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陆鸣》 楔子 沉重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在黑暗的雨夜里发出闷钝的声音。 这是个盛夏的,炎热雨夜。 白色的睡裙领口极低,堪堪遮住两点殷红,大片雪白扑面而来。 微微隆起 还没有彻底发育的样子,却也足够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再往上看,削尖的小脸倒是褪去了婴儿肥,巴掌大。 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挂在鼻尖、眼角 瞳仁蒙了一层水雾,有些失焦 眼尾很长,点脂未涂,只从眼尾荡出若有若无的媚意。 哪儿是高中生的样子 陆鸣微微皱了皱眉头,又迅速敛去。 女孩儿似是站不住了,斜斜靠在门上,抬眼打量着门外的男子。 半个肩膀湿了,今天雨势看来很大。 长得英俊,是男人的那份英俊 剑眉星目,嘴唇倒不算薄,吃起来一定不错。 江呦呦眯了眯眼睛,想看的更清楚 奈何她有点儿散光。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皮,江呦呦开口:“哥哥~。” 又甜又腻,满塞了一口马卡龙似的声音。 身子倒了倒,只差一点 无限风光快要尽露出来了。 陆鸣又皱了眉,别过了眼:“江阿姨想让你过去。” 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雨珠,作势要打开伞。 还没抬步,衣袖被扯住,往屋子里带了带。 眼睛里的水雾消散,江呦呦的眼睛又大又媚,亮晶晶地盯着陆鸣。 江呦呦也才看清他,看清他完整的模样。 气质清冷,犹如太白之巅屹屹而立的一柄绝世的剑。 今夜,踩着料峭的风雨, 为她而来。 “哥哥,不进来坐坐吗?” 江呦呦嘴里呵出的气,传到陆鸣脖颈间 热,而酥痒。 她微笑着眯起眼睛,摇了摇身子 一片雪白随之起伏 像个妖精 向屋内望去,别墅里灯光昏黄暗沉 门口有一尾危险的美人鱼唱着歌,邀请过往的人们。 潘多拉的盒子已微微打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朋友们,经过修文和存稿,带着作品重新回来了。 已经存了10万字,大家可以放心观看。 女主控可入手,没有什么甜或者虐,都有,不过这次保证HE 卷一:1、重逢 2023年的秋天,陆家长房的大孙子陆鸣回来了,一时间淮城都有些动荡。 这位长孙从小就是陆家的“储君”,奈何也从小到大都违背父命,大学去学了土木工程,一心往建筑业转行,建树不小,拿了不少建筑界的青年奖。 但五年前突然转了性子,竟同意家里的要求,去米国攻读工商管理的研究生。 也确实优秀,不到5年就完成了米国的直博学业,提前毕业了。 陆家在淮城兴起于煤炭行业,后来转型做了房产,龙头企业的把持着者陆家是一步步和这个城市一起走过兴衰的。 房产这几年有了颓势,前些年,陆家抛售了所有房地产相关的股份和产业,急需转型,年轻优秀的“太子”陆鸣,自然是各方势力窥探的对象。 陆鸣回去前没想着能这么快再见到江呦呦,这叁年他已经不常想起她了,她的模样都有些模糊。 但是下了飞机,在接机的茫茫人群中,陆鸣仍是一眼认出了江呦呦。 她没什么大的变化,长大了些,剪了短发,遮住了一点妖艳感。 江呦呦举着一个彼得兔样式的牌子,那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动画形象,上面写着“陆鸣”,字不怎么好看。 陆鸣瞥了她一眼,绕开江呦呦离去。 江呦呦也不恼,紧跟着上去,娇嗲嗲地喊他:“哥哥。” 有些腻,除了第一次见面的那晚,她很久没有用这样的声音喊陆鸣哥哥了。 其实,陆鸣也近五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他的心突兀地沉了沉,也终于肯看江呦呦。 陆鸣张张口,想回一句,最终还是没有说。不过看在江呦呦眼里,五年没有见面的陆鸣只言不语,板着脸,面色不算好。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走吧。” 声音不娇嗲了,陆鸣心里却堵得更紧。 两人一前一后诡异地走着,都一言不发,江呦呦还扛着她的牌子,行动迟缓,兔子耳朵快要折断,耷拉下来。 走到一半,陆鸣突然停步,转过身粗暴地抢过那个牌子,又抿着嘴快步朝前。 江呦呦乐的轻松,还像个小姑娘,晃着袖子跑到了直行梯上,虚搭在扶手上,看向陆鸣的眼神又柔又媚。 陆鸣回头,和这样的眼神撞上,突然哀从心来。 江呦呦的眼睛生的像狐狸,又大,眼尾上翘,凝视别人时这双美丽的眼睛像被揉碎了光的水中月,流转着情意。 从前,他总以为这双特殊的眼睛,只特殊的对着他。 而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一进门,陆家的保姆慧姨就惊呼出声:“呦呦小姐!” 陆鸣拧着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状况。 他的继母也随着这声惊呼喊了句:“呦呦!”实在不像她的作风,她一向温柔持重。 江岚失了态,一把抱住江呦呦,情绪很是激动。江呦呦推了推江岚,她才回过神看向陆鸣:“陆鸣也回来了。”便吩咐慧姨拿过行李后询问他:“没让司机去接吗?” 眼睛却始终盯着亲生女儿,似是有很多话要问。 陆鸣终于反应过来,江呦呦很久没有和她母亲江岚见面了。 “行李不多,况且还有……呦呦……。”陆鸣觉得嘴里泛开了苦,叫名字也有些生涩。 江岚嗔怪女儿:“你这孩子也真是,这么多年不回来,去接人也不告诉我,接到了也没见你帮你哥哥拎两件行李。” 陆鸣瞳孔有一瞬间放大,看向江呦呦:“没有回来?” 江呦呦已经推搡着江岚走到客厅,嬉笑着安慰母亲。 陆鸣站在玄关,看着江呦呦的背影。 还是不一样了,她的身体抽了条,原先那些青涩都不见。 陌生感顷刻起袭来,裹满全身,和五年前的影子都无法重迭了。 陆鸣想起和江呦呦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夜,到如今,已经七年多了。 卷一:2、家宴 那天晚上,陆鸣最终跟着江呦呦进了屋。 为了方便,江呦呦并没有住在主宅,陆严远把庄园里一处空置较久的别墅腾了出来给江呦呦单独居住,离主宅不近不远。 别墅里的布置很冷清,和江呦呦娇媚的形象不太符合,空荡荡的屋子,没有多少生活用品。 江呦呦扭动着身体,睡裙的流苏裙摆随着走动来回摇晃,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 陆鸣看了眼,低下头,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江呦呦的笑声传来:“哥哥,杯子里没有水。” 他一瞬有些窘迫,放下杯子,江呦呦递给陆鸣一杯橙子汁,自己也抿了一小口,又抽着气,贝齿微咬下唇觉得太凉。 看陆鸣看了眼表,江呦呦便挨着坐在陆鸣旁边,香味溢开。 她偏过头盯着陆鸣,对方没什么反应,江呦呦又抿了一口,脸皱了皱,娇笑着:“哥哥,我不想过去。” 一口一个哥哥,倒似他们是亲兄妹一样。 陆鸣起身,俯视着江呦呦,才发现她长相艳媚,鼻子却略有些小巧、秀挺,生出天真感。 “你自己决定。”陆鸣声音冷淡。 江呦呦听毕,立刻起身,又扭到陆鸣跟前:“人家撒个娇。” 说完扭头就走,陆鸣又坐回去等她。 江呦呦施施然从卧室出来,高跟鞋踩着地板的踢踏声很响耳。 她的妆容、着装实在算不上得体,这是场家宴,虽然人不多,但是为陆家新的女主人所办的欢迎仪式,新女主人还是她的母亲。 江呦呦穿了件高开叉的吊带裙,直且长的腿比起前胸,更令人注意,在右大腿的外侧好似有不小的一片纹身。 客厅的光昏暗,看不太清楚。 上挑的眼尾被拉的更长,涂了烟紫色的眼影,浑身妖气肆虐。 陆鸣只瞥了一眼,就率先打开门。 又停下,突然开口:“伞带上。” 复离去,没有等江呦呦。 这也是江呦呦第一次来陆家庄园的主宅。 从玄关大厅进去,入眼是紫赤的降香黄檀的屏风,雕刻着月白色的竹,十分清雅。 在玄关大厅换了鞋子,绕过屏风进入会客厅,是时下流行的现代古典风,摆放规矩方正,东西倒看着是舒适的设计,陆严远最近重新置办了这里的物什。 会客厅的左手边绕过一小段走廊才进入较为私人的客堂,客堂的电视墙上挂着国画大师费老的真迹,江呦呦自然是不懂这些,只觉得好看。 再往前,才是餐厅,长餐椅是一整块紫檀木雕琢的,桌子上摆着汝窑的瓷器烛台,烛台上铺了特制的绢布以防蜡油烧灼瓷器,仔细看去,烛台蜡烛底座镶金闪着光。 低调的耀眼。 陆家家大业大,陆严远是大房,陆鸣的爷爷前年去世后便由陆严远执掌了陆家的商业“帝国“,但也不能因此压了二房。 二房那边走的是仕途,现下职位最高的是州长,但据说只是在州上历练,其实是国会参议院的储备力量,若是顺利,再加上陆鸣已故母亲赵家的扶持,将来参议院的议长也是可以搏一搏的。 他们关系倒算融洽,两房算是唇亡齿寒,进入国会必得有金钱铺路,而这金钱的堆砌自然也要有所依仗。 江呦呦搞不来这么复杂的关系,只知道江岚嫁了个政商结合的豪门。 江呦呦进来的时候,陆严远的脸色到底还是变了变,又看了看新娶的温柔娇妻吞回了话语。 江呦呦长得不像江岚,江岚是典型南国美人的模样,说话永远轻声细语,眼睛是略长的开扇形,似颦非颦。 她轻瞪了江呦呦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江呦呦坐到母亲身边,对着对面的陆鸣撒娇:“哥哥也不等等我。”说完又冲陆严远一笑:“父亲该罚哥哥才对。” 陆严远和江岚都笑了,陆严远抬眼看了看陆鸣:“给你妹妹赔个不是。” 陆鸣放下刀叉,盯着江呦呦。 他和他父亲长得肖似,又更为年轻,周正俊朗,是老幼都认可的英俊。 陆鸣正欲开口,话头就被江呦呦抢了去:“哥哥可不能口头赔。” 陆严远顺着话头问:“呦呦想让你哥哥做什么?” 她狐狸一样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蹦出狡黠的光:“听说大学开学就要英语分班,我想让哥哥帮我补习。” 江呦呦侧过头可怜巴巴得看着江岚,江岚拧了把她饱满娇嫩的脸颊,话语里含笑:“这个时候才知道学习。” 言语间已是希望继子能够同意。 陆鸣才想起来,江呦呦高叁毕业了,听闻学业不佳,打架倒是很在行。 高考一塌糊涂,江岚央求陆严远运作去了一所明年就要升一本的学校,以特长生的身份。 哦,这位妹妹的美术专业课倒确实挺好。 陆鸣觉得这个18岁的小姑娘远不如面上天真,行事乖张,但叁言两语消除了父亲的不快,哄他开心,给自己也只派了任务。 “暑假有实习。”陆鸣拒绝了。 陆严远磕了下酒杯,十分不满:“实习?你有这功夫不务正业,还不如去给你妹妹补习功课!” 他很生气,摔下筷子走了,江岚立马跟上去。 江呦呦和陆鸣面面相觑,江呦呦眨巴了下眼睛,抬起手正要说话,陆鸣沉着脸起身离开了。 江呦呦独自一人坐在餐厅,用完了餐。 是以这场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陆严远和江岚都已经休息,陆鸣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哥哥是我。” 陆鸣按了按额头,有些头痛:“什么事?”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还有些委屈。 陆鸣只觉得头更疼了:“进来吧。” 陆鸣的房间也很冷清,与江呦呦的别墅之空不遑多让,一张实木床,配套的柜子和书桌,书桌上放着一盏台灯和几本书,房间整洁空落。 陆鸣合上书,放入抽屉里。 “你在看书,哥哥好刻苦好好学啊。”江呦呦满怀抱着一个大布娃娃,还腾出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 陆鸣轻哧一声,他可没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什么赞赏之意。 江呦呦立马走到床边,看着他:“我以为哥哥没有七情六欲呢。” 将手里的娃娃递给陆鸣,江呦呦献宝似地介绍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彼得兔。” 她凑上前去,身体快靠在陆鸣的身上了,软软香香,沐浴露的味道扑鼻而来。 江呦呦见他不说话,笑嘻嘻地继续撒娇:“哥哥不准备接受我的道歉吗?” 她摇晃着身体,陆鸣浑身僵硬,他才发现江呦呦根本没有穿内衣。 奶尖儿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前胸,陆鸣的身体也悄然变得滚烫。 眼前百媚丛生的脸离地更近了。 江呦呦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舌尖粉嫩,浸湿嘴唇、留下水渍。 江呦呦又开口:“哥哥?” —————————————————————————————————— 小机灵鬼呦呦:不愧是我 呆若木鸡陆鸣:?? 解释一下,陆严远高兴是因为江呦呦承认了他的身份 虽然我们呦呦:不是,没有,别多想 卷一:3、聚会 陆鸣无奈,颇为敷衍:“我接受,天色晚了,早点休息吧。” 在下逐客令。 奈何江呦呦没什么眼色,她将彼得兔的布娃娃使劲塞到陆鸣手里,径自坐到了陆鸣的床边。 陆鸣的眉头一下子全皱起来了。 江呦呦了然,她这个没教养的丫头触到了有洁癖的陆鸣的雷点。 不过江呦呦更高兴了,她甚至故意拽了拽床单,似乎是棉丝的质地,还吐着舌头解释道:“不小心被我坐皱了。”一幅认错的样子。 陆鸣忍了忍。 双手朝后撑在床上,江呦呦又得寸进尺:“那哥哥答应给我补习了?” 陆鸣冷笑了声:“我不是教育专家,40分补不到100分。” 江呦呦眨了两下眼睛,双颊象征性得红了红,她高考英语考了42分。不过若说是羞愧脸红,那也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她直起身子,碰了碰陆鸣的手指:“60分就够了,哥哥。” 大眼睛里全是真诚。 陆鸣面色不善,声音越发冷淡:“我考虑考虑,回去休息吧。” 边说边打开了门。 江呦呦慢吞吞地走出去,不忘回头叮嘱:“兔子,要收藏好哦。” 直到一周后,江呦呦在主宅的杂物室里看到那只彼得兔,确信她还要使出其他计策了。 杂物室里堆积的东西比较多,彼得兔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朝阳的狭小窗口里投射进来一缕阳光,照在兔子的耳朵上,江呦呦轻抚掉耳朵上的灰尘,喃喃自语:“幸亏不是我最喜欢的那只。” 将那只彼得兔又留在了杂物间。 陆鸣当然没有答应,甚至也没有再回家,他的实习工作快要开始了。 旧时的玩伴攒了一次小酒会。 定在南郊一家酒庄城堡里,一般不对外开放。 因着陆鸣不喜过于浮夸,聚会也较随意些。 “陆哥,你家老头子还没同意啊?” “他不同意也不重要。”陆鸣一口气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又有人插话:“听说你爸新娶的带了个拖油瓶。” 说话的是淮城有名的小泼皮,祖上就干的不清不楚的行当,近些年走上了正道,小辈还是那么混不吝。 除了违背父亲的规划,陆鸣从小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品学兼优,惹人喜欢,交的朋友倒是五花八门的都有。 陆鸣惯常是个好脾气的人,没想到,他脸色沉了沉,看了一眼那小泼皮。 也不知道陆鸣什么态度,总之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这事儿了。 江呦呦这个不速之客闯入的时候,着实惊了众人。 她盛装在身,穿了件香槟色的抹胸鱼尾拖地长裙,身段婀娜。 细腰柔软,抹胸领口的中间往下开了一个V字,白嫩的胸脯半遮半露。 江呦呦扭动着身体摇曳而去,抬起右手晃了晃,算是打了个招呼,叫了声“哥哥。” 她也才看清坐在陆鸣身边女人的相貌,和江岚是一个风格,父子俩一个口味。 江呦呦大不敬地在心中点评。 小泼皮听后脱口而出:“拖油瓶?” 美人转过头看他,狠狠剜了他一眼,可惜眼睛长得太媚,眼波流转。 小泼皮对着陆鸣评价道:“辣美人。” 陆鸣这会儿子倒是没啥特别的反应,点了点头,示意江呦呦:“过来吧。” 大家便以为江呦呦是陆鸣喊来的。 小泼皮让出一个位置在陆鸣身边,又递给江呦呦一杯白葡萄酒,油腔滑调地说:“这个妹妹我见过,敢问妹妹芳名?” 很是油腻,白瞎了长得还行。 江呦呦轻哼一声,还是接过了酒杯。 陆鸣却横刀夺走,吩咐道:“拿瓶果汁。”有些不满,解释道,“还上学,你别乱给酒。” 陆鸣身边的女人笑了出来:“陆鸣是妹控吗?” 江呦呦瞥了女人一眼,将她进行了分类,并对陆鸣的品味嗤之以鼻。 江岚可没有这样蠢。 周围的少爷小姐们都笑了,陆鸣咳嗽了两声,还是介绍了开:“江呦呦,我……妹妹。” 他指着小泼皮:“这是李橡,混不吝,少打交道。”然而语气轻松,江呦呦不觉得陆鸣真对这个李橡的定位是混子。 “林薇云,我的高中同学。”说的是坐在他身旁的这位温柔小意,但他语气坦然平常。 其他人便略过了。 江呦呦了然,陆鸣品味还没这么差,这油腻的小无赖是他的好朋友,那个女人也还不是他的红颜知己。 她顿时心情好了,露出甜美笑容打了个招呼:“大家好。” 又起了性子对着李橡端详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说道:“你长得像一个古代名人。” 李橡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好奇发问:“谁?” 江呦呦慢吞吞挪了挪身子,身体微微向前倾,白腻的胳膊跨过一堆酒杯,折下了酒桌中间的一朵玫瑰花,上面还有沾染的露珠。 她转动着手中的玫瑰花,盯着李橡思考了好一阵,突然移到他身旁,将玫瑰花别在了李橡的耳朵上。 眼珠子转了转,开口:“这位哥哥怕不是簪花西门庆。”说完还挤了下右眼,来了一个wink。 全场哄堂大笑。 李橡也跟着笑,实在觉得有意思的紧。 果汁来了,江呦呦给自己倒了一杯,和她那天在家喝的橙子汁的味道一样。 “哥哥答应给我补习功课,却跑到这里逍遥来了。” 谎话信手拈来,江呦呦说给陆鸣,却对着林薇芸,对方尴尬一笑。 李橡废话太多,又插话:“你哥哥要去做建设工人了,可怎么办呢?我给你补习吧?妹妹哪门课不好?” 陆鸣闷钝的声音响起:“别胡闹,周末我尽量抽空。” 陆鸣算是被架到独木桥下不来了,只能被迫同意。 江呦呦举起杯子,和陆鸣手中的空酒杯碰了下:“多谢哥哥。” “西门庆”的玫瑰花还插在耳边,他凑过来也碰了下酒杯:“恭喜妹妹。” 迷离的灯光中,江呦呦看着陆鸣,又看了看李橡,微微眯了眯眼睛。 有趣的很。 卷一:4、补习 陆严远对这个独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母亲过世的早,自己早些年确实也有不少女人。 陆鸣记了仇,父子俩从来都不亲热,他像他母亲,性子冷,其实倔强又太过善良。 听江岚说,他同意了给江呦呦补习,江岚温柔体贴,在他怀里如水绽放。 江岚不算年轻,身体却还紧致的很,许是很久没有男人,又有些经验,花样颇多。 昨夜酣畅淋漓,陆严远也很久没有这么纾解过了。 陆家做房产,陆鸣去工地打个基础也没有坏处,他被江岚劝服,松动了,同意了陆鸣去实习的事。 “你女儿实在不像你,性子像你前夫?”事毕后,床榻间陆严远想起了江呦呦。 江岚想起小丫头,笑了笑:“也不知道像谁。” 江呦呦的宏图伟志第一步初战告捷,一时间春风得意,在陆严远给她的别墅里胡作非为。 恰逢万圣节,她把房子布置的恐怖阴森,放了好几个骷髅头和咧嘴大笑的南瓜灯。 大门口还搞了一株黑色的树,左右两边摆了两个黑白无常。 只可惜,只有她一个人“欢度”节日。 陆鸣大半夜匆匆赶回来后,就被两个黑白无常的立牌弄得眉心跳动。 江呦呦打开门后,他更是整个人从上到下写满了不爽。 江呦呦将自己的脸一半化成了骷髅,一半化成了彼得兔的样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看到陆鸣,也有些意外,嘴巴微张,更恐怖了。 陆鸣嫌弃的眼神挡也挡不住,最后还是进去了。 上下打量了下乱七八糟的房子,扔下一句话:“来书房。” 江呦呦关上门,悻悻回答:“吓着你了吗?我去卸了吧,你怎么来了?你没去过万圣节吗?” 絮絮叨叨,问题很多。 陆鸣停下脚步,竟也耐心解释,只不过没什么好气:“不是说要补习。” 江呦呦捂着嘴偷偷笑了笑,她怕咧开嘴笑又吓人。 慢吞吞的江呦呦一改往日作风,迅速卸了妆洗了澡来到书房。 这次倒是规规矩矩穿着整套睡衣,头发吹了,扎了马尾。 黄色的灯光将她五官磨平了一些,少了些攻击性,像个孩子多一些了。 显然陆鸣并不够解风情,他看了看头上的灯,又看了看书房摆架上的书,皱着眉头问:“拿个白炽台灯过来。” 江呦呦诚实地摇摇头。 心里想的是,氛围正好,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灯。 陆鸣没说话,又推开大门离开。 江呦呦以为他不高兴,生气走了。过了一刻钟,又有敲门声响起。 还是陆鸣,手里拿着东西。 他进屋后,先是打开了玄关的电表箱,“啪”关了总闸,后走向书房。 黑暗里的江呦呦不明所以,摸黑小心翼翼地跟去书房。 书房里点了两个蜡烛,陆鸣摞了两排书,书上垫了纸巾,他踩在上面,正在拧动书房的顶灯。 “去把总闸打开。”陆鸣从书摞上下来,命令她。 江呦呦扭着头:“我看不见。” “看得见进来,看不见出去?带着蜡烛去。”陆鸣抬了抬下巴,看向桌子上的蜡烛揭穿她。 江呦呦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总闸。 书房里亮起白色的光,还有陆鸣挺拔的身影,很好看。 江呦呦站在门口,忽然不愿进去。 他如同日光,她置身黑暗。 将黑暗挤进阳光中,恐怕会两败俱伤。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微小的烛光,烛火一闪一闪,岌岌可危又坚韧持恒。 江呦呦释然,也不算完全的黑暗啊。 补习一开始,陆鸣就扔给江呦呦一张卷子:“测一下。” 江呦呦咬着笔杆子,绞尽脑汁,最终完全放弃,照以往的方式,瞎编。 时间一到,严苛的“老师”便分秒不差收了卷。 看到红彤彤的59分,江呦呦遗憾感慨:“原来我高考没发挥好!” 陆鸣斜睨了她一眼,江呦呦自然感受到了这其中的嘲讽和无语。 陆鸣是个高效率的人,他已经提前了解了江呦呦所在学校的分班依据,甚至拿到了近2年的考卷。 经过测验,一整套补习计划就这样出来了。 “你不在我也要自学?”江呦呦的小脸皱成了苦瓜。 陆鸣视而不见:“你若是不愿意,我也是不想的。” “保证完成任务。”她吐了吐舌头。 陆鸣笑了下,才终于感觉到她还是个学生。 这晚最终只做了个两个测验,按照陆鸣给她的计划,明天7点,他们就能再次见面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的江呦呦,按照约定好的,换好运动服,在别墅门口等陆鸣。 门口的黑白无常不见了,被整齐的堆迭在一起,立在黑色的树后面。 而原本被染的通黑的树上,挂上了几只红色、绿色的圣诞老人。 江呦呦摘下一个,动了动小帽尖儿,眉眼弯弯。 ———————————————————————————————————— 江小姐:不瞒大家,圣诞老人真的很丑,直男真好骗啦。 番外:老父亲的性事一(h慎入) 江岚二十岁生的江呦呦,是以遇到陆严远的时候,也才38,小了陆严远5岁。 她性子温柔,女儿却很乖张,也知道女儿不讨陆严远的喜欢。 可江岚只有这一个女儿,她也答应了陆严远母亲的要求,结婚后不会再生育,无论如何,这遭都要为女儿谋份利益。 江呦呦转了性子突然要学习,陆严远的儿子成绩非常好,她自然要努力些。 陆严远正在解领带,衣柜前的江岚脱掉了风衣。 丰满的乳肉在红色捆缚绳的被勒出红印,身底的阴毛被剃的干净。 陆严远眼神暗了暗,扯了扯还未完全解开的领带,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藏下了情绪,解开领带,向身后的江岚说:“去那儿。“ 主卧的背景墙还有一处门,推开别有洞天。 是附带的一间暗室, 也是陆严远的性爱天堂。 暗室里分隔了许多小房间,有各种各样的主题。 暗室的最中间是一个情趣木马,正对着木马的是一大块镜子。 旁边的陈列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调教工具。 陆严远年轻的时候就爱这些,赵付蓉娇柔,他哄了好一段时间才肯接触一些初级的东西。 赵付蓉过世后,陆严远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是没有女人的。 欲望上来了,便来到这间暗室,看看和赵付蓉做爱的视频,自己解决。 他现在年纪大了,想安定下来了,江岚是他带到这里来的第二个女人。 她有经验,比赵付蓉适应的快。 当然,陆严远知道,更重要的是江岚对他更多的敬和惧,而不是爱意。 “自己坐上去。”陆严远扯下了领带,看着江岚跨上去。 逼肉被木马上的棒子一点点撑开,江岚压抑着呻吟声,慢慢坐进去。 双手抓住前面的支撑,陆严远上前用领带将江岚的手捆在一起。 “动。”陆严远发号施令。 肥美的臀部在鞭子的抽打下上下耸动,木马上的棍状物做了鸡巴状,冰冷、粗大。 江岚的呻吟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浪叫。 “啊……啊!严远,严远,额……”她沉浸其中,耸动得尤为卖力,在死物上流下了淫液随着动作碾磨成沫。 江岚一边用死物肏着自己,一边喊着陆严远的名字,声音越来越高。 江岚沉溺在肉欲中,没有发现在她眼前仿佛岿然不动的陆严远的下身。 裆部已经被撑的鼓起来了。 陆严远似乎还不满足,收起了鞭子,按了一个按钮,江岚逼里粗大的假鸡巴一下子小了一圈,也短了一半。 “严远……”她哀求。 已经尝到了粗壮的滋味,怎么能忍受逼里的东西变小? 陆严远不为所动,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他虽已43,但基因得天独厚,又保养得当,看起来35左右。 五官俊朗,气场深沉,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江岚说出了他想听的话。 “主人,求求主人肏岚儿。” 下一秒,凌厉的鞭风甩了过来,打在了江岚的奶子上。 她发出的巨大一声叫,高潮了。 被从木马上粗暴抬起来,又粗暴地插入了真实的鸡巴,江岚浑身发颤,紧紧搂住男人。 逼里的鸡巴如同铁杵,在她的身体里开山凿洞,插到了最深处。 江岚想,她快要被调教的成为了一个完全的性奴了。 —————————————————————————————— 番外的肉都比较重口,不太适应的可以跳过,毫不影响主线。 卷一:5、冲突 陆鸣今年大叁,江呦呦见他不多的几次,其实不太感觉到他的大学生气质。 许是生在这样的豪门世家,总是难免过早成熟。 不过今天很不同。 陆鸣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未完全干的发梢还有水滴跌落在鬓边,微微泛青的胡须洋溢着青春的感觉。 “哥哥是打算做田螺先生吗?”江呦呦手里攥着圣诞老人玩偶,揶揄陆鸣。 陆鸣的面色鲜见地出现了一瞬的尴尬,又很快恢复如常:“走吧。” 庄园宽阔的跑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清晨的空气和风扑面而来,拂在脸上还有阵阵冷意。 “跑不动了。”2圈以后,江呦呦彻底瘫倒。 一双手出现在眼前,陆鸣也不说话。 江呦呦伸出自己的手,指头瞬时被攥紧,拉起。 他们又跑了两圈,陆鸣破天荒夸她:“体力不错。” 江呦呦煞白着脸扯出笑容,算是回应。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晨起运动、讲课,学习。 转眼快到新年。 江岚想让江呦呦一起去主宅过年,江呦呦拒绝了。 因着少时的事,江岚很少拒绝江呦呦的要求,虽然不舍,到底还是由着她去了。 “过来一起吃顿饭也行,别一个人呆在那儿,要是闷得慌,就出去玩玩。”江岚带了几个家政保姆收拾江呦呦现在住的房子。 江呦呦穿着短裤,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被压出的红印像一朵盛开在雪地的红莲,衬着她美艳的脸庞,越发妖娆, “江女士,你不怕我玩得太疯。”江呦呦噙着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地说。 江岚瞪了她一眼,又转了话题:“陆鸣今晚回家,同我去那边答谢答谢。” 江呦呦咂巴了下嘴,口里的苹果味芳香四溢,她的眼睛亮晶晶得:“是该答谢答谢。” 虽然南方气候温湿,深冬的工地依旧会停工,陆鸣的实习暂时停滞,又近新年,他决定回去。 进门后,客厅里其乐融融。 不知江呦呦说了什么,惹得父亲开怀大笑,江岚急忙递了杯水,陆严远温柔地揽了揽她的肩膀。 “心是定下来了。”陆鸣自嘲地想。 陆严远荒唐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曾经,他数次撞见父亲和带来的女人在房子里缠绵。 甚至,某次去辉运集团找他时,陆鸣也撞见了他和女下属在办公室做爱的声音。女人压抑着的呻吟声,和办公椅摩擦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自那以后,他再没有主动找过陆严远,干脆办理了寄宿,不肯回去。 “阿鸣!回来了怎么不吱声。”江岚率先看到了他,连忙招呼。 陆鸣有些乏累,还是硬撑着坐在客堂。 江呦呦冲他抬了抬眉毛,没有叫“哥哥”。 补习的日子,江呦呦倒不像之前那样莽撞,乖顺异常,陆鸣不是多话的人,虽每周都见面,但两人其实没有变多熟。 她突然不叫“哥哥”,陆鸣有些意外。 可还是错估了她。 江呦呦搬了个软凳坐在陆鸣旁边,茶几的遮盖下,她光裸的脚丫不停地轻踢、滑过陆鸣的裤子。 陆鸣几次欲开口,转过头看江呦呦,和她无辜的眼神对上,他攥了攥拳头,低声凑到她耳边:“别乱动。” “哦,好的,哥哥。”江呦呦端直身体,突然大声回答。 陆鸣眉心直跳,又被她摆了一道。 江岚高兴的声音响起:“孩子们果然是该熟悉熟悉,见面多了,关系这般好了。” 陆严远点点头,含笑看向儿子。 江岚的眼色又适时瞟过来,江呦呦对着陆严远说:“哥哥帮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他,正好要过年,我给哥哥准备了份新年礼物。” 说完,才回头看陆鸣。 是一块绿水鬼。 江呦呦没有收入,八成是江岚的主意,从答谢到礼物。 陆鸣忽然觉得更累,疲于应付这种敷衍的社交,时刻带着面具的父亲、继母和小姑娘,都想从他身上得到。 可他有什么可以给予的呢?尤其是对江呦呦而言。 他沉沉开口:“多谢。” 陆严远突然说话:“年后就别去了,安城分公司的战规空出了一个经理的位置,抓紧熟悉熟悉。” “我的实习合同还有1个月。”陆鸣拒绝。 陆严远声音冷硬:“你要是来家里也就罢了,去盛元做什么?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月时间了!” 陆鸣冷笑一声:“原来您不满的是这个,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啪”! 一个水杯直直扔过来。 江呦呦一把接住了水杯,也被冲击得向后仰,直接倒下去了。 水杯没拿稳,啪地摔在地上,崩碎的瓷片划过她的脸。 “呦呦!”江岚惊叫。 江呦呦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 陆鸣看着江呦呦,压抑着怒气,还有一丝愧疚也被她捕捉到。 “给我滚。”陆严远显然气急,手指颤抖,指着陆鸣怒吼道。 陆鸣倒也无所畏惧:“好。” 沉重的红木门被关上,留下一片狼藉。 江呦呦用酒精擦拭着脸上的伤疤,瘪了瘪嘴:“可不要留下疤啊。” 陆鸣,我劝你以后少回家。江呦呦暗想。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江呦呦:不(jiu)是特意受伤的 卷一:6、真正的礼物 “我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躲开不就是了。”江岚心疼,又给江呦呦上了一层药。 还有些疼,江呦呦的小脸皱得不怎么好看。 仍要抽空贫嘴:“怎么,让你的阿鸣伤着也不好吧。” 江岚弹了下她的脑门,颇有些怨气地说:“这父子俩也真是,陆鸣看着乖,怎么脾气这么倔。” 江呦呦若有所思,半晌评价道:“我觉得挺好的。” 江岚脸色一沉,突然严肃了起来,掰过江呦呦的脸,正色道:“我是希望你和他搞好关系,可是我也不希望有其他的关系。” 江呦呦含糊地嗯了一声。 江岚忧心忡忡地想着,寒假过后,该让他们少接触了。 陆严远母亲身子不利索,自打前年丈夫过世后,她过起了吃斋念佛的生活,远在安城,不便过来。最终,新年只有陆严远和江岚两个人度过。 庄园里是没有万家灯火的,只有零星的烟花,隔着老远才能看到。 江呦呦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又一觉。 醒来,已是20点。 母亲六点多发来消息,说陆鸣没回来,让她过去一同吃饭。 她关掉手机,放空了一会儿,有了主意。 “哥哥和你在一起吗?” 刚发完信息,李橡的电话就打来了:“怎么?江妹妹,你陆哥哥没回家?” “看来你也不知道,可惜,再见了。“江呦呦很是无情。 对方着急:“别啊,妹妹,万一我知道呢?” “那快说吧。”江呦呦没什么耐心。 “妹妹和那天见的不太一样,无情无义啊。具体你李哥哥我确实不知道,但你可以去临江大桥东侧找找他。”李橡的风格依然油腻,倒是透露了不少信息。 “嘟嘟。”对面一句话没说就挂了。 李橡扯了扯嘴角,拜美人所赐,这几天他快改姓“西门”了。 临江大桥不是临的江,而是横跨一座叫“临江”的江,在淮城兴起之前它就在了。 陆鸣站在宽阔的人行道边侧,倚靠在栏杆上,江风呼啸,吹的衣服呼呼作响。 江呦呦站在对面,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和他对视。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次。” 她的脸庞被夜色隐匿,只有眼睛一如既往的闪亮。身侧疾驰的汽车将她单薄的身体照的忽暗忽亮。 陆鸣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烟。 江呦呦踏上去走到陆鸣身边,拿过了那只烟:“好孩子也会抽烟。” 陆鸣没有说话,他有些沉郁。 江呦呦忽然笑了,和他一起靠在栏杆上:“你呢,经常来这里吗?” 陆鸣不答反问:“什么时候?” “我吗?很早啦,记不清了。”江呦呦打哈哈,还没忘她的问题:“你呢?” “问这个做什么?”陆鸣还是不回答。 江呦呦把玩着手里的烟,若有所思,随即笃定:“看来你在这里也有过往。” 陆鸣也笑了出来:“也?” 江呦呦捂了捂嘴,说漏了。 她偏过头看陆鸣,若说落寞,其实也没有,只是有些不高兴。 他可真是倔强。 陆鸣将她手里的烟又拿回来,掐断了。 “怎么不叫哥哥了。”陆鸣微微侧头看向江呦呦。 江呦呦歪了下脑袋,唤了声“哥哥”。 又欢喜地扯陆鸣的袖子,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其实,我还有份真正的新年礼物。哥哥不想知道吗?” 陆鸣很诚实:“不想。” “哥哥,跟我一个小孩子置气做什么?”江呦呦卖弄起她的年龄,其实陆鸣也就大她两岁而已。 陆鸣顺水推舟:“好。去看看。” 他猜又是江岚的意思。 江呦呦穿的太薄,他也不能让她一直陪自己在这里吹冷风。况且,前几日因为他,江呦呦还受了伤。 夜色越来越深,临江大桥却依然车水马龙。 没有人知道或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灾难、意外和其他。 只有风声带走一切过往。 没想到,去的是江呦呦住的别墅。 陆鸣一时拿不准这个小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却还是进去了。 走到光亮的室内,才看见陆鸣的胡子长了不少。 “哥哥这些天在做什么?”江呦呦伸手摸了摸他的胡子。 陆鸣向后退了两步。 很抗拒。 江呦呦摊摊手,从书房的小格子里取出自己的“礼物” 陆鸣刮完胡子从洗浴室出来,他没想到江呦呦独居的别墅里竟然有剃须刀,是新的,看到江呦呦手里的东西,他有些迟疑:“这是?” “哥哥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一定是你想要的。”江呦呦退回去又窝在了沙发上。 陆鸣却警觉:“我想要什么?” 手里却没有停,打开了厚厚的几层包装。 只一眼,陆鸣的身体倏地僵硬,他先是吃惊,面色极速阴沉,转瞬变为激怒,脖间青筋凸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变暗,突然闪烁一下,又变得漆黑。 他死死盯着江呦呦,质问她:“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江呦呦挪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闲闲地看过去。 陈旧报纸里剪下来的一堆或大或小的旧闻里,陆鸣已经精准地抽出了两张最关键的。 她身体向后倒了倒,完全蜷成一团,扯出一个很大的笑脸,问陆鸣:“不合哥哥心意吗?” ———————————————————————————————————— 呦呦钓鱼,生拉硬拽,坑蒙拐骗。 卷一:7、往事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江呦呦?”这是陆鸣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一刻钟前,方才还盛怒的陆鸣突然沉静,他将手中零碎的纸张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把它们装回信封。 放到了桌上。 随即深沉开口:“这些东西你该拿给你母亲看。” 江呦呦的脸色霎时也变了下,不过也仅是一瞬。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冲着陆鸣娇笑:“哥哥说的对,我是该拿给江岚看,可是凡事要讲究证据,我得拿出点什么东西给江岚看。” 说话间,江呦呦起身,挪到陆鸣身边。 碧藕般的胳膊伸出来,虚搭在陆鸣的肩膀上。陆鸣太高,江呦呦踮了踮脚尖,嘴唇碰到了陆鸣的下巴。 有点儿扎。 长久的沉默后,陆鸣终于发问:“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的声音好听,江呦呦晃了晃神,漂亮的瞳仁罕见得有些微散开。 陆鸣没有推开江呦呦,也在盯着她。 江呦呦突兀地发出笑声,很是娇媚,她将头轻轻抵在陆鸣的下巴上,搂紧了他的脖子。 在陆鸣的胸口一字一句道:“哥哥,合作吗?一起揭开你母亲死亡的真相,这样,我也好说服江岚啊。” 下巴被捏着抬起,陆鸣的手法有些粗暴,捏的江呦呦生疼,她皱了皱鼻子,想挣脱,却被捏得更紧。 陆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江呦呦,突然低下头,贴江呦呦极近。 他用手摩挲着江呦呦嫩软的唇,缓缓开口:“不论是这件事还是你,我都没有兴趣。” 江呦呦拿起镜子,仔仔细细看了看下嘴唇,被陆鸣摸过的下嘴唇。 他的手上竟然有茧,按压在嘴唇上面,粗粝又酥麻。 空荡的别墅里,还有两人贴近的余温在空中散溢。 陆鸣回到了自己在工地附近租住的小屋子,一夜没有睡。 每到心烦的时候,他都要去临江大桥看看。 2012年的9月24日,也就是九年前,陆鸣的母亲在临江大桥出了车祸,连人带车翻滚进了临江。 四年前,收拾母亲旧物时,陆鸣发现了一张报纸剪碎下来的旧闻。 和今天江呦呦给他的那堆旧闻里的一张一样。 那是一起矿难的报道,十几年前城西一家私人煤矿发生矿难,当时警方和经历者都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灾难,奈何没有证据便成了尘封的往事。 那家煤矿厂的法人正是盛元公司董事长李贺来的舅舅王余,他在叁年前突然失踪。 那时他尚年幼,只当普通遗物,后来和父亲关系生疏,他也渐长大,去查了母亲当年车祸的案件。 母亲驾驶车辆离开的前夕,和王余通过话。 这是另一张南西小晚报里的信息,江呦呦手里也有。 母亲为什么要留下这场矿难的新闻,为什么和王余通话后就驾车离开,她要去哪里? 他曾经问过父亲,父亲勃然大怒,怒斥他胡思乱想,不准他再过问此事。 其实,父亲的私生活如何混乱,陆鸣并不在意。 他和陆严远关系生疏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此事。 可是江呦呦? 这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甚至她手里关于母亲车祸和矿难的信息远比自己多得多。 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她想做什么? 她是谁? 暮色消退,东方即白。 江呦呦的信息在凌晨发来,她好像摸准了陆鸣的心思。 “哥哥,交换个秘密吧。关于我你想知道的。” 陆鸣攥住门把手,进退维谷。 在他第一次见江呦呦被她带那个房间前,陆鸣没有想过那里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幽深。 —————————————————————————————————— 呦呦的爱好:玩弄哥哥于鼓掌间,嘻嘻。 卷一:8、秘密 昏暗的大客堂里,美式祖母绿的沙发上,江呦呦蜷缩成一团。 小腿被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微弱月光照出泛蓝的白。 朦胧看去,有些病态的瘦弱。 陆鸣站在沙发旁许久。 距离江呦呦发来短信已经1个多小时了,天还没完全亮。 陆鸣甚至不知道为何自己还是来了这里。 她吸了吸鼻子,身体又使劲蜷了蜷。 眼睛还闭着, 睫毛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鼻尖红彤彤的。 迷糊中,身上变得些微暖和,又很快被暖意席卷全身,昏沉睡去。 江呦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房间里很安静,她揉了揉眼睛, 正对着陆鸣的脸。 放大版的。 “啊……”江呦呦轻叫出声。 还没睡醒的眼神惊诧迷茫。 她伸出指尖碰了碰陆鸣的脸。 在陆鸣别开之前抽回了手, 将指尖放在唇边,舌尖轻轻舔了舔, 是纯粹的勾引。 陆鸣站起身来:“说正事吧。” “好没意思的哥哥。”江呦呦也坐起身,向右摆了摆腰。 睡前还没有的毯子从身上掉落,睡裙的吊带也滑落一边,大半个胸脯露了出来。 又很自然地拉了上去,还颇有歉意地说:“睡得晚了,哥哥等很久了吧,先吃早餐。” 不等陆鸣回答,江呦呦飞速穿鞋离去,将厨房的门紧紧关闭。 陆鸣轻哧,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眉间郁色渐舒展。 一阵乒里乓啷后,江呦呦一手两杯牛奶,一手盛着几篇吐司的碟子,摇摇晃晃地走来。 陆鸣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跌倒到他身上,两只胳膊微微腾出,做好了接住她的准备。 江呦呦晃晃悠悠、安全地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坐到了对面。 兀自拿起面包吃了起来。 嘴巴塞得满满的时候,又支使陆鸣:“哥哥,拿点黄油来,在餐桌上放着,很干。” 囫囵吞枣地说着,陆鸣费劲听明白,便将江呦呦手里的半个吐司拽走。 和着碟子里剩下的吐司一起进了垃圾桶。 从厨房拆了一包新的带出来。 “过期那么久不要吃了。”陆鸣语气生冷。 看到推到眼前的吐司,江呦呦拿起一片,眯眼笑了笑:“哥哥口是心非。” 说着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话。 纱帘簌簌作响,几近中午 这长久的沉默和之下的涌流被江呦呦一声长长的叹息打破、激起。 她声音委屈:“可惜哥哥不关心我这个拖油瓶。” 掐着指甲,江呦呦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我从小就跟着江岚,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所以,好羡慕哥哥呢。” 她说完,抬起头,眼尾已经微微泛红。 咬了咬嘴唇,将眼角那一点微弱的泪光收了回去:“我一直在找他,这几年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陆鸣的声音和说出来的话都很是冷漠无情。 江呦呦偷偷瞥到他已完全舒展开的脸庞,了然,盘算着又开口:“我发现我父亲和你母亲的死有一些联系。” 沙发对面的男人一下子来了兴趣,整个身体都收了起来:“什么联系。” 江呦呦拿起茶几上凉透的牛奶,抿了一口。 嘴角沾上白色的奶渍,悠悠开口:“哥哥,我只交换1个秘密,你超标了哦。“ “嗬!“陆鸣神色难看,起身离去。 江呦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将剩下的牛奶一口一口喝光。 过段时间,该去主动找陆鸣了。 她扯出一个笑容,很是开心。 ————————————————————— 呦呦课堂:漂亮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半。 卷一:9、打架 陆鸣的假期不算太长,实习工作本已几近尾声。 和江呦呦的谈话不欢而散后,他就被紧急派往盛元在南西市分公司的项目组。 说是实习,陆鸣的业务范围甚至比许多老员工还要深入。 南西市项目拿下艰难,历时叁年项目总算结束,进入到验收阶段。 南西市地形复杂,和它的时局一般。 这次实习也不得不往后再拖半个月,验收的上下打点,四处走动少不了。 “小陆啊,这南西不比淮城,半个月时间恐怕不够。” 说话的是盛元南西分公司的副经理曲布,今年四十有余,项目验收这几年一直由他一手操办。 总部突然空降了一个年轻人,还是个实习生,他是大为火光的。 陆鸣停下脚步,伸出手笑接:“那就还得多仰仗曲总协助了。“ 曲布的表情没收住,半晌才出声:“那是、那是,小陆想必也在家里历练了不少,好好干!“说完,他重重地拍了拍陆鸣的肩膀,离开了。 陆鸣拨了拨腕间的表。 该出发去见工商的领导了。 何为是工商委员会的副委员长,老头今年五十多岁,喜欢清静,陆鸣特意约了南西一家人少的小酒馆。 “何司您好,这位是?”陆鸣伸出双手和何为握手,微微偏头转向何为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率先自我介绍了起来:“我是市警署的李承于,您好,陆鸣。”对方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陆鸣怔了怔,转向何为,声音略干涩:“谢谢。” 陆鸣和何为其实有私交,他们是安大建筑院系一位教授的同门弟子,这次会面名为工作,实际早已谈妥。 更重要的是和市警署的人会面。 酒桌上免不了来两杯,何为酒量一般,叁轮后已经有些醉意。 “小陆年轻有为,最关键的一点,愿意脱开家世去外面,这一点我最赞赏。”他向李承于称赞。 顿了顿,正了正神色:“他托付我的事,就拜托了。” 李承于点点头,从见面到现在,他表现得都相当的板正。 何为老婆打来电话询问,送走何为后,陆鸣邀约李承于:“一起坐坐。“ 对方拒绝:“不了,还有事。“ 又说:“放心,这件事我也想搞明白,是我心里的一个坎。“ 陆鸣目送他走远,晚风有些许凉意,酒精让他的大脑有些昏沉。 盛元的董事长叫李贺来,是白手起家的独人一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倒也落得起家一身轻松。 起家的手段不算光彩,早些年,淮城的治安颇乱,各项制度都不完善,有的也形同虚设,李贺来借着这空隙,弄下了淮城一处钢厂,一步步做大,直至今天,几乎垄断了整个淮城的钢铁行业。 他的舅舅王余也是个“半路出家”的舅舅,是李贺来二十多年前在淮城偶然遇到的。 王余五大叁粗,,十几年前他开了一家规模很小的私人煤矿,因为出了事便不再自己经营,到陆家的煤矿上做了小小的现场管理员。 官不大,做的倒不错,那处煤矿的矿长很是器重,李贺来和王余怎么相认的,说法颇多。 有说王余因为天热脱了衣服被李贺来看见背后的胎记相认,也有说两人攀谈了几句,惺惺相惜,独自相约深入交流后才得以相认。 王余同李贺来相认后的去向是陆鸣一直想突破的点。 因着原来的矿长和陆严远闹了不愉快,举家迁去国外,故而无从问起了。 这次来南西,也是听说王余的老家在这里,他被叁年前南西晚报的那则匿名信息吸引了注意。 因为那个消息,他通过何为托了南西市警署的人,但最后所托之人李承于说的话,也是陆鸣始料未及的。 他揉了揉眉心,该去了解下这位李承于了。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喧闹声,吵得陆鸣愈发头痛。 正待离开时,被一个声音刹住了脚步。 “有种你就过来,看看是我这个女人的棍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自从江呦呦来陆家后,陆鸣总觉得只要他在陆家,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现下这盛气凌人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份凌厉和声势,却依旧熟悉。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向那边走去。 江呦呦穿了件黑色的紧身吊带和短裤,衬得腿部肌肤如雪。 她嘴里嚼着口香糖之类的东西,斜着脑袋,手里的棍子被转来转去,一只脚在地上不停地点,十足一副太妹形象。 大约也确实是。 她身量高,对面男子和她一般身高,气势却不如她。 陆鸣还未走到跟前,双方已经厮打开来,他快跑几步,赶在扭成一团之前,将江呦呦拖拽了出来。 实在是小姑娘力气比他想象的大多了,只能拽。 陆鸣冲对方呵斥:“已经报警了,还不走吗?” 江呦呦眯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漂亮的脸蛋生出几分冷冽。 对面看了看陆鸣和江呦呦,捡起掉在地上的棍子跑了。 陆鸣将江呦呦手里的东西夺过,塞进了垃圾桶,过长的部分伸出垃圾桶,看起来有些滑稽。 江呦呦咯咯笑起来:“陆鸣你又没报警,扔棍子做什么。” 她扯着自己的头发,抬了抬眉毛,嘴里还嚼着东西。 陆鸣依旧不说话,脸色很是难看。 江呦呦继续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 陆鸣这才抬起眼皮开口:“你自有你的理由,我何必多问。” 江呦呦接着笑,凑近陆鸣,倾着脑袋闻了闻,断定:“陆鸣你喝酒了。” “工作的事。”他并不愿多说。 “哥哥,我好饿,请我吃饭吧。” 江呦呦又发嗲,身体摇来摇去,做作的动作被她这身黑色装束中和得有一点真诚了。 陆鸣想自己是喝多了,脑子糊涂了,又顺了她的意。 清醒时,已然在饭馆。 是小巷子里的一个苍蝇馆子,江呦呦何时要了两份吃食,陆鸣都不太有印象了。 “喝了吧。”江呦呦把牛骨汤推到陆鸣跟前。 陆鸣端起尝了一口,味道很好,瞅了瞅江呦呦才发现,她的嘴角有伤,却不是撞击的模样,更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不是饿了吗,喝汤怎么够用。”陆鸣说着,拿起手边的小菜单。 勾画了几个菜,他问江呦呦:“怎么来南西了?” 江呦呦吹了吹牛骨汤,喝下一口,满足地笑了笑,才慢吞吞回答:“来找你啊。“ 陆鸣冷笑一声:“我不知道找我还能找得打架。” 江呦呦笑了两下,把玩着手中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要说穿嘛。” 不多会儿,店员过来同他们说:“厨房这会儿没有这几样菜了,你点的好几样都做不了了,你看要不……” 快要12点,店家约莫要打烊了。 江呦呦大手一挥,颇为豪气:“不用了,牛骨汤钱付了,我们走了。” 说着,她拉住陆鸣的手,起身推开门。 江呦呦冰凉的手指附在陆鸣的手腕上,和他凸起的血管贴在一起,似乎有粘腻的汗渗出来。 “你去哪儿?”陆鸣问道 “带你玩儿。” 江呦呦转过头,笑靥如花。 微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抚在脸上,柔媚又轻盈,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盛满了光。 饭馆外昏黄的路灯打在她的脸上,嘴角的伤愈发红,右颊上微弱的巴掌印终于显现出来。 —————————————————————————————— 牛骨汤是解酒的。 卷一:10、祈福 “南西的夜市很出名的,什么都有,方圆几个市的吃食在这里都能找到。” 陆鸣的手里大包小包已经拎了一大堆,江呦呦窜来窜去,陆鸣落了好大一截。 他站在烧烤摊旁边,周围是孜然、辣椒和过往人群的汗味混杂在一起的人间烟火。 江呦呦发丝飞扬,在夜市里穿梭,眼睛明亮而兴奋,是她从未有过的样子,像褪去一层假面下的真实。 陆鸣向前几步,追上她:“你很熟悉南西?” 强硬地朝陆鸣嘴里塞了一个糖葫芦后,江呦呦满意地点点头,才肯回答:“这里是我的家。” 她语气郑重,亮晶晶的瞳仁渐渐柔和,表情舒缓放松,整个人在喧嚷的夜市里渗出一股祥静的气息。 江呦呦和江岚来自榆城,她却用词郑重,还称这里是她的家,她们在这里生活过? 糖葫芦甜腻的味道在口里化开,江呦呦惊喜的声音打断了陆鸣的思考。 她举着几缕饱和度过高的彩色丝线,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我小时候经常编着玩,给你编一个。” 不多时,一个五颜六色的手链在江呦呦手里成型,她拿过陆鸣手里的几个袋子挎在腕间,拉着陆鸣的手,自作主张地绑在了陆鸣的手腕上,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铃铛,拴在了上面。 若是此时江呦呦抬头看,便能发现,陆鸣低头盯着她光洁的额头,神情柔和。 可惜江呦呦注意里在别的地方,绑完铃铛后,她合掌,轻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什么。 陆鸣低下身子,紧挨着她,轻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江呦呦眼睛倏忽睁开,半晌才开口,盯着陆鸣:“我在祈福,愿它保佑你一生平安。” 她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太过认真,让陆鸣恍惚了一阵。 直到江呦呦的笑声传来:“陆鸣呀……”,声音娇柔,含着戏谑, 好似看穿了他一样。 陆鸣只觉得思绪混乱,再看江呦呦,她神色如常,心里不由微叹,这是个游戏人间的姑娘。 已到深夜,夜市陆陆续续也要关门。 江呦呦又提出了新要求:“哥哥,我……没地方去,你能收留我吗?” 声音呜咽着很是委屈,陆鸣当然知道又是她的伎俩。 他却反复上当。 “我住的宾馆,是单间。”陆鸣决定这次一定要拒绝。 江呦呦雀跃着举起手:“我可以打地铺。” 见陆鸣没有松口的意思,江呦呦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我一个人害怕。” “真的。”她抬起头,看向陆鸣,眼睛已然有些湿漉。 那双眼睛罕见的没有了平时的狡黠,陆鸣从那里似乎看到了真实的恐惧。 他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又没有拒绝。 酒店距市中心有些远,两人到酒店已经是后半夜了,陆鸣另开了一间房,在江呦呦的极力要求下,酒店将两人的房升级成了紧挨的两个套房。 将江呦呦送到房间后,陆鸣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却发现江呦呦蹲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缩成一团沉沉睡去,她在等自己? 夜色弥暗,江呦呦脸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伤并没有好多少,且更加明显了。 塑料袋子摩擦的声音将江呦呦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巴巴地看着陆鸣:“你回来了。” “在门口做什么?”陆鸣边开门边问。 江呦呦见缝插针,溜进了房间:“我已经把那个套房退了,让酒店升级两间套房怪不好意思的,我可以睡沙发,哥哥,你就收留我吧。” 陆鸣又叹了口气,江呦呦撇了撇嘴:“你再叹气就变成老头了。” “过来。”陆鸣招了招手,江呦呦颠颠跑过去。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棉签和碘酒,陆鸣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每个指腹上几乎都带着茧,他轻轻捏住江呦呦的脸,转到自己眼前。 棉签上冰凉的碘酒被一点点轻柔地涂抹在嘴角和右颊,江呦呦一动都不敢动。 “疼吗?”陆鸣好死不死还在她脸颊边说话,呵出的气好像渗入了皮肤的最深处,江呦呦打了个哆嗦。 陆鸣有些疑惑:“冷?”顺手把沙发那边的毛毯拽来了。 “不冷不冷,我好了,早点睡吧,晚安!”江呦呦却像惊弓之鸟,连连摆手,有些仓皇而逃的架势。 陆鸣低头轻笑了下,看了看手腕上的链子,还有轻轻摇动的铃铛,发出细微的声音。 因着太晚,陆鸣终于休息了一天,没想到醒来时,江呦呦已经起床了。 有点儿意外,昨天她确实老实地睡在沙发上,没有再使什么鬼点子。 江呦呦穿了件牛仔背带裙,扎了马尾,还绑了一个蝴蝶结,青春靓丽。 她向陆鸣炫耀:“我起了个大早去买的,好看吗?” 转了几个圈,笑眯眯地盯着陆鸣等答案。 陆鸣点点头嗯了一声,虽然有点儿干巴,也算回答了。 “今天你休息吧?我们一起去玩。”江呦呦语气咋呼,好似满含期待,但眼神没有一点儿商量的意思。 陆鸣将酒店送来的牛奶一饮而尽,问道:“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持一点神秘感。”江呦呦指了指自己:“我的神秘感。” “好。” 江呦呦或许知道母亲死因的一些情况,陆鸣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 江呦呦租来两个自行车,她在前面带路。 南西东郊多是一些药企、材料厂,那里有一大片空旷地,铺满了绿色,有刚发芽的青草,也有冒尖的麦苗。 春风拂面,惬意舒畅。 大约骑了半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建筑,江呦呦的声音从前方随风飘来:“这里原来是一个废弃工厂,前几年老厂房改造,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艺术园区。” 陆鸣仔细看去,老厂房的大体外观没有变动,灰色的外墙刷上了颜料构成图画,门口的两根水泥柱子上是一些后现代风格的浮雕,改造的相当成功。 前面的江呦呦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摔倒,陆鸣扔下自行车向她跑去,看见江呦呦起身,惊讶地冲前面的人影喊道:“李叔叔?“ 他顺着望去,竟然是李承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首-发:po18bb.com (ωoо1⒏υip) 卷一:11、老厂房 巧合太多,陆鸣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认识。 江呦呦已经熟稔地打起了招呼:“李叔叔,你也来这里逛?“ 对方不似之前那么板正,很是和蔼:“呦呦也来玩。” 他的目光扫过来,也有些吃惊,陆鸣赶上前,伸出手:“李所。” 李承于回握,点点头。 江呦呦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若有所思后开口:“缘分,我们都认识。“ “小陆和呦呦?“ 陆鸣嘴边的“这是我妹妹“还未出口,江呦呦先他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将头轻轻抵在陆鸣的臂侧,眨了眨眼睛,羞涩一笑。 陆鸣不知江呦呦又打的什么主意,并没有否认。 李承于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呀……“ 语气非常宠溺 陆鸣看了李承于一眼,对方笑眯眯的,没有什么异常,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叁人就这样奇异地组到一起,前去这个名叫“嘉星”的艺术园区。 休息日,艺术园区的人不多,但改造和修建的成本却显而易见得高。 起伏的草坪上种植的是耐磨的日本结缕草,高大的乔木树干间还有连接在一起的吊床,看起来灰旧,很明显并不是游客带来的。 再到各类建筑,平矮的厂房规整地连成一片,构成一列火车的样式,高耸入云的烟囱上绘制着城堡样式的图画。 对于南西而言,这里的审美和规划都远超其他任何建筑群,但这里是郊外,直至现在周围都没有任何住宅和商业的规划,这个艺术园区在这里极其突兀。 江呦呦和李承于攀谈甚欢,看起来是颇熟悉的旧识,在江呦呦的带领下,叁人来到园区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外搭了简易的蓬,美式咖啡的苦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江呦呦抿了一口,皱着眉头将咖啡推给了陆鸣。 她笑嘻嘻地问李承于:“李叔叔竟然和陆鸣认识?” 李承于看了看升腾着热气的两杯咖啡,回答道:“朋友的饭局,和小陆认识不久。” 江呦呦拽住陆鸣的胳膊,对陆鸣介绍:“我和李叔叔是忘年交,大家都是朋友。” 她突然起身,看到两个人有些惊异,解释道,“美式太苦啦,我去点杯其他的,你们聊。” 目送着江呦呦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厅的门里,陆鸣转过头笑了笑:“李科长,幸会。“ 李承于脸色略微变了变,又了然。 陆鸣这么快查他,也是意料之中。 李承于年轻的时候,在淮城警署厅的刑侦科办事,人到中年,他升了科长,本该是再奋进一步的时候,李承于激流退后,竟自请调去南西,在南西一个小镇的所里谋了个闲散职位。 李承于也笑了笑,意味深长:“幸会,我和小陆也算是朋友了,小陆不必客气,和呦呦一样,叫我李叔叔吧。“ “李叔叔,据我所知,您是九年前从淮城调来南西的,江呦呦之前居住在榆城,您和呦呦?“ 李承于发出爽朗一笑,脸上的肃正感一扫而空:“没想到你小子第一个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闻声回来的江呦呦抬了抬眉毛扫了两人一眼:“聊什么,李叔叔这么开心?” 李承于伸出手将江呦呦手里的咖啡小心翼翼地拿下来,回答道:“小陆问我们俩如何认识的,呦呦来解释解释。” 江呦呦忸怩着贴到陆鸣肩旁,却是看的李承于:“这可是咱俩的秘密李叔叔,不能告诉别人的。” 李承于又笑开来,心情十分好。 陆鸣偏过头看了看坐在他身旁,肌肤相贴的江呦呦,她神色莫辨,不知是何表情。 江呦呦捏着陆鸣布满粗茧的手指,陆鸣本要抽开,被她捏的有些紧,作罢了。 她把陆鸣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又一个一个合上,玩得不亦乐乎,好半天才问陆鸣:“这里好看吧。” “风景宜人。”陆鸣盯着两个人交迭在一起的手,随便说了个词。 江呦呦这时却松开了,她煞有介事地批评:“要我说,南西市的领导脑子不太好,东郊哪里有人呢,花了这么多造价改造这个工厂,着实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撇了撇嘴。 又端起咖啡,眉飞色舞地说道:“不过好在还有我这样‘行侠仗义’之人为南西东郊贡献GDP,来,为咱们今天的缘分干杯。” 咖啡杯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江呦呦的笑容盛开在一片炫丽的画墙前,阳光打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她嘴角和脸颊的伤已经完全消失了。 租来的自行车还得还回去,在嘉星门口,叁个人分道扬镳,江呦呦拍了拍李承于的肩膀:“李叔叔,咱们有机会再见。” 她又转头对陆鸣说道,“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几个橘子来。”说完故作深沉地拍了拍陆鸣的肩膀便朝自行车的方向跑去。 陆鸣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时时刻刻都要耍点小心眼逗弄自己。 收回眼神,陆鸣瞥了眼李承于,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呦呦离去的方向,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浮现上来。 良久,李承于收回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旷野,对陆鸣说道:“王余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那片,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陆鸣的目光随着李承于转向嘉星大门的东北方向,那里是成片的嫩绿麦苗,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他转过身,又看了看后方瑰丽的艺术园区,现代化的艺术地和大片的麦地割裂成两个空间。 江呦呦推着自行车走来,在广阔天地间显得分外单薄。 —————————————————————————————— 呦呦:我不仅要性骚扰,我还要当“爹”。 卷一:12、九年前 九年前对陆鸣来说是个很敏感的数字. 2012年的9月,他的母亲赵付蓉在临江大桥死亡,警方当年的鉴定结果显示,她在驾驶时精神恍惚,恰逢前几日临江大桥的半段护栏正在维修。有一段缺口,车子失控冲入江水。 这次事故被定义为意外事件,证据是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当时陆鸣只有11岁,自是没有什么怀疑,并且陆严远一直不愿谈起此事,也不允他多问。 直到叁年前,王余失踪,南西一家本地小报纸提到母亲死亡那天,本是和王余约好会面,在会面前却出了意外。 投稿人是匿名,可是这种事情连淮城警方都不清楚,这家南西的小报纸怎么会得到这个消息?这个匿名投稿的人又是谁? 陆鸣拿着报纸质问父亲,父亲推脱说全是假的,可他神情闪烁,陆鸣起了疑心。 他去警署厅查当年定案的证据,警方给得很快,行车记录仪里,母亲驾驶的这辆车前的视角东绕西弯,完全没有直线行驶,说精神恍惚,似乎也不为过。 但他因为匿名信息还是起了疑心,陆鸣奔走找到当年侍奉母亲的家仆后确认了,母亲驾车离开前确实和某个人情绪激动地打过电话,但通话对象始终无法盖棺定论。 看到李承于九年前离开淮城,自请调去南西时,陆鸣心中一震,这个时间点太过凑巧,但仔细想,又仿佛没有什么联系。 这次事情被定性为交通事故,和刑侦科的李承于没什么关系,李承于也是定案后离开淮城的,况且他去南西后,王余一直在淮城活动。 可最近的对话,他明显在关注王余的动向,还对母亲的案子发出“自己心里的一道坎儿”这样的感叹。 母亲的死确实另有隐情? 信息糅杂,纷纷扰扰,陆鸣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那天从嘉星回来后,江呦呦说有事便出去了,没有再回来。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灰头灰脸地回到酒店。 大半张脸都沾满了灰尘,十根手指头没有一个白净得,乌黑一片,她举起自己的手,很是得意地炫耀说:“挖煤回来” “去洗洗。”语气冰冷的陆鸣手里却打开了带的饭。 江呦呦朝卫生间走去,一瘸一拐的。 卫生间里响起水声,再开门的时候,江呦呦套着陆鸣的衬衫出来了。 她素白的脸除去尘土,有种云开霁月之感。 高挑的身体被包裹在衬衫里,锁骨上还有水滴浸落在衣服上,晕成一圈,透出肌肤。 “谢谢哥哥借我衣服。” 她勾着嘴角地说道,俨然一个小狐狸。 晕开的水滴堪堪显出江呦呦粉色的乳晕,往下,黑色的密林若隐若现,还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白色细带将饮血勾勒出饱满的形状。 她只穿了一条丁字裤。 陆鸣急速转过脸,冷着声音:“我先出去上班了,你换好衣服……” 说话间,江呦呦已经走到他面前,贴着他,陆鸣推开江呦呦,他能感觉到两颗小乳晕在推搡间慢慢挺立。 “哥哥脸红了。”江呦呦又咯咯地笑,眼睛还瞟向他的下身,那里自然已经起了反应。 陆鸣闭了闭眼睛,撤后几步,走到门口,被江呦呦绵软的手拉住了。 回过头,她套了一件棕色的廓形外套,将自己遮住了。 “不逗你了,你吃饭吧,我吃过了。” 将陆鸣生拉硬拽到了餐桌旁,江呦呦支着下巴,盯着他,眼睫毛在眨眼间扑闪。 陆鸣也果真面不改色地吃完了。 收拾好餐余,他生硬地对江呦呦说:“我让酒店代买了换洗的内衣,你换好吧。” 说完,他就出去了。 江呦呦以为他要上班,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药箱。 “又打架了?”陆鸣的小药箱里什么都有,他看了看江呦呦的脚腕,那里已经肿了一大块。 江呦呦摇摇头:“没有,我去干正事了,你别不信我。” 陆鸣冷笑了下:“什么正事,说来听听。” “偏不告诉你。” 她自己拿起了喷雾,朝脚腕草草喷了两下,使劲点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陆鸣没说什么,将喷雾装到了江呦呦的包中。 又忽然问她:“上次谁打了你?” 见江呦呦满脸迷茫,陆鸣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江呦呦把自己摔在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嘴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棒棒糖吮吸着,囫囵吞枣地说道:“就上次那个小混混。” 见她不愿多说,陆鸣也没有多问。 “哥哥不去上班吗?” 陆鸣打开窗户通风,站定解释道:“今天请假。” 江呦呦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拉长了尾音,一声哦……,起身移到窗边的床沿,仰起头看着陆鸣:“你在担心我吗?” “以后别打架了。“ 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江呦呦抿着嘴偷偷笑,余光看陆鸣微微皱起的无奈眉头,笑容加深。 “南西变化真大啊!”江呦呦又换了个棒棒糖感叹道。 陆鸣颦眉:“你在南西待了很久?” “哥哥,你都不知道我九岁前都是在南西生活的,九年前才搬去榆城。”她撅了撅嘴,向陆鸣表达不满。 陆鸣眉头皱的更深:“九年前?” “是啊,说起来,东郊这块地我记得以前种着一大片高粱,可高了,什么都看不见,我那会儿很矮,钻进去玩,江岚要找老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种起了麦子。”江呦呦状似无意地说道。 陆鸣若有所思,转而问她:“九年前你为什么离开榆城?“ 江呦呦顿了顿,回答:“没有为什么啊,江岚说要搬家,我就一起去了。“ 深夜,套房客厅里传出微弱的光,从电脑发出。 江呦呦在卧室里睡着了,陆鸣在查东西。 今天见到的东郊这片地九年前都种的高粱,叁年前也就是2018年,王余在那里最后一次出现。 高粱地,是很隐蔽的场所,荒郊野外,确实什么都看不见。 陆鸣在政府网站上查到,2018年12月,南西政府对东郊的土地种植做了调整,将高粱改为麦田,没什么不妥,南西的地势不算高,气候尚可,规模化种植小麦更好。 几乎在同一年,“嘉星”艺术园区开始改造,和土地改种相隔半年。 这是没什么联系的事情,但艺术园区直至今天都如此突兀,陆鸣不得不多想。 他的猜测在发现另一件事情后,几乎被印证。 他反复查询那片土地的相关信息,终于在东郊香谢镇的网站上查到,围绕艺术园区的这片近300公顷的土地在2018年11月就发生了产权变更,早于土地改种和园区修建。 那是王余死亡后的3个月,时间相隔如此之近。 接手的是一家企业,它的信息寥寥无几,最新的一条显示已经破产清算。 2018年9月26日,王余失踪,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南西东郊的高粱地,同年11月,东郊大片土地发生了产权变更,12月调整了土地种植种类,2019年5月,嘉星园区修建。 这是一条完整的线,在东郊这片地上,一年间动了太多次。 李承于出现在那里,还告诉自己王余的信息,不是巧合。 昨天是江呦呦带他去的那里,这两人还相识。 他和李承于的相遇是纯粹的人为安排。 到底是江呦呦一人所为,还是李承于参与其中? 江呦呦为什么要帮助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李承于对江呦呦的态度也令他感到疑惑。 这一切,都得等到明天和李承于见面知晓了。 现下,他需要给一个人打个电话,托他查查李贺来和王余相认后王余的安排和动向。 李橡家庭特殊,看着是泼皮无赖家庭,实际上掌握着淮城方圆几个州市的消息,叁教九流都是李家的消息来源,陆鸣本不愿同朋友说起这事,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得不问了。 ————————————————————————-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 卷一:13、介绍 陆鸣本打算第二天就去找李承于,临近晌午时分,曲布通知项目组要开个庆功会。 前天项目验收终于结束,项目也告一段落,这是盛元首次向房地产进军。 淮城的房地产早在十几年前就经由陆家开发运作,渐有龙头之势,钢铁行业衰落的厉害,淮城的先机已失,盛元将目光投向了南西。 南西的房地产还是一块处女地,南西政府的观念和风格都较为传统,盛元努力了整整叁年才进入成功。 这次庆功会不仅仅是庆祝项目成功,更是庆祝盛元在南西的房地产布局正式开始,分公司无疑是大功臣,南西分公司在盛元亦站稳了脚跟。 因着这庆功会,分公司下午放了半天假,办公室里一片欢呼。 庆功会定在了一家露台餐厅,可以俯瞰南西的地标电视塔。 曲布的脸上堆满了笑,将他额头的川字纹挤的更深了,他端着酒杯朝陆鸣走去:“项目能按期交付,还得多谢小陆,来,我敬你一杯。” 陆鸣回敬,一饮而尽,客套道:“曲经理言重了,项目成功仰仗的是您和其他同事,我只是做了份内事,这杯,敬各位同事。” 曲布笑容更甚,今天心情大好,又倒了一杯:“小陆,这杯一定要喝!我还有一桩好事要给你介绍呢!”不由分说地将酒杯塞到了陆鸣手里。 刚喝完,餐厅隔屏后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 这位颇有风情的美人一出现,就引得在场齐齐注目。 鹅蛋脸,削肩身材,穿了件米色的套裙,头发盘起来,气质相当舒娴。 曲布招了招手将人引到自己旁边的座位:“这是咱们盛元的第一董秘,来,小陈,介绍介绍自己。” 曲布的动作亲昵,这位陈姓的董秘对着曲布也有几分熟稔,陆鸣在两人脸上扫视了几秒,虽然曲布人到中年发福太多,但五官没有变化,两人眼睛的走势和形状颇为相似。 “Hi,大家好,我是陈归俞,现在负责董事办的一些工作,这次来也是代表董事会贺喜曲经理和各位。”说话间,她已端起了酒杯,“很感谢大家这几年的付出和努力,盛元有今天、有未来,是因为有你们。我们一起喝一杯,祝贺各位,祝贺盛元。” 大家欢呼举杯庆祝后,饭桌上响起了不少短信的滴滴声。 陈归俞拿起手机晃了晃,微微一笑,说道:“当然,祝贺大家不能光用嘴皮子,因为大家的成果,经董事会商议,为大家额外发放了项目奖金,相信大家都已经收到了,大家的努力董事会都看在眼里。” 欢天喜地间自然又是一次举杯庆贺。 曲布今日的态度很是奇怪,对陆鸣热情友好得过头,第一天见面时的敌意都不见了,还有几分攀情的意味。 “这次顺利结项我是真正要谢谢小陆,南西这块的难处各位也都知道,小陆来不到一个月,把最后环节打通了。“ 他说着把目光和话头都转向陆鸣:”小陆啊,小陈这姑娘也相当不错,这次盛元IPO顺利,还是小姑娘倾力所为,一人独当一面让盛元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上市,小陈和小陆都年轻有为,我也很高兴,我是个直人,话就直说了。“ 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瞅了瞅两个人,眼里精光乍现:“这小陆也快毕业了,听说还没对象,我看和小陈倒是相配。” 堂间发出揶揄声,曲布360度大转折是打的这个主意。 陆鸣接过话:“承蒙曲经理夸赞了,您过奖了,多谢您的器重,陈小姐是很优秀的女性,但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曲布不以为然:“接触接触嘛,小陈经验比你多两叁年,你是学土木的,平时两个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陈归俞冲陆鸣礼貌笑了笑,陆鸣回以笑,未再做更多交流。 南西东郊没有什么重工业,故而空气很好,夜晚的星空也分外美丽,无数点闪烁汇集在苍穹间,像独属夜空的萤火虫一般。 江呦呦戴着一顶草帽,裤腿卷到膝盖,脸上全是汗珠,双颊通红,因为用力过度喘着粗气,她五官长得精致,看起来有些艳丽。 旁边也在挖土的是差不多装束的李承于,两个人已经挖了整整两天的土了。 挖的地方正是前几天指给陆鸣的那处麦田,从这块地向西看,已有两叁亩有被翻过的痕迹。 “想我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每天面朝黄土背朝黑天。”江呦呦放下铲子,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蛋抱怨着。 李承于听闻笑了笑:“多活动活动,这段日子,就当锻炼身体了。” 土地被挖到了较深处,江呦呦拿出背包里的烧杯状的带盖玻璃瓶,将一部分土装了进去。 “希望有用。”江呦呦摇了摇瓶里黑色的土壤,交给了李承于:“李叔叔,拜托了,但我还是那个观点,我始终不认为这是最终的掩埋地,南西气候干燥,温度不高,叁年的时间,尸体有可能无法完全腐烂,这个时候还翻种,风险未免太大,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是他最后出现的时间,也许他们算准了腐烂时间吧。“ 她神色肃穆沉重,李承于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呦呦,你为什么要坚持查这个案子?” 江呦呦反问:“李叔叔是为什么呢?这个案子和您没有什么关系。” 李承于知道她说的是赵付蓉的案子。 “当年那个事件定性的匆忙诡异,我也很快调来南西,王余又在南西失踪,虽然我已经不做刑警了,但是那个案子我一直没放下,还有……”他欲言又止,看了看江呦呦。 江呦呦笑了笑,仰起头看着星夜,双目略微放空:“李叔叔为什么,就是我为什么。” 她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不知李承于是否明白,夜色将两人的情绪敛去,难以判断了。 庆功会几近结束,曲布强硬安排陆鸣送陈归俞回去:“你们住的一个酒店,这么晚了,小陆得送回去。” 曲布佯装板着脸色,陈归俞推脱一番也不得效果,最后还是陆鸣出声:“好,我送陈秘书回去,曲经理放心,您也早些回家休息。” 两人都喝了酒,陈归俞提议这里离酒店不远,走回去散散酒气,陆鸣应允了。 “我也是安大毕业的,只不过我学的会计专业,听曲经理说,你实习这几个月,带起来一个项目,还把南西的项目结了,真厉害,没有早些认识你,好遗憾。”陈归俞首先打开了话题。 陆鸣接话:“陈秘书毕业两年,就做了这么大的ipo项目,令人佩服。“ 陈归俞娇嗔说道,不算太过的语气:“别叫我陈秘书了,也别叫我师姐什么的,我最讨厌这个称呼,你就叫我鱼鱼吧,鲤鱼的鱼,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她转过脸对着陆鸣温柔浅笑,陈归俞是个气质温柔的女人,这一笑自然也是十分美的。 陆鸣点点头,应了声:“好的。” 江呦呦便是看到这一幕,郎才女貌,一人浅笑,一人应声,星光下好不美哉。 首-发:po18bb.com (ωoо1⒏υip) 卷一:14:“捉奸” “陆鸣!” 中气十足的一个声音划破夜空,陆鸣抬眼望去。 江呦呦戴着一顶草帽,鼻尖上的灰尘折射出星点光芒,袖子裤腿全撸到了关节处。手里还拎着一把小铲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陆鸣。 脸上的表情颇有副“捉奸”的意味。 陈归俞愣了几秒,很快整理好情绪,笑着问陆鸣:“你朋友?” 陆鸣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眉头微微皱起,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小姑娘,视线从脸上转到腿上,随着陆鸣的视线,陈归俞发现,小姑娘的膝盖好似有伤。 她听到陆鸣微微叹了口气,朝那边走去,陈归俞跟着上前。 陆鸣拿过江呦呦手里的小铲子,有些无奈地问她:“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了吗?”又掏出手帕递给她。 江呦呦轻哼一声,扭过脸:“我去干正事了。” 她转过头,冲着陈归俞笑了笑:“姐姐好,你们要回酒店吗?一起呀。” 陈归俞稀里糊涂被汗津津的江呦呦挽住胳膊,一路上,她叽叽喳喳,听闻她是安大毕业的,一顿吹嘘,夸张地表达崇拜。 江呦呦牙尖嘴利,等陈归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江呦呦笑眯眯地送进了酒店房间,甚至连小姑娘的名字都没搞清楚。 小铲子在陆鸣手里型号不符,有些滑稽,陆鸣低头看了看铲子,江呦呦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铲子倒收拾的干净。 “你是去干‘盗墓’的正事了吗?”陆鸣挑了挑眉毛问道。 江呦呦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土,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陆鸣你这个笑话有点儿冷啊。” 说笑间,她已经溜进了洗手间。 浴室的水哗哗作响,陆鸣盯着小铲子有些心烦意乱。 叁番五次勾引自己的江呦呦,这两天不见踪影,好似在泥土里打滚儿的江呦呦,不知无意有意带自己去东郊和李承于见面的江呦呦。 一瞬间,脑海里全是江呦呦的身影。 陆鸣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了陆鸣的额头上,陆鸣被惊醒,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骨骼纤瘦,肌理细腻。 陆鸣睁开眼,江呦呦裹着浴巾站在他面前,身上升腾着些微热气,将她的脸庞和身体虚化,入眼只有一片白腻。 他松开手,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问:“膝盖怎么回事?“ 热气弥散,江呦呦的脸庞渐渐清晰,她定定地看着陆鸣,他刚修剪过的胡子长出了青色的茬,眼底有一些乌青,疲惫又茫然。 “你累了,洗完澡早点休息吧。”江呦呦神色平静温和,有些不像她了,她又解释道:“一点小磕碰,我自己上药。” 说着,推搡着陆鸣进了浴室。 等到浴室响起水声,江呦呦拿出一次性手套,用钳子分几次将它铲子断成小截,直到小到足以被冲下去的程度。 和手套一起,扔进了马桶。 江呦呦做的小心,浴室里的水声掩盖住了她操作的声音。 钳子被她折坏后,丢到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虽然挖掘有李承于的掩护和帮助,但到底没有拿到批文,挖好后的土地被她们恢复原样,小铲子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自然要处理掉,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倒打一耙,更不好。 土壤有机质含量的检测只能作为她猜测的依据,不能作为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旁人,不论是这件事还是私心,她都不甚喜欢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 做完这些后,她才慢吞吞地拿出先前陆鸣装到她包里的喷雾,喷在了膝盖上。 这几天没少因为这事儿受伤。 陆鸣洗完澡出来后,精神了不少,江呦呦猜到他要问自己的。 不过这种事情,主动权怎么能不在自己手里呢? 江呦呦板正地坐在桌子上,神色微怒,气鼓鼓质问正在擦头发的陆鸣:“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陆鸣看到她的模样,笑了笑。 她脸颊鼓鼓,眼睛略微瞪大,娇嫩的脸庞泛着红晕,像小河豚一般。 “一位同事,这段时间出差南西,也住在这个酒店,庆功会结束,我们顺路回来。”陆鸣自认自己有在认真解释。 江呦呦得意洋洋:“这些我早就问清楚了。” 又阴阳怪气:“难不成你的同事都和你顺路。“说完,从椅子上起身,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勒令陆鸣:“以后不准和女同事顺路。” 陆鸣挡住了她要袭来的身体,脸色沉了沉:“江呦呦,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我们的关系没有到干涉对方生活的份上。” 她生气勃勃的小脸蛋一下垮了,陆鸣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悻悻点头后,江呦呦头也不回地爬到客厅的沙发上,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一言不发。 套房里这些天罕见的沉默良久,陆鸣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刚开始和她接触时,江呦呦是一副老练的情态,到了南西,仿佛变了个人。 她也才刚刚18岁,是个小姑娘啊。 陆鸣觉得愧疚,向沙发上看去。 沙发上隆起的一团看起来孤单可怜,头部的地方一耸一耸,仔细听去,有轻轻啜泣的声音。 胸闷的感觉更甚,陆鸣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不由地向沙发处走去,耳边的啜泣声也渐渐更加清晰。 —————————————————————————————————————— 吻戏要不要安排,嘿嘿 呦呦茶典名言:我不爱哭,但我知道陆鸣看不得我哭嘻嘻。 卷一:15、温情 深夜时分,酒店里的喧嚣也渐渐寂静。 江呦呦窝在陆鸣怀里,未干的泪痕在脸上留下印记,脸颊红晕。 她睡着了,许是挤在一起太热,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微风吹动纱帘轻轻拂动,沙沙作响。 听到她的啜泣声,陆鸣走到沙发前,轻声喊她的名字。 “江呦呦?” 话音刚落,江呦呦突然掀开被子,抱住陆鸣,死死地搂住陆鸣的腰。 衬衫前襟略下方渐渐濡湿,渗进他的皮肤里,咸凉的滋味仿佛从皮下组织延伸到味觉和触觉,竟变得滚烫。 他一阵颤栗,伸出一只手轻搭在江呦呦的肩上,柔缓地拍了拍。 “对不起,我说的重了。”陆鸣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呦呦埋在陆鸣怀里偷笑了下,继续哭。 见她还在哭,陆鸣好似有些慌乱:“我本意不是如此,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却停了下来。 似是觉得无法说下去,便转移了话题:“你这几天究竟在做什么?” 江呦呦起身,要用袖子擦眼泪,被陆鸣抓住手腕,抽了张纸巾轻轻拭掉。 “我去挖那片麦地了。”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眼睛却亮晶晶的,邀功的模样动人又可爱。 陆鸣顺势坐在沙发边沿,却问的另一个问题:“这么长时间在南西江阿姨知道吗?” 江呦呦明白陆鸣问的不是出来,而是来南西卷入一场案件的事情。 她指尖玩着头发,漫不经心:“大约是知道的吧。” 神情恹恹,不愿多谈。 陆鸣知趣,停止了这个话题,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膝盖也伤了,脚也崴了,你这是挖了多少土?” 江呦呦很是自豪:“好几亩呢。好吧,我承认,带你去园区是故意的,李叔叔只有见了你,才肯和我一起做‘违法乱纪‘的事。” 这句话里总有几分其他意味,是关于李承于的,可他现下还不太想得明白哪里有问题,便没有再想:“你们想查那里是不是尸体的掩埋地?” 江呦呦点点头,解释道:“可我不觉得,我一直怀疑那片园区,你也看到了,很奇怪。只是李叔叔坚持一定要回查最后出现的地点,他是个老刑警,得听他的。” 陆鸣点头表示同意,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江呦呦:“呦呦,你为何?如此清楚这些事情。” 他不自觉变了称呼,江呦呦弯了弯嘴角:“很多资料都是李叔叔给我的,也是他怀疑王余的死和赵阿姨的死有关,我只是牵针引线。” 那你为何要帮我做这件事到这种地步? 这个问题陆鸣没有问出口。 江呦呦伸了个懒腰:“我和李叔叔的事情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况且你不也有秘密。” 陆鸣苦笑:“我哪儿有什么秘密。” 怅然若失的语气。 嘴唇上突然覆上一层柔软, 江呦呦微微发凉的脸颊贴在自己脸上,陆鸣才惊觉自己浑身好似发烧般滚烫。 除了嘴唇,甜腻和清凉撞击在一起。 被江呦呦的气息四面八方的包围。 她就停在嘴唇相碰的点,没有向前,搅得他心乱如麻,一瞬竟想加深。 陆鸣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龌龊,微微后退。 江呦呦用指腹按压着自己的唇,用牙齿咬了咬下唇,像一枚饱满的果子被指摘。 她惯会打这样的擦边球。 “哥哥也不会接吻。”江呦呦郑重做出结论。 陆鸣轻笑了下:“滑头。” 江呦呦以一副收到表扬的姿态接下:“那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江呦呦:“你之前腿上的纹身洗掉了?” 江呦呦眼神一下子发亮,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原来哥哥早就关注我了……那是我贴的。” …… “陆鸣,做吗?” 这半晌,江呦呦脑子里不知道转了什么弯,来了这句。 陆鸣着实没法接招,揉了揉眉心拒绝道:“呦呦,我们不明不白,况且你现在还小。” 江呦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养大了再吃,聪明。“还竖了个大拇指。 陆鸣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方才那一点子旖旎算是彻底没了。 只能哄她:“睡吧,这几天我有空闲,你带我去南西转转。“ 又补充一句:“来卧房睡吧,我在客厅。“ 江呦呦扯着陆鸣的衣袖,故技重施:“哥哥陪我。” 将他扯拉到卧房,还举起两个指头作发誓状:“我保证不乱来,保护你的清白!“ 江呦呦是真的疲累,很快就睡去。 初夏已经有几份热意,江呦呦哼哼了两声,扭动着身子嫌热,踢踏着被子。 光洁的小腿露出来,她长得高,腿也长,小腿线条尤其优美,是健美的那种。 踢踏间将腿架在了陆鸣的腰上,份量可不算轻。 看来小姑娘热爱运动。 空调吹的干燥,陆鸣拿起手边的一本杂志,举高轻轻扇动凉风。 直到江呦呦的呼吸渐渐均匀,陆鸣才缓缓放下杂志,打算睡觉。 窗外偶尔传来汽车的轰鸣声,陆鸣有些睡不着。 什么时候,心绪被搅扰到了这种程度。 江呦呦听完他提出要江呦呦带他逛逛南西后,便逗弄他:“我看哥哥是陷入温柔乡不能自拔了,明天还有正事呢。”她眯起眼睛坏笑着,像抓住猎物的小狐狸,尾巴都翘起来了。 是啊,他竟忘了自己来南西的目的。 暮色深沉,世界悄然无声。 还是江呦呦组的局,定在了李承于的家里。 有机质含量检测的结果出来了,不便在其他地方会面,选定了这个地方。 李承于住在一个老式的二居室里,还是上个世纪的塔楼形式,费了好半天劲才找到。 吱呀作响的铁门在楼道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向里望去,一眼看到这是一个独居男人的家。 有些凌乱,过分简单,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玄关的衣架上挂着两件警服,皱巴巴的。 陆鸣和江呦呦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换了拖鞋进去。 “来都来了,带什么东西?”李承于笑呵呵地说道,手上没闲着,还是拿起了陆鸣带来的东西。 他脸色一喜:“哟!大红袍,小陆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呦呦告诉你的吧?”他满脸笑意看向江呦呦。 江呦呦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都没有给你带东西的意识。” 陆鸣才开口:“之前拜访过您旧时同事,听他们说你爱喝这个,这是我拖我父亲从武陵那边带来的,您尝尝。” 李承于点点头:“有劳小陆了。” 关上大门,李承于笑意褪去,脸色严肃。 “呦呦,我们采的土壤,我托人做了检测,这五块地里的土壤几乎没有任何分差,从实验数据的角度来说,有机质含量没有什么差距,所以……” 江呦呦张了张嘴,有些意外。 —————————————————————— 陆鸣:说你年龄小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小陆在呦呦这里实在没什么安全感就是了,不愿不明不白。 有机质含量检测是胡诌的,海涵。 卷一:16、过去 气氛很是沉重,陆鸣虽然没有参与,但从先前查阅的资料中也大致猜得到。 他们锁定了王余失踪的那片高粱地的土壤,历时叁年,如果尸体掩埋在那里,尸体近圈周围土壤的有机质含量就会发生变化。 江呦呦长长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被灌到水泥里了?“ “时间不对,嘉星园区开始修建的时间距离王余失踪已过去近一年,尸体保存不了那么长时间。”陆鸣表示反对 江呦呦若有所思,咬了咬嘴角提出另一个假设:“如果他们早就把尸体埋在园区那块了呢?然后再修建园区,高粱地只是个障眼法。” “有这种可能。”李承于点点头 江呦呦皱了皱眉,靠在陆鸣肩上,很是苦恼:“那不是大海捞针,那么大还被建筑覆盖了。” 李承于的眼神顺着江呦呦的动作看过去,有些怔愣。 陆鸣开口:“我在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籍看到过,如果凶手是故意杀人,后续可能有两个行为:一是返回行凶地,二是对死者或者行凶地进行一些标志性的操作或改变。” 李承于回过神,接过话:“普通杀人案件大部分都是激情杀人,凶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后续行为,王余的案件,我们都知道不是激情杀人,但是小陆你刚刚说的那也只是理想状态下的情景,希望不大。” “可是眼下我们并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只能试一试了,李叔叔,你跟陆鸣说说详细的情况吧。” 时间回到九年前。 当时刚升到刑侦科科长职位的李承于30出头,是警署厅最年轻的科长。 他和警署厅交通部门的同事闲聊时,得知淮城陆家少夫人车祸身亡的事情。 案件被定性为交通意外,李承于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临江大桥护栏维修,恰巧就冲到护栏空缺的地方,这太巧了。 他追问同事陆家有没有刑事方面的怀疑,同事摇摇头。 李承于越发狐疑,据说陆家少爷陆严远和夫人感情甚笃,即使感情一般,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情绪容易激动,几乎都会向刑事事件的方向猜疑,更何况陆家家大业大,怎么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刑警的直觉让李承于调查了一番,赵付蓉的手机被江水泡坏了,那时的技术不足以修复,行车记录仪显示车辆行驶轨迹诡异,赵付蓉的车速也非常快,没有说一句话,她的状态非常奇怪。 李承于潜入陆家,陆家的保姆们闲聊,说是少夫人开车前在车库附近打了个电话,情绪很激动。 借着这个身份,他调出了赵付蓉生前那通电话的联系人,正是王余。 案件到这里基本无法进行下去了,家属并没有报警,也没法立案,调取具体通话记录,需要调取令。 科里的同事劝他算了,李承于打算坚持。 可是一个更大的任务突如其来,他调去南西,被迫暂时放弃了赵付蓉的案件。 在南西的这几年,他韬光养晦,掌握了不少信息,但任务所涉及的事情太过庞大复杂,至今还没有特别清晰的头绪。 叁年前,王余在南西失踪,李承于在淮城就调查到,王余在和赵付蓉通话的当时当刻,不在淮城,正在南西。 赵付蓉案件和王余失踪就这样联系在了一起,赵付蓉很有可能是被王余引去南西,可是所为何事,王余被杀和赵付蓉的案件有什么联系? 而且以上这些都只是纯粹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他是刑警讲究证据,不能这么定案。 恰逢在南西的任务有了新的大变动,李承于便搁置了这件事。 江呦呦带着陆鸣找到他,恳求他帮助,他才重新继续,并且是从王余的死下手。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遗漏的部分,也是江呦呦提前叮嘱他不许告诉陆鸣的那部分。 他有旁的任务在身,本没有太多余力放在王余的事情上,是江呦呦带着王余死亡当天的目击者证词找到他。 目击者证实,自己在叁年前王余失踪的那个白天看到了两个男人在高粱地争执打斗,这件事目击者告诉了警方。 但有一点目击者却有所隐瞒,她就住在东郊,造凌晨起夜后,也许是由于白天的好奇心驱使,她站在院子里某处高地眺望了一番,隐约看到一群人扛着什么东西在高粱地间穿梭,由于害怕,目击者没有再看便回去了。 一周后李承于因任务调取到了王余和赵付蓉详细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里,赵付蓉情绪激动,王余只说:“来南西,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但是你可要注意别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李承于这才把精力分给这件事一些。 江呦呦哪儿来的证词,她不说,李承于也放弃询问,她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成熟,有她自己的考量。 是以证词和通话记录都成了李承于找到的证据了。 陆鸣眼睛泛红,已有泪水蓄在眼底,他眨了眨眼睛,强忍了回去,哽着声音说道:“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愿意为我母亲的事情坚持。” “王余并不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只是一个诱饵,让她神情恍惚的才是真正的凶手,即使那真的是一场意外。”陆鸣闭上眼睛,消化着情绪。 江呦呦轻轻抓住陆鸣的手,指腹摩梭着他的掌心,似是安抚。 李承于的视线随之移到两人轻握的双手间,脸色微不可见地发生了变化。 屋子里陷入沉默。 江呦呦开口打破沉默:“王余想要赵阿姨知道的事情一定和他的死有关,只有揭开王余的死,才能追溯到赵阿姨的死亡原因。陆鸣,我陪着你,一定可以的。” 她正正神色,补充道:“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你知道的。” 陆鸣轻轻嗯了一声,回握住江呦呦的手。 李承于起身,边穿衣服边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园区。” 江呦呦挽着陆鸣起来,叁个人便出发了。 南西比淮城冷,是以现在已经有不小的凉意。 李承于开着一辆二手车向东郊驶去,风从窗外灌来,李承于和陆鸣的衬衣鼓起,江呦呦额间的碎发被吹到脸颊上。 车窗外,树林和田地交错呼啸而过,万里晴空没有一片云,引擎轰鸣的声音在沥青上留下两抹白雾,远处嘉星艺术园区矗立的烟囱反射着太阳光,缤纷艳丽。 卷一:17、探寻 工作日的原因,嘉星艺术园区的游客更少了,艺术园区占地约13万平方米,南西财政并不算宽裕,当年修这样一个园区已实属不易。 “以王余失踪的那片高粱地为圆心,500米内从失踪地到嘉星北门,不论走那条路,都一定会经过这个点,这里离嘉星北门很近,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位置是一个绕进来的半圆,唯一的入口被前方的指引牌挡住,大部分人会忽略这里。” 陆鸣站在北门附近的一处草地上,这片草地很不起眼,和其他草地连在一起,在西边类似的位置也有一个半圆将整个草地收尾,相互对称,看起来是十分普遍的草地造型。 “就算是分尸,这里也会是第一个掩埋地,一远一近。”江呦呦蹲下,扒拉着草地上的草。 李承于摇摇头:“不会是分尸,王余的社交关系复杂多元,他失踪的那年,仅3小时后他的秘书就报案了,杀害他的人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准备。” “走,去其他地方看看,也不能排除这里是个幌子,虽然3个小时的时间不足以让凶手分尸再挑选地方掩埋,但也有时间,让他多做几个兔子窝。”江呦呦起身,转过头问陆鸣:“嘉星现在的管理者是谁你知道吗?” 陆鸣回答道:“是政府,而且是一年前接手的,2018年年底,东郊这附近的土地发生了产权变更,乙方是一家一年前破产清算的普通公司,我并没有寻到什么异样。“ 水岸边的蒹葭生机勃勃,江呦呦远眺后拍了拍手,指挥陆鸣:“帮我摘一个,要这么长。“她比划了一下,长度有半个自己这么长,过于夸张。 陆鸣摇摇头,向水岸边走去,江呦呦也跟上来了,低声对他说:“或许你可以问问陆叔叔,这种企业上的事情,他不是更清楚?“ 陆鸣停下脚步,低垂眉眼,又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芦荻:“他一直阻止我查这件事。” 蒹葭随风而动,苍苍一片。 “也许他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伤。”江呦呦歪了歪头,嘴角轻轻弯了弯,温柔地看着他。 竟然一瞬间有哀伤从她的瞳仁里渗出。 陆鸣也笑了:“也许吧。” “不是去弄那个草吗?”李承于看着空手而归的两人问道。 江呦呦摊摊手:“保护大自然从我做起。” 叁人贯穿园区往返两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里的一切建筑和绿化看起来和谐自然,没有任何突兀感,除了这个园区本身。 这样一来一回,已经临近黄昏,太阳渐渐落下,焦黄色铺满了整个浩宇。 “我们这不是无头苍蝇是啥,李叔叔你真的没有什么怀疑对象吗?知道关于这个的一点点信息也行啊。“江呦呦靠在椅子上,头歪在陆鸣肩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还在嘟囔着地问李承于。 陆鸣微微将肩膀抬高,江呦呦垂着的头也跟着抬起,她似乎是舒服了些,微眯的眼睛放心地完全闭上了。 李承于又看了两人一眼,陆鸣也回视,两人目光短暂交会后,李承于终于开口:“我不能随便怀疑人,但要说完全没有,也确实有对象。“ 听到这句话江呦呦直起了身体,眼睛倏地睁开,没有一点困顿。 “听南西的刑警说,王余失踪前的2个月里,被盛元的董事长收拾了一顿。“ “收拾?“江呦呦疑惑。 陆鸣解释道:“这几天我打听到,盛元的董事长向来喜欢用家族亲戚,和王余相认后,王余就被安排了高管的职位,管理当时盛元近10家钢厂。他失踪前的2个月,盛元空降了一位经理架空了他的位置,他管理的钢厂那2个月有6、7家爆出了安全和资金问题,王余的权利被顺势收回。” 说到这里,陆鸣的心中突然一沉,想到曲布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敌意,如果他知道并担心自己会重蹈王余的覆辙,那么敌意出现的也不算突兀。 江呦呦点点头:“家族斗争很普遍,看样子李贺来赢了,不至于下杀手了吧?难道王余反击不成所以?”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脑袋一歪,瞳仁上翻,伸出舌头。 “这是上吊后的死亡状态。”陆鸣有些无奈,却是笑了笑。 江呦呦轻哼一声,不理陆鸣。 瞥向李承于,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欲言又止。 江呦呦和陆鸣对视一瞬,都有些明了。 “明儿再想吧,不管怎么说,嘉星是我们第一个切入点。”江呦呦做了个总结,结束了今天的探寻。 陆鸣在盛元还有些收尾的工作,第二天去了公司。 陈归俞也在,南西分公司的人事和业务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动,她在这里主持事务。 曲布的顶头上司内调去了其他市,总经理的位置有了空缺,曲布这两天心情愉悦。 一见到陆鸣,就招呼他:“小陆啊,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是不是快开学了?“他拍了拍陆鸣的肩膀,和第一天的拍法截然不同,亲昵自然:“和陈秘书交往的怎么样了啊?” 陆鸣停下,正色道:“抱歉曲经理,有负您托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预告一下,明天确定情侣关系! 卷一:十八、你是我的 曲布的表情可称精彩,笑意还没完全撤去,眼睛率先瞪圆,显出吃惊的模样,还有愠怒,下半张脸笑着,上半张脸怒着,有些像小丑。 陆鸣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这一幕被江呦呦见到,她又该笑了,还是那样带点儿坏、生动的笑。 “小陆啊!你这有些不地道了,不是说你暂时不考虑吗?怎么突然有对象了?还是我们小陈怎么了?”曲布的表情终于完成了转化,很是愤怒,连珠炮式发问。 “怎么这么热闹?” 陆鸣身后传来女声,是陈归俞。 她还是穿的套装,灰蓝色的,样式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说什么呢?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陈归俞有些惊奇,再看曲布表情相当不好,转过看向陆鸣,神情里等着解释。 陆鸣抿了抿嘴,正准备解释,被曲布打断,语气颇不满:“你说小陆,前几天还说自己不考虑找对象的事,刚跟我说谈了对象了,这叫什么事啊?小陆这件事做的过分了。” 指责着陆鸣,话和人都对着陈归俞。 陈归俞温尔一笑:“恭喜啊,是哪位佳人得你青睐,不会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小妹妹吧?” “什么妹妹?”曲布一副八卦十足的样子,插话进来。 “曲经理就别问了,我和陆鸣缺点缘分,可能有更好的等着呢。”陈归俞说完,冲陆鸣眨了眨眼,仿佛在说自己会保密。 陆鸣回了一个笑,轻点了点头,曲布冷哼一声,离开了。 陈归俞捂嘴笑了笑:“曲经理还是这脾气、这性子,你担待。恭喜啊,那天看到就觉得你俩磁场可不一般。” “多谢了,抱歉,也是这几天发生的。”他谈到这件事,眉眼温柔异常。 陈归俞扯了个别的话题:“这几天休息去哪儿玩了?听说南西的美食不错。” “是不错,上上周末去了趟这里的一家艺术园区,也挺好。”陆鸣并没有提及昨天去的事情。 陈归俞眼睛亮了亮:“那里呀,我虽然没去过,但是听说很漂亮,你可能不知道,这以前还是咱们的项目呢!” “咱们的项目?“陆鸣有些意外。 陈归俞点点头:“是啊,不过严谨的说,应该是本来是咱们的。“ 陆鸣反问:“后来给别的组了?” “也没有,听说被别的公司抢了标,具体我也不清楚。”陈归俞侧了侧身子:“我先去忙了,有机会再聊。” 她丢下这样一个对陆鸣来说堪称重磅消息的信息后离开了。 收尾的工作本也没有多少,最重要的也不过是南西这边住建的人脉罢了,迅速收尾后,陆鸣离开了盛元,也结束了他的实习工作。 南西有一处大坝,江呦呦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不过只敢远远地看,她小时候是个旱鸭子,又害怕水。 大坝周围有一片野草蔓生的空地,江呦呦小时候就没什么朋友,她一个人跑出来江岚自然是不同意,但江呦呦总有办法,不管是耍嘴皮子还是瞒天过海,她总能跑出来。 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南西落后,那时候没什么文化需求,江岚在市属一个区里的剧院工作,收入微薄。 江呦呦跑去卖风筝的摊位上偷师学艺,把家里的一块布剪得七零八碎自己做了个风筝,那块布江岚本是要做新衣的,为此江呦呦还挨了顿打。 不过江岚柔弱,打人没什么力气,江呦呦惯贼得很,还没打多少,早就溜远了。 风筝在天空上飘呀,飞呀,那是属于江呦呦的快乐时光。 那时候,江呦呦不过六七岁。 现在的天空也在飘着风筝,五颜六色的,还有小孩子的笑声从各处传来。 陆鸣在酒店没有找到她,打来了电话,她叫他来这里。 南西降雨量集中在8月左右,现下没有什么雨水,大坝还是干涸的。 18岁的江呦呦坐在大坝的边沿,将挽起裤腿的双腿伸直腾空,悬在上方,微风袭来,凉爽舒适。 这是陆鸣找过来看到的一幕。 她白嫩的脚丫晃来晃去,沾染上了坝上的泥土,脚指头如同春天的笋尖,圆润可爱,也不管脚上的脏东西,还在晃着。 陆鸣也坐了下来,看向江呦呦,她微闭着眼睛,面朝大坝,沉醉风中。 陆鸣看着危险,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向下看了看,一阵眩晕。 江呦呦睁开眼睛,看着他,睫毛茸茸,又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凝视陆鸣半晌,她才开口:“我要穿鞋子。” 不远处放着她的鞋子。 陆鸣松开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江呦呦顺势扭了下屁股,双腿转到岸边,直直地抬起。 脚踝被抓住,双腿被陆鸣轻轻搭在了他一条半跪着的腿上,他用纸巾轻擦掉泥土,它们掉落在他藏蓝色的西装裤上,有些乍眼。 江呦呦咯咯笑起来:“哥哥什么时候不洁癖了?” 陆鸣轻瞪了她一眼,给她穿上鞋子,起身将腿上的泥土掸掉。 他长舒了一口气,好似做了很久准备,眼神严肃认真,说道:“抱歉,今早擅自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女朋友,但我……” 仿佛猎手许久等待的良机已到来,江呦呦脸上的笑意随着陆鸣说出的话越来越深,到“但”字,她微微昂起头,已是稳操胜券的模样。 陆鸣没有观察到她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竟有些紧张,喉咙里有些干燥。 江呦呦水嫩的嘴唇就在眼前,粉色的,翘嘟,如同花瓣一般惹人怜爱,令人止渴…… 他的话没有说完 一个飞一般的吻,带着浓厚的、清香的、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呦呦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攀附着陆鸣的肩,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不眠不休。 陆鸣呆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竟几许僵硬,江呦呦停下,仰起头看了看陆鸣,娇媚的脸庞上,五官飞扬,声音轻快雀跃:“你是我的了。” 又不等他反应,深吻上去。 李树的枝叶被风吹动,林中有飞鸟惊起 从两人身旁掠过。 江呦呦白色衬衫的衣角微微鼓起,贴到陆鸣的腿上。 恍惚间,一股电流从衣角传递到肌肤。 温煦、柔软。