盛性格温和,学生们都喜欢和他亲近。方远家里没有人类仆从,只有智能机器人,梁桓和小安坐在沙发上后,机器人就送上了饮品。 旁边的垃圾桶已经空了,应该是被机器人清理过了,但从桌子上那已经没了一半的纸巾来看,小雄子哭得真的很伤心。因为刚刚哭过,方远的唇色还有些发白,眼睛通红,程盛坐在他右边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 梁桓看了程盛一眼,心里有些纠结,这下有人了,计划就不太好实施。 我能不能离开蓝家?方远突然抬起头看着程盛。 程盛爱怜地摸了摸小雄子的头,然后摇了摇头。 方远露出失望的表情。 来我家吧,和小安待在一起。梁桓淡定道,手边的小安差点炸毛,梁桓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捏了捏,小安瞥了梁桓一眼,才安分下来。 程盛看了梁桓一眼,又朝着方远看去,方远明显惊喜极了,真的可以吗? 可以,反正小安在家里也少个玩伴,你可以陪他。 方远一听,就扭头望向程盛寻求意见。 你想去就去吧,在殿下那儿待着也好。程盛笑了笑,摸了摸小雄子的头,等有些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 方远点了点头。 就在两方商量好了要将方远接到梁桓家时,大门被闯的嘀咚声传入四人耳中。就在客厅被人推开的时候,家用机器人迅速冲了上去,可在来人目光扫过来时,被定得动弹不得。高等雌性的信息素被机器人识别,系统很快就被破坏,来人轻易走进门内。 两个人梁桓都认识,一个是冷冰冰的宁恩上将,还有一个就是上次和肖壬在一起的蓝茴。 宁恩依旧是一身藏绿色军装,不苟言笑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旁边的蓝茴样子比他悠闲,一身休闲衬衫加牛仔裤,衬衫的领口解开几粒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脸上笑眯眯的。 早上好啊~小雄子们~吃过了没有呀?蓝茴朝他们语气轻快地打着招呼。 这莫名其妙的硬闯让方远有些不安,他不知所措地躲到程盛身后。 在这之中最有资格发问的就是梁桓了,他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皱了皱眉,两位有事? 嗯?没事就不能来吗?蓝茴不正经的调笑让梁桓的脸色冷下来。 果然是高冷美人儿哟~真不知道肖壬那个疯子怎么会喜欢这款?哎,疯子的品味他不懂。蓝茴挑着眉,从上到下放肆地将梁桓打量了一番,长得是真不错,虽然不符合传统雄子的标准,但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不同于蓝茴,宁恩一点都没有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 小安的事情被发现了,我现在需要将他带回去,宁恩状似厌烦地皱了皱眉,陛下已经勒令我速速结礼。若不是这次打了胜仗军心大涨,这种刻意拒皇子的婚作假的事怎么也不可能善了。 梁桓想了想,上次在宴会上也不是没有雄子,恐怕是有人发现了小安精神识海的不同。 既然皇族下令,梁桓也没有理由留住小安。 但是蓝茴又是来干什么的? 瞧出梁桓的疑问,蓝茴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瞥向躲在程盛身后的小雄子,我嘛?我是来接小嫂子的呀~ 方远本来就看出蓝茴和蓝凛的相似容貌了,这下被证实,更是吓得发起抖来,呜咽着喊:我不要我要去殿下家里 程盛把他抱到怀里细细哄劝,蓝茴啧了一声,眉眼间掠过一丝不屑。宁恩更是对这种哭哭啼啼的雄子敬谢不敏,整个人侧过身去,几乎不想把目光留一分上去。 可是方远一直哭个没完,宁恩终于忍不住了,就知道哭,果然雄子就是没用的东西。 他说的义正言辞,配上一身笔挺的军装,整个人显得分外冷酷无情。小雄子望了他一眼,低下头哭得更凶了。 梁桓袖口一紧,转过头去却看见小安苍白的脸色,不禁一愣,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安摇了摇头,咬着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梁桓想着他大概是担心要回到宁恩家,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把你接回来。 相处这么久了,虽然大多时间都耗在做实验和玩游戏上,但梁桓和小安的感情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淡漠,要说之前小安刚来的时候梁桓可能无所谓宁恩把人要回去,现在就有点所谓了。 将小安交给程盛照顾后,梁桓进房间和宁恩细谈了会儿,终于商量好了,在梁桓找出可以假扮结礼的办法前,小安就住在宁恩家里,梁桓也不担心宁恩会强迫小安,以宁恩的那个歧视一切雄子的性子,会乖乖结礼才怪。 出了房间,梁桓就看见正低头跟小安说话的程盛。 在说什么呢? 程盛抬头微笑,嘱咐他一些必要的事项。 梁桓一下还没听明白,突然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安你就和宁恩上将回去,我过几天去接你。 小安嗯了一声,平静地过分,梁桓怀疑他是生气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默看着他被宁恩带走。 小安只是小孩心性,等到被接回来就好了。程盛安慰他。 梁桓点了点头,他回过身,就看见了方远,蓝茴走了? 嗯,暂时由我照顾方远。 回去的时候两人正好顺路,梁桓便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和程盛聊天。药剂的事情程盛也帮了忙,梁桓也用不着瞒着他,便和他讨论最近的进程。现在天气愈加寒冷,不过今天太阳很好,梁桓走在路上裹着大衣,额头上还冒出了汗。 一张手帕抹上他的额头,带起一股清新皂香味儿。 梁桓愣了愣。 程盛抹完汗后就将手帕放进口袋,见梁桓愣住不走不禁回头询问:怎么了? 你竟然随身携带手帕,哈哈,有些惊讶。 老习惯了。 程盛温和的双眸注视着梁桓,突然道:其实你说到假扮结礼,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既然结礼就是雌性信息素刺激雄性精神识海,那只要信息素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要一个雌子。 程盛静静看着梁桓,沉声道,我觉得你的药剂可以帮忙。 啊? 虽然你现在的药剂还做不到让人把雄子当成雌子的程度,但是掩盖成结礼形态却是足够了,我上次搜集到的雌性信息素不是还在里面吗?你将这药剂让小安喝下去,大概是管用的。 虽然是讲到了上次那种事情,程盛却神色不变,只慢慢将计划道来,低沉有力的声音十分令人信赖。 梁桓不禁也觉得可行了。 他点了点头,好,我过几天就送过去。 宁恩上将与二皇子殿下的事情以前就被闹起来过,后来梁桓来了之后消停了下来。这次再度被挑起来,皇帝陛下也有些生气,虽然宁恩确实是帝国的大功臣,但这种把皇威扔到地上踩的行为还是令人恼怒。皇帝陛下还打算借此机会好好打压一下宁恩来给二皇子出出气,不料梁桓却亲自出面帮宁恩求情,客套几句后,皇帝气消了,就摆了摆手宣告此事过去了。 离开大殿的宁恩上将对梁桓道了句谢谢,他也不是个记仇的人,虽然对雄子的恶感是不可能改观的。 梁桓也就打算借这份人情让以后的事情变顺利点,他甚至还想到了从宁恩这儿取心血,不过有点困难,还是慢慢地一件事一件事来吧。 作为二皇子的身份,梁桓不好去宁恩家。这天,他就带着方远,以方远想见见小安的名义进入了宁恩家。宁恩家挺大的,好几个机器人分布在屋子里,侧边还有个大花园,梁桓他们就在花园的亭子里进食晚餐。 小安还拿来了几瓶酒,梁桓和宁恩谈了几句就朝小安望去,他其实是想要和小安说话的。但他乍一看差点把自己给吓到,眨了眨眼后再去看时又见小安已经侧过头和方远说话去了,白皙的侧脸柔和好看,垂着眼睑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梁桓摇了摇头,想将刚才的错觉摇出脑海里去。 再怎么不情愿待在宁恩上将家,小安也不至于那么仇视宁恩吧,刚刚那看着宁恩的眼神冰冷得无一丝感情,让梁桓都愣了。 肯定是酒喝多了,梁桓心下暗暗道,再看到小安递过来的酒时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再喝了。 小安委屈地看他,梁桓狠心地再次拒绝。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双粗粝宽大的手拿走了酒杯,低沉冷淡的声音道,我来喝吧。 梁桓转过头,就见宁恩将本来递给梁桓的酒一饮而尽。 第61章 变身 小绵羊变大灰狼了! 能让宁恩上将挡酒,梁桓还有些诧异,不过想到之前的事情就了然了,估计是不想欠他人情。 而对这一举动,小安却没什么反应,保持着笑容坐了下来继续和方远聊天。 饭宴过后,梁桓觉得自己喝得有些头晕,便由宁恩安排着在客房里休息,等清醒了再回去。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梁桓是不可能带着方远在宁恩家过夜的。 酒精涨的脑袋发昏,梁桓恹恹地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困。床铺垫的是上好的丝绒,躺在上面简直是享受,窗外吹进来的虽然是冷风,但在梁桓头脑发热的情况下,却挺清凉。 就在梁桓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房门咔哒一下响了,顿时惊醒。 他好像忘记锁门了。 梁桓痛苦地睁开眼睛,一点都不想起来。他转过头,看着神情冷淡的上将走进门来,将一碗汤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是醒酒汤,你起来喝一点吧。 梁桓哦了一声,还是没起来。 很少和雄子共处一室的宁恩上将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素来瞧不起那些雄子,当初为了躲避二皇子将小安抢回家时,也只是把他关在了房间里,都没有再去看一眼。现在二皇子不再追求他了,甚至主动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宁恩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怅然。 这种感受对他来说还是太奇怪了,宁恩始终将它克制在内心深处。 麻烦你了,梁桓见宁恩一直站着没走,便琢磨着说了句,想着他大概就会走了。 宁恩摇了摇头,不麻烦。 梁桓:还是没走。 望了望窗外渐黑的天色,梁桓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不是看他在这里耽搁太久所以这位将军不高兴了?说实话,梁桓还真不想回去了,好想就这么睡过去啊 分卷(39) 不行,不能这么颓废。 梁桓费劲坐起身来,端起床头柜上的醒酒汤,闻了闻,顿时就皱起了眉,好苦。 他家里的机器人都是按照梁桓的口味来调制的各种东西,梁桓比较挑剔,所以机器人做的也更加细心。而宁恩就很糙汉子了,根本不在乎什么苦,所以机器人手下掺的药完全是原汁原味。 宁恩沉默了会儿,我去拿糖? 梁桓都准备忍一忍喝下去了,这下一听立马点点头,好啊好啊。 眼睛亮晶晶的小雄子让宁恩心神一动,然后就是一个惊颤,宁恩抿了抿唇,神情严肃下来,看向梁桓的眼神又变得冷淡而审视起来。 果然雄性信息素能力霸道,刚刚差一点就被迷惑了。真是太糟糕了,怎么会有这种生物的存在呢? 梁桓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回事?后悔了? 就知道哥哥不会乖乖喝药,我带了山楂过来啦!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对视,梁桓和宁恩都朝着门口望去,小安正面带微笑地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来。 仿佛没意识到刚才的奇怪气氛,小安径直打开手里的小盒子,山楂那股酸甜的气味儿立马就冒了出来,梁桓将醒酒汤一咕噜喝了下去,然后拿起几片山楂放进嘴里嚼了嚼,酸酸甜甜的味道渐渐地将口腔里的苦涩散去。 梁桓歇了会儿,突然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看了小安一眼,然后对宁恩道:上将可否回避一下,我和小安还有几句话要说。 宁恩皱了皱眉,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在作祟,他竟然不希望梁桓和小安单独相处。 长久的沉默让梁桓疑惑地看向宁恩,小安却笑了一声。 没关系,哥哥,宁恩上将在场也没事。 ??? 再说,宁恩上将可是主要人物,不在场可就不好办了。 梁桓一头雾水地看着小安,你在说什么? 小安思考了会儿,道:算了算时间应该到了。 什么时 咚! 梁桓目瞪口呆地看着昏迷倒地的宁恩,转过头看向小安,抑制不住惊讶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安的眸色闪了闪,哥哥,药剂带了对吧? 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小安呢,小安怎么知道的? 梁桓心里奇怪着,他又看了眼地上的宁恩,后退了一步,手里开始警惕地摸上腰间绑着的微型匕首。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呢?小安状似伤心地哭诉,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他的眼神渐渐开始变化,梁桓就亲眼见证了一只小绵羊变成了一只狡猾的大灰狼的过程。 小安轻笑一声,眼神瞥过地上的人时还带了分厌恶。 你到底是什么人?梁桓问他,心里在快速地思考,瞧现在这模样,之前那副乖巧雄子的表象想必都是装出来的,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在宁恩家就是装的? 不是什么人。小安随意回答了句,然后开始把宁恩的身体搬到椅子上去,以他的身板搬起宁恩那个大个子实在有些困难,呼哧呼哧费了好大劲才把人给弄上去。 梁桓已经坐在了床上,刚刚的山楂里面怕是掺了什么东西,经脉里流失的力气让他只能够乖乖地看着小安搬人的过程了。 对方的动作堪称粗暴,上将本来一丝不苟的穿着已经被折腾地惨不忍睹,脸上也因为磕到椅子角上而留下了青青紫紫的痕迹。梁桓默默看了眼对方紧皱的眉头和小安一直保持着的愉快笑容。 好了。小安站起身来松了一口气,累死我了,接下来就是取血了对吧? 取啥? 梁桓直直看向小安,这件事他还没来得及和小安说的,而知道这所有事情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他前几天才在一起探讨过的程盛。 怎么会是他? 不用太惊讶,小安笑了笑,就像你想的那样,这都是安排好的。 他伸进梁桓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水蓝色的药剂,对着灯光仔细瞧了瞧,只要加入雌性心血,就可以用了吗? 梁桓抿了抿唇,还没有实验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也是,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 说完,小安就小心翼翼地把药剂放到一旁,走到梁桓身旁撩起他的下摆,卸下梁桓腰间的匕首。 宁恩此时正一无所知地沉睡着,就连刚刚那样粗暴的对待也没能让他清醒过来,小安右手熟练地将匕首插进他心口,左手拿着一个玻璃瓶,正通过匕首上面的凹槽接着流淌出的鲜血。 疼痛让宁恩闷哼一声,睫毛轻颤,不过还是没能睁开眼来。 梁桓心惊地发现,小安这时的表情和在魔兽森林里斩杀异兽一样,甚至比那时还要安详淡定,就好像手底下的才不是什么人类,就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果然是他太没有疑心了吗?明明小安平时也没有太过遮掩的,魔兽森林里他的身手那么熟练,下手那么干脆利落,他竟然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梁桓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活该。 等到宁恩的脸色因为过度失血而变得苍白时,梁桓出声道:够了,这些血已经足够了。 小安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片刻后表情变得无奈,好吧。 他利落地收回匕首,盖上玻璃瓶,没再去管又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雌子。 不过你这样为他也没有用啊,小安将血慢慢掺进药剂中,晃了晃瓶身,看着里面的颜色开始融合,最后竟是变成散发着银光的水溶液,溶液中像是无数的银丝缠绕一般,小安端详了一会儿,眼神微微放空,像是沉醉在这异样的美感里。 半晌,他回过神来,对着梁桓微微一笑,他肯定是会死的呀。 随后,梁桓就看见小安按下了床头的一个机关,咔嚓一声,对面墙壁开始翻转,只见又一间房间出现在眼前。 这可不是什么暗室,这只是隔壁的房间而已,只不过为了应付一些意外才设置成这个样子吧。 梁桓瞥了小安一眼,惹得对方轻声笑了笑,别这么看我,我在这里好歹也待了些时候,在还没遇到你之前,我可是把这个地方都琢磨透了。 就比如,这隔壁那个房间,可是铜墙铁壁,只要是把人关进去了,是绝对逃不出来的。 梁桓瞧着小安把宁恩扶上椅子推到那房间里去,出声问:你要做什么? 他必须死,小安认真道,为了雄子的革命,他必须死。 你就不想想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吗?他好歹也是帝国的将领。 我都想好了,小安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如同煤灰一样的黑色粉末状物体,梁桓仔细看了一眼,顿时震惊地看向他。 你疯了?! 那可是虫族的幼茧,只要呼吸到空气就能飞快进入成长期,然后开始疯狂地吞噬人类。在魔兽森林也遇见过不少,没想到小安竟然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放心,这间房间很牢固,虫族是逃不出来的,等到有部队来查看的时候,也会直接消灭掉它们,我没那么傻到威胁国家安全。 再说,你不是觉得他一身傲骨吗?既然身为与虫族作战的将领,在与虫族殊死搏斗中死去对他来说不是最高的荣誉吗?国家也会给他颁发烈士勋章的。哦,你怕他睡着了,我肯定会把他弄醒的啊。 说完,小安将一瓶药水灌进宁恩嘴里,粗暴的手法让他猛地呛咳起来,药水瞬间就撒到了小安的身上,小安后退一步,嫌弃地看了一眼。他将匕首塞到宁恩的手里,唇边勾起一个没有丝毫诚意的笑容。 祝您玩得愉快,上将。 房间的门被机关缓缓关上,就在最后一秒,小安将装着虫族幼茧的瓶子从缝隙里扔进了房间里,只听得玻璃的碎裂声,然后门砰得关上了。 第62章 转折 攻受见面啦!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小安转过身来,他一眼就瞥见梁桓冷淡的表情。 你讨厌我了吗?他抿了抿唇,明明依旧是软软的腔调,梁桓却再没办法将现在的小安与那个会委屈傲娇的人重合在一起了。 他偏过头去,淡淡道:我对你的感受,你不需要关心。 不,我当然需要,小安看着他,眼里都是认真的神色,我在乎你,不管你相不相信,除了关于你的药剂,我们在一起的相处,我都没有骗你。 梁桓皱了皱眉,你 仿佛怕梁桓说出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话,小安迅速打断了他,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我做得太过分了,我可以解释。 宁恩上将是有功的将军,没错,但还有肖壬上将保卫国家。当然,这并不能掩盖我杀害帝国上将的罪名,但是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小安的眼里划过一丝冷芒。 二皇子,你最清楚的,宁恩上将对雄性的歧视众人皆知,即使他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但以他的地位和影响力,对我们雄性的打击太大了,特别是我们的革命。我们也想等到虫族战争结束后再内斗,可是你觉得,等外乱平定了,宁恩上将的地位达到高峰,还会有我们雄性说话的机会吗?恐怕我们革命还没开始就会被他给灭了吧! 更何况,革命从来就不是仁慈的。 等小安说完,梁桓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对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加入我们。 什么? 你的药剂是有史以来的成功,如果有你的帮助,这场革命我们胜利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小安凑近梁桓,低声道,你可以减少更多牺牲,加快革命的进程。 梁桓笑了一声,他同时也感受到身体内处传来的困意,果然这药效虽然慢,还是发挥着作用的。 我不答应的话,你要怎么办?像对宁恩那样对我? 小安脸色僵了一下,像是被梁桓的话给刺到,连语气都有些艰涩,不会,他快速道,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梁桓不置可否,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 小安也知道现在要梁桓答应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也没有再勉强梁桓,只自己把房间布置成有人闯入破坏的模样,等他收拾好再走到梁桓身边时,梁桓已经侧靠在床头快要神志不清了。 他扶住梁桓的手臂,想将他放平在床上,但梁桓就在他碰到手臂的一瞬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小安诧异地看向梁桓,却见对方眼睛都没有睁开,想必是药效发作,已经困倦到极点了,这应该只是身体的本能警觉反应。 我就扶你躺下而已。为了安抚梁桓,小安刻意压低声音,放缓语调。 但梁桓却不相信,你要干什么? 没办法,小安只好解释。 我得把现场布置成我们是受害者的样子,这样别人才不会怀疑。不过我们是雄子,他们也想不到会是我们。说到这里,小安还笑了一声。 梁桓紧了紧抓住小安的手,身体本能的警惕着,思维却渐渐地沉入黑暗。最后,小安就看见那抓住他的手慢慢地滑落了下去,梁桓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了。 梁桓的这个身体确实不是很像雄子,虽然皮肤白皙如玉,但身高和体型都不是雄子的娇小模样,却又迥异于雌子的威猛健壮,就像小安想了想,就像他曾经见过的,一本书上附着的照片,那是曾经男性正常的形态。 其实这样很好看,小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碰梁桓的脸颊。 唰!一道冷光刮过。 小安浑身一凛,瞬间后退避开,如果他反应不够快,恐怕就留不住手臂了。想到此处,小安的心里闪过杀意,他抬眼看向攻击的人,却猛然怔愣住,眼里划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藏蓝色的军装,金发碧眼衬得白皙俊美的五官更是不凡,此时正用一种冷沉的神情盯着他。只要是个人在场,就不会怀疑这就是当年击败虫族的将领亚斯。 可是宁恩看到的那个身影,明明是小安他们自己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让皇族相信这一切是虫族的阴谋,掳走亚斯上将,杀害宁恩上将,这些都可以栽赃到虫族的身上! 更何况亚斯上将已经400岁了!现在这个人的面容和200多年前的人根本没有不同! 小安冷冷看着对方,你是谁? 我不是亚斯,男人冷笑一声,不过我需要一个身份。 小安发现在说到这句时,男人的目光有掠过昏迷着的梁桓。 我需要一个配得上他的身份。 那亚斯上将 他早就死在那场战争中了,这也不是他的身体。男人说完后,就弯下腰直接抱起了梁桓。 小安顿时一个踏步挡在他面前,皱眉厉声道:你想干什么?放下他! 但是男人根本不把他的阻挡放在眼里,与你无关。 他一个挥袖,小安就被劲风刮到墙壁上,脊背与坚硬冰冷的墙壁碰撞的强烈痛感让他皱了皱眉,再抬眼去看时,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该死!他用力朝墙上捶去,脸色难看。最后,小安看了看屋里的一片狼藉,干脆拿出已经调配好的药剂,迟疑了几秒,最后他打开瓶盖朝着嘴里倒了一半。 既然不能装昏迷,不如就装失踪吧! 小安一个跃身,消失在窗外的漆黑夜色中。 另一边。 莫不仁刚刚到达他临时居住的地方,梁桓还在昏迷,他只好将他放在床上。随后他一挥袖,整个人又重新变成黑衣黑发的模样。 找到现在,终于找到了。莫不仁看着沉睡中梁桓白皙的脸颊,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最后还是半跪在床边用脸蹭了蹭,肌肤相触的温暖让他有一瞬间恍惚得想要落泪。 我终于找回你了 若不是白泽的猛然觉醒,刺激梁桓恢复了记忆,也连带着他自己也恢复了记忆,莫不仁不知道他还要过多久没有记忆的日子。明明曾经就放在心上那么珍视,不敢让他受一点伤害,却竟然忘了,忘了所有,还从陌生人的角度去看他,莫不仁简直想往曾经的自己的心口戳上一刀。 分卷(40) 而且竟然还对梁桓产生了杀意想到这里,莫不仁就更恨不得把那个愚蠢的自己给宰了,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逃不了!都怪他一时大意,没有发现血玉法器竟然产生了自我意识。 想到血玉那挑拨离间的话,莫不仁气得心里发疼,却又不知道如何辩驳,毕竟是他自己失忆后在那里作死的。梁桓会生气会与他离心,也是他自己作的,怪不了谁。现在也只能慢慢地,将梁桓心里那个他的坏印象磨光,只留下好的。 莫不仁发愁地盯着梁桓的脸,等到他醒了,肯定就不能这么近距离地看了吧? 想了又想,几番犹豫后,莫不仁鼓起勇气爬到了床上,将梁桓拥到怀里,按捺着噗噗乱跳的心脏闭上眼睛。 隔日,梁桓醒过来的时候还懵了几秒。他等着视线不再模糊后就低头朝自己腰身看去,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果然,一双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梁桓试着动了动,那双手臂还搂得更紧了。 梁桓默了默,他该庆幸两人都还穿着衣服吗? 瞧着身后人似乎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意识,梁桓抓住对方的手臂用力拉开,然后转过身一推,就在他用力推开的同时,对方的容貌也映入眼帘。 呵呵,这世界真是小啊。 梁桓冷漠地要起身下床,下一秒却又被扑在了床上。莫不仁根本还没清醒,只闭着眼睛,头埋在梁桓脖颈间胡乱磨蹭,梁桓不耐烦地要一手拍到他脑袋上去,却突然脖子上一疼,他啪地扇到莫不仁后脑勺上,直接将莫不仁给扇醒了。 嘶莫不仁咬的不是很重,但是还有点刺痛,梁桓努力侧过头去看,只看见一排牙印,青色的,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他心底有气,竟控制不住啪地又往莫不仁脑袋上扇去。 莫不仁本来就已经被扇醒了,不过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坐在梁桓旁边不敢出声,这下更是乖乖凑上头去被扇。 滚!梁桓骂道。 能把人气成这样,莫不仁觉得自己也算是梁桓心里的不一样了。他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下了床,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梁桓身上瞟,更是忍不住瞟到他刚刚咬出的牙印上面。他有点心疼有点内疚,但又有点说不出的暗喜。 梁桓揉了揉,见没什么效果,只好掏出药膏抹上去。现在的药膏效果要好的多,没过一会梁桓就看不见那排牙印了,他心情好了点,莫不仁却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心情好不代表看到莫不仁他还会心情好,梁桓沉着脸色盯着莫不仁,沉默着。 桓桓,我好不容易才来的,莫不仁努力博取同情,你别赶我走 莫不仁的委屈神色一瞬间与小安重叠了,梁桓的表情崩裂了片刻,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不准装可怜! 桓桓 不准叫我桓桓! 阿桓,我真的喜欢你 闭嘴!再说话你就滚。 莫不仁闭嘴了。 梁桓按了按额角,觉得此时的事态发展让他脑仁儿疼,总觉得莫不仁恢复记忆后更加难缠了。 一双手按到他的额角,梁桓刚反应过来,一阵清凉让他发昏的脑袋舒服了不少。 药力还是有残留,我帮你清理掉。莫不仁轻声道。 梁桓看了他一眼,没拒绝,嗯了一声。 灵力流动在莫不仁指间,他低头看着梁桓安静的眉眼,心里几乎软成了一滩水。 失忆前的莫不仁,深情,却沉默隐忍。 失忆后的莫不仁,放肆,却不够痴情。 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他可能会在梁桓面前一直保持着他心里的那个乖巧沉默的孩子,永远也不敢冒着被讨厌隔离的风险坦陈心意。但如果他一直保持着失忆的状态,情不至深,也永远不会在梁桓面前退步,最后只能伤害彼此,不能善终。 又或许是命运可怜他,想要给他一次机会也说不定,莫不仁凝视着心上人,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第63章 结礼 我就是要娶你! 这次虫族的攻击毫无预兆,来势汹汹,肖壬上将风尘仆仆地赶到前线主持大局,熬了三个月才暂时将虫族击退过边线。等将事务交待清楚后,肖壬就回到了王城汇报军情,在回城的途中他听到了二皇子平安归来的消息。 自那场风波过去已经四个多月了,当时身在宁恩上将家中的方远报了案,不知所措的小雄子害怕地直掉眼泪,而等他们赶到时,只看见一片狼藉的现场,所幸,地上的鲜血不是二皇子殿下的。不过当他们好不容易打开那道门时,就看见了几具残骸以及宁恩上将的尸体。 宁恩上将在几个虫族的围攻下与之同归于尽了。 肖壬检查了遍,发现宁恩在之前就已经失血过多,也难怪会被虫族给杀死。但是皇族明显将此事归咎于虫族的阴谋,连带着宁恩曾经上报的关于亚斯上将的事情,他们猜测或许就是因为宁恩透露了这些消息所以才惨遭灭口。 可肖壬却总觉得此事没怎么简单。 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去追究这件事了,宁恩死后,军中的重任落在了他身上,他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时不时还要接受蓝茴无情的嘲笑。与此同时,肖壬也在不停地用自己的势力去追查二皇子的下落,尽管看起来二皇子生存机会渺茫,但他不肯放弃一丝希望。 他走到皇宫里面的时候,发现四处走动的侍从都神色匆匆,便抓了一个过来问怎么了。 被抓的侍从本来急着办事,这下看见了肖壬,便如实答道:皇帝在讨论二皇子殿下的终身大事? 什么? 将军,您不知道吗?侍从先是疑惑了下,然后恍然大悟,肖壬上将在边线怎么可能会知道王城的事情。 是这样的,殿下也到了年龄了,之前是因为殿下喜欢宁恩上将,现在宁恩上将也不在了,陛下不愿意再让殿下独自一人,便将殿下指婚给了亚斯上将。 谁? 侍从瞄了眼肖壬黑沉如水的表情,是这次将二皇子殿下从虫族手中救出来的亚斯上将。 肖壬冷笑一声,他要把二皇子嫁给一个老头子?! 侍从傻了下,刚想解释亚斯上将不是个老头子,就听肖壬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说谁是老头子? 完了,亚斯上将来了。 肖壬立刻放开侍从,转过身,眯着眼看向那个据说已经被立碑供世人敬仰的男人,金发碧眼,面容俊美。不过这表情神态和那位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肖壬很小的时候还是被父亲带着见过一次亚斯上将的,那个人冷漠矜持,不苟言笑,严肃地和宁恩有得一拼,哪里是现在这个人的样子? 明明唇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里却是一片寒冰,浑身危险的气氛都快溢出来了。 莫不仁当然生气了,他最讨厌忌讳的就是年龄这块儿了。虽然梁桓跟他是从小就认识了,但是后来他帮梁桓创造了躯壳,那壳子可是生生比他年轻了七八百年,所以莫不仁最讨厌别人说他比梁桓老了。 肖壬打量了莫不仁一番,嗤笑一声,你不是他。 莫不仁挑了挑眉,他才懒得管是不是有人看出来了,反正连皇帝都相信了,不过这个人的观察力确实很厉害。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 离他远点。 肖壬瞬间敛去笑意,他当然知道莫不仁指的是谁。你以为你会得到他? 我们马上就会结礼。 你得到他的同意了吗? 莫不仁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凭着什么站在这里警告你的? 肖壬眯起眼,肩膀上的肌肉慢慢收紧,浑身进入待战的状态,尽管知道在皇宫里面不该如此放肆,但他还是忍不住内心想要将此人撕碎的暴虐,雌子的占有欲素来是强的可怕的。 莫不仁微微笑着,漫不经心的神态好似不屑于肖壬的宣战,这种侮辱直接刺激了肖壬的神经,他咬紧牙,从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肖壬。突然,一道冷淡的声音让他一愣。 肖壬转过身来,就看见朝他走过来的梁桓。梁桓穿着比较休闲,白皙如玉的脸颊并无任何改变,脸色也很正常,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肖壬松了一口气,唇边扯开一抹开心的笑容,他走上前朝梁桓迎去。 梁桓,还好你没事。 梁桓迟疑了半秒,思考了下自己与这位肖壬上将的交集,似乎也就只有魔兽森林里面的不愉快的见面了吧,以及之后那次过肩摔。难不成这位上将是抖M? 我没事,梁桓点点头,谢谢关心。 眼见着莫不仁又要说话整个幺蛾子出来,梁桓瞪了他一眼,逼的莫不仁立即闭嘴。 两人的互动看在肖壬眼里,他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不过晚来了一点时间,就木已成舟了吗怎么可能!雌子从来就不会善罢甘休! 你真的要和亚斯结礼?肖壬紧紧盯着梁桓。 梁桓愣了愣,然后别扭地点点头,是的,咳你知道的,肖壬,我年纪大了,也该咳咳,正好也有个伴 这一句话,梁桓说得格外艰难,特别是感受到莫不仁炽热的目光时,更是恨不得直接转头就走。 可是为什么?肖壬不明白,我认识你明明比他早,他可以救你,我也可以!只是我当时不在场,梁桓,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莫不仁:明明我认识他比你早! 梁桓轻咳一声,试图劝肖壬,肖壬,那个,你的情绪可能只是一时错觉,呃,因为我不小心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你印象深刻,才会误以为那是爱情,其实 你懂个屁!肖壬才不是宁恩那个老顽固,他在军队里混的开,此时见梁桓怀疑他的感情,更是气得厉害,直接就爆了句粗口。 老子喜欢你,老子自己还不清楚吗?!我他妈的就是喜欢你!就是要娶你! 梁桓: 莫不仁微笑,再说一遍,我杀了你。 肖壬扭过头,一双因为委屈和暴怒憋红的双眼狠狠地盯住莫不仁,你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东西,还敢跟我抢人? 莫不仁唇边的笑容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肖壬。 梁桓瞬间就感觉到了危险。果然,一个转眼肖壬就飞到了院墙上,砰得一声将墙壁撞出几道裂缝,也算是皇宫的院墙结实。不过立刻,肖壬就开始反击,几秒钟的时间,两个人就缠斗在一起。 但毕竟不是一个程度的,尽管莫不仁在这个界面的修为被压制很多,但仅仅靠蛮力战斗的肖壬也还是敌不过莫不仁,战势都是纯粹的一边倒。 莫不仁!梁桓喊了一声,见对方装作没听见更是发气。 莫不仁!你给我滚回来! 怕梁桓气过头,莫不仁在他喊第二遍的时候就收手回到了梁桓身旁,瞧着对方的冷脸,好脾气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停了嘛。 另一边的肖壬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不堪的状况被心上人看到,肖壬的心里更是不好受,他深深看了眼梁桓,转身离开了。 嘁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莫不仁暗啐一声。 梁桓凉凉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吗? 莫不仁笑眯眯地,似乎根本不在乎梁桓怎么说他,我喜欢你嘛~喜欢到一刻都不想离开你,离开你我再也受不了了。 梁桓噎了一下,这随时随地都见告白的节奏他竟然还没有习惯。 之所以答应了莫不仁的结礼,还是有很多原因的。失去了宁恩上将的皇帝很忧虑,而新出现的亚斯上将弥补了空缺,也带来了安全感。皇帝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份安全感牢牢地握在手里,联姻就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梁桓都已经成年一段时间了,就算是特权,梁桓也不能再不分配雌性。 与其和其他那些莫名其妙动不动就会进入发情期的雌性生活在一起,梁桓觉得还不如就和莫不仁生活在一起,更何况,结礼这种东西,他不会自己假装吗,莫不仁也不会无聊到拆穿他。 当然,这个时候的梁桓还不知道莫不仁其实也会有发情期,一旦梁桓在他身边,他就会进入,无穷无尽、无时无刻的,发、情、期。 很快,梁桓就被皇帝陛下打包送进了莫不仁家里,其中,肖壬竟然没搞出什么乱子,后来还听说肖壬上将忙着战事,又奔赴前线去了,瞧着莫不仁意味深长的笑容,梁桓就知道他肯定掺了一脚,不过他也没那个闲心去了解。 同居过后的生活没什么不同,这个世界的娱乐设施相对比较完善,梁桓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荒废了修炼,简直对不起辛辛苦苦教导他的师父。 小安的踪迹梁桓一直没有寻找过,那次风波他也没有多解释,都靠皇族自己的猜想撑起来了。不过,梁桓自己没去找,小安却过来找了他。 那是在游戏里,梁桓玩魔兽森林,看到了熟悉的那个号。曾经一起打过怪,拔过药草还杀过魔兽消灭过虫族幼崽,当时梁桓还像个傻子一样惊叹小安高超的技术呢。 可不是个傻子吗,梁桓瞧着那个逼近的号,抬脚就踏上树枝,穿梭在丛林深处,身后的脚步声却从未停歇过。 第64章 迷情   跑了一会儿,梁桓觉得这种你 跑了一会儿,梁桓觉得这种你追我赶的行为实在是没有意思,便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梁桓转过身来。 小安已经脱去了平日软萌可爱的穿着,现在是一身劲装,眼神淡漠,触及到梁桓时闪过一丝涟漪。 他抿了抿唇,听说你结礼了。 所以呢? 小安的表情凝固了一小会儿,他垂下头,梁桓几乎能看见他瘦弱白皙的脖颈,与上次相比,他显得更加虚弱了。 你喜欢他吗?小安闷闷出声问他。 梁桓:与你有关吗? 小安抬起头,梁桓看见他的眼眶都红了,此时就那样仰着头看着梁桓,神情执拗而认真,你不喜欢,我就杀了他,你喜欢,我就不杀他。 分卷(41) 梁桓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他撇过头去,我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小安后退一步,背过身去,梁桓看见他飞快地拿袖子抹了下眼睛。 很快他又转过身来,声音轻快,似乎想借着笑容掩盖掉自己的失落,你开心就好啦,哥哥,祝贺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梁桓愣了愣。 小安说完后就走了,临走前,他在梁桓耳边轻声道:其实,你不掺和进来也好,这里太乱。还有,小心程盛。 搅和了这些事,梁桓也没心情再去打怪,就直接下线了。他从养生舱里爬出来,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黑的。往日他有时候都打到深夜,今天结束得有点早,梁桓还不困,他走到桌子边上想倒杯水喝,却发现没有水了,只好起身去前厅打水。 打完水回来,路过莫不仁的卧室,梁桓还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正好在他走到门边时突然加重,梁桓停了一步,又继续抬起脚步。 门却啪嗒一声开了,梁桓措不及防地被一双手臂猛地拉了进去,只来得及护着手上的水的梁桓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莫不仁压在了房间内的墙壁上。 对方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他面前,两只手正好撑在他两边的墙上,眼睛紧紧盯着他,胸膛正激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阿桓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带了几分诱惑。 梁桓不自在地偏过头,你怎么了? 莫不仁想要控制自己的呼吸,试了好几次,最终放弃了,他泄气地贴近梁桓,靠在对方肩膀上,委委屈屈,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在向妈妈抱怨。 我受不了了,我想要嘛。 梁桓黑了脸,不行。 我难受,莫不仁抓住梁桓的手,滚烫的温度吓了梁桓一大跳,我真的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不行,我唔 水杯从梁桓手里掉落,啪得一声摔裂在地上,水迹四处散开,倒映出斜上方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猛烈而深情的亲吻让梁桓也有些意乱神迷,他迷迷瞪瞪地承受着莫不仁的攻城略地,不小心踩到被水浸湿的地方,差点摔倒,莫不仁扶住了他的腰,吻也变得温柔起来。 等到皮肤接触到空气产生一阵冷意,梁桓才猛地清醒过来,他还有些愣怔,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情况。他刚刚好像只是来看看莫不仁不对,他刚刚明明只是倒杯水路过莫不仁的卧室而已,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阿桓耳边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梁桓猛然回过了神,手臂一翻。 用力过猛,莫不仁被他抡倒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时还懵懵地看着梁桓,很委屈的样子。 梁桓:收拾好你自己! 莫不仁盯着梁桓,挪了挪脚,低声道:我还想要 你他妈今晚怎么回事?!脑子坏掉了?我真是 梁桓气不住都开始爆粗口,然而,突然想到什么,他皱了皱眉,走到莫不仁身旁,没管对方再一次粗重起来的呼吸,直接伸手摸上莫不仁的额头。 你发烧了!难怪呢,温度那么高。 莫不仁才不想管什么发烧不发烧呢,他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偏偏梁桓又不想,简直是折磨,莫不仁觉得自己委屈得想哭。 梁桓无语地看着眼前酷似焉了吧唧的大狗狗的莫不仁,连之前的事都没有再计较了。他叹了一口气,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拿些药和冰块。 真是没想到,莫不仁还会有生病的一天。 莫不仁乖乖地躺倒在床上,不过等到梁桓要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就不肯了,梁桓哄着他说马上回来,好几遍后莫不仁才放他走。等到拿了药和冰块后,梁桓就回到了房间,用东西裹着冰块放在莫不仁的额头上,冰冷的温度冻得莫不仁轻哼了一声。 梁桓好笑道:你还怕这个? 莫不仁眯着眼睛,撅起嘴,难受,要亲亲。 梁桓: 他直接药塞到莫不仁嘴里,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莫不仁脸色顿时僵住,梁桓哈哈大笑,这个时候,一般来说你不应该说,我要和你一起苦? 梁桓还看过电视剧里有男主吻女主,两个人一起喝药的。 莫不仁无奈,你看的都是什么啊。 他看着笑得扶着腰的梁桓,在出去拿药时,梁桓已经换了件衣服,莫不仁还有些遗憾。他微微一叹,抓住梁桓放在床边的手,声音低沉柔和,显得无比深情。 我才不舍得你和我一起苦。 梁桓默默盯了他半晌,最后还是熬不住对方宠溺的眼神,他扭过头去轻咳一声,将水杯递到莫不仁面前,你快喝水吧,不苦吗? 阿桓喂的药,怎么会苦? 我叫你喝你就喝!废话那么多!梁桓恼羞成怒。 莫不仁这次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天他就恢复了精气神,继续在梁桓面前活蹦乱跳了。此时也是进入了寒冬,梁桓待在家里懒得出去。 冬季是虫族最不活跃的时期,很多都会在此期间进入冬眠,很多士兵也都趁这个机会休假回家探望,肖壬也得以摆脱繁重的军务。回到王城的肖壬经常上莫不仁家拜访,以请教为由,不过后来大家就都清楚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莫不仁这次身份也是奇怪,皇帝将他当吉祥物使,现在还没有派遣莫不仁,任由他吃喝玩乐,啥也不管。恐怕到战事逼近,攻防线难守的那刻,皇帝就会下令了。 虽然在现实生活中,经过莫不仁的百般阻挠,肖壬没办法和梁桓良好沟通,但他还是有着特殊渠道的。就在一次的上线中,他终于堵到了刷怪的梁桓。 组队吗?肖壬问。 梁桓看了他一眼,再看向自己剩下来的任务,嗯了一声。 组队后,两人也没说什么,就偶尔在配合动作上交流几句,全程默契,梁桓也觉得蛮轻松。 小的魔兽刷完后,两人就遇到了难缠的对手,一只身形庞大而矫健的长尾兽站在他们面前,发出嗤嗤的警告声。这是根据虫族形态设置的魔兽,算是属于困难级别的。 长尾兽的尾巴上带有倒刺,梁桓和肖壬每次都要小心躲开,免得被它扫到。似乎是被两人戏耍地心情烦躁,长尾兽对天怒吼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对着梁桓冲了过来。 那青黑发皱的皮肤丑陋不堪,头顶上都是像大痣一样的凸起,看起来十分令人恶心。冲过来的时候,梁桓还能看见那牙齿上沾着的肮脏泥土。 他飞快朝后退步,一边还用精神力去探索长尾兽的弱点所在,终于他找到了。梁桓转身一闪,几个跃步跳过几枝树枝。 鼻子是弱点! 大怪物四处找不到梁桓,急得在原地团团转,突然,眼前出现一道身影,它怒吼着冲上去,却被白光击中,随着鼻子处的一道洞口汩汩流出鲜血,大怪物应声倒地。 梁桓松了一口气,从树枝上跳下来。 终于结束了,这是什么兽类啊? 只是因为形状叫长尾兽,它可不是真叫长尾兽。 肖壬本来在捡些东西看有没有用,这时听梁桓发问,愣了愣,你不知道?你没见过? 没有啊。 肖壬看了梁桓一眼,半晌道:这是地行虫,它们在陆地上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不同的地行虫,弱点都不一样,不过形态都是一样的丑陋,就是这种丑陋令人印象深刻。 哦。梁桓应了声。 难道这种虫很常见?他没见过不正常吗? 就在梁桓检查自己的界面查看收获时,肖壬朝着他看过去,眼里划过疑惑的神色。杀死宁恩上将的就是地形虫,可是梁桓怎么好像根本就没有见过地形虫? 肖壬眼眸渐深,果然,那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梁桓转过身来,他刚刚查看了下,今天的任务也做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对着肖壬告别,我就到这里了,今天谢谢你。 没有,都是一起的。 嗯,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见梁桓就要下线,肖壬急忙开口:等一下!! 梁桓疑惑地看向他。 肖壬咽了口口水,紧张道:明天魔兽森林有一场活动,模拟异兽潮,就是虫潮,你要参加吗? 梁桓眼睛一亮,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 好,我会上线的。 可是,肖壬顿了顿,这场活动只允许有军队经验的人参加,它会检查参加人养生舱的落地点。你在家里是不行的,亚斯上将现在的地方还没有开通军方权限。 你的意思? 我家有好几台养生舱,够用了。 梁桓哦了一声,那好,我下午会去找你。说完,他就下线了。 而等到了第二天,梁桓刚刚吃完午饭,就接到了机器人传来的肖壬拜访通知。莫不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肖壬进来,又沉着脸看着肖壬将梁桓带走。 妈的,这个小婊砸暗地里干了什么事?他怎么有种要被挖墙脚的强烈危机感? 第65章 虫潮 虫潮下的阴谋~ 魔兽森林是根据虫族的形态设置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其中玩得都是些贵族和军官。一般平民买不起游戏机所需要的相关设备,而且也敌不过魔兽森林里面的魔兽。而魔兽森林里面的任务也是些军官平时的消遣和锻炼,异兽潮算是魔兽森林在如今的星网上被称为游戏第一的原因。 虫族的异兽潮几年难得一见,一旦发生都是人类的灾难。 就连魔兽森林的模拟异兽潮也是几年一次,今年提前进入或许也是考虑到了战势的因素,希望借此让老兵锻炼自己熟练技能,也给新兵一次见识学习的机会。 肖壬有军官权限,梁桓和他一进去就站在了观看异兽潮的最佳地点。从上往下看去,可以看见像海浪一样起伏的树林,大风刮过,带起些沙土擦过脸颊,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这里风大。肖壬轻声道。 梁桓摇了摇头,没关系,这里视野好。 肖壬也没再劝,他微微侧身站在风口处,挡住朝梁桓刮过来的风沙,视线在底下的丛林扫过一眼,又回到了梁桓的身上。他们现在站在悬崖边上,异兽潮发生的话,这里算是安全地点。 其实肖壬看过很多次的异兽潮了,也见过现实生活中的。这次带着梁桓,也不过是私心。 梁桓正认真地看着悬崖底下的动静,比起雌性来说瘦弱许多的身躯在风中却站得笔直,肖壬恍惚了下,突然明白了自己对梁桓的异样感受从何而来。 要是说出来,他肯定又会被蓝茴嘲笑。但是在梁桓身边,他确实有一种很特殊的安全感,这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他的。 它们要出来了吗?梁桓突然开口问道。 肖壬还沉浸在思绪中,被他突然一问怔了半晌,不过梁桓专注于眼底下即将爆发的异兽潮,并没有注意到肖壬的不对劲。 啊,是的。现在风声已经静止了,树林进入了一种极致的安静,连虫叫鸟鸣都没有。 照肖壬的经验再过十分钟,异兽潮就会发生。 为什么没有看到除我们以外的人?梁桓奇怪道,刚刚就发现了,他都没有找到任何其他身影。 在异兽潮开始前,大家都会先躲起来,等到虫族碾过树林,这波首击过去后再趁机将分散的虫族个个消灭。异兽潮靠我们自己是挡不住的,我们只能等到潮流平息后再分别消灭。 这样啊。梁桓点点头,那我们也要躲起来吗? 这个地方倒是不用,虫族攻击不到上面来,你可以看到全程,等到虫潮过去后,再进森林里去。 好。 十分钟过后,空气中明显传来异常的波动。梁桓作为雄性的身体,听觉没有雌性敏感,但他能够从精神力上感受到变化。随着虫音的扩大,梁桓逐渐听见了刺耳的鸣叫声,刺激得他皱起了眉。 别忍,它会越来越大,你的耳朵受不住的。肖壬看着梁桓强忍着神经疼痛,忙倾身捂住对方的耳朵。 梁桓刚想出口问那你怎么办,又一阵虫鸣从肖壬的手指缝里传进来,这次的更加刺耳,梁桓禁不住紧皱眉头。肖壬贴近他,换了个位置站着挡住声音的来源,手紧紧捂在梁桓的耳朵上。 过了好一会儿,虫鸣声才开始减弱,随之而来的是地表发出的轰隆声。这种声音倒是对耳朵没有影响,肖壬也放下了手。梁桓退开一步,朝肖壬看去,你没有问题? 我已经习惯了虫潮,军队里有对应这方面的特殊改造,所以那对我们的影响很小。肖壬回答道。 梁桓朝着悬崖下面看去,只见沙土翻腾中,碧绿的树林已经消失在尘灰之间,从上往下望去时几乎像是一片沙漠。但是很快,虫潮就从树林里奔了出来,一大片黑乎乎的虫兽组成了巨大的虫型,在奔出树林后不久开始自行分散,连灌木与戈壁在虫潮经过后都变成了一片荒土。 我们该下去了吗?梁桓问。 肖壬:再等一会。 等到地表已经平静后,肖壬点了点头,我们可以走了。 两人绕过悬崖的小路,悬崖半山腰有片丛林,还未遭虫族的碾压。梁桓走在前面,肖壬就紧跟他身后。突然背后一阵鸣叫,肖壬警觉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发生又转过了头。不料他转过来后就发现走在前面的梁桓已经不见了。 肖壬心里顿时一凉,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梁桓!肖壬惊慌地大声喊着。 丛林里静悄悄的,肖壬甚至还能听见自己的回音,但却找不到一丝梁桓的踪迹。 该死!这次虫潮这么危险,梁桓要怎么办?虽然这的确是模拟的假象,梁桓不会真的死,但也是有人在其中品尝到了绝望致死的滋味,以至于出去后就患上了抑郁症。肖壬可不能想象梁桓会有那样的结果。 就在肖壬担心地快疯掉的时候,梁桓正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 分卷(42) 他正处于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这是雄子常施的伎俩,将另一个拖入他们的精神世界,然后再对其做出各种事情。这一般是和雌性在一起时做得,被雌子当成情趣,但没有人想到这其实也是可以很有攻击性的,只要那个雄子心有杀意。 二皇子,你好。熟悉的温和声音。 梁桓抬起头,就看见从混沌中走出来的纤长人影,一身白衣白裤,嘴角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笑容,正眼带笑意地朝他看过来。 程盛慢慢走到梁桓身边,轻轻笑道:好久不见了。 梁桓抿唇,你来干什么? 我来带二皇子看些东西。程盛微微一笑。 我想说的我都知道,我不会加入你们。梁桓冷冷道。 面对梁桓毫不客气的拒绝,程盛半点都没有生气,只温和地点点头,特别好脾气的样子,小安惹您生气了,我知道。但是他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他还是个孩子,个性鲁莽是正常的。 梁桓冷冷一笑,他没惹我生气。 好吧,程盛无奈地看着梁桓,就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我就知道二皇子还是念着旧情的。 梁桓呵呵两声。 程盛一挥手,梁桓面前立即就出现了虫潮过后的景象,并不像他在悬崖上看得那样。梁桓在上面看时,视野广阔却不清晰,也看不出具体底下的情况,还是过于平静了。其实下面并非没有伤亡者,有不少新兵不懂得虫潮下的基本逃生技能,纷纷葬身虫腹。 我们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发现了雄子的特殊能力,程盛对梁桓道,在帝国学院里,我们一直教导的都是控制信息素的散发,其实也就是在控制精神力,而每个雄子的精神力都不同,帝国只分别给不同精神力程度的雄子分配不同程度战斗力的雌子,完全把雄子的精神力当成了抚慰雌性的工具。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帝国很快就会意识到他们犯了个多大的错。将一群又一群新鲜的雄子送到我的眼皮底下,让我教导他们如何梳理自己的精神力,这确实给我提供了很大的便利。程盛笑了笑,我们如今的势力也扩大了不少。 你应该也清楚,雄子的精神力其实作用很大,不是吗?程盛看向梁桓。 梁桓没有回答。 程盛也不在意,只自顾自道:抚慰雌子时,随便动些手段,只要下手快,都能成功地伤害到雌性,甚至直接结束雌性的生命。而运用精神力攻击也可以延缓敌人的动作,还能直接刺激对方神经失常。 梁桓看了他一眼,你杀了秦将军? 程盛一愣,然后笑了笑,当然没有,他不是还在肖壬上将的手底下工作吗?二皇子您忘了? 梁桓倒是从未注意过,不过从程盛的表情看,他绝对不是什么都不做的那种人。 我只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好了而已,如今,我活得更加自由了,不是吗? 梁桓怔了怔,脑海里飞快飘过些什么,你废了他?从精神上面废了他? 程盛嘴角的笑容愈加开心,半晌,他似乎抑制住了自己的愉悦,轻咳了一声,好了,现在我们该回归正题了。刚刚讲到雄子的精神力作用,其实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可以轻易侵入对方的精神层面深处,捣毁敌人的神经中枢,或者在敌人无察觉的情况下,改动对方的神经以及相关器官,而结果总是出人意料的精彩。 我们可以控制别人。 梁桓顿时看向他。 程盛显得有些激动了,他的表情甚至有点像陷入魔怔一般,神色狂乱,我们可以控制一切生物,不止雌子,一切生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梁桓叹气,眼神凛冽地看着程盛,你在控制虫潮。 第66章 逆反 螳螂捕蝉 蝉在后 二皇子果然很聪明。程盛微笑着看向梁桓,不过这只是模拟而已,我们还没有运用到现实中。 他看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出现的虫潮下的景象,梁桓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一片丛林中几个虫族正在和人类战斗,从几个人的服装上梁桓看不出雄雌的差别。但很快,他就发现虫族穿梭在人类中间时,总是会绕过一个人,虫族移动的轨迹将那个人包围成了一个圈,竟隐隐成保卫之势。 身在其中忙于战斗的人类察觉不到,但梁桓却很清楚地发现那个与众不同的人虽然时不时地在移动,但身体却有种异样的僵硬,这是雄子运用精神力过度的症状。 我们的精神力是可以控制虫族的,虽然现在孩子们都还不娴熟,但总有一天会做得很好。 梁桓皱起眉,看着那些被雄子戏耍着的雌性,这样并不好玩,他沉声道,如果在战场上,这就是几条活生生的生命。 然而那些生命将我们当成什么呢?程盛嘴角的笑意转冷,随意侮辱?任意分配?或者是把我们当成家畜一样养在家里供所有雌性享用? 二皇子当然不能理解我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您还有着自由,而我们,什么都没有。 程盛冷笑一声,当初是他们将我们围困在帝国学院内,封闭一切外来思想和资源,让我们长成什么都不懂的废物,现在却又反过来指责我们的错?他们折断我们的翅膀,却又怪我们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是懦弱的无用的东西! 梁桓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当然,似乎是说出了内心的愤怒,程盛的表情好看了不少,我们也并非是要毁灭帝国,毕竟这也是我们生长的地方,是我们的母国。 人类与虫族的战斗还在艰难的进行着,那个雄子却突然静住身形,空气静寂了一瞬,那几个虫族突然像是被凝固一般待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几个雌子纷纷送上了剑刃,将虫兽剿灭在剑下。 我们可以消灭虫族,帝国太愚蠢了。 程盛挥了挥手,这些景象便消失在梁桓眼前,他看着梁桓面无表情的模样,低声道:二皇子,你看,就算是有着这样的依仗,你还是不愿意加入我们吗? 不愿意。 梁桓本来就不打算加入雄子与雌子的内战,与其说他自身是一个雄子,不如说梁桓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与这个世界总有着一层隔膜,让他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这个世界。 我知道小安劝二皇子不要加入了,程盛笑了笑,那个孩子还是这么傻,总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梁桓抬起头,看着程盛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什么意思? 二皇子还不知道吗?在你被那个所谓的亚斯上将救走后,为了成功地避开追兵的检查,他可是喝下了你研制的药水。小安实在是太信任您了,以为你的药水就一定是成功品。 梁桓拧起眉,那个药水他也只是在研制实验期,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也没有机会查看,成功的概率并不大。他也没想到小安就那么随便就试用了,连他当初拿小安当小白鼠时都没有想过要他以身试药。 上次在魔兽森林里看见小安时,对方的虚弱模样不会是被药折腾的吧? 梁桓皱了皱眉,却道:就算如此,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程盛一愣,你真的这么觉得? 梁桓冷冷看着他。 说到底,小安对您还是很好的,如果换做是我,那一晚说不定就不会那样安全了。你真的要弃他于不顾? 他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程盛笑意微冷,眼神里却带上些许嘲意,越过梁桓看向他身后,你看,这就是你拼死也要保护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生命。 梁桓转过身来,便看见了站在他身后身形消瘦的小安,对方一身黑衣,凌乱的黑发遮住半边脸颊,神情淡漠,对于程盛的嘲笑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说的没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小安淡淡道,倒是你,我记得任务里面并没有让你拉拢二皇子,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程盛笑,你在担心? 只是因为你不按任务行事,让我有些不满而已。 你不也没有按任务行事吗?程盛看向小安,在对方黑袍下的点点血迹中扫过,你这是侵入了哪家军事机构?误入虫潮了? 与你无关。 小安眼神冰冷,现在立刻放开对他的精神包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不过是个执行者,按道理,你应该听我的话。程盛冷笑一声,小安,你这样偏袒敌方,是会被处理掉的。 呵,这种危急时刻,组织只会抓紧一切可用资源。小安漫不经心道,肖壬已经快找到了,你再不停手,就不好收场了。 程盛紧紧盯着小安,两人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对对方发动攻击。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够了,梁桓打断他们,两人都朝他看来。 你们都以为我这么弱吗?还真以为他就是被程盛的精神力给拉进来的,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如果不是你这么详细地给我讲解,我还真不知道雄子革命的准备工作已经如此充足了。 程盛眯起眼,嘴角挂上笑容,眼里却划过杀意,原来二皇子殿下是在给我下套啊。 他转头与小安对视了一眼,示意下杀手,这种人是坚决不能留的。 但是小安却滞留在原地,手脚僵硬就是无法动弹,他闭了闭眼,不想去看程盛与梁桓的对战,最后一声闷哼后,他闻见一阵血腥味,小安心一沉。 小安!程盛怒喝。 小安的眼睑抖了抖,他浑身冰凉地睁开眼睛,生怕看到什么他接受不了的景象。 程盛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狼狈地用手臂支撑着上半身,对他投去愤怒而失望的目光,你这是在养虎为患! 小安抿了抿唇,心里却放下了一块大石,他看了眼程盛的状况,发现没有生命危险便准备离开。 程盛气得要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殿下不会妨碍到我们。小安冷声留下一句,没等程盛回答就从他的精神世界消失了身影。 梁桓本来是故意被程盛引进他的精神世界,想要试探他们的真正计划,在知道肖壬快要找到他们时就打伤程盛离开了。他在肖壬的身上设了精神定位,本以为回来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肖壬了,没想到竟然是莫不仁。 梁桓瞅了眼被莫不仁虐得不成个样子的肖壬,面无表情地轻咳了一声。 莫不仁立马回过头,本是暴虐的表情瞬间恢复成梁桓面前的温良无辜,没等梁桓将他踢开就唰得奔上来一把抱住他。 蹭~没反应,啊太好了,再蹭~ 梁桓看着那边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是灰尘和青紫痕迹的肖壬,一手抓住莫不仁的衣领,将对方拎开,盯着莫不仁的眼睛质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莫不仁敌视地看了一眼肖壬,就是他弄丢了你,我在教训他! 你梁桓捂着脸,突然觉得他再怎么说也没有用,要不是他提前出来了,肖壬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莫不仁给打残。 你别老怪我啊,莫不仁偏过头,声音恹恹的,我也是有分寸的。 信你就有鬼。 而且,莫不仁突然挣开梁桓的手,往前一步将他牢牢抱住,梁桓推了推,可莫不仁就跟个树袋熊一样,死都不撒手。 我很害怕,阿桓,我不想再找不到你了。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有些都不谈你原不原谅了,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可是我还是很自私,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莫不仁的声音闷闷的,抱着梁桓的手臂越收越紧,你别再丢下我了。 梁桓感受到紧贴在他身上的那具身躯的微微颤抖,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莫不仁的肩。 好了,我只是玩个游戏,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莫不仁撇嘴,你都被人带丢了! 丢你个头!梁桓啪地一下又拍上莫不仁的脑袋。 莫不仁松开梁桓,捂着头一脸委屈,你现在越来越粗暴了! 梁桓呵呵一笑,去给肖壬治疗伤口去了。 因为肖壬的伤口在虫族肆虐过的丛林里容易发炎,梁桓便也没有再在魔兽森林里逗留,直接从游戏里下线了。对于莫不仁的单方面虐打,肖壬不吭一声地等梁桓用精神力治疗一番后便回去了军方接受更细致的治疗,或许是被什么刺激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去惹莫不仁生气,也就是没有去找梁桓。 但梁桓知道,隐藏在水面下的阴谋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而洞察力惊人的肖壬或许就是第一个发现者。 第67章 革命 革命爆发了! 魔兽森林的模拟异兽潮过后几个月,帝国迎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然而在一片生机中掩藏着的是致命的危险。终于,就在四月的一天,帝国边境爆发了一起从未有过的大规模异兽潮,席卷了边境的各个小村庄,将村庄的人们吞噬殆尽,而那些边境守卫的士兵也都葬身虫腹。 陛下派遣了高等部队前往边境剿灭虫族,但在雌性的拼命战斗下,虫族的狩猎范围还是一步步朝着帝国内部扩张。而就在这时,肖壬上将的手下秦将军推荐了他的雄子程盛来做帮手,帮忙从精神力程度去压制虫族。此举遭到大多数的雌性的反对和嘲笑,还有一部分雌性处于观望状态,不发表任何意见。 但是最后肖壬上将看着遍地焦土和雌性的尸体,同意了这一建议,程盛进入了军方,并在众人或不屑或好奇的目光下,帮助雌性在某一小型战斗中取得了微弱的胜利。 这之后,陛下就颁布了雄性可以参军的法令。国家危亡之际,雌性也不再对雄子抱有诸多歧视,而是和雄子一起,开始对付起虫族来。而莫不仁所扮演的亚斯上将这一角色也被陛下给想起来了,在他与雄子和那些雌性一起战斗后,帝国终于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将虫族再次赶出了边境之外,人们纷纷为胜利奔腾欢跃。 分卷(43) 这场胜利,以程盛为代表的雄子占了成功的很大比例,参战的雄子纷纷热血沸腾不顾生命,而在战争结束后也激动地猜想着他们可能会得到的特权。 然而,在战事结束后,帝国很快就收回了雄子可以参军的这一战时特殊法令,并责令雄子立即归家。而雄子回家后却失望地发现,回报他们的是和过去没有丝毫变化的生活。甚至,因为雄子在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对精神力控制的杀伤力,他们的雌性配偶不再以对待宠物般的溺养方式对待他们,而是时刻防备着他们,就连强制性、交、配时也不允许他们使用精神力。 这种巨大的反差使得很多雄子不堪其辱,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现实和梦想的差距让人异常绝望,很多雄子都偏激地选择了自杀,而更多的却是被雌性困起来,连死亡的自由都没有。 而程盛,这一雄子参加战争的领导者,则是被秦将军困于家中。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如何没有人知道。 反正,雄子的抗争最终传进了帝国学院,引起了一阵骚动,多数小雄性在知道这件事后纷纷惊慌失措地开始担忧自己的将来,有些设法逃离帝国学院,而没有重视起小雄性精神力的学校相关工作人员疏忽大意,终于让一部分小雄子成功逃离了帝国学院,在学院没来得及采取措施之前,又有即将成年的雄子发起了号召,让一众的雄子趁乱离开了学院。雌性不敢对珍贵的雄子采取暴力手段,只能尽量抓获雄子关押到临时住所内。 一场命运中的革命终于爆发了。 革命并没有渗入莫不仁的家中,梁桓得知革命的消息时还愣了一下,因为之前莫不仁说过几天就可以从这个世界离开,他一时还忘记了雄子革命这种事。 没想到发生的会这么快。 莫不仁倒了杯水放在梁桓手边,靠在他身边坐在了沙发上,要不我们走吧? 梁桓瞥了他一眼,为什么? 这里会很乱的,已经不适合居住了。 梁桓笑了一声,从来就没有适合居住过。雄子的生活他因为特权体会得不深,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代不是适合雄子生存的时代,或许在程盛的革命后会变好一点也说不定。 梁桓喝了口水,又将水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雾蒙蒙的天气。 王宫里有传来消息吗? 莫不仁怔了怔,没有。 恐怕有事要发生了。梁桓转过身,眉梢微挑,我们去拜访一下陛下吧,说不定还能见到老朋友。 莫不仁心里不大乐意,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王宫内的情况确实如梁桓所说,不太好。陛下正处于一个雄子的挟持下,而在此之前,催命的毒、药已经使得年迈的陛下虚弱无力,虽然如今的科技已经可以制作出解毒的药品,但在雄子的威胁下,王宫内的守卫也只能站于四周不敢动作。 程盛站在陛下的面前,正和他谈着交易。 签下条约,挽救你这条命,不好吗? 陛下呸了一声,早先年战争出生的性子仍然能隐约从他的身上看到,他冷漠地朝着程盛道:不可能!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签这种自辱的条约! 程盛的笑意微敛,他平静地看着陛下,难道,我们雄子在你们的眼中就不是人了吗? 这是人口繁衍的需要,如果都放任你们自由,人类繁衍的任务怎么办?我们需要创造出最好的下一代!这是社会需要!是上天的安排! 程盛淡淡笑了笑,将手中的纸扔到地上,社会需要?我看是你们雌性的贪欲吧? 他抬眼看着横着陛下脖颈的雄子,瘦弱的身躯上隐约可见几道伤痕,懂些的都知道那些伤痕是会在什么场合下弄出来的,垂下的发丝挡住了大半苍白的脸颊,静静地笔直地站着。 方远,动手吧。 听到命令的方远抬头看了眼程盛,然后便再度垂下头,手中开始动作,然而就在他出手之前,一道冷喝制止了他的行动,方远的精神力受到刺激性的冲击,一时松开手倒退了几步,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继续沉默地站在原地。 而被方远松开手的陛下则是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程盛转过身看去,表情难看,又是你!小安。 来者确实就是熟悉的人,只不过比起魔兽森林里见过的上一次,小安更加消瘦了,白皙的脸颊似乎在与虫族战争中晒黑了不少,还带了几道浅色疤痕。 在他身后的是肖壬上将,而在肖壬身后的则是秦将军。 程盛看了一眼,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他看向小安,不善地道:你带他们来干什么?反抗我吗? 你不能杀死陛下,这样是没办法革命成功的。 难不成你有什么好办法?程盛冷笑一声。 肖壬上将愿意签和谈条约。 那又怎样?上将能代表帝国吗? 但你杀死陛下只会引起国乱,虫族未灭,国不能先乱。小安皱着眉,我们先一步一步走吧。 我们还能一步一步走?程盛笑,让我看看,你站在肖壬上将的前面就不担心吗?你做过的事杀过的人,他都知道吗? 小安冷下脸。 他肯定不知道吧?而你又如何确定他不是知道了我们的打算,所以才故意过来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呢?小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别那么蠢? 面对程盛的不信任,肖壬上前一步,我今天确实是来和谈的。你放了陛下,我们来谈谈你的条件。 可以,不过你只有三分钟。 好。 为了准确,你也要饮下毒,三分钟后是毒发还是给你解药,由谈判结果来决定。 肖壬眸色微沉,半晌出声道:我 不行!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破了僵局,肖壬诧异地看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蓝茴,又惊又怒。 你做什么?快回去!蓝茴又不是军部的,来搅这滩浑水干什么?! 蓝茴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眼里却盈满认真的神色,我不来,看你去送死吗?他转过头去看方远,哟!小嫂子!过得不错呀。 方远的表情没有变化,不过拿着刀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掠过几丝耻辱的冷光。 肖壬没好气地将他拉过去,你别再火上浇油了! 蓝茴哼了一声,他们就是要你死,你答应了不是犯蠢吗?! 肖壬叹了口气,好了,我是军部的人,这是我的责任。 你都为帝国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对啊,不差这一次。肖壬认真道。 你蓝茴气得跳脚,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肖壬没再管他,径直走出一步,对着程盛伸出手,我答应你了,把毒、药给我吧。 程盛诡异地笑了声,摇了摇头,低声道:用不着了。 肖壬愣了一下,敏感地察觉到什么,突然,他猛地冲向陛下,却依旧晚了一步,方远的刀尖已经刺进了陛下的喉咙,鲜血四溅,肖壬怔怔地站在原地。 蓝茴也傻了,不会真的是我刺激的吧 方远收回了刀,甩开刀刃上沾染的血迹,回到了程盛的身后安静地站着。 肖壬和蓝茴都纷纷看向程盛,却见他看着远处,微微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个恭敬而热忱的微笑,带着愉悦的声音响在他们耳畔,殿下。 肖壬一惊,朝着门口处看去,却见一个人影逆着光慢慢走近门内,纤长瘦弱的身躯,眉清目秀,却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第68章 突现 二皇子???? 逆着光走近的是一个陌生的雄子,眉眼精致肤色白皙,他淡漠地扫了一眼死在一边的陛下,继续将目光投向程盛,轻轻道:都办好了? 程盛微微弯腰,是的,殿下,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瘦弱的雄子点了点头,矜贵地将手搭在程盛伸出的手上,在对方的帮助下慢慢走上阶梯,最后就站在陛下经常落座的位置边,俯视着众人。 程盛微笑,你们还不迎接新王吗? 肖壬冷笑一声,这是谁? 帝国的二皇子,王位的继承人。 不可能!二皇子明明是 那是我的弟弟,二皇子轻声打断他,明明说话慢条斯理地,肖壬却察觉到精神力上的巨大压制,他只能用尽力气去抵抗,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这是皇族的秘闻了,你们想必是不知道的。帝国的雄子曾经在成年之前是不外传的,而在我之后,便改变了这一做法。因为我年轻时也做过一些冲动的行为,皇族将我的名字在众人面前隐去了。 冲动的行为?能让皇族将一个皇子除名的行为会有多冲动? 既然殿下已经被除名,又有什么登位的资格?蓝茴抢声问道。 二皇子扫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想再跟他多废话,便示意程盛来当他的发言人。 各位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这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在告诉你们,殿下就是下一个陛下。程盛面带微笑地看向蓝茴,眼神冷冽,今天你们是想活着出去还是想死在这里,就看你们的态度了。 反正殿下的血缘是可以查出来的,和陛下一模一样,除此之外,你们还能有更好的继承人选吗? 帝国的大皇子是雌性,早就在帝国前期的战争中死在了虫族手中。 肖壬抿了抿唇,他是知道还有梁桓的,不过 小安已经默默地站在了方远的身边,就在众人僵持之际,肖壬熟悉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不过很可惜梁桓不是来救场的。 小安。梁桓一来就看向了小安,对方的变化有些巨大,如果说一开始小安只是一些神情风格的变化,现在简直连形态都不一样了。梁桓皱起眉,你怎么了? 小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道微光,很快又湮灭下去,他低下头,不吭一声。 梁桓刚想走过去,身后的莫不仁扯了他一下。 别过去。莫不仁有些担心。 梁桓不大高兴地摇头,没事,你别管。 他走到小安身边,细细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小安有些难堪地侧着头,却又不敢彻底躲避开梁桓的目光,突然,梁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安心里一惊,抬头望进梁桓的眼瞳里。 他还是那样好看的容貌,小安心里掠过丝刺痛,可是自己却再也回不去了,本来就不敢攀及的人如今离他更远,或许连努力追赶上的时间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找我?梁桓冷冷道。 小安一愣,有些迟钝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不找我?梁桓用力握紧他的手腕,曾经起码有力的手腕现在变得皮包瘦骨,看着还不显,一摸就觉得瘦得可怕。我可以帮你,你不可能不知道。 小安抿了抿唇,我,我没什么好找你的。 你体内的药性都已经发作大半了,等到全部发作完后,你就离死不远了,梁桓冷笑一声,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小安张了张嘴,想说出什么,却半天说不出来,他看着梁桓冷硬的表情,鼻头突然一酸,怕被看出自己的软弱,小安顿时低下头,闷闷地道了声,嗯。 梁桓一气之下推开他,小安踉跄了几步稳住了身形。 算了,我不管你了。 莫不仁上前一步拉住梁桓的手,梁桓回头看他,语气不好,你干什么? 见过老朋友了,我们走吧? 这么急做什么? 莫不仁心里焦急,但面上为了不让梁桓察觉只能微笑,他刚刚感受到血玉的动静,才接近的人,可不能让血玉又给搅了。 这里事情也挺乱,我们在这里不好。莫不仁只能胡扯八道。 我觉得挺好的。 莫不仁瞬间站到梁桓面前,冷眼看向阶梯上的二皇子,刚刚这句话正是矜贵淡漠的二皇子说的。 二皇子淡漠的脸色难得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向莫不仁。 竟然有人可以无视他的精神力压制,特别是雌性。 亚斯上将果然名不虚传。 莫不仁笑了一声,眼带寒意,我不是亚斯,想必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我还知道二皇子看向梁桓,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他也不是帝国的皇子。 肖壬小安及蓝茴:??? 梁桓:??? 或许身体是,但灵魂却不是,而身体也随着灵魂的改变而改变了,渐渐地回归了原本的正常形态。 梁桓:!!! 梁桓和莫不仁对视了一眼,梁桓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莫不仁眯起眼,心里掠过一丝阴暗,难道又是血玉折腾出来的阴谋?可是这个二皇子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反而在梁桓出现时就出现 不对! 莫不仁抬眼看向二皇子,对方嘴角的笑容和眼底的温柔不加掩饰,那一身淡漠矜贵的气息颇有些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倒是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想到这个二皇子以前都没有见过梁桓,现在对梁桓这么莫名其妙这么深的感情,莫不仁更加确定了。 可是这个结果太奇怪了,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血玉了,但血玉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就在莫不仁苦思冥想时,二皇子却慢慢地从阶梯上走下来,目光一直盯在梁桓身上,嘴角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到梁桓面前,轻声道:我终于见到你了。 梁桓:??? 我等了好久,久到我都快忘记数我到底多少岁了,不过我想这些都没有关系吧,我们都是一样的。 分卷(44) 什么意思? 二皇子眼神专注,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用不同的身份体验不同的生活,却始终带着记忆。 梁桓: 我一直都在想,到底哪一天,会再见到你。因为你上次消失地那么突兀,即使我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也没能再见到你。 梁桓看着二皇子,皱起眉头,你是谁?他经历的时光太久,已经记不清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了。 二皇子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像是有些失落地垂下头,你忘了吗? 梁桓轻咳一声,过得太久,有些实在是记不清了。 二皇子抿着唇,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他撇过脸,表情有些难看,这样吗? 对方沉默良久,就在梁桓想要退开一步时,二皇子猛然抓住他手腕,抬起的脸上眼眶通红,眼里含泪,神情却有些愤恨,你怎么可以忘了呢! 我 我为你做过那么多!受过那么多痛苦!你怎么可以忘了呢?! 梁桓一愣。 然而就在他愣怔住时,二皇子就要伸出手臂抱住他,不过被赶来的莫不仁一脚踢开了。 二皇子从地上爬起来,神情冷淡地看向莫不仁,刚才癫狂的痕迹几乎再也不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了。莫不仁暗骂一声,转过身揽住梁桓的腰。 梁桓一把打开他的手。 莫不仁委屈不已,你刚刚看他抱你都一动不动,我碰一下都不行! 梁桓: 你太偏心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梁桓无奈。 莫不仁恨恨地盯住二皇子,冷哼一声,他就是何彦。 谁?梁桓一时有些没转过弯,说实话,他的记性其实不太好。 就是那个你曾经待过的现代世界,他后来差点死了,身体里面又住了另外一个灵魂。 梁桓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了,哦,我记得当时还没跟另一个他说话,我就突然到了另一个世界吧。 那次突然到了修真、世界,都没想明白原因是什么,现在知道那是血玉创造出来的意识要夺取他的力量害他致死了。 不过,梁桓抬眼看向二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以这种身份? 二皇子轻笑一声。 你已经在此地待了数百年了?一直都是你? 面对梁桓的问话,二皇子但笑不语,只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梁桓皱起眉,谁跟你说的? 我知道的。 对方不愿意说,梁桓有些烦躁,不管是谁,这种仿佛被人安排好了的命运让他十分排斥。 突然察觉到好像大家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对这种奇事发表意见,梁桓往四周看去,就见除去莫不仁和他们三人,剩下的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都没听见? 二皇子笑了笑,该没听见的都没听见,不过我很好奇,这位是谁?他转头看向莫不仁,眼神不善,我以为只有我和你一样。 莫不仁冷哼一声,你算什么? 第69章 现世 回到现代那个世界啦! 二皇子抬起眼看向莫不仁,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和慎重。莫不仁心里一跳,就见他抬手要去拉梁桓,莫不仁瞬间站在梁桓前面啪地拦住,面色冰冷,你要做什么? 二皇子一愣,果然你就是它说的那个人。 莫不仁心下一沉,你和它接触了? 接触?你是说那个给我机会的东西吗?二皇子嘴角挂起诡异的微笑,它说得可多了,你的任何居心我都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 你这种虚伪残忍又多情的人,我才不会让你染指阿桓! 莫不仁:??? 看样子血玉在别人面前一直在不停地诋毁他,莫不仁也无所谓了,说句实在的,血玉的有些描述也没错,他的确虚伪残忍,但是多情是咋回事?!存心要断他路吗?! 离我们远点!莫不仁冷声道。 天天跑梁桓面前抹黑他形象,烦死了。 二皇子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莫不仁,恐怕晚了。 莫不仁警觉地回头望去,只见梁桓疑惑地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莫不仁吓得心脏都停了,揽住对方的身躯,焦急地喊了几声,没回应。 他抖着手去查看梁桓的身体状况,却发现这具身体已经没有生命征兆了。 他已经离开了。二皇子笑了声,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莫不仁扭过头,血红的双眼让二皇子心里一惊,那刺骨的痛恨和杀意如附骨之疽一般缠上他的后脊,他浑身发冷,只能勉强保持平静,你看我也没用。 莫不仁轻轻放下梁桓,站起身来,冰冷的语气里不含丝毫感情,完全失去情感的眼眸如机器般漠然,嘴角却挑起嗜血的冷笑,你已经踩到我的底线了。 二皇子被沉重的杀气压得面色发白,却仍然逞强地反驳:那又如何? 很好,我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莫不仁轻轻一笑,也很久没有杀人了。 他抬起手,冰冷的眼神在二皇子的身上扫过,不想给对方留下任何说话的时间,直接挥袖,冲天的黑焰对着二皇子席卷而去,一声爆响,将人包成一团。莫不仁却不想让他死得太轻易,刻意控制着火焰的强度。 哈你以为,这个!能折磨我吗?!二皇子面容扭曲,却哈哈大笑。 我早就受过这种苦,还怕什么?! 莫不仁冷冷地看着他,不仅是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也会死在火里。 二皇子眼里划过一丝震惊,却又突然一笑,带着嘲讽的意味道: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我的灵魂你是杀不了的。 还没有我的火灭不掉的灵魂。 可是这不是你创造的世界。二皇子眉眼含着讥诮之色,你始终还是斗不过它。 莫不仁冷漠地看着对方在火焰里挣扎痛呼,最终被烧成灰烬。他转过身看了眼梁桓在这个世界的身躯,抿唇蹲下,你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那边的梁桓醒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刚醒就听到床头铃的呼叫声,然后一大串人呼啦啦地涌入房里,给他做各种各样的检查,最后在一个金丝眼镜医生的宣判健康苏醒下,才获得了短暂的平静时光。 梁桓其实真的不记得这是哪了,不过有一点稍稍的熟悉,特别是面前这个一身西装面容英俊却可怜巴巴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他诉苦的人。 阿桓呜呜,你终于醒了!我每周都来看你嗝,你每次都没醒嗝,我好难过嗝杨晨哭得直打嗝,他在公司办事时接到医院的电话,会都没开完就直接开车赶到了医院,一路上心情激动忐忑地难以言表。 梁桓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天花板。 听说他睡了一年,现在还不能随意移动身体,于是就躺在床上,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 然而絮叨了两个小时还没絮叨完,梁桓不耐烦了,慢吞吞地伸出手抓住床头柜上的一个橘子,朝着杨晨的头砸了过去。 杨晨还在抹泪,硬生生地挨了这一砸,眼泪汪汪地看向梁桓。 你好烦。梁桓面无表情。 杨晨流泪流得更狠了,你嗝你一醒来就,就欺负我嗝都不安慰我 梁桓抬眼望天花板,心内无语。 就在这时,门啪得一声打开了,梁桓朝门外望去,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站在门口,身形高大的男人微微弯腰,腿也曲着,手撑在膝盖上,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还滴着汗,一身西装早就折腾地皱巴巴的。他狼狈地睁着眼,却眸里闪光地朝梁桓看过去。 杨晨也回过头,一脸惊讶,你不是在外地出差吗?这么快 不等他话说完,男人就大跨几步走到梁桓床边,俯下身抱住他,紧张地身体都在发抖。 杨晨整个人都炸了,喂!你干什么?!不准乱碰他!滚蛋啊你! 韩臻理都没理他,梁桓本来就不能动,更何况刚刚还感觉到几滴水滴到他脸上了,他看向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男人,在杨晨叽里呱啦一大堆的时候他也差不多稍微理清这个世界的设定与关系了。 不过韩臻的反应有些过大。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不要担心了。 韩臻的身体随着梁桓的话出口又颤了下,梁桓想了想,伸出手,用袖子抹干净韩臻脸上的泪痕,好了,看不出来了。 他以为韩臻是因为哭了而不好意思。 韩臻的手臂又再度收紧,他声音低哑,像是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梁桓愣了愣,怎么了? 要不是我那天叫你去酒吧,要不是我瞒着事情没让你知道,要不是你也不会发生车祸了韩臻痛苦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原来他是这样离开这个世界的吗? 梁桓看着一脸内疚痛苦不堪的韩臻,心里不忍,瞧这样子对方是痛苦折磨了一年,他不能告诉韩臻真相,就只能在口头上安慰一下他了。 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了。梁桓认真道,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臻苦笑一声,你不用安慰我。 真的没有关系,梁桓抿唇皱眉,他想了想只好扯出一抹笑,要不你以后慢慢补偿我嘛。 韩臻静静地看着梁桓,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微微轻叹,好啊,你要什么都行。他眼里的温柔不再克制地全数展现出来,梁桓看得一愣,有些不大自然地缩了缩身子。 托莫不仁的福,现在他对这种眼神十分敏感了。 幸好杨晨及时将韩臻拉开了,两人冷眼看着彼此,最后集体走出病房准备到外面好好吵架或者打架,结果一出去就见了家长。 杨晨:梁叔叔好! 韩臻:梁叔叔好! 杨晨和梁父齐刷刷看向韩臻。 杨晨:呸!梁叔叔是你能喊的吗? 韩臻微笑,我觉得,我的年龄和你也差不多吧。 这一点杨晨无法反驳,他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转头带上笑容对着梁父道:梁叔叔,阿桓在房间里,醒着呢。 梁父嗯了一声,然后又看向韩臻,沉吟了一会儿道:韩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家孩子保持一点距离。 韩臻脸色僵住了。 我家孩子还小,心眼也比较单纯,有些时候可能会让你产生一些误会,但是想必韩先生你是清楚的,某些方面你们并不是一类人,梁父声音低沉,眼光却锐利无比,这次后,我也没希望他做出什么大成就,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好好地过正常日子就行了。 韩臻脸色发白,嘴唇抖了抖,半晌才语气艰涩道:别人能给他的,我也能,我什么都可以给 梁父高声打断他,韩先生! 我希望阿桓能够好好的,以后子孙满堂,这些你都不能! 我能!韩臻执着地回视梁父,他可以有孩子!我不在意! 但他会在意!梁父冷冷道,阿桓的性子我清楚得很,他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是不会做这种在他眼里不正当的行为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更何况阿桓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个男人,韩先生,我不想撕破脸,但我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走上一条艰辛坎坷的道路。 说完,梁父就绕开了两人,走到梁桓的病房前开门进去。杨晨本来还想嘲笑一声,不过看着韩臻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只能摇了摇头,走了。 三人的声音都控制地较低,屋内的梁桓并没有听见这场争吵,只看见梁父推门进来。 父亲。虽然梁父的形象十分温和,不过梁桓叫起来还是有些别扭。 梁父倒是没注意,只是点了点头,温声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其实我可以下床活动了。梁桓想争取下床走路的权利。 很可惜梁父显然已经详细听过医生的叮嘱了,此时严肃地摇了摇头,再等一天,见梁桓眉眼间失望的神色,他又加了一句,乖,马上就好了,等医生仔细检查完后,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梁桓哦了一声,只能乖乖待在床上和梁父聊天。 第70章 相见 莫不仁追过来了 根据医生的建议,梁桓还得在医院待一个月,不过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一下了。但可能是这具身体太久没有走路,梁桓走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 他早上起来,在护士的陪同下走在走廊上,这边是梁父买下的VIP区域,没有其他病人的打扰。后来护士小姐出去给他拿早餐了,梁桓就一个人准备走到外面去看看太阳。 昨晚才被清理干净的地板,光滑地几乎能当成一面镜子,梁桓小心翼翼地靠着墙支撑着身体走在路上。 或许是一时放松,梁桓突然脚下一滑,他双手朝下准备撑住地板以免撞到骨头,却半晌没有感到疼痛,倒是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梁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转过头去看对方。 果然是莫不仁。 你还挺快的,我才醒来没几天。梁桓本来就没想过莫不仁会不追来,都被追习惯了,现在看到对方还真是一点惊讶都没有。 但莫不仁却好像不像他这样平静,揽住他腰的手臂一点点收紧,仿佛是怕梁桓会马上消失不见一般,梁桓疑惑地仔细去看他的神色,却见莫不仁的脸色发白,眼眶下还有些青黑的痕迹。 分卷(45) 梁桓一愣,之前他还问过别人,也知道莫不仁这次的身份在一年前他出车祸后就失去了踪迹,说是出了国。 你不会是连夜从国外赶回来的吧?没有睡觉吗? 莫不仁紧紧盯着他,抱着梁桓的手臂微微用力,向前一步,梁桓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靠上了墙壁,他瞧着莫不仁这不正常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心。 我害怕莫不仁闭了闭眼,侧过头拥住梁桓,将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我怕自己找不到你。 梁桓顿了顿,莫不仁接触着他的身体火热,额头却冰凉,他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虚抚在对方背上,轻声安慰,没事的,你不是找过这么多回了吗?哪次没有找到。 莫不仁却笑了一声,你会不会烦我? 梁桓: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不过梁桓看着对方似乎是不得到答案就不肯罢休的样子,只好不大自然地侧过头,一开始是很烦,但是现在还好 说到最后两个字,梁桓低着头,声音含糊。 莫不仁却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心底发烫,瞥见梁桓微带着些尴尬的神色,更是控制不住地俯身就吻了上去。 梁桓吓了一跳,本就没怎么撑住身体的双腿因为一时惊慌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在地,莫不仁就直接将他压在墙上,紧贴着他,用手臂的力气撑住梁桓整个身体,急切而热情地与他唇舌交缠。 梁桓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推了推莫不仁,莫不仁也顺势退离了开,不过最后还在梁桓的嘴角亲了下,理了理他被弄乱的发丝。 对方爱怜的目光让梁桓气恼不已,你胳膊硌得我疼死了! 莫不仁顿时慌张地松开了手臂,不料梁桓没准备好,差点让人摔倒的莫不仁又一下揽住他的腰,梁桓面无表情地看着莫不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当然,莫不仁还是没滚,他直接拦腰抱起梁桓,在对方不甘愿又无可奈何的眼神里抱回了房间。没过一会儿,护士小姐拿着早餐回来了,看到莫不仁还有些惊讶,毕竟这里是VIP病房,一般不可能有人未经通报就进来的,不过在梁桓说过两人是朋友后护士也没有再追问了。 莫不仁端起粥,一只手拿起汤匙作势要喂梁桓,梁桓没好气地夺过碗。 我有手! 莫不仁也没再坚持,只嘴角噙着微笑温柔地看着梁桓,一言不发。 梁桓被看得心里发毛,只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吃粥。窗帘大开着,丝丝缕缕的柔风从窗外吹进来,带起他耳边的发丝,过了一年没有修剪,梁桓的头发长得过肩了,在修真界他的确是长发,但与这个世界的男性相比,他的头发有些过长了。 莫不仁伸手撩过梁桓的头发,梁桓动作一顿,侧过头疑惑地看他。 你吃着,我来帮你弄头发。 这头发确实有些散乱碍事,梁桓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早餐,任莫不仁去折腾了。 等到吃完早餐,梁桓的头发已经被莫不仁梳整齐了,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你从国外赶回来的? 嗯。莫不仁又倒了杯水给梁桓漱口。 梁桓漱了口,又问:你怎么进来的? 莫不仁拿过水杯放在桌子上,这个身份很好用,不过很快你父亲也会知道了。虽然他能混进医院来,但瞒不过梁父的耳目,想必不久梁父就会赶过来了。 梁桓嗤笑一声:你想好说什么了? 我倒是想说什么,但是阿桓你还没有给我名分啊。莫不仁叹了口气,状似哀怨道。 你要名分做什么?有名分没名分你想做的不还是做了吗?梁桓没好气道,却又顿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合适,总觉得内容太多。他轻咳一声,想要揭过此事,却抬眼瞥见莫不仁深沉的眸色,他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梁桓刚张开口准备挽救,就眼前一花,整个人被莫不仁压在床上,不过对方倒是没什么动作。 梁桓:滚下去,不然我揍你了。 莫不仁弯了弯唇,笑眯眯地看着身下的人,你吃饱了是吧?我还很饿。 傻子才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呢,梁桓脸色一黑,正要将人掀下去,门却被人砰得一声推开了,他朝着门口看去,就看见一张诧异的脸,对方的眼里闪过一丝怒色。 是韩臻,他迅速走进门来拉住莫不仁的手臂想将人扯开,结果莫不仁一甩手差点把他推倒,韩臻退后几步,又面色难看地看向莫不仁。 莫不仁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不过依旧坐在床边,抬眼冷淡地看着韩臻,漫不经心的感觉。 韩臻气得浑身发抖,莫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仁笑了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和阿桓什么关系? 韩臻转头去看梁桓,却见梁桓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样子,不禁心底一凉,他抖了抖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安地抿紧唇,半晌苦笑一声。 他又想起当年在机场前莫不仁对着梁桓的眼神,可是当时的梁桓明明那么冷漠。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却不知道? 咳,韩臻,莫先生是我朋友,梁桓道,他没有恶意。 莫不仁侧眼在梁桓看不见的位置上对着韩臻投去一个不屑讥诮的眼神,然后又乖乖地转过身帮梁桓掖了掖被角。 韩臻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几番,最后平静下来,阿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父亲要给你订婚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梁桓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惊讶,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啊。 韩臻看了莫不仁一眼,又道:你不愿意对吧?阿桓,我 你闭嘴。莫不仁冷冷道。他一看韩臻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再怎么样他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莫不仁冷笑一声,你别是装作帮忙,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韩臻被说破心思,也不在意,只反驳道:难道你就有资格了? 莫不仁不语,只冷眼瞧着对方,等着梁桓说话。 好了,我会去和父亲说的,这件事梁桓顿了顿,韩臻你不用插手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可是阿桓,我 韩臻话没说完,门口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他声音一顿,朝门口看去,就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听见回应后推门进来。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莫不仁恭敬地弯了弯腰,莫总,有人来了。 莫不仁嗯了一声,回过身拉住梁桓的手,应该是你父亲来了。 梁桓抽回手,来了就来了,你还怕? 莫不仁像是被他的话逗笑了,我当然不怕,不过现在我还不适合出现,我先走了。 梁桓摆了摆手,一脸毫不留恋的模样。 韩臻看了看梁桓,欲言又止,梁桓瞧他那样着实纠结,就道:以后再见时你再告诉我吧,我很快就出院了。 韩臻心内苦楚,想到梁父的那一番话又是忐忑不安,可是再怎样他也没办法开口对着梁桓倾诉,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恢复成平时的温柔模样,好,你好好休息,以后我再跟你说。 第71章 后门 后门是什么门?作者不懂 莫不仁和韩臻两人离开后不久,梁桓就见到了梁父,对方一脸阴沉地推门进来,在屋内扫视了一番。这模样瞧着跟抓奸似的,梁桓抽了抽嘴角,无奈道:爸,你干什么呢? 梁父严肃地回过头,人呢? 梁桓神色不变,什么人? 韩臻来过了? 梁桓心内一跳,没想到莫不仁还挺厉害,瞒过了梁父,现在倒只有韩臻一个人露了陷,他早就走了,你找他有事吗? 梁父轻咳一声,没事。他还没打算将韩臻的事告诉梁桓,只摆了摆手,只是问一下。 哦,今天公司里没事吗?梁桓问道。 啊?嗯,是的,我来看看你,你现在在复原,也别太累了,好好休息。等到出院后就来公司帮爸爸一起处理事务吧,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 公司有出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梁父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不是,只是听说爸你要给我订婚。 梁父脸色一沉,韩臻说的? 梁桓一噎,这一下子就猜到了还真是尴尬。 看着梁桓的脸色,梁父就知道肯定是韩臻透露的消息,他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对上梁桓柔声道:只是介绍一下,阿桓你现在身边有个人照顾着,我会更加放心些。当然,你先看看,不喜欢我们就换。 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后,梁桓就出院回家了。他住在梁家,还是原来那个房间,管家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在家休养了几天,梁父就把梁桓带到了公司,和几个比较重要的股东见了一面,再开了个会,在梁家公司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了梁桓这个继承人。 梁父现在开始将公司里面一些简单的事务交给梁桓,等到梁桓适应了之后,看他做得还不错,就把一个公司最近正在谈的合作交给了他。 这是莫氏企业的合作,不过莫总肯定是不会出面的,一般都由他的旗下经理来负责,你尽量做。我们与莫氏的合作才刚刚起步,毕竟莫氏是个大企业,我们还比不上,不用过于热情。梁父将相关的一沓资料放到梁桓的办公桌上,看了看墙壁上挂的时钟,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梁桓摘下眼镜,揉了揉额角,好,我晚上再看。 嗯,到点了,一起去吃饭吧? 好。 梁父开着车带梁桓选了家中式餐馆,这是他平时经常去的一家店,味道不错。他们刚进门,门口的经理就认出了梁父,赶忙上前迎接。 梁总,包厢已经开好了,里面请? 梁父点了点头,又道:今天不要按照往常的菜式,我们重新点。 经理看了眼梁父后面的青年,顿时就了然点头,好的,梁总,梁少,里面请。 在进入包厢之前,梁桓从一个包厢的门缝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他顿了顿脚步,仔细听了下,里面的嘈杂声愈加严重,梁桓皱了皱眉正准备走开,门却砰得一声像是被什么撞了开。 梁桓及时侧过身跨过几步躲过了砸过来的不知名物体,他朝地上一看,就见一个瘦弱的少年蜷缩在地上,像是撞到地板上撞痛了,正低声痛呼着。 梁桓抬起眼,就与一双暴怒中的眼眸对上了,那双眼似乎还处在极度暴躁中,黑沉中浮起一丝血光。直到看到梁桓才愣怔住,下一刻眼瞳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踉跄着脚步朝他走来,到最后直接小跑了过来,站在他面前,浑身颤抖。 梁桓刚开口,还没出声,就见对方一把抱住他,头埋进他怀里,带着哭腔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梁桓抬了抬手,放在对方肩上,何彦,你先放开。 不要!何彦慌乱地摇头,你又会走了,你肯定会走的。 里面的人认出了外面站着的人的身份,又瞅了眼梁父难看的脸色,在心里衡量了下,终于抬步走到何彦身边,拉了下他的袖子。不料何彦猛然就甩开了他的手,反应特别激动,还哀求着看向梁桓,我不要回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拉他的男人脸色白了下,忙着解释,梁少,我们可没做什么,就只是让他帮忙倒酒而已啊。 好了,梁桓沉声道,他的费用多少,我出了。 不用不用!梁少喜欢就这样吧,那人哪敢收梁桓的钱,忙不迭地摆摆手,还起身就准备离开,也不打算在包厢里待了。跟着他一起来的人也随着纷纷离开了,一时间走廊里就只剩下了梁桓他们三人。 何彦还埋在梁桓怀里,梁桓将他拉开,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倒没什么异常,便道:你回去吧。 何彦抖了一下,状似要哭的样子,你又赶我走? 梁桓还没回答,梁父就冷声道:我会提前支付你五年的工资,你以后都不用来了。没想到不过几天,何彦就找到了这家店,梁父可不像梁桓那样,他总会多想一点,这个何彦并不简单,这一次状似偶遇,说不定也是事先设计好的。 然而听见了梁父的话,何彦却冷笑一声,我不要。 梁父眯起眼,心里有火,几年前的事一码归一码,现在他可不希望梁桓被何彦纠缠上,名声和公司的发展是一回事,生活上更是会被折腾地乱七八糟。 这个何彦比韩臻还要令人厌烦,梁父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直接转过身,叫上梁桓,我们走了。 梁桓应了一声,又看了眼何彦,最后还是留下了手机号码。 何彦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又抬头凝视着梁桓背影,半晌嘴角扯开一抹笑容,在略显昏暗的廊道里更显得阴郁而诡异,像是潜伏在黑暗里的一头野兽。 包厢里,梁桓将挑好了的菜单交给梁父,梁父选好后交给了服务员,等到服务员离开后,梁父对着梁桓,迟疑半会儿后还是开口道: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梁桓看着他,点了点头。在医院复原的那一个月,韩臻也在电话里告诉了他那件事,毕竟当初就是因为他不坦诚才引起了那件事,当然,这是他的自以为。所以这次,韩臻将所有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梁桓,包括当初为什么何彦明明没有死,梁父却说他已经死了。 难怪何彦之前在雌雄世界里会说,他受了那么多苦。 其实,梁父顿了顿,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虽然他的确是救了你,这一点我很感激,但何彦的心思太深了,我怕他会借着这点威胁你。再说,当时他也确实情况危急,我后来也是到处寻找专家才将他从植物人唤醒的。 分卷(46) 这不是你的错,阿桓。 梁桓沉默了半会儿,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没有感觉,再说这样对何彦太不公平了。 当年车祸的目标本来就是梁桓,是何彦推开了他,而后来他被人打昏拖到旧仓库要放火烧死,何彦也成了被牵连的无辜人,最后还硬生生地拖着身体将他从火里背出来,所有的保护措施都放在了他身上,结果何彦被烧成全身大面积烧伤。 这些,梁桓觉得自己还是欠下了很多因果,就算这都是何彦心甘情愿的,但也是他不能忽视的存在。 好,梁父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亏欠是一回事,报答又是另一回事了。只要他别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不会再管。 梁桓无奈,我又不傻,何彦只是小孩子一样的执念而已。 不过想到雌雄世界里的对话,梁桓又在心里怀疑了几秒。 梁父也没对此发表什么评论,只叫梁桓少和何彦见面,等到梁桓吃完先回去后,他留在包厢里就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让手下人看着点,别让何彦靠近梁家和公司。 晚上梁桓正在认真看梁父给他的资料,手机上来了个电话,他一边在资料上打了个圈做标记,一边接起电话。 有事? 没事不能说说话吗?对面的人像是已经在休息了,语气十分安逸,你在做什么? 工作,所以有事快说,没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莫不仁急忙挽留,你怎么还在工作啊?刚刚才从医院出来,也不注意身体? 都已经出来几个月了,不是刚刚,梁桓道,在看你公司的资料呢。 我公司?莫不仁诧异,下个月的合作是你在谈? 你还看的啊,我还以为你什么事都不管呢,梁桓不禁嘲了一句,对啊,第一个接到的大合作。 那个合作很简单的,我们两家的合作都是定好了的,别担心。 梁桓轻笑一声,别是你给我开了后门吧? 莫不仁也笑道:哪能啊,我倒是想开来着,也要你赏脸才成?他这话说得暧昧,梁桓却没懂其中深意,只笑骂了句,挂了电话。 而被挂了电话的莫不仁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因为梁桓一句话消褪不去的情、欲,不禁低低呻、吟一声,捂住脸无可奈何地苦笑出声。 完了,他倒是连献身的念头都有了,可惜对方似乎根本没想到那回事,唉,真是磨人啊。 第72章 做戏 假戏真做才是真绝色 梁桓花了几天的时间去看资料,然后约了莫氏公司的经理在咖啡厅谈生意。他提前了十分钟到场,一进门就看见靠窗坐着的身影,梁桓挑了挑眉,走到桌边将资料啪地摊到桌子上。 怎么是你? 莫不仁正在随意看着报纸,一抬头见是梁桓,顿时露出微笑,经理生病了,我来代替他。 那还真是巧啊,梁桓微笑,怎么之前身体都好好的,一到我身体就不好了?看来我得去好好看望他才行。 莫不仁干笑几声,你就当做是真的不就行了? 梁桓嗤笑一声,摊开文件递给莫不仁,签不签? 这么快?莫不仁诧异,他还想着好好消磨时光到最后再签的,看梁桓这么认真,他以为肯定会要花好长时间,谁知道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干嘛对你客气,梁桓往后一靠,翻开桌子上的菜单看着,既然你都出来了,我们也用不着谈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谈些有用的。 莫不仁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谈什么? 那个幻境是真的吗?梁桓选好了咖啡,盖上单子,抬头看了眼眉间沉郁的莫不仁。 梁桓给了莫不仁充足的时间来思考和组织语言,等到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了,梁桓才听到莫不仁低沉的声音。 那是真的,当初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你是怎样变成那种形态的,但是我感觉到你不可能一直以那种形态存留,所以就想借着奇宝来为你造一副身躯。但是在你修为大成前我不能接触你,不能让你被我牵连到危险里去,等了两百年后我受不了了,就在一群人的围攻下自行走火入魔,将意识封存到血玉里,等待着以后与你相认。 我知道血玉与你本是一体,肯定互有联系,但我没有想到它会自行生出意识。我被它强行封了记忆,以为自己是真的走火入魔,在这一百年间都寻找着出去的方法,然后就是被你捡去,然后与你见面。 说到这里,莫不仁的情绪有些不稳,我失忆后,就不记得那些事了,所以在你面前的我也算是我的本性吧,后来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有些不好控制,就就想着阻止自己所以那次我就 他抿了抿唇,脸色发白,我能不说了吗? 梁桓喝了口咖啡,掩下自己眼底的情绪,嗯了声。 他问:所以,那些事情都是血玉做的? 没错,不过那个所谓的前辈倒确实是血玉的疏忽,他故意创造了一份意识来装作修道者,在我们之间出现间隙时挑拨我们的关系,将你骗走,可是那个意识背叛了它,想要自己从血玉的掌控中逃出去,就费尽心机要杀害你夺取力量。 血玉做这么多干什么? 莫不仁的眸里闪过一丝冷意,他看着梁桓,它想要你留下来。 什么? 它之前趁我失忆时和我做交易,说它会把你送出去,可是原来它想送出去的是我,它并不想失去你。 梁桓愣了愣,它想让我留在这里?留在这些小世界里? 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些事倒是可以解释了。和他师父长得一样的人,还有那个刻意创造的和修真界一样的世界,血玉知道他在乎的是什么,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这些送到他面前,渴望他能够留在这里,而不是一心一意回到修真界。 不过这不可能。 梁桓想了想,问莫不仁,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它现在到处找你,何彦将你送到这里后,它一定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现在都没有动作恐怕是在准备些什么。我们要出去,还是得找到它。莫不仁皱了皱眉。 这是血玉创造的小世界,血玉如果想要搞什么动作实在是太容易了。 好吧,梁桓道,那我们怎么把它引出来? 莫不仁轻咳一声,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双手置于桌上,紧紧盯着梁桓的眼睛,有一个办法。 一瞧他这样,梁桓就知道莫不仁肯定打的不是好主意,他挑了挑眉,顺着对方的话势问下去,什么办法? 血玉认为你是它创造的,对你有很强烈的占有欲,如果它看到你属于别人了,一定会出现阻止的。 莫不仁一口气说完,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梁桓的回答。 等来的是一声轻笑,梁桓靠着座椅,眉眼间含着笑意,眸里调笑地看着莫不仁,了然道: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莫不仁面上赔笑几声,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好歹梁桓现在是对这种事不再厌恶了,说不定这个主意还是有可能的。莫不仁一开始提出来也只是为了逞口舌上的便宜,倒是没抱着对方会同意的念头,以前梁桓对此事厌恶的回忆还深深刻在他脑海里。虽然现在梁桓对这些放开了不少,但莫不仁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小心翼翼,生怕惹梁桓排斥。 好吧,梁桓懒懒道,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莫不仁顿时就傻了,什么? 梁桓看他那难得愣怔的模样,笑出声来,我说就按你说的做,装样子嘛,谁不会啊。 我可能可能会莫不仁支支吾吾的。 可能什么? 莫不仁瞬间闭上嘴,没什么,没什么。 梁桓眯了眯眼,最后还是轻哼一声,没再问什么。 莫不仁心里乐得开花,越看梁桓越觉得心里发暖,当然,有些本来在他眼里的妄想现在也开始露出水面。他有些害怕自己的自控力了,万一高估了自己的忍耐怎么办? 真令人烦恼,能不能假戏真做啊。 莫不仁一边想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一边面带严肃地签梁桓带来的文件。两人喝完咖啡后,准备出去散散步。梁桓是被助理开车送过来的,回去便坐莫不仁的车,一路到了市区的公园。 这处公园的绿化设施极好,紧靠一个小湖,梁桓和莫不仁绕着湖边散步。 他们之间从没有像这样一般悠闲友好地散过步,梁桓感觉还不错。他们随意聊着些彼此的事情,气氛一度很安详,直到偶遇在公园散步的杨晨。 这次是真的偶遇,杨晨在陪他家老头子,他家老头子在这附近打太极,他也被逼着出来锻炼身体,绕着湖边跑了两圈后开始觉得无聊,正坐在亭子里玩着手机,给梁桓发了好几个信息也没收到回复。他挠了挠头想着这么无聊还不如直接去找梁桓出来玩,于是便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站起身来,想要趁老头子专心练太极时偷偷溜走。 没想到一转头,刚刚躲开老头子视力范围的杨晨就看见了悠闲散步的梁桓。 两个人,气氛还好得要命,杨晨顿时就愣在了原地,他又拿出手机仔细看了看自己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回复。 靠!这是自己玩的好好地,将他抛在一边?!那个小婊砸是谁?怎么这么眼熟! 杨晨气势汹汹地上前,正要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之情,却见那两人停下不走了。 莫不仁看着梁桓头发上粘上的柳絮,微微低头,伸出手将它捋掉,梁桓侧头看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没拒绝。 你这个混蛋!梁桓!暴喝声让微微发困的梁桓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火冒三丈的杨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们在干什么?!杨晨看着莫不仁下意识护住梁桓的动作,更是心内起火,这才几天,梁桓就要被个外人给拐走了?凭什么?他还不如留给自家人韩臻呢!呸!不对!留个屁! 杨晨一把将梁桓拉过来,挡在他面前,恶狠狠地盯着莫不仁,你对我家阿桓做什么? 莫不仁:你家阿桓? 不然呢?你想干什么?!杨晨怒吼。 被人挡住看向梁桓的视线,莫不仁有些不高兴,要不是看在杨晨一直都对梁桓很好的份上,他早就出手了。这下被冒犯了,莫不仁也只是冷声道了句:让开。 但这在杨晨的眼里可不得了,很明显对方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啊。杨晨气得脑仁作痛,他正要发火,背后的梁桓拉了拉他的手臂。 杨晨回头道:阿桓,你别担心,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恐怕被教训的不知道会是谁。 梁桓抿了抿唇,纠结地望了眼莫不仁,又无奈地看向杨晨,我想回家了。 啊?杨晨一愣,又反射性地回道,那,那我送你回去? 梁桓点了点头,又用眼神示意莫不仁快走,莫不仁心里老大不乐意,直到梁桓皱眉沉下脸色才乖乖地离场。 在送梁桓回家的路上,杨晨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莫不仁的相关传闻,一个劲地抹黑他,说他喜怒不定,冷酷无情,在商场上完全没有道德可言。梁桓听得无聊,靠在车子的后座上昏昏欲睡。 等到杨晨听不见梁桓的回应感觉奇怪地回过头时,才发现梁桓已经睡着了。他面带无奈地看了眼梁桓,关掉了车内的音乐,又将车窗摇上去。 第73章 暗计 双计齐下 莫boss如何夺得美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杨晨就到了梁桓家里,将梁桓交给梁家管家后,杨晨就回去了。 他开车绕过市中心,然后找到了之前梁桓待过的咖啡厅,摇下车窗朝外看去。韩臻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边一杯咖啡,已经不冒热气了,杨晨看着他时,韩臻还在发呆。 等到杨晨走进咖啡厅,坐在韩臻面前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来了。 杨晨嗯了一声,你给我发那个照片是什么意思? 他送梁桓回家的路上,就收到了韩臻发过来的信息,上面正是梁桓和莫不仁在咖啡厅相见的照片。杨晨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对方,你想说什么? 韩臻将服务员送来的咖啡推到杨晨手边,沉声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想让我帮你?这不可能,杨晨嗤笑一声,你们俩我谁都不想帮,再说,你的筹码倒是比姓莫的还少,有本事你让梁桓护着你。 韩臻的脸色一变,但是你也不放心把梁桓交给莫不仁不是吗?你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但是我,你是明白的,我们之间都知根知底。比起他来,你不觉得我更加让人放心吗? 就靠这一点,你以为我就会答应? 我知道你不会,我也没抱希望,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阻止莫不仁的不良居心,之后我与梁桓之间,你想做什么都行。 杨晨打量了韩臻一眼,沉思片刻,道:你打算怎么做? 韩臻笑了笑,靠近他,低沉的声音开始将计划娓娓道来。 和莫氏的合约即时生效后,梁氏就送了一批人员前去学习相关技术,莫氏也送了些人过来考察。梁氏自然不会送梁桓过去,但莫氏送来的人里,竟然还包括莫不仁。 梁桓看到的时候,表示他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不过现在梁父正在外出差,要是回来后看到莫不仁,肯定又会阴谋论了。 莫不仁作为此次到梁氏的考察人员,因为身份特殊,也没人敢随意安他排他,为了让梁氏人安心,梁桓就做主专门招待莫不仁了,这也正是莫不仁所想要的。 分卷(47) 在公司的时候两人同进同出,因为商业上的合作关系,也没人想些其他的。但有天梁桓被一个电话叫到了酒吧,电话是何彦打的。 他在听到电话里的哀求声后便开车直接到了酒吧,冷着脸走进了人群里,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刺激着耳膜,像是要激起人体内的所有激情。梁桓四处寻找着何彦的身影,直到在吧台角落看到喝醉了被一个高大男人纠缠的人。 梁桓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男人被抓得发疼,恼怒地回过头,正要劈头盖脸骂上一通,看到梁桓的脸后却瞬间哑了火。 梁桓冷冷道:让开。 啊?哦哦哦,好。男人忙不迭地走开了,离开时还不时回头望几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何彦趴在吧台上,手上还牢牢抓着酒杯,眼神朦胧,像是喝醉了一般。梁桓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他皱了皱眉,叫来服务员,准备让人把何彦直接扶到酒吧旁边的酒店里去。这两家店其实就是一家,是酒吧老板为了更好做生意的营销策略。 但何彦却在服务员拉住他时猛地挣开了,然后死死赖在梁桓怀里一言不发。 你怎么回事?梁桓推了推,却被何彦紧紧抓着衣袖,怎么也拉不开。 何彦颤抖了几下,闷闷道:我难过啊,你不难过吗? 什么? 我说我难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梁桓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喝醉了吧?既然你不想留在这里,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早就没有了!连你都不要我,我哪里会有家! 何彦激动之下大喊出声,引来他附近一些人的眼光,还好酒吧里声音太大,大多数人都还是在专心于自己的事情。梁桓听见从附近传来的调情的声音,还有些人拿调侃的目光观看着他们,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你跟我回家,梁桓皱了皱眉,拉住何彦的手臂往酒吧外面扯。 何彦不愿意,死死拉着梁桓,还带着哭腔,我不要!你都不喜欢我了! 你别闹了!梁桓终于受不了了,一把甩开何彦的手,怒吼道。 何彦呆呆的站在那里,泪水从眼眶里直流而下,我没闹 梁桓只觉得心内无力,好吧,你不回去就算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给你号码不是用来给你折腾的。 他转身欲走,却又被何彦拦腰抱住,梁桓还没听到何彦说什么,就听见旁边一片人的起哄声和调笑声,顿时就脸黑了。似乎是看出了这边有好戏看,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靠拢过来,梁桓和何彦没一会儿就被人流给围在了中间。 在一起!哈哈!有什么好折腾的! 对啊,旁边就是酒店,要不要订一晚哈哈哈! 啊?什么!音乐声太大啦,他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见! 情侣闹别扭呢! 梁桓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又被人潮围着,只好拉住何彦,扯开何彦抱住他腰间的手,和他面对面道:我们先出去。 和我一起喝酒何彦傻笑着拿着酒杯凑上梁桓的唇边,梁桓侧过头,酒杯就啪得在地上碎裂开,何彦顿时撇了撇嘴,状似委屈。 还有人嫌热闹不够大的,自费递给何彦一杯酒,梁桓看着这些人的煽风点火的作势,生气得要掉头就走,完全不想再管何彦。然而就在他转头时猛烈的酒气迎面扑来,梁桓被何彦直接灌了一杯酒,差点呛到喉管里去。 咳咳咳!梁桓不得已一口吞下去,辛辣的酒水从喉间流下,感觉胃都直接烧了起来。 他怒视何彦,一手握紧对方手腕,直到何彦拿不住酒杯。 梁桓恶狠狠地盯着何彦,从齿缝里憋出几个字,回去。 似乎是看出梁桓是真的生气了,何彦也不再捣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从酒吧出去后就坐上了梁桓的车,还认真地系了安全带,几乎都不像一个刚刚还在耍酒疯的人。 梁桓冷冷道:地址。 何彦报了地址,坐在副驾驶上,盯着梁桓的侧脸看。 别看我。 何彦哦了声,转过头去,没一会儿又转回来,看着梁桓的目光肆无忌惮。梁桓没办法,就随他去了。 放在方向盘边的手机突然闪了几下,梁桓拿起来一看,就发现从之前开始就已经收到了许多短信,都是莫不仁的,像是没收到回复后就一直在不停地发。 大魔头:【你在哪儿?晚上一起吃饭?】 大魔头:【吃过了吗?怎么不回我o(╥﹏╥)o】 大魔头:【吃过了也没关系,我们去外面散步好不好?】 大魔头;【你烦我了吗?怎么不理我?】 大魔头:【我生气啦!阿桓!桓桓!】 大魔头:【梁桓?】 大魔头:【不会有什么事吧?】 大魔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 梁桓:【】 几乎就在他回了短信的瞬间,莫不仁就打来了电话,梁桓看了眼旁边的何彦,接了电话。 干嘛? 莫不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你在哪里?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怎么不回我啊?怕梁桓生气,莫不仁连忙加上一句,我很担心你,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有开车。 莫不仁顿了顿,你在回家的路上吗? 嗯差不多吧。 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莫不仁随即问:什么意思?你和别人在一起? 梁桓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欢这种束缚,你别管了,没事我就挂了。 莫不仁一听梁桓冷漠的语气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梁桓向来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他的事情,他现在毕竟只是假装和梁桓在一起,说到底并没有资格对梁桓的生活评头论足。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晚上能出来一起聚聚吗?莫不仁忙低声道歉。 不了,明天公司就能见到了。 那我就过去看一眼,你父亲不是还在外面出差吗我 不需要,我挂了。说完后,梁桓就挂了电话,他将手机丢到一边,心里有些不自觉的恼火和不舒服。他又看了何彦一眼,感觉内心的焦躁愈演愈烈了,就好像心内烧起了一团火。 何彦看着梁桓又开了一段路,你热吗?要不要开窗? 现在是春季,天气还并不热,梁桓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摇下了车窗,心内奇怪。何彦转过头盯着他,又道:我带了湿巾,你要吗? 梁桓点了点头。 何彦从口袋里拿出湿巾包,拆开后侧过身来,梁桓手里把着方向盘,正好绿灯亮了,他要看着车流,何彦便直接就着手里的湿巾擦上梁桓的脸颊。 梁桓僵了下,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便放松了身体,等到又到一处红灯,他转过头来要接过何彦的湿巾,却猛然被对方抓住手腕,梁桓震惊地看着何彦倾身吻下来,他侧头,吻便落在了他的脖颈。 梁桓正要发怒,身上却突然像是起了火般炽热起来,一股燃烧神智的情、欲更是直冲脑门。 第75章 温情 吃过之后买账吗? 事时无限爽,事后火葬场。这句话,莫不仁在醒来后体会很深,两个人的第一次说不上多美好,对于梁桓是懵懵懂懂中的□□发泄,而对莫不仁,和心上人结合的心理满足掩盖了生理上的疼痛。 后来情到浓处,两人更是可劲得折腾,结果就造成了第二天早上的惨烈状况。 莫不仁趴在床上,身后无法言说的疼痛在清醒后更加强烈,他倒是想的挺美,在梁桓起来前清理好,然后做早餐,等人醒过来后也有个好心情不是吗?然而此时现实却是一个无情的嘲讽。 莫不仁欲哭无泪,谁想到梁桓在床上会那么强势,到最后他都受不了了,梁桓还是强硬地继续做下去,好吧,虽然他很喜欢这样强势的态度。莫不仁老脸一红,捶了下枕头,又侧过头去看梁桓的睡脸。 昨晚睡得太晚,现在太阳都到天空顶上了,透过窗帘细缝洒在窗棂上,莫不仁凝视着梁桓,嘴角微微翘起,情不自禁地挪过去,不小心拉扯到身后的肌肉,又是一阵疼痛。 莫不仁嘶得抽了口冷气。 似乎是惊动了梁桓,莫不仁见他眼睫微动,一个冲动就压在了梁桓身上。 梁桓还没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莫不仁,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醒了?莫不仁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 梁桓反射性地嗯了声,然后突然,昨晚上的各种回忆都涌入了脑海里,想到自己对莫不仁的所作所为,梁桓的脸色变了变,他看着正压在他身上的人,尴尬地抬了抬手。 你 舒服吗? 什么?梁桓一愣。 昨晚舒不舒服?莫不仁期盼地看着他,虽然这对于梁桓来说还是一个尴尬地问题,不过对方殷勤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不回答这个问题有些不太好。 他含糊地嗯了声,推了推莫不仁的胸膛,然而在看到对方身上的淤青和红痕时,梁桓低下头来,莫不仁看到他耳根慢慢染上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莫不仁轻笑一声,抱住梁桓的脖子,笑得很开心,我好高兴。 梁桓瞪了他一眼,起来! 起不来了,你昨晚那么凶猛,我都快被你弄散架了,莫不仁笑眯眯道,没想到桓桓你在床上那么厉害。 梁桓恼怒地一推他,莫不仁顺着力道翻倒在床上,本是迎合着梁桓逗个乐子,结果没想到牵扯到了隐蔽的伤口,莫不仁顿时脸色一白。 嘶 梁桓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犹豫,他看了看莫不仁低头抽气的模样,抿了抿唇,没事吧? 现在不喊疼简直是犯蠢,但是当莫不仁抬头看见梁桓因担忧而不自觉蹙眉时,他内心一颤,口上就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没事的,不用担心。 梁桓皱着眉,他想了想,你要帮忙吗? 你帮我清理?莫不仁眼含笑意地看着他,调笑着。 梁桓看了眼他,行。 啥?莫不仁只是调侃一句,没想到梁桓竟然还真答应了,还没反应过来,莫不仁就觉得身体突然悬空,他慌忙搂住梁桓的脖颈。 梁桓步履平稳地抱着人走进浴室,莫不仁轻咳一声,对着浴室的镜子又看见梁桓身上的各个角落都印满了吻痕,都是他的杰作。梁桓肤色白皙,这些痕迹在他的身上更加明显,比起莫不仁看上去倒更凄惨些一般。 梁桓放了洗澡水,然后在莫不仁的指导下做了清理,在清理的时候梁桓才发觉对方伤得有多重。那地方因为过度使用都红肿了起来,随着水流还冲走了一些血丝,刚刚没有仔细看床单,可能床单上也是这样。 梁桓将人洗好后放在了床上,然后自己洗了个澡,出去给莫不仁买药。然而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一道黑影直接倒在了门口的地板上,梁桓吓了一跳。 他仔细一看,竟然是何彦。 何彦似乎在门口等了一夜,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眼下一片青黑,他哆嗦着看向梁桓,想要说话,却因为太过激动而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梁桓,我 你回去吧。梁桓打断他的话,不耐烦道。 何彦一愣,然后就急切地想要拉住梁桓的衣服,却被躲过了,他神色凄惨地哀求道:你别这样,梁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梁桓瞧着他想进门来,便直接走了出去,然后将门一带,最后看着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神冷笑一声。 我要出去买药了,你呢? 买药?买什么药?你生病了?何彦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上难看,整个人像发病一样颤抖起来,声音都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你们你和他 闭嘴!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吗? 是他不知廉耻!他趁虚而入!何彦面容扭曲地尖声骂道,我要杀了他! 够了!梁桓拧起眉,你再惹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何彦像是被梁桓的绝情给吓住了,他呆呆地看着他,突然笑出声来,你护着他,你竟然护着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你喜欢他!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此时在梁桓的眼里,何彦已经疯魔了,他后退一步,身体绷紧,我不喜欢你,这点没错,不过和他没关系。 你还护着他,何彦勾起一道诡异而又阴森的冷笑,他就是个贱人! 梁桓皱了皱眉,你闭嘴。 再说下去也是无用,梁桓径直转过身离开,直到他踏入电梯也没见到何彦追上来的身影,看来对方暂时是消停了。梁桓掏出兜里一直震动的手机,打开一看,全是未接来电和信息,大部分都是杨晨的,有些是韩臻的。 他挑出杨晨的电话,回打了过去。 对方立马就接了,听起来声音十分焦急,梁桓!你在哪里? 在外面,怎么了? 我问了你家管家,你昨晚没回家?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何彦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梁桓疑惑,什么找麻烦,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是韩臻走漏了消息?果然就不该相信他,什么事都和杨晨说,连何彦的事都说了,杨晨本来就对何彦的观感不好,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恐怕要闹上天。 然而梁桓没想到的是,杨晨不仅已经知道了,还了解得透透的,他昨晚和韩臻两个人准备去找梁桓,结果就得知对方不在家的消息,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回,最后发现梁桓最后在一家酒吧离开,两人立马就前去了解情况,结果自然让他们火冒三丈。 分卷(48) 这个何彦简直要翻天了! 但是想到最后在威胁酷打中的男人说的事,杨晨就着急上火,这个药可不是好玩的,他以前还是见过有人用的,这些虽然是助兴的药,但是药性十分强烈,如果何彦真的给梁桓用了,现在的状况还不知是什么个样子。杨晨咬牙,决定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就找人把何彦给做了算了。 我没事,你不用管了。梁桓淡淡道。 杨晨一愣,他顿了顿,你昨晚在哪睡的? 梁桓沉默了一瞬,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是我爸,就算是我爸也没问这么清楚的,我的私生活还要向你汇报? 但是杨晨已经从梁桓可疑的沉默里察觉到大量的信息了,他紧了紧拳头,何彦在哪里? 你要干嘛? 杨晨冷笑一声,我去宰了他。 梁桓无奈,他就在这里,你来宰他吧。 杨晨听到梁桓的话,顿时脑袋发热,一转身在桌子上拿了车钥匙就要出发,梁桓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响,不禁诧异,你不是吧?真来? 回答他的是杨晨急促的声音,在哪里? 算了,你在商业中心的咖啡厅等我,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幸好杨晨家离商业中心还有一段距离,梁桓还来得及在楼下买药然后回到莫不仁家。等他回去的时候何彦已经不知去向了,莫不仁趴在床上用电脑玩着游戏,看那样子还挺嗨,不过一瞧到梁桓回来了就立马合上电脑,乖乖地继续在床上面朝枕头躺尸。 梁桓拿出药膏给莫不仁途中,中间因为莫不仁发出的声音太过分,梁桓还忍不住揍了他一下。 涂好药后,梁桓就要出门了,莫不仁知道他是去找杨晨,在看梁桓换衣服的时候还嘴欠问道:是要公布我们的关系了吗? 梁桓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莫不仁没看清他的神情,不过心里一突,连忙掩盖式地哈哈笑了声,我就开个玩笑,哈哈哈。 梁桓走到床边来,摸了摸莫不仁的头,说实话,这动作和摸一条狗没有区别,但莫不仁却觉得自己脑海里炸开了一道烟花。 你乖乖的,说不定我心情好,就下决心了。梁桓这样说道。 第76章 同眠 同床共枕 莫不仁家离商业中心并不远,梁桓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他停在咖啡厅门口,摇下车窗看了看。杨晨一个人坐在侧边,碧绿的盆栽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梁桓下了车,一边思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一边走进咖啡厅。 杨晨似乎专心于手机上,梁桓走到他身边轻咳一声,杨晨抬头一看,连忙将手机翻过来放到桌子上,动作间还带几分慌张。 你来啦,杨晨拉开椅子,看着梁桓坐下,点什么咖啡? 拿铁吧。 嗯,好。杨晨叫来了服务员,自己也点了杯拿铁。 梁桓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很着急。 杨晨干笑几声,着急也没用,再说了,不是你说的吗?我总不能对你的私生活过多干涉。 梁桓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有人对你说什么了? 杨晨一惊,什么? 要不然你怎么会变这么快?这可不像你,平静地让我都不习惯了。 哪有,杨晨反驳,我只是担心你。 梁桓敷衍地点了点头,行,既然这样就告诉你吧。以后别和何彦再来往了,整他的事也用不着你出手,我昨晚和他没什么,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仇怨的。 杨晨沉默良久,突然道:用不着我出手,谁出手? 什么意思? 莫不仁吗?杨晨看向梁桓。 梁桓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他眯起眼打量了杨晨一番,韩臻和你说什么了? 你和他在一起了?杨晨见梁桓没有否认,急声道,你知不知道梁叔的态度?!你知不知道梁叔对这种事的反应很大,韩臻他都说到这里,杨晨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闭口不言。 韩臻都怎么了? 杨晨抿了抿唇,反正你不能这么做!梁叔会气死的。 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 面对梁桓的死不悔改,杨晨紧皱眉头,他咬了咬牙,最后叹了口气,梁桓,你想想,当初梁叔都能因为何彦的事把你送出国了,现在又怎么可能就答应你了?再说,这条路太难走,我不希望不希望你会过得艰辛。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何彦的事情的理由? 我知道那是我不对,但是如果不那么做,你也不能安心生活,我承认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你过得好就可以了。杨晨紧紧盯着他,不瞒你,到现在我承认的朋友就你一个,韩臻和你还是不同的。如果你因为这件事饱受折磨,我会很难过。 梁桓看了他半晌,眼里情绪复杂,我知道了。 杨晨以为他还是固执己见,起身就想进一步劝他,梁桓示意他坐下,沉声道:我知道你怎么想,我确实和你不一样,你觉得我一直活在梁家的庇佑之下,一旦失去了就无法生活。但是,杨晨,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如果我真的要和谁在一起,什么都不能阻止我。 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无论如何不会退却。 杨晨苦笑一声,我知道,你不就是这样的性子嘛。我只是一时不知怎么办,不过,他眼神认真地看着梁桓,你若下了决心,我会支持你的。 然而突然想到什么,杨晨暗道不好,他看着低头喝咖啡的梁桓,偷偷拿起手机赶忙发了个信息。 等到差不多喝完了,两人走出咖啡厅,朝着停车的地方看去。 梁桓:你开车来的吧? 杨晨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杨晨看了看四周,没什么特别的发生,他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忙应声。 梁桓慢慢踱步走向自己的车子,手伸入裤兜里去够车钥匙,低头一瞥时眼角余光似乎扫到一抹嫣红,他没在意,但就在他抬头时一大束红红火火的花唰得伸到了他面前,差点糊了他一脸。 我喜欢你!大声告白的声音吸引了路边的一票吃瓜群众。 梁桓僵着脸看着面前眼含深情的韩臻,感觉自己刚刚喝的咖啡正在胃里翻腾,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看杨晨。 杨晨一触及他的眼神就立刻抬头望天,做出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梁桓冷笑一声。 这下子真的能上新闻了,梁老头子回来后恐怕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结果韩臻自然是失败了,在一众观众的热情下,梁桓径直越过了韩臻,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关门,动作一气呵成,随后就在韩臻呆怔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自从和莫不仁说了那么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梁桓发现自己简直是养了一只大型犬,虽然这只大型犬有时候确实是乖巧得让人心动。 梁氏和莫氏的合作也接近了尾声,莫不仁不能再趁机在公司和梁桓接近,只能在梁桓家里争取相处时间,有时候梁桓心情好就不会赶他走。而有时候,就像今天,和公司里一众人吃完饭后,梁桓喝了点酒,打了电话叫莫不仁送他回家。 莫不仁看着靠在椅背上睡着的人,侧过来的睡脸正好朝着他这边,他能看见对方白皙脸颊上因酒意熏出的红晕,微微张开的唇里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竟有些醉人的味道。 莫不仁凝视了好一会儿,他将车停在梁桓家楼下,却突然不想叫醒对方了。 人本来就是贪心的,他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梁桓现在的态度处于边缘的状态,不接受不拒绝,有时候莫不仁想,只要他一直坚持着,说不定到时候梁桓就会答应他了。 而那个时候,他和梁桓回到了修真界就可以结为道侣,管天下人如何言论。 他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梁桓的脸,然后贴上去蹭了蹭,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仿佛有一双温暖的手正在抚平他内心的伤痛,他盯着怀里人沉睡的容颜,不自觉地突然眼眶微红。 为了不吵醒梁桓,莫不仁轻轻抱起他,小心在他裤兜里找出钥匙,然后下车开门。 梁父在外出差,梁管家今天也请了病假,现在梁家倒是空无一人。莫不仁打开门后,摸索着开了灯,客厅里空落落的,他找出梁桓的房间将人抱上了床。 一番折腾后梁桓也醒了几分酒,他抬起眼睑瞧了眼莫不仁,又闭上眼,还在床上滚了一圈,裹着被子就要睡觉。 莫不仁无奈,先洗澡。 不要,我要睡觉,梁桓拒绝。 不洗澡,身上酒气太重会生病的。 梁桓被莫不仁吵烦了,他转过身来,眼里满是控诉,我累了! 梁桓从来不会像这样撒娇,莫不仁对这样的梁桓根本没辙,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但喝醉了的梁桓就像个任性的大孩子一样根本不听话。 莫不仁又说了好一通,见根本就说不通,只能气闷地闭嘴,直接动手。梁桓在身体凌空的瞬间就一把抱住了莫不仁,对于莫不仁的固执,他有点气恼,但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窝在莫不仁怀里睡觉,连莫不仁将他塞到浴缸里也半推半就地任由对方帮他洗澡了。 可是莫不仁又不是块石头,梁桓这副样子,他不洗出火来才奇怪呢。看着自己身下嚣张的一团,莫不仁叹了口气,望着梁桓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然而梁桓却睡得一无所觉,莫不仁忍着给人洗干净了,然后裹上浴巾,离开热水后的一瞬清凉让梁桓醒了片刻,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着给他擦脚的莫不仁。 弯腰垂头的姿势显出一种分外顺从的感觉,梁桓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也没憋着,立马就笑了出来,一伸手摸到莫不仁的头一通乱揉,最后看着那一团鸟窝般的头发,梁桓笑得更厉害了。 莫不仁已经擦好脚了,不过他看着梁桓笑弯了腰的样子,却没将人的小腿放下来。梁桓笑够了,瞅了眼莫不仁深沉的眼神,动了动腿,干嘛? 擦好了还不放? 莫不仁眼神里的情感愈加浓烈,他猛然一拉,梁桓立刻就紧贴在了他身上,洗完澡后的沐浴液的清香瞬间萦绕在他鼻尖,细腻的触感透过肌肤相触传来。早在洗澡的时候莫不仁的衣服就被水给湿透了,现在穿了跟没穿也没差,他呼吸有些急促,一边放下拽住梁桓小腿的手,一边抚上梁桓的后颈。 我已经好了。他声音沙哑地可怕,眼神却像是一头狼见到猎物般的炽热。 梁桓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好了,莫不仁拉起梁桓的手,慢慢引着他摸向自己身后,梁桓瞬间就懂了。 他轻咳一声,拉下脸斥道:你怎么尽想着这档子事? 莫不仁轻笑一声,当然,你在我身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声音低哑,充满情、欲的语气营造出一种格外暧昧的氛围。 我们好久没亲近了,我可是很想念你在床上强势的作风 闭嘴!未免莫不仁说出什么更露骨的话,梁桓直接捂住他的嘴,岂料莫不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唇瓣微动就将梁桓的手指含入口中,梁桓在感受到濡湿时就吓得后退,却脚下一滑。 莫不仁也被吓了一跳,他忙搂住梁桓的腰,稳住后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 梁桓哼哼了声,谁叫你乱发情! 我又不是柳下惠,莫不仁可怜巴巴,你总不能剥夺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吧? 梁桓呵呵一笑,那就切掉好了,反正留着也没用。 莫不仁干笑几声,正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印象,却突然眼前一花,然后就被压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 这是壁咚? 梁桓嘴角噙着微笑,望着他的眼里落满了闪碎的光芒,莫不仁看不懂他的神情,但身上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连平时说满调戏的话都面不改色的老脸也开始受不了的开始泛红。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梁桓闷笑一声,在莫不仁乱糟糟的头发上一揉,快洗洗睡觉,困死了。 啊?莫不仁脸色顿时就垮下来,凄凉无比,睡觉了? 乖,梁桓又打了个哈欠,真的很困了。 莫不仁也是被欲望冲昏了脑子,现在看到梁桓眼角的疲惫,顿时在心里骂了声自己,心疼地将人半搂半抱着拉上床,然后自己去洗澡,等他洗完回来后,梁桓早就沉沉睡下了。 莫不仁在梁桓嘴角轻吻了下,道了句晚安,将人拥在怀里后也闭上了眼睛。 第78章 异变 这个世界完了 梁家很少开宴会,因为梁父素来不喜这种喧闹场合,这次破天荒的来了一次,还特意带上了梁桓,意思不要太明显。 梁桓站在宴会上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聚在梁父身边敬酒攀谈的人群,他刚刚已经婉拒了很多女孩,现在冷漠的样子倒是让别人都不敢凑近。 怎么了?不高兴?杨晨凑到他身边,径直拿起他的酒,刚刚摆脱了许多朝着杨氏来的人,他简直说得口干舌燥。那些人眼里就只看的见杨氏,难为他为自己的企业打这么多广告。 梁桓看了他一眼,你在那边干嘛呢? 还能做什么?我自己的公司都上市这么久了,他们那些人都目光短浅,个个盯着老头子的企业想要分杯羹,那不是痴心妄想吗。还不如到我公司来让他们大展拳脚,真是杨晨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都后悔! 梁桓低笑一声,你老头子现在不管你了? 早在他让我单飞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总会管不住我的。现在我干我的,他干他的,以后他那摊子想给谁就给谁吧。杨晨哼哼了声。 就在两人交谈时,梁父一瞥眼就看到了闲站在这儿的梁桓,随后,他就带着身边一个朋友及对方的女儿过来了。杨晨朝着梁桓挤了挤眼,笑得幸灾乐祸,看,多漂亮一桃花。 分卷(49) 梁桓呵呵一笑,你等着,我也给你找一朵? 哈哈,算了吧,我可受不了。杨晨干笑两声,他家老头子可天天在家里说着这事呢,所以他现在都不想在家里呆。 眼瞧着梁父就要走过来了,杨晨立马开跑,脚下像是抹了油一般溜得飞快。 梁桓看着愈来愈近的三人,只好从桌上又拿了杯红酒,矜持地对着人举了举杯,优雅微笑,赵叔,好久不见,您还是如此康健。 他小时候和赵叔见面的次数还是比较多的,因为赵菱就和他一个高中,两个人平时倒也有些交际,赵氏和梁氏的合作也很牢固,这几年赵氏发展的挺快。 赵父的年纪比较大,可能是平时操心太多,头发边缘都已经染上了灰白。他慈祥一笑,欣慰地看着梁桓,梁少都这么大了,想当年还是和我家女儿一样,小的很呢,这么一晃,几年就过去了。 赵菱一直站在赵父身边,梁桓看了她一眼,身穿鱼尾服的姑娘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脸上浅淡的妆容更是衬得整个人都焕发着青春亮丽的光彩,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羞涩的小女孩了。 梁父拍了拍梁桓的肩,你陪着菱儿说说话,我和赵总去那边谈些事情。 梁桓点了点头。 别让人家姑娘尴尬了,好好照顾她。梁父早发现梁桓之前对待那些女孩的冷漠了,忙又叮嘱了句。 梁桓只好乖乖点头。 等到梁父和赵父走了,梁桓转过头来,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问道:这宴会上都没什么人吃东西,你饿不饿? 赵菱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是不是你饿了? 梁桓轻咳一声,是有点。他站在这里也不好意思大吃大喝,但之前因为忘了这场宴会,梁父匆匆将他拉来时也没来得及吃些东西,现在早就肚子空空了。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赵菱笑得开心,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是吗? 是啊,当初你赵菱又说了好些梁桓高中的事情,但梁桓都不记得了,为了不让赵菱尴尬,他只好点头附和着,心里却觉得无聊了。 然而在旁人眼里,这两人却是郎才女貌,青年专心致志十分耐心地听着女孩说着话,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目光和煦,女孩也脸颊微红。整个宴会的人都恍然大悟,哦,难怪梁父开这个宴会,原来是给儿子儿媳培养感情啊!看样子,这赵氏和梁氏快要成一家了! 赵菱说了一大堆话,有些口渴,又不好意思开口,梁桓便伸手帮她拿了杯果汁,赵菱低声道了句谢,小口喝着果汁的同时还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梁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上染上红晕,衬得小脸红扑扑的。 要不我们去那边坐一坐?梁桓体贴道。 赵菱忙点头。 等到坐到沙发上,赵菱却更紧张了,酒店的沙发设在角落里,为了方便交谈都隔得很近,赵菱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瞄了眼对方白皙如玉的脸颊,又很快撇开头,心里顿时小鹿乱撞。 其实她是知道今天父亲带她来干什么的,联姻是每个世家都会做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梁桓的话,她是相当甘愿的,不过小时候的她太不成熟了,肯定给梁桓留下了胆怯内向的不好印像,所以今天她特意挑了衬托身材又显成熟的鱼尾服,还努力找着话题,就想在梁桓面前改变形象。 但是现在离得这么近,她又好紧张啊。 赵菱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来,看着梁桓温柔耐心的目光,终于,赵菱深吸一口气,眸光发亮正要开口,突然,膝盖上一片冰凉,她差点叫出声来。 低头一看,紧身的鱼尾服被红酒染开,本来是蓝色的地方被染成了紫色,软踏踏地贴在小腿上。赵菱眼眶顿时一红,还没抬头,一件衣服便罩在了她腿上,她抬头一看,梁桓身上只剩一件白色衬衣,很显然是脱下了西装给她。 赵菱赶紧收回眼眶里快要掉下的眼泪,既觉得感动却又丢脸。 别怕,我送你去更衣室。梁桓轻声安慰她,然后回头警告地瞪了眼站在旁边的莫不仁,刚刚就是他一个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赵菱的裙子上。 莫不仁很没诚意地耸了耸肩,真是对不起啊。 梁桓没搭理他,虚揽着赵菱,帮她遮挡住刚刚开始就朝这边飘过来的众人的眼神,直到将赵菱送到了更衣室,梁桓才转过身,莫不仁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在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 你以为我会信吗?梁桓冷笑一声。 不会,莫不仁也笑,因为我就是故意的,我讨厌她。 这是在宴会上,别胡闹。再说,和一个小姑娘置气,你好意思吗? 我就是好意思,莫不仁理直气壮,凭什么你要对着她笑?凭什么她就能站在你身边? 你怕不是傻了吧,今天这场宴会什么目的你不会不知道,还用得着我跟你解释? 莫不仁听得梁桓这么说,嘴角的笑容微敛,眸色顿时沉郁下来,我有事跟你说,是关于回修真界的事。 听到是正事,梁桓点了点头。莫不仁抬脚朝后花园里走去,梁桓和一个服务员说了赵菱的情况后,也跟在莫不仁的身后走过去。 后花园都是给一些情到兴头上来的人干些事用的,梁桓跟着莫不仁走了一段路就听到了很多少儿不宜的声音。终于,莫不仁停下脚步。 就在这儿说?梁桓四处看了看,倒是蛮隐蔽的。 莫不仁转过身,眼神深沉。 梁桓:怎么了?你说要谈正事的。 对,正事,莫不仁低笑一声,他看着梁桓清淡的表情,突然心头火起,一把扯住梁桓的衣领,猛地吻了上去,唇瓣相触的湿濡感觉像把火在他脑子里迸溅开。 梁桓皱了皱眉,莫不仁的动作有些粗暴,他现在也没这个心情,便狠力推开他,擦了擦嘴唇,别惹我翻脸! 莫不仁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瞥见梁桓冷厉的表情,心里顿时就有些慌乱,对,对不起。 算了,我看你现在脑子也不清醒,找个时间我们再谈吧。梁桓冷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莫不仁看着对方的背影,又不敢说话挽留,只能心生懊恼地站在原地。 梁桓回到了宴会上,没看见赵菱,便找来服务员问了下,得知赵菱去了水池边。他心里疑惑,现在虽然快到夏季了,但这个时间去水池边干什么? 眼见着时间过去了,梁桓还是起身去找人,然而到了水池边时却发现空无一人。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人应,但隐隐约约的,梁桓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回荡在夜幕里,现在已经很晚了,水池边只有很昏暗的灯光。他朝着水池边走近了一步,朝水底看去。 水色湛蓝如天,梁桓眯起眼仔细看,一团黑影就映入眼帘。 那似乎是人影,梁桓心里一惊,来不及想什么,他一个跳跃便入了水,朝着那黑影游过去。离得近了,梁桓就看得更加清楚,果然是赵菱! 梁桓加快了速度,从水底拉出赵菱,对方的身体冰冷,不过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呼吸。他将赵菱抱到岸上,刚想自己也爬上来,水底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湿腻的触感一把围住他的脚踝,梁桓往后一仰,猛然栽进水里。 池水争先恐后地涌入他鼻腔内,梁桓扑腾着手,脚底猛蹬,却始终无济于事。 就在水面越来越远时,一双手猛地揽住了他的腰,梁桓眨了眨眼,莫不仁焦急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立刻,一口气就被对方用嘴渡了过来。 梁桓只觉得脚下突然轻松了下来,刚刚的不知名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 刚刚渡过来的氧气让他恢复了些力气,梁桓伸开手臂游了下,然而莫不仁却突然搂住他脖颈,在他唇角留恋地吻过。梁桓疑惑地看向他,莫不仁铁一般的手臂紧紧搂在了他腰间,几个蹬腿间就快要浮出水面。 梁桓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他快露出水面时,腰间的力感突然就消失了,梁桓低头一看,莫不仁像是被什么拉住了一般,和他刚刚一样慢慢地朝着水底沉去。 梁桓呆了呆,正要回头去拉人,却见莫不仁做了个上去的口型,就在梁桓怔神的刹那,莫不仁的身影就像块石头飞快地坠入池底,消失在梁桓眼里。 第79章 血族 吸血鬼的糜乱生活 凯里!凯里!快走,别愣着啦!焦急的呼声将梁桓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他面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可以说是少年,金发碧眼肤色白皙,稚嫩的脸上还尚余着惊慌之色。 梁桓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少年给拉了起来,他们正身处昏暗的小巷中,少年拉着梁桓的手臂飞快地奔跑着。梁桓惊讶地感觉到此时非比寻常的速度,侧头看了少年一眼。 他刚刚还在水池里,正着急奇怪莫不仁怎么就掉水里不见了,没想到自己也突然就昏倒在水里,现在这是又穿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看到危险都不跑!少年一边拉着他,一边斥道。 梁桓默然不语,他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这里是教会的管辖区,我们快点回去,不然被抓住了可就不好玩了。 没想到他们说的消息是真的!早知道就不带你来这边玩了,少年穿过小巷,拐进一个墙壁间的缺口,那就像是一道门,门外虽然是黑暗,但却安静而沉默,门内却弥漫着诡异而危险的气氛,浅淡的灯光打在小道上,梁桓能看到好几道目光朝着他们的方向扫过来。 别管他们,这几天这边看得太紧,他们都饿坏了。少年面带厌恶之色地扫了那几人,梁桓发现,明明那几人的年龄都比少年大,却在少年投视目光时飞快避开了。 看来这是阶级社会? 梁桓琢磨了下,反问道:饿坏了? 是啊,少年似乎是因为走到了安全区,心神放松下来,听说教廷的圣子出现了,拉蒂斯城的防护加严了不少,现在城内的血族都被清除地差不多了。这恐怕是教廷最下功夫的一次了,看来这位千年难遇的圣子让他们很看重。 说着,少年回头看了梁桓一眼,你怎么了?心神恍惚的样子。 没什么,梁桓怔了怔,低下头。 血族这些他只在现世的书上看过,当时他还曾不屑,认为这种生物就和魔族里那些吃人噬骨的怪物一样。结果这就招报应了,果然是因果循环,梁桓感觉很难过。 走了一段路,他们面前就出现了几个人,三个身着蓝白长袍的人并肩走着,两男一女,少年朝他们微微行了礼,手下暗暗扯了扯梁桓,见对方没反应不禁暗自着急,正要出口辩解,那其中的女人突然开口问道:这就是兰斯伯爵的弟弟? 少年忙点头,是的,大人,今天遇到了些危险,凯里还没缓过来,大人请见谅。 女人看了看梁桓,轻笑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挺有趣的,兰斯伯爵的弟弟竟然这么没用。 梁桓抬头去看她,面容艳丽的女人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眼底却是冰冷的杀意,梁桓愣了愣。他还没说什么,少年像是怕他生气一样,拉着拽着将梁桓给拖走了。 走开了很远的距离,少年才放开梁桓,萨尔伯爵就是那个性子,你别再顶撞她了,以前有着兰斯伯爵照顾你,现在少年一顿,叹了口气,你也别太在意,她再怎么讨厌你也不能杀你。 梁桓抿了抿唇,没说话。 然而不等他回答,少年就坐在了树林里的石椅上,一副要深夜谈心的架势。 坐。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梁桓坐了下来。 凯里,你现在也是个贵族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贵族虽然好,但也要遵守贵族的条约和束缚。兰斯伯爵是转换你的人,你有着他的庇护,即使他现在沉睡了,旁人也无法轻易伤害你。但是你看,因为你以前的行为,很多兰斯伯爵的追随者都很讨厌你,所以现在啊,你还是低调点吧。 少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梁桓从他尚且稚嫩的脸庞上看出一抹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我们还能活很久很久呢,只要不踏过某些界限,还有许多都等着我们去挥霍。 你 算了!今天说这么多干什么,哈哈!少年突然站起身来,用力一拍梁桓的肩膀,笑嘻嘻道,今天没尽兴,我带你去玩些痛快的! 于是,梁桓就被人给带到了灯红酒绿的夜场,少年,也叫瑞尔,正手拿一杯鸡尾酒,脸色熏得通红,靠在梁桓的肩上大口呼吸着,梁桓看了他一眼,不是说要低调吗? 瑞尔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得直打嗝,你今天是不是不大对劲?我说要低调,也不是那个低调法呀!怎么?这里不好玩? 梁桓扫了眼周围的群魔乱舞,耳边的音乐像噪音一样刺耳,偏偏在这种情境下大家还能一副听不见的模样,调情的调情,喂食的喂食。 血族的互相啃食,梁桓表示还是接受不了。 瑞尔从吧台上拿了杯酒递给梁桓,给,喝点吧,多无聊啊。 梁桓犹豫了片刻,接过来。 唉!没想到我竟然还有一天见到你这幅样子!瑞尔叹了口气,别是因为兰斯伯爵的事情吧?那又不是你的错。你别放在心上,都消颓这么多天了,也该好好放松一下。 我很好。梁桓喝了口酒,淡淡道。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瑞尔嬉笑,他冲着对面的人眨了眨眼,梁桓就看见那个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闪过红光的眼眸昭示着那也是一个血族。 找到猎物啦!拜拜!亲爱的,明天再见!瑞尔对着梁桓作了个飞吻,随后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梁桓只看得两人勾肩搭背的暧昧身影离他远去。 他手里还拿着酒水,周围的目光在瑞尔离开后就肆无忌惮地开始绕在他身上,明显梁桓这一副没有伴侣的模样让那些人蠢蠢欲动了。 梁桓脸色愈加冰冷,他一口饮下手中的酒,将杯盏放在吧台上,正准备起身离开,一只手臂搭在了他肩上。一股陌生的威压瞬间压在梁桓身上,梁桓这才感觉到来自血族阶级的赤、裸裸的压迫。 分卷(50) 这个人的阶级绝对比他高。 怎么不继续待下去?来人低沉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像是朋友间单纯的询问,但手指却轻佻地划过梁桓的脖颈,让梁桓后背瞬间冒出一股冷意。 梁桓转过身来,直接对上男人直白炙热的目光,那目光扫过梁桓的脸颊,又停留在他脖颈上。 我是希伯来,你可以叫我希尔伯爵,当然,如果你叫我希尔我会十分高兴的。男人凑近梁桓,带着魅惑的声音响在梁桓耳畔。 梁桓后退一步,脸色有些难看。 希伯来挑了挑眉,小东西,我现在可有点饿了呢。 梁桓冷冷道:那也和我没关系。 啧,怎么还是这个怪性子?希伯来嗤笑一声,现在可没人庇护你,你不想要也没办法。 梁桓冷笑一声,那你就试试啊。 他就不信了,连个吸血鬼都斗不过,那他还是那个在修真界立足的棂山大公子吗? 瞧着梁桓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希伯来也有点不耐烦了,他作势要出手,梁桓也戒备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希伯来的手臂,冷硬的声音传来,住手。 希伯来一听这声音就没了兴致,他挣开对方的束缚,眼角带了丝无奈,是你啊。 梁桓朝那人看去,不同于希伯来的俊美妖异,来人脸色冷峻,轮廓分明,额角到眉梢上还残余一道疤痕,整个人像块冷冰冰的石头一般。 希伯来摊了摊手,我可没伤害这个小祖宗。 男人没说话,只用一双不含丝毫感情的眼眸在梁桓身上扫视了一遍,见身上没有任何伤处后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在希伯来面前冷冰冰地甩下一句,伤害他的代价你付不起。 等男人走远了,希伯来才轻哼一声,真是一条衷心的狗,这幅让人作呕的作态,呵。 他转过身来,对着梁桓轻声一笑,看来今天你是走运了,没想到兰斯伯爵不在了,你还有德里安护着,能越过他伤你的人还真是少呢。 兰斯这个人让人厌烦,他的狗也令人厌烦。 梁桓冷冷盯着他。 这么看我干什么?希伯来笑得开心,眼里却都是残酷的冷意,你别是忘了,以前你可是说过想要兰斯去死的话。 兰斯令人讨厌的话,你怕是没有良心吧,他嗤笑一声,也对,我们怎么会有心呢。 梁桓看着对方落下话就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起来。怎么觉得这次的身份特别复杂?也不知道这次莫不仁有没有跟过来,想到这里,梁桓突然一怔,怎么会想到他?看来被跟久了之后也不是没有后遗症的,这下没见着竟然还挂念上了。 梁桓在心里暗骂一声,等见着了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说好了要回修真界的,怎么又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至于当时莫不仁消失的异常景象,梁桓表示他对莫不仁有信心,迦陵魔尊要是连这种小状况都解决不了,干脆别混了,自裁谢罪吧。 第80章 证明 证明你是一片真心 拉蒂斯城中心,最高的建筑此时正笼罩在圣光之下,教廷安静地仿佛毫无生息,从外界看去,就能看到一众的教士弯着腰,虔诚地低头默声祈祷着。 突然,教堂的钟声敲了十二下,笼罩在教廷的圣光开始扩大范围,渐渐的将整个拉蒂斯城都包围了起来,隐约还有着非人类生物的惨叫声,在圣光的沐浴下无处可逃。 出现了有人看着教廷的方向喃喃道。 千年不得一见的奇景,教廷的圣子竟然被在现世发现!还是在教廷中心!吸血鬼的黑暗时代终于要结束了吗? 而此时在教廷中心,大教堂内站着十八教众,分别围在教堂的各个角落,教堂的中心矗立着一方银棺,就在百阶台阶之上,教皇正站在银棺旁边,双手合十轻声祷告。 我主,您的信众已在这黑暗世界内饱受折磨,民众艰辛,生灵涂炭,若主您有一丝慈悲,请为您衷心的信众指明一条道路吧 请让圣子为我们指引光明 我主 祈祷声未停,银棺内却突然一声轻响,教皇将头低下,紧闭双眼默念祷告语。 砰!银棺的棺盖猛然被打开,一阵白光过后,如虚如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教皇转头看去,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一个面容淡漠的青年,一袭白衣,冷淡俊美的半张脸被银发遮住,那长至脚底的银发如瀑布般顺滑,在圣光下显得冰冷而柔和。 教皇怔了怔,回过身后又忙行了个礼,恭迎圣子。 银发男子点点头,挥了挥衣袖,下去。 虽然很想和圣子交流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民间的状况,不过瞧了眼圣子如今冷漠的模样,教皇轻声应了声便退下了,倒是没人怀疑过,毕竟圣子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当然也包括神的淡漠无情。 但,圣子也是不缺少悲悯之心的,教众们都深深坚信着。 等众人退去后,男人才撇去原本的淡漠神色,他撩起身后的银色长发,略带嫌弃,又走到教堂侧边的圣湖旁,微微俯身去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啧!真是难看。这幅圣洁的模样真是令人讨厌。 这正是到达这个世界的莫不仁,这次他出现的时机很是巧合,似乎在这一点上血玉那鬼东西又作了什么怪,竟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圣子的身份,真是嫌不够恶心他吗? 莫不仁嗤笑一声,打量了番教堂,倒是砌得高贵奢华,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教廷?说起来,他还没有经历过这种类型的世界,也不知道这次梁桓变成了谁。 要不干脆利用这次的身份去找梁桓?莫不仁皱着眉想了想。 就在他这个想法快要成形时,面前突然出现一片红雾,莫不仁听见有清冷低沉的声音从中传出来,你不能这么做。 莫不仁眯起眼,血玉?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莫不仁冷笑一声,果然你是可以化形了? 他现在是吸血鬼的身份,你利用圣子的身份去找他会给他造成生命危险的。那道声音没有回答莫不仁的问题,却朝他解释原因。 你把他变成吸血鬼了?!莫不仁睁大眼睛。 说实话,莫不仁无法想象生性正直的梁桓会变成吸血鬼,他自己无法接受现在的身份,想必梁桓更是无法接受。 如果你没有故意激怒我,我也不会这么做。血玉冷冷道。 怎么?你还以为你能困得住我们莫不仁不屑。 我知道你能出去,但是你何不早点出去呢?还在这里待着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怎么把他带出去吗?血玉戳破莫不仁的谎言,他本就是我塑造温养的躯体,在我创造的世界里不会有任何伤害他灵魂的地方,相反,在这里他可以增加修为和精神力。 你不过是想把他困起来! 那又如何?血玉反问,难道你不是?梁桓看见你的好,但是你阴暗的一面他却几乎没有看见多少,你以为你自己就有多高尚吗?我可是什么都看见了,你想要把他藏起来,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你也动过这种心思吧,这种将人作为禁脔的龌蹉心思。 莫不仁冷冷盯着它,冷笑一声,你倒是知道的多。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心思呢? 确实,我有过,莫不仁道,但已经不是现在了。你怕是也发现了,之前你还可以趁着我失忆时偷偷察看我的心境,现在呢?法物就是法物,你永远也斗不过一个修真者。 血玉沉默良久,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具人性化的笑声,好,我就成全你。 你不是想要将他带出去吗?可以,只要你向我证明,你能为了他放弃一切。 莫不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简单? 简单吗?血玉轻叹一声,你看着吧,若你有一丝的犹疑,他就会被困在这个世界里,永远。 你要我怎么证明? 等待,这一次你不能做出任何主动的行为,你不能违背你本身身份的行为,但也不能违背梁桓的意愿,否则,你将永远见不到他。 血玉说完这句话,便慢慢消失在莫不仁的眼前。 远在千里之外的梁桓还处于吸血鬼的包围之中,他头疼无比得看着交缠在一起的吸血鬼们,虽然心理上分外介意,但生理上的厌恶让他无法成为其中的一员。 给。瑞尔递给他一杯状似红酒的液体,新鲜的,你再不喝就要出事了。 梁桓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像是上刑场一般咽了一口,入口的液体毫无血腥味,相反,竟然还透着一股香甜。梁桓顿时就僵住了,这果然是吸血鬼的身体。 瑞尔笑,怎么,好久不喝,傻了? 没,梁桓将其喝干净,然后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今天这场宴会到底是要说什么?他已经听那个年长的血族说了一大堆废话了,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有点耐心吧,这可是贵族宴会的常态,要保持优雅,否则可是没有修养的血族。瑞尔眨了眨眼,等那个老头说完,就有大人物出场了。 什么大人物?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从拉蒂斯城回来时遇见的三个人吗? 萨尔伯爵? 瑞尔挠了挠头,嗯,她也是。剩下两个分别是托尼伯爵和修莱公爵,他们三人是去拉蒂斯城查探情况的,最近教廷的动作大得令血族非常担忧。 发现了什么吗? 嗯,因为怕被城中的教士发现,虽然伯爵们实力都很强,但在拉蒂斯城出了麻烦还是很危险,所以他们都假扮成了教士。但是在圣光笼罩整个拉蒂斯城时,他们的扮装完全失效了,那圣光甚至直接伤害到了他们的身体,幸是他们逃离地及时,才没有被圣光杀死。 圣光那么厉害吗?梁桓疑惑。 这次教廷得到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也从未见过圣子,在教廷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圣子,但威力这么强大的我倒是未曾知道,史书上也没有记载。这次宴会,伯爵就是要说这件事,恐怕血族不能再继续散漫下去了,否则,教廷的攻击会将我们全部击溃。 梁桓点点头,那我们要做什么? 瑞尔轻笑一声,你用不着做些什么,你还小。 我没说笑,你现在连一百岁都不到,年龄太小了。瑞尔摇了摇头,这些事都交给血族中德高望重的人去领导,到时候我们会被安排到安全区。 哦。梁桓冷冷道。 哈哈!瞧梁桓一副冷漠的样子,瑞尔却觉得这样的他可爱极了,比起之前的面无表情要活泼多了。 就在瑞尔笑声中,那个令人厌烦的老头子终于说完了他的废话,慢慢地走下台,由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男人主持全场。 男人负手站在台上,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容,冷淡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众人,直到台下的众人都识趣地不再说话,他才缓缓开口:各位。 前几日,我和几位伯爵刚刚从拉蒂斯城回来。 一听这句话,底下的血族就发出了一阵轻呼,显然拉蒂斯城的异状已经引起了所有血族的关注。梁桓趁机转过头问瑞尔,这就是修莱公爵? 在那三个人里面,由他出去说明情况,应该是地位最高的那位吧。 啊?不是啊,这是托尔伯爵。 为什么? 别问了,这关系有点乱,我回去再跟你说,现在先听吧,他朝你看过来了哦。 梁桓猛地转过头看去,果然,托尔伯爵的目光冷冷地定在他身上,直看得他浑身都不舒服,不过对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剩下的托尔伯爵都讲了什么,梁桓没有认真听,他只隐约记得那个冰冷的目光了,总觉得那道目光像是刻在了心间,怎么都挥之不去。 第81章 迷失 这是个特别的人 等托尔伯爵发完言,瑞尔就拉着梁桓去一边絮絮叨叨了,梁桓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整个人都有点懵。 你刚刚是不是没有认真听?!瑞尔气急败坏。 梁桓轻咳一声,乖乖低下头作忏悔状。 那你在干什么?发呆吗? 没什么,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上台的不是修莱公爵呢。梁桓不大好意思,开始转移话题。 还好瑞尔没有想太多,虽然对梁桓的不专心感到气恼,不过还是道:修莱公爵是托尔伯爵的弟弟,虽然论地位,修莱更高,但是托尔伯爵的实力让大家都对他十分信服。相比起来,修莱公爵有点散漫任性。 兄弟吗? 算吧,瑞尔咕哝道,一点血缘关系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里,瑞尔就向梁桓展示了血族世界内混乱的姻亲及血缘关系,梁桓听得头昏脑涨,最后只好抬手,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反正就是这样啦,比这乱的多得是,只是你没见识到而已,越是贵族,表面装得越高贵,底下越糜乱。这些都是常态了,看起来你倒是不清楚,难道兰斯伯爵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事情吗? 梁桓摇摇头。 兰斯伯爵将你保护地太好了,其实这样倒不好。瑞尔装模作样地低叹一声。 梁桓没作声,他看着瑞尔身后朝着他们走过来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紧张,等到那人近了,梁桓拍了拍瑞尔的肩,低声提醒:托尔伯爵来了。 什么?瑞尔愣了一下,转过身,果然就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伯爵。 伯爵冷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越过瑞尔注视在梁桓身上,薄唇紧抿,你,跟我过来。 分卷(51) 说完,伯爵就转身朝着一边走去。梁桓怔了怔,然后就被瑞尔推了一把,对方催促他,快去,托尔伯爵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梁桓不禁暗自在心里道。 但是托尔伯爵就走在前面,梁桓也只好跟上去,默默保持着几步的距离。沿路上的人只要看到托尔伯爵的都会恭敬地行个礼,问候一声,这待遇比其他人要好多了,就好像现在,有很多人对跟在托尔身后的梁桓投去疑惑而怪异的目光。 没过多久,梁桓就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林道中,很奇怪的,这片林子里似乎没有吸血鬼的气息。当吸血鬼当久了,梁桓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而在这时,托尔伯爵转过身来,你叫什么名字? 啊?凯凯里。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名字,你的真实名字。 梁桓心里一惊。 你不是凯里。托尔淡淡道,你有灵魂。 什么? 我们血族其实是没有灵魂的,有的只是残存在躯体里的意识,不像你,是真正的独立的灵魂。 你看得见? 托尔点点头,这是我独有的能力。 梁桓有点发愣,他点了点头,迟疑道:那你不在意? 我跟凯里不熟,托尔冷声道,再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管的,不过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对血族不利的事情来,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我 为了更好地监察你的行为,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今天晚上就搬来我的城堡。 这样不好吧?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托尔扫了他一眼,那双眼里似乎瞬间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梁桓又看了看,没有了,难道是错觉? 就在托尔的三言两语下,梁桓的去处就被定了。说实话,这件事其实一直是梁桓最近最头疼的,兰斯伯爵沉睡,几百年内都不一定可以醒,他作为新晋贵族,是需要一个具有丰富经验和崇高名望的人来教导的,但是因为凯里的性格问题,已经将吸血鬼中的贵族得罪地差不多了。愿意教导他的,除了不怀好意的希伯来伯爵,就只有兰斯伯爵衷心的手下德里安了。 然而,这两个人,梁桓都不想接触。 比起探索真相,他更希望远避一切麻烦来源。 所以,这次托尔伯爵的建议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总觉得托尔伯爵心血来潮当他的监护人这一点,十分奇怪。 瑞尔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痴呆了。 你竟然被托尔伯爵监护了托尔伯爵是你的监护人! 被兰斯伯爵转换,有托尔伯爵教导,凯里瑞尔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道,你生前是做了多少好事? 挺多的。 不管他人怎么看,这件事就被这么定下来了,在交换仪式正式举行前,梁桓带着行李搬去了托尔家。 凯里之前是兰斯伯爵转换的,本来应该由兰斯伯爵来担任他的监护人,但因为兰斯伯爵发生了意外情况,所以监护权转移到托尔伯爵手中,这在吸血鬼的世界里是需要众人见证后才具有效力的。 搬去托尔伯爵的第一天,梁桓发现他还有点不适应,因为这座城堡太大了,除了几个年轻的女仆,寂静地可怕。 他被人领到他的房间,这人是城堡里唯三的男性,托尔伯爵的管家。带着一对金丝眼镜,除了金发碧眼典型的西方人特征,倒是和梁桓之前那个世界的管家挺像。 凯里先生,这里就是您以后居住的地方了,我已经让人打扫整理过了,希望您能满意。 梁桓对着房间里扫了一眼,房间不大,但有着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柜,书桌前就是大开的窗户,对面正是参天大树。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 总而言之,这是梁桓心目中的房间。然而这可不是一个吸血鬼的典型房间。 梁桓转过身问管家,这是托尔伯爵亲自选的吗? 管家笑了笑,伯爵对先生的一切都很上心,这是监护人的本分,先生不必觉得困扰。 不,梁桓道,我只是有些惊讶,还请你帮我转达一下,感谢伯爵的费心了。 在托尔伯爵家待了一个月,梁桓都没有见到真人,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作为这次血族危机事件的领导者,托尔是有多忙了。 最后在交换仪式召开前的那天晚上,梁桓终于见到了托尔。虽然吸血鬼的脸色本就苍白,但他仍能够看出对方脸色不大好,神色疲惫。 梁桓将手里要喝的递了过去,托尔没在意,淡淡接过来,等喝了一口后才愣住了,然后举起来看了一眼,牛奶? 啊?梁桓忙看过去,还真是牛奶,最近在这里呆地太悠闲了,时不时就碰到瑞尔,瑞尔又给他寄来各种城里人类的吃食和喝的东西过来,梁桓喜欢这些东西在瑞尔面前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但将牛奶递给一个吸血鬼还是太令人诧异了,梁桓自知自己失礼,便伸出手想将托尔手里的牛奶拿回来。 抱歉,是我喝的东西,忘了你们都不喜欢了。 托尔收了手,躲开梁桓的动作,迎着梁桓诧异的目光,托尔淡定道:我很喜欢。 嗯,嗯?梁桓微微睁大双眼。 味道还不错,托尔这么说着,手里也将牛奶递到唇边又喝了一口,这次梁桓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在月光下莫名显得柔和。 梁桓愣愣地看着他,本来在吸血鬼的世界里他是有点不安和排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托尔的身边,他却反常地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站在他身边,就是最令人安定的一件事了 管家说,你一个月没有吸血了。喝完牛奶,托尔转过头来问他。 梁桓嗯了一声,他本来就不是血族,就算有时候不得已要填饱自己,但是不必要的时候,他还是很排斥这件事,更何况,将人类作为血仆,这种事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良,毕竟是和他同类的物种,适应地再快也没办法。 这样可不行啊,托尔叹了口气,就算你不喝不会死,但是能力是会削弱的,以这样虚弱的状况在外面,你会很危险的。 梁桓抬眼看他,心里有些不大乐意,我知道。 托尔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梁桓的眼神慢慢地放得柔软,最后,他靠近一步,贴上梁桓的额头,我不可能一直保护你啊。 保护?也是,监护人就是要保护被监护人的,可是 梁桓后退一步,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那处一片温暖,然而又像是错觉,明明吸血鬼的身体是没有温度的,他又摸了摸,温度果然不见了。 就在他心生疑窦时,托尔突然拉住他的手臂,将梁桓整个人揽入怀中,他来不及挣扎,鼻间就钻入了高等血液的醇香,就好像在饿了一个月的人面前放上了一份美味大餐。 梁桓不可抑制地恍惚了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唇角露出的獠牙已经紧贴在了托尔的脖颈上,只听见托尔轻声哄诱,喝吧。 梁桓眼底红光一闪,猩红色慢慢染满瞳孔,理智束缚着他的冲动,他艰难地与其挣扎,手推在托尔的胸膛上。 仿佛听到一声叹气,一双冰凉舒服的手握住了梁桓的手臂,然后逼近的拥抱,交缠的气息,梁桓渐渐迷失在他从未领略过的世界里。 第82章 灵魂 你的灵魂是最干净的 交换仪式开始在第二天夜晚,血族最活跃的时间,毕竟大白天的也没有血族愿意出来。 梁桓是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他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窗边读书的托尔伯爵,对方表情淡然,垂着眼睑,侧脸白皙俊美,纤长的手指滑过纸张,一副认真的模样。 梁桓动了动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托尔顿时转过头来,在看见梁桓时唇边流泄出一丝笑意,醒了? 梁桓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角,开始思考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一晚上的吸收,你会有些疲惫,这都是正常的。托尔走近床边,坐在梁桓身边,将手指触上梁桓的额角,相触的那一刻,一股清凉像水流般钻进梁桓的脑海里,那些沉重的疲惫和些微疼痛都随之渐渐消失。 梁桓闭了闭眼,察觉到身体内有些不同的感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昨晚刚刚经过初拥。 ???! 看到梁桓的惊讶疑惑,托尔缓缓解释道:你与其他人不同,兰斯伯爵转换了你,但你在变成血族后没有接受他的血,所以他并没有给你所谓的初拥。昨晚你吸收过我的血液后,因为能量急于分流到你身体四处,所以你昏倒了,之后我就取了你的少许血液。 托尔眼神温和,交换仪式进行有一个条件,两方必须进行过初拥仪式,就算是有过初拥,也需要再做一次形式上的初拥,也就是交换血液。 梁桓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憋出一句,还挺复杂的。 托尔笑了笑,再去休息一下吧,晚上会很忙的。 你不用休息吗? 我?还好,我昨晚也休息了会儿,今天也是唯一悠闲的一天了,不能浪费啊。托尔拍了拍梁桓的肩,如果你不累的话,不如陪陪我? 梁桓看了他一眼,我能做什么? 托尔作势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等看到梁桓有些郁闷的神色,托尔顿时笑起来,又不是工作,陪我说说话吧。 梁桓嗯了一声,又侧眼朝托尔看去,心里有些疑惑。总觉得托尔现在笑容多了,明明之前还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的目光太过直白,托尔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和他对视,在湛蓝如海的眼眸里,梁桓猛然看见了自己倒映在他眼里的身影。 那么透明。 阿桓?瞧着梁桓似是愣住了,托尔迟疑地推了推他,喊了一声。 梁桓渐渐回过神来,他看着托尔,你真的有看到我灵魂的能力? 嗯。 那我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很白很白,是那种相当纯净的白色。托尔微笑,是我从未见过的洁白。 梁桓失笑,怎么可能? 是真的,托尔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梁桓,你的灵魂是最干净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干净无暇的灵魂。 托尔的目光让梁桓有些尴尬,只好撇过眼,被夸得耳根通红。 然而与此同时,一种不可避免的担忧在梁桓心中升起,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他脑海里。 他在托尔眼里的灵魂真的是白色的吗?为什么在他看过来是那么透明?而他又为什么可以从托尔的眼中看到他的灵魂?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背后有一双大手正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而梁桓直到这时才猛然察觉到。 托尔伯爵的大事,血族世界内的各大贵族都参席了,坐在最前面的是当时嘲讽梁桓的萨尔伯爵,还有笑眯眯的希伯来伯爵和一脸冷漠的德里安。 修莱公爵没到场,如瑞尔所说,这位公爵生性散漫不守规矩,对他这位受万人尊敬的哥哥也是从不交往,爱搭不理的,虽然托尔伯爵也不在乎他。 交换仪式进行到最后时,两方需要互相亲吻彼此的手背,这在西方确实是一个普通的礼节,梁桓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但直到看见托尔半跪下来,低头亲吻他的手背时,梁桓才愣了愣,对方的表情近乎虔诚,微微弯曲的脖颈就坦诚地展现在梁桓眼前,像是绝对的臣服。 其实托尔都不需要跪下来,以梁桓的地位和身份,才应该跪下来。 很明显,惊讶的不止是梁桓一人。 希伯来看着这一幕,漫不经心的神色开始收敛,笑意也收了起来。而萨尔伯爵的脸色闪过一丝震惊不解,德里安倒是没多大反应,只要是和兰斯伯爵无关的事情这个人都表现地很冷漠。其余的血族就更不用说了,都呆怔地看着这一幕,会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直到托尔站起身来,面向众人,将手臂揽在梁桓肩膀上,沉声道:今后,我就是凯里的监护人了,以后凯里的所有行为大家都可以放在我身上。 这是明晃晃的示威袒护?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希伯来嗤笑一声,眼神复杂,托尔,你是要接下兰斯伯爵的这个烂摊子?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兴趣。 听到希伯来的话,托尔冷下脸,盯着他慢慢道:还请希尔伯爵对我的人放尊重些。 好啊,希伯来唰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大得几乎要将椅子扯倒,他脸上倒是笑眯眯的,眼底却是一片深处寒意,只希望你最后别落得个和兰斯一样的下场! 说完,希伯来就甩袖离开了。托尔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转过身的时候暗自握了握梁桓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在意,希伯来一直都是这样。 梁桓点了点头,我没在意。 那就好,托尔顿了顿,又道,有哪里不习惯吗? 有,你对我太好了,我特别不习惯。 然而梁桓看着托尔眼底的温柔,却始终无法说出这句话,他侧过头,正想平复下心情,却一眼看见朝他望来的萨尔伯爵,那双碧眸如同蒙上一层薄冰,在触及梁桓的目光时,萨尔露出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作了个口型。 开心吗? 梁桓只觉得从心底传来一阵凉意,这股凉意像是通过全身的血管送到四肢各处,直直将他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突然,托尔一把拉住梁桓的手,温度才开始由接触的肌肤间散开,梁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侧过头看着托尔,对方的眉间都是担忧。 总觉得,梁桓回握住他的手,眉头微皱,你是有温度的。 分卷(52) 托尔先是一怔,然后笑了,怎么会?你是产生错觉了吧? 那那为什么每一次我都感觉这么暖?梁桓正想这么问他,却又感觉到手中一片冰凉,虽然不冻人,但和刚才的温暖实在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梁桓愣了下,一时冲动地捋起托尔的衣袖,顺着手腕摸上去,都是冷的。 托尔状似无奈地拉下梁桓的手,好了,别再想了,现在仪式结束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梁桓想要反驳,突然又想起什么,朝着身后的萨尔伯爵的方向看过去,萨尔已经和别的血族聊在一起了。注意到梁桓的目光,托尔扳过他的肩,萨尔伯爵还是别接近了。 为什么? 她对你怀有很大的恶意,平时别招惹她。 梁桓本就有很多的疑惑在心底,听托尔这么说,突然就起了点逆反的心思,便道:你不是说你可以保护我吗?为什么遇到她就不行? 这个问句将托尔问得一愣,在他眼里,此时的梁桓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满和委屈,就像个小孩子。托尔心里顿时产生一种怜惜的情绪,他放低声音,眼神柔软,不是不可以,只是怕你受伤,萨尔对你有偏见,更直接地说,她是对原身有杀意。 凯里和她有仇? 她爱慕兰斯伯爵,一直将兰斯伯爵的那次意外怪罪在凯里身上。 梁桓眉头一跳,什么意外? 凯里的性子你想必也清楚了,那次凯里一如既往和另一个贵族闹了起来,引起了兰斯的关注,但就在兰斯想要和往常一样用特殊权利解决时,那个贵族突然反叛了,他想要违背兰斯的统治,想要兰斯死去。 然后呢? 兰斯保护着凯里,没有及时躲避,虽然没有被那个贵族伤害致死,但也陷入了沉睡。那个贵族以及他的所有分支在之后都被德里安给消灭了,因为德里安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人敢公共谈论这件事。 梁桓恍然大悟,这么说,我确实是罪魁祸首? 也不能这么说,托尔道,那个贵族早就有反叛之心了,你只是个导、火索而已。现在血族没有统一起来,都是一个伯爵统治一方土地,然而每个伯爵又不怎么管事,封地上贪婪的贵族比比皆是。 梁桓抬头看他,那你现在在做什么?统一血族? 托尔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压在梁桓的唇上,又很快拿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虽然托尔状似是这次应对危机的领导者,但是血族百年来的长老会也不是摆设,在托尔可以发挥作用时长老会不发一言,等到危机过去后托尔想要分权,长老会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血族君主这种事情上一次出现已经是千年之前了,血族早就不记得专权统治下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托尔似乎确实有野心的。梁桓瞧了托尔一眼,在触及对方眼底了然的笑意时,不禁也露出个笑容。 第83章 开战 血族和教廷的战争即将打响 在托尔的领导下,血族决定应对教廷的变化采取一系列措施,首当其冲的就是血族的制度改革,分布在四面八方的伯爵都被召到了中央,在长老会所在地展开讨论。 托尔的领导深入人心,其实也是血族中的大多伯爵不想过多干预这种事,只想早早干完然后回到自己的封地吃喝玩乐。与此同时,因为伯爵的消极怠慢,即使托尔每天亲自处理无数事情,也没办法抵抗教廷那么多人手,毕竟教会的人都是虔诚信神,只要是教皇吩咐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不把它当成是圣旨的。 于是,在意料之中的,血族和教会的第一场战役打响了,而这场冲突并不是在中央,而是在边远地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教会和当地的吸血鬼产生了矛盾,然后请求了中央教廷的一些微弱支援,就将该地的吸血鬼消灭殆尽,当一支吸血鬼家族灭亡的消息从边远地方传到这里来时,血族都沉默了。 被灭血族家族的当地统领的伯爵面色难看,显然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本来还打算着只要这件事情一了,他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封地,该干什么干什么了,没想到自己的封地也不安全。 而在这之前,血族都没把这次教廷的反抗当回事的。 托尔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伯爵,站在圆桌前,手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现在你们都清楚了吧。 众人沉默。 这一次不仅是中央的危机,是血族共同的危机!也不是只发生在拉蒂斯城的战役,而是遍布全国,囊括全血族的战役!你们以为你们的家乡就会逃得过这次危险吗?不管在哪里,都会有教会的信众!有教堂!血族所在的地方一定有教众,我们没有躲避的权利,只有战争。 再说,托尔冷笑一声,你们难道甘心于一辈子隐蔽在黑暗里不能现身吗?这种生活,我们很早以前就脱离了,现在难道要倒回去吗? 托尔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味道,在他的问话下,各位伯爵面带沉思,终于,一个年纪较大的伯爵站了出来,沉声道:托尔伯爵,你说的没错,是我们疏忽了。 他话音刚落,剩下的伯爵都纷纷点头应是。 托尔打量了下众人,冷硬的表情渐渐和缓。强势的样子扮够了,也该让大家觉得轻松点了。他微微点点头,我也只是陈述下现在的情况。各位伯爵如果都出一份力,教廷的势力是无法侵入我们内部的,我们血族存活到如今,也不是靠运气的。 劳烦托尔伯爵了。 为血族做这些事,应该的。托尔淡淡道。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仿佛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又或许是意识到了,但没有在意,也不知道如何改变反正托尔成为了血族内的支柱,伯爵们的观念都朝着他靠拢,甚至在处理相关事情前也会来询问下托尔的意见。 潜移默化间,托尔在血族内占据了一个不可代替的位置。 在和拉蒂斯城的教廷正式开战前,血族将城边的比较年幼的血族送往安全区,梁桓也是其中一员,他身为贵族,更是享有着特别的待遇。但是在他被安排好了前往的车俩时,却突然发现瑞尔不见了。 四周都是忙碌的血族,梁桓看了好几眼,终于抓住一个看似像管理人员的血族,开口问道:你看见瑞尔了吗?和我一起的那个金发碧眼的血族。 什么?被抓住的人愣了愣,没有啊,这里只有两个方向的人流,一个是去安全区的,就是我们这班,另一个在那边,他指了指北边,那是前往各个战场的,大家都在那里集合,等待分配。 可是以瑞尔的身份不可能被安排着去战场啊,梁桓皱了皱眉。 随着领头的血族一声低喝,车队浩浩荡荡地就要开始漫长的征途,梁桓咬了咬牙,最后看了车队一眼,从车上跳了下来,本来被吩咐照顾他的一个血仆正在整理行李,这下一见正主都跳车了,不禁傻眼。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想要跟着梁桓而去时,梁桓的身影已经淹没在广阔的人海里,他看了眼四周的血族,心里既有担忧却又有一丝庆幸。 虽然这里都是血族,但是远离拉蒂斯城总是个正确的选择,可以想象的出来,在不久之后的将来,拉蒂斯城将沉寂在战火之中。 而此时的梁桓正在人海里焦急地寻找着瑞尔的身影,不时在撞到什么人时说句抱歉。然而这里的血族毕竟太多了,他找了许久也没有半分效果。他朝着人群最集中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到一抹艳丽的红色,但是那边到底发生着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梁桓从缝隙中挤着朝那边走过去,沿途又撞到一个血族身上,梁桓低声洪兴邵仙怼堵家道了句歉就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一双手突然拉住,那双手冰凉,十分有力地拽着他的手腕。 梁桓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瞬间撞进一双深沉带着兴味的眼眸,是希伯来。 梁桓甩了甩手,没甩开,我有急事。 什么事?跟我说说?希伯来挑了挑眉,笑道,你好好的安全区不去,到这里来做什么,小孩子就要乖乖在家里待着。 梁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真的没时间。 他的语气很冰冷,按道理,希伯来也懂他的意思了,但是希伯来唇边绽开一抹笑容,我知道你在找谁,是瑞尔吧? 你知道他在哪?梁桓也不急着甩开他了,反而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凌厉,他在哪里? 希伯来笑意加深,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他不在意道:就在前面啊,他进了前卫队。 什么? 前卫队,他要去拉蒂斯城了。 梁桓愣了愣,他怎么没跟我说? 这种事情,和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说?希伯来唇边的笑意有丝嘲讽的味道。 梁桓没计较他的语气,他正急着去找瑞尔,也懒得再管希伯来,直接松开手就走,希伯来反射性地想要拉住他,却没拉住,看着远去的身影淹没在人海里。希伯来缓缓放下抬起的手,唇边的微笑渐渐收敛,面无表情的脸色在这一时刻却显出一种格外的冷沉。 这些梁桓都是不知道的了,他朝着前边的人流挤过去,张望着瑞尔的身影。 突然,身后的血族推了他一把,梁桓没注意就被推到了前边,他踉跄了一下,然后被身边的一双手扶住。 谢谢。梁桓轻声道。 那人没有回答他,不过很快,走到梁桓面前的一双笔直的长腿停住,冰冷的声音传来,还不快点站好,前卫队就要准备出发了。 这冰冷的声音太熟悉,梁桓抬起头,果然,萨尔伯爵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张了张嘴,正要问瑞尔的所在地,却见萨尔转身就走了。梁桓有些着急,想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你在做什么?快点走!不然就跟不上队伍了。 那个血族轻声催促他,梁桓只来得及朝萨尔看去一眼,就被人流给遮挡住,然后就不得已地跟着人流走起来。他只好问身后那个血族,你见过一个金发碧眼的血族吗?他叫瑞尔,是我朋友。 金发碧眼的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不过你到这里来找,也就是说他来前卫队了吗? 嗯,听说是的,他没有去安全区。 什么安全区?去什么安全区。 见对方惊讶疑惑地眼神,梁桓顿了顿,对方仿佛意识到什么,忙惊叫,你不会还没成年吧?! 这句问实在是太让梁桓感到羞耻了,他尴尬一笑,成年了吧,快一百岁了 什么?!你都没到一百岁?!这个血族忙拉住他的手腕,不行,你得离开,你怎么能来这里?! 我来找我朋友,他应该也是混进来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鲁莽,先待在安全的地方,等你的监护人来了再问他。 可是他的监护人不可能过来,梁桓抿了抿唇,托尔忙着血族的大事,根本没有时间再来操心他的事了。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后,队伍中发出整齐的呼声,由前至后,和梁桓争论的血族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走不了了。 已经到拉蒂斯城的交口处了,梁桓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里是血族开辟出来的道路,还没有被教廷的人发现,血族就要从这条道路进去城内,前卫队需要及时分布在城内各处,等待调遣。前卫队是需要隐蔽起来的,他们就像是放到狼群中的羊,既要试探教廷的防守力度,也要随时接受血族暗中分配的任务。 虽然把血族比喻成羊很不恰当,但身处圣城拉蒂斯的血族确实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般,几乎是躺平了任人宰割。 梁桓现在就处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第84章 兰斯 兰斯伯爵和兰斯教子 前卫队通过血族的秘密通道进入了拉蒂斯城,梁桓作为其中一员被分配到了拉蒂斯城中心的一所公立学校,那是一家教会办的学校,专门收养一些流浪儿童。 在前卫队被集中在一起时,梁桓曾经查看过,根本没有瑞尔的身影,他这才发觉自己怕是被骗了。之前劝他的那个人名叫博斯,是一名新兵,不过比梁桓这具身体的年纪要大多了,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参军,心情还比较激动。 不过在知晓梁桓的情况后,大哥哥状态的博斯很替他感到担忧。 要不我去和上面人说一说,将你带出去?博斯皱眉道。 不可能的,梁桓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实际上他也并不在意,都进来了,怎么可能再出去?何况是现在这个时机。 博斯苦恼地扯了扯头发,一双碧绿的眼睛里满是忧愁。 梁桓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啦,我可以的。 你才这么小 这要怎么向你的监护人交代啊? 我想他会很高兴我为血族做出贡献的!梁桓安慰他。 然而这对博斯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梁桓也没去管他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在这个学校当老师的助手,这个学校的老师年纪都比较大了,教的课程也都是免费的,时不时生病不能来上课就由梁桓来代课。 不过还好,孩子们都挺乖,围在梁桓身边听他讲话都一脸认真。 这个身份倒真是挺好的,很有掩饰性,教会的人大多也不会把视线放到这里来,不过麻烦的一点就是这个地方孩子多,孩子的血液是最具有诱惑力的,血族都很难抵抗这种诱惑。 所以隐姓埋名藏在此处的也就只有梁桓一个人了。 他和博斯说完话后就绕过小巷,回到了自己的学校。今天老师又生病了,不过他昨晚没备课,今天准备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一天,毕竟学多了也很累对不对。 然而他刚刚走到学校门口,却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孩子跑出来迎接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梁桓怀着疑惑的心情朝着门内走去,迎着阳光他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孩子中间,被孩子们围拢着,雪白的袍角被一个小男孩抓着,小男孩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玩过泥巴的手弄脏了别人的衣服。 分卷(53) 但白衣人只是微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仿佛没有见到自己衣服上的污垢一般。 梁桓进来的脚步声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等看到梁桓时,孩子们欢呼一声,纷纷朝着他奔跑过去,梁桓还没准备好,差点被扑地一倒。 等他站起来时,就看见那个白衣人朝着他看过来,眼神是一种别样的温柔,就是那种仿佛对着世界苍生的同等温柔。 你好,这些时候都是你在照顾孩子们吗?真是辛苦了呢。白衣人走过来,声音轻柔好听。 对于这种外表干净的一塌糊涂的人梁桓还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总不能像对待莫不仁一样随手就是一顿暴揍。他笑了笑,没有,孩子们都很乖。 对啊对啊!兰斯大人!我们都很乖的! 昨天老师教了我们诗歌和圣经,我们现在会唱啦! 就是就是,我们来唱给大人听吧! 随着一阵起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都开始准备开唱,梁桓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抬头却见兰斯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在孩子们稚嫩的歌声中,兰斯对着梁桓轻声道:其实他们都是最纯净的人,也是这世间最干净最温柔的人了。 他的语气带着丝感叹,像是有什么深刻含义一般。 然而梁桓注意到的是他的名字,这个人竟然也叫兰斯,和兰斯伯爵的名字相同,这可真是太巧合了。梁桓看着正面带微笑望着孩子们的兰斯,皱了皱眉。 等到晚饭时间到了,孩子们都一齐邀请兰斯留下来吃饭,碍于孩子们的热情,兰斯只好答应了。而在吃饭的中途,兰斯一直和孩子们交谈着,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女孩则和梁桓说一些关于兰斯的事情。 从女孩的口中,梁桓才得知,原来兰斯是旁边小教会的教子,和兰蒂斯城大教堂并没有关系。这个学校的成立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而在学校发展期间,兰斯一直经常来这里看望孩子们,所以孩子们对他都十分亲近依赖。 兰斯大人特别厉害,以前曾经有人说我们这个学校占了位置,想要拆掉,但是兰斯大人去说了几句话就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对,如果没有兰斯大人,就没有我们了。 兰斯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么温柔的人小女孩捧着脸蛋,面带羞涩地说道。 旁边她的朋友闻言推了她一下,女孩子一下反应过来,很不好意思地看了梁桓一眼,小声道:凯里哥哥也很温柔。 梁桓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好啦,知道你喜欢他。 不是的,凯里哥哥是真的很温柔!小女孩好像是误解了梁桓的意思,生怕惹梁桓伤心,连忙解释,虽然凯里哥哥不大会笑,甚至有时候冷冰冰的严肃的样子很可怕,但是我们都知道哥哥心地很好,对我们也很好。 冷冰冰的? 看来他还是不太亲民? 梁桓又安慰了小女孩几句,将她安抚好后,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梁桓本来就不打算吃多少,他这具身体毕竟还是吸血鬼啊,饭量怎么可能很大?所以他也只不过象征性地捡些自己喜欢的吃了。 等兰斯吃完后,梁桓负责送他回去,今天的课程就在兰斯的探望中结束了,看到了兰斯大人,还玩了一天,孩子们都特别满足,在梁桓叮嘱要好好睡觉后,大家都关了灯钻进了被窝。 梁桓关上门,然后走到兰斯身边。对方正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睡了?兰斯没转身,只问道。 梁桓嗯了一声,我们走吧? 不用,你就送到这里吧。 梁桓疑惑地看着他,就到这里?他还没送呢,这就是学校门口啊。 你家在哪里?像是想了想,兰斯转过头来看梁桓。 怎么了? 我想了想,不如送你回去,现在都晚了,怕你出危险。 看着兰斯眼底的温柔,梁桓后退一步,对方在月光下的身影简直就像个天使,他顿了顿,不用了吧? 也好,你回去小心点。兰斯没有强逼他,只轻声道。 等梁桓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兰斯才收敛住嘴角的微笑,真是奇怪,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却总觉得特别熟悉,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朝着住处走去。 或许是最近太忙了吧,现在拉蒂斯城都沉浸在血族入侵的恐惧之中,教会的事情突然变得极其繁重,他所在的小教会还好,倒没有什么大事,拉蒂斯大教堂都快要忙成一锅粥了。 但是,新出来的那个圣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本事倒是很厉害,在这样的混乱中还将拉蒂斯大教堂管的有了些秩序,而月前的那场包围整个拉蒂斯城的圣光也让众人都惊叹于这位圣子的广博怜悯的胸怀。 如果有机会,他还真想见一见这位圣子。 兰斯走在路上,心里想着,他也多年来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人了。 嗯?多年吗?兰斯突然停下脚步,顿了片刻后又继续抬步往前走。 大概真的是最近太忙了吧,记忆都有些混乱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梁桓却陷入了麻烦。 他看着此时眼前的一个吸血鬼和一具尸体,默然无言。 眼前的吸血鬼梁桓并不认识,但也知道一二,是前卫队里一个比较突出的血族,力量很强,但性子刚烈不服从管教,今天竟然还违背了队里的规定,杀害了一个人类。 梁桓看着被抛在墙角的尸体,看向那个正在擦嘴角血迹的血族沙迦。 面对梁桓的目光,沙迦毫不在意,他勾唇一笑,怎么?你想告发我? 这样子,怕是梁桓说句嗯,沙迦就能冲过来把人给干掉,然后再回去说梁桓不小心被教会的人发现因公殉职了。 梁桓瞥了眼那具尸体,那是个女性,约莫二十来岁,面带惊恐地死去。 你做了这些会被发现的。 那又如何?沙迦嗤笑一声,他们可以找到我吗? 沙迦是掩藏在最暗处的人,调查者拉蒂斯城内的人的夜生活和一些地下场所,这些地方虽然比较会被监管,但是背后关系网很厉害。恰好沙迦又是最会搞关系的人,他在这些地方确实是混的如鱼得水。 但是今天既然撞上的是梁桓,梁桓就不可能会轻易会放他平安离开。 第85章 定情 一吻定情 沙迦挑着眉看着眼前面色冷淡的人,笑了一声,你就是博斯护着的人? 他那人性子就是冲动,也瞒不住事情,你还未成年的消息其实早就被大家知道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上面的人也没有保护你离开,是为什么呢? 梁桓冷冷地盯着他,进了城就出不去了。 不,你太天真了,就算是进了拉蒂斯城,只要是血族真正想要保护的人还是能够出去的,就看你的分量如何了。而你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身份卑微不值得血族动用力量,要么就是被上面的人给将消息扣了下来。 沙迦笑着看他,眸里满是兴味,但我见你倒不像是身份卑微的血族,也就是说,你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对吗? 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问一下,觉得很有趣啊,毕竟在这拉蒂斯城内,都没有什么我喜欢的娱乐活动,唯一喜欢的,你看,就是刚刚了,沙迦耸了耸肩,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你这么排斥才是不正常的吧? 梁桓手指微动,你违反了规定。 见梁桓如此固执,沙迦嘴角的笑容也开始收敛,他的表情转冷,既然你怎么都说不听,那就没办法了。 气氛瞬间变得极度危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然而就在梁桓准备出手之际,几道急切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血族灵敏的五官让他们都清晰地听见了一方人马的对话声,似乎是一个血族被教会发现了,正在慌忙逃离。 这次前卫队中选的都是身手敏捷力量强劲的血族,就算遇上了教会的人也不该是这样逃窜的狼狈模样。难道这次来的不是简单的人物?梁桓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那位刚刚上台的圣子。 然而圣子怎么可能会现身在大教堂外来巡查情况? 梁桓与沙迦对视一眼,都懂了对方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并不适合交战,他们需要将这次矛盾留到下次再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从教会的手下成功隐藏自己。 只听那几个人的对话声突然戛然而止。 圣子大人,您看一道声音恭敬道。 无碍,他逃不了。传入耳内的是一道毫无情绪的平稳声音,然而却熟悉地让梁桓几乎当场愣在原地。 什么鬼?!圣子是莫不仁!!!! 身边的沙迦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推了他一把,压低嗓音道:你不要命了? 梁桓回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你先走。 沙迦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半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纠结,你不是吧?我可用不着你保护。 谁吃饱了撑着去保护你? 梁桓无语,你走吧,我还有点事。 沙迦挠了挠头,最后十分纠结地看了梁桓一眼,那好吧,明天你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滚滚滚。 梁桓没好气的朝着他摆了摆手,沙迦转身欲走,却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梁桓以为他已经走了,就转过身看了一眼。 脸颊上一瞬的冰凉让他一怔,抬眼就见沙迦眉眼含笑地看着他,没等他反应就迅速窜出了小巷。 梁桓摸了摸脸颊,总觉得还有些残存的水迹,但是用袖子擦去时又没有。 这人怕是脑子坏掉了吧。 然而就在梁桓还在擦着脸颊时,猛地席卷而来的威压将梁桓压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种威压是吸血鬼的天敌,梁桓闭着眼睛都知道是来自于谁的。 不得了,莫不仁做了那么久的坏人,这次一换身份就是个圣人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快要到巷角时,突然,一声刺耳的惨叫声从附近传来,梁桓身形一顿,以他的听觉和隐约的感觉可以分辨出这是一个贵族吸血鬼,就在眨眼间,惨叫声慢慢地消弭,一切归于寂静。 圣子大人,结束了。 嗯。那道声音依旧冰冷,却可疑地停顿了下,不过只是一瞬,那道声音又继续说道,我们回去吧。 梁桓本以为莫不仁肯定会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下见对方竟然就要走了,不禁诧异,难道莫不仁没有发现他? 夜色冷沉,隐约的血腥味从巷角中飘出,很显然那些跟着圣子出去的教众也发现了这一异状,纷纷迟疑地回过头,圣子大人 莫不仁冷眼扫过他们,该回去了。 被圣子这么一瞧,众人即使心有疑虑也不敢再说话,再说圣子神通广大,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这些异状。 然而就在众人都跟着圣子的脚步准备离开时,身后一道声音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等一下! 莫不仁停在原地,眼里情绪复杂,最终他转过头来,看向站在巷口望着他们的梁桓。 虽然又是一副全新的模样,他依旧能很清晰地辨认出是谁,那种从灵魂里传来的悸动是无法骗人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人试探着上前一步,圣子 你们回去。 可是 离开,现在。莫不仁冷淡道。 放在平日里,莫不仁可不会这么有耐心地跟别人讲两遍,梁桓打量了他一番,眼里划过疑惑之色。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梁桓静静地看着莫不仁,开口问道:你这是连性格都变了? 莫不仁沉默不语,他正在想血玉说过的话,说是不能做违背自己身份的事情,所以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突然反叛教会跟着梁桓,但是真的好想好想啊。 喂,你怎么了?一直听不见莫不仁回话,梁桓不禁觉得奇怪,他上前一步想仔细看清莫不仁脸上的表情,没想到莫不仁对此却是后退一步。 莫不仁抿了抿唇,你还是回去吧。 在没见到梁桓之前他一直想的就是找到梁桓,然而现在见到了,莫不仁才突然发觉,这次血玉大费周折弄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怎么可能就单单是让他证明一下自己的真心?要说真心,在血玉化形之前就应该了解到了。 所以现在对于梁桓的亲近,莫不仁甚至有些心慌意乱,如果自己连累了梁桓,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当然,值得庆幸的一点,血玉是不可能伤害梁桓的。 你怎么了?梁桓惊愕地看着他,心里全是不敢置信。 难不成之前落了水,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瞧着莫不仁那不常见的沉重模样,梁桓心一沉,不会真的有什么吧?能让莫不仁这样的该是什么事啊? 不过,再大的事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啊,说出来不就行了。 梁桓心里有些着急,他不由分说地抓住莫不仁的手腕,没想到莫不仁还推拒了下,这可真是梁桓从未遇到过的状况,他冷笑一声,强硬地将人猛地一推。 砰的一声闷响,莫不仁皱了皱眉,背后撞上墙壁的痛感让他有些难受,不过眼下梁桓望着他那凌厉的眼神却更让他难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梁桓盯着他,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那股什么都不怕的劲儿去哪里了? 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啊! 耳边是梁桓低怒的声音,莫不仁只觉得心脏蜷缩了下,一种酸涩的感觉突然盈满胸腔。 其实他是知道的,梁桓在乎他,不然不可能这么说话。 可是他很担心,很怕。 莫不仁自嘲一笑,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梁桓说得没错,他现在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优柔寡断,提心吊胆,哪里是以前那个肆意疯狂的人呢。 分卷(54) 莫不仁动了动唇,我想带你回修真界。 梁桓愣了愣。 如果回了修真界,你愿不愿意和我莫不仁顿了顿,将撑在他两边的梁桓的手拽下来放在胸口,结为道侣? 梁桓的心思飘忽了一下。 棂山大公子和迦陵魔君结为道侣吗?真是惊天炸雷啊。 但等他回过神来时,莫不仁那渴求又不安的眼神让他突然心头一颤,他许久未说一句话,莫不仁也耐心地等着,只是等得越久,抓着梁桓的手就越紧。 我只是问一下,如果你不愿意,莫不仁苦笑一声,我就下次再问 梁桓低着头,发丝遮挡住他眼底的情绪,莫不仁摸不清他的心思,也不敢再说什么话。 两厢沉默良久后,梁桓突然抬起头,手指微动拨开莫不仁脸边凌乱的发丝,对着那双温柔深情的眼眸,梁桓抿了抿唇,这种事情,你知道的,我还得和我师父说。 莫不仁先是怔了怔,然后眼里露出狂喜的神采,你的意思是 梁桓撇开头,我只是觉得,你还是个不错的人。 莫不仁心内激动地无以言表,他死死抱住梁桓的腰,想要说些什么承诺的话出来,却又发现言语到了这种时候都是无力的,唯一能表达他内心的只有一种。 他揽过梁桓的脖颈吻了上去。 第86章 暗流 莫三岁施展撒娇大法 因为莫不仁是一下子扑上来的,梁桓根本没有预料到,好不容易后退一步稳住了身形,对方那像是狗见了骨头一样的舔舐让梁桓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他还要扶着莫不仁的腰,两人的身高相仿,接吻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困难。 被急切而毫无章法的亲吻弄烦后,梁桓瞥了眼莫不仁,手在他腰间掐了下,莫不仁差点腿软倒在他身上,梁桓轻笑一声上前将人抵在墙壁上。 呼你别莫不仁刚想让梁桓放过他的腰,却被猛地堵住了嘴。 梁桓的吻是清冷的,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莫不仁在他的攻势下立马就丢盔弃甲,喘息间也不甘落后地回吻过去,昏暗的夜色下牵扯出暧昧的气息。 不过很快梁桓就停下了动作,莫不仁眼里还带着情、欲,疑惑不解地朝他看去,怎么了? 梁桓拍了拍他的脸,不能继续了。 为什么? 梁桓挑了挑眉,你打算怎么解决你现在这样子? 莫不仁感受着那不可描述的地方的现状,脸色变了变,然后等他看向梁桓时,却见对方早就气息平稳下来,刚刚的情动模样一点都没有了。 莫不仁有些气闷,他心有不甘,你禁欲吗?!! 梁桓看他,你希望我禁欲? 啊呸!禁什么欲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梁桓失笑,手下安抚地划过莫不仁的背,好了,离远点。 不要。 你这样能消火吗? 我莫不仁一噎,不过很快他就厚着脸皮贴了上去,试探着拉住梁桓的手,你帮我? 梁桓的表情不辨喜怒,莫不仁心里扑腾扑腾跳了两下,最后还是不敢挑战权威。就在他要放开手时,梁桓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劲很大,大到莫不仁有些发疼,但此时疼痛已经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注意了,他感受着紧贴在一起的那具身躯的火热,还有耳边突然变重的呼吸声。 莫不仁顿时就跟得了骨头的狗一样,立马就知道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梁桓低哑的声音从莫不仁耳后钻进去,又引起一阵颤栗。 不过莫不仁到底还没失去理智,他喘了口气,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带你去。 而等梁桓眼前一闪,见到莫不仁所说的地方时,沉默了几秒。 直直地立在高处的就是拉蒂斯城内最高贵奢华的神像,而他们就身处圣池边,做着这样的事情。 梁桓突然觉得有点羞耻。 但是莫不仁却丝毫不觉得,他正卵足了劲和梁桓的衣服做着斗争,梁桓推了推他,在这里不好吧? 好好好,哪里不好了,这里没人会来的。莫不仁急慌慌道,一手去拽梁桓的腰带。 梁桓见莫不仁这幅急色的模样不禁气笑了,眼下他自己也被惹出了火,不禁恨道:待会儿你可别哭着叫停。 莫不仁完全不将梁桓的话放在心上,仿佛遗忘了上一次被作弄哭了的是谁,反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没关系,你放心,我结实着呢。 梁桓呵呵一声,等莫不仁将他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一把就将人推进了水里。 冰凉的池水一下漫过莫不仁的头顶,但很快一双手臂就揽住他的腰将人捞了过去,相贴的肌肤传来炽热的温度,莫不仁张开双腿一把勾住梁桓劲瘦的腰,启唇一笑,带了丝邪性,来不来? 梁桓没回答,不过下一秒莫不仁就深刻体会到了挑战认真的人的后果。 梁桓向来是言出必行的。 直到最后莫不仁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两人也已经回到了地面上,躺在瓷砖上铺的柔软地毯上,莫不仁按着酸痛不已的腰,一下都不想动。 下次能不能别掐我的腰?莫不仁弱弱地问。 梁桓斜了他一眼,那你别老贴我那么近。 你还总喜欢把我翻过去!我都看不到你! 你要看到我干什么?感觉的到不就行了。 !!!!莫不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目瞪口呆,语气都抖了起来,你你你阿桓,你会,会开黄腔了! 怎么了?不行吗? 其实梁桓只是被莫不仁的不要脸带得,说出来的话都没经过思考,这下子突然反应过来心里其实还有些尴尬,但是在莫不仁面前还是装得一副淡定。 就在这边死命秀恩爱的同时,那边的托尔伯爵却愁的要白了头发。 你说凯里不见了?是怎么不见了?!你倒是说啊! 站在伯爵前面的可怜血族发着抖,托尔伯爵本来就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现在冰冷的表情更是将其可怕程度顿时提升了几个台阶。 伯爵大人,凯里先生他,他跳下车后就,就消失了 放屁!在你们眼里他还能飞了?托尔气得直爆粗口。 我我我我 滚! 血族立马麻溜得滚了。 托尔按了按额头,思考了半晌,他叹了口气,敲了敲桌面,派人去请希伯来伯爵。 是,大人。 等希伯来到时,托尔正在批改文件,希伯来倒是不见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角带着笑意。 过了片刻,托尔放下文件,你将他带哪儿去了? 你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希伯来嗤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靠近托尔,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两手摊在托尔的工作桌上,逼近的双眼凛冽地看着对方,唇边的笑意透出几丝嘲讽。 我知道你和兰斯不一样,你也不用不承认,没有你的放任,我能骗到他吗? 托尔看了他半晌,然后笑了一声,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所以呢? 端一套做一套有意思吗?托尔,你到底对他什么想法? 不管我什么想法,托尔冷冷看着他,他都不是你可以动的。 那为什么把我派去接梁桓回来的人给处理了? 我说过了,你别动他,最好什么都别做。 你诱导我将梁桓骗到拉蒂斯城里,现在我后悔了。 托尔不在意,那是你的事。 希伯来眼里情绪复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又是我的事了。 托尔!你是不是在打血族的什么主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不会将血族的未来开玩笑,现在的你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了吧! 我知道,托尔微笑,我一直都清楚我要做什么。 至于你,托尔收敛笑意,希伯来,你涉嫌泄露血族重要信息,现在处于特殊时刻,所以你已经被软禁在血族长老院里了。还希望你不要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以免我不得不动用暂时领导的权利来处置你。 希伯来冷笑一声。 希伯来伯爵,请吧。 对着眼前微笑的人,希伯来摇了摇头,你会后悔的。 托尔撑着下颌,在文件上打了个勾,带希伯来离开的人顺带着关上了门,他放下笔,眼神微微放空,窗外漆黑的夜色透过冰冷的空气,一丝一缕地渗透在他心里,他低下头,手指在冰凉的笔尖摩挲了几下。 文件上赫然是同意两个字,同意前卫队埋伏在拉蒂斯大教堂,为最后的战争做准备。 三日后,拉蒂斯城被血族攻破了,不过血族也没讨到好处,值守在城门的教会众人给了他们重创,两方都损失惨重。 不过在托尔的领导下,血族势如破竹,拼着命朝着拉蒂斯大教堂前进,在此过程中,教众所期待的圣子毫无反应。 莫不仁当然没反应,他沉迷美色才没心思管这些破事呢,虽然美色给他重创让他现在还瘫在床上,但莫不仁依旧贼心不死。 最近来找你的人越来越多了。梁桓已经听到一个又一个教众怀着期盼的心情来又满怀失望地离开了。 他们都烦死了。莫不仁在床上又翻了一个滚。 那你倒是解决啊。 唉莫不仁懒懒趴在床上,不想动。 你不是要跟我说事情吗?怎么拖到现在了?梁桓拍了下莫不仁的头,你还没告诉我你当时那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呢。 什么啊?莫不仁气恼,什么被欺负了? 就是啊,梁桓挑了挑眉,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 莫不仁哼哼了两声,突然想到什么,又一个人窝到一边奸笑起来,梁桓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你喜欢血玉还是喜欢我? 这什么破问题? 快说快说! 你。 欧耶!莫不仁一脸得意。 梁桓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莫不仁,你别是傻了吧。 还不是你之前信了血玉的鬼话,莫不仁委屈,我都难过死了,你理都不理我。 那还不是你自己作死,梁桓道,还怪我了? 莫不仁哼唧一声,自知理亏,以后要听我的好不好,桓桓~ 一言不合就撒娇 梁桓无语地看着三岁莫大爷,只好敷衍地点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第87章 会师 两只忠犬 莫不仁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并没能持续多久,不久后教皇就找上门来了。 莫不仁答应了他的请求,出面抵抗血族。不过这只是面上的托词,梁桓看得出来莫不仁一点都不想管这件破事。 血族进入拉蒂斯城后就分别破坏了城内的几处禁制,即使被城内的教会的骨干力量打击地也挺惨,但是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闯入圣城,血族都有些兴奋,造成城内大面积混乱骚动。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在这样混乱的时刻,有才能的人更是鹤立鸡群一般十分引人瞩目,兰斯就是其中一员。 他指导着手下教众抵抗血族,还亲自布下法阵,在他保护区内倒是没有遭受血族的剥削□□。不过兰斯并没有过多的心思,仅仅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 然而这一点让其他受别的教会保护的民众十分不满,他们看着兰斯手下的和平景象,都蠢蠢欲动,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庇护。 几天后,大面积的暴乱产生了,民众们纷纷逃离了自己的居住地,朝着兰斯的城区搬去。 有时候救世主的名号都不是救世主本人打出来的,兰斯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民众内心的顶梁柱,在这种时期,谁能保护他们谁就是他们心中的神,而毫无作为的圣子自然只能淹没在心底深处。 这种奇怪的景象也引起了血族内部的注意,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托尔,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第二个注意到的是德里安,因为他长期沉浸于战争中,所以到了后来才知道这个消息,兰斯教子传到他耳里时,素来以冷面示人的德里安猛地僵住了。 他用力抓住前来汇报的血族的衣襟,一字一顿问道:兰斯?他叫兰斯?! 是是的,和,咳咳!和兰斯伯爵一样被力道掐到脖颈的血族拼命争取着呼吸,满头大汗。 兰斯德里安恍惚了下,手里也松了开,可怜的血族连忙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第二天又是和血族教会的战争,不过这一次德里安自行改换了战场,前往了兰斯所在的教会。 他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只身一人闯过教会的辖制,一路上阻挡的人都在他逼人的气势下无法动弹,德里安脸色沉沉,砰得推开教堂大门。 熟悉的圣母玛利亚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阳光透过五彩玻璃洒下,映照在那人白净的脸颊上。 兰斯转过头来,纯黑无杂质的眼眸折射出温柔的光彩,他微微勾了勾唇,你来了。 德里安站在原地没有动,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发抖。 分卷(55) 兰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合上手里的圣经,唇角含着悲悯的笑容,最后他注视着德里安,你是来杀我的吗? 德里安嘴唇微抖。 如果是的话,兰斯微微低头,可以让我再祷告一会儿吗?我还希望最后再看她一眼。他抬眼看向圣母玛利亚的高大神像,唇边笑容未变,眼神专注而虔诚。 德里安不由得上前一步,我 我不是来杀你的。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咔哒一声脆响,德里安不禁一愣,下一秒,脚腕上刺骨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 他低下头去看,只见脚下庞大的光明法阵开始缓缓转动,德里安顿时抬头看向兰斯。 兰斯神色不变,踏入教堂的那一刻,你就该料到如此。 德里安僵硬的脸色终于出现了细微变化,却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兰斯,他说,你就是兰斯。 你最好不要动。 德里安充耳不闻,他一步一步朝着兰斯走去,即使身上的禁制割破他的皮肤,碾碎他的筋骨。血族的复生能力向来是极强的,而他更是最强的。 地上的鲜血弥漫开,兰斯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改变,他看着一步一步走出禁制的德里安,叹了口气。 这就是您的旨意吗?让我今日命终于此。 兰斯静静看着朝着他走来的德里安,这道禁制是他连夜做的,能够成功锁住贵族吸血鬼,虽然他也没有想到这种高等吸血鬼会到这样的小教会来。但禁制的制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如今在德里安面前也是束手无策了。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德里安走出了法阵,他身上的伤口迅速开始愈合,只留下血迹干涸在衣服上面。 兰斯心情平静,我失败了。 德里安无力地笑了笑,不,兰斯的法阵还是很厉害的,即使外部的伤口愈合了,但内部的伤害却不能那么容易就痊愈,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兰斯伯爵一点都不像的人。 黑发白衣,瞳色乌黑,也就那薄唇和兰斯伯爵的一模一样。 但德里安的心里却是第一次,自从兰斯伯爵沉睡后,第一次感到安心。 兰斯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是过了半会儿,兰斯都没有等来任何行动,就在他刚要睁开眼睛时,猛然扑过来的拥抱将他紧紧包围住,冰凉的气息涌入鼻尖,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兰斯顿时僵住。 真的是你德里安又悲又喜,整个人激动地几乎要哭出来。 兰斯垂眼看着他,迟疑地将手臂搭在他肩上,然后下一秒,还一脸找到了主人的大型犬表情的德里安就唰得贴在他身上,尖锐的獠牙抵在兰斯的脖颈处。 兰斯猛地推开他,神情冷硬,分外愤怒,别转换我! 我,我不是,德里安有些无措,兰斯,我只是有些激动,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我我不会真的刺进去的 兰斯冷冷看着他。 德里安在他面前心慌意乱,最后只好一把抓住兰斯的手,急切道:我带你回去,你看看,你就在城堡里,我 兰斯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禁拧眉,这个血族不会是把他当成谁了吧? 先不谈这边的相认场景,另一边,莫不仁站在拉蒂斯大教堂的顶楼,看着底下的群众,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不过看着他那笔直尊贵的身影,教众们就都安下了心。 莫不仁抬起手,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血族和教会的战争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了,我决定,和兰斯教子联手,合力驱赶血族。 话音刚落,底下的教众纷纷伏地,群众们一边跪地一边欢呼,都在为圣子的决定感到真心的高兴。 梁桓站在莫不仁身后,顶楼的梁柱挡住了他的身影,他面带笑意地看着由莫不仁掀起的欢呼声,心里觉得有趣,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莫不仁也转过身走进阴影处,虽然欢呼不是第一次,但是把我当成一个圣人来欢呼的,还真是第一次。 他挑眉看着梁桓,一伸手搂住对方的腰,缠绵的吻立马就凑到了梁桓的唇角。 梁桓侧开头,你也不挑挑时间地点,现在是干这种事的时候吗? 天大的事也比不上这事,莫不仁厚颜无耻道,难道你不喜欢吗? 梁桓微笑,我可不像某人,总喜欢纵欲。 莫不仁见梁桓是真的没兴趣,只好恹恹地趴在他身上,好吧,你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什么? 从拉蒂斯大教堂出去吧?这里不再是个安静的地方了。 梁桓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里? 作为圣子还这么东跑西跑的,也不怕露馅。 不是要去和兰斯合作吗?我们就去他那里看看。 莫不仁笑着拨了拨梁桓颈边散落下来的发丝,顺便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他。 梁桓狐疑地瞅了莫不仁一眼,最后也没说什么,只嗯了声。 圣子和兰斯教子的联合是众望所归,当莫不仁赶到目的地时,兰斯手下的群众数量让拉蒂斯大教堂的教众也大吃一惊,他们这次是随着莫不仁来,看到这些群众在兰斯手下稳定生活,也是十分诧异。 莫不仁刚走进教堂,门便砰得一下关上,隔绝了门外的众人。 他抬眼朝着兰斯看去,你到底是谁? 兰斯转过身,那你又到底是谁? 这边光明派成功会首,那边的黑暗派也在机缘巧合下碰面了。 德里安还发愁于兰斯的排斥,他搞不清楚兰斯是怎么回事,不仅失去了记忆,甚至还变成了教会的教子,难道这又是教会的什么阴谋吗?不过他也不想管这么多,只要最后能把兰斯平安带回去,他才懒得管其他什么。 但是显然现在的兰斯不可能听他的。 他被兰斯关在教堂的侧角小房间里,因为是兰斯要求的,德里安只好乖乖听从,不过没想到今天来了位不速之客。 德里安浑身竖起了防备,看着眼前的梁桓,你怎么在这里? 他心里一瞬间转过了无数想法,难不成凯里也知道兰斯的事情? 虽说他听从兰斯的话,在他沉睡后也照顾着凯里,但是他心里还是记恨着的,兰斯看中凯里,他没有办法,但是凯里给兰斯带来的伤害他有目共睹,怎么也不会忘却。 如今兰斯既然回来了,他绝不可能再让他接近凯里。 第89章 结束 夫妻双双把家还 托尔话音刚落,梁桓就退后一步挣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见。 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梁桓还没说完,却突然自己意识到什么,他猛地看向托尔,眯起眼,你是谁? 能够看透他的灵魂,本就不是普通的能力,而且自一开始,托尔就对他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熟悉。 托尔抿唇,眼神复杂,其实,他叹了口气,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猜测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梁桓睁大眼睛,半晌后,他低声道:怎么可能。 托尔看着眉头紧皱的梁桓,心里有些不忍,却同时也有几分难受,他握紧拳头,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 梁桓,我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明明一开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托尔看着他,梁桓能看见他眼底的灰暗和苦涩。 梁桓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托尔拉住他的手,这一次梁桓没有推开,他仔细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果然,之前的感觉没有错,托尔身上是人类的真实温度,他其实也不是真正的血族。 沉默半晌,梁桓开口道:我很感谢你,虽然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也没有印象了。 你不用谢我,托尔拉紧他的手,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你就是我。 已经不是了,不是你说的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灵魂,我也有灵魂,而显然,你现在也有了。 托尔苦笑一声,你果然还是想要逃脱我。 可是你自己也清楚,你现在的情况,离开这里就活不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 一开始我就给你创造了躯体,来温养你的灵魂,这一次的重创伤害的就是你的灵魂,所以才将你送到这里来休养,但是很显然没有成功,你的灵魂已经支撑不住了,很快就会消失。 梁桓一怔,莫不仁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 莫不仁能帮你什么呢?托尔见梁桓走神,不禁生恨,他不过一直在给你帮倒忙,你竟然还对他生情了! 闻言,梁桓冷下脸来,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你们不可能的。托尔道。 与你无关。 如果你知道他曾经的事情,你就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托尔认真道,他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知道他什么样子,梁桓冷冷道,用不着你来说。 梁桓 好了,梁桓打断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里并不安全,你还是快走吧。 托尔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 不过你也没办法了,最迟明天,你要做出选择。 梁桓抬眼去看他,却只看见跃出窗外的一抹白色身影,那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意味深长,梁桓不禁皱起眉来。 隔日,梁桓就听到教会暴、乱的消息,他看着面色冰冷的莫不仁,叹了口气,你就答应吧。 不可能。 我要回去,你答应吧。 莫不仁扭头看他,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得梁桓侧过头去,阿桓,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梁桓不言。 你不是差不多知道了吗?他是血玉,莫不仁看着梁桓,眼里闪过丝不安,你说过你更喜欢我的。 梁桓抿了抿唇,我 反正我不会将你给他的! 够了!梁桓低喝一声,莫不仁,你 我知道我不够好!莫不仁完全不想知道梁桓想要说什么,他用力拥紧梁桓的腰,但是你可不可以有点耐心,我都会改的,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抬头看着梁桓,眼带哀求,我真的会改的,阿桓,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说过的,你要跟我结为道侣的,你说过的 梁桓挣了挣,腰间的手臂却越来越紧。 你先放开。 莫不仁不说话。 梁桓无奈,好吧,我只是先去看看他,你理智点。 不! 还乖不乖了?嗯? 不! 够了啊,我打你了。 莫不仁抬起头,你打吧,打完就别走了。 最后,梁桓终于还是摆脱了莫不仁的无赖,得以在教会众人的庆幸目光里走向了血族。由于莫不仁的一时任性,教会的暴、乱突然发生,为了安抚群众的情绪,教众们也是花费心血,现在瞧着圣子似乎是恢复了理性,终于松了口气。 莫不仁始终站在教堂顶上看着,冰冷的目光一直投在对面的领头人身上,但是托尔却并没有将视线分给他,而是一直在看走过来的梁桓,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莫不仁冷笑一声。 梁桓终于走到了托尔的身边,托尔走近他,帮他整了整衣领上的褶皱,表情平和。 莫不仁看着这刺眼的一幕,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的杀意,托尔却像是察觉到一般,抬眼看过来,对着莫不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走吧。梁桓道。 好啊,托尔笑,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送圣子一份大礼。 梁桓怔了怔,什么? 这可是圣子一直念念不忘的,趁着这次机会就给他好了。托尔垂下眼睑,反正留着也没有用了。 就在梁桓疑惑之际,天空突然闪过一阵白光,响雷炸开,乌黑密集的云开始聚集在教堂上空,本来晴朗的天气就这样变得昏暗起来,教众都纷纷开始骚动不安。 这时,教堂正央冒出强烈的白光,梁桓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却突然爆发,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声撕破开不安的气氛。 圣子要离开了! 众人都猛地朝教堂顶部看去,只见那一道白色身影在刺眼的白光中愈加浅淡,像是要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梁桓也面露惊诧,半晌他猛地抓住托尔的衣襟,低声喝道:你做了什么?! 托尔笑了笑,我没做什么。 梁桓冷冷地盯着他,你敢对他做什么,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这是他想要的。 什么? 我在送他回修真界,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你自己也清楚啊,托尔耸了耸肩,他一开始骗你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回到修真界吗?我现在就是在满足他的愿望,难道你不希望他得偿所愿吗? 梁桓抿了抿唇,他说的没错,不过想到莫不仁突然消失,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不大适应,更甚至,他还有些不舒服。 阿桓!一声暴喝从半空传来,梁桓转头看去。 分卷(56) 那道白光中隐隐约约闪过一抹黑色,我会找你的! 声音渐渐消失在半空,很快,乌云散去,天空再度恢复晴朗,但是莫不仁的身影却随着那道白光的消失而一起消失不见了。梁桓恍惚了片刻,却忽觉手边一片温暖,他抬起手,就见小指尖旁边闪着一小团黑焰,绕在他的手边依恋地磨蹭着。 梁桓对着那团黑焰看了许久,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道黑焰炸了一下,然后突然缩进了梁桓的手心里,消失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梁桓翻开手掌心去查看时,却见自己的手心里只留下一个印记。 现在他也走了,该解决你的事了。托尔不想看到梁桓专心于莫不仁的事,开口打断。 梁桓放下手,神情淡漠,我的什么事? 你不希望继续活下去吗? 你帮我? 一直待在这里,你可以恢复的。 梁桓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托尔沉默,他对着身后的血族挥了挥手,然后带着梁桓走向早已备好的住所,至于这些剩余的事情他也没什么兴趣,都是他造出的小世界,实际上他也没放在心上。 等只剩下了梁桓和他两人,托尔才开口道:你真的不愿意吗? 你自己清楚。 托尔叹了一口气,你在逼我。 梁桓撇开眼,或许吧。 托尔张开手臂,最后再抱一次吧。 什么意思? 托尔微笑,我答应你了,梁桓,我送你回去。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梁桓有些发愣,他转头看向托尔,迟疑着上前一步抱住对方,耳边一声喟叹,很快,湿润的触感出现在梁桓唇边,他身体一僵。 别动,托尔轻声道,这是你应该有的东西。 紧贴的双唇让梁桓有些分神,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栗让他有一瞬的沉迷,本来就是因为他的灵魂而诞生的意识,那种发自内心的契合感是谁也比拟不了的,梁桓顺从地启唇,一股冰凉便顺着托尔唇流进梁桓的口中。与此同时,丹田处猛然出现的温暖让他一震。 托尔留恋地抚上梁桓的脸颊。 别忘了我。 梁桓睁开眼睛看着他,对方绝望的眼神让他的心内闪过一丝痛楚,那是他控制不住的来自灵魂撕扯的疼痛,但同时,一种灵魂被修补的感觉在他心内慢慢地升起。 梁桓微微叹息,拉住他的手,你就是我。 第90章 回归 师父出关 棂山。 依旧是一年春季鸟语花开的时节,棂山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清透的灵气将整个门派都衬托得出尘脱俗。 棂山坐落在山脚的大门大开,等待着门派众人在外历练的第一次回归,其中就有棂山道君的两个弟子林严和沈禾。 自百年前的那件事发生后,棂山道君闭关不出,棂山大弟子的肉身也随着他一起被保留在棂山深处不为外人所知。袭击棂山道君的一众人查不清具体来路,但是经过棂山门派多年的追究,也逐渐摸清了门路,与魔道扯上关系的正道门派,仔细往上摸索的话,和多年前的迦陵魔尊还有些瓜葛。迦陵魔尊曾经和正道人士有一场大战,但是后来以血腥的手段让众人不得已退步,没想到已过多年,这些门派的后人竟然还残余不息,甚至对迦陵魔尊身上的秘宝念念不忘。 梁桓的神念消失后,棂山道君惊痛不已,将门派中的内务交给林严后就闭关了,至今也未踏出过一步,而经过了百年的磨练,当初尚且生疏的林严也逐渐开始能独当一面,在门派中也有了自己的威望。 如今是他在外第一次历练的回归,门派众人都觉得以棂山道君如今的状态,以后在门派中做主的很可能就是林严,所以这次也是棂山门派第一次在白日大开门庭。 随着几道嗖嗖的风声,天边御剑归来的身影映入等候在门口的弟子们的眼里。 快!林严师祖回来了! 是那个林严师祖吗?刚刚入门的弟子好奇地张望着,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已经练成了极大修为,这次是历练归来了吗? 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指导该多好啊 不用担心,在门派里待久了的前辈拍了拍他的肩,到时候会有布道会,有什么想要问师祖的就可以在会上问,师祖很关心后辈的。 这时,林严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大门外,为首的人一身青袍,脸色冷峻,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腰间围着细长的黑鞭作为腰带,秀发随着微风轻动,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身姿窈窕。这就是林严和沈禾了。 林严走近众人,一开口就责问道:怎么把大门给提前开了? 组织这次事宜的人愣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等看到林严冰冷的目光时,才结结巴巴道:师、师祖,我们提前开,是为、为了迎接您首次历练归来。 胡闹!林严低喝一声,门派的规矩是你们可以轻易改动的吗?师父不在就可以这么胡闹了?棂山门派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可是师祖,大师兄以前就 林严打断他,大师兄是大师兄,你以为大师兄这个名号就是那么容易来的吗?他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以后别自作主张,回去领罚。 看着众人都噤若寒蝉的模样,林严一挥衣袖,好了,该干什么的就去干什么吧,今天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必要搞这么隆重。 是! 林严转过身,看向沈禾,你还是去看师父? 沈禾点点头,你先去办事吧,我去后山。 也好,林严顿了顿,见到师父的话,替我问候一声。 嗯,沈禾应了一声,不过都去这么多次了,也没见师父出现过。她耸了耸肩,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眉眼间却隐隐透出几分惆怅。 林严没再说什么,只嘱咐了沈禾几句就离开了,这次第一次历练回门派,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和门派里的一些人交流,顺便将他在外面打听到的消息分布出去。 沈禾则是去了后山。 后山是专门供给棂山门派内修为高深的人闭关用的,自从棂山道君在此地闭关后就没有人进来了,沈禾进来后除了听到几声仙鹤鸣叫声外就再无其他。 沈禾看着盘旋在半空的仙鹤,招了招手。 这次外出找到了仙果,沈禾张开手,仙鹤在她面前弯下修长优美的脖颈,眼里却含了几分泪光,它没有去动她手里的仙果,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沈禾只好收起仙果,伸出手摸了摸仙鹤的头,叹了口气,他还没醒过来,等到师父出来了,或许大师兄也就会醒过来了。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大家都希望抱着最理想的猜测,沈禾也是。 仙鹤扬起脖颈,朝着天空嘶鸣一声,音色凄冷,它展开翅膀慢慢飞至高空,半晌消失在薄雾中。 沈禾站在原地凝视着,片刻后抖了抖袍袖,敛眉朝着后山深处走去。 等走到一处石门外,沈禾站在门口。 师父,弟子历练归来了。内力传输着声音。 师父,您什么时候出来?林严师兄也回来了,这次我们在外面查探到了当年事情的一些讯息,只希望您能出来后我们一起商谈。 沈禾一直说着,没有回应也不在意,等到汇报得差不多后,她抬头朝着远处看去,语气微叹,师父,您能放下了吗? 我想大师兄在也不会希望你这个样子的,大师兄他沈禾说到这里,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当年那件事不仅是棂山道君心里的伤痛,更是林严心里的一根刺,时时作痛,沈禾更是如此,在那失去后的日日夜夜里总是会想起大师兄的悉心教导。几乎没人能忘记那样仙风道骨的一个人,棂山大公子的卓越风姿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但是无论如何,该过去的事还是要过去的,棂山门派也不能再被这样耽搁下去。 沈禾擦去眼角的水迹,清了清嗓子,师父,我 话音未落,尘封百年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沈禾灵敏地后退一步,就见灰尘消散后,一道雪白的身影从石门后慢慢走出来。 沈禾喜极而泣,师父! 棂山道君微微点头,见沈禾还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先叫林严过来。 林严师兄?林严师兄他在和门派里的人交代一些 梁易真打断她,是关于梁桓的事情,让他速速赶来。 一听是关于大师兄的,沈禾立马正了脸色,是,师父,我现在就去找林严师兄。 等到沈禾找到林严后,听闻消息的林严也是十二分激动,立刻放下手中的会就朝着后山奔去。 见到梁易真的林严既有激动又惶恐,梁易真站在一方冰棺面前,那里面摆放的正是梁桓的肉身,林严轻轻走近,低声道:师父。 梁易真转过身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林严忙摇头,不,这都是弟子该做的! 梁易真叹了口气,你也不必被那件事束缚住,和你并无干系,别被影响了心境。 林严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师父。 他侧头去看冰棺,眼含担忧,师父,是大师兄有了迹象吗?他语气里不无希冀和激动,梁易真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有,梁易真神情疲惫,梁桓的身体内依旧没有动静,看样子神魂依旧不在。 林严握紧拳头,咬了咬牙,师父,这次弟子出去后一直在查探当年的内情,最后得知袭击您和大师兄的是修真界的一派正道人士,但是当我们去找上门时,他们却死活不承认,我们只好在暗地里跟踪他们门派的人,他们门派和魔道有干系,弟子觉得这件事和当年牵扯迦陵魔尊的战役有关。您说会不会是那些贪图迦陵魔尊秘宝的人将心思打到了棂山上? 梁易真沉吟半晌,突然想到什么,他上前一步,弯下腰在梁桓的腰带上摸索着,很快,一方温凉的红玉便落在他手上。 梁易真眼神复杂,他握着红玉,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因为当年未了的恩怨。 当年莫不仁也没有跟他说清楚,他还真不知道梁桓这次会到哪里去,又会不会平安归来。 虽然说是血玉创造的躯壳,他捏造的记忆,但是经过了几百年的相处,是他一日日将梁桓这个当初懵懂的孩童带大,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 梁易真叹了口气,将红玉放回梁桓的身边,为师出山一趟,你们在门派里好好待着,凡是外人一律不准入内。 是! 也是时候去追究当年的事情了,时间过得太久,那些人都要忘了他棂山道君也不是好招惹的人了。 然而就在梁易真外出后没几天,棂山门派就遭到了外人的猛烈攻势,林严在防护的同时也是不得其解。这次的攻势完完全全就是来自一个人,所以也谈不上门派之间的恩怨,倒像是私人关系,但是偏偏这个人一心要进来,一昧攻击,什么废话也不说。 林严苦苦支撑着,一边让沈禾去通知梁易真,一边咬着牙挡住攻击。 连梁易真亲自布下的法阵在这人的手下也开始显现出分崩离析的迹象,这根本不是他能挡得住的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林严无奈之下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和对方谈谈,却听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透过结界清楚地传去他耳内。 将梁桓的身体交出来! 第91章 攻破 攻破棂山 低沉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内劲,雷声轰鸣般响在门派众人的耳边。林严朝着天空望去,就见天色隐隐昏暗下来,几道雷光在阴沉的云层里若隐若现,这是逢魔的迹象。 看来来者是魔道中人,莫不是来门派寻仇的? 林严心里猜测着,手下却也一丝不苟地安排起门派众人的工作,师父如今不在,最起码要撑到师父回来的时候,不然棂山门派的脸面往哪里搁? 但是很显然现实并不能像想象中那么理想,就在林严吩咐事情下去后,咔嚓一声响起,棂山的结界开始裂开一道缝隙,守在门派前方的弟子慌慌张张地开启了防护,朝着林严投来无助的目光。 要不是这些年来他在外地历练,疏忽了棂山的防护措施,又没过多在意新入门弟子的修炼情况,棂山也不至于变成这样,轻易就被人攻进来,弟子们都乱成一锅粥。 林严心下懊悔,他想了想,转回后山,那里有着梁易真留下的门派阵法,而且这个魔道要的是大师兄的身体,那他的目的地肯定就在后山。 林严转身正要御剑离开,身后一声略露怯意的声音将他叫了回来。 林严师祖!我们这次可以挡住吗? 林严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师父很快就能赶回来,我现在去后山开启阵法,你们尽全力守住,如果真的实在不行了,也别硬扛着。再说,棂山也不是那么好闯的地方,我们一定会让别人有来无回! 是!师祖!小师弟点点头,神情坚毅地看着林严离开的背影。 棂山才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地方呢!师父不在,他们这些人也可以守住的,难不成作为棂山门派的人就这点能耐了吗? 这边攻防激烈,那边梁易真也正与人缠斗中,在他对面的是千邱道祖,千邱家族的家主,同时也是当年那场计谋的策划者,莫不仁一家当年的惨剧也离不开他的挑唆,不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逃脱了莫不仁的视线,至今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千邱道祖冷眼瞧着梁易真,棂山道君,你今日来就是与本祖决战一场? 千邱,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清楚,梁易真冷冷道,多年恩怨,今日也该一起了了。 我做了什么?千邱笑了笑,棂山道君,作为一个道君,你可不能信口开河。 你已与魔道勾结多年,多次修真人士被杀的事件都逃不开你的掌控吧? 分卷(57)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你不用管,梁易真冷笑一声,你只要知道,你踩到我的底线了,今日我就得将事都摊清楚,把账都算干净。 千邱道祖不屑地扫了梁易真一眼,我还没将你放在眼里! 梁易真眉眼冷冽,不再多费唇舌,随着剑光的闪现,起身就攻了上去,冰冷的剑气带着刺骨的凉意,千邱道祖侧身躲过,却猛然察觉到那一道剑气缠绕在他手臂上,很快融入他体内。 千邱道祖惊怒不已,你做了什么?! 净化魔气的东西罢了,道祖不是魔道中人有什么可怕的? 千邱眸色沉沉,脸色变了变,半晌冷笑一声,花样真多! 他望着梁易真的眼里闪过杀意,袖子唰得一挥,一把银色大刀便出现在他手中,梁易真却一眼瞧见那把刀的锋刃上缠绕着的戾气和黑雾。 这是根本不掩饰了。 梁易真手握长剑,看着逼近的人影,眯起眼,手起,剑落。 噗! 师妹,你没事吧!青年连忙一把揽住身边的女子,手上却没放下朝着防护阵输送的灵气。他身旁的女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色,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灵气有些错乱,休息一下就好了。 灵气错乱可不是简单的事,师妹,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撑着就好了。 说什么胡话?女子瞪了他一眼,现在门派可缺人了,当我是瞎子吗?! 可是师妹你 好了!我都说了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就可以了。女子闭了闭眼,慢慢梳理体内的灵气,蓝色光芒再度出现在她掌心,朝着阵法中央聚拢过去。 青年叹了口气,不过他看了看周围尽是焦虑担忧脸色的人,也只能不再言语。 棂山后山的防护阵还没有开,现在前门却是快防守不住了,青年能感受到结界慢慢地在变得脆弱,就像一个瓷碗从半空坠落,很快就会摔在地上啪得一声分崩离析。 而他们能够做得只有无限延长它在半空中停留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到现在也快是尽头了。 终于,随着天边一道闷雷炸响,结界应声破碎,闪电一下劈在棂山门派的大柱子上,轰隆一声,然后尘土飞扬,众人被沙土迷住双眼,都警惕着神经提防着敌人的攻击。 然而一直等到尘土消散后众人也没见到一丝异样,仿佛在结界破开的那一刹那,一直攻击结界的人就离开了。 糟糕了!后山!有人惊声道。 林严师祖就在后山,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我们快去后山看看! 就在众人急急忙忙准备要前往后山救援的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扑了过来,喘着气,不行!后山被封锁了!师祖在后山设了结界! 什么?!那那个人也进不去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人消失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进去了! 那不就师祖一个人对付那个魔修了?! 那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快去找师父吧! 就在棂山门派的人急得心内上火的时候,林严正在经受着灵力转移和神魂崩灭的痛楚,他本来是打算打开师傅在后山布置下的防护法阵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启动了一个偏门阵法,这个阵法极度诡异,连通的是处于冰棺内的梁桓的身体。 而现在,林严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无限制地被那具身体吸收着,那具身躯就像是一口无底的枯井,死死抓着他要吸尽最后一滴水。而随着灵力的极度枯竭,整个后山的灵力却又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催动着朝他聚拢来,仿佛天地都在助成这件事一般。 但是这种极度的抽离和补充却不是林严这般修为的人可以忍受的,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神魂拉扯的痛楚,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裂成两半。 林严死死支撑着身体,却无法自主走出一步。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林严回不了头,只能靠着脚步声猜测。 看来棂山败了,林严内心凄凉,难不成他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可是大师兄的身体怎么办? 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林严勉强睁开眼睛,只见身着黑袍的俊美男人一步步朝着冰棺靠近,明明是冰冷的表情,林严却能从那眉眼间探出一丝小心翼翼。 男人走进冰棺,目光根本没有投在林严的身上,只痴痴看着冰棺里的人。 半晌,男人弯下腰,手指在梁桓的脸颊轻轻触碰了下,突然,他像是碰到刺一样猛地收回手,然后看向林严,眼神凶恶带着杀意。 他怎么会没有魂魄!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林严愣了愣。 男人却像是极度暴躁的模样,它竟然还把他关在里面了吗?!可恶! 林严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本来朝着他聚拢来的灵力突然一断,林严猛地栽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撑着地面稳住身体,却见一瞬间,天地变色。 那仿佛吸取着他灵气的恶魔消失了。 林严看向冰棺,就见黑袍男人此时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冰棺里的梁桓。 是缺少灵力吗?男人自言自语低声道了句。 随即,林严就看见他伸出手腕抓住了梁桓的手,黑焰随着他的整个手臂攀延而上,而下一秒转换成纯粹的灵力涌向梁桓的手心。 住手!林严目眦欲裂。 这明明是个魔修!给大师兄输送灵力不是在害死他吗?! 但是结果却让林严大吃一惊,随着灵气的涌入,梁桓的躯体像是认识了这个自愿提供养分的来源,开始自发地吸取男人的灵力,随着灵力的传输,黑袍男人的脸色愈加苍白。 这一过程持续了几乎半个时辰,林严因为自身原因无法动弹,也亲眼见证着男人如何慢慢地变得虚弱。 终于,像是养分充足了,灵力终于停止了运输。 男人半跪在冰棺前,黑焰缓缓散去,他垂眸看着梁桓,露出一个笑容。 却在下一秒,男人的表情僵硬住了,林严几乎能清晰看见他眼底露出的绝望神色,一点点的恐慌无助爬上男人的脸颊。 林严听见自家师父的喊声时,他却无暇关注了,因为就在他面前,那个黑袍男人紧紧拥着大师兄的身体,颤抖的身躯和哽咽的声音,仿佛是在哭。 第92章 杀伐 莫不仁发飙了 梁易真是从与千邱道祖的战斗中抽身前来的,他本打算将千邱彻底困住,不过沈禾急急忙忙来告知的事情让他来不及抓住千邱,虽然让人逃脱了,不过梁易真在听完沈禾的话后,心里也有了猜测。只身前来索要梁桓身体的魔修除了莫不仁外也别无他人了。 但当他赶到棂山时,却见林严跌倒在地神情虚弱不堪,而他的眼神却始终盯着前方,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梁易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见那颓丧的身影,莫不仁半跪在冰棺前,怀里抱着梁桓的身体,散落下来的长发遮挡住他的神情,但是那通身围绕的阴郁和绝望却十分令人动容。 梁易真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上前一步,怎么 别过来。莫不仁突然开口道,声音沙哑。 梁易真停下脚步,看着一团黑焰在莫不仁和他之间建起一条线,熊熊火焰挡住他的步伐,而莫不仁转头朝他看过来的眸色漆黑,带着一丝红光。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了。 梁易真心里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莫不仁不发一言,只静静地盯着他,半晌,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极其冷漠的笑容,既然他都不回来了,这个世界还留着做什么? 耀眼的黑焰随着莫不仁的话音落下,再度朝着天空席卷而去,乌黑一片遮蔽住明亮的天色,瞬间天地变色,雷光从黑焰中若隐若现,轰隆一声,响在棂山的上空。 仿佛渡劫一般,整个棂山笼罩在风雨狂云之下。 梁易真脸色顿时一沉,莫不仁!你在干什么? 林严诧异地看过去,这就是迦陵魔尊?!他不是已经死了有几百年了吗?! 莫不仁仰头大笑几声,笑声凄厉猖狂,很快,他低下头,手指在梁桓的脸颊上滑过,当年是谁伤了他? 什么? 那碎了他丹田的魔气,是谁的?莫不仁声音平静,但梁易真能听出那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滔天怒火。 可是当初梁桓神魂离开的原因,竟然是若是这样,他还真不该放过千邱道祖。 梁易真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莫不仁的眼睛。 你见过他了? 梁易真只好点头,是千邱,你当年灭掉的千家的后人,当然,不只他一人,刚刚我已经去找过他,不过现在他怕是躲避在某处。 莫不仁冷笑一声,除非他能躲出修真界,不然我定是要将他找出来,剥皮挖骨。 梁桓他到底怎么了? 丹田已碎,无力回天。莫不仁冷冷道。 那他 我会想办法的,现在你就留在这里看好他的身体,莫不仁小心放下梁桓,留恋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然后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神情冷冽,浑身席卷的黑焰与漆黑的天色融为一体,肃杀逼人。 梁易真收回目光,看向林严。 师父,林严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刚刚大师兄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吸取灵力。 吸取灵力? 是的,林严艰难地站起身来,整个后山的灵气都朝着这里涌来,后来那个魔修也将他的灵力输送给了大师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像是灵力够了,可是大师兄没有醒,那个魔修迦陵魔尊也 难怪莫不仁的脸色那么差,梁易真本来以为是情绪原因,原来是莫不仁大量损失灵力所致。 他走近几步去查看梁桓的情况,躺在冰棺里的身体脸色苍白不似活人,眉心处还隐着一点漆黑,梁易真伸手去探梁桓的手腕,毫无波动。 丹田已碎吗?梁易真垂下眼睑,那这些灵力到底是去了哪里? 这是血玉创造的身躯,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被损坏了呢?除非血玉本身现在也正处于危境。 而此时真正的梁桓在哪里呢? 其实他已经在修真界了,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 血玉在那些小世界里有创造过修真界的复制品,为了更加逼真,血玉还偷偷将白妖道姑给抹了记忆渡了进去,顺带着也把白泽给捎了进去,现在血玉放弃了将梁桓留在小世界的打算,于是这些人他也就懒得再管了,统统塞回了修真界。 但是塞回也是需要媒介的,梁桓就充当了这一媒介。 不过这还不是让梁桓心累的事,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血玉说他以前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它给他新造了一个,是全新的,灵根更加完美,修炼天赋惊人。 但是血玉可没说这具身体还是个小萝卜头啊!!! 梁桓极度怀疑血玉是故意的,他黑着一张白皙精致的娃娃脸,努力忽视来自身边的嘲笑声。 其实只是梁桓自己觉得这就是嘲笑,实际上白青倒是挺喜欢他这番模样,起码比起以前冷冰冰的棂山大公子,这孩童的稚气模样更显得有几分人气。 哈哈哈,真是可爱!来,给姐姐笑一个!白青禁不住捏了捏梁桓的脸。 喂!梁桓怒视她。 怎么可以这样为老不尊呢?! 白青笑嘻嘻地回望他。 梁桓冷哼一声,果然是和莫不仁一派人,一样的不正经。 好啦,反正再过一段时间,这具身体就会随着你的修为慢慢恢复原样了,不就一段时间的小孩子嘛?我还挺舍不得你恢复原样呢。 那是你自己的恶趣味! 哟!棂山大公子,你这一去经年,倒是变得会说话了呀。白青打趣道。 我竟不知道师父这般正经的人怎么会和你有交往。至于当年梁易真所说的白妖道姑还赠送了他法宝,用在了梁桓身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白妖道姑撇了撇嘴,你师父才没那么好人呢。 住嘴! 哼,你是他的弟子,当然护着他,白青翻了个白眼,棂山道君的名号在修真界确实是叫的响亮,但是真正仙风道骨的人才不是他呢。 不是我师父,那是谁?梁桓不服气。 是你啊,笨蛋!白青弹了下梁桓的额头,看着对方气呼呼的表情不禁更开心了,你才是真正的仙风道骨,可惜啧啧,不解风情又太过正经。 就这般单纯的个性,在迦陵魔尊的面前可真跟面镜子一样,怎么斗得过哟。 梁桓冷哼一声,胡言乱语! 你这幅正经的样子,姐姐也好喜欢,好想亲一个。白青眼带笑意地靠近,梁桓吓了一跳,连忙迈着小步子匆忙避开,等躲了段距离,他才听到身后的哈哈大笑声。 梁桓顿时郁闷地停下脚步。 一个软软的东西拱了拱他的腿,梁桓低头去看,白泽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梁桓嘟囔了声,又装无辜。 不过他还是弯下腰将白泽抱了起来,看着那小小的身体往他怀里拱的蠢样,梁桓笑了笑,当我不记得你的真实模样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卖萌。 白泽身体一僵,然后转过身讨好地舔了舔梁桓的手指。 这就是当初在修真小世界里攻击他的那个魔兽,明明都长大了,还就知道装嫩,抓着梁桓爱猫的性子求爱抚。 梁桓又撸了一手毛,他思考着要去寻莫不仁了,不过既然莫不仁都已经被送回修真界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也用不着太过操心。 因为梁桓过于放心,以至于他听到莫不仁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而他之所以知道莫不仁的消息,还是因为莫不仁在修真界卷起了一阵巨大风波。 分卷(58) 他现在处于修真界的边缘,多是些凡人,白青似乎也是奔波久了,也挺享受这平静的生活,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倒也真是放松。 所以,梁桓能听到莫不仁的消息,这也证明了莫不仁这次闹起来的事有多大。 千氏家族又被灭了,这次是真的被灭地干干净净。 唉,谁能想到迦陵魔尊会没死,竟然还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追杀千邱道祖。 真的没死? 还能有假?你去看看千家的残骸,还有与千邱道祖有牵连的那些正道人士,哪家有好下场的? 千邱当初逃过一劫,在迦陵魔尊死后开始复兴,现在在修真界也有一番势力,没想到就这么没了说话的人带着惋惜,可怜整个修真界都没有一个敢跟迦陵魔尊叫板的人。 话说大家都躲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不是怕了,迦陵魔尊如今倒像是疯了,见人就杀,不过我看他像是入了魔障。 你?你见过?旁人嗤笑一声。 说话人一噎,我远远看过一眼,你们是不清楚,那个样子,天地变色昏暗无光,简直像是入了地狱,若是没个结束,可不是个事啊。 等他累了不就好了。 怕是没得完,说话人摇了摇头,修真界又要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你别糊弄人了!我倒是得来一个消息,迦陵魔尊已经走向末路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早就撑不住了! 说不定又是当年走火入魔的结果! 说什么笑?怎么可能! 梁桓听着隔壁一桌人的谈话,似乎是觉得这个城镇都是些凡人,这几个修真道人只是稍稍设了个防音结界,所有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全进了梁桓的耳朵。 他端起茶盏,眼神深沉。 白青瞅了他一眼,担心就去啊。 梁桓唰得看向她,你才是,担心的话怎么不去? 我立马就去,白青笑,倒是你,跟不跟我一起? 梁桓放下茶盏,脸色平静,当然。 第93章 交心 我喜欢你 直到梁桓进入修真界中心,他才发觉他一时的放心错过了多少事情。莫不仁将修真界扰得天翻地覆,如今修真界的名门正派都在协合讨论如何制止现在的境况。梁桓甚至觉得,他再晚来一步,见到的恐怕就是整个修真界对莫不仁的讨伐了。 然而现在修真界还只是在犹疑,也有对莫不仁实力的畏惧,所有人都还不敢轻举妄动。 梁桓和白青顺着乱局的线路找了许久,仍是没有找出莫不仁的踪迹。被莫不仁屠尽的千邱门派已经只剩下灰烬,附近百里荒无人烟。而对于梁桓的询问,众人也都只露出噤若寒蝉的表情不敢言语。 最后梁桓与白青商谈了下,决定分开寻找,梁桓先去棂山探探情况,而白青去迦陵魔尊的洞府去看看。 不过唯一尴尬之处就在于梁桓如今的身体状况了,他以一个孩童的眼睛仰望着硕大的棂山,紧抿的唇角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虽然途中经历那么多事,最后还是以这种状态回家,不过到底还是回来了,一直以来,棂山不只是一个门派,更是一个家。 棂山的结界梁桓非常熟悉,他很快就破解了开,然而在用神识扫过整个棂山时,梁桓却没发现梁易真的神识。 不过根据对自家师父的了解,梁桓自己的身体一定会保存在后山,所以梁桓在没有惊动门派人的情况下赶往了后山。 梁易真的洞府梁桓是熟悉的,但是在距离愈加接近时,梁桓却发觉空气中的危险气氛愈加浓重,这和棂山的安详与宁静格格不入。 冰封的洞穴散发着阵阵寒意,洞穴口还悬挂着数米长的冰柱,透明的冰面上反射出梁桓如今的模样,一身棂山门派的长袍,盖在瘦小的身躯上,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道这种形态要保持到什么时候,梁易真不在梁桓还松了一口气呢,最好在他恢复之前都不要见到最好了。 踩在冰面上的脚步声不大,但在极度寂静下也显得窒闷,像是踩在了心上,咚得一声。 梁桓走近洞穴,想要查看梁易真将他的身体保存在何处,但入眼的景象却让他瞳孔一缩。 梁桓也想象过与莫不仁再见的场面是什么样子的,很久以前当他们的关系决裂时,梁桓想过,以后大概就是分道扬镳了,就算是再见,他依旧是棂山大公子,而莫不仁也仍是肆意狂妄的迦陵魔尊,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路人。而如今关系变成这样,梁桓也只能想象出莫不仁朝他笑着,一身黑袍俊美无双的模样。 不管是什么样,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躺在冰面上面色苍白、浑身蜷缩成一团的、像个受伤的孤兽一般的人,还是那个他所熟悉的人吗? 梁桓怔怔地停留在门口,他已经进来了,但是往常警惕心那么重的莫不仁却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气息。这一幕就像石锤一样,重重地砸在梁桓眼前,让他措手不及的同时心口突然一阵闷痛。 就像是喉间堵了块石块,让他说不出话来,却又难受地不知如何是好。 寒气深重,莫不仁搭在冰面上的手已经被冻得发青,但他本人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眉头皱起双眼紧闭。 梁桓想了想,走近他,慢慢蹲下身子,他伸出手触碰莫不仁的脸颊,同样的冰冷,却在触到的一瞬间,一股黑焰从梁桓的指尖冒了出来,然后钻进了莫不仁的眉心,这是源焰,对于莫不仁的价值就相当于修真者的心头血和至纯灵气一般。 梁桓静静看着那股黑焰流窜在莫不仁的身体里,微微叹了口气,刹那间,他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只是看着莫不仁逐渐恢复血色的脸,梁桓心头渐安。 与此同时,钻入莫不仁眉心的黑焰突然又一个转眼,唰得没入梁桓眉心,梁桓只感觉眼前光亮一晃,一股温暖顺着血管直接通往丹田,在毫无阻拦下温养着梁桓的丹田,他几乎能感觉到体内灵根的蠢蠢欲动。下一秒,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骨头舒展的咔咔声响起来,白光一闪,瘦小的身影顿时就变成了一如往昔的青年形态。 梁桓惊讶地发现他一直纠结的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 源焰的回归终于侵入了莫不仁的丹田,熟悉的温暖让他恢复些许意识,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影让他不禁一个恍惚。 梁桓? 梁桓没有说话,只拉住了莫不仁的手,用灵气驱散已经侵入那只手的寒气。 莫不仁的眼神仍是茫然的,我又做梦了吗? 梁桓闻言,转头来看着他。 今天的梦更像真的了莫不仁喃喃道,我都快分不清了。 梁桓顿了顿,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找一个地方等你,莫不仁像是把这些都当成了梦,也不在乎讲述自己的心情,可是我找了好久,却发现没有一个地方是我们共同度过的,以前小时候待的地方早就不见了,后来我们也没有相见过,修真界这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等你的地方了 后来想想,也只好在这里等你了。 梁桓垂眸,怎么不回洞府休养? 我怕你找不到我,莫不仁紧紧地盯着他,你找不到我,肯定就不找了。 细细麻麻的疼痛突然包围住梁桓,他低着头仔细看莫不仁的表情,那双眸里的认真让他心神一动,梁桓深吸一口气。 不会的,他说,找不到的话,我就一直找,修真界找不到的话,我就修炼成仙前往外界去找,总会找到你的。 莫不仁呆呆地看着他,可是我怕你会不耐烦的 梁桓低下脖颈,细腻柔软的触感划过莫不仁的脸颊,是梁桓将脸贴在了他的脸上,交错的呼吸间牵扯出的不是暧昧,却是几分决绝的味道,而从中透出的,又是掷地有声的刻骨铭心。 莫不仁,你听好了。 我再也不想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了 莫不仁的呼吸一顿。 我说过和你在一起,就是和你在一起,而且也不会是因为其他各种理由,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想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好好地保护你,因为我喜欢你。 梁桓揽住莫不仁僵硬的身躯,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弃你。 所以你也不需要如此地患得患失。 我还是在做梦吗?莫不仁呆愣了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梁桓揽住他的动作一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任谁第一次告白被这样对待都会生气的吧?虽然他知道莫不仁被冻了这么久,脑子转不过弯来,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心情还是很不美好啊。 梁桓冷冷一笑,猛得将莫不仁推倒在地,瞧着对方傻愣愣的模样,不冷了吧? 刚刚已经给莫不仁输送不少灵气,现在摸起来身体都不冰凉了。 莫不仁也点点头。 不冷了,也好办事,梁桓冷哼一声,你不是说是做梦吗?很好,让你的梦里更开心点。 对于莫不仁来说最开心的梦是什么? 当然是和梁桓的春梦啦。 于是,按莫不仁所期望的,他在梁桓的主导下,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又灵魂交融的春梦,两个人都是修真的本体,在结合之际的心神相交更是格外令人着迷,莫不仁几乎要沉浸在那种灵魂颤鸣的感受中无法自拔。 事后的莫不仁紧紧抱着梁桓,不顾浑身的黏腻和难受,固执地抱着不撒手,梁桓嫌弃地推了两下没推动,放弃了。 莫不仁蹭了蹭梁桓的脖子,感受着对方的呼吸,沉默了好长时间。 梁桓也有些累,湿热的汗水在冰面上很快就蒸发了,幸亏两人都有灵气护体,不然这样和冰亲密接触,不冻坏就是怪事。 开始就被莫不仁的情况给惊住了,后来又专心于这档子事,梁桓才有机会打量一下自家师父的洞穴,这都改造成冰洞了。他扫到右侧方,那里有方冰棺,梁桓顿时就起了兴趣。 那里放着的就是我的身体? 莫不仁一声不吭地搂紧了梁桓,视线根本就不想分给那方冰棺。 梁桓推了推他,你怎么哑巴了? 就是你的身体,莫不仁闷闷道,就是因为那具身体,我以为他顿了顿,剩下的话就不想说出口了。 梁桓先是不明所以,但瞧着莫不仁冷沉的表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摸了摸莫不仁的头发,语气轻轻地,带着安慰的口吻,好了,我不是在吗? 嗯,莫不仁仰头看着梁桓,通红的眼角展现的不只是刚刚情、事上的激烈,更多的或许是情感上的发泄。他伸出手抚上梁桓的眉眼,手指留恋在对方的眉梢,眼神专注深情,梁桓。 嗯?梁桓挑了挑眉。 我爱你。 棂山大公子看了他半晌,撇过头,偷偷红了半截耳根。 第94章 道侣 结婚了 迦陵魔尊大婚了。 这个消息自出现开始就像一阵龙卷风般席卷了整个修真大陆,所有人都还没从那场血腥残杀中回过神来,这猛地一下就跳到了喜事上,搁谁都接受不了。 但这消息却是千真万确的,由失踪多年回归的白妖道姑亲口道出,迦陵魔尊也宣布就在下月初一召开结礼大会。 很明显,这位刚刚还扰的修真界不得安宁的魔尊对现状满不在乎,肆意告知决定后消泯于众人面前。 你们都爱来不来,莫不仁就是这个意思。 你到现在才告诉我?梁桓手执长剑,冷冷地看着对面刚回来的莫不仁。 莫不仁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吗? 呵呵,那现在呢?我答应了? 都已经昭告天下了,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你觉得呢?梁桓凉凉一笑,你倒是和白青串通好了,你们俩的关系如今倒是不错。 莫不仁浑身一凛,谁说的?!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你去外界听听传闻,看你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的。 阿桓,莫不仁苦巴巴地盯着他,你明知道那些传闻都名不符实,我什么样子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梁桓冷哼一声,下巴微抬,见过师父了? 见了,不过这件事还没告诉他,莫不仁心虚道,虽说他根本不在乎梁易真的态度,但是梁易真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梁桓的态度,即使梁桓说过他的决定谁都无法更改,莫不仁还是不想冒任何一丝风险。 再说,梁易真不过是当年他拜托照顾梁桓的人,结果照顾过了头,成了亦师亦父的亲人。 梁桓扫了他一眼,莫不仁的小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过有些事没必要摊开来说。他将剑负于身后,沉声道:拔剑。 什么?莫不仁一愣。 我们对试一场。 为什么? 梁桓不耐烦地皱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你拔剑就拔剑。 说起来,他几乎没见过莫不仁拔剑的样子,除了那几次与他人对战,一般莫不仁都是在拔剑之前就将对手解决了。 莫不仁有些不情愿,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他试图走感情牌,就不要打打杀杀了吧? 谁跟你打打杀杀了?就比试一场,梁桓无语,我最近修为正在上升期,和你比试一次看看我现在程度如何。 莫不仁自从回到了修真界,就再也不是小世界里那个虚弱的样子,如今梁桓又是从新身体里修炼起,每日盯着对方的高深修为,嘴里不说,其实心里是很焦灼的,以致于莫不仁往日的求欢都被他一并无视了,整日里就钻研于修炼中。 分卷(59) 但是到底是不比迦陵魔尊,梁桓心里清楚,也没有纠结,毕竟两人的修真岁月都相差巨大。 那你可以去找梁易真,我我不想对你拔剑。 莫不仁话还没说完,梁桓的剑就迎面而来,他侧身躲过,对着梁桓的冷脸一个怔神,这是生气了? 其实,梁桓平日里的要求是很少的,这次算是少有,他这样推拒似乎不太好? 再说,本来就是要成为伴侣的人,以后都是要并肩作战的,他这样子倒是矫情了。莫不仁想通了后,便正经起来,看着对面一身寒气的人,笑了笑,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梁桓:那是当然。 莫不仁的拔剑是无声的,梁桓直觉危险后就立刻后退了,才险险避开一道白光,他抬眼去看,一身黑袍的男人手执黑金长剑,黑焰围绕在他身边,冲天的危险感朝着梁桓席卷而来。 真是久违的感觉呢。 梁桓勾起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刀剑相接,发丝飞舞,衣袂飘飘。 莫不仁的黑焰是他最厉害的凶器,也是在对敌时最让敌人防不胜防又无可奈何的伤人利器,但这在梁桓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显然黑焰已经熟悉了梁桓的气息,具有灵性地从不会伤害他。 即使如此,这场比试自然还是梁桓败。 他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全力以赴的对战让人心神都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现在的梁桓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眼去看,就见莫不仁在擦拭剑身。 熟悉的碧绿一晃而过。 似乎以前就看过,梁桓眯起眼,一把抓住那抹绿色,突然的动作引得莫不仁望过来,等他看清后表情不禁一僵。 手里的触感有些怪异,还有点刺刺的,梁桓好奇地张开手,想要去看自己到底抓到了什么。 莫不仁却唰得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梁桓挑了挑眉,给我。 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不给? 莫不仁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翠绿蜻蜓静静地躺在他手心,完好无损,一看就是被人细心看护保留着的。 梁桓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送给莫不仁的东西,一直以来还被他厚脸皮得以定情信物自居。 他伸出手刚想碰一碰,莫不仁就猛地缩回了手。 梁桓: 莫不仁:我的。 梁桓: 莫不仁一脸紧张,就好像梁桓要抢他东西一样。 我知道是你的,梁桓觉得好笑,我没想要回来。 说起来,莫不仁似乎也给过他一个,你给我的那个,还在吗? 莫不仁抿唇,你还记得啊。 瞧莫不仁神情不对,梁桓只好拍拍他的肩,怎么?生闷气? 不是莫不仁低着头,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肯定不记得了。 梁桓一愣,这么说来,他也觉得挺奇怪的,怎么这些事情他记得如此清楚?明明他的记忆也不是很好的。 或许放心上了吧? 莫不仁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强烈的情绪,半晌一笑,声音沙哑,又在勾引我。 梁桓:我正正经经的,你哪里看出我勾引你了? 也罢,莫不仁眉眼都染上笑意,他伸出手,空气一阵波动后,就见嫩绿色的蜻蜓出现在他手心里,其实仔细看去,这只蜻蜓有很多瑕疵之处。 之前梁桓连看都没看就给丢回去了,现在他端详了片刻,抬头问:你做的? 莫不仁嗯了一声。 嗯很好看,梁桓夸了句,又收回袖里,我会好好保留的。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定情信物。 莫不仁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桓桓你真是可爱 梁桓一脸正经,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好好,不笑了,莫不仁艰难地收敛笑意,对了,白青打算把白泽还给你了,她说她看不住了。 那就送过来吧,正好我最近寻到对灵兽修炼有益的药材。 再过些时候吧。 察觉到莫不仁的犹疑,梁桓转过眼去瞧他,怎么了? 莫不仁支支吾吾的。 到底怎么了? 我扔幽冥林了! 那家伙在幽冥林已经待熟了,出不了事的。莫不仁急急解释。 哦,是吗。梁桓淡淡道。 他对着莫不仁柔柔一笑,手下猛挥的剑气却毫不留情,你在幽冥林也待熟了,就去陪它吧。 阿桓我错了! 没找到白泽别回来。 阿桓 梁桓看着被他一袖挥出天际的莫不仁,无奈一笑,白泽在结礼上是要出现的,棂山神兽具有祝福功效,你尽快在这之前找到。 莫不仁本还苦苦哀求,闻言不禁受宠若惊,你这是答应了? 低沉的声音穿透空气传入耳中,早就答应了,你个蠢货。 于是莫不仁兴致冲冲地就去寻找白泽的踪迹了,不谈其中经过了多少艰难转折,最后他还是成功地将白泽带到了结礼大典上。除了黏在梁桓身上不走的白泽神兽,来自棂山的还有全程冷脸的棂山道君以及集体冷脸的棂山门派众人。 对于抢走了心爱弟子及大师兄的迦陵魔尊,棂山门派表示他们实在是摆不出一副笑脸来。 除了在梁桓看过来时稍微露出些安心笑意,其他时候棂山门派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态度,这模样在其他参见大典的人看来,还以为是莫不仁逼婚呢。 要不是梁桓的态度确实是极其自然,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又很亲昵熟悉,大家恐怕就真要以为这是场不和谐的婚姻了。 但是不管怎样,棂山大公子和迦陵魔尊在一起了,就仿佛是一个仙风道骨的正派人物与一个大魔头搅到了一起。 多不可思议呀。 起码整个修真界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莫不仁逼良为娼他们还能接受,但这样欢欢喜喜的大结局众人表示接受无能。 也就白青一个人还能笑出来。 她皓腕如雪支撑着下颌,微挑唇角,眼里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时不时抬起酒壶朝着嘴里灌去,直到梁桓莫不仁两人在天道下许下誓言,她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笑着离场。 梁易真抬步追了上去。 你放下了?他看着认真走在路上的白衣女子。 白青转过头来,娇媚地对他一笑,你说呢? 你不讨厌梁桓。 我当然不讨厌他,相反,我还挺喜欢他的。白青笑,他很好,特别好。 但是我还是有点难过。 梁易真静静看着她,却见刚刚露出愁绪的女子喜笑颜开地朝他看过来,道君,要不要来场露水姻缘呀? 气氛顿时冷滞下来。 白青却对梁易真的冷漠视而不见,她抬头看着天空,眨了眨眼睛,下雪了。 这年的初雪时节,整个修真界都陷入沸腾棂山大公子和迦陵魔尊结为道侣。 第95章 最后 故事结束 血玉一物太过危险,你们二人可是想好了? 身着白袍的长须道人神色深沉地看着对面一对男女。男子面容坚毅,女子容貌秀美,在道长的注视下,两人却都重重地点了点头,男子沉声道:道长,这本就是我族的遗物,让道长保存至今已经很是惭愧,不敢再给道长添麻烦了。 长须道人叹了口气,也罢,命运周转,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再说,他也是时候要得道离去了,这物事是属于尘世的,他也无法带走。 只希望,你们一族不要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男子眉眼舒展开,多谢道长,这是我一族人的使命,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应得的。 他接过道长递过来的血色玉石,刺眼的红光在两只手相交之际闪现出一道红光,猛然间却钻入女子的腹中,这一突变让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为秋!男子焦急地揽住女子的腰,你没事吧? 女子神情恍惚了下,半晌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总觉得多了什么。 男子转头看向长须道人,之前的冷静早在此刻化为乌有,道长,你快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长须道人看了眼在男子手心里的血玉,又伸出手给女子把脉,他皱了皱眉,并未有何异常,不过 男子忙道:不过怎么了? 无事,这血玉是令族人之物,自然亲近于你们,这怕也只是在保护你们,又或许长须道人轻声笑了笑,是在保护即将出现的新生命吧? 什么?男子愣了愣,新生命? 女子闻言也是一惊,道长您的意思是 长须道人捋着胡须,眉眼含笑看着两人。 男子脸上出现惊喜而不敢置信的表情,女子脸色微红,本想说他几句,却眨眼就被男子给抱住了。 他激动无比,却又小心翼翼地注意女子的身体,为秋,我们有孩子了! 女子瞪了他一眼,在道长面前呢,你正经点。 男子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我们隐居吧!为秋,就为了这个孩子,好不好?他拉住女子的手,眼里尽是柔情。 女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都转过身,对着长须道人行了个礼,相携着离去了。 长须道人看着两人的身影,半晌出声道:易真,你在做什么? 微风轻拂,寂静的棂山只余下树叶之间的沙沙作响,而从空茫的雾气中,走出一个俊美而淡漠的少年。 他恭恭敬敬地对道长问候:师父。 为何不出来? 无需出现。 你对为师的做法有不同的见解? 少年顿了顿,又道:师父自有理由。 那你是怎么想的? 既然血玉如此危险,为何还留着它祸害世间?依我所看,这对夫妇离灾难降临那天并不远,他们总会被血玉害死的。 长须道人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懂啊。 少年眉头微动,微微弯下腰,还望师父指导。 命运之事,总是玄妙而不可言的,你所说的这些,他们都为修真者,又怎么会不懂呢?但有些事,是明知道不可避免也要去做的。因果循环,万千世界,万般种苦,最后都会苦尽甘来。 少年脸上掠过一丝疑惑,长须道人看着他,慈祥的眼里满是怜爱,你总会懂得。 可是师父你就要走了。 易真,你悟性极高,为师也不过只能在你入门之时指导一二,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又问道:师父,那道红光究竟是什么? 为师也不清楚,不过能感觉出来,那道气息微弱却坚韧,最难得的是并无一丝邪性,纯净地如同初生婴儿,或许真的就如我所说,血玉护主,最后继承血玉的必定是那女子腹中的孩儿。 师父,血玉也能化出意识吗? 长须道人闻言,深沉的眼神望向远方,半晌,他低声道:也说不准,这种古物,受修真界的人疯狂寻求,必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少年点头,他站在道人的身后,稚嫩的眉眼间已初现修真者的淡漠与寡情,然而那一道红光在闪过时,他分明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波动,就仿佛是沉寂已久的命运之线猛然弹出,让他在疑惑之时又莫名了然。 或许,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玄妙? 然而那时的少年,还未预料到,他的以后将会与血玉结下不解之缘。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血玉说的都是真的,梁桓也是在最后一刻才明白过来。 灵魂的修复让他的修炼速度愈加疯涨,在和莫不仁对付仇人时也愈加得心应手,如今的他在和莫不仁对手时也能不落于败势了,而时间也过了几百年。 血玉不曾有过消息。 梁桓有时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持续燃烧着异于人体正常温度的温暖,让不知何时开始畏寒的自己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血玉的存在。它是存在的,它是自己的一部分,又或许,他是它的一部分。 即使不是血玉所希望的合为一体,但梁桓却也能体会到血玉的心满意足。 那种灵魂颤动的悸感,梁桓第一次深刻体会。 桓桓~ 留给梁桓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长,找不到梁桓的莫不仁很快就黏了上来。 梁桓从冰穴中走出来,迎面撞上莫不仁,对方神色如常,嘴角的带着笑容,不过梁桓能感觉出他微笑下隐藏的不安。 莫不仁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怎么来这儿了?不是怕冷吗? 来看看。 莫不仁抓着他的手一紧,看什么? 没什么。 莫不仁勉强笑了笑,阿桓,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分卷(60) 什么? 总是在棂山待着你不会觉得厌烦吗?我们去外面游历一番吧? 梁桓:不会烦。 他看着莫不仁眼底的执着,点了点头,也好。 莫不仁终于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我们就先去西方好了,听说那里有异于东方的奇景,桓桓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梁桓也笑了笑,眼里现出无奈的笑意。 夜晚,精疲力尽的莫不仁躺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纸撒在梁桓的睡颜上,莫不仁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伸出手认真地勾勒着对方的轮廓,眼里显出一种迷惑而不安的色彩,半晌,他搂住梁桓的脖颈,轻轻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 别离开我。莫不仁低声道。 莫不仁的担忧不无道理,在梁易真曾经道出的秘事中,他也了解到了血玉与梁桓的关联,但这些并不能让莫不仁有什么感触,他唯一担心的,不过是梁桓的最终去向。 即使血玉就是梁桓,梁桓也无法被血玉带走。 这个人是他的,永生永世都是他的。 而又或许察觉到什么,对于莫不仁,梁桓也一直是有求必应,虽然对于一些实在是破廉耻的事,梁桓还是坚决拒绝的。 就这样,修真岁月无限长久,总能在陪伴中生出信赖和安心,梁桓懂得这一点,所以对于莫不仁的不安,他不提,却也不代表他不放在心上了。 有些心结,还是要本人去解的,而时间只不过让这一过程,变得缓慢而温和。 第96章 番外一:包养 金主包养小明星 梁桓!快起来了!今天的试镜你可别忘了啊! 敲门声咚咚咚地,扰乱了一室好眠,梁桓揉了揉额头,昨晚半夜才睡,困意还没退去,直到敲门声愈加急切后,梁桓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一打开门,卓明盯着对方一头鸡窝般的头发不禁痛心疾首,这都几点了我的大爷! 梁桓打了个哈欠,八点十五分。 九点就试镜了!快去整理整理! 梁桓嗯嗯两声,慢慢吞吞地走进卫生间。等到出来后,卓明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接手给他做发型化妆的活儿。现在他们俩都还是身无分文的新人,连公司都还没签,自然不会有什么高档的设备。 梁桓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卓明算是他从小长大的伙伴,和着他一起东奔西跑,追逐着做明星的梦想。 不过这种梦想向来就是遥不可及的,他们搭伙三年了也没个着落,只能随便演些没什么戏份的角色,所以到现在也没闯出些名气来,在微博上面也就十几万的粉丝。 而且原主的脾气也很直率,又比较单纯,还因为自身容貌好的原因总被一些想要潜规则他的人给盯上,原主脑子里一根筋啥都不懂,倒是他的青梅竹马一遇到这种事就跟炸了的火\\药桶一样,将原主护得好好地。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两个人生活地十分艰辛。 化完妆后,梁桓就被卓明带去了试镜的地方,他靠在墙角眯会儿眼,卓明站在他身边,正看着手上的报名表。 等会儿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卓明还真像个老妈子一样,梁桓心里想着。 来试镜的人无一不长得眉清目秀,不过梁桓的容貌在其中确实算得上佼佼者,也难怪总有些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去。而现在,也有些试镜者不着痕迹地偷偷瞄着他,像是把他当成了有力的竞争者。 说实话,原主的演技不怎么好,这也是个硬伤。而梁桓本身的演技也不好。 演员最怕的就是定型,不过梁桓觉得他怕是一旦走出那个类型,就会演的一团糟。 真不知道来这个世界干什么?受罪吗?本来只是随便的一个消遣,莫不仁明明说这个世界会很有趣的,哪里有趣了? 下一个,梁桓!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梁桓面色平静地走了进去,卓明等在外面,脸上尽是紧张的表情,好像试镜的不是梁桓而是他自己。 终于,梁桓走了出来,卓明忙上前一步:怎么样? 不知道。 有说什么吗? 叫我等通知。 单靠这些也推断不出什么来,卓明叹了口气,又安慰起他来,好了,没事了,那我们就回去等着吧?你早饭还没吃,饿不饿? 梁桓点点头,就是因为早饭没吃饿得慌,他刚刚的表情好像更加飘忽了一些,不过这个角色本就是无欲无求的仙君,也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吧? 等待的期间梁桓也没闲着,卓明给他接了个广告,毕竟他们还是要吃饭的。 这次的广告是游泳广告,卓明一直在旁边看着,以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生怕梁桓没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被占了便宜。 不过这次的广告拍摄的还算成功,到了傍晚的时候,开始收工了,梁桓一手撑住游泳池的边壁,正要从水里出来,一双手伸到了他面前。 梁桓没想什么,只觉得卓明动作还真是迅速。直到被人从水里拉上来后,一道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梁桓才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卓明。 你叫什么名字? 梁桓抬眼看去,面前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口处却解开了几粒扣子,显出一份随性。一双桃花眼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透出一股兴味。 又来一个。 梁桓感觉很烦,刚刚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现在的天气本来就不是很暖和,他冷得心情很不好,便也懒得去搭理男人,径直向休息处走去。 卓明刚刚和拍摄师讨论好,这下子看见梁桓,忙拿了毛毯走过来,裹住梁桓,将人扶到软椅上坐好。 梁桓怕冷他是知道的,卓明看着对方唇色发白,心里也有些心疼。 我去问问别人有没有暖宝宝,你等等啊。卓明小声靠在梁桓耳边说完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梁桓闭着眼睛,皱着眉,身上的寒气还是不住地钻到他骨子里去。 男人瞧着,笑了笑,正要走近他,却被一幕给阻挡住了脚步。 只见一个浑身带着危险气息的黑衣男人径直走到梁桓身边,手指在梁桓的额头划过,随后便不容置疑地将梁桓拦腰抱起,也没给别人道个别,直接就走出了拍摄地点。 那个人谁都不会不认识,不是莫家三爷吗?听说他虽然喜怒不定手段狠辣,但是也很洁身自好啊,什么时候包养了个小明星? 卓明已经拿着暖宝宝回来了,他一脸懵逼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躺椅,又看向桃花眼男人。 桃花眼耸了耸肩,被他金主给抱走了。 什么金主?!卓明瞪大了双眼,你说话干净点! 桃花眼冷哼一声,好,被莫三少给抱走了,怎么?傍上金主还不承认了? 莫三少?怎么会是莫三少?他跟梁桓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再说,以莫三少那种人品卓明脸色一变,将暖宝宝往桃花眼怀里一塞,忙抬脚追出门外。 梁桓现在正难受着呢,莫不仁一边开着车,一边小心安慰着他,时不时帮他揉一揉额角。 这次一不小心失去了联络,直到现在才找到梁桓,没想到一见面梁桓就发烧了。莫不仁心里既愧疚又难受,毕竟是他要梁桓过来玩一玩的,没想到玩过头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梁桓勉强睁开眼睛瞥了莫不仁一眼,声音虚弱。 刚刚,莫不仁道,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忍一忍。 我没事,梁桓皱了皱眉,就是有点想吐。 现在就要吐吗?那我先停车? 不用了,只是有点,你快开车吧。 好。莫不仁忙加速开向医院,并尽量将车开得平稳。 终于到了医院,多亏莫不仁的身份原因,他们用不着排队,等到梁桓挂上了吊水躺在床上,莫不仁才歇了会儿,坐在床边陪着他。 他俯下身亲了亲梁桓的唇角,对不起。 没事啊,梁桓无奈,就是老毛病。 一遇上冷水就会有点不舒服,这毛病在他畏寒后就有了,也是蛮烦的。 莫不仁握着他的手在嘴边轻轻吻着,眼里带着歉意,我不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 梁桓笑了笑,也很好玩的,对了,你这次的身份是什么? 够你在娱乐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莫不仁也笑,将你捧成巨星都没问题。 梁桓却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那也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演戏。 那莫不仁沉思了会儿,那你想做什么? 梁桓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什么,我看到有些微电影,是去一些地方拍摄野生动物的,你知道吗? 莫不仁顿了顿,你喜欢? 对啊对啊,我们也去吧。 虽然被梁桓的我们一瞬间给迷住了,不过莫不仁为难地很,条件很艰苦的,我怕你 我好的很!梁桓有点生气,你当我是什么人? 莫不仁忙道歉,好好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现在先安安分分地养伤,好吧?莫不仁小心按住梁桓的肩,将人放倒在床上,一边暗自脱下鞋钻进被窝里,梁桓无语地看着他,你干什么?这可是在医院。 我知道,我就想抱着你。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莫不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手臂倒是毫不客气地揽住梁桓的腰。 梁桓哼了一声,没有拒绝莫不仁的亲近。 药水的催眠作用很快就起效了,等到吊水打完后,梁桓也没醒过来,莫不仁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家。 过了一个晚上,烧也退了。而早晨的莫不仁就开始动些坏心思了,直到梁桓被某些怪异的感觉给弄醒后,莫不仁便更加放肆了起来。 梁桓打了个哈欠,我在哪儿啊? 在我家。莫不仁低哑着嗓子,手指滑过梁桓背部的细腻肌肤,我好想你,阿桓。 我知道。梁桓挑了挑眉,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莫不仁低笑一声,手下的动作愈加露骨,想你想得一天都睡不好。 真是个满脑子不健康思想的男人,梁桓笑出声来,手按住莫不仁的手,我今天还要去拍广告。 拍什么广告啊,我给你广告,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 你这是要包养我?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莫不仁已经忍不住了,要不然,你包养我,也是可以的。 我又没钱,怎么包养你? 我把钱都给你。 这样不一样,我 梁桓话还没说完,莫不仁就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到底是几个月没见面,莫不仁觉得自己都快憋疯了,梁桓还不自觉地撩拨着他,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而另一边辛苦找人的卓明还不知道,他担心的人现在正沉浸在白日宣淫里,压根没想到还有他的存在。 第97章 番外二:物化 梁桓小狐狸 梁桓醒来的时候,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声,还时不时带着清风拂过树叶的沙沙作响。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青山绿地。然而,仿佛是隐居圣地一般,这里看不见一丝人气。 梁桓想要坐起来,可是等他直起身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跟平常不大一样。他打了个趔趄,才发现如今的身体竟然不是人类! 这是怎么回事? 梁桓大惊失色,他撑着自己现在的身子,慢慢的挪到旁边的湖水边上。湖里映照出来的明显是一只尚且处于幼年期的小狐狸,毛茸茸的,异常可爱。 梁桓都惊呆了,他伸出手,湖里的小狐狸也伸出了毛茸茸的爪子。他的眼睛一亮,然而又瞬间黯淡了下去。自己变成了这只小狐狸,这和养一只小狐狸抚摸的感觉可是不一样的。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现在面临的更严重的问题:莫不仁到哪里去了? 明明是一起走的,却每次都不会一起出现,这还真的是一个问题。梁桓踉踉跄跄的走到树林里,很明显,他现在还不习惯这个身体。 不过他还没有走多久,就被一双柔软的手抱到了怀里。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在头顶上,好漂亮的小狐狸!哥哥我要养它! 他抬起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姑娘,头上戴着发饰,看这服饰像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跟在他身后的男子身着宽袍大袖,头上带着代表成年的发冠,正微笑着看着小姑娘。 元元,这个小狐狸漂亮是漂亮,但是它只是一般的品种罢了,你现在需要的,是有法力的灵宠,而不是这种观赏性的品种。 可是我喜欢它,我就想带着它!小姑娘闻言嘟了嘟嘴,一脸的不高兴。 好好好,就依着你。男子宠溺的笑了笑,将小狐狸从小姑娘的怀里抱了过来。 梁桓也抬起眼看向男子,清澈的眼眸映入男子的眼里,男子愣了愣,然后抬起手在狐狸的头上摸了一下。 这狐狸倒是有些灵性的样子。 这样一番周折之后,小姑娘开心地将狐狸也留了下来。 梁桓也被两人带进了府内。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似乎有些不同,这里不是修真界,但是这里却也不是正常的人类世界,这里的人似乎都有一些魔法,甚至他们可以控制灵宠来达到其他的目的。 而红衣小姑娘,正是这个世界的世家大族里面的严家最小的小女儿,而当时陪着她的男子是她的大哥,严秋。 作为小主子的灵宠,梁桓过的日子还不错,没有下人敢怠慢他,每日他都会吃些这个世界的灵果来增长修为。虽然,在严秋的眼里,他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灵宠,但是红衣小姑娘却对它很好。 很快,这个世界的变动开始了,不过,这并不是一些关于魔法世界上的变动,而是关于皇室权势的变动。 分卷(61) 红衣小姑娘还有一个身份,她的母亲是皇室的长公主,而现在皇室内长幼纷争不断,皇子间明争暗斗,现在剩下的存活着的皇子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尚小的皇弟。 而且,长公主她自己,好像也是有野心的。 于是当有一天,梁桓趴在桌子上等着红衣小姑娘回来的时候,他听见窗外传来异样的吵闹声。 你们做什么?!这是小小姐的闺房! 小小姐进宫啦,我们现在只是把她东西搬过去而已。 什么?小小姐已经进宫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身盔甲的侍卫不耐烦地看了看说话的婢女,话这么多干什么,知道是长公主的命令不就行了。 他的盔甲上还带着鲜血,让得到他的话的奴婢吓的一口气都不敢喘。 于是梁桓就被接入宫了,他入了宫之后才发现,自己要面对的似乎不是红衣小姑娘,而是另一个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长公主,对方一双睿智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 你不是一般的灵宠,不,你根本就不是灵兽,我能在你的身上看到远古的气息。 梁桓静静地看着她。 长公主笑了笑,我不知道你留在我女儿身边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这么多年你护着她,我心里也是放心的。而对于前辈,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其实梁桓现在是能说话的,不过他看着长公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明显,长公主这是夺权成功了。 如今的皇室跟魔法界已经搅和到一起了,之前的皇帝昏庸无能,让魔法界的长老们欺压着,但是作为皇室血脉,怎么能如此作为!长公主一脸的愤慨,我既作为长公主,就应该捍卫皇室的尊严,而不容他人侵犯。 但如今仍有一事无法解决,听说魔法界的长老发现有一个封印如今蠢蠢欲动,其中的魔物就要蓄势而出,不知前辈可有应付的法子? 梁桓打了个哈欠,心里想了想,这不会是莫不仁吧?比起对方每一次出现都弄得惊天动地,他还真是平凡至极了。 长公主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梁桓也不好推拒,便道:该封印在何处? 长秋山山脚下。 这不是长公主的夫君,小姑娘的父亲的家主的埋骨之地吗?梁桓疑惑的看向长公主,他可是没有忘记当时小姑娘的大哥给小姑娘科普的时候他所听到的消息。 不过长公主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等到梁桓赶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情势已经十分危急了。 封印闪着刺眼的白光,而围着这封印站成一团的正是魔法界的各大长老,长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长老的动作,唇边带着笑容,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也只有到这种时候,他们才会想起皇室的用处来。 梁桓并不想插手皇室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个白色的封印,一股熟悉的波动引起了他灵魂的颤栗。 他恍然之间上前一步,仿佛有一条白光瞬间打入了他的身躯。 你终于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入梁桓的耳内,而他发现,附近除了他以外无一人能听到这个声音。 声音熟悉到梁桓都开始沉默了。 或许以前他是想过的,血玉究竟会在哪里?他是不是真的就在他的身体里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但是偶尔摸着心脏里,感受着灵魂里波动的时候,梁桓总有一种预感,好像冥冥之中他还是会和血玉再见一面的。 然而到了见面的时候,他却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之间亲密无间,却也只能永远这样下去罢了。 血玉就是他,却又不是他,还想拥有他。 就在梁桓还在纠结的时候,封印突然发出了剧烈的波动,魔法界的长老纷纷运起功法,对付起即将要冲出阵法的魔物!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轰天大响,阵法从白色渐渐地转向黑色,天地间突然暗淡无光。 咔嚓一声响,封印在碎裂。 长公主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梁桓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冲着阵眼跑去。 阵法边已经树立起了一道黑色的结界,阻挡着长老们的攻击,但是当梁桓缓缓靠近的时候,这道黑色的结界突然仿佛如同水一般,划起了一丝波动,而梁桓也就因此毫无障碍地进入了结界之中。 刚刚进去了的梁桓就被一道水流捆住了,是真的捆住,像是柔软的蛇围绕在他的身躯上一般。 梁欢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开口道:莫不仁? 很快,一道黑色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熟悉的怀抱将梁桓搂了过去,唇上一道潮湿的触感。 我在这里困了好久,才等到你出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我一起走的吗? 我也不知道,莫不仁抱着他,下巴在他的头顶上蹭了蹭。自从进了结界之后,梁桓就从那时的小狐狸变成了修真界的模样。 莫不仁道:我醒了之后,就在这个封印里面了,然后大概过了一段时间,我才能破开结界。 可是我刚才好像听到血玉的声音了,梁桓想要出口问莫不仁,可是想到某人对血玉的排斥,他又忍住了。 不过这样看来,难道是血玉将莫不仁困在这里?然后他知道这次是要来找莫不仁的,所以才故意将自己引到这里来? 不过除了刚刚那道声音外,梁桓却再也察觉不到其他的任何异常之处了。 没等梁桓想多久,莫不仁就一手将他揽了过来,压在身子底下,□□裸的目光充满侵略感的盯着他,嘴边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好久不见,庆祝一下? 梁桓踢了他一脚,无语道:你现在是这个世界所有人讨伐的对象,你知道吗? 那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情我遇到的多着呢。莫不仁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他一手扯开梁桓的衣袍,笑嘻嘻的趴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肩膀处磨挲着,嘴唇也游移在他的脖颈上。 梁桓还是不想做这种事情,但是很快,莫不仁就掌握了主动权,他顺着梁桓的胸膛一路吻下去,然后抓住梁桓身下那物。 梁桓倒吸一口冷气,瞪了他一眼。 可这充满威势的一眼,在某人的眼里,却是一种勾引。 莫不仁的呼吸粗重,狠狠的吻上梁欢的唇,用气急败坏的声音道:不想做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是想要把我撩拨的受不了吗? 梁桓气得说不出话了。 就在莫不仁即将得手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响,他身下的长发美人瞬间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莫不仁惊呆了。 第98章 番外三:物化(二) 我我爱 看着面前狐狸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莫不仁僵硬了一会儿,缓缓吸了一口气。 乖,桓桓,莫不仁温声道,变回来。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桓桓,别折腾我了,莫不仁好声好气地哄着,你知道,我现在难受着呢。 小狐狸伸出爪子挠了他一下,莫不仁反射性地要躲,又想到什么,就在原地没动。小狐狸还处于幼年期,爪子根本伤不到他,只是相触的瞬间,梁桓的话语掠过了莫不仁的脑海。 等莫不仁明白了梁桓在说什么后,他立马就黑了脸。 没想到这还不是梁桓自己要变的,也就是说,不是梁桓想要变回来就能变回来的。 莫不仁沉默片刻,决定转身去冷静冷静。 他们在结界中已经停留足够久了,外面的长老们和长公主都开始心里不安,直到莫不仁抱着小狐狸破开结界,长老们纷纷聚精会神地围成一排,如临大敌。 长公主的眼神径直落到莫不仁怀里的小狐狸身上。 梁桓冲着她点了点头。 大胆魔物!竟敢冲破封印扰乱世间! 莫不仁眯起眼,魔物就算了,他才刚刚出现,哪里扰乱世间了? 长老们也就虚虚喊了一声,面对着高深莫测的莫不仁,他们始终怀有顾忌,不敢放开手应战,而且看见长公主的迟疑后,更是分外犹豫。 终于,站在中央的长老走出一步,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不知你带来的前辈在何处? 长公主笑了声,那只小狐狸就是。 长老们纷纷转过眼去看,只看见窝在莫不仁怀里舒舒服服的红毛小狐狸,他们愣了愣,以为是被长公主欺骗了,长公主,那明明是魔物的同伙! 长公主冷笑一声,不信便罢,再说,你们又何故非要认为这封印下的就是魔物呢? 长老们面面相觑,却不言语。 难道说,当年严家家主的死果然不是意外吗? 长公主话音一落,长老们纷纷变了脸色,长公主慎言! 当年严家家主就是因为用自身封印魔物而死的,是或不是?此处就是他的葬身之地,而不是埋骨之地,是或不是?! 气氛陷入冷凝。 半晌,梁桓尾巴一扫,莫不仁低头去看他。 我们留在这干什么?听八卦?梁桓催他。 我以为你很想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莫不仁微笑。 不过既然你不想知道,我们就走吧。 快走。梁桓冷冷道。 然而就在莫不仁踏出一步时,刚刚还平静得很的封印突然开始转动,速度还越来越快,连带着与长公主对峙的长老们也侧过目来。 梁桓:你触发了什么机关? 莫不仁:我不知道啊。 莫不仁正想着直接破坏了算了,梁桓却猛然按住他的手臂,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手上确实很舒服,不过莫不仁却已经感受到了梁桓不同往常的内心波动。 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我需要你站在这里别动。 哦。 莫不仁,梁桓沉声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情愿,但是我真的还想,还想再见它一面,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能帮我吗? 莫不仁沉默。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狐狸,抚摸在皮毛上的手顿时停住了动作,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状态,他低低笑了一声,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 只不过事后索要什么补偿,就是他的事情了。 得到莫不仁的同意后,梁桓慢慢闭上眼睛,随着意识的逐渐沉睡,封印的亮光愈加刺眼,就在梁桓已经彻底陷入黑暗后,莫不仁的手指轻微地颤抖了下,他叹了口气。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走的。我相信你。 手一挥,一股浓郁的灵力瞬间没入狐狸的身躯,石沉大海般没有迎来任何回响。 梁桓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了。 你这个废物!你有什么用?除了成绩好,你还有什么地方有用?又不会讨好人!这样你爸爸怎么可能喜欢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生了你还不如没生! 废物!怎么就没掐死你呢! 辱骂声萦绕在四周,梁桓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子缩在角落里,隔着一扇门,外面的女人歇斯底里地骂着,时不时用力踹门,而随着门的砰砰作响,小孩隐蔽的抽泣声终于掩盖不住地从角落里传出来。 梁桓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有一瞬的扯痛。 感同身受,脑海中莫名闪现这几个字。 终于,外面的声音停歇了,女人累了去睡觉了。小孩子仍旧缩在角落里,梁桓忍不住走过去,想要用床上的被子盖住小孩子的身躯,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小孩子突然站了起来,他抬起的眼里完全没有恐惧,只有一丝了然和怜惜。 梁桓愣了愣。 他看着那个小孩子默默地去洗干净身体,然后认真地帮自己涂药,最后裹紧被子睡觉。 自始至终,小孩子没有说一句话,梁桓却诡异地觉得格外熟悉。 梁桓发现他似乎就只能在小孩的身边,他看着小孩日复一日的生活,被女人打骂,上学,洗衣服做饭,被女人打骂,上学,洗衣服做饭,反复循环。 直到有一天女人口中的爸爸终于来了,小孩子却惊慌失措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死死锁着门,不管女人怎么气急败坏地拍门也不开。最后男人走了,女人疯了,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分手,什么叫抛弃,只知道那晚的女人格外疯狂,拿着一把刀将门给砍开了。 冰冷的月光通过刀面反射在小孩苍白的脸上。 啊!妈妈! 鲜血四溅,小孩呆呆看着眼前一片血红的世界,他没有死,女人不小心被地板滑倒了,刀尖刺入了她的腹部。 他今后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 警察带走了女人的尸体,自然不会关系到小孩什么事情,他只是被送进了孤儿院,然后又被男人找到,付了一笔抚养费养在家外。 麻木的小孩夜晚睡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你在吗? 他在叫谁? 梁桓疑惑,但很快,他就知道了,他亲眼看着小孩子的表情开始变化,由麻木的神情变为沉稳,那个低沉的声音这样说:我一直都在。 表情又开始变了,小孩回来了,他哭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 仿佛一夜之间,小孩子成长了起来,那个时常出来保护他的疑似第二人格的少年也对他的成长很惊讶,因此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是小孩似乎并不满意。 他甚至故意惹事来让对方现身。 我想看见你。小孩用一本日记本开始记录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没有实体。 可是我希望看见你。 我就是你。 那你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我是你的。 小孩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少年了,身姿优雅,成绩突出,温文尔雅,没有谁不喜欢他的。 分卷(62) 这是他的第二人格一直教导他学习的方向,可是很快他就惊恐地发现,随着他向这个目标愈加接近的时候,第二人格就愈加衰弱下去。 你想要做什么?不要骗我! 我在保护你。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我一直在照顾你。 你离开我,我就去死。小孩子留下了这句话在日记本上,第二人格没有回应。 然后他发现第二人格开始消失,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他已经步入高中,是个高个子的少年了。 但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疯狂地寻找办法,最后走上了老路,用堕落和自残的方式来夺取对方的关注,他成功了,第二人格还是受不了他的难过。 可是他的一系列动作也引起了他父亲的关注,那个男人在请过医生后开始给他进行治疗,证明他有重度妄想症。 他一点都不相信。 可是治疗太痛苦了,吃药打针电疗就是一种折磨煎熬,他每天过着这样的日子,只能在第二人格的关怀中得到一丝慰藉。 我好想看你。他又在日记本上写道。 你看不到我。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能不能最后问你一句话? 你不会死的。 我还是要问你,我爱你,你爱我吗? 我爱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少年笑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他憔悴不堪的脸上。 阳光消泯于三天后的清晨,医生面带笑容地通知他可以出院了,少年愣了,他猛然间醒悟到什么,夺过医生的病例册,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精神分裂症,双重人格障碍。 不是重度妄想症,所有人都在骗他。 他再也找不到那个意识存在的痕迹,这一次即使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或者放弃自我堕入黑暗也没有人拉他一把了。 少年绝望了。 你骗我。 刺骨的疼痛钻进梁桓的心间,他摸了摸脸,发现上面已经一片冰凉,喉间的哽咽几乎不像是他自己的。他颤抖着身子,走到少年的面前,虚虚揽住对方,可是阳光都能毫无障碍地透过他的身体,少年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梁桓哑了嗓子,断断续续地说话。 我我爱爱你。 泪水浸透了睫毛,织成一片水雾,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让他四肢无力。 第99章 番外四:物化(三) 我爱你 心如刀绞的感觉很不好受,更何况梁桓从未品味过这滋味。 少年的虚影消散在他怀中,但疼痛的感觉却依旧留在他身上,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腹中的痉挛引出浑身冷汗,连意识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而随着少年的虚影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像默片一般静寂下来,慢慢地,色彩消失,再次恢复为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一片雪白中,缓慢而沉闷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梁桓转过头看去,眼前的一片水雾遮挡住他的视线,他伸出手想要抹一抹,一双冰凉的手立刻执住了他的手。 眼角也传来冰凉的触感,有人在擦拭他的眼泪。 你终于来了。一声叹息。 视线恢复清晰,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容颜和那个少年一模一样。梁桓怔怔看着他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开口:你还好吗? 少年笑了。 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你食言了。 他垂眸,眼底的情绪翻滚,不仅如此,你还忘了我。我告诉你,你就是我,这些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可是你却否定了。 梁桓闭了闭眼,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少年看着他,别离开我,梁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的那个女人说的你都听到了吗?少年淡淡道,她丈夫的祖先当年封印的魔物就是我。我死后,为了保留意识和记忆修炼成魔,刚刚出世却被人封印,只余下一抹意识冲出世界裂缝去了另一个世界。 而我一直无法舍弃的意识,也就是你留下的气息,我将它送去了别处,希望能够重新唤醒你的意识。可是我没有想到,唤醒后的你却再也没有了记忆。 梁桓苦笑,你始终放不下。 放下?你觉得我能放下吗?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梁桓一愣。 少年笑出声来,就是你的名字啊,梁桓,过了这么多世界,都是你的名字,也是我的名字。你就是我,你逃不掉的。 少年的笑容恶劣而炽热,梁桓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臂将少年揽入怀里。突然性的动作让少年怔住,等察觉到梁桓的温柔后,他乖巧地依靠在对方的怀里,表情却有些茫然。 我一直都爱你。梁桓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少年揪紧了他的衣角,恨声道:你骗我。 对不起。 你背弃我。 对不起。 他知道的,梁桓一直说的对不起,只是在为这些年的忽视和无知而道歉,而他也不过是在泄愤,多少年的时光,多少年的痛恨与不舍,在岁月消逝间变成一片恍然。 少年压抑着哽咽,我一直都在想你,一直都没有放弃。 我知道,梁桓抚摸着他的发丝,温声道,我都知道。 温热的触感逐渐变得冰凉,梁桓看见无数光点从少年的脚底浮起,像萤火一般被风吹向四处,柔顺的发丝擦过他的手心,梁桓恍惚了一瞬,轻轻吻在少年的额心,眼底的悲伤毫不掩饰。 少年却是笑着地,笑容安然。 我不难过,梁桓,你没有消失,我很开心。 可是你却要消失了,梁桓喉头发堵,心底一阵沉甸甸的痛感。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其实这不过是迟了多年的见面罢了,最后一次见面,少年的意识被封印多年,尚存一丝,只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梁桓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少年看着他的难过,低低笑了一声,温凉的吻落在他唇角,再见了,梁桓。 其实看到你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真的,很放心。 少年眨了眨眼,眼里的水汽慢慢蒸发,他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随着光点的扩散消失在梁桓眼前。 梁桓僵了片刻,垂下头来。 再见。他低低道。 里界的梁桓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的时间,外界却已经过几个月了。长公主将莫不仁带回了府邸,而长老会的众人碍于莫不仁的不好招惹也无法非议。 红毛小狐狸已经沉睡几月了,小姑娘也偷偷来看过好几次,每次都看到那个可怕的黑衣男人抱着她的灵宠,随着时间的延长,男人的神色愈加阴沉可怖。 长公主严禁他人探看。 直到终有一天,躺在莫不仁怀里的小狐狸动弹了一下。 莫不仁正在发呆,几乎是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紧紧地盯着手里的毛茸茸的一团。 红毛小狐狸抖了抖手脚,浑身的光亮猛然照亮整个房间,莫不仁却眼都不眨地盯着,直到光亮散去,一具男性躯体出现在他眼前。 刚刚苏醒的梁桓还有些茫然,他只看到朝他冲过来的一团黑影。 下意识的阻挡被很轻易的制住了,粗暴的撕咬式亲吻恶狠狠地落在他唇上。梁桓有些受不住地张开唇,立刻就迎来了新一轮的攻城略地。最后,他气喘吁吁地撇开头,心里满是无奈。 好了。 可是莫不仁哪是听了他的话就会停下来的人,他压在梁桓身上,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三个月四天加四个半时辰。 你没有跟我说你会去这么久。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莫不仁笑出声来,眼底的暴躁和阴郁丝毫没有遮掩,我答应你了,我不抱怨。可是现在我做什么,你也不可以抱怨。 梁桓眼神瞥过他侧在腰间微微发抖的手指,垂下眼睑嗯了声。 莫不仁愣了愣。 我不抱怨,梁桓对着他笑了笑,你做什么都可以。 莫不仁看着躺在床上眼神包容温柔的梁桓,有些发怔,像是怕自己听错了,他低下头凑到他唇边,你再说一遍。 梁桓叹了一口气,他动了动手腕,其实只要用点力,现在的莫不仁根本敌不过他,看他现在这糟糕的状态吧,以为他看不出来他在发抖吗? 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他冷哼一声,怎么,我让你为所欲为,不开心吗? 你 蠢货,一句话,做不做? 莫不仁眼神一变,俯身轻笑,当然做。 结果到最后,还是莫不仁下不来床,经过血玉的全数温养和补全后,梁桓算是正式恢复了完整的灵魂,实力日增千里。更何况,莫不仁一旦受到了粗暴的对待就觉得兴奋,还不怕死得就喜欢那样。 等到长公主听说了异状过来敲门时,开门的就是梁桓了。 她愣了愣,狐狸前辈? 这称呼 梁桓挑了挑眉,我名梁桓。 梁桓前辈,不知莫前辈? 他在休息。 长公主看着梁桓,神色微露异色,点了点头,昨日听说莫前辈弄出了异动,故今日前来看看,见前辈安好也就放心了。 看来昨天闹得声音大了?梁桓心里有些尴尬,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放心了就滚吧。身后的沙哑声音让梁桓不禁回过头去,然而就在他回头时,唇上一阵温热,唇舌交缠的感觉让他一愣。 梁桓恼怒地推开他,这家伙都不看看地点!不对!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等梁桓看清楚莫不仁穿的是什么,就更是气到说不出话来。 这果然就是故意的吧?!松松披在身上的外衣根本遮掩不住身上的各种青紫痕迹,甚至有些还留着血迹,就好像是昨晚上被狠狠虐过蹂躏过一番。 长公主猛然瞧见,顿时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但一触及莫不仁冰冷的眼眸时又霎时冷静了。 莫莫前辈。 都说了叫你滚了,莫不仁笑了笑,听不见吗? 梁桓皱了皱眉,莫不仁。 你又为了她说我!莫不仁转过头来,委屈道,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了?! 长公主艰难地笑了笑,不打扰两位前辈了。 莫不仁哼了声,看着长公主离开,才揽着梁桓回屋,啪得一声关上门。 梁桓虽然无奈不过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也是马上就要回去了,犯不着为了个女人惹莫不仁不高兴。 这次莫不仁的乖巧也让他很感谢,虽然梁桓不说,他也是知道莫不仁到底是怎么过这几个月的,总之是不会好受的。他看着气呼呼的坐在床边的某人,笑了笑,缓缓走过去,弯下腰。 轻轻柔柔的吻落在莫不仁唇角,不含一丝情欲,却让他猛然红了脸。 干干什么? 梁桓挑了挑眉,你说呢? 干什么?当然是干【哔】,莫不仁脑补后,抬头瞅了梁桓一眼,支支吾吾道:我还没好 啥? 莫不仁咬了咬牙,大不了来就来,我又不怕疼! 梁桓一巴掌拍在他脑后,没好气道: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你不是说你要干吗? 干你个头啊,老子好不容易表个白就被你个蠢货破坏了! 梁桓几乎忍不住爆粗口。 莫不仁傻了一会儿,半晌反应过来后后悔不已,阿桓,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滚滚滚! 再说一次嘛!好不好 你以为我是复读机啊! 桓桓 蠢货,我最后说一遍。 嗯嗯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